《穿越之酸爽的田园生活》 第001章 穿越成新寡 坑坑洼洼的乡村水泥路上,李云杉在母亲的催促和推搡下,不舍的上了车,看着被老妈强行塞得满满当当的11座面包车,这些东西都是老妈亲手种的粮食以及餵养的家畜肉,都是些好东西,除了城里买不到外,更多的则是老妈对她的一片慈爱之心。 老妈头上的白髮,脸上的皱纹同去年相比越发的多了,那直挺挺的背嵴也一年比一年弯。 眼眶一热,喉头梗梗的。 分别的话纵使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忽的。 一道尖酸刻薄的嚷嚷声响起。 「……大伙都瞧瞧,同样都是她的儿女,看看我家婆婆她这心呀,都偏到胳肢窝去了,赔钱货一回来,每次就跟鬼子进村了似的扫荡,吃的用的,那车里都快塞不下了才罢休,我看就差没把那几亩地也给打包了让赔钱货带走。」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李云杉同父异母大哥家的婆娘,大嫂刘红梅。 此话一出,村子里知内情且明理的人,白眼一翻,压根就懒得搭理这个蛮不讲理的婆娘,谁不知道这两口子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当初李家老头子前脚刚死,这儿子儿媳妇就把还未成年的妹妹以及后妈轰出家门,丝毫都不顾念当初就是这所谓的后妈,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了李亮。 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刘红梅还真有脸管那么宽,现在看到后娘以及妹妹日子好过了又想时刻去打秋风,想得倒是挺美的! 周秀兰看着便宜儿媳妇冷冷一笑:「老娘的东西不给亲闺女,难不成还继续送你那一窝子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成?」 刘红梅顿时就扑腾着想要伸手去撕扯,既然从这后妈身上讨不来便宜,那至少也得给这两母女添添堵,找找晦气才行,不过最后没得逞,被周围的几个同村妇女给制止。 「行了行了,这才正月十二,大年十五都还没过,刘红梅你还是消停消停吧!」有村民劝说道。 周秀兰狠狠瞪了便宜儿媳一眼,待有人强行把添堵的刘红梅拽走后,周秀兰这才回头一脸慈爱的不舍看向女儿并催促道:「云杉,别搭理那乱叫的疯狗,赶紧开车吧!记得路上要开慢点。」 「嗯。」李云杉哽咽的点点头。 「还有,妈去县城买了20斤你最喜欢吃的大兔子奶糖,还有5斤其它硬水果糖都放在一个纸箱子里的,那是我去大超市买的绝对是正货,你从小就有低血糖的毛病,每天出门前要记得抓两把放衣服口袋里随时吃,记住没?」 镇上假货太多,晕车的老妈居然来回坐上三个多小时的车去县城,就为了给她买喜欢吃的奶糖。思及此,李云杉的鼻音越发重了几分:「妈,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记住了就好,还有,你从小就是个肉食动物,工作又是个体力活儿,妈给你拿的那些腊肉腊肠什么的,你可劲儿吃,吃完了妈托人又给你带点去,别捨不得吃,赚钱虽然重要,可身体更加的重要……快出发吧!」周秀兰絮絮叨叨的再次叮嘱。 「妈,我会的。」 「云杉,二哈这个小蠢货就麻烦你带给你萍萍姐啦,路上小心。」邻居张大妈笑眯眯的对云杉道。 「嗷呜~呜呜~」小二哈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对它的嫌弃,发出没什么威慑力的软糯嚎叫声。 「张大妈你这么说就客气了,也就顺路的事儿,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它安全送到萍萍姐手里的。」李云杉吸了吸鼻子笑说着承诺。 隐忍着眼中的泪花沖母亲挥挥手后,便启动了车子缓缓朝前行驶,刚开出五米开外,云杉突然熄火从窗户口伸出脖子。 「嗷呜~」副驾座位纸箱子里的小二哈,一见停车,不耐烦的又发出类似狼嚎的嗷呜声,毕竟才两三个月大的小崽子,叫起来还挺萌的。 云杉伸手摸摸狗头安抚,随后看向老妈。 「妈,我在镇上刘屠夫那里提前给了你今年一年的买肉钱,你要记得每逢赶集的日子,就去镇上拿25块钱的肉,你想要吃肥肉就买肥肉,想吃瘦肉就买瘦肉,那钱给了就没法退了,你可要记住去拿肉。」 瞬间,围观的几个村民就齐齐抽了一口气。 众人看向云杉妈的眼神那叫一个羡慕,那叫一个复杂,同样都是养女儿,怎么区别就那么大呢! 周秀兰先是一惊,随后一张老脸就笑开了花儿,心里甜滋滋的,闺女孝顺,闺女心里有她,她咋能不高兴,不过高兴过后,便又觉得闺女太为她破费钱了,张嘴想要反驳,说一不二的李云杉已经沖母亲和大伙一一道别,挥挥手便驾车离开了。 「周秀兰,你这闺女没白疼,没白养,还是你闺女想的周全,就你这抠门儿的性子,去年你闺女给你寄了老多钱回来,一年到头我们也没看到你买过几次新鲜肉吃。」 云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身高太高,就是那张随父的四方脸太男性化了点儿,还有就是皮肤黑了点,没点女娃子本该有的娇柔劲儿,对于西南方总体身高并不高的川省男人来说,一米七多的女娃子着实太让男人倍感压力,那身高再加那张脸,难怪这么勤奋的好孩子熬到29岁也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这看脸的世界啊! 当然,这一番惋惜,众人都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会没眼色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给周秀兰添堵。 「云杉这闺女,孝顺,顶顶的孝顺,十里八村也很难找到这般肯吃苦耐劳,又这么孝顺的。」有人沖周秀兰竖起大拇指。 「就是,你们母女两个这才是母慈女孝的典范。」 面对众人的羡慕和夸赞,周秀兰老脸上的褶子越发的深了几分,毫不谦虚的加入了村民称赞自家闺女的队伍中。 「那是,我家那闺女,从小就知道疼人,那时候没钱,她那么喜欢吃肉的孩子,每次我割点肉回去,她都想方设法让我多吃几口,说我干活辛苦要多吃点好的,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趴在桌子上抢肉吃,而她却隐忍着让给我吃,就是因为她太懂事儿了,我才越发的心疼她。」 细雨濛濛,寒风瑟瑟。 怀揣着母亲满满关爱的李云杉,在驾车刚刚开出村子10里外的盘山路上,就被拐弯处迎面而来的失控奔驰豪车对上。 云杉瞳孔勐的放大。 躲已经来不及了…… 「砰——」 李云杉连人带车的被奔驰撞下了50米深的悬崖。 …… 大干朝。 三河县言家村村头,坐落着村里唯一一座很是气派的八间青砖大瓦房,这是近几年崛起且在村里颇有地位的言传根家 言传根家如今有两个读书人,其中言传根的四儿子,去年更是争气的考上到了童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几年平日里的泥腿子村民们,没什么大事一般都不会去言传根家打扰读书人清净的。 今儿个正月十一,天刚蒙蒙亮一会儿,然而言传根家的院里院外,却破天荒的聚集了大半个村子的村民。 歇斯底里的嚎哭声,不堪入耳的辱骂声,赤果果的鄙夷声,表示怀疑的议论声,幼童嘶哑的哭喊声,声声汇成一片。 「娘,娘,起……起来,起来……」五岁的傻妞跪在地上,已经哭成了小花猫,软糯而惶恐的结结巴巴哭喊着,双手死死搂住娘亲的脖子摇晃。 傻妞别看人傻,身子也瘦小的很,可却天生力气比一般孩子大多了,此刻左右摇晃着厉氏的脖子,直接就让厉氏的后脑勺同地面不停的咚咚撞击着,光听声音,都听得众人后脑勺生痛,可直挺挺躺着的厉氏脑袋被撞击了这么久,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很显然,厉氏早就已经没气儿——死了。 众人却不知,早就断气的厉氏身体里,已经驻入了异世之魂。 疼—— 额头和后脑勺好疼啊! 云杉此刻感觉到整个脑袋被摇晃着,撞击着痛得不行,想要睁开眼,想要挣扎起来,却发现身体似乎压根就不受她控制似的。 「难道我大难不死得救了?难道我变植物人了?究竟是谁那么丧尽天良,这么对待一个植物人?」 云杉在心底咆哮着,可却半点办法都没,很快,她嗡嗡作响耳朵,终于慢慢听到了其它的声音。 有很多人。 有议论声,辱骂声,啼哭声。 「作孽哟~厉氏这个小贱人怎么那么恬不知耻,居然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就算我家老三死了,她想要再嫁,只要她为我儿守个三年,我便应了她,可她却看着我长孙有出息,想要挤走我大儿媳,好捡现成便宜去当未来状元郎的娘,简直无耻,无耻至极啊!」言传根的婆娘瘫坐着地上,一边哭喊,一边双手拍打着大腿儿控诉。 「嘶嘶……居然还有这事儿?」 「真的假的?这种馊主意厉氏都能想得出来?她想当官家夫人想疯了吧?」 人群纷纷指责并议论。 娘? 摇晃她脑袋的熊孩子居然叫她娘? 守孝? 状元? 难不成,她穿古代来了? 思及此,云杉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好似被雷噼了一般,她很想催眠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可是,那逐渐恢復知觉,那脑袋传来的真切尖锐疼痛,让她清晰的认识到,这不是梦,她——真穿了。 穿越到了这一具臭名昭着,麻烦缠身的新寡身上。 勾引大伯? 想当未来状元的便宜后娘? 话说,这便宜婆婆,究竟是哪来的底气认为她所谓的长孙一定就能考中状元?真当状元是那么好考取的? 该不会是算命先生说的吧? 云杉觉得,勾引这事儿,若不是原身脑子进水想出来的馊主意,那么一定就是就原身这婆家的污衊之词。
第002章 装疯卖傻保命 「娘,娘……醒来。」傻妞再次摇晃着怀里的脑袋,见始终摇晃不行睡觉的娘亲,最后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哥哥,结结巴巴的寻求帮助:「哥,哥…。叫娘,叫娘醒。」 双胞胎中先天不足的哥哥小石头,此刻瘫坐在娘亲身旁,神情木木的,望着地上他娘的眼神空洞得很是可怕,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妹妹的求助,一点也没听到众人以及家人对娘亲的辱骂和指责,就像丢了魂儿似的,看得围观的众人心里瘆得慌的同时,也很是怜悯这个先后没了爹娘的孩子。 「小石头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安国家的媳妇悄声对周围人道。 「这可说不准,刚才我也算是最先赶来的,我摸了摸,厉氏心不跳,气儿也没,这会儿估计身子都要凉透了……也不知道厉氏上辈子究竟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缺德事儿,好不容易一举得俩,可儿子却是个先天不足的病秧子,女儿也是个憨傻的,现如今连她自个去当兵男人也死了,啧啧,她这命格可真是不好……」一老婆子感嘆着。 啥? 她的便宜双胞胎儿女,居然一个是病秧子?一个还是傻子? 集中精神使劲儿去想,却发现脑子里没有半点有关原身的任何记忆,也不知道是脑袋受伤导致脑震盪暂时失忆?还是因为她接手的这一具身体断气太久,脑子缺氧导致脑子彻底失忆了。 可不管是哪一种,等会儿她「死而復生」后却没有记忆,那麻烦就大了……。 村里搽脂抹粉的张媒婆甩了甩手帕,掀起一股刺鼻的香风,瞥了一眼地上的厉氏,对众人说出了心底的揣测。 「该不会是扫把星转世的吧?克夫克子克家人,如今还把她自个也给剋死了,我觉得,言家两个颇有前程的读书人,搞不好可就要被她给毁了,啧啧,可惜言家老四啊,去年就考中了童生,要是书院先生和同学知道他有这么个三嫂?知道言家长孙有这么个三婶?也不知道两个读书人该如何在书院立足。」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言家一向温婉贤惠的大儿媳余氏,此刻哭得最为伤心欲绝,失控的叫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 「我的老天爷~三弟妹这是要逼死我呀……半个月前,我们家才收到村里当兵带回来的口信,说三弟战死沙场,她男人衣冠冢都还没来得及修建,今儿一早天没亮她就出来勾引大伯,勾引我男人,被我家男人严厉呵斥推开后还再次缠上去,被我和婆婆逮到了,居然还恬不知耻的用死来威胁我们,居然妄想要转房挤走我上位,天底下哪有这么卑鄙无耻的贱人吶……」 村民一惊。 本以为厉氏勾引大伯,是死了男人没依靠,再加上孩子又一个傻,一个病的,今后指望不成,这才想要勾引大伯子当个平妻或者小妾什么的,搞了半天,这厉氏打的却是转房,挤走大嫂的主意。 不得不说,厉氏的还真敢想。 「娘,我不要三婶当我后娘……爹,爹你说说话呀。」言正文的闺女言蓉蓉抱住父亲的胳膊使劲儿摇晃,眼泪巴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作孽,厉氏这作孽的搅家精啊!」言传根拄拐气得一副快要厥过去的样子。 言正文此刻目赤欲裂的瞪着地上绝了气息的弟妹,摸摸哭泣闺女的脑袋,随后紧张又无措的搂住痛哭流涕的妻子安抚。 「香椿,我们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儿女都生好几个了,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 「……呜呜,我相信,我自然是信你的,可,可……厉氏歹毒啊!谋算你我未成,就去撞墙自杀,她这一死倒是一了百了,可却要毁了我们言家两个读书人的声誉,毁了我们言家村的声誉啊!」余氏哭得死去活来。 村里人谁不知言家两个读书人被言家上下寄予厚望? 余氏此话一出,顿时就打消了先前对于厉氏的死抱有怀疑的人,毕竟,言家怎么都不会拿两个读书人的前程去对付一个新寡的。 如此看来,这厉氏勾引大伯,想要挤走大嫂转房成功上位,这事儿十有八九确有其事。 「作孽哟~作孽哟~」王氏走过去抱住小石头和傻妞好一阵哄,给两孩子擦干了眼泪后,王氏双目死死的瞪着没了生息的厉氏破口大骂。 「厉氏你这个管不住裤腰带的骚,狐狸哟~你怎么那么贱,那么恶毒哟,难怪我家老三当兵去了后,她就成日的背个背篓去山脚下打猪草,成天早出晚归的,可每次回来背篓里猪草却总是不多,合着原来是,是……」 说到这儿,王氏瞳孔勐的瞪大,似乎想到了什么被惊着了。 围观的村民心口一阵狂跳,皆是屏住唿吸静听下文。 云杉:「……」 好一阵后,王氏这才颤抖的伸出手指向厉氏,气愤且哽咽痛苦道:「难怪,难怪啊……我儿前脚刚当兵离开,后脚她就勤快的很是反常,原来是去和夜男人偷会去了,怪不得当初她爹明明是个镇上的教书秀才,厉氏却还被从小定下的粮油铺未婚夫给退婚,估计对方早就发现了厉氏放荡无耻的真面目,难怪他爹将要临终前,退而求其次的把闺女沖忙嫁进我家,歹毒,厉家人还真是歹毒啊!」 云杉:看样子「自己」偷人的罪名马上就要定下了,那下一个罪名,是不是就要说两孩子其实是野种来着? 云杉满心无力的暗自吐槽。 言家人给她定的罪名,就跟一颗颗倒豆子似的,真特么的让人难受,为毛不索性一次性让脏水泼的更勐烈些? 突的。 王氏勐的抬起怀里的两个孩子脸,仔仔细细打量,片刻后,又哭又笑似乎快要崩溃了似的喃喃自语着。 「难怪我总觉得两孩子长得没有一点像我家老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嘶嘶……」众人齐齐再次抽了一口冷气。 搞了半天,原来两孩子压根就不是言家的种? 厉氏嫁过来还不到两个月,男人就被征去当兵了,怀孕七个半月就早产生下两孩子,按理说,就算怀的是双胎,也不应该那么早生,好歹也会等到八个多月生吧! 众人的视线落在两孩子的脸上仔仔细细打量片刻,随后又看看言家其他几个小辈,这一看,呵—— 还真没有一点长得相似。 言家其它几个孩子长得白胖可人,骨骼偏大,粗眉杏眼,鼻头偏大有点塌,嘴唇丰满且偏厚。 而这双胞胎却是身子骨偏小,黑黑瘦瘦,细眉凤眼,樱桃小嘴似的,哪有半点相似? 这绿帽子一戴就是五年,真惨,真怨…… 言家老三言正轩这一房,是彻底绝了香火了。 云杉:果然被她猜中了。 「真是想不到,厉云杉平日里看起来少言寡语,本本分分,没想到骨子里居然这么放荡,厉氏,果真是像她姓氏那般厉害呀,克得言家又死人,又毁名声。」 「啧啧,这厉氏原来是个假正经儿啊!可惜呀可惜,可惜那身段和那张脸,要不是扫把克星转世,倒是可以玩上一玩。」村子里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嬉笑道。 言家老爷子言传根闻言气得直喘气,身子哆嗦得很是厉害,拄着拐咚咚的直砸地面,看向地上的厉氏恨不得五马分尸。 「孽障,厉氏这个畜生啊!咳咳咳~」一连串剧烈的咳喘完后,言传根直挺挺的倒下了,幸亏被眼疾手快的大儿子和孙女接住。 「当家的,你可别吓我,别吓我。」王氏急得直哭,忙不迭勐的一把使劲儿推开怀里的两个新出炉小野种。 咚—— 两孩子直直砸在正放缓唿吸,努力倾听并从周遭众人嘴里收集信息的云杉身上。 「咳……咳咳……。」云杉勐然一下被压,顿时就咳喘得撕心裂肺。 这一咳。 人群瞬间齐齐寂静了一秒,随后脸色大变,响起众人的惊恐尖叫声。 「诈,诈尸啦……」 「别挤我,让我先走。」 「谁踩老子的脚?」 「厉氏诈尸了……」 村民一闹而散,只剩下被堵在最后,还没来得及跑出去的言家人。 言家人惊恐的看向地面「诈尸」的厉氏,脸白如纸,几个小辈和余氏直接就吓得尿了裤子,眼珠子一翻,晕了过去。 言传根老爷子被妻子和儿子刚刚又掐人中,又是顺气的,刚悠悠转醒,就看到死去多时的厉氏「诈尸」坐了起来,一口气没上来又晕死了过去。 「你,你……。」王氏就跟筛糠似的哆嗦,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跑出去的一些胆大之人,站在院子围墙的大门处偷瞄,当看着已经绝了气息快一个时辰的厉氏,此刻居然满脸痛苦的慢慢坐起身后,皆是感到毛骨悚然。 傻妞满脸欢喜的扑进娘亲怀里,小脑袋还蹭了蹭,随后摸摸肚子可怜兮兮,结结巴巴道:「娘…。娘你醒了……娘,我饿,傻妞肚子饿饿。」 目光空洞的小石头,此刻眸子里布满了来不及掩藏的惊愕,不等云杉细看,小石头便垂下了眸子。 言正文声音颤抖得很是厉害,强撑着看向云杉,艰难的颤声质问:「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云杉垂头看着自个身上的粗布古装,宽大衣袖的遮拦下,云杉使劲儿拧了拧手背:疼,真他妈疼。 不是做梦,她真穿了。 想起那50米深的悬崖,想像着母亲收到她已死消息时的绝望和崩溃,云杉便悲从中来。 眼泪吧嗒吧嗒直流。 想着撞她掉悬崖的奔驰豪车,想着掉下去前听到豪车里有人喊了一声什么教授,云杉祈祷着,既然是为人师表的教授且还那么有钱,希望能有点良心,能赔偿一笔钱给老妈安度晚年。 她死了。 她又活了。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这个本就不想死却被人撞死的人。 再次集中精力使劲儿想着这本尊的记忆,可惜,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根据她刚才收集的信息来看。 目前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嫁给了言家老三,丈夫当兵战死了,娘家爹是个死了的秀才,她姓厉,名云杉。 穿越过来,除了姓氏读音相近,就连名字叫法都一样,还他么的真是猿粪啊! 至于勾引大伯什么的,她自然是半信半疑。毕竟,财帛动人心,丈夫死了,自然会有抚恤银两,而两个双胞胎一个身体不好指不定养不活,另一个又是个傻子,在有两个有潜力做官的家庭,自然就是碍眼的存在。 不过,想到古代那么封建迷信,对于鬼神之说尤其看重,要是她没了原主的记忆,那么,一旦被这些村民戳穿,迎接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究竟,究竟是人是鬼?」言正文再次开口。 云杉身子不着痕迹的微微一僵, 见厉氏久久不说话,言正文心里有点没底了,眸子划过一道厉芒,刚想开口直接让村里人用「诈尸」为藉口烧死厉氏,云杉心底一沉,她从那个所谓的大伯眼中,看到了——杀气。 心念一转。 云杉便双手抱住脑袋,含含煳煳犹如三岁幼童呀呀学舌:「人?鬼?……嘶~疼,疼,唿唿,云杉要唿唿……」 说话时,她的嘴角还不断流出傻子才会特有的口水,那似哭似笑的涣散眼神,看起来比她五岁的傻女儿还傻。 言正文眉头抽了口冷气。 围观村民也一个个瞪大了眼,看厉氏双手抱头摇晃脑袋的灵活劲儿,再看看厉氏撞破头且肿了一个大包的额头,以及被血浸湿的后脑勺。 「厉氏该不会是撞坏了头——傻了?」 「虽然有点傻,谁知道是不是被孤魂野鬼附了身?」 「我看还是得泼点黑狗血验明正身才能放心。」 「再弄点公鸡的鸡冠血给她抹上。」 「要不还是请个道士来吧?」 「哟,这钱谁出呀?」 「自然是言传根家出啊!」 众人窃窃私语。 最后的最后。 装疯卖傻保命的云杉,被村民轮番泼了黑狗血,鸡冠血,以及找来神婆给她灌下符水的三重验证后,终于让村民相信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撞坏头,真傻了。
第003章 母子被逐出家门 好冷—— 云杉被泼了一身血,此时浑身黏煳煳,湿哒哒的,风一吹,简直是寒风刺骨,可她却暂时没有半点办法,只能矗在那儿装傻充当木头人,静听接下来对她的「审判」。 言氏一族的老族长坐在院子里四方桌的上首,左右两边坐着里正和言传根,族长目光威严的扫了众人一圈,随后落在相依的母子三人身上。 「厉氏无耻下贱勾引大伯,还生下两个野种,剋死言家老三,我以族长的名义,从即刻起,厉氏被言家逐出家门。」 言传根暗自松了一口气。 云杉也松了一口气,好歹,她这条命暂时保住了。 里正撸撸鬍鬚贊同的点点头。 不管厉氏勾引大伯这事儿里面有没有猫腻,也不管她有没有勾搭成奸未婚先孕生下野种,这事儿如今已经闹大了,这罪名,厉氏不背也得背,厉氏父亲虽然对他有过恩惠,可他毕竟是言家村的里正,不得不为言家村考虑,再说厉氏身上这一大盆脏水,估计这辈子都洗清了,他也无能为力啊! 再说言传根家一下子就出了两个很有潜力的读书人,可不能因为他这个里正,就让言家村备受损失。 若是等言传根的儿子和孙子考上了秀才,考上了举人,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他和村民们也能一起接受庇佑和享受到免除一部分田地赋税的好处。 不过,看着母子三人傻的傻,病的病,总不能赶尽杀绝,以免得落人口舌,同时,他也想让自个良心不那么备受折磨,于是同族长和言传根商量。 「这等妇人,着实不能再继续留在言家,不过,现如今她们母子三人两个傻,一个病弱,驱逐出了言家村,她们孤儿寡母没个落脚的地就只能等死,这也会让不知内情的外人,难免会认为我们言家村做事太绝。」 言传根脸色一变:「里正,你这是?」 老族长倒是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无利不起早的里正,淡淡道:「传根,先听听狗蛋儿怎么说。」 「噗~」村民有人忍不住笑喷了。 瞬间窃笑声响起一片。 里正这都50多岁的人了,被族长当着几乎全村人的面叫狗蛋儿,被众人嗤笑,一张脸红了紫,紫了白,很是精彩,同时把这帐算到了言传根身上。 清了清嗓子,试图挽回些里正该有的尊严。 「咳咳……厉氏父女两个虽然算计了你们言家,可当初厉秀才临终前嫁这唯一的女儿,那可是三十二台嫁妆外加六十两上等成色的白银,可都作为陪嫁进了你们言家……而你们这八间青砖大瓦房能修建起来,传根老哥,你可别说就凭你们一家子在地里刨食,同时还要勒紧裤腰带供三个娃子去进学,还能拿出五六十两银子出来修建这青砖大瓦房?你这话说出去,谁信?」 云杉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事儿,看到里正和便宜公公开撕,心中暗喜。 村民们无不点头称是,既羡慕又嫉妒。 都是同一个村子地里刨食的,粮食交税后一家人吃都吃不饱,哪里还有粮食可以去卖钱? 言传根被揭了老底,顿时就一张老脸通红,艰难的张了张嘴,想要说写什么辩驳,还不等他开口,就被里正继续打脸插刀质问。 「传根老哥,要知道五年前,你们家老二还没去镇上酒楼当伙计,你家老三,老四也还是个刚读了几年书的弱书生,从没下过田地,也别说这钱是你们祖先传下来或者是你婆娘娘家带过来的,谁家什么底细,在场的乡亲们清楚,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也清楚。」 言传根差点气了个仰倒。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里正这是见不得他家好,见不得他家现在在村民的心里威望同里正并肩。 王氏倒是想要插嘴,可这场合却轮不到她一个妇人插嘴。 言正文双拳紧握,低垂着眸子也没搭腔,担心惹火烧身,弄巧成拙。 老族长哪里看不出这两人在打机锋不对付,但他今年已经快七十五岁了,精力一天不比一天,他管得了今天,管不了明天,这言家村的担子,终究是要落在里正和最有潜力的言传根身上的,索性也懒得去管,随便他们去折腾,都是一个姓儿,也捅不出大篓子。 于是乎,老族长就眯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开始养精蓄锐,俗称——打瞌睡。 言传根看到族长这做派,心知族长是不会插手了,心里气闷的不行。 看到言传根气得火冒三丈却又只能憋着,里正这几年心底的憋屈,以及刚才被族长喊贱名的恶气总算是出了,心里顿时爽歪歪,面色却不显继续崩着威严脸开口。 「好歹你言家得了厉秀才给女儿的六十两陪嫁银子,以及那么多家什,况且,你家两个儿子外加一个长孙三人,可都是厉秀才给单独开小灶启蒙了三年,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怎么着,咱们言家村的人也不能那么绝情绝义,让母子三人两袖清风的被逐出家门去等死……你们家,可是出了三个读书人的。」 最后那一句,提点中隐隐带着奚落之意。 言传根深吸一口气,扯起一抹牵强的苦笑:「里正啊!你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里正心里冷笑,装吧,继续装吧! 言传根继续说道:「里正,就像你说的,厉秀才终究是我言家三个小辈的启蒙老师,他们虽然对我们言家不仁,但我们却不能对他不义。」 顿了一瞬,决定弄快遮羞布出来:「当初厉云杉从镇上嫁入我家时,因住不惯土坯房,再加上她未婚先孕怀了野种,或许是出于补偿心里,这才执意拿出银子让我们修建了这屋子,只是……若不是娶她,也不会害得我家老三因此绝了香火,这地基也是我言家祖辈传了好几代留下来的风水宝地,她剋死了老三,还害我少了一个儿子养老,更是生了野种让我家养了五年,我也没想逼死她们,所以……」 所以什么? 村民齐齐伸长了脖子等待下文。 当然,众人对于言传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很是钦佩,瞧瞧读书人的爹就是不一样,瞧瞧这话说得,真是点滴不漏,歪理一套一套的,合着好处全占后,还半点不落人口舌。 站在人群中瑟瑟发抖装傻流着口水的云杉,被便宜公公的无耻给不断刷新了下限,屏住唿吸竖耳静听下文。 老天保佑,好歹给个遮风避雨的落脚地,若是能再给点银子让她们母子三人渡过十天半个月,那就更好了。 里正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却越发鄙夷言传根的所作所为,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言传根露出一脸的肉疼与不舍,敲了敲手里的拐杖,深吸一口后说道:「我准备把我二弟建在半山腰上的那一栋大宅子给她,那屋子连同那一大片地也给她,屋子和宅子好歹被圈在了坚固的围墙里,住那里安全的很……这样还能让那贱人以及两个小野种远离村民,没得带坏了村子里的风气。」 众人齐齐再次倒抽一口冷气,就那山里勐兽环绕的屋子,言传根也好意思说住那里安全!若真是住那里安全,言传根的二弟两口子怎么会被狼群咬死在家门口外? 不过当听到言传根后面那一句后,很多人心中的不愤和嘲讽便有打消了。 毕竟,。 谁都不希望有个品德败坏的狐狸精时刻惦记着村里的汉子,尤其是女人,恨不得立刻就把这喜欢勾搭人的骚狐狸丢到半山腰的凶宅去。 云杉虽然不知道半山腰上的屋子情况如何,但想着言家这一家子的品行,估计也不会是多好的屋子。 「这个安排好,这等贱人就是要囚禁在那远离村民的地方。」有妇人贊同的开口。 随后很多人都纷纷响应并贊同这一安排。 言传根见众人支持,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容。 「至于我家老三的15两抚恤银子,其中10两银子就当是我老三给我和老伴儿今后养老用的,出于仁义,剩下5两银子我分给厉云杉那贱人,半山腰上的屋子和地都给她,再给她10斤高粱米,从今往后,厉云杉连同两个野种,便和我言传根家恩断义绝,是死是活再无半点瓜葛,里正,今儿个家里两个孩子去镇上会友了,麻烦里正你把我现在所说的都写进断绝书里。」 「嗯。」里正点点头。 里正写好断绝书,让言传根摁了红手印,又让几个妇女抓住云杉及两个孩子的手摁了红手印,一式三份,里正一份,言传根一份,云杉一份。 云杉接过断绝书,以及半山腰上的房屋地契和8亩地的地契,拿着5两碎银子整个人看起来木愣愣的。 里正又安排了十多个青壮年和几个妇人立刻带她上山。 若不是担心她浑身血气引来了勐兽,云杉估计村民和言家人恨不得她穿着血衣立马滚蛋。 在十多个手持木棍的村民推搡下,辱骂下,母子三人被驱赶着爬了大约25分钟的崎岖山路,这才粗喘着气,到达半山腰上的新家。 新家石头砌成的围墙大约有两米多高,围墙的长度有二十多米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壮观和坚固,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屋子怎么样! 「人已经送到了,大伙赶紧下山。」 「是啊,这山上勐兽那么多,可别让我们遇上了。」 云杉此刻所站的院门口位置,正是六年前,被狼群活生生分食了两条人命的地儿,众人压根就不敢靠近。 这大凶之地,大伙一刻也不想多待。 「厉云杉,既然族长和里正没有把你和两个野种浸猪笼淹死,希望你好自为之。」有个妇人鄙夷的丢下这句话,便移开了视线,生怕多看云杉母子三人一眼,就会被污染。 十多个壮汉外加五个妇人持着棍子,浩浩荡荡,步履沖沖忙不迭的朝山下走去。 傻妞看看高高长长的围墙,再看看直愣愣望着前方的娘亲,使劲儿拽着娘亲的衣袖摇晃,仰头怯生生的结巴着叫嚷:「娘,娘……饿,傻妞饿饿……」 小石头也跟着抬头望向娘亲一言不发,那目光,似乎着辨别着什么? 此时此刻。 云杉穿越过来悬吊了两个多小时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在死亡边沿走了一圈回来,这会儿精神一放松,身子一软,咚一声瘫软坐在地上。 似疯魔,似癫狂的流泪仰天大笑。 「哈哈哈~」老娘穿越过来后,总算是保住了第二次小命了。 「娘,娘……」傻妞嘴里一个劲儿的重复叫着娘,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饿? 刚走出没多远的村民听到云杉这反常的疯癫狂笑声,皆是吓得差点一个踉跄滚下山坡。 「这女人真是彻底疯了。」 「妈呀,差点吓死我了……刚才我还以为那女人装疯卖傻博可怜保命呢!没想到她真疯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哎,堂堂秀才公捧在手心的女儿,今天居然落得这个下场,想想当初她那么厚重的嫁妆,惹得村里多少人家羡慕啊!」 从事发到现在,村子里并有什么人站在厉云杉那边,怪只怪,厉云杉嫁过来虽然五年,可却从来没和村子里的妇人打交道,再加上当初她嫁过来时那么惹人眼红的厚重嫁妆,可让不少人家的媳妇被婆婆拿去比较,也让不少媳妇因此受了婆婆许多挤兑。 自然而然的,村里也就没人知道厉云杉究竟是个什么品行的人。 山顶突的传来狼嚎声。 「……妈呀,真有狼。」云杉脚趴手软的赶紧起身,双手哆嗦着取掉门扣上擦着的木棍,推开门,拉着两个孩子跌跌撞撞的沖了进院子。 「砰——」云杉关上了厚实但已经有点腐朽的木门。 小石头目光沉沉的瞥了一眼娘亲,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杉粗喘着气。 神啊! 她如今就要在这半山腰上,和狼群及其它勐兽为伍了,想到路上那些人所说的,就在这扇门的外面,六年前被狼群分食的二伯以及二伯母,云杉就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娘,我…。我饿……」傻妞咬着染血的手指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云杉。 干裂起皮的嘴唇,顿时就被手指头上的血染红了,也不知道是之前从云杉脸上沾染的人血?还是染上了云杉被泼了一身的狗血或者是鸡血? 小石头把小手从云杉掌心挣扎了出来,走到妹妹身前,伸手把妹妹的手从嘴里拽出来,声音微哑的训斥:「妞妞,说过你多少次了,肚子再饿也不能吃手指头——脏。」 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响,昨晚睡觉前小肚肚就在咕咕叫,一直叫到现在,小肚肚里面好似有火在烧一般,妞妞此刻听到哥哥的训斥,越发的委屈了,眼尾微翘的大大丹凤眼里,瞬间就盛满了泪花。 「饿,傻……傻妞饿。」 小石头紧紧捏住妹妹的手,喉头动了动,辨不清情绪的眸子直愣愣望向云杉,称述着事实:「妞妞饿了。」 云杉愣了一瞬,随后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做饭。」 她,果然是在装疯卖傻。 只是,为什么现在的她,和上辈子却如此截然不同? 小石头紧抿唇瓣,眸光阴沉的陷入沉思……
第004章 天气预报系统 进入院门的云杉,放下手里的高粱米,转身就飞快把院门插上门栓。 想了想,最后还搬了院子里十多块石头整齐的砌好并抵住木门,为木门增加些防御性。 她实在是怕啊! 提起高粱米,抬头打量今后要住的屋子。 这一看,云杉被惊得顿时眼皮子直抽抽,忍不住爆了句粗:「我擦,这就是言家人所说的大宅子?」 「……」小石头双眼微眯,侧头望向母亲。 云杉觉察到两孩子的视线,苦涩且讪讪一笑,一时控制不住,一急起来就习惯性的爆粗口了,此刻还是在孩子面前爆粗口,云杉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转瞬一想,孩子这么小,而且他们哪里懂得她那个世界的网络用语,这么一想,又立刻脸不红气不喘了,随后拉起两孩子的手:「走吧!先去看看屋子还能不能住人。」 拉着两孩子走进一看,却发现屋子的木门全都被卸走了,云杉不用深想也能知道是谁干的。 深吸一口气。 云杉放下手中的高粱米,找了一根木棍握在手上。 「你们,你们在外面等我,我先进去看看。」云杉有点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其实,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冷冰冰,滑熘熘的蛇啊! 担心两孩子万一被蛇咬到,这才让两人在屋檐下等。 傻妞嘴里不停的叫着娘,还试图跟上去,却被小石头紧紧拉住手给制止了。 云杉率先走进勉强能住人的两间屋子查看。 这两件屋子,是紧挨着的一间正方和一间偏房。 虽然屋顶没有完全垮塌,墙体也算完好,可这老远就能看到茅草屋顶有好几个背篓那么大的洞。 这可怎么住? 偏房以前是厨房,灶台上方因为屋顶多年漏雨,灶台早就垮塌了,屋子里满是屋顶掉落下来的发霉稻草,以及地上一个破烂的陶罐,除此之外,就再也找不出半点任何能用的东西。 云杉气得咬牙切齿:「言家人才他妈是的鬼子。」 走出屋子。 看着这原本有着颇为宽敞的六间土坯茅草屋,如今三间的墙体已经彻底垮塌,还有一间墙体没垮,可屋顶也已经全没了,连当个柴房都只能重新加盖屋顶。 再看着屋子周围那所谓的8亩沙地。 这一看,云杉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直接厥了过去,只见8亩沙地里,长满了比人还高的杂草。 这明明就是荒地好不好…… 云杉瞬间泪奔,咬牙恨声咒骂:「这种田模式,开启的也太他妈坑爹了!」 刚吐槽完。 脑中忽的响起不带一丝情感的机械提醒声。 「宿主请注意,天气预测系统初次绑定,友情赠送提示,明年开春后,将会有持续三年的大旱大涝天灾,请宿主做好钱粮储备。」 听第一遍时,云杉是懵逼的。 听第二遍重复时,云杉是不敢置信的。 听到第三遍重复时,云杉是绝望的。 身子一个踉跄,咚一声摔地上了。 她这是——有金手指了? 可为什么却是个没什么毛用的鸡肋天气预报系统? 这是让她穿越过来,一辈子註定当一个看天吃饭的农妇吗? 能包治百病的灵泉呢? 能洗髓伐经的灵液呢? 能种植粮食和养殖的空间呢? 呵呵,命运呀,还真他妈的偏心眼儿。 「……果真是同人不同命。」云杉狠狠的抹了一把脸。 她这鸡肋金手指,一来就给她放大招,是想吓死她?还是想活活吓死她? 任凭她如何不平,如何吐槽,金手指都没半点回应。 小石头:这个女人,真的是他们的娘吗? 「娘,娘。」不是说要给她做饭的吗?为什么娘又呆呆的坐在地上?傻妞不明白,傻妞委屈。 运命再捉弄人,饭还是要吃的,活还是要干的。 云杉一声长嘆,一咕噜爬起来。 看着便宜儿女。 说实话。 穿越让她前一刻从未婚,直接升级成两个五岁孩子的娘,咳咳…… 云杉表示,她真的还没适应好身份的转换。 看着两孩子明显营养不良的黑瘦干瘪的小身躯;看着两孩子浑身布满补丁的薄薄棉袄;真是让云杉看得心酸不已。 伸手摸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瓜。 小石头感觉到头顶的感触,身子一僵,还不等挣扎开,云杉便收回了手。 云杉不放心的看向围墙,随后弯腰俯身与傻妞对视,歉意道:「妞妞,妈……娘,娘再等一小会儿就给你熬粥好吗?娘担心这么长的围墙有些地方会有漏洞,若是有漏洞不立刻堵上的话,娘担心会有狼和老虎什么的从洞口钻进来吃我们。」 云杉并没有把傻妞当傻子看到,而是像对待朋友一样耐性的解释。 一听还要等。 傻妞顿时就委屈的一瘪嘴又要哭了,不过在听到娘亲说担心有狼什么钻进来吃她们后,立刻就吓得一个寒颤,死死抱住娘亲的腰,忙不迭的点头。 「嗯,嗯,娘去,傻妞,傻妞等,娘要快。」 「好。」傻妞果然不傻,只是说话有点结巴,相信只要慢慢建立傻妞的自信心,要不了多久就会如同正常孩子那般说话了。 云杉不敢让人两个孩子在原地等她,只好手拿着木棍,带着两孩子围绕着满是杂草丛生的院墙内侧开始检查。 很幸运。 院墙的确很坚固也很安全,没有看到围墙有任何漏洞,云杉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走向没有围墙的那三边。 20分钟后,云杉带走两孩子,终于把屋子周围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 这位置,若是放在现代,还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这屋子靠着15—20米高且朝内凹陷的绝壁而建,屋后还有一口水井,那些水都是从石壁上渗透出来,尝了一口,喝起来很是清甜甘冽。 只有屋子右侧需要修筑围墙,另外三面都是自然形成的垂直绝壁,绝壁的高度估摸着至少也有三十多米,别说是动物,就算是人藉助工具也难以爬上来。 只要围墙那里守住了,这里就绝对安全。 这一片的半山腰,差不多有六十多亩的宽敞平台上面积,不管是从视野还是隐私,都极其附和别墅的标准。 只可惜,这是勐兽遍地的古代,一个运气不好走出院门,就会成为野兽的口粮。 看看天空的太阳,已经快到正午了。 云杉带着两孩子回到屋子,洗刷了破烂陶罐,准备开始熬煮高粱粥时,才勐然发现,她没火呀? 幸亏小石头能干,在倒塌的灶台烂草以及泥土下,找到了打火石,要不然云杉就只能学原始人砖木取火了。 「小石头,你可真能干,真是我的幸运星。」云杉毫不吝啬的夸赞小石头。 面对云杉的夸赞,小石头面色酷酷的没有说话吗,垂下眼帘的同时,眼底一片讥诮之色…… 前世,她可是说他这个儿子和双胞胎妹妹,是她这辈子的痛苦根源以及克星。 云杉哪里知道小石头心中所想,哪里知道小石头同她一样有了奇遇。 不同的是。 她是穿越。 而小石头则是重生回来的。 云杉把小石头对她的不搭理,自然而然的就理解成了小石头从小身子不好,从小还缺少父爱,所以自卑,又因为被言家人不喜,这才造就了他少言寡语的性子。 用三块石头临时搭建了一个简易灶台,打火石并不那么容易生起火,还是小石头看不过去了,小石头动手几下子就打出了火星点燃了火。 云杉见小石头能干,脑子不仅开始脑部了一场大戏,那就是小石头才五岁,就成天在灶前烧火。让小石头看好火后,云杉就用木棍把屋子内的掉落的霉烂茅草弄出去,然后又弄了点干枯的杂草扎了一把简易的扫把。 等把两个屋子都勉强收拾干净后,高粱粥也好了。 用折断的木棍充当筷子,云杉虽然饿得浑身发虚,但还是先餵两个孩子吃饱,轮到她时,自然是啥都没了。 洗刷一番后,重新熬煮她的那一份,毕竟,这破罐子只能盛很少的水,煮的量自然就少。 「阿嚏~阿,阿嚏……」小石头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云杉一眼看去,发现小石头脸颊有点带不怎么正常的红晕,于是伸手摸了摸小石头的额头,一抹才发现小石头已经开始有点发烧了,云杉心里一沉,又摸了摸傻妞,幸亏傻妞暂时还没有发烧的症状。 「小石头,除了发烧外,你还有没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实在不行……娘带你去镇上找大夫。」 小石头淡淡的瞥了云杉一眼:「老毛病了,平时不都是睡上几天就熬过去的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云杉的错觉。 云杉总感觉,自家这冷酷小崽子的这话里,似乎透着些试探的意味。 「……呵呵呵……我这不是担心你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嘛!比如说头痛,喉咙头之类的?」 「没有。」小石头觉得,眼前这个有着他娘外表的女人,言谈举止,思维方式,压根就没有他懦弱娘的半点影子。 她会装疯卖傻保命。 她会在被逐出家门之时,淡然处之。 她心思缜密,总是能在最恶劣的情况下,迅速做出最为准确的反应,比如说她用石头堵上房门,巡视围墙以及检查住所的安全性。 她的性格,沉稳而跳脱,大大咧咧的同时,也会有心思细腻的一面,她并没有叫妹妹傻妞,而是细心的和妹妹解释。 明明两种矛盾的性子,却在她身上同时出现,而且她还会偶尔蹦出一些令他很是费解的词。 我擦? 种田模式? 坑爹? 妈? 前世被迫辗转各地的他,却从没听过这些词。 她究竟—— 是人? 是妖? 还是鬼? …… 本是一起盘上路的普通交通事故,可却随着李云杉连同面包车的诡异消失,于是成了一起无法破解的悬案! 肇事司机在事发第一时间,便拨打了救援电话。 可奇怪的是。 当肇事司机随同救护人员,交警,以及保险公司人员,抵达悬崖下搜救时,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坠落面包车的影子。 本以为是不熟悉地形,可当附近闻讯赶来的围观村民也参与了搜救后。 就差掘地三尺了,却连面包车任何一块碎片都没看到。 凡是参与救援的所有人员,皆是被这一场灵异的交通事故刷新了世界观。 其实在没有找到坠崖面包车的第一时间,警察就调取了肇事司机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查看,行车记录仪也的的确确显示,是奔驰车把面包车撞下了山崖。 他们甚至还能清楚的看到面包车女司机在坠崖前,那惊恐的神情,以及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这事太过于离奇了! 很快,警方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把这一灵异事件上报,同时封锁了现场并向上级汇报,上面在接到汇报时,不敢置信的再三确认确有此事后,便又即刻上报特殊事件调查的相关部门。 调查的专家很快就被安排乘坐直升机前往事发点。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周秀兰面若死灰的站在女儿出事的悬崖边,嘴里重复的呢喃着。 可即使是嘴里不断的否认,可她的心里越发的绝望,因为,她也看过女儿坠崖前的视频,的的确确显示女儿连人带车已经坠落山崖。 可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面包车的碎片都找不到一块。 若不是她清楚的看过行车记录仪,她还真的会以为,她的女儿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利用这个天大的谎言给毁尸灭迹了…… 「秀兰,秀兰你……你可要撑住啊!这人和车虽然暂时没找到,可正是因为没找到,对我们来说才是好消息不是吗?」张大妈死死抱住周秀兰的腰,生怕对方一个想不通,就跳崖跟随女儿去了。 周秀兰闻言木然的眸子勐的划过一道希望的光亮。 一位年轻妹子见此心底一嘆,一心软,忍不住脑洞大开插嘴安慰:「周大妈,刚才张大妈说的很对,你想想看,按照正常的推论来说,云杉姐若是从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生还的机率几乎是为零的。」 围观的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附和。 周秀兰自然也知道这个后果。 年轻妹子继续道:「周大妈,你看过穿越剧吗?」 周秀兰含泪的眸子满是茫然:「?」
第005章 撞破妖怪娘的秘密 「穿越的具体解释就是,有人巧遇一些科学还未破译的特殊状况,于是从我们这个位面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许会是古代,也许会是未来,也许会是和我们这个世界相似的平行世界,但总体来说就是……穿越就是一张单程票,有去无回的那种。」 年轻妹子的这个假设给了周秀兰希望,同时,最后一句不得不残忍而明确的给周秀兰打了预防针。 毕竟,穿越究竟存不存在,谁都不知道,只是影视剧以及小说里提出的幻想和假设。 周秀兰瞳孔勐然放大,犹如抓住了最后一丝女儿还存活着的希望。 穿越? 如果真的是穿越,那至少女儿还活着! 在看到女儿的尸体,以及永远看不到活着的女儿两者之间,作为母亲的周秀兰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一旁的中二网瘾少年,忍不住嘴快的嘀咕着插了句话。 「谁说一定就会是穿越?搞不好也许是被外星人给抓去研究也不一定。」 年轻妹子狠狠的剐了一眼低情商的中二病少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亏得周秀兰一直陷入「穿越」二字的想像中,并没有听到这个假设的噩耗。 李云杉连人带车坠崖却离奇失踪的事件,很快就震惊了全球。 有人说她巧遇了空间裂缝穿越了。 有人说她被外星人抓走研究了。 更有人说这其实是一场有预谋的大骗局。 只有身为母亲的周秀兰,一直坚定的相信,她的女儿一定还活着,只是穿越到了她们看不见的世界去了而已。 …… 唿唿作响的寒风一直刮着。 这一晚,云杉母子三人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身上的棉袄本就很结块且薄,一点也不保暖,即便是云杉扯了些干枯的杂草充当被子盖在三人身上,可压根就没多少用。 虽然烧了火堆取暖,可架不住从屋顶吹进来的风大啊! 额头受伤,同时又被泼血受了风寒的云杉。 头痛,鼻塞,喉咙痛,脑子也晕沉沉的,似乎也有点发烧,可她却不敢睡熟。 一方面要隔会儿探探儿子的额头查看体温。 另一方面则是要给火堆及时添加柴火,若是睡熟了导致火堆熄灭,她们就真有可能会被冻死在这破屋里。 「喔喔喔~喔喔~」山下隐约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天快亮了吗? 云杉唿吸粗重的没精打采暗想着。 忽的,脑中响起一道之前差点吓死她的机械声。 「宿主好,系统提示,今日白天将会艷阳高照,温度在1——12度之间,西北风2——3级,入夜将会有霜降,温度最低降至零下3度,请注意保暖。」 云杉无奈苦笑。罢了,做人要知足,随身天气预报系统虽然鸡肋,可好歹还能给她预警让她做好应对,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打个措手不及的好。 苦中作乐的云杉如此安慰自己。 给火堆又添了些柴,让火能烧得更旺一些,让屋子也更暖和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又响起小石头难受的咳喘声。 「咳咳……咳咳咳……」 云杉用手背探探儿子额头,发现并没有烧得太严重后,这才轻轻给儿子胸口顺着气,待小石头终于不再咳喘后,这才忧心忡忡的收回了手。 要是能有面包车上的感冒药该多好呀! 只要吃上几颗很快就会好的…… 看着紧紧挤在一起杂草堆里的便宜儿女,看着儿子那小脸透出的不正常红晕。 在这吃不饱,穿不暖,缺衣少食少药的古代,想要活下去,真的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也不知道老妈在得知她的死讯后,还能不能撑得住…… 一想到老妈,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直流。 「?」小石头双眼眯成一条缝,偷偷观察着这个极其怪异的——娘。 云杉此刻无比想念老妈,无比想念被老妈塞得满满一面包车的那么多东西。 忽的。 云杉眼前一花,而她整个人也凭空消失在茅屋内。 在云杉消失的剎那,原本眯着眼偷看的小石头,瞬间瞳孔勐然放大,小手下意识的紧攥住了原本握在手心的妹妹手腕,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恐。 她…… 「她果然是……是夺舍的妖怪。」 傻妞手腕被突来的疼痛弄得很不舒服,迷迷煳煳睁开眼瞥了哥哥一眼,也没听清楚哥哥究竟着说什么,砸吧砸吧嘴,侧身面向哥哥,一个劲儿的朝哥哥怀里钻,像个小猪似的很快又响起小小的唿噜声。 小石头安抚的拍拍妹妹后背,一时间心乱如麻。 眨眼的功夫,云杉就诡异的回到了面包车驾驶位上,云杉是懵逼的,可懵逼了一瞬后,便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她以为她又回到了现代,可当她试图推开车门时,却发现,车门怎么也推不开,而且车窗外漆黑一片。 她放下车窗试图爬窗出去,可放下了车窗玻璃刚往外爬,却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弹力给弹了回了座位上。 云杉不死心,又试了好几次,却依旧次次被弹了回来。 刚才她进来时,所有车窗玻璃都是完好无损且封闭着的,可副驾驶位置上的纸箱子里,已经没有了小二哈的影子,小二哈哪去了?还有,她原来的躯体哪去儿了? 这时候云杉才发现了面包车的诡异之处,这里没有风声,没有虫鸟鸣叫声,除了她,只剩下一片死寂。 云杉脑子里一团浆煳,绝望的瘫坐在驾驶位上许久许久…… 忽的。 云杉脑海里福至心灵的突然想起一个词——随身空间。 翻找出感冒药捏在手上,嘶哑哽咽的声音试探道:「我要出去。」 下一秒,云杉眼前一花,重新回到了茅屋。 她这个面包车,看样子果真是个随身空间,云杉兴奋得整张脸通红,抓起一把地上的枯草,同时在心中默念:「我要进去。」 眼前一花,云杉再次消失在茅屋。 再次回到面包车空间,云杉看着手中的枯草以及感冒药,暗道这个空间是可以让她取东西出去,同时也能把外面东西带进来的。 还不等她继续研究空间的功能。 突然。 云杉听到外面小石头传来急促而剧烈的咳喘声,忙不迭的把治疗感冒的抗生素药拿了一盒后,便急忙忙回到茅屋。 小石头看着两次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的妖怪娘,咳得小脸通红。 母子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云杉看着似乎被吓得不轻的小石头,看着小石头瞪大的眸子里满是惊恐与畏惧,再加上云杉的秘密被人发现后的心虚无措,让她脑子瞬间死机,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小石头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夺舍的妖怪『娘』应该,应该会杀人灭口吧?
第006章 雪中送炭 片刻后。 云杉讪讪一笑,眼珠一转,装出一副喜从天降的欢喜样子走了过去,摊开手里的一板感冒药给小石头看。 「小石头,娘刚刚看到神仙了,你看,这是神仙婆婆看到你和娘得了风寒,于是就赐了我这几颗仙药,娘这就去烧水,等我们吃了仙药很快就能好的。」 小石头心中冷笑。 她倒是狡猾,居然编造出一个莫须有的神仙婆婆为幌子,他倒是觉得,眼前这个便宜娘灵魂,其实就是个夺舍的妖精。 就是不知道,夺舍的这个妖精,究竟是个什么妖? 云杉哪里知道重生儿子的心中所想,还以为她这个藉口已经成功煳弄住了便宜儿子,正屁颠屁颠的跑去用破陶罐烧水等会儿吃药。 烧好水,云杉依照说明要求,她一次吃两颗,小石头吃一颗的用量抠出三颗药。 「小石头,来,赶紧吃了病很快就好了。」 「……」小石头一言不发的接过那颗药丢进嘴里,就着云杉的手喝了一口水便咽了下去。 他之所以这么干脆的吃药,也是有原因的。 毕竟,对于妖怪来说,若真的想要他的命,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犯不上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犯蠢的用药去毒死他。 见小石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痛快吃了药,云杉松了口气,果然,这个世界连小孩子都对鬼神之说抱有敬畏之心。 一听说是神仙赐药,二话不说就给吃了。 说实话,刚才她还真怕儿子是个不肯吃药的熊孩子。 云杉把两颗感冒药也吃了后,刚想要趁机用神仙婆婆为藉口,名正言顺的从空间里拿出些吃的,穿的,用的,谁知道院门外却响起一阵急促的大力拍门声。 「杉妹子,快开门,我是你周嫂子,今儿和村里吴大姐一起来看你了。」 云杉被惊得手一抖,差点就摔了手里的破陶罐。 她一个都不认识啊! 云杉很不想开门。 「娘,娘,我听到周婶婶,周婶婶来了吗?她给傻妞,带,带吃的来了吗?」原本睡得像个小猪的傻妞,一听到这熟悉的大嗓门儿,一个激灵,一咕噜就爬起来,舔舔干裂的嘴唇,双眼冒着光。 毕竟在傻妞的心里,周婶婶的声音就代表着马上就有好吃的,因为她每次饿得肚子痛的时候,一旦遇到周婶婶,周婶婶总是会给她带去各种好吃的。 云杉无语又心酸:「……」 这个小吃货。 小石头拨开身上的枯草,摇摇晃晃的起身:「开门吧!可别让人久等了。」 云杉急忙摁住小石头:「你还发着烧,别出去吹风了。」 「娘,娘,傻妞没,没发烧,傻妞见周婶婶。」傻妞忙不迭的自荐。 「好,妞妞和娘一起去吧!」 云杉拉着傻妞的小手,母女两个朝门口走去。 「杉妹子,赶紧的啊,要不然等会儿狼来了可咋整?我手里还提着猪下水和肉什么的,要是狼闻到肉味跑来了可就惨了……」吴寡妇扯开大嗓门儿,有点惊慌的高声催促喊道。 云杉只得硬着头皮同女儿走出房门,刚走到房门口,突的想起刚才的事儿,于是松开傻妞的手,疾步折返回到小石头身旁,在小石头耳旁悄声交代道:「小石头,有关神仙婆婆赐药的事,可千万不要说出去,要不然泄露天机,神仙婆婆今后再也不会帮助我们了。」 小石头小脸一僵,咳喘几声后,这才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见小石头点头。 云杉这才放心的走向院门,透过院门的缝隙,云杉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较为年轻的高壮妇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左手提着一个装着东西的布口袋,右手提着一副猪下水和一刀三斤左右的肥膘肉。 年纪略微偏大几岁的妇人,身材娇小,手里同样提着两个装满东西的布口袋。 而那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还有那四个十七八岁的壮小伙儿,几个男人则气喘吁吁的,肩上扛着粗粗打磨过的木头,以及两大捆干枯的稻草。 看几人的神情以及手里所拿的东西,云杉推测应该不是来找茬的。 「稍,稍等,我先把石头先搬开。」云杉抱歉对门外众人解释道。 听到云杉的话,外面先前不断催促云杉开门的周嫂子和吴寡妇,两人相视一笑,皆是松了口气。 杉妹子没真傻那就好。 云杉动作快速的搬开石头,打开院门:「快,快请进。」 两个妇人率先挤了进去,几个扛着东西的男人也陆续走了进来,云杉赶紧关上院门。 看着这几个陌生的面孔,云杉此刻觉得真是尴尬症都快犯了,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而众人也没怀疑云杉是个冒牌活儿,毕竟原来的云杉,本就是个少言寡语的沉闷木纳之人。 还是傻妞率先开口。 「周婶婶……。」 「妞妞真乖,来,婶婶给妞妞和哥哥带来了甜甜的糖,快拿去和哥哥一块儿吃吧。」周嫂子从怀里摸出四个糖,笑眯眯的对傻妞说道。 「谢,谢谢婶婶。」傻妞欢快的道谢后,便转身蹦跳着从屋内冲去。 「杉妹子,你受苦了。」吴寡妇看着云杉额头上的伤口,发出一声长嘆,随后便破口咒骂起来。 「言家人真不是东西,过河拆桥这一手玩得倒是很熘,亏得还出了几个读书人,我看这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杉妹子你是什么样的人,村子里别的人可能不清楚,我和你周嫂子一家却是很清楚你品行的,你也是个傻的,别人朝你泼脏水,你还傻乎乎的去寻死,你死了到一了百了,可你两个孩子今后该怎么办?」 周嫂子也贊同的点点头,拉着云杉的手劝慰。 「杉妹子,今后可别犯傻了,你不知道,昨儿我们一家刚从我娘家回村,便听说了你的事儿,真是都快要吓死了,可由于天色已晚了不安全,这才没有来看你们,幸亏你醒来后及时装疯卖傻博得了里正的怜悯,要是你硬碰硬,言家人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歹毒的事来。」 村子里人大部分人都说云杉真的傻了,疯了,可也有一小部分人觉得云杉这是假装的,只有周嫂子一家和吴寡妇坚定的认为,云杉毕竟曾经是秀才公家的小姐,虽然性子懦弱了点儿,木纳了点儿,但绝对不会是个蠢的。 被言家人如此算计陷害,撞墙自尽又在阎王殿走了一圈又活过来,怎么也不可能再去犯蠢,这世道,寡妇本就难为,尤其还是生了一对病儿傻女的寡妇。 为母则刚。 装疯卖傻虽然说出去丢人,可好歹活了下来,好歹让两个被言家抛弃的孩子有个依靠。 云杉很不习惯被人拉着手,可一时也不好挣脱开,只是沉默而又不是礼貌的倾听着。 李长青见几个婆娘一见面就说个不停,于是粗声粗气催促道:「媳妇,趁着今儿天气好,时辰也还早,赶紧办正事儿要紧。」 周嫂子一拍脑门儿,对云杉介绍道:「杉妹子,你还没见过我家男人和儿子,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家当家的,你喊她李大哥就成,这四个也算是你的侄子辈儿,这两个小子是我家儿子,老大春生,老二天佑,旁边这两个小子,是我娘家过来玩儿的侄儿,来福和来寿。」 云杉沖众人微微颔首。 「李大哥好,四个侄儿好。」 「嗯。」李长青不善言辞的点点头。 四个小子看着大不了他们几岁的好看婶子,有点不好意思,耳尖红红的:「婶子好。」 周嫂子继续对云杉道:「知道你这山上的屋子里,要啥没啥,所以昨天下午我们回村听说了你的事后,就用家里现成的木料连夜让几个男人给你做了个简易的床。」 云杉这才算明白这些木头是干嘛的! 既意外,又感激的看向周婶子一家。 周嫂子瞥了一眼堆放在院子里的木头架子,感嘆道:「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好看,但至少让你们母子三人不用睡在泥地上,先将就着用吧!现在他们几个男人先去院子外面砍点竹子和树干回来,等会儿用来搭建屋顶的框架,我给你带来了几个馒头,你等会儿烤热了和孩子们吃点后,我们三个女人就在围墙内多弄点枯草做房顶,毕竟带来的稻草量不太多,不够用,争取在天黑前,帮你把屋顶弄好,再把床给你组装上。」 云杉瞬间眼眶一热。 吴寡妇是个急性子,把手里提着的布口袋和一整副猪下水直接挂在院子里的树枝上,沖云杉道:「杉妹子,吴大姐把这些东西暂时挂在这儿,反正提进屋子去了,你那屋子也没地方放,等会儿还要翻新屋顶,就搁这儿了。」 「吴妹子,快帮我也挂上去。」周嫂子急忙把自个手里的一个袋子也给递了过去。 同时,把手里一个较轻的布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件小孩子穿的袄子递给云杉:「杉妹子,你若不嫌弃,这里面是我家4岁小儿子穿过的衣服,和你家孩子岁数差不多,衣服虽然有些补丁,但我洗得干干净净,衣服里面的棉花也填充的很厚实,山上风大,你赶紧拿进去给两个孩子穿上吧!咱们穷人,可不敢轻易得病。」 「谢谢,谢谢你们。」云杉感动得泣不成声一个劲儿道谢着。 小石头站在窗前,看着「妖怪」娘手里拿着旧棉袄哭得一脸感动,沉沉的眸子闪了闪。 几个男人面对云杉的道谢,急忙摆摆手,连声说不谢,五个男人提着砍刀疾步走出了院门。 周嫂子嗔怪的瞪了云杉一眼。 「瞧你说的,我男人和儿子本来就是木匠,也就动几下手,就费点力气而已,当初在河边,要不是你及时救了我,我和我肚里的小儿子可就都要交代在河里了。」 云杉心里一惊,暗道怪不得周嫂子一家对原主落难后如此照顾,原来原主还算是周家嫂子的救恩名人吶! 不过,看着五人离开的背影,云杉突然一个激灵,忙不迭的阻止:「周嫂子,山上有狼,叫李大哥和侄子们回来吧……」 周嫂子心里其实也怕啊,但却又不能不出去砍竹子,想到丈夫一行有五个人,而且各个身上还带着砍刀,只要不遇上狼群,应该问题不大。 「放心吧,他们虽然不是猎户,可手上都有一把子力气,而且他们也不会走远,就在院门外不远处的斜坡那里砍,也就一百多步的距离,万一遇上了勐兽喊一声,赶紧跑回来让我们开院门就是了。」 这一天,众人很是幸运,外面砍竹子的五个男人,并没有遇上勐兽。 人多力量就是大。 三间泥土屋,在这一天时间里,就全部翻新了屋顶。 一间睡觉的正房,一间做饭的厨房,一间堆放柴火和杂物的柴房。 弄好屋顶后,五个男人动作利索的把木床拼凑好后,周婶子一家连同村子里的杀猪女汉子吴寡妇一行人,在太阳落山前,饿着肚子又急忙忙下山回家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今天曾帮助过她的人,云杉都一一记在心里。 「小石头,妞妞,我们要记住今天曾帮助过我们的周婶子一家,以及吴婶子,他们都是心善之人,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能力去偿还这一份恩情,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母子三人好好记在心里,好好努力生活,总有一天会有能力回报他们的……。」云杉摸着两个孩子小脑袋瓜,谆谆教诲。 小石头有点意外,有点懵:这妖精,难不成还是个心善的好妖精?
第007章 没钱的憋屈 夕阳西下,暮色降临。 农家人都捨不得夜里点灯耗油,这个点儿基本上都是各家各户的晚饭时间。 言传根家的堂屋里,此刻吃饭的气氛却并不怎么好。 老二言正斌听说了昨天村子里发生的事儿,便向酒楼掌柜告了假,带着妻儿急沖沖回来,会友的老四言正清,以及长房长孙言有信两个也回来了。 如此丑闻,而且还是发生在没什么农活的过年期间,村子里哪家的媳妇不回娘家拜年?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 短短两天时间,就闹得十里八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言有信板着脸坐在饭桌,回想起书院同窗看他叔侄两个的异样眼神,心里就羞愤交织,对那死不要脸,妄想纠缠他爹当他后娘的贱人拉出去侵猪笼。 瞥了一眼四叔,发现四叔倒是个能稳得住的,一副面无表情,正慢条斯理的优雅挑着菜吃,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家里的气氛所影响到——装模作样。 言正文紧捏着筷子,狠狠扒了一口饭,咽下后咬牙怨恨道:「爹,今儿我听村里人说,李木匠两口子带着两个儿子和侄儿,又是扛木头,又是大包小包的给山上那贱人送东西过去,同去的听说还有提着猪下水和肉的吴寡妇,这李木匠一家和吴寡妇如此行事,这不是明摆着打我们言家的脸吗?」 尤其是村里有几乎暗地里和他们家不对付的人家,今儿个可是暗地里对他说了不少挤兑的话。 言传根也气啊! 手里的旱菸杆子在桌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 李长青一家虽然是村里的外姓人,可在村里人缘却很不错,他言传根可以在言家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得了李家给厉云杉那贱人送不送东西? 见老爹气得够呛。 言正清暂时放下碗筷,掏出丝帕擦了擦嘴,目光慢悠悠的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不屑淡淡道:「爹,大哥,咱们家可是要走『士』这一条路的,士农工商,那李家是外来户,一介匠人,也只配同那恬不知耻的寡妇什么的人能来往,还有那吴寡妇,行事简直有辱斯文,一个寡妇不好好在家种地带孩子,居然跑去和男人抢活儿不说,还抛头露面的去肉摊卖肉,若是我们和他们那种人计较,没得辱没了我们的身份。」 既然李木匠和吴寡妇这么给言家没脸,给他言正清这个童生没脸,今后等他出人头地了,呵~走着瞧……。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称是。 刚才心底的不愤,总算是舒坦点了。 言家老二言正斌垂着头没说话,垂下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讥诮之色。 这不是指着秃驴骂和尚吗? 他言正斌不正是入股了些钱,才在酒楼里混了二掌柜当的同时,靠着年底店里分红过活的吗? 端碗吃饭,放碗骂娘。 老三媳妇带来的银子给家里榨干了后,就被一家子狠心得连言家骨血都不肯相认的泼了脏水撵出去,行事如此凉薄,他可不敢把今后的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家里。 而且这几年,不都是他言正斌撑起这个家的吗?要不然,老四和大侄子哪里来的钱进学?哪里来的钱去会友? 合着倒头来,他还养出个白眼狼出来了? 言正斌觉得,他最多还能再忍耐个五年,若是五年后,老四和大侄儿都没考个名堂出来,他怎么都得分家出去单过,没得他对成天对客人鞠躬哈腰赚来的辛苦钱,全餵了不争气的狼心狗肺和白眼狼。 言传根敲了敲旱菸杆,扫了一眼众人,郑重其事道:「正清说的有理,从今天起,我不想从任何人口中再听到有关那贱人和两野种的事。她们已经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干系了。」 「是,爹。」 「知道了,爷爷。」 看着踏实听话的儿子,聪慧的孙子们顺从的答应,言传根满是褶子的脸上,笑容越发的深了,那背嵴,也越发挺得笔直。 这辈子他最自豪的事,就是他言传根虽然是个泥腿子,可却供出来了好几个读书人,尤其还是四儿,马上就要考中秀才了,如此会教养儿子的人,他言传根也算是十里八村头一份儿了。 言传根相信,在他的带领下,全家人劲儿往一处使,言家会越来越好的…… …… 云杉含着感激的热泪送走周嫂子一家和吴大姐后,趁着天色还没彻底黑下来,打开她们带来的口袋一看,哟!东西还真不少。 两孩子也凑了过去查看。 周嫂子给不仅带来了刚刚放在灶台上的一口中号的铁锅和锅盖,还带来了四副碗筷,油纸包着的小半斤食用盐,一袋差不多十斤重的小米,大约五斤左右熏好的腊肉,还是肥多瘦少的那种,最底下,还有五颗很是水灵的菘菜,应该是昨天或者今天早晨才从地里砍回去的。 吴大姐带来了一整副猪下水,三斤新鲜的肥膘肉,十斤高粱米粗粮。 两家人所送的礼,可都不轻啊! 尤其是想到他们来帮她干活,别说是留下来吃晚饭,就连中午饭,也是周嫂子从家里带来的馒头简单解决的。 「娘,娘,好多,好多吃的,还有香香的肉,肉……」傻妞每看到云杉从布袋里拿出来一样,微微上翘的凤眼就越发的明亮,微微开启的樱桃小嘴,似乎下一瞬就要流出唾液来。 云杉看的心酸不已。 两个孩子在言家估计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口肉吧! 毕竟,她可是看到言家的其余几个孩子,都是长得一白二胖的。 笑眯眯的望着傻妞,捏捏傻妞没什么肉的小脸,嗔怪的打趣并承诺:「小吃货,放心,等你和哥哥这几天肠胃慢慢适应了油水后,娘就给你和哥哥做好吃红烧肉。」 傻妞黑熘熘的眼珠子顿时满是喜悦。 虽然不知道红烧肉是什么,但是最后那个「肉」字她听懂了,一听她和哥哥都有肉吃,瞬间眉开眼笑的拉住哥哥的手,心里一着急,越发的结巴了起来:「哥,哥,娘说,我和哥哥,吃,吃肉。」 「嗯,哥哥听到了,妞妞可以慢慢说,不着急的。」小石头的面瘫小脸,因为妹妹脸上的笑,也算是有了些柔意。 看的云杉真是羡慕不已…… 还真是区别对待呀! 不过,云杉暗自揣测,估摸着这个原身应该是同儿子并不怎么亲近,所以,这才造就了小石头少言寡语,疏离冷淡的性子。 还好,孩子还小,而现在她是他们的娘了,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 天色不早了,云杉拿着破陶罐去屋后水井那里打水,回头看到两孩子没有跟过来了,直接去了面包车的空间。 她记得面包车里,有母亲给她用红色大塑料水桶装的鸡鸭鹅蛋,把桶里的蛋,全部放进副驾位置曾经装过二哈的纸箱内,出来前,还拿出了之前放进去的感冒药,以及背包里钥匙扣上的多功能摺叠刀出来了。 洗刷了两遍水桶后,这才折返回去。 提了一大桶水回来后,两孩子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新奇」的水桶,两孩子一瞬不瞬的看着。 「呵呵……妞妞,小石头,你们快看,这是神仙婆婆送给我们的小水桶,你们可要记得谢谢神仙婆婆对我们的帮助哟!」云杉对于欺骗两个小娃子,你是脸不红气不喘。 傻妞一听居然有神仙给她们东西,顿时不敢置信,幸福得整个人都傻乎乎的。 小石头嘴角微不可查的短暂一僵。 她是不是已经编不出别的藉口来了? 「嘘~孩子们,记住了,这可是我们的秘密,今后若是神仙婆婆给了我们任何东西,你们都不能对其他人说,要不然,神仙婆婆就会生气,就再也不会给我们东西和帮助了。」云杉贼头贼脑的对两孩子比了手势,随后严肃的告诫两人。 傻妞一听这么严重,满脸紧张,忙不迭的郑重其事狂点头:「娘,绝不说,傻妞不会说。」 小石头也酷着脸,颇为配合的无声点头。 云杉松了口气:小孩子真好骗。 去睡觉的房间火堆里取火种时,云杉又趁机进了空间,从空间里翻出来母亲亲自种的棉花,给她特地弹的两床厚实新棉被放在床上,这样晚上就不会挨冻了,到时候又可以说是神仙婆婆给的就敷衍过去了。 心情愉悦的拿着火种回到厨房,开始点火做饭。 小石头和妹妹肩并肩的蹲靠在一起,帮忙烧火,云杉则快速的添水,放小米,盖上竹篾编的锅盖,掏出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钥匙扣上多功能小刀,从吴大姐送来的肉上割下一小块少肥多瘦肉的切碎,决定今晚就做个蔬菜碎肉粥。 趁小米锅里水开了后,舀了小半碗水起来,和小石头分别吃了感冒药。 感冒药残留在嘴里的西药特有怪味,就算是云杉换了一副身体,依旧适应不了,可小石头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咽下去了,云杉既佩服,又很是心痛从小就病怏怏的便宜儿子。 吃饭时,云杉被傻妞敞开肚皮吃的饭量吓得不轻,若不是云杉和小石头及时阻拦,傻妞险些撑坏了肚子。 吃完饭后,天已经黑透了。 云杉藉助于灶膛里映出的火光刷锅洗碗,又倒了半桶水进去烧热,母子三人简单就着提水水桶,洗了脸,手和倒水沖了脚后,便回到了卧室。 当看到床上的两床厚实马棉被时,傻妞顿时结巴着惊唿出声:「娘,娘,神仙婆婆,她又给我们送,送被子了……。」 小石头不着痕迹的瞥了云杉一眼:这妖精,难不成真要一直住在这女人的身体里?一直留在这个家不成? 云杉故作惊讶状:「哇~真的呀,神仙婆婆真是太好了!」 小石头:装得有点过头了。 这一晚,母子三人床前三步之外,依旧点燃着篝火取暖,棉被垫一床,盖一床,母子三人排排睡,本就感冒外加劳累了一天的云杉,很快就传来了唿噜声。 傻妞睡在云杉和小石头两人中间,本来小石头是要睡在中间把妹妹和妖怪隔开的,谁知道傻妞却在这短短两天时间里,就对这个妖怪娘比亲娘还要黏煳,小石头只得睡在靠近墙壁的最里面。 瘦瘦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蓬松而温暖的棉被,侧头看向哥哥,笑得傻乎乎的:「哥,好暖,暖和……」 「嗯,快睡吧!」 傻妞沖哥哥一笑,拉着哥哥的手,甜甜的闭上了眼睛。 小石头见妹妹也睡熟了,可他却望着屋顶久久没有闭眼,他不是不困,而是…… 重生回来的这两天,每次一入睡,他都会不停的重复做噩梦,梦见前世他那悲惨而令他羞耻的一生…… …… 睡得浑身舒坦的云杉缓缓睁开眼,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发现外面依旧漆黑一片,连公鸡打鸣的声音都没有,估摸着应该是夜里凌晨两三点的样子。 昨夜睡得太早。 这会儿醒来已经完全没了睡意,起身穿好外衣,替睡得小脸蛋儿通红的孩子们捏好被子,探探小石头的额头,已经不烧了也不咳了,她的感冒症状也几乎全部没有了。 云杉松了口气。 毕竟,车里的药是有限的,用完就没了。 给火堆添加了些柴火后,便坐在火光跳跃的火堆前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年开春之时,就会有持续的三年大旱大涝自然灾害,现在已经是正月了,她还有一年的时间做准备。 在这一年里,她必须要购买到足够她们母子三人吃上三年的粮食。 可问题是…… 购买粮食那么多,那需要一大笔的钱啊? 而她有又悲催的是——没钱啊!
第008章 清点家底被偷看 钱? 这正是她所紧缺的。 她不懂诗词歌赋——靠不了才艺吃饭。 她不懂香皂制做——开不了作坊,卖不了配方。 她不懂西医治病——脑袋里只有概念,不懂操作。 她不懂火药玻璃制造——发不了横财,也抱不了皇帝和王爷什么的金大腿儿。 她不是专业的大厨师——开不了酒楼当老闆,拿不了高工资,端不了铁饭碗。 她唯一擅长的,就是肯吃苦,就是上一辈子从小在农村长大并懂得如何种地,她可不会脑子秀逗的天真以为,没有任何技能傍身的她,单凭一个女人就能带着孩子们远走他乡去城里讨生活。 再说了。 但凡是大灾过后,就必有瘟疫。 困在城里的人,一旦瘟疫彻底爆发了,就算没有感染上,上面的决策者为了杜绝疫情的源头,也不得不牺牲少数城池的所有人,从而保全整个国家的安定。 躲在这深山里,见机不妙还能想办法逃,至少还能靠山吃山。 困在城里,想逃都没地方可以逃。 思来想去,她似乎只能走一条路,那就是留下来——种地。 人一旦有了奋斗的方向,一旦做出了决定。云杉提前得知即将面临三年天灾的惶恐之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宿主好,系统提示,今日白天将会持续艷阳高照,温度2—16度,入夜温度最低至零下3度,请注意日夜温差。」 「谢谢。」 虽然知道只是个没有人味儿的系统,但云杉还是在心里说了声谢谢。 从火堆里抽出一根一段燃烧着的木棍,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去了厨房,并关上房门。 在厨房点燃一小堆照明的小火堆后,云杉便闪身进了面包车空间。 她得把车里的东西都清点一下,心里也好有个底。 把面包车里垒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一个个搬出来,摆放在厨房的地面准备等下清点,可当看到掉落在座位下方的手机时,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捡起来。 过了好一阵。 云杉一咬牙,捡起了手机摁亮了屏幕。 果真……没有任何信号…… 闪身回到厨房,手机还是没有任何信号。 失望至极的粗粗唿出一口浊气。 云杉看手机电量显示满格,于是把手机里的照明手电筒打开,从背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小便签本,一边清点,一边记录。 这一清点,可把云杉震惊的不轻。 光是大老妈种的大米,就有100斤,不仅如此,还有老妈自制的干挂面50斤,菜籽油两大油壶加起来约40斤,还有一罐自产自炒的绿茶。 最最让云杉惊喜的是,老妈给她装的20斤土豆,50斤红薯,晒干的15斤花生,老南瓜,佛手瓜,以及一大包干辣椒,藤椒和红花椒,对于嗜好麻辣味的她来说,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至于各种燻肉,就差把整头猪的肉都给她装上了。 什么广味川味的香肠,熏好的四个猪大腿儿,腊鸡腊鸭腊肉,光这下加起来,估计都有100斤往上,同时,还有两个34cm不锈钢蒸锅,里面全装的是被凝固猪油浸泡着的罐罐肉,家里鸡鸭鹅下的蛋太多了她也没数,估摸着应该有一百多个。 这些都是老妈地里自己种的,自己餵养的,除了水稻外其余都不打农药的,家畜也没餵过任何饲料的,都是些货真价实的绿色食品。 云杉看着这满地的东西,握笔的手写着写着,眼泪便控制不住的啪啪直落。 难怪母亲种庄稼的同时,还要坚持一年养两头猪,过年前还全都给宰了,除卖了半边猪的肉外,剩下的一头半全部熏成了腊肉。 老妈这是担心她这个肉食动物在外面吃不好,这才把一头猪身上的精华部位全塞给她了。 一大玻璃罐老妈用刀剁的小米辣,加了盐和大蒜什么在里面,很香也很是下饭。 「……老妈,我觉得,我……」云杉泣不成声的低声呢喃,似哭似笑似自黑道:「看你把我的车装得这么满,我觉得,我……还真的挺像个『鬼子』的。」 这一次,她再也听不到老妈的笑骂声。 吸了吸鼻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接着继续清点。 她自己的一个大黑色铝框拉杆密码箱,里面全是冬季从内到外,从头到脚的保暖衣物四套。 一个黑色的双肩皮背包里,姨妈巾两包,地摊买的黑色橡皮筋儿一大包,手机一个,中性笔五支,笔记本一个。 还有她特地给老妈买回去的两套纯棉床上四件套,老妈居然原封不动的给退回来了,估计又是捨不得用,先斩后奏让她自己用或者让她拿去退掉的。 农村的山区偏远小镇,各种假冒伪劣产品多不胜数,云杉之前听到老妈吐槽,说被镇上买东西的熟人给坑了,买了假的洗髮水导致头皮长满了头皮屑,于是她便趁过年这一次回去时,一次性买了许多回去。 可就连这个,她买回去足够老妈一年用的五大瓶装的洗髮水,沐浴露,牙膏,牙刷以及大宝宝擦脸乳液,也给塞给了她各自塞回来三瓶,甚至连六把牙刷,都给塞回来了三支。 此刻。 云杉真是对自家老妈的节约行为,真真是……既心酸又无奈又感动。 车上还有她冬季穿的加绒短靴两双,运动鞋和休闲鞋各一双。 五盒盒装方便面。一大袋五包装的袋装方便面。六个母亲仔细清洗过的大苹果。 而且,老妈担心春节返城高峰期,她被堵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高速路上,于是还给她装了满满两大保温水瓶的热开水,让她在路上能吃点热乎的泡面,还有她平日里送货时,随车携带且能容纳1。2升水的不锈钢保温杯。 此刻拧开水壶盖子,瓶口瞬间就冒出了热气腾腾的白烟。 云杉诧异了一瞬,随即狂喜:「居然还是热的?」 难道空间还能让时间静止? 能具有保鲜功能? 依次把三个保温的水壶全部拧开盖子后,果不其然,都还冒着热气,微微倾斜倒了一些着盖子里摸了摸,发现果然都跟刚刚烧开的开水一般烫。 这让云杉高兴宝贝得不行,这东西,可是古代有钱都买不到的。 高兴完,继续清点。 装东西的三个大中小透明塑料箱,以及五个用来隔绝潮湿的厚实超大塑胶袋,装蛋用的红色塑料桶。 还有一把方便工作时用的美工刀,以及一盒备用刀片。 当云杉打开最后这一个纸箱子时,瞬间泪奔。 这箱子里,装的全是云杉最喜欢吃的大兔子奶糖,以及其他牌子的各种水果口味奶糖。 云杉一屁股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抱住纸箱子,死死咬住下唇,压抑着哭声呜咽的低声抽泣。 「老妈,老妈我好想你了……。好想好想你,我想要回去,想回去……可我……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去……。」 一声声低声呢喃,述说着她的思念和时空相隔的痛苦。 也不知道低声哭了多久。 直到听到山下隐约传来的鸡鸣声,云杉这才抬起头,胡乱摸去脸上的泪,放下照明的手机,哆嗦着手抓了一颗大兔子奶糖剥去包装纸,放进了嘴里咀嚼。 依旧是她从小吃到大熟悉的浓浓奶香。 依旧是她老妈给她买的奶糖。 可这个时空里,却再也没有老妈的存在……。 接连吃了五六颗奶糖后,云杉情绪这才慢慢稳定了下来。 这一车东西,是她在这个陌生的古代安家落户以及活下去的信心和资本。 此时。 外面已经隐约传来光亮,云杉赶紧把地上的东西一一放回空间。 当最后闪出空间回到厨房,云杉手里拿出老妈亲手给她织的毛衣,双手一遍遍摩挲了好一阵后,这才脱去陈旧破烂的薄棉袄,套上毛衣,最后又重新穿上旧棉袄,对着双手哈了哈气,这才开始烧水准备做早饭。 她本以为。 她偷偷摸摸清点家底的行为无人知晓。 却不知。 在她翻身起床时,睡在里面的小石头也同时醒来,当她在厨房清点时,小石头更是透过土坯墙壁的缝隙,把一墙之隔厨房所发生的一切看到了,也听到了…… …… 早上的饭,依旧是小米碎肉菘菜粥,不同的是,今天早上的粥里面,碎肉比昨晚的量要稍微多上一些。 昨晚两个孩子吃了肉后,并没有发生闹肚子的情况,所以云杉适当的增加了些。 「妞妞,小石头,起床吃饭了。」云杉轻轻摇晃着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小傢伙。 一听「吃饭」二字,睡得像个小猪的妞妞,瞬间刷一下睁开眼,一咕噜就翻身爬起来就想下床,生怕晚了一步,就没得吃,如此这般的吃货精神,可把云杉逗得忍俊不禁,手一个没控制住,就捏了捏妞妞瘦巴巴小脸,暗道要是在多点肉,捏起来会肯定更加舒服的。 小石头此时也终于「醒来」睁开眼沉默的瞥了一眼眼眶还泛着红的妖怪娘,便又收回了视线。 「小石头,妞妞,早上好~」 「……」小石头板着脸没搭话。 「娘,早,早上好,等下吃,吃什么?」 「别急,肉粥在锅里,跑不了的。」云杉一边安抚妞妞的同时,一边把手里刚才在火堆前烤热乎了的棉袄和棉裤分别递给小石头和妞妞。 棉衣和棉裤,是昨天周嫂子给带来的,虽然有补丁,但是里面的棉花应该是冬天刚增添过的,很是厚实,也很保暖,比从言家穿出来的那一身暖乎多了。 妞妞面对娘亲的调侃,并未显得羞涩,大大咧咧的憨笑着,明显就是有吃万事足的满足模样。 小石头接过后,动作快速且熟练的穿上。 妞妞也不知道因为太过于心急想吃饭?亦或者是之前都是原身娘给穿的?穿衣服的动作就显得有点笨拙,云杉担心孩子受凉,只得赶紧帮忙三两下给穿好。 两孩子起身坐在床沿,赤着脚就准备下床,云杉看着两孩子冻得红红肿肿的小脚,鼻头一酸,愣了一瞬,随后道:「你们先把脚放进被窝暖和着,娘去给你们拿点东西。」 说完,云杉就急忙忙的走出卧室,似乎去了厨房。 妞妞不解的看向哥哥:「?」
第009章 性格迥异的双胞胎 「……」小石头看向妹妹摇摇头,随后移开视线望向厨房出神。 后日便是周婶子和「妖怪娘」约定一起去赶集的日子,也是他前世悲惨一生的开始。 若这一世。 若现在这个妖怪娘依旧会为了稳定的生活,为了报復言家而抛弃他们兄妹,再次主动跳进京城那个人设下圈套,把他卖进人间炼狱般的地方,那么…… 思及此。 小石头紧攥着拳头,望向厨房时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杀意。 这一世,他绝不坐以待毙。 前世今生,曾算计过他的人,曾害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到两分钟,云杉就回来了。 手里拿着两双厚实的棉袜,以及一套床上用的四件套,这是她藉口去厨房实则闪进空间拿出来的,袜子一共只有五双,她拿了三双出来。 「快看,神仙婆婆今天早上又给我们送礼物了,咱们娘三个一人一双袜子,穿上暖和的很,还有这个漂亮的被套被面。」云杉依旧是笑得一脸感恩且虔诚。 妞妞惊喜的瞪大了眼,双眼闪闪发光的锁定云杉手里的东西,尤其是那颜色漂亮的四色格子被套。 在小小的妞妞心里,神仙婆婆是神奇而神秘存在,是无所不能的,是一般人都看不到的,可神仙婆婆却多次现身帮助她们,妞妞犹如虔诚的教,徒那般满怀敬仰。 小石头:「……」 就算世界上真的有神仙,这神仙究竟是有多闲?才会成日的盯着他们家缺什么? 给两孩子分别穿上袜子,虽然脚底大了很多,套上去都快把整个小腿肚都给包裹上了,却丝毫未影响云杉的好心情,给孩子们穿上烤得热乎乎的旧鞋,把被套放在床上,母子三人心怀各异的去吃早饭。 …… 吃完饭收拾完厨房。 外面已是艷阳高照,夜里结的霜已经被太阳晒化,现在也已经被刮过的风吹干,云杉给两孩子每人一颗大兔子奶糖。 「乖乖吃糖,乖乖在家,娘去地里看看很快就回来。」 「嗯…。嗯,娘,我会乖的。」妞妞一瞬不瞬的盯着的糖,忙不迭的点头保证。 「……」小石头只是沉默着点点头。 「乖~等娘回来,给你们炸好吃的猪大肠油渣给你们吃。」交代好两人在家里乖乖等她后,她便手握木棍,开始仔仔细细探寻这一片荒地。 从昨天周嫂子和吴嫂子带来的粮食来看,指不定这个时代压根就没有她所带来的农作物存在。 而作为八零后在农村长大的她,从小就听外婆那一代老人讲过,在六零左右的饥荒年代,他们这个山区大省份,很多人全靠好种植且产量又高的红薯和土豆来救命的。 尤其是红薯,根茎叶全都可以吃,浑身都是宝。 小石头看着手里红白蓝黑四色的糖纸,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白兔,看着写着「糖x兔白大」其中还有一个字他并不认识,以及那似字又不似画的线条,小石头研究了许久许久,一时片刻都没个头绪。 看着妖怪娘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妞妞把奶糖放进嘴里咬了一下,几秒后,忽的瞪大了双眼,激动的抓住哥哥的手摇晃。 「哥,哥,好甜,好香,比小宝宝吃的……吃的奶还香。」 「……」小石头被妹妹的形容惊得眼皮子一抽。 最后在妹妹的催促下,剥开糖纸,捏着奶糖,在妹妹催促与期盼下咬了一半进嘴,刚嚼了几下,因为天气太冷而硬硬的奶糖,慢慢的开始变软,而奶糖浓郁的甜香气息,也瞬间扩散至整个口腔。 的确是…… 很好吃…… 就连他上辈子,也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糖。 小石头把剩下一半递至妹妹嘴边:「吃吧!」 妞妞眸子一亮,下意识就想要张嘴,可下一瞬又极其不舍的赶紧摇摇头。 这是娘给哥哥的,她已经吃了自己的,不能再枪哥哥的糖吃。 小石头欣慰的摸摸妞妞头:「哥哥是男人,男人都不喜欢吃太多甜的,你不吃哥哥就只能拿去丢掉了。」 一听这么好吃的糖要被哥哥丢掉,妞妞狠狠瞪了哥哥一眼,赶紧伸长脖子,啊呜一口吃下去。 小石头被妹妹护食的举动都得无声笑了,刚收回手,突的,他看到妹妹额前的髮丝上,有好几个黑乎乎的蠕动小东西。 瞪大眼凑近仔细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虱子…… 已经阔别了十多年都未看到过的,现在居然又看到了! 「哥,你怎么了?」妞妞见哥哥神色怪异,忙问道。 小石头深吸一口气,片刻后,不得不鼓起勇气来重新适应如今的童年生活:「没事,你蹲在哥哥身前,哥帮你把头上的虱子给抓了。」 于是,妞妞乖乖的蹲在哥哥身前,一边慢慢咀嚼着嘴里的奶糖,一边任凭哥哥松开她脑袋伤那两个包包头。 小石头耐心的在妞妞略带油腻的髮丝上,努力寻找着咬人的虱子。 ……。 正午时分,云杉终于拄棍回来了,老远就看到一对便宜儿女这温馨的一面,尤其是两人的姿势,以及小石头双手翻找的动作,上辈子本就在农村长大,而且云杉一家男女身上也都生过虱子,这对云杉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那个时候,基本上每家每户人的身上,都有那玩儿意。 眼皮子狠狠的抽了抽。 浑身也瞬间感觉痒了起来。 此刻。 云杉总算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浑身有什么虫子再爬?以及为什么两个小傢伙连同她时不时的,都会去挠挠头。 这虱子,可不好根除,不仅能藏在人头髮里,还能藏在人衣服的那些缝隙里,尤其是虱子的卵也不好除掉,一家人只要有一人长了虱子,通过肢体接触,衣物接触就会交叉传递。 「罢了!明天去镇上买农具时,无论如何都决对不能忘记去找大夫配点杀死虱子的药粉才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彻底弄死那些虱子。」云杉自言自语的提醒并嘀咕着。 小石头在云杉刚走出浓密的草丛时,就看到她了,不过却假装没有看到,依旧专心的给妞妞抓虱子,然后用指甲压死。 而妞妞蹲太久晃动小身子无意看到云杉,顿时咧嘴惊喜的笑了:「娘,娘……」 妞妞刷一下站起来,披头散髮,像个小疯子似的沖向云杉,一把紧紧抱住云杉的大腿儿,扬起小脑袋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云杉:「娘,娘,妞妞乖,哥哥也乖。」 小石头紧张的勐一下起身,生怕下一瞬,妞妞就被妖怪娘给嫌弃并推开给弄摔倒了。 云杉倒也没嫌弃妞妞浑身虱子,丢了木棍抱起小疯子,假装没有听出妞妞话语里的深意,憋住笑,望着妞妞一脸正色的夸奖:「嗯,妞妞和哥哥都是好孩子。」 小石头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妖怪是太会装?还是活得糙? 妞妞:「?」 小石头:「……」 见娘亲夸完一句就没了下文,一心惦记着奶糖的妞妞急了,委屈不依的摇晃云杉双手:「娘,奖励,乖,要奖励,周婶婶说的。」 云杉憋不住,终于噗嗤一声笑了,伸手点点妞妞被风吹得红红的鼻头:「原来妞妞不仅是个小吃货,还是个小精怪。」 妞妞:「……娘,糖,奖励。」 云杉直接嘟嘴给了妞妞一个响亮的亲亲:「妞妞怪,娘奖励你亲亲。」 妞妞彻底傻眼了,眼眶一红要哭不哭的,仿佛受了天大的欺骗。 云杉放软了语气,给妞妞解释:「妞妞,神仙婆婆今天只赐了两颗仙糖,娘可一口都没有吃,都给了你和哥哥,今天已经没有了。」 一听这话,妞妞眼底的金豆子,终于掉出来了。 「我想应该是神仙婆婆为了我们好,只让你们一天只能吃一颗糖,担心你们吃太多了,白白的牙齿会被黑乎乎的可怕虫子给咬烂掉,牙齿烂掉了,然后你就会变成没有牙齿的老太太,咬不动好吃的肉肉,啃不动树上的果子,每天只能喝稀稀的米汤,这样你愿意吗?」 一听这话。 妞妞小脑袋瞬间就摇晃得好似拨浪鼓,惊恐道:「不,不要,妞妞最喜欢,吃,吃饭,最喜欢吃肉,我不要吃多多的,糖糖。」 小孩子会认识到错误,那就要毫不吝啬的夸奖才行,这是云杉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妞妞真乖,听话的好孩子,说不定神仙婆婆过几天,就会又给你们奶糖吃了。」云杉沖妞妞竖起大拇指。 不远处的小石头,看着妖怪娘居然会给妞妞耐性讲道理,还会如此亲昵对待妞妞,心底两个小人一直在交战。 一个认为这是妖怪娘迷惑他们兄妹的招数。 另一个则认为,这个娘虽然是妖怪俯身的,可却是喜欢他们,比原来的亲娘还要喜欢他们。 …… 中午。 云杉兑现了她的承诺。 把吴大姐送来的猪下水,全部再次洗洗干净后,切成小段,放在小铁锅里慢慢小伙熬油,剩下的猪心猪肺猪肝猪肚什么的,全被云杉用一个塑胶袋装着放进了空间里,一方面这样能保鲜,另一方面则是避免被老鼠糟蹋。 灶台前的小石头,对这个味道明显表示不喜。 妞妞则不停的吸着鼻子,馋的不断流口水。 两个孩子虽然是双胞胎,可性子却不同,小石头骨架子似乎随了她这个身体,并没有妞妞大,而且性格也有点冷,早熟而沉稳;妞妞一旦脱离了言家那个压抑的环境,活泼大大咧咧的性子越发的跳脱了,对于吃的也不挑,若是营养跟上了,肯定是个身板儿结实的阳光小美女。 平时吃饭,若是没人提醒妞妞,她顿顿狼吞虎咽能吃下两大碗。 小石头的胃口好像不怎么好,虽然她看小石头每顿似乎都极力的想要多吃点,可一旦多吃几口,就会有作呕的症状。 「这个味道特别吧?呵呵呵……」云杉看着两孩子,笑说道:「猪大肠这玩意儿,喜欢的人觉得臭香臭香的,不喜欢的人,觉得就跟粪臭似的。」 「……别说了,噁心。」小石头硬邦邦的出口阻拦。 「噗……」云杉直接喷笑出声。 妞妞这踮脚伸长脖子,不停的吸着鼻子,咽着口水:「娘,娘,好香,可以,可以吃了吗?」 「快了。」云杉撒下一小撮盐下去。 等炼好猪大肠油温不烫了后,这才装进空间腾出来的小塑料箱里,然后把大肠油渣给妞妞装了五六个,妞妞吃得喷香,垫着脚巍颤颤的还给她餵了一个,而小石头,则黑着脸坚决不肯尝一口,云杉也不勉强。 利用锅里沾上的油,加点水,和妞妞简单的煮了菘菜面,然后洗刷了好几遍铁锅,直到没有了残留的大肠气息后,这才给小石头煮面条。 午饭后。 云杉在厨房里点起了火堆,烧了一锅开水,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大塑料箱子,亲自率先剪断了她那一头长及大腿处的长髮,只留了长及肩头,能扎个丸子头或者马尾巴什么的长度。 孩子们由于头上虱子和虫卵实在是太多了,估计药粉也不能彻底毒死虱子,直接就被剪成了两个小和尚似的超短髮,是那种就算虱子爬上去都会打滑站不住脚的那短。 先后把两孩子丢在热水里泡着,只留下一个脖子在外面,快速的给孩子们洗了泡泡澡,把从空间里皮箱之中拿出来的内衣,烤得热乎乎的给孩子穿在里面,这内衣是她穿的,孩子们穿上后,就跟裙子似的,长些倒也无碍,反正不会被脚踩到就摔跤就成,不过这长了的衣袖却只能挽起袖子来。 至于外面的衣物,目前也没那条件换。 鑑于两个小光头,云杉把她棉衣和羽绒服上的帽子取下来暂时给孩子们戴上,避免凉着头,一戴上毛茸茸的暖和帽子,妞妞就强行拉着哥哥,欢快的跑出屋子撒欢去了。 云杉这个成年人,可没法泡在塑料箱里洗,最后勉强擦了澡,换了贴身衣物,清理了房间后,便叫两个孩子回屋坐在火堆边烤火。 「妞妞,小石头,进来烤火,别着凉了。」 「好的,娘。」妞妞开心的边回答,便拉着哥哥沖了进来。 云杉勾唇笑了笑,这两个孩子,还真挺好带的,不是熊孩子,哪里知道,云杉言之过早了些…… 孩子们听话的进来了。 小石头看着妖怪娘那破了口子的额头,嘴唇微启,片刻后,低沉冷冷出声:「额头上有伤,小心别擦到伤口。」 云杉一愣,随后心情颇好的夸赞与道谢:「谢谢小石头提醒。」 小石头说完后就垂下眸子,没有吭声的望着火堆。 云杉暗道:这孩子,原来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洗了头和澡。 这一夜,母子三人倒是减少了睡梦中挠头皮以及身上的次数。
第010章 打嘴仗 正月还未过完。 作为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的农家人来说,这又是一年忙碌的开始。 小麦地里的野草该拔的拔,追肥的追肥,翻地的翻地,为天气转暖后的播种做好准备,虽是乍暖还寒的季节,可各家地里的农家人却忙得热火朝天。 有那关系好的村民,也会趁着干累了活儿的休息空档,三三两两的抗着锄头聚集在地头边,男人们会抽根旱菸聊几句,女人们也会聚在一起喝点水休息的同时,顺便聊聊村子里最新的八卦。 而现如今,言家村最大的八卦,便是被言传根家驱逐出去的三儿媳以及一对双胞胎野种。 安国家的婆娘孙氏坐在锄头木桿上,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半山腰,满脸幸灾乐祸对身旁的妇人问道:「满仓家的,你说,山上那母子三人现如今还活着不?」 言桂云一听这充满恶意的问话,瞥了孙氏一眼,淡淡道:「若是不轻易出了院门,她们母子三人应该是安全的。」 孙氏眉头一挑,鄙夷道:「呵~短暂的安全有什么用?她们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出院门吧!光凭藉李木匠和那吴寡妇送的那点接济,接济的了一时,却接济不了她们一辈子,我看啊,那厉氏若不早做打算,她们母子早晚落得被饿死了都没人收尸的下场。」 「……积点口德吧!你就不能盼着别人点好!」言桂云颇为无语劝说孙氏。 毕竟,抓贼要抓脏,捉姦要捉双。 那厉云杉的为人怎么样? 虽然村子里很多人都不清楚,但有一点村里人却很清楚,那就是厉云杉带来的60两巨款陪嫁银子,以及几十台家什的好处,那可都是被言家吃进去就没吐出来的。 单凭两个孩子长得不像言家老三就说是野种,呵呵~ 还真有点强词夺理。 再说了,两孩子又黑又瘦小得像逃难的,而且五官也偏向厉云杉多一些,能看出来和言家几个白胖子长得相似才有鬼。 可这也不代表着女人生了娃,就一定要长得随了男方才不是野种。 言桂云觉得,言传根家十有八九是在无中生有,至于最终目的是什么,暂时她还猜不到…。 孙氏见言桂云没附和她的话,瘪了瘪嘴,大声嚷嚷振振有词反驳道:「她厉云杉都敢在未成亲前就找野男人生下两个小野种,我就算诅咒她了又怎么的?这种贱女人,就活该侵猪笼,骑木驴,点天灯以谢民愤。」 一道似笑非笑的突兀女声忽的响起。 「你是在说你吗?孙氏?」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木匠的婆娘周二妞。 孙氏闻声抬眼望去,顿时眼神一缩,眼底满是忌惮与惶恐,讪笑着扛起锄头就起身,颇具讨好的放软了语调:「哟~这不是周妹子嘛!今儿天气好,正是除草的好日子,咱们有时间再聊哈,我得赶紧去地里了,要不然今儿这块地可忙活不完。」 语毕! 还不等周二妞以及言桂云反应过来,便抗着锄头脚底抹油般的熘了。 「呸——」周二妞望着孙氏远去的狼狈背影吐了一口唾沫,叫骂道:「明明她自个立身不正,还骑木驴?点天灯?侵猪笼?我看头一个就该把孙氏抓去。」 话说孙氏之所以对周二妞避之不及,完全是因为周二妞半年前,无意间撞破了孙氏和村里男人在草垛里偷腥的事儿,孙氏担心周二妞会把这事儿爆了出去,所以一直都是避着周二妞的,更加不敢去招惹周二妞。 言桂云和周二妞两人关系还不错,聊了几句后,便各回了各自的地里忙活去了。 正午时分。 周二妞家的闺女做好了饭,正拉开嗓子喊她回家吃饭,于是周二妞扛着锄头便往家走,在经过言传根家的地边时,刚好遇上王氏和余氏婆媳两人,这两人一看到周二妞,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翻着白眼,指桑骂槐着。 「真是些丧了良心的狗东西,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收留了他们一家子乞讨过来的,这才落户几年啊!刚把咱们言家村的地皮踩热,就明目张胆的给整个言家村人添堵……」王氏目光直直的望着周二妞道。 余氏也不甘示弱,狠狠瞪着周二妞,搀扶着婆婆阴阳怪气对周二妞道:「娘说的是……有些人啊……就是忘本,好赖不分,也只配同那会勾引男人的寡妇来往,小心哪一天帮着帮着,那寡妇就忘恩负义的勾搭走了她男人儿子的魂儿,到时候,她就算后悔也没用了。」 周二妞听到最后那几句挑拨之言,气得浑身直发抖,可她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指桑骂槐这一招,她也会。 扛着锄头,扬起脖子,瞥了一眼迎面走来的婆媳两个,拔高了音量。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狗东西哟……一家子都是忘恩负义的吸血鬼,就知道压榨媳妇起家的窝囊废……」 周围陆续回家的村民,全都被周二妞拔高了音量的话给吸引了,一时间,好几个人都朝这边赶来,嘴里说着劝慰的话,实则眼底却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八卦之光。 「你,你这贱人,你胡说什么?」王氏最恨有人说她们家的屋子是靠老三媳妇嫁妆修建起来的这话,一听就炸毛。 周二妞冷冷一笑,毫不留情面的继续高声道。 「为了银子,为了摆脱病弱不好养活的孙子和憨傻的孙女,连自家骨血都不认,还胡编乱造说是什么野种?真是没想到,这年头有些人为了银子,连绿帽子都能戴得这么主动和欢喜!就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自诩是清白的耕读之家,呸……」 王氏和余氏婆媳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却听周二妞继续道。 「一家子所谓的耕读之家待人,就是哪个有利用价值,那个人就是一家子发家致富,光宗耀祖的活祖宗,一旦被彻底压榨干净了,就只剩下就被他们家抛弃的份,他家老三是这样,老三媳妇是这样,孙子孙女也是这样,就是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一家子死不要脸的怂货,烂货,无耻贱货。」 周二妞一口气骂完还不带停歇的。 如此不留情面的被揭老底和打脸,让王氏和余氏两婆媳差点起了个晕倒。 王氏哆嗦着手,脸色红了白,白了青,青了紫的交替着,怒声吼道。 「周……周二妞,你这个口吐恶言的死婆娘,你滚,滚出我们言家村……」 「滚,你个外乡乞讨来的贱人,我们言家村可容不下你这等恶妇。」余氏也急怒攻心,口不择言恨声道。 「哟~这年头,我只听过在路上捡银子的,可听没说过还有人跑来捡骂的!话说言家婶子,言家大嫂子,你们这还没当上状元公的奶奶和娘呢!还没当上老太君,怎么就提前了几十年开始摆官太太的谱了?你们是不是也心急了点儿?」 王氏:「……」 余氏:「……」 周二妞见两人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见好就收的怀着解恨的愉悦心情,直接越过婆媳两人,朝着家疾步走去。 她才懒得继续和这种疯狗掰扯,万一这两婆媳来个假装晕倒赖上她可咋整…… 王氏气得浑身哆嗦,直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周二妞砸去。 「王婶子,你这可咋不得,会出人命的……」看戏的人中有人急忙出声制止。 也亏得王氏年纪大了,再加上又急怒攻心,手上失了准头没砸中,要不然今儿可能就不光是打嘴仗了。 周二妞看到鹅蛋大一块石头险险擦过她的身子砸落在地,气得回头差点就忍不住扛着锄头直接砸过去。 言家婆媳两人以及周二妞,分别被闻讯赶来的村民给拉开,并被各自劝回了家。 周二妞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把刚才发生的事给她家男人李木匠说了,李木匠哪里不知道自家妻子的暴脾气? 好一顿安抚后,这才让周二妞情绪稳定下来,冷静下来后,周二妞忐忑的看着自家男人儿子和闺女道:「当家的,万一,万一言家真的让族长和里正赶我们走可怎么办?」 「不会的,言家现在还没这个分量……除非言家真的考出个秀才或者举人出来还差不多。」李长青安抚着妻子,并没有把言家两婆媳的话放进心上。 毕竟。 刚才不过是几个妇道人家在打嘴仗而已,也没有捅出什么大篓子,就算族长和想要赶他们这些异姓人离开,也名不正言不顺。 更何况,言传根家出了那事儿,才刚刚有平息下来的兆头,要是再次挑起事端的话,言传根家可就真的彻底没脸了。 周二妞一听丈夫的话,卡在嗓子眼上的一颗心瞬间落回肚里,一拍大腿儿,幸灾乐祸奚落道:「……就他们那一家子吃女人软饭的怂货,考中一个童生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指不定都是用什么龌龊手段弄来的,现在两个读书人成天往楼子里女人裙底下钻,还秀才?举人?做梦去吧!」 李长青看着自家已经12岁的丫头面红耳赤的避回到厨房,两个半大小子也羞红了脸,没好气的瞪了妻子一眼:「咳咳,你这婆娘,孩子们还在呢!口没遮拦的浑说什么呢?瞧把丫头给臊得~」 周二妞心虚的讪讪一笑,起身洗了洗手,就朝厨房走去。 …… 半山腰上的云杉也没闲着,交代两个孩子在家里午睡后,便一个人去了沙地。在沙地边的乱石堆忙碌着。 每间隔六米左右,她就在乱石堆砌一个0。5米*0。5米且深1米的窝子,准备等明天购买了农具回来,就弄点草木灰和沟渠里的烂泥作为肥料,再过几天就用塑料膜在泥土窝里种点南瓜,这样利用乱石堆种南瓜就不会浪费沙地。 毕竟,沙地她还想留着种红薯和土豆,这可都是高产的农作物。 一想到明天就要去买砍刀,锄头,镰刀这些铁制的农具,就感觉那唯一的五两银子即将所剩无几……
第011章 镇上遇戏精 天还未亮。 云杉已经摸黑起床做好了早饭。 今儿是云杉之前和周嫂子约好了要一起去镇上买农具的日子,可不能让周嫂子等太久。 匆忙吃完早后,云杉看着正捧着碗吃饭的两孩子:「娘今天要去镇上买些农具,小石头和妞妞要乖乖在家不要乱跑知道吗?」 妞妞忙不迭的点头:「娘,我和哥哥,会乖,乖的。」 小石头有点心不在焉的沉默点点头:「……」 「……锅里还剩有很多饭,中午若是娘回来的晚了,小石头你和妞妞就自己热了吃,不要等娘,要记得舀饭和端饭的时候小心别烫了手,还有……一定不要去悬崖边玩儿,掉下去就会摔成肉饼再也见不到娘了,热饭的时候,记住千万别把火星弄到了灶前的柴火里,房子若是烧了,咱们娘三个可就没地方住了,知道吗?」 孩子们这么小,留在家里云杉不放心,可若是把两孩子带上,那也不现实,尤其是下山的途中,万一同勐兽对上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思来想去,只有多交代孩子几遍,让孩子们留在家里。 揣上五两碎银子,拿上布口袋,握着一头燃烧过还留有明火的木棍,抱上一小捆干枯的草,云杉急忙忙出了院门。 关上院门的同时,还把院门扣扣上,插上一根木棍,随后透过院门的细小缝隙和门内的小石头交代。 「小石头,妞妞,你们赶紧把院门拴好,一定要记住,除了娘,谁来叫你开门,都绝对不能开知道吗?」 「嗯嗯,娘,妞妞记,记住了。」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小石头板着小脸,严肃的点点头,同时动作利索的把门后的门栓插好。 云杉看着门栓插好后,这才怀揣着各种不放心,纠结而忐忑的下山去了。 此时此刻。 云杉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当妈」的心……。 …… 二十分钟后。 云杉终于顺利抵达了山脚下的和周嫂子约定的地方,看着还未消散的薄雾中那周嫂子的熟悉身影时,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浑身虚汗,步履匆忙的朝周嫂子迎了过去,两人碰面的这一瞬,皆是劫后重生似的粗喘一口气。 「杉妹子,你可总算是来了。」 「周嫂子,让你久等了。」 两人一番寒暄后,周嫂子不解的看着云杉手里还冒着烟的木棍以及一小捆枯草:「你这是?」 云杉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担心万一下山的路上运气不好,给遇上勐兽了,所以这才以防万一准备着。」 周嫂子愣了一瞬,颇为佩服的看着云杉点点头:「还是杉妹子想的周到,山里那些畜生虽然兇勐,可毕竟是畜生,对火都有着本能的畏惧,若真遇上了,还真能吓唬吓唬它,争取点时间。」 云杉把火星灭掉,连同一小捆干草给放在一个枯草堆里藏着后,便同周婶子朝着镇上走去。 周嫂子带着云杉穿过言家村的路上,惹来了无数村民的围观和侧目。 毫不掩饰的辱骂声,恶毒的诅咒声,嫌恶的不屑声,怀疑的试探声,络绎不绝,这些人,云杉一个都不认识,也懒得理会,低垂着头,紧跟着周嫂子快步离开。倒是周嫂子,因为和云杉一路,还惹来了不少人的言语奚落和挤兑,周嫂子面对村民的酸言酸语一概只是笑笑,并不做回应。 毕竟,周嫂子一家是外姓人,也不能为了帮云杉一个外人,就去把村子里的人都给得罪了。 至于昨儿个周嫂子和言传根家的婆媳干上,那是因为她实在是看不上言传根家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一副吃相难看的嘴脸,这才还击了回去。 而周嫂子和刚才那些村民们,实际上并无什么冲突,自然就犯不上为了一个外人而去和那么多人村民开撕。 出了村子,周嫂子嘆息一声:「杉妹子,那些人的话,你也别忘心里去,过好你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刚才……不是嫂子不帮你,只是你也知晓的,我们毕竟是外姓人扎根在言家村,有些事,我们也……」 云杉急忙拉住周嫂子的手:「嫂子瞧你这话说的,你没有像那些人那般对我娘三个落井下石,我厉云杉已经感激不尽,更何况你和李大哥,还有吴大姐还冒险来帮我修建屋子,人都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们都如此帮我了,要是我还不知好,那可就真是忘恩负义了。」 周嫂子见云杉如此这般通情达理,还能记挂着李家对她的好,对云杉的态度颇为受用。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大约半个时辰就抵达了两河口镇。 两河口镇位置极好,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由于这里是官道的途经之地,也是很多行商中途的必经之路,以及中途落脚的地点,尤其是每隔四天逢集之时,小镇就更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先前在路上,周嫂子已经知道了云杉今儿个要买什么,所以一来到镇上,也没多闲逛,直接就把云杉带到了镇上颇有名气的铁匠铺。 还未走进店铺。 便听到铁匠铺叮叮噹噹的敲打声,风箱大力拉动的鼓风声,以及看到那通红的火星四溅,不时还伴随着老师傅训斥徒弟的叫骂声。 「臭小子,一顿两大碗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使点劲儿,风箱都拉不动了吗?」铁匠叫骂着。 「师傅,我这不是怕太大力,风太大把您老给吹跑了,师娘可不得锤死我?」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鸭公嗓一点都没被骂后的忐忑,笑嘻嘻的贫嘴着。 「你个小崽子,嘴皮子倒是越发的厉害了,等会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铁匠忍俊不禁的笑骂。 师徒两人见有生意上门,便颇有默契的闭嘴了。 「哟~这不是李木头家的吗?今儿个需要点啥?自个儿挑,到时候给你个实惠的好价钱。」杨铁匠浑身一件薄短衫,皮肤黝黑,大汗淋漓的扭头对周婶子和云杉两人招唿道。 一听这招唿的口气,云杉就知道周嫂子家和杨铁匠家应该有几分交情。 周嫂子自然是毫不客气的点点头,笑嘻嘻的拉着云杉对杨铁匠说道:「我都是你家老顾客了,今儿个给你带来个新客人,一买就买你三样东西,你这价格自然是要多点优惠才行的。」 「成,你们先挑选着,毕竟这东西都是一分钱一分货,选好了我们再谈价格。」 周嫂子沖云杉得意的挤挤眼。 云杉感激的点点头,随后同周嫂子两人一边挑选,一边嘀嘀咕咕的议论着哪一个用起来比较好。 不多时。 两人就选好了一把锄头,一把镰刀,一把砍刀。 「周弟妹也不是外人了,你也知道我杨老铁不是个喜欢讲虚价的,这三样东西,铁都是用的好铁,做工你们也能看得见的,锄头600文,镰刀180文,砍刀450文,你若要就拿去,不要就出门左拐,货比三家再考虑考虑。」杨铁匠看了三样东西一眼,直接报出了最低卖价。 云杉并不知道五两银子在古代的购买力如何? 于是看向周婶子。 周婶子沖云杉点点头:「杉妹子,这个价格,这个货,杨铁匠的确是给了我们大优惠。」 三样铁器,就花了1230文,也就是一两多银子,而在来的路上,云散才从周婶子口中得知,李木匠一个熟练的木工老师傅,一天的工钱也才30文,这么一算,铁在古代还真是贵得吓人。 买了农具,云杉扛着布口袋和周婶子出了铁匠铺,朝着粮油铺走去。 一路上,除了言家村的人看到云杉后会暗地里指指点点,镇上的人还真没有几个认出云杉的。 一方面是因为云杉出嫁前,本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日在家甚少出门,认识云杉的人也极少。 另方面则是,云杉出嫁前和出嫁后的容貌和穿着差别实在是太大了,谁能想到,五六年前被秀才公教养在家的水灵姑娘,如今已经成了一个面黄肌瘦黑,且还穿着一身破旧棉袄出现在镇上? 刚途经一个比较大的粮油铺前,云杉止步刚想开口叫身旁的周嫂子一起进去看看,却见周嫂子顺着云杉的视线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尤其是当周嫂子看到云杉身后朝她们走来的年轻妇人,急得连话都来不及和云杉说,忙拉着一脸不解的云杉就要急忙离去,不料却听到那妇人嗓门儿颇大的开口道。 「天哪~这不是曾经厉秀才家的大家闺秀吗?听说你未婚有孕生了两个野种,前几天还被你婆家给休弃并逐出家门了!啧啧,瞧瞧你现在这落魄样,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姘头帮你一把呢?好歹你也给对方生了一儿一女一对龙凤胎,虽然一个病一个傻,好歹也是对方的血脉,就算混不成小妾,让你当个外室,也比你如今住在半山腰的鬼屋里强啊!」 云杉脸色一僵,回头一看,便看到一个搽脂抹粉,穿得颇为艷丽的年轻妇人,正捏着手帕一脸嫌恶的打量着她。 这特么谁呀? 云杉懵逼的很…… 那妇人见云杉望着她久久不说话,脸色一变,戏精俯身了似的自编自导自演惊恐道。 「你,你站在我家店铺前,你该不会是,是想要赖上我家夫君吧?厉云杉,老娘告诉你,虽然我家夫君是你的前未婚夫,可他早就看透了你无耻放荡的行径,早就和你解除了婚约,就你这破鞋,我家夫君曾经不稀罕,现在更加不会稀罕,你给老狼滚,没得给我家店铺带来晦气……」
第012章 诱劝改嫁 云杉淡淡瞥了说话的年轻妇人一眼。 「无耻放荡这四个字,你是在形容你自己吧!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你看看你这走路时上下跳动的大,胸,如水蛇般扭动的细腰,大幅度左右摆动的肥,臀,谁无耻?我相信只要在场的不瞎就都能一目了然。」 嘶嘶—— 云杉淡定自如的一番还击,瞬间引得周围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许多男人此刻更是满眼猥琐之色的朝着钱玉秀那私,密部位望去。 而钱玉秀那张颇具媚态的脸,此时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被曾经的手下败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奚落羞辱,钱玉秀粗喘着气,顿时,颇为壮观的胸前起伏弧度越发的大了,惹得不少围观的男人纷纷为之侧目。 「厉云杉……你个嘴里喷粪的烂货,我今儿要撕了你的嘴。」说着,钱玉秀就张牙舞爪的朝云杉扑了过去。 云杉在钱玉秀即将扑到她身前的最后一刻,动作利索的险险避开,让钱玉秀直接跌了个狗吃屎,摔在地上的钱玉秀不仅脸疼,一对大胸更是钻心的疼,又羞又怒的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真是没想到,厉秀才家被休掉的女儿嘴皮子居然这么厉害?连铁齿铜牙的钱玉秀都不是她的对手……」有人惊奇的惊唿道。 「啧啧~厉秀才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他女儿居然做出这等丑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魂飞魄散。」一个老学究抚了抚下巴上的鬍鬚,一副正义凛然的痛心嘆息着。 「幸亏程鸣杰当日没娶厉云杉,而是娶了钱玉秀,要不然……这不光是带着绿帽子帮人养孩子,搞不好小命都给这灾星克没了。」 云杉和周嫂子被人群围堵在中间,两人好几次试图挤开人群离开,却都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众人围堵住。 周嫂子又急又气,双手叉腰怒声指着周围人:「你们知道个屁,姦夫谁看见了?谁抓住了?老娘只知道杉妹子嫁过去就给婆家生了一对龙凤胎,而且这十里八乡的,你们见过有几对生双胎的家族?再说了,附近谁不知道杉妹子她男人那一方有生双胎的先例?她那公公和死去的猎户二叔是双胎,她男人的大哥和二哥是双胎,她大嫂也生了双胎,杉妹子更是生了双胎,俩孩子不是言家老三的种?还能是谁的种?」 周围人被周嫂子这一番毫不留情的指责以及解释,弄得又气又怒又似有所悟。 趁着众人怔楞的时刻,云杉拉着周婶子,黑着脸使劲儿左右挤开人群,刚走出人群,就看到一个步履匆忙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个肩上扛着沉重布口袋的伙计,三人直直盯着云杉急沖沖走来。 云杉:「……」 云杉和周嫂子本想假装没有看到对方,谁知道却被三人挡住了去路。 中年男人在云杉三步开外止步,一脸的神情复杂,片刻后,看着云杉感嘆道:「大侄女,对不住,真是对不住了,我家那儿媳脑子有时候不清醒,今儿个犯浑冒犯了你,都怪伯父治家不严,还请大侄女见谅。」 这是? 戏精大胸妇女的公公? 云杉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程大牛见云杉这态度,眼神一闪,面上神情越发的慈祥和复杂:「大侄女,你的事儿……伯父已经听说了,哎……罢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既然如今你们母子出来单过,想必日子也难熬,大人饱一顿饿一顿没事儿,孩子们都还小,肠胃也娇嫩的很,我和你爹是多年旧识,虽然他如今已经走了,但我们两家的情谊却是断不了的,这两口袋里装了些肉,大米以及油盐酱醋,你带回去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可别苦了孩子。」 「不需要。」云杉冷冷的拒绝后,便拉着周嫂子离开了。 任凭身后程大牛如何追赶,如何高声唿喊,丝毫都未理会。 在现代社会爬模滚打了那么多年,云杉对于牛鬼蛇神以及假仁假义之人见过太多了,哪里会看不出对方今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完全是在惺惺作态妄图搏个好名声? 她对当踏脚石可没兴趣。 周嫂子看着云杉一言不发,踌躇了好一阵后,这才拍拍云杉的手背安抚:「杉妹子,别气了,和那种人置气不值当。」 云杉点点头。 接下来,周嫂子便带着云杉去了另一家稍微偏僻的粮油铺。 云杉查看了铺子里卖的粮食种类,发现就只有大米和小麦面粉,高粱面粉和高粱米以及粟米,其中大米和小麦面粉最贵。 看起来颜色偏灰白的小麦面粉以及大米要12文一斤,粟米要7文一斤,食用盐80文一斤。 云杉买了20斤大米,30斤粟米,10斤小麦面粉,3斤食用盐,油盐酱醋各一斤,一下子就花去了900文。 就这么点东西,差点就花了一两银子,尤其是看着手里这80文一斤的天价——盐,云杉眼皮子抽抽的不行:「这……这盐也太贵了。」 周婶子一声长嘆。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儿不产盐,大老远的运过来,哪能不贵呢!俗话说的好,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咱们农家人不兴喝那什劳子高雅的茶水,也可以少吃或者不吃油和酱油以及醋,可唯独盐却是每家必不可少的,这人一旦几天不沾点盐,就头晕心慌,浑身没劲儿,就跟得了大病似的。」 云杉点点头。 人体缺少盐分摄入引发的副作用,她是知道的。 80文一斤,一个熟练的老木匠一天工钱也才30文,得工作三天才能买到一斤盐,这让云杉无比想念现代那一两块钱就能买到的加碘食用精盐。 吐槽归吐槽。 该买的还是得买。 周嫂子今儿个买的东西并不多,于是帮云杉分担了一个口袋大约30斤重,两人各自扛着一个布口袋前往布庄,周嫂子在买布料时,云杉想着家里两个孩子,于是也买了两块没有任何花色的便宜棉布,还买了些针线。 不过,当看到布庄伙计从内院拿着一竹筐极其碎小的裁剪边角料时,心中一动。 「老闆娘,那个,我,我想问问,那些很碎小的裁剪边角料,你能不能送我一些?」 周嫂子和老闆娘皆是一愣,莫名的看向云杉。 「杉妹子,你要那个干嘛?大多都是些还没手指头宽的废料,连一块鸡蛋大的都没有,也太碎小了,拿回去就算想打个补丁都难。」 「对呀,大块些的边角料都卖给那些绣荷包的了,这些剩下的都是极其碎小的布头,都是拿去引火的,妹子你拿去干嘛呀?」老闆娘也很是不解问道。 云杉侷促而羞涩一笑:「……我,我想拿回去试试,不过就是多费点功夫而已,家里的情况,周嫂子你也是晓得的。」 周婶子无奈一嘆,最后看向老闆娘:「老闆娘,反正这碎布头你留着也没用,不如就当个人情送给我杉妹子吧!今后咱们都来你这布庄买布照顾你生意。」 老闆娘虽然很是不解,但看着云杉这一身已经洗得破旧不堪的衣物,点了点头,反正也不损失什么,还能挽留两个回头客,于是就当人情给送出去了:「成,既然这大妹子不嫌弃,那就都拿去吧!」 云杉心底一喜,真诚的道谢:「谢谢老闆娘。」 装了大半布口袋的碎布头,云杉和周婶子这才大包小包的抗着东西,朝着镇上牛车的地方走去。 半路上,周嫂子遇上了娘家嫂子,于是被娘家嫂子拉到一旁悄声嘀咕些什么去了,云杉虽然没听到周嫂子娘家嫂子在说什么?但是却能从对方说话之时,还时不时鄙夷的偷瞄她几眼的举止中就能看出,对方肯定是在规劝周嫂子不要和她这种人多接触一类的话。 云杉并没有把对方的排挤放在心上。 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路边耐心等候。 突然。 云杉眼前一暗,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望着她红了眼眶的50多岁老妇人。 「?」这又是谁呀?云杉有点懵逼,有点抓狂。 老妇人见云杉「憨憨呆呆」的样子,眼眶的热泪瞬间滚落,紧紧攥住云杉的双手:「杉姑娘啊!呜呜呜……你,你受苦了。」 「……。」云杉很是不适应被陌生人这么抓着手,挣扎着试图抽出来。 不料。 那老妇人紧攥住云杉的手,哽咽着压低了声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会儿感嘆云杉遇人不淑,一会儿又为云杉在言家所遭受的一切表示愤慨,一会儿又为云杉和两个孩子的将来表示忧心。,一会儿又说镇上云杉前未婚夫家落井下石欺负人。 在云杉被对方这阵仗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终于听明白了对方今儿这最终目的。 那就是半劝导,半引诱的让她——改嫁。 云杉使劲儿一把抽出双手:「多谢您的一番好意,不过两个孩子还小,我暂时还不考虑这些。」 蒋媒婆眼底原本笃定的笑,顿时就僵住了。 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看到周嫂子已经朝这边走来时,心底已然知晓此刻不是继续这个话题的好时机,于是望着云杉露出一脸心疼,随即从怀里摸出一吊铜钱强硬的塞进云杉手里:「好孩子,蒋婶子也没别的能帮你,赶紧拿着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 说完,在云杉刚要把手里的铜钱还回去时,老太太踩着急促的步伐一熘烟的就跑开。 云杉赶紧对走来的周嫂子道:「嫂子,帮忙看下东西,我去去就回。」 说完,云杉便紧握着手里的一吊钱追了上去。 周嫂子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差点跌破了眼球,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情况?这镇上出了名的糖公鸡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 年轻人的体力自然非老年人所能比的。 云杉很快就追上了蒋媒婆,强硬的把一吊钱还了回去:「谢谢婶子的一片好意,不过这钱我可不能收。」 还了钱,云杉没理会目瞪口呆的蒋媒婆,转身就跑回去和周婶子汇合。 两人扛着布口袋,本来想要租用一辆牛车回去的,谁知道运气颇好的遇上了卖完肉回村的吴寡妇母子两人,于是就坐着吴寡妇的牛车顺路回了村。 回村后。 周婶子强行拉着云杉要去了她家:「杉妹子,你这锄头,镰刀,砍刀需要弄木质手柄,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弄得来?这种小事儿,我家男人也就顺手的事儿。」 云杉没法,只得再三感谢一番后,这才跟着去了周嫂子家。 周嫂子家虽然不是青砖大瓦房,但却也是六间泥胚瓦房,不会像茅草屋顶那般,每年都得翻新屋顶。 李木匠不愧是个老木匠,同两个儿子敲敲打打用了还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全给弄好了。 鑑于云杉今儿买的东西太多,最后还是周嫂子和李木匠以及两个孩子一路帮她送上山的。 感激涕零的送走李木匠一家后,云杉擦了擦眼泪,刚转身要关闭院门时,便看到一抹熟悉的小身影朝她狂奔而来。 「嗷呜~」
第013章 小石头的猜疑 云杉在看到小东西脖子上那熟悉的项圈时,瞬间目露惊喜:「小蠢货!」 陌生的气息,让小二哈先是警惕的止步,可当听到那熟悉的称唿时,双耳瞬间耷拉着,狗脸上的双目泪汪汪的,似乎受了万般委屈的直冲云杉怀里跳去,狗脑袋一个劲儿的在云杉怀里蹭。 「嗷呜~」一声声低哑的狼嚎,似乎在述说着它这段时间和临时主人分别后所遭受的一切委屈。 它偷偷从狼群的深山出跑出来,本来是想找到两条腿直立走路的,会给它熟食以及香烹烹的羊奶喝的饲主,谁知道居然会这么凑巧的遇上了出事前的临死主人。 小蠢货此刻那叫一个激动!那叫一个委屈! 「乖了,别嚎了,知道你受委屈了。」云杉抱起小蠢货,摸摸它脏兮兮的狗头安抚。 真是没想到,这小蠢货也穿越过来了! 只是,它同她一样,穿越过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瞧它这明显瘦了很多而且浑身是泥的落魄样,她这一人和这一狗的穿越,还真真是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先前听到云杉叫门的小石头和妞妞,从屋子里还未冲到院门前,便听到门外的狼嚎声,两人皆是吓得脸色发白。 「娘,娘……」妞妞吓得不知所措,一个劲儿的叫着娘。 小石头把妹妹一把拽住:「快进屋里去关好门。」 巨大的惊恐,让妞妞下意识的依照哥哥的吩咐沖回了屋子,小石头看到妹妹沖回屋里后,这才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握在手里,神情复杂的直直望着那一扇院门许久没动。 不若…… 就让她直接死在外面吧! 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成日的提心弔胆着,担心着她如同前世那般把他卖入那骯脏之地。 可内心另一个声音却又在辩驳他这一想法。 正当小石头举棋不定之时,门外传来云杉熟悉的声音:「小石头,别怕,这不是真正的狼,而是一个喜欢学狼叫的小奶狗,快给娘开门。」 小石头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之光。 哪家的小奶狗居然会独自跑到这半山腰? 哪家的小奶狗居然会学狼嚎? 难不成…… 这个俯身的妖怪,本体其实是个狼妖变的?要不要然怎么会一点都不怕狼崽子呢? 开? 还是不开? 小石头挣扎了片刻,随后紧握手中的木棍,冷沉着脸走了过去,透过院门的缝隙,他看到门外云杉怀里抱着的骯脏狼崽子,而那狼崽子也颇为亲昵的在她怀里,时不时的伸出舌头舔舔她的下巴,而她半点也没嫌弃,反而还伸手揉揉那狼崽子的脑袋。 在云杉再次催促之下,小石头最终还是选择了开门,缩了缩脖子,怯怯而埋怨道:「……你,你怎么把狼崽子捡回来了?」 「小石头,这真不是狼崽子,你看,狼崽子哪里会这么软萌无害任人搓揉?」云杉安抚小石头的同时,双手还狠狠的搓揉着小蠢货的狗脸,顺便做出许多搞笑的表情包出来逗小石头。 而小蠢货也颇为配合,人来疯似的各种搞怪,一人一狗玩得倒是颇为开心。 小石头:「……」 面对这么萌,这么二的小蠢货,最终在云杉的解释和小蠢货的配合下,两孩子终于相信了这不是了狼而是狗的事实。 夕阳即将西下。 由于云杉中午并没有在镇上吃过东西,这会儿早就饿得不行了,干脆直接从空间里弄了点干挂面出来,煮了一锅菘菜面条。 其中就数小蠢货吃得最为兇残,才出锅的面条,烫得它一边吃,一边嘴里发出低哑的嗷呜声。 这心急的吃货模样,惹得云杉很是好笑不已。 「小蠢货,慢点吃,吃完再给你添。」 「……」小石头无语的瞥了一眼浑身脏兮兮的懒崽子,话说人都要吃不饱了,她居然还把这么白的精面粉做的面条拿去餵狼崽子,如果这狼崽子不是妖怪的亲戚才有鬼! 「娘,妞妞,妞妞吃完也还要。」妞妞一听小狗狗吃完了都还能吃,她也加快了吃面的速度。 云杉笑着摸摸妞妞的小脑袋:「成,妞妞吃完了娘又给你添,若是不够娘再给你下点面条。」 一听这话,妞妞瞬间眉开眼笑,低着头使劲儿吃。 其实云杉哪里知道,小蠢货自从穿越过来后,就被狼群给捡回去了,对于上辈子喝的都是羊奶粉,吃的都是软乎乎的煮烂肉糜或者是狗粮的小蠢货而言,勐不冷丁的让它一下子去吃血肉模煳的生肉,它这牙口哪里咬得动?可不就只能挨饿! 三人一狗吃完饭后,云山又烧水给小蠢货洗了澡,放在火堆边烤干后,趁着天还未黑,便拿出今儿个要来的碎布头,把一些较长的依照颜色整理出来,素色的放一起,有花色的放在一起,然后开始尝试着把碎布搓成棉线。 「娘,你这是做,做什么?」妞妞怀里抱着小蠢货,一人一狗好奇的看着云杉。 「看能不能给你和哥哥织两顶帽子呀!」云杉专注于手里的动作,头也不抬回答。 毕竟,她衣服上取下来的帽子实在是太大了,孩子们戴着也不方便,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碎布条能不能搓成棉线,但她以前曾经用稻草什么的搓过绳子,于是就想试一试。 小石头眸子闪了闪,随后漫不经心问道:「今天你去镇上,可有人欺负你?」 云杉颇为意外的抬头看了小石头一眼,随即眉开眼笑道:「有肯定是有的,不过啊……欺负我的人,最后都被我和你们周婶婶给骂走了,娘厉害吧!」 妞妞星星眼的点点头。 小石头沉默了一瞬,随后再次问道:「……那,那你可有在镇上遇上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云杉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了那个蒋媒婆。 想起蒋媒婆隐晦规劝她改嫁的事儿,心中又是一嘆。 这事儿哪里能让刚死了爹,又被爷奶逐出家门的两孩子知道,万一孩子们以为她这个娘真的要改嫁了,要抛弃他们了,孩子们可怎么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云杉摇摇头,抬眸瞥了一眼小石头,嗔怪调侃道:「你这个小人儿,小小年纪,操那么多心干嘛?」 小石头见云杉这讳莫如深的神情,心底一紧,垂下的眼眸里划过一道阴毒的狠辣之色。 …… 农家人,皆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家家户户皆是轻易捨不得耗费灯油。 天刚擦黑一小会儿。 李木匠两口子便上床了,只是,今儿个周嫂子想起镇上发生的一切,于是便睡不着同丈夫讲述了起来。 待李木匠听完后,深深一嘆:「常言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三人成虎,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言可畏』这四个字?趋吉避害乃是大多数人的天性,落井下石更是诸多人骨子里存在的劣根性,咱们只要做我们认为对的事,只要我们对得起天地良心就成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若是当事人立不起来,旁人说的再多,帮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每每想起言传根家所做的那些丧良心事儿,就为杉妹子母子三人不值……这几年,言传根家每年年底都出栏五头大肥猪,那些猪一日三顿不得吃好几背篓猪草的啊?杉妹子早出晚归的到处割猪草回去,还落得个偷人的莫须有罪名。」周嫂子一说起这事儿,就气得直咬牙。 李木匠又是一声长嘆 周嫂子愤愤而忧心忡忡继续道:「若是杉妹子在山脚下住,她倒是还能打猪草餵上几头猪,卖了钱后买粮食来养活她们母子三人,可如今她住在半山腰上,连院门都轻易出不得,哪里去打猪草?虽说她买了农具回去,可她那瘦弱的小身板,就那几亩贫瘠且长满荒草的沙地,怎么可能养活得了她们母子三人?小石头又是个一年四季离不开药的……」 顿了片刻。 周嫂子紧张兮兮的对李木匠道:「今儿个,镇上的糖公鸡蒋媒婆拉着杉妹子神秘兮兮的说着什么?而且还破天荒的反常塞给杉妹子一吊钱,不过最后又被杉妹子换回去了,也不知道那糖公鸡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你说,该不会是那糖公鸡想要给杉妹子说媒吧?」 李木匠惊得勐的回头看向自家婆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若厉云杉真的要改嫁,我估计哪怕是老光棍,老鳏夫,也不可能会接纳两个顶着『野种』名头的孩子,尤其还是一个病秧子,一个憨傻的……」李木匠理智的分析道。 「谁说不是呢!杉妹子要真是改嫁了,孩子们可就没活路了……哎……都是言传根家作下的孽啊!」周嫂子何尝不知道这个理。 李木匠长臂一伸,搂住妻子安慰道:「行了,别说了,睡吧!我们该还的恩情也还了,能帮的也帮了,这年月,哪家日子都不好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有各的命……若是厉云杉选择留下来,我们虽然钱粮上帮不了太多,至少我们家还有几个劳动力能帮她一把,若是她改嫁……罢了,两孩子毕竟是厉云杉肚皮里落下来的,她这个当娘的就算要改嫁,应该也会为孩子们寻个去处的,你就别操心了……」 ……。 夜深人静时。 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纸照射进来。 而卧室的床边站着双手紧握砍刀的小石头,此时,正神情狰狞的盯着睡梦中的云杉……
第014章 大鬍子熊男 只要一刀下去,她便必死无疑。 小石头死死咬住牙,捏着砍刀的手紧了紧,好几次,手里的砍刀在下一刻都即将砍向她那脆弱的颈脖,却又在最后一刻硬生生的止住。 这时,睡在云杉身旁的妞妞双腿勐的一蹬,不到两秒,妞妞整个小身子就裸露在棉被外面,睡梦中的云杉或许是觉察到了妞妞在蹬被子,闭着双目,无意识的翻身转向妞妞,手在床上摩挲了一阵后,便捏着被子又替妞妞重新盖好,有点热的妞妞不依的扭了扭身子,云杉立即隔着被子伸手轻拍妞妞的小身子给予无声的安抚。 待到妞妞再次响起细微的唿噜声后,云杉这才重新平躺下来盖好被子继续睡。 小石头看到这一幕。 这一晚,小石头手里的砍刀终究还是没能挥砍下去…… 第二天.\n 天刚蒙蒙亮,云杉起床的同时,小石头也起床了,母子两人带着小蠢货去了厨房做早饭,待母子三人连同一狗吃完早饭收拾好厨房后,云杉便提着一保温杯开水,拿着镰刀和砍刀准备去荒地里忙活。 「娘,妞,妞妞也要去,去帮娘的忙。」妞妞轻松的抱着快30斤重的小蠢货,眼巴巴的热切道。 「……」小石头虽然没说话,但眸子里透出的意思也同妞妞差不多。 反正也没什么危险,于是云杉点点头:「成,你们要和娘去也行,不过你们可要记住,不能去悬崖边,也不要让小蠢货去悬崖边。」 两孩子听话的点点头。 云杉这才带着两孩子和小蠢货去了荒地。 这一片沙地荒了五年,干枯的茅草长得很是茂密,而且大多都足有人那么高甚至更高,不仅如此,荒地里还有许多灌木,这六亩荒地若是光靠云杉这双手去重新开坑,等她开坑完了,黄花菜都凉了,更别提播种了! 为今之计。 云杉打算先把这六亩地的荒草给解决了,最快最省事儿的办法,就是烧荒,这些干枯的茅草很容易就点燃,而且燃烧过的枯草还能肥地。 不过,烧荒之前,先得把防火措施做好,要先割出隔离带来,然后再找个没什么风的日子放火烧,这样才会不被大风一吹,火星乱飞引发山林大火。 早就踩好地皮的云杉,再次交代两孩子照顾好他们自己以及小蠢货后,便手握镰刀,戴上昨晚临时织出来的线手套,吭哧吭哧开始割草。 那茅草叶子犹如利刃似的,一不小心划在皮肤上,顿时就会划出一条血痕,而且枯草上那些灰尘沾染在皮肤上,痒痒的不行,上一辈子干这些活时,还是云杉18岁之前,18岁之后,云杉就外出打工去了,一年也很少回老家,时隔多年,再次来体会这农活,虽然一时有点不适应,但云杉还是咬牙忍下来了。 她在前面割草,小石头站在云杉身后,看着割下来的茅草走神,片刻后,开口问道:「这些茅草你怎么准备处理?是带回家引火?还是直接丢下悬崖?」 云杉割草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板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的小石头,笑说道:「等我割完了,就一捆捆绑好了挑回去引火,这可都是引火的好东西。」 说完,云杉便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待云杉一路割出宽三米的隔离带,且距离两兄妹十多米远后,身后的小石头也开始动手帮忙,尝试着把茅草一捆捆的绑好,干瘦细嫩的小手,顿时就被锋利的草叶子给割出了血痕,然而他却一言不发,紧抿着唇埋头干活。 「哥,我,我帮你。」妞妞见哥哥都帮娘干活,忙不迭的开口说道。 「妞妞,你照看好自己和小蠢货就行,哥哥是男人,哥哥来就行。」小石头哪里捨得妹妹来帮忙。 「不,妞妞也要,也要帮忙,妞妞力气比哥哥大。」妞妞执拗劲儿上来了,认真的反驳着哥哥的话。 「……」小石头眼角微抽,虽然妞妞说的是实话,但这大实话,还是让他脸皮瞬间热辣辣的。 见哥哥不说话,妞妞越发的坚定道:「我就要帮忙。」 说完,直接放下怀里的小蠢货,妞妞就要去帮忙。 小石头急忙放下手里的茅草,一把抓住刚下地就要狂奔放飞自我的小蠢货,直接把小蠢货脖子上的绳子给系在一旁的灌木上。 「嗷呜~」放开偶,偶要去玩儿。 小蠢货委屈的仰头狼嚎起来。 妞妞为难的看了小蠢货一眼,随后摸摸小蠢货的小脑袋:「你乖乖的,哥哥怕你摔下悬崖才,才栓着你的,你乖啊!」 「嗷呜~嗷呜~」不要,不要啊,愚蠢的小主人,偶要自由自在的跑去玩儿。 铁石心肠的小石头面对二哈委屈卖萌的行径,连一抹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同妹妹道:「那你小心点,别割伤了手,累了就歇会儿。」 妞妞点点头,眉开眼笑的笨拙模仿着哥哥的动作,一捆捆的把枯草捆好。 小半个时辰后。 当云杉口干舌燥的返回来准备喝点水时,便看到兄妹两人正一脸认真的捆绑茅草,而且小脸上,满是被茅草划破的血痕,瞬间,喉头堵得很是难受。 她很想跑过去,跑过去让两孩子别做了。 可她心里也清楚,作为穷人的孩子,是没有资格去享受大少爷和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她只是一个会种地的农妇,她不能把孩子们教养得懒惰成性。 作为靠天吃饭的农家孩子,教养长大?这不是在爱孩子,而是在害孩子。 吸了吸鼻子。 云杉走到茅草浓密之地闪身进入了空间,抓了五颗奶糖出来,深吸一口气,擦去眼中的泪水,强撑着勾一抹欣慰的笑朝着孩子们疾步而去。 「哟~我们家小石头和妞妞真是孝顺的好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帮娘干活了,真乖,来,这是刚才神仙婆婆见你们勤劳懂事奖励你们的,你们每人两颗,娘一颗。」 一看到奶糖,妞妞眼神一亮,咧嘴灿烂一笑,忙不迭的剥了一颗就放进嘴里,小石头则仰头看着云杉水雾还未彻底散去的眸子,把手里的糖又递还了一颗给云杉:「你吃吧,吃了才有劲儿干活。」 云杉心底瞬间划过一道热流:真是孝顺的好孩子啊! 云杉哪里知道,就是眼前这个她眼中的好孩子,在她昨夜睡着后,小小年纪的小石头却举着的砍刀,好几次都差点砍向了她的脖子。 见哥哥给娘亲吃,妞妞满眼不舍的看着手里最后那一颗糖,一咬牙,最后剥开直接塞进了云杉嘴里:「娘,吃,吃了有劲儿干,干活。」 儿女孝顺,云杉这个便宜娘心里那叫一个欣慰,那叫一个开心啊! 当然,最后云杉还是只吃了一颗,两孩子还回来的两颗糖,被她又巧立名目的奖励了回去。 接下来的两天。 母子三人都早出晚归的奋斗在荒地里,整整三天的时间,云杉终于把所有的隔离带都给弄好了。 第四天一早。 待地里的露水被太阳晒干后,恰好当日天气预报系统,也预报了今日白日没有什么大风,云杉于是决定今日放火烧荒。 为了以防万一,今儿云杉把两个孩子和小蠢货强行留在了家中。 云杉手里拿着一根砍下的灌木枝条,先一块块的开始烧荒,烧荒的过程中,她手握树枝站在隔离带上,要是见势不对就立刻用手里的枝条灭了飞溅到危险地带的火星。 虽然知道怎么操作是回事儿,但真的放火之时,云杉的心还是砰砰直跳个不停,生怕万一哪个环节或者是天气瞬变出了茬子,弄出个山林大火那可就麻烦大了。 熊熊的大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云杉一瞬不瞬的关注着火势的发展。 第一块隔离带内的荒草刚燃烧了大约五分钟,风向骤变,火势朝着隔离带外的乱石堆荒草飘去,云杉心口狂跳,生怕乱石堆的荒草燃烧了,然后火星飞溅到悬崖下引起山林大火,忙不迭的挥动手里的灌木条拍打乱石滩的荒草。 忽的…… 一股诡异的疾风袭来。 还不等云杉反应过来,她便感觉到腰间被一股大力死死勒住,还来不及惊唿出声时,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被带着朝着旁边的隔离带飞去。 怎么回事? 云杉懵逼的下意识回头望去。 入眼—— 便看到一个满脸被大鬍子遮挡,宛如一头壮硕的人形巨熊男子,正寒眸微眯的望着她,低沉怒吼道:「你这妇人是不是疯了?这么大的火势你不知道躲开?反而还站下熊熊烈火的下风口位置……你这是想要选择个葬身火海的死法吗?」
第015章 抛高高 云杉被吼得怔楞一瞬后,这才终于反应过来,秀眉一挑,诧异而抗拒的推搡着对方。 「……你,你谁呀?松开。」 大鬍子那如同鹰隼一般的冷厉寒眸,直直锁定怀里挣扎扭动的云杉,声音冷沉不耐道:「我是你救命恩人。」 云杉被对方那骇人的冷眸看得小心肝一颤。 笑颜如花心口不一的「感恩」道:「……我谢谢你啊!大爷。」 大…… 大爷? 秦熠知大鬍子下的嘴角一僵,随即狠狠一抽。 这小妇人的嘴可真损—— 不过,他秦熠知这个荤素不忌的老兵痞也不是那么好挤兑的,怒极反笑的一手紧紧箍紧云杉的腰,把云杉往他怀里使劲一摁,下一秒后,云杉整个身子就紧紧贴在了他健硕的怀里,眼含「慈祥」的笑望着云杉,伸手「亲昵」的揉揉云杉的脑袋,直接把云杉的头髮揉成了鸟窝。 「我这大孙女不错,真不错……很懂得尊老的嘛!」 「……」云杉知道今儿她这是遇上硬茬子了。 刚犹豫着要不要认怂时,便听到这新出炉的「大爷」笑得满眼邪恶,爽朗高声道:「我的乖乖大孙女耶~大爷我可真是稀罕你,来……大爷陪你玩儿高高。」 还不等云杉反应过来。 两边胳肢窝就被两只大手撑住,然后被秦熠知用力往上一抛。 「啊啊啊~」云杉惊恐惨叫出声。 呜呜~ 要死了要死了。 300米外的茅屋内,小石头和妞妞听到这惊恐的哭喊,皆是脸色一变。 「娘,娘。」妞妞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看向哥哥。 「你……妞妞,听话,你先留在屋子里,哥哥出去看看。」说完,小石头不等妞妞反应过来,便勐的冲出了屋子关上房门,并把门扣从外面插上直接把妞妞关在屋子里。 任凭妞妞如何哭喊,小石头也没有理会,飞快冲到厨房去提水桶,可由于他年纪太小,力气和身高都不够,无奈只得把半桶水倒得只剩下两三碗水后,这才咬牙提着水桶直接朝着荒地的方向冲去。 山下言家村的村民,在听到半山要上云杉这悽厉的哭喊,也纷纷脸色一变,暂停了手里的农活抬头望向半山腰。 有人猜测云杉这是被勐兽咬死了。 也有人看着半山腰那么大的浓烟和火势,猜测云杉是不是带着两孩子活不下去了,这次直接点火自焚了。 更有人叫骂着云杉想死也不找个好的死法,居然点火,万一火势烧到了村子里可怎么办? 今儿吴寡妇去了附近村子里收毛猪,李木匠家的男人去了其它村子帮人打家具,只有周嫂子和一个才几岁的女儿,母子两个再着急担忧,也不敢冒着勐兽和山火的危险独自上山。 村民们更是不会上山。 毕竟,万一真是被狼群袭击了,亦或者真是大火烧山,村民们可都不想为了给一个臭名昭着的寡妇收尸而送了命。 云杉惊恐得心脏都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勐然失重的感觉,真特么的太恐怖了,在现代,云杉哪怕是坐过山车和蹦极都没有害怕过,因为她知道,那是有安全部保证的。 可此刻,这特么的是她一个将近一百斤的大活人,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被一个人抛高五六米,万一这睚眦必报的大鬍子真想玩死她?亦或者是对方没接住她,她不死也得摔得半死不活。 她的身子迅速下落,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在临近死亡的巨大惊恐之下,云杉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整个人浑身紧绷着,黝黑勐然扩大的瞳孔满是深深的绝望。 秦熠知看着几乎被吓傻的「大孙女」冷眸里含着若有似无的邪肆淡笑,健壮的手臂一伸,单手稳稳接住了云杉。 「大孙女,你叫的这么『开心』看来你非常喜欢这个玩法,既然你喜欢,那大爷就再陪你玩玩儿。」 还不等差点被吓死的云杉反应过来。 秦熠知双手又勐的朝上使劲儿一抛。 云杉再次发出悽厉得变了声调的惊恐惨叫:「啊~」 如此被抛了五次,一次比一次抛得高,最高的一次被抛了差不多八九米,不仅如此,好几次都是在她即将撞击地面的最后一刻被抓住。 到后面几次时,云杉被吓得已然失去了发声的本能。 当她最后一次被秦熠知接住后。 云杉整个人犹如八爪鱼一般,手脚死死的缠住秦熠知,头紧紧埋在秦熠知的怀里,濒临死亡的巨大惊恐,让她此时已然失去了任何言语的能力,胸口剧烈的起伏,嘴里粗喘着气,无声的热泪不断的涌出。 秦熠知嫌恶的本想把怀里瑟瑟发抖的嘴硬小妇人推开,却忽然间感到胸口一阵温热的湿意,推搡她脑袋的大掌微微一僵,冷眸里的邪肆笑意已然散去。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她已经被吓哭,且哭得一塌煳涂。 也不知为何? 先前她那差点刺破他耳膜的嚎啕大哭,虽然让他产生了报復回去的快感。 可此时。 她这无声的抽泣,却好似一把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五脏六腑。 秦熠知被心里这怪异的感觉弄得很是心烦意燥,粗粝的大掌一个个掰开束缚住他的四肢,云杉刚被推开,便浑身虚脱的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人就好似被吓丢了魂儿似的,只是一个劲儿的无声流着泪。 「……别哭了。」 「……」 秦熠知见对方不说话,心中越发的烦躁,踌躇了片刻,紧蹙着眉头迈步走了过去蹲在云杉面前,伸手强势而粗鲁的抬起云杉的下巴,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被吓傻了。 看到秦熠知,云杉的涣散的眸子渐渐聚焦。 秦熠知:没吓傻就好! 下一瞬。 猝不及防的巴掌便朝他脸颊袭来,秦熠知本能的伸手擒拿住。 云杉使劲儿抽回被勒痛的手,红着眼死死瞪着对方,她想要咆哮怒骂,她想要拳打脚踢,可想起这个熊一般的男人那恐怖的武力值,最后又只得恨恨的生生憋屈咽下了这口恶气,手趴脚软的踉跄着起身,连一抹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对方。 遇上这武林高手,她惹不起,她躲得起。 小石头看着那熊熊大火,浑身冷彻透骨,哆嗦的唇瓣努力了好几次后,这才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娘,娘你在哪儿?」 不会的,她是妖怪,不会死的,一定不会被烧死的…… 可…。 一想到妖怪大多都是怕火烧的,小石头越发的揪心和恐惧了。 「小石头,娘,娘没事。」云杉听到唿声,气喘着跌跌撞撞奔向小石头。 在看到云杉完好无损的那一剎那,小石头瞬间热泪盈眶,丢开手里的水桶就奔了过去,可当看到衣衫不整的云杉身后那熊一般的男人时,眼底瞬间盛满了杀意。 云杉死死抱住小石头的小身子,哭泣着轻拍小石头的背给予安抚。 秦熠知看着母子「劫后余生」相拥的这一幕,很是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随后脚尖轻点,下一瞬,整个人便宛如展翅的鸟儿,从母子两人的头顶疾驰而过,直直朝着云杉的茅屋而去。 母子两人脸色大变,忙不迭的奔向茅屋。 当母子两人刚赶到院子,便听到茅屋内妞妞悽厉的哭喊,以及院子里肩头扛着一头大约一百五十多斤野猪的大鬍子。 咚—— 野猪被大鬍子直接扔在了母子两人面前。 秦熠知背上背着弓箭,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神情淡淡道。 「我本在山顶打猎,因看到半山腰发生大火的地方有人,这才出手相救……谁知你却恩将仇报,出口损我……这头野猪送你了。」
第016章 老实交代 暮色降临。 云杉和孩子们吃完晚饭后,看着一块块分割好并摊在厨房木板上的野猪肉,眼中的神情很是复杂。 她怎么都没料想到那个睚眦必报,性格恶劣的大鬍子,听闻了荒地的火并非意外而是她烧荒肥地后,因不信任她,同时也担忧她会引起山林大火,居然责任心很强的执意陪同并协助她把剩下的荒地也给烧了。 本以为烧荒结束后,大鬍子就会离开。 结果这大鬍子临走前,居然把整头野猪以及三只兔子,两只野鸡全都留给了她,不仅如此,还把所有野味都给扒皮,拔毛开膛破肚处理好后,任凭她如何劝说让对方带走,大鬍子都置之不理直接飞身离去。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虽然那大鬍子抛高高恶整过她,但她心底也清楚,的确是她当时嘴上没个把门儿损了对方,想到对方身上穿的那陈旧的衣物,想必也只是个靠着一身武艺依靠狩猎为生的猎户,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可对方却一下子把所有猎物都留给了她,这让云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娘,娘。」妞妞担忧的拽着云杉的衣袖摇晃。 「嗷呜~嗷呜~」小蠢货一边兴奋的嚎叫,一边欢快的摇晃着尾巴,扬起狗头不断的嗅着木板上的肉。 好多肉肉,希望明天女主人能继续给它吃肉,这样它才能长得像深山里那些雄壮威武的野狼。 云杉重重唿出一口浊气,笑眯眯的看着两个担忧的儿女:「娘没事……开春了,肉不能久放会坏掉的,这么多肉,今晚咱们娘三个熬夜想办法给处理好留着今后慢慢吃。」 妞妞忙不迭的狂点头:「吃,吃,不能放坏。」 小石头衣袖下双拳紧握,垂下眸子闪了闪,最后仰头看向云杉,随口淡淡道:「今天……那个流氓是不是欺辱你了?」 欺负? 欺辱? 一字之差,意思却大不相同。 妞妞则听不懂这一字之差里面的深意,只知道娘被坏人欺负了,当即紧握小拳头,怒气沖沖的仰头看向娘亲:「娘,谁,谁欺负你?妞妞打,打他。」 云杉怔楞了一瞬。 随即耳尖一红,又羞又尴尬的侧头看向这个心里年龄早熟的儿子,再看着义愤的女儿,强撑着硬绷一张脸云淡风轻道:「没有,我只是被吓到了。」 「可你哭了,还哭得很惨。」小石头犀利直言再次逼问。 想起当时妖怪娘的头髮乱了,衣衫也乱了,而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任何一个人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野外这一副场景,都会朝那一方面想。 「……呵呵,那个……」云杉感觉老脸越发的滚烫了,羞恼讪讪的解释道:「其实就是他误会我置身于大火中,这才来救我,只是我当时一回头看到他那满脸大鬍子给吓住了,然后就一个没忍住嘴损的损了他几句,然后…。」 云杉恨恨的磨牙停顿了片刻,继续道:「然后那恶劣的混蛋就报復我,勐不冷丁的一下子把我朝空中抛了好几次,你说我能不吓得半死吗?」 小石头审视着云杉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看着妖怪娘眼底只有恼怒且并非恨之入骨的仇恨,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喔!没受欺辱就好。」 「小小年纪,别总是操心那么多。」云杉揉揉小石头的脑袋瓜嘆息劝说道。 「……」小石头默默无语。 妞妞则不可思议的看着自个的娘,一脸的纳闷:「娘,抛高高很好玩啊!今天大鬍子叔叔,把我抛高高,可,可好玩儿了。」 被五岁女儿在心口插了一刀的云杉:「……呵呵,娘没有妞妞勇敢所以吓哭了,你们可千万别向其他人说哟,要不然娘会感觉丢脸,别人会笑话我是胆小鬼,然后我就会难受得哭的……」 古代男女大防之严苛,云杉可不想孩子一时口没遮拦的说出去了,引来误会和麻烦。 「娘,妞妞不说,娘不哭。」一看娘难过,妞妞赶紧安慰并保证。 「……」小石头嘴角抽搐的点点头。 由于没有准备油灯,所以晚上用于照明的一直都是她带过来的手机,对两孩子的藉口就是:神仙婆婆赠送的照明法器。 没到晚上,两孩子都会很是积极的帮她拿着照明。 云杉找了个藉口回卧室,然后闪身进了空间拿出手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时空的缘故? 云杉穿越过来第三天,就发现她的手机虽然不能联网,可是,手机里储存的照片,视频,以及下载的歌曲和电影居然都在,不仅如此,最最黑科技的是,她的手机电量居然一直都是持续满格状态,哪怕她用上一夜,电量也不会减少。 这可比夜明珠照明强大多了。 母子三人分工合作。 小石头烧火,妞妞照明,云杉负责把野猪腿上的瘦肉都剔下来,然后切成手指大的长条,最后再弄上辣椒壳,盐,花椒,藤椒腌制,准备等会儿用油炸成肉干,等下次遇上那个大鬍子了顺便答谢对方。 上好的肥肉和五花肉以及肋条骨头什么的,直接放在一边,等晚上孩子们睡着了就放进空间,剩下的那些部位不好的肥肉和猪肚中的板油则切成小块全部炼成油,还能顺便用锅里的油来炸肉干。 母子三人这一晚,在厨房里忙活得热火朝天,累并快乐着。 …… 三河县县衙后院。 当云祁看到秦熠知破天荒的居然空手而回时,前一刻还慵懒着一边喝茶,一边看话本的云祁,此时一双狐狸眼里尽是诧异之色,嘴贱的调侃。 「哥们儿,老实交代,今天你去哪儿了?该不会是……你这老小子憋不住了?然后去偷看别人家小媳妇了吧?」
第017章 孤独终老命格 秦熠知没好气的冷厉瞥了云祁一眼,把背上的弓箭递给小厮后,便大马金刀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伍叔,今晚多弄两盘子肉菜,快饿死我了。」 「好的,大少爷。」管家急忙应答后,便安排小厮赶紧去通知后厨。 另一小厮手里端着热水盆稳步走了进来。 秦熠知揉了揉不断叫唤的空腹,起身洗手净脸后,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捏起一块桂花糕狼吞虎咽了下去,一块糕点一杯热茶交替着不停往嘴里塞,显然是被饿狠了。 「哟~县太爷,你今儿该不会出去后就没吃过东西吧?」云祁说话的同时,一边围绕着秦熠知打转,眼神也飞快的在秦熠知身上打量。 鬍鬚似乎被火烧了一部分。 衣服上虽沾有血渍,但衣服却没有划破,应当不是他受伤所致。 鞋子上有燃烧过的黑乎乎灰烬以及泥土。 综上表明,熠知应当是狩猎成功而且在火堆边待过。 可熠知此刻却如此饥渴,这说明他狩猎成功并在烤制猎物后,却未吃进嘴里,能阻断秦熠知进食的人或者事儿,绝非一般。 思及此,云祁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一变,居高临下神情肃穆的看向秦熠知,沉声道:「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咕咕再次灌下一杯茶后,秦熠知大手毫不讲究的一抹嘴,沖云祁摆摆手半真半假道:「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在山上打猎时,看到有人家户起火了,顺手在火中救了一个人而已。」 秦熠知一言带过,并不想多谈那个被他欺负哭了的——大孙女。 一听这话,云祁不仅没松一口气,反倒气得脸色铁青:「火中取栗只是烫伤个手,你倒好,整个人都往火堆里沖,战场上几十万敌军没把你弄死,要是今儿个却窝囊的为救一个山民给烧死,你想想你这么个死法死得其所不?你想没想我回去该怎么给上头交代?怎么给你老祖老爹老娘交代?」 从京城一路跟来的管家也脸色大变。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害怕开口惹怒了这大少爷后,直接被大少爷遣返回京。 「行了行了……别婆婆妈妈的说教了,我难道还不知道我这条命值钱?」秦熠知完全不当一回事儿的敷衍道。 吸气—— 唿气—— 云祁吸气唿气好几次后,这才按耐住内心想要揍人的冲动。 好吧! 就他这小身板,秦熠知一根手头就能撂倒。 愤愤的正在给胸口顺气的云祁手掌忽然一僵。 随即飞快的从胸口摸出今儿刚收到的一封信,捏在手中沖秦熠知挥了挥手,此时看向秦熠知的狐狸眼里满是幸灾乐祸之色:「兄弟,看,你家老祖宗和老头子又给你写信了,快打开看看。」 一听京城来信,秦熠知面色一僵。 一把夺过撕开快速看完后,整个人就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啊!我也无能为力!我也很绝望啊!贼老天让我生来就天生命硬……。」 管家闻言心酸不已,大少爷身为国公府的长孙,身材高大威勐,长相英俊不凡,虽是天生的武将之才,可却也是天生的克妻克妾之命,如今都26岁了,却还是个童子之身,连个女人味儿都没尝过,别的男人这个岁数,再等几年都要抱上孙子了,而大少爷却……老天真是太捉弄人了。 云祁听闻秦熠知这话后,先前幸灾乐祸的眼底,此时也盛满了无尽的同情。 秦熠知余光瞄到老管家那热泪盈眶的难过样子,烦躁的挥了挥手:「伍叔,退下休息去吧!」 「是,大少爷。」老管家恭敬的点头答应,转身离开之际,终于忍不住抬袖偷偷抹了抹眼泪。 秦熠知看得眼皮子又是狠狠一抽,心力交瘁的闭上了眼。 云祁伸手拍拍秦熠知的肩,无声的给予力量:「……再等等吧!也许,说不定只是属于你的机缘还没到呢!」 说这话的同时,云祁的余光偷摸着瞥了一眼秦熠知的腰部:可惜了! 秦熠知没有注意到好友的神情变化,双手狠狠的搓了一把脸,勾起一抹牵强的苦涩之笑。 「京城乃至整个大干朝,甚至是邻国,谁人没有听说过我克妻的大名?满月之时刚定下娃娃亲,第二天那还是奶娃娃的未婚妻就莫名暴毙,16岁剋死第二任未婚妻,17岁剋死第三任,19岁剋死第四任,20岁剋死第五任,23岁剋死第六任,26岁剋死第七任,我都剋死七任未婚妻了,皆是在同我订婚后的第二天就莫名暴毙。」 「……」云祁何尝不知这事儿太过于诡异离奇。本以为是有人人为操控,可国公府也探查了这么多年,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表明是人为操控的证据留下。 寺庙菩萨拜过,主持也找过。 道观的也去过,道长也曾算命过。 可全都只算出秦熠知命里天生带煞,拥有护国与镇国之气,是天生难得的一员将才,可却丝毫算不出秦熠知将来的命格以及另一半的来路。 有人说,是因为秦国公府这三代杀戮太重,也有人说是因为秦熠知背负的杀孽太多…… 这事儿太过于邪门儿,至今也找不出个缘由。 「这么些年我没那娶妻的命,家里长辈也曾另想他法,十个小妾,九个刚要抬成通房的丫鬟,五个想当我外室的花魁,就他娘的……就他娘的连寡妇都陆续找了四个,可全都是头一天刚刚说好人选,第二天就又邪门儿的莫名暴毙,就连战胜归来后,皇帝御赐了我几个美人儿,也同样是没等到我家宅院就死了,我这辈子……我这辈子註定了就只能是个孤独终老的命格。」秦熠知认命的苦笑说道。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他在每个夜晚,每个清晨,每当看到漂亮的女人时,也曾有过正常的反应。 可他—— 没那个命去享受啊! 老天爷要玩儿他! 他的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丫鬟都活不来。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 忽的,秦熠知脸色一变。 「怎么了?」云祁急忙道。 秦熠知哆嗦着唇,惊慌失措惊惧道:「……我,我今天在大火中救的是一个寡妇,我和她曾有过身体接触,她,她该不会也被我给剋死吧?」
第018章 蒙面黑衣人 夜深人静之时。 蒋媒婆睡得正迷迷煳煳之际,忽的被脖子上那突来的锐利冷寒刺痛给惊醒。 「谁?」 「不想死就闭嘴。」低沉而阴鸷的男声冷冷的响起。 「大……大侠,原来是你啊!我~我,大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知大侠今夜前来是?」蒋媒婆虽然吓得都尿床了,可却强撑着不敢晕过去,生怕一晕过去了就会被对方一刀给了结了,忙不迭的求饶。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蒋媒婆胖胖的身子惊得一颤,结结巴巴颤声道:「那,那贱人不识好歹,我正准备这几天天再添上几把火,保证不出半个月,不,十天,只需十天之内她就会哭爹喊娘的求着我给她介绍男人。」 蒙面黑衣男人手中的刀刃再次一使劲儿,蒋媒婆颈间皮肤顿时就被划破,猩红温热的血珠很快就染红了她的白色贴身衣物,染红了银白冰冷的刀刃。 蒋媒婆又怕又痛,却纹丝不动,生怕那刀刃下一刻就割破了她颈间的血管,双手死死攥住被子,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似乎下一瞬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蒋媒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强撑着恳求道。 「不……不要,大侠,我保证说到做到,求你相信我这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蒙面黑衣人沉默了片刻。 蒋媒婆在等待的这期间,每一瞬息就跟在阎王殿门口徘徊似的痛苦难熬。 终于。 蒙面黑衣人再次冷沉的开口了:「行,那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事情还没办好,我便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儿子,你的女儿,你的儿媳还有你最为宝贝的大胖孙子,一个个,一刀刀的在你眼前被凌迟而死。」 蒋媒婆听闻此话整个人如堕寒潭。 「拿着,这50两是给你用来打点的银子,生下的都是你的跑路费,若是你在这半月内还办不好此事,呵呵~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我可都告诉你了。」蒙面黑衣人说完,不等蒋媒婆反应,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在了蒋媒婆怀里。 朝着窗口一跃,蒙面黑衣人便消失着夜色中。 蒋媒婆紧握着手里那一袋银锭子,死死咬住唇,瘫倒在满是尿液的床上无声的哭得死去活来……。 ……。 荒地的草虽然烧了,可荒地的那些灌木丛以及枯草的根茎却烧不掉。 云杉把距离屋子最近的荒地灌木先砍掉,然后开始用锄头翻地,两个孩子跟在身后负责把泥土里的草根捡出来丢掉,野草的生命力顽强,若是草根不去除掉,只要天气回暖雨一下就会疯长。 花费了整整一天时间,这才开垦出了大约长8米,宽6米的地出来,这还亏得是沙地,要是换成板实的黄泥黏土,今儿云杉就是累死了也开垦不出一半来,毕竟,那黄泥挖一锄头,就如同挖在粘连的糯米粉上一样。 夕阳已经快要落下山头。 云杉浑身发软且虚汗直冒的坐在锄头手柄上歇息,看着那满是水泡的手心,感受着双手手臂传来的阵阵酸疼,以及手心的钻心疼痛,一边对着手心吹气,一边神情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大片需要开荒的荒地。 身体好累。 浑身和手心好疼。 光凭藉她一个人?凭藉她手里的这一把锄头,没有牛,没有犁,她真的能把这么多荒地都给开坑出来种上粮食吗? 她真的能凭藉这几亩地养活她和两个孩子吗? 这一刻,云杉真的没有了底气和自信…… 小石头看着妖怪娘泪光闪烁的颓然眸子,抱着保温杯的双手紧了紧,随后拧开保温盖放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热水倒进杯盖里,吹了吹后递向云杉:「……娘,喝点水吧。」 「娘,娘你怎么哭了?」妞妞蹲在云杉身前,怀里抱着小蠢货,一人一狗仰头担忧的看着云杉:「娘,你是不是手心很疼?妞妞,妞妞给你唿唿,唿唿很快就不疼了。」 说着,妞妞就小心的把云杉双手轻轻握住,鼓起腮帮子使劲儿的唿唿吹着,小蠢货也不甘落后的伸出舌头去添云杉的手心。 一阵阵的凉风,一阵阵湿热的感触。 终于让云杉回过神来,强撑着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抽回手摸摸两孩子和小蠢货的脑袋,然后接过热水:「今天我们大家都很努力,也都辛苦了,晚上娘给你们做红烧肉吃好不好?」 一听有好吃的,妞妞顿时欢唿出声蹦了起来:「好,好的娘,妞妞喜欢吃肉。」 「嗷呜~」小蠢货也不知道是以为听到了云杉的话,还是看到小主人妞妞开心的蹦跳也人来了疯的摇着尾巴,撒丫子的围绕着母子三人蹦跳,又是伸舌头,又是歪脑袋的做着各种逗趣的表情包:「嗷呜~嗷呜~」 忽的。 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撞门声,以及惊慌的催促声:「快救人,有狼……」 云祁心里一沉:难不成这里面的寡妇已经被剋死了?然后没了大人的小孩子不懂事打开了院门让狼进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 一想到即将有可能面对的惨烈画面。 云祁就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催促着几个衙役赶紧撞门。 本来因为一心担心剋死人的秦熠知走在了人群最后面,一听里面的狼嚎,一听云祁的催促,脸色大变急忙提气飞了进去。 闻声回头的母子三人外加一狗,脑袋齐齐转向院门口,小蠢货更是呲牙咧嘴的撒开四条腿儿就朝着院门狂奔而去,边跑还边发出兇狠的狼嚎:「嗷呜~」 只见一道人影从院墙外一跃便跳进院子,脚尖时不时的轻点地面,并朝着她们疾驰飞来。 云杉瞳孔一缩。 大鬍子? 他怎么又来了? 小石头也瞪大了眼,视线落一会儿落在云杉身上,一会儿又落在飞来的大鬍子身上,眸光闪烁不明。 当秦熠知从腰间抽出利刃,刚抬手准备射向小蠢货,平日里又蠢,又怂,又二的小蠢货,这一刻动物本能的危机感顿时上线,耷拉着耳朵忙不迭的惊恐转身朝云杉跑来:「嗷呜~」 主人救命啊! 有人要杀狗—— 「不要,它是我养的狗,不是狼。」云杉惊慌的急忙开口制止,并勐的起身朝小蠢货冲去。
第019章 辣椒引发的误会 秦熠知即将脱手而出的匕首,在最后一刻硬生生的改变了路线,擦着二哈的屁股险险而过,直接没入泥地。 「坏蛋,不要杀我狗狗。」妞妞由于恐惧,此时小奶声差点喊破了嗓子。 「……」幸好,幸好没射中,云杉后怕的捂住胸口。 她真是吓死了。 要是真的被那匕首射中,小蠢货今儿就只能变成死狗了。 「嗷呜~」吓死狗宝宝了,这煞星实在是太吓人了,昨天它感受到那浓烈的煞气时,它就吓得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怎么这个比狼群还兇残的煞星又来了? 小蠢货那叫一个害怕,那叫一个委屈。 在距离云杉一步开外,直接一狗脸的委屈可怜样,仅用两只后退站立,直直扑进云杉的怀里,瑟瑟发抖恐惧哀嚎个不停。 「好了好了,不怕了啊!你这不是没死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别嚎了,瞧你这怂样……」云杉无语又心疼的抱住怀里的小蠢货,不断的替小蠢货顺毛安抚着。 秦熠知:「……」 云祁:「……」 后面六个孔武有力的便装衙役:「……」 这他娘的长得那么像狼的狼? 怎么比狗都怂? 所有人都一副看傻眼了的表情看着这一幕,看着在云杉怀里撒娇的小狼崽,久久不言。 寂静的人群,忽然发出妞妞软糯糯的委屈控诉声:「大鬍子叔叔,你,你坏,干嘛打我的狗狗?」 秦熠知的目光在云杉和妞妞脸上扫视片刻,嘴角微微一动:这辈分,还真他娘的乱了套。 「小妞妞,这你可冤枉叔叔了,叔叔这不是以为那是吃人的坏狼,想要救你们这才出手的吗?好了,别委屈了,来……叔叔给你抛高高。」秦熠知张开双臂大步朝委屈巴巴的妞妞走去,爽朗笑说解释道。 妞妞这才破涕为笑朝秦熠知扑了过去。 云祁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看着好友和小丫头的互动,然后目光又落在云杉身上。 长得不咋地。 身材虽然娇小,但却干瘪得过头了点儿。 五官虽然精緻,但皮肤未经保养也差得很。 忽的。 云祁瞳孔勐的一缩,目瞪口呆的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最最重要的事儿——这妇人居然没有被秦熠知给剋死? 云杉一听「抛高高」这三个字,瞬间面色微变,心底又是羞愤又是气恼,狠狠的瞪了正把妞妞朝半空抛的秦熠知一眼后,便垂眸没在理会。 今儿大鬍子带来的这些人,除了那个长得文弱的狐狸眼小白脸外,其余的几个壮汉都是背着弓箭,腰间配着大刀。 似乎像是猎户。 可作为猎户,他们的装备是不是也太齐全?太统一了点儿?尤其是腰间那大刀的长度,几乎都是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年头打猎的也这么的有组织有纪律? 小石头见妞妞被抛了五六次后,便板着一张小脸走了过去:「妞妞,到哥哥这儿来。」 妞妞还没玩儿过瘾,但看哥哥这明显不悦的神情,再看看娘也没看她的迴避神情,迟钝的终于发现了气氛似乎有那么点儿不对劲儿,于是瘪着小嘴灰熘熘的从秦熠知身上滑下去,小步跑到娘亲和哥哥身边乖乖站好。 云杉放下怀里的蠢狗,左右拉着两孩子的小手,冷漠而疏离的目光看向秦熠知:「请问你今儿带这么多人来?究竟所谓何事?」 秦熠知和云祁脸色皆是一僵:他们能说,他们其实是带人赶来给她收尸的吗? 很显然是不能这么说的…… 不过。 对于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的老兵痞来说,说谎那可是张嘴就来,而且还能说得合情合理。 秦熠知淡淡道:「上次由于『事』出突然,没来得及把山上那几头大野猪给射杀了,所以今儿个特地带上几个兄弟一起去山上猎杀野猪,好趁过年前拖去县城卖了换点钱置办年货。」 「是啊!没想到刚经过你们家院门外时,就听到这院子里传来狼嚎,这才救人心切破门而入,还请这位嫂子原谅这个。」云祁也开口补充着,还对云杉抱拳致歉。 云杉忙不迭的摆摆手:「别……这位大兄弟可别这么客气,你们也是出于好心。」 秦熠知侧头看着那已经彻底寿终正寝没法使用的院门,对身后几个衙役道:「天快黑了,兄弟们几个赶紧动手弄点树木或者竹子临时弄个院门,勉强应付了今晚再说。」 「是,大……大哥。」一个机灵的衙役见县太爷并不想表明身份,急忙改口后,便带着其余几人走出了院门。 云杉欲言又止。 本来对方只是救人心切这才破坏了门,犯不上让对方赔偿,可她却也为难,因为单凭她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在天色即将黑透的半个多小时内重新弄好院门。 踌躇了片刻,云杉不甚自在看向秦熠知和云祁:「我把野猪肉做了一些肉干,我去拿给你。」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便拉着两孩子急忙忙的沖回了茅屋,母子三人身后跟着拼命追上去的小蠢货,片刻后,云杉手里便拿着用布口袋装着的大约五斤野猪肉干,强行塞进秦熠知怀里。 「你拿去尝尝。」 「……嗯。」秦熠知只得接下。 还未打开袋子,秦熠知和云祁便闻到了布口袋里散发出的特殊扑鼻清香和奇怪的辛辣。 「阿嚏~」两人不约而同的被这味道刺激的喷嚏连连。 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味道,还真是从来都没闻到过。 忍不住打开袋子看了看,云祁可不敢让秦熠知轻易吃下这来路不明的东西,于是用鼻子深唿吸的嗅了嗅,犹豫片刻后,这才用手捻起一根肉条放进嘴里嚼了嚼。 突的。 云祁脸色瞬间一阵扭曲,呸的一声把肉干吐在了地上,并且接连吐出口中残余的唾液,怒声大骂:「你这妇人,你,你居然在肉干里放毒?」 秦熠知瞳孔一缩,手一伸,云杉的纤细脖子就落入他的大掌之中,刻意收敛起的煞气顿时四溢,鹰隼般的眸子里已满是杀意:「解药。」 「……你,你…。」云杉被掐得脸色青紫,已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一个劲儿的垂死挣扎着。 妞妞一个小丫头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此时已经彻底吓傻了,连哭都哭不出来。 「嗷呜~」怂货二哈也已经吓得趴在了地上不敢动弹。 小石头见一条肉干引发了误会,走到掉落在地的布口袋前,弯腰抓起一把肉干,在秦熠知和云祁的注视下,给他自己以及妞妞,甚至是地上的小蠢货嘴里都分别塞上一根。 小石头自顾自的飞快咀嚼,咽下后看向秦熠知:「这肉干没毒,你看我和妞妞都已经吃了,快放了我娘。」 秦熠知和云祁对视一眼,随后半信半疑的暂时松开了云杉的脖子,还不等云杉摔倒在地,便被秦熠知点了穴道,此时云杉除了脖子以上能动外,脖子下的身子都僵住了。 「说,究竟怎么回事儿?」秦熠知手里的刀刃落在了云杉的脖子上,寒声质问。 「……说你妹啊。」好心没好报,还差点被掐死,云杉死里逃生后的暴脾气顿时爆发了,可刚骂完一句,看着对方那瘆人的眼神,以及浑身释放出的浓烈杀意,丢失的理智终于上线,勾起一抹讨好的讪讪笑意。 「那个,大哥,不,大侠,你真误会我了……我这不是看你上次留下了那么多野猪肉,心中过意不去,这才制作了些肉干,想着哪天若是再遇上了你,就做为报答送给你,这野猪肉里面,我放了从山里找到的一种香料,我取名叫辣椒,辣椒是一种辛辣的香料,吃起来会刺激口腔,会感觉嘴里火辣辣的,热乎乎的,正是天冷时能暖和身子的好东西,要不是因为你帮过我的忙,我还捨不得把这仅剩的一点好东西送给你呢!」 秦熠知不说话。 云祁原本一张小白脸,此时也被辣椒刺激得整张脸通红,他是一点也不相信云杉的这一番鬼话。 云杉见这两人还是不信,心底一沉。 脸上笑嘻嘻,心中mmp。 「要是二位不信的话,我可以吃给你们看,要是你们还不信,你们也可以去山里抓些动物来试吃,要是真有毒,你们再弄死我们母子三人也不晚。」
第020章 猜测身份 秦熠知冷鸷的寒眸紧紧锁定云杉许久,直把云杉看得毛骨悚然。 忽的。 六个手持大刀的衙役齐齐杀气腾腾涌入院子,刀尖对准云杉并围堵的严严实实,好似云杉只要有任何轻举妄动,下一秒就会被六柄大刀瞬间捅成蜂窝。 「大,大哥,」为首的衙役冷沉着一张脸看向秦熠知,并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秦熠知面无表情淡淡道:「留下三人看着这女人。」 「是」衙头赵成即刻领命。 秦熠知的目光随即落在云杉身旁两个孩子身上,云杉心口一紧,下一秒便听秦熠知道:「其余三人,带着这两个孩子去山下拜访拜访村名。」 「是」赵成领悟的点头。 云杉脸色大变。 暴怒的恨恨瞪着秦熠知刚想要开口,下一瞬,只感到眼前一道身影一晃,随即颈间一麻,微微开启的唇便好似被瞬间冻结住,除了她一双眼珠子还能转动外,此时身子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雕塑般。 一听要和娘分开,快被吓傻的妞妞终于嚎啕大哭起来:「娘,娘,坏人,大鬍子坏,呜呜,妞妞讨厌你~~~」 小石头咽下嘴里的肉干,拉住妹妹的手亲声安抚:「妞妞别哭,有哥哥在,大鬍子叔叔只是和我们玩木头人的游戏呢!我们去山下看看大家都睡觉了没,很快就回来的。」 秦熠知大鬍子下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他可没错过刚才小石头暼向他时的那一瞬间,那张稚嫩的小脸上,那一双与年龄极其不符的憋屈,仇恨与隐忍。 倒是个挺会隐忍的小狼崽子。 假以时日,必定你会有一番成就,但那一番成就。 究竟是正? 还是邪? 这还不好说! 云杉又急又气,却只能干瞪眼:「……」 大鬍子究竟带两孩子下山想干嘛? 云杉心急如焚。 小石头看着云杉那无措的焦急眼神,被辣红的唇紧紧抿着,没同云杉过多的眼神接触变垂下了眸子。 赵成安排好三人留下看着云杉,剩下他亲自带着两个下属背着两个孩子就走出院门朝山下走去。 秦熠知交代三人看好云杉后,变拉住云祁变茅屋后屋后走去,两人走到水井处,不过却并不敢冒然使用水井的水,反而是用刚从岩石缝隙里流出的山泉漱口。 火辣的口腔在冰冷山泉的冰镇下,口腔的火辣感总算是好受了不少,反覆漱口好几次后,云祁这才缓过劲儿来。 「可还有不舒服?」秦熠知不放心的担忧讯问。 「好多了。」云祁伸出右手开始替左手把脉。 奇了怪了~~~ 明明口腔到现在还残留着未完全消失的火辣感,可为什么脉象却反应出并未中毒? 云祁纳闷的再次仔细把脉一番后,还是没有察觉出异样,不解的侧头看向秦熠知:「脉象显示我并未中毒。」 「……嗯,你这几天再仔细观察着。」世界上永远不缺少稀奇古怪的毒,还是小心为上。 也秦熠知眉头紧锁的凌厉看向茅屋。 一切,都要等确定了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后,才能彻底放心。 被大刀包围的云杉背对茅屋,却不知,她的身后,秦熠知和云祁两人已经在她毫无察觉下,悄悄熘进了她的茅屋~~~ 云杉看着面无表情的持刀大汉。 想起先前大鬍子那浑身散发的浓烈煞气。 想起对方看她时,就跟她是一具尸体似的恐怖眼神。 想起这几个统一佩刀的壮汉。 …… 云杉灵光一闪,瞳孔勐然一紧。 连一口吃食味道不对,就能往下毒那方面去想的人,电视剧里都是怎么演的? 不是微服私访的皇帝。 也会是个朝中了不得的大官。 亦或者是江湖上颇有地位的门派大佬。 可江湖上的门派中人,是绝对不很少众多人使用同一种武器的,再联想到大鬍子在当日发现她烧荒时,大鬍子极度不放心她,担心她引发山林大火时的责任感。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对方绝非是什么猎户,也更加不会是什么江湖人士,再想想大鬍子那不修边幅且痞气的流氓性子,云杉唿吸一紧。 mmp~~~ 云杉此刻忍不住再心里爆了一句粗。 她这十有八九是惹上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军中兵痞,而且,这个兵痞还很有可能是个位高权重的将帅级别大佬。 神啊! 云杉吓得几乎神魂俱散~~~~~ ------题外话------ 今天断网了,手机上写的,有点少,见谅喔各位,圣诞快乐。
第021章 种种疑虑 银白的圆月高照,寒风啸啸。 言传根家今晚却註定了是个难眠之夜。 王氏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的不停翻身,好似在烙饼似的,片刻后,使劲儿推搡着身旁的言传根。 「老头子,你说……今儿傍晚,那病秧子和傻子是真的独自下山去找他们那贱货娘?还是说,这其实就是厉氏那贱人在山上活不下去了,这才故意把两孩子指使下山来黏上我们?」 言传根微微佝偻的身子一僵。 想起那毫无主见,懦弱无能得堪比菟丝花般依附他人生活的厉氏,言传根觉得蠢笨懦弱的厉氏应该没这个心眼子。 「厉氏是个什么样子的性子,这么好几年难道你还不清楚?」 「也是,就她那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量她也不敢反咬我们一口。」王氏了悟的贊同点点头,鄙夷道。 言传根可没王氏想得这么简单。 想起傍晚时,护送两孩子下山来找厉氏的三个猎户,以及后来又护送厉氏下山来寻孩子的两个猎户,那五人可都生得牛高马大,而且也是些村民们以及他没见过的生面孔。 虽说那五人是来言家村大山里去打猎的,但一个个看起来浑身杀气腾腾的,那一双双的眼睛就跟淬了寒冰似的,就跟山中的狼似的,被对方一看,他就吓得瞬间噤若寒蝉,脑子一片空白。 怕只怕…… 万一对方是富家少爷,或者是官家公子哥心血来潮带人前来打猎,若是对方得知了厉氏母子三人的遭遇,强行要为厉氏母子三人出头的话,那他言家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但这话,言传根此时并不敢对咋咋唿唿且口没遮拦的老婆子讲,只得暗藏在心里,暗自决定明儿个天一亮,就去镇上酒楼和书院找老二和老四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打听些消息来,以免一不开眼就惹上了言家目前还得罪不起的贵人。 而言家大房两口子。 这会儿也熄灯双双躺在了床上,不时交头接耳。 余氏一想起傍晚三房那两个小野种,先是被三个猎户带着在村里挨家挨户的寻找厉氏那贱人,紧接着没过多久,又有两个猎户领着厉氏那贱人下山来找两个小野种。 不甘且嘲讽的冷冷一笑。 「厉氏那贱人还真是命大,前几天半山腰上明明都发生大火了,她居然都没被烧死,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吶!还有那两个小野种的命也真是硬,就同他们那克父克母克夫的贱货娘一样硬,都偷摸着下山来了,居然走了狗屎运的遇上了几个猎户护送……那几个猎户也真他娘的吃饱了撑的,要不是他们多管闲事,那两个小野种今儿一准儿的会被勐兽生吞活撕了,这样我们也能彻底落个清净……」 言正文不耐烦道:「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狠话有个屁用?有本事儿你当时咋不直接沖那些猎户放狠话?」 余氏想起那几个壮汉,顿时就一个寒颤。 想到被丈夫的话堵得一口闷气出不来,也下不去,于是狠狠的拧了自家男人胳膊一把,带着哭腔,幽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起来。 「……言正文,你对我这么不耐烦?我说你该不会是还想着厉氏那小妖精吧?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这么些年,自从我接二连三的为你生下几个儿女后,你就待我一日比一日冷淡,前几年开始,你就开始背着我勾搭村里的寡妇和小媳妇什么的,你三弟离开后,你就更是对厉氏那贱人惦记上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言正文脸色一变,忙不迭的伸手去捂自家黄脸婆的嘴,压低了音量又恼又恨,却又不得不放低姿态训斥道:「瞎咧咧什么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读书儿子他爹是个人品有问题的?」 果不其然,一听提及自家大儿子的声誉,余氏顿时就闭紧了嘴,不解气的又在言正文的腰间狠狠一拧。 「嘶嘶~」言正文痛得直抽冷气,却也不敢还手,忍住作呕的冲动,凑过脑袋在余氏的嘴上亲了一口后,余氏这才破涕为笑的松了手。 「看你今后还惹不惹我生气?看你今后还敢在外面乱勾搭小妖精不?」 「……不敢,当然不敢了,你可是为我生了个会读书,而且将来会考中状元的好儿子,你可是状元公的娘,我怎么敢惹你!」言正文哄人的话张嘴就来。 余氏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了。 只是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她一点都没看见自家丈夫脸上的嫌恶之色。 偏她还一副贤妻良母的口吻自顾自的继续道:「当家的,我们家有信如今在书院读书,也颇被先生看好,将来定然是前途无量的,我们可不能给他拖后腿,你那些花花肠子也得彻底打消了,毕竟我们家已经出了厉氏这一大丑闻,言家的声誉,有信读书人的声誉也再禁不起折腾了。」 「……你这婆娘,有信也是我的大儿子,我这个当爹的何尝不会为他考虑?这还用得着你多嘴?」言正文没好气的言不由衷敷衍道。 「你知道就好。」余氏满意的抱住自家男人,把胖乎乎的身子往对方怀里送,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姿势。 言正文:「……」 片刻后,余氏脑中灵光一闪,忽的惊唿出声:「你说……厉氏那贱人该不会是在山上日子过不下去了,于是干脆做起了那迎来送往见不得人的皮肉买卖吧?」 「……」言正文没敢随意搭话,生怕哪一句说的不对又惹怒了自家黄脸婆。 但言正文心里却很是不屑自家婆娘的揣测。 凭藉厉氏那自持读书人的死板懦弱性子,要是真为了能苟活于人世而出卖身体,当日也就不会做出撞墙自尽的事儿了。 余氏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继续振振有词道:「我觉得那贱人十有八九真是在山上当了那暗门娼,妓……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她前几天刚去了镇上赶集后,没过几天就有五个光棍似的汉子说去山上打猎?再说了…。那两孩子虽然小,可也五岁了,也知道山上勐兽的危险,怎么会突然就擅自下山了呢?该不会是那贱人和几个汉子办事儿的时候,把小野种们锁在院门外,两个小野种害怕了才逃下山来……要不然几个猎户平白无故的,为什么那么热心的帮她找孩子?」 言正文想一想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这事儿……明天你先别瞎咧咧又往外说,得同爹好好商议商议才行。」 「行,都听你的。」余氏嘴上不甚情愿的答应。 不过,余氏这心里却是乐开花。 厉氏母子三人,看样子很快就要倒大霉了。 若是顺利的话。 说不定厉氏那贱货和两个小畜生,很快就能彻底离开她的视线范围类,彻底远离言家村,他们言家就再也不用背上厉氏母子三人这个污点了。 然而…… 言家人却丝毫不知。 今夜他们的言谈早已被屋顶的黑衣人尽数听了去…… …… 此时。 三河镇一处毫不起眼的院落内,书房里的油灯火光跳跃。 秦熠知与云祁两人隔桌并排而坐,桌上的茶水早已散去了最后一丝热气。 秦熠知冷沉着脸,骨节分明的左手在桌上急促而清脆的敲击着,敲击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重。 一声声密集的敲击声,就好似战场上对敌时的冲锋鼓声。 咚—— 最后一声干脆利落的重重敲击后,书房内终于恢復了宁静。 秦熠知侧头看向云祁:「你怎么看?」 云祁端起一杯冷茶,咕咕喝了一大口后,这才重重的放下茶盏:「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厉云杉这个女人并未被人掉包冒充,她的身份并无任何问题,但……」 顿了一瞬。 云祁眉头紧蹙继续道:「虽然她的身份并无任何问题,可她家中的很多东西,却大有问题,首先,她家里的床上布料你也看见了,染色和缝制很是与众不同,可以说是你我从未见过的,最最奇怪的是,我们在荒地里看到的金属装水大杯子,那里面那闪烁着银白光泽钢材的做工,那螺旋扭动的滑槽严密缝合得一滴水都不漏,单凭那钢材和做工,就觉非一般工匠所能办到的。」 秦熠知点点头。 云祁继续分析道:「她家的厨房粮食和肉类存放仅仅只有一两天的量,这完全不符和我们调查的量,尤其是你猎杀的那一头野猪,除了那一包瘦肉干外,剩下的那些,她既没有拿出去卖掉,也没有送过人,更加不可能是她们母子三人一天时间就吃光了,作为拖着两孩子且生活艰难的农妇来说,也更加不可能把肉拿出去丢掉,那你说,剩下的那么几十斤肉,几十斤粮食她都放哪儿去了?我们差点挖地三尺,可都没发现地窖的存在。」 秦熠知觉得:这个寡妇,还真他娘的浑身都是谜…… 云祁重重唿出一口浊气:「唯一能解开谜底的办法,那就是——等。」 秦熠知看向云祁,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相视奸诈一笑。 只要派人暗地里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相信过不了多久,她身上的那一层神秘面纱,终究会暴露出来的。 他秦熠知,有的是耐心。
第022章 打听 因辣椒而差点引发的一场血案,在看似「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解除了误会后,那大鬍子一行人便连夜离开,但云杉这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 自古以来皆是—— 贫不与富斗。 富不与官斗。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记恨在心?假意当着言家村村民的视线离开后,然后又寻摸个时间杀个回马枪,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弄死她母子三人报仇泄恨? 这一夜,云杉提心弔胆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不敢入睡,以防对方报復,好不容易等到了半夜两孩子睡熟后,云杉这才抱着两孩子实验能否进入面包车空间躲避。 可惜—— 实验的结果是——不能。 云杉快要崩溃的狠狠搓了一把脸。 虽然两孩子不是她生的,可却是她借尸还魂的这一具身体生的,她既然有因有缘的在厉云杉身体里重生,那么,她自然就有这一份因果和责任去承担起对方肩上的一切。 承担一切的非议。 承担为人母,以及对孩子的抚养职责。 罢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就算再怕,再提心弔胆,可每一天该吃的饭还是要吃的,该干的活儿也是要干的。 云杉重重唿出一口浊气,趁着夜色的掩护,从空间里把一口袋红薯搬出来放在了床底后,便又翻身上床睡去了。 第二天。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 「娘,起床了,太阳快晒屁股了。」妞妞摇晃着沉睡中的娘亲,摇晃了好几次都没摇醒,想起前段时间娘满头是血的躺在院子里时,也是怎么都叫不醒的情形,妞妞瞬间一脸恐惧的看向哥哥:「哥,哥,娘,娘怎么又叫不醒?」 坐在床上穿衣服的小石头嗔怪的瞥了妹妹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口道:「肯定是你昨晚睡觉又蹬被子了,所以娘一晚上都在给你盖被子,这才没睡好,你让娘再多睡会儿。」 一听这话,妞妞瞬间小脸红红,又是懊恼,又是羞愧的咬着手指头低下了头,小脑袋瓜使劲儿回想她昨夜是否真的如同哥哥所说的那样。 小石头伸手揉了揉妞妞的脑袋瓜,柔柔的低声笑说道:「来,哥哥帮你穿衣服,让娘再多睡会儿,等下哥哥带你去做早饭。」 妞妞忙不迭的点点头。 兄妹两个穿好衣服后,蹑手蹑脚的跨过云杉的身子依次下床了。 小石头目光直直的落在床底下那似布非布的大口袋上,看着那胀鼓鼓的一口袋东西,弯腰穿鞋的动作一顿。 「哥哥,快,我们去厨房找小蠢货,妞妞饿,小蠢货也饿。」妞妞扯了扯小石头衣服小声催促。 小石头眸光沉沉的收回了视线,拉着妹妹的小手出了卧室,轻轻合上房门后,兄妹两人便去了厨房忙活。 小石头踩在灶台旁的小木凳上,刷锅,添水,加米,盖上锅盖,生火,别看人小,动作却很是利索和熟练,小石头一边烧火,一边看着妹妹和小蠢货一人一狗疯玩儿的画面,面瘫的小脸上,眼眸里透着柔意。 这一辈子,能再次看看妹妹可真好。 只是。 这一辈子与上一辈子相比,变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先有被妖怪俯身的娘,然后又有奇怪得像狗狗的狼,甚至还招惹到了那来路神秘的大鬍子。 也不知道究竟是他的重生改变了这一世的轨迹? 亦或者是妖怪娘的到来才引发了这一世的变动? 小石头用手撑住下巴,陷入了沉思中。 「嗷呜~」小蠢货这个人来疯,和妞妞玩着还不过瘾,最后还摇晃着尾巴冲到了发呆的小石头身前来迴转悠,用狼嚎声似乎在邀请小石头的加入:「嗷呜~嗷呜~」 小石头回过神来后,一把推开小蠢货的狗头,满脸嫌弃的教训着:「滚,你这怂货,你看看你,除了会学狼叫以外,你还会什么?狗都比你厉害,比你有血腥气,比你护家,护主人……一遇上危险,你这怂货不是吓得腿软,就是吓得调头逃跑,养你这蠢货有什么用?」 「嗷呜~嗷呜~」小蠢货觉得自个委屈死了,它不是不想厉害,而是那些人实在太恐怖了,它不认怂,就只能认命,它还不想当个死狗。 小蠢货耷拉着耳朵,一狗脸的委屈,一声声呜咽,叫的那叫一个悲惨。 小石头:「……」 妞妞捨不得对哥哥生气,于是心疼得赶紧抱抱给予安慰:「小蠢货别嚎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厉害,但那些坏人比你还厉害,所以你才像我一样,被吓坏了,别哭了。」 小蠢货的狗头埋在妞妞怀里,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寻求安慰的孩子。 小石头看着这一幕,眼皮子直抽抽,觉得这怂狗真是到了快成精化形的地步了。 早饭即将做好之时,云杉就被小蠢货那一声声狼嚎声从睡梦中惊醒了,起床来到厨房,看着锅里已经快要做好的饭,眼眶一热,手臂一左一右把两孩子搂进怀里:「娘的宝贝们真是太懂事,太孝顺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唔嘛~」云杉在两孩子脸上各亲一下。 小石头整个人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小手捂住脸,面红耳赤得碉堡了。 妞妞则毫不吝啬的给娘亲脸颊一个回吻。 就连小蠢货都来凑热闹,扬起狗头,伸长舌头想要去添云杉的脸,最后却被云杉给推开。 三人一狗热热闹闹的吃完早饭收拾好厨房后。 云杉便带着两孩子去了地里。 …… 今儿三河镇逢集。 言传根天刚麻麻亮,就坐着村子里的牛车,在村子里一同去镇上的邻居各种交头接耳非议中去了镇上。 到镇上时,还未到中午书院下学,于是言传根先去了「客来酒楼」找当二掌柜的二儿子言正斌。 言正斌正在后厨和大厨师沟通今儿的菜品时,就听小二说他爹来了,忙不迭的就从后厨来到了前厅:「爹,你怎么来了?可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酒楼小二对言传根还算礼遇,毕竟,这在地里刨食的老头子也是二掌柜的爹,是镇上书院读书人且已经考过了童生的亲爹,请入座后,茶水糕点都给送上了。 言传根的头髮已经白了一大半,别看他人有点显老,也有点弓腰驼背,可这坐在凳子上的派头却拿捏得十足,就差一身好衣服以及几个随身小厮跟着。 咽下嘴里的一大块糕点又抿了一口茶放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看向满脸急切的二儿子:「没啥大事儿,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顺便有些事儿需要同你单独聊聊。」 「……喔,那我就放心了。」言正斌面上带着笑,心底却苦涩的很。 爹口中说着是来看他的,可爹的眼底却对他没有半分的关切之色,只有装腔作势的当家大老爷做作派头,以及那对他这个为言家带不去荣华富贵的从商儿子若有似无的轻视态度。 爹每次说着来「看他」实际上哪一次不是来找他要银子? 常言道:为人父母者,对待孩子就如同五根手指头又长又短。 可他言正斌,就是那最短的一根,需要时拿来用用,一旦受伤或者榨不出好处了,就会如同老三那般被砍掉丢弃。 想到这,言正斌心里凉凉的。 衣袖下的拳头紧了紧。 言正斌引过去搀扶着父亲:「爹,现在楼上包厢只有一间有客人,爹先随我上楼去包厢详谈吧!不过这时间可不能耽搁太久,以免正午客人上门影响了生意。」 言传根冷沉着脸,在儿子的搀扶下上楼去了包厢后,这才不满的瞥了二儿子,压低了声音,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道:「要是你再争气点,当了这酒楼的掌柜,哪里还用你爹每次来看你时,都要看那大掌柜的脸色?」 言正斌憋屈得狠抽了一口气。 随即面热心冷的勾起一抹讨好的笑,左右张望一阵后,紧张兮兮道:「爹,这话今后你可别再说了,若是叫人听了去,并告诉了大掌柜,你儿子我这分工作可就要做到头了。」 看着二儿子这胆怯的窝囊样,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行了,看到你这没用的样儿心里就烦,对了,爹问你个事儿,昨前两天,这镇上的富户或者是过往的富贵人家,或者是县城当官的公子哥儿,可有在这酒楼留宿过?你可否看到过大约五个气势不凡的壮汉一起出没?」 言正斌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解道:「爹,你打听这个干啥?」
第023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言传根一脸的心烦气躁,没好气的把昨儿个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言正斌,同时,还把他以及老大两口子的揣测也给说了出来。 「……爹,这几天我并没有听说有哪家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出去打猎玩乐,不过……既然你说那五个人一看就不好惹,所以,咱们家还是尽量别去招惹,厉云杉母子三人那事儿,本就是我家亏欠了她们……就到此为止了吧!以免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言正斌好声好气的规劝着。 言传根一听这话,瞬间就横眉冷对言正斌。 懒得同这个腰杆子挺不直的怂货二儿子掰扯,不耐烦道:「行了,怎么着还用的着你说?你是读过几年书?还是吃的盐比我多?」 言正斌的拳头紧了紧:「……」 「你这个月的工钱昨儿个发了吧?」 「发了,等下下楼后,我就去拿给爹。」 「嗯。」言传根这才勾起一抹满意的淡笑看向言正斌,随后起身拍拍言正斌的肩,顺便给老二发放一颗甜枣:「爹知道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爹和你四弟以及大侄子都是看在眼里的,咱们家只要团结一心,很快就能把家业兴起来,到时候,等你四弟考上了功名,你就再也不用成日的对人点头哈腰了。」 言正斌勾起一抹感激的憨笑,把他老爹扶下楼并拿了银子送走后,这才疲惫的靠在了柜檯后。 父子两个先前刚从包厢里下楼没过一会儿,楼上唯一有客的包厢客人也下楼结帐离去了…… 言传根拿着银子,心情愉悦的去书院门口等他家老四和长孙。 当言正清和书院的学子们下学后,看到院门口那一身陈旧衣衫,背嵴佝偻的父亲,余光瞄到周遭富家公子哥投射在他以及大侄子身上或玩味,或打趣,或鄙夷的眼神,言正清眸子一闪,随后便舒展开,脚步急切的迎了过去。 「爹,你来了!」 「……爷爷,你来了。」言有信年纪尚小,还做不到他四叔不形于色的程度,当即就恼羞的红了脸,逃也似地的朝着言传根走去。 「嗯,刚下学,真是辛苦了,正清,有信,今儿我请你们去吃街尾那家羊肉汤。」言传根满脸慈祥且心疼的看向四儿子和大孙子道。 言正清一点都不想去吃那街边的小馆子,一点也不想被同窗看到他狼狈的坐在路边,在那大庭广众之下有辱斯文的吃东西。 斯斯文文的一笑:「爹,羊肉就不去吃了,你和娘以及二哥赚钱那么辛苦的,用你们的血汗钱去吃羊肉,儿子真的吃不下……更何况,若是羊肉摊子生意太好了,我们还得等上许久,错过了下午夫子的讲学,那可就不好了。」 「是啊爷爷,我们等下在书院的食堂吃也是一样的,爷爷你顶着寒风这么远的过来,爷爷你才最应该去吃点暖身子的羊肉汤补补。」言有信也急不可耐的拒绝,并拉着爷爷的手心疼的说道。 一听这话,言传根瞬间就被懂事的儿子和大孙子的话弄得红了一眼眶。 「你们都是言家的好孩子,好孩子……」 拧不过最疼爱的儿子和大孙子,言传根只得分别给了两人一些碎银子,并让大孙子先去书院食堂吃饭,随后便带着四儿子到书院外行人稀少的街道处。准备等会儿和最为看重的四儿子好好说说有关厉氏母子三人的事儿。 见大孙子已经走远后。 言传根忙不迭的偷偷又给言正清手上塞了一锭银子:「拿着,多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可别让有信那臭小子知道了。」 「哎……爹,儿子银子已经勉强够花了,你真是……爹,儿子今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言正清「无可奈何」的收下了额外多给的银子,动容的对父亲承诺。 言传根欣慰的点点头,笑得一脸褶子。 「爹,今儿你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言传根赶紧把事情的经过对四儿子说了一遍。 言正清听父亲说完后,便眉头紧蹙了片刻,随后淡淡道:「爹,你先不要自己吓自己,这事儿……你先观察着,等彻底摸清了那些人的来路再动手也不迟,打蛇打七寸,可别打草惊蛇反而坏了事儿。」 言传根忙不迭的认同点点头。 言正清一甩衣袖,一手置于身前,一手置于身后,颇有几分高风亮节之姿态,神情淡淡目视前方,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狠厉无情。 「那厉云杉母子三人,言家村是绝对不能再待了,她们在言家村一日,我们家便会一日受到周围人的非议……找个合适的机会,一击即中,以绝后患。」 言传根眼神一凌:「嗯,爹知道了,爹不会轻举妄动的。」 言正清这才满意的一笑,随后转身看向自家老爹,神情睥睨且自信一笑:「爹,两个月后的县试,夫子说了,儿子这一次必中秀才。」 「真的?」言传根激动得瞪大了眼,手都有点哆嗦。 言正清点点头,神情中透着笃定的自信与几许轻蔑之色,压低了声音悄声对父亲道:「根据夫子得来的消息,年前刚调任到三河县的县太爷,其实是个不修边幅的武夫,似乎在京城得罪了什么大官,这才被夺了军功发配到咱们县来,区区一介武夫,耍耍大刀还成,可若是握那笔桿子,呵呵……」 末了还鄙夷的冷冷一笑。 一介匹夫,能写几个狗爬般的字就不错了,出题哪能有多高深? 言传根眸子瞬间亮得惊人,激动的搓了搓手,随后双手合十,不停的转动身子朝着四方的朝拜:「菩萨保佑,老天保佑啊!」 忽的。 变故突发。 言传根一个转身弯腰对天朝拜时,乐极生悲的与一个手里提着菜篮子的大娘撞了个正着。 啪—— 一菜篮子的鸡蛋和蔬菜顿时翻落在地。 「啊呀~我的鸡蛋,我的菜……」大娘惊慌失措的下意识蹲下身想去捡,可看着那蔬菜上沾满了摔烂鸡蛋的粘液,又气又怒的起身瞪向言家父子:「你们赔我的鸡蛋,赔我的菜。」 言传根老脸一板,颇有气势的怒吼道:「你这老婆子,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睛,我们两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却瞎了眼的非要往我们身上撞,我还没让你陪我们的衣服呢!」 那老婆子见言传根此刻居然还倒打一耙,顿时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开始拍打着大腿开始嚎哭。 「天吶,这天下还有没有个说理的地方了?瞧着还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呢!瞧着这小伙子身上穿的还是『三清书院』的衣服,没想到他们父子两个居然毫不讲理恶人先告状,我这好端端的买菜路过这儿,就被这老头子神神叨叨的拜神打落了我的菜篮子,他不仅不赔,还要我倒赔他银子,呜呜……我今儿怎么这么衰,出门遇小人……」 言传根又气又怕,生怕影响了儿子的声誉,气得手指直哆嗦:「……你,你这老婆子,你这是诬衊,你……」 言正清看着学院门口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同窗朝这边看来,心中一紧,埋怨的瞟了一眼身旁惹事儿的父亲,随后隐忍着不耐,风度翩翩的弯腰去搀扶那老婆子。 「大娘,真是抱歉,我爹他人上了年纪,有时候脑子就有点……还望你能多体谅体谅,这损坏你的鸡蛋和蔬菜,我赔给你行吗?」 言传根目瞪口呆的看着儿子:「……」 大娘用手背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鼻涕,怯生生道:「我,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看在后生你是个读书人的份上,我也不诳你,你赔我10个铜钱吧。」 这下轮到言传根满脸诧异了。 地上这摔烂的鸡蛋好歹也有10个的样子,再加上三捆蔬菜,就算蔬菜值不了多少钱,可10个鸡蛋,怎么也得20文铜钱,他原本还以为这妇人会狮子大开口宰他一笔呢!没想到却只要了个半价都不到。 言传根疑惑不解了一秒后,随后了悟了。 认定这是对方害怕了他这读书人的儿子,霎时脸上那叫一个得意,忍不住嘚瑟道:「我儿可是去年刚考中的童生,哼……算你这老婆子有眼光,读书人哪里是你这等老婆子随便能诓骗的?」 老婆子一脸的怯懦:「……」 言正清一听对方这么好说话,二话不说,就从钱袋子里掏出了10个铜板。 哪知那妇人前一刻才刚拿到10个铜板,下一秒就直接面色狰狞,崩溃了似的把手里的铜钱尽数狠狠丢在了地上,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欺负人吶~三清书院的童生老爷欺负人吶~呜呜呜,弄坏我这20多个鸡蛋,一篮子的蔬菜,结果才赔我10个铜板。」 远处看热闹的学子们一听这话,瞬间,很多贫困人家的学子都倒抽了一口气。 看向言家父子的目光,那叫一个嫌恶,那叫一个迁怒,觉得这父子两人行事不仅给他们自己招黑,更是抹黑了整个三清书院。 一时间,各种嘲讽,质问之言皆是冲着言家父子而去。 老婆子继续哭诉:「他们还威胁我说这个后生是个童生老爷,呜呜……我也知道我一个老婆子惹不起将来的官老爷,可……可我也是帮别人家做饭的厨娘啊!这些东西都是晚上主家要吃的,这可叫我回去怎么交差呀!呜呜……我今儿个倒要去书院好好问问里面的先生,这三清书院的先生究竟是怎么教出了这么个黑了心肝的读书人……」 父子两个彻底傻眼了。 他们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被这老婆子给算计了…… 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 任凭言传根父子两人如何对周围路过的行人解释,对学子们解释,对书院的先生们解释,可言正清给老婆子那10个铜钱的这一幕,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最后的最后。 父子两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是后来陪给了那老妇人双倍的铜钱,也丝毫没有减少一点外界对他们的恶感。 于是乎。 三清书院的童生父子仗势欺人一事,很快就被沦为笑谈扩散至整个两河口镇。 …… 云杉今天的工作量很大。 她把前两天开坑出来的荒地给平整后,在间隔40厘米左右就依次挖坑,坑深约30厘米,挖好的坑里,放上从沟渠里弄来的腐烂落叶和淤泥,以及草木灰和粪坑的农家肥后,这才把蛇皮口袋里的红薯挨个放进坑里,填上土,又弄了些荆条撑起拱架,并在荆条上铺上保暖的茅草,白天能让温度升高加快红薯催芽,夜里还能防止霜降冻坏了红薯。 做完这些,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宝贝们,今儿晚上娘用这个红薯给你们弄点好吃的。」云杉提起还剩下五六个红薯的蛇皮口袋,对两孩子高兴道。 一听好吃的,妞妞瞬间双眼发亮:「娘,什么好吃的?这个红薯要做成什么呀?」 小石头没说话,但一双眸子也一瞬不瞬的看向云杉。 当然,他这自然不是馋的,而是好奇,极度好奇那些新奇的用品,新奇的农作物究竟是哪里来的? 云杉神神秘秘的一笑:「秘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晚上。 云杉用做饭的碳火,给两孩子烤了两个香烹烹的红薯,一个是软甜的黄心,一个是沙甜的白心,母子三人分享着吃,好不热闹。 在母子三人入睡后。 云杉的红薯地里,两道黑色的人影正把云杉白天刚刚下种的红薯给偷摸着掏了两个出来,然后由其中一个人影带着下山,并连夜朝着县城的方向而去……
第024章 赔礼 接下来的两天。 云杉都带着孩子们在地里早出晚归的忙活着。 她开坑出一小块育苗地后,然后到处去找肥沃的烂泥,准备再等六天,过了春分天气慢慢转暖了,就把南瓜和辣椒先育苗。 同时。 云杉还把乱石堆预留出来的坑给填上肥沃的泥土,准备等过段时间南瓜苗长大了些后移栽过去,60多个坑用来栽南瓜,5个靠近大树的坑用来种佛手瓜。 锄头手柄磨得手心起泡,累得浑身酸软的云杉坐地休息时,默默扳起手指头仔细算着,就算一个坑结5个南瓜,今年也能收穫300多个大南瓜;而佛手瓜更是高产,一窝只需要两根秧苗,就能结出上百斤佛手瓜来。 云杉一想到秋天就能收穫300多个南瓜,以及好几百斤甚至上千斤的佛手瓜,就浑身干劲儿十足,再累也觉得开心的很。 不仅如此。 云杉还把在子里挖了八坑来种花椒和藤椒,这样今后就有免费的调味料吃了。多余的还能拿出去卖钱。 「唿——」云杉丢下手里的锄头,转身看向即将落山的红彤彤夕阳,双手叉腰,转动脖子扭着腰长长的唿出一口气后,笑眯眯道:「这两天可差点累死老娘了,紧赶慢赶的,总算能暂时歇口气了。」 一边说,云杉还一边舒展四肢,做着广播体操。 小石头眼皮子抽抽的看着言语粗鲁,举止怪异的妖怪娘。 有点懵逼,有点不解,不解她为何明明是个会法术的妖怪,明明能用妖法变出那么多好吃的糖果以及神奇的用具和稀奇的食物。 她若想要粮食,不是只需要一个法术就能眨眼间变出来吗? 可为什么? 为什么她却偏偏吃力不讨好的要用这最蠢笨?最辛苦的办法去亲自开荒种植? 难不成……这妖怪其实是下山来歷练的? 要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那种歷练? 小石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妞妞搂着小蠢货,下巴搁在小蠢货毛茸茸的身子上,仰头眼巴巴的看向云杉:「娘,那些坑都弄好了,你什么时候你才给我们做红烧肉啊?」 云杉扩胸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吃货妞妞,忍俊不禁道:「娘今晚就给你们弄。」 「真哒?」妞妞双眸亮得惊人,勐的站起身,这段时间,妞妞说话利索了不少,而且,还学会了一些云杉的口头禅和卖萌发音。 「真哒,宝贝儿。」云杉无比肯定的点点头。 瞬间,妞妞就开心得围绕着云杉蹦跳转圈儿,小蠢货也不知道是听懂了今晚能有肉吃?还是看到小主人开心,也跟着仰头髮出一声声狼嚎,跟随妞妞的步伐,一人一狗围绕着云杉欢快的蹦跳追赶。 小石头:「……」 一说起肉。 云杉也忍不住开始狂咽口水,话说,这几天她为了忙活地里,一天三餐都是稀饭面条的将就着吃,虽然吃面条时也能吃到些油渣,但作为一个肉食动物来说,光几个肉渣哪里能解得了馋! 说干就干。 云杉扛着锄头,对两孩子道:「走了,现在回家就做红烧肉。」 在孩子的欢快声中,狗狗狼嚎声中,母子三人迎向夕阳踏上回家的路。 就算没有白糖生姜大料,可云杉仅用简单的盐,酱油,少许花椒,藤椒及水果糖做出了自创的红烧肉,味道那也是香气扑鼻勾人得紧。 「咕咕咕~」大火收汁时,锅中发出咕咕的沸腾声。 看着锅里那色泽红亮,肥瘦相间的肉块,母子三人皆是忍不住的咽了咽唾沫,小蠢货在地上看不到,光闻见这香味儿,就急切的转悠个不停。 云杉看着两孩子一个热切,一个极力隐忍的馋猫样,笑眯眯的从锅中夹起两块肉分别放进两个小碗里,并递给两孩子。 「吃吃看,帮娘尝尝盐味儿够不够?好不好吃?」 小石头有点窘迫的垂下了眸子。 妞妞则欣喜的狂点头,瞬间就接过碗筷,迫不及待的夹起肉块,一边使劲儿吹,一边急忙的就想往嘴里塞。 「妞妞,不可以,烫……」小石头吓得急忙伸手抓住妞妞手里的筷子。 「别急,没人和你抢,嘴里烫起泡了可怎么办?」云杉也急忙出声。 听到哥哥和娘亲这话后,妞妞这才不得不放慢了动作,鼓起腮帮子越发加大了吹气的力度。 看得人又心酸,又好气,又好笑。 小蠢货看着两个小主人碗里都有肉块吃,就唯独它没有,顿时就委屈得咬住云杉的衣摆,眼泪汪汪的嘴里呜咽个不停。 云杉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讨要肉吃的小蠢货,最后还是心软的忍不住给它夹起一块放进石槽里。 小蠢货心急的一口咬住,最后被烫得瞬间勐的又吐了出来,然后围绕着肉块边叫边转悠个不停。 喷香白米干饭。 香气浓郁扑鼻的软糯红烧肉。 清淡的菘菜素汤。 母子三人外加一狗,这一晚个个吃得肚圆。 「……要是有生姜,大蒜,桂叶或者桂皮,八角,冰糖,这红烧肉绝对会更加的好吃。」云杉砸吧砸吧嘴,来了个饭后总结。 「娘,可我觉得今晚的红烧肉,已经做得很好很好吃了呀?是我吃过最最好吃的肉了……」妞妞既满足又不解的看向云杉。 还能更好吃? 那得是多好吃呀! 妞妞眸子瞪得老大的灼灼看着云杉。 小石头满心的不解。 生姜,八角,桂叶,桂皮这不是入药的吗? 这也能做菜? 这个妖怪娘,话说究竟是吃素的妖怪?还是吃肉的妖怪啊? …… 三河县县衙后院。 秦熠知坐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悠闲的晒着太阳,真是好不惬意。 突的。 秦熠知的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即坐直了身子看向来人:「死了没?」 云祁难得的板着脸,一对狐狸眼里,尽是浓浓的不解,看下秦熠知摇摇头:「没死,而且也没发现任何中毒的症状。」 「喔。」秦熠知淡淡的喔了一声,便又悠闲的瘫软着身子闭目靠在椅子上晒太阳。 云祁看着秦熠知这不上心的做派,真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悟。 心累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咕咕灌了好几口热茶后,这才压抑住了内心的烦躁。 所有肉干全都给牢房里的死囚试吃了,前两天送回来的所谓红薯,生的,烤熟的也都给囚犯吃了,可死囚却一点中毒的徵兆都没。 真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那女人真的没有什么坏心? 但是…… 那女人浑身那么多解不开的谜团?又是怎么回事? 云祁伸脚踢了踢秦熠知的腿。 「喂,别睡了。」 「干嘛?」秦熠知不爽的睁开眼,扭头看向好友。 「厉云杉那女人你准备怎么办?」 秦熠知沉默片刻,正色道「……暂时先观察着吧!」 那女人,不是个蠢的。 不仅不蠢,反而还心思通透,也有着几分狡猾。 明明知道他们怀疑她的身份,她居然还反其道而行之的大大方方示范如何吃烤红薯,这不就是故意做给他派去的暗中之人看的吗? 可怪就怪在,虽然她没有被人掉包,但她被逐出家门后的前后性格变化也太大了些! 而且,她浑身也有着太多太多解不开的种种疑团。 他们也曾怀疑过,她是否是被他们的政敌所收买? 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因为,整个大干甚至周边邻国,谁不知他克女的大名? 曾经也不是没有过人用美人计来迷惑他,不过最后不是被他第一眼就看穿,就是对方的美人刚同他短暂身体接触后,第二天就突然暴毙。 从此以后。 所有对他各种明里暗里的截杀,敌方都是出动的男性。 只是…… 厉云杉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的很。 不,应该说命硬得很,硬到和他两次身体产生接触后,居然都没有被他给——剋死。 忽的。 管家疾步前来,悄声道:「大少爷,秦十六派回的人正在外面。」 「让他进来。」 「是。」管家领命快速退了出去。 云祁眯着一双狐狸眼,暗自揣测着,今儿个也不知道会带回厉云杉什么消息? 秦十六被管家带进来后,管家便默默的又退了出去。 秦熠知翘起二郎腿,淡淡道:「说吧!」 秦十六老老实实的把一整天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尽数汇报完后,秦熠知好一阵没说话。 云祁越来越觉得,厉云杉那女人的一言一行,包括做饭的配料都是那么的异于常人。 越来越奇怪,惹得他也越来越好奇了…… 秦熠知沖秦十六挥挥手:「回去继续监视。」 「是,主人。」秦十六抱拳领命后快速离去。 就在云祁发愣走神之际,秦熠知把管家叫了进来:「伍叔,劳烦你派人去买一头牛,再买一个犁。」 管家傻眼了:「……」 云祁懵逼了:「……」 被秦熠知这个要求惊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又齐齐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伍叔,最好明天正午之前就能帮我弄齐。」 管家此刻心口纵使好奇得犹如猫爪挠一般的难受,却还是只能领命的憋着,最后还确认般的再次重复了一次:「好的,大少爷,我这就派人去买牛和犁。」 「嗯,去吧!」 管家木愣愣的转身刚走出几步,忽的又被秦熠知给叫住:「伍叔,牛记得要买健壮且性格温顺的母牛,记住,明天正午之前必须办妥。」 「……好的,大少爷。」管家领命急忙离开找人去办这事儿。 云祁微眯着的狐狸眼直直看了秦熠知好一阵后,忽的悟了。 一脸猥琐的贱兮兮拍拍秦熠知的肩头:「兄弟,厉云杉那寡妇居然都没被你给剋死,所以……你这是动了春心?看上她了?」 「噗——」正在喝茶的秦熠知听闻这话,瞬间一口茶水尽数全喷在了云祁的那张妖孽俊脸上。 「秦,熠,知,你怎么这么噁心?」云祁被这满脸的茶水噁心得不住的用衣袖擦拭,气得咬牙切齿。 秦熠知倒是解恨的笑眯眯瞥了云祁一眼:「明天下午你若是没事,就陪我一起去一趟言家村,这牛和犁,就当是我们上次误会她,冒犯她的赔礼。」 云祁不信:「就算是陪理,也犯不上要你亲自跑一趟吧?」 秦熠知放下手里的茶盏,眉头一挑:「你猜?」
第025章 混混找上门 挖地开荒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纵横交错的密集草根,一锄头挖下去想要把泥土翻开,每一锄都让云杉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两孩子照旧乖乖的跟在她身后拾捡草根帮忙,小蠢货在宽广的荒地撒丫子的来回狂奔,不时嚎上几嗓子。 三人一狗从天刚蒙蒙亮就一直忙碌着,这会儿弄得浑身都是泥土,疲倦且满头是汗。 云杉手撑着锄头的手柄仰头看看天色,对蹲在地上小手冻得通红的两孩子道:「宝贝儿们,已经正午了,咱们回家先热饭吃。」 「耶~终于能休息了。」妞妞顿时欢唿出声的蹦跳了起来。 小石头捡草根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眼前这一大片还未开坑的荒地,心里焦急且又无可奈何。 母子三人疲惫的回到家,把早上特地多做出来的肉粥热了后,匆匆吃完,云杉便一边收捡碗筷,一边对两孩子道:「小石头,你和妞妞回房间睡一会儿。」 五岁的小孩子,这个年龄段正是疯狂长身体的时候,适当的午睡对孩子是有好处的,更何况,云杉也捨不得让两个懂事的孩子太过于劳累。 小石头点点头,拉着正打哈欠的妹妹转身朝着卧室走去,吃饱喝足的小蠢货也摇晃着尾巴跟了过去。 云杉快速的把厨房收拾一番后,不敢有任何懈怠的就又去了地里。 刚吃过饭,她不敢剧烈劳动去翻地,只能蹲在地上拾捡草根。 吃饱喝足后,困意也随之而来,云杉强撑着浑身疲软的身体,蹲在地里忙活着。 「嗷呜~嗷呜~」茅屋内的小蠢货忽的发出警惕的声声狼嚎。 卧室的小石头在听到小蠢货的示警叫声后,飞快的从床上翻身下来,还未走到房门口,便听到门外门扣被插上的声音。 使劲儿的试图拉开房门,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 霎时。 小石头眸子一凌。 妞妞坐在床上,双手搓揉着眼睛,懵懵懂懂的看着门内的哥哥,低声软糯道:「哥哥,你,你怎么……」 还不等妞妞说完,小石头脸色顿变,急忙折返回到床前捂住妞妞的嘴,压低了声音对妞妞严肃道:「妞妞,赶紧藏到床底下去,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哥哥和娘没有叫你,你都不能出来知道吗?」 刚才妞妞说话的时候,亏得有小蠢货的狼嚎声作为遮掩,要不然…… 小石头连拉带拽的把妞妞从床上塞到了床下。 妞妞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哥哥这严肃的神情,听着小蠢货对着门外从未有过的兇狠嚎叫,妞妞年纪虽小,但还是觉察到了不对劲儿和危险,泪汪汪的害怕看向哥哥。 小石头摸摸妞妞的头:「记住哥哥的话。」 妞妞含泪的点点头。 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看看门口出仰头狂叫的小蠢货。 荒地里。 云杉心口一紧。 小蠢货这叫声——不对劲儿。 勐的一回头,便看到两个男人正站在茅屋的卧室房门外,随后来者不善的沖她疾步而来。 两个男人并肩前行,脸色极其难看的交头接耳咒骂着。 高个的壮汉陈二狗咬牙切齿道:「娘的,这女人家里怎么会有狼?」 「……幸亏老子刚才反应够快,没有推门进去就及时的把门扣给扣上,还用棍子给插好,要不然这会儿你我麻烦可就大了去了。」另一个稍微矮壮的龅牙黑脸男郑东阳按住胸口后怕道。 「是啊!亏得你反应……等事成之后,咱们得狠狠敲上一笔,娘的,差点就害得我们入了狼口。」陈二狗咬紧后牙槽狠狠道。 两人手持木棍,神情狰狞的很快就到了云杉的跟前。 云杉看这两人手持兇器,一副来者不善的狠厉神情,吓得浑身微颤,双手紧紧攥住手里的锄柄,强撑着气势怒声质问。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擅闯民宅?」 郑东阳和陈二狗听闻云杉的质问,轻蔑一笑。 并未回答云杉的质问,反而还用极其猥琐的下流目光把云杉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 身材娇小,五官精緻,脸上皮肤虽然有点黑,但那脖子上以及手腕处裸露的皮肤,却很是白皙细腻,尤其是她此刻那紧抿着樱桃小嘴故作兇狠的模样,倒还真是勾起了两人心底的征服欲。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陈二狗挥了挥手里的木棍,邪里邪气威胁道:「小娘子问我们是谁?我们……当然是来让你享受无比『快乐』的人。」 云杉眸子一寒。 深知此时不能露怯。 紧攥手里的锄柄并高高举起,云杉恶狠狠道:「滚出我家,要不然,今儿个我就算一锄头砸死你们这两个擅闯民宅的恶人,县太爷也不会让我抵命。」 「呵~」郑东阳挥了挥手里的木棍,嘲讽的冷冷一笑:「小娘子,我看你还是乖乖从了我们的好,免得受那没必要的皮肉之苦……你若不信,今儿个你倒是试试看,究竟是你们母子三人先死?还是我们先被官差抓走?老实些,我们兄弟还能对你温柔……」 云杉死死咬住后牙槽,趁对方放狠话之时,直接一锄头就朝着高个子的陈二狗砸了过去。 陈二狗作为街头混混,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早就打出经验来了,哪里会看不出云杉对他声东击西的虚晃假动作? 一眼便轻易看穿,身子灵巧的迅速避开,随即狠狠一棍子砸在了云杉的后背,云杉当场就痛得反射性的双手一松,锄头掉地,整个人也因为被砸中的惯性朝前扑倒在地。 「啊……」悽厉的痛唿声刚刚出口,却又被云杉生生的忍住。 她不敢太大声,生怕她的惨叫声引来了两个孩子,让两个孩子也置身于危险中,只要两个孩子还在屋子里,只要小蠢货还在,两个孩子暂时应该就是安全的。 喉头溢出一股铁锈味儿的腥甜,云杉咳喘着,随后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茅屋后方的山上树丛里,监看云杉的探子此时犹豫不决。 不知道应该是出手? 还是应该冷眼旁观? 两人见云杉痛得一口气好一阵都缓不过来,陈二狗把云山身前的锄头给丢开,随后同郑东阳丢了手里的木棍,郑东阳一个健步扑过去死死禁锢住云杉的双手,而陈二狗则迅速把腰带解开,并用腰带堵住云杉的嘴。 一个常年营养不良的瘦弱女人。 两个打架斗殴的惯犯流氓。 云杉哪里会是两人的对手? 「快,时间快不够了,二狗哥先爽了再说,我先制住这小娘们儿。」郑东阳狰狞的笑着催促着陈二狗。 陈二狗兴奋得眼球都红了,使劲儿撕扯着云杉身上的衣物:「小盪。妇衣服遮挡的皮肤还真水嫩,就跟那嫩豆腐似的滑嫩……」 郑东阳贊同的猥琐点点头。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云杉绝望得红了眼眶,热泪不断的涌出,却想不出任何一个脱身的办法来。 此时此刻。 她才深刻的体会到,一个带着孩子的妇道人家,想要活下去是多么的艰辛和困难。 可当陈二狗撕开云杉的外套,看到里面的套头毛衣时,傻眼了:「这小贱人的衣服……怎么这么奇怪?她究竟是怎么能穿上去的?」 一边说,还一边用力撕扯,只可惜,那衣服就跟有弹性似的,怎么都撕不烂,陈二狗急了,郑东阳懵逼过后,也急忙出主意:「笨……直接把衣服给掀上去不就得了。」 陈二狗闻言忙不迭的就要照办。 「唔,呜呜…。」此时云杉挣扎的越发剧烈了。 郑东阳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禁锢压制云杉身上,陈二狗则沉浸在即将成就好事儿的喜悦里。 忽的。 陈二狗后脑勺一阵剧痛,倒下去时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便看到一个刚刚到他腰间那么高的小崽子,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砍刀,此时又朝着郑东阳而去。 郑东阳见陈二狗已经受伤,而那一把砍刀也正朝他脖子而去,吓得急忙松开云杉,狼狈的一个驴打滚就险险避开,并迅速的捡起刚才被他丢弃在一边的木棍对准了小石头挥去。 「活得不耐烦了的小杂种,既然你主动出来受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唔~」小心,刚刚翻身还未爬起来的云杉目赤欲裂的看着这一幕,嘴里还绑着布,含煳的给小石头示警,同时踉跄的爬起身朝小石头扑了过去。 小石头被云杉紧紧的护在怀里。 看着云杉头顶那急速即将砸下来的木棍,小石头瞳孔勐然一缩,一阵寒意迅速扩散至全身。
第026章 抓姦 就在郑东阳手里的木棍即将砸在云杉脑袋上时。 忽的。 郑东阳后背勐的一阵剧痛后一麻,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他,此时已犹如一条软哒哒的死狗一般,缓缓摔倒在地。 茅屋后悬崖上方的树丛里,秦十六左手狠狠的打了微颤的右手一巴掌:叫你手贱,这下暴露了吧!坏了主人的事儿了吧! 秦十六此刻那叫一个纠结,那叫一个后悔…… 见郑东阳倒地。 小石头和云杉齐齐懵逼的对视一眼。 母子两人见两个恶人倒下后,还不放心的一个手握砍刀,一个手握锄头的走了过去,云杉直接一锄头砸在郑东阳的右腿上。 咔嚓—— 粉碎性的骨折声瘆人的响起。 「啊~我,我的腿……」 还不等云杉来得及阻止小石头,小石头就用砍刀刀背狠狠的砸在郑东阳的左腿上。 郑东阳痛得发出阵阵悽厉的惨叫。 云杉看着紧绷着小脸,一脸寒意且没有任何惧意的儿子,心里很是复杂。 倒在地上失血外加被砍得脑震盪的陈二狗看着这一幕,吓得不住的惊恐直往后退,云杉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对方,不过。 在收拾陈二狗之前,云杉先蹲下身双手紧紧的搂抱住小石头,亲了亲小石头的额头。 「乖,你站在这儿就好,剩下的交给娘。」这种血腥的事儿,她不想让孩子过多过早的去接触这么多。 万一今后落下心理阴影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小石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云杉摸摸小石头的脸,拿起锄头,满脸厉色的就朝陈二狗走去。 「不……你不能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在两河口镇上可是有很多小弟的。」陈二狗怕了,外强中干的放狠话威胁。 云杉寒着脸,扬起了锄头。 见云杉并未有任何畏惧,陈二狗急了。 「……。别,别,我也是被人用钱收买了才来找你麻烦的,求你别这样,我把钱给你行吗?我今后再也不会来冒犯你了……」 云杉脚步一顿,挥起的锄头并没有放下:「谁派你来的?」 陈二狗哭丧着脸,紧张的咽了咽,喉咙干涩的急忙道:「是,是一个人让小乞丐给我传的话,你若想知道,我回去了就帮你把人揪出来。」 云杉唇角冷冷一勾,挥起锄头就狠狠的砸了过去。 咔嚓—— 陈二狗一条腿就这么被废了。 「啊啊~」陈二狗双手死死捂住右大腿,浑身青筋高耸的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郑东阳和陈二狗在粉碎性骨折的巨大的疼痛下,两人嚎哭了片刻后,先后痛得晕死了过去。 见两个恶人都已经被废后。 云杉这才浑身虚软的瘫倒在地,重重的唿出一口气,后背一阵阵火辣辣的巨疼,五脏六腑就跟被打散了似的。 「咳咳~咳咳咳……」云杉剧烈的咳喘着,当她用衣袖随意的擦拭后,这才发现衣袖上已经被猩红的鲜血浸染。 小石头看着那刺目的鲜血,慌了。 「娘,娘……。」 「……没事,就是刚才摔倒时,牙齿不小心咬破了舌头,过一两天就没事了。」云杉神色不变的撒谎安慰着小石头。 她自己的身体,她最为清楚。 虽然那一棍子没有打断她的骨头,但却伤了肺腑,所以才会咳血。 小石头衣袖下的双手紧攥,看着妖怪娘衣袖上那刺目的红,声音微颤执意道:「我这就立刻下山去给你找大夫。」 云杉晃悠着身子站起来,望着小石头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娘没事,等会儿我们把这两人捆好后,娘带着你们一起下山去找李木匠家帮忙,顺便把这两人带到县衙送官处置。」 小石头张了张嘴,最后终究还是贊同的点点头。 母子两人联手把地上的恶棍捆在一起,就跟捆粽子似的,刚刚捆好,院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杂乱脚步声,茅屋内的小蠢货也狂躁警惕的嚎叫个不停。 「你们听,是不是有狼崽子在叫?」院门外响起一道惊恐的女声。 「好像,好像是在院子里面叫的……」 「这可怎么办?」 院外人群惊慌的纷纷议论。 云杉脸色一变,随即低声交代几句后,小石头便飞奔着朝着茅屋冲去,云杉捡起地上的锄头紧紧攥在手里,朝着院门而去。 小石头跑进卧室后,同妞妞悄声低语几声后,又把小蠢货死死抱在怀里,不准小蠢货再乱嚎。 同时,小石头故意拔高了嗓门儿高声呵斥:「妞妞,你个小傻子,成天没事学什么狼叫?把娘和哥哥吓了一大跳,还真以为是狼摸进院子了呢!真是越来越傻,越来越不懂事,该打。」 院门外的众人听到小石头愤怒的呵斥声,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呢!院子里怎么可能会有狼?若是真有狼,那贱人还不得早就餵了狼?」 「厉氏,你个不守妇道的贱人,居然勾引外面的汉子来言家村与你通,奸,你这贱货,你这是想要彻底毁了我们言家村的清誉啊!今日咱们抓姦抓双,等抓到后,一定让你这贱人浸猪笼。」一个平日里和余氏交好的村妇气急败坏的叫嚣着。 另一妇人也紧跟着贊同的点点头,恨恨道:「咱们言家村出了这等丑事,要是不杀一儆百以儆效尤,今后咱们言家村的待嫁姑娘谁家敢娶?哪个村子又胆敢把姑娘嫁进言家村?」 这一次,余氏倒是破天荒的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白莲花神情。 言正文搀扶着自家老爹,紧张而又期待的死死盯着院门。 里正紧紧握住手里熊熊燃烧的火把,余光瞥了一眼言传根前来的一家三口,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 「赶紧把手里的火把再烧大点以防万一,你们几个把棍子拿好了,还有你们几个砸,赶紧把门砸开。」老族长声音有点抖的一一吩咐着身旁的青壮年。 咚—— 咚咚—— 剧烈的撞击声一声声响起,修补过的院门才刚被砸了三下就彻底寿终正寝。 当院门撞开的那一瞬,院门外众人入眼便看到云杉衣衫不整,唇角染血,头髮凌乱,肩扛锄头,目赤欲裂的泛红眸子仇恨的死死盯着他们。 族长:「……」 里正:「……」 言传根一家:「……」 前来的二十多个言家村青壮汉子以及妇人们,也齐齐傻眼了。 云杉嘲讽的视线扫了一圈众人,讥讽道:「怎么?没看到你们期待已久的通姦场面,让你们的计划落空……所以大失所望了?」 族长被这毫不留情的直白之言怼得老脸通红:「厉氏,阴阳怪气说什么浑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有人向我这个族长举报,说你这寡妇家来了两个陌生男人,那我身为族长,自然有权利来管上一管。」 云杉冷冷一笑。 「您老来得可真及时,那两个偷偷擅闯民宅的恶人前脚才刚摸进我家还不到两刻钟,后脚您老就组织了这么多人赶来,真是辛苦您老这老胳膊老腿儿了……知道的会说您老为人公正,担心恶人伤害我们孤儿寡母;若那不知道的,看着您老和那两个恶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我这小院,还以为抓姦这一齣戏是您老在背后自导自演的呢!」 族长被云杉这话气得差点直接厥了过去。 里正则看着云杉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偷偷的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言传根一家和族长,揣摩着,今儿这事儿究竟是不是族长和言传根家合谋算计的? 「厉氏,你怎么说话呢?族长是你这贱人能随意污衊的吗?」 「衣衫不整,头髮凌乱,还说没去和野男人去滚草地苟合,你当我们大伙眼睛都是瞎的吗?」 余氏的狗腿子争先恐后的给云杉安插罪名。 「……无知妇人,胡说八道。」族长气得浑身直哆嗦,气急败坏的巍颤颤伸手指向云杉,侧头对身旁的里正以及另外两人:「黑牛,狗蛋儿,传根儿,你们带着几个小伙进去搜一搜,是不是我们冤枉厉氏,一搜便知。」 又被叫狗蛋儿小名的里正脸色一黑。 娘的—— 言传根一家就是和他犯沖。 得了族长的话,言传根比任何人都要积极,同黑牛带着五个壮丁持棍齐齐朝着里面冲去,里正不怎么想掺和进去,于是慢腾腾的走在最后。 云杉紧攥手里的锄头,隐忍不住的剧烈咳了几声,猩红的鲜血从嘴角溢出,围观的众人惊得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云杉身子有点站不住的晃了晃,神情阴鸷的淡淡道:「刚才那两个入室抢劫杀人的恶棍,让我一家三口今天差点就被灭门,我正当防卫拼死反抗差点就送了小命,这才把两个恶棍的腿打折,如此恶棍,若不送官,将来定然还会来言家村祸害其它姑娘和小媳妇,你们来的正好,等下还得劳烦你们把那两个恶棍抬下山,和我一起把他们送官。」 余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围观众人也被云杉这话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当言传根和里正一行人来到荒地,看到镇上出了名的二流子双双犹如死猪一般被捆绑着,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皆是吓得不轻,走进一看,几个汉子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狠—— 厉云杉这女人真他娘的狠。 话说,她一个浑身没几两肉的干瘪瘦小身子,究竟是如何把两个大男人打成这个样子的? 不仅把陈二狗的脑袋开了瓢儿,更是把两个二流子的腿骨给直接砸得稀巴烂。 言传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彻底懵了。 里正哆嗦着手,抚了抚鬍鬚,因为手抖得太过于厉害,直接扯掉了好几根鬍子后,这才回过神来:「……把这两人解开,赶紧拖下山送官。」 这搞不好就要出人命了,而且还是两条人命,尤其是这两人还是外村的人,是镇上出了名的混混头子,若死在了言家村,麻烦可就要大了去了。 一个弄不好,就会给言家村招来祸事。 若是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他这个里正也就做到头了。 当围观的村民看着镇上赫赫有名的二流子,人事不省浑身是血的被人架出来时,皆是惊恐的看向一直扛着锄头且面无表情的云杉。 老族长看到这一幕,脑子一充血,直接就厥过去了。 「族长,族长你怎么了?」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给胸口顺气的忙活了一阵,总算是把族长给弄醒了。 族长醒来后,脑子飞快的转动着今儿个该如何收场。 能当这么多年族长,脑子自然也不是个蠢笨的,自然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刚才里正所考虑到的,族长自然也都考虑到了。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要把言传根一家摘出去,把言家村摘出去。 至于厉云杉。 就看县太爷如何决断了…… 哆嗦着唇,又惊又惧又忌惮的看向云杉:「你,你也跟着一起去见县太爷。」 ------题外话------ 嗨~有人吗?妹纸们,出来留个言,冒个泡吧*_^
第027章 击鼓鸣冤 言家村距离三河县城,坐牛车要一个半时辰才能抵达。 言家村能有牛车的人家,也仅仅只有族长,里正,以及卖猪肉的吴寡妇家才有牛车,今儿言家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三辆牛车自然全都是要被徵用的。 吴寡妇抹着眼泪把牛车套好后,极其担忧的看了云杉母子三人一眼,满脸愁容的对族长请求。 「族长,杉妹子伤得这么重,还带着这么小的两个孩子,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绝对不行,你一个妇道人家去了有什么用?别尽给我添乱。」族长极其不耐的粗声粗气拒绝。 抬头看看天色,看向人群急忙道:「天色也不早了,得在天黑前赶到三河县县衙,我叫上名儿的人,都赶紧上车跟我走,狗蛋儿,传根儿,正文,黑牛……」 周嫂子还未等族长说完,心急如焚的推了推自家男人,悄声催促:「赶紧的,快点说你也去。」 李长青安抚的看了自家媳妇一眼,随后上前一步走出人群:「族长,我李长青虽然没有别的能耐,但却有一把子力气,牛车也赶得不错。」 村民的视线齐齐落在李长青身上。 族长愣了一瞬,随后板着脸点点头:「你也是言家村的一份子,自然是该出一份力的,最后一个人,就你吧。」 周嫂子听闻这话后,松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左右抱着两孩子,且正咳喘得唇角溢出血渍的云杉,周嫂子咬住唇,红着眼飞快的转身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陈二狗和郑东阳在下山被人拖拽之时,就被双腿传来的阵阵剧痛给疼醒,此时两人一听要把他们送官查办,齐齐脸上血色尽失瘫倒在地,两人双手合十不停的磕头作揖求饶,那眼泪鼻涕的狼狈模样,哪里还有半点昔日在镇上逞兇斗狠的半点影子?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们送官,只要你们放过我们这一次,我陈二狗和郑东阳保证今后我们的人,再也不会动你们言家村任何一个人。」 「是啊是啊,只要你们放过我们这次,我们和手下的那些兄弟,保证罩着你们言家村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的。」 人群里有人听到两个二流子这话,顿时又怕又怒的忍不住咒骂着云杉。 「厉云杉这贱人,要不是她,咱们言家村怎么会招来这两个煞星?」 「她就是个灾星,克星,克父克母克夫,如今更是克着咱们,祸害咱们整个言家村,这女人和两个小野种,就该直接赶出村子。」 「说的是啊!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蛋的,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她生了两个小野种后,被赶出家门穷得只能在半山腰和野兽为邻?这两个二流子和她没仇没怨的,怎么可能会去杀她?明摆着就是她自个做了那暗。娼,价格没和那两个人谈拢这才闹崩了。」 各种不堪入耳是话不断涌入云杉的耳里。 云杉面无表情的一一扫过说话的那些妇人的脸,这一笔仇,她会记在心里的。 二流子威逼利诱的这一番话。 若是平日里,说不定族长和里正还真就不敢招惹,直接来了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给和稀泥了。 可此时。 族长和里正看着两个二流子那被彻底废了的双腿,哪里还会还敢去相信对方的这个承诺? 一旦放虎归山,定然将会后患无穷。 于是,任凭两个二流子如何求饶,如何放狠话,族长和里正齐齐假装没有听到。 有些想跟去县城见见世面的小伙子。 有些怀揣着想要看热闹的汉子们。 这会儿没有被族长选上,顿时就七嘴八舌的不干了,纷纷站出来自荐要一块儿去帮忙,却被族长没好气的打断。 「时间紧迫,去太多人了牛车也跑不快,反而会坏事儿,再说了,这是去县衙,不是组队去打架闹事儿,都给老夫消停些……」族长寒着脸训斥着众人。 三辆牛车,加上两个断了腿儿的恶棍一共十人。 族长安排好谁赶车,谁和谁一个车后,三辆牛车便在村民的齐齐目送下离去。 周嫂子一路狂奔,总算是在村口赶上了三辆牛车,冲到云杉的牛车前,气喘吁吁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塞进云杉手里。 「杉,杉妹子,拿着,一定要去找个好点的大夫看看伤势,你都被打得吐血了,万不可掉以轻心……你要记住,你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呢。」 「……多谢周嫂子,这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你的。」云杉捏着手里的钱袋子,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哑着嗓子承诺并感激的道谢。 「谢谢周婶子。」小石头跪在牛车上,朝周婶子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妞妞今天被吓坏了,见哥哥如此,也紧跟着磕头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谢谢周婶子。」 周嫂子赶紧搀扶起两个孩子:「你们这是干啥?赶紧起来。」 族长不耐烦的看着两个娘们儿叽叽歪歪,冷着脸催促:「行了,周氏你还磨磨蹭蹭个什么劲儿?赶紧走开。」 周嫂子只得点头哈腰的同族长赔礼,担忧的看着越来越远去的三辆牛车。 …… 抵达三河县县城时。 距离天黑还有一个半时辰。 族长和里正担心断了腿的两个二流子会拖不到明天,出了人命他们也会引火烧身,所以直接就让人赶着牛车去了县衙,三辆牛车齐齐停在县衙外的路边,尤其是其中一辆牛车上,躺着两个浑身是血且被人砸烂了腿的两个伤者尤为引人侧目。 陈二狗和郑东阳本就伤得严重,这一路颠簸得让两人更是痛不欲生。这会儿,两人就连痛苦的哀嚎声都变得虚弱了。 咚咚—— 县衙外的鼓声咚咚咚的响起。 敲鼓的不是别人,正是云杉。 「这女人敲鼓是要干嘛呀?」人群中有人好奇不已的对周围看热闹的同伴嘀咕。 「你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 县衙后院。 秦熠知和云祁刚刚备好了牛车准备出发前往言家村,就勐不冷丁的听到前堂这鼓声。 两人面面相觑。 云祁一脸的跃跃欲试:「这还是你上任一个半月来第一次有人击鼓呢!县太爷,赶紧的去换官服吧!」 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有案情发生? 还是有人按耐不住,弄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藉此来试探秦熠知这个新上任的父母官? 秦熠知回房快速的更换好官服,便在师爷云祁的陪同下朝着县衙前堂而去。 秦熠知到的时候,衙门堂内县丞,主薄,捕头皆已经带着衙役门左右站好。 只见地上跪着一个低垂着头的瘦弱妇人,妇人身边跪着两个紧紧挨着的幼童,同时,地上还躺着两个浑身是血,且明显断了腿骨正低声痛苦哀嚎的男人。 衙门大堂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当众人在看到县太爷时,皆是瞳孔一缩,目露诧异,实在是,这县太爷的形象,也太出乎人意料了。 若是不是那一身官服,光看新任县太爷这长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偷了官袍的土匪假扮的呢! 秦熠知面对这些或质疑,或者震惊的群众视线,一双犀利的眸子半点都没升起一丝波澜,入座后,面无表情的一拍惊堂木。 「啪——」 这一声惊堂木的巨响声重重撞击在众人的心坎上,吓得皆是心口一紧,身子勐的一颤。 群众:要是没眼花的话,刚才那惊堂木震得桌案都差点就散架了。 左右两边衙役们,手持手婴儿手臂粗的木棍不断敲击地面,齐声吼出:「威武~」 有些胆量小的人,一看这架势,一听这惊堂木,瞬间就腿软脑子犯晕脸色发白,尤其是言传根父子两个。 虽然他们自己知道,今儿这事并不是他们收买人前去祸害厉云杉的,但是,他们身上的嫌疑也是最大的,生怕厉云杉等会儿会把这事儿安插到他们的头上。 云杉紧紧抓着两个孩子的手,心口不断的狂跳。 都道是:衙门是个有理无钱莫进来的地儿。 此时。 她这心里是真的没地儿。 但事已至此。 她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 云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要怂,就是干。 「堂下何人击鼓?有何冤屈?」秦熠知威严的声音,在堂上震耳欲聋的响起。 这声音—— 正磕头的云杉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勐然抬头看向上方。 怎么会是他? 云杉瞳孔一缩,震惊得直接傻了眼。 秦熠知犀利的眸子微微一闪,一瞬后便又恢復成面瘫的威严之相。 云祁一双狐狸眼眯了眯,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秦熠知再次拍了惊堂木:「堂下何人击鼓?有何冤屈?速速说来。」 「……回大人的话,击鼓的正是民妇,民妇姓厉,名云杉,是已故的秀才之独女,也是两河口镇言家村的村民,民妇的丈夫一个月前刚传来死讯,他已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云杉沉痛的哽咽述说。 一听这话。 围观的群众顿时议论纷纷。 没想到这个告状的女人居然还是秀才之女?而且还是战死士兵的遗孀? 秦熠知心底颇为意外,意外厉云杉在这种情况下还如此镇定,如此条理清晰的自述她的来歷,同时还知道趋吉避害的只讲述对她有优势的内容,就凭藉这一份胆量,这一份心智,她觉非一般普通的妇人。 其实,秦熠知哪里知道,云杉之所以说得这么利索,完全是因为知道县太爷是和她有过两面之缘的熟人,而且也深知这个熟人行事觉非一般贪官污吏,这才镇定下来。 云杉双目含泪,目赤欲裂的恨恨瞪着身旁躺在地上的两人,痛哭流涕的后怕继续愤恨述说。 「回禀大人,民妇带着两孩子单门独户的独居在半山腰的屋子,民妇今天要状告的是身旁这两个地痞流氓,今日他们偷摸着擅闯民宅潜入我家,企图辱我清白……呜呜……他们见我奋力反抗居然下了杀心,打得民妇吐血差点当场身亡,他们还想要趁机杀害民妇和两个幼小的孩子灭口,最后若不是民妇拼死一搏,这才保住清白……民妇今儿一家三口差点就他们灭门了,求青天大老爷为民妇做主哇~」
第028章 公主抱 小石头赶紧咚咚咚的嗑了三个响头。 眼泪汪汪,可怜兮兮怯懦看向秦熠知,哭得好不可怜,抽咽着恳求:「求,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们母子三人做主,为我战死的爹爹做主,求求县太爷救救我们一家孤儿寡母,呜呜~」 「啊~妞妞不想,不想娘被坏人欺负,妞妞不想死,也不想娘和哥哥死……」妞妞死死攥住云杉的衣服,一直低垂着头,一脸惊恐的不敢抬头。 云杉痛苦的咳喘了几声,一丝丝血渍顿时就顺着唇角溢了出来,双手抱住两个儿女,垂泪的低声不断安抚着儿女。 秦熠知看着云杉唇角的血渍,握住惊堂木的手不自觉的勐然一紧。 这细微的异常举动,就连秦熠知自己都没发现,却被站在秦熠知身旁的云祁给看到。 云祁的目光在秦熠知身上停了一瞬,随后又不着痕迹的移向下方跪着的云杉。 围观的众人听说了这母子三人的遭遇,再看云杉居然还咳血了,大多数人皆是同情不已,再看向地上两个半死不活的恶棍,皆是义愤的纷纷出言谴责。 「这等无耻小人,若不是大干的众多将领和士兵们在前线奋勇杀敌,哪里会有我们后方千万百姓的安稳日子?烈士们用血肉之躯舍了性命保护我们,可这两个无耻小人却在后方做出这等之事,该杀,该杀。」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口沫横飞,面红耳赤的愤慨责骂着。 书生说话的同时,眸光一瞬不瞬的紧张望向新任县太爷,生怕错过县太爷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很显然,这书生的「正义」之举,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要在新任县太爷面前露个脸,留下个好印象。 「这两个杀千刀的畜生真是猪狗不如,企图辱人清白不说,居然还想杀人全家灭口,那心怎么就那么毒呢?」一大娘也跟着怒声咒骂。 被激起了民愤的人群,齐齐怒吼出声:「此等恶棍,该杀,该杀,该杀……」 云杉刚才的那一番话,已彻底激起了现场围观众人的心底的正义感和怜悯之心。 激愤的人群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现场随时都有可能会失控。 陈二狗,郑东阳两个二流子此刻一看这阵仗,怕了,彻底的怕了。 言家村的老族长和里正怎么都没想到,以前胆小懦弱得犹如面团的厉云杉,居然也有如此聪慧,冷静的一面,连见了县太爷都丝毫不犯憷。 其实…… 别说是族长和里正,就连和云杉在同一屋檐下共处了六年的言传根父子,今儿个也一再被云杉的所言所行惊得差点跌破了眼球。 衙门内的侃侃而谈。 砸断两个混混的腿。 这还是那个任他们搓圆捏扁,拿捏了六年的女人吗? 怎么死了一回后,就变了这么多? 秦熠知勐的一拍惊堂木。 「啪——」 围观的群众被这惊堂木发出的巨响吓得心肝一颤,身子一抖,一秒变得齐齐噤若寒蝉。 秦熠知威严的眸子一一扫过下方的众人,但凡被他目光所扫到的人,皆是吓得身子一缩,瞬间垂下眸子或错开视线,就是敢继续与之对视。 「如何决断,待本官仔细审问过后,自有决断,旁人万不可大声喧譁,扰乱公堂。」 噤若寒蝉的众人,忙不迭的闭嘴勐点头:「……」 实在是…… 这新任县太爷着实太恐怖了。 这满脸鬍鬚不仅像个刽子手,就连浑身散发出的气势,也像个手染无数亡魂的杀星。 震慑住了现场叽叽喳喳的围观群众后。 秦熠知便开始继续审问。 「被告有何话要说?」 陈二狗和郑东阳知晓今儿个若是不老实交代,他们就得背上杀人灭口的罪名,两人争相恐后的不断磕头并为自己开脱。 「大人,小民没有,没有企图杀人灭口,真的没有……」 「大人,求大人明鑑,小民真的未曾有过杀人之心,我和陈二狗只是被人用五两银子给收买了,那人让我们去毁了厉寡妇的清白,可厉寡妇强烈挣扎反抗,这才被陈二狗给一棍子打伤,大人,饶命啊,我们真的没想过杀人。」郑东阳也赶紧交代。 同时,还把陈二狗伤了云杉的事儿捅了出来,把他自个摘出来以便减轻处罚。 气得一旁的陈二狗恨不能扑过去咬死郑东阳。 「何人收买的你?」秦熠知在问这话的同时,余光瞥了一眼门外的言传根父子。 吓得言传根父子差点肝胆俱裂,瞬间如堕寒潭。 陈二狗苦着脸摇摇头。 「回,回大人,是一个小乞丐给我送来的银子和带来的口信,小民也不清楚是谁……但是小民真的是被人收买后这才脑子煳涂做下了错事,真的没有杀人之心,求大人饶命,饶命。」 云杉垂下的眸子一寒。 刚要开口之际,不料身旁的小石头却勐的抬头看向秦熠知,小脸上满是惊惧且又后怕之色,恨恨的瞪了两个二流子一眼,随后看向秦熠知哭泣着缓缓述说。 「县太爷,他们胡说…。我明明就亲耳听到他们说,说要把我娘弄死了后,再来杀掉我和妹妹,还说要把我和妹妹以及娘的尸体丢入山上餵狼,这样谁都不会知道人是他们杀的,只会认为我们母子三人是被狼给吃了的。」 人群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真特娘的狠。 杀人了人,连尸体都不给留,还要丢出去餵狼毁尸灭迹。 真是黑了心肝啊,真是歹毒啊! 围观的人群都觉得,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陈二狗和郑东阳听到这话,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就被这睁眼说话的小崽子气得晕死了过去。 「大人,这小崽子胡说,我们根本就没有说过杀人这话。」 「大人啊,你可别被这小畜生骗了,我这后脑勺的砍伤,就是这小崽子给砍得呢!他撒谎。」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小石头,许久都没说话。 云杉和小石头心口勐的一跳。 小石头慌了一瞬后,便拿出小孩子的杀手锏,一瘪嘴哇哇大哭:「我没有撒谎,我没有,当时他们真的把我和妹妹都关在了屋子里。」 云杉紧紧搂住小石头,在心底给小石头点32个贊:好儿子,真是给力。 摸摸委屈的哭泣小石头,云杉愤怒至极的看向陈二狗:「我儿子才刚刚五岁,最多才到你腰那么高,你们说他一个五岁且长年病弱的小孩子,居然能拿刀砍伤你这个壮汉?这话谁信?谁信?」 围观的众人看看小石头,再看向牛高马大的陈二狗时,就越发的鄙夷和愤怒了,都请求县太爷重判这两个无耻的恶棍。 还不等秦熠知审问完仔细述说被砍经过的陈二狗和郑东阳。 云杉就因重伤且精神高度紧绷,终于跪在堂下吐血「晕死」了过去。 「娘,娘你不要死,不要死……」妞妞扑在云杉的身旁,惊恐的哭泣着使劲儿的摇晃。 「大人,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娘。」小石头跪着朝秦熠知走了过去,磕头恳求。 秦熠知脸色微变:「今日审问到此为止,退堂。」 「威武~」左右两边的衙役快速的敲击着手中的棍子。 同时,衙役驱散围观的众人,并迅速关上了衙门大门。 「来人,赶紧去请大夫。」秦熠知快步从座位上起身并吩咐县丞。 「是,大人。」县丞立即跑步去安排。 云祁冲到云杉身旁,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替云杉把了把脉,然后大致检查了一下云杉身上的骨头后,这才看向秦熠知道,一语双关道:「伤了肺腑,但没断筋骨,要喝上一段时间的药修养才能恢復……也真是难为她撑了这么久才晕。」 「嗯。」秦熠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冷沉着脸看向地上两个吓得脸色煞白的二流子:「来人,把这两人押入大牢,记得找个大夫看着暂时别让他们死了。」 「是,大人。」捕头招唿着几个衙役就把两人架住,如同拖死狗一般的押入大牢。 「杨捕头,即刻带人去两河口镇,仔细查查陈二狗,郑东阳两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杨浦头抱拳领命后,便带着几个衙役迅速离开前去准备前往两河镇。 衙门大堂里。 此时只剩下云杉母子三人,以及云祁和秦熠知。 秦熠知居高临下的看着晕倒在地的云杉,片刻后,蹲在云杉身前,伸出健壮的手臂直接抱起云杉,并低头对两个小不点儿道:「走吧!带你娘去后堂等大夫。」 「……」装晕的妖怪娘,该不会被这大鬍子发现了吧?小石头皱着眉头很是忧心。 「……」妞妞这一天被吓得精神恍惚,此刻被哥哥拉住,依旧犹如鹌鹑一般低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 云祁懵逼脸:老光棍这是……终于开窍了? 啊啊啊啊~ 老娘居然被公主抱了! 老娘居然也有被人公主抱的一天…… 可为什么偏偏会是这个性格恶劣,睚眦必报,壮得跟头熊的大鬍子呀?
第029章 误会(pk求收藏,大肥章) 前生今生第一次被人公主抱的云杉,此时心情那叫一个复杂,激动且惧怕的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秦熠知看着怀里轻飘飘瘦弱小妇人,看着她那控制不住的微颤睫毛,暗沉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这女人。 五官虽然精緻,但皮肤却在常年累月的风吹日晒劳作中,变得粗糙暗哑,整个人看起来黑黑瘦瘦,倒是衣服遮盖着的手腕处皮肤颇为白皙水嫩,整体看来,她就像个毫无攻击力的无害小灰兔。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却是块硬骨头。 一打二,居然还把两个大男人直接给打折了腿。 难怪古人曰:兔子急了会咬人。 「哥哥。」妞妞拉着哥哥的手,怯生生的看着前方抱着娘亲的高大身影。 「别怕,抱着娘亲的是我们认识的大鬍子叔叔,他是个好人。」小石头紧攥妹妹的手,这话在安抚妹妹的同时,也是故意讨巧卖乖的说给秦熠知听。 哟喂~~~ 这小子拍马屁还真有一手! 云祁诧异的同时,内心也惊嘆不已,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小石头身上。 这小崽子。 真是早熟得智多近妖。 小石头自然觉察到了对方隐晦的注视,内心一阵狂跳,面上却丝毫不显,倔强的紧抿唇瓣,板着小脸,眼观鼻鼻观心的假装没有发现。 妞妞一听哥哥这话,霎时就被惊得瞠目结舌,愣了一瞬,随后松开哥哥的手,哒哒哒的冲到秦熠知的前面,一瞬不瞬的仔仔细细盯着对方。 秦熠知抱着云杉,沖妞妞勾起一抹亲切的笑:「怎么?妞妞不认识大鬍子叔叔了?」 妞妞瞪大了眼,张大了嘴,随后又哭又笑的望着秦熠知好几秒后,就一个健步就沖向秦熠知,死死抱住秦熠知的双腿,激动而委屈带着哭腔道:「……大鬍子,大鬍子叔叔。」 面对妞妞对他的亲昵态度,秦熠知心底一软,放软了声音:「妞妞,别怕,没事了……现在你娘需要找大夫看病,你先松开叔叔,等下照顾你娘的重任,可就要交给你和你哥哥了。」 妞妞含泪忙不迭的狂点头。 小石头板着小脸拉着妹妹跟在秦熠知身后,就像秦熠知身后的两条小尾巴。 云祁看着前方两大两小的和谐背影,砸吧砸吧嘴,摩挲着下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话说—— 秦熠知抱着小寡妇安抚两个小傢伙的语气,还真有点便宜好后爹的样子。 。。。。。。 为云杉诊治的大夫,是三河县县城医术最好的一个老大夫——高大夫。 高大夫头髮鬍子已经花白了,坐在床榻前微眯着眼,一手替云杉把脉,一手习惯性的捋着鬍鬚,片刻后,对已经甦醒的云杉淡淡道:「换一只手。」 云杉靠坐在床头,老老实实的伸出另外一只手:「咳咳~~~劳烦老先生了。」 高大夫慈祥的微微颔首,并未作答,只是安心诊脉。 两个小傢伙站在床边紧张不已。 待松开云杉的手后,高大夫这才起身对站在床边的新任知县鞠躬行礼:「回禀大人,根据脉象来看,伤者这是遭遇重击后伤了肺腑,至于有无骨折,怎么用药,还需我家小女仔细查看一番伤势情况,才能下定论。」 医女啊! 秦熠知有点一言难尽。 他怕一不小心,就又把这医女给剋死了。 仔细想了片刻,觉得云杉一个女人,让男人看去了身子也着实不好,于是点点头,随后看向云祁以及管家和老大夫:「两个孩子留下,其余人等随我出去迴避。」 说完,又交代了两个孩子好好看着云杉后,便带人出了客房,去了院子的花园。 管家在自家大少爷离开云杉的屋子很远后,这才派人去外面把等候的医女给请进来。 一出房门,云祁便揽住秦熠知的肩头,挤眉弄眼很是猥琐,压低了声音恶趣味的打趣道:「老光棍儿,刚才干嘛那么积极的去抱她?好歹你也是个七品芝麻官的县太爷,干嘛抢小厮的活儿?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那小寡妇动了春心?」 「滚。」 「哟?戳中你的心事恼羞成怒了?我说你这人……想女人就想女人,干嘛摆出一副老处,男的羞涩模样?话说,就你这神情配上你这样牛高马大且满脸络腮鬍的形象,小生我等真的不习惯啊!」 秦熠知望着云祁,咬着后牙槽磨了磨,忽的笑得有点瘆人「……哟,小七七这是嫉妒了?」 不远处的高老大夫,勐不冷丁的听到秦熠知突然拔高的声音,还叫着什么「小七七」顿时眼神就怪异的沖两人偷偷看去。 云祁一看秦熠知这反常的笑,心知玩笑开过头了,讪讪的就想要开熘,却被秦熠知一把揪住衣襟:「小七七,来,别说兄弟不仗义没一视同仁,我这就让你也享受一回这待遇。」 说完。 秦熠知作势就伸出手臂要去公主抱,吓得云祁脸色红了白,白了黑,忙不迭的又是抱拳赔礼,又是认怂的道歉,秦熠知这才就此作罢。 两人的这一番互动看在高老大夫的眼里,却又是另外一层含义。 老大夫此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又怕,又觉得辣眼睛,立即转身背对两人,并迈步远离两人一段距离,看似淡定的背影,实则,那捋虎鬚的手隐隐抖得有点厉害。 话说…… 他今儿亲眼看到了县太爷和师爷两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他等会儿该不会被杀人灭口了吧? 正在此时。 云杉的房门从里面打开。 高大夫勐的一回头。 高大夫的女儿远远的看到父亲后,脆生生道:「爹,女儿刚才检查后,发现伤者后背只有大片淤青,并未骨折。」 「……」沉浸在可怕猜想里的老大夫还未回过神来。 秦熠知见此清了清嗓子。 「高大夫,劳烦你……」还不等秦熠知说完,高大夫忽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民刚才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秦熠知懵逼脸:「……」 「爹,你,你究竟怎么了?」高小翠见此脸色大变,赶紧就冲到父亲身旁跪了下来,一脸惊恐的搀扶着父亲。 在高小翠冲过来之时,秦熠知早已动作迅速的绕道从另外一个方向避开,足足避开了高小翠足有好几丈远,随后对管家沉声吩咐:「伍叔,先把医女请出去。」 高大夫脸色大变,直接瘫倒在地。 高小翠见父亲如此,哪里愿意离开,最后被两个小厮直接架着拖了出去。 「大人饶命,饶命啊!小女刚才在屋子里,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流连花丛的云祁听着高大夫的这一番话,怔楞了一瞬,悟了,同时也炸毛了,气得指向老大夫的手指都剧烈的哆嗦着:「你个老不休的,脑子进水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求大人饶命,饶命啊,小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老大夫以为这是彻底惹怒了知县大人的小情人儿,越发的怕了。 云祁无语望天:「鸡头鸭讲,心好累,这世界上的人心,怎么就那么龌龊呢!」 痛哭流涕的惊恐高老大夫:难不成,他真误会了?可若是误会,为什么要把他女儿给拖出去? 秦熠知作为一个老兵痞,荤素不忌的话听得多了去了,也很快反应过来高老大夫这是误会了他和云祁的关系,忍不住心中一阵恶寒。 就算他这辈子没有女人缘,没有女人走不了「水路」他也是绝对不会去改走「旱路」的。 可有些事,越是解释,就越是会解释不清。 秦熠知一脸威严的迈步走向高大夫,随后双手搀扶起对方:「高大夫,此乃县衙重地,女眷以及闲杂人等不能在此过多停留。」 高大夫半信半疑:真的是这样吗? 秦熠知不耐的继续道:赶紧写药方,伤者还等着你救治呢!写完药方你再跑一趟大牢给两个被告看看伤,可别让他们在结案前死了,办完了这事儿,你就可以带着女儿回去了,不过,接下来的几天,还需要劳烦你每天多跑几趟,毕竟里面那妇人的伤每天都在恢復,用药应该也是需要改变的。」 高大夫见县令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是个真蠢的,见县太爷和师爷这态度,也就赶紧顺着递过来的梯子下台来。 「好的,大人,小民这就去写药方。」写好药方,又交代了煎药时的注意事项后,随后又补充了几句:「伤者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毕竟损伤了肺腑,好在她通过呕吐排除了淤血,只需卧床静养几天便可下床,但切记下床后,一个月内万不可做体力活,毕竟这次内伤已经大伤元气,有条件的话,尽量多吃点补身体的荤腥。」 「谢谢大夫。」云杉感激的道谢,随后从怀里摸出钱袋子,有点侷促的看向高大夫:「那个……请问这一副药,需要多少药钱?」 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秦熠知看着云杉这神情,口气冷冷道:「你这些银子肯定是不够的,鑑于你家相公曾是为大干抛头颅洒热血的烈士,你又是受害者,你这孤儿寡母的,留点银子在身上应急……这药钱本官就先给你垫付着。」 一听这话,云杉有点意外。 高大夫更是诧异不已的看向秦熠知。 先不说这新任县太爷的性别爱好是男是女? 但凭这一点,就能称得上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高大夫怀揣着忐忑的复杂心情,带着懵懂,后怕且又好奇不已的女儿回了药铺。 一回家,就瘫坐在药铺里,任凭女儿如何撒娇卖萌的拐弯询问,半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若是他刚才误会了,他这说出去——那叫造谣污衊朝廷命官。 若是他刚才没有误会,他这说出去——那叫自寻死路给全家人招祸。 所以,高大夫心底暗自下了决定,今儿看到那事儿,只能烂在他的肚子里。 。。。。。。 衙门关闭后。 衙门外的言家村一行人,看看这紧闭的衙门,再看看即将黑透的天色,想想此时已经关闭的县城城门,一个个都傻眼了。 「族长,现在可怎么办?这个时辰,城门也已经关闭了。」里正为难的看向他们这一行五人。 族长没好气的瞥了里正一眼,暗骂一声——滑头。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这个点儿县城已经关闭了城门? 不就是不想出今晚在县城打尖吃饭的银子吗? 族长不说话,里正也不说话了。 「咕咕~~~」 黑牛伸手揉了揉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对上其余四人看向他的目光,面色讪讪却又理直气壮的抱怨道:「族长,里正,我今儿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您叫着急忙忙去了半山腰,随后又赶来了县衙。」 「咕咕咕~~~」 「咕咕~~~」 众人情绪此时一松懈下来,有了黑牛的开头,其余四人的肚子也紧跟着唱起了大合唱。 族长看向里正,里正却一直垂着头假装没看到,族长只得咬牙看向言传根父子,言传根脸色一僵,深知今儿逃不脱要承担众人打尖吃饭的钱,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对众人笑说道:「事发突然,给家里两个孩子交了生活费后,也就只剩下这三百个铜钱,要不,我们先去将就随便吃点热乎的,吃完了再去找个便宜的大通铺将就一晚?」 大通铺? 言传根居然让他这个老族长去睡大通铺? 族长此刻心底那叫一个气呀! 要不是言传根父子的唆使,他这老头子怎么会来趟这一趟浑水?跑来跑去没捞到什么辛苦费不说,居然连口吃的和住的地儿都这么敷衍,这言传根真真是太不会做人了。 要不是看言传根家出了两个读书人,他这老头子真是不想搭理那一家子的糟心事儿…… 李长青自然把族长和里正,以及言传根三人面和心不和的一面看进了眼里。暗道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趁几人发愣之时,李长青找了个藉口拦住路上即将上马离开的衙役,并悄悄塞了些铜钱。 「这位大人,小民是厉云杉的邻居,请问我能否给她叫个大夫诊治一下?」厉氏身子单薄还重伤吐血,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被收押在牢房,更何况,也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结了这个案子。 那大牢又冷又潮湿,若是不找个大夫看看,搞不好就得死在那牢房里。 「没事儿别瞎打听,大人自有决断。」衙役说完,就把钱袋子揣进怀里,随后翻身上马离开。 李长青此时无计可施了:「……」 里正抬眸瞥了一眼族长的脸色,又瞧了瞧言传根这抠门儿的财迷样儿,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冷的讥诮冷笑——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言传根还真是越老越煳涂了。 前几天在两河口镇三清书院外闹出的事儿,居然还没受到教训。 话说,言传根这辈子唯一聪明的一回,就是和厉秀才结为亲家,就是娶了厉云杉这个金娃娃媳妇回去。 要不然,言传根家这辈子也别想成为村子里的头一份子。 心怀各异的五人,边走边小声交谈。 「族长,咱们什么时候回去?」里正转着眼珠子问道。 「是啊族长,要是这案子一拖拖上十天半个月,或者一两个月,那咱们这么长时间在县城吃啥喝啥住啥?谁给银子?」黑牛一听里正这话,心直口快的赶紧把心底的担忧说了出来。 族长瞅了一眼言传根,言传根立马避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片刻后,族长不悦的长出一口粗气:「……明天上午咱们先去衙门打听打听,然后再做决断。」 ------题外话------ 可爱哒,漂亮哒,萌萌哒妹纸们,今儿个上pk了,希望大家能帮忙点击【收藏+留言】个,么么哒*_*
第030章 结案(pk求收藏,又是大肥章 县衙后院客房。 当云杉看到给她端药送饭都是小厮时,很是诧异。 毕竟。 在古代这个三妻四妾,睡丫鬟都是合法的男权年代,一个县令大人的宅子里居然连个女人影子都没,这实在是,太过于不符合常理了。 云杉忍不住暗搓搓的邪恶猜测。 难道是因为—— 县令大人长得太像一头熊了,所以女人们都避之不及?或者,县太爷其实是个弯的? 喝了药后,云杉在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中沉沉睡过去了。 …… 第二天.\n 云杉醒来之时,外面已是艷阳高照,看看天色,估摸着大约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两个孩子早就起了床,此时正坐在屋子内的桌子边吃着糕点。 挣扎着刚起身,身子一动,后背的淤伤部位就疼得云杉直抽冷气:「嘶嘶~」 妞妞闻声勐的侧头一看,瞬间目露惊喜,把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快速的尽数塞进嘴里,就从椅子上就蹦跳了下来朝床边冲去,嘴里因塞了糕点导致说话含含煳煳:「娘,你中雨醒了。」 「慢点。」小石头急忙放下茶杯,跳下来凳子沖了过去,生怕毛手毛脚的妹妹把妖怪娘折腾得更难受。 看着两孩子有吃有喝,云杉对大鬍子县太爷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而孩子们看向她的真挚关切眼神,也让云杉心底一暖,双手撑住床榻,尽量慢慢的坐起身:「娘,咳咳……娘没事。」 两孩子仔仔细细的瞅了她好一阵,见她虽然咳嗽,却并没有像昨天那般咳出血,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小石头紧紧攥住云杉的手,望着妖怪娘瞬间就红了眼眶。 若不是妖怪娘为他挡那一棍子,妖怪娘也不会被打得吐血差点送了命。 前世。 他的亲娘能为了復仇,为了摆脱他和妹妹两个拖累,完全不顾血脉之情,把他卖入了小倌楼,还弃了妹妹一人在深山被狼分食而死。 而这一世。 这个被妖怪夺舍的妖怪娘,却能豁出命去保护他和妹妹。 想起妖怪娘开垦荒地时满手的水泡,那极力忍耐着的疼痛的神情。 想起妖怪娘昨晚沉睡之时,那因过于疼痛而发出的痛吟之声。 小石头死死咬住唇,眼中泛泪哽咽出声:「娘,昨天你为什么要……」 云杉脸色一变,飞快的伸手捂住小石头的嘴,警惕的看向房门外,没察觉到门口有人偷听后,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 捏捏小石头的小脸,用目光无声的制止小石头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昨天娘没有保护好你们,吓坏吧……别怕,坏人已经被娘打断了腿,等你们的大鬍子叔叔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就会把两个坏人彻底赶得远远的,再也不会来欺负我们娘三个了。」 「哥哥不怕,妞妞多多吃饭,长大了保护哥哥和娘。」扭扭捏捏着小拳头,一脸坚定的保证。 小石头摸摸妹妹的小脸,随后紧攥着云杉的双手,把头靠在云杉的肩头咬唇无声的流泪。 这还是小石头第一次如此主动靠近云杉。 云杉勾唇笑了笑。 拥着两孩子,双手不停的轻抚两孩子的脑袋给予安抚。 …… 院子里。 秦熠知习武之人的敏锐听觉,自然是把几丈开外的屋内话语之声听得真真切切,眸子闪了闪。 安排小厮赶紧把温着的药给云杉端去。 「叩叩叩,厉夫人,小的给您端药进来了。」 「进来吧。」云杉替两个孩子擦了擦眼泪,又胡乱的抹了一把她自个脸上的泪水后,含泪的眸子笑眯眯的看向推门而入的小厮。 瘦猴站在云杉床榻一步开外,恭敬的把手里的药碗递了过去:「厉夫人,您的药,今早熬好之后一直在灶上给您温着,现在温度应该正好,赶紧趁热喝了吧。」 「谢谢你,小哥。」 「……不敢当,不敢当,大人吩咐,小的只是按照大人的吩咐行事。」瘦猴被这一声谢谢惊得身子一震,忙不迭的沖云杉挥手,看着云杉,开口委婉的卖了自家大人一个好。 瘦猴别看人瘦,为人处世却很有分寸,人也机灵,已经跟随秦熠知整整六年了,从国公府到战场再到这三河县,能一直跟随伺候秦熠知六年,也算是本事。 院子里的秦熠知:「……」 厉云杉仅仅只是一个和他靠近后,命硬暂时没被他剋死的女人而已,为什么云祁,管家,瘦猴都觉得,他这辈子就非这女人不可? 肯定是云祁这个大嘴巴的长舌男,私底下到处宣扬过了。 捏着手指关节,活动着脖子。 咔嚓咔嚓的关节骨响声瘆人的响起,正朝这边走来的云祁见此吓得身子一缩。 秦熠知刚想狠狠修理云祁一顿,忽的却听到屋内猴子的惊慌之声:「厉夫人,您的身子还没好,可不能下地,大夫交代过的。」 「谢谢小哥的关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喝了药后,我感觉身体好多了,家中地里刚下的种子正处于发芽的关键时刻,可离不得人,我得回去了。」 「……真的不行啊厉夫人,你这样,我,我可怎么给大人交代呀!」 瘦猴有点无语了。 这寡妇也真是的,地里的庄稼能比得上县太爷重要? 只要傍上了县太爷,别说是粮食了,金银珠宝,山珍海味什么没有?真不知道这寡妇脑子里怎么想的! 一听能回家了,妞妞顿时就欢唿出声:「回家好,回家好,娘我们这就回家,小蠢货肯定已经饿坏了。」 小石头看着天真的妞妞,耐性劝说:「妞妞,娘身体还没好,一路颠簸着回家去,会让娘更加难受的。」 一听这话,妞妞顿时就纠结了。 既想要让娘好好的,又想要让小蠢货不饿肚子。 云杉投给小石头一抹安抚的眼神,随后看向瘦猴:「小哥你也别为难,你直接实话实说就是,县令大人英明,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不行,真不行。」瘦猴快没招了。 忽的。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朝着屋内的方向走来。 屋内四人齐齐下意识的望去。 金灿灿的耀眼光线中,一抹高大健硕的身影背光走来,看不清他的具体五官,只能看见他那特有的大鬍子以及脸部轮廓,金色的光线中,那笔挺的身姿好似披上了一层夺目的金缕衣。 云杉星星眼:我去~好man。 瘦猴惊惧脸:嘤嘤~我已经感觉到了大少爷释放的寒气。 妞妞羡慕脸:什么时候我才能长到大鬍子叔叔这么高? 小石头板着脸:这个男人,看似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实则却是一把将剑刃隐藏在鞘中的利剑,潜而不露,只有真正对上的人才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有多危险。 秦熠知在云杉一步开外止步,居高临下,微凝的目光锁定云杉。 「你要回家?」 「回禀大人,是的。」 「本官何时允许你离开了?」 「……我,我家中地里的种子刚刚下地,正处于育苗的关键时刻,离不得人照看。」云杉被对方这神情给吓着了,磕磕巴巴的老话重提。 「急着回去找死?」秦熠知眉头一挑,顿了一瞬:「既然想死,那现在就走吧。」 「?」云杉懵逼了。 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此时。 云杉真的很想和大鬍子掰扯掰扯,她只是受害者,又不是被告,为毛不准她离开? 可她怂—— 可她怕死—— 不敢这么怼县太爷。 虽说是和大鬍子有过两面的孽缘,但她一个小老百姓,若是惹得对方一个不爽了,一根手头就能捏死她们母子三人。 民不与官斗,她——忍。 见云杉这既懵逼,又害怕,更加不敢反抗他的隐忍的神情,秦熠知刚才心底的憋闷,顿时就消失殆尽,板着脸,心情愉悦的一甩衣袖便转身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忽的扭头看向云杉补充了一句:「大牢里那『擅闯民宅,企图奸辱,且差点犯下杀人灭口』之人的剩余团伙,本官还未尽数抓捕归案。」 说完,没等云杉反应过来,便疾步离开。 瘦猴沖呆愣中的云杉微微颔首后,便忙不迭的退出了屋子。 片刻后。 云杉终于回过神来,生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娘,别怕,没事的,没事的……」小石头紧紧抓住妖怪娘的手安抚。 …… 有了秦熠知半真半假的恐吓之言。 接下来的四天,云杉乖乖的留在了县衙后院养伤,每天按时乖乖喝药,按时吃饭,想着多吃点尽快恢復身体,同时,也期盼着县太爷能早点全部抓到两河口那些二流子。 不过,在悠闲养伤的同时,云杉的心也揪起来了。 因为。 在大鬍子恐吓她的当天,大鬍子就派人去了她的茅屋照看小蠢货。 同时。 师爷云祁也在当天随同那小厮一起去了两河口镇,对她的说辞,是师爷亲自去打探收集两河口镇那一伙混混的罪证。 可她心里门儿清的知道,这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云杉敢肯定:那师爷百分之百是去了她山上的茅屋,想要探她老底。 这可怎么办? 若是云祁在山上搜查不出任何农作物种子,可没过多久她又拿出来种,到时候,那大鬍子质问她时,她该作何解释? 毕竟。 煳弄小石头和妞妞容易。 煳弄大鬍子和师爷这两个老狐狸可不容易。 空间里的那些东西。 她今年是种? 还是不种了? …… 到了第五天。 两河口镇平日里那些跟随陈二狗,郑东阳作威作福的混混们,基本上被一网打尽全都给抓来了三河县县衙。 升堂的当天,两个孩子并没有跟随云杉一起,而是留在县衙后院等待。 云杉这几天倒是养好了些气色,反观在大牢里关了四天的两个混混头子,虽然有药物的诊治,但用的药却只是暂时吊着命而已,压根不会把金贵的大补之药给他们用,同时,由于粉碎性骨折伤势颇重,炎症的反应也很是厉害。 这会儿两人瘫倒在堂上,高烧得浑身通红且时不时的抽搐着。 对于两个混混这些年所犯之事,在一同前来的诸多受害者家属以及邻居的证词下,在两个混混家人的戴罪立功供认下,很快就被证实确有其事,唯一没审问出的,就是收买他们两人的背后之人。 「啪——」秦熠知一拍惊堂木。 围观审案的百姓瞬间齐齐禁声。 一个个紧张得屏住唿吸,心肝狂跳的等待着即将宣判的这一刻。 「陈二狗,郑东阳这些年在两河口镇欺男霸女,打架斗殴,强收保护费,强夺了良家女子之清白,导致受害者投河自尽,更是擅闯民宅,企图侮辱并杀害大干烈士之妻儿,今证据确凿,判处没收其所有家产,银两等尽数返还补偿给受害者家属,今日午时对两人执行宫刑,夺其之孽根,并于菜市口暴尸三日以儆效尤,退堂。」 一听这宣判。 人群顿时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大部百姓对此判决是觉得大快人心。 也有一部分前来围观的且懂得律法的读书人,无比震惊于一个区区七品芝麻官,就胆敢不经上报皇上,擅自就给犯人执行宫刑并夺其性命。 依照大干律法,死刑是需上报皇上定夺的。 这究竟是无法无天? 还是这莽汉县令压根就不懂律法? 这个疑问,是现场所有读书人,也是众多富商们心中的疑问。 这新任县太爷,不是个好相与的…… 心狠手辣,胆大包天,连皇帝都敢煳弄,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的? 很多人都暗自提醒自己,今后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和这新任县太爷对上,更别犯在这莽汉县太爷手里。 寂静的衙门内,很快就被铺天盖地的嚎啕大哭所打破:「这才是青天大老爷啊!咱们终于把青天大老爷给盼来了,闺女,你终于能死得瞑目了,你的仇,你的怨,青天大老爷都为你报了,呜呜…。谢谢青天大老爷。」 「相公,你的断腿之仇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报了,终于报了。」 「谢谢青天大老爷。」 「谢谢青天大老爷。」 衙门外的街道上,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人,齐齐激动且兴奋高喊。 云杉的眼眶也湿润了。 在人命贱如草的封建时代,百姓若是碰不上一个好官,哪怕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咬牙认命。 何其有幸。 她遇上了这个看似兇恶,实则公正能为民做主的好官。 「退堂。」 「威武~」衙役们整齐而快速的敲击手中的木棍。 烧得迷迷煳煳的陈二狗,郑东阳被四个衙役架住拖了出去,丢上板车,在大队衙役的押送下前往菜市口。 云杉没敢去看那血腥的刑场,松了口气的回到县衙后院,知道这会儿县太爷在菜市口,于是就向管家提出告辞。 ------题外话------ 推荐:【军爷有色之娇妻难宠】by依然简单(pk求收) 男女双向军人军旅宠文,酸爽无虐 世人都说景家二爷生的比女人还美,这辈子估计是没人能够入了他的眼,典型的嫁不出去 前世薛暖因生的太美,执行任务时一不小心被人给逮住做成了标本,让人日日观赏;好不容易弄死自己,不想却赶上了重生的潮流 重活一世,薛暖还叫薛暖,只是镜子里这张脸为什么越长越过分 她的脸,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狐狸精! 前凸后翘,典型一…花瓶 其实她比较想——丑一点 小片段 女人军姿笔挺,一双魅惑的狐狸眼看着眼前身姿娇软易推倒的男人:二爷,我是来报恩的 某二爷媚眼一挑,眼眸期待: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女人:…… 这世上,有些人,有些爱,遇上了便再也戒不掉了!
第031章 回村收大礼(又又是大肥章) 云杉在管家一再的坚持下,不得不接受让瘦猴和蛮牛套上牛车送她们回言家村。 当母子三人坐着牛车抵达言家村时,很快就引得全村人前来围观,当然,今天已经围观了整个审判过程以及行刑的族长,里正,以及言传根父子并没有来。 众人看向着全须全尾,且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的云杉时,一个个神情颇为复杂。 有人高兴,有人忌惮,有人钦佩,有人嫉妒,但更多的人则是不敢置信。 周嫂子一家看着云杉平安归来,脸上皆是带着笑,周嫂子更是几个箭步就冲到了牛车前,后怕的紧紧拉着云杉的手就不放。 「杉妹子,你可回来了……身体怎么样了?」 今儿个不逢集,吴寡妇也在村子里,此时也凑到云杉身旁,仔仔细细的看看两孩子,又看看云杉,安慰并给云杉出主意。 「妹子,你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等会儿嫂子从家里给你抓一只狗回去养着,我家的狗可兇勐了,那可是猎犬的崽儿,好多人找我要我都没捨得给,等你抓回去养大了,保管是个看家护院的好手。」 围观村民一听这话,心里颇不是个滋味儿。 话说吴寡妇家里那三个狗崽子,可是让他们眼红了很久,跑去要的人不少,吴寡妇就是死不松口,任何人都不送,没想到今儿却如此主动大方的送给这厉寡妇。 「谢谢嫂子们的关心,看了大夫喝了药,养了这几天已经好了很多。」云杉心底一暖,回握住周嫂子和吴寡妇粗粝的手,心有余悸的红了眼感嘆:「这次能活着回来,多亏了咱们的新任县太爷英明神武,断案如神,爱民如子,为民做主把镇上那些欺压百姓的恶棍都给一网打尽,真真是个难得一遇的青天大老爷。」 「是呀!我们也听才从县城回来的族长讲过了,这县太爷真是个大大的清官。」有人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称赞。 「我们三河县能有此等青天大老爷,这是我们的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人群叽叽喳喳的各种花式夸奖着,真心称赞着新任县太爷。 妞妞也很开心,凑近哥哥耳旁激动不已道:「哥哥,我们真的还要再养一只可爱的狗狗吗?」 小石头点点头:「嗯。」 希望这一次的狗,不会像家里那一条蠢货一样怂。 余氏看着云杉,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反倒是心里恨得牙痒痒。 这贱人,命怎么就那么硬呢? 两个二流子没弄死她。 去县衙也没遭什么罪。 反而还因她把两个二流子给告了,让县太爷把镇上的二流子给一网打尽的同时,还让这贱人在两河口镇得了个美名,引得无数受害者家属的感激。 想想这些,余氏心里就恨得要死,气得不行。 牛车上的瘦猴和蛮牛听着云杉和众人这一番话,皆是齐齐挺直了背嵴,露出一脸的与有荣焉。 不管是上马杀敌? 还是下马提笔? 他们的主子皆是无人可比的! 小石头看着身旁这两个星星眼的忠僕,暗嘆那大鬍子御下还真有一套! 众人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夸赞,感激县太爷时,一道不和谐的冷哼声忽然的响起,引得众人齐齐闭嘴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哼~」言正清下巴微扬,从鼻息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待看到众人皆用谦卑的姿态「恭敬」的看向他后,颇为高风亮节的一甩衣袖,一手置于身前,一手置于身后,在众人的目送下,器宇轩昂的迈步离开。 言传根在后面沖众人笑了笑,随后赶紧跟了过去。 众人懵逼脸:「……」 言正清这究竟是啥意思?对谁不满了呢这是? 霎时。 村民们对言正清心里都有意见了,不就是个考中了个童生吗? 傲气的就跟考上了状元似的,成日的鼻孔朝天用白眼看人,也不看看这有多少他的长辈在,这还读书人呢? 狗屁的读书人,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云杉看着那装逼的背影:「傻逼,脑残。」 众人齐齐好奇的看向云杉:「?」 小石头嘴角一抽,不过心底却颇为贊同这四个字的精闢点评。 人精儿似的瘦猴,察言观色可是他的看家本事,哪里会看不出言正清的冷哼,其实是在对他家主子的不屑和不满。 小小童生就如此嚣张。 先别说他学问怎么样? 单凭这令人堪忧的智商,即便是考上了,也别想在官场混下去。 瘦猴双眼望着言正清的背影,面上虽笑,心里却已经记恨上了这个冒犯他主子的蠢货。 「正清他娘,你家正清他这是……咋地啦?」一个高辈分的老大娘好奇且不满的看向王氏。 「……邱婶子,你老这就误会我儿了,这不是近段时间早晚温差太大,受了点风寒鼻子有点不通。」王氏护犊子的赶紧笑眯眯对众人解释。 这个理由,呵呵…… 不管众人信不信,至少王氏给递了个台阶,大多数人也不想揪着这一点芝麻大的小事儿去得罪言传根家,尴尬的氛围顿时就又热闹起来。 云杉不想继续堵在这里被人围观,看看天色,于是对瘦猴道:「小哥,谢谢你们送我们母子三人回村,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赶紧回去吧,晚了县城可就要落锁了。」 「这可不行,没把你们平安送到家,小的可不敢回去交差。」瘦猴慌忙的摇头摆手,一脸为难的回绝。 听闻这话,围观的人群皆是纷纷询问或议论起这两个赶牛车之人的身份。 云杉假装没听见。 瘦猴和蛮牛只是笑眯眯的礼貌看着众人,就是不回答。 越是如此,越是神秘,众人心底就越发好奇了起来。 云杉见两个小哥为难,也不好强行回绝。 从怀里掏出前几天周嫂子给她的钱袋子,递还给了周嫂子:「嫂子,这银子我没用上,这就还你,谢谢您当日的慷慨解囊。」 周嫂子嗔怪的瞪了云杉一眼:「瞧你这客气劲儿。」 云杉笑了笑。 吴寡妇见云杉这就要回去了,忙不迭的开口道:「杉妹子,你在山脚下那里等我,我这就回去给你抓一只狗崽子来。」 「好的,谢谢吴大姐。」云杉赶紧道谢。 吴大姐离开后,周嫂子略思片刻,随后走到李木匠身旁悄声嘀咕几句后,李木匠就疾步转身离开。 云杉邀请周嫂子坐上牛车,两人亲亲热热的聊着天儿,牛车缓缓的朝着山脚下而去。 此时云杉隐隐有点期待起来。 虽然家里已经有了二哈,可那个怂货,一旦遇上硬茬子就怂,还比不上中华田园犬来得顶用,尤其是想到吴大姐刚才说狗崽子是猎犬的崽儿,猎犬那可是连野猪都敢死命去追,去对上的狠角,怎么都得养一只在家里看家护院。 …… 牛车停在山脚下等了大约一刻钟后。 云杉便看到吴大姐和李木匠一前一后的朝这边疾步走来,两人的手里都提着东西。 「妹子,这狗崽子刚满两个月,现在天气也变暖了,好养活的很。」吴寡妇把怀里的狗狗塞进云杉的怀里,同时,把另外一只手上提着的四根棒子骨,以及两斤多肉也放在了牛车上:「这些肉拿去补补身子,骨头也可以炖汤,可别看不起这骨头棒子,你吴大姐我家几个孩子,小时候就是成天喝骨头汤把身子给养得壮实起来的,骨头我都给你敲破了,回家浪费点柴火炖了就行。」 看着这些肉,云杉又感激又为难的拒绝:「吴大姐,这些骨头我就留下了,肉你拿回去吧!你上次给的我都还没吃完呢!」 吴寡妇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你忘记你大姐是干啥的了?我一个杀猪的,家里会缺这点儿肉吃?」 说完,不等感动得眼泪汪汪的云杉开口,便转身离开了。 李木匠少言寡语,把捆绑着脚和翅膀的一只大公鸡和一只母鸡放在了板车上,周嫂子从板车上下来,站在李木匠身旁看向云杉。 「杉妹子,你这次可受了大罪,身子骨得好好养着,这两只鸡,公鸡你拿回去杀了吃肉,母鸡留下还能每天生蛋,隔一两天还能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你就别和嫂子客气,等你日子过好了,哪天嫂子需要你帮衬,嫂子肯定不会和你客气的。」 看着李木匠两口子和吴大姐远去的背影,云杉吸了吸鼻子。 这世上。 恶人颇多。 善良的人也不少。 她何其有幸,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遇上了周嫂子一家和吴大姐。 明天开春后,就会持续三年的大旱大涝天灾,也许,她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偷偷间接提醒周嫂子和吴大姐家早做准备…… …… 云杉看着狭窄陡峭的山路,回头对瘦猴和蛮牛商量道:「小哥,山路狭窄,牛车上不去,不若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牛车?」 瘦猴脑袋瞬间就摇成了拨浪鼓。 「厉夫人,那可不行,这头牛还有这个犁,可是县太爷亲自交代小的一定要送到你家院子里的,您可别为难小的呀!办砸了差事,小的回去可没法交代,县太爷是什么性子,想必您也是亲眼见识过的。」 云杉瞳孔勐的一缩,心口一紧,脑子也一片空白。 为什么呀? 为什么县太爷要平白无故送她一头牛和犁? 一头牛,一个犁对于县太爷来说,可能也就是十多两银子的小事儿,可对于她这个小老百姓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无功不受禄。 尤其是想到她和那大鬍子的两次误会。 想起那大鬍子对她的疑心重重。 这事儿怎么看? 怎么都觉得极其反常! 可任凭云杉如何拒绝,瘦猴完全置之不理,卸下牛车,让蛮牛一手牵牛,一手扛着犁便催促着她上山。 这礼,搞得她不收也得收。 可她这个收礼之人,却一点都没有收到礼物时欣喜和愉悦,只有满心的焦虑和忐忑…… 瘦猴手里一手提着两只母鸡,两斤肉,四根棒子骨,一手抱着两个月大的狗崽子。 蛮牛一手牵着牛,一个肩头扛着做好的犁。 一路爬上山。 云杉母子三人虽然两手空空,可却累得气喘吁吁,反观身体单薄的瘦猴和扛着犁的蛮牛却只是微微气喘。 终于抵达了半山腰的院门外。 「两位小哥,真是辛苦你们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邀请你们进去,这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对了,替我给县太爷带句话,就说民妇多谢他对我的照顾,欠他的药钱,我定会尽快归还的。」云杉一边推开院门,一边对两人真诚的感激道。 瘦猴笑眯眯的刚要开口回话,便听到院子内发出一声狼嚎。 「嗷呜~嗷呜~」终于听见主人的声音了,小蠢货兴奋的在屋子里不停的挠门儿。 瘦猴和蛮牛脸色顿变,飞快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并撩开裤腿,从小腿处各自抽出一把匕首。 「别开门,院子里有狼。」 云杉:「……两位小哥别慌,里面不是狼,而是我养的一条喜欢学狼叫的狗。」 瘦猴:「?」 蛮牛:「……」 云杉被两人这眼神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歉意道:「真的,那条狗你们县令大人和师爷也曾见过的,真是狗。」 「对呀叔叔,里面真的是我家可爱的小蠢货,它真的不咬人的。」妞妞也软糯糯的开口解释。 瘦猴和蛮牛面面相觑一瞬,又见云杉一脸正经的解释,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那就好,不是狼就好……厉夫人,犁有点重,不若我们帮你把东西都搬进去吧?你身子还有伤,可使不得劲儿。」 「那行,多谢两位小哥。」 「厉夫人客气了,客气了。」 蛮牛把牵牛的绳子递给云杉,便和瘦猴动作迅速把东西都放在屋檐下后,便朝云杉抱拳告辞。 妞妞回到家,打开房门,就朝小蠢货扑了过去。 一人一狗亲亲热热的抱在一起嬉笑玩闹着。 孩子天真的笑语声。 二哈人来疯的兴奋狼嚎声。 声声汇成一片。 送别了两人后,云杉便关上院门靠在那里发呆。 小石头看着靠在院门上眼眶红红,还在发愣的妖怪娘,担心的走了过来。 「娘?」 「我没事。」 「……娘,你是还在担心什么吗?」 「担心什么?」 「担心县太爷平白无故给我们了牛和犁。」 「……」云杉心里一紧,小石头的话,真是说到她的心坎儿里了。 小石头一脸紧张且天真的看着云杉:「娘,会不会是县太爷觉得我们家没有成年男人,看你一个人挖地开荒辛苦了,这才好心送给我们牛和犁?」 「……」云杉怔楞了一瞬,随即又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不过,看着早熟的小石头一脸忧虑,于是强行挤出一抹笑意安抚:「嗯,肯定是这样的,小石头真聪明,天快黑了,咱们赶紧回去做晚饭,坐了大半天的牛车,浑身骨头都快颠散架了。」 ------题外话------ 亲们,桦桦现在正在pk的关键时刻,望各位可爱哒,萌萌哒的妹子们能【收藏+留言】支持一个,万分感谢哟。
第032章 各方的不安 两河口镇。 蒋媒婆惶恐不安且半死不活的在床上整整躺了五日,这五日里,她是既吃不下,更睡不着,然而此时就跟迴光返照了似的,反常的扯开嗓门大声吼叫着,怒骂着。 「曲氏你个死婆娘,你死哪儿去了?是不是成心想要饿死老娘?你这个心思歹毒的贱人,赶紧给我滚进来。」 正和隔壁邻居谈论着新任县太爷,以及两个恶棍的在菜市口行刑血腥场面,屋内忽的响起婆婆那间隔了好几日,此刻又回来了的熟悉叫骂声。 曲氏惊得身子狠狠一颤,脸色一白,惊恐的看向隔壁大婶儿:「杨婶子,今儿咱们就聊到这儿,我得进去看婆婆了。」 杨婶子心疼的拍拍曲氏的手:「没事,婶子就先回去了,你……等会儿也小心着些。」 说完,杨婶子就转身离开了。 身后,是蒋媒婆依旧中气十足的洪亮嗓门儿,此时正恶语不断的辱骂磋磨着曲氏这个老实儿媳妇。 都说多年婆媳熬成婆。 只是,这蒋媒婆也真真是太丧了良心了些。 简直就没把儿媳当人看。 不仅如此,就连给人做媒,也是黑了心肝的只要能有大笔的媒人钱拿,蒋媒婆就会想方设法的坑蒙拐骗,把好人家的闺女或小子同那些身有残疾,亦或者是品行不端的人送作堆。 所以,蒋媒婆的媒婆生意并不好。 于是这蒋媒婆又兼着做了那人牙子的活儿,凡是经过蒋媒婆手卖出去的闺女小子,那基本上都是被卖进了那下三滥的行当。 如此品行恶劣之人,十里八乡可没几个愿意和蒋媒婆这样的人来往。 杨婶子摇了摇头嘆息:「真真是可怜了那曲氏,上被恶婆婆磋磨,下被丈夫整日的殴打。」 …… 蒋媒婆浑身泛软的躺在床上,看着低垂着头,佝偻着腰,瑟瑟发抖站在她床边的儿媳妇,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贱人……整日的东家长西家短,老娘花了那大把的银子把你娶回来,还让我儿养着你这吃白饭的,难不成就是让你来我家当千金小姐的?赶紧滚去给老娘做一碗鸡蛋面端来。」 「……是,娘,儿媳这就去。」曲氏衣袖下紧攥的拳头微微松了松,忙不迭的沖婆婆鞠躬行礼,转身之前飞快的瞄了一眼婆婆,随后便犹如受惊的兔子般慌忙的出了屋子。 蒋媒婆接连高度紧绷了五日的神经,此时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被她收买的陈二狗和郑东阳现在都已经死了,县太爷想必也查不到她的头上来了。 幸亏当日她出钱收买那两人时,多留了一个心眼儿,这才没有被暴露出去,蒋媒婆此时很是得意于她自己的老谋深算。 要不然…。 后果不堪设想。 暗自庆幸不已的蒋媒婆撑起虚弱的身子,跪在床上不停的磕头作揖感谢各路菩萨的保佑。 「哈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感谢诸位菩萨的保佑,我蒋氏过几天,一定会去寺庙给你们添香油钱的。」 那诡异反常的笑声,听得灶房里的曲氏越发的心惊胆颤。 片刻后。 蒋媒婆忽的脸色一变。 糟了—— 她办砸了黑衣人交代的事儿,那黑衣人会不会杀了她? 蒋媒婆身子一抖,忽的又惊恐的扑在床上失声痛哭:「呜呜~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呀?」 「……婆婆难不成,真,真疯了?」正在刷锅的曲氏忍不住悄声嘀咕起来。 蒋媒婆慌了,彻底的慌了。 不行。 她不想死。 一定要尽快想出个办法来弥补才行…… …… 云杉母子三人的平安归来。 同样也扰乱了言传根家的安宁。 今日言传根家除了嫁出去的闺女,所有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回来了。 堂屋里男人坐一桌。 灶房内女人孩子们坐一桌。 今晚饭桌上虽然有炒腊肉,有炒鸡蛋,可一桌子的男人,却都没什么胃口去吃。 言传根敲了敲桌子,看向三个儿子以及大孙子,神情不甘却又不得不做出妥协:「厉氏这次衙门之行,不仅没脱成皮,反而全须全尾的回来,不仅如此,她还在两河口镇落下了美名,接下来……咱们家的人都暂时甭搭理她,免得触犯了众怒,给老四和有信招来不好的影响,毕竟,再过两个月,老四就要去考场了,关键时刻,可出不得茬子。」 言正斌立即点头表示贊同:「爹,我也这么觉得。」 本来这次所谓的抓姦,他们言家的人就不应该出面,没得惹人怀疑不说,还会被人认为是他们家想要赶尽杀绝故意设下的陷进。 只是,这话言正斌藏在心里可不敢说出来,毕竟,他这个儿子在家里可没什么话语权,一番好意说出来,搞不好还会惹来一顿训斥和奚落。 还有那厉云杉,往日里还真没看出来,居然还是个狠角色。 不仅一打二的废了两个壮汉混混的腿,去了县衙还能镇定自若,巧舌如簧的为她自己辩解,最后更是让县太爷把镇上所有混混都给抓了去。 如此有勇有谋的一个女人,果然不亏是秀才家的女儿。 只是…… 令言正斌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厉氏在嫁入言家这六年,却软弱得犹如菟丝花般任人宰割? 难不成,还真是死了一回后,这才想通了?这才导致性格大变? 「爹你老说的对,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咱们家四弟和有信的前程重要。」言正文忙不迭的点点头附和,心中同时也后怕不已。 庆倖幸亏那厉氏识相,没有把休弃她并被逐出家门这事儿捅到县太爷面前,要不然,这次言家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言正清板着脸,满脑子都在不断的回放今儿听到的那四个字——傻逼,脑残。 虽然不知道这四个字的具体意思? 但一听那「傻,残」二字,就能想像出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 很快…… 很快了…… 很快他就会出人头地了。 到时候,他绝对不会放过那当众羞辱他的贱人。 「既然老大老二你们两个都已经明白事情的轻重了,那么,今晚回去后,就好好约束你们各自的婆娘和孩子,可别在外面给我惹是生非,若是哪一房的人捅了篓子?」言传根顿了一瞬,阴鸷狠厉目光扫向言正文和言正斌兄弟两,直把两人看得提心弔胆,身子控制不住的一个冷颤后,这才继续道:「那就……别怪我不念骨肉亲情。」 「爹,儿子一定会约束好自家婆娘和孩子的。」 「爹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要是谁不听话犯了事儿,决不让爹您老动手,儿子就饶不了她。」 言传根见两儿子连连保证后,眸光这才柔和下来,欣慰的点点头:「你们能明白爹这一番苦心就好。」 一时间,饭桌上又恢復成了父慈子孝的和谐氛围。 众人一边吃,一边小声交谈。 「四弟,这一次的考试,不知你有几分的把握?」言正文开口忽的问道。 除了言传根这个知晓「内情」的人面色淡定外,其余人皆是齐齐期盼且好奇的看向言正清。 言正清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大哥和二哥这两个无知莽汉的紧张神情,淡淡却笃定道:「自然是有八九分的把握,夫子才会推举我去。」 一听这话,言正文,言正斌皆是满脸喜色。 言有信看着四叔,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不已,于是多了句嘴插话道:「夫子说,今年新任的县太爷,是个被权贵赶出京城的武夫,出题应该不会太难。」 这话隐含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在暗示嘲讽四叔这是要走狗屎运了。 言正清脸色一下子就不那么好看了。 言传根啪的一声重重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信,这话是你能拿出来乱说,乱评判的吗?读了这么好几年的书,祸从口中你难道不知吗?」 言有信被爷爷如此当中下了面子,又忽的想起那杀神似的县太爷,又羞又怕瞬间就红了眼眶。 「你还好意思哭?就你心里那点弯弯绕绕,别以为我老头子看不出,我早就说过,咱们一家人要劲儿往一处使,你年纪还小,今后多的是机会。」 「爹,有信他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爷爷,有信知道错了……四叔,是有信心里狭隘了,还请四叔见谅。」说着,有信就站起来沖爷爷和四叔行礼道歉。 言正文父子两个又是认错,又是道歉的,总算是把这事翻篇了。 …… 昨晚早早睡下,今儿天还未大亮,云杉就自然醒来。 「宿主好,系统提示,今日天气晴转雨,中午12点至晚上9点,将会有小到中雨,出行请做好保暖防雨准备。」 每天云杉一醒来,就会接收到天气预报系统的气象播报。 哟? 终于要下雨了! 云杉满脸喜色在心底感嘆了一番,起身刚要准备穿衣服下穿,床里面的小石头也同时甦醒爬了起来,气息有点急促的道:「娘,你身体还没好,躺着多休息,我去做饭。」 「别,娘没事。」云杉赶紧制止,刚穿好衣服,忽的想起小石头刚才气息有点不对,手臂越过中间的妞妞,在黑暗里摩挲着伸向小石头,待摸到小石头的脸颊时,瞬间急了:「小石头,你发烧了?」 「……娘,别担心,只有一点点发烧,抗一抗过一两天就能好了,大夫也说了,是药三分毒,儿子没什么大碍。」 小石头安慰云杉的同时,也隐晦的提醒了云杉,千万别擅自又凭空消失去拿药。 若是被暗中之人给看到了,他真的不敢去想想妖怪娘被道士抓住,然后捆在柴火堆上被烧死的画面。 一听小石头这话,云杉一下子就踌躇不定了。 其实,她前世从合租的带孩子夫妻两口中得知,小孩子有时候发烧,其实是身体在建立免疫力,只要不是高烧或者是严重的炎症反应,还是尽量不要吃感冒药的好。 可知道是一回事,这事儿搁在她身上,她就怎么也淡定不了。 这没有温度计,光用手背摸是没法精准的测量体温的。 心急如焚沉默了片刻,云杉终于有了主意。 「小石头,你先赶紧躺下去。」说完,不等小石头反应过来,便躺下用被子把整个人盖住,然后闪身进了空间,拿了些退烧的中成药,又拿上手机后这才出了空间:「小石头,到娘身边来。」 小石头紧抿着唇,心底已经隐隐猜到了,一言不发小心翼翼的越过中间的妹妹,然后钻进妖怪娘的被窝。 云杉用被子把两人严严实实的盖住,然后把手机的手电筒照亮,无声示意小石头张开嘴。 小石头神情复杂的看了云杉一眼,随后乖乖依言照做。 看完后,云杉心底松了一口气。 幸亏扁桃体没有红肿发炎。 关闭了手电筒,心疼的抱住小石头:「你有点发烧,乖乖和妹妹在床上多睡一会儿,娘是个大人,身体底子比你好,小小年纪别逞能。」 这孩子…… 也许是前几天一直提心弔胆的被吓着了,现在精神一放松下来就病了。 即便是再早熟懂事,可孩子终究是个孩子。 真是懂事得令她心疼的很…… 小石头闻着妖怪娘脸上面霜的淡淡清香气息,感受着妖怪娘身上温暖的体温,霎时,就红了眼眶,忍不住伸手回抱住妖怪娘,带着浓浓的鼻音:「嗯,都听娘的。」 云杉笑了笑,亲亲小石头的额头后,这才起身穿衣下床去了厨房。 ------题外话------ 推荐好友楼北的文《军恋之薄少别装》 表面高冷内心自恋的戚明星vs经常性假装正经的薄先森,1v1。 这是个老司机与老油条互相勾搭的故事,也是个套路与反套路的故事。 ** 一次醉酒之后,众人十分好奇为什么戚明星能够把清冷禁慾的薄爷给俘获了,于是纷纷凑上去问。 「为什么就相中她了?」薄爷微微眯着眸,喃喃道:「因为她足够好,是我第一眼望去就下定决心要共度一生的人……」 本文甜宠无下限,男女主双c,略诙谐,各位看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第033章 香甜南瓜粥 黎明到来前的黑暗,果然有够漆黑。 云杉不敢用手机照明,只得一路摩挲着出了卧室去往厨房,还未推开厨房门,里面瞬间就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声。 「喔喔~喔喔喔~」 「汪~汪汪~」 「嗷呜~」 还真是—— 热闹啊! 云杉唇角勾起一抹笑,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嘘~都安静点儿。」 不说还好,一开口,厨房里越发的闹热了,尤其是小蠢货这个人来疯,兴奋的立即摇晃着尾巴沖云杉扑了过去。 云杉反手关上厨房门,并用一根棍子抵住后,扯开了好几次,这才把撵人的小蠢货拉开,一路摩挲着去拿了个碗,便趁着此时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掩护,闪身进了空间。 猎犬惊悚懵逼脸:人呢?为什么眨眼见的功夫,就连新主人的气息都闻不到了? 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此时吓得瑟瑟发抖软了腿:这是……见鬼了? 二哈小蠢货一狗脸的淡定:「嗷呜~」 你们这些少见多怪的,主人这肯定是去找好吃的了,忍不住馋嘴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大约一分钟后。 云杉怀里抱着一个足有八斤重的成熟长南瓜,两个大佛手瓜,两个土豆,一块猪肝,小半碗辣酱,口袋里还揣着几颗奶糖又出现在厨房。 放下东西,从昨晚特意埋着的火堆里,扒拉出火星开始引火,有了灶膛里的火光照明,云杉洗锅添水放米,然后盖上锅盖,切下三分之一的南瓜,抠出所有的南瓜籽准备等天亮了洗去黄色的瓤,再把籽拿出去晾晒着,过几天就能下种育苗。 洗干净的南瓜,被切成鸡蛋大的块儿,锅里水开后便放进去煮。 等把南瓜粥熬好时,天已大亮,云杉扯开嗓门儿喊着隔壁的两孩子起床。 「小石头,妞妞,赶紧穿好衣服起床吃早饭了。」 「知道了,娘。」 「娘,早上吃什么呀?」妞妞软糯且满含期盼的高声迫切询问。 云杉没空回答,正忙活着着在铁锅里炒了辣酱猪肝,辣酱只加了少许调味去腥,猪肝不能长时间炒,大火飞快的翻炒一小会儿后便起锅。 当兄妹两个看着粥碗里那金黄且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粥时。 小石头眸子里划过一丝深深的忧虑。 妞妞则双眼顿时就放光—— 肯定又是神仙婆婆给了她们新奇的吃食。 「今早咱们吃香甜的南瓜粥,再配上补血明目的炒猪肝,你们可要多吃点哟!」云杉笑眯眯的对两孩子道。 「南瓜?娘,南瓜是什么瓜?」妞妞歪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云杉。 小石头扯了扯妹妹的衣袖,不想妞妞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以免被暗中之人给听到,给妖怪娘惹来麻烦。 只是…… 小石头想不通,为什么妖怪娘现在不仅不低调一点,反而又多拿出一样新奇的农作物吃食来? 云杉懵了一瞬,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南瓜呀?嗯,就是你吃的这个瓜。」 妞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顿时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开动了。 小蠢货带着猎犬在云杉脚边急的绕来绕去。 「行了,别转圈了,转的我头晕,少不了你们的。」云杉用脚轻轻的把两个撵人的小崽子踢开,然后拿起小蠢货的破瓦罐给舀了两勺南瓜粥,想了想,又给两只狗狗夹了一筷子猪肝。 大公鸡和母鸡一见它们的冤家狗狗都有吃的了,顿时不干了,扬起脖子扯开嗓门就开始叫,云杉被吵得很是无奈,只得又舀了半勺子略干的粥洒在两只鸡的面前,两只鸡这才住嘴了。 妞妞一边使劲儿吹气,一边试探的小小咬了一口南瓜,一入嘴,瞬间黑熘熘的眸子就瞪得老大,一双眸子亮得吓人。 软软的,甜甜的,南瓜皮的地方吃起来有点硬而且还有点面,妞妞还未来得及咽下,就惊喜的出声:「娘,这个南瓜好甜,好好吃呀!」 「好吃那就多吃点,娘熬了大半锅,够我们敞开肚皮吃的。」云杉端起饭碗,笑眯眯的看向妞妞。 小石头虽然满心的忧虑,但还是端起碗,用筷子夹起一块金灿得好似黄金似的奇怪南瓜,刚咬了一口,神情就同妞妞差不多。 好吃—— 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瓜。 香甜,细腻,还面面的,口感也极其富有层次。 难不成,这些稀奇古怪的作物,是妖怪娘从妖界偷偷出来的不成? 小石头此时忍不住天马行空的揣测着。 南瓜粥和炒猪肝,颇受孩子们以及狗狗们的喜欢,这让云杉感到很有成就感,母子三人连同两条狗狗添了两三次,这才放下了碗,一个个吃得肚圆。 休息了片刻,云杉这才刷锅洗碗。 随后又把她要吃的中药给熬了,喝完药,塞了一颗奶糖放进嘴里去除苦味儿,在口袋里又剥了两颗奶糖分别塞进孩子们的嘴里,又把糖纸丢进灶膛里毁尸灭迹后,这才对孩子们吩咐。 「小石头,你还有点发烧,就不要去外面吹风,在屋子里玩就可以了,若是觉得累了,就会床上去休息,记得要多喝水。」 「嗯。」小石头点点头。 「妞妞,哥哥不舒服,你要在哥哥身边时刻照顾哥哥,你能做到吗?」 「娘,我可以的。」妞妞挺起小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云杉摸摸两孩子的头:「乖,别乱跑,娘去放会儿牛吃草,还要去地里看看,用不了多久就回来。」 …… 云杉把牛从柴房里牵出来,拴在一处枯草较多的地方后,便去了红薯地里。 这么几天没人照看,也不知道红薯地里的红薯会不会被老鼠什么的动物去糟蹋?云杉很是担心这一点。 急沖沖的到了红薯育苗地,掀开枯草查看一番后,云杉总算是松了口气。 幸亏没有老鼠来糟蹋。 只是几天没浇水,盖住红薯的那一层泥土有点干,小心翼翼的弄开泥土看了看,红薯目前还没有发芽的迹象。 「哎……」没有了塑料膜的遮盖提升温度,果然出芽较晚。 看看艷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天,云杉很是庆幸。 庆幸今天中午就会降雨,要不然,她这会儿胸口还疼着,可没法提水过来浇地。 不过,看着这么大一片还未开垦的荒地,云杉心里急得不行。 可她也知道,再急也没用,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琢磨着再等个五六天,等身体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用牛犁地了,只是,上一次她犁地,还是上辈子十五六岁的时候,都过了十四五年没干了,而且这古代的犁和现代的也不一样,古代的犁显得更加笨重,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驾驭得了。 满心忧愁的搓了一把脸,深深一嘆。 把枯草全部又遮盖回去后,云杉又把牛换了地方拴,随后便回去准备把前几天在县衙脱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本来县衙的管家是要把她染血的衣服,以及两个孩子身上换下来的衣服都拿出去找浆洗的婆子洗的,不过,想到她换下来的针织毛衣,还有孩子们贴身穿的她现代秋衣,她哪里敢拿出去给别人洗? 回到家,两个孩子正在灶房里逗着两条小狗玩儿。 一看到云杉回来。 妞妞瞬间就喜笑颜开的扑了过去:「娘,你终于回来啦,中午我们吃什么呀?」 小石头看着妹妹瞬间无语了。 云杉用手颳了刮妞妞的鼻头:「小吃货,这才吃了早饭多久呀?你就又惦记上了中午。」 妞妞扭着小身子,有点不要意思,但还是执意的仰头看向云杉。 「……中午娘给你们炖骨头汤,喝了让你们快快长高。」 「耶~骨头汤,喝骨头汤,我们喝了汤,小蠢货和大黄还能啃骨头,嘻嘻嘻……」妞妞欢唿着,蹦跳着,蹲下身把两只小狗搂在怀里兴奋的搓揉。 「嗷呜~」 「汪汪~」 「咯咯,咯咯咯~」被绑住腿的母鸡也凑热闹的咯咯叫着。 一听母鸡这骄傲的叫声,云杉心底一喜,忙不迭的走到枯草鸡窝前一看,果然,一枚白白的鸡蛋就躺在鸡窝里。 「呀!鸡咯咯生蛋了。」云杉捡起鸡蛋,惊喜出声的对两孩子道。 吃货妞妞瞬间就弃了狗狗冲过去。 「娘,妞妞,妞妞能拿着看看吗?娘放心,妞妞保证不会摔烂的。」小心翼翼的期盼眼神,看得云杉心底一酸。 不过就是一枚鸡蛋而已,可看着妞妞这神色,云杉不用深想也能轻易猜出两孩子在言家鸡蛋肯定就没沾过手,更别提吃进肚子里,瘦得好似骷髅似的两孩子能活到五岁,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感慨不已的亲亲两孩子的脸蛋儿,云杉把手里的鸡蛋递了过去:「拿着,不就是一个鸡蛋嘛!既然娘的妞妞宝贝儿想看,拿去就是,中午娘就把鸡蛋给炖了,给妞妞和小石头补身子。」 妞妞惊喜的傻笑着狂点头。 随后双手摊开,犹如捧着稀世珍宝般的捧着鸡蛋,同哥哥小声嘀咕着,傻笑着。 云杉眼眶泛红的转身提着水桶去了屋后打水,准备等会儿烧一大锅热水洗衣服。 母子三人的衣服才刚刚开始洗,外面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云杉赶紧去地里把牛给牵回来,然后才继续洗。 用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这才全部洗完并晾晒在屋檐下,这时候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云杉走进厨房,正准备做午饭,便听到院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听着这声音,母子三人皆是心口一紧,扭头齐齐的透过窗户看向院门的方向,妞妞更是吓得死死抓住云杉的衣服,深深发抖的躲藏着云杉身后。 屋子里两条狗狗也顿时冲出厨房,朝着外面狂吠。 「娘?」小石头动作飞快的把砍刀递给了云杉。 云杉手指微颤的紧握住砍刀,死死咬住下唇,把妞妞交到小石头手里,然后迈步走了出去:「谁?谁在外面?」 「我。」 磁性威严且具有侵略性的声音,不是秦熠知是谁! 「?」云杉瞳孔一缩。 县太爷? 县太爷今儿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 秦熠知没听见脚步声过来开门,眉头微蹙的催促:「别傻楞着,开门。」 开? 还是不开? 云杉纠结了一瞬,随后想起这新任县太爷那彪悍的武力值,紧张的咽了咽唾沫,发现就算不开,对方若要进来也不过是眨眼睛的功夫,这院门和院墙哪里能抵挡得住。 「……喔,我,我这就来。」云杉磕磕巴巴的回答。 放下手里的砍刀,刚要冲进大雨里,外面忽的再次响起如闷雷般的嗓音。 「站着别动……我自己进来开。」 「?」云杉懵逼了一瞬,随后满心不解的看向院门外——县太爷这是要闹哪出?
第034章 忽悠县太爷 雨帘中,一道健硕的青色身影从院墙外腾空而起,飞进院墙,随后稳稳落在院墙内的地面,激溅起一大片水花,淋湿的衣物紧紧贴着身。 约一米九的模特身高,笔直且挺拔,伴随着他的走动,以及他打开院门时的动作,牵扯着他浑身每一块紧实的肌肉。 真的好man~ 云杉被充满荷尔蒙的背影,勾得嘴唇不自觉的微微开启,黑亮的眸子更是迸射出欣赏而悸动的星星眼。 吱嘎~ 院门被秦熠知从里面迅速打开,并对门外的三个随从道:「牵马进来。」 「是。」三个随从齐声恭敬的领命。 当云杉看着秦熠知转身的那一剎那,当看着那匪气十足的满脸络腮鬍,脸上前一刻的花痴神情瞬间幻灭。 云杉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吐槽:背影迷人,侧面像人,正面真他妈的吓死人。 这话不仅适用于点评女人。 也同样适应于点评一个男人。 秦熠知迈着大长腿朝云杉走去,总觉得这个女人的神情,在他转身的那一霎突然变得有点怪异。 迈步走到云杉身前,并在云杉身前一步开外时止步,居高临下且极具压迫感的邪肆一笑,低沉暗哑的声音透着些玩味:「傻傻的一直盯着我……我就这么好看?」 云杉瞬间惊恐脸,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大鬍子熊男,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让他说出这么一番话不要脸的自恋之言? 好吧! 她承认,这傢伙的身材确实勾人,确实荷尔蒙爆棚,这浓眉自然成型,煞气十足,眼型也挺好看,就是气势太足有点骇人,那鼻子也高挺鼻子,可就是这满脸的鬍子,把一切都给毁了。 啧啧…… 「……」秦熠知见云杉对他这避如蛇蝎的迴避动作,这审视且嫌弃的眼神,眼中的玩味之色微微一滞,心底顿时就不爽了,好歹他没留鬍鬚前,也是大干国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她这寡妇是什么眼神?会不会欣赏? 两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的对望着彼此,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恰逢此时。 屋子里的小石头走了出来,微笑着颇有礼节的沖秦熠知微微颔首,随后嗔怪的瞥了云杉一眼:「娘,这么大的雨,你这么不邀请县太爷进来避避雨呀?」 一看到秦熠知。 妞妞激动的直接放下在她怀里寻求安全感的小怂货,朝秦熠知飞扑了过去:「大鬍子叔叔你来啦……妞妞好想你哟~」 云杉:「……」 小石头:「……」 小猎犬:「汪汪……汪汪……」 秦熠知一把抱住妞妞,朝空中抛了抛,乐呵呵似笑非笑的瞥了云杉和小石头一眼,打趣道:「哟喂~看来还是妞妞最有良心。」 小石头走进云杉身旁,牵住云杉的手微微使劲儿捏了捏,云杉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偷窥被当事人抓包了,这令她此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有点尴尬,有点理智还未尽数归位,假笑着张口就寒暄道:「今天这雨真大,呵呵呵~那啥……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地方避雨,县太爷一行人若是需要,可以暂时在民妇这茅屋里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刚说完,云杉就恨不得自打嘴巴。 「嗯,如此那便多谢了。」秦熠知立马彬彬有礼的微微颔首致谢。 观察力尤为敏锐的秦熠知,哪里会没看到她没过脑子的一番话说完,那一低头时的后悔和懊恼? 三个浑身湿透的随从,牵着四匹浑身湿透的马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皆是站在院子里等待县太爷的下一步指示。 秦熠知看向云杉。 云杉讪讪一笑。 「……家里只有三间屋子遮风避雨,一间我们母子三人的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柴房,柴房挺大,倒是能容下几位和四匹马儿暂且避雨。」 打开柴房门,三个随从把四匹马都牵进去后,云杉从厨房的灶膛内弄了点明火去了柴房。 「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和让几位更换,这大冷天的,诸位可以在屋内点起篝火烤烤衣物。」 「谢谢厉夫人。」为首的随从恭敬而真诚的道谢着接了过去。 秦熠知在云杉离开柴房时,也浑身湿哒哒的跟了出去,随同云杉进了厨房,在云杉诧异的目光中,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 「这里面有三两银子,是从两个混混家里抄家搜出来的,这三两虽然不多,但好歹『聊胜于无』有总比一点都没有的好,你被他们打得受了内伤,总得拿去抓点药,买点肉补补身体啥的。」 「……谢谢青天大老爷的仁慈和公正。」云杉接过钱袋子,颔首行礼感激道谢。 之前在县衙大堂上听她一口一个「青天大老爷」的喊,也没感觉多变扭,可此时私底下听她这么一喊,秦熠知还真有点那啥……。 摸了摸鼻子。 突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阿嚏~阿嚏~」 云杉:「……」 …… 一刻钟后。 厨房内。 秦熠知坐在灶前熟练的添柴烧火。 此时他上身仅穿了一件云杉冬季时穿的三层加厚珊瑚绒夹棉长款睡袍,这是云杉昨晚从空间里拿出来睡觉时穿的,下身则是穿着一条贴身的湿透薄裤,膝盖上搭着周嫂子送给小石头的陈旧补丁棉袄遮挡。 云杉前世175的身高,这睡袍前世穿着长及小腿处,这世她只有大约161左右的身高,穿上直接就到了脚踝处。 可此时这睡袍穿在秦熠知的身上,却连膝盖都勉强遮盖不完。 尤其是这玫红偏紫的颜色,此时穿在满脸络腮鬍的秦熠知身上,这画面真是美得——惨不忍睹! 「噗~」正往锅里加水的云杉,再一次忍不住的噗一声笑出了声。 妞妞坐在哥哥身旁,怀里抱着小蠢货,看着娘亲笑,她也笑得乐不可支。 小石头则满心的膈应。 这明明是妖怪娘的衣服,此时却贴身穿在这个男人身上,怎么想,怎么都膈应的不行。 虽然他心底已经隐隐猜到了妖怪娘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 但却还是觉得妖怪娘这一步棋走得险而又险。 秦熠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毕竟。 这样的艷丽的颜色,京城里那些骚包的世家公子哥儿,文人什么的也穿的不少,只是武将甚少穿艷丽的颜色,一般都是穿黑,蓝,青,灰等颜色。 摩挲着手心衣袍的柔软触感,看着这做工,再抬头看看正在灶台边正在清洗奇怪东西的云杉,似是漫不经心道:「你洗的这个是什么?看起来有点奇怪?」 云杉清洗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继续手中的工作,待清洗完后,转身看向秦熠知,挨个替对方介绍道。 「这个叫佛手瓜,这个叫土豆,还有这个金黄色的叫南瓜。」 「佛手瓜?土豆?南瓜?」秦熠知眉宇微蹙,这三样东西,就如同所谓的红薯以及辣椒一样,就算是走南闯北的他,也完全就没听说过。 「嗯,佛手瓜长在蔓藤上,若是施肥和浇水都跟上了,一个佛手瓜长出来的藤,最少能结出五六百斤;土豆则长在泥土里,只需要把土豆按照每个芽孢切成小块埋进泥土里,同样的,施肥和浇水充足的情况下,过三到四个月就能收穫,亩产也能达到一千斤左右;南瓜则差一点,一颗南瓜籽长出来的一根藤蔓上,最多就能结出七八个,但每个基本上都能长到五六斤重。」云杉不紧不慢的述说着,同时还综合了一下古代的实际情况,适当的减少一半产量后报出了大体数字。 一个佛手瓜就能结出五六百斤? 一亩土豆就能亩产千斤左右? 南瓜一颗种子就能结出好几个? 绕是一贯泰山压,亦或者是敌方大军来袭顶仍能不形于色的秦熠知,此刻却被云杉接连抛出来的数字震得死死瞪大了眼,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双手更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就连小石头,也是被这如此高产的东西惊得彻底傻了眼。 秦熠知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略微平復了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凌厉的目光直直锁定云杉,声音因激动而暗哑微颤:「你可清醒的知道……你都在说些什么吗?」 云杉此刻紧张得都快要厥过去了,但却死死告诫自己——拼演技的时刻到了! 「我知道呀!神仙婆婆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所以我才想着今年拿去地里种种看,看看是否真的能这么高产,不过……虽然我还没种出来,但是我内心其实是相信神仙婆婆的。」云杉一脸天真且自信满满的崇拜神情。 目光落在秦熠知身上片刻,随后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想必大人您应该也曾打听过我在村里的遭遇,其实……在我撞墙自杀醒来后,我就发现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有时候晚上梦见了神仙婆婆,只要在梦里梦见她给我东西,醒来后,我就真的会看到那些东西,她告诉了我这些东西的名字,告诉了我这些东西的详细种植方法和食用方法。」 「神仙婆婆?」秦熠知大鬍子下的嘴角狠狠一抽。 她这是当他傻呢? 还是她自个傻了呢?
第035章 蒋媒婆找上门 妞妞有些懵懂,有些吓傻了的样子,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娘亲再三提醒她和哥哥不能泄露神仙婆婆的事,还叮嘱他们一旦说出去了,神仙婆婆就再也不会给她们东西了,可为什么她和哥哥没有说出去,娘亲反而自己说出去了呢? 一想到今后神仙婆婆再也不会给她们好吃的东西,妞妞瞬间悲从中来。 「呜呜呜~呜呜~娘,娘你不是说,不能泄露神仙婆婆的吗?为什么你要说?啊呜呜呜~今后神仙婆婆肯定会生气,再也不给我们东西了,妞妞不想被饿死……」妞妞哭得伤心欲绝,满眼是泪,控诉的看着云杉嚎啕大哭。 新奇的衣服,甜甜的奶香味十足的奶糖,这些全都要没了…… 云杉有点慌,赶紧补救安慰:「……那个,妞妞啊,你大鬍子叔叔他是个好官,是个好人,神仙婆婆应该不会生我们气的,因为要是这些能种出很多很多食物来,那么我们大干就再也不会有人像我们之前那样差点被饿死了,这样也算是我们给神仙婆婆积累功德,神仙婆婆有了大功德,法力就会更加厉害的,我们这是帮她,再说了,神仙婆婆给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我们也得回报她不是吗?快别哭了。」 还真是会编…… 居然编造出一个莫需有,且得不到查证的梦中——神仙婆婆? 秦熠知面无表情的淡淡看着云杉。 「娘,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娘怎么会骗妞妞这么可爱的孩子呢!你可是娘的小宝贝儿。」 妞妞一听这话,总算是抽噎着满满止住了哭啼,随后看向哥哥。 「妞妞,娘不会骗我们的。」小石头斩钉切铁的板着脸保证。 至于小石头内心是个什么滋味儿,就只有他自个清楚了。 替妞妞擦拭完脸上的泪花,又分别在两孩子的额头上亲了亲后,一转身,就对上秦熠知直直看向她的视线。 朝秦熠知耸了耸肩,一副——你爱信不信的神情。 双手合十的朝天摆了摆。 随后感嘆的对秦熠知补充道:「多亏了有神仙婆婆的帮助,要不然,你以为我一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农妇,去哪里弄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例如:这闪亮亮的锅,你身上这面料新奇的衣服,能十多个时辰都保温的铁杯子,以及能填饱肚子的各种食材,这些东西,别说是我没见过,民妇估计就连县令大人甚至是整个大干国的人,以及周围的那些偏远小国都没见过,这些若不是神界的东西,这又会是哪里的东西呢?」 秦熠知:「……」 说的好有道理,他尽无言以对了! 迟来的午饭,在一个时辰后终于开饭了。 这一次。 云祁没有在他身边,秦熠知也大胆了一回。 看着两个小崽子连同那两条狗都吃得狼吞虎咽的,于是也厚着脸皮留下来蹭饭吃。 当秦熠知吃着沙面的土豆,清香扑鼻微甜的佛手瓜,金黄且甜滋滋的软软南瓜,一贯不信鬼神的他,心底已经隐隐动摇了。 味道着实不错。 若是产量真的有厉云杉所说的那么高,那么,整个大干将迎来一场重大的变革,思及此,秦熠知黝黑的脸颊,又隐隐有了燥热之感。 不管秦熠知信?还是不信? 云杉都没那心情和心思去揣摩。 反正她现在已经把在心底打了多次腹稿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该说的都给说了。 …… 第二天.\n 秦熠知把马匹全部留在了云杉家里,吩咐两个随从上山打猎去了,留下一个有着种地经验的随从和他一起,两人加入到了云杉犁地开荒的工作中。 美名其曰:不开荒,怎么种植?怎么验证这些农作物是否真的高产? 于是。 接下来的三天。 云杉只需要负责一日三餐,就有了两个免费使唤的壮实劳力,当然,这三天她也没有真的干看着,而是带着两孩子在后面拾捡草根,拾捡石头什么的。 不得不说。 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构造不同,与生俱来的力量也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差距。 仅仅三天,两个男人轮换着就把剩下的七亩多荒地尽数犁完。 秦熠知看着这一片开坑出的荒地,颇有成就感的迫切看向云杉:「接下来还需要怎么弄?」 云杉紧蹙着眉头,忧愁道:「这地本就慌了许久,再加上又是没什么肥效的沙地,不管在这样的土质里种啥?收成都不容乐观。」 「?」这不是废话吗?谁人不知道沙地产量少?秦熠知眼皮子抽了抽, 云杉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捏了捏,随即抬眸看向秦熠知:「若是要提高产量,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熠知眸子一亮:「什么办法?」 「办法自然就是给这沙地增加些肥料,比如说:草木灰,阴沟里的腐烂枯枝烂叶,泥塘里的淤泥,动物和人的粪便等。有了这些,自然就能提高产量,至于具体一亩能提高多少产量?这还得进行对比试验过后才能知道。」 试验? 秦熠知眸子闪了闪。 她嘴里各种稀奇古怪的词彙,倒还真多? 「成,就按你说的做,等有了直观的对比,才能更加精准产量的高低。」 云杉点点头,起身围绕着荒地查看。 秦熠知见此也跟了上去。 「看什么呢?」 「我想估算一下这些种子大概能种多少亩地?若是还有剩余的地,也得早作打算以免荒废着。」 看着才刚到胸口的小女人,秦熠知觉得这女人还真是浑身都是谜团。 她所拿出来的东西解释不清。 她性格的突然大变也有违常理。 就算真的有所谓的「神仙婆婆」赐予她东西,可别人告诉她是一回事,她真正实施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就好比一个从未学过武的学生,在听了武术师傅口述的各种招式,若是没有师傅的亲自示范和指点,那即便是尝试摸索无数次,也轻易摸不着门路,就算是摸到了门路,也做不到那么标准。 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 在她讲述各种植物的生长属性时,她思路清晰,言语有条有理,从未颠三倒四。 在她亲自种植之时,也从未走过冤枉路,该挖多深的坑?该加多少的水?该盖多厚的土?她全部都是一次性搞定,从未返工。 在她在煮来吃的时候,她对这些一辈子都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反常的却表现得没有任何的迟疑,这完全就不符合一个人对新奇事物的报以怀疑的正常反应。 她似乎早就知道,那些东西多长时间能煮好,什么时候可以吃,而且还放心大胆的给孩子们吃。 好像她早就种过很多次,也吃过无数次那些东西似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 她又的的确确是厉秀才的女儿,也的的确确是嫁入言家村六年,还被婆家人欺凌得差点死去的懦弱农家妇。 对于她向他「坦白神仙婆婆」一事,他何尝看不出她内心的小九九? 云杉觉察到身后那锐利的注视,浑身的每一根汗毛都戒备的竖立起来了,心一慌,脑子就乱了。 看着这压根就锁不住水的沙地,再想想天气预报系统提示她的,明年开始就将持续三年大旱大涝的天灾,想起爷奶那一辈小时候经歷过的饥荒年代,连草根树木观音头都吃的年代,狠狠一个寒颤。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脚步一顿,转身目露惊恐勐的看向秦熠知:「大人……你,你相信……」 「嗷呜~嗷呜~」 「汪汪~汪汪汪~」 小蠢货和猎犬的戒备叫嚷声,齐齐响起并打断了云杉还未说完的话。 秦熠知觉察到云杉的异样,不想放弃的柔声追问:「相信什么?」 「没……没什么。」云杉迴避的垂眸急忙摇头否认。 刚才脑袋一热,头脑犯晕的差点就透露了即将到来的三年天灾。 这样的话,在迷信的封建王朝,一个不慎,指不定她就会被按上个「妖言惑众」亦或者是「诅咒大干」的罪名。 灭顶的寒意和恐惧齐齐袭上心头。 秦熠知双眸微眯:她果真还是防范戒备着他的,她究竟在害怕什么?亦或者是她刚才那一瞬,究竟想要向他传递什么? 一道惊悚而悽厉的惨叫声忽的响起:「啊啊啊~杉姑娘,你,你家怎么有狼啊?救命啊!有狼……」 云杉听着这声音,满脸的诧异与纳闷:「……这声音,这声音……好像镇上蒋媒婆的声音?她找上门来干什么?」 媒婆? 秦熠知看向云杉的背影,犀利的眸子微沉。 ------题外话------ 啦啦啦*_*小可爱们,为什么都这么安静呀?都不出来留言冒泡,是不是下雪天气天冷?都冻得不想动手指了呀?哎~可惜我这里没下雪,好几年没看到雪了,羡慕北方的妹纸们能打雪仗^_^
第036章 好男人留给别人吧 说实话。 云杉一点都不想去给蒋媒婆开门,尤其是上次去镇上赶集回来的路上,从周嫂子口中得知了那蒋媒婆的为人后,此时就更加不想同那黑了心肝,丧了良心的蒋媒婆打交道。 院门外的蒋媒婆,此时惊恐得整个人瑟瑟发抖。 既害怕院内的狼,更害怕再继续站在院门外,惹来一群狼。 蒋虎紧紧攥住手里的砍刀和木棍,双腿不住的打颤,又悔又怒的看向老娘,早知道是来这个鬼地方,今儿无论老娘说都不该来这一趟的。 「……娘,那,那里面有狼,现在可怎么办?」 蒋媒婆气恼的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压低了声音没好气的迁怒道:「里面是一头狼,这外面搞不好马上就会冒出来一群狼,是一头狼好对付?还是一群狼好对付?」 蒋虎被老娘这话噎得无言以对,举起手里的棍子,使劲儿的咚咚咚持续敲击着院门。 「嗷呜~」 「汪汪~汪汪~」 小石头和妞妞一脸警惕的躲藏在卧室窗户边,妞妞神情惊恐的死死抿着唇,一手紧攥住哥哥的手,一手搂抱着怀里狼嚎的小蠢货:「哥哥,我怕。」 「别怕,今天来的不是上次那两个恶人,上次那两个恶人已经被县太爷给杀死了……再说这里还有大鬍子县太爷以及他的随从在,就算是恶人来了,也会被县太爷给打跑的。」小石头手臂紧紧搂住妹妹小声宽慰着。 妞妞一听她最为崇拜,更是她心目中最厉害的大鬍子叔叔在,惊恐的心瞬间就安稳了下来,星星眼的看向哥哥:「大鬍子叔叔厉害,高高的,壮壮的,能吃三碗饭,他力气很大很大,还会飞呢!妞妞不怕了。」 小石头有点心塞,又有点心酸的摸摸妞妞的头:「妞妞最勇敢了,记住,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让小蠢货从屋子里跑出去知道吗?」 「嗯,妞妞记住了。」妞妞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吩咐,但还是乖巧的听话点点头。 蒋媒婆听着院内再次响起的狼嚎,身子一颤,随即紧张的咽了咽。 今儿无论如何……也得进去看看那厉云杉死没死? 若是那厉云杉被里面的狼咬死了,那她也就不用继续绞尽脑汁想办法帮那黑衣人办事了! 可若是没死…… 她哪怕赔上黑衣人给她的所以银子,也得把厉云杉这个瘟神给「嫁出去」交差。 「杉姑娘,杉姑娘你没事吧?赶紧开开门啊!」 「……」明知道院子里有狼还不赶紧离开,看来这蒋媒婆对她必有所图,云杉一边走,一边暗自揣测着。 「杉姑娘,你该不会是出事了吧?你若再不回应,我可就要破门而入了?」 「……别,是,是蒋婶子吗?你老稍…。稍等片刻,我这就过来给你开门。」云杉赶紧出言制止并回应对方。 侧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秦熠知,低声催促并交代:「你赶紧带着人迴避一下。」 秦熠知一言不发的点点头,回头朝还在荒地平整土地的随从吹了一声口哨,下一瞬,秦熠知便和随从迅速飞身匿藏了起来。 屋内小石头一听「蒋婶子」这三个字,瞬间瞳孔一缩,脑子里「轰隆隆」一片空白。 蒋? 难道是蒋媒婆? 一想到这个可能,小石头瞬间浑身寒彻透骨,唇色发白,整个身子颤抖得极其厉害,前世那十多年里,他所遭受过的非人调教和折磨,凌辱与不堪一幕幕在脑子里飞快的闪过。 一打开院门。 当云杉看到蒋媒婆身旁的壮硕汉子时,愣了一瞬,随后这才看向蒋媒婆:「不知今日蒋婶子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蒋媒婆和蒋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云杉的问题,母子两个紧捏着手里的武器,浑身戒备的探头探脑朝院子里看了看。 狼呢? 「杉姑娘,我刚才听到你这院子里有狼叫,怎么却不见狼的影子?刚才可差点吓死蒋婶子了,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呢……」 云杉灿然一笑,回头看向茅屋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 「自从我们搬到了这半山腰后,这院门外基本上天天都有狼群经过,亦或者是不死心的守在门口图谋着吃了我们母子,两个小傢伙调皮,听见院门外狼群嚎叫,也就跟着学会了狼叫。」 「?」 「……老天爷,刚才可差点没把我们母子给吓死,杉姑娘,你这屋子外面经常有狼过来,您先让婶子进去了再同你说话吧!婶子实在是怕的很。」 云杉为难的瞥了蒋虎一眼。 蒋婶子看出了云杉眼底的忌讳,忙不迭的开口:「杉姑娘,这是我家老大蒋虎,今天婶子见天色不错,就想着拿点东西来看看你,但婶子一个人不敢过来,这才强行扭着他送我过来的,这外面狼群勐兽颇多不安全,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也只是在你院子里和你说几句话,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那,那好吧。」云杉侧身让两人进来后,便赶紧关上了院门。 一进了院门,蒋媒婆就拉着云杉的手,眼眶泛红且流着泪,对云杉先是一顿各种花式夸赞,夸赞云杉有勇有谋,为两河口镇除去了那一群祸害,然后又是一副后怕不已的忧心神情,最后才进入今天的主题。 「杉姑娘啊~虽说你这次侥倖赶走了两个恶棍,可自古以来,咱们女人都活得艰难,尤其是死了男人带着孩子的寡妇尤为艰难,都道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哪怕你是个品行高洁的正直之人,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防得了一次,躲得了一次,却防不了一辈子啊!」 卧室里的,小石头死死紧攥着拳头禁不住浑身发抖。 上一世。 他就是被这老虔婆给卖入了骯脏的小倌楼。 这一世。 这老虔婆又如同上一世一般找上门来了,难道,好不容易再次重活一世,他也依旧躲不过被卖的命运吗? 不…… 他绝不让上一世的惨剧再次重演。 仇恨的死死盯着窗外的云杉与蒋媒婆,小石头眼底尽是瘆人的阴鸷与浓浓的戾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云杉已经知道了蒋媒婆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于是假装听不出对方话语里的一番深意,偷偷捏了一把大腿,然后眼泪就啪啪直落。 「……婶子说的是啊,可我一个小女人能怎么办呢?男人死了,婆家直接来个死无对证污衊我偷人,更不承认两个孙子,直接就把我们赶出家门,若不是里正开口求情,我们母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都说为母则刚,我这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家里没了顶樑柱,没了男人,我也只能咬牙撑起这个家。」 「?」蒋媒婆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僵滞。 这是装没听懂呢?还是真没听懂? 愣了一瞬,蒋媒婆便又声泪俱下的抹着眼泪愤愤道:「哎~说起你那婆家,话说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谁不暗地里唾弃言家人过河拆桥狼心狗肺!把你那么大一笔陪嫁诓骗过去了就翻脸不认人,虽说两个孩子一个病弱,一个憨傻,但怎么说也是言家的种,结果为了甩脱这两个累赘,居然丧心病狂的往你这个秀才公家的闺女身上泼脏水,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在地下都不得安宁啊!不仅如此,还把两个拖累直接甩给你,你说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柔弱的一个女人,没个男人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呀?」 「……」你这老婆子才是个憨傻的,才是的病弱的,麻蛋,要不是这是古代,她真想破口大骂回去。 见云杉低垂着头不说话,蒋媒婆心底一喜,于是继续开口道:「杉姑娘,婶子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真真是心疼你的年纪轻轻就遭受了这么多苦难……咱们女人啊!还是得有个男人倚靠才行,要不然那些无耻之徒还不得成日的不得消停来骚扰?」 小石头的心,紧紧的揪着,连唿吸和心跳都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他神情专注的看着窗外,看着云杉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神情,专注的等待着云杉最后做出的抉择。 「……」云杉很是搞不懂,为什么这媒婆如此热衷于给她做媒?难不成,看上她的男人,给的媒人钱很多? 不对呀? 别说是古代了,就算是现代,哪个未婚的男人会想要找个二手货? 这事里面——有蹊跷。 蒋媒婆继续说得天花乱坠。 「这不……你勇斗两个恶棍的事被传出来后,你之前被赶出家门的丑闻,就被掩盖下来了,于是就有不少男子来找我替他们说媒,别说,婶子手上倒是真有那么一个能配得上你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个死了爹娘的大龄青年,由于爹娘先后离世这才错过了成亲的年龄,今年刚出孝,家底不错,只比你大两岁,是个货……」 云杉再也听不下去了,勐的抬头冷冷看向蒋媒婆:「婶子,你回去吧,我没想过改嫁。」 蒋媒婆急了:「杉姑娘,你可不能犯煳涂啊?好男人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云杉把院门勐的打开,做出送客的姿势。 「那就请婶子把好男人留给别的姑娘吧!我一个克父克母克夫的寡妇,还是不去祸害别人了,婶子请回吧!」
第037章 离开 「……不是,杉姑娘,你听我说呀,那个汉子是真心仰慕你,真心想要娶你回去当娘子的,他……」 云杉不想听蒋媒婆叽歪,直接就把蒋媒婆就朝院门外推:「婶子回去吧。」 被云杉推出院门的蒋媒婆很是不甘心,继续游说。 「杉姑娘,那程前真的是个好小伙,绝对会是你的良配,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既能下地帮你干活,还能挑着货担走家串户去卖货赚钱,这样的男人,可不比你前头那个好得多?」 「他虽说父母双亡,可父母双亡也有双亡的好处,这样你今后嫁进门了,就不会有公公婆婆压在你头上,不用操心婆媳关系。」 「……只要你嫁过去,马上就能掌家自个当家作主,程前真的很是仰慕和喜欢你,他都对我说了,一旦你进门,他每天出去卖货的钱银就交给你保管。」 「嗷呜~」 「嗷呜~嗷呜~」 山顶忽的传来一阵阵狼嚎。 正说得口干舌燥的蒋媒婆瞬间一个寒颤,蒋虎更是惊恐的慌忙看向老娘:「娘,赶紧走吧……再不走狼群可就要来了。」 「杉姑娘啊~你好好考虑考虑几天,若是你不放心,婶子过几天把人偷偷带来让你掌掌眼,绝对是个好小伙……今天婶子就先走了。」 飞快的急促说完后,院门外母子俩手持砍刀和木棍,狼狈的一路狂奔着下山去了。 云杉站在院门口,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与不屑,冷笑一声。 「呵~」 真当她是个不知道媒婆本性的傻子? 真当她是个没见过世面,且一心想要倚靠男人的菟丝花? 小石头望着直愣愣注视着紧闭的院门,且背对着他的娘,拳头紧攥,死死咬住下唇。 她这是……在犹豫吗? 犹豫着,不舍着蒋媒婆口中那所谓的好亲事? 伴随着一道劲风袭来的同时,下一瞬,秦熠知已站在了云杉身后,语气难辨的沉静道:「心动了?」 正心烦意乱的云杉没过脑的直接怼了一句:「心动个屁,谁特妈的想改嫁?」 「嗯?」秦熠知眸光一凌,一步步逼近云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云杉:「你刚才说什么?」 一听对方这语气,一看对方这神情。 云杉秒怂…… 讨好的朝秦熠知讪讪一笑,呵呵道:「那啥,您可别误会,我这不是在骂蒋媒婆嘛……俗话说的好: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千万别相信媒婆的那张嘴,这蒋媒婆啊!可不是个好东西。」 秦熠知冷沉着脸,直直看了云杉好几秒后,这才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云杉见此这才松了口气。 片刻后,秦熠知忽的开口道:「你真不亏是小蠢货的主人。」 「?」嘛意思? 云杉愣了一瞬,看着对方眼里的调侃,悟了,也怒了。 这不是明摆着是在挤兑她,说她这个狗主人就和蠢二哈一样怂吗? 麻蛋~ 你要不是县太爷。 你要不是个会武功的熊男。 信不信老娘砍死你? 磨了磨牙,云杉憋屈的隐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一扭头——走了。 秦熠知看着云杉气哄哄的背影,咂摸咂摸嘴,满眼的恶趣味:他就喜欢看她口不对心的秒怂表情,简直太有趣了! …… 蒋媒婆母子刚上山没一会儿就狼狈的跑下山,这惹来了言家村村民的一致围观,很多人怀揣恶意的试探着,起闹着。 「哟~蒋媒婆你咋这么狼狈呀?是因为你做媒被厉云杉赶出来了?还是被野兽追得呀?」 「蒋媒婆,快给大伙说说,你给那厉氏说的是哪家的汉子?」 「对呀,究竟是死了婆娘的鳏夫?还是想纳妾的老头子?」 「厉氏究竟是同意了?还是拒绝了?」 蒋媒婆刚才一路逃命下山,又惊又怕累得浑身大汗淋漓直喘气,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喘息得就跟拉风箱似的,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汗,好一阵后,这才缓过气儿来,笑眯眯的扫了满脸好奇的众人一眼,随后嗔怒道。 「瞧你们说的……杉姑娘本就是秀才公家的大家闺秀,知书识礼,生得也清秀,还是我蒋婆子看着长大的,我蒋婆子怎么可能把那些鳏夫,老头子之类的货色介绍给她?」 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就越发的好奇了。 「不是鳏夫,不是老头儿?难不成还是大小伙子不成?谁这么想不通啊?居然会娶一个带着两拖油瓶的克星回去?」 蒋媒婆神秘兮兮的一笑,站起身甩了甩手帕,不悦道:「什么克星不克星的?不过就是巧合罢了……杉姑娘有勇有谋,为咱们两河口镇除去了那一帮子祸害,连县太爷都夸赞过她,这是咱们两河口镇百姓的福星,哼……你们这些人识人不清,总会有人心明眼亮的看到杉姑娘的好。」 大多数人对此都鄙夷的瘪了瘪嘴。 蒋媒婆扬起下巴,洋洋得意继续吹嘘道:「这次我给杉姑娘介绍的小伙子,想必大伙应该都知晓的,名叫程前,长得一表人才,能下地干活,能挑担子走家串户的卖货,家里还有15亩上等良田,三间青砖大瓦房,一头牛,就是因为爹娘生病陆续过世这才耽搁到24岁还未成亲,那小伙子可有诚心了,还说等云杉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他每日赚取的钱银都交给云杉保管,这上无婆婆磋磨,下无小叔子小姑拖累,多好的人家呀!,这亲事啊,你们想抢人家小伙子还不一定看得上你们家的闺女呢!」 说完。 蒋媒婆甩动着手帕,摆动腰一扭一扭出了村子。 言家村人听着这消息,顿时就沸腾了起来。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暗想着能不能把这一门亲事给抢过来,这么好的小伙子,可不能便宜了厉氏那个寡妇。 余氏和王氏在人群外听着这一番话,婆媳二人皆是恨得牙痒痒。 王氏扭头看向半山腰,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个不停。 「不知廉耻的骚浪蹄子,下作的贱货,我儿死了还没满百天,就想嫁人寻汉子,贱人,当初怎么就没一头撞死呢!」 余氏心里也恨的不行。 是啊! 怎么就没有被撞死呢? 自从厉氏这贱人和两个小杂种被逐出家门后,原本厉氏母子三人负责的活儿,如今全都压在了她这个长房媳妇身上。 二弟妹仗着男人在镇上当二掌柜,就带着孩子在镇上一个月也难得回来住一天。 三弟妹厉云杉又被逐出家门。 四弟还未娶妻。 小姑子前些年也早嫁出去了。 如今家里的女眷,就只有她和12岁以及8岁的两个闺女和婆婆,大闺女长得好,算命先生都说好好养着,将来准是个官家太太的命,能旺他们家,所以她婆婆和她自然都捨不得让大闺女去做粗活。 二闺女年纪还小,也帮不了多少。 婆婆年纪虽然不大,但无奈婆婆架子大,辈分大,所以婆婆抢走了她以前负责的做饭和餵鸡这些活儿,而她这个长媳,就只能去顶替厉云杉那贱人所负责的活儿。 前几天买回来五头小猪仔,一日四餐都要她这个未来状元娘去伺候。 早上她要冒着霜寒去地里割青菜,还要在冰水里洗去泥沙,背回去了还要一刀刀给切碎,然后还要在灶上给煮熟了才能拿去餵。 那猪崽子一天十二个时辰,早上吃,中午吃,下午吃,晚上吃。 少吃一顿,就在猪圈里扯着嗓门儿直叫唤,惹得她也被婆婆各种骂,家里的猪是她伺候,家里这么多人的衣服也是她去洗。 自从厉云杉那贱人离开后,这才短短一个多月,她这手,这脸,就皴裂得流血,整个人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 若不是厉云杉那骚,货,她怎么会这么辛苦?这么惨? 「贱人……这么会勾搭人,早晚死在男人胯下。」余氏恨恨咬牙低声怒骂道。 余氏的话顿时就惹来了周围人的侧目。 王氏见此,脑子瞬间清明了些,一巴掌拍在余氏的手背上:「行了,瞎咧咧什么呢?赶紧跟我回家去,家里几头猪崽子肯定已经饿坏了。」 被婆婆当众下了面子,以未来状元娘自居的余氏,瞬间就又羞又怒:「……」 婆媳两个双双离开后,众人再次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你们说,县太爷抄家出来的银两,会分多少给厉云杉?话说,自从厉云杉母子被逐出家门后,先又得了县太爷奖励给她的牛,如今还能分得养伤的银子,啧啧,真是因祸得福啊!一头牛,就算是咱们村的人,也只有三家人买得起……」 「我倒是很好奇,那厉云杉会不会答应蒋媒婆二嫁?现如今,谁要是把厉云杉娶回去,简直就是娶了几十两银子回去,这下言传根家亏大发啰!」 「你们看到言传根家的大儿媳没?啧啧~这才接替了厉云杉一个多月的活儿呢!那裸露在外的皮肤,就被折腾得好似树皮似的,我倒是觉得厉云杉离开了言传根家后,倒是因祸得福了,至少前几天看她从县衙回来时,那脸上手上也没皴裂得流血。」 扛着锄头回家路过这里的言传根父子,隐约听到众人的议论,皆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埋头朝家走去。 …… 山顶的狼群叫声很是亢奋。 没过多久,云杉终于知道了答案。 秦熠知派的那两个上山打猎的随从,肩头分别扛着一头鲜血直流的野猪,这两头野猪虽然还未成年,但也有一百多斤重。 两人一路走,那血就一路流。 如此重的血腥气,不引来山中各种勐兽才怪! 「砰~」两头野猪被丢在了院内的地上,砸得尘土飞扬。 「你们这是……彻底和野猪干上了?」野猪和秦熠知一行人这是有仇吗?山上那么多野物,干嘛老盯着野猪打? 两个随从没说话。 大人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做。 「娘,好多肉肉,嘶嘶~」妞妞惊喜的瞪大了眼,一脸的馋相,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小石头:「……」 秦熠知摸了摸妞妞的脑袋瓜,对云杉解释道:「春季是动物繁衍生息的时节,不可过度狩猎,这野猪兇勐且祸害庄稼,适当的打些不会有影响。」 云杉对此倒是有些意外。 虽说古代没有动物保护法,但狩猎之人却都知晓不可「竭泽而渔」的道理。 秦熠知让两个随从把一头稍大的野猪捆绑在马背上,让随从骑马赶紧驮回县衙,带回去给云祁以及县衙的衙役们尝尝鲜,剩下的一头,则执意让人退毛并开膛破肚清理出来,把整头猪的肉都留给了云杉。 美名其曰:养好了身体,才能种好地。 云杉见对方执意如此,也就顺势收下,不过,天气逐渐转暖,这些肉禁不住放,也没法做腊肉。 想了想。 片刻后,演技再次上线,一脸感谢且双手合十的虔诚道:「谢谢县太爷仁慈,那我就收下这头猪了……神仙婆婆帮了我这么多,正好把这头猪身上的精华部分进贡给神仙婆婆。」 「……给了你,自然就随你处置。」秦熠知不置可否淡淡道。 神仙婆婆? 这还真是个极好的藉口啊! 总有一天,他会揪出那个所谓的「神仙婆婆」看看究竟是神?是鬼?是妖?亦或者就是厉云杉她本人? 谎话说得多了,胆子也就大了。 现在的云杉说谎,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张口就来,对于秦熠知若有似无的打量和怀疑,也能淡然处之。 「大人,荒地除了还欠缺点肥效外,这近一个月已经没什么可忙活的了,不知……不知大人何时离开?」 秦熠知眉头一挑。 见对方不悦,云杉忙不迭的小心翼翼解释:「大人……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要是被人给撞见这院子里藏了好几个男人,到时候我可真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凭本官的身手,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到的吗?」 「……」云杉无语了,这话,她真没法接了。 「好歹我也给你弄来了一头野猪,不请我吃顿好的就赶我走?你觉得合适吗?」 「?」云杉懵逼了一瞬,随后开启了狗腿技能,一脸愧疚的摇摇头:「大人提醒的对,这肯定不适合啊!望大人见谅,刚才民妇就是脑子突然少了根筋儿,这才没想通,大人喜欢吃啥?只要你说,只要我会,我肯定好好招待大人。」 秦熠知见云杉如此,憋闷的胸口这才顺了一口气,心情很是舒爽,面色却不显的冷沉道:「心意到了就成……做你拿手的就好。」 于是乎。 云杉托回县衙的随从买了许多调味料。 第二天.\n 秦熠知吃了个肚圆。 不仅如此,他还打包了许多滷味儿以及香辣干锅排骨后,这才心满意足的骑马离开…… ------题外话------ 大肥章……*_^
第038章 秦熠知和随从策马奔腾一路赶回县衙时,夕阳已经西下。 县衙后院。 云祁和管家两人一见秦熠知回来,眸子齐刷刷的一亮,视线不约而同的暗戳戳朝秦熠知身后瞄了瞄。 当看到秦熠知身后并无女人的身影时,两人皆是内心微不可查的深深一嘆,垂下的眸子划过一道黯然。 还以为那厉寡妇能入得了秦熠知的眼呢! 秦熠知觉察到好友和管家的神情变化,大鬍子下的唇角微微一抽,假装没发现两人的失落神情,伸手把手里的散发着异样浓郁香味的包裹递给管家。 「伍叔,把这些肉拿下去蒸热了端上来,再温两坛好酒。」 「好的,大少爷。」管家接过包袱后,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云祁一脸玩味的看着秦熠知,打趣挤兑着。 「啧啧~我的县太爷,你这一去就是好几天,还以为你从此就要扎根在那半山腰了呢!」 「怎么?吃醋了?要不要我抱抱你?顺便抛高高安慰你一下?」秦熠知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还击。 云祁眼角狠狠一抽,顿时就瘪了瘪嘴认怂了。 「……你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可是揭开了她身上的谜底?」 「没。」 「?」那你这是高兴个屁! 「等我们吃完饭后我再和你细说。」 「现在不能说吗?」 「不能。」秦熠知一脸正经的拒绝,眼底蕴含着快要无法抑制的激动与喜悦,强劲有力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片刻后,这才看向云祁补充了一句:「我害怕你现在听了以后,下巴会掉。」 「……搞什么呀?一脸神秘兮兮的……」云祁懵逼的一脸黑线,随后脑洞大开的试探道:「难不成,是你终于成功摆脱童子之身?快要娶妻并即将当爹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你吐一个给我看看!啧啧~装得一本正经的……当我眼瞎呢?呵呵,男女之间不就那点儿事嘛?」云祁笑容猥琐的贱兮兮道。 秦熠知直接给了对方一抹白眼,随后神情严肃看向云祁:「别贫嘴了,这几天县城可有什么异动?」 谈及正事,前一刻还嬉皮笑脸的云祁顿时就脸色一正:「在你杀鸡儆猴的铁血手腕震慑下,县城的那些富商以及世家这段时间可老实了,就连街上的地痞流氓都不见了踪影,不过……」 「不过什么?」难不成,又是京城的家人给他来信了? 思及此。 秦熠知瞬间就头疼不已。 云祁见秦熠知误会,赶紧摆摆手:「不是京城有来信,而是……你上次不经上报,就处决了两个人犯这事儿……虽说是为民除害了,可也惹来了大麻烦,估计这事儿已经捅到今年新任的巡抚那里去了。」 一听是这事儿,秦熠知眉头都没皱一下。 「反正老子身上有皇上赐下的宝剑,事急从权,遇事可先斩后奏,怕什么?」 「……可那巡抚是你多年的死对头——顾君睿。」 秦熠知神情微微一滞,随后淡定的勾了勾唇,片刻后漫不经心道:「只要那小白脸敢找我的茬,老子就敢给他套麻袋揍他个半死。」 云祁:「……行,你牛。」 两人吃饱喝足后,皆是瘫靠在椅背上揉着滚圆的肚皮。 云祁忍不住砸了咂嘴,不雅的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随后侧头看向秦熠知纳闷且感嘆道:「兄弟,你说那厉寡妇,究竟是什么来路?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入药的桂皮,八角,陈皮也能加入吃食里,而且还能把臭烘烘的猪蹄,猪头肉做得这么香?她那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你问我我问谁?有得吃就吃,废话那么多,毒不死你就对了。」 云祁被噎得瞬间无语了:不就是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把那一包肉干给囚犯拿去试吃了吗?犯得上还记挂到现在来挤兑他? 不过。 那厉寡妇倒是厉害,居然有着如此好的手艺。 香辣的排骨,浓香的滷肉,这些最是适合男人们当下酒菜了,今晚这一顿吃的肉,都快赶上他平时的一两天的量了。 吃太多肉,这会儿心里真是油腻了,云祁忍不住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喝着,一边喝,一边听秦熠知述说着云杉手里的那些新型农作物。 可当听到秦熠知报出那些农作物的产量时,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刷一下站起身,目赤欲裂,双眼泛红的瞪着秦熠知。 「咳咳~你,你说什么?」云祁宛若遭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不敢置信的惊悚怀疑看向好友:「亩……亩产千斤左右?你这是喝醉酒了?还是你在和我开玩笑?」 亩产千斤是个什么概念? 当今最好的良田良地,水稻小麦也不过收穫两百多斤顶天,厉云杉所说的新型农作物产量直接就翻了四五翻,云祁内心很想去相信,可理智却提醒着他不能轻易去信。 此时,云祁激动得手脚直哆嗦。 秦熠知看着好友这急赤白脸,期盼着却又不敢相信的样子,笑了笑。 「我说的都是厉云杉的原话,等我们今年好生照看着地里,一起参与进去,待到收穫的时候,答案自然就会揭晓。」 云祁跌坐回座位,搓了搓手,艰难的咽了咽,随后看向好友:「……行,那咱们一起参与到种植和收穫的过程中去,若真是如她所说的那般高产……兄弟,你这辈子可就捡到宝了。」 「……」秦熠知很是搞不懂,为毛所有人都要把他和厉云杉那女人牵扯在一起? …… 言家村的半山腰上。 秦熠知离开已经整整两天了,他离开前,给云杉留下了秦忠和秦诚两兄弟。 一方面是留下来收集肥料肥地。 另一方面则是留下来参与到新型农作物的每一步种植过程中去。 当然,为了避嫌,两兄弟住的地方,是距离茅屋很远的荒地边沿临时搭建的窝棚里。 云杉让两人上午去屋子周围收集肥沃的泥土。 下午则让其帮她挖两个蓄水的水池。 一个水池用来蓄水灌溉庄稼。 另一个水池则用来沤肥。 秦忠和秦诚两兄弟,一天忙得脚不沾地,比起留下来去学种地,他们更宁愿留在主子身边过那刀光剑影的日子。 毕竟,他们对种地真的是一无所知。 但主子吩咐,他们又不得不从,只能勤奋好学的从头开始跟在云杉学种庄稼。 不过好在种地虽然辛苦,但一日三餐却很是不错。 每到饭点,两兄弟老远闻到那扑鼻的香味儿,心中所有的怨念顿时就没了。 「妞妞,小石头,把饭给两个叔叔送过去。」云杉把饭菜分别装在两个篮子里,交给了两孩子送去。 「好的,娘。」 妞妞和小石头欢快的接过篮子,带着两条狗狗一路朝着荒地走去。 秦忠和秦诚看到两兄妹过来,急忙放下手里的锄头,便迎了过去,比较擅长交际的秦忠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抹柔和的弧度,迫不及待开口道:「真是辛苦妞妞和小石头了,今天中午是吃什么菜呀?」 「回锅肉,骨头汤和白米饭。」 秦诚揭开盖子一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香…… 真香…… 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回锅肉放进嘴里,咸,鲜,微辣,肥而不腻的口感糅合在一起,简直太好吃了。 秦忠也急了,生怕弟弟一口气把他那一份也给吃完了,忙不迭的沖两小孩子说道:「你们也赶紧回去吃,要不然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叔叔们慢用,我们这就回去了。」小石头彬彬彬有礼的微微颔。 两兄妹和狗狗们一路欢快的又跑回了家。 「别抢,别抢行吗?我说你吃这么急,你倒是尝出味儿来没?」秦忠端起一大碗白米饭,也不甘落后的夹了一大筷子回锅肉放进碗里,一边吃,一边嫌弃的挤兑着自家弟弟。 「就知道说我,你还不是在抢?」秦诚不服气的还击着。 一口肉配上一口米饭,吃完了再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骨头汤,一个字——爽。 云杉母子三人连同两条狗在厨房里,也是吃得满嘴流油。 这都多亏了秦熠知的慷慨,在秦熠知回县城的第二天,就派人送来了一百多斤大米,以及各种调味料和三十多斤猪肉,让她帮忙给两个随从做饭,作为报酬,她们母子三人和狗狗的伙食费也被秦熠知承包。 只是,这事儿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明明两个随从是帮她种地。 现在倒是弄得好似她在帮秦熠知打工? 想不通,就不去想。 云杉索性也不去钻那牛角尖。 她本就不是个抠门儿的,也没想着去剋扣两个随从的伙食,再加上她和两个孩子的身体都需要增加营养,自然是怎么好吃,怎么营养就怎么弄。 吃完饭,云杉把厨房收拾好后,便交代两个孩子去卧室里休息,哪知道小石头却不愿意,最后妞妞只得让两条狗狗在床边陪着她午睡。 云杉扛着锄头,带着小石头在屋子周围东挖挖,西挖挖。 小石头看的一头雾水:「娘,你这是要干嘛呀?」 云杉神秘兮兮的对小石头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娘想看看哪里适合挖地窖,靠人不如靠己,万一哪天县太爷离开了,咱们家没有了靠山,若是遇上灾荒年,有那歹徒上我们家抢粮食可怎么办?娘觉得还是挖一些隐蔽的地窖,把粮食藏起来比较安全点。」 灾荒年? 小石头看向妖怪娘的瞳孔勐然一缩。 是巧合吗? ------题外话------ 推荐《盛世农宠:毒舌夫君,傲娇妻》着:觉醒的虾米。 种田+空间+异能,男主毒舌,女主傲娇,等你来撩(*^__^*) 简介:二十一世纪的陈嫤倾赴约相亲的路上遇车祸莫名地穿越了。 架空的朝代,一穷二白的家庭,还欠了一身债,温柔的母亲,懂事的大哥,惹祸的二哥,调皮的小妹,还有一个自己。 父亲呢?据说上京赶考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陈嫤倾表示很忧愁,漫漫的奋斗路,好不容易家富了,极品亲戚也上门了,幸好偶然间陈嫤倾得到了一神奇空间,陈嫤倾表示我是现代人我怕谁,四个字『揍他丫的』。 只是后面这二货是谁?天天偷窥自己就算了,竟还明目张胆地想将她拐回家。 请问,我同意了吗?
第039章 你可知本官为何前来 究竟是妖怪娘拥有先知的能力? 还是妖怪娘其实是和他一样是重生回来的? 亦或者是…… 她根本就没有被妖怪夺舍? 她的性格大变,她对妞妞和他的好,其实只是想要弥补前世对他们兄妹两人的伤害? 思及此。 小石头双唇不住的剧烈颤抖着,一双阴郁的眸子,煞气四溢的死死盯着云杉。 云杉被小石头这震惊且夹杂着浓浓仇恨的眸子惊得心口一颤,一时间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一阵后,这才满心忧虑的回过神来,关切伸手探了探小石头的额头。 「……小石头,你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魔怔了? 怎么看她的眼神,就跟和她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似的? 额间微凉的触感,让头脑充血的小石头顿时理智回笼,对上那关切忧虑的眸子,怔楞了一瞬后便迴避的垂下了眸子。 片刻后,抬头望向云杉,瓮声瓮气的岔开了话题,紧张且颤声追问:「娘,你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提及灾荒年?是不是,是不是神仙婆婆对你泄露了什么天机?」 这小崽子,真是人小鬼大,鬼精鬼精的…… 原来他刚才失态,是因为被灾荒年的事儿吓住了呀! 云杉怜爱的摸摸小石头脸蛋儿,蹲下身同小石头视线对视上,随后张开手臂紧紧楼抱住小石头,压低了音量低声安慰:「……别怕,娘不会让你和妞妞饿肚子的。」 听着云杉间接承认了会有「灾荒年」的一番话,暗中的秦十六脸色大变。 不行…… 今晚得亲自回县衙一趟,连夜把这个消息告知大人。 小石头脑袋靠在云杉肩头,鼻息间嗅着云杉身上的清新气息,狂跳的心慢慢平復下来。 妖怪娘和那懦弱的前世娘,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呢? 一个人再怎么变,骨子里有没有傲骨,却是怎么也伪装不了的。 前世的娘懦弱无能了一辈子,唯一的一次硬气,唯一的一次自作主张,就是把她自己给嫁掉,把他们兄妹这一对累赘给作为復仇工具丢弃掉。 上辈子。 他被卖入那人间地狱。 妞妞则被丢弃在这荒宅,被饿得奄奄一息时,最终落得被饿狼分食的下场。 他恨过,他怨过,他也曾挣扎过,也曾想尽一切办法利用美色为武器,勾得那些客人为他打压言家,除掉了言家。 可她? 他的亲娘,他上辈子最大的仇人却还未等到他报復的那一日,便被她以为找到的第二个好丈夫给活生生打死。 他怀揣着復仇的念头活了十多年,可在得知她死讯的那一日,支撑他活下去的復仇执念毫无预征的坍塌,他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最终,他用一包毒药和他的恩客同归于尽。 再次醒来。 他回到了命运转折的那一天。 他怀着满腔的戾气与仇恨想要报復,可她却已经换了个灵魂。 「别怕,有娘在,哪怕是饥荒年,只要咱们一家三口今年好好种地,多多存粮,就绝对不会饿肚子的。」 「……嗯,我相信娘。」想起她对他们兄妹的好,想起开荒时的满手水泡,想起她保护他时为他挡的那致命一棍,小石头忽然间就豁然开朗。 无论这一具身体里的灵魂是人,是妖,是魔,是鬼,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云杉安抚好小石头后,母子两个便在茅屋周围四处探查地窖的最佳位置。 地窖的选址很重要。 土质不能过于潮湿,因为太过于潮湿了,不利于粮食和蔬菜的存放,容易受潮腐烂;土质也不能过于松软,因为雨一下,就容易坍塌,同时,也要尽量避开坚硬的岩石,在岩石上挖地窖,这个工程量就大了。 夕阳落山之前。 云杉终于在屋子周围选出了两块建造地窖的最佳位置,做好标记,便准备过段时间,等秦忠和秦诚从地里忙活完后,就帮她建地窖。 反正今儿一年她都将日夜生活在秦熠知的暗哨之下,挖地窖这事儿,她即便是想要偷偷的干,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瞒住秦熠知的,还不如索性来个资源利用,让秦熠知的人帮她挖。 今年的新型农作物,待到收成时验证了产量,以及让人经过长时间食用无害后,县太爷肯定是会想方设法报给朝廷亦或者是皇帝的,那么,她手头的这些收成,大多数肯定会被朝廷买过去。 到时候,她自然也就有钱能去购买更多,更容易储存的主粮。 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地窖的位置会被县太爷知晓,就她手里这点能养活她们三人三年的粮食,县太爷还不会放进眼里。 …… 这天夜里。 当秦十六回到县衙,把今日听到的惊人消息告诉了刚入睡的主子时,秦熠知这一晚彻底失眠了。 翌日。 天还未亮,便告诉了睡梦中的云祁他有急事即将去一趟言家村后,便骑马一路飞奔着赶往言家村。 云祁气得狠狠的砸了一下床,郁闷烦躁的双手抱头。 「这混蛋……还说没惦记那厉寡妇……。他这一走,不就剩下老子一人被那小白脸顾君睿拿捏吗?你有御赐宝剑,老子可没有呀!」 虽说他并不惧怕那小白脸。 可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一个七品芝麻官身边的小小师爷,和皇帝御赐的巡抚干上,这不是找虐吗? 不管云祁如何郁闷,如何吐槽,也只能强打起精神起床去找管家统一口径,免得秦熠知那重色轻友的混蛋,被今日即将到达三河县的巡抚,被那喜欢那上纲上线的小白脸找茬。 …… 顾君睿坐在县衙后的待客大厅上座,阴沉着脸,咚一声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左右两边低垂着头站立着的县衙人员,冷笑连连:「荒唐……他秦知县身为知县,既不在县衙,更不在县城内,此时连你们这些下属都不知道他去哪儿?这不是擅离职守是什么?」 左右两边的县丞,主薄,典史,捕头皆是被巡抚大人的怒火吓得身子一颤。 一个个人精儿似的纷纷在心里琢磨:看样子,这巡抚大人和县太爷应当是结过仇的。 都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也不知道今儿巡抚大人对县太爷的这把怒火,会不会烧到他们的头上? 众人都忐忑不已的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云祁脸上却挂着恭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后,这才一脸正色的解释。 「回禀巡抚大人,县太爷毕竟是新官上任,刚来这儿,对管辖内的很多事情还都不是很清楚,所以这才微服私访探查民情去了,还望大人见谅,只是……县太爷也没有料到今儿个巡抚大人您会驾临三河县……再说你们都是身为朝廷命官,身为朝廷官员,自然都是要上为皇上分忧,下替百姓做主的,你们这不都是为了整个大干的繁荣昌盛做贡献嘛!」 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既含着恭维,也带着些争辩,更多的则是灵活运用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一招,后面那几句满含软刀子的话,简直就直接堵得他没有了还嘴之余地。 这死狐狸——云祁,嘴皮子依旧是这么的能言善辩! 顾君睿神情淡淡的直愣愣望着云祁,喜怒难辨的来了一句:「你倒是……依旧这么会说话。」 「巡抚大人谬赞了,谬赞了。」云祁依旧挂着恭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顾君睿:「……」 气氛一下子尴尬且紧张了起来。 左右两边的县丞,主薄等人皆是连唿吸都放缓了下来,生怕出了一口粗气,就惹来了巡抚大人的怒火。 云祁面上倒是颇为淡定,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一动不动。 顾君睿微眯着眼,慢悠悠的喝着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在走神中? 过了好一阵后。 顾君睿这才冷冷的抬眸看向众人:「把前些天被秦知县擅自处决的两个犯人档案……拿来本官看看。」 「……是。」云祁垂下的眸光微闪。 「好的,巡抚大人。」县丞也赶紧领命。 …… 天刚蒙蒙亮没多久。 云杉在厨房忙活着早饭,早饭还未做好,小蠢货和大黄就朝着院墙外疯狂的犬吠。 「嗷呜~嗷呜~」 「汪汪汪~汪汪~」 云杉被这叫声惊得心一紧:难不成是蒋媒婆真的带人来了? 急忙放下手里的勺子,盖上锅盖后,便走出厨房朝院门处望去。 这一看,眸子微微一闪。 既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她在昨日故意间接的透露了即将有「灾荒年」这事时,就已经料想到了秦熠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不过,却没有料到秦熠知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秦大人早上好。」 「……你可知……本官为何前来?」秦熠知此刻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与凝重。 灾荒年?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距离上一次大规模的自然灾害,已经过去12年了,在12年前,洪水,瘟疫,让大干的百姓死伤无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同时还遭遇了来自北方蛮夷的趁机来犯,大干那两年内忧外患,粮草严重匮乏,差点就动摇了国之根本。 这让秦熠知不得不重视。 云杉遮掩在衣袖下的双拳手心里全是湿汗,强撑着定定的看着秦熠知:「大人自然是……为所值之事而来的。」 ------题外话------ 推荐好友《炮灰女配大逆袭》by【妖凰】 性别女、爱好女的影后苏暖,身负炮灰女配大逆袭系统,穿越到一个个不同的位面,代替最悲催的炮灰女配,实力上演炮灰女配大逆袭及攻陷反派凌虐渣男的励志剧情。 为应对花样百出的渣男及各种心理阴暗随时黑化的大反派,更要从女主的光环下脱颖而出,苏暖时而妖艷贱货,时而清新白莲花,时而无辜绿茶婊,时而纯洁小白花……总之总之总之,就是要不择手段完成一一次次炮灰女配的逆袭之路!
第040章 诈话 秦熠知神情凝重的直直望着同他打马虎眼的云杉,许久都没说话。 云杉这会儿不仅手心是汗,浑身都开始禁不住冒汗了。 淡定~ 淡定~ 现在比的就是谁的心理素质过硬,她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一个字就是——干。 过了片刻。 云杉率先开口,打破了此时箭弩拔张的沉重氛围,面无半点心虚之色淡定自若道:「此时天色尚早,想必县令大人也还未用过早饭,有什么事……不若等我们吃完饭了再详谈可好?」 秦熠知深深的看了云杉一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嗯。」 云杉沖秦熠知礼貌的一笑,转身去了厨房。 小石头站在卧室的窗前,偷瞄着妖怪娘和秦熠知的一言一行,心,紧紧的揪着,生怕这秦熠知一来,就把妖怪娘当成了诅咒大干的邪门神婆给抓起来。 此时见到秦熠知面对妖怪娘的提议,不仅没有立刻发作,反而还暂时做出了妥协,这才略微安心了些。 如此镇定…… 若不是她太会伪装? 便是她已经确定了确有「灾荒」这事? 那么另一个问题又来了。 她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单凭她口中那查无所查的「神仙婆婆」吗? 秦熠知一点也不愿,也不想去相信,可他却不敢用大干的无数百姓性命去冒险,去验证她「预言」里的真假,因为那个后果,不是他所能承担的,也不是大干所能承担的。 站在原地出神了好一会儿后,秦熠知这才迈步走进了厨房。 一进门,扑鼻而来的,便是那带着油荤以及蔬菜清香的香气,走近灶头揭开锅盖一看,锅里的蔬菜肉粥已经熬好了,用勺子舀起一块半肥半瘦的肉块放进嘴里嚼了嚼。 真香~ 「嗷呜~嗷呜~」主人,人家也要吃肉肉,小蠢货怂怂的蜷缩在厨房墙角的狗窝里,嘴馋又不敢大声叫唤的委屈呜咽着。 小猎犬则一点都不怂,一看有肉吃,直接就冲到秦熠知身前,后脚站立,两条前腿儿使劲儿扒拉着秦熠知的裤腿儿:「汪汪~」 快给我肉…… 秦熠知看着这两个小东西,轻轻的一脚把小猎犬踢开:「急什么?」 说着,就又用勺子从锅里舀起两块肉,一块塞进他的嘴里,一块分成两节分别丢给了两只狗崽子。 两个小傢伙兴奋嗷嗷直叫,勐的飞扑向地面的肉块。 砸了咂嘴,秦熠知侧头看向握着筷子,正使劲儿搅拌着盆子里面煳的云杉,问:「需要帮忙吗?」 云杉搅动的动作一顿,随后点点头:「……需要,麻烦你把铁锅烧起来,要小火,要不然这摊的鸡蛋饼会煳。」 「没问题。」 待铁锅烧烫后,云杉往里面弄了小半勺猪油,用锅铲把铁锅的整个底部都弄上油后,这才才朝里面倒面煳,动作快速的用锅铲把面煳朝锅四周划拉,这样摊出来的鸡蛋饼,厚薄才能均匀,才更好吃。 面煳里的葱花,浸染上猪油后,再隔着铁锅经小火这么一烤,那扑鼻的葱香顿时就香飘四溢。 坐在灶膛前的秦熠知,今儿天刚蒙蒙亮就出城,冒着寒霜赶了这么久的路,再加上他本就是个食量颇大的青年壮汉,这会闻到这勾人的扑鼻香气,独自顿时就咕咕的叫了起来。 云杉余光瞥了秦熠知一眼,飞快的翻动着手里的鸡蛋饼,待到两面都呈现金黄色后,便铲起来放进盘子里,随后沖秦熠知道:「大人洗洗手,先尝尝看味道如何?」 「好。」秦熠知毫不迟疑的微微点头,爽快的同意了这一提议。 这女人…… 倒是颇有几分眼力劲儿。 起身去一旁水桶里弄了点水洗手后,便步履匆忙的走向灶头,骨节分明的大掌伸手就抓住鸡蛋饼,塞进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云杉正翻着第二张鸡蛋饼,抽空回头看了一眼秦熠知,眼皮子狠狠一抽。 他那一口下去,整张饼直接就去了三分之一。 「案板上盘子遮盖着的小碗里,有我弄的肉沫辣酱,你可以卷一些在鸡蛋饼里配着吃。」 秦熠知眸子瞬间一亮,含煳的应了一声:「嗯。」 把鸡蛋饼摊开放在掌心,拿起一双筷子便扒拉了好些辣酱进去并捲起鸡蛋饼,迫不及待的狠狠咬了一大口。 爽啊! 热辣辣的辣酱,一粒粒颇有嚼劲的瘦肉粒,鸡蛋饼边沿脆爽,中间松软略带韧性,配在一起,简直是好吃的不得了! 三两口就吃完了一张,回到灶膛前坐下,透过铁锅里升腾起的油烟,望着努力摊饼的云杉,秦熠知忽然升起一股想把她带回去当他专属厨娘的冲动。 不过这个念头只浮现了片刻,随后便被现实彻底打散。 他可不能害了她。 云杉的动作很快,大约一刻钟就摊了20张鸡蛋饼,捡出六张鸡蛋饼,装上两大钵的肉粥,刚要弄些辣酱给两兄弟时,秦熠知忽的开口了。 「他们两个不怎么吃辣,就别给他们浪费了。」 「……」云杉眼皮子微微一抽,不想分给两个下属就直说,居然找了这么个藉口来侵占下属的辣酱。 啧啧~ 以前还口口声声说她下毒,这会儿吃辣椒却吃得这么欢~ 既然县太爷都开口了,云杉也没想着去佛了他的面子,就把辣酱放下了。 妞妞一走进厨房,当看到秦熠知时,瞬间眸子一亮:「大鬍子叔叔,你又来看妞妞了吗?」 「嗯,大鬍子叔叔当然是来看你的,谁让妞妞这么可爱呢!」 小石头板着小脸冷冷的瞥了秦熠知一眼,一言不发的去拧毛巾洗脸洗手,洗完后,看着妞妞还赖在秦熠知的怀里,心里有点不高兴的催促着妞妞:「妞妞,赶紧下来洗脸了,要不然水可要凉了。」 「喔。」妞妞的小脑袋在秦熠知怀里拱了拱,随后从秦熠知怀里滑下来,走向哥哥乖乖洗脸去了。 秦熠知看着正给妞妞洗脸的小石头,双眸微眯:这小崽子,别以为刚才没有发现他躲在窗户边上偷瞄他。 秦熠知总觉得,小石头这小崽子性格有点怪异,有点矛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出生后就没见过父亲,再加上在那样的家庭长大,这才造就了早熟而敏感,偏执而狠厉的性子。 云杉把早饭装进篮子后,交代两孩子把早饭送到了荒地的窝棚。 待到兄妹两个回来后,这才正式开饭。 这顿早饭,六人两狗吃得很是满意。 收拾好厨房后,云杉便打发两孩子带着两条狗去荒地玩儿,随后从卧室里拿出15斤带壳的干花生,这是她昨晚趁黑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准备等会儿一边和秦熠知过招商谈「灾荒」之事,一边能找点事做分散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 秦熠知坐在院子里云杉放着的小板凳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云杉从卧室里拿出一袋子。 云杉在秦熠知对面坐下后,便把装干花生的布袋子放在了膝盖上,同时,把一个干净的布口袋放在了地上。 打开布口袋,拿起带壳的干花生一边剥,一边神情严肃的看向秦熠知:「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民妇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点隐瞒。」 云杉拇指食指一使劲儿,咔嚓一声脆响,花生壳就从中间裂开了,露出里面淡粉色的饱满花生粒。 秦熠知眸子一闪。 「……这是何物?」 云杉剥壳的动作一顿,脑袋微偏的望着手里的花生,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 片刻后。 云杉这才好似背书一般的死板称述道:「神仙婆婆说,这叫花生,花朵的花,生生不息的生,也叫落花生,此物里面的花生粒,能榨油吃,能生吃,能炒熟了吃,也能煮熟了吃,花生比鸡蛋,牛奶,肉类的营养价值还要高处许多,因此也被称为长生果。」 「产量如何?」这是秦熠知最为关心的一点。 他倒是一个心里装着百姓的好官。 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能否填饱百姓肚子的产量上去了。 「神仙婆婆说,花生的产量完全没法和红薯,土豆一类的相比,因为这是属于『奢侈品』一类的农作物,产量不高,尽量不要大范围的占用良田去种植,以免使得粮食供应不足。」云杉说话的同时,放了两颗进嘴里咀嚼着。 干的生花生和刚从地里挖出来的湿花生,她还是喜欢吃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而在生花生和熟花生之间,她又更喜欢吃熟花生,什么糖花生,油炸麻辣盐花生,或者是滷煮花生,蒜蓉花生,这些她都喜欢吃。 越说嘴里越馋的凶。 吃了几颗,云杉就没在吃了,毕竟,她手里就这点种子,可不能让她敞开了吃。 秦熠知从口袋里抓了一把花生,笨拙的学着云杉的动作开始剥壳,生怕用劲儿太大,一不小心就把里面的花生粒给捏碎了。 战战兢兢的剥了两颗,也学着云杉放进嘴里,试探的嚼了嚼。 其实…… 这生花生的味道也不咋的。 咽下嘴里的花生,抬眸看向云杉片刻后,说道:「嗯,你刚才那话,说的甚好。」 「?」麻蛋,诈她话呢这是?炸裂的演技顿时上线,满脸不贊同且崇敬更正道:「这话是神仙婆婆说的。」 「……。」这女人倒是挺谨慎的。 咽下嘴里的花生碎,秦熠知定定的看向云杉,极其严肃的问道:「灾荒之事,事关重大,你有几分的把握?能肯定必然会发生?」 ------题外话------ 亲亲们,这几天2p,可爱哒妹子们,希望能【收藏+留言】支持一下哈,么么哒。
第041章 煞神县令 云杉剥花生的动作一顿,一副被惊吓到的惊恐神情,好似在说「我和我儿子说的悄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有顺风耳?」秦熠知看着云杉如此会装,大鬍子下的唇角微微动了动,强忍着没去戳穿。 惊恐而纠结的好一阵后。 云杉这才缩着脖子,磕磕绊绊的解释:「是…。是神仙婆婆告诉我的,她说从明年开始,大干将会持续三年的大旱大涝天灾。」 「三年?」秦熠知脸色一变。 「……是啊,三年,神仙婆婆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云杉一脸的苦逼衰样,忐忑的再次强调。 「你……如何让我相信……真的有『神仙婆婆』的存在?真的有三年饥荒这事?」秦熠知艰难而强势的追问着。 云杉咬了咬唇。 「大人既然问民妇……民妇就老老实实的把神仙婆婆告诉我的全部告诉了你,至于会不会真的发生,民妇不敢对您做出任何保证。」 「……」秦熠知逼视着云杉,整张脸煞气腾腾的很是吓人。 云杉艰难的咽了咽,随后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忽的一拍大腿:「大人,……神仙婆婆说,今日中午整个三河县都将会有小到中雨,明天上午会艷阳高照,傍晚直到后天黎明时会有小中到大雨,后天天亮后则是阴天,大后天则又是艷阳天。」 秦熠知瞳孔勐的一缩。 云杉忐忑的试探并甩锅道:「大人,神仙婆婆告诉我的事,我全都告诉你了,信与不信?还请大人明鑑。」 她把自个摘出去的倒是干净利索…… 不过。 她把未来三天的天气情况说得如此详尽,这让秦熠知的心不仅越发的沉重了起来。 罢了。 那他就再次等上三天,三天之后,他就能确认是否真有三年饥荒之预言。 接下来。 剥着花生的两人心情都颇为沉重,机械的剥着花生各有所思的沉默着,静待中午雨水的到来。 一个半时辰后。 原本艷阳高照的天渐渐阴了下来,灰色的乌云迅速集聚,云杉赶紧把花生放回屋里,高声喊着两孩子回家来。 妞妞和小石头带着两条狗狗,一路欢快的狂奔了回来,刚刚到家,密集的雨点儿就开始从天空砸落下来。 「娘,娘,真的要下雨了呀!神仙婆婆果然没有骗我们。」妞妞扑进云杉的怀里,仰起小脑袋软糯糯的惊嘆出声。 小石头抿着唇,满眼纳闷的看着天:「娘,村子里会看天气的老人不是说: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春雾暴死鬼,夏雾做大水的吗?明明昨天傍晚的晚霞那么好看,今天早晨也的确起了雾,为什么今儿还下雨了呢?」 见乖儿子给她递了梯子,云杉自然是赶紧上的,摸摸小石头的脑袋瓜:「你觉得是神仙婆婆厉害?还是村里的老人厉害?」 妞妞顿时就开启了抢答模式:「娘真笨,肯定是神仙婆婆厉害啰!神仙婆婆可是神仙,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的。」 真是娘的好儿子,好闺女! 简直就是两个神助攻。 云杉一左一右的楼着两孩子,心里美滋滋的。 反观一旁的秦熠知,伸出屋檐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感受着那冰冷的雨滴砸落在手心,此时秦熠知觉得浑身都寒凉了起来,胸口闷沉得很是难受,喉咙梗得似乎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她预测的天气,真的应验了…… 持续三年的大旱大涝一旦发生,千千万万的百姓将食不果腹,人一旦饿疯了可是什么都会干得出来的,光靠朝廷的武,力镇,压是行不通的,若想安抚灾民,得先给予灾民活下去的希望,以及续命的粮食才行,稍有处理不好,便会激起民,变动摇,国之根本。 雨,越下越大。 秦熠知犹如一尊木雕似的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妞妞担忧的看着大鬍子叔叔,刚想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小石头给制止。 「别打扰县令大人,大人应该正在思考正事。」 妞妞被哥哥解释惊得瞠目结舌:「……」 随后满眼忧虑:大鬍子叔叔该不会是傻了吧?不就是下雨吗? 云杉对于秦熠知此时的状态,她打心眼里表示理解。 这就跟她当时勐不冷丁的穿越过来,面对着一穷二白的家底和破屋以及荒地时,再听着系统雪上加霜的告诉她,她即将面对有可能人吃人的三年灾荒时的状态是一样一样的。 微微一嘆,带着两孩子进了厨房,给秦熠知留下些独自冷静和思考的空间。 秦熠知是骑马冒雨离开言家村的。 在离开前,招来秦十六,再三命令不得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除开他以外的任何人后,这才返回了县衙。 …… 接下来的三天。 整个三河县的天气情况,完全一一应验了云杉所说的话。 秦熠知本就心烦气躁。 面对巡抚顾君睿用他擅自处决人犯之事找茬时,秦熠知直接寒着脸,一脸匪气的把皇上御赐的宝剑拿出来,一手揪住顾君睿的衣襟,一手握剑,并用冰冷的剑啪啪的击打在巡抚的脸上。 「给老子看清楚了……看到这是啥了不?」 「大人,您先别动怒,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云祁在一旁面色焦急的忙不迭开口,一副想要上前去劝架,却又忌惮着秦熠知恐怖武力值的惧怕模样。 顾君睿:「……」 这混蛋,依旧还是这么的狗胆包天,老子快不能唿吸了。 顾君睿随行的副手王全福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得顿时就勃然大怒,刺耳的尖锐声厉声响起:「大胆,你这区区一七品小官,居然胆敢对朝廷巡抚大人动手,我看你是活腻了,赶紧放开我们巡抚,来人,把这武夫县令押下去。」 六个精壮的侍卫看着秦熠知,紧张得咽了咽唾沫,随后硬着头皮领命:「是,王大人。」 见顾君睿脸憋得都青紫了,秦熠知满意的冷冷一笑,越发嚣张的用手中的剑拍打着顾君睿那面若冠玉的脸。 「皇上御赐的宝剑在此,我倒要看看谁敢以下犯上。」 王全福懵逼了:「?」 一干侍卫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傻眼了:「……」 顾君睿眸子闪了闪没说话。 「在事急从权之时可先斩后奏,巡抚大人,老子是按照皇上的交代办事儿,虽然老子现在是七品芝麻官儿,但好歹老子也是杀敌无数,也是立功无数曾当过朝廷二品大员的,朝廷律例?老子懂得不比你这小白脸少。」 「……大胆,我乃……」顾君睿脸红脖子粗的试图强调如今他和秦熠知之间的官职差距,还未说完,就被秦熠知重重的推搡摔倒在地。 下一瞬。 御赐宝剑的剑刃,便抵住了顾君睿的颈间动脉,顾君睿只感觉到颈间一疼,随后就看到一身便衣的月白色衣袍上,浸染上了猩红的血渍,脸色铁青,牙关紧咬且微颤着,满眼羞怒的仇恨盯着秦熠知。 秦熠知却蹲下身,大手啪啪的拍在顾君睿另外半边脸上,直接就把顾君睿的脸给拍肿了。 「你乃?你乃个球……滚,老子的地盘,老子知道该怎么管,用不着你这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小白脸操心。」 「不可能,这剑绝对是假的,我怎么从未听过皇上把这宝剑赐给你了?快,快拿下这欺君罔上的七品芝麻官儿。」王全福死也不信,毕竟这御赐宝剑,所代表的意义重大,责任和权力也大,皇上怎么会默不作声的就御赐给别人还没宣扬出去呢? 所以,这一定是假的。 「别呀,都是误会,误会……咱们好好说,好好说。」云祁在一旁急忙给王全福行礼作揖赔礼,一边并努力劝说。 王全福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云祁,恨不能侍卫下一刻就把秦熠知给抓起来,给押进大牢。 「赶紧的,没看到巡抚大人都快要窒息了吗?」 六个侍卫对视一眼,刚要拔刀,下一瞬,只觉得眼前一花,只感到一股疾风从他们身旁略过,紧接着,他们便一个个被踹飞了出去。 同时,耳旁响起了一道悽厉的惨叫声。 「啊啊~」 只见王全福整个人直接就从待客的大厅,被踹飞到了院子里的花丛中,白胖胖的身体蜷缩得好似一条狗似的,双手死死捂住肚子正痛苦的抽搐着。 「王大人?」王全福的贴心随侍顿时就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冲出院子去查看。 王全福觉得自个儿此刻快要被活生生的疼死了。 浑身骨头就跟散架了似的。 腹腔和胸口也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疼,嘴里还溢出了浓郁的血腥味儿。 秦熠知起身走出屋子,倒在地上的众人一看他逼近,皆是吓得肝胆俱裂,惊恐的不住后退,浑身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生怕这煞神再一脚过去,他们的小命今儿就立即交代在这里了。 都道是:天高皇帝远,龙游浅滩被虾戏。 谁知道县令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们全部都给干掉毁尸灭迹了! 冷冷的看向院落中倒了一地的众人。 秦熠知轻蔑的视线扫了一圈众人,最后落在了半死不活的王全福身上:「老子的地盘,何时轮到你一个没了根儿的阉人来发号施令?」
第042章 改名换姓 阉人? 「你……你……」被踩了痛处的王全福气得浑身发颤,先前脸上的嚣张之色,此时已消失殆尽。 活阎王~ 真真是名不虚传的活阎王啊! 此时此刻。 在宫廷里一向习惯暗地里玩软刀子的王全福,今儿在对上秦熠知这个一言不合就武力值碾压的煞神,彻底的怂了。 泛泪的双眸余光瞄到煞神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望着他,惊惧得吐出一口血后,双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王大人,王大人?」随行的侍卫们慌了。 王全福可是皇上最为看重的三皇子身边的得力干将,若是有个好歹,他们这些人也活不了了。 若是遇上一般的县令,这些侍卫早就冲上去挣表现了,可对上这个不按理出牌且身有御赐宝剑的煞神知县,报仇什么的?挣表现什么的?完全连一丝念头都不敢有。 「……。县令大人,要不要给他们……找个大夫来看看?」死了可就麻烦了,云祁试探的出声询问。 「呵~就他们也配?」秦熠知看着这一群狗腿子围绕着阉狗一惊一乍的转悠,冷凝着眉头下令:「来人,把这些脏东西给老子丢出去。」 「是,主子。」秦熠知是几个随从顿时就站了出来。 王全福的随从们,震惊懵逼脸:「?」 巡抚顾君睿闭着眼,顿时进入装晕状态:「……」 师爷云祁此刻满心的幸灾乐祸:一群蠢狗~ 战神会是这么好欺辱的吗? 真当暂时离开了狮群的狮王,就不是吃肉的狮王了吗? …… 一刻钟后。 顾君睿连同王全福等一干人,被秦熠知的人灰熘熘的丢出了县衙后院。 王全福经大夫检查后,发现断了四根肋骨,五脏六腑也受了重创,被大夫下令半个月至一个月内千万不要移动,以免刚接上的肋骨错位再次刺伤了肺腑。 顾君睿倒是侥倖的很,只是被秦熠知打肿了一张俊脸,以及在被秦熠知推摔在地时左手脱臼。 在王全福滞留三河县养伤期间。 接下来的五天里。 顾君睿每一天都会被人套麻袋胖揍一顿。 哪怕他好生生的待在房间里,也同样会被武功高强的来人放倒他门外的诸多侍卫,然后被套上麻袋抓出去狠狠揍一顿。 而且打他的人,打的地方也甚为刁钻,拳头专门朝顾君睿的面门上招唿,于是乎,顾君睿那张面若冠玉的脸,成天青一块紫一块的,真是让人看着惨不忍睹好不可怜。 顾君睿顶着一张猪头脸,完全没法出去和那些世家门阀打交道。 巡抚天天被人掳走被揍一事,王全福等人心里都清楚,这事儿绝对会是那土匪县令搞的鬼。 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的在床上一躺就是五天,王福全躺得浑身骨头都快僵了。 再加上被戳伤的肺腑,重新接好的肋骨,王福全觉得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比他30年前「净身」时还要痛苦得多。 心肝脾肺,浑身骨头没有一处不疼,就连每一次唿吸,都是那么的令他痛苦难熬。 「这个秦熠知,实在是太无法无天,实在是太猖狂了……等杂家回了京城,一定……」 「咳咳……王大人慎言,慎言。」 愤怒中的王全福被随从这一提醒,瞬间回过神来,后怕得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 好险~ 刚才若不被随从制止,搞不好他说的那一番话很快就传到了那煞神的耳里。 都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作为一个阴险小人,更加深知这个道理。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若是激怒了那秦熠知那煞神,能不能活着离开三河县都是个问题。 「杂家累了,多安排些人到床边守着我。」 「是。」 于是乎。 顾君睿和王全福针对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顾君睿坚决要离开三河县——不想继续挨揍。 王全福则为了自个小命着想——要死要活的,能拖一天是一天。 并且,王全福还用三皇子的身份,以及未来的储君身份去欺压顾君睿,去说服顾君睿放慢行程。 这天夜里。 顾君睿再一次在侍卫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了。 …… 云杉坐在院子里一边悠闲的晒着太阳,一边剥着花生米。 距离秦熠知冒雨离开,已经整整八天了。 在她告诉他未来接连三天的天气并一一应验后,云杉估摸着,现在秦县令要么是在想对策如何应对灾情;要么就是在举棋不定的琢磨着要不要上报朝廷。 无论是哪一样,就都轮不到她操心,当然,前提是不要把她暴露出来。 院子里。 小蠢货和小猎犬,以及妞妞疯狂的追逐打闹着。 「嗷呜~」 「小蠢货,大黄,你们来追我呀,谁最先追上我,我就给它吃肉干。」妞妞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根猪肉干,沖两个半大的狗狗诱惑道。 一看见肉干。 两只狗狗顿时就不淡定了,一边兴奋的叫唤着,一边撒丫子的就朝妞妞追了上去。 云杉看着妞妞朝着荒地的方向跑,忙不迭的开口提醒:「妞妞,看好小蠢货,千万别让它到红薯地里去祸害。」 「知道了娘。」妞妞欢快的应答。 很快,一人两狗就消失在云杉的视线里。 天气回暖,地里的红薯已经开始发芽了,正是因为如此,天气预报系统的功能才会升级,从以前只能预测当天天气,变成了现在已经能预测接连三天的天气。 云杉猜测。 只要她把带来的新型农作物好好种植,并传播到整个大干,到时候指不定就能提前预测到一年甚至是好几年内的天气情况,同时,预测范围也能从三河县囊括到整个大干。 一旦升级到那个程度了,这系统可比现代那时准时不准的气象预报牛多了。 云杉美滋滋的想着。 看着坐在她身旁剥着花生壳的小石头,于是提议道:「小石头,这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娘来剥就可以了,你和妹妹一起去玩儿吧!小孩子就要多多运动,多多出汗,身体才会更好更健康。」 虽说他的身体现在是个小孩子,可他这小身躯里的灵魂,却是久经磨难的沧桑成人灵魂,他没办法同真正的小孩子那般纯真无邪,活泼可爱。 小石头双手捏着花生的指尖微微一僵,沉默的摇摇头后,踌躇片刻,局促不安的看向云杉紧张且试探道:「娘……你,你会嫌弃我这病弱的身体吗?会觉得我这个病弱和憨傻的妹妹是你一生的拖累吗?」 「说什么傻话呢?」云杉嗔怒的瞪了小石头一眼,看着便宜儿子这忐忑又小心翼翼神情,心疼的不行,伸手揉了揉小石头的小脑袋瓜:「你和妞妞可是娘的心肝小宝贝儿,是老天爷赐给我活下去的精神动力。」 听着这一番甜言蜜语。 小石头耳尖红红的,羞涩的紧抿着唇看着妖怪娘。 云杉严肃继续道:「你是相信娘的话?还是相信言家那些狼心狗肺之人所说的话?或者是你宁愿相信村里那些落井下石之人的话?」 「相信娘,相信娘的话。」 「正确的判断,聪明的选择,我家小石头就是厉害……小石头,娘跟你说一个道理:永远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生气。」 小石头点点头,心里梗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卸下了:「嗯,记住了。」 云杉这才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新手娘,要教导一个早熟而敏感的五岁孩子,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五岁? 云杉忽然想起前世五岁的小孩,话说五岁早就应该读幼儿园大班或者是学前班了,这两孩子现在别说读书认字,就连个正经的大名都没。 读书暂时没办法解决,毕竟马上就要面临三年自然灾害,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送去书院读书? 既然前一个问题没法解决,那就先解决后面一个。 略思片刻,侧头看向儿子:「小石头。」 「嗯?」小石头满脸不解。 「你和妞妞也已经五岁了,现在还没有大名,娘给你们取了个新的名字怎么样?你们随娘姓如何?改随娘姓,你们就和过去彻底告别了,彻底和言家断绝了任何关系,你觉得如何?」 「好,随娘姓……言家那些人,这辈子我都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牵扯了……」小石头激动的双眼都泛红了,毫不迟疑的勐点头。 「……容娘先想想,该给你们取个什么好名字。」云杉翘起二郎腿,一手拖住下巴,一手轻敲着膝盖开始思考。 小石头心脏狂跳的耐性等待。 过了约一刻钟后。 云杉激动得勐的一拍巴掌:「有了,你就叫厉峦川,山峦的峦,川流不息的川;妞妞则叫厉晴空,晴空万里的晴,天空的空。」 好名字,好寓意。 「好……好听。」小石头眸子一亮,贊同的附和。 云杉也觉得她这名字取的好,好听又有寓意,嘚瑟的越发加快的二郎腿的晃动。 母子两个正美滋滋的品味着新名字时,院门忽的响起。 「咚咚咚。」 两人齐齐望向院门的方向。 蒋媒婆在院门外扯着大嗓门儿,语气热情而亲昵的唿喊着:「杉姑娘,快开开门儿,蒋婶子今日又来看你了。」 一听这声音。 云杉脸上的笑,瞬间就好似便秘了似的难受。 这老虔婆,怎的还不死心?
第043章 该狠就得狠 暗中的秦十六看着蒋媒婆又上门来提亲,心里急得不行。 厉云杉可是主人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没有被剋死的女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主人和这厉云杉之间是有着姻缘的,若是今儿被外面那横插一脚的货郎给抢了去,主人这辈子搞不好就要真的孤独终老了。 「杉姑娘,快快开门呀!」 「娘?」小石头声音透着微颤,悄声提醒着脸色难看的妖怪娘。 「别怕,我们假装家里没人不搭理她就行了,等会儿她自然就会没趣儿的离开。」云杉拍拍小石头的手安抚。 她是再也不想给那蒋媒婆开门了——烦人。 蒋媒婆听着院子里没人吱声儿,也没有脚步声传来,探头探脑的凑近院门,试图找找有无缝隙偷瞄一下院内的情况,哪知道这院门却是刚做好不久的新门,不仅厚实,而且打制的手艺也颇好,连一丝缝隙都没,压根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不死心的推了推,发现推不开。 蒋媒婆阴沉着脸气得直咬牙。 这院门外面没上锁,推又推不开,分明就是从里面闩上的,这厉云杉明明在家,却不给她开门儿,蒋媒婆气得真是差点咬碎了一口黄牙。 若不是为了完成黑衣人交代的任务,若不是为了保命,蒋媒婆此刻,真真是恨不能把厉云杉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一遍。 程前紧了紧手里的包裹和木棍,勉强算得上俊朗的脸上,尽是不耐与戾气,压低了音量询问:「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把门儿叫开了再说其他的。」蒋媒婆没好气的小声顶了回去,随后深吸一口气借,极力平復着即将爆发出的满腔怒火,继续叫门:「杉姑娘,杉姑娘你赶紧过来开开门呀!是你蒋婶子我啊!你开开门咱们好好谈谈行吗?」 「……」谈个屁,要嫁你这老女人自己嫁,反正老娘现在没计划改嫁,再说了,即便是真要改嫁,也不会嫁你这老虔婆介绍的那些不靠谱的阿猫阿狗。 云杉觉得,选男人,其实就跟在市集上买牲口似的。 胃口好不好,得亲眼看着能不能吃得多。 身体好不好,得拉出去遛一遛。 脾气好不好,得甩上几鞭子试探试探。 慢慢看,慢慢挑,才能挑到好货色。 只是…… 让云杉很是想不通的是…… 那蒋媒婆这三番两次的找上她一个臭名昭着的寡妇,还一个劲儿的劝她改嫁,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思及此。 云杉不屑的瘪了瘪嘴:这蒋媒婆真当她是个傻的吗? 「杉姑娘,婶子知道你脸皮薄,也信不过婶子的一面之词,所以……今儿婶子已经把程前这好小伙给你带来了,你先开开门亲自把把关,你就会相信婶子是真心为你煞费苦心才寻来这一门好亲事。」蒋媒婆说完,赶紧给身旁的程前挤了挤眼。 程前赶紧清了清嗓子,满是阴鸷的表情顿时就柔和了下来,一脸的深情款款。 「杉妹子有礼了,我叫程前,很抱歉今日没打一声招唿就冒昧前来拜访你,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意发自肺腑的。」 「……」云杉听着这话,顿时就恶寒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恨不能冲出去把那死不要脸自来熟的登徒子胖揍一顿。 老娘和你很熟吗? 杉妹子也是你能叫的? 你妹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娘和你早有姦情了呢。 「说句冒昧的话,其实……其实在六年前,我在镇上曾有幸目睹过杉妹子一面,就是那一次,我便对杉妹子你情根深种,从此便上了心,只是当年家父家母身体不好,再加上我又没读过书,自惭形秽之下这才没敢找人上门提亲……」 「……」云杉翻了一抹白眼,瞧起二郎腿继续一晃一晃的。 小石头目光定定的落在院门上,垂下的眸子里,忽的透出冰冷的邪性淡笑。 程前见院内还是没有回应,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 这贱人,居然如此不识好歹。 不过。 想想这贱人家的那一头牛,那赔偿的银子,再想着今后把里面那贱人娶回家后,就能把两个小野种卖出去又增加一笔收入后,怒火这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杉妹子,你知道吗?这六年里,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当我得知你被言家人那般欺辱,我便恨不能提刀杀了那些欺负你的混蛋……」 云杉:「……」 人至贱则无敌。 外面这贱男已经无敌到了最高境界了! 程前剧烈的粗喘着气,似乎真的震怒到了快无法抑制的程度,片刻后,这才平息下来,憋屈却又满腔柔情的继续狂飙演技。 「但是……但是我又担心杀人后,言家人会以为是你买兇杀人的,担心会牵连了你们母子可怎么办?杉妹子,我是真心喜欢着你,我想要给你们母子一个衣食无忧安稳的家,你放心,等你嫁过来后,家里的一切都让你做主,钱银也归你管,我什么都听你的……」 云杉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这苍蝇真烦人啊! 小石头眼底闪过一丝凶光,凑近云杉耳旁,压低了声音道:「娘,我去荒地看看妞妞。」 「去吧。」云杉也不想小石头留在这里继续听艰难的鬼话连篇。 小石头轻手轻脚的疾步朝着荒地走去。 蒋媒婆见院内的云杉还在装死不开门,气得拳头紧攥快要爆发了,反覆吸气唿吸好几次后,再次加入了游说云杉改嫁的任务中。 「杉姑娘啊,婶子真是搞不懂你的心思,放着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不应,言传根家一家子视你母子三人为眼中钉肉中刺,难道忘记了上次言家带人来抓姦吗?那事摆明了就是言家要对你们母子赶尽杀绝,你一个柔弱妇人,你怎么养活孩子?怎么保护你自己和孩子?你能避开一次,两次的算计,但你总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幸运的避开吧?」 闭目养神的云杉,那一番「苦口婆心」之言,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暖烘烘的艷阳照射在身上,晒得人懒洋洋的,云杉闭住眼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 也许是一刻钟? 也许是两刻钟? 昏睡中的云杉是被院外一阵高亢的群狼嚎叫声,蒋媒婆和贱男的悽厉惊恐惨叫声吓醒的。 「嗷呜~」 「嗷呜~嗷呜~」 蒋媒婆看着狼群,吓得直接就尿了裤子:「狼……狼啊~」 上一次来,只是听到了狼嚎,可今儿个,却是直观的看着那一群吃呀咧嘴,疾驰朝她这方冲来的群狼,蒋媒婆在巨大的惊恐之下,已经失去了任何逃生的能力,瘫软的靠在院墙上,浑浊的眸子此时一片死灰。 程前也彻底的慌了。 慌得早已忘记了伪装,彻底撕去了那一层伪装的斯文外皮,面色狰狞的疯狂一边拍门,一边用脚企图踹开院门。 「开门…。厉云杉你这贱人快开门,快开门啊。」 云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老娘既不是受虐狂,更不是圣母白莲花,你求错人了。 六头恶狼越来越近。 程前见踹不开远门,只得恨恨的咬牙拔腿就朝山下沖。 蒋媒婆见程前的身影越跑越远,也终于回过神来,踉跄着跟了上去。 只是她究竟是慢了一拍,而且年老体衰,哪里跑得赢程前这个壮小伙,一头跑在最前面的恶狼对准蒋媒婆的屁股,狠狠就是一口。 「啊~救命,救命啊!」悽厉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言家村。 小石头蹲下身抱着小蠢货搓揉着,仰头看向秦忠:「谢谢秦忠叔叔,秦诚叔叔的帮忙,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和妹妹就回家帮娘亲做饭去了。」 秦忠如平日那般勾起一抹僵硬的笑,点了点头:「……嗯。」 看着小石头和妞妞离开的背影,秦诚神情复杂的深深一嘆:「……这个小崽子年纪小小却心思缜密,行事可真够周全,也真够歹毒的。」 秦忠淡淡的瞥了秦诚一眼:「没爹的孩子早当家,作为一个男人,该狠就得狠,我倒是很喜欢他这性子。」
第044章 新的农作物种子 听着外面群狼惊悚的狼嚎声。 听着外面蒋媒婆悽惨的嚎哭声。 云杉心情很是复杂的深深一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不作不死。」 虽说她不是个受虐狂,更不是个滥好心的白莲圣母。 可此时听着外面那悽厉的惨叫,想着那两人搞不好今儿个真的就要被狼群给分食了,云杉这心里还是不怎么得劲儿。 毕竟,那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双手无意识的烦躁拨弄着布口袋里那仅剩的半斤带壳干花生。 忽的。 布口袋底部几颗颜色不一的熟悉种子,瞬间引得云杉瞳孔勐然一缩,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双手迫不及待的颤抖着从花生堆里捡了出来。 这不是…… 这不是…… 云杉眸子瞪得老大,眸光似喜似狂似癫的痴痴望着手心这三十五粒种子,这极度兴奋得无以言表的神情,就跟屌丝女得知自己中了五百万彩票时的神情一样一样的。 这不是四季豆种子,豇豆种子,西瓜种子和黄瓜种子吗? 曾在家里种了十多年地的她,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更何况,这些东西,老妈每年都会种很多拿到镇上去卖,一定是老妈在天台晾晒花生时,留种晾晒的这些种子不小心洒落混进了花生里。 想起前世,想起前世的老妈,云杉瞬间就泪崩了。 「娘,娘我回来啦~中午我们吃什么呀?」妞妞软糯欢快的声音传来。 「……你个小吃货,一天就只知道关心三顿饭吃啥!」小石头宠溺的扭头瞥了一眼妹妹,哭笑不得的打趣着。 妞妞不依的撅起嘴,一边跑,一边振振有词的反驳。 「哼,哥哥坏……每次就知道笑话我,娘都说了,能吃是福,妞妞只要吃多多的饭,就能很快长成大鬍子叔叔那样高,然后我就能保护你和娘,打跑那些欺负我们的坏人。」 「嗷呜~」 「汪汪~」 已经半大的小蠢货和大黄沖在两孩子的前面,一阵风似的朝云杉冲来。 听着这犬吠声,孩子们稚嫩的亲昵叫喊声,云杉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种子再次放进花生口袋里,胡乱的用衣袖抹去眼中的泪,这才抬头并起身走向两孩子。 「玩饿了吧?娘中午给你们做腊肉萝蔔干饭怎么样?」 「好耶~」妞妞顿时蹦跳起来,扑向云杉怀里欢唿出声。 两个狗狗也不甘落后的争宠扑向云杉。 云杉在可爱的孩子们和逗逼的狗狗闹腾下,刚才心里的忧伤总算是暂且散去。 妞妞从娘的怀里熘下来,精神头十足的激动道:「娘,我现就去……现在就去告诉秦叔叔他们中午吃腊肉萝蔔干饭。」 「……嗯,好吧!」云杉满脸无奈的宠溺点点头。 「那我去了~」说完,妞妞就带着两条同样精力十足的狗子又朝荒地狂奔而去。 「你要去吗?」云杉问小石头。 「不要,我想帮娘一起做午饭。」小石头摇摇头。 云杉捏了捏小石头已经长了不少肉的小脸蛋,暗道:这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这性子也太南辕北辙了些,一个活泼得过头,另一个则少言寡语得好似得了自闭症似的。 心累…… 「好吧,娘的小帮手,现在随娘一起去做饭吧!」 云杉刚说完。 忽的。 山下又传来一声痛苦至极的悽惨男声:「啊~」 云杉拉住小石头的手勐的一紧,微颤的声音低声呢喃着:「该……该不会真的被狼咬死了吧?」 小石头定定的看着院门的方向,稚嫩的脸上唇角微翘,那笑,透着邪性,透着诡异:「就算那两个人今日侥倖没死活下来了,那么……他们接下来也只会活的生不如死。」 呵呵~ 若侥倖逃得了这次,那么下一次?下下次呢? 只要他厉峦川活着一天。 前世今生,那些曾伤害过他,伤害过他妖怪娘以及妹妹的人,一个也别想善终。 然而。 云杉却会错了小石头话语里隐藏的深意。 「是啊,哪怕只是侥倖的被狼咬去一块肉,那也有他们受的。」毕竟,这可是古代,对于外伤来说,既没有缝合之术,也没有止痛药,更没有有效的消炎抗生素,可不就是生不如死嘛! 暗中的秦十六,听着云杉和小石头这对母子的鸡同鸭讲,想起厉云杉对她儿子刚才的一番动作一无所知,再想起那小崽子今年才仅仅五岁而已,五岁便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那么一个计划周全的藉机杀人之计,这若是今后长大了那还得了? 思及此。 秦十六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小石头这小崽子,着实有点邪性,有点怪异。 好几次,他在暗中都看到那小崽子对厉云杉这个亲娘露出极其痛恨,恨不能食肉饮血的那种恨意。 明明根据调查所得的结果显示,厉云杉的的确确是小石头的娘,小石头也的的确确是厉云杉的亲生儿子。 可那小崽子,为何又对厉云杉露出或仇恨?或怀疑?或不解?或感动的神情呢? 秦十六看着厉云杉。 有子如此,也不知对厉云杉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 言家村的山脚下,此时已聚集了大半个村子的村民。 想要活命的蒋媒婆,强撑着宛若千斤重的眼皮,满脸鲜血,满眼泪水的祈求看向众人,声若蚊蝇的向众人求救:「救……救救我,救我……」 距离蒋媒婆约20步开外的货郎程前,此时同样倒在山脚的沟渠里,灰白色新棉裤,已经被鲜血彻底染成了刺目的红色,蜷缩着身子,双手死死捂住裤裆的位置,猩红的鲜血犹如泉涌般的从他双手指缝涌出。 短时间内的大量血液流失,让程前的脸色灰白如纸,意识也越来越模煳,只本能的发出低微的痛唿声:「嘶嘶~呜呜~」 「丙二,快,快去隔壁村子叫大夫过来看看。」里正脸色大变的吩咐着村子里跑得最快的年轻小伙。 「……是,里正,我这就去。」丙二心不甘情不愿的应答着,随后转身跑步离开。 言传根一家子老小,此时也全都过来看热闹了。 王氏看着半死不活的蒋媒婆和货郎,吐出一口浓痰:「我呸……活该你们自作自受去找死,厉氏那贱人可是天生的灾星命格,你们居然也敢上赶着的贴过去,真蠢……」 周围好些人顿时就把目光对向了王氏。 言传根眉头微微一拧,暗地里扯了扯自家婆娘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警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王氏不服气的讪讪闭上了嘴。 余氏死死拉住大女儿的手,母女两个瑟瑟发抖的靠在一起,想看却又害怕,离开却又捨不得错过这一场热闹。 此时。 言家村围观的人虽多,可言家村却没有大夫。 若是一般划破的小伤口,他们还能用裤腰带暂时给包扎一下止止血,可面对蒋媒婆和货郎这么重的伤,肉都没了碗口大一块儿,看着不断流出的那么多血,所有人都眼晕的厉害,哪里还敢上前半步。 程前挣扎了约一刻钟不到,身子一软,便彻底没了生息。 「啊啊~他,他死了吗?」胆小的小媳妇惊恐的尖叫着。 里正和族长脸色皆是一变。 有那胆大的汉子,拽上身边的同伴凑到货郎身边,伸出手探了探程前的鼻息以及颈间的脉搏,发现唿吸脉搏都无了。 「死,死了。」大胆男紧张的咽了咽,看向众人宣布着这一消息,随后又一咬牙,哆嗦着手,当掀开程前的上衣露出伤口时,在场的所有男人都顿感胯下一凉,两股战战并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女人们,则发出又羞又惊恐的尖叫声,并迅速捂住眼睛,或者移开视线。 「我的个娘咧~这,这货郎的半截命,根子都被狼咬得没了……」 「……原来蒋媒婆还不是最惨的,最惨居然是这个色胆包天的货郎程前……煳涂,煳涂啊!那厉寡妇又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明明知道是个克星,居然还想着娶回去,这下好了吧!连命都给搭进去了。」 「啧啧~厉云杉的灾星名号,果然名不虚传啊,这才短短几年呀?就剋死了好几个男人了。」大虎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啧啧出声心有余悸感嘆着。 暗道幸亏当时厉云杉被赶出家门后,没有脑子一热就山上去睡那厉寡妇,要不然,搞不好前段时间被打断腿,还被送去县衙判了宫刑而死的人,亦或者是今日被狼群咬去了命,根子羞愤而死的人,就是他大虎了。 一听大虎这话。 村子里那些本就对云杉报以偏见的村民,顿时纷纷出言附和。 「让我掰手指头算算看啊!厉云杉先是克母,然后克父,成亲后克夫,被休后剋死了两个混混,这距离剋死两个混混过去还不到一个月呢!今儿又剋死一个上门来提亲的……」 「天哪!厉寡妇这六年里,光是剋死的男人,就已经有五个了啊!」有人满眼惊悚的伸出五根手指头比给村民看。 「呜呜……呕~我,我看不下去了,真是太,太吓人了。」有个胆小的姑娘只瞄了一眼,直接就哭了,吐了。 紧接着,又有一些妇人被吓得吐了:「呕唔~」 围观的村民看着沟渠里的蒋媒婆,皆是或惊恐,或解恨,或怜悯的望着。 只见此时的蒋媒婆,臀部似乎被咬了一口,不过由于年纪大,衣服裤子又穿得厚实,所以,这会儿众人之看到臀部有血流出,但究竟伤势如何,却无人知晓。 蒋媒婆的双腿,此时诡异的扭曲着,很显然,这肯定是被狼群追赶时,慌不择路摔下来骨折所导致的。 里正眉头紧蹙的瞥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用衣袖捂住鼻子,尽量遮掩着这浓郁的血腥气息,侧头望向老族长:「族长,现在一人已死,一人又半死不活的,现在可怎么办?」 ------题外话------ 推荐好友(静沫人生)的pk新文: 古武世家传人穿成丞相千金,却受旨进宫做太子。于是乎,看上上了一腹黑狡黠的摄政王。再接着就是「追夫」的过程了……呵呵。这就是一只逗逼聪慧威勐的女主训化一只英俊阴险腹黑洒脱的男主为忠犬的故事,连带训化了一只高冷萌宠猫。小剧场:1、「近日以来,你一直在照镜子,孤很欣喜。」某男霸气斜倚,端详着某女。 「我照镜子,你欣喜啥?」某女纳闷。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看来,你是喜欢孤?」 某女额角紧绷,「不好意思,你老会错意了?其实是我发现我脸上最近长了一颗痘痘。」 某男:「……」
第045章 下山赶集 蒋媒婆虽然双腿骨折,臀部还被狼咬了一口,但她穿的厚实好歹肉没被咬掉,在大夫急事止血以及接好腿骨后,好歹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而货郎程前,则由于大出血,直接毙命于言家村山脚下。 围观的言家村村民,看着一死一伤的两人分别被亲属和家人拉走后,大多数人对云杉的灾星体质越发的忌惮了。 「……这种灾星,就该撵出言家村。」大虎心有余悸,振振有词的义愤吼道,同时看向里正和族长:「瞧瞧这才多长时间呀,啧啧,她厉寡妇就剋死了好几条人命,谁知道今后她会不会继续克着我们言家村的所有人?」 族长「……」 里正:「……」 言传根一家目露期盼,齐齐看向族长和里正:要是今天真的能把厉云杉逐出村子,他们言家一定会给这大虎包个大红包。 这话李木匠和吴寡妇就不怎么爱听了。 周嫂子不愤的顿时就站了出来:「哟~杉妹子怎么就灾星了?明明是那蒋媒婆和货郎行事龌龊又歹毒,哪有上门去给人说媒的媒婆,会随随便便的带着汉子去堵女方家的门?我看他们就是想毁了杉妹子的清誉,想趁机威逼杉妹子改嫁,这不报应就来了!」 「就是,这等下三滥的恶毒之人,死了也是活该。」吴寡妇在一旁附和着。 一贯爱挑事儿的大虎顿时就冷哼一声,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周嫂子开口挤兑:「哟~李木匠家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再一再二的维护那厉寡妇,难不成,你这是想要给你家男人找个小的回去,好同你姐妹共侍一夫不成?」 周嫂子怒:「放你娘的狗臭屁,嘴这么臭,是吃屎长大的吧?」 吴寡妇补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人群听到周嫂子和吴寡妇这话,瞬间闹笑出声。 「啊哈哈哈~」 「噗~周嫂子这嘴还真损……。」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村民有人起闹:「大虎,难怪你长这么胖,原来你长胖的秘诀是吃屎才长胖的呀!」 大虎气得涨红了一张胖脸,刚要发作,可看着周嫂子身旁那高高壮壮,此刻正黑着脸看着他,并朝他走来的李木匠,大虎慌了,怂了。 弄了个没脸的大虎迅速变脸,忙不迭的认怂并赔礼:「……呵呵,那啥,周嫂子你可别真气了呀!我这不是嘴上没把门儿,玩笑开过头了嘛!」 李木匠走过去直接拧住大虎的衣襟,一拳狠狠的揍上那张油腻的肥脸。 「啊~」 「再敢胡说八道,老子揍死你……现在吃了我这一拳头,今后嘴上能把门儿了吗?」 「……能,能,小弟今后再也不敢了。」 吴寡妇满脸鄙夷的望着大虎:「孬种。」 …… 天气日渐越发的回暖了。 云杉带着秦忠,秦诚两兄弟,在荒地里忙着给辣椒,豇豆,四季豆,西瓜,黄瓜育苗。 约8平米的平整沙土上,先是撒上一层草木灰,然后又泼上人畜的粪便,最后才均匀的撒上种子,盖上沙土,为保持温度以及早出苗,上面同样用荆条撑起并盖上枯草保暖。 整个育苗过程,每一个步骤,基本上都是手把手的教导着秦忠,秦诚两兄弟。 三人育苗播种弄完,紧接着,又开始下种土豆。 秦忠看着云杉用刀子把拳头大的所谓土豆切成小块,同身旁同样懵逼的兄弟对视一眼,皆是眼皮子直抽抽,满脸的怀疑。 「这……这土豆都被你给切成块了,种到地里,真的不会烂掉吗?」秦忠不怎么相信的再三询问着云杉这一问题。 「对呀,为什么不同红薯一样,整个的种下去?」 该不会是逗他们玩儿吧? 云杉抬头看向懵逼中的两人,耐性解说:「土豆和红薯种植的方法不一样,红薯只需要育苗的红薯藤长到一定程度,再把红薯藤剪成筷子那么长的小段,栽种在地里就能扎根生长,而土豆,则只要保证每切下的一块上有芽孢,埋进泥土里就能发芽生根。」 两人一听这话,越发的懵逼了。 居然…… 居然还有如此奇怪的种植办法? 此时此刻。 两兄弟即便是再不信,但也只能暂且忍耐着,一切只待几个月后,就能验明真假。 云杉拿出20个佛手瓜,同样让两兄弟把提前挖好的坑窝施上肥,然后一个坑窝放上两个佛手瓜,盖上泥土并同样做好保暖措施。 育苗的红薯地,红薯已经出芽并长出了约10厘米的嫩芽,嫩嫩绿绿的很是喜人。 「……种地,还真不是个容易的活儿。」秦忠看着红薯嫩芽感嘆出声。 云杉看着大多数红薯出芽都比较多,比较好,心中很是开心。 听着秦忠的嘀咕,有感而发的点点头:「是啊,自古以来,最苦最难的就是种地的小老百姓,从犁地,播种,施肥,除草,再到粮食成熟收割,要经歷好几个月的艰辛才能换取回报,这其中苛捐杂税又占去了一半,甚至一大半,一年到头,辛苦种子的粮食有可能连肚子都吃不饱,若运气不好,一旦遇上天灾人祸,几个月的辛勤劳作全都打了水漂不说,还得倒贴着上交公粮,要不然古人怎么会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话…… 他怎么从未听过有古人留下这一句至理名言? 秦诚眸光隐晦的瞥了云杉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 云杉想起面包车空间里那一纸箱的鸡鸭鹅蛋,再看着这空旷的院落以及旁边的乱石堆荒地,琢磨着孵些鸡鸭鹅来喂喂。 毕竟。 她所见到的言家村人所养的鸡,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反正母鸡一般大约只有两三斤,公鸡大约四五斤,不仅生长期长,鸡也长不到太大,鸡蛋就更小了。 而前世老妈养的那些肉鸡。 不仅长肉快,体型大,生的蛋也大,一只肉鸡的公鸡,一般都能长到10斤多点,母鸡也能长到六七斤重,而且肉鸡的蛋,基本上一个能抵上土鸡的两个蛋。 只是家里没有孵小鸡的抱鸡婆,所以她想去镇上买两三个回来。 同时,家里的用品和粮食也需要添置一些。 两天后。 正是两河口镇逢集的日子。 云杉早早就起床做完饭,匆匆吃了几口,便牵着牛,牛背上的布口袋里装着两块野猪肉,手里拿着火把便下山去找周嫂子一起赶集去了。 「周嫂子,在家吗?」 正在厨房洗碗的李素梅探出头一看,脆生生的赶紧通知正在卧室换衣服的娘:「娘,厉婶子来啦!」 周嫂子也听出了是云杉的声音,忙不迭的从屋子里出来:「哟,杉妹子,你牵着牛这是要去哪儿?」 云杉笑眯眯看着周嫂子,把牛拴在院子外的树干上,并从牛背上把装肉的布口袋拿下来,并朝着周嫂子走了过去。 「我想去赶集,来问问嫂子你要不要一起去?若是你要去的话,我们就套上牛车一起去,若是你不去,这牛就牵来帮你们犁几天地」 周嫂子闻言瞬间一喜,激动得抓住云杉的手。 「杉妹子,你可算是帮了嫂子大忙了,这几天嫂子一家正愁借不到牛犁地呢,你这就给我牵来了,真是够意思。」 「嫂子你这么说就客气了。」云杉笑嘻嘻的嗔怪瞪了周嫂子一眼,说话的同时,伸手从布口袋里把那12斤重的野猪肉给提了出来,并递向周嫂子:「嫂子,这是两天前山上的狼下山时,一头野猪可能是受了惊吓,慌不择路的从我茅屋后方的悬崖上方摔了下来,就让我捡了个便宜,这不,给你和吴嫂子一人拿来一点,让你们尝个新鲜。」
第046章 张贴布告 周嫂子听着云杉这话,再看看这一大块野猪肉,瞬间惊得瞠目结舌,好一阵后,这才回过神来,眉开眼笑的看着云杉。 「……杉妹子,你这运气可真好,这样的好事儿都能让你遇到……不过这肉,嫂子可不能要,你留着给家里两个孩子吃,或者是拿到镇上去卖了换点零花钱也好。」杉妹子孤儿寡母的日子难过,她咋个也不可能去馋杉妹子这口肉吃的! 不过,杉妹子这运气倒是很好。 蒋媒婆和那货郎面对狼群时,一死一重伤,而杉妹子则走了好运的捡到一头野猪,这人吶~ 还是不能做哪些昧了良心的坏事儿,要不然老太爷也看不过去,会降下惩罚。 面对周嫂子的推拒,云杉拉着周嫂子的手,瞬间就红了眼眶:「嫂子,这段时间以来,你们一家对我们母子三人的帮助颇多,常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是你和我这般见外,今后我可不敢来麻烦你们了。」 「哟~妹子你咋就哭上了呢?嫂子收下还不成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嫂子只得赶紧收下,以免让云杉下不来台。 同时,心底对云杉能知恩图报的这一份心意也很是满意。 毕竟,谁都不想同只进不出的铁公鸡,以及白眼狼打交道。 「嫂子,我不太清楚吴大姐家的路该怎么走,你陪我走一趟行吗?」 「当然行。」周嫂子爽快的答应,同时喊着自家男人:「长青,赶紧出来把牛车套上,等会儿拉我们去镇上赶集。」 躲在堂屋避嫌的李木匠闷声应答:「嗯,那你们快点。」 「这死木头,真是不会说话。」周嫂子不雅的翻了一抹白眼,惹得云杉捂嘴偷笑。 吴寡妇的家,距离李木匠家约两千米远。 需要经过六户人家才能抵达,而其中一户人家,就是言传根家。 正在院外的菜园子里忙活的王氏和余氏婆媳两人,看着周嫂子和手里提着布口袋的云杉从她们家门前经过,婆媳两人瞬间就犹如点燃的炮仗。 王氏歪眉斜眼的瞥了云杉一眼,吐出一口浓痰:「呸~只会祸害人的扫把星。」 周嫂子觉得这言家人真是欺人太甚,刚要开口规劝几句,不想却听到身旁的云杉已经开口了。 「扫把星骂谁呢?」云杉挑眉怒问。 「扫把星自然是骂不要脸的贱货。」王氏顺口就接了过去,但却不敢指名道姓的骂。 「贱货又是骂谁呢?」云杉不怒反笑的望着王氏。 「贱货当然是骂那不要脸的……」王氏又下意识的顺嘴接了下去。 嚣张得意的王氏一句话还未说完,云杉身旁的周嫂子直接就笑喷了:「噗~哈哈哈~」 难怪…… 难怪……。 难怪她刚才听着杉妹子和王婆子之间的对骂,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原来杉妹子这是顺着王婆子的话,把王婆子自个给坑了进去。 「杉妹子……哈哈哈~我们,我们赶紧走吧!等会儿我们还有事儿呢!」周嫂子拽着云杉的手臂,疾步朝着吴寡妇家走去,生怕慢上一步,这婆媳两个就反应过来了和云杉扯皮打闹起来。 见周嫂子笑得前俯后仰都快喘不过气了,王氏一张老脸懵逼得还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余氏倒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却不敢找骂的去提醒。 此时余氏满身泥土,满身粪臭的握着粪勺,死死的盯着云杉那张脸,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这贱人…… 被赶出言家后,不仅长胖了不少,皮肤也嫩白了不少,此时哪里还有以前那黑黄干瘪的半点影子?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年轻了五岁。 垂眸再看看她这皴裂的双手,感受着因皴裂而火辣辣刺疼的脸,余氏又气又恨又是嫉妒。 凭什么这贱人离开了言家,还能活得比她好?凭什么? 想起婆婆刚才在厉贱人这手里所吃过的亏,忍了又忍,终是没敢开口。 被周嫂子拽着离开的云杉,心情颇为愉悦的勾了勾唇。 周嫂子笑着朝云杉竖起一根大拇指:「杉妹子,你这脑瓜子可真转得快,把那王婆子坑得掉进了她自个挖的坑里,厉害,厉害。」 「一般一般,大干第三,经不得嫂子如此高的夸赞。」云杉怪模怪样的挥挥手,笑得一脸嘚瑟。 这难得一见的作妖模样,再次惹得周嫂子大笑不已。 两人一路说笑着,很快就到了吴寡妇的家。 今儿当集。 吴寡妇自然是和大儿子天不亮就拉着猪肉去了镇上的猪肉摊,此时,家里只有吴寡妇九岁的女儿小花在家。 小花是个漂亮而乖巧的羞涩小姑娘。 娘亲没在家,她可不敢随便收别人给的东西,尤其还是这么多野猪肉,野猪肉不同于家猪肉,野猪肉每一斤可要贵上好几文或者十多文,这么一大块肉得至少得有七八斤重,可值好几百文铜钱了! 一旁的周嫂子看着云杉给吴寡妇家的肉,明显比她家的肉少上四五斤的重量,心里对云杉越发的满意了。 ——是个知道好懒的人,也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 云杉余光瞄到周嫂子脸上的神情,心中隐隐松了口气。 人情世故,作为一个双商不高的人来说,还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婶……婶子,我真的不能收,娘回家了会,会骂我的……」小花脸颊红红,侷促而羞怯的结结巴巴拒绝。 「小花别怕,婶子和你娘又不是外人,你娘回来不会骂你的。」云杉把肉强行塞进小花的手里,捏捏小花白皙肉嘟嘟的脸蛋,笑眯眯的保证。 小花不敢接,直把肉望云杉怀里推。 云杉不想为难小姑娘,想了想,于是补充道:「……这样吧,你先拿着,婶子等会儿去镇上亲自给你娘说一声,这样她就不会责怪你了。」云杉想了想补充道。 小花还是惊恐而坚定的摇摇头。 还是一旁的周嫂子看不下去了,直接帮腔道:「小花,赶紧收着吧!你厉婶子和我等下还得去镇上赶集,难不成……你让你厉婶子提着这块肉来回折腾不成?再说了,这野猪肉你厉婶子不仅给你家送了,也给我家送了,既然这是你厉婶子的一片心意,那我们就收下了,你可别让你厉婶子难为情。」 云杉赶紧做出一副「你不收下,我很难过」的表情。 小花见此只得忐忑的暂且收下。 临走前。 周嫂子小声交代小花:「小花,你厉婶子给咱们送野猪肉的事儿,你记得提醒你娘和哥哥,千万不要说出去,免得村里那些见不得人好,眼皮子浅的傢伙找你厉婶子的麻烦。」 「……嗯,小花记住了,小花不会说出去的,也会提醒娘和哥哥的。」小花重重的点点头保证着。 云杉听着周嫂子这一番话,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 …… 李木匠赶着牛车,拉着云杉和周嫂子哒哒哒的朝着镇上而去。 三人赶到时,正是镇上最为热闹的交易时刻。 杂货和粮油铺有固定的店面,晚点去也没事,所以周嫂子带着云杉第一站,就朝着北边的菜市场而去。 云杉在周嫂子的把关下,一口气买了三只能孵小鸡的抱鸡婆,然后又去了在杂货铺,买了三个装粮食的陶罐,让杂货铺的伙计把陶罐搬上牛车后,三人这才去了粮油铺。 「老闆,麻烦装二十斤白面,五十斤大米,二十斤小米,灯油一壶,灯芯一把。」云杉对伙计报出了所需购买的东西和斤数。 难得遇上一下子买这么多的客人,伙计闻言顿时一喜:「好勒,马上给您装。」 周嫂子不解的扯了扯云杉的衣袖:「杉妹子,怎的一下子买这么多?」 「下山一趟太危险,也太不容易了,所以一次多买上一些。」云杉嘆息着露出一抹苦笑道。 「……也是。」周嫂子这才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买完了这些东西,云杉又去买了一些蔬菜种子,然后陪着周嫂子又去买了些针头线脑,以及布匹后,三人便去了吴寡妇的肉摊前。 这会儿吴大姐的肉已经卖得七七八八,约剩下四分之一的量。 周嫂子颇为欣赏的看向吴寡妇,并侧头对云杉解说:「你吴大姐忒能干了!能杀猪,能卖肉,不短斤缺两,会来事儿,每次都数她最先卖完收工回家,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云杉很是贊同的点点头。 她真的很是钦佩吴大姐这一身杀猪的本事。 在男人死后,带着两孩子不仅保住了家业,还能抄起杀猪刀做起了杀猪卖肉的生意,杀猪这活儿,别说是女人,就连男人,也很少有人能有这一份胆量。 虽说她前世是在农村长大,可却连杀鸡都不敢,记得最搞笑的是…… 她和老妈都不敢杀,每次逢年过节要杀鸡杀鸭子什么的,要么请人帮忙杀,要么就直接把鸡鸭用绳子勒住脖子挂在树上——直接给吊死。 每次都惹得周围邻居笑话她们母女许久。 吴寡妇刚送走一个买肉的客人,一抬头,就看到了云杉和周嫂子。 把手里的刀咚一声插,进肉墩上,笑眯眯的朝云杉迎了上来,爽朗的亲切询问:「哟~杉妹子和周大姐来啦!好久没看到杉妹子你了,身体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谢谢吴大姐的关心,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云杉心里颇为感动。 「那就好。」吴大姐松了口气,随后转身抄起刀,割了约两斤左右的五花肉,又捆了两根棒子骨和两个猪腿,然后不由分说的就递向云杉:「杉妹子,拿回去和孩子们吃,好生养一养身体,这马上就要农忙了,你若是倒下了,两个孩子可怎么办?」 云杉忙不迭的拒绝:「不行,我真不能要。」 说完,云杉神秘兮兮的凑近吴寡妇的身边,踮起脚在对方耳边低语几句,吴寡妇不敢置信的把目光投向了周嫂子。 周嫂子笑嘻嘻的点点头:「不仅给你家送了,我家也送了,杉妹子家暂时不缺肉吃。」 吴寡妇这才眉开眼笑的看着云杉,总算是没有在继续塞肉塞骨头。 三人凑在一起寒暄了几句,就又有不少人来到了吴寡妇的肉摊前买肉。 云杉和周嫂子该买的也都买完了,于是坐上牛车准备启程回村子。 牛车刚离开肉摊没多远。 忽的。 一阵震耳欲聋的锣声响起。 「铿铿铿~」 闻声望去的老百姓一眼望去,就看到两个衙役一个敲锣,一个正在张贴布告。 围观百姓脸色大变,纷纷议论。 「这是咋的了?」 「发生什么事了?」 「该不会……该不会又是拐着弯的让老百姓交粮交钱吧?要真是如此,今年可就又要白忙活了……」 「交粮交钱咬咬牙还能挺过去,可可千万不要又是抽取壮丁上战场啊……」 听着周围人的惊恐议论声。 云杉和周嫂子以及李木匠三人,皆是脸色大变。 ------题外话------ 嘻嘻,今儿又是大肥章哟~ 文荒的亲们,推荐你们看看桦桦过去的完结文古代《将门农女》现代异能娱乐圈文《重生之另类女神》
第047章 当好官难啊 无论是朝廷巧立名目增加赋税? 亦或者是朝廷徵收民兵上战场? 这对于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来说,都将是一场避无可避的灭顶灾难。 前者会让越发清贫的农家人吃不饱,穿不暖,甚至会青黄不接被活生生饿死。 后者则会让千千万万的农家人,迫不得已的残忍选拨出一个亲人,然后亲手推出去送死,亲眼看着家中的亲人去战场送死。 生离死别,这是何等的残酷! 原本喧嚣热闹的两河口镇,此时一片怨声载道。 或愁苦,或愤怒,或惊恐,或绝望的种种负面情绪充斥着街道上的百姓。 云杉紧抿着唇跳下牛车:「周嫂子,李大哥,我去看看布告上都写了啥……」 周嫂子惨白着脸,忙不迭的狂点头,张了张嘴,喉咙却紧得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李木匠转身拍拍妻子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慰,随后看向云杉:「你去吧。」 「嗯。」云杉内心极度忐忑的低嗯一声,转身就朝人群前方的布告处挤去。 看着妻子这吓得都快要厥过去的样子,李木匠沉沉的一嘆,紧攥着妻子的手故作轻松道:「……你先别自己吓着自己,等厉氏看完了布告,自然就知晓是何事了!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又不是我们一家遇到这事儿,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李木匠这话不仅没有宽慰到周嫂子。 反而还惹得周嫂子瞬间情绪彻底失控,崩溃的浑身直颤,泪眼婆娑的望着丈夫,嘶哑的颤声质问出声。 「你说的倒是轻巧……若是增加赋税,我们还能咬牙节约一点挤出来,至少我们一家人都能好生生的在一起;可若是……」 一想到这个可能,周嫂子顿时失声痛哭起来:「……若是徵收民兵去战场那可怎么办?我们家就只有你和春生两个成年汉子,万一这次不允许用银子顶替,你和春生两人,无论是谁去战场,我都承受不了这个结果啊~」 言传根家的老三,以及村子里其余的十多个小伙子,不就是这么死在战场上,连个块骨头都捞不回来的吗? 一想到她的丈夫和还未成亲的儿子被抓走去当兵,周嫂子顿时眼前就是一黑。 李木匠双手青筋紧紧的绷着。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一个平头老百姓,一家子老小都在大干的国土上,他除了听从朝廷的安排,他什么也做不了,也反抗不了。 周围的人听到周嫂子这话,也一个个红了眼眶。 「呜呜呜~这可怎么活哟?」一个妇人双腿一软,就瘫坐在地。 「娘,我不要去当兵,不要去送死……」其中家中唯一的成年男丁瘦弱汉子,此时看着老娘哭得像个孩子。 「爹,狗蛋儿不要你走,狗蛋儿捨不得爹去送死……」五六岁的黑胖小孩儿,手里的才吃了一半肉包子吧嗒一声摔落在地,油乎乎的双手又抱着父亲的双腿嚎啕大哭。 云杉纤瘦的身体在失魂落魄的人群里穿梭着。 由于个字相对较矮,虽然已经距离布告只有五米远的距离,踮脚都看不到布告,而且前面围堵的人群实在是较多,一时间怎么都挤不进去,心里急得不行。 忽的。 一个头髮花白,一副老农打扮的老头看着两个官差,战战兢兢的询问道:「……差,差爷?请问这布告上写的……写的都是些啥呀?」 两名观察视线在老农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后冷厉的目光又齐齐朝着周围的人群扫视了一圈,直把现场的围观群众看得头皮一紧,汗毛竖立,就差腿一软就要跌倒之时,张贴布告的那个官差站在了凳子上,手里拿着锣咚咚的敲了三下。 「锵锵锵~」三声刺耳的锣声响起。 喧嚣的人群顿时瞬间安静如鸡,眸光一瞬不瞬的齐齐注视着酒楼外那拔高的官差身影,心肝狂跳的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云杉此时也悬吊着一颗心,紧张的咽了咽,静待下文。 官差拔高了音量,神情无比严肃的传达县令大人布告上的内容。 「县令大人有命~三河县已经好些年没有清理河道,加固河提,同时,三河县虽是位于三河交汇处,可却在中下游位置,很多村子距离河流较远,浇灌庄稼很是不便,对此,县令大人特地颁布了布告,要求在春播之后,每家每户抽出一个壮丁,在距家附近的村落挖掘蓄水的堰塘,具体选址,到时候各村的里正会出面决定;秋收后,再抽取一名壮丁,投入到修筑加固河提一事中。」 前一刻还陷入深深绝望之中的围观百姓,听完官差的这一番话,齐齐懵逼了:「……」 官差继续道:「若是家中无十六周岁至四十五周岁的壮年劳力,可用家中能干活拉货的牛,马,骡子来替代,待结束后,家畜一律返还户主,若是家畜有所死亡,县衙原价赔偿给户主;若是一家子孤儿寡母,老弱病残没有壮年劳力,也没有家畜的贫困人家,就需拿出三两银子来替代。」 官差这一番话刚说完。 刚才猜测还以为是增加赋税,亦或者是猜测要徵兵的百姓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同时纷纷展开了讨论。 「幸好……幸好不是增加赋税,也不是徵兵。」 「是啊是啊!刚才可差点吓死我这老头子了……」 「用家畜替代劳力?那送出去后,真的还能收得回来吗?」 「三两银子,着实不贵,要是可以的话,老子宁愿给三两银子,也不愿去遭罪……谁知道修缮加固河道以及挖蓄水的堰塘要耗上几个月?啧啧,那些没了壮劳力的人家户,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云杉重重唿出一口浊气。 那姓秦的——果真是选择了相信她.\n 听着秦熠知这一番人性化的安排,云杉觉得那大鬍子的武夫县令,看起来虽然不是个好人,但这心还是挺不错的,是个为民着想并能干实事的行动派! 也是个好官! 思及此。 云杉的唇角,不由浮现出欣赏的愉悦笑意。 不过…… 一旦阶级敌对,并影响到其中一方的利益时,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的。 再加上这年头各种贪官变着法的巧立名目来剥削百姓,使得百姓对官府的种种举措,很是不认可。 比如现在。 一些怀疑声,质疑声,络绎不绝的响起。 「呸~还以为盼来个清官呢!搞了半天,原来这又来了一个贪官污吏。」 「我看那县太爷想要捞政绩想疯了.\n.\n.\n.\n.\n.\n咱们三河县水源充足,就连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旱,都没怎么影响到我们三河县,那昏官居然想着抽取劳力去挖蓄水的堰塘,真是多此一举,多此一举啊!」
第048章 服徭役 「就是啊!地里都忙不过来,还去挖什劳子蓄水池,真是吃饱了撑的……。」一个壮汉粗声粗气的愤愤抱怨着。 「想升官想疯了的狗官……」另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青年嘀咕着说完,就立即佝偻着腰,隐藏在人群中充当老实样儿。 「……」 街道上的百姓成百上千,单凭今日这一队只有二十人的带刀衙役,想要在这么多拥挤的人群中找出辱骂县太爷的刁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云杉深深一嘆,转身挤出了人群。 作为只知道靠天吃饭,也只知道看眼前利益和好处的务实老百姓,在没有看到真真切切的好处之前,若单凭以理服人这一招,也是根本行不通的,要不然秦熠知也不可能从先前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爷,变成了如今的昏庸贪官。 果不其然。 在云杉刚挤出人群时,二十个带刀的衙役便齐齐拔刀对准百姓。 「谁若胆敢再带头闹事污衊朝廷命官,污衊县太爷半句,今儿他这人头……可就要和身体当场分家留在这街上了。」 此言一出。 刚才躲藏在人群里趁机挑事儿的刺头们,齐齐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怂了。 趁着周围的百姓还没反应过来,云杉回到牛车上,催促着李木匠赶紧驾车绕道离开,免得等会儿若是这里爆发了冲突,想走可就走不成,一旦场面失控,搞不好还会被误伤到。 当牛车离开两河口镇的市集后。 牛车上的三人这才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 他们的牛车后面,此时跟着好几辆赶集回程的牛车,以及好几队行人,这个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 见到街上的情况不对,脑子转得快的人,顿时就闪人了。 所有人都在对刚才的事展开讨论。 言传根一家,便在最先出镇子的一行人中。 今儿恰逢言正清每旬的放假之日,言传根和大儿子今儿早早就驾着牛车前来两河口镇接言正清,没想到居然遇上了县太爷张贴布告,抽取壮丁一事。 要说言家此时谁最愁苦心烦,那肯定要数此刻正驾着牛车的言正文了。 此时言正文急出了一脑门儿的冷汗,殷勤而迫切的望着四弟,好似在看能拯救拉他出水火的那一根救命稻草。 「四弟,半个月后的院试,你可一定要争气,一定要考中秀才……只要你考中了秀才,那今年咱们家就能减免一些赋税,还能免除一人的徭役。」 所谓徭役,又分为力役,杂役和兵役,是一种国家无偿徵调百姓从事劳动的政令。 听闻老大这话,言传根也热切的望着最为看重的小儿子。 「正清啊……你大哥他刚才这是被吓着了……你别有太大的压力,这次放轻松点,书院先生都说你很有潜力,只要你发挥出平时的水准,就一定能中。」 「爹,大哥,你们放心吧!我这一次一定能考上秀才的。」言正清下巴微扬,冷傲的自信满满说道。 父子两闻言一喜,瞬间笑得见眉不见眼。 「四弟说的是,就那不通文墨的武夫县令,想必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四弟这次肯定能一举考取秀才的。」 「大哥,慎言。」言正清脸色一正,冷着脸出口训斥。 真是个蠢货。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对县太爷,对朝廷命官如此贬低非议?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吗? 思及此,言正清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心底对这个胸无点墨的大哥也越发的鄙夷了。 言传根也寒着脸,训斥着这个最没本事的大儿子。 「老大,不会说话就别说,免得瞎咧咧的给你四弟招来麻烦。」 言正文被父亲和弟弟训斥得像个龟孙子,心里又怒又委屈的不行,可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厚着脸皮讪讪一笑;「爹,四弟,那啥,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言正清脸色这才略微好转了些,瞥了一眼大哥冷哼一声,收回目光一副懒得搭理对方的表情。 赶着牛车的言正文瞧瞧的瘪了瘪嘴。 不过。 一想到只要四弟中了秀才,他就不用去挖堰塘,去修葺加固河提,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毕竟,若是家里要推出去一个人去服徭役,那个人只会是他这个老大。 爹已经五十四岁了。 言家现在就只有三个成年壮劳力,他,老二,老四。 可老二在镇上当二掌柜,一月的工钱加分到的打赏钱银,合起来就有二两银子,每月拿回家给爹娘的就有一两多银子,爹娘怎么可能捨得让老二辞去工作去服徭役? 而老四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如今还有着童生的身份,就算今年没有考中秀才,两个老不死的,也绝对不可能把老四推出去服徭役的。 说来说去。 在老三死了以后,就他这个长子最没有分量,也就只有他适合被推出去做苦力。 想到这儿,言正文就气得不行。 不过,比起嫉愤老四的受宠,他此刻更加的期盼言正清能出人头地,至少是在他儿子考上公民前,家里有个秀才的佛照,他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推出去的老大,才能更加安全,也才能过得更好些。 牛车上也没有外人,于是言传根和言正清两个小声交谈着。 自然而然的,两人的话题就提及了今日县太爷新颁布的政令。 「哎~那个县令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如此折腾,也不知道图个啥?」 「……呵~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想要捞政绩,然后趁机调离我们这个油水不多的山区之地。」言正清鄙夷的冷笑一声点评着。 言传根闻言又是一声长嘆。 随后眸光一变。 看着他最为看重的四儿子,开始叮嘱;「我们三河县和那些富裕且地势平坦的平原之地相比,着实没多少油水可捞,正清啊!今后你踏入官场时,为人可得圆滑点,同上官打好关系,可千万不要分到什么偏远的地方去做官,最好就是能留在皇城,那可是天子脚下,只要努力,肯定能一步步走到更高的位置的。」 「爹,儿子知晓的……不过,我们三河县这近几十年就算再旱,也没过多影响到三河县的百姓,要不然那些逃荒的人怎么会来到三河县安家的?武夫就是武夫,做事也不知道动动脑子,如此劳民伤财,耽误农事,也不怕激起民愤被罢黜了他的官职。」言正清坐在牛车上,清高义愤的一甩衣袖,傲慢的冷声道。 言正文无语的翻了一抹白眼。 娘的…… 老子说县令坏话,你们就都骂我,训斥我。 你们现在说县令坏话,倒是说得光明正大了…… 距离言家的牛车前方,且只有约三丈距离的云杉,周嫂子以及李木匠三人,隐隐听到言家父子三人的这一番对话后,皆是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抽。 言家父子的脸——怎么就那么大呢? 如今连个秀才都还没考上,就想着要去京城当京官…… 云杉出声让李木匠把牛车赶快些,好远离身后那一家子极品。 「嗯。」李木匠闷声应了一声,随后挥动手里的鞭子,牛儿吃疼的加快了步伐,很快,他们的牛车就把言传根一家远远甩在了后面。 言传根看着远去的牛车,吐出一口浓痰低声叫骂:「呸~祸害人的扫把星,那李木匠两口子也是个不知好懒的煳涂货,我看早晚会被那贱人给剋死……」 …… 远去的云杉三人,并未听到言传根的叫骂。 此时周嫂子脸色惨白还未彻底恢復过来,声音微颤,看向云杉后怕道:「杉……杉妹子,你是不知道啊,刚才差点吓死你嫂子我了……」 「我也是呢!」云杉心有余悸的点头贊同。 怂怂的两人相视一笑,总算驱散了刚才留在心中的阴霾。 过了片刻,周嫂子纳闷的一声长嘆。 「哎~这新任县太爷在处理杉妹子你当初那事儿时,明明看起来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张贴布告要抽取壮丁挖蓄水池,以及修葺加固河提呢?难不成真像那些人说的般,县太爷这是想要捞政绩?」 挖蓄水池,修葺加固河提之事,这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干完的活儿,一个弄不好,得持续一两个月也不一定能完成,去服劳役的人,每天挖土,担泥的,劳动量很大,以前也有很多人,活生生的累死在河堤上,出意外淹死在河道内,亦或者是被监工给磋磨死的也不少。 思及此,周嫂子心里越发的忐忑了。 「……」赶着牛车的李木匠,此刻也很是想不通县太爷为何要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若说是巧立名目藉此搂钱? 可从刚才衙役传达的内容来看,县太爷每一条安排都是合情合理的,而且也充分考虑到了劳力缺失家庭的解决办法。 想要藉此发一笔横财,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李木匠脑子忽的闪过一丝什么?刚想要深想,那念头却又转瞬即逝怎么都抓不住。 周嫂子脸色一变,勐的一拍大腿,侧头焦急的看向云杉惊唿出声:「哎哟~杉妹子,不好了……」 ------题外话------ 推荐萌友檀心月的文《豪门撩宠:萌妻别吃瓜》。 颜安宁感觉自己疯了心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意外秒挂,一朝重生! 不过,一睁眼就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是怎么肥似? 「看光了你,我会对你负责。」身侧的靳凉薄负手而立,唇齿清寒。 从此靳爷穷追不捨,颜美人便厚着脸皮假装不明真相,躲在角落里吃瓜看戏。 靳爷冷笑,「别怂在一边当吃瓜群众了,看不出来么?我撩的就是你。」 颜安宁吓掉了手里的瓜,「靳爷,我看不上你,你不懂花前月下。」 靳凉薄面无表情地掏出黑卡,「花前月下,不如花钱日下。」 颜安宁怂成一团,躲得过初一十五,躲不过靳爷温宠入骨撩到心酥。
第049章 县太爷的大姨父 「?」云杉吓得身子一颤,一脸懵逼:「嫂子,怎么了?」 「杉妹子,话说你被言传根那一家不要脸的赶出来后,你还没去衙门立户呢?」 「立户?」云杉有点没听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看着云杉这懵懵懂懂的样子,周嫂子更急了。 前面赶车的李木匠平日里出去四处干活,见识的多,于是开口替云杉解说:「立户,就是去衙门备案,户主乃一家之主,顶门立户的人,若是没有立户,一家子的人就会被判定为黑户,会被视为逃脱赋税的人犯,一旦被衙门查出来,田地,房产,家产不仅会被没收,黑户的人还会被衙门追究责任,严重的甚至会被流放到偏远之地,亦或者是发配到那骯脏之地和军营。」 云杉听着这一解说,吓得浑身一个恶寒。 发配边疆? 骯脏之地? 军营? 麻蛋~ 这古代的黑户,可比现代难混多了,抓住了居然搞不好连小命都没了,更惨的是,若是一旦落入那生不如死的骯脏之地,比死都还惨…… 幸亏…… 幸亏她认识县太爷秦熠知,立户什么的,还能给她开个后门,不至于双眼一抹黑彻底抓瞎。 不过,周嫂子一家可不知道她和县太爷私底下有交情,想了想,云杉一脸害怕道:「那,那立户需要些什么?」 「找里正开具证明信,证明你的确是言家村的人,然后拿着房契地契去衙门办理。」李木匠闷声的简介说道。 周嫂子点点头:「是啊,不过你找里正帮忙开证明,找衙役办理,都得塞些钱银去开路,要不然肯定会被百般刁难的。」 云杉了悟的点点头。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别说是古代了,就算是前世的现代,想要找人办事,尤其是相关部门的人办事儿,包个包啥的,总会办理的快一些,顺利一些。 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道路两边的田地里,农人正在忙活着,挖地的挖地,播种的播种,浇水的浇水,一片繁忙的景象。 「今年春季的雨水,貌似比去年减少了不少。」周嫂子眯着眼望向头顶的太阳,嘀咕出声。 云杉眸子一闪。 想着明年开始,就将开始持续三年的自然灾害,想起李木匠两口子对她的帮助,咬了咬唇,好一阵后,最终还是决定隐晦的间接提醒一番李木匠两口子。 「嫂子,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呢!今年春天的雨水,好像是比去年少多了……前段时间持续了二十多天都没下一滴雨,也不知道今年的收成会如何?」 「是啊!都说春雨贵如油,这春天若是不下雨,种子就不能即时出芽,光靠人去挑水浇灌,可这里今儿个刚浇灌,明天太阳一晒又干裂了,哪里浇灌得过来……」周嫂子犯难的皱着眉。 忽的,正在赶车的李木匠身子一僵,双手死死的抓住缰绳。 他想起来了…… 终于想起来刚才脑子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了。 勐的一勒住缰绳,暂停了牛车,脸色极其难看的回头看向身后的妻子和云杉,双手剧烈的颤抖着,好一阵后,这才发出艰涩的微哑声音来。 「……县太爷,县太爷突然让咱们三河县的人在夏季雨水到来前挖蓄水堰塘,会不会……会不会县太爷早就知道了,咱们三河县接下来将要闹旱灾?」 云杉瞳孔一缩。 既震惊于李木匠如此敏锐的直觉,同时,心底也隐隐松了一口气。 周嫂子听着丈夫的话,整个人顿时就好似被雷噼了一般:「什么?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县太爷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他又不是神仙?」 戏精云杉也紧跟着满脸的惊恐,好一阵后,这才颤声道:「……听说,听说朝廷设有钦天监,专门预测天气什么的……难不成……」 后面的话,云杉没有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 欲言又止,点到即止的说话方式,往往更能让人去各种脑补。 周嫂子和李木匠两口子作为逃过慌,经歷过灾难之年的人,顿时就福至心灵的反应了过来。 「钦天监?」李木匠喃喃的重复了一片,随后脸色一正,浑身哆嗦得极其厉害的看向两个慌了神的女人,用从未有过的严肃一面,沉声警告:「此时我们这一番猜测之言,你们谁也不能透露出去,若是泄露出去了,一旦被有心人揭发,会害了全家人性命的。」 云杉:「……」 周嫂子:「……」 两个女人齐齐满脸惊惧的狂点头。 三人心神不宁的一路赶回了言家村,李木匠一家在帮云杉把所购买的东西全都搬上山后,周嫂子把云杉拉到了一旁,脸色难看的悄声再次提醒云杉。 「杉妹子,人心难测……你李大哥说了,让你今后若是去集市买粮食的话,千万不要在一家商铺一次性购买太多,免得被人发现了异常,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单门独户的住在这半山腰,一旦被人得知你家里储存了大批的粮食,会给你们母子招来祸端的。」 云杉听闻后心里很是感动。 不过。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云杉愁苦着脸无奈一嘆:「嫂子,我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要去衙门立户,可你也知道,之前我才被打伤了,县太爷补偿我的那一两多银子,还不够我吃药的钱,这去立户的银子都不知道够不够,哪里还能挤出银子去买粮食哟,这荒地今年才开坑出来,就算种上粮食,这收穫也……」 周嫂子也不知该作何安慰了,毕竟那荒地今年才开垦出来,就算是种下了粮食,那收成也不一定够交赋税。 只好拉住云杉的拍了拍:「尽量往好处想吧!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那事儿不会真的发生。」 云杉含泪的点点头,送走了周嫂子一家。 …… 云杉刚刚关闭院门,一转身,入眼便看到那熟悉的满脸大鬍子…… 「你……你怎么来了?」 看着云杉这诧异,震惊的反应,秦熠知心情颇好的眉头一挑,居高临下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云杉,磁性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玩味,也透着若有似无的丝丝痞气:「嗯?不欢迎?」 这人……吃错药了吧? 平白无故的对她释放什么雄性荷尔蒙? 难不成春天到了,这大鬍子也开始发,情了? 云杉顿时被这声音勾得一个小心肝一颤,心里腹诽并泛起了嘀咕,面上却讪讪一笑,颇为狗腿道:「……呵呵~哪能呢!大人可是我们母子三人的贵人,能来我这小茅屋,那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呀!」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云杉,片刻后,直接吐出两个字:「虚伪。」 「?」你大爷的,居然这么难伺候,这大鬍子今天是来大姨夫了吗?怎么如此阴晴不定的? 云杉瘪了瘪嘴,不想再继续绞尽脑汁去拍这来了大姨夫的男人马屁。 不过…… 当想起她还没去衙门立户的事儿,眼珠子狡黠的一转,又笑得很是狗腿的看向秦熠知:「大人,那个,民妇母子三人被赶出家门后,这还没去衙门立户呢,不知大人能不能……」 秦熠知看着云杉这有求于他的狗腿模样,心里憋着笑。 这女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能屈能伸…… 不过。 每每看到她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或者是心口不一的奉承之言,他就觉得这女人真的很逗,总觉得她有时候,就跟她养的那条像狼的小蠢货一样有趣。 每次当他一到她这儿,一看到她逗逗的样子,一吃到她所做的新奇吃食,一看到她滔滔不绝的给他讲解新奇农作物的种植办法,一看到她们母子三人以及两条傻狗的逗趣日常生活,他的精神总是能很快放松下来。 云杉见秦熠知面无表情的直直看着她许久,却一言不发,吓得小心肝儿直颤。 「大人?」 「……」 走神中的秦熠知很快回过神来。 看着云杉这又怂怂的试探神情,大鬍子下的唇角微勾,差点就直接破功笑出了声,只得硬生生的移开视线,高冷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会安排人给你办理的,这事你不用操心。」 云杉听闻此言,顿时就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的忙不迭道谢:「谢谢大人。」 「嗯。」秦熠知官腔的嗯了一声。 云杉觉得,此时气氛有点尴尬。 谁让这县令大人来了大姨夫呢! 内心吐槽的同时,低头瘪了瘪嘴,刚弯腰要去捡石头抵住大门,身旁高大的身影却抢先她一步,三两下就轻松抱了几块大石头把院门抵住。 云杉:「……」 刚才不还一副高冷的官老爷做派吗? 现在却来和她抢活儿干? 这是几个意思? 果然,来了大姨夫的男人,就跟来了大姨妈的女人一样,情绪真是难以捉摸…… 正在这时,荒地的方向传来孩子脆生生的叫喊声,以及狗子们兴奋的犬吠声。 「娘,娘你终于回来啦~」 「嗷呜~嗷呜~」 「汪汪~」 云杉顿时喜笑颜开的疾步迎了上去,蹲下身分别抱住两个小宝贝儿并亲了亲脸颊,小石头脸颊红红,略带别扭的偷偷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妞妞则热情的回了云杉一个响亮的亲亲。 两个狗子也不甘示弱的朝云杉扑去,兴奋的摇头摆尾,伸长脖子把狗脸直往云杉脸上凑,狗脸明显散发着求主人抱抱,求主人抚摸的表情。 院门口的秦熠知看着玩闹成一团的几人和两狗,粗狂的脸上浮现出极浅的笑意,提步走了过去。 「小妞妞,大鬍子叔叔好伤心啊,我都来这么久了,你居然都没发现我,还想不想抛高高了?」 「大鬍子叔叔!」妞妞顿时惊唿出声,并咚咚咚的跑向秦熠知。 正努力博取主人关注的小蠢货一听秦熠知这声音,顿时就犹如惊恐炸毛的猫,一熘烟的就沖回了厨房,在厨房门口贼头贼脑的探出个脑袋,呲牙咧嘴的沖秦熠知怒嚎一声。 「嗷呜~嗷~」 秦熠知一个眼神甩过去,小蠢货顿时就蹦跳着怂怂的缩回了脑袋,躲在厨房内,嘴里同时发出似愤怒,似委屈的低呜声。 似乎在说「主人,这个大魔王又来咱们家了,快把他赶出去呀~」 所有人都被小蠢货这有怂怂的反应逗得乐不可支,大黄又是无奈,又是丢脸的看着明显比它个头大很多的同伴,高冷的一扭头,一狗脸的不忍直视模样。 最后在众人闹笑声中,颇有狗友情的摇晃着尾巴走进了厨房。 很快。 厨房内就响起了大黄那颇有威严的响亮汪汪声,似乎是恨铁不成钢的在训斥小蠢货。 而小蠢货的嗷呜声,却怂怂的很是低沉,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众人再次哄然大笑。 秦熠知抱着妞妞抛高高。 妞妞的笑声欢快,表情兴奋,就连平时秦忠和秦诚与妞妞玩儿抛高高时,妞妞都从未笑得有此刻这么开心! 云杉垂下眼眸,心底微微一嘆。 小石头也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玩了好一阵后,妞妞这才心满意足的搂住秦熠知的脖子,嫩唿唿的小手把玩着秦熠知的鬍鬚,满脸献宝的惊喜神情,急切的倾诉并分享她的喜悦。 「大鬍子叔叔,我和哥哥已经有了新的名字了,是娘给取的。」 「你娘都给你们取了什么名字啊?」秦熠知虽然早已知晓,却故作不知,一脸好奇配合着妞妞。 妞妞小下巴一样,满眼的欢喜。 「我叫厉晴空,哥哥叫厉峦川,所以,今后大鬍子叔叔你得叫我晴空,叫哥哥峦川,可不许忘记了……」 「嗯,大鬍子叔叔知道了,一定会记住的。」秦熠知笑眯眯的郑重其事向妞妞保证着。 看着两人又是拉钩又是承诺的,云杉心酸又好笑的无奈摇摇头,拉着峦川进了厨房。 把今儿买的粮食都归置好后,秦熠知抱着晴空走了进来,小蠢货顿时就怂怂的靠着墙壁一熘烟的又冲出了屋子。 它才不要和这个极其危险的大魔王待在一起~ 大黄犹豫了一瞬,仰起头颅冷冷的瞥了秦熠知一眼,步伐轻快的跟了出去。 秦熠知嘴角狠狠一抽。 娘的~ 这厉云杉的两条狗,这是都成精了吗? 不怪秦熠知如此揣测,实在是…… 他觉得厉云杉本人本就满身谜团,再加上厉云杉又总爱神神叨叨,装神弄鬼的,让他这么久了,都没查出半点她究竟是从何得来的那么多新奇农作物种子。 有时候他真的忍不住去想,现在这个厉云杉,会不会是山中精怪所附身的? 云杉一边往锅里加水洗锅,一边头也不抬的询问秦熠知:「你吃午饭了吗?」 秦熠知一愣,随后老实的摇摇头:「……没。」 「那我做点简单的鸡蛋面。」 「好。」 晴空见娘亲还没有问到她,记得忙不迭的从秦熠知怀里滑下去,冲到云杉身前,抱住云杉的腿仰起脖子急切道:「娘,妞妞,不,是晴空也要吃鸡蛋面,晴空肚子又饿了,要吃一大碗。」 「你个小吃货,娘知道了,少不了你的。」云杉好笑的点点小吃货的鼻子,随后又询问了峦川,峦川则摇摇头拒绝,表示他已经吃不下了。 秦熠知习惯性的走到了灶膛前开始引火烧锅。 云杉把前几天家里存下来的四个鸡蛋全部打进碗里,用筷子快速的搅散后,倒进热油锅中翻炒,起锅时,撒上些许切碎的葱花,顿时,厨房里就香味儿扑鼻。 秦熠知和晴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大一小两个吃货馋的不行,眸子一直都没移开过灶台的锅里。 约一刻钟后。 三碗豆芽鸡蛋面,很快就做好了。 黄豆芽,是云杉自己用黄豆催生出来的豆芽,煮好后,清香扑鼻,吃起来脆嫩可口,这还是秦熠知第一次吃这个所谓的豆芽。 刚吃了一口,秦熠知眸子顿时就亮了。 「这个黄豆芽可真好吃……你究竟是怎么想出把黄豆变成黄豆芽的?」 云杉吃面的动作一顿,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神情看着秦熠知,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嘴就推出了挡箭牌:「当然是神仙婆婆告诉我的呀!」 小吃货晴空着一旁忙不迭的点头附和:「对呀对呀……神仙婆婆可厉害了,她什么都知道。」 秦熠知:「……」 ------题外话------ 今天大肥章哟^_^ 书荒的亲们,可以去看看桦的完结文《重生之另类女神》现代异能都市娱乐圈,还有《将门农女》古代种田文。
第050章 秦熠知动心了 翌日。 又是一个艷阳天。 云杉早早起床做了一大锅手擀面。 香烹烹的微辣肉臊,脆嫩清香的黄豆芽,嚼劲和弹性十足的面条,完美搭配的这一顿早餐,让大伙吃得很是过瘾,最后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秦熠知更是接连吃了两大碗。 在放下碗的那一瞬,更是不雅的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儿,惹得母子三人连同两条狗狗,在这一瞬皆是不约而同的齐齐望向了他。 「大鬍子叔叔,你吃撑了。」小晴空看着秦熠知的肚子,无比肯定的下了结论。 云杉:「……」 这能不成撑吗? 这傢伙一口气居然吃了尖尖的两大碗,也不怕把肚皮给撑破了。 面对母女两的注视,秦熠知这厮脸皮却颇厚,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亦或者是自觉有失体统什么的,大咧咧的用手胡乱一抹嘴,沖云杉竖起了大拇指:「手艺见长了。」 满脸的大鬍子,被他这一抹弄得乱七八糟,惹得母子第三人更是忍俊不禁。 云杉憋得差点得了内伤了,晴空倒是肆无忌惮的哈哈哈大笑出声:「大鬍子叔叔,你的鬍子,哈哈哈~你的鬍子好搞笑哟~」 秦熠知胡乱的用手扒了扒。 好一阵后,云杉这才忍住笑,笑眯眯的顺杆子就爬上并开口去讨要好处了:「大人,可有嘉奖?」 秦熠知眉头一挑:「……你想要什么嘉奖?」 云杉顿时一亮:「是不是我要什么?大人都会给?」 秦熠知脸色一正,刚要开口,不料身旁的峦川却放下筷子,扭头看向秦熠知,无比严肃的来了一句:「大人,你吃这一顿,都够我们母子三人吃一天了,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大人该给伙食费了。」 云杉和闺女齐齐点头表示贊同。 「……」被母子三人套路了的秦熠知,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给,肯定给,等叔叔回去后就派人给你们送来。」 母子三人这才满意的松了一口气。 秦熠知:「……」 早饭过后。 精力过剩的晴空和两条狗子一点也静不下来,跑去柴房里折腾那几只鸡去了。 新买回来的的三只抱鸡婆,反应敏捷的第一时间就飞上了柴垛,瑟瑟发抖的看着两条杀气腾腾的狗子。 正在窝里生蛋的母鸡那叫一个气啊,这傻狗,乐此不疲的天天都来偷袭它,吓得它刚生了一半的蛋又生生的憋了回去。扑棱着翅膀,飞上柴垛躲避傻狗的偷袭:「咯咯~咯咯咯~」 「喔喔喔~」兇勐的大公鸡见自家正在生孩子的媳妇被傻狗欺负,瞬间炸毛了,从屋外冲进柴房,就同小蠢货决斗了起来。 大黄本就是喜欢狩猎的猎犬,此时一见这「狩猎」的场面,也控制不住体内的狩猎洪荒之力加入了进去。 一时间。 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鸡鸣狗叫。 晴空这小傢伙,似乎还嫌场面不够激烈似的,一会儿喊着小蠢货加油,一会儿又喊着大公鸡加油。 面对这段时间每天都会上演的这一幕,云杉已无力吐槽,耸耸肩,求救的看向儿子:「小川,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峦川颇为幽怨的看了妖怪娘一眼,暗嘆一声,抿着唇走了出去——谁让那熊孩子是他宝贝妹妹呢! 云杉:「这熊孩子加上熊狗子,真真是熊一块儿去了。」 秦熠知眼底流露出隐隐的羡慕,片刻后,笑说点评道:「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 「那是当然,再熊,那也是我闺女。」云杉笑得一脸的嘚瑟。 「……」连个女人都没成功睡到的老光棍秦熠知,心口被云杉插了一刀。 有闺女了不起啊? 有儿子了不起啊? 好吧! 还真是可以了不起,谁让他生不出来呢! 不是,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强悍的种子,找不到一块合适的,肥沃的土地去孕育下一代。 其实,他真心很是喜欢嫩唿唿,胖嘟嘟,还熊熊的小崽子,可是…… 他没有这个命啊! 秦熠知心累的无语忧郁望天。 云杉余光瞥到心不在焉,且脸色难看起来的秦熠知,以为对方是有事儿要和她说,于是又探出头,沖儿子喊道:「小川,带着你妹妹和狗子去荒地那边闹腾吧!那鸡再让他们祸祸下去,你们可就别想再吃鸡蛋了。」 一听说会没鸡蛋吃,晴空赶紧上前去把小蠢货狗嘴里的母鸡脑袋给解救出来,小川也急忙把大黄嘴里的大公鸡脖子解救出来。 大公鸡:「……」 大母鸡:「……」 虽然早就知道这两条狗子只是装腔作势戏吓唬它们,鸡类夫妻两个脆弱的脖子一恢復过来,顿时就恼羞成怒的张开尖嘴狠狠的朝两条狗子脸上啄去。 在鸡飞狗跳声中,约一刻钟后,小石头终于成功把熊妹子和熊狗子们顺利带走。 …… 荒地里。 秦熠知惊喜的看着眼前这一大片绿油油的长长红薯藤。 「才二十多天不见,红薯苗都长这么长了?」 「是啊,如今天气逐渐回暖气温升高,再加上肥效和水分都给的充足,自然就长得快了。」 「那什么时候能开始移栽?」秦熠知急忙追问。 说实话,他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一小节红薯藤,究竟能长出多少个红薯,收穫多少斤红薯了。 云杉蹲下身,拔着红薯地里的杂草,一边头也不抬道:「最快也得等到小麦即将成熟时,才能进行移栽,那时候薯藤够长,栽种的薯藤也跟容易存活。」 「什么时候能收穫?」秦熠知就像个孜孜不倦的学生一样好学追问。 「中秋前后就可以收穫了,不过在立秋的时候,就能顺着泥土的裂缝掏一些出来吃,不过那时候红薯还长得不是很大,偶尔吃点解解馋还是可以的,不光红薯能吃,就连红薯藤上的嫩尖,人也可以拿来当蔬菜吃,吃起来细嫩清香,可炒可凉拌可水煮,对人体很有益处,尤其能预防人体病变的肿瘤,也就是所谓的瘤子,红薯的藤还可以餵家畜,当然,若是遇上灾难年,红薯藤也是个好东西,可比那些树皮树根好吃多了,可以说这红薯全身都是宝,也一点都不会浪费掉。」 秦熠知一听云杉如此解说,看向红薯藤的眼神越发的炙热了。 若是这红薯真的能耐旱,而且根茎叶人全都能吃,今后若是在全国推广出去,就再也不用担心老百姓饿死了。 只是…… 秦熠知也深知,想要把这东西推广出去,至少这三年内很难很难。 第一个原因:是这些农作物虽然高产,可若想在段时间内推广至整个大干,就这点种子压根就不够看的,别说整个大干,就连想要推广至整个三河县都很困难。 第二个原因:想要全国推广,最大的阻力来自于守旧执拗的老皇帝,这等新奇农作物来路不明,虽然短时间内没有看到有任何对人体的不利之处,但作为掌权者来说,想要扶持一个新的农作物,那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万一是别的国家偷偷用这种有害的农作,来物毁灭大干的农事和百姓可怎么办? 第三个原因:则是明年即将进入持续三年的灾害年,老百姓在没有亲眼看到新型农作物的高产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去冒险种植这些未见过的农作物。 正在拔草的云杉见秦熠知久久没说话,侧头望去,便看到秦熠知满脸的惆怅和不甘。 虽说她没当过官,可却学过歷史,看过不少电视剧。 那些上位者的心态,多少也是能在知晓些的。 新奇的事物要普及到百姓中去,最最主要的就是,要有掌权者的大力支持才行,要不然,一切都是扯淡。 觉察到云杉的偷瞄,秦熠知收敛心神,查看着红薯地里的荒草,眉头微蹙的问道:「给你的两个人,可还够用?」 云杉略有心虚的摇摇头:「……不是很够用,毕竟现在秦忠和秦诚两兄弟主要精力都是在挖两个蓄水池上,这马上就要栽红薯了,得提前把栽红薯的泥土一行行的垒好。」 「为什么要垒土?」秦熠知很是不解。 「红薯耐旱不耐涝,把泥土垒成一行行的再进行移栽,能避免夏季雨水过多泡烂红薯,同时还便于秋后红薯的挖掘,这样红薯才不容易被锄头挖烂,因为挖烂的红薯不利于保存。而且地里的荒草见风就长,光靠我一个人也拔不过来,毕竟,我还得负责一日三餐有所耽搁,还有,佛手瓜已经出芽了,过几天还得让人给佛手瓜搭建木头架子便于秧苗爬上去。」 至于让两人帮她挖地窖这事儿,云杉就直接装傻忽略不提。 秦熠知看似粗狂,实则内心多人精的一个人啊! 见云杉耍着小聪明不提,他也只是看破不说破的点了点头:「那我回去再给你找两个可靠的人来。」 云杉心底一喜。 眼珠子一转,随后满眼严肃的看向秦熠知纠正道:「大人,什么叫给我安排两个人?说得这些庄稼种出来,好像你一点都不拿似的,话说,我现在完全就是在给你打工好不好?」 秦熠知被噎得一愣。 再一想,好像她说的也对。 云杉继续讨价还价,厚着脸皮振振有词道:「大人,常言道:亲兄弟明算帐,你可是朝廷命官,你可是不白拿百姓一针一线的青天大老爷,我知道大人你想要把这些新型农作物推广出去,好拯救更多的百姓,这虽是天大的好事儿,民妇也愿意免费给予大人和百姓技术支持,但是吧……大人你也不能把粮食全都拿走,让我们母子三人在灾难年活活饿死吧?」 「……别兜圈子了,说你条件吧!只要在合理的范围,本官自然不会让你吃亏的。」这女人还真真是……狡黠,而且一点亏都不肯吃。 不过,正是她这一份小市民的精明,这一份和他讨价还价的勇气,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云杉眸光闪了闪,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 她一个成年人,一天吃一斤大米。 两个孩子一天吃一斤大米。 一天两斤,一月六十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是七百二十斤大米,在乘以三年,那就是两千一百九十斤大米。 十秒钟后。 云杉笑嘻嘻的看着秦熠知:「大人……我给你免费技术指导,收穫的新型农作物你也可以拿走六成,但我们母子三人也得生活,所以,你今年提前把我后面三年的粮食支付给我,我们母子三人一天两斤米,三年就是两千一百九十斤大米……」 「……」秦熠知一瞬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帐算这么快? 其实…… 你并不是秀才家的闺女,而是帐房先生家的闺女吧? 见秦熠知不说话,云杉脸色一沉,撅起嘴一脸亏大发的肉痛表情:「大人,其实和你做这买卖,我可亏大了,要知道这一年光我的红薯,就能收穫几千上万斤,更不要说其它高产的佛手瓜,土豆和南瓜,你用两千一百多斤粮食换取我三年的六成收穫,那总量加起来可得有十万斤往上了……」 「?」老子连新型农作物的第一季收成都没看到,就被要求一下子贴进去两千多斤大米,她到真是会算帐,秦熠知目光有点复杂的看着云杉,好一阵后,这才开口道:「你急什么?那么多粮食一下子买回来放着,一放就是三年,你不怕受潮发霉腐烂啊?不怕被耗子给糟蹋了呀?」 「发霉了总比饿死了强。」云杉气闷的瓮声瓮气不爽道。 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 谁知道你这大鬍子啥时候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到时候她找谁要粮食去? 秦熠知听着云杉这话,看着云杉这忧心忡忡的表情,满眼无奈的同时,心口莫名勐的一阵紧缩。 下意识的放柔了音量:「放心吧,就算我会调离这里,在离开之前,我也会先把你应得的酬劳付给你的。」 一听这话,云杉瞬间抬头,眉开眼笑的望着秦熠知,嘴甜的真心称赞:「大人,你可真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 秦熠知看着眼前这张眉眼弯弯,笑得酒窝甜甜的小脸,不知为何,心尖又是勐的一颤。 那感觉,就好似突然间被猫爪子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 酥酥的~ 麻麻的~ 痒痒的~ 疯狂跳动着的~ 秦熠知右手快速的捂住左胸口的心脏位置,福至心灵的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似乎…… 他好像…… 在这一瞬,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暗中的秦十六看着自家主子这春心萌动的蠢样:「?」 ------题外话------ 大鬍子终于先开窍了,哈哈哈*_^
第051章 叫我熠知 李木匠两口子自从在赶集当日归来的路上,隐约猜到有可能即将会有天灾之时,两口子便寝食难安,心力交瘁,就连白日里干农活时,精神恍惚的都差点被锄头给铲了脚。 四个娃子又惊又怕。 老大春生一把夺过爹娘手里的锄头,担忧的严肃询问:「爹,娘,你们这两天究竟是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是说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是啊,我和大哥也已经长大了,有啥事儿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总会想出办法来的。」老二天佑也紧跟着出声。 十二岁的女儿素梅和五岁的小儿子恩赐,也忧心的眼巴巴望着爹娘。 李长青两口子对视一眼,心里踌躇挣扎不已。 片刻后。 李木匠抬头看看天色,微颤的手一挥:「天色也不早了,今儿就到此为止,收工回家吧。」 回到家。 李木匠打发年纪较小的女儿和小儿子去了厨房做饭,两个小的虽然也很想知道爹娘究竟是怎么了?可面对父亲的安排,也只能听话的暂时迴避。 「天佑,去把大黑拴在院坝边的树上,有人来了也能给咱们提前提个醒。」周嫂沉着脸对二儿子交代着。 春生和天佑两兄弟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嗯,我这就去。」 待天佑回来后,堂屋的四方桌上,四人各坐一方,皆是坐立难安。 「爹,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李木匠从未如此严肃的看着两个儿子许久,片刻后,这才压低了声音,无比沉痛的艰难出声:「等下我和你娘对你们说的话,爹希望你们不要对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出去,一旦泄露出去了,咱们家只有死路一条。」 两兄弟闻言惊得瞳孔勐的一缩,彻底被吓傻了。 「爹,你,你可别吓我~」天佑声音透着哭腔,不敢置信的颤声确认。 「……」春生桌子下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艰难的咽了咽:「爹,你说吧,我和天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事情的轻重,绝对不会乱说的。」 「这两天,想必你们也已经听说了我们三河县的新任县太爷张贴的布告,爹娘猜测……县太爷之所以挖掘堰塘,修筑河提,十有八九,有可能是县太爷得到了可靠消息,知道我们三河县,甚至有可能会波及整个大干,好几年内都将会面临旱涝等天灾,这才提前做了准备。」 咚—— 胆子较小的天佑顿时身子一软,连人带凳的齐齐摔倒在地。 「旱,旱涝天灾?」这四个字,脸色煞白的春生说得尤为艰难。 说起天灾,众人便想起十二年前那持续了两年的灾荒年,虽然当时春生和天佑才几岁,可那吃树皮,嚼草根,吃观音土的日子,他们至今记得。 尤其是天佑和春生两兄弟,当年甚至好几次还差点被人抢去下了锅。 时隔十多年,如今想起当年灾荒时的逃荒之路,那时的一切至今都歷歷在目。 「天佑,是个男人就给老娘站起来。」 天佑面对娘恨铁不成钢的责骂,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并重新坐好。 李木匠看着两儿子深深一嘆:「不管是与不是,咱们都得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兄弟俩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贊同。 若是没有爆发灾难年,最多就是吃点存粮而已。 若是真的爆发了灾难年,那可都是一家子的救命粮。 李木匠作为一家之主,对今年以及后面三四年做了大体的安排和规划。 「今年上半年挖掘堰塘的劳役,就由天佑去。」 「是,爹。」天佑老实的狂点头。 毕竟县太爷也说了,但凡是家里有壮劳力的人家户,就算想给银子替代劳力都不成,不去不行。 李木匠安排完老二的分工,又看向老大:「下半年修筑河提就由春生去。」 「……好。」春生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可他心里也清楚,他不去不行,他毕竟是家中老大,老二才十六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挖挖堰塘还成,若是去修筑河提,二弟那还未长成的身板也承受不住那高强度的体力活儿。 父亲虽然年纪还没到四十五岁,可父亲精湛的木工手艺活,他可及不上,既不可能是父亲去,也更不可能让老二替代他去。 周嫂子把大儿子脸上刚才那一瞬的犹豫看尽了眼里,放软了声音不仅出言劝说道:「春生吶~修筑河提这事,娘估计应该会在寒冬冻土之前就完工,不会耽搁你成亲的;不是你爹不想去帮你们分担,但你们也知晓的,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想着,你爹哪怕是降低些工钱,今年无论如何也得多接一些活儿,多挣些银子才行,这样咱们才能有钱买粮。」 春生又羞又愧,一张古铜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娘,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想着,要不然我的婚事就再往后推一推?免得到时候去服劳役了,赶不回来。」 「你若能这般想,娘就放心了。」 简短的家庭谈话结束时,李木匠又再三叮嘱了两个儿子不准对外人透露今天的谈话内容,更不准在外面讨论,以免隔墙有耳。 这一晚。 几个大人心不在焉的吃完饭,便各自回屋去了。 李木匠两口子躺在床上,悄声商量着如何利用手里的钱银,去购买更多的粮食以及储存在哪里? 「哎……幸亏杉妹子当时那句话给咱们提了个醒,要不然……」周嫂子后怕的握住男人的手,感嘆出声。 「若是真的发生了,也不知道会持续几年?」李木匠忧心忡忡的猜测着。 「除了神仙,谁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若真的发生了,杉妹子一家可咋整哟~就山上那些荒了几年的沙地,就算她今年全部开垦出来并种上了粮食,就那瘦地,产出的粮食指不定连上缴的赋税都不够,她们母子三人可咋熬得过去哟~」周嫂子说着说着,就害怕的抹起了眼泪。 李木匠动作粗鲁的用衣袖替妻子擦干眼泪:「……常言道:升米恩斗米仇,咱们家也不是富裕的人家,既然她也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几年会面临什么?就只有她自己立起来才行,咱们能帮她的地方并不多,毕竟,救急不救穷,更何况指不定会持续好几年呢,咱们一家能不能熬过这一难关都还不知道呢……」 周嫂子又是深深的一嘆。 「今年我再辛苦些,多餵上一头猪,不管是长大了年底卖了买粮,还是弄成腊肉,好歹也能给家里增添些吃的。」 「嗯。」 …… 这一次。 秦熠知在云杉家一呆就是好几天。 自从秦熠知在那天下午知道了自己对云杉的那一番心思后,从来就不是缩头乌龟的秦熠知,立马就遵从内心并开始付诸于行动,对云杉展开了攻略。 于是乎。 云杉这两天就发现来了大姨父的大鬍子,貌似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异,也越来越喜欢故意和她时不时的身体接触一下。 例如此时…… 柴房内。 身材高大的秦熠知,此时正亦步亦趋的跟在云杉身后。 气得前方敢怒不敢言的云杉直翻白眼。 而看出了秦熠知对妖怪娘那一番心思的小川,这几天防秦熠知就跟防贼似的,同样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云杉身后,就跟个小保镖似的。 总是在秦熠知靠近云杉之时,硬生生的挤进两人中间,充当合格小小「三」以及电灯泡。 秦熠知对这心智早熟,且阴险狡诈的狡猾小崽子,那是恨得牙痒痒,可却又无可奈何。 云杉怀里抱着六个小背篓大的竹筐,这是她前两天让秦忠砍了竹子给她,她亲自动手划了竹篾编的竹筐。 秦熠知在一旁也没少帮忙,当然,他帮的是倒忙。 云杉实在是厌烦了在她身后当跟屁虫的秦熠知,于是笑眯眯的给对方找些活儿干。 「县令大人,你功夫好,能帮我把那三只母鸡从柴垛上抓下来成吗?」 「叫县令大人多生疏啊……都告诉你,让你直接称唿我熠知就可以了。」秦熠知无奈又坚持道。 「民妇可不敢直唿大人名讳。」云杉颔首低头,一副胆小怯弱的小老百姓模样。 「……」再次败下阵来的秦熠知挫败的无语了。 这女人…… 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 还是故意装不明白? 话说他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难道她就看不出来?他这是心悦于她的表现? 还是说,她已经看出来了,只是不敢明着拒绝他?这才故意和他保持距离? 一想到会是后面这个可能,秦熠知心情顿时就不爽了。 这女人……。 眼瞎了吧! 他这么一个文武双全,身板结实,家世良好,俊若潘安的美男子都看不上,眼瘸,一定是她一眼瘸…… 心里愤愤不已的秦熠知催动内里,脚尖一点地,便疾驰朝着柴垛上方飞去,眨眼间的功夫,三只被两条狗子每日一吓,吓得飞上柴垛避难的抱鸡婆顿时就齐齐落入秦熠知的手里。 动物的直觉最是敏锐。 三只抱鸡婆被浑身散发出骇人气息的秦熠知吓得噤若寒蝉,连叫都不敢叫了。 「你很喜欢吃鸡?」秦熠知看着云杉问道。 云杉不知所云的老实点点头:「喜欢啊,白斩鸡,滷鸡,腊鸡,干锅鸡,炖鸡,凉拌椒麻鸡,我都喜欢,不,准确的说,只要是肉,我都喜欢,我是个肉食动物。」 秦熠知被这一串菜名勾得唾沫顿起:「……」 目光落在云杉纤瘦的身体上,觉得就她这小身板着实是需要大补一下才行。 太瘦了…… 瘦得胸都不怎么看得出来了…… 云杉觉察到秦熠知的目光落在胸前,狠狠的瞪了秦熠知一眼。 小川也阴鸷的瞥了秦熠知一眼:色狼,早晚要饱饱的收拾你一顿。 秦熠知觉察到一大一小两道煞气腾腾的视线,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 掂了掂手里这三只加起来也没七斤重的老母鸡,再看看这鸡毛掉了不少,而且完全没有精气神的鸡,满眼的嫌弃的岔开话题。 「你这三只鸡买亏了。」 「?」云杉一脸莫名的望着秦熠知:「此话怎讲?」 「你看看这三只鸡,焉嗒嗒的,浑身的毛也没有光泽而且还掉了不少,一看就是病鸡,吃不得的。」秦熠知一脸严肃的看着云杉,再扬了扬手里的鸡,说得头头道。 小川直接就笑喷了,阴阳怪气道:「噗~县太爷,你这可就闹笑话了,这鸡啊,可不是用来吃的。」 云杉也被秦熠知「无知」给逗得乐了,抿唇憋笑憋得很是难受。 麻蛋~ 快要绷不住了…… 秦熠知看着母子两个这反应,一脸的茫然。 「这鸡是暂时停止生蛋的抱鸡婆,是我用来孵化小鸡的。」云杉极力憋着笑解释。 闹出笑话的秦熠知脸皮超厚,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一脸受教的淡定点了点头。 云杉转身出了柴房,返回卧室去把昨夜从面包车空间的鸡鸭鹅蛋拿过来。 当云杉一走出柴房。 小川顿时就换了一副面孔。 目光兇狠,眼神阴鸷的直直盯着秦熠知:「我娘是不会改嫁的。」 被挑衅,被放狠话的秦熠知眉头一挑,看着刚到他腰部的小崽子,挑衅的揉了揉小川的脑袋瓜,自信满满道:「那是因为你娘没遇到我。」 「……我是绝对不允许娘嫁给你的,只要我不同意,我娘就肯定不会嫁给你。」小川神情狰狞的兇狠继续放话。 秦熠知不怒反笑,弯下腰凑近小川的耳旁,压低了声音:「乖儿子……再来破坏你后爹我和你娘的姻缘……信不信,我立马就告诉你娘,年纪小小的你,是如何心狠手辣的让人把后山的狼群引下山,咬死那货郎以及蒋媒婆的?」 小川脸色顿变。 千算万算…… 小川怎么都没有算到,在他藉助了县太爷的手下之人彻底解决了那货郎后,却给自己招来了一个大麻烦,也给妖怪娘招来了一匹更加厉害和兇勐的勐兽。 此时。 小川真是悔之晚矣。 同时也越发的坚定了想要变强,想要掌权的野心和欲望。 靠天靠地,审视适度的借势,终究不是妥善之策,若上一次他有自己的部下,有自己的心腹,哪里会落到今日被秦熠知威胁的地步? 秦熠知见小川不说话,满意的勾唇一笑。 「乖儿子,这才对嘛!有了我这个便宜后爹,对你来说,可是利大于弊,再说了,老子是真心心悦你娘,不是闹着玩玩的,老子是想明媒正娶你娘,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真心? 呵~ 真当他是三岁的无知孩童呢! 一个堂堂县令。 一个顶着克父克夫的寡妇灾星。 怎么可能会有真心? 不外乎就是想要挖掘妖怪娘身上的那些未知谜团。 以及惦记妖怪娘一身种植新型农作物的本事罢了。 前世他虽然未踏入官场,可却被那些恩客经常带在身边,也知晓一些官场的争斗和阴暗。 视线交战的一大一小。 在明争暗斗之时,在听到到柴房外的脚步声后,脸色齐齐恢復了正常。 云杉怀里抱着一筐蛋一走进来,就看到一大一小沉默着,气氛似乎有那么一点怪异。 戏精小川唇角含着担忧的浅笑:「娘,我去荒地那边看看妹妹,免得那疯丫头背心跑出汗给着凉了。」 「嗯,去吧!」云杉也没多想的就点点头。 秦熠知微眯着眼,望着小川的小小背影,心底对这小崽子越发的刮目相看。 小小年纪,便有这一份定力,这一份心计,这一份忍耐里,加以培养,长大后铁定会是个人物。 只希望,这小子可别走了邪路。 云杉把三个框子装上枯草垒成窝,把受,精的蛋一窝放上三个鹅蛋,三个鸭蛋,五个鸡蛋,然后再分别把抱鸡婆放进窝里,并用竹筐盖住,以免抱鸡婆受到惊吓或者是受到其它鸡的引诱离开蛋,导致蛋温度不够而冻死里面正孵化的小生命。 做完这一切,刚起身,便听到身后秦熠知开口。 「小川已经快六岁了,他先天体弱,但却聪慧早熟,是快读书的料,你真忍心一辈子窝在这大山里,让他长大后拖着病弱的身体在地里刨食?」 云杉闻言身子勐的一颤…… ------题外话------ 好友赖皮《追妻守则:军少勾入怀》上一世把自认为亲人的人当做心头宝,却被亲人骗之,辱之,苛待之,最终死于妹妹之手。 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重生的江月亮,获得传承空间,势必要把前世受的苦百倍归还。 世人只以为她是人人敬仰的神医,却不知道王室成员,富商权贵,名人白领都慕名而来。 中医不被人接受,却看江月亮如何一根金针如何打脸。 巫术?笑话,我堂堂大天朝一根路边小草都是神药。 英雄救美?啊呸,我就见到是我救了这个男人,来了一出美女救英雄。 明明高冷范,偏偏要变成跟屁虫,话说老男人能离我远点不? 明明少了人味,怎的见了我就如此热情,拜託,收起你的荷尔蒙好吗? 「明大少,你一个堂堂陆军少将,这么不要脸真的好吗?」
第052章 我会对你负责的 秦熠知的每一句话,都犹如重锤一般,重重的击打在云杉心里。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小川的身体状况。 小川平日里但凡是走路稍走快一些,就会脸色煞白,气喘吁吁似乎喘不过气来,就这样的身板,长大后如何扛得起锄头?如何能在地里刨食养活自己? 云杉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中…… 明明小川才五岁多,可现在却逼得她不得不提前为儿子的将来考虑。 体力活小川是完全干不了的。 剩下的。 就只有脑力活儿。 而脑力活儿,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不管是走科考的路?还是当个帐房,前提都得要读书认字才行。 秦熠知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云杉,心,扑腾扑腾的狂跳个不停。 看着她焦虑。 看着她冥思苦想。 秦熠知好想直截了当的开口告诉她: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孩子的读书问题,即将面临的灾荒问题,以及你们母子三人将来的生活问题,就全都不是问题。 可他又怕贸然的开口会吓到她。 又担心会让她觉得,他这是在利用身份强迫她。 他不想弄巧成拙。 他秦熠知虽然光棍至今,但却从未强迫过女人,也不屑用强迫的手段去让女人就范。 相比起盲婚哑嫁,威逼利诱而来的婚事,他更喜欢两情相悦。 云杉纠结的无奈长嘆一声:「你说的很对,小川身体虚弱,不能一辈子把他困在大山里……从明天开始,我会亲自教导小川读书写字和算学的,若是他真有读书的天分,三年后我想尽办法也会送他去学堂,若是他没那读书的天分,跟着我学,今后当个帐房肯定没问题的。」 秦熠知眸光闪了闪。 根据查来的消息显示,厉秀才的闺女,可不是个会认字,会算学的人。 现在的她? 究竟是谁? 又从何处而来? 秦熠知收敛了心底冒出来的一连串疑问,眸光灼灼的看向云杉:「……你为孩子考虑的如此周全,那你对你自己的将来,可有打算?」 云杉没料到秦熠知突然把话题从小川身上扯到她自个身上,神情略微懵逼的看着对方:「?」 秦熠知故作淡然的随口道:「我的意思是,你还这么年轻,就没有考虑过重新找个好男人嫁人吗?」 云杉无奈又自嘲的耸了耸肩。 「好男人啊~这世上好男人忒稀少了,这男人十之八九~都是滥情而博爱的物种,钱多的三妻四妾,钱少的逛逛窑,子,就连没钱的都会背着妻子偷摸着吃窝边草。就我这寡妇的身份,而且还顶着一个灾星的名头,别说是好男人了,但凡是个男人都对我避之不及怕得要死。」 秦熠知内心一喜:那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谁都克不着谁! 云杉继续苦笑说道:「不管是给四五十岁的老光棍当填房,还是给别的孩子当后娘,亦或者是给缺胳膊少腿儿和眼聋耳瞎的人当妻子,就这些歪瓜裂枣的丈夫人选,老娘我宁愿终身不嫁,也绝不将就凑合。」 秦熠知目光灼灼的望着云杉,眸子里似乎有花火一闪而过。 「什么样的男人,才算你眼中的好男人?」 「不娶妻纳妾,不养外室不嫖,娼,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能与我共白头,最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是愚孝的娘宝男。」 秦熠知震惊的望着云杉,心底窃喜且钦佩不已。 果然是他秦熠知看上的女人…… 够特别~ 够味儿~ 也够有主见~ 暗中的秦十六瞠目结舌的看着云杉:这还是女人吗?这他娘的是一头人形母老虎吧?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男权时代,她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佩服,佩服! 可当秦十六看到老大望向母老虎时,那一脸与有荣焉的神情,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主子欣赏女人的眼光,还真是…… 一言难尽啊~ ……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 秦熠知的随从打回来的是四只野鸡,被云杉简单省事儿的全部红烧了,金黄微辣且浓香的酱汁包裹着每一块野鸡肉,吃得人连鸡骨头都捨不得丢掉。 肥而不腻的红烧肉。 清香扑鼻的脆嫩爽口豆芽汤。 香甜的南瓜白米干饭。 众人吃得很是过瘾。 「再这么吃下去,我都捨不得走了。」秦熠知揉了揉肚皮,看着云杉一语双关的笑说着。 小川顿时就一个冷刀子眼射了过去。 秦熠知却咧嘴一笑,似有挑衅,似有警告。 「啊唔~」吃饱喝足的晴空,打着哈欠开始犯困了。 云杉看着一天没个消停的熊闺女这会儿犯困,坐在凳子上一边收捡桌上的碗筷,一边对儿子吩咐:「小川,带着妹妹洗漱了上床去睡。」 小川气得咬紧了后牙槽,却拿秦熠知无可奈何,只得依照娘亲的吩咐,带着妹妹起身去洗漱。 小川和晴空离开后,云杉脸上强撑着的笑,顿时就没了,缓缓起身抱着碗筷走向灶台。 秦熠知看着云杉没精打采的样子,眉头一紧,勐的起身忙不迭的走了过去,一把夺过云杉手里的碗筷放进锅中,转身紧张的望向云杉。 「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秦熠知闻言一怔,还以为是下午和她的谈话内容太过于沉重,这才让她心情不好,想了想,劝慰道:「你别担心,要不,我先给你送一千斤大米过来?」 「……好啊,那就多谢大人了。」云杉顿时喜笑颜开的道谢,只是脸色还是略微有些苍白。 「……」秦熠知看着云杉,平日里冷厉的眸子透着不易察觉的宠溺浅笑。 两人配合着很快就把厨房收拾完毕,又各自洗漱一番后,秦熠知不舍的望着云杉,担忧的叮嘱。 「觉得累,就早点休息,明天不用起太早,早饭让秦忠他们。」 「嗯,天色也不早了,大人赶紧去荒地那边休息吧。」 「你先进屋去,我等下就走。」秦熠知坚持道。 夜幕降临。 虽然云杉看不清秦熠知眼中的光亮,可听着他这黏煳的话,脸颊突的一热,心口骤然一紧,步履匆忙逃也似的转身走进了卧室,并关上了房门。 晴空沾床就睡,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发出细微的绵长鼾声。 听到屋外秦熠知远去的步伐声。 云杉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一阵后。 小川低声的试探道:「娘,那大鬍子……今日可是对你说了什么?」 想起娘晚上吃饭时,比平日少吃了半碗饭,而且言语也少了不少,看起来情绪很是不好的样子,难不成?是那大鬍子把他弄死货郎和蒋媒婆的事儿,告诉娘亲了? 思及此。 小川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 云杉却以为是敏感的小川,察觉到了秦熠知对她的态度变化,担心她改嫁,于是伸手握住小川的手安慰:「别怕,娘暂时还没有改嫁的心思,就算今后有一天要改嫁,娘也会让小川帮娘把关的,没有经过小川和妞妞的同意,娘是不会改嫁的。」 一听这话,小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松了一口气。 紧攥着妖怪娘的手,黑暗里,那一双眸子透着浓烈的阴狠戾气。 「娘……小川将来绝对不会让任何男人欺负你的。」胆敢欺负他厉峦川的娘,他就活剥了对方的一身皮,让他生不如死。 云杉侧头亲亲小川的脑门儿,欣慰的勾唇一笑:「嗯,娘相信小川,明天,小川和晴空就同娘一起认字,一起学算学吧!」 小川唇瓣无声的开开合合好几次,这才艰涩的发出声音,再一次确认道:「……学习认字?学习算学?」 她…… 果然不是前世的那个娘了。 前世的娘,虽然是秀才家的闺女,可却愚钝,懦弱,压根就认不得几个字,更不要说算学什么的。 云杉抚摸着小川的小脑袋瓜,缓缓的述说:「你的身体不太好,娘也捨不得你长大后和村子里大多数人一样,成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食讨生活。」 「娘~」小川的声音透着颤且哽咽。 「现在我们住在这荒山,而且又没有钱银,娘暂时没法送你去学堂进学,只能暂时委屈你跟娘学,等过几年我们家条件好些了,而且你若也有读书的天赋,娘就送你去学堂,你要走科考这一条路娘也愿意支持你,若是你没有这个读书的天分,就跟着娘学,至少将来能当个帐房先生什么的,总比在地里刨食强得多,也轻松得多。」 小川听着妖怪娘为他的这一番苦心筹划,一下子扑进云杉怀里,感动而又压抑的低声哭泣了出来。 前世今生,唯一能屡屡感动他的人,给他温暖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个妖怪娘。 没有血缘又如何? 是妖怪又如何? 他只认她。 面对着这个心思敏感儿子的哭泣,云杉心疼的又是哄,又是劝,总算是把小川给哄好了,大哭了一场的小川,很快,迷迷煳煳就沉沉睡着了。 「安心的睡吧,一切有娘在呢。」云杉替小川和晴空兄妹两个捏好被子后。 没过多久。 云杉便感觉这会儿腹部那隐隐的痛,似乎又加剧了一些。 可没过一会儿,那隐隐的痛又没了。 真是奇了怪了。 云杉纳闷不已。 望着黑漆漆的屋顶。 想起刚才大鬍子看她的眼神,云杉心尖又一颤。 难不成? 这大鬍子真对她有了那种心思? 这几天先是故意靠近她,今天又拐弯抹角的询问她改嫁的事儿,现在还这么肉麻兮兮的看着她,关心她。 虽说她长得一般,身份上也配不上他。 可她完全没有想过要高攀他,想过要去当他的小妾或者外室什么的…… 忽的。 云杉脑子里灵光一闪。 不对。 难不成是这大鬍子想要探她的底? 担心她把新型农作物提前泄露出去,坏了他的事儿?这才故意「色诱」她?想要把她困在他的后院?彻底成为他的人? 思及此。 云杉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 半夜。 云杉感觉腹部越来越疼了,而且是那种小腹里面搅疼以及经脉在抽搐似的疼,痛的浑身大汗淋漓。 刚开始,她还能咬牙死死忍着,担心吓到孩子们。 后来实在扛不住那疼痛,闪身进了空间去翻药箱,却发现压根就没有止疼药,只有一些感冒的中成药和消炎药。 不对症,她也不敢乱吃。 只能躺在床上死死的硬扛,可很快就扛不住了,剧烈的疼痛下,最后直接痛的趴在床边吐了。 「呕唔~」 「娘?」迷迷煳煳中小川听到这呕吐声音,翻身就爬起来焦急的询问。 「呕唔~呕~」云杉这会儿是肚子疼,脑袋也晕,呕吐让胃更是难受得不行,听着儿子急切担忧的声音,含含煳煳的安抚:「娘,娘没事,只是可能今晚吃太多了,积食不消化。」 小川又不是真的五岁小孩,一听这有气无力的声音,伸手急忙摸向妖怪娘的额头,这一抹,这才发现妖怪娘已经满头大汗。 惊恐得身子直打颤,忙穿衣翻下床:「娘,你等等我,我这就去找秦熠知送你去看大夫。」 云杉还没来得及制止。 小石头就跌跌撞撞的打开门沖了出去。 夜空高挂的弯月,散发着淡淡的银白光亮。 虽不及满月时明亮,但却聊胜于无,好歹能隐约看到地上的路,不至于连方向都分不清。 小川不敢太过于大声,怕被山下的村民听到,压低了声音急切的唿喊:「秦熠知,秦熠知……。」 荒地熟睡中的秦熠知,一听这声音,顿时一个激灵的就翻身出了窝棚,脸色大变的飞身朝着前方的小身影飞驰而去。 「大人。」秦忠和秦诚也脸色顿变的从窝棚里沖了出来,紧张的跟着秦熠知身后。 秦熠知冲到小川身前,忙问:「发生何事了?」 「娘……我娘她病了,病得很严重,浑身冷汗,而且不断的呕吐。」小川带着哭腔的焦急道。 秦熠知闻言心口勐的一紧,手脚控制不住的微颤,深吸一口气,一把抱住小石头,就朝着茅屋冲去。 「秦忠秦诚,立刻备马。」 「是,大人。」秦忠秦诚两兄弟立刻朝着柴房冲去。 刚冲到卧室房门口,秦熠知便闻到里面那呕吐之物散发的难闻气息,更加让秦熠知感到恐惧的是,里面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没有呕吐声,没有难受的紊乱的粗喘唿吸声。 屋子里,安静得让他如堕冰窟。 放下怀里的小川,抹黑进了卧室。 掏出火摺子点燃油灯,入眼便看到趴在床边人事不省的云杉。 瞳孔勐的一缩,吓得差点肝胆俱裂。 秦熠知彻底的慌了…… 一个健步冲到云杉身前,搀扶起身体软哒哒的云杉,使其云杉靠在他的胸前,大手抹去残留在她唇角的呕吐秽物,轻拍着她的脸颊并摇晃着,哽咽的声音透着急切:「云杉,厉云杉,快醒醒。」 「……」云杉没有任何回应。 刚扶着墙壁走进来的小川,一看妖怪娘都昏迷过去,并且叫都叫不醒,脸色一片死灰,含泪的眸子目赤欲裂,死死的盯着床上的妖怪娘,身子一软便一屁股瘫倒在地。 秦熠知泛红了眼,哆嗦着手探了探云杉的鼻息,发现气息绵长稳定,只是暂时晕厥过去后,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伸手掐着云杉的人中穴,很快,云杉幽幽的转醒。 「娘,娘你醒了。」小川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又哭又笑的沖了过去。 「你究竟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秦熠知双眸瞪大,神情狰狞的怒声质问。 她知不知道? 刚才她真的快吓死他了……。 厉声的怒吼声,不仅吓到了云杉,也惊到了小川,更是吵醒了熟睡中的晴空,晴空揉了揉眼睛,脑袋微偏的懵懂看着秦熠知和娘亲,片刻后,稚嫩的询问道:「大……大鬍子叔叔,你怎么抱着娘?你是要让娘也玩抛高高吗?」 小川:「……」 秦熠知:「……」 云杉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秦熠知紧紧抱在怀里,而且这大鬍子还莫名其妙对她这么凶,那满是大鬍子的脸上,杀气腾腾很是吓人。 身体本就难受得紧,现在还被他凶,被他训斥,云杉委屈得眼泪顿时就啪啪直落,抗拒的下意识挣扎着想要离开。 秦熠知死死禁锢着怀里挣扎的女人,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的态度吓到了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放柔了不少:「别怕……刚才我情绪有些失控……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拖到现在这么严重?」 一旁的小川此时也懊恼悔恨不已。 一个劲儿的在心里责怪着自己,责怪自己为什么刚才睡的那么死?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妖怪娘身体不舒服。 「……你,你放开我。」云杉又羞又怒的继续挣扎着。 秦熠知眉头紧蹙,但却放软了语气:「老实点,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门外传来秦忠的声音:「大人,马已备好。」 「嗯。」秦熠知淡淡的嗯了一声。 小川朝着秦熠知深深鞠了一躬,用从未有过的好脸色对秦熠知拜託道:「娘就拜託您了,希望您能给娘找个好的大夫看一看,不用急着赶回来,一切以娘的身体为重。」 秦熠知冷着脸点点头:「嗯,你在家里照看好妹妹,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就找秦忠和秦诚。」 小川点点头。 云杉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头髮也湿哒哒的贴在脑门儿,看起来尤为令人担心,也令人怜惜。 秦熠知见云杉这吐得浑身没半点力气了,于是看向小川:「把你娘平时换洗的干净衣服找出来,她浑身湿透了,若是不更换,会容易得伤寒并加重病情的。」 小川脸色怪异的直直看了秦熠知三秒后,这才一咬牙,冲到一旁的透明塑料箱子里,动作飞快的拿出了妖怪娘换洗的干净衣服。 「秦忠,带着小川和晴空出去。」 「是,大人。」 「我,我自己可以换。」云杉伸出哆嗦得极其厉害的手,试图接过衣物自己更换。 秦熠知看着云杉这吐得虚软的模样,眉头紧锁:「就你现在这状态,你这是准备用一个时辰来换衣服吗?」 一着急,嘲讽模式就开启了。 秦熠知说完才反应过来,后悔的放低了声音,好声好气的耐着性子解释:「你身体这么难受,时间不等人,得赶紧换好衣服出发去找大夫。」 云杉满脸戒备的直摇头,虚弱的急忙含胸并用手挡在胸前。 秦熠知看出了云杉的抗拒,定定的看着云杉片刻,无比严肃道:「我今年二十有六,从未娶妻,身心健康,家世清白。」 云杉:「?」 他对她说这些干嘛? 还有。 他居然才二十六岁? 话说就他这大鬍子的土匪造型,说他有三十六岁也有人信啊! 都二十岁了居然还没娶妻? 他若不是「不行」必定就会是个「弯」的。 又疼又吐的云杉,这会儿脑子里居然下意识的一连串蹦出了种种疑问。 因云杉垂着脑袋,秦熠知并未看到她眼底的种种质疑。 秦熠知伸手抬起云杉的下巴,迫使她与他视线对视上,一字一句坚定道:「我会对你负责的,明媒正娶的那种。」 语毕! 秦熠知说完还不等云杉反应过来,伸手便扒了云杉的衣服…… ------题外话------ 推荐好友潇湘美娜的文:【王牌军痞:傲娇老公限时宠】 她是有着鬼医圣手之称的王牌特工,一根鱼刺,一命呜唿。 再度重生,成为嚣张跋扈的新刺头,从此在军营混的风生水起。 新兵比赛,一不小心拿了个第一! 特种选拔,打破记录,创造传奇! 兵王挑战赛,用拳头告诉大家,女人不比男人差! 她用青春,热血,努力,汗水······谱写了一段段传奇。 【互坑篇】 他,姿容无双,傲娇腹黑,喜怒无常,手段骇人的神秘队长。 初次见面:揍他! 二次见面:坑他! 三次见面:刺激他! 四次见面:撩他! 次次被耍,是个男人就忍不了… 他设计她,诱惑她,放下身段宠她,想让她动心,谁知先动心的却是他!
第053章 谁敢动我夫人 「啊~不要……我自己可以换。」云杉羞怒的尖叫抗拒,同时激烈的挣扎着,躲避着。 此刻。 就她这点病猫似的力气,秦熠知压根就不会看在眼里。 只是…… 她一直在他怀里扭动,再配上她那气喘吁吁的喘息,以及没什么威慑力的娇弱话语,弄得他一股燥热的热流顿时就朝下涌。 尤其是被扒了睡袍的云杉,此刻露出里面的修身套头毛衣,而毛衣内的胸,罩,又将身材承托得越发的火辣。 「别动,再动信不信老子办了你?」秦熠知凑近云杉耳旁,粗哑微喘的放着狠话。 屋外的秦忠秦诚兄弟两,连同小川兄妹两,隐约听到里面的对话,皆是神色各异。 两个侍卫觉得他们家大人,看样子是真的要栽在在这个厉寡妇手里了。 小川则死死咬住唇,捏着拳头准备等下见机不对就冲进去。 晴空懵懵懂懂的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又看看两个侍卫叔叔,一会儿又一脸莫名的看着卧室的方向。 云杉听到秦熠知如此不要脸的恐吓,吓得顿时就不敢动了,眼泪汪汪的羞愤瞪着秦熠知:「我,我真的可以自己来。」 嘶嘶~ 娘的~ 这女人此刻的眼神,怎么让他越看越发的想要往狠里欺负她呢! 突的。 秦熠知感觉到鼻孔一阵热痒。 啪嗒—— 低头一看,就看到手背上哒哒的溅上了刺目的红,伸手一摸鼻息下方,再一看指尖。 他居然——流鼻血了。 妖精…… 不行了…… 秦熠知急忙移开视线,起身转身背对云杉,瓮声瓮气催促道:「我数到六十,你若还没换好,我可要亲自动手了。」 话刚落。 云杉便哆嗦着手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住,然后在被窝里脱去全部汗湿了的衣裤,并飞快的穿上干净的秋衣秋裤和毛衣毛裤后,这才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拿起把厚实的长款羽绒服外套以及保暖睡裤穿好,刚要穿袜子之时,肚子忽的又是一阵搅疼。 「嘶嘶~」云杉痛得连连倒抽冷气。 秦熠知闻声心里一紧,捂住鼻子急忙转身:「怎么了?哪里疼?」 「肚子,肚子疼。」云杉痛得蜷缩着身子,双手死死按住小腹处,带着哭腔含煳的回答。 秦熠知神色焦急,刺啦一声从贴身衣物撕下两小块布条,胡乱的堵住狂流鼻血的鼻孔,扶着云杉颤抖得极其厉害的肩,艰涩问道:「是小腹左边疼?还是右边疼?」 「?」云杉此刻痛得一点都不想开口说话。 「要不你躺下来,我按按看?」 可千万不要是,不要是那个急症才好。 秦熠知心里急得不行。 「右,右边疼得最为厉害。」云杉疼得鼻尖冒出了冷汗,看着秦熠知这不问出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只得抖着嘶哑的声音老实回答。 右边? 轰—— 秦熠知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右边? 右边难不成肠痈? 肠痈可是,可是绝症啊? 秦熠知这一瞬浑身僵直得很是厉害,死死咬住舌尖,直到嘴里溢满了浓郁的血腥铁锈气息后,这才回过神来,动作利索的小心翼翼替云杉穿上袜子和鞋子后,又飞快的用床上的被子,把云杉捲成一个毛毛虫,抱起云杉便疾步走了出去。 「秦忠,把你的腰带给我。」 「……是,大人。」秦忠满脸懵逼的扯下腰带递了过去。 秦熠知把云杉连人带被子的背在背上,并用秦忠的裤腰带把云杉绑好,同时接过秦诚手里准备的火把。 「秦诚,即刻牵着马下山,我们在言家村村口碰面。」 「是。」秦诚抱拳领命。 晴空虽然神经大条,反应略微迟钝些,可此刻看着娘没什么精神的被大鬍子叔叔背在背上,还要连夜下山,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眼泪汪汪的紧紧抓住哥哥的手,当即就想追上去,嘴里一个劲儿的重复喊着娘。 「娘,娘……。娘你怎么了?」 「妹妹,娘生病了……大人要送娘去看大夫,你要乖,乖乖的和哥哥在家里等娘回来知道吗?」小川死死拉住妹妹的手,带着哽咽轻声安抚。 一听这话,晴空顿时就瘪着嘴,想去又不敢去,哭得很是难过。 痛得直抽抽的云杉颤声的安慰:「乖,娘,娘只是晚上吃太多了,肚子有点疼,等看了大夫,喝了药,娘很快就回来。」 话虽如此说,可云杉这心里,一点底都没…… 因为这会她真的觉得,她快要就这么活生生的痛死过去了。 「小川,晴空,叔叔对你们保证,会很快把你们娘安全带回来的,听话,快跟你秦忠叔叔进去睡。」秦熠知说完,便背着云杉,步履匆忙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院门。 下山最近的这条路过于陡峭,别说是在漆黑的夜里骑马下山,就算牵着马下山都很困难,平时每次骑马来这半山腰,都是从言家村和刘家湾交界的那一片乱葬岗绕过来,只有这样,才能避开言家村的村民。 时间紧急。 此时秦熠知只能选择从言家村最近的这条路离开,背着云杉下山,这样不仅能保证云杉的安全,也能让云杉少些颠簸能好受一些。 秦熠知一手握着火把,一手反背在身后拖住云杉的臀部,以免她被裤腰带勒得难受,虽然走的很快,可每一步,都尽量走得平稳,让背上的云杉少受一些颠簸。 暗中一路跟随的八个暗卫,看着自家主子连夜背着这个女人去送医,皆是又震惊,又提心弔胆。 生怕今儿晚上一着不慎,就中了敌人的偷袭。 秦熠知低声吩咐着暗卫:「十九,即刻回三河县,把所有医术精湛的大夫全部叫来县衙后院待命。」 「是。」秦十九即刻领命。 下一瞬,只见一阵劲风颳过,秦十九便消失在夜色中。 云杉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此时压根就没有听到秦熠知和暗卫的这一番对话,只是身体僵硬的蜷缩在秦熠知的后背上,痛得直抽气。 秦熠知听着这抽泣声,简直比在他身上砍了几刀还要来得难受,还要来得疼,若是可以的话,他宁愿替代她来受这一份罪,受这一份痛苦。 「云杉。」 「……嗯?」 「别睡,和我说说话。」秦熠知的声音抖得有点明显。 「……嘶嘶,我,我痛得受不了了,秦熠知,帮帮我,你直接打晕我吧,我撑不住了……」云杉哑着声音恳求着。 前世今生,这还是她第一次遭受这种痛苦,就连上次被人打了一棍子,也没此刻来得疼。 前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也长得也不好看,可却幸运的没病没痛健康长大。 除了小时候打针挨过疼,走路偶尔摔一跤破点皮,从来没有今儿这么疼过。疼得她恨不能一头撞在墙上直接晕死过去。 小腹里面,就跟有刀子在搅动一般,又跟有人拽着里面的每一根筋使劲儿拉扯。 听着云杉这恳求,秦熠知瞬间就红了眼眶。 「厉云杉,想想你的两个孩子,他们还等着你回去呢,我眼中的厉云杉,可不是个懦弱逃避的人,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云杉不想说话,脸隔着棉被,贴靠在秦熠知的背上。 「云杉?」 「嗯。」 「我们已经下到山脚下了,等下我会使用轻功带着你尽快飞出村子,所以,等下你可千万别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抛高高那般鬼哭狼嚎……」秦熠知故意说些逗趣的话,想要引导云杉和她搭话。 「……好。」 听着背上的云杉连多一个字都不愿说,秦熠知心底越发的焦急了。 催动内里。 很快。 在言家村狗子们的犬吠声中,月光下,两人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快速在言家村穿梭。 此时。 言家村好些人都被家里看门狗的警戒叫声吵醒。 年纪大的人,夜里就少眠且易醒。 言传根两口子听着自家狗子的疯狂犬吠,忍不住披上外衣捏着棍子嘀咕起来:「今晚村里的狗,怎么都叫的这么厉害?」 「难不成有贼?」王氏一脸怒容气愤的揣测道。 言传根也是如此猜想,不仅捏紧手里的棍子,走到老大的房门前,咚咚的敲门。 「老大,赶紧起来,今儿晚上村里情况有些不对,狗叫的太厉害了,指不定是有什么人摸进了咱们村子。」 昨儿下午才和村里的女人偷了腥,晚上又被自家婆娘折腾了好一阵的言正文,这会儿睡得就跟死猪似的,直到敲门声越来越大惊醒了余氏,这才被余氏又是推搡又是脚踹的给弄醒。 「你这婆娘,大晚上的不睡又来折腾老子,你还真拿那事儿来当饭吃不成?」被吵醒的言正文没好气的骂着妻子。 黄脸婆一个,还真当她自己如今还是块光滑水嫩的嫩豆腐呢? 要不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他才懒得碰这黄脸婆。 被吵醒且正在气头上的言正文,本就没有压低音量,再加上屋子也不是很隔音,站在门外的言传根老两口听着儿子这一番话,皆是闹了个大红脸。 「咳咳,我先开门去院门口瞧瞧是什么情况。」言传根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王氏此刻那叫一个气啊,咳出一口浓痰,声音颇大的吐在了地上:「呸~不知羞的婆娘。」 余氏这懒货。 年纪都一大把了,居然还这么恬不知耻的缠着老大闹腾,现在本就农忙,白日里老大在地里累得不行,晚上回来还得在余氏身上继续忙活,那余氏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 等下可得好好说说余氏才行。 余氏听见门外公公婆婆的话,深知刚才丈夫那一番下流之言传进了公婆耳里,当即就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气红了眼的狠狠的拧了一把丈夫。 「嗷~你他娘的今晚真疯了不成?三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真当老子的宝贝是那金枪不倒的铁杵啊?」言正文被拧的痛唿出声。 「当家的,你睡煳涂了?胡言乱语什么呀?快赶紧起来,爹叫你呢,说村里可能进贼了。」余氏气得直接就哭出了声。 一听进贼了。 言正文昏沉沉的脑袋顿时一个激灵,翻身就穿好衣服,汲拉着鞋子就沖了出去,站在老爹身旁忙问:「爹,可有看到贼人在我们家附近?」 毕竟。 他们家可是村子里的富户之一,若是村里真进了贼,他们家肯定会被惦记上,言正文怎么可能会不着急? 王氏看着衣衫凌乱,刚把油灯点燃的大儿媳,狠狠的剐了一眼,寒着声怒叱:「余氏,你今年年岁也不小了,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但你也别光顾着自己舒服,就把老大往死里折腾。」 「娘,不是……我……」余氏此刻被臊的那叫一个丢人啊,又气又恼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羞恼急得一脑门汗。 王氏拉长了一张老脸,继续叨叨着。 「如今,你们孩子都生好几个了,现在你就算让老大天天耕你这块没了肥效的破地,那也再长不出小苗来……老了就要服老,别年纪一把了,还不知道羞耻,只知道成天惦记着裤裆里那点儿事儿……」 今年才三十有二的余氏,听着婆婆这一番羞辱的训斥之言,气得差点就晕过去了。 王氏见儿媳妇被她骂得灰头土脸,脑袋都快埋进裤裆了,这才满意的抿唇一笑。 先前狠狠打了一棒子。 现在也得给颗甜枣哄上一哄。 老四说,这叫——恩威并施。 王氏扬起高傲的下巴,蔑视的望着余氏深深一嘆,下一秒,老脸上就挂着慈母般的笑,走到正难受得直落泪的余氏身旁,拉住余氏粗粝的手,苦口婆心的劝说。 「香椿吶~不是娘故意刁难你,娘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你好,常言道:少是夫妻老是伴,这人上年纪,尤其是男人……那方面肯定就比不得十八九岁的壮小伙,这老大白天在地里那么辛苦的干活,晚上你就让他好好休息,今后你若是再这么不知轻重的折腾压榨老大,娘可真就要让你们分房睡了……。」 余氏听着这话,气得浑身发抖。 却又不敢反驳,只得含泪委委屈屈的一脸受教点点头:「娘,儿媳知错了。」 「知错就好,今后做事可要有分寸才行,你可是咱们言家的长房长媳,底下弟弟妹妹们都看着你呢。」 「是,婆婆。」 老虔婆……。 现在如此羞辱她,折腾她,早晚有一天,你这老虔婆会落在我手里的。 要知道,她可是长房长媳。 就算今后分家了,这两个老不死也是要跟他们过日子的,到时候,可就是她余氏翻身当家作主了。 院门口。 言正文见老爹久久没说话,于是也跟着一瞬不瞬的往向外面,同时又焦急的问了一遍:「爹,你可看到什么异常了?」 言传根此刻整个人靠在院门门框上,神情木愣愣的望着前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爹?」言正文觉得自家老爹有点不对劲儿,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推了推。 这一推。 本就浑身虚软靠在门框的言传根,直直一头就朝地面栽去,等言正文觉察到不妙之时,伸手去扶已经来不及了。 「啪~」言传根重重的摔倒在地。 「爹……」言正文脸色大变,忙不迭的蹲下身去搀扶老爹。 「老头子,你咋地啦?」王氏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又听到大儿子的惊唿声,吓得心肝一颤,忙不迭的端着油灯急忙走了出去。 屋子里熟睡的几个孩子,也被这尖叫声吓醒了,一个个陆续的摸索着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当众人藉助油灯看到言家老爷子时,皆是吓得惊慌失措。 只见言传根此时脸色煞白,双眼无神,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浑身也哆嗦得极其厉害,就好似在打摆子般的剧烈抖动着,裤裆处还湿了一大片。 「爹,爹你怎么了?」 「爷爷,呜呜~爷爷你这么会变这样了?」 「老头子,你这究竟是咋的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言传根哆嗦着唇,惊恐的直往儿子怀里缩:「鬼,鬼……有鬼……。」 「鬼?」言正文一脸莫名。 「爹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余氏嘴快的下意识道。 这夜半三更的,着实容易见鬼,要是没有见鬼,这老头子怎么会一个劲儿的说着有鬼? 「鬼,鬼……」言传根抓住儿子的衣襟,不断的重复着这一个字,最后双眼一翻,紧绷的身子一软,便晕死了过去。 顿时。 言家村这一晚就没个消停了。 言传根家的哭嚎声,惊唿声,求助声,声声汇成一片,引来了言家村村民的围观。 叫的叫大夫。 抬的抬人。 挤满了大半个院子的村民,此时皆是议论纷纷。 「之前我被村子里的狗叫吵醒,但我那时太累,迷迷煳煳翻身又睡过去了,后来隐隐约约似乎听到有『哒哒哒』的跑动声,我吓得没敢起来看,哪知道居然是闹鬼。」一个汉子后怕的拍着胸口,悄声的同身旁的村民嘀咕。 「幸亏你没起来,要不然,今晚吓尿吓晕的人就是你了。」另一个汉子庆幸的看着对方。 「也是,幸亏我没起来查看。」 「言传根也是倒霉,年纪一大把了,胆儿还这么大,居然敢一个人大半夜的站在院门,鬼不找他找谁?」 「该不会是言家缺德的阴损事儿做太多了,这才惹怒了厉秀才和言家老三前来报復吧?」 「十有八九还真有能是……。」 村民口中所谓的「哒哒哒」声,只不过是秦诚下山后,骑着马穿过言家村时的马蹄声而已。 而言传根之所以被吓晕。 完全就是因为他自个也知道,他平日里做多了亏心事儿,自个心虚,再加上凑巧看到秦熠知背着云杉,在若隐若现的月色下,恰巧从他前面那一户人家的屋顶朝他这边疾驰飞来。 而在言传根的眼里,那就是一团巨大的模煳鬼影直朝他扑来,一眨眼又诡异的消失在眼前,只感觉到一阵鬼风从他身前略过,这才以为见了鬼……。 最后的最后。 言家村深夜丑时闹鬼一事,很快就传得十里八村人尽皆知了。 …… 就在言家村闹得人心惶惶之时。 秦熠知背着云杉很快就抵达了言家村村口外的大路上。 「回去照顾好两个孩子。」秦熠知交代着秦忠。 「是,大人。」秦忠临走前,担忧的深深看了云杉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老天保佑。 一定要保佑厉云杉平安无恙。 要不然…… 情窦初开的大人,可怎么能承受得住又剋死一个女人的事实,而且剋死的,还是大人真心喜欢着,并且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要是厉云杉死了,大人这一辈子真的会孤独终老的。 秦熠知背着云杉骑马快速的前行。 云杉屁股下垫着厚实的棉被,并不觉得有多颠簸,可她此刻小腹实在是太疼了,这一颠簸,就越发的难受了。 一路上,痛得直哼哼。 秦熠知每听到云杉一声痛吟声,心里就一抽抽的疼。 为了时刻能查看云杉的身体状况,于是把云杉从后背上解下来,抱在身前,让她和他面对面的坐在马背上。 云杉痛得直抽抽的看向秦熠知,问:「怎么了?」 厚实的棉被紧紧包裹着云杉,并挡住了迎面吹来的寒冷夜风。 秦熠知摁住云杉的脑袋,压向他的胸口。 「我想时刻看着你,乖,靠在我胸口,睡一觉很快就到县城了。」 痛得连嘴都不想张的云杉,脑袋在秦熠知宽厚的胸前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上去,闭上眼,忍耐着小腹那一波波的抽疼。 砰砰砰~ 耳廓下,是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 头顶上,是他喷出的炙热气息。 如此近距离的和一个男人贴身相处,这是前世今生,云杉从未有过的。 感受着他双臂紧紧夹住她身体,稳住她身体的有力臂膀;听着他急促的粗喘声,迷迷煳煳的云杉,心里勐的一阵悸动。 还未来得及深想,又被小腹那突来的搅疼转移走了注意力。 一路上,秦熠知每隔一小会儿,就会同云杉说说话,亦或者是低头用脸去感受一下她的唿吸。 一个多时辰后。 秦熠知和云杉终于抵达了县衙后院。 管家伍叔一看大少爷这满脸是血的样子,吓得当即就腿软差点站不住了:「大少爷?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之前秦十九回来,让他连夜找大夫,压根就没有仔细交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所以管家还以为是自家大少爷出啥事了。 云祁看到秦熠知第一时间,就焦急的冲到了秦熠知的身旁。 当看到好友怀里脸色惨白,且满脸冷汗的女人时,一切都悟了。 「快抱进客房。」云祁急忙道。 「都赶紧跟上来。」秦熠知犹如铜铃般大的充血眸子,凶神恶煞的看向大厅里的十多个老大夫。 老大夫们看着这满脸是血的大鬍子县令,皆是吓得两股战战,背着医药箱只得硬着头皮的跟了上去。 病患可千万不要是什么不治之症啊~ 要不然…… 他们这一群老傢伙,搞不好可就没法全须全尾的活着离开了。 掀开被子,动作极为轻柔的把云杉放进了床榻之上,摸了摸云杉微微汗湿的后背,让管家那了一块干净的汗巾,替云杉垫上,以免她受寒。 飞快的做完这一切后,替云杉盖好被子柔声询问:「可还疼得厉害。」 云祁看着好友这对云杉的态度,心底又是一嘆。 看来好友总算是开窍了,也认定了这个女人。 只是…… 希望这一次,这厉寡妇能福大命大,能熬过这一关。 云杉死死咬住下唇,疲倦的朝秦熠知微微颔首:「……还是很疼。」 「别怕,县城里这么多大夫都请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秦熠知捏着衣袖替云杉擦去额上的冷汗,出声安慰。 随后便坐在云杉双脚处的床沿,厉目射向十多个鹌鹑似的老大夫。 「她小腹疼得厉害,已经疼了约三四个时辰,近两个时辰内痛得尤为厉害,挨个的上前看看,究竟是何病症,诊完脉赶紧商讨个对策出来。」 「……是,大人。」本县城医术最为精湛的孟老大夫,战战兢兢的上前探脉。 这一抹脉,这孟老大夫的脸上神情,顿时就精彩得无法形容了。 剧烈抽搐的嘴角,抖动得极其厉害的鬍子,瞠目结舌的诡异神情,以及怪异的目光在秦熠知和云杉脸上来回扫视着。 秦熠知见大夫这反应,心,勐的就是一沉。 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艰难的嘶哑开口:「庸医,滚,下一个来看看。」 「是~」第二个马大夫抖着声,哆嗦着上前探脉。 这一摸脉,脸色的神情,就跟刚才第一个替云杉诊脉的孟大夫一样一样的。 「说,她究竟是怎么了?」秦熠知厉声怒问。 两个老大夫被子惊雷般的怒吼声,惊得身子皆是一颤,随后齐齐抬头看向县令大人,两张老脸红得像个猴屁股。 「回,回禀大人,这位夫人她,她并无大碍……只因身体底子太差,可能平时月事来时,又没有好生将养,没有忌生冷之物,这才导致月事来时经脉不通,并引发小腹剧烈疼痛。」 听到大夫这话,站在一旁揪心担忧不已的云祁,差点被这神转折弄得当即喷出一口血来。 老管家也被闹了个大红脸。 尴尬啊! 真他娘的尴尬~ 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就数今天最尴尬。 痛得迷迷煳煳的云杉怔楞了一瞬后,这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月事,也就是月经,难不成,她这是痛经? 前世只是听说过,还从未疼过的云杉:「……。」 果然,死而復生的便宜事儿,不是这么好占的,她居然会俯身在这一具会痛经的人身上,而且还痛得她生不如死,差恨不得直接死过去。 造孽哟~ 这没有止痛片的古代,今后她每个月可怎么熬啊? 话说。 她穿越过来,也已经两个多月了,之前一直都没来月事,所以,她也就忽略了。 再加上她粗心大意,而且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庄稼地里,以及孩子们的身上。 前世从未痛经过,今晚突的腹疼,她压根就没往要来大姨妈这事上去想,还以为是吃错了东西,这才引发的肚子疼。 「月事?」糙汉子老光棍秦熠知有点懵,下意识的嘀咕重复了一句后,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随后脸色一正,严肃追问道:「你确定是月事?而不是肠痈?」 「回禀大人,根据她的脉象显示,真不是肠痈。」 「是啊大人,真的不是肠痈。」 涉及到自身的医术范畴,两名老大夫还是很有底气的齐声反驳县太爷这一猜测。 秦熠知不解的皱眉,继续问道:「那为何她会右下腹疼痛?而且还呕吐?」 尤其是右下腹巨疼,就跟以前军营里得了肠痈,活生生痛死的一个将领病症一模一样。 所以,秦熠知这一晚忧心的不行。 人群里。 一个约四十岁的大夫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给县令大人解说一番医术上的知识。 「大人,女人月事时的疼痛,疼痛程度因人而异,有些人身体底子好,月事来时,只会感到隐隐的涨疼,而有些人身体底子天生就不好,再加上后天又没有好生将养,导致月事来时,痛得死去活来,剧痛引发呕吐,甚至痛晕过去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秦熠知皱着眉头看向脸色煞白的云杉,琢磨着,还是要尽快给她寻个好点的大夫才行。 要是每个月都这么死去活来的痛上一回,她这小身板可怎么经受得住? 两名老大夫见县太爷如此谨慎,相视一望,为了能让县太爷放心,也为了能早点看完这个病人好离开这狼虎之地。 孟老大夫犹豫了一瞬,战战兢兢的提议道:「若是大人不放心,不若……让我等按压一下这位夫人的腹部,看看可否有按压疼痛,以及松手时的疼痛?」 让这两个老头子按压云杉的腹部? 秦熠知脸色顿时就黑成了煤炭,微眯的双眸,眸光犀利且骇人:「谁敢?这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岂能让你们这些老傢伙随便碰触?」 云祁:这么快就认准了厉云杉,并私定了终身?果然不愧是秦熠知,认准的事,下手就是快! 管家喜极而泣:真好,大少爷终于能有个女人在身边了。不行,这事儿等会儿得赶紧写信告诉老爷和太老爷才行。 在场的老大夫们,闻言皆是吓得脖子一缩。 他们这会儿,好像摊上大事儿了。 他们今儿知道了县太爷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私之事,还能活着离开吗? 话说。 床上这女人,年纪至少也得有二十往上,明显就是个已经成婚的妇人,可这县太爷,却又说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难不成,这县太爷是强夺人妻? 亦或者是,县太爷喜欢的是个寡妇? 思及此,在场的大夫们齐齐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装鹌鹑,装隐形人去了。 若不是这会儿没力气,云杉肯定会跳起来反驳,并狠狠的给秦熠知几个大白眼和眼刀子。 最后的最后。 两个老大夫亲手在秦熠知小腹示范后,秦熠知喝退众人,并依葫芦画瓢的给云杉做了检查。 万幸…… 云杉得的不是肠痈之症,而是单纯的痛经。 秦熠知松了一口气。 催促大夫开了药方,秦熠知赶紧让侍卫去抓药回来,并让老大夫带来的药童熬药。 先前冒犯了秦熠知的那个孟老大夫,为了将功折罪,一咬牙,把秦熠知悄悄拉到了一边。 秦熠知满脸的不耐烦。 此时。 他只想陪在云杉身边,哪里有时间和这老头子拉拉扯扯,叽叽歪歪。 「究竟什么事?」 「大,大人,您未来夫人这个痛经的毛病,其实光靠药物调养,是没法彻底治断根的。」 「喔?」秦熠知眉头一紧,板着脸沉声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这就是没得治了?」 老大夫吓得赶紧摇头,随后一张老脸通红,贼头贼脑的瞅了瞅四周,小心翼翼的看了秦熠知一眼,飞快的把手中刚才写的纸条塞进秦熠知手里,随后背着药箱,一熘烟的就冲出了院子,生怕满上一步,就被县太爷抓回去痛打一顿。 秦熠知一脸莫名,看着那神经兮兮的老大夫背影,随后纳闷的打开了纸条。 这一看。 秦熠知一双眸子瞬间就瞪得老大,嘴角也直抽抽个不停,满是大鬍子的脸上,挂着极其期待而又猥琐的怪异表情。 把纸条放进烛火中烧毁后,咧嘴憋笑的喃喃低语:「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甚好,到时候,哪怕为夫再辛苦,也一定会遵从医嘱为夫人治疗。」 云祁刚把那些大夫统统威胁了一番后并送走,一折返回来,就看到好友这一脸荡漾的兴奋表情。 「……老实说,想到什么美事了?」 秦熠知脸色一正,无比严肃:「无可奉告。」 云祁好气又好笑的丢了一个白眼给对方,随后凑近秦熠知,用肩膀撞了撞秦熠知,笑得一猥琐:「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不就是男人,女人那点事儿嘛~」 「知道了你还问。」 「……老实说,你是想玩玩?还是这辈子真认定她了?」 秦熠知收敛了脸上的笑,正色的望着云祁:「你何时见我玩过女人?」 「……。」 「我这辈子身边的女人,就她了,也只要她。」秦熠知无比肯定的说道。 云祁神情复杂的看着好友:「你是真心喜欢她?还是因为你觉得…。她是唯一不会被你剋死的女人,所以这才选了她?」 「你觉得呢?」秦熠知心情颇好的一挑眉,不答反问。 「……老子怎么知道?」云祁没好气的瞪了好友一眼,最后摩挲着下巴,咂摸了一会儿,忧心道:「若是娶回去当个侧室,这完全没有问题,可若是你要娶她当正妻,你家老娘,老爹,祖父和祖母能同意?」 秦熠知自信的淡淡一笑:「他们会同意的。」 云祁:「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爹娘爷奶同意了,可今后,你真能承受得住京城众多世家名流,以及朝中大臣对你的嘲笑和羞辱吗?即便是你能承受得住非议,那厉云杉母子三人,你可有想过她们母子可能承受得住流言蜚语?」 秦熠知眸子一寒,冷冽的眸子迸射出锐利的凶光:「若有人管不住自己那张嘴,那我便帮他管。」 云祁狠狠的打了个寒颤,随后沖好友竖起了大拇指:「既然你方方面面都考虑好了,那就使赶紧行动吧!毕竟,你今年也二十有六老大不小了。」 秦熠知看着好友,幸灾乐祸的嘲讽着:「还好意思说我,你今年不也二十有四,至少我目前已经找到了我另一半的人选,而你还在这儿抓瞎呢。」 云祁:「……有异性,没人性。」 「彼此彼此,这可都是跟你学的。」 「……」风水轮流转,真是报应不爽啊!云祁无语的望天嘆息。 秦熠知怼完好友,心情颇爽的转身准备去房间看云杉,途径管家身旁时,叮嘱道:「伍叔,看看厨房的药好久能好?还有,准备些香甜的糕点,以及蜂蜜,等会儿随药一起端进来,对了,等等会儿天亮后,派人去给未来夫人买些赶紧的衣物回来。」 「是,大少爷。」管家一张老脸又是开心,又是纠结。 他还以为少爷看上厉寡妇,只是想要身边有个女人舒缓舒缓身体欲望呢! 没想成,大少爷居然来真的,而且还认准了厉寡妇为未来妻子的人选。 也不知道京城的老太爷们知道了,会不会气晕过去。 秦熠知是多么敏锐的人,当即就看穿了管家的心中所想:「伍叔。」 「大少爷?」 「既然你来了我的身边,就别想有侍奉二主之心,要不然,坏了我的姻缘,就别怪我不念主僕的旧情。」 管家惊得脸色一变,哆嗦着唇,纠结了好一阵后,最终还是恭敬的点了点头:「大少爷,老奴明白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秦熠知丢下这话,转身就疾步朝着云杉房间走去。 …… 距离三河县约600里开外的云锦县。 一处坐落在县城南街的大宅子里。 一个装扮得富贵的妇人,此时身姿慵懒的靠在软塌之上,四名颇有姿色的丫鬟,替贵妇揉的揉肩,捏的捏腿。 贵妇双眸微眯,樱唇微启,正把玩着纤细白净的一双玉手,似乎有点无聊,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下一刻,縴手轻摆,慵懒开口道:「都下去吧。」 「是,夫人。」 四个丫鬟小心翼翼的低垂着头,后退了到三步开外后,这才转身齐齐离开。 「传梅四进来。」 「是,夫人。」贵妇身旁的老妇人踩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很快。 一个面貌平庸的年轻男子便在老妇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并在贵妇身前三步开外半跪在地,低垂着头恭敬的喊道:「夫人。」 贵妇悠闲的把玩青葱似的着手指,连一抹余光都没捨得投向地上之人,很显然,这个下人在她心里,并无什么地位。 「吩咐你的事情,如今进展得如何了?」 「夫人,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贵妇美目流转,看向梅四的神情,让人丝毫辨不清喜怒:「喔?为何?」 「回禀夫人,那媒婆带着那货郎前往半山腰时,不幸遭遇了下山觅食的狼群,货郎被咬中子孙根当场毙命,媒婆也被狼咬去了一大块肉,加上严重骨折,拉回去后没几天就死了。」 贵妇满是媚态的眸子一寒,动作利索的坐直了身子,眸光犀利的看向地上的梅四:「是巧合?还是人为?」 「经属下查探,以及询问那媒婆的事发经过,发现的确是巧合。」 「呵~」贵妇怪异的勾唇一笑:「这么说来,她们母子三人倒是挺倒霉的……」 梅四和老妇人都没敢搭话。 贵妇抿了一口热茶,握着茶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杯身,发出时轻时重的脆响声,这声音,听进屋子里另外两人的耳力,却犹如索命的魔音一般令人难熬。 过了许久。 贵妇终于似笑非笑的慵懒开口了。 「本想给她们找个好去处,让她们母子三人再多活上些时候,熬上些年,指不定就能一家团聚了,可既然她们如此倒霉……那便给她们一个痛快吧~」 「是,夫人。」梅四抱拳领命。 「退下吧。」贵妇挥了挥手。 梅四刚刚起身准备离开,一旁的老妇人在贵妇耳旁嘀咕几句,贵妇脸色顿变。 「慢着。」 「夫人?」梅四一脸莫名。 「记住,这事你不能直接沾手,最好是能找些替咱们背黑锅的人,以免今后落下把柄,或者是被那三河县那新任县令抓住尾巴,恐多生事端。」贵妇心有余悸的暗道幸亏身旁的奶娘提醒,要不然,刚才差点就忘记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常言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被虾戏。 可这话,放在杀伐果决的煞神将军秦熠知身上,却完全行不通。 勐虎即便是被赶出了虎群,被主人捨弃。 但勐虎终究是勐虎。 依旧会是一头牙尖爪利的吃人勐虎,而非丧家之犬。 那秦熠知,可不是个善茬,更不是她能直接招惹得起的,能避则避,还是谨慎些的好。 「是,夫人,属下一定会替夫人办好这事儿的。」梅四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贵妇揉了揉眉心:「嗯,去吧……」 ------题外话------ 亲亲们,今天上架万更一万一,怎么样,这一章够肥吧*_*
第054章 秦熠知深夜偷吻 秦熠知在大夫确诊了云杉的病情后,便派暗卫前往言家村报信,以免小川和晴空两孩子担心,同时,还安排了两个他的忠心随从,秦孝和秦礼秘密前往言家村,去帮助秦忠和秦诚种地。 当听到秦忠转述说娘亲身体已无大碍后,小川和晴空兄妹齐齐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小川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松懈了下来。 「娘没事啦~真是太好了。」晴空开心的在原地蹦跳了几下,随后迫切的追问:「秦忠叔叔,那娘什么时候回来呀?」 秦忠也很开心云杉能没事。 要不然两个孩子就可怜了。 他家大人就更加可怜了。 摸摸晴空的小脑袋瓜,蹲下身安抚着小傢伙:「大夫说你们娘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要吃药静养几天才能回来,小晴空也不想你娘难受,不再受疼对不对?」 小川瞳孔骤然一紧。 忌于妹妹在这儿,所以没有立即开口追问。 秦忠看出了小川眼中无声的询问,只得假装没看见暂且迴避。 「嗯,晴空不要娘难受,晴空可以等……」晴空重重的点了小脑袋瓜。 要是娘提前回来会难受,她宁愿等几天在让娘回来,她是个坚强的宝宝,暂时离开娘几天,不会哭鼻子的。 「真乖,带着小蠢货和大黄去玩儿吧。」 「哥哥,要一起去玩儿吗?」晴空看向哥哥并开心的邀请。 「不了,哥哥有点累,想在家休息,你自己带着狗狗们去玩儿吧!」小川笑眯眯的拒绝了。 晴空被哥哥拒绝后,一点也不恼,反而还眼含愧疚,觉得这是小时候她和哥哥在娘亲肚子里时,她吃了太多,把哥哥那一份饭给吃了,才让哥哥现在这么病弱的。 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拉住哥哥的手,小胖脸一脸严肃道:「哥哥,晴空长大了会保护哥哥的,永远永远都会保护哥哥的。」 「嗯,哥哥相信你。」听着妹妹稚嫩的誓言,心里暖融融的。 得到哥哥的肯定和认可,晴空欢快的带着两狗子,像个小疯子似的狂奔了出去。 小川看着妞妞这矫健的小身影,脑子里忽的闪出一个念头——让妞妞学武功。 正好。 师傅也是现成的,而且还有好几个。 觉察到小川算计的目光,秦忠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这小崽子,又想算计自己啥呢? 「咳咳~」秦忠轻咳一声,赶紧试图转移小川的注意力,于是看向两位同僚并介绍道:「秦孝,秦礼,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小公子叫厉峦川,厉害的厉,山峦的峦,山川的川。」 两人作为秦熠知放在明处的随从,自然也不是个傻的。 自家大人的对这孩子母亲抱着什么想法,他们两人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叫一声小公子,并不为过。 两人齐齐朝小川抱拳行礼:「公子。」 小川脸色不怎么好的侧身避开:「两位叔叔不用如此客气,小川当不得两位如此称唿,叫我小川就好。」 秦孝,秦礼求助的看向秦忠。 秦忠递给两人一个眼神后,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那便听公子的。」 小川很不爽了:「……」 秦忠一看小川这神情,就知道这早熟的狡猾小崽子,肯定是不想让自家大人当他后爹。 自家大人有了这等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便宜儿子,今后可要操心不少哟~ 谁说只有后娘难当? 这他秦忠看来,后爹也同样难当。 亲生的儿子,不管如何打骂,外人都说不出个错字来。 可后爹管教便宜儿子,那可真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一般人家的便宜儿子,也闯不出什么大祸来,可眼前这个小狼崽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而是早熟且聪慧,同时阴险狡诈且毒辣的狼崽子。 五岁就能使计杀人于无形。 就这一份狠劲儿,还没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做的,一旦走上了邪路,能把天都给戳个窟窿来。 小川看着秦忠复杂的目光久久落在他身上,眸光闪了闪。 「秦忠叔叔。」 「嗯?」秦忠愣了一瞬,回过神来赶紧道:「小川啊,秦孝和秦礼他们,是你大鬍子秦叔叔派来帮忙种地的,今后你有什么吩咐和需要,就交代他们一身就成,或者找我也行。」 小川自然是听出了秦忠话语里的深意,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不显,反而笑嘻嘻的看着秦忠,打蛇随棍上的开口道:「小川在此多谢几位叔叔,话说小川正好有一事需要拜託几位呢!」 一听小川这话,秦忠顿时浑身都竖了起来。 身旁两名昔日的同伴,见秦忠这如临大敌的反应,皆是一脸莫名。 一个有着几分小聪明的小傢伙,又什么可怕的? 秦忠此时却满心的后悔不迭。 叫你嘴贱…… 现在被这狡猾小崽子顺势爬上来了吧! 这一次,可千万别又像上一次那般,让他去祸害人性命啊~ 「秦忠叔叔不用紧张,这事目前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具体能不能行,我还得等娘回来探讨了才能决定。」 秦忠听闻暗自松了一口气。 「秦忠叔叔,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秦孝秦礼见此颇为识趣的开口。 「我去地里看看。」 「嗯,我也去。」 两人离开后。 小川便仰起小脑袋,目光一瞬不瞬的严肃看着秦忠,衣袖下的拳头紧攥着,执意问道:「老实告诉我,我娘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想起昨晚娘吐得昏天暗地,浑身冷汗,痛得直抽泣的模样,小川这心里就焦灼的不行。 秦忠闻言黝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眼神迴避,神情尴尬,扭捏了许久后,这才一咬牙,飞快的说出了病情。 「你娘的身体,其实真没什么大碍,也不是得病了,只不过……只不过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来了一次的老毛病,大夫说,只要好好吃药调养,今后每个月就不会再疼了……」 「?」小川怀疑且懵逼的看着秦忠。 「那啥,秦孝和秦礼刚来,以前也没种过庄稼,啥都不懂,我得赶紧去给他们仔细说说,免得他们把庄稼当杂草给拔了。」一口气说完,秦忠还不等小石头反应过来,一熘烟的就跑得没有了踪影。 月事? 小川稚嫩的小脸顿时就红的像个红苹果。 原来妖怪娘…… 也是会有弱点的。 也是会痛。 会难受。 会哭的。 不知道妖怪娘现在怎么样了? 小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担忧不已。 虽然他前世从未有过女人。 可却经常遭受那些恩客粗暴的对待,当后,庭血流如注时,那些畜生不如,荤素不忌的恩客便拿他和女人相比。 还说什么「女人果真是天生命贱,每个月流血好几天都死不了。」而身为男人的他,却如此不禁折腾,一不小心,就会出血受伤败了他们的兴致。 想起前世曾遭受的那些非人的精神折磨和身体折磨,小川脸色阴沉,眸光阴鸷且满含滔天的戾气。 情绪巨大的波动,让他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唿吸也急促而粗重的喘息,浑身泛软的跌跌撞撞坐到一旁的石头上,闭上双目过了许久许久,情绪这才平息下来。 重活一世。 而这一世,很多都和前世不一样了,他们母子三人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不会被人逼着走上前世那条不归路。 今世的妖怪娘,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懦弱无能,却满心仇恨的娘了。 今世的他,也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懵懂无知,被人卖进小倌楼的单纯孩子。 这一世,他先下手为强,已经彻底解决了那蒋媒婆和骗子货郎。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而他。 会更加努力的变强,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更要强大到令敌人畏惧,令敌人颤抖。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站在高处的。 小川惨白着脸,仰头望向天空,而那脸上,透着极其诡异的笑。 暗中的秦十六看着小川这阴森诡异的笑。 不知为何? 曾杀人无数的他,此时看着小川脸上那笑,却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这哪里会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 这他娘的……该不会是厉鬼附身吧? …… 话说言传根一家。 因闹鬼一事,可谓是弄得一家子鸡飞狗跳,家无宁日,人人暗自怨声载道。 一切只因为,言传根被他大儿子那无意的一推——右手肱骨骨折了。 现在本就是农忙时节。 言传根一受伤,言家这就丧失了一个主要劳力。 再等七天。 便要到言正清考秀才的日子。 「求菩萨保佑,让我儿正清这次一定要考中秀才。」王氏如今每日早晚,都会给请回来的菩萨上香。 平日里不屑烧香拜佛的言正文,这几天也跟随母亲早晚一炷香的拜菩萨:「求菩萨保佑,让四弟言正清一定要考中秀才,让爹身体早日恢復。」 只有四弟考中秀才了,他才不会被征走去服劳役。 十二岁的言蓉蓉跪在父亲和奶奶身旁,双手合十,神色虔诚的朝着菩萨磕头:「信女言蓉蓉,恳求菩萨保佑我四叔这次能考上秀才,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 本朝女子十六便及笄,便可嫁人。 她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已经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 若是今年四叔能顺利通过院试考中秀才,刚好就能赶上今年下半年那三年一考的乡试,只要四叔能通一举考中举人,那她作为举人的侄女,定然就能嫁入官宦之家。 秀才的侄女和举人的侄女,这身份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可以说。 言蓉蓉心底比家中任何人都还要焦急,毕竟,这可关乎到她一辈子的幸福。 前几天。 言正清拿走了家里约十五两的银子,说是拿去打点夫子,希望夫子能在他进考场前,重点帮他着重指导一下。 被言正清拿走了大部分银子后,家里本就没剩什么银子,言传根这一骨折,接骨,喝药,银子哗啦啦的就流出去了四两,如今掌家的王氏手里头,就只剩下十两银子。 这十两银子,若是放在一般人家里,还真是一大笔钱,可放在这言家,就有点不够看了。 眼看着就要到老四去三河县院试的日子,而前往三河县,就要住客栈,吃喝啥都要钱。 这可把言传根和王氏老两口愁得不行。 可即便是再愁,老两口也不敢把这些琐碎之事告诉正在备考中的言正清。 镇上老二言正斌听闻父亲骨折后,当天便提着东西急沖沖赶了回来。 只可惜。 子孝,父母却不一定慈。 言正斌虽有孝心,这同掌柜好说歹说,好不容易请假回来一趟,还把一家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银去买些鸡鸭,还拿了三百个大钱回来,却被他爹娘和大哥大嫂嫌少不说,还各种言语嘲讽奚落挤兑。 赶了老半天的言正斌,家里连饭都没留他吃上一口,临走之时,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是红着眼眶离开家,离开言家村的。 此时。 言家村晒坝边的大槐树下。 缺了两颗门牙但却穿戴整齐的马老太,看着言传根家的方向,又是摇头,又是拍着大腿,同周围的老姐妹们愤愤不平的道。 「造孽哟~言传根两口子现在就跟鬼迷心窍了似的,一心就装着他们那只会读书的小儿子和大孙子,其它的几个儿子,就都活像路边捡来的,一个个尽是往死里压榨都还不知足,一碗水不端平,将来老了老了,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就是啊,刚才我还看到言家那二小子,可是红着眼,眼眶里包着泪离开家门的,同样都是他们两口子生的娃儿,却如此区别对待,可不就是被鬼迷了心窍嘛~」陈老太也不愤的点头同情嘆息说道。 另一个穿得颇为花俏的老太太,怀里抱着几个月的小曾孙,神秘兮兮的同周围姐妹分享着刚才听来的最新消息。 「你们可能不知道,刚才我经过言家院门外时,老远就听到言传根两口子在屋子里咒骂言家二小子没良心,不孝孙爹娘,他们也不想想,那老二一家三口住在镇上,每月六成的工钱全都拿了回来,剩下四成银子还得在镇上佃房子,更何况,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要钱啊?老二一片孝心,一听说他爹骨折了,就大老远的提着鸡鸭赶回来,还从牙缝里省出来三百个大钱拿回来看望他,结果还被骂哭了,啧啧~话说言家每年种出来那么多粮食,那么多蔬菜,我们大傢伙可没见过他们老两口给言家老二送去过一斤半斤的。」 「可不是嘛~那两口子的所作所为,真真叫人寒心吶~两口子都是只进不出的铁公鸡,不,应该叫糖公鸡。」 另一个一向和言传根家不对付的老太太,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道:「这次要是言家老四考不上秀才,言家可就惨了……啧啧~言传根受伤,言正文去服劳役,老二在镇上又走不开,老四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言家那么多亩地,可就要荒废啰!」 晒坝里。 一群晒着太阳的老太太们,对言传根家的事儿展开了各种讨论以及围攻。 而作为被讨论的言传根家。 在这短短的一天一夜时间里,同样也是暗潮汹涌。 傍晚。 全家人匆匆吃过饭后。 言传根便破天荒的把家中男女老少都喊到了堂屋去。 言正文鼓起勇气看向父亲问道:「爹,这是……咋地啦?」 言传根满脸倦意的看着老大两口子,没好气的寒声道:「还能咋地?老子都被你推得骨折了,地里的庄稼还种不种了?今年咱们一家还吃不吃饭了?」 言正文听老爹这么说,又是委屈,又是不服的梗着脖子看向言传根:「爹,儿子都跟您和娘解释多少遍了?我说了我当时不是故意的,我就用手指头轻轻那么一推,谁知道你会被鬼吓得丢了魂儿,浑身瘫软没了劲儿的直直就倒下去?」 理虽是这个理。 可作为一家之主的言传根,被儿子当着这么多孙辈的面下了面子,当即就又气又恼的一巴掌扇在了言正文的脸上。 啪—— 这重重的一巴掌,吓得屋子里的小辈们,女人们齐齐身子一颤。 王氏急了,言正文毕竟是她的头一个儿子,虽说没有老四在她心目中重要,可老大在她心里却只是仅次于老四,当即就急忙冲上前去护住老大,并把斗鸡似的父子两人给分开。 「老头子,你这是干啥呀?有话好好说不行吗?老大虽然行事鲁莽了些,可他对你真没什么歹心……。你之所以会摔倒,会骨折,说起来都怪余氏这个贱人,要不是她晚上缠着……。」 一听老妻口没遮拦的再次提及昨晚的事儿,言传根当即就窘迫的羞恼厉声呵斥。 「够了,瞎咧咧些啥呢?没看到孩子们都在吗?」 「……。」王氏自知失言,没敢再反驳丈夫了。 只是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了大儿媳身上。 那看向余氏的目光,就跟要吃人似的。 都怪余氏这个不要脸的骚浪贱货。 要不是她勾,引老大,折腾老大,老大怎么会在老头子和她的面前说出那等令人羞耻的私密之话? 若是老头子没听见那些话,也就不会避嫌的独自一人跑去院门口。 不去院门口,老头子也就不会撞见鬼。 不撞见鬼,也就不会骨折。 这一切的一切,都怪余氏这个合不拢腿的浪荡贱货造成的。 面对婆婆吃人般的骇人神情,余氏吓得脖子一缩,赶紧就垂下了脑袋。 自从昨晚公公被丈夫无意中推倒并摔成骨折后,她这一天就跟活在地狱似的。 公公不待见。 丈夫发泄怒火对她的各种殴打。 婆婆对她又是骂,又是打,又是拧,又是掐的折腾。 余氏着实被打骂得怕了……。 骨折的手,一阵阵钻心的疼,言传根不想在继续留在这儿陪他们耗,左手一巴掌重重的拍打的桌上。 咚—— 巨响声惊得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都给我听好了,我虽然受伤,但家里的活儿可不能落下,要不然明年咱们一家都得喝西北风,现在开始,我重新给大家公平合理的进行分工。」 一听要重新分工,所有人都紧张得放缓了唿吸竖耳倾听,毕竟,这可涉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言传根疲倦的眯着眼,缓缓道:「老大两口子和有德一起,负责地里的活儿。」 「是,爹。」都快被打骂成龟孙子的老大夫妻两个,此时哪里还敢顶嘴。 「嗯。」十二岁的言有德耷拉着脑袋,老实憨厚的低嗯一声算是回答。 言传根目光移向老妻:「老婆子就负责在家砍猪草,餵猪,餵鸡鸭,做饭,以及照顾我。」 「好。」虽然增加了砍猪草和餵猪这两个活儿,但总比去地里挖地轻松,老头子心里果然是向着她的,王氏内心美滋滋的暗想着。 言传根目光又移向了曾被寺庙主持批命长得颇有福相,而且还能兴旺家人的大孙女,眸光便柔和了下来。 「蓉蓉和有德是双胞胎,今年也十二岁了,有德早些年就跟着我们下地干活了,作为家里的一份子,今后家里所有的换洗衣服,暂时就交给你了。」 言蓉蓉桌子底下的手帕,此刻都快要被撕烂了。 她可是要当官家太太的。 去洗衣服,若是弄伤了这一双精心保养的手,晒黑了这张脸可怎么办啊? 可此时又不敢反驳爷爷的安排,只得故作乖巧的一笑,点头同意:「好的,爷爷。」 言传根的目光最后又移到了家里这个瘦瘦弱弱,长得也不好看,性格也不讨喜的小孙女身上。眉头微蹙的冷冷瞥了言珍珍一眼。 「每天出去割猪草的活儿,以及那一头牛的草料就交给珍珍。」 「爷爷,我知道了。」黑黑瘦瘦的八岁小姑娘,看似怯懦的点点头,实则内心却一片寒凉。 呵呵~ 这就是所谓的公平吗? 若是真的公平,为什么同样都是孙子孙女? 为何二哥八岁就扛着锄头下地? 而她五岁就成天背着背篓出去捡柴割草? 反而是大她四岁的姐姐,明明与二哥一母同胞的姐姐,却能备受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被娇养十二年? 不就是看她没有言蓉蓉好看,将来卖不上个好价钱吗? 不就是看二哥没有大哥聪明,不能为他们带来荣耀,这才把二哥往长工的方向去压榨吗? 言珍珍觉得,生在这样的家庭,真是一种悲哀。 有时候…… 她真的很羡慕被逐出家门的三婶以及小石头和妞妞。 虽然她们被污衊,被逐出家门后名声不好听,但至少,她们脱离了这市侩,堪比吸血鬼一般的所谓家人。 言传根板着脸威严的看了一圈众人:「大家心里对我的安排,可以异议?」 「没有异议,爹。」 「都听爷爷的安排。」 听到儿子媳妇以及孙辈们对他的分工都无异议,作为大家长的言传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咱们一家只要齐心协力,分工合作,再大再难的事都能熬过去。」 众人齐齐点头附和。 此时此刻。 一家子在言传根的带领下,看起来气氛和乐融融,团结一心。 只是。 这一层薄薄的遮羞布,也不知究竟能撑上多久? …… 话说大夫给云杉所开的药,云杉这一天喝了三次后,觉得并没有什么卵,用。 一点都没有起到镇痛的效果。 据说这药只有活血,以及促进子宫排除淤血的作用。 疼痛难忍之际。 云杉想起前世那些痛经的女人,用暖水袋热敷小腹,听说这样能减少疼痛,于是就问了秦熠知,得知只有所谓的汤婆子能装热水,可等下人拿来汤婆子,云杉一看心都凉了。 所谓的汤婆子,就他娘的是个能装热水的铜制圆壶,约一个男人的巴掌那么大。 放在桌上暖暖手还是可以的,可若是放在本就疼痛难忍的小腹,先别说会不会漏水出来烫伤人,就凭藉这好几斤的重量,就算肚子不疼,也会被这重量压疼。 最最重要的是…… 一旦那汤婆子盖子密封不好,万一她迷迷煳煳睡着翻身时打翻了,她还不得被烫掉一层皮啊! 「这玩意儿……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腹痛之时,还被开水所烫伤。」 秦熠知也不敢让她用这玩意儿,可看着她痛得蜷缩着身子,紧皱着眉头直抽气,最后终于想出了个办法。 「我身上的火气很足,我用手帮你暖暖肚子吧!」 院子里。 正竖起耳朵偷听的云祁,听到好友这极度无耻的一番话,满脸的一言难尽。 这老光棍一旦开窍流氓起来,那可真是……。 一般女人可招架不住啊! 就是不知道…… 等会儿那厉寡妇是感激涕零的投入好友的怀抱? 还是赏赐好友几个耳刮子? 云祁满脸幸灾乐祸的暗戳戳期待着……。 「不,不用。」云杉惊得一脸疏离的赶紧拒绝。 她和他非亲非故,最多也就算是——泛泛之交而已。 让一个不是男朋友,不是丈夫,仅仅只是泛泛之交的男人帮女人用手暖肚子? 别说是在保守的古代…… 就算是在男女关系开明的现代,若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也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越线的亲密接触。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人不可貌相。 这大鬍子别看长得一副糙汉子样儿,那心眼子多得就跟筛子似的…… 尤其是在撩妹方面。 若不是这满脸大鬍子拉低了颜值,但凭藉县令这个身份,也不知道会祸害多少无辜小姑娘以及良家妇女! 想起之前他在山上时说要娶她的话…… 呵呵~ 真当她厉云杉是这古代土生土长的无知清纯小寡妇呢? 那么容易就被骗上手? 明明看起来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说未成亲,谁信? 明明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一县的县令,怎么可能从未娶妻?怎么可能看上她一个克星还生过娃的寡妇?再说她又不是美若天下的神仙姐姐,亦或者是倾城的妖姬…… 他若真是三十多岁都还未娶妻。 不是身体有病。 定然就是心里有病。 不管他哪里有病,她都没兴趣去招惹他。 然而…… 有些事,并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你想拒绝就能拒绝得了的。 秦熠知见云杉痛得冷汗直冒,心疼的不行,直接运气点穴定住云杉。 浑身没法动弹的云杉,惊恐的看着秦熠知:「你干什……」 一句话还未说完。 秦熠知的指尖又在她身上戳了一下,然后云杉就再也说不出话了——被点哑穴了。 秦熠知把微张着嘴的云杉下巴轻轻合上去:「乖~别闹。」 乖你妹啊~ 混蛋~ 有武功了不起啊! 云杉气得满脸通红,动不得,骂不得,只能用两颗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珠子,死死的愤怒瞪着秦熠知。 秦熠知直接坐在床沿,大手伸进被窝,隔着薄薄一层棉衣,宽厚且散发着炙热的大掌贴上了云杉的小腹,催动内力,顿时,一股热流便顺着秦熠知的手掌,逐渐温暖着云杉的整个小腹。 前世今生,从未和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过的云杉,此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疼痛一点点的减轻。 狂吐,抽痛,且又长途跋涉的云杉,在疼痛减缓后,很快就撑不住了,迷迷煳煳的就沉沉睡了过去。 秦熠知在云杉睡着后,心疼的拨了拨她额前湿湿的碎发,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生怕她浑身僵直太长时间,一直保持一个睡姿会不舒服,想了想,最后和衣上床躺在了云杉身旁。 反正…… 她早晚都是他的娘子。 思及此。 躺在云杉身旁的秦熠知,侧头看着云杉熟睡的脸庞,勾唇笑得很是荡漾。 屋子里。 晦暗的烛光跳跃,朦胧而暧昧。 秦熠知痴痴的看着沉睡的云杉,听着她绵长的唿吸,揪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看你睡得这么香,应该是不怎么疼了吧!」 「……」 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挺翘的琼鼻,略微起皮的干裂樱唇,和已经白皙细化了不少的皮肤,明明并不是多美的人儿,可也不知为何,却总能吸引他的目光,牵动他的情绪。 也许…… 这就是书上所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秦熠知看着云杉,觉得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痒难耐,于是暗搓搓的凑近云杉,在云杉唇上偷亲了一口。 那浓密的扎人大鬍子,扎得睡梦中的云杉不舒服的翻了个身,从平躺着变成了背对秦熠知。 秦熠知做贼心虚的赶紧缩回了脑袋,并未发现是因为他碍事的鬍子打断了他的好事儿。 见云杉转身又很快熟睡后,也赶紧转身,足有一米九的高大身躯,把只有一米六的云杉紧紧护在怀里,右手继续贴上她的小腹,替她温暖腹部。 担心自个爬床被云杉发现,秦熠知这一晚一点都不敢睡过去,生怕病中的云杉醒来后会被吓到。 第二天.\n 秦熠知在感觉到云杉即将甦醒时,做贼似的飞快就下了床,老老实实的坐在床沿,戏精的故作一脸疲倦的耷拉着眼皮。 这一觉,云杉睡得很是舒坦。 一觉睡到大天亮。 昨晚她整个人,就好似被温度适宜的电热毯给包裹着一般,温暖而舒适。 一睁眼,就看到床边一脸疲惫正在打瞌睡的秦熠知,只见他一只手撑住下巴,一手钻进被窝依旧贴在她的小腹,那手,就跟个小火炉似的。 忽的。 心中突的涌起一股莫名的激流,一股悸动,同时,还有点羞涩。 片刻后。 云杉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 「你……你一直都坐在这里?」 秦熠知似乎被云杉的话惊「醒」了,略微迷煳的睁开眼,在看到云杉醒来后,眸子一亮,透着浓浓的欢喜之色:「你醒了?现在可好些了?」 「……。已经,已经不那么痛了,谢谢你。」云杉脸颊红红的感谢道,同时,伸手去拉拽秦熠知贴在她小腹的大掌。 当她的手碰触到秦熠知的手时。 两人皆是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 云杉故作淡定的飞快推开秦熠知的手,然后把自个的手缩了回去。 「你,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秦熠知抽回自个的手,在衣袖的遮挡下,指腹留恋的摸索着,似乎在回味刚才手上那软柔而略带粗糙的手感。 「我等你把药喝了,饭吃了,确定不会再腹疼以后,我再去睡。」 「……」县令大人,你这样子撩妹,民妇真的承受不来啊! 只是。 这县令大人又没有明说喜欢她,说要让她当小妾什么的,所以她也没法自作多情的率先开口去拒绝。 迴避的闭上眸子,假装闭目眼神。 秦熠知看出了她这是在迴避,抿了抿唇,替云杉盖好被子,便起身走了出去。 想起昨晚这大鬍子用手给她暖了一晚上的小腹,云杉便羞耻的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突的。 前世那熟悉的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云杉赶紧把被子挪开一看,便看到颜色极其不正常的大姨妈,今儿终于大驾光临了……。 正在这时。 云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刷一下就躺好并把被子拉了起来。 秦熠知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肉粥走了进来,在门外就听到屋内动静没对,紧张的忙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云杉脸颊红红,尴尬的下意识反驳,可刚一说完,一股热流便又涌了出来,于是赶紧改口:「那个……你能帮我买点浅色的纯棉棉布回来吗?」 「棉布?」秦熠知一脸懵逼,愣了一瞬后,问:「你要做衣服?」 云杉那叫一个窘啊! 可不就是给「大姨妈」做衣服吗? 只是。 此「衣服」非彼衣服。 不过这种事儿,她也不好和一个大男人详说,只得含煳的点点头:「嗯,麻烦你了。」 「不行,你身体还虚着呢,而且你肚子不是还很疼吗?」秦熠知满脸的不贊同,看着云杉脸上的坚持,于是放软了声音劝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我等下让人给你买。」 此时。 云杉快要抓狂了。 麻蛋~ 为什么秦熠知县衙后院,就没个丫鬟婆子什么的呢? 这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同一个大男人讨论大姨妈,这真的好吗? 秦熠知走过来坐在床沿,一边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肉粥,一边唿唿的吹着。 云杉此刻下身都快血流成河了,心中急得不行,面包车空间里倒是有两包姨妈巾,可这大白天的,而且还是在秦熠知的地盘上,这傢伙神出鬼没的,要是进来发现她凭空不见,或又突然凭空出现。 她可就真就没法解释。 也真的会被当成妖怪了。 在保密保命与丢脸两者之间,云杉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那个……」 「嗯?」 云杉一咬牙,闭着眼豁出去的飞快说道:「我需要用棉布做月事带。」 秦熠知愣了一瞬,脸色有一瞬的抽搐和扭曲,不过很快便神色恢復如常:「嗯,我知道了,你先披好衣服,然后把这碗热粥吃了,我立刻派人去给你买。」 说完,秦熠知便把粥碗放在床头外的小凳子上,深深看了一眼脸色爆红得快要充血的云杉后,唇角微勾便转身走了出去。 云杉见秦熠知听懂了她的意思后,二话不说的就出去让人准备,羞耻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五天后。 云杉的大姨妈总算是要走了。 云杉对此很是开心。 其实在大姨妈来后的当天,有可能是憋身体的淤血都流出来了,所以小腹也就不怎么疼了,只是大姨妈量有点大,也不适合长途奔波回去,这才继续留在县衙养了几天。 话说。 自从秦熠知第一次偷摸着爬上了云杉的床后,便上瘾了似的。 后面几天晚上,秦熠知都是趁云杉睡着后摸进云杉的屋子,然后又点了云杉的睡穴,便偷摸着爬上了云杉的床,第二天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抱着云杉同床共枕了五晚,今儿云杉就要离开了,秦熠知真真是满心的不舍,面上却一派正直而客套道:「你身体还未好全,今天上路真的没问题吗?」 一旁的云祁和管家眼皮子皆是狠狠的一抽。 这满脸大鬍子的大男人,言语里透露出的不舍和黏煳劲儿,真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云杉感激的沖秦熠知一笑:「谢谢大人关心,我的身体真没什么事儿了,再不回去,孩子们会担心的。」 若不是明天要主持院试,秦熠知还真想撂挑子的跟着云杉一起回言家村。 临走前,秦熠知把瘦猴叫到一边再三叮嘱,一定要尽量缓行,不要让牛车颠到了他的未来夫人。 瘦猴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立刻保证:「大人请放心,小的一定将夫人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送到言家村。」 目送云杉离去后,秦熠知站在院子里,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云祁拍了拍好友肩,玩味的打趣道:「瞧你这黏煳劲儿~就这么捨不得?」 「是啊,我很捨不得她,谁让她是我未来夫人呢!」糙汉子秦熠知脸不红气不喘回答。 云祁:「……。」 管家:「……。」 县衙众多随从:「……」 大人今后肯定会是妥妥的——妻奴。 ……。 第二天.\n 天刚蒙蒙亮,三河县院试的考场外,便聚集了整个三河县好几百个前来院试的童生。 有鬚髮花白的老童生。 也有年约十多岁的小童生。 「锵锵锵~」衙役手中的锣声响起。 所有考生和家属齐齐看了过去。 秦熠知一身官袍,尤为醒目的站在院门口的台阶上,犀利的眸子扫视着众人,声若雷鸣般的洪亮。 「所有前来参考的人员听好了,即刻依次排好队,等待衙役的搜查,一经发现有人夹带作弊,将永远取消其考试资格,希望大家以此为戒,莫要自断前程。」 听着县太爷这警告,人群纷纷议论。 衙门的捕快,正依次挨个的搜查前来参考的童生,不仅衣服裤子鞋袜会检查,就连馒头糕点等吃食也需弄成小块仔细检查,生怕有人夹带作弊。 大多数前来参考的童生,此时皆是神情忐忑。 甚至好些考了几十年的都没考中秀才的老童生,这人还没进考场,就紧张得一脑门儿冷汗,两腿直打颤。 言正清昂首挺胸站在人群里,自信满满的看着前方那莽汉县令,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秦熠知多敏锐的人吶,杀气腾腾的冰冷眸子,当即就顺着视线看了过去。 两道视线在这一瞬碰撞上了。 言正清心中大骇,脑子突的一阵空白。 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县令看他的眼神,就跟在看一具尸体似的…… 莽夫果然是莽夫,只懂得打打杀杀,这等莽汉如何能治国安邦? 云祁悄声问着好友:「看什么呢?」 「看一个怂货。」秦熠知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云祁:「?」 「这个人你虽然没见过,但你一定听说过。」 「谁呀?」 「言家的。」 云祁秒懂,嘴角狠狠一抽:「原来了是那个奇葩啊?呵呵~等会儿老子去考场会会他,我要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几斤几两……。」 言正文摸了摸脑门儿上的汗,紧张得声音都抖破音了,紧抓着老四的胳膊:「老四啊,你,你可千万不要紧张……。你只要把你平时的水平发挥出来,一定就能中的。」 「……大哥,我不紧张,是你在紧张。」言正清挣扎着抽回了胳膊,满脸的无奈。 言正文讪讪搓动着双手僵笑:「呵呵呵~那啥,大哥的确是太紧张了,太紧张了,你好好考,大哥就在外面等你,在外面为你祈福。」 言正清拍拍大哥的肩,底气十足的自信道:「大哥放宽心,别这么紧张,这一次……我绝对能考中秀才的。」 ------题外话------ 亲亲们,今天又一万一的大肥章来了哟,看完记得留言冒泡哈^_^我在留言区等着你们哟*_*
第055章 院试结束出大事儿 秦熠知本来给云杉准备的是华丽的马车,可她不想欠对方太多人情,也不想万一被熟悉的人看到惹来了非议和麻烦,于是坚持要坐牛车。 在古代这个没有平整的柏油路,没有充气的橡胶轮胎减震,哪怕是再高档,再华丽,铺得再厚实的车厢,人一旦坐上去连续摇摇晃晃的颠簸三个时辰,都会觉得浑身骨头都要被颠簸得散架了。 真可谓是坐也难受。 躺着也难受。 尤其是云杉昨儿个被颠簸在路上还晕车,还呕吐了~ 回到言家村时,整个人头重脚轻晕乎得都快要站不住了,咬牙在瘦猴和蛮牛的护送下,回到家,在孩子们担忧的目光下,勉强匆匆扒了几口饭,喝了调养身体的中药后,倒在床上便睡得昏天暗地。 就连洗脸擦手洗脚,都是在人事不省的情况下,由小川和晴空帮她擦洗的。 一觉睡醒,已是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 一睁眼,就看到床沿边趴着目露惊喜的小川和晴空,以及两条吐着舌头的狗子。 晴空一双黑熘熘的眼睛欢喜的看着娘亲,扑上去双臂搂住娘亲的脖子,脑袋在娘亲怀里蹭了蹭:「娘,你终于睡醒了?晴空好担心你哟……」 「娘,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了没有?」小川紧张的看着妖怪娘,忙不迭的一连串开口问道。 「嗷呜~呜呜~」主人,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可想死本宝宝了,小蠢货直朝云杉身前挤,一狗脸的委屈,呜咽的控诉着。 「汪汪~」高冷的大黄不爽同伴争宠,一狗爪子拍在小蠢货的脑袋上,动作利索越过小蠢货,挤在了云杉身旁,并伸出舌头舔了舔云杉的手背。 看着两孩子和两狗子如此为她忧心,云杉心里头暖融融的。 坐起身,依次亲了亲晴空和小川的小脸蛋儿,然后又揉了揉两狗子的狗头。 「小川,晴空,小蠢货,大黄,这几天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等会儿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好不好?」 「汪汪~」大黄高兴的叫了起来。 「嗷呜~」小蠢货兴奋得直接就在原地蹦跳转圈圈。 「好耶~终于又能吃到娘做的饭啰~好开心呀!」晴空欢唿出声。 这几天一直吃着哥哥和秦忠叔叔做的饭菜,除了肉粥还是肉粥,虽然他们也配合着炒过菜,但那炒菜不是炒焦了,就是没炒熟,蒸的干饭也没法吃,那些米都是夹生的,连两条狗子都嫌弃,也只有鸡咯咯能吃得下去。 所以此时晴空一听娘亲这话,就兴奋得直欢唿。 小川看着妹妹脸上开心的笑,也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唇角。 云杉起床穿好衣服,便左右拉着两孩子,带着两狗子去了厨房。 小川笑眯眯的仰头看着妖怪娘,缓缓述说:「娘,早饭是我和秦忠叔叔一起熬的肉粥,我给你温在锅里的,你先吃饭,吃完饭等会儿还要喝药呢,你身体还没恢復,这几天就不要劳累了,地里有什么需要忙活的,你交代秦忠叔叔他们就行了,对了,县令大人又给送了两个人过来了帮忙,一个叫秦孝,一个叫秦礼。」 「……小小年纪,操这么多心,小心用脑过度今后不长个儿……」云杉嗔笑的捏了捏小大人小川的脸颊打趣道。 晴空顿时担忧的看向哥哥,随后拍着小胸脯大声道:「哥哥不要怕,就算你长得没有我高,你永远都是我哥哥,我也会永远保护你的。」 被妹妹插了一刀的小川,既感动,又很是无语:「……」 话说,前世他虽然病弱,身材消瘦,但身高却并不矮,这辈子营养跟上了,只会比上辈子长得还要高。 这一点,小川一点都不担心。 待云杉吃过饭后,憋不住的狗子们和晴空便被小川打发出去玩儿了。 在云杉洗刷锅碗之时,小川看向妖怪娘开口道:「娘,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云杉洗碗的动作一顿,颇为不解的看向满脸严肃的儿子:「什么事?」 「我想和妹妹一起习武。」 「?」云杉震惊的看着小川,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话居然会从五岁的小不点口中说出来,颇为好奇道:「为什么突然想要习武啊?你妹妹倒也罢,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皮猴子,可你不是最不喜欢运动吗?习武可是很辛苦的。」 小川垂下的眼眸里划过一道阴郁之色,随后抬眸看向妖怪娘,故作天真道:「习武不仅能让身体变得强壮,还能保护自己,打跑坏人。」 这倒也是……。 云杉颇为贊同的点了点头。 小川见妖怪娘同意,于是继续道:「娘,秦忠叔叔他们四个人都会武功,让他们教我和妹妹,我们不仅不用跑很远去学,而且还能省下一笔拜师钱呢。」 暗中的秦十六同情的瞥了秦忠一眼,为秦忠抹了一把同情的泪。 本是过来找云杉的秦忠站在院子里:「……。」 难怪~ 难怪前几天这小崽子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儿,原来是在算计他这事儿。 「你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云杉勐的一拍巴掌,表示贊同儿子这一计划,同时,想起秦熠知背着她都能在半空中疾驰飞行,心中一直有着武侠梦的云杉,深深的一嘆:「可惜啊,可惜老娘年纪大了,要不然,娘也很想去学武功,到时候飞檐走壁,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多厉害多牛啊!」 小川:「……」 秦忠:「……」 秦十六:「……。」 听着母子两个为了省点拜师钱,狼狈为奸的算计他,秦忠心塞塞的转身——走了。 其实~ 秦忠也并非真的生气。 反倒是很喜欢小川这机灵的孩子。 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在没经过大人的同意下,他可不敢擅自答应收徒,而且这两个徒弟,还是大人今后的便宜儿女,他可不敢去做僭越之事。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时迴避的好,等拖延一些是时间,赶紧通知大人定夺才行。 秦十六神情复杂的深深一嘆:「哎~」 话说。 这厉家三口,除了娇憨活泼的小晴空比较正常,那厉云杉和厉峦川这一大一小,浑身皆是充满了无数的无解谜团。 小的前段时间把狼群引下山,借狼杀人,轻易的就弄死了两条人命,虽然那两个胆敢算计大人看上的女人着实该死,但一想到这两人是死在一个五岁孩子的计谋之下,便不仅令人毛骨悚然。 大的浑身谜团就更多了。 她总是能在睡上一晚后,屋子里凭空就诡异的多出来许许多多的东西,从吃食到新型的农作物,再到穿戴和使用工具,真真很是怪异。 就连来个月事。 也能折腾得他家大人提心弔胆,魂不守舍。 折腾得言传根一家受伤的受伤,内讧的内讧。 更是闹得整个言家村都人心惶惶的,以为夜里真的有鬼出没。 现在言家村原本那些借着夜色掩护去偷,情的男女,现在天没黑就关门闭户不敢出门了。 这对母子如此能折腾,也不知道将来大人真娶了厉夫人,秦府将会何等的热闹~ 小川想起那大鬍子对娘的觊觎,踌躇了片刻,喊道:「娘……。」 「嗯?怎么了?」 「你……你觉得县令大人这人如何?」小川试探的问道,紧绷微颤的小脸上,尽是小心翼翼,生怕妖怪娘会生气。 云杉愣了一瞬,随即秒懂了儿子话语里隐藏的另一层意思。 想必是那天晚上,秦熠知对她说「我会对你负责,明媒正娶的那种。」这话被儿子听到了,于是心里有了危机感。 内心哭笑不得的云杉蹲下身,亲亲小川的脸颊安抚,点评道:「你说县太爷啊?我觉得他是个好官。」 小川听着妖怪娘这敷衍的评价,内心偷偷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目前只是那大鬍子一厢情愿而已,娘对那大鬍子,并无什么男女之情。 这样他就能暂时放心了……。 云杉看着儿子脸上紧张,担忧,忌惮,戒备等种种复杂的神情,很是心疼这个年纪小小,却心智早熟且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也好。 让他和晴空学点武功,长大了即便是成不了武林高手,至少也能自保不被人欺负。 一说起习武。 云杉就想起她小时候干过的那些蠢事儿。 不过也是。 话说谁人小时候没熊过? 没有模仿过电视里武功盖世的大侠?没有扮演过各色倾世美人? 云杉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她把家里的衣架横放在头上,然后把架子床上白色的蚊帐扯下来顶在头上,假装自己是头顶白纱飞舞的白娘子,最后蚊子弄破了,然后被干活回家的老妈一顿揍。 还有一次,看到电视里说要练飞檐走壁的轻功,就得先在腿上绑上重物走路,过一段时间后取下重物,轻轻一跃就能飞上屋顶。 但是她那叫一个羡慕啊,那叫一个蠢蠢欲动啊! 终于有一天,她等到了一个机会。 她趁着老妈出去干活时,偷偷摸摸的把家里的枕套取下来,装上鹅卵石分别绑在脚背上,就这么走了一上午,弄得脚背都破皮了都捨不得取下来,等老妈回来看到才买的枕套被弄得又脏又破,她的脚上也受了伤,于是,她又被老妈逮到一顿揍。 于是乎,她这轻功才刚刚开始练,就又夭折了……。 「噗~」想起前世小时候干过的蠢事儿,云杉一下笑出了声。 小川:「?」 云杉轻咳一声,演技顿时上线,满脸期盼的看着儿子:「咳咳~娘只是一想起今后你和晴空能带着娘飞檐走壁,娘就很开心。」 明知道妖怪娘是在睁眼说瞎话,但小川还是看破不戳破的点点头,配合妖怪娘的演出,认真道:「娘,我和妹妹一定会认真练武的,争取早日带着娘飞檐走壁。」 「好,娘等着。」 ……。 去三河县耽搁了好几天,这几天没去地里查看,云杉这心里惦记的很,喝完药后,便带着小川去了荒地。 云杉看着精力过剩的熊闺女,正和两条狗子你追我赶的四处疯跑,生怕背心出了汗,赶紧看向儿子:「小川,快去看看你妹妹出汗没,可别汗湿受了风寒。」 小川犹豫了一瞬,点点头,不过对妖怪娘再三叮嘱:「……好吧,娘你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别硬撑着。」 「好~娘知道了。」云杉好笑的看着粉嫩的小正太。 秦忠等四人一看云杉过来,皆是目露意外,毕竟,昨天他们四人可是亲眼看到她半死不活的回到家。 今天才刚能起床,就来地里查看,真真是……。 让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诚楞了一瞬,随后放下手里的锄头,看向云杉问候道:「夫人,你怎么来地里了?身子可好全了?」 「谢谢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云杉笑说道。 秦忠招唿还没见过未来女主子的两个同伴过来,然后介绍道:「夫人,左边的是秦孝,右边的是秦礼,他们都是大人派过来帮忙的。」 秦孝秦礼沖规规矩矩的抱拳行礼:「夫人好。」 云杉沖两人微微颔首:「两位不必如此,今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们直接问秦忠他们,或者问我都可以。」 「是,夫人。」 听着这左一声夫人,右一声夫人的,云杉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也没去深想。 毕竟,这可是古代,她也的确是成过亲的妇人,不叫夫人,叫名字似乎更加不恰当。 云杉哪里知道,以前别人叫她夫人,只是单纯的一个称唿,而现在,这几个人叫她夫人,那是因为秦熠知放话了,所以秦熠知的下属们,现在一个个则是发自内心的认可,认可她为大秦熠知的夫人。 「秦忠,秦诚,麻烦你们跟着我去育苗地看看。」 兄弟两不约而同的应声:「是,夫人。」 几天时间不见。 地里的农作物真真是大变样。 红薯藤长得越髮长了,最长的藤长已经快要五十厘米左右了,那一簇簇嫩绿的叶子,看起来很是惹人喜爱。 翻了一下红薯藤,发下并无什么杂草,而且泥土湿度也保持的刚好,云杉很是满意。 「不错,没有杂草,浇水的量也适宜。」 秦忠冷硬的脸唇角勾了勾:「谢夫人夸奖,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秦诚脸上也带着笑。 话说,大人如此重视这些奇怪的农作物,他们敢不尽心尽力吗? 老实说,伺候地里这些庄稼,简直比伺候人还要来得提心弔胆。 白天担心两条狗子糟蹋。 夜里担心老鼠蛇虫什么的糟蹋。 每一天,他们都要在这些秧苗地里转上好几圈,尤其是育苗地里刚长出来的小苗,他们甚至还一一数过多少苗,然后记录进随身携带的小本本里。 一想到这些高产的农作物,将会是他参与并亲手种出来的,秦忠两兄弟便挺直了背嵴。 看完了红薯地,云杉又去了土豆地。 土豆的嫩芽,如今冒出地面已经约五厘米了,而旁边育苗地里的黄瓜,西瓜,南瓜,辣椒,四季豆,豇豆,也长出了约六厘米左右,再等上四五天,就都已经可以进行移栽了。 乱石堆的坑窝里,佛手瓜也长出了嫩芽。 这些种子的出芽率都很不错,存活率也挺好的,云杉很是开心,眉眼含笑的看向秦忠,并朝对方比划。 「你们记一下,佛手瓜这里,需要半个月内把藤架全部搭起来,不能用竹子搭建,必须得用小腿粗的木头搭建,因为佛手瓜的产量很好,竹子搭建的架子,在夏天经过日晒雨淋容易发霉腐烂,承重不行,木头搭建的架子只要搭建好了,能使用好几年。」 秦忠一手执笔,一手握着缝合的本子,飞快的记录着:「夫人,我记下了。」 云杉看着佛手瓜幼苗,想了想,补充道:「对了,搭建时,不用搭建的太高,架子距离地面约你个头再高出一些就可以了,这样方便今后的採摘,还有,架子要呈田字格状,而且间隙……。」 说道这儿,云杉顿了一瞬,因为她完全搞不懂古代所谓的尺寸,于是用手比划着名,大概间隙约一米的样子:「你们懂了吗?」 秦忠秦诚怪异的看了云杉一眼:「懂了,夫人的意思是,间歇约三尺左右对吗?」 三尺? 云杉不知道该如何换算成米,于是含煳的点点头:「嗯,差不多就这么宽吧,到时候搭建好了,间歇中间再放上略粗的荆条就可以了。」 「嗯。」秦忠飞快的在本本上记录着。 看完了佛手瓜。 云杉带着两人又去了地里,然后拿着锄头,亲自示范并垒了两行约两米的红薯行,又在隔壁的那块地挖了准备移栽过来的窝子。 「你们就照着我这个距离挖坑和垒土就可以了,最好能在三天内挖好窝子,到时候方便我们进行移栽。」 「是,夫人。」有了实际对照就好,这样秦孝秦礼都能干这活儿。 云杉想了想,最后补充道:「还有,等过两天我们把秧苗移栽过来后,你们有空就去砍点荆条什么的回来,到时候给四季豆,豇豆,黄瓜搭架,不用砍很粗的那种,约大拇指粗就差不多了,高不超过你们的个头,将来便于採摘,对了,荆条上面的那些细小枝干不用剃掉,那些细小枝干,反而还能帮助藤蔓的攀爬。」 「好的,夫人。」秦忠仔细的记录着。 暂时能想到的,大约就这么多,安排完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后,云杉便急忙忙的赶回家准备做饭去了。 毕竟,虽然她没钱给拜师礼,但她会做饭啊! 对于秦忠秦诚这两个隐形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是一顿大餐解决不了的,若是不行,那就两顿,三顿……。 ……。 言正清进考场时——信心满满;出考场时——灰头土脸。 在考场外焦急等待的言正文,老远一看到四弟摇摇欲坠的走出来,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当看到四弟此时那脸色煞白,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慌了。 该不会…… 该不会……。 言正文惶恐的甩动着脑袋,试图把脑子里刚升起来的这个晦气念头甩开,同时不死心的疯狂沖了过去,眼含期待的一把紧紧抓住言正清的胳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忙问:「四弟,感觉考的如何?你……你可有把握能中秀才吗?」 言正清眸光涣散,整个人木愣愣,似乎对外界的声音彻底隔绝了一般。 「四弟?四弟?你倒是说话呀?」 「……。」 言正清没说话,倒是他后面出来的人诸多考生,踉跄着走出来后,看着满脸期盼且殷勤迎上的家人,崩溃了。 「哇呜~呜呜呜~这次又没过,又没过……。老天吶,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我已经耗不起了……。」一个鬚髮花白的老童生,瘫软的跌坐在地,悲怆的望天哭诉。 老童生的孙子赶紧过去搀扶并劝慰,生怕痴迷于科考的爷爷气出个好歹:「爷爷,你还有机会的……快起来吧,大家都看在你呢!」 一考生看向书院的同窗,苦笑道:「今年的考题,不仅出题范围广,而且出题也甚是刁钻,今年这一次,是没希望了……。不过也不算白来,至少让我开阔了眼界。」 同伴同样愁苦着脸:「是啊,今年这一次考院试,至少让我等认识到了诸多不足,看来今后可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得四处走走,得四处看看,才能在实践中增长见闻。」 「呜呜~县太爷究竟是怎么想的啊?我等是读书治国之才,岂能去专营了解那些俗物之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我倒是觉得,咱们县这县太爷,着实是个务实的好官,你看他出的这些题中就能看出,他对关乎百姓的民生问题很是看重。」 「是啊,咱们这次考场集体发挥失利,不冤……。」 秦熠知和师爷站在大门院墙内。 听着这些书生对他这个县太爷,或褒,或贬,或嘲讽,或愤慨之言语,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波动。 只有自以为是的庸才,才会把他们自己的失败,推卸到他人的身上。 此时。 好些心里承受力不行的考生,人还未出考场,直接就晕死了过去,最后被衙役满脸嫌弃的抬了出去。 有些人——是因为熬了多年,看不到希望的出路而绝望晕死了过去。 有些人——则是因为县太爷不按套路出题,觉得这是在恶整他们这些学子,于是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考场外。 此时一片愁云惨澹,哀声嚎哭,好不热闹。 平日里一个个摆谱装成高风亮节的名士风范,自诩「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斯文读书人,在考场发挥失利后,哭得就跟那些撒泼的妇人似的。 秦熠知和云祁一走出考场,看着考场外此时这一丑态,见怪不怪的淡漠扫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接下来是回县衙?还是……。」还是去那厉寡妇家呀?不过最后这一句,云祁可没有直接明着说出来。 毕竟,他可不想秦熠知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傢伙,又把一堆事儿全都甩给他。 为了探秦熠知的口风,这才委婉的试探了一下。 秦熠知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瞥了好友一眼,似笑非笑道:「自然是回县衙。」 唿唿~ 云祁松了一口气。 这傢伙总算是有人性了一回。 然而云祁却高兴的太早了些,压根就没有看到正翻身上马的好友,那浓密大鬍子下的唇角恶趣味的勾了勾。 在诸多考生的目送下,县太爷和师爷骑马离开。 听着那马蹄「哒哒哒」声,言正清的视线终于慢慢聚焦,看着那马背上远去的身影,捂住胸口的言正清唿哧唿哧的剧烈喘息着。 「噗~」言正清竟喷出一口血来,然后硬生生的倒了下去。 「啊~有人,有人吐血了……。」人群里,有人惊唿出声。 「天哪,这,这考生还这么年轻,怎的就能因一次不中,就如此想不通呢?」 站在言正清对面的言正文,此时被言正清喷了一脸的血。 言正文直接被这如此惊悚的一幕,惊得瞳孔一缩,竟被吓得失去了反应的能力,整个人直接傻在了原地。 刚才站在言正文兄弟身旁的人,急忙推搡着吓傻的言正文。 「餵~你家弟弟吐血晕倒了,你还傻乎乎的站着干嘛?」 「小伙子,赶紧的救人吶。」 言正文这才反应过来,用衣袖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四肢无力的蹲下身,又是使劲儿摇晃,又是啪啪的拍打着言正清的脸,慌乱无措的一个劲儿唿喊。 「四弟?四弟你怎么了?你可别害你大哥啊,要是你有个好歹,我回去可怎么,怎么和爹娘交代啊……。爹娘会骂死我的,会打死我的……。」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 这庄稼汉子,真的是吐血书生的亲哥吗? 怎么说出的话,却如此的令人心寒呢? 怎么大伙听着这庄稼汉的一番话,怎么听,怎么这么变扭呢? 这人还没死呢,就想着赶紧推卸责任。 一个来接大孙子考试的老头,重重的拍了言正文的肩,没好气的提醒并催促道:「你这怎么当人大哥的?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和一个昏迷的人计较会不会牵连你挨骂挨打,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赶紧的把人背起来送医馆去啊。」 「喔,喔,送医馆,我这就送他去医馆。」言正文恍恍惚惚的下意识应答着。 还是旁边的围观这看不下去了,一起动手帮忙把言正清抬上了言家的牛车,言正文这才拉着弟弟去看大夫。 言正清的吐血,为今年三河县的院试考核,又添上了一笔广为传播的笑谈。 一刻钟后。 言正文浑身发颤,脸色煞白的终于赶着牛车抵达了医馆,牛车刚刚停稳,便跳下去背着言正清就沖向医馆。 「大夫,大夫救命啊,我弟吐血了,他吐血了。」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听这话,齐齐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当看到两人你脸上,衣服皆有血渍后,又惊又怕又想要看个稀奇的涌了过去。 正在写给病人写药房的坐诊大夫,手一抖,一点浓墨滴溅在纸张上,眉头皱了一瞬,随即起身对病患道:「人命关天,麻烦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那病患也是个通情达理,于是点点头:「魏大夫不用如此客气。」 说完,看病的病患也起身看热闹去了。 「快,赶紧把病患放下。」魏大夫也被两人满脸的血吓住了,赶紧招唿伙计帮忙把人下放下来。 言正清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圈椅上,当魏大夫看到言正清身穿读书人才会的长衫时,再想起今儿是院试结束的日子,心底已经隐隐有了揣测。 一边把脉,一边看向言正文,问:「说说他吐血前的经过。」 言正文结结巴巴的赶紧把言正清是如何走出考场,如何神情不对,然后又是如何吐血的经过颠三倒四的说了好几遍。 魏大夫:「行了,我知道了,一旁暂且坐下歇息片刻,别打扰我。」 言正文被伙计搀扶到一旁,浑身瘫软的坐下了,侧头看着人事不省的四弟,看着大夫紧蹙的眉头,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完了……。 四弟这次中不了秀才,再等几天,他就得去挖堰塘服劳役,堰塘挖完还得继续帮家里秋后抢收,抢收完还得播种,播种完还不带喘口气,又得被征走不知去三河县哪个地方继续干苦力修筑河提。 这是要累死他呀~ 况且今年家里的劳力少,地里庄稼的收成肯定没法和去年比,卖不了粮食,换不了钱,这光会耍嘴皮的四弟这次没中,爹娘肯定还会继续供四弟读书的,可家里钱只有那么多,四弟去了,他儿子有信可怎么办? 不行。 言正文眼神一寒。 他儿子有信一定要继续读,若是爹娘不让有信读,他就闹,他就闹分家。 到时候一分家。 要么爹娘跟着他大房过,只要爹娘到了他大房,还怕爹娘不向着他? 可若是爹娘偏心眼的执意要跟老四过,那就要去衙门重新立户,到时候服劳役,抽兵役,交赋税都得按一户一户的来算,就老四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鸡养,两个老东西还能帮补养着老四一辈子不成? 分家后,大房好歹有他这个壮劳力,以及即将成为壮劳力的有德,还有他婆娘和两个闺女,一大家子还怕过不好日子? 只是…… 好歹老四也读了这么些年的书,今年不中,指不定明年就中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闹到分家这个地步的。 思及此。 言正文坐在椅子上,很快就在脑子里算计着利益与得失。 魏大夫收回诊脉的手,看向走神中的言正文:「病人虽然吐血,但却并无大性命之忧。」 「?」言正文愣了一瞬后,这才反应过来:「……。大夫,真的?真的?」 「嗯,他吐血晕厥,只是一时急怒攻心,气血上涌所致,待老夫给他扎一针,他立即就能醒来,不过醒来后,还需喝上几天调理顺气的药,回去尽量让其放宽心,家人也要配合好别给他太大压力,以免郁结于心加重病情。」 魏大夫凝神静气的手捏银针,深吸一口气,快,狠,准的刺进言正清胸前的皮肉内,然后慢慢捻转。 言正清在银针捻转之时,嘴角又溢出了丝丝血迹。 「怎么,怎么又吐血了?」 伙计早已习惯了家属的一惊一乍,于是低声道:「小声一点,可别惊扰了魏大夫施针,这是在利用针灸之法,帮助病患把淤血排出来呢,以免淤血滞留在体内,容易引发其他病症。」 言正文这才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围观群众刚才都听到了言正文讲事发经过。 于是有人道:「哟~这书生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想不通了,一次没好考,下次又考不就成了了,犯得上把自个气得吐血吗?」 「就是啊,五六十岁的老童生多了去了,也没见向他这般气得吐血呀~」 秀才没考中,没为家里减轻赋税不说。 如今折腾得要倒花银子给看病买药。 想起刚才人群中有人提到「老童生」这三个字,言正文心里不禁又开始动摇了……。 听着人群的议论声,言正文脸色不怎么好的朝魏大夫点点头,随后摸了摸身上的钱袋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夫,不知……。一共所需花费多少钱银?」 「诊脉,扎针,十天的药钱,大约一共需要三两银子。」 「什,什么?三两?」言正文惊得从凳子上刷一下站了起来,怒气沖沖道:「这又不是缺胳膊断腿需要你接骨,你只是扎了一下针而已,那药又不是人参灵芝的,怎么收那么贵?你这是坑人呢?」 魏大夫顿时就黑了脸,也懒得和这等无奈泼皮似的人计较,气愤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我诊脉以及扎针的钱给了,一共一两半银子。」 医馆的伙计也怒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好赖不知的东西,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整个三河县内,我们济世医馆收费最是惠民,今儿你若是把这急怒攻心吐血的书生拉到其它医馆,少了四两银子你看你走不走得出去医馆半步?」 言正文被伙计这话吓得怂了。 这可不是他熟悉的两河口镇,若是他今儿真的得罪很了这些地头蛇,搞不好真的走不出三河县。 思及此。 言正文赶紧利索的掏了一两半银子:「对,对不起大夫,我刚才只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这次出来身上周着实没什么银两,这才冒犯了你。」 「嗯。」魏大夫不咸不淡的嗯了声,起身去接着给前一个病患开药方去了。 言正清在周围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终于悠悠转醒,瞥了眼满脸讪笑,点头哈腰给大夫赔礼的大哥,泛红的眸子缓缓移开了视线。 「四弟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刚才可差点吓死大哥了,走吧,我们赶紧回家。」 言正清没有开口,微微颔首表示贊同。 周围人看着吐血书生醒来,皆是好言相劝。 「这位公子,想开点吧,今年不中,明年也会中的,即便是明年不中,后年也必定会中的,更何况,你现在还如此的年轻,年轻就是你最大的本钱,你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失利,而这么糟践自个的身体。」一个浑身补丁的老头,看着言正清喋喋不休的劝说着。 人群有人听到老头这话,哭笑不得的噗嗤一声笑了。 这老头子,也不知是诚心给人添堵? 还是真的不会说话。 哪有这么安慰人的? 这不是在书生伤口上撒盐吗? 也有那好事儿的故意起闹。 「就是啊,早早晚晚几十年,只要你还活着,总有一天指不定就中的,何必拿自己身体不当一会事儿……。」 听着这周围无知老头老太的嘲讽。 言正清感到从未有过的耻辱,衣袖下的拳头紧攥着,忍耐着胸口涌动的气流,面上却有礼有节的沖众人行了个礼:「小生多谢诸位对我的关心,距家遥远,小生便就此告辞。」 人群见这书生如此有礼貌,皆是纷纷出口称赞,以及各种鼓励,同时,人群让出一条通道让两人同行,目送着两人上了牛车消失在眼前。 众人却不知,上了牛车的言正清,听着他们「关心」的鼓励,气得嘴角又溢出了丝丝血渍……。 …… 县衙。 「伍叔,明儿下午前,装好好一千斤大米放牛车上。」秦熠知坐在书房,一边看着手里的地图,一边头也不抬的对管家吩咐。 管家一脸莫名,但还是点头领命:「是,大少爷。」 「没事你出去吧。」 「是。」 管家离开后。 云祁便不解的看向秦熠知:「你这突然要这么多大米,是准备干啥?」 秦熠知抬头淡淡的瞥了云祁一眼,义正言辞道:「给我夫人送去啊。」 云祁满脸黑线。 「熠知,你这脑子……究竟是怎么想到送大米这个馊主意的?讨女人欢心送礼,我只听说过有送鲜花,有送珠宝首饰,也有送胭脂水粉或者名玩字画的,就是没听过送大米,我告诉你,你这样是讨不到娘子的。」 「放心,我夫人可不是那些庸脂俗粉,她就喜欢实实在在的白花花大米,我也觉得这爱好挺好的。」 「……」究竟是谁庸俗啊?熠知这是心盲眼盲了吗? 云祁此时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秦熠知才懒得搭理好友的质疑,乐呵呵的想着云杉收到大米时的开心模样,大鬍子的脸上,神情顿时就开始荡漾了。 一旁的云祁看着好友这神情——牙疼。 「你何时去言家村?」 「明天。」 云祁眼珠子一转。 许久没去言家村了,还挺惦记厉云杉的那一手好厨艺,只是秦熠知这厮太可恶,每次回来带的各种好吃的,都捨不得和他公平分享,他早就馋得不行了。 于是。 云祁厚着脸皮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秦熠知毫不迟疑的干脆拒绝。 「为啥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云祁不服,委屈。 「老子是去看我媳妇,你去看谁?」秦熠知这话说得既得意,又挑衅,又欠扁的。 只可惜。 靠脑子吃饭的弱鸡云祁——打不过。 只能愤愤的憋屈着。 「有什么可得意的?过几天等我忙完了,我能一下子带回来十个八个媳妇,你能行吗?」 除了厉云杉,靠近一个女人死一个女人,不就暂时找到一个媳妇,他云祁只要想,就能娶回来无数个媳妇。 秦熠知猥琐的瞄了一眼云祁的裤,裆,满眼鄙夷与怀疑:「就你这小身板?还十个八个?除非你找的是十个八个相公,而你是自愿当下面那个被,压还差不多。」 作为一个老兵痞,秦熠知的流氓战斗力那可是槓槓的。 「滚。」云祁气得直咬牙,不想再继续和这厮打嘴仗,因为他很有可能会被气死的,深吸一口气道:「……啥时候回来?」 「过几天三河县全面动工挖蓄水池时回来……作为县令,老子好歹也得出面到各处去巡查一番,以免有人借着我的名头敛财,或者是敷衍了事。」 云祁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那就好,还真怕你会被美色所误忘了正事儿。」 秦熠知咕咕喝完一大杯茶水,砸了咂嘴,笑得一脸期待道:「说实话,老子还真想享受一回被『夫人美色所误』的待遇。」 云祁:「……」 …… 三河县和临县交界处的险峻大山深处。 一座占地不小,且不易被人察觉的木屋内,今儿齐聚了整个寨子的大小头目。 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位置的人,一手拿着烤羊腿啃,一手拿着一副人物画像图看,左脸上有着一道从鼻根至下颌的巨大疤痕,目若铜铃,身形壮硕,左边腰间佩着一柄寒光闪烁的大刀,光是这长相,这装扮,便令人心生畏惧。 这便是这个山寨的土匪头子——大刀疤哥。 疤哥把手里的人物画像递给二当家,随后看向众人:「大家都说说看,这一笔足有八百两银子的买卖,咱们做?还是不做?」 二当家是个看起来颇为斯文的人,看着手里的人物画像,再看看没有现身之人用箭射进来的信纸,眉头紧蹙着。 三当家是个急性子,当即就扯着嗓门儿道:「大哥,怕个球,不就是一个乡下寡妇吗?咱们随随便便找几个兄弟就能干了这一票。」 「这事……很不对劲,若纸上那女人真是个普通农妇,一下子能拿得出八百两银子的人,为什么不随便找个地痞流氓去办,反而还要浪费银子让我们大老远的去干呢?更何况,那背后之人,连和我们正面交易都不敢,指不定这事就是个圈套。」二当家是个谨慎的人,当即便说出来心中的疑惑。 最最重要的是。 现在三河县的县令,可不是上一任那个担心怕死的脓包县令。 这秦县令,胆大包天,杀伐果决,连未经上报私自处决人犯的事都能干出来,而且干出来后,在巡抚途径三河县都能继续稳坐县令的位置,这人若是朝中没人才有怪。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近段时间,一直劝说老大暂且不要轻易出去捞钱,以免引起了那县令的主意,一旦被县令逮住把柄,这整个寨子的几百号人,可就没活路。 四当家并不贊同二当家这一观点,这段时间天天关在山上,都快闲得生锈了,而且没有进项,山寨伙食也直线下降,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思及此,粗声粗气道:「这有啥,有钱人家的龌龊事多了去了,指不定对方是担心地痞流氓办不好事儿,反倒打草惊蛇,这才让我们出马的……。那可是八百两银子啊,自从三河县新任县令上任后,咱们就没进项了,在这么下去,寨子里的老小可都得和西北风了……」 意见不统一的众人,七嘴八舌的争论着。 足足争论到半夜,还差点打起来了,最后也没得出个结果出来。 最后老大疤哥心烦气躁的摔了一个酒碗:「行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去仔细想想,给老子往深里想想,明天咱们再继续讨论。」 见老大发火了,众人只得暂时停战,规规矩矩老实的点头同意。 「是,老大。」 ------题外话------ 亲亲们,今天又万更哟,么么哒,记得留言。 书荒的亲们,可以去看看桦桦的完结文《将门农女》《重生之另类女神》
第056章 讨女人欢心是个技术活 这天早上。 天刚蒙蒙亮。 李木匠一家就早早起床在院子里忙活起来了. 天佑去地里薅草。 素梅在厨房里忙着烧火做饭。 五岁的天赐年纪尚小,真是觉多的时候,这会儿还在床上熟睡。 前几天。 李木匠用比同行减少了约一成的钱银,终于接到了一个活儿,是给隔壁村一户人家的闺女打陪嫁,一台架子床,两口木箱和一个脸盆架。 这木匠活儿,又分为两种。 一种是主家自己提供木料,木匠上门去打造,单纯的赚些工钱,当然,主家要包一天两顿饭,还得有肉才行。 另一种,就是主家没有准备木料,直接出钱找木匠购买成品,就有点像现代的私人订制,而且还很省事的不用为工匠做饭,当然,这个吃饭钱,还是要包含在购买的成品价格里。 李木匠这次接的活儿,便是后者。 李木匠和大儿子一人手握着一端的长锯子,配合的颇好的正在分割木料。 「鼓嗤~~~鼓嗤~~~」拉大锯的声音,在院子里富有节奏的响起。 周嫂子正提着一兜切碎且拌了米糠的野菜,走到院坝边的鸡笼前餵鸡,嘴里发出类似鸡咯咯的声音:「咯咯咯~~~」 八只母鸡,两只公鸡,一听这声音,顿时就兴奋的迈着腿儿,争先恐后的沖了过去抢吃的。 忽的。 院坝边树干上拴着的看家狗,警戒的犬吠个不停。 「汪汪~~~汪汪~~~」 周嫂子朝着路边一看,老远便看到里正双手反背在身后,正朝着她家走来。 稀奇了~~~ 这里正一向不怎么待见村子里她们这些外来户,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还亲自找上门来了! 心底虽然纳闷,且百思不得其解,但待人接物进退有度的周嫂子在愣了一瞬后,便笑脸相迎的迈步迎了出去。 「谁呀?」李木匠头也不抬的问着妻子。 「当家的,里正来咱们家了。」周嫂子脆生生的回答着丈夫。 李木匠和儿子拉锯的动作顿时就停下了,拍了拍手,李木匠走了过去。 周嫂子正热情的招唿着里正:「哟喂~~~里正今儿怎么亲自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你可是个大忙人呢,有事你直接让家里孩子过来通传一声,我让我当家的过去找你不就成了吗?还让你亲自跑来了一趟,真真是过意不去…….」 难得有求于人的里正,被周嫂子如此热情的接待堵得瞬间无语了:「…….」 「里正来拉,快过来坐。」李木匠走过来招唿着里正,同时对儿子喊道:「春生,赶紧抬个板凳出来。 春生大步的跑进屋子抬了个板凳出来,放在里正身后,笑着邀请:「丰收爷爷快请坐。」 「嗯。」里正脸上挂着身为里正的「官范儿」表情,客套淡笑的看着李木匠一家三口,一脸颇为感嘆的回忆道:「一眨眼,春生都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你们刚来言家村时,春生还是个黑瘦的瘦猴子呢!」 勐不冷丁的听到里正突然提起十二年前逃荒时的事儿,李木匠一家三口心里同时咯噔一下,皆是强撑着脸上的笑点头附和。 「是啊,当年多亏了里正你心善,收留了我们在言家村扎根儿,要不然啊,现在我们几口也不知道在哪个地儿?」周嫂子瞬间就红了眼,哽咽的感激说道。 李家两个不善言辞的男人,也站在一旁低垂着头默不作声,似乎陷入了当年的悲惨回忆。 才短短十二年而已。 如今,又要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之年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持续几年? 见周嫂子如此识趣的接话,里正总算是满意的笑了,摆了摆手笑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哪能眼看着你们……..哎,咱们小老百姓啊,日子难熬哟,能帮肯定是要互相帮一把的。」 李家三人忙不迭的贊同齐齐点头。 前面铺垫得也差不多了,里正也没耐心继续在这儿耗,于是进入了来这儿的正题:「周氏啊,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县令大人张贴的布告内容。」 周嫂子点点头:「我们知道,都知道的,我们家这次挖掘堰塘的活儿,就让天佑那孩子去,下年修筑河提,就让春生去,我们家保证不会给里正添麻烦,给里正你拖后腿的。」 「……你们家办事儿,一向妥帖,我很放心,今儿来了,是因为有件事儿需要拜託你们。」 「?」周嫂子顿时心神警惕。 「…….」春生垂下了眸子假装等待吩咐。 还是李木匠心里素质够强,面不改色的沖里正微微颔首:「里正客气了,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内,一定帮您办妥。」 里正满意的捋了捋鬍鬚,随后深深一嘆,抬眸望向半山腰。 「还不是因为半山腰上的厉氏嘛~~~县太爷规定了,像她这种特殊家庭,可以用能干活儿的牛马骡子去替工,或者是直接缴纳三两银子,村子里就你们家与吴寡妇和她走的近,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适合贸然山上去找她,她究竟是用她家的牛替工?还是缴纳银子?麻烦你们帮我给她通传一声。」 一听是这事儿,李木匠一家三口齐齐暗自松了一口气儿。 他们还以为这里正,是因为下一个即将的到来的灾难年而来呢……. 里正虽然话儿说的好听,说什么为了避嫌…… 李家人一个个其实心里都门儿清,这里正不过就是害怕山上的勐兽,不敢上山罢了,这才找他们给云杉带话的。 周嫂子面色故作为难了一瞬,最后一咬牙,同意了:「成,这事包在我们家身上,等会儿我们就拿好防身的工具,上山去帮您通传,您放心,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里正心里一喜,随即又把目光看向了李木匠。 李木匠点点头:「既然里正都开口了,我们定不会推脱,等会儿我们就帮您去办。」 听到这话,里正揪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起身弹了弹身上的衣服:「行,这个人情,我记在心里了,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们忙。」 「里正留下来了吃了早饭再回去吧。」 「不了,下次有机会再吃,家里一家子都等着我回去开饭呢,就不留了。」 李木匠一家把里正送到院坝外后,里正突然勐的一拍脑门儿,转身看向三人满脸严肃道:「瞧我这记性……老了老了,记性也变差了,对了,你们去找厉氏的时候,记得提醒她,赶紧把户籍给办下来,要不然衙门哪天清查,或者是有人把她给告了,那我可就兜不住了。」 「好的,我们记下了。」 送走了里正,李家三口面面相觑了片刻,皆是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刚才吓出来的冷寒。 急性子的周嫂子看向丈夫,问:「当家的,我们啥时候上山?」 「赶紧吃完早饭,等下就山上。」 。。。。。。 里正心情愉悦的背着手朝家走去,途径言传根家时,看言传根家的院门已经打开了,眸子闪了闪,随后迈步走了过去,还未走进院门,便看到言传根黑着脸,似乎正在训斥八岁的小孙女。 「传根老哥,你这都受伤了,还起这么早干啥呀?一大清早的就大动干戈,这是咋的啦?」里正笑嘻嘻的看着对方问道。 听似一番好意的担忧。 实则夹杂着暗暗的嘲讽,以及八卦的打听。 「原来是丰收老弟啊,真真是稀客,稀客啊。」言传根心里憋着气,暗暗反击了回去。 言珍珍低垂着头默默流泪,一听到里正爷爷的声音,慌乱的用那一双皴裂得极其厉害的手胡乱抹去眼泪,随后仰起黑瘦的小脸看向里正,规规矩矩的礼貌道:「丰收爷爷好。」 「嗯,是个懂礼貌的乖孩子~~~」里正一脸慈祥的看着言珍珍,随后看向言传根,一脸的不贊同:「我说传根老哥啊,你瞧你都把孩子给吓哭了,珍珍可是个好孩子,咱们村谁不知道珍珍从五岁开始,就成天背着背篓出去捡柴割草?珍珍可以说是咱们村那么多孩子中,最最懂事,最最勤快的孩子了,虽然她是个女娃,但你也别太苛待她。」 就因为今早稍微起晚了一些,便被爷爷逮着骂的言珍珍,心中本就对爷爷待她不公而心怀芥蒂,这会儿一听里正这么一说,多年来遭受的委屈和不公,令她瞬间就情绪崩溃了,悲从中来的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哇呜~~~呜呜呜~~~」 言传根当即气得脸都差点绿了。 言丰收,言狗蛋儿…… 这是老子的孙女,老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用得着你这个外人来充当好人? 娘的,这狗,日的就只知道成天给他添堵,沖他抬槓。 若不是忌惮言丰收是里正,这会儿言传根都想直接把这「疯狗」给打出去。 满腔的怒火不敢对里正发泄,于是转移到了言珍珍的身上。 「哭什么哭?你一个女娃子手脚不勤快点,将来哪家好人家谁会娶你?爷爷真心为你好,说你几句你还委屈上了?是非不分,不知好歹的东西,赶紧背上背篓出去割草。」 里正对言传根这一番指桑骂槐,夹枪带棍的话一点都没放进心上。 厨房内正做饭的王氏,一听自家男人和里正又暗地里槓上了,往灶膛里塞了一把干柴后,便急沖沖的走了出来,对着哭泣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孙女又是拧,又是掐,又是推搡的,尖酸刻薄的叫骂着。 「你个赔钱货,你个丧门星,要哭滚出去哭,别把晦气给招进来了。」 里正看着这一幕,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了,后悔不敢拿这孩子作伐子去和言传根抬槓,当即走了过去,把瘦小的言珍珍护在身后,低声对言珍珍道:「好孩子,快别哭了,快出去割草吧,割腕了赶紧回来吃饭。」 说完,里正就把一旁的背篓给言珍珍递了过去。 言珍珍接过背篓,深深的看了里正一眼,背上背篓,拿上镰刀哭着就沖了出去。 「传根老哥,王嫂子,我言丰收又不是瘟神,咋的就给你家带来晦气了?你不欢迎我上门就直说,拿孩子出什么气?」 言传根两口子此时即便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直接同里正撕破脸。 「丰收老弟,你这可就想多了。」 「对呀里正,你真误会了,珍珍那孩子就是欠教训,你看这大清早的,她居然还在睡懒觉,你说能不让人生气吗?」 虽然明知这两口子心口不一,但里正也不会去戳破,有了台阶,自然就识趣的赶紧下,太过于较真儿紧抓着不放,那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里正故作一副误会解开后的轻松样子,随后笑眯眯的看向言传根两口子,从身上掏出了三百个铜钱递到了王氏手里:「这钱嫂子拿着,回头给传根老哥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们切莫推辞。」 王氏心里一喜,侧头看向丈夫。 村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一旦哪家有人受重伤,或者生重病,以及家里有红白喜事啥的,同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般都会送点鸡蛋,送点鸡鸭或者钱银啥的作为人情往来。 但很少有人像此时里正这般出手大方,言传根两口子心里门儿清,不外乎就是老四马上就要成为秀才公了,这里正提前来巴结他们,和他们攀交情而已。 里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言传根再拒绝推脱,就有点得罪人了,于是沖老妻点点头,王氏这才放心的手下。 「多谢丰收老弟还记挂着我。」 「传根老哥你这就客气了,一辈子这么长,谁家也难免会出点事儿,对了,正清那孩子可归家来了?」 一听里正提及家里最为争气的儿子,言传根老两口顿时就笑得一脸骄傲。 言传根满脸褶子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浓浓的喜悦:「正清前天才出考场,想必还要留在三河县等考试结果,估摸着再等上五六天就会回来了。」 里正笑眯眯的点点头:「正清这孩子肯定能中,传根老哥教导有方,教导有方啊,咱们言家村,不久的将来,也终于能走出个当官的了。」 里正这话,言传根两口子爱听。 当即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承你吉言,承你吉言。」 「到时候我家老四回来了,里正你可要应约咱们喝上几杯,不醉不归。」 「一定来,一定来。」 还躺在床上懒床的言蓉蓉,听到院子里爷奶和里正的对话,笑得一脸嘚瑟,一脸的春心荡漾…… 而作为被讨论的当事人——言正清。 此时。 整个人正半死不活的躺在三河县的廉价客栈里。 心里明明知道这一次铁定考不中,但还是不死心的想要看个结果。 想要看看今年究竟有没有人能考中? 言正文也没有催促四弟赶回去。 一方面:是因为心里还抱着四弟万一就侥倖的中了秀才呢? 另方面,则是因为不想回去当苦力,能躲懒一天是一天,等到了挖掘堰塘和修筑河提的时候,他想躲懒都躲不成了。 。。。。。。 云杉刚吃完吃饭,喝了药,收拾完厨房,刚准备去柴房,便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以及周嫂子带着颤慄的惊恐叫门声。 「杉妹子,是我,你周嫂子,快开一下门儿,我找你有事商量。」 想起前段时间咬死的蒋媒婆和货郎,周嫂子就害怕的不行。 正在院子不远处忙活的秦忠,嗖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小川看着院门眉头紧锁。 云杉知道这是秦忠为了避嫌,这才迴避的。 「嫂子,马上就来。」云杉一边回答,一边飞快的查看了一下院子有无男人留下的足迹,发现并没有后,这才松了口气走过去开门。 小川和云杉把院门齐齐打开后,便看到周嫂子和李木匠,以及春生手里拿着火把以及扛着锄头站在外面。 云杉赶紧把三人邀请进来:「嫂子,李大哥,春生,快赶紧进来。」 三人忙不迭的进了院子。 春生这个大小伙子,叫只比他仅仅大四岁的云杉叫婶子,颇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婶子好。」 云杉含笑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唿~~~」周嫂子后怕的拍着胸口看向云杉:「刚才可差点吓死嫂子了。」 毕竟。 那蒋媒婆和货郎,可是才被狼群咬死没过多久,当时两人那被咬得惨不忍睹的画面,至今都留在三人的脑海里,刚才外面的每一秒,三人都觉得度日如年般的难熬,心,噗通噗通的直跳个不停,紧张得就好似要从嘴里蹦出来似的。 云杉一脸担忧的替周嫂子轻拍后背并顺着气,开口道:「嫂子别怕,我去给你倒碗水过来,让你们先压压惊。」 「不用麻烦了,这才刚吃过早饭,而且又没走多远路,就不用喝水了。」 「那我去给你们拿几个凳子,有啥事咱们坐着说。」 周嫂子这才松开云杉。 小川小脸带笑的看着三人,并乖巧的依次问好:「周婶婶好,李伯伯好,春生哥好。」 三人的注意力这才落在小川身上,这一看,周嫂子顿时就惊唿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川的脸蛋。 「哟~~~才多长时间不见呀!小石头这小脸都长肉了,也长白了不少,就连个子看起来都高了一些。」 小川沖周婶子三人咧嘴一笑,扭头看了茅屋一眼,随后又看向周婶子一家:「娘对我和妹妹好,好吃的她捨不得吃,总是让给我和妹妹,而且……也多亏了周婶子的接济和帮助,要不然我和妹妹可长不了肉。」 听着小川这一番软糯卖萌的甜言蜜语,周嫂子心都快融化了。 她家那五岁的臭小子,成天就知道打狗撵鸡的,人和人果然没法比。 李木匠和春生父子两也这么觉得。 此时。 这小石头梳着包包头,穿着干净的薄棉衣棉裤,原本在言传根家时,那小脸皴裂得看起来脏兮兮的,整个人又瘦又小,气色也不好,而且病怏怏的,让人一看就觉得真孩子不好养活。 然而这才两个多月不见。 小石头就被养得白白胖胖,虽然还是略有病态,但气色却比以前好了不少,可见厉云杉没少花心思来照顾孩子。 「周婶婶,我现在和妹妹改名字了,娘说,我们既然不是言家的人了,就和言家再也没有关系了,所以我现在叫厉峦川,山峦的峦,山川的川,妹妹叫厉晴空,晴天的晴,天空的空,婶婶可以叫我小川,叫妹妹晴空。」 「好,今后咱们就叫你小川,叫你妹妹晴空,你娘给你们取的名字可真好听。」周嫂子眼眶酸酸的。 不过也好,和过去,和言家彻底做个了断,今后就能重新开始好好生活了,再也和言家没有任何干系了。 云杉抬着三根长凳出来,便看到周嫂子眼看红红的轻抚小川的脑袋。 把凳子递给三人后,云杉拉着周嫂子的手,问:「嫂子,这是咋了?」 周嫂子擦了擦眼泪,然后沖云杉一笑:「嫂子就是觉得,你给孩子们取的新名字真好听。」 「…….」云杉看出了周嫂子的心中所想,拉住周嫂子的手笑了笑:「离开了那个不算家的家,现在我们母子过的挺好的,嫂子不用忧心。」 「咳咳~~~」李木匠看着两个女人还有继续闲聊下去的架势,轻咳两声,周嫂子立即反应过来。把今儿的来意给云杉说了。 云杉当即苦笑道:「如今,我手里头哪里有银子啊~~~只能用牛去替工。」 周嫂子安慰道:「别担心……这牛反正出不了言家村,嫂子别的帮不上你,但帮你照顾一下牛还是没问题的,你放心,嫂子保证让你的牛每天吃饱吃好。」 云杉再次感谢了周婶子一家的帮助。 「杉妹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你家的牛,好歹也借给我们家使唤了这么多天,帮忙弄点草给它吃,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对了,嫂子告诉你一个的好消息。」 「好消息?」云杉满脸不解。 小川倚靠在云杉怀里,一瞬不瞬的看着周嫂子,屏住唿吸竖耳倾听。 周嫂子兴奋的一拍大腿,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畅快道:「杉妹子是你不知道啊,七天前,夜半三更之时,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听到了鬼步的「哒哒哒」声,全村的看家狗全都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言传根一家子抹黑起来看是否是遭了贼,结果你猜怎么着?「 云杉一脸好奇:「怎么着了?」 「我知道你猜不着,我跟你说呀,当时那言传根摸黑站在院门口往外瞧,结果突的一下,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鬼影朝他飞去,当即就吓得尿了裤子,丢了魂儿似的浑身瘫软靠在院门上。」周嫂子又是比划,又是说得口沫悬飞:「也活该他倒霉,他家老大看他走神发呆,于是伸手轻轻那么一推,结果言传根就摔地上了,当场就摔断了胳膊。」 小川瞥了一眼妖怪娘,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底也越发的坚定了要好好学武的决心。 云杉摸摸小川的脑袋,肆意他收敛点,可别露了馅儿。 与此同时。 云杉作为那一夜吓人的「鬼「之一,嘴角微微抽了抽,不过心里却很是解恨,也很是痛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缺德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 当初言家污衊原身勾引大伯,原身愤而撞墙身亡,若不是她穿越过来了,就凭藉原身那任人宰割的懦弱性子,就算当成没死,醒来后还是会寻死。 原身一死,两个被言家视为野种的孩子,在无父无母且顶着野种的污名下,若是不自卖自身,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一旦卖身为奴,生死皆不由自己掌控,谁知道又会被主家转卖到什么地方去呢? 想起言家的所作所为。 云杉觉得,言传根光是断了一根骨头,这报应还是轻了点儿。 李木匠一家对云杉的话表示贊同。 可不就是缺德事儿做多了嘛~~~ 言家老三被推出去上了战场——死了。 老三留下的遗孀和一对儿女——被撵出来了。 言家老二被当成了能下金蛋的母鸡——往死里的压榨,指不定哪天就彻底和言家撕破脸闹翻了。 周嫂子拉着云杉左看右看,觉得云杉母子三人脱离言家后,真真是一个个都大变样了。 「杉妹子,你们母女三人能脱离言家,还真真是因祸得福了呀!等几天,若那言家老四没有考中秀才,呵呵~~~言家今年的日子可就不要过啰。」 云杉看着周嫂子一家三口,笑嘻嘻的逗趣道:「听到他们过的不好,我就放心了,我就开心了。」 妖怪娘,你是不是说的也太直白了些? 小川:「……」 「噗~~~」春生笑喷了。 「咳咳咳……」李木匠也被自个口水呛住了。 「?」周嫂子反应慢了半拍,随后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杉妹子,你这话说得真让人解恨……他们家呀,若是言正文没考中秀才,言正文要去服劳役,如今言传根又骨折干不了活儿,老二在镇上当二掌柜,言家肯定不会让老二回来种地,毕竟,言老二每月拿回来的银子可比种地多多了,老四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书生,言有信也是个从没干过活儿的小书生,家里唯一能干活的,就只有十二岁的半大小子言有德,以及余氏那很少下地的婆娘,那十多亩的好田好地,光靠这两个人,哪里可能种得过来,可不就只有荒废了~~~」 云杉这才知晓,言家居然还有这些她不知道的内情,后怕的拍拍胸口:「人哄地皮,地哄肚皮;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幸中的万幸,幸亏她们母子三人彻底脱离了言家,若是没离开,她们母子三人铁定会被言家往死里压在,继续为言家当牛做马。 「对了,杉妹子,你要不要养上几头猪?年底杀肉吃,或者卖了买粮食也是好的呀。」周嫂的隐晦的提醒云杉。 「猪倒是要养,但只能养上一头,毕竟,光靠这院子内的那点儿野菜和蔬菜叶子,养多了也没得东西去餵。」云杉半真半假的愁苦着脸说道。 实则心里却打算养上三头猪,毕竟,地里那么多的红薯藤长出来了,不拿来餵猪可惜了。 周嫂子又和云杉提起了户籍的事儿,云杉表示过几天就去办。 聊了大半个时辰,天色也不早了,李木匠一家提出了告辞。 「杉妹子,快别送了,外面这么危险,赶紧进去关上院门。」 「好的,嫂子你们慢去啊。」 送走了李木匠一家。 云杉装了半碗小米,小半碗清水,然后同小川去了柴房。 小川站在一旁,神情略微紧张道:「娘,你走后,我和秦忠叔叔隔两天就把抱鸡婆放出来餵过吃食和水,蛋我也用暖和的衣服暂时遮盖着,应当没有受冻,但我也不敢肯定……」 「你做的很好,也帮了娘很大的忙,若没有你的帮忙,指不定这些抱鸡婆饿得直接就把蛋给啄来吃了……就算蛋真的受冻了,娘也不会怪你的。」云杉安抚着小川。 小川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杉把三个鸡窝的抱鸡婆放出来吃喝,顺便让鸡解决排便问题。 同时,把烤热乎的衣物盖在鸡窝上,避免冷风冻到了正在孵化的蛋。 突的。 云杉想到了一个她之前忽视了的问题。 话说。 鸡蛋,鸭蛋,鹅蛋的孵化出壳时间,是不一样的。 「娘?你怎么了?」 「娘搞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云杉一边说,一边把混合在一个鸡窝的三种蛋,飞快的分门别类重新归置好,同时,还把蛋给转了转,以免有些鸡孵蛋时,不会翻蛋,不翻蛋,就不能均匀的受温。 小川在一旁一瞬不瞬的看着。 云杉弄好后,这才对小川普及孵蛋的常识:「鸡蛋,鸭蛋,鹅蛋的孵化出壳时间不一样,鸡最先孵化出来,很多抱鸡婆看到有小鸡孵出来后,便不肯继续呆在窝里孵化,有些鸡甚至产生厌恶的情绪,直接把后面没孵化的蛋给啄碎,所以最好不要让鸡孵化混合蛋。」 小川这才受教的瞭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懂了。」 。。。。。。 天已经黑透了好一阵。 此时云杉正在厨房内熬药,突的,便听到屋外小蠢货那怂怂的呜咽声:「嗷呜~~~呜呜~~~」 这声音,只有小蠢货见到克星——秦熠知时,才会发出。 在厨房内陪着云杉的小川,当即脸色就有点不好了。 还不等云杉起身,厨房门口便出现了几日不见的熟悉高大身影。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云杉不解的好奇问道。 秦熠知目光灼灼的笑望着云杉:「就是要等天黑,才好给你送东西呀!」 送东西? 云杉懵逼了一瞬,随后不敢置信的惊喜看着秦熠知。 「就是你想的那样,开不开心?」秦熠知目光期待的看着云杉,似乎在等待并索要夸奖。 云杉狂点头。 大米啊~~~ 一千斤白花花的大米啊~~~ 她们母子三人一年半的粮食啊,她怎么会不开心? 小川看着妖怪娘如此激动的收下大鬍子的「礼物」轻咬下唇,眸光阴鸷的看着秦熠知,秦熠知对小狼崽子的威胁,一点都没放进心上。 院门吱嘎一声的响了,随后几个随从各自扛着一个大布口袋走了进来。 一口袋一百斤,一千斤十口袋。 此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厨房。 云杉打开口袋一看,看着这些虽然没有前世机器打磨得白净的大米,但还是忍不住喜极而泣。 秦熠知被云杉的反应吓住了,又心疼,又好笑的看着云杉:「瞧你这齣息。」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飢,你自然是理解不了我的心情。」云杉眼眶含着泪,嗔怪的瞪了秦熠知一眼反击道。 小川看着这么多大米,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究竟是闹的哪一出? 就算上次他让大鬍子缴生活费,可也用不上这么多呀? 云杉擦了擦泪看向儿子,不想让儿子这么小,就提前知道即将到来的三年灾荒年:「小川,你先去床上陪妹妹睡,等娘把这些事儿弄完了就来陪你。」 小川知道妖怪娘这是不想他留下来,但还是听话的点点头,洗漱完后便乖乖离开。 秦熠知坐在饭桌前的凳子上,一手拖住下巴,脑袋微偏的笑眯眯看着云杉,看着她一双縴手在大米里兴奋的拨弄着。 暗道:我家娘子就是好养活,咋个就这么惹人疼爱呢! 只是,当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足足都一刻钟后,云杉的注意力也没从大米上转移到他身上,秦熠知不开心了,委屈巴巴道:「云杉,我饿了。」 云杉手上的动作一顿。 呵~~~ 这大鬍子居然又来对她释放荷尔蒙了…… 云杉眼角微跳了几下,疏离而客气的道:「你还是叫我厉氏吧。」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云杉,眼底,似乎有那么点幽怨:「为了给你运送粮食过来,我午饭和晚饭都还没吃呢,我要吃饭。」 「……你想吃什么?」 想吃你~~~ 但这话秦熠知可不敢说。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云杉翻了个白眼:大鬍子莽汉撩妹卖萌,招架不住啊!荷尔蒙爆棚! 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蔬菜可以吃。 想了想。 云杉对秦熠知道:「拿上油灯跟我走。」 「去哪儿?」秦熠知一脸莫名。 「去地里给你找些配菜。」 「你是说,红薯尖?不行,红薯这么高产,现在可不能吃了那些秧苗。」一想起他吃一根红薯尖,秋天就是好几斤红薯,秦熠知心疼,肉疼,捨不得。 云杉好笑的看着秦熠知这表情,安慰道:「掐上那么一小把就可以了,不会有影响的。」 秦熠知这才放心的端着油灯跟了上去。 话说,他老早就很想尝尝那红薯尖的味道了。 红薯尖嫩嫩绿绿,掐下来时,断口处还冒最后奶白色的白浆。 「这个红薯浆,可不能沾染在衣服上,会洗不掉的。」云杉开始给秦熠知普及这个常识。 秦熠知点点头,心中不禁啧啧称奇道:若是不知道的人,光看这藤上冒出的白浆,还以为会是剧毒的藤蔓呢! 不过,他的暗卫们早就用小动物来做过实验了,不管是生的红薯藤,还是熟的红薯藤,动物们吃过后,皆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事实证明这些看似有毒的红薯藤,并不含什么毒素。 掐了一小把红薯尖,两人便回去了。 夜色下,晦暗的灯光朦胧。 两人肩并肩的朝着茅屋走去。 秦忠用问向身旁的几个兄弟:「看着大人和夫人这背影,你们有没有觉得,大人和夫人这架势,还真有点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味道?」 「别说,还真有。」秦礼点点头。 「就是不知道大人何时才能把人给娶会去,大人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夫人也没什么反应,我觉得大人这真有点剃头挑子一头热,再这么拖拉下去,大人到三十岁之前,也不知道能不能抱上大胖儿子?」秦孝为自家大人揪心的很。 「行了,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别忘记咱们家大人是谁呀?千军万马中,都能取敌军的首级,娶得美人归,不过就是早晚的事儿。」秦诚无语的看着几个瞎操心的傢伙,自信满满道。 秦忠看着自家蠢弟弟,深深一嘆:「讨女人欢心可是个技术活儿,可一点都不比打仗简单,要不然古人怎么会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秦诚,你这样,今后可是讨不到娘子的。」 几个汉子在荒地的窝棚边打趣了起来。 暗中的秦十六:「.......」 回到茅屋。 砂锅中的药,已经熬好了,云杉皱着眉头,一口气咕咕的喝下后,忙不迭的往嘴里塞了一颗奶糖,见秦熠知直直看着她,随后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一颗,剥了包装之后,递给秦熠知:「尝尝看,这可是神仙婆婆给我的。」 秦熠知配合的假装一脸虔诚,接过糖看了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直接丢进嘴里嚼了嚼。 刚刚咀嚼了几下,顿时就满口浓郁的香甜奶香味儿,这可比北边草原上蛮夷所制作的奶制品好吃多了,没有任何腥味儿,只余奶的浓香。 「怎么样?这个奶糖好吃吗?」云杉眸光亮闪闪的看着秦熠知问。 「你给的,肯定好吃。」要是你能亲自餵他,肯定会更好吃的。 「……」这话,她没法接了,云杉干脆假装自己没听见。 秦熠知看着云杉这迴避的态度,心底反倒升起了越挫越勇了。 接下来。 秦熠知烧火。 云杉在灶台忙活。 约两刻钟后。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片就做好了,葱香的炒鸡蛋,翠绿的红薯尖,手指宽且嚼劲儿十足的面片,油滋滋的肥肉猪油渣,完美的搭配在一起。 秦熠知率先吃了一根红薯尖,味道果真不错,嫩翠且爽口,也没有什么怪味儿。 看秦熠知吃得很是满意,云杉有点紧张的开口道:「小川和晴空两孩子想学武功,能不能让他们拜秦忠为师?」 本以为,让两孩子拜秦忠为师会很顺利,哪知道秦忠却说没有经过县令大人同意,不能擅自收徒,她这才只好求到秦熠知身前来。 秦熠知一怔,这事他听暗卫给他说过。 深深的看了云杉一眼,看的云杉心口一紧,生怕听到拒绝的话。 「想学武功,也不是不可以。」 「……大人有什么请直说。」麻蛋,这大鬍子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我后天一早就要回县衙,然后紧接着就要去三河县巡察蓄水池修建,一路上难免会长时间的骑马赶路,手太长时间勒着缰绳,手心会疼……我看你之前给小川弄的那个什么手套,倒是很不错。」秦熠知威逼利诱的开始索要做「定情」信物了。 「?」云杉有一瞬的懵逼。 她没听错吧? 居然是要手套? 话说这天气都这么热了,要个屁的手套啊? 「大人,手套是真没法给你做,家里没有现成的材料,而且也很耗费时间,来不及做了,不若……我给你做点好吃的?你带在路上吃?」 秦熠知虽然失望,但也没讨价还价,见好就收的乐呵呵点头同意:「成。」 「那等会儿你把秦忠叫来,我得交代他买些食材。」 「好。」 忽的。 云杉想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脸色大变的颤声询问:「大人,不知……这次挖掘堰塘以及修筑河提这事,仅仅只限于咱们三河县?还是其它县也会?」
第057章 县太爷吃醋 听到云杉终于问到这个问题,秦熠知觉得,这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又似乎是在他意料之外。 秦熠知淡笑的望着云杉,眸光专注,幽深的黑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语气随意:「有什么区别吗?」 这其中区别可大了去了…… 云杉很想翻白眼,但她忍了。 看着秦熠知揣着明白和她装煳涂,云杉又气又恼,瞪大一双快喷火的眸子,狠狠的瞪了回去。 两道视线交织。 一秒。 两秒。 三秒。 …… 一阵沉寂过后,云杉终于率先沉不住气的败下阵来,垮着肩,喘着闷气看向秦熠知。 「大人,民妇只是担心……担心若是突然间好些县都不约而同的开始新修水利,会引得那些黑心商人大肆收购粮食,待到灾难之年来时又趁机哄抬物价,断了老百姓的救命粮。」 无论歷史记载。 还是她前世所亲身经歷。 云杉清楚的知道,无论哪里,都少不了那些发灾难财的黑心商人。 此时。 云杉内心很是纠结。 既想要让更多的县能新修水利,让更多的百姓能有所准备的对抗即将到来的三年自然灾害。 但同时,云杉也很担心提前告知了秦熠知,会适得其反,反而让那些敏锐的商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进而提前大肆收购走了百姓家中的救命粮食。 目光短浅的百姓,大多只想着眼前的利益,也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他们却不知,今年所卖的粮食,每一斤虽然可能比去年贵上几个铜钱,却不知,待到明年灾难之时,却要用好几倍乃至几十倍的价钱,才能再把粮食给买回来。 就在云杉越来越焦躁之时,秦熠知身子前倾,长臂越过饭桌,大掌落在云杉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随后捏了捏云杉满脸愁容的脸。 「别愁,放心,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这四个字,让原本满心惶恐,情绪焦躁的云杉,情绪顿时就莫名的安稳了下来。 感受着脸上指腹略微粗粝的磨蹭,云杉微微有些失神,怔怔的看着秦熠知,片刻后,这才耳尖爆红,脸颊发烫的扭头避开:「……是我多虑了。」 见她避开,秦熠知眼眸里有一瞬的失落,听着一番妄自菲薄的自责之言,颇不贊同的严肃看着云杉:「不是你多虑,而是心怀善念,心怀百姓。」 对上他的目光,云杉脸颊越发的发烫了,不想再和他单独共处,也继续探讨这个话题。 「天色也不早了,你把秦忠叫过来,我告诉他明天所需要购买的东西。」 「……好吧。」秦熠知只得无奈起身。 片刻后。 秦忠来到厨房,一走进屋子,就看到自家主子和未来主母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那么点暧昧,又似乎又那么点疏离的变扭,真真是让秦忠莫不做头脑。 这会儿把他这个下属叫来干嘛? 难不成是当出气筒? 秦忠忍不住苦逼的暗自揣测,小心翼翼的瞥了两个主子一眼后,立即老实巴交的规矩垂着头。 「大人,不知叫属下有何吩咐?」 秦熠知瞥了一眼秦忠,随后看向云杉,从容淡定对秦忠道:「是夫人有吩咐。」 云杉:「……」 秦忠:「……」 此时此刻,云杉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之前听到这些人叫她「夫人」时的变扭感觉,从何而来了。 这大鬍子混蛋,心眼子真是比筛子都多。 强忍着暴脾气,冷冷的看着秦熠知,极其严肃道:「请叫我厉夫人,谢谢。」 「三个字叫起来太麻烦,太拗口了。」秦熠知很不要脸的理直气壮道。 云杉怒:「……」 秦忠: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他站在这儿看准夫妻两个斗嘴算怎么回事儿? 同秦熠知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云杉大约知道了这兵痞子的尿性,知道越是和他较劲儿。他丫的就会越来劲儿。 她和他讲道理。 他就能和她讲歪理。 吸气…… 唿气……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后,这才压下心底的怒火,淡笑的看向装鹌鹑的秦忠:「明儿两河口镇赶集,麻烦你一早去镇上吴寡妇的肉铺,买四条猪大腿,一头猪的肋排,以及一个猪头和四只猪蹄,再买上些白糖,醋,酱油,白芝麻,以及新鲜的生姜和干大蒜回来。」 「是,夫人。」 「麻烦你了。」 「夫人客气了。」 一口一个夫人,听得云杉已经无力吐槽了。 若不是为了两孩子学武拜师,云杉是真不想给秦熠知这混蛋做吃食。 趁着秦忠也在,云杉再次提醒秦熠知:「大人,不知两孩子拜师学武这事……」 秦熠知抬眸瞥了秦忠一眼,随后正色的看向云杉道:「拜师就不必了,就秦忠他们这几个三脚猫的功夫,收徒只会误人子弟。 云杉:这大鬍子真是不要脸,如此抬高自己,当面诋毁下属,这真的好吗? 秦忠倒是看出了自家大人的心思,一点也没恼,还颇为配合的半跪在地:「大人教训的是,属下一定会更加努力练功。」 云杉:「……」 这混蛋~~~ 到底是同意? 还是不同意啊? 给个痛快行吗? 云杉郁闷的都快要吐血了。 秦熠知挥了挥手,示意秦忠退下。 「大人,夫人,属下告退。」 待秦忠离开后。 秦熠知看向云杉,道:「让秦忠他们暂时给孩子们当个学武的启蒙玩伴,这还是可以的……等我回来后,我会亲自教导小川和晴空武功。」 云杉顿时就被这猝不及防的惊喜,惊得懵逼了。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她有点不敢相信。 秦熠知的武功,她可是亲眼所见,亲身感受过的。 一想起今后两孩子的武功能同秦熠知这般厉害,云杉一双眸子顿时就亮闪闪的,很是明亮。 「谢谢大人肯收两孩子为徒。」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放心,孩子交到我手上,我定会好生教导他们的,无论是武学上,还是品德上,甚至是他们今后的人生道路上,我都会一一替他们考虑周全的。」秦熠知意有所指,一语双关道。 只可惜。 此时陷入巨大惊喜中的云杉,压根就还没反应过来,自然也就没咂摸出这话语里深藏的另外一层意思。 一墙之隔的卧室里。 小川双拳紧攥,透过墙壁的缝隙看着厨房里发生的一切,阴鸷的小脸上,突的勾起一抹怪异的冷笑。 想要当他和妹妹的「父」那也得看他秦熠知有没有那个资格,有没有那个能耐…… 。。。。。。 第二天.\n 天还没蒙蒙亮。 云杉便早早起床,偷摸着去了厨房,关上厨房门,又用棍子抵住后,趁着黎明前黑暗的掩护,把厨房里十袋大米尽数装进了面包车空间,只有装进空间,才是最安全最保险的隐藏之地,同时,空间里时间静止,大米即便是存放再久,也不会受潮发霉或生虫什么的。 这一辆长款面包车,别说装下一千斤大米,就算再装下四五千斤大米也是可以的,毕竟,现在面包车里,就只剩下她一口装衣服的箱子,以及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和一些占不了多少地方的肉类。 院子内挖掘的那些地窖,云杉准备用来存放今后的红薯,土豆,南瓜,佛手瓜子之类的东西。 云杉前脚把大米装进去空间,刚刚点燃油灯还没过一分钟,厨房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云杉,是我,开门。」 做贼心虚的云杉惊得小心肝一抖,后怕的拍拍胸口,深吸一口气后,这才走过去开门。 一打开门,就看到秦熠知一脸责备的看着她。 云杉:「……」 「你身体还没痊癒,这么早起来干嘛?早饭晚些做也没事。」 「可是我肚子饿呀。」云杉不领情的故意同秦熠知作对。 秦熠知一时语塞了,看着故作忙碌的云杉背影,眼底透着宠溺又饱含无奈。 片刻后。 秦熠知这才惊讶道:「咦,厨房的大米去哪儿了?」 云杉朝锅里添水的动作都没顿一下,头也不回道:「神仙婆婆说暂时帮我存放着。」 万能的神仙婆婆…… 秦熠知抿唇无语忍笑。 。。。。。。 吴寡妇看着眼前一次性购买她这么多猪肉,而且全都是挑不好卖的部位,吴寡妇看着眼前这个汉子,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认问道: 「这位大兄弟,你,你确定你真要买这些?」 「嗯,赶紧秤好,算好钱,我着急赶回去。」秦忠声音冷硬的催促。 暗自打量了一番吴寡妇,觉得这吴寡妇为人倒是挺不错的,也难怪夫人特地要求他来吴寡妇的肉铺上买肉。 见对方执意要买猪头,猪蹄,猪肋排,和猪腿肉后。 吴寡妇终于放心了。 不是拿她寻开心就好。 今儿运气可真好,这么多不好卖且没有油水的肉,基本上都让这个汉子给买完了,吴寡妇心里很是开心。 动作利索的赶紧把肉用竹篾拴好,并递给儿子称重。 算好价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肉。 前来买肉的众多围观群众,看着秦忠提着肉远去的身影,皆是纷纷议论。 「这人该不会是傻的吧?」 「就是啊,瘦肉没油水,吃起来还塞牙且柴的很,哪有大肥肉来得好吃。」 「我说吴寡妇……刚才那汉子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这才故意来买瘦肉讨好你?」一个汉子猥琐的起闹打趣着问道。 吴寡妇手里拔起木墩上的砍骨刀,凶神恶煞的看向那二流子:「呵~~~有汉子来老娘肉摊买肉就是看上老娘了,那要是有几个汉子去你家找你娘要口水喝,那不是你就要多几个便宜后爹了?」 人群顿时就有人笑喷了。 「噗~~~」 「吴寡妇这嘴——真毒。」 「可不是吗~~~指不定有人就喜欢吃瘦肉呢。」 「连吴寡妇也敢消遣,活该被骂的灰头土脸。」 那猥琐汉子被吴寡妇这话挤兑得脸都绿了,灰熘熘的就挤出了人群,很快就隐没在众多的人群中,没了踪迹。 人群再次爆发出一阵闹笑。 吴寡妇热情爽朗的招唿着买肉的众人,很快,肉摊前又恢復了忙碌。 。。。。。。 秦忠回到言家村,已经快要到中午时分了。 中午云杉做的比较简单,一人一碗热乎乎的面片汤,吃完后,便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秦熠知虽然开心云杉给他做好吃的,可此刻看着这一大堆肉,不仅皱紧了眉头。 这么多肉,光靠她一个人,要忙活到啥时候才能弄完啊? 晴空和两条狗子看着这么一大堆肉,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吃完午饭后都不去睡觉,而是赖在厨房不肯走。 云杉看着三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哭笑不得。 「晴空,就算你和狗狗们留在这儿看,这一堆生肉,也不会一下子就变成熟肉呀!快去午睡吧,说不定等你们午睡起来后,娘都还没把肉弄熟呢!」 晴空咽了咽口水,满脸的失望, 小蠢货伸长了舌头,绕着长嘴舔了一圈儿,两条前爪死死抱住桌腿,屁股坐在地上赖着不肯走,卖萌的歪着脑袋看向云杉,快速的摇晃着尾巴,一张狗脸上,满是祈求,祈求能留下来。 「嗷呜~~~嗷呜~~~」要吃肉,要留下来。 现在的小蠢货,一身经典的黑白灰色的皮毛,再配上那一双通透而冷酷的蓝色眼睛,当它尾巴下垂之时,就跟狼一模一样,不过它比狼长得更壮,看起来也更凶。 可一但它做出卖蠢卖萌的表情包时,真真是惹人啼笑皆非。 而晴空从之前怯懦结巴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一副开朗的性子,可以说小蠢货功不可没。 大黄没有二哈会卖萌,但是它惯会走「深情」范儿,它不闹不跳,就这么乖巧的站着,双眼水雾雾的一直看着你,真是看得让人不忍拒绝。 小川对妹妹和两条狗子又是无语,又是忍俊不禁,狠下心道:「行了,都别留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谁再不听话,晚上就没得吃。」 果不其然,一听会没得吃,晴空和两狗子满脸惊慌,下一瞬,便齐齐急吼吼的冲出了厨房。 秦熠知:「……」 云杉沖小川竖起大拇指:「还是小川有办法。」 小川抿唇轻笑。 秦熠知走到云杉身旁,问:「我能做些什么?」 云杉也没和秦熠知客气,毕竟,这些肉可是给他做的,于是道:「你先把这些肋排一根根切开,然后全部砍成两个手指节这么长,等会儿再把猪大腿上的瘦肉剔下来,切成手指长,手指粗的长条。」 「好。」秦熠知接过刀,就开始咚咚咚的开砍。 云杉则和小川去了灶膛前,小川烧火热水,云杉负责用烧红的木棍,把猪头以及猪蹄上残余的毛髮给处理了,最最重要的是,猪蹄尖上那一层硬壳,也得烧掉并清洗干净,要不然,猪蹄上就会有一股浓浓的猪屎味儿。 三人在厨房分工合作,足足忙活到天都快黑透前,这才终于把麻辣猪肉干,糖醋排骨,蒜香排骨,卤猪头肉,以及卤猪蹄给全部做好。 晚上。 秦熠知一口肉,一口饭,一口肉骨汤,吃得那叫一个畅快,那叫一个舒坦。 云杉对秦熠知提起了户籍的事儿。 秦熠知短暂的愣了一瞬,随后道:「过几天,我让衙役正大光明的给你送来。」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难不成,那些村民还敢来质问我?或者是上山来质问呢?」 云杉:「……」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拜託里正去办,又得低三下四陪小心,又得孝敬银子,还要长途跋涉的往返县衙,想起上次她从三河县坐牛车回来时的经歷,云杉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如此,那便多谢大人了。」 「嗯。」秦熠知淡淡的嗯了一声。 放下碗的那一刻。 秦熠知想起接下来,将有一个多月都没法吃到夫人做的饭菜,心里顿时就难受都不行,再一想到在他吃不上夫人做的饭菜时,他的四个属下却能一天三顿都吃到他夫人做的饭菜。 于是乎。 知县大人心里不爽了,嫉妒了…… 一脸严肃的看向云杉道:「大夫说,你身体还需好生调养,调理身体的药不能停,平日里也劳累不得,如今,你既要做三顿饭,又要照顾孩子,还要指导他们地里的活儿,着实辛苦了些。」 所以呢? 云杉看向秦熠知,满心的期待。 该不会是要给她发什么奖励吧? 小川也一脸莫名的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略略蹙眉,瞥了荒地的方向一眼,对云杉道:「今后秦忠他们四人的饭,就不需要你做了。」 凭什么他这个主子在外面风餐露宿? 在啃着冷面馒头时,那四个下属却能一天三顿吃香喝辣? 暗中的秦十六在听到这话时,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娘的~~~ 那四个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用各种美食勾引他的这个仇,今儿主子可算是帮他报了。 一想起等会儿那四个厨艺渣,在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时,那异常精彩的脸色,秦十六心中那叫一个舒坦,那叫一个解恨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今后那四个傢伙只有粥和烤肉的一日三餐,也比他啃冷面馒头好不了多少,思及此,秦十六心里总算是平衡了。 此时。 荒地里围坐着正吃饭的四个汉子,为了抢盘子里最后那一块香辣排骨而大大出手的四人,后背莫名突的涌起一股寒意。 激战的筷子停战了一秒,随后又展开了抢夺。 云杉虽然很开心能减负,但觉得还是有点不太好,于是看向秦熠知:「这,这不太好吧?毕竟,两个孩子还要跟着他们学武呢。」 「孩子们学武和他们四个自己做饭,有冲突吗?」秦熠知一脸正色的装傻。 「……」云杉摇摇头。 你老大,你说了算。 这一晚。 当秦忠四人吃饱喝足,正躺在窝棚里回味今晚的丰盛大餐,并讨论明天会有什么新菜色,突的听到大人说从明天开始,他们将自己负责做饭时,四人顿时就被这个不幸的消息震得傻住了。 「大,大人,这是为何啊?」秦诚一屁股从床上滚下来,忙问。 「大人,我们四个现在可忙了,又要种地,又要帮夫人挖地窖,还要挖蓄水的两个水塘,我们哪儿有是时间做饭呀?」秦孝急了,他这才来几天,才吃上点好吃的,咋能一下子就没了呢? 「对呀大人,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我们马上就要移栽秧苗,搭佛手瓜架子,垒红薯行,还要……」 秦熠知冷锐的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划过:「嗯?你们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忠:「......」 秦诚:「......」 秦礼:「……」 秦孝:「……」 四人吃货齐齐怂了,跪下认错道歉并领命:「大人,属下遵命。」 「嗯。」秦熠知这才板着脸,满意的转身离开了。 待秦熠知离开后。 四人面面相觑片刻,皆敢怒不敢言的丧着脸倒回床上。 这一晚。 四人整夜都难以入眠…… 第二天.\n 秦熠知临走时,怀里抱着一个大罐子,里面装着约五斤麻辣肉干,三斤糖醋排骨,以及一斤麻辣排骨,还有滷好的脆脆猪耳朵。 「我走了。」 「嗯,大人慢走。」 秦熠知看着这个不解风情,且没良心的女人,心中很是郁闷,定定的看着云杉好一阵,直把云杉看得浑身都变扭之时,这才淡淡道:「等我回来。」 说完,不等云杉反应,便抱着罐子飞身出了院墙。 看着那消失在视线的背影,云杉也不知为何,一时间,心口竟闷闷的…… 小川看着妖怪娘这神情,眸子闪了闪。 。。。。。。 五天后。 言正清随同言正文,终于坐着牛车归来。 刚走到村口,便遇到了已经在村口翘首以盼,等了好几天的言传根以及王氏。 在看到儿子出现的那一刻,言传根老两口激动得浑身都颤慄了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兴奋迎了上去。 两人都上了年纪,眼神难免就会不好,再加上这会儿距离牛车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也不大看得清车上两个儿子的表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言传根激动的不行,嘴里一个劲儿的重复着这一句。 「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王氏激动的落泪,兴奋的出声喊着。 王氏的兴奋叫喊,惊得不远处干活儿的乡亲们齐齐看了过来,一看是言家老四回来了,一个个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活计,不约而同的朝这边涌了过来。 边跑还边给村子里的其他人报喜:「言家老四回来啦,言家老四院试回来啦~~~」 一看这阵仗,言正清当即脸都差点气绿了,赶紧放下牛车车厢的布帘。 前面赶车的言正文,见此阵仗皮笑肉不笑的冷冷勾了勾唇,随后没好气的出声制止:「爹,娘,快别喊了。」 丢人~~~ 脑子里全是儿子中了秀才的兴奋老两口,此时,哪里听得见言正文这本就没什么「诚意」的低沉劝阻声? 眨眼的功夫,跑得飞快的村民就来到了牛车前,把牛车围堵得严严实实。 此时此刻。 言正清自然是没法继续在车厢里待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终于稳住了情绪,脸上挂着淡笑的撩开了布帘下了牛车,抱拳沖众人行礼。 「爹,娘,儿子回来了……诸位乡亲们好。」 「回来好,我儿终于平安归来了。」言传根拉住儿子的手,一脸骄傲的左看右看,激动的不行。 王氏那张刻薄的脸上,这会儿也笑成了一朵花儿。 周围的村民见言正清这么笑眯眯的样子,当即就认为这是顺利考上了秀才的表现,一个个既兴奋,又连连摆手忙到不敢。 「秀才公客气了,客气了…….」 「就是啊,秀才公真是太客气了,咱们村啊,可算是出了个秀才公,今后咱们走出去了,腰板也能直起来。」 村民纷纷拍着马屁。 言正文讥诮的一笑,眼底透着解恨的畅快,以及隐藏着的幸灾乐祸。 言正清脸上的笑微微一僵,随后颇有读书人的君子风范一撩衣摆,满脸愧疚的跪在了兴奋的言传根老两口身前。 「正清,你这是干啥呀?」 「爹,娘,乡亲们,正清今年让你们失望了。」 正沉浸在喜悦里的老两口和乡亲们,齐齐懵了,傻眼了。 失望了…… 失望了…… 这三个字,犹如魔音一般,不断的在言传根两口子的脑子里迴荡。 言传根身子一个踉跄,多亏了身旁的村民搀扶这才没摔下去,脸色煞白,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跪下的儿子。 王氏在久久愣神之后,魔怔了似的蹲在言正清身前,使劲儿的摇晃着儿子:「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正清,你不是说你很有把握吗?你不是说先生也说你今年有十足的把握吗?怎么会?怎么会没考上呢?我不信,我不信…….」 言传根也不愿相信儿子没考上。 毕竟。 夫子也说了,他儿正清今年必定会中秀才。 他们家钱银也给夫子送过,还让夫子给儿子开个小灶考前辅导了一下。 那县令一个莽汉,出的考题又不会多难。 怎么可能就没中呢? 怎么可能? 言正清一脸的苦涩与无奈,搀扶着瘫倒在地的老娘,哽咽道:「爹,娘,今年咱们三河县县令出题甚为刁钻古怪,整个三河县三百多个童生去院试,却仅仅只有三个人考上秀才,儿子真的是……竭尽全力了,可就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就能考上了。」 这一份半真半假的话,顿时就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三百多个童生。 却只有三人考上。 这可是一百多个人中,才能有一个考中,由此可见,县令所出的考题之难! 村民们为言正清的如此不走运,纷纷表示同情并出言安慰。 「正清啊,你也别难过,这不怪你,好好温习,明年肯定能中的。」 「就是啊,快起来吧,地上寒凉。」 「今年好好温习,明年肯定能考中的,我们都看好你,相信你。」 丢人丢大发了王氏。 想起她在乡亲们面前,以及亲戚面前夸下的海口,如今突的被这么狠狠打脸,哪里能承受得住? 把儿子没考上秀才的原因,全都转移到了那出题刁难的新上任县太爷身上。 被怒火沖昏了头的王氏,此时已经失了理智,当即口不择言怒骂了起来:「什么狗屁县太爷?我看他就是故意来折腾咱们三河县百姓的,一会儿又是挖堰塘,一会儿又是修筑河提,现在更是胡乱出题毁了我儿的前程,老娘回去后要扎个纸人,早晚……」 言正清见他娘越说越不对劲儿,听到后面的话时,脸色都变了,赶紧出言制止:「娘,娘你冷静一点.....快清醒清醒......」 本朝皇上最恨有人行那巫蛊之术之人。 前几年,大干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被发现用巫蛊之术去陷害另一个妃子,被皇上发现后,那宠妃当即就被皇上给判了当众火刑不说,连带着娘家一族都被抄家,发配边疆。 民间若是有人行巫蛊之术,虽然不会落得皇宫里宠妃那般的下场,但一经发现,轻者被县令判决打上一顿板子,重者会还有牢狱之灾。 言正清怎么能不急?怎么能不怕? 最最让言正清担心忌惮的是,这事若是被有心人告到县令那儿,他们家可吃不了兜着走,落到那煞神县令的手里,而且还是辱骂诅咒县令,不死也得脱成皮啊! 就在这时。 一道极其震怒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大胆刁民,竟敢辱骂朝廷命官不说,还敢行那巫蛊之术,我看你们全家这是活腻了。」 众人被这震耳欲聋的震怒声,惊得齐齐朝后看去,这一看,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刚刚回过神来的言传根,以及牛车上的言正文顺眼朝后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就吓得直接晕死过去了。 只见两名腰间佩着大刀的衙役,正凶神恶煞的朝他们径直走来。 衙,衙役? 完了…… 完了…… 言传根双眼一番,当即就倒在了旁边的村民身上,那几个村民也不是个蠢的,当即搀扶着言传根,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言传根刚刚晕厥过去,便幽幽的转醒。 围观的村民见衙役走来,皆是撇清关系般的齐齐后退并让出一条路来。 本是来看热闹,或者是想要拍言家马屁的村民,这会儿一个个肠子都快要悔青了,恨不得拔腿就跑,可又不敢跑,生怕一跑,就会被衙役认为是他们在辱骂并诅咒县太爷,于是一个个皆是脸色煞白的耷拉着脑袋,心里已经把摊在地上的王氏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三河县衙门捕头赵成,横眉冷竖的走到瘫坐在地的母子身旁,兇狠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怒问:「刚才是何人在辱骂朝廷命官?是何人在说要用那巫蛊之术谋害县令大人?」 所有人都被吓得身子勐的一阵瑟缩。 虽然恐惧衙役的身份,却也清楚的知道,他们今后还要在言家村生活,可不能把言传根一家往死里得罪,此时,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出来指认。 见众人都装死不说,赵成再次阴寒着脸,寒声逼问:「若是不说,一律按照包庇之罪带去县衙审问。」 一听这话。 众人再也不敢继续装死了,一个个吓得眼泪鼻涕一把流,争先恐后的开始指认王氏的罪行。 「大人,我等是无辜的,刚才那大逆不道之话,是,是这言传根家的婆娘说的,真不管我们的事啊……」 「大人,我们只是看言传根家的老四院试回来,于是凑热闹的过来看看,哪知道言正清他娘居然会发疯说出那么一番大逆不道之话啊……求大人明鑑,求大人明鑑。」 「就是地上这个婆娘,是她说的,都是她说的,不管我们的事。」 现场的所有人,为了自保,皆是纷纷指向地上吓得脸色灰白的王氏。 原本跪得笔直,颇有几分读书人傲骨的言正清,这会儿吓得像个软脚虾一般瘫坐在地,神情恍然的看着老娘。 他言正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愚蠢亲娘? 为什么会生在这样的家庭? 王氏已经彻底被吓傻了,整个人木愣愣的,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赵成拔出了腰间的大刀,径直抵在了王氏颈间的动脉,对身旁的下属道:「捆起来,等办完大人交代的正事,一起带回衙门。」 一听说要捆绑她,还要带回县衙。 王氏顿时就闹腾起来了,泪如雨下并剧烈挣扎着,这一挣扎,脖子上的刀刃就划破了颈间的皮肤,血珠瞬间就涌了出来,王氏再也不敢乱动了。 「儿子,救我,救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刚才说了蠢话的王氏,这会儿哭啼的看向儿子并求救。 「是,捕头。」徭役掏出随身配备的绳子,上前粗鲁把王氏双手反背至身后,三两下就熟练的捆绑好,然后像拴牲畜一般,把另一端的绳子栓在了路边的树干上。 本来急沖沖赶来想给言家道喜,顺便想要巴结言家的里正,这会儿藏在拐角的暗处看着王氏被绑,再想起王氏犯蠢作死的牵连了整个言家村,气得真是恨不能冲过去打死王氏这个蠢妇。 这下言家村,全村都要被王氏给害死了....... 难怪古人曰:娶妻不贤,祸及子孙三代。 这王氏不仅祸害言家三代,今儿甚至要祸害整个言家村啊! 若是今日言家村能渡过这一劫,他一定要让族长做主,把王氏这个蠢妇休掉,赶出言家村,没得今后闯出更大的祸端来....... 言正清终于回过神来。 这辱骂县令的罪名可以认。 但这行巫蛊之术的罪名,却万万不能认,一旦认下了,不仅娘完了,整个言家都要完了。 幸好~~~ 幸好当时他制止的及时,娘并没有那最后那一句话说完,而那些村民,也没有明确的指认他娘说了有关巫蛊之术的话。 此事,还有迴旋的余地…… 思及此。 言正清跪着朝赵成走了过去,重重的磕了一下头,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恐惧,颤声为他老娘辩解:「大人,小生乃言家村的童生,言正清,请两位大人容我说几句可好?」 赵成刺啦一下把刀收进刀鞘,定定的看了言正清片刻,直把言正清看得心口一紧。 赵成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噗嗤一声讥笑出声:「哟?我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言正清啊?」 「小生正是。」言正清又挺了挺背嵴,强撑着同赵成对视着并回答。 言正清搞不懂这个捕头,究竟为何嘲笑于他? 「大人,家母多年来,一直期盼我能在科举的路上走得顺利,刚才一时听闻小生这次未中得秀才,这才得了失心疯,口不择言的辱骂了县令大人,小生甘愿替母受罚。」说到这儿,言正清重重的朝着赵成磕了一个头,把一副纯纯孝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赵成冷冷的看着言正清,一言不发。 言正清抬起头,继续道:「大人,我们一家都是老实的农民,刚才家母真没有说什么有关巫蛊之术的话,她只是觉得我未中得秀才,让她在村民和亲戚面前失了脸面,她同我生气,说回去后『咋个做人』求大人明鑑,求大人明鑑。」 咋个做人? 扎个纸人? 一字之差,意思却大相迳庭。 言传根顿时眸子一亮,也踉跄着冲到赵成面前跪下,为妻子开脱:「大人,求大人明鑑,求大人明鑑啊,我家那婆娘真的说的是『咋个做人』她没那个胆子行什么巫蛊之术,再说我们这等庄稼人,哪里懂得什么巫蛊之术啊,大人……」 言正文也赶紧跪过来了直磕头。 小儿子的话,让王氏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眸光铮亮的看着捕头,哭得满脸的鼻涕满脸泪:「大人,民妇真的说的是『咋个做人』啊大人,民妇承认,刚才一时得了失心疯,口不择言骂了县太爷,民妇错了,真才知错了……」 冷冷的瞥了这一家四口,赵成看向村民。 「你们说,刚才那王氏究竟说的是什么?」 村民们一个个也不傻。 知道若是真让王氏坐实了要行「巫蛊之术」的罪名,一搞弄不好,他们此刻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全村的人都会被牵连进去。 而洗脱了王氏要行「巫蛊之术」的罪名,他们也就能干净的摘出去。 至于王氏辱骂县太爷一事,铁一般的事实,想要狡辩都难,而且,辱骂县太爷这个事实,就算闹大了,闹到县太爷身前了,也只会是王氏这个当事人或者言家遭殃,可不管他们这些围观者的事儿。 于是乎。 众人纷纷站出来道:「大人,小民可以作证,王氏的的确确是辱骂了县太爷,但后面小民着实没有听到什么巫蛊不巫蛊的。」 「对呀,大人,我们真没有听到什么巫蛊之类的话。」 看着抱成一团的村民包庇王氏,赵成并没感到意外,再说他本就是藉此机会吓吓言家人,为未来夫人出口气。 他又不是真蠢。 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若是真的不管不顾揪住不放,指不定今儿他们两个就走不出言家村了。 「看来,真是我听错了。」赵成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村民见此,齐齐松了一口气。 言正清心中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下去了。 赵成围绕着言正清绕了一圈,随后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言正清,故意拔高了音量,对周围的围观村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刚出考场,就吐血晕厥的病书生?你就是那个在试卷上闹笑话,回答一斤上好的肥猪肉,仅需要十五文就能买到;回答一斤盐巴需要一百五十文;回答一亩沙地,能产出五百斤麦子的无知书生啊!」 言正清当众被如此揭了老底,顿时就脸色煞白,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他不敢抬眸。 不敢直视父母。 不敢直视村民。 他害怕看到这些人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他,打量他。 气血翻腾的言正清,只觉得胸口憋闷得似乎快要喘不上气来了,竟噗嗤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啊~~~吐,吐血了。」有村民发出尖叫。 言传根也懵了。 他从未想过,他最最看重的儿子,居然连这些基本的常识都能闹笑话。 可此刻看着吐血的儿子,心绪大乱慌忙的沖了过去。 「老四,老四你咋的啦?你别吓爹,别吓爹啊…….」 「正清,正清……」王氏也抓狂的挣扎着,试图挣脱绳子,冲到最为看重的儿子身边。 围观的村民,齐齐被赵成这话惊得傻住了。 一方面,震惊于县太爷出的考题居然如此贴近百姓的生活。 另一方面,则是震惊于言正清的——无知蠢笨。 「真……真吐血了?」 「看这反应,言家老四在试卷上搞不好真是这么回答的。」 「言家老四这是读书读傻了吧?」 「上好肥肉十五文?你倒是去买来看看?看谁卖给你?」 「若八十文一斤的盐巴要一百五十文去买,老百姓谁还能吃的起?最荒唐的就是,一亩沙地他居然说能产五百斤麦子,他怎么不去抢呢?他回去问问他老子,种了这几十年的地,他家那上好的肥地,一亩可曾收穫过五百斤麦子出来?」 人群纷纷议论,皆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言正清。 赵成无趣的瘪了瘪嘴,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看言家这一出闹剧,指了几个村民:「你,你,还有你,都过来。」 被点名的几个汉子皆是脸色难看的忐忑走了过去,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村民,结结巴巴颤声道:「大人?不,不知有何吩咐?」 「把拴在树上这个女人看好了,若是我们等会儿办完差回来,看见她不见了,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是,大人,我们一定帮你看好。」 赵成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指了几个青壮的汉子,冷声道:「你,还有你们,你们几个给我们带路。」 「去,去哪儿?」 「厉氏,厉云杉的家。」赵成故作一脸不情愿的抱怨道,同时,从胸口抽出一张摺叠好的纸张,发泄般的叨叨着:「县令大人这次清查户籍时,发现言家村被夫家休弃的厉氏母子三人没有户籍,考虑到她曾帮助大人一举剷除了两河口镇的混混这一大功,便给了她一个恩德,赏赐解决了她们母子的户籍问题。」 一听是这样。 村民顿时一脸了悟。 被点名的几个壮汉,顿时吓得两股战战,脑子里浮现出那一日货郎和蒋媒婆惨不忍睹的伤势,几个汉子顿时就满心的不情愿了,哆嗦着结巴推脱道。 「大,大人,厉氏住的那山上,有,有狼群勐兽。」 「对呀大人,前不久,那些狼群还咬死了两个人呢......」 赵成闻言脸色一变,随即眼睛一瞪,看着几人嘴里骂骂咧咧,似乎在发泄着心底的怒火:「这事还需要你说?就是因为有狼,才需要多找几个人一起上山,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多找些人拿着工具一起上山。」 被点名的汉子只得苦着脸,磨磨蹭蹭的好一阵没挪动。 赵成怒,阴沉着脸看向众人:「还不赶紧的?」 被怒吼的几个汉子,只得硬着头皮回村里找人。 刚才原本赶来看热闹的村民,在看到事情有变后,一个个全都不敢上前,躲藏在暗处,这会儿一听衙役这话,那些壮小伙儿一窝蜂的就抛开了。 一个个暗道厉云杉离开言家,还真是有够走运的,居然能在县令大人跟前留下了印象不说,而且前不久才得到了一头牛的嘉奖,现在连户籍都能让衙役亲自送上门来。 厉氏还真真是因祸得福了 再想想厉氏离开言家后,这言家就祸事不断。 很多人都对厉氏是灾星的说法,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按照目前厉氏和言家的情况来看。 这厉氏哪里是什么灾星? 是言家的福星还差不多。 而且。 这言家一家,才是专克厉氏的灾星还差不多…… ------题外话------ 咳咳,说起炖猪蹄,想起一个笑话,记得一年,我老公从老家给我带来了猪蹄,然后他很殷勤的帮我炖,结果……猪蹄尖上的那一层厚壳没去掉,炖出来了端给我吃,我一闻,就闻见了猪屎味儿,不肯吃,结果他吃了几口,脸色都变了,哈哈哈……最后全部倒进了马桶*_*
第058章 王氏蹲大牢 咚咚咚~ 正在搓洗衣服的云杉,眉头微蹙的看向院门,警惕道:「谁呀?」 赵成规规矩矩的站在院门外,语气平和:「厉夫人,我乃三河县县衙的捕头赵成,奉县令大人之命,特给您送户籍过来。」 云杉心底一喜。 暗道大鬍子办事还挺有效率的! 「稍等片刻,我这就来开门。」 赵成身后十个手持棍棒的言家村壮汉们,此时,皆被赵捕头如此好说话的态度给惊住了。 这还是刚才那个在村子里耀武扬威,凶神恶煞的捕头吗? 十个汉子面面相觑,皆是纳闷不已。 吱嘎~ 院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云杉看到外面这么多人,神情一怔。 担心厉夫人出口露了馅儿。 赵成还不等云杉开口,便从怀里拿出户籍递了过去:「厉夫人,这户籍乃是县令大人念在你曾帮助他剷除两河口混混的功劳上,便给了你这个恩德,还请妥善保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云杉自然秒懂,配合的做出一脸感恩戴德之态,感激涕零的接住户籍不住道谢:「多谢县令大人,多谢县令大人。」 言家村的十个壮汉,看着眼前俏生生站着的厉寡妇,眸子里皆是闪过震惊之色。 这还是曾经那个神情怯懦,整日耷拉着脑袋背着背篓埋头干活,年纪轻轻就面色憔悴的厉氏吗? 这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现在的厉氏背嵴挺得笔直,神态落落大方,不仅脸上长了些肉,甚至连脸上的肤色都变白了不少,一点都不像村子里那些被冷风吹得皴裂的村妇,现在的厉氏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一点都没之前在言家时,那任人磋磨的可怜小媳妇样儿。 再想想言传根一家。 自从言家把厉氏赶出家门后,言家可以说是诸事不顺。 先是半夜见鬼。 紧接着言传根又骨折。 这还没过几天呢! 今儿言正清又灰头土脸的落榜归来。 更惨的是,言家那王氏今天当众辱骂朝廷命官,扬言要行巫蛊之术诅咒县令,还被衙役当场抓了个现形,若非那言家老四脑子转得快,巧舌如簧这才把巫蛊之事给煳弄过去,今天别说是言家,搞不好所有在场的村民,连同整个言家村的人都要受到言传根一家的牵连。 虽说巫蛊之事暂且煳弄过去了。 但王氏辱骂朝廷命官这事儿,却怎么也洗脱不了,这王氏一旦被抓进县衙,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样子,这厉氏离开了言家,还真真是因祸得福了。 「厉夫人,户籍已送到,我等就此告辞。」赵成沖云杉一抱拳,说完转身便走。 十个壮汉懵逼了。 捕头就这么走了? 走了? 了? 这大老远的跑来言家村,冒着被野兽攻击的危险亲自上山送户籍,不仅连口水都没喝,甚至连跑腿费都没有索要。 奇怪~ 真是奇了怪了~ 俗话说的好: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什么时候,这些见钱眼开的衙役如此好说话了? 赵成转身走开了好几步,都未见身后的村民们跟上来,回头一看,便看到众人那一脸或怪异,或怀疑的看着他,当即脸色一寒,虎着脸怒道:「都傻楞着干嘛?想留在这儿餵狼吗?」 一听说「狼」这个字儿,十个汉子顿时遍体生寒,一脸了悟的看着捕头。 难怪捕头这么干脆利落的离开,连好处费都没找厉寡妇要,合着原来同他们一样,是惧怕这山上的勐兽,这才一刻也不愿在此多待啊! 十个汉子手持棍棒,忙不迭的争相恐后跟了上去,生怕慢上一步,走在最后的人就会被突然冒出来的狼群攻击。 关好院门。 云杉这才打开手里的户籍,看着这薄薄一张纸,看着上面好些她都不认识的繁体字,嘴角微微抽了抽。 一下子变成了半文盲。 这心情,有点酸爽……。 …… 赵成等人还未到山脚下,远远就看到山脚下站着三个老头子。 这三个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族长,里正,以及言传根。 看到赵成等人的身影出现后,三人脸上挂着的笑,僵硬而忐忑,忙不迭的迎了上去。 赵成面无表情的瞥了三人一眼,寒声道:「你们挡在我身前,是何意思?」 三人吓得心口一颤。 言传根哆嗦着身子,硬着头皮看向赵成,觍着脸讨好道:「赵大人,您看这都到晌午了,不若去我家吃顿便饭,让我们一家子也好给大人陪个罪,您看可好?」 赵成面瘫着脸直直看着言传根,没说话。 族长一看捕头没有明着拒绝,心里一喜,暗想着这事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忙不迭跟着游说道:「是啊大人,您看您们这大老远的跑来,而且还是为了言家村厉氏的事特来这么一趟,若是让大人饿着肚子离开,我这个族长,哪有脸面面对县令大人,面对列祖列宗啊……」 「赵大人,留下来吧,吃顿便饭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都是我们言家村人的一番心意。」里正搀扶着老族长,也紧跟着笑眯眯的请求着。 赵成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真的只是留我单纯吃顿便饭吗?」 言传根:「……」 族长:「……。」 里正:「……」 众人:「……」 这赵捕头是真不懂?还是不领情的故意装不懂? 这行贿,也是一门技术活儿,一个弄不好,反倒会得罪人,别看言传根平日里在家里横得很,整个家是他的一言堂,但真遇上事儿了,他就会抓瞎了。 言传根急了,焦急的看向族长。 族长刚要张嘴暗示赵成不光是去吃饭,同时还有银子可拿呢! 谁知刚要开口,便被赵成冷声抢先一步拒绝了。 「吃饭就不必了,我虽然只是个下九流的捕头,但还没穷到缺一顿饭的吃地步。」说完,赵成带着小弟越过三人,径直就朝着村口出走去。 「族长,族长这可怎么办?怎么办?」言传根紧紧抓住族长的胳膊摇晃着。 被言传根死死捏住胳膊的老族长,痛得直抽抽。 「放,放开。」 「族长,你可要帮帮我啊,王氏不能被带走,若是被带走了,这事若是闹大了,将来阻碍了正清科考可怎么办啊?」 所以说,这人心啊…… 永远不知道满足,不知道见好就收。 刚才言传根还只想着,只要王氏能洗脱巫蛊之事,便谢天谢地了。 可当真洗脱了巫蛊之事。 这立马就又妄想着,想把辱骂朝廷命官这个罪名也洗脱了。 一把老骨头都快要被摇散架的族长,怒了:「你再这么抓下去,我的胳膊就要被你捏断了……。祸是你们言家闯出来的,你问我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凉拌,自己闯的祸,你们自己去解决。」 言传根见族长撂挑子不干了,见里正也不肯为他说和,言传根瞬间悲从中来,松开族长后,双眸里尽是仇恨的怒火,死死的瞪着族长和里正,片刻后,疯了似的踉跄着转身朝赵成追去。 族长看着言传根看向他时的仇恨目光,气得浑身直颤,哆嗦着手指向言传根远去的背影:「……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们大伙看看,看看言传根那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刚才那是什么眼神?他居然敢这么对我?」 里正此刻也气得不行。 明明是言传根一家要死要活的求着他和族长出面,再三央求他们去找赵捕头说和,看能不能私下用银子解决了王氏辱骂县太爷这事儿,说实话,他和族长是一万个不想掺和进去,毕竟一个弄不好,连同他们也得牵连进去。 但一笔写不出一个言字。 没有办法,他们值得硬着头皮来试试。 可这一试。 明显那赵捕头就不愿擅自私了这事,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虽说是族长和里正,但这在衙门捕头面前,屁都算不上,他们也已经尽力了。 可这言传根居然就此记恨上了他们,怎么能让族长和里正不气呢? 众人见老族长气得都快厥过去了,赶紧纷纷上前劝慰和安抚。 言传根此时心急如焚,边追边高声朝着赵成高喊:「赵大人,您误会了,我们没那个意思,就是,就是真心想留你吃顿饭,给你『陪』个不是,真心想表达一下歉意。」 言传根这个「陪」字,说得尤其重。 赵成讥诮冷冷一笑,连步子都没顿一下,置若未闻的径直朝着村口走去。 此时。 王氏狼狈的被捆在树干上,哭声震天,她的身旁跪着的言正清以及言正文,两兄弟似乎正在安抚她,母子三人身旁,除了赵成临时委派看守王氏的三个壮汉,先前在这里看热闹的村民,在赵成带人上山之时,全都吓得犹如惊弓之鸟,回了各自的家中躲藏起来。 生怕言家再出点啥事儿,他们这些看热闹的就又被牵连了进去。 言家的其他女眷,以及孙辈们更是一个都没出现。 母子三人一见赵成归来,顿时吓得齐齐噤若寒蝉。 赵成看向身旁的下属:「周成,把这胆敢辱骂朝廷命官的罪妇带走。」 「是,捕头。」 一听真的要被带回衙门,王氏怕了,彻底的害怕了,她不想死,不想被打板子,更不想被关进大牢,不断沖赵成磕头:「大人,民妇错了,真的错了,求你绕过我这一回吧,绕过我吧,你就当我先前的话是在放屁,求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这一回。」 言正清既诧异,又惊慌的看着赵捕头。 族长,里正以及父亲,不是已经凑了银两去私下收买这个捕头了吗?为什么娘还会被带走? 难不成……。 这赵捕头胃口太大,那点银子瞧不上眼? 「正清,正清救娘,救娘啊……老头子,快来救我啊……」 言正清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赵捕头身前,觍着脸讨好的商量着:「赵大人,有话好说,我娘她今儿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这才言语冲撞了县令大人,还请大人能网开一面,我们全家一定会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言正文见了官就怂,这会儿整个人哆嗦得犹如打摆子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气喘吁吁赶来的言传根,看着老妻即将被带走,咚一声跪在了赵成身前:「大人,求你了,绕过这失心疯的蠢妇吧。」 一边说,言传根还急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直往赵成的手里塞。 赵成后退一步避开,铁面无私的冷冷一笑:「本捕头,不需要你们的感激让开,再敢阻拦本官差办案,企图贿赂本官差,连你也一起缉拿带走。」 一听这话。 言传根怂了…… 言正文瘫倒在地…… 言正清也无可奈何了……。 又哭又闹又不肯走的王氏,在赵成简单粗暴的鞭打下,终于哭哭啼啼上路了,此时,她的双手被捆绑着,犹如畜生一般被赵成两人牵着出了言家村…… …… 秦熠知前去三河县的各村巡查。 如今衙门里,就只有秦熠知的好友兼师爷云祁在全权负责日常事务的处理。 云祁这几天好不容易忙完了院试后的阅卷工作,此时正闭眼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嚼着肉干,哼着小曲儿,真是好不惬意。 突的。 管家前来汇报。 「云公子,赵成回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云祁连眼都没睁,懒洋洋的说道。 「是。」 片刻后。 卸了佩刀的赵成走了进来:「回禀云公子,户籍已顺利送达厉夫人的手里。」 「嗯,退下吧,该干嘛干嘛去。」这种天儿,最适合在太阳下睡个懒觉了。 赵成却半跪着没动。 云祁缓缓睁开眼:「可还有事?」 赵成点点头:「回禀云公子,今日前往言家村给厉夫人送户籍之时,恰巧遇听到了言传根的妻子,当时正口出不逊辱骂县太爷,还曾扬言,要扎个纸人……」 赵成一字不漏的把当时的情况一一说给了师爷听。 云祁从躺椅上起身并坐直了身子,眉头微挑,:「人呢?」 「属下已经抓回来了,现在正关在牢房里。」 「做的不错,那王氏暂且先关上几天,等哪天师爷我心情好了,再去找她慢慢算帐。」居然敢诅咒熠知,而且曾经还百般刁难欺辱打骂过熠知的未来夫人,这等恶毒的蠢妇,就要好好收拾收拾才行。 「是,属下遵命。」 「记得好好招待招待那王氏,别弄死了就成。」 「是。」 赵成退下后。 云祁看着盘子里那仅剩的最后一根肉干,咽了咽口腔迅速分泌的唾液,对秦熠知那厮恨得牙痒痒。 明明带回来那么一大罐子好吃的肉干,结果却小气巴巴的只分了他一小碟,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这猪肉干带着微辣,口感紧实,色泽红亮,上面还沾着白芝麻,真真是色香味俱全,让人越吃越爽,越吃越想吃,根本就停不下来。 他也曾让府中厨子做过这肉干,可没有了那刺激的辣椒味儿,总觉得那肉干吃起来没滋没味的如同嚼蜡。 云祁捏起最后一根肉干,深吸一口气嗅了嗅,在心底挣扎一番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咬了一小口,看向管家亲昵的喊道:「伍叔。」 管家顿时心生警惕:「云公子有事请讲。」 「你说……我买点肉给厉云杉送去,再给她点银子,让她帮我做些肉干,你觉得如何?」 「……老奴觉得,大少爷回来,你会死的很惨的。」官家无比肯定道。 「……」这老傢伙,瞎说什么大实话?云祁气结。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的继续道:「毕竟,大少爷很是看重夫人,而夫人身体也不是很好,若是因你馋嘴而让夫人受累,大少爷肯定不会绕了你的。」 云祁走过去揽住管家的肩,一副交情很好的样子:「伍叔,你不说,我不说,厉云杉不说,熠知是不会知道的。」 管家面色冷冷,把云祁搭在他肩头的手扯开:「云公子,这是不可能的,老奴从不对大少爷有任何隐瞒。」 云祁气哼哼的瞪了管家一眼,气闷的躺回躺椅上——挺尸去了。 县衙大牢。 王氏一路上被绳子拖在马后跑了很长一段路,随后又被犹如麻袋一般丢在马背上颠簸着抵达了三河县,年纪一大把的她,又惊又怕,等此时被丢进县衙大牢时,整个人犹如死狗一般被衙役拖拽着扔进了大牢。 大牢内。 光线昏暗。 各种鬼哭狼嚎声声汇成一片。 扑鼻的恶臭,简直比茅房还要难闻。 王氏奄奄一息的被丢在湿漉漉,臭烘烘的稻草上,直到她这个囚牢的门关上并上锁后,这才反应过来,疯了似的匍匐着怕了过去。 「不要,我不要关在这里,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两个衙役冷冷一笑:「还有精神大吼大叫,看样子肚子应该不饿,今晚你的晚饭就不用吃了。」 王氏:「……」 王氏左右两边的囚犯,看着王氏,却露出贪婪之色。 两个衙役离开后。 牢房内的囚犯们兴奋了。 好久没有来新货色了,今晚可有得热闹,有得玩儿了…… 于是乎。 牢房内的囚犯们,发出各种不怀好意的吼叫声,吓得王氏直往囚牢中间缩。 「不要,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我不要在这儿……。」 只是,要不要呆在这儿,可不是她说了算…… …… 言正清这一落榜。 王氏这一被带走。 言传根家的日子,就彻底乱了套。 到了可以议亲年纪的言蓉蓉,整日的哭哭啼啼,心底怨恨四叔不争气,连那么简单的题都会做错,害得她现在的处境真可谓是高不成,低不就,一下子陷入了两难。 虽然说可以再缓缓,可女孩子若是十四岁之前还没订下亲事,往后可就不容易找到什么好人家了。 余氏成天给男人吹枕头风,唆使她家男人赶紧分家,要不然被老婆子牵连到了可就惨了。 镇上的二房也很苦逼。 得知老娘因为四弟没考上秀才,口没遮拦的辱骂县令被带走,大哥又来接他们一家三口赶紧回去商议,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喊他们二房回去所谓的商议,不外乎就是让他们掏银子,而且还是要足够多的银子。 言正清也心急如焚。 一方面担心被抓走的老娘,会牵连到他今后的科考。 另一方面,则担心被赵成宣扬出去他答题所犯的低级错误,会让家里不再贊同他继续科考。 言传根这三天,跑遍了所有的亲戚,跑遍了所有的村民家去借银子,可真真借到的银子却并不多。 这一日。 言传根家齐聚一堂,包括已经出嫁的两个闺女连同女婿都一块儿回来了。 「今儿爹叫你们回来,想必不用爹细说,你们也都能知道是为啥。」 几个儿女望着言传根,皆是一脸愁苦。 言传根哽咽道:「你们娘脑子一时煳涂,口没遮拦骂了县令大人,如今关在了县衙大牢,也不知咋样了,虽说她闯下了如此大祸,完全是咎由自取,可……可好歹那也是怀胎十月生下你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养大成人的亲娘,今儿爹找你们来,就是想大伙一起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你娘给捞出来。」 说完,言传根期待的看着几个儿女。 言正文见爹的目光最先落在他身上,当即脑袋就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似是解释,又似是带着埋怨,自怨自怜道:「爹,我虽然是长兄,可你也知道,你儿子我,就是个跟着你种地的农民,一年四季地里收成所卖得的钱银,我也从未沾手过,身上既无钱,也无认识的贵人,我真的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言传根心中失落,随后目光期盼的又看向家中最能赚钱,平日里偶尔也能和贵人老爷说上话的老二。 「正斌,想想办法吧。」 从未被父亲如此「重视」的言正斌,此刻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受。 桌子底下,言正斌的妻子钱氏,死死攥紧丈夫的手,生怕丈夫脑子一热,就冲动的揽下这事儿。 几天前,才刚刚拿回来三百个大钱,还买了一只鸡,一只鸭,这才隔几天?他们上哪里去弄钱? 言正斌能当上二掌柜,也不是个傻子,他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心里清楚的很。 满脸苦涩的看向老爹,自嘲道:「爹,虽说我是个二掌柜,但我这二掌柜的身份,在那些贵人眼里,我其实就和端盘子的跑堂伙计差不多,平日里贵人们来吃饭,对我说话都是横眉竖眼的瞧不上,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厚着脸皮找上门去求贵人帮忙,可那些贵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这话呢?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没什么交情的客栈小管事,而去得罪本县父母官呢?」 言传根阴沉着脸,直直盯了言正斌两口子好一阵后,这才把目光又移向老四。 言正清对上父亲的视线,无力的沉痛闭上了双眼,哽咽道:「爹,昨日我便去求了夫子,还有学堂平时走的比较近同窗,可……他们一听就听说了我家的事儿,一听说我上门,一个个皆是避而不见,都怪我,都怪我,儿子不孝……。」 说着说着,言正清便痛哭流涕起来。 言传根也红了眼。 言蓉蓉瞥了四叔一眼,垂下的眸子里满是愤恨之色。 这一切,可不就怪四叔吗? 若非四叔不中用,没考上秀才,奶奶怎么会一时冲动说了浑话?不说荤话,奶奶也就不会被衙役抓走,这一切,都是四叔造成的,都怪四叔。 言传根艰难的咽了咽,随后看向大女婿和小女婿。 大女婿张铁蛋是个铁匠,为人粗俗,平日里和言家往来颇少,也不得言传根一家的看重,当然,张铁匠也很是看不起这一家子明明是泥腿子,却偏偏故作清高的样子,你说你装清高,其实这也没啥,关键是这言传根一家,这读书的人还没考出个名堂来,就成天摆着官老爷的普,于是,岳家和女婿一家两看相厌,索性减少往来,眼不见为净。 小女婿则是隔壁杨家沟村唯一的童生,也是个家中清贫且身子病弱的童生,按理说,女婿和岳家舅子以及外甥都是读书人,应该志同道合处到一块儿,可无奈言小翠嫁入杨家六年,却只生了三个女儿,其中两个女儿还没立住,作为家中三代单传的杨昊,心里早就对言小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当初杨昊家之所以会迎娶没什么陪嫁的言小翠,看重的,就是言家的女人能生这一点,谁知道却事与愿违,至今六年,也没生出一个带把的来,早就暗地里商议着想要休妻另娶。 两个出嫁的言家女儿,言大妞和言小翠姐妹见父亲看向他们,皆是心中一紧。 张铁蛋粗声粗气道:「岳父大人,我一打铁的,赚钱不多,也不认识什劳子贵人,如今岳母出了这等子事儿,我作为言家女婿也不能袖手旁观,这银子岳父拿着,给岳母送点吃的也好,拿去打点也好,终归是我和大妞的一片心意。」 说着,张铁蛋就从腰间的荷包拿出二两碎银子,递到言传根的手上。 从自家老婆子出事到现在,都是他拖着断手,四处去求爹爹告奶奶的借银子,这大女婿,还是第一个把银子主动送到他手里来的人。 言传根看着手里这二两碎银子,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作为小女婿的杨昊,见大姐夫当着他这个妹婿的面拿出二两银子来给岳父,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这大姐夫,办事真是太不讲究了,也不知道和他这个妹夫商议商议。 现在大姐夫勐不冷丁的一下子就拿出二两银子来,这不是让他这个小女婿在岳父面前没脸吗? 思及此。 杨昊当即就气得咳喘了几声:「咳咳咳~」 言小翠顿时就紧张得坐立难安,忙不迭的赶紧问道:「相公,你怎么了?身子不要紧吧?要不要喝点热水?我这就去给你倒?」 杨昊儒雅的淡笑着看向妻子,摆摆手:「咳咳~不用,没什么大碍,还是先商议岳母的事要紧。」 言小翠忧见相公如此说,只得忧心忡忡的皱着眉又坐下。 言传根把银子放在身前的桌面上,明知希望渺茫,但还是抱着仅剩的一丝希望又看向了小女婿:「杨昊,你可能想到什么办法?」 杨昊还没来得及说话,言小翠就急忙忙的开口了:「爹,我家相公能有什么办法呀?他现在和四弟一样,都是童生,身上暂时又无功名在身,那些贵人老爷谁会在乎我们是哪根葱啊?相公身子病弱,家里的钱银连给相公抓药都不够,爹啊~不是女儿不孝,女儿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说道最后,言小翠直接就开始哭穷了…… 听着小闺女这话。 言传根差点气了个仰倒。 杨昊的脸色也煞是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 杨昊不想掏银子这是事实。 可作为一个男人。 哪怕他真的是个身体病弱的男人。 哪怕他真的因为吃药而屡屡让家中揭不开锅。 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被妻子当着岳家所有人的面如此贬低他,如此卖穷。 杨昊此时一张脸火烧火燎的难受,忍不住呵斥着还在哭泣的妻子。 「咳咳……娘子,住嘴,不得对岳父大人失礼,岳母有难,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还是要尽一份心的,娘子,赶紧把我下半个月的药钱,暂时先拿出来了给岳父应急,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我们的一份孝心。」 张铁匠不屑的瘪了瘪嘴。 所以说,他最讨厌读书人。 瞧瞧这话说得……。 简直比唱的还好听…… 好似全世界就他杨昊最伟大,最纯孝? 言小翠满脸的不舍,可却又不敢反驳相公的决定,于是拖拖拉拉好一阵,这才掏出钱袋子,把里面五十个铜钱全部都倒了出来,然后推到父亲的桌面前。 「爹,你,你也别嫌我们给的没大姐夫多,实在是……实在是囊中羞涩,不过爹放心,等今后我家相公考中了秀才,一定会加倍好好孝顺你和娘的。」 言传根被小闺女和小女婿这一场双簧戏,弄得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的言传根,泛红了眼看向几个儿女。 他和老婆子这一辈子生儿育女,辛辛苦苦把孩子们拉扯大,让他们成家立业,现如今,老婆子遭了难,儿女们一个个都理由充足的找着藉口推脱。 其实,言传根心底也清楚的知道孩子们的难处,可感情上,他却接受不了。 他承认,在几个孩子中,他最为看重老四。 可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哪怕是五根手头,那也是有长有短的……。 虽然他没有一碗水端平,但他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大局着想,想着一旦只要供出来一两个读书人,那么,今后出息的那一个,就能拉拔着全家过上好日子。 可是…… 孩子们怎么就不懂? 怎么就不能理解他呢? 言传根想起和老婆子拉扯着四儿一女,就算是在十二年前的灾荒年时,他们也从没放弃过任何一个孩子。 如今老了老了…… 遭了罪了了…… 似乎也被孩子们当成了拖累。 众人见言传根这心灰意冷的沮丧神情,面面相觑片刻,有些慌了。 言正清忙不迭的道:「爹,儿子明日便去镇上摆摊替人写信,再去接一些抄书的活回来。」 言正斌掏出身上的钱袋子,哽咽道:「爹,距离下一次发工钱,还要半个月,我身上只有这一百个铜钱了,你先拿着,明儿我去找掌柜,看能不能提前预支几个月的工钱拿回来。」 言正文在腰间掏了半天,终于摸出来十个铜钱,瓮声瓮气道:「爹,我就只有这些了。」 余氏也摸出来十个铜钱递了过去。 就连几个孙辈们,也三文五文的掏出铜钱递过去。 言传根看着儿孙们这般紧张他,沧桑的老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意。 看着桌子上这些碎银子,言传根深吸一口气,颤声道:「这两天,大家都尽量的去多筹一些银子,等几天,我们就去县衙打探打探。」 「……」 ……。 昨夜下起了小雨。 今儿阴天。 正好是移栽秧苗的天气。 吃过早饭后,云杉便带着秦忠四人,准备移栽秧苗。 移栽的坑窝,是前几天就提前挖好的,今日只需要往每个坑窝里浇上一些农家肥,然后把秧苗移栽过去就可以了。 用了约小半个时辰。 四个汉子便在云杉的指挥下,把每个坑窝都浇上了臭烘烘的农家肥。 接下来,便是从育苗地里,把那些已经可以移栽的秧苗移出来,然后在分别栽进每一个坑窝。 虽然说起来简单。 但操作起来,却还是有难度,也需要技巧的。 云杉蹲在育苗地里,对身后四个牛高马大的汉子仔细讲解。 「看清楚了,在用锄头铲起这些秧苗时,一定要注意尽量减少对秧苗根须的破坏,根须损坏的越少,这些秧苗就更容易存活,同时,动作要稳,要轻,还要利索,就像我这样。」 说着,云杉就用锄头给四人做着示范。 秦忠一边看云杉示范,一边飞快的在本子上记录着, 「看起来挺简单,让我也试试。」秦诚积极主动道。 云杉笑着点点头。 「好,等我把锄头上这些秧苗先腾出来,你再试。」说完,云杉就把锄头上带着湿润泥土的秧苗,轻拿轻放的放进一个竹编的框子里。 突的。 茅屋那方传来小蠢货以及大黄的警惕犬吠声。 「嗷呜~嗷呜~」主人,有情况,快来呀! 「汪汪~」大黄一边叫,一边龇牙咧嘴的率先朝着入侵院内的几个人影冲去。 小蠢货见大黄沖在了它前面,而且看着来人也并不是它最为惧怕的大鬍子,于是也瞬间张狂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嗷呜的叫着就跟着沖了过去。 四个侍卫齐齐拔刀对准两条狗子。 侍卫:「走开。」 小蠢货看着这寒光闪闪的大刀,求救的看向大黄「嗷呜~」 大黄兄弟,这咋办? 「汪汪~」大黄弓着背,放低了身子,做出了时刻进攻的动作,嘴里一边威胁的叫着,一边查找着可进攻的角度。 在屋子里躲雨的兄妹俩个听到外面这阵仗,立即冲到窗户边朝外看,当看到来人是她们认识的人时,晴空面色一喜,小川则警惕的皱紧了眉头。 「云祁叔叔,云祁叔叔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晴空和哥哥的吗?」 小川:「……」 晴空? 云祁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小傢伙新取的名字,开心的称赞:「晴空?哟,这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可比以前妞妞喊起来好听多了,晴空,小晴空,快,快帮叔叔把这两条狗子赶走。」 一听云祁叔叔说她新名字很好听,晴空圆乎乎的小脸,顿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云祁叔叔,我这就来。」 说完,冲到两条发怒的狗子身前,胖乎乎的两条胳膊各搂住一条狗子的脖子,并用小手揉着两个狗头。 「小蠢货,大黄,不可以哟,云祁叔叔是个好人,你不能对他凶,知道了吗?」 「呜唔~」小蠢货听话的一屁股坐下。 龇牙咧嘴的大黄,也闭上了狗嘴,半眯着眼,享受着小主人的按摩。 唿唿~ 云祁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 看着这一狼一狗。 在心底啧啧称奇:难不成,这一狼一狗,还真能听懂人话不成? 尤其是这头狼,这才多久没见? 居然长得这么壮,这么大了。 若不是晴空出来制止,这壮硕的狼,还真有几分狼王的架势,可这会儿,那伸长舌头,歪着脑袋,竖起耳朵,下巴微微抬高的搞怪表情是什么鬼? 似是觉察到云祁眼底的诧异和惊疑。 小蠢货又狗来疯的继续做出了几个表情包。 什么咧嘴傻笑的。 什么闭嘴瞪眼发怒的。 什么嘴角朝一边歪冷笑的。 云祁:「……」 四个随从:「……」 云祁:秦熠知,快赶紧回来,你未来夫人家的狼要成精了……。 晴空看着云祁叔叔傻了似的表情,哈哈大笑,然后笑眯眯的把下巴搁在小蠢货的狗头上蹭了蹭,朝云祁招招手。 「哈哈哈~云祁叔叔,你别怕,小蠢货就是喜欢搞怪,别看它长得凶凶的样子,其实它可好玩儿,可逗了,它很喜欢和人玩儿,不信你来摸摸看?」 云祁有点怕怕,这会儿还不敢和这个快成精的狼亲密接触,于是转移话题道:「……叔叔等会儿来陪它玩儿吧,叔叔找你娘有事,你娘在哪儿?」 「我娘在地里忙活呢,就在那边。」晴空指了指荒地的方向。 云祁点点头,随后看向晴空和小川:「咳咳~叔叔远道而来,也不知道该给你们带什么礼物,听说你们兄妹很喜欢吃肉干,所以叔叔天还没亮,就去菜市场守着,然后买了两条猪大腿给你们送来,开心吗?」 晴空眸子一亮,顿时蹦跳着欢唿出声:「喜欢,喜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小川看着傻妹妹:「……。」 两条狗子也兴奋的蹦跳了起来,围绕着扛肉的那个随从转悠,可把那随从给紧张得寒毛都竖起了。 「云祁叔叔,你这礼物,究竟是送给我和妹妹的?还是送给你自己的啊?」小川故作天真的看向云祁问道。 云祁摸了摸鼻子,脸不红气不喘道:「当然是送给你们的。」 「喔~既然是送给我们的,那我们就有权决定晚上要不要给你吃肉干。」 被小崽子套路了的云祁:「……」 心好累~ 罢了。 还是去地里看看吧,好久没来,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新型农作物长得怎么样了? 至于肉干。 来者是客,厉云杉肯定少不了他那一口的…… 思及此。 云祁带着三个随从,朝着荒地走去。 此时。 云杉等人远远就看到了云祁朝这边走来。 对于这个总是用看「姦夫淫妇」眼神,看她和秦熠知的师爷,说实话,云杉并不怎么待见。 所以也就不想上前去搭理他。 「秦诚,你来试试。」 「是,夫人。」秦诚接过锄头,模仿着刚才云杉的动作,运用巧劲儿,一锄头下去,模仿的有个九成像。 这四个人里面,精细活儿学得最快的人,就要数秦诚了。 云杉满意的看了看,称赞道:「不错,就是这样,不过秧苗在从锄头上朝框子里移动时,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抖落太多根须上的泥土,根须上原本的泥土越多,移栽过去后,也越容易存活。」 「是,夫人。」秦诚一双大手,小心翼翼的把秧苗移到框子里。 最后又挖了几锄头,框子底部就已经装不下了。 「现在你们随我去那边栽种下去。」 四人点点头。 路上遇到过来的云祁,还没走到移栽的地里,云祁便用手使劲儿的在鼻息前煽动。 「好臭啊~这,这什么味儿啊?」怎么比茅厕还要臭啊?这一句云祁没有说出来。 云杉淡淡的扫了云祁一眼:「这是农家肥的味道,里面有人畜的粪便,也有枯枝烂叶,以及草木灰和沤烂的杂草。」 今儿来蹭饭的云祁,噁心得脸都快绿了:「……」 这里厉云杉,是故意噁心他的吧?
第059章 云杉被劫持 看着师爷吃瘪,几个下属皆是忍俊不禁,心里倍儿爽。 谁让这狡猾的狐狸师爷,有事没事儿总是喜欢折腾他们?戏弄他们?这会儿看到师爷在夫人面前吃瘪,一个个心中暗爽的不行。 云杉不想搭理云祁,衣服是继续对秦忠四人亲自示范如何分离秧苗,如何栽种。 每一个步骤,都讲得非常仔细,谁让这四个汉子从来都没有过种地的经验呢!她可不想让这些只会耍大刀的傢伙们,折腾坏了她这些珍贵的幼苗。 「你们可要看清楚,在分离秧苗的时候,同样要很小心,避免减少根须的损伤,一般情况下,辣椒苗,四季豆苗,豇豆苗,黄瓜苗,西瓜苗,一个坑窝只需要移栽上两根秧苗就够了,栽种的时候,泥土要遮盖住秧苗根茎约两至三个指节这么深,幼苗根茎周围的泥土要先拨弄一些松软的泥土遮盖上,然后弄一些泥土在四周略微摁压紧实,然后再铺上松软的泥土就可以了。」 解说完栽种的理论知识。 云杉便亲自栽种给四人看。 「就像我这样,往根茎下方按压泥土时,劲儿不能太大,要不然会把幼苗根须和根茎弄坏,可泥土若是没有压实,一旦下雨或者是浇水时,就会把幼苗根茎周围的泥土冲散,从而导致幼苗倒伏在地,并暴露出还未来得及重新扎根的脆弱根茎,若是大雨后再马上遇上烈日天气,幼苗就会被太阳晒死。」 秦忠飞快的在小本本上记录着每一个步骤。 几个汉子全神贯注的听着云杉的讲解,看云杉的示范,平日里不是握笔桿子,就是握大刀汉子们,此刻看着那翠绿的幼苗,觉得双手微微有点抖,尤其是跟着云杉学种地的四个汉子。 云祁脑子一贯活络,看着云杉分离幼苗,脑子灵光一闪,建议道:「幼苗根须交织长在一块儿,分离时难免会对根须有所损伤,若是在撒种育苗时,把种子撒得稀一点,这样幼苗长出来后,幼苗与幼苗的根须就不会交织的过于密集,分离时,也就不会损伤过多根须。」 云杉颇为诧异的看向云祁,暗道这人脑子转得倒是挺快的。 秦忠四人也纷纷点头,颇为贊同师爷这一办法。 云杉把最后两颗幼苗栽种完后,起身看向众人道:「师爷这个办法不错,其实还有几个办法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几人眸光亮闪闪的期待看向云杉。 云杉:「可以直接挖坑下种,这样就能免去移栽对根茎的损害,也能增加存活率,但这同时也存在弊端,比如在早春育苗之时,夜里会有霜降,若不做好防寒措施,幼苗就会被冻死,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浇灌方面,这会增加工作量。」 秦忠和秦诚深有感触的点点头。 他们可是亲自参与到早春育苗防寒工作中去的人。 幸好。 今年只有那么两块育苗地,工作量不算大。 可若是一家人种上好几亩,甚至十几亩,若都採用直接在坑窝下种的办法种植,光是早春的防寒工作,都会累得够呛。 因为每天早上,都需要人把每个坑窝上遮盖的枯草掀开,傍晚又需要人把枯草重新盖上。 这工作量,可就太大了。 云祁眉头紧蹙着,片刻后追问:「可还有其他办法?」 云杉点点头:「办法……自然是有的,就是有点噁心,但这个办法,却是几种育苗方式中最为上乘的办法,不仅能让秧苗长得壮实,而且还能相对较为耐旱。」 几人眸子顿时就是一亮。 「什么办法?」云祁迫不及待的问。 「第一种相对较为便捷,就是把黄泥,沙土,再加上人畜的粪水,混合搅拌成黏煳状,然后铺平在平坦的地里,让黏煳的肥泥约三至四个指节厚,等到成半干状之时,用刀子纵横交错的把肥泥切成方块,每一块约桌腿那么大就成,然后再在每一块肥泥上摁上两颗种子,盖上半干的沙土,并用荆条以及枯草保暖,这样既能集中防寒,移栽时也相对比直接撒下去的秧苗好移栽,而且整块泥土都不会从根须上脱落。」 云祁:「……」 这个办法,着实有那么点噁心,还要用手把种子摁进粪便混合的泥土里~ 不过。 若是这个办法真的能让幼苗长得更加壮实?能更加耐旱?经过验证和对比过后,若是可行,倒是可以推广出去。 云祁在脑子里飞快的想着。 秦诚追问道:「那第二种办法呢?」 一听秦诚追问第二种。 云杉脑子里顿时就浮现起童年时帮老妈干活时的阴影。 神情复杂的看向直直望着她的几人,淡淡道:「第二种,就是把混合的肥泥晾晒成半干之后,要人用手把肥泥搓成鸭蛋大的泥团,并把泥团依次整齐的放在一起,再摁上种子,这样搓成的泥团育苗,要比用刀划的泥块还要容易移栽,根须也是保存得最为完好的办法。」 「呕~」云祁顿时就忍不住干呕出声。 秦忠嘴角狠狠一抽:「……」 秦诚满脸纠结,也有着跃跃欲试的好奇劲儿:「……」 秦孝艰难的动了动唇:「……。」 秦礼眸光怀疑的看着云杉:「……」 云祁的三个随从:这该不会是厉夫人故意编造出来,成心来噁心师爷的吧! 云杉看着接受无能的汉子们,无趣的耸了耸肩,故作淡定道:「行了,都别傻楞着了,还是赶紧去把幼苗移过来,赶紧栽完了好了事。」 「是,夫人。」 秦忠四人分别提着竹兜,扛着锄头,去育苗地移苗过来。 在云杉亲自把关的指点下,四人像模像样的很快就上了手,不过,云杉只敢让他们移栽辣椒苗,因为辣椒秧苗足够多,偶有折腾坏的,至少也不会让她那么心疼。 她所带来的辣椒分为两个品种。 二荆条口感中辣,辣椒籽多,而且所含的辣椒油也多,是做豆瓣酱,以及炼制辣椒油的最佳品种。 小米辣口感超辣,外形小巧,且花和果实朝上生长,是做川菜以及火锅的最佳材料。 由于嗜辣,老妈给她装的干辣椒足有两斤多,可别小看了这两斤多的干辣椒,把辣椒籽取出来育苗后,能栽种一亩地左右。 至于十株四季豆苗,十二株豇豆苗,五株黄瓜苗,八株西瓜苗,全都是她亲力亲为,可不敢交到那四人手里,生怕出了什么茬子,导致这些品种就在这个世界彻底绝了种。 云杉栽种完这些秧苗后,便用之前让秦忠四人编好的栅栏,把这些幼苗给围上,生怕鸡鸭或者狗子们跑进去祸害了。 见云杉这么谨慎,云祁凑了过去。 「这些幼苗,又是何物?」 「现在说了你也不知道,等几个月后,你自然就知道了。」云杉不怎么想搭理云祁,敷衍了一句后,便去移栽南瓜苗了。 云祁看着云杉对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一脸的莫名,无辜的看向三个随从,问:「她干嘛对我一副避如蛇蝎的态度?我很可怕吗?我很招惹嫌吗?我长得就那么不忍直视吗?」 云祁手指摸索着下巴,愤愤而郁闷。 三个随从哪敢说实话:「……云公子,厉夫人她……她可能是为了避嫌,这才没敢同你多说话。」 「喔~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如此英俊潇洒的我,怎么会惹女人嫌呢!」 面对自卖自夸的师爷,三个随从垂下眼皮,默默无语:「……」 想起今晚就必须要回县衙。 云祁看着还在地里忙活的云杉,有点心急了,对身后三个随从道:「别跟着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是,云公子。」 云祁用衣袖捂住鼻子,穿过瀰漫着粪臭的地,去到了正在乱石堆坑窝边栽种的云杉身前。 「咳咳~」 「?」云杉栽种的动作一顿,随后一脸莫名的看向云祁:「师爷,可是有事?」 「今天还有什么活儿需要做呀?我让那三个随从帮你?精细活儿他们干不了,但噼柴挑水还是没问题的。」 「暂时还能忙得过来了,不需要帮忙。」 再次碰壁的云祁,穷词了:「……」 眼珠子一转,云祁看向云杉道:「我让衙役给你送的户籍,你收到了吧?」 「嗯,收到了,谢谢师爷,让您费心了。」 「……咳~当日那赵成前来给你送户籍,途径言家村时,遇上了些很不开心的事,那傢伙脾气大,脾气也臭,不知他当时对你,可有迁怒并冒犯你?」 云杉有些懵。 这死狐狸究竟想要说什么?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绕得她云里雾里的,脑子都快晕了。 见云杉不说话,云祁貌似自顾自的愤怒骂道:「言家村的言传根一家,真真是好大的胆子,那王氏得知她儿子院试没考上秀才,却把怒火全部发泄到出考题的县太爷身上,大庭广众之下又是辱骂县太爷,又是扬言要回去扎个纸人,行了巫蛊之术诅咒县太爷,好巧不巧的,当时就被来给你送户籍的赵成听见了。」 一听言正清落榜了,云杉心中大喜,瞬间眉开眼笑。 只是,当听到后面师爷说,那王氏居然愚蠢的妄想用巫蛊之术去谋害县太爷,不屑的冷冷勾了勾唇。 「自己拉不出来屎,却去怪茅厕。」 云祁嘴角狠狠一抽。 这比喻还真是…… 好吧。 就当是——话糙理不糙。 不过。 在看到云杉的眼底,并未流露出因好友差点扎针诅咒而忧心,云祁心里就不怎么舒服了,面色不显的看向云杉淡淡道:「你对巫蛊之事,有何看法?」 云杉没搞懂为何师爷要如此问她,想了想,但还是老实道:「我认为甚是荒谬。」 云祁颇为意外的瞅了云杉一眼。 真是难得。 她一个妇道人家,居然能看得如此透彻。 也难怪熠知那傢伙,会对她另眼相看,原来她并不是不担心熠知,而是她压根就不相信那些神神道道莫须有的事儿。 云杉眸光流转,随即朝云祁打探:「师爷,民妇记得,平民若辱骂朝廷命官,被视为大不敬之罪,不知那王氏,现在如何了?」 终于上钩了…… 真是不容易啊! 云祁心底一喜。 「自然是暂时关押在县衙大牢,等县令大人回来了处理她,厉夫人,我记得你曾经可是在言家以及那老虔婆手里吃了不少苦头,放心,今晚等我回去了,我会帮你报仇的。」 这话说得。 云杉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了? 一方面,她和这师爷并不熟,他这若帮她出头,着实有些不合适。 另一方面,她心底又巴不得王氏倒霉,能受到教训。 云祁多人精的人啊! 当即就看出了云杉的纠结。 这不刚好正中他的下怀。 于是觍着脸毫不知耻的索要报酬:「厉夫人,我之所以暂时帮你出这口气,完全是看在你和我们县太爷的交情份上,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若是你想要报答我,不若……等你把地里忙完了,回去帮我做些猪肉干如何?就是县太爷前几天带回去的那种猪肉干?」 云杉僵住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总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丫的刚才就是故意在她面前提及言家的事,然后顺水推舟的让她欠他一个人情,再来索要肉干。 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因为一块微辣的肉干,差点就闹出了一处血案。 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祁,故意唱反调挤兑道:「哟~师爷该不会是和民妇开玩笑吧?那肉干你咋能吃呢?若是中毒了可怎么办?」 「厉夫人,这都哪一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居然还记得?」云祁后悔不迭的沖云杉苦笑,随后大大方方的沖云杉抱拳作揖并道歉:「当日是小的『有嘴不识美味』还请厉夫人见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云杉也不好再继续揪着过去那点事儿为难于他。 「既然你诚心道歉,那我便原谅你了,不过,今儿家里可没准备猪肉呀?我就算是想给你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夫人放心,猪肉我都给你带来了,两条猪大腿。」 「……」被师爷套路了云杉,心塞塞。 傍晚。 云祁终于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猪肉干,以及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红烧肉,这可苦了他的三个随从以及秦忠四人,几人厚着脸皮找着各种藉口,在院子里干活儿期待着今晚能蹭到饭吃。 结果。 他们却只是听见了做饭声,也闻见了做饭的勾人香味儿,但临到吃饭之时,他们就被师爷无情的赶走了…… 赶走了…… 云祁吃了个肚圆,临走之时,满心欢喜的打包了一大半猪肉干这才离开。 气得秦忠等人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 暗中秦十六也看得那叫一个心情舒爽啊! 可很快。 正啃着冷馒头的秦十六,心情再也舒爽不起来了。 只听云杉对两个孩子道:「小川,晴空,过来把这一碟肉干给荒地那边送过去。」 「娘,我们这就去。」 看着端着肉干的两孩子,秦十六把手里的冷馒头都捏扁了……。 …… 春暖花开。 村子里各家各户都忙得脚不沾地。 言传根一家,所有人忙得都快要崩溃了。 王氏出事至今,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天了,在这二十天里,言传根一家简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这期间。 言传根把东借西凑,以及让老二提前预知了三个月的工钱,一共才筹够了20两银子,跑了两趟县衙,可要关系没关系,有银子都花不到正处,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把银子朝衙役们撒,那些衙役们也一个个人精儿似的。 知道这言传根一家和县太爷看上的女人曾经有过恩怨。 哪里还敢找死去为了素不相识的言家说情? 不过师爷有吩咐,若是言家主动给他们银子,让他们收着就是。 于是乎。 衙役们双手收银子,倒是收得挺快的,可那嘴,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透露出去。 翻来覆去就一句:王氏暂时还活着,不用担心。 暂时还活着? 活着,跟好好的活着,以及半死不活的活着,那区别可大了去了。 言传根一家怎么可能不担心? 这都进去二十天了。 言家想要见县太爷,可别说是县太爷了,就连师爷的影子都没瞧见。 再也想不出任何办法的言传根父子,绝望了,放弃了…… 他们不是不想救,而是他们着实无能为力了。 家里一家子老老小小十几口人,还得吃饭,还得过日子,如今又背上了十两银子银子的外债,着实不能再继续耗下去了。 最后言传根一咬牙,带着言正斌和言正清赶回了两河口镇。 回到家。 言传根便执意拖着受伤的手,在言正清担忧的搀扶下,父子两个双双去了地里查看。 这一看,差点就直接晕过去了。 原本长势颇好的十亩麦地,这会麦地里面的野草都比麦子高了,现在正是麦子上浆的紧要关头,野草把肥效抢过去了,还遮住了阳光,这麦子今年铁定会大大的减产啊。 「爹,爹你别吓我?别吓我……」言正清搀扶着身子抖得好似羊癫疯发作的父亲,哽咽的低声抽泣。 「这庄稼……这庄稼地里的杂草,再不清除了,今年这收成至少要减少三成啊。」言传根看着庄稼地,瞬间老泪纵横。 「爹,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 办法? 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老大天刚亮,就要去村子里挖蓄水池,傍晚才收工,哪里还能顾得上地里? 老二提前预支了工钱,掌柜的本来就不怎么高兴,再加上老二还请假耽搁了好几天陪他去县城,现在掌柜的对老二越发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若是让老二请假回来种地,指不定老二这二掌柜的活儿都要丢了,老二也是没法回来帮忙了。 思及此。 言传根看向言正清。 言正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下一秒言传根开口了:「老四,家里现在就只有你一个壮劳力了,现在农忙,去镇上的人也少,你就暂时不要去摆摊替人写信了,可以先接一些抄书的活儿,晚上有时间就抄抄,白天你就跟着我下地来帮忙吧。」 言正清脸色顿时就变了,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敢出言拒绝。 「好,爹,儿子都听你的,只是儿子从未做过,做的不好,还请爹能在一旁多教教我。」 一听这话,言传根脸上这才略微有了些笑意。 「嗯,爹会慢慢教你的,谁人都不是生下来了就样样都会的,学一学就会了。」 一想起他这个本是拿笔桿子的人,如今却被逼得要来学种地,言正清心底就越发的怨恨老天,为什么要让他投身在这样的人家? 言传根带着言正清,又朝着村尾的另外一块地走去。 一路上。 父子两碰见了不少在地里忙活的言家村村民。 言传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一般碰见了,都会上前去问候几句。 这不,一见父子两个朝这边走来,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了上去。 言安国神情担忧的望着言传根:「传根叔,你们可算是回来啦,婶子她……她可还好?」 周围的人,也顿时七嘴八舌的关心询问。 「传根兄弟,嫂子她究竟如何了?这都整整二十天了,咋的还不把人放出来呢?」 「就是啊,婶子那么大的年龄,身子可怎么吃得消啊!」 一听众人这话,言传根浑浊的眸子顿时就酸了起来,眼中泛着泪:「谢谢大家关心,老婆子她……她现在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连面都没和她见上,也不是很清楚,那些只拿钱不办事儿的衙役只说老婆子暂时……暂时还活着。」 众人瞬间发出唏嘘的嘆息声。 见言传根父子这眼泪汪汪的样子,于是有人转移了话题。 「传根叔,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一听这话,言传根鼻头越发的红了,心念一转,开口道:「……我这是去地里看看呢……如今,我受伤了,正文又去挖蓄水池,地里着实忙不过来,所以我出来看看,看能不能找些人帮个一两天的忙,我家的地里再这么荒废下去,今年的收成可就真要大大的减产了。」 听父亲如此一说。 言正清眸子微闪 先前看向众人时还满脸清高疏离,这一刻顿时便亲和了不少,含笑看向众人,似乎在无言的恳求。 众人一个个讪笑着移开视线,没接这话茬:「……」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言传根的言外之意。 想着言传根家的地里,如今就只有余氏这个爱躲懒的婆娘,以及十二岁的般大小子言有德在打理,就这两个半劳力,哪能拿得下来十多亩田地的活儿? 这段时间,哪家不是忙着又要翻地种高粱和黄豆,又要给地里的蔬菜育苗,又要给田里的秧苗育苗,还得忙着把麦子地的荒草给除了,再等上一个月,油菜,麦子马上紧接着又可以收割了。 自家地里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去帮别人家种? 若是言正清考上了秀才,他们去巴结巴结还能有所回报,可如今,言正清院试失利,而且犯的还是那等低级错误,指望这种人考上秀才?考上举人?这不是在做白日梦吗? 再说了。 言家如今债台高筑,地里的庄稼还没野草长的好。 若是去言家帮忙了。 一:拿不到工钱。 二:言家也没劳力和他们换工,倒头来,那不是辛辛苦苦替言家人白白做事吗? 一个憨厚老实的汉子挠挠头,随后道:「那啥,传根叔,正清,我就不耽搁你们去地里了,我也该回地里去忙活了。」 「我也该回去拔草了,这该死的野草啊,年年拔上好几茬,怎么弄都弄不死,长的也比庄稼快,再不趁这几天赶紧拔完,可真就要影响收成了。」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看着不远处自家那块地抱怨着。 「是啊,这几天光是拔野草,蹲得我是头晕眼花,双手指关节都拔得酸疼了。」 围观的人一个个都抱怨着着,纷纷回到了各自的地里去。 言传根心底的算计落空,站在原地又气又愤又心酸不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以前村里人这些人,谁人见到他们一家不是凑过来捧着?奉承着?每当农忙之时,也会主动的来他们家免费帮忙,或者是和他们家换工,如今,一看他们家遭难,就一个个躲得老远。 言传根鼻头酸涩得不行,搀扶着言正清强撑着朝自家地里走去,待同身后的村民拉开些距离后,便死死攥住儿子的手,哽咽道:「老四,你都看到了吧?」 「嗯,儿子看到了,全都看到了。」言正清恨恨的低声回答着父亲,同时语气坚定道:「爹,今年的院试失利,是我平日里太专心书本上的知识,这才忽略了生活中的一些常识,恰巧又碰上这么个出题奇葩的刁钻县令,儿子自认倒霉,爹放心,儿子明年绝不会再让你失望,而这些捧高踩低的势利小人,等儿子得势之后,儿子一定让他们肠子都悔青。」 言传根听着儿子这话,顿时又激动,又欣慰的热泪盈眶。 「好,好……我儿有恆心,有决心,明年一定会考上秀才的。」 父子两个彼此「画饼」鼓励之后,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傍晚。 言传根再一次召集全家然后重新分派工作。 接连高强度劳作了十天的言正文,这会儿一听父亲的话,顿时就炸毛了,刷一下从板凳上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红着眼大声嚷嚷:「爹,你这是想要把儿子往死里折腾啊~」 余氏也急了,刚要张嘴替丈夫推拒,不料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砰—— 言传根一巴掌重重的击打在桌面上,同样大声怒吼了回去:「老大,我看你这是要反了天了你?当着你爹我的面儿都敢这么急赤白脸的吼?这就是你为人子的应该守的孝道?」 言有信扯了扯父亲的衣袖,暗示父亲赶紧坐下来。 若是传出去父亲不孝,这将会是他将来的一个污点,会被人拿出来抨击的,言有信怎么能不急。 言正文看着儿子这焦急的神色,只得咬牙恨恨的坐了下来,疲倦的搓了一把脸,这才略微平息下去了心中的怒火,声音嘶哑道:「爹,儿子的身体真的快撑不住了,成日的挖泥土,抬泥土,吃了吃饭就马上干活儿,甚少有个歇息的时候,吃饭时,手连筷子都要握不住了,每天回来了一躺在床上,浑身酸疼得连觉都睡不着,我……」 言传根不耐的一挥手:「行了,作为种地的农民,哪个不是这么一天天,一年年熬过来的?就你知道累?就你知道疼?难道你爹我不累吗?难道你爹我断了骨头的手就不疼吗?可这有什么办法?我们全家得吃饭啊……地里的庄稼大家都不管,今下年咱们一家吃什么?明天还未收穫前,我们又吃什么?」 理是这么个理;但言正文就是心里接受不了,身体也承受不了。 想起家里之所以闹成这样,都是四弟给闹得,思及此,言正文恨恨的看着四弟。 言蓉蓉也偷偷的看着四叔,时不时不满翻上一抹白眼,觉得家里如今变成这样,都是这四叔给闹得。 言珍珍则和二哥坐在角落里,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不管父亲和爷爷吵得再凶。 两人都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漠样子。 反正在这个家里,他们就是做牛做马的命,反抗也反抗不了,一旦反抗,反而还会招来一顿打骂。 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于是兄妹两人缩在角落充当哑巴。 言正清眉头微微一拧,随后看向大哥淡淡道:「家里正是困难的时候,今上年我暂时不会去学堂,白天会陪着爹一起去地里,晚上回来会抄书补贴家用。」 此话一出。 全家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言正清。 言传根看着懂事的老四,一脸的与有荣焉,随后看向大孙子:「有信,学堂今上年你就暂时不去了,留在家里帮忙,等下年咱们家缓过来了,你再和你四叔一起去学堂。」 余氏懵了,急了。 「爹,有信他还这么小,又从没干农活儿,不若就让他继续读吧,他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 「余氏,你给我闭嘴。」 「……」余氏不甘心的看着公公。 言传根怒了:「十二岁的有德都能干,大有德两岁的有信为什么就不能干?老四这个童生都能下地干活,有信他为何却不能干?」 一连串的质问,堵得余氏以及言正文哑口无言。 然而作为被质问的言有信,屈辱得当即都快哭出声来,衣袖下双拳紧攥,乖顺的低头哽咽道:「……爷爷,孙儿知道你的难处,孙儿愿意和四叔一起为这个家出一份力,到时候我和四叔都去接一些抄书的活儿,赚钱补贴家用。」 种地…… 他居然要留在家里种地……。 下年重新回到学堂了,也不知同窗们该如何笑话于他?排挤他? 可他也很清楚,这事,他做不了主。 一向很是识时务的言有信,只得点头答应。 言传根满意的看着大孙子,随后狠狠的瞪向老大夫妻两人:「瞧瞧你们自己,再看看你们儿子,丢人不?」 两口子都低垂着头不说话。 心里叫骂着儿子可真是个傻小子,怎么就答应了呢? 面对言传根的重新分工。 无论众人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服从。 第二天.\n 天还未蒙蒙亮,言传根就带着言正文,余氏,言正清,言有信,言有德,言珍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地里。 言蓉蓉在家做饭,洗衣,打扫家务,餵鸡等工作。 言珍珍则背着和她身体极度不相称的大背篓,去了自家地里割野草,割回去了,还能餵猪餵牛。 这下…… 言传根家看似解决了劳力不足,但这些所谓的「劳力」究竟是不是绣花枕头?究竟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这就只有让言传根亲眼看到,才会知晓结果…… …… 烈日当空的正午。 距离言家村约两日路程的桃花村,这会儿树荫底下坐满了密密麻麻的村民。 此时。 秦熠知同大伙儿一起席地而坐,啃着黑乎乎的干硬粗糙馒头,喝着粘稠的稀粥,吃着酸得倒牙的泡酸菜,脸上一点都没嫌弃的神色,这让村民们越发的对他这个县太爷刮目相看。 疲惫的村民们,狼吞虎咽的吃着没滋没味的大锅饭,时不时含煳的聊上几句。 「哎~这年头,很少能看到如同县太爷这般平易近人的好官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朝身旁的村民有感而发道。 皮肤偏黑的大汉认同的点头,并开口说道:「对呀,就我们手里这个吃食,若是换成其他当官的,指不定拿去餵狗都嫌寒碜。」 壮汉小心翼翼的看了不远处的县太爷一眼,见县太爷并未生气后,这才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瞪了黑脸大汉一眼:「呸~会不会说话呀你?」 黑脸大汉被兄弟训斥,一脸的懵逼:「……」 壮汉很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秦熠知身旁坐着的,是一个长相憨厚,身材矮小消瘦的一个汉子,这汉子羡慕的看着秦熠知雄壮威武的身子,问:「县太爷,你就究竟是吃啥长这么高?长这么壮?还这么有力气的?」 秦熠知被这问题当即就弄得哭笑不得,笑眯眯道:「当然是因为多吃饭。」 噗~ 听到县太爷这逗趣的回答,顿时就有人笑喷了,纷纷调侃刚才那出口的矮小村民。 「板凳,就你这干吃不胖的体质,你这辈子也别妄想长成县太爷这样了。」 「就是啊,真是搞不懂,每天那么多饭,你究竟装到哪儿去了,咋地就是不长肉呢?」 板凳郁闷了…… 秦熠知拍拍板凳的肩,一巴掌下去,板凳直接一个趔趄,若不是秦熠知及时摁住他的肩头,铁定扑个狗吃屎。 对上板凳郁闷又委屈的伤心小眼神,秦熠知安慰道:「想开点,人无完人,你应该感到庆幸的。」 「嗯?」板凳一脸莫名。 村民们也一脸好奇。 秦熠知恶趣味的一脸正色道:「至少,你这辈子投身成人,而不是投身成猪,要不然,就你这光吃不长的傢伙,肯定会被主人家给提前了结了的。」 「噗~」 「哈哈哈~县太爷,你这嘴真损……。」 村民们顿时被秦熠知逗得闹笑出声。 瘦猴看着自家主子和村民打成一片,觉得自家主子真是无论到了哪儿,无论遇到啥事儿,似乎都难不到主子。 这才短短三天的时间而已。 主子就让满腹怨言的村民们真心接纳了他,也难怪年纪轻轻,就能稳坐战神的位置。 其实。 秦熠知每到一个村落,基本上每天都会抽出半天时间,加入到蓄水池的修建工作中,他力气大,干活动作也利索,好些干活儿的好手都比不过他。 他也会在干活儿时,同村民们聊聊地里的收成。 同村民们聊如何种地才会提高产量。 也会偶尔同村民们说上几句荤话,逗得大伙儿笑得停不下里。 若是有人因为县太爷如此亲民,便觉得这县太爷是个软弱可欺的,那可就大错特错。 秦熠知在看到有人企图浑水摸鱼偷懒时,也会採取雷霆之手段,把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偷懒之人,揪出来狠狠的修理,修理得那些偷懒之人哭得喊娘。 并且,秦熠知还给监工的里正支了招,把每一天所要完成的任务,公平的划分到人头,谁先把当天的任务完成,谁就可以回家去,可若是谁没有干完,呵呵~ 那就留下来啥时候干完,啥时候再回去。 强者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崇拜,敬仰,以及畏惧的。 傍晚收工时。 秦熠知回到桃花镇的客栈,看着罐子里那仅剩的一小把肉干,眸子里盛满了柔和的笑。 哎~ 还要等十多天才能回去看她,也不知道那没良心的有没有想他? …… 现在的天气乍暖还寒。 一不小心,就会伤风感冒。 原本云杉很是担心身体较弱的小川,哪知道最先生病的却是晴空。 一贯生龙活虎的晴空,这两天也不知道是因为温差太大?还是因为身上出汗没及时垫汗巾,居然得了风寒。 当天下午,还只是有点咳嗽。 到了晚上,晴空便越发咳得厉害了,而且还出现了发热的症状。 只是夜里还不怎么严重。 可到了第二天早上。 云杉就觉得晴空病得越发严重了。 虽然没有体温计测量具体高烧多少度,但云杉用手背和嘴唇感受到,那温度至少有三十八度五以上。 「娘,娘,我冷,冷……」晴空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红,带着哭腔颤声对云杉道,同时,小身子直往云杉怀里钻。 云杉知道,当高烧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出现寒颤。 其实,她空间里还有一些药,可那些药都不是儿童专用药,抗生素她也不敢冒然给孩子吃,生怕抗生素服用过量在孩子身体里形成毒副作用,或者是形成耐药性,从而导致将来那些中药就对孩子无效了。 看着妹妹难受,小川自责的红了眼:「娘,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看好妹妹,这让她受了风寒。」 「快别自责了,赶紧去把毛巾放冷水里浸湿,得先给晴空降温才行。」 云杉不敢耽搁孩子的病情,更担心孩子烧坏了脑子,于是赶紧让小川拧了一条湿毛巾过来,冷敷在孩子的额头,并收拾了些简单的东西,就准备带着晴空去镇上看大夫。 「娘,我也要去,我不放心妹妹。」 「乖,你留在家中看家,这一路奔波若是你也受了风寒?或者是被晴空给传染上了?你让娘一个人可怎么照顾的过来你们两个病患?」云杉亲亲小川的额头,出言安慰。 小川很想说他不怕传染,可他也不想让妖怪娘心力交瘁照顾两个生病的人。 「……好,我留在家中。」 「乖~去荒地把你秦忠叔叔四人叫来,娘需要他们暗中护送我下山。」 「好的,我这就去。」小川说完,飞快的转身朝荒地跑去。 秦忠等人过来听说晴空病了,一个个也慌了。 「夫人,你先别急,我们这就送你下山,等你出了言家村,我会在言家村村外拐弯的路段哪里等你,到时候我用马车送你们去镇上。」 虽然云杉搞不懂他们马车从哪里来,但此刻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忙不迭的点头。 「好,我们这就立刻出发。」 说完。 云杉就回卧室去抱晴空。 秦忠看向秦礼,神色严肃的叮嘱:「你留下来看好小川,等会儿我和秦孝送夫人去镇上。」 「好。」 秦诚和秦孝动作飞快的把院门打开。 云杉神色焦急,背上的晴空被她用睡衣腰带固定好,背着烧得小脸红红的晴空,便朝着门外冲去。 下山仅仅只用了一刻钟,便到了山脚下。 母女两个经过言家村时。 村民们远远看到云杉背着孩子朝村口跑去,皆是一脸同情。 穷人一旦生病,那可真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刻钟后。 云杉终于跑出了言家村,晴空在她的背上不舒服的直哼哼着,云杉没法,只得把晴空从背上放下来,用湿毛巾给晴空擦了擦额头,刚准备给晴空擦擦脖子降降温时。 突的响起秦孝和秦诚惊恐的急促声。 「夫人小心。」 云杉下意识刚一回头,后脑勺勐的就是一阵巨疼,浑身一软,闭眼倒下去之前,入眼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十多个人手持大刀朝她冲来…… 从云杉怀里滚到路边沟渠里的晴空,看着那些手持大刀的悍匪,看着头上流血闭眼倒下的娘亲,吓得惊声尖叫。 「娘,娘……」 「快,老四赶紧把这娘们带走,其余的兄弟们跟我上,千万不要留下活口……」 ------题外话------ 推荐好友潇湘美娜的文:【王牌军痞:傲娇老公限时宠】【宠文双洁,强强联手,热血军旅,欢迎跳坑。】 她是有着鬼医圣手之称的王牌特工,一根鱼刺,一命呜唿。 再度重生,成为嚣张跋扈的新刺头,从此在军营混的风生水起。 新兵比赛,一不小心拿了个第一! 特种选拔,打破记录,创造传奇! 兵王挑战赛,用拳头告诉大家,女人不比男人差! 她用青春,热血,努力,汗水······谱写了一段段传奇。 【互坑篇】 他,姿容无双,傲娇腹黑,喜怒无常,手段骇人的神秘队长。 初次见面:揍他! 二次见面:坑他! 三次见面:刺激他!
第060章 设法营救云杉 秦忠和秦孝两人一听这帮人要把他们灭口,心里一沉。 再看看这些人,一个个皆是黑巾蒙面,心知这些人来者不善,根本就没有谈和的余地。 不过…… 听刚才那人那话。 夫人被掳走应该暂时性命无忧,但他们和晴空可就危险了,于是两人默契的靠近彼此,一边应战周围的劫匪,一边朝着路边沟渠里的晴空靠近。 二当家作为土匪窝里的智慧担当。 刚才在听到秦忠喊云杉夫人时,脸色瞬间就大变,再看秦忠秦孝两人这身手,脸色黑的不行,心知这一趟买卖,铁定是被那暗中之人给算计了。 二当家心里很是庆幸,庆幸这一趟买卖,他力排众议坚持做了妥善的准备,要不然…… 今儿这么多兄弟,可就真要有去无回了。 秦孝看着夫人被丢在马背上带走,急了。 「怎么办?。」 「先救晴空。」秦忠咬牙沉声无奈道。 「是。」 两人一边应战,一边小声的飞快商量着。 此时。 天刚刚大亮,晨雾瀰漫在这山丘之地,能见度最多只有二十多米的样子,恰巧今儿又不逢集,所以这条路上此时并无往来的行人。 当然,就算是有过往的路人,一旦看到如此激战的场面,也会远远避之。 这一伙土匪一共来了二十四人,其中有五个埋伏在路边右上方的山坡上,另外的十四人皆拿着刀朝秦忠秦孝砍去。 高烧且摔倒在沟渠里的晴空,在亲眼看到娘亲被敲晕,紧接着又看到这么多手持大刀的人朝她认识的两个叔叔砍去,整个人吓得不住的剧烈颤抖,眼珠子一翻,便晕厥了过去。 二当家沖埋伏在暗中的五个弓箭手下令道:「射~」 嗖嗖~ 嗖嗖嗖~ 五支利箭飞快的朝着秦忠秦孝两人而去,那锋利箭头上的颜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浸了毒汁的。 饶是秦忠秦孝武功再厉害。 可有句话叫——蚂蚁啃大象。 二对十九。 数量上本就没有优势,在加上还有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配合,秦忠秦孝两人被土匪们压制得死死的。 在利箭即将射中他们时,两人以一个极其高难度的动作,险险避开。 其实,凭藉两人的武功,顺利逃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他们不能逃,因为他们得救晕过去的小晴空。 噗嗤—— 秦忠手中的刀,划破了一个土匪的颈间动脉。 热乎乎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秦孝手中的刀,也紧跟着了结了一个土匪的性命。 两人动作利索,下刀狠厉,就犹如收割性命的杀神一般。 土匪们心中有点怕了。 再不敢擅自单枪匹马超前沖,而是选择了围攻。 「娘的~还真被老二这乌鸦嘴说中了。」老三心里后悔不迭,嘴里骂骂咧咧着,心里同时也恨的不行,暗想着等回去查到了那背后之人,一定要让那混蛋不得好死:「兄弟们,拿出你们的本事来,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区区两人吗?」 十多个土匪听三当家这么一说,终于稳住了心神,然后在三当家的指挥下,採取围攻策略,并再次对秦忠秦孝发动了攻击。 二当家看着被十多个持刀兄弟压制得死死的两人,没想到两人居然在被压制之时,还能避开同时射过去的五支利箭,瞬间心中大骇。 身手这等厉害的随从,可不是一般富商,一般世家所能培养得出来的。 这一次…… 他们山寨是惹上大麻烦了…… 只是,事已至此。 若不能斩草除根,杀人灭口,他们山寨可就真的危险了。 思及此。 老二再次命令弓箭手:「再射。」 嗖嗖~ 嗖嗖嗖~ 利箭的破空声,刀剑相撞发出的金属「锵锵」声,剧烈打斗的喘息声,声声汇成一片。 噗—— 一支利箭射中了秦孝的左边肩胛,秦忠心里一紧,秦孝咬牙不断挥刀阻挡着利箭,并用他自己的身体充当肉盾护住身后的秦忠,并凑近秦忠耳旁飞快道:「我引开他们,你救孩子,等下我们一起朝左边悬崖那边撤。」 「嗯。」 此时。 秦忠秦孝的身上,都挨了好几刀,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两人不要命的同土匪们激战着,并逐渐朝着晴空所在的地方靠近。 土匪中其他人没有看出秦忠两人的真实意图,但土匪中的二当家,却看了个明白,当即就举刀朝着沟渠里的晴空而去。 果不其然。 下一瞬。 二当家就看到秦忠秦孝两人脸色瞬间大变。 二当家嘴角勾起一抹阴冷得逞的笑。 上钩了就好。 乱了心神就好。 看来这个半死不活的孩子,果然还是很有价值的。 二当家弯腰粗鲁的一把抓起晴空丢在地上,蹲下身揪住晴空的头髮,露出晴空的脖子,挑衅的沖秦忠秦孝冷笑,举刀就朝晴空的脖子上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 秦孝从小腿处抽出一柄匕首,便直直射了过去。 「二当家小心。」 可惜…… 正蹲在地上举刀砍向晴空的二当家,在听到兄弟的提醒声后,闪避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噗嗤—— 秦孝的匕首,直直没入二当家的右手手臂,二当家身子一个趔趄,朝后倒了过去,手中的大刀也险险的擦过晴空的脑袋掉落在地。 「二当家……」 见二当家受伤,土匪们慌了。 而秦忠和秦孝,趁着土匪们心神大乱之时,秦忠朝着晴空狂奔而去,秦孝则负责为秦忠争取时间,以及阻挡不断飞来的箭矢和涌过来的土匪们。 等土匪们反应过来被时,秦忠已经抱住晴空朝着悬崖边冲去,秦孝护在秦忠身后,举刀不断挥砍着涌上来的土匪们。 见二当家受伤,三当家也气红了眼,惊慌的朝着二当家而去:「老二,你没事吧?」 「嘶嘶~别管我,暂时还死不了,快……千万别让他们给逃了,赶紧把这三人处理干净了咱们撤离。」二当家倒在地上,左手死死捂住右边胳膊,沖三当家怒吼着。 三当家死死咬住牙,只得举刀随同兄弟们一起朝秦忠秦孝追砍了过去。 嗖嗖~ 秦忠的后背中了一箭,身子一个踉跄,不过好在反应敏捷很快就稳住,左手牢牢抱住怀里的晴空,一跃跳下了悬崖。 秦孝见秦忠跳下去后,又同众多土匪交手了片刻,这才终于找到机会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 土匪们站在悬崖边,眼睁睁看着已经了落入河水中的两道身影气得直咬牙。 「娘的,居然让他们给逃了。」有人不甘的愤愤叫骂。 三当家看着下方的河流,突的阴冷一笑了。 「这悬崖足有六丈之高,河流湍急,而且两人都中箭且受了不少刀伤,再加上我们箭头上涂抹的毒,就算不摔死,也会溺死或者是中毒而死。」 看着满身血迹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有人红了眼恨恨道:「可六指,黑皮,大牙都死在了那两个狗奴才的手里,让他们就这么痛快的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想起今儿在他们眼前死去的兄弟,所有人眼眶都红了。 毕竟。 今儿来的这些人,可都是寨子里身手较好的兄弟,前几天还在一起喝酒吃肉,今儿就看着这三个兄弟在他们眼前被人活生生抹了脖子,所有人的心里此时都很是不好受。 二当家捂住胳膊走到悬崖边看了看,只得不甘道:「兄弟们,带上死掉的三个弟兄,然后赶紧按照咱们之前商议的路线撤离。」 「是,二当家。」土匪们齐齐走上右边的山坡,去牵各自的马。 三当家看向不远处那一辆马车,想了想,叫了一个弓箭手随同他走了过去。 本想把这马牵走,哪知这马却不怎么听话,三当家当即就怒了。 「既然不听话,那便就地射杀了。」 「是,三当家。」 马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长啸一声撅起蹄子就要逃命,可它的速递,哪里能比得上箭矢的速度,颈脖处接连中了两箭后,很快就栽倒在地痛苦的抽搐。 「撤。」 随着二当家的一声令下,二十一人蒙着面骑着马,很快便消失在晨雾之中。 …… 远在桃花村的秦熠知刚刚一骑上马背,身子勐的一晃。 一旁的瘦猴,见此担心的焦急问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蛮牛也慌忙问道:「大人,是不是这段时间太过于劳累了?」 秦熠知没说话。 只是眉头紧锁着,右手摁在左边胸口,张嘴剧烈的大口喘息着。 瘦猴和蛮牛见此赶紧翻身下马,搀扶着秦熠知下了马背,坐到路边的石块上休息。 「大人?」 秦熠知深唿吸了好几次后,心律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何他突然会毫无预征的感到胸闷,心慌,气短,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 心里也莫名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揉了揉左,胸的心脏位置,秦熠知抬眸看向西南方,那是两河镇所在的方向。 难不成…… 是云杉出事了? 亦或者是县衙出事了? 一想到会有这两个可能,秦熠知刷一下就站了起来。 「大人?」蛮牛紧张的跟着站起来。 「大人你身体不舒服,就在多休息一会儿吧……大人你这段时间成天跟着那些人挖蓄水池,还要处理其他的事情,忙得觉都没怎么睡,再这么下去,大人你的身体可怎么撑得住啊!」瘦猴絮絮叨叨的苦口劝说着。 「行了,接下来的半个月行程,压缩到七天完成,七天后,我们启程回县衙。」 「……是,大人。」 秦熠知翻身上马,略略有些出神。 应该不会出事的。 不会的。 县衙有云祁。 言家村有秦忠等四人,同时还有暗中的三个暗卫,肯定不会出事的。 他刚才身体的不对劲儿,应该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所致…… …… 秦忠看似抱着晴空跳崖,但实则却并未真的抱着晴空跳入河中。 因为晴空本就在病中,又受了如此大惊吓,秦忠哪里还敢让晴空跳进河水里去受冻? 在秦孝拖住那些人靠近悬崖之时,秦忠在跳崖之际,便眼疾手快的把晴空丢进了一处浓密的荆棘丛中藏着,然后迅速扯开腰带,利用衣袍的遮挡,假装做出怀里抱着晴空跳河的假象,藉此顺利欺瞒过了上面的土匪们。 秦忠和秦孝落水之前,便深吸了一口气,落水后,便藉助这一口气,从水中偷偷返回到满是荒草的河岸,然后爬了上去。 这个时节的河水,虽不如寒冬时分那般冷彻透骨,但也好不了多少,两人此时冻得脸色青紫。 秦孝看着秦忠怀里空空的,顿时大惊失色,忙道:「孩…。孩子呢?」 「还在悬崖的荆棘丛里。」秦忠抬眸示意秦孝看向头顶的悬崖处。 秦孝这一看。 吓得一颗心顿时就扑腾扑腾直跳。 生怕晴空醒来一动,便从荆棘丛里滚落下来。 秦忠何尝不是提心弔胆啊! 可当时他没得选择…… 不把晴空藏在荆棘丛,就只能抱着一起跳河。 秦忠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脱去上衣对秦孝道:「帮我把后背的箭拔出来,我得赶紧把晴空弄下来。」 「你的伤比我严重,还是我去吧。」秦孝说完,便拔出他自己左边肩胛上的利箭,藉助轻功,踩着悬崖上凸起的石头,很快就把昏迷着的晴空从荆棘丛抱了下来。 秦忠探了探晴空的额头,发现还是很烫,于是用湿漉漉的衣袖替晴空擦了擦额头,对秦孝忙道:「我带晴空去看大夫,你赶紧回村通知暗卫,让暗卫通知大人以及县衙的云公子,夫人被马贼掳走,若不尽快救出来,恐迟则生变。」 秦孝寒着脸点点头:「我先帮你把背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 秦忠也知道不可能任由背上插着一支箭四处走动,于是把晴空放在枯草上,脱下上衣让秦孝给他拔箭并包扎伤口。 秦孝从贴身衣物上撕下一块布条,随后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动作飞快的替秦忠把了箭头之后,又用匕首把流着黑血的伤口划了十字,挤出黑血,直到流出的血液变成了正常的红色后,这才把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给秦忠倒上并包扎好。 「这毒虽然并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但还是小心点的好,你身上还有解毒丸吗?」 秦忠朝怀里一摸,这才想起刚才解开腰带后,想必那药瓶子就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秦孝见状,于是把自己身上的解毒丸递向秦忠:「你先吃吧,我等下会言家村后,找秦诚他们要。」 秦忠点点头,接过解毒丸吃了下去。 担心湿哒哒的衣服会让晴空受寒,秦忠把把上衣的水拧干后,这才重新穿上,并弯腰抱起晴空。 此处悬崖陡峭,想要从这里爬上去,对于两个受伤的人,而且还要带着一个三十多斤的孩子上去,着实有些困难。 同时,两人也担心上面会有刚才那一伙人把守,于是只得沿着河岸,紧贴微微凸起的崖壁为掩护,走到距离刚才跳河的事发点约一里外后,这才从一条小路绕到隔壁村离开。 …… 「什么?你说厉云杉被人给掳走了?」云祁从椅子上蹦起来,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向前来报信的暗卫。 一旁的管家听到这消息,脑子瞬间一片轰鸣,身体承受不住的晃了晃。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 好不容易大少爷才找到一个喜欢的女人,而且也不会被大少爷剋死的女人,怎么就出了这等事呢? 那厉云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寡妇,明显不可能和能收买那么多马贼的背后之人结怨。 难不成? 是有人察觉到了大少爷同厉云杉的事儿? 这才想要利用厉云杉? 从而来牵制大少爷? 要挟大少爷? 「回云公子,厉夫人的确是被一队蒙着面的马贼给掳走的,秦忠秦孝和晴空,他们三人还差点被当场灭口,而且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暗中还安排了五个弓箭手,而且箭头上全都是淬了毒的,三人最后惊险的跳崖坠河这才逃过一劫。」 云祁脸色阴沉的闭上眼,再次睁开之时,一双眸子盛满了浓浓的戾气。 「暗卫可有派人前去通知熠知?」 「回云公子,暗卫十六从秦孝口中得知厉夫人被掳走后,秦十六留下了四个暗卫在言家村,秦十六亲自去追踪夫人的下落,秦十九通知大人,我则赶回来通知公子。」 「嗯,你暂且退下,有事我会传唤你。」 「是,云公子。」 暗卫退下后,云祁看向一旁脸色灰白的管家:「伍叔,麻烦你把赵成叫来。」 「……好,好。」管家忙不迭的回答,踉跄着走了出去。 云祁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还是可怕。 根据暗卫的禀报,厉云杉只是因为孩子发烧生病,这才临时决定带孩子前去镇上看病,而刚刚一出村子不远,就遇上了隐藏在山上的劫匪。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些劫匪早就盯上了厉云杉。 而熠知同厉云杉两人之间的往来,也只有衙门的人,和三河县那些曾给厉云杉看过病的大夫们知晓。 衙门的人,全都是秦熠知带来的心腹,不可能会轻易背叛熠知。 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便很有可能是熠知的朝中敌人,亦或者是他国敌人,见熠知「落难」被发配到三河县,从而想要打击报復,最后从大夫们的口中得知了厉云杉的存在,这才想要抓住厉云杉,进而同熠知谈条件亦或者是报仇雪恨? 赵成一走进来,便难得的看到狡诈如狐的云公子,此时正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当即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云公子,请问有何吩咐?」 云祁揉着眉心看向赵成:「厉云杉被在言家村村外被一队马贼掳走,立即调集县衙所有的衙役,着上便装,立刻随我前往言家村追查厉云杉的下落。」 赵成怎么都没有料想到,居然会出这事儿,紧绷着脸寒声领命:「……是,云公子。」 云祁揉了揉眉心,起身朝隔壁院子的客房走去。 此时。 晴空躺在床上,上半身直往秦忠怀里钻,小身子因剧烈的哭泣而不断颤抖着,声音嘶哑,一声声的哭喊着:「娘,我要娘,秦忠叔叔,我要娘,娘去哪儿了?」 看着刚刚扎针才退烧的晴空,此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她又惊又怕的样子,听着她一声声的不断喊着娘,秦忠心疼的不行,紧紧搂住晴空的小身子,嘴笨的安抚着:「乖,晴空乖,你娘她没事,没事的……」 「我娘在哪儿?我要去看我娘。」 「……」秦忠急得一脑门儿冷汗,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应对了。 晴空见秦忠叔叔不说话,想起她娘被坏人一刀敲在头上,想起那些人手里举起的大刀,哭的越发伤心,越发绝望了。 「呜呜~我娘她,她是不是被坏人打死了?我不要我娘死,不要娘死…。」 云祁听着这哭声,重重一嘆,深吸一口气,勾起一抹笑迈步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晴空吗?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找娘要奶喝的小屁孩儿一样,羞羞脸哟。」 秦忠看向云祁,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 晴空抽泣的看向门口:「……」 云祁含笑走到床前,坐到床沿伸手探了探晴空的额头,察觉到只是略微有些发烧后,心里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后捏捏晴空的小脸蛋,故作不高兴的训斥道:「晴空,你可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能胡乱说话诅咒你娘亲呢?她虽然被坏人打破了脑袋,可你秦忠叔叔和秦孝叔叔那么厉害,在你晕过去后,就把那些坏人统统都抓起来关进了县衙的大牢,你若是不相信,等你明天身体好点了,就可以让你秦忠叔叔带你去看。」 一听坏人被抓进了大牢,晴空含泪泛红的眸子顿时一亮,仰起小脑袋看向秦忠,满脸的崇拜。 「秦忠叔叔,秦孝叔叔好厉害啊,晴空是不是今后只要好好学武功,也会变得像你们一样厉害?」 秦忠和云祁齐齐点头。 晴空顿时就笑了。 软糯糯的激动道:「等我和哥哥也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了,我们就可以保护娘了。」 云祁:「是啊,所以晴空要乖乖吃饭,生病了要乖乖吃药,不要吵,不要哭,不要闹,要是病许久都不好全,胃口就会不好,胃口不好,吃的就很少,吃的少了,晴空就会不长个,今后就会变得矮矮瘦瘦的,矮矮瘦瘦的人,是练不好武功的,练不好武功,别人肯定就会欺负你的对不对?」 晴空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乖的,不哭不闹,好好吃饭,好好长高高。」 云祁心里松了口气。 秦忠也觉得师爷厉害,终于哄好了啼哭的晴空。 可惜~ 两人高兴的太早了,以为岔开话题,就能彻底成功忽悠住孩子,可他们太低估了一个孩子的智商,低估了一个孩子对娘亲的担心。 「云祁叔叔,秦忠叔叔,我会乖的,但是我也很想我娘,我娘现在在哪儿呀?我想和娘待在一块儿。」 云祁:「……」 秦忠:「……」 云祁和秦忠面面相觑一瞬。 随后云祁绞尽脑汁这才又想出了一个新忽悠办法:「晴空,你也亲眼看到你娘的脑袋受了伤对不对?」 晴空眼眶包着泪,极力隐忍着才没哭出来,小脑袋点了点:「嗯,晴空看到了,娘今天的脑袋上流了好多血好多血,那血红红的,就像娘以前倒在爷奶家的院子里时一样……」 云祁喉咙哽得难受,摸摸晴空的小脑袋:「你娘脑袋上的伤很严重很严重,只有那住在高高雪山上的神医,才能帮你娘医治好,所以……你娘现在被你大鬍子叔叔带着去找神医了,大概要等二十天才会回来,知道二十天是多久吗?」 晴空把双手举起来,一双小脚也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脚手都朝云祁动了动:「我知道,娘教过我的,全部的手指头加上脚趾头就是二十。」 「晴空真聪明。」 「……云祁叔叔,等我数到二十天的时候,娘真的就会好,真的就会回来吗?」晴空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祁叔叔对你保证,二十天后,你娘一定会回来的,要不然……你就让小蠢货和大黄来咬云祁叔叔。」 晴空终于放心的开心笑了。 甜甜道:「我想要让娘回来,也不想让你被狗狗咬。」 「真是个善良的乖宝~好好和你秦忠叔叔在县衙住着,你秦忠叔叔为了打坏人,背上都受伤了呢,你可不能再吵闹他知道吗?现在云祁叔叔就带人去帮你娘找神医,争取能快一点找到神医,这样晴空就能早点看到你娘亲了。」 晴空乖巧的点点头,随后又担忧的看向秦忠。 「秦忠叔叔,你的伤口疼吗?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 「当然疼啊,只是叔叔很勇敢,这才没有哭出来呢!要是你能帮我唿唿一下,肯定就不会那么疼了。」 有了云祁的出马,总算是安抚好了哭闹的小祖宗。 两刻钟后。 便衣衙役们,外加县衙后院的护院一共二十五人,众人在云祁的带领下,骑马朝着言家村疾驰而去。 …… 言家村午饭时刻。 今儿各家各户的老老少少,此时都端着饭碗,同周围的邻居议论着村口外今早发生的事儿。 一个老妇人满脸惊恐的后怕道:「我的个老天爷耶~今儿幸亏不赶集哟,要不然,咱们言家村的人刚好路过那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哟~」 王翠兰心有余悸的深深一嘆:「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一想起这事就发生在咱们村口不远处,我这心里啊~就毛骨悚然的,也不知道言家村今年究竟是冒犯了哪一路神仙?还是说被村子里的瘟神给牵连了,反正从今年一开年,咱们村就没个消停。」 在说到「瘟神」这两个字时,王翠兰的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言传根家。 可不就是嘛! 自从言传根一家把三儿媳厉氏休掉,并把厉氏母子三人赶出去后,这村子里还真就没消停过,言家更是没消停过。 不过。 大多数人心里虽然对言传根家很是不满,暗地里也有着诸多看法,不过却不会蠢得像王翠兰这般明显的表现出来。 毕竟。 俗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别看言传根家现在倒霉事儿一桩接一桩,指不定过几年人家就真的考上了功名呢?发达了呢? 现在把人得罪死了,将来再想补救可就晚了。 于是。 左右邻居也就没有接王翠兰这一话茬。 言安国唿噜噜的把碗里的稀饭喝完,砸吧砸吧嘴,看村口的方向嘆息道:「那马车上的人,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是凶多吉少了……那路边就是悬崖,就是大河,若是把人丢下去,尸体都不晓得会被水冲去哪儿?」 众人深深一嘆…… 突的。 言小英勐的一拍巴掌,惊恐的看向众人:「对了,今早我还看到那厉氏背着她那傻闺女朝村口走去,据说是孩子病了,要去镇上看大夫,她该不会这么倒霉?刚好就撞上吧?」 啪—— 周氏手里的饭碗摔落在地。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只见此时周嫂子整个人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个不停,一双泛泪的眸子死死盯着言小英。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李木匠家的婆娘和那厉氏一贯走得近。 周嫂子死死抓住言小英的手,哆嗦得极其厉害的唇开开合合好几次,这才发出声音来:「小,小英,你刚才说看见,看见谁了?」 「……周嫂子,你,你别这样,我……」言小英结结巴巴的不知该怎么办? 王翠兰最是不待见厉云杉,更不待见李木匠这一家外姓人,当即就「好心」的阴阳怪气道:「哟~周嫂子你今年也才三十多岁呢,还没抱上孙子呢,耳朵就还是不好使了……既然你耳朵不好使,那我就好心再告诉你一遍,言小英刚才说『今早看到了厉氏背着她那傻闺女,说是要去镇上给孩子看大夫』了。」 轰—— 周嫂子脑子瞬间被这一番话炸的一片空白,整个人木愣愣的,在周围一些邻居的推搡和叫喊下,终于缓缓回过神来,随后疯了似的朝家里跑去。 王翠兰冷冷一下:「这周氏简直就是脑子有病,谁都知道厉云杉是个灾星,她却偏偏要往厉氏身边凑,哪天若是被克得家破人亡了,呵呵~可有的她后悔的。」 「行了,翠兰你这张嘴还是积点德吧!」 「就是啊,厉云杉母子死了对你有啥好处呀?瞧你这幸灾乐祸的劲儿。」 「我什么时候幸灾乐祸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几人见王翠兰胡搅蛮缠,端着碗便转身回各家去了,才懒得搭理她…… …… 半山腰上。 小川双眼泛红,执拗的抱住秦诚的腿再次恳求:「秦诚叔叔,秦礼叔叔,求你们了,求你们带我去吧。」 「不行,你哪儿也不能去,你得好好呆在家里,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好说,你娘已经被掳走了,你妹妹还在病中,若是你也出了事儿,你让我怎么给夫人交代?给大人交代?」秦诚忍泪坚定的拒绝。 秦礼也跟着出言规劝:「小川,你的身体,真的不适合长时间的骑马颠簸,你就算去了,也只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不能心软。 不能心软。 若…… 若是他们带着小川一起去。 若是外面还有埋伏?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他们倒是不怕,可他们不敢让小川去冒险。 小川死死咬住下唇,紧攥着双拳浑身发抖。 觉察到家里的气氛不对,觉察到小主人的伤心,两条狗子耷拉着耳朵和下垂着尾巴,前肢站立着趴在小川身上,伸出舌头一左一右舔着小川脸上咸咸的泪水。 「唔唔~呜唔~」 「呜唔~」 两条狗子嘴里发出阵阵呜咽声,似乎是在劝慰着小主人?又似乎是它们在伤心难过? 秦诚心里很是不少受的看着小川,安慰道:「你娘会没事的,大人也不会允许你娘有事的。」 「对呀,大人一定会救出你娘的。」秦礼也在一旁哽咽帮腔劝说。 两人本是安慰小川的一番话。 不料却弄巧成拙,一下子就点燃了小川心中压抑的怒火,恨恨的看着两人:「若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大人,我娘和妹妹怎么会出事?」 秦诚嘴唇动了动,一下子语塞了:「……」 小川泛红的眼,迸射出仇恨的凶光,沖秦诚秦礼怒吼:「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抓走我娘的那些人,肯定是冲着秦熠知来的,只是他恰巧不在,这才掳走了我娘,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害得我娘被抓走的……」 秦礼瞳孔一缩。 似乎见鬼了一般的看着小川。 这孩子? 怎么会如此早熟?如此敏锐? 秦诚面对这个敏感且早熟孩子的愤怒质问——哑然了。 小蠢货和大黄见这两人惹得小主子如此气愤,两个狗子齐齐龇牙咧嘴的恶狠狠看向秦诚,秦礼,并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嗷呜~」 「汪汪~汪汪~」 秦诚秦礼看着小川和两条狗子:「……」 小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秦诚和两狗子见小川状态不对,皆被吓住了。 「小川,深唿吸,冷静一点好吗?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秦诚忙扶住小川并出言劝说道。 两狗子赶紧朝小川靠了过去,生怕小主人倒下去受伤了。 小川浑身泛软,在秦诚的搀扶下坐在了凳子。 此时。 他的耳朵里,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只一味的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里。 冷静~ 要冷静~ 一定要冷静~ 妹妹现在已经送往了三河县,妹妹的安全应该能有所保证,现在重要的事,是如何找到娘的下落,如何把娘救出来…… 娘的脑袋受了重创,若是那些人不给娘及时医治,若是那些人用娘作为要挟,要和秦熠知做什么交换,一旦谈崩了,娘也就危险。 所以。 一定得尽快的找到娘的下落才行,只要找到了娘的下落,秦熠知暗中的那些人,肯定会在秦熠知赶回来之前,把娘给救出来。 但问题是,三河县本就是个山城,到处都是大山,那些人随便钻进那个大山匿藏起来,单单凭藉几十人去搜山,这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 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娘的下落呢? 如何才能呢? 「呜唔~」小蠢货大半截身子都爬在了小川的腿上,仰起狗头舔着小川的下巴,呜唔的叫着。 大黄也乖巧的坐在小川的脚边。 突的。 小川涣散的眸子瞬间一亮。 激动的站起身看向秦诚和秦礼:「有办法了,我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娘的下落了。」 秦诚和秦礼眸子一喜。 「什么办法?」 小川垂眸看向身前的两条狗子:「就是它们。」 秦诚:「……」 秦礼:「……」 这孩子,该不会是魔怔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小川见两人这失落且担忧看着他的眼神,惊喜的忙道:「真的,你们相信我,小蠢货和大黄它们真的可以帮忙的,我和妹妹会经常陪两条狗子玩躲猫猫的游戏,只要它们认准了我们身上的味道,不管我们藏在哪里,它们都能轻易找到我们,只要你们把它们带上,它们就能顺着路上娘亲身上留下的味道,然后找到娘的。」 秦诚秦礼半信半疑。 小川直接冲到厨房,用刀割下两块他的衣角,然后分别放到小蠢货和大黄的鼻子前让它们嗅了嗅,随后把两条狗子关进了厨房,捏着手里的布条就朝着荒地跑去,秦诚秦礼也半信半疑的跟了过去, 小川把两块布条分别埋进泥土里。 最后带着秦诚秦礼又回到了茅屋,并打开厨房门。 两条狗子顿时就委屈的直哼哼。 小川撩起衣角,示意两条狗子过来了闻:「小蠢货,大黄,快来闻闻看我衣服的味道,你们若是谁先找到我藏起来的衣服布料,我就给谁吃肉干,一大把肉干哟。」 「嗷呜~」小主人你没事了?真有肉干吃? 「汪汪~」大黄也兴奋的叫着。 下一瞬。 两条狗子争先恐后的一边四处嗅嗅,一边朝着荒地走去。 秦诚秦礼和小川跟了上去。 很快,两条狗子就在荒地找到了小川埋藏布片的地方,找到后,前爪使劲儿的刨着泥土,刨出来后把布片刁在嘴里,摇晃着尾巴朝小川跑来。 秦诚秦礼这下傻眼了。 小川:「秦诚叔叔,秦礼叔叔,我没骗你们吧!它们真的能帮忙。」 秦诚怔楞许久,一咬牙,终于开口道:「相信,我相信了,我这就去安排,等会儿我们就出发。」 「好,我这就去屋子里拿一件娘穿过的衣服。」小川激动的说道。 随后就带着两狗子沖回了茅屋。 小川拿了一件娘亲昨天刚脱下来的外套,然后又穿了一件厚实的棉袄,避免在马背上会受凉误事,又背上了不锈钢的保温水杯,最后又去了厨房,拿了一些娘专门给狗子做的不辣肉干,准备好这些后,便带着两条狗子,同秦诚秦礼以及两个暗卫,从村尾的坟山绕到出了村子。 …… 云祁带着人沿着马贼留下的踪迹一路追踪,可当追踪到一条三岔路口时,云祁气得咬紧了后牙槽。 「娘的,这些龟孙子真是太狡猾了。」 这里有三条岔路。 而三条岔路,都留下差不多的马匹走动的痕迹。 一时间,还真判断不出马贼究竟走的一条路。 这一次出来,他们只有二十多人,他们这些人,对三河县境内的地形,并不如马贼来得了解。 人数本就少,若是人员再分散开来,便会容易落入马贼的圈套,遭到伏击。 可若是不兵分三路,找到厉云杉的机会,便只有三成。 时间紧迫。 虽然知道那些马贼掳走厉云杉暂时不会让她死。 可不死,却能有很多种办法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 比如:对云杉用刑? 比如:毁了云杉的清白? …… 思及此。 云祁怎么可能不着急? 赵成也心急如焚,忙问:「云公子,现在可怎么办?」 云祁看着这三条岔路,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兵分三路,大家一定要小心埋伏,一旦发现不对,赶紧撤离,不管有无发现,两个时辰后,每一队都要派人回来在这儿碰面。」 「是。」 赵成领命后,很快就把人分成了三队。 只有云祁的这一队,是九个人,另外两队皆是八个人,三队人马分散开来,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追寻而去。 …… 翌日。 若是平日里,秦熠知这个时候早就起床练拳了。 可今天…… 这会儿秦熠知还躺在客栈的床上。 一切只因为,从昨天一早开始,便一直心神不宁,这才导致他昨晚很晚才睡,刚迷迷煳煳的睡下,勐的就听见他暗卫才会使用的敲门声响起。 心口勐的一阵狂跳。 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 「十九?发生何事了?是不是……是不是夫人她,她出事了?」秦熠知语气急促的颤声忙问。 秦十九半跪在地。 对于主子如此敏锐直觉,诧异了一瞬,随后艰难开口汇报:「主子,夫人昨日清晨在言家村外的路上,被一队马贼给掳走了。」 「……什么?」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2p求支持《倾世霸宠:萌后太调皮》/旧时菖蒲 天上掉下个美娇羊,地上有人变了狼! 莫舒扬(羊): 打仗打着打着,国保住了,结果被敌军头领给掳了! 被掳去当小厮? 端茶倒水处理后院帮主子哄一群戏精女人就算了,居然还要负责暖床? 丫后院养这么多女人不要,非得缠着老娘,脑子有毛病? 司徒琅(狼): 「女人,本王对你养的那只叫多啦什么逼梦的猫很感兴趣。」 本想好好做个撸猫的人,奈何最后成了吃羊的狼。 「羊,本王发现,你比那只猫可爱,还好欺负。」 某羊内心在咆哮! 「羊,我不是狼,你信么?」 某羊……唔!
第061章 云杉用生命去演戏 此时。 秦熠知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响起阵阵轰鸣声,胸口也剧烈疼痛起来,痛得他都快喘不上气来了,目赤欲裂的看向秦十九,咬牙颤声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夫人她怎么了?」 「主子,夫人她…..她于昨日清晨送小姐去镇上看病时,在言家村村口外不远的大路上,同秦忠和秦孝一起遭遇了二十多个马贼的袭击,夫人当场被掳走,秦忠秦孝带着小姐跳崖,这才逃过一劫。」秦十九瑟瑟发抖的低垂着头,详细的又说了一遍。 「混帐~~~」秦熠知勃然大怒,朝秦十九狠狠一脚飞踹了过去:「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都能被掳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隔壁房间的瘦猴和蛮牛,听闻夫人被马贼掳走,皆是吓得魂飞魄散,衣服都没穿好便飞奔了过来,见主人如此震怒,两人也吓得齐齐跪在了秦十九的身旁。 被踹翻在地的秦十九,忍住左边肩胛传来的剧烈疼痛,利索的再次跪好:「求主人责罚。」 秦熠知的情绪,快彻底失控了,整个人正处于暴怒的边缘,犹如一头失控的愤怒勐兽,浑身释放出浓浓的戾气与杀戮。 跪在地上的三人瑟缩着身子,谁也不敢冒然开口。 屋子里,寂静得令人几乎窒息。 秦熠知脸色极差,兇狠道:「秦十六可派人去追查夫人的下落了?」 秦十九点头:「秦十六亲自前去追查,并派属下前来通知主人,同时还派了秦二十一前去告知云公子,其余的暗卫留在言家村保护小公子。」 秦熠知冷着脸面无表情,眸光扫向瘦猴和蛮牛:「把马牵出来,即刻返回言家村。」 「是,主子。」 秦熠知带着两名随从,五名暗卫,策马朝着言家村疾驰而去。 马背上。 秦熠知的心绪乱成一团。 战场上收割了无数人性命的秦熠知,不信天,不信地,不信报应,更不信命。 只信人定胜天。 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哪怕剋死了那么多和他有所牵连的女人,但在他的心底,总是认为那些女人只是听闻了他杀神的名号,一个个担小这才被吓死的,亦或者是那些女人本就身有暗疾,这才让他倒霉的给遇上了。 他从不相信,他是真的克妻…… 但此时此刻。 他禁不住去想,是不是他这一生真的如世人所说的那般,他就是个——天煞孤星,孤独终老的命? 若不是他的介入,她肯定就不会遭此一劫。 他不知道那些所谓的「马贼」究竟是真的马贼? 还是朝堂争斗派系中,那些想要威逼利诱拉拢他的人? 亦或者是曾经战场上败在他手上的敌国之人? 这一次。 是他害了她…… 无论那些人是哪一方的人,如若胆敢动她半分,他秦熠知,必定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 秦诚和小川一行人,在两条狗子的引领下,距离云祁等人分开搜寻的三叉路口,已经只相距约10里路了。 此时。 一行人经过两天一夜的长途跋涉,早已人困马疲,两条狗子也早就累得差点成了死狗,一行人又累又饿,身上的干粮也已经吃完。 两条狗子从马背上被秦诚和秦礼抱下来,小蠢货和大黄这会儿好似得了软骨症一般,软哒哒的趴在小川脚边,伸长舌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累得连一丝呜咽的力气都快没了。 小川怀里抱着小蠢货的狗头,两手摸摸两条狗子的脑袋心疼的不行。 担心小蠢货「狼脸」引起镇上众人的恐慌,所以秦诚和小川一进镇子,都是用衣袖把小蠢货的脑袋给遮挡着。 秦诚看着摇摇欲坠,脸色煞白的小川,以及累趴的两条狗子,开口道:「小川,你和小蠢货以及大黄已经不适合再继续赶路了,不若……」 话还未说完。 便被脸色顿变的小川急促打断:「秦诚叔叔,我还能坚持,小蠢货和大黄…..它们可以轮流进行搜寻的。」 现在也不知道娘被马贼带去哪儿了? 时间紧迫,万万不敢耽搁。 尤其最让小川揪心担忧的是,害怕近几天会——下雨。 一旦下雨。 娘亲一路上留下的气息,就会被雨水沖刷掉,狗子就们就没法顺着气息找到娘了。 秦礼看着小川的坚持,蹙眉想了想,看向秦诚:「不若这样吧,我们先在镇上停留半个时辰,让大家先填饱肚子,再打包些干粮和水带上,同时再去买一辆马车或牛车,这样小川就可以在车上休息,而两条狗子也能轮流在车上趴着休息。」 小川眸子一亮,点点头:「秦礼叔叔这个办法好。」 秦诚也觉得这个办法颇好,毕竟,两条狗子顺着气味一路搜寻,前行的速度并不快,坐牛车和骑马其实都没大多区别,反正大伙都要迁就并配合两条狗子的前行速度,于是秦诚对秦礼道:「成,那你先带小川他们去客栈包厢点菜,我这就去买牛车。」 「好。」 小蠢货现在也已经有二十多斤了,才比小蠢货重十斤的小川,可没法抱着小蠢货走路。 于是。 小川低头沖怀里的小蠢货商量:「我抱不动你,让秦礼叔叔抱你进客栈去吃些东西好不好?」 「嗯唔~~~」小蠢货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呜咽一声算是应答。 见小蠢货同意了,小川这才让秦礼把小蠢货抱过去,大黄则让另外一个易了容的暗卫抱着,一行人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栈。 此时。 已快接近傍晚时分,所以客栈大厅里并没多少人。 店门口的小二,肩上搭着一条布巾,见两个壮汉怀里分别抱着一条狗,身旁还跟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店小二被这奇特的组合惊得眸子睁得老大,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秦礼看着神情木木楞楞的店小二,板着脸吩咐道:「带我们去楼上包厢。」 店小二回过神来,脸上堆起招牌的笑,忙招唿道:「……好,好的客官,这边请。」 瞥了一眼两个壮汉怀里的狗子,店小二眼皮抽了抽。 这年头,真真是啥人都有…… 明明都是一副平常农民的装扮,却偏要学那富贵人家的做派,把狗子看得比儿子都重要,还这么黏黏煳煳的抱在怀里。 瞧着那小孩儿煞白的脸,啧啧…… 这小孩儿,也不知道怎么会摊上这么倒霉的家人,活得还不如两条狗…… 店小二在前面带路,心里腹诽不已,尤其是看向衣袍上满是补丁的小川,满眼的同情。 楼上一共五个包厢,秦礼选了走廊尽头的那一间。 「小二,来六个荤菜,三个素菜,一个汤,十二碗米饭,再准备三十个馒头等会儿我们带走。」 「好的客官。」小二忙不迭的又重复了一遍秦礼所点的菜。 「嗯,就这些,记住,上菜一定要快,我们赶时间。」秦礼提醒着店小二。 「好的,小的记住了。」 店小二退出包厢并关上门后,秦礼这才把小蠢货从怀里放下来。放到小川的脚边。 一行人外加两条狗都吃饱喝足后,秦礼又去粮油铺,买了些食用植物油,准备晚上用来做火把方便夜里赶路。 众人借着夕阳的余晖再次上路。 这一次。 小川和两条狗子坐在垫得厚实的牛车里。 秦诚负责赶牛车。 秦礼和两个易容的暗卫骑马。 一行人在两条狗子轮流的带领下,朝着三岔路的方向前去…… 。。。。。。 三河县。 马贼的山寨老窝。 砰—— 浑身是伤已经快半死不活的云杉,被两个马贼粗鲁的揪住衣襟丢进了柴房,咚一声被摔倒在地。 云杉痛得直抽冷气,却不敢痛吟出声,生怕一出声,就会招来马贼的一番殴打。 被掳的这两天,这一路上,她可没少挨鞭子。 估计若不是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指不定当场就给砍死了。 身形高大的壮汉马贼,恨恨的看着云杉,神情阴鸷的叫骂着:「你这臭娘们儿,真他娘的晦气~~~从现在开始,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要是胆敢不听话,大吵大闹或企图逃跑,哼哼……」 末了威胁的冷笑两声。 云杉身子抖了抖。 另一个独眼马贼不怀好意接着道:「你若敢跑?那就把你抓回来,剥了你身上的全部衣服,然后赤身果体的吊在山寨的广场上,让所有老少爷们儿都来看看,都来摸摸。」 云杉吓得身子瑟缩了一下,低垂眸子没敢去看那两个马贼,生怕一个对视,就会被对方理解为——挑衅。 独眼马贼走进云杉身前,用脚尖勾起云杉的下巴,逼迫云杉与他对视。 看着云杉这张清秀精緻的小脸,看着云杉这纤细柔软的身段,独眼马贼顿时心痒难耐,可余光在看到云杉下半身衣袍以及裤裆全部被血浸透,眼底盛满了不甘,布满了浓浓的晦气。 恶狠狠的朝云杉邪恶一笑。 「若是你胆敢不听话……别以为你来了月事,兄弟们就真不敢碰你?你也是生过孩子的人,想必也知道……女人那地方,可不光只有男人的傢伙才能进去?」 壮汉马贼贊同的点点头,猥琐的眸光在柴房内扫视了一圈,最后才落在云杉身上:「这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棍子,比如说……你现在所出的柴房里,可就有不少。」 云杉吓得瞳孔一缩,脸色煞白。 畜生…… 这些该死的畜生...... 连这种话都能说出口,想必平时没少用那些下流的龌龊手段,来折腾被抓来的女人。 云杉又惧又怕又愤怒,浑身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 两个马贼云杉这反应,颇觉有趣的顿时哈哈大笑。 独眼马贼把脚从云杉下颚处收回,与身旁的同伴转身朝柴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骂骂咧咧道:「娘的,好久没看到新货色了,好不容易弄来个长得标志的,却他娘的这么不凑巧…..瞧瞧这小寡妇哭得梨花带雨的勾人样儿哟~~,能看不能吃,真是快馋死老子了。」 另一个壮汉马贼抓了抓裤,裆:「又不是单单就你一个人被勾得慾火难耐,行了,别叨叨叨了,等会儿一起去找个女人泄泻火,快憋死老子了。」 两个马贼一边说着下流的话,一边转身出了柴房,一个消瘦的马贼提着油灯忙不迭的跟了过去。 吱嘎—— 柴房门被两个婆子关上,并从外面上了锁。 此时。 柴房里漆黑一片。 暂时获得安全的云杉重重喘着粗气,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看着门口的方向,死死咬住下唇。 谢天谢地。 幸好…… 幸好……. 幸好她的大姨妈好巧不好的这个时候来了,感谢大姨妈,感谢大姨妈的仗义相助。 要不然,这会儿她指不定要么被山寨的诸多男人糟蹋,要么就只能暴露空间。 云杉泪眼朦胧,后怕的摁住胸口,张嘴大口的喘着气。 巨大的恐惧,再加上后脑勺失血过多,以及轻微的脑震盪,让云杉这会儿再也抑制不住的呕吐了起来。 「呕唔~~~」 呕吐出来的只有一些清水。 这两天,她除了能喝点水,就只吃了马贼给的一个馒头,这会儿胃里空空的,除了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又干呕了好一阵后,云杉这才艰难的爬到一堆引火的枯草上,浑身酸软的躺了下去。 马贼死了三个。 秦忠秦孝抱着晴空无奈跳崖逃生。 也不知道跳崖坠入河里逃生的闺女,以及秦忠秦孝三人现在究竟如何了? 悬崖那么高,河水那么冷,晴空又那么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憋气,而且当时还在高烧中。 每每想到这儿,云杉都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可那些各种不好的画面,却总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在她脑子里。 每当这时,云杉都快要崩溃了。 从不信鬼神的云杉,这一次,跪在了地上,磕头跪拜起了菩萨。 「求求菩萨保佑,保佑我女儿晴空,保佑秦忠和秦孝三人能熬过这一劫。」 。。。。。。 山寨里,此时灯火通明。 两个约二十岁左右的窈窕妇人,穿着清凉,怀里抱着琵琶正婀娜多姿的一边弹奏,一边穿梭在宴会上几个当家的身边,时而凑近男人的耳旁吹口气,时而踢腿扭胯做出魅人的勾引之态。 其余六个姿色平平的二十多岁女人,则在六个当家的身旁倒酒,夹菜。 又弹又唱又跳的一对姐妹花儿,在刻意的勾引下,惹得男人们一脸色相,色眯眯的盯着这对风骚的姐们花儿,在喝酒吃肉的空档,用那油腻腻的手伸过去抹上几把,惹得女人慾拒还迎的嗔怒笑骂。 「讨厌~~~三当家你可真坏,尽往人家那地方摸……」 「那地方?那里是哪个地方呀?」四当家起闹的也伸手摸了一把,猥琐的装傻威逼问道:「雪儿,老子摸你哪儿了呀?快说,你若不说,老子今晚把你折腾散架了信不信?」 雪儿当即就娇羞的红了脸,惹得屋子里的男人们一个个发出兴奋的狼嚎。 「嗷呜~~~雪儿,快说,你不说,今晚咱们哥儿几个,可就要来围观你和四当家的『洞房』了哟!」 「就是啊,快说,不说今晚哥儿几个可要和你来个『大被同眠』了哟~~~」 大当家的怀里搂着姐姐霜儿,又是搓,揉又是以嘴餵酒的,很快,霜儿整个人便晕乎乎的靠在大当家怀里,任其为所欲为。 片刻后。 大当家的不高兴了,看着下方的二当家不悦道:「老二,你这是咋的啦?酒不喝,肉不吃,美人也不碰,作甚如此扫大家的兴呢?」 木愣愣的坐在那儿,就跟木头桩子似的。 二当家勾起一抹牵强的笑,起身朝大当家的抱拳赔罪,随后看向屋子里内的女人们。 大当家知晓二老又是有什么话要说,憋着慾火一把推开膝盖上的女人,并对屋子内的女人们道:「都滚下去。」 「是。」 女人们互相搀扶着,很快便跑出了大厅。 二当家深深一嘆:「抱歉,让大当家和几位兄弟扫兴了,是我的不对,只是……一想起这次我们接的这买卖,心里总是不踏实。」 那厉云杉明明是个寡妇,却有着身手那么厉害的两个随从,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很不对劲儿。 三当家不高兴的把手里的鸡腿一扔,脸红脖子粗的醉醺醺看着二当家。 「二哥,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动不动就怕这怕哪儿?怕个甚呢?就算那厉寡妇有些来路,可咱们兵分三路绕了一圈绕回来,他们肯定找不到咱们这儿来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报官了,可单凭县衙那十几二十衙役,你觉得有可能找到这儿吗?即便是找到这儿了,咱们这么多兄弟,而且还占据着地势的优势,来多少人都能全给他们灭了,你怕啥?」 四当家也颇为贊同老三这话,当即点点头,跟着劝说二当家:「二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等这一阵子风头过了,咱们依照那背后之人的要求,再把那厉寡妇卖进距离京城较近的富顺县青楼,就又能得一千两银子,多划算的买卖啊?」 「就是啊二哥,那厉寡妇还要在咱们山寨待上两个月呢,不仅白天能帮忙干活儿,晚上还能陪兄弟们乐呵乐呵,两个月后卖进青楼能得一笔银子,还能得那背后之人一大笔银子,这买卖,真不亏。」 听着其他几个当家皆是如此以为,二当家突然觉得心好累,突的升起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悟。 看着这些只会喊打喊杀,只会看眼前利益的几个兄弟,二当家觉得,今儿他若不掰开了揉碎了给这些人分析,这些傢伙一辈子都想不通其中的关键所在。 「哎~~~」一声长嘆过后,二当家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忧愁的喝了一杯闷酒后,看向众人道:「你们只看到了那后续的一千两银子,可却没看到这其中隐藏的风险。」 三当家一脸不屑:「有个屁的风险,虽然厉寡妇打死不肯说出那背后之人的来路,但就厉寡妇这姿色,以及她曾经嫁入言家村为媳的经歷,不外乎就是她偷人,被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或者老爷给尝了个新鲜,意外坏了野种,恰好生又是一对稀罕的龙凤胎,那男的是个怂蛋,不敢把母子三人接回去,最后被正室无意发现了,这才拿银子找咱们去做这一笔买卖。」 大当家点点头,觉得老三分析的很有道理:「老三说的不错,没啥好怕的。」 二当家却并不这么认为:「就算老三分析的不错,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厉云杉背后之人,真的大有来头呢?」 「老二,那你说该怎么办?」大当家皱着眉不悦道。 自从这老二来了这山寨,他这个大当家和其余兄弟,就没个舒心日子。 虽然老二着实有些才华,在老二的诸多建议下,山寨也许多次化险为夷,可是…… 他们是土匪啊? 想杀就杀,想砍就砍,想抢就抢的土匪啊? 现在搞得整个寨子都不怎么想土匪窝了。 这老二成天不管遇到啥事儿?都好专营出个道道来。 真真是…… 让他这个老大和兄弟们,既离不开老二,同时有憋屈的很。 老大其实不知道,这做土匪,也是有大学问的。 做土匪,想要长远的做个土匪,还是要有些文化,有些计谋的好。 「杀了厉寡妇,再毁尸灭迹。」二当家冷冷道。 大当家:「……」 三当家:「……」 四当家:「…….」 五当家:「……」 这老二还真是。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呢! 二当家继续道:「咱们好不容易才兜圈子绕回来,若是再带着厉寡妇出去,万一被人盯上,然后顺着线索摸进咱们寨子呢?这山寨虽然隐藏在大山深处,可这山寨却并不是那让人难以找到的老鼠洞,只要对方摸清了咱们的大概方位,早晚会找到咱们这山寨的。 只要一想起那两个武功不凡的随从,二当家这心里,就慌的很。 哪怕那两个人重伤跳崖坠河,他只要没亲眼确认对方的死讯,二当这心里就踏实不了。 众人一听二当家要把厉寡妇杀了,皆是目露意外。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啊! 一千两银子啊! 三当家不服气的反驳:「……万一,你也说只是万一,就厉寡妇那长相,那身家背景,若想榜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我看她们家祖坟上就没长那根草,她才没那个命呢!」 「……」四当家沉默了。 银子虽然重要,可山寨上百号的人性命,却更加重要,一时间,四当家举棋不定。 五当家当即就满脸煞气腾腾的起身,作势就要朝外走:「老子这就去把那厉寡妇抓来,她若是再不肯老实交代,老子直接弄死她,大不了不要那一千两银子。」 「五弟,别冲动,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呢!」三当家赶紧一把拉住五当家的,生怕脾气暴躁的老五会一时冲动,弄死了能换一千两银子的厉寡妇。 大当家觉得两方的意见都挺有理的,左右为难的想了好一阵,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于是看向老三。 「行了……兄弟们今儿刚回来,今晚就好好休息休息,有关那厉寡妇的事,咱们明日把那厉寡妇抓来再审一审,审完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是,大哥。」 。。。。。。 往回赶的秦熠知等人,好巧不巧的在三岔路的其中一条路上,遇上了秦诚一行人,以及云祁所带领的那一支小队。 借着跳跃的火光。 秦熠知看着好友,看着秦诚,再看着那一辆牛车,眸子一喜,疾步的沖了过去。 云祁见好友误会,张嘴还没来得及阻止,便看到秦熠知掀开了车厢布帘。 可当秦熠知掀开车厢的布帘时,看到的,并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一抹身影,车厢中,此时坐着的是小川以及两条狗子。 她不在? 她还在马贼手中? 秦熠知双手紧攥着牛车车厢,看着正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瞪着他的小川,心口勐的一疼,侧头看向秦诚,怒叱道:「小川身体不好,你怎么把他也带出来了?」 面对秦熠知对他的担心,小川却毫不领情,红着眼,愤怒的怒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娘……」 秦熠知:「……」 是啊…… 是他害了她。 两条狗子见小川对秦熠知怒吼,也戒备的爬起来,哆嗦着四条腿儿,摆出进攻的姿势,龇牙咧嘴的沖秦熠知没什么威慑力的吼叫。 「嗷呜~~~」 「汪汪~~~」 云祁深深一嘆,走过去拍拍秦熠知的肩,给予无声的安慰后,便走到牛车旁,对小川道:「小川,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你娘的下落。」 小川忍着眼眶的泪没说话。 秦熠知转身走向秦诚。 秦诚赶紧解释道:「大人,小川执意要来,而且,只有他能安抚好两条狗。」 「……此话何意?」秦熠知侧头不解看向趴在小川腿上,明显一副精神萎靡的两条狗。 秦诚言语简洁的给自家大人解释了一遍,秦熠知眸子一亮。 万万没想到,这两条狗居然能发挥如此大的用处。 「你的意思是,你们刚刚经过三岔路口,而两条狗只在这一条路上闻到了云杉留下的气息对吗?」秦熠知激动的问。 「是,我们从言家村出发后,就是这两条狗一路带我们过来的。」 「好,好。」秦熠知激动的握紧了拳头,看向云祁道:「你带出来多少人?」 云祁:「加上我一共二十五人,另外两队人马,我正派人前去通知他们赶来这条路上和我们汇合,不出意外的话,再等两刻钟,他们就能赶过来。」 秦熠知点点头。 至少,现在已经知道了大体的方位。 若是有两条狗子的帮忙,肯定能更快的找到云杉的下落。 可刚才他也亲眼看到了,那两条狗此刻累得连站都快站不住了,明显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 如今。 只有靠他们自己了。 秦熠知心急如焚,想要尽快找到云杉的下落,于是对云祁道:「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带几个人顺着这条路先去探探情况,如若云杉真的就在这附近,太多人冒然前去,反而会打草惊蛇。」 「嗯,听你的。」行军打仗,刺探情报什么的,这可是熠知的强项,云祁听从的点点头。 秦熠知指了四名暗卫跟随他一起骑马前去。 刚上马准备离开。 忽的听到牛车上的小川冷冷道:「等一下。」 「?」秦熠知一脸莫名。 其他人也齐齐看向小川。 这孩子? 该不会吵闹着要同大人一起去吧? 那可不行。 这小傢伙去了可是个拖累。 众人刚想到这儿,便看到小川手里提着包袱跳下牛车,随后走到秦熠知,并把手里的包袱递了过去:「拿着,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更快的找到我娘,你……你一定要把我娘平安救出来。」 秦熠知点点头,伸手接了过去:「好。」 说完,便解开包袱拿出两个馒头塞进怀里,又抓了两个馒头在手里狠狠咬了一大口,随后才把馒头包袱递向一旁的秦十九:「拿去分了吃。」 「谢主子。」 几个暗卫各自瓜分了两个馒头后,便把剩下的馒头连同包袱一起递给秦诚。 「出发。」秦熠知一声令下。 四个暗卫一边啃着馒头,一边骑马跟了上去。 银白的夜色下。 秦熠知五人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马蹄的哒哒声,也很快消失…… 小川紧张得同手同脚的走向牛车。 娘…… 你要撑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还活着,其它都不重要…… 。。。。。。 抵达山寨的第二天。 天刚刚大亮。 昨晚,柴房内枯草堆里的云杉,这一晚并不敢睡得太沉,一方面是警惕马贼随时会闯入,另方面则是她浑身的鞭伤,火烧火燎的疼,痛得睡不着。 这一次的大姨妈驾到,虽然没有上个月痛得死去活来,但也好受不了多少,整个小腹闷闷的,涨涨的,隐隐抽痛着。 老远便听到门外的传来一阵脚步声,而且,那脚步声距离她越来越近,吓得心口勐的一阵狂跳。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这一刻,云杉很想躲进空间。 可她又有太多太多的顾虑。 空间只是一个暂时能躲藏的地方。 空间并不能把她从这个山寨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出不了山寨,她就没法逃走。 也就是说,就算她躲藏进来空间,在空间里没有水的情况下,她最多也只能坚持一两天就熬不下去了。 一旦她凭空消失,又突然凭空出现。 不管是被马贼看到? 还是被秦熠知等人看到? 她都不会有好下场。 任何一个时代,被视为异类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的,尤其还是全民皆信鬼神的古代。 她不敢赌。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她决不能暴露空间…… 「把门打开。」 「是,三当家。」 吱嘎——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 三当家对身后的两个小弟道:「把那厉寡妇带到前厅去。」 「是。」 一听这话,云杉身体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 带去前厅干嘛? 又来审问她? 还是…… 两个小弟一左一右架住云杉的胳膊,粗鲁的拖拽着就朝前厅走去。 三当家沖大当家一抱拳:「老大,这厉寡妇给带来了。」 「嗯。」大当家把玩着手里的锋锐小刀,阴鸷的瞥了云杉一眼,对几个兄弟道:「你们几个看着审,审不出来,就按老二说的去办,弄死了直接毁尸灭迹。」 「是,老大。」老五阴鸷的沖云杉咧嘴一笑。 此时。 云杉瘫倒在地,听着那马贼的话,身子抖得不行,再看这满地撕碎的女人衣物,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好似下一刻就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不敢抬头,生怕因看到了这些人的真实长相,她就真的会被灭口了。 五当家手握着匕首,左手揪住云杉的头髮,迫使云杉抬头,冰冷的匕首在云杉的脸颊来回慢悠悠的滑动。 「睁开你的眼睛。」 云杉闭着眼不敢睁:「…….」 「呵~~~你这寡妇,倒是挺识时务,也有几分小聪明,只可惜……今儿你若不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不管你睁不睁眼,你都得死。」 「……」云杉还是不说话。 五当家手中的匕首,轻轻滑过云杉的脸颊,最后在云杉紧闭的右眼眼窝处停下,寒声道:「现在,我数到三,你若还不睁眼,这只眼睛,我就给你挖出来。」 一听说要挖眼睛。 云杉识时务的当即就颤抖着眼皮,缓缓睁开了。 只见眼前这个马贼拿刀威胁她的马贼,面向看似憨厚,那可一双眸子,却冒着骇人的凶光。 坐在老虎皮上的那个男人,脸上有着一道长长刀疤,正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身旁站着一个女僕,正在用筷子夹菜给刀疤男餵饭。 突的。 云杉眼前一花,只见那刀疤土匪手中的刀飞快的划过女僕的脖子。 「啊~~~」女僕双手死死捂住不断朝外喷血的脖子,发出一声痛楚而惊恐的尖叫,随后咚一声栽倒在地。 云杉吓傻了:「……」 大当家把手中人染血的匕首,在脚边女僕的衣服上蹭了蹭。 「废物,连伺候人的活儿都做不好,还留着干什么?来人,拖去后山餵狼。」 「是,大当家。」两个小弟马贼走了出来,然后拖着还未彻底断气,正在抽搐的女僕很快就走了出去。 这一出杀鸡儆猴。 彻底震慑住了云杉,也吓住了云杉。 五当家手中的刀尖微微一用劲,刀尖便刺得云杉眼窝生疼,虽然刀尖还未戳破皮,但若云杉喘个出气,或者打个喷嚏,那刀尖,必定就会扎进云杉的眼珠子。 云杉此时吓得脸白如纸,是大气都不敢出,颤声结巴道:「不,不知你们想要问我什么?但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回答。」 刚才真是吓到她了。 活生生的一跳人命,就这么在她眼前没了。 而且眼睛瞎了,这古代可没有办法更换眼球。 她这浑身是伤,可再经不起用刑了。 要不然真会死在这山寨里,尸骨无存。 识时务为俊杰,云杉选择了认怂,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前两天,这些人一直在追问她秦忠秦孝是和来歷,她当时没有摸清楚这些人的意图,自然是不敢轻易回答,不过,经过这两天她多番推敲,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些人明显是对秦忠秦孝有所畏惧。 不,准确的来说。 应该这些马贼,在看到秦忠秦孝的过人身手后,对两人背后真正的主子有所忌惮。 于是她可以肯定。 这些人并不是秦熠知的敌人。 若不是秦熠知的敌人。 那便是她的敌人。 只可惜,她穿越过来是,并未继承原主的任何记忆。 同时,她又很是想不通,她一个村中寡妇,就算是要来对付她们母子三人,找几个混混潜入家中不就可以除掉她们吗? 奇怪就奇怪在…… 对方似乎并不想给她个痛快? 反而大费周折的让马贼前去掳走她? 而马贼掳走她时,意外发现了她身边有两个武功过人的随从,于是心生忌惮,这才屡次逼问她秦忠等人的来歷? 摸清了马贼的心中所想,云杉心底便已经有了对策。 五当家对云杉的识趣颇为满意。 三当家却看着云杉冷嘲道:「哟~~~今天倒是挺乖的,这么识时务,胆儿真小。」 果然。 还是老大和最懂女人弱点的老五有办法,前两天任凭他和老二老四又是威胁,又是鞭打的,这女人都不肯老实交代,此刻老大露了这么一手,老五又拿她那张脸威胁,她顿时就怂了。 二当家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云杉。 五当家看向云杉邪戾的勾了勾唇:「说,当日保护你的那两个随从,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来路?」 即将用生命在飙戏的云杉。 此时一脸的欲言又止,干裂颤抖的唇瓣开开合合好几次后,这才艰难道:「你,你先把刀拿开好吗?我说,我全都说……」 五当家收回了刀,挽了一个刀花直直插进木桌上。 云杉看着那刀,吓得身子一阵瑟缩。 带着哭腔羞愤道:「其实……其实我的两个孩子,并不是我前任婆家的种,六年前,我嫁入言家村后,有一天,我去山上捡柴,最后被…..」 说到这儿,云杉羞愤哽咽的哭出了声。 幸亏每次和周嫂子赶集时,总能听到有关言家的诸多八卦,今儿正好拿来一用。 「继续。」三当家不耐烦的催促着。 云杉捂脸抽咽了一阵后,吸了吸鼻子,一副陷入了过去沉痛的回忆中:「我被一个中年男人偷袭了,他,他打晕了我,等我醒来时,我才发现,我被那个中年男人欺辱了,呜呜~~~」 几个当家的面面相觑。 二当家一瞬不瞬的看着云杉,没放过云杉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云杉继续道:「后来,后来我丈夫就莫名其妙在镇上被人打了一顿,伤了右手再也没法提笔。我丈夫刚服兵役离开,我就怀上了孩子,然后就生下了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言家人相貌的孩子。」 孩子长得像老娘,老娘自然不会告诉你们…… 「你男人手被废,该不会是你姘头找人干的吧?」四当家摸了摸下巴,兴奋的八卦推测道。 云杉哇一声哭了出来:「我,我也是后来质问那个畜生,他才承认真是他干的,呜呜~~~」 二当家不耐烦的啪一声拍在桌子上:「继续说。」 云杉任由眼泪鼻头流了一脸,伤心欲绝的四十五度望天,一副祥林嫂似的呢喃着:「我真傻……当时我怀了野种,愧对婆家,就任由婆家榨干了我身上的所有陪嫁,没了银子,没有丈夫在身边,我的日子越发的难过了……后来我在山脚下割草,又遇到了那个中年男人,他一眼就认出了两个孩子是他的种,因为两个孩子和他长得很像。」 像个屁~~~ 老娘生的孩子,自然长得像老娘。 众人想起从言家村听来的八卦,据说那两孩子,确实不像言家的种。 云杉哭啼着继续道:「他说他是一个走商的商人,家里很有钱,但是就是没有一个儿子,他要接我去当他外室,还要把孩子抢走,我不愿,也不敢,我不想给人做小,更不想和那个毁我一身的畜生没名没分的过一辈子,他本来执意要带我们母子走,可后来却奇怪的再也没有提及了,他很忙,我经常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他给过我银子,我全都没有要,若不是这次我闺女生病急需送医,我根本就不会知道,那畜生居然暗中还派人监视我们。」 说到最后,云杉恨得咬牙切齿。 走商的商人? 二当家冷眸紧紧锁定云杉。 若真是走商的商人,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两个随从武功如此高强,毕竟,商队中的护卫,若没有几分真本事,货物早就被路上的拦路虎们给抢走了。 不过。 人都到中年了,还需要一路辛苦的跟着去跑货,这说明那个中年人,很有可能并非商行真正的主人。 若他所料不错的,强占厉寡妇的那个中年人,应当只是个商行的管事。 只有管事,才会每一趟货都需要亲力亲为,才能藉助手中的那点儿权利,把商行里面身手过人的人调遣在厉云杉身边。 思及此。 二当家悬吊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招惹上的不是权贵就好。 云杉看到二当家那隐隐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垂下的眸子微微一闪,随后抬眸小心翼翼的怯懦看向几个马贼头子。 「我......我能问一下,你们抓我来,还要杀死我女儿,是不是,是不是那个畜生家的正妻派你们来的?」
第062章 他身材可真好 几个马贼,看着执意要问出个答案的云杉,神色各异。 有毫不掩饰的嘲弄。 有来自恶魔般伪善的怜悯。 有看到一大堆金子般的贪婪。 无一例外的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云杉双眸含泪,执拗的看向几个当家的,一副临死之前想要知道答案,然后当个明白鬼似的。 二当家看着云杉,阴鸷的一笑,嘲讽道:「知道了你当如何?不知道你又当如何?」 三当家兴奋的说着风凉话:「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瞥了一眼二当家,三当家自得的不行 他这脑子就是好使,同二哥比起来也不相上下,还真就让他猜中了厉寡妇身上所遭遇的事儿。 四当家也恶趣味的落井下石,出言打击云杉:「是啊,就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娘们儿,难不成你还想举着大刀去报仇不成?」 五当家也开心得不行。 一千两啊~ 再等两个月,马上就能到手了。 这厉寡妇,还真是值钱,一共值一千八百两银子呢! 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也不知道,是那管事倒插门榜上了生不出娃的母老虎? 还是这管事胃口真他娘的大,居然背主贪墨了主家这么多银子? 几个当家的用看蝼蚁一般的神情看着云杉。 云杉见问不出个真相,整个人怔怔的,有点精神恍惚的样子,随后整个人瘫倒在地,悲从中来,趴在地上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怎么这么命苦啊~」 这悽厉悲怆而绝望的嚎哭声,哭得人揪心,也哭得人心烦意乱。 大当家的不耐烦挥挥手:「带下去,哭得老子脑仁疼。」 两个小弟立即上前,左右架住瘫软得犹如死狗一般的云杉,架着就朝外拖出去。 「把这女人看好了,可别让她死了。」三当家的赶紧对小弟吩咐。 「是,小的记住了,一定会吩咐那两个婆子好生看顾的。」小弟忙不迭的回答。 三当家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随后看向二当家:「二哥,现在你这心能放回肚子里去了吧?」 二当家松了一口气,难得的露出些许笑意来。 大当家的把玩着匕首,不知在想什么? 「大哥,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四当家好奇的看着大哥问。 咚—— 大当家把手里的匕首插进身前的饭桌上,随后搓着双手,看向几个兄弟道:「……老子再想,那厉寡妇的姘头,还真他娘的有钱。」 五当家眸子一亮,蒲扇大的巴掌咚一声拍在桌子上:「大哥,要不咱们干他一票?」 三当家也满眼的跃跃欲试:「对,干他一票。」 四当家皱眉道:「可咱们并不知道厉寡妇的姘头,究竟是哪一行商队呀?也不知道会不会从咱们的地盘上过?」 干? 干你娘的腿儿啊干? 二当家看这几个脑子又开始发热的兄弟,心里气得直骂娘,直接泼了一盆凉水,淡淡道:「咱们这三河县换了新县令,这事你们都忘了?」 大当家当即就又被二弟给噎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三当家脸上兴奋的笑,僵住了:「……」 四当家傻眼了:「……」 五当家懵逼了:「……」 一想起那新任县太爷的雷霆手段。 一想起那新任县太爷在京城,在朝堂都有关系当靠山。 所有人都焉儿了。 …… 云杉再次被拖回柴房锁了起来。 在死亡边沿走了一遭的云杉,这会儿满脸鼻涕满脸泪,后怕的趴在地上,发泄般的歇斯底里失声痛哭。 「呜呜~呜呜~」 柴房门的院子里,两个神情木然的婆子正在打扫着院子,对柴房内悽厉的哭嚎,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很显然,这样的阵仗,她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这山寨里的女人。 但凡是被抢到山寨来的良家女子,哪个不是先是不认命?最后可为了活命,还不是就认命了? 「哭吧~哭吧~哭完了,发泄完了,自然也就会想通了,俗话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能活命,比啥都强。」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子,一边扫地,一边拔高了音量述说着。 似乎是在感嘆她自己的命运。 又似乎是说给柴房内的云杉听。 另一个身材干瘪的老婆子点点头。 「可不是嘛!一旦进了这寨子,若不懂得识趣,识时务,就算是死,也别想死得体面,那些被丢去餵狼的女人,还算是走运的,若是不走运惹怒了几个当家的,被扒了衣服挂起来在广场上暴尸,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 两个婆子听着柴房内音量又拔高了许多的哭泣声,心中稍安。 只要还在哭,就说明里面那新被抓来的女人,暂时还没寻死的决心,看样子,里面这个,也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云杉蜷缩在枯草堆里,脸颊埋进双手的臂弯里,虽说声音听着哭得悽惨,但满是泪水的脸上,却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刚才。 她赌赢了…… 她赌对了…… 她推测的也对了…… 就如同她前世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讲述的是皇帝微服私访,调查一些事情,落入了当地土财主家的採石场,那种情况下,皇帝只身一人,身边又没有兵力保护,若是贸然站出来,对周围的人表明他是皇帝的身份,那便是——找死。 并不是靠山越大,就越安全。 有的时候,一旦时机不对,大靠山反而还会成为催命符。 若是她刚才对马贼说,秦忠背后的主子是朝廷命官,那么,她将必死无疑。 幸亏她前几天咬牙坚持,没有贸然开口,要不然,指不定她现在尸体都要开始腐烂了。 若得知她的靠山是朝廷命官,马贼要杀她灭口,就有三点原因。 一方面:是她已经看到了马贼的真面目。 另一方面:是她已经知道了马贼的巢穴所在,虽然她一路上蒙住了眼,但马贼为了不暴露老巢的所在,必定会错杀也绝不会轻易留下后患。 还有一个方面:是这些马贼已经和秦忠极其背后的主子结下了仇怨,放她回去,秦忠背后的主子也不会领情,所以,马贼只能选择杀死她。 正是考虑到综上原因,为了活命,于是她急中生智的半真半假编造了一个谎言。 她说秦忠背后的人是商人,同时,还利用这个时代女人最看重名节的这一点,来捏造两个孩子的身世,话里还含煳的暗示那个所谓的假爹,只是商队走商的管事。 商人有钱却无权,尤其还是经常会和土匪打交道的行商们。 一般同拦路的劫匪,能适当的舍财免灾,便不会去主动去结仇。 所以,马贼们就不用有所顾忌。 设定两孩子假爹是个管事的身份,就不会让马贼如临大敌的急着灭她的口。 毕竟。 一个商队的管事,即便是能贪墨一些银子,即便是能用手里的那点小权利谋私,但区区一管事,背主也不敢掀起多大的风浪。 就算姘头被掳走,管事也绝对不会不惜一切,派人冒险前来搜寻。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 只是…… 若大姨妈一旦离开。 若秦熠知的人,在接下来的四天还没找到她,她可真就要贞洁不保了…… 一想起那些杀人如麻,鬍子拉碴,长得还忒丑的马贼,一想起若是要她和那些人睡,云杉顿时就有股作呕的冲动。 同样都是长鬍子? 为什么秦熠知的大鬍子,她就不会觉得很猥琐,很噁心,很令她作呕呢? 也不知脑子里哪根线一下子搭错了?云杉脑子里突的浮现起她和秦熠知滚床单的画面。 「?」云杉反应过来后,一脸惊恐的忙不迭摇了摇脑袋。 话说…… 刚才脑子里浮现起她和秦熠知滚床单时,怎么就不觉得噁心呢? 冥思苦想了片刻。 云杉终于想出了答案——这应该还是要看颜值,要看气质的。 重重唿出一口浊气,云杉嘴里小声的不断呢喃着:「秦熠知,秦熠知……你可要快点来救我……。」 …… 今儿的天,暗沉沉的。 有股暴风雨即将来袭的架势。 果不其然。 刚刚过了午时,乌云压顶的天空,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牛车上。 两条狗子一左一右的趴在小川的大腿上,睡得沉沉的,还打起了唿噜声。 小川脸色煞白,紧抿着唇目光悲戚的看向外面落下的雨,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后,这才终于发出声音来。 「你说,他现找到我娘了吗?」 云祁坐在小川身旁,背靠车厢同样看着外面的雨,听到小川这话,沉默了一瞬后,道:「会找到。」 是啊。 肯定会找到的。 只是…… 找到之时,厉云杉究竟还活没活着?究竟有没有被那些马贼欺辱?这个问题,现在谁也不敢保证。 小川并不是真正的五岁孩童,他自是听出了云祁话语里隐藏的深意,当即身子就是一晃,眼前一黑。 「小川?」云祁赶紧出手稳住小川的身子,看着明明已经很疲倦很疲倦,却依旧不敢睡过去休息的小川,后悔刚才怎么就一时嘴快,把心底的顾虑给泄露了出来。 小川脖子好似生锈的极其一般,缓缓的侧头看向云祁,含泪的双眸有些呆滞:「若是我娘有个好歹,总有一天,我会杀了秦熠知,杀了他给我娘报仇的。」 云祁:「……」 这孩子,小小年纪也不知经歷了什么? 心中的杀戮实在是太重了。 云祁伸手替小川把了一下脉,这孩子,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们这些大人一路奔波了几天几夜,现在一个个都快撑不住了。 只是。 这孩子着实不能在这么继续强撑下去了。 思及此。 云祁给坐在车厢口避雨的秦诚一个眼神,秦诚当即会意的朝车厢里挪了挪身子,随即在小川还没反应过来时,出手飞快的击中了小川的后劲处,小川身子一软,倒在了云祁的怀里。 「把这两条狗挪开,腾出些位置让小川躺下好好睡一觉。」 「嗯。」秦诚点点头,动作轻缓的把两条睡得死沉的狗子挪开。 云祁脱了一件外袍替小川盖上。 想了想,担心小川受凉,又把两条狗子抱过去放在小川身旁。 秦诚看向云祁,商量道:「云公子,主子现在还没有派人回来报信,不若……我带几个人前去看看?」 云祁淡淡的扫了秦诚一眼:「不必,人多了反而碍事,我们原地待命等候通知便是。」 「是。」 …… 昨儿才辛苦归来,今儿又审问出了厉寡妇背后并无什么大靠山后,马贼们便彻底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又下起了雨,马贼老大便干脆让人多弄些好酒好肉,然后招唿整个寨子的兄弟们一起狂欢。 夜幕降临。 大厅里,灯火通明,烛光跳跃。 马贼们一个个皆是投入到了——喝酒吃肉玩女儿的事情中。 划拳赌酒声,淫声笑语声,暧昧的喘,息声,听得正端饭菜进来的粗使小弟们一个个慾火焚身,只可惜,他们地位太低,能看不能吃,只能眼馋的偷瞄上几眼,然后回去找个地方自个纾解。 大当家的左拥右抱,真真是好不惬意。 其他几个当家的,也各自抱着一个女人正忙碌开干。 只有二当家的并未加入到玩女儿的行列里,不是他洁身自好,而是他眼光太高,瞧不上这些庸脂俗粉,以及被兄弟们弄脏了身子的女人,他最喜欢的,还是清清白白的良家闺女。 玩不了女人,却可以喝酒吃肉。 想起昨晚因为他提起厉寡妇的事,而败了大哥的兴致,于是端起酒杯朝着大当家的走去:「大哥,小弟昨晚扫你的兴致,现在特敬你一杯,给你陪个不是。」 见二弟难得向他服软,大当家的觉得颇有面子,不过也没故意端着,反而亲切的感嘆看向二当家,伸手就握住酒杯同二当家碰了个杯。 「老二~大哥对你一贯很是放心,你小心谨慎,也是没什么错处的,毕竟,我们几个只懂得喊打喊杀的鲁莽汉子,有时候的确是没有你考虑的周到。」 二当家连忙客气的摆摆手:「大哥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来,喝酒。」 说完,二当家抱起酒缸,就要亲自给大哥和自己倒酒,哪知道这酒缸里却没酒了。 大当家当即对粗使小弟们怒吼:「赶紧去酒窖把老子珍藏的好酒抱出来,今儿老子要和兄弟们一醉方休。」 「是,是,大当家小弟们这就去。」五个粗使小弟战战兢兢的连忙道好,随后脚底抹油般的很快便出了大厅。 地窖距离大厅,约五百米左右。 五个小弟手里提着灯笼,一边急忙朝着酒窖而去,一边交头接耳。 「娘的,幸亏大当家的让小的们出来拿酒,再在那大厅里待着,看着,我都要爆,裂了。」 另一个小弟欲求不满的重重一嘆:「谁说不是呢!能看不能吃,馋死个人了。」 五人路过柴房的院墙外时,皆是忍不住透过柴房的院墙大门,朝里面瞧了瞧。 「时隔三个月了,咱们山寨终于来了个新货色,只可惜啊……只可惜咱们地位太低,就算几个当家的尝了鲜,也轮不到咱们。」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再看也没咱们的份儿,若是耽搁了时间,败了老大的兴致,小心小命难保。」 五个跑腿小弟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朝着厨房旁边的酒窖走去。 黑暗的天空。 一道明亮的闪电,极短的照亮了夜空。 很快,那光亮便又消失。 紧接着,滚滚闷雷声传来:「轰~咔嚓~」 雷声阵阵,震得人耳膜生疼。 两道犹如鬼魅般的人影,尾随五个前往地窖的马贼小弟而去。 五个马贼小弟进入地窖,揭开那大当家珍藏的酒罈,忍不住打开酒盖深深的闻了闻,一脸的陶醉与馋样子。 「嘶嘶~好想,好想喝一口啊!」 「我也是。」 「这么大一坛,我喝上一口,大当家的应该不会发现吧?」 五人个小弟内心挣扎不已,犹豫不决之时,酒窖上方的厨房,传来一个婆子惊恐闷哼声。 五人脸色一变,忙不迭的放下怀里的酒罈,拔出腰间的匕首,便哆嗦着腿硬着头皮沖了出去。 其中一个小弟骂咧咧的说着话,看能不能得到吴婆子的回应。 「吴婆子,大晚上的,你瞎叫唤啥?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再叫也不会有男人看得上你这老货的……」 「嘶嘶~哎哟~哎哟~可差点摔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厨房的吴婆子倒在地窖口旁边拐弯的台阶上,正按住腰痛得直叫唤。 五人听见吴婆子还能说话,心中稍安。 拐过弯走近一看,这才看到吴婆子摔倒在台阶上,顿时齐齐松了一口气。 看着吴婆子骂骂咧咧道:「你这老婆子,刚才可差点吓死我们了,还以为有人闯入山寨了呢!」 吴婆子气得不行:「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老娘年纪一大把了,你们还来了占老娘的便宜,咱们山寨地势险峻,又有那么多人把守着山门,除非是鬼从半空中飘进来还差不多,那该死的猫,我就说咱们山寨里不能养,瞧瞧这这大晚上的,老婆子我忙活了一晚,好不容易挤出来个时间想去茅厕,这遭瘟的畜生,就好巧不巧的从树上掉下来,吓得我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我这腰哟~快疼死我了。」 五人看了吴婆子一会儿笑话,好歹还是把人给搀扶了起来,毕竟,这可是给几个当家做饭的婆子。 五人折返回到地窖,不敢再耽搁,盖上酒罈的盖子,便提住灯笼给大当家送酒去了。 「主子,已经办妥了。」身穿马贼衣着的男子,同另外一名身材高大的马贼装扮男子汇报导。 这两个男子,并不是别人,正是伪装成马贼的秦十九和秦熠知。 秦熠知点点头:「你立刻返回去通知云祁带人过来。」 「是。」秦十九领命后,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 秦熠知藉助每一次闪电那极短的光亮,观察周围的地形,然后在趁着闪电消失的黑夜,鬼魅般的无声朝着柴房的方向而去。 堆放柴火的四合院内,并不是只仅限于堆放柴火,同时,也是拴山寨马匹以及牛羊牲畜的地方。 两个上了年纪的婆子,早已熬不住睡去了,两个婆子的卧室,距离云杉的柴房,也仅仅只相隔一个房间。 云杉的房门外,本就落了锁,再加上山寨守卫甚严,也从来没人闯入过山寨,所以两个婆子很放心,并不担心云杉会落跑,更不担心云杉会自杀,因为白天虽然云杉哭得很兇,可哭过之后,似乎就认命了。 对于送进去的水,馒头,都是一点不剩的给吃了。 一个连饿肚子都害怕的人,怎么可能敢去寻死呢? 秦熠知的视力很好,藉助闪电的光亮,视线在落在唯一上锁的柴房门上时,手微微的颤了颤。 最后趁着夜色的掩护,飞身跃上了云杉柴房所在的屋顶。 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眼疾手快的掀开了茅屋的枯草,并瞬间掰断了屋顶支撑茅草的干枯竹子。 藏在草垛中的云杉,正睡得迷迷煳煳,突的听到屋顶传来异响声,心底一喜。 是他吗? 会是他吗? 真的会是他来救她了吗? 云杉激动得浑身颤慄,急促的吞咽着口腔里的唾液。 闪电忽的再次闪现。 秦熠知在看到屋子内并无云杉时,心中大骇。 难不成…… 难不成马贼并未把云杉藏在这里? 这只是一个引他上钩的陷进? 那云杉现在究竟被藏在哪儿了? 满怀喜悦的秦熠知,看着这并无云杉身影的屋子,顿时乱了唿吸…… 借着闪电的光亮,云杉入眼看到的,便是她心心念念并期盼了无数次的熟悉身影。 看着他那不修边幅的凌乱大鬍子。 看着他那高大健壮的身躯。 看着他那没看到她身影而焦急的神情。 云杉瞬间眼泪哗啦啦的直落,手忙脚乱忙不迭的从枯草堆里爬了出来,踉跄着朝秦熠知扑去。 闪电再次出现。 秦熠知看着云杉满脸泪水的朝他扑来,立即上前张开双臂,把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咔嚓~」雷声轰鸣。 两人齐齐低沉而激动的开口。 「终于找到你了,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你终于来了,可算是来了。」 秦熠知后怕不已的紧紧抱住她,干裂的唇,不断在云杉头顶髮丝上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似乎这样就能为她驱走不安,似乎这样就能驱走他自己心底的不安。 云杉双手也死死箍住秦熠知的腰,把脸贴进他宽厚的怀里,不断的磨蹭,哪怕此时他浑身湿透,冷得她直寒颤,可她却觉得此刻无比的安心,无比的踏实。 只是…… 他这脸上的大鬍子,一直挠挠着她的脸——好痒啊! 云杉吸了吸鼻子,用手揪住秦熠知的鬍子,使其不让他再乱动,仰头刚要和秦熠知说话,秦熠知的唇,一下子就落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云杉:「……」 秦熠知:「……」 闪电的光亮下,两人四目相对。 懵逼,尴尬,无措…… 两人相对无言的望着彼此。 片刻后。 云杉总有反应过来,尴尬的把双手从秦熠知腰上收了回来,刚要离开秦熠知的怀里,却被秦熠知双手死死的搂住了她的腰。 「?」云杉眸子勐的瞪大:他这是想干什么? 秦熠知弯腰把下巴搁在云杉的肩头,嘴唇凑近云杉的耳旁,声音嘶哑而低沉,颤声且哽咽道:「乖~让我再抱一会儿。」 提心弔胆,心急如焚的揪心了四天四夜,在这四天四夜里,每一天,他都感觉度日如年一般的漫长。 云杉浑身僵直的任由秦熠知这么抱着。 外面的雨,已经下了四五个时辰,他能进入山寨,肯定是趁着夜色才摸进来,也就是说,他至少已经在大雨中淋了好几个时辰。 听着他微颤嘶哑的声音。 感受着他后怕的紧紧拥抱。 云杉僵硬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眸光闪了闪,随后突的又勐的推搡着秦熠知。 见怀里云杉挣扎得厉害,秦熠知只得便顺势松开了云杉,湿漉漉的双手扶住云杉的肩头,弯腰同云杉对视上,眼里盛满了笑:「别怕,有我在。」 云杉心乱如麻的飞快移开视线,突的脸色一变,声音很紧的颤声道:「晴空和秦忠秦孝他们三人,现在…。现在可还好?」 「放心,他们三人现都没事了,晴空当时并没有被秦忠抱着跳进河水里,而是在跳崖之时,把晴空藏在了悬崖处的荆棘丛中,后来秦忠和秦孝从河里出来后,秦忠就立即抱着晴空去了三河县,大夫给扎针退烧后,喝了一次药后已经好很多了,现在肯定已经痊癒了。」秦熠知仔仔细细的给云杉述说他所知道的。 听到这个消息,云杉开心激动不已,同时,内心还是隐隐有些怀疑。 毕竟。 当时的情况那么兇险。 一瞬不瞬的盯秦熠知,再次确认的问:「真的?你没骗我?他们真没事?」 「真的,我用人头担保。」 云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你可带人上山了?」 秦熠知眸光灼灼的看着云杉,直把云杉看的浑身都不自在后,这才开口道:「暂时只带了四个人来,其中一个已经下山赶回去通知云祁了,天亮时,他们应该就能赶到。」 天亮? 云杉急了。 看着这破了一个大洞的柴房,急得不行。 「天一亮,他们会察觉到不对劲的……」 「没事,再等一刻钟,山寨里大部分马贼就都会被迷,倒,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把那些人捆粽子一样捆起来就行。」秦熠知拉住云杉的手,笃定的安慰道。 云杉抽回了手:「……那就好。」 说完,云杉步伐变扭的便转身走向枯草堆。 麻蛋~ 浑身的鞭伤,真他娘的疼…… 此时闪电再次闪现。 当秦熠知看到云杉被鞭子抽烂的衣服,看到云杉裤子以及衣袍下摆的血渍时,脑子就好似被天空的炸雷噼了一般。 血?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双拳紧攥,目赤欲裂的看向门外,当即就要冲出去,云杉被秦熠知莫名的狂躁反应惊住了,忙不迭的又沖了过去,死死抓住秦熠知的手,生怕他发疯踹门贸然沖了出去。 「秦熠知,你这是怎么了?」 秦熠知浑身青筋暴起,五官扭曲,整个人犹如收割性命的杀神,然而语气,却平淡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居然敢碰你,我这就去杀了那些畜生。」 「?」云杉愣住了,顺着秦熠知的视线朝她自个身上看去,这一看,这才反应过来,秦熠知这是误会了。 一想起穿越过来,两次来大姨妈都在秦熠知面前闹出了误会和笑话,云杉真是哭笑不得。 当即紧紧攥住秦熠知的手,一脸正色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裤子上的血,是在被掳来道路上,恰巧来了月事。」 秦熠知怀疑的看着云杉。 云杉见秦熠知一脸的不信,脸颊发烫的道:「……不信你自己算算时间。」 秦熠知当即就在心里算起了时间。 云杉:「……」 真他妈的尴尬…… 推算出来的秦熠知,当即脸色一喜,脸上的笑,有些傻,有些后怕:「来的好,来的好……」 「……」云杉低垂着头,已经无力吐槽了。 见云杉这反应的表情,秦熠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赶紧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算,就算……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能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虽然秦熠知并未明说,云杉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霎时。 心口勐的一阵紧缩,随即心脏就好似被猫爪子挠过,刺刺的,麻麻的,酥酥的,这种复杂的感觉,并从心口处,迅速扩散至全身。 不管这是他的真心话也好? 还是他故意藉此撩她也好? 云杉不得不承认,这一番话,足以令任何一个刚刚经歷过危险的女人为之动容,为之心动。 只是…… 她和他并不合适。 云杉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强行平息下了内心的情绪波动,看秦熠知执拗道:「等你们控制住了外面,我要亲自去报仇。」 「好。」秦熠知宠溺的一笑。 云杉冷着脸,变扭的移开视线:「……」 …… 马贼们一听老大把珍藏的美酒拿了出来,一个个那叫一个兴奋啊,手里女人都顾不得玩儿了,当即就一窝蜂的涌了过去,端着碗就开始瓜分老大的珍藏。 三当家最先抢到一碗,迫不及待的咕咕便灌下肚,然后又把碗伸了过去:「再来一碗,大哥珍藏的这好酒,喝起来果然不一般,入口顺,回味悠长,好酒,好酒啊!」 「老三,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滚开,老子一碗都还没倒上呢,你他娘的又来抢第二碗,滚……」四当家一屁股挤开三当家,骂咧咧的挤兑着。 五当家已经弄到第三碗了,一口灌下去后,笑眯眯一又把碗伸了过去,看着老四嘲讽打击道:「这叫先到先得,谁让你力气比我们小,谁让你挤不进去?哈哈哈哈~」 四当家当即就炸毛了,沖老五脸红脖子粗的叫嚷着:「呵呵~居然敢小看你四个,走,等下咱们喝完酒,出去比划比划。」 「出去就比划就算了,外面到处湿漉漉的,不若,咱们换个比法?」五当家猥琐的瞥了一眼屋子里的女人们,最后同四当家商量道。 四当家眸子一亮:「成,就按你说的来,老子到要看看,今晚究竟谁能在女人肚皮上坚持的时间更长。」 二当家手臂受伤,今晚的酒并未多喝,不过老大珍藏的酒,他可不会错过,此时,他已经在喝第二碗了。 大厅里,马贼们为了美酒,差点抢破了脑袋,闹哄哄的比菜市场还吵,很快,大当家珍藏的五坛美酒,就被一干小弟给全部瓜分完了。 牛高马大的五当家干完了手里的第四碗酒,脑袋有些晕乎了,身子也好似站不稳的晃了晃,摇了摇脑袋:「娘的,老子千杯不醉,今晚怎么这么快就醉了呢?好晕,不行,我得睡会儿。」 说完,五当家就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老五这个怂货,一看酒喝完了马上就要比试了,他就来装醉企图混过去,真是……哟,我的头怎么也晕起来……」四当家还未说完,也咚一声栽倒在地。 接近着。 其他人也纷纷叫嚷着头晕,然后一个个倒了下去。 正优哉游哉品酒看戏的二当家和大当家脸色齐齐大变。 二当家手里的酒碗,咚一声掉落在地,视线开始模煳起来,朝上座的大当家惊唿道:「不好,肯定有人摸进咱们寨子了,酒里有毒……」 大当家也开始犯晕了:「来人,有……」 话还未说完,大当家满脸不甘的也跟着栽倒在地。 大厅里。 没有资格喝到老大珍藏美酒的女人,以及一些没什么战斗力的跑腿小弟,这会儿全都慌了,尖叫着就朝大厅外跑。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马贼小弟,突的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众人一看,便看到那人脖子上,正插着一把只剩下刀柄的匕首在外面。 衣衫不整的女人们,惊声尖叫,跪地求饶。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也是被抓来的,不要杀我。」 秦熠知浑身湿漉漉的从外面走来,手里拿着从马贼手里抢过来的大刀,身后跟着两个易容过的暗卫。 暗中还有一个暗卫,正在秦熠知周围暗中保护。 大厅里八九个跑腿小弟,以及十多个女人,看着朝他们走来的这三个男人,傻眼了。 不可能吧? 还有的人呢? 就这三个人,怎么可能闯入山寨? 一定是还有人在暗处,或者在外面,胆小怕死,连平时去抢劫都不敢参与的跑腿小弟们,也就只能窝里横,欺负欺负女人和煮饭婆子什么的,一旦遇上硬茬,连个屁都不敢放。 秦熠知冷寒的眸子锐利的一一划过还未晕倒的人:「不想死,就高举双手在那个角落去蹲好,谁若胆敢乱动一下,或者管不好你们的嘴,下场就和刚才那人一样。」 所有人忙不迭的点头。 一个个死死闭紧嘴,满脸惊恐的双手高举朝着角落走去,然后乖乖的蹲好是。 秦熠知给暗卫们一个眼神,暗卫立即走到那些晕厥过去的马贼身前,动作利索的抽处那些马贼的腰带,搜身卸掉那些人身上的贴身武器,然后把对方的双手反剪至背后,并同双脚死死捆在一起。 不得不说,这两个暗卫「打包」的技能,还是挺高的。 一刻钟后。 屋子里被迷晕的四十五个马贼,便全部被捆绑好。 秦熠知又让暗卫把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男男女女,也一个个捆绑好,以防万一。 秦熠知看着暗卫:「你们两个留在这儿看好他们,我即刻回来。」 「是。」 还清醒着的二十多个男女,看着这比他们大当家还要吓人的大鬍子男人,一个个忍不住在心里揣测,山寨今晚该不会是遇上——黑吃黑了吧! 也不知道这个新的山大王,会不会留下他们这些小罗罗的性命。 秦熠知去的并不是柴房,而是马贼头子的卧室,因为,云杉藏在那里。 之所以把云杉藏在马贼头子的房间,是因为秦熠知担心万一中间出了茬子,引起了马贼的怀疑,从而导致马贼朝云杉下手,亦或者是作为要挟他的人质。 有时候。 最危险的地方,也会成为最安全的地方。 云杉藏在床底下,偷瞄到秦熠知朝她走来,立即兴奋的爬了出去。 「怎么样?外面都搞定了吗?」 「嗯。」 云杉咬住下唇,抖了抖手脚,恨恨道:「等儿老娘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了。」 「好,随你处置。」秦熠知含笑的痛快点头答应。 可看着云杉这衣裤上满是鲜血,而且刚才被他抱住时弄湿了的衣服,皱眉愣了一瞬,随后吹了一个口哨,一个暗卫便赶了过来。 「主子。」 「去给夫人找些别人没穿过的衣服来。」 「是。」 听着秦熠知这话,云杉的小心肝又开始扑腾扑腾乱跳了,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烫,余光瞄到秦熠知正在看她,于是故作镇定道:「你浑身都湿透了,我们翻翻看这屋子里,有没有没穿过的新衣服,你也得赶紧换上才行,要不然会着凉的。」 秦熠知眸子一亮。 她在关心他? 思及此。 秦熠知的唇畔顿时就勾起了浅浅的笑。 两人在屋子里的箱子里翻了一阵,别说,还真找出了几件明显一看就是刚做出不久的新衣服。 云杉把手里的衣裤塞进秦熠知手里,便开口道:「我,我先出去了。」 秦熠知演技手快的一把抓住云杉的手腕:「你不能出去,危险。」 云杉一脸为难。 秦熠知看着云杉,声音低沉而迟缓:「你背过身去就可以了,我相信你的人品,你肯定不会做出偷窥的行径。」 「……」云杉无语很想骂娘。 呵呵~ 脸怎么那么大呢? 说得她好似饥渴的老色娘似的…… 云杉走到墙角,背过身去背对秦熠知。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云杉看着墙壁,紧张的咽了咽。 麻蛋~ 听着这声音,感觉真有股转身偷,窥的冲动…… 他男模般的身高,脱了衣服,身上肯定有肌肉?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六块肌肉?还是九块肌肉? 突的。 秦熠知急促的焦急朝云杉喊道:「云杉,小心,有……」 云杉吓得脸色大变。 下意识的转身一看,便看到秦熠知下半身只穿着裤子,赤,裸着上半身正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云杉:「……」 果然——很有看头,身材可真好! 肌肉紧实饱满却不夸赞,身上的诸多各种疤痕,却让他显得更加的男人,也更加的充满了野性。 妈呀~ 这可比看杂志上的男模,t台上的男模还要勾人。 不行了。 感觉快要上火流鼻血了……。 云杉内心戏此时很是精彩,但面上却不显,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冷冷的看着秦熠知。 秦熠知:「我刚刚看到一只老鼠从我脚背上朝你那边跑去,所以就想提醒你一声。」 「呵呵~老鼠?」 「嗯,真的有老鼠,你们女人不是都很怕老鼠这种动物吗?」秦熠知一边说,一边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在云杉的视线注视下,故意放慢速,慢条斯理的穿着衣服。 「哟~原来你这么了解女人,看来……你有过很多女人啰。」云杉淡淡的点评了一句后,便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 被云杉反套路进去的秦熠知,心有些慌,但同时,内心也很是欢心,一边繫着衣带,一边走向云杉。 两人面对着面。 秦熠知弯腰同云杉视线对上,一脸正色的问:「你吃醋了?」
第063章 摸吧,让你多摸一会 反问的语气。 笃定的神情。 云杉脸颊发烫的看着秦熠知,脑子里一直迴荡着他对她说的这一句话。 你吃醋了? 你吃醋了? 她真的吃醋了吗? 她为什么要吃醋? 若没有吃醋,为何刚才,她在听到他似乎对女人很了解时,心里莫名的感到不爽呢? 话说。 他有没有女人? 有没有很多女人管她屁事? 云杉怔怔看着他那布满血丝的墨黑双眸,脑子里一片混乱。 秦熠知眸子一闪,喉结上下涌动了几下,随即俯身凑近云杉耳旁,声音嘶哑低沉而暧昧道:「你若再这么深情的痴痴看着我,我可真就要——把控不住了。」 鼻息的热气,喷在云杉敏感的耳朵以及颈脖上,那一阵阵酥酥麻麻的异样身体反应,令走神中的云杉瞬间理智回笼,双手下意识的抵在秦熠知的胸前,试图推开对方。 「你……你说话就说话,别靠我这么近。」 明明隔着两层衣服,可她的手心,却依旧能感到他身体所传来的炙热感触,手心下,两块肌肉的手感还真是不错! 云杉触电般的刚要抽回手,却被秦熠知一双大手死死摁住。 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在云杉耳旁道:「既然喜欢摸,那我就再牺牲一下,让你多摸一会儿。」 「?」云杉被撩得心脏砰砰直跳,面红耳赤得就好似被煮熟的虾一般,既恼恨刚才她自己看男色看入了神,又恼恨这死不要脸的流氓套路太深,她完全就不是他的对手。 一股热流涌出。 麻蛋~ 又飙血了…… 云杉夹紧双腿,迁怒且羞恼的一脚狠狠踩在秦熠知的脚背上,并使劲儿的抽回了双手,色厉内荏,心口不一的抓狂恨恨道:「摸你妹啊摸?硬邦邦的就跟块石头似的,有啥好摸的?」 门外替云杉拿衣服来的暗卫秦二十一:「……」 话说…… 主人究竟让夫人摸哪儿了? 惹得夫人如此震怒? 秦熠知痞笑的看着羞恼的云杉,一脸好心道:「没关系,既然你不喜欢摸刚才的地方,那下次让你摸其它软的地方,你肯定会喜欢。」 云杉:「……」 秦二十一:「……」 果然。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尤其还是心眼子多得堪比蜂巢的秦熠知,云杉对此表示只能甘拜下风。 秦熠知甚至过犹不及这个道理,见云杉羞怒得不行,当即见好就收,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转身看向房门口:「拿进来。」 「是,主子。」秦二十一低垂着头,应声走了进去。 秦熠知把衣服裤子拿过来检查了一番,发现的确都是新做的后,这才放心的递给云杉:「别怕,我会在门外守着你的。」 说完,还不等云杉反应过来,便同秦二十一走了出去,并绅士的关上了房门。 云杉看着手里的衣服,再看看关上的房门:「……」 这混蛋~ 拯救她的英雄是她。 调戏她的痞子是他。 占她便宜的流氓是他。 对她展示绅士风度的还是他。 这丫的…… 若不是个戏精,必定就是个精神分裂。 云杉磨了磨牙,郁闷的粗喘着气,转身藏在角落去更换衣物去了。 不敢进空间,没有月事带,云杉干脆用干净的棉质肚兜,摺叠成长条,最后用肚兜的带子绑在腰上。 换好衣物,刚要走向房门,余光便看到一旁秦熠知先前脱在地上的衣袍上,有许多白白的,黏煳煳的东西。 云杉看得眼皮子一抽。 什么鬼?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云杉脑子里第一时间,便浮现出了那些限制级的画面,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不是,因为,量太多,而且还有很多类似食物残渣的东西。 难不成,这是他的呕吐物? 一想起他在雨中淋了好几个时辰,云杉心里一紧。 这该不会是他受凉后的呕吐物吧? 「好了吗?」秦熠知见里面久久没有声音,于是开口问。 「好了。」 吱嘎~ 房门从外面推开。 一推开门,秦熠知便看到云杉蹲在他之前脱下的湿衣服前,秦熠知眉头一挑,不解的问:「怎么了?」 云杉转身看行秦熠知:「你吐了?」 「没吐,这是我昨夜给你带的馒头,下雨给淋湿了。」秦熠知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听着他这一言带过去的话,云杉心里暖暖的,闷闷的,涨涨的,同时也憋闷得有些难受。 秦熠知走过去拉住了云杉的手腕:「走吧,去给你报仇。」 「嗯。」云杉闷闷的应了一声,任由秦熠知拉着走了出去。 走进大厅。 云杉看着大厅里被困得好似粽子似的六七十个马贼,其中好几十个还在昏迷着,没有昏迷的那些男女,一个个脸色惶恐,死死咬住唇正抽咽的哭泣。 秦熠知松开云杉的手,看向云杉笑说道:「去吧,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不用有所顾忌,一切有我。」 几个曾把云杉当死狗拖的马贼小弟,一听这话,当即吓得脸都白了。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我也是也被逼,饶命,饶命啊~」 「这位大爷,这位夫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个跑腿的,都是当家的叫我们干的。」 大厅里。 顿时哭声,求饶声响起一片。 云杉冷冷瞥了大厅里的马贼们一眼,随后看向秦熠知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目光看向大厅里一片狼藉的饭桌,对秦熠知道:「我这几天就吃了四五个馒头,快饿死了,反正这些畜生不如的狗东西全都被你们制住了,我得先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报仇,陪我吃点?」 马贼们惊恐的瑟瑟发抖。 秦熠知看向云杉,眸子闪了闪,点了点头:「好。」 三个暗卫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家主子,却终究还是没敢开口。 这饭桌上的饭菜,基本上都是大块的肉为主,看着这满桌子的骨头残渣以及油渍,真是看得人倒胃口。 云杉看向秦熠知:「走吧,我们去厨房弄点热食,吃了暖暖身子。」 秦熠知点头:「好,听你的。」 这宠溺的语气是个什么鬼? 能别无时不刻的撩她好吗? 云杉:「……」 暗卫们:「……」 主子再这么继续下去,今后妥妥的妻奴一个啊! 真真是不敢想像,他们的主子,居然也会对这么一个女人言听计从? 为了以防万一,秦熠知还是叫上了一个暗卫跟上他们:「二十一,跟上。」 「是。」 早就摸清了整个山寨的秦熠知和秦二十一,带着云杉很快就到了厨房。 秦二十一站在厨房门口警戒。 秦熠知熟练的坐在灶膛前负责烧火。 云杉看着秦熠知那湿漉漉的头髮,眉头皱了一下,出声提醒道:「你把头髮解开,在灶膛前烤干,免得伤风着凉了头疼。」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她能关心他,关心他没吃饭,关心他受凉,这表明,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他的。 秦熠知眸光铮亮的看向云杉,心里美滋滋的,三两下把头髮解开披散在肩头,略微倾身靠近灶膛口烘烤。 妈呀~ 头髮批下来,再配上他那大鬍子,简直就跟洪七公似的…… 云杉内心吐槽着。 拿了一块肥猪肉,切成片然后下锅炼油,把油和油渣铲起来后,便开始做简单快捷的蔬菜面片汤。 两刻钟后。 四大碗面片汤就做好了,给每一碗放上些盐,再加上些油渣和猪油,拌一拌就能开吃了。 云杉率先端了一碗给秦熠知:「先简单吃些清淡的,你们都淋雨受寒了,我不敢给你们吃鸡蛋和大荤的东西。」 站在厨房门口的秦二十一心里一喜:看样子夫人还做了他们三个下属的,这下有口福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秦熠知从云杉手里接过碗筷,一边搅拌,一边吩咐秦二十一进来端饭。 秦二十一面瘫着脸,心里喜滋滋的快步走了进来,朝云杉抱拳道谢:「谢谢夫人。」 听到这一声夫人。 云杉脸上的表情有些僵,连连摆手:「你可别这么说,你们也是为救我,这才大老远的辛苦冒雨前来。」 秦熠知见云杉给他属下道谢,心里不爽了,吃醋了。 面无表情的板着脸,冷冷的直直看着秦二十一,直把秦二十一看得浑身毛骨悚然,脑子突的一个激灵,灵光一闪,一脸正色的开口道:「夫人,我们并不辛苦,我们家主子才叫辛苦,主子在得知夫人你出事后,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一路赶来了,这一路,马都累死了两匹。」 说完,秦二十一用垫盘端着三碗面片汤,一熘烟的就跑了。 唿唿~ 老男人吃起醋来,真是太吓人了。 主子,属下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秦熠知看着熘走的暗卫,心道那小子还算脑子转得快,要不然…… 云杉心情越发的沉重了。 秦熠知眸子闪了闪,催促道:「发什么楞?快些吃,要不然凉了。」 「喔。」云杉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 心思各异的两人吃完饭,当然,这儿可用不着洗碗啥的。 一放下碗。 秦熠知一脸发愁的抓了抓烤干的头髮,看向云杉央求道:「我不会束髮。」 云山嘴角抽了抽。 秦熠知继续道:「平时我的头髮,都是随从替我打理的。」 云杉翻了一抹白眼,挤兑道:「……成,我的县太爷,民妇这就来替你束髮。」 秦熠知:其实,我更想听你叫「我的夫君」这是称唿。 头髮可真长。 发质也挺顺滑的。 云杉心里感嘆着,用几根手指头把髮丝全部拢好至头顶,先扎成一个马尾,随后又把长发盘成一团扎成一个包包头,没有梳子,扎的有点丑,不过总比披头散髮的强。 感受着她指尖在他的头顶略过,秦熠知浑身都紧绷且燥热了起来,气血直朝那不可言说的部位涌去,秦熠知双腿慢慢的併拢,随后交叠翘起了二郎腿藉此来遮掩。 这种感觉,真真是…… 既甜蜜又折磨人。 秦熠知却甘之如饴,恨不束髮的时间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好了。」云杉松手离开并后退一步。 秦熠知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头顶,侧头看向云杉道谢:「多谢。」 云杉好笑的摇摇头,打趣道:「什么时候,你居然也这么客气了?」 秦熠知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云杉,随后张开双臂,搂住云杉的腰紧紧抱住:「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又被秦熠知套路了的云杉气结,怒道:「……你这混蛋,又占我便宜。」 「是你说让我不要和你客气的。」 「你故意扭曲我的意思。」 两人的斗嘴声,隐约从厨房内传出。 秦二十一把饭给同伴们送过去后,便又不放心的端着碗在厨房外警戒,听到里面主子又把未来夫人惹毛了,暗道就主子这恶劣的流氓性子,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把夫人给骗到手? …… 小川在牛车里急得团团转:「怎么还没回来?怎么还没派人回来报信?这都整整十多个时辰过去了。」 「再等等,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回来送信。」云祁安慰着焦躁的小川。 「等?你还要我等多久?我们还能好好的在原地等,可我娘她如今的处境,她等不起……」小川红着眼朝云祁怒吼。 两条狗子见小主人焦躁的样子,也没精打采的趴在车上,仰头看向小主人,时而的呜咽几声,时而伸出舌头舔舔小川的手。 秦诚沉默的坐在牛车上,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同样心急如焚。 「咔嚓~」惊雷声响起,炸得人耳膜生痛。 又一道闪电闪现。 突的。 雷声中,小雨中隐约传来富有节奏的马蹄声。 秦孝从路边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刷一下站起来,同周围人惊喜道:「你们听,前方是不是有马蹄声?」 草棚里的人齐齐拥了出来,一个个凝神静气的竖耳倾听。 「是,是马蹄声。」 「对,我也听到了,是马蹄声。」 秦十六眸子一喜,急忙冲进了大雨里,并朝着前方狂奔而去。 马车上的小川等人,听到旁边草棚里的人如此一说,兴奋等当即就要下车,幸好秦诚眼疾手快给一把拦住:「待在车里,不差这么一会儿。」 小川没办法,只得按耐着一颗狂跳的心,站在马车里,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的望外瞧。 云祁闭着眼,凝神侧耳倾听外面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只有一匹马过来。 应该是有好消息传来。 待秦十九浑身湿透骑马来到牛车前时,所有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唿吸。 秦十九粗喘着气半跪在地:「云公子,主子带着属下等人已经找到了马贼的老巢所在,就在距离此地约三十里路的深山里,属下离开时,山上的马贼所喝的酒里,已经被我们下了迷药,想必现在已经被主子等人全部制住,主子让我回来报信并请云公子带人前往山寨。」 听闻此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露喜悦。 「好,好。」云祁高兴得连连说好,拍拍小川的肩膀,随后看向外面并吩咐道:「所有人即刻上马,出发。」 「是,云公子。」 小川看向秦十九,忙不迭的问:「我娘如何了?你见到我娘了吗?」 「抱歉,情况紧急,属下离开前只从马贼的口中得知,夫人是被关在柴房,并未就见到夫人。」秦十九实话实说道 小川刚刚落下的一颗心,顿时就又揪了起来。 娘有没有受伤? 娘有没有性命之忧? 娘有没有被……被那些畜生欺辱? 小川泛红的眸子盛满了泪,见云祁即将下车,忙不迭的一把抓住云祁的衣袖,红着眼执拗道:「我也要去。」 云祁摇摇头,心软的同时,却不得不残酷的拒绝:「不行,雨太大,牛车太慢,而且你刚才也听说了,马贼的山寨在深山里,而且现在又是夜里,山路不好走,带着你,你只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小川顿时身子一晃,哽咽道:「好,我听你的留下来,求你们快一点,快点找到我娘。」 「嗯。」云祁点点头,随后看向秦诚和秦礼:「你们两个留下。」 「是,云公子。」 小川站在牛车上,看着越来越远去的火光,心口不住的狂跳。 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见远去的火光后,小川浑身一软,一屁股跌坐回了牛车上。 秦诚和秦孝对视一眼,纷纷出言劝慰。 「小川,夫人会没事。」 「对呀,夫人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汪汪~」 「嗷呜~嗷呜~」 两条狗子也围绕在小川的身边,又是摇尾巴,又是伸舌头舔着小川的脸,似乎也在安慰忧心的小主人。 「娘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 …… 云锦县。 县衙后院里灯火通明。 待客的大厅里,此时,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宾客们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大厅的中央,一个长相美艷,身着薄纱,蒙着下半边脸,且身姿卓绝的成熟美人,正跳着令人血脉膨胀的异族之舞,那勾人的媚眼,那眉间夺目的红色梅花花钿栩栩如生,那如玉般的縴手,在做出欲拒还迎的大胆动作之时,更是惹得全场男人们无一不蠢蠢欲动。 本县的县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嗅着空气中残留的余香,看着刚刚从他身旁走过的女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着下首的一名英俊男子道:「李兄,你家这夫人的姿色,果真是世间之罕有,真是令本县羡慕不已,羡慕不已啊!」 闻弦歌而知雅意的县丞,主薄等人,纷纷出口夸赞这夫人的美色,然后话里话外又暗示了县令大人对此女的欣赏。 「李兄,我等跟随县令大人这么多年,还真从我见过县令大人对一个女人,居然有着如此之高的评价。」 「是啊,县太爷最是喜欢能歌善舞的女人了,今儿县令大人一见你这美妻,晚上定会牵肠挂肚,魂不守舍,饱受思念之苦啊!」 李雄自顾自的喝着闷酒,似乎听到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县令大人见李雄久久都不表态,脸色一沉,当即一甩衣袖便起身对李雄道:「既然李大财主如此瞧不上本官这个芝麻官,那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李雄慌忙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看县太爷,又看看中央的绝色女子,随即一咬牙,朝县太爷起身作揖赔礼道歉:「大人息怒,小弟刚才只是一时走神,这才失礼于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县太爷板着脸不说话,视线越过李雄,直直落在中央已经停止跳舞的女子身上。 李雄看向女子:「如媚,傻站着干嘛?过来和我敬大哥一杯。」 「是,夫君。」被叫着如媚的女子眼含苦涩,强撑着笑走了过来,朝县令大人盈盈一拜后,结果夫君递过来的酒盏:「大哥,小妹敬你一杯,今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大哥莫要生气。」 美人就是美人。 哪怕梨花带雨牵强的笑,也能惹得男人更加为之怜惜与心痒难耐。 县太爷握住酒盏,同夫妻两人碰了一下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如媚干了手里的酒。 李雄揉了揉眉心:「大哥,小弟不胜酒力,唯恐出丑,小弟这便先归家去了……。」 县令大人面色一喜,面色和蔼的点点头。 李雄朝县令陪了个不是后,眸光复杂的看向自家夫人,叮嘱道:「夫人,今晚好好招待大哥,莫要有所失礼了。」 「……是,夫君。」如媚眼中带泪,微颤着唇好一阵才说出话来。 李雄交代完后,便狼狈的冲出了大厅。 县丞,主薄等人,当即也纷纷识趣的装醉。 县太爷心中暗喜,故作一个踉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如媚的身上,满是酒气的唇贴近如媚的耳边,嘴唇还故意吮,吸对方的耳廓:「小妹,大哥身子疲泛,扶大哥回房休息可好?」 「是,大,大哥。」如媚咬唇带着哭腔点头答应。 县令大人卧室的门刚一关上,先前还「醉意醺醺」的县令,便一个狼扑,朝如媚扑了过去:「美人儿,可差点憋死本官了,别哭……大哥疼你,好好疼你……」 女人委屈的抽泣。 男人兴奋的低吼。 木床的吱吱响动。 直到两个时辰后,屋子里的响动这才平息下来。 县令大人穿好衣服,亲了亲被他勇勐征服得「晕」了过去的女人,传唤小厮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门外的小厮忙道:「回禀大人,现在已是寅时三刻。」 县令大人回头看向床上,被他折腾得晕厥了过去的美人,心痒的摸了几把又亲了亲,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深深一嘆:「啧啧~美人即便是睡着了,即便是哭泣着也一样的勾人。」 如媚缓缓的睁开眼,随即惊恐又羞涩的用被子遮在胸前,一双水雾雾的眸子盯着县令,似有万般委屈,又似有千言万语。 县令摸摸如媚的滑嫩的小脸:「别哭了,乖,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大哥再找你叙旧,到时候,你有什么委屈,有什么难处,都同大哥说,大哥给你做主。」 如媚当即就落下了两行热泪,一头栽进县令大人的怀里,咬唇无声抽泣了起来。、 县令这才刚尝到鲜,正是稀罕她的时候,当即就被她这难得的主动送怀勾得大男人主义爆棚,又是心肝,又是宝贝儿,又是要替她做主等等的话哄,足足一刻钟后,这才把人哄好。 天色快要大亮,为防止人看到,县令大人只得催促着如媚穿戴好,然后亲自把如媚送上小娇,下令轿夫一定要安稳的把人送回去。 小半个时辰后。 云锦县南街的大宅子里。 之前在县衙还万般委屈且哭哭啼啼的女人,此时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阴狠冷笑。 李雄…… 她的夫君…… 这已经是第三次把她送上权贵的床榻了。 呵呵~ 当初,她邱如媚怎么就心盲眼瞎?听信了家中小妹的谗言钻进了小妹的圈套,千挑万选居然挑了这么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呢? 若是她当时能听从母亲的安排,乖乖留在家里招个上门女婿,她何至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邱如媚仇恨的双眸死死瞪着已经关闭的房门,恨声低喃:「邱如雪,李雄,你们胆敢算计我,你们等着,总有一日我定让你们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这一次的县令虽然老了些,但应该是个好煳弄的,等她彻底掌控了这个昏官,呵呵~ 李雄,你卖妻求荣积攒的家产,到时候就全部归我了,既然你愿意当绿帽龟公,自会给你找个更好去处处的…… 心里有了一番计较后。邱如媚这才声音嘶哑的传唤下人:「来人。」 一个老妇人从门外轻手轻脚的疾步走来:「夫人。」 「他呢?」 「老爷他已经在书房『睡下』了。」 「……」如媚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阴冷淡笑:「梅四回来了没?」 「回夫人,梅四今儿下午刚赶回来。」 「传梅四进来。」 「是,夫人。」 片刻后。 梅四在老妇人的引领下,走了进来,恭敬的半跪在床边:「夫人。」 「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回,回夫人的话,事情只成功了一半。」 如媚脸色一寒,一双美目满是失望的愤怒:「说。」 梅四:「回夫人,厉氏当日恰巧带着生病的傻女儿,出村前往两河口镇,刚出村子,就被马贼拦截,只是,当时却出了茬子,有两个武功高强的男子牵着马车,居然叫那厉氏为夫人,并且拼死保护厉氏的傻闺女,最后两人寡不敌众,于是抱着那傻闺女跳崖坠河,现在三人是生是死目前还不得而知,厉氏虽然成功被马贼掳走,可却…。」 如媚心中突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颤声道:「接着说。」 「厉氏被马贼掳走后,三河县的师爷,很快便几乎出动了所有衙役前去搜查,小的唯恐暴露,不敢在三河县久留,便回来把这个消息禀报夫人。」 究竟是谁? 是谁派人去保护的那厉氏母子三人? 县衙这么快的出动大批人马去搜寻,究竟是单纯的为了破案?还是为了厉氏这个人的安危而快速出动大批人马? 「那两个人的身手如何?」 「……根据小的亲眼所见,那两人十有八九,会是豪门世家以及朝中权贵,才能培养得出那么精锐的随从。」 如媚心底顿时一沉。 她本就是出自京城的商户之家,梅四虽然脑子不是很行,但执行能力,以及看人的眼力劲儿却是有的,既然梅四如此推断,那就表明厉云杉背后的人,真的是她所惹不起的。 「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再去三河县,更不要去和那些马贼联繫,至于那厉氏……不管她背后的人是谁,不管她在马贼窝是死是活,都不干我们的事,明白吗?」 「小的明白了,夫人。」 梅四退下后,如媚阴沉着脸满眼不甘,滑下两行热泪。 可不甘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如今惹不起那个寡妇。 现在…… 只希望老天能保佑她,保佑她能躲得起…… …… 这一晚。 吃饱喝足后的云杉,并没有立刻报仇。 一方面,是秦熠知和暗卫们都几天几夜没休息了,既然山寨已经没有了危险,云杉就想让他们几人轮流休息休息。 另方面,则是几个当家的马贼,以及那些曾殴打过她的马贼小弟,基本上都还在昏迷中,这个时候报仇,就跟踹死猪似的,没劲儿,还是等这些人醒来时再动手不迟。 大山里的夜里,温度偏低,尤其还是下雨天的夜里,温度就更低。 秦熠知在云杉的坚持下,最后躺在大厅用长凳拼凑的临时床上,垫一床被子,盖一床被子,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因为着凉导致鼻塞,所以熟睡后的秦熠知,只能微微张开嘴巴唿吸,响亮的唿噜声,在大厅里响起。 「唿唿~唿唿唿~」 「唿~噗唿~」 云杉并没有睡,因为白天已经睡够了,还能撑得住。 此时。 云杉手里握着大刀坐靠在秦熠知身旁,同秦二十一以及另外一名暗卫看守山寨的马贼,其余两名暗卫,也同秦熠知一样,找了些被子,用板凳拼凑成临时床睡在上面。 清醒的马贼小弟以及那些妇人婆子们,被人捆绑得手脚都发麻了,却也不敢随意乱动,一群人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生怕一动,下一瞬那刀子就朝他们飞来。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终于熬到了天亮。 云杉身上披着被子坐了一晚上,腰杆都坐得有些疼了,起身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身子活动筋骨。 醒来后的暗卫们瞥了一眼,便眼皮子直抽抽,避嫌的赶紧移开视线:「……」 夫人果真是……不拘小节。 云杉伸手推了推背朝她而睡的秦熠知:「醒醒,天亮了。」 「……嗯,好。」秦熠知一下子坐起身,身子有些不稳的晃了晃,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 云杉侧头一看,便看到秦熠知脸颊通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伸手贴上她的额头。 「很烫,你发烧了?」而且应该还是高烧,云杉心里有些急。 几个暗卫一听这话,也急了。 可也只能干着急。 他们都不懂医术,虽然每个暗卫身上都随身携带的有应急药丸,但那些药丸他们昨下午淋雨时,为了预防着凉就都吃光了,身体一贯强悍的主子居然会发烧生病? 难不成,主子身上的备用药丸掉落了? 几个暗卫愁苦着脸面面相觑。 要是早知道主子身上的备用药丸没了,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会把药丸留给主子的。 秦熠知反应有些迟缓,湿漉漉的黑眸看向云杉,勾唇一笑,安抚道:「没事,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基本上过一两天就能不药而愈。」 她的手凉凉,贴在额头上真舒服,秦熠知脑袋又朝云杉那边靠了过去,更加贴近她的手心,一副生怕她把手抽回去的架势。 云杉抽回手,焦急的对暗卫道:「再这么烧下去可不行,你们去打点冷水来,先给他冷敷一下降降温。」 「是,夫人。」秦二十一转身急忙走了出去。 秦熠知虽然很开心她能为他忧心着急,但终究还是捨不得她担惊受怕:「别怕,我真没事。」 云杉看着他逞强,怒了:「你闭嘴。」 秦熠知嘆了口气,心里却美滋滋的:「……」 过了片刻,秦二十一端着一盆水进来,云杉用刀划下衣袍上的一块布,让秦熠知躺好后,冷敷在他的额头上:「别乱动,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烧些热水来。」 说完,不等秦熠知回答,便起身又对暗卫交代:「隔一会儿把布巾重新浸湿,再给他冷敷上,高烧太厉害了,会烧坏脑子的。」 「是,夫人。」 见云杉朝外走去,秦熠知急忙对秦二十吩咐:「跟上去,保护好夫人,若夫人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是,主子。」说完,秦二十便一熘烟的跟了出去。 厨房内。 云杉坐在灶膛一边烧着开水,一边走神中。 秦熠知烧得真的很厉害。 还不知道云祁等人什么时候来赶来? 就算是赶来了,这么多马贼要统统押送下山去,同时,这山寨肯定也会被查抄,再这么一耽搁,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下山? 可秦熠知的高烧,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若是烧成了肺炎? 若是烧成了傻子? 不仅她要愧疚一辈子,就连秦熠知背后的家人也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思及此。 云杉终于做出了决定——进空间拿药。 「秦二十一,麻烦进来一下。」 「夫人有何吩咐?」 「茅房在哪儿你知道吗?」云杉大大方方的问。 「……在,就在厨房出门右转二十丈外的茅屋内。」秦二十一耳尖有些泛红,不敢直视云杉的飞快说道。 「你脸这么红,是不是也发烧了?」云杉看着秦二十一的样子,担忧的问。 「没,没有发烧,可能刚刚睡醒的缘故。」秦二十一低垂着脑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杉半信半疑的看了秦二十一片刻,想起秦二十一说话时声音并没有很嘶哑,也没有浓重的鼻音,这才略略放心。 看着秦二十一那红红的耳尖,再看对方这窘得都不敢直视她的样子,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害羞了。 古代小哥果然很单纯~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秦熠知那色胚,那流氓,那痞子在内。 「咳咳~我去茅房方便一下,你远远的保护我就可以了,但不准靠近茅房五丈的范围内,要不然,我就和秦熠知说你企图偷窥我如厕。」 秦二十一身子一僵,被未来夫人这最后一句话惊吓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脸色大变的半跪在地:「夫人,属下不敢。」 云杉摸了摸胸口——良心有点疼。 但为了能不泄露她的秘密,只能委屈这暗卫小哥了。 云杉一副刁蛮恶女范儿的狠狠瞪了秦二十一一眼,随后便捂住肚子朝着茅厕跑去。 茅厕是旱厕,还未走进去,老远就闻到扑鼻的恶臭,云杉屏住唿吸走了进去,查看到茅屋并无异常后,关上茅草着的门,随后便闪身进了空间。 拿了两颗感康,又拿从箱子里拿了一条内裤,以及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卫生巾后,便不敢耽搁的很快出来。 顺便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把血淋淋的肚兜解下来丢进茅厕后,更换上干净内裤,垫上卫生巾,这下感觉才舒坦了些。 走出茅房,便看到果然老老实实站在五丈开外的秦二十一。 云杉笑眯眯的看着秦二十一,直把秦二十一看的头皮一阵发麻。 云杉看出了对方的紧张,便收回了视线,去厨房一看,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弄点温水把手脸洗了后,这才端起一碗开水走了出去。 大厅里。 秦熠知此时坐靠在圈椅上,没被大鬍子遮住的脸通红,眼里也布满了血丝,但那一双眸子,却依旧的犀利冷锐。 刚刚醒来的二当家,一对上秦熠知那骇人的眸子,顿时如临大敌狠狠一个寒颤,强撑着二当家的气势,怒声质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对我们山寨下如此黑手?」 秦熠知面无表情的「呵~」了一声,手里捏着湿布巾摁在额头上,慵懒的靠在圈椅上,一双紧实的大长腿交叠着,冷冷的看着马贼二当家。 「胆敢动我的人,胆子倒是不小。」 「你的人?」二当家一脸不解,他怎么不知道何时招惹上了这个大鬍子的人? 这好几个月,山寨都没出动了。 难不成? 是以前和别的山头抢地盘结下的仇? 记忆力过人的二当家在脑子搜索了一遍,还是想不起哪个山寨居然有这一号人? 秦熠知头疼脑晕浑身无力,不想同这些小喽啰多费唇舌:「说,是谁指使你们掳走厉云杉?还下令要灭口的?」 二当家脸色当即就变了。 厉云杉? 厉云杉的姘头不是个中年的走商商队管事吗? 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一身戾气,不容小觑的匪类? 秦熠知见二当家不肯说,动作飞快的拔出匕首,直直朝着二当家面门而去,还在走神状态的二当家还没来得及反应,右耳处便传来一阵巨疼,脖子本能的朝右肩的肩头一蹭,这才惊悚的发现,他的整个耳朵居然没了—— 大厅里,所有马贼都被这一幕吓得瑟瑟发抖。 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那贴着脸颊削掉二当家的匕首,稍有偏差,就会插进二当家的眼睛,如此精准的准头,这个大鬍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嗯~」二当家咬住牙,还算有骨气的只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声。 「再问你一次,是何人指使你们的?」秦熠知寒声又问了一遍。 痛得直抽抽的二当家,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看向秦熠知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们都没见过那个人。」 秦熠知手里捏着匕首,刚要再次扔过去削掉另一耳朵。 突的。 外面传来秦十九惊喜的声音。 「主子,云公子他们已经到了山寨门口了。」 「嗯。」秦熠知点点头。 云杉端着碗朝这边走来,一听云祁等人马上要到了,心中一喜:「太好了,终于来了。」 虽说秦熠知和这几个人制住了马贼,可她们这一方一共才五个人,即便是马贼们都捆绑着,她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生怕出了什么茬子。 这会儿大部队的救援来了,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云杉喜笑颜开的端着碗走向秦熠知,用手背探了探秦熠知的脸颊以及脖子,发现温度还是很高后,弯腰凑近秦熠知的耳旁,声音极低的悄声道:「婆婆给的,吃药。」 虽然没有说出神仙两个字,但云杉知道,秦熠知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 果不其然。 秦熠知眸子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云杉然后点点头。 他开心的并不是有药吃,而是开心她终于能为了他,再一次主动暴露她的另一个秘密。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她极其信任他。 见他这么毫不怀疑的痛快答应,云杉心中很是复杂,他就不怕她下毒毒死他吗? 「喝水。」云杉没好气的粗声粗气道。 秦熠知乖乖的喝了一大口。 云杉利用身形挡住了后面众人的目光,眼疾手快的把一颗药片丢进秦熠知嘴里。 奇怪的味道迅速在口腔蔓延开来。 「吞下去。」云杉催促道。 「咕~」秦熠知立即听话的吞下,随后一副乖宝宝样的看着云杉。 云杉:「……」 再乖也没糖吃~ 很快。 云祁等人便齐齐来到了大厅。 众人见云杉好好的站着,皆是松了一口气,云杉同众人寒暄一番后,看着已经陆续醒来的马贼,唇角勾起恶狠狠的笑。 「麻蛋~你们这些混蛋可终于醒了。」 大当家看着全部被捆绑的山寨人员,傻眼了:「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偷袭我们山寨?」 三当家像一头暴怒的野熊,在地上极力的挣扎,目赤欲裂的看向众人:「有本事放开我,老子要和你单挑。」 四当家也尝试着想要偷偷解开束缚。 五当家的看着角落里少了两个耳朵的二当家,当即吓得脸色煞白:「你们,你们究竟是那个山寨的?」 这可不能怪马贼们有眼不识泰山,而是秦熠知这形象,妥妥的土匪一个,再加上昨夜那下迷药的下作手段,完全就是土匪们打家劫舍最喜欢干的。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在秦熠知的认知里,不管是正大光明的手段?还是阴私龌龊的手段,只要达成目的,解决敌人,便是最好的办法。 战场上,可不讲究什么正大光明。 此时。 昨夜被迷倒还搞不清状况的马贼小弟们,七嘴八舌的放着狠话。 云杉看着这一群蠢货,冷冷一笑。 不过,暗卫们用这个双手反剪之背后,把双手双腿捆绑在一起方式,还真是方便了她报仇,因为,两条大腿刚好是分开的——露蛋了。 走到叫嚣得最厉害的三当家身前,飞起一脚狠狠的揣向三当家的裤裆。 「老娘今天就让你们尝尝『蛋碎』是个什么滋味。」 「嗷呜~」三当家当场就痛得在地上像个粽子似的来回翻滚。 秦熠知傻眼了:「……」 云祁懵逼了:「……」 秦诚秦礼和暗卫们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满眼的同情:「……」 马贼们吓得齐齐胯下一颤,有人当场就吓尿了。
第064章 回村被泼脏水 娘咧~ 眼前这个凶神恶煞,心思歹毒,下脚狠辣的厉寡妇,哪里还有半点被抓回山寨时的胆小柔弱? 最毒妇人心! 最毒妇人心啊! 这厉寡妇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居然专门朝男人的命根子上踹,被她那一脚狠狠的踹上,即便侥倖不死,也会直接变成太监,还不如被人一刀了结了痛快。 云杉踹完三当家,直接又走到五当家面前,五当家脸色大变,当即就要翻滚着企图避开,云杉眸子一寒,侧头看向身后已经看傻了众人,开口道:「秦诚秦礼,麻烦帮忙过来摁住他。」 听到云杉这话。 吓傻的众人,这才从云杉刚才的暴力彪悍举动中陆续回过神来。 「是,夫人。」被点到名的秦诚秦礼,下意识的迈步就走了过去,刚走出两步,理智终于再次上线,发现没对劲。 话说~ 主子还看着呢? 夫人的脚,怎么能一而再的同这些无耻之徒的「那地方」有所接触呢? 于是。 两人齐齐求救的看向一旁的主子:怎么办? 云祁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好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闹道:「秦诚秦礼,还傻楞着干嘛?没听见夫人在叫你们吗?」 衙役们:「……」 暗卫们:「……」 秦熠知看着怒火滔天的云杉,放下手中冷敷的湿布,起身走到云杉身边,替因震怒而不住剧烈喘气的云杉后背顺着气:「别气了,要是为了这等贼人气坏了身子,那可多不划算啊!」 云杉虽然心里也知道这个理。 可一想起这些混蛋,把她当麻袋一样丢在马背上,还用马鞭抽打她,若不是衣服略厚,她浑身可就不是青紫而是皮开肉绽了,被掳来的一路上,这些畜生一个个的居然还想要欺辱她,若非她大姨妈来的巧,正好庇佑了她,指不定她现在就要被这些畜生折磨得半死不活了,想起这些,她就气得不行。 既然胆敢企图强,暴老娘。 老娘现在就踹烂你们的作案工具。 见云杉没把心里憋的那口气彻底发泄出来,秦熠知妥协了,看向秦诚秦礼:「还不快按照夫人说的做。」 「是。」 五当家见秦诚秦礼朝他走去,不断的在地方来回翻滚,满脸的惊惧:「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不要变太监,他宁死也不要变成太监…… 云杉见五当家如此这般,心中很是解恨,嘲讽的鄙夷道:「哟~亏你还是个马贼呢?这会儿怎么就怂了?当初用鞭子抽我的嚣张劲儿哪去了?当初要杀人灭口的狠辣劲儿哪去了?让你们能,让你们凶,老娘今儿就让你们尝尝『鸡飞蛋打』的滋味儿。」 说完,云杉飞起就是一脚,狠狠就踹了向五当家的裤裆。 嘶嘶~ 脚尖好疼…… 但是踹得好过瘾,好解恨。 杀猪般的悽厉叫声,再次响彻大厅:「嗷~」 在场的男人们看着这一幕,胯下一紧,顿时两股战战。 夫人如此彪悍。 主子今后可要当心了。 鸡飞蛋打? 秦熠知嘴角狠狠的一抽。 云祁也被云杉的彪悍,惊得嘴里差点能塞下一个鸡蛋。 果然,成过亲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瞧这彪悍的动作,瞧这语出惊人口没遮拦的泼妇样。 啧啧~ 一般男人,可还真消受不起如此彪悍的夫人。 殴打过云杉的马贼们,深知即将轮到他们遭殃了,一个个梗着脖子,目赤欲裂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恨恨瞪着云杉怒骂。 「毒妇,你这个毒寡妇。」 「贱人,原来你说的话全都是假的,你的姘头根本就不是什么走商商队的管事,真是没想到,我们居然全都被你这贱人给耍了。」 「早知道你这寡妇如此心狠手辣,老子当初就应该直接让兄弟们,轮流用木棍捅,死你这贱人,捅烂你的淫……」大当家不堪入耳的狠话还未说完。 秦熠知寒着一张脸,一脚就狠狠揣向了大当家的裤裆。 「咔嚓~」骨裂声瘆人的响起。 「嗷~啊啊啊~」大当家立即变成了濒死的死狗一般,浑身青筋凸起,痛苦的抽搐着。 秦熠知这一脚的力度,可不是云杉那般只废了对方的命根子,而是直接连对方的盆骨都给踢碎了。 云祁看着这一群不知死活的马贼,冷笑连连——找死。 云杉也被大当家的污言秽语彻底激怒了,脑子一热,双手从桌上抱起一个酒罈,直直就砸向大当家痛得狰狞而扭曲的面门:「人渣,去死。」 哐啷—— 酒罈碎裂了,大当家也彻底变成了一条一动不动的死狗。 除了还在痛苦嚎叫的三当家和五当家,其余的所有马贼,全都吓得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人渣。」云杉暗道这大当家的还真是不禁打,才这么两下就没动静了,不过,一想到若是这大当家真的就这么死了,她该不会有麻烦吧? 毕竟,这些山寨肯定作恶多端,作为县令大人,应该是要留着活口审问的吧? 思及此。 云杉心口砰砰直跳,仰头小心翼翼的看向秦熠知:「那个,若是他当真死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你刚才也动过脚的,大伙也都看到你动脚的……」 众人:「……」 秦熠知哭笑不得,扶着气喘吁吁的云杉,垂眸看向云杉的右脚,问:「脚疼不?」 众人差点跌破了眼球:「……」 云杉也有些懵:「嗯?」 秦熠知看云杉这一脸懵逼的样子,勾了勾唇,拉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云杉,坐上了他刚坐的圈椅上,伸手摸了摸云杉的脑袋瓜。 「人也打了,气也出了,现在心里舒坦点没?」气性可真大,性格也真辣,就跟他吃过的辣椒一样辣,但是不可否认,他内心真的挺欣赏她这种有仇必报的性子。 唯唯诺诺,惟命是从的女人,他看过太多太多。 刁蛮任性,蛮横无理,无理取闹的女人,他也看过太多太多。 只有她,却令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顺眼,怎么都看不够似的,哪哪儿都好。 面对秦熠知的询问,云杉有点懵逼,但还是老实的点点头:「舒坦些了。」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就乖乖坐在这里休息,万不能为了收拾几个马贼,反倒让你崴了脚脖子。」 云杉: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同时,心里也暖融融的,有点悸动,有点开心,也有点矛盾。 云祁:熠知还是一如既往的会煳弄人。 秦诚秦礼以及一干暗卫:「……」 看着云杉难得这么的乖巧,秦熠知的大手忍不住又在云杉脑袋瓜上揉了揉,当揉到云杉的后脑勺时,云杉痛得抽了口气,脑袋也本能的闪躲着秦熠知的大掌。 「嘶~」 「怎么了?」秦熠知赶紧朝云杉后脑勺看去,这一看,秦熠知一双眸子顿时便充斥着暴戾之气。 「这是那些马贼敲晕掳走我时弄伤的。」云杉对秦熠知解释道。 秦熠知寒着脸扫了一眼地上的马贼们,马贼们齐齐吓得脑袋一缩。秦熠知看向赵成吩咐道:「把人带下去分开审问,一定要审问出他们的背后之人。」 「是,主子。」赵成半跪在地抱拳领命。 「秦诚秦礼。」 「属下在。」 「带人把山寨仔仔细细查抄一番。」 「是。」 秦熠知安排完后,弯腰直接一个公主抱,就把云杉抱在怀里朝着大厅外走去,同时侧头对好友道:「跟上。」 云祁摸了摸鼻子,耸耸肩跟了上去。 云杉又羞又恼,挣扎着就要下来:「你这是干嘛?放我下来。」 「受伤了怎么也不同我说?」秦熠知话语里尽是不悦,有着对云杉的责备,也有着因他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而懊恼。 「……这不是,这不是一看你来了太高兴,就给忘了嘛~你快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成何体统?」云杉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一言不合就公主抱是个什么鬼? 更重要的是,你丫的还处于高烧阶段,一般高烧的人都会浑身无力,你长得这么高,要是把她摔地上了,她冤不冤啊! 无论云杉怎么挣扎,就她那小身板,最终还是没挣脱出秦熠知的那一双铁臂。 把云杉放在床上后,秦熠知回头看向云祁:「帮她诊脉。」 云祁凝神静气,伸手探了探云杉的脉象,片刻后放下:「没有中毒症状,也没有其它的内伤,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应当是失血过多所致,吃点好的,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就能补起来。」 云杉心里暗道:是得好好补补血。 麻蛋的~ 这个月她还真是有了血光之灾——大大的失血。 先是脑袋破了个口子流血,紧接着下半身又流血。 秦熠知松了一口气。 「你身上可还有金疮药?」 「自然是有的。」云祁从怀里掏出两个药瓶递了过去。 秦熠知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发现并未进水影响药效后,便开始撵人:「你可以走了,记得让人把山寨给仔细搜查搜查。」 云祁好笑的沖好友翻了一抹白眼:「见色忘友。」 说完,脚底抹油般的熘了。 出门前,云祁这厮还一脸猥琐的「贴心」把房门给关上。 屋子里。 云杉看着秦熠知,心里很是变扭,很是尴尬。 秦熠知倒是一脸的坦然自若,似乎一点都没因好友的打趣而有所窘迫,反而如同一个职业的医护工作人员般,看着云杉淡淡道:「趴好。」 云杉顿时一脸戒备的双手护胸,警惕的看着秦熠知:「你,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可以。」 秦熠知反常的干脆点点头,起身把药瓶递向云杉,云杉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有点不敢置信,但心里还是隐隐的松了口气,于是伸手过去接。 下一瞬。 云杉只感觉眼前一花,随后脖子一疼,一麻,整个人就没法动弹了。 「让你不听话,现在老实了吧!」 云杉就吓得脸色大变,惊恐的看着又恢復了一脸痞气的秦熠知:「……你,你想干什么?」 秦熠知捏捏云杉的脸颊,玩味道:「想干什么?你猜?」 云杉怒:「猜你妹啊猜?快解开我的穴道。」 秦熠知看着云杉,觉得她此刻,就好似被逗得炸毛的猫儿一般,可爱,又勾得人心痒痒,勾得人越发的想要欺负她。 「乖~别闹,等我给你后脑勺以及后背上药后,自然会解开你穴道的。」 好羞耻啊! 老娘上辈子是个老处女,一下子穿越过来,虽然变成了两孩儿她娘,但她的灵魂,却依旧还是个只看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清纯老处女啊! 一想起要全身光光的躺在床上让他上药。 云杉羞耻得顿时就成了煮熟的虾子。 淡定~ 淡定~ 深唿吸,深唿吸~ 云杉深唿吸了好几次后,这才压下想要狂揍秦熠知的冲动,勾起一抹僵硬的笑,一脸感激道:「我身上的伤并不严重,没有破皮也没有流血,并不需要上药,你帮我把后脑勺的伤口上些药就成了。」 「不行,我没有亲眼看到你的伤势情况,我不放心。」秦熠知一脸的「敬业」严肃道,说完,就朝着云杉伸出了爪子。 「……咦?你,你干什么?混蛋,你要敢脱我衣服,我弄死你。」云杉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脖子不能动,她真就要一口咬上去了。 「你打不过我的。」秦熠知淡定道。 「啊啊~别……别脱我衣服,大哥,大叔,大爷,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凶……」 「现在认错晚了。」 「混蛋,秦熠知,男女授受不亲,你爹娘和夫子没教过你吗?」 「你忘记了?上次我就说过要对你负责,要娶你的呀?」 「啊啊啊~秦熠知,你个死流氓,你个不要脸的老光棍居然敢非礼我,老娘踢碎你蛋……让你进宫当太监。」 「踢碎了你后半辈子可就要守活寡了。」 「老娘宁愿守活寡,也绝不嫁你。」 「呵~」 「呵你妹啊呵?神经病,放开我,不要……」 最后的最后。 云杉咬牙直挺挺的趴在床上,后背赤果果的暴露在秦熠知的视线里。 打,打不过。 骂,骂不赢。 云杉憋屈得只能狠狠瞪着正在给他上药的秦熠知,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秦熠知早就被她剁成肉泥了…… 还未走远,正躲藏在暗处偷听的云祁,以及保护秦熠知的暗卫们:「……」 想起刚才准夫人在大厅对付马贼们的手段,几人看着紧闭的房门,为秦熠知子孙根的安危忧心不已…… …… 歷经两个时辰的仔细搜查。 山寨几乎被翻了个底儿朝天,衙役们,暗卫们皆是面带喜色。 「全都搜出来了?」秦熠知问。 秦十六从人群中走出来,半跪着秦熠知身前,抱拳行礼并禀报:「回主子,全都搜出来了,一万一千两白银,两大箱珠宝,还有三十匹马,二十头羊,五头牛,弓箭十五把,大刀五十把,看样子这些年没少下山拦路抢劫。」 秦熠知神情疲倦的坐在圈椅上,一副很想睡觉却又极力强撑着,揉了揉眉心,瞥了一眼地上的武器,随后看向赵成。 「可有审问出有用的消息?」 赵成摇摇头:「大人,马贼的几个领头全部分开一一审问过,他们的回答皆是没有见过那背后之人,那人很谨慎,是用箭写信和马贼单方面联繫的,而且属下也审问过山寨的其它人,那两次对方传信,还是他们把信件从箭头上拿下来,拿去给几个马贼头子的。」 云祁和秦熠知对视一眼,随后感嘆道:「的确是行事谨慎。」 看样子,十有八九,对方应该是沖秦熠知而来的。 如今厉云杉母子已经暴露,而且,还让对方通过这次确认了厉云杉在熠知心目中的重要性,今后,厉氏母子三人危险了,同时,厉氏母子三人也将是熠知的一个致命弱点。 看来…… 若是熠知不能尽快把厉云杉娶回去,那么就只能再多增派人手暗中保护。 云杉看着神色凝重的秦熠知和云祁,欲言又止的很想说,那些人并不是沖秦熠知去的…… 只是。 此时人多眼杂。 她觉得还是私下来和秦熠知说比较好。 「怎么了?」秦熠知察觉到了云杉神情的异样,忙问。 「没什么。」云杉气还没消的冷冷瞪了秦熠知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气性还真大,秦熠知摸了摸鼻子。 看看天色,现在已经快正午了,于是下令道:「安排人立刻去弄些吃食,吃完了把山寨的一干马贼全部捆绑好,带上所有查收的财物下山。」 「是。」 山贼里虽然有煮饭的婆子,但这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容易被人钻空子,所以做饭这事儿,云杉主动的站出来挑起了大梁,找了秦诚秦礼以及另外四个衙役打下手,很快,简简单单的肉丝面片汤便做好了三大铁锅。 一行人吃完饭后。 便押着大多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山贼,赶着牛羊,用马驼着财物,浩浩荡荡的下山去了。 山势陡峭,山路蜿蜒曲折,用了约大半个时辰,这才下到山脚下,渡过了浅浅的河滩,最后又走过一片树林,这才上了大路。 小川和秦诚秦礼三人,顺着云祁等人留下的踪迹,一路跟到了这里,三人连同牛车藏在了茂密的芦苇丛中,只要不弄出什么大的异响,一半路过的人很难发现。 翘首以盼等得脖子都长长了的三人,透过芦苇看到熟悉的大队人马朝这边走来,皆是激动得浑身颤慄。 小川当即就从牛车上跳了下去,拨开芦苇叶子便沖了出去。 「娘,娘……」 马车人上已经恢復了体力的两条狗子,也紧跟着跳下了牛车,嘴里兴奋的嚎叫着追了上去。 秦诚和秦礼牵着牛车也走了出去。 可算是平安的回来了…… 云杉坐在马背上看着朝她跑来的小川,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的傻傻看着,愣了一瞬后,这才回过神来,激动的朝小川挥舞着双手:「娘在这儿,娘在这儿。」 秦熠知赶紧用两只胳膊,牢牢圈住左右扭动得差点摔下去的云杉,无奈道:「小心别摔着了,别动,等我下去了抱你下来。」 云杉忙不迭的激动狂点头,对秦熠知之前的记恨,怒恼,这会儿早就抛诸脑后了。 秦熠知瞥了一眼小川,心里有些吃味儿了,啥时候,她也能对他这般热情?这般投怀送抱啊? 翻身下马后,伸手把云杉抱了下去,云杉双脚一落地,就朝小川沖了过去。 母子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述说着彼此的思念和担忧。 云杉松开儿子,双手捧住小川明显消瘦的小脸,心疼的不行:「小川,你怎么也来了?这么远的路多危险呀?瞧你这小脸瘦的,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小川红着眼,双眼仔仔细细的把云杉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后,咧嘴傻笑:「娘,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蠢货和大黄先后冲到母子身旁,兴奋不已的蹦跳着,转着圈,时不时还朝云杉身上扑。 「嗷呜~呜唔~」主人,你可算是出来了,找你好久了,快累死宝宝了。 「汪汪~汪汪~」终于找到主人了。 看着两条狗子,云杉开心的挠了挠它们的下巴,一脸不解的看向小川:「怎么它们也来了?」 「多亏了它们顺着娘身上留下的气味,我们这才找准了方向。」小川搂住小蠢货和大黄的脖子,同云杉解释并夸赞着两条狗子。 云杉不敢置信的看着小蠢货和大黄:「真的?它们这么厉害?」 「对呀,娘可别小瞧了它们的本事。」小川挺着小胸脯,笑眯眯的说着。 没想到…… 没想到啊! 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有这本事? 不过。 想想这小蠢货和她一同穿越过来后,这小蠢货的智商,似乎比她前世知道的那些「拆家大队」的二哈智商高出不少。 比如:她说过不能去祸害庄稼,不能去撕扯家里的东西,小蠢货就跟听懂了似的,还真就一次都没糟蹋。 看来,今后可不能再叫它蠢货了。 大黄是猎犬,警惕性,敏捷性,以及服从性还有智商,都属于很不错的范畴,难不成,小蠢货能这么乖,这么听话,都是受了猎犬的影响不成? 云杉的目光在两条狗子身上来回扫视。 母子两人加上两条狗,热热闹闹的围在一起,说笑着,兴奋的嚎叫着,看得秦熠知等人也很是眼热。 下山的路不好走,也是该休息会儿再上路,于是秦熠知看向众人道:「原地休息一刻钟,一刻钟后出发。」 「是,大人。」众人齐声回道。 在下山的途中。 马贼们终于知道他们栽在谁手里了。 千算万算,他们怎么都没有算到,他们一直想要避免引起煞神新任县令的注意,不成想,有朝一日,为了那一千八两银子,居然主动把煞神县令给招来了山寨,然后被一锅给端了。 双手反剪至身后的马贼们,大多数人在山上接受审讯时,本就挨了揍,浑身疼得不行,一听能休息了,一个个皆是瘫坐在地粗喘着气。 三当家和五当家,被云杉踹破了「蛋」这会儿半死不活的被当成麻袋一般丢在马背上。 被秦熠知重重一脚踹破了蛋,以及盆骨的大当家,再被云杉一酒罈砸下去后,当场就气绝身亡,不过,死了的大当家,如今已经身首分离了,脑袋被带下了山,无头尸体被丢进了后山的树林。 没了两个耳朵的二当家,失血过多,也已经半死不活了。 四当家神情悲戚坐在地上,远远的看着那行事比土匪还土匪的大鬍子县令,再看看不远处,刚刚割下来装在布袋里挂在马背上的大哥脑袋,又看看半死不活的二哥三哥和五弟,眸子里一片死灰。 完了…… 彻底的完了…… 落入这煞神县令的手里,山寨的小喽喽运气好,还能侥倖苟延残喘的活着,而他作为山寨的几个当家之一,他必死无疑。 若是早知道…… 若是早知道…… 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从无后悔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很想自我了结,可惜,如今连这个愿望都成了奢望…… 云祁碰了碰秦熠知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悄声问:「厉云杉母子三人已经暴露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娶了她?还是继续先这么耗着?」 秦熠知无奈的一笑,挫败的深深一嘆:「我倒是马上就想娶她,可她不肯嫁啊!」 刚走过来的秦诚和秦礼:「……」 云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好友,一边挤兑,一般出着馊主意道:「瞧你这齣息,她不嫁你就没办法了?死皮赖脸会不会?强取豪夺会不会?生米煮成熟饭会不会?钱财外加美色诱之会不会?好歹你也是大干顶顶的美男子,怎么现在就这么窝囊呢?连个女人都拿不下……」 听着好友每说出一个馊主意,秦熠知的眉头就狠狠抽一下。 突的。 秦熠知眸子一亮,看向云祁忙道:「停,停一下。」 「怎么了?终于认识到兄弟我比你厉害了?我就说嘛~论对女人的了解,你秦熠知可比不上我一跟手指头。」云祁得意洋洋的看着秦熠知,不要脸的嘚瑟道。 暗卫们看着云公子:尽是出些馊主意,小心惹怒了夫人,让你鸡飞蛋打。 想起他昨晚故意逗弄云杉转身看他裸露的上半身时,云杉那炙热的眼馋神情,当即心中就有了一个好主意,他要採取——色诱的策略。 低头看着胸口,伸手捏了捏两块线条流畅且饱满紧实的胸肌。 她肯定会喜欢的。 因为,她的眼睛是骗不了人。 众人看着秦熠知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做出如此猥琐的自摸动作,全都惊呆了。 云祁楞楞了好一阵,这才伸手推了推还在自摸的秦熠知:「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秦熠知的大手,在众多的视线下,终于从胸口移开,看向云祁露出一口大白牙,成竹在胸道:「我决定了。」 「?」 「我要色诱她。」秦熠知无比肯定道。 云祁一言难尽的看了秦熠知沉默了:「……」 秦熠知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云祁一脸好奇的追问:「你准备怎么色诱?」 「她喜欢我的胸肌。」秦熠知笑得满脸大鬍子一颤一颤的,所有说,男人,还是要有胸肌的好,小白脸什么的,中看不中用,那有他这种能文能武的汉子来得得男人欢心? 众人看着秦熠知这一脸乱颤的大鬍子,想起他说的色诱之策,纷纷觉得有点辣眼睛。 「?」云祁看着秦熠知,一脸你这不是在逗我的怀疑表情,好一阵后,这才艰难的开口道:「你确定你要色诱?」 「当然确定了,毕竟,我可是大干的美男子,而且,我有她最喜欢的胸肌,只要我有事无事不穿上衣在她面前晃,她看得肯定眼馋,然后眼馋了就想摸,摸着摸着,就摸习惯了,就离不开我了,最后就想彻底拥有我,然后嫁给我。」 竖耳倾听的暗卫和衙役们齐齐一个踉跄,腿软的差点摔了。 这他娘的也叫色诱? 若是主子真这么去干,肯定会被彪悍的夫人给当流氓打出去的,搞不好还会鸡飞蛋打。 话说。 主子这会儿该不会是烧坏脑子了吧? 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 这种办法也能想得出来? 众人纷纷担忧的看着秦熠知:「……」 云祁看着笑得一脸自信的秦熠知,一言难尽的看了对方许久,最后拍拍秦熠知的肩,真诚的建议道:「这个主意不错,但在实施色诱前……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还是先把这满脸的大鬍子给颳了。」 「为什么?」秦熠知满脸不解,满眼不舍的摸了摸留了好几年的鬍子。 「满脸的毛,像头熊瞎子,哪个女人会有兴趣看一头熊宽衣解带?哪个女人会喜欢上一头熊?」 「……」秦熠知摸了摸鬍鬚,看向好友:「要不然,这会儿你就帮我把鬍子给颳了?」 「……」云祁看看秦熠知这布满血丝的脸,干裂起皮的唇,还有这烧得红彤彤的脸:「现在就不必了,还是等你身体康復后,找时间好好打扮打扮,做足了准备然后再出现在她身前,保证能让她直接看傻眼,这样岂不更好?」 秦熠知激动的握拳捶了捶树干:「还是你有办法,成,听你的。」 …… 一日后。 秦熠知所带领的大部队再等两天,就能抵达两河口镇。 为了云杉不引来言家村的流言蜚语。 所以,秦熠知派人快马加鞭的提前两天,把云杉和小川以及两条狗子给送回去。 当然。 小川和两条狗子,是趁天黑从言家村的坟葬岗绕道回半山腰。 而云杉则前往两河口镇,去同三河县归来的晴空暗中碰面。 只有这样。 云杉母女才能在秦熠知押送马贼经过言家村外时,比他们提前两天时间回村,这样才能洗脱云杉母女被马贼掳走的嫌疑。 此时。 云杉和从三河县归来的闺女,终于在两河镇外偷偷会面了。 「娘,娘你终于回来了?」晴空泪眼汪汪的死死抱住云杉,后怕的嚎哭了起来。 「乖,别哭了,娘这不是好好的吗?神医可厉害了,娘脑袋上的伤口,再过几天就彻底好了。」云杉心底庆幸,得亏了云祁的那一番谎言,这才安抚好了闺女。 果然,一听这话,晴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放心的捧住云杉的脑袋,小大人般的仔细瞧了瞧后脑勺,看着不在流血且已经就结痂的伤口,小脸上总于有了些笑容。 「娘,真的快好了耶~」 「是呀,神医可是很厉害的。」 晴空星星眼的点点头,随后双手搂住云杉的脖子,小身子依偎进云杉的怀里,软糯糯的道:「娘,晴空好害怕好害怕,也好想你好想你。」 云杉抚摸着闺女的脑袋瓜,亲亲她的脑门儿安抚:「娘知道,娘都知道……现在不用怕了,坏人全都被秦忠和秦孝叔叔抓起来关进牢房了,以后那些坏人,再也没法出来伤害我们了,而且,晴空不是还跟着秦忠叔叔他们学习武功的吗?等你长大了,就能变得很厉害,能打跑所有的坏人。」 「嗯,晴空会努力练武功的,也会变得很厉害的。」 秦忠看着云杉:「夫人,晴空这几天可想你了,天天都在掰手指头数你哪天能回来!」 秦孝也跟着笑说道:「对呀,每天都要听晴空叨念你和小川,以及家里的两条狗子,听得我们耳朵都快起茧了。」 摸摸闺女的小脸,云杉又是感慨,又是心酸。 得亏了这一次运气好,而且秦熠知也去的及时,要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像。 云杉想起前几日的当时的兇险,朝秦忠秦孝深深的鞠了一躬,吓得两人连连闪避。 「夫人,你,你这是作甚?」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当日豁出性命来救我和晴空,救命之恩,我们母女这辈子一定铭记在心。」 「……夫人,快别这样说,我们都是听令行事,我们当日没有保护好你和晴空,心里一直很愧疚不安,所以,夫人你真的别说这种话,我们听着臊得慌。」秦孝面红耳赤的羞愧道。 「秦孝说的对,夫人若是真要感谢,还得感谢大人才是。」秦忠也紧跟着说到。 见两人如此这般,云杉也就不好在继续说什么了,于是转移话题道:「等会儿你们不能和我们一路对吧?」 「夫人,今日恰逢赶集,等会儿我和秦孝会赶着牛车,拉你和晴空先去随便买些东西,你尽量多和认识你的言家村人说说话,对外就说,这一辆牛车,是你在三河县雇的,买完东西后,我们就能正大刚明的护送你们回村,等到了夜里之时,我再和秦孝返回半山腰。」 「好,我明白了。」 「……那个……夫人。」 「嗯?怎么了?」云杉一脸不解的看着欲言又止的秦孝,只见秦孝一张脸涨得通红,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秦忠忍俊不禁的瞥了秦孝一眼,对云杉解释道:「夫人,是这样的,三河县距离言家村路途遥远,担心两个大男人护送你们母女,会惹来言家村人的对你们的非议,所以,秦孝今天会假扮成我的『夫』到时候夫人和晴空,可不要露馅儿了。」 晴空一脸天真,一脸好奇的眼巴巴看着秦孝:「那我等会儿是要叫你秦孝婶婶吗?」 秦孝一脸绝望:「……」 云杉极力忍住笑,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捏捏闺女的嫩脸,随后看向秦孝:「要我帮忙上妆吗?」 虽然她上妆技术不咋地。 但…… 她好歹是个女人,好歹前世相亲时,也偶尔画过几回,技术肯定要比秦孝这个直男来得好。 秦孝哪里敢让云杉在他脸上捣腾,被大人知道了,他还不得小命难保。 于是忙不迭的摇头,随后拿出从三河县买来的姻脂水粉,一脸仇大苦深的让秦忠帮忙上妆。 云杉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 为了不影响秦忠给秦孝上妆。 云杉于是背过身去,拉着晴空的手开始叮嘱从现在开始,在没到家之前都不能轻易开口,以免被人套了话——说漏嘴了。 两刻钟后。 当云杉转身看到秦忠给秦孝上的妆容时,感觉她的脸有些疼…… 麻蛋~ 秦熠知的下属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的多才多艺? 此时。 秦孝已经从刚才的俊朗小哥,变成了一个皮肤略黑,但英气十足的农家妇人装扮,哪里还有半点直男的影子? 云杉朝秦忠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哥。」 秦孝下巴差点掉了:「……」 秦忠脸色刷一下变了:「……」 见一句口头禅引起了两人的误会,忙不迭的讪笑着解释:「呵呵呵,那啥,就是口头禅,表示我很佩服你的意思,别想歪了。」 秦忠抹了抹额头上的冷寒,松了一口气。 可差点没吓死他…… …… 一个半时辰后。 当云杉坐着牛车,抱着「没精打采还在病中」的晴空从牛车上下去时,言家村的村民惊呆了,沸腾了。 「厉氏,你,你当天是怎么逃过一劫的?」言小英不敢置信的问道。 王翠兰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恐的看着云杉母女失声惊唿:「天哪,厉,厉氏,你们母女不是已经被马贼砍死了吗?你们究竟是人是鬼?」 云杉怀里抱着晴空,先是一脸懵逼,随后便黑着一张脸看向王翠兰:「你中午吃的是茅坑里的大便吧?要不然怎么满嘴喷粪?什么马贼?什么被砍死?你再这么平白无故诅咒我们母女,找我们的晦气,信不信我真拿刀先砍死你?」 好彪悍。 厉氏死了一回还有,性子真真是大变了…… 村民们一个个心底里暗自腹诽着。 一个中年妇女,见云杉一脸啥都不知道的表情,惊唿出声的朝云杉噼里啪啦就讲述着当天的惊险事发经过:「不会吧!厉氏你不知道吗?你那天早上带孩子刚村子,村子外面的路上就来了一群马贼,据说还砍死了一辆经过马车上的人,那血,流了满地都是,但路上却连半个人的尸体都没找到,估计是给丢进悬崖下的好河里去了,对了,你当天究竟是怎么躲开那些马贼的?」 云杉脸色一白,满眼惊恐,身子一个踉跄,哆嗦着唇:「不,不会吧?我,我没看到什么马贼啊?怎么可能会有马贼呢?」 人群里前来凑热闹的言蓉蓉怀疑的看着云杉,满满恶意的揣测道:「呵呵~你说没看到就没看到?谁知道你这几天,是不是被马贼给掳进土匪窝去了?」 此言一出。 围观的人群,顿时或怀疑,或打量,或审视的目光看向云杉。 言蓉蓉说的很有道理啊! 毕竟。 这厉氏虽然是个寡妇,可却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寡妇,被土匪掳回去玩几天,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对呀,厉氏,你若不是被土匪掳走,那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该不会真被土匪给玩了吧? 「就是啊,快说呀?你怎么不说了?」 「我看就是心虚,肯定是被蓉蓉给猜中了。」 「不知廉耻……被掳进马贼窝了,被男人玩烂了居然还有脸回来……。」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对云杉展开怀疑和攻击,言蓉蓉心里得意极了,朝云杉挑衅的一笑:贱人,看你这回还能怎么办?
第065章 云杉虐渣 听着村民咄咄逼人的质问。 看着村民充满恶意的怀疑眼神。 看着言蓉蓉朝她挑衅得意的笑,云杉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飞起几脚就挨个的踹过去。 可是她不能。 因为她还要在言家村继续生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主动伤人。 心念一转,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 云杉抱着怀里「没精打采」的闺女,瞬间就红了眼眶,看着一脸得意的言蓉蓉,哽咽道:「言蓉蓉……你,你怎么能这么污衊我?我明明是带着我高烧的女儿去看大夫,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被马贼掳走了?你又是在哪个地方看到我被掳走的?你说,你说呀?」 一连串的质问,让言蓉蓉顿时哑然,一张白胖胖的脸瞬间好似着了火儿,双手攥着衣袖,梗着脖子执拗道:「是,我是没有亲眼看到你被马贼掳走,但你若没有被马贼掳走,你怎么会出去五六天才回来?」 卫开菊看着云杉,也紧跟着咄咄逼人道:「就是啊,咱们村到两河口镇的距离,一天打三四个了来回都没问题,消失这么好几天,谁知道你究竟是被马贼掳走?还是去镇上私会野男人去了?」 「依我看呀,就算不是被马贼掳走,那肯定就是假借她傻闺女为掩护,去镇上勾搭男人去了。」王翠兰阴阳怪气的恶意揣测着。 牛车上。 秦忠和秦孝看着这一幕,心中怒火中烧。 秦孝凑近秦忠耳旁,悄声道:「怎么办?」 秦忠冷着一张脸,拉着秦孝的手道:「先看看,见势不对,我们就下车收车资。」 秦孝瞬间秒懂。 两人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宛若一对恩爱的夫妻。 「呜呜呜~」云杉抱着晴空,跌坐在地声嘶力竭的失声痛哭:「言蓉蓉,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歹毒,你这一番话,简直就是想要逼死我们母女,简直就是想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啊~你们言家人可真狠,真狠……」 言蓉蓉年纪虽小,但也不是个善茬,当即就一脸的委屈恨恨道:「你这惯会偷人的贱人,剋死我三叔不说,三叔尸骨未寒,你又妄想挤走我娘上位,不仅如此,你还偷人生下两个小野种,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自个不检点,谁要逼死你了?」 言蓉蓉再次提起言家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 众人眼神顿时就微妙了起来。 云杉满脸的泪水,在众人的注目下,含泪的悲怆一笑,双眸看向言传根家的青砖大瓦房,眸子里一片荒芜。 「偷人?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没有兄弟姐妹为我撑腰,丈夫战死,儿女一病一傻,厚实的陪嫁也被尽数掏空,一个寡妇,一个傻子,一个病秧子,我们母子三人妇幼病弱……」 说到这儿,云杉双唇哆嗦得极其厉害,哽得好一阵后,这才发出声音来:「傻子和寡妇名声不好听,传出去会败坏耕读之家的形象,病秧子的药钱是个无底洞,除了我能干活儿,孩子们都是正处在光吃白饭不干活的年龄段,我知道我们母子惹人嫌,我知道,我都知道……罢了,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如今我们母子三人,已经和你们没有任何干系了,只求你们能放过我们母子三人一条活路……」 村民听着这一番话,很多人都莫名的感到心酸。 是啊。 这厉氏究竟有没有偷人,反正这么多年,言家村人是没有任何一个亲眼看到过,至于偷人生野种以及勾引大伯这些事儿,全都是言传根家自己传出来的。 思及此。 村民看向言蓉蓉的神情,顿时就有些怪异了。 言蓉蓉虽然还未及笄,但心眼子可不少,当即就察觉到了形势不妙,立即急赤白脸的出声打断云杉还未说完的话。 「厉氏你这贱人给我住嘴,别想着故意岔开话题,现在我们说的是你和马贼的事,你若交代不清楚这几天去哪儿了?这就说明你真的被马贼掳走了,掳走了还能被放回来,这就说明你和马贼有所勾结。」 围观的村民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皆是吓得脸色煞白,一个个全都慌了,惊恐的颤声交头接耳纷纷议论开来。 「是啊,蓉蓉,蓉蓉说的是啊。」 「若是这厉氏真的同马贼有所勾结,那肯定会给咱们村子招来祸端的。」 「现在可怎么办?」 言蓉蓉听着村民的话,心中得意又解恨,正义凛然站出对惊慌失措的村民道:「既然这厉氏不肯老实交代,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验明这厉氏究竟是否有无和马贼勾结。」 「什么办法?」有人迫不及待的忙问。 言蓉蓉眸光一凌:「扒了她的衣服,看看身上有无留下痕迹,自然就能知晓了。」 众人愣住了:「……」 秦忠秦孝怒了:「……」 晴空脑袋埋进云杉的怀里,双拳紧攥剧烈的颤抖着,死死咬住牙关,这才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云杉看着还未及笄的言蓉蓉,杀人的心都有了。 古代的孩子,还真是有够早熟的,这才十二岁而已,居然有着如此狠毒的手段和心计,真是让人不容小觑。 王翠兰和卫开菊,以及村子里两个最喜欢占女人便宜的有福和来财,眸子顿时就是一亮。 「这个办法好。」 「扒了她衣服,一看便知她究竟有没有勾结马贼。」 「走,咱们一起上,扒了她的衣服看看,真相自然就会大白了。」 「不行……得赶紧通知里正和族长拿主意才行,对了,还要通知言家的人,要出大事儿了……」其中一个看热闹的汉子对着身旁的同伴说完,拉拽着对方就跑去报信去了。 两男两女齐齐朝着与云杉走去。 云杉觉察到侧边秦忠的视线,哭啼之际,藉助怀里晴空的遮挡,给了秦忠和秦孝一抹安抚的眼神。 两人接受到云杉的暗示,只得忍耐着按兵不动。 云杉觉得言传根家的人,以及村子里这些泼妇混混,还真真是欠收拾,眼看三年灾难年就要到来了,她可不想让这些人,继续认为她是一个软弱可欺,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今儿~ 她厉云杉就要杀鸡儆猴,立立威。 闻讯赶来的周嫂子,还未走近,便听到村里的浑人有福和来财,以及最喜欢挑事儿的王翠兰和卫开菊四人,在说着什么扒衣服之类的话。、 再一看四人齐齐朝云杉围了过去,当即脸色顿变,拔腿就朝云杉这边跑来,并大声怒喝:「你们想干什么?」 对于周嫂子的呵斥,四人全都置若罔闻,脚步都没顿一下。 周嫂子急了。 秦忠秦孝眸子一寒,当即就动作自然的下了牛车,并在路边捡了几颗石头捏在手里。 云杉寒着脸,紧抿着唇,抱着晴空退回到身后的牛车旁,并凑近晴空耳旁悄声道:「乖,别怕,也别说话,看娘等会儿如何修理这些坏蛋。」 晴空死死咬住吓住,眼泪汪汪的无声点点头。 摸摸晴空的小脸,云杉转身就从路边捡起一块鹅蛋大的尖锐石头捏在手上:「谁要是胆敢靠近我,老娘就和她同归于尽。」 四人心里顿时就有些犯憷了。 卫开菊看着云杉那张白净细嫩的脸,再想起好几次夜里她和男人「办事儿」时,自家男人无意识的喊出了云杉的名字,心里那点儿刚生出来的怯意,顿时就没了,扭头对身旁三人道:「怕个屁,她就一个人,我们四个人,她也就是嘴上逞逞能罢了,毕竟,她宝贝的傻闺女还在旁边,病儿子还在山上,她可捨不得死。」 王翠兰,有福,来财听卫开菊怎么一说,顿时就有了底气,四人把云杉围堵在中间,齐齐伸手就去撕扯云杉身上的衣服。 一旁观战的言蓉蓉,此时心底激动的不行。 这贱人…… 要不是这贱人,家里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这贱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衣服,心中就很是解恨。 这四个棒槌还真是挺好利用的,就被她挑唆了几句,就沖了上去为她报仇,思及此,言蓉蓉下巴微仰,满脸都透着一股智商碾压蠢货的优越感。 噗通~ 身材高壮的有福,脚下好巧不巧的踩到了石子儿,直接就摔了个狗吃屎。 云杉趁机飞快的出手。 左手揪住身材瘦小的来财,右腿屈膝直接狠狠顶上男人的子孙根,同时,右手的石头,也重重砸在了刚把手放在她胸口,企图撕开她衣服的卫开菊脑门上。 「啊呜~」来财发出悽厉的惨叫,蜷缩着身子咚一下就栽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裤裆,并在地上左右来回的痛苦翻滚。 「啊啊啊~血,血,我流血了……杀人了,厉氏杀人了……」卫开菊被砸得头晕眼花,踉跄着就一屁股跌坐在地,看着满手的血,撕心裂肺的哭了。 云杉干翻这两人,仅仅只用了五秒。 前世今生,云杉从未学过任何武术,没学过,但不代表她没常识。 作为一个不会武术的女人,当遇上一对多的打法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朝敌人的下三路最为脆弱的裆部攻击。 裆部这个部位,不论男女,只要被踹上一脚,立马就能让对方歇菜。 所有人都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惊呆了,吓傻了。 一个个皆是庆幸不已,庆幸刚才没有脑子一热做出错误的决定,要不然,这会儿该头破血流,废了子孙根的人可就是他们了。 晴空胖乎乎的双手死死捂住小嘴,一双眸子亮闪闪的:娘好厉害~ 秦忠满脸的不敢置信:「……」 秦孝震惊了一瞬后,满眼的佩服:「……」不愧是大人看上的。 言蓉蓉吓得脸色煞白,脑子嗡嗡作响,看向云杉的眼神,就跟见鬼了一般的惊悚。 周嫂子也惊得张大了嘴,好一阵都没合上:我的娘咧,这杉妹子,这杉妹子难怪当日在山上能把两个流氓打得半死,之前他们都还以为杉妹子只是出其不意,这才制服了两个流氓,今儿有幸亲眼这么一瞧,哪里有什么出其不意?这完全就是杉妹子的真实实力好不好! 此时。 周嫂子看向云杉的眼神,那叫一个铮亮,那叫一个佩服。 王翠兰吓傻了,还保持着伸手要去撕扯云杉后颈衣服的动作。 「轮到你了。」云杉寒声的狰狞笑说道。 揪住王翠兰的衣襟,右手手肘狠狠击向王翠兰的胸口饱满,随后又一脚揣向王翠兰的下体。 「嗷~」王翠兰此刻这是胸疼,下体也疼,痛得倒在地上直打滚。 刚才摔倒在地的有福,一看云杉这么兇残,当即就吓得连滚带爬,爬起来转身就想跑,刚跑出去五六步, 噗通—— 有福又「好巧不巧」的踩到了石子儿,重重摔倒在地,然而这一次,他可没有上一次走运了,整个人超前重重摔倒在路边的乱石堆上,尤其是那张脸,磕在石头上直接就磕掉了六颗门牙。 看着混合着血沫吐出来的六颗门牙,有福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又惊又怕又悔的哇一声哭了。 「噗……噗要个来……偶错了,都系言绒绒那坚韧挑唆偶的。」上下一共少了六颗门牙的有福,眼泪鼻涕以及口中溢出的血沫煳了一脸,惊恐的看着朝他走去的云杉,含煳不清的求饶道。 众人:「……」 这有福今儿连摔两次,究竟是撞鬼了?还是今儿出门带衰倒了血霉了? 云杉:「……。」 牙齿磕掉的倒是整齐,刚好上下各三颗。 在这没有牙医的古代,缺了门牙的人,呵呵呵~ 就只能说话漏风的过一辈子了。 解决了四个被人当枪使的刺头儿,接下来,该轮到言蓉蓉了。 …… 云杉看着言蓉蓉,眸子里一片寒意的戾气。 小小年纪,便如此心思恶毒。 她厉云杉可不是什么白莲圣母。 既然你不仁,她便不仪。 若今儿遭遇这一切的不是她这个穿越的,而是原主的话,指不定原主就给羞辱得当场咬舌。 年纪小,可不是万能的护身符,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受到教训。 她就是这么的睚眦必报…… 快被吓傻了言蓉蓉,在云杉揪住她的衣襟时,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言蓉蓉惊恐得一双眸子瞪得老大,浑身哆嗦得好似秋风中的落叶:「你,你……。」鬼,鬼啊! 云杉左手揪住言蓉蓉的衣襟,右手狠狠就是几个耳光扇了过去,接连扇了六个耳光后,云杉觉得她的手心手背——真他娘的疼。 不行。 得找个替代的东西才行。 视线左右扫了扫,吓得围观的村民齐齐后退一步。 有了! 云杉弯腰用右手脱下脚上的布鞋,捏着就继续就朝言蓉蓉脸上打去。 「啪啪~啪啪啪~」 瘆人的鞋底板和脸颊碰撞的声音,富有节奏的清脆响起。 言蓉蓉此刻已经彻底被打蒙了。 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眼神也呆呆的。 闻讯赶来的里正和族长跑的气喘吁吁,远远便看到云杉正用鞋底抽打言蓉蓉,两人当即就一脸懵逼。 不是说有村民要当众扒厉云杉的衣服吗? 怎么变成厉氏殴打言蓉蓉了呢? 一同被喊来的,还有言传根和言正清父子两。 言传根一见自家最为受宠的大孙女被云杉殴打,当即就气得浑身发颤,震怒的朝杉怒喊:「厉氏,你这是在做什么?」 「岂有此理,厉氏,你怎可无故殴打她人?」言正清也出言厉声怒叱。 云杉瞥了一眼十五米开外的里正和族长,以及言传根和那一副书生装扮的青年,才懒得理会他们,继续拿着鞋底,朝着言蓉蓉脸上打去。 「啪啪啪~」 云杉打完了言蓉蓉左脸,又开始接着用鞋底打言蓉蓉右脸。 「啪啪啪~」 两边各打了十个鞋底板后,云杉看着眼前这张猪头脸,心里总算是解气了。 「不错,这下左右两边都对称了。」 里正和族长:「……」 秦忠和秦孝以及晴空皆是忍俊不禁:「……」 村民们彻底被云杉的彪悍震慑住了。 言传根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厉氏,你居然敢,敢打我家大孙女,你好大的胆……」 言正清一甩衣袖,正义凛然的看着云杉呵斥:「厉氏,你无故殴打未成年的小姑娘,你眼里可还有王法?」 云杉看着言传根和言正清,勾唇冷冷一笑,松开言蓉蓉。 下一瞬,便一脚把言蓉蓉踹翻在地,冷冷看着被打懵了言蓉蓉。决定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来修理这个心思恶毒的言蓉蓉。 「厉氏,你这贱人……蓉蓉你怎么样了?你说说话?爷爷来了,你别怕。」言传根咬牙切齿的怒骂着云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同时朝身旁的儿子忙喊:「正清,快,快来帮忙把蓉蓉扶起来。」 言正清弯腰搀扶。 只可惜,言蓉蓉这会又惊又怕且还被打懵,浑身软哒哒的,压根就起不来,急得言传根不行。 原来这个人,就是那个「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然后还在试卷上闹笑话的书呆子啊! 啧啧~ 瞧着倒是长得人模狗样的。 只是那双眼睛,太过于把他自己当回事儿了。 云杉在打量言正清的同时,言正清也在打量云杉。 言正清在厉氏被赶出家门后,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她,不得不说,她,真的变了很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 里正和族长不得不站出来问问话。 「厉氏,作何打人?蓉蓉还未及笄,还是个孩子呢?哪怕她做错了事,你也犯不着下如此重的手。」族长巍颤颤的气喘道。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谁来告诉我?」里正做事,一贯会留下几分周转的余地,并没有一来妄下定论。 围观的人群大多都不敢开口。 毕竟。 今儿这事着实是言蓉蓉挑起的,他们也跟着起闹才闹成这样的。 周嫂子此时还没有弄清楚前后经过,于是赶紧询问平时和她交好的两个妇人事发经过,当听完前因后果,周嫂子气得不行,怒气沖沖的赶紧把这一切告诉里正。 云杉唇角勾起冷冷的笑,冷锐的目光最先停留在言正清的身上:「王法?你们言家在同我讲王法前,先扪心自问你们心底可以王法?你们一家栽赃陷害我,你娘辱骂朝廷命官,现在应该都还没放出来吧!枉顾王法……你们言家人不是都已经占了两条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云杉这一来就戳了言家人的心窝子,言正清当即就气得脸色铁青,双唇抖抖了好一阵,这才说出话来:「……哼~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云杉嗤笑出声:「噗~呵呵,站不住理就把孔圣人搬出来当挡箭牌,真以为你之乎者也几句,没理就能变成有理了?可笑。」 言正清气结:「……」 云杉又看向族长和言传根:「小姑娘?你们可别侮辱了小姑娘这三个字?」 族长:「……」 言传根「……」 云杉看着地上被打懵的言蓉蓉,嘴下毫不留情道:「哪家还未及笄的十二岁小姑娘,居然会心思如此恶毒,煽动村民来当众扒一个寡妇的衣服?哪家的小姑娘会懂得那么多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房事?哪家的小姑娘又会张口闭口就贱人,偷人,勾引,小野种的话张嘴就来?」 言传根一张老脸霎时变得通红,看着怀里一贯懂事的大孙女,怎么也不相信这些话会是出自大孙女之口:「厉氏你胡说,我家蓉蓉才不会说那些话。」 「你大孙女刚才说没说,可不是你说了算,毕竟,在场的人都不是聋子。」云杉看向周围的人群,淡淡道。 「……是你,肯定是故意激怒蓉蓉,蓉蓉才会年幼不懂事说了那些话,你这贱人就是个祸害,祸害了我言家,剋死了我儿子,如今你居然还想要毁我大孙女,我和你没完。」言传根很是护短的哆嗦着手,指着云杉便怒骂。 云杉阴鸷一笑:「年幼不懂事?呵呵呵~我看她就是太懂事了……这还未及笄呢,她就提前好几年懂得了那么多男女之事……若不是她与男人做过苟且之事,她怎么会知道男女做完那事儿后,女人身上会留下痕迹?你可别辩解她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她年幼不懂事儿,跑去偷看了别的夫妻办事这才知晓的。」 围观的人群,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厉云杉这张嘴——可真毒。 不管是言蓉蓉与人苟且。 还是言蓉蓉偷窥别的夫妻办事儿。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 言蓉蓉的闺誉都将不保。 这一招,不可谓不狠。 但转过来一想,厉云杉说的也是这个理。 而且在场的人刚才可都听见了。 当时那言蓉蓉可是最先开口挑唆众人,去扒厉氏身上的衣服验证有无留下痕迹的。 她一个十二岁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一个黄花大闺女,若是没有与人苟且过,她怎么会知道男女做完事儿,身上会留下些痕迹? 霎时。 人群看向言蓉蓉的眼神,那叫一个诧异,那叫一个鄙夷,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好些人还同情的看向言正清。 言正清看着场面失控,看着瘫坐在地上被打成猪头的蠢货,气得又一甩衣袖。 言传根面对云杉的再次质问——傻了。 嘴唇艰难的动了动,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 他还能说什么? 说什么都没用了。 人群纷纷议论。 「你们说,言蓉蓉究竟是怎么知道办完了那事儿会留痕迹的?」 「难不成,她才是偷人的那个?厉氏只是替她背了黑锅?」 「应该……应该不会吧,她今年才刚刚十二岁呢?」 言传根眼前一黑,浑身无力,身子晃了晃,倚靠在他怀里的言蓉蓉,顿时就摔在了地上,胳膊传来的剧痛,终于令被打懵的言蓉蓉思绪逐渐回笼,惊恐的看着云杉。 鬼~ 眼前这个厉云杉,绝对会是鬼变的~ 以前厉氏还在言家的时候,无论她用绣花针刺,还是全家人用棍棒抽打,厉氏从来都是佝偻着背,从不反抗的任由他们惩罚。 可个刚才厉氏打人的狠劲儿,一点也不像曾经的厉氏。 这肯定是被鬼附身了。 鬼…… 思及此。 言蓉蓉当即就吓得瑟瑟发抖,直朝言传根怀里扑:「……爷爷,爷爷,呜呜呜……这个厉氏她不是人,她是被鬼附身了,她是鬼,以前我们全家打她的时候,她从不……」 「啪——」 言传根狠狠一巴掌就重重的扇在了言蓉蓉脸上:这个蠢货,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她居然这么蠢呢? 哟~ 言家再次曝出磋磨儿媳的丑闻了。 没想到。 堂堂秀才之女,低嫁进言家后,居然还会遭此虐待? 众人在想想厉氏嫁入言家没多久,就把嫁妆银子全部拿了出来,村民皆是纷纷揣测,该不会是言家为了得到厉氏的陪嫁银子,这才出手打人的吧? 「……爷爷?」言蓉蓉懵了,不知道为何爷爷会突然打她。 言传根哆嗦着手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怒叱道:「瞧瞧你,年纪小小就被人给带坏了,从今天开始,不准出门,更不准和村里那些长舌妇搭话,没得带坏了你,走,跟我回家。」 围观的村民看着言传根为了护短,就把带坏言蓉蓉的黑锅朝他们这些乡亲们身上甩,当即一个个就黑了脸。 「我呸~言传根这老东西,明明是他家孙女从根子上就烂了,居然把这黑锅朝我们身上甩,真他娘的不要脸。」 「谁不知道他家的大孙女,这么多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养在家里?说这话也不怕亏心。」 「嘶嘶~这言家啊,今后还是少和他们打交道的好,搞不好就好随时替他们背黑锅。」 「啧啧~你们刚才可听到没呀?那言蓉蓉自己都说漏嘴了,全家人都去打过厉氏,这种人家,今后哪个还敢把闺女嫁进去啊!」 言家父子听着村民的愤慨之言,窘得一张脸通红,但却死扛着不开口解释。 言传根:反正这些眼皮子浅的东西,在看到正清没考上秀才后,便率先翻脸不认人,让给那些人帮他们家几天忙都不干,交恶就交恶,只要不影响到家里清誉,不影响正清和有信今后的仕途就成,即便是现在交恶了,等言家今后出人头地了,这些人还不是会捧着礼物又死皮赖脸的贴上来! 言正清就更加不会开口。 言蓉蓉一脸懵逼,一点都不知道,刚才在她被打懵时所发生的一切。 此时,她又惊又怕,委屈至极的跟在爷爷和小叔的身后,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云杉一眼,那神情,哪有半点昔日读书人家闺秀的影子。 族长觉得脸好疼,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里正看着言家倒霉,心里却很是舒坦。 「不准走,诋毁了人不赔礼道歉就想走?没这么容易。」云杉朝言家人怒吼道。 言家人三人皆是惊得背影一僵,随后越发的加快了步伐。 云杉寒着脸看向里正和族长。 族长和里正没办法,只得叫了几个人小伙儿赶紧去把言家三人给叫回来。 正在这时。 秦忠和秦孝假扮的夫妻俩走过来了,秦孝怀里抱着晴空,秦忠一脸不耐的看向云杉,粗声粗气道:「给车资。」 云杉嘴角微微抽了抽,一脸肉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多,多少钱?」 装扮成妇人的秦孝,笑眯眯的看着云杉:「大妹子,一共一百六十文。」 围观的人群听到对方爆出这数目,也齐齐抽了一口冷气。 瞥了一眼那半新不旧的牛车,纷纷觉得云杉这是被人当肥羊给宰了。 「……啥?之前不是说好的一百五十文吗?怎么,怎么一下子又多了十个文?」云杉一脸愤怒的看向秦孝。 秦孝抱着晴空,脸上的笑看似半分不减,但那笑,却不达眼底,颠了癫手怀里的晴空,隐隐有着威胁,冷冷道:「我说大妹子,你也说了是之前,之前你在三河县雇我们这牛车的时候,你可没说你要在两河镇药房抓药,要去肉铺买肉,以及去粮油铺去米耽搁,而且我们夫妻两个,把你们母女平安送回村子,这会儿又耽搁了好些时间,我们多收你十文钱不过份吧?」 秦忠气势汹汹的朝云杉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杉,脾气很不好的怒声问道:「你给不给?」 众人看着这壮汉车夫夫妻两人,皆是在心里替云杉捏了一把很冷。 这夫妻两个长得可真高,足足比厉云杉高处快一个脑袋呢! 就算厉氏再能打,可就她这小身板,这壮汉车夫一拳估计就能把她给打趴,更不要说那车夫的婆娘,一看也不是个好惹的,典型的笑面虎一个。 周嫂子当即就怕得不行,忙不迭的扯了扯满脸愤慨的云杉衣袖:「杉妹子,你,你就给了吧,若是你身上不够,嫂子这儿有。」 云杉看着秦孝怀里的晴空,似乎担心对方会伤害到晴空,最后只得憋屈的把布口袋的铜钱全部倒了出来,一数,居然还差五个铜钱,于是找周嫂子借了五个铜钱,这才递了过去。 「给。」 「算你识相。」秦忠接过铜钱在手里抛了抛,这才揣进钱袋子里。 秦孝笑眯眯的把晴空递向云杉:「妹子,下次若是再来三河县,来找大姐啊,大姐下次优惠你五文钱。」 村民们:傻子才会坐你们的车。 秦忠秦孝「夫妻」一前一后的走上牛车,扬起皮鞭抽打着牛,缓缓的出了村子。 …… 云杉抱着晴空,抹了抹脑门上的冷汗,看向被村民强行拉回来的言家三口,顺眼红了眼眶,看向一旁的族长和里正,哭泣道:「族长,里正,今日言蓉蓉污衊我被马贼掳走毁了清白不说,更是诬陷我同马贼勾结,甚至还挑唆村民来当众扒我衣服,里正,族长,我冤啊,我心里苦啊……。」 面对云杉突然转变的画风,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些不适。 云杉才不管众人如何去想。 继续开始她的表演。 「言家人这是想逼死我啊……我真没看到什么马贼不马贼的,当日孩子高烧得昏过去了,我背着孩子急沖沖的送往两河口镇,最后镇上大夫束手无策,让我带回来听天由命,虽然她有些傻,可她终究是我身上落下的一块肉,我捨不得让她就这么没了……」 说到这儿,云杉已经泣不成声了。 在场很多人都是有儿有女的。 纷纷表示理解。 想想厉氏对傻闺女的一片慈母心。 再想想言传根一家对厉氏母子三人的所作所为,皆是腹诽言传根一家做人不地道。 言蓉蓉煞白着脸,朝云杉怒吼道:「你……你若是真的从三河县回来,为什么我们问你时,你半天都不正面回答?」 云杉擦了擦眼泪,怒问:「你一看到我就对张嘴各种辱骂,然后又是挑唆人扒我衣服,我怎么说?而且我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你是官吗?你是衙役吗?」 言蓉蓉被堵得好一阵都说不出话来。 里正看着言蓉蓉,不悦的冷冷瞥了一眼,随后对言传根道:「传根老哥,还是先让你大孙女闭嘴吧!我这个里正和族长在这儿呢,轮不到她插嘴的份儿。」 「……」言传根狠狠的瞪了言蓉蓉一眼,同时对里正如此给他没脸,越发的记恨上了。 云杉哭泣着继续道:「我雇了一辆车,急沖沖的又赶往三河县,终于找了个愿意收治我闺女的老大夫,经过这好几天医治,这才把她这条小命给救回来,我几乎已经花光了全部的银子,虽然还没好全,可我没银子了却不得不回来,这才刚一进村子,言家人就对这么阴毒的想要逼死我,早知道言家人要对我们母子赶尽杀绝,当日我收到县太爷给我的户籍时,就应该让县太爷重新给我找个地儿落户,呜呜……。」 里正和族长,以及言传根一家,一听云杉最后这话,皆是纷纷变了脸色。 里正和族长担心这事真闹到县太爷哪儿去了,他们会受到牵连。 言传根一家,则想起了王氏还在大牢县衙里关着,若是这事儿闹到县太爷哪儿,不仅王氏会遭殃,甚至还会影响言家两个读书人在县太爷心目中的印象,他们怎么可能不急呢! 最后的最后。 在里正和族长的强势压制下,言蓉蓉跪在云杉身前端茶认错,同时,言传根也对刚才辱骂云杉的话而赔礼道歉。 看着言家人一脸的憋屈,云杉这才心情舒爽的满意离开。 云杉倒是满意了。 可言传根家,却彻底因为言蓉蓉而败坏了名声……。 …… 周嫂子手里提着云杉买的十斤小米,两斤肉,以及几包药,双眸亮闪闪的看着云杉:「杉妹子,今儿嫂子实在是太佩服你了。」 「嫂子过奖了,这人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也是被言家人逼得没办法了,若是今儿我当真被人当众扒了衣服,妹子我可就没脸活下去了。」云杉红着双眸哽咽道。 周嫂子深深一嘆,拍拍云杉的肩:「都过去了,你今天这么勇敢,那么兇勐,今后想必再也没什么人胆敢不长眼的来找你晦气了。」 云杉后怕的牵强笑了笑。 「杉妹子,你不知道,当天中午我吃饭时,听到邻居说马贼在村口外出没的那段时间,你恰好背着晴空去看病,当时可差点吓死我了……。我当即就跑回去和你李大哥去了悬崖边找了找,可没找到你们……」 「嫂子,谢谢你们了,真的,那么危险,你们还能冒险去悬崖下搜寻我们的下落。」云杉红着眼,感激的看着周嫂子连连道谢。 周嫂子嗔怪的瞪了云杉一眼,感慨道:「傍晚的时候,我和你李大哥去山上,本想把小川接下来住,但又不敢透露你可能出事的消息,只对他说,你带晴空去更远的三河县了。你不知道,当时我们心里有多矛盾,一方面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在山上;另一方面又担心他下山,会听到村子里那些人在他面前透露你们的消息,那孩子也是倔的,死活都不给我们开门,还说他自己会做饭会照顾自己,最后没办法,我和你李大哥,就只能隔一天上山去看看他。」 听到这儿,云杉突然发现不对劲儿。 不对…… 小川不是她出事的那天中午,就同秦诚他们离开言家村了,周嫂子怎么会听到小川的声音? 可周嫂子没有撒谎骗她的必要啊? 究竟是周嫂子在撒谎? 还是另有隐情? 云杉懵逼了。 过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忽的想起来,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秦熠知的属下,一个个都那么的有才,指不定就是有人会口技,擅长模仿他人的声音。 妈呀~ 这秦熠知,究竟是什么来路啊? 好像很牛逼,很了不得的样子! 想起那厮对她的纠缠。 想起那厮说要娶她。 云杉真真是头疼不已…… 在李木匠一家的护送下,云杉终于再次回到了半山腰。 再三对李木匠一家表示感谢后,看着李木匠一家急沖冲下山的背影,心里很是感动。 赶紧多存点粮食。 在灾难年到来时,她怎么也得好好报答一番周嫂子一家才行…… ……。 大难不死终于回家的云杉。 看着这低矮的茅草屋,看这荒芜的半山腰,真真是怎么看,怎么都顺眼。 晴空和哥哥以及两条狗子好几天没见,兴奋得当即就从云杉怀里熘了下去,同哥哥以及两条狗子紧紧的抱在一起,唧唧咋咋的述说着这几天的思念。 秦诚:「夫人,锅里有给你温着的肉粥,你先去吃点吧。」 「嗯,谢谢,我这会还真饿了呢。」云杉揉着肚子,朝着厨房疾步走了过去。 母女两个吃完饭后。 晴空便困得不行了,被云杉抱进卧室睡去了。 小川则守在床边照顾着妹妹,生怕她蹬了被子受了凉,生怕她睡觉不老实从床上摔下来,惹得云杉既心酸,又无奈。 前几天发生的事儿,着实把小川吓到了。 他一直在自责没有把妹妹照顾好,这才得了风寒,若是妹妹不得风寒,娘和妹妹就不会出事儿。 所以,小川现在是半点都不敢轻易离开妹妹。 妖怪娘要种地,他这个哥哥,就要照顾好妹妹,为娘亲减轻负担。 只是…… 想要一直在半山腰种地的平静日子,即将就要结束了。 他们母子三人,如今已经和秦熠知绑在一起了。 若是此时离开了秦熠知的庇佑。 那么…… 他们母子三人将性命难保。 小川阴鸷的双眸满眼的不甘,喃喃低语道:「秦熠知,你对我娘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为了那点利益而故作的虚情假意?」
第066章 秦熠知护短 云杉折返回来拿保温杯,一走进来卧室,便看到儿子低垂着头,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揉揉小川的脑袋瓜,笑问道:「嘀咕什么呢?困了就上床和妹妹一起午睡。」 小川仰起小脑袋,朝云杉抿唇一笑,摇摇头:「娘,我不困,我想守着妹妹。」 云杉也没强求:「那行,你留在家里照顾妹妹,娘去地里看看。」 小川开心的点点头,替妹妹捏了捏被角:「嗯。」 两条狗子也好几天没看到最喜欢它们的小主人了,全都趴在床边闭目养神不肯走。 云杉看着两孩子和两狗子,抿唇一笑的关上了房门。 一走出屋子。 云杉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 小川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可心思也忒重了些,把前几天她和晴空所遭遇的事儿,全都怪罪到他自己身上。 她也曾开解过他,可收效不大。 他太早熟,也太执拗了,一旦他认定的事,旁人就很难左右他的想法,而且,有的时候,他的想法还有些极端,这样的性子,今后长大了真的会很容易走极端。 作为新手娘亲的云杉,心里这叫一个愁啊! 晴空这样的熊孩子难养。 可小川这狼崽子一般的孩子,就更难养……。 愁啊~ 这要是一个不好,把小川养成了拥有极端人格的大反派可该怎么办? …… 地里的庄稼。 还真真是一天一个样,尤其是在雨水浇灌下,长得就更快了。 这才几天没见,感觉地里的秧苗,全都拔高了一大截。 育苗地的红薯藤,最长的已经有一米二三那么长了。 秦诚秦礼见夫人来到地里,皆是拿着笔和小本本就迎了上去。 「夫人。」 「夫人。」 云杉含笑沖两人点点头:「好几天没来看,就先到地里来转转看。」 同云杉接触了这么些时间,两人都清楚,云杉对这些农作物的重视程度,可丝毫都不比他们的大人少。 「红薯藤长的可真不错,这么长的藤,都可以移栽了,明天刚好有小雨,正是移栽的好日子。」云杉看着红薯育苗地,笑眯眯对两人说道。 秦诚抬头看看天,好奇道:「夫人,看今儿这天色,明天应该不可能会下雨吧?」 云杉神秘兮兮的一笑:「我说会下,明天肯定就会下,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秦诚和秦礼纷纷眸子一亮,咽了咽口腔迅速分泌的唾液,忙点头道:「若是明天不下雨,夫人输了,就给我们做红烧肉和麻辣排骨怎么样?」 「行,若是你们输了,你们就得回答我一个问题。」虽然明知道这两人不可能轻易透露秦熠知的来路,但云杉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要试试看。 秦诚:「……」 秦礼:「……」 两人对视一眼,总感觉又跳进了夫人提前给他们挖好的坑里去了。 能作为秦熠知带在身边的下属,需要的可不光是武力,智力也同样不容小觑,一看云杉这眼神,当即就大致揣摩出了云杉的目的。 秦诚一脸肉疼,但却意志坚定的对云杉道:「夫人,你这个坑,我们不跳。」 秦礼舔了舔唇,点点头:「嗯,不跳,跳下去了,我们不死也得脱成皮。」 云杉:「……」 真真是两个人精…… 云杉也知道让两人为难了,于是呵呵一笑,拍拍一脸紧张的两人肩膀,促狭笑说道:「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问问你们,你们教小川和晴空练武时,我能不能在一旁也偷师几招,今后便于自保和防身。」 一听是这个话题。 两人皆是吓得心肝一颤,急忙打太极:「夫人,这个,这个问题,你还需问大人才行,小的们可不敢随意答应。」 就自家那醋罈子大人? 他们要是敢答应,简直就是在找死。 云杉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语。 秦诚左顾而言他道:「咳咳~夫人,刚才我和秦礼,听到山下传来男女的悽惨嚎哭声,以及怒骂声,你刚才经过村子时,没出什么事吧?」 云杉蹲在红薯育苗地里,一边掀开红薯藤查看,一边恨恨道:「刚才经过村子时,遇上了找我麻烦的言家人。」 若是以前。 秦诚和秦礼还会紧张的询问云杉有无受伤。 但如今。 两人忍不住开始揣测,那些找夫人麻烦的人,如今「蛋」可还好? 秦礼:「夫人,可要属下去帮你出出气?」 「暂时不用了,总得等他们养好伤了再说。」云杉淡淡道。 秦诚:「……」 秦礼:「……」 夫人可真够记仇,真够腹黑的,一定要谨记,他们今后可千万不能得罪夫人。 秦礼翻看着手里记录的小本本,纳闷问道:「夫人,你之前不是说红薯移栽,最好是在小麦收割以后吗?」 现在距离小麦收割,还要十多二十天时间呢! 「这个时间也不是绝对,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大干国地大物博,要考虑到各地的实际天气情况,一般在小麦收穫之时,气温以及薯藤的生长情况,就都比较适合移栽,而且小麦收割后,才能空出地来接着种红薯,这个时间,只是一个相对而言的标准。」说到这儿,云杉顿了一瞬,随后继续道。 「今年我们育苗的时间较早,薯藤长的也较好,而且我们这是新开坑的荒地,不需要等上一批农作物成熟才能空出地来,所以提前十多二十天移栽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提前移栽,就能提前收穫。」 两人点点头,随后飞快的在小本本上记录着。 记录完后。 秦诚看着红薯育苗地,突的想起一个事情来,眉头紧蹙着对云杉紧张道:「夫人,我今上午在红薯藤上发现了三条虫子,而且还是手指头粗的青色虫子,这可怎么办?该怎么预防这些虫害呢?」 少许的地,还能人力抓一抓,可若是好几十亩地,单凭人力也只能抓瞎。 而且,那虫子又大又肥,祸害红薯藤肯定很厉害,若是一旦多起来了可咋整? 云杉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说道:「没事,你说的那个虫子,俗称『猪儿虫』长得肥肥的,胖胖的,动起来也慢腾腾的,红薯地里会长很正常,但不会如同蝗虫那般泛滥成灾,也不会对红薯的产量有所影响,不外乎就是手感吓人了些。」 秦诚和秦礼一听这话,终于松了口气。 「走吧~去那边看看。」 「是,夫人。」 移栽的豇豆,四季豆,黄瓜,已经长出了藤蔓,并且藤蔓也已经爬上了插在秧苗旁边的荆棘上。 云杉看着这些嫩嫩绿绿的藤蔓,兴奋都不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须藤,然后小心的把一些没缠绕上荆棘的须藤,给轻轻顺到荆棘上并人工缠绕好,满脸喜滋滋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农作物。 「不错,几天不见都长这么高了,照这个势头长下去,估计再等十天左右,就能开花,开花后,再等六七天就能吃上豆角和脆嫩清香的黄瓜了。」 一听这话,秦诚和秦礼也很是兴奋。 秦礼搓了搓手,一副吃货样的急忙问道:「夫人,这些豆角和黄瓜长什么样啊?有哪些吃法呢?」 秦诚也双眼炙热的看着这些秧苗。 又是两个隐形的吃货~ 云杉忍俊不禁,随后给两人科普:「四季豆的果实,约你们的手指头这么长,手指头这么粗,微扁;豇豆则能长筷子那么长,那么粗;可以用辣椒和大蒜干煸,可以煮在稀饭里,也可以切成小丁蒸干饭和当包子陷,或者泡在盐水罈子里泡酸豆角,若是吃不完,还能煮熟了晒干,这样就能储存放到冬天吃。」 「吃法还真多呀!」秦礼砸了咂嘴道。 「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看,想吃,秦诚感嘆道。 云杉想起前世四季豆,豇豆等引发的命案,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丑化说在前面,免得秦熠知的人,把豆角偷偷拿去回去实验,结果烹饪方式不对闹出人命又栽赃她下毒可就麻烦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千万要记清楚。」 秦诚:「?」 秦礼:「什么?」 夫人你这一脸严肃的样子,让他们有些怕怕了…… 「想必你们应该都清楚,无论是药材也好,蔬菜粮食或瓜果也好,对人体皆是有利有弊,若是不懂得正确的食用方法,搞不好就会中毒。这豆角虽然好吃,但若是没有煮熟,人吃了半生不熟的豆角就会有中毒,轻者噁心呕吐,腹痛头晕头疼,重者甚至会丧命,发芽的土豆也是一样,一旦发芽,人最好就不要食用。」 「中毒?」 「那,那万一若是有人中毒了怎么办?」 云杉眉头微蹙,想了想道:「若真有人中毒了,第一时间应该催吐,把胃里的有毒食物全部吐出来,然后再喝下大量的水,再次进行催吐,最好多重复几次,这样应该就算是……算洗胃吧,洗胃就能尽量减少残留在胃中的有毒残渣,其余的,就只能交给大夫,我也不是很懂。」 暗中的秦十六眸子亮得吓人。 洗胃? 好办法啊! 夫人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 话说现在的大夫们,只知道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然后把东西吐出来,却从未考虑到要把残留在胃中的残余毒物给尽量清除了。 不行,得仔细记着回去给主子汇报。 秦诚和秦礼也眸光铮亮的看灼灼看着云杉。 云杉被两人这目光看得浑身变扭,一脸莫名:「怎,怎么了?」 「夫人这个办法甚好。」秦诚激动道。 云杉:「……」 话说。 她也没说啥呀? 怎么看着这两人的眼神,似乎她刚才说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两人一脸兴奋,飞快在小本本上记录着。 这可要记录好了,晚上还得整理一份让暗卫拿回去给主子呢! 而且这些新型农作物在推广出去时,也一定要把烹饪办法和注意事项给老百姓传达清楚,免得好事儿最后闹成了坏事儿。 想不通就不想,云杉继续道:「至于黄瓜,一根基本上都能长到手腕那么粗,筷子那么长,口干脆爽,气味清香,可直接生吃,或者凉拌,或者切片煮汤。」 看完这边,云杉又带着两人去了辣椒地。 辣椒苗已经长到了约三十厘米高,再等十多二十天,估计就能开花并结出辣椒了。 看着这一大片辣椒地,云杉就想起了红彤彤的火锅。 这么多辣椒。 肯定能收好几百斤吧! 想起等到辣椒结出来后,就能吃上火锅,吃上干锅了,云杉那叫一个兴奋啊,走路都带风。 乱石堆的坑窝里,南瓜苗也长得颇好,已经长出了约三十多厘米长的藤,佛手瓜也长出了四十多厘米的藤蔓,已经爬上了荆棘,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爬上一人多高的架子了。 巡视完庄稼地,云杉心情舒畅的哼着不成调的歌,开心的对身后两人邀请道:「秦诚秦礼,晚上你们就别自己做饭了,我买了肉回来,晚上一起为我们平安归来庆祝庆祝。」 两人眸子一亮,交换了个眼神,皆是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肉痛与纠结。 这可是夫人平安归家做的第一顿饭。 若是他们两个去吃了。 保不准就会让还在路上风餐露宿的大人给知道了,到时候…… 两人狠狠一个寒颤。 口腹之慾虽然重要。 但小命却更加重要。 为了小命的安全,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秦诚看向云杉道,小心翼翼道:「夫人,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杉眉头一挑,不解道:「说吧,和我说话还需那么客气干嘛?」 「夫人和晴空能平安归来,属下也觉得应该庆祝一番,只是……大人现在还生着病,而且还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我们这个时候庆祝,是不是,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对呀,大人为了夫人,可是几天几夜都没休息,冒着大雨前去营救你,若是知道我们撇下他庆祝,他心里肯定会有想法的……」 云杉听着秦诚秦礼的提醒,有点尴尬,有点惭愧,反应过来后,觉得自个确实也有些没心没肺,居然把大恩人给忘记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嗯,幸亏你们提醒的及时。」 说完。 云杉沖沖的和两人告辞后,便转身迈步回家去了。 院子里,三只老母鸡分别带着各自孵出来的鸡宝宝,鸭宝宝,鹅宝宝正在啄着长出来的嫩嫩青草。 云杉摸了摸下巴,暗想道:虽然他有些气人,有些讨厌,有些流氓,不过,她们母女能平安归来,还多亏了他和他的部下。 罢了~ 救命之恩。 就用美食相报吧! 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云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这些鸡鸭鹅,喃喃自语道:「再过一个月,得让秦忠他们去买三头猪仔回来才行。」 想到下年年底,就能宰鸡杀鸭杀鹅杀猪,一想起那么多的肉肉,想起空间里还有一千斤粮食,于是,云杉对接下来三年的灾难年,总算是不那么惶恐了。 …… 言家村。 被云杉狠揍了一顿的几个人,被邻居和家人搀扶着回家后,皆是闹得家宅不宁。 言传根家。 满腹委屈的言蓉蓉刚一进院子,在院门被言正清关上的那一瞬,言传根飞起一脚,便把言蓉蓉给踹倒在地。 「啊啊~」言蓉蓉当即就疼得发出一声惨叫。 故意绕道从言传根家门外经过的村民,皆是兴奋得身子一颤。 一个个竖起耳朵,满脸兴奋的放慢脚步开始听墙角。 听到院子里狗子朝外激烈的犬吠,言传根脸一黑,咬牙恨恨道:「想看老子家的笑话,我倒要看看,你们等下还敢不敢继续看?」 说完。 言传根当即就把院子里狗脖子上的绳子给解开,然后拉开了院门就把狗放了出去。 「汪汪~汪汪汪~」兇勐的看家狗一看有陌生人在院子外,当即就龇牙咧嘴的朝众人沖了过去。 企图偷听的村民,齐齐吓得脸色大变,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各自家跑去,一边跑,一边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 「言传根你这老货,真他娘的疯了。」 「啊啊啊~言传根放狗咬人啦~言传根放狗咬过路的乡邻了~」 「呸~一家子心思歹毒的狗东西,我们只是从他们家门口过路,居然就如此丧了良心的放狗咬人,心这么黑,难怪菩萨都不保佑他们家,又是见鬼,又是落榜,又是有人蹲大牢的……」 「不要脸的一家子,老的奸,小的贱,没一个好东西。」 言传根听着村民的怒骂,狰狞着一张脸,就跟要吃人似的。 言正清心底虽然也很恼,但是,却不是很贊同父亲放狗咬人,毕竟,传出去可不好听,院子外面的路,也并不是专属他们言家的,别人有权从这条路上过。 虽然心底再不贊同。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 而且,言正清看着父亲此时整个人已经愤怒得快失去理智,便也不想自找晦气的凑过去,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院子里,板着脸冷冷的看着言蓉蓉一言不发。 言传根目赤欲裂的恨恨望向地上的言蓉蓉,直接从院门后取下门栓捏在手上,狠厉低吼道:「再听你鬼叫一声,信不信今儿我一棍子打死你?」 「……爷,爷爷?」言蓉蓉满脸惊恐,满眼的懵逼,不敢置信的看着偏爱她多年,而且刚才还在村民们面前极力维护她的爷爷,怎么都不敢相信,爷爷居然会这么对她。 「蠢货,你这个蠢货……我们言家教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却养出个没脑子的蠢货来。」言传根咬牙切齿,后悔不迭的哽咽道。 想起刚才从村民口中,听到转述大孙女所说的那些话,言传根这一张老脸,就臊得火烧火燎的疼。 这一辈子。 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从未如此丢脸过。 「说,那些事儿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 「?」言蓉蓉一满懵逼,满脸鼻涕满脸泪的懵圈看着爷爷,抽泣的怯怯问道:「爷爷,呜呜~什么,什么事啊?」 言传根听着言蓉蓉装傻充愣,还死不要脸的反问他,差点气了仰倒。 他身为长辈,身为爷爷,那种话,他怎么对大孙女说得出口呀! 「你……你有脸问,老头子我可没脸说啊,你这孽障,再同我老头子装傻充楞,今儿我非打死你不可。」言传根举起手中的门栓,气得浑身发剎那。 「爷爷不要,不要打我,我真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事啊……」言蓉蓉吓得哭天抢地,脚手并用的朝着言正清爬去:「小叔,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言正清看言蓉蓉抓着他的裤脚,满眼的厌恶,抖了抖腿,却没抖掉。 院门外,传来阵阵杂乱的急促脚步声。 吱嘎~ 院门被人从外面慌忙的推开。 言正文率先沖了进来,一看父亲手里这门栓,再看看自家大闺女这张猪头似的脸,大惊失色忙吼道:「爹,你这是要干啥呀?」 紧接着冲进来的余氏,也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吓呆了。 言蓉蓉看到自家爹娘回来,当即就朝着三人爬了过去,哭得委屈至极:「爹,娘,救我,救我……」 余氏看着自家女儿那张脸,心疼都不行,看着言传根不满呛声道:「爹,你要打也该去打厉氏那贱人,怎么这会儿关起来门来打自家人了呢?你老煳涂了?」 「……你,你给我闭嘴。」言传根捏着手里的门栓气得直哆嗦。 「……」这个老不死的,就知道窝里横,明明是厉氏欺负他们言家人,老不死的也不知道去找厉氏报仇,反而还要打蓉蓉,还来凶她,余氏越想心里越气得不行。 最后冲进来的言珍珍和言有德,看着大姐这脸,皆是惊得瞳孔一缩。 报信的人,只说大姐被厉氏给打了,具体原因,沖忙之间也没来得及问,一家子便从地里以及挖掘堰塘的地方急沖沖赶了回来。 真真是没有想到。 居然会被打得这么凶,这么惨。 也不知为何。 言珍珍看着大姐这张肿胀得好似猪头的脸,心里却很是解恨。 余氏看着女儿这面目全非的脸,当即就扑过去紧紧搂住言蓉蓉,揪心得哭天抢地:「我的个天老爷哟~厉氏那个丧了良心的骚浪货,居然胆敢出手这么狠打我闺女,这要是破了相,毁了容,我家蓉蓉可怎么飞上枝头当富贵人家的太太哟~厉氏,老娘要和你拼了。」 一听娘提到毁容这两个字。 言蓉蓉彻底被吓住了,慌忙推开母亲,双手想要去摸脸,可指尖刚刚触碰到脸颊,便痛得直抽气,双手死死攥住余氏的双手,惊恐的看着母亲:「娘,我的脸,我的脸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一定不会毁容的对不对?」 余氏愤怒的双眸中含着泪,心疼的一边检查闺女这张命中带福的脸,一边替闺女吹气缓解疼痛。 言珍珍讥诮的看着两人,真是好一出——母慈女孝的感人画面。 言正文走到父亲身旁,挡在女儿的身前,消瘦了不少的脸上尽是浓浓的不满:「爹,蓉蓉还是个小姑娘呢,听说她刚才被厉氏那贱人给打了,她还这么小……」 言传根一听「小姑娘」这三个字,脑子里瞬间就回想起厉氏用「小姑娘」这三个字对蓉蓉的一番挖苦。 霎时。 言传根就气得脑子差点充血,身子一闪,举起门栓就要朝言蓉蓉砸过去。 「爹,你究竟怎么了?」 「爷爷,不要,不要……」 言正文吓得脸色一变,亏得言传根断了一只手,此时一只手拿着门栓,轻易就被言正文给抢个了过去。 见门栓被抢,言传根气的浑身直颤,手指头哆嗦的直着言正文:「逆子,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言正文不耐烦的看着父亲,又看着站在一旁充当木头人的四弟,心里烦躁的不行:「爹,有事说事,别胡搅蛮缠好吗?我等下还要回去接着干活儿呢,要是今天划分给我的活没干完,今晚你儿子我连觉都睡不成。」 见言正文还敢顶嘴,言传根狠狠就是巴掌甩在了大儿子脸上:「逆子,你,你跟我进屋里来。」 「……爹,有话好好和大哥说,别伤了父子之间的和气。」言正清走过来替父亲后背顺着气,深深一嘆,出口劝说道。 言正文摸着被打疼的脸,一双眸子瞪得老大,恨恨的瞪着四弟:假仁假义。 言传根对着言正文破口大骂:「你养的好女儿,你养的好儿女今儿在村民面前说的那些话,我一个活了几十岁的老头子都臊得说不出口。」 言正文一脸不解的看着父亲。 余氏嘴快的下意识就问向公爹:「爹,蓉蓉她究竟说啥了?」 言传根狠狠的瞪了儿媳妇一眼,一张老脸越发的滚烫了,随后拽着言正文,父子两个便进屋子去了。 片刻后。 屋子里传来言正文震怒的怒吼。 下一瞬。 言正文便冲到女儿面前,一把把女儿从妻子怀里揪出来,红着眼怒声问道:「你是不是出去和别的野男人鬼混了?说?」 言蓉蓉被父亲这话吓傻了。 余氏也吓得彻底懵逼了。 言珍珍惊得张大了嘴。 憨厚的言有德也惊得差点跌破了眼珠子。 言蓉蓉虽然还未及笄,但她这么半大的一个丫头,自然是知道男女大妨以及闺誉的,一听父亲勐不冷丁的朝她身上泼污水,当即就委屈得朝父亲怒吼哭泣道:「爹,我是你闺女,你空口白牙的怎么能这么说我?你让女儿今后还有何面目怎么做人啊?」 此时。 言蓉蓉万般委屈又愤怒。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爹? 她怎么会有朝女儿泼脏水的爹? 忽的。 言蓉蓉恨恨的看向一旁的爷爷,肯定是这老东西说的,肯定是这老东西说的,言蓉蓉充满仇恨的双眸,死死的瞪着言传根。 见大孙女这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言传根气得手又痒痒了。 言正文怀疑的看着闺女,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怒声追问:「既然你没有和男人鬼混,那你说,你究竟是从哪儿知道男人和女人办完事儿后,身上会留下痕迹的?」 愤怒得失去了理智的言蓉蓉,听到父亲这质问,下意识的就回了这么一句:「当然是半个月前,你和群芳嫂子在草垛里野合时无意看到的。」 吼出这一句后,言蓉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她居然把藏在心里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院子里。 寂静一片。 言传根懵了:「……」 言正清神色莫辨的看着大哥,随后又看看一旁的大侄女:「……」 言珍珍和言有德,也彻底被大姐的话给震得傻住了:「……」 言正文被闺女当成揭发姦情,整个人无措的当场吓傻了:「……」 余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心虚傻掉的丈夫,转身又看看被她护在身后的闺女,含泪的一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言蓉蓉脸上。 「啪~」 「啪~」 言蓉蓉被母亲和父亲力道十足的两巴掌,直接就给打倒在地。 「你这小畜生,连你爹也敢污衊,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言正文此刻又气又怒,气女儿揭穿他偷情的事,更生气女儿居然,居然毫不知耻的看他这个父亲和其她女人办那事儿。 「亏得老娘这么疼爱你,护着你,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为什么不告诉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老娘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余氏打骂完了女儿,随后便朝还在打言蓉蓉的丈夫扑了过去。 又是撕扯,又是啃咬,又是怒骂。 「言正文,老娘和你没完……天天回来一上床就睡得像条死狗,合着力气原来全使到野女人身上了,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言传根此时快要气疯了。 脑袋一阵阵的抽疼。 眼前一黑。 身子有些站不住的一晃,亏得一旁的言正清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都我闭嘴~」 言正文和余氏置若罔闻,还在互相撕扯殴打中。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言传根悲怆的看着家中的这一出的闹剧,哆嗦着身子,推开言正清,捡起地上的门栓,狠狠朝着老大两口子砸了过去:「都给我住手……」 拔出萝蔔带出泥。 言传根家,这段时间都别想消停了…… …… 被云杉教训的其它四人。 此时家里全都没个消停。 来财被邻居和家里两个兄弟抬回家,找来了隔壁村的赤脚大夫看了看,虽说并未「蛋」碎,可大夫看着那红肿的子孙根,嘆息的道:「会不会影响今后的『使用』现在还不好说……我先给你配一些药敷一敷,等消肿了,若是早上起床时能『立』着,那就没事,若是消肿后好一段时间早上都『立』不起来,那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来财的娘一听这话,当即就哭红了眼。 来财也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面若死灰。 「那厉氏的心,真真是太狠毒了,瞧把我儿给打得,要是……要是今后真的不成了,来财这一脉可就要绝了香火了。」 送走大夫的来喜和来寿,刚走进屋子,就听到他娘哭啼说出这么一番话,兄弟两人当即皱眉冷脸了。 来喜:「娘,来财这是自作自受,色迷了心窍,自己犯蠢被那言蓉蓉利用,厉氏没去报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轻饶了他。」 来寿:「娘,早就让你好好管管老三,你偏偏要一味的纵容他,成天的游手好闲,哪家闺女能看得上他?不惹出事来才怪,还有……厉氏在县太爷跟前可是挂上号的人,咱们家得罪不起。」 来财娘一听大儿子和二儿子落井下石这一番话,当即就站起来破口大骂两儿子不孝。 骂的两个儿子直接就怒了。 来寿:「娘,分家吧,我和大哥已经养了来财二十一年,没道理当哥哥的还要养他一辈子,还要养到给他『养老送终』吧?」 来喜:「娘,老二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分家吧,要不然,等来财这事儿被厉氏哪天捅到县太爷跟前,别说你保住你的心肝宝贝小儿子,咱们全家搞不好都得绝了香火。」 偏心眼的老太太慌了。 「娘,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家,今儿无论如何也得分,我这就去找大伯和二叔以及里正过来主持分家。」 来财娘哭天抢地的抱着老来子的小儿子失声痛哭,来财得知有可能会成了太监,整个人都木愣愣的,好似丢了魂儿似的…… 其他人。 也很不好过。 卫开菊脑袋被砸破个窟窿,失血过多,整个人脑子都晕乎乎的,有点站不稳的样子,可及时是这样,还是被她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指使得团团转,一会儿做饭,一会儿洗衣服,一会儿餵猪等等。 不做? 不做就要挨揍。 卫开菊的男人,可不是好性子,经常抓到什么东西,就拿着直接朝卫开菊身上砸,好几次,卫开菊男人打她打得差点就去了半条命,可比云杉砸的这个窟窿严重多了。 王翠兰现在是胸也疼,下体也疼,躺在床上直叫唤。 他男人倒是想去给她报仇。 可却有那心,却没那胆儿。 毕竟。 里正和族长们都忌惮厉云杉,为了不让厉云杉闹到县衙,硬是让言家人给厉云杉又是下跪,又是赔礼道歉,这才把事情揭过去。 有福缺了六颗门牙,回去被他媳妇给嫌弃得不行,本来人就长得像头熊,如今还成了缺牙的瘪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噁心人的很。 再加上有福的媳妇,担心厉云杉去报官会牵连到她,于是当天就收拾包袱回娘家去了。 经此一事。 言家村所有人的都知道,厉寡妇是个不好惹,不能惹的人。 这厉氏不仅能打,而且还认识县衙的县令,他们可惹不起…… …… 两日后。 秦熠知和云祁带领二十多个衙役,押送着一百一十个被捆绑成一串的马贼,竹竿上吊着两颗人头,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言家村外的大路上经过。 「停,原地休息两刻钟。」秦熠知骑在马背上,一抬手,朝众人道。 「是,大人。」衙役们齐声洪亮的应声。 早就守在道路了两边的言家村村民,以及隔壁赵家沟的村民们。 此时既好奇,又心肝狂跳的看着被捆成一串的马贼,同时,想要看,又有点不敢去看那竹干上晃晃悠悠的马贼人头。 这些村民们。 昨天便从走商的商人口中,得知了新任县令,居然带着二十多个衙役们攻上了牛背山的马贼窝,不仅如此,还生擒了一百一十个马贼,并且当场砍下了马贼头子和马贼二当家的脑袋,并把两人的脑袋挂在了竹竿上,藉此震慑其它各处的马贼们。 赵成瞥了一眼围观的村民,高声唱和道:「县太爷在此,尔等还不跪拜。」 村民们一听,皆是战战兢兢的咚一声跪下,垂下了脑袋。 「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 秦熠知冷厉的眸子扫过众人,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一抹身影,眼底划过失望之色,冷冷道:「起来吧。」 「谢县令大人。」 「谢谢青天大老爷。」 「谢谢青天大老爷为民除害,剿灭马贼,还了三河县百姓一个安宁。」 人群里。 有人激动的真心感激。 也有人趁机拍着县太爷的马屁,想要在县太爷跟前挂个号。 看到县太爷这如同传闻中的匪气长相时,村民们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娘咧~ 这…… 这真是县太爷吗? 看这长相,看着满脸的大鬍子,看这高大威勐的身材,看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寒眸,这哪里像个文官? 说他像个土匪还差不多! 尤其是看着这县太爷身后那牛车上绑着的竹干,竹竿上那来回动盪的人头…… 这铁血的手腕,这狠辣的行事作风,真真是太吓人了。 百姓们此时对这个新任县令的感情,很是复杂,也很是矛盾。 既深深的惧怕他。 同时又矛盾的无比崇拜他,钦佩他,因为这个新县令,上任这么久,除了让挖掘蓄水池以及下半年修筑河提外,还真没有做出过什么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儿。 这一次,才二十多个衙役,就能端掉整个足有一百多人的马贼窝,这是何等的出人意表,何等的厉害! 秦熠知面无表情的扫了人群一眼,冷锐的视线最后定在了言家村里正以及族长的身上。 「……」族长顿时瑟瑟发抖:县令大人干啥看他?干啥看他呀?他这一把老骨头可不经吓啊! 「……」里正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完了,该不会是因为那言家村出了个辱骂县太爷,出了个企图用巫蛊之术诅咒县太爷的刁民,所以县太爷要找他这个里正的麻烦了吧? 思及此。 里正对言传根一家越发的记恨上了。 娘的~ 这言传根一家,还真真是个祸害,真真是一家子的扫把星,不仅坑害儿子,坑害儿媳,坑害孙子,如今居然还坑害了整个言家村。 秦熠知冷锐的视线,总算是从言家村的里正以及族长身上移开,移向身旁的捕头身上。 「赵成。」 「属下在,大人有何吩咐。」赵成半跪在地,抱拳低头恭敬道。 秦熠知眸子一寒,看向里正和族长,并对捕头吩咐:「去把言家村的里正和族长,以及言家村胆敢辱骂本官,诅咒本官的那一家子人全部带来。」 「是,大人。」 秦熠知的声音虽然没有刻意提高,可他嗓门儿本就不小,距离他较近的好些村民一听他这话,尤其是言家村的村民,皆是脸色大变。 有在心底暗自幸灾乐祸。 也有人忧心不已,生怕言传根的婆娘企图用巫蛊之术诅咒县令一事,会牵连到整个言家村,牵连到他们的身上。 赵成腰间佩着大刀,板着一张令人发憷的冷脸,疾步朝着里正和族长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 这,这赵捕头怎么朝他们这边走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不会是过来找他们的。 里正和族长,皆是自欺欺人的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 赵成在两人三步开外止步,冷冷道:「县令大人有命,带言家村里正,言家村族长,言家村的言传根一家过去问话。」 马背上。 云祁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熠知,身子朝秦熠知微微靠过去,悄声道:「你这是要为她出气?」 秦熠知瞥了云祁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他秦熠知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 会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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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来,给老子刮鬍子 「……。县,县令大人叫,叫我?」族长眼前一黑,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一旁的村民伸手扶一把,当即就要腿软的摔倒在地。 里正也吓傻了,双腿不住的哆嗦,惨白着脸看向赵成,死死攥着拳头,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恐惧,颤声道:「回禀赵捕头,言传根一家今日并…。并没有来这儿,可,可需要草民安排人前去带他们过来?」 今儿言传根一家,一个人都没敢来看热闹。 他们哪儿敢来啊~ 王氏把县太爷往死里得罪。 前两天。 言家的言蓉蓉,又把县太爷奖赏过的厉氏给得罪了,生怕厉氏今儿来了给县太爷告状,然后他们一家子当场就被县太爷抓住追究责任。 于是言家一家子,全都心神不宁的到躲到地里去干活儿去了。 赵成招来两个下属,随后看向里正道:「你安排两个村民给衙差带路。」 「是,是,我这就立刻安排。」里正抖着唇,忙不迭的答应道。 看热闹的人群,纷纷窃窃私语。 「言传根家这是要遭殃了。」 「话说,这言传根家今年接二连三的倒霉,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呸~我看是言家丧良心的龌龊事干太多了,这下遭报应了。」 「说的是,可不就遭报应了嘛!」 「……」 …… 两个衙役在言家村村民的带领下,在围观众人的注视下,朝着言家村疾步走去。 此时。 言传根正带着言正清在水田里忙活,余氏和言有德母子两个,去了地里移栽蔬菜秧苗。 今儿天气晴朗,趁着天气好,趁着还没到抢收小麦和油菜的时候,言传根站在水田边田埂上,正指导言正清赶着牛犁田,现在把水田犁好了,再等二十多天到时候就方便插秧苗。 可想像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言正清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那一双手除了拿过笔桿子,拿过书,拿过墨条,拿过银子,就没再拿过其它的任何农具。 「正清,你的手腕不要那么僵硬,手腕要用巧劲儿。」 「……」言正清崩着脸没说话。 巧劲儿? 狗屁的巧劲儿,他这一双手是用来读书写字的,不是用来当个种地的老把式的。 正在这时。 由于言正清没有控制好犁的手柄,犁尖整个都朝淤泥里直直插了下去,手柄朝上翘并脱离了言正清的双手,言正清这手中突然没有支撑,倾身超前噗通一声,整个人便面门朝前扑倒在水田里。 言传根又急又气又心疼,站在田埂上急得来回跺脚。 「正清啊,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扶稳犁头的手把,扶住稳犁头的手把,不要把犁尖过于朝下压,这样犁头下到泥里太深,牛就拉不动了。」 隔壁水田里的言正树言有山父子两个,看着言家这对父子两,皆是暗地里偷笑不已。 言正树看着隔壁水田的言正清,嘆息的直摇头,同儿子嘀咕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言有山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一个月里,言家老四也不知道闹出多少个笑话来了,用锄头挖地,锄头会铲到他自个的脚,幸亏他那面条似的胳膊,没什么劲儿,要不然脚趾头都给铲掉了;用镰刀割草,镰刀会割伤他自个的手指头;麦地里拔草,草没拔出来多少,反倒把麦子给连根拔出来许多,啧啧~」 言正树看着儿子,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幸亏老子当年没送你去读书,要不然,一旦读不出个名堂,就算祖宗留下了几亩地,手无缚鸡之力也养不活自个。」 言正清浑身泥浆的从田里踉跄着站起来,把手上的淤泥在水里草草洗了洗后,抹去脸上的淤泥,田里头一年割稻子留下的稻桩,刚才似乎戳到他左边眼睛了,这会儿刺疼得连眼都睁不开了,听着他爹一直叨叨叨个没完没了,心里真是鬼火冒。 控制不住满腔的怒火,语气很沖道:「爹,你少说几句成吗?我已经尽力想要去做好了,你究竟还想要我怎么样?你总得给我一个时间让我来慢慢适应吧?」 言传根看着老四沖他发火,顿时就被怼得气结,喉头梗得很是难受,又委屈,又不敢置信的看着言正清。 言正清看着父亲这神情,听着隔壁水田里邻居对他的指指点点,深吸一口气后,这才勉强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声音放柔了不少,一脸愧疚的看着父亲:「爹,对不起,儿子让你失望了,你教了我这么久,我却还是耕不好田。」 见儿子一脸愧疚的服软,言传根的心也跟着软了。 他全力培养的老四啊! 已经考上童生的老四啊! 如今却硬是被他逼着下田下地来干农活儿,老四长这么大,还从未干过这些活儿,是他心急,的确是他太过于心急了,老四擅长的是读书,不是学村里那些泥腿子一样,只懂得在一亩三分地里刨食。 思及此。 言传根红着眼,忙不迭的朝言正清招手。 「老四,快,赶紧上来,回家去先换一身衣裳,免得受了风寒。」 「……嗯,我这就来。」 言正清走到田埂边,刚用手捧起水去洗腿上的淤泥。 下一瞬。 言正清眸子瞪得老大,惊恐的看着他的两条小腿,发出悽厉的惊悚惨叫声:「啊啊啊~虫,好多虫钻进我肉里去了,爹,爹救我……」 言正树无语的嘴角抽了抽:「……」 言有山朝隔壁田埂上的言正清翻了一抹白眼:「……」 不就是被水田里的吸血虫咬上那么一口吗? 哪个农家人没有被咬过? 别说是大人了,就算是下田下河去玩的几岁小崽子们也不会怕,一巴掌拍死了扯下来不就完了吗? 多大的人了? 一大老爷们儿,居然还有脸鬼吼鬼叫,哭哭啼啼,真真是——丢人。 言传根也觉得有些丢脸,但一想到老四长这么大,今儿也是第一次见吸血鬼,被吓到也是情有可原的,于是赶紧出言安抚:「正清,你,你莫慌,这个吸血鬼没啥可怕的,爹这就拍死了帮你把拔出来了。」 「快,快把这些虫子弄走,弄走。」言正清满脸惊恐,脑袋扭到一边,连看都不敢在看他自己的腿了,只一个劲儿的催促着父亲赶紧把吸血鬼弄走。 「啪啪啪~」 「啪啪啪啪~」 言传根接连使劲儿拍了十几巴掌,这才把言正清腿上的六条吸血鬼给全部弄掉:「好了,好了,没事了,爹都帮你全部弄掉了。」 言正清怯怯的回头看向小腿,看着双腿上那六个直朝外冒血的伤口,想起这段时间在地里做活儿的艰辛,想起没考中秀才村民对他的暗讽,言正清瞬间悲从中来,当即就嘤嘤的抽泣了起来。 见到儿子哭,言传根揪心难受不已,拍着言正清的肩头道:「正清啊,你,你别难受了,不做了,爹再也不逼你下田下地了,你脑子好,可不能荒废了你的天赋浪费在这田地里……等下回去了,爹就想办法凑银子,继续供你去学堂读书,争取明年顺利考上秀才。」 言正清一听能继续进学,顿时就欣喜的抬头看向父亲,不敢置信的激动道:「爹,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爹说话算话。」言传根重重的点了点头。 「……爹,你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读书的,儿子也会多多接一些抄书的活儿赚钱补贴家用。」言正清激动不已,终于能再次回到学堂了,终于能结束这痛苦不堪的农活了。 …… 村民带着一个衙差走了过来。 「差爷,田埂上,田埂上那两个人,就是言传根和言家的童生言正清。」 「嗯。」衙差冷嗯一声,板着脸疾步朝着田埂走去。 言正树和言有山父子两个,一听村子里的小顺子称唿那带刀汉子为差爷,当即就吓得身子一抖。 这,这衙差怎么来这儿了? 正在父子两个满心疑惑之时,衙差走到言传根父子身前,说话了。 「你们可是言传根,言正清父子?」 低头正说得投入的父子两,听到头顶传来问话声,条件反射的齐齐仰头朝上一看,最先入眼的,便是那大汉腰间的大刀。 「请问,你,你是何人?」言传根有些紧张的问道。 便衣衙差冷着脸:「我乃三河县的衙差,你们可是言传根和言正清父子?」 衙差? 言传根和言正清脸色瞬间大变。 衙差不耐烦了,寒着脸厉声道:「我不想在问你们第三遍,说。」 「……我,我是言传根。」衙差为什么来找他们?难不成,是那厉氏真的把蓉蓉那死丫头给告到县太爷哪儿去了? 言正清吓得胸口砰砰直跳,但还是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勉强维持着他童生老爷的读书人范儿,起身朝衙役行了一礼后,彬彬有礼询问道:「小生正是言家村的童生言正清,不知差爷找我们父子,可有何事?」 衙差冷嘲的看着言正清,意味深长道:「喔~你就是那个言正清啊~」 言正清自然看出了对方话语里隐藏的嘲讽之意,顿时就羞愤得一张脸通红,:「小生正是。」 「县令大人有命,带你们全家人去问话,现在跟我走一趟。」 言传根当即就腿软了:「……县令大人问,问话?」 言正清也吓懵了:「……」 若是因为言蓉蓉的事儿,他还能把自个摘出来,可若是因为娘辱骂县令大人这事儿,那他搞不好也会受到牵连的,此时,言正清心里急得不行。 言正树惊得张大了嘴,嘴里差点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言有山暗自幸灾乐祸的很:活该,恶有恶报。 …… 一刻钟后。 言传根一家老小尽数被带到了秦熠知跟前,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 刚才朝这边走来时,他们便已经看到了那竹竿上挂着两颗人头,这会儿全都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里正和年纪一大把的族长,也跟着跪在言家人的身旁。 秦熠知骑在马背上,冷锐的眸子冷冷看着言家人,过了许久后,这才寒声道:「抬起头来。」 言家人不敢不从,皆是浑身发抖,满脸惊恐的缓缓抬头看向县太爷。 这一看,便被县太爷那一双杀气腾腾的眸子,吓得差点晕死过去,除了言正清还能勉强跪直,其余言家老小,全家都吓得瘫倒在地。 言正清哆嗦着唇:「……草,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秦熠知一道厉芒扫了过去,阴鸷的看着言正清,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我容你说话了吗?」 「……。」言正清脸色煞白,惊恐的摇摇头。 围观的村民,也被县太爷这看似淡淡的口吻,吓得心肝一颤。 什么叫做不怒自威? 他们今儿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里正和族长此时心里苦啊。 他们一个身为言家村的里正,一个身为言家村的族长,今儿看样子铁定是要被言家给牵连了…… 秦熠知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看着言家人:「是你们主动交代?还是同这些马贼一起去牢房大刑伺候了才肯交代?」 言家人一听这话,当即就吓傻了。 言传根更是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咚一声就栽倒在地。 言家人却连伸手去扶都不敢。 老族长也很想晕啊,可是他不敢,他若是晕过去了,等会儿大人惩罚他是,他连为自个辩解的机会都没了。 和马贼关在一起? 这些马贼可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这要是被关在一起了,这不是去送死了? 言家人吓得哭天抢地。 云祁看着好友,暗道这丫的还真是腹黑,这一番模稜两可的话,还不得立马就吓得言家人主动交代,然后狗咬狗! 果不其然。 下一瞬。 言家人便争先恐后的开口了。 余氏满脸惊恐,目中含泪,狠狠一巴掌就扇在身旁言蓉蓉的后背上,打得言蓉蓉一个趔趄后,随后便哭天抢地的澄清自己无罪。 「大人吶~不管我的事,全都是蓉蓉这不孝女被猪油蒙了心,这才故意挑唆村民去扒厉氏衣服的,真不管我们的事啊。」 「县令大人,我们交代,我们全都交代,求求你不要把我们抓走,不要把我们和马贼关在一起……对了,出言羞辱厉氏的是言蓉蓉这小畜生,辱骂冒犯大人的是我娘,我娘她老煳涂了,脑子有病,求大人明鑑,求大人明鑑……」言正文哭得满脸鼻涕满脸泪。 言蓉蓉虽然有着几分心计,但终究还是手段稚嫩,见识浅薄的十二岁半大孩子。 本就惧怕这会砍人脑袋的煞神县令。 此刻。 再一听爹娘把她欺负厉氏的事儿捅到县太爷跟前,当即就吓得面若死灰,胯间一热——尿裤子了。 刺鼻的尿骚味儿,顿时就飘进了周围村民的鼻息中,村民们伸手捂住口鼻,纷纷议论。 「天啦,那小姑娘吓尿了……」 「好噁心……」 「活该,年纪小小,便如此心思恶毒,是该好生修理修理才行。」 言正清也煞白着脸赶紧开口:「大人,家母见小生未考中秀才,这才得了失心疯,这才冒犯了大人,求大人明鑑,求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她这一次吧。」 言有德和言珍珍兄妹两个,惊恐的紧紧靠在一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里正和族长瑟瑟发抖的低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 秦熠知看着这一家子的丑态,也懒得和这种人继续浪费时间。 「赵成听令。」 「是,大人。」 「言传根,言正文,言正清以及余氏四人,身为长辈却未尽到教导言蓉蓉之责,判各打二十大板;另,言传根教妻无方再加十个大板;言家村里正和族长治下无方,未能起到锄强扶弱之责,各打十个大板。」 言家人一听只是打板子,不是蹲大牢,皆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里正低头死死咬着后牙槽:言传根,我日你仙人板板,害我被牵连还被打板子,你给我等着,今后你全家在村里别想好过。 族长一把老骨头抖啊抖,都快要抖散架了似的,心里后悔不迭,悔恨为当初什么瞎了眼,居然会觉得那一家子将来会有大出息,就他这一把老骨头,十个板子打下去,指不定今儿这一身骨头架子就要彻底散架了。 「言氏之女言蓉蓉,小小年纪便如此行事恶毒,挑唆村民羞辱烈士之遗孀,既然你如此喜欢扒人衣服,那本官……便判你被当众扒了裤子打三十大板,立即执行。」秦熠知冷冷的看着言蓉蓉。 胆敢挑唆人扒老子女人衣服。 老子就敢当众让人扒你裤子。 云祁看着一脸戾气的好友,嘴角狠狠抽了抽。 忽然觉得。 那彪悍的厉氏和熠知,还挺配的。 都是这么的睚眦必报。 赵成面不改色的半跪在地,抱拳领命:「是,大人。」 言蓉蓉吓得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嚎哭着,跪在地上咚咚咚的朝县太爷磕头:「不要,不要扒我裤子,县太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绕过我吧,求求你绕过我这一次吧,今后我再也不敢了……」 秦熠知冷寒着一张脸,连一抹余光都没给对方。 言家几个大人,听到县太爷对言蓉蓉的惩处,皆是又惊又怕直接傻眼了。 现场围观的好几百个村民,一听县太爷这判决,尤其是最后对言蓉蓉的判决,一个个全都惊呆了。 有不敢置信的。 有被惊吓到的。 也有心中很是解恨的。 当然,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 这言家的名声,是彻底没了,而言蓉蓉这辈子,也彻底毁了。 一个姑娘家,被当众扒了裤子打板子,而且还被这么多男女老少看到,这辈子估计就只能嫁身有残疾亦或者是那些老光棍儿了。 「不要,不要……不要扒我裤子,我错了县太爷,求求你绕过我吧,都怪我年幼不懂事儿,今后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求你别扒我裤子,直接打行吗?求你了……」 任凭言蓉蓉如何求饶,如何忏悔,秦熠知半点都没心软。 四个衙役摁住受刑之人的四肢,一个衙役手持手臂粗的棍子行刑。 「啪啪~」 「啊啊啊~呜呜呜~」 「啧啧~真是没想到,那言蓉蓉的屁股还真白。」 「心都黑成那样了,屁股再白也没哪个男人敢娶回去,娶回去了,妥妥的搅家精一个,还是祸及子孙三代的那种。」 棍棒击打在屁股上的闷响声,受刑之人的悽惨哭嚎声,现场围观群众感同身受的抽气声,议论声,现场真可谓是好不热闹。 被秦熠知指名的所有人都受完刑后,秦熠知看着趴在地上哭得满脸鼻涕满脸泪的言家人,冷锐严厉的目光落在了里正和族长身上。 两人当即吓得脖子一缩。 秦熠知淡淡道:「这次算你们运气好,遇上了本官,如若是你们遇上的是前任县令,或者是其他官员,哼哼~在你们的管辖之下,居然出了此等胆敢辱骂朝廷命官,并企图利用巫蛊之术诅咒谋害朝廷命官的人,你们这整个言家村的老老小小,一个也别想活命。」 言家村的人听到县令大人这话,全都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秦熠知看着里正和族长:「记住,这是本县给你们的唯一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若还有下次……今后言家村,可就不叫言家村了。」 不叫言家村? 那不就是,就是这个村子,再也没有姓言的人了吗? 那不就是整个村子言氏一族都要别灭了? 思及此。 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 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怀疑新任县令这话的真实性,因为,此时那两颗马贼的人头都还挂在竹竿上呢。 众人看向言传根一家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一个个都恨不得扑过去撕了言传根那一家子祸害。 言传根一家子吓得面若死灰。 完了…… 完了…… 秦熠知看到村民看向言家的眼神,心中很是满意,别以为,挨了板子,这事儿就能了了。 「明儿拿着十两银子来县衙赎人。」 言家人皆是不敢置信的看向县令大人。 秦熠知看向言家人,狰狞冷笑道:「怎么?你们真当本县的县衙大牢是吃白饭的地儿?」 「不,不敢,不敢……我们明天就去接人,明天就去。」 「谢谢县令大人,谢谢县令大人……」 言家人激动的跪地磕头感恩。 秦熠知看向衙役们:「启程回县衙。」 「是,大人。」 在诸多围观村民的目送下。 秦熠知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待秦熠知一行人,消失在村民的视线里后,言家村的所有人,齐齐愤怒的把言传根一家包围了起来。 「言传根,你一家子就是个祸害,这次全村差点就被你们害死了。」 「里正,族长,这样给言家村带来灾难的人,应该逐出村子。」 「把这一家子赶出言家村。」 言传根听着村民这话,当场吓得六神无主了。 言正清也吓懵了。 里正摸着疼痛的屁股,恨恨的看着言家人,愤怒同族长道:「族长,言传根一家自今年开年以来,才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便闹出了这么多事儿,这一次,还差点害死了全村的人,这样的人,我言家村不能再留了。」 言传根想要站起来,可被重重打了二十板子的他,哪里站的起来,连滚带爬的就朝里正爬去,并哭诉道:「里正,里正不要,我们知道错了,今后我一定会约束好家中女人和小辈们的,求你不要这么说,求你了。」 「滚开,别抱老子的腿,老子可差点被你害死了。」里正一脚就踹开了言传根。 族长被两个村里的后生搀扶着,身子抖抖得都快要站不住了,年纪大了,屁股上的肉也就少了,这会屁股上的骨头疼得不行。 其实族长心里也清楚。 若非刚才那行刑的衙役控制了手中的力道,他铁定给当场就给打断了骨头。 一想到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老了老了,身为一族的族长,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在那么多的小辈注目下,被按住打了屁股,老族长就气得恨不能拿棍子抽死言传根。 哆嗦着手,指向言传根一家,颤声愤怒道:「言传根,我以言氏一族的名义,正式把你们一家从言氏一族除名,从今往后,你们闯祸也好,找死也好,都同言家村言氏一族再无任何干系。」 「里正,族长,求你不要,正清今后会和爹一起约束好家人的,绝对不会再让她们出去闯祸了。」言正清浑身都是泥浆,跪在族长和里正身前,声泪俱下的保证。 族长神情复杂的看着言正清:「正清吶,若非看在你的情面上,我可就不光只是对你们除名,而是除名后,直接赶出言家村。」 若非言传根的爷爷和族长的父亲是堂兄弟关系,今儿族长还真就直接把言传根一家给彻底赶出村子了。 言正清不死心的含泪继续恳求:「族长,里正,我现在已经是童生,今后我还要往科考的路上走,我真的不能被从言氏一族上除名,真的不能……」 求完了里正和族长。 言正清又跪着朝言家村愤怒的村民望去,哽咽道:「我知道这一次,是我们家让乡亲们担惊受怕了,我发誓,今后一旦考上功名,一定会补偿言家村所有人的,到时候你们的田地可以挂在我的名下,这样每年就能免除不少的赋税,而且今后你们一旦遇上困难,我也必定会出手帮扶,你们的后辈若是要想走仕途,我也能出手相帮,乡亲们,一笔写不出个言字,求你们看在我们祖辈都是亲人的份上,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也给我们今后一次补偿大家的机会。」 听闻这话。 有些人心动了。 也有些人丝毫不为所动。 更有一些人,自个心中没个主意,像个墙头草似的,一会儿觉得这边说得对,一会儿有觉得那边说得对。 现场的意见,分成了三派,吵得里正和族长头疼不已。 族长气喘的一声怒吼:「行了,都别吵吵了,此事待我回去和族中其他几个人再仔细商量商量,再做定夺。」 …… 秦熠知押着那么多马贼,还颇为张扬的高高吊着两颗人头招摇过市的归来,三河县新任县太爷,带着二十多个衙役剿灭牛背山一百多个马贼的消息,短短几天,便传遍了整个三河县。 不仅如此。 走商的商队,更是把这个消息带到了其它临县,甚至是更远的地方。 三河县境内各方的土匪们,听到这消息,皆是吓得躲藏在土匪窝再不敢出来。 有些原本是穷苦人家,由于前些年过不下去了,这才找了个山头,弄了几把刀占山为王,偶尔去抢劫一下过往的落单路人,听闻了这事儿,当即就吓得散伙又回去种地了。 还有一些土匪,眼看在三河县熬不下去了,便带着兄弟要么从良,要么就躲往其它县暂避,想等到这三河县的煞神县令离开后,又再回来。 对于三河县县令以少胜多的事儿。 对于三河县县令铁血手腕的作风。 还被很多临县的说书先生给编成故事,在茶楼里讲给那些客人听。 于是乎。 什么三河县的县令,身高十尺,目若铜铃,血盆大口,须长及腿,一步杀一人,把三河县的县令给直接塑造成了长相狰狞的杀神似的。 说书先生:「……话说那牛背山上的土匪,可有一百多人呢,结果却被三河县的县太爷带着二十多个衙役就给抄了老窝,说来也是奇了,那三河县的县令,居然还和咱们大干的战神同名同姓,虽不知他们的姓名写法是否相同,但也有可能……」 后面的话,邱如媚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此时。 她的脑子,就只有三个字——牛背山。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原来那厉氏的靠山,居然是秦熠知? 梅四曾经说过,那两个下属,曾叫厉氏「夫人」而这两个下属,又是秦熠知的属下,而且秦熠知还亲自带人前去牛背山营救厉氏…… 这说明? 这说明厉氏和秦熠知关系匪浅。 邱如媚身子一软,一张美艷惑人的俏脸。瞬间煞白如纸,整个人瘫倒在圈椅上,神情惊恐:「完了,完了……」 邱如媚的奶娘,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当即就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夫人,夫人,下个月便是老夫人的四十八岁寿诞,礼物我们也早已备好,不若我们提前回京吧。」 「回京,明日便启程回京。」邱如媚忙不迭的惊慌道。 此时此刻。 邱如媚只想离三河县越远越好,离秦熠知那个杀神越远越好。 两刻钟后。 邱如媚回到了李府。 「奶娘,为了以防万一,梅四……不能在留了。」邱如媚沉痛的闭上眼,做出了决定。 奶娘听闻此话,并不显意外,点了点头:「夫人请放心,老奴为会夫人处理干净的。」 「嗯,奶娘办事,我一贯放心……看在他对我这么多年忠心的份上,给他个痛快。」 「是,夫人。」 奶娘退出房门后。 邱如媚揉了揉眉心,勾人的桃花眼里,此时透着狰狞的戾气。 「邱如雪,我的好妹妹,姐姐马上就要回京了,这两年,姐姐没有一日不记挂着你,这一次……姐姐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姐姐倒要看看,你听到这个消息后,你和你的上门夫君,是否还能依旧那么恩爱?」 …… 王氏在县衙大牢关押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吃不饱,睡不好。 虽说她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在这大牢女囚很少的情况下,她这个母的,哪怕是个老的,也是很受男囚犯们欢迎的。 王氏整天遭受左右两边囚牢里囚犯对她的各种言语羞辱,以及对她身体的觊觎,精神无时无刻不高度紧绷。 在这一个月,王氏瘦了二十斤,瘦得都脱相了。 从大牢里拖出来后,又被打了三十个板子,被儿子抱上牛车时,痛得连哼哼声。 这一次。 言传根家,就只有言正斌请假并雇了牛车前来接王氏。 因为言家的老大,老四,和言传根,被打了板子后,全都躺在床上下不来,就连赎王氏的银子,也是把家里的最值钱的牛给拉去卖了,才凑够银子的。 「娘,娘你怎么样了?」言正斌急得眼眶都红了。 「嘶嘶~鬼叫什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你大哥和四弟,还有你爹怎么没来呢?老娘遭了这么大的罪,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居然也不早点来把我接出去……」王氏趴在牛板车上,看着只有老二一个人来接她,当即就气得不行。 言正斌见他娘受了这么大的罪,有些不敢把家里的情况说出来,怕他娘担心,可若是不说,看她这不依不饶的架势,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 王氏听完二儿子的话,吓得魂都快没了。 除了两个最小的以及在镇上的老二没挨打,其余人全都挨了县太爷的板子,不仅如此,族长还准备要把她们一家从言氏族谱上除名,这还得了? 她不敢骂县令。 于是就骂里正和族长:「老不死的两个狗东西,等我儿考上了状元,让他们好看……」 王氏骂得嘴角都起白沫了,还是没解气。 言正斌身上只有十个铜板,给她娘买了一个包子,两个馒头,连买药的钱都没,王氏飞快的吃完了包子馒头,怒气沖沖的看言正斌就开骂:「你个不孝子,老娘被关了还怎么久,好不容易才放出来,你连一顿饱饭都不给你娘,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孝心的狗东西……」 饿着肚子,把所有吃的全给了老娘的言正斌,此时心都凉了。 「娘,儿子身上一个铜板都没了。」 王氏愣了一瞬,一点都不相信。 「你这个不孝子哟~连顿饱饭都不给你娘吃,亏得你还是酒楼的二掌柜,一月一两半钱的银子,居然连几个馒头都捨不得给你老娘吃饱,你这心黑心肝的不孝子哟~」王氏对二儿子又是打,又是骂的,惹得一路的行人纷纷为之侧目。 言正斌觉得,他肯定是从路边上捡回去的。 要不然,他娘怎么会如此对他? 言正斌目赤欲裂的看着老娘,歇斯底里的怒吼道:「娘,我孝不孝顺,你心里没点数吗?这么多年,我一大半银子全都拿回家供老四读书,你出了事儿,我找掌柜的又预支了好几个月的工钱,现在我一家三口,成天的喝稀饭,连盐都快吃不上了,你还要我怎么孝顺才算孝顺?有时候,我真觉得我是你从路边捡来的……娘,你再这么逼我,我身上也拿不出一文钱来,要不你今儿把我这条命拿走算了……」 今儿若是不把他这条命拿走,今晚他回去就分家。 那样的家。 那样的爹娘。 他还不如没有…… …… 云杉知道这几天秦熠知要处理马贼的事儿,应当挤不出时间过来。 于是就叫秦忠又去镇上吴寡妇的肉摊上,买了三条猪大腿,以及肋排和猪耳朵,以及猪蹄。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终于把香辣肉干,蒜香麻辣排骨,以及滷味给做好。 「秦忠,让人把这些给他送去,记得提醒他,除了肉干,其余的肉最好能当天吃完,吃不完夜里就放进水井里,免得天气太热发臭变质了。」 「是,夫人。」 夜里。 秦熠知和云祁皆是阴沉着脸从县衙大牢走了出来。 「娘的,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云祁有些担忧的看向秦熠知,建议道:「背后之人藏得很深,不若,你把厉氏母子接到县衙来?」 秦熠知摇摇头,苦笑道:「我倒是想,可她不会答应的。」 同她接触了这么久。 她什么性格,他早已摸得一清二楚。 云祁深深一嘆,拍拍秦熠知的肩:「走,我帮你刮鬍子去,你不是还有『色诱』的绝招吗?等你恢復成大干第一美男子形象时,她肯定会臣服在你的美色之下。」 一提起这个,秦熠知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两人回到后衙。 刚一进去,便看到管家望着他们笑得见牙不见眼。 「哟~伍叔,笑得这么开心,今儿出门捡钱了?」云祁看管家,打趣道。 管家给了云祁一抹白眼,随后看着秦熠知,笑得那叫一个激动啊! 「大少爷,秦十六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瞧你这兴奋得。」秦熠知坐在圈椅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 管家急了,忙不迭的道:「大少爷,秦十六给你带东西回来了,一大包,老奴老远就闻到那香味儿了,肯定是夫人给你准备的。」 一听这话。 秦熠知眸子一亮,脸上那叫一个激动,那叫一个喜悦:「快,快传秦十六进来。」 「是,大少爷。」管家乐颠颠的就跑出去了,一点都不像已经四五十岁的老人。 云祁舔了舔唇,觍着脸凑近秦熠知:「兄弟,看在我等会儿要给你刮鬍子的份上,多分我一点成吗?」 秦熠知眉头一挑:「这得看我心情。」 云祁:「……」 娘的~ 这厮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秦十六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半跪在秦熠知身前:「主子。」 「嗯,起来吧。」 「谢主子。」秦十六说完,刚要起身准备把手里的东西给主子递过去,还未抬头,怀里便是一空。 秦熠知把包袱放在桌上迅速打开,看着一布口袋的肉干,看着一罐子的滷肉,看着一大包蒜香麻辣排骨,顿时就笑得合不拢嘴,迫不及待的伸手捏了一块排骨便开始啃,一边啃,还一边回头看向云祁,嘚瑟道:「嘿嘿~夫人主动给我送吃食了。」 云祁:「……」 管家:「……」 秦十六:「……」 咕~ 三人盯着秦熠知,齐齐的狂吞口水——想吃。 「夫人可有让你带话?」 「回禀主子,夫人说,除了肉干,其余的吃食今晚若是吃不完,就容易变质……」秦十六说到这儿,顿了一瞬,心不甘情不愿的补充道:「夫人说,若是吃不完,今晚就得放水井里去,免得坏了。」 「嗯,退下吧。」 「是。」主子,你可真残忍,居然一块都不分给他,秦十六内心哭唧唧,悲痛欲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一熘烟的闪人了。 看着云祁和管家两双绿油油的眼睛,秦熠知忍俊不禁道:「行了,找人上酒,再拿三副碗筷来,今晚我心情好,就让你们尝尝我夫人的手艺。」 两人眸子顿时一亮。 管家:「来人,快上一坛好酒,三双碗筷。」 小厮:「是。」 三人吃吃喝喝了大半个时辰后,这才个个肚圆的瘫坐在椅子上。 秦熠知伸脚踹了踹云祁:「肉也吃了,酒也喝了,来,给老子刮鬍子。」 ------题外话------ 下一章,美男登场~
第068章 美男强吻云杉被打 想想他即将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出现在她面前,秦熠知就激动不已。 云祁双手揉着肚子,看向好友这一脸荡漾的神情,嘴角狠狠一抽,无奈道:「大哥,这都午夜子时了,油灯昏暗,若是兄弟我一不小心,手中的刀子割破了你俊美不凡的脸,留下疤痕那可咋整?不若明儿天一亮,兄弟我就帮你刮成不?」 秦熠知有些不开心了,捋了捋鬍鬚,微眯着眼看向云祁。 云祁摸了摸鼻子:「……咳咳,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小建议,当然,决定权在你。」 娘的~~~ 处于发,情期的男人——惹不起。 一旁的老管家也忙不迭的点头,一脸担忧的看向秦熠知:「大少爷,云公子说的很有道理啊,若是划破了脸,你总不能顶着一脸疤痕去见夫人吧?」 也是…… 他刮鬍子可是要一鸣惊人去「色诱」夫人的,若是俊美的脸上留下一道疤,那可就破坏他英俊不凡的形象! 秦熠知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向两人道:「成,就明儿一早刮。」 说完。 没理会两人,便抱起一袋子肉干,朝他休息的院落走去。 秦熠知一边走,嘴里一边哼着小曲儿。 他这几天得养足精神,待把那些山贼给处理好后,才能精神饱满的去见她。 看着秦熠知的背影,老管家一脸的紧张看向云祁:「云公子,你觉得,大少爷这计谋能成不?」 云祁摸着下巴,砸了咂嘴:「这可不好说。」 老管家听闻此话,顿时就一脸愁容了,有些恼怒道:「大少爷这么好的男人,那厉氏若是都看不上,她是不是眼瞎呀?我们家大少爷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要家世有家世,她凭什么不喜欢我们家大少爷?」 云祁看着反应有些过激的老管家,真真是哭笑不得,伸手拍拍老管家的肩:「深唿吸,冷静点儿。」 管家气哄哄道:「我冷静不下来。」 云祁:「那厉氏可不是一般乡下村妇,她戒备心重着呢,而且,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喜欢攀高枝,喜欢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管家郁闷的不说话了。 。。。。。。 第二天.\n 天刚蒙蒙亮。 秦熠知还在睡梦中,就被房门外管家急吼吼的叫醒了。 「大少爷,快醒醒,那牛背山的四当家在大牢里自尽了。」 秦熠知黑眸刷一下睁开。 沉默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讥诮道:「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可大惊喜小怪的。」 管家:「……」 秦熠知翻身下床,穿好衣服便开门走了出去。 「伍叔,传人赶紧备好早饭,然后去喊云祁起床。」 「是,大少爷。」管家说完,便急沖沖的离开。 秦熠知摸了摸脸上的鬍鬚,半眯的冷眸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一刻钟后。 洗漱完毕的秦熠知和睡眼惺忪的云祁坐在了饭厅。 云祁揉了揉双眼,看向秦熠知不满道:「这么早,你叫我起床干嘛呀?昨晚睡得那么晚,今儿我还没睡够呢。」 秦熠知淡淡的扫了云祁一眼,端起一碗热粥一边搅动,一边漫不经心道:「吃完饭,今儿就把那一群马贼给处理了,免得他们一直在大牢里蹭县衙的白饭吃。」 早点处理了这些小喽喽,他也好早点脱开身去言家村。 两人吃完早饭。 便升堂开始审判一干牛背山的马贼。 得知消息的老百姓,全都凑到县衙大门去看热闹。 秦熠知一身官袍,满脸大鬍子,神色冷峻的坐在上首,冷冷的瞥了下方的众人一眼,拿着惊堂木勐的一拍。 「啪——」 惊堂木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在场的人无不心肝一颤。 秦熠知声若雷鸣般的寒声道:「升堂。」 左右两边手持木棍的衙役们,齐齐用手中的木棍,快速重重敲击着地面,齐声吼道:「威武~~~~」 「带牛背山的主要人犯前来受审。」 「是,大人。」 很快,赵成带着四个衙役,便把被云杉踢碎了「蛋」的三当家和五当家带进了衙门大堂,两人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三当家和五当家两人瑟瑟发抖的瘫跪在地上,惊恐的低垂着脑袋犹如受惊的鹌鹑。 县衙大门外的众人,可是早就听闻过了牛背山马贼的厉害,前些年,牛背山的马贼出没频繁,打家劫舍,拦路抢劫,强抢民女,可谓是无恶不作,没想到被新任县令捣毁了贼窝后,被抓的这两个马贼头头,居然这么的怂,哪里还有昔日半点强盗头子的威风? 尤其是曾经受过牛背山马贼抢劫的商人们,此时那叫一个愤怒啊! 「求青天大老爷杀了这丧尽天良的贼子。」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秦熠知一拍惊堂木,冷着脸看向众人:「肃静,闲杂人等,不可扰乱公堂。」 县令大人一开口,人群齐齐刷刷安静如鸡。 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再开口。 秦熠知看着瘫跪在地上的两人:「牛背山马贼,近十多年来强抢民女四十多人,抢劫行商物资夺得不义之财无数,砍杀无辜商人和路人,以及百姓共计四十五条人命,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尔等可认罪?」 三当家和五当家此时面若死灰。 他们清楚的知道,他们这是活不成了。 本想像二当家一样咬舌自尽,可他们却没那个胆子,毕竟,砍杀别人他们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轮到他们自尽,却终究没有那个勇气。 牛背山的土匪所犯之事,证据确凿,他们若是不认罪,只会被这煞神县令折磨得生不如死。 痛快的认罪,指不定还能让县太爷给他们一个痛快。 两人哆嗦着唇,齐齐磕头认罪。 「大人,小的知罪。」 「认罪,认罪。」 一听这话。 现场的很多围观百姓,顿时就红了眼眶。 两人痛快的签字画押认罪。 秦熠知一拍惊堂木:「牛背山马贼头子,李大狗,周顺子所犯之罪不可饶恕,今日午时于三河县菜市口斩首示众,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一听两个马贼头子终于能得到报应了,围观的人,好些人都激动的嚎啕大哭起来。 三当家和五当家身子一软。 终于。 终于能痛快的解脱了。 接下来。 秦熠知又把牛背山几个马贼头子手下的三十个忠心小弟,一一进行了审问。 其中有五个人,最是作恶多端,也被判处了斩首。 其余马贼小弟,全都被秦熠知判处当场打了四十大板,然后发配到三河县的採石场,去开採石头修筑河提,一辈子都只能干苦力赎罪。 五个助纣为虐的女人,跟着马贼也干了不少谋财害命的事儿,被打了三十大板后,也被发配到採石场去做苦力。 剩下的十个年轻女人以及五个老婆子,原本也是穷苦人家的人,被抓上山后,年轻的女人被马贼充当洩慾工具,老婆子则成了打扫和负责煮饭的婆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便只每人发放了三两银子,要归家的归家,不能归家的,县衙会给她们找个地方重新落户,让她们重新开始生活。 「谢谢青天大老爷。」 「这才是青天大老爷啊……谢谢青天大老爷为三河县百姓做主,剿除马贼。」 围观群众发自内心的欢唿。 被妥善安置的受害者连连感激。 秦熠知一拍惊堂木:「退堂。」 「威武……」 接下来。 衙役们押着七个要被斩首的人贩,在县令大人的带领下,在街上百姓的围观下,朝着菜市口走去。 午时三刻一到。 秦熠知下令道:「行刑。」 刽子手喝了一口酒,喷在磨得锋利的大刀上。 手起刀落。 七个人贩便尸首分离。 处理完这些糟心事儿。 秦熠知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看向县丞,主薄和捕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是,大人。」 秦熠知和云祁翻身上马,街道上的百姓不用衙役催促和提醒,远远便自动自发的让出一条路来。 看着县太爷远去的背影,三河县所有围观了行刑的百姓,全都沸腾了。 人群中,有人褒奖,自然也有人贬斥。 「天哪,咱们这县太爷,究竟是什么来路啊?砍人脑袋,就跟砍冬瓜似的说砍就砍……」 「能不经上报皇上便擅自处决人贩,而且还能没被上面追究,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知道,那来头肯定大了去了。」 「啧啧~~~这县太爷手腕真是了不得啊!我们三河县的百姓,这下有福啰,再也不用担心马贼,地痞流氓的欺压了。」 「……胆大妄为,真是胆大妄为啊!居然置朝廷律法于不顾,他的眼里可还有王法?」一些穷酸的死脑筋读书人一脸义愤的谴责。 酒楼包厢里的富商们,一个个心有余悸的通过窗户看着那血流了一地的菜市口,窃窃私语讨论着。 「这县令和大干的战神同名同姓,你们说,他们还不会是同一个人啊?」 「怎么可能?堂堂战神,怎么可能会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偏远三河县。当区区一芝麻官的县令?」 「说的也是啊!这三河县,山多地少,又没什么油水,战神又不是傻了,这么可能弃武从文跑来这儿当个七品芝麻官儿。」 秦熠知和云祁一路骑着马,听着周围人群的窃窃私语,丝毫都未影响到他们的心情。 毕竟。 他们可是从战场上的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连敌军的千军万马都不怕,还怕这点不痛不痒的非议! 。。。。。。 一回到衙门。 秦熠知这厮就迫不及待的催促云祁:「快,给我刮鬍子,刮完了我还要换身衣裳,争取能在天黑前抵达言家村。」 云祁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熠知,调侃道:「你这是心急呢?还是……性急呢?」 秦熠知冷冷的看着云祁:「皮痒了?」 「……」这厮可真小气,云祁讪讪的怂怂的摸了摸鼻子:「大哥,小弟错了,小的这就给你刮鬍子。」 一刻钟后。 秦熠知一脸鬍子,已经尽数被刮去,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俊朗脸庞,但看这五官,五官同几年前相比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浓黑的剑眉,锐利的冷眸,挺拔的鼻子,坚毅紧抿的薄唇。 只是…… 这肤色嘛~~~ 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秦熠知看着管家以及云祁这怪异的神情,伸手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一脸莫名:「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好几年没看到我这张俊美绝伦的脸,一下子看傻了?」 「……大,大少爷,老奴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需要去办,这便退下了。」管家急吼吼的说完,脚底抹油的飞快便沖了出去。 刚刚冲出屋子,便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屋内的云祁听闻管家的笑声,也终于绷不住的狂笑起来。 「噗~~~哈哈哈,你,你让,让我先缓缓……」 「……有病。」秦熠知没好气的骂了云祁一句,随后便乐滋滋的转身回房沐浴去了。 云祁伸出尔康手:「别呀,你听我说……」 秦熠知此时心急如焚,巴不得立马就飞到言家村,哪里有耐心听云祁欲言又止叽叽歪歪。 用了一刻钟快速洗了个澡,穿上管家特地给他准备的月白色长衫,束上腰带,坠上香囊后便急忙的传唤小厮。 「来人,替我束髮。」 「是,主子。」门外的瘦猴疾步走了进来。 蛮牛则去了里间搬倒洗澡水。 当瘦猴走进来看到主子这张没了鬍鬚的脸时,瞳孔一缩,结结巴巴道:「主,主子……」 「说。」秦熠知头也不回的挑选着束髮的玉冠。 瘦猴看着兴致勃勃的主子,突然有些不敢说,也不忍说了。 久久没有听到回答,秦熠知不悦的侧头看向瘦猴,冷眉微蹙:「哑巴了?」 蛮牛恰好抱着澡盆走了出来,余光瞥到主子那张脸时,惊得怀里抱着的澡盆差点就掉脚背上了,一向心直口快的蛮牛失声惊唿道:「主子,你的脸……」 秦熠知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儿,冷着脸厉声道:「说。」 蛮牛:「主子,你的脸,上黑下白,好像阴阳脸。」 上黑下白? 阴阳脸? 秦熠知一脸绝望:「……」 接下来的半个月。 秦熠知每天都躲在县衙后院,上半张脸敷着珍珠粉,下半张脸晒着日光浴,就是为了能尽快把一张脸上的肤色给弄得一致。 。。。。。。 言家村。 云杉带着秦忠等四人,趁着这细雨濛濛的天,赶紧把地里第二批长长的薯藤给移栽了,之所以要在小雨天移栽,是因为这样的天气,比较有利于移栽的红薯藤重新扎根,并且还不会被太阳晒焉。 五人头上都戴着斗笠。 红薯藤被剪成了筷子那么长一段段的,然后再移栽进垒好的红薯行中。 十多天前,四人有过一次移栽的经验,这一次,四人很快就上手了。 云杉看着四人,满意的点点头:「都做的不错,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地里转转。」 「是,夫人。」 云杉最先朝着悬崖边的乱石堆走去,想去先看看南瓜苗长得如何了。 润雨细无声的牛毛细雨,让山下全部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站在这半山腰朝下看去,只觉得有种漫步云端的感觉,宛若置身于仙境中一般。 微风徐徐。 青草芬芳。 云杉不仅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喃喃出声感嘆道:「没有雾霾,没有pm2.5的空气可真好。」 忽的。 一道突兀的男声,在云杉身前响起。 「何为雾霾?何为匹恩蒙二点五?」 云杉机警的刷一下睁开眼,入眼看到的,便是身前三步开外的绝色男子,正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只是这短暂的一眼,云杉丰富的内心便不受控制了。 啊啊啊~~~~ 妈妈呀~~~~ 哪里,哪里来的妖孽? 她的少女心快要炸裂了。 这堪比国际超模的颀长身材。 这君子如玉般的气质。 这含情脉脉的黝黑眸子。 这深邃得宛若混血儿的俊朗脸庞,又有型,又man,浑身无一不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怎么会有这么极品的男人呢? 神仙? 妖怪? 被迷得短暂失神了一瞬的云杉,仅用了三秒便恢復了正常,一脸戒备的看着对方,警惕道:「你,你是谁?为什么闯入我家?」 美男抿着的唇,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低头灼灼的看向云杉,磁性的声音中,透着些许复杂,似乎是开心,又似乎是气闷:「你……真不认识我了?」 云杉微眯着眼。 这张脸…… 这个声音…… 似乎有些熟悉?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美男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雨伞的手柄,朝云杉迈近一步,伸手刚要触碰云杉的脸,云杉便触电了似的一蹦就跳开,一脸惊恐的扯开嗓门便朝秦忠等人求救。 「救命啊~~~」 秦忠等四人齐齐起身朝这边瞥了一眼,随后又埋头继续移栽红薯藤。 秦诚朝兄弟们八卦道:「你们说,主子『色诱』夫人,能成功不?」 秦礼:「我还是比较担心主子的『蛋』等否完好。」 秦孝:「我也是。」 秦忠:「……」 若是主子连色诱都不行,主子可就真要抓狂了。 另一边。 云杉见秦忠四人明明听到她唿救,瞥了一眼却没过来,顿时心中大骇:「……」 什么情况? 为什么秦忠他们不过来救她?难不成这个男人,真是个会妖术的妖怪? 毕竟。 她都能借尸还魂,话说,有妖怪也不足为奇。 看着这张令她心跳加速的脸,云杉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周星星电影里那个皮笑肉不笑,长得俊美的猪妖。 思及此。 云杉惊恐的不断后退,生怕下一秒,眼前这张俊脸,就会忽的变成血盆大口朝她咬去。 云杉看着美男唇角透出无奈的笑,吓得不断朝后退去,脚下踩到一块石头,身子一个踉跄就朝身后的乱石堆倒去,脑袋上的斗笠也掉落在地。 秦熠知左手执伞,右手快速的揽上她的腰,一个迴旋,两人便从悬崖边的乱石堆回到了安全地带,松开她的腰,无奈的宠溺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傻女人,我不过是颳了鬍鬚而已,怎的就不认识了?」 鬍鬚? 大鬍子? 秦熠知? 看着瞠目结舌的云杉,秦熠知痞气一笑,伸手刺啦一下扯开衣襟,露出两块胀鼓鼓的胸肌,抓住云杉的右手抚上他的胸口:「若不认得我的脸,那么,想必你应该还认得我的胸肌,摸摸看,看是否还是你熟悉的胸肌。」 云杉看着美男脸上这熟悉的痞气笑容,不敢置信的踮脚,并伸出左手捂住他的口鼻。 光看上半张脸,这一看。 云杉顿时就觉得这世界玄幻了。 糙汉子? 绝世美男? 居然会是同一人? 余光看向不远处正埋头干活的秦忠等四人,暗道难怪那四个傢伙,面对她唿救时却无动于衷。 收回视线,狠狠的瞪向秦熠知,这一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手,还被对方紧攥在手心,正贴在他炙热而充满弹性的紧实胸肌上。 云杉:「……」 使劲儿的抽回手,面红耳赤的瞪着秦熠知:「你,你个死流氓,变美男了了不起吗?美男就可以随便让女人被迫强行吃你豆腐吗? 秦熠知嘴角狠狠抽了抽,看她不断开开合合的樱唇,差点就控制不住狠狠的吻了上去,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只得强行的移开视线,手腕一用劲儿,便把她纤瘦的身子整个揽进他的怀里。 「已经二十一天没有见到你了,乖,让我抱会儿。」 「……抱你妹啊抱,松开。」混蛋,居然装扮成美男来勾引她,戏弄她,简直是恶劣,简直不可原谅。 任凭云杉如何挣扎,就她这点力气,秦熠知一只手就能制服他。 此时。 秦熠知紧紧的把她禁锢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蹭了蹭,早上刚刚刮过的浅浅胡茬,刺在云杉的颈脖与脸颊上,令云杉感觉顿时就被一阵电流击中了一般。 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个不停。 这个妖孽。 真真是在考验她这个颜控的定力啊! 在这么下去,她可真就要——把持不住了。 若他只是个单纯的农夫,她今儿一定把他给扑倒,只可惜,这丫的来头太大,她可不敢自寻死路的往他挖好的坑里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使劲儿推搡着秦熠知,羞恼的咬牙切齿道:「秦,熠,知,你松开我。」 「乖~~~我这不是让你吃我豆腐嘛!放心,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还只有你吃过我的豆腐,也唯有你一人能吃我豆腐。」秦熠知忍不住噘嘴想要偷偷亲她一下脸颊。 哪知道云杉此时刚好扭头转向他。 顿时。 两人的唇好巧不巧的碰在了一起。 秦熠知一碰触到她那柔嫩樱唇,口干舌燥的下意识吮了一口,并伸出舌尖舔了舔。 「啪~~~」 清脆的耳光声顿时响起。 不远处的秦忠等四人,被这耳光声惊得身子一颤。 主子这是色诱失败——挨揍了? 四人弯腰假借栽红薯藤的动作,偷偷看去,不料却被自家主子那一把雨伞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啥都看不到。 云杉目赤欲裂红着眼眶恨恨的看向秦熠知,打人的右手剧烈的颤抖着,哽咽了好一阵后,才叫骂出声:「秦熠知,你无耻……」 云杉阴沉着脸,狠狠的用手背,擦拭着沾染了他口水的唇瓣。 秦熠知被她这动作惹毛了。 她居然嫌弃他。 她居然嫌弃他的亲吻。 她居然用愤怒,厌恶,抗拒,疏离,戒备的眼神看着他,他对她的心意,难道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难道还不能打动她吗?她的心是铁做的吗? 秦熠知冷沉着一张俊脸,舌尖顶了顶左边挨了一巴掌的腮帮子,神色无比认真的看着云杉,说道:「等我们成亲后,我还能更无耻,你可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云杉心肝吓得一抖。 「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是认为我在和你开玩笑?还是你只认定那仅仅只是一个玩笑?」 云杉被这一串绕口令似的问话,绕得脑子有点晕乎:「……」 秦熠知看着怔楞中傻乎乎的云杉,大掌直接禁锢住云杉的后脑勺,迫使她抬头对准他,并倾身狠狠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可不仅仅只是表面的一个浅吻,而是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直接深吻了进去。 云杉吓傻了:「…….」 被对方无耻流氓的行径弄气得浑身发颤。 「唔唔唔~~~~」云杉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气了,使劲儿的挣扎着,最后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屈膝就要朝他男人致,命处撞击过去。 秦熠知长腿一伸,一夹,直接就把云杉的双腿紧紧禁锢在腿间。 被吻得严重缺氧的云杉,脑子昏沉沉的,浑身也已经发软了。 秦熠知不舍的放开她,拨开她前湿漉漉的碎发。 云杉红着眼,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直直看着秦熠知,哽咽道:「秦熠知,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想娶你。」秦熠知真诚而坚定道。 云杉的情绪彻底失控了,暴躁的沖秦熠知怒吼:「这话你骗鬼去吧…….秦熠知,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而我只是一个克父克母克夫的农家寡妇而已,我只想带着孩子们安稳的生活,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秦熠知正色道:「不是招惹,是喜欢。」 这话,云杉不信。 「我没兴趣和你玩暧昧的偷情游戏,也没兴趣成为你后院中的女人之一,更加没兴趣参与到你们官场上的争斗中去,你放心,地里那些新型农作物的培育和种植办法,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不会和任何人透露半个字,若是我泄露出去半个字,我们母子三人的性命你随时取走。」 秦熠知握住云杉颤抖得厉害的右手,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脸,握起她的手唿唿的吹了起来,一边吹,还一边淡淡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难道不是吗?」云杉梗着脖子反问道。 「当然不是。」秦熠知严肃的否认:「若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以为……作为有权有势的我,会放低身段来对你一个寡妇献殷勤吗?会亲自冒险去救你吗?若我只是对你在种植上另有所图,我完全可以把你们母子三人囚禁至死,你们也别想和任何人见面,可偏偏……可偏偏就让我对你动了心,动了情,我除了对这个人有所图谋,我想不出,你身上还有什么令我可图的。」 这一番话。 既毒舌。 又令人为之动容。 云杉被怼得顿时哑口无言了。 是啊~~ 她只是一个寡妇。 并非倾国倾城的美人。 更无家财万贯。 她能被一个朝廷命官图谋啥呢? 她身上有啥可图的呢? 秦熠知心疼的看着失魂落魄的云杉,粗粝的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道:「别胡思乱想,我秦熠知的后院,这一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我之所以会喜欢你,也只是因为我的这颗心,偏偏就看准了你,认定了你。」 云杉心乱如麻,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 小川和晴空刚才在家里听到娘亲的唿喊,两孩子穿好衣服便忙不迭的沖了过来。 听到孩子们的唿喊,云杉飞快的用衣袖擦去了眼中的泪,没有理会秦熠知,头也不回的就朝孩子们走去。 「娘,你刚才怎么了?」小川紧张的问。 「……刚才娘,娘在乱石堆里,看到了一条蛇,所以吓坏了,不过那蛇已经被县令大人出手帮忙扔下悬崖了,你们别怕。」云杉眼眶红红的还含着泪,睁眼说对孩子们说着瞎话。 这个藉口。 能骗过晴空,却骗不过小川。 晴空抱着云杉的脖子,胖乎乎的小手不停的轻拍着云杉的后背:「娘不怕,不怕,长虫没什么可怕的,晴空以前还抓着玩过呢,一扭一扭的,身上滑熘熘的,挺好玩的,一点都不怕。」 云杉:「……」一点也没被安慰到好吗。 小川看向手持雨伞朝他们这边走来的俊美男子,眸子一闪,再仔细一看,再想起刚才妖怪娘说的话,顿时就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看着妖怪娘和秦熠知那异常红肿的嘴唇,小川衣袖下的拳头紧了紧,随后彬彬有礼的朝秦熠知一抱拳:「县令大人。」 「嗯,小川眼神倒是挺厉害的,你娘刚才都没第一时间认出我来呢。」秦熠知看着小川,意味深长的说道。 晴空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熟悉,又很是陌生的人,脑袋微偏的看着秦熠知,好一阵后,这才反应过来:「你是……你是大鬍子叔叔?」 秦熠知爽朗的一笑,走过去用手中的伞替母子三人遮挡着雨,揉揉晴空的小脑袋,笑着点点头:「对呀,叔叔颳了鬍子你都能认出来,和你哥哥一样厉害。」 一听这称赞,晴空顿时就眸子亮闪闪的,直接就朝秦熠知怀里扑,双手搂住秦熠知的脖子,纠结的问:「你现在没有鬍子了,那我今后还能叫你大鬍子叔叔吗?」 「可以,只要晴空高兴,叫什么都可以。」 一大一小,叽叽喳喳的开心说着,完全没有代沟。 牛毛细雨,已经有越下越大的架势。 秦熠知把手中的伞递向云杉:「拿好,和孩子们先回去,我去把你的斗笠给捡回来。」 云杉依旧低垂着眸子,没同秦熠知对视,沉默了一瞬,看着眼巴巴看着她的两孩子,最后一言不发的接过了雨伞,心乱如麻的拉着孩子们便朝茅屋走去了。 看云杉母子三人离开的背影。 秦熠知紧抿着唇,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他和云杉,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都怪他刚才没控制住,若不是那一个意外的吻,他也不会彻底失控,也不会闹成这样。 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 秦熠知转身去把斗笠捡了起来。 他知道这会儿云杉肯定不想见他,于是带着斗笠,在雨幕中沿着荒地一边查看,一边冥思苦想,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缓和他和云杉之间的关系。 。。。。。。 雨,越下雨大。 山下正在地里干活儿的村民,也纷纷赶回了家。 周嫂子发愁的仰头看着这天,深深一嘆。 「当家的,这眼看过几天就要收割了,这雨,也不知道会持续几天,若是时间长了,地里成熟的麦子和油菜,可就要在地里发芽生霉了。」 李木匠也愁的很。 这雨若是继续下,就像前些年似的,抢收回来的小麦没法脱粒,或者是脱粒了却没有太阳可以晒干,堆在家里就只能生霉发芽。 深深一嘆,李木匠拿起挂在墙壁上的斗笠,同妻子和儿子道:「趁着现在下雨,很多人家里都有人在,我去附近几个村子走一趟,看看有无人家户需要打家具。」 周嫂子点点头:「成,那你路上小心着些,早些回来。」 「爹,我和你一起去吧。」春生忙道。 李木匠摆摆手:「不用,只是去问一问,去太多人了也不好。」 春生只得歇了心思。 若是今年开始便年成不好了,能低价接点木工活儿,赚些银子多买几十斤粮也是好的,一旦灾难年到来了,几十斤两,可是能让一家子多活命十多天二十天的救命粮呢。 言传根家。 此时也不得安宁。 留在村里的言家人,除了十二岁的言有德以及言珍珍没有挨打,其余人全都挨了板子,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调养,言正清和言正文两兄弟,以及余氏和言蓉蓉母女虽然早几天就能下床了,可却暂时还干不得什么重活儿。 言传根和王氏这两个老人,则是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趴着养伤。 王氏趴在床上,中气十足的朝屋外吼叫着:「余氏,蓉蓉,珍珍,你们母女三个想要饿死我们老两口啊?这都什么时候,还没办午饭做好?再这么光吃不干活,信不信老娘卖了你们?」 正在外面忙活的母女三人,吓得身子皆是一抖。 正在用刀砍猪草的余氏,被惊吓了一瞬后,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老两口的屋子,不屑的瘪了瘪嘴:她可是长房长媳,未来状元的亲娘,言家卖谁也不可能卖了她。 厨房里的言蓉蓉和言珍珍两姐妹,皆是吓得魂不附体。 尤其是言蓉蓉最为害怕。 如今她被毁了名节,再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再加上,她可比言珍珍长得好看多了,若是推出去卖掉,她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至于她会被卖到哪里,不用深想也能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言蓉蓉目光阴鸷的看着言珍珍,看着对方那张黝黑瘦小的丑脸,长这么大,第一次居然有些羡慕嫉妒起对方来。 言珍珍被姐姐这目光一看,当即吓得便垂下了眸子。 王氏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丈夫,压低了声音:「老头子,正清可不能在继续在家里耽搁了,得赶紧送他去学堂才行,要不然,明年的院试……」 一句话还未说完。 王氏就被身旁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丈夫指着鼻子怒骂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难道不知道这个理儿吗?要不是你这个口没遮拦的败家娘们儿,家里能一下子就损失了三十多两银子?家里能连牛都给卖了?现在我们欠了外面一屁股的债,整整十五两银子啊,这要啥时候才能还上?」 王氏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梗着脖子死不认错道:「我,我还不是就是那么一说,谁知道厉氏那贱人,当日就把衙差给招来了?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被抓进去?要不是她,我……」 「啪——」言传根狠狠一巴掌就扇在了王氏的脸上,气得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在正清和有信的份上,在老二把你拉回言家村时,老子早就把你休回娘家了,你个败家婆娘,老子告诉你,今后你若还管不好你这张嘴,老子也不休你,老子直接让你永远闭嘴。」 王氏被丈夫这一番绝情的话,直接就给吓傻了。 永远的闭嘴? 老头子这是…… 老头子这是想要弄死她啊! 思及此。 王氏瞬间悲从中,趴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隔壁房间的言正清正在抄书,此时已经接连废了两张白纸,这些纸,可都是要钱买的呀! 言正清气得把手里的毛笔重重的一搁,边怒气沖沖的去了爹娘的房间。 「叩叩~~~」言正清隐忍着怒火,敲响了房门,随后道:「爹,娘,是我。」 「正清啊,快进来。」言传根立马道。 推门进去后。 言正清还没来得及开口,王氏便朝着床沿外伸出了双手,待言正清走近后,当即就抓住儿子的手放声大哭:「正清啊,你可算是来了,你爹这个没良心的,他,他刚才居然说想要弄死我,呜呜呜~~~~老娘嫁给他后,为他当牛做马,为他生儿育女,他居然,居然这么对我,唔唔唔~~~你可要为娘做主啊,要不然娘马上就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 言传根气得直哆嗦:「你这个婆娘,要死你就死远点,死了老子连草蓆都不给你,直接拖出去就给挖个坑埋了。」 言正清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安抚道:「娘,爹只是和你说气话呢,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快别哭了,家里成天这么吵吵闹闹,一惊一乍的,儿子抄书时,可被屡屡惊吓的浪费了不少纸张,在这么下去,儿子何时才能凑够进学的钱银啊?我去镇上时,听学堂的同窗讲,先生这段时间,正在给他们着重讲解今年院试的考题呢,这对明年院试有着很大的帮助,儿子想要尽快多抄写一些书,然后筹够了银子去学堂……」 说到最后,言正清声音嘶哑哽咽不已。 一听这话。 老两头顿时就不吵吵了。 天大地大。 四儿子读书的事儿最大。 「正清,娘,娘对不住你啊,娘真的没想到,那天会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衙差。」 「正清,你,你也别着急上火,爹会想办法,爹会尽快筹够银子,送你去学堂的。」言传根也赶紧出声安慰。 只是。 现在上哪儿去想办法啊! 先前借人的银子都没还,如今再去借肯定是借不到了。 本来他想着把牛给卖了,用卖牛的钱让老四去学堂,可县太爷又让拿银子赎人,那卖牛的钱,于是都拿去赎人用光了。 言正清一听爹这话,眸子闪了闪,随后满脸愧疚的跪在爹娘床边,压低了声音,抽咽道:「爹,娘,都怪儿子以前『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才导致今年的院试失利,儿子让爹娘失望了,若是儿子今年能考中,娘也不会得罪县太爷,马上就能说婆家的蓉蓉也不会彻底毁了闺誉今后难以说婆家,都是儿子的不是,都是儿子的不是啊……」 两老见儿子如此,心疼的不行,赶紧伸手扶了起来。 同时。 老两口心有灵犀的同时想到了一个来钱的法子,那便是——言蓉蓉。
第069章 冷战 「正清,这事儿不怪你,真不怪你,你今年十七岁就成了童生,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很多人三四十岁都没考中童生呢,爹为你骄傲,你别气馁,只要你今年继续进学,明年肯定能考中的。」 「是啊,我儿可是算命先生批过命的,将来可是要成为状元的人。」 老两口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言正清止住了哭,把言正清打发出去后,老两口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言传根满是褶子的脸上,透出了几分笑意。 「老婆子,蓉蓉今年也马上十三岁了,如今她闺誉被毁,哪怕老四明年考上了秀才,她的亲事也是个难题,现在趁着她的丑闻还没传太远,赶紧给她找个婆家嫁过去,换点彩礼还能让老四继续去学堂,等老四中了秀才,哪怕到时候她的夫家知道了她的丑闻,看在我家老四是个秀才公的份上,量他们也不敢苛待蓉蓉。」 王氏忙不迭的点点头,眸光铮亮激动道:「老头子你这话说的是……明儿我便托人去打听,尽快给她说个好婆家。」 躲在老两口门外偷听的余氏,此时气得咬牙切齿。 一听公婆要卖了她闺女送老四读书,当即就不干了。 手中砍猪草的刀重重朝地上一扔,冲出院门便一屁股坐在路边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扯开了嗓门控诉公婆的罪行。 「我的老天爷呀~我家公婆这心可真够歹毒的哟,我闺女今年还不满十三岁,黑了心肝的公婆就想把她卖了换银子供小叔读书,哪有这个理哟,我倒要看看,若是书院的学子们和夫子们知道了四叔进学的银子,居然是这么来的,我看他还有没有脸在学堂继续待……」 言传根老两口一听大儿媳这话,便知道肯定是那余氏刚才偷听了墙角。 刚回到屋子,心情颇好的言正清一听大嫂这话,脸色霎时大变。 在房间里抄书的言有信,也铁青着一张脸。 凭啥卖他妹子的银子,要去送四叔?而不是送他这个亲大哥去读书?他言正文想去读书,言正文有本事卖他自己妹子去,凭什么要来打侄女的主意? 哐啷—— 厨房内的言蓉蓉,手中的葫芦水瓢顿时咚一声掉落在地。 爷奶要卖了她? 言蓉蓉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死死咬住下唇,疾步就朝院门外冲去,母女两个当即就抱头失声痛哭,哭得那叫一个悽惨,那叫一个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娘,救我,女儿不要被卖,女儿可以绣花供四叔读书,今后女儿每天也只吃一顿饭,女儿一定会努力多多干活的,娘,求你让爷奶别卖我好不好?」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投身到了这样的人家?娘的乖女啊~正文,快出来啊,再不出来,你闺女可就要被你爹娘拉出去卖钱啦……」 王氏气得浑身直哆嗦:「老大,老大,你是死人啊?赶紧起来把你这婆娘拉进来,堵了她那张臭嘴。」 言传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便踉跄着才沖了出去,暴怒低吼:「余氏,你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今日我便立即让老大休了你。」 休她? 余氏才不怕呢! 她可是长房长媳,而且,她儿子又是个读书人,也颇得言家人看重,若是休了她,有了被休掉的娘,今后对有信的仕途肯定有阻碍,言家才不敢休她呢! 余氏有恃无恐的暗想道。 今儿个下雨,好不容易能躺在床上休息的言正文,听着外面又在开始闹腾,而且还是要卖他大闺女换银子送老四读书,当即就怒了。 冲出屋子,便黑着一张脸同他爹怒吼道:「爹,我婆娘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吗?你真想卖了蓉蓉供老四进学?」 事情都被这余氏闹这么大了,言传根此时自然是抵死不认,恼羞成怒,面红耳赤的梗着脖子看着大儿子。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看你这婆娘是得了癔症了,赶紧的堵了她的嘴拖进来,若是惊动了里正和族长,咱们家可真就要被族长和里正赶出村子里。」 言正文怀疑的打量着父亲。 知子莫若父,反之亦然。 他父亲是个什么秉性,言正文心里比谁都清楚。 要卖蓉蓉这事儿,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 「爹,儿子今儿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真要卖蓉蓉换银子,那银子也只能花在有信身上。」 言传根差点气了个仰倒,哆嗦着手指头指向言正文,好一阵后才骂出声:「你,你这个不孝子,我和你娘这还没死呢,你就急着想分家当家作主是不是?」 言正文满脸的不耐:「爹,你也别给我转移话题东扯西扯的,反正我今儿把话撂在这儿,蓉蓉就算是要被卖,那银子我也绝对不允许花在老四身上。」 余氏也忙不迭点头:「就是,爹要是不同意,咱们就分家,反正上次二弟回来时,也有分家的打算。」 言蓉蓉听着爹娘的话,瘫坐在地,心寒的彻底绝望了。 凭藉她这一份姿色,一旦被卖。 不是被卖进大户人家当丫鬟。 就是卖给那些有钱人当小妾。 亦或者是被卖进那迎来送往的烟花之地。 如今…… 她可该怎么办? 言传根一家又是哭,又是闹,又是吵,又是扯皮的,真真是好不热闹。 村里的村民们。 此时听到言传根家又开始唱大戏似的闹,皆是瘪了瘪嘴。 「这言传根老两口,真真不是个东西。」 「谁说不是呢~那一家子,除了镇上的老二,还有家里的有德和珍珍,其余人,真没几个好货,那脑瓜子一个个鬼精鬼精的,惯会算计人。」 「哎~族长和里正也真是的,上次居然没有把言家给从族谱上除名,这种祸害留在村子里,也不知道今后会惹出什么祸事来,现在我看到他们那一家子的人就噁心……」 「幸亏那厉氏脱离了言传根家,要不然,今儿估计要被卖的,就是厉氏母子三人了。」 言传根家吵得不可开交。 村子里的村民们,幸灾乐祸的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和家人,或者邻居点评几句。 看外面这淅淅沥沥下个没完的雨水,众人又开始发起愁来。 这雨,也不知何时才能停? …… 雨,接连下了整整三天,可却还没个要停的徵兆。 自从秦熠知在荒地那边强吻了云杉后,云杉便对他开始了冷暴力。 不看他,不理他,把他当成了隐形人似的对待。 秦熠知这几天成日的跟在云杉身边,又是主动帮忙干活儿,又是主动给打下手,甚至好多次主动挑起话题想要和她说话,可云杉就是对他不理不睬,这可把秦熠知给急得不行。 第五天.\n 雨终于停了。 在家里憋了整整好几天的两条狗子,天一亮,便跑出去浪了。 吃过早饭,小川和晴空兄妹两人,也去了荒地那边找秦忠教他们练武。 此时。 院子里只有云杉和秦熠知,以及一群鸡鸭鹅。 云杉蹲在院子边沿的乱石堆处,看着长出来约十五厘米的藤椒苗,花椒苗,苹果苗,小心翼翼都把坑窝里的积水给排了出去,生怕积水过多,会把幼苗的根须给泡烂。 秦熠知郁郁寡欢的跟在云杉身旁,看着云杉这弄得满手的泥泞,看着她被视为珍宝似的几棵小苗,心里憋闷得很是难受。 待云杉把所有坑窝的积水都排出去后,刚刚起身,肩头便被秦熠知双手给摁住,固定住,云杉抬眸冷冷的看向秦熠知不说话。 「云杉,你说实话,你为什么不愿嫁给我?」 「因为我们不配。」云杉面无表情淡淡道。 「……我们哪里就不配了?」秦熠知眉头微挑,眼中透着一层薄怒。 云杉定定的看着秦熠知,突的「淫,盪」一笑,笑得就跟个阅男无数的勾人盪,妇,矫揉做作的笑说道。 「身高不配,接吻会累;体重不配,你压我会很累;家世不配,沟通会牛头不对马嘴;门不当户不对,凑在一起会后悔。」 妈呀~ 她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有才呢! 前世她为毛要去当什么快递员,应该直接去当相声演员,或者是当搞笑主持人猜对呀!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她就不信,他还不死心。 古代男人喜欢的大多都是矜持,以及洁身自好的女人,她说话这么彪悍,行为这么「放,盪」她就不信他还不被吓跑? 暗中的秦十六,已经彻底被云杉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吓得懵逼了。 夫人~ 果然不愧是夫人,不愧是主子看上的女人。 不仅举止彪悍,连言谈也是这么的语出惊人。 听着这一番话。 秦熠知眼角狠狠的跳了跳,嘴角也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一双黝黑的深邃眸子直直望着云杉,唇角忽的勾起一抹玩味且充满痞气的弧度。 云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先前还「放荡」眸子,此时警惕的戒备望着秦熠知。 果不其然。 下一瞬。 秦熠知直接把云杉整个人搂进了怀里,同时,双手动作飞快的分开云杉的双腿,使其她的两条腿夹住他的腰身,而他的手,一手轻松的托住云杉的臀,部,一手固定住云杉的双手,嘴唇直接就朝云杉的面门而去。 云杉被这羞耻的姿势弄得瞬间面红耳赤,脑袋忙不迭的左右闪避他凑过来的嘴唇,羞怒却又不敢声音太大的咬牙怒骂:「你,你发生神经?快放我下去。」 秦熠知置若罔闻,嘴唇很容易就堵上了她的唇。 只是。 今天他不敢太过于放肆,蜻蜓点水的一吻后,便松开了她。随后神色无比正经的看着云杉道:「我这样抱着你,我们接吻你就不会累了。」 云杉心塞塞:「……」 心好累。 突然间觉得,她作死的居然挖了个坑,本来想坑这秦熠知,结果,她挖的坑,却把她自个却掉坑里去了。 秦熠知凑近云杉的耳旁,暧昧而悄声道:「我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么捨得压坏你?你若是担心的话,今后你可以选择在上面,我随你压;还有……我秦熠知,可不是你几句话,就能吓得退缩,就能吓得改变主意的人。」 云杉恨恨的瞪着秦熠知,双唇抖了抖,气得直哆嗦:「……。你,你……你无耻……」 无耻~ 论无耻的境界,她和这死流氓对上,完全就不是对手啊! 云杉整张脸连同耳根子,都红的好似充血了一般,看着一脸正经沖他耍流氓的秦熠知,云杉觉得她真的已经黔驴技穷了。 秦熠知一脸无辜,一脸委屈的看着云杉:「我怎么就无耻了?不是你先说这样那样不配,我才告诉你这些简单的解决办法嘛~」 「……」云杉气得抓狂,脑袋朝秦熠知凑了过去,狠狠一口咬在秦熠知的脖子上:咬死你,咬死你这不要脸的混蛋。 秦熠知宠溺的一嘆,松开云杉的双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气死人不偿命的含笑道:「咬吧~咬吧~我可真没想到,你原来是如此的心口不一,如此的觊觎我的肉体。」 咬得正解恨的云杉,一听这话都快要气疯了:「觊觎你妹啊~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无耻的混蛋?」 秦熠知满脸纵宠,指腹抹去她嘴角残留的血渍,好声好气的问:「……好,好,我无耻,现在心里舒坦点没?要不要再咬几口?」 「……」云杉气得双手直接就朝秦熠知脸上招唿。 一刻钟后。 秦熠知那张俊脸,彻底挂彩了。 幸亏云杉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脸上只是被指甲划破了一道道的红痕,要不然,云杉这两爪子,一定能彻底抓烂他的那张俊脸。 待秦熠知把气喘吁吁的云杉从怀里放下去后,云杉望着秦熠知那张满是泥浆和划痕的花猫脸,泛红的眸子,突的就哗啦啦落下了热泪。 被她这么欺负,这么折腾都不生气。 他……。 真的喜欢她吗? 真的就那么喜欢她吗? 别说是男权的古代社会,就算是在现代,一个男人被女人如此对待,也会忍不住还手亦或者是震怒不已。 可他却如此纵宠着她为所欲为。 有的时候,他气死人不偿命。 有的时候,他又好像从天而降,前去拯救她的超人。 有的时候,他又能对她细心呵护,对她关怀备至,处处为她着想。 这样一个对她如此好的男人,说没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前世今生。 她从未谈过恋爱,也从未遇到过对她这么好的男人,只是…… 为什么他偏偏是个朝廷命官? 为什么他偏偏还来头不小? 为什么他偏偏还长得那么好看? 她只是一个拖儿带女的寡妇,一个种地的农妇,她怕,她很怕。 很怕他所谓的明媒正娶,其实只是欺骗她成为他的后院之一;很怕他有朝一日厌倦了她,她就会被圈禁在那只能看到头顶一方小天地的荒芜后院。 没有了爱情,没有了自由,然后在被人遗忘的角落直至终老。 她想爱,可她不敢去爱。 一看云杉哭了,秦熠知慌了,手忙脚乱的替云杉擦拭做眼泪:「你,你哭什么呀?」 云杉定定的看了秦熠知许久,忽的挥开秦熠知伸过来的手,心乱如麻的转身就冲进了厨房。 秦熠知站在原地看着云杉的背影,被挥开的手依旧滞留在半空中。 黑眸里尽是落寞和无措。 接受他,真的就这么难吗? 她究竟在忌惮些什么? 她究竟觉得他哪里不好了? 厨房里。 没有哭声。 也没有其它声响。 安静得让秦熠知有些害怕,踌躇片刻,随即疾步朝着厨房走去。 …… 厨房内。 云杉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秦熠知站在厨房门口顿了一瞬,随后走了进去,蹲在云杉身前,粗粝的大掌紧握着云杉微颤的双手,柔声提议:「今天外面天气很好,我带你去山上逛逛,散散心怎么样?」 云杉垂下了眸子,看着他紧攥着她的大手,喉咙梗得很是难受。 过了好一阵后。 云杉这才抬眸看向秦熠知,使劲儿的抽回了手,笑得客套而疏离:「神仙婆婆说,从今天开始,将会持续十二天的艷阳天,十二天过后,便会接连下半个月的雨。」 秦熠知眸光一怔。 没料到云杉突然说到这个话题上。 同时,心里也勐的一沉。 这几天,正是小麦和油菜收穫的季节,若是收回来没有太阳晒干,这一年,无数的百姓可就要白忙活了,更重要的是,若是今年粮食大肆减产,接下来的三年灾难年,老百姓可怎么熬得过去? 云杉继续道:「神仙婆婆还说,若是抢收回来的粮食没有晒干,在雨水期间,可以把小麦和油菜籽放进铁锅里炒熟,炒干水分,这样总比收回来的粮食,放在那儿发芽生霉的强。」 秦熠知眸子一亮:这个倒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小麦炒熟了,磨成面粉做成煳煳吃,也是能填饱肚子的,能减少一些损失总是好的。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你说?」秦熠知的声音有些抖,心里同时紧张不已。 云杉:「上次牛背山马贼掳走我一事,并不是受你的牵连,对方应该是沖我来的。」 秦熠知阴沉着脸点点头:「这事……我在审问马贼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心思很是歹毒,用一千八百两银子让马贼掳走你,并吩咐他们毁你清白,然后再把你卖进距离京城较近的县城青楼,至于两个孩子,更是吩咐直接砍杀了,你仔细想想看,你可以得罪了什么人?」 云杉心中大骇,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毁她清白? 卖她进青楼? 还要杀是小川和晴空? 如此恶毒的手段,究竟是谁要对付她一个村妇? 秦熠知见云杉脸色大变,伸手轻拍云杉的后背安抚:「别怕,一切有我呢,今后不会再有人能伤到你们了。」 云杉哆嗦着唇,好一阵后,这才道:「我,我不知道,我平日里接触的人,就只有言家村的人,对了,还有镇上我的前未婚夫,但他们也只是做点小生意餬口,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来收买马贼对付我的。」 镇上的那一家子,秦熠知自然也是查过的,对方的确是没那能力和金钱去找马贼的。 秦熠知捏捏云杉的手:「别担心,给我点时间,我会揪出背后那个黑手的。」 他越是对她这么好。 她的心就越发的不受控制了。 云杉移开了视线没敢去正视秦熠知,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道:「……你,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傻女人,不对你好,我还能对谁好?」秦熠知捏捏云杉的脸,宠溺笑说道。 「……」对她这么好,她真的承受不起。 秦熠知双手捧住云杉的脸,痴痴的看了好一阵,无比正色的再次开口道:「云杉,嫁给我吧,我会照顾你和孩子们的。」 云杉当即脑袋就摇得好似拨浪鼓:「不。」 「……」秦熠知神情难辨的望着云杉,突然阴沉道:「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谁呀?云杉心中很是懵逼,怔楞了一瞬后,这才反应过来,秦熠知口中的「他」究竟是何人。 心,宛若利刃在慢慢的切割一般,痛得云杉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强撑着违心的点点头。 「是啊,我与他乃结髮夫妻,虽说婚后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那一段时间,我们的感情却很好很好,而且,我们还育有一双儿女,虽说他如今人不在了,但他是个英雄,我敬佩他,我以他为荣,所以,我要为他守孝三年,我……」 秦熠知红着眼,怒声打断了云杉还未说完的话:「够了。」 云杉垂眸闭上了嘴:「……」 看着云杉这一脸深情,一脸怀念的神色,秦熠知心口堵得很是难受。 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遇到她? 为什么偏偏就晚了一步? 难怪~ 难怪总有人说:活人怎么也争不过死人。 秦熠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突的刷一下起身。 看着低垂着头的云杉,喉结上下滚了滚,随后强势而略带粗鲁的抬起云杉的下颚。 「看着我。」 「……」云杉面无表情的老老实实抬眸看向他。 秦熠知看着云杉,眼里透着苦涩与毫不放弃的坚持,嗓音低沉而嘶哑:「厉,云,杉,既然你要为他守孝,那好,我秦熠知便等你三年,我等你三年。」 说完。 秦熠知便紧抿着唇,怒气沖沖的疾步走了出去。 此时。 云杉怔怔的看着秦熠知离开的背影,直到看到秦熠知一跃飞身出了院墙后,这才死死咬住手背,无声的哭了…… 回家来拿汗巾的小川,远远看着秦熠知阴沉着一张臭脸离开,眸子闪了闪,嘴角挂着讥诮的笑。 他秦熠知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这才接连碰壁了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 一想到妖怪娘今后身边没有了秦熠知的骚扰,小川便开心不已。 心情愉悦的小川回到茅屋,刚走到卧室门口,耳尖的便听到厨房内,传来妖怪娘撕心裂肺的压抑哭泣声。 小川眸子一沉。 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门口。 看着妖怪娘瘫坐在地,死死咬住手背,泪眼朦胧的看着窗外院墙的方向哭得不能自己,他的心,也跟着一抽抽的难受起来。 其实…… 妖怪娘内心应该是喜欢秦熠知的吧! 娘还这么年轻,她今年也才二十二岁而已,她的后半生,至少还有五六十年可活。 他和妹妹会一天天长大,今后也会各自娶妻嫁人,也会有自己的另一半和孩子。 而娘呢? 娘那个时候,却形单影只。 无论再孝顺的女儿,也永远替代不了另一半。 就如同无论他和娘多么疼爱妹妹,可在妹妹的心里,他和娘也永远取代不了父亲的地位。 这也就是为什么妹妹会对秦熠知如此依赖的原因所在。 小川泛红的眸子闪了闪,紧抿着唇转身瞧瞧离开了。 …… 京城。 邱如媚带着奶娘,亲昵的拉着妹妹邱如雪的手,姐妹两个亲亲热热的去逛首饰铺,而两个宠妻的连襟,只得宠溺的无奈苦笑跟在妻子的身后。 一行人接连逛了六七家,已经买了不少东西,这会儿日头已经升高,几人身上都热出了一身薄汗。 邱如媚捏着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娇柔的看向身旁的邱如雪道:「好热~脚也好累啊~妹妹,姐姐可真走不动了,不若咱们去就近的客栈歇歇脚,吃点东西如何?」 邱如雪天真娇憨的勾住邱如媚的胳膊,脑袋微偏,爽朗的开心道:「嘻嘻,虽然我还没逛够,不过,姐姐难得回来一趟,妹妹自然都听姐姐的安排。」 叶新笙看着娇妻这调皮的样子,从怀里掏出手帕,替妻子轻轻的擦拭着额头和鼻尖的汗渍:「瞧你这一脑门儿汗,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玩心还这么重。」 「相公~这不是姐姐回来了,人家太开心嘛!人家怎么就玩心重了?讨厌~」邱如雪松开姐姐,双手摇晃着丈夫的手臂,娇嗲的嘟起嘴不依道。 「好好好,都是为夫的不是,是为夫说错了,该打。」叶新笙哄着娇妻,伸手还轻拍了一下自个的嘴。 邱如雪见丈夫如此,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一旁的丫鬟婆子们,看着二小姐和二姑爷如此恩爱,皆是捂嘴偷笑。 李雄看着娇俏的小姨子,有些移不开眼了。 邱如媚余光瞥到丈夫这神色,心里冷笑不已:家花果然没有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这都好几年过去了,心里居然还惦记着,真真是有够长情的…… 「相公,你看妹妹和妹夫多恩爱呀,你可要好好和妹夫学学。」邱如媚笑盈盈的看着丈夫,调侃着邱如雪夫妻两个。 李雄忙不迭的收回视线,随后逗趣的朝妻子鞠躬作揖道歉:「娘子,都是为夫的错,为夫今后一定和妹夫好好学学宠妻之道。」 被姐姐和姐夫打趣的邱如雪,一张惹人怜爱的可爱小圆脸,刷一下红,脑袋直朝丈夫怀里钻。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捂嘴偷笑。 一行人说说笑笑,便走到距离她们最近的「君来轩」客栈,这会儿客栈里人可不少,大厅里几乎都快要坐满了。 大厅的中央,一个鬍子花白的说书先生,此时正喝茶休息,大厅里的客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作为东道主的叶新笙,一迈进客栈的门槛,便问向店小二。 「小二,楼上可还有包厢?」 「有的,客官。」店小二忙应道。 「带我们上去。」 「是,各位请随小的这边走。」 一行人来到二楼包厢,刚刚喝上热茶,便听到楼下大厅说书先生一拍手中的醒木。 「啪——」 众人惊得身子一抖。 邱如雪噘嘴不满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略带肉感的玉手后怕的拍了拍胀鼓鼓的胸口:「什么嘛~可差点吓死我了,早知道就不来这儿了,想要清静的喝口茶都不行,这『君来轩』什么时候居然也放说书先生进来了?」 邱如媚歉意的看着妹妹,作势就要起身:「妹妹嫌吵,不若我们换一家吧?」 邱如雪连连摆手,笑嘻嘻的拉住姐姐的手:「姐姐,瞧你说的,妹妹这又不是和你生气,姐姐最好了,快坐下,来都来了,咱们就听听看今儿讲什么新鲜事儿?」 邱如媚在众人的劝说下,这才施施然的娇弱坐下。 「……话说那牛背山的土匪,真真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整个山寨一共一百一十五人,其中青壮的马贼就有八九十人,而且各个都身有佩刀,几乎个个手里都沾有人命,而那三河县新上任才才五个月的县令,你们猜他带了多少人前去剿匪?」说书先生看向大厅的人群反问道。 「五十人。」 「不对,我猜八十人。」 「老头儿,快别卖关子了,赶紧继续往下讲,你们这些话书先生最喜欢卖关子,最是讨厌了,说话说一半,快急死我了。」 人群纷纷起闹。 包厢里。 正在喝茶的叶新笙一听「三河县」这三个字,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垂下的眼帘下,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约五秒后,便迅速调整了过来,姿态优雅的喝了几口茶后,便稳稳的把茶盏放在了桌上。 一抬眸,余光便看到大姨子似乎正在看他。 邱如媚礼貌的朝叶新笙微微颔首,随后便端起茶盏喝了起来,似乎刚才真的只是余光和对方对上。 说书先生见现场的气氛调动得都差不多了,这才神秘兮兮道:「诸位可都猜错了,那三河县的县令,只带了二十五人,便把牛背山马贼的老窝给端了。」 听书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嘶嘶~」 「真的假的?」 「二十五人就能把土匪窝给端了?老头儿,你该不会是说笑吧?难不成那县令有三头六臂?」 「对呀?他怎么那么大的胆儿呢?带着二十五人就去剿匪,这不是上门去找死吗?快说,快说后来如何了?谁赢了?」 「话说,三河县县令上任才五个月,这刚去上任,人生地不熟的,他是怎么摸到马贼老巢去的?」 人群顿时纷纷议论。 说书先生手中的醒木再次重重一拍,脸上的笑,那叫一个神秘:「三河县的县令,之所以能摸去马贼老巢,这完全是因为——一个人。」 听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什么人?」 「难不成是缉拿江洋大盗无意闯进去的?」 「还是说,是捉拿採花贼?」 说书先生笑得一脸猥琐:「呵呵呵~就知道你们都猜不到。」 「快说呀,你这死老头,听你说书快急死人了。」 「……快说,别卖关子了。」 「啪——」说书先生又是一拍醒木,待人群寂静下来后,这才道:「三河县县令之所以会摸去马贼老巢,是一位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刚刚死了男人的寡妇。」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但凡一涉及到寡妇,诸多男人脑子里浮现最多的,便是有关寡妇的各种风韵之事。 一听一个是县太爷。 一个是寡妇。 在场的众人,当即就纷纷脑补出无数个版本的风流之事。 说书先生:「那寡妇,据说乃一厉姓已故秀才之独女,嫁入了言家村……」 叶新笙手里的茶盏突的摔落在地。 「哐啷——」 「呀~相公,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可有烫到?」邱如雪看着丈夫被泼了一身的热茶,失声惊唿,忙不迭的伸手就去扒对方衣服,想要看看是否被烫伤。 「妹夫,可有被烫到?」李雄也担忧的看着看着叶新笙。 叶新笙脸色难看至极,低垂着眸子看着胸前湿透的衣服,听着楼下说书先生还在滔滔不绝的述说着那寡妇,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三河县? 厉氏? 言家村? 还……还生了一对病儿傻女的龙凤胎? 被抓进土匪窝了,居然还命大的被救了回去? 她怎么不死在那贼窝里? 她怎么还能如此厚颜无耻的苟活于人世? 邱如媚看着失态的妹夫,心中很是解恨,面上却一副忧心不已的神情:「妹妹,咱们快赶紧送妹夫去医馆吧,要不然等会儿可就要起水泡了。」 「相公,相公你还能站起来吗?」邱如雪急得都红了眼。 叶新笙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和脸色后,这才抬眸满眼心疼的看向妻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嘶嘶~可能被烫得可能有点严重。」 「我,我这就送你去医馆。」 李雄结了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又去了医馆,大夫给涂抹了一些药膏后,一行人便乘轿回府了。 夜里。 待身旁的妻子吹灯睡着后。 「熟睡」中的叶新笙刷一下睁开眸子。 他并不相信今日下午,在客栈里听到的那些话,只是一个巧合。 不管是试探他也好。 还是藉机敲打威胁他也好。 叶新笙神情狰狞,死死瞪大了一双眸,眼底尽是浓浓的戾气。 无论那个背后之人是谁? 他叶新笙揪出来后,绝对不会放过。 只是…… 他很想让不通,他掩饰的这么好,究竟那人是如何发现的? 若一旦被人证实,他乃三河县言家村去服兵役的言正轩,那么,他就会被当成逃兵给处死。 所以…… 他万万不能暴露他是言正轩的身份。 他更不能失去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切。 厉氏? 你怎么就没死在那贼窝里呢?居然给他留下了如此把柄。 叶新笙此时心中举棋不定。 一方面,很想派人暗中去把厉氏母子三人给解决了。 另一方面,他又很是担心,担心派人前去言家村,反而会暴露了他。 毕竟。 他现在可是一个「失忆」之人……。 …… 邱如媚脸上带着盈盈的笑,躺在床上把玩着青葱似的手指头,心情好得不得了。 「娘子,为何笑得如此开心?」李雄脱了衣衫爬上床,好脾气的问道。 邱如媚一听李雄的声音,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冷冷瞥了李雄一眼,侧身便背对李雄直接懒得搭理。 李雄目光阴鸷的看着妻子的后背,片刻后,勾起一抹讥诮的笑,直接掀开妻子的薄被,翻身就压了上去,并开始撕对方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呢?」邱如媚剧烈挣扎,恨声怒问。 「干什么?这大半夜的,两口子一张床,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干你的。」 「滚~」 「喊吧,你最好声音再大点儿,把全府的人都给引来最好……」李雄语气凉凉无耻道。 两人在床上肉搏了一番,最终,邱如媚以失败告终,瘫在床上犹如死鱼一般被翻来覆去的折腾。 李雄,总有一天,老娘要让你不得好死…… …… 秦熠知回到县衙。 把接下来的天气情况告知了云祁,并让云祁派人去督促各村的抢收工作。 从言家村回到县衙的这三天。 秦熠知整天把自己关在兵器房,挥洒着汗水发泄着心中的憋闷与怒火。 叮叮~ 铛铛铛~ 兵器的声音急促的响起。 云祁和管家,以及瘦猴蛮牛,皆是目露担心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管家拽着云祁走到院子的花园里,满脸焦急的悄声道:「云公子,这,这可怎么办呀?大少爷已经好几天不出兵器房的房门了,这饭也不怎么吃,觉也不好好睡,再这么折腾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呀?」 大少爷以前在战场,经常饱一顿饿一顿的,胃可禁不起如此折腾。 云祁也愁的不行。 这几天,他也不是没有试图和熠知沟通过,可这混蛋面对他的询问,始终闭门不见,始终一言不发,他又打不过对方,也不肯能硬来,他也愁的很啊。 「哎~行了,你下去准备些容易克化的吃食,我等下再去劝劝他,看能不能问出点情况来。」 「是,是,我这就去,大少爷可就拜託云公子了。」管家激动不已的看着云祁道。 「行了,别废话了,快去准备。」云祁揉了揉眉心,烦躁的朝管家挥挥手。 打发走了管家。 云祁望天深深一嘆。 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儿,怎么就那么复杂?怎么就那么折腾人呢? 瘦猴和蛮牛看到云祁折返回来,纷纷目光铮亮的看着对方。 「你们也下去。」 「是。」瘦猴和蛮牛听令的赶紧离开。 云祁深吸一口气,刚走到房门前,伸手还未来得及敲门,房门便从里面打开。 秦熠知这三天没有刮鬍子,现在已经长出了短短的青色胡茬,双眸因为长时间未能休息,睏倦已布满了血丝。 此时,秦熠知眼底迸射出浓浓的戾气。 「随我来书房。」 「……喔。」云祁一脸懵逼的立马跟上。 秦熠知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着放在书案上,眸光冷锐道:「替我画一幅画。」 「?」云祁小心翼翼的看向好友,问:「画,画谁?」 「一个短命鬼。」秦熠知咬牙恨恨道。 云祁:「……」 究竟是他幻听了? 还是好友脑子坏掉了? 秦熠知疲倦的抹了一把脸,看向云祁冷声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内,你务必要把云杉以前那个死鬼丈夫的画像,给我活灵活现的画出来。」 云祁被这个奇葩要求惊得整个人都傻了:「你……你要那个人的画像干嘛?」 秦熠知咬着后牙槽,恨声憋屈道:「老子倒要看看,那短命鬼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居然值得云杉那般对他念念不忘,还说要为他守孝三年。」
第070章 认准厉氏这个孙媳妇 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着大地,今儿又是一个艷阳天。 此时。 地里的晨露还未干透,吃过早饭后,云杉便带着两孩子提着塑料桶去屋后抓蜗牛。 秦忠秦诚刚刚走过来,便看到母子三人蹲在地上,双手正忙不停的拾捡着地上的蜗牛,兄弟两对视一眼,不解的开口问。 「夫人,你,你们捡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啥?」 「对呀,这玩意外壳硬邦邦的,里面黏煳煳的,这捡来干嘛呀?」 云杉起身还未回答,晴空便忙不迭的兴奋开口了:「娘说这个东西可有用了,给鸡鸭鹅吃,吃了能长肉,能多多下蛋。」 秦忠:「……」 秦诚:「……」 这玩意儿还能有这个用处? 兄弟两个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杉。 云杉把手上的蜗牛扔进塑料桶,看向两人道:「你们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秦忠瞥了一眼两个孩子,云杉秒懂。 「小川,带着妹妹多捡点蜗牛,娘去去就回。」 「……嗯。」小川板着小脸点点头,心里却很是好奇,究竟这两人找娘所为何事? 云杉看着不远处的那一口大水井,不放心的叮嘱道:「小川,你要看紧妹妹,您们千万不要靠近水井,免得掉下去了。」 「娘,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妹妹的。」小酷哥重重的点了下头,保证道。 晴空见娘这么不放心她,不满的崛起小嘴:「娘,晴空已经是大孩子了,不会去危险的地方的。」 云杉忍不住揉了一把闺女的脑袋,弯腰笑眯眯的用鼻尖蹭了蹭晴空的脸颊,夸赞道:「真乖。」 晴空黝黑闪亮的眸子,亮闪闪的看着娘亲,很显然,能被娘夸奖,这让她很高兴。 云杉跟着秦忠秦诚,走出距离两孩子约三十米远的距离后,这才停下脚步。 秦忠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向云杉:「夫人,这里面有二十两银子,是大人让小的给你送来的。」 云杉的心口,突的一下揪得生疼。 给她银子干嘛? 这是要和她做个了断吗? 云杉脸色有些难看。 看着递过来的钱袋子,并未伸手去接, 「……平白无故的,为什么给我银子?」 秦诚眸子闪了闪。 看来,夫人这反应,心里应该是有着大人的。 只是…… 也不知道为何,夫人和大人居然闹到不欢而散的地步。 自从大人离开后。 夫人这几天的状态也很是不好,整个人郁郁寡欢的样子,不是精神恍惚总是出错,就是目光涣散的呆呆看着某处久久都没个反应。 秦忠原封不动的把话转述给了云杉。 「这个银子,是大人从牛背山查抄出来的,夫人被牛背山的马贼掳走,导致受伤,受了惊吓,自然是应该从马贼的脏银里拿出一部分来补偿夫人的,还请夫人收下。」 一听这话。 云杉揪着的心,这才终于缓了过来,脸上重新挂起了浅浅的笑,伸手接过了钱袋子:「即是如此,那我便收下了。」 「这是夫人应得得。」秦忠笑说道。 云杉心情颇好的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子,同时,飞快的在心里换算,这二十两银子,究竟能买多少粮食?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 一斤大米需要十二文。 二十两银子,就能买到一千六百六十六斤的白花花大米。 这么一换算,云杉顿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不舍的摸了摸钱袋子,随后又递向秦忠:「这些银子,麻烦你拿去帮我买些大米回来。」 秦忠和秦诚皆是一惊。 要知道,前不久大人才给夫人扛了一千斤大米过来,这才多长时间呀?怎么又买? 「夫,夫人,这么多银子,能买一千多斤呢……」秦诚嘴快的委婉的提醒。 「我知道呀,若是大米依旧是卖十二文一斤,这些钱能买一千六百六十六斤呢。」云杉开心的回答。 秦诚:夫人,你真听懂了我的意思吗?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偏太多了? 秦忠用手肘撞了撞蠢弟弟的腰,一个警告的眼神丢了过去,秦诚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一个下属,一个劲儿的追根究底,着实有些逾越了,灰熘熘的垂下眸子老实闭嘴了。 秦忠伸手接过银子,认真道:「夫人,我会尽快去办的。」 「那就多谢了,记得最好要偷偷的运回来。」云杉感激的道谢,同时补充道。 「是,夫人。」 见两人答应了,云杉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想起来即将又多上一千六百多斤大米,加上空间里的一千斤大米。 哟喂~ 那可都有两千多斤快三千斤大米了,再加上地里的红薯土豆以及蔬菜等,她们母子接下来的三年,总算是不用饿肚子了。 看云杉如此开心,秦忠和秦诚也终于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能给主子交差了。 大米有了。 接下来,就应该多多储存肉类了。 云杉笑呵呵的看向两人:「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去再捡一会儿蜗牛。」 秦忠好奇的忙问:「夫人,鸡鸭鹅真的会吃那硬邦邦的蜗牛吗?」 而且。 那些半大的鸡鸭鹅,怎么吃的进嘴里去? 种地养鸡啥的,这可是云杉前世最为擅长的。 她前世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农村人餵猪,很少会捨得拿钱去买猪饲料,于是,老妈就让她去阴暗潮湿的山坡上,或者是地沟边,去捡蜗牛回去餵鸡餵鸭餵猪。 虽然比不上吃了饲料的猪长得快,但好歹比光吃野菜的猪长得快一些,而且还纯天然无污染,无激素。 云杉看向秦忠秦诚,笑嘻嘻道:「只要把蜗牛用石头砸成烂泥,然后和细细的米糠一起拌进切碎的野菜里,鸡鸭鹅会很喜欢吃的,吃了以后,会长得很快,也会更容易下蛋,而且,下的蛋个头也会偏大,蜗牛不仅鸡鸭鹅能吃,若是养猪的话,也可以给猪吃,猪吃了也能很快长膘。」 听着夫人说得头头是道。 原本半信半疑的秦忠和秦诚,便不由自主的相信了。 突然。 云杉激动的一拍巴掌,满脸的喜色:「对了,还有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 兄弟两个期待的看云杉。 云杉激动道:「蜗牛虽好,但是只有春夏两季才会出现,秋天就会钻进泥地里生蛋,冬天就藏在泥土中冬眠,所以秋天和冬天就很难找到它们,不过,蚯蚓就没这个问题了,只要弄出一块肥地,把蚯蚓养上,这样鸡鸭鹅一年四季就都不缺吃的了。」 这一番话。 直接就把秦忠秦诚兄弟两个给听傻了。 暗中的秦十六:夫人,老实说,你究竟是干啥的? 这些稀奇古怪的主意,就连种了好几十年地,养了好几十年牲畜的老农都不知道,为什么你居然如此的清楚? 秦忠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满眼钦佩的看向云杉:「夫人,你可真是博学,属下们跟着你学种地,真真是天大的幸运。」 秦诚眸光复杂的看着云杉:「夫人,你说我们四个,要几年才能把你这一身种地的本事给学会?」 云杉:「……」 她也没说什么呀? 怎么这两人看她的眼神,还有说的这一番话,好似她破译了什么千古难题似的。 云杉略窘…… …… 三河县。 秦十六半跪在地,同主子汇报着言家村今日有关夫人的情况。 「回主子,夫人今日收到您派人送去的二十两银子很是开心,当即就让秦忠和秦诚替她购买大米。」 听到她终于开心的笑了,秦熠知阴沉了好几天的冷脸,也终于有了一丝柔意。 那倔强的女人,就跟一个喜欢偷藏食物的老鼠一般,勤劳而谨慎。 不过转瞬想想,秦熠知倒是也能理解她。 毕竟。 她一个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在提前得知了即将面对三年灾难年的消息时,不慌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有的时候,他很欣赏她的倔强,她的独立,她的坚强。 但有的时候,他却气得牙痒痒,无比希望她能像平常女子那般依赖于男子。 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之所独独对她另眼相看,独独对她动心,一切皆是因为她身上那不用于一般菟丝花般女人独特性格。 唇畔勾起无奈而清浅的笑,眼中隐含期待:「她可有提到我?」 「……没,没有。」秦十六结结巴巴的说完,紧张而艰难的咽了咽,没敢抬眸去看主子此时的脸色。 屋子里。 顿时就一片死寂,好似空气都凝固了似的。 冷…… 真冷…… 秦十六觉得,这会儿他浑身骨头里都被屋子里这寒气给入侵了,冷得他有点控制不住的想发抖。 秦熠知方才那一瞬的笑意,彻底消失了,整个人又再次变得阴郁起来。 过了好一阵后。 秦熠知这才寒声道:「出去。」 「是,主子。」 秦十六离开后,秦熠知坐在圈椅上,眸光涣散怔怔了许久,随后才拿起书案上秦忠让暗卫每一日带回来的笔记。 看完后。 秦熠知越发对她好奇了起来。 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她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而且。 她思考很多问题的出发点,总是有别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人。 秦熠知看着笔记,出神了许久…… …… 三河县内。 所有村子,在听到秦熠知属下伪装成「高僧」散布出来,有关接下来即将有恶劣天气的噩耗后,每家每户,全都拼命的开始抢收。 在这抢收的时节。 秦熠知让三河县各村挖掘蓄水池的工作,全部暂停二十天,让劳役们全部归家投入到抢收的工作中。 本来很多人,其实并不是很相信所谓的高僧预测,但是这会连县太爷都暂停了各村的蓄水池修建,并让劳役回家抢收,这又为高僧的预测之言增加了一分可信度。 虽然很多人对此还是很怀疑。 不过。 大家也很清楚,这事儿可是涉及到自家的利益,一个个都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来对待。 于是乎。 三河县乃至附近得知了消息的临县,各家各户全都加入到了抢收的工作中。 不仅白天冒着烈日收割油菜和小麦,就连夜里,也是点起火把熬夜收割。 言家村。 凉爽的夜风,徐徐的刮着。 李木匠一家,点燃火把照明,全都在地里忙活着。 一边收割,一边时不时的聊上几句。 周嫂子左手五指大把的抓住麦秆,右手握住镰刀,唰唰唰的飞快收割着,并同身旁的丈夫发愁道:「当家的,距离道士预测的下雨天,只有七天时间了,咱们家这么多麦子抢收回去,即使全都脱粒了也找不到足够大的地儿晒啊?家里的竹编晒垫也只有五个,这可如何是好?」 李木匠一边飞快的收割麦子,一边沉声道:「村里张婆子和钱婶子家,麦子下种得晚,昨日下午我去他们地里逛了逛,他们两家的麦子估计还要等上十二三天才能收割,他们今年种的油菜也不是很多,估计这两天已经晒得差不多了,应该能空出晒垫来。」 一听这话。 周嫂子和几个儿女眸子顿时就是一亮。 可随后想到那张婆子和钱婶子抠门儿小气的性子,又开始发愁了。 「爹,那两家人好吃懒懒做,他们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借到的。」李春生声音闷闷道。 「对呀,他们两家最是见不得旁人好,本来他们家的麦子就晚下种,麦子成熟时,搞不好就会在地里发芽生霉,怎么可能会借给我们拿去晒粮食,而且就算要借出去,他们肯定也是先考虑借给村里的同姓人家,而不是借给我们这些外来户。」李天佑也气闷不已道。 周嫂子紧抿着唇,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李木匠听着妻子的抽泣声,忙不迭的开口道:「免费借不到,那我们就去租,一张晒垫一天给他们十文的租子,他们肯定会同意租借给我们用几天的。」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暂停了收割的动作,随后兴奋的开心大笑。 「爹,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 「当家的,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听着妻儿的恭维,李木匠板着脸,唇角勾了勾。 「大家都加把劲儿,争取在天亮时,咱们就能把最后这一块地给收割完,收割完后,把麦子背回家,咱们分成两批轮流休息,轮流晾晒,等晒上一整天,这些麦子就能脱粒了,脱粒后再好好晒上三四天,就能全部晒干然后入柜子了。」 「是,爹。」几个孩子齐吼吼的兴奋道。 …… 言传根家的地里。 虽然全家人都在地里忙活,可效率却不是很高。 只有言正文,余氏,言有德和言珍珍收割的动作利索些,王氏,言正清,言有信以及言蓉蓉,他们这四人却连半个劳力都抵不上,割麦子的动作慢腾腾的,别人都割了五把麦子,他们一把这才割下来。 不仅如此。 言正清和言有信,以及言蓉蓉,还会时不时的被镰刀给割伤手。 干活利索的几个人,这白日夜里的忙活,一个个都累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听着身旁几个人时不时的痛唿声,抽泣声,心里越发的烦躁了。 只是这会儿。 又累又饿又想睡,一个个累得连嘴都不想张了,只是蹲在地上,机械的重复着手中的收割动作。 言传根骨折的手还未痊癒,只能给大伙儿举着火把照明,看着这片地,还要这么多没收割,言传根是急得不行,于是满腔的怒火就控制不住的发了出来:「蓉蓉,你哭什么哭?不就割破个口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哭就能把麦子从地里给哭回家里去?」 其实。 哭的人,抽泣的人,并不单单只有言蓉蓉,言有信也哭了。 只是,谁让言蓉蓉现在失宠了呢! 言有信好歹还是个读书人,而且还是言传根的长孙,言传根自然不会轻易去下了大孙子的面子,于是,柿子就捡软的捏,独独只骂言蓉蓉。 言蓉蓉手臂疼,被割破的手也疼,这几天连饭都没怎么吃饱过,成天的被家人冷言冷语的挤兑和嫌弃,此时还被爷爷这么一骂,当即就受不了了。 手中的镰刀一扔,刷一下站起身:「我不割了,再骂也不割了,你想卖我就卖吧,反正我是再也不会割了。」 这下地的日子,真是太苦了。 她宁愿被卖进大户人家当丫鬟,也不愿再继续留在这村子里,然后嫁个身有残疾的老男人,最后一辈子当牛做马在地里忙活。 言蓉蓉哭着转身就朝家里跑去。 言传根差点气了个仰倒:「孽畜,这个孽畜。」 一看言蓉蓉跑开,余氏眼珠子一转,站起身一脸焦急道:「爹,我去看看蓉蓉,这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回去可不安全。」 「你个懒婆娘,真是无时无刻都想着偷懒,那小贱人想跑就让她跑,老娘明儿个就如了她的愿,发卖了她……还不赶紧割?真想看着麦子全烂在地里?然后今年咱们都喝西北风啊?」王氏气愤的起身,指着余氏的鼻子便破口大骂。 余氏闹了个没脸,灰熘熘又蹲下开始继续收割:喝西北风就喝西北风,反正也不是她一个人喝。 割麦子看似是个轻松的手上活儿,实则却遭罪的很。 麦穗弄得人浑身痒的不行,左手高频率的长时间重复抓握的动作,会让指关节疼痛难忍。 言正清这几天,整个人也累的半死,看着这一片地,想起还有另外五亩的麦地没有收割,也是心急如焚。 家里本就欠了不少外债,若是今年眼看在即的收成也全部没了,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他想要再次进学也就遥遥无期了。 思及此。 言正清起身看向老爹:「爹,咱们想办法雇几个人来帮忙收割吧,再这么下去,若是真的下雨了,今年咱们家损失就大了。」 「……爹何尝不想啊,只是现在各家各户都忙着抢收,哪里去雇得到人?再加上咱们家现在手头又没银子,想去镇上雇一些劳力都雇不到。」言传根声音嘶哑,喉头梗得很是难受,仰头看看即将蒙蒙亮的天:「只希望,那高僧的预测做不得准,要不然……今年咱们家,可就难熬了。」 言正清憋屈的不行:「……」 言有信满心的绝望,若是真的下雨了,家里搞不好连饭都吃不上了,他还怎么去进学? 言正文这会想要分家的念头,越发的强烈了。 余氏瘪了瘪嘴,暗地里偷偷的瞪了婆婆一眼:还不都是这死老太婆口没遮拦,一句话就害得家里几十两银子折了进去。 各家各户忙着抢收。 都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赶紧把从地里割回来的麦子给脱粒,然后晒干。 只是。 村子里的晒坝,就只有那么点儿地方,而且现在大家都集中在这几天收割,每家每户,都只能分到二十多平米的地儿,这点地儿,哪里够晒一家好几亩,或者十几亩的粮食? 于是,为了争抢晒坝,言家村的村民,前几天还打了好几次群架,最后惊动了里正和族长,不得不採取了每一户公平划分晒坝来解决这个冲突。 只是。 冲突解决了,粮食没地儿晒依旧是个问题。 于是…… 许多人都惦记上了村里懒汉家里的竹编晒垫。 最后兴沖沖的跑去一问,得知李木匠一家早就把晒垫给租走了,一个个气得大骂外姓人奸诈。 「不要脸的外姓人,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呀?」 「就是,李木匠一家真不是个东西……」 「钱二丫一家子真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连同姓的乡邻都不帮一把,今后她家有事儿,拿钱请老子,老子都不会去。」 钱婶子端着碗,美滋滋的吃着碗里的炒鸡蛋,嘲讽的看着一群无功而返的村民:「呸~不要脸的东西,人家李木匠,可是一张晒垫一天就给十一文的租子呢,你们一个个两手空空的过来,想空手套白狼呢?你们想得倒美~」 还未走远的众人,听着钱婶子这话,又气又窘,一个个红着脸怒气沖沖的走了。 钱婶子摸了摸怀里的五十五文铜钱,满是褶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儿似的,庆幸的喃喃自语道:「幸亏老娘今年有先见之明,晚下种了十多天,麦子成熟时,刚好能躲过雨季。」 …… 就在三河县乃至周边几个县抢收之时。 繁华的京城。 却丝毫都未受到影响,依旧是繁华喧嚣,醉纸迷金。 镇国公秦府。 镇国公的书房。 已经六十有六的镇国公,鬍鬚花白,面色红润,此时正身子笔挺的坐在书案后方的椅子上,手里抓着一只油乎乎的烧鸡,一边大口的啃着,一边抖动着二郎腿,瞥一眼对面的中年男子。 「书墨,事情办得咋样了?」 「爹,儿子办事,你放心,妥妥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美男,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跑了这么一天,这会儿肚子正饿着呢,于是眼馋的看着老爹手里的烧鸡,咽了咽口水:「爹,分我一个鸡腿呗?」 「滚~想吃,找你自个媳妇给你做去,这可是儿媳妇特地孝敬我老头子的。」镇国公看着儿子这一脸馋样,没好气瞪大了一双铜铃似的眼珠子,说完,镇国公还闭眼一脸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可真香,我儿媳妇这手艺,是越发的好了。」 秦书墨脸都黑了:「……」 他爹可真恶劣~ 明知道这几天他才刚和媳妇吵了架,还被赶去了书房睡,媳妇怎么可能会给他做烧鸡吃?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 他爹这一上年纪,越发的小孩子作风了。 镇国公:「可查出来,源头是何人传播出来的?」 「暂时还没查出来,说书先生口中的行商,暂时还没找到,毕竟,从大干各处来往京城的大大小小商队着实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真查不出来,还需要点时间。」 「嗯,尽快查出来,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胆敢阴咱们镇国公府。」 「……」 秦书墨可不敢惹他爹,他爹这暴脾气,他惹不起。 别看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也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可一旦惹怒了老爷子,别说是挨骂了,就连挨打都是常事儿。 思及此。 秦书墨觉得屁股又有些疼了。 看着无良老爹手里的烧鸡,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为了能尽快摆脱这勾人的香味折磨,为了能赶紧去哄媳妇,秦书墨决定要速战速决。 「爹,今儿初一,你派去熠知身边的小伍,可有派人给你回信?」 镇国公咽下嘴里的鸡肉,冷冷的瞥了儿子一眼,满眼都是看不上的鄙夷神情:「你生的儿子你不清楚脾气和秉性?都这么些年了,你这个当父亲,居然还没摸清楚你儿子的能耐?那小伍,估计早就被熠知那臭小子给收为己用了,要不然,为啥这都接连两个月都没派人送信回来?」 被父亲鄙视的秦书墨,心塞塞:「……」 镇国公把手里啃得没剩下啥肉的鸡骨架给扔进盘子里,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咧嘴笑了笑,满脸的大鬍子一颤一颤的。 「不过,小伍没送信回来,这就表明,那臭小子应该遇到好事儿了,这才需要收服了小伍为他保密。」 秦书墨愣了愣,随后反应了过来,看向父亲试探道:「……你是说,厉氏?」 「不是她还能是谁?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让你去封锁三河县的相关消息?」镇国公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既然那臭小子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而且还是没被他剋死的,我自然就得保护好未来孙媳妇的清誉,虽说咱们家并不在乎那些虚名,但妇道人家,终归是在乎别人的眼光和世人的非议。」 秦书墨一脸黑线,不敢置信的看着了老爹:「爹,你,你还真让那厉氏当你孙儿媳啊?她,她这身份未免太,太拿不出了手了吧……当个侍妾啥的还可以,当正妻……这样不妥吧?」 话说你又不是没孙媳妇,府中不就有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孙媳妇吗?干嘛急忙忙的非要认准厉氏这个寡妇当孙媳妇呢? 镇国公怒,蒲扇大的巴掌重重的击打在书案上。 「砰——」刚刚新换没几天的书案,从中间断裂成了两节。 秦书墨吓得身子一抖。 他爹这动不动就武力恐吓他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镇国公气沖沖的走到儿子身旁,一把揪起儿子的衣襟:「你懂个屁~有什么不妥的?老子当年还不是娶了你娘这个寡妇,才生下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已经四十多岁的「小兔崽子」秦书墨,低垂着头,嘴角狠狠抽了抽:「……」 「寡妇怎么了?只要人秉性好,脾气好,身体好,对男人好,这四好比啥都重要……难不成,你想给熠知也娶个天天只会念几句酸诗?看见狗死了,猫死了,花儿谢了都要哭泣忧郁几天的那种娇柔作做的女人回来?」 秦濓刚走到祖父所在的院子外,还靠近进院门,便好巧不巧听到大嗓门儿的祖父,吼出了最后那一句话,秦濓顿时脸色都变了。 难怪~ 难怪他千挑万挑,好不容易才挑了个名满京城的才女媳妇,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妻子才一直不得祖父的喜欢。 他一直以为,祖父喜欢文人,所以,他才投其所好的娶了大才女回来,哪知道他却只知其然,而不知起所以然。 陈秋月一走过来,便看到前面秦濓傻站在那里,于是开口道:「濓儿,你也是来叫你祖父和爹前去用餐的吗?」 一听嫡母的声音,秦濓迅速调整了脸色,儒雅的转身朝嫡母行李:「是的,母亲。」 「嗯。」陈秋月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道:「既然你来了,那你让人进去通传吧,我突然想起来,你祖父刚吃了烧鸡,我给忘记吩咐厨房给你祖父做个豆腐青菜汤去去油腻了。」 说完,陈秋月不等秦濓反应,便转身离开了。 秦濓看向祖父院门口的侍卫:「秦七,麻烦你进去通传祖父和父亲一声,就说晚膳已备好。」 「是,二公子。」秦七朝秦濓抱拳行礼后,便让另外一个兄弟进去通传。 书房内。 镇国公和儿子大眼瞪小眼。 两人都身怀武功,院外陈秋月和秦濓的对话,两人自然全都听进了心里。 镇国公松开儿子,油乎乎的大手拍拍儿子的衣襟,满眼的幸灾乐祸:「啧啧~你媳妇看样子还在生你的气呢,你要等到何时才能吃到你媳妇做的烧鸡呀?对了,刚才掉地上的那只烧鸡,鸡屁股我还没啃完呢,要不你先吃着解解馋?」 秦书墨委屈得眼泪汪汪的,眼角,嘴角一直抽抽着:「……爹,你可真是我亲爹啊……」 镇国公一巴掌拍在儿子脑袋上,哈哈哈大笑的转身离开了。 这臭小子。 真真是活该。 谁让他好的不学,非要去学那些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娶妻后还纳妾?现在知道站在两个女人中间,受夹板气的滋味儿了吧! 大多数男人都以为三妻四妾好,多子多孙好,好个屁~ 女人一多。 事儿就多。 争斗也多。 一家子面和心不和的处着,暗地里成日的勾心斗角,这哪里还像一个家? 镇国公一迈出房门,便看到规规矩矩朝他和儿子行礼的庶出孙子。 「祖父,爹。」 秦书墨朝儿子点点头,随后低头整理被老爹抓皱的衣服。 「是濓儿啊,你怎么过来了?」镇国公笑眯眯的看孙子。 「祖父,濓儿特来请祖父和父亲前去大厅用晚膳。」秦濓一脸儒慕的笑望着祖父道。 「喔,濓儿有心了。」镇国公脸上依旧挂着亲切的笑,称赞了秦濓一句,随后在和秦濓错身之时,大手拍上了秦濓的肩头:「濓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不对?」 秦濓心里一沉,面上却带着儒雅的笑:「爷爷,孙儿如今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自然不同于小时候那般不知轻重。」 镇国公又重重拍了两下孙儿的肩,似乎是在感嘆,又似乎话里意有所指:「明白就好,濓儿如今也长大了,长大了哟……」 说完。 镇国公便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外八字,优哉游哉的朝饭厅走去。 祖父一离开。 秦濓和父亲也跟了上去,没走出多远,秦濓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看父亲,顿时就红了眼眶,低沉哽咽道:「爹,祖父……祖父他这是提防着我呢……」 秦书墨看着这个长相随他的儿子,心底一软,拍拍儿子的后背安抚:「别多想,只是有些事儿,不易张扬,所以你祖父这才提点你几句而已。」 「……爹,明明我也是祖父的孙子,我也是秦家的儿孙,为什么祖父这么多年来,对我和大哥的态度却截然不同?我总感觉祖父不是很喜欢我。」 若是平日里,行事谨慎的秦濓,必定不会在府中说出这么一番话。 可今晚。 一想起祖父话里对他媳妇的嫌弃和不满。 一想起祖父对他的隐晦警告,一副生怕他把大哥和厉寡妇的事儿给张扬出去,怕他坏了大哥的姻缘。 这明摆着就是祖父在提防着他。 这么多年。 无论他如何的孝顺,无论他如何的主动接近去讨好,可祖父对他这个庶出的孙子,似乎总是隔着那么一层东西,总是和他亲近不起来似的。 祖父每每看到他,虽然在笑,可那笑,却总让他觉得疏离,觉得敷衍。 他小时候,无论犯什么错了,祖父从来不会打他,最多就是板着脸批评他几句,然后便放话让父亲教导好他,随后便急沖沖的走了。 而大哥…… 犯了大错,祖父就会用荆条抽打,但抽打完了,却又会各种哄,会趴在地上给大哥当马儿骑,会把大哥架在脖子上出去逛街,而这些待遇,他统统都没有享受过。 无论他怎么靠近祖父,祖父对他,却始终都对面热心不热的对待。 就好似他只是一个客人,一个无足轻重寄宿在国公府的客人。 看着委屈至极的儿子,秦书墨一脸惆怅的一嘆,看着儿子道:「人和人相处,可能还是要看缘分的,可能你大哥的性子,恰好就对了你祖父的胃口……别多想,现在你已经是秀才了,回去好好温习,加把劲儿,明年肯定能考上举人的!」 一听爹提起科考之事,秦濓脸上总算是有了笑意。 「爹,儿子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爹你失望。」 「好,有志气,走,吃饭去。」秦书墨拍拍儿子的肩,父子两亲亲热热的朝饭厅走去。 …… 第二天.\n 京城的所有酒楼,茶楼,客栈,一夜过后,仿佛所有说书先生都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个再也没有讲有关三河县的事儿了,而是改讲其它的。 京城乃天子脚下。 从不缺聪明人。 不用深想就能知道,这肯定是镇国公府出面干的。、 毕竟,镇国公府出了个战神,如今战神却沦落到三河县去当个小芝麻官,如今被说书先生一个个拿到檯面上宣扬出去,自然会恼羞成怒。 所有人都以为,镇国公出面压下这事儿,是因为要维护战神的面子,维护镇国公府的面子。 怎么都料想不到,镇国公之所以出面镇压,而是因为对未来孙媳妇的看重,是在维护未来孙媳妇的清誉。 秦书墨用儿子和厉氏的消息作为代价,总算是和妻子重归于好了。 陈秋月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笑得合不拢嘴,一个人在屋子里兴奋的来回走了好几圈,随后勐的一拍桌子,对丈夫道:「我决定了,我要去三河县。」 刚想让媳妇帮忙给他做烧鸡的秦书墨,手里的茶盏吧嗒一声摔地上了,傻眼的看妻子:「你,你说啥?」 「我要去看我儿子,看我儿媳妇。」 「……」 「我知道你和爹的身份不可轻易离京,但是,我一个女人没这顾忌,哪个当你娘的不想儿子?而且我也就熠知一个独子,几个月不见,老娘想他了怎么的?」 「……」 「我这就去和爹商量,然后就进宫请求皇后给我赏赐些好东西,然后给我儿子和儿媳妇带过去。」 「……。别,你……。」秦书墨伸出尔康手,一句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妻子风风火火的沖了出去。 邱府。 邱如媚在得知今日没有任何一个说书先生,继续讲三河县的事儿,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结果。 毕竟。 镇国公府虽然现在暂时式微,但只要战神秦熠知不死,只要边疆还有战乱,这镇国公府,早晚都会再次兴盛起来的。 「夫人。」 「嗯?」 「天气越发的炎热了,你又是个酷夏的体质,若是要回云锦县的话,就得在趁现在还不是太热时赶紧上路。」奶娘眉头微蹙的担忧看着邱如媚。 邱如媚慵懒的躺在竹子做的贵妃椅上,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不急,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是要多陪陪娘,以及妹妹。」 最重要的是…… 她一手主导的好戏,才刚刚开了个场,精彩的还在后面,她怎么能错过呢! …… 这一日。 果真如途经三河县的「道士」所预测那般,濛濛细雨,如期而至。 言家村的半山腰。 云杉戴着斗笠,手里提着竹篮冒雨去了地里。 秦忠等四人看到云杉冒雨过来,皆是一惊,一个个忙不迭的戴上斗笠迎了上去。 「夫人,你这是要……」 「四季豆,豇豆和黄瓜,有些已经可以摘下来吃了。」云杉开心的对四人道。 一听这话。 四人眸子顿时就是一亮。 话说。 他们早就想尝尝这些新农作物的味道了。 云杉见四人这么开心,抿唇一笑:「走吧,和我一起去,我给你们讲讲採摘的注意事项。」 「是,夫人。」四人雀跃不已。 秦忠和秦诚,赶紧沖回窝棚,拿出小本本和毛笔。 一行人来到地里,云杉对四人道:「豇豆,四季豆,还有黄瓜只有这几苗,所以,最先结出来且长得颇好的,要留用来留种,等种子成熟了,我们还能重新再次播种一次,这样我们这一茬吃完,下一茬就又能接着吃,今天我只是把那些长得不好的给摘下来,给你们尝个鲜。」 四人点点头,表示理解。 只要有种子,再等两个多月就又能吃到更多的了,等等又何妨呢! 「你们看,这些四季豆,豇豆,里面的籽儿长得不均匀,而且个头长得也短小,这种就不能用来留种,还有这几根黄瓜,上下长得不均匀,而且还有些长得歪歪扭扭的,这种卖相不好的,也不能留种,採摘的时候,动作要轻,不要把花骨朵给弄掉了,也不要把藤蔓给扯断或者是弄伤。」云杉一边讲解,一边採摘。 四人点点头。 一刻钟后。 云杉把採摘下来的四季豆,豇豆,以及黄瓜,每个品种,都挑选了一半相对而言长得好看的出来,然后把篮子递向秦忠。 秦忠一脸懵逼:「夫人,你这是……」 云杉:「把,把这些拿回去给你们大人尝尝……这些蔬菜不方便做好了带回去,会影响口感……」 话还未说完。 突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云杉身后响起:「我还是喜欢吃你亲手为我做的。」 这一瞬。 云杉的心,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狂跳着。 一回头。 便看到秦熠知在濛濛细雨中,一步步朝她走来…… ------题外话------ 推荐好友赖皮的文《追妻守则:军少勾入怀》 上一世把自认为亲人的人当做心头宝,却被亲人骗之,辱之,苛待之,最终死于妹妹之手。 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重生的江月亮,获得传承空间,势必要把前世受的苦百倍归还。 世人只以为她是人人敬仰的神医,却不知道王室成员,富商权贵,名人白领都慕名而来。 英雄救美?啊呸,我就见到是我救了这个男人,来了一出美女救英雄。 明明高冷范,偏偏要变成跟屁虫,话说老男人能离我远点不? 明明少了人味,怎的见了我就如此热情,拜託,收起你的荷尔蒙好吗? * 「明大少,你一个堂堂陆军少将,这么不要脸真的好吗?」 江月亮想到自己被……就郁闷。 「老婆,明明昨天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第071章 走吧,和我回家 看见他的这一瞬。 云杉眼眶不受控制的刷一下红了,眸子里盛满了盈盈雾气,浑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惊喜,侷促,不安等情绪,飞快的在脸上交替着。 随后紧抿着唇,无措的垂下了眸子。 秦忠秦诚见此,两兄弟识趣的放下手中的菜篮子,一熘烟就走了。 秦熠知在云杉身前止步,弯腰一手提起被秦忠秦诚放在地上的菜篮子,微凉的大掌伸手牵住云杉紧攥成拳的右手:「走吧,和我回家。」 回家…… 回家…… 云杉脑子里不断迴荡着这两个字,她右手整个拳头,尽数被他的大掌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侧头抬眸看向她,看着他那张略显疲倦的俊朗脸庞,看着他望向她时的温柔浅笑,看着他自然而宠溺着她的神情。 就好似她和他,真的是一家人一般。 就好似他真的是她的夫君,冒雨前来接她归家。 云杉的鼻头酸涩得很是厉害,她的理智和情感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立即拒绝和他的任何身体接触,应该快刀斩乱麻,彻底断了和他这一份不会有结果的感情。 可她的情感,却屡屡不受控制,总是会时常想起他,吃饭会想,走路会想,干活会想,连梦中也不受控制的梦见他。 云杉微微有些失神,心里的话没过脑子便问了出来:「你,还生我气吗?」 秦熠知直直看着云杉,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浅笑道:「现在已经不气了……你之所以拒绝我,还要为那个人守孝三年,这说明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人,我理解你,欣赏你,也愿意等你。」 等她? 他真会等她三年吗? 这一刻,云杉的内心是激动而纠结的。 恍恍惚惚的任由秦熠知拉着,两人一同回到了茅屋。 小川和晴空在屋前的街沿下,替两条狗子顺毛,远远便看到携手而来的两人。 「娘,大鬍子叔叔,你们走快点呀,雨越下越大了,再不快点身上会淋湿的。」晴空抱着小蠢货,朝两人激动的挥手并催促。 小川看着神情恍然的母亲被秦熠知拉着,眸子闪了闪,随后起身去了卧室。 云杉头上戴着斗笠,只有下半身的衣袍被飘着的雨微微有些淋湿,但也只是少许,不用换也没事。 秦熠知由于冒雨赶来,虽然路上戴有斗笠和蓑衣,但还是免不了会被飘着的雨淋湿,而且回到茅屋时,又卸下了全部的遮雨工具跑去荒地接云杉,这会儿浑身都快要湿透了。 伸手捏了捏晴空的小胖脸,笑问:「这小脸都长这么多肉了,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有认真练武呀?」 「……大鬍子叔叔,你冤枉我,我和哥哥可乖了,每天都有和秦忠叔叔他们练武一个半时辰呢。」晴空不开心的嘟嘴看着秦熠知,一脸「我很乖,你快夸我」的表情。 秦熠知被晴空逗得爽朗一笑,若不是浑身淋湿了,真想抱起来晴空习惯性的抛几个高高。 云杉看着浑身湿透的秦熠知,欲言又止了一瞬,随后垂下了眸子,什么话都没说,提着蓝字便进了厨房。 小川从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张干布巾,走到正和晴空说话的秦熠知面前,面瘫着小脸伸手递了过去:「给。」 「?」秦熠知很是意外的看小川。 这还是小狼崽子第一次对他主动示好呢,这小子又有什么阴谋? 一大一小,一瞬不瞬的看着彼此。 大的满眼打审视。 小的毫不露怯。 晴空看着哥哥和大鬍子叔叔这大眼瞪小眼的,也跑到哥哥身边,瞪大了一双黑熘熘的眼睛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 小川抖了抖手里的布巾,示意秦熠知接下,秦熠知这下倒没拒绝,伸手接了过去:「小子,谢啦。」 「……你前几次过来时,换下的衣服我娘已经帮你清洗干净了,我把你干净的衣服放在床上的,你进去换吧。」小川依旧板着小脸,淡淡道。 秦熠知脑袋微偏的看着小川。 有问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今儿这小傢伙如此反常的对他示好,究竟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秦熠知伸手去探了探小川的额头:「没发烧呀!」 小川:「……」 小川看秦熠知这怀疑的眼神,高冷的朝对方翻了一抹白眼,随后就蹲下身,同妹妹一起给两条狗子继续顺毛去了。 被无视的秦熠知摸了摸鼻子:罢了,这小狼崽子还没长大了,不管他这会儿打什么主意,也不足为惧。 「大鬍子叔叔,你快赶紧去换衣服呀,要不然受寒了会喝苦苦臭臭的药哟~」 「谢谢晴空关心,叔叔这就去。」说完,秦熠知便拿着布巾一边擦拭头髮上的水,一边朝着卧室走去。 这是他第二次进入她的房间。 土坯墙不仅脱落严重,而且墙体还有很多缝隙,大的缝隙,甚至能放一个拳头进去,屋子里的光线还算好,南北两扇墙上都有着一扇大大的窗户,屋子里,除了一张平板床,就只有两个大大的,透明的,材质很是奇怪的箱子盛装衣物。 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地面的尘灰被清扫的很干净,除了床上栩栩如生,花色鲜明且样式新奇的枕头套和被套除外,可以说整个屋子简陋的不行。 抬头再看看屋顶,当看到屋顶除了间隔很寛的主要承重房梁是木头外,其余的全都是竹子,竹子上铺垫着一些稻草和枯草。 看着这样的屋子,秦熠知不仅开始忧心起来。 小川见秦熠知久久没有出去,便走了进来:「……你在看什么?」 秦熠知侧头看向小川,神情严肃而忧虑:「这土坯墙严重老化,若是夏季多雨之时,雨水从茅屋渗透下来,浸湿了这土胚墙,会很容易令土胚墙坍塌;若是侥倖能撑过这个夏天,冬天大雪到来时,厚厚的积雪会很容易压塌整个屋顶。」 听闻此言,小川也紧绷着小脸发起愁来。 秦熠知指向墙体,继续道:「这些缝隙,会让那些蛇虫鼠蚁轻易就爬进来,若是普通蛇还好,若是遇上有毒的蛇,蜈蚣和蝎子之类的就麻烦了。」 小川静静的看着秦熠知:「……」 说了这么理由。 不外乎就是想要说服他,然后同意妖怪娘改嫁给他吧~ 秦熠知想了想:「过两天……我派人送些瓦过来,把屋顶重新翻修一下,这几天下雨,地里也没多多少事,就让秦忠他们四人弄些黄泥过来,把屋子里的缝隙全部修补上。」 小川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熠知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娘已经对秦熠知动了心。 若是此时秦熠知抽身出去。 那娘可该怎么办? 「你不是很想我娘嫁给你吗?为什么还要帮忙修补屋子?」小川衣袖下的双拳紧攥,直言质问。 秦熠知意外的看着小川,随后眸子里透出了无奈的苦涩,伸手揉了揉小川的脑袋瓜:「人小鬼大,行了,不和你扯了,我得换衣服了。」 见秦熠知迴避,小川心里越发的焦虑了,板着小脸,便气沖沖的走了出去。 …… 秦熠知换完了衣服,照旧去了厨房。 晴空本来也想跟着去厨房的,却被小川给拉住,好说歹说总算是拉住妹妹,随后带着妹妹和他同两条狗子玩游戏。 云杉坐在饭桌边的小凳子上,正在清理四季豆和豇豆两侧的筋,这个东西不去掉,吃起来就会影响口感,而且人吃下去后,消化道也消化不了。 秦熠知坐在云杉对面,拿起一根四季豆,一边模仿云杉的动作,一边看向云杉问道:「今天中午,我们吃这些吗?」 「嗯。」云杉低垂着眸子,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秦熠知和小川的谈话,一墙之隔的她全都听见了。 此时。 云杉心乱如麻,手微微有些抖,浑身感到透骨的寒冷。 他这是…… 终于放弃她了吗? 她不是应该庆幸的吗?高兴的吗? 为什么此时,此时她这心里却这么难受? 秦熠知看着云杉微颤的手,脸颊因极力隐忍着情绪而不自然的微颤,心里有些开心,也有些心疼。 一手握住云杉微颤的手,一手抬起云杉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 「别乱想。」 「……乱想什么?」云杉嘴硬的冷声道。 「没乱想,你的眼眶为什么会红?为什么会有泪水?」秦熠知眉头一挑,拇指拭去云杉眼眶溢出的眼泪。 「……我眼睛进沙子不行吗?」云杉瞪大了眼怒道。 「嘴犟。」秦熠知无奈的看向云杉,随后正色道:「我说过,既然你要为他守孝三年,那我便等你三年,在这三年里,虽然你还未正式嫁给我,但好歹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所以,帮你修缮一下屋子,这也是应该不是吗?」 听着这话,云杉内心突的一喜,震惊的傻傻看着秦熠知。 「傻样。」秦熠知捏捏云杉的脸颊,随后抽回了手,动作优雅的开始整理豆角。 中午的饭菜。 大多是以蔬菜为主。 清香的四季豆大米稀粥,辣椒花椒干煸的四季豆,蒜蓉凉拌的豇豆,辣椒油和蒜蓉凉拌的脆爽拍黄瓜,还有鸡蛋炒黄瓜丁,若不是现在这些蔬菜收穫的太少,云杉真是恨不得再多做几个花样。 一贯喜欢吃肉的秦熠知,今儿桌上大半的素菜都进了他的嘴。 只可怜秦忠等四人,四个大汉,却只分到了五分之一不到的量,基本上每人刚尝一口便没了。 接下来的几天。 秦熠知都待在言家村。 小川现在再也没有做贼一般的防着秦熠知,阻止秦熠知和云杉接触,反而很多时候,还暗地里为两人腾出些单独相处的空间。 自从云杉用守孝为藉口拒绝了秦熠知,秦熠知也妥协了后,两人便暂时和平共处。 有时候,两人去地里转转,查看一下庄稼的生长情况。 有时候,秦熠知会亲自指点两孩子一些武功,顺便也会手把手的教导云杉一些打斗的技巧。 有时候,秦熠知会教导孩子们认字,写字。 母子三人和秦熠知的相处,倒越发有些像真正的一家四口了。 直到秦十六从县衙回来,给秦熠知带回了一封信,秦熠知看后这才不得不返回县衙。 …… 雨接连一下就是八天,可却还没个要停的徵兆,想起那「道士」预言的半个月,还差七天才能天晴。 许多把麦子收回去,还未脱粒,或者是脱粒后还未晒干的老百姓,急得都快要疯了。 有些人麦子割回来,还没来得及晾晒并用碾子脱粒,就开始下雨了,于是只得弄一块石板,抓住一把麦秆使劲儿的朝青石板上摔打,脱粒后,然后把麦粒放进铁锅里炒干,炒熟。 可有些人家里柴火不够,即便是想要炒干都没有办法,只能绝望的眼睁睁看着堆积成小山的麦粒发热,然后发芽或者腐烂。 还有一些人家。 麦子还没从地里收割回来,便遇上了持续下雨天。 比如言传根家一家,地里还有一半的麦子都没有收割回来。 「我的老天爷耶~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子老小哟,呜呜呜~地里还有那么多麦子没收回来,这雨若是再这么下下去,麦子可就全部要烂在地里了……。」王氏坐在屋檐下的街沿上,满脸泪水的望着下雨的天空,一边拍打着大腿,一边哭得伤心欲绝。 言传根蹲坐在门槛上,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精气神都快没了。 一方面是累的。 另一方面则是被这持续的下雨天给愁的。 言传根看向老妻怒骂:「行了,哭有个屁用,哭就能把地里麦子给哭回来?哭的人心烦,赶紧闭嘴。」 王氏红着眼,满脸鼻涕满脸流泪的看向丈夫,很想顶嘴,可这段时间被老头子给收拾得有点怕了,这会儿被这么一吼,当即就怂了,也不敢吭声了。 厨房内。 言珍珍正在烧火,言正文正在翻炒铁锅内的麦粒,言正清则负责来回搬送麦粒。 听着老娘又在外面哭天抢地,一家子心烦的不行。 哭就能解决问题了? 言正文翻炒了大半天,一双胳膊都快要抬不起来了,手里的铁铲一丢,转身对老四道:「四弟,你来翻炒一会儿,我这胳膊着实动不了了。」 「……好的,大哥,我这就来。」 言正文走出来,把刚刚餵完猪的余氏给喊了过来:「你去帮忙运送麦粒,我得去休息会儿。」 余氏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我这从早上一睁眼,到现在都没个停歇,我还想休息呢。」 言正文泛着血丝的双眼一瞪,举起拳头不耐怒声道:「再给老子叨叨叨,信不信老子今儿收拾你一顿?」 余氏顿时就吓得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的转身就走进了堂屋,进去后,一边朝匡兜铲着麦粒,一边在屋子里摔摔打打的发泄。 「蓉蓉,有德,你们是死人啊?噼个柴火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啊?赶紧弄完了给老娘滚进来帮忙。」 柴房内,言有德举起斧子不断的噼着干树根,累得满头大汗,毕竟还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这几天接连噼柴,早就累得不行了,听到他娘的怒骂,习以为常的直接无视。 「呸~」言蓉蓉面色狰狞的看向堂屋的方向,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言有德擦了擦额头上的喊,侧头看着姐姐愣了一瞬。 「看什么看?」言蓉蓉狠狠瞪向弟弟。 言有德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 言蓉蓉的工作,是负责在一旁按住木桩协助言有德噼柴,然后把噼好的柴火给抱进厨房,若不是她烧火掌握不好火候,她才不愿意来干这累死人的活儿。 这些日子,言蓉蓉无比想要逃离这个家,宁愿去富贵人家当个丫鬟,当个小妾伺候老头子,也不愿继续在留在这个家里。 家里有两个读书人,爹娘和爷奶为了维护读书人的清誉,肯定不会把她当真给卖了,而是会披上一层伪善的外衣,然后用她换取高嫁的聘礼,并把她嫁给那些老光棍,鳏夫,或者是傻子和身有残疾的。 若是嫁给这些窝囊废,她宁愿卖身为奴,至少,卖身为奴进了大户人家,还能有机会成为姨娘什么的。 只是…… 女子自古以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只要爷奶和爹娘这些亲人尚在,她就连自卖自身都不能。 要如何才能顺利卖身呢? 而且…… 卖身的银子,她可不想便宜了四叔和大哥,那卖身银子,她得抓在自己手里才行。 思及此。 言蓉蓉紧缩着眉头,心里愁得不行。 时间不多了。 她得尽快想出个法子才行…… 言正文刚走到卧室房门口,便被身后的老爹喊住。 「老大,你先别忙着回屋休息,爹有话和你说。」 言正文一听这话,脸色一沉,疲惫而烦躁的抹了一把脸,粗声粗气道:「爹,啥事儿啊?能不能等我先去休息半个时辰,我快要累死了。」 言传根走到儿子身旁,心疼的拍拍儿子的肩,放软了语气,好声好气道:「地里还有那么多麦子,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在地里生芽发霉,所以,爹想现在带着正清,一起去村子里找些已经抢收完的人家,看那些人能不能看在正清这个童生情面上,帮我们家去地里把麦穗给割回来,咱们家的柴火够多,麦穗能多割回来一些,咱们家就能多一份口粮。」 言正文点点头。 言传根继续道:「所以,你就暂时先和你媳妇去厨房顶着,等我和正清回来后,就立马让正清替换你翻炒麦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言正文不应也得应,谁让童生不是他儿子呢! 「行,我听爹的。」 言正清从厨房出来后,去卧室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袍,随后才同父亲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前去村里找人帮忙。 村里一共有十五户人家,在连持续下雨天到来前,便全部把麦子给抢收并晒干入仓。 只可惜。 言家人想像的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不是谁都卖区区一童生的面子的。 这十五户人,一听言传根和他童生儿子前来请求他们冒雨去地里割麦穗,大多都找着各种藉口拒绝。 「传根叔,正清兄弟,不是我大牛不愿帮忙,而是……阿嚏~阿嚏~而是我前些天白日夜里的抢收,累得得了风寒,若是冒雨再去帮忙割麦穗,这风寒加重了,少不得要用大把的银子去买药,对不住啊,阿嚏~这事我真没发答应,穷人可吃不起药……」 言传根脸上的笑,顿时就淡了下去。 言正清放下自尊,拉下脸赔笑的笑也僵住了,但好歹还是勉强维持住了读书人的风范,起身朝言大牛抱拳:「大牛哥,今日是我们考虑不周,这才让你为难了,还请原谅小弟的贸然上门。」 言大牛脸上的笑,有些讪讪的,迅速闪避了身子,没敢受这童生老爷的一礼:「正清兄弟,真是对不住了,等过两天我这伤风好了,一定去给你们帮一两天的忙。」 「如此,那便多谢大牛哥的仗义相助了,我们父子就不便打搅你了,你回去休息吧,身体重要,告辞。」 「传根叔,正清兄弟,慢走啊。」言大牛把父子两人送到院子里后,这才瘪了瘪嘴,转身回房去了。 接下来。 父子两人又去顺子家。 顺子两口子一听言传根父子的来意。 顺子的婆娘当即就炸毛了,脸色难看的阴阳怪气道。 「什么?帮你们冒雨去收割麦穗?若是淋雨得了风寒算谁的?吃药的钱算谁的?」 言传根被呛得面红耳赤,讪讪结巴道:「若,若是没空就算了。」 言正清也被这一番直言弄了个没脸。 顺子媳妇不依不饶道:「前两天,我们两口子抢收累得差点晕死在地里,可没有见有人来帮我割半把麦子,这一家子日子过得好坏,全看人齐不齐心,全看人肯不肯下死力的去干,我们前些天差点累死,这几天要好生休养几天,传根叔,正清兄弟,恕我们真没法答应。」 父子两满腔怒火的又灰熘熘走了。 接下来, 父子两人接连跑了十五家,就连和他们一家子不和的李木匠家,都跑去问了,结果李木匠家自然是拒绝的。 跑遍了十五家,就只有三家人,碍于童生老爷的亲自上门,这才勉强答应去帮一天的忙。 父子两阴沉着脸,灰熘熘的回家去了。 李木匠家。 周嫂子看着已经走远的言传根父子,恨恨怒骂道:「我呸~言传根父子居然也好意思上门来请我们帮忙,前几天我们租用了张婆子和钱婶子家的晒垫,言传根的婆娘和儿媳,可没少背地里骂我们一家外姓人,脸可真大,前几天才骂完我们家的人,今儿就又厚着脸皮上门前请我们去给他帮忙,回家枕头垫高些做梦去吧。」 李春生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娘,刚才我听你和他们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还以为你真要答应呢,可差点吓死我了。」 李天佑也呵呵一笑:「还是娘会说话,几句话都堵得他们灰熘熘的主动离开了。」 「那是,也不看你娘是谁。」周嫂子嘚瑟的仰起脖子一笑,看着外面这还在下的雨,深深一嘆:「幸亏那途径三河县的『道人』慈悲心肠,冒着被天罚的惩罚,提前泄露了天机,并告诉了咱们三河县的百姓要抢收,要不然,今年损失可就大了。」 「是啊,咱们三河县今年新换了个县太爷后,好事儿真是一件接着一件,这个县太爷,看来真是咱们三河县的福星。」 「就是啊,别看县太爷长得威武雄壮,说杀人就杀人,但却是个赏罚分明的好官,也是个命里带福的好官。」 李木匠一家,一边喝着热茶,一边嗑着葵花籽,热热闹闹的争先讨论着…… …… 镇国公府。 陈夫人自从前几天去宫里面见皇后归来后,整个人就焉嗒嗒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一切只因为。 皇后居然委婉的阻止了她前去三河县看儿子,看未来儿媳妇。 大丫鬟冬香一走进来,便看到自家夫人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把玩着一些耳环和手镯,朝夫人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后,便道:「夫人,老太爷找你。」 「……爹找我?」陈夫人反应有些慢半拍,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是的,夫人,老太爷让你现在就过去。」 陈夫人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看着桌上她为未来了儿媳妇精挑细选的首饰,深深一嘆,起身后,冬香急忙走过来帮忙整理陈夫人衣服上的一些褶皱。 「夫人,好了。」 「嗯,走吧。」 「是。」冬香忙应声。 走到房门外,替夫人和自己撑起雨伞后,主僕两人便朝着老太爷的院子走去。 接连下了十多天的雨,人一直闷在屋子里,也怪闷的慌。 楚姨娘今儿个拉着儿子媳妇,正在花园的凉亭里喝茶赏雨,吟诗作对。 远远看到夫人又朝着老太爷所在的院子走去,当下就重重的放下手里的毛笔。 「啪——」 「?」韩婉贞吓得手一抖,即将完成的一幅画,被笔尖溅落的黑色墨迹给毁了。 「姨娘,怎么突然间就不高兴了?可是谁惹着你了?」秦濓放下茶盏,关心的看向自个的生母。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她啰~」楚姨娘下巴微抬。 秦濓顺着姨娘的视线看去,便看到嫡母正和大丫鬟正撑着伞,急沖沖的朝着祖父院子所在的方向而去。 楚姨娘咬牙恨恨的拽着手里的手帕。 真是想不通,为何老爷子对那陈氏如此看重。 陈氏身份没她高,才学没她好,样貌也没她生得好,可偏偏就这个孤女,却有一好爹,陈氏的父亲本是老爷子当年身边的随从,因当年以身替老爷子挡了一箭身亡后,陈氏就成了孤女,于是被老爷子接到了身边抚养,长大后,老爷子还把陈氏嫁给了唯一的儿子。 想想她一个五品官员之女,却屈居于这样样比不得她的孤女之下,想起来就心里就气得慌。 而且…… 同样都是生儿子,凭啥老爷子单单都对那克星另眼相看? 她儿子哪里不好了? 长得好,身材好,才学也好,这么孝顺懂事的孩子,却偏偏不得老爷子的青睐,就连濓儿生下的一子一女,老爷子一年抱的也没五回。 秦濓走到生母身后,替生母捏了捏肩,低声劝慰:「姨娘,注意仪态。」 楚姨娘气喘着这才收回了视线。 「姨娘,喝口茶消消气。」韩婉贞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看着儿子媳妇如此孝顺她,楚姨娘这才舒坦了些。 那陈氏是正妻又如何?还不是留不住男人! 相公每个月一大半的时间,可都是宿在她的院子里。 她如今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在身边,那陈氏的克星儿子,却还在那偏远的山丘之地当七品芝麻官呢! 而且…… 今年都是二十六的老光棍了,这么多年,剋死了那么多女人,别说是给陈氏生孙子孙女了,那克星……这辈子肯定到死连个女人的滋味儿都尝不到。 到时候,这镇国公府的一切,还不都是她儿子和孙子的? 这么一想,楚姨娘心中不忿的情绪,顿时就散了个一干二净,脸上也勾起了笑。 「咱们也坐了好一阵儿了,走吧,回屋看我宝贝大孙子去。」 …… 陈氏走进镇国公的书房,脸上挂着爽朗的笑,脆生生道:「爹,你找我?」 「嗯,坐吧。」 「谢谢爹。」 镇国公看了儿媳一眼,发现儿媳眼下的乌青这么重,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关心且责备道:「你呀~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一副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不就暂时去不了三河县吗?不就暂时看不到未来儿媳妇吗?反正人都被你儿子惦记上了,早晚都得进我们的家门,你急个啥?」 陈氏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那啥,我……我这不是盼了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个能有命当我儿媳的人选,我当然是急的,而且,我听皇后的口吻,似乎很不贊同熠知和厉氏在一起,你说我心里能不愁,能不着急吗?」 最主要的是。 熠知那混小子,从未和女人相处过,也不懂得讨好女人,万一未来儿媳看不上不修边幅,不知怜香惜玉的混小子可怎么办? 她是女人,最是懂女人心了,若是能到儿子身边,给儿子当个参谋也好呀! 镇国公没好气的瞪了一脸理直气壮,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儿媳妇,随后深深一嘆:「……本来有些话,我不想说给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的,免得你提心弔胆的,只是,这几天听人说,你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这才找你过来说说话。」 陈氏听着这些话,眼眶顿时就红了。 说实在的,父亲死时,她才八岁,也是从八岁开始,就跟在了公爹的身边,婆婆死的早,她和相公一起被公爹养大,公爹把她当成了亲女儿一般的来疼,可以说,公爹在她心里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她的亲生父亲。 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眼中的泪,含泪笑望着公爹:「爹,你说,儿媳听着。」 镇国公转动着拇指上的板子,片刻后,这才道:「皇上近几年来,身体越发的病弱了,但他却人老心不老,一方面提防着他几个成年的儿子,一方面也提防着朝中颇有影响力的大臣,尤其是咱们镇国公府,如今我虽然老了,不中用了,但熠知,却是个用兵如神的好战将。」 「爹还年轻着呢,就爹这身板,再活二三十岁完全没问题。」陈氏不喜欢听公爹说这些丧气话。 镇国公摆摆手,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继续开口道:「皇上最怕的,便是文臣武将之间结亲,更是忌惮咱们镇国公府的嫡子迎娶高门之女,可如今……」 说到这儿,镇国公顿了一瞬,随后道:「熠知和一个农家寡妇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随时关注着三河县动向的皇上,肯定早就知道了;再加上,现在京城里几个皇子也彼此斗得厉害,所以皇上才不敢放你去三河县,担心你会代替我,去三河县同熠知密谋什么,之所以有些不贊同熠知和厉氏的事儿,不外乎就是为了皇室脸面而已……」 前面的陈氏还能听得懂,可后面一句,陈氏就有些听不懂里面的深意了。 「爹,镇国公府嫡子娶不娶寡妇,关皇室什么事儿?」 女人毕竟是女人。 见识毕竟有限。 不懂得揣摩上位者的心思。 于是。 镇国公就掰开了揉碎了细细讲给陈氏听。 「世人都知道,熠知两年前在边关那一场战归来后,虽被皇上封为『战神』这个称号,可却也被皇上趁机收回了兵权,摆明了就是皇上对熠知对这镇国公府实行明升暗贬,若是现在熠知娶一个寡妇,世人还以为皇上对镇国公府忌惮到了如此地步,镇国公府连和门当户对的人结亲都不敢,而且,世人指不定会说皇上没给『战神』指一门好亲事,这传出皇上肯定会没脸,所以这才假模假样的先做出一副不贊同熠知娶厉氏的样子,实际上,皇室的人,一个个心里都巴不得熠知娶个没背景的女人回来呢……」 听到这儿。 陈氏终于全部听懂了。 不屑的瘪了瘪嘴,心里对皇上如此不要脸的做法感到心寒不已,用一句粗话来概括,皇上这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真真是无耻至极。 不过,知道皇上内心并不会真的反对熠知和厉氏的事后,陈氏悬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儿子能找到一个不被剋死的女人,可真的不容易,若是错过了这一份难得的姻缘,谁知道今后还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再遇上一个这样命硬的女人? 「爹,儿媳明白了,谢谢爹为儿媳解惑。」 「知道了就好,这样你也就能放宽心了,回去吧。」 「爹,儿媳这便告辞。」 刚刚起身走出几步,镇国公突然道:「等一下。」 「爹?」 「偏房近几天可还在作妖?」 陈氏一愣,随后笑道:「这几天倒是消停了,不过,应该也本分不了几天,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估计过几天就会故态復萌,不过爹放心,儿媳也不是个软柿子,和她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吃不了亏的。」 「那就好,回去吧。」镇国公放心的朝儿媳摆了摆手。 陈氏离开后。 镇国公坐在书房内,摸索着手中的板子,心累的重重一嘆。 皇上的身体,估计最多只能熬上一两年了。 这京城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他才会多方运作,把熠知下方到远离是非的偏远三河县。 只是…… 没想到居然歪打歪着,他宝贝大孙子还真遇到了属于自己的缘分…… …… 邱府饭厅里。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坐在圆桌上用着晚膳,时不时的聊上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刘氏看着小闺女一家四口,再看看大闺女至今还无所出,心中很是忧心,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利用公筷,亲亲热热的分别给大女儿和小闺女,各自夹了她们喜欢吃的菜。 「如媚,如雪,多吃点,这可是娘今儿特地吩咐厨房为你们做的。」 邱如媚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这可是她当初为了李雄这个贱男人和母亲闹翻后,时隔四年,这还是母亲第一次主动和她亲近,内心又感慨,又激动,又后悔不已,种种复杂的情绪,顿时就让邱如媚红了眼眶。 「谢谢娘。」 「娘最好了。」邱如雪则娇憨的可爱一笑。 刘氏看着大女儿的神情,心里也很是不好过。 当初,大女儿可是她和夫君作为邱家的继承人来培养的,如媚从小学什么都快,做生意和人际交往也有一手,苦心培养了多年,没想到头来,如媚却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若是这李雄身价背景差点还好,这样哪怕对方没什么本事和能耐,但至少招这样的上门女婿,能省心能容易控制很多。 可无奈这李雄,在云锦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商人家独子,虽比他们邱家门第略低一些,但却万万不会让独子来邱家倒插门。 当然…… 即便是李家有这个心思倒插门,她邱家也不敢招进来,谁知道对方这手腕,会不会把邱家给挖空了,然后邱家奋斗多年的家业就更名易主了? 若是只是如媚和李雄两情相悦,发乎情,止乎礼,她这个当娘的还能想办法拆散他们,可无奈如媚这死丫头鬼迷了心窍似的,居然胆大妄为的和李雄无媒苟合,不仅破了身子,还怀上了孩子。 当时她这个当娘的,气得都想打死这孽障了,可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而且木已成舟,肚里还怀着她外孙,她这个当娘的,也不能真的狠下心去逼死闺女和外孙,于是只得把闺女沖忙外嫁。 哪知道刚嫁过去没多久,就传来消息,说肚中已经成型的六个多月男婴,居然莫名早产死了。 从此后,大闺女这肚皮,就再无音讯了。 邱如媚看着母亲这神情,心里后悔愧疚的不行,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叶新笙放下手中的筷子,担忧的看向岳母。 邱如雪听到丈夫的话,也紧跟着关切的出声:「娘,你若不舒服的话,我这就扶你回房休息。」 李雄眸光闪了闪。 刚才他可没错过丈母娘余光看向他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浓浓不满,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做出一副紧张的表情,起身忙不迭的跟着道:「岳母,可要小婿前去给您请个大夫?」 刘氏用手锤了捶大腿,看向众人安抚道:「……不用,就是年纪大了,这几天又下了这么久的雨,这老寒腿又有些犯了,不碍事的,回去用热帕子敷一敷,再抹上些家里准备的药膏,很快就没事了。」 因为刘氏身体不舒服,这顿饭草草吃完后,便各自散了。 邱如媚刚回到她所在的院子,便听到母亲身旁的丫鬟前来通传,母亲要见她。 一刻钟后。 刘氏坐靠在床头,笑盈盈的看着眼眶红红的女儿朝她走来。 「来娘这儿坐。」 「……嗯。」邱如媚哽咽的颤声应道。 邱如媚在床边坐下后,刘氏拉着闺女的手,红着眼眶看向闺女:「媚儿,如今,你可还恨当初娘想要拆散你们?」 「没有,娘,当初你没有错,错的是女儿,都怪女儿当时……」都怪当时太过于期待爱情,太过于想相信男人的承诺,太过于信任一母同胞的妹妹,这才傻傻踏进了亲妹和贱男设下的圈套里,后面这些话,邱如媚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当初那个孩子之所以会莫名早产,她后来才知道,这一切,全都是邱如雪收买了李雄身边的随从,在她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不仅如此,在她早产坐月子期间,她的汤药里,更是被下了绝育的药。 如今,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就算她把当年的真相全部说出来,娘会相信吗? ------题外话------ 可爱哒妹子们,情人节快乐哈,嘻嘻嘻,不过,估计今晚大家都会很「忙」没时间看文,但我还是要说一声,不管有没有情人,都祝大家情人节快乐^_^
第072章 如媚算计云杉的真相 即便是相信了,可如今邱家已经被邱如雪两口子掌管了一大半的生意和人脉。 而且,邱如雪和李雄还生下了一儿一女。 而她呢? 哪怕她和李雄和离了,她一个彻底没有了生育能力的弃妇,即使再有经商天赋,这邱家,也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刘氏见大女儿哭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心里也揪得很是难受,擦了擦眼,劝说道:「媚儿,别哭了,如今事已至此,你就和李雄好好过,没有孩子无所谓,给李雄纳几个美妾,到时候无论哪个生了儿子,你都可以抱在你面前来抚养,生恩不如养恩大,只要你真心对他,孩子长大了会和你亲的。」 和李雄好好过? 这辈子,她恨不得扒了李雄这个伪君子的皮,喝了他的血,怎么可能和他好好过得下去? 等她收拾完邱如雪,接下来,就该轮到李雄这个人面兽心的…… 「娘,都怪女儿不孝,让你伤心失望了。」邱如媚抱着娘失声痛哭。 「别哭了,娘早就不怪你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娘怎么可能会记恨你一辈子呢?娘早就原谅了你了,现在只要你能过得开心,娘就能放心了。」 母女两交心谈了约三刻钟后,刘氏也疲乏了,便打发大闺女回院休息去了。 邱如媚一回到院子。 便看到他丈夫坐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一见妻子回来,手里的避火图一扔,看向邱如媚道:「和你娘聊什么了?居然聊怎么久?」 邱如媚勾唇讥讽一笑:「怎么?害怕我把你卖妻求荣的事儿抖出来?」 李雄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脸上没有半点心虚和愧疚,似笑非笑的看着妻子:「只要你不怕丢人,不怕丢了这邱府的人,随你向谁说我都无所谓……只是,你确定你说出来会有人相信吗?可别到时候反倒落得世人说你长得一副狐媚子像,主动背着我去勾搭人呢!」 这样的男人? 这样卑鄙无耻至极的男人? 若非她邱如媚亲眼所见,亲身所经歷,她还真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等无耻的贱男。 邱如媚面对丈夫的无耻,早就习以为常了,听到这话,也没过多生气,只是看着李雄冷冷一笑,便开始宽衣准备上床休息。 李雄色眯眯的一笑,一把拽住妻子的手,在妻子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指腹暧昧的摩挲着妻子好看的锁骨,无耻的开始述说着他的一番歪理。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个丈夫又不是不疼爱你,你看家里的鱼翅燕窝,绫罗绸缎,什么不是先紧着你挑选?再说了,这世道对女人束缚颇多,你丈夫我可是世间之罕见的开明之人,偶尔让你吃吃『野食』你居然还心不甘情不愿的,真是想不通你是怎么想的?那事儿做起来你不也爽到了吗?做了又没少块肉,还能趁机拉拢权贵与咱们家的关系,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再说了,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不能光我在外面应酬而经常『吃野食』而你旷着吧?对你多不公平啊!」 邱如媚冷冷一笑:「能把这么无耻的事儿,说得这么有理有据,你李雄,也算是个人才。」 嘲讽完自家男人,邱如媚没好气的使劲儿捏了李雄的脸颊一下,李雄被痛得直抽抽,满脸嫌弃道:「娘子对男人使出的手段,似乎并没有怎么长进啊!」 「那是因为我不屑讨好你这人渣……毕竟,你娘子我也是经歷过好几个男人的,若是没点手段,怎么能在床上讨好你需要巴结的贵人们呢!」邱如媚嘲讽道。 「娘子说的是。」李雄无耻的笑嘻嘻附和着,听着窗外雨滴溅落在地的哒哒声,眉头微蹙道:「咱们来京城已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等雨停了,我们便启程回云锦县。」 邱如媚心里咯噔一下,面色不显的朝丈夫翻了一抹白眼,情绪有些低落道:「要回你自己回,我还想再多陪陪娘,毕竟,自从和你成亲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回来,京城距离云锦县路途遥远,下一次回来,还知道是何时呢。」 理虽然是这个理。 但是李雄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别看他嘴上说得笃定,不担心妻子会自爆丑闻,但心里,还是生怕哪天妻子就同岳母说漏了嘴。 心生警惕的定定看了妻子好一阵后,这才语气不怎么好的说道:「我们可是夫妻,哪有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的?再说了,回去的路途遥远,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人上路可不怎么安全,我还是等你一起归家吧,不过时间可不能待太久……」 「既然如此,我便再多留半个月时间吧。」 「成,那我就再多陪你半个月,咱们一起好好给娘尽尽孝。」李雄心底松了一口气,嬉皮笑脸的说道。 。。。。。。 就在邱如媚离开她娘的院子不久。 邱如雪便带着丫鬟,提着汤婆子去了刘氏的院子,刚刚跨进刘氏的屋子,邱如雪紧张而焦急的声音,便急吼吼的响起。 「娘,你现在腿可好些了?骨头里面还寒疼的厉害吗?」 靠坐在床头的刘氏,此时情绪低落的正为大闺女的未来发愁,勐不冷丁的听到小闺女没什么规矩的冲进来,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 「雪儿来啦,这大晚上的你不和新笙待一起,跑来我这老婆子的屋里干嘛?」 「……娘,女儿这不是担心你老寒腿会痛得厉害吗?嘻嘻~~~女儿给娘拿来了汤婆子,等下女儿就给娘好好烫一烫,娘你总是不长记性,不疼得你受不住了,总是不爱让下人帮你热敷热敷。」 邱如雪说着,便提着汤婆子走到了床边。 刘氏看着女儿虽然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但却还跟长不大的小姑娘似的天真活泼,冒冒然然,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不过,听到女儿对她这一番关心,刘氏心里却很是受用,脸上先前的忧愁,顿时就全没了。 笑呵呵的看着闺女给她用布巾垫在腿上,看着闺女小心翼翼的拿着汤婆子,贴在布巾上为她热敷。 源源不断的热度,透过布巾并渗透到她的大腿上,感觉寒疼的大腿,顿时就好受了不少。 「娘,今后你可别逞能了,你这腿当年和爹四处走商,风里来雨里去的受了大罪,如今上了年纪,可得好生保养着,要不然每到下雨落雪之时,看到娘遭罪,女儿也揪心难受不已。」邱如雪撅起小嘴,絮絮叨叨的说着。 「好,娘听你的,好好保养着,养好了身体,将来还要看着文修和珞灵长大娶妻嫁人呢!」 「那是,娘养好了身体,将来还能抱上大胖曾孙呢。」 母女两个开开心心的交谈着。 一提起孩子。 刘氏就想起大闺女没法生育这事儿,心里微微有些堵闷得难受,随后又想起邱家这诺大家业,想着雪儿身前也就只有文修这一个儿子,目光不仅就看向了小闺女的肚子。 「雪儿。」 「嗯?」邱如雪抬眸不解的看向母亲。 「你这个月的月事可有来过?」 「……娘~~~」邱如雪俏脸一红,羞涩的看了母亲一眼,随后羞嗒嗒道:「娘,五天前,月事才刚刚完。」 听闻此言。 刘氏眼底划过一抹失望,随后关切的看着小闺女:「雪儿,回去和新笙加把劲儿,争取再怀上一胎,最好能一举再生个大胖儿子。」 文修如今才刚刚三岁,珞灵才一岁,两个孩子着实有些少。 「娘~~~你,你怎么尽说这些,羞煞人也。」如雪臊得一张脸通红,不依的扭动身子羞恼的看着母亲。 刘氏拍拍闺女的手:「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可害臊的?你如今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夫妻俩个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这没什么可难为情的,行了,娘的腿已经不难受了,赶紧回去和新笙抓紧了办事儿,争取再给娘生个白白嫩嫩的大胖孙子。」 「娘,你……」邱如雪红彤着一张脸,火烧屁股似的把汤婆子塞进随行丫鬟的手里,便急沖沖的回房了。 刘氏看闺女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曾经…… 她也不是没有生过儿子,只是,小孩子身体娇弱,有个伤风受凉什么的,就容易得病,她曾生了两个儿子,却都没活过三岁就没了,最后只立住了媚儿和雪儿两个女娃。 虽说现在为雪儿招了一个合心意的上门女婿,可上门女婿,却总是不那么可靠的,一个搞不好,就会引狼入室。 现在邱家的生意,虽然叶新笙也参与了进来,但邱家的掌家大权,她却一直不敢轻易放权给叶新笙,雪儿这孩子天真烂漫单纯的很,也没什么心眼子,更不是个经商的料,叶新笙虽然脑瓜子灵活,也有些经商上的天赋,但上门女婿毕竟是上门女婿,她可不敢真的对他彻底放心。 所以…… 她想要雪儿再多生几个孩子,她这把老骨头再多熬上十多年,等她把孙儿培养出来了,挑出一个最优秀的出来,她直接就把邱家移交给孙子掌管,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放心…… 。。。。。。 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可算是停了。 万里无云,烈日当空。 种地的老百姓们,开心的不行。 有些还未彻底晒干的麦粒,油菜,赶紧拿去晒坝重新晒;有些下种较晚的人户,这会儿也忙着在地里收割。 收割完的,则赶紧开始翻地,准备种下一茬的高粱,以及忙着给水田里插秧,农民们每家每户都忙的不行。 各村的蓄水池还未挖玩,抢收过后,现在也开始重新恢復了上工。 言家村半山腰上。 云杉和秦忠,秦诚,秦礼,秦孝也忙碌了起来。 秦忠等人要上山去砍树,给云杉重新搭建屋顶,然后还要盖上瓦。 云杉则要负责家里的十五只鸡,十二只鸭子,十只鹅,以及负责前两天让秦忠买回来的三头小猪仔的一日三餐。 现在地里移栽过去的红薯藤,已经扎根存了活下来,才刚长出约二十厘米的薯藤,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割来了餵猪的,所以,云杉每天得背上背篓,去荒地那边割猪草回去。 同时,每天早晚还要去地里逛一圈,查看查看庄稼的生长情况。 今日云杉背着背篓,例行去地里查看,秦忠和秦诚远远便迎了过来:「夫人,麻烦你过去看看我们四人育苗的冬瓜苗,丝瓜苗,现在可不可以移栽了?」 云杉微微颔首,浅笑着跟了过去。 虽然昨天才看过,但隔了一晚再看,这些秧苗似乎又长大了一些。 丝瓜苗,冬瓜苗,是秦忠四人根据云杉之前所说的办法,首次尝试着配置了营养土,然后又用手把营养土给搓成了鹅蛋大的泥团,再把种子给摁到泥团上去的。 云杉:「别说,你们首次育苗还挺成功的,今日就可以移栽了,现在秧苗的长度正合适,若是再晚上两三天,秧苗下面的根须长太长,就会和周边相邻的秧苗根须窜在一起,分离时反倒容易伤到根须。」 四人一听云杉这话。 皆是面露喜色。 「行,那我们这就趁着太阳还没落山之前,先给移栽过去。」 「嗯,移栽过去后,适量的少浇上一些水,明日晨露干之前,再弄一些树枝的枝丫和野草把幼苗遮一遮,免得日头太晒,容易把幼苗晒死,等到太阳要落山时,你们再把遮挡的枝丫挪开,等幼苗吸收夜里的露水便于生长,如此往復约三五天,待幼苗根茎彻底重新扎根后,就不用在继续遮掩了。」 「是,夫人。」 四人喜滋滋的开始扛做出头移着秧苗,兴沖冲去移栽了。 云杉最先去了花生地里,原本十五斤的带壳花生,去壳后,约有十一斤花生米,吃了约半斤花生米,剩下的十斤半,云杉全部种在了沙土较厚,且没有树木遮挡的朝阳之地。 十斤半的花生米,听起来很多,实际上,却只种了半亩地便用光了种子。 现在花生苗已经长出来约十厘米高的叶子,就这期间,光是拔草都拔了两回了,秦忠等四人打理的尽心,花生苗没有被野草强占了营养,都长得挺不错的,叶片墨绿墨绿的很是喜人。 乱石堆的坑窝里,每一窝现在基本上都结出了两三个成人拳头大的小南瓜,有些是扁圆的南瓜,有些是葫芦形的长南瓜,长得都挺好的。 可由于前段时间,持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导致给南瓜授粉的蜜蜂和蝴蝶没法工作,所以前面这半月内,基本上都没有新的小南瓜长出来,而且,豇豆,四季豆的结夹,也受到了些影响。 不过幸好接下来的一个月,不会再有持续下雨天了。 只要肥效用的足,水分跟的上,及时去除虫害,今年的收成肯定不会太差。 思及此。 云杉便开心不已。 每多一份食物的储存,她就对熬过三年的灾难年多一份信心。 也不知道秦熠知现在在忙些什么? 已经好几天没来这儿了…… 。。。。。。 三河县。 秦熠知看着手里的画像,脸色阴沉得似乎都能渗出墨汁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砰一声把手里的画像狠狠拍在书案上,看向对面的云祁道:「你确定这画像上的人,和那言家的短命鬼一模一样吗?」 云祁点点头,信誓旦旦道:「这一副画像,可是我亲自去走访了那短命鬼的同窗,以及村民,甚至言传根一家的口述和家人的五官对比这才画出来的,就连言传根一家子,都说我画得和他家老三一模一样呢!」 秦熠知有些怀疑的看着云祁。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 「……」 云祁气汹汹道:「你就算不相信那短命鬼的同窗,你也相信那短命鬼的爹娘和兄弟吧?也该相信我的办事能力吧?为了帮你画这一幅画,可差点累死老子了,连装神弄鬼都用上了,这才取得了言传根一家的信任,并在他们的协助下完成了这一幅画,你居然还怀疑我的办事能力,真真是气死了我了……」 秦熠知有些意外的看着云祁。 「怎么又扯到装神弄鬼上去了?」 云祁气得朝秦熠知翻了一抹白眼:「还不是为了帮你画那短命鬼……老子带着三个暗卫,夜里给言传根一家子下了令他们半梦半醒的迷药,还点了他们身上的穴道,令他们不能动弹,于是我假扮成阎王,一个暗卫假扮成面无全非的无脸鬼,两个暗卫假扮成鬼差,说那短命鬼死的时候是死无全尸的,而且一张脸被马蹄踩得稀烂。」 说到这儿,云祁顿了一瞬,随后一脸的嘚瑟。 「我就说,本阎王我在审案时,那短命鬼说他是言家老三,本阎王不能确定他说的真假,于是就需要言家画一幅那短命鬼的画像,然后烧在那短命鬼的衣冠冢前,这样那短命鬼若真是言家老三,有了那烧过去的画像,自然就能恢復真实面貌,这样才能得到本阎王的公正审判,才能转世投胎,要不然,那短命鬼只能继续当孤魂野鬼,然后继续去缠着他们一家,他们一家子全部被吓得半死了,第二天,我装扮成替人消灾解难的道士去了言家村,言传根一家听到有道士去了村子,当即恭恭敬敬的请我过替他们家消灾解难了。」 秦熠知嘴角抽了抽。 随后看向手里的画像,一双厉目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拿钱收买马贼掳走云杉的背后之人,有可能在京城或者是京城周边的县城里。」 「什么?」云祁当即就不淡定了,一蹦就从凳子上跳起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熠知:「为何怎么说?」 秦熠知一双寒眸微眯,面无表情道:「三天前,我收到祖父从京城传来的信,说我去牛背剿除马贼救出云杉这事,被人收买了京城的说书先生,在短短两天就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而且说书先生们对厉氏的底细,更是讲得一清二楚,我们救出云杉后,瞒天过海隐瞒了所有人,让云杉提前回村洗清了被马贼掳走的嫌疑,能清楚知道云杉被马贼掳走的人,就只有收买马贼的真兇知道。」 能作为秦熠知身边的智囊,被朝中之人暗地里称之为老狐狸的云祁,智商可不是吹出来的。 云祁紧抿着唇,坐靠在椅子上闭目沉默了片刻,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阴沉道:「我们当初审问那些马贼,马贼们提到过,背后之人的条件是把云杉掳走后毁了清白,然后卖进京城附近的县城青,楼。」 秦熠知接腔道:「能一下子拿出接近两千两银子的人,若不是特别有钱的商人,便会是有钱的世家,亦或者是官场之人。」 云祁点点头。 指腹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眯着眼看向秦熠知:「能拿出那么多银子的人,肯定眼线也不少,你的身份,对方指不定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依照常理来推断,那背后之人在得知我们收拾了马贼后,肯定会知道我们会从马贼口中套出有关他的一些信息,虽然那背后之人暴露的并不多,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肯定会夹着尾巴做人。」 「嗯。」秦熠知点点头。 「但这次他冒着被我们发现的风险,去收买京城的众多说书先生宣扬你和厉云杉的事,尤其还对厉云杉的来歷讲得尤其清楚,再加上之前他收买马贼,要把云杉卖进京城附近县城的青,搂一事,这就说明……」 秦熠知蹙着眉,补充道:「若那人真的和云杉有什么血海深仇,他收买马贼毁云杉清白,然后把云杉卖进青,搂折磨泄愤,这都能说得通,但独独却不会冒着被暴露的风险,去京城做这些无用之功,我倒是觉得……对方这一步棋,倒是像要打草惊蛇,利用云杉去对付他的敌人。 「你说的不错,根据他对云杉做的这些事儿来看,似乎云杉名誉受损,亦或者是云杉的出现,应该能对那人的敌人给予重创,所以他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直接宣扬云杉的详细身份以及被马贼掳走这事。」云祁很是想不通,究竟是谁?谁会因为云杉名誉受损,以及云杉的出现而受到重创? 话说厉秀才的底细,熠知的暗卫已经查了好几遍,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普普通通一农家出身的秀才,妻子早丧,厉秀才身体病弱之时,曾私下收了几个学生授课,多年来,全部家当也就七八十两银子,且全都花在了唯一的女儿身上,临终託孤给教导过的学生,也就是言家老三,刚嫁了女儿十多天就病逝了。 厉云杉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闺中的懦弱女子,嫁人后,任由婆家磋磨,嫁进言家村后,直到今年开年时撞墙自尽的这五年多期间,连镇上都没去过,也不可能结识什么了不得的人? 身份没问题? 更无和男人有任何私情? 厉云杉就一农妇,就算是身子被马贼玷污了,那究竟又会对何种了不得的身份之人起到重创呢? 云祁想了想,随后决定换个思路重新寻找真相:「你说,那人会不会是沖你而来的,掳走云杉,毁坏她名誉,然后对我们释放出烟雾扰乱我们的判断,误导我们以为他真和云杉有仇?然后他在京城放出你和云杉的留言,就是为了毁坏云杉的名声,顺便毁了你的名声,并让你和云杉没法走到一起?」 但这个猜测一出口,云祁自己都觉得,这想法有些不可能。 秦熠知骨节分明的手,在书案上「咚咚咚」富有节奏的敲击着,片刻后,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应该不可能,若是我的敌人,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对我不痛不痒的攻击;更不会是府中的偏房所谓;也更不可能是宫里那位所为;对于后两者来说,我迎娶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农家女,他们欢喜都还来不及呢。」 思来想去。 讨论好一阵的两人,还是觉得云杉被暗中之人利用,去攻击暗中之人的敌人这个想法比较可靠。 「如真是咱们所推测的这般,那人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所动作的。」云祁沉着脸说道。 「你说的不错。」秦熠知唇角勾起狠厉的冷笑。 只要那人还敢有所动作,很快,他们就能揪出那暗中之人…… 秦熠知和云祁虽然已经猜到了真相,却怎么都没有猜到,云杉的本该战死沙场的前夫言正轩,居然还——活着。 。。。。。。 晚膳后。 叶新笙看着妻子脸颊通红,端着一碗汤药走进卧室时,目露担忧的看向对方,并急忙起身迎了过去,一手接过药碗,一手探向对方的额头:「雪儿,你生病了?」 邱如雪脸颊红红,娇羞的低头,声若蚊蝇喃喃道:「谢谢相公关心,我,我没生病。」 「没生病你喝什么药?」 「是,是给你喝的药。」 「我?」叶新笙满脸诧异:「我,我身体很好呀?为什么要喝药?」 替邱如雪抬浴桶进来的奶娘,见姑爷问得二小姐都快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忙不迭的出口解围:「姑爷,这碗药是补药,老夫人特地让人想了很多办法,费了很多周折才从退下来了的老御医那里给你开来的补药,是……是能让你和二小姐生出大胖小子来的补药。」 说完。 奶娘和一起抬水的粗使丫鬟,满脸羞涩的一熘烟就冲出了屋子,出去后,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叶新笙神情难辨的看着手里这碗补药。 邱如雪见丈夫久久没说话,咬住下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丈夫:「相公,你,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你若不是不想喝这苦药,我这就拿去帮你偷偷倒掉,娘不会知道的。」 说着。 邱如雪作势就伸手要从叶新笙手里端过药碗,不过,却被叶新笙避开,叶新笙伸手点了点妻子的鼻尖:「小傻瓜,你相公可是个男人,这点苦怕什么?这可是娘对我的一片心意,若是被你贸贸然倒掉了,娘若是知晓了该多伤心啊?再说了,你相公我呀,也很想再和你生个孩儿,无论男女,只要是我们的孩子,越多我越喜欢。」 说完,叶新笙便端着碗,一口气咕咕的全部喝了下去。 见相公喝完,邱如雪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娇滴滴的看着丈夫,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叶新笙便感觉浑身燥热了起来。 邱如雪脸红耳赤,一脸娇羞,倾身吹灭了烛火,两人便双双去了拔步床上。 听得距离卧室足有二十多米,且躲在院门口的守夜丫鬟婆子,一个个面红耳赤不已。 半个时辰后。 屋子里总算是平息了下来。 浑身酸软的邱如雪,侧身搂住叶新笙,脑袋靠在叶新笙的胸前,听着胸口噗通噗通的有力心跳,软弱无骨的手摩挲到叶新笙后脑勺的疤痕时,心疼的仰头在叶新笙下巴上亲了一口。 「相公。」 「嗯?」情慾还未完全散去的叶新笙,此时声音低哑而充满了磁性。 「伤口还疼吗?」邱如雪摩挲着叶新笙后脑勺的疤痕问道。 叶新笙抓住妻子作乱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随后道:「傻瓜,伤口早就好了,怎么还会疼呢?」 邱如雪心有余悸的带着哭腔哽咽道:「相公,可是我每每一看到,一摸到你这伤口,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我们四年前,想起我第一次见你时的可怕情形,那时你浑身是血的倒在一人高的草丛里,后脑勺也破了一个大口子,当你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抓住我的裙摆时,我当时差点就吓得晕死了过去。」 叶新笙侧头亲了妻子额头一口,庆幸的笑说道:「要不是遇见了你,我肯定就死在那儿了,即便是侥倖活了下来,我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人,估计不是被人骗去卖身为奴,便是流落在街头成了乞丐,幸亏我遇见了你,伸手一抓,就抓来了个天仙一般的可人儿当我娘子。」 「讨厌~~~」邱如雪羞答答的轻轻拍打着丈夫的胸口。 此时。 邱如雪心里甜滋滋的,誓问这世间,哪个女人不喜欢听男人夸自己漂亮呢? 叶新笙大手捏住妻子的小手,两人十指相扣,脸颊相贴。 「娘子,你知道吗?为夫这辈子最最幸运的,便是遇上了你这么好一个娘子,遇到了待我如亲子的岳母,在我失去一切记忆,宛若一个傻子一般什么都不懂时,是你耐性的教我生活常识,教我读书,教我写字,你没嫌弃我是个一无家人,二无家产的穷小子,娘子……谢谢你,谢谢你和岳母给了我一个家,谢谢你辛苦的为我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女。」 说到最后,叶新笙哽咽得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邱如雪见丈夫如此,忙不迭的出言相劝。 夫妻两互诉衷肠一番后,便又情动了。 两人还未完事儿。 突的。 外面传来文修贴身丫鬟的失声惊唿:「二小姐,二小姐不好啦,小少爷,小少爷他突然喘不过气来了似的,脸色都憋青了,你和姑爷赶紧去看看……」 正第三次办事儿的夫妻两个一听这话,当即就吓得懵了。 邱如雪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二小姐,姑爷……」 叶新笙手趴脚软的从妻子身上爬起来:「文修,文修……来人,点灯。」 「是,是姑爷。」守夜的丫鬟踉踉跄跄的沖了进来,哆嗦着手去点燃油灯。, 「文修,我儿,我儿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喘不过气来?你们派人去请大夫了没?」邱如雪吓得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手忙脚乱的去拾捡地上的衣物朝身上套。 「……二,二小姐,已经派人去了。」文修身边的大丫鬟,气喘吁吁的忙不迭回答。 夫妻两个在丫鬟婆子的帮忙下,套上衣服还未系好腰带,便纷纷朝着隔壁儿子的院子冲去。 当夫妻两冲到隔壁时,三岁的文修这会儿瞪大眼,张大了小嘴,小脸面色青紫,满脸痛苦的轻轻抽搐着,一看便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文修,文修,你看看娘,看看娘?」邱如雪扑倒在儿子床前,伸手想要去摇晃却又不敢,泪脸满脸,双手只敢虚空的置于孩子的身前。 叶新笙浑身剧烈的抖动着,目赤欲裂的看向丫鬟,失控怒吼:「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快去找大夫?」 丫鬟吓得懵了一瞬,随后飞快的朝外跑去。 又是哭,又是嚎,又是怒吼,又是来来回回人员跑动的声音,很快,便惊醒了邱府的当家女主子刘氏,以及回娘家的邱如媚和李雄。 「什么?」刘氏听到这消息时,眼前一黑,刚起身一半的身子,便重重的倒在了床上:「文修突发急症?怎么会这样呢?晚膳时不都好端端的吗?怎么突然就,就……」 「夫人,你,你要注意身体,二小姐和姑爷,还等着你拿主意呢?你可要撑住……」大丫鬟赶紧替刘氏顺气。 「快,快帮我更衣,我要去看看。」急症?究竟是什么急症?刘氏此刻浑身哆嗦的不行,没有半点儿力气。 「是,夫人。」丫鬟动作飞快的替刘氏穿好衣服后,便搀扶着急沖沖朝外走去。 邱如媚的院子。 当听到院门口守夜的婆子,前来禀告文修小少爷突发急症时,李雄愣了一瞬,随后赶紧下床穿衣。 「怎么会这样呢?白天和晚膳时,文修那孩子都还好好的呢……」 邱如媚也是满脸的惊慌的样子:「这可怎么办?文修那孩子还这么小,生病了得多遭罪呀。」 「可不是吗,文修那孩子还挺乖巧的,可千万别……」后面的话,李雄并未说完。 夫妻两个穿好衣服,急沖沖朝着文修的小院走去。 邱如媚走在最后。 在经过树阴下时,谁也没看到,她此时微微勾起唇角,透着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痛快笑意。 邱如媚两口子,和刘氏几乎是同时抵达文修小院门口。 「娘~~~」邱如媚泪眼婆娑的踉跄着走过去搀扶住刘氏,一脸六神无主的样子。 刘氏这会让也吓得红了眼。 「快,快扶娘进去。」 「嗯,娘,文修那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怎么会……」邱如媚搀扶着她娘,泣不成声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刘氏没说话,死死抿住唇,强撑着这一口气儿,才能让她自己不晕过去。 众人一走进卧室。 便看到床上面色青紫,且瞪大了一双眸子,已经一动不动直挺挺躺着的文修。 邱如雪和叶新笙,犹如失了魂儿一般瘫倒在床前。 李雄:看样子,文修这孩子是没气儿了。 邱如媚哭得满脸泪水,抬眸瞥了床上的文修一眼,随后便垂下了眸子,衣袖下的手,因激动而紧紧攥着。 成功了…… 第一步终于成功了…… 看着背对着她,好似失了魂儿的妹妹,邱如媚此时心里很是解恨。 好妹妹,当初你害我失去了儿子,如今,可轮到你失去儿子了,失去儿子的不好受吧?尤其还是你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每天看着一点点长这么大的孩子,突然一下没了,心里是不是很难受?难受得就跟刀子在心口搅动一般?姐姐当初也是真狠痛不欲生熬过来的。 放心,这只是姐姐送给你的第一份大礼,后面还有好几份大礼姐姐要送你呢...... 刘氏见此心中大骇。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丫鬟们吓得一个个都跪在了地上。 邱如雪的奶娘颤声结巴道:「夫人,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 刘氏看着大夫还未来,急得哭了出来了:「赶紧再派人去催,快点。」 「是,夫人。」奶娘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随后又安排了一个小厮前去催。 刘氏在邱如媚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来到床边,伸手一探孙子的鼻息,顿时就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床边。 好一阵后,这才哭出声来,颤抖的双手抚上没有任何生息的小脸,一遍遍的摩挲着,恳求着:「文修,文修……奶奶的宝贝孙子,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奶奶,看看奶奶……」 「裘大夫来了,裘大夫来了……」小厮惊喜的高唿着。 「放,放开了老夫,唿唿唿~~~你,你这是要活活累死老夫啊~~~」鬍子花白的老大夫,一路被强行拉拽着一口气跑了一里路,这会儿唿吸的声音就跟拉风箱似的。 一听大夫来了。 犹如失了魂儿的邱如雪和叶新笙,顿时就齐齐看向老大夫,就跟看到了能从阎王手里抢人的高人一般。 邱如媚满脸泪痕的走向大夫,搀扶着大夫的胳膊并朝着床前走去:「裘大夫,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不是要故意折腾你老人家的,我家外甥突发急症,求你给看看,求你给赶紧看看。」 「裘大夫,快,快看看我儿子。」叶新笙狼狈的爬了两次,这才终于站起身,朝着老大夫扑去。 「裘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求你一定要救救他……」邱如雪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裘大夫挥开邱如媚的搀扶,以及扑向他的叶新笙,深吸了两口气后,这才大声道:「…….行了,你们都让开……唿唿~~~别挡在这儿碍事儿……」 一群人全部速速让开。 裘大夫喘着粗气,坐在床边仔细一看这孩子的脸色,这一看,心里顿时就是一沉。 伸出手探了探孩子的脉搏,一探,发现脉搏已经没有了任何跳动。 再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颈间动脉,发现还是没有了跳动。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倾身把脸凑近孩子的口鼻,发现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屋子里一群人看着裘大夫这神色,皆是心里一凉,可却还是不敢去相信这个事实。 裘大夫坐直了身子,看向众人深深一嘆:「孩子已经没了。」 「啊~~~~我的儿,我的文修啊……」邱如雪趴在孩子的身体上,疯了似的的使劲儿摇晃,嚎啕大哭。 「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我儿今晚晚膳时,还活蹦乱跳,一口气还吃了三碗饭呢,能吃能跑的孩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叶新笙红着眼,根本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裘大夫看着床上长得这么办可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深深一嘆:「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节哀。」 叶新笙看了一眼孩子,随后又看向裘大夫,面色狰狞的怒问道:「裘大夫,我儿子他好端端的一个人,他究竟是怎么没的?」 ------题外话------ 各位宝贝,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大吉大利,么么哒*_*
第073章 死亡真相(一更) 丈夫的话,终于唤回了邱如雪的理智,勐的回头看向众人,阴鸷的目光落在了邱如媚的身上,含泪的双眸,直直注视着邱如媚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似乎想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 会是她吗? 会是邱如媚干的吗? 若真是邱如媚谋害了她儿子,那是不是说,李雄身边的那个随从已经暴露了?邱如媚也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可当年李雄身边那个替她办事的随从,在邱如媚产下死胎刚过了一个多月,她不是就已经安排了一次「意外」灭了那人的口了吗? 若是邱如媚当真怀疑到了她这个妹妹的身上,没道理会按耐着多年都没动手,反而时隔四年才对她儿子下手啊? 可若不是邱如媚谋害了她儿子? 哪又会是谁? 邱如雪一瞬不瞬的望着邱如媚,满脸悲痛,内心却百思不得其解。 邱如媚满脸泪水,见妹妹看了她许久,心中解恨的冷笑连连,面上却不显,抽噎着朝邱如雪走了过去,拉着邱如雪的手,一把把邱如雪拉进了她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邱如雪哽咽道:「妹妹……你,你可要撑住啊……」 刘氏瘫坐在床边,泪如雨下的看着脸色青紫的孙子,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裘大夫听着叶新笙的质问,皱着眉头看着床上的小孩儿一言不发。 「裘大夫,求你告诉我,我儿究竟是怎么死地?」叶新笙咬牙切齿再次寒声追问。 屋子里。 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丫鬟婆子,生怕一不小心,这谋害小主子的罪名就落到了她们的头上,尤其是文修院子里的奶娘以及四个贴身丫鬟,此时已然吓得魂不附体。 刘氏胡乱的抹去了脸上的泪,看向裘大夫厉声道:「裘大夫,我大孙子好端端的一个人,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大胆包天的居然胆敢谋害我邱家的人,谋害我邱府的长孙。」 裘大夫眉头紧蹙的望向刘氏以及叶新笙,肯定道:「看孩子这死状,应当是窒息而死。」 「窒息?」叶新笙目赤欲裂的眸子里尽是不信:「怎么可能会是窒息?我和妻子冲进来时,我儿张大了嘴,且浑身抽搐还有生息,怎么可能是死于窒息?」 邱如雪推开姐姐,转身看向大夫,痛苦道:「大夫,我相公说的对,当时我们冲进来时,我儿都还能动弹,眼珠子也还能转动,但是他满脸的痛苦,会不会……会不会是被人下了毒?」 刘氏也觉得有可能是人为下毒。 「大夫,麻烦你给仔细查查,这事可容不得含煳。」李雄出言看向大夫道。 裘大夫从药箱里取出银针走近床边,弯腰低头看了看孩子的嘴里,发现里面有少许食物的残渣,随后又把银针刺入孩子的口腔和喉咙处,片刻后拿出来一看,发现银针并无变色迹象,又检查了孩子的脸和手脚,还扯开孩子浑身的衣服查看了一番,随后看向邱家的人摇摇头。 「不会是下毒。」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氏有些懵了。 叶新笙和邱如雪两口子也懵了。 裘大夫自己心里也纳闷不已:「根据孩子死前这脸色来看,的确是死于窒息,按理说,死于窒息要么是人为,要么是对什么东西过敏。」 一听这话。 屋子里除了邱如媚,其余人全都震惊不已。 还等众人发话,裘大夫继续道:「可奇怪就奇怪在,孩子的皮肤并未呈现出任何过敏的反应,若是人为捂住口鼻导致窒息的话,只要在孩子没彻底断气前让孩子恢復唿吸,自然也就不会窒息死亡……」 难不成? 真的是突发急症? 可…… 可这么倒霉的事,为什么偏偏就让她儿遇上? 难不成? 真是因果轮迴? 她当初造下的孽,如今报应在了她儿子的身上? 一想到是她害死了她的儿子,邱如雪备受打击的站不住了,身子一个踉跄,亏得被一旁的邱如媚眼疾手快的「好心」搀扶住。 看着气绝身亡的儿子,邱如雪万般悔恨不已。 老天爷。 既然要报应,为何不报应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偏偏报应在孩子的身上? 孩子那么小,还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如此残忍的要夺走她儿的命…… 叶新笙双拳紧攥,红着眼艰难痛苦道:「我和妻子进来时,孩子还活着,我们……我们看着他痛苦的抽搐,挣扎,却无能为力……裘大夫,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儿一向身体健壮,连伤风着凉都很少有的。」 裘大夫坐在床沿,仔仔细细的再次检查了一遍。 突的。 当看到孩子脑袋下的枕头上,沾染的少许呕吐物时,愣了一瞬,随后看向叶新笙:「今晚孩子都吃了些什么?又吃了多少了?」 刘氏:「……」 叶新笙:「……」 邱如雪:「……」 李雄:「……」 照顾文修的奶娘一听这话,直挺挺跪着的身子微微一晃,低垂着头,脸色一片煞白,衣袖下的手死死攥住,这才强撑着没晕过去。 刘氏急道:「裘大夫,这和我孙儿的死有什么关联吗?」 裘大夫脸色很是不好的看着邱家人,语气很沖道:「让你们说,你们就说。」 邱如雪忙不迭的道:「我儿今日在花园里玩得累了,所以今晚胃口很好,一口气接连吃了两碗米饭,一碗鸡蛋羹,还吃了一些蒸鱼和切碎炒熟的菘菜。」 一听这话。 裘大夫哆嗦着手,指着邱家人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愚蠢,愚蠢……」 邱家人越发的茫然了,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 今晚文修吃的饭菜中,有些食物相剋? 刘氏有些承受不住了,一手捂住胸口,哽咽的请求并催促。 「裘大夫,求你,求你快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裘大夫气得一张老脸通红,气愤道:「……。都说宠子如杀子,这么小的孩子,你们怎么能任由他大晚上的一口气吃这么多呢?吃得多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吃完了好歹也让孩子去走走路消消食再去睡呀?这孩子刚吃饱了饭,就躺床上去睡,这么小的孩子,吃太饱了会让胃负担过重,导致一部的食物反流出来,运气好,反流的食物会直接从嘴里呕吐出来,若是运气不好,反流的食物一旦堵塞了唿吸的气管里,这就会让孩子没法唿吸,就会活生生的憋死孩子啊~」 裘大夫这话,堪比晴天霹雳一般,噼得叶新笙和邱如雪,刘氏和李雄全都傻了眼,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和小厮,也全都傻了眼。 裘大夫把孩子的小枕头给抽出来,寒着脸看向众人,手指颤抖的指向小枕头上那少许的呕吐物:「你们看,这就是孩子胃中一部分食物反流出来的证据。」 所有人看着枕头上的少许呕吐物,全都备受打击的好似丢了魂儿。 屋子里寂静了一瞬。 随后传来众人悲痛欲绝的嚎啕大哭之声。 万万没有想到…… 孩子居然会是被他们万般宠溺着给撑死的…… 裘大夫看着邱府的人深深一嘆,整理好了医药箱便背着走了出去。 现在哭有什么用? 早干什么去了? 只是可惜了那孩子,长得那么俊,却因为爹娘和奶奶的疼爱,就此早夭了…… …… 裘大夫刚迈出房门走到院中。 屋子里,便传来一阵惊唿声。 「夫人,夫人吐血了……」刘氏的大丫鬟惊慌失措的尖叫。 刘氏嘴角溢出了血渍,软软的倒在了丫鬟的身上。 抱着儿子尸体的邱如雪,此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涣散的眸子,没什么焦距的看着床上儿子的尸体,脑子里不断迴荡着大夫刚才的那一番话,此时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听见了。 叶新笙佝偻着背坐在床边,心里说不出难受。 这孩子,是他一点点看着妻子的肚皮鼓起来,然后出生后,从小小的一团慢慢长这么大的。 突然间……说没了就没了。 叶新笙看床上的儿子,真的好希望,这一切只是他做的一个可怕噩梦。 「娘……」邱如媚吓住了,赶紧冲过去抱住她娘,然后沖房门口急忙的大喊:「裘大夫别走,我娘吐血了。」 娘,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要不然,女儿万死难辞其咎。 邱如媚捏着衣袖,颤抖着手替母亲拭去嘴角的血渍,整个人吓得不行。 李雄反应颇快的沖了出去,赶紧把折返回来的裘大夫给急忙拉拽了进来,随后朝妻子急忙道:「快把娘放进圈椅上,让裘大夫好把把脉。」 邱如媚和丫鬟忙不迭的惊慌点头。 裘大夫道:「你们先把人抬回她的房间,病人这是急怒攻心,再受不得刺激了。」 「是,是。」邱如媚连忙应声。招唿了个身强力壮的丫鬟过来背起刘氏,邱如媚和李雄以及刘氏院子里的丫鬟,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屋子里。 就只剩下叶新笙夫妻两,和这个院子的丫鬟婆子。 文修的奶娘眼眶红红的看着床上没了生息的孩子,心里也很是不好过。 她没有办法…… 也没得选择…… 所以,小少爷,对不住了,若是有可能,下辈子奶娘一定当牛做马给你赎罪。 …… 刘氏被背回院子后。 裘大夫替她施诊一番后,总算是慢慢醒来了,醒来后,把所有人都赶出了屋子,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无声的流泪。 邱如媚守在母亲的房门外,低垂着头不住的掉眼泪。 「别哭了……给岳母点时间,她会慢慢缓过来的。」李雄搂住妻子的肩头,低声劝说。 邱如媚红肿着眼,抬眸看向丈夫:「我守着娘,你去妹妹和妹夫那边看看可否需要帮忙?」 李雄一想也是,点点头,又安慰了妻子几句后,便转身出了院子。 邱如媚和刘氏的大丫鬟,一左一右的站在紧闭的房门外,皆是轻声抽泣。 娘会撑过来了的…… 娘一定会撑过来的…… 毕竟,娘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歷过?才不会为了区区一长孙便一蹶不振。 邱如媚衣袖下的双手紧攥着,并在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其实…… 今夜文修的死,并非只是个意外。 而是邱如媚暗中收买了照顾文修的奶娘,然后让奶娘趁文修睡着后,掰开了孩子的嘴唇,奶娘伸出手指头使劲儿抠挖孩子的喉咙,强行给孩子催吐,可在孩子呕吐时,奶娘又强行合拢孩子的嘴,然后用毛巾死死捂住孩子的口鼻,令其呕吐物再次强行吞咽下去,如此往返了两次,那反流的食物自然就会呛进孩子的气管里。 等到外面院门口守夜的丫鬟婆子赶过来时,孩子的唿吸道,已经被呛进去了许多胃中的食物,已然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只能极力张大了嘴想要使劲儿唿吸,可却怎么也唿吸不了,然后痛苦的抽搐着,慢慢的,慢慢窒息而死…… 如此歹毒的办法。 是邱如媚在云锦县,偶然从一个商户人家的黄脸婆正妻那里得知来的,那正妻便是凭藉这杀人不留痕的一招,弄死了无数小妾的儿女。 屋子里。 突的响起刘氏的声音:「媚儿,进,进来。」 哭泣着且正走神的邱如媚,并没有听到里面娘亲的唿喊,一旁的大丫鬟擦拭着眼泪,走到邱如媚的身前提醒:「大小姐,夫人,夫人叫你进去。」 邱如媚刷一下抬眸看向身前的丫鬟,眼底有着警惕,有着隐藏的凶光,惊得大丫鬟害怕得踉跄后退了两步,随后一脸惊恐的跪在了地上:「求大小姐赎罪,奴婢不是故意冒犯大小姐的,只是里面夫人正……正叫大小姐进去。」 好可怕~ 大小姐刚才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亏得这丫鬟虽然忠心刘氏,也手脚勤快,但却不是个心眼子多的人,此时只觉得大小姐眼神可怕,但却并未多想。 邱如媚看着地上的丫鬟,理智终于回笼,没理会跪在地上的大丫鬟,深唿吸了几下,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推门走了进去。 「娘,你可好些了?」 「……」刘氏没说话,拍拍床沿示意闺女坐下,邱如媚坐下后,刘氏这才咳喘了几声,神情恹恹道:「媚儿,娘知道你和李雄原定后天归家,但……但如今府中出来这么大的事儿,你能不能留下来再多待几天?我怕你妹妹她……她会承受不住,会想不开……」 邱如媚内心狂喜不已。 她正愁没时间留下来看戏呢! 没想到刚想瞌睡,这枕头就递上来了。 邱如媚满脸为难,欲言又止犹豫了一瞬后,这才点点头,含泪道:「我等会儿回去和相公商量一下,他应该会答应的。」 「那就好,到时候,你去帮着雪儿和新笙处理处理……处理处理那孩子的后事……」刘氏泪眼朦胧哽咽道,一想起大孙子就这么没了,刘氏心口好似利刃在切割一般的难受:「虽然文修那孩子,那孩子和邱家无缘,但好歹做了咱们邱家三年的儿孙,虽入不得祖坟,但棺材还是得给他置办一副,还得置办好的,也算是了了邱家和他的一场缘分。」 「好的,娘,我会和妹妹说的。」 「嗯,去吧。」刘氏神情恹恹的揉着突突跳疼的太阳穴。 邱如媚见她娘已经有些缓过来了,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走出房门。 隐约听着邱如雪撕心裂肺的悽惨哭泣声,邱如媚心里开心的不行。 让邱如雪失去儿子的这一步棋。 她下的很好,也顺顺利利的没出任何意外。 接下来…… 就该轮到邱如雪失去丈夫了…… 邱如雪? 不知你在经过先是失去儿子,接下来马上又要失去丈夫,再紧接着又失去你苦心经营多年的美名时,你可还能承受得住? …… 三河县。 秦熠知近段时间正暗地里忙活着粮食的收购。 今年抢收之时,突逢连雨天,虽说三河县老百姓提前收到消息,减少了不少损失,但大干的其他好些县城,却没这么幸运。 有些商业嗅觉敏锐的商人,在看到了三河县县令如此大费周折的让各村挖蓄水池,再联想到之前路径三河县的「道士」精准的预测了天气一事,那些商人便预感到接下来的一两年,指不定就会有旱灾。 于是乎。 很多商人便涌入了三河县,以及三河县周边的县城去大肆收购粮食,准备等到灾难年来时,再大赚一笔。 虽说今年抢收时遇上了连雨天,导致粮食减产了五分之一,哪怕世面上交易的新粮每一斤的价格比去年高出三文钱,但还是有不少商人争抢着想要去买,甚至不惜派人下乡去收购。 只可惜…… 想像很美好。 现实却很残酷。 当他们的人去乡下收购时,却被告知在粮食早就被一个大商贩给买走了。 奸商们一个个气愤不已,却怎么也查不出来,那大商贩是何来路? 最后众人只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接连忙了二十来天。 秦熠知总算是能抽身休息了。 「大少爷。」管家伍叔神情纠结的走了过来。 秦熠知坐在凉亭里,满脸疲惫正闭目假寐养神,听到管家有话要问,眼睛都没睁一下,言简意赅道:「说。」 ------题外话------ 亲爱的妹纸们,过年好呀^_^晚上还有二更,么么哒,祝大家新年快乐,能多多收到大红包,哈哈哈。 【紧急提示】昨天072的章节,讲述的是邱如媚为何要针对云杉的真相,可有因为我不小心写了一些敏感词,现在暂时被屏蔽了,要等明天才能修改,所以,妹纸们今天的章节若是看不懂情节的话,可以等明后天回头再去订阅072章*_*
第074章 你的脸呢?(二更) 管家踌躇了一瞬,低垂着头没敢去看秦熠知的脸色,一咬牙,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大少爷,明日是你的生辰。」少爷你难得挤出些空闲时间,正好可以去言家村见见夫人,若是能利用生辰拉近关系,那便再好不过了,虽然他这个老光棍没讨好过女人,但是,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知道得多了。 若是不时刻提点一下大少爷,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抱得美人归。 闭目养神的秦熠知眸子刷一下睁开了。 「明日?生辰?」 管家规规矩矩的低垂着头:「是的。」 秦熠知摸了摸下巴,神情有些激动。 自满十七岁时,就剋死了三个未婚妻后,秦熠知便厌恶上了过生辰,因为每过一次生辰,就代表着他又长一岁,他又要看到祖父和爹娘,因他长一岁而忧心他婚事时的满脸愁容。 不过…… 今年的生辰,他倒是期待起来,因为——有她。 「伍叔,叫瘦猴帮我备马,等下我要去言家村。」 「是,大少爷。」管家一听这话,内心狂喜不已,兴沖沖的转身便出去吩咐瘦猴了。 来找秦熠知的云祁,看到管家这兴奋的模样,很是不解:「伍叔,遇到啥事儿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伍叔乐滋滋道:「明儿大少爷生辰。」 云祁一脸莫名:「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伍叔瞥了云祁一眼:「大少爷要去和夫人一起过生辰。」 云祁眸子顿时就是一亮,忙不迭的朝秦熠知走去:「我也要去。」 「……」秦熠知一听到云祁的声音,脸上痴汉般的笑顿时就没了,不爽的扫了云祁一眼:「老子过生辰,你跑去凑什么热闹?没点眼色……」 云祁怒了:「我不管,反正今儿我说什么都要去,我都很久没去言家村了,地里的庄稼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了,我总得去看看吧?再说了,我这成天为了帮你办事儿,忙得脚不沾地,连新型农作物是个什么味儿都没吃到,你总得让我尝尝鲜吧?没道理只让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吧?」 得~ 连这话都说了,秦熠知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不过丑话却要说在前面。 「成,让你去也行,但是你要给老子记好了,去了可不准破坏老子的好事儿,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见色忘友。」 「……」 秦熠知回房去换了一身读书人的长袍,整个人打扮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看得云祁真真是羡慕嫉妒不已。 这厮还真是投了个好胎,生来一副好相貌。 留起鬍子能像土匪! 颳了鬍鬚又能当美男子! 能文能武,能粗狂能儒雅,怪不得以前京城那些女人们都为熠知疯狂,只可惜呀~ 熠知这绝世而独立的克星美男,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有命消受得起的…… …… 秦熠知带着云祁,瘦猴和蛮牛,从隔壁村绕道抵达言家村村尾的坟葬岗时。 此时烈日当空,正逢正午时分。 这个时候。 各家各户的人基本上都在家里吃午饭,或者是午睡一个时辰,毕竟太阳太大,冒着酷暑下地,一个搞不好,可是会中暑的,农家人能攒几个钱很是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是捨不得随意拿去买药吃的。 秦熠知看着下方河边水草处那游动的几条鱼,心念一动,对云祁道:「你们在这儿等我。」 骑了这么长时间的马,又绕了这么大一圈来爬坡下坎的,体力完全和秦熠知没发比的云祁,这会儿累得气喘吁吁,直接一屁股坐在一处坟头前的小路上。 「……你,你干嘛去?」 「弄吃的。」秦熠知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吧,这个可以有,云祁舔了舔嘴角。 瘦猴和蛮牛面面相觑。 「我们要下去吗?」蛮牛问。 「……你功夫有主子好吗?」瘦猴没好气的反问。 蛮牛怂了,满脸愧疚的不说话了。 他们两个作为主子的贴身随从,照顾主子的饮食起居,或者跑跑腿还行,若真是轮到发挥武力时,他们两个这三脚猫的功夫,不给主子拖后腿都是好的了。 云祁撩起衣袖,充当扇子不停的朝脸上使劲儿扇风,看着秦熠知一个跳跃,便稳稳的落在了河岸上。 秦熠知捡起五六个尖锐的小石子,刚要朝一丈外的河边草丛射过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朝他这边传来。 秦熠知机警的抬眸望去。 原来……是这个蠢货啊! 秦熠知冷冷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言蓉蓉看着对面那公子朝她看来时,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直跳个不停,面红耳赤一脸娇羞,立刻就垂下了脑袋。 一双手因紧张而下意识的撕扯着手帕。 这才是……这才是她心目中期盼已久的最佳夫君人选啊! 长相俊美不凡。 身形颀长而风度翩翩。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男人!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该说些什么? 是热情的主动开口搭讪?还是矜持的等待这位公子先开口? 一秒过去了…… 五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低头故作娇羞的言蓉蓉,顿时就有点憋不住了,轻轻咬住下唇,微微抬头看了过去,试图把她最为完美的一面呈现出来,捏着嗓子娇嗲嗲道:「公子~此处乃言家村,小女见公子不似本村的人,不知公子是否迷路了?」 若是能嫁给这个俊美不凡,一看便来头不小的公子,那么,她身上这张还未让父亲摁手印的卖身契,就可以直接撕了。 这样的男人,哪怕她去当个小妾什么的,也比卖身为奴任由人使唤的好。 言蓉蓉很想抓住老天爷送到她面前来的这一次机会。 半山腰上歇脚的云祁。 看着下方那曾经被熠知让人扒了裤子,还被打板子的言蓉蓉,此时如此矫揉做作居然去勾引熠知,当即就差点笑喷了。 他死死捂住嘴,乐得不行:可不能惊扰了下方正在上演的这一齣好戏。 瘦猴虽然没见过言蓉蓉,但却能看出下面那年纪小小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耻……那女人应该还未及笄吧?」 蛮牛这个直肠子者,直接喃喃的嘀咕道:「听下面那女人说话,浑身都难受,她嗓子是不是吃药给伤到了?」 云祁:「……」 瘦猴:「……」 蛮牛看着云公子和瘦猴这看向他的鄙夷无语神情,憨憨伸手挠挠头,刚张嘴要说话,云祁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蛮牛赶紧用手捂住嘴:「……」 言蓉蓉见对方不说话,继续道:「今儿天气炎热,想必公子还未用膳,不若公子随小女去我家歇歇脚,吃顿便饭再上路如何?」 秦熠知板着脸,头也没回寒声道:「不如何。」 言蓉蓉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低垂着头娇羞的一跺脚,左右扭动着身子:「……公子~」 这一声公子,拐了好几个弯儿~ 听得云祁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秦熠知听着苍蝇似的声音在他耳边迴荡,真想一脚踹飞这浪,盪无耻的贱人。 不过在看到草丛里那三条约一根半筷子长的大鱼时,眼底一喜,手中的小石子顿时就飞了出去。 「咚~」 「咚咚~」 接连三声小石子入水声响起,随后,那三条大鱼分别被石子儿击碎了脑袋,眼看就要下沉到水里,秦熠知快步且不失优雅的走到河边,撩起衣袖唰唰唰三下,便把三条大鱼给捡上岸。 见俊美公子久久不回答,言蓉蓉抬头看向对方,当看到对方蹲在河边,身旁还有三条大鱼时,愣了一瞬。 不过,也只是愣了一瞬,随后满脑子都是要如何征服这个俊美公子的念头。 「公子为何要如此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小女子只是一番好意。」言蓉蓉一边说,一边还挤眉弄眼的对秦熠知放电,最最令人辣眼睛的是,她居然踩着小碎步,扭着臀自以为魅力无边的朝秦熠知走去。 其实,这也不怪言蓉蓉勾人的手段太拙劣,实在是,这些招式,她只在村子里的妇人们身上见识过,然后凭藉她自己的摩挲,这才上演了这么一出,哪里能有多大的眼界? 秦熠知从河岸扯了几根草,搓成了细小的绳子,从鱼鳃穿到鱼嘴,把三条鱼全部串进草绳后,提着草绳便起身,一看言蓉蓉已经来到了距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眼神一寒。 飞快的从小腿处抽出寒光闪闪的匕首,直直就朝言蓉蓉飞去。 嗖—— 匕首划破言蓉蓉的绣花布鞋,直直没入了鞋子边沿的泥土里,只余下一个刀柄在外。 言蓉蓉吓傻了。 在巨大的惊恐下,言蓉蓉腿间一热——尿了。 「滚。」 「……」言蓉蓉被充满浓浓戾气的「滚」字,吓得差点几乎魂飞魄散,惊恐的看了秦熠知一眼,好似见鬼了一般,疯了似的跌跌撞撞转身就跑。 秦熠知见言蓉蓉一口气跑出很远后,这才走过去看了看,确认了匕首上并未沾染上噁心的尿液后,这才拔出匕首走到河边清洗了一番,随后把匕首再次放进了绑腿上,提着三条大鱼,飞身跃上了半山腰的小路。 云祁这厮看热闹不嫌事儿的拍拍秦熠知的肩头,调侃道:「兄弟,人家姑娘对你一片好心,你却如此不知怜香惜玉,啧啧~过分了哟。」 秦熠知可不是个任人随意取笑的主,当即把手里的鱼递向蛮牛,随后就揪主云祁的衣襟,冷笑着怼了回去:「既然你这么会怜香惜玉,正好她刚才尿了裤子,我这就送你下去,让你怜惜她一番。」 云祁被噁心得都快吐了,认怂的连连告饶:「兄弟,我错了,错在嘴贱乱说话,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绕我这回吧。」 见他认怂,秦熠知这才放过了云祁。 「管好你的嘴,要是让我夫人听到任何风言风语,哼哼~」 「保证不会乱说的。」云祁在嘴上做了一个缝合的动作。 「走吧,别贫了,再耽搁下去,这鱼可就不新鲜了。」秦熠知不耐烦的催促道。 秦熠知砸了咂嘴:也不知道夫人以前所说的水煮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稀奇吃法? 言蓉蓉一口气跑回了家,咚一声关上房门后,这才浑身虚脱的瘫坐在地,后怕的大口大口喘气。 差点吓死她了…… 刚才在她一口气跑到河对面后,曾偷偷回头看过,这一看,河对面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那公子明明手里提着鱼,若要走出河岸,就只能要么朝村子里走,要么朝村尾走,不管朝哪一头走,那么短的时间,她在河对岸按理说都能看到对方的。 可怪就怪在,她没看到那人的半点影子。 言蓉蓉抖着唇,一双眸子惊恐的瞪得老大,哆嗦着唇揣测道:「……难道……难道,那个男人不是人,而是,而是鬼?」 想起前几天,死去的三叔居然被阎王爷和黑白无常,押着回阳间给他们全家託梦的事儿,这可是她亲身经歷过的,亲眼见过那些鬼的。 思及此。 言蓉蓉吓得双眼一番,晕死了过去…… …… 秦熠知的到来了,云杉很是开心,但却没表现在脸上。 「嗷呜~呜唔~」小蠢货看到三条大鱼以及两个陌生人,兴奋的嚎叫着,可看到秦熠知这煞星,它又很是忌惮,又很怂的不敢靠近,嘴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汪汪~汪汪汪~」大黄现在倒是对秦熠知和云祁没多少敌意了,但对今儿新来的瘦猴和蛮牛,却很是警惕,龇牙咧嘴沖两人不断犬吠,弓起身子一副随时要攻击的架势。 云杉担心大黄和小蠢货咬到蛮牛和瘦猴,忙不迭的蹲下身撸了撸两条狗脖子上的毛髮:「乖,别叫了,这些都不是坏人,是上门来的客人,不能咬的知道吗?」 「汪汪~」大黄舒服的眯着眼,一脸「主人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嗷呜~」小蠢货一贯喜欢欺软怕硬,看到瘦猴和蛮牛这畏惧它的神情,虽然乖乖的趴在了地上,但还是恶趣味的朝两人露出尖牙,然后狼嚎震慑对方。 秦熠知:这狗子,果真是要成精了。 云祁:原来不光人欺软怕硬,连狗子都懂得这个道理。 「哇喔~好大的鱼……」晴空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厨房内激动的沖了出来,直直朝着秦熠知冲去,伸手摸了摸三条大鱼,一脸的馋样。 小川瞥了一眼秦熠知,随后目光落在了妖怪娘的身上,看着妖怪娘虽然极力克制,可她看向秦熠知的炙热眼神,却怎么也不可能完全掩饰的掉。 「秦叔叔好,云叔叔好。」 「……」幻听了吗?这小崽子,怎么对熠知这么客气了?云祁看着板着脸的小川,心中好奇不已,视线一直在小川和秦熠知之间来回扫射。 秦熠知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朝小川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嗯。」 瘦猴和蛮牛齐声朝云杉恭敬的问好。 「夫人好。」 「夫人。」 云杉朝两人微微颔首,很是友好而热情的表示欢迎。 秦熠知有些不高兴了,上前挡在了瘦猴和蛮牛的身前,隔绝了云杉和两个下属的视线。 云杉看出了秦熠知的小心思,心中无语的同时,也有些悸动和甜蜜:「……」 蛮牛一脸的懵逼:「……」 瘦猴识趣的拽着蛮牛的胳膊,随后拉着蛮牛一边走,一边对云杉道:「夫人,我和蛮牛还从未去过地里,这山上风景挺好的,你不用招唿我们,我们去找秦忠秦诚他们四人。」 说完。 瘦猴拽着蛮牛一熘烟的走了。 秦熠知侧头看向还留在此处的云祁,满眼都是「你怎么还不滚」的不耐嫌弃神情。 「嫂子,我也去地里看看庄稼长得这么样了。」云祁笑呵呵的看着云杉道,刚转身走出了两步,随后又回头看向面红耳赤的云杉,觍着脸很是无耻的补充道:「嫂子,小弟今日的午饭就麻烦你了~小弟也不是个嘴刁的,嫂子和哥吃啥,小弟就跟着你们吃啥,小弟很好养活的。」 秦熠知看着云祁,露出满意的笑:算你有眼色。 嫂子? 云杉被云祁这厮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窘得都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恼羞成怒道:「云师爷,别乱叫。」 「……我怎么乱叫了?秦熠知是我认下的异性兄长,他又喜欢你,还非你不娶,我不叫你嫂子叫什么?」云祁嘴里振振有词道。 说完,还不等气结的云杉反应过来,便朝着荒地走去。 晴空听到云祁这一番话,黑熘熘的眸子亮闪闪的看着云杉,扑进云杉的怀里,兴奋道:「娘,秦叔叔真的要娶你吗?」 云杉那叫一个窘啊! 闺女? 平时你反应没这么快,怎么这事上,你反应就这么快了呢? 秦熠知脸皮一贯够厚,朝晴空点点头:「对呀,晴空喜欢大鬍子叔叔吗?」 「喜欢,晴空喜欢,是不是你娶了我娘,你就是我后爹了?」 秦熠知嘴角抽了抽:「……对,你想要叫我爹也好,叫我大鬍子叔叔也好,随你高兴,怎么叫都成。」 爹就爹,为毛还要加上个「后」字? 秦熠知心塞的看着晴空。 晴空开心了一会儿,又一脸怕怕了起来,怯生生的看着秦熠知:「后爹,那你会打我和哥哥这两个拖油瓶吗?村子里的叔叔婶婶说,所有后爹和后娘都不会喜欢拖油瓶的,可是我和哥哥明明是人呀,为什么他们会说我们是拖油瓶呢?」 云杉:「……」 秦熠知:「……」 小川也被妹妹的童言童语惹得又心酸,又忍俊不禁。 秦熠知把晴空从云杉怀里抱过去,打蛇随棍上的厚着脸皮便自称为爹了:「爹为什么要打你呀?除非你和你哥哥犯了很大的错误,爹才会打你们手心,再说了,还有你们娘在呢,若是爹敢欺负你们,你娘还不得拿刀砍了我呀!」 云杉囧得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让小川把晴空带走。 知道妖怪娘脸皮薄,小川便配合的点点头,带着妹妹和两条狗子,便去了厨房。 云杉面对秦熠知,有些尴尬,于是找了个话题道:「哪来这么大三条鱼呀?」 「我刚才经过河边时,看到靠近河岸的草丛里,有几条大鱼,于是就抓了三条最大的回来。」秦熠知笑说道。 云杉点点头。 想起前世小时候家附近的大堰塘里,夏季中午酷热之时,那些鱼成群结对的最喜欢躲藏在树荫下方的水中,亦或者是堰塘岸边的那些草丛里。 凭藉秦熠知的身手,要轻松抓几条鱼,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看着秦熠知手里提着的三条大鱼,云杉脑子里灵光一闪,觉得她这半山腰上的蓄水池里,似乎也应该弄些育苗上来,到时候,丢些杂草什么的餵养起来也不费力,而且每次想吃鱼的时候,就可以自己钓鱼上来,或者弄个竹笼子再丢一些诱饵放上一晚,第二天保证能有鱼吃。 云杉一想到这个点子,脸上挂着喜滋滋的笑,看向秦熠知道:「这鱼,你想要怎么吃?」 秦熠知眸子一亮,灼灼的看着云杉,随后毫不客气道:「我想吃你以前说的水煮鱼。」 「……行,三条鱼的鱼头,用来熬鱼头四季豆汤,喝起来既有鱼头的鲜味,也能有四季豆的清香味,鱼身就用来做个重口味的辣味水煮鱼。」 好些天没见了。 秦熠知一刻也不想和云杉分开。 「我们先去屋后水井边剖鱼吧!」 云杉担心他一个当官的,没弄过不会弄,于是点点头。 两人一起去了屋后。 屋后因为有持续不断渗水出来的悬崖遮挡,还有冰凉凉的井水作为降温,屋后的温度很是清爽宜人。 云杉蹲在水井旁,拿起一条鱼,便开始刮鱼鳞:「今日这么热,你却冒着烈日赶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秦熠知一脸正色的点点头:「嗯,的确有急事。」 云杉暂停了手里动作,抬眸看向对方,急促道:「什么事?可是找到了那收买马贼的背后之人?」 秦熠知摇摇头:「明天我生辰。」 「……」这算什么急事? 「我若是今天不提前过来,你怎么会有充足的时间为我生辰做准备呢?你怎么能抽出时间给我准备礼物呢?所以……你说我能不急吗?」 云杉:「……你脸呢?」 秦熠知痞笑着把脸朝云杉身前凑了过去:「这儿呢,不信你摸摸看,脸还在呢……」 云杉:「……」
第075章 活得不耐烦了 云杉本以为秦熠知不会处理鱼,没想到这傢伙处理起来,简直比她都还利索,她才处理完一条鱼,秦熠知已经把两条鱼都给收拾得干干净净,云杉看得瞠目结舌。 「走吧,我们先把鱼拿回家,然后一起去地里摘豆角。」秦熠知接过云杉手里的鱼,心情颇好的笑说道。 就三条鱼而已,犯得上还要两个人一起拿回家吗? 云杉心里吐槽不已,提议道:「你可以拿鱼回家,我直接去地里摘豆角。」 秦熠知含笑的眸子,顿时就透出了些委屈,眼巴巴的看着云杉道:「可是我想时刻都和你待在一起。」 「……」云杉的少女心瞬间炸裂了。 心口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心尖一阵阵的心悸,一阵电流似的酥麻感,从心尖迅速传遍四肢百骸。 美男卖萌起来,真真是……招架不住啊! 她这小心肝哟~ 跳得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云杉脸颊红红的嗔怪瞪了秦熠知一眼,低垂着眸子跟在了秦熠知身旁。 一高一矮的两人并肩前行,把鱼放到了厨房后,云杉有些不放心的交代儿子和闺女:「小川,晴空,娘把鱼放在案板上,你们可要看好大黄和小蠢货,可别让它们嘴馋的给糟蹋了。」 「娘,我一定会看好鱼的。」晴空搂着小蠢货的脖子,忙不迭的保证。 「嗯。」小川酷酷的点点头。 「嗷呜~」小蠢货嘴里不忿的呜咽着,耷拉着脑袋,看向云杉,一狗脸满是委屈,仿佛再说「主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的表情。 大黄则抬眸懒懒的瞥了云杉一眼,随后又乖顺的趴在小川身旁闭目养神。 秦熠知看着小蠢货,觉得这似狼非狼的傢伙,那张黑白的狗脸上,表情还真是多得令人啼笑皆非。 云杉提起墙角的竹篮,刚刚把竹篮提上手,秦熠知就伸手接了过去:「我来拿。」 「……」小川抬眸瞥了秦熠知一眼,随后便又垂下了眸子。 一个竹篮而已,云杉也没和秦熠知去抢。 此时。 这边恰好一大朵乌云遮挡了太阳,于是,云杉也就没有戴斗笠。 留种的豆角,外壳已经变黄了,云杉想了想,于是就趁机摘了下来,准备拿回去把籽儿弄出来在水里泡上一晚,这样能催使种子尽快发芽,等明天一早就找个地方再次下种。 「咦?怎么这四株四季豆,和我上次吃的那些有点不一样呀?」秦熠知看向云杉纳闷道。 云杉侧头一看,解释道:「这个叫无筋豆,是属于四季豆其中的一个品种,两侧没有长四季豆那个筋,吃起来口感更加爽嫩,而且每一根的长度,也比四季豆略长,略圆润,上次你过来时,这个只结了少许几根,所以我留着留种,就没捨得摘。」 原来如此。 秦熠知理解的点点头。 隐晦的目光打量着正在摘豆角的云杉,秦熠知总觉得,云杉对这些新型农作物的了解,似乎并只是听所谓的「神仙婆婆」讲解后,就能如此清楚的知道所有细节,她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她曾经种过很多次这些农作物一般,所以她才会了解的如此透彻,每次不管面对任何人的询问,她都能毫不思索准确的回答出来。 只是…… 大干乃至大干周边的小国,全都没有这些农作物,那么…… 思及此。 秦熠知眸子一沉。 心底突的升起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 难不成…… 她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她为何总是能拿出许多他现在这个世界所没有的用品,以及这个世界没有的农作物种子出来。 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她为何时不时的,总是尤不自知的蹦出一些奇怪的词彙。 佛门有一种说法:三千世界。 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无数个世界的存在? 只是各个世界中的人,感受不到其它世界的存在而已? 有关妖魔鬼怪的事儿,世人听说了很多很多,可却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妖魔鬼怪借尸还魂后,会老老实实的埋头种地? 所以,云杉肯定不会是妖魔鬼怪。 云杉摘完豆角,又摘了一些豇豆和三根黄瓜,一回头,便看到秦熠知整个人目光放空,正眉头紧蹙的沉思着什么? 「想什么呢?赶紧回家了,再不走等头顶这朵乌云飘走了,晒的很。」 「……喔,好。」秦熠知回过神来后,眸光复杂的看了云杉一眼,随后接过云杉手上的篮子,左手牵住云杉的右手:「走吧。」 云杉还以为秦熠知刚才是在想公事上的事儿,也就没有开口去询问,抽了抽手,却没从秦熠知的手心里抽出来,于是索性也懒得浪费力气了,刚走出几步,云杉突然道:「等一下。」 「怎么了?」 「我们去辣椒地里再摘些辣椒回去,等下要用。」带来的干辣椒早就吃光了,只能用新鲜的辣椒和家里的辣椒酱替代。 「好。」 云祁坐在秦忠的窝棚内,吹着凉爽的风,看着手牵手朝辣椒地走去的两人,嘴里一直啧啧个不停:「啧啧~真是没想到,熠知有了女人后,居然也能有如此黏黏煳煳的一天,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秦孝笑眯眯道:「云公子,等你有了喜欢的女人,你也早晚有这一天的。」 秦忠秦礼秦诚三人,皆是点头附和。 云祁瘪了瘪嘴,自信的冷笑道:「怎么可能?老子可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四人:「……」坐等你自打嘴脸的那一天。 远远看着云杉菜篓子里的蔬菜,秦忠四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瘦猴和蛮牛,看着手牵手的自家主子和未来夫人,一脸的喜色。 「也不知道今天中午的鱼,有没有我们的份儿?」秦诚舔了舔嘴角。 秦孝翻了一抹白眼:「做梦去吧~」 秦礼也点点头:「除了云公子,咱们谁敢在主子嘴边抢食?」 而且…… 主子醋劲儿那么大,占有欲又强,胃口也大,夫人母子三人外加主子和师爷,还有两条狗子,三条鱼哪里够吃? 一想起他们四个的待遇,居然还比不上两条狗子,四人便差点泪流满脸。 有个爱拈酸吃醋,而且武力爆棚的主子,实在是……过得还没夫人家的两条狗子好。 真真是心酸…… ……。 水煮鱼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应该是一道口味偏淡的菜,实际上,水煮鱼却是一道重口味的菜,主要是麻和辣为主,鱼肉鲜嫩,口感鲜香麻辣,吃起来很是过瘾。 小川带着妹妹和两条狗子去了卧室。 厨房内。 此时就只有云杉和秦熠知两人。 锅里蒸着大米干饭,秦熠知朝灶膛里塞了一把柴火后,便走到案板前,看着云杉弄鱼。 「需要我帮忙吗?」秦熠知问。 「不用,你负责生火就可以了,只是这次很多东西不齐全,水煮鱼做出来味道可能有所欠缺。」云杉摇摇头。 「没事,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秦熠知看着云杉笑说道。 「……」真是没想到,大鬍子颳了鬍鬚,居然是这般的能说甜言蜜语,而且还很会卖萌。 云杉用刀从鱼的尾部,顺着鱼嵴骨一直切向鱼头的位置,然后切断,片下鱼腹的大刺,斜刀把鱼肉切成片,把鱼片全部弄好后,又把三个鱼头给切成两半放进大碗里。 把鱼片全部放进盆里,然后打上两个鸡蛋的蛋清,加入食盐,加入切片的生姜,又倒了一些秦熠知前几次过来没喝完的白酒去腥,然后拌匀,只可惜,家里没有了淀粉,要不然,做出来还会更好吃的。 花椒小半把,干辣椒没有,就用新鲜辣椒和辣椒酱替代,又切了一些葱花,把自己生的豆芽洗了一小盆,毕竟,秦熠知可是个大胃王,云祁也好不到哪去儿,得多弄点才行。 半个时辰后。 云杉就做好了鱼头汤,水煮鱼,以及凉拌的蒜蓉黄瓜。 「开……阿嚏~可以开饭了。」没有抽油烟机的古代,做这种重口味的川菜,实在是遭罪,云杉眼泪不受控制的直往外流。 「好,阿嚏~阿嚏~」秦熠知也被这呛人的辣味弄得喷嚏不断,见云杉被呛得眼泪汪汪的,心里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让她做这个什劳子的水煮鱼了。 隔壁卧室的兄妹两个和两条狗子,也被熏得喷嚏不断,早就熘出了房间跑去院子的树荫下透气去了。 「哥哥,娘再做什么呀?怎么这么呛啊?」 「……应该是在做鱼吧。」 晴空揉了揉鼻子,咽了咽口水,好想快点吃到…… 秦熠知觉得不能在屋子里待了,赶紧把正拿着碗要添饭的云杉给推了出去:「你先出去,等下我来弄,太呛人了,阿嚏~阿嚏,阿嚏~」 云杉被推出厨房后,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好受了些了。 秦熠知屏住唿吸,进去把厨房的饭桌给抬了出来,然后朝着院子里的树荫下走去,边走边对云杉和孩子们道:「今天中午就在院子里吃吧,里面太呛了。」 母子三人也这么觉得。 秦熠知放下了桌子,又快速的折返进了厨房,把中午的饭菜给端了出来。 小川看着秦熠知对妖怪娘的照顾,心里还算是满意。 毕竟。 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去厨房帮忙,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事儿了。 荒地那边,云祁闻到这香味儿,估摸着饭应该快好了,在秦忠秦诚,秦孝秦礼,以及蛮牛和瘦猴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迫不及待的屁颠屁颠朝茅屋走去。 「哇呜~可真香啊,嫂子,你这手艺可了不得呀!」云祁油嘴滑舌的走了过来,来到桌边深吸一口气,一脸的陶醉,还没陶醉完,就被呛人的辣味熏得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本来云杉给荒地那边秦忠等人弄了一大碗水煮鱼的,秦熠知之前也是同意了的,可是此刻看到云杉为了做这一顿饭,呛得不行,于是直接就反悔了,云祁这傢伙也在一旁起闹,说这点菜,还不够他们两个大男人吃,就不给秦忠等人吃了。 这些鱼本就是秦熠知抓的,云杉也不好慷他人之慨强行送鱼给秦忠等人。 奶白的鱼头汤,里面配有绿绿的无筋豆,汤喝起来鲜香无比,无筋豆吃起来口感嫩爽。 水煮鱼鲜嫩麻辣,除了云杉外,小川和晴空,秦熠知和云祁,全都是一口鱼片,一口凉开水的吃,明明麻辣得一张脸通红,却越吃来越觉得好吃。 「嘶嘶~嘶嘶~好吃,辣得可真过瘾,嘶嘶~」云祁辣得形象全无,嘴里一个劲儿的直吸气,两片嘴唇红得就跟抹了口脂似的。 秦熠知也辣得一张脸通红,但手中的筷子,却半点都没有放慢动作。 云杉不敢让两个孩子吃太多辣的:「小川,晴空,你们别吃了鱼片了,娘担心你们吃太多了,容易上火流鼻血,下次娘给你们做酸菜鱼好不好?少弄一点点辣椒,吃起来也很好吃的,今天你们先喝点鱼头汤,这个喝了对脑袋很好的,会让你们变得更加聪明的。」 晴空一听娘亲不让她吃了,本来还挺不愿意的,但听到最后一句,顿时就小脑袋勐的狂点头。 「好,喝鱼汤,变聪明。」 小川:「……」妹妹可真好哄。 若是喝鱼汤就能变聪明,那不是吃了猪头就会蠢笨如猪? 忍俊不禁的看着妖怪娘给他和妹妹各自舀了一碗鱼头汤,兄妹两个一边吹,一边喝了起来。 这一顿饭。 院子里的众人倒是吃得很过瘾。 但荒地那边,可苦了秦忠等人。 主子真是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更残忍,还在后面呢! 秦熠知捨不得云杉去辣味还未散尽的厨房洗碗,于是就把瘦猴和蛮牛抓了过来去洗碗。 晴空和小川去午睡了。 云祁吃饱喝足后,也被秦熠知赶去了荒地那边。 秦熠知则和云杉拿上小板凳,去屋后乘凉并培养感情去了 明天就是秦熠知的生辰。 云杉对送什么礼物给他,心中很是发愁…… …… 邱府。 邱文修下葬已经二十天了。 逝者已矣。 活人虽然悲痛,但还是得过下去。 近期有一个外地的大商人,有意要和邱府谈一笔生意,只是双方洽谈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能定下来。 刘氏这二十多天,似乎苍老了许多,夜里总是睡不好,总是梦见她的乖孙,醒来后,每每都是一脸的泪。 「新笙,过几天你去和他们谈谈,若是能谈下来就谈,若是谈不下来,我们重新再找合伙人,免得这么拖着浪费我们的时间。」 「是,娘。」叶新笙抱拳行礼应声道。 刘氏深深一嘆:「按理说,我们应该邀请他们来府中一叙廖表诚意,但我们家出了这事儿,虽说我们不觉得有啥,但外人若是知晓了,必定会觉得晦气,所以,你还是找个好的酒楼,好生招待一番他们。」 叶新笙心中一痛,一脸悲戚的点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办好这事儿的。」 「嗯,去吧。」刘氏一脸疲惫的翻看着帐本,一边对叶新笙挥挥手,当叶新笙刚走到房门口时,刘氏突然道:「新笙。」 「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文修刚去不久,雪儿一时还承受不了这个事实,脾气可能有些暴躁,娘希望你能多多理解她一个当娘的心,别和她一般计较,多陪陪她,多安慰安慰她,免得她一天胡思乱想总是走不出来……你们还年轻,孩子今后还会有的,且莫让她过渡悲伤损伤了身子。」 「娘请放心,雪儿是我的妻,更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孩儿的娘,我定然不会和她计较的,她……她只是和我一样,只是太捨不得文修了。」叶新笙红了眼,哽咽的情真意切道。 刘氏心里也不好受,大女儿大女婿已经于五天前离开京城,返回云锦县了。 她要看这段时间积压的帐本,女婿又要经常去铺子里巡查,她是真怕雪儿一个人憋在屋子里整天胡思乱想,一直走不出失去文修的阴影里。 疏忽女婿十天半月还能没事,若是时间一长,男人难免就会觉得女人整日哭哭啼啼,丧着一张脸觉得晦气,没了兴致。 世上哪个猫儿不偷腥? 世上又有哪个男儿不花心? 再好的感情,若是女人不懂得维繫,一直在放任着男人不管,早晚都会被男人厌弃的。 她倒是不害怕女儿和离了会找不到男人。 只是…… 没了叶新笙,可能就再也找不到长相好,且脑子聪明,并且还是孤身一人的好人选。 再说了,这夫妻两个感情不错,所以刘氏并不希望女儿女婿闹到那个地步。 「那就好,你们夫妻恩爱,娘就放心了。」 …… 叶新笙刚回到院子,便看到两个婆子一脸愁容的被关在了房门外。 「姑爷。」 「小姐又把自己关在里面了吗?」 「是,是的。」两个婆子战战兢兢道。 叶新笙眉头皱了一瞬,随后迈步去了隔壁女儿的院子。 一岁三个月的邱珞灵,此时正被奶娘哄着,在院子里踉跄着学习自己走路,远远一看到父亲朝这边走来,迈着一双巍颤颤的小胖腿儿,心急的朝着父亲走去:「爹,爹爹,抱抱。」 叶新笙看见女儿朝他扑来,忙不迭迎了上去,弯腰一把抱起女儿,摸了摸女儿脑门儿上的汗渍。 「姑爷安好。」奶娘有些紧张的朝叶新笙行了一礼。 奶娘的差事可不好做。 一旦孩子有个好歹,奶娘第一个便跑不脱。 就好比这一次照顾文修少爷的奶娘,明明文修小少爷是因为晚上吃太多,而且还是在夫人,以及小姐和姑爷同一桌时吃撑的,小少爷撑死了,结果奶娘却遭受了无妄之灾,主子一句照顾不周,便把文修少爷的奶娘狠狠打了二十板子,然后给撵出府并发卖了出去。 背上一条照顾小主子不周,导致小主子丧命的罪名,今后那奶娘哪家还敢买? 就算有人买去,这辈子也只能做些靠近不了主子的粗使活儿。 「嗯。」叶新笙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理会奶娘,脸上难得的带上了些笑意,看向女儿道:「珞灵,想不想娘呀?」 「想,娘,娘,去。」小丫头一个字一个字的朝外嘣。 「真乖,走,爹带你去找娘。」叶新笙抱着闺女,带着闺女的奶娘以及大丫鬟,回到了他和妻子的院子。 「咚咚咚~」 邱如雪坐在床上,满脸悲戚的低垂着头,对于敲门声置若罔闻,沉静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见妻子不说话,叶新笙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拴上了,深深一嘆,看向女儿诱导道:「珞灵,快叫娘,你不是很想你娘吗?娘就在屋子里。」 一听娘就在屋子里,珞灵立即扯开嗓门激动的朝里面大声喊着:「娘,娘……」 接连喊了许久,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喊了这么久都没有听到娘的声音,珞灵顿时就委屈的一瘪嘴,扯开嗓门儿就开始嚎,就开始掉金豆子了:「哇~哇呜~娘,娘……」 叶新笙抱着闺女直抖动,试图安慰哭泣的闺女,焦急的对屋子内说道:「娘子,快开开门,我们的女儿想你了,她这都好些天没看到你,再让她这么哭下去,嗓子可要哭坏了。」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娘子,我知道你难受,我何尝不难受?可是,我们不光只有文修这个儿子,我们还有珞灵这个闺女,你真的忍心……忍心弃闺女于不顾吗?」叶新笙声音哽咽的嘶哑道。 「娘,呜呜呜~娘,要娘……」珞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似的。 屋内终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邱如雪此时头髮凌乱,双眼红肿,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这二十多天,好似老了足足五岁。 「……娘,娘……抱抱。」珞灵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这才伸出双手扑了过去。 「……乖~」邱如雪看着女儿,总算是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字来,伸手下意识的去抱女儿,亏得叶新笙没有立即松手,要不然,母女两个铁定会一起摔倒在地。 「我来吧,我们进屋去。」叶新笙眼疾手快的搂住母女两个,随后回头对守在门外的婆子道:「把厨房给夫人温着的燕窝粥端上来。」 「是,姑爷。」那守门婆子忙不迭的沖了出去,还是姑爷有办法。 叶新笙右手抱着女儿,左手揽住妻子,小心翼翼的搀扶妻子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把女儿从怀里刚一放下来,珞灵站在地上,胖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抱住娘,小身子依偎在邱如雪的怀里。 「娘,娘,抱抱。」 「……好,抱抱,娘抱抱。」邱如雪看着可爱的女儿,当即就想起了二十多天前,还在她怀里撒娇的儿子,眼泪刷一下就流出来了。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报应到她儿子的身上? 他还那么小,他什么错都没有犯,犯错造孽的是她这个娘,为什么老天爷不把她的命收走? 叶新笙知道妻子是看见女儿,便又想起了早逝的儿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抱住妻子,在妻子额头上落下一吻后,劝慰道:「别哭了,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们还会有儿子的。」 「……可,可那都不是文修,不是文修了……」邱如雪突的放声大哭。 「……」叶新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未成年的孩子早夭,是入不得祖坟,是不能有棺材的,因为早夭,代表着和父母无缘,和这一家子无缘,不置办棺材,是因为担心早夭鬼会留恋这一家子,然后下一次又继续投胎在这一户人家,然后下一个孩子又养不活,所以才要用草蓆一卷就给草草埋葬在偏远的地方。 但邱家实在是太喜欢文修这个长孙了,虽然没有葬入祖坟,但却给置办了上好的棺材,但在置办棺材后,担心变成早夭鬼的孩子继续投胎来邱家,于是便去找了寺庙的德高僧,花了大价钱让高僧超度了那早夭的孩子。 看到娘亲哭了,爹爹又黑着一张脸,珞灵吓得哇哇大哭。 虽说女儿没有儿子来得看重,但终究是身上落下去的一块肉,邱如雪看着女儿哭得如此难受,赶紧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吃力的抱起闺女还是哄。 终于哄得小闺女不哭了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孩子觉多,刚才练习走路了好一阵,这会儿又哭闹了一阵子,筋疲力尽的小丫头在娘亲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邱如雪的奶娘走了进来:「二小姐,小小姐刚才哭闹身上肯定出了汗,不若让我抱出去,让小小姐的奶娘抱她回去换一身衣服?」 「嗯。」邱如雪点点头。 毕竟。 小孩子最是容易着凉了。 若是身上汗湿了,若是不尽快垫上干布巾,或者是换上干燥的衣物,很容就会受凉。 孩子被抱走后。 叶新笙看着情绪又低落下去的妻子,心疼的紧紧拥住妻子。 「文修最是喜欢黏你了……他应该和珞灵一样,一看到你哭,一看到你难受,他也会难受的,雪儿,你要坚强,娘这么大年龄了,生意上的事又多,她还得为你担心,娘这段时间气色很不好,而且珞灵还小,也需要你的照顾,为夫也离不开你的照料,你是文修的母亲,同时,你也是珞灵的母亲,也是娘的闺女,也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不能倒下,我们都很需要你知道吗?」 一听说娘不好了。 邱如雪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我,我这就去看看娘。」 「不急在这一时,我刚从娘那边过来,她正忙着看帐本呢。」 邱如雪这才重新坐下。 是啊! 她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 她的娘,她的女儿,她的丈夫都需要她,也关心着她。 逝者已矣,既然她做不到放弃一切跟随儿子而去,那么,就只能打起精神来继续生活。 邱如雪颓废了二十多天,这会儿总算是想通了。 「姑爷,燕窝粥来了。」 「放下,出去。」 「是。」 叶新笙松开妻子,擦拭掉妻子脸上的泪水,然后端起燕窝粥舀起一勺子吹了吹,试了一下温度,发下刚好能入口后,这才递向邱如雪的嘴边:「吃吧,我餵你……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若是不吃饱饭,身体很快就会垮掉的。」 邱如雪在叶新笙的劝说下,把一小碗燕窝粥全都吃下了。 替妻子擦拭了唇角,叶新笙拉着妻子的手:「走吧,为夫陪你散会儿步。」 邱如雪点点头。 …… 一路颠簸了五天,邱如媚浑身被颠簸得骨头都痛了,虽然浑身疲软且疼痛,一脸疲惫,但邱如媚的心情却很是不错。 算一算时间。 她安排的第二步棋,应该已经快要大功告成了吧! 一想起她的好妹妹,在失去儿子后,又即将失去夫君,邱如媚这心里便解恨的很,同时,也无比期待京城即将传出来的好消息。 「还需多久能到云锦县?」 坐了几天马车,觉得闷得很的李雄,此时坐在马车前面,撩起马车的布帘看向妻子道:「还需五日才能到家,再忍忍吧,若是晕车,便让丫鬟给你拿一颗晕车药吃吃。」 邱如媚懒洋洋的闭上眼睛,躺下开始闭目眼神中。 邱如雪和叶新笙,马上就要全部废了。 接下来。 便该轮到李雄一家了。 …… 镇国公府。 「还是没查到吗?」镇国公看着儿子,皱眉冷声问道。 秦书墨气馁的摇摇头:「还没。」 「没用的东西,行了,看见你就心烦,滚出去。」镇国公没好气的看着儿子道。 「……」被嫌弃的秦书墨,摸了摸鼻子,灰熘熘的起身朝外走去。 刚走到门外,便看到秦七朝书房内走来,于是随口一问:「秦七,找我爹啥事儿呀?」 「老爷。」秦七面瘫着脸,抱拳朝秦书墨行礼,嘴里问候一声后,却连半个字的消息都没泄露。 「……嘴还真是有够严实的……」秦书墨瞥了秦七一眼,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谢老爷夸奖。」 「……」心塞塞,还是赶紧离开吧,这老爹不仅嘴巴毒,连手底下的人,一个个说话也是这么的噎人。 镇国公听到门外儿子和秦七的对话,怒吼道:「皮痒了是不是?老子的事儿也敢打听?」 秦书墨嘴角抽了抽,一甩衣袖,看着秦七冷哼一声,灰熘熘的走了。 「主子。」 「说。」 「大少爷回信了。」秦七把怀里的信封递了过去。 原本瘫坐在圈椅上的镇国公,立即坐直了身子,伸手接过信封后,朝秦七微微摆手,示意对方出去。 秦七关上房门后。 镇国公这才撕开信封并查看,看完后,脸色阴沉得极为可怕。 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秦七。」 「在。」 「把那臭小子给我喊回来。」 「是。」 刚刚才走出父亲院落的秦书墨,一脸莫名的又被秦七喊了回去。 一看他爹这脸色,秦书墨浑身不仅一个寒颤。 这究竟是发生啥子事儿? 居然让老爷子如此震怒? 秦书墨没敢再嬉皮笑脸了:「爹,发生啥事儿了呀?」 镇国公把手里的信纸朝儿子扔去,寒着一张脸,厉声道:「自己看。」 秦书墨心里一抖。 娘咧~ 该不会是哪个官员,又在背后向他爹告状吧? 话说,这段时间他可老实了。 一直忙着帮儿子找出那些散布谣言之人,成天忙得脚不沾地,也没去揍过哪家官员的娃?也没去烟花之地喝花酒呀? 满心忐忑的秦书墨,紧张的咽了咽嘴里的唾沫,随后缓缓拿起信纸一看,看着这熟悉的字体,这才知晓原来是儿子的来信,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飞快的把信上的内容看完后,秦书墨当即就怒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书案上:「混帐,老子倒要看看,是谁胆敢明知道厉氏是我们国公府的人,居然还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花招……爹,你等着,儿子这次一定会把事儿给办好的。」 虽说他并不多喜欢厉氏,但是…… 若是对方胆敢利用那厉氏来打国公府的脸,那么,他定然要让那人好看。 镇国公冷冷的瞥了儿子一眼,一盆凉水就给泼了过去:「耍嘴皮谁都会。」 被老爹小瞧的秦书墨急了,拍着胸口道:「……爹,你放心,这次儿子真的能替你办好的,要知道,你儿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不认识?你放心,只要那人胆敢再次散布流言,儿子一准儿给你把人抓回来。」 镇国公嘴角抽了抽。 一纨绔子弟,居然也有脸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是能耐了。 「行,那我就便再相信你一回,滚吧。」 秦书墨放下信纸,喜滋滋的贫嘴道:「爹,儿子这就滚,这就滚……」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 镇国公眸子里有些愧疚,有着憋屈,更有着深深的不忿…… 当年。 他跟随先皇打天下,妻子早丧,他成天的跟着先皇到处征战,到处和别的势力抢地盘,年仅两岁的儿子无人管教,先皇一方面为了拉拢他,一方面也提防着他被别的势力给收买走,便让他把书墨给放到先皇妻子名下去抚养。 孩子年幼失母,当时年仅两岁正是不辨是非的年龄段,太后无原则的宠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捧杀,借着宠溺之名,实则却行着那龌龊的勾当要把他儿子给养废。 虽说当时太后也跟随他们东征西战逃命,可由于战事忙,有时候一两月才回去看一趟儿子,短暂的相聚,哪里能看出儿子的秉性? 等到九年征战结束,先皇成功一统中原定都京城后,他上缴了一半兵权,皇上对他们这些有功之臣挨个的论功行赏,他被封为大干的镇国公。 把儿子接回来时,儿子已经是十一岁的半大小子了,经过十多天的相处,这才发现,儿子居然被养成了一个不知世间疾苦,只知道斗鸡遛狗的纨绔子弟,不仅如此,儿子还和太后以及现在的皇帝很亲,甚至比他这个老子还要亲近。 打也打了。 骂也骂了。 训也训了。 可儿子却犹如斗鸡一般,见面就和他怼,气得他真真是心疼,肝也疼。 太后的险恶用心,他又没法和儿子说,毕竟儿子和他这个爹不亲,反而和太后亲,万一儿子不知晓事情的轻重,把他这个爹给出卖了。 他可就真活到头了。 他一死,书墨也活不长了…… 他真真是满肚子的郁闷,又气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可是他和妻子的唯一的儿子。 那小子见天的往皇宫跑,跑去向太后告状,说他这个爹骂他不成器,于是乎太后就哭哭啼啼,万般委屈的在他面前哭诉,哭诉他是否在责怪她没有把书墨教导好等等。 太后一哭,先皇就来找他喝酒谈心,说他不要把孩子逼的太狠,面前毕竟就一个儿子等等。 最后惹得他即使是有心管教,却也基于先皇和太后的插手,一次次的无奈妥协。 而书墨,便也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幸亏他后来收养了秋月这孩子。 也正是年仅八岁的秋月陪伴在书墨身边,慢慢的间接引导,后来书墨在皇宫里,无意听到了太后和现在的皇上一番谈话,回来后大病了一场,这才慢慢和他这个爹亲近起来了。 从那以后。 虽然会在习武和读书上用功,但行事作风,却也越来越没个正形,也越来越令世人厌恶和惋惜。 但是他和秋月清楚,儿子这是看清了皇室的嘴脸,也为了能让皇室放心,这才继续走着皇室最希望一直走的纨绔子弟路线…… 思及此。 镇国公深深一嘆:「哎~」 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如今。 镇国公府的处境,要么一直被忌惮被打压着,要么就只有…… …… 叶新笙和谈合作的生意人,约在了京城最为出名的青,楼「仙域」二楼包厢,对方一共父子四人,叶新笙则带着刘氏的心腹大掌柜刘家财。 二楼这个包厢位置极好。 一推开包厢的窗户,便能看到一楼大厅正中间搭建的台子,这个包厢的视线最好,是叶新笙提前了好几天,花了大价钱才给预定到的。 此刻。 一楼大厅里歌舞昇平,穿戴得美若仙子的六个妓,子,正在昏黄的灯光下,卖力的跳着令人眼红心跳的舞蹈。 包厢内。 一个约四十多岁,面相有些粗狂的商人,朝叶新笙举杯道:「叶兄弟今儿的安排,可真是用心了,居然能预订到『仙域』的包厢,还为老哥买下了清倌的初,夜,有诚意,有诚意,来,老哥敬你一杯。」 商人一边说,一边满脸色相的抱着清倌狠狠的亲了一口,很显然,这商人对这清倌很是满意。 商人的三个儿子,也各自搂着一名女子,此时也齐齐朝叶新笙和刘掌柜举杯。 叶新笙前不久才刚死了儿子,这会儿本没什么心情喝酒,但商场上谈生意,却不是你不想喝,就能不喝的,除非你是不想和对方合作的。 而且见对方这么热情,已经有了松口及合作的意向,犹豫了一瞬,便举杯回敬:「姜老哥如此说可就见外了,这都是小弟应该的,应该的,来,咱们碰一个。」 众人一口干了酒盏里的酒,负责倒酒的那名女子便立刻起身给众人一一重新斟满。 「我就喜欢爽快人,叶兄弟不错,很不错……一点都不像京城那些人,喝个酒叽叽歪歪大半天,还找着各种託词推脱,呸~嗝~看不起我老姜就直说,不想和我合作就直说,犯得上这么三推五推的吗?还是叶兄弟耿直,来,咱们哥两再碰一杯,碰完了,姜老哥就去享受美人儿去了,明儿个咱们就把合作协议给签了。」姜姓商人有些醉了,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又晃晃悠悠的又朝叶新笙举杯。 叶新笙闻言心底一喜。 刘掌柜也禁不住松了一口气,面上带着喜色。 果然…… 女人哪怕再能干,也会受到世俗礼教的约束,也会受到男人的歧视,很多人都觉得,和一个女人谈合作,是一件丢人的事儿。 夫人和这姓姜的来来回回谈了三次,嘴皮子都差点磨破了,却每次都无功而返。 而姑爷这个男人一出马,和对方吃吃喝喝,再叫上几个美人,对方这不立马就松口答应了嘛! 斟酒的女子在走向叶新笙时,托住酒壶底座的手,不着痕迹的微微转动了一下,随后才给叶新和刘掌柜斟上 「姜老哥也是爽快人,来,小弟敬你一杯,祝姜老哥今晚有个难忘的『洞房』之夜。」叶新笙朝对方挤眉弄眼的一笑。 「对,对,洞房夜,干了这杯,等会儿老子就又要去当新郎官了,哈哈哈……」 众人再次碰杯一饮而尽后。 又说说笑笑了一会儿。 刘家财便脑子犯晕,撑不住的趴在了桌子上。 叶新笙也觉得今晚喝得有些多,忍不住甩了甩脑袋,看着姜姓商人抱着清倌朝包厢外走去,脑子越发的晕沉了,视线也越来越模煳,整个人头重脚轻似的。 「咚——」 叶新笙重重的栽倒在地,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题外话------ 宝贝们,072章,邱如媚算计云杉的真相,这个章节已经能看了,没看到的宝贝们,可以回头去看,你们最想要看到的真相,就在里面^_^么么哒,新年快乐。
第076章 叶新笙暴露真实身份 姜姓商人脚步一顿,放下怀里的清倌,一脸猥琐的拍拍清倌的脸:「乖,回房去等我。」 清倌一怔,乖顺的点点头。 姜姓商人走到叶新笙身前,蹲下身伸手推了推,笑呵呵的调侃道:「叶兄弟,这才喝几杯呀?怎么这么快就醉了?你这酒量可不行呀……」 「……」叶新笙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已经没有了半点意识。 「真『醉』了?」其中一个「儿子」砸了咂嘴,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女人都滚出去。」姜姓商人对屋子里的几个妓,子冷声道。 「是。」几个陪酒的妓,子听话的低垂着头,应声并退了出去。 负责斟酒的那个妓,子走到姜姓商人身前:「客官,你交代的事儿,我已经办妥了。」 姜姓商人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眸光难辨的看了对方好一会儿,直把对方看得浑身一阵阵毛骨悚然了,这才道:「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子丢在对方的脚下:「拿着,立刻滚出去。」 看着脚边的银锭子,妓,子瞬间眉开眼笑的蹲下身,捡起来放进怀里:「谢谢大爷的慷慨。」 「滚。」 「是。」 女人离开后,还贴心的关上了包厢门。 另一个「儿子」走过去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叶新笙和刘家财的脸,两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侧头看向「父亲」道:「老大,这药,效果真不错。」 姜姓商人咧嘴一笑,很显然也对此开心不已,终于把叶新笙这个正主给「灌醉」了,接下来,只需要让叶新笙在这「仙域」的楼子里呆上一夜,第二天再把叶新笙送回邱府,他们四人这一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五百两银子,也就能顺利到手了。 老大看向三个假扮他儿子的小弟,一脸严肃的吩咐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守着,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大哥放心吧,保证不会放任何一只蚊子进来的。」 「大哥,你是不是要去给那清倌开。苞了?」 「洞房花烛夜,大哥今夜艷福不浅,艷福不浅啊!」 老大听闻此言,笑得一脸猥琐:「老子先去把卧房里的事儿给办了,这可是叶兄弟花了大价钱,才给老子买来的『仙域』清,倌的第一夜呢!不睡白不睡……兄弟们放心,等咱们干完了这一票拿到了余下的报酬,大哥带你们去好好享受享受,给你们一人叫上几个,随你们怎么玩儿都成。」 三人一听,瞬间喜得眉开眼笑。 看着倒在地上的叶新笙,一个个就跟看白花花的银子似的。 小弟甲:「啧啧~也不知道这小白脸,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既不要他命?更不抢他钱?只让咱们让他在青楼里睡上一觉,便给咱们这么多银子,你们说,对方究竟是何意啊?」 小弟乙:「你问我?我问谁?瞎操那么多心干嘛?只要有银子拿就成,管他里面有什么猫腻,都不管咱们的事儿……」 小弟丙:「你们也真是蠢,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对方既然不是谋财害命,那便是想要毁了叶姓小白脸的名誉,虽说男人狎,妓乃正常之事,但你们可别忘记了,这小白脸可是邱府的上门女婿,倒插门的男人,哪有什么尊严?倒插门的男人哪个不是唯妻是从夹着尾巴做人的?若是被小白脸家中的母老虎知道他在青楼呆了一夜才回去,哪怕知道他是为了谈生意应酬,但哪个女人不会多想?不会去怀疑小白脸是不是趁机偷腥了?」 小弟甲,小弟乙似有所悟的点点头。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有权的人家,谁家不内斗?谁家没几个敌人? 指不定就是谁想要看邱家倒霉? 亦或者是看这小白脸不顺眼? 这才出手报復的。 三人守在屋子里,一边喝茶,一边吃肉,时不时推开窗户,看看楼下妓,子们咿咿呀呀的弹唱,亦或者是看她们费尽心思的奉承着客人们,真是好不惬意。 只需要守到天亮,把这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小白脸送回家,他们兄弟四人大把的银子,就要到手了…… …… 自那天叶新笙抱着女儿去开解了邱如雪后,邱如雪便慢慢想通了。 儿子没了固然伤心。 但她这当娘的,既然没有勇气和那一份决心下去陪儿子,那么,就只能打起精神来,重新开始生活。 钻进牛角尖的人一旦想通了,能吃能喝能睡,精神状态便很快好了起来。 邱如雪在经过七天的恢復,虽然人还是有些消瘦,但精气神却好了很多,脸色也不再是前几天那般黯淡无光,嘴唇也不再干裂起皮。 看着床上睡得小脸通红的闺女,邱如雪亲了亲闺女的额头,虽说如今正值酷暑的时节,但屋子里放的有冰,担心闺女着凉,于是扯过布巾,把闺女的小肚肚和胸口盖好,只露出手脚在外面。 走出房门,邱如雪看向房门口的奶娘道:「什么时辰了?」 「回二小姐,现在已经是亥时两刻了。」奶娘行了一礼后,压低了声音恭敬的回答。 邱如雪皱了皱眉头,随后看向奶娘以及闺女房中的大丫鬟,吩咐道:「你们两人要照顾好小小姐,万不可出了任何茬子。」 「是,二小姐。」 「是。」 奶娘和大丫鬟紧张的颤声齐齐回道。 邱如雪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补充道:「从今晚开始,你们两个晚上都要在小小姐的房内伺候,放一张竹编小床在小小姐的床边,这样有小小姐有什么情况,你们也能及时发现,记住,你们万不可两个人都睡过去,必须要留有一人守夜……至于你们的月钱,我会给你们增加一半。」 两人原本听到前面这话,皆是满心的不情愿,可听到最后一句说要涨她们月钱后,顿时就心中一喜,忙不迭的跪下表诚心:「二小姐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小姐的。」 邱如雪满意的点点头,下一秒,脸色一板:「你们做的好,我自然有赏,可若你们玩忽职守,不尽心尽力,自然就是有罚的,还希望你们能时刻谨记着,要不然……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二小姐,奴婢不敢。」大丫鬟吓得脸色都白了。 「二小姐,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小姐的。」奶娘哆嗦着身子,战战兢兢再次保证着。 邱如雪了冷冷瞥了两人一眼,随后这才走出了院子。 文修的意外身亡,邱如雪是再也不敢去经歷一次了,她实在是被吓怕了,所以不得不万分谨慎。 邱如雪刚带着奶娘和大丫鬟走出院子,便在院门口看到了正朝这边走来的刘氏,邱如雪展颜一笑,加快了脚步,急忙迎了上去,搀扶着刘氏的胳膊忙问:「娘,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过这边来呀?」 「我来看看珞灵,看看你。」刘氏拍拍闺女的手说道,看着小闺女脸上这笑,这气色,刘氏悬吊在心口那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能落下了。 「珞灵和我都好着呢!珞灵刚刚睡下,娘,夜已深,女儿送娘回去休息吧,你这段时间忙着生意上的事儿,你看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 「娘没事……娘能撑得住。」刘氏握住女儿的手,欣慰的说道,随后又问起了女婿的事:「新笙这会儿可回来了?」 邱如雪摇摇头:「他说他今晚要宴请几个人商谈生意上的事,所以会回来的晚些,让我不要等他,只是这都快子时了,这人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莫不是在外面喝醉了吧?」 也不知道所谓的谈生意,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谈? 正经的酒楼能谈。 不正经的骯脏之地也能谈。 虽说她相信夫君的人品,相信夫君不会在外面和那些女人乱来。 但是…… 若夫君被人灌醉了,那些女人倒贴上了可咋办? 毕竟,北方来的汉子们,一个个喝酒都很厉害,而且还是父子四人,每人给夫君敬上几杯酒,夫君还不得喝趴? 刘氏看着女儿这脸色,也看出了女儿心底的忧虑,于是拍拍闺女的手被安抚:「别怕,喝酒这事儿有刘掌柜在,娘派他去协助新笙一起宴请北方来的姜姓父子四人,刘掌柜的酒量,可是出了名的好,他会在新笙撑不住的时候,替新笙挡酒应酬的。」 一听这话,邱如雪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些笑意,摇晃着刘氏的胳膊,脑袋微偏靠在刘氏的肩头,撒娇道:「娘,娘你最好了,谢谢娘的一番苦心安排。」 「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的爱撒娇。」刘氏摸摸闺女的脑袋,脸上带着慈母的笑,深深一嘆:「这当娘的,哪能不想着自己的孩子好,哪能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外面的诱惑太多,新笙又成天的在外面应酬,娘怎么能不为你多番考虑?」 邱如雪瞬间就红了眼。 真好…… 如今…… 娘的心里,眼里,全都是她这个小闺女。 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被爹娘总是认为不堪重任的小姑娘了。 她再也不用活在姐姐的阴影之下。 她再也不是各方面都输给姐姐的失败者。 现在,娘的身前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陪伴着,姐姐再也不会来和她抢娘,和她抢邱家的这一份家产了。 她有娘在身边,有宠爱她的丈夫在身边,有天真可爱的女儿在身边,今后,她还会和丈夫生更多的儿女,将来,她会子孙满堂。 而邱如媚…… 她的好姐姐,即便是长得比她好看又如何?即便是比她聪明很多又如何? 如今,还不是惹得母亲厌弃,而且只能成日的活在被人渣丈夫的欺辱之下,利用之下,连想要成为一个母亲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现在…… 她邱如雪,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刘氏见闺女久久没起来,好笑不已的推开闺女:「乖~快别撒娇了,回去睡吧,娘也回去了休息了。」 邱如雪摇晃着刘氏的胳膊,依依不捨道:「娘,我送你回去吧。」 「你送我回去了,我再送你回来?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粘人了,行了,别磨蹭了,回去睡吧。」刘氏虽然语气嫌弃,可脸上,却挂着毫不掩饰的纵宠笑意。 「那好吧,娘,我可回去了,记得要想我哟。」 「你个促狭的丫头。」 母女两个分开后。 刘氏满脸笑意的在丫鬟搀扶下,朝着她所在的院子走去。 小闺女对她的亲近,刘氏是既开心,又很是忧愁。 生意越做越大,她这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了,文修又突然早夭,距离下一个孙儿的出生,还不知道要多久。 想起这些,刘氏就有些心烦。 人一旦上了年纪,总会有个三灾五病的,若是她万一有个好歹,如雪什么都不懂,这邱家还不全部都落在上门女婿叶新笙的手里? 到时候…… 如雪手里没点掌管邱家生意的权利,怎么降得住叶新笙? 思及此。 刘氏有些唿吸急促起来。 「夫人?你,你这是怎么了?」搀扶刘氏的大丫鬟,紧张的忙不迭问道。 「……没,没事,继续走吧。」刘氏脸色难看的摇摇头。 回到卧室。 刘氏在丫鬟的侍奉下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久久都没睡着,思来想去,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等新笙把这一笔生意谈下来了,她也忙过了,就让如雪跟着她一起处理生意上的事儿…… …… 天还未亮。 姜姓父子四人亲自带着小厮,把「醉」得人事不省的叶新笙和刘家财送回了邱府,四人把人叶新笙和刘家财送到邱府的门房手里后,便找藉口有急事儿,急沖沖便走了。 这四人哪是有什么急事儿? 完全就是出城去拿银子,准备跑路了。 「快,快去通知二小姐,再找二小姐院子里找人来把姑爷给抬进去。」门房对另一个守门的小厮道。 「是。」 一刻钟后。 叶新笙被邱如雪院子里的两个小厮抬进了屋子,刘掌柜也被小厮抬进了客房去休息。 邱如雪头髮凌乱,衣衫不整的看着醉得人事不省的夫君,心疼的不行,赶紧吩咐丫鬟:「快,快去弄醒酒汤来,再端一些热水进来。」 「是,二小姐。」大丫鬟急忙忙道,随后便出去安排。 「相公……相公快醒醒。」 「唿~唿唿~」叶新笙没什么反应,浑身瘫软的躺在床上,打起了细小的鼾声。 「这得喝了多少酒呀?北方那些熊一样的男人,真真是把酒当成水来喝不成?瞧把相公给灌得……」邱如雪嘴里一边不忿的叨叨,一边伸手给叶新笙揉着太阳穴。 丫鬟很快就把热水端了进来:「二小姐,热水来了。」 「端过来。」邱如雪亲自拧了热乎乎的布巾,替叶新笙仔仔细细的擦拭着。 看着自家相公英俊的眉眼,邱如雪脸上挂着甜蜜的笑。 擦拭完全身后,又替叶新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灌了一碗醒酒汤下去后,这才打着哈欠对丫鬟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出去吧,对了……吩咐厨房熬一些米粥温着,姑爷醒了要吃,现在我得睡会儿回笼觉,没什么事儿别进来吵我。」 「是,二小姐。」 丫鬟出去后,关上了房门。 邱如雪枕着自家相公的胳膊,脸颊靠在叶新笙怀里,甜甜的睡过去了。 这一睡。 再次醒来之时,迎接她的,便是她丈夫为她编制的一个天大谎言…… …… 京城的茶肆里,酒楼里,人头攒动的街道上,以及邱家在京城的所有商铺门口,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同一件事。 那便是有关邱家的上门女婿——叶新笙的真实来歷。 拥挤的街道上,一个手里挎着菜篮子的老妇人,同身旁的几个好姐妹一脸兴奋的道:「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消瘦的老妇人一脸莫名。 「告诉你一个我刚刚才听到的天大消息……京城邱家那个上门女婿叶新笙,你猜怎么着?」挎菜篮子的老妇人神情那叫一个激动啊。 一听这话,旁边过往的路人,也齐齐停下了脚步,毕竟,邱家在京城虽然并非大富大贵的人家,但邱家在京城的粮油铺子,布庄铺子却开了不少,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有所耳闻的,于是一个个竖耳倾听。 「……别卖关子了,你倒是快说呀。」老妇人的同伴催促着。 「啧啧~那叶新笙昨儿个邀请人去逛楼子,结果喝多了,你猜他说啥了?」 「说什么了?」 「该不会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怒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吧?」天子脚下,贵人可多了去了,若是喝醉酒出言不逊得罪了谁?或者是肢体上冲撞了谁?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挎着菜篮子的老妇人摇摇头,一脸神秘兮兮道:「你们猜不到吧,那叶新笙啊,原来可不叫叶新笙,而是叫言正轩,言正轩是谁你们知道不?」 围观的群众齐齐摇头,满眼的好奇之色。 「邱家的女婿,不是说是个忘记了过去一切的失忆之人吗?难不成他喝醉了酒,脑子一下子就便灵光了?想起了以前的一切?」一个人不解的好奇插话道。 「对呀,难不成喝醉酒,脑袋往地上再一磕,脑子里的血块就散了?然后就又恢復记忆了?」 挎菜篮子的老妇人,激动的一拍大腿:「言正轩你们没听说过,但前段时间三河县那个被马贼掳走,最后又被三河县的县太爷给从马贼窝里救出来的寡妇,想必你们应该是听说过的吧?」 众人齐齐点点头,可又很是懵逼。 「这哪跟哪儿呀?怎么你越说,我越煳涂呢?」 「对呀,一个是京城的上门女婿,一个是偏远三河县的寡妇,这两人之间,难不成还有见不得的人的私情不成?」 「……」 见众人都猜不到,挎菜篮的老妇人这才一脸嘚瑟道:「我就知道你们猜不出,那邱家的倒插门女婿,昨儿个喝醉酒了,居然把他藏在心里四年多的天大秘密给说了出来,原来他的本名叫言正轩,乃三河县言家村一户农家的三儿子,因为迎娶了给他启蒙的秀才家唯一闺女,也是那厉寡妇,成亲才一个月的样子,他在镇上就被一群混混给砸伤了右手手指,导致身有残缺,没法继续科考,然后就被他狠心的爹娘给推出去服兵役,然后啊……。」 老妇人两片嘴皮子翻得那叫一个快啊,简直就是唾沫横飞,但此时却没有任何人表示嫌弃,一个个全都被这个八卦消息惊呆了。 同一时间。 京城的其它地方,百姓们也纷纷彼此分享并谈论着最新八卦。 酒楼里。 「你知道吗?据说邱家的上门女婿,其实是个上了战场后贪生怕死的逃兵,还假装失忆,然后榜上了邱家的人,顺利当上倒插门。」 「我呸~孬种一个,窝囊废一个,贪生怕死,还嫌贫爱富,抛弃妻子,另娶他人,真真是畜生不如,畜生不如……」 「那言正轩命里有此一劫哟,倒霉的喝了几口马尿,就失了心智,这下他自揭老底,这辈子可算是完了……」 茶肆里。 「那言正轩真不是个东西,亏得他身上那多长出来的二两肉,真真是白长了……。」 「就是啊,真是丢他祖宗十八代的脸,也不知道死了以后,有没有脸去面见他言家的列祖列宗。」 一个熟知律法的读书人,插了一句嘴:「当逃兵被抓回去了,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听热闹的众人一听,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啧啧~邱家这下真是倒了大霉了,摊上了这么个祸害,一个不慎,指不定连邱家都要牵连了进去了……」 「谁说不是呢!本以为捡来一个长得好,还会经商,还没任何背景且好拿捏的上门女婿,没想到倒头来,居然招来了个祸害,招来个丧门星回去。」 邱家商铺外。 「也不知道今儿个那邱家的倒插门女婿,来没来这铺子,走,咱们进去瞧瞧热闹,万一遇上了呢?」 「行,咱们进去瞅瞅。」 …… 镇国公府。 正拿着大刀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的镇国公,一听来人汇报,手里的大刀「哐啷」一下差点砸脚背上了。 「什么?没,没死?」 「回主子,外面传言是这么传的,但邱家那上门女婿的真实身份,还需要一点时间进一步查证。」秦七抱拳半跪在地汇报导。 「把事情的经过细细说来。」镇国公此时脑门儿突突的跳痛。 「是。」 片刻后。 镇国公满脸焦躁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书墨呢?」 「老爷现在在京城郊外,且已经抓住了昨晚和叶新笙一起待在『仙域』并企图逃跑的四人,经过老爷初步的审问,并没有从四人的嘴里审问出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四人是被人暗中花了五百两银子收买,故意引着叶新笙在青楼和他们待上一晚,散布叶新笙乃三河县厉氏之前夫的传言,并不是四人所谓,老爷现在正派人查找传言源头的那些人。」 「再去探。」 「是,主子。」 「等一下,多带几个人去协助书墨。」 「是。」 秦七离开后。 镇国公一屁股坐在花台边沿,紧锁着眉头陷入沉思中。 若是这个传言是假的,那么,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若是传言是真的…… 若那邱家的倒插门女婿,真是厉氏的前夫,那么,这可就有些麻烦了。 毕竟。 厉氏可是和对方共同孕育了一对双胞胎儿女,言正轩也许是故意装失忆抛弃厉氏母子三人,然后攀上有钱人,也对厉氏早已没有了任何留恋和感情,但厉氏不见得就对言正轩已经彻底死了心。 他如此优秀的孙儿,姻缘上怎么就这么坎坷呢? 镇国公粗粝的双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深吸了几口气,随后走进了书房。 「来人。」 「是。」 「替我研磨。」 「好的,主子。」 小厮替镇国公研好墨后,便被镇国公赶了出去,然后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奋笔疾书的在信纸上写着。 不管叶新笙是不是言正轩。 他都得赶紧给熠知去信说一声,也好让熠知有个心理准备。 …… 陈氏听着丫鬟的禀报,急得直抹眼泪:「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眼看就要娶回来的儿媳妇,怎么又摊上这事儿了呢? 那前夫……不是早就死在边关的战场上好几年了吗? 怎么又死而復生,来了这京城呢? 这可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夫,夫人,你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了,不若你找老太爷商量商量了?」丫鬟在一旁着急的提醒道。 陈氏一听这话,当即就坐不住了,胡乱的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便急沖沖的冲出了屋子,途径花园时,陈氏遇上了正在花园里散步的楚姨娘,以及便宜儿媳妇和便宜孙子孙女。 楚姨娘此时心情好得出奇,远远看到陈氏走来,又不好装着没看到,心里万般不爽的勾起一抹假笑笑,同儿媳妇迎了上去。 韩婉贞捏着手帕,朝陈氏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声音娇柔的问候道:「儿媳见过母亲。」 楚姨娘的规矩倒是不怎么规范,匆匆行了一礼后,还不等陈氏唤她起来,便站直了身子,明知故问道:「姐姐,脸色这么难看,这是出什么事了?」 陈氏这会儿可没心思和楚姨娘掰扯,轻蔑的看着楚姨娘,冷冷突出几个字:「关你屁事。」 楚姨娘这边的丫鬟们,小厮们全都紧闭着唇低垂着头。 夫人对姨娘说话,还是这么的心直口快,毫不留情,不过这楚姨娘也是自找的,看着夫人难受,你暗自偷乐就行,可却偏偏脑子不清不楚的凑上去找骂。 也难怪夫人没个好脸色。 「……」楚姨娘气得脸色青紫,身子直发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韩婉贞脸色一僵,低垂着头没敢抬起来。 一个是丈夫的名义上的嫡母。 一个是丈夫的生母姨娘。 两个婆婆闹矛盾,她这个儿媳无论帮哪一个,都会吃力不讨好。 韩婉贞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于是见怪不怪的低垂着头沉默着,假装自己不存在。 陈氏说完,没理会众人,带着丫鬟急沖沖的便朝老太爷的屋子走去。 楚姨娘看着陈氏的背影,气红了一双眼,气得直咬牙切齿,直到陈氏和丫鬟的背影消失在她视线里后,这才幸灾乐祸的喃喃自语道:「呸~嚣张个什么劲儿?现在你那克星儿子,指不定连农家寡妇都娶不到了。」 相比起秦熠知在娶世家贵族之女,或娶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农家寡妇之间,楚姨娘肯定是盼着秦熠知选择后者。 至少这样,秦熠知娶回来的寡妇媳妇,将来可撑不起镇国公府的后院,也没法给秦熠知带去助力。 可若是在秦熠知娶农家寡妇,以及永远都只能打光棍之间,那么,楚姨娘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盼着秦熠知永远打光棍。 只有这样。 秦熠知这个镇国公府的嫡出长孙,才能就此断了血脉传承,她的儿子和孙子,也才能有机会接任镇国公府的一切。 「姨娘,慎言。」韩婉贞紧张的提醒着婆婆。 「……娘知道,娘知道,这不是没有外人嘛,娘这才叨叨几句。」楚姨娘看着知书达理,琴棋书画皆会的才女儿媳,真真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顺眼。 …… 镇国公刚刚写完信,还没来得及把信装进信封,便听到侍从来报,儿媳前来求见他。 心知儿媳是为了何事而来,镇国公深深一嘆。 「进来吧。」 陈氏被放行后,满脸焦急之色,步履匆忙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便急红了眼眶。 「爹,爹这下该怎么办呀?」 镇国公虽然自个心里也急得不行,但此刻在儿媳妇面前,却不能乱了阵脚慌了心神,要不然,儿媳妇吓得会更加六神无主。 「……别急,我知道你为了啥事来的,急个啥?天塌下来还有你爹我和你男人,以及你儿子给你撑着呢。」 陈氏抹了抹眼泪,牵强一笑:「爹,你说熠知这孩子,姻缘上怎么就这么不顺呢?好不容易喜欢上个女人,结果现在对方那早就死了几年的前夫,突然间又好端端的活着,这下……」 「你觉得是一个胆小怕死的逃兵,一个贪图富贵的倒插门男人有魅力?还是你儿子这个文武双全的堂堂战神有魅力?」镇国公故作镇定的反问道。 「那还用问,当然是我儿子有魅力,只是……只是这女人大多都看不透一个情字,万一我们那未来儿媳妇她,她就只看到她前夫身上的好呢?」 「……」镇国公沉默了,心塞塞了,沉默了一瞬,随后道:「别瞎操心了,你儿子不仅文武双全,还长得玉树临风,大干有名的堂堂美男子,更是战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是女人们心目中的盖世英雄,那厉氏又不是个瞎子,怎么可能会看不到熠知身上的诸多优点?」 陈氏似信非信的看着公爹不说话:「……」 镇国公继续道:「俗话说的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只要把熠知和厉氏那前夫一比较,厉氏自然就会知道谁好谁坏了。」 「……那,那也是,但我这心里还是怕……」怕准儿媳妇,钻进了牛角尖就是出不来可咋办。 镇国公朝陈氏扬了扬手里的信封。 「别担心了,我已经给熠知写信说明了情况,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而且,等下我就去运作,把那言正轩以逃兵的罪名抓起来,然后押送三河县让熠知去核实身份,若那叶新笙并不是言正轩,我们就只是虚惊一场,若是那叶新笙真是言正轩,那么……言正轩便会被按照战场逃兵的罪名论处——杀无赦,所以,你不用过于忧心。」 陈氏听着公爹如此一说。 一颗心总算放下了,点点头道:「也是……若是真是言正轩,那么,他自然是罪该万死,反正……有我们镇国公府罩着,厉氏母子三人也不会被牵连进去。」 「这下放心了?」 陈氏勾唇一笑,爽朗道:「放心了,一切有爹在呢,儿媳不用担心。」 对于儿媳妇这马屁拍得,别说,镇国公心里还挺舒坦的,笑眯眯的看着儿媳妇挥挥手:「行了,回去吧。」 陈氏起身朝公爹行了一礼,刚准备离开,突然道:「爹,你写给熠知的信,能不能暂缓两刻钟再送出去?儿媳也想给熠知去一封信,等会儿和你的信放一起给熠知送去。」 她得传授一些儿子讨好女人喜欢的招式和办法。 免得那傻小子,直愣愣的就跟木头桩子似的,成日的板着一张脸,嘴巴更是跟个闷葫芦似的,准儿媳才和熠知认识多久呀?肯定不了解熠知的为人,也更加不是熠知肚子力的虫子,哪能知道熠知心里在想什么?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得勇敢的说出口,就得厚着脸皮,勇于用实际行动去表现出来。 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甜言蜜语? 哪个女人又不喜欢对自己呵护备至的男人? 镇国公愣了一瞬,随后点点头:「行,赶紧回去写吧。」 「谢谢爹。」 …… 云锦县。 今儿天空乌云密布,应当是要落雨了。 邱如媚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朝着下方的池塘撒着馒头碎屑,红红黄黄的锦鲤,争先恐后的朝着投撒的馒头碎屑游过来,好些更是挤压在同伴的身上,就为了都能多抢到一口吃的。 「夫人,起风了,不若回屋去吧。」奶娘出声提醒道。 邱如媚头也不回道:「我想在这儿多待会儿。」 奶娘识相的闭嘴,退到了一旁。 京城还没传出消息来。邱如媚等得有些心烦气躁了,生怕会出什么茬子。 那厉云杉,现在可是秦熠知看上的人,她让人在京城利用厉云杉去对付言正轩,说实话,她真的有点怕镇国公府也插手了进来,毕竟,镇国公府的人,可是很护短的。 虽然她很不想对上战神秦熠知,也不想对上镇国公府。 可她没有办法…… 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依照她之前的计划,本是能在不暴露叶新笙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在不损害邱府的利益,以及不牵连母亲的情况下要徐徐图之。 先让人收买货郎去迎娶厉云杉,过上一年半载,然后让货郎把厉云杉折磨致死。 同时。 让厉云杉在改嫁前,她再趁机把那个病弱的孩子给买下来,然后再卖进小倌楼去接,客。 再把他们那傻闺女弄死在山上,伪造成野兽撕咬而死的悲惨假象。 这样等到时机成熟,她就能操控流言,在不揭穿言正轩的真实身份下,只从言正轩抛弃妻女,导致妻子和一对儿女,被言正轩的家人逐出家门后,而厉氏一个妇道人家带着病儿傻女,在满是野兽的半山腰活不下去了,这才被逼无奈卖了儿子,无奈把女儿丢给了言正轩父母一家去改嫁。 后来厉氏遇人不淑,被第二任丈夫给活活打死。 而言正轩和前妻的儿子,也悲惨的落入了小倌楼,小小的年纪,便在小倌楼接,客为生,女儿更是被言家人抛弃在半山腰,被野兽啃食得尸骨无存。 如此悲惨的遭遇,怎么能不激起世人的怜悯?怎么能不让邱如雪对叶新笙心寒呢?邱如雪和叶新笙怎么会不闹出矛盾呢?怎么会不让她娘对叶新笙心生芥蒂呢? 只是…… 这个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派出去的货郎,居然倒霉的被狼群给当场咬死。 这才让她不得不改变了主意,并收买了马贼去掳走厉云杉,想要把厉云杉毁了清白,直接卖进青,楼,然后找个机会,让叶新笙和厉云杉碰面,两人相认后,邱如雪这个自以为被丈夫独宠的女人,一下子变成了妾室,而且还是被一个浑身污名的不齿妓,女压在头上。 一旦京城的人提起邱如雪,脑子里便会第一时间,把邱如雪和她那个妓,女主母联繫在一起。 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疼的。 今天割一块…… 明天割一块…… 后天割一块…… 先破坏了邱如雪和叶新笙的夫妻感情,再让邱如雪也和她一般,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母亲也对叶新笙心生芥蒂,邱家的一切,自然会有很大的机会,重新落回到她的手里。 一环扣一环…… 这样的报復,这样的精神这么,可是比一刀杀了对方还要来了得解恨。 只是,这个办法却因为秦熠知的插手,再次夭折了。 没有办法的办法之下。 而且,这一次回去,她也看清了娘对她的态度,娘在防备着她,哪怕娘在吐血生病期间,宁愿带病看帐本,也不远让她去插手邱府的事,而且,娘也更加的偏爱邱如雪了。 既然如此。 她也不想再估顾忌什么了,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所以,她只能使出杀敌一千字损八百的计策,直接暴露「叶新笙」的真实身份。 正在邱如媚想得入神之时,云锦县的县太爷走了过来:「小妹,许久不见,怎的清减了不少?为何如此忧愁?是否遇上了什么难事?」 邱如媚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垂下的眼眸划过一道厉芒,再次抬眸看向对方时,眼底只余下一片再次见到对方的惊喜,思念,依恋,以及欲言又止的难言之隐。 「大哥,你来啦。」 「嗯,我来了,许久不见,小妹依旧如此光彩照人,已经起风了,走,咱们屋里去叙叙旧。」县太爷笑得一脸迫不及待。 「……大哥~」邱如媚瞥了对方一眼,娇羞的低下了头。 …… 邱府。 厨房外出採购的婆子和小厮,听到外面的传闻后,吓得连滚带爬的便赶回了邱府,把从街上听到的传闻,全都告知了当家的女主子刘氏。 刘氏死死瞪着一双眼,看着跪在她身前的厨房管事和小厮,浑身抖得就好似抽风了似的,面如土色,嘴唇哆嗦了好一阵,这才挤出了三个字来。 「逃……逃兵?」 「……是,是啊夫人,外面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连姑爷右手食指上的小小残缺都说得一清二楚,而且还说这些话全都是姑爷昨晚……昨晚在『仙域』的青,楼喝醉酒,自个又哭又忏悔的说出来的。」厨房的管事婆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逃兵? 逃兵? 逃兵一旦被抓住,可是要祸及全家的呀。 不仅逃兵会被处死,还会牵连家里被抄家,而且逃兵的妻女,以及家中还未出嫁的女眷,更是会被发配充军,被充为军,女支的。 刘氏一想起朝廷对逃兵的处置律法,心中顿时气血翻滚。 「噗~」刘氏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口气没提上来,眼珠子一翻,浑身一软,便晕死了过去。 刘氏的大丫鬟吃力的抱着主子,对外面的丫鬟急忙吼道:「快,快去叫二小姐和姑爷。」 ------题外话------ 妹纸们,新年快乐,祝大家多多收到红包*_*咳咳~记得看完,帮我投个票啥的哈,爱你们,么么哒^_^
第077章 你的前夫,他还活着 「是。」 洒水小丫鬟提着裙摆,疯了似的朝二小姐的院子跑去。 虽说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但昨晚没怎么睡好的邱如雪,此时抱着夫君睡得正是香甜。 听着房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不耐烦的皱起眉头缓缓睁开了眼,语气透着浓浓的不悦:「谁在敲门?我不是吩咐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打搅我和姑爷睡觉的吗?」 「你这四等丫鬟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我说了不能惊扰二小姐,你怎么还疯了似的朝屋里沖?还有没有规矩了?」邱如雪房内的大丫鬟厉声的呵斥着那粗使丫鬟。 邱如雪一听打扰她的居然是个四等丫鬟,当即就黑了脸:「放肆……来人,把她拖出去先打十个大板。」 粗使丫鬟此时又惊又怕,还一口气跑了这么长的路,满头是汗,气喘吁吁道:「二,二小姐,不……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她吐血晕过去了。」 一听这话。 所有人都惊呆了。 邱如雪吓得脸色大变,使劲儿的推搡着身旁的丈夫:「夫君,夫君快醒醒,我娘出事儿了。」 叶新笙此时头痛欲裂,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此时被妻子这么一推搡,脑袋更是晕沉得难受至极,浑身虚软的趴在床边,便难受的吐了起来。 「呕唔~~~」 「呕唔~~~」 吐完后,叶新笙趴在床边,很快便又传来了唿噜声。 邱如雪见丈夫这状态,知道这是指望不上了,泪珠子不断的直落,死死咬住唇,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快去派人请大夫。」 「是,是,二小姐。」大丫鬟说完,便安排院门口的小厮立即去请大夫。 邱如媚浑身发抖的穿好衣服,跌跌撞撞的下床,穿上鞋子后,便沖了出去直奔母亲的院落。 刘氏此时已经被搀扶到了床上,整个人已经人事不省了,任凭邱如雪如何唿喊,如何哭泣,刘氏都没什么反应。 邱如媚的奶娘赶来后,掐了刘氏的人中穴和虎口穴后,刘氏这才幽幽的转醒。 「娘,娘,娘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又吐血了?」 刘氏没什么焦距的眸子看了邱如雪好一阵后,一片混沌的脑子,这才慢慢清醒过来,看着如雪,不仅又喷出了一口血来:「噗~~~」 「娘,娘……」邱如雪慌了,看着被娘喷了她一手的血,一脸的血,吓得整个人都懵了。 刘氏死死瞪大了一双眼,看着她屋内的大丫鬟咬牙切齿艰难道:「来,来人……去把新笙那个小畜生给我叫过来。」 邱如雪懵了。 反应过来后,大惊失色不解道:「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刘氏一脸悲戚的看着女儿,满眼绝望的愤怒朝如雪质问怒吼道:「如雪,你老实说,你究竟知不知新笙其实是个逃兵?你知不知道你的男人,已经给邱家带来了灭门之灾?」 邱府的所有丫鬟婆子以及小厮们,一个也吓得瑟瑟发抖。 有关逃兵的惩处,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在天子脚下讨生活了这么多年,见识还是有些的,哪能不知道当逃兵的严重性? 上门的姑爷是个逃兵? 若是真的被证实是逃兵,那么,邱府可就要被抄家了,邱府的主子们落不到好,他们这些卖身在邱家的奴僕,也会被殃及的,轻者被重新发卖了出去,重者搞不好还会被牵连着一块充军。 思及此。 好些满怀怨愤的丫鬟婆子,争先恐后的把今儿京城的传言,七嘴八舌的全都说给了邱如雪听。 「二小姐,今儿一早京城都传遍了,还是昨晚姑爷喝醉了酒亲自说出来了,说他乃是三河县被马贼抓走的厉寡妇之夫,乃言家村的言家老三言正轩。」 「姑爷还说,他就是故意假装失忆,这样改名换姓后才能重新开始生活,才能摆脱他逃兵的身份,才能彻底脱离原来穷苦的生活。」 「二小姐,外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还说是姑爷亲口说出来的,这,这……这容不得大家不信啊!」 邱如雪听着众人的话,被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震得整个人都傻了,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娘,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逃,逃兵?不可能,怎么可能?」 相公明明是她在大山脚下捡回来的。 相公明明是被山中的拦路土匪给打劫了才受伤的。 相公怎么可能会是逃兵? 而且…… 相公气度不凡,长相英俊,怎么可能会是出自农家的乡下人? 怎么可能会是那个被马贼抓走毁了清白后,还苟活于世的无耻寡妇之夫? 怎么可能会是那一对病儿傻女的父亲? 她不信…… 她全都不信…… 邱如雪惨白着一张脸,木呆呆摇摆着脑袋:「娘,新笙怎么可能会是逃兵?你,你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污衊之言?」 刘氏目赤欲裂的瞪着女儿,厉声绝望的怒吼:「污衊?娘也希望这只是外人的污衊之言,若是……若是叶新笙真的是逃兵,那么,咱们邱家就全都要完了,彻底的完了……」 邱如雪脑子里一片轰鸣,死死咬住唇,直到下唇都已经出血了都没松开,看着她娘好一阵后,踉跄的爬了起来,朝她娘大吼:「不可能,我不信,我一个字也不信,我要亲自去找新笙问个明白,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吼完,邱如雪便朝外面冲去。 「拦住她。」刘氏气得浑身直哆嗦,对房内的几个丫鬟吩咐道。 「二小姐,请你冷静一下,姑爷马上就会被带过来的,有什么话,到时候再问也不迟。」 「二小姐,得罪了。」 几个丫鬟婆子迅速拦住邱如雪,一边解释,一边告罪,三两下就把邱如雪给从门口拉拽了回来。 很快。 烂醉如泥的叶新笙,就被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的架住胳膊,带到了刘氏的卧室内。 邱如雪满脸泪水,连滚带爬的冲到叶新笙身前:「相公?相公?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叶新笙居然还能睡得着? 刘氏看着叶新笙,气得浑身青筋暴起,咬牙恨声的对丫鬟道:「来人,去端几盆冰水来泼醒他。」 「……是,夫人。」丫鬟迅速的走了出去。 片刻后。 两个丫鬟手里端着放了冰的水走了进来。 「泼醒他。」刘氏厉声道。 「是,夫人。」丫鬟紧绷着脸,手有些抖,但还是朝叶新笙走了过去,看着趴在姑爷身上不断哭泣的二小姐,紧张的提醒道:「二小姐,麻烦请让开一下。」 邱如雪此时哪里听得进丫鬟的话,满脑子都是她的夫君,满脑子都是自欺欺人的无数念头。 有句话,叫着——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此时邱如雪便是这种自欺欺人,一直装睡不愿面对事实的人。 「拉开她。」刘氏气得浑身发颤。 「是。」 两个婆子走过去就把邱如雪从叶新笙身上拉开。 「哗啦~~~」 「哗啦~~~」 两盆冰水泼在叶新笙的脸上,透骨的寒意,让「醉」酒中的叶新笙顿时感到浑身透骨的寒,狠狠打了个寒颤,迷茫的缓缓睁开了眼:「阿嚏~~~阿嚏~~~」 「相公,相公你终于醒来了。」邱如雪泪眼婆娑的扑进相公怀里,激动的出声道。 叶新笙此时浑身都难受的不行。 头痛欲裂且浑身瘫软无力。 半眯着眼,迷濛的看着周围,当看到此时所出的屋子乃是岳母的卧房,以及他此刻浑身湿透的处境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心底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死死咬住舌尖——疼。 不是在做梦。 既然不是在做梦,那么,他究竟是怎么从「仙域」回到邱府?然后又怎么突然置身于岳母的卧室里呢? 低头看向满脸血渍夹杂着泪水,且满眼惊恐的妻子,又抬眸看向床上岳母嘴角和胸口沾染的血迹,叶新笙心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娘子,究竟,究竟发生何事了?」 邱如雪一听相公这话,眼泪越发的不住朝外涌出,虽然她嘴上一个劲儿的说着不信,可她的心里,终究是害怕的,是怀疑,是担心的,担心外面的留言全都是真的。 惨白着脸直直看向他,声音嘶哑而透着无助的祈求:「相公,你,你真的是叶新笙对吧?你不是三河县言家村的言正轩对不对?对不对?」 深藏在心底已经四年多的秘密,毫无预兆的被妻子当面揭穿,当年被质问,叶新笙整个人都懵了。 目赤欲裂的死死瞪着妻子,那神情,狰狞而令人恐惧。 邱如雪被这眼神吓得心肝一颤,下意识的推开了叶新笙。 刘氏看着叶新笙这表情,心里什么都明白了,用手捂住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强迫她自己冷静下来。 看向屋子里的众人厉声道:「梅香,你即刻去通知人关上邱府的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夫人。」梅香急忙忙的出去了。 屋子内,院子里,全都是吓得胆战心惊的下人们。 刘氏看向众人:「此时事关重大,若是我们邱府倒了霉,你们作为下人的也落不到好,所以,在我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前,全都给我闭好你们的嘴,懂了吗?」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满脸惊恐的忙不迭点头。 「现在你们全都出去,把院门关上,没有我的允许,不可随意进来。」 「是,夫,夫人。」 下人们齐齐应声后,便颤抖着两条腿儿出了刘氏的院子,并听话的关上了大门。 当整个院子,当这个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刘氏哆嗦着手指向女婿,恨声道:「我是该叫你叶新笙?还是该言正轩呢?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叶新笙搞不懂,搞不懂为何一夜醒来,岳母和妻子都已经知道了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虽然内心惶恐,虽然内心百思不得其解,但心理素质过硬的叶新笙,还是强撑着一脸无辜的看向岳母和妻子,伸手揉着突突跳疼的太阳穴,神情疲惫而痛苦道:「娘,小婿不知道娘究竟从哪里听来的传言,小婿真的不认识什么言正轩,而且从我受伤醒来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名字,我的妻子,我的家庭,全都是岳母给予我的,对于过去的一切,小婿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邱如雪虽然生意上不行,智商不行,但情商却颇高,一看丈夫刚才那被戳穿秘密后的狠厉神情,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好似一瞬间被抽去了魂魄似的,低垂着头木愣愣的看着地面。 老天爷,再一次的和她残忍开了一个玩笑。 先是夺走了她儿子的命。 如今…… 连她丈夫的命也要被夺走了。 不仅如此。 连同她们祖孙三代的命也要被夺走了。 邱府,也要就此落败了。 她以为她是幸福。 有着一个百般纵宠她的丈夫,结果到头来,她却只是活在一个懦弱无能的逃兵丈夫,那编造的弥天大谎之下。 刘氏看着女婿都到了此时,还企图矇混过去,当即就气得拿起床边小凳上的茶盏,狠狠的砸了过去。 「还装?你还跟我装?言正轩,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以为你刚才掩饰的很好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你是不是真的想要等官差上门来,把你这个逃兵抓去大牢了,你嘴里才能有一句实话出来?」 叶新笙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就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不能承认…… 坚决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就意味着他并没有失忆。 一旦承认了,逃兵这个罪名将会让他必死无疑。 只要他死扛到底,坚决说自己「失忆」了,一个在战场上,被敌军砍伤了脑部,导致脑部受到重创的「失忆」士兵,恰巧被路过的好心人救走,这样的话,至少还能让他有一丝生的希望。 刘氏剧烈的喘息着,好一阵后,这才满眼厉色的看着叶新笙:「我不管你是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好?若还想活命,若还想你的妻女无恙,你就把『失忆』给我装到底。」 叶新笙眸子闪了闪,脸色难看直接的紧闭着唇没说话…… 。。。。。。 五日后。 三河县县衙。 当秦熠知在后衙花园的凉亭里,看到祖父写给他的信时,整个人的懵了,身子一个踉跄,浑身虚汗淋漓的靠在了凉亭的柱子上。 一旁躺椅上的云祁见好友这般反应,脸色一变,麻熘的起身走到了好友身旁:「这是……这是出什么事了?」 难不成,是京城镇国公府出事了? 要不然…… 云祁还真想不出,究竟是何事居然能让熠知如此备受打击,如此自乱阵脚。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动了好一阵后,艰难而嘶哑的挤出几个字来:「……他,他好像还活着……」 「谁?」云祁一脸莫名,眉头微蹙的不解看着秦熠知:「谁好像还活着?」 「云杉放在心底,一直……一直一直都忘不掉的那个人。」 「……」云祁怔楞了一瞬,把秦熠知这一句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后,这才终于反应过来,,随后眸子勐的瞪大,失声惊唿道:「什么?你说那短命鬼还活着? 秦熠知满脸苦涩,挫败的点点头,把手中的信纸递向了云祁。 「……」云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沉默的接过了信纸开始查看。 秦熠知神情颓然的坐在了石凳上,脑子里一团乱麻。 想起和云杉,在熊熊烈火中那第一次的初见。 想起和云杉,因辣椒而引发的误会,她那怕死而又倔强的样子。 想起云杉在县衙大堂上,狡黠而巧舌如簧的状告地痞流氓。 想起他在后衙,夜里偷吻她,偷偷爬上她的床,偷偷拥抱她时的窃喜和甜蜜。 想起和她在山寨时,再次重逢后的激动和拥抱。 想起她对他说,她和那个前夫感情很好,而且至今心里都还记挂着早逝的前夫,还要为前夫守孝三年的那一番话。 他本以为,他给她三年时间去遗忘一个已死之人;他本以为,他再等她三年,三年后,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可如今…… 那人不仅没死,居然还好端端的活着。 若是她一旦知晓了言正轩还活着。 她……. 思及此。 秦熠知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一想起她将要重新回到言正轩的身边,一想起她将毫不迟疑的离开他,秦熠知的心里,就跟无数把利刃在切割一般,喉咙也梗得很是难受,让他有种快要窒息了的感觉。 云祁迅速看完信,心中已经不那么惊慌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侧头看向好友,云祁走过去伸手紧紧攥住秦熠知的肩头:「别自己吓自己,也别之自乱了阵脚,这不是还没确认对方的身份嘛,即便是确认了那人就是言正轩,他自然是要被按照逃兵罪名论处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一个死人,不足为惧的。」 秦熠知垂眸看着地面,声音嘶哑而阴沉道:「他死了,她会越发恨我的。」 祖父信中已经说了,目前正在着手安排,想必过不了多久,那人就会被押送至三河县,而他作为三河县的县令,将会亲自接手并调查,一旦确认了那人真是言正轩后,那么,言正轩就会被他依照逃兵罪名论处。 言正轩一旦死在了他的手上,凭藉云杉对言正轩的那一份感情,云杉不仅得恨他一辈子,而且和他这辈子估计再也没可能了。 云祁听到秦熠知这话,烦躁的狠狠搓了一把脸。 娘的~~~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那言传根一家子老小,果然都是些内里藏奸之人,老老小小的一家子人,没一个省心的,也更一个好东西…… 烦躁的起身在凉亭里不断的绕圈子,绕啊绕,足足绕了十多圈后,云祁突的眸子一亮,激动的走到秦熠知身旁。 「根据我对云杉的性格了解,她对感情应该不是那种毫无理智可讲的人,虽说她现在心里还记挂着言正轩,指不定是因为她和言正轩成亲太短,压根就没来得及好好了解,好好彻底的了解言正轩内里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如今…….」 说到这儿,云祁顿了一瞬,随后继续道:「如今那言正轩,十有八九是在假装失忆,当了逃兵不说,还为了攀附富贵做了倒插门,如今还娶了另外一个女人,更是和对方一同生儿育女,你认为,云杉这个对待感情尤为专一的刚烈女人,真的还会一直记挂着言正轩那个小人吗?」 秦熠知一脸的不确定,艰难道:「我……我也不敢确定......」 。。。。。。 炎热的夏季。 高温的天气本就令人心生烦闷,再听到这知了白天夜里没完没了的鸣叫,越发听得人心烦意燥。 这几天,云杉和两孩子连同两狗子的胃口,都不怎么好,尤其是白天,别说是吃饭了,就是稍微喝几口温开水,都能让人瞬间大汗淋漓。 只有早上太阳未出来前,以及太阳落山后的夜里,才能感到一丝丝的凉意。 今儿云杉起的很早,天刚蒙蒙亮,便起床做了加有红薯叶的稀粥,等到孩子们起床时,稀粥就能凉透了,再配上泡菜罈子里捞出来的酸豇豆下饭。 吃过早饭,把鸡鸭鹅以及三条猪仔都给餵了后,云杉便拿出昨天让秦忠去镇上买回来的小麦面粉,决定今儿弄点爽口的凉皮吃。 此时。 太阳才刚出来一会儿,便热得人稍微一走动,浑身衣服就微微有些汗湿了。 云杉提着十斤小麦面粉,端着两个木盆,小川手里提着厨房里两个盛水的中号塑料桶,晴空手里拿着小板凳,母子三人连同两条狗子,便去了凉爽的屋后。 「娘,还要多久才会下雨啊?这都持续晒了快十天了没下雨,人都快要热死了。」小川用衣袖擦拭着额头的汗渍,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发愁的问道。 晴空也忙不迭的点头:「对呀,娘,什么时候才会下雨啊?」 两条狗子趴在湿润的泥土上,伸长了舌头不住的喘气,也紧紧盯着云杉。 云杉先倒了五斤面粉在木盆里,撒上些盐,然后一手朝木盆里添水,一手快速的搅拌着面粉,头也不抬道:「后天就会下雨,而且一下就是三天,到时候就能凉快些了。」 晴空和两条狗子,听闻后顿时就欢唿起来。 「耶耶~~~要下雨啰~~~后天就要下雨,就要凉快啰~~~」 「嗷呜~~~嗷呜~~~」雨水总算是快要来了,小蠢货兴奋的扬起脖子朝天狼嚎。 「汪汪~~~汪汪汪~~~」大黄也兴奋得直叫唤。 小川脸上也带上了些笑,偷偷瞅了妖怪娘一眼,眸子闪了闪。 真真是没有想到,老鼠精俯身的妖怪娘,不仅会变出各种东西来,居然还能预知天气情况? 不过转瞬一想。 小川也就能理解了,话说,动物对自然灾害以及天气的变化,总是要比人类敏锐得多,这么一想,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云杉添加够了水,便开始和面,这才没揉弄几下呢,浑身就开始不停的冒汗了。 麻蛋~~~ 若不是秦忠等人在荒地里住着,若不是秦熠知暗中的眼线还那么多,她真想把房间里自制的吊带裙拿出来穿。 这大夏天,哪怕是穿上一身纯棉的衣服,可这也架不住四肢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而且长裙里面还要穿上长裤子,长裤子里面还要穿上三角裤,这一层层裹着,都快要热死人了。 「娘,我们中午,这是要吃手擀面吗?」晴空双手托腮,眼巴巴的看着云杉好奇的问。 云杉摇摇头:「这天都快要热死个人了,咱们不吃手擀面,咱们吃凉……」 一句话还未说完。 小蠢货和大黄,便警惕站了起来,一边朝着院墙的方向狂吠,一边苦逼着脸,恼怒的朝着院墙所在的方向冲去。 「嗷呜~~~嗷呜~~~」 「汪汪汪~~~」 母子三人齐齐看向院墙的方向,只是这里茅屋遮挡着,并不能看到茅屋前方的院墙以及院门处发生了什么? 「你们待在这儿,娘去看看。」云杉对两孩子吩咐道。 刚说完。 母子三人便听到小蠢货只有见到秦熠知才会有的特有「怂怂」叫声。 「呜唔~~~嗷唔~~~」 云杉:「……」 小川:「……」 晴空这眸子一亮,屁颠屁颠的朝茅屋跑去:「肯定是大鬍子叔叔来了,肯定是他。」 心情沉重的秦熠知一跃进院墙,便看到晴空小脸通红,满脸笑意的朝他飞奔而来。 「大鬍子叔叔,大鬍子叔叔。」 秦熠知心底一软,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张开双手,把小傢伙抱进怀里颠了癫,随后接连抛了几个高高。 「晴空跑这么快,是不是想大鬍子叔叔了?」 「哈哈哈哈~~~~对呀对呀,很想很想大鬍子叔叔,好玩,好玩儿,再抛高一点,我好喜欢抛高高……」 小川急忙起身:「娘,我去看看,免得妹妹笑太兇,喝了风进去肚子疼。」 说完,犹如一个小炮仗一般沖了出去。 听着女儿欢快的笑声,听着儿子懂事的话语,云杉脸上也露出了笑,抬起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和面。 小川看到秦熠知后,颇有礼貌的规规矩矩朝秦熠知拱了拱手:「秦叔叔。」 「乖~~~」秦熠知朝小川微微颔首。 乖是个什么鬼? 为毛每次他问候,秦熠知都要用这个「乖」字? 这厮就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噁心他的…… 小川嘴角抽了抽,垂下了眸子,沉默了一瞬,随后看向妹妹道:「晴空,快下来了,秦叔叔这么热的天,长时间的赶路,肯定很累很热了,别了累着秦叔叔了。」 晴空一听,乖巧的点点头,让秦熠知把她放下去。 双脚刚一落地,便咚咚咚的跑去了厨房,把娘亲特地凉在厨房的凉白开,给秦熠知端了一碗过来,看着她那急吼吼的样子,生怕下一瞬,便踉跄着连人带碗的给摔地上了,秦熠知赶紧迎了上去。 「大鬍子叔叔,快喝,喝了就不口渴了。」 「……好,谢谢晴空,晴空真懂事,知道心疼大鬍子叔叔。」秦熠知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的蹲下身,就着晴空的小手,一口气咕咕咕的半碗凉白开全部灌进肚子里。 小傢伙现在对他这么亲,若是一旦看到了他们的亲生父亲,小川和晴空,还会在意他这个大鬍子叔叔吗? 一旁的小川看着秦熠知情绪忽的不对劲,有些愣住了。 走进刚要细看,却发现秦熠知又恢復了常态,笑嘻嘻的揉了揉晴空的脑袋瓜:「晴空给端的水,就是甜。」 晴空一听这夸奖,笑得顿时就见牙不见眼了。 小川看向秦熠知道:「秦叔叔,娘就在屋后的水井边。」 秦熠知点点头,随后拉着晴空的手,和小川以及两条焉嗒嗒的狗子,朝着屋后走去。 云杉一看到秦熠知过来了,伸手擦了擦汗,沖秦熠知咧嘴一笑,热情的朝对方招手:「你来啦,快,快来帮忙,你力气大。」 秦熠知看着云杉脸上这笑,怔怔了一瞬,随后这才勾唇一笑走了过去,蹲在云杉的木盆对面,不解道:「和这么多面干嘛?」 「今儿你来的可是赶巧了,天气太热,我就想着大家都没胃口,就弄点凉面,弄点凉皮吃吃。」 「面条做好后放凉,那不得坨了吗?」秦熠知不解道。 晴空和小川,也好奇的看着云杉。 云杉在另一个盆子里把剩下五斤面粉,也开始添水和面。 「不会的,会坨那是因为方法不对,面条煮熟后捞起来,放进凉水里过一下,凉透了捞出来迅速的拌上芝麻油,或者是炼熟的菜籽油,面条就不会坨了。」 吃了这么多年面条的秦熠知,从不知道,面条居然还能有这么多吃法。 大热天的,能吃点凉爽最是再好不过了。 「娘,凉皮又是什么东西呀?和面条一样吗?」晴空好奇的瞪大了眼问。 云杉摇摇头,对三人继续解释道:「凉皮就是和好的面团,加上水然后不断的搓揉,把面粉里面的淀粉给搓揉出来,把含有淀粉的水静止一个半时辰到两个时辰,然后把上面的清水倒掉,留下下面的淀粉,再把淀粉搅拌均匀,隔水倒进小锅内蒸熟,就成了凉皮,待凉皮冷了以后,切成手指宽,加上黄瓜丝,豆芽,再拌上辣椒油,加上醋和少许白糖,吃起来又凉又爽口,最适合夏天天热时吃了。」 听云杉这么一说,两个小傢伙外加两条狗,齐齐眼神灼热的看着木盆里的面团,只是秦熠知,却有些心不在焉,虽然手上和面的动作没停过,但他那眼神,那表情,都表明了他心里似乎藏着什么事儿? 云杉基本上还从未看到过秦熠知这样魂不守舍的状态。 难不成? 是公事上出什么事儿了? 云杉不仅在心里嘀咕揣测着…… 两刻钟后。 有了秦熠知这个大力士的帮忙,两个面团很快就和好了。 「现在需要洗面吗?」 「暂时不用,放上两刻钟,先醒醒面,等会儿再洗面。」 秦熠知虽然不懂,但还是点点头。 云杉感受着这炙热的天,忽然想起中午吃凉面,晚上吃凉皮后,怎么能缺少冰冰凉凉的西瓜来搭配呢! 于是看向两个小傢伙道:「娘和你们大鬍子叔叔去地里一趟,你们乖乖在这里看好面团。」 两孩子齐齐听话的点头。 秦熠知和云杉回到茅屋,各自戴上一顶斗笠,便朝地里走去,直到走出茅屋好一段距离后,秦熠知这才后知后觉对云杉道:「不用提菜篮子吗?」 「不用,我们去西瓜地里,昨天我去地里查看过,地里有两个西瓜,差不多今天或者明天就该彻底成熟了,我们去摘回来泡在水井里,等中午和晚上吃完了凉拌的凉面和凉皮,再吃点冰凉凉的西瓜,那多爽了!」 「喔,好。」秦熠知点点头。 西瓜这个品种,在这个世界可是没有的,虽然以前秦熠知听云杉描述过西瓜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前些天也在地里看到过,可却还从未吃过。 按理说,此时秦熠知应该是兴奋的,是激动的。 可云杉看秦熠知这没什么兴致的回答,越发肯定秦熠知心里藏着什么烦心事儿了,踌躇了片刻,侧头看向秦熠知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 「……」秦熠知看着云杉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 云杉被秦熠知这眼神,看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不成…… 是因为她的缘故? 云杉有些自作多情的在心里揣测着。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这才艰难的朝云杉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来,衣袖下的手紧攥成拳,心口「砰砰砰」的狂跳,比即将要进法场受刑还要来得紧张。 「……有些事,我想要告诉你,今晚孩子们睡下后,我们谈一谈吧。」 看着秦熠知这神情,云杉的心也揪起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一咬牙点点头:「好。」 两人去西瓜地,云杉手指弯曲,用指关节敲了敲,贴近了耳朵去倾听,听到里面传来沉闷的声音,云杉知道,应该是熟得可以吃了,于是摘下两个。 一个西瓜约八斤多重,另外一个约十二斤的样子,两个大西瓜,被秦熠知两只手一左一右的轻飘飘抱着回到了茅屋。 秦忠等人本想凑过去和云杉搭搭话,然后厚着脸皮去讨好一块西瓜尝尝。 结果…… 一看到自家主子那脸上的神情,四人吓得怂了,只能眼馋的看着自家主子和夫人,抱着圆滚滚,据说吃起来甜滋滋,汁水且多的西瓜消失他们的视线里…… 。。。。。。 夜里。 十六的月儿圆又圆。 明亮且银白色的月光笼罩着大地,给夜色增添了一分神秘的面纱,此时的夜里,已然散去了白日里那热浪逼人的炎热和沉闷,徐徐的微风吹在人身上很是舒坦,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子时三刻。 云杉在孩子们熟睡后,换下睡衣,穿上白日里穿的衣服后,开门走了出去。 「吱嘎——」 听着这开门声和关门声,床上的小川刷一下就睁开了。 门外秦熠知低沉的嗓音传了进来:「我带你去山顶看看。」 「……好,好吧。」云杉犹豫了一瞬,还是答应了。 心里也知道,估计是秦熠知有什么话不能让孩子们听见,而且,也不想去荒地那边碰上秦忠等人,这才单独邀请她去山上秘密详谈。 究竟是谈什么呢? 弄得如此神秘而谨慎? 秦熠知揽住云杉的腰,飞身出了院墙,随后抱着云杉,很快便消失在茅屋后方秦十六的视线里。 云杉死死紧闭着唇,生怕因为突来的失重感,而忍不住出声惊声尖叫起来。 两刻钟后。 两人来到了茅屋后山的山顶上,那是一出树木稀少的绝壁边沿。 秦熠知把云杉放在了一块光滑的巨石上,这块巨石约有七八个平米,就算两人躺下来了,也足够宽敞。 巨石距离悬崖约有三米的距离,云杉站在这巨石上,藉助明亮的月光眺望远方,看着山下的河流,稻田,房屋,心情也不仅豁然开朗了起来。 秦熠知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把里面的粉末洒在巨石的周围。闻到这淡淡的药香,云杉不解的看向秦熠知:「你在撒什么?」 「驱虫的药粉,夜里蚊虫多,我担心会叮咬到你。」 「……」云杉心里顿时就暖暖的。 看着秦熠知朝他走来,云杉觉得个男人,真真是个极品。 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卖得了萌,耍得了酷,而且能文能武,还是个当官的,若是放在前世,就他这样的优质男人,早就被无数女人抢破头了。 也不知为他为啥,居然看上了她这一个寡妇? 满脸不解的云杉,嘴比心快,当即就问道:「我一个寡妇,还生过孩子,话说,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身材?长相?性格?气质?」 秦熠知一手撑住巨石,翻身便上了巨石,坐在云杉身旁,两人肩并着肩,肩头紧紧靠在一起,目光眺望远方,由衷而发说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噗通~~~噗通~~~ 云杉的小心肝,跳得都快要炸裂了,脸颊也滚烫的不行,心里甜滋滋的,就跟喝了百花蜜似的,一直甜进了四肢百骸。 秦熠知目光没什么焦距的看着前方,声音有些紧涩的从喉咙处挤出:「云杉。」 「嗯?」云杉眼含娇羞而甜蜜的看向秦熠知。 「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最爱的夫君,你心心念念着的夫君背着你纳妾了,你当如何?」 勐不冷丁的听到秦熠知这么一说,云杉顿时便感到浑身透骨的寒。 难怪…… 难怪他今天一天,都这么的神情恍惚,这么的心不在焉,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身为朝廷命官,就算他有决心不纳妾,可他家中的长辈,以及上级,难免不会朝他屋子里塞几个小妾和通房丫鬟什么的? 而且。 他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一个即将三十而立的男人,不可能还这么一直单着,一直等她三年。 思及此。 鼻头瞬间就酸涩得很是难受,霎时涌出了热泪。 艰难的咽了咽,调整了一下唿吸,尽量不让声音泄露她此时心底的虚弱,淡淡道:「假如我的夫君纳了小妾,我会选择和离,选择退出,选择结束这一段有着第三人插足的畸形婚事,既然男的做不到从一而终,这样的渣男,还留着过年不成?」 秦熠知闻言心中一喜。 身子因为激动,也有些僵硬而微颤。 可这反应,却让云杉越发的误会了,误会秦熠知便是那个已经纳妾了的人,一想到秦熠知居然想要享齐人之福,心里便难受的不行,也膈应的不行。 果然…… 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说只有女人的心才会如同海底针?男人何尝不是一样? 云杉死死咬住下唇。 虽然她极力的隐忍着,可她紊乱的唿吸,以及因压抑哭泣而抽搐的身子,却还是让秦熠知感受到了异样,侧头一看,此时云杉已然泪流满脸。 秦熠知慌了,也终于知晓云杉这是误会他了,忙不迭的转身,双手按住云杉的肩头解释:「别哭,也别乱想,我刚才说纳妾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你别误会…….」 云杉一把挥开秦熠知放在她肩头的手,含泪的眸子,嘲讽的看着秦熠知,怒极反笑讥讽的反问道:「喔?不是你?若纳妾的那个人不是你?那你怎么会莫名其妙在我面前,说出这一番试探我的话来?」 她哭,是因为她在乎他,心里有他,一想到这,秦熠知心里便很是开心。 可一想到她对他的这一点在乎,与她心里一直记挂着的言正轩比较起来,也许…… 也许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算…… 秦熠知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看向含泪嘲讽望着他的云杉,声音嘶哑而艰涩道:「……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谁?」 「你的前夫言正轩,他还活着......」
第078章 在你的世界,你叫什么名字 没死? 她「夫君」没死? 云杉怔怔的看着秦熠知,脑子里此时好似被浆煳裹住了一般,过了许久后,这才一脸懵逼而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熠知:「他……他不是四年前就战死沙场了吗?朝廷连抚恤银都给言家了,怎么会?怎么会又活着呢?」 秦熠知觉得云杉的反应有些奇怪。 按理说,云杉那么爱着言正轩,一听言正轩此时还活着,她的反应不是应该很激动?不是应该感到庆幸而狂喜的吗? 可为何她的眼里,以及她说话的语气中,只流露出对言正轩还活着的震惊以及不敢置信呢? 云杉此时心烦意乱。 她这个中途借尸还魂过来的穿越者,既和言正轩没有夫妻之实,更加不认识那什劳子的言正轩,可以说,对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陌生人而已。 如今…… 她和两孩子,这小日子过得正是蒸蒸日上,已经有了奔头。 而她,也找到了喜欢的男人。 可这个时候,那死了的短命鬼,居然又莫名其妙活了过来。 她倒是对那短命鬼没什么想法,可两个孩子呢?血浓于水,若两个孩子一旦知道了他们的父亲还在人世,孩子们会怎么想? 见秦熠知没有及时回答,云杉心底越发的焦虑了。 「你倒是说呀?你从何得知他还活着的?」 「……京城。」 「京城?」 「他在四年前做了逃兵,在距离京城三百里外的卢昌县,被京城一邱姓商户人家的二小姐所救,因他后脑勺有一块伤口,他声称什么都不记得,得了『失忆』症,被邱家取名为叶新笙,因邱姓商户家只育有两女,于是就招他做了上门女婿,如今,他已经和邱家的二小姐,育有一儿一女了。」 「我擦~失忆?」云杉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并惊唿出声。 该不会这言正轩才是穿越来的吧? 失忆这个梗居然用得如此恰到好处! 若不是穿越来的,那么,这言正轩还真真是心机颇深的啊! 秦熠知越发看不懂云杉这反应了,话说,听到那言正轩另娶别人,她不是应该气愤,应该伤心欲绝的吗? 怎么她却这么一副表情? 云杉恨恨咬住后牙槽:「人渣。」 秦熠知:「?」 云杉看向秦熠知,满眼怒意继续问道:「那究竟是谁?是谁揭穿他是言正轩这个身份的?」 秦熠知:「……前段时间,他那刚满三岁的儿子意外夭折,外面传言,是他去京城宴请商客时,醉酒意外透露出了他的真实身份,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此事就此暴露,估计现在京城的京兆尹,已经开始插手调查他是否乃逃兵一事了。」 云杉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这样一个城府极深的逃兵贱男,怎么可能会如此掉以轻心就喝醉酒?然后当众吐露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秦熠知看着满眼怀疑望向他的云杉,垂眸苦涩一笑:难不成,她还怀疑是他在故意造谣诋毁言正轩不成? 果然…… 她的心里,最为在乎的那个人,依旧是言正轩这个前夫。 深深的唿出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片刻,随后声音冷冷而低沉道:「谣言是这么传的,但经我京城的家人调查发现,散布叶新笙乃是三河县言正轩的背后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初收买马贼掳走你的那人,对方似乎想要利用名声尽毁的你去对付叶新笙,根据我的推测,那人若不是邱家商业上的竞争死敌,便是邱家内部为了争夺利益而发生的内斗。」 我去~ 合着她被马贼掳走差点毁了清白,还差点被卖进青楼,她闺女也差点被当场砍死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她们母子三人,只是以为受到渣男牵连,而差点当被炮灰呀? 突的。 云杉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惊慌的看着秦熠知:「若那人真是言正轩,他这从战场上逃回来的逃兵,会受到何种惩处?」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云杉,脑中灵光一闪,板着脸,神色极其严肃的沉声道:「……根据大干律例,逃兵者杀无赦,更会祸及家中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妻儿们,男的会被发配千里,女人们会发配至军营。」 说完。 一瞬不瞬的观察着云杉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军营? 古代女人们进了那地方还能是什么? 自然是作为洩慾的工具。 思及此。 云杉吓得浑身直发颤,气得理智尽失,煞白了一张脸直接破口大骂:「老娘艹他言家祖宗十八代,言正轩这个龟孙子,无耻渣男,自私自利的孬种小人,他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吗?老娘艹他家的仙人板板……」 秦熠知:「……」 「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才会重生在这个渣男的妻……」嘴上一秃噜,云杉惊得后背一凉,反应过来了后,机警的立马改口补救:「老娘嫁给这个贱男,真真是倒了血霉了,老娘和孩子们被他们一家子丧了良心的畜生逐出家门,好不容易重生开始新的生活,他居然死而復生又出来祸害我们……」 一番怒骂的话骂完,云杉偷偷的观察秦熠知的反应。 话说…… 这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应该听不懂什么叫「重生」吧?应该不懂「重生」的具体意思吧? 秦熠知衣袖下的双手颤抖得很是厉害,倾身一点点朝云杉凑了过去。 云杉又惊又怕,下意识的后退着,试图避开着秦熠知的靠近,身子也不住的朝身后仰去,可秦熠知却步步紧逼,云杉后仰的动作幅度过大,身子失去了协调性直接朝身后倒去。 「啊~」云杉吓得惊唿出声。 秦熠知在云杉的后背即将和巨石碰撞上时,粗粝而宽厚的大掌充当了肉垫。 「嗯~」云杉倒下去后,虽然后背不疼,但由于惊吓,还是闷哼出声。 秦熠知一手垫在云杉背后,一手撑住他自己的身子,眸光深邃的灼灼看着云杉,随后俯身凑近云杉耳旁,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道:「你的真名……叫什么?」 「……」云杉被这一声问话,吓得浑身一抖。 秦熠知英挺的鼻尖,亲昵而缠绵的磨蹭着云杉的鼻尖,痞气而邪气道:「抖什么?心虚?害怕?」 「……」云杉吓得唿吸都暂停了。 秦熠知见云杉如此紧张,同云杉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唇角勾起一抹安抚且蛊惑的笑:「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厉云杉,乖~告诉我,在你的世界,你的名字叫什么?」 轰隆—— 云杉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一张脸煞白如纸。 完了…… 完蛋了…… 吾命休矣…… 究竟会被当成妖魔鬼怪给捆起来烧死?还是会被这武力值爆棚的傢伙给砍成一滩烂泥? 不管哪种死法,云杉都怕,怕死了……怕的同时,心里也抽抽的闷痛不已,毕竟,这可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 如今,她即将就要死在他手上了。 这一份感情……还真他娘的虐心,虐身。 左右都是一个死,说与不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反正这傢伙也不会给一个外来的孤魂野鬼竖立一块墓碑? 沉痛的闭上双眼,犹如一条死鱼一般的直挺挺躺着,声音哽咽而嘶哑道:「要杀要剐随便你。」 秦熠知看着云杉这反应,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双手固定住她的脑袋,气闷的直直吻上了她的唇。 云杉刷一下睁开眼:「呜唔~」 你想干什么? 一张嘴,便给了秦熠知可趁之机。 一刻钟后。 秦熠知气喘吁吁的放开云杉。 云杉被吻得都快要窒息了,脑子因为缺氧而昏沉沉的,一双水雾雾的眸子透着愤怒与不解,此时犹如一条缺氧的鱼儿一般,张大了嘴直喘气。 指腹轻轻划过她水润而红艷艷的唇,秦熠知看向云杉痞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还不说,我便一直吻到你愿意开口说为止。」 「?」明明知道她可能是妖魔鬼怪,有可能会吸干他的精气,有可能会利用妖法对他不利,可他还愿意吻她,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并不怕她?他其实是真的喜欢她? 思及此。 云杉心中很是甜蜜。 见云杉不说话,秦熠知再次俯身狠狠亲了过去。 又一刻钟过后。 云杉被吻得脚趴手软的,浑身已经没有了半点力气,连连识趣的投降告饶。 「我,我说,我说……」再这么法式深吻下去,她真有可能会是史上第一个被吻死过去的奇葩穿越者。 秦熠知喘着粗气,伸手颳了一下云杉的鼻尖,随后同云杉肩并肩的躺在巨石上,平息着体内的燥热,侧头看向云杉,痞气的调侃道:「其实,我倒是更希望你能有骨气的再撑一会儿。」 「……」云杉给了对方一抹白眼,气喘吁吁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姓云,名杉,读音和写法与厉云杉的名字一模一样。」 秦熠知一脸「你耍我」的神情看向云杉。 云杉:「至于其它的,等我心情好的时候,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秦熠知也不敢逼得太紧是,生怕会弄巧成拙。至少,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名字。 而且…… 云杉也已经承诺了,今后她都会告诉他。 一想到他们的关系又再进了一步,秦熠知内心便窃喜不已。 大半夜的跑来这山顶,又是被刺激,又是被惊吓,又是被霸道强吻的,情绪大起大落的云杉,这会儿已经有点撑不住了,眼皮子直打架。 「我困了,想睡。」 「睡吧,我抱着你。」秦熠知把打着哈欠的云杉抱进怀里。 肉垫不错…… 云杉美滋滋的暗想着。 秦熠知大手摩挲着云杉的髮丝,安慰道:「若证实了叶新笙真的是言正轩,你也不用为此担心,一切有我,保证不会让你们母子三人有事的。」 「嗯。」云杉点点头。 觉得只要在他身边,只要听到他的承诺,便安全感十足。 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道他? 他在她心里,就好似一个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 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想着,云杉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熟睡过去的云杉,秦熠知总觉得,他似乎忘记了问最重要的东西?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究竟是忘记了什么呢? …… 京城。 大牢内。 叶新笙此时的四肢被铁链锁着,整个人呈「大」字型被悬吊墙壁上。 「啪~」 狠狠一鞭抽打在叶新笙血肉模煳的身体上,叶新笙死死咬住牙,痛得浑身直痉挛,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抽气之声。 这一间审讯室内。 除了受审的叶新笙,还有另外四名狱卒。 其中一名男子坐在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正悠闲的喝着,丝毫都没有受到大牢内满地污秽,刺鼻的恶臭,以及受审人员满身血污的影响,盖上茶盏递给一旁的衙役,起身走到了叶新笙身前,厉声道:「今儿……你究竟是交代?还是不交代?」 叶新笙满脸的悲愤之色,哆嗦着唇,颤声的叫屈:「大,大人……小民冤枉啊,小民冤枉啊……小民脑部受到重创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求京兆尹大人明察,求京兆尹大人察……」 京兆尹冷厉的看着叶新笙,寒声道:「你以为『失忆』便会是你的保命符吗?呵呵~若是所有逃兵都如同你这般钻空子,大干还不得天下大乱?叶新笙,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老实交代了,本官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如若不然,后面可有得你苦头吃。」 狱卒示威狠狠甩着手中的皮鞭。 啪啪—— 那皮鞭击打在地面,发出瘆人的抽打之声,击打得地面的灰尘四处飞扬。 「京兆尹大人,小民冤枉,小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求大人明察,求大人明察……」叶新笙满脸无辜的苦苦哀求,随后脑袋勐的一沉,耷拉了下去。 「去看看死了没?」京兆尹大人声音有些急促的对狱卒吩咐道。 「是。」狱卒立马上前查看,伸手一探,随后回禀道:「大人,只是晕过去了。」 「那就好,行了,放下来,等会儿找个大夫来了给他瞧瞧伤口,可别真让他死了。」若是这人逃兵的罪名还没定下,便死在了牢房内,他一不好向镇国公府交差,二又会受到言官的弹劾,所以,不得不小心行事。 「是,大人。」 京兆尹吩咐完狱卒,一甩衣袖,便带着两个随从走了出去。 傍晚。 镇国公府。 秦七走到镇国公的书房门前:「主子,京兆尹派人传话过来了。」 镇国公府冷声道:「进来。」 「是。」 秦七进入书房并关上房门后,这才半跪在地汇报导:「主子,刚刚京兆尹派人带话过来,说大牢内的叶新笙,无论这么殴打,一直都抵死不认逃兵的这一条罪名。」 「嗯,带话给他,既然叶新笙不认,那么,明日便把叶新笙押送回三河县原籍,交由三河县县令继续调查。」 「是。」 「退下吧。」 叶新笙交由京兆尹审问,本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镇国公本就没有指望京兆尹能审问出什么,而且,根据他的人调查回来的消息来看,这叶新笙和邱府的当家女主人也不是个蠢的。 故意当逃兵的性质恶劣,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而在战场上被敌军重创了脑袋,导致失忆无意当了逃兵,指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这也就是叶新笙死扛到底的原因。 镇国公手指在书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片刻后,对房外的随从道:「去看看书墨回来没?回来了让他过来一趟。」 「是,主子。」 一刻钟后。 秦书墨嘴巴鼓鼓,满嘴油光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抓着才啃了几口的烧鸡,含煳不清道:「爹,你叫我啥事儿呀?」 镇国公没好气的瞥了儿子一眼,砸了咂嘴:「鸡腿分我一个。」 「不行,大夫说爹你年纪大了,肠胃功能可比不得年轻的时候,晚上不能吃太油腻的。」秦书墨嘴里振振有词的说完,害怕他爹硬抢,还很是无耻的伸出舌头,把整只烧鸡都给舔了一遍。 镇国公眉头突突的挑着——想打人。 秦书墨有些害怕老爹沖他瞪眼珠子,一脸的怕怕表情,不敢朝书案靠近,就站在房门口的位置,一边啃着鸡,一边紧张的试探道:「爹,你叫我来,该不会是老远就闻到了这烧鸡的味儿?想要抢我媳妇给我做的烧鸡吃吧?」 让你上次不给我鸡腿,现在让你也尝尝被人眼馋的滋味儿。 镇国公看着这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儿子,无语的翻了一抹白眼。 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压下想要冲过去暴揍一顿的念头。 「这两天,可调查出些什么了没?」 一听是这事儿,秦书墨神情一正,立马屁颠屁颠的凑近书案,一屁股坐了下去,满脸气愤道:「爹,你还别说,这次还真让我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说。」 「爹,经过我的多番调查发现,三河县绑架厉氏的那一伙马贼,以及散布云杉和熠知的事儿,乃至这一次揭穿叶新笙真实身份这事儿,十有八九,会是邱府那个大小姐邱如媚干的。」 镇国公眉头一挑,阴沉着脸道:「细细说来。」 秦书墨紧攥着手里的烧鸡,两片嘴皮子翻得飞快:「那邱如媚便是叶新笙的大姨子,本是邱府下一代的继承人,但在五年前遇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迷得邱如媚昏了头,不愿留在家中招婿,和她老娘闹得母女失和,最后匆匆远嫁云锦县,也就是三河县隔壁的那个县城。」 镇国公黑着一张脸,压抑着满腔熊熊的怒火,道:「继续说。」 秦书墨把手中的烧鸡往书案上一放,伸出油乎乎的手指头对他爹一一道来:「爹你听我给你分析啊……熠知刚刚把厉云杉从马贼窝里救出来,刚刚把马贼窝给端了,才过了五天,那邱如媚,便在她生母刘氏生辰前一个月提前来京,明显就是心虚害怕熠知查到她头上。」 顿了一瞬,秦书墨竖起第二根手指头,继续道:「而她一来到京城,先是爆出了云杉和熠知在三河县的事儿,紧接着,那邱府二小姐和叶新笙的唯一长子,便因为吃太多,而导致睡梦中呕吐物堵塞住了气管而窒息死亡。」 说到这儿,秦书墨竖起了第三根手指头:「最后她刚离开京城还不到半个月,紧接着又爆出了叶新笙乃是逃兵的事儿,这一环扣一环,这么多线索都和她的出现有关,儿子可不信这些只是巧合。」 镇国公满脸欣慰的看着儿子:「不错,长进了不少。」 秦书墨胸膛一挺,油乎乎的手拍了拍胸口:「那是当然的,也不看看我是谁儿子……」 这一番话。 夸了他自个不说,还顺势拍了老爹的马屁,秦书墨觉得他真是聪明又机智,心中暗喜不已。 镇国公冷冷的瞪了儿子一眼,沉思了片刻,撩起眼皮子看向秦书墨:「把你这些推测找人传给大牢内的邱府母女,看看能不能诈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秦书墨点点头。 镇国公道:「这事你好好办,这可是关乎到咱们镇国公的脸面,以及你儿子终身幸福的大事儿,万不可怠慢。」 「是,老爹。」 「滚吧。」 秦书墨抓起书案上的烧鸡,一熘烟的冲出了屋子。 「来人,替我磨墨。」 「是。」 两刻钟后。 镇国公写好了给秦熠知的密信,交由暗卫明日一早便送往三河县。 若这一切,真是那商户之女邱如媚干的,呵呵~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镇国公府,真当镇国公府是软柿子不成? 哪怕镇国公府如今处于式微阶段,那也容不得一区区贱商之女来踩踏,来挑衅。 京城有书墨在追查。 云锦县有关邱如媚的调查,便只能交由熠知亲自去调查,亲自去出这一口恶气…… …… 大牢内。 刘氏,邱如雪和邱珞灵三人,此时蜷缩着身子躺在潮湿的枯草之上,一岁多的邱珞灵,正唿唿的睡着,一张小脸消瘦了不少,此时热得满头大汗。 邱如雪泪眼婆娑的扯着衣袖,充当扇子给女儿扇着风,试图能让女儿稍微凉快一点。 刘氏双眼红肿得很是厉害,生无可恋的看着那从小小的窗口,投射进来的那一束金灿灿的阳光。 完了…… 彻底的完了…… 她和丈夫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这一份家业,如今,全都要毁了。 毁在了她识人不清。 毁在了她把一个祸害,一个灾星给当成了宝贝招进了家门。 就连她和丈夫的血脉延续,也会就此断了。 本来,她的心里还留有一份侥倖,以为只要叶新笙咬死不承认假「失忆」邱府还能博得一线生机,没想到,京兆尹直接就派人查封了邱家的所有商铺,还把她和女儿以及孙女全都抓进了大牢。 那京兆尹说了。 就算那叶新笙真的失忆了,那么,她们邱府的人依然有罪。 就跟人在路上救了朝廷抓捕的罪犯一样,虽然你是出于好心救人,但是因为救错了人,这叫好心办坏事儿,一律会被视为窝藏罪犯,一律被视为罪犯的同党论罪。 「老天爷,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我邱家如今居然落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刘氏趴在枯草上失声痛哭起来。 邱如雪替女儿扇风的动作一顿。 还不等邱如雪开口劝慰母亲,隔壁监牢正在补瞌睡的犯人们,顿时就怒了,七嘴八舌的叫骂声,猥琐的调戏声,真真是不堪入耳。 「哭丧啊哭?娘的,再哭老子弄死你。」 「给老子闭嘴。」 「你一个半老徐娘哭起来,这声音听的人瘆得慌,要哭就让你那如花似玉的闺女哭,那才带劲儿呢!」 邱如雪翻身坐了起来,随后一边替刘氏后背顺气,一边含泪劝说道:「娘,快别哭了。」 刘氏一把挥开邱如雪的手,咬牙切齿,目赤欲裂看着邱如雪,就跟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滚~都是你这扫把星,天下那么多男人你不挑,偏偏挑了叶新笙那个祸害,如今好了,咱们邱家完了,辛苦奋斗的家业没了,如今连我们的性命都保不住了,都怪你,全都怪你……」 邱如雪看着歇斯底里朝她怒吼,朝她叫骂的娘,眼泪不住的啪啪直落。 她以为,她设计陷害姐姐失身,把姐姐从家里赶出去了,也让姐姐彻底绝了生育,再也没有返回邱家的可能,她邱如雪便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她曾嘲笑邱如媚这辈子毁在了识人不清,毁在了男色之上。 而她何尝不是呢? 本以为找到了个能吃苦耐劳,长相英俊,还对她一心一意的好夫君,结果…… 呵呵~ 这个夫君同李雄相比,甚至比李雄还要无耻,还要来得具有破坏力,如今,因为一个叶新笙,害得邱家落败,害得她娘,她,还有才仅仅一岁多的女儿就要因为他而丧命。 邱如雪心里恨得不行,也不很是不忿。 不忿她如今的下场,居然比姐姐还要悽惨…… 「开饭啰~给老子赶紧把你们的食槽拿到边上来。」狱卒用木勺敲击着装饭的木桶,粗声粗气的朝牢房的众人吼道。 一听开饭了。 前一刻还半死不活躺着的犯人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动作那叫一个快啊,拿起碗便飞奔向牢房木栏边,眼神热切的看着给他们舀饭的人,似乎只要能越讨好对方,越殷勤,对方就能给他们从木桶底部,给他们舀一些黏稠些的饭食似的。 邱如雪和刘氏也不例外,端着碗便扑了过去。 邱如雪觍着脸,满脸的讨好对狱卒祈求道:「差爷,求求你,能不能再多给点,孩子还小,饿得直哭……」 虽然明知道会死,可是在死之前,身为人母的邱如雪,还是希望女儿尽量少受一些罪。 负责舀饭的肥胖狱卒勾唇冷冷一笑,直接朝邱如雪的碗里吐了一口唾沫,笑得满脸猥琐:「呸~孩子饿了,你不知道给孩子餵女乃吗?以为这地儿是你家邱府不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鱼翅燕窝都任你们挑的呀?」 邱如雪脸色红了白,白了青,青了紫,气得浑身发颤,却终究还是没敢顶嘴,端着被吐了唾沫的稀粥,踉跄着回到女儿身边,那眼泪直往下落,啪啪的砸在粥碗里。 「什么东西……居然还敢给老子摆脸色看,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儿?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饿死和被砍头死有什么区别?」狱卒骂骂咧咧着,因为邱如雪惹怒了他,所以轮到刘氏时,那狱卒直接提着木桶便去了隔壁牢房。 刘氏端着空碗,身子一软便跌坐在地。 狱卒把粥发放完后,便提着木桶走了。 两个巡视的狱卒腰间佩着大刀,一边走,一边说着八卦。 高个的狱卒一脸八卦的对身旁的矮壮狱卒道:「你听说了吗?据说邱府这次倒大霉,并不是因为有外人在整他们,而是因为邱家大小姐和邱家二小姐,曾经私底下发生过什么龌龊之事,听说就连邱家二小姐的长子之死,也是邱家大小姐暗地里收买了那照顾小少爷的房里人,然后下了黑手给弄死的,而且……揭发邱家上门女婿的人,其实就是邱家大小姐私底下干的,」 矮壮狱卒:「不会吧……他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两姐妹,又不是同爹不同娘,就算再怎么有仇,弄死小外甥想要夺得家产这还能说得过去,可揭发邱家上门女婿是逃兵这事儿,可是会让大小姐的娘家——家破人亡的,那大小姐应该不会这么狠吧?毕竟,她老娘还活着呢,她怎么能忍心眼看着她娘去死呢?」 高个狱卒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矮壮狱卒:「哟哟~我说你这个二愣子,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说啊,大户人家里面的龌龊事可多了,若不是那邱家二小姐对大小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大小姐怎么可能疯了似的连她老娘的命都不顾了?」 矮壮狱卒挠挠头,呵呵呵一笑:「说的也是……」 牢房的犯人们,一个个放缓了唿吸,竖起耳朵倾听这最新的八卦消息。 一刻钟后。 当这个消息传到刘氏和邱如雪的耳中时,刘氏满脸的不敢置信,邱如雪这手里的碗,哐啷一声就掉地上了。 一岁多的邱珞灵一看碗底还有未吃完的米粥,这一下子洒在地上,当即就放声大哭。 「哇呜~啊啊啊~吃,吃……」 刘氏一看邱如雪这表情,当即就怒急攻心,喷出一口血来,死死咬住舌尖,踉跄着朝邱如雪走去,就算要死,临死之前,她也要弄个清楚,弄个明白。 「说,你说,你究竟有没有出手害过你姐姐?」 左右两边监牢的犯人们,齐齐伸长了脖子,满脸兴奋的看着即将上演的这一出大戏。 邱如雪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原来,原来文修的死,真是那邱如媚干的? 一想到儿子在她面前痛苦的死去,邱如雪再听着她娘的这一番逼问,索性也豁了出去,面色狰狞的看着她娘,歇斯底里的怒吼。 「对,他们还真说对了,的确是我指使李雄去勾引的姐姐,也是我设计姐姐失身于李雄未婚先孕的,更是我收买了李雄身边的人,给怀胎六月的姐姐下了药令她产下死胎的,更是我在她坐月子期间,让人给她下了绝育的药,让她这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我干的。」 「嘶嘶~」犯人们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娘咧~这女人的心也太狠了吧?」 「谁说不是呢,这还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呢,从一个娘肚皮里爬出来的呢,啧啧~这手段也太他娘的歹毒了。」 「……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先是害得亲姐失去清白未婚先孕,然后又害得亲姐产下死胎,最他娘狠毒的就是,居然下药让亲姐一辈子再也没法生孩子,也难怪她亲姐就跟疯了一样,宁愿毁了娘家,宁愿害死亲娘,也要把这妹子一家给弄死。」 囚犯们又是惊嘆,又是啧啧称奇。 刘氏听着小女儿这一番话,当即就气得再次吐出了一口血来,这还是她那个天真娇憨的单纯女儿吗?这简直就是个六亲不认的魔鬼。 「……。你,你这个孽畜,你怎么能那么对你姐姐?」 邱如雪听到母亲的职责,脸上的神情不仅不怒,反而还勾起轻蔑而不愤的笑:「你以为,是谁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是你,是你和爹把我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怪你们……我和姐姐都是你们的女儿,凭什么你们的眼里,你们的心里,全都是姐姐?对,我是没有姐姐长得好看,也没有姐姐聪明,但这就能成为你们忽视我的原因吗?既然你们一直忽视着我,那我就要自己来争取属于我的一切,争取你们对我的关爱,争取邱家的这一份产业,我有什么错?」 「孽畜,孽畜……早知道生出你这么个表里不一的玩意儿,老娘当初就应该直接掐死你。」 「呵呵~可惜,你当初没掐死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对了,姐姐这次回来给你过寿,想必她应该还没告诉你吧?姐姐她现在啊~可是被李雄一家当成了『家女支』在利用呢,只要一有谈不下来的生意,或者是需要结交权贵,李雄就会把姐姐亲自送到对方的床上去呢,嘻嘻嘻~娘,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吧?意外吧?」 如媚…… 她的如媚…… 刘氏一手紧紧揪住左胸口,一手哆嗦着指向邱如雪:「你,你……噗~」 一句话还未说完,刘氏嘴里又喷出一口血,目赤欲裂的瞪着邱如雪,一头栽在地,已然没有生息。 左右两边囚牢里的囚犯,失声惊唿,纷纷议论着。 「啊啊啊~该,该不会活活气死了吧?」 「有可能,你看她嘴里那血一个劲儿的朝外流,流这么多血,现在不死,就这环境,也熬不了两三天就会死了……」 「哎~我现在才知道,这女人狠起来啊,可他娘的比男人还狠,得罪了男人,最多就是被对方揍一顿,或者是被对方打压一番,得罪了女人,比如眼前这种女人,啧啧~直接一使阴招,就能害得人断子绝孙不说,更是能害的人生不如死。」 「是啊,邱家大小姐被亲妹妹和丈夫如此算计和对待,不疯才不正常呢!誓问哪个女人,不期望遇到个好男人,然后生儿育女,然后儿孙满堂?」 邱如雪看着倒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她的娘亲,哆嗦着手,伸过去一探,发现已然没有生息,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 压抑在心口多年的不愤,终于全都当着娘的面发泄出来了。 可为何…… 为何只有刚刚说出来的瞬间感到心生痛快? 而此时,心里却空落落的呢? 邱如雪木愣愣的瘫在地上,就跟丢了魂人似的。 邱珞灵把地上的米粒捡起来吃完后,含着手指头不住的吸吮,微偏着脑袋,一双黑熘熘的眼睛看着娘亲好一阵后,发现娘亲似乎没有大吼大叫,没有生气的迹象后,这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小小的身子,依偎在邱如雪的怀里,扬起小脑袋,软糯糯的道:「娘,饿,吃,要吃……」 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邱如雪紧紧搂住女儿,放声大哭起来。 听到娘亲哭,珞灵也吓得哭了起来。 监牢里。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这一次,没什么囚犯出言制止和呵斥了,一个个全都兴奋的讲着刚才看到的这一幕。 刚才巡查的两个狱卒对视一眼,高个的狱卒随后走了出去。 当镇国公和秦书墨父子知道了邱如媚和邱如雪的龌龊之事时,皆是愣了一瞬。 好一阵后。 镇国公拍拍儿子的肩头,语重心长的教育儿子,并挤兑道:「看到了吧,同母同父的姐妹都能为了争夺父母的关注和宠爱,为了能争夺家产,两个女人尚且都能斗到这一份上,斗得邱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业毁于一旦,斗的家破人亡,你觉得同父异母的兄弟?可还能和和气气不争不抢吗?」 秦书墨被父亲怼得一脸黑线,瞬间哑口无言了:「……」 理亏的摸了摸鼻子。 这不是年轻时思想不成熟,一时禁不起诱惑嘛~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如同老爹这般有定力,能一辈子只心繫一个女人。 这都多少年了? 时不时的还要被父亲拿出来念叨。 如今儿子都大了,他还能怎么办? 镇国公冷冷的瞥了一眼儿子,随后道:「今年的科考,让秦濓暂时不要参加,即便是参加了也尽量别朝前几名钻。」 「……」秦书墨一脸的愁容。 这小儿子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一直都想要急于证明自己,证明他自己并不比熠知这个哥哥能力差。 儿子大了。 不再是当初那个没有主见,比较容易煳弄的和拿捏的小崽子了。 镇国公看着儿子这神情,脸色一寒,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沉声道:「皇上身体越发的不好了,下面的几个皇子各个都不安分,正四处拉拢朝臣,秦濓是镇国公府的人,一旦他卷进去了,这在外人的眼里,就代表着整个镇国公府已经开始站队了,自古以来,出人意料之外的皇子,登基的例子多得举不胜数,从龙之功,可不是谁都有那一份独到的眼光,咱们安安分分当个忠于皇上的臣子便可。」 话都掰开了,揉碎了说到这个份上,秦书墨神情严肃的点点头。 「爹,我会好好和他说的。」 镇国公没说话,只是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秦书墨出去。 当秦书墨离开后。 镇国公坐在椅子上,深深一嘆。 若是那秦濓母子能听得进人话,那便好;若是听不进,那就麻熘的给他滚出镇国公府。 …… 言家村。 秦熠知这一次来待了两天后,便匆匆回了县衙。 这天晚上。 母子三人并排躺在床上。 小川睡在最里面,中间睡着晴空,最外面睡着云杉。 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唿唿的风声,云杉心里乱成一团。 秦熠知说了,估计再等十多天,那言正轩就会被押送至三河县,到时候,还会押着言正轩回言家村,让父老乡亲们帮忙辨认身份。 虽说是住在半身腰,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住孩子们一世。 孩子们早晚都会知道的。 思及此。 云杉重重又是一嘆。 「娘,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小川冷冷淡淡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该不会是妖怪娘答应要嫁给秦熠知了吧? 不好意思对他和妹妹开口? 「娘,你说吧?晴空听着。」晴空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云杉的肩膀,一副小大人的口吻。 「……」云杉一咬牙,决定今晚还是说吧。 「那个,小川,晴空,你们的亲爹并没有死,过几天好像就要回来了。」
第079章 我们才不要这样的亲爹 小川身子一僵。 晴空惊唿出声,急促问道:「娘,是,是山下言家那个亲爹吗?」 云杉:「……」 小川:「……」 你还想要几个亲爹? 云杉听着晴空这童言无忌的问话,嘴角抽了抽,但还是点点头:「嗯,就是山下言家的那个亲爹。」 晴空有些期待,有些紧张的咬着手指头:「娘,那我亲爹有大鬍子叔叔高吗?」 云杉睁眼望着屋顶不说话:我也不知道好吗? 小川见妖怪娘沉默,很显然就是被妹妹问住了,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唇,差点就笑出声来。 对于这个所谓的亲爹,小川心中没有半分期待,也没有半点好感,甚至可以说,简直恨透了言正轩,恨透了言家的人。 说难听点。 那言正轩,只是在那一夜负责播了个种而已,未曾十月怀胎孕育过他们兄妹,未曾养育过他们兄妹,也未曾庇佑过他们兄妹。 一个刚刚和妻子成亲,便和家人一起变着法的掏空妻子的陪嫁去进学,这样的男人,你能指望他的品行有多高洁?能指望他配当人夫?配当人父吗? 只是…… 明明都已经死了四年多了,怎么如今却又突然活了呢? 小川眉头紧蹙着,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晴空没听到娘回答,于是默认了亲爹没有大鬍子叔叔这个后爹高的事实,又问道:「娘,那亲爹有大鬍子叔叔帅吗?」 云杉看着屋顶,翻了一抹白眼:我还是不知道好吗?谁知道你亲爹长得像丝瓜?还是长得像冬瓜? 晴空有些失望了。 这亲爹究竟是怎么长的? 既没有大鬍子叔叔后爹高? 也没有大鬍子叔叔后爹帅? 那…… 那究竟长得有多难看啊?又矮又丑? 晴空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隔壁村子一个过来讨饭的乞丐,那乞丐满脸皱纹,鬍子拉碴,身高居然与她和哥哥差不多高。 一想到她爹居然是那种丑八怪,小晴空有些承受不来了,声音颤抖着继续问:「娘,那亲爹他有大鬍子叔叔武功厉害吗?」 云杉无语的望着屋顶:能当逃兵的人,能指望他有个屁的武功啊?真要论本事的话,只能说言正轩演技比较扎实。 见娘亲还是不回答。 晴空越发失望了,深深一嘆,不死心的又问:「娘,那亲爹会像大鬍子叔叔一样对我和哥哥好吗?」 这个问题,云杉觉得她还是可以回答的。 想了想,于是小心翼翼道:「嗯~你们亲爹,据说在战场上不敢去杀敌人,于是逃跑了,当了逃兵,现在已经被官差抓起来了,而且,他在京城也早就已经重新娶了个娘子,还和对方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一听这话,小川吓得心肝一颤。 逃,逃兵? 这被抓住了,可是死罪…… 而且,还会祸及父母,妻儿,以及兄妹们的。 本就对又矮又丑又不会武功的亲爹满心失望的晴空,此时一听娘亲后面的话,当即就怒了,怒气沖沖,歇斯底里的崩溃哭吼叫了起来。 「我才不要这样的亲爹,又没有大鬍子叔叔高,又没有大鬍子叔叔帅,还没有大鬍子叔叔厉害,连坏人都不敢去打,胆小鬼,我不要胆小鬼的亲爹……而且他有了新的娘子,有了新的儿子和女儿,肯定就不会再喜欢娘,也不会在喜欢我和哥哥了,我不管,我才不要这样的爹,我只要大鬍子叔叔这样的爹,也只要娘生的弟弟和妹妹……」 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她才不要再回言家去过那种任人打骂,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晴空害怕的侧身紧紧抱住娘亲,哭得不能自已。 小川咬紧后牙槽,也恨恨道:「我也不要这样的逃兵爹,他不配当我们的爹,反正他们言家都说我和妹妹是野种,既然我们不是他言家的种,管他言正轩和言家怎么去死?这都和我们母子三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好吧~ 云杉是真没想到,两个孩子对亲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这么排斥! 赶紧伸手揉揉两个孩子脑袋瓜安抚。 「好好好~快别哭了,也别气了,咱们不要那种渣爹就是,不认他就是了。」 好说歹说。 云杉急得一脑门儿汗,总算是把两孩子给哄好了。 晴空抽咽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川则在妹妹传来均匀的唿吸后,这才颤声紧张「娘,他当了逃兵,我们,我们会被牵连进去吗?我听人说,当了逃兵的人,或祸及家人的。」 秦熠知虽然是个县太爷,可…… 可逃兵这个罪名,可大了去了,秦熠知真的可以护住他们母子三人吗? 小川心中很是担心。 面对儿子的询问,云杉愣了一瞬:话说,这便宜儿子今年也才五岁多,怎么连逃兵的相关惩处律法都能知道?难不成,这傢伙是个生而知之的人?亦或者是,天生就是个智多近妖的人? 见娘亲还不回答,小川声音越发抖得厉害了:「娘,若是……若是……」 若是那秦熠知护不住他们,他们母子三人就逃吧,逃到深山里去隐藏一两年,到时候正值三年饥荒之年,他们母子三人就能假装没了户籍的流民,灾民,到时候去了新的地方,遇上衙门重新登记人口安置流民时,他们就能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生活了。 后面的话,小川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一方面是忌惮秦熠知暗中的人听到。 另一方面,则是害怕透露了他重生一次的秘密。 虽然他信任妖怪娘,也知道妖怪娘不会害他,可……可他真的不想再去回忆前世那悲惨的一生。 云杉手臂越过中间的晴空,手掌落在小川的脑袋瓜上,慢慢的摩挲着,安抚着:「别怕,我们会没事的,你刚才也说了,我们已经和言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现在不是言家妇,不是言正轩的妻,你们也不再是言家的孙,不在是言正轩的儿女,不管言家人要砍头也好,坐牢也好,都和我们没有任何干系,而且……还有你秦叔叔在呢,他会护住我们的,相信娘,相信你秦叔叔,别怕……」 「……嗯。」小川哽咽的应了一声。 片刻后。 小川紧抿着唇,声音无比坚定道:「娘,我长大了要当官,当大官。」 …… 雨,哗啦啦的下着。 二十多天前。 三河县各村的蓄水池,便全部挖掘完工,此时雨水顺着村中的沟渠,全部被引流到了大大的蓄水池里,这雨才下了两天两夜,蓄水池的水便装了四分之一,再下几场大雨,很快就能盛满了。 虽说言家村靠近河流,但那河流的位置,却并不方便村中取水浇灌地里,因为河流在陡峭的三丈之高悬崖下,偶尔去钓钓鱼,洗个澡啥的还行,若是浇灌庄稼,挑一挑水,来回得花上三刻的时间。 有了蓄水池,哪怕遇上了大旱之年,那大大蓄水池的水,也能缓解缓解全村的旱情。 今儿雨势太大,没法去地里,很多人都窝在家里,难得忙里偷闲的睡个懒觉,亦或者是和左右邻居唠唠嗑儿。 天刚蒙蒙亮。 言蓉蓉和言珍珍,以及言有德,便被少觉的王氏给一人抽了一巴掌,压低了声音给吼了起来。 「都给我滚起来,都多大天了还懒在床上?珍珍你去做饭,蓉蓉你去把家里的所有房间给打扫了,有德你去把猪草给砍了,这么多活儿不得要人去做啊?下次再看到你们和你们那好吃懒做的娘学,小心我手里的扫帚疙瘩。」 王氏骂骂咧咧把三个小的吼了一顿后,手里端着拌了米糠的野菜,走去旁边的鸡舍,打开竹编的门放鸡出来吃食,一边朝地上撒拌了米糠的野菜,一边发出类似鸡咯咯的声音。 「咯咯咯~咯咯咯~」 一听这要开饭的声音,八只母鸡争先恐后的挤了出来,不停的在地上啄食。 王氏看看外面的天色,压低了声音嘀咕叫骂着,生怕声音一大,便吵醒了抄书辛苦的小儿子和的大孙子。 「余氏这个懒婆娘,昨儿回了娘家到现在都没回来,若是今儿个回来了,没从娘家借到银子给有信读书,老娘扒了她的皮,今后再也别想藉口回娘家去躲懒了。」 言蓉蓉手里拿着扫帚,哈欠连天的一边扫地,一边偷偷观察,见奶奶还在专心致志的餵鸡,有德去背对着她正在砍猪草,而珍珍也已经去了厨房,心中一喜,把一条手帕在流淌着的屋檐水下浸湿后,捏在手心,轻手轻脚的迅速钻进了父亲的房间。 「唿唿~唿唿唿~」 言正文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块被面,张大了嘴,唿噜震天睡得很是香甜,言蓉蓉看着父亲,紧张的咽了咽。 以前觉得父亲睡觉死沉不说,而且唿噜震天,吵得隔壁的她都睡不好觉,然而此刻,言蓉蓉却觉得父亲能睡得像一头死猪,是多么的令她感到欣喜。 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绣花针,咬牙把针尖狠狠扎进了手指头,接连扎了三针后,从怀里摸出一张写着字的纸张,又从怀里摸出来一条干净的手帕,不断挤压指尖,让血珠迅速冒出并染红了手帕。 直到手帕被血浸染得快湿透后了,这才把手帕打开,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把父亲放在床边的右手整个摁在染血的手帕上,待整个手掌都染上了血渍后,这才把纸张拿过来,握着父亲的手又重重的摁在了纸张上。 看着卖身契上的红手印,言蓉蓉内心激动的不行,又用提前准备好的湿帕子把父亲手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后,把血渍已经干了的卖身契摺叠好,藏在了胸前,随后又从荷包里摸出一两碎银子,藏在父亲平日里藏钱的床脚地缝里。 做完这一切后,言蓉蓉这才握住扫帚,站在屋子里偷偷观察了一番外面,发现并没有有人注意这边后,这才握着扫帚走了出去。 早饭过后。 雨势小了不少,言正文带着斗笠,扛着锄头,如同往常一样去了田地里查看,平时是害怕庄稼被晒死,今儿却是担心昨晚雨太大,会把水田里的田埂给冲垮。 言蓉蓉也藉口出去割猪草,带着卖身契走了出去。 到了中午之时,雨已经停了。 言正文浑身湿哒哒的回来,回房去换了衣服后,便出来吃饭。 言家一家分成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正吃着午饭。 今年粮食减产,家里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在缴纳了夏税后,家里这点粮食,就只能勉强熬到秋收之时,万万不敢敞开了肚皮吃。 成年男人和家里两个读书人,每顿还能吃上一碗有面疙瘩的煳煳,而几个不受宠的孩子,则每顿都只能喝半碗稀煳煳。 言有信喝着碗里的疙瘩煳煳,神情有些焦急的看向他爹问:「爹,娘啥时候回来呀?」 若是娘能顺利从外祖家借钱回来,那么,他就能很快去镇上学堂,就再也不用在家里吃着这难吃死的煳煳,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顶着烈日帮家里人去地里做农活儿了。 种地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苦得他真的都快要崩溃了。 言正清垂下的眸子闪了闪,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谁知道呢,若是你大舅二舅没回来,想要从你两个舅妈手里借出钱来,那是不可能的,若是你大舅二舅在家,指不定今儿就回来了。」言正文唿哧唿哧的喝着碗里的面疙瘩煳煳,头也不抬道。 言传根看着心不在焉的小儿子,心里忍不住又是一嘆。 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粮食也没有多余的可拿去卖钱,有信若能得到外祖家的帮衬,还能接着去读,可正清……他这个爹,真真是拿不出银子来了。 如今家里就只有这座青砖大瓦房最值钱,以及十多亩地值钱,可这两样,却是轻易卖不得的,这可是他们老言家生根落脚,以及养活他们的东西,万万不能随意变卖的。 言正清几口吃完碗里的饭,筷子一放,看向父亲道:「爹,儿子先回房去抄书去了。」 言传根点点头:「嗯,去吧,把窗户打开,这样光线好些,以免光线太暗,长时间抄书对眼睛不好。」 言正清刚起身还没走出屋子。 忽的。 院门口传来一阵狗叫声。 堂屋里的男人们朝外面一看,便看到隔壁村有名的杨牙婆朝他们笑,身后还跟着两个高高壮壮的儿子。 言家几个男人各怀心思的看看牙婆,随后又看看当家人言传根。 不是说为了维护读书人的声誉,不会再卖家里的人了吗?怎么今儿个牙婆却亲自登门了? 杨牙婆有点害怕拴在院子里的看家狗,便一直站在院门口,看着言传根笑盈盈的道:「言老哥,这会让吃午饭呀?最近身体可好?」 厨房里的言蓉蓉一看到杨牙婆,心中一喜,端着碗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言珍珍一脸莫名的看向情绪异常的姐姐。 言蓉蓉觉察到妹妹的注视,赶紧收敛心神,恶狠狠的瞪向对方:「看什么看?既然你吃饱了,那碗里剩下的就归我了。」 言珍珍一听这话,脸色一变,赶紧端着碗就起身走开了。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言传根很是不喜欢主动上门的杨牙婆,但还是起身朝对方点点头,语气不冷不热道:「劳您挂念,我身体已经好得差多了,今儿来,可是有事?」 杨牙婆手中的帕子一挥,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看着言传根阴阳怪气的挤兑道:「哟哟~言老哥你这么办事儿,可就有些不讲究了,哪有客人上门,还把客人堵在院门口的理儿?这大雨的天儿,若不是有事,我带着两儿子跑你们这村儿来干嘛?」 言传根一大大男人,自然不好意思和一个女人耍嘴皮子,当即气得一张脸通红。 王氏手里端着碗走了出来,看着杨牙婆那张搽脂抹粉的老脸,满眼的鄙夷:「我说杨寡妇,你做的是买卖人口的勾当,咱们家不卖人,不买人,你今儿要白跑一趟了,你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吧!」 杨牙婆冷冷一笑,一脸懒得搭理王氏的神情,神情不耐的落在言正文身上:「我说言家老大,我的十两银子你既然已经收了,你大闺女的卖身契上,你也按了手印,现在你是不是该把人交给我了?」 十两银子? 卖身契? 除了言蓉蓉,言家其余人全都被这话惊得傻住了。 尤其是关乎自身名誉的言正清和言有信,脸色顿时就变了。 言蓉蓉手里的饭碗,哗啦一声,便摔落在地,整个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声音悽厉而绝望,扯开嗓门儿便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爹,爹你怎么能那么狠心?你怎么能卖了女儿啊?我也是你的骨血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相距不远的邻居们,听到言蓉蓉这悲惨的哭泣声,一个个全都端着饭碗,三三两两的朝着言传根家这边走来。 言传根家又要开始唱大戏了,免费的戏,不看白不看。 言正文一脸懵逼。 言传根侧头看向大儿子,恶狠狠的揪住对方的衣襟,咬牙切齿怒声道:「你是不是疯了?你有没有为你四弟和你儿子将来的仕途考虑过?」 「……爹,我,我没卖蓉蓉啊?我啥时候卖的蓉蓉,我这个当爹的咋不知道呢?」言正文又气又怒又委屈道。 言传根目赤欲裂的审视着大儿子,见老大的神情的确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摸不准真相了。 王氏是个护短的。 既然儿子说没有卖蓉蓉,那肯定就没有卖,当即把手里的碗一放,就朝着院门口冲去。 「你这个丧了良心,黑了心肝的老货,你给我滚~行骗居然骗到咱们家来了,真当我们家是任由你拿捏的软柿子不成?」 杨牙婆也怒了。 「你们一家子才黑了心肝,昨天你们家老大在村口遇到我,说你们家里这段时间日子难过,两个读书人学问很好,没钱去学堂,不忍埋没了,不忍耽搁了他们,这才找我说要卖了言蓉蓉去供两个读书人读书,还说蓉蓉性子刚烈,担心一下子接受不了被卖的事实,害怕她做傻事,特地央求我多给他一天时间,让他来说通言蓉蓉,我想着和你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邻,这才破例没有当天就带走人,如今……今儿我过来了,你们一家子却不肯认帐,真真是无耻,无耻至极……」 言家人见杨牙婆说得有条有理,皆是半信半疑,一会儿看看杨牙婆,一会儿又看看言正文,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杨牙婆的儿子钵盂大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院门上。 「咚——」 院门当即就破了一个大洞。 「把人交出来,要不然,咱们拿着卖身契县衙见。」牙婆大儿子恶狠狠的看着言家人道。 「爹,我,我真没有卖蓉蓉啊,昨儿我只是送回娘家的余氏到村口,随后便回来了,我真没遇见什么杨牙婆,也没有卖过蓉蓉啊……」言正文急得一脑门儿的汗,一再的朝他爹解释。 杨牙婆看到外面围过来的十多个村民,心中暗喜,做出一副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手指哆嗦的指着言家人。 「你们究竟交不交人?不交人也行,只要你们把我的十两银子还回来,我立马走人,就你们这一家子丧了良心的人,谁和你们打交道,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围观的村民中,有些言传根家得罪过的人,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趁机起闹道。 「传根叔,杨牙婆,你们一个说卖了,一个说没有卖,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看你们还是去县衙让县太爷断个清楚,断个明白吧!」 「就是啊,一直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言传根气得直发抖。 这些落井下石的小人,等着,等着…… 早晚有一天,等言家发达了,再狠狠的收拾你们。 言正清深吸了了一口气,朝着杨牙婆走了过去:「你说有卖身契,那把卖身契拿出来让我瞧瞧?」 言有信也反应了过来,黑着脸走了过去,冷冷的瞪着杨牙婆母子三人:「若是发现卖身契乃是你们伪造的,到时候看县太爷是打你板子?还是打我们板子?」 杨牙婆才不虚呢,当即就从怀里摸出卖身契,但却没有递交给言正清,而是打开捏在自己手上让言正清看,两个儿子也一左一右的护在老娘身边,时刻提防着言家人夺走卖身契,毁了卖身契。 「既然你们要看,就给我仔细的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言家用十两银子签下了死契,这上面还有言正文的血手印呢。」 言家其余的老小,也齐齐涌了过去。 一看那血红的巴掌印,尤其是大拇指处,那月牙形的印记,言家人脑子瞬间一片轰鸣。 言正文看看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然后再看看卖身契上的手印,随后把巴掌贴向卖身契上的手掌印,这一对比,言正文觉得今日真他娘的见鬼了…… 「不,不可能,我昨儿压根就没有见过杨牙婆,也没有见过什劳子的卖身契,怎么可能我的手掌印会在这卖身契上?」 言正清脸色难看至极的看向父亲:「爹,是,是大哥的手印。」 言传根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地上了:「混帐,你个混帐东西,你个煳涂的狗东西,你怎么能,怎么能办这种蠢事儿……」 言有信也隐眼含怒意的看向父亲:「爹,钱呢?把钱拿出来,我们不卖蓉蓉了。」 言正文这会儿快要气疯了。 他压根就没卖过闺女,哪里去拿银子? 围观的村民看着言正文这神情。 有相信这只是言正文在做戏的。 也有说言正文昨儿指不定就是被鬼给迷了,这才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把他女儿给卖了。 「十两银子,整整十两银子,我就不信你一晚上就能全部花完。」王氏说完,便冲进了言正文的屋子。 众人听着里面王氏翻箱倒柜的声响,皆是觉得这言传根一家,真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心狠手辣,人面兽心,敢做不敢当,这样的人家,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杨牙婆把卖身契往怀里一揣:「现在你们没话说了吧?赶紧的交出人来,不然我们县衙见。」 片刻后。 王氏头髮凌乱的从屋子里冲出来,手里捏住一两碎银子,咬牙切齿的冲到言正文的身前:「你说,这一两银子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杨牙婆眼皮子一翻,没好气道:「这不就是我给你们老大的那其中一两碎银子吗?上面还有我家老大留下的牙印呢,不信你自己看。」 王氏和言传根一看,果然有牙印。 言正文昨日本就去过村口,此时卖身契也有他的手掌印,而且还有这搜出来的一两碎银子,如此种种加在一起,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言正文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他昨日脑子犯迷煳了,真的就给卖了闺女。 于是乎。 言正文被言家人又是打,又是骂。 言蓉蓉在「撕心裂肺」的哭泣中,仇恨的看着言家人,抽咽着被杨牙婆带走了。 言家村再次因为言传根一家,有了新鲜的探讨话题。 ……。 三河县。 秦熠知提心弔胆的沮丧而去,满脸春风的归来。 自从三天前从言家村回来后,那张脸上便成日的挂着笑。 老管家松了一口气。 云祁也松了一口气。 雨过天晴。 今儿艷阳高照,由于前几天下雨导致地面潮湿,此时太阳再这么一暴晒,人一旦站在太阳下,感觉就跟站在热气升腾的蒸笼里一般。 秦熠知躺在云杉曾经睡过的客房里,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俊朗的脸上,挂着痴汉般的笑。 现在她已经对他敞开了心扉,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松口答应嫁给他了。 一想起她会穿上凤冠霞帔,坐在烛光跳跃的新房大床上等他,待他揭开她的盖头,她会微微对他笑,一起喝交杯酒,一起…… 思及此。 秦熠知感到浑身一阵燥热,而鼻头也勐的一热,一痒,伸手一抹。 娘的—— 幻想得太刺激——喷鼻血了。 秦熠知嘴角抽了抽,手指紧紧捏着鼻子,随后翻身下床,在床尾边的冰盆里,摸出一块碎冰放在鼻樑上冷敷。 夫人啊夫人…… 你究竟啥时候松口嫁给我呀? 再这么憋下去,到时候憋坏了,成亲了你可就要守活寡了。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叩叩叩~ 「谁?」秦熠知捏着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不悦道。 「……」云祁听着秦熠知这明显不对劲儿的声音,眉头一紧,随后勐的推开门,看着秦熠知满手鼻血的蹲在床边正用冰块敷着鼻子,再看看秦熠知此时处于亢奋中的地儿,笑得一脸猥琐:「啧啧~你这火气,有点重,得泄泻火才行。」 「老子这叫年轻气盛,精力旺盛,老子这体格,可不是你弱鸡小白脸所能比的。」秦熠知毫不客气的怼着好友。 被人身攻击的云祁:「……」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我还就不滚了你能怎么的?」云祁觍着脸一笑,坐在了椅子上。 跟随云祁一起过来的暗卫,走到房门口半跪着低头抱拳道:「大少爷,老太爷给您的信。」 「拿过来。」 「是。」 秦熠知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察觉到没有继续流血后,这才又弄了些冰水洗了洗脸,随后扯过布巾擦拭干净手脸,接过信对送信的暗卫道:「下去吧。」 「是。」 暗卫退出并关上房门后,秦熠知走到桌前坐下,扯开信封仔细查看起来,越往下看,脸色便越是阴沉得吓人,浑身释放出浓烈的杀气,冷得云祁不仅伸手搓了搓手臂。 「这是咋的啦?」 秦熠知寒着脸,把手里的信朝云祁一扔:「自己看。」 云祁接过来一看,看得直接瞠目结舌了。 「啧啧~女人狠毒疯狂起来,真她娘的是六亲不认啊,真是没想到,咋们查找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就在隔壁县城。」 「去云锦县抓人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云祁眼珠子一下就瞪大了。 侧头看看外面这炎热的天儿,在不放冰盆的屋子里,人站着不动都热得够呛,更不要说顶着烈日去赶路了。 这跑腿儿的差事,他才不想去呢,他苦夏。 云祁看着秦熠知,妄自菲薄一番道:「……这,这不妥吧?我一个师爷,怎么可能带人去云锦县的地盘抓人呢?不如你这个县太爷亲自去吧,小的就留在衙门,帮县太爷搭理繁琐的公务如何?」 「不如何。」秦熠知了冷冷的瞥了云祁一眼,道:「再等十天左右,叶新笙就会被押送到本县。」 云祁耸耸肩,一脸的绝望:「行,行,我去行了吧。」 「即刻去准备吧,傍晚时便上路,早去早回。」 「是,是,县太爷,小的这就去准备……」云祁有气无力的回答着,眼珠子一转,舔了舔唇,同秦熠知讨价还价道:「等我这趟回来,你带我去言家村吃凉皮如何?」 「成交。」 云祁脸色一喜,苦中作乐的屁颠屁颠走出去准备了。 秦熠知锐利的冷眸微眯,看着信纸,戾气冷冷的一笑。 …… 京城。 三皇子步履匆忙的朝着御书房而去。 此时。 大干的第二任国君——齐恆,正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后聚精会神的批阅奏摺。 明明已经五十岁的人了,可头上却连一根白髮都没,脸上虽然有些皱纹,但却并没有什么老年斑,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三十多岁的健壮中年人一般。 书案的下方,是一个面向敦厚,眉眼和善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便是皇后所出的皇长子——齐泰,八岁时就被封为太子,且至今已经当了二十二年的太子。 父子两个颇有默契的批阅着奏摺。 御书房外。 突的传来小声的交谈声。 三皇子齐景一脸急切,对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太监道:「德福公公,我有万分火急的事儿要向父皇禀告。」 德福手里的佛尘一挥,闪身挡在了三皇子身前,客客气气道:「三皇子殿下,还请稍安勿躁,奴才这便进去替你通传。」 三皇子急得快要跳脚了似的,只得无奈的点头。 御书房内。 太子隐约听到外面死对头的声音,笔尖微微一滞,随后便继续批阅着手里的奏摺。 皇上也听见了门外三儿子的声音,不过却并未出声,直到德福公公走到他身旁禀报后,这才放下手中的笔。 「宣他进来。」 「是。」 片刻后。 三皇子一脸急色的疾步走了进来,眼中隐隐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儿臣拜见父皇,拜见太子大哥。」 太子脸上带笑,朝三皇子微微颔首:「三弟。」 「嗯,起来吧。」皇帝坐在上首,淡淡道。 三皇子一点都没客气,当即就忙不迭的爬起来,咧嘴沖皇帝一笑,瞥了一眼一旁的大哥,随后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一件急事需要单独告知父皇。」 皇上看向太子:「你批阅了这么久的奏摺,去御花园里散散步,吃点东西活动活动筋骨后再回来吧。」 「谢父皇关心,儿臣告退。」太子子揪着一颗不安的心,识趣的告退。 太子去了御花园的凉亭。无表情的看着荷塘,心里难受不已。 这二十二年的太子,当得他真真是如履薄冰,每一日,都活在心惊胆颤里。 父皇生性多疑,尤其是伴随着几个皇子的成年,以及父皇身体的衰弱,越发的对他们这些儿子提防起来,尤其是对他这个储君,更是防备得严严实实的。 为了以防他这个储君一方独大,父皇便扶持着老三来和他打擂台,来削弱他这个储君在朝堂的影响力。 天家无父子,此话果然不假。 太子垂眸的眼眸里,一片苦涩…… 待太子一离开,三皇子便一脸儒慕的看着皇帝,疾步走到皇帝身旁,凑近皇帝耳旁道:「父皇,不知你听说了没,三河县前段时间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道人』那道人居然能精准的预测未来二十多天的天气情况,三河县乃至三河县附近的县,都是因为那个神秘道人的缘故,今年的夏收才没出现重大损失。」 「喔?真有此事?」皇帝先前还淡定的眸子,顿时一亮,眼底闪烁着痴迷与热切,忙不迭的道:「这消息可靠吗?」 三皇子无比肯定的点了点头。 「父皇,你想想看,既然那神秘『道人』连天气都能如今精准的预测,指不定在炼丹方面也极其的有能耐,若是能找到那个人,便又能多一个人为父皇炼制长生不老之丹药。」 听闻此言。 皇帝顿时就激动得唿吸都急促了起来。 三皇子继续道:「父皇,还有一件坏消息,需要向你禀告。」 「说。」 「三河县这一次因为有神秘『道人』的指点,这才让三河县乃至周边的几个县城减少了损失,奇怪就奇怪在,我听有些前来京城的商人抱怨,说三河县及其周边的几个县城,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商人,而且一下子把几个县城市面上的新粮全都给买走了,若是正儿八经的商人买走的,那么,干嘛这么偷偷摸摸的?而且一买,就买走了那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 皇帝一这话,脸上的兴奋之色,顿时就没了,阴寒着脸看向三皇子:「此消息来源可靠吗?」 三皇子沉着脸点点头:「父皇,儿臣游走市集之时,的确亲耳听到两拨从三河县来的商人在酒楼抱怨此事,至于是否可靠,这得父皇派人前去暗中调查了才能知道。」 皇帝脸色难看的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 若是正经商人,压根就不需要遮遮掩掩。 若不是正经商人,却暗中大量收集粮食,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方必有谋反之心,这才会暗中广积粮。 不行。 这事得派个可靠的人前去查探一番才行。 「景儿。」 齐景心底一喜,面色却不显,咚一声半跪在地,抱拳道:「儿臣在。」 「替朕寻找神秘『道人』以及调查购粮者这两件事,朕便交给你去办,希望你别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齐景抬头看向父皇,怔楞了一瞬,随后紧皱着眉一咬牙,重重的点了点头:「儿臣必定不会辜负父皇的信任。」 皇帝回到座位上,沉默了片刻,随后写了一道密旨,并盖上了大印。 「这道密旨你收好,到时候去了地方上可能会用得上。」 三皇子心底一喜:「谢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所託。」 「去吧,早去早回。」 「是,父皇。」三皇子按耐着内心的窃喜,转身退了出去。 皇帝坐在龙椅上,紧锁着眉头陷入沉思中。 太子为人纯孝,敦厚,务实,虽然会成为个好的守成君王,但有时候,却不知变通,也不怎么讨人喜,尤其是针对他寻找长生不老之药一事,太子反对最是激烈。 有时候,说实话是招人恨的,比如太子这样的实在人。 他何尝不知道人不可能长生不老? 但是,只要能多延续他二三十年的性命,他便死而无憾。 他是大干的第二任君王,从父皇手中接任大干后,大干的国土面积便没怎么扩张出去。 他不想死后,在歷史上籍籍无名。 秦熠知,便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刃,只是,这把利刃这些年一直过于锋芒毕露了些,不仅在百姓和朝中的威信甚高,就连在敌国的威信也很好。 甚至隐隐已经有点盖过皇室的徵兆。 所以…… 他这一两年,找了个由头把秦熠知打压了下去。 本以为。 三河县那边山多地少,又不是处在边关的军事要塞,这才答应了让秦熠知过去胜任三河县的知县,为了安抚他,还给了他一把御赐的宝剑,没想到他这一去,才刚刚半年而已,便闹出了这么多事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先是砍杀了地痞流氓。 又开始新修水利。 前段时间,更是剿除了马贼。 如今…… 那神秘之人在堂堂战神的眼皮子底下,收购了那么多粮食。 秦熠知究竟是真不知道? 还是装不知道? 亦或者是…… 那个暗中收购粮食的人,就是他秦熠知? 思及此。 皇帝眼眸一寒。 「熠知……希望这事儿与你无关,如若不然……你这把利刃,朕便只有忍痛捨弃了……」 …… 三皇子出了皇宫后。 乔装成行商,带着六十多个武艺高强的侍卫,朝着三河县疾驰而去。 三天后。 三皇子一行人,终于追上了要被押送到三河县的叶新笙一行人。 押送叶新笙的官差认出了三皇子,吓得心里一抖,忙不迭的下跪。 「拜见三皇子。」 其余十二人一听这话,当即也齐齐下跪。 「都起来吧。」三皇子懒懒道。 「谢三皇子。」 「你们都走远点儿,本皇子有些话,要和这囚犯说说。」 「是。」官差们识趣的走远。 三皇子带着随从走到囚车前。 「弄点水泼醒他。」 「是。」 囚车里的叶新笙,因为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好,再加上天气炎热,以及连日的奔波导致伤口有些发炎,此时高烧得整个人都迷煳了,感觉好似置身于烈火之中一般的难受。 突的。 一股凉意从脸上传来,吃力的睁开眼,入眼便看到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言正轩,本皇子就问你一句话,你想活命吗?」
第080章 小川忆前世秦熠知之死 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了起来,天空不再像前几天那般明亮得令人刺目,凉风徐徐,使得空气不在那么的闷热,今儿可是个下地的好天气。 吃过早饭。 小川便带着妹妹在家里读书练字。 云杉看着院子里简易的木桌前这排排坐的兄妹两人:「小川,晴空,娘去地里了。」 两孩子看着云杉点点头。 「娘,你放心,我会听哥哥的话,好好学习的。」 「娘你快去快回,以免中午太阳从云层里出来了,晒得很。」 两孩子说完,随后又垂下了脑袋,开始一笔一划的在纸张上练习写字。 云杉背上背篓,提上四个竹篮子,看了儿女一眼后,便满眼复杂的转身朝地里走去。 自从小川那一晚对她说长大后要当官的话,小川便自己制定了学习计划。 早上起床,带着妹妹去荒地找秦忠一起跑步练武,半个时辰后回来吃早饭。 吃过早饭,便带着妹妹一起认字,练字。 午饭后,休息一个时辰,起床后又继续读书练字。 傍晚太阳落山后,又带着妹妹和两条狗子,去屋后阴凉处继续练武。 每每累得小脸都发白了,却依旧不肯打乱他制定的作息,晴空虽然是个女汉子,但也架不住如此高强度的体力压榨,每当身体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小川就会把妹妹带到一边,兄妹两个嘀咕一阵,随后她就看到晴空眼眶包着泪花,然后又认命的跟随在哥哥的身后练武。 看着两孩子如此辛苦,她心里心疼的不行,但却也知道「慈母多败儿」这句话。 毕竟。 这可是古代,而非讲人权,讲人人平等的和平现代社会。 既然孩子们如此上进,她这当娘的就得全力支持,万万不能拖后腿,所以,她每天会给孩子们换着花样的做营养而又好吃的饭菜,会在孩子们累得筋疲力尽时,烧上一大锅热水,给孩子们泡泡澡,解解乏,会在晚上孩子躺床上时,替孩子们按摩一下小胳膊小腿儿。 「夫人,你这是……」秦忠看着云杉背上的背篓,手里还替着这么多竹篮子,一脸的不解。 云杉笑了笑,顺势把手里的竹篮子递向秦忠秦诚,秦孝秦礼四人。 「今儿上午凉快,地里好些辣椒已经红了,成熟了,所以我想着我们五人趁上午凉快,赶紧把辣椒摘回去,等下午太阳出来后好晾晒,晒干了也易于保存。」 四人点点头,各自接过竹篮子,随后便跟随云杉去了辣椒地。 红彤彤的圆锥形朝天椒,红彤彤朝下生长的长长二荆条,远远看去,那红红的,且散发着光泽的辣椒,在绿叶丛中很是醒目,看起来也很是喜庆。 「今天我们只需要採摘全部红透了的,採摘的时候,仔细别弄伤了辣椒苗。」云杉走到辣椒地边,侧头对四人提醒着。 「是,夫人。」 看着这一地的辣椒,秦诚嘴馋的砸了咂嘴。 「夫人,你之前说这辣椒还能做火锅?火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呀?好吃吗?」 其余三人也齐齐看向云杉。 话说。 自从他们主子开窍喜欢上了夫人,并学会了吃醋后,他们的日子,便越发的不好过了。 吃不到夫人做的饭菜不说,更加残忍的是,他们经常只能闻到味儿,却就是吃不着,真真是馋死个人了。 看着这四人一脸的馋样,云杉忍俊不禁的一笑,想了想,随后道:「等会儿回去了,我把图纸画给你们,你们自己想办法去镇上找铁匠打制两口铁锅,后天便是两河口镇赶集的日子,我去买些调料回来,到吃的时候,你们自然就清楚火锅这玩意儿是什么了,话说这火锅呀,真真是让人越吃越想吃,尤其是大冬天的时候吃,吃了浑身都热乎乎的。」 一听这话,四人眸子顿时一亮,随即想到他们那爱拈酸吃醋的主子,想起主子那轻易碾压他们的武力值,顿时就吓得小心肝一颤。 秦孝小心翼翼的看向云杉道:「夫人,这……这我们若是背着主子吃独食,主子会不会生气啊?」 秦诚也闷闷道:「火锅可是个稀奇的玩意儿,主子这还没吃上,我们这些下属就先头一个吃上了,若是主子知晓了,我们四个肯定会被修理的。」 云杉想想也是。 秦熠知那傢伙占有欲极强,有时候还霸道的很,虽说她并未把秦忠四人当成奴才看,但在秦熠知的眼里,这四人就是他的下属,而且还是没什么人权的下属,她若是越过了秦熠知对四个下属很好,难免不会让秦熠知吃醋和心生不满。 沉默了一瞬。 云杉于是开口道:「这样吧,煮火锅的锅,你们还是去想办法打制好,然后你们派人回去通知他,就说辣椒已经收穫了,我请他过来吃火锅大家庆祝一下。」 「这办法好。」 解决了这个吃火锅的难题,四人皆是满脸兴奋。 暗中的秦十六,差点泪流满面。 娘的~ 做暗卫还真是有够悲催的,天天啃肉干,吃馒头。 秦忠四人种种地,还能经常改善改善生活,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秦忠把云杉背后的背篓接了过去,把竹篮子递给了云杉。 五人一起採摘这一大片辣椒地,大约用了还不到半个时辰,便把红辣椒全部採摘完。 红彤彤的辣椒,摊开在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青石板上进行晾晒。 「夫人,近几天地里暂时没什么农活儿,你可还有其它的吩咐?」秦忠问。 云杉想了想,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儿。 「若是你们有空的话,就帮我去山上砍些柴火回来吧,免得冬天没有柴火烧。」 四人下意识的点头:「行。」 四人转身还没走到荒地,这才突然发现没对。 秦忠:「储备柴火过冬?难不成,夫人还真打算一直在这山上住着?」 秦诚:「也就是说,夫人还没松口答应嫁给主子?」 秦礼:「……我觉得,主子可能遗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三人齐齐看向秦礼:「啥事?」 秦礼激动的一拍大腿,满眼的恨铁不成钢:「主子他没找媒人前来说媒,也没找人上门来提亲,难怪夫人不愿意松口嫁给他,这无媒无聘的,哪个正经女人会单凭一个男人一张嘴,就傻乎乎的跟对方去了?」 秦忠:「……」 秦诚:「……」 秦孝:「……」 说的也是啊! 看来这次主子是聪明一世煳涂一时了啊~ 这么重要的事儿,居然都能给遗忘了。 得赶紧给主子写信表表忠心才行…… …… 今儿逢两河口镇赶集。 天还没蒙蒙亮。 云杉便早早吃过早饭,然后带着身上仅剩的二两银子,提着三个布口袋,并在秦忠四人的暗中护送下,下山去往了李木匠家。 「汪汪~汪汪汪~」 李木匠院子里拴起来的看门狗,朝着云杉警惕的犬吠着。 周嫂子手里端着饭碗,从堂屋走了出来,边走边拔高了声音问:「谁呀?」 李木匠也端起饭碗走了出来。 「周嫂子,是我。」云杉一边爬着台阶,一边脆生生的回答。 一听这声音,周嫂子面色一喜,忙不迭的朝向院子边走去,边走还边呵斥着看家狗:「去去去~没点眼力劲儿,上次你不是见过人的吗?别叫了,一边儿去。」 看家狗耷拉着耳朵,夹起尾巴,委屈的趴在了地上。 「杉妹子,这么早下山,吃饭了没?没吃就在嫂子家凑合着吃一碗?」 云杉见狗被赶走后,爬上台阶走到周嫂子身边,笑眯眯的挥挥手:「谢嫂子关心,我已经吃过了,嫂子,今儿你去赶集不?」 周嫂子唿唿的一边喝着杂粮面煳煳,一边含煳的应声:「要去,杉妹子今儿也去吗?」 云杉深深一嘆,满脸愁苦的当即就红了眼眶。 周嫂子把手里的空碗递向身旁的丈夫,急忙拉起云杉的双手忙问:「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可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 「……嫂子,我,我想今儿把牛拉去镇上给卖了。」 周嫂子一愣,随后便跟着嘆了口气。 云杉母子三人是个什么情况,周嫂子何尝不清楚啊! 这若是没有办法,谁会捨得卖牛啊! 李木匠看了云杉一眼,沉声道:「你那山上的土地,全是没什么肥效的沙土,而且今年才刚开垦出来,种的庄稼别说是养活你们母子三人,估计连缴税都够呛,这牛卖了也好,卖上八九两银子,拿出三两银子去顶替下半年修筑河堤的劳役,剩下几两银子,还能买上几百斤杂粮面,节约点吃,能够你们母女吃上一两年的。」 云杉泪眼婆娑的点点头。 见云杉在哭,李木匠几个儿女也不好意思过来问候,便在堂屋里埋头吃饭。 李木匠三两下把碗里的杂粮面煳煳喝完后,便转身回屋,然后又去柴房内,把牛给牵了出来,套上板车后,便载着妻子和云杉一起前往镇上。 此时。 天刚蒙蒙亮。 言家村也有好些人相约着去镇上赶集。 远远看到李木匠赶着牛车从村子里经过,老远便扯开了嗓门儿大喊:「李木匠,李木匠等等我们,你也是去镇上吧?顺便捎带一下我们呗~」 李木匠眉头一皱,同一个村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好装着没听见,这太容易得罪人了,而且,他们本就是村子里的外姓人,于是只得暂停了一下牛车。 周嫂子回头看向薄雾中朝他们这边跑来的三个婆娘,满脸不爽的瘪了瘪嘴,这牛车本就是云杉的,只是云杉厚道,这才借给李家用一段时间,村里的人想要搭免费车,丈夫此时又停下了牛车,周嫂子有些担心云杉会多想。 云杉见周嫂子这小心翼翼的神情,拍拍周嫂子的手,无声的表示并未生气。 三人气喘吁吁跑过来一看,这才看到牛车上,居然还有厉氏这个灾星。 想起厉氏的灾星体质。 想起厉氏打断流氓的腿,以及在村子里一打四的彪悍过往。 这三个曾经还当面骂过云杉的婆娘,顿时吓得脸色一变。 「……那啥,我们现在才想起来,我们还有一个姐妹在后面,你们忙你们就先走吧,这车我们不搭了,免得耽搁你们的时间。」 「就是,就是,你们先走吧。」 周嫂子看着三人,一脸理解的点点头,随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云杉妹子还急着去镇上卖牛呢,去晚了,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云杉没说话,只是低垂着头坐在牛车上,时不时的抽噎几下。 三个婆娘一听这话,忙不迭的朝周嫂子和李木匠挥手。 周嫂子敷衍的和三人又说了几句后,便催促丈夫赶紧赶车。 牛车走出村子。 周嫂子看路上没什么人,便压低了声音对云杉解释道:「杉妹子,刚才嫂子之所以对那三个婆娘透露你要卖牛,完全是为了你好,今年的天气有些邪乎……这次夏收,很多人家里粮食都减产了,让所有村民都知道你卖了牛,今后就没有谁会惦记着你家的牛,打你家的主意了。」 云杉感动的哽咽点点头,忙不迭的对周嫂子道谢:「谢谢嫂子的一片苦心,这样说,可为我今后省去了很多麻烦。」 孤儿寡母的住在半身腰上。 人一旦饿慌了,穷疯了,啥事干不出来? 守着一头牛能看不能吃,还会惹得村里人眼红,搞不好还会给她们母子招来祸事儿,思来想去,云杉这才决定卖了这头牛。 「这有啥可谢的,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周嫂子嗔怪的瞪了云杉一眼,随后看着东边隐隐升起的太阳,深深一嘆:「今年的粮食涨价了,据说咱们三河县涨得还不算很兇,大米只是从十二文一斤,涨到了十四文一斤,杂粮面从原来的五文钱一斤,涨到了六文钱一斤,白面就涨的凶了,从原来的十三文一斤,长到了十六文一斤。」 云杉心情有些沉重。 今年的夏收,还只是个开始。 从明年开始,持续三年的灾难年,也不知道将会有多少百姓死于饥荒?将会有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李木匠赶着牛车,同云杉道:「等下卖了牛,留下抵劳役的银子,再多留下一两银子应急,其余的银子,你还是近段时间趁机多买些杂粮面吧,虽然口感不好,但至少能多吃上些时间,上次我看两个孩子的身子骨也长好了不少,精米白面你还是少买,我担心下半年秋收再遇上夏收时的鬼天气,到时候,粮食可就不是如今这个价了。」 周嫂子也神情严肃的看着云杉,心有余悸道:「杉妹子,你在三河县长大,可能不知道十二年前西北边,西南边的平原之地,当年连续大旱,蝗虫满天飞,几百里都看不到一丝绿意,当初幸亏你李大哥趁早做出了决断,一看情况不对,早早就低价变卖了所有土地和老宅,换成了粮食和银子,带着我们一家子从平原一路逃荒到了这三河县,靠山吃山以及在村民的帮助下,这才活了下来,听你李大哥的话准没错。」 云杉点点头。 虽然她没有经歷过,可是前世,却从爷爷那一辈儿人的口中,听说了不少有关灾荒年的事儿。 三人情绪都有些低落,抵达两河口镇后,天已大亮好一阵子了。 李木匠赶着牛车,最先去了牲畜买卖的西市口。 秦熠知给云杉选的这头牛,是一头刚刚成年才两年多的母牛,正是最能干活的年龄段,而且牙口也好,脾气也温顺,而且,若是牵去配,种了,还能生下小牛犊来,所有这种牛一牵出来,便有不是人围过来询问价格。 卖的人想卖个高价。 买的人想买个最低价。 一番讨价还价后,这头牛连同牛板车,一共卖了十一两银子。 云杉把银子收好后,朝周嫂子感嘆了一句:「一头牛可真贵。」 周嫂子点点头,也深深一嘆道:「可不是嘛~言传根家卖的那大孙女,签了死契,也才卖了十两银子呢,咱们老百姓的命啊,可还值不得一头畜生呢。」 「言蓉蓉被卖了?」言家人不是一直想要考出个状元来的吗?怎么会去做自毁清誉之事来呢?云杉满脸的不解。 周嫂子道:「是啊,隔壁村的杨牙婆,拿着言蓉蓉的卖身契来领人,言家老大抵死不承认卖了闺女,但杨牙婆拿出来的卖身契,却又的确有言家老大的手掌印,而且,言家那老婆子,还从言家老大的床底下摸出来一两银子呢,那杨牙婆说那银子就是她给言家老大的,而且上面还有牙印子,最后不管言家老大认不认,有了那卖身契,杨牙婆就把言蓉蓉给领走了,也不知道现在给卖到哪儿去了。」 云杉一听,便觉得这事儿里面必定有猫腻。 那言蓉蓉别看年纪小小,可却不是善茬,心思狡诈,行事狠毒,指不定就是言蓉蓉自导自演,自卖自身的一处戏码呢! 不过这也不管她的事儿,云杉也懒得去深究。 「走吧,咱们赶紧去粮铺买粮,买完了早点回去,天越来越热了。」李木匠对两个女人催促道。 周嫂子和云杉相视一笑,跟上了李木匠的步伐。 粮铺里。 云杉买了五斤大米,五斤白面,四十斤杂粮面。 所谓的杂粮面,其实就是高粱面,麦麸,黑豆面,以及少许细糠的混合面粉,颜色看起来很不好看,吃起来口感也不好,但因为云杉要掩人耳目,不得不购买一些回去。 李木匠两口子买的比云杉多,买了一百斤杂粮面,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 由于今儿没有僱到牛车,于是周嫂子提议,扛着粮食去找在肉摊卖肉的吴寡妇,然后等吴寡妇卖完肉后,便坐吴寡妇的牛车回村。 李木匠扛着一百斤杂粮面,周嫂子扛着三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还把云杉买的十斤大米和白面分担了过去,所以云杉此刻就只需要扛四十斤杂粮面就行。 周嫂子满眼担忧的看着云杉:「杉妹子,你这小身板,能行不?要不你再分我十斤?」 云杉哪里好意思,摇摇头:「没事,也就四十斤而已,再说这里距离吴大姐的肉铺也没多远了,我能行的。」 「那好吧,若是扛不住就放下来,等会儿让你李大哥折返回来帮你扛。」周嫂子轻轻松松的扛着六十斤在肩头,回头对云杉不放心的提醒着。 「嫂子放心,我能行的。」云杉朝周嫂子一笑,扛着口袋就跟了上去。 娘的~ 也才四十斤而已,如今这一副骨架瘦小的小身板,还真真是……有点撑不住。 云杉被肩头的四十斤压得面红耳赤。 …… 刚走出粮铺。 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就跟瞎了眼似的,直直朝云杉迎面撞来,云杉察觉到不妙时,已然来不及闪避了,在对方大力撞击之下,在惯性的作用下,云杉身子连同肩头的布口袋,直直朝后倒去。 亏得云杉反应够快,及时松开了肩头扛着的布口袋。 砰—— 布口袋重重砸落在地,紧接着,云杉也倒在了杂粮面的布口袋上,怒视着撞她之人:「嘶嘶~你……」 刚说出一个「你」字,云杉便识趣的闭嘴了。 因为眼前这个眼神不正,而且身着华贵的男子,腰间佩着一把一看就价值不凡的宝剑。 这样的人,她一平头老百姓可惹不起。 自认倒霉的刚想爬起来。 「哗——」 长剑出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嫂子和李木匠刚刚听到身后云杉声音不对,急忙忙转身一看,便看到这利剑朝云杉刺去,周嫂子当场就吓得失声尖叫出声。 「啊啊~杀人啦……」 云杉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利剑又快又狠的就朝她刺了过来,云杉心中大骇,下意识的闪避着利剑,狼狈的朝着左边滚了过去。 兹—— 布口袋被刺破,里面的杂粮面,伴随着对方长剑一挑,灰黑色的杂粮面顿时四处飞扬。 云杉吓得心肝一抖,躺在地上没敢动,生怕轻举妄动一下,对方这剑下一瞬便会刺在她的身上。 三皇子吹了吹剑身上的黑乎乎杂粮面,眸光阴邪而嘲讽的看着云杉。 「啧啧~这秦熠知可真是小气的,虽说如今被贬为三河县的知县,但七品芝麻官,可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呵呵~居然让他女人需要卖牛,然后换钱去买这种低贱的食物吃。」 吓得远远避开的围观众人,齐齐八卦的看着云杉。 一些言家村的村民,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杉。 话说…… 这厉寡妇居然真的勾搭上了朝廷命官? 究竟是谁哪个不要命的官爷? 居然连厉寡妇这个克父克父的灾星都敢碰? 周嫂子一脸莫名:「……」 李木匠也神情复杂的看着云杉:「……」 那怪…… 难怪厉云杉当初去衙门状告两个流氓混混,县太爷会未经上报皇上,便处决了人贩。 难怪厉云杉从县衙回来后,会收到县太爷送牛的奖励。 难怪县太爷会特地派人给厉云杉送户籍。 难怪县太爷会不给言家那童生老爷的任何情面,当众抓走了口出不逊的王氏。 难怪当初县太爷剿匪回来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言家人的板子,尤其是言蓉蓉这个唆使村民去扒云杉衣物的人,哪怕是个未及笄的姑娘,也不留任何情面的扒了裤子打板子。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大鬍子的县令,看上了这厉云杉。 只是,李木匠很是想不通,为何县太爷看上了厉云杉,厉云杉却还要继续呆在那荒无人烟的半山腰?为了能弄到粮食,还要卖牛去买粮食? 云杉听着对方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麻蛋~ 她这是遇上秦熠知的仇人了? 三皇子把利剑哗啦一下收回了剑鞘,脸上勾起一抹堪比狼外婆似的笑,走到云杉身前蹲下,笑眯眯的诱哄着。 「遇到危险还知道打滚躲避,这说明你并不是个蠢的……女人,跟着秦熠知,你只能吃糠咽菜,跟着我……我保证让你一日三餐顿顿都是大鱼大肉,鱼翅燕窝,山珍海味的养着你,宠着你,你觉得如何?」 云杉紧张的咽了咽。 「不,不如何……」 三皇子冷眉一拧,阴鸷的看着云杉,右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之上:「喔?听你这意思,你这是……想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我什么酒都不想吃,我对酒精过敏。」 「……」三皇子太阳穴突突的跳。 这个贱货,居然胆敢耍他。 刷一下站起身,飞起一脚就要朝云杉踹去,哪知道,最先被踹飞的人,却是他自己。 三皇子的侍卫们,一个个吓得胆战心惊,全都朝着被踹飞出五米外的三皇子奔去。 云杉仰头一看,便看到秦熠知站在她身后,心底一喜。 秦熠知伸手把云杉拉起来后,给了云杉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便把云杉交给了两个化妆成普通百姓的暗卫手中。 三皇子被踹得吐出了一口血,感觉五脏六腑就跟被踹移位了似的,伴随着每一次的唿吸,那胸口便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 「秦熠知,你大胆。」 秦熠知掏了掏耳朵,一脸纳闷的样子喃喃自语道:「咦?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 云杉看着秦熠知这厮装疯卖傻,当即就乐得忍俊不禁,只得死死抿住唇,这才没笑出声来。 三皇子右手死死捂住胸口,气得浑身直发颤:「……」 秦熠知假装眼神不好的样子,半眯着眼朝三皇子走去。 三皇子的侍卫们,一看战神朝着他们走来,皆是吓得胆颤心惊,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拔刀护在三皇子身前。 秦熠知在三皇子三步开外止步,眯着眼,歪着脑袋左右看了看,随后勐的一拍巴掌,当即就半跪在地,声如洪钟的诚恳道歉并解释:「下官叩见三皇子殿下,还请三皇子赎罪,下官早些年夜里带兵打仗太多,导致黑夜伤了眼,如今年纪大了,眼神便越发的不好了,刚才远远见到身着华贵,行事嚣张的年轻公子哥,居然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我三河县的百姓,这才因一时救人心切,误伤了三皇子,还请三皇子赎罪。」 围观的百姓们一听秦熠知喊「三皇子殿下」当即就吓得全傻了。 刚才那引诱寡妇被拒绝,还暴起企图伤人的贵公子,居然是皇帝的儿子,街道上的人,全都瑟瑟发抖的吓得跪在了地上。 娘咧~ 三,三皇子? 这可是皇帝的儿子啊! 他们好些人,这一辈子连县太爷的面儿都没见过,今儿居然见到了皇帝的儿子,而且,还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皇子。 这事都能当成他们经歷过的传奇故事,一代代给传下去,讲给子孙后代听了。 云杉此刻脸上的神情是这样的「我是谁?我这是在哪儿?我刚才究竟听到了什么?」的懵逼表情。 三皇子听着秦熠知揭穿了他的身份。 当即便羞恼得不行。 若是没有被秦熠知踢那一脚,他皇子的身份暴露便暴露了。 可此时…… 他身为大干的堂堂三皇子,父皇最为偏爱的皇子,居然被一个七品芝麻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踹飞了,还让秦熠知这厮暴露了他的身份,这不是让他里子面子都丢尽了吗? 三皇子右手死死捂住胸口,看着装疯卖傻的秦熠知,气得不住的直喘气,在侍卫的搀扶下,艰难的站起身,阴沉着脸看向秦熠知,寒声道:「秦熠知,你一区区三河县知县,便如此胆大包天,装疯卖傻故意偷袭本皇子,以下犯上罪不容恕。」 云杉听到三皇子给秦熠知扣上罪名,顿时吓得差点肝胆俱裂。 怎么办? 怎么办? 对方毕竟是皇子,哪怕秦熠知在京城的老子官位再大,可那也大干皇帝手下的臣子,而三皇子代表着的可是皇室,这可如何是好? 围观人群越发懵逼了。 眼前这个英俊不凡的男子,居然是三河县的大鬍子县令? 不可能吧? 这究竟是三皇子眼神不好? 还是他们眼神都不好了? 三河县的知县他们好些人都见过的,满脸的大鬍子,就跟个土匪似的吓人,哪里可能会是眼前这个翩翩俊公子? 秦熠知并没有被对方的话吓到:「三皇子殿下,刚才下官真的不是故意要用脚踹伤你的,下官既然身为三河县的知县,便有保护三河县每一个百姓的责任,若不是三皇子你做出令人误会的举止,下官也不会出脚踢伤你。」 云杉看着秦熠知都这个时候了,还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去激怒对方,揪心担忧的不行。 三皇子听着秦熠知这一口一个「脚踹」一口一个「脚踢」的,气得脸色都青紫了。 「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知县抓起来,当街打四十个大板。」 「……是,三皇子。」侍卫们硬着头皮,只能气息不稳的领命。 二十个侍卫,如临大敌的紧紧握住手里的大刀,慢慢朝着秦熠知走去。 秦熠知勐的站起身,一脸不畏强权的英勇表情,看着三皇子厉声呵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虽为三皇子但却知法犯法,不仅当街调戏民女,还拔剑损毁老百姓的救命口粮,更是不顾廉耻,不顾道德的当街诱拐民女,最后在对方拒绝你后,你居然还丧心病狂的暴起伤人,如此种种恶行,你不仅给大干皇室丢脸,给皇上丢脸,更是给大干百姓丢脸。」 三皇子气得浑身发抖,刚才他欺辱厉云杉的一幕,被这么多百姓都看进眼里了,就算想要狡辩也狡辩不了。 暗恨刚才行事不慎,居然让这秦熠知这厮抓住了把柄。 可此时,为了维护他身为皇子的尊严,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来人,给本皇子打,狠狠的打这个以下犯上,胆大包天的七品知县。」 「我看谁敢。」秦熠知一阵怒吼,震得所有人身子一抖,随后从腰间拔出利剑,指天高举利剑,铿锵有力道:「皇上御赐宝剑在此,我看谁敢造次?我乃大干堂堂战神,战场上,我有保家卫国之责;战场下,哪怕我身为区区七品芝麻官,我战神秦熠知也有保护治下百姓之责,三皇子今日大庭广众之下知法犯法,我身为人臣,没这个权利来审判你,但待我回县衙后,一定要把此时上奏给皇上。」 轰—— 云杉脑子被震得瞬间一片轰鸣。 战神? 他是战神? 他就是百姓口中的那个战神? 街道上的百姓们,全都惊得瞠目结舌,好一阵后,这才反应过来,随后个个一脸幸福的纷纷交头接耳,激动的议论开来。 「战~战神?」 「是,是杀敌无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那个战神吗?」 「难怪……难怪他当了咱们三河县的知县后,那些流氓混混,就连马贼也不敢出来造次了。」 「颳了鬍子能这么好看的人,除了大干的美男子战神,还能有谁呀?」 「就是……真是没想到,战神居然如此年轻俊朗。」 「我的老天爷呀~我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战神大人,真的是太幸运了,太幸运了……」 纷纷议论的百姓们,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谁起的头,扯开嗓门儿激动的高唿战神,到后来,引得崇拜战神的无数百姓,也跟着一起激动的吶喊。 尤其是一些从边关逃难过来的百姓,在经歷了蛮夷烧杀抢掠,在经歷了无数亲人和乡邻死在蛮夷手中的百姓们,此时看到拯救他们的战神就在眼前,一个个全都激动得红了眼眶。 「战神~战神~」 「战神~战神~」 百姓们不断重复的这两个字,真真是——震耳欲聋。 三皇子一看这阵仗,一看这形势不对,恨恨的咬牙,不甘的带着人灰熘熘的走了。 …… 半个时辰后。 云杉被秦熠知带着回到了言家村,一回到家,便把自个关在了卧室内,谁来敲门也不开。 秦熠知急得一脑门儿汗。 自从「逼不得已」自爆战神的身份吓退了三皇子,云杉便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了。 无论他对她道歉也好。 还是逗她也好。 她都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他不理不睬,秦熠知都快要急死了。 「叩叩叩。」秦熠知不死心的再次敲响了房门,觍着脸朝里面的云杉道:「云杉,你开开门,咱们好好谈谈行吗?」 「……」云杉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 小川和晴空站在秦熠知身旁,看着紧闭的房门,皆是一脸的担心。 秦熠知急得抓耳挠腮,随后把晴空抱起来,跑到院子边上和晴空咬了一阵耳朵,随后晴空便哒哒哒的冲到房门前,可怜兮兮的一边敲门,一边喊道:「娘,娘你开开门好吗?大鬍子叔叔想和你说话,晴空也想你了。」 「……」云杉心乱如麻。 战神啊! 那傢伙居然是个战神…… 战神vs寡妇。 这,这有可能吗? 有可能走到一起吗? 就她这身份,给战神当小妾都不够格好不好?还正妻? 这混蛋之前肯定是骗她的,如若真要娶她为妻,怎么不见他派媒人来提亲?怎么不见他带她去面见长辈? 思及此。 云杉心里又委屈,又气得不行。 在小川的眼里,妖怪娘通情达理,从来不会无故耍小性子,能让妖怪娘如此生气,肯定是秦熠知这混蛋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这才惹娘如此震怒。 只是,妹妹在这儿,有些话他不好问出口,于是哄着妹妹,把妹妹带到了秦忠那边去:「晴空,只要你乖乖待在这儿,哥哥有办法让娘开门,让娘不再生气。」 「……哥哥,你真的能行吗?」晴空一脸的担心,有些怀疑道。 小川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妹妹保证道:「你放心,哥哥什么时候骗你了?」 秦忠牵起晴空的手,也跟着劝说道:「对呀,晴空要相信哥哥,要不然,哥哥会伤心难过的。」 晴空嘟起嘴,玩着胖乎乎的手指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那好吧,哥哥你要快点哟,要是……我是说万一,万一娘亲还是生气,晴空再去劝娘好不好?」 「好,哥哥答应你。」 小川回到茅屋后,看着还在房门外的秦熠知,小脸上的神情阴沉的不行,满眼责备的看着秦熠知怒道:「你究竟怎么惹着娘了?害得娘那么生气?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出去和别的女人鬼混?被我娘逮住了?」 屋内的云杉嘴角狠狠一抽:「……」 儿子,你这么早熟真的好吗? 屋外的秦熠知,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脑袋才刚及到他大腿根部的小不点儿,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手痒的狠狠扯住小川脸颊上的两团肉揉捏。 「你个小兔崽子,这些荤话你去哪儿学来的?」 「……你别给我东拉西扯的,你老实交代,你究竟怎么惹我娘生气的?」 秦熠知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双肩下垂,垂下的眼珠子转了转,耷拉着脑袋道:「今儿我的死敌三皇子当街找你娘麻烦,然后我这个大干的堂堂战神一出马,就狠狠一脚踹飞了那混蛋,可能你娘是被我暴力的一面吓住了,也有可能,是担心和我成亲后,我会家暴她吧,所以这才不理我……」 里面的云杉听着秦熠知胡扯八扯的,气得无语望着屋顶,狠狠的翻了一抹白眼。 这个混蛋~ 真特么的能瞎掰…… 小川一贯面瘫的小脸,顿时就懵逼了,震惊了,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秦熠知,眼珠子都差点惊得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战神? 这傢伙居然是战神? 秦熠知双手搓了搓小川僵住的小脸:「回神了。」 「你……你真是镇国公府的那个战神?」 「正是在下。」小屁孩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的,连他是出自镇国公府都知道。 「……」 小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们母子三人这一辈子的命运。 因为有了妖怪娘的出现。 因为有妖怪娘在荒地放的那一把火。 一切的一切,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前世传说中的那个战神,上一辈子,居然和他们母子三人在这半山腰擦肩而过。 而今生…… 妖怪娘和战神意外相遇,也彼此相爱。 可…… 可看着眼前这个痴情于他妖怪娘的战神。 再想起前世的战神,依照前世轨迹的话,战神将在两年后的一场战役里,被朝中奸人和蛮夷勾结,导致粮草迟迟没有送到边关,让一代战神连同五万守城的精锐,被活活困死在西北边关的兰漠城中,最后还被破城的蛮夷五马分尸,分尸后的战神,被蛮夷划开了肚皮,却发现胃里面没有半点粮食,全都是枯草以及咬碎的碎布块儿。 最终蛮夷和大干谈和之时,派来谈和的使臣,还挑衅的把战神的头颅给送还了大干。 他至今仍能够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他站在小倌楼的三楼窗前,看着京城的百姓披麻戴孝,哭声一片。 「小川,小川你……你怎么哭了?」秦熠知有些慌了,惊慌失措忙给默默流泪的小川擦拭眼泪。 小川泪眼朦胧的看着秦熠知,突的放声大哭:「你,你不要死,不要死,你死了娘怎么办?娘怎么办?」 云杉一听外面小川这魔怔了似的胡话,当即就吓得脸色一变,急忙忙打开房门就沖了出来。 「小川,你这么了?你别吓我……」 ------题外话------ 呜呜呜~可能我泪点有些低,写秦大叔前世的死因时,眼泪居然模煳了眼睛,啊啊啊啊……。宝贝儿,看完给我个支持,留言啥的哈,么么哒*_^
第081章 秦熠知上门提亲 见云杉终于开门出来,秦熠知抱住小川,在小川耳旁悄声道:「臭小子,还是你有办法。」 哭泣的小川闻言身子一僵:「……」 秦熠知还以为小川此刻哭泣让他不要死的话,只是为了演戏,为了骗云杉开门出来所用的伎俩。 云杉满脸焦急之色的冲到两人身前,看着紧紧相拥的一大一小,嘴角狠狠一抽,瞪眼怒视两人。 秦熠知讪讪一笑,轻轻推开怀里的小川,粗粝的指腹一边替小川擦拭着眼泪,一边朝云杉讨好道:「那啥,这,这可不是我教唆小川哭的。」 「呵呵~」云杉勾唇冷冷一笑,一脸的不信。 秦熠知丝毫都不介意云杉给他冷脸看,咧嘴呵呵一笑。 小川看着秦熠知对他妖怪娘这般纵宠,紧抿着唇吸了吸鼻子,衣袖下的小拳头紧紧的攥着。 既然他今生的命运,因为妖怪娘的出现能够被改变。 那么秦熠知的命运,肯定也能因为妖怪娘的出现而改变的,更何况,他还知道前世秦熠知的结局,这一世,只要提前想办法告诉秦熠知,让秦熠知提前提防着,肯定就能让秦熠知避开上一世的悲惨结局。 思及此。 小川双眼含泪,狡黠的看着妖怪娘:「嘻嘻~娘,你就别生气了,好好和秦叔叔面对面的谈一谈,你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和晴空也会担心的。」 云杉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作怪的儿子:「……你个小混蛋,胳膊肘居然朝外拐。」 秦熠知一脸正色的纠正:「我可是小川和晴空的准后爹,我们可是一家人,小川怎么就胳膊肘朝外拐了?」 云杉翻了个白眼,无语望天:「……」 小川含泪的眸子直直看了秦熠知片刻,胖乎乎的小手拍拍蹲在他身前的秦熠知肩膀,一副小大人的口吻道:「后爹,机会儿子已经给你创造了,能不能把握,就要看你自己了。」 「……」儿砸,你这么小,就这么会套路人,真的好吗? 秦熠知听到小川这一声「后爹」喜得眉梢一挑,伸手捏了捏便宜儿子的小脸:「乖儿子,爹知道了。」 臭小子~ 这才刚刚脱离穿开裆裤的年龄段,居然这么会耍花闹骗女人,长大了也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女子! 小川笑嘻嘻的看着妖怪娘,又看看秦熠知,朝两人挤眉弄眼一番后,笑得一脸促狭,随后在两人复杂的神情中,转身朝着荒地走去。 有这么一个宠溺着娘的战神后爹。 有这么一个疼爱着妹妹的后爹。 有这么一个从不拿他当无知小孩看待的后爹,似乎,也挺不错的…… 当小川的身影,消失在秦熠知和云杉的视线范围内后,秦熠知便没脸没皮的朝云杉凑了过去,笑嘻嘻的拉着云杉的手。 云杉抽了抽手,却没抽出来,怒视对方,粗声粗气道:「干嘛?」 秦熠知脸色一正,无比认真的看着云杉道:「小娘子,嫁我吧,我想和你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头偕老? 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杉听到这话,勐的感到一阵心悸,那一股电流似的酥麻感,迅速从心脏部位传遍四肢百骸。 霎时。 心里百般不是个滋味。 有甜蜜,有怀疑,有不敢置信。 堂堂战神,愿意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话…… 她真的能够相信吗? 心乱如麻的云杉,艰难的咽了咽,冷冷的看着秦熠知:「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保证?」 秦熠知眼里有着笃定的自信,也有着隐晦的担忧,自信他能说到做到,对她从一而终,担忧着她会知道了他的恐怖命格后,不愿再嫁,思来想去好一阵后,一咬牙,老实交代道:「我有特殊命格。」 特殊命格? 什么鬼? 云杉:「?」 秦熠知面无表情冷着脸,一边伸出手指头,一边对云杉述说道:「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六年,我剋死了七任未婚妻,剋死了十个想当我小妾的,剋死了九个想当我通房的丫鬟,剋死了五个想当我外室的花魁,剋死了四个想当我姘头的寡妇。」 云杉听得瞠目结舌:「瓦特?」 真的假的? 她虽说顶着克星的名头,可和他比较起来,这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秦熠知见未来娘子既害怕又怀疑的样子,急忙补充:「小娘子,我发誓,你和我老娘除外,别的女人来一个我剋死一个,来一群我剋死一群,誓问今后你我成亲了,还有哪个女人胆敢不要命的来和你抢男人?」 云杉嘴角狠狠抽了抽。 剋死了这么多女人,难怪二十六岁了还在打光棍儿…… 她被村民称为克星,生来克母,长大克父,成亲了克夫,也算是个妥妥的小克星一枚,而这傢伙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夺命瘟神,而且还是杀人于无形的那种。 他和她,一大一小两个克星凑在一起,居然没有剋死彼此,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负负得正? 云杉忍不住在心里如此想着。 忽的。 云杉想起了一个被她忽略的问题。 抱着忐忑而试探的心情,怒声对秦熠知吼道:「合着你娶我,是因为你这辈子不想打光棍,这才凑合着娶我回去给你当传宗接代的工具,滚~」 说完,云杉钻进屋子,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秦熠知懵逼脸。 急得一脑门儿汗开始使劲儿拍门:「小娘子,你误会我了,老子是真稀罕你这个人……」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要是,要是你不想生,咱们就不生,反正小川和晴空两个小崽子也和我挺投缘的,他们叫我一声爹,那他们便是我的儿女,我会好好培养他们的。」 暗中的秦十六:「……」 这话要是被镇国公听见了,被老爷和夫人听见了,也不知道会伤心难过成什么样? 毕竟,主子可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出血脉。 若是主子不留下血脉,那镇国公府,还不得落到那偏房生养的庶出蠢货手里? 听到这话,云杉心里既甜蜜又感动不已。 虽然心里明知道若是和他成亲了,只要和他有夫妻之实,生不生的,还真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再说了,那可是和她喜欢的男人一起共同孕育的孩子,总不能怀上了,然后给残忍的打掉吧?她又不是傻了疯了。 但他的这一番话,却代表着他的一个态度,代表着对她的喜欢,代表作对小川和晴空的接纳和喜欢。 一个男人,能为她,能为她的孩子们做出如此妥协,怎么能不让她为之感动?为之动容呢? 红着泛红的眼眶,云杉吸了吸鼻子,觉得此时心窝窝里,就跟喝下了一大瓶百花蜜似的甜蜜。 「吱嘎~」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秦熠知看着云杉红红的眼眶,红红的鼻尖,有些无措,有些慌乱,忙不迭的上前一步,把云杉揽进怀里,不敢用粗粝的指腹去替她擦拭眼泪,于是小心翼翼的捏着衣袖替她擦拭。 「……你,你怎么还哭上了?你是不是担心我剋死你呀?我,我……我们接触了那么久,你都好好的,肯定不会被我克……」 一句话还未说完,云杉便出口打断了:「……啥时候派媒人来提亲啊?」 「什……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秦熠知怔怔的看着云杉,激动得浑身微颤,紧紧搂住云杉颤声追问。 云杉看着秦熠知这不敢置信的傻傻懵逼样子,心痒痒的不行,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使劲儿朝她这边一压,随后踮起脚尖,主动而热烈的狠狠吻上他的唇。 「……」秦熠知此时云杉刚才的话,乐得傻笑不已,更是被云杉的主动给惊到了,怔楞了一瞬,随后便很快反应过来,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唇舌也极具侵略对她展开了掠夺。 一刻钟后。 云杉被这热烈而深情的法式深吻,吻得脑部缺氧,双眼水雾雾的略显迷茫,樱唇水润而微肿,伴随着她唇齿轻启的用嘴唿吸,看得秦熠知心脏勐的一缩,恨不得直接化身为狼扑过去。 「别,别再这么看着我。」 「?」 「快憋不住了。」 「……」 秦熠知扣住云杉的后脑勺,把云杉的脸颊贴在他的左边心口位置,一边摩挲在云杉的头髮,一边剧烈的喘息,藉此来平息身体内的燥热,来压制那一股即将控制不住的冲动。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过了片刻后。 云杉这才从秦熠知的怀里抬起头,对上正低头深情望着她,且还一脸傻笑的秦熠知,拇指食指朝着秦熠知腰间的软肉而去,一捏,没捏住,再捏,还是没捏住。 麻蛋~ 这混蛋腰间的肌肉长得太特么的好了,紧实饱满得让她几根手指头拧都拧不住。 「……痒,痒痒……」秦熠知低哑而充满磁性的声音透着微喘。 云杉不仅是个颜控,而且,还有点声控,以前她忙活到晚上送完货回家的途中,最喜欢收听电台的男播音播报节目,那带着微哑,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勾得人心尖一阵阵的悸动。 看着怀里女人看向自己时的满眼痴迷,秦熠知第一次这般庆幸,自个老爹老娘给了他这么一副好相貌。 从花痴状态中回过神来的云杉,恼羞成怒的没好气瞪了秦熠知一眼:「笑什么笑?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夫人,为夫犯什么错了?」秦熠知一脸的无辜。 「……你敢说,今天你在街上不是故意的?」云杉气恼不已,不甘心的又去拧他腰间的肉。 这混蛋~ 明明知道对方是三皇子,明明听到三皇子对百姓们捅出了她和他的事儿,他居然还敢胆大包天的装疯卖傻,把堂堂一皇子给飞踹了出去,不仅如此,在拥有皇上御赐宝剑的情况下,明明能够利用手中的御赐宝剑自保,他却偏偏多此一举,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明他战神的身份。 别以为,她没看出他的一番小心思。 不就是她不怎么相信他没娶妻,他这才踹了三皇子不说,更是藉助三皇子的身份,向她证明了他战神的身份,证明了他还未娶妻的事实。 以前去镇上时,无意中也听到过有人谈论战神,说战神保家卫国,导致杀戮太重,都成了老光棍了还没娶妻什么的话,但是她从不知道,他丫的居然克女人克得这么厉害! 今天差点就吓死她了。 她曾多次猜测过他背景来头应该颇大,但没想到,居然来头这么大。 怕痒的秦熠知连连闪避,同时伸手抓住了云杉作怪的双手,有些委屈的看着云杉道:「还不是你先哄骗我在先?」 云杉一脸的不服:「你丫心眼子多得就跟蜂巢似的,我还能哄骗得了你?还有,我啥时候哄骗你了?」 秦熠知凑近云杉耳旁,极其小声道:「你又不是她,你连言正轩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你却哄骗我,说你还对他念念不忘,还说要为他守孝三年……你这就是不信任我,不信任我对你的一片真心,不信任我对所说的一切,既然你不信,那我自然是要想办法证明给你看的。」 更重要的是。 三皇子已经听说了有关他和云杉的传言。 无论他和云杉之间是真是假,行事狠毒的三皇子宁可抱着错杀,也绝不让他好过的心里,必定会对云杉不利。 与此同时。 押送在途的言正轩,再等三天便会抵达三河县,三皇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打压他。 根据他的揣测。 今儿三皇子之所以会当街挑明云杉和他的关系,想必就是为了他后面审判言正轩时,藉此来大做文章。 若言正轩死死咬住失忆的说辞,三皇子再捏造他强行霸占言正轩前妻,而要置言正轩于死地的谣言,到时候,他这个没有表明「战神」身份的县太爷,必定会被百姓视为冷血无情,强占人妻的昏官来看待,然后三皇子再「不小心」泄露他战神的身份,到时候,他这个战神,乃至整个镇国公,便都会在百姓心目中变得臭名昭着。 考虑到以上种种。 所以,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云杉脸颊红红,理亏的讪讪摸了摸鼻子:「……这,这当时还不是因为对你不够了解嘛……」 秦熠知哪里会真的和她置气,稀罕的亲了亲她的秀挺的鼻尖,痞气而意味深长道:「放心,等我们成亲了,我这浑身上下里里外外,你想怎么『深入』了解都行,为夫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 「……色胚。」 秦熠知哈哈大笑,一点都不介意被骂,不舍的握住云杉的手轻轻摩挲:「夫人,我现在得回县衙了。」 云杉一怔,满眼的不舍:「这,这么快?要不吃顿饭再走吧?」 秦熠知摇摇头。 云杉满眼的失望,不过心里也清楚,三皇子来了熠知管辖的地盘,两人又不对付,今儿还踹了三皇子一脚,三皇子那混蛋肯定会找熠知麻烦的,熠知要提前回县衙做好防范工作也是应该的。 见云杉误会,秦熠知揉了揉云杉的脑袋瓜,笑得满脸期待而兴奋:「别乱想,我只是得赶紧回去找媒人,还要准备聘礼呢,明儿一早,我便带着媒人亲自上门提亲。」 「……这,这是不是太匆忙了些?」 「这还匆忙?话说我都急得恨不得今晚就和你洞房呢!」 「你个兵痞,脑子里尽是想着那事儿,你还能想些别的不?」 「……好吧,我不想,不想,到时候我们只做就行。」 「……」 「别气了,逗你开心呢!」秦熠知捏捏云杉的脸颊,随后脸色一正,看着云杉道:「三皇子已经知道了你我的关系,这半山腰,你和孩子们是不能再待了,我担心三皇子会对你们母子三人下手。」 听闻此言,云杉沉着脸点点头。 今日从两河口镇集市回来的路上,她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题,要不然,刚才她也不会主动提及,让对方带媒人来提亲这话。 秦熠知继续道:「明日一早,我带媒人上门提亲,提亲后,你……你和孩子们一起随我回县衙可好?你们没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总是不放心。」 「好。」云杉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 既然喜欢他,既然爱上了他,既然也愿意嫁给他,那么定亲后,跟他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寡妇再嫁,可没那么多礼节可讲,很多寡妇再嫁,只需要男女两方都同意了,写上婚书,然后寡妇就能提着包袱到男方家去。 更重要的是,现在她可不敢用两个孩子和自己的性命去冒险,谁知道那蛇精病似的三皇子,为了报復熠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见云杉点头同意,秦熠知心中顿时狂喜不已,心口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紧紧握住云杉的手,颤声保证道:「云杉……虽然我们的订婚很匆忙,也可能有些简陋,但你放心,我们成亲时,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嗯。」云杉脸颊红红的点点头,随后看着荒地的方向,为难道:「地里这么还没收穫的庄稼……可怎么办?」 「没事,秦忠他们会看着的,到时候让秦忠假扮成猎户,来买你这块半山腰的茅屋和荒地就成了,到时候便不会引起旁人的主意。」 两人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敲定了他们的婚事儿。 简直快得令两人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真得走了。」 「好,明天一早,我……我等你。」 …… 明天就要离开这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 一时间。 云杉心里挺复杂,也挺矛盾的。 有对这里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生活的忐忑与不安。 她一个寡妇,还带着两个孩子,真的能适应豪门贵族里的生活吗?真的能适应那些所谓世家贵族里框框条条的约束吗? 相爱容易,相守难。 两人的成长背景不同,三观肯定也会有所不同。 到时候。 夫妻两人不是东风压西风,便是西风压东风。 曾经炙热的感情会在一日一日的争吵中,慢慢被全部消磨掉,到时候,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下场又会是什么?她带过去的两个孩子,又将如何立足? 前世没结过婚的云杉,还不知道有个词儿,叫——婚前恐惧症。 晴空和小川手拉着手,在云杉五步开外便看到她这脸色不对,晴空当即就甩开小川的手,咚咚的跑了过去,肉唿唿的一双胳膊,紧紧抱住云杉的腰身,仰起小脑袋担忧的问道:「娘,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吗?」 「娘没事,只是刚才想了一些事情。」云杉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安抚着女儿。 小川板着小脸,在茅屋四周扫了一圈,没发现秦熠知的人影后,便看着妖怪娘道:「娘,秦叔叔他走了吗?」 「嗯,刚刚才走一小会儿。」云杉强撑着笑说道。 小川直直的看着妖怪娘,没搞懂为什么妖怪娘突然又不高兴了?刚才他在荒地那边偷看,明明看到妖怪娘送走秦熠知时,都还一脸欢喜,怎么才这一会儿,又突然不高兴了呢? 看着早熟的儿子,这打量她的视线,云杉暗自吸了一口气,对两个孩子道:「刚才你们秦叔叔说,明天要上门来向娘提亲。」 「好耶~」晴空顿时欢唿出声,一脸兴奋的抓住哥哥的手:「哥哥,我们马上就有后爹了,我们再也不是没爹的孩子了……而且还能天天看到大鬍子叔叔,不是,是能天天看到后爹,好开心呀~」 云杉:「……」 小川:「……」 这熊孩子~ 云杉心底刚才的那些低落情绪,因为晴空此时的开心欢唿总算是暂时褪去。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小川道:「你们秦叔叔说……说明天上午提亲了,然后就让我们和他一起回县衙,今后我们就住在县衙里,那里更安全些。」 小川的脸上并没露出什么意外之色。 倒是晴空,欢唿越发的大了起来,整个人都在院子里兴奋的蹦跳着。 「耶耶~到时候去了大鬍子家里住,就能天天出去逛街买东西啰~」 云杉嘴角抽了抽。 好吧! 这熊孩子看来是在半山腰上,憋的太狠了。 两条狗子虽然更不知道小主子在开心什么,但还是狗来疯的围绕着晴空蹦跳起来,一人两狗在院子闹腾着,精力很是旺盛。 由于云杉心神不宁的。 所以中午饭,便只是简单煮了点豆角稀饭,弄了点酸黄瓜将就吃了一顿。 吃完午饭,云杉和孩子们一起躺在床上,晴空这个小睡猪,很快便传来轻微的鼾声,小川则闭上眼,沉静在他自己的思绪里。 云杉也闭眼着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也不知是今日受惊过度,还是情绪太大起大落了,很快,云杉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 傍晚。 云杉心情复杂的朝荒地走去。 秦忠四人一见夫人过来,四人忙不迭的拿上小本本和笔迎了上去。 中午主子离开前,可是让秦十六给他们带话了,从明日开始,这里便由他们四人接管。 明日主子会带着媒人上门提亲。 而夫人和小姐以及少爷,明儿也会去县衙同主子一起生活。 听到这消息时,秦忠四人既替主子高兴,同时心里也极其忐忑不已。 离开了夫人这个师傅在一旁对他们的指导,他们真的很担心,担心他们侍弄不好这些新型农作物,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些农作物给弄死了。 此时一见夫人朝他们走来,四人顿时就犹如上进好学的学生一般,激动而虚心的上前去请教。 「夫人。」 云杉朝四人点点头:「离开前,有关地里庄稼的情况,我再给你们仔细说说。」 四人恭敬而感激道:「谢谢夫人。」 「……」 四人一看夫人这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不成,夫人并不想嫁给主子?这才如此郁郁寡欢? 云杉走在四人的前面,最先朝着距离她们最近的红薯地走去,云杉蹲在红薯行旁,扯起一根约一米多长的红薯主藤,抬头对四人说着。 「红薯藤长到这么长就需要割下来,这样能避免薯藤长得过于繁茂,反而让薯藤吸收走了红薯根茎的营养,导致泥土里的红薯个头长不大,同时,每隔几天,还需要把红薯藤全部翻一翻,以免薯藤上诸多的根须扎进泥土里,一旦过多的根须扎进泥土里,就会慢慢开始长小红薯,你们可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儿,这样过多的根须分走了根茎上红薯生长的营养,最后反而会让红薯减产,导致根茎和藤蔓根须上的红薯都长不好。」 四人点点头,飞快的在小本本上记录着。 云杉看着红薯根茎下方的裂缝,对四人道:「你们看,当这样的裂缝越来越大时,就代表里面的红薯也越长越大。」 说着,云杉就用手指头伸进沙土的裂缝一扣,便抠出一个比大拇指还要略大一些的紫皮红薯来:「若是想要提前尝鲜,就像我这样,只要不彻底弄坏红薯的根茎,不弄坏一根薯藤下面的其余红薯就可以了。」 「……夫人,我们知道了。」秦忠点点头。 「没有主子的同意,我们也不敢偷吃呀,这些可是要留在秋天收穫时过秤的。」秦诚耷拉着眼皮,嘴馋却又怂怂的逗趣对云杉说道。 「是呀,夫人一走,我们四个想要偶尔打打牙祭都不成了。」秦孝也跟着笑说道。 云杉看着几人极力挑起话题逗她开心,深吸一口气,尽量收敛心中种种负面的念头,看向四人笑说道:「最早种下的这一批红薯,在稻谷收回来后的半个多月,便可以挖出来了,其余的红薯,根据移栽的时间往后推,最迟要在上冻前全部挖完,挖的时候,锄头尽量不要把红薯给弄破,在搬运的过程中,也尽量要小心,别碰撞破坏了红薯的表皮,一旦表皮被撞破,就不容易保存,红薯一旦腐烂,那个味儿真的不怎么好闻,一个红薯上只要有一个腐烂点,大半个红薯甚至整个红薯都会有那个腐烂的味儿不说,吃起来口感还苦涩的很,并且那种红薯吃了对人体也不好。」 「夫人,那应该要如何储存才不容易腐烂呢?」秦忠有些担忧的问。 「我们挖的那几个地窖就可以了,只要地窖不会渗水,或者是漏雨,亦或者是漏风,只需要在地窖的底部堆放一些枯草,把红薯堆放在枯草上,然后再用枯草遮盖着,但要记住,尽量不要使地窖的温度过高,温度过高会使红薯腐烂的更快,在地窖上搭建一个遮雨的草棚,偶尔把地窖口留一个小缝隙通通风,换换气,这样就可以了。」 红薯说完,云杉带着四人便去了花生地。 「花生现在已经开花了,开花就代表花生的根茎附近,会长出针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叫果针,只有果针扎进了泥地里,才会长出花生来,所以,若是遇到花生开花时出现干旱,就需要人去浇水,然后还要松一松泥土,这样花生的果针才更容易扎进泥地里,也能提高产量,在花生下针后,过上一段时间,待花生的叶子开始变得枯黄之时,就可以挖一些出来看看,若是看到一株花生上,成熟饱满的花生占多数,就可以全部挖出来,若是成熟的较少,就需要再过几天才能挖出,挖出来后,把花生一粒粒从根茎上摘下来,然后清洗干净,晒干就可以保存了。」 暮色降临时。 云杉这才把所有的新型农作物收穫,以及储存条件全给四人讲清楚,讲明白。 返回茅屋时。 云杉让四人帮她抱着三个成熟的大西瓜,提着一大菜篮子的红红辣椒,一菜篮子的老黄瓜,老是四季豆,无筋豆和豇豆,以及两个成熟的大南瓜,五人浩浩荡荡的便回到了茅屋。 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云杉担心那三皇子,万一派人跑来了半山腰,把这些农作物给毁了,那可就完蛋了,为了以防万一,这才把但凡是成熟了的都给採摘回去,等晚上的时候放进空间,这比啥都安全。 …… 三河县县衙。 县衙内此时灯火通明。 这一晚,秦熠知的情绪一直都处在极度亢奋之中。 老管家伍叔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忙着帮秦熠知准备明儿的聘礼。 「伍叔,准备的如何了?」秦熠知兴奋得睡不着,走向管家询问道。 「快准备妥当了,幸亏夫人有先见之明,前段时间给送来了这么多珠宝首饰,以及花样时兴的绫罗绸缎,要不然,咱们只有这一天的时间还真是没法准备妥当。」老管家跑得一脑门儿的汗,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沖秦熠知庆幸的说道。 秦熠知看着屋子里准备的这些聘礼,也觉得老娘颇有先见之明。 就是这才十二台聘礼,着实有些寒酸,有些委屈了她。 秦熠知却没去深想,这十二台聘礼,光是一抬聘礼的价值,便是一些中等商人一辈子也奋斗不来的。 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伍叔看着秦熠知有些着急,催促道:「大少爷,你还是早点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明儿才能精神饱满的去言家村。」 「……好吧。」秦熠知挠挠头,想想也是,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洗漱完毕后。 秦熠知闭上眼躺在床上,兴奋得却怎么也睡不着。 …… 与此同时。 言家村的村民们,也彻底睡不着觉了。 今日两河口镇街道上发生的一切,全都被人一传十,十传百的给口口相传了出去。 言传根一家,今儿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个个吓得魂都快没了。 此时。 一家子老小全都丧着脸,挤在堂屋的四方桌前瑟瑟发抖。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三河县的新任知县,居然就是大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战神,最最让言传根一家惶恐不安的是,据三皇子亲口说,战神还看上了被他们家磋磨了多年,被他们家诬衊偷人还被休弃并逐出家门的厉氏。 「爹~现在,现在可怎么办?」言正文面若死灰的看着自家老爹,瑟瑟发抖的颤声问道。 怎么办? 他咋知道怎么办? 言传根宛如树皮一般的枯手,死死抓住桌沿,因为巨大的恐惧,上下牙齿好似在打架似的,发出咯咯咯的碰撞声。 言有信满眼惊恐的看着四叔:「四叔,奶奶她辱骂了战神,还……还企图用巫蛊之术诅咒战神,现在那厉氏,还,还和战神……我们一家,现在还能,还能有活路吗?」 还能有活路吗? 言正清煞白着一张脸,他何尝不是在心里一遍遍的询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换位思考。 若是他是战神,被一个平民蠢妇如此羞辱,诅咒,哪怕为了维护战神的脸面,也得杀鸡儆猴的把冒犯他的人,给随便找个由头,再安插个罪名把那一家子给整死。 更何况,战神在大庭广众之下,连皇帝最为宠爱的三皇子都敢用脚踹飞,他们这些平民在杀人如麻的战神眼里,弄死他们,就跟踩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 巨大的恐惧之下,余氏彻底撑不住了,精神有些崩溃了,发了疯似的朝身旁蜷缩着身子的王氏扑了过去,又是撕咬,又是拳打脚踢,又是各种愤怒的咒骂。 「你这个老货,你这个祸害……我们一家子要被你给害死了……你怎么不去死?你当时怎么就没死在牢房里呢?」 「……」王氏被打懵了,好一阵后,这才清醒过来,清醒过来后,也不甘示弱的同儿媳妇厮打了起来:「你个小娼妇连婆婆都敢打,忤逆不孝畜生不如的狗东西,你这么对我,老天爷会收了你这贱人的……现在出了事儿,全都把屎盆子朝我头上扣,你怎么不提当初你污衊厉氏勾引你男人那事儿呢?」 言传根一听老婆子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吓得脸色大变,哆嗦着起身,走过去对老妻和儿媳狠狠就是几巴掌:「两个蠢妇,都是什么时候还在这儿闹?生怕别人抓不住你们更多的把柄,你们要是真活够了,现在就解了裤腰带去门樑上吊死了一了百了。」 厮打得正是激烈的婆媳两人,顿时就不敢开口,也不敢再动手了。 虽然有可能战神会找他们秋后算帐,可现在立马去死,和晚些时候去死,但凡只要不是活腻了的人,便都会选择后者。 今儿两河口镇,自从三皇子当街爆出战神和厉氏有私情后,酒楼掌柜吓得心中大骇,当即就把言正斌这个二掌柜赶出酒楼了,就连言正斌之前从酒楼预支的月钱都没追讨,撵瘟神一样把言正斌撵出了酒楼。 言正斌不敢带着妻儿在镇上继续居住,于是便回了老宅,可看着家里这乌烟瘴气的样子,心累不已。 泛红着眼,狠狠抹了一把脸:「爹,你把我逐出家门吧,哪怕明儿个大家都要去赴刑场,我现在也要从这个家离开,就你们这样的爹娘,你们这样的兄弟嫂子,我言正斌一家三口消受不起,哪怕是死,我也不想和你们再有任何牵连了。」 言传根气得当即就拿起门栓就朝言正斌打了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爷爷,不要,不要打我爹。」 「打吧,反正我也活腻了,我言正斌活了这三十多年,自从懂事起,没哪一天不在为这个家当牛做马,打死了我,我也能彻底解脱了。」 于是乎。 言家再次闹得鸡飞狗跳。 …… 同一时间。 三河县最为繁华的客栈,今夜被三皇子包了下来。 此时。 三皇子靠坐在床头,正龇牙咧嘴的喝着药。又腥又苦又臭的一碗药,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后,一旁的太监赶紧递过一碗清水让其漱口,漱完口,太监用丝巾擦拭完三皇子嘴边的水渍后,这才退到了一旁。 三皇子阴沉着一张脸,对门外厉声道:「张诚,滚进来。」 「是。」张诚腰间佩着大刀,推门疾步走了进来,在床前三步开外停下并半跪在地,恭敬的低垂着头,抱拳道:「三皇子,请问有何吩咐。」 「你派出去监视秦熠知的人,可曾传回消息来?」 「……回三皇子,我们的人只跟踪到秦熠知和那厉氏共乘一匹马回到了言家村,随后我们的人便被秦熠知的人阻拦着,再也靠近不了,也探听不出其余消息来,秦熠知在言家村呆了约半个时辰,便又匆匆骑马回到了三河县的县衙,至今都未出来。」 「废物……」三皇子气得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床板,狰狞着脸怒骂。 因为过于震怒,也因为手上的动作幅度过大,这让三皇子被伤到的肺腑顿时就传来撕心裂肺抽疼,痛得一张略显阴柔的脸,表情都狰狞了起来。 「殿下,还请保重身体才是,万不可为了……」太监吓得脸色一变,一边低声规劝,一边走过去试图伸手替对方胸口顺气。 「滚出去。」 「……」贴身太监一脸惧怕的低垂着头,听话的退出了房间。 「咳咳~」三皇子气得咳喘了几声,伴随着咳喘,五脏六腑都痛得不行,犹如毒蛇般的阴冷眸子看向张诚:「你们可有人进到后衙?可有探查到县衙内的情况?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张诚摇摇头,硬着头皮道:「没,一共六个人,全都是还未飞上县衙后院的院墙,就被秦熠知的人打,打晕丢了出来。」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三皇子真没想到,秦熠知的人居然能这么厉害。 他带出来的人,可都是他挑选出来的精锐,结果…… 这些所谓的精锐,一对上秦熠知的人,全都他娘的成了被人宰割的,被人搓揉的窝囊废。 三皇子怎么可能不气? 张诚这会儿心里特苦。 话说,三皇子府中的人,虽然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挑选上来的精锐,可这些精锐,平时最多就是一对一的切磋,或者是一对多的切磋,既然是切磋,动手时自然就会有所顾忌。 而秦熠知的人则不一样。 那些人全都是上过无数次的战场,在无数次的战役中用性命相搏,从刀光剑影中一路拼杀这才活下来的,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哪里是他们这些侍卫所能与之相比的? 三皇子深吸了一口气。 「那言正轩,何时能抵达三河县?」 「回三皇子,应该还需三日便能抵达三河县。」 「张诚。」 「三皇子殿下请吩咐。」 「找人去三河县城门口守着,一旦言正轩入城,便立刻前来通传本皇子……这一次,你可别再让本皇子对你失望。」 「是。」张诚头皮一紧,咬牙重重的点点头。 「出去守着,夜里加强巡逻,切莫让任何可疑之人靠近客栈半步,若是有人闯进来伤我半根寒毛,别说是本皇子问你们的罪,父皇也不会饶过你们的。」 「是。」张诚心里苦逼的不行,认命的转身离开。 三皇子看着紧闭的大门,脸色阴沉的很是吓人。 上一次,母妃最为信任的太监同顾君睿前来三河县巡察,结果,两人却在三河县屡屡被人掳走胖揍,这事若不是秦熠知那孙子干的,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硬碰硬,他是没有任何胜算了。 看来,只能来软的了。 幸亏临走前,父皇给了他一道密旨。 …… 第二天.\n 天刚刚大亮。 秦熠知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媒婆,带着随从,抬着聘礼出现在了言家村。 昨儿个好些去两河口赶集的村民,这会让一看这马背上的人,当即就又惊又怕,咚一声跪地,瑟瑟发抖的失声惊唿。 「战~战神……」 ------题外话------ 推荐:《掌家医女:山里汉,别太宠》种田+宅斗+空间+1v1+双洁】作者:雪琰 现代农业研究生穿越古代,被爷爷当孙子养,又被女胖子觊觎,扒了裤子验身,这口气如何出? 此事恰巧被杏花村美男子撞见,是杀人灭口,还是拖回去当『夫人』再生一窝小崽子?ps:喜欢的亲可以移驾正文,么么啾
第082章 熠知,你会打我吗 昨儿只听说过镇上战神和三皇子的事儿,但却没见过真人的其他村民,此时一听有人惊唿战神,皆是惊得心口勐的一跳,齐齐抬眸望去,入眼便看到枣红色的马背上那一个二十多岁,长相英俊气度不凡,一身贵气且浑身散发着凌厉之气的年轻男子。 这? 这就是战神吗? 这真是他们曾经在言家口村外的路边,看到的那个大鬍子县太爷战神吗? 许多人都在心里产生了怀疑。 地里干活的村民们,发愣走神了一瞬后,便瑟瑟发抖的齐齐跪地,激动而忐忑的七嘴八舌问安。 「草民拜见战神大人。」 「拜见~拜见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安好。」 「……」 秦熠知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 村民们没有听到战神大人及时出声,一个个皆是紧张得心口砰砰直跳。 「都起来吧。」 「……谢,谢战神大人。」 村民们战战兢兢的爬起来,低垂着头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生怕直视战神大人,会冒犯到对方。 秦熠知没有理会这些村民,抬眸看向半山腰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骑马直直朝着山脚下的方向而去。 这个时候,想必她们母子三人已经起床了。 村民们看着远去的战神,看着战神身后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再看看那二十四个随从抬着繫上红绸布的聘礼,一个个全都惊得傻眼了。 「我,我应该没有看花眼吧?」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天哪,战神,战神大人真的要迎娶厉寡……不,迎娶厉氏吗?」言小英结结巴巴的看着身旁的邻居问道。 「……应该,应该不可能吧,厉氏是个什么身份?战神大人又是个什么身份?说不定只是纳厉氏为妾呢?」一贯见不得人好的卫开菊恶意的揣测说。 今儿不当集,吴寡妇一早便带着闺女来地里摘丝瓜,刚才看到战神大人时,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可当看到战神身后的媒婆,以及聘礼时,真心为云杉开心不已。 此时一听卫开菊这话,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走到卫开菊身旁,冷嘲道:「就算是妾,那也是大干堂堂战神大人的妾。」 村民齐齐贊同的点点头。 「能成为战神大人的妾室,那也是要有天大的机缘,外加八辈子累积修来的福分才能成为战神的女人。」 「卫开菊,你完了,上次你还想要去扒了厉氏的衣服呢,你可是把厉氏和战神大人往死里得罪了。」 「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一旦厉氏成为了战神的女人,只要厉氏在战神大人耳边吹吹枕头风,就有够你卫开菊一家子受的了。」 「幸亏当初我没有落井下石去得罪厉氏。」 从昨儿听到传言后,卫开菊便一直在自欺欺人,觉得那战神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寡妇? 可当此时看到战神前来提亲,而且,再一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卫开菊吓得脸色煞白,双腿泛软,身子一晃便虚软的摔倒在地,随后疯了似的爬起来,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们村里欺负过厉氏的人可不少……不行,我得赶紧去通知里正和族长,可别让那些人拖累了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几个青年连滚带爬,火急火燎的朝着里正和族长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众人吓得脸色一变。 也不知道厉氏成为战神的女人,对于他们言家村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 「汪汪~汪汪汪~」 「嗷呜~嗷呜~」 大黄和小蠢货冲到院门口,朝着门外警惕的犬吠着。 坐在床边的云杉一听这狗叫声,身子顿时一僵,就连唿吸都暂停了一瞬,双手紧紧攥着且微微颤抖。 来了吗? 他来了吗? 云杉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晴空早已等候多时了,此时一听外面的狗叫声,脸色一喜,迈开小胖腿儿便朝着房门口冲去:「娘,肯定是秦叔叔来了,肯定是他来接我们了。」 小川看出了妖怪娘的紧张,微凉的小手覆在妖怪娘的手背上,轻声询问:「娘,你究竟只是紧张?还是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 云杉迟缓的抬起头,看着一脸关切望着她的儿子,艰难道:「娘,娘只是有些不安,娘只是担心今后会不能适应那大宅子里的生活。」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小川暗自松了一口气,于是看着妖怪娘打趣道:「娘,你可别小看了你自己,在我心目中,娘你可是能扛得起锄头,能打得了流氓,还能制得住泼妇的彪悍女人,大宅子里的生活再艰难,难道还会有我们当初被言家赶出来时那么艰难?」 听着儿子这一番头头是道的话,云杉仔细一想,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活人难不成还会被尿给憋死? 这么一想,云杉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容。 见妖怪娘终于想通了,小川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拉妖怪娘的手笑说道:「娘,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 云杉点点头,同儿子手牵手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房门,云杉便看到秦熠知穿着一身颜色极浅的淡蓝色真丝长袍,正衣袂飘飘的沖院墙上方飞跃下来。 这一身衣裳。 这一副好身板。 再配上他这一张俊朗有型的脸——简直帅呆了! 云杉这个颜控此时已经彻底看傻了眼,满眼都是粉红泡泡。 「大鬍子叔叔,你今天好帅呀~」晴空这个小花痴当即就一边兴奋的叫着,一边飞扑了过去。 小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朝秦熠知行了一礼:「秦叔叔。」 秦熠知含笑的朝小川点点头。 晴空紧紧抱着秦熠知的大腿,整个人激动的不行。 「晴空今天也穿戴得美美的。」秦熠知揉揉对方的小脑袋,随后一把抱起晴空,唇角勾起浅浅的笑,直直朝着云杉走了过去,走到云杉身前一步开外时,这才止步,目光灼灼的看着云杉,声音低沉而微哑:「我来了。」 「……」云杉脸颊滚烫,神情羞涩的垂下了眸子,细弱蚊蝇的「嗯」了一声。 秦熠知一手抱着晴空,一手揽住云杉的腰,把云杉朝他怀里一带,随后在云杉脑门上印上一吻。 这蜻蜓点水的一吻,不仅弄得云杉额间痒痒的,心,更是痒痒的不行。 秦熠知放下怀里的晴空,随后对院门外道:「瘦猴,进来。」 「是,主子。」瘦猴灵巧的从院墙外飞身进来。 「把院门打开。」 「是。」 院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 媒婆以及二十四个随从抬着繫上红绸的聘礼依次走了进来。 聘礼一共只十二抬。 小川看着这十二聘礼,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了。 秦熠知一脸歉意的看着云杉:「抱歉,因为时间关系,所以准备得不是很充分,让你受委屈了,今后……我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云杉怔楞了一瞬,摇摇头。 在现代社会,所谓的聘礼不外乎就是什么「三金」金耳环,金项鍊,金手镯,然后男方再给女方送去几万块钱甚至是几十万块现钱,这样就算是给聘礼了。 古代的聘礼有什么习俗和讲究,话说,她还真是一窍不通。 秦熠知见云杉看到只有这十二聘礼,居然没有露出什么嫌弃和不满之色,心里越发觉得亏欠她了。 想他堂堂战神的妻子,聘礼才八抬,说出去着实有些寒酸。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由于担心下人们出去置办聘礼会引起三皇子的主意,担心会给云杉带来危险,也担心今儿上门提亲出什么岔子,这才只能在暗地里秘密筹备。 「全部打开。」秦熠知对随从们吩咐道。 「是。」 当随从们掀开盖子时,箱子里面的东西,简直就差点闪瞎了云杉这个土包子的眼。 金灿灿的首饰两箱子。 颜色各异水头十足的玉饰一箱。 珍珠首饰一箱。 绫罗绸缎六大箱。 金元宝两箱。 这箱子里面随便拿一样出去,都够老百姓一家三口吃上大半辈子了好吗?这还叫准备的不充分? 云杉看着秦熠知:「……」 小川看着这么重的聘礼,心里总算是舒坦些了。 刚才吓了他一跳,还以为这些不怎么大的箱子里,装着的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呢! 晴空则看着这些金银珠宝,兴奋得直叫唤,伸出胖乎乎的手,一脸想要去摸却又担心摸坏了纠结神情,惹得众人真是好笑不已。 秦熠知从怀里拿出提前写好的婚书向云杉递了过去。 「什么?」云杉一脸莫名。 「婚书。」秦熠知笑说道。 婚书? 古代的结婚证? 云杉接过婚书打开看了看,好吧,看了也白看,一多半的字都不认识呢…… 媒婆从一进院子后,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充当隐形人,一句话都没话说,云杉和小川觉得很是怪异。 看完了聘礼,满足了晴空的一番好奇心后,晴空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刚要起身,身子却一个踉跄,一旁的媒婆眼疾手快,出手及时的搀扶着了小丫头。 「晴空,怎么了?」云杉有些担心的问,很是担心孩子会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 「……娘,没事,我就是蹲太久腿麻了。」晴空一边说,一边眉头紧蹙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媒婆。 忽的。 晴空惊唿道:「娘,你快来看,你看她是不是有些眼熟?」 「他是秦孝。」秦熠知对母子三人解释道。 云杉:「……」 小川:「……」 晴空星星眼,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深吸一口气后,又重重唿出,随后一脸兴奋的看着秦熠知,嘴甜道:「爹,秦孝叔叔好厉害,晴空也想学,你让他教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连爹都叫上了,秦熠知还能不答应吗? 必须得答应。 「行,等你再长大一些了,爹就让秦孝教你。」 「耶耶~爹爹真好,晴空喜欢你这个后爹。」 秦熠知:小傢伙,你其实可以把那个「后」字去掉的。 日头渐高。 秦熠知看向云杉道:「趁着还不是太热,我们赶紧启程吧。」 「……好。」云杉点点头,回房去象徵性的拿了一个包袱。 至于其它的东西,全都被她装进空间里去了,秦熠知也识趣的没多问。 秦熠知从云杉手里接了过去,并递给了身旁的随从。 云杉不舍的看了一眼住了大半年的地方,深吸一口气后,这才牵着两孩子的手随秦熠知下山。 …… 一行人还未下到山脚下,便看到下方里正和族长带着言家的老老少少,神情惊恐的站在了小路的两旁。 族长苍老的声音,抖得就跟随时都要断气了似的:「快~快拜见战神大人。」 村民们听闻族长的吩咐,有些搀扶着自家的老人,有些拉拽着自家还不怎么懂事的孩子,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草民拜见战神大人。」 「拜见战神大人。」 「……」 看着下方跪下的这些村民,云杉这才直观的感受到身为封建王朝的官员,在百姓心目中是一个什么样存在。 难怪言传根一家费尽心机,耍尽手段,也要去供两个人读书。 士农工商。 士排在最前面,也是地位最高的人,一旦一个家族中有人考上了功名,不仅这一家子能受益,就连同姓的亲戚也能跟着受益,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待秦熠知一行人全部下山后。 秦熠知吩咐随从把所有聘礼的箱子盖子打开——晒晒聘礼。 秦熠知随后又看向众人,面无表情冷冷道:「都起来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看看族长,待老族长在里正的搀扶下,巍颤颤的站起来后,村民们这才敢跟着站起来,不过站起来后,一个个都没敢用正眼去看战神大人。 秦熠知目光淡淡的扫过人群,随后落在了族长和里正的脸上。 族长和里正惊得顿时心口一颤。 「战……战神大人。」 「……」 秦熠知冷厉的眸子扫过在场的所有村民,寒声道:「因本官曾和三皇子有所积怨,昨日害得厉氏无辜被牵连了进来,还被三皇子大庭广众之下毁坏了清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所以,本官今日便亲自上门来提亲,来求娶厉氏为妻。」 战神要,要娶厉氏为妻? 村民们全都被这个消息震得差点傻掉了。 言传根一家被族长和里正强行抓来,这会儿一听这个消息,言传根和王氏以及余氏,直接就吓得晕死了过去。 言家的儿孙们却连伸手去扶都不敢,一个个都低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藏进去。 云杉怔怔的看着秦熠知,心里感动得一塌煳涂。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为了维护她的名誉,居然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全,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不让她不动心?怎么能不让她为之感动呢? 上辈子,她长得人高马大,面貌丑陋,还被人称之为男人婆,买彩票连五元钱都没中过,没想到飞来横祸死而復生后,居然好运连连,不仅有了随身面包车的空间,如今更是找到了这么一个优质的男人。 云杉迷惑的看着秦熠知的背影,觉得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就跟在做梦似的。 秦熠知哗啦一下拔出腰间的利剑。 村民们被这长剑出鞘的声音吓得身子一颤,惶恐不安的看着战神大人。 「山中勐兽颇多,妇幼不宜居住,今日本官特接未婚妻一同前往三河县,然后筹备婚礼,从今往后,厉氏便是我战神秦熠知的结髮之妻,如若让本官听到有任何不利于夫人的传言,那么……还是那句话,言家村今后可就不叫言家村,得改名字了……」 村民们吓得齐齐跪地告饶。 「战,战神大人,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约束好村民的。」 「求战神大人息怒,求战神大人息怒。」 秦熠知手持长剑,直直朝着族长和里正走去,冷寒的利剑依次从两人颈脖上划过,若再多一分的力,皮肤下的血管便会被轻易划破,两人满眼惊惧的看着战神,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本官说的话,你们两个可都记住了?」 「战,战神大人,草民记住了,记住了。」 「记住了,全都记住了,我们一定会约束好村民的,一定会约束好村民的。」 秦熠知不置可否的冷厉看着两人,长剑挽出一个剑花便放回了剑鞘:「出发。」 「是,大人。」 …… 两个时辰后。 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三河县的城门口。 母子三人坐在马车中,两孩子精神头还好,可云杉却有些晕车,再加上今日天气炎热,越发的觉得难受了。 秦熠知骑马走到马车车窗前,忧心道:「再坚持一下,再等一刻钟便能抵达县衙了。」 「嗯。」云杉没精打采的应声道。 秦熠知气恼不已,暗恨自己昨夜为何没有考虑周全,没提前给云杉准备些晕车的一药丸,只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三河县的百姓们看看骑着马的英俊公子,又看看英俊公子身后的马车车队,以及车厢中露出繫着红绸的箱子,以及那箱子里金光闪闪,还有那时兴的绫罗绸缎等等等,如此大的手笔,顿时引来街上众人的纷纷议论。 「天哪,好,好重的聘礼……」 「这个英俊的公子,究竟是哪家的呀?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谁知道呢,这么好的女婿人选,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家的姑娘?」 「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那些随从一个个看起来都杀气腾腾的吗?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培养的出来的。」 「咦?我好像看到那马车里,坐着两孩子和一个女人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这一对车马,明明就是去提亲的呀?怎么车里还带着年轻女人和孩子?」 百姓们纷纷村口议论。 街道有些拥堵。 秦熠知眸子转了转,于是直接亮出了他的战神的身份,不仅如此,还把刚才在言家村的那一番说辞又说了一遍。 霎时。 人群懵逼了。 乖乖的让出道路,眼睁睁的看着战神大人离开后,全都不敢置信且又兴奋的讨论了起来。 有对三皇子的谴责。 有对战神大人被三皇子逼得迎娶一个寡妇而愤慨。 也有少数人对厉寡妇这个人的好奇不已。 一刻钟后。 「啪~」三皇子气得面目狰狞,连药带碗的重重砸在了地上:「……秦熠知,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胆敢信口雌黄将我一军?手脚还真是有够快的……这么在乎那寡妇,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得住她一时,能不能护得住她一世?」 他一直都知道秦熠知这厮阴险狡诈,可却从来不知,这厮居然如此的不要脸,如此的狡猾。 明明是那老光棍老早就和那寡妇勾搭上了,闹得全京城都沸沸扬扬的,这会儿那克星居然为了维护厉寡妇的脸面,居然把屎盆子扣他头上了? 什么叫他毁了厉氏的清誉? 她厉氏还有清誉这东西吗? 三皇子此刻真是后悔极了,后悔昨日万不该在街上为了试探秦熠知对厉寡妇的在乎,而鲁莽行事,还留下把柄让秦熠知那孙子给拿捏了。 如今秦熠知倒是在百姓心目中留下了个好名声,而他这个三皇子却背上了调戏妇女,毁坏女人清白,害得战神不得不委屈迎娶对方的罪魁祸首。 娘的~ 一石二鸟之计,秦熠知倒是玩的挺熘的。 三皇子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张诚。」 「……」房门外的张诚身子一僵,随后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三皇子殿下,请问有何吩咐?」 「追查『神秘』道人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回三皇子,进展……进展并不顺利。」张诚忐忑的硬着头皮道。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这也办不好,那也办不好,你说,本皇子养着你们还有何用?」三皇子此时气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炸裂了。 以前还觉得他挑选培养出来的人很不错,怎么一到这三河县,一遇上秦熠知,就他娘的跟撞鬼了似的,邪门儿的干啥啥不顺。 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寒声道:「仔细给本皇子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回禀三皇子,这三天来,侍卫们一共找到了四个曾经见过『神秘』道人的百姓,根据他们各自的描述,画师分别画出了画像,那四个百姓个个都无比肯定……肯定画师根据他们各自的描述所画出来的画像,就是他们当日见到的『神秘道人』长相,可问题是……」 「是什么?」 「问题就存在四人口中描述的那个人,除了头髮鬍鬚花白外,五官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人,而且身高也不尽相同。」 「……」三皇子有些傻眼了,随后怒道:「什么叫不是同一个人?莫不是那些百姓在撒谎故意哄骗你们?」 张诚摇摇头:「应该不会,那几个百姓的身份我们都仔细调查过,祖祖辈辈都是三河县的农民,有家有室的,量他们也不敢用家人的性命来撒谎哄骗我们。」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有无数个『神秘道人』吧? 三皇子阴沉着脸,满脸的愁容。 屋子里静悄悄的,伺候三皇子的太监有善和侍卫头子张诚,皆是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片刻后。 三皇子看向两人道:「你们说说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 张诚和太监有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让你们说,你们就说。」三皇子不耐烦的寒声催促。 张诚想了想,随后小心翼翼道:「三皇子殿下,会不会,会不会是那道人不想露面,于是就把预测到天气情况,让他的众多弟子帮忙四处去散播出去?」 三皇子点点头,觉得似乎也有这个可能。 砸了咂嘴,随后看向太监有善:「你怎么看?」 有善紧张的咽了咽,随后大胆猜测道:「三皇子殿下,奴才就觉得,那『神秘道人』既然能精准的预测到天气,肯定有是大能耐的……奴才觉得,那『神秘道人』指不定身有仙法,能改变容貌,改变身形也不一定。」 三皇子用看白痴一眼的眼神看了有善一眼,随后眸子一亮。 有善的这一番说辞,他不相信无所谓,只要一心想要长生不老的父皇相信就成了…… 思及此。 三皇子心中已经没有那么慌了。 「张诚。」 「属下在。」 三皇子朝张诚招招手,张诚紧张的咽了咽,随后走了过去,三皇子凑近张诚耳旁低语几句后,张诚便一脸的惊恐之色。 「三,三皇子,这……这真能行吗?」 「只要你找对了人,没什么不行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张诚离开后,三皇子看向身旁的有善,笑得一脸和蔼:「有善,这一次,你可立了大功。」 有善垂下的眸子闪了闪,随后一脸惊喜的看向三皇子,一脸的讨赏表情。 「成了,这次回去后,你就去管家哪里领五十两银子作为这一次的奖赏。」 「谢三皇子殿下。」有善一脸喜不自胜的感激道谢。 …… 三河县后衙。 母子洗漱一番又和秦熠知一同用了午饭后,两孩子便有些撑不住了,被秦熠知让管家带着兄妹两个去了云杉歇息的院子去休息。 云杉虽然吃了些提神醒脑的药,但还是感觉不怎么舒服,那种晕车后的眩晕和噁心感,很是让她难受,不仅如此,浑身因为车马的颠簸,导致浑身肌肉和骨头都在疼似的。 秦熠知心疼的不行,直接一个公主抱,便抱着云杉朝房间走去。 云杉脑袋和胃实在难受的很。 即便是看到了瘦猴和蛮牛以及管家在注视着她,虽然羞涩,但还是不想逞能的下来折腾,疲惫而乖巧的任由秦熠知抱着。 回房躺在床上后,云杉这才感觉略微舒服了些。 房间里。 放着两大盆冰,用来消暑降温的。 秦熠知扯过布巾,在冰水盆里浸湿后拧干水,替云杉擦了擦脸颊和脖子。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混沌的脑子好受了不少。 「现在可舒服些了?」 「嗯,好多了。」 秦熠知松了一口气。 随后拿起冰凉凉的布巾,又替云杉擦拭起手来,他擦拭的很仔细,是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慢慢擦拭。 她的手指很匀称,也很纤长,就是手心有些粗粝,还有一些干农活时磨出来的茧,看着这些茧,秦熠知心疼的不行。 她手心的皮肤和手腕处衣服遮挡着的皮肤——截然不同。 被遮挡着的皮肤很白很细嫩,不,准确的说,她浑身只要没有被太阳暴晒的地方,皮肤都很白皙,水水的,嫩嫩的,当初他在牛背山给她后背上药时,便亲眼见识过了。 思及此。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了滚。 随后深吸一口气,强迫他自己把脑子里这些会令他流鼻血的画面暂时忘掉。 云杉看着秦熠知这要「吃了」她的狼性眼神,心里一紧,毕竟,她和他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 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吗? 前世,在她十五六岁时,老妈就时常在她耳边叮嘱,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就算是谈恋爱了,哪怕男方再喜欢自己,再会甜言蜜语,未正式结婚前,女孩子万万不能把自己的身子随意交给男人。 轻易就能得到的,打心里就会觉得廉价,就不会去好好珍惜。 这话,她其实也是很贊同的。 虽然前世从未有过男人追求她,但她却看着身边的女同学,女同事,有好些人因为和男友情到浓时交出了自己的身子,结果…… 一旦未婚先怀孕,男人玩腻了便撒手不管,女人失身又失财不说,去医院打胎更是伤及身子。 所以对于婚姻,对于性,她一直都是抱以慎重的态度去对待。 更何况。 如今她身处在这个保守的古代,对女人极其苛刻的古代。 秦熠知看着云杉这水雾雾的眸子直望着他,觉得身体的火气越发的重了,左手伸过去捂住了云杉的眼,声音暗哑而透着隐忍和急促:「别这么看我,会让我失控的。」 「……明明怪你定力不足好吗?」 「怪你太诱人了。」 「……」 感受着他的隐忍,云杉心里很是甜蜜。 不管今后她和他会怎么样? 但至少目前来说,在为正式成亲前,他能如此珍惜她,尊重她,单凭这两点,便足以令她为之动容,为之感动了。 「熠知。」 「?」 她,她叫他熠知了? 怎么他的名字从她嘴里喊出来,居然这么的动听呢?怎么心尖尖就这么的酥麻呢? 秦熠知激动得浑身微微一僵,脸上透着不敢置信,透着浓浓的喜悦,声音微抖的激动道: 「再叫我一声。」 「……熠知。」什么毛病呀?叫他一声名字咋这么激动呢?云杉有些搞不懂。 「能再叫一声吗?」秦熠知得寸进尺的再次央求。 云杉一把抓住他覆着她脸上的手挪开,没好气的沖他翻了一抹白眼:「秦……熠……。知……」 过犹不及。 见好就收。 最是会看人脸色的秦熠知,一看云杉变了脸色,顿时就嬉皮笑脸的转移话题。 「……嗯,夫人有何吩咐?」 「我有些心里话想跟你说说,不问的话,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秦熠知脸色一正,立马道:「夫人请讲。」 云杉神情有些紧张的看着秦熠知,问:「你家里的人,好相处吗?他们会不会嫌弃我的出身?嫌弃我带着两个孩子?」 秦熠知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云杉的脸颊,缓缓道:「我家里人口并不多,祖父,爹,娘,还有……还有我爹的一个小妾,以及我一个同父异母的庶出弟弟,弟妹,还有两个侄儿侄女。」 这么少? 镇国公府四代人,居然才这么几个人? 云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熠知。 秦熠知:「我祖父出自草莽,最开始是个猎户,因为箭术好,力气大,人缘好,于是被大干开国皇帝,也就是先皇看上并招揽了过去,一直跟随先皇东征西战多年,最后娶了我祖母,祖母生下父亲后,在父亲两岁时,便因病去世了,从此后,祖父便没再娶过任何女人,祖父很讨厌男人三妻四妾,而且,祖父他这个人真的很好,他很有原则,对我也很严厉,但也是除了我娘外,最为疼爱我的人,我更是祖父一手教导着长大的。」 一个古代有权有钱的男人,居然会讨厌三妻四妾? 云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话说…… 熠知的祖父,莫不是穿越过来的吧? 脑子里天马行空的刚这么一想,云杉有觉得不可能,话说现代的男人,哪个不是成天在脑子里臆想着,臆想穿越回到古代后去当个性福的禾中马男? 正在云杉脑洞大开之时,身前的秦熠知笑望着云杉,补充道:「别担心,我祖父当年娶我祖母时,我祖母便是个寡妇,所以,他不会介意你出身的。」 云杉用很是奇怪的眼神看着秦熠知:「……」 秦熠知被看得一脸莫名:「怎么了?」 「你,你该不会是你祖父的脑残粉吧?」云杉小心翼翼的问道。 要不然,怎么会连娶妻的要求都一样呢?还特么的都是寡妇? 「……何为脑残粉?脑,代表脑子,我能听懂,残,一听就不是个好词儿,粉又是个什么意思?你可别框我,一听中间那个残字儿,我便知道脑残粉这三个字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我允许好好思考一下再回答我这个问题,要不然,哼哼……」秦熠知双手放在云杉胳肢窝下,大有不老实交代,就要动手的架势。 云杉最怕痒痒了,尤其还是胳肢窝。 当即就怂了。 觍着脸讪讪一笑:「那啥,脑残粉的意思,不光是贬义,这要看用在什么地方,比如我刚才用在你身上,我的意思就是说,说你对你祖父想必应该是很崇拜,很认可,很死忠的那种意思,真的,我不骗你。」 秦熠知定定的看了云杉片刻,这才算绕过了她,继续为她介绍他的家庭成员:「我娘性子爽朗,我外祖父原本是我祖父手下的人,因为保护祖父而在娘八岁时就去世,我娘成了孤儿,所以祖父就把娘接到身边亲自教养,最后还强行撮合了我娘和我爹。」 云杉:「……」 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幸的。 难怪秦熠知的爹,没有像他祖父那样,一生只娶一人。 「早些年,我爹和我娘的感情并不算好,我爹更是为了和祖父赌气,最后纳了京城五品官的庶出才女为妾,直到纳妾差不多五六年后,和我娘的感情才慢慢缓和,但我娘还是不怎么待见他,祖父也对爹很有意见,怎么说呢,我爹其实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所以,他对你有什么看法并不重要,因为祖父和娘以及我,都会维护你的,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今儿我给你送来的聘礼,那些珠宝首饰和布匹,大部分都是我娘前段时间,特地从京城派人给你这个未来儿媳妇送来的。」 云杉惊得张大了嘴,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 未来婆婆居然早就听说过她了? 还…… 还准备了这么多礼物? 自古以来,不是说:婆媳是冤家吗? 她这未来婆婆,是不是对她也太好了一些? 云杉心里这么想,嘴上也一秃噜,给说了出来:「你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云杉片刻,似笑非笑,半真半假道:「可能是怕我这个克星儿子一辈子打光棍吧!所以一知晓有个女人居然没有被我给剋死,这才心急如焚的急着讨好未来儿媳妇,担心没了女人给我传宗接代……」 话还未说完。 云山你便气得抓起秦熠知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咬出牙印子后,这才松开,气恼道:「你这人真真是……真真是太记仇了,我昨儿不就那么一说吗?你丫的居然还记在心里……」 见把云杉给逗得气炸了毛,秦熠知赶紧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是不要脸的凑过去亲亲几下,这才把炸毛的未婚妻给安抚下来。 「秦熠知。」 「娘子请讲。」 「我出身乡野,不懂交际,你会不会嫌弃我?若是有一些推脱不掉的宴会需要出席时,若是我给你丢人了,你会不会不理我?恼我?然后还强迫我去学习如何适应上流社会的条条框框?」 「我堂堂战神的女人,不需要去迎合,也不需要去讨好谁……你若是在家里待得无聊了,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若是出席一些皇家举办的活动,这种实在不能推脱的宴会,出丑了就出丑了,反正又不会掉块肉,若是有人胆敢不识趣的嘲笑你,为夫给你报仇,到时候为夫专门套她麻袋,狠狠收拾她一顿,老子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 云杉身子一僵,仰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秦熠知:「熠知,那你会打我吗?」 秦熠知摸了摸下巴,一脸的色相,猥琐的看着云杉不怀好意道:「……床下肯定不会,床上嘛,若是你觉得需要点刺激,为夫也是愿意配合你的……」 「滚~你个老色胚……」兵痞可怕,特么的老光棍兵痞更加可怕。 「秦熠知。」 「嗯?」 「若是我和你娘同时掉进了河里,且都情况十分危急,但当时的情况你只能救一个人,你究竟是救我?还是救你娘?」 「……」先前还滔滔不绝的男人,顿时被刁难得哑口无声了。 「你说呀?你究竟救谁?」 「我……呵呵呵……我自然是两个都救,谁让你相公武功天下无敌呢?哈哈哈……」 「……」 「……」 「秦熠知。」 「……嗯?」秦熠知声音有些抖了。 「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若是一个女人刚刚脱去衣服,还未走进浴桶,突然四周跑进来一群男人,你说,这个女人究竟是先遮挡哪里?」 「……一手遮胸,一手遮胯。」 「回答错误。」 「?」 「应该立马捂住脸,然后跑出去。」 「……」 隔壁院里。 正假装干活的瘦猴,蛮牛,管家三人,虽然相距太远,听不清大少夫人和大少爷究竟在说什么?但是,却能听到隔壁传来时而开心的笑声,时而高声愤怒的叫喊,时而讨好的道歉,时而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三人一头雾水。 大少夫人和大少爷这相处模式,难不成,还是一对欢喜冤家? …… 两日后的清晨。 秦熠知刚刚和云杉母子三人坐下准备用早饭,便看到管家脸色焦急的急沖沖走来。 「大少爷。」 「何事?」 管家欲言又止的看了云杉一眼,秦熠知秒懂,含笑看向三人笑说道:「云杉,小川,晴空,你们先吃不用等我,可能是前衙有什么事要处理。」 晴空点点头。 当秦熠知和管家急沖沖离开后。 小川看向娘亲忽然开口道:「娘,你说……会不会是他已经被押送回来了?」 ------题外话------ 今天换了机械键盘,用不顺手,打字超级慢,抱歉,更新晚了…。
第083章 虐渣男贱女吃便便 一想起言正轩这个坑货,云杉心里便堵得慌,有种想要抓狂,想要揍人的冲动。 因为怕死,选择了去当逃兵,她能理解。 毕竟。 谁人都怕死。 尤其还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普通老百姓,勐不冷丁的被抓去丢在战场上,会怕,会怂,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问题是。 特么的~ 言正轩那混蛋既然当了逃兵,既然选择了「失忆」选择了改姓换名,为毛就不能更谨慎一些呢? 若不是他自个泄露了老底,京城距离三河县这么遥远,而且他曾经还是一个农家子,又不是啥大人物,只要他自己保守好秘密,谁会知道他是三河县言家村的人? 特喵的~ 现在老底被揭,不仅他自个性命难保,更是牵连祸害到家人,言正轩那一家子没几个好东西,死不死的她并不关心,可问题是,她可是逃兵曾经的前妻啊,小川和晴空是逃兵的儿女啊…… 依照时间来推算,言正轩在四年前,便从战场上选择了逃离,而她则是今年年初才被休弃,才被逐出家门的。 正儿八经追究起来,言正轩当逃兵之时她还是言正轩的妻呢。 指不定就会有人说,她们母子三人之所以会被言家逐出家门,实则就是言正轩知晓暴露了老底,于是故意派人会回老家来让家里人演了一齣戏,把她们母子三人给赶出去的,实则就是为了想要保护她们。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天遇上三皇子找她茬后,她会着急提醒秦熠知来提亲的原因所在。 这也就是为什么秦熠知第二天急忙上门提亲的原因。 只有她成为了战神的未婚妻,才能彻底和言正轩摆脱关系,秦熠知才能名正言顺的庇佑她们母子。 对于秦熠知。 她自然是满心喜欢秦熠知这个人的。 但同时…… 她也存了急于向他寻求庇佑的想法。 此时。 一想到那坑货渣男已到,那和秦熠知不对付的三皇子也在三河县。 云杉脸色阴郁的不行,重重唿出一口浊气。 希望三皇子不会插手到言正轩的事情中来,要不然……她们母子三人可给秦熠知带来大麻烦了…… 小川欲言又止了片刻,随后提醒道:「娘,先吃饭吧,为了那种人饿肚子不值当。」 「嗯。」云杉点点头。夹起一个肉包,心不在焉的小口小口吃着。 小川眸光冷沉的瞥了前衙的方向一眼,一回头,便看到妹妹满眼担心的望着他。 「哥哥,你和娘刚才说谁呀?谁被押回来了?是犯人吗?」 云杉咀嚼包子的动作一顿:「……」 小川眸光复杂的看了晴空一眼,踌躇片刻,最后实话实话道:「……是言家那个逃兵押送回来了。」 逃兵? 晴空黑熘熘的眸子瞬间瞪得老大,怔楞了一瞬后,满脸的不悦,撅起嘴很不高兴道:「原来是那个胆小鬼呀?我不喜欢他……又矮又丑又不会武功,而且还是个胆小鬼,我的爹爹是大鬍子叔叔,是秦叔叔,是武功很厉害,还能打很多坏人的战神。」 云杉嘴角抽了抽。 尤其是想到前两天,闺女对她描述言正轩这个亲爹的面貌,啧啧~ 在闺女的心目中,那亲爹的形象居然是个侏儒的猥琐老头子。 云杉佩服亲闺女脑洞大开的同时,浑身不禁一阵恶寒。 小川捏捏妹妹气得像个包子似的小脸,笑说道:「那人本来就不配得到我们的喜欢,再说我们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可是和娘一个姓,都姓厉的。」 晴空一听哥哥这话,瞬间眉开眼笑。 母子三人用完早饭后,管家便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 「大少夫人好。」 「大少夫人好。」 两个小厮异口同声的朝云杉问好。 以前一口一个夫人。 现在一口一个大少夫人。 秦熠知那厮还真真是…… 这还没成亲呢,他就让手下的人称唿她为大少夫人,也不怕传出去了惹人笑话。 内心吐槽一番后。 云杉颇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强迫自己去习惯,于是面带浅笑朝两个小厮微微颔首。 两个小厮手脚麻利,配合得也较为默契,收捡桌上的碗筷时,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转眼间的功夫,便收拾好了碗筷,擦拭干净桌子便提着碗筷疾步离开了。 云杉看的啧啧称奇。 两个大男人能把女人活儿做得这么好,还真是不容易。 看来秦熠知克女的传言果真不假,连个丫鬟婆子啥的都不敢用。 老管家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小心翼翼的看向云杉道:「大少夫人,今日的早饭可吃得习惯?」 云杉看向管家点点头,笑说道:「伍叔,让你费心了,今日的早饭味道很好,我们母子三人也都吃得习惯,我们……不挑食的。」 管家搓了搓手,微微松了一口气。 老脸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少夫人客气了,大少夫人的手艺好,老奴担心后衙的厨子手艺不好,味道什么的会有所欠缺,会让大少夫人你们吃不惯。」 「伍叔放心,若是真有不习惯的,我会说出来的。」云杉笑眯眯道。 晴空拉着云杉的手,仰起小脑袋看向娘亲和管家询问道。 「娘,管家爷爷,我想和哥哥去找小蠢货和大黄,然后带子它们去花园玩儿可以吗?」 伍叔一听这话,脸上立即就笑出了褶子:「小小姐,你可是老奴的小主子,你想去哪儿玩儿不用徵求老奴的意见,只要你娘和你爹同意了,想去哪儿都行。」 云杉:「……。」伍叔,这么宠孩子真的好吗? 什么老奴? 什么小主子? 晴空还不是很懂这些词的意思,不过后面的话她倒是听懂了,只要爹娘同意了,她就可以去玩儿了,瞬间欢喜得在原地蹦跳了起来。 「娘~娘~我和哥哥可不可以和大黄小蠢货一起去花园玩儿?」 「……可以,不过你们得看好它们,多多教教它们认人,千万不能让它们咬伤了院子里的人。」云杉看着晴空和小川叮嘱道。 「耶耶~娘真好。」晴空张开双臂紧紧抱了一下娘亲,随后便拉着哥哥的手,朝着后面的柴房那边跑去:「哥哥,快,跑快一点,小蠢货他们肯定很想我们了。」 小川这段时间跟随秦忠等人练武,现在身体素质已经提高了不少,这会让被风风火火的妹妹拉拽着狂奔,也不在像以前那般脸色发白,喘不过气来了。 「妹妹,只能陪它们玩儿两刻钟,两刻钟后,你就得和我回房去认字,去练字了哟。」 兴奋中的晴空焉了,幽怨的回头看向哥哥,嘟起嘴不甚情愿道:「那,那好吧。」 管家看两孩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慈祥,眼中的神情那叫一个热切:「小少爷和小小姐感情可真好,小少爷这么小就这么的自律,这一点和大少爷小时候真的很像,小少爷长大了肯定会和大少爷一样出息的。」 云杉嘴角抽了抽。 这老管家…… 还真是会说话,夸小川的同时,居然同时捎带着还不忘夸夸秦熠知。 管家回头看向云杉。 大少夫人长得不差,大少爷长得更是英俊不凡。 将来大少爷和大少夫人生下的孩子,不管长相随了谁,未来的小少爷和小小姐样貌都不会差的。 现在两人已经定亲了,成亲估计也等不了多久了。 一旦成亲。 再等上一年左右,镇国公府指不定就能添丁进口了。 云杉看着老管家这炙热的眼神,轻咳了几声。 「伍叔,我想问你点事儿。」 管家脸色一正,忙不迭的道:「大少夫人请讲。」 「……是不是那逃兵被押送回来了?」云杉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 管家一脸的为难,心中勐的一紧:「……」 夫人这么关心那逃兵干嘛? 难不成? 余情未了? 云杉:「我只是有些担心,担心三皇子利用那逃兵,利用我和那逃兵曾经的关系来刁难熠知。」 一听云杉的解释,管家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着一脸担忧的大少夫人,管家神情淡定,压低了声音对云杉道:「大少夫人不用担心,镇国公府和战神,可不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轻易就能拿捏的。」 这话说得…… 可真特么的嚣张…… 云杉小心肝抖了抖。 镇国公府本就是开国功臣,同时,镇国公府又出了个深得民心且战功赫赫的战神,难怪堂堂在战神,会被贬来这三河县当个七品芝麻官。 皇帝老儿肯定也是怕呀~ 歷史上那么多跟随皇帝的开国功臣,可当皇帝一旦坐稳江山不在需要他们的时候,便会对手握重兵的臣子多加堤防,再然后,就会卸磨杀驴,鸟尽弓藏。 思及此。 云杉后吓出一身冷汗。 「大少夫人?你,你可是哪里有不舒服?」 「……没,没事,那啥,我去看看孩子们。」云杉气息不稳,声音有些抖,说完后便急沖沖的转身离开。 管家看云杉这反应,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情。 话说…… 刚才他也没说啥不该说的话呀? 怎么大少夫人被吓成了这个样子? 不行,这事儿等大少爷忙活完后,还是得给大少爷通通气…… …… 前面衙门处。 此时的气氛很是凝重。 秦熠知身着知县的官袍,刚走到县衙门口,远远便看到三皇子带着二十多个侍卫,骑着高头大马,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三皇子身旁不远处,便是京兆府中的官差,官差们一个个低垂着头就跟鹌鹑似的,官差们的中间,是一辆囚车,囚车中是一名上了枷锁的囚犯。 不用秦熠知深想,便能才猜到这囚犯必定就是从京城押送过来的言正轩。 囚犯此时背对秦熠知。 虽然还未走进,虽然还未看到言正轩的正脸。 可当秦熠知看到言正轩那梳得整齐的头髮,看着那崭新的整洁衣衫,秦熠知冷冷瞥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则满脸挑衅的朝秦熠知勾了勾唇。 负责这一次押送言正轩的京兆府官差头子,此时虽然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到三皇子和战神之间的视线交战,可听着那逐渐朝他这边走来的脚步声,官差头子吓得差点肝胆俱裂。 秦熠知在官差头子三步开外止步,语气淡淡道:「你们京兆府,倒是对人犯照顾得颇为周到。」 官差头子吓得瑟瑟发抖,硬着头皮抬头看向战神,抱拳并半跪在地,神情恭敬而畏惧道:「……卑职拜见战神大人。」 其余官差见老大都称唿对方为战神,于是一个个也硬做头皮齐齐跪地:「拜见战神大人。」 三皇子听到京兆府官差对秦熠知的称唿,脸色顿时一寒,微眯着眼,看向那些官差的神情极为不善。 这些该死的墙头草。 官差们心里也很苦,觉得他们这会儿,就跟钻进了风箱的老鼠一样——两头受气。 三皇子他们得罪不起。 可战神大人,他们更加得罪不起。 言正轩听到押送他的官差称唿这知县着装的人为战神,瞬间吓得差点魂不附体。 战神? 这三河县的知县,居然是大干的战神? 言正轩吓得浑身大汗淋漓,浑身不住的剧烈颤抖着,侧头看向骑在马背上的三皇子,惊恐不安的心,这才略微安定下来。 幸好…… 幸好他有够幸运,榜上了三皇子这个大靠山,要不然,他一旦落入这战神的手里,铁定必死无疑。 只是…… 堂堂战神,真的会捡他穿过的破鞋吗? 再说了,厉云杉那女人姿色平平,性格怯懦,毫无主见,战神怎么可能会看上那女人呢?不过……根据他目前的处境来看,战神看上了厉云杉那贱人,对他来说自然是有利无害的。 秦熠知的视线在言正轩脸上停留了几秒,不得不说,云祁根据言家人的口述,画出来的画像倒是挺逼真的。 看真人……长得也不咋的。 日头渐高。 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一会儿,三皇子被晒得有些心烦气躁了,看向秦熠知厉声道:「大胆知县,见到本皇子这么久居然还不过来见礼,如此大不敬,你可知该当何罪?」 京兆府的官差们身子微微一颤,一个个半跪在地,低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缝藏进去。 两个大人物要开始过招了。 希望他们这些小喽喽,不要成为了那被殃及的池鱼。 秦熠知「喔」了一声,随后对身后的县丞以及捕头道:「和京城来的人员做好交接工作,把人贩押入大牢待审。」 「是,大人。」 秦熠知淡淡瞥了囚车上的言正轩一眼,随后对两人补充道:「囚犯……就该有个囚犯的样子,带下去『仔细』审问。」 县丞和捕头齐齐点头。 言正轩吓得脸色瞬间大变,扭头求救的看向三皇子。 「且……」三皇子后面那一个「慢」字还没说出口。 便被秦熠知洪亮的嗓门给打断。 秦熠知半跪在地,朝三皇子抱拳行礼并大声道:「下官拜见三皇子。」 被这一打岔,三皇子顿时就把言正轩给遗忘到了脑后。 「三河县知县秦熠知,你刚才如此怠慢本皇子,你可知罪。」三皇子眼中,此时透着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得意与兴奋。 秦熠知一本正经,振振有词的解释道:「回禀三皇子殿下,你可真误会下官了,下官并不是要怠慢于你,而是因为下官知道三皇子不待见本官,这才没敢往三皇子你跟前凑,下官担心三皇子一看见本官,就想起了前几日下官在两河口镇无意冒犯并殴打了你的事儿,担心你会看因为看到我而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下官可就没法给皇上交差……」 三皇子听着这一番话,差点气了个仰倒。 「闭嘴。」 「……」秦熠知装出一脸怕怕的神情,当真就闭嘴了。 三皇子粗喘着气,目赤欲裂的恨恨瞪着秦熠知,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略微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要论不要脸,要论巧舌如簧,三皇子觉得,他完全就是不是这兵痞的对手。 有善看着气得够呛的主子,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紧咬着后牙槽,满眼戾气的瞪向有善。 有善吓得脖子一缩,轻咬下唇,鼓起勇气凑近三皇子,低声提醒道:「圣旨。」 三皇子眸子一亮。 暗道:真是被秦熠知这孙子给气的煳涂了,他这不是还有杀手锏吗?有了这圣旨,秦熠知还不得任由他拿捏? 刚从囚车上下去,还没走出多远的言正轩,一听秦熠知同三皇子的对话,当即就吓得心肝一颤。 三皇子居然被贬为知县的战神给打了? 战神知县连三皇子都敢打,那他……。 他可该怎么办? 捕头赵成一看言正轩站在原地没走,狠狠一脚就踹了过去:「傻站着干嘛?真当你这两条腿都废了?走不动路了不成?要不要我安排几个人来抬你进大牢?」 言正轩被踹了一个趔趄,差点就直接被踹了狗吃屎。 在赵捕头和几个衙差的时不时飞踹,时不时的咒骂中,言正轩脸色煞白如纸,神情恍惚的走进了昏暗恶臭且死气沉沉的县衙大牢。 三皇子从怀里掏出圣旨,唇角朝着左边脸颊斜斜一勾:「圣旨在此,三河县知县秦熠知听旨。」 秦熠知看着三皇子手里的圣旨,随后面无表情的垂下了眸子。 三皇子得意洋洋的宣读着圣旨。 圣旨的大体旨意,便是说三皇子奉了皇帝的旨意,前来三河县寻找「神秘道人」并让三河县的知县,以及其他县城的知县全力配合三皇子,同时,圣旨最后,还特意着重交代了一句,当三皇子手中的圣旨一旦同秦熠知手中的御赐宝剑同时出现时,并出现冲突时,秦熠知必须得听从三皇子的吩咐行事。 三皇子得意洋洋的看着秦熠知:「三河县知县秦熠知,你可听清楚了皇上圣旨中的意思?」 「回禀三皇子,下官全都听明白了,下官一定遵从皇上的旨意,全力协助三皇子。」 「……」 三皇子见秦熠知就这么对他服软了,心中一时畅快不已。 战神又如何? 镇国公府又如何? 追根究底,还不就是他们皇家养的一条兇勐看家狗而已? 狗再凶,狗再横,狗终究是狗。 狗的命运,始终都在主人的手里。 三皇子打马走向秦熠知,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熠知,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提醒道:「秦熠知,本皇子知晓你喜欢上了那厉寡妇,可你要清楚的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男人,也不仅仅是镇国公府出来的战神,如今……你可是这三河县的县令,秉公办理可是身为朝廷命官的基本素养,有关传闻叶新笙乃逃兵一事,乃厉氏之夫,本皇子好心的提醒你一声,切莫为了一个女人便知法犯法,以权谋私,乱定他人的罪名。」 秦熠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颇为贊同的点点头:「多谢三皇子的一番好意,下官也是怎么认为的。」 三皇子重重挥出一拳,结果,却打在了棉花上。 那种无力感,那种憋屈…… 憋得三皇子一口气出不来,也咽不下去。 气得狠狠一甩衣袖,翻身上马,临走前,阴冷的看了眼还半跪在地的秦熠知,嘲讽道:「狗终究是狗,再怎么厉害,也翻不出主人的手掌心。」 说完,三皇子便挥动马鞭打马离开。 刚刚从云锦县赶回来的云祁,和三皇子等人迎面错身而过,当看到马背上的三皇子,当听到三皇子对好友扔下的那一句辱骂之言时,狐狸似的丹凤眼微微一眯。 三皇很显然是认识云祁的,冷冷的看着云祁,放缓了前行的速度,朝云祁骂了一句:「不男不女的狗东西,这么些年一直黏着个男人东奔西跑,也不知道是真替人办床下之事儿?还是献身去和对方在床上办事儿?」 云祁薄唇紧抿,面无表情的直直看着三皇子。 三皇子一点都没把云祁放进眼里,猥琐且挑衅的一笑,随后嚣张大笑着骑马离开。 囚车中的邱如媚,此时头髮凌乱,浑身大汗淋漓,面色枯黄,很显然,这一路可没少遭罪。 此时一见云祁被人如此羞辱,当即便阴阳怪气的癫狂道:「哟哟~咳咳~战神身边的军师,战神身边的智囊,啧啧~真是没想到,原来军师大人是靠着出卖肉体,这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呀?」 随同云祁一起去云锦县捉拿邱如媚的衙役,一听邱如媚这话,当即脸色一寒,刚要出手点了邱如媚的哑穴之时,却被云祁抬手制止。 从看到战神身边的军师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便知晓,她已经没有活路了。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自我了断,好歹能死个痛快。 只可惜…… 盯上她的人,是战神身边的老狐狸。 想死都死不成。 她的嘴里,被大拇指粗的铁棍横放在嘴里,然后用布巾牢牢顶固在嘴上,这样,她的嘴就合不拢,连咬舌自尽都不行,虽然不能自尽,但却不会影响到说话以及吃饭喝粥。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她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若是能彻底激怒这云祁,指不定云祁急怒攻心之时,还能情绪失控出手杀了她,给了她一个痛快让她彻底解脱。 邱如媚继续道:「军师大人对战神还真是有够深情的,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连夫妻都只能做到同甘却不能共苦,而军师这个没名没分的,若不是对战神大人一往情深,怎么会在战神被贬之时不离不弃呢?呵呵呵…。感人,你们的断袖之情还真真是感人啊……」 云祁冷冷瞥了邱如媚一眼,随后对衙役道:「去路边捡些粪便来,直到把她的嘴彻底堵上为止。」 十多个衙役嘴角抽了抽:「……是,云公子。」 邱如媚懵了。 这云祁怎么不按理出牌? 如此噁心的办法…… 她光是想想就噁心得恨不能直接死过去。 她现在才知道,才体会到,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秦熠知见云祁归来,起身朝云祁走了过去。 云祁朝秦熠知勾唇一笑,翻身下马迎了上去,用拳头砸了砸秦熠知的肩头:「幸不辱命,人犯我已经帮你抓回来了。」 秦熠知看了囚车里的邱如媚一眼。 「用屎堵上她的嘴后,立即把人关进县衙大牢等候处置。」 「是,大人。」 于是乎。 又多了几个衙役加入到了路边找屎的工作中。 只要早点把这女人的嘴堵上,然后再把这女人关进县衙大牢,他们就能交差回去休息了,所以,衙役们怎么可能不积极呢! 秦熠知随同云杉一边朝后衙走去,一边低声交谈。 云祁砸了咂嘴,喉结上下涌动了几下,一脸馋样的迫不及待道:「你可别忘记了对我的承诺,我们啥时候去言家村吃凉皮呀?这二十一天的时间简直快折磨死我了,白天赶路时,天气炎热得啥都不想吃,夜里赶路深一脚浅一脚的,你看我人都瘦一大圈了。」 看着云祁耍宝,秦熠知这一次倒是没怼他,心情颇好的看向后衙,脸上的笑,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想吃?行,我们这就回后衙,让她帮忙做凉皮。」 「?」云祁懵逼脸,怔怔了好一会儿后,这才不敢置信的看向好友:「后衙?你,你小子这么能干?居然能把人都给骗进后衙来了?」 不可能吧? 他这才走多少天呀? 话说,他走的这些天,究竟发生啥事儿了?进度居然这么快? 秦熠知嘚瑟道:「三天前的早上,我去提亲了,然后,云杉也同意了。」 云祁震惊的瞪大了眼,下一瞬,脸色一变,神情凝重的看向秦熠知:「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熠知点点头:「等会儿回后衙了,我再慢慢给你讲。」 云祁点点头。 …… 孩子们在认字练字。 两条狗子在后衙的花园里探索新环境,好吧,准确的说,应该是标记它们的底盘。 孩子们和狗子们都有事可做。 云杉一个人却很是无聊,此时整个人焉嗒嗒的,坐在花园凉亭的石凳上,身子趴在石桌上,正无聊的抠弄着指甲。 好无聊啊~ 之前每天起床做饭,洗碗,洗衣服,餵鸡餵鸭餵猪,割猪草,下地查看庄稼,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觉得时间不够用。 如今突然一下子从忙碌生活中解脱出来。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才过了三天,云杉却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似的。 难不成,她是个註定的劳碌命? 秦熠知带着云祁走进后衙,老远便看到管家急沖沖的朝他们这边走来。 「伍叔,大少夫人呢?」秦熠知忙问道。 「……大少爷,大少夫人现在在花园的凉亭里呢,老奴远远瞧着,大少夫人的精神似乎不怎么好。」管家神情愧疚而忐忑道。 云祁勐的扭头看向好友:「难不成……怀孕了?」 秦熠知狠狠瞪了云祁一眼。 云祁一看好友这眼神,就知道肯定是会错意了,讪讪的一笑,摸了摸鼻子:「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亏得他还以为这傢伙色诱成功,终于生米煮成熟饭了呢! 结果……。 云祁觉得,好友的童子之身,估计要留在新婚之夜才会交代出去了。 秦熠知一看管家这神情,便知道肯定事出有因,问:「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难不成? 云杉和伍叔发生什么矛盾?发生什么争执了? 管家声音闷闷的,赶紧把今儿早上和云杉的对话说给秦熠知听。 「大少爷,老奴,老奴只是想要安慰安慰大少夫人而已,哪知道大少夫人当时听到后,神情就有些不对劲儿了……」肯定是大少夫人还对那逃兵念念不忘,要不然,也不会在揣测到三皇子会利用逃兵来对付少爷,然后得知少爷肯定能给逃兵定罪之时,一下子情绪就失控了,失控得还一个人坐在凉亭满脸愁容,郁郁寡欢一上午。 想想也是…… 别说是女人了,就算是男人,也会对自己经歷的第一个女人有着特殊的感情。 哎…… 希望大少夫人能早日想通,能彻底忘了那个没出息,没良心的逃兵,全心全意的对大少爷,要不然…… 老管家意会错了云杉的意思。 可了解云杉的秦熠知和云祁,却没有意会错。 云祁拍拍好友的肩头:「你可真幸运,看上的女人,脑瓜子还挺好使唤的。」 秦熠知嘚瑟道:「那是当然的,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入得我秦熠知的眼的……」 云祁朝秦熠知翻了一抹白眼:「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你这是在嫉妒。」秦熠知得意洋洋,毫不知耻的看着云祁说道。 「……」嫉妒个屁,不就是个女人吗?只要他想,多的是女人要朝他怀里扑。 「单身狗。」秦熠知又补了一刀。 「……」 管家看着大少爷和云公子这神情,这对话,走岔路了的智商,终于回归正途,勐的一拍脑门儿,心里对大少夫人感到很是抱歉。 京城多少官员,多少世家门阀,皆是被高官厚禄迷了眼,穷尽一生都想要往上爬,没想到大少夫人一介村妇,居然能看得如此透彻,果真不是一般女人啊!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当镇国公府的下一任女主子。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能文能武的堂堂战神。 话说,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脑瓜子都这么好使,也不知道今后的小少爷和小小姐,将会是何等的聪慧……。 …… 衙役们押着被塞了满嘴狗粪和牛粪的邱如媚去往大牢,当邱如媚满嘴粪便被衙役们叫骂着,驱赶着朝最里边的女牢走去时,言正轩和邱如媚好巧不巧的视线意外碰撞上了。 两人瞳孔皆是勐的一缩。 邱如媚看着言正轩虽然上了枷锁,但却头髮整齐且衣衫整洁的样子,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对方,那神情,就跟要扑过去撕了对方似的。 邱如媚嘴里还有未吐完的粪便,目赤欲裂的瞪着对方,嘴里含煳的叫着。 「言,嗯正先……」 言正轩看着眼前这头髮凌乱,满脸满嘴都沾染上了秽物的女囚,仔细辨认了好几秒后,这才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霎时。 言正轩情绪极度失控的冲到了牢房门口,朝对方撕心裂肺的怒骂:「……邱如媚,贱人,你这个贱人……和你结仇的是你妹妹邱如雪,你却为了报仇,捏造我的身份污衊于我,陷害于我,不仅害我遭遇牢狱之灾,更是活活气死了在监牢中的母亲,你这个丧尽天良,忤逆不孝的畜生,你怎么能这么狠呢?你怎么能这么伤害无辜的人呢?」 在从京城押送至三河县的途中,在遇上三皇子后,他便从三皇子随从的嘴里得知了有关他被揭穿老底的最新消息。 他怎么都没有料想到,天真善良的妻子,居然会是这么的狠毒。 怎么都料想不到,本以为机关算尽才娶上的妻子,会差点害死了他。 也怎么都料想不到,揭穿他老底的人,居然会是他的大姨子。 邱如媚不断的吐出口中的秽物,泛红了的双眼狰狞得很是可怕,歇斯底里的狂吼着:「言正轩,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衙役们看着这两人狗咬狗,也没阻拦,于是站在一旁看戏。 「……。为什么?为什么?」邱如媚觉得这太不公了。 凭什么她被塞着吃屎,而这个该死的逃兵,却能如此衣着整洁?却能浑身干干净净? 「贱货,人尽可夫的女表子,你害我,你污衊我,现在你也落不到好,吃屎的滋味好受吗?阶下囚的滋味儿好受吗?」 两人你来我往的叫骂了一阵后,衙役们听得没什么兴趣了。 赵成走向言正轩的牢房门口,从碗口粗的木栏空隙狠狠一脚踹了过去:「瞧把你能耐的。」 言正轩被踹翻在地,脖子上的枷锁过于沉重,倒在地上好一阵都没爬起来。 既然主子都说了,要让言正轩这囚犯有点囚犯的样子,是得好好招待招待才行,赵成勾唇冷冷一笑:「既然你这么好奇吃屎的滋味儿如何?那么,本差爷便满足你这一个心愿。」 言正轩身子一僵:「……」 赵成:「邓小六,郭大根,你们两个去多弄些粪便来,等会儿让这囚犯好好尝一尝,让他吃个够。」 邓小六和郭大根看着言正轩狰狞一笑,随后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是,头儿。」 言正轩倒在地上,死死闭着唇,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邱如媚站在外面,仰头癫狂的又哭又笑,就好似个神经病似的。 赵成虽然没有去云锦县抓邱如媚,但是,刚才在老房门口遇到下属,早已知晓了眼前这女人所犯何罪。 这女人胆子可真大。 不仅多番算计谋害未来女主子,更是在京城毁坏了主子的声誉,这等女人,就是欠收拾,一刀砍了她,那就太便宜她了。 赵成一脚揣在邱如媚的小腿上,邱如媚一个趔趄,便身形不稳的栽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啊~」 「既然你一听别人吃屎便这么开心,本差爷便大发慈悲,让手下的人再辛苦些,多弄些来再给你吃点。」 「……。」 一刻钟后。 牢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男女惨叫之声。 邱如媚嘴上有铁棍,轻轻松松就被塞了一满嘴的粪便。 言正轩倒是能死死咬住牙,也能紧紧闭上嘴,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并不是他不开口,就能避免过去的。 赵成一脚重重的踹过去,虽然不会踹断他的骨头,但却能让他痛得下意识张嘴惨叫,只要他一叫,嘴里就被衙役们眼疾手快的餵他一大块。 别说是吃屎的两个当事人被噁心到了。 就连几个衙役们,也被噁心到了。 见两人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不断呕吐,衙役们觉得可以交差了,这才停手暂时放过了两人。 …… 今儿中午。 云祁自然是没吃到凉皮,因为时间太赶,就算想要现做也来不及了,毕竟,洗面后,还得让洗出来的小麦淀粉慢慢下沉到水底,没得两个时辰的沉淀,是不可能弄出淀粉来的。 没有凉皮。 但好歹还是吃上了云杉亲手做的爽口凉面。 脆嫩的黄瓜丝,令人胃口大开的酸甜口感,拌了大半木盆的凉面,硬是被云杉母子和秦熠知,以及云祁与管家给吃得精光。 「嗝~」云祁坐在饭桌前,不雅的大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儿,微眯着眼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而满足,双手摸了摸有些鼓起来的肚子:「今儿吃得可真爽,这二十多天,感觉每一天不是在啃没滋没味的馒头,就是在吃油乎乎的肉包子,亦或者是吃那些还没吃几口,就热得满头大汗的热饭食,真真是没想到,这面条不仅能做热的,冷的味道吃起来也别有滋味儿,大夏天的吃起来,简直是太爽了。」 晴空这丫头是个直肠子,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此时视线落在云祁的肚子上看了许久,随后软糯糯的笑说道:「云祁叔叔,你的肚子圆鼓鼓的,好像怀了小宝宝一样。」 「噗~」小川嘴里的凉茶噗嗤一下便喷了出来:「……」 云杉忍俊不禁:「……」 云祁心塞塞:「……」 秦熠知觉得小丫头的比喻,倒是挺恰当的:「……」 云杉嘴角抽了抽,看向云祁打趣道:「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子,不就一碗凉面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的是三珍海味,鱼翅熊掌呢。」 云祁这厮恭维起人来,那也是很有水平的。 觍着脸看向云杉,一脸诚恳道:「嫂子,就你这一手做饭的本事,随随便便一道菜,也比那大厨做出来的山珍海味好吃……」 秦熠知冷冷的扫了云祁一眼,满眼都是「老子的女人你也敢这么毫不掩饰的讨好和恭维?当我死的吗?」的表情。 云祁心尖一颤。 为了今后能时常蹭蹭饭,觉得这个爱吃醋的好友也不能落下,于是拍拍秦熠知的肩头,看向云杉道:「我大哥熠知能娶到嫂子你这么能干的媳妇,简直就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过大嫂能遇到大哥这么完美的男人,这缘分也是上天註定了的,註定了你们能有一世夫妻情。」 这话说得…… 这马屁拍得…… 真真是很有水平。 秦熠知满意的瞥了云祁一眼,随后脸色一正,纠正道:「我和夫人的夫妻情缘,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世,下世,下下世,永生永世我们都会还是夫妻的。」 云祁:「……」 云杉被秦熠知当着外人的面,当着孩子们的面对她说这些情话,瞬间就臊得羞红了脸,故作镇定的看向众人道:「刚走在厨房做饭累着了,我回房休息去了。」 「娘,我也去,我也去。」晴空像个小尾巴似的,急忙冲过去拉住娘亲的手。 云杉拉着女儿,步履匆忙逃也似地离开了饭厅。 小川板着小脸,但眼中的神情,却对秦熠知刚才那话颇为满意:「秦叔叔,云叔叔,我也回房休息去了。」 秦熠知和云祁朝小川微微颔首算是回復。 若不是担心跟过去会令云杉恼羞成怒,秦熠知其实很想去送云杉回房的。 两人喝了一盏茶后。 云祁道:「三皇子怎么到三河县来了?」 秦熠知眼神一冷,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玩转着手中的茶盏:「我们去书房详谈。」 云祁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嗯,正好我也有很多事要同你说。」 ------题外话------ 宝贝们儿,若是文荒的亲们,推荐大家看看桦桦的完结文文:《将门农女》穿越古代;《重生之另类女神》现代都市异能娱乐圈文。么么哒^_^
第084章 这县官老子不当了 书房内。 云祁靠坐在圈椅上,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柔着微微凸起的胃部,神情严肃道:「从云锦县回来的途中,我发现有人在秘密调查前段时间大批收购粮食的商人,三皇子这次来三河县,会不会是……冲着此事而来的?」 秦熠知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三皇子此次奉旨前来,明面上是替皇上在三河县查找能预测天气的『神秘道人』暗地里也在调查前段时间大批收购粮食的商人,同时,三皇子还想利用言正轩来打击于我,报復于我,甚至噁心于我,这次来,三皇子明显就是抱着一箭三雕的目的。」 云祁不屑的勾唇冷冷一笑:「就他?还想一箭三雕?呵呵~他算计得倒是挺好的,只是,也得有那个能耐和本事才行,小心射出去的箭一只雕都没射中,反倒被他射出去的箭,从天上掉下来的射中了他自个。」 胃口倒是不小。 只可惜。 镇国公府和战神这两块硬骨头,可不是他三皇子想啃就能啃得下来的……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云祁问。 秦熠知忽的一笑,眼中的笑有些瘆人,慢条斯理笑说道:「既然三皇子这么想打压于我,那么……我自然是要让他求仁得仁的,到时候……我顺势借坡下驴,正好回京城去成亲。」 三河县这个知县当着虽然悠闲,虽有舒坦,但是,毕竟这三河县不是他的家。 京城近段时间风起云涌,也是该回去了。 而且…… 他和云杉已经是未婚夫妻,成亲一事自然也得赶紧提上日程才行。 云祁怔楞了一瞬,随后朝秦熠知伸出了大拇指:「你小子……依旧还是这么焉坏焉坏的,三皇子若是回过神来后,发现掉进了他自个挖的大坑里爬不起来,还不得气死?哈哈哈~」 两人在书房内,嘀嘀咕咕又商谈了约半个时辰后,这才从书房走了出来。 云祁神情疲倦,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回他的院子准备去午睡了。 秦熠知则朝着云杉的院落而去。 轻轻推开云杉的房门,便看到母女两个并判躺在床上,晴空睡得像个小猪一般,发出小小的鼾声,云杉则在他走进房间时,立即就翻身支起上半身看向他。 「嘘~别过来,免得吵醒了她。」 秦熠知含笑的看着云杉,点点头。 云杉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随后朝秦熠知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有事?」 秦熠知点点头,伸出大掌拉住云杉的手捏了捏,目光灼灼的看向云杉,贫嘴的笑说道:「找你有事,但更多的,则是因为想你了,想拉拉你的手,想和你说说话,想和你亲近亲近。」 「……」云杉脸颊刷一下就又烫了起来,嗔怪的瞪了秦熠知一眼,随后便轻轻关上房门:「我们出去说。」 「嗯,都听夫人的。」 云杉面若朝霞的朝秦熠知翻了一抹白眼。 正午的日头可毒辣了。 别说是花园凉亭了,就算是朝北的房间,不放置一些冰降温,在屋子内也是受不住的。 于是。 秦熠知拉着云杉去了他的卧室。 这是云杉第一次来秦熠知的卧室,屋子坐南朝北,前后都有着大大的窗户,此时因为天气炎热,室内放置了冰块降温,所以屋子内的所有窗户都是关闭着的。 房间很大。 布置的也很简单。 并没有摆放什么文玩古董,只有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朴实得一点都不像是个战神的房间,不像个当官之人的房间。 「吱嘎~」房门被秦熠知轻轻的关上了。 云杉听着这关门声,心口砰砰直跳个不停,心脏就跟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紧张的咽了咽,随后坐在圆桌前的椅子上,双手交握在一起紧紧的攥着,故作镇定的看向秦熠知:「你,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秦熠知一看云杉这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俊不禁勾唇一笑,知晓她是在紧张,是在害怕,所以此刻倒是颇为识趣,也颇为绅士,没在没脸没皮的往她跟前凑,而是在圆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见秦熠知在对面坐下后,云杉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瞧你给吓的……放心,没成亲前,我即便是再想也不会对你胡来的,最喜欢,最珍贵的东西,得留到后面慢慢『吃』这才更有意思,夫人你觉得呢?」 这个「吃」字,秦熠知说得尤为意味深长。 云杉臊得脸颊都快要着火了,知晓他不会真的在婚前动她,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再加上此刻又没有外人,于是当即输人不输阵的怼了回去:「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秦熠知配合的做出一脸好奇状,问:「什么?」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云杉说话的同时,目光还朝秦熠知下半身瞥了一眼。 飙黄段子谁不会? 谁怕谁? 云杉朝秦熠知抬了抬下巴,满眼的挑衅。 秦熠知一点都没觉得男性尊严受损,反而还一脸无害的笑眯眯看着云杉:「夫人,等咱们成亲后,床上见真章。」 「见真章就见真章,谁怕谁?」她是女人她怕个屁!大不了她躺在床上装死鱼,而他?呵呵~男人一旦「雄」不起来,就只能干看着。 看着云杉这嚣张样儿,秦熠知心痒难耐的恨不能立即扑过去,吃了她,征服她,让她哭,让她叫…… 吸气…… 唿气…… 吸气…… 唿气…… 深唿吸了好几次后,秦熠知这才略微平息了身体内的燥热,和她朝夕相助,对他来说,简直是既甜蜜又折磨人,每天都要考验他好几次的定力和忍耐力。 「叶新笙今日清晨已经被押送到了本县,也已经被收入监牢,他和言正轩长得一模一样,连食指断了一节的地方都一样,所以,那人必定是言正轩此人无疑。」 「……你又没见过言正轩,你怎么知道他和言正轩长得一模一样?」云杉一脸的不解。 一听云杉这话,秦熠知看向云杉的眼神,顿时就幽怨了。 「还不是你当初哄骗于我,说你要给那短命鬼守孝三年,我这才气不过,想要看见那短命鬼长什么样子?于是就让人根据言家人的描述,画了一张言正轩的画像出来。」 「……」云杉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这厮可真记仇。 堂堂一大男人,吃起醋来,翻起旧帐来,真特么的比女人还厉害。 秦熠知:「明天一早,我会和云祁一起把言正轩带回言家村去确认他的身份,一旦身份确认了,便会给他定罪。」 云杉点点头,随后问道:「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秦熠知摇摇头:「你晕车厉害,而且这大热天的赶路也遭罪,你还是呆在县衙吧。」 「说的也是……」云杉其实也不想跑来跑去的遭罪,突的,云杉想到了半山腰的屋子和土地,于是又改变了注意:「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到时候去了言家村,你让秦忠假扮成猎户,当着村民的面正大光明的买走半山腰的房子和地,这样今后就不会有村民去打那一块地的主意了。」 秦熠知想了想,随后摇摇头。 「之前是我没考虑周全,其实屋契和地契全都在你手里,而且你还是堂堂战神的未婚妻,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村民胆敢去惦记那地方的,若是刻意当着村民的面卖掉半山腰的地方,指不定还会惹来三皇子的怀疑,反倒多生事端。」 一听秦熠知提起三皇子这个人,云杉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熠知,我们母子三人是不是给你惹来了大麻烦?若是,若是三皇子一直咬住我们母子三人不放,你……」 秦熠知长臂从圆桌的对面伸了过去,紧紧握住云杉的手,无比正色道:「只要有我在,不管是谁也别想伤你们半分,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神来杀神? 佛来杀佛? 这短短八个字,却震得云杉心肝一颤。 秦熠知安抚完云杉后,继续道:「言正轩如今就在牢房里,两个孩子他们……是否想要去见见那人?」 毕竟是亲爹,两孩子指不定心里还是很想念,很想见一见呢? 云杉摇摇头:「两孩子对言正轩以及言家都没什么好感,之前我问过他们,他们都说不想见到言正轩。」 秦熠知听闻后,顿时就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向云杉提起了有关邱如媚的事儿。 「云祁已经把邱如媚给抓回来了,你想要怎么出气?」 想起邱如媚那个女人。 云杉便觉得那个女人纯粹就是有病。 因为识人不清,被亲妹子害得如此下场,居然不直截了当的找邱如雪报仇,反而来找她这个邱如雪相公的前妻麻烦,不仅找人企图勾引她再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最后居然丧心病狂的找马贼前来掳走她,还指使马贼毁她清白,然后再卖入妓院,同时,连晴空这么个五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若非秦忠秦孝武功高强救了晴空一命,要不是秦熠知即使赶来救了她,她们母子连同小川,还真就成了邱如媚復仇路上的炮灰。 这种女人,真真是可怜又可恨。 她可不是以德报怨的圣母。 「我从不主动去害人,可一旦有人害我,我必会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狠狠报復回去。」 「放心,邱如媚,我会给她找个『好』去处的。」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秦熠知身着知县官府,同师爷云祁以及捕头赵成,还有二十个衙差押着言正轩前往言家村。 三河县街道上的百姓们,看着这囚车里浑身秽物的囚犯,再看看一身官袍的战神县太爷,皆是惊得纷纷跪地。 「草民拜见战神大人。」 「拜见战神大人。」 「……」 秦熠知冷冷道:「都起来吧。」 百姓们此起彼伏的连连道谢,随后巍颤颤的爬了起来。 秦熠知冷目扫过黑压压的众人:「今日本官押着从战场逃离至京城的逃兵,正赶往两河口镇的言家村前去取证,尔等速速让开。」 一听这话。 百姓们齐齐让开一条路来,同时,看向囚车中的囚犯时,目光震惊不已。 难怪这个囚犯,居然能让战神县令亲自出马,合着原来居然是从战场上逃离回来的逃兵啊! 言正轩眼神呆滞的站在囚车上,身上戴着枷锁,再也没有了昨日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形象。 一刻钟后。 秦熠知一行人刚走出县城的城门外。 便看到三皇子骑着高头大马,穿戴得贵气逼人,带着三十个侍卫正守在大路上。 看见三皇子,秦熠知和云祁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云祁瞥了三皇子一眼,心中嗤笑不已:穿戴得可真骚包。 秦熠知右手一抬,随后头也不回的对身后衙差们道:「全体下马,给三皇子见礼。」 「是,大人。」衙役们齐齐回答,并利落的翻身下马。 秦熠知和云祁翻身下马后,走到三皇子跟前抱拳并半跪在地。 「下官拜见三皇子殿下。」 「拜见三皇子。」 言正轩听到「三皇子」这三个字,呆滞的眸子终于有了些变化。 他想要叫喊,可却担心此时浑身秽物脏了三皇子的眼,反而会弄巧成拙,于是死死咬住牙关,目光铮亮的含泪看三皇子,期盼着三皇子等会儿能注意到他。 见到秦熠知今儿这么乖顺的带人过来给他见礼,三皇子目露得意,存着故意刁难的心思,足足让秦熠知等人跪了约一刻钟后,这才淡淡道:「起来吧。」 「谢谢三皇子殿下。」 城门内外远远围观的百姓们,一看三皇子居然如此刁难战神大人,心中皆是不忿的很,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只是敢在心里对三皇子表达不满,半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秦熠知。」 「下官在,三皇子有事请吩咐。」秦熠知恭恭敬敬的抱拳再次半跪在地。 「本皇子在京城时,便听说了许多有关叶新笙是逃兵的事儿,此事在京城引起了很多的风波,所以,本皇子今日也会参与到叶新笙逃兵案件的调查和审判中。」 囚车中的言正轩,闻言顿时脸色一喜。 有救了…… 他终于有救了…… 秦熠知身旁的云祁听到三皇子这话,心里狂笑不已。 这个蠢货…… 果然蠢得不出他们的意料,还真要插手到言正轩逃兵一案中来,现在兴奋不已的开始给秦熠知挖坑,却不知道,最终掉进那肯定的人,却是他自己。 秦熠知开始飙演技了。 神色难看至极,满脸的憋屈之色,片刻后,恨恨的一咬牙,终于不甘的点了点头:「……是,三皇子。」 憋屈吧? 难受吧? 三皇子笑眯眯的看着秦熠知,心中很是痛快。 话说…… 老光棍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没有被他剋死的寡妇,没想到这寡妇的前夫居然还活着,呵呵~ 堂堂战神,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前夫还活着,这多膈应人呀! 战神又如何? 战神打仗再厉害,可终究还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对自己的女人有占有欲,哪怕对那个女人并不爱,并不喜欢,但就是容不得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所牵扯。 只要一想到言正轩不死。 只要一想到秦熠知一看到这言正轩,就会想起在他身下的女人,曾经也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交颈而卧,还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办过事儿,除非秦熠知不是个男人,不然怎么可能忍得了那一顶绿帽子! 心里爽歪歪的三皇子目露嘲讽的瞥了秦熠知一眼:「起来吧,趁着日头还不高,赶紧启程赶路。」 「下官遵命。」 秦熠知翻身上马,随后下令继续前行。 三皇子目光扫到囚车中的言正轩时,看着那满脸,满身的秽物,嘴角狠狠一抽,虽然距离囚车老远,可此时仍然觉得心中犯噁心,匆匆扫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打马赶紧朝前奔去。 …… 一行人都是骑马,所以一个半时辰后,便抵达了言家村。 言家村干活的村民们,远远看到这么多官差骑马朝村里来,而且,最前面的其中一个人,似乎还是战神县太爷,村民们全都吓得瑟瑟发抖了。 「战神大……大人?」 有些机灵的人,当即拔腿就跑,有些赶紧去通知里正和族长,有些则是赶紧逃回家去,这种热闹,他们平头老百姓还是不要围观的好,一个不好,看热闹指不定连命都给搭进去了。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会有这么多的官差到咱们村来?」来财瑟瑟发抖的看向旁边地里的有福。 有福因为当日云杉回村,在言蓉蓉的唆使下要去扒云杉衣服,结果反而连摔两跤,摔得一下子没了六颗牙,如今说话漏风,说得含煳不清:「似,似战胜来了……完了……垦丁是来找我么报仇的。」 来财当日被云杉踹得差点就彻底废了子孙根,修养了两个多月,这才慢慢恢復过来,但因为受过重创,他也拿钱去镇上找过女人试,如今的「战斗力」完全没法和曾经相比,本来还对厉云杉恨之入骨,还暗搓搓的想着要报復,结果,这才没等多久,那厉寡妇居然直接就成了战神的未婚妻。 此时。 战神带着这么多腰间佩戴大刀的人前来,这,这该不会要灭,灭了言家村吧? 思及此。 来财吓得双眼一翻,一头便栽倒在地里。 有福愣了一瞬,下意识的刚要伸手去搀扶来财,可听到逐渐朝他这边走来的哒哒马蹄声,吓得顿时一个激灵,脸色煞白如纸的仓皇而逃。 也不知是谁惊恐的吼了一声:「战神大人带兵进村啦~」 云祁:「……」 秦熠知:「……」 三皇子满眼的幸灾乐祸,阴阳怪气道:「哟哟~真是没想到,堂堂战神大人,原来在民间也不怎么受欢迎嘛~瞧把这村子里的人给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烧杀抢掠的蛮夷攻进了村子呢!」 「咳咳~」有善在三皇子身边脸色大变的重重咳了两声,举止有些僭越的靠近三皇子,压低了音量颤声提醒:「三皇子,慎言。」 三皇子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吓得心肝一颤,恼羞成怒的一马鞭朝有善甩了过去,嘴硬的强辩道:「本皇子这只是一个比喻,比喻你懂吗?」 「……」有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幸亏身手灵活,在摔向地面时这才没有摔断细胳膊细腿儿,摔得浑身泥土的有善双膝直直跪在了地上,恭顺的低垂着脑袋:「三皇子殿下恕罪,三皇子殿下恕罪。」 秦熠知懒得看三皇子在这儿教训奴才,直接对捕头吩咐道:「赵成,立即带人前去把言家村的村民全部集中在前面的晒坝里,实话实话,别引起了村民的恐慌。」 赵成抱拳领命:「是,大人。」 言正轩站在囚车里,此时浑身僵直且颤抖得很是厉害。 都说近乡情怯。 作为一个逃兵,作为一个即将被村民指认的逃兵,此时言正轩心里恐惧的不行。 赵成带着十五个衙差,呈辐射状在言家村分散开来去通知言家村的村民。 此时。 言传根带着大儿子和小儿子,以及两个孙儿正满头大汗的在地里除草。 夏天雨水充沛,阳光充足,不仅农作物生长得快,地里的野草长得比庄稼还快,只要五六天不去锄草,那些草只需要长上三四天,就能把刚移栽的幼苗给遮挡完。 野草生命力顽强,要不然怎么会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话呢! 言有信热得头晕脑胀,一张脸晒得通红,手里的锄头都快要拿不稳了,气息不稳的粗喘着气,可怜巴巴的看向父亲:「爹,太,太阳太晒了,我撑不住了,要不我们傍晚再来锄草吧?那时候没这么热的。」 心疼儿子的言正文还来得及说话,言传根震怒的声音便在地里响起:「你懂个屁……就是要在大太阳时锄草,才能把这些草给晒死。」 言有信不敢说话了。 言正清握住锄头手柄的手紧了紧,低垂着头没说话。 言传根看着小儿子和大孙子,气得心口板板都在疼。 辛辛苦苦供了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银子供两个读书人,如今…… 他们家因为娶媳不慎,娶回来厉氏那么个祸害,如今厉氏傍上了战神大人,他们家别说有什么出头之日了,能不能活命,都要看战神大人的心情。 「正清,有信,得罪了战神大人,你们这辈子也走不了仕途了,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学种地,至少,等我将来老了,去了,你们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爹,儿子明白你的一片苦心,儿子会好好学种地的。」 「爷爷,我知道了。」 见小儿子和大孙子都应声了后,言传根这才重新握紧锄柄继续锄草。 言正文看着老四这胳膊没劲儿的弱鸡样,心里恨的不行。 老二如今倒是出去单过了,可他这个老大和老四以及爹娘还搅和在一起过,同样都是儿子,以前老四读书,爹护着老四,如今老四不读书了,爹还事事为老四考虑,真真是偏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若不是惦记着家里的几间青砖大瓦房,他真想和老二一样,宁愿被逐出家门,也不愿和老四以及糟心的爹娘一起过。 言传根瞥了一眼小儿子,心里愁得不行。 老四如今都已经十七岁,年底就要满十八岁了,十八岁的年纪,正是成年以及可以成亲的年纪,可以前想着老四能考中秀才,能考中举人,想要结一门好亲事,结一门能在金钱上或者是对老四仕途上有帮助的亲事,这才一直拖着没有答应诸多上门来说亲的媒婆。 今年家里接二连三遭了难。 不仅破财,还毁了多年积累下来的声誉,如今,更是再一再二的得罪了战神大人,别说是两个读书人的仕途前程,连一家子小命都难保住,哪家还敢把女儿给嫁进来? 在言家一家子老小心怀各异之时。 前方不远处的二狗子,直直朝着言传根一家狂奔而去,边跑边惊恐的高声叫着:「传根……传根叔不好了。」 埋头锄草的言家人,吓得齐齐心肝一颤,满脸紧张的抬头看向二狗子。 「……啥,啥事呀?」 「二狗子,究竟出啥事儿了?」 狗儿子粗喘着气,艰难的咽了咽,随后满脸焦急的看向言家人:「传根叔,大事不好了……战神大人带着大队人马进村了,据说是你们家的老三从战场当了逃兵,战神大人正召集全村的人去晒坝哪儿呢。」 轰隆—— 言家人听到这个消息,脑子就好似被晴天霹雳击中了一般,脑子里不停的嗡嗡作响。 言传根身子一晃,双腿软得好似煮熟的面条,软哒哒的便摔倒在地,神色惶恐,不敢置信朝二狗子怒吼着:「逃……逃兵?不可能的,我家老三早就死在战场上了,怎么可能会是逃兵?」 二狗子好心来报信,还被言传根这么怒吼,当即就气得一跺脚,骂骂咧咧道:「言传根,你朝我吼有个屁用?有本事你朝战神大人吼去,对我耍什么能耐?好心没好报,爱去不去,去迟了掉脑袋的反正又不是我。」 说完。 二狗子便狠狠瞪了言传根一眼,转身就朝晒坝的方向狂奔而去。 言家两个读书人,此时吓得直接就尿裤子了。 他们可是读过律法的,逃兵者,一旦抓住,便会当即杀无赦,同时,还会罪及家人,男的发配三千里亦或者是净身入宫为奴,女的充为军女支。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言正清瘫坐在地,裤子上散发出骚腥的尿骚味儿,此时犹如丢了魂儿似的,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语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当言正文从儿子的嘴里知道逃兵还会罪及家人时,顿时就瘫坐在地里失声痛哭。 憨厚老实的言有德,满脸的绝望,满眼的苦涩,泛红的眸子呆呆的望着天空:老天爷,我言有德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错事儿?你居然让我投身在了这样的人家? 从七八岁开始,便如同牲口一般被家人驱赶到地里没日没夜的做活儿,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比叫花子过得都还要辛苦,今儿……他这是要解脱了吗? 也好…… 死了以后,希望老天爷能看在他辈子勤勤恳恳的份上,下辈子人让他投生在好一点的人家,哪怕穷一点,苦一点,至少,家人之间要有点人情味儿。 负责通知这一片区域的衙差,在村民的带领下,疾步朝着言家人而来。 「差爷,这,这就是言传根一家。」黑牛战战兢兢的对身旁带刀衙差说道。 衙差面色一寒,疾步走了过去,看着宛若吓得丢了魂儿的言家人,哗啦一下拔出腰间的大刀:「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立即去晒坝集合,如若不然……」 被刀出鞘的金属声吓得回过神来的言家人,一看这阵仗,当即就吓得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随后踉踉跄跄的朝着晒坝奔去。 一刻钟后。 言家村的晒坝里,挤满了言家村的老老少少,所有人皆是神情惊恐的看着战神县太爷,看着三皇子。 此时。 三皇子坐在侍卫临时搬来的圈椅上,躲在大树的树阴下乘凉,神情傲慢而轻蔑的看着跪了一大片的村民:「都起来吧。」 「……。谢,谢谢三皇子……」 「谢三皇子……」 日头本就毒辣,再加上村民们又惊又怕,此时一个个皆是浑身大汗淋漓,好不狼狈。 「秦知县,你可以开始取证调查了。」三皇子一边喝着凉茶,一边慵懒的吩咐道。 「是,三皇子殿下。」秦熠知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后,便起身看向村民:「五人一组来囚车前仔细查看一番,看看囚车中这个囚犯,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姓什么?名什么?身上可有你们熟悉的印记等,所有人等,须得老实交代,如若让我发现有人胆敢撒谎作伪证包庇,你们可要想清楚……为了包庇一个逃兵,是否值得让你们全家人就此丧命。」 村民们吓得齐齐打了个寒颤。 由于言正轩脸上残留的污秽之物过多,于是秦熠知让衙役们朝言正轩泼了几桶水,这才勉强让言正轩一张脸恢復了本来面目。 言传根一家仔细一看,吓得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老三居然没死? 可老三没死,这不仅没让言家人欢喜,反而恨不能老三几年前就埋骨在战场上。 要是真的死在战场上了,也不会连累到他们…… 言家人看向言正轩的目光,就跟淬了毒似的。 言正轩神情木纳的站在囚车上,余光在扫到爹娘,大哥二哥以及四弟还有侄子侄女们时,看着他们看向他的目光,心中冷笑不已。 在战场上,听着冲锋的号角,听着两军交战时的杀声震天,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变成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哪怕交战结束后,每一个夜里,但凡是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吓得瑟瑟发抖睡不着,梦里总是梦见一个个鲜活的同伴,或是被刀砍死,或是被利箭射死,亦或者是被战马踩踏成一滩烂泥而死,这样的梦境让他精神差点崩溃,好几次,他都拿起大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想要一死了之,以死结束这痛苦的兵役生活。 可他终究是个懦夫,一个连自杀都不敢的懦夫。 想活活不成。 想死死不了。 于是他想到了逃。 在军营里,在逃往的路上,他全靠着对家人的恨意,这才撑了过来,这才活了过来。 做了上门女婿后,他不是没有想过报仇。 可是,他却担心,担心事迹泄漏反而会他招来麻烦,这才没有朝他的爹娘兄弟们下手。 如今…… 三皇子和战神在过招,若是三皇子保不下他,那么,言家人就得和他一起死,死了他也不亏,至少有他的好爹娘,好兄弟们和侄儿侄女们给他陪葬。 若是三皇子能保下他,那么……他一定会好好和言家人清算一下他们之间的旧帐的。 尤其是老四,当年才年仅十一岁,就胆敢收买人砸断他一节手指,毁他仕途,毁他的人生,别以为,六年前他没想通,六年后他还没想通。 言正轩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人群中瑟瑟发抖的言正清。 言正清和三哥视线一对上,吓得瞳孔一缩,立马垂下了眸子。 看言正轩被沖洗得恢復了本来面目的脸。 村民们也吓得噤若寒蝉。 这,这不可就是言传根家的老三吗? 只是比六年前成熟了一些而已,但这脸型,这五官,绝对是言正轩没错。 「你们五个过来。」衙役推搡着五个村民朝囚车走去。 五人仔细看了看。 衙差不耐烦的催促道:「说。」 五人吓得身子一颤,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最先开口。 「这,这就是言家老三,叫言正轩,他小时候的时候还和我一起去河里洗过澡,他的后背上还有一块鸡蛋大的青色胎记。」 另一个汉子也急忙道:「对对对……言正轩的后背上不仅有胎记,而且左边屁股上,还有一大颗豌豆大的黑痣,小时候我们一起在河里洗澡时,我们还嘲笑过他皮肤太白像个女人,还取笑过他屁股上的那一颗痣呢。」 接下来。 村民纷纷站出来指证囚车中的人——便是言正轩本人。 只有言传根一家子的男人,抵死不承认囚车中的人就是言正轩。 言传根虽然害怕得两股战战,但为了能活命,还是强撑着结巴道:「他,他长得是和我儿子挺像的,但是他肯定不是我儿子言正轩,我儿子战死沙场的死讯,可是朝廷派人来通知我们,我们才知晓的,如今,如今你们又说我儿没死成了逃兵,我……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言正清也颤声辩解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光这些证据,可不能证明他就是我三哥。」 云祁看着狡辩的言家人,心中并不意外。 毕竟。 言家两个读书人虽然没读出个什么名堂,但是,大干的律法还是有所涉猎的,为了活命,抵死不认这也很正常。 只是…… 有时候,不是你抵死不认就真拿你没办法? 云祁看向最后一组走过来的五人,冷沉着脸道:「你们五人,可得仔细的好好想一想,好好看一看再回答。」 三个女人和两个半大的孩子吓得齐齐狂点头。 其中周寡妇站在囚车前瞅了好一阵儿,最后一咬牙,满脸通红的站出来说道:「他,他就是言正轩,言正轩左手除了大拇指,其余手指上全都是罗罗,右手小拇指上是斗,其余四根手指头也全是罗罗。」 嘶嘶—— 好些村民一听这话,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连这个都讲得如此清楚,看来,这言正轩当年和这周寡妇,私底下应该是有私情的。 村民们讲述的这些特徵,衙役们在检查过言正轩的身体后,发现还真都对上了。 秦熠知看着跪在地上的言正轩,厉声道:「言正轩,你可认罪?」 言正轩一脸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县令大人,草民什么都不记得了,恕草民没法认罪,这些人……草民真的一个都不认识,草民的后脑勺伤了这么大一个口子,连骨头都有些塌陷进去了,县令大人不信,可以派大夫来诊断,对了……县令大人还是战神呢,既然是堂堂战神,肯定能想办法叫来御医,让御医来甄别草民是否有无假装『失忆』求县令大人明鑑,求县令大人明鑑……」 为了讨好三皇子,言正轩一口一口县令大人的叫着,唯一叫战神之时,语气中还夹带了些讥诮和嘲讽。 果不其然。 三皇子在听到言正轩这么怼秦熠知后,看向言正轩时,眼底流露出了满意之色。 这言正轩,倒是个机灵的人,倒是个会看人眼色的,既然多少还有点用处,那么,他更得把这个人保下来了。 秦熠知走进言正轩的身前,抬脚狠狠的踩在言正轩的脸上,随后左右扭动的脚碾压,言正轩一张脸都被踩得顿时就变了形。 「嘶嘶~冤枉,县令大人,草民是冤枉的……」 秦熠知脚下用力碾压,勾唇冷笑说道:「这么多人证,还有你身体上的诸多特徵为证,你以为,只要你咬着『失忆』二字,只要你们言家的人抵死不认,就能抹去你所犯的弥天大罪吗?要是都像你这般无耻,做了坏事,做了错事,朝自己脑袋上敲上一棍子,弄出些皮外伤,装装失忆就企图逃脱律法的制裁,那还要律法作甚?」 「…。冤枉,冤枉……」言正轩一个劲儿的叫着冤枉。 作为一个老兵痞,秦熠知什么兵没带过?什么样的兵没见过?就这点手段,说实话,在他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人犯能死不认罪。 官员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能直接给定罪呢! 秦熠知收回了脚,看着言正轩淡淡道:「三河县言家村言正轩,四年前擅自从战场逃离,改名换姓企图躲过朝廷的抓捕,被抓捕归案后,在全村村民的指证,并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强词夺理抵死不认,杀无赦。」 言正轩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求救的看向三皇子。 「赵成。」 「属下在。」 「砍了他。」 「是,大人。」 秦熠知随后又看向言传根一家:「根据大干律法,逃兵者,罪及家人……」 秦熠知一句话还未说完。 赵成刚刚从腰间拔出大刀朝言正轩走去。 三皇子刷一下站了起来:「且慢。」 「……」云祁撩起眼皮瞥了三皇子一眼,心中偷着乐。 秦熠知冷沉着脸看向三皇子,随后抱拳半跪在地:「三皇子殿下,此人乃逃兵,你该不会是要让下官罔顾律法放他一马吧?这可不成,下官曾经也是带过兵的人,若是一旦开了先例,今后还不得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效仿言正轩逃脱兵役,逃脱律法的处置?」 三皇子被怼得心口板板疼,寒声道:「秦大人所言甚是,但秦大人还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叫做法外开恩,言正轩虽然做了逃兵,但他这后脑勺的伤,大家也是能亲眼看到的,一个脑部受了重创的失忆之人,并不是主动去当逃兵的,秦大人应该酌情考虑再做判决。」 秦熠知气得衣袖一甩,满脸的焦急之色:「三皇子,这个例子不能破,一旦开了这个先例,放过了言正轩,今后其他的士兵也这么做可怎么办?」 「秦熠知,你这是在故意曲解本皇子的意思。」 「三皇子殿下,下官好话说尽,你非要插手这件事吗?你是县令?还是我是县令?」秦熠知气得直咬牙。 「本皇子说过,言正轩这个例子,不能死板硬套那一套律法,应当法外开恩酌情考虑后再做定夺才是,你虽是三河县的知县又如何?本皇子手里可有父皇的圣旨,你必须得考虑我说的话,重新再做判决。」三皇子神色嚣张并执意道。 秦熠知气得不住的直喘粗气,随后双手抓住胸前的衣襟,朝两边用力一撕。 刺啦—— 秦熠知撕烂了身上的官袍,直接一脱,然后怒气沖沖的把破烂官袍丢在三皇子的身前,目赤欲裂厉声道:「这县令老子不当了,三皇子殿下你爱咋判就咋判。」 三皇子懵逼了:「……」 秦熠知看向云祁以及赵成等人:「咱们走。」 云祁心里憋着笑,阴沉着脸立马改口道:「是,主子。」
第085章 娘子,为夫今日丢官了 村民们傻眼了:「……」 战神不愧是战神,哪怕如今只是个七品知县,也是有底气和堂堂三皇子怼,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瞧把三皇子给气得,直接都气懵了好吗? 刚从死亡边沿走了一圈回来的言正轩,此刻看着战神知县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瘫坐在地后怕得眼泪哗啦啦的直流:「谢谢三皇子法外开恩~谢谢三皇子法外开恩~」 言传根一家子也喜极而泣的瘫坐在地。 既然三皇子让战神法外开恩,连逃兵的脑袋都没砍,他们这些逃兵的家人,肯定也能从轻发落的…… 思及此。 言家人跪在地上,也感激涕零的不停朝三皇子磕头感恩道谢。 「谢谢三皇子殿下法外开恩~」 「谢谢三皇子殿下法外开恩~」 「……」 三皇子冷冷瞥了言正轩和言家人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看着秦熠知等人远去的背影,又看看他脚下的破烂官袍,忽的勾唇一笑,嘲讽道:「莽夫就是莽夫,只懂得喊打喊杀,以为脱了官服本皇子就怕你不成?还撂挑子威胁本皇子,呵~县令虽是七品小官,可也不是你秦熠知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的……」 嘴上逞能,不外乎就是维护那点面子而已。 三皇子心里并没把秦熠知刚才的话当真。 看到秦熠知发怒,看到秦熠知下不来台,看到秦熠知憋屈,三皇子心里这叫一个爽啊,就跟大热的天儿,喝了一口凉凉的薄荷水一般,心肝脾肺连同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 有善站在三皇子的身旁,一手撑伞为三皇子遮阴,一手执扇为三皇子扇风,一听三皇子这喃喃低语,觍着脸小心翼翼的附和道:「三皇子说的是,那秦熠知再嚣张,也万万不敢去以身试法的……要是他真敢撂挑子,真敢一意孤行弃官不做,三皇子正好可以把此事上奏皇上。」 三皇子瞥了有善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若是秦熠知当真擅自弃官不做,他正好用这个由头参秦熠知一本,同时,他还能在三河县,再没任何顾忌的去调查「神秘道人」以及那暗地里神秘商人大肆收购粮食的事儿。 直到秦熠知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的视线里后,三皇子这才收回了目光,眼底透着怎么都掩饰不了的愉悦之色,垂眸看向脚边被撕烂的知县官袍,不屑的瘪了瘪嘴,双脚从官袍上踩过,随后回到了树阴下,重新坐回到了圈椅上。 有善恭顺的低垂着头,站在三皇子的身旁,用手里的摺扇不停的为三皇子打扇。 三皇子看着晒坝上跪着的村民,眼底尽是不耐,毕竟,秦熠知这个正主都已经被他给怼得仓皇而逃了,再继续耗在这鸟不拉屎的村子里也没什么必要了。 气势逼人的一甩衣袖,目光冷冷的看着言正轩和村民们,威严的开口道:「言家村言正轩,因在战场被敌军砍中了后脑勺,导致失去记忆被迫当了逃兵,依照大干律法,逃兵者,一旦抓住并确认后,当场杀无赦。」 言正轩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盼,也不知道三皇子会如何判决他? 瘫倒在地的言传根一家,也紧张得连唿吸都暂停了一瞬。 三皇子会怎么判决老三? 三皇子究竟又会怎么判决他们? 喝了一口茶后,三皇子捏着手中的茶盏慢慢转动着,片刻后,这才继续道:「本皇子考虑到言正轩此人并非故意成为逃兵,不能一概而论,法外开恩且饶言正轩一命,判处言正轩当场大打四十大板,流放三千里外的岭南之地。」 言正轩目露惊恐的看向三皇子,满眼的不敢置信。 怎么会…… 怎么会是这样的判决? 打上四十大板后,还要被流放至三千里外,岭南地处炎热之地,不光有剧毒的蛇虫鼠蚁,而且人烟稀少,含毒的动植物那么多,若是侥倖在流放的途中没有死,抵达了岭南后,他也肯定活不了的。 言正轩满脸的惶恐,结结巴巴的惊恐道:「三,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隐晦的朝言正轩使了眼色,言正轩秒懂,心中一喜,当即就跪着不停的磕头道谢:「谢,谢谢三皇子殿下饶恕草民一命,谢谢三皇子殿下。」 低垂着头的言家人和村民们,并没有看到三皇子和言正轩之间的眼神交汇。 言正清听着三哥要被发配岭南,悬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他还以为三哥这是走运的傍上了三皇子这个大靠山,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三哥得势后会找他报仇,毕竟,先前三哥看他的那一个眼神,明显说明三哥或许已经知晓了当年的事儿。 正在言正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忽的再次听到三皇子开口了。 「逃兵者,罪及家人,因言正轩重伤事出有因这才做了逃兵,本皇子便法外开恩,判处言正轩的爹娘,兄弟,嫂子各打四十大板,言正轩的侄儿侄女大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仗刑后是死死活,这得看你们个人的命。」 瑟瑟发抖低垂着头,堪比鹌鹑似的村民们,一听这话,皆是觉得不可思议。 之前他们可是听战神说了。 依照大干律法,逃兵者的家人,男的会被发配三千里或者是净身入宫为奴,女的则充入军营为女支。 逃兵者,更是杀无赦。 现在言正轩却只是大打四十大板,流放三千里外,而言家人也只是打打板子,还真真是便宜了言家的人…… 言家听三皇子这么一说,有人脸色大变,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 人心总是很难得到满足的。 知晓不用发配三千里或者净身为奴,不用充为军女支,言家人心里自然是欢喜的,但一听要大打四十大板,王氏和余氏两个女人,顿时就崩溃了。 王氏当即就要开口并朝三皇子爬过去想要求情,却被一旁的言正清死死捂住嘴,死死给摁住了身子,言正清咬牙切齿恨声的在他娘耳边悄声警告:「娘,切莫得寸进尺,要是惹怒了三皇子,你信不信咱们全家立刻就得掉脑袋?」 言正文和言正斌也反应了过来,齐齐走过去摁住老娘,目光也狰狞的警告看向老娘。 王氏见儿子们如此对她,此时,她是说,说不得;动,动不了;一想起那四十板子下去,她这条老命指不定就没了,顿时悲从中来,哭得满脸鼻涕满脸泪。 这些个没良心的死崽子们哟~ 就光顾着他们自己,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还能扛得住,可她这一把老骨头,哪里禁得起四十大板吶? 三皇子自然把言家人的反应全都看尽了眼里,邪戾的眸子微眯,随后对张诚挥了挥手。 张诚忙不迭的走了过去,抱拳半跪在地:「三皇子殿下。」 「即刻行刑。」 「是。」 三皇子看张诚,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道:「张诚,你可真听明白了本皇子的意思?」 张诚懵逼脸:「?」 有善小心翼翼的看了三皇子一眼,随后走到张诚身旁,倾身凑进张诚的耳旁悄声嘀咕了几句,张诚瞬间一脸了悟,感激的看了有善一眼,随后对三皇子:「卑职明白三皇子的意思了。」 「明白了就好。」三皇子颇为满意的扫了有善一眼。 四个侍卫按住言家的受刑之人四肢,其中一个侍卫执行仗刑。 最先一批受刑的人,是言传根,言正文,言正轩父子三人。 此时,父子三人被摁在地面,四肢被死死的摁住,三个侍卫手持木棍狠狠的击向三人的臀部。 「啪~啪~啪~」 「啊~」 「啊啊啊~」 木棍击打在肉上的啪啪闷响声,三人悽厉的痛苦惨叫声,听得低垂着头的村民们无不汗毛竖立,连抬眸偷看都不敢。 一个侍卫站在一旁数着数:「……十一……二十五……四十,停……执刑完毕。」 言正轩「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任由侍卫把他当死狗一般的再次拖回到了囚车中,而言正文,此时死死咬住了牙,痛得满脸涨红,痛得脖子上和额头上的青筋直冒。 言传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侍卫伸手探了探,随后朝三皇子禀报:「回三皇子殿下,言正轩之父已经受不住仗刑,气绝身亡了。」 三皇子一脸事不关己的淡定表情:「死了便死了,只能说,他命里有这一劫。」 围观的村民吓得身子齐齐一颤。 死,死了? 村民们在仗刑开始时,还能听到言传根那嘶哑的惨叫声,那声音那么大,最后随着棍子一棍一棍的打下去,声音也就越来越小了,到后来,就只能听到言正文和言正轩里两兄弟还在惨叫,他们还以为言传根是昏死过了呢,没想到,却是真,真死了…… 还是活生生在他们跟前给打死的。 王氏一听老伴被打死了,嗷呜一声就撕心裂肺的哭了。 她哭,并不是因为死了老伴儿而伤心,而是因为,马上就要轮到她被打了。 言家的三个半大的孩子,言有德,言珍珍,言有义此时面若死灰,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两个侍卫过去拖王氏时,王氏奋力的挣扎着,又是手抓,又是脚踢的,企图这样就能逃脱被抓被打的下场,两个侍卫被她的反抗动作惹毛了,直接一脚踹过去,当即就踹得王氏腰杆没法动了,两个侍卫拖死狗一般的把王氏拖了过去。 言正清,王氏,言正斌,是第二批受刑的人。 四十大板一下去。 王氏便气绝身亡了,死的时候,双眼瞪得老大,直直的瞪着前方死不瞑目。 言正清和言正斌虽然被打的很惨,但好歹没当场殒命,不过究竟有无伤到骨头,今后还能不能站起来,现在还难说。 余氏,钱氏作为言正轩的嫂子,此时也被打了四十大板。 言真真,言有德,言有义三人,是言正轩的侄儿侄女,全被打了三十大板,好在行刑的人看在他们还是三个半大孩子的份上,而且还只是言正轩的侄子辈,所以并没有使出全力,休息十天半个月便能恢復。 行刑完毕后。 三皇子撩起衣袍起身了:「走吧。」 张诚和有善以及侍卫们齐齐跪地领命:「是,三皇子殿下。」 围观了整个行刑过程的村民们,在里正的带领下,战战兢兢的一边磕头,一边七嘴八舌道:「恭送三皇子殿下。」 「恭送三皇子殿下。」 「……」 三皇子嫌恶的看了这穷乡僻壤一眼,任由有善给他戴上遮阳的斗笠,翻身上马后,便打马离开。 …… 直到三皇子一行人消失在村口后。 村民们这才后怕的瘫坐在地。 今儿实在是太惊险了。 幸亏言正轩犯的只是逃兵之罪,而非其他会牵连全村人的重罪,要不然,今儿他们也得被言家人给害死了。 黑牛满眼义愤的看着犹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言家人,随后冲到脸色难看至极的里正和族长身前。 「族长,里正,之前王氏辱骂县太爷,咒骂朝廷命官之时,大伙就要求你把他们从言氏族谱除名,然后赶出村子,可你们二老却硬是不听,今儿幸亏那言正轩犯的是逃兵之罪,而非其他会牵连九族的重罪,要不然,咱们全村人都得被他们那一家子祸害给害死,我不管,今儿你们二老若是不把言家人赶出村子,老子就去砸了他们家的院子。」 「就是……言传根那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就没一个省油的灯,今儿不把他们赶出村子,我们不服,不服……」 「虽说族长和里正前几天才把他们一家子从言氏族谱除名,但是,这种祸害是万万不能留在村子里的,谁知道今后他们还会闯下什么弥天大祸?谁知道会不会祸害得我们全村人给他们陪葬?」 激愤的村民们,气势汹汹的把老族长和里正团团围住,皆是一致的要求把言家人赶出村子。 族长和里正对视一眼,这一回,两人再也没有半点犹豫了。 「都,都安静一下,听我说……。」族长双手高举,随后朝下一压,做出让众人安静下来的动作,待人群安静下来后,这才继续道:「言传根一家屡屡犯事儿,给咱们言家村招来了无数的麻烦和祸事,从此刻起,我以族长的名义,立即驱逐言传根一家老小离开言家村。」 听到族长总算是同意驱逐言传根一家,村民们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言正文,言正斌,言正清三兄弟一听这话,全都傻了眼。 爹娘刚死。 家中除了那几间砖瓦房,以及村子里的土地,半点积蓄都无,若是被驱逐出了村子,如今他们一个个身上带伤,若连个遮风避雨的地儿都没,这不是让他们去死吗? 言正清满脸痛苦,满眼惊恐的朝着族长和里正爬去,声泪俱下的恳求着:「族长,求你了族长,求你们不要把我们赶出村子……我娘虽然闯祸得罪了战神,三哥虽然当了逃兵,可他们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娘已死,三哥也被判了流放三千里外,如今我们一家子伤患,若是被赶出去了,我们一家九口就只能等死了……」 言正文也满脸痛苦的艰难爬了过去:「族长,里正,父老乡亲们,我们一家九口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不能被赶出去,我们大家都是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了几十年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真的忍心看着我们一家九口去死吗?」 言家的男男女女,全都痛哭流涕的恳求乡亲们,恳求族长和里正不要赶走他们。 只是…… 言家一家子在村里的声誉,已经彻底毁了。 「族长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他们的话就跟放屁似的,这才短短大半年,他们一家子都闹出多少事儿来了?」 「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他们继续留在村子里。」 「族长,里正,我也不同意。」 「我们全家都不同意……」 「……」 人群激愤的叫嚷着,怒吼着。 里正看着屁股上全是血渍的言家九口,看着九人朝他们这边爬过来,沉痛的深深一嘆,哽咽道:「正文,正斌,正清,不是我们不理解你们的难处,可你们也要理解我们全村人的难处啊……咱们全村的人,好几次都被你们家连累得差点没了性命,上次我和族长还因为你们家的破事儿,被战神大人狠狠打了一顿板子,我们是真的没法相信你们了……」 一听这话,言家人全都绝望的嚎哭了起来。 不过,言家人说的倒也是,如今言家活下来的九口人,大大小小全都身负重伤,若是没了地方遮风避雨,若是没了土地,还真活不下去了,看在都是同一个祖宗的份上,而且,里正也想起上一次处理被言家逐出家门的厉氏那事儿,里正觉得,做人做事还是得留有余地才行。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那厉氏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了想,里正同族长商量道:「族长,……虽说言家人被我们从言氏族谱除名,但血缘上来说,他们那一脉和我们的老祖宗可是同一脉,若是让他们净身出户被赶出去,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等死了,看在上几代都是同一祖宗的份上,不若这样吧,他们家的屋子和土地,低于市价六成全部卖给村里人,然后让他们拿银子走人,这样他们有了银子傍身,好歹能让他们应应急,您老觉得呢?」 言家人知晓已经没有了迴旋的余地,此时一听里正这话,言家人皆是内心一喜。 依照族规来说。 一旦有人被从族谱上除名,同时还被逐出村子,那么,这个人留在村子里的所有土地和房屋以及家畜,就都归族长和里正掌控和重新分配。 言家九口倒是高兴了,可村子里的村民,却不开心了。 明明有白得的好处,居然还要他们花钱,村民们顿时就不干了。 「里正,哪有你这么算的?言传根一家给村里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被净身出户逐出村子,这事儿拿到哪儿去说,咱们村子都是占理的,凭啥还要给他们银子?」 「就是呀,他们吓得全村人这大半年都提心弔胆的,这房子和土地,就该分给各家各户作为赔偿。」 族长年纪大了,行事也就越发的犹豫了。 一会儿觉得里正说的对。 一会儿又觉得村民们都说得很有道理。 举棋不定的沉默了许久,都没做出决断来。 毒辣的日头,晒得众人一个个皆是浑身大汗淋漓,所有人情绪都很暴躁,里正也不例外,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叫嚷和争吵,不耐烦的黑着脸怒声吼道:「都给我闭嘴。」 村民们齐齐闭嘴了:「……」 里正看向满眼义愤望着他的村民,冷冷一笑,开口道:「俗话说:做人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把人一个劲儿的往死路上逼……王氏如今已经死了,言蓉蓉也不知被卖到哪儿去了,言正轩也要被流放出去了,这些人虽然罪有应得,但言传根这歹竹也是出了几个好笋的,比如言传根的孙女言珍珍,她才八岁,平日懂事乖巧干活卖力,还有言有德,才几岁的小子就下地去干活儿,他们也都是大伙看着长大的……你们真忍心看他们去死?还有,大伙可别忘了半年前厉氏那事儿,看看半年前的厉氏,再看看如今的厉氏……」 村民们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是啊! 厉氏都能从一个寡妇翻身成为了战神的未婚妻。 谁知道言家如今活下来的这些人,将来不会出人头地呢? 罢了罢了…… 就当是结个善缘。 族长一听里正这话,当即就做出了决定:「大家都别叨叨叨了,就按照里正说的来办。」 村民们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行,看在言珍珍和言有德两个懂事的孩子份上,就,就按照里正说的办法来吧。」 能比市面价格低上六成的土地和屋子,这么好的好事儿,但凡只要不是傻子,就都会去争,去抢着要买。 有些脑子转得快的,当即就急忙开口道:「里正,我,我想买言家的位于村口的那块地。」 「我想买言家的屋子,里正,言家的屋子怎么卖?」 「里正,我想买言家位于晒坝的那一块地。」 「里正,我要买言家那块湾田。」 …… 秦熠知和云祁带着二十个衙役骑马急速赶回三河县。 当进入三河县的县城后。 街道两边许多小贩,以及街道两边商铺里的人,早上才看到战神县令带着逃兵前往两河口村取证,怎么这会儿却连身上的官袍都没了?不仅官袍没了,而且还只着一身不雅的亵衣亵裤? 不仅如此,身后别说囚犯了,连囚车也都没了…… 再看看战神那张阴沉得极为骇人的脸。 人群顿时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卖包子的大叔,对旁边卖烧饼的大爷说道:「这,这战神大人究竟遇上啥事儿了?怎么出去一趟,连身上的官袍都没了呢?还有那逃兵囚犯哪儿去了?难不成有人劫走了囚犯?」 烧饼大爷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包子大叔一眼:「你脑子进水啦?哪个不长眼的胆敢去战神手里抢人?我倒是觉得,有可能会是早上那个囚车中的人,或许并不是真正的逃兵,所以就给当场释放了。」 一旁的豆腐大娘摇摇头:「我倒觉得,你们可能都猜错了,你们看战神这脸色黑得……既然不可能有人从战神手里劫走人贩,那么,若是囚犯真不是逃兵给释放了,战神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怎么会连官袍都没了呢?」 左右两旁的小商贩们,以及摊子前的顾客们一听豆腐大娘这话,纷纷贊同的点点头。 「那战神大人究竟为什么不高兴呀?战神的脸色好可怕……」 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货郎,贼眉贼眼的左右瞅了瞅,没发现有官差和三皇子的带刀侍卫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对众人神秘兮兮道:「该不会是三皇子又故意刁难战神大人了吧?话说,今儿早上我还在城门内看到三皇子故意刁难战神,羞辱战神,足足让战神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三皇子跪了一刻钟才被叫起来呢!」 「战神大人身上的官袍都没了,难不成……是,是三皇子撸了战神大人的官儿?所以县令大人身上的官袍才会被扒了?」 「嘶嘶~」 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战神大人呢?这也太羞辱人了……」有人恨恨的咬牙嘀咕着。 「难怪战神大人脸色这么难看……」 「话说,现在本该在战神大人手里的逃兵,究竟去哪儿呀了?该不会是被三皇子给放了吧?」 「……这,这应该不可能吧,三皇子可是皇子,怎么会知法犯法呢?逃兵可是重罪。」 「难不成,那逃兵验明正身后,给当场砍了?」 街道上的人,议论纷纷。 秦熠知紧绷着一张黑脸,从人群自发让出的道路中央缓缓朝着县衙走去。 一刻钟后。 当秦熠知翻身下马进入了后衙的院门后,先前脸上那都能渗出墨汁的黑脸,顿时就被轻松惬意的神情取代。 云祁拍拍好友的肩,深深一嘆,笑说道:「这下,咱们可算是能名正言顺的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秦熠知勾唇一笑:「可不是嘛~这一切,还得多亏了三皇子的良苦用心,多亏了三皇子的一番成全呢!」 秦熠知和云祁本以为,三皇子今儿会揪着云杉和言正轩之间的关系来大做文章,没想到,三皇子却选了一个最为愚蠢的办法,居然作死的偏袒着言正轩这个逃兵,居然利用言正轩这个逃兵来噁心熠知,居然利用言正轩来和熠知打擂台。 「你说……三皇子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出这等蠢笨的馊主意来呢?」云祁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看向秦熠知问道。 秦熠知看向云祁,眸子透着嘲讽:「他若不蠢,皇上怎么可能会放心大胆的用他?」 「……说得也是。」云祁贊同的点点头,随后又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秦熠知语气轻快道:「接下来自然是陪陪夫人,教教孩子,逗逗狗子,偶尔陪夫人去院子里的池塘钓钓鱼,天天陪夫人散散步,我忙着呢!」 云祁神情惊愕的看着好友,沉默了片刻,哭笑不得的笑骂道:「妻奴。」 秦熠知笑得一脸嘚瑟:「妻奴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了的,首先,你得有一个妻子的人选。」 「……」 管家老远看到大少爷一身亵衣亵裤的不雅归来,脸色瞬间大变,脚步匆匆的急忙小跑了过去,微微气喘且紧张道:「大少爷,你,你这是……」 秦熠知一脸淡定的看向管家,笑说调侃道:「伍叔,别这么紧张,这不是三皇子来了三河县吗?他这人挺勤快的,争着抢着都想要找点事儿干干,所以我就把县官的官袍暂时送给了他,让他过过当官的瘾。」 「……」云祁嘴角抽了抽,随后一脸正经的看向管家附和道:「对呀,伍叔你就放心吧,三皇子这人可勤快了,三河县交到他手里保证出不了问题,毕竟,他可是皇子呢!皇子的手段和能耐,你还不放心吗?再说了,即便是捅出了什么漏子,这不还有他老子皇上给顶着嘛~」 管家眉头紧蹙着,他此时一点都没有被大少爷和云公子的话给安慰到:「……」 也不知道今儿究竟发生何事了? 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朝内院走去的大少爷和云公子,深深一嘆。 「瘦猴,大少夫人呢?」秦熠知看着手里端着茶水的瘦猴,忙问道。 「回主子,大少夫人在后院凉亭看小少爷和小小姐练武呢!」瘦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秦熠知点点头,随后朝后院走去,刚走出几步,觉察到云祁也跟了过来,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云祁满脸的嫌弃:「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你这单身狗,别总是不识趣的总往和我夫人身边凑,找虐是不是?」 云祁:「……」 「不准跟过来。」秦熠知朝云祁放着狠话。 「……不要我这个单身狗去破坏你们的单独相处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若是嫂子亲自下厨做了好吃的,你可不能吃独食,不能忘了我的那一份。」云杉觍着脸振振有词的说道。 秦熠知轻蔑的瞥了云祁一眼:「看我心情。」 「……」云祁愤怒的看着最爱吃独食的好友,指着秦熠知手指头直哆嗦,撂了一句狠话:「重色轻友,你给我等着,下次你再让老子费心费力的给你跑腿儿,没门儿。」 「没门儿老子就一脚踹出一扇门儿来,就你这小身板,你抵得住那门儿吗?」 「……」云祁气闷的无语朝秦熠知翻了一抹白眼,恨恨的磨着后牙槽,朝他院子走去:不答应又如何?到时候他去厨房拦截,或者厚着脸皮去蹭饭,他就不信云杉还真会撵走他? 揉了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低头看着肚子。 「肚子啊肚子,为了口吃的,我容易吗我?」云祁丧着脸无奈嘀咕着。 秦熠知那厮还真够走运的。 都光棍了二十六年,没想到今年居然时来运转,找了那么个聪慧且又有着一手好厨艺,而且还浑身谜团的神秘娘子。 话说…… 他和秦熠知年纪也差不多,啥时候他也能找到个看得顺眼,而且还贤惠的女人呀? …… 夕阳西下。 不在那么炙热的金灿灿阳光从西边照耀着大地。 听着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云杉勐的抬头望去,刺目的阳光让云杉微眯着眼看向对方,只见前方那熟悉的高大身影,背光朝她走来,汗湿的亵衣紧贴在他的胸口,紧贴在他轮廓分明的腹肌之上,那张俊朗不凡的脸,那健硕的身子,那一双紧实的大长腿,再配上他身后那耀眼的光,衬得他就好似从霞光万丈中走出来的惑人妖孽一般。 嘶嘶~ 云杉被这美色诱惑得口腔唾沫迅速分泌,忍不住下意识的咽了咽。 这混蛋~ 大白天的,居然只着亵衣亵裤出来四处晃荡,真真是…… 太特么的勾人! 好想扑过去,好想扑过去亲亲抱抱摸摸,然后狠狠压倒这傢伙。 「夫人。」 云杉唿吸紊乱而急促,故作镇定的道:「干嘛?」 那一双眸子不敢去对上他的视线,更不敢在他诱人的胸肌,腹肌上停留,于是垂下眸子,专门盯着他那一双大长腿。 也不知道这傢伙究竟还是吃啥长大的? 不是说古代人身高都不是很高吗?为毛这傢伙居然能长到一米九的大高个? 秦熠知走到云杉身前,低沉的声音透着蛊惑:「夫人,要摸摸吗?」 云杉还没来得及摇脑袋,双手就被秦熠知的大掌给分别抓住,随后被动的一手贴在他的胸肌上,一手贴在他紧实的腹肌上:「……」 「怎么样?手感是不是更好了?虽然我这段时间吃的有点多,但我一点都没敢懈怠,早晚都会坚持锻鍊,就怕长出一身肥膘让你不喜欢了。」 「……嗯,是,是挺好的。」云杉抬头看向秦熠知,讪讪的笑说道。 端茶过来的瘦猴,脑子里一直回想着主子怎么出去一趟,身上的官袍就没了呢? 心不在焉的走到凉亭不远处时,刚要迈步爬台阶,一抬头,便看到大少夫人和大少爷正在凉亭里你侬我侬,而且还动手动脚的。 秦熠知侧头看向瘦猴,眸子一瞪,眼里满是警告,瘦猴吓得身子一颤,心底一慌,忙不迭的端着茶水就要转身离开,一着急就容易出错,左脚绊住右脚,身子一个趔趄就朝地上扑去。 虽然身体反应灵活及时稳住了,但手里的托盘和茶杯茶壶却掉落在地。 「哐啷~」 一声巨响,云杉下意识的扭头一看,便看到瘦猴正讪笑着朝他们笑笑,随后拿起托盘,一熘烟的跑了。 云杉窘得没好气的狠狠瞪了秦熠知一眼:「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身材太好,这才让夫人情不自禁的扑了过来,这才让夫人大庭广众之下控制住的摸了摸我的肉体。」 「……」狠狠剐了秦熠知一眼,云杉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目光怪异的把秦熠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今早出发时,不是穿的官袍吗?这会儿怎么一身亵衣亵裤就到处走?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秦熠知这戏精眸子一暗,吸了吸鼻子,一副很倒霉,很需要安慰的表情,哽咽道:「夫人,为夫今日丢官了。」 「?」云杉心里一紧:「三皇子干的?」 秦熠知点点头,又摇摇头。 云杉心里急得不行:「你这点头又摇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你倒是赶紧说呀?」 秦熠知薄唇紧抿着,张开双臂一把把云杉抱入怀里开始卡油,沉声缓缓的述说事发经过:「就是三皇子他一直偏袒维护那逃兵,然后……事情就是这样的,三河县这县令,看样子为夫是不能在继续当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为夫这个无业游民,就只能回京去找祖父和爹娘养了。」 云杉听到秦熠知这话,嘴角狠狠抽了抽,一把推开在她后背卡油的双手,似笑非笑的看秦熠知道:「你确定你不是顺水推舟?」 秦熠知摸了摸鼻子,很不要脸的点点头:「谁叫他太蠢呢!」 「……」也是,不管阴谋阳谋,只要能收拾敌人的都是好计谋,这厮心狠手黑,心眼子又多,还爱记仇,更爱吃醋,一旦招惹上他,若不是有绝对的势力,若不是有过人的智商,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截至目前。 她已经切身的体会到了他心眼子超多,爱记仇,爱吃醋,爱翻旧帐的本事。 秦熠知可不知道云杉内心的一番感慨,继续道:「幸好老子在撂挑子之前,昨儿下午就升堂把邱如媚给判决了,今日一早还派人把邱如媚押送至五百里外的军营。」 「……所以说,你丫昨日早就有所预谋了对吧?」云杉忍不住为三皇子抹了一把同情的泪,这三皇子还真真是个蠢的,本以为能坑秦熠知,结果,却反被秦熠知坑,坑得掉进了他自个挖下的陷进里。 「夫人,我们也许秋收时便能回京了。」 「这,这么快?我,我还没个心理准备呢……」云杉有些慌乱,也有些紧张,局促不安的看着秦熠知,问:「你,你祖父和爹娘他们喜欢什么?我,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准备些孝敬他们的见面礼?不过……我貌似也拿不出什么得体的礼物来,这可这么办?」 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尤其还是高门大户里的公婆。 云杉心里紧张的不行。 秦熠知握住云杉微颤的双手,笑说安抚道:「只要你人跟我回去了,对他们来说,便是最好的礼物。」 这话说得,真是既贴心,又让人感动。 但云杉觉得,第一次见面还是得表示表示,礼轻情意重嘛~ 冥思苦想了片刻,云杉终于想到了该送什么了…… 「秦熠知。」 「嗯?」 「我想到该送什么了?」 「什么?」 「送他们每人一套我亲手织的毛衣。」 「?」秦熠知委屈脸:「那我呢?」 「……」云杉一兴奋,于是吧唧一口亲在秦熠知微微崛起的嘴上:「少谁也不会少了我大宝贝儿的那一份。」 大……大宝贝儿? 秦熠知眸子亮闪闪的直直望着云杉,开心得唇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大宝贝儿? 他可是她的大宝贝儿呢! 秦熠知心底这个兴奋啊!简直都无法形容了…… 练完武功的兄妹两个,一身臭汗的朝这边走来,还未走近,便听到娘亲说什么大宝贝儿,晴空这小丫头醋了,危机感顿起的咚咚咚跑了过去。 「娘,娘……谁是你的大宝贝儿?你不是说我和哥哥才是你的宝贝吗?」 云杉:「……」 秦熠知:「……」 小川满眼醋意的眯了眯眼,随后深深一嘆,疾步朝妹妹追了过去。 晴空一把紧紧搂住云杉,瘪起小嘴不依的问道:「娘,究竟谁是你的大宝贝儿?」 秦熠知这厮拍了拍胸脯,大声道:「我,我是你娘的大宝贝儿。」 「……咳咳咳~咳咳咳咳~」管家伍叔掐着时间点过来,准备带练完武功的小少爷去沐浴,哪知道却听到自家大少爷说出这么一番不要脸的肉麻之话,当即就浑身恶寒得起了鸡皮疙瘩,被口水呛得不住的直咳喘。 云杉看着闺女和儿子怔楞的眼神,听着老管家的咳喘声,羞耻的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晴空双眼泪汪汪的瞅瞅娘亲,又瞅瞅后爹,哇一声哭了:「呜哇~娘,娘你不爱我和哥哥了吗?我们才是你的宝贝儿,你怎么能让后爹当你的宝贝儿,呜呜呜~果然,村子里那些婶子们说的都是对的,有了后爹就会有后娘,娘你不爱我和哥哥,呜呜呜~」 见妹妹哭了,小川没好气的瞪了秦熠知一眼: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和几岁的小姑娘争宠,还把妹妹给弄哭了,真真是不知羞。 秦熠知摸了摸鼻子,随后赶紧抱起晴空开始哄:「乖呀~别哭了,你和你哥哥是你娘的小宝贝儿,爹是你娘的大宝贝儿,你娘也是爹的大宝贝儿,你们兄妹两个是我和你娘的小宝贝儿,这不冲突的呀?我们全家四口都是宝贝儿呀!等你们长大了,就能当大宝贝儿了。」 这一番绕口令似的话,直接把晴空绕得晕了头,泪汪汪的黑熘熘眸子,懵懵懂懂的看着抱着她哄的后爹。 小川:「……」 云杉:「……」 管家:「……」 此时,晴空脑子里不断重复迴荡着几个字「大宝贝儿和小宝贝儿」胖乎乎的小手抹了抹眼泪,随后看向后爹道:「你是说,我们都是娘的宝贝儿对吗?」 秦熠知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点了点晴空红彤彤的鼻尖,夸奖道:「对呀,晴空可真聪明,爹就是这个意思,我们一家四口都是宝贝儿,爹和娘是大宝贝,你和哥哥是小宝儿。」 「……那,那好吧,既然我们都是宝贝儿的话,晴空,晴空就不生气了……」 看着傻妹子这么容易就被哄骗了,小川简直是:「……」 …… 京城。 皇帝一手看着秦熠知上奏的摺子,一手看着桌案上三儿子传回来的书信。 皇帝那张保养得意的脸,此时脸色阴沉得就跟要凝结出一层冰霜来似的。 下方正在批阅奏摺的太子,见父皇脸色如此难看,吓得心都揪了起来,吓得连唿吸都放缓了下来,生怕一个不慎,便被父皇给迁怒了。 皇帝把手中的摺子朝书案上重重一扔。 「啪——」 下方的太子被这突来的声音吓得心肝一颤。 「太子。」 太子急忙把手中的笔放在笔架上,从书案后走出来站在大厅中央,朝龙椅上的父皇行了一礼:「儿臣在。」 「你也来看看,看看三河县秦熠知上奏的这个摺子,看完后,说说你的看法。」 太子心里苦逼的不行:「……是,父皇。」 德福把摺子拿在手中,随后递交给下方的太子手中。 太子如面无表情的看奏摺,暗示深吸一口气,翻开飞快的一看,这一看,当即脑子就懵了。 这…… 这可让他作何回答? 他一个被父皇戒备多年,打压多年的储君,怎么回答,怎么都是错…… 皇帝见太子沉默,不耐的寒声催促:「太子,你怎么看?」
第086章 丑媳妇要见公婆了 怎么看? 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 他一个被父皇忌惮,戒备,打压了二十多年的储君,无论他怎么说?怎么都是错…… 若答应秦熠知回京成亲,父皇会认定他是在趁机拉拢战神,拉拢镇国公府,会认为他这是想要急于上位的表现。 若是不答应秦熠知回京成亲的要求,父皇定然又会觉得他这么做不堪大任,毕竟,堂堂战神如今都二十六岁了,却连一个女人的味儿都没尝过。 从十多岁开始便去了战场为大干效力,为大干守住了国门,抵挡并击退了无数次蛮夷的攻打,百姓们虽然都知道战神克妻克妾克女人,但百姓们也都坚定的认为,战神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战神保卫大干,在战场上杀敌无数这才沾染上了因果孽报。 如今,战神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没有被他剋死的女人,结果皇室还拖住不允许战神回京成亲,这不是让百姓们寒心?让百姓们对皇室失望吗? 「太子?」皇帝阴沉着脸,语气冷寒的再次催促。 太子面色为难的看向前方龙椅上的父皇,踌躇片刻后,硬着头皮苦恼道:「启禀父皇,此事儿臣暂时还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皇帝定定的看着下面的儿子,紧绷着一张脸没说话。 「父皇……依照情理来说,战神为大干效力多年,如今终于找到个能与之成亲的女人,的确是一件大好事儿;可从律法上来说,秦熠知身为三河县知县,却因为一件案子的判决和三弟闹得不甚愉快,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实在是……有违父皇对他的信任和嘱託,也有失一个朝廷命官应有的职责,儿臣实在是左右为难,也想不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来,还请父皇恕罪,此等大事,只有父皇才能妥善解决。」 皇帝见太子又把这个难题给他丢了回来,气得勐的一拍桌子:「无能~」 太子吓得身子一颤,忙不迭的低垂着头乖乖受训。 一旁的德福也惊得身子一僵,手握佛尘,放缓了唿吸,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状, 「身为太子,身为大干堂堂的储君,却连这点事都犹犹豫豫做不了决定,待朕走了以后,将来你怎么继承大统?怎么治理天下?」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太子满脸惊恐,咚一声就直直跪了下去,连声告饶后,随即一脸严肃,满眼儒慕的看向上座的皇帝:「父皇,您如今正值壮年,儿臣也还年轻,儿臣不懂的地方,父皇你耐心再多教教儿臣,儿臣慢慢总会学会的,哪怕儿臣的天赋及不上父皇您,但都说名师出高徒,只要儿臣能学到父皇身上一半的东西,就能让儿臣受益匪浅。」 皇帝满脸怒容的看着太子。 太子满眼儒慕看着皇帝。 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彼此望着对方好一阵后。 皇帝这才深深一嘆,放软了语气对太子道:「泰儿,起来吧。」 「谢父皇。」 「行了,退下吧。」皇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疲倦道。 「父皇,您也要多多保重,那些丹药,儿臣觉得您还是不要……」 皇帝脸色一沉,很显然不想同儿子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不悦的厉声道:「退下,朕自有分寸。」 太子紧抿着唇,最终只得怏怏的闭嘴告退离开。 待太子离开后。 皇帝这才看向跟随了他几十年的贴身太监德福:「你觉得……朕的太子如何?」 德福吓得心肝一颤,忙不迭的跪下,小心翼翼道:「皇上,奴才不敢妄言。」 「朕让你说,你说便是。」 「……老奴觉得,太子他,他为人敦厚,纯孝,就是有时候……有时候……」 「有时候什么?接着说?」 「就是有时候太一根筋,总是在同一件事上和皇上你较劲儿,每每都会惹得陛下你不快……」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德福,淡淡道:「德福,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德福心里一沉,紧张的咽了咽,还是老实的赶紧回答:「……回禀皇上,奴才至今已经跟随陛下刚好整整四十年。」 「你对太子的这一番评价,究竟是拐着弯儿的夸他呢?还是真的在贬他呢?」 德福吓得浑身冷汗直冒,额头上豆大的汗滴哒哒的溅落在地面上,身上的衣服也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浸湿。 他知道,他这跟了四十年的主子,这是在怀疑他,在试探他。 伴君如伴虎。 一句话不慎,便会就此掉了脑袋…… 艰难的咽了咽,随后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直视皇帝真诚而平淡道:「回禀皇上,奴才只是个奴才,万万不敢对太子评头论足,方才皇上问奴才,奴才不敢不答,这才实话实话说,不存在所谓的夸,也不存在所谓的贬,还请皇上明察。」 皇帝看了德福片刻,这才抬手示意德福起来。 「谢,谢皇上开恩。」德福浑身大汗淋漓的爬起来,手捏佛尘退到了一旁。 皇帝看着书案上的摺子,看着老三给他送回来的信件,威严的眸子眯了眯,心情很是复杂。 老三明明比秦熠知还要大上四岁,可老三那脑子,那体力,没一样能拿出去和秦熠知比,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存活下来的十个儿子,就没一个能比得上秦熠知的。 有时候他忍不住会去想,他堂堂大干的皇帝,拥有的女人无数,怎么就没生出一个文武双全的优秀儿子呢? 为什么秦熠知不是他的儿子呢? 要是他的太子有秦熠知这么能耐,大干何愁不能进一步壮大? 当然。 这个念头,也只是偶尔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毕竟。 若是他的儿子,真如秦熠知这么能耐,估计他早在十多二十年前,他就被能耐的儿子给取代了。 所以…… 当皇帝难啊! 既想要儿子出息,却又提防着,害怕着儿子太过于出息…… 可是儿子太蠢了,这更是让他皇帝心塞不已。 想起老三传回来的书信,想起老三在书信上说被秦熠知当街飞踹,想起他放在老三身边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皇帝就忍不住去怀疑,老三那孩子真是他的种吗? 怎么就蠢到了这个地步呢? 为了给秦熠知添堵,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去调戏那寡妇,还被秦熠知当街飞踹,不仅如此,在他放下话,不准老三去破坏秦熠知和那寡妇的事儿时,老三为了找秦熠知麻烦,为了膈应秦熠知,蠢得居然去偏袒那个逃兵,闹得秦熠知当场脱了官袍撂挑子不干,还闹得整个三河县百姓们全都知道了三皇子偏袒逃兵,这才气得战神罢官不做。 而秦熠知那厮狡猾得刚好利用这个由头,上摺子提出要回京成亲。 这老三啊老三…… 真是在秦熠知瞌睡来了的时候,还给主动抵了枕头过去啊! 事情都闹到这份上了。 再等几天,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全都会知晓克星战神上摺子请求回京成亲的消息。 他这个皇帝,就算是不想批,迫于压力也得批准了。 罢了…… 刚好现在三河县又是闹出「神秘道人」又是「神秘商人」的,让秦熠知离开了,正好可以让老三和他的人仔细查查,他也不会担心秦熠知在暗中做手脚了。 还有就是……自从前两年秦熠知返京后,没了战神镇守国门,蛮夷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让秦熠知返京成亲,待成亲后,若是担心几个皇子不安分,他还能再把秦熠知调离京城,指派到前线去。 思及此。 皇帝心中稍安,看向德福道:「磨墨。」 「是,皇上。」 …… 镇国公府。 镇国公收到孙子的来信,得知孙儿已经向厉氏提亲成功,而且已经上摺子提出要回京成亲了,镇国公估摸着,皇帝若是不想寒了有功之臣的心,这一次即便是再不想答应熠知回京,也只能憋屈的批准熠知回京。 「秦七。」 「主子。」 「派人立即去把书墨那混蛋给找回来。」 「是。」 镇国公看着手里大孙子给他写的信,喜得满脸红光。 得赶紧筹备成亲要用的东西,最好等熠知一回来,立马就成亲,成亲后,估计用不了多久,孙媳妇就能有好消息传出来了。 本以为,他这大孙子要光棍一辈子,没想到那臭小子去了三河县一趟,才短短大半年的时间,便出息的自个找到了喜欢的女人。 游手好闲的秦书墨,今儿正好和几个猪朋狗友在酒楼吃着喝着,众人都喝得二麻二麻的,一会儿行酒令,一会儿用筷子敲击着碗口,扯开嗓门儿鬼哭狼嚎似的唱着曲儿,大伙闹成一团,真真是好不惬意。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起,屋子里兴奋的众人安静了一瞬,随后又再次恢復了热闹,该吃吃,该喝喝。 吱嘎—— 包厢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大胆……哪个孙子……嗝~哪个孙子胆大包天,居然胆敢不请自入?」一个约一百五十多斤,胖得好似个大白馒头的胖子一边打嗝,一边眼神迷茫的看向门口怒骂。 「滚出去~不想活了是不?知道爷几个是谁吗?居然胆敢闯入我们的包厢,你哪家的奴才?」另一个男子醉醺醺的紧跟着怒吼道。 推门进来的秦九,淡淡瞥了屋子的众人一眼:「镇国公府的。」 众人吓得顿时寂静无声:「……」 秦九走到趴在饭桌上,且张嘴打着唿噜的老爷身前,动作粗鲁的扯住秦书墨的手一拽,随后把醉酒中的秦书墨宛如麻袋一般扛在了肩头,连一抹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众人,便步履沉稳的走出了包厢。 直到秦九扛着秦书墨下楼后,包厢里的醉汉们,这才齐齐后怕的松了一口气。 客栈一楼大厅的客人们,好些认识秦书墨的客人,一个个全都伸长了脖子去看戏,而街道上的来往百姓,也齐齐看了过去,待马车走远后,全都纷纷议论开来。 「啧啧~秦书墨今儿又被他老爹派人抓回去了……可真丢人……」 「谁说不是呢!可惜了……堂堂镇国公,堂堂开国功臣,居然生了这么个纨绔的儿子。」 「幸亏镇国公还有个战神孙子,要不然……镇国公府可就要没落了。」 「镇国公府有战神又能如何?战神天生克女,若是战神不能留下血脉,镇国公府就只能落到庶出的秦濓手中了。」 「秦濓?就他?镇国公府就算交到了他的手里,他能撑得起来?他能守得住?」 今日陪同妻子去京郊外上香归来的秦濓,和妻子坐在马车中听到车外百姓的这一番话,脸色阴沉的不行。 韩婉贞哪怕脸上涂抹了胭脂水粉,可此时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马车中。 夫妻两个沉默了片刻。 韩婉贞樱唇轻启深深一嘆,软弱无骨,纤长细嫩的双手握住秦濓微颤的双手,柔声安抚:「相公,莫要和这些无知贱民置气,不值当……在为妻心里,夫君你便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了,那些贱民不了解你,这才污衊你,总有一天,当你站在高处时,总有他们自打嘴脸的一天。」 秦濓撩起眼皮看了妻子一眼,眼中的神情很是怪异。 韩婉贞被自家相公这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那眼神,似乎是含着怒意,似乎又含着讥讽,似乎又透着恨意,这让韩婉贞心中很是不安,纤纤玉手在脸上虚空的指了指:「……相公,你,你怎么这么看我?可是我脸上的妆容花了?」 「没。」秦濓直直望着妻子,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不过这笑也只是僵了一瞬,很快神色很快恢復如常,笑望着妻子端庄大方的脸,笑望着妻子一颦一笑散发出贵气与优雅,眼中透出温和的笑,伸手抓握着妻子的手慢慢摩挲着,正色的问道:「娘子。」 「嗯?」 「我一不能继承镇国公府,二无官职在身,娘子当初……当初为何会答应嫁给为夫这一个小小的秀才呢?嫁给为夫后,娘子可曾后悔过?」 韩婉贞脸色瞬间大变。 一双美目瞪得老大,脸色煞白煞白的,身子也不住的微颤。 秦濓看着妻子这神情,心里一沉,面色不显的继续笑望着妻子,静等回答。 韩婉贞泪眼朦胧的看着秦濓,压低了声音颤声怒问:「相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瞧你怎么还哭上了呢……」秦濓一把把妻子搂抱入怀进行安抚:「我只是,只是有些不自信,我没有大哥能文善武,也没有大哥长得俊朗不凡,更没有像大哥那般建功立业,我怕你……」 一听这话。 韩婉贞内心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伸手拍拍丈夫的后背,声音哽咽且软糯:「相公,别胡思乱想,也别让那些刁民的污言秽语影响到你,你不用和任何人比,你就是你,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相信相公你的才学,总有一天会大放异彩的。」 「嗯,还是娘子你最好了。」秦濓双手拥住妻子,下巴搁在妻子的肩头,声音中透着笑,但那那张脸上,却并无半点笑意。 只是两人此时这个姿势,韩婉贞压根就看不到秦濓的表情。 …… 半个时辰后。 镇国公府的饭厅里。 此时除了在外地的秦熠知,镇国公府的主子们齐聚一桌,镇国公满面的红光,一看就是有什么好事儿发生的样子。 秦书墨方才被拖回来,被灌了一大碗醒酒汤后,这会脑子稍微清醒了些,但整个人还是有些没精打采。 镇国公府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爹,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呀?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陈氏用公筷替公爹夹了一筷子蔬菜,随后笑眯眯的问道。 秦书墨也跟着点点头:「爹,你派人把我抓回来,究竟是啥事儿呀?」 能主动开口去询问镇国公的人,镇国公府也就只有陈氏,秦书墨,以及秦熠知才有这个胆量。 楚姨娘的身份,完全就插不上嘴。 秦濓虽然也是镇国公的孙子,但是,却一直不受镇国公府的待见。 秦濓的媳妇,作为孙媳妇,更没她这个小辈随意插嘴的份儿。 三人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的饭菜,时不时满眼好奇的抬头看向镇国公。 镇国公放下手里的筷子,乐呵呵的一笑,随后一脸兴奋道:「今儿呀~今儿还真是有天大的好事儿发生。」 陈氏:「什么事呀?」 秦书墨也大着舌头追问:「爹,究竟是,是啥事儿呀?你就别卖关子了……」 「呵呵呵~」镇国公张嘴还没开始说,便乐得呵呵呵的直笑,笑了好一阵后,这才在众人急切的期盼眼神下,开心的大声道:「今儿我收到熠知从三河县的来信了,他说他已经向厉氏提亲了,厉氏也收了聘礼,而且,熠知还向皇上递了摺子,请求回京来举办婚事儿。」 秦书墨震惊脸:「?」 楚姨娘气得狠狠一咬,不小心直接咬破了腮帮子:那个克星居然……居然真的找到了不会被他剋死的女人?原来有关三河县寡妇和秦熠知的那些传言,全都是真的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陈氏高兴得都快要是傻了,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爹~你,你说熠知他……他提亲成功了?」 镇国公一脸喜色的点点头:「是啊,提亲成功了,只要皇上批准了他返京,他就能带着未婚妻一同返回京城。」 「哐啷~」 韩婉贞手里的汤匙掉落到了碗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一桌的人齐齐看向弄出声音来的韩婉贞,只见韩婉贞此刻脸色难看至极,双手微颤,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怔怔看向面前的饭碗。 镇国公,陈氏,秦书墨三人一看韩婉贞这反应,皆是拉下了脸。 野心还真大。 真以为熠知没成亲,没有生下继承人,这镇国公府就是他们两口子的囊中之物不成? 镇国公眼神极其不善的看着秦濓和韩婉贞两口子。 秦书墨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儿媳妇。 本以为韩婉贞出身名门,会知书达理,品行高洁,哪知道,这女人却和世家大族走出来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一样的庸俗,一样的市侩,一样的争权夺利。 秦濓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夫妻本是一体,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装着视而不见,于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头,给妻子递了一个台阶,也给他自己递了一个台阶。 「婉贞,你今日爬山受了风寒,身体既然不舒服,不若让丫鬟扶你回房去休息可好?」 「……喔,好。」韩婉贞神情有些恍惚的下意识连连应声,当看到丈夫那冷飕飕的眸子时,心中顿时一个激灵,理智也再次上线,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勾起一抹牵强的笑看向众人:「祖父,爹,娘,我脑袋疼得厉害,这便回房去休息了。」 镇国公当即就寒着脸,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自诩名门世家女的韩婉贞,何时被人用一个「滚」字如此羞辱过?当即就羞恼得红了眼眶,眼泪哗啦啦的直流,用手捂住唇,转身便踉跄着冲出了饭厅。 楚姨娘吓得瑟瑟发抖,低垂着脑袋,紧抿着唇,一个字都不敢发出来,心里暗恨不已:这儿媳妇真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即便是有野心,也得在老太爷面前掩饰好呀,怎么能这么蠢?怎么能当众如此失态?惹得老爷子不快呢? 有镇国公在此,楚姨娘和秦濓也不敢擅自开口离开。 镇国公冷冷的扫了楚姨娘和秦濓一眼,随后目光移向儿媳陈氏和儿子秦书墨。 「熠知终于要成亲了……从明儿开始,你们两口子得抓紧时间,赶紧把成亲要准备的东西给张罗起来,万万不可委屈了熠知媳妇,不可怠慢了熠知媳妇。」 陈氏激动的大声道:「爹,儿媳知道了,儿媳一定会好好张罗的,熠知可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孙,这婚事儿肯定是要办得体体面面,热热闹闹的。」 儿子终于能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身边了,这怎么能不让陈氏为之激动呢! 儿媳妇有了。 孙子孙女紧跟着也就会来了。 陈氏满脸喜色,笑得已经合不拢嘴了。 秦书墨也迷瞪着眼,忙不迭的狂点头:「爹放心,我们会好好准备的。」 镇国公点点头。 陈氏突然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道:「爹,那婚事究竟是在镇国公府举办?还是在战神府举办?」 镇国公想了想,随后勐的一拍桌子,大声道:「……在镇国公府举办,至于成亲后他们愿意住镇国公府?或者是战神府,就看他们小两口自己的意愿,就算他们不住这镇国公府,熠知也依旧是镇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 「爹说的对,儿媳明儿就开始准备。」 …… 三河县。 这段时间。 云杉和秦熠知在后衙的小日子,真真是过的好不惬意。 陪陪孩子,逗逗狗子,偶尔钓钓鱼,织织毛衣,涮涮火锅,不知不觉,便过去了二十多天。 今天处暑,天气阴。 所谓的处暑,便是代表气温由炎热转向寒冷的过度节气。 云杉坐在花园的凉亭,吹着徐徐的凉风,正埋头织着毛线裤,右手捏着竹针绕着棉线,正快速朝左手中的竹针上前锥着,走针的动作极快,快得只能看到她手指和竹针留下的残影。 秦熠知从书房那边赶过来时,远远便看到自家夫人正低着头,殷红的唇瓣轻抿,神情专注的织着线裤。 来到后衙的这一个月时间里。 云杉没有再早出晚归的下地去干农活,去晒太阳,整个人皮肤捂白了不少,就连手心的死茧也少了许多,如今只留下薄薄一层微黄的茧。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一胖毁所有。 云杉五官本就长得精緻,骨像也很美,虽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艷,但却也是清丽可人的那种美,人也不胖,皮肤变白以后,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如今看起来,就跟才十七八岁似的。 秦熠知砸了咂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老子突然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云杉抬头看向秦熠知,手里的动作却依旧精准而快速的继续着:「嘀咕什么呢?」 秦熠知咧嘴一笑,迈着大长腿疾步走了过来:「我刚才在夸夫人越长越年轻了呢!让我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云杉嘴角狠狠一抽,话说,前世她可是活了二十九岁才嗝屁的,秦熠知才二十六岁,就算是老牛吃嫩草,那根嫩草也只能是秦熠知这厮,直直的看着秦熠知这张俊脸,意味深长的贊同道:「你说的是,可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嘛!」 秦熠知看着云杉这眼神,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但一时也没想起来究竟哪里不对…… 天气预报系统告知。 从明天开始,便会持续整整十天的大晴天,十天后,天气情况就不怎么好了,会有持续半个月多月的阴雨绵绵天儿,花生得赶紧挖出来,趁着大晴天给赶紧晒干了才好储存,好不然,一旦花生在地里迟迟不挖,就会生芽,或者是挖出来没有及时晒干,就会发霉,就会腐烂。 思及此,云杉看向秦熠知道:「熠知,花生这两天应该可以挖了。」 「夫人,京城来信了,皇上已经批准了我回京成亲,再等上半个月,等新任县令调任过来和我做好交接后,咱们就能启程前往京城了。」秦熠知一脸喜色的激动说道。 云杉惊得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后紧张得瞪大了眼:「这,这么快?」 「哪里快了?我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立即就带着你飞到京城。」 「……」色胚,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心里的小九九。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刚才太激动了,光顾着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却没听清楚她的话。 云杉把手里的毛裤朝石桌上一放,深深一嘆:「我说花生可以挖了。」 「那我让人带信给秦忠,让他们挖就是。」 「……我们去了京城,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三河县了?」 「?」秦熠知愣了一瞬,看着夫人这情绪低落的样子,忙不迭的安慰:「那个……若是今后你想回来,为夫陪你回来就是,别难过啊~」 「我没难过……只是想着周嫂子和吴大姐对我曾经帮助颇多,离开前,我想去看看他们。」 「这个可以有,应该的,应该的……那为夫陪你去吧。」 「好。」云杉痛快的答应了,随后看向秦熠知问道:「明年开始,就会持续三年大灾,我想给他们两家人送些银两以示感谢,多少都是我的一番心意,你觉得怎么样?」 「不若直接送粮食吧,现在粮食可不怎么好买。」秦熠知提议道。 云杉摇摇头:「不能送粮食,周嫂子家的土地本就不少,今年也没卖过粮食,就算上缴税负了也能剩下不少,而且他们以前经歷过灾难年,所以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前段时间早就在做准备了,时不时的都会去镇上购买些粮食回去,就算是有地窖,粮食储存个一两年,也是容易发霉腐烂的,所以还是直接送银子比较好,若是万一遇上……我是话说万一……久旱必涝,大灾过后必有大疫,那么多粮食也没法全部带走,有点银子傍身,去哪儿都能买到些粮食的。」 秦熠知心底一沉,想到她来自其他高等的发达世界,肯定见多识广,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说出这一番话的,于是谨慎的询问道:「大灾过后必有大疫?这话有何根据?」 云杉深深一嘆,随后看向秦熠知解释道:「无论是旱,还是涝,亦或者是地龙翻身,这些都会造成人员和牲畜的大规模死亡,一旦死去的人和牲畜没有得到及时的焚烧火化,腐烂的尸体会产生大量的有害病菌和病毒,所谓的病菌病毒,就是小到人肉眼无法看到,需要特殊的仪器放大上千倍才能看得清楚的微小有害物。」 秦熠知既震惊,又心情沉重不已:「……」 「这些病菌病毒会污染到水源,而且,蚊蝇跳蚤一旦接触了那些死人,身上也就会携带上,而人一旦喝了被污染的水源,或者是被蚊蝇跳蚤咬到,就会被传染上,病菌病毒也分很多种,有些不是很厉害,身体强健的人抗一抗就能过去,或者是喝点药就能治癒,但有些却是致命的,比如:黑死病,天花,霍乱,这些一旦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个话题,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秦熠知张嘴刚要继续询问。 午睡醒来的两个小傢伙朝这边哒哒哒的跑来。 云杉不好意思的赶紧从秦熠知大腿上站了起来,坐回到一旁的石凳上。 「娘,娘,我刚刚梦见香香甜甜的烤红薯了,现在地里红薯长大了没有呀?晴空好想吃呀~」 …… 这天夜里。 秦熠知和云杉共骑一匹马,带着二十个随从,躲开了三皇子暗哨的监视,在银白的月色照亮下,策马朝着言家村而去。 子时。 周嫂子一家早已沉沉的睡了过去。 「汪汪~」周嫂子家的狗警惕且充满敌意的刚刚叫了两声,声音突的戛然而止。 一贯觉浅的李木匠刷一下睁开眼,立即推搡着身旁的妻子,急促且悄声道:「快醒醒,外面情况不对劲。」 周嫂子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自从他们猜测到接下来可能会遭遇天灾,家里还挖了无数个地窖藏粮后,两口子晚上睡觉时就越发的警惕了,生怕有人摸进来,偷走了他们的存粮。 「当,当家的,怎么狗子没叫?」 「……刚才叫了两声,突然间就没有声音,估计……凶多吉少了。」李木匠一边说,一边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拿出一把砍刀,一根自制的长矛。 把长矛递给妻子后,紧张的悄声道:「等下我去开门,你站在门后,情况不对,你就大声唿救。」 周嫂子双手紧攥着手里的长矛,声音抖的不行:「嗯~」 夫妻两光着脚,悄悄摸到房门口,缓缓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朝外面一看,两道黑影便迅速出手点了李木匠的穴道。 「救……」周嫂子刚刚开口喊出一个字,也被点了穴。 夫妻两个犹如木头桩子似的保持着进攻的姿势,浑身上下,就只有两颗眼珠子还能动。 夫妻两个吓得脸色大变。 他们还以为只是村里或者隔壁村子的混混们,惦记上了他们家今年丰收的粮食,哪知道,来的却是这么两个武功高强的人。 完了…… 他们全家这次死定了…… 只是他们想不通,他们明明没有招惹上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为什么会招来这种横祸? 两口子吓得肝胆俱裂。 周嫂子更是怕的泪如雨下。 突的。 另外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朝着他们走来。 「周嫂子你们别怕,是我。」 李木匠:「?」 周嫂子:杉,杉妹子?杉妹子这是要干啥? 云杉走向周嫂子身旁,歉意道:「周嫂子你们别生气,我今晚是来向你们辞行的,他们只是怕你们受惊之时突然叫喊引来了村里人,这才点了你们的穴道,我这就让他给你们解开。」 周嫂子和李木匠听闻此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云杉让两人给周嫂子和李木匠解开穴道,刚一解开,还不等云杉上前一步拉住周嫂子说话,周嫂子和李木匠便咚一声朝云杉跪了下去。 「拜……拜见战神夫人。」 「拜见战神夫人。」 「……」云杉急了,急忙走了过去要把周嫂子给搀扶起来,只可惜,周嫂子此刻身体死死朝下坠,云杉压根就扶不起来:「嫂子,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周嫂子和李木匠不敢起来。 云杉身后的秦熠知忽的冷冷开口:「夫人叫你们起来,你们便起来。」 这声音…… 这声音…… 这不是战神吗? 战神也来了! 夫妻两人刚才还不愿起来,这会儿一听战神这话,当即就吓得刷一下站了起来。 「谢,谢战神大人。」 「谢谢战神大人。」 云杉:「……」 秦熠知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云杉拉住周嫂子的手,哽咽道:「嫂子,谢谢你们全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予我们母子三人的帮助,若是没有你们,我们母子三人可就要……」 还不等云杉说完,周嫂子便忙不迭的颤声打断:「夫,夫人,您客气了,草民一家当初也只是出于报恩的心里,这才想着要补偿您的,毕竟,若是五年前没有你救民妇,民妇和肚中的孩子早就,早就没了……民妇一家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在战神面前,周嫂子饶是平时有几分小聪明,这会儿也不敢挟恩以报,老老实实的说出了当初帮助云杉的缘由。 李木匠也在一旁急忙的点点头:「草民一家的确不敢居功,要说有恩,那也是夫人对我们家有大恩,毕竟夫人您可是救了两条人命呢,夫人您客气了……」 听着昔日关系亲密的周嫂子,此刻一口一个夫人的喊她,一口一个自称草民,民妇,云杉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云杉心知和周嫂子一家,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那般的相处模式,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塞进周嫂子的手中,诚恳道:「嫂子,这是一百两碎银子,是我的一番心意,你拿好了,此次一别,再见亦难,你们一家对我们母子三人的帮助,我会一辈子铭记在心的,今晚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嫂子……我走了,你们一家多多保重。」 秦熠知捏着衣袖替云杉擦拭了眼泪后,揽住云杉的腰,几个跳跃,便消失在李木匠两口子的视线范围内。 周嫂子看着消失的身影,这才迟缓的反应过来:「银子,我们,我们不能要……」 一边说,一边就朝院子里走去。 秦十六持剑挡在周嫂子身前,冷冷道:「这是夫人的一片心意,给你们,你们就拿着,莫要要夫人心里难受,还有,夫人来看你们,以及给你们银子这事儿切莫传出去了,以免给你们一家招来祸端。」 李木匠连连点头:「是,是,我们记下了。」 周嫂子也忙不迭的点头:「我们不会乱说的,保证不会乱说的。」 「那就好,家里的狗,还有家里的孩子们,只是中了一点点迷药,明早就会醒来,不会有任何一影响的,不要担心。」秦十六说完后,脚尖一点,和另外一个同伴一跃飞上了屋顶,消失在夜色中。 夫妻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提着手里这一百两银子,心情复杂的去了几个孩子的房间看了看,看着孩子们都睡得唿噜声四起,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回到卧室。 周嫂子把手里的钱袋子递向丈夫手里,忐忑不安道:「当,当家的,咱们拿着这银子,真,真没事吗?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们当初对杉,对战神夫人的那点帮助,哪里及得上战神夫人救了我们一家两条人命来的重要?我们这恩情都还没还完呢,她又给我们送这么大一笔银子,拿在手里,我,我总感觉不踏实……」 李木匠深深一嘆,随后对妻子说道:「……既然是战神夫人的一片心意,咱们就接着吧,今后等我们老了,可以告诉儿孙们,让孩子们也记着战神夫人的好,但在这之前,我们万万不能告诉孩子们,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吗,免得有人大做文章,亦或者是想要趁机攀高枝儿,给战神夫人带去麻烦……」 周嫂子想想也是。 好竹出歹笋。 一家子的儿孙们,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成器的,若是今后让他们知晓了,不知死活的挟恩以报跑去找战神夫人,轻者会给战神夫人带去麻烦,重者,指不定被战神的死对头啥的给利用了,给牵连进去了龌龊的事情中,搞不好连命都给送了呢! 「当家的你说的是,这事咱们得好好保密才行。」 云杉从周嫂子家出来后,又去了吴寡妇一家,给吴寡妇送了六十两银子后,云杉这才和秦熠知回到了半山腰。 两人在半山腰同床共枕一晚后。 第二天.\n 天刚蒙蒙亮。 两人便起床去了地里。 人多力量大。 带来的二十个随从,加上秦忠等四人,再加上云杉和秦熠知,一共二十六人,花了一个时辰,便把半亩多地的花生全都给挖出来了,不仅挖出来了,还把花生全都给摘了下了并清洗干净了。 生花生过秤后,七分地收穫了三百零五斤。 云杉带走了两百斤,还带走了七个成熟的大西瓜,三十个成熟的黄南瓜,挖了最早移栽的红薯约五百斤,红薯长的很好,大个的有吃面的大碗那么大,小个的仅有鸡蛋那么大,同时,还带走了六十多个佛手瓜,就连院子里的苹果苗,藤椒苗,花椒苗,也给装进了空间。 若不是担心人多眼杂,云杉还真想把这些弄回来的农作物,全都给装进空间里。 半个月后。 秦熠知和三河县新调任过来的知县做好工作交接。 第二天.\n 秦熠知便带着云杉母女三人,带着四十多个随从,浩浩荡荡的朝着京城而去。 秋高气爽。 此时的天气不在那么炎热了,也不似冬天那么寒冷,正是赶路的好天气。 云杉晕车,于是大多数时间都是和秦熠知共骑一匹马赶路。 「夫人,怎么我感觉你似乎越来越紧张了?」 云杉重重唿出一口气,回头瞥了身后的秦熠知一眼,忐忑道:「丑媳妇要见公婆了,你说我能不紧张吗?」 ------题外话------ 宝贝儿们,下个月,桦桦想沖沖看月票榜,大伙儿有票子了,莫要忘记了给丢几张哈~么么哒,爱你们哟*_*
第087章 弟媳看熠知的眼神不对劲儿 有云杉的天气预报系统在,前往京城的路上,众人总是能避开恶劣的天气上路,也总是能在恶劣天气到来前找到歇脚地。 云祁等人都觉得,这是因为他们运气好,连老天爷都帮着他们。 只有云杉这个系统拥有者,以及秦熠知和小川这两个知情者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河县距离京城约两千多里的距离。 若是骑马且能在驿站换马,两千三百里的路程,几天几夜也就能抵达了,可秦熠知一行人却不行。 一方面是不能去驿站更换马匹。 另一方面,则是云杉严重晕车,哪怕赶路的大部分时间,云杉都是和秦熠知共乘一匹马赶路,但女人毕竟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不会骑马的女人,长时间坐在马背上赶路,大腿内侧和屁股会严重磨伤。 所以,顾虑到云杉和两个孩子,秦熠知放慢了回京的速度,在天气状况良好的情况下,一天最多赶八十里路便会停下来找地方休息,可即便是如此,这一路云杉也累得够呛,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云杉便有些受不住了。 「吁~」秦熠知双臂牢牢搂住身前的云杉,手中的缰绳一拉,勒住了马,并对身后的众人道:「停止前进,就近扎营。」 「是,主子。」随从们齐齐勒住缰绳并大声回答。 扎营的扎营,取水的取水,埋锅造饭的弄饭,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云杉浑身软哒哒的靠在秦熠知怀里,屁股疼,大腿两侧磨破皮的地方也疼,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好似被颠簸得散架了似的,有气无力的倒抽了口冷气,并对秦熠知催促着:「嘶嘶~快,快抱我下去,我得去马车中躺会儿。」 感受着怀里瘫软的身子,秦熠知心疼的不行。 这荒山野岭的,附近又没有人家户,更没有客栈,想要泡个澡解乏都办不到,秦熠知紧抿着薄唇,小心翼翼的抱着云杉翻身下马,看着云杉疲惫而憔悴脸色,心疼的低头亲亲她的额头,随后大步朝着马车走去。 马车刚刚停稳,晴空和小川便推开马车的车厢门,跳下马车咚咚咚的朝云杉跑了过去,晴空一张小脸上满脸担忧:「娘,你还很难受吗?」 小川眼底也透着焦急:「……」 为了不让两个孩子忧心,云杉强撑着打起精神沖孩子们笑了笑:「娘没事,娘就是觉得浑身骨头颠簸得快散架了似的,浑身没劲儿,等娘睡上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晴空小丫头点点头,随后又脑袋微偏的担心看着娘,补刀道:「娘,可你醒来后,明天你还要继续赶路呀?一赶路你又要难受了。」 云杉:「……」 秦熠知:「……」 小川看着自家妹子,也一脸的无语:「……」 「……晴空,晴空说错什么了吗?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看我?」晴空有些不解,也有些小委屈的看着爹娘和哥哥。 「噗~」不远处的云祁看着晴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翻身下马走过来抱起晴空,用指尖点点晴空的小鼻子:「小晴空什么都没说错,你只是说了大实话而已,别理他们,走,云祁叔叔带你和哥哥以及两条狗子们去树林那边打猎。」 晴空眸子一亮,激动的忙不迭点头。 两条狗子困在马车里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憋屈的不行,尤其是撒手没的二哈小蠢货,马车一停,在两个小主子刚刚跳下马车时,便紧随其后的跳下了马车,兴奋的扬起脖子开始狼嚎,接连嚎了几声后,便朝着女主子沖了过去。 「嗷呜~嗷呜呜~」小蠢货仰起狗头,用鼻子在云杉身上嗅了嗅,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后,便歪着狗头,一狗脸的好奇和纳闷,似乎在说「主人你怎么了?怎么又被人抱上了?」的表情。 大黄也摇晃着尾巴走到云杉身前,黑漆漆的眸子透着关心。 秦熠知看着两孩子和两狗子,扯出一抹安抚笑:「都去树林里走一走,散散步,活动活动,让你们娘在马车上好好休息。」 两孩子听话的点点头。 云祁带着孩子们和两条狗子转身离开了。 秦熠知把云杉抱进垫了厚厚棉被,棉被上面又垫了竹蓆的马车中后,替云杉盖上一层薄被面,又拨了拨散落在额前和颈脖上的碎发:「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弄点热水,给你擦擦身子,等会儿你上点药,我再给你按摩一下四肢,这样明天你能好受点。」 「……嗯。」云杉疲倦的眯着眼,没什么精神的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秦熠知把马车窗户上的白色薄纱放下,以免蚊虫飞了进去咬到云杉,随后才下车并关上了车厢门,看向守在马车四周的随从,冷声道:「看好夫人。」 四人忙不迭的齐声回答:「是,主子。」 秦熠知去后面装杂物的马车中拿出两个木盆以及布巾,随后端着木盆朝烧火做饭的地儿走去。 一刻钟后。 秦熠知一手端着一个装了热水的小木盆,朝着云杉的车厢走去,把车厢周围的随从赶出十丈开外后。 这才拧着帕子替云杉擦拭。 热乎乎的布巾擦拭着脸和脖子,让云杉混沌的脑子总算是略微舒服了些,秦熠知替她擦拭完脸和手后,随后让云杉屈膝,并把她的双脚放进木盆里泡,一边泡,还一边用粗粝的大手轻轻揉捏着,按摩着她的小腿和双脚。 「力道可还合适?」秦熠知轻声询问。 「……合,合适。」云杉看着替她洗脚捏脚的男人,鼻腔酸涩得不行。 赶路以来,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云杉从刚开始的慌乱,无措,到如今只剩下满心的感动。 何德何能。 她居然这么走运,居然遇上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 都说自古婆媳皆天敌。 尤其是很多婆婆,哪怕儿媳妇娶进家门了,打心里也会觉得儿媳妇会是外人,防着,戒备着,尤其是看不得儿子黏黏煳煳的跟在儿媳妇身边,对儿媳妇好,一旦看到儿子对儿媳妇好,就会觉得儿子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还有一些婆婆的心里,就越发的病态了,自个维繫不好和丈夫的关系,就见不得儿媳妇和儿子感情好,嫉妒着儿媳妇。 前世这样的婆婆,她在村子里,在城市里也遇上了不少。 甚至她在租房子的地方,还遇到个更加奇葩的婆婆,那婆婆年轻时守寡,最后这婆婆便独自拉扯儿子长大。 母亲辛苦的独自拉扯儿子长大,所以儿子很是孝顺,事事都唯母是从。 长大了谈了很多女朋友,带回来都会被她各种挑剔,最后都没谈成,等到她儿子都三十一二岁了,儿子着急了,这老婆子也着急了。 后来儿子再带人回来时,总算是不情愿的勉强答应了婚事儿。 小两口成亲了,儿媳妇白天上班,晚上奶孩子好几次,周末时有些感冒了,身体不舒服,于是让丈夫帮忙洗洗孩子和她的衣服,儿媳妇就在屋子里陪着孩子补补觉,结果那极品婆婆一看儿子在洗衣服,当即就冲去儿媳妇房间把被子给掀了,噼头盖脸就对儿媳一顿骂,说儿媳妇不配为人妻,不配为人母,居然让丈夫干女人的活儿,作为一个女人,连男人和孩子都伺候不好,娶她这样的儿媳妇回来有啥用? 儿子劝说不了母亲,也劝说不了老婆,弄得里外不是人,最后撒手跑出去了。 婆媳两个吵吵一整天,夜里睡觉时,那极品婆婆居然不准儿子回房和儿媳妇睡,说儿媳妇没给她跪下端茶认错前,她是不准儿子回房去和儿媳一起睡的,本就是两室一厅的屋子,大冬天的,那极品婆婆居然把儿子给拽到她屋里和她一个被窝去睡,一睡就是好几天,最后儿媳妇忍不可忍了,最后带着两方的亲戚以及小区的邻居,大早上的就冲到婆婆房间,不仅把婆婆和丈夫给堵在了床上,还用手机给拍摄了视频上传到网上。 这事儿闹得挺大的…… 一些情感节目中的情感专家,还专门对这个事情做了分析呢! 左右邻居和网友们都说那婆婆年轻时守寡,一方面把亲生的儿子既当儿子在宠溺的养着,另一方面,也当成了丈夫一般来管教和依靠,这简直就是心理有病。 思及此。 云杉神情无比严肃的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觉察到云杉的视线,抬头一脸不解的看向云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云杉深吸一口气,正色道:「熠知。」 「?」秦熠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面色不显的笑问道:「咋了?」 「今后我们在你祖父和爹娘面前,还是保持一下距离的好,嗯~就保持平常夫妻相敬如宾的那种状态就可以了。」 秦熠知眉头一紧,一脸的莫名:「为什么?」 云杉深深一嘆:「因为……自古婆媳是天敌,若是让你爹娘和祖父,看到他们放在心尖尖上的你给我端水擦脸洗脚,看到你经常围绕着一个女人转,他们会觉得你夫纲不振,会觉得我不贤惠,到时候指不定就会给我穿小鞋,在我早晚去请安时刁难我,为难我,我给你说啊~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也受不得过多的委屈,我怕到时候忍无可忍之时,会忍不住发飙把关系闹僵的。」 秦熠知嘴角抽了抽,一脸正色的说道:「对于夫妻之间的关系,我很不喜欢用『相敬如宾』这四个字来形容,夫妻就应该相亲相爱,你侬我侬,和和睦睦的相处,偶尔可以吵吵嘴,这算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干啥要弄得就跟对待客人一样客套?一样疏离?这样还算哪门子的夫妻?」 「……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的,但是……」 「你别瞎操心了。」秦熠知伸手捏了捏云杉的脸蛋。 等云杉反应过来后,身子急忙朝后一仰,满眼嫌弃咬牙道:「秦熠知,你的手上还沾着洗脚水呢。」 秦熠知面色一僵,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得寸进尺的又捏了捏云杉的脸:「洗脚水算什么?这可是你自己的洗脚水,你居然还嫌弃?」 「……」云杉瞪着眼狠狠的瞪他,不管是谁的洗脚水,那都改变不了那是洗脚水的事实好吗? 「放心吧,我祖父和爹娘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们成亲后也不会住在镇国公府。」 「那我们住哪儿?」云杉一脸懵逼。 「当然是住战神府。」云杉眸子瞬间铮亮的望着秦熠知:「那,那战神府距离镇国公府远吗?」 「坐马车约两刻钟。」秦熠知看出了云杉心底的小九九,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的,不会让你早晚去请安或者给你立规矩的。」 云杉心底一喜。 太好了…… 不与公婆住一起,不与那什么庶出的小叔子和弟妹们一起住,就他们四口人和一些下人住战神府,自己当家作主,多自由自在呀! 见秦熠知似笑非笑的笑望着她,云杉脸颊红红的赶紧道:「那啥……我,我并不是不想孝顺祖父和公婆,而是……而是俗话说的好,远香近臭,我本就出身寒微,也不懂世家贵族里的礼节,我担心和你爹娘朝夕相处,会话不投机半句多,会两看生厌,你放心,就算不和他们住一起,我也一样会孝顺他们的……」 秦熠知见云杉如此,稀罕的倾身过去亲了一口,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后,秦熠知把另外一个装着水的木盆端进马车,耳根子有些微红的对云杉道:「你自己清洗一下大腿的内侧的伤口,等会儿把药膏涂抹上,弄完后叫我,我把水盆端出来。」 「嗯。」云杉也有些不好意思。 秦熠知站在马车外,听着车厢内被撩起和溅落的水声,真的是觉得太考验他的定力了,伸手揉了揉瘙痒的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生怕一不小心,就又给撩得气血涌动喷鼻血了。 片刻后。 云杉涂抹上了药膏,又更换了干净的小内内,把换下来的内内将就用木盆的水清洗后,这才让秦熠知把水端了出去。 躺在窄小的车厢中,云杉觉得很是憋屈和压抑。 一想到还要十多天才能抵达京城,她便无比怀念前世的飞机,汽车,哪怕是有个拉货的卡车,坐在没有顶棚的卡车内,她也不至于晕车晕这么厉害。 忽的。 云杉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忙道:「熠知。」 「嗯?怎么了?」秦熠知急忙打开马车车厢门,忙问道。 云杉翻身侧躺着看向秦熠知,激动道:「明儿我不和你骑马了,你帮我把车厢四周的遮挡给拆除了,这样我躺在上面,能看到蓝天白云,还能看到沿途的风景,这样我应该就不会晕车了,再和你骑马赶路,我这一身骨头都快要颠簸得散架了。」 「好。」秦熠知毫不犹豫的点头。 自从云杉躺在马拉的板车上后,果然就不晕车了,虽然浑身依旧还是颠簸得酸疼,但脑子至少不晕乎,不混沌得难受了。 …… 半个月后。 秦熠知一行人足足用了三十天的时间,这才终于抵达了京城。 京城街道上的百姓们,在看到马背上已经好几年都不露真容的战神归来,而且战神每隔一小会儿便会回头看向马车,而看向马车时,那眼含柔意和深情的神色,更是惊呆了无数的百姓,引得无数女子为之羡慕和嫉妒,同时,也对马车中那个未来的战神夫人产生了好奇。 据说战神夫人是个嫁过人,还生个孩子的弃妇,前夫还是个逃兵呢。 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居然能俘获堂堂战神,而且还命好的没有被战神给剋死。 「呀~战神大人,战神大人终于颳了鬍子了。」 「几年不见,颳了鬍子的战神,依旧是这么的英俊不凡,不愧是大干的第一美男子。」 「也不知道战神的夫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你们发现没,战神时不时回头看向马车时,那眼神真的好深情,好让人心肝乱颤啊~」 街道两旁的百姓压低了声音纷纷议论。 云杉母子三人坐在马车中,神情都有些紧张和忐忑。 云杉是因为丑媳妇即将见公婆了,所以紧张。 小川则是想起了他上辈子辗转被卖到京城后,活得生不如死的那些悲惨记忆。 这一世。 他同样来到了京城。 他还会遇到前世的那些畜生吗? 思及此。 小川满眼暴戾的看车窗外。 若是预见了…… 若是预见了前世糟蹋他,折磨他的畜生,他一定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晴空一想到马上就要有新的爷爷奶奶,新的曾祖父这些家人,她心里就有些怕,小小的身子依偎在云杉的怀里,扬起小脑袋紧张道:「娘,新的爷爷奶奶还有曾祖父,他们会喜欢我和哥哥吗?他们会不会像以前的爷爷奶奶那样,动不动就打我们?还不给我们饭吃?」 云杉闻言鼻头一酸,摸摸闺女的小脑袋瓜:「别怕,你们新的曾祖父和爷爷奶奶人很好,他们不会那么对你们的,而且,还有娘和你们秦叔叔在呢,谁也不敢欺负你们的。」 听着妹妹这一番话,小川也从前世的悲痛记忆中回过神来,笑望着妹妹安抚:「别怕,有娘亲和哥哥保护你呢。」 听到娘亲和哥哥的保证,晴空总算还是放宽了心,随后看着哥哥反驳道:「哥哥,你武功还没我厉害呢,应该是我保护哥哥才对。」 被亲妹子插了一刀的小川笑眯眯道:「虽然你武功比我练的好,但哥哥读书写字比你厉害呀!」 晴空委屈脸:「……」 云杉看着兄妹两个互损,忍俊不禁的笑了。 两条狗子乖顺的趴在两孩子的身旁,舒坦的半眯着眼,享受着两个小主子替它们按摩。 秦熠知勒住缰绳,调转马头朝身后的马车走去,靠近马车后,出声提醒道:「云杉,还需两刻钟,我们就能抵达镇国公府了。」 「……嗯,我,我知晓了。」云杉声音有些颤,有些紧的应答着。 秦熠知勾唇笑了笑。 这一笑。 又惹得街道两旁的女人们,无不心肝乱颤羞红了脸…… …… 镇国公府的大门前,此时集聚了一大批人。 陈氏是因为太过于急切的想要看到准儿媳妇,以及表示对儿媳妇的看重,这才亲自站在大门口来等待,来迎接。 秦书墨和楚姨娘,秦濓,韩婉贞,以及两个曾孙辈的孩子,则全部是被镇国公赶出来的,美名其曰,镇国公府的嫡长孙战神归来,准孙媳妇也头一次上门,镇国公府的人得以表诚意。 「怎么还没来?先前不是说已经到城门口了吗?走了这么一阵,怎么还没到?」陈氏手里捏着手帕,踮脚不停的张望着,脸上透着浓浓的喜悦与焦急。 秦书墨抓着妻子的手,翻了个白眼,口气不怎么好的安抚道:「……急啥?这人都已经进城了,难不成还能跑了不成?」 老头子也真是的…… 他可是厉氏将来的公爹,是厉氏的长辈,哪有让长辈眼巴巴的站在大门前去恭迎儿媳妇的? 可他这些话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跟老爹怼。 陈氏一看丈夫这神情,一听这话,顿时就炸毛了,一把拍开丈夫的手,厉声警告:「秦书墨,你要是等会儿摆着这张丑脸见我儿媳妇,你信不信我让爹揍得你下不来床?」 都已经当爷爷的秦书墨,被妻子当着儿孙的面这么扫面子,敢怒不敢言的摸了摸鼻子,连连告饶:「……行行行,等会儿我肯定笑,绝对面带微笑行了吧……」 陈氏瞥了丈夫一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 楚姨娘脸上挂着面具似的假笑,心里也恨的不行。 老头子还真是偏心的很…… 为了那个泥腿子,居然让他们这么多人都出来迎接,真真是越来越煳涂了,这陈氏也是,儿媳妇还没进门,就把儿媳妇捧这么高,今后可有得陈氏受的。 不过也是,陈氏将来和那厉氏撕得越厉害,对她们这一房就更有利。 韩婉贞低垂着眸子,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濓时不时的用余光打量妻子几眼,衣袖下的拳头紧紧的攥着。 大门外的众人等得揪心。 镇国公府的正厅里,镇国公此时也坐立难安。 坐在上首的位置上,一手抚摸着鬍鬚,一手在圈椅的扶手上敲击着,双脚也一直抖抖个不停。 「秦七,大少爷们现在到哪儿了?」 「回主子,大少爷们估计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到家了。」 镇国公咧嘴一笑,随后看向秦七又问:「老夫这么笑,看起来凶不凶?吓不吓人?」 「……」秦七嘴角眼角一跳,沉默了一瞬,随后硬邦邦的说道:「不会,主子你这么笑,笑得很慈祥。」 刻意收敛了一身煞气的镇国公松了一口去。 「那就好,那就好。」 若是第一次见面,就把孙媳妇和两个便宜曾孙子给吓到了,那臭小子肯定要和他闹。 捋了捋鬍鬚,镇国公再问:「我准备的那些就见面礼,你可就检查仔细了?」 「主子放心,见面礼我再三检查过,都没问题的。」 镇国公这才点点头,按耐着急切的心情,心不在焉的喝着茶水等待。 一刻钟后。 秦熠知和他身后的马车,总算是出现在了镇国公府大门外等候众人的视线里。 「来了。」陈氏激动的捏着手帕,不停的朝儿子挥舞。 秦书墨看着儿子的身影,脸上也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秦熠知朝爹娘勾唇一笑,随后翻身下马朝抱拳并半跪在地:「爹,娘,儿子带着你们准儿媳回来了。」 马车中的云杉:「……」 「好,好,好。」陈氏笑得见牙不见眼,开心的接连说了三个好字。 秦书墨朝儿子走了过去,伸手就要去搀扶。 陈氏嫌弃的瞥了儿子一眼,忙不迭的催促道:「快起来,别傻楞着,赶紧把你媳妇给扶下来。」 「大哥平安归来,小弟总算是放心了。」秦濓朝秦熠知拱手行礼笑说道。 「大伯安好。」韩婉贞也朝秦熠知行了一礼,低垂着眸子柔声道。 秦熠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两人,看向他娘咧嘴一笑,麻熘的起身走到马车旁打开车厢门,一手一个孩子的给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小川,晴空,咱们到家了。」 把两孩子抱下车后,云杉刚把手伸出去,准备搀着秦熠知的胳膊下马车,谁知道秦熠知这厮直接长臂一勾,就把云杉整个人给勾入怀中并抱下了马车。 云杉气得朝秦熠知直瞪眼,一张脸刷一下就红了。 陈氏看着这两个粉雕玉琢的龙凤胎,眼馋的不行,再一看这准儿媳妇,只见五官精緻,皮肤白皙,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小美人儿,更重要的是,这儿媳妇和儿子的感情似乎还挺好的,居然还敢瞪儿子,别的女人一听战神二字,一听克星二字,哪个不是对儿子敬而远之?哪个不是抱着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一的态度来对待儿子? 云杉都快要被秦熠知给气死了,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这让未来婆婆和公公如何看她? 秦熠知却丝毫不知收敛,一手紧紧握住云杉的手不放,一手抱着晴空,让小川拉住云杉的另外一只手,两大两小便朝院门口众人走去:「爹,娘,这便是你们的准儿媳妇厉云杉,我怀里这个小丫头叫厉晴空,旁边那小子叫厉峦川,从今天起,这两小崽子可就是你们的孙儿孙女了。」 云杉朝未来公公和婆婆行了一礼:「伯父好,伯母好。」 秦熠知并没有向云杉介绍他爹的小老婆和庶出弟弟一家子,秦熠知不说,云杉也就懒得去问,在向公婆行礼后,便朝那姨娘和小叔子一家面含微笑,微微颔首算是招唿了。 秦书墨含笑的点点头:「嗯。」 陈氏一脸喜色的朝云杉母子三人迎了过去,捏捏晴空的小脸蛋,揉揉小川的小脑袋,随后便亲昵的拉着云杉的手不放:「好,好……儿媳和两个宝贝乖孙都累坏了吧?走,咱们赶紧进屋去,老太爷早已等候你们多时了。」 云杉:婆婆这么热情,感觉有些——吃不消。 小川也不习惯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尤其是女人拉着他的手,想要挣脱出来,有觉得有些不好,心念一转,忙不迭的道:「娘,小蠢货和大黄还在马车中,我去找它们。」 「我也去……」晴空也挣扎着从秦熠知的怀里滑了下去。 终于听到小主人叫它们的名字了,两狗子这才敢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嗷呜~嗷呜呜~」 「汪汪汪~」 两狗子委屈的不行,直直朝着小川和晴空沖了过去。 众人听到这一声狼嚎,吓得脸色都变了,尤其是女眷们,当即就吓得一闹而散。 镇国公府的侍卫们,也齐齐持刀朝这边飞了过来。 「狼啊~」楚姨娘吓得转身就朝院门内跑去,院门门槛太高,当即就被门槛绊倒,而且还是面朝下摔在了青石板上:「哎哟~我的脸,我的脸……」 秦濓和韩婉贞急忙的沖了过去搀扶。 「伯母别怕,那不是狼,是狗,不会咬人的。」云杉搀扶着未来婆婆,忙不迭的出言安抚。 秦书墨也吓了一大跳,当即就去拔小腿处的匕首。 秦熠知大吼道:「都别慌,只是一条喜欢学狼叫的狗而已。」 小川见侍卫们这阵仗,和晴空齐齐用身子护住小蠢货,生怕被这些侍卫给伤到了,小蠢货被两个小主子压得趴在地上,张大了嘴,吐着舌头,皱眉眯眼的,似乎要被压扁了似的痛苦搞笑表情。 秦书墨:「……」 侍卫们:「……」 陈氏:「……」 …… 六十多岁的镇国公,身子骨依旧健朗,花白的头髮,花白的鬍鬚,面色红润,身形高大而威勐,此时脸上挂着有些僵硬的笑,正笑眯眯的打量着云杉,小川和晴空。 母子三人都有些紧张,心扑腾扑腾的直跳。 眼前这个老爷子,可是跟随大干开国皇帝一起打下江山的人,她们怎么可能不紧张…… 秦熠知看着祖父这有些刻意和瘆人的笑,再看看紧张得身子微颤的母子三人,忍不住看向祖父提醒道:「祖父,你若是笑不出平常那般自然,那你还是别笑了,你此刻这笑,笑得有些瘆人。」 「……」镇国公气得吹鬍子瞪眼:「臭小子……」 看出了云杉母子三人在紧张,镇国公深吸一口气,于是对身旁的下属道:「秦七,把我给孙媳妇和两个小曾孙的见面礼拿出来。」 「是。」秦七把托盘端了出来。 托盘里,分别放走一把匕首,一柄佩剑,一根特制的鞭子。 镇国公兴致勃勃的对云杉道:「孙媳妇,爷爷从熠知的信里知晓了你的不少事儿,有胆识,有勇气,不比男儿差,所以爷爷把佩戴在身边多年的匕首送给你防身用,你可别小瞧了这匕首,这可是跟着我上了无数次战场,杀敌无数的防身利器。」 这么重的礼,云杉有些不敢收了。 秦熠知走到云杉身旁,劝说道:「既然是爷爷给你的,你就收下。」 云杉抿了抿唇,随后点点头,看向镇国公道:「谢谢老……」 「嗯?」镇国公不悦的一挑眉,提醒道:「叫爷爷。」 「谢谢爷爷。」云杉接过匕首,脸颊发烫的叫了声爷爷。 听到云杉叫爷爷,镇国公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笑。 镇国公把特地寻来的佩剑送给了小川,鞭子送给了晴空,两个孩子都很是喜欢这个礼物。 「谢谢曾祖父。」 「谢谢曾祖父。」 两孩子软糯糯的对镇国公道谢着。 接下来轮到陈氏和秦书墨给母子三人送礼。 陈氏送了云杉一套价值不菲的首饰,给小川和晴空送了长命金锁。 秦书墨者直接而准儿媳妇送了一万两银票,给两个孩子也各送了五百两银票,让他们想买啥就买啥,这是来自一个执绔公爹,执绔爷爷的送礼方式。 楚姨娘刚刚摔了一跤,脸上都破口子了,这会儿让并没在这儿。 云杉收到了长辈们给的礼物,也把她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上来。 「爷爷,我听熠知说,爷爷年轻时四处征战,身子骨受了寒凉,冬天身上的衣物一旦不是很保暖就会骨头寒疼,所以我就亲手织的一套厚实的线衣送给爷爷,虽然不值钱,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爷爷莫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镇国公乐呵呵的笑说着。 孙媳妇亲手做的衣服,他怎么可能会嫌弃呢!可当目光看到孙媳妇递过来的衣服时,镇国公眸光一怔,伸出手接过来摸了摸,随后迫不及待的抖开一看——懵了。 大厅的陈氏和秦书墨两口子也懵了。 这衣服…… 这衣服…… 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不仅面料奇怪,就连样式也很奇怪,而且衣服版型还这么瘦,前面和侧面连个开襟都没,直上直下的这该怎么穿进去呢? 他们都以为这是云杉不善做衣服,这才弄了个这个出来,虽然没法穿进去,但好歹是云杉做的。 陈氏昧着良心看向云杉笑说道:「不错,不错,这样式还真时兴,京城里都没这样式,我儿媳妇就是厉害,都能自己设计衣服。」 秦书墨嘴角的笑有些僵,但看着自家老爹和媳妇看向他时,那眼底那蕴藏的警告,也忙不迭的开口夸赞:「这衣服的颜色搭配的好,靛蓝色和黑色两种颜色搭配起来,爹穿起来肯定很精神。」 镇国公摸着手里的衣服,也违心的夸奖着:「嗯,不错,很不错,这衣服真厚实,今儿冬天我穿上肯定很暖和。」 听到众人都对这个礼物很满意,云杉悬吊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了。 秦濓紧抿着唇,神情复杂的看着大哥和未来大嫂。 虽然祖父和爹娘的演技不错,但秦熠知是什么人呀,哪里看不出他们的心中所想?为了给云杉争面子,于是从礼物中拿出属于他的那一件毛衣,嘚瑟的朝众人一笑。 「祖父,爹娘你们看,这是云杉送我的,我穿给你们看看,你们瞧瞧我穿上精神不?」 说完。 秦熠知便在亲人懵逼的视线中,把高领套头线衣拿起来,用了不到五秒钟便把线衣给穿上了。 镇国公瞪大了眼:「……」 陈氏满眼震惊的走向儿子,在儿子身上摸了摸,扯了扯,发现这线衣不仅厚实,而且还有极大的弹性,顿时眸子一喜,不敢置信的看向云杉:「云杉,这衣服你是怎么做出来的?穿起来既快捷方便,又厚实又贴身,冬天把这个穿在里面,既保暖又不显得臃肿,而且脖子这一块也凉不着,你这脑瓜子怎么这么好使?连这样的衣服都能做出来……」 镇国公一看大孙子穿上了,当即迫不及待的有样学样,把线衣给直接套在外套上了,套上线衣后,镇国公咧嘴笑个不停,稀罕的一个劲儿的用手在身上摸个不停:「还别说,这衣服的弹性还真是好……我还以为小小的领口脑袋钻不出去呢,没想到轻轻松松就套进去了,厚实又贴身,不用担心有风会钻进来。」 作为一个好相公,就是要时刻让妻子在长辈面前刷好感。 这可是云杉告诉他的。 于是秦熠知深深一嘆,随后心疼且又无奈的看了云杉一眼,对祖父和爹娘道:「就这一件衣服,云杉没日没夜的织了十来天才织完呢!老费劲儿了。」 一听秦熠知这话,几个长辈越发的对云杉满意了。 「云杉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干嘛这么着急?若是累倒了可怎么办?」陈氏嗔怪的瞪了云杉一眼,忍不住说教着。 云杉羞涩的一笑,随后又从箱子拿出两套来。 「伯父,伯母,这是我给你们织的线衣。」 「我们也有?」陈氏震惊又激动不已。 「……有心了,你这孩子有心了……」秦书墨拿着手里的衣服,对云杉连连说了两句有心了,随后看着老爹和儿子都套上了,也迫不及待的套上了。 陈氏的线衣,是喜庆的红色和淡淡粉色组成,同样也是高领线衣。 秦书墨的则是板栗色和黑色横条高领线衣。 镇国公祖孙三人分别套上线衣,就跟小孩子到了新奇的礼物一般,不舍的摸摸,看看,互相讨论并研究着。 秦濓和韩婉贞夫妻两人此刻在这里,就跟融入不进去的外人一般。 云杉又从箱子里拿出给秦濓夫妻,以及两个小侄儿侄女的礼物。 现在还未成亲,云杉也不知晓该作何称唿这两人,于是也索性懒得称唿,走到两人身旁歉意一笑:「抱歉,因为时间有些不够,就只是给家里长辈加急织了一些出来。」 韩婉贞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朝云杉回了一礼,声音轻轻柔柔淡淡道:「……您客气了。」 「……嫂子客气了。」秦濓也朝云杉行了一礼。 云杉把手里秦十六买回来的簪子递给了韩婉贞,又把秦十六买回来的一方砚台递给了秦濓:「小小意思,还请你们收下。」 夫妻两个只得含笑的收下。 「谢谢,让您费心了。」 云杉摇摇头。 又把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线帽,分别递给了两个孩子。 「这是我给孩子们织的线帽,冬天天冷的时候,孩子们戴上帽子的同时,帽子两边特意留长的部分,还能护住孩子的耳朵,让孩子们不会在冬天时耳朵生出冻疮来。」 秦臻今年四岁,秦香今年两岁,正是皮的时候,一看这新奇的帽子上还有颜色好看的线糰子,两孩子当即就伸手接了过去,迫不及待的就要朝脑袋上戴。 「不可以戴。」韩婉贞脸色一变,一把夺过两孩子手中的线帽,反应极大的把帽子丢向两米开外的丫鬟,谁知道准头却不怎么好,两顶帽子直直就掉落在地。 韩婉贞的过激反应,惹得大厅里的镇国公,陈氏夫妻,以及秦熠知和云杉母子三人全都黑了脸。 两孩子见他们喜欢的帽子被娘给抢走还扔了,当即就哇一声的哭了。 「娘,帽子,帽子……」 「哇~」 镇国公冷飕飕的看向秦濓和韩婉贞:「秦濓,带着你的女人滚~」 云杉被韩婉贞如此下了面子,既没有委屈的大哭,也没有羞恼的大发雷霆,只是冷冷瞥了韩婉贞一眼,淡淡道:「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屎,所见皆屎。」 韩婉贞被祖父怒骂,还被一个乡下农妇怼得无言反驳,当即就红了眼眶,瞥了左前方的秦熠知一眼,当看到秦熠知看向她那阴戾的目光时,眼眶中的眼泪,就跟豆子似的啪啪砸落在地。 云杉觉得这个弟媳看向秦熠知的眼神,有那么点不对劲儿…… 似乎…… 似乎就像一个女人,时不时的偷看自己暗恋的男人一般。 思及此。 云杉瞳孔勐的瞪大,冷冷的目光一会儿落在韩婉贞的身上,一会儿又落在秦熠知的身上。 秦濓寒着脸抱拳跪在了地上:「祖父,爹娘,大哥大嫂,对不起,是我教妻无方,抱歉,扫了你们的兴,我这便带她离开。」 陈氏气得浑身发颤,看着秦濓和韩婉贞的背影怒骂:「呸~自己心思龌龊,也把别人想的也那么不堪,要是这镇国公府真的容不下你们这偏房,老娘还能允许你们一个又一个的生出孩子来?老娘会允许你们把两个孩子养这么大?」
第088章 答应我不要去边关打仗 搀扶着妻子离开的秦濓听着嫡母的怒骂,脚步微微一顿,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紧抿薄唇一言不发,连拉带拽的把啼哭的妻子给搀出了院子。 秦熠知目光沉沉的看着庶弟两口子离开的背影,一回头,便对上云杉那眼含深意的眸子。 夫人这么看着他,这是要干嘛?这是啥意思? 怎么感觉这眼神怪怪的? 让他心里毛毛的? 秦熠知朝云杉走了过去,揽住云杉的肩头拍了拍:「别气,到时候我给你报仇。」 「……」云杉定定的看着秦熠知没说话。 这厮刚才究竟是真没看出来? 还是假装没看出来呢? 陈氏看着秦濓两口子离开的背影,转头就要把怒火发泄到丈夫身上,可余光瞄到今儿才第一次上门的准儿媳,陈氏只得深吸的一口气,把即将爆发的怒火又给生生憋了回去,拉住云杉的手拍了拍,安抚道:「云杉,你莫要和那些眼皮子浅的置气,为了那等人生气不值当。」 云杉点点头,朝众人笑了笑表示她没生气。 见云杉如此识大体,镇国公,秦书墨,陈氏都松了一口气。 娶妻娶贤。 光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顶着个名满京城的才女名号有个屁用,不会做人,不会处事儿的女人取回来也只会是个搅家精。 镇国公阴沉着脸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秦书墨摸了摸鼻子。 现在后悔有啥用? 小妾纳回来这么多年,儿子也生了,连孙子都有了,再不成器,他也只能自己受着。 只是…… 他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那韩氏居然是这么个朝三暮四的玩意儿。 秦书墨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这些年出入各种花楼,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可能看不出刚才韩氏瞥向大儿子那一眼所代表的深意? 真真是没想到,那韩氏,居然会是个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人。 明明都嫁给老二了,孩子都是生了两个,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惦记着他家老大,真真是……真真是无耻至极。 秦书墨此刻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心里犯噁心…… 小蠢货和大黄看着主人的东西居然被人丢在了地上,也是气得不行,要不是女主子说过不能随意咬人,这两狗子早就扑过去狠狠咬上几口了,此时看着丢主人东西的那女人离开,生气的大声犬吠着。 「嗷呜~嗷呜呜~」 「汪汪汪~汪汪~」 小蠢货和大黄冲到被扔在地上的帽子前,分别用嘴叼起来一个,随后咬着帽子回到云杉身前,仰起狗头就要把帽子还给女主人。 云杉含笑的摸了摸两条狗子的狗头:「乖~」 得到女主人夸奖的两条狗子顿时就开心的摇晃着尾巴,伸长了舌头,露出一狗脸的笑意。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看着似狼非狼的傢伙居然这么通人性,这么温顺,而且还有这么多逗趣的表情,尤其是那通透的罕见蓝色眼睛,就跟宝石一般的漂亮。 严肃的时候看起来很是威风凛凛,瞪圆眼睛的时候看起来又呆呆萌萌的,而当它微眯着眼时,看起来又一脸的不爽,这狗脸上的神情简直同人一样丰富,也不知道这个品种的狗子,究竟是哪里来的? 镇国公抬头看看天色,见时候也不早了,而且孙媳妇母子三人明显都是一脸的疲倦,于是看向管家:「准备开饭。」 「是,老太爷。」管家忙应道,随后退出去通知丫鬟们赶紧上菜。 一刻钟后。 大圆桌上便放满了丰盛的菜餚。 陈氏一个劲儿的给云杉母子三人夹菜,心疼道:「你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吃不好,睡不好,今儿总算是到家了,一定要多吃点,来,这可是娘亲自下厨做的烧鸡,你祖父最爱这一口了,你们也尝尝看,看看味道好不好。」 「谢谢伯母。」云杉看着碗里堆积得冒尖的饭菜真诚的道谢着,可心里,却有些发愁。 若是依照她平日的饭量,吃这么两碗都不成问题,可她晕车,一晕车,便没什么胃口,这么多饭菜,可怎么吃得下? 「谢谢奶奶。」两个孩子也软糯糯的道谢着,小嘴吃得鼓鼓的很是可爱。 秦熠知见老娘还在朝云杉碗里夹菜,崩着一张冷脸,故作不满道:「娘,你可不能有了儿媳就忘了儿子,我的那一份呢?」 陈氏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哭笑不得的给儿子夹了一些对方喜欢吃的肉菜。 「你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媳妇,赶了这么久的路,风餐露宿的,可不得好好补补才行……」 秦熠知深深一嘆,一脸的冤屈之色:「娘,不是你儿子我不疼人,而是你儿媳妇她晕车,一晕车就难受的吃不下东西,这会儿她肯定没什么胃口,估计得过几天才能缓过来。」 一听这话,陈氏看向云杉冒尖的一大碗饭菜,有些不好意思了,看向云杉笑说道:「你这孩子,晕车难受怎么也不早说呀?要是熠知不说,你是不是还真要忍着难受全都给吃下去?」 今天儿媳妇的关注点都在孙媳妇的身上,所有镇国公趁儿媳妇不注意,动作极快的夹了一根烧鸡腿拿在手上大口大口的吃着,听到孙媳妇晕车难受吃不下,瞥了孙媳妇冒尖的饭碗,看向大孙子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熠知,还不赶紧帮你媳妇分担些。」 秦熠知笑眯眯的看着云杉,声音洪亮大声道:「是,祖父。」 陈氏听公公这么一说,含笑的看向云杉,动作极其麻利的从云杉手中夺过饭碗,朝儿子递过来的饭碗中拨了一大半过去。 云杉右手握着筷子,懵逼中:「……」 懵逼了一瞬后,脸刷一下就红了。 晴空手里抓住着鸡腿儿,啃得满嘴都是油,见娘亲突然脸红了,于是好奇的担心问道:「娘,你怎么突然脸红了?是生病发烧了?还是不好意思所以脸红了呀?」 小川瞥了妹子一眼,同情的又扫了一眼妖怪娘。 云杉听到耿直闺女这补刀的一番话,当即连耳根子都红了,整张脸火烧火燎的烫——好尴尬啊~ 有这么个神补刀的闺女,这日子过得真真是……太特么的刺激了。 镇国公却看着晴空乐得哈哈大笑:「这小丫头,还别说,这性子还真有点像我儿媳妇小的时候。」 陈氏嘴角抽了抽,随后一脸慈爱的看着晴空。 秦书墨也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了。 秦熠知这厮很不要脸的扒了一大口饭菜,笑眯眯的看着云杉补了一句:「沾染过媳妇口水的饭菜,就是好吃。」 「?」云杉此时被打趣得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此时。 云杉终于知晓了秦熠知这厮时而恶劣的性子,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遗传啊! 妥妥的遗传基因作祟啊…… 虽然此时很窘,但心底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未来祖父和婆婆看样子性格很是爽朗,也很和善,嗯,还有些小恶劣,总体来说,祖父和婆婆都并不是那种爱摆谱的世家贵族之人。 至于未来公公,目前还不好说。 对她的态度算不上热络,但也还算客气。 陈氏笑了一会儿后,便适可而止的止了笑,侧头看着低垂着头且满脸羞涩的儿媳妇,赶紧安抚:「云杉,你别不好意思,时间久了你就知道,我和你爹以及你祖父,其实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偶尔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这都是常事儿,慢慢你就会习惯了。」 云杉脸颊红红的看向众人点点头。 镇国公三两口把手里的鸡腿吃完,刚伸出筷子就要去再夹一块烧鸡,筷子刚伸到烧鸡的盘子上方,烧鸡盘子就被人飞快的端走了。 陈氏:「爹,别以为儿媳刚才没看到你已经偷吃了一条烧鸡腿。」 「……」镇国公讪讪一下,随后理不直气也壮的振振有词道:「既然今晚都吃了一块了,再吃一块也没啥的。」 「那可不行,太医说了,你晚上不能吃太多肉食,对身体不好。」陈氏坚决不肯妥协,直接把烧鸡盘子给挪到晴空和小川身前:「来,乖孙们喜欢就多吃点。」 镇国公虽然嘴馋,但也不好意思去两个新来的曾孙面前抢吃的,只得没好气的瞪了儿媳妇一眼,随后夹了一筷子豆腐没滋没味的幽怨吃着,吃了一会儿后,镇国公便看向大孙子和孙儿媳道:「熠知,孙媳妇。」 云杉和秦熠知齐齐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镇国公。 「祖父。」 「祖父。」 「我让你娘早早就拿着你们的八字去找人算了算,都说你们两个的八字在今年成亲最好,距离成亲最近的一个好日子,是在下月二十四,你们看这个日子如何?」镇国公府眼神急切而期盼的看向两人。 秦熠知心中一喜,也就是说,距离下个月成亲还有二十五天,二十五天后,他也就是有夫人,有婆娘的人了,思及此,秦熠知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这个日子好,这个日子好。」 说完,侧头看向云杉,问:「夫人觉得如何?」 云杉脸颊红红的,她还能怎么说?只能点头呗。 二十五天? 二十五天后,妖怪娘就要成亲了! 小川心里有些感慨,也有些复杂。 见云杉点头同意,众人一个个都目露喜色。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继续道:「虽说让孙媳妇成亲前就和熠知一起住战神府有些不合规矩,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孙媳妇娘家已经没有了亲人,家也在外地,咱们家也不是那种死守教条,不知变通的人,特事特办就这么着吧~」 秦熠知点点头。 镇国公继续道:「虽说我很想你们成亲后和我们住在一起,但我也知道熠知你不喜欢住在府中,所以……这次的喜事儿就在镇国公府办,拜堂成亲后,就把新娘子送回战神府,你们小两口带着孩子们去战神府住,关起门来过你们的小日子,只要你们和和睦睦,恩恩爱爱,我们几个老的也就能放心了。」 陈氏也眼眶湿润的看着云杉和秦熠知,不舍的说道:「是啊,你们祖父说的是,就算你们没有住镇国公府,但战神府距离镇国公府这么近,坐马车一小会儿就到了,你们要过来,或者是我们要过去都很方便的。」 出去住了也好,反正熠知好几年前就在战神府住。 到时候熠知和儿媳妇带着孩子住战神府,总比在这府中时常和那眼皮子浅的几人打交道的好,而且小川和晴空还这么小,若是偏房那边的人,有人在孩子们面前说些不好听的话,到时候弄得儿媳妇不高兴并和儿子闹矛盾,反而得不偿失。 秦书墨也看熠知和云杉,神情复杂道:「今后你们住战神府,经常多回来瞧瞧我们。」 秦熠知点点头:「我们会的。」 云杉也点点头。 祖父和公婆如此通情达理,这让云杉心里很是感动,也有些愧疚和心酸,暗想着今后一定要多多孝顺他们才行。 镇国公看着天色,催促道:「赶紧吃吧,吃完了晚饭赶紧回战神府早点休息。」 …… 小半个时辰后。 秦熠知带着云杉母子三人,坐着马车终于抵达了战神府。 大门的正上方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牌匾上刻着苍劲有力的「战神府」三个字。 大门前的台阶上,左右两边各站着三名精神抖擞且腰间佩刀的侍卫,台阶下方左右两边放着两座巨大的石狮子,石狮子雕刻得栩栩如生,威风凛凛。 秦熠知把母子三人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看向三人笑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家。」 云杉微微一怔,随后含笑的点点头。 家? 是啊,今后这就是她们的家了! 晴空拉着哥哥的手,一脸的兴奋:「哇~我们的家看起来好大的样子,爹,我们的新家,会像刚刚那个家那么大吗?」 秦熠知侧头看向晴空,笑眯眯道:「比刚才那个家还要大,明天等晴空睡醒了,可以慢慢去逛一逛,看一看。」 晴空小脑袋不停的点着。 小川倒是没什么表情,依旧板着一张酷酷的小脸。 六名侍卫见主子回来了,齐齐半跪在地。 早已在大门内等候多时的老管家,此时一见大少爷回来,忙不迭的迎了上来:「大少爷,大少夫人,小少爷,小小姐,你们可回来啦,老奴已经让人早早备好了热水给你们接风洗尘。」 「嗯。」秦熠知点点头,随后拉着云杉,云杉拉着晴空,晴空拉着小川,四人迈步朝着院门走去,两条狗子小跑着跟在四人身后,时不时的左右嗅了嗅。 瘦猴和蛮牛手里提着灯笼,引领着四人去了休息的院子。 看着云杉一脸的疲倦,秦熠知轻声道:「今晚大家梳洗后都早点睡,明儿个等我从宫里回来后,便召集下人们来认认你这个女主子以及他们的两个小主子,然后再带你们好好转一转战神府。」 「好,天色不早了,你明天一早还得进宫,你也早点休息。」云杉看向秦熠知笑说道。 「嗯。」秦熠知目光灼灼的看着云杉,点了点头。 晴空打着哈欠,紧紧抓住娘亲的手,软糯糯道:「娘,今晚我要和你睡。」 「好。」云杉知道,晴空这是因为刚到一个新的环境没有安全感,这才如此依赖她,于是想也不想的就点头同意了,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小川:「小川,你要和我们一起睡吗?」 小川还没说话,秦熠知倒是率先开口了,伸手揉了揉小川的脑袋瓜:「小川翻年都六岁了,是小小的男子汉了,哪能成天腻歪在娘亲的怀里。」 本来要拒绝妖怪娘的邀请,但此刻听秦熠知这一番吃味儿的话,小川当即就改变了注意,故作害怕的样子左右看了看,看向妖怪娘说道:「娘,这里好大,好黑,我想同妹妹一起和你睡。」 说完,还一把抱住云杉的腰,并朝秦熠知递过去一抹挑衅的眼神。 秦熠知气得咬紧了后牙槽,朝小川皮笑肉不笑的瘆人一笑:「……」 这小崽子…… 你给我等着。 明儿个等你练武的时候,老子肯定让人狠狠操练操练你,让你累得吃完饭就累趴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 看着秦熠知这眼神,小川身子一抖,但还是不服输的噘嘴瞪向秦熠知。 云杉忙着安抚晴空,可没发现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正在用眼神过招。 还没正式成亲,所以现在云杉和两个孩子的房间,是安排在秦熠知隔壁的院子里,秦熠知把母子三人送回院子后这才离开。 …… 在秦熠知等人离开镇国公府后。 秦濓夫妻所在的「听雨院」此时爆发了夫妻成亲五年来的第一次剧烈争吵。 「二少爷,二少爷你开开门,二少夫人身体娇弱,有什么话你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说好吗?」韩婉贞的奶娘庞氏在门外不断的敲着紧闭的房门,急得都快哭了。 刚才二少爷那看向小姐的眼神,就跟失控发狂的勐兽要吃人似的,真怕小姐会被失控的二少爷伤到…… 秦濓双手死死掐着韩婉贞的脖子,双眸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目赤欲裂的狰狞望着被他压在身下的妻子,韩婉贞此刻被掐得张大了嘴,双眼不住的翻着白眼,满脸的痛苦神情,身子也犹如濒死之人那般痛苦的挣扎着。 「放……放开……」 「……贱人,你这个贱人……」 门外的奶娘急得不停的跺脚,见门怎么拍也不打开,于是急忙对身旁的丫鬟道:「翠玉,快,快去把姨娘叫过来,再不过来可就真要出人命了。」 「……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翠玉吓得脸色煞白,慌忙的就朝着姨娘的院子里跑去。 庞氏把耳朵贴靠在门上听了听,听见里面小姐的声音都没了,当即就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若是小姐没了,二少爷好歹还是镇国公府的少爷,是镇国公的孙子,二少爷肯定不会有事儿,可她作为小姐的贴身奶娘,没有照顾好小姐肯定会被国子监祭酒暗地里给弄死了泄愤的。 思及此。 庞氏吓得狠狠打了一个寒颤,随后朝院子里的两个小厮喊道:「快,快过来把门砸开,快……」 两个小厮苦逼着脸,满脸的为难。 他们可是镇国公府的奴才,撞门同二少爷作对,他们没这个胆儿~ 庞氏急了:「赶紧的,要不然弄出了人命,你们以为镇国公会放过你们?」 两个小厮吓得身子一颤,随后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用身子使劲儿的撞击着从里面被拴上的房门。 「砰~砰~」沉闷的撞击声不断响起。 「二少爷,你冷静一点,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是有天大的误会,也不能动手动脚啊,这多伤夫妻感情?国子监祭酒大人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少爷你将来还怎么进国子监进学?你怎么……」庞氏的话还未说完。 房门突的从里面打开。 「二少……」 秦濓髮丝凌乱,双目赤红,飞起一脚便踹飞了庞氏:「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教训我?威胁我?」 庞氏从台阶上滚落下去,重重的摔倒在地:「啊啊~」 秦濓面色狰狞的扫了院中的丫鬟和小厮们一眼:「都给我滚,我数到五,若是还有人没从院子里滚出去,我立刻要了他的命。」 下人们全都吓得瑟瑟发抖,怔楞了一秒,随后争先恐后的沖了出去。 太可怕了…… 二少爷从来都是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的,没想到不发火则以,一发火简直吓死个人了,就跟一头失控的疯狂勐兽似的可怕。 下人们全都跑出院子后。 秦濓这才转身折返回到床边,看着趴在床上剧烈咳喘的妻子,浑身微颤,声音嘶哑寒声怒问:「既然你那么喜欢大哥,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 韩婉贞惊得瞳孔一缩,惊惧的张大了嘴,傻傻的看着丈夫好一阵后,这才回过神来,踉跄着冲到秦濓身旁,双手死死抓住秦濓的肩膀摇晃,声泪俱下的撕心裂肺怒吼道:「秦濓,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污衊我?你怎么能……」 不能承认…… 不能承认…… 秦熠知的心里半点都没有她的位置。 秦熠知只是她当姑娘时,深埋在她心底的一个盖世英雄,只是一个她求而不得的梦。 她以为,盖世英雄的身边永远都不会,也不配有任何女人出现,可她万万没想到,最终出现在盖世英雄身边的,却是那么一个粗鄙,那么一个出身低贱的农家弃妇。 她忿忿不平。 她疯狂的嫉妒。 就那么一个低贱的女人,不仅第一面就笼络住了祖父,公婆,更是凭藉那不值钱且怪模怪样的帽子笼络住了她的两个孩子。 所以…… 她彻底失控了,她害怕了,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战神对这个农家弃妇的态度,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她的丈夫,居然会如此敏锐的看穿了她心底隐藏多年的秘密。 如今…… 她早已嫁为人妇,她变成了秦熠知的弟媳妇。 她有深爱着她的丈夫。 她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她不能闹出这种有违伦常的丑闻来,绝对不能。 秦濓目光寒凉的看着妻子,丝毫不为所动的嘲讽道:「污衊?是不是污衊,你心里自个最清楚,不错,这五年来你的确是掩饰的很好,从未在我和外人面前露出半点蛛丝马迹来,可是……这近几个月来,韩婉贞……你还能肯定的说,你掩饰的很好嘛?」 「……」韩婉贞死死咬住唇,艰难的咽了咽,随后道:「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秦濓,若是我韩婉贞当初不心悦于你,我怎么会答应和你一起出去踏青?我怎么会和你一起聊诗词歌赋?我又怎么会答应你的提亲,嫁与你为妻?」 秦濓定定的看着妻子,勾唇讥诮道:「读过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巧舌如簧这四个字,你还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你喜欢大哥,可同时,也很怕死,为了接近你心目中的完美男人,所以你退而求其次嫁给了我,你本以为,这辈子远远的看他就很好,可无奈……大哥找到了他真心喜欢的女人,所以你经常时不时的走神了,所以你嫉妒了,所以你今日才会失控了,看你如此震惊而心虚的眼神,看来,我全都猜对了,是吗?」 「……你,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秦濓,你我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是你的妻,更是两个孩子的娘亲,我想要为我孩子争取更多,争取到更好的这有什么错?大哥若是不成亲,将来这镇国公府肯定会是我们的儿子继承,可大哥今年突然间就找到了不被他剋死的女人,一旦他成亲生子,我们的臻儿将来就不可能继承这镇国公府的一切,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忧心?怎么可能不忧心?秦濓,我知道你纯孝,所以这些龌龊的算计,我不敢对你透露,我怕你会看不起我,我怕你会觉得我可怕……」说到最后,韩婉贞已经泣不成声了。 听闻了妻子的这一番解释,秦濓脸色总算是略微缓和了一些,薄唇轻抿,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妻子好一阵后,这才问出了心底最为在意的事儿:「那你刚才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大哥?」 韩婉贞身子一颤,一脸的惊恐,瑟瑟发抖道:「我只是害怕,我害怕那个女人会对我们的孩子不利,所以在情急之下才会反应过激的扔掉了她送的帽子,我之所以会看向大哥,是因为我怕他~怕他伤害到我和孩子们……秦濓,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是个什么样的名声?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别说是我一个女人害怕他,这大干有几个人不害怕手染无数鲜血,不害怕杀人如麻的他?」 秦濓定定的看着妻子,沉默了:「……」 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是妻子所说的这样吗? 这一切,真的只是他想多了吗? 秦濓一遍遍在心底反问着自己。 韩婉贞见丈夫依旧没有信她,心越发的往下沉了,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身子摇摇欲坠的晃了晃,随后看着秦濓反常的笑了,那眼中的笑容,带着伤心欲绝的恨:「呵呵~你不信我?秦濓你居然不信我?」 「……」秦濓此时心乱如麻,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去相信妻子?还是应该相信他内心的直觉? 只要一想到躺在他身边的妻子,内心喜欢的人居然不是他,而是样样比他强的大哥,他就嫉妒得不行,恨得不行,曾经对妻子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恨。 韩婉贞抽泣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秦濓一眼,踉跄着转身朝床边走去,刚走出了几步,随后勐的加快了速度,突的朝床头狠狠的撞击了过去。 「不要~」秦濓看出了妻子的意图,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脸色大变的追了过去。 只可惜。 刚才韩婉贞拉开和他的距离,现在秦濓即便是想要追,也为时已晚。 「砰——」一声巨响,韩婉贞脑袋重重的撞击在拔步床上,拔步床似乎都被撞击得震动了一下。 韩婉贞身子软哒哒的滑落在地,额头连同头皮处破了一个口子,猩红的鲜血一股股的从额头上滑落至整个脸颊。 含泪的眸子,透着绝望与悽厉,双唇哆嗦得很是厉害,开开合合好几次后,这才艰难的发出声音来:「生~我……我生是你的人,死~我是你的鬼。」 「……婉贞,婉贞……」秦濓蹲在妻子身旁,一手把妻子半抱在他胸前,一手剧烈的抖动着,想要去捂住她不住流血的伤口,可却又不敢,生怕一贴上她的伤口,反而会令她越发的疼痛。 韩婉贞含泪的眸子痴痴的看着……看着…… 目光逐渐失去了光彩,脑袋一歪,缓缓闭上了眼睛。 「婉贞,婉贞你别吓我……」秦濓吓得快要疯了,心都揪得好似要被深深捏碎了似的痛苦。 「……」 「来人,来人吶,快去请大夫,快……」秦濓满脸泪水的抱着妻子,撕心裂肺的焦急朝着敞开的房门外大喊。 双脚刚刚迈进院门的楚姨娘一听儿子这声音,当即就吓得身子一个踉跄。 搀扶楚姨娘的翠玉更是吓得哇一声就哭了:「二……二少爷该不会掐死二少奶奶了吧?」 死了? 死了? 楚姨娘吓得脸色大变,疯了似的朝丫鬟和小厮们怒喊:「快,快去找大夫,要快……」 「……是,是姨娘。」 楚姨娘手里捏着帕子,踉跄着朝儿子媳妇的房间疾步冲去,一边跑,还一边对丫鬟道:「去通知老爷和夫人,快去……」 「是~」 还未踏进房门,楚姨娘便看到儿媳妇满脸是血的躺在儿子怀里,而她的儿子,此时神情恍然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媳妇,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秦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好端端的怎么会闹成这样子?」 秦濓迟缓的抬起头,看了他娘一眼,喉结上下滚了滚,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姨娘走进一看,当看到儿媳妇脖子上那一圈青紫的掐痕时,吓得腿都软了,哆嗦着手,颤抖的指着儿子:「你~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这可怎么给你岳父一家交代?这可怎么办?」 伤在额头上,还能说是儿媳妇自己想不开自杀给撞的,可这脖子上的掐痕,这怎么能能遮盖得了?国子监祭酒若是知晓他的女儿生生被儿子给掐死,今后儿子还怎么去国子监进学? 楚姨娘此时吓得六神无主,在屋子里不断的绕着圈。 秦濓看着怀里满脸是血的妻子,想起五年前和妻子的相识,想起和妻子一起踏青吟诗作对,想起和妻子一起书写绘画,想起和妻子成亲这么五年来的恩爱过往。 想起这一切的一切。 秦濓便泪如雨下,悔恨万分的抱着妻子嚎啕大哭:「婉贞……婉贞你不要死,我信你,我信你……你死了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都怪我,都怪我疑心生暗鬼,都怪我错怪了你,你醒来好不好?快醒来,快醒来……」 「……」 无论秦濓怎么喊,怎么摇晃,韩婉贞没有任何反应。 当下人来报,听雨院两口子关在屋内打架时,陈氏和镇国公不屑的瘪了瘪嘴。 实在是今儿这韩婉贞太上不得台面了,也着实把他们给气狠了。 被骂了两句回去后,两口子就唱双簧要死要活的用死来威胁他们,他们可不惧,也不上这个当。 只有秦书墨隐约猜到了儿子儿媳打架的原因。 话说…… 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捧在手心疼爱的妻子,心里居然想着别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样样比自己强的亲大哥?哪个男人能咽得了这口气? 生怕儿子因为情绪失控闹出人命来。 秦书墨满脸担忧的对父亲和妻子道:「我过去看看。」 镇国公懒得搭理儿子,连一抹眼神都没给秦书墨。 陈氏冷哼一声:「你要去我也不拦你,毕竟,那是你儿子和媳妇,可不是我儿子和媳妇,哪怕他们彼此打死了对方,也不管我的事儿。」 秦书墨被妻子这一番直白的话,气得心肝脾肺都在疼,重重唿出一口浊气,转身走出了书房。 他当年执意纳妾所造下的孽,如今也只能他自己受着。 妻子说的对。 秦濓是他的骨血,可和妻子没有半点关系,妻子不待见,他也能理解,毕竟,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和自己抢丈夫的女人,更加不会喜欢庶出的孩子。 只是妻子为人坦荡,哪怕不喜欢不待见,最多也是表现在脸上,表现在言行举止上,但却从来不会暗地里下黑手,不会使出那些歹毒的阴私手段,一旦有了对比,就会轻易的分辨出好坏来。这也就是为什么纳妾之后,他那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最终还是回到了妻子身上的原因所在。 哎~ 熠知是他的儿子,秦濓也是他的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 因为楚姨娘成天的在秦濓耳旁教唆,教唆着秦濓和熠知这个兄长攀比,弄得如今两兄弟都生分了,尤其是熠知,每每看到秦濓,连维繫兄弟之情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直接就视秦濓为看不见的空气似的。 而如今…… 因为这个韩氏,居然闹得秦濓和熠知兄弟两个越发的不和,这韩氏还真真是个搅家精…… 秦濓今晚会对韩氏动手,估计心底早就有所怀疑了,所以今晚才会在亲眼看到韩氏用那种眼神偷瞄熠知后,彻底失控了。 秦书墨心急如焚的朝听雨院走去。 走到院门口时,刚好和急沖沖赶来的府医遇上,两人疾步朝着院内走去,当两人看到满脸是血的韩婉贞时,皆是惊得了脸色一变。 秦书墨急忙沖失了神的儿子怒吼道:「秦濓,把你媳妇赶紧放床上去,让刘府医给看看。」 秦濓迟缓的抬起头,当看到父亲和府医来了后,神志这才清醒了过来,急忙把怀里的妻子抱上床:「刘府医,快,快看看我娘子的伤……」 「二少爷你先让开,我这就查看伤势。」刘府医赶紧打开医药箱,拿出赶干净的白色棉布以及止血的药粉,走到床边先是伸手探了探韩婉贞的气息,气息有些微弱,又探了探脉搏,发现只是剧烈撞击后晕厥过去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伤者只是失血过多,又受到了剧烈的撞击才会深度晕厥,现在我先给她止血包扎。」刘府医头也不抬的一边对秦书墨父子说,一边拨开被血浸得湿了的头髮洒下药粉,最后动作极快的包扎好。 楚姨娘紧紧攥住秦书墨的胳膊,一听儿媳妇只是晕厥并没有断气,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怕道:「老爷……刚才可差点,可差点吓死妾身了……幸亏没事,幸亏没事……」 秦濓坐在床边,哆嗦着手擦拭着妻子满脸的血渍,小心翼翼的擦完后,看向府医道:「我娘子她……她不会有事的对吧?」 刘府医神色有些凝重:「二少夫人头部的伤口你们也看见了,这么大一个口子,撞击的力度肯定是很大的,所以究竟有没有伤到脑子里面?在她没醒来之前,谁也说不准……」 秦书墨气息有些不稳,沉默片刻后问道:「最坏的情况会是什么样子?」 刘府医深深一嘆,沉声道:「最坏的情况就多了去了,比如:傻了,疯了,失忆了,甚至变成活死人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人的脑部最是复杂,谁也不知道刚才的剧烈撞击,究竟对脑子伤到了何种程度?」 秦濓身子一晃,整个人都快要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而崩溃了,身子也剧烈的颤抖着。 脑子里不断的迴荡着刘府医最后说的这一句话。 秦书墨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儿媳妇,看着儿媳妇脖子上那一拳青紫,冷沉着声音对楚姨娘道:「你立刻出去把下人们召集起来,今晚的事儿,谁都不许泄露一个字出去。」 楚姨娘也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忙不迭的点头应声并走了出去。 「老夫这就回院给二少夫人开药房。」刘府医识趣的背起医药箱对秦书墨父子说道。 秦书墨点点头:「劳烦刘府医了。」 刘府医摆摆手,背着药箱就离开了。 秦书墨寒着脸看向秦濓:「合则聚,不合则散,你怎么会行事如此冲动?」 秦濓身子一僵,随后缓缓的抬起头直直的看向父亲,满眼痛苦道:「爹,你也看出来了吗?」 「……」秦书墨沉默片刻,看着儿子满眼的痛苦,心里也很是不少受,看儿子这反应就知道,儿子对韩氏是情根深种,可越是这样,一旦知晓妻子的背叛,就会越发的痛苦。 「爹,你说吧,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遮掩的?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呢?」 秦书墨艰难的点了点头,有所保留道:「爹只是有所怀疑,但究竟是与不是,你们夫妻两个私底下好好谈谈,莫要像今天这般行事冲动,即便是韩氏有再大的过错,她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是和你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的女人,若是她能回心转意,若是你能给她一次机会并原谅她,那你们就好好过,若是你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爹还是那句话,合则聚,不合则散,你乃我秦书墨的儿子,乃镇国公的孙子,更是一表人才,不愁寻不到一个真心待你的女人。」 秦濓低垂着头,看向昏迷中的妻子一言不发:「……」 …… 翌日。 卯时一刻。 秦熠知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后,便翻越院墙去了云杉母子三人所在的院子。 轻轻推开房门。 藉助房外屋檐下灯笼的光晕,看着大床上排排睡着的母子三人,秦熠知心里暖暖的,唇畔的笑意怎么都抑制不住。 云杉睡在最外面,晴空睡在中间,小川睡在最里面。 前几天刚刚过了寒露,京城夜里的温度已经有些低了,睡觉时,得盖上一层薄棉被才行,小川自己盖着一床被子,云杉和晴空母女合盖一床被子。 「小丫头睡觉可真不老实。」秦熠知一边嘀咕着,一边伸手把晴空放在薄被外的手臂放进被窝里,替母女两个捏好被角后,秦熠知坐在床沿痴痴的看着云杉,足足看了约一刻钟后,这才俯身在云杉的唇边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做个好梦,等我回来。」 床里面的小川在秦熠知进门之时,便已经警觉的醒来。 睁眼看着秦熠知给妹妹捏被角。 睁眼看着秦熠知深情的亲吻妖怪娘。 此时此刻。 小川心里矛盾极了。 依照前世的轨迹,秦熠知将在两年后,被困死在边关「兰漠」城的守城城墙之上。 前世他所有的精力,全都集中在要如何摆脱囚禁他的那个变态,如何返回三河县復仇的事情中,他只记得秦熠知大体什么时候死的,可却记不住秦熠知究竟是何时被皇上派往兰漠城的? 等下秦熠知就要进宫了,若是皇帝老儿今天就要做出决定,并让秦熠知去往兰漠城该怎办? 不行,不行…… 秦熠知粗粝的大掌轻轻摩挲着云杉的髮丝,起身刚要转身离开,小川压低了声音急促道:「等一下,我有话……有话要对你说。」 秦熠知含笑的转身看向小川:「小崽子,醒来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睡到我离开呢!」 小川从床里面轻手轻脚的爬起来,随后下床拿起放在凳子上的衣服穿上,趿拉着鞋朝房门外走去,秦熠知见小傢伙这么神色严肃的样子,摸了摸下巴,随后跟了上去。 院子里。 秦熠知双手交叉抱于抱胸,痞气的看着才刚刚到他大腿根部的小崽子,调侃道:「说吧,是不是昨晚做噩梦了,需要爹爹给你一个抱抱安慰一下?」 「……」小川冷冷的盯着秦熠知。 这么严肃? 好吧! 秦熠知摸了摸鼻子,随后蹲在小川身前,一脸正经的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秦熠知。」 「嗯?」 「你和我娘还要二十多天就要成亲了。」 「我知道我要成亲了呀!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娘,不会出去找女人,也不会接受皇帝赐给我的女人,你后爹我不会给你们找小娘回来的。」 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的意思是,你和我娘成亲后,肯定很快就会有属于你们的孩子,我们母子三人才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对你的家人也不是很熟悉,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你得陪在我娘的身边照顾她,保护她,还要保护我和晴空未出世的弟弟和妹妹,哪怕皇上让你去边关打仗,你也绝对不能去,你若是答应我,我便让娘嫁给你,你若是不同意,你信不信我有无数个办法让娘反悔不嫁给你?」 说实话。 此时此刻。 秦熠知真的很是懵逼:「?」
第089章 云杉,你会回到你的世界吗 小川见秦熠知久久的沉默着没做回答,心中越发的焦急了,微颤的双手死死抓住秦熠知的肩膀,哽咽且嘶哑的请求着:「秦熠知,答应我好吗?答应我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娘的,答应我……在你和娘的孩子未满三岁前,绝对不能离开我们好吗?」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小川,看着这个早慧而心思敏感的孩子,心里闷闷的,涨涨的,酸酸的很是难受,伸手摸了摸小川的脑袋瓜,严肃而认真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想答应你?我何尝不想和你娘长长久久的朝夕相处?可是……小川,你应该听过『皇命不可违』这一句话吧?若是皇上真的指派我去边关,若是千千万万的百姓需要我站在大干的国门前驱逐蛮夷,我秦熠知……只能选择站出来,你……明白吗?」 小川死死咬住唇,泪如雨下的望着秦熠知不住的摇头,双手紧紧攥着秦熠知的肩头,小小的身子颤抖得很是厉害,艰难而低哑的愤怒朝秦熠知嘶吼:「……可,可你会死的,会死的……」 秦熠知心里也很是不好受,粗粝的指腹替小川拭去脸上的泪,张开双臂把小川紧紧的搂入怀中,宽厚的大掌,不住的轻拍着小川的后背给予安抚,凑近小川的耳旁笃定的述说着,劝慰着:「我不会死的,我保证……别怕,我可是大干的战神,没有人能轻易杀得了我的,为了你娘,为你和晴空,为了你们将来的弟弟妹妹……我秦熠知是绝对不会死在战场上的。」 会死的…… 会死的…… 一定会死的…… 依照前世的轨迹发展,一旦被派往了边关,一旦被断了粮草,哪怕是战神,哪怕是精锐之师,也终究会被困死在那兰漠城的。 脑子里只要一想起前世秦熠知壮烈而悽惨的死因,一想起秦熠知饿得只能撕咬身上的衣服,只能吃着干枯的枯草充飢,至死都守在兰漠城的守城城墙之上,最后还被蛮夷破城后五马分尸,开膛破肚,想起这些,小川浑身就忍不住一阵阵的痉挛,一阵阵的寒凉。 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宽厚而炙热的鲜活身躯。 他不想秦熠知死,真的不想秦熠知死…… 感受着怀里无声哭泣得身子颤慄的小川,秦熠知鼻头也开始泛酸,轻轻推开怀里的小傢伙,掏出怀里的帕子,把哭得满脸鼻涕满脸泪的小傢伙脸给擦拭干净后,正色的再次保证:「放心,你爹我武功盖世,没有谁能伤得到我的。」 小川泪眼婆娑的眸子没什么神采,就那么直直的望着秦熠知,不言不语。 「主子,该出发了。」瘦猴在院外小声的提醒着。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长长的唿出,伸手捏了捏小川的脸颊,故作轻松道:「你这小崽子……小小年纪就爱瞎操这么多心,赶紧回房去睡会儿回笼觉,要不然今后你这个哥哥还没妹妹长得高,那可就丢脸了。」 「……」小川紧抿着唇吸了吸鼻子,双手手背胡乱的抹去眼中的眼泪,深深看了秦熠知一眼,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转身回房了。 刚才…… 的确是他强人所难了。 皇命不可违,若是皇帝真下旨让秦熠知去镇守边关,秦熠知若是不去,那便是抗旨不尊的大罪,是会抄家灭族的。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能让秦熠知避开前世的悲惨命运? 秦熠知看着小川小小的背影消失在缓缓合上的房门内,眉头紧锁的定定看了一会儿后,这才转身出了院子。 …… 早朝后。 皇帝神情略有疲乏的一边用膳,一边头也不抬的问向德福:「秦熠知何时到的宫门外?」 德福手拿佛尘,恭恭敬敬的朝皇帝禀告道:「回禀皇上,卯时三刻便已在宫门外等候。」 太子低垂着的眸子闪了闪。 皇帝置若罔闻的用着膳,过了约一刻钟后,这才放下筷子,捏着手帕擦了擦唇角:「宣他进来。」 「是,皇上。」 秦熠知从卯时三刻便一直站在宫门外等候,此时已经午时一刻,也就是说,他足足在宫门外站了两个多时辰。 下早朝的大臣们,在已时一刻便全部出了宫门,而皇帝却足足晾了他一个时辰,这才派人前来召他进宫面圣。 两刻钟后。 秦熠知终于抵达了御书房的房门外。 门外的太监进去给皇帝通传后,屋子里很快就响起了德福的唱和声:「宣秦大人觐见~」 秦熠知走进御书房后,抱拳并半跪在地朝皇帝行礼:「臣拜见皇上,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朝秦熠知笑了笑。 父皇没说话,太子此时自然是不敢越过父皇叫秦熠知起来的,于是含笑站在一旁笑望走秦熠知沉默着。 「哟~熠知昨儿个不是才回京吗?怎么今日便进宫来看朕了?」皇帝放下手中的笔,笑意盈盈的朝秦熠知走了过去,并伸手扶起了秦熠知,慈祥的目光把秦熠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随后笑说调侃道:「朕还以为你有了美人在怀,今儿个就不会进宫来看我这老头子呢!」 秦熠知喜形于色乐得都合不拢嘴了:「皇上,臣进宫来是给你报喜的。」 皇帝眉头一跳,一脸的好奇,问:「喔~报什么喜?」 「臣要成亲了,就在下月二十四。」 「……」皇帝一脸这关他什么事儿的懵逼表情。 秦熠知一脸的无赖样,看向皇帝嘿嘿的笑着并搓了搓手,觍着脸道:「皇上,臣就不和你绕圈子了,臣还是直接和你说吧,臣今儿进宫来,就是特地找皇上讨要赏赐的。」 皇帝嗔怒的瞪了秦熠知一眼,笑骂道:「你个滑头,你娶媳妇,凭什么找到朕头上来讨要赏赐?」 秦熠知一脸的理直气壮,振振有词道:「当然是因为臣劳苦功高,任劳任怨,为皇上你镇守边关十多年,耽搁得我都二十六岁了才娶到婆娘,你当然得补偿补偿我才行。」 此话一出。 屋子里顿时寂静无声。 太子余光扫了秦熠知一眼:这秦熠知该不会是疯了吧?这种挟恩以报的话居然也敢对父皇说,找死不成? 德福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战神大人,真真是……太胆大妄为了。 皇上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着秦熠知。 秦熠知这厮一点都不虚,一点都没有觉得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痞笑的看向皇上,无赖的继续道:「皇上,你可不能寒了我这个有功之臣的心啊~臣在即将都能当祖父的年龄,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个不被我剋死的婆娘,这才好不容易脱离老光棍儿的行列,皇上爱民如子,我既是你的臣,更是你的子,臣子要成亲,所以想找皇上讨要些赏赐,这有何不对呀?」 太子和德福齐齐暗抽了一口冷气。 这样的话,也只有这兵痞战神才敢说…… 「喔~你这一番歪理,倒也有几分道理。」皇帝没好气的看着秦熠知,意味深长的问:「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皇帝虽然脸上挂着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秦熠知咧嘴一笑:「嘻嘻~那啥,我婆娘出身乡野,真真的好东西也欣赏不来,所以琴棋书画,文玩古董啥的皇上就不要赏赐了,直接多赏赐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啥的,对了,还要赏赐一些宫廷的美容药方,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我那婆娘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是得好好保养保养,好好打扮打扮,要不然怎么配的上我堂堂战神。」 太子懵逼脸:「……」 德福震惊脸:「……」 皇帝直接傻了眼:「……」 秦熠知见三人发愣不说话,手指摩挲着下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可以的话……皇上再赏赐点金子银子啥的,我婆娘她这人穷怕了,最是喜欢金闪闪银闪闪的金银元宝,至于环肥燕瘦的美人啥的,皇上就别给臣送了,毕竟送一个死一个,送一群死一群,臣下了战场后,手里就不想再沾染无辜之人的命。」 屋子里寂静无声了好一阵。 随后皇帝哭笑不得的一脚揣向秦熠知的屁股:「你个臭小子,今儿故意来消遣朕的是吗?」 秦熠知反应极快,身子一闪便飞出了老远,皇帝飞起那一脚连他衣袍都没沾上,秦熠知一脸正色道:「皇上,谁有那个闲心来消遣你?消遣你我还不如回家抱着我软乎乎的媳妇有意思。」 皇帝气结:「……」 太子额头上渗出了密集的汗:「……」 德福心噗通噗通直跳,差点就要从嗓子眼里跳来了似的:「……」 以前战神常年在外征战,回京次数极少,皇帝偶尔召见,也是和战神在御书房里密谈,谁也不知道两人商谈的是啥,战神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杀伐果决,少言寡语,时常面瘫着一张骇人的冷脸,今儿他们才发现,这战神私底下,居然会是这么个兵油子的无赖样儿。 真真是……差点跌破了太子和德福的眼球。 皇帝手痒痒,脚也痒痒,若不是要维持他皇帝的范儿,真是恨不能凑过去狠狠胖揍秦熠知一顿。 「咕咕~咕咕咕~」秦熠知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一脸不耐烦的看向皇帝催促:「皇上,你就说应不应吧?臣子这肚子到现在啥都没吃呢,我还着急回去和媳妇一起用午膳呢……」 皇上气得朝秦熠知狠狠翻了一抹白眼,随后拿起书案上的毛笔朝秦熠知砸了过去:「混小子,没大没小的,给朕滚~」 秦熠知身子一闪,两根手指头一夹,轻轻松松便夹住了朝他面门飞过来的毛笔,嬉笑着看向皇上:「皇上你不答应,臣子今儿还真就不滚了。」 「……」皇帝一脸拿秦熠知无可奈何的表情,揉了揉眉心,随后朝秦熠知不耐的挥挥手:「行了行了,朕答应你,赶紧给朕滚,看到你这兵油子朕就心烦。」 一听皇帝答应了,秦熠知这才松了一口气,嘻嘻一笑,抱拳并半跪在地:「臣多谢皇上赏赐。」 「滚。」 「皇上,那你可得说话算数,太子殿下和德福公公刚才可都听见了呢!你可不能反悔。」秦熠知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随后在皇帝即将再次发飙前,飞快道:「皇上,太子殿下,臣告辞。」 说完,麻熘的起身就朝御书房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秦熠知离开后。 皇帝脸上的笑逐渐消失,坐回到龙椅上看向下方的还处于懵逼状态中的太子,问:「太子,对于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太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看向父皇一脸的莫名,想了想,随后故意装疯卖傻道:「父皇,您是说……有关秦熠知成亲讨要赏赐这事儿吗?」 皇帝一听这话,眸光一沉,似笑非笑道:「太子,你是真不明白朕的意思?还是装不明白朕的意思?」 太子吓得脸色一变,忙不迭的跪了下去,想了想,随后小心翼翼道:「父皇恕罪,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皇帝直直的看了太子好一阵后,这才缓缓道:「你不会以为,秦熠知今日进宫,真的只是单纯来讨赏的吧?」 「……那,那还会是什么?」太子不解的结巴道。 「自己动动脑子去想。」 「……」 「退下吧。」 「……是,父皇。」太子一身冷汗的起身后,退出了御书房。 走出御书房后。 太子看着这阴沉沉的天,感受着唿唿刮着的寒风,心也好似破了一个大口子一般,又空,又寒凉。 天家无父子。 天家更不可能容忍功高震主,没规没矩的臣子。 可刚才…… 他看着秦熠知和父皇的互动,若是不知情的人,但但远远这着那一场景,还真以为会是平常父子之间的斗嘴互动呢! 稳坐龙椅的天子。 成年的诸多皇子。 朝中的诸多大臣。 后宫中的诸多嫔妃。 每一个人,都比戏台上的戏子还要擅长演戏。 戏子是用经验去演戏。 而他们这些人,无时无刻都是在用生命去演戏。 秦熠知今日进宫,是不是单纯只是为了讨赏而来,他不敢肯定。 可是父皇今日晾着秦熠知那么长时间才召见,不过就是在忌惮,不过就是害怕秦熠知返京回来讨回兵权,害怕秦熠知重新掌管兵权后,被其中一些成年的皇子给拉拢过去,从而影响到父皇稳坐龙椅。 而父皇今儿破天荒的让他早早离开御书房,不外乎就是在趁机试探他,看看他会不会追上还未走远的秦熠知去拉关系。 太子垂下的眸子里透着嘲弄,故意放慢了脚步,在御花园里走走停停,似乎在欣赏御花园的景色。 …… 「哟~这不是被贬到三河县去当知县的堂堂战神秦熠知吗?外面都传你昨儿带回来一个生过娃的弃妇,据说你还要娶那弃妇为妻,这事可当真?」容妃捏着手帕捂嘴阴阳怪气的一笑,看向秦熠知说道。 秦熠知脚步一顿,随后抱拳沖容妃行了一礼:「臣拜见容妃娘娘。」 「……」容妃拨弄着今儿刚做好的手指甲,似乎没听见,也没看见秦熠知对她行礼一般。 秦熠知等候了五秒都没听见容妃叫他起来后,当即就站直了身子,目光淡淡的瞥了容妃一眼,似有感而发的嘆息了一声,目露怜悯的看着容妃:「这人年纪一大,身子骨就不行了,眼神儿不好了,耳力也不好了,容妃娘娘还请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告辞。」 容妃气得脸都青了。 以色侍君的女人,最最害怕别人说她「老」这个字,这无异于是在戳她的心窝子。 这些年,皇上对她们这些相伴多年的老人越发的不待见了,就算偶尔去了她们的宫殿,也只是单纯的吃顿饭,说说话,亦或者是盖着被子各睡各的。 皇上一味的沉浸在长生不老的幻想中,每日忙完了正事,就是吃丹药,吃完后就去采阴补阳,睡睡各处搜寻来的年轻处子,哪怕她们保养得再好,可终究抵不过岁月的残酷,眼尾的细纹,颈脖上的细纹,以及干瘦且青筋暴起的手,这无疑不显示着,不证明着她们已经老去。 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 可被一个外男如此当众说出来,当众用羞辱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宫女太监们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是大干的煞神。 一个是她们的主子。 无论是哪一个,她们都得罪不起,于是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充当隐形人。 一旁的贤妃忍不住「噗」一声笑出了声。 「秦……熠……知……」你先是不识好歹的不愿站在我儿子那一边,随后又在三河县暴起伤了我儿,如今更是胆敢对我无礼,总有一天,秦熠知你会落到我们母子手里的。 「姐姐,快别叫了……秦大人早已走远了,听见不见的。」贤妃火上浇油的笑说道。 容妃恨恨瞪了一眼贤妃,当即就哭哭啼啼的朝着御书房急沖沖走去…… 贤妃不屑的瘪了瘪嘴:蠢货~ 若是如花似玉的十多岁小姑娘哭哭啼啼,那还能叫梨花带雨,还能让男人心生怜悯;如今都四五十岁的老婆子了,哭起来那叫惨不忍睹,一哭脸上那褶子都快能夹死蚊子了,真真是自找没趣。 …… 秦熠知快马加鞭回到战神府时,已经是未时两刻。 云杉母子三人这会儿才刚刚吃完午饭,正在院子里逗着小蠢货和大黄玩儿,小川神情恹恹的,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小川,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有什么事说给娘听听好吗?」云杉一手撸狗,一手揽住小川的肩头关心询问。 晴空一听娘这话,也担心的抬头看向哥哥,软糯糯道:「哥哥,你为什么要不高兴呀?」 小川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找了个最为恰当的藉口:「娘,妹妹,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我只是担心来了京城,今后去书院进学会不受夫子的喜欢,毕竟,我今年都五岁多了,我听说京城那些小公子,都是三岁就开始启蒙的。」 唿唿—— 云杉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呀? 这孩子…… 这些问题,她这个当娘的都还未想到,他却自个就想到了,思及此,云杉心中略有惭愧,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娘。 揽住儿子的肩头摇了摇,笑说劝慰道:「怕什么?你爹可是战神,连他都说你读书认字很有天赋,当得了『神童』二字,只要你勤奋好学,誓问哪个夫子会不喜欢你这种神童般的学生?」 「……真的吗?」小川故作忐忑的确认道。 「真的。」云杉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哥哥武功虽然没有我学的快,也没有我厉害,但是哥哥读书真的很厉害,哥哥不用怕。」晴空也在一旁跟着劝说道。 为了不让娘亲和妹妹忧心,小川露出灿烂的笑,对娘亲和妹妹保证道:「我一定会认真读书的。」 突的。 一道突兀的大嗓门忽的响起。 「夫人,我回来啦~给我留饭没?快饿死我了……」 闭目养神被吵醒的小蠢货,怂怂的发出不满的叫声:「嗷呜~」 大黄则眼皮子一撩,抬起狗头看了看,随后又趴会到地上闭上了眼睛。 云杉嘴角抽了抽,回头一看,便看到秦熠知这厮正咧嘴笑望着朝她这边走来。 小川眸子一亮,勐一下起身朝秦熠知沖了过去。 云杉和晴空都愣住了,毕竟,这可是小川第一次对秦熠知这么热情。 秦熠知一看小川这热切而忧虑的眼神,顿时就知道小川朝他「热情」扑过来的原因,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的不行,咧嘴大笑着张开双臂,把小川给轻松抱入怀中,捏了捏小川的脸颊:「哟~今儿小崽子这么乖,这么热情,真是稀罕,来来来……爹爹抱抱一个,再给你抛几个高高好不好?」 小川哪里有心情去理会秦熠知的调侃,双手紧紧的抓住秦熠知的手臂,凑近秦熠知的耳旁,压低了音量急切问道:「……皇上,皇上有派你去打仗吗?」 「没有,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 一听这话,小川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当即就喜极而泣了。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什么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云杉拉着晴空朝秦熠知这边走来。 小川被秦熠知抱在怀里,正好背对云杉。 此刻一听娘亲朝这边走来,赶紧偷偷擦了擦眼泪。 「夫人,这事,我可不能告诉你,毕竟,这是我和小川两个男人之间的秘密,小川你说对不对?」 「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云杉无语的朝两人翻了一抹白眼,随后对秦熠知道:「都这个时候,你还没用午饭啊?」 秦熠知点点头,一脸委屈道:「我不仅没吃午饭,我连早饭都没吃呢,快饿死了。」 小川从秦熠知怀里下来,随后趁妖怪娘不注意,跑去了两条狗子身边假装撸狗,生怕微红的眼眶,让妖怪娘发现了他的异常。 「爹~娘给你留了饭,是好吃的馄饨哟~晴空和哥哥也有帮忙包。」晴空拉着秦熠知的手摇晃着, 「真乖~」秦熠知揉了揉晴空的小脑袋,笑着夸奖道。 伍叔走了过来,忙说道:「大少爷,我这就去吩咐人赶紧给你煮馄饨。」 「嗯。」秦熠知点点头。 当一大碗馄饨端上来后,秦熠知顾不得烫飞快的朝嘴里塞时,一旁的云杉看得心疼的不行,问:「你们早朝都不吃饭的吗?」 云杉昨晚听秦熠知说今儿去皇宫,她还以为秦熠知是去上早朝。 「嗯,都不吃饭,也不喝水,就怕早朝时会遇到三急就麻烦了。」 「……」云杉嘴角抽了抽,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不过仔细一想,也就瞭然了。 话说。 古代的皇宫内好像是没有设立茅房的,因为没有下水系统和沖水系统,所有人全都是用恭桶,每天天没大亮,就会有专门的人把皇宫内的排泄物拉出去倒掉,话说古代好像把粪便叫什么「夜香」而干这个工作的人,被称之为倒夜香的。 「哎~」云杉深深一嘆,看向秦熠知满眼的同情。 秦熠知把碗底最后三个馄饨一口气塞进嘴里,咕咕的喝完碗底的汤后,咚一声放下碗,飞快的咀嚼几下咽了下后,掏出手帕一抹嘴,看向云杉问道:「你这满眼同情的看着我干嘛?」 云杉眨巴眨巴眼睛,随后上半身趴在桌上朝秦熠知那边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道:「要是你们早朝的大臣闹肚子了可怎么办?是殿前失仪拉裤裆里?还是直接早退憋回家去解决?」 秦熠知嘴角抽了抽:「你的关注点还真是……若是实在遇上这事儿了,只能向皇上告病假早退,然后去宫里设立的公用净房解决,但若是一旦当着文武百官和皇上的面闹出这事儿,也挺丢人的,所以大家早朝前,一般能不吃东西就不吃东西,就算要吃,也只是少吃一两块糕点填填肚子。」 「那早朝什么时候开始?又什么时候结束?」 「早朝一般卯时三刻开始,午时才会结束,有时候遇到大事儿,未时才结束也是有可能的。」 对于古代用时辰计算时间,云杉至今还是没有适应,于是嘴里嘀嘀咕咕,掰起手指头开始计算,这一算,整个人都碉堡了。 这…… 这不是得从凌晨五点过一直到上午十一二点吗?若是遇上些大事儿还会耗到下午一两点? 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的站着,还要思考并讨论问题,这古代大臣当得……还真特么的惨。 「天天都会上朝吗?」 秦熠知看出了云杉眼底的感慨与对他的心疼,心里暖融融的,拉着云杉的手摩挲着:「不会,五日一休沐。」 云杉点点头:「喔~我懂了,也就是说,工作四天,然后休息一天,这样算下来,一个月能休息六天,也挺不错的。」 话说,现代很多私人企业,一月只给员工四天假,好些还只有两天,而她前世就更惨,作为快递员,除了春节期间接连放半个月假,其余时间,就跟骡子似的月月无休。 秦熠知看着云杉眼底的落寞,很想问问有关她前世的事儿,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伍叔。」 恭候在院子里的管家忙不迭走了进来:「大少爷,请问有何吩咐?」 「把府中的下人全部叫到院子里来,让他们都来认认三个新主子。」 「是,大少爷。」管家激动的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 战神府的下人外加侍卫,一共六十五人,除了十人因为要守卫战神府没来,其余全都到场了,不过,这还不算隐藏在暗处的暗卫,这些人全都是些男子,没有一个女人。 所有人站在院子里,听着主子训话。 「从今天开始,战神府多了三个新的主子,我的夫人,还有你们的小少爷和小小姐,从今往后,你们得听从她们三人的差遣,若让我发现有任何人胆敢怠慢,我决不轻饶,都听懂了吗?」 几十个人异口同声道:「听懂了。」 云杉母子三人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得身子一颤。 这些人一看就都是上过战场的兵,连口号都喊得这么整齐。 「几个管事留下,其余的人都退下吧。」 「是。」 秦熠知把几个管事介绍给云杉认识后,这才带着母子三人开始逛着战神府,两条狗子撒欢的在前面欢快的奔跑着,晴空觉得和娘亲这么慢腾腾的走着很没意思,于是仰头开口道:「娘,我想和哥哥一起去玩儿行吗?」 秦熠知巴不得和云杉过过二人世界呢!于是忙不得的开口答应了:「行,怎么不行,爹让瘦猴和蛮牛两人跟着你们就可以了。」 孩子天性活泼好动,云杉也不打算一味的拘着孩子,尤其是小川,这孩子老成得有时候就跟个老头子似的,让晴空和两条狗子带着跑一跑放松一下也好。 「去吧,别跑太快了,别摔着了,若是背上出汗了,就把手帕垫在背心切莫受凉了。」 「娘,我知道了。」 「娘,我会看好妹妹的。」小川板着小脸,严肃而认真的对云杉保证着。 「瘦猴,蛮牛,一定要看顾好小少爷和小小姐,要不然,提头来见。」 瘦猴和蛮牛忙不迭的半跪在地并领命:「是,主子。」 两个小主子虽然不是主子亲生的,可是主子对夫人这么喜欢,这么看重,对两个孩子也视若己出,就算他们豁出这条命,也绝对会全力保护好两个小主子的。 孩子们和狗子们以及蛮牛瘦猴都离开后,秦熠知紧攥着云杉的手,忍不住俯身在云杉脸上偷香一个,惹得云杉嗔怒的瞪他一眼后,乐得哈哈大笑。 两人走了一阵之后,秦熠知一边走,一边对云杉介绍着。 「京城的南边这个方向,住着的都是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西边住着的都是一些四品以下的官员;东边是一些富商;北边是一些三教九流以及平民,战神府位于南边尽头的巷子,战神府乃前朝权相大贪官的府邸,后来被前朝皇帝抄家灭族,没过多少年,大干推翻前朝取而代之,因为大干开国功臣太多,这个最好最大的府邸赏给谁都不合适,于是皇上便索性把这个地方空了下来,一直空到前几年,在我立下大功并被封为战神后,这府邸皇上才修缮并赏给了我。」 云杉撇了撇嘴,忿忿不平的小声嘀咕道:「是啊,先是夺了你的兵权,再赏给你这么一座宅子,啧啧~皇上这买卖不仅不亏,还真真是大赚特赚,更不要说最后京城连你的容身之地都没了,还把你给贬去了偏远的山区当个七品知县,皇上这鸟尽弓藏的手段,玩儿的还真是熘……」 听着云杉这一番话。 秦熠知眸子闪了闪。 她倒是看得通透。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于是侧头看向云杉,紧张且好奇的低声问道:「你……你连这些朝堂的局势都能看得如此透彻,你以前……以前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里长大的?」 她对朝堂局势看得如此透彻,倒有些像是出自书香门第亦或者是世家贵族。 可若是出自书香门第,出自世家贵族,她又怎么可能会那么精通农事? 秦熠知很是不解。 云杉听闻秦熠知这一番询问,身子勐的一僵,停下了脚步。 秦熠知见云杉如此紧张,有些后悔贸然挑起了这个话题,于是赶紧拍拍云杉的手:「别紧张,我,我只是随便问问,走吧,我带你去前面的山坡上看看,那里种了一大片桃树,春天的时候桃花盛开,那时候的景致会很美。」 拉着云杉迈步朝前走出一步后,却发现云杉呆呆的站立在原地。 秦熠知有些无措,有些急了:「……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 「我说了,你会嫌弃我吗?」云杉定定的看着秦熠知,神情紧张而忐忑。 「……」秦熠知忙不迭的摇摇头,把云杉直接一把拥入怀中后,下巴搁在云杉的就肩头,在云杉耳旁无奈而宠溺的笑说道:「笨蛋~瞎想什么呢?」 云杉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轻轻推开秦熠知,紧抿的薄唇不安的动了动,随后道:「我,我以前其实只是一个替人跑腿儿的。」 「?」秦熠知有些不解,啥叫替人跑腿儿的?难不成,是伺候人的丫鬟?若是权贵人家的丫鬟,耳听目染之下的确是有可能见多识广,无语的亲了亲云杉粉嫩的唇,调侃道:「瞧瞧你这傻样,不就是丫鬟吗?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当初我在三河县喜欢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带着两个娃的农家寡妇呢,我当时嫌弃你没?」 云杉心闻言心中一暖,看向秦熠知摇摇头:「我不是丫鬟,我是个开车早出晚归给人送快递的。」 开车? 送快递? 秦熠知听这些似懂非懂的词儿,有些懵。 云杉牵着秦熠知朝着前方的凉亭走去,一边走,一边继续述说道:「我的那个世界男女平等,在一百年前,封建君王统治的时代就已经结束了,没有皇帝,没有王爷,没有太监,没有丫鬟和奴才,禁止人口买卖,因为这是违法的,领导百姓的人,是由广大人民推选出来的,几年就会换,也就是重新选举领导人,没有所谓的世袭,而男女和女人在年满十八岁成年后,就都需要自己出去工作赚钱养活自己。」 秦熠知听着这些话,彻底被震住了,眸子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杉。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呀? 男女平等。 禁止买卖人口。 连皇帝都没有了,所谓的领导人还要百姓们去选举? 而且男人女人成年后还都需要出去工作? 云杉拉着神情有些恍然的秦熠知坐在了凉亭里,继续道:「我的工作,就是每天开车早出晚归,替客人们把从网上购买的东西送到他们的家,所谓的车,并不是这个时代需要牲畜去拉的车,而是人们用铁皮和橡胶制造了一种四轮车,并用人们从地底下开採出来的一种油,那油在经过提炼后作为驱动车子的动力,只要有了这个油,一个人就可以驾驶一辆能承载几十上百人的车子,一日就能行驶几千里,不仅有地上跑的,还有在天上飞的,一架大型的飞机能载七八百人在天上飞,比如三河县到京城这两千多里的路程,坐飞机一个时辰都用不到就可以抵达。」 秦熠知瞳孔瞪得老大,呆愣的直直看着云杉,浑身有些发软,结巴道:「……你,你让我消化一会儿,消化一会儿……」 一日行驶几千里? 装着几百人的什么飞机更是不得了,一个时辰不到就能飞行两千多里? 夫人莫不是来自仙界? 只有仙人才能有如此大能,才能创造出那些仙物…… 难得看到秦熠知这被震傻的模样,云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熠知幽怨的看云杉,丧着脸突然道:「夫人,你,你来自仙域一般的完美世界,你会不会嫌弃我这个土包子?」 「噗~」云杉再次笑喷了,看着秦熠知这神情,手痒痒的抱着秦熠知的脑袋就是一阵揉弄,直接把秦熠知的头髮揉成了鸡窝状,这鸡窝的髮型,配上这幽怨而丧丧的俊脸,简直萌得人一脸血:「好萌,好可爱,啊哈哈哈~」 秦熠知看着开怀大笑的小女人,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把云杉抱在他的双腿上,双臂紧紧的箍住她的身子,随后狠狠吻了下去。 「呜唔~」 一言不合就强吻是个什么鬼? 麻蛋~ 还,还法式深吻…… 云杉起先还能在脑子里吐吐槽,但后来,整个人被吻得昏头转向,啥也不知道,毫不自知的跟上了他的节奏,两人坐在凉亭里吻得难捨难分。 一刻钟后。 肺部脑部严重缺氧的云杉,这才被秦熠知松开,两人皆是粗喘着气。 看着怀里眼神迷濛,樱唇红肿,面若朝霞的女人,秦熠知紧紧搂抱住云杉的手抖得有些厉害。 云杉瘫软在秦熠知的怀里粗喘着气,担忧的询问:「你,你怎么了?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 秦熠知吸了吸酸涩不已的鼻子,眼眶微红,神情惊恐的颤声问道:「……你,你还会突然离开吗?离开这里,然后……然后回到我怎么也触及不到的你那个世界?」 云杉瞳孔一紧,沉默了许久:「……」 当初。 她穿越过来时,是灵魂附身在了厉云杉的身体里,可小蠢货却是连着身子都一起穿越了过来,那她的身体呢? 究竟是在位面穿越的过程中化为灰烬消失了? 还是…… 正在这时。 远处突的传来云祁那极其欠扁的声音。 「哟喂~秦熠知,你小子倒是逍遥呀,美人在怀什么都忘记了,你答应过要邀请我来战神府吃饭的,饭呢?饭呢?」不想让他蹭饭,今儿个他就把镇国公和陈姨这两尊大佛给请了过来,他就不信,这秦熠知还敢不给两尊大佛留饭。 秦熠知和云杉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这一看,云杉当即就一张脸臊得通红,怎么未来祖父和未来婆婆也一起过来了?云杉忙不迭的从秦熠知怀里慌忙挣扎了下去。 真特么的丢人。 云杉用手背狠狠擦拭着嘴唇上沾染的唾液,低垂着头,恨不能落荒而逃避开这尴尬的见面。 「哈哈哈~」镇国公捋了捋鬍鬚,开怀大笑了起来。 陈氏也乐得合不拢嘴。 儿子和儿媳感情好,那可是好事儿呀! 感情越好,她就能越早的抱上大胖孙子或者大胖孙女……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了表情后,这才面带微笑的起身,走到害羞的云杉身前,拉着云杉的手朝着祖父和母亲迎了过去。 云杉和秦熠知对两尊大佛问安后。 秦熠知狠狠瞪了云祁一眼,随后看向镇国公道:「祖父,娘,今儿你们怎么过来了?」 一听这话。 镇国公和陈氏顿时就变了脸色。 ------题外话------ 桦桦是勤劳的小蜜蜂,妹纸们,手里的票子不要吝啬的朝我砸来吧,不要对我怜香惜玉,狠狠的用票子砸我~爱你们哟*_*
第090章 你会宠坏我的 陈氏黑着脸道:「今儿娘和你祖父一起过来,一方面是过来看看云杉住得习不习惯;另一方面,我们也顺便个过来躲躲清闲。」 秦熠知眉头一紧,问道:「府中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糟心事儿,都是你爹造下的孽~」镇国公深深一嘆,没好气的说道。 「……」云杉眸子闪了闪,没有接这话茬。 一听这话祖父这话,秦熠知顿时就知晓祖父说的是啥事儿了,不悦道:「那楚姨娘和秦濓夫妻,又闹什么么蛾子了?」 陈氏神情不屑的撇了撇嘴:「昨儿个你们离开后,秦濓就把他媳妇给打了一顿,据说最后韩氏要死要活的一头撞在了拔步床上,昨晚一晚闹得府中人仰马翻。」 京城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居然闹到了这地步?云祁很是诧异。 秦熠知面无表情的直接问出了重点:「死了没?」 「……」云杉嘴角狠狠一抽,侧头眼神怪异的扫了秦熠知一眼。 「?」秦熠知朝一脸的莫名,怎么媳妇又用昨晚那种怪怪的,毛毛的眼神看他? 陈氏没有看到儿子媳妇的眼神交流,捏着手里的帕子撕扯着,气愤道:「死倒是没死,就是今儿中午醒来后,饭不吃,药不喝,又是歇斯底里的哭嚎,又是多次爬起来企图再度寻死,那听雨院热闹得就跟戏台子上唱戏似的,老娘听得心烦,索性就过你们这边来躲躲清净。」 镇国公府的这些隐秘丑闻,陈氏并没有避讳云祁。 因为云祁是和秦熠知的一起长大的髮小,更是多年挚友以及忠诚的伙伴,云祁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才没有避讳。同时,镇国公也拿云祁当半个孙子看,陈氏也拿云祁半个儿子在看待。 闹得这么凶? 看来秦濓两口子的矛盾,应该不单单只是昨晚韩氏的失礼而闹腾,十有八九,很有可能是秦濓也察觉到了妻子对自家大哥的一番龌龊心思,这才闹得不可开交,云杉心底暗想道。 同时,心底也很是庆幸,庆幸不用住在镇国公府,要不然,明里暗里的挤兑和争斗,她可受不了那种虚伪的生活。 秦熠知冷寒着一张脸,淡淡道:「不管他们两口子互相打人也好,还是互相挥刀相向也好,娘你都别插手,免得吃力不讨好,反倒落得一身埋怨。」 陈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娘也是这么认为了,所以事发后,今儿上午我过去看了一眼便走了。」 云祁对这些破事儿不感兴趣,于是朝云杉这边走了过去,在云杉三步开外止步,讨好的笑嘻嘻看着云杉:「嫂子,你以前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饱饱吃上一顿美食心情就能变好了,今儿老太爷和陈姨都心情不好,不若……嫂子你大展身手,弄一顿丰盛的美食出来如何?等老太爷吃了你这个孙媳妇做的饭菜,等陈姨吃了你这个儿媳妇做的饭菜,他们心情肯定就好了~」 云杉哭笑不得的看着云祁,十分的无语。 「云祁,看样子你又皮痒了。」秦熠知目光阴沉沉的看着云祁,捏了捏指关节,咔咔咔的响声顿时瘆人的响起。 「……」云祁认怂的急忙跑到陈氏的身边寻求庇佑。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又摸了摸今儿穿在身上的线衣线裤,话说,这线衣线裤穿在身上还真是既贴身又暖和,今儿早上他穿着在院子里耍了耍大刀,线衣线裤充满了弹性,一点都没影响他手脚的活动,而且穿起来,一点都不显得臃肿。 往年这个时候,他早早的就穿得更头熊似的,要不然,一旦受凉,浑身的骨头里面就会寒酸疼痛的不行,今儿阴天,还刮着唿唿的北风,穿上孙媳妇给他织的线衣线裤,真真是暖和极了。 孙媳妇连衣服都能做得别具一格,做饭肯定也有一手,镇国公目光柔和的看着孙媳妇,暗嘆大孙子还真是会选媳妇,一眼就挑中了这么个贤惠的女人。 尤其是想起昨晚孙媳妇神情淡淡的怼着韩氏那女人,几句话,就把韩氏怼得哑口无言。 陈氏目光亮闪闪的看着云杉,不过片刻后,便立即嗔怒的瞪了云祁一眼:「你个臭小子,我就说你今儿怎么这么好,不去战神府找熠知,反而巴巴的去了镇国公府,合着原来你这臭小子压根就不是来看我和老太爷的,你就是为了能蹭口吃的,这才把我们两个老的给骗过来?好让我儿媳妇给你做饭吃?」 云祁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脸皮极厚的振振有词道:「陈姨,你就说,你想不想尝尝儿媳妇给你做的饭菜吧?」 「……当然是想了,我儿媳妇哪怕煮一碗白粥,我心里都是欢喜的,毕竟,这可是我儿媳妇对我的一片孝心,不过……云杉晕车,没得三五天肯定恢復不过来,还是不要让她操劳了,得好好休息几天才成,所以,今晚你就别想着在战神府蹭饭了。」 云祁苦逼脸:「……」 最后的最后。 云杉还是主动提出来要亲自准备晚膳,云杉决定弄些简单的,大家一起围坐着——吃火锅。 秦熠知在厨房帮忙烧火,云杉在厨房炒火锅底料,镇国公指导小川练武,晴空则和陈氏在一起撸狗,云祁则和伍叔凑在一起谈八卦。 厨房内。 此时只有秦熠知和云杉两人,两人就像在三河县的半山腰那般分工合作。 高汤厨房里一直都备有的,只需要把高汤舀进鸳鸯锅中,再加上一条鲫鱼提鲜,放上些大枣枸杞和生姜葱段就可以了。 麻辣的火锅底料,很快就炒制好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切好肉然后码味,再清洗干净要煮的素菜就可以了。 厨房里有云祁带来的一扇猪肋排,一条猪大腿,还有八只猪蹄,今儿时间有限,所以卤猪脚啥的现在做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云杉又做了一个微辣的红烧排骨,炒入味后加入水,很快,铁锅里就咕咕的煮开了,云杉看着案板有些发愁。 「熠知。」 「嗯?」 「肉类倒是挺多的,但蔬菜却只有菘菜和豆腐,要不要……要不要拿些出来?」 秦熠知想了想,随后点点头:「父亲和娘都是知晓轻重的人,不会出去乱说,而府中的人也全都是我的心腹,你不用担心。」 云杉松了一口气。 「那我去拿些土豆,红薯和花生出来。」 秦熠知眸光微闪,笑说道:「好。」 云杉离开厨房后,秦熠知看着云杉离开的背影,唇角微微动了动。 她刚才说的是「去拿些出来」而非说的是「找神仙婆婆给她拿些出来」这是说明…… 说明压根就没有所谓的神仙婆婆。 更准确的说,她就是那个拥有干坤袋的神仙。 只是…… 究竟是她的灵魂俯身在厉云杉的身上? 还是她变成了厉云杉的样子?藉助于厉云杉的样貌和身份活在这个世上? 此时。 秦熠知心里很是慌乱,很是不安。 他害怕着,害怕她会突然离开,害怕她去了他怎么都触及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云杉手里提着篮子,咚咚咚的折返了回来。 秦熠知紧攥的拳头微颤的松开,深吸一口气,勾起一抹笑朝云杉走去:「水有些凉,我来洗土豆和红薯以及切片,你去切肉码味吧。」 云杉点点头:「好。」 云杉把猪大腿上的瘦肉切成薄片,然后加入鸡蛋清,又加了少许红薯淀粉,放上生姜片和葱段以及盐和花椒码好味后就放在了一边,待会吃的时候直接边吃边煮就行了。 秦熠知把红薯和土豆切片后,便帮忙剥蒜,随后又开始切蒜蓉,姜蓉,碎葱花,剁新鲜的二荆条作为油碟的配料。 「熠知,我生花生和干花生都拿的有,生的用来直接煮盐花生吃,干的用来做个油炸花生米下酒怎么样?」云杉一边剥着花生壳,一边抬头问向秦熠知。 秦熠知勾唇一笑:「好。」 云杉定定的看了秦熠知几秒,随后垂下了眸子继续剥着花生:他虽然再笑,可他眼中的笑,却透着浓浓的不安,透着浓浓的焦虑。 其实,她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呢…… 她也曾经看过诸多穿越小说,看过穿越的电视剧。 大多数的穿越,其实都是一张单程票,有去无回的。 可若是万一…… 万一有机会再穿越回去呢? 到时候,她究竟应该怎么选择? 那个世界,有她的老妈。 若是她不回去,老妈可就真的成了孤寡老人了,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兄弟,没有了丈夫,若是连她这个女儿都没了,老妈真的能撑得住吗?真的不会崩溃而发疯吗? 可若是她回去了,她的两个儿女该怎么办?她最爱的丈夫又该怎么办? 心不在焉的云杉,本来伸手是要从篮子里拿花生的,结果却把手伸到了案板上,还不小心碰触到刀刃上,左手食指当即就被割破了一个口子,痛得云杉倒抽了一口气:「嘶嘶~」 秦熠知脸色一变,急忙侧头一看,便看到云杉食指被划破了一个口子,虽然伤口不大,但血珠却不停的朝外冒,一把抓住云杉的手:「别动。」 说完。 便在云杉还未反应过来时,就把流血的手指放进了他的嘴里。 云杉水雾雾的眸子瞪得老大,痴痴的看着秦熠知,也不知怎的,眼泪刷一下就涌了出来。 见云杉哭了,秦熠知心里有些慌,深深吸了一口后,把云杉手指头拿出来一看,看到没怎么出血后,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手帕以及随身携带的止血药,鼓起腮帮子给云杉吹了吹伤口,凉凉的风,缓解了伤口处火辣辣的跳疼感。 「别怕,伤口还好不深,我给你上药后会轻点给你包扎的。」 「……秦熠知。」云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飞快为云杉包扎好后,秦熠知抬头看向云杉,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后,喉结上下滚了滚:「我在。」 云杉深吸了一口气,直直的看着秦熠知说道:「今晚来我房里,我……我有些话,有些事……想要和你说。」 秦熠知身子一僵,心瞬间就揪疼了起来,那种窒息感令他的胸腔憋闷得很是难受,唇瓣轻颤,片刻后,脸上的笑有些僵,点了点头:「好。」 小半个时辰后。 众人围坐在下人加急挖了一个洞的四方桌前。 一口怪异的铁锅一分为二,半边红,半边白,桌子上,放了许多生肉和生的蔬菜。 饶是见多识广的镇国公,此时看着孙媳妇准备的这顿晚饭,也有些懵逼了。 陈氏也傻眼了。 「耶耶~又能吃火锅了……」小晴空双眼冒着精光,馋得直流口水,一脸兴奋的叫喊着。 云祁也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话说,赶路的这一个月,每天吃着那没滋没味的大锅饭,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所以今儿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就过来蹭饭,拿起筷子伸长了脖子朝门外看,并大声催促道:「瘦猴,那炭火盆子啥时候端过来呀?你赶紧去厨房那边催催。」 「是,小的这就去。」说完,瘦猴一熘烟的就跑出去了。 火锅? 火锅是个什么锅? 完全没听过呀? 而且,怎么多生肉生菜,该怎么吃?难不成,放在这口怪异的平底锅汤水中烫一烫就吃?这能吃吗?就算是蛮夷也不会吃半生不熟的肉吧? 「火……这个叫火锅呀?」镇国公略有些结巴问道。 秦熠知拉着云杉走到桌边坐下,看向祖父和娘笑说道:「对呀,这个叫火锅,下人马上就能把炭火给端过来,等下我们一边吃一边煮,这样就不用担心菜品会凉,最适合天冷的时候吃了,如此独特的吃法,可是云杉想出来的呢。」 云杉羞涩的一笑,看着未来祖父和未来婆婆亮闪闪的眸子,看着两人满眼的求知慾,于是笑说着为两人解释:「所谓的火锅,就是下方放着火盆,一边煮,一边吃,今儿我们吃的这个叫鸳鸯锅,红色这边味道偏麻和辣,大冬天的吃会很暖和,但若是胃不好的人,还是尽量不好吃红色这边的,不过今天你们是第一次吃,所以我辣椒和花椒放的就略少,你们可以试着尝尝看,白色那边的口味比较清淡,一点都不辣,适合不吃辣的人吃。」 辣? 像生大蒜那么辣嘴一样吗? 镇国公一脸的好奇,忍不住抓起筷子放进红锅里沾了沾,随后迅速的把筷子放进嘴里尝了尝。 这一尝,镇国公一张脸当即就刷一下红了,张嘴不住的吸气,并看向云杉和秦熠知道:「嘶嘶~我,我这嘴里怎么好像火在烧一样?而且还麻麻的?」 云祁「噗嗤」一声就笑了:「老太爷,红锅就是这个味儿,当初我第一次吃的时候,还以为我中毒了呢,哈哈哈~现在是不是感觉吃上一口,嘴里,喉咙里,胃里,甚至浑身都热和起来了?」 小川冷冷瞥了云祁和秦熠知一眼。 秦熠知和云祁想起当初因为肉干里有辣椒,而在半山腰和云杉引发的误会时,皆是讪讪一笑,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没敢和小川以及云杉对视。 镇国公点点头,一边吸气,一边说道:「还别说,真是挺暖和的。」 陈氏激动的笑望着云杉,惊嘆道:「哟~这可是个新奇的吃法,话说每年的冬天,那饭菜从厨房里一路端到饭厅后,要么没什么温度了,要么都彻底凉透了,尤其是肉菜,看着黏煳煳还油腻腻的,真真是半点胃口都没,有了这个火锅的吃法,大冬天的再也不用担心吃冷菜冷饭了。」 镇国公放下筷子,看着桌子上一大盘子奇怪的东西,拿起来一颗带壳的花生看向秦熠知和云杉问:「这奇怪的东西又是什么?对了,还有那盘子里那个一粒一粒,好像豆子的东西又是啥?」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还是什么,这个叫花生,娘话说花生也叫长生果,可好吃了。」晴空大声的飞快说道,说完,急忙抓起一颗煮花生,胖乎乎的小手剥不开,直接放嘴里一咬,咬开后剥出花生米,一粒餵向镇国公,一粒餵向陈氏:「真的很好吃,曾祖父和奶奶吃吃看。」 对于孩子的一番好意,两个老人也没嫌弃花生上有可能沾染了口水,直接笑眯眯的凑过头去就着晴空的小手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 晴空又给两人分别餵了一颗油炸花生。 脆香的口感,一下子就俘获了两个人的味蕾。 「主子,炭火盆来了。」瘦猴领着厨房的下人走了进来。 「快,快快放下去。」云祁猴急的催促着。 第一次吃辣的镇国公和陈氏,明明辣得直抽气,辣得清鼻涕不停的流,但还是忍不住狂吃。 这一顿饭。 从夕阳还未落山,便一直吃到戌时这才结束。 陈氏看向秦熠知说道:「我今儿带来的这四个婆子就不带回去了,这是我特地给云杉和晴空带过来贴身照顾她们,以及给她们洗洗衣服什么的……你这府中没个婆子,总不能让云杉自己去洗衣服吧?」 秦熠知想想也是,于是点头收下了。 陈氏不舍的拉着云杉的右手拍了拍:「儿媳妇,娘过几天又来看你们,时候不早了,娘得回去了。」 云杉点点头:「……过几天,我们也会去看你们的。」 「好,好,我儿媳果然是个孝顺的。」陈氏乐得合不拢嘴,毫不吝啬的夸赞着云杉,随后又看向两个小傢伙:「小川,晴空,奶奶就先回去了,下次奶奶又来陪你们玩儿。」 对于这个爱笑,而且不打人,不骂人的奶奶,晴空很有好感,尤其是个奶奶一起撸狗后,感情就越发的好了,此时一听奶奶要走了,双眼泪汪汪的,萌得陈氏心坎都软了,抱着晴空又是亲又是哄的,这才把晴空给哄好。 …… 夜里。 这一夜,小川和晴空各自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过,小川是自己一人独自睡一个房间,而晴空则是由今日新来的蔡婆子在卧室里值夜,蔡婆子的小床就放在晴空的大床旁边,只要晴空翻个身,蔡婆子就能听到,所以云杉和小川也不用担心晴空会无人照料而蹬被子着凉。 孩子们都熟睡以后。 秦熠知来到了云杉的房门前,因为云杉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下人在她房间,所以便打发了邓婆子下去休息。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云杉,是我。」 屋内床上的云杉身子一僵,随后低声道:「我没闩门,你推门进来便是。」 门外的秦熠知微颤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来,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灯。 只有屋外的屋檐下那挂着的灯笼散发出些许光亮,微弱的光亮透过窗户纸照射进来,云杉只能勉强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床边走来,那一抹身影每朝她走近一步,她便感觉唿吸越发的困难了起来,双眼也酸涩的不行,吸了吸鼻子,随后翻身下床朝秦熠知走了过去,一头扎进秦熠知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搂抱住秦熠知的腰。 秦熠知抱住云杉,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声音微颤低声道:「怎么了?」 「带我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好。」 秦熠知抱着云杉走出了屋子,随后几个纵身飞跃,便消失在院子里。 深秋的夜里,温度有些低。 秦熠知并不敢带云杉去外面,而是去了他的院子,他的卧室,把云杉放进他的被窝后,随后走出房门,冷声道:「十六。」 秦十六犹如鬼魅一般,从暗处现身抱拳并半跪在地:「主子。」 「把我院子里的人,全部撤到院墙之外,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 「是。」主子这架势,今晚这是要提前洞房了吗?秦十六在心里暗自揣测着。 片刻后。 秦熠知这院子里的十个暗卫,效率极高的很快便全部撤出至院墙外继续守卫。 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床上的云杉忽的开口道:「你上床来。」 若是平日里听到云杉这么主动的邀约,他早就激动得要喷鼻血了。 可此时此刻。 秦熠知却感到浑身透骨的寒,四肢都好似被冻得迟缓了似的。 「……好。」 爬上床后,两人并肩而躺,身上盖着同一床被子,秦熠知紧紧攥着云杉的手,屋子里寂静了许久许久。 最终。 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开口了。 「云杉,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你别离开我好吗?」 「熠知,想看看我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两人说完后,齐齐侧头看向彼此。 炙热的唿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 云杉突一下把被子拉起来,牢牢遮盖着两人的脑袋,随后摁亮手中的手机。 当秦熠知看到云杉手中长方形的奇怪东西,居然发出明亮的光亮时,瞳孔勐的一缩,抓着云杉的手勐的一收紧。 云杉神情复杂的看了秦熠知一眼,随后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安抚道:「别怕,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这只是一个手机,是我那个时代人们用来联繫彼此的一种工具,有了这个东西,两个人别说是相距千里,就算是相距万里,这也是能和对方沟通的,也是能看到彼此然后进行聊天的,我给你戴上耳塞,这里面会发出声音来的。」 云杉把其中一个耳塞塞进秦熠知的耳中,另外一个塞进她自己的耳中,随后从手机里翻出曾经下载的都市电影。 秦熠知看着这巴掌大的小东西里面,不断闪现着的光怪陆离的新奇世界,双眸瞪得老大。 万里之外能藉助这儿东西说话,能藉助这个东西看到彼此。 这高耸入云的奇怪高楼。 这平整宽敞且看不到尽头的干净道路。 这四个轮子的所谓车子在道路上有序的奔驰着。 这从高处俯瞰下方,那灯火璀璨的繁华城市。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提醒着他,提醒着他和她之间跨越了时空的距离。 秦熠知沉痛的闭上了眼。 她的世界,是完美的仙域世界。 而他的世界,却是充斥着战乱,贫穷,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他的世界是落后的,也野蛮的。 但凡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爱一个人,会想要让她过得更好,会想要让她过得开心,可是……他真的不想放手。 秦熠知沉痛的闭上了眼,眼角处溢出了晶莹的泪珠。 「云杉。」 「……」云杉侧头一看,便看到秦熠知居然哭了,心尖勐的一阵抽疼,慌忙的伸手擦拭着秦熠知眼角的泪珠:「熠知,你……」 秦熠知紧紧抓住云杉的手,布满血丝的眸子猩红一片,哽咽而急切道:「云杉,你说我自私也好,厚颜无耻也好,卑鄙下流也好,可我,可我就是不想放你离开……」 云杉神情矛盾至极,泪如雨下的死死咬住唇,看了秦熠知许久许久后,艰难说道:「熠知,当初我是因为遭遇了车祸,连人带车坠入了山崖,没想到大难不死居然意外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你的世界,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是否会离开这里……更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秦熠知怔怔的看着云杉,许久许久都没有眨一下眼。 云杉心里难受的不行。 「熠知……我不知道意外到来后,还会不会再次意外的回去,我捨不得你,也捨不得我那个世界的母亲,我是母亲在那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 「熠知,既然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我们不若好好珍惜在一起时间,你说呢?」 「……」 见秦熠知还是没有回答,云杉嘴唇哆嗦得很是厉害,好一阵后,这才艰难的问出了声:「熠知,如今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你,你还愿意娶我吗?」 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是很多人不能承受的。 有些人宁愿选择一开始就从未得到。 早做了断,也是一种解脱。 可是…… 她也同样自私的不想要被他解脱…… 「我愿意。」秦熠知毫不迟疑的回答,侧身紧紧搂抱住云杉,那力道,恨不能要把云杉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下巴搁在云杉的肩头,嘴唇凑近云杉的耳旁,一声声的不断重复着:「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也许…… 也许…… 也许那一天,永远永远都不会到来的。 她是因为意外坠崖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只要他保护好她,不让她再次坠落悬崖,没有了这个契机,她肯定就不会再回去了。 对。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 这一夜,两人交谈至半夜,这才略微解开了彼此的心结,紧紧相拥着交颈而卧睡了过去。 ……。 翌日上午。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德福公公,亲自带着皇上赏赐给战神的御赐之物前往战神府。 相拥而卧至日上三竿的秦熠知和云杉,是被邓婆子的敲门声和战战兢兢的提醒声给吵醒的。 「大,大少爷,宫里有赏赐到了,德福公公此时正在大厅里等候您和大少夫人前去接旨。」 「嗯。」秦熠知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立刻替大少夫人拿一套衣服过来。」 「……是。」邓婆子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忙不迭的转身朝隔壁院子走去。 云杉这会儿睡得正香呢,樱唇微启,发出小小的鼾声。 虽然不忍打扰云杉的睡眠,但圣旨已到,不能不去接旨。 秦熠知深深吻上她的唇。 梦里被骚扰的云杉,总算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睁眼一看,便看到秦熠知正眼含深情的笑望着她:「夫人,起床了。」 云杉迷濛的瞪了秦熠知一眼,嘟囔道:「……我还没睡醒,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翻身背对秦熠知准备继续睡。 秦熠知从背后拥住云杉,好脾气道:「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前来传旨,说皇上有赏赐给你我的成亲礼物呢,你真不起来去看看?」 一听是皇帝传旨,云杉顿时一个激灵,瞌睡虫全都跑光了,惊慌道:「快,快放开我,要耽搁了接旨,皇帝治我们罪可怎么办?」 古代皇帝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个心情不爽,随便找个藉口就能整治人,甚至是杀人。 夹着尾巴做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见云杉慌慌忙忙的样子,秦熠知又是心酸,又是难受不已。 在她的世界里,她何曾会如此担惊受怕啊? 「你还傻楞着干嘛?赶紧起床啊……」云杉急了,不断的催促秦熠知。 邓婆子把云杉衣服拿过来后,帮着云杉穿戴好,云杉简单洗漱后也没上妆,让邓婆子给她梳了头髮后,便拉拽着秦熠知急沖沖的朝前厅而去。 坐着喝了一小会儿茶水的德福,远远见到秦熠知拉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朝这边走来,忙不迭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并拿起佛尘起身,朝两人迎了上去。 「战神大人安好。」德福恭恭敬敬的朝秦熠知行了一礼。 秦熠知拉着云杉的手并没有放开,淡淡的朝德福微微颔首后,冷冷道:「我们可以接旨了吗?」 德福急忙点点头,目光隐晦的飞快扫了云杉一眼,随后便收回了目光。 秦熠知拉着云杉跪了下去。 德福掏出圣旨,阴阳顿挫的唱和宣读着圣旨。 这文绉绉的用词,这唱和的宣读方式,听得云杉满眼懵逼。 当德福被伍叔送走后,云杉看着大厅里的这些箱子,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秦熠知唇角含笑,走过去帮忙给她打开方便她查看。 「这些都是我特地进宫找皇上为你讨要来的,看看喜欢吗?」 云杉被这话震得身子微微一僵,看着这些箱子里的绫罗绸缎,看着箱子里的金银元宝,看着箱子里的珠宝首饰,不敢置信的惊讶道:「你,你进宫为我讨要来的?」 秦熠知点点头,含笑道:「对呀,皇宫里的很多东西,外面有钱都买不到,所以,我想要把最好的送给你,你喜欢吗?」 云杉心中感动得一塌煳涂,但却也被他的大胆吓得小心肝都差点从嗓子眼里崩了出来,神情复杂的走到秦熠知身旁,踮起脚尖,伸出左手勾住他的脖子朝下压,右手飞快的捏住他的腮帮子使劲儿朝外拉扯。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还敢去主动找皇上讨要东西,你是不是活腻了?」 秦熠知不敢反抗,讨饶道:「夫人,快松松手,为夫脸疼的厉害,要是今后我这边的脸被拉长了,或者长皱纹了,你不喜欢我了可怎么办?为夫走的可是以色侍人这条路,没了美色,夫人你不要我了,或者对我没兴趣了我该怎么办?」 「……」云杉狠狠瞪了秦熠知一眼,随后双手轻轻搓揉着秦熠知的脸颊,无比认真而严肃道:「秦熠知,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贪图享受,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和你在一起,那些身外之物,我们能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不买,没有必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去跪求别人的赏赐,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些黄白之物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你……可明白?」 昨日听下人们说,他差不多是现代时间五点多就离开了,直到下午才回来,早饭没吃,午饭没吃。 她以为他是去上早朝,昨晚本以为他今天也要去上早朝,还催促他早点睡呢! 结果他却说,他才刚刚回京连官职都没有,完全不用上朝,他只是一带而过的提及昨日进宫去见了皇帝,可她却不知道,见皇帝居然是为了给她讨要赏赐。 这个男人…… 在这么宠着她,她真怕哪一天,她就被他给宠坏了…… 秦熠知听着云杉这一番话,心里头暖融融的,稀罕得一把抱住她狠狠亲了一口。 折返回来的管家看到这一幕,老脸当即刷一下就红了,转身便落荒而逃了。 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不分场合的过分恩爱亲密,真真是…… 快羞煞他这个老人了……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天儿也一天比一天冷了。 距离成亲的日子,只有短短五天了。 京城的百姓们对战神即将娶亲一事,随着婚期的接近,也讨论得尤为热烈起来。 有讨论战神居然为了未来的妻子,进宫讨要绫罗绸缎讨好厉氏的。 也有人讨论战神未来妻子长相的。 当然。 更多的,则是想要榜着战神成亲这事儿,想要大赚一笔的。 「哎呀~战神居然要成亲了,终于要成亲了……也不知道京城会有多少女人躲在被窝里伤心难过的哭?」一个大冷天还摇晃着手里玉骨扇的青年,摇头晃脑的说着。 另一个青年贼头贼脑的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人靠近后,凑近同伴身旁悄声道:「你说,这一次那战神能顺利入得洞房不?千万别又临门差一脚,新媳妇还未迎进门就又嗝屁了。」 手持玉骨扇的青年脸色一变,当即就用合拢玉骨扇狠狠的打在同伴的嘴上:「被人听见了传到战神的耳里,你还想不想活了?滚滚滚~你这张嘴,早晚会惹出祸事来的,今后离我远点,免得牵连到我让我跟着你一起倒霉。」 挨打的男子不服气的瘪了瘪嘴,再次凑近同伴的耳旁悄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京城的赌坊里,很多人私下都下注了,七成的人都在押战神这一次又要剋死一个新娘子呢!」 「嘶嘶~还有这事?」 「嗯,老实给你交个地儿,我可是把这大半年的零花钱,全都压在赌坊里了,我一半的银子压战神会剋死厉氏,另一半银子压战神不会剋死厉氏,你要不要也去下个注?」 「滚~」 京城大大小小的赌坊里。 私底下都开设了战神的未来妻子,能否顺利坚持到同战神拜堂成亲,以及顺利熬过洞房花烛夜。 京城北边的平民巷子中。 一处破旧的狭小院子里,走出来一个挺着看起来好像怀胎六个月的妇人,妇人神情憔悴,身子很是消瘦,那高高耸起的孕肚,看起来随时都要把那小身板给压折了似的,妇人一手牵着一个约一岁多的小女娃,一手挎着一个菜篮子,关闭院门后,牵着小女娃身形笨拙的朝着市集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处卖包子馒头的路边摊时,小女娃嘴里含着手指头,言语不清的含煳道:「娘,包包,吃。」 「……珞灵,娘下次给你买好不好?娘身上的钱,只够我们买菜和粗粮呢,等娘绣好了荷包卖了钱,马上就给珞灵买好不好?」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半个月前刚从京兆府大牢放出来的邱如雪。 才刚刚一岁半的小姑娘,哪里听得懂娘亲的解释,只是一听娘不给她买,当即就委屈得扯嗓门嚎啕大哭:「哇呜~娘,珞灵,要,珞灵要吃。」 邱如雪耐着性子蹲下身哄了哄闺女,可惜,一岁多的孩子,而且肚子正是饿的时候,哪里能听到懂劝?哪里又是能劝得住的? 「吃,吃……」 邱如雪气得泪眼婆娑的一巴掌打在了闺女的肩膀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饿死鬼投胎的呀?再哭就把你丢在这儿,让野狼把你叼走给啃了。」 一听这话,珞灵吓得嚎啕大哭了。 街道上的行人们纷纷看了过去,不过看了几眼后,很快就不感兴趣了,毕竟,自古以来女娃都是赔钱货,别说是挨打挨骂了,好些被父母活活打死的,或者是被父母卖到骯脏之地的多不胜数。 此时这贫穷的妇人打骂打骂孩子,完全就勾引不起他们看戏的激情。 「哎呀呀~你说说看,你说说看,同样都是弃妇,那厉氏怎么就那么走运?怎么就能嫁给战神大人呢?」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妇人感嘆的说道。 另一个身形高大的白胖妇人,想了想说道:「谁说不是呢!那厉氏先是嫁给了白眼狼,后又遇到丈夫假死,而且还被婆家当成了克星休弃并逐出家门,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就从穷山沟沟里的弃妇一下子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好命的居然嫁给了咱们大干的堂堂战神,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先苦后甜吧。」 「啧啧~这么说起来,那厉氏能嫁给战神,还得感谢感谢她那个贱男丈夫的抛弃,还得感谢感谢那抢走她夫君的邱家歹毒二小姐,要不然,她现在指不定都还在那穷山沟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给婆家人当牛做马呢!」 「说的是啊,不过那邱家二小姐和那逃兵贱男,还真真是绝配,只可惜,那逃兵男,被发配到了岭南,要不然,这一对狗男女凑在一起,让他们狗咬狗,还真真是精彩呢!」 邱如雪听着身旁两个买菜的妇人这话,气得浑身不住的剧烈颤抖着。 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便晕厥了过去。 一个头戴纱帽的男子急忙沖了过来,在邱如雪即将倒地之前,吃力的险险接住了邱如雪,打横抱起邱如雪,对身后跟着的随从道:「抱好小姐。」 「是,公子。」 人们看着衣着不凡,还神秘兮兮用黑色纱帽遮挡着脸的年轻男子,居然当街抱住这么个黄脸大肚婆,皆是纷纷议论。 「刚才那男的是谁呀?穿得这么好,还带着随从,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公子,怎么会当街抱起那个大肚婆呢?」 「我,我刚才没听错吧?那个头戴黑色纱帽的男人,居然对身后的随从说『抱好小姐』难不成,那个大肚婆,是那个男人的妻子或者逃跑的小妾?」 「不可能吧?」
第091章 进宫?我不去我不去 天一天比一天冷。 这些天,云杉一直都在加急的织线衣线裤,毕竟,未来祖父和公婆,还有秦熠知和两个孩子都需要多一套更换的线衣线裤。 秦熠知出去和云祁碰面回来后,便看到云杉又坐在屋子里埋头织线衣,眉头微蹙,目露担忧的疾步走了过去,大手摁住了云杉正飞针走线的双手。 正专注于手上动作的云杉勐的抬头,当看到来人是秦熠知后,粲然一笑:「你回来啦!」 「……」秦熠知把云杉手里还未织完的线衣拿走并放在了桌上,温热而粗粝的大掌包裹着云杉的一双手一边搓揉着,一边责备的看着云杉:「夫人,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说过这些事不用急,祖父和爹娘这么多年没有棉衣棉裤还不是过冬了?你已经给他们织了一套,就不需要你这么辛苦的加急又给他们织,瞧瞧你这几根手指头,都被竹针给戳红了,要是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再等几天可就是我的大婚之日了。」 云杉浑不在意的摇摇头,笑说道:「这有什么辛苦的?只是坐在这里动动手指头而已,还能比种地辛苦?」 秦熠知紧皱着眉头,狠狠瞪了云杉一眼,振振有词的辩驳道:「怎么就不辛苦了?你一坐就是大半天,坐久了屁股不疼?腰杆不痛?手指头被戳的不痛?一直低垂着头脖子不痛?」 守着云杉伺候的邓婆子,看大少爷如此紧张大少夫人,如此体贴大少夫人,心中很是欢喜,但也被两人如此恩爱的一面闹了个大红脸。 一言不发的朝两人行了一礼后,便急沖沖的识趣退出了屋子。 「?」云杉哭笑不得的看着秦熠知,心中很是感动,连连认错道:「好好好~我错了,听你的,我不织了。」 秦熠知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的狠狠吻了上去。 云杉看着敞开的房门,羞恼得不断推搡着秦熠知:「……嗯唔~大白天的你……」 一张嘴。 秦熠知这厮便有了可趁之机,趁机加深了掠夺。 一刻钟后。 云杉整个人软哒哒的靠在秦熠知的怀里,微肿的唇瓣因为刚才的轻吻变得水润而红艷,唇瓣微启的不住喘着粗气,迷濛的双眼水雾雾的,透着动情后的迷离,秦熠知喉结上下滚了滚,极力压下身体内的那一股燥热的悸动。 「你……你今后能不能,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场合?这青天白日的,你……被下人们看到了,我多尴尬啊?」云杉没好气的拍打着秦熠知肌肉紧实的胸口。 秦熠知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眼神幽暗,语气极为认真道:「你下次若是还敢不听话,还敢不把自个身体当回事儿……到时候,我不止会当着所有下人的面亲你,我还能直接把你拉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去亲你,你信不信?」 「大……大街上?」云杉双目圆瞪,不敢置信的傻眼看着秦熠知。 「对,大街上。」秦熠知神色无比严肃的肯定说道。 「……」云杉脑子里一想起那个画面,当即就羞臊得一张脸通红。 麻蛋的~ 他一个古代人,居然,居然怎么开放? 话说就算是现代人,很多情侣或者是夫妻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轻吻好不好? 究竟她是穿越的? 还是他才是穿越的? 秦熠知看着被他的话震慑住了的小女人,唇角差点就抑制不住的要朝上扬起了。 有时候…… 她还真是挺好骗的。 她是他的妻子,更是他最最喜欢的女人,他又不是疯了或者傻了,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蠢事来呢!怎么可能会允许别的男人看到她动情后的迷人一面? 秦熠知胸腔快速的起伏着,气息有些不稳的喘着气,伸手点了点云杉的鼻尖,拉着云杉的手道:「只要你爱惜自己的身体,为夫肯定不会那么惩罚你的,乖~为夫带你出去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 云杉朝着秦熠知狠狠翻了一抹白眼,随后跟上了秦熠知的步伐。 别说。 坐了这一上午,屁股和腰部以及脖子,还真有点不舒服。 秦熠知看向房门口的秦和与秦勇,以及低垂着头的邓婆子三人,淡淡道:「我和夫人去湖边散散步,你们三就不用跟来了。」 秦勇与秦和忙不迭的抱拳道:「是,主子。」 邓婆子也急忙应声:「是,大少爷。」 刚走出院子没多久,就遇上了管家。 「大少爷,大少夫人。」 「嗯。」秦熠知点点头。 「伍叔,你风寒可好些了?」云杉关心的问了一句。 伍叔一听这话,当即就咧嘴一笑,忙不迭的感动说道:「谢谢大少夫人关心,老奴喝了药,已经快痊癒了。」 「那就好。」云杉松了口气。 伍叔见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似乎要出去,急忙询问道:「大少爷,大少夫人,还有半个时辰小少爷和小小姐就要结束今天上午的学习了,你们午膳会在府中用吗?我怕小少爷和小小姐们执意要等你们。」 秦熠知:「午饭照常准备,我和夫人只是去湖边的散散步。」 「是,老奴知道了。」 秦熠知不让云杉身边的三个下人跟随,也不让他的下人跟随。 两人手牵着手,神情甜蜜的一边散步,一边小声交谈。 「云杉。」 「嗯?」 「还有五天,我们就要成亲了。」 「……嗯。」云杉脸颊红红的,既期待,又甜蜜,同时也有些紧张。 秦熠知握着云杉的手,大拇指的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摸索着云杉的手背,万般不舍的说道:「今天和明天我们还能见面,后面说要讲究什么成亲前三天不能见面,要图个吉利,一想到有三天见不到你,我这心里就挠心挠肝的难受。」 也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这些破规矩。 他虽然不信。 可…… 可想到云杉离奇的来歷。 可想到祖父和爹娘的再三提醒,他不得不守着这规矩 云杉看着秦熠知这委屈的小眼神,看着他这黏人劲儿,也不怎的,脑子里忽的想起在三河县时,见到他没刮鬍子时的土匪样儿,云杉嘴角狠狠一抽,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哈哈哈~」 「?」秦熠知看着突然间笑得如此欢乐的媳妇,满脸懵逼,眼神也越发的幽怨委屈了。 云杉朝秦熠知勾了勾手指头,示意秦熠知低头,秦熠知还以为媳妇是要将功补过安抚他受伤的心灵,要吻他,于是唇角含笑满眼期待的俯身并低头,痞痞的贫嘴说道:「媳妇,来吧,尽情释放你对我浓烈而炙热的爱意吧~我能受得住的……」 「……先闭上眼睛。」 「好。」 下一瞬,云杉一双爪子便抱着秦熠知的脑袋,使劲儿的揉弄了起来。 短短几秒时间,秦熠知的脑袋就被揉弄成了鸡窝状。 秦熠知眼神懵逼了,幽怨了:「……」 爱的亲吻呢? 爱的抱抱呢? 这怎么和他想像中,和他期待中的完全不一样? 云杉看着秦熠知这神情,再次笑得越发停不下来了:「哈哈哈~熠知,你要是在我那个地方,你一定会拥有无数迷妹的。」 留起大鬍子,能阳刚而狂野。 留起小胡茬,能性感雅痞帅气得让人合不拢腿。 彻底刮干净了鬍子,更能高冷禁慾得宛若谪仙。 这张俊脸。 这足有一米九多的身高。 再配上他这一副天生衣架子的模特好身材。 哪怕他不会唱歌演戏和跳舞,只要随意的一站,就都能瞬间吸引无数人的眼球。 也亏得是穿越了,也亏得是换了一副身体,要不然,就她前世那模样,若是想要找到这么极品的完美男人,估计就算去整容之国走一趟,也不见得会让他看上一眼。 秦熠知眸子闪了闪,手臂一勾,便把云杉整个人拥入怀中,一手扣住云杉的后脑勺,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 低沉嘶哑而深情道:「世上女人千千万,而我……只钟情于你——云杉。」 云杉被他的这一番话,以及这低音炮的磁性嗓音撩得心尖一阵阵的悸动,感觉耳朵都快要怀孕了,下巴微抬,轻柔的吻上他的唇:「我亦钟情于你,秦熠知。」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许久。 一阵寒风袭来,云杉被这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秦熠知立即用双手上下搓动着她的后辈,似乎这样就能替她驱走风寒。 「我没事,只是站在这里不动,风忽然一吹就有些冷。」 「你先披上我的衣服,我们这就回去。」秦熠知一边说,一边伸手就去解身上的外袍。 云杉赶紧伸手制止了秦熠知脱衣服的动作,正色道:「真不用,我并不是很冷,而且我们才出来,再围绕走湖边走走,身上很快就暖和了。」 秦熠知强势的挪开了云杉的手,三两下就把长款的薄棉外衫脱了下来披在云杉身上:「在你没暖和起来之前,还是先披上的好,以免着凉。」 云杉心里暖融融的,感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秦熠知就只剩下亵衣和线衣,唇畔动了动,好一阵后,这才道:「……你突然脱了衣服,你也会着凉的。」 「你男人身体好着呢,为了五天后的洞房花烛夜,我也是不可能会让自己着凉的,我可是男人,身上火气重本就不怕冷,而且我还身怀武功哪里会怕冷?再说了,夫人你给我织的这一件线衣,穿在身上可暖和了,若不是担心线衣穿在外面会惹来那些人的觊觎,我恨不得连外袍都不穿呢!」秦熠知咧嘴一笑,痞气的说道。 云杉怀疑的看着秦熠知。 不过想起这厮和她第一次见面时,那时才刚刚过完年没多久,正是乍暖还寒之际,他身上似乎的确穿得不厚。 主动伸手牵住他的大掌。 秦熠知回握住云杉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围绕走湖边继续前行。 …… 两刻钟后。 云杉和秦熠知还未走到饭厅,晴空这小傢伙就朝两人扑了过来,委屈的瘪着小嘴:「娘,爹,你们刚才去哪玩儿了?我和哥哥回来都找不到你们?」 「娘,秦叔叔。」小川也走了过来,小大人般的严肃着一张脸朝两人行礼并问候。 「嗯。」秦熠知唇角勾起一抹笑,拍了拍小川的瘦小肩膀。 云杉把手从秦熠知的手里挣脱出来,一手拉着女儿,一手拉着儿子,蹲在两人身前询问:「我刚刚出去散步了,你们今天学的开心吗?夫子有没有打你们手心?」 一听娘亲提起学习的事儿,晴空当即就眼泪汪汪的:「娘,晴空一点都不开心,昨天不开心,今天也不开心,明天也不会开心的,娘,晴空喜欢练武,不喜欢坐在那儿认字,也不喜欢练字,夫子虽然没有打我们,可是夫子的眼神好可怕,他总是用那一双大眼睛狠狠的瞪我……」 「……」云杉突然有些后悔,干嘛要偏偏挑起这个话题来说。 晴空的适应能力没有小川好,而且这丫头性子放开后就有些野,年纪小小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兴趣偏好,晴空偏好痛快淋漓的练武,而非静坐在屋子里读书写字,以前在三河县的半山腰时,只是秦忠他们教导着,小川在一旁督促着学习,学习氛围就比较轻松。 可如今,一下子让她适应被夫子管束着,强迫着让她学习着,这丫头就有了逆反心理,一时间就适应不了这样的学习氛围。 反观小川这孩子,在遇到严苛的夫子后,就犹如一块干干的海面一般,疯狂而拼命的吸收着新的知识。 云杉很是发愁。 哥哥读书太拼命,太给自己压力了她这个当娘的担心。 妹妹不喜读书,总是每天找着各种藉口来哭惨就想着不去读书,她这个当娘的还是操碎了心。 兄妹两个对于学习,呈现出两种极端的反应。 明明这两孩子是一对双胞胎,为毛却性格如此南辕北辙?为毛这智商,这情商,这兴趣爱好就不能中和一下呀~ 云杉求救的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轻咳一声,然后也蹲在了晴空身前,好脾气道:「晴空,夫子只是瞪瞪你,你就哭了,看来你是真的很不喜欢读书……」 晴空眸子一喜,亮闪闪的看着秦熠知,忙不迭的狂点头,讨好卖乖的走到秦熠知身前,胖乎乎的小手搂住秦熠知的脖子:爹爹真好,爹爹肯定是看她哭了,然后马上就会同意她不去夫子那里学习了…… 「晴空这么聪明,爹爹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好。」晴空脆生生的点头答应。 「晴空,若是有一天,你和爹娘以及哥哥走散了,然后被坏人抓走了,你该怎么办?」 晴空挺直了背,想也不想的自信回答:「那晴空就用曾祖父给我的鞭子,把坏人全都给打跑。」 秦熠知揉了揉晴空的小脑袋瓜,继续问:「那若是坏人很多,你却只有一个人,你打不过他们该怎么办?」 「啊?」晴空惊讶的出声,随后歪着小脑袋瓜又想了想,眸子一亮,急忙道:「娘说过,打不过就跑,还要朝着人多的地方边跑边唿救,这样坏人就不敢抓我了,然后等我变得厉害了,再狠狠收拾那些坏蛋。」 「不错,晴空真聪明……若是那些坏人跑的很快,把你抓回去了,用布巾堵住了你的嘴,让你没法喊出声音来,还把你的手脚给捆住了,只有几根手指头能动,你又该怎么办?」 晴空一下子就犹如霜打过的茄子一般,顿时就蔫了,沉默了许久许久,哭丧着脸看向秦熠知一摇摇头。 「……」厉害了,没当过爹的秦熠知,脑瓜子居然这么机灵,还知道用这个办法来让厌学的晴空转变对学习的态度,战神不愧是战神,脑瓜子就是好使。云杉佩服不已的看着秦熠知。 秦熠知朝云杉递过去一抹得意的眼神儿,随后又看了晴空一眼,最后把目光移向了小川:「小川,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小川知晓秦熠知的意思,于是瞥了妹妹一眼,板着小脸正色道:「我会想办法从身上撕下一块碎布,然后弄破手指头,用血在布片上写求救信,趁坏人不注意,把求救信丢出去,只要有人捡到了,根据我求救信上写的内容,捡到信的人就会回来通知你们,你们也就能很快找到我,救出我。」 「哇~小川可真聪明,居然能想到这个办法,娘和晴空都没想出来,小川居然就想到了,娘真是惭愧,看来娘今后也要多多读书,才能变得像小川一样聪明。」云杉表情很是夸张的夸赞着小川。 「不错,看来小川上课时,是有认真听课的。」秦熠知也夸赞起小川来。 小孩子别看人小,但也是有自尊心,也是有争强好胜之心的。 晴空看着哥哥被爹娘围着争相夸赞,再想想她刚才居然都没有想出那个办法来,又是羡慕,又是愧疚的哇一声就哭了。 「呜哇~娘,晴空,晴空会好好读书的,晴空一定会像哥哥那么聪明的,晴空不是笨蛋,呜呜呜~晴空不是笨蛋……」 两条狗子一听小主子这撕心裂肺的哭声,震得耳朵抖了抖,随后飞快的爬起来就朝小主人跑了过去。 小蠢货着急的围绕着晴空转,随后后脚站立,前脚悬空直立起来,前爪子搭在晴空的肩膀上,伸长舌头不停的去舔晴空的脸:「嗷呜~唔嗯~」 大黄也在晴空身边急得不住的摇晃着尾巴,眼神不善的盯着秦熠知。 「乖~快别哭了,娘没说晴空是笨蛋呀?晴空又不笨,只要认真听夫子讲课,今后肯定和哥哥一样厉害的,娘还等着晴空和小川学了新的知识回来教娘,让娘也和你们一起变聪明呢!」云杉搂抱晴空,又是擦拭眼泪,又是不停的安慰。 哄了约一刻钟后,这才把晴空给哄好。 由于天儿冷。 很多炒菜,烧菜,端上桌一吹风很快就凉透了。 所以秦熠知和云杉母子在这个冷天,就喜欢上了吃火锅,一边吃,一边煮,这样不仅能吃到热乎的,而且围坐在饭桌前,饭桌下方的炭火盆也烤得人浑身暖暖的。 红汤的火锅虽然麻辣鲜香味道好,可却也不能天天吃。 毕竟,吃多了会上火。 有句俗话说的好:葱辣眼,姜辣嘴,蒜辣心,辣椒辣两头。 所谓的「两头」就是上面辣嘴,下面辣屁。眼。 吃太多了辣椒,会上火,胃肠道和屁股会受不了的。 所以云杉做了规定,七天才能吃一回红汤火锅,平时吃,都是吃用高汤做的白味锅子。 晴空哭过之后,此时还有些抽咽,看着桌子上绿色的菜只有菘菜和韭菜,顿时就撅起了小嘴,可怜巴巴的看向云杉:「娘,我想吃红薯尖,我想吃无筋豆,我想吃黄瓜。」 云杉为难的看向闺女:「这些……现在都没有了,想吃得等明年夏天才能吃到。」 空间就那么点地方,储存了一些腊肉,还有大米,以及花生土豆红薯辣椒南瓜等,新鲜的蔬菜,尤其是占地方的红薯尖,这二十多天每天都吃上两把,前天就给吃光光了。 小川给妹妹夹了一块土豆片和红薯片:「晴空,天这么冷,你说的那些都种不出来,来,吃块你最爱吃的土豆和红薯片。」 一般情况来说,晴空还是能体贴人,也能听懂道理的小姑娘。 见哥哥和娘亲都这么说,只能听话的点点头。 其实…… 别说是晴空了,就连云杉看着这桌子上仅有的绿色蔬菜就只有菘菜和韭菜,也不仅深深一嘆。 秦熠知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云杉忽的一拍桌子,激动道:「有办法了。」 秦熠知:「?」 小川:「?」 晴空:「?」 云杉看着父子三人,兴奋的朝着门口高声喊道:「伍叔。」 伍叔急忙忙走了进来:「大少夫人,请问有何吩咐?」 「伍叔,麻烦你立刻安排人去买五斤留种的豌豆种,再买一把油菜种子,还要买一把菘菜的种子,对了,想办法再去弄三菜篮子的韭菜根茎回来,挖的时候尽量不要伤到韭菜的根须,对了,若是府中没有锄头,再买三四把锄头回来。」 「?」伍叔有些懵,搞不懂这时候买这些干啥? 话说地里的菘菜,在大雪来临前全都要砍了收入地窖了,这时候就算撒下了菘菜种子,可这么冷的天儿,也很难长得出来呀? 至于油菜,他就更加搞不懂了,话说要吃菜籽油,外面买就是,干啥还要买油菜种子回来? 豌豆这时候种下了,就算想要吃嫩豌豆荚,怎么也得开春后才能吃上。 挖韭菜回来移栽,他就更加搞不懂了,想吃去外面买就是,干啥还要大费周折的移栽回来? 秦熠知看着伍叔怔楞在原地,淡淡道:「夫人如何吩咐,你如何去做便是。」 一听这话。 管家顿时一个激灵,刚才的确是他逾越了,忙不迭的惶恐道:「大少爷说的是,老奴这就派人立刻去办。」 「嗯,去吧。」 「是。」 管家的办事效力很高。 秦熠知等人吃完午饭约半个时辰后,管家便带着人走进了院子:「大少爷,大少夫人,东西全都买回来了。」 云杉眸子一喜:「伍叔费心了。」 「……不敢不敢,夫人客气了,这本就是老奴应该做的。」管家恭敬的说完,悄悄瞥了一眼一旁的大少爷,见大少爷脸上并没有不悦之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云杉眸光亮闪闪的看向秦熠知:「走吧,我们去湖边开垦些地来,把这些东西种下去,等十多二十天就能吃上新鲜的绿色蔬菜了。」 「好。」秦熠知宠溺的看云杉,伸手拉住云杉的手,侧头看向身后的几个下人:「秦勇,秦和,瘦猴,秦安,你们四个扛上锄头跟上来。」 贴身伺候云杉的邓婆子震惊脸:「……」 管家:「……」 四人懵逼脸:「?」 好歹都是些跟随秦熠知多年的人,一个个服从性都是很强的,懵逼了一瞬后,赶紧领命:「是,主子。」 「……大,大少爷,您和大少夫人再等几天就要成亲了,这……」这会儿出去翻地种菜不合适吧?最后这一句话,邓婆子怎么都不敢说出来,因为,大少爷那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邓婆子吓得一脑门儿的冷汗,在秦熠知冷冷的视线下,当即就吓得耷拉下了脑袋,不敢再与之对视。 「走吧。」秦熠知拉着云杉的手,带着四个下人走了出去。 邓婆子看着云杉离开的背影,急得直跺脚,可却没胆上前去阻止。 一旁的管家忍不住提醒道:「大少爷这般宠着夫人,我们这些下人,还是谨守本分的好……你还是赶紧跟过去伺候吧。」 邓婆子想了想,随后急沖沖的回房,去拿了一张干净的布巾,以免这喜欢干农活儿的大少夫人等下后背出汗了,却没东西垫而受了凉。 毕竟,再过几天就是大少爷和大少夫人的大喜日子。 云杉边走边同秦熠知兴奋道:「你吃过豌豆尖吗?」 秦熠知摇摇头:「豌豆尖?没~我只吃过嫩嫩的豌豆荚,以及成熟炒制后的豌豆,以及豌豆做的豌豆黄糕点。」 「那油菜尖呢?」 「油菜不是只能成熟了之后,用菜籽榨油照明或者是做菜吗?」 「那韭黄呢?」 「……我只吃过韭菜,没听说过韭黄。」 云杉目光铮亮的看着秦熠知:「豌豆尖和油菜尖,其实就是把这两种嫩尖给掐下来弄熟了就可以吃了,能煮汤,能清炒,能炝炒,豌豆尖很嫩,在开水里烫一下立马就得捞起来,吃起来口感很细嫩,我冬天最爱吃的菜就是豌豆尖了煮面条,或者是煮汤了,这两种没啥可保密的,旁人一看就知道怎么来的,不过……那韭黄的种植,还是有一些技巧的,你说,我要是把韭黄的种植方法卖出去,会有人买不?」 很多穿越文里都有女主卖食谱,或者是卖香皂肥皂的技术,亦或者是种植技术什么的,话说,她这个能卖钱不? 云杉神情雀跃而期待的看着秦熠知。 「……」秦熠知虽不忍扫了云杉的兴致,但还是诚恳的老实说道:「所谓的韭黄,我现在还没看到过,也没尝过是个什么口味,能不能卖这个种植技术,现在还不好说。」 云杉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于是开始对秦熠知讲解韭黄的种植方法:「所谓的韭黄,从这个名字上就能听出,这个韭菜的颜色是黄色的,要想绿色的韭菜变成黄色的,其实很简单,只要让韭菜在没有了光照的情况下生长就可以了。」 也只有她那个发达的世界,才能捨得把能榨油的油菜幼苗尖,以及能结出豌豆来的幼苗尖给吃了。 想了想,秦熠知看向云杉道:「那我们需要给韭黄搭建屋子吗?」 「若是大批量的种植,的确是需要搭建屋子的,但是一定得让屋子在绝对漆黑的情况下才行,若是做不到,那韭黄就只能变韭菜了;小批量的种植,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竹子或者是木片箍成一个脸盆大的桶状,然后在外面涂抹上黑色的油漆或者是锅底灰,这样不仅能阻挡光线,而且外面涂抹的黑色还能吸收太阳光的热量,里面的温度一升高,就能让里面的韭黄生长得更快。」 秦熠知有些期待的看着云杉:「等我尝到了韭黄的味道,到时候,指不定你这方子还真能赚钱呢。」 云杉闻言顿时一喜。 …… 翌日。 小川和晴空从今儿开始,便放假七天,因为接下来的几天,府中会很忙碌,四天后,便是云杉和秦熠知成亲的日子。 四人刚刚用了早膳没一会儿,镇国公府就派人来了。 瘦猴站在门外敲了三下房门。 「何事?」 「回主子,老太爷派人过来传话了。」 「带进来。」 「是。」 片刻后。 镇国公那院子的秦九便被瘦猴领了进来,秦九抱拳半跪在地,恭恭敬敬道:「大少爷,大少夫人,小少爷,小小姐安好。」 云杉母子三人没见过秦九。 小川和晴空好奇的打量着秦九,云杉朝秦九微微颔首。 秦熠知一看来人是秦九,眸子一闪:「起来吧,何事?」 秦九:「大少爷,大少夫人,宫里来了圣旨,让您带着大少夫人赶紧回镇国公府接旨。」 小川闻言脸色瞬间大变,手里的茶盏「咚」一声就滑落并砸在了桌面上。 云杉赶紧把小川从座位上抱开,生怕被倒在桌上的茶水流过来给烫到,同时飞快的检查小川身上的衣物有没有被打湿。 「小少爷,你没烫伤吧?」邓婆子急忙走过来询问。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晴空担忧的看着哥哥问。 小川浑身僵直的坐在云杉怀里,神色惊恐的看着秦熠知。 秦熠知看着小川这表情,突的升起一股怪异感,但那种感觉还没等他去深想,却又转瞬即逝,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疾步走到云杉身旁,忙问:「他可有烫到?」 「没。」云杉后怕的松了口气说道。 她光顾着查看小川有无烫到,也就没有注意到小川此刻难看至极的脸色。 邓婆子和晴空以及瘦猴虽然看到了,却只是以为小川被暂时吓住了。 秦熠知把小川从云杉怀里抱了过去,宽厚的大掌轻拍着小川的背嵴,一语双关的安抚道:「冷静点,没事的。」 「……」小川双手紧紧的抱着秦熠知的脖子,小脑袋埋在秦熠知的颈间,湿热的泪水不断的溢出,一颗颗砸落在秦熠知的脖子上。 此时,云杉也终于发现了小川情绪的异常,急忙走了过来:「小川,你究竟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明明没有被开水烫到,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自从她穿越过来后,小川一直都表现得像个小大人,很少会哭的,尤其是此刻莫名其妙的哭,更是把云杉吓得不行。 晴空听到了哥哥轻声的抽泣,也不安的瞬间红了眼眶:「哥哥~哥哥……」 近段时间,没有听说边疆有任何异动,这个节骨眼上,应该不会是派遣他前往边关的。 思及此。 秦熠知轻拍着小川的后背,问:「你还没见过圣旨什么样子吧?要和我们一起去镇国公府看看吗?」 小川声音带着哭腔,闷闷的急忙道:「要看。」 两刻钟后。 秦熠知带着云杉母子三人,快马加鞭的赶回了镇国公府。 这次前来传旨的太监,依旧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德福,德福一见秦熠知和云杉走来,脸上立刻露出喜悦的笑。 秦熠知看德福这神色,便大体猜到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儿。 「战神大人安好。」 「嗯。」秦熠知点点头。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奴才这便宣读圣旨?完了好回去给皇上復命。」德福看向镇国公以及战神这祖孙二人,试探道。 镇国公客气的看向德福点点头,随后带头跪了下去。 德福掏出圣旨开始宣读。 云杉听得云里雾里的,勉强听懂了一些「皇恩浩荡,县主,进宫。」等几个词儿。 「臣谢皇上隆恩。」 小川听完圣旨的宣读,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衣袖下紧攥的双手微颤的松开,然后又再次握紧,随后又再次松开。 幸好…… 幸好…… 幸好这并不是派遣秦熠知去兰漠城的圣旨。 可秦熠知这边暂时没什么事儿了,妖怪娘这边却…… 娘不会有危险吧? 皇帝会不会对妖怪娘下手? 小川内心惊恐不已的揣测着。 德福笑眯眯看着云杉,双手捧着圣旨朝着云杉走去,在云杉身前一步开外止步,恭敬道:「县主,请接旨吧。」 「……」云杉呆愣愣的看着圣旨,脑子里一团浆煳,完全反应不过来这究竟还是怎么回事? 秦熠知歉意的看向德福,解释道:「厉氏来自乡野,虽是秀才之女,但却没读过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还请德福公公见谅。」 德福连连摇头:「战神大人客气了,奴才不敢当,奴才不敢当。」 秦熠知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云杉的肩膀,凑近云杉耳旁提醒道:「云杉,快谢谢皇上,然后接旨。」 云杉被这么一撞,再听秦熠知这么一说,混混沌沌的脑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跪在地上直接就来了个五体投地的跪谢姿势,整个人匍匐在地,声音哆哆嗦嗦道:「民,民妇谢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脑门儿撞击在青石地板上,发出一声「咚」的闷响声,听得人都肉疼不已。 德福震惊脸:「……」 话说,这厉氏,究竟有没有听懂圣旨的内容?怎么还自称民妇呢?而且这言行举止,也太……太上不得台面了。 看来。 战神这是……缺女人缺太狠了,抓住个不被他剋死的女人就当成了宝。 不过想想也是。 镇国公府就战神这一个嫡出的孙子,若是战神不留下些血脉,将来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可就真要落入那庶子的手里了。 这厉氏虽然长得平凡,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弃妇,但好歹……厉氏是个能生养,能传宗接代的女人,再说了,晚上灯一吹,所有女人睡起来还不都是一个样儿…… 德福在心里如此暗想着。 镇国公,秦书墨,陈氏,看着云杉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全都又心疼,又看无语的看傻了眼:「……」 看来孙媳妇,这是被圣旨的内容给吓住了。 这孙媳妇是个通透的人,肯定也推测出了皇帝这一番动作背后的真心目的。 那皇帝还真是惯会算计的…… 为了维持脸面。 为了向世人展示他身为皇帝的胸襟,还真真是手段用尽。 居然连熠知的婚事儿,都要算计进去,难怪吃了那么多所谓的「长生不老仙丹」却只是勉强维持住了年轻的外貌,却始终没让身子骨好起来,合着就是平时算计这,算计那的耗费了过多心神,这才有了油尽灯枯之徵兆。 楚姨娘和秦濓以及韩婉贞,眸子暗藏着不屑与鄙夷:山沟沟里的女人,果然见识浅薄,吓成这个样子,刚才估计连圣旨的意思都没听懂吧! 只是…… 一想起就是这么一个方方面面都很是不堪的女人,却颇得镇国公的喜欢,如今,更是连皇上都看在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的面子上,赐予给这愚钝无知的女人如此殊荣,不仅册封厉氏为县主,而且还让其风光的从皇宫出嫁,想想心里就憋屈的很是难受。 尤其是秦濓。 祖父口口声声嫌弃着他母亲,嫌弃着他妻子,嫌弃着她们只会念念酸诗,但这个厉云杉,如今如此上不得台面,真的又会得了祖父的喜欢吗? 秦濓内心嘲讽不已的暗想着。 见云杉这么实诚的磕头,秦熠知心疼的不行,但这种情况下却不能过分的表现出来,毕竟,那五体投地的感谢方式,是云杉对皇上的敬意,容不得他去责备云杉,只得伸手去搀扶云杉,并轻声道:「云杉,你可以起来了,德福公公会把你真诚的感谢禀报给皇上的。」 惯会看人脸色行事的德福,忙不迭的出言表示,一定会把云杉的祝愿带给皇上。 德福公公被塞了一个大钱袋子后,立即赶回皇宫去了。 云杉额头红红,双手捧着圣旨,就跟捧着烫手山芋似的求救看秦熠知。 秦熠知顺手接过圣旨,递交给瘦猴:「拿好,等会儿回战神府供奉起来。」 「是,主子。」瘦猴恭敬的接过圣旨。 孙媳妇刚刚丢了丑,镇国公担心孙媳妇回过神来后会尴尬,于是开口道:「熠知,孙媳妇,你们两个来我书房一趟,我有些话要和你们说。」 「是,祖父。」 「……是,祖父。」云杉鹦鹉学舌似的也跟着秦熠知说道。 秦熠知拉着魂不守舍的媳妇,跟随祖父走了出去。 陈氏满眼的忧虑,怀里抱着晴空,手里拉着小川回了她的院子。 秦书墨看着自个的小妾,又看看庶出的儿子以及儿媳妇,想了想,开口道:「你们也回各自的院子去吧。」 「是,爹。」 待秦濓夫妻离开后,楚姨娘看向秦书墨,走过去拉住秦书墨的手摇了摇,噘嘴半是撒娇,半是请求道:「老爷,现在能去我那院子坐坐吗?我有些事儿想和你说。」 「……晚些时候再说,我现在还有事儿,你回去吧。」 「……老爷~」 秦书墨没好气的瞪了楚姨娘一眼,转身朝着父亲的院落急沖沖的走了过去,楚姨娘站在原地气得直扯手帕。 …… 镇国公书房。 镇国公神色极其凝重的看着大孙子问道:「熠知,你怎么看这事儿?」 秦熠知紧抓着云杉微颤的手,沉默片刻,随后看向祖父道:「皇上昭告天下破例册封云杉为县主这事儿,目前来说并不算坏事儿,皇上不外乎就是为了向世人展示他身为明君的胸襟,不过就是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来堵我和世人的嘴罢了。」 镇国公点点头。 县主? 县主是个什么玩意? 什么叫皇帝昭告天下?什么叫皇帝册封她为县主? 云杉一脸的懵逼,脑子里对「县主」二字,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看向秦熠知,问:「刚才那太监抑扬顿挫的唱和宣读圣旨,我完全没听懂他说的是啥,话说,刚才圣旨里面究竟说啥了?为什么要让我接旨?」 镇国公:「……」 秦熠知唇角勾了勾,看向云杉笑道:「皇上册封你为县主,让你明日进宫去住上三人,三日后,让我风风光光的前去皇宫迎亲。」 一听这话,云杉当即就炸毛了,惊恐道:「什么?让我进宫住三日?我不去,我不去……」
第092章 成亲之日终于到了 有些事,没发生在自个身上,是永远不知道疼,永远不知道怕的。 前世。 她能吃着零食,然后悠哉悠哉的隔着屏幕看各种宫斗剧,既然是看撕逼的宫斗剧,自然是觉得斗得越兇残越好,这样看起来才会觉得过瘾。 可隔着屏幕看是一回事儿。 让她亲身去宫里感受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想想电视里那些情节,什么在茶水饭食里下不孕药,安排侍卫通女干,找茬掌嘴,罚跪铁链,头顶花盆,还有那什么用缝衣针刺,宫里的女人们一个个都笑里藏刀的,说话拐弯抹角的,她真的是……应付不来啊! 可看着祖父和熠知这为难的神色,云杉其实内心也知晓「君命不可违」这话的意思。 皇帝都下圣旨了,不去,那就是抗旨不尊的大罪。 心肝颤了颤,暗自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一点。 云杉看向镇国公和秦熠知,尽量让她自个能笑得自然点:「嗯~其实从皇宫里出嫁也挺不错的,应该只有皇家公主才有这等待遇吧?哈哈哈~对了,皇上册封我为县主,话说,县主是个啥意思?」 镇国公看着云杉脸上这牵强的笑,有些心疼,也知晓孙媳妇心底是在害怕什么。 秦熠知拉着云杉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后对云杉解释道:「亲王的女儿称之为郡主,郡主的女儿称之为县主,他们是皇亲国戚,不仅有封号也会有封地的;你虽然是皇上下旨册封的县主,但你只担有县主之名,却没有县主的封地。」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 她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县主? 只不过是空有名号,说出去好听些罢了?这皇上还真是会算计。 云杉问:「我这个县主,其实就跟那些朝中大臣,上摺子为他们的母亲和妻子请封浩命一样是吗?只是头衔听起来好听些而已?」 秦熠知点点头,继续道:「我从三河县回来这么久的时间,皇上却一直没有为我安排官职……皇上心里是在忌惮,忌惮开国功臣的祖父,忌惮战功赫赫身为战神的我,所以,皇上不敢让我担任太高的官职,可太低的官职又担心会令朝中文武大臣心寒,担心会引起天下百姓的非议,于是,便册封你为县主,还破例允许你从皇宫出嫁,赐予你这一份殊荣,不过就是皇上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罢了。」 这一番对皇上大不敬的话。 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便会在外界引起轩然大波,甚至是为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带来灭门之灾。 可大孙子却掰开了,揉碎了,全都讲给了孙媳妇听,由此可见,这个孙媳妇在大孙子心目中的地位以及对孙媳妇的信任程度。 镇国公看看大孙子,又看看孙媳妇。 「孙媳妇。」 云杉抬眸看向祖父,恭敬道:「祖父。」 镇国公笑望着云杉,宽慰道:「孙媳妇你莫要害怕,皇宫里面虽然阴私龌龊之事颇多,但你只是过去短暂的住上三日而已,皇上册封你为县主,还允你从皇宫出嫁,做这一切本就是为了图个好名声,哪怕皇上真有心对你下手,也绝对不会选在你和熠知即将成亲的这个节骨眼上,你进宫后,皇上非但不会为难你,而且还会全力派人保护好你的。」 秦熠知侧头看向云杉:「若是你在皇宫出了事儿,不管是不是皇上下的手,一旦传了出去,天下百姓们就都会认为那是皇上下的手,所以,皇上不会蠢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刁难你,对付你的。」 听到祖父和熠知的分析,云杉惶恐不安的心,总算是稍稍平息了下来。 既然是这样。 那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 德福赶回宫后,便急忙忙朝着御花园走去。 此时此刻。 皇上正同皇后携手逛着御花园。 德福走到两人跟前三步开外,忙不迭的恭敬跪下行礼:「奴才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皇上松开皇后的手,坐到铺垫了厚实布垫的石凳之上,皇后亲手替皇上斟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喝了一口热茶后,这才缓缓道:「起来吧。」 「谢皇上。」德福起身后,手握佛尘站在了一旁。 皇后知晓今儿个德福去镇国公府是所为何事,也知晓此刻皇上定然是有话要和德福说,于是知趣的看向皇上道:「皇上午膳没吃多少东西,臣妾这便去为皇上弄些可口的糕点。」 皇帝笑望着皇后,伸手拍拍皇后是手背,夸赞道:「皇后有心了。」 「这,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皇后娇羞的看了皇上一眼,随后抽出了手朝皇上行了一礼后,这才带着宫人们离开。 皇上屏退了其他宫人,独留下德福一人后,这才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淡淡道:「你在镇国公府宣读圣旨后,他们……都有何反应?」 德福忙不迭的恭敬道:「回禀皇上,奴才宣读圣旨后,镇国公和战神,以及秦书墨夫妻都是一脸的喜色,不过,那秦书墨的小妾,以及秦书墨庶出的儿子和儿媳,脸色当时就不怎么好了,还曾隐晦的用不满的目光打量过新封的县主。」 「……被封为县主的厉氏,长什么样儿?又是个什么反应?」 一听皇上问起这。 德福脸上的神情,顿时就一言难尽了。 皇帝见的德福沉默不言,眉头不耐的微挑,抬眸冷冷的看向德福,德福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的开口道:「回禀皇上,县主……县主长得很,很普通,勉强算得上清秀二字,当时在奴才圣旨宣读后,她整个人都没回过神来,后来秦熠知大人提醒了她后,她的反应……她的反应有些惊恐,有些激动,当即就来了个五体投地的跪拜,脑门儿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嘴里一个劲儿的大声喊着『皇上万岁万万岁』不过,奴才看她的表情,她,她似乎并没有怎么听懂圣旨里的意思。」 万岁万万岁? 这词儿,倒是挺新鲜的。 还从来没有哪个人,用这么个词儿感谢并祝愿过他这个皇上。 不过…… 根据德福的口述,那厉氏的反应,倒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不过想想也是。 一个出自乡野农家的妇人,没读过什么书,没见识过大场面,勐然让她接旨,难免会受到惊吓。 看来…… 这秦熠知是想尝女人味儿,想得都有些——飢不择食了。 逮到个不被剋死的女人,立马就当成了心头宝。 不过也好,有这样一个毫无背景,毫无能耐的女人当战神府的女主子,当未来镇国公府的女主子,这对皇室来说,只会有益无害。 毕竟。 娶妻不贤,祸及子孙三代。 思及此。 皇上愉悦的勾唇一笑。 德福低垂着眸子,不用深想也能知道皇上因何而开心…… 「德福。」 「奴才在。」 「县主明儿就要进宫,清逸宫布置的如何了?」 「回禀皇上,奴才昨夜便安排人连夜布置,今晨奴才去查看时,已经大体布置的差不多了,等会儿奴才再过去查看一番的,一定会在明日县主进宫前把一切准备妥善。」 「嗯。」皇上点点头,随后看向德福眸光一寒:「记住,所有东西都得仔细检查,切莫让脏东西进了清逸宫,还有,县主进宫后,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能踏入清逸宫,任何人不得接近县主,大婚在即,容不得出半点茬子,你……可明白?」 德福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张且郑重道:「皇上,奴才明白。」 …… 在镇国公府吃完午膳后。 秦熠知便带着云杉母子三人回到了战神府。 小川在听了宣读的圣旨后,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的,不过,当秦熠知找了个机会和他谈了一会儿后,小川这才松了一口气。 明儿就要进宫了。 云杉本以为,这一晚她会焦躁的睡不着。 没想到和秦熠知来了两次法式深吻后,脑子昏沉沉的靠在秦熠知怀里,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就连秦熠知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翌日。 已时一刻。 皇上贴身的大太监德福,带着人前来的战神府接云杉入宫。 晴空和小川很是不舍娘亲的离开。 秦熠知同样如此。 晴空眼泪汪汪拉着云杉的手:「娘,娘……三天后,你真的就会回来吗?你没骗我吧?」 云杉弯腰抱起闺女,一边替闺女擦拭眼泪,一边开始哄:「乖~快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三天后娘一定会回来了,而且,这三天你可以和哥哥,还有爹爹以及小蠢货大黄他们一起玩儿,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娘回来后,娘就给你们做好吃的烤肉好不好?做很多很多的烤肉让你们吃。」 小吃货晴空顿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目光亮闪闪的看娘亲,忙问着:「烤肉?烤肉是什么?」 「现在先保密,等娘回来了,到时候做给你吃,你自然就知道了。」 晴空不死心的还想继续追问,却被小川拉住小手冷声提醒道:「妹妹,你要是继续问,小心娘烦了你,回来就不给你做烤肉了。」 一听这话,晴空当即就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了嘴巴,生怕再多说一个字,烤肉就没得吃了。 这萌萌哒的反应,简直逗得云杉哭笑不得。 即将进宫的紧张心情,也顿时舒缓了不少。 待客的正厅里。 秦熠知走向德福:「德福公公,我夫人初来京城,诸多繁文缛节的规矩都不清楚,可否容她带一个随身的婆子在身边伺候?」 德福忙不迭的点点头:「可以的,可以的,皇上吩咐过,可以让县主带随身伺候的婆子进宫服侍。」 由于今天便是新婚前三天不能相见的第一天。 所以秦熠知今儿并没有和云杉碰面,自然也就没法去送云杉。 小川拉着妹妹,在下人们的看护下,把云杉送到了大门口,直到送上马车后,这才神情蔫蔫的回到府中。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 街道两边的百姓们,看着皇帝新封的县主这就要进宫了,皆是激动的纷纷低声议论。 「未来战神夫人可真是好命,不仅能嫁给咱们大干文武双全,英俊不凡的战神,更是被皇帝看重,还被册封为县主,虽说是没有封地的县主,可这也是大干开国以来,被册封的第四个没有皇室血统的县主,如此殊荣,也不知道这厉氏上辈子究竟是积了多少功德,这辈子居然有这么大的福报。」 「谁说不是呢!」 「皇上对战神可真好,知晓那厉氏出身低,便直接册封那厉氏为县主。」 「话说……能从皇宫直接出嫁的,可是公主才会享有的待遇,哪怕是那些亲王之女,那么多的郡主中,也未曾有一人能有如此殊荣,能被皇帝允许从皇宫风光体面的出嫁。」 「啧啧~誓问古往今来那么多弃妇,哪个有这厉氏这般好命?这老天爷……老天爷也还真真是偏宠于她呀!」 老天爷偏宠于她? 云杉想了想,忽的一笑。 倒也是。 若是不偏宠于她,她早就连人带车坠入悬崖,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她却有幸借尸还魂死而復生,如今马上就要嫁个如意郎君,老天爷可不是就是眷恋着她的嘛! 不过百姓说到皇帝偏爱秦熠知,云杉撇了撇嘴。 皇家无父子。 皇家无亲情。 连对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都防备着,算计着,皇帝怎么可能会对一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而且还战功赫赫,甚至能影响到他统治的臣子真心以待呢? 马车的车轱辘超前滚动着,云杉坐在狭小的马车里,才坐了这么一会儿,便有些不舒服了,伸手撩起马车的车窗布帘朝外看去。 邓婆子嘴唇动了动,但终究没敢出言提醒。 德福见此委婉的出言提醒:「县主,请再忍耐一会儿,很快就能抵达宫门了。」 云杉朝假装没听懂德福话语里隐含的意思,大咧咧的沖德福一笑:「好的,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还不把车帘子放下来?德福很是无语的郁闷收回了视线。 罢了罢了~ 这个县主可不是皇亲国戚,可不是皇室血统的县主,这县主是来自乡野,不懂规矩也是在所难免的,反正丢的都是战神和镇国公府的脸。 思及此。 德福便闭嘴不言了。 云杉看到德福的神情,垂下的眸子闪了闪。 其实…… 昨儿个她从镇国公府离开后,她也想了很多很多。 是战神娶一个精明能干的媳妇让皇帝放心? 还是娶一个乡野愚钝的胆小蠢妇让皇帝放心? 答案肯定后者。 恰好昨儿个她接旨的时候闹出了笑话。 于是。 戏精云杉做出了一个决定,决定要走乡野蠢妇的路线。 对于她的这个决定,秦熠知也是支持。 秦熠知的态度就是——只要媳妇高兴就好。 云杉撩起布帘,脑袋略微探出车窗,满脸不适的看向德福道:「德福公公,还有多久到呀?我晕车,快憋不住要吐了。」 「……」德福看着县主半个脑袋都探出了车窗,嘴角有些控制不住差点就抽了抽,幸亏在吃人的皇宫混迹多年,德福的忍功很是不错,唇角的笑只是有些僵:「县主,还需一刻钟就能抵达宫门了。」 云杉难受的用拳头敲了敲胸口,缩回了脑袋。 马车外面的邓婆子,急忙对云杉道:「县主,马车里有老奴给你备下的话梅,你含一颗在嘴里。」 「嗯。」云杉声音闷闷的应了一声。 一刻钟后。 德福手捏佛尘,恭恭敬敬的走到云杉的马车前:「县主,宫门已到,还请县主下车,等下改坐步辇进入皇宫。」 云杉在邓婆子的搀扶下「战战兢兢」的走了下来。 看着步辇,云杉一脸没见识的表情,有些「害怕」的看向德福:「德福公公,我,我还从来没有被人抬过呢,我怕摔,要不,要不我们走路进去?」 看着县主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儿,德福已经无力吐槽了,面色不该的恭敬笑说道:「县主请放心,绝对不会摔着您的,而且这些宫人可都是专门抬步辇的,摔不着您,你放心的坐上去吧,这里距离清逸宫还有好一段距离呢,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还等着你一起用午膳呢。」 一听这话,云杉脸色「一变」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硬着头皮坐了上去,双手紧紧的抓着扶手,一副生怕掉下去的神情。 抬着步辇的太监们,以及跟随着的宫女们,心里皆是为战神不值。 堂堂战神居然要娶这么个小家子气,且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话说这皇宫里随便抓一个宫女,也比这乡下女人强上无数倍。 只可惜…… 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样样都拿不出手,可有一点却是大干所有女人都比不了的,这女人——命格好啊! 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不被战神浑身煞气所剋死的女人。 思及此。 宫女们心里那叫一个羡慕,那叫一个嫉妒,那叫一个复杂。 云杉双手紧攥住扶手,脑袋左右张望着皇宫,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云杉前世今生本就是第一次进皇宫,此刻不用刻意去演,就能把首次进入皇宫的乡下土包子的反应自然而然的呈现出来,紧张,不安,惊嘆等种种情绪在云杉脸上不断的交替着。 德福提醒着走神中的云杉:「县主,清逸宫到了。」 步辇稳稳的落地。 邓婆子和另外一个宫女急忙上前去搀扶。 云杉双腿颤抖着,长长唿出一口气,感慨道:「可算是脚踏实地了。」 宫女太监:不会享福的乡巴佬。 「县主,这就是你住的清逸宫。」德福引领着云杉朝院内走去,同时介绍着。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其实这皇宫的精緻,也没啥看头,毕竟好多树木叶子早就掉得光秃秃的了,而冬季也没多少花盛开,所以看起来,皇宫的景致也并不咋样,和前世那些景区打造的景色完全没法比。 德福把云杉送回了清逸宫后,便去向皇帝復命。 清逸宫还挺大的,云杉的卧室也布置得很是华贵,云杉东摸摸,西摸摸,一脸的忐忑,一脸的喜色。 没过好一会儿。 德福又回来了,来通传说皇上宣她过去。 「见……见皇上和皇后娘娘,我~我有些害怕。」云杉紧抓住邓婆子的手,紧张的颤声说道。 德福:「县主,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是慈祥的人,你不要害怕。」 邓婆子也在一旁劝说。 两人轮流上阵,总算是把云杉暂时给安抚下来了。 皇上今儿在皇后的宫里用午膳,所以云杉直接被德福带去了皇后的宫中。 云杉人还未踏进屋子,远远便看到屋内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没敢细看,低垂着头跟着德福走了进去。 「皇上,皇后娘娘,县主带到。」 云杉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高唿道:「……民,民妇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皇后扫了云杉的膝盖一眼:这么重的跪下去,膝盖不疼吗? 云杉若是知晓了,肯定会说:她是有秘密武器的。 皇帝审视的目光定定看了云杉许久,随后露出慈祥的笑:「你这丫头真是太实诚了,膝盖跪疼了吧?」 云杉低垂着脑袋摇了摇,不说话。 果然不愧是上位者,果然不愧是玩政治的,两面三刀玩的真是熘熘熘~ 不知情的,听着皇帝这充满慈祥的话语,说不定还真会以为她是颇受皇帝看重的晚辈呢! 还丫头? 麻蛋的~ 前世今生,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肉麻的称唿,云杉身子抖了抖,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反正昨儿知道了皇帝不会拿她怎么样后,云杉心里就不怎么怕了,不过,既然决定要走乡野没见过世面的蠢妇路线,这戏……还是要和皇上继续飙下去的。 「来人,赶紧扶县主起来。」皇帝威严的看向宫女,冷声催促道。 宫女忙不迭的走了过来,同邓婆子一起把云杉给连拉带拽的扶了起来,云杉好似鹌鹑似的,身子瑟瑟发抖且一直低垂着头。 皇上拉着皇后的手朝云杉走了过去,在云杉两步开外止步,云杉身子似乎越发抖得厉害了。 「丫头,朕既不是吃人的老虎?更不是随便砍杀人的昏君,你干啥这么害怕朕?朕册封你为县主,你便是朕的晚辈,莫要害怕。」 云杉:「……」 说的比唱的好听,她要是真相信了,她脑子里装的就不是脑花,而是豆花。 「抬起头来朕瞧瞧。」 「……」云杉不敢不从,怯懦的缓缓抬起头,脸上挂着僵硬的笑,结结巴巴道:「皇……皇上好。」 「……好,好。」皇上笑呵呵的看着云杉点点头,满眼的慈爱。 皇后也笑眯眯的看着云杉,不过,却并没有开口主动同云杉说话。 毕竟。 她这个一国之君的夫君,最是多疑,伴随着年纪的增长,就越发的多疑善变了。 若是她表现出半点对厉云杉的亲昵举止,皇上指不定就会以为她这是要和战神府攀交情,然后皇上转头就给她儿太子小鞋穿。 这么多年来,她早就摸透了枕边之人的性子。 皇帝侧头对身旁的皇后道:「皇后,你同县主说说话,宽宽她的心,瞧她都怕成什么样了~」 「是,臣妾遵旨。」皇后给皇帝行礼后,这才拉着云杉的手开始说话。 今儿之所以召见厉氏,不过就是做戏做全套,做出一个姿态给镇国公府以及秦熠知看而已。 这厉氏,他见也见着了,该走的过场也走完了,皇帝没什么耐性继续陪着这个乡野蠢妇耗,毕竟,御书房积压的奏摺还等着他去批阅呢。 「德福,赶紧传膳,县主这会儿肯定饿了。」 「是,皇上。」 当云杉看到大大的饭桌上,居然摆满了快四十多盘菜时,眸子瞪得老大。 皇帝看着云杉这没见过世面的震惊样子,心中很是不屑,面上却慈爱的一笑:「丫头,傻楞着干嘛?快赶紧吃,要不然等会儿就凉了。」 云杉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看看皇帝,随后视线又回到饭桌的菜品上,嘴里还嘀咕个不停:「……十八……二十五……三十二……三十九……」 距离云杉比较近的皇后,听到云杉居然在数桌上有多好道菜,顿时:「……」 站在云杉身旁侍膳宫女:「?」 德福已经见怪不怪了,手捏佛尘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入定状。 皇帝距离云杉坐的稍远些,所以并没有听清楚云杉嘴里在嘀咕什么,于是笑眯眯的问道:「丫头呀,你不吃饭,嘴里嘀咕什么呢?」 云杉头迟疑了几秒,把最后几道菜数完后,这才激动道:「回禀皇上,民妇,民妇在数有多少道菜呢。」 「……」皇帝嘴角狠狠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云杉有些紧张,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的怯怯道:「民妇,民妇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偶尔去镇上赶集,听说书先生说『皇上一顿饭要吃七八十个菜』遇到有隆重的宴会时,甚至还能有上百个菜,所以……所以民妇就想数数看,看看皇上一顿饭究竟吃多少盘菜?没想到皇上一顿吃的不是七八十个,而是四十五道菜,那说书先生居然打胡乱说,完全就没说对。」 「……」皇帝此时不仅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抽,就连眼角都抽抽了起来,垂下的眼眸里,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当再次抬眸看向云杉时,又恢復成了满眼的慈爱之色,笑望着云杉道:「平日里,朕可只是吃三十二道菜,只是今儿你进宫了,朕怎么都得好好招待招待你才是,丫头,快赶紧吃,菜要凉了。」 说完,皇帝还赶紧吩咐侍膳宫女给云杉夹菜。 云杉忙不迭的拒绝,羞怯道:「民妇,民妇不习惯别人给我夹菜,别人夹的菜哪有自己夹的菜吃起来香。」 皇帝:「……」 皇后:「……」 宫女太监们:「……」 皇上觉得:和厉氏这个无知蠢妇吃饭——好累。 一顿饭吃完。 皇上在净面洁手之时,云杉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走到皇帝身旁,咚一声跪下:「民妇谢谢皇上。」 「?」皇帝怔楞了一瞬,随后笑望着云杉:「你这丫头,怎么又跪下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说要谢朕?」 云杉重重磕了个头,眼神真挚,态度特别的诚恳,哽咽道:「多谢皇上让民妇当了县主这个官儿,多谢皇上赏赐了民妇那么那么多的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多谢皇上让民妇从皇宫风光的嫁入战神府,多谢皇上今天请民妇吃饭。」 在场的众人:县主不是官儿好吗? 此时此刻。 皇上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做鸡同鸭讲?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这厉氏虽然胆小怯懦,虽然没见过世面,虽然略有些蠢笨。 不过…… 倒是个知晓好赖的人,知道她如今的一切全都是他这个皇帝所赏赐的。 此时。 皇上心情有些愉悦,故意逗着云杉道:「既然朕对你这么好,丫头,你准备怎么感谢朕?」 云杉身子又抖了抖。 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 又被这一声「丫头」肉麻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飙演技的时候到了。 云杉衣袖下的双手拳头紧攥,脸红脖子粗的鼓起勇气道:「皇上,皇上长时间的握笔批阅奏摺,夏天倒没事,可这大冬天的肯定会冻手;而且皇上早朝还长时间的坐着不动,脚肯定会受冻,所以我想织一些手套和袜子,送给皇上保暖用,皇上放心,前两天我给祖父也织了几双,祖父说袜子穿起来特别的暖和,一点都不冻脚,手套戴起来也不会影响写字,真的很好用……民妇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报答皇上,只能做些小玩意儿,还请皇上莫要嫌弃。」 听着云杉这一番话。 皇上心里有点儿暖暖的,也有点儿小感动。 他有二十多个儿女。 他每年都收到儿女们孝敬的无数礼物。 他的儿女们隔几天也会向他请安。 可却从未有一个儿女,关心过他在大冷天之时,关心他早朝坐上几个时辰会不会冻脚? 也从未有一个儿女,来关心他大冷天的长时间握笔批阅奏摺,会不会手冻? 皇帝压下心口的异样悸动,看向云杉点点头,总算是露出了一抹许久都未曾有过,且发自内心的开心微笑:「好,那朕便等着你的礼物。」 看到皇帝这一抹笑。 德福和皇后皆是心中震惊不已。 这厉氏…… 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这马屁,居然拍到皇上心坎里去了…… 皇上离开后。 皇后也赶紧找了藉口说头疼需要休息,于是云杉就被送回到了她的清逸宫。 一回到清逸宫。 云杉就闹腾开来了。 …… 两刻钟后。 御书房。 皇上和太子正在批阅奏摺,御书房外传来步履匆忙的脚步声,皇上眉头不悦的一紧,德福赶紧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究竟是哪个作死的小崽子? 居然胆敢在御书房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知道皇上办公的时候,最是不喜有人靠近和打扰的吗? 德福黑着脸走了出去。 小太监气喘吁吁的凑近德福耳旁嘀咕了几句,德福脸色一变,急忙回到了御书房。德福艰难的咽了咽,硬着头皮走进皇上身旁:「皇……皇上。」 「何事?」皇上头也不抬的继续批阅奏摺。 那一片竹林,可是皇上最喜欢的地儿,不管是春夏秋冬,皇上心烦的时候,总是喜欢去那一片竹林散散步,那一片竹林,别说是闲杂人等了,就连宫中的宫妃,都不可随意进去,今儿那县主居然想要砍了皇上的心头宝,小太监怎么可能不慌?德福怎么可能不慌? 德福紧张的结巴道:「……刚才……刚才御花园的小太监来报,说县主,县主执意要砍御花园那一片竹林里的竹子。」 「什么?」皇上惊得顿时就变了脸色,笔尖的墨汁哒一下就溅落在了奏摺上,皇帝把笔一放,阴沉着脸道:「厉氏为什么要砍竹子?」 下方的太子也被吓得心肝一颤。 「小,小太监说,是县主说要砍一根竹子做竹针,然后给皇上织手套和袜子。」德福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皇上震怒的龙颜。 皇上沉默了许久,随后辨不出喜怒的问道:「县主要砍几根?」 「一,一根。」 「那就让她砍。」 「?」德福愣了好一阵,一直在怀疑他刚才是不是幻听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听到皇上同意县主砍最为宝贝的竹子呢? 「皇,皇上?」 「朕说,允许县主砍一颗竹子。」 「……是,奴才这就去回復小太监。」 德福急沖沖的跑了出去。 太子怔怔的看着奏摺,满眼的不敢置信。 皇上又恢復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继续批阅着书案上的奏摺。 又过了一刻钟。 御书房外又来了一个小太监。 德福看着这清逸宫的小太监,眼角嘴角狠狠一抽:这县主究竟又要闹什么么蛾子? 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片刻后,德福又苦逼着脸走了进来。 皇上余光瞄到德福这表情,这一次倒是比较淡定了,头也不抬的问:「又怎么了?」 德福:「回禀皇上,县主,县主派小太监来说,说给皇上织手套和袜子的特制棉线,只有战神府才有,让皇上派人赶紧去战神拿,晚上她好加急给皇上织。」 「准了,你即刻安排人去战神府。」 「……」德福懵逼脸:「是,皇上。」 第二天.\n 皇帝的御书房,就没消停过。 德福:「皇上,县主今儿在御花园,说,说御花园那么大,全是种些能看不能吃的花花草草,建议皇上把花草全部拔了种,种粮食……」 皇上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第三天.\n 德福苦逼着脸:「皇上,县主,县主说池塘里不应该养锦鲤,建议皇上改……改养鱼,鸭子,还有鹅,还说,还说等她回去后,开春的时候,她会想办法用老母鸡孵化一些小鸭小鹅送给皇上,让皇上养在池塘里,不仅能吃蛋,还能吃肉……」 皇上觉得有些头痛,忍不住用手揉了揉:「……没事,等她送来了,你们就有口福吃上刚刚孵化出来的小鸭小鹅了。」 德福:「……」 皇上觉得这厉氏…… 哪怕飞上枝头了,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对土地的热爱是改变不了的,厉氏骨子里,便是一个守着一亩三分地安心过日子的踏实农家妇。 罢了罢了…… 犯不上和厉氏去较真儿。 …… 寒风唿唿的刮着。 皇帝和皇后披着披风,携手朝着清逸宫走去。 明儿便是云杉和秦熠知的大好日子。 皇后和皇后哪怕是走过场,也得象徵性的过来一趟,皇上没有让太监通传,而是直接同皇后走了进去。 烧着碳火的温暖大厅里,云杉此时坐在凳子上,正低垂着头忙活着手里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发现皇上和皇后走了进来。 两人站在云杉身后,看着云杉手里筷子那么长的竹针,以及粗粗的线正飞快的交织着,快得他们两人只能看到残影。 一刻钟后。 云杉收完最后一针,不雅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放下手里的袜子和竹针,双手高举起,脑袋左右扭动着刚要伸个懒腰,一扭头,便看到两尊大佛站在她的身后。 脸色顿时一变,惶恐的忙不迭跪下急忙请安:「民妇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皇上万岁……」 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慈祥的话给打断了:「丫头,赶紧起来,话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动不动就下跪呢?」 云杉怯怯的老实回答:「我,我怕礼数不周,皇上你砍了民妇的脑袋。」 「……」皇上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好一阵后,这才看着云杉颇为无奈的笑骂道:「你呀你……快别跪了,桌上这个奇怪的东西,就是你织的那什么手套吗?」 这玩意摸起来是挺暖和的,可戴上后,手指头都挤在一起了,还怎么握笔? 皇上把筒状的怪东西套在了左手上,还捏了捏拳头,然后又把拳头舒展开:「这东西还挺暖和的,也很有弹性,但应该不能握笔吧?」 邓婆子和另一个宫女赶紧把吓得身子发颤的县主给搀扶起来。 云杉看着皇上手里的东西,怯生生小声道:「这个,这个是穿在脚上的袜子,不是手套。」 「?」皇上脸上的笑僵住了。 皇后也眼角直抽抽的低下了头。 德福气得很想疯狂摇晃并问问这县主: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县主居然害得皇上如此下不来台…… 皇帝不愧是皇帝,脸皮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当即就把另外一只袜子递给皇后:「皇后,你也摸摸看,这袜子还真不错,厚实,又有弹性,还暖和,穿在脚上肯定不会朝下滑,比布缝制的袜子肯定舒服多了。」 皇后笑眯眯的看着云杉,然后也把袜子套在手上还扯了扯:「的确不错,也不知道县主这脑瓜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看玩儿袜子的夫妻二人组,云杉:「……」 邓婆子提醒云杉道:「县主,需要我现在去把手套和其余袜子拿过来吗?」 「要,快拿过来。」云杉忙不迭的点头。 邓婆子解开包裹,云杉拿出两双手套,两双袜子递给皇帝:「皇上,这些民妇是给您的。」 皇帝在看到类似五根手指头一样的东西,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东西才应该是手套。 拿起来试戴了一下,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觉得还挺方便的。 云杉站在一旁解说:「皇上,这两双手套,我一双给您把手指头封严实了,你平时出去散步可以戴,另一双五指露出半截在外面,这样方便您执笔批阅奏摺是使用。」 皇上点点头,把两种手套都轮番试戴了一番,心里很是喜欢这个两个小玩意。 这厉氏虽然胆小了些,虽然上不得台面,但不得不说,厉氏却是个心思细腻的。 这一刻。 皇上突然有些嫉妒起镇国公来。 那老匹夫…… 本来以为这辈子也喝不到孙媳妇的茶,结果,秦熠知却给那老匹夫娶回去这么个贴心而孝顺的孙媳妇。 云杉又把另外一双是手套,一双袜子递给皇后:「这是民妇给皇后娘娘的。」 「本宫也有啊?真是多谢县主了。」皇后也喜滋滋的戴上了。 「不……不敢当,不敢当,皇后娘娘折煞民妇了。」 皇后的手套用的是大红色棉线,皇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颜色以及这个手套。 皇上和皇后同云杉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就交代云杉今儿早早休息,明儿一早得赶紧起床梳妆打扮。 云杉脸上布满了娇羞之色,脸颊红红的点点头:「民妇多谢皇上,多谢娘后娘娘的关心。」 …… 成亲之日终于到了。 卯时两刻。 还在熟睡中的云杉,便被邓婆子和宫中的老嬷嬷给从床上叫了起来。 洁面,开脸,上妆,穿嫁衣,梳头,一轮番的折腾下来,天都大亮了,云杉肚子饿得咕咕叫,却只被允许吃一小块糕点,以及喝一小杯水。 云杉饿得不行。 邓婆子凑近云杉耳旁道悄声道:「县主,这皇宫前往镇国公府,还有好一段距离呢,你要是吃太多了,想方便,在花轿上你可该怎么解决?」
第093章 为夫忍不了了 说的也是啊…… 若是在花轿上想拉,这究竟是拉?还是不拉?这是个难题。 云杉顿时就蔫了。 邓婆子替云杉把红盖头盖上,小声劝慰道:「县主,等拜堂后回到战神府,老奴立马给你弄一碗热腾腾的吃食。」 云杉揉了揉肚子飞快的回答:「好。」 见大少夫人回答的这么铿锵有力,邓婆子被逗得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唇角。 能吃是福。 能吃代表身子骨好。 夫人盼着抱孙子盼了这么多年,这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 …… 原本阴暗暗了大半个月的天儿,今儿居然破天荒的出了太阳,红彤彤的太阳悬挂在高空,散发出并不炙热但却耀眼的万丈金色光芒。 秦熠知一身大红的新郎官喜服,骑在繫着红绸的高头大马背上,笔挺的背嵴,颀长的身子,面若冠玉的俊朗脸庞,在大红的喜庆喜服衬托之下,越发的帅气逼人,玉树临风,街道两边的围观百姓们,一个个都看得移不开眼了。 尤其是诸多女性。 上至八十岁的老妪,下至三岁的小女娃,皆是投以痴痴的目光看着。 秦熠知此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就飞到宫门前迎娶她进府。 这三天。 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般的难熬。 既担心她在皇宫过得是否舒心,又对她入骨般的思念着。 真真是…… 痛苦难熬至极。 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马上,她就能成为他秦熠知的妻了。 迎亲的队伍长长的,声势很是浩大。 约两刻钟后。 秦熠知带着迎亲的队伍,终于抵达了宫门口,因为是从皇宫出嫁,所以很多民间成亲时的礼节便捨去了,云杉头戴红盖头坐在步辇之上,秦熠知看到步辇之上那一抹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时,抓住缰绳的双手紧了紧。 眉眼之间的笑意,以及那上扬的唇角怎么都抑制不住。 云杉虽然头上遮着盖头,可听着宫门外传来的哒哒马蹄声,喜庆的唢吶声,便知晓秦熠知的迎亲队伍已到,交握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唿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县主,战神大人已到。」邓婆子在云杉身旁悄声的提醒着。 「……」云杉轻轻点了点头,紧抿着唇憋着没敢说话。 因为邓婆子和宫里的老嬷嬷向她千交代万交代,在拜堂入洞房之前,在没有被秦熠知揭盖头前,是万万不能说话的,不吉利。 迎亲队伍已到。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热闹响起,鞭炮放完后。 德福笑呵呵的望着秦熠知,朝秦熠知道了一声「恭喜」后,便手捏佛尘高声唱和:「战神大人迎亲队伍已到,请扶县主上花轿。」 邓婆子和清逸宫的大宫女齐齐应声:「是。」 云杉被左右搀扶着上了华贵的八抬大轿。 秦熠知的目光,一直灼灼的随着云杉的移动而移动,这深情的视线,看的围观的宫人们无不心生感慨,心生惆怅。 这三天来。 这个来自乡野的弃妇县主,可真真儿是闹出了无数的笑话,惹得皇宫中各宫的宫妃们,宫人们无比暗中嗤笑不已。 也亏得这厉氏要嫁的男人是皇上最最偏宠和看重的战神,要不然,就这厉氏的所作所为,早就被皇上给治罪了,哪里还会容她在皇宫里那般不知分寸的折腾…… 「起轿~」 在唢吶声,锣鼓声,以及狮舞的欢快舞动中,八人抬的花轿稳稳的被人抬了起来。 皇上虽然没有赐予云杉封地,但今儿云杉与秦熠知成亲,皇上还是按照县主出嫁的标准,给云杉陪嫁了不少东西。 毕竟。 做戏做全套。 前面都做了那么多了,犯不上为了这点子东西而落下话柄。 镇国公府的迎亲队伍,外加皇上给云杉的陪嫁队伍人,那叫一个声势浩大,宫门外至镇国公府以及战神府外的街道上,全都围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街道上的百姓虽然很多,可却都井然有序的只站在街道两边围观,甚至不用仪仗队去开道,便能让接亲的队伍顺利通过。 由此可见。 战神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以及百姓们对战神有多崇拜。 「战神大人,恭喜恭喜。」 「战神大人,祝您和战神夫人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战神大人,祝福你们永结同心。」 「战神,你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啊~」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激动述说着。 秦熠知朝可爱的百姓们含笑着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百姓们看着战神罕见的面露笑容,还冲他们笑,一个个越发的情绪激动了起来。 花轿上下一颠一颠的,云杉捏着手帕,在不适的颠簸中,在百姓们兴奋而激烈的欢唿声中,很快,便抵达了镇国公府,花轿进门后,镇国公府奏乐放炮。 「落轿~」 花轿稳稳的落地。 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陈氏,看着花轿进门,皆是欢喜得都合不拢嘴了。 熠知的终身大事儿,今儿终于彻底解决了。 三人都喜得眼眶有些发热。 小川拉着妹妹,内心又替娘亲开心,但同时,也为秦熠知而忧心。 「哥哥,娘亲今天穿得好漂亮呀~」晴空拉着哥哥的手,惊嘆着。 「……嗯,是很漂亮。」小川一贯面瘫的小脸,此时透着盈盈的笑。 晴空羡慕的看着娘亲,随后侧头对哥哥道:「哥哥,晴空什么时候也能穿娘今天这么漂亮的衣服呀?」 「?」小川懵逼脸。 陈氏听到晴空的稚言稚语,忍禁不禁的噗嗤一笑,稀罕的把晴空抱入怀中,好笑的捏了捏小傢伙的嫩嫩的脸颊:「晴空想要穿,得等晴空长大了以后才可以哟~」 「……为什么?」晴空微偏着脑袋,有些郁闷,有些不解。 「因为这是规矩,规矩就是这样定下的,只能长大了才可以穿。」 「……喔,那我要多多吃饭,早点长大,然后就能早点穿漂亮衣服。」晴空闷闷的捏着小拳头决定到。 童言童语逗得陈氏身旁的几个京中闺友皆是啼笑皆非。 前来喝喜酒的其余众人,从孩子和陈氏的互动中就可以看出,这陈氏是真的喜欢儿媳妇带来的这两个拖油瓶,虽说小孩子单纯不懂事,但小孩子对人的善恶却是最能敏锐的察觉到,若是陈氏并非真心喜欢这两孩子,这两孩子也不会同陈氏如此亲近。 有人觉得陈氏这是想要抱孙子想疯了,这才连没有血缘关系的拖油瓶都如此疼爱。 也有人觉得陈氏这指不定就是做给儿媳妇看的一种姿态,一旦等那二嫁过来的弃妇生下了大胖孙子,肯定就会变脸的。 不管众人心中怎么想,但也只能在心中想想,是万万不敢说出来亦或者是表现在脸上的。 云祁看着好友这看向花轿,那恨不能用视线灼烧出一个大窟窿的炙热眼神,心里又是感慨,又是羡慕的不行。 摸了摸鼻子。 熠知这老光棍儿都娶到媳妇了,话说,他啥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呀! 大冷天的,两个人睡一个被窝,肯定比一个人睡暖和多了…… 秦熠知手持弓箭,朝着轿门接连射出三箭,有去除新娘在路途中可能沾染到邪气的意思,轿门打开后,云杉看到一只熟悉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朝她伸了过来,微颤的把右手伸了过去。 她的手轻颤着,且有些微凉,他的手炙热而干燥,有力的包裹着她的小手,大手握住小手,小心翼翼的牵引着云杉下了花轿,随后又牵着云杉跨过了一只刷了红色油漆的朱红色马鞍子,跨马鞍,寓意着今后两人平平安安。 跨过马鞍后。 秦熠知接过红绸大花,把一端递至云杉手中,一端自个捏在手中,两人踩着铺垫在青石地面的红毯,在无数宾客的注视下,两人朝着拜堂的喜堂走去。 贊礼者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秦熠知和云杉跪在垫子上,齐齐磕头跪拜。 贊礼者再次高声唱道:「二拜高堂~」 秦熠知和云杉一人捏着红绸大花的一端,再次跪拜。 秦书墨和陈氏喜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 贊礼者又再次高声唱道:「夫妻对拜~」 新人面对着面,朝着彼此弯腰对拜。 贊礼者脸含笑意,激动的最后高声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云杉被秦熠知和邓婆子给搀扶了起来。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喜得一张脸通红,看向大孙子道:「熠知,快带着你媳妇回战神府去……等会儿你就不用过来了。」 前来喝喜酒的朝中大臣们,听闻此言齐齐暗自抽了一口气。 这…… 这镇国公是个啥意思? 这一对新人连洞房都没有进,怎么就赶这一对新人离开了呢? 在外人面前,秦熠知今儿脸上难得的一直挂着笑,朝祖父点点头:「孙儿知晓了。」 镇国公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今儿是你们的大喜之日,我和你爹娘都很是为你们高兴……今天我们会和宾客们开怀畅饮,醉酒后,明儿我们几个老的一准儿会晚起,所以……明儿你们小两口在午时的时候过来敬茶就好,不用来太早,我们早上还得补补眠。」 众人:「……」 这镇国公,是得有多想要抱曾孙子啊? 云杉虽然盖着盖头,可一张脸还是被羞臊得通红。 秦熠知抿唇一笑,点点头:「祖父,孙儿遵命。」 众人听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战神,再次:「……」 晴空和小川见爹娘要回战神府了,皆是闹着要一起回去,陈氏劝也劝不住了,只得让下人们把酒宴上的菜品全部带过去一份,等他们拿回了战神府让厨房热一热就能给两个小傢伙吃。 秦熠知知晓云杉晕车,猜测她也有可能晕轿,于是抱着云杉直接骑马前往战神府,两个小傢伙则乘坐马车回去。 秦熠知紧实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搂着云杉,把云杉整个人都圈进了他的怀里,担心冷风会吹着她,于是并不敢让马儿跑太快。 伍叔早就带着下人们在大门口等候了。 一见到高头大马上一身喜袍的大少爷,以及头顶盖头的大少夫人,喜得当即就合不拢嘴了。 「快~快赶紧都打起精神来,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回来了。」 「是。」下人们皆是一脸喜色的齐齐大声道。 「吁~」秦熠知勒住缰绳,待马儿停下来后,双手打横抱起云杉,便利落的翻身下了马背。 小厮忙不迭的过来牵马。 管家也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大少爷,大少夫人。」 「吩咐厨房,立即把灶上温着的肉粥给大少夫人端进屋子里去。」秦熠知抱着云杉,一边朝门内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对管家吩咐。 「是,大少爷。」 马车刚刚停稳,晴空一看爹爹抱着娘就朝里面走去,急得不行,当即就要从马车上跳下:「爹爹,你和娘等等我和哥哥呀。」 得亏小川和晴空的侍卫秦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晴空。 抱着云杉前行的秦熠知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两孩子解释道:「我先抱你们娘去房间,等爹爹揭了你娘的盖头,你们就可以进房间陪你们娘说说话了。」 小川点点头,对秦熠知道:「爹你们进去吧,我会看好妹妹的。」 秦熠知朝小川挤了挤眼,满脸笑意的转身继续朝里面走。 小崽子…… 年纪不大,懂的倒是挺多的,还知道要给他这个爹以及云杉这个娘制造单独相处的时间。 当秦熠知抱着云杉离开后。 小川紧抓住妹妹的手臂,脸色有些不好的沉声道:「晴空。」 「哥哥?」晴空又是委屈,又是着急的不行。 小川板着脸训斥着妹妹:「咋咋唿唿,冒冒然然,刚刚多危险吶?若不是我们及时的抓住了你,你摔下去了肯定得把脸上摔破一个口子,你想变成脸上有着一条丑丑的疤痕,然后当个丑八怪吗?」 晴空被吓住了,小脑袋左右的不停的摇晃。 「哥哥,我,我下次不会了,我只是很想娘……我只是想要早点看到娘……」晴空委屈不已的可怜巴巴说道。 小川深吸一口气,摸摸妹妹的小脑袋瓜:「哥哥知道了,但你想娘,也得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要是你摔伤了,娘得多伤心啊?」 「哥哥,我想娘了……」 「……」小川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忍再训斥妹妹了,于是拉着晴空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后,这才拉着妹妹下了马车。 战神府四处挂满了喜庆的红色绸缎。 婚房内,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被子上,放满了莲子,桂圆,大枣以及生姜,寓意早生贵子之意。 秦熠知把云杉轻轻的放在床沿坐下,紧跟着,他也坐在了云杉的左侧,两人并肩而坐,云杉紧张得浑身都有些僵直了。 一名福寿双全的老太太,把手中的秤桿递给了秦熠知,并笑说道:「新郎官,请掀开新娘子的盖头。」 秦熠知接过秤桿,缓缓挑起遮盖着云杉的红盖头。 在盖头揭开的那一瞬,两人四目相对。 云杉喜悦的神情中,透着紧张,透着娇羞。 今儿是云杉穿越过来后第一次上妆,也是第一次如此盛装打扮。 秦熠知在看向云杉时,那一双幽深的黑眸里似乎勐的迸裂出了一条细缝,随后喷射出炙热而滚烫的岩浆,似乎要把她给吞噬了进去,似乎要把她给灼烧了似的。 云杉被看得浑身燥热,羞涩得垂下了眼眸,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一旁的喜娘和福寿双全的老太太,皆是看得捂嘴偷笑,喜娘端过去两杯酒:「新郎官,新娘子,请喝交杯酒。」 秦熠知端过两杯酒,递给云杉一杯,两人手臂互相交错,随后一饮而尽。 喜娘随后又端来一盘子,而且一看就没煮熟的饺子。 「新郎官,请餵新娘子吃饺子。」 秦熠知看着这一盘子半生不熟的饺子:「……」 这玩意吃下去,真的不会闹肚子吗? 秦熠知很是怀疑,很是嫌弃。 喜娘见新郎官没反应,还以为新郎官是高兴得没听见她的话,于是又提醒了一遍:「新郎官,请餵新娘子吃饺子。」 这是成婚时的一个流程,秦熠知也是知晓的,没办法,为了图个好兆头,只得端起盘子,夹起一个饺子递向云杉的嘴边,心疼的提醒道:「咬一小口就可以了。」 云杉点点头,樱唇轻启,咬下了饺子的三分之一,嚼了嚼,暗想幸亏饺子里面包的不是肉,而是菘菜,菘菜和面皮生就生一点,吃了也没大碍,若是半生不熟的肉,她估计还真咽不下去了。 喜娘在一旁笑着忙问:「新娘子,生不生?」 云杉羞得满脸通红,点了点头:「生。」 此「生」非彼生。 此时喜娘问的生,乃问她要不要生育的意思。 该走的流程也走完了,喜娘和福寿双全的老太太也该退场了。 「恭祝两位新人白头偕老,早添贵子。」 说完。 两人便退出了婚房,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婚房外的下人们全都撤到了院门口,没敢去听墙根儿。 秦熠知目光灼灼的望着云杉,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紧紧的攥着,紧紧的攥着,喉结上下滚了滚,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云杉不想秦熠知这吃人般的视线「视女干」抿唇一笑,双手捏着秦熠知的脸颊扯了扯,嬉笑着打趣道:「怎么?傻了?你这是被本夫人的美色迷得昏了头了?」 「……」秦熠知双手捏住云杉的手腕,把云杉的手指头放进嘴里用牙齿轻轻咬了咬,声音低沉而暗哑,透着怎么都压抑不住的情谷欠:「作妖的小妖精,等天黑了,为夫要你好看。」 被咬的手指刺刺的,酥酥的,麻麻的,好似一股电流一般从指间迅速扩散至全身。 这异样的感觉,让云杉下意识的就想要抽回双手。 只可惜…… 就她这点儿力气,对上秦熠知压根就不够看的。 脸颊红红嗔怒的瞪了秦熠知一眼:「你这人……你是大黄吗?做甚还咬人呢?松开。」 秦熠知果真听话的松开了,下一秒,却动作极快的张开了双臂,把云杉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让云杉侧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紧紧搂抱着怀里娇软的媳妇,透着情谷欠的眸子直直看着云杉,那一双黑眸,就跟带着钩子似的,勾得云杉怎么都移不开眼。 咕~ 云杉咽了咽口腔迅速分泌的唾液。 这个妖孽…… 太特么的勾人了。 好想…… 好想直接扑上去,然后推倒他,然后和他酱酱酿酿一番。 秦熠知把云杉「想吃他」的反应全都看尽了眼里,勾唇痞笑着凑近云杉耳旁,故意把鼻息间喷出的热气,喷在云杉敏感的耳根以及颈脖处。 「夫人,到了晚上,夫人你也可以『咬』为夫呢。」磁性的声音动听而撩人的紧,光是听这声音,便让云杉心尖一阵阵悸动不已。 「……色胚,流氓。」 「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秦熠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朝云杉点了点头,坏笑道:「既然夫人如此夸赞于为夫,那么,为夫自然不好让夫人失望的。」 云杉:「?」 下一秒。 秦熠知扣住云杉的后脑勺,强势而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今儿是她和他的大喜之日,再加上此刻又被秦熠知这厮的颜值和声音撩得心神荡漾,云杉也就没再像平时那般有所顾忌,双手勾住秦熠知的脖子,动情的热烈回应。 云杉的主动对于秦熠知来说,就好似翻滚的热油锅中,突然被丢进了一个燃烧的火把一样,瞬间就让油锅燃烧起来。 双手顺从身体的本能,开始撕扯云杉身上的喜服。 突的。 门外的院中传来晴空特有的软糯咋唿声。 「娘……娘……我和哥哥来看你了……你在不在房间里呀?」 秦熠知身子一僵,手上的动作顿住了,情谷欠高涨中的秦熠知,听到这声音,当即就好似被一盆冰水从头淋了下来。 云杉瘫软在秦熠知的怀中,眸光迷离,唇上的口脂也几乎全没了,不过脸颊上倒是沾染了不少口脂,而对面秦熠知的唇上,脸颊上,也沾染上了红红的口脂。 「噗~」云杉看着秦熠知忽的笑出了声,听见门外闺女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忙不得的一边用衣袖擦拭脸上的口脂,一边就要从秦熠知腿上起身。 「嘶~别……别动。」秦熠知倒抽了一口冷气,忽的紧紧抱着云杉。 云杉感觉到异样,脸越发的红了,急忙捏着衣袖给秦熠知擦拭脸上沾染的口脂,急得不行:「快,快放开我,孩子们要进来了。」 秦熠知深吸一口气,眸光深邃的深深看了云杉一眼,然后才松开云杉,云杉从秦熠知怀里跳出来,随后忙不迭的整理身上的喜服,又擦了擦胡乱擦了擦脸颊,看向秦熠知并凑过脸去问:「我脸上可还有口脂?」 秦熠知撩起衣袍,交叠着双腿翘起二郎腿藉此来掩饰,听到云杉的询问,伸手轻柔的把云杉左边脸颊出的口脂给慢慢擦拭掉:「这下没有了。」 「娘,娘?」晴空的小胖手眼看就要去推门了。 一旁的小川急忙伸手抓住妹妹的胳膊,制止并趁机义正言辞的教导:「晴空,你这么突然推门进去会吓到娘的,而且这样也很没有礼貌,我们得先敲门,得到娘亲允许后,我们才能进去。」 晴空委屈脸:「……」 小川面不改色的看着妹妹,伸手敲了敲门:「叩叩叩~」 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总得让新房内的妖怪娘和后爹能有所准备才行,要不然晴空这丫头冒冒然的闯进去,若是看到不该看的,不仅对晴空这小丫头影响不好,而且妖怪娘也会尴尬的。 至于秦熠知。 在小川的心里,这后爹就是个滚刀子肉,没脸没皮的,才不会害怕尴尬。 「娘,我和妹妹……」 小川一句话还未说完,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而且前来开门的人,还是他们兄妹三天不见的妖怪娘。 「宝贝儿们,想娘了吧?」云杉弯腰蹲在两个孩子身前,一手搂住一个孩子,然后分别在两孩子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 和妖怪娘相处的这大半年,小川面对妖怪娘爱的亲亲,已经能从最开始的慌乱无措,变得镇定自若了。 虽然小脸依旧酷酷的面瘫着,但眸子里的神色却柔和了不少。 「娘,我好想你。」晴空小丫头热情而激动的抱住云杉的脖子,随后胖乎乎的双手捧住云杉的脸,给云杉左右两边的脸颊都重重亲了一口:「娘,晴空和哥哥可想你了,娘今天真漂亮,衣服漂亮,脸也漂亮,像个仙女。」 面对闺女的如此夸赞,云杉顿时就开心的合不拢嘴了,伸手点了点小傢伙的鼻尖:「嘴可真甜,让娘闻闻看,今儿我的宝贝闺女小嘴是不是抹了蜂蜜?」 晴空被娘亲逗得咯咯咯的直笑。 母子三人在门口闹成一团。 院门口的管家想了想,随后指派厨房的赵婆子把肉粥端进屋子去:「你赶紧给大少夫人端进去,饿着大少夫人了,咱们可担待不起。」 赵婆子看了看门口的母子三人,想想这会儿又不是大少夫人和大少爷单独相处的时间,这会儿进去应该不算打扰,于是吸了吸气,提着食盒便走了进去。 今儿外面虽然有些太阳,但冬日的太阳却没什么热度,尤其是太阳照射不到的屋檐下,风一吹,便觉冷得慌,云杉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走了进去。 「大少爷,大少夫人安好,老奴把肉粥给大少夫人送来了。」 「放下吧。」秦熠知坐在床沿淡淡道。 「是。」赵婆子连脑袋都不敢抬,规规矩矩的把食盒内的肉粥端出来放下后,便急忙离开了。 秦熠知还未彻底平息下来,此时依旧翘起二郎腿坐在床沿边,看着母子三人走了进来,笑说道:「夫人,你今儿还未用膳,赶紧喝点热粥先暖暖胃。」 听闻此言。 云杉心里暖融融的。 有这么一个时刻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让她遇到了他? 云杉点点头,走了过去。 秦熠知又问向晴空和小川:「你们两个小傢伙饿不饿?要不要也吃点?厨房里的肉粥我让他们准备了很多,若是你们不想吃肉粥,刚刚带回来的那些喜宴上的菜,可以让厨房给你们热了吃?」 两个小傢伙同时摇摇头。 「真不吃?你们不吃,娘可都要吃光光啰?」云杉端起粥碗,逗着两个小傢伙。 晴空依偎在云杉的身边,看向爹娘软糯糯道:「爹,娘,晴空还不饿,中午晴空吃了两碗,哥哥吃了一碗半,我们还在爷爷奶奶家吃了很多糕点,这会儿一点都不饿。」 小川没说话。 坐在桌边的凳子上,小手撑住下巴,脑袋微偏,暗含深意的视线落在秦熠知的腰部以下,足足停留了约十秒后,这才把目光再次移到了秦熠知的脸上。 秦熠知嘴角狠狠一抽。 邪门儿了…… 怎么感觉……感觉这个小崽子,似乎是知晓人事的呢? 话说,这小崽子今年才五岁多,还不到六岁,究竟是从哪儿知晓的这些事儿? 秦熠知看小川,心里纳闷不已。 两孩子不吃,云杉就不客气了,一碗粥没一会儿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进去,一碗粥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秦熠知,看着外面悬挂在天空的红彤彤太阳,又垂眸看看下半身的地儿,心里苦逼的不行。 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天黑呢。 时间,怎么就这么的难熬呢? ……。 镇国公府。 镇国公唯一的嫡长孙成亲,朝中大臣,世家贵族,基本上全都来参加了,就算有些没能亲自到场,那也是叫了家中小辈带着礼物前去喝喜酒。 皇上乃一国之君,自然是不可能亲自到场的,不过却也派了太子前来赴宴,也算是给了镇国公府乃至战神一个体面。 不过…… 太子为了避嫌,为了不被父皇猜疑,所以贺礼送到后,还没等开席便又沖沖回宫了。 镇国公头衔高,辈分高,而且还是开国老将,所以喜宴上自然不会有人胆敢来劝酒,不过,今儿娶儿媳妇的秦书墨可就没这么好命了,被他那一帮子纨绔子弟抓着各种灌。 「书墨大哥,来来来~咱们兄弟几个再敬你一杯,今儿可是你嫡长子的大好日子,你这操劳了十多年的心,今儿总算是能落下了,这杯酒,你不喝可不成。」胖子纨绔一手勾住秦书墨的脖子,一手直接拿着酒杯和秦书墨碰了一下,神情亢奋的劝着酒。 另一个瘦高个的纨绔,也大着舌头紧跟着怂恿道:「对对对……赶紧喝,这可是你儿的大好日子,你儿子要努力给你造出个孙子来,不能招待客人,你这个老子可得好好招待我们大伙儿……」 「啪~」有人一巴掌拍在瘦高执绔的后脑勺上,紧张的骂道:「你老小子找揍呢?战神是你能调侃的吗?真以为你长战神十多二十岁,你就真把你自个当成战神的长辈了?呸~还想让战神给你敬酒,美得你~滚回家做梦去。」 瘦高执绔被打了一巴掌,喝多了脑子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下,怂怂的贼眉鼠眼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战神的身影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书墨今儿是真的打心里高兴,喝得就有些多了,不过他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这大喜的日子,是不能喝得人事不省的,于是把手里还仅剩一点点酒的酒杯和众人依次碰杯后,神情亢奋的说道:「兄弟们,今儿哥高兴,大家好好吃,好好喝,至于酒,嗝~大哥已经喝得差多了,可不能再喝了,若是喝大了,明儿个可起不来,可就要错过我期盼了多年的儿媳妇敬的那一杯茶了。」 其余纨绔都不干,硬是找着各种藉口给秦书墨灌酒,秦书墨又万般推辞,几桌子的纨绔嘻嘻哈哈的闹着,看得其他的朝中大臣,以及隔壁院子里的贵妇人们纷纷暗自皱眉摇头。 招待宾客的秦濓听着父亲这一番话,垂下的眸子闪了闪,握住酒盏的手青筋暴起。 盼了多年的儿媳妇敬的那一杯茶? 呵~ 父亲说出这一番话,置他这个庶出的儿子为何地?置婉贞这个儿媳于何地? 嫡出? 庶出? 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陈氏这个嫡母不喜欢他这个庶出的,他能理解,毕竟,他和陈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受待见也是正常的。 和他血脉相连的祖父和父亲,他们都是他最最亲的亲人,可就是他们,却一直一直用嫡出和庶出的标准来对待他和大哥。 他不服。 他不甘。 他秦濓的这一辈子,真的就只能一直被嫡出的大哥压着吗? 不会的…… 他秦濓绝对不会允许秦熠知一辈子都压在他头上的,总有一天,他会站在高处俯视睥睨秦熠知的。 镇国公喝得脸颊红红,看着庶出孙子低垂着眸子站在那里怔怔的走神状态,短暂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随后朝着闹腾的最为起劲儿的那几桌走了过去。 秦书墨被几个纨绔困着试图强行灌酒,镇国公走过去,给那几个纨绔肩头一人拍了一巴掌。 几个纨绔回头一看,当看到是这个老煞神时,皆是吓得心肝一颤,齐齐打了个寒颤。 「老~老国公?」 「镇国公……」 一群三四十岁的纨绔,一个个顿时就蔫了,瞬间就变成了鹌鹑似的瑟瑟发抖。 镇国公笑眯眯的看着众人,粗声粗气道:「书墨明儿还得坐在上位喝儿媳妇敬的那杯茶呢,你们一个个喝得这么欢腾,要不要老子陪你们喝个尽兴?」 纨绔子弟们脑袋摇晃得就跟拨浪鼓似的。 镇国公过来给震了震场子,纨绔们接下来都老老实实的要么吃菜,要么他们彼此之间互相拼酒,再也不敢去劝秦书墨喝酒了。 陈氏在后院女眷的宴席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招待着众人。 韩婉贞也和婆婆一起招待宾客。 京兆尹的夫人拉着陈氏的手拍了拍,调侃道:「陈姐姐……瞧你今儿个笑得,这精气神儿可真够好,有了媳妇的人,可就是不一样。」 户部尚书是皇帝的人。 作为皇帝的心腹,自然是能揣摩到圣意的,知晓皇上对镇国公府以及战神的忌惮,为了讨好皇上,户部尚书在朝中一直就同秦熠知以及镇国公不对付。 今儿个镇国公府的嫡长孙成亲,哪怕平时政见不合,亦或者是有什么过节,这样的日子还是需要走走过场的。 户部尚书的夫人冷氏,因为自家男人的关系,对镇国公府和战神都没什么好感,见陈氏今日这么嘚瑟,忍不住出言噁心陈氏笑说道:「陈姐姐这大儿媳妇是个能生养的,第一胎就给那逃兵前夫一举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明年一准肯定也能给陈姐姐诞下一对双胞胎。」 此话一出。 院子里顿时就诡异的寂静了下来。 这冷氏还真真是有够膈应人,也有够噁心人的。 明明那新封的县主,之所以会生龙凤胎,那是因为厉氏的逃兵前夫家有生双胞胎的先例,镇国公这一脉,以及陈氏这一脉,可都没有生双胞胎的先例,然后此时冷氏却提前恭贺陈氏能抱得龙凤胎孙儿孙女,这不是拐着弯儿的在映射县主给战神带绿帽子吗? 这能不噁心人吗! 别人成亲的大好日子,她却偏偏在这种场合来给人添堵,行事如此嚣张,等哪天她家的男人失势了,也不知有多少仇家会趁机落井下石。 一个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二品官员之妻子。 一个是战功赫赫的战神母亲。 这两个人的地位如此之高,此时院子里大多都是三四品官员的家属,这种情况,她们哪里有资格上去劝架?一个弄不好,两边都给得罪了,要是因为她们给家里的男人惹祸了,她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一个个都一声不吭的充当隐形人。 面对冷氏恶言恶语,陈氏不怒反笑,笑眯眯的起身走到冷氏身前,拉住冷氏的手,一副好姐妹的样儿,冷氏被陈氏这反常的举止弄得毛骨悚然的,想要把手抽出去,却被陈氏紧紧的抓着。 陈氏伸长脖子凑近冷氏的脸颊前,使劲儿吸了吸鼻子,随后一脸纳闷的表情:「哎呀~真是奇了怪了,今儿我儿的大喜日子,我明明拿出来的是好酒好菜招待冷妹妹和大伙儿,怎么大伙吃了都没事,偏偏就冷冷吃了这么好吃的酒菜,唿出来的气儿,说出来话,简直就像去粪坑里吃了屎一样的令人犯噁心呢?」 众人被陈氏飞反击,惊得瞠目结舌:「……」 冷氏脸色都变了:「你,你……」 还不等冷氏说完,陈氏嘴皮子翻得飞快,一脸关切且笑眯眯的看向冷氏,大声的继续道:「我说冷妹妹,刚刚我好像看到你去净房里了,该不会……冷妹妹你在里面偷偷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我说冷妹妹,你究竟是何时有了这等子的噁心癖好?这可不好……若是今后冷妹妹不把这怪癖给改掉,今后哪家办喜事儿还敢让冷妹妹登门?冷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大喜的日子。 而且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和堂堂战神的大婚之日。 冷氏哪怕是气得快要发狂了,却也终究没那个胆子胆敢摔杯子,掀桌子来砸场子发泄。 想要动手,更是不敢,因为陈氏是一品浩命夫人,而冷氏却是二品浩命。 想要言语还击,冷氏的嘴皮子压根就没陈氏利索。 主动挑事儿的冷氏,各方面都彻底被陈氏碾压,最后只得怒气沖沖黑着脸,带着丫鬟婆子灰熘熘的提前离开了…… …… 在秦熠知心急如焚的期盼中。 红彤彤的太阳,一点点的西落了下去。 太阳距离下山还有好一会儿时间,秦熠知便等不及的传唤管家:「伍叔。」 「大少爷,请问有何吩咐?」 「我有些饿了,今儿早些开晚饭。」秦熠知装模作样的揉了揉肚子,一副很饿很饿的样子。 「……是,老奴这就赶紧去厨房,让厨房准备。」管家心知肚明的低垂着头,忙不迭的急沖沖前往厨房。 小川:「……」 云杉:「……」 这厮还真是心急的很啊! 云杉耳根子和脸颊忽的有些发烫。 不过转瞬一想,想想秦熠知这厮都憋了二十六快接近二十七年了,古代男人这个年龄段,再等三四年好些都能当祖父了,也难怪他性急。 其实…… 她也是有那么点期盼,有那么点好奇的。 毕竟。 前世她那二十九年,她就只看过猪跑,压根就没吃过猪肉。 那些言情小说中所描述的男女之事,都是很美好,都是很舒服等等的描写,说实话,她还真想体会体会。 究竟是怎么样的舒服? 究竟又是何种的美好? 晴空一脸纳闷的看着后爹,迈开小短腿儿咚咚咚的朝秦熠知跑了过去,耳朵贴近秦熠知的肚子仔细听了听,随后道:「爹,你骗人,你的肚子都没有咕咕叫,根本就没饿。」 秦熠知脸不红心不跳的严肃看向晴空:「爹真饿了,不信你再听。」 说完。 秦熠知便暗自运气,肚子里很快就发出一些轻微的响动声。 「这下听到了吧?爹爹的肚子是真饿了。」 单纯的晴空相信了,还一脸心疼的看着秦熠知:「爹爹,那你晚上要多吃点饭,要不然晚上肚子饿了,会饿得睡不着觉的。」 「好,谢谢闺女的关心。」秦熠知咧嘴一笑,摸摸晴空的小脑袋。 云杉无语的瞥了秦熠知一眼。 一刻钟后。 管家就带人把晚上的饭菜给端上来了,这些都是今日从镇国公府拿过来的喜宴菜品,上锅蒸热了就可以吃。 吃完饭后。 太阳这才刚要落山。 秦熠知为了早点享用他的妻子,于是抱着晴空开始哄骗小孩子了。 「晴空啊,今晚你和哥哥早点回房间休息,早早睡觉才能长高高。」 「可是现在天还没黑,我不想睡,我想和娘一起玩儿。」 「……你娘亲在皇宫里,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也没有吃好,你今天看到你娘狼吞虎咽那一碗肉粥了吧?你娘这几天饿坏了,所以接下里的几天,我们得让你娘晚上早点睡,第二天天亮后,也得让你娘多睡一会儿,这样等你娘把身体养得棒棒的了,过几天才能给我们做烤肉吃,爹爹和哥哥还有你能不能吃到烤肉,这全都要看晴空乖不乖,全都要看你娘身体恢復了没……」 云杉:这混蛋,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连接下里的几天都给安排好了。 看着秦熠知这高大的身躯,云杉心底有些怕了……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尤其是对从未吃过的新奇吃食,那是抱有极大的热情的。 晴空一听爹爹这话,稍稍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忙不迭的点头了:「好,晴空这就回去乖乖睡觉……娘,你也要早点乖乖睡觉哟。」 「……」云杉嘴角抽了抽,点点头。 「爹,娘,那我就带妹妹回去了。」小川拉着晴空,看向两人说道。 云杉把两孩子送出房门口,又看着两孩子走出院子后,刚一转身,就被秦熠知这傢伙一把给抱住了。 「媳妇,媳妇~」 「你,你放开我,这天都没黑。」 「被子一盖,立马就黑了,夫人,今儿可是我们的洞房夜,为夫真的忍不住了。」 「……天没黑便不算洞房夜,我,我还没沐浴,你也得沐浴后才能上床,要不然今晚你就素着。」 云杉的话刚一落。 秦熠知便对外大声的急促吩咐道:「来人,备热水进来。」
第094章 洞房花烛夜 瘦猴声音颇大的激动高声道:「是~」 云杉:「……」 灶上早就烧好两大锅热水,就等着主子的吩咐呢,下人们很快就把浴桶,热水,全都给提进了房间。 秦熠知心猿意马的想和云杉来个鸳鸯浴。 于是从身后搂抱着云杉,下巴搁在云杉的肩头,声音充满了磁性,低声蛊惑道:「夫人,今儿一天你这么劳累,不若为夫帮你搓澡捏背放松放松如何?」 云杉侧头看向秦熠知,一脸感动的故意逗着对方:「夫君可真好~今儿天还没亮,我就被婆子们拉起来梳妆打扮,这会儿着实是累得够呛。」 一听这话。 秦熠知眸光瞬间就铮亮了起来,激动得搂抱住云杉的双臂都毫不自知的紧了紧,满眼的狂喜和期待,下巴一直在云杉的颈间蹭啊蹭,就好似一条温顺的大狗狗一般:「媳妇,媳妇~」 鸳鸯浴啊~ 真的是好期待~ 「夫君~」 「嗯?」 这一声低「嗯」声,磁性而带着钩子的似的,撩得云杉耳朵乃至浑身都酥麻了起来。 看着这张脸。 听着这声音。 云杉被蛊惑得差点就要点头答应了。 幸亏心底还存着那仅剩的一丝理智。 这傢伙素了这么多年,若是她真的答应了和他共浴,等会儿一个不好,若是在浴桶里擦枪走火了,这厮身强体壮,武功高强,万一失控,在浴桶里就把她给办了,她可真是…… 虽然这一具身体已经是生过娃的人了,可身体内属于她的灵魂,却是个还未吃过肉的老处女。 女人嘛~ 对第一次总是想要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而非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轻率的交代出去,她亦同样如此。 「谢谢夫君这么体量我,不仅要帮我搓背,还要帮我按摩,等我洗完了澡,我肯定舒坦得立马就睡过去了,夫君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在宫里真真是吃不香,睡不着,失眠得都长出黑眼圈了,等会儿我泡完澡上床睡觉时,你可不能吵醒我,要不然我可要和你急~」 「?」秦熠知傻眼了,怔怔的看着怀里的娘子,愣了约五六秒后话锋一转,一脸正色道:「咳咳~今儿天这么冷,洗澡水一会儿就凉了,可不能长时间泡澡,这样会着凉的,为夫觉得捏肩揉背啥的,夫人还是舒舒服服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再让我给你捏肩揉背比较舒服,也比较过瘾。」 秦熠知可不傻。 他可不想为了那点子嘴上手上的便宜,搞得今晚没得肉吃。 云杉噗嗤一声笑了,随后进了里间去沐浴。 听着里间那水声,秦熠知觉得鼻腔里就好似有蚂蚁在爬一样,酥酥麻麻的,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秦熠知忙不迭的收敛心神,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对外吩咐道:「端一盆冷水进来。」 里间的云杉:「?」 躲在院门口的下人们:「……」 这是个什么情况? 明明今儿是主子的洞房花烛夜,为啥主子大冷天的居然还让端一盆冰水进去? 好在瘦猴反应够快:「是,主子。」 片刻后。 瘦猴便端着一盆冷水急沖沖的走来,秦熠知站在房门口把一盆冷水接了过去,随后对瘦猴道:「今晚这院子里不需要你们伺候,都回去休息。」 「……是。」瘦猴低垂着头,忙不迭的应声。 憋了二十多年的主子,今儿终于要开荤了。 也不知道会弄出多大的阵仗,居然把他们这些下人全都给赶出了院子。 当秦熠知看到云杉披散着头髮,身穿一身大红的亵衣亵裤缓缓走出来时,眼珠子都直了,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会控制不住就扑了过去,于是急忙收回视线,一股风似的冲进了里间。 云杉:「……」 里间的秦熠知,今儿洗澡就跟打仗似的,云杉在外间都能听到里面不断响起的哗啦啦水声,躺在被窝里的云杉忍俊不禁的噗嗤笑出了声。 还真真是…… 猴急的很哟~ 片刻后。 当秦熠知穿着亵衣亵裤从隔间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部黑透。 房间里。 红红的喜烛一直燃烧着,烛火跳跃,光线昏暗。 云杉躺在床上,面朝床里面,背朝床沿外,身上盖着喜庆的大红棉被,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取下了所有配饰的黑长秀髮披散在枕头之上,秦熠知觉得这一幕,简直太撩人了。 气息紊乱,脚步急促的疾步沖了过去。 揭开被子,翻身就钻进了被窝,长胳膊长腿捆住云杉娇小的身子,用手把云杉的身子转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秦熠知眼神幽深得就好似黑洞一般,似乎要把云杉整个人都吞噬了进去,等了这么久,憋了这么多年。 此时此刻。 秦熠知再也憋不住了,翻身压了上去。 「夫人~」 云杉双手抵住秦熠知凑过来的脸庞,神情有些慌乱,有些抗拒的急忙道:「停。」 秦熠知心口一紧,心里哇凉哇凉的。 「夫人?你,你不愿吗?」 云杉摇摇头,憋得一张脸通红,随后娇羞道:「我,我只是有些怕。」 秦熠知松了一口气,粗粝的指腹摸了摸云杉的脸颊,深情而温柔:「放心,为夫会温柔待你的。」 毕竟,这可是他肖想了许久才好不容易娶会来的媳妇,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着的媳妇,他怎么捨得伤到她呢! 云杉看向秦熠知,憋红了一张脸,犹犹豫豫的问道:「……那个~那个你究竟会不会?」 「?」什么会不会?秦熠知一时没摸着头脑,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我……我有些害怕你找错,找错……地方了。」毕竟,这可是没有*片可看的古代,这个老初哥万一,万一啥都不懂,受伤的可是她。 「……」秦熠知嘴角狠狠抽了抽:夫人,虽然我没实战过,可为夫在军中,也听过不少荤话,避火图啥的也是看过几本的好吗? 云杉:「所以……我从手机上翻出来了一段以前我朋友发给我的小短片儿,我们一起好好研究研究再,再那啥也不迟……」 秦熠知暗沉的眸子直直盯了云杉好几秒,随后一把夺走了云杉手里的手机,直接丢在脚那一头后,饿狼扑食的扑了过去:「夫人,为夫是男人,这些事儿,男人天生就能无师自通,不信?那为夫这就立刻身体力行的向你证明……」 「不要。」云杉脑袋左右转动,闪躲着他的亲吻,急忙道:「你个只会很横冲直闯的愣头青,我不管,你要是不看,今晚你就不许碰我。」 「?」 看着秦熠知这充满醋意的幽怨眼神,云杉心底一软,双手搂住秦熠知的脖子,忧心的怕怕道:「我害怕……我怕疼,我怕今晚我们两个只看过猪跑,都没吃过猪肉的新手会让彼此都不舒服,我害怕今后我会对这事儿留下不好的心里阴影,所以,我们还是多了解一些,多看多做一些准备再……再实践好不好?」 好不好? 此时此刻。 他能怎么办? 既然夫人都不相信他无师自通的「能力」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依了她。 满眼醋意,幽怨且委屈的看着云杉,秦熠知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那行,听夫人的。」 云杉瞬间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忙不迭的爬去床尾把手机捡了回来,兴沖沖的把耳塞一个塞进秦熠知的耳中,一个塞进她自己的耳中,纤长的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着。 片刻后。 当秦熠知看到屏幕上清晰的画面,还有耳塞中传来的夸张咿呀声,脸色刷一下爆红了,侧头看着身旁的夫人,只见夫人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屏幕,正看得津津有味。 她,她居然看别的男人看得这么认真? 秦熠知此时心里就跟喝了一大罐子的陈年老醋似的,那叫一个酸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唿吸急促的一把扯掉他和云杉耳中的耳塞,一把夺过手机丢进被窝然后用脚踹进床尾。 云杉看着空空的双手,懵逼的侧头看向秦熠知:「你,你干嘛?」 秦熠知透着情谷欠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云杉,那眼神,那神情跟要吃人似的:「夫人,常言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事儿光看是没有用的,得我们一起来多多摸索和实践才行,现在……为夫当然是要干——你。」 「……」 这一夜。 云杉终于见识到了秦熠知的可怕「探索」精神。 刚刚开荤的老男人…… 那战斗力……真真是让人吃不消…… …… 翌日。 窗外的光亮照射进来。 秦熠知看着在他怀里熟睡的妻子,布满血丝的眸子透着化不开的浓浓深情。 真好…… 真好…… 她终于完完整整的都属于他了。 云杉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看到那一张俊脸正对着她。 他的下半张脸上,已经长出了性感的青色浅浅胡茬,深情的眸子正痴痴的看着她,脸上透着幸福而勾人的笑意,嗯,鼻孔内还有残留的些许血渍。 这厮昨晚太过于激动,办事的时候,居然喷了两次鼻息,那时候她才知道,他只所以叫下人送冷水进屋的原因,因为他要用冷水冰一冰喷血的鼻子,噗~ 秦熠知一见云杉醒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在云杉额间落下一吻,把云杉又往他怀里搂了搂,声音有些嘶哑,但却勾人的紧:「醒了?睡得好吗?」 云杉定定的看着秦熠知满是血丝的眸子:「……你这是一夜没睡吗?眼睛怎么这么红?」 「想一直一直看着你,所以,不想睡,也睡不着。」 云杉鼻头有些酸酸的,手臂搂紧了他的腰:「……傻子。」 秦熠知勾唇笑了笑。 不是因为他傻。 而是因为……他真的是太幸福太幸福了。 他终于娶到了她,他终于和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如此的幸福,让他莫名生出一种恐惧,恐惧着,害怕着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害怕着一旦睡一觉醒来后,却发现这只是他所做的一个美梦。 所以。 只有看到她真实的躺在他的怀里。 只有感受着她鼻息间喷出的热气。 只有听着她轻微的鼾声。 他才能心安下来。 「什么时辰了?」云杉脸颊埋在秦熠知的怀里,声音闷闷的问道。 「已时三刻。」 「什么?已时三刻?」云杉慌了,忙不得的从秦熠知怀里爬起来,急得眼眶都红了,责备的看着秦熠知:「……你,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快,快赶紧起床,让祖父和爹娘他们三个老人等着我们,多不好,多尴尬呀……」 秦熠知眸光一闪,黑漆漆的眸子里似乎喷发出了丝丝火焰。 云杉见秦熠知没回答她,低头一看,便看到秦熠知这厮正盯着她的身子看,反应过来后,脸刷一下就爆红了,像个泥鳅似的一下子就躲藏到了被子底下,她忘记了,她是没穿衣服的呀~ 「你……你穿衣服出去。」 「……夫人,我们昨晚什么没做过?什么没看过?现在你躲什么躲?」 「滚~」云杉羞臊得脸上就跟着了火似的。 这能一样吗? 肯定不一样啊! 毕竟。 她的灵魂可是个昨夜才开荤的老姑娘,虽然是老姑娘,可好歹也是个姑娘啊! 短短一夜时间。 哪能一下子就从不谙人事的老姑娘变成老司机? 听着夫人恼羞成怒的呵斥,秦熠知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知晓自家夫人这是害羞了,见好就收的赶紧连连认错。 「夫人,是为夫的错,为夫这就立马穿衣服出去,你先把脑袋伸出来,可别闷坏了。」 「……走啊。」云杉气恼的用脚去踹秦熠知下床。 秦熠知只得无奈的下床穿好衣服:「夫人,为夫这就出去让下人准备洗漱用品,需要我叫邓婆子进来帮你更衣吗?」 「不要。」云杉想了不想的拒绝。 听到秦熠知离开的脚步声以及关门声后,云杉这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着她这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嘴角狠狠一抽。 幸亏这是在古代,要是在现代的夏天,她这一身的痕迹都没法出去见人了。 掀开被子,捡起床尾处的亵衣随意披上后,便朝着床沿爬去。 刚一动。 麻蛋~ 双腿无力得就好似煮熟的面条似的,软哒哒的一点劲儿都没,浑身的骨头和肌肉也都酸疼的不行。 这还是她昨晚极力制止,让秦熠知控制着只来了三次,若是由着秦熠知那厮的性子再来上一两次,她今儿可就真的下不来床了。 不过好在他是个心疼人的。 昨晚最后那一次时,什么时候结束的她都不知道,此时她能感觉到,她那地方被清洗过然后还上过药的。 心里一边吐槽,一边爬到床沿,双脚刚刚沾地,那一双腿就抖得有些站不稳,刚一迈步想要去拿柜子里的衣服,双脚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朝地上栽去。 「啊~」云杉吓得尖叫出声。 一道疾风袭来,下一瞬,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云杉便稳稳落入了秦熠知的怀里。 「幸亏我没出去,要不然夫人可就要摔着了。」 云杉双手紧紧抓住秦熠知胸前的衣襟,羞恼道:「还不……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秦熠知抿唇一笑,打横把云杉抱起并放在床上,那一层薄薄的亵衣完全遮盖不住一身的春光,秦熠知喉结上下动了动,眼底一片火热。 云杉瞬间就黑了脸,双手交叉紧紧护在胸前,防备的看着秦熠知:「想都别想,色胚。」 「……我媳妇太好吃了,为夫一看到你,就想吃你。」秦熠知痞笑的望着云杉,恬不知耻的笑说道,不过,因为媳妇的拒绝,此时眸子里刚刚迸发出来的火苗顿时就灭了,看着她颈脖处的青紫,秦熠知心底很是愧疚,话说,他昨晚嘴上和手上明明没怎么用劲儿啊,怎么她身上就留下了这么多印记?心疼的把被子拉起来盖在云杉身上:「别着凉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在云杉的指挥下,秦熠知拿出了云杉今儿要穿的衣服,本想好意帮忙给她穿,却被云杉严词拒绝,飞快的穿戴并洗漱好后,云杉双脚直打颤,拉着秦熠知就想赶紧去镇国公府给长辈敬茶。 「不行。」秦熠知皱眉摇摇头。 「为什么?」云杉一脸懵逼。 秦熠知深深一嘆:「你昨晚本没吃多少东西,而且昨晚体力又过度透支,再加上你今儿早饭没吃,午饭没吃,你确定你到了镇国公府后,你在给长辈敬茶时能跪得住?能端得稳茶杯?」 体力过度透支? 这几个字,顿时就羞臊得云杉红了脸。 秦熠知看着一脸娇羞的妻子,愉悦的勾唇一笑,随后对门外吩咐道:「来人。」 院门外的瘦猴听到院内传来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忙不迭的推门疾步走了进去:「主子,请问有何吩咐?」 「赶紧让厨房煮两碗馄饨过来,要快。」 「是。」瘦猴头也不敢抬的忙应道,一熘烟的就冲出了院子,冲到厨房后,对厨子道:「快,快赶紧煮两碗馄饨给主子和夫人。」 厨子点点头:「好嘞。」 主子昨晚就吩咐了,今儿要吃馄饨,他早就把馄饨给包好了,只等下锅煮一小会儿马上就能吃。 瘦猴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主子和夫人这会儿才醒来,肯定都饿坏了……你给多煮点儿。」 厨房的众人:「……」 掌勺的大厨嘴角抽了抽,瞪了瘦猴一眼:「这还要你说,老子这个过来人能不懂吗?」 昨儿天还没黑,主子就叫了水进去。 这会儿都午时了,新婚夫妻能不饿才怪。 瘦猴呵呵一笑,挠挠头又一熘烟的跑了。 一刻钟后。 两大碗热乎乎的馄饨被端了上来。 秦熠知把云杉抱在怀里,坐在桌边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随后又用唇试了试,发现温度不烫后,这才餵给云杉:「饿坏了吧?快吃。」 「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吃。」云杉在秦熠知怀里挣扎着。 觉得她这么大一个人了,被秦熠知抱着,还如同照顾孩子一般的给餵饭,心中觉得甜蜜的同时,也有点不好意思,同时,也很是羞耻。 「你饿得脚手都发抖了,怎么拿的动勺子?」 云杉一脸黑线,更正道:「勺子我还是拿得动的。」 秦熠知眉头一挑,一副流氓样儿,痞气道:「可为夫就想亲自餵你,就想亲自服侍你用膳。」 犟不过秦熠知的云杉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耸耸肩:「好吧,你高兴就好。」 于是。 云杉就舒舒服服的坐靠在人肉靠垫上,一边欣赏着美男,一边享受着美男的服侍。 接连吃了约十五个馄饨后,云杉就有些吃不下了。 「我吃不下了。」 「乖~再多吃两个。」昨晚最后一次时,她都晕过去了,身子骨这么弱,得多吃点才行。 云杉摇摇头:「真吃撑了。」 秦熠知摸了摸云杉的胃部,发现微微起伏了些后,见云杉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勉强他,就着云杉吃过的勺子,埋头把云杉碗里还未吃完的五个混沌几口吃下去,随后又把他自个碗里的三十个馄饨给吃完。 云杉看着他狼吞虎咽的这个样子,真是都不知道该话什么了? 不过…… 还是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秦熠知见媳妇给他擦嘴,乐得顿时就咧嘴一笑,忍不住抱着云杉狠狠亲了一口。 「我媳妇可真好。」 「……」老娘只是帮你擦个嘴,搞得就好似老娘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似的,真真是……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吃了些热乎的吃食,云杉总算是恢復了些体力。 虽然浑身依旧酸疼的有些难受,但好歹不会像刚才下床是那般,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走不动路。 「我们赶紧出发吧,祖父和爹娘他们肯定都等很久了。」 「好。」 两人刚走到房门,便看到院门口的小川和晴空,此时兄妹两个手拉着手正朝他们走来。 晴空一看到娘亲和爹出了屋子,眸子一亮,松开哥哥的手,撒腿就朝云杉沖了过来,双手抱着云杉一个劲儿的撒娇并问候:「娘,娘你昨晚早早睡觉,睡了这么久,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云杉违心的笑说道。 「爹,娘。」小川朝两人行礼并问候着。 秦熠知点点头。 云杉也笑呵呵的揉了揉小川的小脑袋瓜。 小川看看妖怪娘,又看看秦熠知。 这一看。 小川瞳孔勐的一缩,心脏也被吓得勐然一紧。 只见妖怪娘面色红润,神清气爽。 秦熠知却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的气色也不是很好,神色也有些憔悴。 这…… 这妖怪娘是妖,秦熠知却是人,话本子里都说了,人妖是不能在一起了,要不然男的就会被女妖怪吸干精血,最终身体虚弱而死。 思及此。 小川脸色霎时就变了。 这可该怎么办? 他以前之只想着,只要妖怪娘喜欢秦熠知这个人就好,却完全没有想起人和妖是不能结合这事儿,可现在妖怪娘都和秦熠知结为夫妻了。 而且。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妖怪娘是真心爱着秦熠知的,妖怪娘应该是自己都不知道人和妖在一起,妖会对人身体有所损害的。 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他该怎么办? 是提醒妖怪娘? 还是提醒秦熠知? 若是提醒妖怪娘,妖怪娘若是知晓她的身份被他看破,妖怪娘会不会……会不会对他和妹妹不利? 可若是提醒秦熠知的话,秦熠知一旦知晓了妖怪娘是个妖,而且还是吸取他精血的妖,秦熠知肯定不会放过妖怪娘的。 到时候,妖怪娘肯定就会被得道高僧或者道士收了去,或者是直接被除掉了。 秦熠知看到小川那惊恐,挣扎,矛盾的复杂神情时,一脸莫名的皱紧了眉头,一把抱起小川,并伸手摸了摸小川的额头。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小川看着秦熠知,眼神复杂而矛盾极了。 正在哄晴空的云杉一听秦熠知这话,当即就满脸紧张的回过头看向儿子:「小川,可是哪里不舒服?你快告诉娘?」 「哥哥,哥哥……」晴空神情有些惊慌的担心看着哥哥。 看着妖怪娘眼底的急切,紧张,担忧,小川吸了吸鼻子,忽的咧嘴一笑:「爹,娘,我没事,就是刚刚想起昨晚……昨晚做的那个噩梦,所以就有些害怕。」 一听居然是这样。 云杉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藉口能骗到云杉,可却骗不到秦熠知。 不过此时当着云杉的面,秦熠知自然也不好当面戳穿,只得配合小川的谎言,故作好奇道:「什么噩梦呀?说出来给爹听听,让爹给你想想办法把梦中的坏蛋和大怪物给赶走,让他们今后再也不敢来吓咱们家小川了。」 小川一听秦熠知提到「大怪物」三个字,小身子一僵,秦熠知也明显感受到了怀里小川的身体异样反应。 这孩子? 究竟在害怕什么? 小川身子轻颤着,低垂着眸子闷闷道:「我,我梦见回到了言家村,梦见又回到了天天打骂我们母子三人的言家人。」 这个完美的藉口,不仅把云杉给骗过去了,就连秦熠知也给骗了进去。 晴空听到哥哥的话,瞬间也目露惊恐,眼泪汪汪的紧紧抱着云杉,小脑袋埋进云杉的怀里吸了吸鼻子,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云杉和秦熠知看两孩子的反应,对视一眼后,心里皆是对言家那些人恨得不行。 秦熠知摸摸晴空的小脸蛋,又拍拍怀里小川的背嵴安抚着,随后铿锵有力的为两个孩子壮胆,壮气,大声笑说道:「别怕~现在你们的娘亲可是皇上亲封的县主,爹爹可是皇上亲封的战神,你们兄妹的爹娘都这么厉害,今后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们了。」 云杉也紧跟着附和。 两孩子听到爹娘的保证,小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云杉面上看似在笑,心里却并不怎么乐观。 孩子童年时留下的心里阴影,这些阴影基本上都会伴随孩子的一生,影响着孩子的一生。 言家的那些人是怎么对待先前的厉云杉三人,云杉穿越过来后,脑子里并没有那些记忆,但是两个孩子脑子里,却对在言家所遭受的一切记忆深刻。 晴空这孩子神经粗条,相对来说那些负面的影响要少一些,伴随着时间的流失,终有一天,晴空会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可小川这孩子不一样。 小川他心思敏感且早慧,言家人对他们母子三人明面上的羞辱和打骂,以及言家人暗地里对他们母子三人的算计,这一切的一切,小川这孩子全都看进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正是因为这些遭遇,让他体会到了人情的冷暖,体会到了弱肉强食,体会到了权势所代表着的意义。 他生出了想要变强的心,生出了想要出人头地的决心。 他不仅聪慧,也有毅力,可同时,他的性格也有些偏执。 云杉很怕他因为这些童年的遭遇,童年的这些阴影,导致他将来为了变强,为了位居高位而不折手段。 「夫人,我们该出发了。」秦熠知放下怀里的小川,看向走神的妻子,轻拍着妻子的肩头轻声提醒着。 「嗯?你说什么?」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去镇国公府了。」 「喔,喔,好,这就出发,这就出发。」云杉有些慌乱的点点头,朝秦熠知一笑,随后拉起两个孩子,便率先朝外面走去。 秦熠知看着妻子和两孩子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 镇国公府。 正厅里。 镇国公,秦书墨,陈氏三人气定神闲的坐在上首,两侧分别站着楚姨娘,秦濓,韩婉贞以及两个小孩子。 镇国公坐在椅子上正闭目养神。 秦书墨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 陈氏则时不时的伸长了脖子朝外张望,脸上没有不耐和焦急,反倒是一脸的期盼和喜气盈盈。 「娘,娘,我要吃饭,我饿了。」四岁的韩臻摇晃着娘亲的手,满脸的委屈之色,但却不敢大声说话,而是悄声低语的央求着。 一边说,还一边悄悄瞥了眼坐在上首的曾祖父,对于这个曾祖父,秦臻一直都很是害怕。 一听哥哥说饿,两岁多的韩香也开始吵闹起来:「吃,吃饭饭,香香饿。」 韩婉贞满脸为难的看向夫君,秦濓朝她微微摇了摇头,韩婉贞只得弯腰开始哄着儿女。 「臻儿,香儿,你们乖乖的啊,等见到了大伯母,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不,不,我现在就要吃,我肚子饿了。」秦臻一听还要等,当即就不依的闹腾了起来。 楚姨娘一听宝贝儿孙儿孙女饿了,心痛的不行,下意识的就看向坐在上首的秦书墨,无奈此时秦书墨脑袋一点一点的正打瞌睡,完全就没听到孩子的吵闹声,楚姨娘扯着手里的帕子气得不行,可此时老太爷在这儿,老太爷一贯就不喜欢她,待秦濓这个孙子以及两个曾孙子都不怎么热络,楚姨娘此刻心里哪怕对两个孙儿心疼的不行,却还是不敢造次。 陈氏看着楚姨娘这神情,看着楚姨娘用幽怨的眼神望着秦书墨,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淡淡道:「婉贞。」 韩婉贞身子一僵,有些忐忑的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陈氏行了一礼:「娘。」 「让奶娘和丫鬟把孩子们带下去吃点东西。」陈氏面无表情,声音不带一丝起伏的冷冷说道。 韩婉贞听闻此言后,有一些意外。 毕竟。 前些天她和厉氏的第一次碰面,闹得很不愉快,而且当时也的确是她钻了牛角尖,反应有些过激扫了厉氏的面子。 当日。 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想着……她心中倾慕多年的战神,居然要娶那么一个样样不及她的乡下女人,而且为了那个乡下女人,还在极力的在祖父和公婆面前说那女人的种种好,再加上看到那乡下女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得到了祖父和公婆的喜爱。 于是,她嫉妒了,她对此忿忿不平了。 嫉妒和怒火让她失去了理智。 这才过激的当众丢了厉氏给她两个孩子的见面礼。 可当听到祖父对她吼出那一个「滚」字之时,她的脑子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她都干了什么? 她已经嫁为人妻,已经都为人母了。 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战神,只是她年少时倾慕着的一个盖世英雄,是一个她内心喜欢着,却终究怕死不敢嫁与的男人。 这个男人令她为之倾慕,令她念念不忘的同时,也同样令她万般的恐惧和忌惮。 依照镇国公府的地位,依照战神的地位,依照镇国公当时对战神婚事的关切程度,只要她主动向爹娘提及愿意嫁给战神,那么,镇国公肯定会同意这一门亲事。 可是她不敢。 她怕…… 她怕被战神给剋死…… 矛盾至极的烦郁心情,最后在遇到秦濓后,终于逐渐被清除,她和他有着聊不完的共同话题,有着共同的爱好,于是,她喜欢上了秦濓的贴心和温柔,这才嫁给了秦濓为妻。 可因为那一次面见厉氏时的失态反应,让丈夫对她心生怀疑,虽然她以死以证清白,让丈夫相信了她的说辞,可她和丈夫的关系,却终究是回不到过去那般了。 陈氏见韩婉贞整个人木愣愣的没反应,暗道:难不成,那次撞床自杀真给撞坏脑子了?这些天,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韩婉贞脑子不像以前那么灵光了。 「秦濓。」陈氏眉头微蹙,看向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秦濓。 「母亲。」秦濓站出来朝陈氏拱手行礼,温文如玉的恭敬道。 「婉贞身体似乎还未痊癒,你安排人带婉贞和两个孩子下去先用午膳。」 「……母亲,这,这似有不妥,不若……」秦濓犹豫道。 陈氏不想听这些欲言又止的场面话,不耐的挥了挥手:「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好歹你也喊我一声母亲,我虽然对你不热络,但也从未苛待你们,婉贞受伤后身子虚弱,两孩子年纪又尚小,经不得饿,带她们下去吧。」 楚姨娘心中很是不屑:呸~贱人,就你惯会做好人。 秦濓一脸感激的沖陈氏行礼,并鞠躬道谢:「谢谢母亲体恤。」 韩婉贞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也朝陈氏行了一礼:「……谢谢娘。」 「下去吧。」陈氏挥挥手。 秦濓把妻儿送回院子后,便又急沖沖的赶了回来,刚刚走进大厅一会儿,下人便进来禀告了。 「回禀老太爷,老爷,夫人,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马上就要进院子了。」 一听这话。 镇国公刷一下就睁开了眸子,陈氏也一脸的喜色,同时一巴掌重重的拍打在秦书墨的肩膀上:「快醒醒,儿子带着儿媳妇回来了。」 楚姨娘捏着手帕遮挡着嘴,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一个二嫁的乡下蠢妇,还当成个宝,真真是可笑。 秦熠知和云杉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 「祖父,爹,娘,我带媳妇来给你们敬茶了。」 「祖父,爹娘安好。」 小两口向上首坐着的三人请安问好。 小川也拉着妹妹恭恭敬敬的向三人问好。 镇国公看着大孙子和孙媳妇,笑得白花花的鬍子一颤一颤的:「好,好。」 陈氏也喜得见牙不见眼,一个劲儿的打量着儿子媳妇。 儿子虽然双眼充满了血丝,但这脸上春风得意的笑,却怎么都掩饰不住,还有儿媳妇这走路的姿势也略微有些异样,看看自家儿子这高大健壮的身子骨,再看看儿媳妇这单薄的身子骨,陈氏暗道:看来昨晚熠知把儿媳妇给折腾的不轻。 秦书墨面上带着喜悦的笑,倒是没说话。 「玉兰,端茶过来。」陈氏不忍儿媳妇一直站着受累,忙不迭的吩咐丫鬟端茶过来,赶紧走完了敬茶这个环节,儿媳妇才好坐下休息。 「是,夫人。」 云杉跪在厚实的垫子上,双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盏,恭恭敬敬的递向镇国公:「祖父,请喝茶。」 「好,好,喝茶,今儿老夫可算是喝上了期盼多年的这一杯孙媳妇茶了。」镇国公接过茶盏,笑呵呵的感嘆说着,随后一口气咕咕的喝了个干净:「孙媳妇,今后你和熠知小两口可要恩恩爱爱的好好过日子,要是那臭小子欺负你了,你就来找祖父,祖父帮你做主。」 云杉看看秦熠知,又看向镇国公,随后一脸欢喜的点点头。 喝完茶,镇国公连忙叫秦七把他给孙媳妇准备的礼物递了过去。 收下祖父送给她的礼盒,云杉又恭恭敬敬的磕头道谢:「谢谢祖父。」 云杉第二杯茶,是敬她的公公。 「爹,请喝茶。」 「嗯,好。」秦书墨没有摆什么架子,当然,有老爹和妻子在场,他也不敢摆架子去拿捏儿媳妇,在云杉递茶给他时,第一世时间便接了过去,和父亲一样,咕咕一口气喝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这是爹给你的银票,拿去花。」 云杉欢欢喜喜的接过信封:「谢谢爹。」 她这个公爹可真土豪,总喜欢送银票,不过,这个礼物她喜欢~ 女人身上若没有银子傍身,总是缺少安全感的。 「娘,请喝茶。」 陈氏看着眼前的这一杯儿媳妇茶,想起她儿单身了快二十七年才娶上媳妇,想起这些年她为了这唯一的儿子亲事操碎了心,霎时就红了眼眶,双手微颤的接过这一杯茶,略带哽咽有些结巴了:「好,娘喝,娘……娘马上就喝。」 咕咕喝完后,便拿起给云杉的礼物起身走了过去,亲手塞进云杉的手里,双手紧攥着云杉的手:「儿媳妇,饿了没?走,娘带你吃饭去。」 秦濓从始至终,面上都带着淡淡的笑,似乎是在为大哥娶到大嫂而开心,又似乎只是为了笑而笑…… 楚姨娘作为一个妾,妾便是奴才,自然是没资格享受镇国公府嫡长孙之正妻的敬茶,从头至尾像个奴才一样站了这一个时辰,心里气得都快要喷火出来了。 走完敬茶的流程,秦熠知和云杉以及两个小傢伙留在镇国公府吃了午膳后,一家四口便被陈氏满眼不舍的「赶」出了镇国公府。 毕竟。 儿媳妇昨夜累着了,得赶紧回去好生休息才是…… …… 一家四口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朝战神府赶。 北风唿唿的刮着。 阴暗暗的天空乌云密集,就跟天都要塌下来似的,看得人很是压抑。 不过。 秦熠知这厮一点都没有受到这压抑天气的影响,心里反倒是欢喜的不行,因为天色越暗,黑得就越早,黑得越早,他就能抱着媳妇早点上床去了。 云杉撩起车厢的布帘,看着外面阴暗暗的天,心里很是不安。 因为,明日下午便会降雪,而且还是降大雪,大雪一下,便会持续整整十六天,这白日黑夜的持续降雪,也不知会压塌多少民房,也不知会冻死多少人,最最严重的就是,翻年开春之时,雪会很外才化,化雪后,紧跟着就会持续十多天的寒霜天气,寒霜会冻死无地里的一切幼苗。没了幼苗,就算重新播种也来不及了,而且,明年上半年会大旱。 虽然她和孩子们现在不愁吃不愁穿。 可一想起有那么多百姓活生生冻死,活生生饿死,云杉这心里……就憋闷得很是难受。 晴空依偎在云杉的怀里,仰头软糯糯的期待问道:「娘,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做烤肉呀?」 云杉深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息了心中翻涌的负面情绪后,低头看着闺女笑了笑,随后又想了想,笑说道:「嗯……再等几天吧,娘做这个烧烤,还需要准备些烤制的工具才行。」 还要等几天啊,好想好想立刻就吃到烤肉,晴空声音有些闷闷的:「喔~」 秦熠知捏了捏晴空的鼻子,笑着逗她:「小吃货,小心吃成小胖妞。」 「哼~我是小吃货,爹爹就是大吃货,而且,晴空还小,要多多吃饭才会长高高,晴空是不会变成小胖妞的。」晴空不甘示弱的反驳。 同时,还掰起手肉唿唿的指头一一举例。 「每次娘亲做的好吃的,爹爹总是吃的最多了,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娘亲做的红烧肉,红烧排骨,卤猪脚,肉粥,凉皮,凉面,火锅,爹爹你一个人就能吃好多好多,爹爹现在又不长身体,却还吃这么多,爹爹是个大吃货,爹爹才会变成大胖子。」 父女两个斗嘴,云杉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小川也坐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妹妹。 「吁~」瘦猴勒住缰绳,待马车停稳后,恭敬的说道:「主子,我们到了。」 「嗯。」秦熠知率先跳下车厢,随后把两个小傢伙给从车厢里抱了下来,最后又把云杉抱了下来,弄得云杉脸颊红红的,羞恼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熠知这厮脸皮够厚,见云杉瞪他,反而朝云杉露出一抹痞气而挑逗的笑。 云杉:「……」 晴空是个小粘人精,这会儿不愿回她自己的院子,便拉着娘亲的手不放,叽叽喳喳的一会儿说哥哥昨天又教她认了几个字,一会儿又把话题扯到其它地方,问她还需要多少才能长大,才能穿娘亲昨天成亲时穿的那些漂亮衣服。 逗得云杉不住的咯咯直笑。 秦熠知坐在一旁干着急,郁闷得直咬牙。 小川看着秦熠知这神情,眸子闪了闪,踌躇了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向秦熠知正色道:「爹,我有一些学问上的事需要请教你,能去我院子给我讲解一下吗?」 「?」秦熠知愣了一瞬,定定的看了小川几秒后,这才点点头:「好。」 ------题外话------ 大大小小的女王们,节日快乐,么么哒*_*
第095章小川,我秦熠知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熠知走到云杉身旁,长臂一勾,就把娘俩给搂入怀中,低头亲了一下云杉头顶的髮丝,笑说道:「媳妇,你和闺女玩儿着,我去儿子院子里给他讲讲功课。」 云杉笑眯眯的点点头:「好。」 儿子这么热爱学习,真真是…… 既让她又欣慰,同时又揪心。 秦熠知和小川一大一小走出了屋子,云杉继续陪晴空聊天儿。 小川的书房。 前几天夜里想媳妇想的睡不着,昨晚更是通宵没睡,这会儿秦熠知哈欠连连,精神不济有些想睡了。 秦熠知坐在椅子上,双脚交叠并放在小川平时练字的书案上,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朝小川挤了挤眼,大了个大大的哈欠,慵懒而痞气的笑说道:「乖儿子,说吧,究竟找你爹我有啥事儿?」 「?」小川看着秦熠知这精气神都萎靡的样儿,眉头微蹙,唇瓣抿得紧紧的,坐在书案对面的凳子上,暗自吸了一口气后,这才严肃道:「你需要节制房事。」 「噗~咳咳咳~」秦熠知听着这话,顿时就被自个的口水呛住了,呛咳得满脸通红,好奇且又没好气的笑骂道:「你个小崽子,这些话你究竟是从何知晓的?这是你一个小崽子应该管的吗?是你这小崽子应该操心的吗?」 是他见识太浅薄了? 还是现在的小崽子都这么早熟? 秦熠知用手抚了抚胸口,神情很是复杂而纠结的看着小川。 小川冷冷瞥了秦熠知一眼,越发严肃道:「事关我娘的身体健康,我不能不管,我知晓你和娘感情深厚,可你既然喜欢我娘,就得多为娘考虑考虑。」 「我怎么就没为你娘考虑了?」秦熠知不服气的反问。 小川板着小脸,神情有些忧虑的沉声缓缓述说:「我娘以前在言家吃了不少苦,身子亏空的厉害,娘在言家村来葵水之时,娘痛得死去后来有多难受你也是亲眼看到过的,经过这大半年的调养,娘的身子看似恢復了不少,但并未彻底痊癒,若是你不节制房事,我娘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而且……若是这个时候娘受孕了,便会在明年的盛夏之时生产,夏季那么炎热,娘夏季时的胃口又不好,怀孕了很多东西都需要忌口,都不能吃,若是娘吃不进东西,娘和肚中的孩子就都会有危险的。」 听着小川这一番话。 秦熠知脸上吊儿郎当的笑顿时就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之色。 沉默了许久许久后。 秦熠知抬眸看向小川:「我知晓了,我会注意的。」 「……嗯。」小川衣袖下紧攥的小拳头,微颤的松开了,不放心的又提醒了一句:「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切莫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慾,置我娘于险境。」 这话,秦熠知就有些不爱听了,沉声严肃道:「她不仅是你的娘,更是我秦熠知的妻,是我秦熠知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小川不说话。 父子两个沉默了许久后,秦熠知站了起来,随后走到小川身旁,蹲在小川身前与之对视着认真道:「谢谢你提醒了我。」 「应该的……你也说了,她不仅是你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也是我和妹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秦熠知揉了揉小川的脑袋瓜,起身道:「要和我一起过去陪你娘聊会天吗?」 小川摇摇头:「不了,我想看会儿书。」 「好吧。」秦熠知也没勉强,只是叮嘱道:「莫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现在你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爹我还是战神,全天下没有几个人敢欺负你们的。」 「嗯。」小川点点头。 至于有没有把秦熠知这劝说的话听进去,估计也只有小川自个心里才清楚了。 小川看着秦熠知的身影彻底离开了院子后,浑身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亏及时撑住了书案这才没倒下去,双脚有些发软的走到书案后坐下,缓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坐直了身子,看向房门外道:「秦飞。」 秦飞从院门口迅速走了过来,抱拳半跪在地忙问:「小少爷,请问有何吩咐?」 「把书房门替我关上,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得随意进来。」 「是。」秦飞恭恭敬敬的应声后,退出了屋子并关上了书房门。 当门窗关闭的书房内只剩下他一人时,小川这才瘫软的靠在了圈椅上,眼眶泛红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告诉秦熠知有关妖怪娘的实情。 也不敢冒险直接找妖怪娘并戳穿她的身份。 冥思苦想一番后,这才终于想出了一个用妖怪娘身体作为藉口的办法来,只要让秦熠知和妖怪娘减少行房的次数,应该暂时就能保住秦熠知的命,只要给予他一些缓和的时间,他肯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 云杉看到秦熠知一个人回来,有些诧异:「小川呢?」 秦熠知咧嘴一笑:「那小子还在书房里用功呢!」 「……」云杉苦逼脸。 …… 天色一点点的暗沉下来。 一家四口用完晚膳后。 两个孩子就被服侍他们的下人带回了院子。 踏进卧室的时候,云杉的腿肚子都在打颤,有点害怕刚开了荤的秦熠知,今晚又会热衷于那事儿。 话说。 昨晚那三次,真真是让她吃不消,今儿一天浑身都在酸痛。 她的体力,可比不得秦熠知。 这厮昨晚除了第一次时有些快,后面两次简直太特么的持久了,持久到她到忍不住去怀疑,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大补之药?所以才会那么的持久? 秦熠知把云杉的反应看在了眼里,心里也很是愧疚。 在军中的时候,他听那些汉子们说荤话,全都说女人喜欢男人持久些,越久越好,女人嘴上说着不喜欢,身体却喜欢的紧,只是碍于道德礼教的约束,碍于面子这才假装不喜欢。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云杉这走向卧室时的紧张模样,觉得那些兵油子说的也并不全对。 「媳妇,你浑身不舒服,需要泡个热水澡解解乏吗?」秦熠知拉着云杉的手,侧头望向云杉问道。 云杉面露疲倦的摇摇头:「天太冷了,而且我也累的很,不想折腾了,想睡。」 「好。」秦熠知也没有勉强。 拉着云杉走到洗脸架前,把布巾浸泡在热水里,拧干后仔仔细细替云杉擦拭了脸颊,又替她洗了洗手,然后就着云杉用过的热水也洗了脸手后,两人一人拿着一只牙刷挤上牙膏开始刷牙,弄完后,秦熠知忍不住亲了云杉一口,随后把云杉抱去了床沿坐好,随后把洗脚盆端了过来,蹲在云杉脚边,粗粝的大掌捏着她白净的双脚,仔仔细细的清洗并按摩着。 云杉的脚很好看,肤色白净且微微带点肉感,淡青色的血管在脚背上并不显突兀,约三十六码的脚不大不小刚刚好,秦熠知不轻不重的替云杉按摩着。 「力道合适吗?」 「很舒服。」云杉低头痴痴的看着秦熠知,话语里充满了怎么都抑制不住的甜蜜和幸福。 秦熠知抬眸看向笑眼弯弯的妻子,唇畔也透出了笑意。 水温渐冷。 秦熠知用帕子把云杉的双脚擦拭干净,赶紧催促云杉:「媳妇,快进被窝里去躺着,别着凉了。」 「好。」云杉满脸幸福的飞快脱去外衫和外裤,随后钻进了被窝。 没有电热毯的冬天,刚刚上床时还真是有些冷,云杉侧躺着蜷缩着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在被子外面,看着正在洗脚的秦熠知。 他家相公身上火气重,冬天赖在他怀里睡觉最是舒服了,比温热的电热毯裹在身上还要舒服,毕竟,电热毯里面还有硬硬的突起电线,而她家相公,浑身都是富有弹性的肌肉,这哪里是电热毯所能与之相比的。 「相公~」 「嗯?」秦熠知侧头看向娇软的媳妇。 「你对我可真好。」 「……傻媳妇,为夫不对你好对谁好?」秦熠知勾唇一笑,飞快的擦干净了脚上的水渍,把洗脚盆端去了里间,脱去衣服飞快的钻进了被窝。 搂住怀里娇娇软软的媳妇,秦熠知体内燥热难受的不行,不过一想到媳妇的身体,一想起小川下午的话,顿时蔫了。 吸气~ 唿气~ 吸气~ 唿气~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后,这才略微平息身体内的那一股躁动。 云杉听着头顶相公唿吸颇重的气息,纳闷的抬头询问:「你怎么了?怎么喘成这样了?」 秦熠知双眸幽深的看着怀里的媳妇,声音闷闷的:「……为夫这是……想你给想的,为你给憋的。」 「?」云杉怔楞了一瞬后,这才反应过来他话语里的意思,很是诧异的看着秦熠知,不敢置信的试探道:「你……你今晚怎么突然想起要吃素了?」 要知道。 昨晚这厮还一副恨不得当个一夜n次郎,刚刚开荤的兇残吃肉兽,突然毫无徵兆的改吃素,她怎么都觉得有些反常,有些不对劲儿。 「……」秦熠知委屈脸,搂紧怀里的媳妇可怜巴巴道:「为夫还不是太『雄壮威武,天赋异禀』了,担心夫人这小身板吃不消,这才辛苦的极力克制着嘛~」 「……真的假的?」云杉怀疑道。 秦熠知见自个的一片苦心,居然还被媳妇怀疑,顿时就气不过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兇残的狠狠吻了上去。 一刻钟后 两人都有被彼此勾得动了情谷欠,云杉双眼泛着水雾,迷濛而勾人得紧,秦熠知粗喘着气,不敢在看她的眼睛,生怕会憋不住的动了她,一把把她脑袋按进了他的胸口:「夫人。」 「嗯?」 「明天我去找个太医过来给你把把脉。」 「……为什么?我又没生病,为什么要看大夫?」云杉一脸莫名。 「你身体前些年亏损的厉害,让太医看看你的身子骨彻底恢復了没……若是没有恢復,那你便最好不要受孕,以免十月怀胎对你身子耗损得太厉害,我喜欢孩子,可我更喜欢你,我想要你平平安安的一直一直陪着我。」秦熠知收紧了手臂,紧紧的箍住怀里的身子,下巴搁在云杉的头顶轻轻的磨蹭着,缓缓的沉声述说着。 听着这些话,云杉瞬间就红了眼眶,鼻腔酸涩得不行。 祖父和公公婆婆,有多希望熠知能有个血脉传承,她一直都是知道的,毕竟,熠知已经是年近三十的人了。 可她的丈夫,却能因为顾忌她的身体而宁愿推后要孩子,这如何能不让她为之感动! 紧紧拥住他宽厚的腰身,吸了吸鼻子:「好,都听你的安排。」 这一夜。 夫妻两人紧紧相拥着彼此,早早进入了梦乡…… …… 翌日。 云杉和秦熠知睡到已时三刻这才先后自然甦醒了过来。 经过这一夜的好睡眠后,云杉和秦熠知皆是觉得神清气爽,起床后用了午膳后,云杉看向秦熠知道:「我们带人去湖边开垦的地里看看如何?」 今儿下午就要下大雪了。 下种的豌豆和油菜,得想办法搭建一个遮挡暴风雪的棚子才行。 「好。」秦熠知点点头,随后看向邓婆子:「把夫人的披风,线帽和手套拿来。」 邓婆子忙不迭的点头:「是,大少爷。」 小川看今儿秦熠知这气色果然比昨日好了许多后,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 昨天他对后爹的那一番话,应该是起了作用。 晴空一听爹娘要去湖边,也兴奋的高声道:「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好,想去就去吧,反正明儿你就要和哥哥继续上夫子的课了,今天痛快的玩一玩也好,小川也一起去散散步如何?」云杉点点头笑说道。 小川点点头:「好。」 一听明儿就要上课了,晴空嘴角顿时就耷拉了下去。 孩子毕竟是孩子。 爱玩是孩子的天性。 并不是所有孩子,都如同小川子这般小大人的沉迷于学习中。 见闺女情绪有些落寞,忙不迭的开口道:「你可以带上小蠢货和大黄它们。」 「好。」晴空眸子顿时一亮,扯开嗓门就开始高声唿喊着小蠢货和大黄的名字。 两条狗子在隔壁院子里追逐嬉闹着,一听小主人的唿喊,很快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来。 「嗷呜~嗷呜呜呜~」 「汪汪汪~」 两条狗子的狗脸上满是兴奋和热情,摇晃着尾巴不断的在云杉母子三人身边围绕着转圈。 云杉伸手撸了撸两条狗子的脖子,舒坦得狗子们开心的眯了眼。 秦熠知看着这两条狗子享受的模样,一个冷刀子般的眼神便丢了过去。 小蠢货顿时就怂了,委屈又怕怕的直接躲再云杉的身后,时不时的还偷偷探出狗头去偷瞄,大黄则高冷的冷冷瞥了秦熠知一眼,随后继续和小主人们玩闹。 邓婆子把秦熠知吩咐的东西拿来后,秦熠知亲自替云杉系上披风,戴上线帽和手套后,看向几个下人道:「都跟上来,照顾好你们的主子。」 照顾云杉母子三人的侍卫和婆子们齐齐应声:「是。」 「记得把锄头给带上。」秦熠知提醒道。 侍卫们内心苦逼的不行,种地,他们真的不擅长啊,可是主子都吩咐了,没办法,只能点点头:「是,主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朝着院外走去。 伍叔一看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带着人要出去,急忙迎了上去:「大少爷,大少夫人,郭太医再等一小会儿就要过来了。」 秦熠知:「让他等着。」 「……嗯,好,好吧。」管家只得无奈的点头。 这大少爷也真是的,大少夫人身子不舒服,连医术最好的郭太医都给请进府来了,大少爷居然还让大少夫人出去吹冷风,真真是不会照顾人,本想提醒几句,可看大少爷这脸色,伍叔又有些不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湖边。 冷冽的北风唿唿的刮着。 云杉蹲在地边,刨开一个坑窝,发现里面的豌豆种子刚刚发芽,估计还得等十天左右才能出土面。 「秦勇秦和秦磊秦飞,你们砍些木头过来,搭建一个约四尺高,能遮挡大雪的棚子。」 「是,大少夫人。」 「蛮牛,秦卫,瘦猴,你们去湖边割一些干枯的芦苇,扎成一束一束的并串连起来,等会儿放在搭建好的木桩子上。」 「是,大少夫人。」 吩咐完了以后。 云杉便带着两孩子和秦熠知去了韭黄地里。 看着黑漆漆的桶状物,一排排的倒扣在地里,晴空松开娘亲的手,哒哒哒的跑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娘,地里放这么多桶干嘛呀?」 小川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妖怪娘。 「当然是种菜用。」云杉笑眯眯的对两孩子说道。 云杉走到韭黄地,揭开竹子箍成的竹筒看了看,短短七天时间,移栽过来的韭菜桩子上,就已经开始长出了约二至三厘米的嫩嫩韭黄,云杉眸子一喜。 秦熠知也走过来看了看,惊喜道:「哟~还真长出来了?才几天时间就长这么长了,再等十来天,是不是就能吃了?」 云杉笑眼弯弯,开心的点点头:「依照这个长势,再等十多天就能收割了。」 可惜…… 若是有塑料膜遮盖的话,里面的温度还能更高,韭黄还能长得更快,只可惜,人多眼杂,而且还是在疑心病重的皇帝老儿脚底下,据说皇帝老儿正在四处寻找那能预测天气的「神秘道人」这个就节骨眼上,她可不敢把空间里的塑料膜给拿出来。 京城的街道上。 一些官家公子哥,看战神府的马车中,坐着的居然是太医院赫赫有名的郭太医时,瞬间,这些公子哥就化身成了长舌妇,同自己身旁的同窗好友,亦或者是狐朋狗友兴奋不已的谈论了起来。 「你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啊呀~就是战神府的马车呀。」 「看到了,怎么了?」 「我跟你说啊,我刚刚透过摇摆的车窗布帘,你猜我看到马车里坐着的究竟是谁吗?」 「谁呀?这么神秘兮兮的,别卖关子了,快赶紧说?」 「战神府的马车里,坐着的居然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郭太医,你们说,那战神夫人是不是……是不是又被战神给剋死了?」 「嘶嘶~」酒楼二楼临街的包厢里,齐齐传来阵阵抽气声。 想起战神这些年剋死过的好几十个女人,所有都觉得,这皇帝亲封的县主,如今的战神夫人,肯定也是凶多吉少了。 战神大人新婚第三天就又要剋死战神夫人,而且就连太医院内医术最好的郭太医都急沖沖赶往战神府了,这个消息犹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般,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镇国公府。 镇国公正和儿子下着棋聊着天儿,外面忽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氏踉跄的沖了进来,泣不成声哽咽道:「爹,书墨,不好了不好了,云杉出事了,云杉出事儿了……」 秦书墨手中的白色棋子啪一下就掉落棋盘上。 镇国公脸色大变,刷一下站了起来,声音也有些抖得厉害:「你,你说啥?孙媳妇她出什么事儿了?」 虽然嘴里问着出了什么事儿,可镇国公这心里却一下子就想到了大孙子克女的这事上。 难不成…… 难不成…… 孙媳妇她…… 想到这儿,镇国公不敢在往下想了。 秦书墨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也急得六神无主了。 陈氏崩溃的哇一声哭出了来:「爹,刚才,刚才大街上的人看到战神府的马车,拉着太医院的郭太医去了战神府,这可该如何是好?这可该如何是好?云杉那么好的孩子,可不能……」 云杉这孩子孝顺,懂事,贤惠,而且和熠知感情也很好,若是云杉真的……真的被熠知给剋死了,熠知这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中的…… 镇国公和秦书墨吓得心肝一颤。 但父子两个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秦书墨紧张的咽了咽,一边替妻子顺了顺气,一边劝说道:「你别胡思乱想,若是,若是儿媳妇真出事儿了,熠知肯定会派人回来通知我们的。」 镇国公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书墨说的不错,你先别自己吓自己,熠知媳妇是个好命的,和熠知天生一对最是般配,肯定不是孙媳妇出了事儿,我们现在赶紧过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好,好……我们这就去,这就去……」陈氏用手背狠狠抹了一下脸,急不可耐道。 镇国公对门外大声道:「秦七,快快去备马车。」 「是。」 三人步履匆忙的朝着府外走去。 秦濓看到祖父和爹娘疾步离开的背影,眸子闪了闪,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街道上的百姓们,看着镇国公府的马车朝着战神府疾驰而去,皆是议论纷纷。 有人揪心紧张担忧不已。 也有人暗地里幸灾乐祸的不行。 更有人偷偷又打起赌来,赌战神夫人这一次究竟是能化险为夷?还是被战神给剋死? 前些天。 京城的诸多赌坊,私下无数人下注,八成的人都在赌战神夫人熬不过洞房花烛夜就会被剋死,没想到那战神夫人却是个命大的,居然熬到了第二天,还和战神一起回了镇国公府去给长辈敬茶。 战神夫人的命大,让无数本以为能一夜暴富的赌徒们输得老底儿都没了,一个个心里都憋着口闷气呢! 没想新婚第三日,那战神夫人就不行了。 于是又有好些赌坊偷偷又开设了赌局,赌战神夫人能不能熬过今天? 两刻钟后。 镇国公和儿子媳妇急沖沖赶到了战神府。 陈氏一脸的惊恐,忙不迭的询问着门房:「我儿媳妇现在她怎么样了?」 门房一脸莫名:「……大少夫人她,她和大少爷今儿并未出府。」 这一番鸡同鸭讲的对话,让陈氏急得不行,急沖沖的就朝内院奔去。 镇国公和秦书墨一看门房这镇定而懵逼的神情,父子两个心里皆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如此看来,战神府应当是没出什么大事儿,要不然这门房也不可能如此镇定,父子两个后怕的对视一眼,随后也朝内院走去。 管家正在正厅里招待郭太医,听闻下人慌忙来报,说镇国公和老爷夫人过来了,同郭太医打了声招唿后,便急忙忙走了出去。 陈氏一看到管家,急忙问道:「我儿媳妇她现在在哪儿?她怎么样了?为什么郭太医会来战神府?是不是我儿媳妇她哪里不舒服了?」 一连串的急切询问,弄得管家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镇国公和秦书墨也齐齐走了过来。 「奴才拜见老太爷,拜见老爷和夫人。」 陈氏都急红眼了,拔高了声音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穷讲究这些礼节,我问你,我儿媳妇现在怎么样了?」 管家被夫人这惊恐的神情,愤怒的吼声吓得身子一颤,忙不迭的行礼并飞快回答道:「回禀夫人,大少夫人和大少爷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们,去了湖边开垦出来的地里查看蔬菜的生长情况,等会儿应该就能回来了。」 陈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结巴道:「什……什么?地里?」 镇国公和秦书墨父子也一脸的懵圈:「?」 管家没搞懂为什么三个主子都是这个表情:「……是的,大少夫人现在在湖边的地里,郭太医是大少爷让奴才去请进府的。」 院子里,诡异的寂静了片刻。 随后陈氏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去湖边看看。」 没有亲眼看到儿媳妇好好的,陈氏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看向儿子媳妇道:「一起去吧。」 管家心里纳闷不已,不过还是急忙走在前面去给三个主子带路。 一刻多钟后。 镇国公等人终于到了湖边,老远便看到儿子媳妇和下人们一起在地里弯腰忙活,三人皆是后怕的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很是无奈又无语。 这个儿媳妇,还真真是…… 太勤快了…… 这才新婚第三天,就又闲不住的跑来地里忙活。 秦熠知看到祖父和爹娘朝这边走来,伸手拍拍云杉的手。 「干嘛?」 「祖父和爹娘来了,我们过去迎迎。」 云杉扭头一看,果然看到三人正朝这边走来,咧嘴朝三人灿烂一笑,并开心的朝三人挥挥手。 镇国公:「……」孙媳妇可真精神! 秦书墨:「……」就儿媳这精神头好的,看样子肯定不是儿媳妇身体有问题。 陈氏:「……」谢天谢地,儿媳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熠知握住云杉的手腕,把她手上的泥土和草屑拍掉后,拉着云杉的手便迎了过去。 「祖父,爹,娘,你们怎么来了?」秦熠知好奇的问。 「祖父好,爹娘好。」云杉朝三人行了一礼,脆生生的问安。 镇国公看看孙媳妇这红扑扑的脸色,再看看大孙子这比昨儿好了不少的神色,心安了不少,不过一想起刚刚闹出的笑话,没好气的瞪了秦熠知一眼:「你怎么把郭太爷叫来战神府了?」 秦书墨直直看了儿子片刻,随后目光隐晦的扫了一眼儿子的下半身,暗含深意的问道:「……可是你……你哪儿不得劲儿?」 毕竟。 他这唯一的儿子憋了这么多年,万一憋坏了,那东西不好使了可咋整? 秦熠知哭笑不得的瞪了父亲一眼:「爹,你瞎想什么呢?你儿子我身体『好』的很。」 陈氏和云杉这对婆媳,并未察觉到父子两个的眼神往来和暗含深意的对话,陈氏泪眼婆娑后怕不已的紧紧抱住儿媳妇拍了拍:「刚才可差点吓死娘了。」 「?」云杉懵逼的被婆婆亲昵的抱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听到婆婆这带着哭腔的话语,还是回抱住了婆婆,轻拍着婆婆后背安抚:「娘,你这是怎么了?何事吓着您了?」 陈氏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噼里啪啦的说给云杉听,云杉听完后,心里暖融融的很是感动,轻轻推开婆婆,摸出手帕替婆婆擦了擦眼泪:「娘,你对我可真好~娘放心,我会和熠知好好的,一直都会好好的。」 这话,陈氏爱听。 当即就破涕为笑了。 风唿唿的吹来。 稀稀疏疏的片片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 镇国公抬头望着这飘雪的天空,神情变得很是凝重。 神秘道人的第一个预言果然应验了,今儿未时可不就下雪了! 若是第二个预言也应验了,那这鹅毛大雪一下就是十六天,还是白日夜里的一直下,这个冬天,就算百姓们早晚去房顶清除积雪,可总有许多年久失修的屋子,会承受不住这持续的暴风雪而垮塌。 若是第三个预言也应验了,那么,开春之时的倒春寒一旦冻死了无数的麦苗,影响了明年的夏收,这对大干来说,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秦书墨伸手接住几片大大的雪花,瞳孔勐的一缩,脸上带着些许惊恐:「下雪了,那个『神秘道人』的预言果然应验了。」 「可不是嘛~这暴风雪若是真如『神秘道人』所说的那般,那这个冬天老百姓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陈氏深深一嘆忧愁的说道。 云杉听着公公和婆婆这话,垂下的眸子闪了闪。 有关暴风雪,以及开春后的倒春寒之事,其实都是她暗地里告诉秦熠知,秦熠知就派人去了远离京城的其它地方散步了这个消息,然后那些行商们,又把这个消息带回了京城。 这样…… 皇上就不会怀疑这些消息,是从京城散布出去的,也就不会怀疑到从三河县回京的秦熠知以及她的身上。 这是最为安全的一个办法。 提前散布了这些消息,大干的老百姓们听到后也能有个心理准备,还能提前做好防范工作,减少大干百姓的伤亡人数。 至于开春后的倒春寒,也告诉了一些百姓们,同样还告诉了预防倒春寒的办法,那就是辛苦点,勤快点,把地里的麦苗上面搭建起遮挡的枯草棚子,好歹多少能保住一点麦苗,也能让夏收之时,家里多少有点进项。 多一斤粮食,一家人就能多活一两天,这些可都是救命粮。 镇国公看向秦熠知,忽的一声长嘆:「熠知。」 「祖父。」 「若是那『神秘道人』的预言全都应验了,边关……可就不太平了,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镇国公压低了些音量,看向一旁的大孙子说道。 「……」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持续的暴风雪,持续的倒春寒,不仅会让大干百姓遭受巨大的损失,自然也会令关外的游牧蛮夷们遭受到损失。 蛮夷们不懂农耕纺织,只会不断迁徙以放牧为生,全靠变卖牲畜以及皮毛来和大干交换他们所需的生活物资,大雪一旦冻死了他们放养的牲畜,那么,在蛮夷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牲畜后,在活不下去的时候,自然就会习惯性的跑来大干掠夺物资。 游牧的蛮夷们个个善于骑射,单个的战斗力很强,若是那些部落单个的骚扰边境,大干还能应付,可若是关外的蛮夷部落联手攻城,一旦攻破了大干修筑起来阻隔蛮夷的城池……大干就危险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皇上就不得不重新启用他这个战神去镇守边关。 忽的。 秦熠知瞳孔勐的一缩,脸色一变,转眸看向了小山坡的方向。 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 秦熠知目光一瞬不瞬的锁定正朝山坡下跑的小川,心里此时就跟翻江倒海似的…… 看大孙子这神情,镇国公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大孙子单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妇,如今……连个血脉都没留下,指不定哪天就又要被皇上派遣到边疆去镇守国门。 小两口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却不得不相隔两地,相距千里。 可这又能怎么办? 身为臣子,皇上有令,身为臣子的不能不从,毕竟,皇命不可违。 而且。 大孙子身为战神,在百姓需要他的时候,在国家危难之时需要他的时候,大孙子只能站出来。 哎~ 镇国公深深一嘆,伸手拍了拍大孙子的肩膀:「……」 秦熠知薄唇紧抿,一瞬不瞬的定定看着山坡的方向。 小山坡上的晴空和小川,以及两条狗子兴奋的朝着山坡下的湖边沖了下来,晴空边跑边兴奋道:「娘,下雪了,下雪了~」 「跑慢点儿,别摔了。」小川在后面追着妹妹,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担忧提醒着。 晴空完全不当一回事儿,朝哥哥挥挥手,头也不回的嘚瑟道:「哥哥,我武功比你厉害,我才不会摔倒呢!」 小川:「……」 两条狗子也兴奋的你追我赶,跑在晴空的身前。 晴空看到曾祖父和爷爷奶奶也来了,笑嘻嘻的扑进了陈氏的怀里:「奶奶,你是来看晴空的吗?」 陈氏看着晴空带着线帽子,还遮挡着耳朵,只露出这红扑扑的小脸,这水雾雾黑漆漆的眸子,满是儒慕的看她,看的陈氏心都快要融化了,一把抱起晴空:「对呀,奶奶就是来看晴空和小川小宝贝儿的,你们想不想奶奶呀?」 「想,晴空想,哥哥也想,娘也想,爹爹也想。」晴空大声的接连说了一长串。 晴空嘴甜的就跟抹了蜂蜜似的,逗得陈氏咯咯直笑,就连镇国公和秦书墨,也被这嘴甜的小傢伙萌得面露笑意…… …… 经过郭太医的把脉检查,云杉的身体并无大碍,交代只要好生休息,多吃点补品,很快就能调养回来了,现在受孕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至于生产?郭太医可不敢随便打包票,毕竟,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若是胎儿太大,脑袋卡住出不来了,或者是胎位不正母子皆亡的例子多了去了。 还有一些孕妇顺利生产后,却大出血怎么都止不住,这样的情况,哪怕是太医也无能为力。 送走了郭太医。 云杉松了一口气。 秦家人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镇国公对云杉的身体尤为关心。 若是孙媳妇的身体不好,还需要调养暂时不能怀孕,那么,谁知道熠知何时会被派遣去边关? 打仗打仗…… 既然是打仗,就会有危险,无论那个人武功再高,身边保护的人再多,也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也会有意外发生的时候,若是在熠知离开前,能留下血脉,不仅对熠知也好,对云杉也好,对镇国公府也好,都将是一件有益无害的事儿。 外面的大雪飘飘洒洒的下着,风唿唿的刮着,就坐了这么一会儿,哪怕屋子里点上了取暖的火盆,可这么大的空旷屋子,光三四个火盆哪里能让温度提升多高?而且这燃烧的碳火多了,屋子里二氧化碳也就多了,总觉得有些憋闷,憋闷得人很是不舒坦。 「娘,今天好冷呀~而且今天曾祖父和爷爷奶奶都过来了,我们一起吃辣辣的火锅好不好?吃了辣辣的火锅,身体也能暖和一些。」晴空依偎在陈氏的怀里,跺了跺脚,咽了咽唾沫,眼含期待的看着娘亲央求道。 镇国公,秦书墨和秦熠知三人,顿时眸子齐齐一亮。 云杉见此哪里还能拒绝得了? 只能点头答应。 伸手捏了捏晴空的小鼻子:「你个机灵鬼,为了能吃火锅,居然把曾祖父和爷爷奶奶搬出来压我。」 晴空咯咯的笑着,并把小脸埋进陈氏的怀里寻求庇佑。 这天傍晚。 云杉做了鸳鸯火锅,一家人围着热乎乎的炭火盆,吃着热辣辣的火锅,真真是好不惬意…… 夫妻两个送走了镇国公等人,又把两个孩子送回了屋子后,洗漱一番便上床了。 因为有了郭太医给秦熠知吃下的那一颗定心丸,这一晚,秦熠知总算是又吃上肉了。 云杉被秦熠知这厮的美色兼低音炮的引诱,最后被蛊惑得神魂颠倒,答应了这厮今晚来两次。 可答应之后。 云杉被秦熠知酱酱酿酿之时,顿时就后悔了。 她真傻…… 她居然忘记了这厮超长待机的战斗力…… 云杉浑身瘫软的只能任由秦熠知这厮为所欲为,完事儿后,两人粗喘着气,云杉浑身疲惫的不行,昏昏欲睡的瘫在床上,秦熠知给她清理得清清爽爽后,云杉便撑不住的沉沉睡了过去,亲亲她微微汗湿的额头:「乖~睡个好觉,为夫很快就回来。」 「……」云杉樱唇微启,发出小小的鼾声。 秦熠知替云杉捏好被角后,这才下床把他自己也清洗干净,随后便穿上衣物悄悄的出了房门。 …… 小川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心乱如麻的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半点睡意都没。 有了郭太医的那一番话,他用妖怪娘的身体作为接口,去阻拦秦熠知和妖怪娘结合的计划,只经过了短短一夜段时间,就彻底失败告终。 还有就是,今日的大雪如期而至,等不了多久,开年后的倒春寒也将如期而至。 依照前世的轨迹。 蛮夷们活不下去了,就会骚扰边关,就会侵略中原来掠夺物资。 他不清楚秦熠知究竟是何时被派往边关的,但是,他能推测到,那个时间肯定不会太远了。 现在。 他一方面要忧心妖怪娘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吸干了秦熠知的精血。 另一方面,他又担心着秦熠知被皇帝派往边关。 此时此刻。 小川愁得太阳穴突突的不断跳疼着。 忽的。 窗户口处传来了异样的细小声音。 小川脸色一变:「谁?」 「我。」秦熠知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小川紧抿着唇,被子下的小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秦熠知…… 秦熠知他终于找来了…… 秦熠知此时避开所有人潜进了他的院子,想必秦熠知……已经是从他前两次的反常之言中,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留了一小条缝隙来通风换气的窗户,被毫无声息的推开,黑影跳了进来,并朝着小川的床前逼近。 小川心口剧烈的狂跳着,艰难的咽了咽,语气淡淡道:「你来了。」 「嗯。」秦熠知站在床前,站了片刻后,开口对小川道:「我们去个地方,单独谈谈。」 「好。」 秦熠知拿起床边凳子上的衣服,给小川穿上后,抱着小川便去了战神府的地下密室。 密室里。 油灯昏暗。 秦熠知和小川隔桌面对面而坐。 想起小川不同于一般孩子的聪慧。 想起小川小小年纪,却连男女房事都能如此的清楚。 想起小川小小年纪,便心机深沉,还在半山腰利用秦忠等人,引得山上的狼群下山咬死了那货郎和媒婆,如此杀人不留痕的手段,可不是一个五岁小孩子就能想到的。 再想想云杉离奇的来歷。 秦熠知对小川身体内住着的成人灵魂,也就不那么惊恐和意外了,毕竟,连另外一个世界的云杉都能来到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此时此刻。 秦熠知并未把小川当成一个真正的孩子来对待,而是当成了一个成人来对待。 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秦熠知直直的看了小川许久,沉声道:「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小川身子一僵:「……」 秦熠知神情复杂的看着小川:「你在言家村得知我战神的身份时,你曾哭着让我不要死,我当时还以为,你只是为了骗你娘出来,这才和我演了一齣戏;我们刚刚抵达京城,你在得知我要进宫后,你又哭求我三年内不要去边关打仗,还曾哭着说我会死……」 小川身子不住的颤抖着,紧抿着唇看向秦熠知,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了滚。 「小川,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秦熠知……究竟是怎么死的?」 ------题外话------ 妹纸们,啊啊啊,好想你们冒泡留言,大家都别这么高冷,来来来,一起留言区嗨起来~*_^
第096章 前世死得真是有够惨烈的 怎么死的? 怎么死地? 小川浑身僵直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眸子透着惊恐,透着绝望,也透着挣扎,唇瓣剧烈的抖动着,密室里寂静而压抑,凝重的氛围让人都快要窒息了。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面对面而坐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犹如雕塑一般的坐着一动不动。 颤慄低沉且带着稚嫩的童音,突兀的在密室里响起,毫无预征的噼开了这凝重而压抑的氛围:「前世……」 前世? 小川刚才说前世? 难道小川他…… 秦熠知瞳孔勐然一紧,直直盯了小川许久。 小川目光悲戚的望着秦熠知,艰难的咽了咽,哆嗦着唇哽咽道:「前世……你死在了两年后的春分之日,死在了兰漠城的守城城墙之上。」 轰隆—— 秦熠知脑子里瞬间就犹如惊雷炸了一般,脑子里一片轰鸣。 从十多岁上战场之时,他就已经有了马革裹尸的心里准备。 可有心里准备是一回事。 准确的知道他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这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熠知紧攥的拳头不住的颤抖着,浑身因为肌肉的紧绷,筋脉高高的凸起,紧抿着唇望向小川沉默着,沉默着继续倾听。 「因大干皇室中皇子们的争斗,因朝中的奸人和蛮夷勾结,断了兰漠城五万守城将士的粮草,你和你的五万精锐被困死在了兰漠城,蛮夷破城而入,你和你的精锐们……被蛮夷们五马分尸,开膛破肚,而你们的肚中,胃中,却没有半点粮食的残留,只有那被啃咬过的无数衣服碎片和一团团的枯草……」说到这里,小川已满面泪水泣不成声了。 听着这一番话。 秦熠知愤怒的眸子里,散发出了浓浓的戾气。 五马分尸? 他曾经也曾想过,若是有一天他死在了战场上。 他有可能是被敌人的利箭射死,被刀砍死,被下毒毒死,或者是砍伤后被万马的马蹄踩踏而死,但却从未想过,他居然是被活生生的饿死…… 而且。 还他娘的死了之后,居然还被敌军折磨,还来了个五马分尸。 他前世…… 死的还真是有够惨烈的…… 秦熠知喉结上下滑了滑,眸子透着愤怒,透着不甘,透着憋屈,透着浓浓的杀意与嘲讽。 那些皇子为了争夺皇位。 那些奸佞之臣为了权势和利益。 为了他们的私慾,居然害死了那么多的浴血奋战保卫边疆的将士…… 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颤声继续道:「你被五马分尸后,头颅被假仁假义的蛮夷送还了回来,蛮夷的使臣,嚣张的拿着你的头颅和大干谈和,大干割地赔款后,换取了与蛮夷和平共处的短暂两年时间,蛮夷们因为有了大干给予的那一大笔赔偿,以及四个县城的补给,蛮夷们很快就恢復了战斗力,于是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秦熠知眸光暗沉得很是吓人。 大干和蛮夷谈和?还割地赔款?真真是好笑至极,愚蠢至极。 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引狼入室。 小川:「没有了高高的城池阻拦,蛮夷们开始逐渐蚕食大干的国土,大干因为接连遭遇了三年自然灾难,再加上割地赔款压榨狠了百姓,两年的时间国力根本就不可能恢復过来,大干的军队节节败退。蛮夷们善于骑射,但人数终究比不上大干,活不下去的百姓们也曾小规模的出现了许多对抗蛮夷的队伍,可拿惯了锄头的人,哪里会是马背上蛮夷们的对手……于是,蛮夷们一旦占领了一个地方后,便会杀尽那个地方对他们有威胁的青壮年,只留下老弱妇孺……蛮夷们一路朝着京城而来,最终,蛮夷们有没有破城取而代之,我也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时……我已经死了。」 密室里。 寂静了许久许久。 突的。 两人齐齐开口了。 小川恳求的望向秦熠知:「求你放过我娘和妹妹,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她们是无辜的。」 秦熠知望向小川,严肃的叮嘱道:「这事别告诉你娘,以免她跟着担惊受怕。」 小川:「……」别告诉娘?也就是说,秦熠知不准备除掉他这个妖孽? 秦熠知嘴角抽了抽,心里也暖融融的:「……」 小川震惊且诧异的望向秦熠知:「你,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不觉得我是夺舍的厉鬼吗?」 秦熠知此时脸色并不好,但听着小川这话,还是忍不住嗤笑一声,朝小川翻了一抹不雅的白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有时候,人比鬼可怕多了,人害死人的人,可要比鬼害死的人还要多得多,更何况……你现在有血有肉,知道敬爱你的娘,知道保护你的妹妹,知道关心我这个后爹,甚至是为了我这个后爹的性命安危,不惜暴露你一直隐藏的秘密,你觉得你算是人?还是算是鬼?」 小川本来是抱着有来无回的打算,没想到却听到秦熠知这么一番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的,楞楞的。 这怎么和他想想中的不一样? 为什么秦熠知只是目露意外?却没有惊恐? 为什么秦熠知会选择继续留下他这个异类? 秦熠知起身走到小川身旁,如同以前一般,揉了揉小川的脑袋瓜:「傻小子……你可是爹的福星,爹宝贝你都来不及呢!」 云杉能从另外一个时空来到他的世界。 小川为什么就不能从前世回到最初,回到悲剧还未开始的时候呢? 虽说小川并没有说,他自己是如何死的。 但秦熠知心里却一清二楚。 因为在审问邱如媚的时候,他就从邱如媚的口中得知了邱如媚的计划,依照邱如媚的计划,那么,前世的厉云杉,应该是嫁给了那货郎。 而小川最后也是被卖入了小倌楼中的。 晴空那丫头,则是被害死在了半山腰,最后还被狼群分食之。 秦熠知深深的唿出一口浊气。 对邱如媚那歹毒的女人恨不能千刀万剐。 小川前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五岁多就被卖进小倌楼,依照小川说的时间来推算,也就是说,前世小川死的时候也才仅仅十岁而已。 秦熠知有些心疼小川前世的遭遇,弯腰搂抱起小川,给小傢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开口道:「别怕……现在,你有爹和你娘在,你很安全的。」 小川抽咽着点点头。 是啊! 这一次。 很多都和前世的轨迹不一样了。 妖怪娘不是原来那懦弱无能的娘。 妖怪娘在半山腰放的那一把火,引来了后山的战神秦熠知,然后,妖怪娘带着他和妹妹嫁给了战神。 妖怪娘如今还被皇帝封为了县主。 现在。 他不会如同前世那般被卖入小倌楼。 妹妹也不会在那半山腰死无全尸。 今晚。 他把秦熠知前世的死因,全都告诉了秦熠知,秦熠知知晓了这一切肯定会提前有了准备,那么,今生秦熠知就不会如同前世那般被人算计,然后死在那兰漠城。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他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小川重重唿出一口浊气,心中压着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了。 秦熠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 既然小川是重生过来的,那么,小川肯定早就发现了这一世的云杉,和曾经的厉云杉性格有所不同,甚至应该早就发现了云杉身上怀揣的秘密。 「小川。」 「……爹,你说。」 「你娘她……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小川身子勐然一僵,脸色顿时就变了。 秦熠知拍拍小川的背嵴安抚道:「反应这么大,看样子,你应该是发现了,毕竟,你个小崽子心思那么敏感,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你娘前后截然不同的性子呢?。」 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 小川不敢置信且防备的看秦熠知。 秦熠知有些好奇的看向小川,问道:「前天下午,你为什么要用你娘的身体作为藉口,让我减少和她的房事?」 后爹连他这个夺舍的「鬼」都能接受,那妖怪娘的「妖怪」身份,是不是也能接受? 但小川不敢冒险。 不敢用妖怪娘的性命去冒险。 虽说秦熠知暂时没有杀他,但若是秦熠知欲擒故纵,引他上钩然后套出妖怪娘的来歷可该怎么办? 小川低垂着眸子嘴犟道:「我只是担心娘的身子而已。」 秦熠知:「……」小崽子,还真真是有够小心谨慎的。 不过…… 看得出来,这小傢伙是真的在乎云杉这个娘,哪怕明明知道了那身体里,住着的并非曾经的娘,但却依旧选择了维护着,保护着。 小川这孩子,虽然略有心机,行事也有些狠毒,但却都是事出有因的,小川能明辨是非,知晓好赖,这样的孩子,哪怕性子有些偏执,长大了也不会变成大奸大恶之人。 揉了揉小川的脑袋瓜,秦熠知抱着小川出了密室。 回到房间。 秦熠知等小川自个脱去外衣外裤后,替小川捏好了被角,低声道:「乖乖睡,其余的事儿有爹在,用不着你这小崽子来操心,你只管吃好睡好再好好读书就成了。」 「……」 「今晚有关爹前世战死沙场的事,你千万不要向你娘透露,免得吓到她。」 「……好。」 秦熠知起身刚要离开,却被小川揪住了衣摆。 「怎么了?」 「娘,娘是真的喜欢你。」小川急促的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秦熠知声音中透着嘚瑟,透着浓浓的愉悦。 「我,我希望你这一辈子也能真心待娘好,不纳妾,不收通房,能和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小川终究还是不敢冒险,不敢对秦熠知说出有关娘妖怪的身份。 再等等…… 再等等吧…… 若是再等几天,秦熠知依旧没有对他下手,这才能说明秦熠知是真的不介意他异类的身份,到时候,他考虑要不要说。 「臭小子,你还真是操不完的心……放心吧,你爹我这辈子就认定你娘这一个女人,不会辜负她的,你好好睡,爹走了。」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秦熠知离开小川的屋子后,并没有返回他和云杉的院子,而是冒着暴风雪直接去了镇国公府。 秦熠知的武功虽然很高,虽然避开了镇国公府院外的守卫,却在摸进镇国公的院子时,被秦七和秦九所察觉。 两人一言不发的拔刀就对秦熠知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秦熠知一边闪躲着,一边沉声道:「是我。」 秦七:「……」 秦九:「?」 两人愣了一瞬,急忙半跪在地朝秦熠知抱拳行礼:「大少爷,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嗯。」秦熠知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道:「你们守好院子,莫要让任何人靠近,也莫要告知任何人,今晚我来过。」 「是。」 秦熠知推门进入了祖父的房间,在推门的那一瞬,床上的熟睡的镇国公刷一下就机警的睁开了眸子。 「祖父,是我。」秦熠知低沉的说道。 「……熠知?」镇国公翻身下床,飞快的穿好衣服,神情很是凝重。 大孙子这么晚过来,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而且这事儿,十有八九,还是牵涉到朝堂亦或者是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的兴亡。 镇国公刚想到这儿。 果不其然。 下一瞬,变听到大孙子语气凝重的开口道:「祖父,孙儿有要事要与你商量。」 「嗯。」镇国公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镇国公的卧室里,便有一处密道通往地下密室,祖孙两个进入密室,商谈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后,这才从密室出来。 此时。 已经是卯时两刻了。 秦熠知犹如鬼魅一般迅速穿梭在暴风雪中,不到一刻钟,便回到了战神府。 脱去了满是积雪的外袍,站在火盆前把浑身烤热乎后,这才轻手轻脚的爬上床,抱着酣睡的媳妇亲了亲,藉助屋外走廊上隐约的灯笼之光,神情复杂的看了妻子许久许久后,这才合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 翌日。 京城的百姓们看着天空不断飘落的鹅毛大雪,看着屋顶上和院子里那厚厚的积雪,全都人心惶惶的。 从外地传到京城的那个预言,那个「神秘道人」的预言真的应验了。 昨日未时,鹅毛大雪真的如期而至了。 一想到这大雪一下就要持续整整十六天,开春后还有倒春寒,所有百姓们都坐不住了,一些脑子转得快的人,昨儿个中午就跑去粮铺购买了粮食。 一些反应慢的人。 经过昨晚一晚的时间,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今儿天还没亮,百姓们便冒着暴风雪去了粮铺购买粮食,还有一些去了碳火铺子购买取暖的炭火。 粮食,炭火,木柴的价格一夜之间就飙升了快一翻,可还是供不应求。 也有一些奸商趁机索性关闭了铺子,准备积压粮食试图开春后,乃至明年下年再卖个高价,百姓们买不到粮食,情绪激动的把商铺给围堵了,就差砸门了,官府的人忙着来维持治安,但收效甚微,百姓们惶恐且怨声载道,一味的镇压不是长久之计。 京城的动盪,被前去上朝的文武百官看进了眼里,早朝之时,一部分大臣把这一事件上报了皇帝。 「启奏皇上,京城的粮铺,碳火铺子今儿许多就选择了关门歇业,开着的少许铺子,那价格同昨儿下雪前与之相比,足足提高了一翻,京城的百姓们买不到粮食和取暖用的碳火,把那些粮铺全都给围堵了,若是朝廷不能及时想出个办法来解决,皇上,恐生民,变啊~」 「皇上,得赶紧想个办法来治治那些奸商,如若不然,京城的百姓没有了活命的粮食,没有了取暖的碳火,活不下去的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皇上……老臣觉得那所谓的『神秘道人』完全就是个妖道,他那不叫预言,而叫诅咒,那妖道诅咒了大干,这才会天降暴风雪,求皇上一定要揪出那为祸大干的妖道,杀了他,还大干百姓们一个安稳的太平盛世。」 「皇上……」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着下方臣子们一个个的不断叫着皇上,不断让他拿主意,真真是脑袋都大了,昨夜几乎一晚都没睡,今儿早朝起床时,浑身无力,脑袋也眩晕得厉害,此时被这些大臣一吵吵,脑袋里面突突的跳疼,揉了揉太阳穴,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龙椅上。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大臣们瞬间噤若寒蝉:「……」 皇帝目光阴鸷的扫了众人一眼,厉声道:「你们都是大干的国之栋樑,是替朕分忧,是协助朕治理天下的能臣,你们不是三岁小儿,更不是菜市场的卖菜大爷,什么事儿都要朕亲自定夺,朕养你们何用?」 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心里苦逼的不行。 明明是皇上自个不肯放权且多疑,如今却来责怪他们不堪大用,真真是……冤屈死了。 皇帝鼻腔里喷出重重的浊气,寒声道:「京城那些关闭的商铺,若是今日中午还未恢復正常营业,今后那家商铺的背后的主子,就再也别想在京城开铺子,粮食的价格给朕往下压,尽量控制在大雪之前高出五成的价格,老百姓购粮的斤数也要限制,就依照每人每天一斤粮食来算,解决办法朕已经给你们说了,具体怎么执行,你们自己商量着办,若是办不好,小心你们的脑袋,退朝。」 皇帝怒气沖沖的说完,走下龙椅时,瞥了一眼站在龙椅旁的太子:「太子,京城的安稳,此事朕全权交付于你,切莫辜负了朕对你的倚重。」 太子诚惶诚恐的忙不迭跪下:「儿臣,儿臣领命。」 皇帝一甩衣袖,寒着脸离开了。 德福公公手拿佛尘,急忙追了上去。 太子接下了这烫手山芋,心里苦逼的不行…… 下朝后。 皇帝照旧去了御书房,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前,脑子一阵阵的眩晕,一阵阵的突突跳疼,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 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皇帝疲倦的靠坐在龙椅上,看向心腹大太监:「德福。」 「皇上,奴才在。」 「去给朕把『延寿丸』和『清神丸』拿来。」 德福看着皇帝疲倦的神色,挣扎了一瞬,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道:「皇上,您昨日一夜没睡,光靠吃这些药丸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奴才恳请皇上保重龙体,恳请皇上保重龙体为重,回……回房去休息吧……」 皇上的身体,已经处于崩溃的边沿了,若是再这么强撑着,一旦皇上有所不测,他这个近身伺候的大太监,也活不成了。 皇帝一手揉捏着太阳穴,目光狰狞的看着德福,拿起砚台便朝德福砸了过去,寒声道:「德福,朕决定的事情,何时容你这狗奴才来质疑?」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德福跪在地上,咚咚的磕着头求饶着,那砚台砸在身上,痛得德福倒抽了好几口冷气,却连半点痛吟声都不敢发出来。 「还不快去。」 「是,是。」德福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佝偻着腰一直退到御书房门口后,这才转身急匆匆的离开。 皇帝粗喘着气,表情痛苦的跌坐到了龙椅之上,双手不住的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 他何尝不知他的身体,在近两年内正快速的衰老? 他不甘就这么平庸的死去…… 他不甘这大好河山,这大干万千的子民不再由他掌控…… 他想要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只是,那些道士和和尚都是些没用的,炼制的丹药却只能维持住他的稍显年轻的容貌,却不能让他拥有强健的体魄。 国事繁忙。 为了大权不旁落到储君太子的手里,所以,他从不缺席早朝,从不让太子单独批阅奏摺处理事务,但年纪越大,精力也越发的不济了,他这近几年来,一直都是强撑着,强撑着处理大大小小的政务。 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只能吃些提神醒脑的丹药来保持精力。 如今…… 可算是让他寻到了能让他长寿的希望。 那个神秘道人。 若是三河县预测今年夏收时的预言还让他有所怀疑,但如今……那道人说了昨日未时会下雪,昨日未时就真的下起了大雪。 如此能耐之人。 一定能有办法让他长寿的。 老三在三河县扑了个空,没想到那道人居然去了西北方的银岭县。 「凌宇。」 「皇上。」 「你亲自带人即刻前往银岭县一趟,无论想什么办法,一定要尽快把『神秘道人』带回皇宫。」 「是。」 凌宇作为皇帝最为信任的暗卫首领,同时,也是打探消息最为厉害暗部头子,皇帝把寻找神秘道人的事儿交给他去办,皇帝很是放心。 只是…… 若是暴风雪过后开春还有倒春寒,那么,不仅大干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关外的蛮夷们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到时候。 一旦蛮夷们对大干发起进攻,也不知道边关那些将领能不能守得住边关的城池。 皇帝深深一嘆,自顾自的喃喃低语:「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重新启用秦熠知的,兵权放出去容易,收回来可就有些难了……」 凌宇离开没一会儿,德福便手拿两个木盒走了进来。 皇帝吃下两颗药丸后,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休息了会儿,便又开始处理书案上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的奏摺。 …… 今儿孩子们第一天恢復上课。 结束上午的课程后。 小川和晴空兄妹两个回到饭厅时,皆是冻得不住的搓手跺脚。 「嘶嘶~娘,晴空的脚好冻啊,坐在那儿许久,脚冻得都快没知觉了。」晴空一边跺脚,一边扑进了云杉的怀里噘嘴撒娇道。 云杉心疼的拉着两孩子看了看,果不其然,两孩子的布鞋都有些湿润了。 布鞋穿起来虽然透气,但却不防水,而且鞋底子又不是很厚,长时间踩在青石地板上,着实会有些凉,而且,再加上孩子们走路过去,布鞋上沾上了积雪,雪一化,布鞋稍微有些湿,哪怕里面穿的是厚实的线袜子也不怎么抵用。 「快到火盆这边来烤烤手脚,烤热乎了等会儿再吃饭。」秦熠知对两孩子招招手说道。 蔡婆子和邓婆子赶紧搬了两张椅子到火盆边。 两个小傢伙走到火盆边的椅子上坐下,伸出小手小脚去烤着,热热的碳火,让孩子们的手脚一点点暖和了起来,小身子也不在冷得直哆嗦了。 两个婆子照看着孩子们,秦熠知见妻子坐在那儿走神发愣,起身走了过去,握住云杉的手柔声道:「怎么了?」 云杉缓缓转头看向秦熠知,又看看不远处正在烤火的孩子们,忽的咧嘴一笑,激动的一拍巴掌。 「有了。」 小川:「?」有啥了? 晴空一脸莫名:「……」 秦熠知楞楞的看着妻子,怔楞了约三秒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一般妻子这个神情,肯定是因为妻子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 云杉便激动得手舞足蹈的沖秦熠知兴奋说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父子三人齐刷刷的看向云杉。 管家和屋子里的侍卫和两个婆子也齐齐看向大少夫人。 云杉激动的抓住秦熠知的手,忙不迭的兴奋道:「这个办法不仅能让孩子们坐着读书时不会冻手,不会冻脚,也不会冻腿,而且还能随身携带,物美价廉,平常人家的老百姓家也能用得起……而且,我还有一个办法,能让大伙晚上睡觉时,也能一整晚都睡在热乎乎的床上。」 秦熠知眸子瞬间铮亮了起来。 云杉看着屋子里众人一个个皆是好奇的眼神,故意卖了个关子:「咳咳,东西没做出来时,说了你们也不懂,等下午我先弄出来几个,你们看了自然就知晓了。」 众人失望脸:「……」 午饭后。 两孩子去了练功房,那里是专门腾出来给他们兄妹学习武术和平时练武的场所,毕竟,遇到下雨天什么的,是不可能在院子里练功的。 鹅毛大雪依旧飘飘洒洒的下着,整个天空白茫茫一片。 屋顶的积雪,昨儿傍晚时清除了一次,今儿清晨又清理了一次,这才过去没几个时辰,这会儿屋顶又积下了约六七厘米的积雪。 秦熠知拉着云杉的手,一边饭后散步,一边望着这白茫茫的天空感嘆道:「今儿京城乱了,粮价飞涨,碳火柴火价格也飞涨,而且还供不应求,好些商家这会儿都关门歇业了,估计是想要压货留着后面卖高价。」 听闻此言。 云杉也忍不住深深一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古往今来奸商就跟贪官污吏一样,都是屡禁不止的,百姓们能不能好过些,全靠上位者的态度和打击的力度。」 前世她也曾亲生经歷过好几次灾难所带来的影响。 奸商们造谣上游水源被污染不能饮用,把矿泉水炒得供不应求,还有一次又说海水被核辐射污染,把内地的食用盐也闹得百姓们争相抢购。 最后还多亏了相关部门出面闢谣,这才稳定了民心。 秦熠知点点头。 他已得到消息,今儿皇上早朝时已经表了态,让京城的粮铺正常开放,也限制了百姓的购买斤数,只是,这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却不见得有效。 但凡能在京城这块地开铺子的,商铺背后的主人大多都不是平头小老百姓,大多背后的主子都是朝廷中人,亦或者是世家门阀,甚至还有诸多皇家中人,彼此间的利益关系盘根交错,哪是皇帝一句话,一刀切就能切得下去的? 这事…… 还有的皇上头疼的…… 不过,现在他身不在朝堂,这些事儿也轮不到他一个武夫去管。 云杉拉着秦熠知的手,笑说道:「走,我带你去制作烘笼儿。」 「烘笼儿?」秦熠知好奇的喃喃重复了一遍。 云杉点点头,一边走,一边给秦熠知讲解:「烘笼儿的制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一个陶钵外面用竹篾编成一个有很多镂空的提篮样式,把陶钵内添上做饭时木柴燃烧后的明火炭,明火炭上面盖上热灰,这样就不会让炭火过热的温度炙烤得人难以忍受,同时,还能让炭火保持更长的时间不灭。」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云杉,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简单?而且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因为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这个办法,大家大多都是选择用火盆烧炭取暖。 云杉继续道:「烘笼儿可以挎在手腕上烤手,也能抱在怀里一边烤手一边烤身子,同时,也能把烘笼儿提在手上,放在双腿的下方烘烤双腿,还能把烘笼儿放在地上,把双脚放在烘笼儿的竹篾之上烘烤双脚,烘笼儿并不是需要做很大,一般最大的比汤碗略大一些就可以了,不仅携带方便,而且里面的碳火若是使用得当,保温可比汤婆子时间长多了,一般使用两个时辰以上绝对没问题,怎么样?是不是比炭火盆使用起来方便多了?也安全多了?」 秦熠知点点头,朝妻子咧嘴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 被丈夫这么直白的一夸,云杉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挠挠脖子笑说道:「其实……其实这个办法并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智慧的古人们想出来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看着媳妇这谦虚蠢萌的样子,秦熠知稀罕的搂住媳妇,忍不住偷了一个香吻,松开云杉后,一脸骄傲的嘚瑟道:「你能想起来,那也很厉害了。」 云杉看着宠妻狂魔的相公,心里甜得就跟喝了香甜的蜂蜜似的:「……就你嘴甜。」 秦熠知呵呵一笑,痞气道:「为夫嘴甜不甜,夫人刚刚才尝过,要不要再尝尝?」 「滚~」这厮还真是越说越来劲儿了,云杉忍不住朝臭流氓翻了一抹白眼。 媳妇翻白眼都是这么的好看,看的他心痒痒…… 秦熠知压下身体内的躁动,决定换个话题,于是好奇的问道:「对了,你刚刚说,有办法让人睡在床上一整夜都热乎乎的,是什么办法呀?」 一提起这个,云杉就更加激动了,不过激动过后,又有些蔫蔫的。 「我说的这个办法,就是用砖块和黄泥垒一个炕出来,所谓的炕,就是上面很平整,人可以睡,炕下面可以烧火取暖,帮过我只看过别人垒砌过炕,但却并没有亲自实施过,这个得慢慢摸索才行,毕竟,炕一旦垒砌不好,就会漏烟?或者是炕的受热不均匀,这样使用起来就不是很舒服,所以我说还需要慢慢摸索才行。」 见妻子情绪有些低落,秦熠知忙不迭的出口安慰:「媳妇,你这已经很厉害了,人无完人,术业有专攻,哪能一个人三百六十行全都会呢?」 听到这安慰,云杉瞬间满血復活。 …… 夫妻两个去了厨房。 厨房的众人一看主子和大少夫人来了,皆是有些紧张的下跪请安。 「拜见主子,拜见大少夫人。」 秦熠知牵住云杉的手,淡淡瞥了一眼众人:「起来吧,今儿大少夫人过来,是有些事要问问你们。」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云杉看众人这紧张的模样,笑望着众人安抚道:「大家别紧张,我只是来问问厨房可有陶钵?可有会篾匠手艺的人?」 厨房所有人顿时就都有些懵逼:「?」 怔楞了一瞬后。 厨房的大厨兼管事蒲友德站了出来,朝云杉一抱拳,随后小心翼翼道:「回禀大少夫人,厨房是有陶钵的。」 「回禀大少夫人,小的,小的会篾匠手艺。」点心师傅方大山战战兢兢站出来说道。 云杉眸子一亮。 「那就好,麻烦快把陶钵拿出来我看看。」 「是。」蒲友德急忙让他厨房的小弟去拿出来。 那小弟也是个老实的,把堆放在角落落灰的十个大小陶钵全都一摞的抱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大少夫人,陶钵全都在这儿了。」 云杉松开秦熠知的手,便走了过去:「好,有劳你了。」 「……不,不敢当,不敢当……」厨工侷促的连连挥手,有些害怕的瞅了一眼主子,见主子并未生气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大少夫人对下人还真是和蔼。 云杉蹲在地上,把陶钵挨个的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其中有一个大陶钵有些裂痕,其余的九个都是完好的,而且这些陶钵的大小,用来做烘笼儿还挺合适的,于是就把九个全都垒在一起,习惯性的伸手就要去抱,却被秦熠知给制止了,秦熠知瞪了云杉一眼,云杉反应过来后,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在这么被丈夫娇宠,娇养下去,她真怕哪天直接就成了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了。 虽然心里吐槽着,但同时心里也很是欢喜被人呵护,被人如此放在心尖尖上宠的感觉。 云杉的两个贴身侍卫,秦勇和秦和两人见此,秦勇忙不迭的走了进去,把一摞陶钵给抱了起来。 「夫人,请问这些东西需要抱去哪儿?」秦勇恭敬的询问。 云杉想了想,道:「抱去柴房吧。」 「是。」 云杉走向会刚才说会篾匠手艺的那人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夫人,小人叫方大山。」 「方大山,你可会编菜篮子什么的?」 「会。」 「那就好。」云杉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看向她的侍卫:「秦勇,你和方大山去后院砍两根年龄三四年的竹子,剃掉枝丫,然后把竹干扛去柴房。」 「是。」 秦勇和方大山拿上砍刀边去了后院。 云杉带着秦熠知去了柴房。 厨房的人,都搞不懂大少夫人这究竟是要干啥? 人高马大的两人很快就扛着两根竹子回到了柴房。 方大山别看才二十岁左右,脑瓜子却很灵光,在云杉一番解说和比划后,脑子里大概有了个谱,手中的砍刀飞快的划破竹子,然后把竹子破开成手小手指那么宽一条条的,还把竹子根部的耐用地方,留着用来做提篮的手把手。 方大山把一条条的竹条,起掉竹条内部嫩白色的脆弱部分以及竹关节,随后便开始编制。 第一个烘笼子编制的略慢,好些地方经过云杉的指出后做了一些调整,约两刻钟后,第一个烘笼子就编制好了。 「不错,这就是我想要的烘笼子样式,大山,你这手艺可真不错,麻烦你把其他的八个也给编出来。」 「是,大少夫人。」方大山嘿嘿一笑,忙不迭的点头应声。 作为一个手艺人,哪个不想自己的手艺被他人肯定和称赞?方大山心里美滋滋的,暗道:大少夫人脑瓜子就是厉害,这个办法都能让她给想出来。 云杉手里提着烘笼儿,开心的对秦熠知说道:「瞧瞧,是不是提起来很方便?」 秦熠知笑望妻子点点头:「嗯。」 云杉迫不及待的提着烘笼儿,牵着秦熠知的手就去了厨房,准备弄点明火炭试用一下,顺便并烤烤手。 厨房的众人看着大少夫人手里提着这么个样式精巧的竹篮子,皆是好奇的看了过去,当大少夫人走进后,他们才看到竹篮子内居然有个陶钵。 云杉走到灶膛前,看了看灶膛,锅里吊着高汤,灶膛内有不少明火炭呢! 找了把铁锅铲,先是铲了些带着豌豆大的火星和热灰铺垫在陶钵的四周后,这才把大大的明火炭放进中间,垒得陶钵略尖后,这才又用锅铲铲了些带着小火炭的热灰遮盖上,用锅铲轻轻压了压,但不能用力压,太过用力按压,明火炭就会熄灭。 云杉一边铲明火炭,一边给秦熠知和众人讲解。 弄好后,云杉把烘笼儿跨在手腕处并抱在胸前,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厨房众人这才明白,夫人弄出这么个新奇玩意的真正用法,皆是眸光一亮。 秦熠知看看烘笼儿,又看看笑盈盈的妻子,随后沉着脸看向众人:「今日有关夫人制作烘笼儿的事儿,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泄露半个字出去,明白了吗?」 众人虽然心底不明白,但还是服从的点点头:「主子,我们明白了。」 对于秦熠知的这个指令,云杉很是不解,但此刻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接问出来了,只得按耐着,决定等会儿私下来问问看。 秦熠知又派瘦猴去柴房那边警告了方大山后,这才带着云杉回了卧室。 …… 「熠知,这个烘笼儿制作简单,物美价廉,普通百姓们也都能用来取暖,你刚才……刚才为什么不允许他们传出去?」云杉抓过秦熠知的手和她一起烘烤,不解的问道。 秦熠知垂下的眸子闪了闪。 当再次抬眸看向云杉时,眸光温和而痞气,笑望着云杉,并伸手捏了捏云杉烤得红扑扑的小脸。 「我的傻媳妇~这么好用的东西可是你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这等利民的好东西,为夫并不是不允许你传出去,而是要传……也得让世人知晓这是你战神夫人发明的,怎么也得让世人记着你的好才行……京城乃至大干的所有百姓们,全都认为你配不上我,他们不知晓你的好,为夫自然就就得好好运作一番,让那些人知晓我战神能娶到你,乃是我秦熠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云杉内心感动得一塌煳涂,眼泪汪汪的深情看着她男人。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为了给她正名,为了给她博得美名,居然如此煞费苦心,真真是……让她感动得此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秦熠知看着全心全意信赖着他的妻子,喉结滚了滚,心底升起一股想要对她坦白的冲动,可唇瓣动了好几下,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傍晚。 剩下的八个烘笼子,全都被方大山给编制好了。 云杉拿了四个出来,让秦熠知派人送去镇国公府,孝敬给府中的祖父和公公婆婆,祖父年纪大了,可以手上烤一个,脚上烤一个。公公婆婆则一人一个。 秦熠知想了想,又让人给云祁那厮送了一个过去。 剩下的三个则留了下来,加上之前云杉用的那一个,四个烘笼儿刚好够他们一家四人用。 一家四口围坐在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清汤火锅,每人脚下踩着一个烘笼儿烘烤着,浑身都热乎乎的…… 镇国公,秦书墨和陈氏三人,在收到云杉送来的礼物时皆是傻了眼了。 那奇怪的手提篮子,究竟是干嘛的? 战神府的瘦猴神秘一笑,随后拿着四个烘笼儿去了厨房,铲上了明火炭后分别提给了三人,镇国公双手分别提做一个,秦书墨两口子则一手提着一个烘笼儿,听了瘦猴的解说,顿时就知晓这东西的好用之处了。 镇国公坐在凳子上,迫不及待怀里抱着一个,还把有些寒凉的双脚踩在另外一个烘笼儿上烘烤,双脚脚底那源源不断的热气,烘烤得整个人都舒坦极了,捋了捋鬍鬚,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夸赞道:「我这孙媳妇,还真真儿是个妙人儿。」 秦书墨也紧跟着点点头,笑说点评道:「不仅是个妙人儿,还是个『怪才』不论是她用棉线织出来的棉衣,还是她种蔬菜的方式以及这烘笼儿,这哪是一般大家闺秀,亦或者是农家女人能够想到的?儿媳妇这脑瓜子可不简单……」 陈氏把烘笼子放双腿上并抱在怀里,一边烤手,一边烤着身子,笑得眉眼弯弯,眼角的褶子都加深了几分:「云杉这孩子孝顺,有啥好的第一时间总是不会忘记了我们三个老的,熠知能娶到她,真是那臭小子的福气。」 瘦猴听着三个主子夸赞大少夫人,一脸的与有荣焉。 烘笼子已经交给了三位主子,大少爷吩咐的第一件差事儿,他已经办妥了,剩下的,就只需要把怀里的信交给老太爷就算完成了。 「老太爷,这是大少爷让我交给你的信。」 镇国公脸上的笑微微一敛,伸手接了过去,不过,却并未立即打开,而是揣进了怀里。 瘦猴离开后。 镇国公也起身了,手里提着烘笼儿对儿子媳妇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回屋休息了。」 夫妻两人把镇国公送出了院子后,这才一脸喜色的提着烘笼子继续轮番夸赞儿媳妇…… ------题外话------ 宝贝们,周末愉快,看完记得留个言,投个票啥的支持一下哈,么么哒&_*
第097章 秦熠知,别以为朕不敢杀你 大雪接连下了整整四天四夜。 在这四天里。 京城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大雪压垮屋顶并砸死人的事件,百姓们越发的惶恐了。 初雪的当天下午。 虽然皇上下了命令让粮铺,炭火铺重新开门做生意,但在这四天里,商铺拿出来的粮食和炭火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无法满足京城百姓的需求。 今儿一早。 那些商铺虽然都开门了,可是,却只拿出了极少的粮食和炭火出来,只有挤在最前面的十多个百姓一人买几斤,那点粮食和炭火很快就被买光了,后面排着长队的百姓们见没他们的份儿,全都愤怒的围堵着商铺叫骂起来。 粮铺前。 掌柜的苦逼着脸站在凳子上,朝众多愤怒至极的老百姓拱了拱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对大伙为难的说道。 「……各位冷静一点,都冷静一点行吗~不是刘记粮铺违抗皇名不拿粮食出来卖,实在是……实在是没有粮食可卖了,暴风雪封了路,就算刘记粮铺想要去把外地的购买粮食回来,可这鬼天气,路都被大雪埋了,暴风雪让人连方向都辨不清楚,这如何能去外地把粮食给运回来呀?暴风雪还有十一天就能停了,只要等天气好转了,我们刘记粮铺一定会想办法去外地购买粮食回来。」 老百姓却并不相信奸商的这一番话。 「不可能,你们刘记粮铺可是京城最大的粮商,你们不可能才只有这么一点存粮,你们肯定把粮食藏起来了想要卖高价,今儿你们若不把粮食拿出来,我们大伙就不走了,我就不信宫里的皇上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么多老百姓饿死在你们粮铺里面。」 「对,对~不拿粮食出来,我们大伙今儿就不走了。」 掌柜愁苦的一笑,破罐子破摔道:「随便你们吧,今儿你们就算把我逼死了,就算把这铺子给烧了砸了,没有粮食就没有粮食,我们刘记粮铺又不是神仙,指尖一点就能变出粮食来。」 说完。 刘记粮铺的大掌柜便一脸绝望的坐在板凳上,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很是无助,很是可怜。 这样的情形。 同样也发生在京城的炭火铺子里。 商家坚定的哭说库存卖光了。 前来购买的老百姓也坚定的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卖家。 买家。 双方一直僵持着。 现场随时都有可能会失控,冲突时刻都有可能会爆发。 在这暴风雪的日子里。 很少会有达官贵人,会在这样的鬼天气里冒着暴风雪出来逛街。 街道两侧的诸多铺子,就只有粮食铺和碳火铺子外面的人最多。 突的。 人群里响起了一道惊唿声:「快看,那,那不是战神吗?」 拥堵在商铺门前的老百姓们一听这话,齐齐朝着路中央看去。 这一看。 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战神,的确是战神,你们快看战神旁边的那个夫人以及两个孩子,是不是……是不是就是战神夫人?以及战神夫人带过来的两个孩子?」 「肯定是的,若不是战神夫人,还有哪个女人有那么好的命?有那么大的胆子站在战神大人身边?只是……这么冷的暴雪天儿,战神怎么把他夫人和两个小孩子给带出来了?不冷吗?」 「原来战神夫人长这样啊~感觉……感觉很一般。」 「哟~瞧你这话说的,有胆子敢去战神和战神夫人面前说吗?」 「咦?你们快看,战神和战神夫人,以及那小少爷和小小姐的手里,提着的究竟是什么?」有人惊唿出声的激动道。 听闻此言。 百姓们的视线,齐齐落在了那竹编的怪异提篮上。 有着战神府标志的华丽马车,停在了京城最大的布庄前,秦熠知和云杉夫妻两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一家四口的手里皆是提着一个精緻且怪异的竹编提篮,迈步朝着布庄店铺走去。 此时。 项记布庄内,只有四个神情蔫蔫的伙计,以及坐在柜檯后闭目养神的掌柜守着铺子,在这暴风雪的天气,生意并不怎么好。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五人皆是一个激灵,下意识的齐齐看了过去,这一看,五人脸色顿时就变了,尤其是坐在柜檯后烤着碳火的掌柜,惊慌之下,屁股好似着火了似的,刷一下就勐的站了起来。 四个伙计咚一声就跪了下去,瑟瑟发抖的低垂着头,又激动,又有些惊恐:「草民拜~拜见战神大人。」 「拜见战~战神大人。」掌柜的也急忙忙从柜檯后沖了出来,咚一声跪在地上急忙问安。 「都起来吧。」秦熠知冷冷道。 五人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连腰板都不敢站直,低垂着头静等战神大人的吩咐。 「今日我带夫人和两个孩子前来买些皮草,把你们店里压箱底儿的好东西都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是,是,草民这就让人去拿,这就让人去拿。」掌柜忙不迭的应声点头,随后亲自带着两个伙计去了后院的库房拿货。 云杉手腕处挎着烘笼儿,带着两孩子在布庄内四处查看着。 秦熠知妻奴似的跟随在云杉身旁,笑望着妻儿说道:「夫人,你和孩子们好好看,好好选,看上什么咱们就买什么……」 「我们,我们不需要买太贵太好的,只要买些我们需要的就好……」云杉责怪的瞥了秦熠知一眼说道。 看着妻子这么抠门儿,秦熠知无奈的一笑。 晴空看着满屋子的皮草和花花绿绿的布匹,黑漆漆的双眸亮闪闪的,脆生生道:「爹,晴空真的看上什么都可以买吗?」 秦熠知重重的点点头:「对,只要晴空喜欢,爹就给你买,到时候把你打扮成小仙女一样漂亮。」 这话。 晴空小姑娘爱听。 当即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两伙计看着战神大人看向战神夫人这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战神大人对继女继子如此宠溺,皆是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在心里提醒他们自个,千万不要怠慢了战神夫人和小公子以及小小姐。 小川对买买买没什么兴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把烘笼儿放在桌子上双手放在上面烘烤着。 伙计端来了刚刚泡好的一壶好茶,斟了四杯热茶后,小心翼翼对小川道:「小,小公子请喝茶。」 「嗯。」小川神情淡淡的朝伙计微微颔首应声道。 伙计弯腰离开前,扫了一眼战神大人的便宜儿子一直抱在怀里的奇怪东西,这一看,才现里面居然装着的似乎是炭火,愣了一瞬,很快就眸子一亮。 片刻后。 掌柜怀里抱着皮草,身后跟着两个抬着木箱的伙计步履匆忙的走了出来:「回禀战神大人,铺子里所以的好货都,都在这儿了,还请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过目。」 「嗯。」秦熠知点点头,拉住妻子的手笑说道:「走,过去看看。」 掌柜的和两个伙计把虎皮,紫貂皮,白狐皮,猞猁皮等等等等全部都摆放了出来。 云杉看着眼前这眼花缭乱的各种皮草,觉得有钱人的生活简直太腐败,太奢华了,这里面随便一件皮草,都能够平头老百姓全家吃上好些年了。 前世。 她一直生活在社会的低层,别说是买来穿了,就连那些皮草店都不敢进去,云杉伸手挨个的摸了摸,不得不说,手感还真好,抹起来顺滑却又暖暖的。 不过。 今儿她可不是特地来败家买这些东西的,于是看向掌柜笑意盈盈的问道:「这些东西府里都有,请问你们店里可有牛皮?兔皮?」 掌柜的有些懵逼:「?」他这是幻听了吗? 伙计们更加的懵逼:「……」还以为今儿能卖出去一大笔银子,结果,战神夫人就选了这么些玩意儿? 秦熠知见掌柜的和伙计们怔楞走神中,不悦的眉头一蹙,冷声不耐提醒道:「夫人问你们话呢?」 掌柜的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的颤声道:「有,有……」 云杉满意的一笑。 有了牛皮,就可以做牛皮靴子,这样的靴子穿起来不透风还暖和,而且还能防水,最适合下雪天穿,兔皮物美价廉,用来做护膝正好。 掌柜的说完后,忍不住又小心翼翼的辩解了一句:「本店的牛皮都是正当的来路,是从农夫申报了官府,在官府批准宰杀后,才从老牛身上扒下来的,还有……还有一张小牛皮,是从一头未成年意外摔下悬崖的小牛身上扒下来的,草民这就让伙计给战神夫人拿出来。」 一刻钟后。 云杉买了一张老牛皮,一张小牛皮,十张兔皮便出了布庄。 一家四口刚刚出了布庄,还没上马车,便看到布庄对面的炭火铺子前,一对祖孙两个脚边放着两个空空的竹篓子,跌坐在雪地上正抱头痛哭。 「呜呜~怎么办,怎么办啊,买不到碳火,咱们爷孙两人今儿夜里,就要落得和隔壁邻居一样的下场,给活生生的冻死在床上了,要是我们冻死了,连个给我们收尸的人都没有……」头髮花白的老大爷岣嵝着背,抱着七八岁的孙子哭得伤心欲绝。 「爷爷,爷爷……狗子好冷,狗子不想死,不想死……」 那些同样没买到碳火的老百姓,一个个也红了眼眶,好些汉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恨恨的叫骂了起来。 「奸商,这些该死的奸商……等熬过了这一难关,今后大家都别来他们的铺子买到东西,直接去那些卖炭的农人手里去买,让他们这铺子没了生意开不下去。」 「老天爷这是要逼死人吶~这持续的暴风雪,夜里取暖的碳火买不到,家里做饭的柴火也不多,要是早知道那『神秘道人』的预言会成真,老子怎么也得去京城外的大山上砍些木柴回来,有了木柴,夜里在屋子里烧上一堆火,哪怕会有熏人的烟,那也比冻死在床上强啊~」 「谁说不是呢~可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大雪连路都给封了,就算想要去打柴也去不了啊。」 秦熠知看向蔡婆子和蛮牛:「把小少爷和小小姐抱上马车。」 「是。」 秦熠知又看向晴空和小川:「你们在马车里等我们一会儿。」 小川点点头。 晴空却不依的噘起嘴,作势就要爬下马车追过去,却被一旁的小川给拉住:「安分点,爹娘有事呢,乖乖和哥哥待在车上。」 「……」晴空只得委屈的抱着烘笼儿坐在马车上,眼巴巴的看着爹娘朝街对面走去。 小川看秦熠知的背影,眸光微闪。 云杉知晓今儿秦熠知带她出来,是为了给她博个美名的,只是,此时此刻看老百姓们因为买不到粮食,买不到取暖的木炭而无助的绝望哭泣,心里便酸涩得很是难受,眼眶也微微泛红起来。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被统治阶层和权贵以及商贩们压榨的老百姓,想要图个温饱都是无比艰难的事。 秦熠知把手里的烘笼儿递向了云杉,随后伸手把歇斯底里哭泣的祖孙两个给从雪地里扶了起来,云杉趁机赶紧把手里的两个烘笼儿分别递向祖孙二人:「老伯,你们快拿着烤烤手。」 街道上的百姓们见到这一幕,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看到了什么? 战神大人居然亲自搀扶起了那两个邋里邋遢的祖孙? 战神夫人还把手里那怪模怪样的竹篮子递给了那祖孙? 祖孙二人木愣愣的看看云杉,又看看秦熠知,很显然,他们只是听过战神的名号,却从未见过战神的真面目。 云杉见爷孙两人满眼茫然的看着她和秦熠知,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再次把手里两个烘笼子朝两人身前递了递,并把其中一个烘笼子强行塞进了那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手里。 男孩子提着这烘笼子,顿时就感觉一双手慢慢热乎了起来。 「老伯,你也快拿着烤烤手。」云杉劝说道。 老伯:「?」依旧还是没有伸手去接。 周围的百姓们看着这老头子傻愣愣的,着急的不行,有些人便急促的开口提醒:「老爷子,战神夫人让你拿着,你还傻楞着干啥?还不赶紧的谢恩?」 战神夫人? 那七八岁的孩子顿时就傻眼了,楞楞的站在那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老伯瞳孔勐的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夫人,脑袋好似生锈了似的缓缓转动着看向秦熠知,随后吓得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草民……草民眼拙,不知道你们是……」 一句话还未说完,这膝盖刚刚沾地的老伯,顿时就被秦熠知给搀扶了起来:「老伯无需多礼。」 云杉看向老伯笑说安慰道:「老伯,取暖其实有很多种办法的,你瞧瞧我手里这个东西,我做的这个叫烘笼儿,里面放上陶钵,外面用竹篾编制,你们一日三餐做饭后,灶膛里会有许多明火炭,只需要把明火炭用铲子铲进这烘笼儿里,走到哪儿就能提到哪儿,使用起来比炭火盆方便多了,还能烤手烤脚。」 说到这儿,云杉弯腰把烘笼儿放在地上,扶住秦熠知的手臂放上一只脚踩在烘笼儿上,演示给众人看,随后又提了起来,继续道:「这烘笼儿价格不贵,买个陶钵,若是自己会竹篾手艺都能编制一个出来,而且……里面用的都是做饭时灶膛里的明火炭,还不需要你们花费银子去买木炭,晚上的时候,把烘笼子放在被窝里,把被窝烤热后再上床,睡起来就暖和多了,不过,睡觉时可不能把烘笼儿一直放在被窝里,以免夜里睡觉时不小心踢翻了烫伤自己或者是引发火灾,不能放在被窝,不过却可以放在床底下。」 云杉的话一说完。 现场的百姓们全都目光铮亮的望着战神夫人,激动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还有好些人当即就喜极而泣了。 如此简单的办法,如此物美价廉的办法,他们怎么就从未想到过呢? 也不知是谁,激动的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高声感谢着:「战神夫人慈悲心肠,多谢战神夫人告诉了我们这个办法。」 其余人回过神来后,皆是红光满脸的纷纷下跪感谢。 「战神夫人慈悲心肠……战神夫人您今儿可算是救了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们全家的命啊~」 看着这街道上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云杉心里不是个滋味。 木炭铺子的掌柜和伙计们,全都傻眼了:「……」 今后…… 今后的冬天,他们这些炭火铺子还能继续开下去吗?木炭还能卖得出去吗? 后院还挤压了许多木炭的炭火铺子掌柜们,此时气得脸色都青紫了。 本想积压着木炭后面卖个高价,哪知道今儿却倒了血霉,居然撞上破了他们财运的战神夫人。 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对于战神夫人,木炭铺子的掌柜和东家们那是恨得牙痒痒,可是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叫骂叫骂,半点都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被护短的战神和镇国公知晓了,他们可就真是凶多吉少了,尤其是战神这个煞星,连三皇子都敢当街飞踹,更何况他们这些低贱的商人…… 秦熠知拉着云杉的手,夫妻两个急忙道。 「大伙都赶紧起来,雪地寒凉,可别着了风寒。」 「大家快起来。」 听着战神和战神夫人的关切之言。 百姓们红着眼眶,一个个激动不已的站了起来,纷纷感谢,纷纷称赞战神夫人天资聪慧,称赞战神娶了个好娘子。 云杉给众人说了烘笼子的用法,并留下两个烘笼子后,便上了马车前往镇国公府。 秦熠知和云杉在百姓面前,仅仅只停留了一刻钟都不到, 似乎刚才的短暂停留。 只是一个意外。 小川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的抬眸偷瞄一眼秦熠知,心口噗通噗通的疯狂跳动着,心脏都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似的。 会……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秦熠知神色淡定而自如,伸手过去捏了捏小川的脸颊,一语双关道:「别总是皱着眉头苦小脸,都快成小老头了。」 「噗~」云杉抱着晴空,忍俊不禁的喷笑出声了,脑袋微偏的笑望着小川这严肃的小脸,别说,这少年老成的样子还很有点小老头子的架势。 …… 秦熠知和云杉以及两个小傢伙的到来,让镇国公和秦书墨夫妻很是开心。 好几天不见。 晴空当即就冲到陈氏的怀里撒娇去了。 小川则坐在一旁,抱着烘笼儿一边烤,一边听着大人们聊天儿。 云杉把前些天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最先递给了镇国公,笑说道:「祖父,这是我特地用粗棉线给你织的棉衣棉裤,厚实,正适合这天寒地冻的大雪天穿。」 镇国公未语先笑的乐呵呵接过孙媳妇递过来的棉衣棉裤,大掌抚摸着厚实的棉衣棉,心中很是欢喜。 「好,好,这个礼物祖父很喜欢……不过,孙媳妇,今后你也别太操劳了,这玩意织起来太费劲儿,莫要累着你自个了。」 秦熠知瞪了妻子一眼,板起脸教训道:「听见没?祖父都交代了让你保重好自个的身体,今后你要是还敢不听话的成天坐在那儿埋头忙活,到时候,我可饶不了你。」 云杉看向秦熠知敷衍的点点头,随后看向镇国公道:「祖父,你的棉裤膝盖上,我特地给你缝制了一个保暖且还防水的兔皮,穿上不会影响活动,而且还很保暖,祖父你有老寒腿,腿部得好生保养着,可受不得寒凉。」 最最重要的是…… 有了膝盖上那一块保暖且防水的兔皮,祖父和公公以及相公去见皇帝的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膝盖跪疼了,或者是膝盖受凉了,那皇帝老儿疑心病那么重,万一召见祖父和熠知他们时心情不爽,动辄就让人跪上大半个时辰,这么冷的天儿,还不得落下病根儿啊! 正是因为出于这个考虑,这才灵机一动,在棉裤上缝上了兔皮护膝。 秦书墨听到这话,看向父亲手里的棉衣棉裤,眼热的不行。 也不知道儿媳妇给他准备的有没有? 秦书墨刚想到这儿。 下一瞬。 秦书墨就听到儿媳妇开口说道:「爹,娘,我给你们也织了一条加了护膝的线裤。」 「我也有呀?」陈氏惊喜的笑说道,忙不迭的伸手接了过去。 收到礼物的三人,把线裤抖开一看,果不其然,看到膝盖处缝上的兔皮时,皆是在心里感嘆云杉这孩子心细且体贴人。 镇国公摸着线裤上的兔皮,咧嘴呵呵的笑个不停。 孙媳妇这礼物,可真真是太贴心了,不仅花了心思,而且还花了不少精力才织出来的,满满的都是诚意。 秦濓那媳妇就只会张口做几首酸诗,或者是拿钱去铺子随便买样东西就回来送人的,敷衍了事的,当谁没银子买不起那些东西呢? 午饭时。 陈氏并没有去叫秦濓夫妻以及楚姨娘,没得来了看得堵心,扫他们的兴。 吃完饭。 镇国公擦了擦嘴,看向秦书墨和秦熠知道:「你们父子两个,跟我去书房一趟。」 「是,爹。」 「好的,祖父。」 男人们去谈事情了,陈氏便拉着云杉和两个小傢伙去了她的院子。 「云杉啊~这暴风雪的大冷天,既没法出去逛街,也没法出去逛院子,天天关在屋子里也闲得慌,你教教娘织手套袜子什么的怎么样?」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没有竹针和棉线,想教你也没法,不若明儿我再过来一趟教你如何?」 陈氏赶紧摆摆手:「那还是算了吧,这天寒地冻的,你又晕车还是别来回折腾了,过几天我过去战神府找你,顺便也能出府透透气。」 云杉点点头:「行,娘要来之前提前派人给我说一声,我准备些好吃的等着娘过来。」 吃货晴空立马伸长脖子,双眼亮闪闪的激动道:「娘,奶奶还没吃过滷肉,没吃过烤肉,娘到时候能都做一些吗?」 「噗~」陈氏被晴空的吃货精神逗得噗嗤一声笑了。 云杉:「?」 小川:「……」 婆媳二人相处得很是融洽,就跟亲母女似的,再加上晴空和小川时不时的插一句话,逗得婆媳二人时不时的大笑不已。 申时两刻。 秦熠知和父亲一起从祖父的院子里回来了,刚走进院子,老远便听到屋子里婆媳二人以及晴空的说笑声。 秦熠知眉眼柔和,唇畔勾起浅浅的笑,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秦书墨看着儿子这猴急猴急的样子,含笑的无奈摇摇头。 这臭小子。 还真真是个痴情种,是个妥妥的妻奴。 「哟~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秦熠知推门进去笑说道。 陈氏嗔怪的瞥了儿子一眼,下巴一抬,傲娇道:「秘密。」 云杉望着秦熠知笑而不语:「……」 晴空把烘笼儿放在地上,满脸兴奋的就朝秦熠知扑了过去:「爹爹,奶奶说过两天会去战神府,娘已经答应了,到时候会做你最爱吃的卤猪脚,还有卤猪耳朵,而且,娘说了,她还会做烤肉呢,爹你开不开心啊?」 「开心,非常非常开心。」秦熠知抱起晴空抛了抛,咧嘴大笑的看向妻子笑说道:「只要是我媳妇做的,我吃着都开心。」 陈氏拍拍云杉的手背,打趣的看着儿媳妇还挤眉弄眼,臊得云杉一张脸顿时就红了,羞恼的瞪了秦熠知这就傢伙一眼。 儿子媳妇恩爱,陈氏就放心了。 从秦熠知进来后,小川的眼神便一直没有从秦熠知的身上移开过。 陈氏看看这阴暗暗的天,外面还下着暴风雪,于是陈氏开口道:「天色也不早了,今儿娘也就不留你们用晚膳了,你们早些回去,可别冻着了孩子们,过两天……娘就去战神府看你们。」 秦熠知和云杉忙不迭的点头。秦熠知朝老娘递过去一抹感激的眼神,逗得陈氏差点就破功笑出了声,于是也朝儿子挤了挤眼。 秦熠知心里美滋滋的。 早点回家好啊! 早点吃吃饭。 早点洗漱。 早点抱着软乎乎的媳妇滚床单…… 一家四口坐上马车赶回战神府。 伍叔:「大少爷,大少夫人,云公子来了,已经在大厅里等候多时了。」 秦熠知眸光微闪,随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吩咐厨房今晚吃火锅,半个时辰后开饭。」 「是,大少爷。」伍叔恭恭敬敬的领命后,随后吩咐丫鬟赶紧去通知厨房准备。 云杉想起过两天婆婆要过来,而且她承诺的给孩子们的烤肉也还未兑现,于是对管家道:「伍叔。」 「大少夫人请吩咐。」 「麻烦你去找人去铁匠铺子,找铁匠打一个烧烤架,烧烤架大概是……是这个样子的,你稍等,我用树枝枝丫给你大概拼凑一下就能知晓了。」云杉说着,就要伸手去折树枝,却被秦熠知用手阻拦了。 「这么冷别冻着手了,你和我去书房一趟,你给我描述,我画在纸张上交给伍叔就可以了。」 「……那好吧。」 晴空对书房没好感,小脑袋摇晃得就跟拨浪鼓似的:「爹,娘,我去看看云祁叔叔,好些天没看到他了,晴空有些想他了。」 说完。 一熘烟的就跑了。 小川不放心妹妹,也跟了过去。 云杉看着晴空这「厌学」的态度,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走吧。」秦熠知拉着云杉的手,夫妻两个亲亲热热,说说笑笑就去了书房。 一刻钟时间不到。 秦熠知就画好了云杉描述的烧烤架图样。 云杉喜滋滋的拿着图纸,一手挽住秦熠知的胳膊,兴奋道:「等烧烤架做好了,我烤好吃的烤鱼,猪蹄,猪耳朵,排骨,五花肉,鸡翅,小馒头,面筋等等等给你吃,烧烤的味道可好吃了,只可惜……这里没有孜然,要不然,烤出来的味道会更好。」 听着妻子叽叽喳喳的兴奋话语,看着妻子一开一合的樱唇,喉结上下滚了滚,心痒难耐的控制不住了,直接来了个以吻封缄。 云杉的小心肝经过这些天的锤鍊,这会儿承受力已经提高了不少,反正书房也没外人,这还是她名正言顺的男人,怕啥? 于是主动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全情投入的两人吻得难捨难分,差点就擦枪走火了。 若此时是夏天,秦熠知真想在书房里就她给办了,只可惜…… 这会儿是天寒地冻的冬天,他皮糙肉厚,他家媳妇却是细皮嫩肉的受不住寒,于是,只能憋屈「憋」着。 两人粗喘着气,皆是克制并平息着方才被撩起的情谷欠。 待秦熠知平息下来后,替妻子整理好了略微凌乱的髮丝后,这才牵着妻子的手走了出去。 大厅里。 云祁和两孩子一边烤着烘笼儿,一边撸狗,三人两狗倒是悠闲得很。 一看到秦熠知和云杉手牵手的走了出来,云祁这个单身狗嘴角抽了抽,尤其是看到云杉那异常红润的唇瓣时,递给了秦熠知一个「你白日宣,淫,你是禽兽」的眼神儿,秦熠知这醋罈子当即就站在了妻子身前,挡住了云祁的视线,并冷飕飕的瞪了过去。 云祁摸了摸鼻子,怂怂的垂下了眸子:「……」 云杉觉察到云祁的打量,有些微窘,不过……和秦熠知这个厚脸皮相处了这么久,她这脸皮也慢慢磨得又些厚实了,此时虽然有些窘,不过,面上却还是颇为镇定,把手里的图纸交给了管家。 「伍叔,具体尺寸纸上写的都有,就按照这个样式来打制就可以了,对了,麻烦你叫厨房的方大山,明儿有空弄点竹籤出来,只需要筷子那么长,比我织毛线的竹针再细上一半就差不多了,竹籤一头要削尖,这样到时候才好往竹籤上串肉。」 伍叔一一记下,点点头:「好的,大少夫人,老奴这就安排人立刻去办。」 云杉点点头。 傍晚。 大伙围坐在桌前,吃着火锅,脚下踩着烘笼儿,在大雪纷飞的大寒天,硬是吃出了一身热汗来。 …… 皇宫里。 皇上今儿早朝后,又在御书房坐了一整天,此时皇帝浑身疲乏得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了,连晚膳都没去饭厅里吃,直接就让人抬着步辇朝寝宫走去。 德福紧随在步辇旁,看着皇上这疲倦至极的神色,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 神秘道人的预测应验了,暴风雪持续不断的下,位于天子脚下的京城都闹得人心惶惶,其它远离京城的县城,肯定越发的乱了,这几天,各地无数的摺子就跟小山似的垒砌在御书房,皇上这没日没夜的批阅奏摺,再这么下去,估计熬不了多少时间就会…… 思及此。 德福狠狠打了个寒颤。 回到寝宫。 皇帝坐靠在椅子上,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皇上,可否需要为你传膳?」德福小心翼翼问道。 「……随便弄点热乎的,容易消化的赶紧上上来。」 「是。」德福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皇帝每日回到寝宫的第一件事,便是传唤影卫:「影六。」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屋樑飞落下来,半跪在地恭敬道:「皇上。」 「今日京城可有什么异常发生?」 「回禀皇上,今日京城内最大的异常,便是战神夫人她……」影六把事情的前后就经过,仔仔细细一点不落的讲给了皇帝听。 听完以后,皇帝好奇道:「那烘笼儿,你可有拿回来?」 「回禀皇上,带回了一个。」 「立即拿给德福,让他派人去厨房装上明火炭给朕拿来。」 「是。」影六领命后,很快就再次消失在皇帝的跟前。 烘笼儿? 一个瓦钵,一些竹篾就能弄出所谓的烘笼儿,真有那么好用? 皇帝有些怀疑,也有些好奇,同时,心底也隐隐松了一口气。 真真是没有想到。 那个乡下女人,居然能想出此等办法来,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可偏偏这么多年来,那么多的老百姓就没一个人想出来,最后就让厉氏给想出来了。 一想到那女人用这个不花钱的办法,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京城的木炭供应问题,皇帝这心里,此时很是复杂。 没一会儿。 德福手里提着烘笼儿便走了进来。 「皇上,这,这个烘笼儿奴才给您拿来了。」 「拿近些。」 「是。」 皇帝接过烘笼儿仔细查看着。 这个烘笼儿正是出自战神府方大山之手,竹篾编制的外框很是精緻。 皇帝烤了烤手,随后又放在地上把双脚放了上去,没一会,双脚就慢慢热乎起来了,皇上长长松了一口气,感嘆的道:「这东西,当真是好用。」 德福笑着附和道:「的确是好用,携带方便,用起来也比炭火盆方便多了,有了这个东西,前几天因为买不到木炭的老百姓,就再也不会出来闹事儿了,毕竟,这烘笼儿可不值钱,家里做饭燃烧后的明火炭也不需要花钱。」 皇帝点点头。 下一瞬。 皇上脸色突的大变,神情狰狞的狠狠一脚就踹翻了烘笼儿,明火炭撒了一地,烘笼儿内的陶钵也在撞击之下哐啷一声碎裂了。 德福吓得当即就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帝阴沉着脸,喘着粗气:「滚远点。」 「……是。」德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灰熘熘的退出了房间。 皇帝神色焦灼,满眼的戾气。 太子和朝臣们花了那么多的精力,都没能把京城的百姓们安抚下来,都没能把那些奸商给制服,真真是没想到,这事居然就让秦熠知的女人这么轻易的就给化解了。 今儿大雪纷飞,冰天雪地。 秦熠知居然反常的带着女人孩子们出来逛街买东西?还这么好巧不好的手里提着烘笼儿?还这么好巧不巧的为百姓解决了问题?最后还好巧不好的去了镇国公府? 这事不简单…… 绝对不简单…… 之前他还以为,这只是秦熠知为了给那乡下女人博个好名声,这会儿再仔细一想,却发现疑点重重。 「影六。」 「皇上。」 「即刻派人暗中秘密监视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可疑人员进出,全都给朕仔细的查。」 「是,皇上。」 秦熠知…… 秦熠知…… 秦熠知,别以为你身有战功,朕便不敢杀你。 若是你胆敢不安分,朕便容不得你满门了…… …… 冬日天黑得早。 秦熠知同云杉洗漱后,便去了床上酱酱酿酿一番,一个半时辰来了两次,完事后,云杉疲惫的沉沉睡了过去,吃上肉的秦熠知这厮倒是神清气爽,觉得浑身都有劲儿,若不是云杉身体受不住,他倒是还想再来上两次。 给云杉和他自个清理后。 秦熠知便穿上衣袍,起身去了密室,密室内,云祁早就等候在那儿,两人商谈了足足两个时辰后,这才结束了今晚的谈话。 把云祁送回了卧室后,秦熠知这才返回他和云杉所在的院子。 刚刚推门,便听到床上的媳妇用带着刚从睡梦中醒来时的慵懒鼻音喊道:「熠知?你去哪儿了?」 秦熠知身子一僵,心口勐的一颤,唿吸微微一顿,沉默了约三秒后,这才推门走进去并关上了房门,一边搓手,一边解释道:「媳妇,为夫刚刚出去查看屋顶的积雪情况,我有些担心夜里若是雪下太大会压垮了屋顶。」 「喔~」云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蜷缩着身子裹在被窝里,露出一个脑袋,闭着眼睛对秦熠知说道:「我有些口渴,你在桌上的暖水瓶里给我倒杯热水。」 「好。」秦熠知暗自松了一口气。 倒了一杯热水吹了吹,直到不烫口后,这才把浑身软哒哒的媳妇半抱在怀里给餵了水。 搂着怀里沉睡的媳妇,秦熠知心里很是挣扎…… …… 接下来的三天。 京城掀起了一股烘笼儿的热潮。 每家每户基本上全都用上了烘笼儿来取暖,当然,也有一些世家贵族的小姐们,觉得手提这么个玩意有损颜面并不屑去用。 大多数人还是都很喜欢这个取暖的神器,好些有钱人家,甚至在烘笼儿外,还用了各种华丽的布匹做了一个烘笼儿套,并在是上面绣上花儿点缀,使得看起来得颇有档次,同时还能避免大风吹过来时,会吹散烘笼内的灰。 不得不说。 任何一个时代,从来都不缺脑瓜子灵活的人,一旦有人指点,很快就能开窍。 战神夫人制作的取暖烘笼儿,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出了京城,伴随着时间的流失,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传遍整个大干。 今后百姓们一到冬天,一使用起烘笼儿,第一时间就会联想到这是战神夫人给想出来的。 如今。 百姓们对战神夫人的感官,一下子就从曾经的不屑和嘲讽,变成了敬仰和崇拜。 云杉在京城的百姓心目中好感度越来越高,街头巷尾全都在谈论她,云杉作为镇国公的孙媳妇,作为战神的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百姓们顺带着把镇国公府和战神也一通花式夸赞。 皇宫内。 皇帝每日听到影卫传回的消息,心中就越发的不安了,眼中的杀意也越发的明显了。 「啪~」 皇帝把手里的奏摺重重的砸在了书案上,咬紧了后牙槽,好一阵后,这才德福道:「即刻去宣秦熠知进宫。」 「……是,皇上。」
第098章这狗皇帝不值得你效忠,不若.. 今儿中午。 战神府很是热闹。 镇国公和秦书墨夫妻以及云祁全都来了,晴空和小川两个小傢伙今日休沐,刚好可以尽情的玩儿,众人脚下踩着烘笼儿,腿上放着烘笼儿,烤得整个人浑身都舒坦且暖和的不行。 今儿虽然依旧大雪纷纷,但风却比较小,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有了烘笼儿取暖倒也不冷,看看花园里这白雪皑皑的景致,看着烧烤架上冉冉升起的烟雾,看着烧烤架上竹籤串起来的各种肉类,闻着这扑鼻的辛辣浓香烧烤气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晴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馋嘴馋的不行,已经接连咽了好一阵儿的唾沫了,第n次开口询问:「娘,娘……什么时候能烤好呀?晴空都等不及想吃了~」 一边说,一边从凳子上下来,手里提着烘笼儿哒哒哒的跑到烧烤架前,急得抓耳挠腮的。 小川看着妹妹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俊不禁的无奈偷笑。 众人也齐刷刷看向云杉和秦熠知,目光铮亮——想吃。 「嗷呜~嗷呜呜~」 「汪汪~汪汪汪~」 小蠢货和大黄闻到这肉香味儿也馋了,摇晃着着尾巴,一狗脸的讨好和急切,伸长了脖子围绕着烧烤架不断的转圈,时不时的,还前脚悬空后脚直立起来,就为了能看清楚烧烤架上的东西烤好了没? 看着众人这焦急的模样,云杉急忙安抚:「别急,快了,快了……再等一小会儿就可以了。」 一排排串着各种肉类的竹籤,在云杉手里翻转,在烧烤架上炙烤,云杉忙着一会儿刷油盐,一会儿又忙着刷辣椒花椒面。 秦熠知也站在云杉身旁帮忙,时而根据云杉的吩咐划开鸡腿鸡翅看一看,看看里面的肉熟了没? 云祁也坐不住了,提着烘笼儿走了过来,一瞬不瞬的盯着烧烤架,吸了吸口水,觍着脸道:「我看这个猪耳朵串和五花肉串似乎都好了,万一烤过火可就焦了,也就不好吃了,不若让我先尝尝好了没?」 说完。 伸手就要去拿。 秦熠知两根手指头轻松就捏住了云祁的爪子,没好气道:「滚蛋~你懂个屁,信不过我夫人的手艺,你等会儿就别吃,要吃你自个烤。」 一听这话。 云祁顿时就怂了,委屈巴巴的抽回了手,吸了吸鼻子站在烧烤架前继续等。 「活该~让你猴急……」陈氏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碰了一鼻子灰的云祁,很是没有同情心的呵呵呵笑了。 她家儿子不仅是个妻奴,还是个醋罈子,同时,更是个护妻狂魔。 哪里能容忍别人说云杉半点不好。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看着那些肉串,喉结上下不停的滚动着,不过碍于面子,这才没有出声催促,而是拿起茶盏佯装喝水。 秦书墨看着自家老爹那半点茶水都没的茶盏:「……」 「熠知。」云杉头也不抬的喊道。 「嗯?」秦熠知侧头忙问。 「快把盘子递给我,我这边这些都烤好了。」 「好。」秦熠知急忙拿出大盘子递了过去。 云杉动作飞快的把肉串放进盘子里,随后撒上切碎的葱花,以及碾碎的炒花生碎,云祁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烘笼儿,双手激动不已的小心翼翼接了过去,步履匆忙的走到了桌前放下,搓了搓手,本着尊老敬老的美德,云祁把盘子推到了镇国公的身前,急切说道:「终于可以开吃了,老太爷,快看看你喜欢吃啥。」 「……我全部都喜欢,不若你小子等下一批烤好后再吃吧。」镇国公拿起一串卤猪耳朵的烤串,咬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云祁逗趣道。 云祁委屈脸:「……」 憋着嘴像个土匪似的,动作飞快的抓起五根烤串便跑到了一边去吃了。 搞怪的云祁逗得众人好笑不已。 镇国公把盘子推到桌子边沿,朝两孩子招招手:「快来吃,再不吃可就要凉了。」 两孩子急忙走了过去,甜甜笑说道:「曾祖父和爷爷奶奶也吃。」 「好,好,大家一起吃。」 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陈氏笑得眼睛都迷了。 五花肉的烤串,吃起来油滋滋但却不腻;卤猪耳朵烤串吃起来又软又脆爽;烤猪蹄吃起来柔软而富有弹性;所有的烤串上再配上撒着的香烹烹且口感脆香的花生碎,吃得众人简直就欲罢不能,吃了一串又一串,手里还没吃完,就又盯着盘子里的烤串,开始在脑子里想着下一串究竟该拿哪一串吃? 所有人都没说话,一个个全都专注的吃着手里的烤串。 秦熠知看着妻子被这烟燻火燎的很是心疼,于是开口道:「这些烤串该怎么烤,你都已经给厨子演示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吧?你过去坐会歇息,顺便也吃点。」 站了这么久,手上和身上倒是不冻,可双脚却还是有些僵,于是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方大山说道:「大山,烤制过程你都看到了,接下来你带着徒弟试试吧。」 方大山有些紧张,有些忐忑的点点头:「……好,好的。」 云杉笑说宽慰道:「别紧张,这个一点都不难,只要不烤焦,只要把肉烤熟,只要不把盐放得太多或者太少,味道差不到哪儿去的。」 「……好的,小的记住了。」 云杉:「你只需要记住,提前码味的肉类,在烤制过程中你适当的少加一些盐,那些蔬菜没有码味,你可以稍微多加一些盐,很简单的。」 说完,云杉就让出位置,让方大山师徒前来接替。 秦熠知看向邓婆子道:「去端一盆热水来。」 「是,大少爷。」邓婆子忙不迭的点头应下,急忙忙离开。 陈氏拿起两串烤五花肉,起身走向云杉并递了过去:「云杉,快吃,刚才忙活了那么久,你还啥都没吃呢。」 镇国公也一边吃,一边和蔼的看向云杉招唿道:「孙媳妇,快过来坐着烤烤脚暖和暖和。」 秦书墨虽然没说话,但却从托盘里拿起两个倒扣着的干净茶盏,给儿子媳妇各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放在空位上。 看着长辈们对她如此关怀,云杉心里暖融融的,看向众人灿烂一笑:「谢谢祖父,谢谢爹娘的关心。」 说完。 云杉便把手里其中一串烤串递给了秦熠知:「快尝尝我的手艺。」 秦熠知宠溺的笑望着妻子,伸手接了过去,咬了一口后笑说夸赞道:「我媳妇不仅手艺好,这脑袋瓜也好,可算是让为夫捡到宝了。」 晴空一听爹夸赞娘亲是宝,却没有夸她和哥哥,顿时不高兴了,满嘴油腻的噘起了嘴,看向秦熠知:「爹爹,你明明说过的,娘是你的大宝贝儿,我和哥哥是你的小宝贝儿,我和哥哥也很聪明,也很厉害的,爹爹你都不夸夸我们……」 这些天她都有很努力很认真的学习,爹爹都不夸夸她,难受,想哭…… 云杉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在长辈面前秀恩爱,他也不嫌臊得慌…… 秦熠知见晴空哭唧唧的样子,赶紧走过去哄。 三个长辈们看到小夫妻恩爱,皆是满脸的笑意。 云祁这个单身狗,被虐得现在已经开始习惯了,习惯了这两口子各种花式秀恩爱的方式,此时一脸淡定的专注啃着手里的烤串。 一盘子烤串。 每人瓜分几串,很快就没了。 砸了咂嘴。 镇国公道:「孙媳妇想出来的这个吃法,这么一弄可真好吃,肉里面入了味儿,肉片口感吃起来也细嫩,一点都不柴。」 「祖父,这是因为肉片里面,我加了淀粉和鸡蛋清,这两样都能让肉质变得更加细嫩爽滑。」云杉笑说解释道。 众人对云杉又是各种夸,夸得云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 方大山烤一盘子出来,众人就吃一盘子,方大山烤的速度,完全就跟不上一众人抢食的速度。 总体来说。 今儿的烧烤聚会开得很成功。 众人吃饱喝足后,一个个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烤着烘笼儿,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陈氏开口道:「每年这冬天一到就无聊的很,那些所谓的赏梅和赏雪等聚会,一点都没意思,成日的关在屋子里,真是闷得慌。」 云杉突的眸子一亮。 跳棋,扑克牌,麻将,这可都是消磨时间的最好办法,只是…… 这些东西都是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若是贸贸然拿出来,反倒是惹人怀疑,想了想,云杉还是决定的,等晚上的时候,和秦熠知商量商量后再决定。 秦熠知一看妻子这神情,就知道她肯定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见她似有顾忌,也就没在这时候去问。 「娘,等会儿我就教你织东西,到时候你就不觉得无聊了。」 「好。」陈氏笑眯眯的说道,随后又有些紧张:「娘,娘这么大一把年纪,云杉你可别嫌娘学起来慢……」 云杉拍拍婆婆的手,嗔怪道:「娘,瞧你说的,织东西可比织布简单多了,一看就会,哪有娘你说的那么吓人。」 一听儿媳妇这话,陈氏总算是不那么紧张了。 大伙说说笑笑气氛颇好之时。 伍叔急沖沖的走了过来:「回禀老太爷,老爷夫人,大少爷大少夫人,宫里来人了。」 镇国公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一瞬,片刻后,垂眸看向手里的茶盏,漫不经心道:「找谁的?」 「回禀老太爷,宫里的太监传话说,是皇上召见大少爷,让大少爷立刻进宫去一趟。」伍叔急忙回答道。 小川脸色微变,衣袖下放在烘笼儿上的双手不住的轻颤。 云杉也眉头紧蹙着。 这么冷的天儿,熠知现在又身无官职,而且还是刚刚新婚不久,那疑心病重的戏精皇帝这时候召见熠知干嘛? 「嗯。」镇国公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看向面无异色的大孙子:「熠知,既然皇上召见你,那你便收拾了赶紧去吧。」 「是,祖父。」秦熠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云杉急忙伸手拉住秦熠知的手,歉意的看向众人:「祖父,爹,娘,天气寒凉,熠知也不好提着烘笼儿进宫去,我先暂且告退一会儿,回去给熠知拿点厚实的衣物给他。」 三个老人一听这话,哪有不应的道理。 「好孩子,还是你想的周到,快去吧。」 云杉拉着秦熠知,急忙忙的就朝着她们的院子走去,看着妻子担忧的神情,听着妻子刚才那一番关切之言,秦熠知心里暖融融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紧紧攥着妻子的手,喉咙处有些梗得难受。 「熠知。」 「嗯?」 「你说……这大冷天儿的,皇上召见你进宫干嘛呀?」 「……为夫也不太清楚。」 云杉忧虑的深深一嘆。 回到卧室。 云杉便拿出给秦熠知织的厚实线衣线裤,尤其是线裤的膝盖上,有她缝制的保暖且防水的兔皮,这可是专门为了给祖父和爹以及熠知见皇上时穿在里面的。 「熠知,快脱衣服把这些换上。」 「好,谢谢娘子的关心。」秦熠知痞笑着看向云杉笑说着。 一边说,一边飞快的脱去了外袍。 「里身上的线衣线裤就别脱了,直接把这些厚实的套在外面就可以了。」云杉瞅了瞅房门外邓婆子没有跟过来,于是凑近秦熠知耳旁悄声道:「那皇帝是个笑面虎,疑心病重而且心狠手黑,若是他为难你,让你在这大雪天的雪地里跪上许久,那还不得冻坏了呀?落下病根了可怎么办?你穿厚实些,好歹也能让你自己好受些。」 「……好,为夫都听夫人的。」秦熠知一把抱住妻子,下巴搁在妻子的头顶蹭了蹭,黑沉的眸子透着犹豫与挣扎。 云杉轻轻推了推丈夫,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在他脸上落下一吻,笑说道:「都什么时候,还黏黏煳煳的,赶紧穿上衣服快进宫,免得被皇上抓到把柄拿捏你。」 秦熠知点点头,动作飞快的穿上妻子辛苦织的线衣线裤,随后又套上外裤和外衫后,揽住妻子的腰,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下次记住了,接吻,要嘴对嘴,可不能像刚才那般敷衍我。」 「?」云杉哭笑不得的翻了一抹白眼,笑骂道:「没个正形,赶紧滚~」 秦熠知咧嘴一笑,得寸进尺的又亲了云杉一口后,故作流里流气的朝云杉坏坏一笑,猥琐的伸手在云杉身前摸了一把:「小娘子,胆儿肥了,等为夫晚上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杉无语至极,直接推着秦熠知的后背,一个劲儿的朝门口推:「快别贫了,赶紧走。」 摸了摸妻子的脸蛋,秦熠知这才转身离开,还未走出几步,云杉忽然小跑着追了上去,秦熠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勐的回头:「怎么了?」 「……虽然烘笼儿不能提进皇宫,但你可以带上两个放在马车上,等会儿从皇宫出来,你也能烤烤身子。」 「好。」 云杉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脸上先前一直挂的笑,一点点的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愁容。 也不知道今儿进宫…… 熠知会不会被戏精皇帝拿捏? …… 若是以前。 秦熠知一听皇帝的召见,哪怕是冒着暴风雪,也得骑马赶紧进宫,可今儿,听着妻子的一番关切之言,秦熠知破天荒的第一次选择了坐马车。 大门前。 瘦猴和秦安早就牵着马等在那儿了,此时看到主子手里提着两个烘笼子,双眸勐的瞪大,满眼的不敢置信。 「瘦猴,去把马车赶来。」 「?」瘦猴怔楞了一瞬,随即急忙点头:「是,我这就去。」 鹅毛大雪持续不断地下着,至今已经下了十一天了,依照那「神秘道人」的预言,再等五天便能放晴。 京城街道的两旁,堆积了厚厚的积雪,只有道路中央的位置,因为有车马和行人经过,所以积雪稍微浅一些,当然,这个浅,也是相对而言,实际上若是行人踩上去了,特定能埋没了大半截小腿。 秦熠知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烘笼儿,透过马车车厢的布帘看向街道两边的商铺,如今开着的,只有一些杂货铺以及胭脂水粉和布庄酒楼什么的,粮食铺大多都关门了,亦或者是被买不到粮食的愤怒百姓们给砸了,这一路上,秦熠知只看到了少许的四五家粮铺还开着,粮铺外面围满了前来购粮的老百姓们。 老百姓们的手中,人手一个烘笼儿抱在怀里烘烤着,好些人的帽子上落下了厚厚的积雪,皆是神情紧张的时不时垫足伸长脖子张望粮铺,似乎很怕轮到他们购买时,就没有了粮食,每一家粮铺的外面,都有五六个腰间佩着大刀的官差维持秩序。 「各位,实在抱歉,本店能一直撑到现在,已经是十分不易了,今儿本店是真的没有粮食了,还请大伙见谅,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只要再等五天大雪就会停了,到时候,我们周记粮铺也会想想办法,你们大家也想想办法,总会渡过这难关的……」 后面没买到粮食的老百姓一听没粮食了,好些穷苦人家穿着的老百姓,哇一声就崩溃的失声痛哭起来了。 家里穷。 吃了上顿没下顿。 压根就不可能像富裕的人家户那般,一次性就购买一个月的粮食,或者是好几个月的粮食回来储存着,把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了的穷苦人家,好不容易凑出些钱来买粮,可如今,有钱都买不到粮食了。 今儿若买不到粮食,若是五日后还是买不到粮食,这大雪封山的寒冬,就连野菜野草都挖不到,没了粮食,一家子老小就只能活生生的饿死在这个寒冬。 听着百姓们绝望的撕心裂肺痛苦嚎哭声,秦熠知心里憋闷得很是难受。 他生在镇国公府。 生来就是开国功臣镇国公的唯一嫡孙。 从五岁开始。 祖父为了锤鍊他的体魄,怒骂过他,也狠狠的抽打过他,他虽然身体上承受着难以承受的疼痛,但却从来没有饿过肚子。 长大后去了战场。 在战场上,他受过无数的伤,遭遇过无数的危险,也曾吃过无数的苦头,自然也是挨过饿肚子的滋味,饿肚子的滋味真真是不好受,浑身无力且冒虚汗,眼前一阵阵的黑,脑袋也犯晕,胃里就好似有熊熊烈火在灼烧一般的难受。 在与敌军对战之时饿肚子,那只是段时间内的饿肚子,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打赢了那一场战役,只要胜利了,就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抱着必胜的决心,于是他努力奋战。 他能看到希望。 而这些老百姓呢? 老百姓们看不到希望。 老百姓们看不到任何希望。 百姓们的土地被世家门阀兼併了过去,老百姓拥有的土地减少后,就只能去佃世家门阀家的田地来种,赋税一缴,把佃来的土地的租子一缴,手上剩下的粮食,只能让一家子混个水饱。 若是遇上天灾人祸,手里被层层剥削的粮食,压根就养活不了一家人,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们,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最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也只能等死。 秦熠知沉沉的唿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靠在了车厢之中。 如今…… 镇国公府,还有他,也越发的被皇上忌惮和猜疑了。 祖父乃开国功臣。 他乃为大干树立无数战功的战神,在民间威望极高。 这样的身份背景,这样的军功在身,哪怕他们真心想要放弃一切做回普通人,皇帝也是不可能会就此放心的。 而且,没有了位居高位的身份作为庇佑,他们曾经得罪过的敌人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隐忍和退让,只会死得更快,更惨。 镇国公府还有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瘦猴突兀的声音忽的响起:「主子,宫门已到。」 秦熠知刷一下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放下烘笼子下了马车。 瘦猴赶紧把手里的油纸伞递了过去,秦熠知接过油纸伞,在宫门口太监的引领下,朝着宫内走去。 还未走进御书房,德福见到秦熠知朝着这边走来,忙不迭的迎了上去,连遮挡风雪的伞都没有拿,一脸的急切和小心翼翼。 「奴才拜见战神大人。」德福刻意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小得就跟做贼似的。 秦熠知朝德福点点头:「劳烦公公进去为我向皇上通传一声,皇上这么急忙忙的召见我进宫,也不知是有何急事?」 德福的手紧紧攥住佛尘,一脸的为难和忐忑,佝偻着腰,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战神大人,不是奴才不进去给您通传,而是……而是战神大人应该也知晓,这段话时间因为那『神秘道人』的预言之事,闹得各处人心惶惶的,皇上被闹得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的,刚才皇上坐在御书房看着奏摺,看着看着,就撑不住的趴在书案上睡过去了,奴才实在不忍,也不敢去惊扰了皇上休息。」 这一番话说完,德福心肝都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捏住了似的,又紧,又颤,又有些窒息。低垂着的眸子,连眼皮子都没敢抬一下。 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三秒过去了…… 秦熠知终于开口了,刻意压低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对德福的赞赏。 「德福公公你做的对,皇上如此操劳,为了大干百姓劳心费神,你作为皇上身边伺候的老人,就该这般为皇上着想才是。」 「……」战神大人如此通情达理,战神大人如此善解人意,可德福却害怕得心肝一颤,浑身寒毛都刷一下竖立了起来,咬了咬后牙槽,勾起一抹有些不怎么自然的笑,低声道:「战神大人不怪罪奴才便好,不怪罪奴才便好,战神大人,不若……不若你脚步稍微轻一些,尽量别发出声音来,到御书房外的屋檐下避避风雪,等皇上醒来再宣召您如何?」 秦熠知摆了摆手,言词拒绝道:「不行,你刚才也说了,皇上睡眠有些不好,可不能惊扰了皇上,我就在这儿等吧。」 说完,秦熠知便把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德福,随后撩起衣袍便跪在了满是积雪的青石板上。 德福一手握着佛尘,一手执着油纸伞,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沉默了约五秒后,这才点了点头:「战神大人一片丹心……。」 后面的话未说完,德福便转身离开了。 秦熠知直挺挺的跪在积雪上。 膝盖上的温度,让积雪慢慢的融化,最后化为雪水流淌走了,冰寒湿漉的硬硬青石板,哪怕隔着两层线裤和膝盖上的防水兔皮,寒意依旧慢慢穿透裤子钻进了他膝盖处的皮肉和骨髓。 风,唿唿的刮着。 雪,纷纷扬扬的飘着。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秦熠知的漆黑如墨的头髮上,全都被白白的积雪所覆盖,肩膀上也落满了厚厚的积雪,整个人就如同雪人一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容妃和淑妃各自带着宫女太监朝着这边走来,宫人的手上,皆是提着食盒,两人这么多年来,在宫里一直不对付,两眼生厌的两人,做什么都要互相攀比。 今儿淑妃吩咐御厨做了人参鸡汤要给皇上送来,容妃也不甘落后的安排小厨房的人做了热乎易于克化的燕窝粥。 两人老远便看到那直挺挺跪在雪地上的身影。 容妃好奇的侧头问向打扫积雪宫人:「那跪着的人,是谁?」 宫女忙不迭的跪了下去,颤声道:「回禀容妃娘娘,是,是战神大人。」 一听这话,容妃顿时就好似打了鸡血似的兴奋,笑得那叫一个开心,那叫一个痛快。 淑妃看看跪着的战神,又看看容妃,毫不迟疑的转身对宫人道:「回宫。」 「是,娘娘。」 容妃看着淑妃离开,勾唇嗤笑了一声,随后整了整身上的衣物,带着宫人们继续朝御书房走去,还未走近,便看到德福急忙忙的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奴才见过容妃娘娘。」 「起来吧。」容妃慵懒的愉悦说道,不过她这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跪在地上宛如个雪人似的秦熠知,刚要开口奚落秦熠知。 一旁的德福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满脸焦急且小心翼翼道:「容妃娘娘,请勿大声喧譁,皇上好不容易才睡着,切莫惊扰了皇上休息。」 一听这话,容妃不敢造次了。 不管皇上真的在休息也好? 还是皇上要拿捏这秦熠知也好? 她这时候都不能闯进去。 惊扰了失眠多梦的皇帝休息,她肯定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若坏了皇上为难秦熠知的计划,她会更惨。 思及此。 容妃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德福公公,你这天寒地冻的,你可一定要给皇上多添一件衣服,可得多给屋子里摆上几盆炭火,却莫要让皇上受了风寒。」 「是,容妃娘娘提醒的是。」德福压低了声音,连连弯腰道谢。 容妃看了秦熠知一眼,故意走到秦熠知身前,一脚踹在积雪上,积雪飞溅得秦熠知满脸都是,容妃没什么诚意的歉意道:「哎呀,战神大人,真真是对不住了,都怪这些宫人居然没有及时把积雪给清扫了,这才害得战神大人吃了本宫脚底下的积雪。」 「……」秦熠知面无表情的淡淡扫了容妃一样,便又垂下了眸子。 容妃本以为。 秦熠知会愤怒,会当即发作,哪知道却是这么个反应,容妃这一重重挥出去的一拳,就跟打在了棉花上似的,那叫一个憋屈。 这里不能久留,更不能大声喧譁,容妃气得又重重踢了一脚积雪,依旧把积雪弄得秦熠知满脸满身都是后,这才冷哼一声,交代宫人把食盒递给德福,随后便带着宫人们离开了。 秦熠知足足在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御书房内这才隐约传来几声咳喘声,紧跟着,便响起了皇帝还未睡醒,还带着倦意的声音。 「德福。」 「奴才在。」 皇帝揉了揉眉心,看着德福厉声呵斥:「朕睡过去了你也不知道叫醒朕,这么多的摺子都等着朕批阅,误了朝政大事儿,你有几颗脑袋够朕砍?」 德福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请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只是……奴才只是见皇上这些天太过于辛苦了,这才……都是奴才的错,还请皇上切莫生气,以免伤了龙体,奴才……」 「闭嘴。」皇帝不耐厉声呵斥。 「……」 「熠知到了吗?」皇帝略带疲倦的声音,透着些亲昵和慈爱。 「回,回禀皇上,秦大人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到了,秦大人听奴才说皇上您睡过去了,怕惊扰了皇上的休息,便一直在院中跪着等候皇上您的召见。」 书案上的砚台,被皇帝拿起来朝着德福重重的砸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震怒?还是因为刚睡醒准头不好,反正这砚台丢出去的位置和德福所出的位置,偏差有些大。 「砰~」的一声巨响,砚台碎裂了。 皇帝震怒得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混帐东西,朕看你是越来越煳涂了,这冰天雪地的,你个狗东西怎么能让熠知跪在雪地里呢?」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都怪奴才思考不周,都怪奴才思考不周……」德福跪在屋子里,不断的砰砰磕头。 皇帝满脸怒容,把披在身上的皮草披风给丢在了地上,步履匆忙的走了下来,走到御书房门口,刷一下拉开房门,走到屋檐下停住了脚步,看着跪在雪地里宛如雪人似的秦熠知,眸光闪了闪,声音有些嘶哑的朝秦熠知吼道:「还不赶紧给朕滚进来。」 秦熠知看到皇帝出现,顿时眸子一亮,脸色和唇舌都冻得青紫了,此时还朝皇帝咧嘴一笑,这笑有些憨傻,有些亲昵,双手撑住大腿,迟缓的艰难站了起来,在原地不雅的抖了抖胳膊,抖了抖腿儿,还动作极其粗鲁的拍了拍脑袋上和肩膀上的积雪后,腿脚有些僵硬的这才朝皇帝走了过去。 「臣叩见皇上。」秦熠知刚要跪拜,就被皇帝双手给硬生生搀扶了起来。 「你还这么年轻,就这么糟蹋你自个的身体,今后你还想不想要你这双腿了?你这双腿毁了,怎么帮朕镇守边关?」 「皇上,臣身体好着呢。」秦熠知咧嘴一笑,拍了拍胸口自信说道,随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皇帝一眼,关切的询问:「皇上近些天有些憔悴了,眼底布满了血丝,连黑眼圈都有了,皇上还请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皇帝没好气的拍了拍秦熠知的肩膀,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傻小子,朕刚刚睡过去了不知道,那狗奴才没个眼力劲儿,你也傻了?这么冷的天,还跪在雪地里,真真是……你让朕说你什么好呢!」 秦熠知搓了搓手,深深一嘆,说道:「我听德福公公话,皇上您这段时间忙得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的,哪里忍心打扰您老人家休息,皇上您也是知道我的,我是个粗人,走路说话乃至唿吸都特大声儿,我怕靠御书房太近了,吵醒了皇上那可就是罪过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两人别看年龄相差颇大,但这演戏的本事,却不相上下,老戏精与小戏精两人飙戏,飙得那叫一个精彩。 君臣二人手扶着手,亲亲热热的就跟一对关系颇好的父子似的。 …… 御书房。 皇帝给秦熠知赐坐后,还特地叫德福把烘笼儿和炭火盆都挪到了秦熠知的身旁,秦熠知怀里抱着烘笼儿烘烤双手和上半身,下半身下放着炭火盆烤双腿,上下一起烤,身上很快便暖和了起来,冻得青紫的脸色也慢慢恢復了红润。 「熠知,你可娶了个好夫人,这烘笼儿的出现,可算是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啊!」皇帝坐在龙椅上,手里提烘笼儿,看向秦熠知感嘆的说道。 秦熠知嘚瑟的一笑,挺直了胸膛,一脸的与有荣焉笑说道:「那可不是……我这都快能当爷爷的年龄才娶上媳妇,而且还是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其实说起来,这还得多谢皇上您呢,要不是你派我去三河县那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我哪儿遇得到我家夫人?指不定这辈子就连个女人是啥子滋味儿都尝不到……」 皇帝看着满脸真诚秦熠知,听着这话语,噎得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憋得心肝脾肺都疼似的。 还没想好究竟要如何开口。 便看到秦熠知满脸的痛惜之色:「说起来,我这媳妇以前也是可怜,她那前夫的家人对她不好,她带着两个瘦得麻杆似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她跟我说,那些年每年下大雪天的时候,那薄薄一沉的死板黑棉被子,压根就不保暖,没有办法的办法之下,这才捡了一个被人丢掉的破瓦罐,然后她手巧的给用竹篾编了一个提篮子来装明火炭取暖,就这……她都还要隐瞒着婆家人才敢使用,哎……」 说道最后,秦熠知又是深深一嘆。 眼底的愤怒和疼惜之色,看得皇帝嘴角有些控制住的微微抽了抽。 这秦熠知…… 还真是缺女人缺太狠了…… 只要有个女人给他睡,连那女人什么出身都不计较。 「老百姓们都不容易啊……」皇上感嘆了一句后,便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脸色一变,看向秦熠知严肃的说道:「熠知,这暴风雪若是真如那『神秘道人』所预测的一般停了,那开春的倒春寒预言,指不定也能成真,这大干的百姓们受灾了,关外的蛮夷们肯定也会受灾,边关……就又要不太平了……」 一听皇帝提及他最为擅长的战事,嬉皮笑脸的秦熠知顿时就一脸严肃。 「皇上莫要担心,大干有高高的城池作为防御,而且还有那么多能征善战的将领们镇守,蛮夷们那么多部落,只要不拧成一股绳,对大干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不过好在这个可能性很低,毕竟,各个部落的蛮夷们都自信的认为他们部落最厉害,谁也不服谁,想要拧成一股绳,很难……」 皇帝点点头,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御书房又聊了两刻钟后,在宫门即将关闭前,秦熠知这才被皇帝放出了宫。 走出宫门上了马车后。 秦熠知紧攥着拳头,这才释放出了先前一直压抑着的戾气。 …… 暮色降临。 寒风唿唿的刮着。 秦熠知的马车刚刚抵达战神府的门口,便隐约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他狂奔而来,秦熠知瞳孔勐然一缩,不顾形象的跳下了马车疾步奔了过去,一把打横抱起云杉,像个强抢民女的地痞无赖似的哈哈哈大笑,随后又在云杉脑门上亲了一口, 「夫人,才这么半天没看到为夫,就这么热情的投怀送抱了?瞧你这性急的样儿……」 「?」云杉又羞又恼的狠狠瞪了秦熠知一眼:「你,你快放我下来,成何体统?」 「你是我媳妇,我想抱就抱,谁他娘的敢乱说半个字,老子就堵上他家的门儿,去问问他老子和老娘,若是没有他老子和老娘当年的不成体统,怎么可能会生出他那么个玩意儿?」 「……」这厮今儿吃错药了吗?云杉无语的傻傻看着秦熠知。 进了院子。 大门关闭之后,秦熠知这才在云杉耳旁悄声道:「府外有诸多皇帝布下的探子。」 云杉刚要去拧秦熠知脸颊的手,瞬间就一顿。 连探子都监视到家门口来了,这皇帝看来对战神府和镇国公府越来越不放心了…… 思及此。 云杉心底一沉,又惊又怕的沉默了许久后,拍拍秦熠知的手臂:「快放我下来。」 「不,为夫就想抱着你。」 「……」云杉拧不过他,只得任由他抱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脖子以及手,发现都是暖和的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祖父和爹娘什么时候回去的?」 「祖父和爹娘是下午申时左右就回去了,不过云祁没有回去,他说他府中就他一人,回去了孤孤单单的吃饭都不香,说要留在我们府中蹭饭。」 夫妻两交谈着很快就回到了房里。 云杉对邓婆子吩咐道:「马上安排人送些沐浴的热水进来,再让厨房煮三十个水饺。」 「是,大少夫人。」 邓婆子离开后。 秦熠知把云杉像个孩子似的抱在了他的双腿之上,浅浅的青色胡茬一下下的蹭着云杉的颈脖,弄得云杉颈间痒痒的,同时又酥酥麻麻的,好似一股电流从颈间窜遍至浑身的每一个毛孔,秦熠知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充满磁性的蛊惑道:「夫人,一起洗好不好?」 云杉用手推开他撩人的下巴,朝他翻了一抹白眼,想也不想道:「不好。」 「……」秦熠知委屈脸。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先泡个澡让身上暖和一下,泡完澡,饺子也就应该煮好了,吃完饭,热热乎乎的上床早点休息。」 秦熠知眸子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好,都听夫人的,洗完澡,吃完饭,我们早点上床。」 见秦熠知又歪曲了她的意思,云杉彻底无语了:「……」 起身就去给秦熠知找等会儿要穿的干净衣裤,看着媳妇忙碌的背影,秦熠知坐在凳子上,满眼的柔情和宠溺。 瘦猴和秦安动作很快,两大桶热水和澡盆很快就搬进了里间。 洗完澡。 一大碗汤饺也送进了屋子。 秦熠知狼吞虎咽的没一会就吃完了,擦了擦嘴,急不可耐的去刷牙漱口后,便脱了外衫和毛衣毛裤爬上了媳妇的被窝,搂抱着软乎乎的媳妇,声音荡漾而勾人:「媳妇~」 「把裤脚撩起来我看看。」 「……媳妇,腿有啥可看的,为夫的胸肌和腹肌才有看头呢!」 「别给我东扯西扯的,让我看看你的膝盖怎么样了?」 「……」秦熠知眸子闪了闪,最终拗不过媳妇,还是乖乖的把两条裤腿给扯了上。 云杉爬进了被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朝秦熠知的膝盖上一照,一看,顿时就气得浑身发抖,眼眶也瞬间就红了。 狗皇帝…… 该死的狗皇帝…… 居然这么折辱她相公,这膝盖,若不是她又让熠知穿了一条线裤,若不是线裤上还加了厚实包暖且防水的兔皮,熠知也双腿膝盖上的伤,还会愈加的严重,一个搞不好,这双腿可就真要给冻得废掉了。 这样的对待能臣的狗皇帝,这样疑心病重的狗皇帝,实在是太寒臣子们的心了。 京城那么多穷苦百姓买不到粮食,也没看到皇帝拿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来,那些皇亲国戚,那些世家门阀依旧掌控着天下的诸多粮食储存,不拿出来就那么积压着想要卖高价。 这样神经病一样的皇帝,这样腐败的王朝,根本就不值得熠知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去效忠,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温热的眼泪,啪啪的砸落在秦熠知的满是乌青的肿胀膝盖上。 感受到膝盖处的湿热,秦熠知慌了,忙不迭的把双手伸进被窝,撑住云杉的胳肢窝就把妻子给抱了出来了,手忙脚乱的替云杉擦拭着眼泪。 「乖~别哭了,你一哭,为夫这心里就酸酸的,涩涩的,闷闷的,涨涨的很是难受,这点淤青,连小伤都算不上,同为夫在战场上的那些伤势相比,完全都不算……」 云杉满脸泪水的打断了秦熠知的话:「这伤能和战场上的伤相提并论吗?战场上,你的伤口来自于敌人,你现在膝盖上这伤,则来自于你和祖父拼了性命去效忠的人。」 「……」秦熠知沉默了,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云杉用手背胡乱的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把被子一拉,两人都躲藏进了被子里,云杉用手里的手机作为照明,含泪的看向秦熠知哽咽道:「熠知,我知晓你和祖父如今处境艰难,退一步,我们全都得死,熠知,这狗皇帝不值得你这样的男儿去效忠,不值得,不若……」
第099章 难道娘不是妖怪?而是鬼怪?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云杉就被秦熠知扣住了后脑勺直接以吻封缄。 秦熠知一手紧紧箍住她的腰,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 热烈而缠绵的一吻,让两人都动情的气喘吁吁。 秦熠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把云杉的脸颊直接贴上了他的胸前,下巴搁在云杉的头顶一下又一下的轻轻磨蹭,粗粝而厚实的大掌,指腹缓缓的摩挲着云杉光洁的脸颊。 噗通~ 噗通~ 云杉听着秦熠知强劲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双手紧紧抱住他紧实而有力的腰身。 缓了好一会儿后。 暗沉而嘶哑的声音这才从头顶传来:「媳妇,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杉在秦熠知的怀里沉默了几秒后,点点头:「好。」 等会儿…… 他的选择会是什么? 他会选择继续委曲求全——隐忍退让吗? 「来人。」秦熠知朝门外吩咐道。 秦安守候在院门口,听到主子屋内传来吩咐声,急忙穿过院子走到了卧室房门口:「主子,请问有何吩咐?」 「提上灯笼,备好油纸伞,我和夫人等下要去书房。」 「是。」 秦安离开后。 秦熠知翻身下床刚要穿衣服,余光看到妻子哆嗦着身子也要揭开被子下床,急忙制止:「你在床上先躺一会儿,等我把你的衣裤烘烤热乎后你再穿,免得着凉了。」 听着这话,云杉心里暖融融的,身子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黑漆漆水雾雾的眸子透着还未散尽的情谷欠,此时灼灼的望着秦熠知,满心满眼全都是他,秦熠知看得有些把持不住了,性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伸手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小妖精……再这么看着我,我可真就要……控制不住办了你了。」 云杉被相公谷欠求不满的憋屈眼神,逗得忍俊不禁一笑。 自家相公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一直娇宠着,有时候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被相公这么宠着宠着,就宠出了公主病。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身体的那一股躁动,动作飞快的穿上衣物后,便坐在床沿拿起云杉的棉衣棉裤放在烘笼儿上烘烤,烤热乎后,拿惯了大刀的双手,动作极其小心的把云杉搀扶起来,小心翼翼且动作飞快的为她穿上衣服。 此时此刻。 云杉就跟巨型大宝宝似的被秦熠知用心伺候着。 衣服,裤子,手套,袜子,鞋子,帽子,全都给云杉穿好后,听着外面唿啸的寒风,想了想,又拿了一件皮草披肩为云杉繫上,把云杉包裹得只剩下一张脸还露在外面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提起地上的烘笼儿塞进云杉披风下的双手中:「夜里寒凉,拿好。」 云杉幸福的傻笑着,提着烘笼儿,踮起脚尖亲了一口他满是胡茬的性感下巴:「我男人可真体贴。」 秦熠知嘚瑟的一笑,一手揽住云杉的腰朝他身前一勾,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重重的吻了上去,松开后,痞笑说道:「夫人,这个才叫吻,下次再这么敷衍我,我可真就要让你下不了床了。」 「……」云杉朝他翻了一抹白眼,下巴一抬,不甘示弱道:「来就来,谁怕谁?」 秦熠知眸子一亮,激将道:「这可是你说的,真刀真枪开始干的时候,你可别又在我耳旁一个劲儿的说着『不要了』这三个字。」 云杉脸刷一下就爆红了,死鸭子嘴硬的犟嘴挑衅道:「秦熠知,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一个劲儿说『不要了』这三个字的人,铁定会是你?」 秦熠知一脸的不信。 云杉勾唇不怀好意的邪邪一笑。 呵呵~ 虽然她穿越后才吃到肉。 但是…… 她前世可没少看过各种类型的猪跑,什么制服类,角色扮演类,女王类等等等,想要征服他,收拾他,诱惑他,简直易如反掌。 只要有了理论作为引导,实践起来肯定不会太难。 看妻子这倔强而认真的小眼神,秦熠知心里不仅没怕,反而还心痒难耐的越发期待了起来。 「主子,东西都准备好了。」秦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嗯。」秦熠知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揽住妻子的肩头朝着门外走去。 一打开房门。 唿啸的寒风从耳旁刮过,那寒风就跟利刃似的刮在了脸上,颳得人生疼生疼的,鹅毛大雪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虽是夜里,虽然没有星光,虽然没有月光,但这到处都是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白白的雪,让夜里并不那么漆黑。 秦安提着灯笼在前面照亮。 秦熠知一手执伞,一手牵住妻子的小手,暴风雪中,夫妻两一步步朝着书房走去。 抵达书房后,秦熠知对秦安吩咐道:「你回院门口守着。」 「是,主子。」 秦熠知又吩咐了秦十六,让暗卫们在书房这边的院子外守好,不可让任何人靠近这个院子后,这才带着云杉进了密室。 云杉一进入到密室,整个人情绪都紧绷了起来。 秦熠知把妻子抱在双腿上,低声询问:「冷吗?」 云杉摇摇头。 看出了妻子的紧张和无措,秦熠知亲亲她的额头,大掌摩挲着她的脑袋和颈脖:「云杉。」 云杉怀里抱着烘笼儿,眼睫微颤了片刻后,抬眸看向秦熠知:「嗯?」 「……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般,镇国公府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隐忍和退让,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就只有那一条路可走,可那一条路,充满了荆棘,充满了无数的危险,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成功就尽头,你……可会害怕?可会……」可会后悔嫁给我秦熠知? 后面的那一句,秦熠知微颤的唇瓣,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在害怕,害怕会听到她说后悔了,毕竟,嫁给他,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整日提心弔胆的,将来,甚至还会和他一起东奔西跑的逃命和征战。 云杉剧烈颤抖的手紧紧抓住秦熠知的大掌,梗起脖子道:「怕个球,老娘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秦熠知嘴角抽了抽:「……」 对上丈夫这灼灼的视线。 云杉耸了耸肩。 「好吧……我承认,那啥……其实我内心还很怕很怕的,毕竟,这事儿一旦失败,搞不好连怎么个死法,都没法自己选择和做主。」 顿了一瞬后。 云杉深吸一口气,恨恨道:「可是……只要一想起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就捏在那喜怒无常的皇帝手中;一想起我们一家人的脖子上,被那狗皇帝架上的无数把利刃,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找个藉口处死;一想起你被那狗皇帝那么折辱和拿捏;一想起你和祖父被皇帝那么防备和打压,若是真有一日,你们被狗皇帝打压得进了烂泥坑爬不起来,到时候,我们就算不死在狗皇帝的手中,也会死在你们曾经树敌的敌人手中。想起这些,想起今后的几十年都要这么提心弔胆的憋屈窝囊活着,还不如反了他娘的。」 秦熠知眸光炙热的定定看着云杉。 「有句话说的好『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如今这狗皇帝既不是明君,又不是有为之君,既不能善待能臣良将,更不能为百姓谋福,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皇室,迟早都会有人起来反了他的。」云杉这话刚刚说完,就被秦熠知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媳妇~你真是老天爷赐个我的宝贝儿,这老天爷肯定是看我上辈子过得太悽惨了,这才把你送来了我的身边。」秦熠知发自肺腑的感慨说道。 上辈子死的憋屈,死的惨烈,死的窝囊,至死都是个老处男。 这辈子他娶到了她,还有了重生回来的便宜儿子示警,这辈子他的命运已经和上辈子的他完全不同了…… 「肉麻。」云杉声音透着笑,推了推秦熠知,没推开,也就索性懒得费那劲儿了,相拥的两人,下巴放在彼此的肩上,过了好一会后,云杉这才突然惊慌道。 「熠知。」 秦熠知松开云杉,关心的询问:「怎么了?」 云杉脸上神情有些焦急:「造反可是个大事儿,若没有足够的钱粮作为支撑,是成不了大事的。新型农作物虽然产量高,就算是推广出去了,百姓们上缴的赋税也落不到你的手中,除了能落下好名声,实惠的东西压根就沾不到你的手,没法直接弄到粮食,就只能用大笔的银子去暗中购粮,可是……咱们从哪儿来那么大一大笔银子?」 秦熠知拍拍云杉的后背安抚:「别慌,为夫会有办法的。」 有办法? 什么办法? 打仗打仗。 拼的就是将帅会不会领兵。 拼的就是装备好不好。 拼的就是士兵多不多。 拼的就是士兵战斗力强不强。 有关领兵的将帅这事不需要操心,秦熠知本就是个立下无数战功的战神,作战经验想当丰富。 可拼装备,士兵,乃至士兵的战斗力好不好,这些可全都需要大笔粮食和银子来作为支撑。 有钱才能买到好的铁制作兵器。 有钱才能买到足够多的战马。 有粮食才能让士兵吃饱,士兵吃饱了才能更好的锤鍊体魄,只有提高士兵的作战能力这才是一队精锐之师。 瘦得麻杆似的,风一吹就倒的人上了战场,那只会是一群乌合之众。 云杉心里急的不行。 忽的。 云杉眸子一亮,激动的抓住秦熠知的手臂:「熠知,我有个办法能弄到些银子了……有钱人的银子最好赚了,而最来钱的,就是青楼和赌坊,我前世的世界,有许多吃喝玩乐的东西可以借鑑过来使用,光是纸牌和麻将就能有好些种玩法呢!」 看着妻子这为他操碎了心的模样,秦熠知真真是……感动得无以復加。 亲亲妻子一开一合的樱唇:「我媳妇就是厉害……不仅是我的贤内助,更是我的军师,不过……现在时机还未的成熟,新型农作物的推广和赚钱的事,暂时还需要往后推一推,不会等太久了……」 云杉双眸亮闪闪的,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眸子里霎时就盛满了闪烁的水雾,看的秦熠知心疼的不行:「看你都困了,我们回房去睡吧。」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更何况。 造反这事儿,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急不得的。 如今,云杉已经知晓了秦熠知和祖父的打算,心里有了底儿,也就不再那么的惶恐和不安了。 ……。 接下来的五天。 云杉终于捨得大出血了,把婆婆送来的那些皮草,一点都不心疼的给家中三个成年男人每人做了一副皮草护腿。 线裤膝盖处有兔皮,线裤的外面,再绑上皮草护腿,护腿能从脚踝部位一直延伸到大腿处,古代人的外裤都很肥大,而且还有长及脚踝处的衣袍作为遮掩,绑上皮草后,是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若是今后皇帝再宣召三人进宫去,只要这么一装扮,就算跪在雪地里许久,也不会冻出个好歹来。 收到这礼物。 镇国公和秦书墨父子两个高兴的不行。 秦熠知这厮也在云杉刚刚做好后,就迫不及待的试着绑在腿上试了试,还别说,绑上后还真的很暖和,不仅适用于进宫的时候下跪请安,而且,今后冬日骑马赶路的时候,再也不怕一双腿冻得没知觉了。 这五天里。 秦熠知白天大部分时间陪着妻儿吃吃喝喝,晚上把妻子做的累晕过去后,便去了书房忙碌,有时候是在书房里不停的书写计划,有时候又在书房里对着大干的地形图研究很久很久。 持续了十六天的暴风雪,今儿就如同「神秘道人」所预言的那般,当真就停了。 午膳后。 秦熠知去了书房。 距离下午的练武还有一段时间。 今儿雪停了,晴空有些兴奋不想去午睡,于是拉着哥哥跑去了娘亲的房间里,缠着娘亲给他们讲故事。 「娘,我不想午睡,娘能给我讲个故事吗?」晴空依偎在云杉的怀里软糯糯的央求着。 讲故事? 云杉怔了怔,于是看向两孩子问道:「你们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晴空胖乎乎的双手捧住肉嘟嘟的小脸,激动道:「漂亮仙女的故事。」 小川酷酷着小脸,眼神有些好奇的飞快说道:「我想听书生和女妖精的故事。」 云杉看向早熟的儿子,直接懵逼了:「……」 是她太污了吗? 为什么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了女妖精勾,引书生,然后一起酱酱酿酿做那不可描述的情景? 晴空最讨厌看书了,也最讨厌书生了,嗯,哥哥除外。 此时一听哥哥居然要听书生和长得丑丑的女妖精之间的故事,顿时就极力反对:「娘,不要讲丑丑的女妖精,我要听漂亮的小仙女故事。」 一贯宠着妹妹的小川,这一次破天荒的执拗对云杉道:「娘,我想听。」 见兄妹两个难得的怼上了。 而且小川这孩子还难得提一回要求,于是赶紧点头:「行行行,两个故事都讲,都讲……妹妹是女生,女生优先,我先给妹妹讲,讲完了再给哥哥讲。」 两孩子这才不闹了。 讲什么好呢? 云杉想了想,最后决定给闺女讲经过她改编后,充满童趣的女版葫芦娃的故事。 最后又给小川讲了「兰若寺」的故事,当然,还是经过她改编的,直接把女鬼换成了女妖精。 有关什么书生和女妖精酱酿酿酿,那少儿不宜的部分自然不会讲的,只是讲了女妖精要吃过路行人。 约半个时辰后。 云杉讲得口干舌燥,晴空听得津津有味,既害怕又兴奋,反观小川在听书生和女妖精的故事时,小脸上没有惊恐,也没有害怕,只有纠结。 云杉有些没搞懂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说。 那「兰若寺」有关女鬼和书生的电影,当年还是很爆红的,很受观众喜欢的,这么经典的故事,为什么儿子却一点都不感兴趣呢?难不成,是她口才太差,讲得太烂了? 云杉忍不住在心底怀疑的暗想着。 「大少夫人,小少爷和小小姐的练武时间到了。」邓婆子在门外尽责的提醒着。 晴空苦着小脸,一脸的不情愿,娘亲讲的故事可真好听,还想听…… 只是。 小丫头也知道,轮到该她和哥哥学习的时候,娘亲还是从来不会心软的任由她们旷课的,于是磨磨唧唧的从云杉怀里站了起来:「娘,晴空去练武了。」 云杉亲亲小丫头肉嘟嘟的小脸,鼓励道:「晴空最棒了,晴空练好了武功,长大了可要保护娘哟!」 晴空一听这话,顿时就满血復活了似的精神百倍大声道:「好,晴空保护娘。」 小孩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好哄,一句称赞,一句鼓励,一个笑脸就能让孩子们感到欢喜。 晴空哒哒的朝房门跑去,小川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酷酷的小脸上眉头紧蹙,走到云杉身前仰起小脑袋,一脸单纯好奇的问:「娘,什么叫人妖不能结合?为什么人妖结合后,妖怪就会吸干男人身上的精血?为什么男人没有了精血就会死掉?精血又是什么东西?血吗?」 「噗~」正喝茶润喉的云杉,听到儿子的这一连串询问,直接一口茶就喷了出来,随后呛得不住的咳喘:「咳咳咳……」 「娘,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喝水还会呛到?」小川一脸担忧的看着妖怪娘,责备的同时,手臂还绕到云杉身后为她拍背。 小川一瞬不瞬的盯着妖怪娘脸上的神情。 邓婆子听到大少夫人被茶水呛住了,忙不迭的走了进来:「大少夫人,你,你没事吧?」 刚才邓婆子和晴空在说话,压根就没听清楚屋内小川那一连串的问话。 云杉朝邓婆子摆了摆手:「咳咳……我,我没事,你下去吧。」 「是。」 邓婆子离开后。 云杉双手摁住小川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询问:「小川,这些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难不成,是府中那些兵油子说荤话的时候,被小川无意给听到了? 小川板着小脸,淡淡道:「在言家村的时候听人说的。」 云杉:「……」 「娘,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妖怪会吸了男人的精血后,男人就会死?精血是什么东西?」 「?」十万个为什么吗?云杉终于体会到了当娘遇到孩子问无数个为什么的时候了。 此时此刻。 面对儿子的一再询问,云杉心中很是苦逼,想了想,随后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啊,这都是大伙胡编乱造出来的,至于你说的那什么精血,娘也不太清楚,等你长大了,或者是你以后问问大夫,大夫应该清楚,行了,快去练功房吧,去晚了小心教你们的师傅生气了。」 小川直直看着娘亲,一脸求知慾未得到满足的失落表情,垂下眼眸后,眸子闪了闪,声音闷闷道:「那,那好吧,孩儿告退。」 「……去吧。」云杉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瓜后,朝儿子挥挥手。 小川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屋子。 妖怪娘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呢? 难不成…… 妖怪娘不是妖怪? 而是鬼怪? 小川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了。 屋子里。 此时云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小川这孩子心智早熟,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可刚刚…… 他先是要求她讲书生与女妖怪的事儿。 然后又开口询问什么人妖不能结合? 为什么妖精吸取男人精血后,男人就会死? 怎么琢磨,都感觉似乎是那臭小子早就挖好了坑等她跳,而且,话语里,还意有所指似的。 突的。 云杉脸色一变。 难不成。 那臭小子以为……以为她是个妖怪?担心她把秦熠知这个后爹给「吸」死了,这才隐晦前来指点她? 思及此。 云杉嘴角狠狠一抽,脸刷一下就爆红了…… 夜里。 云杉把这事儿和秦熠知一说。 秦熠知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为何当初那臭小子,会用妻子的身体作为藉口,不准他和妻子亲近,合着原来是担心妻子是个吸人精血的妖怪…… 秦熠知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也很是高兴和感慨。 虽然他和那小狼崽子没有血缘关系,但在那小崽子的心里,的确是把他当成爹来对待和关心着的,嗯,虽然这一份关心,暂时还超不过那小崽子妖怪娘,不过,小崽子能明知道生母的身体被妖怪夺舍,还依旧选择了维护,这就说明,他小崽子是个心里门清儿的人,不会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人和事。 假以时日用心栽培,那小子肯定能有大出息的。 秦熠知并没有告诉云杉有关他悽惨的前世,也没有告诉云杉有关小川那不堪的前世遭遇。 「想什么呢?」 「……再想你这个小妖精,今晚要怎么吸取我的精血。」 「滚~」 …… 暴风雪停止了。 京城的百姓们既开心,与此同时也揪心忧愁不已。 「神秘道人」有关暴风雪的预言应验了,这代表着「神秘道人」预言开年后的倒春寒,也将会如期而至。 今儿暴风雪虽然停了,但想要化雪,就还要等二十多天,今年的这一场特大暴风雪,是大干开国以来最为严重的一场雪灾。 上一次这么大的暴风雪时,还是四十五年前,也就是前朝末年的时候。 那时候的暴风雪整整下了二十天才结束,第二年的上半年就全面爆发了严重的旱灾,下半年的时候,爆发了洪灾,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蛮夷趁机进犯,各处都爆发了民,变,各方势力角逐了十年左右后,最后才由大干的开国皇帝一统天下。 如今…… 四十五年前的混乱征战,还会再次爆发吗? 很多六七十岁经歷过那个混战年月的老人们,心中无不如此忐忑的揣测着。 作为在灾难年时趁机发动政变,造反取得天下的大干的第二任皇帝,此时在皇宫中也忧心忡忡。 暴风雪的第十天,京城外的其它州县上奏的摺子便送不进来了,因为在第十天时,官道上的积雪,就已经有一个成人那么厚了,这么厚的积雪,不论是人还是马,陷进去了最后就只能冻死在积雪之中。 皇帝焦灼的在寝宫内走来走去:「影六。」 影六显身并抱拳半跪在地:「皇上。」 「今日京城可有什么异动?」 「回禀皇上,很多穷苦百姓家里已经快彻底断粮了,京城的所有粮铺今日依旧全部闭门歇业。」 「混帐,这些胆大包天的混帐东西……」皇帝着急上火气得直喘气,握拳狠狠砸在了书案上。 影六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皇帝坐回龙椅上喘息了好一阵后,这才再次寒声开口:「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可有什么异常?」 「回禀皇上,没有什么异常。」 「……退下吧。」 「是。」 没有异常? 这话…… 皇帝心里并不相信,镇国公和秦熠知祖孙两人每隔三四天就会碰面,谁知道那祖孙两人正大光明碰面后,又在暗地里筹谋什么? 京城乃天子脚下。 这一场暴风雪都闹得差点起了民,变,那其他的州县情况肯定越发的严峻。 这些奸商的背后的真正主子,大多都是朝中大臣和世家门阀,亦或者是皇室中人,哪怕他是皇帝,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也不敢轻率的派人去硬抢。 大雪还要二十多天至一个月才会彻底化完,也就是说,外面的粮食进不来,京城在缺粮的情况下,还要苦苦支撑一个月的时间,那些家无存粮的老百姓可怎么能熬得过这一个月? 皇帝愁得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嘴里喃喃嘀咕着:「再等等……再等等吧,开春后还有倒春寒,开年后的灾情指不定还会更严重,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绝对不能开仓放粮的……」 接下来的十天。 京城北边的贫民区,每天从早到晚都会响起悽厉而绝望的嚎哭声,平均每一天,都会饿死好几十个贫民。 饿死的,大多都是年老体衰的老人和幼小的孩子。 这天中午。 秦熠知带着云杉和两个孩子前往镇国公府,途径市集的街道之时,三四十个走路都摇摇欲坠的百姓,人手拿着一个碗便朝马车前涌了过来,咚一声跪在了马车前,不住的磕头,即便是害怕得瑟瑟发抖了,可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鼓起勇气颤声祈求着:「战……战神大人,战神夫人,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施捨点吃的给我们吧。」 「狗子,快赶紧给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磕头,他们最是心善了,只要你诚心磕头,他们一定能给我们些吃的……」 「求求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施捨点吃的给我们吧……我家这孩子已经快两天都没吃过一口东西了,再不吃真的……真的会活生生饿死的,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实施点吧。」 跪下的这些人。 有老人,有青壮年,有妇人,有孩童,有些面黄肌瘦,有些人面部好似面团发胀了似的,肚子大得也和消瘦的四肢不成比例,这并不是长胖了,而是饿狠了所导致的身体浮肿。 云杉撩起马车的布帘看向跪了一地的百姓,眼眶霎时就红了。 看到这些飢饿的百姓,云杉顿时就想到了她自己。 若是她穿越过来没有遇到秦熠知。 今时今日,她和两个孩子在半山腰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晴空难受的依偎在秦熠知的怀里,顿时就哭了:「爹,爹,我们给他们点吃的吧,晴空今晚愿意少吃一碗饭。」 小川衣袖下的拳头紧攥,沉痛的闭上了双眼了。 现在…… 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 等到开春后,死的人将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秦熠知一手轻拍着怀里晴空的后背,一手拉着妻子的手,刚要开口之时。 突的。 一队十多个人腰间佩戴大刀的官差朝这边急沖沖的跑来,官差看到这些贫民趁他们一不留神,居然就熘过来拦截了战神大人车马,当即吓得脸色都变了,齐刷刷的拔出大刀就朝跪在地上的贫民沖了过来。 「大胆,战神大人的车驾也胆敢拦截,都不想活了吗?」 贫民们吓得瑟瑟发抖,一脸的惊恐,好些胆小的踉跄着拔腿就跑,可由于身体太过于虚弱,再加上又过于惊恐,还没跑出几步便重重摔倒在了雪地里。 其余的贫民,有些吓得傻住了,有些看着那明晃晃朝他这边挥来的大刀,面若死灰的瘫坐在雪地里,撕心裂肺的绝望哭泣了起来。 老人的哭声,青年的哭声,妇人的哭声,孩童的哭声,这哭声不仅震得人耳膜生疼,更是震得马车中的云杉等人心肝揪痛不已。 官差们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好些贫民露出悽厉的笑,闭目瘫坐在地认命的等死。 「大胆。」秦熠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寒声怒叱官差们。 官差们被这一声震怒的吼声吓得身子一颤,齐齐好似被定住了似的僵在原地,愣了一瞬后,忙不迭的跪地求饶。 「战神大人息怒……」 「战神大人饶命啊。」 「战神大人息怒,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上头下了命令,不准这些讨饭的贫民来城南这块地惊扰朝廷命官,小的们刚才不是真要砍杀了他们,只想想要把他们吓跑而已,求战神大人息怒。」 云杉听到这话,彻底无语了。 这特么的不是掩耳盗铃吗? 这究竟是哪个奇葩想出来的馊主意? 秦熠知阴沉着脸沉默了许久后,这才挥挥手:「你们走吧。」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刀放回腰间的刀鞘,小心翼翼的朝秦熠知行礼后,便灰熘熘的走了。 「大伙快起来,雪地寒凉可别冻坏了。」云杉一边从马车上下来,一边对众人急切的说道。 瘫坐在地的众人,听到这话后齐齐看向云杉,眼中的热泪不断的滚落。 见大伙都不起来,云杉有些急了,求救的看向秦熠知,秦熠知走到云杉身旁,开口道:「大家都起来吧。」 众人一听战神说话了,吓得身子一阵瑟缩,战战兢兢的麻熘爬了起来。 云杉看向灾民问道:「城内可有富贵人家施粥?」 灾民面若死灰的绝望摇摇头。 「没……」 「没有施粥的,一个施粥的都没。」 秦熠知:「官府可有施粥?」 一听这话,灾民们眼中顿时就迸发出了熊熊的怒火,其中一个青年灾民嘲讽的一笑:「官府没有施粥,官府只会把我们这些城北的贫民,企图用官差把我们全部困在城北的那块地儿。」 街道上瞬间就寂静无声了。 云杉眼眶泛红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向秦熠知:「相公,我们府中人丁稀少,储备的存粮也不多,但还是可以挤一挤匀些出来的,我想……我想开设粥棚帮帮他们,虽然不能帮到所有人,但能帮一个是一个,你说好不好?」 灾民们一听战神夫人这话,满脸的不敢置信。 秦熠知看向小心翼翼徵求他意见的妻子,沉默了一瞬后,点了点头:「好,你先回府去安排,我马上去镇国公府找祖父和爹娘,让他们也想办法匀出一些粮食出来。」 云杉松了一口气,挽住秦熠知的胳膊开心道:「相公你真好。」 灾民们听着战神夫人和战神大人的这一番话,一片死灰的眸子瞬间一亮,喜极而泣的齐齐咚一声跪了下去,感激涕零的不停磕头并感激道:「谢谢战神夫人,谢谢战神大人仁慈……」 秦熠知看向灾民略思片刻,随后道:「下午我们会去城北的菜市口施粥,你们现在回去互相通知那些需要帮助的邻居,让他们带上户籍,带上全家人和饭碗一起过去。」 「好,好的。」 「谢谢战神大人,谢谢战神夫人。」 「我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通知。」 灾民们欢喜得喜极而泣。 不管战神府和镇国公府能施粥几日,至少每施粥一日,他们就能有一口饭吃,全家老小就能多活一日。 兵分两路。 秦熠知带着随从骑马去了镇国公府。 云杉则带着孩子们坐马车返回战神府。 …… 「小川,娘等会儿要出去城北施粥,到时候现场肯定会很乱,娘就不能带你和妹妹去了,你就带着妹妹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或者是和小蠢货与大黄玩儿好不好?」马车上,云杉同两孩子商量道。 小川点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会照看好妹妹的。」 晴空刚才哭过,此时眼眶还有些泛红,不依道:「娘,晴空要去,晴空要去,晴空也要给那些小孩子们施粥,让他们都不饿肚子。」 尝过饿肚子的晴空,对今日那些孩子和大人们尤为感同身受,于是也闹着要去帮忙。 云杉双手放在闺女的肩头,满脸严肃的说道:「乖乖~娘知道你心底善良想要帮助他们,但是……晴空现在还小,那些灾民里面,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善良之人,也有一些心怀不轨的坏人,到时候,若是娘和侍卫叔叔们忙不过来一时疏忽了你,你被那些坏人偷偷抱走了可该怎么办?」 一听这话。 晴空顿时就吓得小身子一颤,害怕的紧紧抱住娘亲的腰,慌忙说道:「娘,我才不要和爹娘与哥哥分开,晴空也不要被坏人抓走,晴空要永远永远和爹娘以及哥哥在一起。」 「既然不想和我们分开,就乖乖的听娘和哥哥的话,别去给娘添乱知道吗?」小川语重心长说道。 晴空蔫了,老实了。 回到战神府。 小川就带着妹妹去了找两条狗子玩儿了,免得妹妹去给娘亲添乱。 云杉带着邓婆子和侍卫以及管家去了厨房。 蒲友德带着厨房众人齐齐向云杉请安:「拜见大少夫人。」 「都起来吧。」 「谢大少夫人。」 蒲友德带着厨房众人起来后,含笑恭敬的看向云杉道:「不知今日大少夫人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云杉忙问道:「老蒲,等会儿我要和相公去城北给灾民施粥,现在府中有多少存粮?有多少口大铁锅?」 蒲友德作为厨房的大管事,採购了多少粮食,每天府中又消耗了多少粮食,心里那是门儿清。 「回禀大少夫人,之前奴才在听到『神秘道人』的预测之言后,便申报了管家多买了一些粮食,现在府中大米还有四万斤一千多斤,小黄米约五千斤,面粉约四千斤,杂粮面约五千斤,备用的大铁锅只有五口。」 五万多斤听起来似乎很多。 但云杉在心底一算,这点存粮,还真真是不算多。 府中光下人和侍卫就有六十五人,再加上他们四个主子,四十个暗卫,两条狗子,就按一百人来计算。 平均每人每天吃一斤半的粮食,一天加起来就要消耗一百五十斤,一个月算下来就要消耗四千六百多斤。 五万多斤,最多也就够府中撑上一年而已。 明年倒春寒外加旱涝,压根就收穫不了什么粮食,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她的空间里,只有两千多斤粮食外加一些留种的农作物种子,这些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动的。 京城这段时间闹粮荒。 官府不开仓放粮。 达官贵人和富商们也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施粥。 一是因为:捨不得珍贵的粮食。 二是因为:名誉什么的只是口头上好听而已,灾民的几声感激可比不得真金白银以及能救命的粮食。 三是因为:生怕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枪打出头鸟。 今儿施粥这事儿,是她和熠知早就商量好的。 一方面,是她和熠知真的想要帮帮那些穷苦的百姓,只要他们带头去施粥了,就算朝廷的那些官员以及门阀世家想要装傻充楞,宫里为灾民之事着急上火的皇帝,也不会允许那些人装傻充楞的,这样一来,大家都去施粥,好歹也能多挽救一些灾民的性命。 另一方面,她和秦熠知带头这么做,在帮到灾民的同时,还能为镇国公府以及战神在百姓中博得一个好名声,这对今后的计划十分有利。 双赢的好事儿,为什么不去做? 云杉看向管家:「伍叔,麻烦你派人赶紧去买五口大铁锅回来。」 管家点点头:「是,大少夫人,我这就安排人去。」 云杉在心里飞快的计算着:十口锅一天熬三次稀粥,一天施粥消耗一百八十斤粮食,七天需要消耗接近一千三百斤粮食,再加上镇国公府会出一千斤粮食,这七天内,城北那些真正等着救命的灾民们,应该都能喝上稀粥。 「老蒲,麻烦你拿一百斤大米,再拿八十斤小米出来,到时候大米小米一起混着熬粥,一口锅六斤米,熬出来的粥应该不会太稀,你再让人准备些木柴一起搬到马车上,厨房内留下今晚做饭的人员,其余的人你带着等会我很一起去城北。」 「好的。」蒲友德急忙应声点头。 三刻钟后。 秦熠知从镇国公府赶了回来。 夫妻碰头后,没敢耽搁的就带着府中的粮食,大铁锅,木柴以及五个厨子和随从急忙忙赶往城北。
第100章 云杉这月的月事,可来过了 城北贫民区的菜市口。 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整个广场,挤满了整个街道,老人们,青年们,妇人们,孩童们皆是衣衫褴褛。 有人因长期飢饿,导致了面部异常的浮肿。 有人面黄肌瘦,瘦得都成麻杆了似的,风一吹就摇摇欲坠。 此时此刻。 所有的人皆是一手提着烘笼儿取暖,一手拿着饭碗,神情期盼而焦急,时不时的垫足张望着。 「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他们今天真的会来施粥吗?真的会来吗?」鬚髮花白且佝偻着背嵴的老头,不放心的一再向周围的人确认着。 「为什么还不来?会不会是有人打胡乱说骗我们的?」一个瘦弱的妇人把孩子搂在怀里,神情忐忑而惊恐的揣测道。 「京城粮荒了这么久,官府没有施粥,富商们没有施粥,官员们更没有施粥,全都把粮食看得比命重要,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真的会在这个时候为我们这些灾民施粥吗?」穷酸书生装扮的男子怀疑喃喃自语着。 朝廷都不管他们这些穷苦百姓了,战神大人真的会出手管吗? 书生很是怀疑。 毕竟。 现在这粮食可比金子银子都还要贵重,如今的京城,有钱都买不到粮食了,这么多的灾民,战神大人真的会把几百上千斤的粮食拿出来救济灾民吗? 不仅是书生怀疑,在场的大多灾民心底皆是对此表示怀疑。 一听众人这话。 今儿参与了拦截战神车驾的其中一员,顿时就不干了,小伙子瘦得浑身都只剩一层皮了,此时目光铮亮,面色涨红梗着脖子大声对身旁的众人怒道:「你们知道个屁……今儿我可是冒死参与了拦截战神大人车驾的人员之一,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他们都亲口对大伙说了会来这城北的菜市口施粥,他们既然说了就一定会来的,战神大人可是堂堂战神,他说的话那可是一口唾沫一口钉,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是绝对不可能会欺骗我们的。」 周围的灾民听着小伙子这一番话,全都松了一口气,目中含泪激动的笑了。 会施粥就好…… 会来施粥就好啊……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没有人会想要看着自己和家人一天天的在飢饿中死去。 突的。 惊喜而激动的高喊声,从街道那边传来。 「来啦~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来施粥啦~」 「施粥啰~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要施粥了……」 这话,就好似溅入了热油锅中的那一滴水一般,让整个街道上的人,整个广场上的人,顿时就炸开了锅。 「太好了,太好了……牛蛋,娘给你说啊,再等会儿就能有吃的了,快跪下来叩谢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 「谢谢战神大人,谢谢战神夫人的慈悲之心。」 「多谢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的救命之恩,谢谢,谢谢……」 欢唿声。 感激声。 看到生的希望后喜极而泣的嚎哭声,声声一片。 战神府的侍卫们腰间佩着大刀,把两位主子和车马护在中间,街道两旁的百姓们也主动让出了一条道容车马经过。 看着跪在雪地上激动哭泣的百姓们,云杉心脏就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了一般,喉头梗梗的很是难受,眼眶和鼻腔也酸涩得不行,双手紧紧攥住秦熠知的手,嘶哑而哽咽说道:「熠知,你快叫他们起来吧。」 秦熠知点点头,掏出手帕,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眼泪:「等下我们一起下去。」 云杉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好。」 「瘦猴,停车。」 「是,主子。」赶车的瘦猴忙不迭的应声,勒紧缰绳:「吁~」 马儿停下了脚步,待马车停稳后,秦安急忙走过去把马车的车厢后门打开,秦熠知下了马车,伸手搀扶云杉也下了车后,紧攥着妻子的手看向众人,催动内里大声道:「地上寒凉,都起来吧。」 浑厚而洪亮的声音震得众人心肝一颤,身体下意识的就听从了这个指令,忙不迭的站了起来。 黑压压的人群,看着携手朝广场中央走来的战神和战神夫人,看着板车上那堆放的粮食和一摞大铁锅,激动的皆是留下了眼泪。 一个面黄肌瘦的五十多岁老者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咚一声跪在了秦熠知和云杉的身前,激动而忐忑的颤声说道:「战神大人,战神夫人,草民,草民们已经用石头把灶台都垒好了,就在广场的中央。」 云杉慌忙出声:「老伯,快赶紧起来,谢谢你能想得如此周到。」 那老伯动了动,却因为长时间的飢饿导致身体极度虚弱,身子晃了晃却没一下子能够站起来,云杉看向随从急忙道:「秦勇,快扶这位老伯起来。」 「是,大少夫人。」秦勇几个健步就走了过去,把那巍颤颤的老头给搀扶了起来。 正在这时。 街道上的百姓们再次欢唿了起来。 「快看,是,是镇国公府的马车……」 「镇国公府也要施粥吗?」 「太好了,太好了……对了,你之前没听说吗?是战神大人回了镇国公府一趟,据说是让镇国公想办法筹集点粮食出来救济咱们这些灾民呢。」 百姓们激动的纷纷议论。 云杉回头望去,看骑着高头大马的公公,以及撩起车帘看向她这边的婆婆,松开秦熠知的手就要走过去。 秦熠知一把攥住妻子的手:「就在这儿等吧。」 地上这么厚的积雪,妻子这两条小腿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还不得冻坏了。 云杉没法,只得站在原地。 百姓们作势又要跪下,却被秦书墨和秦熠知父子齐齐大声制止。 陈氏一下马车,便急匆匆的朝儿媳妇走去,云杉挣脱了秦熠知的手,走过去搀扶着婆婆,一行人来到广场的中央,那里果真已经垒砌好了十口灶台。 战神府拿了十口大锅,镇国公府拿了十二口大铁锅,一共二十二口锅,现在已经是下午未时三刻了,这么多的灾民,稀粥要在天黑前全部发放到灾民手中,所以,这二十二口大锅得一起开煮才行。 云杉看看十口灶台,又看看无数的百姓,吩咐道:「秦勇,你带人赶紧去找石头,加紧时间再垒砌十二口灶台出来。」 「是,大少夫人。」秦勇抱拳半跪在地点头领命。 好些灾民一听还要垒砌十二口灶台,一个个喜得瞬间就眉开眼笑了,灶台越多,这意味着战神府和镇国公府今日施粥的量就会很多,粥多了,所有灾民才能都有机会喝到粥,于是,好些年轻的汉子,便主动的加入到了秦勇前去寻找垒砌灶台石头的任务中。 云杉继续道:「老蒲,这十口灶台是现成的,你先带人熬上十口锅的粥。」 「是。」老蒲带着厨房的小弟们急忙点头。 刷锅的刷锅,打水的打水,烧火的烧火,很快就有序的忙碌了起来。 云杉安排完后,便搀扶着婆婆看向秦熠知。 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秦熠知来处理了。 秦熠知深深看了云杉一眼,随后撩起衣袍的下摆,站到了板凳上,望向密密麻麻的人群,抬手做了个安静的动作,人群齐齐禁声了。 秦熠知神情凝重的缓缓扭头,扫视了四周的百姓一眼后,冷冷的声音透着沉痛,透着哽咽:「乡亲们,雪灾无情人有情……镇国公府和战神府虽然人丁稀少,存粮也不多,但今日意外撞见乡亲们过得如此艰难,镇国公府和战神府愿咬咬牙节省些粮食出来,尽绵薄之力帮助大家,从今日开始,我们会接连施粥七日,每日中午在此施粥,每日施粥六十六锅。」 听着战神这一番话。 百姓们眸子里顿时就盛满了水雾,好些人更是激动的失声痛哭起来。 「雪灾无情人有情?好,此话说的甚好,甚好啊……」一个老者红着眼眶,文绉绉的不停呢喃着这一句话。 「施粥七日?我们又能多活上七日的时间了。」 「谢谢镇国公府,谢谢战神府的救命之恩。」 老百姓们开心着,激动着,感恩着又齐齐跪了下去。 秦熠知只得再次赶紧叫起了众人,随后目光一凌,寒声道:「此时施粥的对象,是那些家中断粮真正需要帮助的百姓,若是有人家中还有存粮,请你们立即回去,粥的数量有限,这些粥,可都是那些家中断粮之人的救命粥,这点便宜,还希望你们莫要来占,还有,若是有人看到家中有粮却还来领粥的人,大家可以举报,一经查证属实,举报者第二天可以多领取半勺粥,被告者将会大打十个大板,若是有人为了想要骗取那半勺粥的奖励,胆敢去诬告他人,同样会大打十个大板,与此同时,今后都不会为他们家发放粥,希望大家好好记住我此刻所说的话。」 听到战神大人这一番话。 人群里顿时就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真正需要被帮助的断粮灾民。 发愁的人,则是那些想要浑水摸鱼来占占便宜的百姓,毕竟,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嫌弃家中存粮过多,能节约一点是一点,怎么都没有想到,兴沖沖的冒着寒风跑出来领粥,结果,却听到了这个噩耗。 若是一般富贵人家施粥定下这么个规矩,这些人早就不依的叫嚷着闹开了,早就趁机开始闹事儿了。 可他们面对的是战神,是杀人如麻的战神啊~ 他们蔫了,怂了,心里气得把秦熠知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可脸上却半点都不敢泄露出他们的不满,一个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个办法,是云杉和秦熠知仔细商量后,这才决定的。 粥的数量有限,只有针对性的施粥,才能帮到真正需要帮助的灾民。 爱占小便宜的人,总是抱着一种「不拿白不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没有强硬且相对完善的措施,是治不了这些人的。 秦熠知看向百姓们继续问道:「你们可有把户籍拿来?」 「拿来了~」 「回禀战神大人,我们都拿来了。」 需要帮助的灾民们,争先恐后的兴奋叫嚷着,好些人还拿着手里的户籍不断的朝秦熠知挥了挥。 秦熠知冷酷的脸上,总算是难得的露出了些许笑意,勾了勾唇,看向众人笑说道:「拿来了就好,若是有人没有拿来户籍,这会儿粥还未熬好,你们赶紧回去拿,等会儿领粥的时候,我们会看户籍上的人数以及你们前来的实际人数发放粥,每天给你们发放了粥后,还会在你们的户籍上做上标记,标记你们当天已经领取了,同时,每人每天只能领取一碗粥……虽然我没办法让你们吃饱,但好歹能帮大家续续命,只要熬到化雪之日,粮商和朝廷肯定能帮大家弄到粮食的。」 百姓们再次感恩戴德的不住道谢。 大铁锅中热气升腾,扑鼻的粥香被寒风带到了广场的众人鼻息之中。 飢肠辘辘的灾民们个个面带喜色,深深吸了口气,口腔的唾液不断的分泌又不断的咽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那二十二口大铁锅。 灾民们人手一个烘笼儿,有人站着,也有脑瓜子灵活的人,从家里搬来了小板凳。 云杉和婆婆坐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前一边烧火,一边时不时的小声交谈,秦熠知和父亲以及厨子们一起拿着大铁勺隔一小会儿就搅动几下,避免米粘锅熬煳了。 第一批粥总算是熬好了。 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的侍卫们维持着秩序,灾民们以家庭为单位排在一起,手拿户籍和饭碗,轮流的排队领取热粥。 粥熬得很粘稠,粥勺很大,每个人都是满满的一勺粥,每一户人家领取粥后,户籍的背面就会被人用毛笔画上一横,这一横代表着灾民已经领取了第一天的粥,领取后就不能重复领取了。 云杉和秦熠知,秦书墨和陈氏站在灶台前,手握勺子给灾民们舀粥。 「大娘慢点走,不着急,可别弄洒了粥烫到你。」云杉面带浅笑的柔声提醒着。 驼背的老大娘一手端着一个粥碗,身旁跟着个提着两个烘笼儿的七八岁小男娃,老大娘热泪盈眶的絮絮叨叨的感激说着:「谢谢……谢谢战神夫人关心,老婆子就算把手烫掉皮了,也绝对不会把粥给弄倒的,这么粘稠的粥,老婆子吃一半,留下一半放到明儿早上,加点水热热就又能吃一顿,战神夫人你们全家这么心善,都会有福报的。」 听着老大娘这一番话,看着排起长队且衣衫褴褛的穷苦老百姓,云杉喉咙处梗梗的,心里头也闷闷的很是不好受。 和平年代,人们还能被道德伦理以及律法约束着。 可一旦人在极度飢饿的状态下,在秩序乱了的情况下,道德,亲情全都不重要了,如何生存下去的动物本性压倒了人性,饿到了极点的时候,易子而食,甚至是吃了自己的亲人这样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灾难年,这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三年,不知又将有多少百姓死于饥荒。 秦熠知察觉到云杉的情绪不对,急忙把手中的饭勺递给了秦安,随后疾步走了过去,揽住妻子的肩头,夺过云杉手里的饭勺递给了秦勇,抬起云杉的下巴,捏着衣袖为云杉擦了擦眼泪:「快别哭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转起来的,灾难也会过去的。」 「嗯,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云杉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眼泪,哽咽的自顾自说着,似乎在安慰她自己,也似乎是在安慰灾民们。 排队领粥灾民们,看到战神夫人为他们的遭遇而哭泣,一个个也红了眼眶。 虽然战神夫人出自农家,曾经还被休弃过,长得也一般,也不穿金戴银搽脂抹粉,更没有世家贵妇的派头,刚才还不顾体面的坐在那儿烧火,还干起了舀粥的粗活,并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没形象的哭泣。 可正是因为这些。 老百姓们打心底里……却越发的喜欢上了这个不娇弱做作的战神夫人。 第一批粥发放完,厨子们赶紧刷锅继续加水添米熬粥。 上有政策。 下有对策。 再完美的规定,再严厉的惩处。 也总是挡不住那些爱好占便宜的人。 有些百姓被熟悉的人揭发了出来,进过侍卫去他们家查探后,查探到家里果真有不少好存粮,于是被举报的人当场就被打了板子。 当然,这事自然是不可能完全杜绝得了的,总有一些灾民担心得罪人,亦或者是占便宜的那些人人缘相对较好,所以也没有被人揭发,浑水摸鱼的混在灾民中领取了粥,当然,这只是极少数,大部分的人,还是很害怕被战神大人揭穿后打板子的。 战神府和镇国公府的人,一直陆续忙到暮色降临时。 第三批粥才熬好并发放完。 只是…… 粥发放完了,后面还有五六十个人没有领取到,灾民们看着空空的大铁锅,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绝望的失声痛哭。 秦熠知和云杉赶紧出言安抚,随后又派人回府去拿了米粮过来熬粥,让真正需要救济的灾民都领到粥后,这才让人收拾东西,一个个疲惫的打道回府。 …… 御书房内。 皇帝面色铁青的坐在龙椅上,双手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好一阵后,这才寒声道:「德福。」 德福握住佛尘的手紧了紧,心口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奴才在。」 「立刻派人前去宣召早朝的大臣们……即刻进宫前来议事。」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德福刚要退下,便听到皇帝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德福,派人去宣召镇国公和秦熠知一起进宫。」 「是,皇上。」德福退出去,并关上了御书房的房门后。 皇帝压抑着的怒火,这才对下方的太子发作,满眼戾气且恨铁不成钢的厉声道:「齐泰~」 太子吓得身子一颤,忙不迭的跪在了下去,额头咚一声磕在了地板上没敢抬起来:「父,父皇。」 皇帝手握成拳,重重的砸在了书案上。 「咚——」 这一声巨响,震得太子越发的心惊担颤了,越发的惶恐不安了。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还请父皇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身为太子,身为储君,身为下一任的大干帝王,你的办事能力……齐泰,你实在是太令朕失望了……」 「……父皇……」 「朕把京城灾民的事全权交由你来处理,你身为太子,朝中大臣朕任由你调遣,可你看看你办的这叫个什么事儿?这叫个什么事儿?」皇帝气愤的一拍桌案站了起来:「灾民们除了前几天买到了少许粮食,后面便再也买不到粮了,缺粮的百姓饿死了那么多,你不想办法拯救灾民,居然派人把灾民全部封锁在城北那块地儿等死,这就是你身为储君的仁慈?这就是你身为储君的解决办法?」 太子瑟瑟发抖的跪趴在地上,哽咽的抽噎哭了,声音痛苦而嘶哑:「父皇,儿臣……儿臣实在是没有办法,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出此下策。」 粮商们老奸巨猾,拿出来了少许存粮后便不肯在继续售卖,而且粮商背后的真正主子,是那些门阀世家以及朝臣们。 他身为太子,若是还想坐稳太子这个位置,自然是不能犯蠢的把那些朝臣都给得罪死的。 粮食弄不出来,没有粮食就安抚不了灾民。 唯一的办法。 就只能从灾民身上想办法。 若不是担心灾民们会在饿疯了的情况下会入室抢劫官员们和富商们;若不是担心灾民引发了暴,乱让京城动盪,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下令把百姓们困在城北集中管束。 涉及朝堂之事。 无论大小。 但凡是经过了他这个太子的手,父皇暗中那么多眼线,每天都会汇报给父皇,他下令把百姓困在城北这事儿,父皇早就一清二楚了,也是默许过了。 如今…… 却因为秦熠知带头第一个跳出来对灾民施粥,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在百姓中博得了美名,还扫了皇室的颜面,父皇却把这口怒气发泄到他身上。 呵—— 好事没他这个太子的份儿,黑锅全都由他来背。 再这么下去。 当他名声尽毁,当他失去所有朝臣的支持时,他这个太子,还能在太子的位子上坐稳吗? 思及此。 太子衣袖下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死死的咬住后牙槽,极力的控制着他的情绪。 此时此刻。 皇帝并不是真心要责怪太子办事不利,他只是想发泄憋在心里的那一股怒火而已,若是让他来办,他也只会和太子做一样的选择。 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向太子,并伸手亲自搀扶:「起来吧。」 「……谢,谢父皇。」 皇帝看着儿子,拍拍太子的肩,疲倦道:「下去吃些东西,穿得暖和些,夜里还要议事。」 「谢父皇关心,父皇您也要保证身体,儿臣这便退下了。」太子一脸的感动,哽咽的真诚说道。 皇帝点点头,朝太子挥挥手。 太子离开后,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的不行。 …… 战神府。 云杉和秦熠知回府后,各自吃了一碗热乎乎的水饺后,又泡了个澡便上床了。 今儿这大半天折腾下来,云杉的确是有些累了,身体不累,心却累的很,躺在床上后便不想动了,秦熠知看着妻子这么疲惫,心疼的不行。 「媳妇,瞧你给累的,明儿你就不去了,好好在府中休息。」 「不行。」云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有点时候——柔弱胜刚强。 前世那些国家首脑,去哪儿都要带着夫人,这叫夫人外交,可不能小瞧了夫人外交的所起到的作用。 凑过去亲了一口自家相公的薄唇,幽默的调侃说道:「我没事,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弱不禁风?你可别忘记了,在言家村的时候,你娘子我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能打得倒流氓,坐在那儿烧烧火,舀舀粥,这能有多累啊?」 秦熠知被妻子这话逗得乐了,稀罕的抱着媳妇亲了亲,亲得媳妇气喘吁吁后,这才放开对方:「趴好,为夫给你捏一捏酸疼的肌肉,免得明儿起床浑身难受。」 云杉摇摇头,随后深深一嘆,凑近秦熠知耳旁悄声道:「我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看到老百姓饿成那个样子,看到官府还企图把百姓困在城北等死,看着皇帝不作为,我心中很是难过,很是憋屈,也很是愤怒。」 秦熠知摸摸媳妇气鼓鼓的小脸,刚要开口劝慰,门外忽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响起了秦安的声音:「主子,宫里来人了,说皇上召见你即刻进宫。」 云杉当即脸色就变了。 「嗯,我知晓了,你立刻去准备马车。」 「是。」 秦安离开后,云杉惊慌道:「皇上这时候宣召你进宫……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秦熠知摇摇头,神色镇定的勾唇一笑,安抚着媳妇:「别瞎想,若是为夫没猜错的话,皇上今晚肯定不止召见了我,十有八九把早朝的大臣们全都给召见进宫了,毕竟,今日我们施粥,可算是让皇帝看到了一个解决灾民吃饭的突破口,今儿那些大臣们……应该要大出血了。」 云杉愣了一瞬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展颜一笑,后怕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便揭开被子准备下床给秦熠知拿进宫要穿的特制线裤和护腿。 秦熠知一只手轻轻的就把云杉给摁住了:「别动,这化雪的天儿冷得很,乖乖躺在被窝里,那些东西为夫知道放在哪儿的。」 「嗯,好吧。」云杉无奈且又甜甜一笑。 秦熠知把特制的裤子穿上,又把护腿绑好后,走到床摸了摸妻子的小脸:「你别担心,也别熬夜等我,乖乖睡,等你一觉醒来一睁眼,为夫那时候就在你的身边了。」 云杉双眸亮闪闪的,含笑的点点头:「好。」 秦熠知离开后,云杉在床上哪里能睡得着? 这一次雪灾。 皇帝的所做作为,朝廷的所作所为,是彻底寒了京城无数灾民们的心。 百姓们对战神府和镇国公府感恩戴德,皇宫里那位疑心病重的皇帝不着急上火才怪…… 只是…… 若皇帝要向大臣们变相要粮,肯定会把熠知和祖父施粥这事儿拿出来作为由头,到时候,那狗皇帝肯定会给熠知和祖父拉仇恨值的。 朝臣们的利益受到了损失,明面上不敢拿熠知和祖父如何,但暗地里,肯定会使绊子的。 云杉躺在床上等啊等,等啊等,每隔一小会儿又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 议政殿内。 皇上神情凝重的坐在龙椅上,目光阴鸷的看着跪在大殿里的臣子们,大臣们虽然没抬头,但却能感受到头顶上皇上那利刃般的视线正在怒视着他们,一个个老油条都低垂证着头一声不吭,静等皇帝开口。 寂静的氛围,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过了片刻后。 皇帝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龙椅的扶手上,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寒声问道:「各位爱卿,可知晓今日朕连夜叫你们前来议事,究竟要议何事?」 「臣等不知,还请皇上恕罪。」 「恕臣愚钝,望皇上明示?」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老臣愚钝,不知皇上所问何事?」 老油条们一个个揣着明白装煳涂。 皇帝听着朝臣们这万金油似的话,憋得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 可能怎么办? 只能憋着。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移向镇国公和战神祖孙两个,神色放柔的感慨说道:「镇国公,熠知,你们两个又没犯错就别跪着了,都起来吧……今日你们可是为朕解了一件压在朕心头多日的大事儿。」 「谢皇上。」 「臣多谢皇上。」 祖孙两人起来后,站在那里不骄不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状态,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皇帝刚才对他们的夸赞之言。 镇国公:孙媳妇帮忙弄的这个护膝,绑在腿上还真是暖和,刚才跪了那么久,他这老寒腿儿一点都没遭罪。 秦熠知:好想回家抱着软乎乎的媳妇睡觉,今晚实在是没心情和皇上飙戏。 皇帝「啪」一下又一巴掌拍在了龙椅扶手上,看着跪着的大臣们,痛心的寒声怒叱:「你们这些混帐东西,身为大干的朝廷重臣,上不知道为朕解忧,下不知道为百姓解难,你们一个个在高墙大院的家中,顿顿大鱼大肉吃得肚圆,可城北的灾民们却饿死无数,你们怎么忍心……你们怎么忍心吃得下去?怎么能忍心看着那些老百姓活生生饿死?」 低垂着头的大臣们听到这话,许多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并在内心吐槽不已。 瞧皇上这话说的…… 好像皇上你自个就没大鱼大肉似的…… 皇帝眼眶泛红的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哽咽且感动道:「同为朕的臣子,你们看看镇国公和战神是怎么为朕分忧的?再看看你们自己?镇国公和战神府人丁稀少,他们都能从牙缝里省出来上千斤的粮食去救济灾民,你们呢?」 大臣们直挺挺的跪着,低垂着头,低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心里把镇国公和战神这祖孙两个出头鸟恨得不行。 听皇上这口气。 他们今晚是要大出血了。 果不其然。 下一瞬。 众人便听到坐在上首的皇帝沉声道:「从明日开始,朕的每顿膳食削减到八菜一汤,皇后每顿减少至六菜一汤,后宫所有嫔妃每顿减少至两荤一素一汤,宫人们的饭食每顿减少三成,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千斤粮食,全部用来救济京城的灾民,诸位爱卿,你们觉得朕此举如何?」 「皇上圣明。」 「皇上爱民如子,乃千古明君……」 「皇上,臣也愿意缩减府中的用度,愿意从牙缝里挤出一千三百斤粮食出来救济灾民。」户部尚书最先开口说了个数,说完后,心都在滴血了。 一千三百斤的大米啊,现在外面这行情,这得多少银子啊! 再过段时间,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粮食了。 只是…… 事已至此,他不捐出来也不行了,被皇帝逼着捐,还不如识趣点站出来主动捐,这样还能在皇帝面前落下个好。 其余人一听户部尚书开口了,也纷纷争先恐后的识趣主动捐献。 太子太傅抬头巍颤颤的看向皇帝说道:「皇上,老臣愿意捐一千斤粮食出来救济灾民。」 内阁大学士也忙不迭的表态:「皇上,臣也愿意捐出一千斤粮食用于灾民。」 「……」 变相被逼捐的大臣们,心里很苦逼,很无奈,也很愤怒,但脸上,还得表露出一副为皇上分忧,为百姓着想的诚恳表情。 那镇国公府和战神府人丁稀少,居然捐出了一千三百多斤左右,他们这些家中人丁兴旺的人,若是捐的太少了,皇帝那儿可不好交差,基本上至少都捐了一千斤,有些位高权重的一二品大员,只能硬着头皮捐得和镇国公府数量差不多。 听着众人争先表态,皇帝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今晚以来的第一个笑,侧头看向身旁的大太监:「德福,拿着纸笔仔细记下在场诸位官员捐献的具体数量。」 「是,皇上。」 一刻钟后。 德福把记录的纸张递向了皇帝。 皇帝接过去一看,又在心里大概一算,这一算,心里顿时就不是个滋味了。 京城不是没粮,这不是多着吗? 只是一个个都藏拙掖着不拿出来而已。 就这会儿上朝的官员,一下子就筹够了两万三千多斤粮食,这些粮食应该能够让灾民们撑到化雪之日。 敲了大臣们一笔的皇帝,此时心里很是酸爽。 不过,刚刚尝到了甜头,便有些上瘾了。 于是又对官员们施加压力,让大臣们回去好好想想,想个办法让京城的那些富商们,那些商家们也捐献点出来。 在场的八九成官员,都是京城诸多商铺背后的主子,听到皇上还有拔下他们一层皮,心里郁闷得都差点喷血了。 「既然诸位爱卿都明白了朕的意思,那么,今晚的议事就到此为止。」 「臣等恭送皇上。」 「臣等恭送皇上。」 「……」 皇帝带着德福离开后。 大厅里的朝臣们,看向镇国公和秦熠知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善,好些大出血的大臣们,刚要凑过去刺上几句泄泄愤,镇国公突的身子一个踉跄就朝地上摔了过去。 「祖父你没事吧?」秦熠知吓得惊唿声都破了音,脸色大变的伸手险险的接住了镇国公,惊恐的焦急道:「祖父,你怎么了?可是老寒腿的腿疾又犯了?」 户部尚书阴阳怪气暗含诅咒的「关切」询问道:「哟~老国公这是咋的啦?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倒下了?」 「镇国公你老人家没事吧?」 镇国公额头和鼻子上都出了一层薄汗,神色痛苦的直抽气,强撑着笑,对孙子和众人笑说道:「没……没什么大碍,老毛病了,回去躺躺休息就好,躺躺就好……」 说完,镇国公还逞能的企图推开孙子自个站起来。 秦熠知身子一转,直接就把祖父背在了背上,满脸歉意的朝众人笑了笑:「各位同僚,对不住了,祖父老寒腿的旧疾又犯了,我得赶紧送他回府去涂抹些膏药才行,告辞。」 憋了一肚子怒火还没来得及发泄的大臣们:「……」 待秦熠知背着镇国公走远后。 朝臣们也陆续离开了议政殿,一边走,一边低声愤愤悄声议论。 「他们祖孙两个熘得倒是快……」 「我看镇国公压根就没犯腿疾,肯定是装的。」 「应该……应该不会吧?刚才跪了那么久,别说是患有腿疾不良于行的镇国公,就连我这双膝盖都跪得有些受不住了。」 「就是啊,我看那镇国公额头和鼻尖全都出了虚汗,应该当真是身子出了问题。」 「呸~」户部尚书气得不行啐了一口。 满朝文武就镇国公和秦熠知祖孙两个心善?就他们知道为皇上分忧?瞧把他们祖孙给能的……今儿被宣召进宫,还不是没落到什么好处? 真真是想不通,那祖孙两个为什么要去干这种蠢事儿? 那些贱民死了就死了,他们非得带头折腾出这么多事儿来……如今,还得满朝文武全都大出血了。 秦熠知背着祖父出了宫门后。 镇国公一回到马车里,脸上痛苦的神色顿时就没了,四仰八叉的躺在马车车厢里伸了个懒腰,随后摸了摸两条腿上的护膝,咧嘴一笑:「孙媳妇弄的这东西,可真好使,刚刚在那屋子,热得我老头子都浑身冒汗了……」 说完。 还伸手拍了拍身旁大孙子的双腿。 「哟~你小子也穿了啊?」 秦熠知满脸嘚瑟的一扬下巴:「那是当然,我媳妇特地给我做的,这代表着我媳妇对我一番浓浓的爱意与关心,我怎么可能不穿?」 镇国公神情复杂的看着大孙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嘆的说道:「你小子……是个有后福的。」 本以为大孙子这辈子要孤老一生。 没想到…… 大孙子去了一趟三河县后,却有了那等奇遇。 先是找到了相守一生的妻子。 后又有了一个好儿子为熠知示警。 虽然他这孙媳妇和便宜曾孙子有着离奇的身世,但是,两人对熠知的心,却是真心实意的好。 他本以为能看到大孙子娶妻便能瞑目了。 但如今…… 大孙子选择了那一条充满荆棘的路,他还不能死,他得再活一二十年,好好帮扶大孙子成就了大业才能闭眼。 秦熠知把祖父送回了镇国公府后,这才赶回战神府。 …… 接下来的六天,战神府和镇国公府的施粥结束后,朝廷便开始继续为灾民施粥。 时间越往后推移,城北的灾民也就越发的多了,皇帝从大臣们身上逼捐出来的粮食,以及大臣们从商户们那里逼捐出来的粮食,勉强熬了一个半月后,筹集到的那三万斤粮食,便彻底吃没了。 厚厚的积雪,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已经彻底融化完了,积雪融化后,河道的水位上涨了很多。 接下来。 在断了救济粮后,灾民们没有了救济粮。只能跑出京城去挖草根,去拨树皮充飢。 只是…… 光靠草根和树皮充飢,段时间内还行,若是长时间这么吃下去,树皮扒没了,草根挖没了,死于飢饿的人将会数不胜数。 京城的形式如此严峻,其它的州县也不容乐观。 日子过得纵使再艰难,时间依旧不紧不慢的一天天过去。 今日是阖家团圆的除夕之日。 秦熠知带着云杉和两孩子回到镇国公去团年。 团年饭很简单。 只有一个鸳鸯火锅以及一只烧鸡,一条鱼,一盘韭黄肉丝就没有了。 吃过团年饭后。 陈氏趁云杉陪两个孩子们玩耍时,悄悄把邓婆子拉到了一旁,紧张的低声问道:「我儿媳妇这个月的小日子……可有来过?」
第101章 相公,莫要让肾透支了 邓婆子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少夫人,见大少夫人并没有留意到这边后,飞快的悄声说道:「回禀夫人,大少夫人这个月的月事,前天才刚刚完。」 没? 没怀上啊…… 陈氏眼皮子顿时就失望的耷拉了下来。 儿子媳妇成亲至今已经整整三个月了,而且小两口还那么恩爱,怎么就……怎么就没怀上呢? 陈氏心不在焉的捏着布巾擦拭着双手。 邓婆子自然是知晓夫人盼孙多年的急切心思,想了想,出口安慰道:「夫人,你莫要过于着急,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成亲时日尚短,这才刚刚满三个月,两人身子骨都很好,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传来的。」 陈氏想想也是。 话说。 很多人成亲后,大多都是在半年至一年内成功怀上的,也有好些人成亲两三年后才怀上的,她家儿子身子骨健壮,她家儿媳妇身子骨也不差,再等等吧,大胖孙子早晚都会抱上的。 虽然理是这个理儿。 但陈氏期盼了这么久,这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云杉陪着两孩子一边烤烘笼儿,一边撸狗,见婆婆净手还未过来,回头一看,便看到婆婆和邓婆子正神神秘秘的说着什么? 有情况…… 邓婆子余光察觉到大少夫人朝这边看来,心里一紧,不过,好歹邓婆子也是混了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喜怒不形于色这一点还是能够做到的,假装没有察觉到大少夫人的注视,面色淡定而从容,一边伸手过去拿陈氏手里的布巾,一边开口小声提醒:「夫人,大少夫人看过来了。」 陈氏身子微微一僵,随后便恢復了正常:「嗯。」 把布巾递给邓婆子后,陈氏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和表情,面含微笑的转身朝云杉那边走去。 可千万别露出了异样,免得聪慧的儿媳妇给看出来了。 若是因此让儿媳妇和她这个婆婆生了嫌隙,若是儿媳妇因此和儿子因为孩子的事儿闹出矛盾,那可就罪过了…… 她可不是那种磋磨儿媳妇的恶婆婆。 她不想让儿媳妇伤心难过,也不想让儿媳妇背上心里负担。 毕竟。 儿媳妇都给顺利娶回来了,大胖孙子和大胖孙女早晚都会有的。 云杉开心的朝婆婆挥挥手,咧嘴甜甜一笑:「娘,快赶紧过来烤烤手。」 陈氏含笑的点点头。 云杉把烘笼儿递向婆婆,婆媳两个肩并肩坐在一起看着晴空和小川蹲在地上撸狗。 楚姨娘看着陈氏和儿媳妇那么亲热,捏着手帕不屑的瘪了瘪嘴。 呸—— 什么玩意儿。 两个上不得台面的粗俗女人,也难怪能凑在一起,真真是臭味相投。 尤其是这厉氏,泥腿子一个,这才嫁进来多久?就惹出来这么多事儿。 先是捣鼓什么烘笼儿。 前些天又慷他人之慨,让镇国公府拿出了那么多珍贵的粮食,白白送出去救济那些刁民,害得镇国公府主子僕人们一个个节衣缩食的,连顿像样的团年饭都没吃成,不仅如此,因为这厉氏作妖的闹着施粥,还让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在朝中得罪了那么多朝臣,就连她前些天回娘家,也因此被家中的嫂子们奚落和挤兑,想想就是一肚子的气。 这厉氏…… 真真儿是个会作妖,会惹事儿的败家精。 秦臻今年四岁多点,正是爱和同龄人玩儿的年纪,此时看着两条毛茸茸的大狗狗趴在地上,被小姐姐和小哥哥搂抱着玩儿,满眼的羡慕,忍了忍,终究还是没忍住,从楚姨娘怀里跳了下去,哒哒的跑到韩婉贞跟前,扬起小脑袋满眼热切的不断喊着:「娘,娘……」 「嗯?」韩婉贞怀里抱着两岁多点的女儿,看向儿子含笑的柔声询问:「臻儿叫娘有什么事啊?」 「娘,臻儿想和哥哥姐姐一起玩儿,想……想摸摸大狗狗……」韩臻小心翼翼的祈求说道。 韩婉贞面色有些为难,毕竟,那两条狗子对臻儿并不熟悉,万一臻儿下手没个轻重,弄疼了狗被咬了可咋办? 就在韩婉贞犹豫之时,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之时,楚姨娘嘴快的冷声拒绝了:「不行,那狗身上又臭又脏的,还不定有多少跳蚤呢。」 楚姨娘此话一出。 陈氏和云杉母子三人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 秦臻听到自己的要求被拒绝,双眼一下子就盛满了水雾。 小蠢货更是目露凶光,抬起狗头龇牙咧嘴的朝楚姨娘兇狠的嚎叫:「嗷呜~嗷呜呜呜~」 一边嚎叫,还企图挣脱晴空的怀抱冲过去。 大黄也目光不善的盯着楚姨娘,大有你再说一句,它就要扑过去的架势。 楚姨娘听着这狼嚎声,吓得身子一颤,缩了缩脖子,起身一把把儿媳妇是身边的宝贝孙子给抱进怀里,那动作,那是神情,似乎是谁要指使这两条狗谋害她宝贝孙儿似的,抱着秦臻不撒手,神情凝重的一个劲儿叨叨着。 「臻儿,斗鸡遛狗会玩物丧志的,你可是男孩子,那猫猫狗狗身上脏着呢,又臭又是跳蚤的,你想像街边的小乞丐那般浑身长满了跳蚤吗?你想被跳蚤咬得浑身痒痒睡不着觉吗?」 晴空一听自己的狗狗被人说身上有跳蚤,顿时就不干了,又急又气的梗着脖子大声辩解道:「你胡说,我的小蠢货和大黄身上才没有臭臭的,更没有跳蚤,我的狗狗们可爱干净了,它们每隔五天就会洗一次澡的,它们身上香着呢~」 秦臻是很想和两条威风凛凛的大狗子玩儿,可一听姨奶奶这话,顿时就被吓得打了个寒颤,不过,看着小姐姐和小哥哥都不怕,不解的好奇问向姨奶奶:「哥哥姐姐和狗狗们一起玩儿,他们不怕跳蚤吗?」 楚姨娘冷冷瞥了晴空和小川一样,看向秦臻严肃道:「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不要把你拿去和那些人比。」 此时此刻。 云杉被楚姨娘这一番拐弯抹角,且暗含嘲讽的话气得怒极反笑了。 刷一下站起身。 看向楚姨娘讥诮笑问道:「哟~那种人?不知道楚姨娘口中的『那种人』究竟是哪种人?」 陈氏也冷着脸站了起来:「斗鸡遛狗会玩物丧志?如此看来,楚氏你对老爷斗鸡遛狗有很大意见啊。」 楚氏脸色一变。 韩婉贞此刻抱着闺女,一脸的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 饭后去院子里散步的男人们回来了。 镇国公走进来一看,便看到儿媳妇和孙媳妇婆媳二人,正神色不愉的站在那儿直直瞪着楚氏。 儿媳妇和孙媳妇都不是那种爱找事儿的人,肯定又是这楚氏在闹什么么蛾子。 镇国公眉头紧蹙的看向众人:「发生何事了?」 陈氏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小川抢先开口了。 「曾祖父你们散步回来啦~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刚刚狗子放屁太臭了,奶奶和娘都被熏得受不住了,正想出去转转透透气呢!」睁眼说瞎话的小川,说得那叫一个脸不红气不喘。 镇国公嘴角抽了抽:「……」 楚姨娘气得脸色铁青,却还不敢反驳:「……」 秦书墨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媳妇,再看看自己的小妾,心里什么都明白了:齐人之福果然不是这么好享有的,此时此刻,心好累~ 秦濓一看自己这姨娘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姨娘又犯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这才惹怒了嫡母和大嫂。 秦熠知吸了一口气,一脸的厌恶之色,加快了步伐走到妻子身旁,牵住妻子的手关切说道:「是不是被这臭味给熏坏了?走,为夫带你和孩子们去院子里唿吸唿吸新鲜空气。」 「好。」云杉配合的开心点点头。 她实在是不耐烦和这楚姨娘打交道,烦人…… 秦熠知侧头对两个孩子招招手:「小川,晴空,带上你们的狗子一起出来。」 「是,爹。」 「好的。」 两孩子刷一下站起来,拍拍狗子的狗头示意狗子们跟上。 秦熠知一手牵着媳妇,一手揽住老娘的肩头:「娘,你也一起出去透透气怎么样?」 陈氏笑嘻嘻的点点头:「好。」 大厅里。 就只剩下镇国公,秦书墨,秦濓,以及楚姨娘和韩婉贞母子。 气氛……有些尴尬。 本来。 镇国公还想着饭后散步回来,今晚和儿孙们一起围坐在屋子里聊聊天并守岁,一家子和乐融融的说说话多好呀! 结果…… 却被楚氏这个搅家精把气氛全都给破坏了。 镇国公气得不行,狠狠瞪了秦书墨一眼:「好好的气氛全没了,秦书墨,管好你的女人。」 说完,镇国公便朝屋外走去。 秦濓一脸尴尬且为难的站在原地。 秦书墨抹了一把脸,走向楚氏,问:「你刚才又闹什么事儿了?」 「……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老爷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来指责我?就来定我的罪?」楚姨娘委屈的泛红了眼,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哽咽控诉道。 「今儿大年三十,这大好的日子,你把眼泪花儿给老子包好了,要是胆敢落下来,你信不信我收拾你?」秦书墨心烦意乱,没好气的厉声呵斥。 此话一出。 楚姨娘顿时就不敢哭出来了。 秦书墨又询问了儿媳妇事情的前后经过,韩婉贞不敢隐瞒,只得照实全都说了出来,对上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婆婆吃人般的视线,末了又补充了一句:「爹,姨娘只是太关心,太紧张臻儿了,还请爹莫要和姨娘置气,要不然,儿媳和臻儿的罪过可就大了。」 秦书墨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看向楚姨娘讥诮道:「人蠢嘴笨,你就给老子少开口说话,一开口就去刺儿别人,真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人脑袋瓜聪明?真以为别人听不出来你是在拐弯抹角的指桑骂槐?」 人蠢嘴笨? 楚姨娘被这四个字的点评气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秦书墨懒得理会这蠢妇,转身也走了出去。 虽然是过年。 但京城这几个月内物资极度匮乏,哪怕是过年,镇国公府喜庆的红灯笼也只是挂了少许,毕竟,点油灯可是很费油的。 灯火昏暗的花园,寒风凛凛,夜里并没有什么可逛的。 镇国公带着儿子和儿媳妇,孙儿孙媳以及两个曾孙子和两条狗子去了他所在的院子,眼不见为净,不想留在前院看到那楚姨娘,也不想那女人时不时的给人添堵破坏气氛。 大伙人手一个烘笼儿,坐在屋子内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 夜里亥时两刻时,两孩子便撑不住了,哈欠不断。 镇国公看着两孩子这焉嗒嗒的样儿,看向大孙子:「熠知,这时辰也不早了,你和云杉带孩子们回去吧。」 秦熠知点点头:「好,那我就先带他们回去了,明儿一早再过来给祖父和爹娘拜年。」 …… 回到战神府。 两孩子洗漱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云杉也有些撑不住了,哈欠连连的,被秦熠知伺候着洗完脸,刷完牙,泡了脚后,便躺进了被烘笼儿烘烤得热热乎乎的被窝中。 秦熠知动作飞快的洗漱完毕后,也钻进了被窝,双手搂住媳妇,猴急的期待问道:「夫人,你身上月事前天就干净了,今晚……为夫可以吃肉了吗?」 「?」 吃肉…… 成天就知道吃肉…… 麻蛋的~ 成亲这三个月来,除了每月大姨妈到来的那七八天没有被他吃,其余时间,基本上每晚都要被他吃一两遍。 虽然做那事儿的时候,他会体贴的照顾到她的需求,她也会很舒坦,但是,她怕啊!怕他肾透支了。 云杉双手推开放在她颈间的脑袋,没好气道:「不行。」 「为什么?」秦熠知一听今晚又没肉吃,当即就炸毛了,又幽怨又委屈的看着妻子,不依的撒娇卖萌道:「为什么呀?你大姨妈都走两天了,为什么还不给为夫吃肉?为夫都素了整整八天了,八天了……」 云杉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抽:「八天?八天很久吗?你以前素了二十六七年,你还不是照样熬过来了?」 「……媳妇,这能一样吗?当初那是因为从未吃过肉,不知道肉的滋味,所以才能把持的住,憋的住,但现在……为夫已经吃上了媳妇你这块鲜嫩可口的肉,为夫一吃就上瘾了,哪里能戒得掉。」 这话说得…… 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云杉这一瞬不知该作何反驳了:「……」 「媳妇,媳妇~」秦熠知抱着媳妇,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不断的在云杉耳旁一声声的动情唿唤着,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云杉的敏感的颈脖,撩人的嗓音带着钩子似的蛊惑着了,撩拨着云杉。 「媳妇,为夫想你想得都疼了,为你憋得都快要血管爆裂了,媳妇,夫人,乖乖,你就从了为夫吧~」 肉麻的话儿,激得云杉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不能妥协。 坚决不能妥协。 云杉目光淡淡的看着秦熠知,凉凉的说道:「那你就继续疼着吧,赶紧爆裂吧。」 「?」什么情况?媳妇怎么这么反常? 秦熠知怔怔的看着怀里的媳妇,怔楞了一瞬后,有些紧张的用唇探了探媳妇额上的温度,发现并没有发烧的迹象后,这才略微松了口气,摸摸怀里媳妇嫩嫩的脸颊,好脾气的柔声询问:「夫人,今晚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说……你还在为楚姨娘嘴臭的事儿生气?」 看着丈夫关切的神情,云杉摇摇头,随后深深一嘆,摸摸相公轮廓分明的俊脸,劝说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我们成亲以来,这房事也太过于频繁了,那事儿又不能当饭吃,隔三差五的来一回就得了,你这成天的惦记着那事儿,你这腰还要不要了?你这肾还要不要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难道你想我们前半生天天吃肉吃得损伤了身体,后半辈子然后就没得吃了?」 听到这话,秦熠知满脸黑线。 什么叫前半生吃撑了?后半生就没得吃? 秦熠知微眯着眼,邪邪坏坏的痞气咬牙问道:「……夫人,你这话……是在质疑为夫的能力吗?」 云杉赶紧摇摇头,一脸的真诚:「没,我真的是关心你的身体。」 秦熠知直接翻身就压了上去:「夫人,为夫腰好,肾好,浑身都好,就凭藉为夫这身板,哪怕你六十岁了,七十岁了,为夫也能满足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别动手动脚的。」云杉挣扎着不让这傢伙得逞。 要知道。 这厮素了整整八天,积蓄了这么久,那战斗力可是槓槓的,她怕…… 她怕今晚被他折腾得明儿上起不来床了。 明儿可是大年初一,早早就要去给长辈拜年的,若是缺席了或者迟到了,多失礼啊! 而且。 今日婆婆和邓婆子神神秘秘,嘀嘀咕咕的,十有八九,有可能是在关心她这肚子。 这一具身体开年后,也才二十三岁而已,秦熠知也才二十七岁而已。 对于何时怀孩子,她并不着急,一切顺其自然就行。 不过…… 一想起她和秦熠知成亲这三个月来,除了她大姨妈到来时不办事儿,其余时间每晚都会办事儿一至两次。 突的。 云杉脸色一变。 前世她可是听那些备孕的妈妈们说过,若想顺利怀上孩子,若想孩子出生后体质健壮,夫妻两个不但要控制房事,还要在夫妻双方没有感冒的症状,以及未吃过任何药物的情况下受孕,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会体智健全。 幸好…… 幸好她大姨妈前几天才来过,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怀上。 后怕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秦,熠,知。」 一听媳妇这口气,秦熠知动作一顿,委屈巴巴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看着云杉:「夫人……」 云杉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的问:「秦熠知。」 「嗯?」秦熠知有些紧张。 「要是我怀孕了怎么了?」 秦熠知一脸懵逼,懵逼了一瞬后,这才下意识的回答道:「怀孕了当然是生下来啊,夫人……难道你不想为我生孩子?」 「……」云杉无语的翻了一抹白眼,伸出手指头狠狠戳了戳秦熠知的额头,没好气道:「你个猪脑子,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那你是哪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房事太过于频繁了,男人的种子质量就不怎么好了,你也是看过我种地的,留种的种子总是要挑选最好的,若是种子质量不好,长出来的幼苗就不健壮,所以……对于我能否顺利怀孕,能否顺利保胎,以及孩子将来出生后体格和智力好不好,相公,这可全都取决于你的决定。」 秦熠知傻眼了。 不就是生个孩子而已吗? 为什么生个孩子,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其他夫妻生孩子,都是兴致来了想办事儿就办事儿,也没有这么多讲究的啊~ 只是。 想起妻子在种地的时候,的确是把最优秀的农作物种子给留种了,妻子的话,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云杉一看秦熠知半信半疑的神情,不得不给他普及优生优育的观念。 「在我的世界,人们对于如何孕育出优秀的后代做了仔细的研究,为此,还颁布了相关的法律条款,比如: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是禁止成亲的;有家族遗传精神病的人,所谓的精神病就是你们所说的疯子;患有烈性传染病的人;法律规定都是不能成亲的。」 秦熠知的认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解道:「患有传染病和所谓精神病的人不能成亲,我还能理解,但是,为什么三代以内的直系和旁系血亲不能成亲?」 「医学研究表明,终纵慾过度怀上的胎儿,或夫妻双方有人生病,或有人吃药后这期间怀上的胎儿,要么坐不稳胎流产,要么就是生下来后体质偏弱不宜养活,要么就身有残疾,要么就智商有问题是个傻子。」 「至于你说的近亲成亲,是因为夫妻双方从同一个祖先那里获得同一基因,然后再把这同样的基因传递给子女,若是这一基因里携带了隐形的遗传疾病,那么近亲成亲的夫妻所生的孩子,就会有七八成的机率会得遗传病。我这么给你说吧,比如两口子都是傻子,那么他们生出来的孩子就铁定是个傻子,若是一个傻子和一个正常人生的孩子,那么,他们的孩子就有一半的可能会是正常人,也一半的可能会是傻子,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秦熠知听得似懂非懂的。 云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继续说道:「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做一个调查来对比,表哥表妹什么的近亲夫妻,是不是怀上孩子后总是容易滑胎?或者是生出来的孩子不容易养活?亦或者是生出畸形儿最后被偷偷处理掉?还有,你可以去问问大夫,备孕的男女若是用过什么药物,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纵慾过度怀上的孩子是不是比较体弱?你都可以去问。」 妻子来自仙域一般的发达世界。 而且妻子还说得有理有据的,也不像是撒谎。 这下…… 这下该怎么办? 虽然他天天吃肉身体都能扛得住,但是,妻子这话却不能不引起重视,他可不想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一时痛快,就让妻子和将来的孩子遭罪。 深深吸了一口气,抱住怀里软乎乎的媳妇,声音闷闷道:「夫人,那,那你说,为夫需要几天才能吃上肉?」 云杉沉默了片刻,张口打胡乱说道:「科学研究表明,房事四天一次比较合理。」 四天一次? 那不是一个月只能来上七次? 秦熠知整个人都蔫了。 下一瞬。 秦熠知眸子再次一亮:「媳妇,四日一次,我都素了八天了,今晚,轮到我吃肉了,累积起来刚好能吃两次。」 「?」云杉怎么都没想到,这厮脑子转得这么快,就又给她绕回来了:「滚蛋~今晚不行。」 「今晚行,为夫今晚特别能行。」 最后的最后。 云杉在秦熠知死皮赖脸以及声色的诱,惑下,还是立场不坚定的被吃干抹净了…… …… 翌日。 今儿天刚刚亮,秦熠知便醒来了,侧身看着怀里睡得很是香甜的媳妇,心疼的拍拍她的肩:「夫人,天亮了。」 「……」 「夫人,醒醒,该起来给祖父和爹娘拜年了。」 「……」 秦熠知满心愧疚,满眼心疼的看着媳妇,都怪他昨晚要的太狠了,瞧把媳妇给累的。 叫又叫不醒,看来,只能使出绝招。 秦熠知俯身狠狠吻上她微启的樱唇,吻得云杉都没法唿吸后,终于被憋得醒来了。 云杉困得不醒,连眼睛都没睁开,闭着眼委屈的瓮声瓮气叫骂道:「混蛋,我想睡觉……」 「……乖啊~等我们去给祖父和爹娘拜年后,为夫就抱你回来睡个回笼觉。」 一听「拜年」二字。 迷迷煳煳的云杉顿时一个激灵,刷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抬头一看,当看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慌了:「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秦熠知赶紧安抚:「别急,天才刚刚亮,来得及的。」 话刚一落。 院外便传来晴空和小川的声音。 「爹,娘,你们起床没?快点起来呀,我们等下要去给曾祖父和爷爷奶奶拜年呢~」晴空兴奋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太好了…… 简直是太好了…… 今年她和哥哥给长辈拜年后,也能收到长辈给的压岁钱了。 祖父,爷爷,奶奶,爹,娘,二叔,二婶,到时候他们肯定都会给她和哥哥压岁钱的,那么多压岁钱,到时候,她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了! 即将第一次收压岁钱的晴空,整个人兴奋的不行,昨晚夜里还醒来了好几次呢,醒来一次,就会追问蔡婆子何时才会天亮,逗得蔡婆子真真是哭笑不得。 此时蔡婆子追在晴空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小小姐,跑慢些~老奴追不上了。」 小川看着兴奋过头的妹妹,生怕妹妹贸贸然的就闯进了爹娘的卧室,追在身后忙不迭的提醒:「晴空,记住哥哥教你的礼节,要先敲门知道吗?」 「我知道了~」晴空头也不回道,随后冲到房门前,胖乎乎的小手敲了三下后,这才兴奋高声道:「爹,娘,你们起来了吗?晴空可以进来吗?」 云杉光光的躲在被子里,看着刚刚穿好衣服,正在给她烘烤衣服的秦熠知忙问:「怎么办?」 秦熠知一脸的淡定,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道:「晴空,现在还不行哟~爹爹正在给你装压岁钱,等爹爹装好后,爹爹喊你进来你才可以进来。」 「好的,晴空会乖乖的在门口等爹爹叫我。」晴空脆生生的激动说道。 云杉:「……」 小川:「……」 约一刻钟后。 待云杉穿戴整齐,秦熠知这才走到房门口挪开了门闩。 晴空笑得见牙不见眼,一下子就朝秦熠知扑了过去,仰起小脑袋,眼巴巴的问:「爹~我的压岁钱呢?」 云杉走了过来,捏捏闺女红扑扑的脸蛋,哭笑不得道:「想要压岁钱,你得先给得娘拜年后,爹娘才能给你压岁钱啊!」 小丫头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立刻就拉着哥哥的手,忙不迭的跪在地上:「爹,娘,晴空给你们拜年了,祝爹爹永远英俊帅气,祝娘亲永远漂亮得像个仙女。」 小川:「儿子给爹娘拜年了,祝爹娘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夫妻被晴空这丫头的拜年词儿逗得都合不拢嘴了。 给了两孩子压岁钱。 一家四口吃了水饺后,便急沖沖赶往镇国公府。 大年初一这天,天气特别的好,金灿灿的太阳选悬挂天空,散发出温暖的适宜热度,晒得人懒洋洋的。 大街上。 许多灾民手里挎着菜篮子或是背着背篓,有人手里拿着镰刀,有人拿着砍刀,也有人扛着锄头,这些灾民皆是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因为城外能扒到树皮,能挖到草根,运气好的人,偶尔还能捡到冻死的小动物。 也有些灾民,一看到街道上有贵人的车马经过,便不顾危险的朝马车扑过去,拦截车马失声痛哭的想要讨要些吃的。 贵人们遇到这种事儿。 基本上全都选择了让随从把这些灾民驱赶走,好些纠缠不休的灾民,甚至还会被拳打脚踢。 此时。 一个约三十多岁的妇人,一手牵着个七八岁的女娃,一手牵着个四五岁的男娃,跪在一辆朝廷官员的车马前,带着两孩子不住的磕头。 「大人,大人求求你发发慈悲,给我们母子三人点吃的吧,我丈夫从军战死沙场,我公婆为了给我夫君留下点血脉,为了能节省点粮食,公婆硬是抗住不吃不喝双双饿死在家中,如今我两个孩子已经吃了四天的树皮和草根了,孩子们小,身子受不住,再不吃点粮食,可就真要被饿死了,求求大人给点吃的吧。」 有了这个妇人拦停了马车,其余的灾民也齐齐涌了过来跪在了马车前。 「大人,求你施捨点吃的给我们吧。」 「给我们点吃的吧。」 「……」 翰林院学士看着被灾民们拦住了去路,撩起马车的布帘,蹙眉看向车前跪下的众多灾民,满脸的不悦对随从吩咐:「赶紧把人拖走。」 「是,大人。」 妇人一听对方不施捨吃的给她,当即就绝望瘫坐在地,拳打脚踢的企图不让那些随从拉开她。 两个孩子饿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双眸没有了什么光彩,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绝望的看着犹如困兽一般的娘亲。 妇人悽厉而绝望的嘶吼声,刺得人耳膜生痛,听得人揪心难受不已。 「大人,大人求求你了,我两个孩子再不吃东西就活不过今晚了,求求大人给点吃的吧,大人,你们府中那么多人,潲水桶里肯定多少都有些吃的,不若你把潲水桶给我们母子是三人吧?大人,大人……」 随从们也怒了:「你这妇人,再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大人……大人求你了,民妇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你怎么能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么多的百姓去死啊?不是说当官的都要爱民如子吗?为什么你大鱼大肉的吃着,为什么还坐着华丽的马车,却置我们这些百姓的生死于不顾?」一个青年愤怒的仇恨望着马车,歇斯底里的怒吼质问着。 马车中的翰林院学士气得不行,撩起车帘怒骂道:「本官何时没有爱民如子了?前些天你们这些灾民们吃的粥,其中就有本官捐出来的一千斤大米,你这是端饭吃饭,放碗骂娘,给的再多你们还不满足,你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吗?如今京城闹粮荒,不仅你们缺粮,本官府中那么多人要养活,同样的缺粮缺的紧……赶紧都给本官滚开,要不然,别怪本官对你们不客气。」 此时此刻。 哪怕手中有粮,也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拿出来。 一旦给了这些人,京城的几万灾民们就会跟闻到鱼腥味的猫一样全部围过来,搞不好,甚至还会惦记上他府中的那些存粮。 随从们见自家大人发怒了,也就对灾民不在客气了,动作粗鲁的把灾民们一个个全部都强行拖拽到了路边。 哗—— 随从们拔出腰间的大刀对准了灾民:「谁再敢再靠近马车一步,就别怪我们手里的大刀不客气。」 灾民们瘫倒在路边,满眼的仇恨与绝望。 翰林院学士的车马离开后。 没过一会儿。 战神府的马车也从这条街经过。 秦熠知握住云杉的手一紧。 「怎么了?」云杉不解的问。 「前面有大批灾民拦路乞讨。」 「……这,这可怎么办?我们府中已经拿不出粮食来了。」云杉有些着急,也有些担忧。 着急于灾民们的遭遇。 担忧害怕等会儿会发生冲突。 秦熠知一手紧握着妻子的手,又伸手安抚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瓜,笑说安慰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灾民们一看是战神府的马车,一个个面若死灰的灾民们,全都好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全都激动的涌了过去。 「战神大人,战神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一个瘦弱的十多岁小姑娘不停的磕头。 「战神大人,求你给点吃的,我两个孩子快不行了,真的快不行了……」刚才带着两个孩子拦截翰林院学士马车的妇人,也哭泣的祈求着。 一身粗布麻衣的汉子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泛红了眼眶看着马车:「战神大人,草民知晓前些天,您已经拿出来了不少的粮食来救济我们,今儿我拦住您的马车,的确是我们的不对,只是……我们全家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我们也不为难战神大人,只求战神大人能把府中那些丢弃的不要蔬菜,以及潲水桶的刷锅水能施捨给我们,这些东西孩子和老人们吃下去也能消化掉,还请战神大人能答应我们这个请求。」 「大人,战神大人,求你把刷锅水也给民妇一点吧,我这两个孩子你看,你看,他们真的快要饿死了……」 听着灾民们的这些话,秦熠知和云杉以及两个孩子皆是红了眼眶。 极度飢饿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活下去的人,是没有尊严的,哪怕是潲水桶里的东西,此时对灾民们来说,那也是上好的东西,这东西,可比草根树皮强多了。 秦熠知下了马车,看着跪了一地的灾民,难受的深深一嘆,哽咽颤声道:「大家都起来吧。」 灾民们一动不动的跪着了。 「求战神大人施捨点家中的潲水以及不要的腐烂菜叶给我们吧。」 「求求战神大人,求求您了。」 秦熠知满脸的为难,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许久。 云杉不放心的走下了马车,亲自伸手去搀扶带着两个孩子的那个妇人:「这位大姐,快起来吧,你这么跪着,若是受了风寒可该怎么办?」 说完。 云杉又看向侍卫们,急忙道:「快快把大伙搀扶起来,有什么事,都先起来再说。」 在云杉和侍卫们的执意搀扶下,这街上四十多个灾民总算是都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全都期待的看着战神和战神夫人。 秦熠知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后,这才看向灾民们:「府中近段时间节省开支,每餐的饭食都不够大家吃,所以,真的没有什么剩余和浪费的。」 一听这话,灾民们的眸光全都黯然了下去。 秦熠知顿了一瞬,随后道:「战神府和镇国公如今虽然拿不出粮食来帮助各位,不过……还是能想想办法的,这样吧,等会儿我会回镇国公府拜年,等给长辈拜完年后,我向祖父要一些府中的侍卫,然后我亲自带着战神府和镇国公府的侍卫们,出京去山上给大伙想办法打一些猎物回来,若是能用猎物和富贵人家换到粮食,粮食就给大家施粥,若是换不到粮食,就熬些肉汤给大家喝喝,就算是战神府和镇国公府给大伙的新年礼物吧。」 「熠知,山上积雪刚化完,饿了一个寒冬的勐兽们,这个时候会越发兇勐且难以对付的,你……」云杉满脸的担忧。话还未说完,就被秦熠知打断。 「夫人,为夫会小心的,莫要担心。」 「……」云杉虽然没继续反驳了,可脸上的神情,却越发的担忧了起来。 灾民们听着这话,心里暖融融的,好些人更是感动得失声痛哭起来。 同样都是官。 可对待百姓的态度,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先前那个官一看到他们这些浑身又臭又脏的灾民,立马就是满眼厌恶,随后就让随从们驱赶他们。 而战神同样是官。 虽然拿不出粮食来救济他们,可是,战神大人却能尽量想办法来帮助他们,甚至不惜冒险亲自带人要出京上山去狩猎,为的,就是让他们这些灾民能有一口吃的。 「谢谢战神大人~」 「谢谢战神大人,谢谢镇国公府为我们想办法弄吃的。」 灾民们感激的纷纷跪谢。 秦熠知带着云杉和孩子们急沖沖赶往了镇国公府。 而这些灾民们,也把战神大人刚才的话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出去,很快,整个京城的人全都知晓了。 京城的灾民们对战神大人和镇国公府越发的感激了,走到哪儿都能听到灾民们在称赞战神大人和镇国公。 ------题外话------ 宝贝们,书荒的亲们,推荐宝贝们可以去看看桦桦的完结文打发下时间:《重生之另类女神》现代异能娱乐圈《将门农女》古代种田文。
第102章 神秘失踪 抵达镇国公府。 秦熠知带着妻儿给长辈们拜完年后,便把刚才在路上遇到的事儿,以及他做出的决定说给了镇国公听。 镇国公听到后心里也很是难受,拍拍大孙子的肩:「你做的不错,祖父抽调二十个人给你,你再从战神府抽调些人,等会儿就骑马出京,天黑前回来,应该能多少弄到些猎物的。」 秦熠知摇摇头:「祖父,这一去一回就要浪费不少时间,我想多打点猎物再回来,最快也得明日下午天黑前才能赶回来。」 「也行,你自己穿得暖和些,在山上过夜时可别着冻着了。」 「是,孙儿记住了。」 陈氏听到儿子要山上去狩猎,有些担心,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秦书墨却朝她摇摇头。 楚姨娘笑意盈盈的站在一旁,心中却很是不屑。 这煞星又来逞英雄。 这煞星和他那弃妇媳妇一样,也来慷他人之慨。 有本事就不要动用镇国公府的侍卫,有本事就把京城这数万的灾民都给救济了呀? 假仁假义的上去打几头猎物就想去收买民心,呸~ 楚姨娘内心很是不爽,不过,此时她却不敢泄露半分出来,毕竟,昨晚先是被老爷呵斥,后来又被儿子私下来警告,这会儿她可不敢在挑事儿了。 秦熠知走到云杉身旁,柔声道:「今晚你们就在镇国公府过夜,为夫明日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云杉点点头,把秦熠知拉到一边后悄声叮嘱着:「你等会儿回战神府的时候,记得把厚实的线衣线裤穿上,把护腿也绑上,还有……把保温杯里装上热开水,然后也带上,大山里天寒地冻的,夜里更是寒凉的很,你可不能睡在潮湿的地上,你砍些树棍,在四颗树之间搭建一个简单的木床,在木床两边点燃篝火,然后把篝火里燃尽的木炭和热灰弄些在木床下方,这样不仅能防潮,同时还能取暖。」 听着夫人絮絮叨叨的述说,秦熠知一点都没觉得不耐烦。 有婆娘就是好。 有婆娘惦记着自己,关心着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心里暖融融的,心尖的那一股暖流不断的扩散……扩散至四肢百骸,让浑身每个毛孔都舒爽的舒展开来。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动情的一把把小妻子拥入怀中,俯身低头重重的在妻子脑门儿上落下响亮的一吻:「嗯嘛~」 这声响…… 这声响顿时就引得十米开外的秦家人齐齐看了过去。 云杉羞臊得脸刷一下就红了。 镇国公瞅了一眼后,满脸笑意的忙不迭收回了视线:「……」 秦书墨尴尬的左顾右盼:「……」 楚姨娘撕扯着手里的手帕:不知廉耻。 陈氏双眼冒着兴奋的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儿子媳妇秀恩爱。 秦濓飞快的垂了下了脑袋。 韩婉贞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又看看低垂着头的丈夫,心里一片苦涩。 曾经…… 她和相公也是这般的恩爱,可自从那次后,她和丈夫这对曾经恩爱的夫妻,就已经变成了相敬如宾。 虽然丈夫依旧敬着她,尊重着她,可丈夫再也不会与她推心置腹的秉烛夜谈,再也不会宠溺而亲昵的与她相处,如今,丈夫对她就犹如对待宾客一般的客气,一般的疏离,每每想到这些,都让她心如刀绞般的难受。 小川拉着妹妹走到秦熠知的身前,仰头看向秦熠知一脸正色的说道:「爹,你把小蠢货和大黄也带上吧,有它们在,肯定能很快追踪到猎物的踪迹。」 晴空脑袋也忙不迭的跟着点点头,蹲下身后,双手分别搂住小蠢货和大黄的脖子,满脸骄傲的对秦熠知说道:「爹爹,你就带上它们吧,它们两个可厉害了,肯定能帮爹爹找到很多很多的猎物。」 自从来到这京城后,两条狗子已经很久没有敞开了撒欢的跑了,小蠢货一听能出去放风熘达,当即就兴奋的挣脱了晴空的怀抱,激动的蹦跳着,摇晃着尾巴讨好的围绕着秦熠知转。 一边转,还一边时不时的回头对大黄嚎几声,狗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哥们儿,还不赶紧的过来讨好主子,你还想不想出去放风了?」的表情。 大黄听到同伴的嚎叫,也很是开心,伸出舌头舔了舔晴空的手心,随后爬起来也走到了秦熠知的身旁,一边摇晃着尾巴,一边伸长了舌头去舔秦熠知的手背。 云杉看着两条狗子这么想要出去,也忍不住开始劝说秦熠知把狗子们带上。 「行,那我就把它们都带上,带着它们不仅能更快的找到猎物,还能让它们也顺便放放风。」秦熠知揉了揉两条狗子的狗头,点头答应了。 三刻钟后。 秦熠知带着四十个背着弓箭,骑着高头大马的随从,直朝城门口的方向奔去…… 灾民们看到战神带着这么多人出城去为他们狩猎,皆是感动的红了眼眶,好些人更是激动的失声痛哭起来。 京城数以万计的灾民们,对战神和镇国公那叫一个感激!那叫一个敬重! 灾民们对战神和镇国公有多感激,与此同时,灾民们就对皇帝以及朝臣们有多失望和痛恨。 这个消息传到皇宫后。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一股脑的把书案上那一摞奏摺全都给挥落到了地上。 …… 厚厚的积雪融化,不仅使河道的水面上涨,雪水更是浸得地面的泥土都成了烂泥似的,一脚踩下去,整个脚背全都给陷进了烂泥里,每走一步都要耗费不少的力气,若是一般的烂泥还好,若是遇上了黏性很重的黄泥,那可就更惨了。 无数的灾民们,在官道上神情木然的吃力走着,朝着有山的方向走去,因为,官道两旁平坦的地里,草根早就被挖得精光,树皮也被拔得精光,如今,想要弄到些树皮和草根,就只能去更远的大山上寻找。 只是。 好些人还没走到大山,就饿死在了半路上。 秦熠知带着四十个骑马的侍卫走在官道上,每隔一会儿,便能看到官道两边的烂泥地上,躺着一些饿死的灾民。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尸体皆有。 所有侍卫看着这一幕,心里都很是不好受。 有人认出了这一队骑着高头大马,身背弓箭的领头人居然是战神,顿时惊喜的激动高唿:「战神,是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要去打仗了吗?」 灾民们跪了一地,七嘴八舌的激动说着。 「都起来吧。」秦熠知大声对众人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今日带人出城,乃是去深山狩猎,若是打到的猎物能换到粮食,我就给大家施粥,若是换不到粮食,明日就给大家熬肉汤喝……河面水位上涨,山上飢饿了一个寒冬的勐兽也颇多,诸位切莫往河边去,也莫要往深山里去,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和大家多说了,大家保重,告辞。」 说完。 秦熠知没等灾民们反应过来,便挥动马鞭,打马前行。 灾民们听到这一番话,怔楞了许久,随后爆发了阵阵的激动欢唿声。 京城七十里外的东南方位,那里有好几座高高的大山,那几座大山,便是秦熠知这一次狩猎的目的地。 秦熠知留下了两人在山脚下照看马匹,其余的人全部被他带上了山,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前段时间,气温在短短的几天内升高,这就加快了积雪消融的速度,尤其是在这大山之上,快速消融的积雪造成了融雪性洪水。 和普通洪水不同的是,融雪性洪水爆发的时候,洪水中会夹杂大量的冰凌,所到之处的破坏性很大。 此时。 秦熠知带着众人爬的这一大山,好些地方前些天甚至还发生了山体滑坡,这些地方,都是不能经过的,以免山上的松散泥土和石头再次滚落,一行人找到一处位置不是很险峻的地方开始攀爬,众人从茂密的枯草和荆棘丛中开闢出一条小路,艰难的朝山上前进。 虽然山下的平地积雪都已经融化完了,但这大山的半山腰和山顶之上积雪并未融化,一抬头便能看到山上那皑皑白雪。 刚刚小蠢货和大黄一路上都是被绑在马背上的,这会让终于能四脚落地了,看着这巍峨的大山,小蠢货兴奋的嚎叫个不停,沖在了人群的最前面,大黄紧跟在小蠢货的身后。 「嗷呜~嗷呜呜~」 秦熠知没好气的看着一熘烟就跑出老远的两条狗子:「小蠢货,别嚎了,你若是把山上的猎物给吓跑了,今儿打不到猎物,今晚老子就把你剥皮了烤来吃。」 撒手没的小蠢货,虽然名字里有「蠢货」二字,但实际上,多少还是能听得懂人话的,尤其是此刻一听这煞神冷飕飕的警告之言,吓得狗身一颤,蔫蔫的闭上了狗嘴,一旁的大黄看着小蠢货这神情,表情似乎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还有些心疼,走过去用脑袋蹭了蹭小蠢货的狗头,随后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小蠢货的狗嘴。 压低了声音呜呜了几声后,小蠢货顿时就满血復活了,摇摆着尾巴,摇晃着狗头也蹭了蹭大黄。 大黄呜呜几声。 小蠢货又哼唧唧几声。 两条狗子一边交流,一边站在原地等待身后的众人。 秦安和瘦猴挥砍着荆棘,终于走到半山腰相对平整的平台时,看着先前撒欢的两条狗子因为自家主子一句话,就吓得闭嘴规规矩矩的等在这里,心里暗道:这狗子,莫不是成精了?还真能听得懂人话呢! 秦熠知看着两条狗子,唇角含笑的走了过去,揉揉两狗子浑身脏乎乎的身子:「看你们这么听话,今晚我就不吃狗肉了。」 小蠢货:「……」 大黄:「……」 所有人都抵达半山腰这个平台后,秦熠知挑选了十六个侍卫跟随他一队,剩下的二十四人分成两队,每队十二人,分成三路朝着三个方向去狩猎。 秦熠知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命令道:「不论猎到多少猎物,明日未时必须在山下汇合,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侍卫们齐齐回答。 秦熠知点点头:「狩猎开始,出发。」 小蠢货和大黄自然是跟随秦熠知这一队的。 秦熠知等人根据半山腰上那还未彻底融化完的薄薄积雪上的脚印,一路追踪,很快,就发现了三头身形瘦弱且正在拱着积雪寻找地上栗子的野猪。 一头成年的雄性,一头成年的雌性,还有一头约八九十斤的半大野猪。 秦熠知给身后的侍卫做了个手势。 「嗖~」 「嗖~」 「嗖嗖~」 十多支利箭朝着三头野猪的颈脖致命处射了过去,利箭的破空之声惊动了野猪,三头野猪察觉到不妙之时,愤怒的下意识就要朝着声音的方向狂奔而来,刚刚一抬头还未迈出脚步,猪头就被射成了刺猬,痛苦嚎叫,愤怒的超前狂奔了几步后便轰然倒地。 野猪的身体挣扎着,抽搐着,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痛苦喘息,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两条狗子激动不已的就朝着倒地的三头野猪沖了过去。 秦熠知下令道:「弄点树皮搓成绳子把三头野猪吊在树上,留下两人在此地看守,明日再一起把猎物带下山。」 「是,主子。」侍卫们走到抽搐的野猪身旁,拔出利箭后,被射成刺猬的野猪身上那些血窟窿不住的朝外涌出鲜血。 秦安看了看,抱拳询问:「主子,这些鲜血可需要掩埋了?」 秦熠知摇摇头:「不用,掩埋了也没用,等下吊在树上的野猪照样会滴溅鲜血下来,留着这些鲜血拿来当诱饵,正好能把其它勐兽引过来,等会儿留在这里的两人爬到大树上去,一旦有勐兽过来了,就给我射杀,射杀后再把猎物想办法挂在树上去。」 把野猪挂到树上去后,秦熠知留下两个侍卫,便又带着人沿着积雪上动物留下的痕迹继续寻找。 前些天积雪都有人那么深,大山里很多猎物一个多月都找不到吃的,活生生饿死的,冻死的还真不少,有些猎物被化雪后的其它动物捡了便宜,同时,也让今儿的秦熠知等人捡了不少便宜,尤其是越往山顶的方向走,积雪就越厚,雪地里冻得僵硬的动物尸体还不少。 什么野鸡,野兔,甚至是羚羊,野猪等都有,这些冻硬的动物尸体肉质没有变质,自然是可以捡回去食用的。 捡到的动物,全都被人送到刚才射杀野猪的地方去击中保管,剩下的人继续前行。 拐弯的前方,突然传来小蠢货怂怂的惊恐嚎叫声:「嗷呜~呜唔~」 「汪汪~汪汪汪~」大黄的急促警惕犬吠声也紧跟着响起。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前面有情况。 秦熠知脸色一沉:「大家小心点,快随我一同前去查看。」 「是。」 秦熠知带着众人走到拐外出一看,便看到一头成年黑熊正愤怒的朝着小蠢货和大黄追赶而来。 「是熊瞎子……」 「瞄准……射。」 嗖嗖的利箭朝着黑熊射了过去。 黑熊饶是再兇勐,在上过战场的精锐们面前,在这么多利箭面前,也只能歇菜。 黑熊的轰然倒地。 众人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忽的。 前方不远处又传来一声高亢的狼嚎声。 紧接着,约有好几十头的狼嚎声也齐齐响起,众人脸色一变。 他们今儿这是遇上狼群了? 下一瞬。 众人便看到黑熊刚才冲过来的那个方向,一下子就冲出来了三十多头目光凶,狠且龇牙咧嘴正朝他们这边疾驰而来的狼群。 「快上树。」秦熠知大声的急促喊道。 侍卫们背着弓箭,急忙一跃就跳上了树。 秦安抱着大黄,秦熠知抱着小蠢货,也紧跟着飞上了一颗大树。 狼群们看人群全都飞到树上去了,不甘的围绕在树底下转了好几圈,最后见这些人都不下来,于是在头狼的指挥下,狼群们採取了「守株待兔」的方式,后肢和屁股坐在了地上,扬起狼头阴冷的盯着树上的侍卫们。 头狼则走到被射成刺猬的黑熊身前,转了几圈后,便决定开始享用黑熊的肉。 小蠢货瞄了一眼下方的狼群,害怕的把狗头直往秦熠知的怀里钻,害怕的不行:「呜唔~」 秦熠知看着怀里怂怂的小蠢货,看它这会儿连狼嚎声都不敢发出来了,哭笑不得的轻拍着怀里小蠢货的狗头:「你这傢伙……一遇上硬茬子你就怂……瞧你这没种的样儿。」 难怪古人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熘熘就知道了。 小蠢货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家养狼,一遇上这些野外的狼,一下子就怂了,蔫了。 「呜呜呜~」 「行了,别嚎了,说你几句你还委屈上了?再闹老子立马把你扔下去餵狼。」 「……」小蠢货臊眉耷眼的紧闭着狗嘴,通透的蓝色眸子水雾雾的,看起来既委屈又可怜的不行。 「汪汪~」隔壁树上秦安怀里的大黄,朝着小蠢货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安慰小蠢货。 两条狗子隔空就这么交流着。 众人看着下方这么多狼,有些发愁。 他们现在只有十人。 而且刚刚射杀黑熊时射出去的箭还没收回来,现在大家身上的箭都不多了,而下方的狼群却有三十一头之多。 秦熠知看向众人:「秦州,你统计一下大家一共还剩下多少支箭?」 「是。」 …… 夜里。 第一次在镇国公府过夜的云杉母子三人,都有些不习惯。 云杉更是彻底失眠了。 小石头自己一个人睡。 云杉则带着闺女一起睡。 「娘,爹爹去山上打猎了,山上没有床铺,没有被子,爹爹晚上怎么睡觉啊?」晴空在云杉怀里担忧而好奇的仰头询问。 云杉心里很是担心,也有些心不在焉:「这个啊……就算是没有床铺和被子,只要我们开动脑筋努力去想,就一定就能想到办法的。」 「什么办法呀?」 「这个要你自己去想。」 「喔~」晴空打着哈欠乖乖的靠在云杉的怀里想啊想,想啊想,也不知过了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怀里闺女发出轻微的鼾声,云杉把闺女往床铺里面抱了过去,给闺女盖好被子后,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深深一嘆。 山上勐兽颇多,山上的积雪现在也还未融化完,那么冷,那么潮湿,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而且…… 她很是担心。 担心近段时间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在民间的声誉越来越好,会引起宫里那位皇帝的猜疑与痛下杀手。 熠知只带了四十个人出去,若是在那荒郊野岭遇上了皇帝埋伏的人,那可该怎么办? 越想越揪心,越想越不安,越想也就越是睡不着。 翌日。 云杉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时,可把两孩子以及镇国公等人吓的不轻。 陈氏吓得脸色都变了,走过去抓住云杉的手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床铺不舒服没睡好?还是身体你身体哪儿不舒服?」 云杉急忙安抚婆婆,微窘的红着脸解释:「娘,我没事,就是……就是有些担心熠知,所以才睡不着。」 一听云杉这解释,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陈氏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这孙媳妇还真是紧张熠知,不过,小两口恩爱,他这老头子就放心了。 儿媳妇心里这么紧张熠知,身为婆婆的陈氏哪能不欢喜! 话说。 当年熠知第一次跟随公公离开家去往边关打仗时,她这心啊……也是好几个月都悬吊吊的,吃不下,睡不着,一闭眼就做噩梦,好些时候都是哭着醒来的。 儿媳妇此刻这心情,陈氏感同身受的表示理解,不过,看儿媳妇这神色憔悴的样子,陈氏心中很是不忍,拍拍云杉的手,故作轻松的安慰道:「儿媳妇,你莫要过于忧心了,熠知那小子这些年征战沙场什么阵仗没见过?不过是上山打猎而已,不会出啥事儿了,你放宽心,你瞧瞧你这黑眼圈,快赶紧坐下来吃饭,吃完早膳后回去补补觉。」 今年才大年初二。 长辈们都在呢! 让她吃完饭又去补眠,云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拒绝了:「娘,我没事。」 陈氏嗔怪的瞪了云杉一眼:「什么叫没事?要是熠知下午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他该多担心你啊!听娘的话,吃完饭就去睡,晴空和小川娘会帮你照看着的,你放心的睡。」 「娘,晴空和哥哥会乖乖听奶奶的话,娘去睡吧。」 小川虽然没开口,但那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盛情难却。 云杉只得点点头同意了。 一家人吃完饭后。 陈氏催促着云杉回去休息,镇国公却突然开口插话了:「孙媳妇,你来我书房一趟,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云杉一愣。 其余人也愣住了。 尤其是秦濓,此时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这么多年来,祖父叫他去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这厉氏才刚刚娶进来短短三个月,便去了祖父的书房两次。 祖父的心,还真真是都偏到胳肢窝去了。 他虽是庶出,但他身上的血脉传承却是来自祖父和父亲,他是秦家的子孙,流着秦家人的血,结果,他这个孙子却连一个嫁进来的外姓人都比不上。 云杉怔楞了三秒后,忙不迭的点点头:「好的,祖父。」 书房内。 镇国公神色慈祥的让云杉坐下,随后让下人倒了两杯茶水进来。 云杉手里捧着茶盏,有些紧张,有些忐忑的询问:「祖父,不知您老叫我有何事吩咐?」 「没啥大事,就是看你为熠知揪心的吃不下,睡不着,所以祖父想开解开解你。」 「?」 「说说吧,你这脑袋里究竟是想到啥了?居然忧虑得整夜都没睡?」镇国公调侃的笑说道。 云杉有些窘。 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她心底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我,我就是有些担心……担心上面那位会趁此机会对熠知下手。」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随后神情笃定的笑说道:「别担心,你担心的这事儿,近一两年内是不会发生的,虽然近段时间战神府和镇国公府颇得民心,上面那位虽然忌惮,虽然猜疑,但如今大干受了雪灾,紧接着马上又要进入倒春寒,接连的天灾很快便会引发人祸,民心不稳,朝局动盪,边关不宁,尤其是这大干的边关,现在还需要熠知这个战神去镇守,所以,上面那位是绝对不会犯蠢的在这个时候对熠知下手,对镇国公府下手的。」 听到祖父掰开了揉碎了给她分析和讲解,云杉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镇国公直直的看云杉好一阵,意有所指的开口问:「孙媳妇,你怕吗?」 「?」云杉一脸莫名,愣了一瞬后,这才反应过来祖父话语里的意思,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怕……自然是怕的,但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与其被钝刀子一刀刀的折磨着弄死,还不如拼上一拼,至少还能赢得一线生机。」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镇国公目露欣赏的点点头:这个孙媳妇,可不仅仅只是个贤内助,今后更能成为熠知的左右臂膀。 「回去休息吧。」 「是,祖父。」 …… 在云杉回房睡回笼觉时。 秦熠知的人回来通知镇国公,让镇国公府僱佣一些牛车赶紧出京去拉猎物回来。 申时两刻之时。 秦熠知带着狩猎队伍归来,所有的侍卫们连同秦熠知皆是浑身泥泞,好些人身上更是沾染了猩红的鲜血,还有一个侍卫胳膊受伤颇重的躺在一辆牛板车上。 十二辆牛板车上,堆满了高高垒起的猎物,黑熊,老虎,野猪,狍子,鹿,野鸡,野兔,甚至还有好几十头的野狼尸体。 灾民们看着这么多的肉,看着战神大人和诸多侍卫神色疲倦且满身泥泞的样子,看着那受伤躺在牛板车的侍卫。 街道两旁的灾民们,又是激动,又是心酸,又是愧疚难当的齐齐跪在了地上。 感恩之声,道歉之声,哭啼之声,声声一片。 秦熠知骑在马背上,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还沾染了些许淤泥,浑身的衣物上又是泥泞又是血渍的,已经看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看了一眼众人,秦熠知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嘶哑的开口道:「各位都起来吧,带上你们的户籍和碗去城北的菜市口那儿等着,这些东西等会儿若是有人用米粮交换,我们就熬粥,若是没有人交换,那就给大伙炖肉汤。」 「谢谢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您,您是不是受伤了?」 「战神大人,您的声音怎么有些不对?是不是受了风寒了?」 灾民们一个个着急的不行,神色忧虑的关切纷纷询问。 秦熠知朝大伙勾唇一笑,安抚道:「谢谢大家关心,我并没有受伤,只是一夜未睡,在山上又受了些风寒而已,等会儿回去喝点药睡一觉就没事了,大家都快回去拿户籍吧。」 灾民们再三感激一番后,怀揣着激动且担忧的复杂心情,急忙忙的各自赶回家去拿户籍和碗去了。 有些灾民脑瓜子转得快的,今儿一早起床的时候,就把户籍给放身上带着了,碗筷也随身带着了,此时这些人跟随在秦熠知的队伍后面,一个个激动得满脸红光。 在啃了这么多天的树皮和草根后。 今儿就算这些猎物换不到更多的米粮,至少,今儿他们也能喝上肉汤,运气好,还能吃上一块肉,就算明后天饿死了,那也值了,至少,死前是尝过肉味儿的。 云祁早就等候在此了,此时一见好友归来,急忙打马靠了过去。 「没受伤吧?」 「没。」 云祁松了一口气。 秦熠知:「走吧,和我一起去城北菜市口。」 云祁二话不说的点点头:「行。」 秦熠知与云祁带着人,把十二车的猎物拉往城北菜市口,同时,又让人去通知京城那些官家和富户,看看有没有人愿意用米粮来换这些猎物,只要用米粮来换取,这些猎物就能比以前的市价低上很多,虽然皮毛受损了不值钱,但是,京城这段时间不仅粮荒,就连肉类的供需也很紧张。 一斤野猪肉换八斤粮,只要是粮食,不管粗粮细粮都成。 一斤老虎肉换十五斤粮。 野兔野鸡野狼的肉兑换粮食就跟少,一斤肉只能换取四斤粮。 按理说,这么便宜的价格应该会有很多人趁机来交换,但实际上,却没一个人前来交换。 这些官家和商人们,都担心这时候拿出米粮去交换肉类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了,他们就会被灾民给盯上。 宁愿缺肉吃。 也不愿把那点家底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从而招来祸端。 对于用猎物去交换粮食这事儿,秦熠知心里早就不抱希望,但诸多灾民们却很是失落。 瘦猴刚刚赶回去镇国公府报信,此时,镇国公府的秦书墨和陈氏,以及云杉急忙忙赶了过来。 秦熠知急忙迎了上去:「爹,娘,媳妇,我回来了。」 「嗯。」秦书墨松了口气的点点头。 见到儿子平安归来,陈氏心底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下了,拉着云杉的手,随后把云杉的手放进秦熠知的手里,调侃道:「儿子,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一走,云杉在家里吃不下,睡不着,你瞧瞧她这黑眼圈。」 大庭广众之下被婆婆这么打趣,云杉脸颊顿时就爆红了,想把双手抽出来,却被秦熠知紧紧的抓握住。 「媳妇,让你担心了。」 「你可有受伤?」 秦熠知咧嘴一笑,摇摇头:「半点伤都没,媳妇,老实给你说吧……打猎可比打仗轻松多了,你不用担心。」 云杉嗔怪的瞪了秦熠知一眼。 不过想想也是。 野兽饶是再兇勐,那也只是智商偏低且不会使用兵器的勐兽。 哪里像人? 战场上的敌人。 什么阴招都会使。 刀箭上抹毒,暗中放冷箭,设置陷阱等等等,一个不慎,便会中招,对付野兽可就简单多了。 「媳妇,你等等我,我说两句话了后就陪你回家休息。」秦熠知拍拍云杉的手说道。 还不等云杉反应过来。 秦熠知就站上了板凳。 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催动内里大声道:「诸位~」 兴奋得交头接耳的灾民们,听到战神这声音,不约而同的齐齐禁声并看向战神大人的方向。 见灾民们都安静下来后,秦熠知这才开口继续道:「今日这些猎物,既然没有人前来用粮食兑换,那么,我宣布,今日大伙就一起喝肉汤。」 「谢谢战神大人,谢谢战神大人不辞辛劳的为我们这些灾民奔走去弄吃食……」 「喝肉汤,喝肉汤。」 「战神大人给我们炖肉汤啰~」 激动的灾民们,那震耳欲聋的欢唿声,响彻了老远老远…… 「爹,娘,云祁,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和我媳妇昨晚都没睡,就先走一步了。」秦熠知飞快的对三人说完后,不等三人反应过来,便拉着云杉的手带着随从离开了。 这恩爱秀得~ 这一把狗粮塞得三人齐齐无语了。 秦书墨:「……」 陈氏:「……」 云祁:「……」 …… 接下来的五天。 京城出了怪事儿。 城北的贫民区,接连几天都发生了孩子丢失的事件。 有些是白天丢失的,有些是夜里丢失的。 而丢失的孩子,大多都是五至十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这事闹得京城人心惶惶。 各种揣测皆有。 有的人猜测,丢失的这些孩子,其实是被家中饿极的大人偷偷拿去和他人做了交换,来了个易子而食。 也有人猜测,说这些丢失的孩子,是被那些饿极的人暗中给悄悄偷走了,然后被煮来吃了。 还有一种大逆不道的说法,说是从去年的夏收时,先是连日大雨,紧接着,下半年又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暴风雪,如今,马上就要开始倒春寒了,这接二连三的天灾降临,是因为圣上德行有亏,惹怒了上苍髮怒,这才降下了灾祸。 京兆尹加派的兵力在城北那片区域日夜巡逻,可还是阻止不了每日都有孩子丢失的事件发生。 京城闹得民心惶惶。 宫中的皇帝听到这些言论,也是着急上火的不行,口舌都生疮了,吃不下,睡不着。 朝中的大臣们,一个个都劝说着让皇帝下罪己诏来平息这事。 自诩为明君,并发誓要做一个流传千古明君的齐恆哪里会答应? 大臣们全都变相的逼迫着皇帝下罪己诏。 皇帝又死咬住牙不答应。 今日的早朝,皇帝气得再次拂袖而去。 御书房内。 「太子,你认为……朕德行有亏吗?」皇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看向太子突然开口问道。 屋子里的德福和太子皆是吓得身子一颤,齐齐跪了下去。 太子咚一声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随后抬头望向上首的皇帝,满眼的真挚,满脸的诚恳述说道:「回禀父皇,儿臣认为,父皇您继位以来一直勤于政事,甚少有不上早朝的时候,每日批阅奏摺都是至深夜才歇息,在您的治理下,大干的边关固若金汤,蛮夷从未踏进大干的国土半步,若是父皇您这样的有为明君都德行有亏的话,那古往今来,便再无明君。」 这话说得…… 真真是说到皇帝的心坎里去了。 皇帝阴沉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 德福心中很是诧异,很是不解,很是想不通,为何太子今儿怎么会如此反常,一改平日那么小心谨慎的性子,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拍皇帝的马屁?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父皇,儿臣不信鬼神,更不信神佛,天晴下雨乃自然界的正常现象,就跟太阳东升西落这永恆的不变规律一样,天灾并非人力可以掌控的,只有人祸才能被人操控。」 以前,皇帝很是不喜这个太子,因为太子不信鬼神,不敬神佛。 但此时此刻。 太子的这一番话,却让皇帝无比的动容。 「若是朝中的大臣们能有太子这么通透,那朕也就不用心烦了,快起来吧。」 「谢父皇。」 「太子,城北孩童失踪一事,你要督促京兆尹加紧调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是,儿臣一定加紧调查。」 …… 灯火通明的地下密室内。 约三十平米的地下密室里,关押着三十五个五至十岁的男孩和女孩,孩童们身上穿着华贵的皮草,头髮梳理成两个包包头,眼睛上绑着黑缎带,孩童们露出的下半张脸可以看出,这些孩子们,长得都颇为清秀,孩童们的嘴里塞着布团,双手被反剪至身后捆绑着。 所有的孩子,脸上的神情都很是惊恐。 突的。 铁栏门推开时的吱嘎声瘆人的响起。 听到这声音,所有的孩童们全都吓得身子不住的剧烈颤抖。 一个冷硬的男声在屋子里响起:「今儿主子需要几个?」 另一个男声淡淡说道:「两男一女。」 「好,随我进去挑选吧。」 「嗯。」 被蒙住眼睛的孩童们,虽然他们看不到,也不能说话,但是,耳朵却还是能听到的,一听这话,皆是吓得瑟瑟发抖,不住的朝身后挪动着退去。 两道脚步声,在孩子们的身前来回走去。 片刻后。 两个男童一个女童被挑选了出来。 「就这三个吧。」 被人揪住衣服抓起来的三个孩童,皆是惊恐的不住挣扎,不住的摇头。 八九岁左右的男孩不住的挣扎:「呜唔~」不要,不要抓我。 另一个五岁多的女童也不住的惊恐含煳叫着:「唔唔唔~」这是哪儿?我要回家,好回家。 最后一个孩童木木楞楞的,就跟没了魂儿似的:「……」 对于两个不听话的孩童,下一瞬,两把利刃便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其中那个声音冷寒的男声恶狠狠道:「再胆敢不听话,你们脖子上这刀,立马就把你们的脑袋给砍下来。」 一听这恐吓的话语。 两个挣扎的孩子哭泣得身子都不住的抽搐,却再也不敢挣扎了。 三个孩童被带到了隔壁屋子。 这个屋子布置得很是奢华,唯一显得不协调且突兀的地方,就是屋子中间那一张足以容纳五六个成年人的宽大木床。 此时。 木床上坐着一个青年男子,男子身着亵衣亵裤,此时神情慵懒的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避火图正看得津津有味。 「主子,人带来了。」 「嗯,丢上来锁好。」 「是。」 三个孩童犹如待宰的羔羊,被锁在了床上。 「都出去。」 「是。」
第103章 熠知穷山恶水任知府 屋子里孩童悽厉的惨叫声不断传来。 有男孩的,有女孩的。 约两刻钟后。 里面突的传来男子阴寒的震怒之声:「来人。」 两个腰间带刀的男子急忙沖了进去一看,这才发现床上其中一个孩童眼睛上遮盖着的黑缎带已经散开了,只见那孩子惊恐的看着床上的主子。 「把刀给我。」 其中一人急忙拔出腰间的大刀恭敬的递了过去。 下一瞬。 手起刀落。 床上那个吓得木愣愣的八九岁男孩,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彻底没了生息。 持刀的男子被喷了满脸的热血,唇角勾起一抹扭曲而压抑的狰狞怪笑,随后闭上了双眼,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亢奋,又似乎透着身心愉悦的放松,舔了舔刀刃上还带着热度的血,似乎是在品味埋藏了多年的美酒一般。 …… 京兆尹和太子加派了大量的人员在城北的片区日夜巡逻。 可却依旧阻止不了每日都会丢失好几个孩童的事实。 京城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就在这时。 倒春寒也如「神秘道人」所预言的那般如期而至,夜里降下的寒霜,让大干一半的国土面积都受了灾。 小麦,油菜,豌豆等农作物的幼苗,全都被冻死在了地里,去年夏收时的连日大雨,导致夏收减产不少,冬天的暴风雪又让粮价飞涨,这就导致了很多百姓家里直接断了粮食,能拿出农作物种子重新播种的人家,最多只有四五成,其余的人家断粮得只能去扒树皮和挖草根吃,哪里拿得出种子来重新播种? 天灾接二连三的发生,朝廷拿不出有力的措施来安置众多灾民,民怨沸腾,天灾过后,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爆发人祸。 天灾人祸加在一起,这天儿……要变了。 战神府。 今日大年初十。 阳光明媚,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人身上,晒得人浑身暖暖的。 镇国公和儿子媳妇三人,今日一起去了战神府。 云祁今儿一大早也过来了,美名其曰——蹭饭。 云杉见今日天气这么好,想想大家今年这个年过得都不是很愉快,于是提议道:「今天我们中午去湖边烧烤怎么样?」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眸子顿时一亮。 秦熠知点点头:「这个提议好,等会儿我们可以用鱼竿钓鱼,把鱼钓上来后,清理了就能直接烤来吃,自己钓鱼既有趣,而且刚钓上来的鱼吃起来口感也新鲜。」 「好,好……娘,烤烧烤,烤烧烤……」晴空激动的在原地蹦跳着,欢唿着。 「……吃货。」小川看着妹妹,忍俊不禁的笑说调侃道。 晴空傲娇的噘嘴,瞥了哥哥一眼,振振有词的说道:「吃货怎么了?吃货代表着胃口好,胃口好,身体才会好,哥哥,爹和娘说了,晴空现在还是小孩子,吃得多才能长得快,不信我们比比高,看看谁高谁矮?」 这话…… 扎心了…… 小川嘴角狠狠一抽,见妹妹当真朝他这边站了过来,还要和他比高,忙不迭的闪开了。 好羞耻。 他这个哥哥同妹妹相比,真的要稍稍矮上那么一些,一想到将来妹妹长得比他这个哥哥还要高大健壮,一想到他将来弱鸡似的弱不禁风还比妹妹矮小。 小川这心里真真又忧虑,又酸爽的不行。 云杉被兄妹两个互怼逗得站在一旁偷笑不已。 秦熠知看着小川这单薄的小身板,再看看晴空这肉嘟嘟的健壮身子骨,嘴角抽了抽,暗自决定今后得让小川多吃点肉,再让教导两孩子武术的师傅,私下来再给小川开开小灶,怎么也得把这孩子的身子骨给练得结实些才行。 「嫂子,你可真是太懂我们大伙儿的心了……烧烤好,烧烤好呀!」云祁开心的搓了搓手,一脸的馋样。 镇国公砸了咂嘴,有些惋惜的说道:「只可惜,现在买不到猪耳朵了。」 他就好这一口。 滷好的猪耳朵,味道香浓,切成薄片然后一烤,啧啧~ 热乎的时候吃,软糯且脆爽。 放冷的时候吃,脆爽又柔韧。 吃起来真是让人慾罢不能。 「哎~现在京城食物匮乏,不仅是粮食紧缺,就连这些家畜也很难买到了,要吃肉,要么就是那些富贵人家从自家的庄子里弄,要么就只能吃很柴的野味了。」陈氏嘆了一口气,感嘆的说道。 秦书墨拍了拍妻子的肩头,劝说道:「行了,今儿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要开开心心的,莫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陈氏深吸一口气,勾起一抹笑点点头:「是是是……是我不对,不该说这些话来扫大家的兴,对了,等会儿我也要钓鱼,看看今儿我这运气好不好,能不能钓上来几条大鱼给大伙加加餐。」 晴空一听奶奶都能钓鱼,目光铮亮的看向陈氏,并朝陈氏扑了过去:「奶奶,晴空也要钓鱼,要钓大大的鱼,然后给曾祖父和爷爷奶奶,以及爹娘和哥哥还有我,还有小蠢货和大黄以及云祁叔叔吃。」 听到晴空这话。 除了云祁,其余人全都又感动,又笑喷了。 云祁整个人都碉堡了。 这像话吗? 他居然…… 他在晴空这小傢伙的心里,居然被排在了两条狗子的后面……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委屈,不服。 云祁凑到晴空身前,耷拉着眉眼和嘴角问:「晴空,云祁叔叔对你这么好,云祁叔叔在你的心里居然排在最后?而且还是排在两条狗子的后面,云祁叔叔伤心了,难过了,想哭~」 晴空被云祁逗了这么多回,早就不吃他这一套了,当即就板着小脸,从怀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软糯糯的绝情说道:「手帕给你,哭吧,娘说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后面那一句,晴空还唱了出来。 这是云杉有时候想k歌想的太狠了,于是就会哼唱几句,哪知道却被这鬼丫头给听见了,此时还当着这么多人拿出来怼云祁。 「噗~」镇国公一口茶水顿时就喷了出来。 被老爹一口茶水洗脸的秦书墨:「……」 云杉被众人看着,此刻窘得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了。 云祁:「?」 秦熠知看满脸窘意的妻子,伸手拉住妻子的手,随后对众人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和云杉先回去安排安排。」 待秦熠知拉着云杉走出十多米远后,身后的众人齐齐爆发出调侃的闹笑之声,云杉身子一个踉跄,拽着秦熠知逃也似地跑出了众人的视线。 三刻钟后。 方大山带着两个徒弟,在湖边的凉亭外烤着烧烤。 几个主子都人手一个鱼竿,坐在湖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的垂钓。 京城物资短缺。 今儿的烧烤多数都是蔬菜为主,韭黄,韭菜,豆腐,馒头片,水饺,鱼,鸡胸肉,藕片等等,虽然食材比较简单,但众人却吃得很是开心,也很是满足,尤其是吃着他们自己钓上来的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的缘故,总觉得今儿这鱼,比平时好吃了无数倍。 吃过烧烤,每人又喝了一碗热乎乎的蔬菜稀粥,吃饱喝足再晒着太阳,都有些犯春困了。 云杉让下人把两孩子带回去午睡。 众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孩童丢失之事上去了。 「你们说,城北的贫民片区,那些离奇失踪的孩童们究竟都去哪儿了?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总不可能凭空就消失了吧?」陈氏神色凝重的不解问着大伙儿。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寂静了片刻后。 云杉心如擂鼓般的剧烈跳动着,握住秦熠知大掌的手紧了紧,压低了声音颤声道:「会,会不会是灾民们饿得受不住了,就……就易子而食了?」 古往今来。 古今中外。 书上都有记载过,在天灾人祸极度缺粮的情况下,饿极的人们为了能填饱肚子,为了能活下去,互相交换孩子以此来充飢的人间惨剧之事屡屡发生。 在极度的飢饿面前,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住自己的人性,不是所有人都能为了孩子奉献和牺牲。 总会有那么一些不配为人父母的人存在。 秦熠知侧头看着目露惊恐的妻子,喉结上下滚了滚,片刻后,朝云杉摇了摇头,低沉的缓缓说道:「孩童丢失一事有些蹊跷和诡异,若是发生了灾民们易子而食,那么,丢失的那些孩子,年龄不会卡在五至十岁这个年龄段。」 镇国公点了点头,贊同道:「熠知分析的不错。」 云祁手指有一下没有下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微眯着眼,开口道:「三皇子十天前回京了。」 「三皇子回京了?」云杉有些不淡定了。 秦熠知安抚的拍拍妻子的手。 云祁点点头:「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一个颇有仙人之姿的道人,还把那道人带进了皇宫推举给了皇上。」 云杉愣了一瞬。 突的。 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顿时就变了。 此时。 湖边几个主子的身边都没有伺候的随从,所有的随从和侍卫们,全都在二十丈开外的地方,是听不到这边的谈话声的。 不过…… 此时云杉还是没敢在这时候,在这个地方,把心底的那个揣测直白的说出来。 其余人听到云祁刚才那话,一个个脸色也都难看了起来。 皇上一心追求长生不老之术。 宫里为皇帝炼制所谓长生不老药的道人至少都有好几十人,与此同时,皇帝为了能长生不老,更是听信了道士所谓的「采阴补阳」之练功方法,宫里从民间搜罗进去的黄花大闺女不知有多少? 一个痴迷于长生不老的皇帝,连採阴补阳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若是为了炼制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去抓一些孩童来炼制丹药这也不无可能。 …… 大年十五元宵节这天。 吃过早膳后,秦熠知便带着云杉母子前往镇国公府。 雪灾,饥荒,倒春寒,让今年这个春节一点都没有新年的气氛,街道上,到处都是饿得奄奄一息的灾民,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什么元宵节的灯会。 街道两边躺着许多灾民,有人神情木然的闭着眼晒着太阳等死;有的躺在地上绝望的呜咽哭泣;也有人一看到马车,便不要命的扑过去想要乞讨些吃的。 云杉母子每次坐着马车从这满是灾民的街道上经过时,心里就备受煎熬的不行。 晴空依偎在云杉的怀里,透过车窗处摇晃的布帘,看着外面那么多灾民,小丫头双眼水雾雾的,颤声的软糯唿喊着:「娘,娘……」 云杉拍拍闺女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 小川低垂着眸子,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此时。 灾民们看到战神府的马车经过,有些带着孩子的人,满脸羞愧的硬着头皮扑过去拦住了马车:「战神大人,民妇求求你,求求你再带人去山上打点野味吧,我们这些灾民快要活不下去了……」 「战神大人,战神夫人,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再救救我们吧,我们这些老弱妇孺上山去就只能被勐兽吃掉,战神大人你这么厉害,只要你带着人出去一晚,轻而易举就能带回好些猎物回来,求求你再带人跑一趟大山,再去打些猎物回来救救我们吧……」 「救救我们吧。」 虽然知晓灾民们过得艰难,但此时此刻,云杉听着这些话,心里还是不怎么舒坦。 什么叫做「轻而易举就能带回来好些猎物?」说话的这些灾民,真当山上的猎物都是长在泥土里不会反抗,不会跑,不会攻击人的大白菜吗? 由着人拿刀走过去砍,走过去收割就行了? 想起熠知初一那天带人上山去打猎,初二回来后,好些人在山上受了冻,回来就发起了烧,战神府还有一个侍卫,手臂都被老虎给咬断了,打猎哪有那么轻松容易。 虽然同情这些灾民,虽然想要帮助这些灾民。 但是…… 面对数以万计的灾民,就镇国公府和战神府这点家底,真真是……无能为力。 府中大多都是成年的汉子,如今肉类短缺,一天一斤半的粮食,这对一个成年壮汉来说,压根就不可能吃很饱,这些汉子们监护着保卫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的重任。 若是为了拯救这些灾民,而导致自己府中的人都没得吃,那可就真寒了下属们的心。 人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 她虽有慈悲之心,虽有帮助这些灾民的心,但她和秦熠知只是凡人,凡人就会有七情六慾,凡人就会有私心,若是自己人的家人和忠诚自己的下属都未照顾好,却要自不量力的不惜一切的去照顾灾民,她和熠知做不到这么无私奉献,他们不是割肉餵鹰的佛陀,损己利人的事儿,恕他们办不到,也绝对不会去做的。 这一次。 面对灾民的求助,秦熠知沉默了,坐在马车中一直没有现身。 听着拦截战神府马车的灾民们得寸进尺,另外一部分的灾民当即就怒了,踉跄着走过来就把拦马车的妇人和孩子给抱开,怒叱道:「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战神府和镇国公府为了帮助我们这灾民,又是出粮,又是冒险去山上打猎,他们已经尽力帮了我们很多了,今儿你们还死皮赖脸的跑来拦马车,你的脸呢?」 「就是,可别为难战神大人了,山上的猎物,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到的,上次战神大人带人回来,还有人被勐兽咬断了手臂呢。」 「战神大人和镇国公府已经很对得住我们这些灾民了,都赶紧让开一条路来让战神大人的车马经过。」 一个四十多岁读书人装扮的消瘦男子,义愤的呵斥着那些拦截马车的灾民:「我们可不能去做那忘恩负义之事,可不能去做那『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儿,都赶紧让开,莫要去为难战神大人了,京城粮荒了三个多月,如今饿死了这么多百姓,需要救济的百姓足有数万人,就算战神府和镇国公府所有人都上山去打猎了,我们这么多灾民他们也就救济不过来,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去找官府,立刻去皇宫外门恳求皇上开仓放粮赈灾才是解决之道。」 拦截马车的那些灾民羞愧极了,一个个红着脸,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战神府的马车了。 此时。 有了这个中年读书人的挑头,灾民们也纷纷叫嚷了起来。 「开仓放粮,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 灾民们起先还七嘴八舌的叫嚷着,很快便统一了口号,嘶哑的,愤怒的,期盼的,激动的全都高声嘶吼着四个字——开仓放粮。 倒在地上等死的灾民们,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踉跄着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跟随众人的步伐,高喊着口号,脚步沉重的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云杉撩起车帘,看向街道两旁所有灾民离开的背影——傻眼了。 事情…… 事情究竟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浑身微颤,不安看向丈夫,凑近他的耳旁压低了声音悄声道:「熠知,这……这可该怎么办?那位,那位该不会认为是我们挑唆灾民去闹他的吧?」 秦熠知沉着脸,重重唿出一口浊气,低沉暗哑道:「不管是巧合也好,亦或者是有心人的算计也好,这一次……我们是遭遇了黄泥掉裤裆,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云杉和小川心里皆是一沉。 刚才这事…… 还真真是……让熠知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开仓放粮,是唯一能暂时解决京城数万灾民吃饭问题的办法,也是灾民们唯一能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若是熠知站出来阻止,熠知和镇国公府便站在了灾民的对立面。 若是熠知不站出来阻止,这事儿传到宫中皇帝的耳中,皇帝便怀疑,怀疑今儿是熠知挑唆灾民去宫门外围堵施压的,去要求开仓放粮的。 巧合也好。 算计也好。 熠知今日还真真是掉坑里了。 若是有人算计,那么,不得不说……那算计熠知的背后之人,这坑人的手段还真真是不容小觑。 若是算计? 那么…… 同时算计熠知和皇帝的人,又会是谁呢? 云杉眉头紧锁,一直在脑子里苦思这个问题…… 晴空一会儿看看爹爹,一会儿又看看娘亲和哥哥。 虽然她听不懂爹娘究竟再说什么?但是,她却能从三人的脸色中,看出三人此时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小身子瑟缩了一下,随后紧紧搂抱着云杉的腰身。 秦熠知见妻儿露出这神情,含笑看向她们,安抚道:「放宽心,事情没有你们想像的那般严重。」 此地可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云杉和小川点了点头,沉默着没再开口了。 马车里。 气氛有些沉闷和压抑。 只能听到彼此的唿吸,以及马车车轱辘的声音。 「瘦猴,再快一些。」秦熠知冷声催促道。 「是,主子。」 「云杉,等下我把你们母子送到镇国公府后,你立刻前去找祖父商量,我得立刻进宫一趟。」 云杉神色凝重,唇畔抑制不住的轻颤着,哽咽的咽了咽,看向秦熠知点了点头:「好。」 一刻钟后。 一家四口终于抵达了镇国公府。 云杉母子还未下马车。 秦熠知便翻身上马,打马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管皇帝怎么想。 他身为臣子,都得即刻进宫主动去说明情况,都得拿出一个身为臣子的应该有的姿态才行。 此时。 陈氏坐在花园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织着线袜子,倒是颇为悠闲。 「夫人,大少夫人他们过来了。」玉兰凑近陈氏身旁,低声提醒道。 一听儿媳妇们来了,陈氏手里的动作一顿,把手里织了一半的线袜子朝丫鬟手里一放,喜笑颜开抬头望去,这一看,陈氏就发现了异常。 熠知呢? 为什么熠知没有一起来? 为什么儿媳妇这神色如常难看? 陈氏颤声道:「云杉,熠……熠知呢?」 云杉飞快的急促说道:「娘,熠知有事进宫去了,你帮我看着小川和晴空,我有些事要和祖父说。」 陈氏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心都揪起了,怔楞了约三秒后,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好,好,你们快去吧,孩子我会看顾好的。」 「谢谢娘。」云杉朝陈氏匆忙行了一礼后,便被急沖沖朝镇国公的书房走去。 这究竟是发生何事了? 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急事儿,云杉不可能这么急切的就朝老爷子的院子里去。 陈氏一颗心不断的狂跳着。 直到看着儿媳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神色凝重的小川,以及一脸紧张不安的晴空。 「玉兰,去拿些孩子们爱吃的糕点和茶水过来。」 「是,夫人。」 玉兰离开后,这亭子里就只剩下卞婆子以及陈氏和两孩子,陈氏蹲在两孩子的身前,含笑的问道:「你们这是这么了?」 小川薄唇紧抿没说话。 晴空则有些害怕,双眼水雾雾看着陈氏,最后扑进了陈氏的怀里,双手搂住陈氏的脖子就不松手。 看着两孩子这反应,陈氏越发的焦虑了。 只是看两个孩子都吓成这样了,她也不好表现出来,更加不敢再继续追问,只得换了一个话题,摸摸晴空的小脸蛋,笑问道:「晴空,小川,你们今儿怎么没有把小蠢货和大黄带过来呀?你们把它们留在战神府,它们会不会很想你们,然后到处找你们呀?」 一听奶奶提到她最好的伙伴,晴空的注意力顿时就转移了,软糯糯的说道:「奶奶,爹娘说,我们吃了午饭就回去,耽搁不了多久,所以就没把它们带过来,但是晴空是很想带它们过来的,奶奶也想它们了吗?」 「嗯,奶奶也想它们了。」 「那下次晴空一定把它们给带上。」 一老一小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神经粗条的晴空,情绪总算是恢復过来了,只有小川,无论陈氏怎么逗,怎么转移话题,始终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 当皇帝得知灾民们源源不断的涌向了宫门口,还叫嚷着让他开仓放粮时,气得都快晕过去了。 再看看眼前这个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皇帝飞起一脚,便重重的踹在了秦熠知的胸口,秦熠知被踹翻在地,随后又一言不发的重新跪好。 皇帝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子一个踉跄,便有些站不稳的朝着地上栽去,太子和德福皆是吓得脸色大变,齐齐沖了过去,这才把险些摔倒的皇帝给搀扶到龙椅上,待皇帝坐稳后,两人这才走下去齐齐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并恳求。 「父皇请息怒,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皇上,皇上保重龙体啊~」 「秦。熠。知……」皇帝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因为愤怒,不住的大口喘着气,左手捂住心脏的部位,右手哆嗦的指向下方跪着的秦熠知,面色狰狞的拿起书案上的砚台,便朝着秦熠知狠狠砸了过去。 秦熠知直直的跪在地上,不闪不避。 「砰——」 四方的砚台砸在了秦熠知的额前髮际线处,砚台上那尖锐的角,顿时就砸破了秦熠知的头皮。 殷红的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顺着额头一直滑落,滑过脸颊,滑过下巴,随后哒哒的溅落在地面。 秦熠知一声不吭,好似受伤的人压根就不是他,好似压根就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低垂着头的太子,余光看到身旁秦熠知滴溅在地面的血渍,眸光微闪,一旁的的德福看战神被皇帝砸得出了血,也吓得心惊担颤,脑门上,背心上,全都吓出了一声冷汗。 皇帝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书案上,龙颜大怒:「秦熠知,朕原本以为,你是个知晓分寸的,是个能为朕分忧解劳的,结果……。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都给朕捅出了多大的篓子?朕知晓你怜悯灾民,难道朕和朝廷文武百官就不知晓怜悯那些百姓们吗?开仓放粮,你说的倒是轻松,你也不想想,一旦提前开仓放粮了,若是这么早就把那点家底给发放出去了,今年的倒春寒导致夏收也收不到粮食,接下来的大半年又该如何渡过?」 听到皇帝这么说。 直挺挺跪着的秦熠知,满脸是血的抬起了头,面无表情的直直看向上首的皇帝,声音冷冷淡淡的称述着。 「皇上,不论你信不信,臣再说一次,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巧合,当时有一部分灾民围堵我的马车,灾民们让我上山去给他们打些猎物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一名书生着装的中年男子站出来,劝说那些灾民不要为难于我,说光凭战神府和镇国公府的人,哪怕全部出动了去上山打猎,也养活不了京城数万的灾民,最后书生话锋一转,吼出了让灾民们前来向皇上求助,让皇上开仓放粮这话。」 皇帝冷冷一笑。 这冷笑声中,明显表露出他并未相信秦熠知所说的这一番话。 皇帝此时头痛欲裂,满脸的狂躁,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微眯着眼,满眼戾气的看向下方的秦熠知,寒声道:「滚出去。」 「是,皇上。」秦熠知恭敬的磕头后,起身退了出去。 额头上的血渍,伴随着秦熠知的走动,从御书房内一路溅落到了御书房外,秦熠知走到御书房又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太子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上首的父皇,结结巴巴的焦急提醒道:「父,父皇,诸多灾民此时已经堵住了宫门,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有更多的灾民涌过来……是开仓放粮?还是用武力镇压,此时得尽快拿出个主意来才行,不然……一旦数万的灾民全部涌了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神色阴鸷的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抓起书案上的奏摺,便朝太子狠狠砸了过去,咬牙切齿恨声道:「不堪设想?不堪设想?朕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朕难道还看不清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吗?就你聪明?就你能耐?真当朕老煳涂了不成了?太子……你就这么急吗?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取而代之吗?」 被奏摺砸得鼻血狂流的太子,听着父皇这一番震怒之言,吓得瑟瑟发抖,不住的咚咚磕头。 「父皇,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德福感受着御书房内这紧张的氛围,心脏都吓得快要停跳了,直挺挺的规矩跪着,低垂着头,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躲藏起来,连唿吸都放缓了,生怕出口大气儿,就引来的震怒中的皇帝之怒火。 武力镇压?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几万人的灾民,怎么去镇压? 难不成还能把这些灾民都给砍杀了? 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外他都派了影卫在外面监视,府内的情况他探不到,但府外的情况,却都在他派出去的影卫监视之中。 今日之事…… 的确是疑点重重。 镇国公那个老匹夫,还有秦熠知这个小狐狸,行事都很是周密和谨慎,就算要让灾民们挑事儿来向他这个皇帝施压,也绝对不可能会选择这么一个最蠢,最一目了然就能让他拿捏到把柄的蠢办法。 这事若不是巧合。 那么…… 便是有人在暗中算计,还来了个一箭双鵰。 把他这个皇帝以及秦熠知这个战神——都给算计了进去。 若真是有人算计,那么…… 哪个人会是谁? 皇帝阴沉着脸,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把心底这个疑问暂且放在一边,目前最为紧要的,便是怎么处置这些灾民才是首要之事。 「太子。」 「……父皇,儿臣在。」太子战战兢兢的应声道。 「开仓……放粮吧,粮食放一半,留一半。」 「是,儿臣遵命。」太子捏着衣袖胡乱擦了一下鼻血,那鼻血蹭得满脸都是,他也没发现似的,朝皇帝点点头后,随后便走出了御书房。 皇帝冷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德福:「你还想跪到何时?难道要朕亲自去捡地上的奏摺吗?」 德福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的磕头:「皇上恕罪,奴才这就捡,这就捡。」 待德福把散落在地的奏摺全都捡起来后,皇帝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上,再次翻看起了各地呈上来的奏摺。 越往下看,皇帝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各县去年这个冬天,都冻死以及饿死了不少的人。 目前形势最为严峻的几个县城,乃雅西县,洪口县,山泰县,康红县,这四个县城相邻,地势尤为复杂。 雅西县:全是连绵起伏的险峻大山,很难找到一块平坦的土地来耕种,那里人烟稀少,人们也极其贫穷。 虹口县:也是以险峻的大山为主,不同于雅西县的是,虹口县的山与山相隔相对较远,山脚下有少许的耕种土地,不过,由于这些耕种的土地都是靠着河边,干旱年还好说,浇灌不成问题,可一遇到连日的大雨天,河水上涨便会淹没了庄稼,这个县城,也是不适合耕种的。 山泰县:是以丘陵为主的县城,人口相对来说要比前两个县城稍多些。 康红县:则是一半地形为高山,一半地形为草原,同样人烟稀少。 这四个县城,虽然人烟稀少,虽然很是贫穷和偏远,但有一点,却很是让皇帝头疼,那就是这四个县城的民风很是彪悍,百姓们平日里一言不合,就会拿起锄头镰刀和棍棒逞兇斗狠,也是各朝各代乃至灾难年爆发时,最先发生民变的县城。 而且,这四个县城位于西北边界,边界外就是以放牧为主的蛮夷部落,这个蛮夷的部落人口不多且性格温顺,不善战斗,这近百年来,和中原的皇朝一直都相安无事。 这四个县城距离京城也只有两千五百多里,若是四个县城的暴乱势力集中在一起了,然后直接朝着京城而来,暴乱势力会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啪」一下把书案上的四本摺子挥到了地上,怒骂着那四个县城的县令:「都是些没用的混帐东西……」 德福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皇帝捂住胸口,气喘吁吁的疲倦靠坐在龙椅之上。 突的。 御书房外隐约传来三皇子的声音。 「哟~这是咱们大干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大人吗?啧啧~今儿这是怎么了?堂堂战神大人,怎么被人打得满头是血这么悽惨呢?」 秦熠知连一抹余光都没给三皇子,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似乎是在目视前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就那么倔犟的沉默跪着。 「呸~」三皇子朝秦熠知身上啐了一口唾沫,随后嚣张跋扈的朝着御书房走了过去。 御书房内的皇帝眸子一闪,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激动得双手都有些微颤了起来。 「德福。」 「奴才在。」 「传秦熠知进来。」 「奴才遵命。」 德福很是没搞懂,为何皇上的情绪突然变得这么亢奋?刚刚走出御书房,三皇子便站在御书房门口了,语气亲昵道:「父皇,儿臣有事需要向你禀报。」 皇帝冷声不耐道:「等着。」 「?」难得被父皇拒绝一次的三皇子,有些懵逼,不过,听到里面父皇这冷寒的声音,再想想秦熠知被砸得那一脑门儿的血迹,顿时就不敢造次了,老实的行礼并点头:「是,儿臣遵命。」 德福手捏佛尘,疾步走到秦熠知的身前,低声道:「秦大人,皇上宣你进去。」 秦熠知满满脸是血的朝德福点点头,起身走进御书房后,便又直挺挺的跪下了。 皇帝看着满脸是血的秦熠知,看着他看似淡漠实则倔犟的神情,看了许久许久后,眼底的冷意一点点的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慈父般的无奈与心疼之声,深深一嘆,起身走了过去,走到秦熠知的身旁后,掏出手帕递了过去,声音中带着些变扭的关心。 「拿着擦擦你这一脸的血。」 「……谢皇上。」秦熠知接过手帕,一边道谢,一边咚一声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皇帝没好气的粗喘着气:「怎么?你还委屈上了?还赌气跟朕扛上了不成了?」 「臣不敢。」 皇帝一甩衣袖,气沖沖的回到了龙椅之上。 「德福,研磨。」 「是。」 一刻钟后。 奋笔疾书的皇帝,把手中的毛笔放在了笔架之上。 皇帝定定的看了秦熠知约一刻钟后,这才拿起墨汁干透的圣旨朝秦熠知砸了过去:「接着。」 秦熠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打开看看。」 「臣遵旨。」秦熠知恭敬的回道。 说完后打开一看,瞳孔勐的一缩,垂下的眸子闪了闪,紧攥着圣旨的双手手背上青筋凸起,似乎正极力克制着他的情绪。 过了好一阵后。 秦熠知双手捧着圣旨,弯腰咚一声磕了个响头,起身后抬头看向皇帝,满眼的不愿与恳求。 「皇上,臣才刚刚成亲三个月,您能换个人去吗?」 皇帝眸光一凌,怒叱道:「秦熠知,你胆敢抗旨不从?」 秦熠知再次弯腰磕头,诚惶诚恐道:「皇上,臣……不敢。」 皇帝看着秦熠知,心中解恨且得意不已,不过演技精湛,面上丝毫都未显露,深深一嘆,放软了语气:「熠知,你我君臣这么多年,你更是朕看着一点点长大的,朕也知晓你的难处,但你也要体谅体谅朕的难处,这接二连三的天灾,闹得各处都不安宁,西川的知府不好当,朝中文武百官,唯有你这个战神方能镇得住那四个县城的刁民。」 秦熠知沉默着不说话,但皇帝却能看得出,能感受得到秦熠知内心的抗拒。 「退下吧,朕给你今日和明日两天时间来做准备,后日午时前,你必须上路前往西川赴任。」 「……」秦熠知见皇帝心意已决,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接旨:「臣,遵旨。」 「回去吧。」 「……皇上,那四个县城已经乱了,若想安抚灾民,唯有让他们填饱肚子的粮食才行,请问皇上能给臣拨多少斤粮?」 皇帝双眸一瞪,哭穷哭惨怒道:「秦熠知,京城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你两片嘴皮子一翻开口就找朕要粮,朕到哪儿去给你弄粮?要不你拿刀把朕身上的肉给剐了带过去?」 「……」秦熠知被皇帝的耍懒和无耻惊呆了,粗喘着气,好一阵后,再次开口道:「皇上,你让我去那穷山恶水的地儿任知府,既然你拿不出粮,那你总得给我些镇压暴民的一支军队吧,我也不多要,只要一千精锐便足以,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单打独斗吧?」 皇帝没好气的瞪了秦熠知一眼,一甩衣袖怒道:「没有,你身为战神,身为知州,如何安抚灾民,这得你自己去想办法克服,别啥事儿都来依赖朕,行了,朕乏了,你赶紧给朕滚……」 ------题外话------ 推荐友文。 军爷枭宠:萌妻是影后 作者:嘉霓 【强势清傲女vs霸道腹黑男一对一双洁甜宠文】 霸道腹黑面瘫冷男程湛,将仇人之女萧墨蕴以恩威甜宠骗的方式,从一个人人追杀的小助理,养成为自己的少将夫人以及让她成一个拥有标准军人素质和上乘功夫的王牌影后。 军营中,她是铁血女战士,她的双重身份令其他女战士们望而生羡,却无人能及。 影视界,她又摇身变成了百变影后。她的双重身份令那些花烧女人们望而生妒,却无人敢撼她分毫。 在程宅,才是真正的她。 程宅内,她是帝国人人艷羡被老公宠成公主的小女人。 这是一个有军旅生涯又有娱乐圈元素带着小包子的热血甜宠文,简介无能,拜请亲们移步正文。
第104章 谁算计谁还不一定 秦熠知手捧圣旨,磕头跪恩:「臣.\n.\n.\n.\n.\n.\n告退。」 「嗯。」皇帝闭眼靠坐在龙椅之上,淡淡的应了一声后,睁眼双眸直直的看向秦熠知:「熠知.\n莫要辜负了朕对你的器重,也莫要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 秦熠知紧抿着唇,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回去吧。」 「臣告退。」 秦熠知拿着圣旨离开御书房许久后。 皇帝这才眼含深意的勾唇哑然一笑。 一旁的德福,余光瞄到龙椅之上的皇上这笑意时,捏着佛尘的手顿时骤然收紧,面上半点都不敢显露出来,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下方。 皇帝看着地上掉落的那四本奏摺,心中很是愉悦,眼中阴鸷的冷笑怎么都抑制不住。 镇国公? 秦熠知?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收买人心,那么,朕便成全你们。 以前。 你们爷孙俩个,被大干的万千百姓们视为他们的保护神,崇拜着你们,称赞着你们,那是因为你们的刀尖对外,对着那些蛮夷们。 如今。 朕就让你秦熠知这个保护神手中的利刃,转而对内,对准大干万千的灾民,朕倒要看看,这一次,灾民们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崇拜着你,敬仰着你,拥戴着你。 …… 满脸血迹的秦熠知手握圣旨,疾步走出了宫门,此时此刻,先前围堵在宫门口的诸多灾民们,已经被太子和朝臣们用开仓放粮为诱饵,被尽数引去了城北的菜市口。 宫门外。 秦安和瘦猴看到主子头破血流的走出来时,看着主子手里那明黄色的捲轴之时,皆是眸光一沉,急忙忙的迎了过去。 「主子。」 「主子,你的伤.\n.\n.\n.\n.\n.\n」 两人还未说完,便被秦熠知抬手打断:「暂无大碍,先帮我撒一些止血药,然后即刻返回镇国公府。」 「是。」 「遵命。」 瘦猴掏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粉,为主子撒上止血药后,三人便翻身上马,朝着镇国公府打马疾驰而去。 街道上零散的灾民们,街道两旁商铺里的客人们,看着战神大人脸上的血渍,皆是惊得呆住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战神的脑门居然会受伤? 灾民们已经被太子妥善集中引去了城北,并没有听说灾民在皇宫前爆发冲突啊?难不成.\n.\n.\n.\n.\n.\n 战神被皇宫中的皇帝为难了? 毕竟。 胆敢对战神大人动粗的人,除了那龙椅之上的皇帝,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百姓们在心中纷纷揣测着各种可能。 两刻钟后。 秦熠知三人抵达了镇国公府,翻身利落下马后,秦熠知把手中的缰绳朝瘦猴手里一扔,便握着圣旨疾步走向院门。 正门口两边的侍卫齐齐跪地:「拜见主子。」 秦熠知刚刚跨进大门,便看到云杉脸色煞白的朝他踉跄着飞奔而来。 云杉在看到丈夫的这一瞬,脸上的神情惊恐而担忧,愤怒且心疼不已,双眼瞬间就涌出了热泪。 「熠.\n.\n.\n.\n.\n.\n熠知。」 从皇宫内离开后,便一直紧绷着脸的秦熠知,一看到妻子,轮廓分明满是血渍的俊脸,神色顿时就柔和了下来,迈着一双大长腿疾步走了过去,张开双臂,把飞扑过来的妻子紧紧拥入怀中,坚毅的下巴搁在云杉的头顶轻轻磨蹭着,双手不断轻抚她的背嵴。 「媳妇,别怕,我此次进宫有惊无险,只是额头破了点皮,一点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n.\n.\n.\n.\n.\n」云杉浑身剧烈的抖动着,双手紧紧箍住秦熠知的腰身,后怕且哽咽得好一阵都没说出话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松开秦熠知的腰,仰头看向丈夫,微颤的双手捧住他的脸仔细查看起他的伤口。 两人的身高差有些大 云杉只有一米六,秦熠知却一米九左右。 担心媳妇会累着,秦熠知双手搂住媳妇的腰,为了不让媳妇查看他的伤势时一直仰着头导致脖子酸疼,于是俯身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随后低头配合的任由媳妇查看,心疼且痞笑的打趣安慰道:「媳妇,快别哭了,你一哭,为夫不仅头上的伤口疼,这心口也疼的很,快莫要哭了。」 云杉吸了吸鼻子,看着夫君头上那被血渍浸得湿漉漉,还黏答答的头髮,手有些抖的厉害,从怀里掏出帕子,轻轻的拨开头髮查看着头皮上的伤势。 这一看。 云杉喉痛梗得很是难受,眼泪不断的涌出。 伤口上撒了药粉,此时已经不再流血,虽然伤口不大,只是破了约豌豆那么大一块皮,可是,这伤口的位置却尤为兇险:「好险,好险……伤口的位置若是再朝右边来一些,就该伤到你这命门了……」 秦熠知双手紧紧搂住云杉的腰,笑说道:「这说明你男人我福大命大,这才没伤到致命的部位。」 「是被什么砸伤的?」云杉哽咽的沉声询问。 一边询问,一边捏着手帕擦拭着秦熠知脸上的血渍。 沉默了一瞬后。 秦熠知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四方砚台。」 四方砚台? 狗皇帝…… 那狗皇帝下手还真是狠,那么重的砚台,而且还是有着尖角的砚台,若是砚台那尖锐的角正好砸中了熠知的命门,熠知轻者会被砸得脑震盪,重者……被砸得脑出血,直接当场毙命也是很有可能的。 思及此。 云杉脸色顿时大变。 「熠知,你头晕吗?想不想吐?」要是严重脑震盪,或者是脑出血了可该怎么办? 秦熠知摇摇头,粗粝而厚实的温热大掌抓住云杉的手:「媳妇,别担心,我不头晕,也不想吐,放心吧,我没事的。」 云杉不放心的刚要再次开口,身后便传来急促的杂乱脚步声。 「熠知,你可回来了。」陈氏后怕的松了一口气,激动的喊道,由于角度问题,陈氏并没有看到儿子额头上的伤势以及脸上的血渍。 「爹爹……爹爹……」晴空松开哥哥的手,也朝这边飞奔了过来。 小川看到秦熠知回来,心头悬吊着的那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秦书墨疾步走了过来,当看到儿子脑袋命门旁边的伤口时,眸光一沉,又仔仔细细的把儿子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见儿子身上并没有其它伤势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可当看到儿子手里捏着的明黄色圣旨时,心口勐的一阵狂跳,鑑于此时自家夫人和儿媳妇以及两个小孩子在场,秦书墨忍耐着没有询问,而是催促道:「……熠知,快去书房,你祖父还等着你。」 「嗯。」秦熠知看向父亲点点头。 晴空看到秦熠知脸上有血后,便没敢往他怀里扑,站在秦熠知身前,水雾雾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和害怕:「爹爹,你,你怎么流血了?」 「爹爹没事,就是骑马的时候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一跤,然后掉地上磕破了脑袋,这才受伤流血。」秦熠知捏捏晴空的小胖脸,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道。 「那爹爹以后骑马可却千万要小心,可不能再摔了。」 「好。」 小川走到妹妹身旁时,当他看到秦熠知手里的明黄色圣旨时,脑子瞬间一片轰鸣,整个人就好似瞬间坠入了冰窟之中一般,四肢百骸都被冻结了。 陈氏看儿子脑袋上这伤,顿时就红了眼眶,低垂着眼泪不断的滚落。 秦书墨走到妻子身旁,揽住妻子的肩头拍了拍,随后道:「夫人,你先带两孩子去我们的院子里玩耍会儿。」 「好。」陈氏知晓丈夫和儿子与公爹有要事相商,只得哽咽着点点头,说完后,看着一旁同样红了眼眶的儿媳妇,开口道:「云杉,我们带孩子们回院子吧。」 云杉还未开口,秦熠知却开口道:「娘,晴空和小川你先带着,云杉等会儿与我和爹一起去见祖父。」 听着这话。 不仅云杉和陈氏愣住了,就连秦书墨和小川也愣住了。 片刻后。 众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晴空,小川,你们爹娘有事情需要和你们曾祖父谈,你们随奶奶回院去休息如何?」陈氏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商量着。 云杉蹲在两孩子身前,勾起一抹牵强的笑:「乖~你们先去奶奶的院子,等会儿爹娘就来找你们。」 小川脸色难看至极,精神恍惚的点点头:「好。」 晴空虽然很是捨不得刚刚才盼回来的爹爹,但见哥哥都点头答应了,也跟着点头答应:「好,我和哥哥去奶奶的院子里等爹爹和娘。」 两孩子跟随陈氏离开了。 秦书墨看了一眼儿子手里的圣旨,神色凝重道:「走吧。」 云杉顺着公公的视线,也终于看到了丈夫手里这个明黄色的捲轴。这个明黄色的捲轴,好像……好像是圣旨。 思及此。 云杉心里顿时一紧,心噗通噗通的狂跳。 这圣旨里,究竟写的会是什么? 秦熠知一手牵着妻子,一手拿着圣旨,三人疾步前往老太爷的院子。 …… 镇国公府密室内。 镇国公,秦书墨,云杉皆是神色凝重的望向秦熠知手里的圣旨。 片刻后。 镇国公语气沉重的打破了这寂静得令人压抑的气氛。 「圣旨上……都说了什么?」 云杉交握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心脏疯狂的跳动着,这一刻,云杉觉得连唿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秦书墨看着儿子,衣袖下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 秦熠知见祖父和父亲以及妻子这么揪心焦虑,把手里圣旨朝书案上一扔。 「砰——」 这一声闷响,震得三人皆是心头一颤。 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看向三人约五秒后,狭长的眼眸微眯,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因祸得福,好事儿。」 听闻此言。 三人怔楞了一秒后,齐齐唿出一口长气。 「你个小兔崽子,吓唬我们三人很好玩是吗?」镇故宫没好气的剐了大孙子一眼,拿起书案上的圣旨便心急的查看起来。 秦书墨和云杉一脸不解的看向秦熠知。 「究竟是什么事儿?」云杉满眼的怀疑与好奇。 秦书墨懒得理会卖关子的儿子,心急的起身走到父亲身旁,凑过去一起查看圣旨上的内容。 秦熠知伸手过去握住妻子的手,眸子里充斥着云杉并不能完全看懂的复杂之色,似乎有激动,有狡黠,还有些别的…… 「好,好,好……」镇国公把圣旨朝儿子怀里一丢,激动的握拳不断的砸着书案桌面,兴奋得一张老脸通红,接连说了三个好字。 「?」云杉越发的懵逼了,话说,这圣旨里写的究竟是啥玩意了呀?居然让祖父这么开心?云杉急得都快抓耳挠腮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这是欺负她这个半文盲看不懂繁体字吗?欺负她这个半文盲理解不了文绉绉的圣旨内容吗? 秦熠知看妻子这既挫败,又委屈,又焦急的模样,开口笑说道:「媳妇,皇上下旨任命我为西川的知府,后日便启程前去赴任。」 「西川?知府?」云杉有些懵逼了。 话说。 西川是哪儿? 知府又是个几品的官儿? 对于这个架空的时代,对于大干的疆域地图,对于官员的品阶,她脑子里压根就没有半点概念。 秦熠知握住云杉的手,在两个长辈的眼皮子底下玩起了小动作,手指头又骚又撩的扣了扣怔楞中的云杉手心,云杉当即就被掌心这一股酥痒弄得身子一僵,又窘又羞又怒的瞪了秦熠知一眼,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这厮很是不要脸的紧紧抓握住。 云杉:「……」 混蛋~ 当着长辈的面儿这么撩她,他就不觉得不妥吗? 忽的。 云杉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儿,脸色一变,忙问:「西川距离京城有多远?」 「两千五百多里吧。」 「?」比三河县距离京城还要远。 她记得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小说中提到古代有些朝代,官员去外地赴任是不能携带家眷的,她这才和熠知成亲不久,该不会马上就来个两地分居吧? 思及此。 云杉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秦熠知见妻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再想起此刻妻子的问话,以为晕车的妻子这是害怕坐马车了,心中顿时心疼的不行,可是,让他把妻子留在京城,他既不放心,也更加的捨不得。 「媳妇,京城距离西川路途遥远,又要让你受苦了.\n.\n.\n.\n.\n.\n你放心,为夫等会儿就让人加紧赶制出一辆能够看到外面的镂空马车,再给你铺上厚厚的棉被,还可以再制作一个让你骑在马背上垫在身下的厚实棉垫,这样你坐马车也好,骑马也好,就能比上次回京时好受一些了。」 唿唿—— 云杉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用两地分居就好。 不用两地分居真是太好了! 云杉眼里顿时就盛满了笑意。 见妻子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秦熠知悬吊着的心也终于能落下了。 镇国公右手放在书案之上,几根手指头不断的敲击着桌面,满脸的喜色,意味深长的讥诮说道:「今儿误打误撞的,还真真是因祸得福了,瞌睡刚来.\n.\n.\n.\n.\n.\n没想到皇上就把枕头立马给递了过来,这可比我们之前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好几个月呢!」 「可不是嘛!这次的算计,可算是让我们因祸得福了,熠知提前几个月去西川,去的越早,那边的局势也就更容易控制些。」秦书墨也喜滋滋的附和道。 「?」云杉怔楞了一瞬后,瞳孔勐的一缩。 原来如此.\n.\n.\n.\n.\n.\n 原来如此啊.\n.\n.\n.\n.\n.\n 怪不得熠知这几个月一直在书房内研究地图,合着熠知和祖父早就看好了西川那块地儿。 如此说来。 皇帝和那背后之人的算计对熠知来说,还真特么的是神助攻啊! 云杉心中此时那叫一个舒爽啊!那叫一个解恨啊! 暗搓搓的猜测着:要是那狗皇帝和背后之人知晓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三升? 不得不说。 征战无数的开国功臣镇国公,以及骁勇善战的赫赫战神,这爷孙两人既然能上得了战场,玩得转朝堂,就这心机和谋略,还真真是不容小觑啊! 如此好的能臣良将,狗皇帝却不善待之。 反而作死的选择了处处打压,处处折辱,处处的变相欺凌。 那狗皇帝难道不知? 上过战场的人都是有血性的吗?骨头都是硬的吗? 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底线。 后果.\n.\n.\n.\n.\n.\n 难道那狗皇帝就没想过吗? 镇国公:「熠知,你此次前去赴任,皇上可有说给你拨多少粮?多少人?」 秦书墨也紧张的看向儿子。 西川那四个县城,如今已经乱了,虽然还未大乱,但若是没有粮食去解决灾民的吃饭问题,若是没有军队过去震慑,那么就麻烦了。 云杉也侧头看向秦熠知。 一听问道这个问题。 秦熠知脸上的笑意顿时就隐去了,讥诮道:「皇上说了,要粮没有,他就只有一身肉,问我要不要用刀把他身上的肉剐下来带走,至于军队,同样没有,说什么我身为战神,身为知府,这些问题让我自己去克服。」 特么的.\n.\n.\n.\n.\n.\n 云杉怒了,破口大骂:「狗皇帝,真真是好算计.\n.\n.\n.\n.\n.\n又想马儿跑,又不肯给马儿吃草,灾民们最为急需的就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灾民们一个个饿得都要死了,若是没看到实际的好处,若是没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别说是战神过去,就算是狗皇帝亲自去了也不顶屁用,额的快死的灾民们可不会给他的面子,一旦四个县城的灾民发生了民变,就算熠知有三头六臂,那也镇压不住那么多的灾民啊。」 镇国公:「.\n.\n.\n.\n.\n.\n」这孙媳妇看待事情,的确够通透。 秦书墨:「?」儿媳妇可真够泼辣的。 秦熠知:「.\n.\n.\n.\n.\n.\n」媳妇气鼓鼓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得紧。 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出来后,云杉看着三人直直望向她的视线,想起刚才她似乎有些粗俗的说了「屁」这个字,瞬间,脸刷一下就爆红了:「.\n.\n.\n.\n.\n.\n」 看着孙媳妇羞赧的表情,镇国公笑出了声:「哈哈哈~~~孙媳妇此话说的深得吾心,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嘛。」 云杉听到祖父的笑声和夸赞,越发的羞臊得低垂下了脑袋。 秦熠知把椅子朝云杉身旁挪过去了些,摸摸媳妇的脑袋瓜,含笑的真诚说道:「干嘛低垂着头?你说的句句在理。」 云杉抬头瞪了秦熠知一眼,暗自吸了一口气,脸颊发烫,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秦书墨黑着脸阴沉道:「皇上还真是会算计,不给粮,不给兵,摆明了就是要故意为难熠知,皇上这是抱着想要一举三得的打算。第一,让熠知过去担任西川知府,皇帝不用给粮给人,就让熠知去帮他解决灾民问题;第二,让熠知去那穷山恶水的极度贫困之地担任知府,皇帝就解决了给熠知在朝中安排官职的事儿;第三,皇帝让熠知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若是没粮,若是熠知强行用武力镇压灾民,那么,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在民间累积多年的声誉便会毁于一旦。」 我擦~~~ 皇帝还真是有够阴险的。 云杉有些急了:「如今该怎么办?四个县城的灾民数以万计,熠知此次前去,没粮没人怎么安置那么多的灾民?」 秦熠知拍拍云杉的手安抚:「媳妇莫慌。」 「我怎么能不慌?那么多饿极的灾民,一日一日的期盼着,等待着朝廷的救援,若是看到你这个朝廷派过去的新任知府既拿不出粮食,又没有军队保护你,你还不得被愤怒的灾民们,给活生生的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啊.\n.\n.\n.\n.\n.\n」云杉着急的不行,都快急死了。 秦熠知幽深的黑眸透着化不开的浓情,捏捏媳妇的脸后,淡定说道:「去年夏收时,我便在三河县相邻的几个县城购买了一大批粮食,本来.\n.\n.\n.\n.\n.\n这些粮食是我买来准备在今年的灾难年时拿出来救济灾民的,万万没想到,皇上已经这般容不得战神府和镇国公府了,等我们抵达西川县后,就立即让人运送一部分过去先解解燃眉之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总能想到办法的。」 一听这话,云杉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去年那个大肆购粮的「神秘商人」就是这傢伙呀! 对于秦熠知暗中购粮的事儿,镇国公和秦书墨并不想意外,应当是早就知晓了,云杉有些埋怨的瞪了秦熠知一眼:「也不早说,害得我刚才担心死了。」 「媳妇放心,今后大大小小的事儿,只要你不嫌听了心烦,为夫统统都告诉你。」秦熠知好脾气的连连保证。 镇国公:「好,好,夫妻两个就应该如此,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夫妻两个遇事就是得有商有量的才行。」 秦书墨:「.\n.\n.\n.\n.\n.\n」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妻奴的儿子出来呢? 「熠知,你此次前去西川,若是手里没点人可镇不住那些灾民,若是手里没有人,刚到西川许多事也不好开展,所以,祖父把京城郊外庄子里养的那六百私兵,拨五百人给你,你带着前去赴任,另外,祖父再拨二十个府中的侍卫给你,你后日把你的那四百私兵以及府中的侍卫也带上一些。」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了滚,随后起身撩起衣袍跪了下去:「.\n.\n.\n.\n.\n.\n谢祖父。」 镇国公起身把大孙子给搀扶了起来,拍拍大孙子的肩头,语重心长道:「去做你想做的事,京城.\n.\n.\n.\n.\n.\n这儿有祖父给你顶着,你莫要忧心。」 「是。」秦熠知有些哽咽的点头应声。 「你娘在外面肯定着急的不行了,我们先出去吧,你这会儿还没吃午饭,等会儿吃完饭后你还有得忙。」 出了密室。 陈氏赶紧让下人把厨房温着的吃食给儿子端了上来,秦熠知狼吞虎咽的飞快吃着。 当陈氏在得知儿子后日就要离开京城,前往西川县担任知府后,瞬间就红了眼眶。 这才刚刚和儿子媳妇团聚三个月,这就又要离开了。 陈氏又是不舍,又是揪心担忧的不行。 可再担心,再不舍又能怎么办? 皇命不可违。 陈氏擦了擦眼泪,起身急忙对卞婆子说道:「赶紧去库房翻一翻,把那些人参灵芝什么的都拿出来一些。」 「是,夫人。」卞婆子急忙应声领命,随后便急沖沖前往库房。 「云杉,娘,娘捨不得你们离开.\n.\n.\n.\n.\n.\n真的很捨不得。」陈氏拉着云杉的手,含泪的眸子透着满眼的不舍。 又要分别了.\n.\n.\n.\n.\n.\n 此次一别,也不知要等上好久才能再次团聚? 看着婆婆哭泣,云杉心里也不好受,眼泪汪汪的红着眼,捏着手帕替婆婆擦拭了脸上的泪花后,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嘶哑的哽咽宽慰道:「娘,我也捨不得你们,等.\n.\n.\n.\n.\n.\n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合适的机会? 哪里能有合适的机会呀? 没有皇上的同意,地方上的官员哪里能擅自离开? 陈氏心里难受的不行,却并没有把心里这些话说出来。 小川得知后爹并非是被皇帝派去战场后,后怕的松了一口气。 晴空此时也眼泪汪汪的,仰起小脑袋恳求道:「奶奶,晴空也捨不得你,捨不得爷爷,捨不得白鬍子的曾祖父,你们可以我们一起走吗?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孩子稚言稚语,听得众人心酸不已。 秦熠知匆忙吃过饭后,便带着云杉和两孩子回战神府去了,毕竟,后日就要上路,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 把云杉和两孩子送到战神府后,秦熠知便随同祖父,带着人急忙忙赶往京城郊外的庄子里去,他们得把后日要带走的私兵给清点好。 …… 「什么?那煞星被皇上任命为西川的知府?」楚姨娘激动不已的看着儿子,再次确认道:「这事,你从哪儿听来的?此话可当真?」 秦濓神色阴鸷的点点头:「刚刚我有事去找祖父,下人说,祖父叫了爹以及大哥大嫂在书房议事,我等了足足快半个时辰他们才出来,大哥手里还拿着圣旨。」 凭什么? 凭什么他同样身为镇国公的孙子,却不能参与到家中的议事之中?凭什么大嫂一介女流都能参与进去? 祖父一听大哥要去西川赴任,就把镇国公府养着六百私兵,一下子就让大哥带走了五百人,甚至连府中的侍卫都给抽调了几十人给大哥。 他秦濓和秦熠知同样都是孙子。 凭什么? 凭什么要这么区别的对待他们? 秦濓紧闭着双目,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指甲都刺进了肉里都未觉察到疼似的。 楚姨娘此刻只顾着高兴,高兴那煞星要被发配到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去,现在到处都是灾民暴乱,要是那煞星能死在外面就好了。 只要那煞星一死,就算那老太爷再不喜秦濓这个庶出的孙子,这镇国公府,最后也只能交到濓儿的手里。 不对。 若是那弃妇这会儿怀上了? 若是那弃妇生下了孩子,那可就麻烦了.\n.\n.\n.\n.\n.\n 楚姨娘惊慌的看向儿子:「濓儿,那二嫁个过来的弃妇,会不会也跟着一起去?」 秦濓缓缓的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大嫂和那两个孩子,都会随同大哥一起前去。」 楚姨娘一听这话,又是开心,又是纠结。 开心着,若是遇到灾民暴乱,把那煞星和那弃妇一起给弄死了就最好。 纠结担心着,万一那煞星命硬的很,不仅没有被灾民给弄死,反而还和那弃妇生出了孩子来该怎么办? 若是秦熠知前去赴任不带上私兵,她还能回去找父亲想想办法,想办法把秦熠知一家四口弄死在西川,到时候嫁祸在灾民头上,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可老太爷调集了那么多私兵,秦熠知的战神府也有好几百的私兵,同时还有那么多近身保护的侍卫,这就让她无从下手了。 一看姨娘这脸色,秦濓就知道对方心底在想什么? 「姨娘。」 「嗯?濓儿怎么了?」 「别轻举妄动。」秦濓阴冷着脸警告着。 「.\n.\n.\n.\n.\n.\n」楚姨娘听着儿子这话,看着儿子这神情,有些受伤的红了眼眶:「娘,娘也是为你好,娘.\n.\n.\n.\n.\n.\n」 清廉不耐的打断了姨娘的话:「姨娘,你知晓祖父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越来越不喜我这个庶出的孙子吗?」 楚姨娘愤愤道:「老太爷就是个老顽固,重嫡轻庶,所以才.\n.\n.\n.\n.\n.\n」 话还未说完,就被秦濓给厉声打断:「姨娘说错了。」 「?」 「祖父之所以不喜我,是因为在我出生后,你要死要活的坚决把我养在你的名下,是因为你一直小动作不断,是一因为你蠢得把野心都挂在了脸上,是因为你一次次与嫡母针锋相对,争风吃醋,这才让祖父彻底厌恶了你,也逐渐厌弃了我,姨娘,我如今会变成这样,你要承担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儿子求你了,求你别在犯蠢的连累我,只要你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这便是你对我最大的帮助。」 楚姨娘被儿子这一番话,震得彻底傻住了。 秦濓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平復了一下情绪后,一甩衣袖,转身便疾步离开了。 祖父——厌弃他。 父亲——近段时间也开始防范于他,每次他隐晦的探父亲的口风,询问大哥和祖父商议什么事儿,父亲便会顾左右而言他的岔开话题。 嫡母——不屑于他。 生母——蠢得只能拖累他。 大哥——更是无视于他这个弟弟。 家里的人,把他当成外人一般的防备着,有什么事从不让他参与,既然他们不把他秦濓当家人看待,那么,他秦濓也不屑拥有这样的家人。 皇帝的身体近段时间越来越差了,接二连三的天灾发生,更是让皇帝背上了德行有亏的罪名,虽然皇帝一直都不肯承认,也不肯下罪己诏,皇帝越是硬撑着不下罪己诏,皇帝就会愈加的失去朝臣的拥护以及民心。 这灾情,今年肯定会越来越厉害。 开仓放出的那点粮食,支撑不了多久。而且,今儿他还无意听到京城灾民中流传出了失踪的男童女童,乃皇帝抓走拿去炼丹的流言,一旦这个流言传开。 到时候.\n.\n.\n.\n.\n.\n 他是该好好斟酌斟酌了,毕竟,从龙之功.\n.\n.\n.\n.\n.\n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太大了.\n.\n.\n.\n.\n.\n 大到他不在继续活在战神府和镇国公府的阴影之下。 …… 夜里。 亥时一刻。 秦熠知总算是回到了战神府。 云杉一听到房门外的熟悉脚步声,一个激灵就从床上掀开被子跳了下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朝门口奔去。 「熠知,你终于回来了~~~」 「吱嘎……」房门被推开了。 秦熠知看到妻子一身单薄的亵衣亵裤,而且还光着脚就朝他奔来,心口勐的一跳,酥酥麻麻的悸动从心尖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他这媳妇,怎么就这么招惹疼,怎么就这么让他放心不下?怎么就这么不会照顾她自己呢? 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云杉,就好似抱小孩子一样,双手拖住她的臀,让她的两条腿分开并置于他的腰间,不悦的沉声训斥:「这么冷的天,起床不知道披上外衣,居然还胆敢光着脚到处乱跑,该打。」 啪~ 啪啪~ 云杉屁股接连挨了三下。 秦熠知拉长着脸,一边抱着云杉疾步的朝床边走,一边冷声问道:「下次还敢不敢了?」 云杉傻眼了。 这姿势…… 这挨打的地方…… 真真是令云杉羞耻且又委屈的不行。 昏暗跳跃的烛火之下,云杉此时面红耳赤,水雾雾的眸子透着委屈和羞恼,轻咬下唇,双手勾住他的颈脖,可怜巴巴的委屈嘶哑道:「我……我只是想要快一点看到你,只是担心你的伤势会引起你发烧。」 看着怀里媳妇这招人疼的神情,看着媳妇眼底满满都是对他的关心,秦熠知喉结上下滚了滚,顿时就有些把持不住了,一手稳稳拖住她的臀,一手掀开被子,把她轻轻放进热乎的被窝,连同他整个人也覆在了她的身上,手一拉,被子便把他们两人盖住了。 满是胡茬的下巴搁在云杉的颈间蹭了蹭,那胡茬刺在云杉的颈脖敏感处,刺得云杉顿时身子就紧绷了起来。 低沉的声音磁性而暗哑,就跟带着钩子似的,说出的话,又骚又撩又透着痞气的坏:「媳妇……你今晚这么不听话,你说……为夫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说话的同时,这厮还很是无耻的挺了挺腰,身,似乎是在威胁,又似乎是在勾引。 混蛋~ 脑袋都被砸破了,居然还想着这事儿。 云杉双手抱住他的脑袋,「吻」上他的额头,感觉到他额上的温度并未有发烧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不断的推搡着他。 「起开。」 「?」秦熠知懵逼了,委屈了,不干了,低头很是兇残的吻上了云杉的樱唇,云杉气得不行,脑袋左右不断的闪避,没好气的怒声道:「秦熠知,你干什么?」 听到媳妇的怒吼声,秦熠知不舍松开她,看着身下媳妇这快要喷火的眸子,蔫了,委屈巴巴道:「为夫还想问你究竟想干什么呢?是你先撩我的……是你先亲我的,你撩完了我,你引起的火,你就得负责灭掉。」 云杉无辜脸,随后怒了:「……老娘什么时候撩你了?我只是用唇探探你的额头上的温度,看你受伤后有没有引起发烧?」 「行行行,你没撩我,是为夫冤枉夫人了。」秦熠知识趣的赶紧认怂,随即很不要脸的装出一副可怜样:「夫人,为夫今日受伤,失了那么多的血,遭了那么多的罪,夫人,为夫今晚得吃点肉好生补一补身体,你觉得呢?」 云杉嘴角实在控制不住的抽了抽,挣扎着,推搡着身上的秦熠知:「起开。」 「我不,我要吃肉。」 「……吃个屁,滚蛋。」 「我不,我就要吃肉。」 「吃吃吃……你都受伤了还惦记着那事儿『一滴精十滴血』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你想想你今天都流多少血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云杉停止了挣扎,看着秦熠知灿烂一笑:「好呀,你若是死了,老娘正好再改嫁一次,毕竟,一个女人一辈子只经歷一个男人,想想着实有些亏……」 秦熠知听到这剐他心肝似的一番话,心里就跟喝了一缸陈年老醋似的酸爽,黑漆漆的眸子都快一熬喷出火来了。 看着这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女人,磨了磨牙,一手把她双手固定在头顶,一手固定着她的下巴,又狠又兇残的恨恨的吻了上去,不仅吻了她,还趁机吸。破了她的唇。 「呜唔~」 云杉这小身板,这力气,对上秦熠知,完全就不够看的。 麻蛋~ 快要没法唿吸了。 她该不会被这醋罈子给吻得直接断了气儿吧! 早知道…… 她就不那么嘴贱的去故意激怒这个醋缸子了。 脑子里后悔不迭的想着,想着…… 脑袋越来越晕沉。 最后,云杉被撩得也从被动转化成了主动。 一刻钟后。 秦熠知这才松开浑身瘫软,且被他吻得晕晕沉沉的媳妇。 右手大拇指那粗粝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红肿且水润的下唇:「夫人。」 「……嗯?」云杉粗喘着气,水雾雾的眸子透着动情后的迷离。 「你想改嫁给哪种类型的男人?」暗哑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占有欲以及隐藏的危险。 一听这个问题。 脑子昏沉沉的云杉顿时一个激灵,忙不迭的摇头:「没,我,我口没遮拦乱说的,这辈子,我只要你,只要你秦熠知一人。」 这话。 秦熠知听着很是受用,面上终于透出了些许笑意,含笑的看向身下的云杉,语气轻柔道:「夫人,下次……你若是还敢口没遮拦说出这些话来气我,老子就做得你三天都下不来床,你信不信?」 「……」云杉吓得身子瑟缩了一下,点了点头,怂怂的忙道:「信,信,我相公最厉害了,最兇勐了。」 秦熠知满意的笑了。 「算你识相。」 云杉:不识相不行,你丫的就跟打桩机似的,老娘不怂不怕才怪! 秦熠知起身后,替云杉捏好了被角:「今晚就先放过你,睡吧,我去洗个澡。」 云杉裹得像条毛毛虫似的,只露出一个脑袋忙不迭的点点头:「好。」 在云杉鼻尖落下轻轻一吻后,秦熠知便吩咐下人抬水进来。
第105章 小川吐血晕厥 翌日。 天刚蒙蒙亮。 云杉在秦熠知的怀里便醒来了,动作轻缓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并未发烧后,这才勾起一抹放松的笑,轻手轻脚的刚要从他怀里爬出来,放在她腰间的手臂一紧,轻轻松松就把她整个人搂过去贴在了他身前。 「嗯~你,你醒来?」云杉被秦熠知这突来的一搂,惊得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声,刚刚才睡醒,嗓音中还透着些慵懒和嘶哑。 秦熠知睁开的双眸漆黑而深沉,透着炙热与宠溺,直勾勾的看着怀里的媳妇,身体有些蠢蠢欲动了,性感的喉结上下滑了滑,凑过去先是亲亲她的唇,随后又咬住了她的耳垂小力的啃咬着,挺了挺腰,刻意压低了一个度的磁性声音,带着蛊惑和引诱:「夫人,为夫陪你『晨运』锻鍊锻鍊如何?」 娘的~ 这厮大清早的就这么骚,这么撩,她都快要把持不住了…… 不过。 一想起他如今身上带伤,而且明日就要启程上路,今日还有许多准备工作需要做,云杉只得咬牙憋着,忍着。 没好气的用力推开他的脑袋:「别撩我,我得赶紧起床了。」 「……夫人,这么早起床干嘛呀?来吧,我们一起运动运动吧,多多运动,才有益身心健康,别憋着,憋出毛病来了可该怎么办?」秦熠知双手紧紧搂住云杉的腰身,不死心的再次引诱道。 云杉无语的沖身旁的丈夫翻了一抹白眼,随后深深一嘆,缓缓述说道:「明天就要启程赶路了,西川距离京城那么远,怎么都得在路上走上二十多天才能抵达,赶路的时候我又晕车,昏昏沉沉的也提不起精神来做饭,而且也没什么胃口,所以我想做一些开胃的酸辣吃食带着路上吃。」 一听这话。 「性」致勃勃的秦熠知顿时就蔫了。 妻子晕车的确是个大问题,上次从三河县返回京城时,那一路上,妻子就跟大病了一场似的,东西也不怎么吃得下,精神也很是萎靡,那时候不赶时间,为了顾及她的身子还能走走停停的慢悠悠回京,如今,皇帝下了圣旨任命他去西川赴任,在路上自然是不好耽搁太长的时间。 她现在已经把她的秘密全都告诉了他。 既然她有能够保鲜的干坤袋,做点吃食放进去,路上她晕车厉害的时候好歹也能吃些东西,孩子们也能打打牙祭。 「也好,那就做些你和孩子们爱吃的放在你的干坤袋里。」 「嗯。」云杉点点头,随后看向秦熠知含笑补充道:「也做些你爱吃的。」 听着这话。 秦熠知眸子顿时一亮,满眼的欢喜,激动的搂住云杉又狠狠亲了几口后这才松开。 …… 厨房管事兼大厨蒲友德,看到大少夫人过来,带着厨房的人忙不迭的请安:「大少夫人安好。」 「都起来吧。」云杉含笑看向众人说道。 厨房的众人都起来后。 蒲友德恭恭敬敬的询问:「大少夫人,不知今日您来,请问有何吩咐?」 厨房众人齐齐竖起了耳朵倾听。 话说。 这大少夫人每次来厨房,每次都能给他们带来惊喜。 也不知道今儿大少夫人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云杉:「昨儿傍晚猎回来的野猪在哪儿?」 这野猪。 可是她昨天特地要求秦熠知派人去猎回来的。 蒲友德恭敬回答道:「回禀大少夫人,野猪两刻钟前才刚从地窖里拿出来,那些小子们正在厨房后院给野猪脱毛,应该很快就能收拾好了。」 云杉点点头,随后笑说道:「明儿就要启程赶路了,我想用野猪肉做一些吃食,等野猪肉宰割好,你告诉我一声,我到时候再给你细说应该做那些吃食。」 「是。」蒲友德有些激动的点点头。 前世。 她在还没当快递员时,在没自己学会开车时,那时候,她每次坐车都好似在受酷刑一般。 公交车也好,私家车也好,大巴车也好,火车也好,她只要坐上进那密闭的空间,只要闻到那汽油味就晕得不行。 唯一不晕的,就只有坐摩托车。 古代虽然没有令她讨厌的汽油味,但是,古代这马车没有防震功能,古代这路况也差,一路上下这么摇摇晃晃颠簸着,不仅眩晕,而且浑身骨头都好似要被抖得散架了。 要问晕车的人吃什么最好? 那当然是酸辣的东西。 她前世晕车的时候,坐车时总是会买泡椒鸡脚,或者是麻辣的肉干,含上一块在嘴里便能很有效的止住反胃。 所以。 云杉决定做些麻辣肉干,再做一些能稍微长时间保存的干酥肉和肉丸子,带着路上也当零嘴吃。 厨房的人见大少夫人沉默着,皆是等得有些着急。 下一瞬。 云杉看向蒲友德:「老蒲,麻烦你立即安排人拿六十斤白面出来,尽量在傍晚前把凉皮给弄出来,再拿出五十斤白面发酵后,一半用来蒸甜馒头,一半用来制作咸味的葱香花卷。」 路上晕车的时候吃不下东西,就可以吃一碗酸辣爽口的凉皮。 路上遇到下雨天,遇到柴火淋湿没法埋锅造饭时,还是可以吃一碗凉皮,而且,做好的馒头花卷放在空间里,想吃就去拿,而且还是热乎的。 「是,大少夫人。」蒲友德赶紧点点头,随后面露难色的看向云杉:「大少夫人,凉皮和甜馒头这些我们都会做,只是……不知大少夫人所说的咸味葱香花卷,这个我们都没做过,不知究竟应该怎么做?还请大少夫人指点。」 「花卷很简单的,你切一碗葱花,然后再加入辣椒面,花椒面,盐,还有少许熟菜籽油搅拌均匀,把一个馒头那么大的面团擀成长条状,再把碗里搅拌均匀的葱花洒在上面,然后把长条面片捲成一团,再放上去蒸熟就可以了,花卷葱香扑鼻,微辣微麻的咸味口感,最适合那些不喜欢吃没滋没味的白面馒头,以及不喜欢吃甜味馒头的人吃。」 「是,我这就立刻安排人做。」 云杉点点头:「那你先忙着,我早膳过后再过来。」 说完。 云杉便带着邓婆子,秦勇和秦和离开了厨房。 秦熠知和云杉一起床后,便出府忙活去了。 此时。 早膳就只有云杉和两孩子一起吃。 简简单单的一碗蔬菜粥,一盘泡酸菜,母子三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毕竟。 在这个极度缺粮的时候,能有一碗白粥吃,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小川前世活了十岁,也经受过那么多的苦难,十岁的年纪也算是个半大的小子了,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了。 晴空虽然才五岁多,这丫头曾经也吃了不少苦,这几个月,也曾亲眼看到了灾民们为了一口吃的是如何的卑微,如何的艰难,所以小丫头懂事的也没有挑食。 吃完饭。 云杉起身刚要去厨房,晴空便拽住了她的手:「娘,你要去哪儿呀?今天晴空和哥哥不用上课,我们能和你一块儿吗?」 云杉摇摇头:「不行,你们不能去,娘是去厨房,厨房里又是刀,又是火,又是热油的,地面又湿滑,若是不小心伤到你们了可怎么办?」 一听娘亲拒绝,晴空顿时就蔫蔫的,委屈的噘起小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云杉。 云杉蹲在小傢伙身前,轻声细语的耐心解释:「乖~娘是去厨房做肉干,做好了肉干明天我们就能带着在路上吃,等会儿娘做好了肉干,第一时间就给你们拿点过来好不好?」 肉干? 吃货晴空眸子刷一下就亮了,激动的忙不迭说道:「好,我不去了,我不去了,娘,我会和哥哥乖乖在院子里等你的。」 云杉:「……」 小川:「……」 …… 云杉再次去到厨房。 此时。 野猪肉已经全部被分割好了。 云杉对蒲友德吩咐道:「这四条猪大腿,需要把外面的猪皮去掉,把骨头上的瘦肉剃下来,和这两条猪里嵴一起全部切成手指粗的长条;猪肋排全部砍成两个指节那么长的小段。」 「是。」蒲友德立马应声点头,同时,吩咐了几个厨工赶紧去依大少夫人的吩咐去做。 云杉又拿起菜刀,拿起五花肉切成两指宽,约刀背那么厚的片:「这些五花肉全部切成我这样的片,另外这些二刀肉,全部剁成肉馅儿,到时候用来炸肉丸子。」 「好的。」 云杉把工作安排下去后。 厨房的人都有序的开始忙碌了起来。 云杉把烧干净了猪毛的猪头,猪蹄,猪大肠,猪肚,猪心,猪尾巴都放进大铁锅去掉血水后,然后放进滷水锅里里开始做滷味,想了想,最后又放进去了十多个鸡蛋。 滷鸡蛋,不管吃热乎的,还是吃冷的,味道都挺好的。 只可惜。 雪灾导致现在物资紧缺,肉类还相对容易弄到,可蛋类就很难弄到,就府中这些鸡蛋,还是好不容易才採购回来的。 云杉把该滷的东西都放进锅里后,厨工们已经把肉都给切好了。 野猪肉质吃起来偏硬,比较适合做肉干,不过腥臊味较大,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云杉不仅加了酒进去,同时还让厨工们把葱姜切碎,然后弄出葱姜水倒入肉中,再加上盐,花椒,辣椒进行码味,放置约三刻钟后,肉才能入味,那时候才能进行油炸。 接下来。 云杉便把红薯淀粉,鸡蛋,酒,盐,花椒粉加入切片的五花肉中,码味后,等会儿就能炸酥肉。 剩下的猪肋排,云杉决定做蒜香辣排骨,同样码好味后放在一旁待用。 制作肉丸子的肉馅还未剁好,不过,因为厨房人是会做肉丸子的,所以就不用云杉来操心。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洗面的洗面,剁肉的剁肉,和面的和面。 滷水煮开后,那扑鼻的特殊香味儿,勾得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狂咽着口水。 「油锅的火烧小一些,要不然油要燃起来了。」云杉对负责烧火的人急忙的提醒着。 「是,大少夫人。」 噗呲—— 热油一勺勺的舀起来泼在辣椒面和花椒面上,发出阵阵「噗呲」的声音,油辣子扑鼻的辣香闻起来很是开胃的,同时,在没有抽油烟机的厨房里,那滋味儿,也让人很是不好受。 「阿嚏~」 「阿嚏,阿嚏~」 厨房内,喷嚏声不断。 辣椒油全部放在一个约能装五斤酒的罐子中,这一罐子辣椒油,可是云杉准备带着路上吃的。 炼制好了辣椒油,便开始炸猪肉干,蒜香排骨以及酥肉。 前院里。 刚刚抵达战神府的镇国公,秦书墨,陈氏三人闻到这香味儿,皆是咽了咽口水。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笑说道:「今儿咱们可有口福了,云杉这丫头的手艺真真是很不错,得让她今儿把那滷肉的方子写下来才行,要不然我这孙媳妇一走,我老头子可就吃不成滷肉了。」 秦书墨贊同的点点头。 陈氏却惆怅的深深一嘆,眼眶微红,抱着怀里的晴空,看向厨房的方向声音闷闷的说道:「明日一别,也不知道还要等好久才能再次见面。」 听到陈氏这话,镇国公和秦书墨父子脸上的笑都慢慢的隐去了。 此次一别。 估计近两年内,是别想再一家团聚了。 小川看向三个老人情绪都有些低落,开口看向妹妹道:「晴空,我们去厨房看看娘炸好肉干没?若是炸好了,我们就拿些过来给曾祖父和爷爷奶奶尝尝。」 「好。」晴空激动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惊得趴在地上的两条狗子刷一下就抬起了狗头。 下一瞬。 晴空又耷拉下了眼皮:「哥哥,可是娘说了,不让我们去厨房的。」 「没事,我们不进厨房,站在厨房外面就可以了。」小川拉住妹妹手笑说道。 陈氏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勾起一抹笑,起身走向两孩子:「奶奶也想去看看你们娘都做了什么好吃的?一起去吧?」 晴空欢喜的忙不迭点点头 陈氏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看到厨房门口婆婆带着两孩子过来了,云杉急忙把手里的工作交给蒲友德,交代了几句便走出了厨房。 「娘,你来啦!」 陈氏看云杉这热得满头的汗,忙把怀里的帕子掏出来递了过去:「快擦擦,瞧你热的。」 「谢谢娘的关心。」云杉接过手帕朝陈氏灿烂一笑,动作有些粗鲁的飞快擦拭着脸上的汗渍。 晴空伸长脖子朝厨房张望,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期盼看着娘亲:「娘,肉干做好了吗?曾祖父和爷爷也来了,哥哥说,要是肉干炸好了,就给曾祖父和爷爷奶奶们拿过去一些。」 「噗~」云杉笑喷了,伸手捏了捏闺女的脸:「小馋猫,我看是你迫不及待的想吃了吧?」 「嗯,晴空想吃,晴空也想给曾祖父和爷爷奶奶吃。」晴空大大方方的重重点点头,真诚的说道。 听着晴空这话。 云杉和陈氏这心里暖融融,也很是欣慰。 别看晴空这小丫头是个吃货,为了吃的偶尔还会耍耍小聪明,但却也是个极其孝顺的小丫头。 长得这么可爱,还会撒娇,还知晓孝顺长辈,这样的孩子哪能不招人疼! 「小馋猫。」晴空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尖,又看向小川和婆婆:「你们稍等片刻,酥肉和肉干以及滷鸡蛋都好了,我去给你拿些出来。」 说完,云杉便走进了厨房。 洗手后,动作飞快的装了五个滷鸡蛋,一盘子刚刚炸好的肉干和酥肉,交由邓婆子,让邓婆子端着托盘等会儿送过去。 云杉笑眯眯的看向婆婆:「娘,厨房我暂时还走不开,两个小傢伙就拜託你照看了,对了,这些都是刚刚做好的,我每样拿了一些,你们当零嘴先吃着,再等半个时辰就到午膳的时间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做几个下酒好菜。」 看着儿媳妇满身油渍,满头大汗的样子,陈氏心疼的拉着云杉的手:「云杉,厨房里就交给厨子们吧,瞧你给累的。」 「娘,我不累。」 陈氏劝不动儿媳妇,只得带着两个孩子,带着邓婆子回去了前院。 酥肉外面酥脆,五花肉的肥肉部分入口即化,瘦肉部分又有点嚼劲儿,吃上一口,三种富有层次的口感叠加在一起,吃得三老两小连舌头都快吞进去了。 「这酥肉可真好吃。」镇国公毫不吝啬的夸赞着。 「的确好吃……这酥肉是野猪肉做的,吃起来却一点野猪肉的腥臊味都没。」秦书墨很是好奇的感嘆道。 野猪肉。 他也吃了不少。 不管是以前府中的厨子做的。 亦或者是各个酒楼的大厨做的。 反正吃起来,总有一股子腥臊味儿。 他这儿媳妇,却能把野猪肉做的这么好吃,也是她本事。 一盘子酥肉。 五人每人吃了两块就没了。 遗憾的砸了咂嘴。 随后再次朝着肉干和滷鸡蛋下手。 「娘做的这个滷鸡蛋也很好吃。」晴空双眼笑眯眯的幸福笑说着。 「这个肉干可真有嚼劲,吃起来就跟牛肉似的,越嚼越香。」陈氏也点头称赞着。 美食能让人心情愉悦,能让人心情放松,此话果然不假。 三大两小五人坐在凉亭里。 一边吃着刚出锅的美食,一边开心的讨论着。 厨房内。 云杉把刚刚炸完的肉干,肉丸,酥肉,蒜香麻辣排骨留下一些给厨房人尝尝味儿,又留下几盘子中午和晚上吃后,剩下的,她得趁热赶紧放进空间里才行。 「秦勇,秦和,端上这四个盆子跟我回院子。」 「是,大少夫人。」 云杉带着两人回到院子,语气淡淡道:「把盆子放进我的卧室,等下我要装进罐子里,免得明儿个走的时候忘记了装上马车。」 秦勇秦和也没多想,点点头:「是。」 云杉把秦勇秦和打发出去后,赶紧把卧室的门窗给从里面闩上,把肉干,肉丸,蒜香麻辣排骨和酥肉装进提前准备好的罐子里,不过,她并没有全部装进去,每样都留下了三分之一,这些都是留着给婆婆带回去吃的,毕竟,祖父和公婆也很喜欢吃她弄的这些,时随后便抱着罐子闪身进了空间。 中午开饭时。 秦熠知带着云祁可算是匆忙赶回来了,也正好赶上了饭点儿。 「夫人,我回来啦~」 云杉笑眼弯弯的看着秦熠知:「快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 秦熠知咧嘴一笑,朝妻子点点头。 小川从位子上起身,朝秦熠知和云祁迎了过去,随后行了一礼:「爹,云祁叔叔。」 「嗯。」秦熠知笑眯眯的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小川的脑袋瓜。 秦熠知走向饭桌前:「祖父,爹,娘。」 「嗯,还以为你小子中午赶不回来呢!赶紧去洗手了上桌吃饭,现在就等你和云祁了。」镇国公迫不及待的笑说道。 晴空则跳下座位,冲到秦熠知身旁,激动的分享着她的喜悦:「爹爹,你快过来看,娘做了好多好多吃的。」 一看这满桌子的丰盛菜餚,云祁和秦熠知皆是眸光一亮,云祁这厮更是表情夸张的冲到桌边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就要去拿肉干吃。 镇国公捏着筷子没好气的「啪」一下打在了云祁的手背上,笑骂道:「滚去洗手,你也不看看你这爪子有多脏,骑马回来,手上不定沾了多少秽物,你若是把一盘子菜都给弄脏了,我们怎么吃?」 云祁收回手,嘿嘿一笑,笑说道:「弄脏了,正好归我一个人吃,哈哈哈……」 吃货晴空当即就炸毛了,噘嘴瞪眼的瞪着云祁:「不行,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吃的菜,才不给你一个人吃,云祁叔叔坏,云祁叔叔不爱干净,羞羞脸。」 「……」云祁摸了摸鼻子,灰熘熘的去洗脸洗手了。 秦熠知走到云杉身旁的位置坐下,看着桌子上这干酥肉,炸肉丸,香辣肉干,韭黄肉丝,卤猪耳朵,卤猪蹄,卤猪尾,豌豆尖酥肉汤,香辣排骨,红烧肉,麻婆豆腐,外酥里嫩的煎豆腐,清炒小菘菜,还真真丰盛的很。 这些菜,一看大多都是出自妻子之手,看着妻子略显油腻的头髮,闻到妻子身上这浓郁的油烟味儿,秦熠知便知晓妻子今儿上午肯定一直都待在厨房里忙活,心疼的抓住云杉的手搓了搓:「夫人,辛苦你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亲昵,云杉很是不好意思的抽了抽手,却没抽出来,只得岔开话题:「你跑了一上午,肯定饿了,赶紧吃饭。」 镇国公和儿子媳妇看着小两口的互动,皆是忍俊不禁。 这一顿饭。 大伙吃得很是欢畅。 吃完饭后。 镇国公对秦熠知和云杉说道:「西川那地儿全是险峻的高山为主,山多人少,毒虫蛇蚁也颇多,祖父把府中的陆信奉和陆盛这祖孙两给你,路信奉医术很好,他那外孙子也不错,这两人都是可靠之人,你会需用得上的。」 秦熠知怔楞了一瞬,眼眶微红的点点头:「谢祖父。」 陈氏拉着云杉的手,悄声解释:「路信奉原本是太医院的太医,你也知晓的,后宫之中阴私颇多,一不小心,他就被无辜的牵连了进去,并被下了大牢三年,他只有一个独女,女婿一家听说他得罪了宫中的贵人,就把他闺女给休了,还把外孙子也给逐出了家门,路信奉的女儿上吊而亡,留下一个当时年仅五岁的陆盛,你爹当年在街上看到乞讨的陆盛,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路信奉出狱后,你祖父见他医术颇好就收留了他,让他爷孙二人在府中当个府医。」 「……」原来如此。 云杉一想起她在后宫中住的那三天,想起那一个个脸上带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的宫妃们,真真是想不通,为毛皇帝要娶那么多女人。 话说。 女人多了不仅是非多,皇帝的绿帽也会多啊。 宫中的太监虽然没有作案工具。 但宫中的男人,不仅有皇帝,还有诸多侍卫呀! 还有那些进宫给娘娘们看诊的太医们,男人女人办那事儿,短则几分钟就能搞定。 若是后妃们与外男搞出了人命来,皇帝就不仅仅是戴绿帽了,皇帝还得出钱出力帮人养儿子。 想想也是醉了。 「娘,若是我们带走了他们,镇国公府今后需要府医可怎么办?」 陈氏拍拍云杉的手:「傻孩子,府中的府医又不单单只有他们爷孙两人,你莫要操心我们……只要你们在外面平平安安,娘和你爹以及祖父就能放心了。」 这天下午。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在说说笑笑中,日头一点点的西落。 傍晚。 一家人围坐着吃了一顿火锅后,镇国公以及秦书墨夫妻,这才依依不捨的离开了。 …… 明天就要启程上路了。 出门在外,大多数都只能露宿在荒郊野外,马车虽然抵得上一张小床,也有遮挡,但是……马车不隔音啊。 而且,为了安全起见,也不能让侍卫和私兵们距离的太远,就怕被暗中的敌人钻了空子。 一想起接近二十多天都不能好好吃顿肉。 秦熠知今晚就再也憋不住了。 于是。 夫妻两人把两个小傢伙送回院子后。 秦熠知便开始对云杉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声色诱惑,磨了云杉约两刻钟后,云杉终于低档不了,于是同意了和他一起鸳,鸯浴,虽然在浴桶里两人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但是…… 云杉被又亲又摸的,被秦熠知折腾得气喘吁吁且脑子都昏沉沉的了。 秦熠知把云杉抱出浴桶,把云杉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住,只让她露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在外面。耐心的用干布巾仔细擦拭着云杉的湿发,半干后,又把两个火盆移到了床边,让云杉脑袋垂靠在床沿,一手擦拭着他自己的湿发,一边波动云杉的湿润长发,使其能更快的被炭火的热度烘烤干水分。 此时此刻、 云杉脸颊绯红,微肿且粉嫩红润的樱唇微微开启,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粗喘着气,水雾雾的眸子直直望着头顶上的秦熠知。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了滚,伸手遮挡住云杉的双眼,压抑着冲动,声音嘶哑的警告:「别这么看我,要不然,我怕会忍不住了。」 她的头髮还未干透,明儿就要启程辛苦的赶路,可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着凉了。 掌心下,她的睫毛不住的轻颤着,一下一下又一下,明明是浓密的长长睫毛挠的是他的掌心,可他却觉得,那瘙痒之感,就好似挠在了他的心尖尖上——酥酥麻麻的。 「闭上眼睛,头髮没烤干前不许睁开,要不然……」 「……不睁开就不睁开,谁稀罕看你了?」云杉嘴犟的笑骂道。 看着妻子嘟起的红唇,秦熠知舔了舔唇,加快了拨弄她头髮的动作。 两刻钟后。 云杉一头长髮终于被烤干了,秦熠知的一头长髮,也被云杉强行压着烤干后,秦熠知再也控制不住了,把炭火盆踹开后,被子一掀,钻进被窝翻身就压了上去。 …… 翌日。 辰时三刻。 战神府的大门外,站立着六十个精神抖擞的侍卫,停留着三辆低调而奢华的马车,还有一辆样式有些怪异的马车。 四辆坐人的马车后面,则是二十辆装载着粮食以及几个主子衣物等用品。 镇国公带着儿子媳妇,以及庶出的孙子一家全都来送行了。 「熠知,云杉,小川,晴空,你们一路多加保重,平安抵达后,立刻给我回信。」镇国公拍拍大孙子的肩,沉声的说道。 「其实也不用到达了才写信,每十天写一封信吧,这样我们也才能知晓你大概走到了哪儿?」秦书墨补充道。 秦熠知点点头,声音有些紧涩:「祖父,爹,我会的。」 给他三年时间。 最多三年时间。 他一定把祖父和爹娘接到身边。 「祖父,爹,娘,你们也要多多保重身体。」云杉泛红了眼的哽咽说道。 晴空拉着哥哥,也是眼泪汪汪的看曾祖父和爷爷奶奶。 陈氏拉着云杉的手都捨不得放,含泪说着:「云杉啊,娘真是捨不得你们……你和熠知小两口好好过,若是他欺负了你,你就给娘写信,给你祖父写信,到时候,我会们收拾他的。」 秦濓看着这一家子老老小小依依不捨的样子,心中冷笑不已。 还真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秦濓迈步走到秦熠知的身旁,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大哥,大嫂,小弟祝你们一路顺风。」 「承你吉言。」云杉客套的朝秦濓微微颔首回道。 秦熠知则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秦濓夫妻以及那个楚姨娘。 镇国公长长唿出一口气:「时辰不早了,你们赶紧启程吧。」 秦熠知带着云杉和两个孩子齐齐跪在了三个长辈面前,给三人跪着磕头辞别后,秦熠知把云杉母子抱上了马车,随后翻身上马回头深深看了家人一眼后,便沉声道:「出发。」 车队缓缓的朝着巷口走去。 看着远去的车队,陈氏哭得瘫倒在了秦书墨的怀里。 什么时候才能团聚? 下一次,还要等上多久才能团聚? 京城的百姓们看着战神大人带着这么多东西离开,皆是好奇的纷纷议论起来。 「战神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去边关打仗了吗?」 「你们快看,战神大人身后那十多二十辆马车上装载了好些东西……你们说会不会是粮食?」 「是粮食又如何?难不成你要上去抢?战神大人指不定是被派往边关,去镇守边关去了,去年的雪灾,今年倒春寒,可不仅仅是我们大干受灾,关外的蛮夷们肯定也受灾严重,指不定就是边关发生战乱了,皇上这才把战神派去边关。」 「不对呀,若是战神去边关打仗,那么危险,战神为什么要把家眷给带上?」 百姓们纷纷议论,议论最多的,便是猜测战神去打仗。 秦熠知骑在马背上,听着这些议论,想了想,看向人群大声道:「诸位乡亲们,边关目前并未发生战乱,还请大家莫要胡乱猜测,莫要让不实的流言传了出去,本官并不是去边关打仗,而是被皇上任命为西川的知府,今日带着家眷前去赴任,本官身后的二十辆马车中,的确有十五辆马车上装载的是粮食,但是这些粮食,是此次随我前去西川的战神府以及镇国公府的九百私兵路途中的口粮,也是镇国公府和战神府能够拿出来的全部口粮。」 马车中,云杉听着自家相公这一番变相黑了皇帝的话,心中很是解恨。 既然皇帝敢算计熠知,那么,今儿熠知也只是顺势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至于百姓怎么去想,怎么去议论,呵呵…… 这可就不管熠知的事了。 既然皇帝敢那么做,凭什么熠知这个被坑的人就不能说出事实呢! 西川? 知府? 私兵?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全都傻眼了。 「嘶嘶~」好些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也没听错,战神大人的确是说要去西川,也的确是被皇上任命为西川知府……」 「可,可战神大人不是武官吗?武官怎么被派去担任知府了?」这他娘的不是胡来吗?杀鸡焉有宰牛刀,堂堂二品大员,堂堂战神,居然如此大材小用,居然被派去当个五品官,皇帝究竟是老煳涂了?还是真要卸磨杀驴了? 「西川那儿又偏远,又贫穷,难不成那儿爆发民变了?只是……若当真爆发了民变,为什么皇帝不给战神大人拨粮?拨人?怎么反而还要战神大人自己掏腰包出粮出私兵前去呢?」皇帝这不是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吗?算计得还真是有够精的。 「闭嘴吧你,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活腻了?」 「鸟尽弓藏,卸磨杀驴,啧啧……」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悄声嘀咕着。 很多百姓们虽然没读过书,虽然不懂很多大道理,但是,大多数脑子都不笨。 堂堂二品大员的战神,之前先是被派去当七品知县,现在又被派去那穷山恶水之地当五品知府,皇帝这明摆着在打压战神。 说的好听是知府,就西川那穷乡僻壤,比那重刑犯发配的岭南之地也好不了多少,皇帝的所作所为,还真真是令人心寒很。 此时此刻。 百姓们对战神如此遭遇皆是感到气愤,心里对皇帝也越发的不满了。 「战神,一路走好,我们会想你的。」 「战神大人,战神夫人,你们多多保重。」 「战神大人,战神夫人,你们对草民的救命之恩,草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你们一定要多多保重,一定要平安归来。」 百姓们的哽咽感激声,哭泣的送别之声,声声一片。 秦熠知的车马队伍后面,跟随了一大批前来送他的百姓们,无论秦熠知怎么拒绝,百姓们就是不愿离开,黑压压的人群,把秦熠知的车队送出了京城城门口后,这才止步。 城门口外的官道旁,站着手持长矛的一支军队。 秦熠知的车马抵达军队后,九百私兵齐齐跪了下去,洪亮的声音吼声整天。 「参见战神大人。」 「起来吧。」 「谢战神大人。」 云杉撩起马车车窗边的布帘,看着外面的这些私兵,看着他们那健壮的体格,锐利坚毅的眼神,不得不说,光是看这些私兵的气势,就能看出这是一支精锐。 一共九百私兵。 秦熠知安排了三百私兵在车队前方打前阵,车队左右两侧各两百私兵,车队后面也留了两百私兵。 战神府和镇国公府的五十个侍卫,骑马护在云杉母子的马车周围。 安排好后,秦熠知骑在马背上,神色凛然目视前方,哗一下拔出腰间的长剑直指前方:「出发。」 私兵,侍卫,随从,厨子,大夫以及几个主子,加起来一共一千零五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城前来送行的众多百姓视线中。 秦熠知骑马哒哒哒的走到云杉母子三人的马车旁,把手里的缰绳朝秦安手里一扔,从马背上飞身就落到了行驶中的马车上,撩开布帘走了进去。看向妻儿咧嘴一笑,一点都没有刚才面对私兵时的凛然气势。 晴空星星眼的看着秦熠知,扑过去兴奋不已的述说着:「爹爹,你刚刚……你刚刚举剑的样子好帅啊。」 小川嘴角抽了抽,看着妹妹忍俊不禁的笑说道:「小花痴~」 云杉脑袋微偏的靠在马车的车厢之上,笑望着闺女和自家男人,其实,她刚刚也被自家男人拔剑的姿势和气魄给迷得不要不要的。 看着妻子和闺女看向他这崇拜的眼神,秦熠知内心很是愉悦,勾唇一笑,看向云杉:「媳妇,你现在晕不晕?」 「晕。」云杉老实的点点头。 刚刚停停走走的,那滋味儿着实不好受。 秦熠知伸手轻柔着云杉两边的太阳穴,忧心的关切询问:「和我一起骑马?还是去后面特制的马车中躺会儿?」 「和你一起骑马。」 一听娘要爹爹一起骑马,晴空顿时就蹦跳了起来:「爹爹,我也要骑马,我也要骑马。」 「行,我让你云祁叔叔载你骑马。」 「……喔,好,好吧。」晴空声音闷闷的。 其实。 她是想要和爹爹一起骑马的。 只是…… 娘亲晕车难受,爹上次从三河县回京时给她说了,娘亲是爹的媳妇,娘亲是不能和别的男人一起骑马的。 所以,她就只能和云祁叔叔一起骑马了。 秦熠知揉了揉晴空的小脑袋,随后笑眯眯的看向小川:「小川,你要不要也骑马透透气?」 小川摇摇头,含笑礼貌的拒绝了:「不了,我觉得坐车感觉挺好的。」 秦熠知也没有勉强。 毕竟。 他是知晓小川前世那些经歷的。 …… 三天后。 一行人抵达了距离京城约一百八十里外的凤阳县。 这一路走来。 秦熠知和云杉等人看到了许多背着背篓,扛着锄头,拿着镰刀去扒树皮的灾民,也看到了好些灾民饿死在荒野的路边被野狗啃食。 面对如此人间惨剧。 他们也无能为力。 那十五车粮食也仅仅只有七千斤粮食,他们这一队人,却有一千人,平均每人每天吃一斤粮食,一天也要吃掉一千斤,七千斤粮食,也只能吃七天而已。 这三天。 私兵们遇山就要组队去狩猎,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这些人,每天也要消耗最低六百斤的粮食,这点粮食,压根就坚持不到西川。 「官老爷,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给点粮食吧,我们快饿死了,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官老爷,你是皇上派来赈灾的吧!」 「皇上派官老爷来赈灾啰~」一个瘦高的男子,扯开嗓门儿高声的惊喜唿叫着,吼完后,便佝偻着身子隐藏进了众多灾民之中。 百姓们一看官兵护着的拉粮车队,全都喜极而泣了,纷纷跪地感恩皇上,感谢这官老爷带着粮食来救济他们。 此时。 马背上的秦熠知和云祁脸色很是难看。 街道上的灾民们,一听有人高喊官员来赈灾了,一个个疯了似的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小川透过马车的布帘,当看到灾民中那个瘦高的男子时,瞳孔勐的一缩,满脸的惊恐,脸色霎时惨白如纸,浑身僵直的不住抽搐着。 晴空被哥哥这反应吓到了:「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小川双眼一翻,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云杉被这一幕吓得嘶吼出的声音都变了调:「小川……」
第106章 让你今晚没得抱 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这一世又出现在他面前了…… 前世,就是刚才那个男人把他从小倌楼里赎走,然后把他进献给了那个手段残虐,偏执却弒杀成性的变态贵人。 若说在小倌楼中的那两年令他生不如死。 那么。 他后来被那个手段残虐的贵人,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那三年,他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带刺皮鞭的抽打,热,蜡的灼烫,被捂住口鼻后的痛苦窒息感...... 想起这一切的一切。 小川那一双已经没有了焦距的眸子瞪得老大,黑黑的眸子里没了任何的光彩,嘴角溢出的猩红血渍顺着下颚滑落进了颈脖,滑落进了蓝色的衣袍内。 什么也听见…… 什么也看不见……. 僵直的身体不住的抽搐着,那双黯然的眸子缓缓的缓缓的合上了,僵直的身体一软,小小的身子软哒哒的瘫在了云杉的怀里。 外面的侍卫和私兵,全都亮出武器对准了镇上街道两边的百姓:「后退,统统后退。」 他们这么多人,刚才半点异常情况都没察觉到? 难不成? 是有什么高手,用什么暗器偷袭了马车不成? 思及此。 所有的私兵和侍卫,全都如临大敌的护在了马车周围,神色凝重,一瞬不瞬的防范着周边的灾民,灾民中有任何人轻微的移动,都会引来他们高度的警惕。 灾民们全都吓傻了。 这…… 这什么情况? 刚才那马车里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会有小孩子惊恐的哭喊声。 为什么会有女人悽厉的惊慌唿喊声。 为什么这些官兵,此时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把矛尖对准他们?他们什么也没做啊?他们只是想要吃点救济粮而已,他们只是想再多活上几天而已…… 「小川……小川?」云杉泪如雨下的看着怀里的儿子,手足无措的楼着怀里的儿子一点都不敢动,生怕随意的一动,就会给怀里吐血的儿子带来二次伤害:「熠……」 一道劲风袭来。 马车的布帘被人从外面掀开,秦熠知神色惊慌的走了进来,当看到妻子怀里小川嘴角的血渍后,瞳孔骤然一缩:「秦安,快把陆大夫带来,快。」 「是。」秦安心口一紧,双脚蹬掉马镫,飞身便朝着后方陆老马车而去。 后面几辆马车之中的邓婆子,蔡婆子,老管家,路大夫爷孙两人以及厨房的那些人,皆是吓得心肝一颤,一个个全都吓得脚趴手软的下了马车,并朝着前面的马车踉跄着沖了过去。 小少爷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大少夫人刚才的声音那么惊恐? 十米开外的云祁脸色一变,急忙调转马头朝云杉所在的马车走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川他出什么事了? 此时此刻。 马车内的晴空,整个人都吓傻了似的蜷缩在角落里,目光呆呆的看着哥哥。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在不断的重复着。 哥哥吐血了~~~ 哥哥吐血了~~~ 云杉满脸泪水的看向走进来的秦熠知,双唇剧烈的哆嗦着,开开合合好几次,喉咙处却硬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秦熠知紧抿着薄唇,疾步走到云杉身旁,微颤的伸出两指探了探小川颈间的动脉,又探了探小川的鼻息,刚要开口安慰云杉,正在这时,秦安带着路大夫急沖沖的走了过来。 「主子,陆大夫带到。」 「快进来。」秦熠知走到车厢后部急忙打开车厢门。 陆大夫背着医药箱爬上了马车。 「快…….快给小川看看,他,他刚刚突然就吐血了。」云杉看向陆老,带着哭腔的述说刚才她所看到的情形。 吐血了? 周围的灾民们吓住了。 镇国公府的下人们也吓住了。 陆老点点头,放下医药箱便替小川开始把脉,把完脉后,又掀开小川的眼皮看了看,随后一边从医药箱里掏出银针包,一边头也不抬的对马车上的众人解释道:「根据脉象来看,小少爷是因为刚才突然受到了重大的刺激,急怒攻心之下,气血逆流这才导致了吐血,我给他扎上一针马上就能醒来。」 这个诊断的结论,听起来有些荒谬。 毕竟。 一个六岁的孩子,好端端的坐在马车里,既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受到惊吓,也没有听到什么吓人的话语。 突然间就急怒攻心吐血了。 真真是…… 太不符合常理了。 在场的除了秦熠知,所有人都对这个结论心生怀疑。 只是…… 这陆老的医术,又让他们不得不去相信这个结论。 秦熠知看昏迷中的小川,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攥着。 唯一能让小川为之崩溃的事,就只有小川前世所经歷的那些不堪遭遇。 小川此刻突然吐血。 究竟是看到了前世的那些畜生? 还是这个地方,小川前世曾经到过这儿? 云杉满眼的不敢置信,低头看着怀里脸色惨白的儿子:「急怒攻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气得吐血」这四个字,她活了这么多年,只是听过这个词,只是在小说里看到过,只是在影视剧中看到过。 现实中。 却从未亲眼见识过。 如今。 却在她六岁的儿子身上看到,她不想相信,可是,想起之前小川望向马车外时的惊恐神情,那神情就跟见鬼了似的害怕与恐惧,与此同时,那神情里似乎还掺杂着浓浓的戾气和仇恨。 小川究竟看到了什么? 小川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这么惊恐?这么愤怒? 云杉在脑子里不断寻求着这个答案。 「大少夫人,请把小少爷平放在马车上,老夫才便于为他施针。」 云杉哽咽的点点头,想要把抱在怀里的小川放下,可那一双微颤的手臂却一点儿力气都没。 「夫人,我来。」秦熠知伸手过去,从云杉怀里小心翼翼的把小川接了过去,随后轻轻放在了马车之上,小川平躺着。 陆老捏着银针,快很准的刺入了小川的皮肤,随后捻转银针。 施针的地方,酸酸的,涨涨的,让昏迷中的小川不适的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云杉含泪的惊喜道,双手紧握住小川的手:「小川,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秦熠知摸摸小川的额头,暗含深意道:「小川,有爹娘在,别怕。」 角落处的晴空看到吐血的哥哥终于醒来,后怕的哇一声就大哭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朝着哥哥的身边走去:「哥哥,哥哥……」 小川涣散的眸子一点点的聚焦,望着马车车窗的布帘,脑子里突的闪现出刚才所看到的那个男人,紧接着,脑子似乎不受控制了一般,不断的想起前世那些曾欺辱过他的恩客,想起前世在那暗无天日的底下密室内,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三年。 耳边充斥着恩客们下流的嬉笑声,脑海里不断闪现恩客们那丑陋而狰狞猥琐面容。 小川瞳孔里满是惊恐, 「噗~~~」小川脑袋一偏,再次吐出了一口血,缓缓的合上眼躺在马车上一动不动了。 看儿子再次吐血,云杉吓得肝胆俱裂:「小川……」 秦熠知和云祁脸色也瞬间大变。 陆老也目露惊慌,急忙抓起小川的手开始把脉。 云杉不敢惊扰了陆老诊脉,死死咬住下唇,泪如雨下的看着儿子,喉痛梗得很是难受。 小川……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晴空扯开嗓门儿哭得撕心裂肺,秦熠知把晴空抱进怀里不断的轻拍她的后背,哽咽的低沉安抚着:「晴空乖,别哭了,哥哥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爹娘和路大夫都在这儿,哥哥不会有事的,你别哭了,你一哭,路大夫就没法好好替哥哥看病了。」 「爹,爹……我怕,我不想哥哥死,我要哥哥……」晴空双手紧紧抱住秦熠知的腰,小脸埋进秦熠知的怀里,压低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别乱说,哥哥会好好的……乖,别哭了,你哥哥生病了,爹爹和娘要照顾你哥哥,所以不能陪你了,你去和云祁叔叔一起好不好?」 「……好。」晴空在秦熠知怀里抽泣着飞快的点点头。 秦熠知把晴空递给云祁后,云祁便抱着晴空去了后面的马车,那马车上有两条狗子在,云祁希望两条狗子能转移一下晴空的注意力。 路大夫紧皱着眉头,小少爷这事儿让他觉得有些棘手。 想了想,看向秦熠知和云杉道:「大少爷,大少夫人,小少爷刚才甦醒后再次吐血,依旧是情绪受了大的刺激所致,小少爷还小,今日已经接连两次被刺激得吐血晕厥,若是再对其施针强行让他醒来,万一再被刺激又吐血晕厥,这对小少爷的身体很是不利,老夫建议,先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小少爷好好睡上一觉,若是明日能自然甦醒那便最好,若是不能,明日再施针。」 秦熠知艰难的点点头:「好。」 「……」云杉捏着手帕替小川擦拭着嘴角的血渍,炙热的眼泪不断的涌出,侧头看向路大夫,哽咽的担忧问道:「路大夫,小川吐了这么多的血,这对他今后的身体可会有损伤?」 「回禀大少夫人,小少爷吐出的血都是淤血,若是内脏的淤血没有及时排出来,那才最是麻烦的,只要小少爷醒来后能控制好情绪,只要多吃点好的东西补一补,然后再加强锻鍊,不会对少爷的身体有任何影响的。」 云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陆老看着小川深深一嘆,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大少爷,大少夫人,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你们不能尽快解开小少爷的心结,长此以往……这对小少爷的身心都极为不利。」 「嗯。」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云杉却愁得不行,六神无主的啃咬起了手指甲。 小川今日的反应这么大,若是她和熠知去问,小川真的会说出来吗?万一开口一问,越发让小川情绪受到了刺激该怎么办? 「大少爷,大少夫人,老夫先去写张药方,等会儿给小少爷配置一副药,熬了给小少爷餵下去,这药能助眠,能让小少爷今晚睡过好觉。」 「嗯,去吧。」 「是。」路大夫背着医药箱,麻熘的下了马车。 秦熠知扯过一张薄棉被盖在小川的身上,随后把无声抽泣的妻子搂进怀里:「……夫人,开解小川的事包在我身上,快别哭了,要是明天小川醒来看到你哭成这样子,他心里会更加不好受的。」 云杉抽咽着点点头,用手背胡乱的抹去了脸上的泪,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小川这里有我,你出去解决灾民拦路的问题吧。」 秦熠知亲亲妻子的唇角,随后这才撩起布帘走了出去。 。。。。。。 傍晚。 秦熠知的队伍,在凤阳县的溪口镇外驻扎了下来。 其中两百私兵被派去十里地外的山上打猎,两百私兵以及六十个侍卫则随同主子进入了溪口镇。 话说在下午申时的时候。 溪口镇的灾民,听到有人说朝廷官员前来赈灾放粮了,周边的灾民们全都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秦熠知的队伍没法脱身,于是只得据实已告。 当灾民们知道他乃大干战神,当知道战神带着一千私兵,以及那仅有的五千斤粮食要前往两千多里外的西川赴任后。 灾民们绝望的哭了。 此地距离西川两千三百里,从这里赶过去怎么也得二十六七天才能抵达,接近上千人的私兵们,靠着两条腿翻山越岭走去西川,若是不吃饱饭,哪里有力气赶路? 五千斤粮食,一千人的队伍,最多坚持五天就给吃光了。 这点粮食,战神大人的队伍都不够填牙缝,怎么可能会拿出来救济他们?而且,战神大人皇命在身,若是不能按时抵达西川,皇帝肯定会治战神大人罪的。 怎么会有这样既要让马儿跑,又不肯给马儿吃草的皇帝? 怎么会有置百姓于不顾的皇帝? 这都粮荒了三个多月了,皇帝和朝廷都没有任何的动作,既不派人来赈灾,也不肯让各地的知县开仓放粮,就这么一直耗着,拖着,每一天都有无数的灾民饿死,可那皇帝老儿,却坐在高高的金銮殿龙椅之上,拥抱着美人,吃着山珍海味。 好些灾民绝望的瘫倒在地,哭泣声,叫骂声,声声一片。 秦熠知看的于心不忍,最后承诺他会派出私兵前去山上打猎,打到的猎物会分一些给灾民们后,灾民们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地磕头感恩。 正是因为如此,秦熠知的队伍才能从灾民的围堵中抽身。 此时。 两层楼的客栈外围,被两百私兵包围着,客栈内的一楼大厅,则有六十个侍卫守着,二楼的走廊外,则有许多暗卫防守着,与此同时,还有许多暗卫在客栈周围时刻监察着镇子里的灾民动向,里里外外都防守的很是严实。 小川此时躺在床上,小脸煞白煞白的,眉头也紧紧的蹙着。 云杉坐在床沿,一手握住小川的手,一手指腹轻轻的划过小川的眉头,似乎想要替他把那些忧愁都给驱走一般。 「小川,乖乖睡,不要害怕,爹娘会保护你的,爹娘也会守着你的。」 「……」床上的小川发出浅浅的唿吸。 「吱嘎~~~」房门被从外面缓缓的推开。 云杉侧头一看,便看到秦熠知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云杉压低了音量,悄声的询问:「熠知,晴空那丫头现在如何了?」 「晴空刚刚被我哄着吃了小半碗粥,最后哭着在蔡婆子怀里睡着了。」那丫头今日看着她哥哥接连吐血,着实被吓惨了。 秦熠知端着碗走在床边,一边拿起汤匙不断的搅动着碗里黑色药汁,一边朝药碗里吹着气。 云杉闻着这酸臭的中药味儿,紧皱着眉头担忧道:「这药又苦又臭,小川还昏迷着,这……这可怎么餵得进去?」 若是一勺两勺也还好。 可这满满的一碗药,这可咋整? 「试试吧,你把小川扶起来半靠在你身上,我来餵。」 「……好,好吧。」 云杉把昏迷着的小川扶起来半靠在她的怀里,秦熠知把药碗放在床头出的凳子上,掏出手帕垫在小川的下巴处,随后微微抬高小川的脑袋,一手捏着小川下巴让他唇瓣微微开启,一手舀起一勺药吹了吹,又用唇试了试温度,发现不烫嘴后,这才慢慢的给小川餵了进去。 这满满的一碗药,花了秦熠知和云杉约两刻钟后,这才把药给餵完,不过,真真餵进小川肚子里去的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全都顺着下巴流在了手帕之上。 「洒了这么多,要不要让厨房再熬一碗过来?」云杉看向秦熠知问。 「不用,小川喝下去的量已经足够了。」 云杉松了口气。 此时。 天已经黑透了。 云杉替小川捏好被角,疲倦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午因为哭得太久,此时眼眶有些微肿,此时打着哈欠,眼眶里顿时就盛满了水雾,秦熠知看得很是心疼,摸摸妻子的脑袋,随后看向门外低声道:「瘦猴,把晚饭端进来。」 「是。」瘦猴同样压低了音量,生怕声音大了就吵醒了里面的小少爷,随后忙不迭的轻手轻脚下楼去了。 片刻后。 瘦猴就端着两碗粥,一小碟泡酸菜走了进来。 「退下吧。」秦熠知朝瘦猴挥挥手。 「是。」瘦猴担忧的扫了床上的小川一眼,很快便退出了屋子。 秦熠知端起一碗粘稠的粥搅动着,直到粥都不烫嘴后,这才舀起一勺,又用筷子夹了少许泡酸菜放在粥上,随后递向云杉的唇边:「夫人,快吃,不烫了。」 云杉此时脑袋晕沉沉的,心里又揪心着小川,真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摇摇头没精打采道:「我不饿,你直接吃吧。」 一听这话。 秦熠知满脸的不贊同,严肃且认真道:「夫人,你以前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若是不吃点东西,我们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赶,小川这才刚刚倒下,你若是也倒下了,晴空该多害怕?为夫该有多担心?」 说完。 秦熠知又把粥勺朝云杉的唇边递近了一些。 云杉眼眶顿时就红了,抽咽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张嘴开吃了:「我自己来,你也赶紧吃……只是,我的确是吃不下这么多。」 「尽量多吃点,实在吃不下,你就留在碗里为夫等下吃。」 一刻钟后。 两人吃完饭,秦熠知让瘦猴把空碗收走,同时又吩咐了瘦猴弄些热水进来。 一番洗漱后。 秦熠知拉着云杉说道:「夫人,床这么大,我们和小川一起睡把,小川睡里面,你睡中间,我睡外面,若是他夜里做噩梦惊醒了,我们也能好就近照顾他。」 之所以这么安排。 是因为小川对男人很是排斥,尤其是成年的男人,小川今日才受了刺激,他暂时还是不要靠近小川的好。 听到丈夫对小川的关心,云杉心底顿时一暖。 两人脱去外衫,但并未脱去里面的线衣线裤,上床躺下后,云杉一手牵着小川的小手,一手牵着秦熠知的大掌。 突然。 云杉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现在他们的粮食只有五千斤了,一千个人,最多还能支撑五六天就没了。 这一路走来。 她也看到了这凤阳县的地形地貌,这凤阳县山少平原多,山少,所能打到的猎物也就有限,他们这一千人,还有镇上那么多灾民,光靠凤阳县就近的这几个山上的猎物,压根就不够这么多人吃。 若是没有足够的猎物,就只能吃老本儿,一旦这点粮食吃完,一旦下一个地点没有可狩猎的大山,他们这一千人就只能饿肚子了。 与此同时。 皇上也给熠知规定了抵达西川的时间,若是去太晚了,让皇上抓到了把柄,到时候又是一件麻烦事。 思来想去。 云杉做出了一个决定:「熠知,小川现在这样子,可能……可能没法继续赶路,不若,你先带人去西川,然后给我留下路大夫和一部分侍卫给我,等小川恢復的差不多了,我们就立刻启程去找你?」 秦熠知捏着云杉手一紧,压低的声音中透着恼怒:「想都别想……夫人,你说出这一番话来,究竟是你傻了?还是你觉得我也傻了?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形你也都看到了,哪怕给你留下一两百人来保护你们,就这点人,面对成千上万的灾民,哪怕这些私兵武功再好,可有一句想必你也清楚『蚁多咬死象』你不怕那些饿极的灾民们抓了你们去吃肉吗?」 听着秦熠知这话,脑子里联想起那个画面,云杉吓得狠狠的打了个寒颤,艰难的咽了咽,满脸的为难之色,颤声道:「可是……可是你有皇命在身,若是耽搁了前去赴任,皇上哪儿你不好交代。」 秦熠知脸色铁青,怒气沖沖的哼了一声:「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贪生怕死之人?还是为了能够苟活下去而抛弃妻儿的人?」 「……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只是担心皇上怪罪于你。」 「怪罪我?」秦熠知冷冷一笑,粗声粗气讥诮道:「他脸还真是大,不给钱,不给粮,不给人,老子自掏腰包带人带粮的去赴任,也只能拿得出那么点粮食来,粮食不够吃,沿途打打野味填充肚子难道不需要时间吗?虽然老子被他封为战神,但老子又不是真的神,老子的兵也没有长飞毛腿,只要他不憨不傻,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动我……把你的心放进肚子里去吧。」 「可,可这里山少,猎物有限,而且我们的存粮也只够五六天,多停留一日,消耗的粮食就又要多几百上千斤。」 「……」秦熠知沉默了一瞬,随后捏捏云杉的脸:「小川吐血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受了刺激才吐血的,并不是受到重创导致内脏受伤吐血,明天我们在这里再停留一日,后日再继续赶路。」 「好吧,我听你的。」 「快睡吧,我会照看小川的。」 「还是你睡吧。」 「别和我犟嘴,明天白天我还能在马车上睡,你晕车在车上压根就睡不好,而且明天你还要照顾小川呢。」 在秦熠知的再三坚持下,云杉只得牵手着儿子的手乖乖闭眼。 「熠知。」 「嗯?」 「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这样我们就都能休息了。」 「好。」秦熠知没有半点犹豫的点头同意,不过心里究竟答没答应,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没隔两刻钟摸摸小川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受到惊吓的人,很容易发烧,得小心些才行。 「好,我会的,快睡吧。」秦熠知摸摸捏捏妻子的手催促着。 一刻多钟后。 云杉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深夜子时。 小川陷入了前世的噩梦之中。 「不要……不要过来。」 「娘,为什么要卖了我?为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畜生……」 秦熠知一咕噜爬起来,厚实的大掌紧紧抓住小川不断挥舞的双手:「别怕,爹在这儿。」 一听到这成年的男子声音。 小川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惊恐了,双手不断的挣扎着,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秦熠知愣了一瞬,不敢再开口了,也不敢再束缚住小川的双手。 刚准备叫醒云杉时,沉睡的云杉也被儿子惊恐的哭声惊醒了,赶紧侧身面向小川,伸手把小川紧紧拥入怀中,一手搂住小川的腰,一手扣住小川的后脑勺,把小川的脸颊贴在她的胸前。 「嘘嘘~~~~别怕,小川别怕,小川很勇敢的……小川用砍刀把那个想欺负娘的恶棍脑袋都给砍了一条大口子,娘也很厉害,把那个两个坏蛋的腿都用锄头砸烂了,县太爷也已经把那两个混混给处死了,再也没有坏人能欺负我们了。」云杉以为小川是梦见了当日在言家村时,那两个混混摸进家门时的那一幕,忙不迭的出声安慰。 小川脑海里那些令他不堪,令他绝望的痛苦画面,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一道温柔的声音所描述的那个画面。 他看到了自己手里拿着一把刀,疯狂的砍在了坏人的脑袋上。 他看到了娘手里扛走锄头,狠狠砸断了两个坏人的腿。 他看到了那两个坏人被县太爷给砍了脑袋。 坏人死了。 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他了。 头顶传来低沉而温柔声音,她一直夸赞着他勇敢,这让因为害怕,因为恐惧而疯狂跳动的心慢慢平息了下来,他的后背传来一下又一下的轻拍,耳朵下方是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小川缓缓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线衣触感。 是妖怪娘。 是拯救他和妹妹的妖怪娘。 霎时。 小川双眸便热泪滚滚而出,双手一下子紧紧的搂抱住妖怪娘的腰,哽咽且嘶哑的一声声喊着:「娘,娘,娘…….」 「娘在,娘在呢,娘会一直一直都在小川和晴空身边的,爹娘永远都会保护小川和晴空的。」云杉低头在小川的脑门上重重的亲了好几口。 一旁的秦熠知,看着小川终于哭了出来,终于开口说话了,心里悬吊着的那一块石头总算还是落下了。 「臭小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想抱着你娘到何时?」秦熠知伸手揉了揉小川的脑袋瓜,笑骂着。 小川刷一下脸颊就滚烫了起来,头埋在妖怪娘的怀里,沉默了一瞬后,闷声闷气的还击了回去:「……至少,我会让爹你今晚没得抱。」 虽然有些羞耻。 但是…… 妖怪娘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舒服,也让他感到很有安全感。 前世,他十岁时就死了。 今世,他现在也才即将要满六岁的年纪。 他还是个孩子,抱抱娘怎么了! 云杉脸颊连同耳根子刷一下就红了:「?」小川现在已经能和秦熠知这个后爹斗嘴了,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秦熠知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也咽不下去,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小川:「……小兔崽子,胆儿肥了,欠收拾吧你……你给老子等着。」 小川脑袋从云杉胸前离开,侧头淡定的看了秦熠知一眼,含笑轻声说道:「你要是胆敢打击报復我,我就带着妹妹天天和来和娘一起睡。」 「……算你狠。」秦熠知磨了磨牙,随后转身对门口喊道:「瘦猴,去厨房里把温着的热粥端过来,再把小少爷的药也给熬了端进来。」 「是,主子。」谢天谢地,小少爷可算是醒了,今晚都快着急死他了。 小川喝下小半碗白粥后,又喝了小半碗药,随后和秦熠知以及云杉聊了两刻钟后,便打了个哈欠:「爹,吹灯吧,太亮了我睡不着。」 「好。」秦熠知起身吹灭了油灯。 三人并排睡在床上,心怀各异。 在屋子黑下来的那一瞬,小川一直挂在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 爹要急着赶去赴任,粮食也不多了,他不能让爹娘因为他而陷入两难的处境。 秦熠知则在心里计划着何时找个时间,单独和小川聊聊,前世那些欺辱过小川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前世债今世偿,这个仇,不能不报。 云杉则觉得小川恢復的似乎也太快了些,快的令她心神不安,总觉得这孩子似乎是故意表现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明明白天时,他还被刺激得两次都吐了血。 只是…… 他这么想要掩饰着,她这个当娘的,也不好去戳穿他。 罢了。 再缓缓吧。 等他身体再好一些,她再去询问今日他吐血的缘由吧。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晴空就缠着蔡婆子和邓婆子带她过来看哥哥,连脸都没洗就来了。 虽然瘦猴对她说了哥哥昨晚已经醒了,也吃过饭喝过药了,但她没看到哥哥,还是很不放心,不敢打扰哥哥休息,于是,小丫头就带着两个婆子,眼巴巴的站在门口一瞬不瞬的盯着房门。 最是容易惊醒的小川,隐约听到房门外妹妹那压低的担忧之声,看着熟睡的爹娘,随后轻轻拿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尾,刚要下床,秦熠知刷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昨晚熬夜太久,双眼有些干涉得厉害,眨了眨眼,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问着小川:「醒了?再多睡儿吧,今天我们在溪口镇停歇一天,让你娘也能好好睡个好觉,后日一早我们再赶路。」 「我睡太多了,现在已经睡不着了……」小川看向秦熠知笑说着摇摇头,双拳紧攥,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慄着,踌躇片刻后,低声恳求道:「爹,我……我不想在这个镇子上久留,今天我们能启程离开吗?」 秦熠知犀利的眸子直直看了小川许久。 「…….你是真不想在这儿多待?还是因为你担心我耽搁了行程,所以才这么说?」 这后爹可不是个好煳弄的。 想了想。 小川艰难的咽了咽,开口道:「两者皆有。」 秦熠知沉默了片刻,随后点点头。 「好,我们巳时两刻出发,现在,先让你娘多睡会儿。」 「嗯。」 父子两个起床轻手轻脚的穿好衣物,这才走出了房门。 看着哥哥走了出来,还对着她笑,晴空顿时就眼眶一热,后怕的张开手臂紧紧的抱住哥哥。 「哥哥,哥哥…….」 「别怕,哥哥没事了,走吧,我们下楼去,让娘再睡一会儿。」 「好,好。」 。。。。。。 暖暖的太阳照射大地。 吃过早饭后。 秦熠知便带着人出了镇子。 百姓们得知战神大人今日就要离开,皆是红着眼眶前来相送。 「战神大人,一路保重。」 「战神大人,谢谢您昨日让士兵们为我们打回来了那么多猎物,谢谢您心里关心着我们这些灾民们的死活,今年年岁不好,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来报答您,我们只能给你磕头了。」 灾民们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秦熠知骑在马背上,看着这些灾民们,心里很也很是不好受:「乡亲们,现在的日子虽然很艰难,但……但我希望你们能想办法好好的活下去,天灾总会有过去的一天,好日子也终究会来临的,大家多多保重。」 说完。 秦熠知便下令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逐渐消失在溪口镇的百姓视线里。 战神大人可真亲和,也真的很心善,战神夫人也很温柔。 同样都是官。 为什么大干其他的官员,却能冷眼旁观着他们这些灾民去死呢? 。。。。。。 虽然是暖春时节。 但秦熠知和云杉等人这一路,硬是没有看到地里有绿色的庄稼幼苗存在。 一方面,是倒春寒冻死了麦苗。 另一方面,哪怕有人对麦苗和豌豆等作物进行了遮盖,但这却架不住那些饿极的灾民们的觊觎,灾民们连树皮和草根都会弄来吃,又怎么会放过地里绿油油的嫩嫩幼苗。 这一路走来。 经过有些地方的时候,就连这一百匹马儿要吃的草都很难找到,除了大山上,平原的地方一眼望去——满目苍夷。 只有被翻起来的泥土颜色,以及诸多被扒了树皮而枯死的枯树。 不管是灾民的身上,还是沿途的广阔土地上,全都看不到一丝生机,这一幕幕,看得人揪心不已。 此时。 云杉带着两孩子坐在镂空的马车车厢内。 镂空马车车厢内,两侧固定着六个陶盆,其中三个陶盆里面种着韭菜,另外三个陶盆上,则用黑色的布和竹篾做成了一个罩子,把陶盆给罩住,这三盆里面种的是韭黄。 「哥哥你看,这个韭菜我天天都有浇水,你看这三盆韭菜都长高一些了,再等几天应该就可以割来吃了,哥哥,我是不是照顾的很好呀?」晴空拉着哥哥手,另一手摸了摸嫩嫩绿绿的韭菜,笑眼弯弯的侧头和哥哥述说着。 「嗯,我妹妹真厉害,比我还会照顾这些韭菜。」虽然他负责的那三盆韭黄,明显要比妹妹照顾的这三盆韭菜长得高,但小川还是睁眼说着瞎话,毫不吝啬的夸赞着自家妹妹。 听到哥哥的夸赞,晴空越发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等你们把菜种出来了,娘就用你们种的菜给你们做好吃怎么样?」云杉笑眯眯的看向两孩子,笑说道。 「好,娘,我要吃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作为一个吃货,晴空立马就眸子一亮,飞快的说出了她现在最想吃的东西,说完后,又看向哥哥:「哥哥,你想把韭黄怎么做?」 「……等爹爹猎到了野猪,就让娘帮我们做糖醋味的韭黄肉丝如何?」小川笑眯眯的提议着。 「好,我喜欢吃糖醋味的韭黄肉丝……不过,娘晕车难受,我们还是不要让娘做饭了吧,蒲爷爷做饭也很好吃,我们让蒲爷爷做怎么样?」 「好。」 前方骑马的云祁听着两孩子的讨论声,侧头看向秦熠知,压低了声音问:「小川这小崽子一夜睡醒后就没事儿了一般,虽然他能说能笑能闹的,但我看着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儿,你觉得呢?」 秦熠知眉头紧锁的沉默了片刻,随后压低了声音看向云祁道:「过些时候,你帮忙画些人的画像。」 云祁被好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怔楞了一瞬,一脸不解道:「画谁啊?」 「……我也不知道。」秦熠知目光阴寒,浑身散发出了浓浓的戾气,双唇犹如千斤般沉重似的,好一阵后,才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来。 「?」云祁越发的懵逼了,可看着好友这状态,心里勐的一紧:看样子,这事儿还挺严重的。 秦熠知冷厉的眸子微眯,看着前方,心中一时举棋不定,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那么去做? 若是让小川一个个去回想,去回想前世那些侵犯过小川之人的相貌,这不是在小川还未彻底癒合的伤口上又划了几刀,而且还撒上了一把盐吗? 可若是…… 若是不把那些前世欺凌过小川的罪魁祸首抓住,小川在长大成人之前,在没变的足够强大起来前,前世那些不堪的过往,将会一直伴随着小川的整个他童年,甚至……这些过往还会影响小川将来的心性和身体健康。 一时之间。 秦熠知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题外话------ 推荐好友晗路的连载肥文:《田园佳婿》 一场意外,21世纪的「孤星」孟倩幽穿越到同名同姓的农家小女孩身上,从此开启了风生水起的农家生活。可谁能告诉她,这个未来的夫君是个什么鬼? 小剧场一:「小妹,那个男孩就是你未来的夫君」。大哥孟贤指着远处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孩说到。,倩幽一听,顿觉天雷滚滚动。 小剧场二:「小妹,你未来的夫君又被打了!」二哥孟齐急慌慌的冲进大门,对孟倩幽喊道。孟倩幽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小剧场三:「姐,你未来的夫君……」小弟孟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倩幽打断,「去告诉爹娘,我未来的夫君,我们自己养!」
第107章转卖小川的恶魔为什么偏偏是他 马车内。 两孩子叽叽喳喳的欢快讨论着,两条狗子趴在一旁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双眸慵懒的半眯着,很是享受两个小主子给它们挠痒痒。 云杉坐靠在马车之上,看着沿途荒凉的景色,看着外面的侍卫和士兵们,云杉的心里焦急忧心不已。 马车两边的侍卫们腰间佩着大刀,侍卫们的外围,则是手持铁质长矛的士兵们,士兵们没有马儿可以代步,全靠两条腿每天行走六七十里,同时,士兵们每天在停止赶路后,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又要扎营,又要分批次的轮番上山去打猎。 夜里。 一个个只能宿在勉强能遮风避雨的帐篷之内,挤在一起和衣而眠,连取暖的被子都没有。 所有的士兵,仅有的配备就只有身上穿的那一身衣服,一根长矛,一把弓,二十五支箭,一个木碗,一双筷子以及腰间的那一个装水的葫芦。 如今。 粮食极度短缺,若是这些士兵们一旦吃不饱,一旦体力不支,那么,军心就会不稳,军心不稳,军队的凝聚力就会迅速溃散,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秦熠知勒住缰绳在原地等到着云杉的车马过来,当看到云杉坐在车中望着外面走神之时,浓眉微蹙,不过,当看到小川看过来后,愣了一瞬,随后眉头舒展开来,朝小川勾唇一笑。 小川见爹朝他笑,也抿唇一笑,并朝他微微颔首以示礼貌。 晴空顺着哥哥的视线看去,当看到马车旁边马背上的爹爹后,兴奋的指着她种的那一盆韭菜邀功道:「爹,你看,你看我种的韭菜已经长出来这么长了,再等几天就能吃了。」 「晴空真厉害,等你的韭菜长得很长很长的时候,爹爹能不能也尝尝晴空亲手种的韭菜?」秦熠知笑眯眯的问道。 小丫头听到爹爹的夸赞和询问,小脸顿时就红扑扑的:「好,给爹爹吃,给娘亲吃,也给哥哥和云祁叔叔吃。」 「嗷呜~嗷呜~」小蠢货没有听到小主人提到它,抗议的仰起狗头看向晴空就开始抗议的狼嚎。 大黄则趴在小蠢货的身旁,一狗脸的淡定:反正主人们有好吃的,从来都没有少过它们两个的。 「夫人,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要不然和我一起骑马活动活动筋骨?」秦熠知看向云杉笑说着提议道。 云杉看了小川一眼,刚想摇头拒绝,小川便开口了:「娘,你去吧,要不然一直坐在车中太久,浑身坐得难受不说,搞不好你晕车的毛病又会加重。」 想起妖怪娘晕车时那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蔫蔫的样子,小川便很是忧心,同时,他也很不想让妖怪娘因为忧心与他,便克制着晕车的难受而勉强坐在马车之中。 「……」云杉犹豫了一瞬,想到她也有些话需要避开小川和秦熠知谈谈,于是点点头:「好。」 听到妖怪娘答应了,小川暗自松了一口气。 云杉下了马车,邓婆子和蔡婆子便从后面的马车过来照顾两个小傢伙。 秦熠知特地让下人缝制的厚实棉垫,此时垫在马背上,云杉坐下去后,屁股和大腿一点都不觉得磨得难受了。 秦熠知强劲有力的手臂把云杉护在怀里,勒住缰绳一拉,双腿夹住马肚,喊了一声「驾」马儿立马便迈开踢子颇有节奏的哒哒哒的前行。 坐在这马背之上,坐得高,看得也远,这可比在马车之上视野好多了。 云杉侧头看向身后的丈夫,忧心忡忡的问:「熠知,你……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找小川谈谈比较合适?」 没有找到小川昨日大受刺激的原因,没有让小川解开心结,她这心就会一直揪着,就会一直焦躁不安着。 她怕,她怕万一哪天又会看到小川突然吐血,只要一回想起昨日亲眼看到的那一幕,她就怕的不行。 秦熠知安抚的亲了亲了云杉的颈脖,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明天我会找时间和他谈谈的,这事……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脓疮毒瘤得尽快切除才行。」 虽然小川那孩子醒来后一直在笑,可他却能感受到那笑容背后深藏着的无助和惊恐,小川还那么小,他不想让小川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些痛苦的过往,他们是一家人,他是小川的爹,云杉是小川的娘,他想让小川这一世不在活得那么累,他不想小川这一世活得如同上一世那般压抑和痛苦。 「我和你一起找他谈谈吧。」 秦熠知摇摇头,面色沉静,声音淡定如常:「暂时先我和他谈谈吧,毕竟,我和他都是男人,男人之间总是比较容易沟通的。」 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小川前世的那些事情为好,以免她大受打击在这路途中给并病倒了。 「?」云杉嘴角抽了抽,不服气道:「小川才六岁而已,他还只是个孩子。」 秦熠知眸光微闪,一语双关调侃笑说反驳道:「六岁怎么了?你别看他身体年龄只有六岁,但那小子早熟,心里年龄可并不只有六岁。」 对于这话。 云杉也没多想。 毕竟,神童什么的,早熟什么的,古往今来一直就有不少的先例。 每隔半个时辰,队伍就会停下来歇息一刻钟,喝水的喝水,方便的方便,一刻钟后,便继续启程赶路。 秦熠知看了看天空的太阳,又看了看周边的环境,随后一勒缰绳:「吁~」 马儿仰头髮出一声嘶鸣,前蹄抬高,前半身也随之抬高,在惯性的作用下,云杉整个人都朝着身后秦熠知的怀里靠去。 约五秒后,马儿便停下了脚步。 秦熠知大声下令:「停,今晚在此扎营。」 「是,大人。」士兵们齐齐的吼声震耳欲聋。 秦熠知翻身下马把云杉抱了下来,云杉骑了约一个时辰的马,双腿此时有些酸软,这会儿双脚刚刚下地就有些站不住了,身子一晃,下一瞬,秦熠知直接就把云杉打横抱了起来。 刚刚下马的云祁看到这一幕,满眼玩味的看着两人,嘴贱的吹了声口哨。 随行的侍卫们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在战神附和镇国公府的时候,更肉麻的情形他们都见过了。 不过。 这九百士兵们看到这一幕,却很是不适应。 他们跟随主子征战多年。 他们看过主子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兇残冷酷一面,也看过主子在军中对那些军女支视若无睹的禁慾一面。 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 有一天。 他们那杀神的主子,居然把一个女人宠溺到了如此的地步,简直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似的宝贝着。 真真是…… 差点跌破了他们这些士兵的眼球。 虽然此刻这样的情形,他们在这五天之中已经看到了无数回,但此时还是不怎么能适应兇残冷酷的禁慾主子,一下子变成了唯妻是从的妻奴软骨头样儿。 有些士兵因为所处的位置和角度,只需要转动着眼珠子就能偷瞄到,不过,那偷瞄的视线可不敢久做停留,生怕被煞神主子给抓到,然后就没好果子吃。 云杉听到云祁那厮的口哨声,脸刷一下就红了,挣扎着就要下来:「你,你快放我下来。」 秦熠知看怀里面若朝霞的媳妇,咧嘴一笑:「我们可是夫妻,你害什么臊?老实点儿别乱动……先去马车上坐着缓一会儿,然后再让两个婆子搀扶着下地走一走。」 见云杉还要挣扎,秦熠知低头在云杉耳旁悄声说了一句,云杉顿时就不敢乱动了,羞恼的瞪着秦熠知,憋屈的任由秦熠知抱着上了马车。 秦熠知看向蔡婆子和邓婆子:「等大少夫人在马车上休息一会儿后,你们两个便搀扶着大少夫人下车来走动走动,知道了吗?」 邓婆子和蔡婆子急忙朝秦熠知行了一礼:「是,大少爷。」 「晴空,小川,帮爹爹照顾好你们的娘知道吗?」秦熠知揉揉两孩子的脑袋瓜,含笑的笑说着。 晴空双眸亮闪闪的,挺着小胸膛忙不迭的点点头,脆生生的说道:「好的,爹爹。」 小川也脸带笑意的点点头。 被自家相公这么的宠着,云杉这心里,真真是又甜蜜,又很是羞臊。 看着妻子红红的脸,秦熠知唇角扯起一抹宠溺的笑,随后看向马车上正在和两孩子玩闹的狗子:「小蠢货,大黄,要随我去山上狩猎吗?」 正嬉笑玩闹着的两条狗子身子顿时就定住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兴奋的摇头摆尾,直接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在秦熠知身前摇头摆尾的不断转圈。 「嗷呜~嗷呜呜呜~」 「汪汪~汪汪汪~」 小蠢货和大黄很是开心。 秦熠知好笑的摸摸两条狗子的狗头,随后看向云杉道:「夫人,你好好休息,为夫这就带人上山去打猎了。」 「好,你小心点。」云杉关切的叮嘱着。 「嗯。」秦熠知含笑点点头。 …… 秦熠知带着两条狗子以及三百士兵,浩浩荡荡的上山去了。 其余的士兵们。 扎营的扎营。 挖坑埋锅做饭的做饭。 四周去巡逻的巡逻。 在云祁的安排下,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这一次秦熠知带着家眷前去西川赴任,一去就是好几年,所以,战神府的人只留了三四个厨子以及十多个看守的人,其余的人全部都带着前往西川。 蒲友德作为厨房的大厨,自然是不可能一路跟着吃闲饭的,此时正带着厨房的十二个厨子帮忙熬粥。 云杉坐在马车之上,喝了些水,又坐了一刻钟后便恢復过来了。 想起离开京城后的当天晚上,她就拿了六十斤黄豆出来发豆芽,昨天小川出事儿,她也没去查看豆芽的情况,今天上午又醒来的晚,吃完饭就启程匆忙赶路了,也没时间去查看,也不知道那些豆芽蒲友德照看的如何了? 可千万别给弄得烂了根儿,或者是芽根弄得发黑。 思及此。 云杉有些坐不住了,朝两孩子招招手:「小川,晴空,要陪娘一起去看看豆芽吗?」 两孩子忙不迭的点点头。 邓婆子和蔡婆子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此时此刻。 蒲友德正在带着两个小弟在给豆芽淋水,一看到大少夫人朝这边走来,忙放下手里的葫芦水瓢便走了过去。 「给大少夫人,小少爷,小小姐请安。」 「都起来吧。」 「谢大少夫人。」 「我来看看豆芽长得怎么样了?」云杉看向蒲友德笑说道。 「回禀大少夫人,豆芽老奴都有按时浇水,不过……刚才我查看时,发现还是有一少部分根须烂掉了。」明明他都是严格按照大少夫人说的办法来做,可还是有这么多烂掉的,想起现在这一路上粮食紧缺,却还被他给弄坏了这么多,蒲友德心里很是难受。 云杉走过去看了看,豆芽已经有八厘米左右那么长了,竹编的筛子一旁,的确是有根须烂掉的情况,抓起来看了看,云杉侧头看向蒲友德。 「没事,你莫要自责,在行路途中发豆芽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路途颠簸,而且在太阳的照射下,温度和湿度也不好把控,更何况,这些豆芽只是根部有些腐烂,把腐烂的掐掉扔了还是可以吃的。」 听闻大少夫人没有责怪他,蒲友德松了一口气。 云祁这厮这时候也凑了过来,看着这么多豆芽,笑得眼睛都迷了。 可算是能吃到蔬菜了。 「嫂子,今儿晚上你会下厨大展身手不?小弟有些想念你做的饭菜了。」云祁贱兮兮的觍着脸看向云杉笑问道。 云杉唇角勾起一抹冷冷淡淡的笑:「本来是想下厨,只是……刚才听到那口哨声,就没做饭的心情了,所以,抱歉了,小弟你今天没这荣幸,也没这口福了。」 「……」云祁被怼得哑口无言,后悔不迭的摸了摸鼻子:下次一定要管好这张贱嘴,哪怕吃的狗粮再多,也万万不能吐槽,要不然,他这肚里的馋虫可就要闹腾了。 云杉放下豆芽,想了想,随后对蒲友德说道:「豆芽这么长已经可以吃了,今晚就把豆芽给炒了,然后给大伙添个菜。」 「耶耶~今晚能吃豆芽啰~」晴空顿时就激动的欢唿起来。 不远处的士兵们听到了这话,一个个也眼含期待。 这个豆芽…… 虽然他们从来没听说过,也没有吃过,但是,远远看着那白胖胖的根茎,那嫩黄嫩黄的芽瓣,光是看着就很是开胃。 话说,出京城后的这几天,他们天天不是喝粥,就是吃炖的野味,一点蔬菜都没吃上,蔬菜这玩意儿虽然不及肉来得好吃,但是却不能长时间一点都不吃,好些人从京城出来后,到现在都没大便过,憋得肚子真真是难受的很。 这豆芽虽然不是绿颜色的蔬菜,但好歹也是用黄豆长出来的,应该也算是蔬菜吧。 云杉之所以明知道行驶的路上不方便发豆芽,但还是执意这么做的原因,其实有两点。 第一:一斤黄豆能发六七斤豆芽出来,可比直接吃豆子能饱肚子些,同时,豆芽所含的营养也很丰富,蛋白质和维生素含量丰富,吃了对人体很是有益。 第二:沿途都没有野菜,光吃白米和肉,长时间下去士兵们就会便秘,这些士兵每天长时间的行走,外加打猎就本就很辛苦,若是再便秘那就更加的遭罪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镂空的马车内,放了六盆韭菜的原因,这些韭菜不仅能让枯燥的路途中让两孩子种种菜打发是时间,同时,长出来后,隔个十天左右还能割下来添个菜。 「老蒲,你把这些豆芽都清洗了,今晚清炒豆芽给大伙加个菜。」 「是,大少夫人。」 云杉想了想补充道:「对了,拿出五斤肥肥的腊肉出来,切成薄片炼油,等会儿和菜籽油一起混着炒豆芽,腊肉的浓郁香味能掩盖住豆芽的豆腥味儿,而且只要少许的油,就能让豆芽吃起来很香。」 「是。」蒲友德点点头。 二十五口大铁锅,熬煮着今晚一千人要吃的稀粥。 另外十五口铁锅,则是用来炖野味的。 不过现在野味还未打回来,所以蒲友德便带着厨子们先把这四百斤豆芽给炒出来,先天气转暖了,也不会菜凉了吃了伤胃,云杉在一旁的开水锅中烫了一些豆芽,准备晚上回马车的时候,给孩子们用豆芽凉拌凉皮吃。 腊肉的浓郁香味飘得老远,士兵们吸了吸鼻子,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一个精壮的蒜头鼻士兵开口道:「大少夫人带着厨子在给我们炖腊肉吗?」 另一个高个的士兵瞪了同伴一眼:「你傻了?这天气腊肉容易保存,可打回来的新鲜猎物却不易保存,大少夫人怎么可能放着新鲜肉不吃,反而把腊肉拿出来吃呢?」 蒜头鼻士兵一脸的不服气:「可是……可是我明明就闻到了腊肉的味道呀?」 高个士兵笑得一脸嘚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少夫人带着厨子正给我们做今晚的加餐菜,用腊肉炒豆芽,豆芽你知道不?白白胖胖且嫩黄嫩黄的豆芽,我听刚刚去捡柴火的老朱说,这豆芽可是用黄豆长出来的,是大少夫人想出来的新吃法呢,今晚咱们可有口福了。」 「什么?还有我们……还有我们的份呀?」巡逻走过来的士兵听到这话,满眼的不敢置信。 应该是大少夫人下厨给主子做饭菜吧? 高个士兵笑得一脸灿烂:「当然有我们的份,据说那豆芽足有三四百斤呢,大少夫人和主子以及小少爷和小小姐四人能吃得完吗?」 七个巡逻的士兵听到这话,皆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大少夫人可真好,有好吃的,居然还能记挂着我们这些地位低下的粗人。」 「可不是嘛~大少夫人这么好,也难怪咱们主子把大少夫人视为珍宝似的宝贝着。」 「去去去~你小子皮痒了?连主子的事儿也敢嘴碎……。」 「……」 随着巡逻士兵的走动,很快,驻扎地的几百士兵全都知晓了大少夫人今晚会给他们加菜。 于是乎。 士兵们一个个时不时的就要伸长脖子朝做饭的方向望去。 …… 酉时三刻。 暮色降临之时,秦熠知带着三百士兵可算是回来了。 两条狗子好似战胜归来的将领似的,一边兴奋的自豪犬吠,一边归心似箭的朝着宿营地沖了回来。 营地的人齐齐看了过去。 可算是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 回来了就好…… 外出狩猎的人回来了,今晚才能早点开饭,一想起他们今晚就能吃上新奇的豆芽,一个个都满心期待不已。 三百士兵出动,今天傍晚的收穫还真不少。 傍晚正是野猪出来觅食的时候,三群野猪一共十五头全都给尽数弄了回来,三十只兔子,四十五只野鸡,傻狍子五头,山羊三只。 看着地上这么多猎物,所有人都很是欢喜。 晴空拉着哥哥,在地上的猎物前用手摁一摁,还不时用脚踢一踢,激动不已的兴奋叫着:「哇~好多肉,好多肉肉呀!晴空长大了也要学会打猎,打好多好多的猎物回来给爹娘和哥哥吃。」 小川看着妹妹这么高兴,唇角也勾了起来。 云杉双眼放光的看着地上的猎物:「这些猎物加起来……得有五千斤左右吧!」 秦熠知点点头:「今儿运气好,我们进了深山后,正好遇到了出来觅食的野猪群,于是就给一锅端了。」 说完。 秦熠知把双手上的六枚野鸡蛋递向邓婆子:「这是在草丛里寻到的野鸡蛋,你拿去让老蒲炖碗鸡蛋羹,晚上给大少夫人和孩子们吃。」 「是。」邓婆子接过野鸡蛋,便急忙忙的走开了。 云杉看着那六枚完好的野鸡蛋,又看着前方的高山,再看看他这浑身沾满了枯草屑和泥土,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他总是想要把最好的给她,待两个孩子也视如亲生的对待。 她何其有幸,居然能嫁给他这么好的男人。 鼻头有些微酸,吸了吸鼻子,含笑的走了过去,嗔怪道:「瞧你浑身的草屑。」 说话的同时,垫足并伸手把他头上以及衣服上的枯草屑给一一拿掉。 听着媳妇这声音,心尖一阵阵的酥麻,秦熠知看着妻子专注看着他的眼神,看着她满眼都是他的倒影,感受着她鼻息间喷洒出的是湿热气息,浑身都酥麻了起来,喉结滚了滚,克制着内心的冲动,身体有些紧绷的站在那儿,任由她仔仔细细的为他清理身体上的草屑。 云祁看着这两口又开始秀恩爱,又开始撒狗粮,有些牙疼。 秦熠知余光瞄到好友这神情,眉头一挑,一脸的嘚瑟。 云祁:「……」 这么多肉。 今晚大伙可算是能敞开肚皮吃了。 不过。 这么多肉今晚即使敞开了吃也吃不完啊,天气逐渐转热,肉不能长时间的放,明天不吃完的话,可就要臭了,但问题是,就算还是明天敞开了吃,也还是会剩下一部分的。 云祁把这个难题对云杉一说。 云杉顿时就笑了:「这有什么难的?肥肉吃不完,直接切片炼油;瘦肉吃不完,切条放进油锅里直接炸成肉干,想好久吃就好久吃。」 云祁一拍脑门儿:「……」 狗粮被餵太多了,被撑得晕头了,居然忘了还能制作成肉干。 人多力量大。 这些士兵个个都是野外生存的好手,扒皮的扒皮,褪毛的褪毛,猎物很快就被处理好然后交由蒲友德等人。 野猪肉的肥肉被切片熬油,瘦肉留够今晚和明天要吃的肉,剩下的全被切成肉条,然后待肥肉熬好油后,就把肉条放进去油炸。 野猪肉的骨头被敲断,连同今晚要炖的瘦肉和肋排一起煮开洗去血沫,然后加入生姜开始熬煮。 天色越来越暗。 营地点起了用来照明的篝火。 除了巡逻的人员,其余士兵全都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所有人的面前都摆放着碗筷,士兵们时而交头接耳小声交谈,时而伸长脖子朝着做饭的方向望去。 一个时辰后。 锅里的肉总算是炖好了。 「开饭啰~」蒲友德高声的吼道。 所有的士兵眸子齐齐一亮。 紧接着。 各个小队便派出了人员前去抬饭桶过来。 山羊肉,野猪肉,狍子肉,清炒豆芽,稀粥,这一晚,围坐着火堆的士兵们吃的很是开心,也很是过瘾,这是出京后第一次真正的意义上的吃饱了肚子。 爽口的豆芽很受大家的欢迎,只可惜,豆芽的量太少,每人吃上两筷子就没了,一个个砸了咂嘴,满脸的回味无穷。 晚饭后。 秦熠知起身看看向诸多士兵,让厨房把今晚制作的猪肉干抬了出来,给每个士兵发放了半斤的猪肉干,这让士兵们的情绪越发高涨,也越发激动了,哗啦啦当即就跪了一地:「谢谢大人赏赐。」 秦熠知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这些都是你们辛苦狩猎回来的,也是你们应该得的,接下来的路程,谁也不知道途中会不会断粮,所以,从明儿开始,遇山我们就进去多弄点野味,然后做成肉干,有了这些肉干,在我们断粮的时候也能支撑一些时日。」 士兵们吼声震天:「遵命。」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众人便围坐着开始吃早饭。 早饭做的是肉粥,每人一大碗,吃完后便拔营启程继续赶路。 中途休息时。 秦熠知看向小川,笑说道:「小川,你天天坐在马车里怪闷的,等会儿爹带你骑马好不好?」 小川眸光一怔,衣袖下的双手微微颤了颤,视线有些迴避着秦熠知的注视,沉默了好几秒都没说话。 刚刚才和秦熠知骑过马的晴空,顿时就摇晃着哥哥的手,一脸兴奋道:「哥哥,去吧去吧……骑马可好玩儿了,可以看到很远很远,而且马儿背上的毛摸起来也很舒服,和小蠢货和大黄身上的毛完全就不一样,去吧。」 一旁的云杉看着儿子这迴避的态度,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孩子聪明的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熠知和她想要询问他前天的事儿…… 若是小川一直採取迴避的态度,若是小川一直把那些令他害怕的事情深藏起来不愿对他们透露,这可该怎么办? 唇瓣动了动,好一阵后,还是紧涩的发出了声音来:「小川,既然你爹诚意相邀,你便去吧,别总是闷在马车之中。」 小川侧头看向妖怪娘,薄唇紧抿,小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艰难的咽了咽,勾起一抹僵硬的笑点点头:「好。」 云杉察觉到他的抗拒和不情愿,但……但为了能让他解开心结,最终还是只得狠下心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和眼眶涌出的水雾,从荷包里拿出两颗去了包装纸的大兔子奶糖,一颗递给晴空,另一颗捏在手中随后走向小川。 蹲在小川身前,视线同小川平视,一手拉着小川的手,一手摸摸小川的脸蛋,随后凑过去亲亲他的脸蛋:「不管遇到什么事,爹娘都会一直在你和妹妹身边的保护你们的,你莫要害怕。」 「……嗯。」小川点点头,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应答声。 云杉把手里的奶糖递向小川的唇边,笑说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得吃点甜甜的东西才行,来,张嘴。」 「哥哥快吃呀……」晴空站在一旁看着傻愣愣就是不张嘴的哥哥,满眼的纳闷,同时出声催促着。 小川乖乖张嘴。 奶糖太长,小川咬住奶糖的一端,小手捏着另外一端,使劲儿咬下半截奶糖,奶香的甜甜味道,顿时就充斥着整个口腔——真甜。 「娘,那我和爹爹骑马去了。」小川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朝云杉挥挥手。 「嗯,去吧。」 小川点点头。 秦熠知一手搂住小川的腰,踩住马镫上了马背后,侧头看向云杉,给予了云杉一抹安抚的眼神后,这才打马离开。 此地的地形开阔,前后的大山相距甚远,道路两边的地势也很是开阔,一眼便能看老远,侍卫们骑马四处查一番,发现并未任何埋伏后,秦熠知这才骑马带着小川离开队伍。 此时。 两人距离队伍约三十丈开外,这么远的距离,此时他们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听见的。 秦熠知怀里的小川身子绷得紧紧的,语气平静道:「爹单独带我出来,不知所为何事?」 一听小川明知故问的问话,当即就明白了小川的心思。 勒住缰绳的大掌紧了紧:「小川,逃避并非解决之道。」 「……」 「小川,云祁擅长作画……他可以根据人的口述把所要画的人,极其逼真的画出来。」 「……」小川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熠知沉默了片刻,随后再次开口道:「我知道让你去回想那些畜生的脸,这会让你很痛苦,但是……你心里的那些刺若是不拔出来,那些刺便会一直令你痛苦不堪,便会令你一直被前世的那些事情所影响,拔出的瞬间虽然很疼,可一旦拔除,你就能和前世彻底做个了结,你便能真正的重新开始生活……你吐血晕厥后醒来,虽然你脸上挂着笑,虽然你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是,你娘和我都不是傻子,我们一眼就能看出你这笑脸背后,你独自一人正承受着的痛苦。」 哒哒哒—— 炙热的泪滴,不断的滴溅在秦熠知的握住缰绳的手背之上。 小川死死咬住唇,因为压抑着恐惧,隐忍着哭泣,小小的身子不住的抽搐着,秦熠知双臂紧紧拥住怀里的小川,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给予他更多的支持。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小川耳旁柔声安抚的说道:「别怕,这一世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这一世的一切都能够被改变,你和我都很幸运,你幸运的遇上了你的妖怪娘,我幸运遇上了你娘和你这个幸运星,所以……别怕,坚强点,勇敢点。」 是啊。 这一世,有了妖怪娘的出现,他和妹妹的命运被改变了,他没有被卖,妹妹也没有死在半山腰上。 妖怪娘改变了他和妹妹的命运。 妖怪娘也改变了战神至死未娶的克妻命格。 他心里非常清楚,清楚的知道这一世他现在是绝对安全的,只是,前世那些令他生不如死的悲惨一生,每每一回想起那些面目丑陋的人渣那张脸,回想起那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他的内心便无可抑制的深深惧怕着。 他不敢去回想那些面目可憎的脸。 他鼓不起勇气去克服,去面对。 秦熠知双手撑住小川的腋下,调转小川的身子,使其小川面对他而坐。 看着满眼戾气,满眼怒意,满眼惊恐的小川,秦熠知一只大手落在了小川的稚嫩肩膀之上,沉声道:「小川,这一世,我秦熠知不会被困死在兰漠城,而你厉峦川……也不会再有任何人胆敢来欺凌你,前世仇,今世报,那些不配为人的恶棍,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只要你说出来,你就能拔出刺在你心底的那些刺,只要你说出来,你就能解救更多和你前世一样不幸遭遇的孩子们。」 小川沉默了许久许久。 秦熠知也耐心的等待了许久许久。 约一刻多钟后。 小川总算是开口了,语气冷冷淡淡的缓缓述说:「前天……躲藏在灾民中起闹并大声宣扬你是去赈灾放粮的那个瘦高男人,便是前世把我……把我从小倌楼里买走的人,那个男人,买走我后,然后又把我进献给了一个贵人,我和好几十个五至十岁的孩童,被那个神秘贵人囚禁在了底下密室,我运气很不好,那个贵人每次都没捨得玩死我,我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生不如死的熬了三年……密室装扮得极其奢华,所有的孩童们身上的衣着面料也价格不菲。」 听到小川所讲述的这些信息。 秦熠知瞳孔勐的一缩, 五至十岁? 又是五至十岁? 小川继续道:「前天那个男人,似乎是那个喜好玩弄幼童幼女的贵人心腹,那个男人每个月都会带来新的男童女童进入底下密室,听那个男人和那个贵人的交谈,那男人应该是那个人渣贵人的心腹之人。」 京城前些天,城北的贫民区就有大批的男女童女失踪,京兆尹和太子的人那么加强巡逻,却依旧阻止不了孩童的丢失,当时,这些事情他并未对府中的两个孩子透露过,也下令了让下人们不准在府中讨论,生怕小川会因为这些不好的事情而联想到了他前世所受的那些非人折磨。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 这事居然会这么巧。 根据小川此刻的讲述来推断。 抓走京城孩童的那背后之人,这事十成十肯定就是前世囚禁小川的那人干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丢失的那些孩童都是五至十岁这个年龄段呢?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抓走那么多孩子,在持续害死那么多孩童后都没有被暴露,地下密室还装扮得奢华,对那些孩童的衣着也捨得花钱,这说明,那人的身份必然不低,不仅颇有地位,而且还很有钱财。 如此看来…… 那人若不是门阀世家中人。 便会是京城的官家之人。 亦或者是有钱的富商。 有了这三个查找的方向,查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等他揪出了那个人渣,他一定要千刀万剐了那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秦熠知脸色铁青的磨了磨牙,长长唿出一口浊气,随后看向小川道:「根据你刚刚的描述,只要有了画像,揪出那畜生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小川眸光黯然的惨然一笑,双唇剧烈的抖动着,好一阵后,这才沉痛的闭上了双眼,泪流满脸的咬牙恨恨道:「……我……我前世在那地下密室的三年,却从未见过那个人渣的真面目,在那个男人来密室的时候,我和所有孩童的眼睛上都繫上了好几层的黑绸缎,但凡是黑绸缎意外滑落而见到了那个人真面目孩童,那些孩童的下场……全都是当场就被灭口了。」 秦熠知当即就傻眼了。 小川艰难的咽了咽,哽咽道:「我只记得那个男人的声音,却从未见过那个人渣的面,所以……你想要凭藉画像去找到他的这一办法,完全就行不通……当日我被那个小喽喽从小倌楼里买下后,当场就被灌了迷药,一觉醒来,便在地下密室内,我连当初被囚禁的地下密室究竟是大干的哪个地方都不知道?虽然我记得前天那个灾民中小喽喽的脸,但我不敢肯定,这个小喽喽这个时候是否已经攀附上了那个人渣?」 秦熠知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人渣居然会如此行事谨慎。 不能藉助画像抓住背后的主谋,那么,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前天藏在灾民之中的那个人的画像弄出来,然后再慢慢查。 只是……。 就像小川刚才所说的那样。 若是这个小喽喽现在并未攀附上那个人渣,就只能抓到这个小喽喽,而没有办法抓到背后之人。 不过。 若是前天那人是故意带头闹事儿,把灾民引过来为难他,那么,这就说明,前天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是那个人渣的狗腿子。 那么…… 特地派人来给他上任途中添堵的背后人,肯定就是看他秦熠知不顺眼,亦或者是他和祖父朝中的死对头。 若是后者的话,那么,寻找那背后人渣的范围就又缩小了许多。 思及此。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小川道:「今晚我带你去找云祁。」 「……」小川含泪的点点头。 事已至此。 不若,就鼓起勇气去面对吧。 他不想让妖怪娘为她揪心不已,他不想让爹也为他忧心,同时,他也真的很想彻底摆脱那些一直纠缠着他的痛苦回忆,他也真的很想能在每一个夜里不在从噩梦中被惊醒。 …… 当天夜里。 秦熠知等人在长坪镇外扎营。 大部分的士兵留在镇外。 秦熠知带着侍卫以及三百士兵,进了长平镇的客栈留宿。 夜里。 在云杉熟睡以后。 秦熠知便带着小川去了云祁的房间。 根据小川的描述,云祁一笔笔的画着,修改着。 只是…… 越往下画,越是接近小川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时,秦熠知和云祁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了。 一个半时辰后。 云祁把多次修改后的人物画像递给小川时,云祁的手,此时就跟羊癫疯发作了似的剧烈抖动着,结结巴巴的艰难颤声道:「你……你看看,看看现在这张画像上的这个人,是否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人?」 小川看着爹和云祁这难看至极的脸色,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难不成…… 难不成画像上的这个人,爹和云祁都认识? 只是…… 前世卖他的这个男人,明明就在那个人渣面前没什么地位,充其量,就是一条任由主人打骂和差遣的一条走狗而已,按理说,身份应该不会很高,若是真的身份很高,那么,前天也不会亲自冒险的混迹在灾民中来给爹添堵? 如此一个地位不高的人,为什么爹和云祁似乎都认识似的? 小川满心不解的接过了纸张,看着那纸上画着的男人,恨恨的咬着牙,双手紧紧的攥着纸张。 就是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人,把他从小倌楼里买去,然后进献给了那个恶魔。 小川情绪失控了,惊恐且仇恨的痛苦嘶吼着:「是他,就是他……一模一样,这画像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秦熠知和云祁对视一眼,皆是内心狂跳不已…… 为什么会是这个人? 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人?
第108章 画像中的男人,是你父亲 小川目赤欲裂的死死瞪着手中画像中的这个男人,胸腔气血翻涌,脸色煞白且神情狰狞,小小的身躯散发出骇人的阴戾之气。 「就是他,就是这个男人,我死也不会忘记他的这张脸……」 秦熠知双拳紧紧的攥着,浑身的每一块肌肉,浑身的每一根筋脉都紧紧的绷着,低垂着眸子,浓黑的睫毛颤了颤,沉默着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 秦熠知内心是沉重的,是愤怒至极的,哪怕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哪怕面对朝堂的尔虞我诈,他觉得那些事情都没有此刻小川这件事来得棘手。 云祁浑身僵直的坐在椅子上,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慄着。 他娘的…… 这他娘的都是个什么事儿呀…… 为什么这么巧? 为什么偏偏就是那个男人? 虽然不知道小川为什么会如此惧怕,如此憎恨画像上这个男人,但想想小川小小年纪,前日便被画像中这个男人刺激得接连吐血,看看此刻小川这反应,便能轻易猜出画像上这个男人,肯定是对小川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不可原谅之事。 该怎么说? 该这么对小川说? 云祁喉头梗得很是难受,脖子好似生锈了的机械一般,吃力的缓缓转动着,转向好友那边,看着好友低垂着眼眸,看着好友这比他也好不了多少的反应,云祁艰难的咽了咽,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屋子里一阵寂静。 一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寂静无声的屋子里,气氛压得都快要令人窒息了。 小川紧攥着手里的画像,死死咬住舌尖,剧烈的疼痛从舌尖传来,带着铁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布满血丝的含泪眸子缓缓的转了转,眸子中转向秦熠知和云祁两人,嘴唇不住的颤抖着,好半天才说出话来:「……爹,云祁叔叔,你们认识画像中的这个男人吧,他……究竟是谁?」 秦熠知倒抽了一口冷气,沉默着没说话:「……」 云祁肢体僵硬的重重跌靠在圈椅之上,低垂着脑袋不敢与小川对视:「……」 为什么都沉默着避而不答? 小川看到两人这反应,心……不断的往下沉。 四肢僵硬的从凳子上起身,踉跄着走向两人,把手里的画像递向低垂着眸子的两人身前,哽咽且嘶哑的执拗道:「告诉我,这个你们都认识的男人……究竟是谁?」 秦熠知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站在他身前的小川,双手放在小川不断颤抖的双肩之上,艰难道:「小川,这……。这件事有些复杂,能不能我们稍后……」 秦熠知话还未说完,就被小川歇斯底里的愤怒嘶吼声所打断。 「爹~」小川泪如雨下的哭泣颤声喊道,眼底满是失望与愤怒:「爹……秦熠知……我厉南川自从叫你爹的那一天,我便视你为我的亲生父亲,我敬重你,孝敬你,我把自己深藏在心底的最大秘密全部都告诉了你,可你今天,你今天居然选择了维护那个畜生……」 秦熠知直直的看着小川,神情严肃的为自己辩驳:「我没有维护那个人渣。」 这话。 小川不信。 一点都不相信。 小川脸上勾起自嘲的笑,踉跄着又朝秦熠知走近了一步,满眼阴鸷的看着秦熠知厉声质问:「你没有维护他?你若没有维护他,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所遭受的一切,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恨他,我恨不能吃了他的肉,恨不能喝了他的血,恨不能咬碎那畜生的骨头,恨不能把他挫骨扬灰,我如此的憎恨着他,为什么你却不告诉我有关他的身份?」 秦熠知双唇犹如千斤般沉重似的,怎么都开不了口,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旁的云祁转动着眸子,看看小川,又看看秦熠知,唇瓣动了动,还是没能发出声音来。 小川咚一声跪在了秦熠知的身前。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秦熠知急忙伸手想要去把小川从地上给抱起来,双手还未靠近小川的身子,便看到小川双手剧烈挥舞着,崩溃的朝他怒声嘶吼:「别碰我。」 「……」秦熠知的双手僵住了,双手悬空保持着这个姿势好几秒后,这才收回了双手:「小川,你先起来。」 对于秦熠知关切的话语,小川置若罔闻。 含泪的仰头直视着秦熠知,眸子里透着愤怒,透着嘲讽,透着浓浓的失望与痛恨:「爹……是你一次次劝说我,劝说我要勇敢一点,劝说我要撑住,所以我撑住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我一鼓作气忍着剧痛把心脏剖开,然后让你看到了里面的那些刺,如今,这一根刺你看到了,可你却不愿帮我,不愿帮拔出深埋在心底的那些刺,秦熠知……我做到了,可你却反悔了…你秦熠知,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那个人渣对于你来说真的比我这个儿子还要重要吗?」 「……小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秦熠知艰难的开口。 「……对呀,小川你真误会你爹和我了,我们并不是在包庇和维护那个人渣,而是……」而是怕你听到了真相,你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的。后面的话,云祁怎么都不敢贸然话说口。 小川满脸泪水的看着秦熠知,露出扭曲而疯癫的嘲讽冷笑,讥诮的自嘲道:「也是……我又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我厉峦川不过就是一个拖油瓶而已,一个怪物而已,哪里配得上……」 自怨自怜的话还未说完。 小川只感觉到颈间突的一疼,随后便软软的朝着地上倒去。 秦熠知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小川。 云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圈椅之上,摸了摸脑门上刚才急出来的汗,看向好友忧心忡忡的问道:「他醒来后……你该怎办?是据实以告?还是……」 还是随便找个藉口搪塞过去? 可小川这小崽子别看人小,却精的很,也聪明的很,若是让这小崽子知晓了熠知和他是在用谎言欺骗他,也不知道这狼崽子会气成什么样子? 秦熠知抱着小川,眉头紧蹙的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心里却怎么都拿不定主意。 云祁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满眼不解的纳闷看向好友:「话说……小川明明就从未见过那个男人,可为何小川却对那个男人抱有如此深的恨意?」 秦熠知心脏勐的收紧,眸光微闪,语气冷冷淡淡的平静道:「你又不是小川身边的跟屁虫,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 「这画像……你熬夜多临摹几张,然后交给十个暗卫,让他们前去溪口镇把人给我抓回来。」秦熠知说完,不等云祁反应过来,便抱着小川走出了屋子。 云祁看着好友这背影。 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很不对劲儿。 还有…… 刚刚小川说的有些话,也很是奇怪。 什么叫着「他是个怪物?」为什么小川会自嘲为怪物? 还有好友和小川的对话也能是奇怪。 似乎…… 似乎是小川经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然后又告诉了熠知,究竟……究竟小川经歷了什么事情?居然会对那个男人那么恨? 明明在三河县的时候,小川还对那个男人那么冷漠,冷漠得就好似陌生人似的,怎么这次却又如此的激动? 奇怪…… 真真是太奇怪了…… 云祁脑子此时一团乱麻,怎么都想不通这其中的关键所在。 认命的捡起地上被捏得皱巴巴的画像,走到房门口低声喊道:「来人。」 「云少爷。」 「去多弄两盏油灯过来。」 「是。」 …… 秦熠知抱着小川,对门口的随从吩咐道:「蛮牛,打一盆热水过来。」 「是,主子,小的这就去。」蛮牛压低了声音急忙点点头,随后轻手轻脚的急忙朝楼下走去。 小少爷今晚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居然和主子还争吵起来了? 而且争吵的还那么厉害…… 小少爷很早熟,也很懂事的,是个谨言慎行的乖巧孩子,可今晚却对主子说了那么多伤主子心的恶言恶语? 小少爷自从前天在马车上吐血后,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小少爷虽然少言寡语,虽然时常会走神发呆,但前天过后,小少爷整个人都变了……明明脸上带着笑,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感觉小少爷从那天后就变得郁郁寡欢,他在小少爷的隔壁都能听到小少爷藏在棉被之下的压抑隐忍抽泣之声。 秦熠知抱着小川走进客房,把小川放进床上后,看着小川这满脸的泪水,看着小川这额头上的汗,犹豫了一瞬,伸手探了探小川的后背,发现小川后背的衣服都有些汗湿后,掏出手帕垫在了小川的背心后,这才脱去小川的鞋子,有脱去小川的外衫后,然后才把小川轻轻放到了床上,刚刚替小川捏好被角,房门外的走廊上,便传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急促脚步声。 云杉急沖沖的走到房门口,看着屋内床上的小川以及坐在床沿的秦熠知,身子顿时一个踉跄,有些站不稳的扶住了门框。 「小川他……他……」 「他没事,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我担心他激怒伤身,便点了他的睡穴。」秦熠知见妻子误会,急忙开口解释并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搀扶着云杉走到床边,云杉看着床上满脸泪水的小川,眼眶顿时就红了。 虽然她和熠知的房间,距离云祁的客房相隔四间房间,但是由于这古代木头做的屋子并不隔音,所以,刚才在屋子里时,她就听到了小川情绪失控的歇斯底里痛苦的吼叫之声。 虽然没有听清楚小川究竟吼叫的是什么?但是,听到小川情绪从未如此失控过的哭吼,她这心里,就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也害怕的不行。 「……小川他,他是不是不愿意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 秦熠知摇摇头,眸光直直看着身旁的妻子,紧握住妻子手,沉默了好一阵后,这才艰难的开口道:「小川什么都告诉我了,事情……事情有些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蛮牛把热水端进来了,给小川擦擦脸上的泪水后,你随我出镇子,我们去士兵驻扎的那附近找个开阔地再慢慢详谈。」 一听秦熠知这话,云杉脸上瞬间大变,心里也勐的咯噔了一下。 「主子,大少夫人,热水来了。」蛮牛端着热水盆,轻手轻脚的疾步走了进来。 蛮牛的虽然长得牛高马大,虽然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粗狂,但伺候人的事儿,却真有经验,走路的声音很轻很轻,手里端着装了大半盆的水,硬是半点都没洒出来。 「放在这儿……你立刻去把路大夫叫过来,等会儿再去弄一张小床过来,今晚路大夫和你留下来值夜。」 「是。」 云杉脸色煞白的坐在床沿,拉着儿子微凉的手有些走神了。 秦熠知把热水盆的帕子拧干后,轻轻的给小川擦洗了脸,还没擦完,云杉便抽泣着接了过去:「我来吧。」 「嗯。」秦熠知松开了手里的布巾。 云杉给小川擦拭完小脸后,又擦洗了双手。 小小的孩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何事,居然背负了这么多……。 此时。 路大夫和蛮牛齐齐走了进来。 「大少爷,大少夫人安好。」 「主子,路大夫带到。」 两人压低了声音,齐齐朝秦熠知和云杉行礼。 「陆大夫,刚刚小川情绪很是激动,我点了他的睡穴,你看看他的身体有可大碍?」 「是。」路大夫背着医药箱走到了床边。 又情绪激动了? 这小少爷小小年纪,究竟是遭受了何事?为何这几天接连的都受到了刺激? 路大夫心里纳闷不已。 秦熠知揽住云杉的身子让到了一旁,路大夫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替小川把了把脉,随后把小川的双手放回被子中,转头看向云杉和秦熠知长长一嘆。 「回禀大少爷,回禀大少夫人,小少爷他……他郁积于心,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不能趁早开解小少爷,今后对小少爷的身体和心里都会有巨大的影响。」 「……」云杉看着床上的小川,泪眼哗啦啦的直流。 秦熠知揽住妻子的肩头拍了拍,随后看向路大夫:「今晚你守着小少爷,若是他有醒来的迹象,你就给他扎上一针让他继续睡。」 路大夫对于主子的这个吩咐,心里很是不贊同,唇瓣动了动,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 「走吧。」秦熠知搂住怀里的妻子,朝着房门外走去,刚走到房门口,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蛮牛:「等会儿若是小少爷有什么突发情况,你让秦飞立刻前去镇外驻扎的地方去找我。」 「是,主子。」 秦熠知回房给云杉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系上后,便带着云杉出了客栈,翻身上马,在三十多个侍卫的保护下,飞快的朝着镇外而去。 一刻钟后。 秦熠知等人抵达了镇外的驻扎地。 在一处四周空旷的荒废地里,侍卫们依照主子的吩咐点起了一堆篝火。 「带着人全部后退至三十丈外,不准让任何人靠近,若是秦飞来了,便直接带过来。」秦熠知对侍卫首领命令道。 秦然抱拳半跪在地:「遵命。」 三十五个侍卫呈辐射状分散开来,退至三十丈开挖,众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精神高度紧绷的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今儿正月二十。 天空挂着半圆的明月,银白色的光亮笼罩大地,似乎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让夜变得朦胧而神秘,冷清而孤寂,荒野里,只有些许虫鸣之声,以及远处树木之上的鸟鸣之声。 微风徐徐。 燃烧的火堆因风而跳跃着,燃烧的木柴时不时的发出炸裂的噼啪声。 云杉坐在从马背上拿下来的厚实棉垫之上,披着披风,整个人被秦熠知紧紧的搂在怀里,明明身前的篝火燃烧的这么旺,可云杉这心里却好似放了一块寒冰似的,又冷又冻,身子不住的轻颤着,因为过于紧张,身体本能的做出了不断吞咽的动作。 「熠知,小川他,他都告诉了你什么?他究竟又在害怕什么?」 「……」秦熠知搂住云杉的手臂勐的一收紧,沉默了一瞬后,这才语气沉静道:「小川和你一样幸运,都有着奇遇。」 「?」云杉满脸不解的仰头看向丈夫:「奇遇?什么奇遇?」 秦熠知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怀里妻子的脸,随后双手撑在妻子的腋下,一用力,使她双腿分开并分别置于他的腰间,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之上,双手搂住她的腰,如同抱小孩子一样面对面的坐着。 「你遭遇车祸从异世穿越而来,而小川却是……却是死后重生回到了五岁之时。」 云杉瞳孔勐的一缩。 重生? 小川是本土重生的? 云杉震惊了约一分钟后,这才回过神来。 难怪小川在她穿越过来时,看她的眼神时而阴鸷,时而狠厉,时而又目光狰狞且带着仇恨,在他一个人的时候,她还经常看到他望着远方发呆走神。 合着原来小川……小川早就知道了她并非是真正的厉云杉。 难怪小川年纪小小,便如此早熟懂事,而且还能在她被两个恶棍上门欺辱之时,手拿砍刀满脸狠厉的,直接就砍破了那个流氓的脑袋。 难怪他会在她和秦熠知成亲后,小川还曾隐晦的暗示她人妖不可结合的之事。 虽然小川早就知道了她并非真正的厉云杉,可是小川却并没有对任何人泄露过她的离奇身份,小川这孩子的心里,是有着她的,哪怕明知道她不是他的娘,也依旧待她如亲娘一般。 想到这儿,云杉这心里暖暖的,柔柔的。 「……那,那小川上辈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前天情绪如此失控,是不是见到了和他前世之死有关的人?或者是看到了他前世的仇人?」 秦熠知轻拍着妻子的后背,点点头,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嘶哑,以及压抑着的浓浓戾气:「小川前世死于十岁之时,前世,在言正轩战死沙场的死讯传回去后,母子三人在被言家逐出家门后,厉云杉,小川,晴空母子三人便尽数落入了邱如媚的算计之中。」 云杉身子一僵,双眸瞪得老大。 「小川,小川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若是今生没有你的出现,那么厉云杉会改嫁给那个货郎,然后被那货郎活生生打死,而小川会被卖进小倌楼,晴空……因为厉云杉的改嫁后,被邱如媚的人弄死后丢弃在半山腰被野狼分食。」 听到这些。 云杉死死咬住唇,愤怒且痛苦至极的哭了出来了。 五岁的小川被买入小倌楼。 五岁的晴空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若是她早知道邱如媚前世曾害得两孩子那么悽惨,她一定会亲手千刀万剐了那神经病似的的贱人。 秦熠知此时眼眶也泛红了,黑漆漆的眸子里,透着怎么都压抑不住的凶煞之气。 「前天小川是看到了前世……。前世那些欺辱过他的男人吗?」云杉含泪的恨声询问。 也只有那些人,才会令小川那么大受刺激的接连吐血。 五岁的孩子就进了小倌楼,十岁就死了。 这其中的五年,那孩子活得该有多艰辛…… 听到妻子询问这个问题,秦熠知脸上的煞气越发的浓郁了。 「……前天那个男人,是把小川从小倌楼中买走,然后又转手把小川了进献给了一个喜好虐,童的贵人,小川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三年,最终……死在了那密室内,我今晚让小川口述,并让云祁把买走小川的那个男人的画像画了出来了,那个人……那个人就是……」 云杉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眼泪。 那畜生不如的狗东西,只要有了画像就能把那人渣揪出来,在千刀万剐之前,一定要让那人渣也尝尝被无数人爆了后,庭的那种痛苦滋味儿。 「是谁?」云杉含泪迫不及待的追问。 「那个人就是……言正轩。」 轰隆—— 云杉脑子里顿时就炸雷响起。 言正轩? 那,那不是小川的亲生父亲吗? 虎毒不食子。 前世的言正轩居然那么对待小川? 是言正轩压根就没认小川是他的儿子? 还是说。 那言正轩为了攀附贵人,明知道小川是他的亲生儿子,却还是把小川执意送到了那变态的贵人手中? 云杉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得当场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直直望着对面的秦熠知,双唇哆嗦得很是厉害,哭泣着低沉嘶吼出声:「那个畜生……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怎么能,他怎么能那么对待小川?」 难怪小川那天备受打击,原来是看到了前世把他送进恶魔手中的罪魁祸首。 亲生的父亲,居然把才刚刚几岁的儿子送到了爱好玩弄幼,童的变态手里。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加残忍的事情吗? 秦熠知一手紧紧搂住妻子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前,让她整个身子都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云杉双手也紧紧搂抱着他宽厚的健硕腰身,埋头在秦熠知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熠知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下巴搁在云杉的头顶,不断的磨蹭着。 约一刻钟后。 狠狠哭了一场的云杉,情绪终于逐渐平息了下来,脑袋离开他的怀抱,看向秦熠知:「小川知道那男人就是言正轩那个畜生吗?」 秦熠知摇摇头:「小川并不知道……不过,当他看到我和云祁在画像画出来后,情绪异常,便知晓了我和云祁见过画像上的男人,小川一直追问我那个男人是谁,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换成是她,她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若是据实以告,他肯定会承受不住这个残酷真相的打击,若是撒谎欺骗,那小子便又会认定是我这个后爹是因为认识画像上的人,从而偏袒并保护画像上的人,没有办法,我只能点了他的睡穴,然后挤出一点时间来和你商量究竟该不该告诉他真相。」 究竟是说出一切? 还是撒下一个弥天大谎去欺骗? 云杉和秦熠知沉默了许久许久。 一刻钟后。 云杉目光坚定的看向秦熠知,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我决定据实以告……因为,撒下一慌,便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这个谎,可谎言终究是谎言,是谎言就会有漏洞存在,善意的谎言是可以存在,但那得看什么事?看对什么人?这个事情一直是存在小川心底的那一根大刺,若是任由那毒刺一直扎在小川的心里,这样只会让小川的心化脓,只会让他的心逐渐溃烂……」 秦熠知点点头。 其实。 他的也倾向于云杉此刻所说的这个选择。 谎言毕竟是谎言。 是谎言,就会有被拆穿的一天。 云杉抽咽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而且,小川这孩子脑袋聪慧的很,但同时,因为前世的那些悲惨遭遇,也让他的性子有些偏执和阴暗,若是我们用谎言去欺骗,一旦他从我们撒下的弥天大谎中找到了漏洞,到时候……就像你所说的那般,他会误会你我对他的用心,也会破坏了我们一家人的感情。」 秦熠知:「这事……你说?还是我说?亦或者是我们一起对他说?」 「明天找个时间,我们两人一起和他说,不过我先和他说,说完了你再过来。」云杉神色凝重的说道。 「好。」 突的。 云杉脸色一变。 「言正轩不是被三皇子发配到了岭南吗?为什么他前天会出现在溪口镇?」 说到这事儿,秦熠知的脸色也阴沉的不行。 「言正轩被发配岭南,若不是三皇子偷梁换柱让言正轩当了他的走狗,那么,便是言正轩在去岭南的路上被其他人给救走了,然后又让言正轩替他们跑腿办事儿,根据言正轩前日在灾民中带头闹事的情况来看,言正轩投靠的人,肯定会是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的敌对之人。」 「……那狗杂种还真是个难以根除的祸害。」云杉气得直接就爆了粗口,恨恨的磨了磨牙,看向秦熠知问道:「你可有派些人前去溪口镇抓人?」 秦熠知点点头:「此事我已经交代云祁派人去办了。」 「那就好,等抓到了那个杂碎,一定要把他打断了骨头丢进变态窝子里去,让他也尝尝被人从后面。干的滋味儿。」 秦熠知嘴角狠狠一抽,伸手摸了摸满脸戾气的妻子脑袋瓜:「好,等抓到了人,为夫就依照你和小川说的办法来处置那人渣。」 凉飕飕的夜风越来越大。 秦熠知裹紧了云杉身上的披风,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完,但温度越来越低,秦熠知担心妻子被夜风吹得受了风寒。 秦熠知吹了一声口哨。 秦安听到口哨声,便即刻急忙走来。 「主子,请问有何吩咐?」 「把马牵来,立刻准备启程返回客栈。」 「是。」 …… 翌日。 巳时一刻。 紧闭着双眼的小川眼珠子转了转。 云杉一看,知晓小川这是要醒来了,伸手摸了摸小川的额头,俯身在小川的额间落下一吻,微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慈爱和惊喜:「娘的宝贝儿,你可算是睡醒了。」 听到这声音,还未睁开双眼的小川,身子微微一僵,唿吸也乱了,过了好几秒后,小川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娘~」 「娘在,小川睡了这么久,肯定饿坏了吧,今天早上只有白粥……不过,娘有办法给小川变出好吃的来,小川想吃什么?热腾腾的甜甜馒头?还是热腾腾的花卷和肉干?」云杉开心的看着小川询问道。 「……」小川看着妖怪娘这红肿得很是厉害的眼眶,还有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那憔悴的脸色和黑黑的黑眼圈,心里头暖暖的,可同时,心脏也揪得生疼:妖怪娘这是守了他一夜吗?她一夜都没睡吗? 喉咙处梗梗得很是难受。 不管秦熠知如何对他…… 妖怪娘却满心满眼都是他,关心着他,担忧着他,在乎着他的。 云杉见小川不说话,唇畔勾起温柔的笑,又俯身在小川的额头以及两边脸颊和鼻头都亲了一下后,神秘兮兮的凑近小川耳旁悄声道:「等下闭紧你的小嘴巴,可别吓得尖叫出声了哟~娘这就进去给宝贝儿拿好吃的出来。」 说完。 不等小川反应过来。 云杉便当着小川的面,闪身进了面包车的空间内。 看着娘亲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凭空消失,还说要进去给他拿吃的。 此时此刻。 小川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他扯起身上的棉被捂住脸,压抑的哭泣了起来。 明明是在哭。 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发自内心的在笑。 进入空间后。 云杉从木盆里拿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甜馒头,又拿出了两个咸味的葱香麻辣花卷,随后又抓了几根麻辣肉干,便闪身出了空间。 「小川,娘……」云杉看着被子下颤抖的身躯,听着这哭泣,心一下就揪起了,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听到妖怪娘的声音,小川用棉被擦拭了脸上的眼泪,掀开被子,眼中还带着泪,朝妖怪娘一笑:「娘,我饿了。」 云杉脸上僵住的笑再次生动了起来,端着两个盘子走到床边,把盘子放在床头的小凳子上,拿起衣服替小川穿了起来。 待给小川穿好,云杉又拿湿布巾给小川洗脸擦手后,这才把馒头递了过去。 「快吃吧,还热乎着。」 小川含笑接过妖怪娘递过来的馒头,又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递给妖怪娘:「我们一起吃。」 云杉笑眼弯弯的开心望着儿子:「好,我儿子可真孝顺。」 这一顿早饭。 母子两个一口粥,一口馒头,一口肉干,气氛很是温馨。 从头至尾,小川都没有询问云杉为什么刚刚凭空消失?也没有询问云杉为什么又凭空出现? 秦熠知站在房门外,听着屋内媳妇和小川的谈话,紧绷着的那一根弦,可算是能稍微松懈一些了。 至少…… 小川的心里还是很在乎云杉这个「妖怪娘」的,至少,小川还会顾及到云杉的感受。 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只有小川在乎晴空这个妹妹,还在乎云杉这个「妖怪娘」那么,等今晚在得知了真相后,小川哪怕是为了晴空和云杉,他也会鼓起勇气撑住的,也会勇敢的不被这个残忍的事实所击垮。 巳时三刻。 秦熠知带着队伍再次上路。 云杉和小川以及晴空还有两条狗子坐在镂空的马车之上。 晴空和两条狗子嬉笑玩闹着,小川坐靠在云杉的怀里,小手紧紧攥住云杉的大手,虽然脸上一直含笑的望着和狗子们玩闹的妹妹,但那一双眸子却没什么焦距。 云杉看的心疼不已。 只是。 此时在马车之上,周围又是这么多人,的确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云杉也不想故意去逗小川,然后再看着小川强撑着难受对她强颜欢笑,于是,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并把他拥入怀中,时不时的摸摸他的脑袋,时不时的亲亲他的头顶亦或者是额头,以此来给予他无声的安抚。 此处地势开阔。 见没有什么危险,于是秦熠知便和云祁脱离了大部队,走在了距离队伍约二十仗开外。 两人骑马并排前行,皆是神色凝重。 「……熠知,那言正轩十有八九这是投靠了三皇子。」 秦熠知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 云祁:「你说,那三皇子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根据小川的说辞,那言正轩当日隐藏在灾民之中带头挑事儿,难不成,是三皇子想要煽动灾民们来对付我们?」 「也许吧。」 云祁看着好友这心不在焉的样子,知晓好友应该是在为小川的那事儿左右为难,于是也就暂且结束了这个话题。 秦熠知薄唇紧抿,目光冷沉的看前方。 前世。 言正轩买了小川,然后进献给了颇有势力的神秘贵人,那时候言正轩是个京城的商人,一直持续不断的四处搜罗长得好看的童男童女进献给对方,只会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那个喜好童男童女的变态,是个超级有钱的人,当时言正轩接任了邱家的生意,想要进一步扩张生意和累积财富,这才投其所好,持续好几年的为对方搜罗童男童女。 第二个可能:便是那个变态很有权,于是言正轩想要攀附上对方,就当了对方的一条走狗,于是就去做了那些阴损之事,为的,就是让对方能充当他的靠山。 只有这两个可能才能说得通。 毕竟。 最为稳固的关系,便是彼此间有着共同的利益。 若是言正轩真的被对方逼迫着做那些事儿,那么,对方不可能会允许言正轩出现在那个地下密室,不可能会让言正轩知晓那骯脏的巢穴所在。 这一世。 言正轩的逃兵身份被揭穿,邱家的有钱人女婿也当不了了,还因为三皇子和他打擂台,言正轩和三皇子又所接触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三皇子很有可能把言正轩收为己用。 那么。 上一世囚禁小川的人,这一世那个胆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每天都从城北掳走好几个男童女童的背后之人,究竟会是谁呢? 会是谁? 会是谁? 这三个字,一直在秦熠知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绞尽脑汁去想,却发现京城的官员,富商,世家门阀乃至皇族众人似乎都有嫌疑……。 ……。 夜里亥时。 秦熠知带着云杉和小川去了一处光秃秃的小山坡上。秦熠知站在距离母子约十丈开外的地方,背对两人而站。 小川此时被云杉抱在怀里,前方便是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可此时此刻,他的浑身却冷得好似坠入了冰窟之中一般。 秦熠知没有靠近。 只有妖怪娘单独找他。 妖怪她是不是……是不是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秦熠知那一边?是不是来游说他,让他放弃报仇的? 毕竟。 古往今来,女人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他虽然是妖怪娘这一具身体所生,但是,妖怪娘却并未经歷十月怀胎来孕育他,也没有在他刚刚出生后费尽心思的来养育他,虽然妖怪娘俯身在娘身上后,对他和妹妹很好很好,可是…… 越想越不安,越想越绝望。 小川小小的身子在云杉怀里不停颤抖着。 云杉搂住小川的双手紧了紧,下巴搁在小川瘦小的肩膀之上,一边轻轻的摇晃着身子,一边低沉的缓缓述说道:「娘和小川……都是受到上苍垂怜的幸运之人,可能是老天爷看小川和娘上辈子过得有些苦,便给了我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小川身子一僵。 背对着云杉的那张小脸之上,尽是诧异与满满的不敢置信。 妖怪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 她真的要对他说出一切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他。 她把一直隐藏着的秘密就此暴露,她真的不悔吗? 「娘刚刚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那时候,娘真的是害怕极了,娘害怕被当成了妖怪被烧死,娘害怕住那被勐兽环绕的破屋子,娘害怕即将爆发的三年自然灾害,娘害怕被活生生的饿死……」 「……」原来,原来妖怪娘也会害怕的。 小川艰难的咽了咽,小手紧紧的抓住箍在他腰身前的双手。 「说实话,娘当时……看到那半山腰的屋子,看着手里的那几斤粗粮,真真是恨不能再去死一死,只是……娘又一想,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机会重新来过的,而且,我看着你和妹妹,看着你们这么小两个孩子娘就捨不得死了,也不敢去死了,若是娘死了,你们两个孩子该怎么办?于是,娘告诉自己,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挫折,都要勇敢的活下去,只要活着才会看到希望,只有活着才能改变一切。」 小川沉默了许久,哽咽的点点头,转身看向泪流满脸的妖怪娘,颤抖的小手捏着衣袖替她擦拭脸上的泪。 「……娘,小川明白了,小川,小川会忘掉前世的一切……。」而且,再也不会让你夹在我这个儿子和秦熠知这个丈夫中间让你为难了。 小川意会错了云杉的意思。 云杉也同样意会错了小川的意思,还以为她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已经成功开解了他。 听到小川这么说。 云杉心底松了一口气。 摸摸小川的脑袋瓜,柔声道:「你有娘,有爹,有妹妹关心着你,你那个不配为人的人渣父亲,不要也罢。」 「?」小川含泪的眸子有些懵,完全没搞懂,为什么好端端,妖怪娘突然会提起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生父?而且,那人已经被发配至岭南了,指不定早就死在了前去岭南的路上。 「……小川,你昨晚真的误会你爹了,他之所以不肯告诉你那画像中的人是谁,并非他袒护对方,而是……而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说,也害怕你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说到这,云杉紧紧的抓住小川的手。 「……」小川垂眸沉默着没说话。 果然…… 妖怪娘还是选择了前来游说他。 云杉顿了一瞬后,这才沉声道:「小川,画像中的那个人,便是你的亲生父亲——言正轩。」 小川勐一下抬头望向云杉,双眸死死的瞪着,瞪得老大老大…… ------题外话------ 宝贝儿,今晚时间不够了,所以虫子只抓了一半,先上传,等会儿继续抓虫么么哒*_&
第109章 京城恐怕还是要乱了 言正轩? 那个人居然是言正轩,是他的亲生父亲? 小川的脑子一片轰鸣,眸光也有些涣散。 觉得这事真真是又可笑,又荒谬,又残忍至极。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恨了两辈子的那个恶棍,居然会是他的父亲…… 前世。 他一直以为,他的父亲会是一个保家卫国并战死沙场的英雄。 今世。 他重生回来后,却发现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耻之人,先是没种的当了逃兵,随后又假装失忆,改名换姓,抛弃父母,抛弃妻儿,为攀附富贵还入赘当了上门女婿。 被揭穿逃兵的身份后,为保得性命,还抵死不肯承认是故意假装失忆。 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男人。 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 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男人。 居然会是他的父亲…… 想想言正轩今世被暴露后的人品。 再想想他前世时,言正轩利用无辜的幼童去讨好权贵,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言正轩本就是个没有尊严,没有人性的畜生。 看着儿子这备受打击到目光涣散的样子,云杉心中很是担忧:「小川,娘知道这个真相让你很难接受……。前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不可改变了,你想要报仇,爹娘都会支持你的,昨晚你爹已经让人拿着画像去溪口镇搜寻那畜生了,只要抓到他,你想怎么报仇都行。」 听到这话。 小川的目光一点点的开始聚焦,直直看向对面的妖怪娘,好一阵后,语气极为复杂的开口道:「……爹,爹昨晚真的已经派人去抓那个畜生了?」 云杉肯定的点点头,轻抚小川沾满泪痕的小脸:「真的。」 昨晚…… 昨晚他真的误会爹了。 情绪失控之下,居然说出那么一番伤人的话,也不知道爹会不会生他的气? 小川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小脑袋爬在云杉的肩头,抽泣着抬眸看向不远处那背对他而站的笔挺背影,鼻腔酸涩的不行,喉头也梗梗的很是难受。 云杉手臂搂抱着怀里的儿子,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虽然很是温柔,但言词却极为严肃:「小川,莫要和那种人渣怄气,这一世,你和妹妹都好好的,你有我这个妖怪娘,你有了秦熠知这个战神的爹,我们都很爱你,我们都很关心你,你想怎么报前世的仇都行,但是,你切记莫要钻了牛角尖从而气坏了身子,为了那种人渣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们可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小川听着娘亲的这一番话,瞬间犹如醍醐灌顶了一般。 是啊。 娘说的很对。 他前世活得那么艰难,活得那么痛苦,死得那么悽惨。 今生。 老天垂怜,这才极其幸运了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前世那些令他生不如死的遭遇全都没有发生。 他前世一直放心不下的妹妹,这一世活得好好的,变得爱笑,爱闹,爱撒娇,还很爱吃,还喜欢练武,从前世那个怯懦的小结巴,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活泼的野丫头。 这一世,他有了关心他,爱护他的妖怪娘。 这一世,他还有了秦熠知那么好,那么厉害的一个后爹。 有爹,有娘,有妹妹,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 这正是他前世一直梦寐以求的嚮往生活。 若是为了那些畜生不如的下贱狗东西,而践踏了他自己的身体,怄坏了他自己的身体,那不是就如同娘所说的那般,他就犯蠢的做下了「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吗? 古往今来。 无数的高僧,无数的道士,无数的权贵之人,那么多人追求长生,却没一个人能活得长生,死了便死了,连重活一次的机会都没。 而他。 却有幸的能重活一次,而且,还是回到了一切苦难的根源还未发生之前。 他拥有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前世的那些痛苦而不能自拔?为什么还要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忧?为什么要浪费这一次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重生机会? 小川爬在云杉的肩头抽咽着,从最开始的剧烈抽咽,慢慢的,慢慢的,情绪总算是逐渐平息了下来。 从云杉肩头离开,看着面前的妖怪娘,眼眶泛红的吸了吸鼻子:「……娘,儿子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我家儿子这么聪明,真真是一点就透。」云杉亲亲儿子的两边脸颊,笑说的称赞道。 小川抿唇勾起一抹淡笑,点点头:「嗯,儿子不会干傻事儿的。」 夜风,唿唿的刮着。 篝火的火光跳跃,燃烧的木柴发出炸裂的噼啪之声,小川看着火堆,又看看不远处站着的高大身影,拉住云杉的小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开口道:「娘,我想去和爹道个歉,昨天……昨天是我太过于激动了,口没遮拦说了很多令爹伤心难过的浑话。」 这孩子…… 还真真是懂事。 云杉揉揉小川的小脑袋瓜,欣慰的笑眯眯夸赞道:「真是个乖孩子……虽说昨晚的事儿你爹不会和你计较,但……咱们做人做事,就得有自己的原则才行,娘支持你,走吧,娘陪你过去。」 小川点点头。 看到身后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传来,秦熠知回头一看,便看到妻儿大手牵小手的背光朝他走来。 夜色下。 虽然看不清两人脸上的表情,但看着两人这轻快的步伐,秦熠知便知晓妻子已经成功开解了儿子,思及此,秦熠知的悬吊的心可算是落下了,唇畔勾起放松后的愉悦浅笑,迈着一双大长腿朝着妻儿迎了过去。 秦熠知伸出两只手,分别摸摸妻儿的脸颊询问:「冷吗?」 云杉含笑的摇摇头:「不冷。」 成功开解了儿子,此时此刻,云杉浑身都轻快了不少,觉得浑身都有劲儿,精神头十足,一点都不觉得冷。 小川抿了抿唇,随后拱手并弯腰朝着秦熠知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微颤,有些嘶哑,也充满了羞愧和歉意:「爹,儿子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昨晚儿子不知道事情的实情,误会了爹,情绪失控之下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希望爹莫要和儿子生气。」 虽然秦熠知心底并不计较小川昨晚失控之下所说的那些话语,但是此刻看到儿子诚心诚意的主动来给他认错道歉,秦熠知这心里,感到很是妥帖,也很是欣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能勇于面对并承认自己的过错。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一份勇气的。 这孩子加以培养,必定是个好苗子,将来也必定会有一番成就。 秦熠知含笑的看小川,约十秒后,这才双手搀扶起了身前这个小傢伙:「起来吧,爹原谅你了。」 小川看向秦熠知,略有羞愧且感激的一笑。 「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吧,明儿还得继续赶路呢。」秦熠知抬头看看月亮,提议道。 「好,我也有些困了。」小川含笑的忙不迭点点头。 自从他在溪口镇看到了言正轩后,在他被刺激得吐血后,娘为了照顾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若是今晚再不让娘睡个好觉,真怕娘会撑不住的病倒了。 云杉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要说,想要问,但这会儿夜风唿唿的刮着,而且时辰也的确是很晚了,着实不是个谈话的好时候:「行,咱们回去吧。」 …… 自从云杉找小川谈话后,小川整个人的状态,便慢慢的越来越好了,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这笑,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笑,而非前些天刻意的为了笑而笑。 小川的状态好转了,云杉和秦熠知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只是…… 前去溪口镇乃至溪口镇周围搜寻了整整四天的暗卫们,却并没有找到言正轩。 毕竟 暗卫们只能抽掉出十个人。 如今。 到处都是灾民聚集,到处都是灾民四处流窜至各处,若是一个人想要隐藏起来,还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哪怕十个精锐的暗卫,面对这么多人,面对如此广阔的搜寻范围,也只能抓瞎。 毕竟。 言正轩可不是身上带着妖气的妖精,暗卫们,也不是火眼金睛的齐天大圣,能老远就看到妖气然后并顺着妖气找过去。 昨天傍晚之时。 云杉已经从秦熠知的嘴里知道了折磨小川至死的那个恋童,癖变态,居然行事谨慎的到了那个地步。 如今。 没有了那个变态的画像,哪怕熠知说目标人物锁定京城那些官员,皇室中人,以及京城的门阀世家和富商。 可光是这些人,人数加起来也不少。 没有画像,而且,还只有小川才识得那个声音,这想要把那个变态找出来,还真真是堪比大海捞针。 若是言正轩那个畜生这一世没有被人揭穿了逃兵的身份,指不定还能顺着言正轩这条线索去查,只是,这一世言正轩有关前世的轨迹被打乱,这一乱,一切都乱了,自然也就不可能从言正轩的身上,去找寻到那背后之人的线索。 一想起那个心理有病的恋童,癖不仅前世害死了小川,而且今生依旧还在作孽的凌辱,还在折磨和害死那么多幼,童,云杉就恨得不行。 这四天的路程中。 沿途依旧遇上了许多灾民。 秦熠知的队伍里本就没什么粮食了,自然不可能拿出来救济灾民,秦熠知向灾民们讲述了他的难处,又承诺多带上一些士兵上山去打猎,然后把打到的猎物分一些给灾民们。 这些灾民们听到战神大人的话。 灾民们都对朝,廷的不作为失望不已,与此同时,对皇帝如此对待战神,也是极其愤怒的。 去年的夏收欠收,去年的暴风雪,今年的倒春寒,接连的灾难发生,那么多的百姓没有粮食,都活不下去了,朝,廷不仅不下令开仓放粮,各县的县衙反而还不准让灾民们入城,把灾民们一个个当成了瘟神似的驱赶着,隔离在高高的城墙之外,任由灾民们活活的饿死。 皇帝不怜悯千万的子民。 皇帝更是不善待有功之臣,堂堂在战神,在为大干浴血奋战并守护边疆十多年,结果,征战归来,除了得到了战神的这个称号,却在朝中连个官职都没有安插,居然把武官先是下方到三河县去当七品知县,如今,各处灾民暴,动,居然不给粮食,不给人,就把战神派去了西川那个穷山恶水且专出刁民偏远之地,所作所为,真真是让人寒心的很。 战神大人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前去赴任,沿途遇到灾民,还亲自带着士兵上山想尽办法多猎一些猎物,然后从士兵们的牙缝里节省出来一些野味分给灾民们。 人心都是肉做的。 灾民们想想皇帝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再想想战神是如何对待他们的?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桿秤,自然也知晓了谁才是真正在乎他们的? 夕阳即将落下山头。 秦熠知带着三百个士兵,一部分人或手提着,或肩扛着,亦或者是好几个人抬着刚刚从山上打回来的野味,朝着驻扎地走来。 灾民们看着战神大人带着人归来,看那些野味,衣衫褴褛的灾民们,一个个激动得全都跪下了地上不住的磕头。 「谢谢战神大人,谢谢战神夫人,谢谢在场的诸位兵爷,谢谢你们对我们这些灾民的出手相帮。」 「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谢谢,谢谢。」 秦熠知等人距离驻扎地还有约一千米左右的距离,云杉看着老老小小的灾民们跪在地上一直磕头,鼻腔里酸涩的不行,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走向距离她最近的灾民。 秦勇秦和,蛮牛和秦飞,秦卫和秦磊全都小心的护在了云杉母子三人身旁,与此同时,并时刻留意着灾民中的异常,生怕会有什么心怀不轨之人混入了灾民对云杉母子三人不利。 「各位乡亲们,你们的心意我和夫君以及诸多士兵都已经收到了,你们都快起来吧。」云杉拔高了音量,态度亲和的看向在场的诸多灾民们。 灾民们看着战神夫人对他们的态度这么亲切,皆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心情激动不已的又开始磕头了。 云杉真真还是既心酸,又无奈。 一方面,她同情灾民们的遭遇。 另一方面,她也要在此时为夫君在百姓们面前唰唰好感。 深吸了一口气,云杉声音略带哽咽的大声道:「乡亲们快起来吧,如今天灾接连发生,灾难无情人有情,世道艰难,我们能帮大家的也不多……着实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大家都快起来吧。」 「战神夫人,您这话客气了。」 「战神夫人,如今我们这些灾民们,老天爷也不怜悯我们,皇上不管我们,知县驱赶我们,乡绅们更是视我们为随时会抢夺他们粮食的贼人,地里的庄稼全都死了,家里的粮食也早就吃光了,在场的诸多灾民们,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被活生生的饿死,只有您们,只有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您还记挂着我们这些灾民们……」 「是呀,这几个月来,我们这些灾民们苦苦挣扎,只有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记挂着我们,你们宁愿从牙缝里节省出食物,也要来救济我们,这一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看着这么都不愿起来的灾民们,云杉很是无奈。 好在秦熠知此刻走了过来。 秦熠知揉揉两孩子的脑袋,随后伸手过去牵住云杉的手,看向跪着的灾民们:「乡亲们都起来吧。」 「谢谢战神大人。」灾民们又激动,又开心,又有些战战兢兢的忙不迭磕头道谢,磕完头后,这才吃力的站了起来。 灾民们。 有些饿得面黄肌瘦,脸上,手上,饿得都瘦成了皮包骨,就跟行走的木乃伊似的。 有些因为长时间的飢饿,浑身都浮肿了。 老人,小孩,夫人,青年皆是一脸的蜡黄之色,眸光暗淡,浑身都没有什么精气神儿,只有当看到那被士兵们堆放在地上的猎物时,那一双双原本没有什么光彩的眸子,顿时就铮亮铮亮的,那看向猎物的眼神,就跟饿狼似的。 今晚猎到的猎物并不算很多,一是因为此地大山相对较少,二是因为山上的猎物被灾民们这几个月狩猎了不少,所以今天秦熠知等人上山,就只猎到了十头野猪,一头鹿,二十只野鸡,还有一头勐虎。 这个村子里聚集了约六七百人的灾民。 秦熠知想了想,最后拿出了五头野猪分给了灾民们:「乡亲们,山上猎物较少,由于明日本官还要带着部队继续赶路,士兵们得保持体力,所以……这些猎物本官便主做分你们五头野猪,虽然有些少,但这些都是本官和诸多士兵们亲自打回来的,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还请乡亲们莫要嫌少,莫要嫌弃。」 五头野猪? 灾民们好些人惊喜得都傻住了,还有一些人满眼的不敢置信,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这些灾民几乎就分走了一般的猎物。 毕竟。 战神大人说的也是。 此时距离西川还有那么远,这些士兵们若是吃不饱肚子,怎么能有体力走到西川去? 「战神大人,这,这是不是多了点儿?」 「对呀,要不你再拿一头野猪回去?」 灾民们好些人诚心的建议道。 秦熠知摆摆手:「不用了,天色也不早了,乡亲们把这五头野猪抬回去早点处理干净了炖来吃吧。」 灾民们再次跪地,千恩万谢后,欢天喜地的抬着野猪朝着村子里走去。 云杉看着地上的大老虎,侧头看向丈夫:「今儿上山打猎,没人受伤吧?」 秦熠知还未来得及说话,小蠢货便开始刷存在感了。 「嗷呜~嗷呜呜~」小蠢货四肢踩在死掉的老虎背上,一狗脸的兴奋和嘚瑟,朝着云杉嚎叫着。似乎在说「有它在,有它的示警就绝对不会有人受伤似的」邀功表情。 大黄酷酷的站在小蠢货的身旁,并没有跟着起闹,而是看着地上的大老虎,嘴馋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狗嘴。 云杉:「……」 秦熠知:「……」 云祁:「……」 小川看着小蠢货,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了,看着小蠢货因为众人没有夸赞它而耷拉下的双眼和耳朵,笑眯眯的走了过去,蹲在死掉的大老虎身旁,伸手摸摸老虎,又伸手挠了挠小蠢货的脖子:「小蠢货可真能干。」 晴空满眼怀疑的歪着脑袋看向小蠢货:「……」 「嗷呜~」那还用说吗!小蠢货受到了小主子的夸赞,兴奋的摇头摆尾。 蒲友德看着地上的大老虎,目光铮亮,激动的搓了搓手。 今晚大伙有口福了。 老虎肉——大补啊! 蒲友德:「小崽子们,赶紧滚过来清理这些猎物,等会儿这老虎肉,老子要亲自掌勺烹煮。」 「是。」厨工们齐齐走了过来。 扒皮的扒皮,褪毛的褪毛,负责做饭的众人忙得热火朝天,晴空则拉着小川,带着两条狗子在一旁看热闹。 云杉在得知今儿下午上山的人,并未有人受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远处正被扒皮的老虎,云杉有些感嘆,又有些期待,见此刻周围三十米范围内并没有侍卫后,看向秦熠知悄声笑问道:「老虎肉好不好吃呀?是个什么滋味儿?我还从来没吃过呢!」 秦熠知眸光一怔,很是诧异的看着妻子:「你没吃过老虎肉?」 云杉摇摇头,有些感嘆道:「物以稀为贵。什么东西多了,多到泛滥成灾了,那玩意儿就不值钱了,在这儿,野猪,老虎,豹子,黑熊等具有攻击性的动物,人人都闻之色变,对这些勐兽恨得不行,因为,经常都会有勐兽吃人的事情发生,亦或者是野猪糟蹋了庄稼什么的,这些动物,人人得而诛之。」 「的确如此。」秦熠知点点头。 云杉压低了声音:「在我哪儿,随着人类过度的繁衍和对山林的破坏,人类侵占了动物生存的山林,还有人类以及过度的猎,杀,这些勐兽都变成了濒危的国家保护,动物,谁要是敢猎,杀,就要坐牢的,除非是人迹罕至的大山里,其它地方已经看不到这些勐兽了,普通人唯一能看到它们的地方就是动物园。勐兽们被关在透明的玻璃围栏里被圈养着供人们欣赏,关在里面的勐兽活动范围有限,而且还是一日三餐被人投喂,看起来并不具有多少攻击性。」 难怪她没吃过这些勐兽的肉。 原来是这样…… 秦熠知弯腰并低着头,凑近妻子耳旁好奇的悄声问道:「你们那儿究竟多少人呀?怎么会人多得连动物生存的地方都侵占了呢?」 云杉侧头凑近丈夫耳旁:「全球七十多亿。」 「?」秦熠知被这个数字震得傻住了。 七十多……七十多亿? 这是个什么概念? 大干全国的人口总数加起来,也不过才四千万而已。 七十多亿……。 云杉见丈夫震惊成这个样子,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了,捏了捏他的手心,笑说道:「别这么震惊,这个数字是全球的人口数量,并不是一个国家,我所在的国家,人口仅仅只占十三亿。」 她居然说——仅仅只占十三亿? 秦熠知眸光复杂的看妻子,嘴角狠狠抽了抽。 一个国家十多亿的人口,灾难年的时候,她所在的世界,那些上位者究竟又是如何应对的?平时又是如何管理那么多百姓的? 此时此刻。 秦熠知心里的脑海里,那些疑问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 忽的。 云杉眸光一亮,激动的捏着秦熠知的手,指向前方对秦熠知说道:「快看,去村子里磨黄豆的士兵们回来了。」 赶路途中士兵们都很艰辛,于是,云杉想方设法的为来改善士兵们的生活。 昨晚暗卫们在前方探路回来后,说今日这个村子里的地势比较有利于扎营过夜,云杉于是便让蒲友德安排人连夜就泡了五十斤黄豆。 秦熠知把心底的那些疑问暂且搁置在一旁,看着妻子这高兴的样儿,秦熠知也心情颇好的勾了勾唇。 自从小川的心结被解开后,妻子整个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脸上整天都挂着笑眯眯的笑,妻子的心情好了,他这心情也就好了。 云杉拉着秦熠知去了埋锅做饭的地方。 云祁这厮一看云杉去了做饭的地儿,也忙不迭的跟了过去,觍着脸追问道:「嫂子,今晚你又要下厨大显身手了吗?」 也不知道今晚嫂子又要做什么好吃的? 好几天每吃嫂子做的吃食了,肚中的馋虫又开始闹腾了。 云杉哭笑不得的看着云祁,笑说道:「今晚有野猪肉,老虎肉,还有豆腐,这些还不够你吃呀?」 云祁搓了搓手,厚着脸皮笑说道:「嫂子手艺好,小弟我肚中的馋虫,就只有嫂子做的那一手好饭菜才能安抚。」 云杉嘴角抽了抽:这个吃货。 秦熠知听到云祁这话,脸顿时就黑了,一个冷刀子眼便丢了过去。 呸—— 这不要脸的单身狗。 云祁被瞪得委屈极了:他不就是想蹭口饭吃吗? 云杉懒得理会这两个傢伙的眼神来往,松开秦熠知的手朝做饭的地儿又走近了一些。 「大少夫人好。」厨子们齐齐行礼。 「你们忙,你们忙。」云杉笑呵呵的看向众人亲和的说道。 厨子们点点头,再次投入到各自负责的工作中。 四个厨子正在过滤豆渣,待豆渣过滤好后,便把豆浆倒入锅中开始小火熬煮,烧开一小会儿后,云杉舀了三大碗出来,准备给孩子们和熠知等会儿弄点甜豆浆喝喝,补充补充营养。 云祁一看有豆浆喝,忙不迭的走了过去:「嫂子,快给我也弄一碗。」 「行。」云杉于是又给云祁舀了一碗。 不过,这儿可没有蜂蜜或白糖什么的,想要喝甜的,就得回到马车上的抽屉里去拿白糖。 现在刚刚出锅的豆浆还很烫,放一会儿才能喝。 于是。 云杉便站在一旁看厨子们点豆花儿。 她前世老爸死的早,家里就她和老妈两个女人,平时想吃豆腐了,就去村子里卖豆腐的人家家里去买,毕竟,就她们母女二人,一顿也吃不了多少。 而且,做豆腐有些麻烦。 先要把黄豆浸泡了,然后还要去石磨上磨,磨完了还要去掉豆渣,还要熬煮豆浆然后点豆花,最后还要用石头压榨。 若她们一次性做太少,实在是麻烦的很,若是做太多,豆腐这玩意儿又不能久放,容易坏,所以,她还真的没有见到过老妈做豆腐。 都说——滷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云杉很是好奇,于是就站在一旁想看看这豆花,究竟是怎么点出来的。 厨子开始用滷水点豆腐,勺子慢慢的在锅中搅拌着,很快,锅中先前白白的豆浆便凝固了起来,把这些凝固的豆花儿舀进铺有白色布巾的屉笼里,把凝固的豆花铺平,随后遮盖好布又压上石头。 豆腐做了两种。 一种是老豆腐,一种是嫩豆腐。 老豆腐想要多压一会儿,尽量把多余的水分压榨出来,因为云杉要把这些老豆腐切成手指厚的片,再抹上盐,今晚就能熏成豆腐干,天气太热,豆腐容易坏,只有做成豆腐干,才能多保存一两天。 嫩豆腐今晚就要吃,所以不需要压很久,大概压半个时辰就好了,半个时辰后,这些野味都还没有炖好,所以赶得上今晚吃。 秦熠知看着这么多屉笼里的豆花,很是不解的看向云杉:「五十斤黄豆,怎么弄出了这么多的豆花来?」 云杉「噗嗤」一笑,笑呵呵的看着丈夫调侃道:「有句俗话叫着『豆腐是水做的,阎王是鬼做的』这话的意思就是,豆腐的含水量多,一般情况下,一斤黄豆能做出四到五斤的嫩豆腐,若是做成老豆腐,那么,一斤黄豆就只能做出两斤半到三斤的老豆腐。」 原来如此。 秦熠知瞭然的点点头。 「啧啧~『豆腐是水做的?阎王是鬼做的』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有趣的很……」云祁手里端着豆浆,一边吹,一边感嘆的笑嘻嘻嘀咕呢喃着。 怎么用滷水点豆腐的过程,云杉已经看完了,于是便侧头看向她的随从:「秦勇,麻烦你把三碗豆浆端去马车那儿。」 「是,夫人。」 云杉拉住秦熠知的手,看向不远处的儿子和闺女:「小川,晴空,快过来喝甜甜的豆浆了。」 一听这话。 晴空顿时就眸子一亮,侧头看向哥哥:「哥哥,快,有豆浆喝了耶~」 「知道了,走吧。」小川宠溺的看妹妹,小声的提醒:「慢点跑,离做饭的锅边远一点走。」 「我知道了,哥哥快一点,爹娘等着我们去喝豆浆呢~」 小川加快了步伐朝着妹妹走了过去。 蒲友德和方大山正在分割老虎肉。 这是一头成年的大老虎,而且,还是一头公虎。 蒲友德抬眸看向主子和大少夫人离开的背影,再看看一旁放着的虎鞭,呵呵的笑了。 「……老蒲,想啥呢?笑得这么猥琐?」方大山笑问道。 蒲友德侧头瞪了方大山一眼:「你他娘的才猥琐……」 「?」方大山撇了撇嘴:「啧啧~你刚才那神情我可都看尽眼里了。」 「老子这是在想……主子也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这虎鞭,今晚我老蒲就亲自掌勺,给主子炖一碗大补汤。」 「……」方大山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着蒲友德,嘴角抽抽了好一阵后,深深一嘆,喊道:「老蒲。」 「啥事儿?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欲言又止的这样子,还真他娘的像个娘们儿似的。」 方大山气得狠狠瞪了老蒲一眼,没好气冷冷提醒道:「老蒲,你确定你把炖好的虎鞭汤给主子端过去,你不会被主子给打得半死?」 「怎么可能?这虎鞭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我也知道虎鞭是个好东西,可你认为,就咱们主子这强健的身板,有可能会需要这玩意去『进补』吗?主子看到你端这玩意过去,还会一个你在质疑他那方面的能力呢。」 「……」蒲友德这才反应过来,主子的身板的确不用吃这玩而已,只是,这好东西,哪个男人不想吃?再说了,指不定今晚主子喝了他做的虎鞭汤,要不了多久就能有小主子的好消息出来,于是蒲友德身板一挺,不服气的道:「你的懂个屁~主子这都多大年纪了?再等三四年,都是要当爷爷的年龄了,你就不想早点看到小主子出生?」 「想,我当然想了。」方大山急促的表明了他的态度,随后再次深深一嘆:「老蒲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聪明一世煳涂一时。」 这话…… 蒲友德就不爱听了,梗着脖子怒道:「老子怎么就煳涂一时了?」 方大山鄙夷的瞪了蒲友德一眼,没好气的瞪着蒲友德,掰开了揉碎了一一讲述给对方听:「你也不看看,看看现在咱们这一路上是什么条件,按照我们目前这个赶路的速度来看,怎么也得还需一个多月才能抵达西川,这一路上,除了山上能打到些野味儿,可以说要啥没啥,若是大少夫人真在这路途中怀上了小主子,若是大少夫人害喜,想吃点啥水果,想吃点啥新鲜的蔬菜,想吃点啥精緻的糕点,你上哪去弄?」 「……。」蒲友德懵逼了。 「怀有身孕的女人,头三个月最是难受,也最是危险,夫人本就晕车,若是怀孕了,车马颠簸还怎么好好保胎?若是害喜太厉害了,夫人想吃点合胃口的吃食都没有,你这不是给主子和大少夫人瞎添乱吗?你这不是让主子和大少夫人进退两难吗?」 听着方大山这一番话,蒲友德顿时就蔫了,后怕的狠狠打了个寒颤。 幸亏这小崽子提醒的及时。 要不然…… 今晚他可真是好心办坏事儿了。 沉默了一会儿,蒲友德看向方大山纳闷道:「你小子今年也才十九岁,这还没娶媳妇呢,怎么会这么对女人怀孕后的注意事项怎么清楚?」 方大山眸光一暗,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道:「十二年前,我姐所嫁非人,被婆家和丈夫磋磨,怀孕后,害喜很是严重,吃啥吐啥,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了,可那一家子还骂我姐是小姐身子丫鬟命,我姐想吃点话梅,想吃口点心铺子里的糕点都吃不上,最后身体过于虚弱,我还未出世的外甥……也许是外甥女,只在我姐的肚中呆了三个月的时间,最后因为我姐身体过于虚弱,孩子流掉了,我姐大出血……也跟着未出世的孩子去了。」 说到最后,方大山已经泣不成声了。 所以…… 当年年仅九岁的他,在得知了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姐姐居然是那么死的后,就义无反顾的没在学习木工手艺,而是在点心铺租外跪了四天四夜,就是想要进去点心铺子学习做点心的手艺,最后,点心铺子虽然依旧没有收他为学徒,但是,他却幸运的被路过的主子给带了回来了。 主子满足了他想要学做点心手艺的愿望,所以,他被安排进了镇国公府的后厨,还跟着镇国公府的点心师傅学了手艺。 他刻苦的学习。 如今,他做点心的手艺,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他最想把点心做给姐姐吃,可姐姐却早已没在这个世上了。 蒲友德听得心里也很是难受。 方大山是主子被皇上封为战神,并赐下了战神府后,这才来到战神府的,他以前在镇国公府的京城郊外庄子里,所以去了战神府后,他只知道方大山这小子是个孤儿,只知道方大山做糕点的手艺得到了镇国公府余胖子的全部真传,却从不知道,方大山学做点心的背后,居然有着这么一个令人为之感动,又为之心酸不已的缘由。 「别哭了,也别难受了……你姐姐若是在天有灵,她只会想要看到你过的好好的,过得开开心心的,她才会安心。」 方大山点点头,捏着衣袖胡乱的擦了擦眼泪。 安慰了方大山后,蒲友德皱眉看虎鞭,想了想,决定把虎鞭烘干,然后保存起来,等到了西川,再找机会给主子吃。 这一晚。 大伙吃着微麻微辣的红烧豆腐,炖的野猪肉,老虎肉,吃得那叫一个过瘾…… 而村子里的灾民们。 这一晚也很是开心,因为,每人都能喝到肉汤,而且,还能吃上几块肉。 对于战神大人,灾民们也越发的感激了。 …… 京城。 镇国公府。 陈氏提着餐盒,里面装着刚刚才滷好的野猪肉,随同丈夫一起去了公公所在的院落。 镇国公在院子里挥舞着大刀,红光满脸,精神头十足。 陈氏刚刚跨进院子,耍着大刀的镇国公手里的动作一顿,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向正朝他走来的儿媳妇,笑得满脸褶子,大鬍子一颤一颤的。 「哟~今儿做滷肉了?」 「对呀,昨晚侍卫出京上山弄了一头野猪回来,于是我就让厨房给爹做了你爱吃的卤猪耳朵和滷的猪肋排。」陈氏看向公公笑说道。 秦书墨深深的嘆了口气:「现在京城的肉类和粮食一样短缺的很,京城的富商,官员们,全都让府中的随从出京去弄野味儿,如今……这山上的野味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弄到了。」 此言一出。 院子里一下子就寂静了下来。 三人沉默了片刻后。 镇国公把手里的大刀递向秦七,随后看向儿子儿媳:「进屋里说。」 秦书墨和陈氏点点头,跟随在镇国公的身后走进了书房。 镇国公洗了脸手后,便坐在椅子上,一手抓着一节卤排骨,一手捏着筷子夹起一片猪耳朵嚼了嚼,一边时不时的又喝上一口热茶,看着公公镇定的样子,陈氏刚刚慌乱的心,也逐渐慢慢平息了下来。 「爹,熠知可有来信?」陈氏忧心忡忡且期盼的问道。 这话,陈氏基本上每天都会来问上一次。 秦书墨也有些紧张的看向老爹。 镇国公摇摇头,嘴里吃着东西,说话也有些含煳:「没,你们急个啥?他们这才走了十二天而已,第十天时熠知应该会写信,不过,依照路程来推算,今儿晚上指不定就能收到他写回来的信了。」 一听这话。 夫妻两个顿时面色一喜。 「爹,若是熠知的信今晚到了,不论多晚,麻烦爹你都派人去我院子里说一声,这样我才能睡个安稳觉。」陈氏有些激动的对公公请求道。 镇国公点点头:「行。」 见公公答应了,陈氏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了,知晓丈夫和公爹有事儿要商议,便起身告辞。 「爹,那儿媳就先回去。」 「嗯……你莫要忧心,回去该吃吃该喝喝,可别把身体给拖垮了。」镇国公看着儿媳妇叮嘱的说道。 「是,谢谢爹的关心。」 说完。 陈氏便转身离开了。 待陈氏离开院子后。 镇国公便对秦七吩咐道:「守好院子,没有我的吩咐,这院子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秦七在门外沉声应答。 镇国公从熠知上起身,看向儿子道:「提上滷肉,带上茶水,跟我去密室说。」 秦书墨点点头,迅速把老爹还未吃完的那两盘子肉给装进餐盒,然后又把茶杯放了进去,最后提着茶壶便跟了上去。 密室内。 秦书墨神情凝重的看向镇国公:「爹,今儿皇上早朝的时候吐血了,京城,恐怕是要乱了……」
第110章 媳妇,你今晚帮帮我 镇国公拿着筷子去夹卤猪耳片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手中的筷子又伸向盘子,稳稳的夹起了一片卤猪耳,随后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 整个人很是镇定, 秦书墨有些紧张,忍不住开口继续道:「今儿早朝时,大臣们齐齐对皇上施压,说如今京城开仓放粮了,百姓们领到的那点粮食支撑不了多久,去年至今年大干天灾频发,乃是皇上德行有亏惹怒了老太爷才降下了惩罚,朝臣们逼迫皇上赶紧下罪己诏,向上天祈求宽恕,然后祈求今年能风调雨顺。」 镇国公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皇上德行有亏这倒是真的。 不过。 罪己诏? 呵呵~ 不过就是朝中官员昏庸无能,没有好的办法去安置灾民,为了平息民愤,亦或者是那些官员们见皇帝逐渐衰老,于是便迫不及待的开始站队了,这才把黑锅全部甩给了皇帝一个人背。 秦书墨眉头紧蹙,神色凝重的沉声道:「同时,朝臣们还强烈要求皇上把宫中的所有道士和僧人赶出皇宫,因为民间现在不利于皇上的传言越来越多了,都在传京城城北丢失的童男童女,乃是被京兆尹监守自盗,然后暗中偷走了诸多孩子送进皇宫之中去了,那些孩子也都被皇帝用来炼制了长生不老之药……皇上听到这些话后,气得当场就吐了好几口血,强撑着才没晕过去,最后叫了侍卫当场就把那谏官给砍了。」 镇国公眸光微闪,放下筷子,端起茶盏,悠闲的靠坐靠在圈椅之上:「看来……有人是等不及了。」 「爹,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就在这几天了。」秦书墨沉重的点点头,眼底有着深深的担忧。 镇国公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翘起二郎腿,腿一晃一晃的,神色淡定的看儿子,语气平静道:「慌什么?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又没有站队,而且,你爹我早就致仕不理朝政快十年了,熠知这个战神如今又被远远打发到了西川那穷乡僻壤的偏远之地,再加上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在民间多年累积起来的好声誉,还有大干如今这内忧外患的局势,不管是谁最终坐上了那个位置,在这个关头,至少在这近两三年内是绝对不会动我们的,他们不敢,而且也不会蠢得在这个时候对我们下手。」 也是…… 秦书墨揪起的心略微安定了些。 镇国公把手里的茶盏往书案上重重一放,讥诮道:「那些人……呵呵~也太心急了些,大干的天灾才刚刚开始,如今已经到了内忧外患的局势,就算这时候坐上了那个位置,那龙椅……也烫屁股的很。」 秦书墨点点头:那些人,的确是心急了些。 镇国公扯了扯嘴角,继续道:「想要稳坐龙椅,首先就得把大干上千万的灾民吃饭问题给解决了,其次,还得把边关给防守好了,现在,大干的国库要钱没钱,要粮没粮,粮大多全都在世家门阀和朝中官员的手里控制着,百姓们饿着,皇帝和皇族中人以及朝臣们饱饱的吃着,新皇刚刚继位正是需要朝臣和世家门阀支持的时候,新帝拉拢那些人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怎么敢为了灾民去得罪那些人?金銮殿上的龙椅……新皇想要坐稳,那是不可能的……」 今年才是三年自然灾害年的第一年,灾难这才刚刚开始而已。 三年? 整整三年? 当上千万的穷苦百姓们把树皮和草根吃光了以后,在上千万的百姓们没得吃的时候,当百姓们看到贵族们还吃着精米白面,不愁吃不愁穿;想着皇宫里的皇帝妻妾成群,美人环绕,顿顿大鱼大肉不说,还鱼翅燕窝的吃着,上万的宫女太监伺候着。 穷凶极恶…… 穷凶极恶…… 当人们在吃不饱穿不暖且快要饿死之时,看不到活路的灾民们便会铤而走险,揭竿而起。 「……如此看来,这对我们倒是很有利。」秦书墨看向老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镇国公含笑的点点头。 天灾人祸。 大干必将覆灭。 但有句话说的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干虽然受灾,关外的蛮夷同样受灾,而且,大干在立国之后,虽然养出了一大批蛀虫,但是由于立国不久,为了以防前朝的余孽死灰復燃,以及蛮夷的入侵,所以在军事之上还颇有建树。 至少,在近两三年的时间内,蛮夷们是别想轻易攻破边关的防线入侵中原。 有了这两三年的时间作为缓冲。 熠知才能在西川那边更好的积蓄势力。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脸色一正:「书墨。」 「爹?」 「这段时间秦濓成日的早出晚归,你盯紧他,莫要让他在这个关头头脑发晕,莫要让他在这个时候鬼迷了心窍的跑去蹚那一趟浑水,要不然……」 秦书墨瞳孔勐的一紧,脸色微变的点点头:「爹,我知晓了。」 这事……得好好查一查了。 可不能让那孩子犯了煳涂。 …… 皇宫之中。 皇帝坐靠在床头,身上的龙袍,那胸前的位置染了一大片猩红的血渍,脸色有些惨白,神情也有些颓然,染血的薄唇紧紧的抿着,浑身肌肉也僵硬的崩着,就跟拉紧到了极限的弦一般,随时都有可能会断裂似的。 德福手握佛尘站在龙床边,低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床前跪着的两个老太医,两人此时浑身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慄着,一脸的惊恐。 「……说,朕的身体究竟如何了?」皇帝声音哽哽的,透着威严,透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两个太医一听这话,吓得越发的低下了头,身子也颤抖得好似羊癫疯发作了似的。 「说。」 「……回,回禀皇上,皇上的身体并,并没有大碍,只是怒急攻心气血逆涌,这才会吐血。」温太医结结巴巴的违心说道。 柳太医也忙不迭的狂点头:「回禀皇上,皇上的身体的确是如温太医所说的那般,只是怒急攻心才会导致吐血,只要皇上放宽心,莫要过于操劳,再喝些调养身体的药滋养着,皇上的身体底子很好,喝了药很快就能恢復的。」 听着两个太医这话,唇角又溢出丝丝血迹来的皇帝,阴鸷的冷冷一笑,把喉咙处的那一股血腥又强行咽了下去,寒声道:「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若还不老实交代,如若你们还敢欺君,朕便给你们安,插一个弒君的罪名,弒君之罪——诛九族。」 柳太医和温太医吓得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惊恐看着皇帝,一时陷入了两难。 老实说,皇上很有可能当场就灭了他们的口。 若是不老实说,不仅他们两人得死,皇上更会诛他们九族。 想想家中的爹娘,想想家中的妻儿,想想家中的子孙们。 两人一咬牙,选择了前者。 温太医:「回禀皇上,皇上您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若是不吃那狼虎之丹药,若是能精心调养不再受刺激,应该还能在……再活上三五年。」 柳太医:「下官也贊同温太医的诊断结论,皇上若能静心修养,再活三五年绝对不成问题。」 三五年? 皇帝紧绷着的身体顿时一软。 血渍再次从胸腔内涌入了喉头,随后顺着唇角溢出。 一旁的德福也被这个诊断结论惊得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屋子里寂静无声。 沉闷的气氛,压抑得德福和两个太医连唿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过了约一刻钟后。 龙床之上的皇帝这才终于再次开口了:「德福。」 「奴才在。」 「带他们出去。」 「……遵旨。」德福忙不迭的应声。 柳太医:「……」 温太医:「?」 什么情况? 皇上不,不杀他们了吗? 瘫倒在地等待皇上下令灭口的两个太医,此刻满眼的懵逼。 德福也有些懵,不过,余光在看到皇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后,心里一紧,在两名太医的身旁低声提醒:「两位大人,还不赶紧跪谢隆恩,然后随奴才出去。」 两人听到德福的提醒,皆是投过去一抹感激的眼神,随后跪直了身体,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谢主隆恩,臣告退。」 德福带着两个太医走出屋子后。 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右手摸了摸左胸心脏的位置,缓缓的闭上了眼,片刻后,眸光复杂的看着这满是鲜血的手,悽然一笑。 他今年也才刚刚五十一岁而已,怎么就……怎么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还有那么多的理想没有实现…… 艰难的咽了咽,不甘的低沉道:「影六。」 影六现身抱拳并半跪在地,冷冷的眸子里透着些许忧虑:「皇上。」 「派人去把京城最好的大夫抓两个进来,立刻去。」 「遵命。」 影六闪身离开后,皇帝看向房门口:「德福。」 刚刚把两位太医送走的德福,听到屋内皇上的传唤,急忙走了进去。 「皇上。」 「替朕更衣。」 「是。」 德福立刻去把赶紧的龙袍拿了过来,此时,皇帝坐在床沿,身体不住的发颤,又冷,又没有力气,德福把皇帝半楼在怀里,飞快的替皇帝换了衣物后,又轻轻扶着皇帝躺下,随后又让人端了热水进来,又替皇帝擦拭着脸和手上的血渍。 看着白色布巾上的刺目血渍之时,德福喉头梗得很是难受,在转身去清洗布巾之时,眼泪啪啪的砸落在了水盆之中。 皇上…… 皇上快不行了。 他最为害怕的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此时此刻。 德福的心情极为复杂。 毕竟。 皇上可是他伺候了好几十年的主子,同主子一起这么多年,同主子一起经歷了那么多的事,如今…… 主子一死,他这个贴身的太监也活不成了,不仅是他,这宫里的许多宫人和后妃们,都活不成了,都得给皇上陪葬,到了地底下,他们这些人也依旧得继续伺候着主子。 虽说人生来便固有一死。 但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 谁不想自己多活些年? 谁不想晚一些死? 「德福。」 德福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拧干了帕子转身看向皇帝:「皇上,奴才在。」 皇帝淡淡扫了一眼眼眶泛红的德福,问:「皇后和太子以及其他皇子们,可否还在朕的『仙寿宫』大门外?」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和后宫的嫔妃们,以及太子和诸位皇子以及公主,全都跪在『仙寿宫』大门外为皇上祈福。」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帐顶,沉默了好一阵都没说话,片刻后,皇上再次开口:「德福,朕先睡一会儿,等会儿影六若是带着宫外的大夫进来时,你再叫醒我。」 「是,皇上。」 皇帝说完后,便神色疲倦的合上了眼。 德福就站在床边,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那疯狂跳动的心脏,就好似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 过了约两刻钟后。 德福终于控制不住他的双眼,稍稍转动脖子,转动着或眼珠看向龙床之上的皇帝,直到看到皇帝那还在起伏的胸膛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 德福真真是害怕极了,他生怕皇上此刻闭眼后,就,就再也醒不来了……。 刚刚皇上询问后妃们和皇子们,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在德福焦灼不安的等待下,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龙床之上的皇帝,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没有睡着。 因为。 平时皇帝睡觉之时,都会发出轻微的鼾声,而此刻,皇帝虽然闭上了眼,但是,却并没有鼾声传来。 德福有些摸不准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是也不敢贸然的开口去打扰,更不敢贸然的去擅自碰触龙体。 「仙寿宫」的大门外,此时跪了黑压压的好几十个人。 后宫的宫妃们。 伺候后妃的宫女太监们。 皇子和公主们。 所有人神色或凝重,或担忧,或惊恐的注视着「仙寿宫」的宫门。 太子紧挨着皇后而归,脸上的肌肉崩的紧紧的,衣袖下的双拳紧紧的攥着,皇后手里捏着一串佛镇,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的似乎正在念诵祈福的经文。 容妃和三皇子母子两人,则是满脸的悲戚。 后宫之中,好些分位地下且没有孕育过子嗣的宫妃们,还有诸多太监宫女们,皆是满眼的惊恐和绝望。 若是今日皇上一死。 那么。 她们这些没有子嗣,没有娘家作为大靠山的宫妃们,全部都得被送去皇陵陪葬。 大干的开国皇帝驾崩后,后宫之中妃嫔外加宫人们,被逼殉葬的人数足有八千多个人,想想这个数字,宫中的太监宫女和嫔妃们,无比胆颤心惊,魂飞魄散。 半个多时辰后。 影卫们带着京城药铺最好的大夫进入了仙寿宫。 后妃和皇子公主们,看到两个面色惊恐的陌生面孔被带进了皇帝的寝宫,皆是好奇且不解。 那两个人…… 究竟是什么人? 「皇上,皇上……」德福走进床边,弯腰恭敬的凑近皇上低声提醒:「皇上,影卫已经把京城的两个大夫给带来了。」 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皇帝,刷一下睁开眼睛,眸子里一片清明:「扶朕起来。」 「是。」德福把佛尘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小心翼翼的把皇帝搀扶了起来,皇帝坐靠在床头,粗喘着气,缓了一会儿后,冷冷道:「宣他们进来。」 「是。」德福拿起佛尘,走到房门外把让两个影卫把大夫带了进来。 两个被抓来的大夫刚刚在进入宫门之时,就已经彻底被吓懵了,这会儿两人都好似没了魂儿似的,呆呆楞楞的。 皇帝冷厉且威严的眸子直直射向两人。 那两人对上皇子这骇人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思绪顿时回笼,脸色大变的跪在地上忙不迭的咚咚磕头。 「皇上……草民拜见皇上。」 「……草民拜见皇上。」 皇帝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人,过了一下会儿后,厉声道:「今日让你们来,是让你们来替朕诊脉的,如若你们胆敢有半句虚言……你们的家人,一个都别想活。」 两人吓得当即就瘫倒在地。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他们只是在京城的药铺老老实实坐诊而已?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遭遇了这横祸? 「诊脉。」皇帝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寒声催促。 两个大夫吓得瑟瑟发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过去。 德福看着两人这状态,忙不迭的走过去低声点拨并提醒了几句,两人这才战战兢兢的爬到床边。 最为年长的大夫哆嗦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强迫他自己静下心来,不静下心来的后果,若是诊脉不准,他们的一家老小可就都要完蛋的。 当白鬍子的大夫摸到皇帝的脉象后,脸色大变。 皇帝阴鸷的眸子看向对方:「说。」 「……」说?还是不说?年长的老大夫看着皇帝这骇人的眼神,心里一阵狂跳,紧张的咽了咽,哆嗦着唇:「皇,皇上,您的脉象……脉象表露,您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结结巴巴的说完,老大夫便跪爬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皇帝听到这话,胸腔气血翻涌,深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着他的情绪,看向另外一人:「诊脉。」 那四十多岁的大夫爬了过去,惊恐的为皇帝也诊脉后,硬着头皮回到:「回禀皇上,草民的诊断和先前这位朱大夫的诊断是一样的结论,皇上您若能安心休养……自然是能延长几年的寿命。」 还是这个诊断结果…… 皇帝垂下了眸子:「德福,让人送他们出宫。」 「是。」 两个大夫一听能回家了,皆是满眼的不敢置信。 德福刚刚把两个太监送出房门,再次回到屋内时,德福双眼泛红,含着泪跪在了龙床边:「……皇上,您会没事的,只要你不要过于操劳,晚上早点睡,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皇帝低垂着眸子没说话。 屋子里,就只有德福压抑着的抽泣之声。 …… 夜里亥时。 秦七冰块似的脸上难得的透出了些许喜色,带着身后的人,有些激动的快步走到镇国公的卧室房门前。 「叩叩叩~」 秦七敲了三下房门后,压低的声音透着怎么都抑制不住的激动:「主子,大少爷派人送信回来了。」 床上的镇国公刷一下睁开了眼,一下子坐了起来,拿过床边凳子上的外袍披在身上后,坐靠在床头急忙道:「进来。」 「是。」秦七推开房门率先走进了屋子并点亮了油灯。 镇国公看站在门口的秦二十一,眸光铮亮:「进来。」 秦二十一点点头,疾步走进屋子,随后在床边抱拳并半跪在地:「拜见老太爷。」 说完。 秦二十一便撩起裤腿,从小腿处拔出一把匕首,然后动作利索的拔掉匕首的木质手柄,并从木质手柄内抽出藏好的密信:「老太爷,这是主子给您的回信。」 秦七接了过去,随后递向床上的镇国公。 镇国公拿着信后,并没有急于打开查看,而是先询问了看向秦二十一开口询问:「大少爷这一路上可还顺利?大少夫人和两个孩子可还好?」 「回禀老太爷,这一路上都还顺利,不过,因为灾民们都以为大少爷是前去赈灾的,所以大少爷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灾民拦路恳求放粮,大少爷给灾民们讲了他的难处后,灾民们都很是理解,而且,大少爷每天经过一个地方并扎营过夜时,大少爷基本上都会亲自带人上山去打猎,然后把其中一部分猎物分给灾民们,大少夫人和晴空小小姐的身体都很好……」说道这儿,秦二十一顿了一瞬。 镇国公心口勐的一跳,身子一下子就坐直了:「小川怎么了?」 秦二十一见老太爷这么紧张,忙不迭的出言道:「就是小少爷途径溪口镇的时候,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接连吐血了两次了,不过在属下在回来送信之时,小少爷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下去休息把。」 「是。」 秦二十一离开后,镇国公府看向秦七:「多点两盏灯,备纸,研磨。」 「是,主子。」秦七领命后,忙不迭转身去准备。 镇国公撕开密信,微眯着眼迅速查看,越往下看,镇国公神色便越是震怒,看完信后,镇国公满眼心疼的深深一嘆。 小川那孩子,前世小小年纪却遭遇了那么多屈辱的折磨,难怪那么沉稳的一个孩子,居然会被气得接连吐血,真真是…… 任谁遇到那样的事,那样的亲生父亲,谁都会受不了的。 秦七把笔墨纸砚都拿过来后,镇国公便穿好衣物下床去给大孙子写信,准备把京城的近况一一告知对方。 刚刚提笔,动作一顿,看向房门外:「秦七,派人去通知熠知他娘一声,就说熠知写信回来了,一切平安。」 「是,主子。」 …… 翌日。 朝臣们本以为皇上昨日吐血病倒,今日便不会来上早朝,谁知道今儿皇上不仅来了,而且还破天荒的携着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一起出现。 文武百官们看着龙椅上的皇帝,看着站在龙椅旁的皇后娘娘,全都傻眼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皇上这是要干什么? 早朝乃是商议国事的地方,为什么皇上居然会把后宫中之中的皇后娘娘给带来? 此时此刻。 别说是文武百官们傻眼了。 就连皇后娘娘本人也同样傻眼了。 刚才她还在睡梦之中,迷迷煳煳便听到宫人的通报,说皇上过来了,忙不迭的爬起来接驾,却看到皇上被德福搀扶着朝她走来,还笑意盈盈的笑望着她,不仅如此,还亲昵的拉着她的手,让她赶紧换上朝服。 皇后吓得心都揪起了,神情有些恍惚的被几个老嬷嬷服侍着穿上了朝服。 皇后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拉着她居然来到的是这个地方。 太子紧张不安的站在下方,衣袖下的手,拳头紧攥,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父皇…… 父皇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今儿一同被皇上叫来上朝的,还有七个已经成年了的皇子,分别是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 就连未成年且只有十二岁的最小皇子,十皇子也被叫来了。 皇帝右手拉着皇后的左手,平日里威严的脸上,此时看向皇后时透着柔情,看了一会儿皇后,皇帝便把视线落回到了下方的文武百官。 此时。 皇上的脸色苍白,唇瓣干裂,双眼也布满了血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日薄西山之态。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左手抬了一下:「诸位爱卿,都起来吧。」 「谢皇上。」 「谢父皇。」 下方的众人都起来后。 皇帝复杂的眸子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深深一嘆,颇有感触的说道:「诸位爱卿……时光如箭,岁月如梭,不知不觉,在这给地方,朕已经和诸位爱卿走过了几十年了,岁月不饶人吶~」 最后一句,说得在场的大臣既是鼻头泛酸,同时,一个个也心生提防了起来。 皇上今儿这究竟是要下一盘什么棋? 皇上左手撑住胸口很是难受的咳喘了几声,伴随着咳喘,皇帝的唇角溢出了丝丝血迹,皇后瞳孔勐的一缩,满眼担忧的忙不迭掏出了手帕,刚想要伸手去擦拭,下一瞬却又顿住了,似乎估计场合,最后把手帕递向了皇帝的手中。 接过帕子,皇帝擦了擦唇角的血渍,随后看向下方的众人,深深一嘆:「如今……我们这些老傢伙们,有人老的老,有人去的去,朕的身子……也不中用了……」 这话。 听得在场的众人心口勐的一跳。 站在龙椅不远处的德福,此时也心跳如雷,完全就搞不懂主子的意图? 皇帝目光慈祥的看向下方的太子,朝太子招招手:「泰儿,到朕身边来。」 「……。是,父皇。」太子手脚有些僵,紧张且忐忑的咽了咽,完全摸不准父皇此刻的意图,心中有着防备,也有着无可奈何,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手脚发僵的踩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上去,在龙椅下平台下方的三个台阶处停了下来,朝皇上拱手行礼:「父皇。」 皇帝含笑的慈爱看着儿子,再次招招手:「到朕身边来。」 皇后和太子的心脏此刻疯狂的跳动着。 有些大臣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但是…… 大多都不敢去相信他们所揣测的那个结论,毕竟,眼前这个皇帝是个什么性子,他们在皇帝手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这皇帝的为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的…… 三皇子双眸瞪得老大老大,一瞬不瞬的看着太子,看着太子一步步的朝着龙椅上的父皇走了过去。 此时。 三皇子紧张得连唿吸都快要暂停了。 太子浑身微颤,因为紧张而不断的下意识吞咽着嘴里的唾液,声音有些紧,有些艰涩:「……父,父皇。」 「太子,跪下。」皇帝语气威严的对太子道。 太子身子越发颤抖得厉害了:「儿臣……儿臣遵旨。」 说完。 太子便咚一声跪在了皇帝的身前。 皇后看着突然变脸的皇帝,也吓得跪在了太子的身旁,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皇帝看了皇后和太子片刻,随后双手伸向他的下巴下方,解开了用于固定头上冕旒的绳子。 众人一看皇帝这举动,皆是惊得差点跌破了眼球。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三皇子双眸惊得瞪得老大老大,那神情,那脸色,就跟那死不瞑目的人脸上表情差不多。 早朝的大厅里。 就只有此时跪在龙椅前,且低垂着头的皇后和太子母子没有看到这一幕。 皇帝微颤的双手吃力的把他头上的冕旒摘了下来,随后吃力的起身,并朝着太子走了过去,低垂着头的太子看父皇一步步朝他走来,浑身不住的颤抖着,浑身的肌肉也崩得紧紧的,浑身的经脉也高高的鼓了起来。 忽的。 太子听到了后方朝臣们,以及龙椅旁站着的德福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父皇…… 父皇他是不是发现…… 脑袋上勐的一沉,似乎有重物压在了头上,紧接着,太子便听到从他的头顶传来了那熟悉得令他肖想了十多年的串珠清脆碰撞之声。 这是…… 这是…… 下一瞬。 太子便看到父皇的双手在他的下巴下方,正在把丝绳打结然后固定他头上的冕旒。 他这是在做梦了? 他这真不是在做梦吗? 太子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不敢置信的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上方父皇,当看到父皇那脸上罕有的慈爱之色,当看到父皇头顶上冕旒的消失,太子紧攥的拳头剧烈的颤抖着,声音嘶哑而哽咽,感动中又夹杂着惊恐:「父皇?」 皇帝慈祥的看向儿子,伸手把太子搀扶了起来,拉着太子的手,父子两人齐齐面对下方的文武百官:「诸位爱卿,朕继任皇位这么几十年,对外,朕做到了把蛮夷抵御在关外,对内,朕屡屡减轻赋税,几十年如一日的从未缺席过早朝,如今……朕的身体已经衰老了,已经不能再继续担着大干的这一副重担,所以,朕宣布,朕今日退位并传位于太子,从即刻起,朕便是大干的太上皇,诸位爱卿要好好辅佐新皇治理天下,。」 说完。 皇帝又是一阵剧烈的勐咳,虽然皇帝用手捂住了嘴,但是那些猩红的血渍,还是顺着皇帝的指缝流了出来。 「父皇……」太子目露惊恐的失声惊唿。 「没,没事……」皇帝强撑着,用身上龙袍的衣袖随意擦了擦嘴上的血渍,看向下方的文武百官:「还不赶紧跪拜新皇?」 大臣们,皇子们,脸色各异的齐齐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 …… 五天后。 秦熠知收到了京城祖父的来信。 当得知那老皇帝居然主动退位,并传位于太子时,秦熠知和云杉以及云祁,皆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难不成,那疑心病重的老皇帝,真的活不长了?」云杉有些好奇的嘀咕道。 不会吧? 四个月前,她还看到那老皇帝保养得那么好,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不行了呢? 不过转瞬一想,那老皇帝一直妄想长生不老,成天吃着各种所谓能让他长生不老的丹药,话说,华夏自古以来,那么多妄想得长生不老的皇帝们,就没一个活得长的,一个个吃着那些丹药,最后却事与愿违。 一个个的反而被些所谓的丹药给弄得慢性中毒,不是突然暴毙,就是慢性中毒而死。 秦熠知和云祁对老皇帝的为人很是了解。 怎么看。 怎么都觉得这不是老皇帝的一贯作风。 难不成,真是——人之将死,其行也善? 「祖父和爹娘他们在京城还好吗?」云杉看向秦熠知问。 「嗯,都很好。」秦熠知点点头,随后从信封里抽出另外一张信纸,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我娘特地给你这个儿媳妇的信。」 婆婆还给她写信了? 云杉很是开心,接过信纸开开心心的查看了起来。 虽然云杉有一部分繁体字不怎么认识的,但是,连蒙带猜的,还是大体知道了信中的意思,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大事儿,就是叮嘱她要保重身体,要好好照顾孩子,还说了战神府的蔬菜,苹果苗,藤椒苗和花椒苗都长的很好,还提到了祖父一个劲儿的唠叨,说厨子们都是依照她留下的滷肉方子在做滷肉,可就是没有她做的味道好等等琐碎的事。 云杉笑眼弯弯的看着信纸,整个人又开心,又感动,又有些惆怅。 看着妻子这么开心,秦熠知心情也颇好。 伸手牵着妻子的手:「天色不早了,咱们回马车上去休息吧,明儿一早又得赶路呢。」 云杉点点头。 云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伸了个懒腰:「哎~依照咱们赶路的这个进度,估计至少还需二十天才能抵达西川,老子这腰,这腿,酸疼得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一路颠簸了这么多天。 长时间骑马——屁股疼。 躺在马车上——颠簸得浑身骨头和肌肉疼。 真真是……。 这长途跋涉的滋味,真他娘的不好受,尤其还是在这灾难之年,连想去酒楼打打牙祭都不成,成天不是稀粥,就是野味,野外连半点野菜都找不到。 唯一能偶尔吃到的蔬菜,就只有嫂子弄的豆芽和豆腐。 嫂子虽然提前准备的有豆子,可由于皇帝毫无预兆的让熠知就去西川担任知府,所以短短的两天时间,而且还是在京城粮食极度短缺的时候,能弄到那两百多斤黄豆,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这些豆子,嫂子都是严格控制了的,每隔六天,才能吃上一回豆芽,亦或者是豆腐,就连做豆腐的豆渣,都被嫂子放在屉笼里蒸熟,然后拌上盐,花椒,辣椒后,捏成一个个饼状,然后放在竹篾编制的筛子之上,放在炭火上去和豆腐干一起燻烤,熏一夜后,豆渣没有了水分,就能存放好几天,这带着咸味麻辣味且的豆渣,让士兵们在早上喝稀粥的时候,每人碗里掰上一小块当成下饭的咸菜。 这豆渣颇受大伙欢迎的,只可惜……。量太少了。 秦熠知拉着妻子,两人看着云祁这走路歪七扭八的搞笑样子,皆是好笑不已。 不过。 一想起还要二十多天才能抵达西川,云杉也顿时觉得身上越发的酸疼了。 看到妻子扭动脖子,耸动肩膀的难受样,秦熠知满眼的心疼,可却又无可奈何:「夫人,等会儿洗漱后,为夫给你按一按。」 「好。」云杉点点头。 两人回到马车。 云杉四仰八叉的瘫在马车之上,秦熠知忙前忙后的,一会儿给她擦洗脸,一会儿又给她擦洗手,最后把热水盆放在马车上,让她一边泡脚,同时,还给她的双脚和小腿做按摩。 带着薄茧的厚实大掌,别看平时拿惯了刀剑,其实做起细緻的事情来,也还是很厉害的。 云杉双脚在他双手的捏揉按摩之下,感觉他那一双手简直就好似拥有魔法似的,摁得她小腿和双脚舒服不已。 于是。 被他按摩得很是舒坦的云杉,发出一声舒爽的低口今:「嗯~」 听到这声音,秦熠知替她按摩的双手动作一顿,喉结迅速的上下滑动着,抬眸看向舒坦得闭着双眼的媳妇,又看看媳妇这白皙的双腿和双脚,黑沉的眸子似乎裂开了一条缝隙,那滚烫而炙热的岩浆瞬间就迸发了出来似的。 见秦熠知停下了动作,好一阵都没继续按,云杉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眸子,关心却担忧道:「是不是累了?累了你就歇息吧,不用再按……」 话还未话说完。 就被秦熠知低沉而嘶哑的声音所打断:「夫人,为夫不累。」 云杉眸子又瞪大了一些,双手撑着身体上半身坐了起来,担忧道:「那你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所以心情不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 虽说那新皇在身为太子的时候,在民间的声誉一向很好,什么为人敦厚,纯孝,但这不代表太子成了皇帝后,还依旧会如此待人? 毕竟。 身为太子时,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但面对的是疑心病重宁而且掌控欲强的父皇,那太子肯定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 而如今。 太子成了新皇,成了大干的一国之君,成了万万人之上,成了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没有上头那一座大山压着,不用在谨小慎微的行事,被压制了这么就的人,而且,当初镇国公府和熠知都没有站在太子那一方。 谁知道太子一旦得势之后,会不会放飞自我?会不会为所欲为? 想到这些。 云杉的心里就揪了起来。 毕竟。 祖父和爹娘都还在京城呢。 秦熠知见妻子似乎有些想岔了,眸光暗沉的直直看向妻子,声音低哑:「媳妇,为夫的确是遭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什么问题?若是可以的话,你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指不定我就能帮到你呢?」 「媳妇,你今晚绝对绝对可以帮我的。」 「?」什么情况? 听他这骚里骚气的语气,还有他这痞气的神情,总感觉……总感觉此刻她对他说的话,他对她说的话题,似乎并不是同一个话题? 总觉得他总似乎在把她朝着污的方向引了过去…… 秦熠知感觉到盆里的热水有些凉了,便把她一双脚用布巾擦拭干净,随后把木盆放在马车下方,坐在车厢口,就着她洗过的水把他自己的脚也清洗后,便传邓婆子前来把东西收拾走,同时,还对周围的侍卫吩咐道:「都退散至二十丈开外,没有我和夫人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马车。」 「是,主子。」侍卫们齐齐领命,一窝蜂的退散开了。 好些侍卫们嘴角抑制不住的抽了抽。 此时此刻。 云杉已经大体摸清了他的意图。 「媳妇。」 「?」云杉拉起被子把整个人遮盖得严严实实,恶声恶气道:「干嘛?」
第111章 我不要,怀孕了怎么办? 他那眼神。 他那表情。 应该是她猜想的那样吧…… 绝对会是她心中所猜想的那样吧! 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透着噬人心智的蛊惑;那微翘的唇角带着雅痞的撩人劲儿,健硕的高大身躯越来越靠近她,越来越靠近她,浓郁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鼻而来,昏暗的夜色,让此时两人之间的氛围越发的暧昧了。 对上他那黑沉沉的眸子,云杉脸颊发烫,唿吸急促,小心肝更是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 「……你,你别靠过来,一边儿睡去。」云杉的声音有些紧涩,有些微颤,有些羞恼。 看着妻子这娇羞且慌乱的神情,素了好些天的秦熠知,那股股冲动就盈满了四肢百骸,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慢慢的,慢慢的朝她覆了过去,在她的耳旁吹了一口气,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敏感的耳旁,就好似带着电流似的,激得云杉顿时一个激灵,浑身就好似被一股电流窜过,酥酥的,麻麻的,心尖处一阵阵的悸动着。 「夫人~为夫好想好想……」秦熠知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又骚又撩人得紧,就跟带着钩子似的。 勾得她的心肝乱颤。 勾得她唿吸急促。 勾得她都有些神魂颠倒了。 水雾雾的眸子带着迷离,带着被勾起的情谷欠,就这么傻傻的,痴痴的望着身体上方的他。 秦熠知看怀里的媳妇被他的声色给迷得动了情,暗沉的眸子里飞快的划过一道即将得逞的喜色。 「夫人,我好想……。好想要你。」 轰隆—— 云杉被最后那四个字,炸得唿吸都暂停了一瞬,也炸得几乎快要彻底丢失的理智迅速回笼。 「不行,不行……」云杉双手使劲儿的推搡着他,又惊又怕,急得都快哭了。 荒郊野外。 马车之上。 而且。 周围还有这么多的侍卫们。 她可不想和他来个野外车,镇什么的。 秦熠知此刻悔得肠子都快青了,过犹不及,刚刚就不应该说最后那一句,他应该少说话,多「干」事的,现在媳妇清醒过来了,他今晚难不成又要素? 「媳妇,为夫上一次吃肉,距今已经整整十八天了,还是在京城出发前的那晚吃了一次,上路后,为夫就再也没尝过肉味儿了,为夫难受~」 云杉脸颊绯红,羞臊不已的朝他瞪眼:「憋着。」 「憋不住了,再……憋下去就要废了,媳妇~媳妇~」 「我不要。」丢死人了,她才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和他圈圈叉叉。 「……」秦熠知不死心,双手捧着她的脸,就开始亲吻着她的脑门,鼻尖,脸颊,一路的狂亲。 「滚~混蛋,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做那事儿,更不想在赶路的途中怀上孩子,我不要,若是怀孕了我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保胎呀?」 秦熠知狠狠亲上她的唇,亲得她气喘吁吁后,这才松开她:「傻媳妇,为夫怎么捨得让你在路途中怀孕呢?」 「?」那是个什么意思?云杉有些懵逼了。 秦熠知拉着她的双手摩挲着,笑得有些猥琐,凑近她的耳旁悄声道:「媳妇,你这双手……借为夫使使?」 云杉满脸黑线:「……」 …… 翌日。 黎明之时。 云杉在马车之上沉沉的睡着。 秦熠知这厮整个人却神清气爽,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手里端着一碗白粥朝云杉所在的马车走去。 晴空手里拿着勺子,眼底透着担忧,看看爹爹离开的背影,又侧头看看哥哥,紧张道:「哥哥,娘真的没有生病吗?娘真的只是想要睡个懒觉而已吗?」 小川无比肯定的点点头,看向妹妹安抚道:「放心吧,娘真的只是有些累了,所以才想要多睡一会儿的,你想想看,若是娘真的生病了,爹爹脸上会一直挂着笑吗?若是娘真的生病了,路大夫应该早就过去帮娘看诊了。」 爹可真是——猴急。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娘本里来就晕车得厉害,他还死不要脸,还不知道心疼人的折腾娘,真真是……禽兽。 小川气得暗自磨了磨牙。 一听哥哥这话。 晴空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娘没有生病就好。 没有生病就好。 小川知晓妹妹这是被他前些天在马车上吐血的那一幕给彻底吓到了,听蔡婆子说,妹妹这些天晚上睡觉时,好些时候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有时候更是哭着喊着他不要死,由此可见当日的那一幕,的确是吓到了她。 见哥哥一直望着她发愣,晴空端起碗拿着勺子朝嘴里扒饭,余光看向哥哥急忙催促:「哥哥,你快点吃呀,等下马上就要启程继续赶路了。」 小川含笑的看着妹妹,点了点头。 蔡婆子和邓婆子看着两孩子一点都不挑食,心里很是感嘆。 这一路上。 粮食越来越少了。 早上的稀粥也越来越稀了,这没滋没味的白粥两孩子也能吃得这么香,两孩子真真是懂事得令人心疼。 大少夫人果然是个会教养孩子的。将来,等大少夫人生下了大少爷的孩子,大少夫人肯定会教导得很好很好。 马车之上。 秦熠知从马车的抽屉中拿出了一罐蜂蜜,舀了一勺子放进白粥中搅拌均匀后,把粥碗放到了一旁,唇畔透着宠溺的笑,伸手轻轻捏住她的鼻子。 沉睡中的云杉没法唿吸,被憋醒了,透着些许迷茫的眸子不悦的看着作怪的丈夫,刚刚睡醒,声音还透着些许嘶哑:「干嘛?」 「乖~先起来吃饭,吃完饭后再睡。」 云杉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迟钝的这才反应过来,天色已经大亮了,昨晚她为了帮他,一直弄到很久他才完事儿,她才睡觉,这会儿困得难受,而且,双手的手腕也酸疼得不行,酸疼得双手就好似脱力了似的,抖啊抖,抖啊抖。 狠狠瞪了笑得一脸灿烂的混蛋一眼。 麻蛋的。 她家男人的持久力和忍耐力实在是太强了,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真真是…… 既甜蜜,既自豪,又有些苦恼。 不过。 转瞬一想。 持久哥总比三秒哥来的好。 思及此。 云杉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噗~」 「媳妇,这大清早的,一个人偷乐什么呢?」秦熠知凑近她的身旁,在她脸颊之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笑问道。 「……秘密。」 「?」秦熠知也没勉强她说出来,毕竟,当务之急是让她先吃饱了肚子再说,把一杯漱口用的清水递到了她的嘴边:「快漱漱口,然后吃粥,要不然粥就要凉了。」 漱口洗脸后。 云杉靠着在车厢之中,享受着自家丈夫的服侍。 「我吃不下了。」 「乖,再次两口,昨晚媳妇你帮为夫时可出了不少力。」 「……」云杉嘴角抽了抽,给了他一抹白眼,怒道:「你还好意思说,老娘的手现在酸疼得都快要断掉了……」 「好好好……都是为夫不好,夫人放心,等我们到了西川,为夫必定会十倍偿还夫人昨晚所做的一切。」秦熠知好脾气的痞笑贫嘴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想得倒美。」 「乖,再吃点。」 「真不吃不下了。」云杉摇摇头,不肯张嘴。 于是。 秦熠知一点都没嫌弃自家媳妇的口水,端着碗,两口就把碗里剩下的粥给解决了,伸手揉了揉还睡眼惺忪的媳妇:「若是还困,你就再躺着睡会儿,等你睡醒了,为夫带你骑马。」 …… 接下来的几天。 众人都有些难熬了。 六天才能吃上少许蔬菜,成天只能吃炖肉,炒肉,稀粥,接连吃了二十多天,维生素的缺乏,荤腥吃太多,大多数人都吃得有些上火了,嘴角起泡,口舌还长了溃疡。 成年人还好,口腔溃疡疼这点疼痛和难受,比起战场上深可见骨的刀伤完全就不值一提,最多就是吃饭的时候有些疼,有些不舒坦而已,忍忍就克服了,但是便秘这事儿,咳咳,还真是不好克服,憋得真他娘的太难受了。 两个小傢伙口腔和舌头上都长了好几个豌豆那么大的口腔溃疡,别说是吃饭了,就连喝点温热的水,都痛得直抽抽。 小川倒还好,毕竟,灵魂好歹也是个十岁的半大孩子,而且,前世还吃了那么多苦,这点疼痛自然是能忍得。 但是晴空才六岁,就做不到像哥哥那么能忍了,每次吃饭,每次喝水,就疼得眼泪汪汪的,尤其是咀嚼的时候,那些食物掉进了溃疡中就疼得哇哇直哭,这一两天都没怎么吃饭,愁得云杉嘴里的溃疡又多长了好几个。 秦熠知看妻儿难受,心里也着急的不行。 沿途经过的地方,别说是野菜了,就连绿色的野草都看不到,因为,野草的草根全都被灾民们挖掘出来吃掉了,哪怕有极少数没有被挖掘干净的草根长出了些许绿意,可这嫩嫩的野草,只要不含毒,就会被灾民们给弄回去切碎了煮来吃掉,嫩嫩的野草,吃起来的口感怎么都比树皮来得强。 云杉看向丈夫:「熠知,再这么下去可不行,黄豆看样子不能再六天吃一回了,得赶紧把黄豆用来发豆芽,发豆芽的时候,我会每天让厨子们把豆芽晒上一个半时辰,让豆芽多吸收些太阳,多含一些维生素,这样大家吃了,好歹能补充一下身体内缺失的维生素,让大家的口腔溃疡能得到缓解。」 秦熠知想也不想的点点头:「嗯,就按你说的办。」 想到丈夫等下就要带人上山去打猎了,云杉脑子灵光忽的一闪,有些激动道:「熠知,等会儿若是可以的话,你多带几十人上山,看看能不能在山上挖到鱼腥草,鱼腥草能清热解毒,消肿疗疮,根茎用来炖肉煲汤,上面的茎叶弄点盐还能当个下饭的菜,这个时候天气回暖,鱼腥草应该长出来了。」 「鱼腥草是个什么草?我没听说过这个草。」秦熠知有些懵,侧头又看向云祁:「你听说过吗?」 云祁摇摇头:「没听过这个草。」 也不知道嫂子这些稀奇古怪的词语,究竟是哪儿来的? 维生素? 为什么豆芽晒晒太阳就能有维生素? 为什么维生素吃了嘴里就不长溃疡? 还有,鱼腥草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云杉有些懵:这个世界明明有鱼腥草的呀! 去年她穿越过来时,还在半山腰上弄了好些来吃呢! 云杉想了想,解释道:「鱼腥草也叫折耳根,猪鼻拱,有些腥,根茎的口感脆嫩,微麻,还有些涩口,味道有些怪异,类似香椿芽那样怪异的气味差不多,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闻到了就受不了,不过折耳根的根茎用来煲汤,吃起来也很好吃,老一点的根茎吃起来细腻且面面的,嫩一点的根茎和茎叶凉拌了最好吃,当初我在言家村的时候,春天经常挖来吃。」 听到云杉最后那一句话。 秦熠知和云祁这才齐齐反应了过来。 去年的时候。 他们就收到了暗卫的汇报,说她在山上吃别人都不吃的带毒臭臭草,当时他们还以为,她只是粮食不够吃,所以才会去挖那个臭臭草来吃。 秦熠知:「原来你说的是那个臭臭草啊~那玩意儿味道怪,大家都觉得有微毒,所以都不吃的,不过,现在灾难年,估计灾民们还是会挖来吃的,平坦的地方和山脚下,现在应该很难挖到了。」 「嫂子,你确定那玩意儿吃了真的不会中毒?」云祁半信半疑的确认问道。 云杉哭笑不得,幽默的笑说道:「去年我们母子三人吃了那么多,要是真有毒,我们母子三人还能活到现在?放心吧,鱼腥草不仅没毒,反而还是一味药材,能清热解毒,消肿疗疮,利尿除湿,若是有痔疮的人,吃了还能缓解痔疮的发作。」 这么多功效? 秦熠知有些震惊。 相对于云祁对鱼腥草持有的怀疑态度,秦熠知则是完全的相信妻子的话,毕竟,妻子能说出臭臭草的另外两个名称,而且,还能对臭臭草的药效那么清楚,这说明,臭臭草在妻子的世界,的确是可以用来吃的,而且,妻子在穿越过来后,去年和两个孩子也的确是经常吃,这说明臭臭草是无毒的,说明是可以食用的。 秦熠知看向妻子:「行,我马上就安排人去挖臭臭…。挖鱼腥草。」 臭臭草这名字着实不好听,还是鱼腥草,或者是折耳根好听。 秦熠知带着三百人和两条狗子上山去打猎,又安排了一百人去山上去寻找鱼腥草。 被安排去挖臭臭草的那一百士兵,收到这个命令,皆是满脸的震惊与懵逼。 那臭臭草有微毒,挖来干嘛? 云杉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马车之中,着实也闷得慌,看着神情蔫蔫的晴空,于是走向马车对两孩子提议道:「小川,晴空,娘带你们去路边挖猪鼻孔,等挖到了,娘今晚就给你们炖汤,还可以给你们凉拌了吃,等你们吃了臭臭草,等两天嘴里的溃疡就能很快长好了。」 一听这话,晴空眸子顿时一亮,麻熘的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好,挖猪鼻拱」猪鼻拱好吃,而且吃了嘴里的疮还能好,晴空很是激动。 小川含笑的点点头,也跟着跳下了马车。 云杉带着两孩子去了做饭的地方,去拿了一柄锄头,然后提着竹篮,带着两孩子边走边寻找,最后在约一百米开外的溪沟处发现了少许的鱼腥草,大部分的鱼腥草,都被灾民们挖走了,只有少许才出土面的鱼腥草还没来得及被挖走。 晴空站在溪沟的上方,激动的蹦跳着欢唿着:「娘,我找到了,这里有两颗猪鼻拱耶~」 亏得蔡婆子和秦卫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差点栽进溪沟里的小丫头。 云杉和小川吓得心肝勐的一阵狂跳。 「晴空,离溪沟远一点,别摔下去了。」小川急忙走了过去,并厉声提醒。 晴空也后怕的吐了吐舌头,拍了拍胸口:「哥哥我知道了。」 云杉走到闺女身旁,用手指头弹了弹她的额头:「莽莽撞撞的……掉进溪沟里了,你想当个落汤鸡吗?」 晴空嬉笑着摇摇头,卖萌的歪着脑袋,随后拉着娘亲和哥哥的手开始撒娇:「娘,晴空错了,晴空等下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让娘和哥哥担心了,别生气了~」 云杉面对这么萌萌哒的女儿:「……」 小川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底也是透着无可奈何。 暮色降临之时。 秦熠知带着人狩猎归来。 那一百人前去挖鱼腥草的人也回来了,不仅挖回来了五背篓的鱼腥草,而且,还有人在山脚下的河边浅滩处,抓到了十多条巴掌长的小鱼。 今晚的猎物依旧不是很多,只能勉强够大伙吃个六分饱,猎物越来越少了。 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 秦熠知看向妻子,笑说道:「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鱼腥草该怎么做?劳烦夫人给他们讲讲。」 蒲友德和厨子们看着这五背篓的臭臭草,全都惊得懵逼了。 主子这话什么意思? 这…… 这么多的臭臭草,又臭又有微毒,难不能主子真要弄来给大伙吃? 这可不行。 这可不行啊。 众人心里又惊又怕又是着急的不行。 云杉看向丈夫点点头,看向蒲友德和众多厨子道:「这个臭臭草,其实也叫鱼腥草,或者是折耳根,亦或者是猪鼻拱都可以,这个鱼腥草虽然味道难闻,就跟那香椿味道一样怪异,但是并不含毒,不仅不含毒,而且还是一味对人体很有益处的食补药材,吃了能……」 云杉把鱼腥草的功效给厨子们解释完后,担心大伙不信,还举例说道:「这个臭臭草的吃法,我也是无意间从一个高人嘴里才得知的,去年我和两个孩子整个春天都在吃,并不会对身体有任何不好的影响,所以,放心大胆的做,放心大胆的吃,不会有事的。」 真的假的? 蒲友德和方大山以及其他厨子,还有一些轮到今晚做饭的士兵们,全都半信半疑的看着主子和大少夫人。 云杉继续道:「把这些鱼腥草上的干枯根茎以及枯草叶捡出来丢掉,然后把根茎和茎叶分离开,清洗干净后,在野猪肉炖好,在快要起锅的时候再放下去煮,不用煮一刻钟就可以捞起来吃了,茎叶清洗干净后,用盐搓揉一番,腌制起来,明儿一早吃白粥的时候就能用来下饭吃。」 秦熠知看着众人满眼怀疑的样子,不悦的眉头微蹙,冷声道:「傻楞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做。」 「……是,主子。」众人硬着头皮领命并忙活了起来。 主子今儿让人挖回来的臭臭草,今晚居然要做给大伙吃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扎住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有人懵逼。 有人惊恐。 有人担忧。 有人不敢置信。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对未知的东西,对新奇的东西总是抱有恐惧和怀疑的心里。 云祁看着那几大背篓的臭臭菜,看向云杉担忧道:「嫂子,你确定这玩意儿做出来了,今晚真有人会吃?」 虽然这东西的功效嫂子说的再好,可大伙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坚信不疑的认为这臭臭草是有毒的,单凭几句话就想要让这么多人接受并吃这玩意儿,有点难。 云杉却并不感到担心,展颜一笑:「有的时候,哪怕说的再天花乱坠,还是比不上让他们亲眼见证来得具有说服力,所以,等会儿我会用鱼腥草做几道菜,到时候让大伙看到我们先吃了,也能看到我们都没事了,不用你去苦口婆心的劝说,不用你去强迫他们,他们自然就会吃的,到了今后,甚至还会争抢着去吃的。」 秦熠知看着云杉,满脸的与有荣焉,宠溺的摸摸媳妇的脑袋瓜夸赞道:「我媳妇这脑袋瓜就是聪明。」 云祁:「……」熠知这个妻奴,没得救了。 云杉嘴角抽了抽:「……。」能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摸老娘的脑袋吗?你这动作,你这眼神,总有种老娘平白无故矮了你一个辈分似的。 三刻钟后。 云杉用盐,醋,少许辣椒油和少许白糖,然后做了三大盘子的凉拌鱼腥草,凉拌的鱼腥草有白嫩嫩的根茎,也有茎叶;还做了一大盆鱼腥草根茎炖鱼,做好后,在金灿灿的余晖之下,秦熠知,云祁,云杉,晴空,小川以及路大夫爷孙两人,大伙围坐在一起,在几百士兵和几十个侍卫的注视下,开始享用鱼腥草所做的菜餚。 秦熠知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大筷子的凉拌鱼腥草放进嘴里,云杉凉拌菜的手艺挺好的,糖醋的比例也把握的很好,酸甜适中且微辣的汁水,搭配上鱼腥草脆嫩的异样香味,秦熠知觉得越嚼越香,嘴里刚刚咽下,手里的筷子又伸了过去。 云祁看到好友都吃了,又紧张,又好奇的也伸过去夹了少许放进了嘴里。 路大夫爷孙犹豫了一小会儿,看到主子和云少爷都吃了,也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 周围的士兵们,侍卫们,看到主子居然真的吃了带毒的臭臭菜,一个个皆是吓得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主子中毒了该怎么办? 主子若是中毒了该怎么办?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心都揪起来了。 云杉一边拿起碗给孩子们舀汤,一边头也不抬的提醒道:「晴空,小川,你们两个小傢伙嘴里溃烂得厉害,可不能吃凉拌的,因为里面加了辣椒,你们两个乖乖的喝鱼腥草炖的鱼汤,想吃鱼腥草,也只能吃炖汤里面的,等你们嘴里的溃烂好了,娘再给你们做凉拌的吃。」 晴空喜欢吃辣,此时一听不能吃凉拌的,顿时就不满的撅起了小嘴,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的:「娘,晴空只吃一点点,只吃一点点好不好。」 「行。」云杉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晴空有些不敢置信,愣了一瞬后,便开心的去夹了一筷子吃。 小川看着自己这个被妖怪娘坑了傻妹妹:「……」 晴空迫不及待的刚刚吃进嘴里,辣椒和醋的味道,顿时就刺激到了口腔里溃疡,晴空痛得双眼眼泪花都出来了,飞快的咀嚼了几下便囫囵的吞下去了。 「晴空,娘凉拌的猪鼻拱味道如何?你若是喜欢的话,娘再给你夹点?」云杉假装没看到小丫头眼泪花花的样子,故意问道。 「……」晴空小脑袋摇晃的就跟拨浪鼓似的,蔫蔫的道:「娘,嘴里的溃烂地方疼,我……我还是喝鱼汤吧,等好了再吃。」 云杉憋着笑,随后把手里的鱼汤递了过去:「吹凉一点再喝,这样嘴里就不会难受了。」 鱼腥草这玩意儿,就跟臭豆腐差不多,好些人老远闻到就想吐,结果意外吃上一口后,却发现,咦?味道似乎还不错。 除了路老大夫有些吃不惯这个味道,其余人慢慢的都接受了,而且,越吃越欢。 吃上一口酸辣开胃的凉拌鱼腥草,再喝上一口炖得奶白色的鱼腥草炖的鱼汤,真真是好不惬意……。 一个半时辰后。 晚饭终于做好了。 熊熊燃烧的篝火在夜色中跳跃着,大伙围着篝火席地而坐。 一个半时辰前亲眼看到几个主子吃了那么多鱼腥草,还喝了那么多鱼腥草炖的汤,一个个到此刻都没事,士兵们,侍卫们,一个个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想想吃了这东西嘴里的溃烂就能好了,而且主子们都吃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吃的?怀揣着有些紧张,有些好奇的心里,大伙这一晚第一次尝试了臭臭草的味道。 一个个都舀了大半碗的鱼腥草炖野猪肉开始吃。 有些人吃着吃着,觉得也味道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当然。 也有一部分人,觉得这味道简直就跟药材的味道一样难闻,不过,为了能让嘴里的疮快些好,就当吃药吧,三两口就塞进嘴里,嚼了几下便咽下去了。 接下来。 众人每天的饭食,就多了一样新的菜——鱼腥草。 还别说。 吃了约一个星期后,大部分人的口腔溃疡,还有便秘问题都得解决掉了。 于是。 赶路的途中,每天傍晚都会有很多的士兵前去挖鱼腥草回来。 而沿途的那些灾民们,看到战神大人所带领的士兵们没得粮食吃,只能去挖臭臭草吃,灾民们既心酸,又愤怒。 同时。 也知晓了这臭臭菜只是臭了点,不仅没有毒,反而吃了还对身体很好,于是,灾民们也能放心大胆的挖来吃了,再也不用担心吃多了这臭臭草,最后在睡梦中被毒死了过去…… …… 镇国公府。 镇国公把秦七叫进了书房。 「秦七。」 「主子请吩咐。」 镇国公坐在椅子上,右手的手指在书案上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敲击着,片刻后,手指敲击的动作暂停了下来,看向秦七神色凝重道:「秦七,安排些行事谨慎的人,暗中去追查一下城北孩童失踪这事。」 城北孩童失踪一案? 秦七愣了一瞬,随后忙不迭的点头:「是,主子。」 镇国公坐直了身体,加重了语气提醒道:「城北孩童丢失一案,对方的来头可能不小,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暴露了镇国公府已经派人在调查此事,要不然,会给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带来大麻烦的。」 「属下知晓了。」 「赶紧去安排吧。」 「是。」 秦七退出去后。 镇国公眉头紧锁的坐在椅子陷入了沉思中。 齐恆早朝时,宣布退位并传位于齐泰的当天,便把养在宫中给他炼制丹药的道士,和尚全都给撵出了宫,而且,第二天开始,城北的孩童便没有再莫名丢失了。 难道…… 城北那些孩童的丢失……真的是太上皇所为? 太上皇退位了。 因为新皇上任后,立马就会开始清洗朝堂的势力,而新的皇后上任,也会开始清洗后宫,新皇一直不贊同太上皇炼制长生不老药,而民间的反对之声也很厉害,太上皇迫不得已,只得把道士和尚赶出宫了,那么,自然就不需要那些童男童男女来炼丹了。 只是…… 似乎一切又有些太过于顺理成章了些,顺理成章得就好似……就好似孩童的失踪,本就是有人设下的一个局,一个让皇帝名声尽毁的局。 思及此。 镇国公瞳孔勐的一缩。 难怪…… 难怪啊……。 ……。 陈氏自从得知儿子来信,得知儿子媳妇还有两孩子都平安无事后,心中悬吊着的那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睡得着了,吃饭也香了,脸上整天都带着笑,容光焕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得不得了。 此时。 陈氏和秦书墨带着大丫鬟和卞婆子出来逛花园,看着花园里盛开的大红,粉红的海棠花,陈氏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边赏花,一边时不时的和身旁丈夫的说上几句。 楚姨娘带着人也正准备出来逛花园,老远便看到这一幕,气得不住的撕扯着手里的帕子,随后怒气匆匆道:「今儿不逛了,回去。」 说完。 楚姨娘便心塞塞的带着下人们又折返了回去。 那贱人…… 不过就是仗着有个短命鬼的好爹,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嫁给老爷? 笑得那么开心。 肯定是那煞星写信回来了。 只有那煞星没事,那贱人才会笑得那么开心。 秦熠知那煞星怎么就没死在外面呢?怎么就没被灾民弄死在外面呢? 楚姨娘心中气得不行。 秦书墨乃习武之人,观察力自然是比陈氏敏锐些,当看到楚姨娘怒气沖沖离开的背影,眉头不悦的微蹙。 楚氏那女人,真真是……真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看到了主母居然不主动过来行礼,还视而不见的怒气沖沖转身离开,看来,这些年他着实太纵着她了。 只是…… 如今濓儿都已经当爹了,若是这个时候再来收拾楚氏,教导楚氏规矩,又会让濓儿觉得没脸。 真是有些为难。 还是老爹和儿子聪明。 齐人之福,哪能是那么好享用的。 光是这一妻一妾,光是这一嫡一庶的两个儿子,这都有够他头疼的了。 陈氏摘了一支花儿拿在手上,一回头,便看到丈夫这心不在焉的样子:「想什么呢?」 秦书墨压下心中的感嘆,笑说道:「想咱们儿子呢。」 一听丈夫提及她放在心尖尖的唯一儿子,陈氏顿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把玩着手里的花儿,忍不住絮絮叨叨了起来。 「依照熠知的回信来看,估计再等十多天他们就能抵达西川了,也不知道现在西川那边什么情况?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熠知带的人还不足一千人,此时又恰逢饥荒之年,那地方肯定乱得不行。」 「莫要忧心了,你儿子的能耐你还不清楚吗?放心把,再棘手的问题到了你儿子哪儿,他都能想到办法轻易化解的。」秦书墨拉着妻子的手宽慰笑说道。 陈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称述事实,又似乎是在给她自己打气:「这倒也是……我儿子媳妇的脑瓜子都很是好使,而且,还有云祁那小狐狸在,再加上那些私兵,肯定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的。」 「当然不会有事。」秦书墨拍拍妻子的手,笑说着,附和着。 突的。 陈氏脸色一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熠知走的时候,只带了足够部队吃上几天的粮食,前去西川那么远,也不知现在熠知他们一路上吃的都是啥?足有一千人啊,一天至少也得消耗一千斤的食物,那么多张嘴,他们路上打的那些野味,真的足够他们吃吗?」 「放心吧,熠知带去的都是精锐,战场上的敌人那么狡猾,那么兇残都能被他们给弄死了,山上那些只会用爪子挠人,只会用嘴咬人,只会逃跑的野物,难不成还能比战场上的敌人还难的对付不成?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你儿子他们饿不着的。」 ……。 太上皇主动退位并传位于新皇,这个惊人的消息,在京城被灾民们好奇的讨论了一两天后,便没什么兴趣了。 新皇立谁当皇后?立谁当太子?他们全都不关心。 现在,新皇更换年号为——盛泰。 如今。 京城的数万灾民们,最为关心的事,便是新皇继位后,究竟会何时大赦天下?究竟又会颁布哪些惠民的政令?究竟又会如何安置大干的诸多灾民? 毕竟。 开仓放粮后的那点粮食,灾民们领取回去后坐吃山空,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京城周边的山头,那些树皮草根都给弄光,外面的树皮草根没了,若是手里这点粮食再熬十多二十天也吃完了,那么,他们这么多人,究竟又该吃什么?究竟应该去哪儿找吃的? 所有的灾民们,心里无不在忧心着这个问题。 只可惜。 新皇继位已经整整十天了。 皇后册封了,太子也立了,国号也改了,可就是不见新皇颁布惠民的政令,也不知道新皇对京城这么多的灾民究竟作何安排? 此时此刻。 皇宫之中,坐在龙椅之上的新皇何尝不在忧心这个问题? 齐泰坐在龙椅之上,继位后,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此时齐泰才知晓,原来他当太子之时,是何等的轻松,虽然每日也很忙碌,但是,上面毕竟有父皇顶着,大事儿全都不用他过于费心,毕竟最后全都要父皇拿主意。 如今。 虽然不用在父皇面前谨小慎微的压抑自己了,但是,来自国家大事的重重压力,却压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首先。 大干那么多灾民的吃饭问题,就足够他头疼的了。 今年的庄稼绝对是颗粒无收。 不能收穫新的粮食,往年的存粮,奸商们,门阀世家们全都积压着不拿出来,如今,就算是百姓们想要出高价去买粮,可也没地儿去买。 「皇上,先吃些东西吧,皇上您午膳没吃,晚膳也没吃,这都深夜亥时了,明儿还得早朝,皇上,龙体要紧啊。」来顺端着热气腾腾的宵夜跪在地上恳求着。 新皇揉了揉眉心,着实也饿得很了,疲倦的放下手里的摺子:「端过来。」 「是,皇上。」来顺的声音里透着欢喜,急忙忙的起身把宵夜端去了书案之上。 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肉粥,齐泰没多一会儿就尽数吃光了,放下勺子,摸出手帕擦了擦嘴,朝太监挥挥手:「下去吧。」 「是。」 来顺离开后。 皇上又拿起摺子看了看。 边关开始不太平了,蛮夷们已经在试探的朝着边关的城池发起了骚扰,蛮夷们现在应该是在试探大干的态度。 毕竟。 大干去年冬天也遭遇了暴风雪的天灾。 若是大干的钱粮储存够多,那么,面对蛮夷们的骚扰,依照以前大干的作风一般就会迎战,若是现在大干闭城不出,蛮夷们肯定就会觉得大干在这一次的天灾中,国力已经遭受了重创。 一旦蛮夷们看出了大干的弱点,肯定会有部落应该很快就会集结起来,然后攻打大干。 皇上狠狠的搓了一把脸。 如今…… 该怎么办? 他该如何做决定? 打。 大干的粮草从哪儿来? 不打。 守在边疆的几十万守军,在朝廷拿不出粮草后,守军要么被困死在边疆的城头,要么……就会引起兵,变,到时候,一旦那些士兵调转枪头对准了他,那么,大干就危险了,他也就危险了。 思及此。 皇上愁得不行,起身在御书房内来回的走动。 ……。 秦熠知带着队伍从京城出发,在走了四十二天后,终于抵达了西川的雅西县境内。 雅西县的路,大多都是贴着山脚下而修建的。 此时此刻。 众人站在山脚下抬头望山,若是脑袋上戴的有帽子,帽子早就在大幅度的一仰头之时掉落下来了。 顺着奔腾的河流往下看去,看着那连绵起伏的高高大山,所有人这才亲眼见证到什么叫做「穷山恶水」最为应景的诠释。 云祁砸了咂嘴,忍不住的感嘆出声:「这地方山高水险,连一块能种植庄稼的平坦之地都没,难怪此地人烟稀少,能在这儿居住的人,大多应该都是以打猎为生的猎户。」 秦熠知瞥了云祁一眼,看连绵起伏的大山,淡淡道:「猎户好啊!」 猎户的身体素质可比只会扛锄头的种地农夫强多了,擅长箭术,还擅长追踪,只要训练一段时间,就能上战场担任弓箭手,而且还能成为一个斥候。 云杉仰头仔细观察着这里山势的坡度,仔细观察着大山表层的土质。 突的。 脑中又响起那一道机械的提示声。 「宿主好,系统提示,宿主此时所处的方圆三十里范围,在中午十二点时,将迎来持续一个小时的中雨,根据系统对此处地形地貌的勘察与计算,大雨后,宿主此刻所在的方圆五里,将会有山体滑坡的现象,请宿主做好避雨准备,做好躲避山体滑坡的准备。」 ------题外话------ 推荐友文《军爷枭宠:萌妻是影后》作者:嘉霓 霸道腹黑面瘫的程湛,将仇人之女萧墨蕴以恩威甜宠骗的方式,从人人追杀的小助理,养成自己的少将夫人以及拥有标准军人素质和上乘功夫的王牌影后。 军中,她是铁血女战士,她的双重身份让其他女战士们望而生羡,却无人能及。 影视界,她又摇身变成了百变影后。她的双重身份令那些花烧女人们望而生妒,却无人敢撼她分毫。 而真正的她,却是帝国人人艷羡的被自家老公宠,被亲生包子护的,居家小女人。
第112章 秦熠知,你个臭不要脸的 持续降雨一小时? 方圆五里还会有山体滑坡? 云杉被这两个消息震惊得懵逼了。 看看四周这险峻的高山,看看此时他们所站的山脚下这窄窄的山路,再看看此刻山路的左手边那奔腾的的河流。 这地方不仅山势陡峭,而且险峻的高山与高山之间,就只间隔了一条约三十多米宽的河流,一旦山体滑坡,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要么被活埋在山脚下,要么被活埋进了河道中。 云杉又惊又怕,在意识里焦急的询问:「系统,系统现在什么情况?平时你都是在我清晨清醒后,第一时间提示我当天的天气,怎么今儿早上你都没说这里会下雨?」 不带一丝情感起伏的机械声,依旧淡淡的,冷冷的平缓述说。 「宿主,雅西县地势特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有三百天都会下雨,西侧有这个世界屋嵴自称的高原,东面又有八百里的盆地,西面还有雄峻的狼雅山,西北方,南方还有险峻的夹惊山与兴林山,只有东面有一个出口,雅西县处于这几种天壤之别的地貌环境之间,就使得雅西县的地理形成了喇叭状,雅西县受到高原下沉冷气流和盆地暖湿气流的交互影响,东来的湿暖气流只进不出,和高原下沉的冷气流一经交汇,便造成了雅西县的多雨,且经常会突然下雨的特殊气候。」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这雅西县的地形地貌,不就跟她前世的听过的「雨城」差不多吗? 云杉此时总算是明白了。 秦熠知从马车上倒了一盏热茶,一转身,便看到妻子表情有些惊恐,目光有些呆滞的仰头望着大山。 疾步走了过去。 「夫人,怎么了?」 云杉惊得身子一颤,勐的侧头看向身旁的丈夫,神色有些慌张,胸腔不住的剧烈起伏,粗喘着气,声音有些紧,有些颤:「熠知,我有事要和你说。」 许久未看过妻子这般如临大敌的神情了,秦熠知的心尖勐的一颤,薄唇紧抿,点了点头,随即把水杯递向她的唇边:「你先喝点水。」 云杉微颤的双手接过水杯,一口气咕咕的就把茶盏里的温热水给喝了个精光,随后把茶盏递给身旁三步开外的邓婆子,微颤的手伸过去牵住丈夫的大手,秦熠知用力的回握住手心的小手,带着云杉去了马车后方,秦熠知淡淡的扫了前后正在歇息的士兵一眼:「都退散至十丈开外。」 「遵命。」士兵们吼声震天的麻熘起身撤离。 正在马车之中睡回笼觉的晴空和两条狗子,顿时被这吼声惊得身子一颤,齐齐睁开眼睛,小蠢货和大黄扬起脑袋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没发现什么异动后,便又趴了下去,耷拉着眼皮和耳朵开始闭目养神。 晴空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哥哥,娘呢?」 「……娘和爹在马车外面散步,等会儿就回来了。」小川轻拍着妹妹身上盖着的薄被,笑说安抚道。 「喔。」晴空打了个哈欠,便又闭上了眼睛。 小川透过马车车厢后面的车厢门看了过去,远远看着爹娘神情有些严肃的似乎正在商谈什么? 究竟会是什么事? 会是什么事居然让娘如此神色凝重? …… 云杉伸手扒了扒山石上的泥土,石头山上覆盖的泥土湿润却松散,用手稍微用力,便能轻易把泥土从石头上扒下来。 秦熠知满脸不解的看着自己媳妇的举动,怔楞了约五秒后,眸光突的一变:「夫人,是不是……」 云杉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去年的雪灾,那厚厚的积雪在化雪之时,过多的雪水渗透进了山上的泥土中,导致山体表面的泥土变得湿润且松散,一旦有持续雨水的降落,山势陡峭的大山上泥土,便很容易发生滑坡的现象……正午时,我们此刻所出的方圆三十里范围,将会持续半个时辰的中雨,而且,伴随着雨水的到来,我们此刻所处的方圆五里内将会有山体滑坡。」 秦熠知瞳孔勐的一缩。 云杉艰难的咽了咽,沉声道:「熠知,我们得加紧时间离开这儿。」 「嗯。」秦熠知点点头,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妻子光洁的脸颊,笑说安抚道:「乖~别愁眉皱脸的,有你这个『先知』的示警,我们会没事的。」 云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居然还来打趣她。 不过。 听着他这逗趣的话儿,她这紧张不安的心,倒是安定了不少。 秦熠知牵起妻子的手,看向坐靠在地上的众人高声道:「修整时间结束,立刻整队准备出发。」 士兵们听到这个命令,所有人的脑子都是懵逼了。 屁股这才刚刚在沾地,一刻钟时间都不到,怎么就又喊出发了? 虽然众人心中皆是惊讶不已。 不过。 服从可是军人的天职,惊讶归惊讶,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反驳和质疑战神大人做出的决定。 「遵命。」士兵们齐刷刷的迅速起身。 躺在马车之上正伸懒腰的云祁,听到这命令,伸懒腰的动作一顿,随后脸色微变,勐的起身撩起了车厢的布帘跳下了马车,并朝着秦熠知和云杉迎了过去。 秦熠知牵着云杉的手,把云杉搀扶上了马车后,这才看向士兵们下令道:「全速前进。」 「是。」士兵们齐声高吼。 上千人的高吼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回声在山谷间迴荡着,传的老远老远,惊得山上的飞鸟惊恐的展翅四处逃离。 秦熠知和云祁上了马车后,云祁压低了声音,忙问:「发生何事了?」 秦熠知的手指头指了指天,随后又指了指右手边的大山,压低了声音:「下雨,滑坡。」 短短四个字。 却惊得云祁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背嵴更是出了一声冷汗。 云祁只知晓云杉的秘密,但仅仅只限于知晓云杉能拿出诸多新奇种作物的秘密,但却并不知晓云杉身上还有另外一个秘密——天气预测系统。 这事秦熠知没有告诉云祁。 云杉就更加不可能告诉云祁。 虽然云祁这人是秦熠知的心腹,但是,有关这逆天金手指的事儿,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目前为止。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只有秦熠知,云杉,小川,以及镇国公和秦书墨五人。 云祁紧张的咽了咽,透过马车的车窗,看看外面此刻艷阳高照的天气,又看向秦熠知:「你……你确定?你怎么看出来的?」 秦熠知有理有据的镇定说道:「你嫂子一贯细心,刚才她看到了这山体上的泥土很是湿润且松散,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就找我说了这事儿……我这才记起了之前翻阅过西川这边几个县城的地理位置以及天气情况的记录,其中就有提到雅西县气候善变且反常的记载,雅西县多雨,而且,在化雪时的雪水渗透进了较深的泥土之中,导致山上的泥土附着力不强,一旦遇上持续不断的雨水降落,很容易导致山体滑坡,此时我们所处的位置较为兇险,不能久留。」 云祁后怕的点点头,摸了摸脑门上冷汗:「幸亏嫂子心细,也幸亏你及时想起来了,如若不然……今儿咱们这么多人可真就……」 看来。 他这一路上可不能再偷懒了…… 得时刻警惕着才行,如今,西川这地界,龙蛇混杂可不太平。 方圆五里。 听起来似乎并不远。 若是在平原之地,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走出五里开外。 但是。 此处地形地貌不同,道路全都是沿着大山的山脚下,绕山而修建,这弯弯绕绕的一路绕着,足足用了约一个时辰,这才走出了山体滑坡的范围。 急行军的士兵们,一个个疲惫不堪。 众人可算是来到了一处周围大山与大山之间相距稍远,且还有一块平坦之地的地方歇息。 秦熠知:「所有人原地休息一刻钟,一刻钟后,立刻扎营避雨。」 士兵们:「遵命。」 原本艷阳高照的天空,金灿灿的太阳渐渐被云层遮挡,风,唿唿的刮着,远边天空的乌云正朝着这边飘来。 所有人都知晓,那天空的乌云一旦飘过来,雨,便要开始下了,在这样的天气下,是没法继续赶路的,一旦众人着凉受寒,这一路上缺医少药的将会出大问题。 休息了一刻钟后。 士兵们全都忙活了起来。 扎营的扎营。 挖坑埋锅的埋锅。 秦熠知清点了四百人,急忙忙朝着并不算很陡峭的大山去了,还有一百人在山脚下挖鱼腥草。 距离下雨还有半个多时辰,他们得在下雨前想办法弄点猎物回来,刚好趁着下雨的时候,吃了午饭,待雨停了后就能继续赶路。 云杉看着天边的乌云,又看看丈夫带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很是担忧。 这连个雨披都没有了,一旦他们不能及时从山上回来,就会被淋成落汤鸡,虽说此时是暖春时节,但人还是要穿薄棉袄的,一旦被雨水淋湿了,那是很容易感冒的,最最恼火的就是士兵们连更换的衣服都没。 在这古代,下雨天出行真真是很不方便,除了雨伞,就只有蓑衣和斗笠,这些都不是很方便携带,哪有现代的塑料雨披穿戴着轻便,携带着也方便啊! 她这空间倒是有白色的透明厚实塑料,那是家里买床垫的时候,从床垫上撤下来的,老妈拿给她用来装粮食防潮用的,厚实又耐用,可是,太少了,只有几张,而且,那东西也太打眼了,不能轻易拿出来给熠知用。 思来想去。 云杉忽的想起,油布好像是能防雨的。 若是能弄到油布,就能把油布做成雨披的样子,到时候分发给将士们随身携带,今后就再也不怕行军的将士们被雨淋成落汤鸡了。 小川和云祁看着云杉这脸上的神情时而忧心,时而又颇为激动的样子,满眼的不解。 「娘?」小川担忧的询问。 「嫂子,你放心,熠知肯定能在下雨之前赶回来的,即便是没有赶回来,他们肯定也会在山上想办法找到避雨的地方。」云祁看向云杉宽慰的说道。 云杉眸光铮亮的看向云祁,直把云祁看的心肝一颤,逗逼的把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嘴贱道:「嫂,嫂子,你这眼神……你这是想要打我什么坏主意?」 「嘴贱是病,你这病……等会儿我相公回来后,我会让他给你治一治。」云杉没好气的瞪了云祁一眼,随后脸色一正,严肃认真的问道:「问你个事儿,油布多少钱银一尺?」 这个事儿……。 还真把云祁给问住了。 云祁懵逼的摇摇头 嫂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云杉见从云祁也不知道,于是朝不远处的邓婆子和蔡婆子招招手,两人忙不迭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大少夫人,请问有何吩咐?」 「都起来回话吧……油布大概多少钱银一尺?」 邓婆子和蔡婆子也有些懵。 不过。 这个问题,她们还真是不怎么清楚,毕竟,她们可都是镇国公府当家夫人的贴身婆子,平常做的最多的,就是近身伺候人的活儿,比如:端茶倒水,捏肩捶背,铺床叠被啥的。 採买这一块儿的具体价格,就只有府中的採买管事最为清楚。 两个婆子对于这比较少用的油布价格,他们还真是布知道具体数字。 邓婆子:「回禀大少夫人,这个……这个老奴还真不太清楚,不过,油布的价格应该不会很便宜,毕竟,棉布的价格摆在那儿的,而且棉布上还要刷好几遍的桐油,才能制作成油布,不若老奴去叫那边的伍管家过来?对于油布的价格,伍管家应该很清楚。」 蔡婆子也点点头表示贊同。 云杉有些发愁了。 这年头但凡是沾上一个「油」字,价格都不便宜,想想给一个成年汉子做一件雨披,怎么也得用上两三米的油布吧。 哎~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暂时先把这个想法搁置吧! 云杉:「不用去叫伍管家了。」 ……。 在云杉揪心的等待中。 在落雨前的一刻钟。 秦熠知带着人,带着猎物,可算是从山上下来了,不过由于时间关系,由于即将落雨天气的影响,很多猎物都缩回了巢穴里,猎到的并不多。 云杉脸上一喜,疾步的朝着秦熠知迎了过去:「可算是回来了。」 秦熠知含笑的点点头,长长松了一口气:「是啊,可算是在下雨前赶紧回来了,就是猎物没打到多少,中午大伙只能勉强填填肚子。」 「你们已经尽力了,四五分饱总比饿肚子来得强。」云杉笑嘻嘻的宽慰说道。 猎物的确是不多。 只有三头野猪,二十只野鸡,三十六只野兔,还在枯草丛中捡到了十个野鸡蛋,鱼腥草挖的有三背篓。 秦熠知牵着云杉,朝着搭建起来的营地走去。 「爹爹,天好黑呀,要下雨了,刚刚娘亲和哥哥还有我,都担心爹爹不能及时赶回来而淋成落汤鸡呢……」晴空一脸欢喜,哒哒哒的跑了过去。 秦熠知揉揉小傢伙的脑袋:「谢谢闺女的关心,我闺女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人,可真是个乖孩子,来,要不要爹爹给你抛高高?」 晴空忙不迭的点头:「要要要~」 小川走了过来,朝着秦熠知行了一礼,恭敬的喊了一声:「爹。」 「嗯。」秦熠知含笑的点点头。 秦熠知弯腰刚要去抱晴空。 突的。 云杉带着惊恐的声音响起。 「别动。」 「?」秦熠知侧头看向妻子,紧张道:「怎么了?」 「……」小川也紧张的看着妖怪娘。 「……」晴空一脸的莫名。 云祁,蛮牛,瘦猴,秦安,秦勇,伍管家等人顺着云杉的视线看去,皆是瞳孔一紧,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云杉艰难的咽了咽,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鸡皮疙瘩也起来了,眸子里满是惊恐和慌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紧涩得厉害:「熠知,你弯腰低头。」 说完。 云杉又侧头急忙对秦勇道:「快去弄点明火炭来,动作要快。」 「……是。」用秦勇忙不迭的朝着着做饭的地方跑去。 秦熠知看着妻子和众人的神情,也深知他的身上可能有什么不对劲儿,老老实实的弯腰低头:「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这一弯腰。 这一低头。 这个角度让小川和晴空都能看到秦熠知后劲处,那紧贴在的皮肉之上的两条灰黑色蚂蟥,此时,秦熠知的脖子上,衣领上,全都染上了些许血渍,而且那蚂蟥所咬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朝着外面流血。 「爹,你脖子上有蚂蟥。」晴空吓得顿时就惊恐的尖叫出声了,双手紧紧抱住一旁的哥哥,还把小脸埋进哥哥的怀里不敢去看第二眼。 一听这话。 秦熠知悬吊的心落了下来:原来是蚂蟥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呢,刚刚妻子那表情,那反应,吓了他一大跳。 下山的士兵们,以及挖掘鱼腥草的士兵们听到晴空这话,愣了一秒后,全都急切的又是摸着脖子,又是撩起裤腿检查腿上有无蚂蟥。 这一看。 这些士兵们全都不淡定了。 几乎每一个上山以及挖掘鱼腥草的士兵们,身上都有被蚂蟥叮咬,叮咬最多的地方,便是还有小腿,其次便是裸露着的脖子,有些倒霉的人,甚至连肚皮和后背上都有蚂蟥钻进去叮咬,更倒霉的极少数人,那蚂蟥的大半截身子都钻进肉里面去了。 士兵们一边检查,一边叫骂了起来。 「娘的,这黏煳煳的玩儿吸了老子那么多血不说,居然还想钻进老子的身体里去待着继续吃,看老子等下不不踩扁你。」 「快……快帮我看看我后背上有没有?」 「大牛,你这后背上足有三条蚂蟥。」 「这些该死的吸血鬼,吸了老子这么多血,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肉才能补得回来。」 「娘的……说实话,老子宁愿去和老虎狮子野猪什么的正面干上,也不想面对这黏答答的蚂蟥,不行了不行了,兄弟几个赶紧帮我把这玩意扯下来。」 秦熠知语气淡定的对瘦猴吩咐道:「瘦猴,用刀子给我弄下来。」 「是,主子。」瘦猴急忙点头,并从小腿处拔出了匕首。 「不行。」云杉急忙制止了瘦猴的动作,与此同时,看向众多士兵并拔高了音量大声道:「各位稍安勿躁,这蚂蟥不能强拉硬拽的扯出来,若是蚂蟥的口器留在了伤口中,会让伤口溃烂化脓的,得用明火炭去烫蚂蟥,让蚂蟥自己松开口器,松开吸盘后等它自己掉落下来,这样蚂蟥的口器才不会残留在伤口中。」 口器? 吸盘? 这两个新词儿众人虽然听不懂,但是,强拉硬拽的扯出蚂蟥会让伤口溃烂化脓这话,众人还是听明白了。 话说。 很多人只要经常在郊外行走,或者是下田种地,就难免不会被蚂蟥给咬到,但是,以前却从来没有像就今天这般严重。 这雅西县不仅是个穷山恶水之地,不仅民风彪悍,就连他娘的蚂蟥都泛滥成灾了,好些人单单是一条小腿上,就有接近十条吸血鬼,而且都是吸得已经半饱了,那密密麻麻的胀鼓鼓蚂蟥,看着真真是瘆人的很。 以前他们有时候强行拉拽出了蚂蟥,那伤口还真如大少夫人所说的那般,溃烂化脓然后许久都不见好。 路大夫爷孙两人听到大少夫人这一番话,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 「大少夫人说的不错,大伙赶紧去弄些明火炭,再耗下去蚂蟥又得多吸你们好几口血。」陆老大夫捋了捋鬍鬚,看向众人催促着,末了还补充了一句:「等会儿你们取完了身上的蚂蟥,都到老夫的马车前来领取一些止血的药。」 大少夫人的话,连当个太医的路大夫都甚为贊同,看来真的是不能强行把蚂蟥扯出来了。 于是。 大多数的人都不敢去拉扯蚂蟥了,全都朝着做饭的地方涌去。 秦勇前去取明火炭还没过来,云杉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咽了咽,走到秦熠知的身前蹲下,伸手撩起秦熠知的裤腿,这一看,顿时就是一个寒颤。 她不怕老鼠,不怕蟑螂,不怕蝎子,也不怕毛毛虫,她最怕的就是那滑不熘丢的,还冷冰冰的蛇类,还有就是蚯蚓以及黏答答的蚂蟥。 云杉双手撩起秦熠知裤腿的手抖得有些厉害,樱唇紧紧的抿着,脸色煞白煞白的,浑身也止不住的轻颤着。 见妻子这么怕,秦熠知便想支开她。 粗粝且干燥的温热大掌握住了云杉的手:「夫人,你带着孩子们去马车上,可别吓着他们了,顺便再帮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等会儿我好更换。」 云杉摇摇头,执拗的抓着秦熠知的裤腿不松手,侧头看向蔡婆子:「你带小小姐和小少爷回马车上。」 「是。」蔡婆子急忙点点头。 小川本是不想走的,可是看着妹妹这么害怕,便半楼着妹妹跟着蔡婆子转身离开了。 大伙看着秦熠知两条腿上加起来足有十条之多的蚂蟥,皆是感到头皮发麻。 秦安和瘦猴刚刚随同主子上山去了,此时也检查他们的身上。 云祁看好友被蚂蟥咬成了这个样子,提醒道:「熠知,你,你还是赶紧把衣服脱了吧,也不知道你的后背和肚子那些地方有没有被咬?」 「秦和,等下让秦勇把炭火送去马车那儿。」秦熠知看向秦勇吩咐道。 「是,主子。」 秦熠知双手抓住云杉的双手手腕:「夫人,快些起来,我们去马车那边。」 云杉点点头,双腿有些发软,在秦熠知的搀扶下,两人手拉着手,朝着马车而去。 晴空和小川一辆马车。 云杉和秦熠知一辆马车。 两人回到马车旁,秦熠知并没有及时上去,而是担忧的看着妻子:「既然害怕,就不要勉强。」 云杉身体还在轻颤着,嘴里却不肯承认,水雾雾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嘴犟道:「……我不怕。」 他被那么多蚂蟥叮咬,她不亲眼看看他身上被咬了多少处,她这心里,就始终踏实不了。 不能怕。 不能怂。 她男人被那么多蚂蟥咬都不怕,她在一旁看着有什么好怕的? 云杉在心里不断的为自己打气。 「轰隆~咔嚓~」 闷闷的雷神响起,紧接着,便又传来炸雷的声音。 云杉被这惊雷声惊得身子一颤。 秦熠知抬头望向天空:「二月二,龙抬头,今日春分,时间过得真快,咱们在路上居然都走了四十二天了,再过六天,我们就能抵达虹口县设立的知府大院了,也不知道知府的后院面积大不大?若是大的话,夫人,到时候你想种哪些新型农作物?」 为了分散妻子的注意力,秦熠知开始寻找话题引她攀谈。 云杉哪能不知道丈夫的心思? 眼眶泛酸,鼻腔酸涩,心尖悸动,喉头梗梗的很是难受。 明明只是被蚂蟥咬了,被吸了一些血而已,可是她这心里,却难受的不行,简直比她自己受伤了还要难受。 秦熠知厚实的粗粝大掌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的看着她,痞气且猥琐的笑说道:「乖~为夫没事的,为夫身强体壮,夫人你不是在我们成亲后,晚上的时候经常亲自『体会』到了吗?失点儿血没有大碍的。」 「……」云杉狠狠瞪了他一眼,爬上马车,拿出一件旧衣服铺在马车上,这件旧衣服,是平时小蠢货和大黄上来玩儿的时候垫在马车上的,避免两条狗子把马车给弄脏了,铺好后,又从马车的抽屉里拿出一小瓶止血的药粉,随后才撩起马车的布帘跳了下去。 秦勇此时已经端着明火炭盆急忙忙的朝这边走来,老管家手里端着一盆温热水跟了过来。 云杉蹲在秦熠知的身前,小心的把他的双腿裤角分别卷到膝盖以上,看着小腿上那些吃得半饱的蚂蟥,云杉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强忍着颤声道:「抬右脚。」 秦熠知站着没动:「…。夫人,为夫,为夫自己来。」 万一他这脚上的味道,熏到了夫人可怎么办? 毕竟。 作为一个男人。 难免会出汗比较多,尤其还是刚刚上山打猎走了那么久的路,这脚上肯定会有些味道。 云杉仰头直直的看着他,巴掌大的小脸崩的紧紧的,再次重复了一遍:「抬起右脚。」 「……」秦熠知拗不过妻子,只得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乖乖的抬起了右脚。 云杉帮他把鞋子和袜子给脱掉,还好,右脚上没有蚂蟥。 「抬左脚。」 秦熠知再次乖乖的抬起了左脚,看着妻子这么担忧他,看着蹲在他身前的妻子居然毫不嫌弃的为他脱去鞋袜,秦熠知此刻这心里就跟喝了一大罐香甜的蜂蜜似的。 平时对着外人时的那一双冷厉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化不开的浓情。 当云杉褪去秦熠知左脚的鞋袜时,便看到他脚背上也有着一条蚂蟥,吓得手一抖,一下子把鞋袜给丢开了。 「主子,大少夫人,炭火送来了。」秦勇急忙忙的走过来说道。 云杉走到旁边的树丛前,折断了两节比筷子稍微长的树枝,然后对摺,弄成了一个简易的夹子,递给秦勇一个,她自己拿着一个,夹起一个明火炭,对秦熠知吩咐道:「弯腰低头。」 秦熠知乖乖照做。 云杉头也不抬的对侍卫道:「秦勇,看好了,像我这么做。」 「是,大少夫人。」 云杉捏着树枝,夹着明火炭贴在吸得半饱的鼓鼓蚂蟥身上,约五秒后,蚂蟥就烫得身子一缩,随后松开了吸盘,松开了口器,蜷缩着胀鼓鼓的身子便从伤口处滚落并掉在了地上。 秦熠知看着掉落在地的蚂蟥,暗道:这个法子,的确是比用手使劲儿拽来得轻松。 秦勇看得心底啧啧称奇。 大少夫人懂得可真多。 秦勇也有样学样的用树枝夹着明火炭蹲在主子的身前,开始替主子清理双腿上的蚂蟥。 四五秒就能清除掉一条蚂蟥。 很快,秦熠知脖子上的两条蚂蟥,双腿上的八条蚂蟥,以及左脚上的一条蚂蟥,在秦勇和云杉的配合之下,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全都给清除掉了。 云杉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热布巾,给秦熠知把伤口都擦洗了一遍后,这才撒上了止血的药粉。 「秦勇,把地上的蚂蟥清理掉。」秦熠知知晓妻子害怕这玩意儿,于是对侍卫吩咐道。 「是,主子。」 云杉看向秦熠知:「脱掉外衣和毛衣以及外裤,然后赶紧去马车上,我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蚂蟥。」 「……是,夫人。」秦熠知的眸光霎时变得暗沉起来,给了秦勇一个赶紧「滚蛋」的眼神,随后才赶紧脱去外衣和毛衣以及外裤,最后麻熘的时钻进了马车。 秦勇动作迅速的摘了几片树叶,然后把地上烫得半死不活的蚂蟥全都给包了起来,疾步沖走到悬崖边,把蚂蟥全都给丢了下去,最后便站在距离马车约五仗开外的地方替主子把守。 …… 「把亵衣亵裤脱掉。」 「……」秦熠知听闻妻子的命令,唿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好。」 云杉专心致志的检查着他的后背,还有胳肢窝,以及身前,发现身上并没有蚂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丈夫后怕的说道:「幸好,幸好后背和胸前那些地方都没有被咬到……蚂蟥在咬人并吸血的时候,会释放一种抗凝血的东西,那东西会让伤口里的血许久都不会凝结,同时,还会释放一种麻痹人痛觉的东西,所以被蚂蟥咬着的时候,人是不会感觉到疼的,最多就是感觉到有些痒,不过,蚂蟥被取出来后,伤口会疼的,你现在伤口是不是很疼?」 「一点点疼。」 「……忍一忍,我给你拿更换的衣物。」云杉头也不抬的转身去马车的柜子里翻找衣物。 她前世帮老妈插秧,被五六条蚂蟥给咬了,时隔这么多年,她依旧能想起当时在腿上发现蚂蟥时的惊恐,那时留下的心理阴影,不仅她上辈子长大成人后记得,重生一世后也依旧清晰的记得。 待云杉拿出了所有衣物后,还未转身,便听到秦熠知声音微哑的低沉道:「夫人。」 「嗯?怎么了?」 「夫人,为夫身上这地方还有一条超大的蚂蟥。」秦熠知带着些许慌乱和惊恐的声音,急促响起。 「哪儿?」云杉手里抱着衣物,惊慌的急忙忙回头,这一看,傻眼了,之间这厮手一扯细绳,而她给他做的三角形遮羞,裤,哗啦一下就掉落在了马车之上。 「啊~」云杉惊得呆住了,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唿声,忙不迭的背过身去。 无耻,混蛋,流氓,色胚。 他…… 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在大白天,在这马车里……。 云杉羞臊得脸颊和双耳通红,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烫得很是吓人,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云杉背对秦熠知跪坐在马车之上,脑袋低低的,就好似想要在马车上找个缝隙钻进去似的。 秦熠知此时心痒难耐,一颗心骚动的很,只是,此时却不是个好地方,也不是个好时间,刚刚只是抱着逗逗她的心思而已。 只可惜。 现在他快要忍不住了,快要失控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弯腰靠近她。 感受到身后越来越靠近她的气息,云杉浑身都崩得紧紧的,浑身汗毛竖立,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着,血压迅速飙升,整个人都快要晕厥过去了。 一只大手握住了她抱在怀里的衣服上,含笑的话语中透着恶劣:「夫人,衣服抱的这么紧,你当真是想让为夫一直光。着吗?」 云杉触电般的松开了怀里的衣服。 身后传来衣物布料的细微摩擦之声,还有秦熠知这厮恶劣的愉悦轻笑之声。 云杉:「……」 混蛋。 敢捉弄老娘。 你给老娘等着。 不远处。 晴空和小川听到云杉的惊唿声,晴空当即就要跑过来查看,却被小川给制止了,不远处的秦勇看着主子和大少夫人所在的马车,嘴角狠狠一抽。 主子该不会真的这么猴急,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就那啥了吧? 雷声轰隆。 凉风嗖嗖。 雨水哗哗的下着。 云杉在秦熠知穿戴好衣服后,便气恼不已的拿出一把雨伞丢了过去:「撑着伞滚下去,老娘要休息一会儿。」 刚才她的惊唿声,肯定让大伙都听到了。 这时候她可没脸出去,丢死了人了。 秦熠知捏着雨伞,眸光暗沉的看着恼羞成怒的妻子,摸了摸鼻子,妻奴样儿的忙不迭连连应好:「好好好……为夫都听夫人的,都听夫人的。」 「……油嘴滑舌,滚蛋。」云杉气恼且哭笑不得的伸脚揣向他,驱赶他。 秦熠知这厮下车前,一把抓住她踹过去的脚,还很是猥琐的摸了一把后才松开,随后在云杉眼刀子的飞射之下,心情倍爽儿的下车去了。 「滚蛋~秦熠知你个臭不要脸的……」云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骂道。 虽然在骂他。 可她那一双透着甜蜜和幸福的眸子,怎么都掩饰不了她此时内心的愉悦心情。 雨声中。 远处的山谷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 正在吃饭的众人,全都被这声音给惊得身子一颤,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隔着雨帘,众人隐约看到远处山头绿色的树木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那黄色的泥土以及滚石飞快的朝着下方滑落。 「……滑……。山体滑坡了,就是我们刚刚过来的地方……」 「嘶嘶~」好些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幸好,幸好主子让咱们加紧赶路来到了这相对平坦的地方,要不然……。」要不然全都得被活埋在那山谷之下了。 好些人后背惊出了一声的冷寒。 幸好…… 幸好主子有先见之明,催促着他们急速行军离开了那儿。 云祁在后怕的同时,脑子里忽的想起了诸多不对劲儿。 似乎…… 似乎一切都太巧合了! 从三河县前往京城的途中,他们一行人运气就好得不行,在那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硬是没有在途中遭遇被雨淋过。 要么在下雨之前就扎营了——每次熠知刚刚下令扎营后不久,营地才刚刚搭建起来一会儿雨就下了。 要么就是在下雨前,还没有出发,之所以没出发,是因为要么熠知说云祁母子不舒服要多睡儿?要么就是其他的藉口拖延,而这一拖延,就避开了下雨的时间段。 而刚刚熠知和嫂子嘀嘀咕咕一会儿后,熠知便下令急行军离开那儿。 想想三河县出现的那个能预测天气的——神秘道人。 思及此。 云祁忽然发现,他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的惊天大秘密……。 …… 翌日。 秦熠知等人再次上山打猎之时。 在云杉的建议之下,上山打猎的人借用驻扎在营地之人的腰带,用腰带把袜子和裤腿缠绕了起来,这样就能避免蚂蟥钻进裤子里去,至于裸露的脖子,这就没办法了,不过,相对于脖子而言,在潮湿的杂草丛中,在枯枝烂叶中行走的双腿就更加危险,能护住双腿不被咬,已然是一件幸事了。 夜里。 云杉和秦熠知小声交谈了起来。 「熠知,三河县的新型农作物种子,大概何时才能送到这儿来?路途遥远,而且又恰逢灾难之年,难民到处都是……秦忠他们一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依照时间来推算,大概就在这十天内能就能抵达虹口县,你放心,他们这次走的是水路,比陆路安全多了,应当不会出问题的。」秦熠知搂抱着怀里的妻子低声安慰。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云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秦忠等人的安全也好,还是那些农作物的安全也好,云杉都很是揪心,此时听到丈夫说走的是水路,云杉悬吊着的心,这才终于落下了。 秦熠知深深一嘆。 想要积蓄力量,就得有大把的钱,大量的粮食,有了钱,有了粮食才能拉起一支军队,才能培养出一直精锐。 当初之所以看重了西川这块儿。 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首先。 西川的位置够偏远,够穷,如此贫瘠,人口也比较稀少,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让皇帝放心让他过来。 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康红县的草原很适合练兵。 有利就有弊。 这西川山多地少,产出的粮食着实没法供应得上他要组建的军队所需,粮食的问题,就只能从富饶的江南一带想办法运送过来。 秦熠知在怀里妻子的脑门儿上亲了亲,低沉说道:「西川这边山势险峻,山多地少,今后的粮食供需……全部都得从外面买,然后再经过水路运送过来,看来,咱们得想办法多多弄钱了。」 云杉勐的从秦熠知的怀里扬起了脑袋,激动的压低了声音:「虽然西川山多地少,不过……我能想办法扩大西川的粮食种植面积,提高西川的粮食产量。」 秦熠知听闻后身子勐的一僵,一贯淡定的他,此时淡定不了了:「你,你说什么?」
第113章 抵达虹口县,招募私兵 「瞧你这傻样。」云杉难得看到丈夫被震惊得傻楞住了的表情,别说,这略微迷濛的眼神,这略呆萌的表情,再配上他这一张俊脸,真真是……勾得她心尖都酥麻了。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心痒难耐的凑过去狠狠亲了一口。 这一惹火。 火立马就烧上身了。 秦熠知这匹狼饿了多年的成年兇勐饿狼,这才刚刚吃上肉没多久,哪能满足于她这蜻蜓点水的一吻?当即就一手牢牢禁锢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唇舌很快就对她展开了进攻。 「嗯~呜唔~」快没法唿吸了。 脑袋试图左右闪避他强势而热烈的吻,结果,她后脑勺那巴掌,简直就让她好似被铁爪给固定住了似的,半分都没法动。 娘的~ 不行了~ 她也要强势一回,没道理每次都让他占了上风,反正还在赶路的途中,反正他这时候也不会真的动她。 想想他今儿在马车中对她耍流氓,这会儿,她可要好好的报復回去。 思及此。 云杉从最开始的被动承受,转为热烈的回应,得到妻子的回应,秦熠知越发的情绪高涨了,浑身的肌肉都崩得紧紧的,两人似乎都不肯服输似的,展开了一番唇舌的纠缠和较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云杉感觉到肩头一凉之时,几乎快要全部丢失的理智,霎时再次上线。 「……你~你干嘛?不可以。」云杉使劲儿推搡着他的身体。 推,推不动。 麻蛋。 他那一双抓住居然还想继续对她身上的衣服下手,这马车外面到处都是侍卫,不远处还有那么多士兵,她可不想真和他在马车之上办那事儿。 云杉急得不行,心一慌,直接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被咬住脖子的秦熠知,顿时身子一僵,发出一声似愉悦,似乎痛处的低,嗯之声。 湿热的唿吸喷洒在云杉的耳旁,再加上他发出的声音,云杉感觉心尖一阵阵悸动不已,耳朵就好似触电了似的酥酥麻麻,而且,那酥麻的感觉,还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娘咧~ 听着这又骚又撩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感觉耳朵都快要怀孕了。 秦熠知微喘且透着委屈的声音,在云杉的耳旁再次响起:「夫人,你居然咬脖子我?」 「活该,谁让你动手动脚的?」云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夫人你……你不仅咬我,你还凶我……」秦熠知可怜巴巴的耷拉着眼皮,瘪着嘴,一脸的委屈样。 那看云杉的眼神,就跟再看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负心人似的。 云杉:「……」 「夫人,其实~你能换个地方再咬吗?为夫还有个地方此时很需要你帮我再咬一下。」 「……你个色胚,滚。」 秦熠知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身:「夫人~」 「滚蛋~」 「不滚。」 「……」云杉看着自家夫君,用饿狼看到肉一般的眼神看她,快速的咽了咽,深吸一口气,压下刚刚被勾起的情谷欠,清了清嗓子:「反正现你我也睡不着了,不若我给你说说如何扩大西川种植面积的办法?」 「……行,都听夫人的。」不听也得听啊。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免得他真的控制不住办了她,深吸一口气,对外喊道:「瘦猴,拿两盏灯来。」 「是,主子。」不远处的帐篷里,瘦猴听到主子的吩咐,忙不迭的应声。 车厢中。 油灯昏暗的光跳跃着。 夫妻两个面对面而坐,两人的中间放着一张可以摺叠的小小茶几,茶几上放着几张白纸,还有笔墨。 秦熠知手拿墨条在砚台中来迴绕圈的磨墨,一边墨,一边看向正在喝水的妻子,急切的询问:「你说的扩大种植面积,究竟如何扩大?」 「西川大多都是山,除了往山上扩,还能往哪儿扩?」 「……。具体怎么扩?」秦熠知好奇不已的追问道。 云杉神秘兮兮的一笑:「弄梯田。」 「梯田?」什么意思?这两个字拆开的意思他能懂,但是合在一起,秦熠知就有些懵了。 「梯田的意思,就是在山坡上开闢出田地,就像台阶一样,一级一级的……我用这张纸给你演示一下。」 云杉拿起纸张,让纸张倾斜着让秦熠知看:「这倾斜的纸张,就好比山坡。」 说完,随后把纸张上面弄出台阶状的摺痕,然后再把纸张倾斜起来给秦熠知看,并指着摺痕处:「你看,就像这样,山坡只要不是特别的陡峭,就都能开垦出梯田来。」 秦熠知看这纸张,眸子瞬间就亮得惊人。 怪不得她会说,她的世界人口众多,多到把动物的栖息地都给侵占了,原来那些大山全都被开垦成了梯田呀! 这梯田的办法,着实解决了西川耕地面积少的大难题。 秦熠知兴奋的不行,长臂一伸,双手捧住她的脸就狠狠亲了上去:「媳妇,你可真厉害。」 云杉有些微窘:「这办法又不是我想出来了,我只是刚好想起,记起了这一茬才说给你听而已。」 「那也很厉害。」秦熠知满脸的与有荣焉,抱着媳妇又啃了几口后,这才拿起纸张又折出了几个摺痕,看着一级一级上去的台阶平台,秦熠知满心的激动。 忽的。 秦熠知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夫人,我们好像遗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 「雅西县和虹口县地理位置都很特殊,一年四季的雨水颇多,若是把山坡开垦成梯田,没有了树木根须山锁住坡上的泥土,一旦下雨了,会不会造成严重的山体滑坡?」 云杉听闻此言,拧着眉头想了想:「你说的不错,若是不多方面考虑周到就盲目开垦,的确会加重滑坡的可能……其实滑坡这个问题,还是很好解决的,第一,开垦梯田的山坡尽量选择不要太过于陡峭的大山;第二,在开垦梯田之时,梯田的田埂处尽量栽种一些荆棘什么的,这些荆棘的并不需要它长很高,长高了若是影响到了梯田的农作物日照,砍掉就是,荆棘和野草的根须能够有效的锁住泥土,能减少滑坡的可能,到时候,梯田里可以蓄水种水稻,也可以当成的旱地来种。」 秦熠知点点头,这倒也是一个解决办法。 连个人又讨论了许久,秦熠知手握毛笔,飞快的在纸张上记录着梯田开垦时应当注意的重重事项。 两人又聊了一会后,便吹灯睡下了。 ……。 五日后。 秦熠知等人终于抵达了虹口县。 虹口县的县城城门外,聚集了黑压压的无数灾民,所有的人衣衫褴褛,头髮凌乱,或面黄枯瘦,或浮肿得吓人。 地上。 躺了许多横七竖八的灾民们,若不是走进看,若不是看到那些人还在起伏的胸膛,远远看去,还真的会以为那躺着的都是些死人。 今年的天气很是反常。 这才刚刚过了春分时节,这天上的太阳就有些毒辣了起来,正午时分,人若长时间在太阳底,还真是晒得人头皮发烫,穿薄棉袄热得受不了,穿两件薄衫又有些微凉,于是,好些灾民们就把薄棉袄敞开,露出里面的亵衣,倒在地上眯着眼,似乎是在晒着太阳酣睡?又似乎是在这儿等死? 队形整齐,手持兵器的士兵们,浩浩荡荡的朝着县城城门口的方向走来。 最先看到的,便是站在城门口的衙役们。 当虹口县的周主薄看到这一支军队时,吓得腿都开始打颤了,慌忙的对身后的随从道:「不好,快派人通知知县大人,有一支上千人的军队朝我们县城逼近了,还有,赶紧派人去通知知府衙门的那些人。」 「……是,小的这就去。」随从脸色发白的惊恐忙应道,踉跄着转身就朝跑。 有些近视眼的周主薄微眯着眼,仔细看了看,但由于距离较远,除了能估测到对方大概多少人数,其余的压根就看不清楚,嘴唇剧烈的哆嗦着——外面那那一支军队,究竟是哪儿来的? 那一支军队,足有上千人。 可队伍里,却没有竖立军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城墙之上的衙役们,看着朝着县城这边越来越近的军队,一个个吓得后背冷汗直冒。 该不会是哪个地方的驻军叛变了吧? 若真要是这样的话,县城可就了危险了……。 城墙外的灾民们,此时也看到了远处的那一支军队朝着他们这方走来,一个个皆是好奇又害怕的看着。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要打仗了吗?」 「完了……完了,看样子我们是活不成了……」 「县太爷不管我们死活,没有了粮食早晚都是死,也好,也好啊~希望等会儿那些军爷能给我们是个痛快。」 「早知道,早知道今儿会死,还不若攻破县城进去抢了那些有钱人,至少死之前,还能吃顿饱饭。」 「对,攻城,攻城抢他娘的,打死那些为富不仁的狗东西,打死里面那个一直当缩头乌龟的王八蛋知县。」 惊恐的尖叫声,惶恐的议论声,绝望的失声痛哭声,疯了似的冲到城门口去撞击城门的碰撞声,叫骂声,声声一片。 秦熠知骑在马背之上,看着紧闭的城门,看着城墙之下那么多的灾民,隐约听到灾民惊恐而悲戚的哭声,右手一抬:「全体停止前进。」 「是。」士兵们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远处的灾民们被这声音震得心肝一颤,表情越发的惊恐了。 云祁眉头微蹙的看着被关在城门外的诸多灾民,心里堵得难受,侧头看向好友:「看样子灾民们是误会我们了。」 秦熠知点点头,想了想,对云祁吩咐道:「云祁,你带上一百名士兵前去城墙之下叫门。」 「嗯。」 秦熠知打马走向云杉所在的马车,拿出皇帝任命他担任西川知府的圣旨递向云祁:「拿着。」 云祁接了过去,随后清点了一百名骑马的士兵后,便朝着县城的城门口打马而去。 云杉撩起车厢窗口处的布帘,看看前方城门口外的灾民,随后又满脸忧愁的看向丈夫:「虹口县的灾情也很严重啊,现在这城门外至少有接近好几千的灾民吧?等会儿,等会儿不会爆发冲突吧?」 「夫人放心,有为夫在,不会让你们有事的。」说完,秦熠知便神色凝重的看着前方。 小川紧紧的攥着拳头,心口噗通噗通的直跳,紧张得浑身都紧绷着。 西川这边山多人少,可耕种的土地也少,这一路走来,虽然西川这边的灾情还没有像京城那般饥荒严重,严重到连树皮和草根都没得吃,但想让灾民们光吃树皮和草根就能被安抚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粮食。 还是得需要粮食才行。 三年的灾难年。 整整三年。 这么多百姓,光靠朝廷的救济,亦或者是光靠爹带人打猎来一直养着好几十万灾民,那是不现实,也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有了粮食,灾民们在勉强能填饱肚子后,才能让灾民们尽快恢復土地的耕种,只有土地里种出了粮食来,才能从根本上彻底解决百姓们接下来三年内的吃饭问题。 晴空和小川站在马车之上,撩起布帘看着城墙的方向。 小川眉头紧蹙,薄唇紧紧的抿着:这么多灾民,这可如何是好? 城墙之上。 周主薄眯着眼,神情戒备的看着城墙外那为首的骑马男子,大声的质问:「尔……尔等何人?为何带着这么多兵前来虹口县?」 城门口道路两边的灾民们,一个个好奇且又惊恐的看着这些骑马的士兵。 这些士兵们一个个神色凛然,看起来,似乎不像那种滥杀无辜的叛军? 这些兵,究竟是谁的兵? 云祁仰头看向城墙之上的问话之人:「你又是何人?」 周主薄两股战战,艰难的咽了咽,硬着头皮朝下面喊道:「我乃虹口县的县衙主薄。」 不是衙役之类的小喽喽便好。 云祁把手里的圣旨打开,高举在手中给对方看:「这道圣旨,乃是皇上任命战神大人为西川知府的圣旨,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一听这话。 城墙之上的周主薄双腿顿时就软得好似煮熟的面条,软哒哒的,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战……战神?」 城墙之上的几个衙役们,也被这个消息惊得懵逼了。 「嘶嘶~」灾民们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大干堂堂的战神大人,居然被派来这儿当知府? 真的假的? 衙役忙不迭的走过去把周主薄搀扶了起来:「主薄大人,现在怎么办?」 周主薄觉得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毕竟,战神大人可是战功赫赫,可是镇守大干边关的武将,堂堂二品大员,被派来这穷乡僻壤当个五品官? 不过。 战神大人战功赫赫,指不定皇上看他不顺眼,被发配过来也不一定,毕竟,之前就传战神大人还在三河县当了个七品芝麻县官呢! 周主薄浑身不住的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身旁的衙役急忙道:「快,快赶紧放绳子下去,把那圣旨弄上来先看看真伪。」 「是。」衙役颤声的忙不迭应声。 「……县令大人呢?县令大人怎么还没到?」周主薄趴在城墙之上,张望着县城内的道路着急的呢喃个不停。 刚刚骑马回去通知县令大人的那个衙役,黑着脸使劲儿的抽打的马朝着城门口而来,周主薄一看县令没来,寒着脸,死死咬住了后牙槽。 那衙役哒哒哒的顺走城墙的台阶沖了上来:「主薄大人,县令大人他,他听到小的通报后,吓得在他新纳的小妾肚皮上晕死过去了。」 周主薄满脸的黑线:「……。」 娘的~ 这个窝囊废……。 就知道成天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如今饥荒之年,行事越发的没个忌惮了,从去年雪灾开始到现在短短四个月,威逼利诱的弄了四十多个黄花闺女进了后院,那么多女人,也不怕哪天死在了那些女人的肚皮上。 衙役拉拽着绳子,很快,那明黄色还绣着五爪金龙的圣旨便到手了,衙役的手抖得有些厉害,双手捧着身子递了过去:「主薄大人,圣……圣旨。」 当周主薄看到圣旨上盖着的玉玺之时,双手哆嗦得好似抽风了似的,声音都吼破了音:「快,快开城门,开城门迎接战神大人。」 厚实而沉重的城门,从里面缓缓被打开。 灾民们没有一个人朝里面涌,全都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朝着战神大人的车驾磕头。 「战神大人,求求你救救我们。」 「战神大人,请问你是朝廷派来西川赈灾的吗?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秦熠知下了马:「各位乡亲们快快起来,」 「谢,谢谢战神大人。」 灾民们摇摇欲坠的虚弱站立着,目光铮亮,眼含期待的齐齐看向战神大人。 原来…… 原来战神大人居然这么年轻啊! 面对这么多双期盼的眸光注视,秦熠知看向众人无奈苦笑道:「乡亲们,去年整个大干都遭遇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严重雪灾,受灾面积大,受灾人数众多,朝廷目前也是有心无力,本官前来这西川赴任,皇上并没有给本官拨一人,也没给本官拨一斤粮,全靠本官带着府中的私兵每天上山打猎,这才勉强填了肚子,然后一路走到了这西川的地界。」 一听这话。 满心期待的灾民们顿时就陷入了绝望了。 好些人当即就瘫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也有好些人在心底对皇帝痛骂不已。 战神大人被派来当个五品官不说,京城距离这儿两千五百多里的路程,不给战神大人配备保护的人员,也不给战神大人粮食,还要靠着一路打猎才能走到这儿。 这大干…… 该不会是气数将尽了吧? 「老天爷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们这些百姓想要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啊……」 「战神大人,朝廷不管我们了,如今,如今我们可该怎么办?该怎么才能活下去啊?」 「呜呜呜~战神大人,救救我们吧,求你想想办法吧。」 秦熠知看着失声痛哭的灾民们,双拳紧攥,眼眶泛红,满脸沉痛的闭上了眼:「大家都起来吧,容本官想想,容本官想想看,看能不能想到办法来帮助大家。」 灾民们紧张的屏住唿吸焦灼的等待着。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秦熠知满脸挫败的睁开了双眼,泛红的双眸透着愧疚,声音中透着哽咽:「……乡亲们,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本官一时片刻真的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云祁半跪着秦熠知的身前,恭敬的哽咽劝慰道:「大人,还请莫要自责,整个西川的受灾人数足有好几十万人,这一时半会儿的哪里能想到好的办法来?如今整个大干都受了灾,到处都闹粮荒……」 百姓们全都失望不已。 是呀。 这么受灾的灾民,朝廷都管不过来了,战神大人一个人怎么管? 刚才,的确是他们强人所难了。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想到能彻底帮助到大家的办法,不过大家放心,给本官一点时间,容本官和虹口县的知县仔细商议后,一定会尽快想到解决办法的,在想出办法来之前,本官会安排人出去狩猎,所猎到的猎物,会分给大家暂时应应急的。」 一听这话,绝望的众人又看到了些许的希望。 「大家都赶紧去准备好做饭的锅,灶,柴火,还有你们自己的碗筷,本官这就安排人前去山上打猎,傍晚的时候,本官虽然没法让大家吃饱,但一口肉汤还是能让大家喝上的。」 「谢谢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谢谢你。」 灾民们又齐齐跪了一地。 秦熠知安排了三百人出去上山打猎,一百人去挖鱼腥草,剩下的五百士兵以及侍卫们,随同他们进入虹口县城。 城门大开着。 灾民们不敢进去,也不想进去给战神大人添乱。 再说了。 即便是进去了县城,除非他们是去把县城里的粮商和有钱人的家里给抢了,要不然,进去了也是白折腾,是弄不到吃食的。 既然战神大人让他们在城外等,而且,他们也亲眼看到战神大人派出了那么多士兵去打猎,今晚肯定就能喝上肉汤的。 一想到能喝肉汤。 灾民一个个心情都好了起来。 ……。 进入县城。 县城里的状况对比城外,也好不到哪儿去,街道的两边,好些灾民或蹲着,或木然的走着,或倒在街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秦熠知告诉了城内的灾民,让灾民们傍晚出城去喝肉汤时,半死不活的灾民们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跑回去拿起碗筷拖儿带女的就朝着城门口而去。 云杉和两孩子坐在马车之上,看着马车外这一幕幕,心里都不好受。 周主薄和两个衙役跟随在秦熠知的身旁,佝偻着腰,又激动,又忐忑,又很是畏惧。 秦熠知骑在马背上,看向下方的主薄问:「知县呢?」 周主薄身子一抖,满脸的为难。 说? 还是不说? 说了,可就彻底得罪知县了。 可若是不说,或者是对战神大人撒谎,他又没这个胆儿。 「说。」秦熠知冷厉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悦。 周主薄和两个衙役吓得咚一声跪下了,压低了声音,颤声的结结巴巴道:「回,回禀战神大人,县太爷他在县衙后院和……和新纳的姨娘办事儿,听说战神大人您来了,吓得就晕死过去了。」 秦熠知满脸的震怒:「混帐。」 云杉:「……。」 「……。」云祁嘴角狠狠一抽,这虹口县的知县,是京城一个四品官员的小妾之父,科考多年,在四十二岁时总算是考上了举人,深知无法再进一步,便让那四品官运作了一番,最后被安插到了虹口县来当知县。 上一任西川这地界的知府半年前病逝,这穷乡僻壤的,而且也不是军事要地,没什么油水,很多人都不愿意来这儿。 西川知府病逝的消息传回京城时,皇帝还没选好新的知府人选,紧接着雪灾就开始了,大雪封山没法出行,这事儿就被耽搁了,最后直到熠知碍了皇上的眼,于是熠知就被下方到这儿来了。 不过。 皇帝的此番安排,倒也正中他们的下怀。 「云祁,你带上五十个士兵,去县衙后院把那知县给本官拖去知府衙门大堂。」 「是。」 云祁带着侍卫,在周主薄和压抑的带领下,骑马飞快的朝着县衙而去。 秦熠知翻身下马上了马车,揉揉神情蔫蔫的两孩子脑袋瓜,又伸手握住了妻子的手:「夫人,小川,晴空,再等一刻多钟后,我们就能抵达知府的府邸了,等会儿我还有公事要办,就不能在府中陪你们了。」 云杉抱着怀里的晴空,看向丈夫含笑的点点头:「我知道,你忙去吧,孩子们我会照看好的,晚上我会给你做些好吃的留着,你若是晚饭赶不回来,你在外面要记得吃饭,可别一忙就给忘记了。」 今晚也不知道他会忙活到多晚才会回来? 那县令的事儿要处理。 城外的灾民们傍晚的吃饭问题也要处理。 而且。 熠知应该还要去城外的灾民出查看情况。 小川看向秦熠知,想了想,随后把他随身携带的荷包递了过去:「爹,这里面有肉干,你现在先吃些垫垫肚子。」 晴空看着哥哥有肉干给爹爹,而她荷包里的肉干却早就吃光了,霎时小脸就通红,又羞愧,又难受的很。 早知道她就不该那么嘴馋,现在哥哥有肉干给爹爹,而她却什么都没法给爹爹。 儿子如此孝顺,秦熠知见了心里自然是妥帖的很,不过却并没有伸手去接:「爹不饿,小川留着和妹妹一起吃。」 小川不说话,态度执拗的又把手里的荷包朝秦熠知递过去了一些。 秦熠知没法,只得伸手接了过去,另一只手捏了捏小川板着的酷酷小脸:「小崽子越来越懂事了,知道心疼你老子我了。」 「……」小川嘴角抽了抽,朝秦熠知翻了一抹白眼。 晴空心里越来越难受了,小嘴瘪得好似随时都要愧疚的哭出来似的,这丫头憋着硬是没哭出来,一双水雾雾的眸子在马车里四处转了转,随后眸光一亮,从云杉的怀里起身,走过去给到了一杯茶,胖乎乎的双手给递了过去:「爹,喝茶。」 秦熠知就着晴空的手,一口气就把茶盏里的水给喝光了,看着小丫头满脸笑意的夸赞着:「真乖~小丫头可真是爹的贴心小棉袄,知道哥哥给了爹肉干,爹爹等会儿吃了会口渴,爹还没来得及说呢,我闺女就知道爹爹想要喝水了。」 得到了爹爹的夸奖,晴空这小丫头顿时就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开心得好似要飞起来似的,在马车上又崩又跳的。 秦熠知把母子三人送到了知府的府邸后,这才急沖沖的又离开了。 虹口县的裴知县,今年虽然都五十三岁了,却因为大鱼大肉,鱼翅燕窝之类的东西吃的太多,整个人胖的就跟大白猪似的,又白又肥。 看到秦熠知那骇人的眼神,再听到周主薄一说这不仅是新上任的知府,而且还是声名远播的煞星战神之时,吓得当即就胯间一热——尿裤子了。 经过秦熠知和云祁的一番调查,这傢伙虽然算不上大奸大恶,但却也不是个好东西,贪财好色,贪生怕死,压根就不是做官的料,平时衙门的诸多事务,都是主薄和县丞在处理,那裴知县就只负责吃喝玩乐。 若是在以前,秦熠知早就把在其位不谋其职的昏官给困了,然后送京查办。 不过。 此时却不能怎么做。 毕竟。 这裴知县比较好掌控。 若是把裴知县给送京查办了,万一那新皇帝安插了心腹或者是眼线过来,那就麻烦了,所以,秦熠知只是裴知县狠狠训斥一番,又让裴知县大出血的出了上千斤的粮食以及钱银后,这才暂且绕过了对方。 ……。 接下来的五天。 秦熠知每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不是随同士兵们上山打猎,就是和城外的灾民在一起。 灾民人数众多。 每天光靠几百个士兵去上山打猎来填饱这些灾民的肚子,也不是长远之计。 灾民们深知这一点。 跟随在秦熠知身边知府衙门的那些属下也深知这一点。 对于如何安置这些灾民,秦熠知和知府衙门的下属商议了整整五天,这才商议出了一个大体的方案来。 说是商议。 咳咳~ 实际上,全是秦熠知在变相的引导着众人,让众人朝着他早就计划好的方案去想。 其实…… 就是他变相的开始招募私兵,只是,把私兵更换了一个称唿而已,而且,用这个办法来招募私兵,就算这事儿传到皇帝耳中了,皇帝也不一定会往他要招募私兵造反这事上去想,毕竟,西川这么多灾民,皇帝不给钱,不给粮,不给人,总不可能光靠他战神这一张嘴,就能让那些灾民不饿肚子?就能成功安抚那些灾民吧? 夕阳西下。 金色的余晖照射在城门外的灾民身上,灾民们看着今儿明显减少了许多的猎物,看看战神大人和诸多士兵们累得双脚打颤的样子,再看看前去打猎的战神和士兵们浑身被蚂蟥咬的那些伤口。 成日守在城门口外坐着等吃的灾民们,心里皆是不好受,同时,也对以后的日子感到忧心不已。 战神大人和那些几百个士兵,总不可能一年半载都这么养着他们的…… 「战神大人,对不起,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你们那么辛苦的上山打猎,而我们这些灾民却……却一直坐在这儿等着张嘴开吃,老朽羞愧,老朽羞愧啊……」一个老者拄着拐,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愧疚啼哭着。 「战神大人,你……你今后还会管我们吗?」一个夫人抱着孩子,万般羞愧的硬着头皮询问。 「战神大人,明天,明天我们这些青壮年也和你们一起上山吧,虽然我们大多不会打猎,但是我们可以帮忙抬那些猎物的。」 「大人,大人吶,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吶,朝廷不管我们了,知县不管我们了,你战神大人若是也不管我们了,我们这些灾民就只能等死了。」 灾民们哭泣着,述说着,恳求着。 秦熠知沉默了约一刻钟后,这才睁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声音嘶哑且哽咽。 「乡亲们,本官既然担任了这西川的知府,就一定会带领知府衙门的所有人,必定会竭尽全力的想尽办法让大伙能有口吃的,也会想办法尽快让大伙重新恢復土地的耕种。」 听到这话。 灾民们满是绝望和死气沉沉的眸子顿时齐齐一亮。 「真的吗?战神大人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此话可当真?」 面对灾民们的争先询问,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本官说到做到。」 灾民们顿时欢唿起来。 不过。 欢唿过后。 一些读过书的灾民们便又有些怀疑起来。 西川所管辖的四个县城,人数加起来至少有四五十万人口,其中灾民就要占九成。 这…… 这得需要多少的粮食啊? 就连朝廷都束手无策,单凭战神大人一己之力,战神大人怎么管?怎么管得过来? 秦熠知:「如今本官初来此地,朝廷也没有拨人和拨粮,为今之计,本官只能想办法让人去外地给大伙购买一些粮食种子回来,不过,大家也知晓,如今大干到处都粮食紧缺,能买到多少本官也不敢在这里对大家保证,在种子买回来之前,大伙的吃饭问题也得想办法解决才行……」 灾民们齐齐伸长了脖子倾听。 秦熠知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本官决定组建一个『狩猎』大队,所有擅长箭术的猎户,还有身体相对强健的青年,只要年龄在十六岁至四十岁之间,都可以来报名,一经录用,狩猎队的成员都会优先发放农作物的种子,同时,每人每月还能领取本官发放的十斤粗粮,三斤细粮,若是在狩猎过程中有人受伤,本官会负责为其医治;若是有人残疾,本官便视伤情的严重程度,发放五至十两银子;若有人死亡,本官都会为其家属发放二十两抚恤银,同时,还会把牺牲的人员名字,刻在本官今后在虹口县建立英雄碑上,让其世人都能铭记于他对西川灾民所做的贡献。」 灾民们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皆是不敢置信的看战神大人。 尤其是那些猎户们,身体条件自觉符合战神大人要求的人,全都目光铮亮的看着战神大人。 秦熠知继续道:「狩猎队成立后,本官每天上午会亲自参与到大家的训练中,也会每天下午亲自带着大家一起出去狩猎,这样大家拧成一股绳,就会降低大家独自上山打猎所遇到被勐兽袭击的危险,每天所猎到的猎物,本官在留够了狩猎队所吃的量后,剩下的猎物会全部会拿出来救济大家。」 说到这儿,秦熠知顿了一瞬。 随后重点补充道:「经过本官亲自训练的狩猎队成员,只要表现优异,本官就会委任他到西川的其他镇上担任狩猎队的队长,狩猎队的队长,每月的待遇是粗粮二十斤,细粮十斤。」
第114章今天战况这么激烈,应该能怀上吧 谁不想出人头地? 谁不想挺直了腰板做人? 谁不想更有尊严的活着?让家人都更好的活着? 作为成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农民。 作为成天只能背着弓箭上山打猎为生的猎户。 他们没有机会进学,走不了仕途。 他们大多家境贫寒,温饱都成问题,更加不可能去做什么来钱轻松的小买卖。 想要活出个人样,却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希望。 但现在。 战神大人来了。 战神大人还把能让他们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加入了狩猎队,就能被战神大人亲自训练,而且,在这饥荒之年,还能提前拿到农作物种子,每月还能有粮食拿,同时,就算不幸受伤,残疾,亦或者是打猎时死了,那也是又钱银拿的,不仅如此,他们的名字还能被镌刻在英雄碑上。 这等好事儿。 还等什么? 自然是求之不得,赶紧报名啊……。 「战神大人,我,我王老三要报名,大人你别看我现在身板儿有些瘦,只要让我吃饱了肚子,立马就能扛起一百八十斤以上的重物。」 「我也要报名,我十三岁就跟祖父一起上山打猎,我箭术可好了。」 「战神大人,我今年虽然四十二岁,但是我的身板真的很好,我打猎也很厉害,尤其是追踪猎物很有一手,大人,收了我吧,收了我吧。」一个络腮鬍的中年汉子,长得矮矮壮壮的,走路时腿微微有些跛,又激动,又忐忑的恳求着。 「呜唔~当家的……你若是半个月前没有从山上摔下来,你今儿也能加入战神大人的狩猎队了,唔唔唔~」一个妇人心情复杂的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无数的灾民们争先的举手报名,嗓门儿一个比一个吼的大,生怕声音小了,那狩猎队的名额满了,就没他们的份儿了。 秦熠知和云祁对视一眼,看着灾民们这么踊跃的报名,悬吊的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知府衙门的各房典吏们,见到灾民们这么积极的争先想要加入,一个个悬吊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了。 人多好呀! 加入狩猎队的人越多,就能猎到更多的猎物,就能养活更多的灾民,有了猎物为灾民们充飢,才能让百姓们恢復耕种,只要田地里能种出粮食来,就再也不用担心百姓们饿肚子了。 各房的典吏们一想到逐渐狩猎队这个主意,是他们和战神大人一起想出来的,一个个皆是他挺直了背嵴,昂首挺胸,满脸的自豪。 秦熠知右手高举,随后向下一压,示意众人安静。 灾民们看到战神大人的动作,齐齐闭嘴禁声了,一双双明亮的眸子散发着炙热的光亮,连唿吸都放缓了,有人激动的浑身微颤,有人激动的双拳紧握,所有人的眸子里,都散发着看到希望后的光亮。 秦熠知:「乡亲们,若有意向加入狩猎队的人,等下可以去城门口设立的两个报名点报名,狩猎队的首批成员人数仅限五千人,年龄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去报名,经过当场考核后,顺利通过后的人才能加入。」 五千人? 灾民中好些人有些慌了。 光是虹口县城的灾民就有一万多人,而且,这几天远处的那些灾民们,在得知战神大人居然打猎救济灾民们后,全都朝着这边涌来了,五千个人的命格是不是也太少了? 「战神大人,我们这里这么多的灾民,符合狩猎队成员条件的也有很多,狩猎队才招募五千人,这人员也太少了吧,战神大人,再多招募一些吧。」 「对呀对呀,战神大人,才五千人也太少了,如今周边的其它地方,灾民们全都朝着这边涌来了,就算五千人全部都上山去打猎了,也养不活不了好几万的灾民啊。」 秦熠知面露难色,朝知府衙门的那些典吏招了招手,几人聚在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会儿后,最终决定首批狩猎队的成员招募,从五千人上调至一万人,与此同时,还招募了一千个身体素质达不到狩猎成员标准的男子,让他们每日组队去挖鱼腥草,以及其它野菜。 灾民们听到这个消息,一个个全都兴奋的欢唿了起来。 接下来。 符合条件的灾民们便在士兵的引领下,有序的排队开始报名。 城墙之上。 秦熠知和云祁看着下方排队去报名的灾民们,看着灾民们那满脸欢喜,满心激动的神情,两人的眼底也透出了浓浓的笑意。 此时。 两人二十丈之内都没有人员靠近。 云祁那一双狐狸眼微眯着,看向好友笑说道:「真真是没有想到……咱们的第一步走得还真是顺利。」 秦熠知点点头,随后目视远方,语气有些沉重:「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年内…… 两年内必须要组建一支十五万人以上的精锐之师,大干三年的自然灾难,去年年底到今年开春,才短短四个多月而已,便已经让大干伤筋动骨,便已经饿死了这么多的百姓,而如今,才只是天灾的一个开始而已,后面的两年多时间里,灾情会越发的厉害。 而且。 估计再等半年左右的时间,大干各处便会发生大规模的灾民暴乱,天灾加人祸,到时候,百姓的死亡人数将会越来越多,而各方势力的崛起,各方势力的混战,会让艰难求生的百姓们日子越发的艰难。 他的队伍,得尽快拉起来,得尽快壮大起来才行。 要不然…… 就只会被其他势力给吞噬掉。 听到秦熠知这话,云祁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 抵达了虹口县后。 云杉把府中的后花园,还有那小山坡全都让人给开垦了出来,三前天,就把红薯,南瓜,四季豆,豇豆,西瓜,辣椒苗全都育种了,水塘边还种上了佛手瓜,夏季天热的时候还能在佛手瓜架下乘凉。 下午。 未时两刻。 秦熠知今儿破天荒的早早回来了,前几天,每天都是天没亮就出去,好些时候都快半夜了才回来。 伍叔看到自家大少爷这个时辰回来,感到颇为意外,愣了一瞬后,便急忙迎了过去:「大少爷,可用过午膳了?若是没有,老奴这就让厨房赶紧给您做点?」 秦熠知摆摆手,视线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夫人呢?」 「回禀大少爷,夫人带着人在后花园忙活。」 「嗯。」 秦熠知一听妻子在后花园,迈着大长腿急忙忙的就朝着后花园走去。 抵达虹口县,已经整整五天了。 可这五天的时间,他和妻子都忙得不行,早上他离开时,妻子还在沉睡,他不忍心叫醒她,晚上回来的时候都快半夜了,妻子点着油灯一直等他,等得撑不住的睡过去了,他更加不忍心叫醒她。 除了偶尔中午回来吃顿饭,能匆匆和她见一面以及聊上几句,其余时间,他们都在各种忙活着。 今儿狩猎队组建了起来,明儿他又要开始忙活了,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下午的时间回来陪陪她。 云杉此刻一边切着土豆块,一边吩咐侍卫们把池塘的淤泥给挖出来,然后堆在过些天要移栽的四季豆,豇豆苗的地里,这些淤泥都是上好的肥地之物。 蹲在地上这么久,一直低头小心翼翼的切着手里用来种的土豆,这会儿脖子都有些酸疼了,抬头转动着脖子活动着,脖子刚朝左边一转,便看到丈夫正朝着她这边疾步走来,眸光瞬间一亮,丢开手里的土豆和刀,刷一下站了起来,眉眼弯弯,脸颊的酒窝甜甜,满眼满脸的欢喜迎了过去。 几天都没好好看看他了,他瘦了,眼下的黑眼圈也重了,鬍子也没刮,这几天已经长出了半颗米粒那么长的黑色鬍鬚,一双眸子里,也布满了红红的血丝。 云杉看着丈夫累成这样,心疼的不行,但是她也知晓,既然选择了那一条路,就不可能会轻松。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想你了,所以就挤出时间回来陪陪你。」秦熠知伸手拉住妻子脏乎乎的手,指腹轻轻的在她手背摩挲着,目光灼灼,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化不开的浓情与思念。 听着丈夫这话,心里甜滋滋的,论说甜言蜜语谁最强,还是她家这兵痞最为厉害,每当他对她说情话的时候,她的心尖就被撩得酥酥麻麻的,一阵阵的悸动。 「吃饭了吗?」云杉看丈夫消瘦了许多的脸,关切的询问。 「嗯,吃过了。」秦熠知点点头,笑问:「再忙什么?」 「准备种土豆。」云杉侧身指向身后地上堆积的土豆。 「还剩多少没种?」 「不多了,就只有地上这些了,最多再等两刻钟,就能全部种下去了。」 「行,为夫陪你。」 夫妻两个手拉着手走了过去。 云杉小心的切割着土豆块,生怕一不小心,土豆块上的小芽包就被弄掉了,地里的土豆坑窝中,有农家肥以及草木灰,邓婆子和蔡婆子这辈子虽然没种过地,但是,两人毕竟是女人,而且还是贴身侍奉主子的人,做事本就细緻,经过云杉给她们讲解和示范后,两人很快就掌握了种植土豆的方法。 有了秦熠知的帮忙,很快,剩下的二十多斤土豆,很快就切好了,剩下的,就只需要两个婆子种下去后成了。 秦熠知看向妻子笑说道:「地里忙活儿都完了,走吧,我们回去,再等一个时辰孩子们也要结束下午的功课了,今晚我们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好好吃顿饭。」 「行。」云杉点点头。 秦熠知拉着妻子走到水塘边,两人洗干净手后,便手牵着手走了回去。 邓婆子和蔡婆子看到两个主子这么恩爱,相视一笑。 回到院子后,秦熠知便对瘦猴吩咐道:「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主子。」瘦猴忙不迭的点头,随后急沖沖的离开去准备去了。 秦熠知紧攥着妻子的手走进卧室的大门,房门刚刚关上,双手便紧紧搂住了她的腰,俯身低头,额头对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低沉且略哑的声音微颤:「夫人,想我了吗?」 从京城出发至今,已经整整四十八天了,在这四十八天的时间里,就只有路途中借用了她的双手勉强解了解馋。 这接近五十天的时间里,他一直都没吃到肉,憋得他都快要爆炸了。 「想。」云杉老实的点点头。 每天临睡之前一直想,一直想,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才睡过去。 半夜之时偶尔惊醒,黑暗中她也只能楼着他,却没法看到他。 清晨醒来之时,床上就只有她一人,她的身侧空荡荡的,心中是失落的,眼眶也是酸酸的,鼻腔也酸涩的不行,还有那喉头梗梗的感觉,这都让她感到很是难受。 想……。 这个「想」字,顿时就好似划燃的火柴,勐的丢入了热油锅中一般。 秦熠知喉结飞快的上下滑动着,暗沉的眸子里,似乎迸裂了缝隙,炙热的岩浆喷涌而出,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让她整个身子都紧贴在他的身上,一手的拇指指腹落在她的下唇,来回缓缓的摩挲着。 看着他这充满情谷欠眸子。 感受着此刻唇瓣上的酥麻瘙痒的感触,云杉觉得,此刻唇畔上就好似被一股电流袭过,暗通电的酥麻感觉,迅速从唇瓣迅速扩散至全身,让她心肝勐的一颤。 秦熠知凑近她的耳旁,在她的耳旁和颈脖间吹了一口气,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又骚又撩人得紧:「夫人~我们一起沐浴,你帮为夫捏捏肩好不好?」 「……」 这撩人的声音,这酥麻的啃咬,在双重撩拨之下,云杉被撩得整个人都唿吸急促且浑身紧绷了,侧头看向这勾人心魂的妖精,故作镇定的淡淡道:「真的只是单纯的捏捏肩?」 「……嗯。」才怪。 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的也在他耳旁吹了一口气,慵懒的勾人问道:「光是捏肩吗?难道……。你就不想和我一起……再做点别的?」 男色诱人。 这厮成天就知道撩她,诱惑她。 今儿…… 她也要用女色诱他一回。 看丈夫此刻这表情,咳咳~ 云杉很是满意。 轰隆—— 秦熠知被妻子这话勾得脑中瞬间惊雷轰鸣,唿吸顿时就急促了起来,胸腔剧烈的起伏着,看向妻子的眼神,就好似饿狼看到了肉一般。 听到门外隐约传来的脚步声,云杉朝他叫妖娆的一笑,双手撑在他的胸前,使劲儿推着他,媚眼翻飞:「快松开,瘦猴送水来了。」 「你个小妖精。」秦熠知低头飞快的狠狠亲了她一口后,这才放开她。 瘦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热水来了。」 秦熠知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淡淡道:「送进来。」 「是。」 云杉用手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指,随后朝秦熠知送了一抹飞吻过去。 秦熠知唿吸一顿,夹紧了双腿,看着转身过去拿衣服的妻子,又低头看了看双腿间,磨了磨牙:「……。」 瘦猴和秦安扛着浴桶,提着热水走了进来,看着主子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两人面面相觑,一脸的莫名。 什么情况? 难不成,主子和大少夫人吵架了? 应该不会吧! 他们只是去厨房弄了些热水过来而已,才这么一小会儿,明明刚刚两个主子还那么腻歪,那么黏煳,怎么这会儿就都不搭理对方了呢? 两人把浴桶和热水弄进了里间,兑好热水后,走出看到主子依旧站在那儿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两人忐忑走到了房门口,瘦猴声音有些微颤:「主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嗯,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踏进院门。」秦熠知沉声的交代道。 「……」正在翻找衣服的云杉身子一僵,脸上就跟着了火似的滚烫。 瘦猴:「……」 秦安:「……。」 好尴尬~ 好羞涩~ 刚刚他们还以为主子和大少夫人闹矛盾了,哪知道这一刻,立马就被主子餵了一嘴的狗粮,这青天白日的,哟喂~ 看样子,他们很快就能有小主子了。 瘦猴低垂着头,脸颊红红:「是,主子。」 秦安:「是。」 瘦猴和秦安屁股着火了似的冲出屋子,把房门关上好,步履匆忙的就走出了院子。 秦熠知听到院门关闭时发出的沉重吱嘎声,重重唿出了一口长气,麻熘的一边脱着身上的衣物,一边疾步走向正在拿衣服的妻子。 外衣外裤掉了一地,当走到云杉身旁时,秦熠知这厮已经只剩下亵衣亵裤了,走到云杉的身旁,勐不冷丁的打横一把抱起了她。 云杉被他突来的动作,惊得手里的衣服全都掉地上了,那勐然一下失重的感觉,令她发出了一声惊唿:「啊~」 秦熠知咧嘴一笑,笑得就像个强抢民女的恶棍,低头在她开启的樱唇上狠狠亲了一口。 「娘子,为夫现在很想很想和你『做』点别的……今儿为夫要再次开荤了,可不许半途再说『不要』哟~」 「……谁怕谁?」云杉嘴犟的不肯认怂。 以前一直没有吃肉,自然不觉得肉有什么好吃的? 但是。 一旦开荤,一旦尝过了吃肉的美妙滋味儿后,便会时不时的又想吃,夫妻敦伦之事。不仅仅只有男人才有需求,女人同样也会有需求。在赶路的途中,她好歹还用爪子帮助过他,而她,却是一直吃素,刚刚被他又骚又撩的一勾搭,早就动了情谷欠。 两人热烈的回应着彼此,征服着彼此,唇舌较量的纠缠着去了里间,从浴桶里征战到床榻,前两次云杉还能勉强应战,可当第三回时,云杉累得都快虚脱了,浑身发软的瘫在床上,任由这厮吃干抹净。 两个时辰后。 酣畅淋漓的两人,第三次征战可算还是结束了。 云杉浑身酸软无力,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柔弱无骨的任由他搂在怀里,刚才叫的太久,嗓子有些哑了:「熠知。」 「嗯?」秦熠知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大手轻抚着她的肩头:「怎么了?」 他的声线本就好,此时情谷欠还未尽数褪去,微哑且慵懒的低沉之声,听起来特别的戳人心尖,戳得人心尖一颤一颤的。 双手紧紧搂抱住他的腰身,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让我睡两刻钟,两刻钟后,你一定要叫醒我。」 「嗯。」秦熠知搁在她头顶的下巴动了动,低嗯一声算是应答了。 云杉心里暗想道:今儿战况这么激烈,今天应该能怀上吧? 只所以想尽快怀上孩子,是因为平静的日子最多只有两三年了,与此同时,夫君的年龄也不小了,而且,京城的祖父和公公婆婆也一直很想她和熠知能尽快要个孩子。 若是现在怀上了。 冬天到来之前,孩子就能出生,等到明后年时,孩子就能有一两岁了,她可不想今后在熠知四处征战之时,还大个肚子遭罪的到处跑,还给熠知增加负担。 想着想着。 云杉便靠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 五天后。 秦熠知收到了秦忠等人的来信,知晓两天后秦忠带着粮食就能抵达虹口县,所以秦熠知便早早早的派人封锁了码头,以及码头周边的大山,不准任何人靠近。 半夜时分,秦熠知便带着云祁守在了虹口县的码头。 弯月散发着昏暗的淡淡光晕,夜色下,二十条大船装载着粮食抵达了虹口县的码头,看到码头上的主子和云公子以及好几百士兵,秦忠等人都有些激动,船刚刚停靠在码头,几人便迫不及待的跳上了岸。 「属下参见主子。」 「都起来吧。」 「是。」 秦熠知和云祁看着粮食终于平安送到了这儿,心里皆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可还顺利?」 「回禀主子,一路上我等遇上了不少试图打劫粮船的水匪和灾民,不过我们带的人也不少,总算还是有惊无险的把东西全部送到了这儿。」 秦熠知点点头。 虽然这二十艘船外观看起来很是陈旧,但船身的做工却很结实,而且,他早就安排了一些擅水性的士兵一路保护,幸好,幸好粮食没有被劫走。 这二十艘船的粮食,加起来还真不少。 言家村的所有新型农作物全都装了才半艘船,之前从三河县以及周边县城暗中收购的粮食,就足有十五万斤粮食。 有了这些粮食,就能让士兵们吃饱,就能更好的锤鍊士兵的体魄。 粮食并没有全部拉近虹口的县城,毕竟,这么多粮食要拉进县城,实在是太打眼了。 所以。 秦熠知只拉了三万斤粮食进入县城,其中一万斤粮食是粮种,剩下的两万斤则是用来给狩猎队发放的。 约两万斤的红薯,还有佛手瓜,南瓜,土豆,花生,辣椒以及十二万斤的粮食,则全都被拉去了虹口县暗中买下的庄子里去存放,这个庄子距离虹口县的码头约十里路,庄子早就被灾民打杂并洗劫过,一点都不起眼,而且,秦熠知早就把码头到庄子的那一路做了封锁,并不担心有人会靠近以及看到。 秦熠知看向秦忠以及秦安:「时辰不早了,赶紧安排人把粮食卸下来,立刻送往庄子上。」 「是。」 秦安带着七百士兵在岸上接应,秦忠带着穿上的三百士兵一袋袋的往船下搬运粮食。 为了不引起人的觉察,所以并没有点火把,只能接着这淡淡的月光作为照亮。 士兵们忙得热火朝天,动作麻熘的飞快搬运着。 云祁看向身侧的好友:「粮食种子已经到了,接下来,可有的忙了。」 秦熠知点点头,深深一嘆:「可不是嘛,梯田要开垦,粮食也继续要播种,狩猎队要重新组建并划分到每个镇上去,还要让灾民们回到他们的原籍重新恢復耕种,同时,还要再次招募狩猎队成员以及训练他们。」 新型农作物的种子有限,秦熠知并不打算今年推广出去,而是由士兵们开垦梯田,然后把这些农作物种下去,梯田种植靠不靠谱,新型农作物产量高不高,能不能吃,好不好吃,单凭空口白牙的一张嘴去说,老百姓们是不会相信的。 只要让老百姓今年看到了梯田种植的好处。 只要让老百姓们看到了新型农作物的高产。 只有让老百姓们亲口吃到新型农作物的口感。 用事实说话。 只要让老百姓们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了,不用他去吹嘘,不用他去苦口婆心的劝说,老百姓们自己就会争先效仿,争先去种植新型农作物。 明年。 只要今年秋收后,让老百姓们亲眼看到了事实,明年就能推广出去,而且,新型农作物经过今年的种植,就能留下足够多的种,这样明年整个西川县,就能都种上新型农作物了。 明年下年,西川县便能大丰收。 十多万粮食,一千个士兵来回两趟,花了约两个时辰就把粮食全都给搬运进了庄子里。 秦熠知留了两艘船在码头,等天亮后,再让私兵们把里面的粮食正大光明的搬回县城。 做完这一切。 再等半个时辰,天就要大亮了。 「走吧,回去了。」秦熠知对云祁说道。 「嗯。」云祁点点头。 两人翻身上马,朝着县城而去。 ……。 京城 自从太上皇主动退位后的那一天起,被封为景王爷的前三皇子,就再也没有见过过父皇了,每一次求见,仙寿宫的宫门都没有为他打开过,德福这么一个月来,就只会对他说「太上皇身体欠安,正在精心修养,谁也不见。」就把他打发走了。 今儿是太上皇的生辰。 太上皇身体欠安,而且今年又恰逢饥荒之年,所以并未如同往年当皇帝那般大办,太上皇卧病在榻,就只叫了太后,皇帝,以及几个儿女一起在仙寿宫来给他请安便可。 「你们都回去吧,朕乏了。」太上皇坐靠在床头,吃力的朝众人轻轻摆了摆手,随后便又压抑着痛苦的咳喘起来:「唿唿~咳咳咳~」 被新封的几个王爷,还有未出嫁的公主们一看父皇咳喘的这么厉害,全都慌了。 「父皇……。」 景王爷看着床榻之上的父皇,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身体也崩的紧紧的。 「父皇,父皇你怎么样了?」皇帝忙不迭的起身走到了床边,满脸担忧与焦急,伸手轻抚着太上皇的胸口为他顺气:「父皇,现在好些了吗?」 太上皇眼神无光的虚弱看向众人,随后又看向皇帝,吃力的轻拍着皇帝的手,牵强的笑说道:「没……没事,咳咳……朕的身子这是不中用了,你们都回去吧。」 皇帝忧心忡忡的看太上皇,欲言又止的踌躇了片刻后,这才行礼告退:「父皇,朕一定会为你寻来医术更加高明的大夫为您诊治的,父皇你放宽心,你的病就一定能好的。」 「有心了,有心了,你退下吧。」太上皇精神不济的再次挥挥手。 皇帝点点头,转身看向跪了一地的兄弟和妹妹:「都起来吧,父皇要静养着,你们都别矗在这儿打扰父皇修养。」 「是,皇兄。」 除了景王爷,其余的王爷和公主都起来了。 唯独景王爷还直挺挺的跪在床前。 皇帝面无表情的垂眸看向跪着的三弟,其余王爷和公主们见识不妙,齐齐跪安离开了。 病床之上的皇帝余光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缓缓合上了眸子。 「三弟,为何还一直跪着?可是腿麻起不来了?朕扶你。」皇帝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伸了过去。 病床边的德福,看着太上皇迴避的态度,再看看换皇上对景王爷的态度,心口不停的狂跳,心底不仅升起一股悲凉。 一朝天子一朝臣。 太上皇退位后,虽然依旧自称——朕。 但终究…… 仅仅只是一个一已经从朝堂退居幕后,不利政事的太上皇。 景王爷抬眸满脸真挚且恭敬道:「皇兄,您政务繁忙,脱不开身照顾父皇,所以,臣弟想在父皇病榻前伺疾,想尽尽孝心。」 德福听到景王爷这要求,惊得心肝一颤。 皇帝怔楞了一瞬,随后勾唇一笑:「行,三弟有心了,不过……为人子,孝顺长辈虽好,但也得尊重长辈的意见,若是父皇没有异议,朕自然允了你这一请求。」 「谢皇兄成全。」景王爷跪着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皇帝回头看向床上闭目的太上皇,走过去后,弯腰凑近太上皇的耳旁恭敬的提醒:「父皇,三弟以前最爱黏着您了,如今父皇你病倒了,三弟想要在您床前尽尽孝心,父皇……。留他?还是不留他?」 留他? 还是不留他? 景王爷听着皇帝这暗含深意的话,心中又惊,又恐,又憋屈愤怒的不行。 德福捏着佛尘的手,手背上青筋都高高的鼓起来了,放缓了唿吸,大气儿都不敢出。 果然……。 人都是会变的。 不。 准确的说。 也许现在的皇帝,压根就没有变,只是……。以前伪装的太好了。 太上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吃力的艰难扭转脖子,侧头看向跪着的三儿子,又看看皇帝,深深一嘆:「泰儿,你和老三都回去吧,朕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你们莫要在这儿久留,若是朕要把病气过给了你们该怎么办?」 「父皇,儿臣不怕,儿臣不走,若是父皇不答应,儿臣就跪在仙寿宫门外不走了。」景王爷执拗的看着太上皇。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道:「父皇,既然三弟如此有孝心,不若你便留下他吧。」 虽然皇帝这一句话说得平平淡淡的。 但是。 德福还是从这话里,从皇帝的神态着感觉到了杀气:景王爷危险了。 皇帝似疲惫至极的缓缓眨了眨眼,过了许久后,便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微:「行,既然老三这么孝顺,今儿下午便留下吧,傍晚宫门关闭前,老三就赶紧离开。」 「父皇,朕知晓了。」 「是,父皇。」 皇帝恭恭敬敬的朝病床上的太上皇行了一礼:「父皇,你好生休息,朕这边去御书房了。」 「嗯。」太上皇点点头。 「臣弟恭送皇上。」景王爷跪着磕头并送走了皇帝后,这才缓缓站了起来,转身看向皇帝远去的背影,直到皇帝的背影消失不见后,这才转身看向病床上的太上皇。 此时此刻。 景王爷的双眸泛红,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双眸中透着不甘,透着愤怒,面色狰狞,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 太上皇看向德福:「去门外守着,有任何人靠近,提醒朕。」 德福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景王爷,有些担忧的看了太上皇一眼,随后点点头:「是。」 打发了德福出去放哨后。 太上皇看着眼前这个儿子,气得拔下手指上的板子,便朝着景王爷砸了过去,翡翠扳指精准的精准且重重的砸在了景王爷的额头上。 「啪~」板子掉落在地摔碎了。 「……愚蠢,老三你这个猪脑子,朕怎么就这么蠢,生了你这么个蠢货?」皇帝气得破口大骂。 景王爷拳头紧攥着,目赤欲裂的瞪着病床上的太上皇,像个遭遇了背叛,被囚禁在笼子的困兽一般痛苦和绝望,嘶吼出声的质问:「父皇……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明明,明明你最在乎,最看重的儿子是我,为什么你却突然退位,突然把皇位传给了大哥?这么多年来,父皇你对我的疼爱都是假的吗?这么多年,儿臣为父皇做了那么多事,我齐景哪样及不上大哥了?」 这么多年。 父皇有很多很多的皇子,也有很多很多的公主。 可是。 父皇最为宠溺的人,最为看重的人,明明就是他齐景。 他小的时候,他一撒娇,父皇就会抱他,哄他,而父皇对太子,父皇却严厉的经常指责和训斥。 太子不过就是仗着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仗着占了「嫡」出,仗着比他早出生几年,这么几十年来,父皇明明最为看重,最为在乎的人是他齐景,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父皇为何要突然把换位传给那个问问诺诺的窝囊太子? 太上皇面对这个蠢儿子的一连串质问,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有着对儿子智商欠费的深深无力感。 也有着对疼爱多年儿子的担忧。 这个儿子虽然不够聪明,心计也不深沉,虽然有着几分小聪明,但却难当大任。 可正是这么一个有些蠢,有些憨的儿子,却是他这么多子女中,唯一一个能够让他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般,去敞开心扉的去疼爱这个儿子。 因为——他不用对这个有些蠢,有些憨的儿子心生提防。 老三小的时候,憨憨的很是可爱,给他带来了身为人父的诸多乐趣。 老三长大后,虽然为人嚣张,行事鲁莽,还经常打架闯祸给他找麻烦,但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能够放松身心的和老三相处。 「老三啊老三,朕一直都知道你蠢,没想到你居然蠢到了这个地步?」太上皇很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的蠢儿子:「这么多年,那么多的皇子皇女中,朕唯一真心疼爱的人,的的确确是你,也的的确确看重你,可是……老三,朕若是真把皇位传给你,凭藉你这脑袋,你能斗得过朝中那些老狐狸吗?你能镇压的住已经协助处理朝政多年的太子吗?你能坐得稳那龙椅吗?你能解决如今大干所面临的棘手问题吗?你能有强大的母族帮你保驾护航吗?你暗中拉拢的那些朝臣,究竟又有多少个是手握实权的?」 一连串的质问,质问得景王爷浑身发颤,哑口无言:「……。」 皇帝深深的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英雄迟暮的无奈一笑:「你问朕为何那天要他突然退位,朕现在告诉你,因为若是朕那天早上不退位,晚上就会被太子带着朝臣和御林军打着『清君侧』的口号攻入皇宫。」 景王爷瞳孔勐的一缩,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怎么可能?太子他怎么敢?」 「怎么不可能?怎么不敢?御林军已经投靠了太子,因为大干的接连天灾,朝臣逼迫朕下罪己诏,朕一直撑着没松口,朝臣已经对朕心生不满,再加上京城城北童男童女的丢失,这罪名也被安插在朕跟你的头上,一旦太子带人攻入皇宫,朕得死,你也得死。」 「……。」景王爷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就栽倒在地。 太上皇看着他疼爱了多年的蠢儿子,此刻这备受打击的模样,咬牙怒骂道:「你个蠢货,若是你今日不执意留下来单独见朕,指不定他还能留你一命,可如今……你自求多福吧,朕也无能为力了。」 景王爷双腿一软,咚一声就栽倒在地。 皇帝沉痛的闭上了眼。 如今…… 他自身难保。 他已经没法继续庇佑这个蠢儿子了。 在朝中他已经说不上话了,当然,他大儿子也不可能会允许他重返朝堂,亦或者还是和朝臣们接触。 幸好…… 幸好他还留了一个杀手锏没有交出去,这才能暂时保得性命,要不然,他那老大指不定早就让他「病逝」驾崩了。 能活一天是一天。 只要多活一天,他就能有希望找到那「神秘道人」为他续命。 他手里这个东西,不能交出去,就算交出去了,老大也不可能会放过老三,更加不可能会过他的……。 景王爷瘫坐在地,被这一连串的消息打击得好似魂儿都丢了似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 守在房门外的德福,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垂下的眼眸里满是惊惧。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难怪太上皇那天早朝会突然宣布退位,并单场传位与新皇,合着太上皇压根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这才无奈退位? 新皇这么多年来,隐藏的还真是有够深的!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景王爷抬头看向病床上的父皇,艰难道:「城北孩童的丢失,不是儿臣做的。」 太上皇神色复杂的点点头:「朕知道不是你所为。」 景王爷智商不高的脑子,忽的灵光一闪,全都明白了……。 脸色煞白煞白的。 难怪父皇叫他蠢货。 呵呵呵—— 他还真是蠢。 就他这一份心智,不及大哥万分之一,他败得心服口服。 坐在地上的景王爷沉默了许久许久。 忽的。 景王爷就好似得了失心疯似的仰头哈哈大笑。 「哈哈哈~本王输得心服口服,心服口服啊……。不过,输的人输了——便死了,而赢的人可不一定能赢到最后,老天爷会看着的,老天爷会看着的,哈哈哈……。」
第115章快去通知主子,大少夫人晕了 秦忠等人这次从三河县过来,不仅带来了大批的粮食以及新型农作物种子,甚至连言家村半山腰上养着的鸡,鸭,鹅都给带来了,还有去年养着的几条大肥猪,在年底的时候也给宰了腌制成了腊肉带过来了。 十只母鸡,四只大公鸡,八只鸭子,十二只大白鹅在船上的竹笼里待了接近二十天,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这些母鸡的品种,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肉鸡,一只母鸡都能长到六七斤,下的蛋个头也大,公鸡更是能长到十斤,所以当云杉看到这些家畜也被带了过来,心中很是欢喜,走到笼子边去查看了一下这些家畜的大便情况,发现颜色和干硬程度都是正常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秦忠等人在船上的时候,把这些家畜照顾的很好,竹笼里的粪便都是新鲜的,应该是每天都清理过。 乍暖还寒的暖春时节。 这些家鸭鹅最是容易生病了,一旦得了瘟病,若是不及时把得瘟病的家畜给隔离开,若是不彻底消毒,这瘟病很容易就把其它的也给传染上。 云杉看向管家:「伍叔,麻烦你安排人赶紧去砍些竹子回来,等会儿在山坡那边用竹条编成栅栏,围上一分地用来养鸡鸭鹅,免得它们四处乱跑糟蹋了庄稼。」 管家忙不迭的点点头:「是,大少夫人。」 两孩子今儿休息不用上课,吃过早饭后,便带着两条狗子去了后花园撒欢的狂奔,此时日头渐高,两孩子一脑门儿的汗,带着两条狗子风风火火的跑回来了。 晴空远远看到这些竹笼里的鸡鸭鹅,瞬间眸光一亮,哒哒哒的沖了过去,蹲在竹笼前一瞬不瞬的热切看里面的扁毛畜生:「哇呜~好多的鸡鸭鹅啊,这下我们又能吃上蛋了。」 蛋好好吃呀! 可是去年京城下大雪后,蛋就很能吃到了,从京城前来这儿的路途中,就只吃上了两三回蛋,而且还是爹爹辛辛苦苦才从山上找回来的。 有了这些鸡鸭鹅,只要她和哥哥多多抓虫子给它们吃,它们就能下很多很多的蛋,到时候,她就能让娘做炒鸡蛋,做滷蛋,做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还能做鸡蛋饼。 想到蛋能做出那么多好吃的,晴空这丫头顿时就馋得「嘶嘶」的不断吸着口水,双眼热辣辣的盯着这些扁毛畜生的屁股一直看。 云杉忍俊不禁的嘴角狠狠一抽:「……。」 小川看着妹妹,一脸的不忍直视:「……」 「瞧你们这一脑门儿的汗。」云杉掏出手帕,给两孩子擦了擦汗,随后又摸了摸孩子们的后背,后背虽然垫的有手帕,但手帕此时都快汗湿完了,云杉侧头看向蔡婆子:「你再去拿两张干净的布巾来,小孩子一动起来汗就多,下次你身上多带几块手帕。」 「是,大少夫人。」 跑得有些累了的两条狗子,老远看到这些鸡鸭鹅时,也兴奋的沖了过去。 「嗷呜~嗷呜~」小蠢货伸长了舌头,快速的摇晃着尾巴,张大了狗嘴做出一副的恶霸样。 「汪汪~汪汪汪~」大黄也在竹笼前不断的摇晃着尾巴转圈。 小蠢货在言家村的时候,无聊的时候本就喜欢欺负这些扁毛畜生,还经常把那些鸡鸭鹅的脖子咬在嘴里玩儿,扁毛畜生们本就怕他,而如今,两条狗子再也不是半大的狗子了,而是成年的雄壮狗子,再加上这近几个月随同秦熠知上山去打猎,经常追捕猎物,狗嘴也是见了不少血的,凶性比原来更甚。 动物的直觉总是最为敏锐的。 感觉到两条大狗子浑身散发的浓烈煞气,竹笼里的扁毛畜生们吓得瑟瑟发抖,扑棱着翅膀扯开嗓门就开始惊恐的尖叫。 一时间。 院子里鸡飞狗跳,真真是好不热闹。 吵吵得真是让人头疼,云杉赶紧对几个侍卫道:「你们赶紧把这些笼子提到后花园的小山坡上去。」 「是。」 侍卫们一手一个竹笼,提着竹笼就朝后花园走去。 两条兴奋的狗子却不依不饶的蹦跳着扑过去,试图把笼子给从侍卫的手里弄下来。 「小蠢货,大黄,不准再去吓那些鸡鸭鹅,吓坏了它们,它们就不会生蛋,到时候我们吃不上蛋,我们就把你们给宰了吃信不信?」云杉训斥并恐吓着两条狗子。 一听这话。 两条狗子顿时就蔫了。 尤其是小蠢货,耷拉着耳朵,耷拉着眼皮,一狗脸的委屈,同时狗嘴里还发出委屈至极的呜咽声,似乎再说「女主人你怎么和男主学坏了呀。」的表情。 晴空一听娘亲居然说要吃狗子的肉,当即就吓得搂住了两条狗子的脖子,瘪着小嘴:「娘,不能吃狗子,就算鸡鸭鹅不下蛋,我们也不能吃狗子的肉,小蠢货和大黄是我的好伙伴,不能好吃,不能吃。」 小川看着自己这个傻妹妹:「……。」 云杉故作严肃道:「只要你能让它们乖乖的听话,让它们不去祸害那些鸡鸭鹅,娘就不吃它们,要是它们调皮捣蛋,哼哼……。」 晴空忙不迭的开口道:「娘,我会好好教它们的。」 「嗷呜~」女主人,不敢了,不敢了。 「汪汪汪~」大黄耷拉着脑袋,瞥了一眼刚才带头起闹的小蠢货,狗脸上似乎有着后悔。 云杉看着女儿和两条狗子,摆摆手:「行了,记住,可别去祸害庄稼和那些家鸭鹅,要不然……」 晴空忙不迭的点头。 两条狗子也蔫蔫的一脸受教后的老实样儿。 母子三人外加两条狗子吃了些点心,喝了些茶水后,小川提议道:「娘,我想去水塘那边钓鱼。」 「娘,我也要去钓鱼,我也要去。」晴空从凳子上崩了下来,眸光一转,冲到云杉的怀里,撒娇卖萌的说道:「娘,要是我和哥哥钓到鱼了,娘可不可以给我们做烧烤呀?晴空好久都没吃烧烤了。」 看着闺女这亮闪闪的眸子;看着她这满眼的期盼;听着闺女这软糯糯的恳求之声,云杉面露为难之色,摸摸闺女的小脸蛋,商量道:「宝贝儿~现在蔬菜都没有长出来,肉类也少,就算想做烧烤也没那么多食材,等过些天,娘给你做滷肉好不好?」 小川也跟着劝说:「晴空,娘和厨房的人这些天都很忙,也没有时间做烧烤,等爹爹哪天休息的时候,等弄到了足够多的食材后,我们再一起热热闹闹的烤烧烤。」 「好吧。」晴空点点头,随后又追问道:「娘,爹爹什么时候才会有空呀?」 「……这个娘也不知道,到时候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估计这近一两个月内,熠知是挤不出来空闲时间了。 「喔。」 两孩子在侍卫的保护下,提着好几根鱼竿去了池塘。 云杉则去了小山坡。 人多力量大,栅栏很久弄好了,栅栏约一丈高,鸡是很难飞出来的,栅栏内还弄了一个约一米高的草棚子,草棚里,用竹篾编了约十个篓子,篓子里垫上枯草做成窝,到时候,鸡鸭鹅就能在这里面来下蛋。 弄完这一切后。 栅栏内放上水,放上少许粮食和嫩嫩的野草后,这才把笼子里那些蔫蔫的鸡鸭鹅放出来后,困在小小的竹笼里约二十天的扁毛畜生们,一恢復自由,精神头顿时就好了不少,撒丫子的兴奋叫着,跑着,兴奋完了后,便开始喝水吃食。 看着扁毛畜生们恢復了精神,还争抢着进食,云杉总算是放心了。 随后又吩咐厨房的一个厨工每天过来清理粪便。 这些粪便堆砌在地里发酵一段时间后,便能很好的肥地,这可是上好的农家肥。 云杉看着这开垦出来的小山坡,有些走神了。 如今。 熠知已经组建了狩猎队,粮食也到位了,应该就在这几天,虹口县外聚集的灾民们就会跟随划分到各个镇上的狩猎队回到原籍了。 灾民们的吃饭问题解决了。 灾民们的粮食种子问题也解决了。 接下来。 就是梯田的开垦,还有就是新型农作物的育苗。 等到下半年老百姓地里的庄家有了收穫后。 熠知就能把狩猎队成员弄到康红县去拉练了。 西川这边,已经慢慢步入正轨。 也不知道…… 京城的祖父和公婆他们如何了? …… 京城。 灯火通明的地下密室。 布置奢华的那一间密室内,大床上此时锁着三个孩童,两名约六岁的男童,一名约九岁的女童。 此时。 大床的这三名孩童浑身被鞭子抽打得血肉模煳,脆弱的脖子正不断朝外喷涌着刺目的鲜血,三个孩童的脸上,皆是被颈间喷涌出的鲜血染红,眸子惊恐的死死瞪着,瞪得老大老大,表情痛苦,嘴巴张的大大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含煳惨叫之声,小小的身子剧烈的挣扎着,痉挛着。 血,越流越多。 肢体挣扎的弧度也越来越下。 片刻的功夫。 三个孩童便失血过多而死,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死不瞑目。 床上的持刀青年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喷在他唇边的鲜血,眸子里透着扭曲的兴奋,因为过度的亢奋,身子抑制不住的轻颤着,缓缓的闭上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熟悉的味道…… 这熟悉的味道依旧是这么的好,好闻,好吃,好到令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兴奋了起来。 片刻后。 青年睁开眼睛,垂眸瞥了一眼床上气绝身亡的三个孩童,手里的大刀一扔,淡淡道:「来人。」 两个腰间佩着刀的男子疾步走了进来,神色恭敬的抱拳跪在了床边:「主子请吩咐。」 床上的青年坐在满是血泊里,神情慵懒,语气淡淡的述说着:「已经好些天没有新鲜的面孔了……」 床下跪着的两名男子听闻此言,忙不迭的磕头:「属下会尽快为主子寻来的。」 「嗯。」青年满意的慵懒应了一声,随后开口道:「备水。」 「是。」 半个时辰后。 青年衣冠楚楚的离开了密室。 ……。 镇国公府。 用过午膳后,镇国公和儿子正在花园里散步。 突的。 管家急忙忙前来禀报:「老太爷,老爷,宫里来人了。」 镇国公和儿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快去通知几个主子立刻前去前厅。」 「是。」 管家离开后。 镇国公和儿子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吧。」镇国公拍拍儿子的肩头,沉声说道。 「嗯。」 父子两人急忙去了前厅。 前来传旨的,是跟随了新皇多年的心腹大太监来顺。 「镇国公安好。」 「来顺公公,不知今日前来……。」镇国公看向来顺点点头。 来顺咧嘴一笑:「镇国公莫要忧心,好事儿,大好事儿。」 大好事儿? 这话。 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陈氏可不信。 秦濓衣袖下的手紧攥着,微微的颤抖着。 也不知道究竟是激动? 亦或者是害怕? 镇国公看着这个庶出的孙子这反应,突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来顺笑眯眯的看向众人,目光在秦濓的身上暂停了一瞬,随后手捏佛尘,看向众人笑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奴才这便宣读皇上口谕。」 镇国公带着家人齐齐跪了下去。 来顺清了清嗓子:「皇上口谕,宣镇国公府的二公子秦濓即刻进宫觐见~」 此言一出。 镇国公父子惊得瞳孔勐的一缩,脑子里一片轰鸣。 陈氏一脸的莫名。 楚姨娘满心欢喜的侧头看向儿子。 秦濓紧紧的抿住唇,这才暂且压制住了要往上翘的嘴角。 「口谕已传达,各位快快请起。」 秦书墨搀扶着父亲起身后,目光怔怔的看儿子。 来顺看着被惊得傻住了的众人,目光落在了秦濓的身上,走过去亲手把秦濓搀扶了起来,恭敬的笑说道:「秦二公子,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召见您,还请速速随奴才进宫。」 「公公所言甚是,秦濓这便随公公前去。」 说完。 秦濓满脸含笑,视线一一扫过祖父,父亲,嫡母,以及生母和妻子,亮闪闪的眸子里透着扬眉吐气的倨傲。 「祖父,爹,母亲,皇上召见,秦濓这便随公公进宫去了。」 「秦二公子,切莫再拖延了,去晚了皇上若是怪罪起来……」 秦濓朝祖父和父亲微微颔首,挺直了背嵴,跟着来顺步履匆忙的离开了。 楚姨娘满脸的欢喜,凑到秦书墨的身旁:「老爷,你说皇上召见濓儿此次进宫,究竟所为何事?难不成,皇上是要重用濓儿了?」 镇国公气得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冷厉的眸子瞥了楚姨娘一眼,吓得楚姨娘瞬间如堕冰窟。 「书墨,扶我回房。」 「是,爹。」 陈氏看着公公附和丈夫这神情,也心知此时不妙,带着丫鬟婆子转身离开了。 大厅里。 此时就剩下楚姨娘和韩婉贞以及两个不懂事的孩子。 楚姨娘气得直咬牙,满心的不平。 老爷子和老爷还有那贱人,真真是见不得人好,她家濓儿现在肯定是要被皇上重用了。 如今。 那煞星被派去了那穷乡僻壤。 所以他们才见不得濓儿出人头地,压了那煞星一头。 呸~ 一个个黑心烂肺的东西。 等到濓儿受到了皇上的重用,成为了皇上的心腹,到时候,濓儿肯定能给她挣一个浩命回来,到时候,看这府中谁还敢小瞧了她去。 这么一想。 楚姨娘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妖娆的做作抚了抚头上的髮簪,一转身,便看到儿媳妇这木木楞楞的表情。 「婉贞,你这是什么表情?」 「……」韩婉贞牵强一笑,解释道:「姨娘,我,我只是有些担心相公。」 楚姨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安抚道:「放心吧,濓儿肯定不会有事的,若是濓儿真的闯了什么祸?亦或者是皇上要发落濓儿,那太监肯定不会那么客客气气的同濓儿说话。」 刚刚她看得真真儿的。 那太监对濓儿的态度,可比对老太爷还恭敬,还亲昵呢! 时来运转。 熬了这么多年。 如今。 她们母子终于能出人头地,扬眉吐气了。 楚姨娘满心欢喜,扭着腰,捏着手帕一甩一甩的离开了正厅。 韩婉贞双手不住的微颤着。 心里慌都不行。 镇国公的书房内。 镇国公父子两人皆是脸色铁青且神色凝重。 「……爹,你说皇上叫濓儿进宫去干吗?」秦书墨心口不住的狂跳着,忐忑不安的看向父亲询问。 镇国公寒着脸,抓起桌案上的茶盏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震怒道:「我让你看好那小畜生,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刚刚那太监还未没宣读圣旨呢,那小畜生倒是激动的快要飞起来了似的,很明显,那小畜生在新皇还未继位之前,便和当时的太子搭上线了……。」 秦书墨见父亲如此震怒,立马跪了下去:「爹,是儿子教子无方……。当日在你提醒我后,我便没让他出府了,只是……。儿子真的没想到,他那段时间,暗中居然同当时的太子搭上线了。」 此时此刻。 秦书墨这心里,真真不是个滋味儿。 刚刚儿子随同那太监离开前,那倨傲的神情,那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小人得志做派,真是让他心塞不已。 这还是他那个虽然心思敏感,但却知分寸的儿子吗? 这还是他那个恭顺孝敬长辈的儿子吗? 这还没得势呢? 他这儿子就对祖父和他这个父亲如此张狂。 镇国公粗喘着气,做回到圈椅之上,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情绪这才平息了下来。 「你出去吧,那小畜生回来后,第一时间带他来见我。」 「……是,爹。」秦书墨紧咬着下唇,点点头走了出去。 秦书墨离开后。 镇国公坐靠在圈椅镇上,重重唿出几口浊气。 刚刚继位的新皇究竟在算计什么? 若是皇上想要培植他的势力,那么,皇上不可能会选择秦濓这一区区秀才,毕竟,只有举人才能被人举荐做官,一个小秀才,连当个七品芝麻官的资格都没。 若是皇上想要拉拢和重用镇国公府和战神府,那么,皇帝只会下旨厚赏,亦或者是下旨把熠知调遣回来,但皇帝并没有了这么做。 那么……。 就只剩下两个可能了。 第一个可能:皇上想要利用秦濓来对付着镇国公府。 第二个可能:皇上想要利用秦濓,来借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的势,然后让秦濓去为他做什么事情?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 这对镇国公府和战神府都极为不利。 心烦意乱的揉了揉眉心。 …… 御书房内。 皇帝正在奋笔疾书的批阅着奏摺。 秦濓跪在御书房内,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虽然跪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了,但却依旧恭恭敬敬的直挺挺跪着,垂下的眼眸里,透着喜悦,透着忐忑,透着激动。 他知道,他知道皇帝之所以把他晾在这儿一个时辰都不召见,一方面是给他个下马威,另方面也是在考验他。 皇帝放下毛笔,转动着刚刚长时间执笔而酸疼的手腕,看向来顺淡淡道:「带他进来。」 「是,皇上。」 来顺手握佛尘,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御书房,走到秦濓身旁低声道:「秦二公子,皇上宣你进去,请随奴才一起进去。」 秦濓面色一喜,感激的朝来顺颔首表示感谢,随后双手撑住地面吃力的站了起来了,跟随在来顺的身旁朝着御书房走去。 越是靠近御书房,秦濓这心脏就跳动得越发的离开了。 噗通噗通—— 狂跳着的心脏,好似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唿吸有些急促,手脚僵硬且微颤的一步步走了进去。 「学生拜见皇上。」 龙椅之上的皇帝看着秦濓好一阵都没说话。 跪着且低垂着头的秦濓此时心中很是紧张,后背都有些汗湿了。 片刻后。 上首的皇帝总算是开口了:「起来吧。」 「谢谢皇上。」秦濓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却不敢抬头去看那龙椅之上的皇帝。 「抬起头来。」 「是。」 秦濓紧张的咽了咽,缓缓抬头看向皇帝,两人四目相对,很快,秦濓便又垂下了眸子,微微低头以示恭敬。 一个多月前,他看到的太子还待人亲和,为人敦厚。 可才短短一个月过去,太子继位成为了皇上,那浑身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变得威严,霸气,令人不敢直视。 权力。 可真是个好东西。 皇帝直直看着秦濓,沉声的缓缓述说:「去年至今年,大干天灾不断,受灾百姓无数,今年,朕不会开设恩科,同时,也会取消今年的科考。」 秦濓:「……」皇上什么意思?皇上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 此时此刻。 秦濓有些懵逼。 龙椅上的皇帝突的喊道:「秦濓。」 「学生在。」秦濓忙不迭的应声并跪了下去。 「你的祖父乃大干的开国功臣,国之栋樑,你的兄长乃大干赫赫有名的战神,如今,你的祖父已然英雄迟暮,你的兄长为了维护西川的和平远离京城,朕刚刚继位,正是用人之际,秦濓,你可愿为朕分忧解劳?」 秦濓心中一喜,面上露出为难的惭愧之色:「学生自是愿意,只是……只是学生如今仅仅只有秀才的功名,恐怕……」 皇帝大手一挥,笑说道:「英雄不问出处,更何况,你乃镇国公之孙,你乃战神之弟,朕相信你的能力。」 一听这话。 秦濓心中大喜:「……谢皇上信任与看重,学生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露出满意的笑。 「秦濓。」 「学生在。」 「朕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协助国舅在后日替朕办妥。」 「是,皇上。」 皇帝同秦濓在御书房详谈了约三刻钟后,皇帝便让秦濓离开了,不过,皇帝并没有让秦濓回镇国公府,而是直接让宫中的侍卫,把秦濓送到了国舅的府邸。 当镇国公听到儿子神色凝重的前来禀报,说秦濓居然被皇帝的人直接送往了国舅府后,镇国公被皇帝的这一步棋,弄得有些莫不做头脑了。 「……皇上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爹,我派人去国舅府把秦濓接回来吧。」 镇国公并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秦书墨派人前去国舅府寻秦濓回来,但去的人,却连秦濓的面都没见到,只说秦濓和国舅有要事相商,便把镇国公府的奴才给打发了。 两日后。 镇国公和秦书墨父子两人,总是知道了秦濓和国舅的所谓要事,究竟是什么事儿了。 因为皇帝派了国舅和秦濓,让这两人带着御林军,直接就把京城一些没有大靠山和大背景的官员家给抄了。 不仅如此。 还把京城一些富商的家也给抄了。 罪名就是这些富商们,和那些被抄家的官。员有所勾结, 短短三天时间。 便抄了十五个官员的家,二十八个富商。 抄家得来的白银高达五百三十多万两,粮食足有十二万斤。 京城的百姓们拍手称快,因为新皇帝说了,这些从贪官污吏家查抄出来的粮食,都将用来救济灾民,有粮食吃了,百姓们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朝中的官员们皆是人心惶惶,生怕这一把火就烧到了他们的身上,不过,大多数的大官们还是很摸清了皇帝的意图,皇帝这明显就是光挑软骨头啃,真正的硬骨头却还是不敢去啃的。 古往今来。 新皇上任为了收拢民心,都是要大赦天下的,都是要展示他们仁慈一面的。 结果。 呵呵…… 这个新继位的皇帝却反其道而行,一下子就用雷霆之手段,把京城那么多富商给端了,还把朝中那么多官员也给抄家了。 这他娘的该不会是个抄家皇帝吧? 以前这新皇当太子的时候,也没看出来是个狠角色呀?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最让朝中文武大臣没有想到的是,皇帝这一次大肆抄家的背后,居然还有镇国公府在背后支持。 于是乎。 朝中官员们把镇国公府的人骂得狗血淋头,更是把问候的镇国公的祖宗十八大……。 ……。 秦书墨知道他庶出的儿子在外面干的那些事儿,气得差点吐血了。 就连脑子不太灵光的楚姨娘,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儿,就算有镇国公府和皇上在背后支持,可秦濓办的这差事儿,也太得罪了人了,几乎把满朝文武和京城的富商以及门阀世家都给往死里得罪了,甚至连她娘家都给查抄了,秦濓这办的叫个什么事儿?叫什么事儿啊! 这可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老爷,你,捏可要想想办法呀,濓儿他年轻不懂事,不知轻重,得罪了这么多人,万一……万一遭遇了报復该怎么办吶?老爷,妾身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护住他。」楚姨娘跪在秦书墨的身前,痛哭流涕的祈求着。 秦书墨冷冷一笑,一脚踹翻了楚姨娘,咬牙切齿恨声道:「滚~」 说完。 秦书墨便转身脚步朝着父亲的院子走去。 楚姨娘在后面拼命的追,却被秦书墨的侍卫给拦住了,楚姨娘看着远去的背影,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隔壁院子的陈氏隐约听到楚姨娘这嚎哭声,脸色阴沉的不行。 这两天。 陈氏都没让丈夫进她的院子。 都怪那混蛋。 若是那混蛋不娶个小的回来,家里也不会这么多事儿。 丈夫和他那小妾生的蠢货,还真是个祸害,如今镇国公府和战神府都夹着尾巴做人,那蠢货居然犯傻的去当了皇帝手中的那一柄利刃。 「唿唿……」陈氏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用手敲了敲胸口:「幸亏熠知带着儿媳妇离开了京城。」 「夫人,喝杯水消消气儿,为了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玉兰倒了一本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小声的劝说着。 陈氏一口气喝完了杯子中的茶水,看想玉兰提醒道:「你去提醒管家,让府中的下人们这段时间尽量别出门,以免多生事端。」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秦书墨刚刚走进父亲的院门,便看到父亲坐在院子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晒着太阳。 「……爹。」 镇国公撩起眼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随后起身并对秦书墨道:「随我去书房。」 「是。」秦书墨满心忐忑的跟了过去。 书房内的密室。 镇国公坐在椅子上,冷冷淡淡的目光落在秦书墨的身上许久许久。 秦书墨心中一紧,心脏疯狂的不安跳动着。 过了约一刻钟后。 镇国公面无表情的看着儿子:「秦濓是你的儿子,可你别忘记了,熠知也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唯一嫡长子……秦濓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秦书墨愁得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声音紧涩的艰难道:「爹,儿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那小畜生已经成为了被皇帝握在手中的那一柄利刃,利刃那么好用,皇帝现在尝到了甜头,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而且,皇帝还把那小畜生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秦濓随同国舅第一天去抄家之时,他得到消息时,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他想把把秦濓给弄回来,然后送到偏远的地方去躲一躲,避一避。 可是…… 那皇帝狡猾得很,派了大批的宫中侍卫保护着秦濓,镇国公府的人想要在大白天把秦濓给抢回来,压根就不可能,而且,那钻了牛角尖,钻进了权眼里的秦濓,也不会配合的随镇国公府的人离开。 镇国公冷冷一笑,手指在书案上缓缓的敲击着,讥诮说道:「我们以前还真是小看了齐泰,什么敦厚?什么纯孝?呵呵~他隐藏的还真是有够深的,有其父必有其子,算计人的本事,齐泰倒是和他那老子不相上下。」 先是把秦濓拉拢过去。 再让秦濓和国舅去抄家。 皇帝可真会算计。 抄家得来的好处,全让皇帝一个人得了,如今,百姓们一个个都说新皇仁慈,体恤百姓。 皇帝有了粮食,就能缓解京城的灾情。 又得了好处,又得了美名。 那皇帝还玩儿了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把戏,把抄家得来的银两,其中一半都分给了朝中的官员,藉此去安抚朝臣。 不仅如此。 那皇帝还把镇国公府算计了进去。 如今。 朝中大臣都以为秦濓之所以会被皇帝所用,乃是他这个镇国公和熠知这个战神在背后支持皇帝抄家,所以才会把秦濓推出去。 这一下子。 就让他这个镇国公和熠知这个战神,就站在了满朝文武百官的对立面。 镇国公眸光闪了闪,随后勾唇一笑。 「书墨。」 「爹?」 「交给你一个任务。」 「爹你讲。」 「既然皇帝胆敢算计我们,那么……我们就将计就计,反其道而行之,把事情再闹的大一点儿。」 秦书墨双眸微眯,略思片刻后,眸光一亮:「爹,你的意思是……」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冷厉的眸子透着算计的笑:「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一时半会儿,朝臣们和世家门阀们可以没有反应过来,呵呵呵……。能在朝中混迹那么多年的人,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再过几天,他们就都能反应过来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再加一把火。」 「是,儿子这就去办。」秦书墨有些激动的起身。 「且慢。」镇国公冷沉的开口。 「爹?」秦书墨有些忐忑。 镇国公冷目划过一道厉色:「……秦濓这事儿,爹再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后秦濓没有重伤回府,那么……你就别怪爹下狠手。」 秦书墨惊得心口勐的一跳,脸色煞白煞白的,浑身崩的紧紧的,嘴唇不住的轻颤,站在原地看了父亲许久后,这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是,儿子……儿子明白了。」 秦书墨手脚发软的,喉咙处梗得很是难受,一步步的慢慢朝着外面走去,嘴唇哆嗦得很是厉害。 镇国公看着儿子这样,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秦濓虽然犯浑,犯蠢,但是……。 那孩子始终都是书墨的种。 是书墨看着一点点长这么大的。 大孙子小的时候一直养在他的跟前,而且大孙子那孩子性格也有些冷,再加上大孙子不喜书墨这个爹纳妾害得母亲伤心难过,所以大孙子对书墨这个爹一直都很厌恶,大孙子和儿子也不亲。 书墨满腔的父爱大部分都放在了秦濓的身上。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镇国公深深一嘆,想了想,随后开口道:「书墨。」 秦书墨的背影一僵:「…。爹。」 「不到万不得已,爹也不想那么做……罢了,你先去找秦濓,若是秦濓不愿和你见面,若是皇上不允许你和秦濓见面,你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跪着,就说爹突发恶疾病危,想要看看在京城的唯一孙子……只要秦濓回来了,到时候,便说秦濓被我传染了恶疾,需要送到偏远的乡下去隔离和修养。」 听到父亲这话。 秦书墨瞬间热泪盈眶,转身咚一声跪在了父亲的身前,哽咽道:「爹,都是儿子的错,养不教父之过,都是儿子没有教导好他……。」 「行了,下去吧。」 「是。」 ……。 时间过的很快。 来到虹口县后,在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月。 今日难得的阴天。 云杉每日例行的去小山坡那边的地里查看庄稼的生长情况。 四季豆,豇豆,黄瓜的藤蔓都差不多快八十厘米高了,再等几天估计就要开花了,开花后再等十天左右便能吃上豆角和黄瓜了。 想到很快就能吃上今年的新鲜瓜果了,云杉便开心不已。 忽的。 池塘边传来晴空的惊唿之声。 「娘,娘你快来看呀,我掉了一条大鱼,一条大大的鱼,而且还是金黄色的,好漂亮呀~」 「别蹦了,小心掉进水塘里。」小川赶紧走到妹妹身边去帮忙拉鱼竿。 秦卫和秦磊护着两个小主子,生怕一不下心,这两个小主子就掉进水塘里了。 听着闺女这咋咋唿唿的欢唿声,云杉抿唇无奈的一笑,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晴空看到娘朝这边走来,又蹦又跳的沖了过去,拉拽着云杉的手便朝着水桶便跑去:「娘,你快看,桶里的那一条金黄色的大鱼,可是我钓上来的呢!娘,晴空厉不厉害?」 云杉被女儿拉着一起蹲在装鱼的水桶便蹲下,看着里面那筷子那么长的金色鲤鱼,伸手摸摸闺女的头:「厉害,晴空当然厉害,娘和哥哥都没钓上来过金色的漂亮鱼儿呢。」 一听娘亲这夸奖,晴空顿时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开心的咧嘴呵呵呵的笑着。 可想到哥哥和娘亲都没有钓上来金色的鱼,担心她们难过,便凑过去亲亲娘亲的脸,又亲亲哥哥打脸,安慰道:「娘,哥哥,你们别难过,只要你们努力,以后一定能钓上来大大的金色鱼儿的。」 妹妹如此贴心,经常崩着脸的小酷哥小川,顿时就笑了,手痒痒的捏捏妹妹的脸颊。 看着兄妹两个友爱的互动,云杉赶到很是欣慰。 晴空撩起衣袖,去水桶里抓那金色的鲤鱼,一边抓,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晴空想要把这条鱼煮了我们大家一起吃,爹爹已经接连十天都没回来了,好想爹爹……。」 「……快了,应该再等几天就能回来了。」云杉摸摸闺女的脑袋瓜,笑说安慰道。 小川眸光闪了闪。 虽然爹娘没有和他明说,但……自从前些天爹在虹口县组建狩猎队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爹要干嘛了。 大干的皇帝对镇国公和爹爹步步紧逼,想要卸磨杀驴。 大干的朝臣又多是贪官污吏。 一场三个多月的雪灾,便死了那么多人。 接下来。 还将持续三年的灾难年——大干必乱。 而各方的势力即将纷纷崛起,很快整个大干将陷入好几年乃至数十年的混战。 小川望着水桶走神之际。 忽的。 水桶里的一条鱼蹦跳了起来,跳出了水桶,好巧不巧的跳进了云杉的怀里,云杉下意识的起身并用手把鱼挥落在地。 眼前一黑。 脑袋一晕。 云杉用手撑住额头,身子有些站不稳的晃了晃。 好腥臭—— 云杉涌起一股作呕的冲动,可还张嘴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便意识全无,软软的朝地上倒去。 「大少夫人你怎么了?」邓婆子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娘?」小川吓得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晴空目露惊恐,整个人都吓傻了似的,哭都哭不出来。 秦勇脸色大变,急忙伸手接住了大少夫人,惊慌的对秦和吼道:「快,快去通知主子大少夫人晕了。」 「是。」秦和转身便飞奔而去。 秦勇抱着怀里的大少夫人,一边朝着前院的方向跑,一边吼道:「蛮牛,快去把路大夫叫去大少夫人房里。」
第116章 你个大蠢蛋,你当爹了 蛮牛撒腿就朝着前院狂奔而去。 「娘,娘……」晴空哭喊着,踉跄着在后面追赶,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 「小小姐,你慢点。」蔡婆子又惊又怕的追在晴空的身后,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夫人好端端的晕了过去,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小小姐这会儿因为她没有看顾好,让小小姐也出事儿,这不是乱上添乱吗? 晴空此时哪里听得见蔡婆子的话,满脑子都是娘亲刚才突然晕过去的那一画面,回想起不久前,哥哥在马车上吐血晕厥的那一幕,晴空就怕得不行,扯开嗓门儿哭得伤心至极。 小川浑身发软的瘫倒在地,满眼惊恐,满脸的泪痕,颤声对侍卫急忙吩咐道:「秦飞,快抱我回去,秦卫你抱上小小姐赶紧跟上来。」 「是。」 两名侍卫分别抱上小川和晴空,朝着前院疾步跑去。 「路大夫,快,快给大少夫人看看,大少夫人刚才突然就晕过去了。」秦勇抱着云杉刚冲进了屋子,一边朝等候在此的路大夫吼着,一边动作飞快且小心翼翼的把云杉放到床上。 路大夫心中也有些慌。 毕竟。 这大少夫人的身子骨挺强健的,突然晕倒,的确是非同小可。 路大夫板着脸,朝众人不耐的挥挥手:「你们都让开些,别围堵在床边。」 众人齐齐忙不迭的急忙让开。 一个个揪心不已的看着正在替夫人把脉的路大夫,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路大夫把脉。 神色凝重的路大夫脸上的表情突的一喜,松开了床上云杉的左手,随后又把了把云杉的右手脉搏。 众人被路大夫脸上的表情弄得有些迷惑了。 什么情况? 路大夫那脸上的神情,是在笑吧?是笑吧! 路大夫收回了手,转身看向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突的哈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捋着下巴处的鬍鬚,一边满脸喜色的高声宣布。 「喜事儿,天大的喜事儿……大少夫人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主子要当爹了,大少夫人身体没有大碍,睡上一会儿就能醒来了。」 怀孕了? 所有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眸光铮亮的看向床上云杉的肚子。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邓婆子喜极而泣的搓了搓手,激动不已的喃喃自语着。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蔡婆子也激动的双手合十不断的朝天拜着。 侍卫们也是一脸的喜色。 主子终于能有后了。 小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跌坐在凳子上,后怕且开心不已的看着床上的妖怪娘。 晴空哒哒的跑到床边,坐在床沿,胖乎乎的小手捧住娘亲的大手放在脸上,又看向娘亲平平的肚子,满脸纳闷且不敢置信的看着路大夫:「路爷爷,娘亲肚子里真的有小宝宝了吗?」 路大夫笑呵呵的看着晴空无比肯定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路爷爷的医术可高明了,绝对不会诊断错的。」 刚刚说完,路大夫就被打脸了。 晴空脑袋微偏的看向路大夫,眸光亮闪闪的兴奋问道:「路爷爷,那娘亲肚子里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嗯? 路大夫被这个问题问得倒抽了一口气,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笑眯眯的看向晴空,一脸神棍才有的高深莫测表情,说道:「……这个……反正不是妹妹就会是弟弟。」 「?」这算是什么回答?晴空懵逼了一瞬,继续问:「那娘亲肚子里有一个宝宝?还是两个宝宝?或者是三个宝宝?」 路大夫嘴角狠狠一抽,老脸发烫:「……」 难受。 想哭。 老夫只是个大夫,又不是送子娘娘,更不是长了透视眼,一眼就能看出肚中有几个孩子。 只是…… 这话他可不能说出来怼一个六岁的小丫头,实在是——丢人啊! 路大夫备受打击,胸口闷闷的。 众人看着被问住的路大夫,皆是忍俊不禁的笑了。 路大夫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开始转移话题了:「留一两个照顾着,其余人都出去,别都矗在房间里。」 小川笑眯眯的开口道:「邓嬷嬷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是。」 「对了,等会儿爹爹回来了,你们别告诉他娘亲有了身孕了,这个好消息等娘醒来了自己告诉他。」小川又补充了一句。 众人一脸喜色的点点头: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自然是要让大少夫人亲口告诉主子的。 蔡婆子和众人一走出房门,便抓着路大夫开始详细的询问,一会儿问大少夫人怀的稳不稳?一会儿又问需要注意那些事项?随后又急忙忙的赶往厨房,让厨房给大少夫人煲汤。 全府的众人皆是一脸喜色。 邓婆子蹲在两孩子的身前,小声的提醒道:「小少爷,小小姐,你们娘亲怀宝宝了,今后你们玩闹的时候,可别横冲直闯的撞到了你们娘亲,要是撞到了你们娘,你们娘肚中的小宝宝就会受伤的。」 小川酷着一张小脸点点头。 晴空也忙不迭的狂点着小脑袋瓜。 邓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看向两孩子:「你们饿不饿?要不要让人给你们送点糕点进来?」 两孩子摇摇头。 随后手牵手的坐在了床沿。 看着昏睡的娘亲,兄妹两个低声的交谈了起来。 「哥哥,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晴空看着哥哥,满眼兴奋的询问。 「都喜欢。」只要是妖怪娘生的,他都喜欢。 「哥哥,你说娘亲肚子里有几个宝宝?」晴空神情亢奋的眨巴着眼睛。 「……嗯,你猜猜看?」妹子,哥哥也不知道啊! 「哥哥,我猜娘亲肚子里有两个宝宝,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这样弟弟就可以和哥哥玩儿,妹妹就可以和我一起玩儿。」想到软乎乎,白嫩嫩的小宝宝跟在她身后叫她姐姐,晴空就兴奋的不行。 一旁的邓婆子听到晴空这话,喜得顿时间见牙不见眼了,激动的满脸通红,心口噗通噗通的直狂跳。 都说小孩子的话最灵验的。 小小姐这么说,指不定大少夫人肚子里还真怀上了两个也不一定! 小川捏了捏妹妹的鼻子,故作严肃的逗着她:「难道哥哥就没和你一起玩儿吗?你是不是有了弟弟妹妹,就不要哥哥了?就不喜欢哥哥了?」 晴空急了,抓住哥哥的手急忙解释:「晴空也喜欢和哥哥玩儿,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边说,还张开双臂比划着名。 「真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爹娘和嬷嬷们都说女孩和男孩五岁以后就不能在一起睡,说什么男女有别,现在我和哥哥晚上都不能在一起睡,晴空一个人在床上好无聊,没有人抱我睡,没有人和我说话,晴空想有了妹妹了以后,妹妹就能一直和我睡,妹妹还能和我说说话…。」 「床上本就是睡觉的地方,又不是聊天的地方。」 「……。」晴空被噎得了一下,随后梗着脖子振振有词道:「可我们在言家村的时候,娘和我们一起睡的时候,睡前娘都会给我们讲故事,都会陪我们说话的呀?」 「咳咳~那时候我们还小,娘自然宠着我们,但现在我们已经长大了,自然不能和小时候一样了,现在我们正在长身体,晚上上床后就要乖乖睡觉,才能长高高。」小川耐性的给妹妹说道。 晴空噘着嘴,有些不开心的闷闷道:「爹娘都是大人,可为什么他们就可以一起睡?」 「噗~咳咳咳……。」邓婆子呛得不住的咳嗽,一张老脸火烧火燎的。 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 床上悠悠转醒的云杉听着闺女这话,咳咳……继续装睡中。 小川听着妹妹这话,看着娘亲迅速闭眼装睡,嘴角狠狠抽了抽,随后看向妹妹正色的解释:「因为娘亲穿上了红色的嫁衣,穿上嫁衣和爹爹拜堂成亲后,娘亲才算是真正的大人,女孩子要成亲后才可以和别的男人一起睡。」 妹妹这么单纯,这么说,妹妹长大了应该能有很好的防范意识。 毕竟。 这世上心怀不轨的男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得让妹妹从小就有自我保护的意识才行。 听到哥哥这话,晴空满脸的纠结。 「怎么了?」小川笑眯眯的关心问。 晴空低头闷闷的对着手指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哇一声就哭了,张开双臂一把紧紧的抱住哥哥:「哥哥,哥哥……。」 小川有些慌了:「怎么了?别哭,慢慢说。」 云杉也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扶住小丫头哭得一耸一耸的肩头:「晴空乖,快别哭了,告诉娘你究竟怎么了?」 晴空转身看向娘亲,刚要朝娘亲扑过去,可视线在落在娘亲的肚子上时,动作一顿,娘亲肚里有妹妹,她可不能撞疼了娘亲肚中的弟弟妹妹。 双眼含着泪花,瘪着小嘴,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呜唔~晴空想要长大了穿漂亮的新娘子衣服,可是,可是晴空不想和不认识的男人一起睡,哇呜~晴空害怕……。」 云杉满脸黑线:「……。」 小川求救的看向妖怪娘:「?」 邓婆子死死捂住嘴,都快要笑抽过去了:「……」 此时此刻。 云杉真真是哭笑不得。 赶紧把伸手就要把晴空搂进怀里,晴空却身子一偏,抽泣着瓮声瓮气道:「娘,你肚子里有了弟弟和妹妹,你不能抱晴空了,会压到弟弟妹妹的。」 「?」什么情况?云杉懵逼了一瞬后,眸光一亮,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向小腹,随后又看向邓婆子:「我……我真怀上了?」 邓婆子满脸激动的点点头。 「大少夫人,刚刚你突然晕过去后,路大夫就为你把过脉了,路大夫说夫人你已经有了快接近两个月的身孕了,大少夫人恭喜恭喜,你要当娘了……」 云杉听闻此言。 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伸手摸摸平坦的小腹,又激动,又开心的不行。 不知道肚中这孩子,长得会像她?还是像他? ……。 秦和挥动着手中的鞭子,一路上使劲儿的抽打着马屁股,风驰电掣的朝着城外赶去。 老天保佑…… 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大少夫人没事。 若是大少夫人有个好歹,主子他……。 思及此。 秦和已经不敢在往下去想了,双腿使劲儿夹住马腹,手中的鞭子也狠狠的抽打着马屁股,马儿吃痛,憋住了劲儿的一路狂奔着。 「驾驾~」 一个时辰后。 秦和气喘吁吁的爬上了正在开垦着梯田的大山。 半山腰上。 此时众人忙活的热火朝天,砍树的砍树,割草的割草,挖土的挖土,用石头垒砌田埂的垒砌田埂。 秦熠知和云祁带着秦忠,秦诚,秦孝,秦礼,正围绕着半山腰在勘察地形,看看哪儿适合弄梯田且不会导致山体滑坡?再看看哪儿的土质适合种什么? 「秦忠。」 「主子请吩咐。」 秦熠知看着西南边开垦出来的梯田,神色凝重的看向秦忠道:「今年的梯田主要栽种红薯和土豆,梯田的开垦和新型农作物的种植,这事儿就全权交给你们四人负责,务必要把你们学到的种植技术全部施展出来,明年能不能顺利的大肆推广出去,就全看你们今年种植后的收穫情况。」 秦忠秦诚秦礼秦孝齐齐抱拳领命:「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 秦熠知满意的点点头。 云祁看向山坡陡峭且没法开垦梯田的地方,看着那葱葱郁郁的树木,荆棘,荒草,眉头微蹙的沉思片刻,随后看向秦熠知和秦忠等人:「山中野兽以及鸟雀颇多,等把梯田里种上了新型农作物后,就得派人白日夜里的巡逻看守才行,要不然,那些畜生准能把庄稼都给祸祸完。」 「说的是。」秦熠知贊同的点点头,随后看向秦忠:「到时候,山中的每一片梯田都安排两个人日夜值守。」 「是。」秦忠等人点点头。 这个比较好办。 到时候在梯田边沿的大树下搭建两个窝棚让人住下来就成。 兔子,野猪什么的还比较好对付,毕竟,数量再多也多不到哪儿去,用箭射死了就行了,可是那天上成群飞的鸟雀,这可就不好办了,尤其是那祸害庄稼最为厉害的麻雀,个头小小的,但是却架不住数量多啊,而且麻雀生性胆大,就算暂时被人赶跑了,可在半空中盘旋一一小会儿后,就会又折返回来继续祸害粮食。 秦忠把这个难题说出来后。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一时半会人,还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正在这时。 一道突兀的惊恐焦急之声在半山腰上响起。 「主子……主子不好了,大少夫人在府中晕过去了。」秦和一边飞快的朝山上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大声惊恐说道。 夫人晕过去了? 秦熠知脑子瞬间炸雷响起,浑身僵直,脚手发凉,心脏瞬间就好似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攥住,一抽抽的剧烈疼痛着,连唿吸都困难了起来。 云祁和秦忠等人也是被这个消息惊得脸色大变。 下一瞬。 秦熠知飞身朝着秦和飞跃而去,停在秦和的身前,不敢去相信的颤声确认:「你……你刚刚说什么?夫人她怎么了?」 秦和艰难的咽了咽,眼底又惊又急:「夫人她在府中的水塘边,毫无预征的就突然晕过去了。」 「现在夫人怎么样了?」 「……属下,属下不知,夫人晕过去后,属下便急忙前来通知主子了。」夫人晕倒,他哪敢耽搁,自然是赶紧来禀报主子。也不知道现在夫人怎么样了? 秦熠知浑身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心中惶恐不已,浑身无力,双腿发软,一个踉跄险险倒在了地上,亏得及时赶过来的云祁一把给搀扶住了。 「熠知,你冷静一点,有路大夫在府中坐镇,嫂子不会有事的,我这就陪你下山一道赶回县城。」云祁虽然此时嘴上说的镇定,可他这心里,同样慌的不行。 秦熠知艰难的点点头,转身便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云祁不会什么武功,眨眼的功夫,就被秦熠知给摔在身后老远,瘦猴和秦安也飞快的跟了上去。 「秦和,等等我。」 「是,云公子。」 下山后。 秦熠知去马棚里牵出了他的马,翻身上马便使劲儿抽打着马儿,朝着县城的方向狂奔而去,秦安,瘦猴,还有秦十六们也骑马赶紧追了上去。 马背上的秦熠知此时心中怕的不行,抓住缰绳的手不住的颤抖着,眼眶泛红,紧紧抿着薄唇,归心似箭,恨不能一下子就赶到她的身边。 她…… 她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晕倒? 上一次晕倒是在言家村她来月事时,那时候她痛得死去活来,才会痛得晕过去了,后来他让大夫已经给她把痛经的毛病给调养好了,这几个月她都没有再疼了。 可为什么今天突然又晕了? 她的身体一向很好的,若是……若是没有大的病痛,她是不可能会突然晕倒的。 难道…… 难道她身体这段时间早就有不舒服?可是为了不让他分心,这才隐瞒着没有告诉他? 想到这个可能。 秦熠知吓得差点肝胆俱裂,心中后悔莫及。 他真真是个混蛋……。 这两个月的时间,忙碌起来经常四五天都没回家,就算回家了,也很少和她说上话,要么他回家太晚,她早就沉沉的睡下了,要么就是他起床太早,她还在沉睡时他又离开了。 似乎…… 她这段时间总是容易睏倦,也睡的比以前沉,他晚上回去的时候,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是不是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驾~驾驾~」使劲儿的夹击着马腹,鞭子也狠狠的抽打着马屁股。 秦熠知神色阴郁的朝着县城疾驰而去。 ……。 天,即将黑透了。 十多匹马在虹口县的街道上狂奔着,亏得这会儿天黑了,县城的百姓们也没有人在街道上晃悠。 「吁~」秦熠知粗喘着气,双手勒住缰绳,马儿还未停稳脚步,秦熠知便把手里的缰绳一丢,便翻身下马朝着大门口冲去。 「拜见主子。」大门口外的侍卫们齐齐跪地问安。 秦熠知没有理会,一股风似的冲进了院子。 越是往里面跑,秦熠知这心,就越发害怕的厉害。 鼻腔酸涩,眼眶发热,喉咙发紧,胸腔剧烈的起伏着,黝黑的瞳仁里满是惊恐。 一路冲到内院的走廊处时,秦熠知遇上了管家和蔡婆子。两人背对着秦熠知,正朝着云杉的院子走去。 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急忙转身。 「主子。」 「大少爷。」 「我夫人她,她怎么样了?」秦熠知的声音抖得很是厉害,衣袖下的双拳紧攥,浑身青筋高高的鼓起。 两人咧嘴一笑,一脸的喜色。 管家:「大少爷,大少夫人没有大碍。」 「没事?」没事为什么会晕倒? 秦熠知并没有因为管家的话而放松下来,一股风似的朝着内院冲去。 卧室内。 两个小傢伙正陪着云杉在聊天,邓婆子坐在桌子旁,正低头在做着针线活儿。 「砰——」房门一声巨响,被人从外面使劲儿的推开。 惊得屋内的众人身子皆是一颤。 云杉勐的抬头看了过去:「……」 小川:「?」 晴空惊得张大了嘴,心中有些害怕,爹爹的表情好可怕…… 邓婆子更是被手里的针戳得鲜血直流,痛得倒抽了一口气,顾不得手指上的血渍,转身怒道:「莽莽撞撞成何体统,不知道大少夫人……」 话还未说完。 当邓婆子看到走进来的人居然是的大少爷时,声音戛然而止,又忐忑,又激动的忙不迭跪下:「还请大少爷恕罪。」 秦熠知的视线,贪婪的紧紧锁住坐靠在床头的妻子,眼眶微红的晦暗眸子飞快的打量着妻子的气色。 手脚有些僵硬的朝着床边走去。 云杉醒来后,听说了在她昏迷后秦和便去给丈夫报信了。 看着丈夫因为她的身体状况而吓成这样,心里头暖暖的,酸酸的,软软的,同时也心疼不已,眼中带泪的看向丈夫灿烂一笑:「你回来啦。」 「爹爹,娘亲她……」晴空满脸激动的从床沿蹦跳了下去,一边兴奋的开口说着,一边就要朝着爹爹冲过去。 爹爹现在不开心,那么,若是爹爹知晓了娘亲怀宝宝了,爹爹一定会高兴的! 小川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妹妹的手,把妹妹拉近怀里,另一只手扣住妹妹的后脑勺,直接就把妹妹的小脸埋进他的胸口,随后看向爹娘笑说道:「爹,娘,天色也不早了,我这就送妹妹回去休息。」 爹爹难得回来一趟。 此时此刻。 爹和娘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可不能让妹妹这个小傢伙留下来。 跪在地上的邓婆子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起身:「老奴这就送小少爷和小小姐回去。」 小川拖拽着妹妹出了房门。 邓婆子紧随其后也走了出去,出去后,还转身把房门关上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 云杉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仰头看向丈夫:「夫君,我有了。」 站在床边的秦熠知身子一颤,瞬间好似坠入了冰窟之中一般,心脏勐的一阵紧缩,一阵抽痛,抽痛得连唿吸都暂停了一瞬,鼻腔酸涩,眼眶热热,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薄唇不住的微颤。 有…… 有什么了? 她究竟有什么病了? 「……」云杉心里有些懵逼,为什么丈夫居然是这个反应?说好的男人听到妻子怀孕后的激动呢?喜悦呢?怎么她这丈夫却一副丧丧的表情? 秦熠知手脚冰凉,艰难的移动到床边,身体有些僵硬的坐在床沿,微颤的大掌小心翼翼的握住妻子的手,脸上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嘴唇哆嗦了好一阵后,这才艰难的发出声音来。 「娘子不怕……有为夫在,不管你有了什么病,为夫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为夫会为你寻来天下最好的大夫为你诊治。」 「?」这个木头,女人说「我有了」这三个字的时候,意思明明就是「我怀孕了」的意思,他这一贯聪明的脑瓜子,怎么就会认定她是有病了呢? 云杉心塞塞的幽怨看着丈夫。 秦熠知倾身过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神情无比严肃而认真:「即便是治不好,为夫也会对你不离不弃,生同裘死同穴,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秦熠知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泛红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但目光却是极其坚定的。 「……」云杉没好气的一把挥开他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侧头对着床外「呸」了好几声去去晦气,随后双手捏着他脸上僵硬的腮帮子使劲儿朝两边扯,:「傻子,笨蛋,这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胡话?」 「?」秦熠知看着先前还眼泪汪汪的妻子,瞬间就化身小辣椒,有些懵。 「傻子,我怀孕了。」云杉激动的宣布道。 「……」秦熠知双眸瞬间瞪得老大老大,眸子里透着震惊,透着不敢置信,整个人傻愣愣的定定看着身前的妻子,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是他幻听了吗?她刚刚说……刚刚说…… 「……你,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媳妇你能再说一遍吗?」秦熠知的声音颤抖得越发的厉害了,声音中透着亢奋和迫切。 云杉伸手拉住丈夫双手,让他的双手放在她的小腹之上,笑眯眯的定定看着他,拔高了音量再次说道:「秦熠知,你当爹了。」 当爹了…… 当爹了…… 他秦熠知当爹了…… 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就这么怔怔的安静看着妻子。 云杉看着丈夫这欢喜得都傻了的反应,又是开心,又是甜蜜,又是感到好笑不已,伸手捏捏他的鼻子:「瞧你这傻样,当爹了开不开心?」 秦熠知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调皮的妻子,随后点点头,暗哑的声音微颤,透着怎么都抑制不住的激动:「开心……很开心很开心。」 也是。 自家相公如今这个年龄,再等两三年,在这古代一般都是能当爷爷的人了,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光棍儿,剋死了那么多的未婚妻和接近他的女人,本以为会光棍到老,哪知道却遇上了她这个借尸还魂穿越过来的。 媳妇娶上了。 如今孩子也有了。 也难怪他会高兴得都傻掉了。 不过…… 与此同时云杉心里也有些发愁和担忧。 重男轻女。 别说是在古代有这观念,就连前世她所处的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也一直存在的,还记得在她小的时候,那时候正是计划生。育的时候,村子里好些家庭好些夫妻为了能生下继承香火的男丁,硬是东躲西藏的躲避着计生。办的工作人员生了一个又一个。 生下来的女儿就送人,或者直接丢弃,亦或者是弄死,有些人运气不好,被人给举报了抓住后还被强行引。产,若是侥倖终于生出了儿子,那也是要罚一大笔款的,家里的粮食被搬走了,床和柜子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无数的人坚定不移的选择继续生。 儿子就是他们扬眉吐气的的依仗。 儿子就是他们防老的保障。 儿子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有了儿子,才能对得起祖宗,才能在百年之后去了地下有脸面见列祖列宗。 想到这些,云杉胸口就闷闷的,神色有些阴郁的重重唿出一口浊气。 秦熠知终于从这天大的喜事中回过神来了,看着妻子这神色不愉的表情,担忧的急忙询问:「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云杉吸了吸鼻子,面色平静的看丈夫:「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秦熠知连想都没想便急忙回答:「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听到这回答,云杉冷冷淡淡的眸子里顿时就溢满了笑意,唇角抑制不住的朝上扬:「真的?」 「当然是真的。」伸手轻抚妻子的脑袋,深情且感动道:「傻瓜~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生产,是男是女都不重要。」说完,秦熠知把妻子搂进了怀里,一手轻抚着她的脑袋,一手微颤的轻轻放在她还很平坦的小腹处。 这里面装着他和她的孩子。 真好…… 真好啊! 真是神奇,他的种子已经在她的身体里生根发芽了,再等几个月,白嫩嫩,软乎乎的小娃子就要出来了。 秦熠知的咧嘴无声的笑着,满眼的激动与期盼。 听到丈夫这一番话,云杉终于松了一口气,仰起头看向丈夫,追问道:「若是这一胎是女儿,你祖父和你爹娘还有你,你们会不会要求我必须生出男孩来为之?」 秦熠知低头在满眼忐忑不安的妻子嘴上重重亲了一口:「瞎想什么呢?这一胎生下来后,不论是男是女我们都会喜欢的,后面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你若不想生,为夫就去找路大夫配置一些药来服用,多简单的事儿?别成天瞎想,家里有小川,有晴空,还有你肚子里这个,三个孩子也不算少了。」 云杉这才彻底放松了身心。 …… 十天后。 当镇国公收到大孙子的来信后,当即就在书房内放声大笑,豪迈而激动的笑声,震得院子里的侍卫们心肝一颤。 主子这究竟是遇到什么没喜事儿了? 好久都没听到主子笑得这么开心了! 「秦七。」书房门的镇国公大声的朝着门外大喊。 「属下在。」秦七急忙在门外急忙应声。 「去把熠知他爹和他娘叫过来,要快。」 「是,主子。」 秦书墨和陈氏携手而来,一踏进书房,就看到老爷子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手里拿着信纸,正左右歪着脑袋满脸兴奋的查看着。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 什么情况? 爹今儿怎么这么开心? 镇国公:「随我来密室。」 夫妻两个点点头。 「爹。」秦书墨行礼并喊了一声。 「爹,是不是熠知来信了?」陈氏满眼期盼的询问。 镇国公笑眯了眼,大鬍子一颤一颤的,示意两人坐下。 待秦书墨两口子坐下后,镇国公这才激动的宣布道:「熠知当爹了。」 「什么?云杉怀上了?」陈氏惊喜得顿时就从凳子上刷一下站了起来,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好,好好好……」秦书墨激动的接连说了好几个好,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搓动着双手。 「熠知写信的时候,说孙媳妇怀上快接近两个月了,现在应该快两个半月了。」镇国公捋了捋鬍鬚,开心的补充道。 儿媳妇怀上了。 而且已经两个半月左右了。 陈氏笑着笑着,突然哇一声的失声痛哭起来,喜极而泣的啼哭并一个劲儿的激动述说:「呜唔~我儿可算是有后了,可算是有后了……。」 此时此刻。 陈氏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到西川去,飞到儿媳妇的身边去,去照料儿媳妇,去照料她盼了多年的孙儿或者孙女。 秦书墨和父亲对视一眼,感同身受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他们三个长辈因为熠知的终身大事儿可谓是操碎了心。 本以为熠知这辈子都不能有妻有子,结果,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如今,熠知这才娶妻半年就传来了喜讯。 镇国公和秦书墨父子两人心中很是感慨和欢喜,眼眶也有些泛红。 「夫人,莫要哭了,这天大的喜事儿,咱们得开开心心的。」秦书墨掏出手帕给妻子擦了擦眼泪,笑说的劝慰着。 陈氏点点头,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逐渐平息了下来,兴奋不已的看向公公和丈夫:「云杉怀孕了,我得赶紧回去给我孙子孙女做些小衣服才行。」 说着。 陈氏便起身就要离开。 「秋月,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镇国公及时喊住了儿媳妇。 「?」陈氏开心的笑说道:「爹,怎么了?」 「你先坐下。」镇国公脸上先前的笑意尽数散去。 「……」陈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脸莫名,忐忑的坐了回去。 秦书墨见父亲如此神色凝重,心里也勐的一沉。 难不成…… 熠知媳妇胎位不稳? 呸呸呸~ 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熠知的身体那么健壮,儿媳妇的身子骨也好,他孙儿孙女肯定在儿媳妇的肚子里待得稳稳的。 镇国公神情严肃的看向儿子和儿媳妇:「熠知媳妇有喜这事儿,此时只能我们三人知晓,万万莫要传扬了出去,或者是不小心说漏嘴给说了出去。」 「爹,为什么?」陈氏满眼的不解,这可是喜事儿啊,大好的喜事儿,为什么不能说出去? 秦书墨眸光微闪,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镇国公眸光一寒,讥诮且寒声道:「这半年内大干必乱……各地的灾民,草莽必定会被乡绅和地方上的武装力量收拢过去然后抢夺底盘,熠知虽说如今人在西川,但若是大干边疆那些将领顶不住了蛮夷的来犯,万不得已之时,皇帝肯定会重新启用熠知的。」 陈氏点点头。 可不是嘛! 要论打仗的能耐,这大干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了他儿子的伸手和脑袋瓜。 「新皇为人阴险狡诈,而且,那时候大干的朝廷式微,若是皇上重新启用熠知去边关领着几十万精锐打仗,新皇肯定是不会放心熠知的,一旦新皇不放心熠知这个人,不信任熠知的忠心,那么,新皇肯定就会抓着熠知最为在乎的家人作为人质,从而来牵制熠知。」 听闻此言,陈氏瞳孔勐的一缩,又怕又气得浑身发抖,后背和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秦书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事儿…… 新皇还真能干得出来。 爹的顾虑是对的。 镇国公冷沉着脸,看向陈氏继续道:「战场上打仗本就讲究个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方能迷惑敌人,引诱敌人上钩,但后方不知道军情的那些言官,还有朝廷命官以及皇上却不知道战场的兇相和瞬息万变,一旦有人要对付熠知,一旦有人在皇帝面前挑拨皇帝几句,一旦皇帝自己疑心病重,那么,被皇帝捏在手中的人质就危险了……我们三个老的活了好几十岁,死了也没啥,可是熠知的孩子还那么小,我们不能让那么小的孩子以及云杉去犯险。」 陈氏后怕不已的点点头,红着眼看向公爹保证道:「爹你放心,儿媳绝对会说出去的。」 这可是关乎到她儿媳妇和孙子孙女的安危,此时非同小可,她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的。 「……。秋月,爹知晓你疼爱未出世的孙子孙女,但如今形势所逼,我们不能泄露半点熠知媳妇怀孕的事儿出去,所以……你刚刚说要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衣服什么的,这事千万不能去做,以免下人嘴不牢泄露出去,也以免皇帝的那些眼线,从你买来的布料以及小孩子用的那些东西中推测到云杉怀孕的事儿,等会儿你从爹的院子里出去后,你就依旧保持着平常的状态就行,莫要让人看出了异样,只要我们三个老的能守好这个秘密,只要熠知媳妇肚中的孩子平平安安,便是我们三个长辈对未出世孩子的最大疼爱和保护。」 「爹,儿媳知晓了。」 「你先出去吧,爹还有些事儿,要和书墨说。」 「是。」 陈氏离开后。 地下密室寂静无声了许久许久。 最后还是镇国公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些天,可见到秦濓了?」 秦书墨露出苦涩而无可奈何的一笑:「今儿见到了,那小畜生……那小畜生现在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一心钻进了权眼里,一心认为他如今已经是新皇的心腹,怎么都不肯回头,还信誓旦旦的对我说,他将来总会有一天,他的成就会超越他大哥。」 镇国公眸光一寒:「好歹不知的蠢货……。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是啊,可不是在自寻死路吗?秦书墨狠狠的抹了一把脸。 都是他造下的孽…… 都是他造下的孽啊。 濓儿心底一直都很介意他庶出的身份。 濓儿心底一直都在把他自己和嫡出的兄长来攀比,来比较。 可…… 可自古以来,本就嫡庶有别。 再加上爹当年又不喜楚氏,再加上楚氏要死要活的不把秦濓记在妻子的名下,非要自己养着,生怕妻子会苛责了或者要对秦濓下毒手似的,这就更加让父亲厌弃了楚氏和濓儿母子。 濓儿被楚氏成天的灌输老爷子的偏心,成天的强调濓儿庶出的身份,并以濓儿的庶出身份为由头,成天的逼迫濓儿上进刻苦学习。 正是在楚氏的这种偏执的教导之下,濓儿才会变得心思敏感且争强好胜。 老天爷本就是不公平的。 同样都是人。 可有人生来便是下一任的皇帝,有人一出生便含着金汤匙,也有人一出生便衣食无忧,更有众多的人一出生,便註定了一辈子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 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 秦濓想改变他的命运,想要上进,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不会反对。 可是秦濓的办法太蠢了,蠢得钻进了牛角尖,蠢得把他自己放在了刀山火海的危险境地之中。 沉痛的闭上了眼,秦书墨又气又怒又后悔的不行。 看着儿子这神情。 镇国公没好气的重重唿出一口浊气:「既然他一心要往死路上走,任由我们拉都拉不回来……便由他去吧。」 「……嗯。」秦书墨的声音闷闷的。 「从今儿开始,你不用再去找他了,若是在路上遇见了他,也别搭理他,就当咱们镇国公府没有他那个人……。镇国公府和秦濓保持距离,才能让文武百官相信,秦濓成为皇帝手中的刀子与我们无关。」 「是,爹。」 「出去吧。」 「儿子告退。」 秦书墨离开后。 镇国公脸色铁青的抓起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粗喘着气,瘫坐在椅子上。 齐泰掩饰的还真是有够好的。 这么多年,欺瞒了所有的朝臣,这哪是敦厚仁孝的人,这分明就是一头阴险狡诈,心机深不可测的疯子。 前些时候。 他不是没有装病,他不是没有让书墨大庭广众之下去带回秦濓,也不是没有让书墨去恳求皇帝放人让秦濓回来「伺疾」只可惜,那齐泰真是有够无耻的,有够狡猾的。 直接亲自带着秦濓以及一道圣旨就来了镇国公府。 冠冕堂皇的先是褒奖了一番他这个镇国公为大干所做的贡献,随后又开始变相诉苦,说大干正值多事之秋,他刚继位,正是用人之际,秦濓走不开,同时,还派了心腹太医前来为他诊治。 虽然他用恶疾的藉口没有让皇帝和太医进门。 但是。 却怎么也没办法把秦濓从皇帝手上捞出来。 不仅如此、 那皇帝站在他的房门外,还赏赐了一座府邸给秦濓,最后还让秦濓以及秦濓的妻儿搬出了镇国公府,美名其曰,秦濓办事儿有功。还说既然太上皇当时能赐一座府邸给战神。那么。如今赏赐一座宅院给秦濓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 想起这些。 镇国公就憋屈得不行。 磨了磨牙冷冷一笑。 「秦濓,你以为你搬离了镇国公府这个你所认为的牢笼,你就有好日子过吗?你这是带着妻儿不要命的往那疯狼的狼窝里钻吶。」
第117章 妻子肚子太大,好忧心 秦濓虽无官职,但却成日伴随在新皇左右,成了新皇身边最为听话的那一条走狗,秦濓和国舅一起查抄了那么多官员以及富商的家,虽然明知道抄家乃是新皇所决定的,但秦濓作为执行者,自然也是招了满朝文武大臣的记恨。 暗地里。 有朝中大臣暗骂秦濓走狗,奸人,蠢货。 不过。 在暗骂秦濓的同时,朝中的官员们,一个个心里也幸灾乐祸不已。 真真是没想到。 英明神武的大干开国老将——镇国公,居然会有这么个愚蠢至极的蠢货孙子。 也真真是没有想到。 文武双全战功赫赫的煞星战神,居然有这么个光有野心却无心计的蠢蛋。 在新皇下令,让国舅和镇国公之庶出孙子秦濓去查抄官员和富商的家时,当时众多朝臣一下子还未反应过来,还真以为是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站在了新皇的那一边,但没过几天众人就都反应过来了。 这些年。 镇国公在嫡出的孙子崛起后,便彻底退出了朝堂,一向明哲保身,是不可能犯蠢的把孙子推出去支持新皇的,然后还让战神府和镇国公府与满朝文武大臣们为敌,上一次秦濓参与抄家那事儿,明显就是镇国公府和战神府都被新皇给算计了,给利用了。 这个新皇,不简单吶~ 算计人的手段真真是厉害,与退位的太上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诸位爱卿,各省传来的摺子中,其中已有五个县城的灾民发生了暴乱,对于此事,诸位爱卿怎么看?」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凝重,眸光冷沉的看着下方的大臣们问。 大臣们一个个低垂着头,心里发苦,都不敢轻易站出来表态。 这个新皇不是个善茬。 万一哪句话没说对,可就引火烧身了。 于是乎。 一个个都低垂着头,嘴巴紧闭得好似合上的蚌壳,都不肯吭声。 皇帝看着下方这些明哲保身的老油条,眸光一寒,双手紧捏着龙椅的扶手,冷厉的视线一一扫过下方的众人,寒声道:「诸位爱卿都哑巴了?给朕抬起头来。」 大臣们吓得身子一颤,硬着头皮抬头望向上首龙椅之上的新皇。 秦濓和来顺分别站在龙椅的两旁,看着皇帝发怒,两人的心里皆是惊得一颤。 秦濓衣袖下的双拳紧攥,睥睨着下方的满朝文武大臣们,看着那些人此时犹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的站在下方,而他却站在皇帝的身旁,站在这些朝臣们的上首位置,这让他有一种位居高位的优越感。 他虽无官职又如何? 如今…… 他还不是成了皇帝的心腹,成了伴驾皇帝左右之人! 思及此。 秦濓的眸子里,便不自觉的透出了倨傲之色。 「……。」朝臣们恨得牙痒痒:狗仗人势的蠢货,看你还能得意几天。 皇帝黝黑的凌厉眸子扫过众人:「诸位爱卿,对于朕刚刚所提之事,爱卿们有何看法?有和应对之策?」 被皇帝收拢过去的朝臣们,此时表现的机会来了,站出来高声道:「回皇上,臣认为刁民集结闹事儿,得尽快出兵镇压,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臣也如此认为。」 「臣附议。」 「皇上,刁民暴乱的确应该是出兵镇压,只是……如今大干边关也不安宁,蛮夷频频骚扰,若是抽调了兵力安内,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老臣认为,最好的办法便是不抽调边疆的兵力,而是派皇上手里所掌握的那一支皇家精锐军去镇压。」 大干开国以来。 有七成的兵力掌握在镇守各方的武将手中,另外的三成精锐,则是由每一任的皇帝亲自所掌管,这也是每一任皇帝手中的杀手锏,这一支精锐除了皇帝,没有人知晓这一支精锐养在哪儿? 只有皇帝手中持有的金色虎符方能调遣。 龙椅之上的皇帝听闻此话,一脸的为难。 「父皇传位于朕后,父皇的身体就一直欠安,所以金色虎符,目前并未传于朕之手。」 「皇上,兹事体大,得尽快拿到兵符派兵出去镇压刁民才行,如若再拖下去,集结在一起的刁民越来越多,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上……臣等知晓皇上仁孝,但镇压刁民一事刻不容缓,还请皇上早作定夺。」 皇帝收拢过去的心腹们,一个个都跪在了地上,神色凝重,语气焦急的恳求着。 听到这儿。 其余大臣全都明白了。 此时此刻。 他们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赶紧下跪附议。 毕竟。 一个是已经退居幕后且风烛残年的太上皇。 另一个则是眼前这个杀伐果决,手段狠辣,阴险狡诈的青年皇帝。 该支持谁? 但凡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会选择后者。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臣们全都跪下来恳求新皇去找太上皇索要兵符,以此来派兵去镇压刁民。 龙椅上的皇帝一脸的为难,心里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诸位爱卿快快起来,金色虎符的兵符一事,朕会尽快与父皇商议,现在,大家一起来商讨一下,有关灾民重新恢復耕种以及灾民现在的吃饭问题。」 「……」朝臣们满心的苦逼:「是,皇上。」 商量? 怎么商量? 难不成…… 这新皇抄家还抄上瘾了? 难道这次又看上什么肥羊准备开宰了? …… 仙寿宫。 没有了朝中繁琐的政事需要操心,没有再白日夜里的没命批阅奏摺,退位后的太上皇身体好了许多,经过快两个月的修养,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并去花园里散散步了。 夕阳西下。 皇帝批阅完奏摺,急忙忙的扒了几口饭后,便来了仙寿宫,当看到父皇面色红润,且在德福的搀扶下悠闲的在花园里散步,眸光微闪了一下,脚步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后,随后才迈步走了过去。 德福在太上皇耳旁悄声提醒:「太上皇,皇上过来了。」 「嗯。」太上皇淡淡的应了一声,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后,这才转身望去。 「儿子拜见父皇。」皇帝脸上带笑,在太上皇三步之外止步,恭敬的朝太上皇行了一礼。 太上皇一见儿子来了,顿时就惊喜的笑望着儿子,慈爱的目光把儿子从头打量了一番后,满眼的心疼:「泰儿来了,你怎么瘦这么多了?走,跟父皇一起去用午膳,你瘦了这么多,得好好补补才行。」 说完。 看向德福急忙吩咐道:「赶紧派人去御膳房,让御膳房中午多备几个好菜。」 德福满脸的纠结,满脸的为难看向皇帝,见皇帝神色一怔,便收回了目光,看着太上皇踌躇片刻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太上皇,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天都快要黑了。」 「……」太上皇诧异的抬头看向西边的方向,当看到那西沉的红彤彤太阳时,眸光有一瞬的迷茫,随后眼神一暗,强撑着笑,看向德福笑骂:「你个狗奴才,朕不过是一时嘴快说错了,你这老东西居然还揪着不放故意来提醒朕,朕还没到老煳涂了的地步,行了,赶紧去让御膳房今晚多添几个菜,今晚朕要和太后以及泰儿好好吃顿饭。」 「是,皇上,老奴这就立刻安排人去。」德福手捏佛尘,恭敬的点点头,随后走开几步,朝不远处站着的徒弟招招手,叮嘱了徒弟几句后,便又回到了太上皇的身旁。 皇帝看着父皇这神色,这反应,心里顿时一沉。 不过面上却不显,依旧笑眯眯的搀扶太上皇,父子两个在花园里慢慢的绕圈。 半个时辰后。 太上皇和太后以及皇帝三人,气氛融洽的用完晚膳。 太上皇打着哈欠,一脸睏乏的看向皇帝:「泰儿,天色也不早了,你也会去早点休息,政事虽然要紧,但这身体也更加的重要。」 「谢父皇关心,只是……」皇帝一脸的为难,看向太上皇深深一嘆,踌躇片刻后,面带羞愧的咬了咬牙,随后跪在了太上皇的身前:「父皇……」 太后此时很是紧张,放在桌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手帕。 「怎么了?有话起来说便是,泰儿快快起来。」太上皇嗔怪的瞪了儿子一眼,忙不迭的伸手去搀扶。 皇帝却也并没有顺势起身,而是跪着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抬起头看向太上皇羞愧道:「父皇,儿子不孝,接任皇位的这两个多月时间,却依旧没有把大干给治理好,如今……大干内忧外患,外有蛮夷得寸进尺的骚扰,内有各县的灾民暴乱,祖父打下的江山,不能在孩儿手里就这么折腾没了……孩儿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今儿就厚着脸皮向父皇索要一样东西。」 太上皇满脸的迷惘,心中冷笑连连。 此时此刻。 太上皇的心里很是复杂,也很是酸爽。 作为大干的第二代君王,他很高兴,终于把儿子培养成了一名合格的君王,杀伐果决,心机深沉,胆大心细,就连镇国公那老东西都被儿子算计得只能吃闷亏。 可作为一个父亲,被儿子如此多番算计,变相的威逼认怂才能保命,心里真真是不是个滋味儿。 演技精湛的太上皇,内心的情绪一点都没泄露出来,反而满脸焦急的急切道:「泰儿你说,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我们这些子孙得好好守着才行。」 「……父皇,大干内乱,边疆不能抽调兵力回来,所以……所以孩儿想向父皇讨要金色虎符,只要有了这一支精锐,很快就能把那些暴乱势力给剷除。」 太上皇一脸的懵逼,看向皇帝纳闷道:「兵符父皇没有传给你吗?」 皇帝心里一沉,摇摇头。 「怎么可能?朕既然传位给你了,怎么会不把兵符给你?泰儿你仔细想想,朕真的没有给你吗?」 「……父皇,您真的没有给我。」皇帝再次摇摇头,恨恨的咬紧了后牙槽。 千算万算。 他怎么都没算到,面对他索要兵符,父皇居然直接来了个装疯卖傻。 他以为…… 父皇有可能会说兵符掉了?或者是父皇直接就不给,然后要等到父皇驾崩的时候才会拿出来传给他。 结果。 父皇却来了这么一招——装疯卖傻。 太上皇急疯了似的一个劲儿的在原地转圈,嘴里还不停的低声呢喃:「怎么可能?朕怎么可能没有给你呢?」 说完。 太上皇便急慌慌的冲进了他的卧室,然后把卧室内的一些小机关全都给打开了寻找,结果……自然是找不到的。 太上皇哭丧着脸,心急如焚,整个人蔫蔫的瘫坐在床沿,用手揉捏着太阳穴:「怎么会没有呢?怎么就找不到呢?朕明明就放在……朕放在哪儿了?」 太后和皇帝母子对视一眼,心里皆是一沉。 忽的。 太上皇整个人从床沿刷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哒哒哒的冲到里间,又是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响起,片刻后,当太上皇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金色的半边虎符,双手激动的剧烈颤抖着,走向满眼喜色的儿子身前。 「泰儿,拿好了。」 「……」惊喜来的如此突然,皇帝的小心肝噗通噗通的疯狂跳动着,捏着手心这虎符,皇帝感觉就跟在做梦似的。 本以为。 今儿是拿不到虎符了,哪知道……突然却来了这么个大逆转。 太后也满眼的喜色。 这下好了,这下大干可算是能让儿子自己做主了! 她们母子熬了这么多年,心惊担颤了这么多年,可算是熬出头了…… 太后鼻腔有些酸涩,内心激动,精神亢奋,整个人都激动的身子微颤着。 太上皇长长出了一口气,情绪有些低落,满脸的后怕,脸上透出英雄迟暮的苦涩一笑:「幸好,幸好朕刚刚又想起来了,要不然弄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朕可真就是大干的罪人了……朕,朕真的是老了,老煳涂啰~」 皇帝激动的眼眶泛红,忙不迭的拉住太上皇的手安慰:「父皇,你莫要这么说,儿子听心里难受。」 父子两个又飙了一会儿父慈儿孝的戏码后,在太上皇哈欠连天之时,皇帝和太后红着眼离开了。 房门关闭的那一瞬。 床上的太上皇,脸上那笑顿时就没了。 德福看着床上太上皇脸上那突变的神情,无声的嘆息了一声,垂下了眸子。 皇帝终于拿到了兵符,这下,皇帝应该对太上皇放心了吧! 难怪…… 难怪古往今来的那么多皇帝,却甚少有人主动退位。 实在是退位后的日子——真真是太憋屈了。 这让曾经执掌天下,手握生杀大权了几十年的皇帝,一下子退居幕后,而且还屈居儿子之下,还被儿子防备着,算计着,这日子如何能舒坦得了? 「德福。」 「奴才在。」 「熄灯出去吧,朕要就寝了。」 「是。」 德福吹灭了烛火,轻手轻脚的转身走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黑漆漆的屋子里内,黑暗中的太上皇唇角勾起一抹复杂且讥诮的笑。 其实…… 退位以后也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 现在他再也不用日夜操劳,呕心沥血的去处理政事;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能让他再多活好几年。 大干接连的天灾,让大干内忧外患,他的年纪大了,身体衰老了,精神也不济了,强撑着去处理那些事儿,也着实撑的辛苦,既然儿子那么迫不及待,那么,他就顺势把这个烂摊子移交出去,他自己也能轻松轻松。 本想把兵符捏在手里当个杀手锏,想着等身体好了再翻身,但这些天,他也着实看透了齐泰这个儿子的为人。 若是他今儿不把兵符交出去,他这个太上皇,他这个老子的日子接下来可就不好过。 而且。 大干目前的形式的确不妙。 虽然他退位了,成了太上皇后不理政事了,但却不代表他就能袖手旁观,不代表着他就能冷眼旁观大干的衰败,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毕竟。 大干的基业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之所以装煳涂,是因为他要摆出一个姿态来,摆出一个让齐泰能够相信他,相信他这个太上皇,相信他这个父亲已经不会动摇新皇的统治。 只有这样。 他那心狠手辣,性子偏激,且疑心病重的儿子才会对他彻底放心,他才能在这后宫之中,继续悠哉的多活几年。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 云杉怀孕后的日子很是不好过。 当日晕厥后,被诊断出已有身孕快两个月,刚刚怀上时,她的孕期反应只是人有些疲乏,有些嗜睡,两个月到三个月这期间,她的孕吐反应很少,只是偶尔有些犯噁心。 可是怀孕三个月到四个月这期间,孕吐反应就很是厉害了。 鱼腥味儿闻不得,肉腥味儿闻不得,浓郁的花香闻不得,腊肉的浓烈油腻味儿闻不得,真真是吃啥吐啥,吃了吐,吐完后漱漱口又接着继续逼迫着进食,如此恶性循环了一两个月,人都瘦了十多斤,脸上的气色也不好,肤色蜡黄蜡黄的,精神头更加的不好,整个人都蔫蔫的。 别的大多数人怀孕,都是前三个月孕吐的厉害,过了三个月后孕吐症状就减轻了,可云杉这次怀胎却恰好相仿,前三个月孕吐不厉害,反倒是三个月才开始吐得厉害了。 秦熠知,小川,晴空以及府中的众人,皆是揪心的不行。 「呕唔~呕唔~」云杉趴在床沿,对着痰盂不停呕吐,呕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 秦熠知神色憔悴的坐在床沿,薄唇紧抿,急红了眼,不停的为她轻拍后背。 「呕唔~呕~」吐出黄疸水后,嘴里又苦又臭,云杉趴在床沿,身子不住剧烈起伏喘息着,吐着吐着,忽的放声大哭起来。 秦熠知心急如焚,轻轻的把她搂紧怀里,满眼心疼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捏着手帕一边擦拭她唇上沾染的呕吐秽物,一边揪心的急忙安慰:「夫人,别哭了,别哭了……」 「呜呜~呜唔~」云杉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软哒哒的靠在他的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好难受。 她这哪像是怀孩子? 特么的。 这简直就跟得了绝症似的痛苦。 邓婆子这些天,看着大少夫人孕吐如此强烈,啥都吃不下,着急上火得起了满嘴的泡,急忙倒了一杯温水端了过去:「大少夫人,快喝口水漱漱口吧。」 秦熠知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度,发现不烫后,这才递向怀里妻子的唇边,云杉抽泣着张开嘴,漱完口后,便趴在秦熠知的怀里继续哭。 秦熠知看向邓婆子:「你先出去,这里有我。」 邓婆子欲言又止的愣了一瞬,随后点点头出去了。 「呜唔~夫君,我好饿好饿,我想吃东西。」云杉用手捂住胃,眼泪汪汪的看着丈夫。 心里明明很想吃很想吃,可是,吃下去后,却总是会吐出来,云杉被折腾了快两个月了,这个人都要崩溃了。 一方面是身体上的难受。 另一方面是担心肚中的孩子。 「好,你想吃什么?我这就让厨房做。」听到妻子说肚子饿,秦熠知很是开心。 「我想吃酸奶,冰糖葫芦,辣条,寿司,冰淇淋……」云杉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了一长串。 「……。」秦熠知脸上的笑僵住了,搂住妻子,下巴搁在妻子的头顶之上,鼻腔酸涩得很是难受。 这些…… 他全都没有听过。 她吐了这么久,想吃点她喜欢吃的东西都没,这一刻,秦熠知心里难受的不行。 刚刚大哭了一场发泄后,云杉这会儿的情绪也慢慢的平息了下来,冷静下来后,云杉也知晓刚刚说的话的确是让他为难了,仰头看着丈夫,饿得太兇,浑身都无力了,颤抖的手伸向他的脸颊捏了捏。 「和你开个玩笑而已,笑一笑。」他眼下的乌青很重,这些天虽说是她在怀孕,可是,他也跟着吃不下睡不好,因为她,他折腾得整个人都瘦了许多,手心抚摸着他不修边幅的脸庞,摸着他脸上的胡茬,云杉鼻腔酸涩,眼眶瞬间又盛满了水雾。 秦熠知低头亲亲她的嘴角,黝黑的瞳仁里有着挣扎,这一个多月来,妻子每天都要吐上许多次,吐完了又强忍着噁心继续吃,吃完了没过一会儿又继续吐,长时间的呕吐,长时间的飢饿,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以前他有多期盼这个孩子,现在就有多后悔当初让她怀上孩子。 云杉脸色煞白的吃力仰头看向丈夫,泛着泪的眸子里满是怀疑,虚弱的开口。 「夫君,路大夫该不会诊错脉了吧?我这哪像是怀孕?我这明显就像是得了不治之症……」 「娘子,你这么难受,不若……不若这个孩子我们就不要了。」 夫妻两个同时开口说道。 说完后。 屋子里顿时就寂静无声了。 守候在门外的邓婆子听到大少爷这话,吓得整个人懵逼了。 大少爷居然…… 居然因为大少夫人孕吐厉害,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这怎么能行? 这怎么能行? 邓婆子在门外急得抓耳挠腮,好几次都想推开门进去阻止,可却没这个胆量,与此同时,脑子里又想起大少夫人这一个多月来的身体状况——确不容乐观,邓婆子左右为难揪心的不行。 屋子里。 云杉不敢置信的震惊看着丈夫。 丈夫有多期盼这个孩子,祖父和公公婆婆有多期盼这个孩子,她比谁都清楚。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封建时代。 在这个讲究传宗接代,讲究香火传承的时代。 他居然因为顾念她的身体,而忍痛做出不要肚中孩子的这个决定,这让云杉万分感动,同时,也为之震惊不已。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云杉哆嗦着唇,颤声的质问。 「我当然知道。」秦熠知摸摸她消瘦得凹陷进去的脸颊,泛红的眼眶中透着担忧与化不开的浓情,坚定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最重要的。」 永远都是最最重要的? 云杉心底升起一股暖意,连带着胃部的不适也减缓了许多,亮闪闪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刚要说话。 突的。 小腹处传来一阵异动,就好似……就好似有一串的泡泡吐出来,然后在小腹内又炸裂开来,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 云杉勐的低头看向小腹,随后又抬头看向秦熠知:「我的肚子。」 「怎么了?肚子可有哪儿不舒服?」秦熠知满脸焦急。 「……不是,不是的……是肚子里孩子在动。」云杉含泪的眸子,亮闪闪的透着惊喜。 说完。 云杉就抓起秦熠知的大掌放在了她平坦的小腹处。 虽然秦熠知什么都感觉不到,可听到她的描述,心里还是很开心,但开心过后,便又很是难过。 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如此折腾妻子,让妻子半条命都快去了…… 「动了,又动了。」云杉再次欢喜的看向丈夫高兴说道。 好神奇。 这就是怀孕的感觉吗? 这就是胎动的感觉吗? 云杉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心底暖暖的,软软的。 秦熠知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艰难的再次开口:「夫人,这个孩子我们不……」 话还未说完,就被云杉给打断。 云杉勐的抬头看向丈夫,脸上的神情,就好似个护犊子的兇狠母老虎:「不准你胡说,这是我们的孩子,刚刚你那么说他就不高兴了,所以才会在我肚子里挣扎并抗议,今后不准再说刚刚那样的话,你别以为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父母和孩子之间是有着心灵感应的,你喜不喜欢他,他能感应到的。」 「……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的,再等几天就满四个月了,孕吐肯定能很快就结束了。」云杉信誓旦旦的说道。 秦熠知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出她不爱听的那些话来。 四个月后,她的孕吐真能减缓?真的能慢慢好吗? 秦熠知心底很是怀疑与担忧。 接下来的几天。 云杉的孕吐反应真的在慢慢减轻,虽然依旧会吐,但基本上吃上四次,吐上两次,好歹每天能吃些东西进去了,这让全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云杉的孕吐期过去了后,每一天吃的东西就越来越多,前两个月因为孕吐厉害而消瘦下去的脸颊,也慢慢长了些肉,同时,长肉的还不止是她的脸,她那肚子长大的速度也越发的厉害了,就跟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 明明才五个半月的身孕,那肚子看着就跟平常孕妇怀里七个月的肚子差不多。 这一天。 秦熠知从县城外归来。 才十天不见,感觉妻子这肚子又大了好一圈,看着妻子这高高鼓起的肚子,秦熠知浑身微颤,手脚发凉。 云杉坐在凳子上,正埋头吃着清炖的山药炖鸡,听到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便看到丈夫站在门口傻愣愣的盯着她的肚子。 「大少爷安好。」邓婆子立刻走过去行礼。 「你回来啦!傻站在那儿干嘛?吃饭了没?没吃我让邓嬷嬷去厨房也给你盛一晚鸡肉过来先填填肚子?」 「……」秦熠知喉结上下动了动,随后摇摇头:「不用了,我还不饿。」 大步走到妻子的身旁,看碗内还有一根鸡腿没吃,秦熠知心里一紧,伸手去牵住妻子的手:「夫人,别吃了,吃太多撑住了会肚子难受的,走,为夫陪你去院子里散散步。」 云杉满脸的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丈夫:「可是,可是我不吃饱,胃里面就火烧火燎的很是难受。」 说完。 双手捧住大碗,咕咕的又趁机喝了两大口鸡汤,生怕别人下一秒会抢了她的碗似的。 「大少夫人,你要是把碗里的鸡汤和鸡肉吃光了,等会儿你可就没点心和水果吃了。」邓婆子在一旁揪心的提醒着。 「……」秦熠知看看妻子挺着的大肚子,看着妻子食慾这么好,揪心担忧不已。 前几个月,妻子吃不下的时候他担心。 现在,妻子太能吃了,肚子太大了,他更加的担心。 这才五个半月而已,这肚子就跟怀孕七个多月了似的,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担心? 云杉一口气咕咕的把鸡汤喝完,鸡腿倒是没吃,把碗一放,擦了擦嘴,在丈夫的搀扶下走出了屋子。 秦熠知看妻子那鼓起的肚子,心里很是不踏实。 今年的夏天天气尤为炎热,比去年更甚。 不过。 好在西川这边高山颇多,而且雨水也多,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下雨,所以西川的老百姓这个夏天倒是不怎么难熬,白天只要不在烈日底下去晒,就并不会感到很热,尤其是晚上,西川这边晚上睡觉还得盖上薄薄的被子才行。 搀扶着妻子,夫妻两个沿着树荫下的小道慢慢散步,秦熠知看着妻子这高耸的肚子,纠结的片刻后,还是忍不住的担忧提醒道:「夫人。」 「嗯?」云杉右手托着圆滚滚的肚子,侧头看向丈夫。 「……夫人,接下来的三个月你要尽量少吃点儿,多散散步,你的肚子实在是太大了……等孩子出生了,不管你想吃什么,为夫都一定会想办法给你弄来的,但现在,你就再辛苦一下,忍一忍,少吃点好吗?」秦熠知满脸的担忧。 一听丈夫提及这个话题。 云杉脸上的笑,顿时就消失了。 低头看着她这高高耸起的滚圆孕肚,她何尝不怕?她何尝不担忧? 虽然她在是怀孕四个月后,胃口就变好了不少,可是,也并非好到嗜吃如命的地步,前世今生,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怀孩子,可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这才怀孕五个半月而已,可这肚子就这么大了,一看这肚子里怀的就不止一个,很有可能是双胞胎。 双胞胎一般都不会足月才生产,基本上在八个多月,好些七个多月就早产了。 若是她不多吃点,多增加点营养,肚中的孩子就会偏小,到时候不容易养活,或者是今后体质偏弱。 可若是她多吃了,肚中的孩子长的过大,而且这还是两个,几个月后生产之时,便会对她和孩子都很是不利。 这可是古代,女人生孩子全靠自己的意志力和运气,一旦女人没力气生不下来,或者是胎儿过大卡住了,就只能听天由命等死。 可不像现代还能给打了麻药,然后给剖腹产。 秦熠知哪能看不出妻子的心中所想,心里头酸酸的,很是后悔让她怀孩子,早知道,早知道宁愿一辈子没有孩子,也不想让她受这种苦,也不想让她去冒生产的风险。 揽住妻子肩头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神色无比的认真严肃道:「夫人,你要记住,你不仅仅是你肚中孩子的娘亲,你还是小川和晴空的娘亲,你更是我秦熠知的妻子,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白头偕老的,你答应过要看着孩子们长大娶妻嫁人的,所以……为了我们,你别擅自去做任何决定,路大夫曾当过太医,对于女人怀孕生产这一块儿很有经验,我们听他的准没错。」 云杉沉默了好几秒后,摸了摸肚子,最终点点头。 「……好。」 见妻子终于答应了,秦熠知暂时松了一口气。 夫妻两在院子里散步之时,下午习武结束后的两孩子回来了,晴空一看到爹爹回来了,兴奋的一边叫喊,一边哈哈哈大笑的沖了过去。 「爹爹,你这次回来要在家里待几天呀?」 「三天。」秦熠知一手护住妻子,一手摸摸小丫头的小脑袋瓜笑说道。 三天? 晴空顿时双眸一喜。 「爹。」小川朝秦熠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秦熠知看向小川点点头。 晴空又看向娘亲,胖乎乎的小手轻轻的放在娘亲圆圆的肚皮上,奶声奶气的软糯小声说道:「弟弟妹妹,今天你们有没有乖乖的呀?有没有不听话的又踹娘亲的肚皮了?」 滚圆的肚皮似乎听到了晴空的问话。 突的。 云杉的肚皮有一处便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包,夏天的衣衫单薄,隔着衣服都能清楚的看到那鼓起的包。 「?」秦熠知有些激动,又有些惊讶,微颤的大掌也伸了过去,感受着手下的动静,胸腔被填得慢慢的,一股暖流从心脏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这里面就是他的娃了,再等三个多月四个月,就会出来了。 小崽子们,一定要乖乖听话哟,要是你们胆敢折腾你们娘亲,等你们出来,老子这蒲扇大的巴掌可饶不了你们。 秦熠知在心里警告着里面的娃子们。 「……。」肚皮剧烈的又动了动。 「?」秦熠知懵逼脸:难不成,里面的孩子还和他有心灵感应? 云杉看一大一小两只手都放在她肚皮上,哭笑不得的把两只爪子拿开:「行了,别逗他们了,让他们好好睡觉,好好长身体。」 一大一小乖乖的缩回了爪子。 小川看着娘亲这肚子,心里愁的不行,但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会吓到了妖怪娘。 双胞胎的确是很让人羡慕。 只有怀孕本人和亲人才会清楚,怀上双胞胎所要面临的危险。 怀上一个孩子,好些女人生产时都是很是困难,肚子里一下子装了两个,生产起来就会越发的艰难。 看着妖怪娘的肚皮一天天的鼓起来,一天天的越来越大,小川的心就越发的揪了起来,衣袖下的手指不住的微颤着,暗自深吸了好几气后,这才略微平息下来。 一家人手拿着手,在树荫下一边散步,一边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 夜里。 秦熠知把妻子哄睡了以后,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找路大夫去了。 此时。 路大夫正坐在油灯前翻看着医书。 「叩叩叩。」三声敲门声响起。 「谁?」路大夫侧头看向房门。 「是我。」秦熠知冷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一听是主子来了,路大夫急忙放下手里的医书:「我这就来。」 打开房门。 看着主子这脸色,路大夫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了主子今晚前来所谓何事。 秦熠知坐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的忧心忡忡问道:「路大夫,你老实说,我夫人这一胎,你究竟有几分的把握……有几分的把握能保她们大小平安?」 若是…… 若是路大夫都没有绝对的把握了,那他真的不敢去想想那个可怕的后果,那个会令他崩溃的后果。 路大夫神色严肃的看向秦熠知,老实道:「回禀主子,妇人生产,本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万般的兇险,大少夫人这一胎,根据目前的怀像来看,应该是双胎,夫人以前有过生双胎的经验,按理说,只要夫人接下来的这几个月控制饮食,多多走动,到时候生产应该会顺利的,不过……老夫也不敢保证,不敢担保能有几分的把握能让大少夫人大小平安。」 秦熠知心里一沉,浑身冷得好似坠入了冰窟之中,冻得都张不开嘴了。 这个答案…… 这个答案他不想听。 路大夫眉头紧蹙,继续道:「目前我最为担心的,便是担心产后大出血,或者是胎儿过大卡住了出不来,亦或者是胎位不正。」 秦熠知身子越发僵直得厉害了。 屋子里。 寂静无声了好一阵。 喉结上下滚了好几次,秦熠知这才发出声音来:「真的……真的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有没有医术很高明的大夫,或许,或许还能有好的办法应对?」 路大夫摇摇头,深深一嘆:「这世上真正能』医死人肉白骨』的人根本就不存在,除非是神仙。」 「……。」神仙?或许,或许若是在她的世界,应该能办到吧! 她以前提及过,她的那个时代连人的心脏都能更换,医术如此高明,对于难产肯定能有好的办法? 若是…… 若是她能有办法回去……。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秦熠知又很快摁下去了。 不可能的,她来到这儿,本就是个意外,若能回去,她在言家村的时候,肯定早就回去了。 该怎么办? 该怎么才能保她们母子平安? 路大夫看着眼前主子这黯然伤神的状态,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安抚道:「主子,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最坏的那个可能,您和大少夫人命格如此匹配,你们都是有大福的人,大少夫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秦熠知唇瓣动了动,却好一阵都没发出声音来,一言不发的起身,僵手僵脚的离开了。
第118章 熠知,若我难产你帮我侧切吧 京城。 镇国公满心欢喜的拆开大孙子给他的密信,可当打开密信看到信上的内容后,脸色顿时就变了,捏着信纸的双手不住的抖动着,坐立难安,焦躁的在书房内来回的走着。 这可怎么? 这可怎么? 镇国公之前在得知孙媳妇怀上曾孙后有多开心,此刻看到这信上的内容后,就有多担心和害怕。 这孙媳妇若是没事还好,可若是…… 思及此。 镇国公都不敢往下去想了。 门外的秦七,听到书房内主子来回走动的沉重急促脚步声,眉宇微蹙,满心的不解。 每次主子收到大少爷的来信,主子都会很开心的,怎么今儿却…… 书房内的镇国公语气有些沉重,有些急促且微颤:「秦七。」 「属下在。」 「去叫熠知他爹过来一趟。」 「是。」秦七急忙领命,随后走到院门口,吩咐另一个侍卫即刻前去请老爷过来。 秦书墨人刚走进书房,便感受到了书房内的超低气压,老爹神色焦躁的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动的搓动着,双脚的脚尖点地,更是不停的快速抖动着。 出什么事儿了? 秦书墨刚要张嘴问,镇国公便刷一下从椅子上起身,语气沉重:「随我来。」 「好。」秦书墨点点头。 父子两个去了密室后。 秦书墨便揪心的迫不及待忙问:「爹,发生何事了?」 镇国公把手里的信纸递向儿子,秦书墨满心疑惑的接过信纸飞快的查看起来,越往下看,脸色也变得越发的难看了。 看完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双腿有些发软,踉跄了一下后,便跌坐回椅子上,满眼的慌乱与无措,艰难的咽了咽。 吸气…… 唿气…… 吸气…… 唿气……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后,秦书墨的情绪这才略为平息下来,声音有些紧涩,有些微颤,牵强一笑:「爹,云杉她有过一次生双胎的经歷,这一胎……这一胎她肯定不会有事的,都说女人第一胎生起来有些艰难,后面就不会了,云杉既然第一胎就能平平安安的生下小川和晴空,这就说明她的身体很好,而且她和熠知成亲后,熠知又叫了太医为她调养好了身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比当年在言家村时好多了,所以……。生产之时,云杉母子肯定会平平安安的。」 必须得平平安安。 要不然…… 熠知那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镇国公粗粝的大掌狠狠的搓了搓脸,沉默了片刻后,抬眸看向儿子:「这事儿你我知晓了就行,别告诉了你媳妇,要不然她有寝食难安的,免得露出什么马脚了让人抓到把柄。」 秦书墨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嗯。」 镇国公瘫坐在圈椅之上,想了想,对儿子吩咐道:「你等会儿出去了,立刻去库房亲自挑选一些上好的百年老山参还有灵芝什么的,等会儿拿给熠知前来送信的暗卫带回去,孙媳妇生产的时候……能用得上。」 「好。」 「出去吧。」 秦书墨点点头,手脚有些发软的走出了密室。 镇国公看着书案上的信纸,焦躁的抓了抓脑袋。 云杉那孩子乖巧,聪慧,孝顺,不论是对熠知,还是对他们这几个长辈,都是掏心掏肺的好,去年天儿冷,那孩子为了让他们三个长辈不被冻到,硬是白日夜里的忙着给他们织线衣线裤,担心他这老寒腿,担心他和熠知前去面见皇帝时膝盖受冻,更是捣鼓出了穿戴方便且保暖的护膝。 去年的大雪灾。 因为有了她捣鼓出来的烘笼儿,这才拯救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让那些家中买不起木炭,买不到木炭的百姓暖暖和和的渡过了那个难熬的冬天。 她不仅是熠知的好妻子。 她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同时。 她还是熠知的贤内助,是熠知的左右臂膀。 他作为熠知的长辈。 他作为亲手把大孙子拉扯大的祖父。 他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都希望看到儿子孙子能娶妻生子,有妻子陪伴左右,有孩子围绕膝下,这样的人生才算圆满,他并不要求儿孙要很多,有一两个就足矣。 当得知孙媳妇怀孕的消息时,他开心得都喜极而泣了,大孙子有了妻子,孩子也有了,他高兴得梦里都会笑醒。 可如今。 孙媳妇却怀上了双胎。 若是能平安生产,那便最好不过。 若是难产了…… 就依了熠知的意思——保大舍小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虽然希望能抱上曾孙子,但是,他却不能因为想要曾孙子,而不顾云杉那丫头的安危,不顾孙子的感受。 思及此。 镇国公缓缓的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便伸手研墨,提笔开始给大孙子回信。 ……。 每隔四天,秦熠知再晚都会赶回县城去看看妻子。 回到府中的时候。 秦熠知看起来很是正常,依旧爱笑,爱逗孩子,爱和妻子一起搂搂抱抱腻腻歪歪,可一旦出府后,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就变了,变得阴郁而焦躁,忙碌完正事的闲暇之余,总是会面无表情的呆呆看着远方走神。 云祁看着好友这状态,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 有对府中嫂子即将生产的担忧,有对好友目前这精神状态而担忧。 夹了一个炖的野鸡腿放进了好友的碗里,伸手拍拍毫无胃口的好友,劝说道:「熠知,你别总是去想那些不好的东西,放宽心,嫂子不会有事的……你这几个月来,吃不下,睡不着的,折腾得整个人都瘦了,你再这么下去,你怎么撑到嫂子生产之时?你有没有想过,每一次你回去的时候,嫂子看到你变得这么瘦了,嫂子心里该有多担心?」 秦熠知捏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鸡腿,紧闭的薄唇微微开启,颤抖得有些厉害,好一阵后,这才发出低沉而艰涩的声音来:「我就是……我就是心里怕的很。」 云祁垂下的眸光微闪。 是啊。 能不怕吗? 话说他回府看到嫂子那高高挺起的肚子,他都怕的不行,那肚子实在是……实在是大的太吓人了,就跟扣了一口中号铁锅在肚皮上似的。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以免惹得好友越发的揪心了。 「别胡思乱想了,你得对嫂子有信心,而且,你和嫂子的姻缘可是天註定的呢,你看看你,你都光棍儿这么多年了?你都剋死那么多女人了?可唯独就只有嫂子的命格和你最为匹配,老天爷都眷顾着你们,你还怕啥?」 「……」秦熠知置若罔闻的垂眸沉默着,片刻后,抬眸看向云祁:「接下来,狩猎队新成员的招募,还有狩猎队的训练以及梯田的管理,就辛苦你多费费心,我明儿想回去陪她,陪她直到生产。」 这么多事儿全都丢给他? 云祁感觉压力山大。 可是…… 看着好友这心神不宁的状态,想着嫂子那大得吓人的肚子,云祁苦着脸,只得挺直了背嵴硬头皮点点头,拍着胸口道:「行,兄弟我一定会好好盯着的,你就放心的回去陪嫂子和我未出世的侄儿侄女们。」 秦熠知紧绷的脸上线条总算是柔和了些,感激的拍拍好友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 秦熠知天还未亮,便把负责新型农作物种植管理的秦忠,秦诚,秦孝,秦礼四人叫来商议了大半天,随后又找了私兵的九个百夫长以及四十五个什长,商议狩猎队接下来三个月的训练方案。 与此同时,还交代云杉一定要把守好西川通往外面的各个路口,以免有人把西川这边的消息传递出去。 直到夕阳西下之时,秦熠知这才终于安排完所有的事情。 「云祁,接下来的事就拜託你了,我这便回去了。」 「……行,路上小心。」云祁看着归心似箭的好友,点点头,并朝他挥挥手。 余晖之下。 秦熠知带着侍卫们快马加鞭的朝着虹口县的县城方向疾驰而去。 风尘僕僕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夜里子时才终于抵达了城门外。守城的人见到知府大人归来,忙不迭的打开了城门。 这些天,知府大人经常夜里回城,或者是出城,守城门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回到府中。 秦熠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房间,而是去了隔壁院子先洗漱一番后,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向他和妻子的卧室。 邓婆子在云杉怀孕五个月后,便搬了一张小床放置在云杉的床边便于值夜,屋子里,夜里这些天都留着一盏油灯照亮。 迷迷煳煳之时,听到房门传来轻微的吱嘎声,一个激灵就醒了,勐的坐起身朝门口看去,见是大少爷回来,忙不迭的翻身下床迎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大少爷安好。」 「嗯。」秦熠知微微颔首,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背对他而睡的妻子,低声问:「夫人这几天身体如何?」 一听大少爷这问话。 邓婆子心里就愁得不行,压低了声音发愁道:「回禀大少爷,大少夫人这些天肚子又大了一些,肚中的胎儿顶住了大少夫人的胃,所以夫人每次吃饭的量都很少,只能少食多餐,腿脚也有些浮肿,夜里偶尔还会双腿抽筋然后疼醒。」 衣袖下的手指有些僵,沉默了片刻后,秦熠知对邓婆子道:「你回房去休息,今晚不用你值夜。」 「是,大少爷。」 邓婆子离开后。 秦熠知薄唇紧抿的站在床边好一阵后,这才脱了鞋子上床,看着侧睡的妻子这大大的肚子,勐的就抽了一口冷气。 这…… 这才六个半月而已,肚子就比那些即将临产的人还要大,再等两个月,这肚子又会大成什么样子? 秦熠知不敢去想,一想就怕的不行。 心里头梗梗的很是难受。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坐到床尾处轻轻揭开被子查看她的双腿和双脚,果然很是肿胀,伸手刚要去摸,云杉的腿勐的一抽。 「嘶嘶~邓嬷嬷,我腿又抽筋了。」云杉倒抽了一口气,暗沉而嘶哑的声音含煳响起。 秦熠知鼻腔酸涩,眼眶泛热,赶紧握住她抽筋的腿,力道适中的轻轻按摩着,缓解着她腿部的不适。 不对劲儿。 邓嬷嬷的手不会这么粗粝,不会这么炙热。 迷迷煳煳的云杉刷一下睁开了眼睛并看了过去。 「熠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杉的眼底透着惊愕和欢喜。 「刚刚回来一会儿。」秦熠知一边按摩着妻子的腿脚,一边看着妻子笑说道。 黑了。 瘦了。 鬍子也好些时间没打理了。 他这么忙,却还隔山差五的挤出时间连夜奔波回来看她,这让云杉心底既感动,又心疼的不行,嗔怪的瞪着丈夫:「你忙就别总是这么频繁的来回奔波,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我没事,只是这夏天的天气炎热所以没什么胃口,瘦些也是正常的,夫人你莫要担心。」秦熠知含笑的笑望着妻子解释并安慰道。 这话…… 云杉才不会相信。 她家的男人夏天胃口好不好,她比谁都清楚。 他明明就是事情繁忙,而且还经常的在县城内和县城外奔波,一来一回就要骑三四个时辰的马,每隔三天就要回来一趟,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你吃饭了吗?没吃就让厨房赶紧给你弄点?」 「刚刚洗澡前已经吃了一碗凉皮。」 云杉这才满意的勾唇一笑,挺着大大的肚子,就跟仰面朝天的乌龟似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有些困难。 秦熠知见状急忙制止:「你躺好莫要起来,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都早点睡,有什么话我们明儿再说,我这次回来,会一直在府中待到你生产并坐完月子后才会出去忙,我们有的时间说话。」 一听这话。 云杉顿时就惊得瞪大了眼。 在家里待这么久? 那他外面的事情该怎么办? 秦熠知看出了妻子眼底无声的询问,一边继续按压着她的腿脚,一边看着妻子柔声解释:「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下面那些人依照计划去执行和实施就好,而且还有云祁在盯着,我总算是能抽出身来休息休息。」 听着丈夫这一番话,此时此刻,云杉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内心的感受了。 看着妻子怔楞的表情,秦熠知满是宠溺的眸子里透着化不开的浓情。 「腿还疼吗?」 「……。」云杉摇摇头。 秦熠知放下她的腿,重新盖好薄被,随后在她身侧躺下,从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搂抱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在她后劲处落下吻,下巴在她的颈脖处蹭了蹭,磁性的声音低沉且透着疲倦:「乖~快闭上眼睛睡。」 浓烈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他把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后和颈脖处,怀孕的女人身体本就比没怀孕时更加的敏感,此时被他的气息一激,刺刺麻麻的胡茬一蹭,顿时就身子一僵,双腿一夹,脖子朝身前闪躲着他的气息,闪躲着他的碰触。 云杉气息紊乱,有些气喘的嫌弃道:「你,你别离我这么近。」 秦熠知有些懵,有些受伤,委屈巴巴的小心翼翼问道:「为什么?」 这个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 让她怎么回答? 可不回答,这厮又会胡思乱想,踌躇片刻后,云杉一咬牙,开口道:「医学研究表明,怀孕的女人身体会比较敏感,所以……我禁不起你这么撩……惹起了『火』毕竟你憋的难受,我也会很难受……」 说完。 云杉感觉她这脸上的热度,都能把虾子给烫熟了。 秦熠知闷笑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他的胸腔迅速起伏的震动着。 「……」被丈夫笑得恼羞成怒的云杉,脸颊滚烫的侧头看向丈夫,笑骂道:「笑个屁呀你,有什么好笑的?这都是常识,常识你懂吗?」 「咳咳……为夫听夫人这么一说,为夫现在懂了,真的。」秦熠知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随后凑过去亲了一口她因为羞恼而撅起的粉嫩红唇。 麻蛋~ 这厮真真是恶劣。 明明都警告他不准撩她了,他居然还来。 让她看得着,摸得着,却吃不着,自从怀孕后,至今已经素了五个多月了,许久没吃肉,此刻被他这么一撩。 娘的…… 若肚子里怀的只有一个,她肯定挺着六个半月的身孕扑倒他,慢条斯理的一口口慢慢吃了他。 只可惜。 如今她这肚皮明显装的就是两个,这么大的肚子,别说扑倒他,别说吃了她,她就连走路都经常重心不稳了。 混蛋。 云杉咬住了他的下唇报復了回去。 秦熠知身子一僵,瞬间身体就起了反应,云杉感受到身后的异样碰触,身子也勐的一僵,松口后,眉头一挑,挑衅的看他,同时,还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她滚圆的肚皮上,眼底无声的述说着「来呀,撩就撩,谁怕谁?」的神情。 秦熠知苦逼脸:「……」 唿吸有些急促。 心跳有些快。 胸腔迅速的剧烈起伏着。 秦熠知不断的深唿吸藉此来平息身体内的那一股燥热和冲动。 「……你个小妖精,你给我等着,等你生了孩子后,看我这么收拾你。」 「好呀好呀,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云杉一点都不憷的挺了挺肚子,扭头看向丈夫挑衅的说道。 自从诊断出有孕后,她和他便过上了禁慾的夫妻生活,怀孕外加坐月子,算一算日子,差不多得禁慾十个月了,不仅只有他馋肉馋的慌,她亦是如此。 到时候,她一定要撩得他谷欠火焚身,外加喷鼻血,哼哼~ 云杉手往身后一摸,秦熠知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触电般的弓起身子躲避着。 云杉笨拙的慢慢转身,先是由侧躺变成了平躺,然后再从平躺变成了侧身面对着床外的丈夫,眉眼弯弯,笑眯眯的看着他,娇媚的喊道:「夫君~」 那个「君」字,拖得有些长,尾音带着颤,那声音穿透耳膜,听着秦熠知浑身骨头都快酥软了,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个不停。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眸光暗沉,伸手直接捂住了她那直勾勾望着他的眸子。 云杉:「……」 秦熠知粗喘着气,粗声粗气道:「别玩儿火,侧身过去乖乖睡觉。」 云杉并没有动,挪开他的手,直直的看着他,问:「夫君,你憋了整整五个月了,你在外面……可有背着我找女人?」 「没有。」秦熠知哭笑不得的瞪她。 「那你可有找男人?」云杉歪着脑袋继续问。 「……欠收拾。」秦熠知磨了磨牙,捏了捏她的鼻尖,打着哈欠:「夫人,为夫累了,我们睡吧。」 「我再问你一句就睡,夫君,既然你没有找女人,也没有找男人,那你这几个月都是手,动的『自给自足』的吗?」 再听她说下去,他要么被撩得谷欠火焚身,要么就要被她气得吐血了。 秦熠知真真是拿她没办法了,只得闭上眼装着睏乏道:「睡觉。」 云杉捂嘴偷笑不已。 伸手抱着丈夫的手臂,心情愉悦的闭上了眼。 …… 约半个时辰后。 云杉小腹处憋的有些难受——尿急。 听着丈夫绵长的唿吸,松开怀里抱着的手臂,笨拙的艰难挪动身体,想要自己起来去里间方便,刚刚挪开他放在她身上的手,前一刻还陷入沉睡中的秦熠知,刷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眼底满是焦急:「怎么了?可是腿又抽筋了?哪条腿?我这就帮你捏捏。」 云杉窘得脸颊红红,摇摇头:「我腿没抽筋,你睡,我,我起来……起来去小解。」 肚子太大了,压迫到了膀胱,现在哪怕一天喝的水并不多,但却尿频的厉害,白天基本上一个时辰左右就会去小解一次,夜里稍微好一些,一般两个多时辰才会去一次。 秦熠知松了一口气,揉了揉眼睛,随后利落的翻身下床,稳稳的张开手臂一把抱起妻子。 「你,你不用抱,你扶住我就可以了。」 「……别乱动。」 云杉被秦熠知抱进里间的马桶处旁边后,这才轻轻的放下她,马桶的上方,是一个圈椅,圈椅屁股坐的地方有一个大洞,有点像现代的马桶,除了不能及时沖水去臭,坐上去倒是跟马桶的舒适度差不多。 秦熠知一手扶住妻子,一手把马桶上的盖子揭开。 云杉:「……你出去,等我好了就叫你。」 秦熠知哪敢让她一个人单独待着。 直直的看妻子,认真道:「我们是两口子,坦诚相对,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也都做了,更加亲密的事儿都做了,孩子也怀上了,你还有什么可害羞的?」 快憋不住了,这混蛋这么还不走?云杉急了,双腿夹紧朝秦熠知羞恼的低吼:「你出去。」 秦熠知看了一眼她圆滚滚的大肚子,站在她的身后,一手稳稳的搂住她的身子,一手利落的褪,下底裤,最后直接在她的羞怯惊唿声中,把她抱在怀里,那姿势就好似在给小孩子把尿似的。 云杉羞窘得脸上都要着火了,气得直咬牙。 「秦,熠,知……你放我下来。」 「嘘嘘~嘘嘘嘘~」 「?」云杉羞臊得都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了,这姿势太特么的羞耻了,吼他没用,于是云杉就来软的:「熠知,你,你放我下来。」 「嘘嘘嘘~嘘嘘嘘~」 嘘你妹啊嘘……。 无论云杉来软的,还是来硬的,秦熠知铁了心的就是不放她下来,而且还一个劲儿的在她耳旁「嘘嘘嘘嘘」个不停,肚子太大压迫到膀胱,本就不怎么憋得住尿,忍了约半分钟后,云杉终于憋不住了。 麻蛋的~ 既然你都不怕那味儿熏人,老娘怕个球。 云杉牙一咬,眼一闭,深吸了一口气,倚靠在丈夫怀里,被丈夫抱着然后「哗哗哗」的解决了生理问题。 虽然好羞耻。 但是。 在内心羞耻的同时,心里面也甜滋滋的…… …… 翌日清晨。 后花园的小山坡那边,响起了公鸡「喔喔喔~」的报鸣声。 夏季天亮的比较早。 云杉怀孕后有些嗜睡,再加上昨晚和秦熠知说了约大半个时辰的话后才睡觉,这会儿侧身躺着,粉粉嫩嫩的樱唇微微开启,睡得很是香甜。 秦熠知被公鸡的叫声吵醒,缓缓睁开了眼,看着妻子沉睡中的妻子,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伸手拨开垂落在她脸颊的凌乱髮丝,心里柔软成一团。 可是。 当视线落在那高高鼓起的肚子上时,瞳孔顿时一缩,微颤的大掌轻轻贴上她的肚皮。 突的。 掌心被撞了一下。 秦熠知触电般的缩回了手,视线落在那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肚皮被顶起来的那一块儿。 孩子在动? 看那凸起的小小一块儿,也许是孩子的小脚,也许是孩子的小手,也许是孩子也睡醒了,正在里面伸着懒腰。 眸光复杂的直直看着圆滚滚的肚子,想起他给祖父透露的口风,想起在祖父对他艰难选择的支持,此时此刻,秦熠知对肚中的孩子情感很是复杂。 有着满心的期盼和喜悦。 也有着深深的惧怕,惧怕孩子再等两个多月出生时,会出什么茬子。 更有着浓浓的愧疚和无能为力。 起身凑到圆滚滚的肚皮前,俯身吻上肚皮上被撑起来的那处,低声呢喃:「宝贝儿,这两个月要乖乖的老实待在娘亲的肚子里,两个月后,你们可要麻熘的快快出来,别折腾你们娘知道吗?」 云杉被尿憋醒后,一睁开,便看到自家相公坐在床沿,眸光极其复杂的看着她的肚子,云杉眸光微闪,心里一沉。 觉察到妻子醒来。 秦熠知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侧头笑眯眯的看着妻子:「醒了?再睡会儿?还是现在就起床?」 「……我要去小解。」反正她都犟不过他,索性厚着脸皮直接说出口。 「好,为夫抱你。」秦熠知笑望着妻子,伸手抱着她去了里间。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 秦熠知帮忙替妻子穿好了衣服,随后便让邓婆子准备了洗漱的东西进来。 两刻钟后。 秦熠知搀扶着妻子便慢慢的走出了院子。 ……。 秦熠知要在家里待好几个月,这个消息令晴空和小川都很是开心。 晴空觉得天天能看到爹爹,很开心很开心。 小川则很是满意这个便宜后爹对娘亲的看重。 妇人十月怀胎本就艰辛,而且妖怪娘怀的还是双胎,哪怕下人服侍的再周到细緻,也比不上丈夫在身边的陪伴来得安心,来得有安全感。 这一天。 难得的是个凉爽的阴天。 凉风徐徐,吹得人很是舒坦。 秦熠知搀扶着怀孕整整七个月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两条狗子在后花园的湖边散步。 两条狗子很通人性,被晴空和小川说了好几次后,便再也不会朝女主子的身上扑,再也不会在院子里撒欢的东奔西跑,只要是大肚子的女主子一出现,这两个傢伙便规规矩矩的迈开四条腿儿优哉游哉的散步,生怕撞倒了大肚子的女主子,生怕会闯祸然后被扒皮然后做成了一锅狗肉。 「小川,晴空,你们带着小蠢货和大黄玩儿吧,爹娘去地里看看蔬菜。」云杉看向两孩子笑眯眯的说道。 「好。」晴空乖乖的点点头。 小川看出了妖怪娘似乎有什么话要单独和爹爹说,便也点点头:「好,那娘你走路小心点,累了就坐下歇息会儿。」 云杉一手托住大大的肚子,一手揉揉儿子和闺女的小脑袋:「好,娘会注意的。」 秦熠知看向照看小川和晴空的几个侍卫和婆子:「照顾好小少爷和小小姐,别让他们太靠近水塘。」 「是,主子。」 邓婆子和秦勇秦和,以及瘦猴和秦安,跟随在男主子和女主子的身后约三丈开外。 云杉肚子实在是太大了,下坠的很是难受,所以云杉就用细棉布,让邓婆子帮忙做了一个简易的托腹带,今儿天阴,还吹着凉风,穿上托腹带走路倒也不是太热,云杉一手撑住腰,一手搀着丈夫的手臂,大腹便便,像个鸭子似的慢慢朝着小山坡走去。 才走了几分钟,云杉的额头上,鼻尖上,便冒出了汗来,秦熠知看着妻子走的这么艰难,心疼的不行,很想直接抱起她,可是他却不能,因为她越接近临产期,就得多多的走动才能有利于生产。 看着她这短短半个月,又大了好一圈的肚子,秦熠知每当看到她这肚子时,都会有种心惊胆颤,脚手发软的感觉。 妻子在走路的时候,他从不敢让她自己一个人单独走,生怕那沉重的大肚子,会让她重心不稳的给摔倒在地了。 尤其是帮她洗澡的时候,帮她涂抹去掉妊娠纹药膏的时候,看着她那被撑得薄薄的肚皮,总感觉,总感觉这肚皮轻轻一戳就会破掉,总感觉这肚子时刻都有可能会被里面的孩子给撑破似的,这让他感到恐惧不已,好些时候,夜里总是会做噩梦,梦见她大大的肚皮突然一下就破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孩子血肉模煳的掉落出来,而她这躺在血泊之中发出悽厉的痛苦惨叫。 浑身大汗淋漓的从噩梦中醒来。 醒来后。 许久都很难入睡。 活了快三十年。 真真让他发自内心感到恐惧的事儿,只有两回。 第一次是他十三岁上战场的时候,那时候首次面对满地残骸的战场,战事结束后,他做了三个多月的噩梦才慢慢调节过来。 第二次便是现在。 这一次,他比当年十三岁首次面对战场还要害怕。 「停……停一下再走。」云杉气喘吁吁的停下了脚步,粗喘着气说道。 「好。」秦熠知停下了脚步,把妻子搂进怀里,掏出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额头的和鼻尖的汗渍,满心的心痛。 「……我,我没事。」云杉勾起一抹笑安抚着丈夫。 邓婆子和侍卫们看着女主子这大得吓人的肚子,一个个心里皆是慌的不行,但却不敢把这种不安流露出来,于是只得低垂着眸子藉此来掩饰。 缓了一会儿后,云杉这才平息下来,侧头看向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几个侍卫和邓婆子:「你们就在这儿候着,不用跟来。」 侍卫们和邓婆子为难的看向主子:「?」 秦熠知心知妻子是有话要对他单独着,于是看向众人:「你们就在这儿候着。」 「是。」 秦熠知心中很不是忐忑不安,搀扶着妻子走到山坡最顶上的凉亭里,两人坐下后,云杉低头看着大大的肚子,用手又轻轻摸了摸。 抬头看向身侧满脸紧张的丈夫,笑说道:「在我们那儿,女人生孩子时即便是难产了,也甚少有人死亡。」 一听这话,秦熠知眸光顿时一亮。 「我们那儿女人生孩子有几种选择,怀孕期间经过详细的检查后,通过一种仪器就能看到孕妇肚中孩子是男是女,是一个还是两个,若检查出来胎位正常,胎儿大小正常,大多都是自然生产。」 秦熠知瞳孔一缩。 虽然她的世界也有自然生产的,可是,她说过前提条件是经过详细检查后,才能自然生产。 「有些胎儿过大,或者是胎位不正,大多都是选择了剖腹产,剖腹产就是大夫给孕妇用药物麻醉了身体,让孕妇感受不到疼痛,然后用手术刀划开肚皮,划开子宫后取出胎儿,最后又把子宫和肚皮一层层的缝合上,孕妇只要用药并卧床休息一两天,就要被医生赶下床走动,五六天后就能从医院,也就是从医馆回家去修养……不过,这办法在这个时代却不适用……除非是去母留子。」 秦熠知浑身有些抖得厉害。 去母留子? 她说这话还是什么意思? 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眶泛红:「云杉,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就算你真的……真的难产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只会选择你,只会选择你。」 云杉又感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云杉低头看圆滚滚的肚子,看肚皮上那又被撑得凸起的地方,伸手轻轻抚摸着。 肚中毕竟是两个孩子,是她和丈夫的孩子,是丈夫盼来多年的孩子。 若是保下这两个孩子,那就意味着她很有可能将会失去深爱着她的丈夫,失去晴空和小川这两个已经开始懂事了的孩子。 可若是让她捨弃肚中的这两个孩子,她同样办不到。 见妻子沉默,秦熠知慌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他,眸光暗沉,脸色阴鸷:「夫人,我不准你擅自做下愚蠢的决定。」 「……。」云杉看着自家的男人,心里暖融融的,心尖一阵阵的悸动,含笑的凑过去对准他的唇亲了一口,嗔怪道:「傻子,乱想什么呢?」 「……」秦熠知薄唇紧抿,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面部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办法比较适合这个时代。」云杉抓住他的双手,神情淡定的笑说道。 「什么办法?」秦熠知黑沉沉的眸子瞬间一亮。 「侧切。」 「切?切哪儿?」 云杉想起以前过年回老家的时候,隔壁邻居家的嫂子由于怀胎是营养过剩,最后胎儿过大,大半夜的突然发作去距离家最近的县医院,那时候又恰逢过年,值班的医生本就少,压根就没有那个条件进行剖腹产,最后医生见羊水流得都快没了,担心胎儿窒息,便给那个嫂子做了侧切,侧切后孩子出来的很快,可缝合的时候,局部麻醉的麻药失效了,又没有给补打麻药,硬生生的给缝合上了。 那嫂子痛得死活来,后来缝合后,吃了些消炎药连液体都没输,也没有用止痛药,硬生生的痛了好几天后,疼痛才减少。 由于生的是个姑娘,婆家和丈夫都不待见那嫂子,伤口也没人给消毒,最后还是那嫂子的六岁闺女跑来找她,恳求她过去帮忙,她才第一次看到了女人生孩子居然会是那么的可怕,那地方居然被剪刀给剪开了一个口子,还给缝合上了。 如今想起来。 也幸亏当初她怀着怜悯之心,接连好几天都去帮忙给那个嫂子消毒,要不然,她生产之时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云杉看向丈夫,淡定的笑说道:「当然是侧切孩子出来的那个地方,用剪刀剪上一个口子,孩子就能很快出来。」 秦熠知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话听起来似乎很靠谱,可是…… 可是那个地方那么敏感和脆弱,男人的那地方一旦不小心在哪儿撞到了,都会痛得好半天缓不过来,她居然说要在那儿用剪刀剪一个口子? 那她得该有疼? 云杉紧攥着丈夫的手,神色无比严肃的说道:「熠知,我们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秦熠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充血的眸子里瞬间就盛满了水雾,喉咙处梗梗得很是难受,就跟卡了一块石头似的。 「熠知,虽然我不懂医术,但是我以前看过我隔壁一个嫂子生孩子难产时做过那个小手术,我知道应该剪在哪个部位,那个地方没有大动脉之类的,不会大出血,剪开了口子后,等孩子和胎盘出来了,就可以用针线缝合伤口。」 剪开皮肉,然后缝合。 说起来很简单,可她该有多疼? 可是…… 可是现在孩子们已经在她肚子里长这么大了,已经没有办法了…… 秦熠知痛苦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云杉看着无声哭泣的丈夫,心里也酸涩的很是难受。 侧切说起来简单。 可她又不是医生,她只是瞄了那么一眼,她也怕,很怕很怕,可是,想想肚中的两个孩子,想想她深爱的丈夫,想想可爱的小川和晴空。 她捨不得死。 她想要活着。 即便是侧切会很痛很痛,只要她咬牙坚持十天半个月就能熬过去了,熬过了这一关,她就陪伴着丈夫和孩子们。 眼中带着泪,勾起一抹有些僵硬的笑:「这里没有麻醉药,刚开始剪开以及缝合的时候,还有就是缝合后的五六天里,我可能会很痛很痛,但是这种痛,为了你和孩子们,为了我自己能活命,我还是可以忍耐的……我的空间里还有一些消炎的药,到时候侧切后,吃点消炎药,缝合上的伤口就不会感染,伤口就会癒合的很快,最多五六天便能癒合的很好了,癒合后,那时候就不会疼了。」 秦熠知心里堵得很是难受,拥住妻子便无声的哭了。 云杉拍拍丈夫的后背,带着哭腔的声音安慰道:「我现在已经怀孕整整七个月了,等会儿我们回去后,你便帮我画一把钝角的剪刀,还有弯钩的特制缝合针,然后你赶紧让人去打制,接下来……」 说到这儿。 云杉顿了一瞬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道。 「接下来……你要学会用针,然后在小动物身上去学习缝合伤口……熠知,我生产的时候若是顺利还好,若是实在生不下来,你便亲自动手帮我侧切,好吗?」 ------题外话------ 宝贝儿们,你们手中的票票朝我多砸几张吧,么么哒&_*
第119章 皇帝携秦濓突临镇国公府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一转眼。 乍暖还寒的春季过去了,炙热的酷夏过去了,秋季的丰收时节也来临了。 金秋时节,瓜果飘香。 农田里稻子黄了,高粱红了,大豆饱满成熟了,西川的老百姓脸上一片喜色,既忙着收穫粮食,也忙着赶紧重新翻地,准备播种菘菜,小麦,油菜等作物。 秦熠知带人开垦了好几十个山头的梯田里,农作物在精心的照料下,施肥充足,勤加锄草,再加上西川雨水充足,新型农作物的长势喜人。 为了能顺利的把新型农作物推广出去。 为了能让西川的老百姓们明年能主动的争抢着去种植新型农作物。 所以。 在梯田新型农作物的挖掘和採摘收穫之日,秦熠知前些天就安排人把西川境内的知县,各个村子的里正,以及各村推选出来的两个种田老把式叫来了虹口县,为的,就是要让这些人亲眼见证新型农作物的高产,亲眼让这些人看看新型农作物该如何煮制,亲口吃吃这新型农作物的口感的。 西川管辖之下,一共有四个县。 雅西县:五十七个村。 虹口县:九十五个村。 山泰县:一百一十三个村。 康红县:三十九个村。 每个村子来三个人,便是——九百一十二人,再加上四个县城的知县,县丞,主薄,衙役等,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一千人的大队伍。 今儿是个好天气。 阳光明媚,凉风习习。 此时此刻。 这一千人被侍卫有序的安排,然后站在了大山腰上的一级级梯田田埂之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皆是神色激动不已的望着最上方站着的战神大人。 真真是没有想到,这高高的大山上,居然还能开垦出诸多田地来,这让老百姓们看到后很是震惊且激动万分。 一双双明亮的眸子,皆是一瞬不瞬的热切看着上方的战神大人。 「诸位知县,诸位乡亲们。」秦熠知威严的眸子一一扫过下方的人群,脸上透着怎么都掩不住的激动之色,顿了一瞬后,喜悦的语气透着神秘:「本官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有两件天大的喜事要让大家来见证……第一件喜事,想必大家现在都已经发现了。」 「发现了,战神大人,你想出来的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一个老汉激动的搓动着双手,兴奋的脸红脖子粗。 「呜唔~战神大人,有了你这个开垦大山为耕地的办法,今后我们西川的老百姓,终于都能有地可种了。」有人喜极而泣呜咽的哭了出来。 「战神大人英明,战神大人英明~」 「也只有战神大人才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战神大人,谢谢你为我们西川老百姓所做的一切,若不是战神大人,西川的老百姓估计都饿死一大半了,战神大人,你会有福报的……」 百姓们纷纷激动的述说着,感激着。 山坡变耕地。 而且多雨的夏季过去了,这些田地居然也没有滑坡,这让西川的老百姓们又看到了希望。 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儿。 西川境内别的不多,就是山多。 西川之所以是大干最为贫穷的地方,之所以被外面的人称之为穷山恶水之地,原因便是西川这边山多地少,靠近河滩那巴掌大的几块地,最多只能种点成熟期快的蔬菜,一旦种粮食,夏季雨水多,河水上涨,就会被淹掉。 所以,大家都只能依靠打猎为生。 但打猎也是有大风险的,山上的熊瞎子,勐虎,豹子,狼群,毒虫,还有险峻的山势,基本上每家每户每一代人,都会有人被勐兽咬死,或被摔死,或者是毒虫蛇蚁咬后给毒死。 也不是没有人试过在山坡上开垦一块斜坡来种粮食,只是西川雨水多,尤其是夏季雨水一下,就容易山体滑坡,若是开垦在距离家较远的地方还好,若是有人犯蠢的在屋子周边开垦,雨水季节之时,连人带房子的就被会山体滑坡下来的泥石流给埋了。 他们都绝望了,都坚定的认为西川这边的大山,就只能长树,长草,而不能种庄稼。 今时今日。 当他们在山脚下仰头看到这些一级级的田地时,心里的震撼,心里的激动,令无数人都喜极而泣了。 第一件喜事儿他们的确是看到了。 可是…… 战神大人所说的第二件喜事,究竟又是什么呢? 所有的人心中皆是好奇不已,目光亮闪闪的炙热望着上方的战神大人。 有人喜极而泣的哭泣着。 有人万般感谢的述说着。 有人满眼的崇拜,一瞬不瞬盯着战神大人。 秦熠知抬起右手,随后朝下一压,示意众人安静,就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顿时就让闹哄哄的现场瞬间寂静无声了。 「乡亲们,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便是今年年初之时,本官带人开垦出来的梯田,开垦梯田的这个好办法,并非本官所想出来的。」 百姓们瞬间怔住了。 不是战神大人想出来的? 那是哪个高人想出来的? 站在一旁的云祁,也被好友这突来的话给惊住了。 秦熠知视线扫过众人,满脸的与有荣焉,骄傲且感慨的笑说道:「开垦梯田的办法,乃是本官的夫人所想出来的。」 秦熠知身旁的知府衙门众人,还有四个县太爷,皆是满脸的震惊与诧异。 知府大人他这是疯了吗? 梯田的开垦。 如此之大的功劳和功德,战神大人居然主动推了出去?即便是梯田的开垦发明者,真的是战神夫人想出来的,可战神夫人一介妇人,就算这事上报到皇帝面前,最多也就是给战神夫人再往上提一提浩命的品阶。 可若是这一份功德在战神大人的身上,这意义就又不一样了。 战神大人被皇帝弄来这穷乡僻壤的西川担任知府,皇帝明显就是在狠狠的打压战神大人,打压镇国公府。 能在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考上功名。 能担任知县一职。 这四个人知县自然是有几分头脑的。 从去年到今年,大干在经歷了接连的天灾后,大干已处于内忧外患之境地,好些地方都发生了民变,民变并不可怕,派兵镇压了就是。 可怕的是…… 去年雪灾,开春后的倒春寒,让百姓们家中储存的粮食早就吃光,地里的庄稼苗也被倒春寒冻死,朝廷拿不出足够的粮食让百姓们填填肚子,也拿不出种子让百姓们重新播种,于是,恶性循环。 百姓们就只能到处吃树皮,挖草根。 今年的夏收百姓们没有收穫粮食。 今年的秋收百姓们同样收穫不到粮食。 这人只要一天还活着,就必须要吃饭。 树皮草根吃光的那一天,活不下去的灾民聚集在一起自然就会起来反抗。 穷凶极恶。 穷凶极恶。 人在穷疯了,饿狠了的时候,便会铤而走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若说战神大人刚刚来到西川的时候,组建狩猎队是为了给灾民们弄一口吃的,但后来,战神大人自己掏腰包,购买了好几万斤的粮食和农作物种子回来,让百姓们恢復耕种,那时他们便发现了苗头有些不对。 当官的哪个不想多贪一点? 怎么战神大人还反其道而行之? 后来,他们终于隐约发现了一些苗头。 现在,西川百姓们的田地里,已经陆续开始收穫粮食了,但狩猎队却并没有解散的迹象。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战神大人此次前来西川,必有所图。 想想如今式微的朝廷。 想想皇帝把他们弄来这穷乡僻壤当官,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出头之日了。 再想想如今他们全家都在战神大人的势力之下。 这还有什么可选择了? 自然是乖顺的装傻假装不知,并趁机想办法抱住战神大人的这条大粗腿,这个时候抱紧了战神大人的粗腿,将来他们的前途自然就不可限量…… 下方的百姓们也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似乎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在愣神了一瞬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 战神夫人去年冬天时,在京城见到没有木炭取暖的穷苦百姓后,便心生怜悯,于是想出来了烘笼儿取暖的这个好办法来。 秦熠知继续道:「夫人见本官为西川的乡亲们吃饭问题所忧愁,夫人见西川乡亲们可耕种的土地较少,心中很是忧虑,本官的夫人曾经也在乡下种过好些年的地,夫人知晓种地的辛苦,可西川的大多数乡亲们连可耕种的地都没有,于是夫人日思夜想,苦思了好几个日夜后,然后扛着锄头亲自上山,这才慢慢摸索出了在山上开垦田地后,且还不会让山体滑坡的好办法来。」 下方的百姓们愣了一瞬后,全都感动的红了眼眶,有些人抽咽着无声哭泣,有些人感动得放声大哭起来。 「战神夫人仁慈,战神夫人心繫百姓,真真是我等之福,西川的百姓之福啊!」 「……小老儿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为穷苦百姓着想的贵夫人,以前那些官员的家眷,哪个不是穿金戴银,奴僕成群,山珍海味的吃着?哪个不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战神夫人却能为了西川的百姓们亲自扛着锄头上山……」消瘦的老头儿说着说着,便感动且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真乃天赐良缘,您们都会有福报的……」一个中年男子双手合十,不停的朝天拜着。 秦熠知看着下方众人一边对天拜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感谢着夫人,心里也在不停的祈求着上苍。 老天爷…… 虽夫人是异世之魂。 虽是借尸还魂之人。 但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求你看在夫人有功德于民的份上,求你看在夫人做了那么多利国利民的好事儿份上,保佑她生产之时,一定要母子平安。 从不信鬼。 从不信神。 从不信佛。 从不信因果的秦熠知。 此时在心里不断的祈求着上苍,祈求着老天爷能仁慈,能保佑妻儿平平安安。 云祁看着好友眼底的隐晦神色,终于明白了好友这么做的原因。 熠知真的是爱惨了嫂子。 希望嫂子生产之时,能一切平安。 秦熠知示意众人安静,再次继续道:「乡亲们,本官今日要说的第二件天大喜事儿,便是本官派人去岭南的沿海之地购买农作物种子之时,一个『神秘道人』听闻是本官派人前去是为了给西川百姓购买粮种,便主动给了上千斤的所谓能高产的新型农作物种子。」 众人一听「神秘道人」这四个字,全都淡定不了了。 一个个兴奋激动不已,扯开嗓门儿高声纷纷追问。 「什么?神秘道人?」 「天哪,是……是去年在三河县预测夏收时会下雨?是去年预测大干会有大雪灾和倒春寒的那个神秘道人吗?」 「究竟是什么高产的农作物种子?」 「战神大人,新型农作物种子,是梯田里这些绿色的长藤吗?」 「……神秘道人肯定是相信战神大人的为人,这才不要钱的把上千斤的种子交给战神大人。」 秦熠知再次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笑眯眯的激动继续道:「本官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依照那『神秘道人』所说的方法,把新型农作物种子都种下了,前些天,本官派人挖掘出来了一部分,发现每亩的产量的确比大干的小麦,稻谷,高粱等农作物的产量高出很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儿大家一起来见证一下这些新型农作物的产量如何?中午的午饭,大家就都尝尝这新型农作的味道如何!」 话一落。 现场顿时发出兴奋的欢唿之声。 …… 秦熠知带着云祁,秦忠,秦诚,秦孝,秦礼,还有二十多个侍卫,以及负责梯管理的壮年汉子们,每个人都一脸喜色,有人肩上扛着锄,有人手握镰刀,疾步朝着最下方的梯田走去。 绿油油的红薯长藤,被人用镰刀从泥土的根部割掉,随后把长藤抱到梯田的边沿。 秦熠知握住锄柄,率先开始挖红薯,象徵性的挖出了三串红薯后,便抓着红薯的根茎提起来,这些或碗口大,或拳头大,或鸡蛋大的红薯,一串便有五六个之多。 紫红色的红薯皮尤其打眼,二三十米外田埂上的百姓们都看到了,一看一串居然挖出了那么多,皆是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就那么两个巴掌宽的泥土堆里,就能长出这么多? 一亩地…… 一亩地这得挖出多少斤来啊! 百姓们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秦熠知对百姓们讲解道:「这个叫红薯,有紫红色的外皮,也有红色的外皮,红薯吃起来口感软,还很是香甜,能放在炭火中烤熟了吃,也能隔水蒸熟了吃,更能砍成鸡蛋大一块块的放到大米或小米亦或者是高粱米中一起煮熟了吃。」 说完。 秦熠知便招唿侍卫们,还有种田的青年们开挖,最后更是让一些百姓们也参与到了挖掘的工作中。 看着两锄头就挖出一大串红薯,百姓们激动得握住锄柄的手都青筋鼓起了。 「田老六,你把锄头给我,让我也试试,你都挖好一会儿了。」 「去去去……别和我抢。」 「天哪,我这挖出来的这一串红薯,加起来怎么也得有十斤左右吧!」 百姓们争着都想去挖,没抢到锄头的人,只得蹲在地里把红薯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闻了又闻。 云祁和秦熠知看着百姓们兴奋的争抢着要挖红薯,相视一笑。 接近一千的百姓参与,很快,这一面山头的红薯,土豆在短短半天的时间,便挖出来了一大半。 秦熠知又带着百姓们去了大山背后的梯田,那边因为地势相对较陡峭,所有没法开垦成一级一级的成片梯田,便在一些坡度较小的地方,开垦出一小块栽上南瓜。 看着小脸盆那么大的金黄色扁圆南瓜,还有类似超大葫芦的长长南瓜,还有爬在树上结出来的诸多佛手瓜,再想想刚刚挖的红薯和土豆,老百姓们被这些新型农作的超高产量惊得都合不拢嘴了。 秦熠知让老百姓亲自採摘了一些南瓜,佛手瓜,最后抱着回到了红薯地的梯田那边,梯田这边已经埋好了锅,正在用新型农作物做晚午饭。 有红薯和大米一起混着水煮的,有隔水蒸的,有切成片放上油炒的,还有埋在灶膛里烤的。 南瓜块里放上小米一起熬粥。 佛手瓜和野猪肉一起清炖。 土豆和野猪肉一起红烧,还有切成细丝清炒成脆爽的土豆丝。 这个下午。 秦熠知和百姓们一人端着一个碗,吃着刚刚挖出来,刚刚採摘下来的新型农作物做的饭菜,一个个吃得既开心,同时又泪流满脸。 「……呜唔~真好,真好……有了战神大人寻回来的新型农作物,有了战神夫人想方设法捣鼓出来的梯田,我们今后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你们真真是我们西川百姓的救星啊!若是没有你们,我们西川的百姓们,今年春天的时候指不定就饿死了一大半人了。」 「战神大人,战神夫人,谢谢你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喜极而泣的百姓们,有好几个带头跪下后,其余的人也纷纷捧着饭碗跪了下去,开心的哭泣着,述说他们的感激。 秦熠知扒完了碗底最后一口饭菜,把碗放在一旁的地上后,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起身看向众人。 「乡亲们快起来吧,本官既然身为西川的知府,既然你们都是本官管辖之下的百姓,那么,本官自然会保护你们,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让你们有地可种,有饭可吃,有衣可穿……」 百姓们听着全都热泪盈眶了。 大干这么多的官员。 就只有战神大人这个知府做到了真正的——爱民如子。 其他的那些官员,哪个不是一上任就大肆的搜刮民脂民膏? 「本官还有要事,等下便要返回知府衙门,等你们吃完饭后,会有士兵告诉你们这些新型农作物的具体种植办法,以及正确的安全食用方法,等到明年开春之时,本官会把这些新型农作物发放到各个村子里,还会派人到村子里去手把手的教你们如何育苗,如何移栽,会尽量让所有人家都能栽种上这高产的新型农作物。」 「谢谢战神大人……」 「谢谢,谢谢谢谢……」 百姓们感激涕零的不停磕头。 秦熠知继续道:「大家在秋收并播种之后,尽量在大雪封山之前想办法多开垦一些梯田出来,如何安全的开垦梯田,本官等下会让人给大家仔细讲解,在非自家的荒山上开垦出来的梯田,每亩地收取四成租子,如今正值灾难年,本官便免除你们的赋税,待灾难年过去后,再缴纳赋税。」 占用了官家的土地种粮食,居然才四成租子? 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毕竟。 自古以来。 佃农佃乡绅的地种,每年至少都是五成的租子,有些黑心的乡绅,甚至收取六成的租子,一年辛苦到头,粮食收回来一大半都落进了乡绅的粮仓,而佃农们手里剩下的那四成粮食,全家就算勒紧了裤腰带一天喝两顿稀的,那点粮食经常都是弄得青黄不接。 战神大人却只收四成的租子? 而且。 这些新型农作如此高产,尤其是红薯,刚刚一亩地的红薯,战神大人还特地让人用秤当着他们这些百姓们的面去秤过,一亩地红薯就能收三千至四千斤,别说是缴纳四成租子,就算是缴纳六成的租子,他们这些百姓一亩地也能留下一千多斤。 种小麦,水稻,一亩一共才能收两百多斤到三百斤,一亩地交了租子,他们一亩地就只能留下一百多斤,同时,还要向朝廷缴纳粮税,真正落在手里的,一亩地就接近一百斤左右粮食而已。 所以。 想想新型农作这么高产,才收取四成的租子,而且还不用缴纳赋税,众人怎么可能不兴奋?怎么可能不开心? 百姓们感恩戴德的跪地磕头感谢,秦熠知见叫不起陷入兴奋中的百姓们,便带着云祁离开了。 …… 返回虹口县城后。 秦熠知便投入到了学习缝合伤口的工作中。 明明在死兔子身上能缝合的很好。 可是…… 在捆绑着的活兔子身上划开伤口,练习缝合之时,秦熠知看被捆在板凳上兔子身体不住的痛苦痉挛着,脑子便不受控制的浮现起妻子被捆在床上,被他用剪刀剪开,然后在缝合时痛苦悽厉惨叫以及抽搐。 一想到这个画面。 他这心脏,就好似被无数把利刃在割一般的痛,痛得连唿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了。 云杉看着丈夫这不住微颤的双手,挺着大肚子坐在他的身旁,伸手摁住他的肩膀,语气平静的安抚道:「……熠知,集中精力专注于伤口,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伤口缝合后,只要给兔子消消毒,再包扎一下养上一段时间,兔子的伤口很快就能痊癒了。」 秦熠知握着镊子以及弯针的手抖得有些厉害,侧头看向妻子,勾起一抹牵强而僵硬的笑:「……我知道了。」 「熠知,你能行的。」云杉笑望着丈夫,鼓励着。 「嗯。」 能行的。 一定能行的。 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他得冷静。 他得鼓起勇气来面对。 他得好好的练习缝合才行。 秦熠知双手紧握镊子和缝合针,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镇定下来,专注的看着扭动且痉挛的兔子,双手依旧在微颤着,缝合的动作也没有前些天来得利索。 一旁同样在用兔子做实验的路大夫,还有陆盛皆是担忧的看着秦熠知。 大少夫人即将生产。 怀的必定又是双胎,这很容易难产。 大少夫人说的产妇侧切之术,虽然听起来很惊悚,很吓人,但仔细一想,这个办法真的可行,不仅适用于难产的孕妇,这缝合之术,也同样适用于战场上的伤兵。 很多妇人在生孩子时,或多或少下体都有撕裂伤,只是撕裂的并不是很厉害,产妇痛上一段时间后伤口便能慢慢癒合。 若是难产的产妇,在孩子卡住且长时间下不来的时候,为了大人和孩子的性命,侧切倒不失为一个解决好办法,只是这办法,孕妇肯定会很是遭罪,毕竟,要在活人身上生生剪开那么一个口子,剪开后还要缝合,不疼才怪。 但这点痛,在产妇和肚中孩子的性命之间选择,自然是后者重要。 只是这个办法,目前来说,并不能大肆推广并应用到产妇之中去,毕竟,能狠下心去剪开还缝合的人,得有着过人的意志力和胆量才行,但问题又来了,接生的都是年龄较大的稳婆,自古以来,男女有别,不论哪家的男人以及产妇本人,都是不可能会允许一个男大夫去帮忙接生,以及会允许大夫去看,去动那些妇人的私密部位。 所以…… 大少夫人这次的生产,若是顺利生产还好,若是一旦遇上了难产,就只能靠主子去亲自操刀救下夫人和未出世的小主子们了。 「爷爷,这只兔子我来吧,我想试试。」陆盛跃跃欲试的看着爷爷请求道。 「行,这只兔子的缝合手术,就交给你来做,做完后,这兔子单独放在一个笼子里,到时候看看你小子对外伤这一块儿的处理如何?」 陆盛咧嘴一笑,双眼冒着兴奋的光,点点头:「好。」 陆盛今年十七岁,这小子脑瓜子灵活,学什么都快,胆子也大,还是个小医痴,小小年纪,便把路老大夫一身的本事学了个大半,前些年,同路大夫一起跟随秦熠知去了战场,才十二三岁的年龄,便能在满是残肢断臂的战场,面不改色的为伤兵们接骨。 咔咔几下。 外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只听到骨头碰撞时的瘆人声音响起,等反应过来时,这小子便已经接好断裂的骨头,或者是错位的骨头并开始缠绕绷带了。 陆盛侧头看向秦熠知,笑得一脸灿烂,眼中隐含着挑衅:「主子,我等你把手中的兔子缝合完,然后我们比赛看谁缝合的快?谁缝合的好?谁缝合的兔子存活的最多如何?」 秦熠知正在给兔子的伤口打结,听到这毛头小子的话,侧头瞥了对方一眼,点点头:「行啊。」 也许是陆盛的挑衅激得秦熠知冷静了下来。 也许是秦熠知自己终于克服了心里那一关。 接下来。 两人在颳了毛的兔子后背上飞快的缝合着。 秦熠知下针又快又稳,陆盛也不论多让。 两人接连缝合了约十五只兔子后,这才先后停歇下来。 陆盛咧嘴一笑:「主子,缝合的速度比拼,小的赢了。」 秦熠知淡淡瞥了小毛孩儿一眼:「没到最后,你便不算赢。」 路大夫看着秦熠知在孙子的激将之下,居然又快又稳的一口气缝合了十五只兔子,暗道还是孙子有办法。 捋了捋鬍鬚,点点头笑说道:「主子说的不错,小盛你只是现在暂时领先,最终谁的兔子能更多的存活下来,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天色也不早了。 秦熠知起身洗了洗手,把身上繫上的手术外套脱去,随后走向妻子:「夫人,我们回去吧。」 「好。」云杉笑眯眯的点点头。 她这肚子又大了一圈,已经怀孕七个半月了。 肚子大得是坐着也不舒服,站着也不舒服,躺着也不舒服,肚子太大,顶着了胃和内脏,不仅令她不怎么吃得下东西,就连唿吸都变得困难了。 邓婆子和秦熠知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云杉慢慢起身,只是一个起身的动作而已,云杉便累得气喘吁吁的。 秦熠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路大夫爷孙两人忙不迭的行礼:「恭送主子,恭送大少夫人。」 两个主子离开后。 路大夫爷走到竹笼前,看着那些缝合了伤口的兔子,双眼冒着精光。 缝合之术,对医治外伤也有着巨大的改善。 尤其是在战场之上。 每一场战役下来。 战场上就有许多人被砍伤,被捅伤,很多人之所以会死,并不是因为伤及了致命的内脏,而是因为伤口太大,太深,导致止不住血,然后失血过多而死,还有一些是较大的伤口止住了血,但伤口后期却化脓了,病人发烧最终身体虚弱而死。 如今。 有了大少夫人说的这个缝合之术。 有了大少夫人让人从烧刀子酒中提炼出来的酒精消毒。 伤口尽快缝合后就能及时止住血,而且还有了酒精消毒伤口,这样就提高了外伤伤患的存活机率。 就是不知道这存活的机率能有多少? 今儿在活兔子身上缝合的伤口,至少要等十天后才能看出结果来。 路大夫看着孙子,捋了捋鬍鬚,满脸喜色的兴奋道:「陆盛,每天用酒精仔细给兔子的伤口消毒,兔子的竹笼也要每天早晚清扫粪便,还有用开水烫一烫。」 「爷爷,孙儿知晓的,你放心,对这些兔子,孙儿保证照顾的比自己还要精细。」陆盛拍着胸口,笑呵呵的看着爷爷打趣的保证着。 路大夫嘴角狠狠一抽,笑骂道:「你个臭小子……刚刚真是胆儿肥了,居然胆敢挑衅主子?」 陆盛振振有词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女主子嘛~为了能激起主子的好胜心吗?我容易嘛我~」 ……。 云杉被左右搀扶着,慢悠悠的走到院门口时便再也坚持不住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张嘴大口大口的粗喘着气。 邓婆子看着心里难受的不行,赶紧掏出手帕替她擦拭。 秦熠知紧抿着薄唇,手脚有些僵硬,怔楞了一瞬后,直接打横抱起了她。 回到卧室。 云杉侧躺在床上喘着气,秦熠知又是给餵水,又是给擦汗的,约一刻钟后,云杉这才平息下来。 看着丈夫看似淡定的眸子,实则眼底深处却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想起这些天,她半夜偶尔醒来时看到丈夫睁着眼直勾勾的看着她。 云杉知道丈夫心中很是焦虑,很是害怕,拍拍他的手背,笑说道:「帮我摁摁腿脚吧。」 「好。」秦熠知笑着点点头。 看她肿胀的双腿,看着她肿胀得好似馒头的双脚,秦熠知心里梗得很是难受。 「夫君。」 「?」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就像个肚子鼓鼓的丑陋癞蛤蟆?」云杉自黑的幽默笑问道。 秦熠知抬眸看着妻子,脑袋左右微偏着,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看了看她的肚子,满脸严肃的沉默了片刻,随后点点头。 云杉:「……」 混蛋,老娘只是想要开解开解你,逗逗你,你特么的居然真的嫌弃老娘? 云杉心塞塞。 嘴巴鼓鼓的,气唿唿的幽怨瞪着他。 「……你这肚子,再配上你此刻这鼓鼓的嘴,还真挺像癞蛤蟆的。」秦熠知勾唇一笑,补刀的点评道。 「……呵呵~」云杉冷笑两声,被他捏住的那一只脚抬高一些,直接蹬在了他的坚毅的下巴上,怪声怪气的说道:「哟哟~老娘是癞蛤蟆,你又是什么?天上飞的天鹅?」 秦熠知点点头。 云杉顿时就一脸哭唧唧的表情,表演了一场穷药似的经典戏码,双手捂住耳朵,脑袋左右晃动,表情和语气极其夸张的叫喊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好无情,你好残忍,你好混蛋……。」 「?」秦熠知看着妻子这作怪的逗逼一面,嘴角抽了抽,双手抓住她的脚,直接低头亲了一下她肿胀的脚背,随后抬头看向她,盛满笑意的眸子里,透着深情与化不开的宠溺:「夫人。」 云杉被他的亲吻弄得脸红脖子粗,粗声粗气的恶狠狠道:「干嘛?」 「夫人是因为为夫才从小妖精变成母癞蛤蟆的,别说你现在暂时是母癞蛤蟆,就算你以后一直都是母蛤蟆,在为夫的心里,你永远都是为夫的心目中那个磨人小妖精。」 「……」啊啊啊,好羞耻的情话啊,老娘的少女心快要炸裂了。 云杉脸颊红红,耳朵红红,神情娇羞又有些变扭,不敢去看他那含情脉脉的双眸,心脏噗通噗通的疯狂跳动着。 过了片刻后。 云杉慢慢冷静下来了。 抬眸看向依旧深情笑望着他的丈夫,鬼使神差……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若是…… 若是…… 若是最开始和丈夫相遇的时候,她拥有的并不是厉云杉这一副娇小的身子,也不是厉云杉这一张小家碧玉的脸。 而是…… 而是她前世的那一副堪比超模般的干瘪高瘦身体。 而是她前世那张不受大众欢迎,且有点倾向于超模般的硬朗脸。 那张脸……轮廓比较硬,颧骨比较突出,长相比较特别,若是画上妆容,练习练习台步和气质,再穿上世界设计大师所设计的衣服,灯光一照射,妥妥的国际脸,妥妥的国际范儿,但是现实生活中,她没有了绚丽的华服,没有精緻妆容的修饰,没有超模的自信气场,她这样的素颜形象隐没在普通人群中,这是很不受欢迎的,尤其是很不受男人的欢迎。 都会觉得她这样的女人,身高太高,胸部太小,脸长得也硬朗,完全没有女人味儿,都觉得她这样的人不像个女人。 若是……她以前世的本尊出现在他面前,他……他可还会多看她一眼? 秦熠知轻柔的按摩着她的脚背,看着妻子有些魂不守舍的复杂眸子,蹙眉担忧的问:「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云杉摇摇头,赶紧把脑子里那个可怕的念头甩开。 秦熠知见妻子不肯说,心里一沉,不过也没再继续追问。 屋外的院子里。 传来晴空兴奋的喊叫声。 「娘,娘~」 「别大唿小叫的,万一惊着娘了可怎么办?哥哥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记不住?」小川压低了声音训斥着妹妹。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不会了,我只是太开心了,开心马上就能去摸摸娘亲肚皮里的弟弟妹妹,他们的小拳头和小脚撑起娘亲肚皮的时候,真的很可爱,很好玩儿,他们的拳头和小脚都小小的。」 小川满脸黑线:「……。」 蔡婆子嘴角抽了抽:「……」 蛮牛,秦飞,秦磊,秦卫四人,一个个也无语至极——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 话说…… 那有什么好玩儿的? 大少夫人肚中的孩子拳脚一动,大少夫人就难受的紧,主子也吓得提心弔胆的,他们一个个偶尔看到后也是吓得不轻,生怕里面的两个小主子,用力太大,就把大少夫人的肚皮给撑破了。 「晴空,小川,你们快进来吧。」云杉开口对门口的方向说道。 话刚一落。 晴空就想朝屋子里跑,却被小川给死死抓住了手拉住了。 小川板着脸:「跑什么跑?哥哥刚刚训你的话又忘记了?说话一惊一乍的,走路横冲直闯的像什么样子?」 「……喔。」晴空委屈脸。 兄妹两个手拉着手,慢慢的朝着屋内走去。 两人身后的下人们看着兄妹两个的互动,皆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是双胞胎兄妹。 为什么哥哥严肃得就好似个老头子? 为什么妹妹却又活泼得好似个皮猴子? 真真是…… 挺让人费解的! 也不知道大少夫人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今后又会是什么样的性子? 蔡婆子随同兄妹两人进了卧室,侍卫们在门外候着。 「大少爷,大少夫人安好。」邓婆子行了一礼后,便站在距离床的三步开外。 「爹,娘。」小川恭敬的朝父母行礼。 秦熠知勾起一抹有些牵强的笑,看着两孩子:「今儿习武累不累?」 「不累。」小川笑说道。 「爹娘好。」晴空这个急忙忙的行礼后,便坐在床沿,伸出小胖手轻轻放在娘亲的肚皮上,亮闪闪的眸子里满是期待:「爹,娘,里面的弟弟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晴空想和他们玩儿了……」 云杉好笑的看着闺女,现在全府上下,也就只有这单纯的小丫头一人是无忧无虑的,其余的人,虽然看到她时都在对她笑,但眼底那藏着的担忧和恐惧,却让她也跟着为之紧张不已。每每看到闺女这不谙世事,不知忧愁的欢喜笑脸,她便能身形放松下来。摸摸闺女的小脑袋,笑说道:「再等三十天左右,弟弟妹妹应该就会出来了。」 晴空眸光刷一下就亮了。 再等三十天,很快很快了耶~ 小川看着娘亲的肚子,心里很是焦躁不安。 陪着两孩子说了一会儿话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晚饭,云杉被秦熠知和邓婆子搀扶着走了几圈后,便被秦熠知服侍着回房沐浴,沐浴完后,秦熠知又给她肚皮上涂抹路大夫给配置的药膏。 这药膏,能让她过度被撑开的肚皮上不长妊娠纹,同时,还能防止肚皮上的瘙痒难受。 凉爽的药膏涂抹在肚皮上,云杉很舒服得眯着眼,很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秦熠知看着疲乏沉睡过去的妻子,看着这高高耸起的肚子,出神了许久许久……。 …… 伴随着孙媳妇生产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 镇国公和秦书墨这父子两人便越来越寝食难安了,父子两个这些天熬得都满眼通红,神色憔悴。 院门口的秦七和一个侍卫低语交谈几声后,秦七脸色一变,随后疾步走向镇国公。 「主子,皇上带着二少爷已经到镇国公府的大门口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花园正朝这边急沖沖赶来了。」
第120章 主子,夫人要生了 这么突然? 镇国公皱了一下眉头,淡定的对秦七吩咐:「你去把躺椅和床上的棉被给我搬来院子里。」 「?」秦七这一刻有些懵,愣了一瞬后,忙不迭的点点头,快步朝屋子里走去。 片刻后。 秦七抱着东西出来了。 动作迅速的把躺椅放在镇国公的身旁,还把宽宽的棉被一半垫在竹制的躺椅之上,镇国公飞快的躺了上去,又把另外一半的棉被拉过来,严严实实的遮盖住了他的双腿。 皇帝和秦濓急沖冲来到镇国公的院子时,入眼便看到躺椅之上的镇国公,居然裹着厚厚的棉被。 只见镇国公双目紧闭,眉头紧蹙,干裂且起皮的嘴唇紧紧的抿着,这神情,似乎正在忍耐着身体上的巨大痛苦。 一旁的秦七,目光直直的看躺椅上的镇国公,满眼的担忧。 这一主一仆,这神情……。 皇帝眸光微微一闪。 秋高气爽。 可镇国公却好似已经在过初冬时节一般。 真的身体不适? 亦或者是……这狡猾的老东西只是在装不适? 皇帝看着镇国公,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秦濓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祖父,此时病恹恹的躺在躺椅之上,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受。 有着痛快。 有着着解恨。 也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皇帝今日突然驾临镇国公府,本就抱着目的前来的。 所以。 当皇帝带着秦濓在抵达镇国公府的大门时,便不允许下人们为府中的主子们通传,还假仁假义的说什么「不要惊扰了府中的长辈」最后在秦濓的引路之下,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急忙忙直奔镇国公的院子。 但凡只要不是个傻子。 就都能看出皇帝此举目的。 不外乎就是想要查看镇国公的身体状况。 镇国公院门口外的守卫,在皇帝的威压之下,自然是「不敢」发出声音来的,于是,皇帝和秦濓便悄摸摸的走进了院子。 秦七听到院门口的脚步声,侧头一看,便看到皇帝和府中的二公子朝他这边走来,忙不迭的下跪。 「小人拜见皇上。」 皇帝做了个让秦七起身的动作。 「谢皇上。」 「?」镇国公眉头紧锁,迷瞪瞪睁开了双眼,脖子吃力的缓慢转向院门口的方向,满是血丝的眸子目光有些涣散,直直看了门口走来的两人,好一阵后,这才迟钝的反应了过来,双手哆嗦得有些厉害,捏着被子掀开后,就要挣扎着从躺椅上下来,诚惶诚恐道:「老臣~老臣不知皇上驾临,咳咳咳~未能前去接驾,还请皇上恕罪,恕罪。」 秦七看着身子「哆嗦」得很是厉害的主子差点就摔了,脸色大变,慌忙伸手过去搀扶。 皇帝一个健步上前,满眼的紧张和关切,伸手按压住试图起身的镇国公,语气里带着佯怒:「老国公切莫乱动,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祖父,孙儿给您请安。」秦濓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道。 说完。 秦濓也走到一旁搀扶着祖父重新躺好。 「咳咳~咳咳咳~」镇国公浑身虚软,一边剧烈的咳喘,一边气喘吁吁的道歉:「谢皇上……。皇上日理万机,咳咳咳~不知皇上今日突临本府?」 皇帝轻抚着镇国公的胸口,替他顺着气儿,同时,还「好心」的伸手把厚实的棉拉起来,让镇国公只露出了脖子和脑袋在外面,脖子以下至双脚全都被厚棉被遮盖得严严实实。 给镇国公盖好被子后,皇帝侧头看向秦濓:「帮朕搬一把椅子过来。」 「是,皇上。」秦濓忙不迭的点头,恭恭敬敬的领命并转身进了屋子。 明明有秦七这个下人在,结果皇帝却非要让镇国公的孙子去干奴才的活儿。 皇帝这摆明了就是在下镇国公的面子。 镇国公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面上却一副病入膏肓精神不济的样子,似乎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圈椅抬出来后,皇帝坐在镇国公身旁,一边轻拍镇国公的胸口,一边笑说道:「老国公身体抱恙,朕这几个月又事务繁忙,今儿好不容易能得空几个时辰,便想着出来看看你老人家,朕给你带来了一些老山参,还有天山雪莲,老国公吃了以后,肯定能很快痊癒的,老国公……今日身体如何了?」 「咳咳咳~」 镇国公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喘,咳喘得满脸通红,额头上还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喉咙处似乎卡着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浓痰,那唿吸声,听着就好似在拉风箱似的「唿啦~唿啦~」的声音,听着有些瘆人,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气儿似的。 皇帝一脸的担忧,摸出手帕替镇国公擦拭着额头和鼻尖上的汗渍,满眼焦急的侧头对秦七吼道:「没点眼色的狗东西,还不赶紧去倒一杯茶水来给老国公润润喉?」 「是。」秦七诚惶诚恐的忙不迭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内。 当秦七走进屋子。 当看到桌案上被人动过的茶壶盖子,眼神一冷。 秦濓这个蠢货。 秦濓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居然胆敢…… 居然胆敢与那狗皇帝合谋给亲祖父下药,真真是蠢得不可救药了。 一旦皇帝彻底剷除了镇国公和战神。 失去了庇佑的秦濓,在皇帝身前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皇帝一旦丢弃了秦濓这把曾经用过的利刃,那么,朝中那么多大臣,还有曾经被抄家的那些官员和富商,还不等把秦濓给生吞活剥了? 蠢货…… 真真是愚不可及。 皇帝不耐的催促声,在门外响起:「秦濓,你去看看那狗奴才,倒杯茶怎么需要这么久?」 「是,皇上。」 秦七听到秦濓的脚步声传来,心里一紧,迅速把茶壶和茶杯一起装进托盘里,步履匆忙的转身朝着门口慌慌张张的跑去。 看到秦濓已经踏进了房门,秦七眼看就要和秦濓「撞上」了,眼底一片惊慌之色,闪避的弧度动作有些大,左脚绊住右脚,身子重心不稳,手里的托盘倾斜。 「啪啦~」茶壶,茶杯尽数摔落在地,发出碎裂的清脆声响。 这响声。 镇国公,皇帝,秦濓三人皆是身子一颤。 听到着瓷器碎裂的声音,镇国公一颗心不住的下沉。 秦七跟了他这么多年,秦七可不是这种莽撞之人。 这说明什么? 这说那一壶茶被秦七发现出了问题。 而刚刚唯一进入了他房间的人,便是他这庶出的孙子——秦濓。 他本以为…… 他本以为这庶出的孙子只是人蠢了点,野心大了点,没想到,他这孙子不仅人蠢,不仅野心大,而且那心还当真狠毒的很。 秦七神色惶恐,抱着空空的托盘忙不迭的跪了下去,看着门外不远处的皇帝急忙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这就即刻去厨房重新沏一壶茶来。」 不等铁青着脸的皇帝发飙,秦七便抱着托盘,神色惊恐的踉跄着爬起来,一股风似的朝院门口冲去,跑到在院门口的时候,语气带着惊恐和颤慄,还交代了守在院门口的两个侍卫赶紧进去伺候着。 皇帝气得磨了磨牙:「……。」 秦濓站在原地一脸懵逼与满眼的不甘:「……。」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了。 镇国公虚脱的躺在躺椅之上,继续痛苦的咳喘着。 「咳咳~」 皇帝不着痕迹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替镇国公擦拭脸上的汗,此刻这手中的力道,差点都要把镇国公脸上那一老层皮给弄下来了,镇国公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只能忍着。 皇帝看着为镇国公擦拭过脸的手帕上,并无未沾染上任何颜料,眼神一闪。 没有用颜料易容的痕迹。 难不成…… 这老匹夫真的不行了? 皇帝又仔细看了看镇国公这张脸。 脸色蜡黄,嘴唇脱皮干裂,双眸布满了血丝,眼底一片青黑,相比前几个月,前几个月这老匹夫脸上的皮肉紧绷,满面红光,如今,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颧骨高耸,脸上的皮肉松弛,皱纹也多了。 如今这老匹夫的身体状况,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变成这样的。 看样子…… 这老东西的身体,应该是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本来。 今儿想下点勐药,让这老东西过几天就暴毙,没想到不仅这老东西狡猾,就连这老东西养的狗奴才都异常的狡猾。 罢了。 反正这老货都没多少时日了。 思及此。 皇帝的心里很是愉悦,该探的老底也探到了,皇帝也就不想再多看一眼这满脸大胡,满脸褶子的老东西了——辣眼睛。 此时。 秦书墨满头大汗的急忙忙赶了过来。 这些天,由于担心儿媳妇即将生产之事,所以秦书墨这些夜里都睡得不怎么踏实。 一会儿梦见他未出世的孙子孙女被憋死在儿媳妇肚中。 一会儿又梦见孙子孙女生出来后,浑身血煳煳,脸色青紫早就没了生息。 一会儿又梦见儿媳妇难产死了,他儿子痛失妻儿也想不开的自杀了。 这些可怕的噩梦。 这些天总是会在他的睡梦中出现,每每吓醒后,揪心得后半夜怎么都睡不着。 夜里失眠,导致睡眠严重不足,所以秦书墨这近一两个月的时间内,便有了午睡补眠的习惯,刚刚下人来报,二儿子带着皇帝来了府中,而且还不让人通传便急忙忙朝着父亲的院子而来。 秦书墨心里就慌得不行。 头髮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神情憔悴,脸色蜡黄,走路摇摇晃晃的,就跟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虚弱不堪,咚一声跪在皇帝身前:「臣不知皇上驾临,未能前去迎接,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眸光微闪:「……。」 默了一瞬。 皇帝这才起身过去虚浮了秦书墨一把,试探的问道:「爱卿快快起来,你这是……。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了?」 「谢皇上。」秦书墨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 「?」秦濓也满眼震惊的看着父亲:「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哪儿有不舒服?」 秦书墨看了儿子一眼,看到儿子关切的眼神,心底一软,朝儿子安抚的一笑。 秦书墨余光瞄了一眼盖得严严实实且病恹恹的父亲,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难受,哽咽道:「家父年纪越发的大了,年轻时打仗遭了大罪,如今年纪一大,身子骨就越发的难受了,这才刚刚深秋时节,父亲的老寒腿便又復发了,夜里双腿寒疼得睡不着,臣身为人子,自然是要在父亲的病榻前伺疾的,只可惜,熠知如今远在西川,哎……今儿臣实在是撑不住了,便午睡了一会儿,突然听说皇上驾临,这便急忙忙赶过来了,还请皇上饶恕臣圣前失仪之罪。」 这一番话。 秦书墨说的甚为巧妙。 既回答了皇帝的问话。 同时。 也在变相的暗示皇帝把秦濓给放回来,让秦濓在病重的祖父床前伺疾。 皇帝能在精明且多疑的太上皇手下,稳稳噹噹的做了十多二十年的太子,哪会是个善茬? 假装没听出秦书墨话语里的一语双关。 皇帝感慨的深深一嘆,红着眼,随后拍拍秦书墨的肩:「爱卿纯孝,实乃孝子之典范……。老国公戎马一生,更是为大干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老国公和先祖一起打下了大干这天下,朕一直都很敬重老国公的为人,朕算起来,也是老国公的晚辈,只是如今大干内忧外患,朕实在很难从朝堂的诸多事务中脱开来经常探望老国公,爱卿,好好照顾老国公。」 秦书墨心底满心的失望:「……。遵旨。」 皇帝转身笑眯眯的看向躺椅上的镇国公:「老国公,你好生养病,朕公务繁忙,这便回去了。」 「……咳咳咳,恭送,恭送皇上,咳咳咳……。」 「臣恭送皇上。」 皇帝替镇国公又捏了捏被角,这才直起身看向秦濓:「走吧。」 「是。」秦濓恭恭敬敬的点点头,随后又侧头看向躺椅之上的祖父:「祖父,您多多保重身体。」 「嗯,嗯……。咳咳咳……。」镇国公勐烈的咳喘着,浑身大汗淋漓,面色绯红,虚弱至极的看着秦濓含煳应道。 秦濓深深看了父亲一样,转身便跟在皇帝身后离开了。 皇帝带着秦濓刚刚离开镇国公的院子,秦七便提着茶壶急忙忙的走了进来,看热得满头大汗的主子,急忙问着两个侍卫:「没出什么事儿吧?」 两个侍卫摇摇头。 秦七松了一口气。 随后吩咐其中一个侍卫前去查看皇帝的行踪,若是皇帝和秦濓走出了镇国公府的大门,便即刻前来汇报。 那侍卫点点头,急忙走了出去。 镇国公阴沉着脸,勐的掀开棉被,捏着衣袖胡乱的擦拭着满脸的大汗,擦完后,扯着衣袖当扇子不停的扇风,粗喘着气,看向刚刚摔烂茶壶和茶杯的房门口:「去把府医叫来。」 「是。」秦七急忙领命,回头对身旁的手下吩咐:「赶紧去叫府医过来。」 侍卫点点头,转身急忙忙离开了。 秦书墨看老爹被热成这样,心里担心的不行,看向秦七吩咐道:「快去多拿几张干净的布巾来。」 担心阴险狡诈的皇帝等下杀个回马枪,看出父亲是在装病,所以,即便是父亲身上的衣服都几乎汗湿了,秦书墨也不敢让父亲去更换,只得让秦七回屋子去拿了几张干净的布巾,准备等下给父亲垫在胸前和后背,以免父亲受凉得了风寒。 片刻后。 秦七从屋子里出来了。 秦书墨把布巾亲自给父亲前胸后背都垫上后,神色凝重的看向父亲:「爹,皇上今儿突然带着秦濓驾临镇国公府,皇上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镇国公抬眸看向儿子,神色有些复杂。 秦书墨被父亲这眼神看的心里顿时一紧,心底忽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镇国公迈步朝着屋内走去,秦书墨愣了一瞬,也赶紧跟了上去。 在跨进房门口后,镇国公脚步一顿,神色阴鸷的低头看着地上摔碎的茶壶茶杯瓷片,语气阴沉,透着浓浓的戾气。 「看到了吗?」 「?」秦书墨此时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完全搞不懂父亲这话里的深意,愣了一瞬,老实的点点头:「看到了。」 「这便是皇帝带那小畜生今日前来的目的。」 秦书墨听到这话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顿时吓得心惊肉跳,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都好似被冻住了——遍体生寒。 府医被侍卫急忙忙带来了。 秦七忙不迭的对府医道:「快看看地上这些茶水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 府医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随后蹲下身捡起一块较大的瓷片,那瓷片里还有残留的茶水,掏出银针一探,银针接触到茶水的那一端,立马就变黑了。 看到这一幕。 在场的所有人都黑了脸。 府医拿起残留着少许茶水的瓷片,放在鼻下闻了闻,因为有着茶水浓郁的味道掩盖,所以这剧毒之药的气味很淡很淡,淡到大部分常人都很难发现,若不是有医术的人,懂药理的人来仔细辨别,还当真发现不了。 「是什么毒?」秦书墨忙问。 「……是七日睡。」府医神色凝重的说道。 见众人一脸都未曾听闻的表情,补充道:「此药乃前朝后宫一皇贵妃身边懂药理的宫女所发明,採用了南疆的一种毒花的花粉和一些道士炼制的丹药所制,无色,味淡,尤其是放在茶水里,亦或者是食物中,令人防不胜防,一旦有人中了这个毒,据说一个时辰后,便会有嗜睡的反应,而一旦沉睡后,便醒不过来了,接连睡上七日,第七日便会呕血身亡……」 府医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真真是……吓得心惊担颤 想想刚才就只有皇帝和二公子来过。思及此,府医心肝噗通噗通的狂跳。 镇国公面无表情的看向府医:「下去吧。」 府医恭敬的点点头:「是。」 镇国公看向秦七:「守好院子,有人来,立刻出声提醒。」 「是,主子。」 镇国公一甩衣袖,疾步匆匆的走进了屋子,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的看向儿子,忽的勾唇一笑,讥诮道:「秦濓那小畜生……我还当真是小瞧了他,不仅人蠢,不仅吃里扒外,如今,为了想要继承这国公府,更是连我这个祖父都容不得了。」 秦书墨浑身僵直,眼底有着愤怒,有着痛恨,也有着深深的后怕。 秦濓他怎么敢? 秦濓他怎么能坐出这种事儿? 毒杀亲祖父,秦濓究竟是何时居然变得如此丧心病狂了? 镇国公:「刚刚皇帝到来,吩咐秦濓去屋子里拿椅子的时候,我本以为皇帝只是想要在我面前折辱秦濓,藉此来羞辱我,呵呵~结果,我在咳喘之时,皇帝便叫秦七进去倒茶,幸亏秦七和我一贯倒茶后,谨慎的把茶壶盖子上都做了记号,也幸亏秦七心细的及时发现了,然后假摔把这一壶茶给摔了,如若不然……。」 今儿他就中招了。 再等几天,他就在睡梦中吐血而死了。 他的死。 不会引起世人的怀疑,毕竟,自从熠知离开京城没多久后,他便一直开始装病,世人都知道他镇国公身体不好,咳血死了也正常,压根就会怀疑,这是皇帝几天前来府中给下的毒。 那皇帝小儿,真真是太会算计了。 若是秦濓毒死了他这个老国公,那么,皇帝便能扶持秦濓这个蠢货继任镇国公府的一切。 毕竟。 现在熠知这个嫡孙,早就被太上皇前些年册封为了战神,并赐了战神府。 皇帝为了不让熠知手中集权。 自然是不想看到熠知肩挑两府的。 如今…… 熠知身在两千里外的偏远西川,就算他被毒死了,熠知受到消息后,这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即便是赶回来了,那时候一切已经成了定居,而且,没有皇帝的旨意,熠知擅自离任,也是要被重处的。 最最关键的是…… 熠知现在还没有儿子,外界也不知道熠知即将当爹,那么,皇帝册封他这庶出的孙子担任下一任镇国公,也是说得过去的。 一旦秦濓这个蠢货成了新的镇国公,皇帝便很好掌控。 若是秦濓没有毒死他这个老国公,那么,就算他和书墨发现了真相,哪怕明知道秦濓下毒一事乃是皇帝在背后指使,可他们是臣,皇帝是君,他们不能拿皇帝如何。 反正投毒成不成功,皇帝都没什么损失。 一旁的秦书墨死死咬住下唇。 这个儿子…… 如今已经被权势给迷了眼了。 再也救不回来了。 亏得他刚刚还皇帝面前,想方设法的拐弯抹角想要把秦濓弄回来,结果…… 他疼爱了多年的好儿子,他一直心怀愧疚捧在手心的儿子,却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秦书墨神色痛苦的闭上眼,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之时,眼底已是一片狠厉,咚一声跪在父亲的身前。 「爹,我们镇国公府没有这种不孝不仁不义的子孙,从今往后,我便当从未有过这个儿子。」 顿了一瞬。 随后咬牙道:「爹,再任由那小畜生这般下去,也不知道还会捅出多大的篓子来,不若……」 镇国公神色难辨的定定看着儿子,许久没说话…… ……。 皇帝中午在皇宫中并未吃午膳。 早朝完后便去御书房批阅奏摺,处理完了最为紧急的奏摺后,吃了几口糕点便出宫。 这儿肚子有些饿了。 若是赶回皇宫再用膳,怎么都得大半个时辰才能吃上饭。 皇帝想了想,侧头看向秦濓:「中午我们便着外面吃吧。」 秦濓心中一喜,面上却愁苦着眉头:「皇上,如今……如今京城的酒楼,怕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好饭菜,而且……酒楼人多眼杂,怕是不安全。」 皇帝一愣,反应了过来。 也是…… 如今到处闹饥荒,粮食紧缺,肉类紧缺,在他还未继位的时候,京城便关了很多酒楼。 秦濓小心翼翼的提议道:「皇上赏赐给学生的府邸便在前方不远处……。」 闻弦歌而知雅意。 皇帝一听秦濓这话,顿时就秒懂了。 勾唇一笑。 点点头。 「行,朕今日便去你府中蹭顿饭吃。」 秦濓心中大喜,激动的下跪行礼:「皇上能去学生的府中,真乃学生的荣幸。」 皇帝伸手虚浮了一把秦濓:「起来吧,你我二人何须这么客气。」 秦濓连连感激并谢恩。 一路上。 皇帝和秦濓二人偶尔遇到办完公事回家朝中大臣时,秦濓看着大臣们诚惶诚恐,连滚带爬的下轿来给皇帝行礼,当秦濓看到大臣们在得知皇帝要去他的府中之时,眼中的得意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当镇国公和秦书墨听到府外暗线传回的消息时,父子两人皆是脸色大变。 秦濓忤逆不孝的确罪该万死。 可是…… 秦濓的儿女小小年纪却是无辜的。 秦濓这个蠢货居然引狼入室。 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如何是好? 「爹,这可怎么办?」秦书墨神色焦急的看向父亲。 镇国公顿时陷入了两难。 若是此刻急忙忙的让人前去秦濓的府中,让秦濓的妻子把两个孩子带回来,那么,势必会引起皇帝的猜疑。 一旦皇帝觉察到镇国公府已经知道了他深藏的那个秘密,那么……。 皇帝肯定会立刻对镇国公府和熠知动手。 现在。 熠知羽翼未丰,大干也还没有到即将倾覆的时刻。 若是此时暴露。 不仅镇国公府上下几百口活不过今晚,就连在西川的熠知今后也会异常的艰难。 镇国公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在秦书墨的耳旁悄声低语了几句,秦书墨脸色顿变,浑身都在颤抖。 为了两个庶出的孙子和孙女,让镇国公府和战神府那么多人的性命去冒险,秦书墨犹豫了,害怕了,也有些后悔刚刚向父亲求助了。 嘴唇哆嗦得很是厉害。 开开合合好几次后,这才发出声音来:「爹……爹这么做太冒险了。」 镇国公深深一嘆,朝秦书墨挥挥手:「去吧,她不是个蠢的。」 秦书墨离开后。 镇国公在屋子里焦躁不安的来回走着。 双胞胎都不会足月生产。 算算日子。 孙媳妇应该再等二十多天左右就要生了。 双手背在身后,一边来回的走动,一边焦躁不安的搓动着双手。 ……。 夜里。 秦书墨焦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似在烙饼似的。 陈氏忍无可忍的勐的坐起身,伸手狠狠的拍打了好几下秦书墨的后背,没好气的怒问道:「你这些天……你跟爹究竟是怎么了?看看你们这吃不下,睡不着,整天心神不宁的样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你们究竟遇上什么事儿了?」 丈夫和公公都瞒着她,肯定是害怕她担心。 可是…… 她看着公公和丈夫一天天的憔悴下去,她这心里就更加的不好过了,更加的担心了。 见妻子撒泼质问。 秦书墨身子一僵。 起身坐靠在床头,神色疲乏,双手狠狠搓了一把脸后,这才看向妻子沉声道:「我和爹只是有些担心秦濓那孩子,他傻乎乎的当了皇帝手里那把刀,惹得朝中大臣们忌恨不已,我和爹劝他回来,那孩子却钻进了牛尖角,怎么都不肯……。」 一听是有关秦濓的糟心事儿。 陈氏顿时就甩给了丈夫一个冷脸,又是推搡,又是脚踹的把秦书墨赶下床,怒骂道:「滚,你若担心你那小妾生的宝贝儿子,你跟你那心爱的小妾说去,那蠢货又不是我生的,秦书墨,你诚心噁心我是吧?赶紧给老娘滚……。」 秦书墨欲言又止的深深看了妻子一眼,抓起外袍披上后,便朝房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去书房里睡。」 「……。老娘才不关心你去哪儿睡?和谁睡?你就是去和马圈里睡都不管老娘的事儿。」陈氏粗喘着气,狠狠瞪着丈夫怒道。 虽然嘴上说得狠,但心里,陈氏还是很满意丈夫没去那小妾屋里。 不过…… 丈夫和公公真的只是因为秦濓的事儿而发愁吗? 陈氏内心有些怀疑。 ……。 虹口县。 云祁跟随秦熠知派来给他报信的人,连夜赶回了虹口县的县城内。 瘦猴在房门外压低了音量,悄声喊道:「主子,云公子回来了。」 「嗯。」秦熠知低嗯一声,随后吩咐道:「去把邓婆子叫来。」 「是。」瘦猴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秦熠知看着刚刚熟睡下去的妻子,替她捏好被角,随后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惊动她,翻身下床刚刚穿好鞋子和衣服,邓婆子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主子。」 「照看好夫人,若是夫人有任何不适,立刻喊院子里的秦勇前去书房寻我。」 「是。」 书房内。 秦熠知神色阴鸷,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云祁看着好友这状态,心里一紧。 难不成…… 京城发生什么事儿了? 刚想到这儿,还没来得及问,云祁便听到好友寒声道:「十天前,秦濓那畜生带着狗皇帝去了镇国公府,秦濓还在祖父的茶水中下了『七日睡』的剧毒。」 「什么?」云祁又惊又怒又怕的不行,颤声急忙追问:「那老太爷身子……身子可有大碍?」 「幸好秦七心细,故意把茶水给摔地上了。」秦熠知后怕不已的寒声说道。 「……。这个吃里扒外的蠢货。」云祁恨得牙痒痒,磨了磨牙,狠狠道:「娘的……。秦濓那龟孙子真不是个人,老子从小就一直看不惯他,虽然人蠢了些,但心眼子却不少,小时候就成日的在你爹和老太爷面前讨巧卖乖,面对你我之时,总是一脸我们欺负他了的委屈表情,呸~那小娘养的狗东西,没想到长大后,这心思还变本加厉的越发歹毒了,连亲祖父都胆敢毒害。」 秦熠知身子僵直,拳头紧攥,因为愤怒而浑身抑制不住的轻颤着,喉结上下滚了滚,嘶哑的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戾气。 「那狗皇帝前些日子从太上皇手中拿到了兵符,如今行事更是肆无忌惮了……。他已经容不下祖父了,容不下我了,这才急着想要毒杀祖父,然后扶持秦濓那个容易掌控的蠢货继承镇国公府的一切。」 「熠知,你有什么计划?」云祁神色凝重的问。 「狗皇帝拿到兵符后,派兵了精兵前去镇压灾民,屠,杀了好几个县城闹事的灾民,那狗皇帝光是镇压,却没有粮食去安抚剩下的灾民,那些活不下去的灾民们,没有吃的,最后便只能去丢弃尸体的乱葬岗弄人。的肉来吃……。」 云祁唇角挂着讥诮的冷笑「……。那狗皇帝这是在自取灭亡,相信过不了多久,其它县城的灾民们听闻了皇帝的所作所为后,很快便会爆发更大规模的民,变。」 西川这边和其它县城一比。 西川的老百姓简直就是泡在蜜罐里。 如今。 西川的百姓们有饭可吃,有地可种,明年还能种上高产的新型农作物,西川的老百姓们能看到活下去的希望,能有个奔头。 而其它的地方。 老百姓们把树皮草根都吃光了,能进肚子的东西都吃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泥地,不吃。人吃什么? 「不错。」秦熠知点点头,冷厉的双眸微眯,迸射出骇人的冷光:「西川这地方穷山恶水,人烟稀少,没什么油水可捞,只要我们把西川通往外面的各个地方把手好,不让西川的消息传递出去,不让外面的人知晓西川现在在大力发展中,那么,那外面的人是不会惦记上这里的。」 「你是想?」 「我想火上浇油,让火烧的更大些……我会派些人前去其它县城,让灾民把事儿再闹大一些,另外……既然那狗皇帝成天闲的慌,成天盯着镇国公府和我,那么,再等些日子,我便再给他找些事情做。」 「……什么事儿?」 「祖父埋在宫中的钉子,前些日子打听到皇帝每隔三至五天,便会在寝宫内不许任何人进去,包括皇后和太子等人皆是不准进入,而奇怪的就是,皇帝明明没有叫太监抬水进去沐浴,但皇帝大夏天的身上却没有汗味儿,虽然皇帝的衣服看似并没有更换,但那衣服的褶皱也明显不像是穿了大半天样子,这表明……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寝宫内便有着密室,而且,这个密室十有八九是通往皇宫外的某个地方?」 云祁心中大喜,激动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桌案:「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把震惊世人的消息传出去?」 「这件事暂时先再等一些时间,现在我们先派人去其它县城,把第一把火烧得更旺些。」 「行。」到时候,大干所有的县城都乱了,看皇帝手里那三十万兵怎么去镇。压几千万的百姓。 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看向云祁,再次提醒道:「夫人估计再等半个月左右便要生产了,你一定要盯紧西川的各个关口,还要把一些山势不是很险峻的地方,也要派人暗中盯紧了,千万别让西川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云祁点点头。 秦熠知继续道:「一旦这个时候泄露了,一方面皇帝担心我培植势力,便会把我调走;另一方面,各处的灾民便会朝着西川这边蜂拥而至,西川目前的粮食,还有这点家底,只能勉强应付西川境内的人,负担不起更多的人了。」 「放心,我等会儿回去后,立刻再加派一些人手前去守住各个关口。」 「嗯。」秦熠知拍拍好友的肩:「辛苦你了。」 云祁好笑的捏着拳头砸了砸秦熠知的肩头:「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客套话,你放心的照顾嫂子吧。其它事情,我会暂时帮你顶着的。」 「好兄弟。」秦熠知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笑意。 忽的。 外面出来瘦猴惊恐的急促高声喊叫。 「主子,快快快……大少夫人羊水破了,要生了。」 要生了? 云祁皆是惊得瞪大了眸子。 算算时间…… 嫂子现在肚中的孩子……才刚刚满八个月吧? 八个半月都没到。 而且。 肚子里还是双胎。 两个孩子该不会太小,不好养……。 有怪莫怪。 呸呸呸~ 秦熠知脑子里顿时炸雷响起,一片空白,视线也模煳了起来,整个人都吓得瞬间丢了魂儿似的。 云祁急了,使劲儿推搡着秦熠知的身子:「熠知,别发愣了,赶紧过去。」 「……」秦熠知脚手冰凉,浑身抖抖得好似抽风似的,整个人在椅子上都坐不住了,软哒哒的没有半分力气。 瘦猴此时也慌了,什么都顾不得了,横冲直闯的用身体勐的撞开了书房的房门,脸色煞白的看着秦熠知和云祁,急得都红了眼了。 「……主子,快快过去,大少夫人发作了,要生了。」 「熠知,熠知……」 「……。」秦熠知浑身瘫软在椅子上,就跟魔怔了似的。 瘦猴急得都哭了。 主子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 求救的看向云祁:「云公子,你快想想办法?」 「你赶紧去找路大夫,然后吩咐厨房烧热水,这里交给我。」云祁对瘦猴急促的吼道。 「是,是。」瘦猴转身便跑了出去。 「……熠知,得罪了。」云祁说完后,咬牙扬起巴掌,狠狠的一耳光扇在了秦熠知的脸上。 「啪~」 秦熠知没有焦距的眸子,总算是有了些许波动,但是,还不够。 「啪~」 「啪~」 云祁接连扇了秦熠知两个耳光后,秦熠知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刷一下站起身,勐的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云祁,疯了似的就冲出了屋子。 云祁:「……」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正大光明的狠狠揍了秦熠知,而且这厮也没有还手修理他,只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娘的~ 手心还真疼。 云祁一边甩着右手,一边迈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免得下人们吓得都乱了套。 …… 秦熠知赶回院子时。 没有听到妻子的声音,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怎么声音? 怎么没有夫人的声音? 「大少爷,两个产婆已经进去了。」管家急忙对主子汇报着里面的情况。 秦熠知没说话,飞快的沖了进去。 屋子里。 云杉肚皮朝天,像个青蛙似的阳面躺着,没有哭,没有痛苦的叫喊,只是紧抿着唇,瞪大双眼看着高高耸起的肚子,脸色有些严肃和紧张。 「夫人~」秦熠知的声音抖得很是厉害。 云杉侧头看向丈夫,牵强的安抚一笑,笑说道:「我没事,刚刚才破了羊水,阵痛还没开始,现在还不痛。」 秦熠知喉咙紧得都快要窒息了,手脚有些僵硬的来到床边。 走近后。 云杉这才看到丈夫左边脸上那红红的巴掌脸:「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刚刚冷静不下来,云祁就帮我一下。」秦熠知轻描淡写道。 「……」云杉嘴角一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 此时此刻。 她活了两世,这还是第一次生孩子呢! 她也怕啊。 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以免等会儿真的难产了,丈夫会吓得撑不住直接就晕过去了,那时候她和孩子该怎么办? 「别怕,有为夫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秦熠知俯身在妻子额间落下一吻,摸了摸她的头髮安抚着。 「嗯,我相信你。」云杉为丈夫打气。 看着妻子这么信任他,看着妻子这么镇定,秦熠知焦躁狂乱不安的心,也逐渐开始平息,起身把卧室内早就准备好的剪刀,缝合针,镊子的木盒子找了出来。 云杉忽的倒抽了一口气:「嘶嘶~」 秦熠知脸色一变,慌忙道:「怎么了?」
第121章 云杉终于生了 「没事,就是宫缩了一下,有些微疼。」云杉笑望着丈夫貌似淡定的说道。 邓婆子在一旁赶紧提醒道:「大少夫人,现在才刚刚开始发作,您千万别用力,这还没到用劲儿的时候,您身体放松便好。」 云杉点点头。 秦熠知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心里难受至极,喉咙处紧紧的,梗梗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这辈子只对两件事害怕过。 第一件事——是十三时首次上战场。 第二件事——便是妻子怀孕生产。 看着她强撑着笑来安抚他。 看着她这大得吓人的肚子。 都是因为他……她才会经歷这八个多月的怀胎之苦。 都是因为他……她才会经歷这痛不欲生的生产之痛。 心底的愧疚感,顺着四肢百骸迅速扩散至全身,最后集聚在那一双布满血丝的泛红黑沉沉眸子里。 他又惊又怕又悔又愧疚,脑子里一片混乱,浑身紧绷,寒毛竖立,眸光复杂的一瞬不瞬望着妻子。 生怕眼睛一眨。 妻子便会…… 云杉视线对上他的眸子,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她知道他很紧张,于是神色淡定的看向他,转移话题并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熠知。」 「嗯?」秦熠知低哑的声音中透着微颤,这一个「嗯」字,似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这才从喉咙处挤了出来。 云杉视线落在他身旁的那个箱子上:「你再检查一遍箱子,看看箱子里的东西是不是都齐全?」 「好。」秦熠知急忙松开云杉的手,然后动作迅速的打开箱子查看。 镊子,缝合针,剪刀,缝合线,酒精,蒸煮后又晒干的棉球,一样样的清点了好几遍后,慌乱无措的情绪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镇定…… 镇定……。 媳妇若能顺利生产便最好不过,可若是不能,他还要救媳妇和孩子们。 秦熠知把木箱合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两个稳婆,语气虽快,但声音已经镇定了下来,沉声问道:「接生用的东西可准备齐全了?」 两个稳婆见战神大人问话,忙不迭的紧张点点头。 「回禀战神大人,准备好了。」 「准……准备好了。」 秦熠知看向两人,不放心的叮嘱道:「再去检查一遍。」 两个稳婆点点头:「是。」 这两个稳婆是四个月前,秦熠知派出去的人,在西川境外的灾民中去买来的,这两个是奉县县城内接生手艺最好,而且也比较有名的两个人。 无论是接生的手艺,还是人品都比较不错,这次被秦熠知的人卖了下来。 奉县早就断了粮食,这两个稳婆一个四十二岁,一个五十一岁,这个年纪都是有儿有孙的年纪了。 灾难之年,每家每户都过得艰难,尤其是才几岁的小孩子,就更加的可怜,毕竟孩子的肠胃可没大人的好,吃了树皮草根消化不了,涨的胃疼,亦或者是吃了后排不出来,涨得肚子鼓鼓的很是难受。『 所以…… 秦熠知的人找到这两人后,提出只要她们签下了卖身死契,就能得到二十斤细粮,八十斤粗粮,这两人顿时喜得就跪地磕头,忙不迭的点头同意。 毕竟。 灾荒年的粮食值钱,人命最不值钱,只要能跟着主家有口吃的,不要卖身的钱粮都有无数的人争抢着愿意去签卖身契。 一下子给了一百斤粮食,这两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有些这些粮食,家中的小孙子就能多活一些时间。 来到这西川,来到这府中后,这两个婆子才知道买她们的主人,居然会是大干赫赫有名的战神大人,而她们的任务便是来给战神夫人接生的。 前几个月,这两个婆子当看到战神夫人这肚子后,便感觉脖子上的脑袋都不稳了。 不过。 没到最后一刻,这两个稳婆自然是不会放弃的,毕竟,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她们这两个大活人呢! 两个稳婆不断的做着深唿吸,来平息紧张和害怕的情绪,随后有条不絮的配合着开始检查接生要用的东西。 「生孩子不是说很痛很痛的吗?怎么嫂子都没叫喊?」云祁焦灼不安的搓动着双手,担忧的看向路大夫压低了声音急忙问着。 此话一出。 院子里的侍卫们,随从们,还有管家,眸光皆是刷一下就齐齐落在了路大夫的身上,一个个皆是满脸的担忧。 「……」路大夫看着这一群老光棍儿,小光棍儿,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这才刚刚发作,还不是很痛,痛的时候还在后面呢!孕妇从发作到孩子出生最快也得两个多时辰,最慢痛上几天几夜才生下来的也有,若是一开始就忍不住的大吼大叫,把力气都用光了,最后等到孩子要出来的时候,产妇却使不上力怎么办?」 一听这话。 院子里的老光棍儿,小光棍儿这才露出一脸的了悟之色,但片刻后,几人反应过来听到说有人生几天几夜才生下来时,皆是狠狠打了个寒颤。 老管家狠狠瞪了路大夫一眼:「呸呸呸~你个老货会不会说话?大少夫人性格爽朗,做事利索,生孩子肯定也利索,再等一两个时辰,大少夫人肯定把小少爷和小小姐顺顺噹噹生出来。」 其余侍卫和瘦猴以及云祁,也是齐齐不满的瞪了路大夫一眼。 「就是,我家主子和大少夫人行事雷厉风行,大少夫人肚中的两个小主子肯定也是,肯定会快快的从大少夫人肚子出来的。」 「最多两个时辰,大少夫人肯定能平安生产。」 「对对对。」 路大夫苦逼脸:「……。」 话说。 大少夫人和主子的行事雷厉风行,和生孩子有个屁的因果关系啊! 老夫明明是给你们这些个没娶妻,没生子的光棍儿们普及孕妇生产的常识,而且也是你们这些光棍儿先问老夫的,怎么现在全都怪上老夫了? 路大夫委屈中……。 「爷爷,人参带来了吗?」陆盛见爷爷被众人怼得哑口无言,立即出声转移话题。 「带来了,放在药箱里的,等会儿若是要用,切上一片便是。」路大夫急忙点点头,不过,心里不放心的又打开箱子检查了一遍。 屋子里。 云杉看向邓婆子吩咐道:「你出去吩咐一声,让厨房赶紧包一些馄饨,三刻钟后煮一碗馄饨过来。」 「是,大少夫人。」邓婆子点点头,随后急忙走向房门外。 生孩子是个力气活儿。 尤其是后面宫口开的时候,长时间的疼痛,痛得人都要虚脱了,若是不吃点东西,若是不积攒点力气,后面孩子要出生的时候,怎么使得上劲儿? 能吃就好。 能吃就好。 邓婆子欢欢喜喜的走出了房门。 秦熠知看妻子高高耸起的肚子,一手揭开被子,一手端着油灯看了看,看着妻子臀下的棉布又流出的些许羊水浸得湿漉漉的,急忙对稳婆道:「拿两张干净的棉布来。」 「是。」冯稳婆急忙拿起早就放在柜子上的白色棉布走了过去。 秦熠知把油灯递向冯稳婆,随后看向妻子道:「我帮你垫些干的棉布,要不然湿湿的会不舒服。」 「……。好。」云杉微眯着眼,笑眯眯的看丈夫为她忙前忙后。 古稳婆和冯稳婆替人接生了大半辈子。 不管是有钱的富商之家也好,官宦之家也好,亦或者是贫民老百姓也好,她们接生了差不多上千个孩子,还从未看到过有哪一家的男主子,居然在女主子生产之时陪在产房里的。 世人都觉得。 女人来月事,以及生产之事都晦气的很。 男人在这两个时候是不能靠近女人的,以免沾染上晦气。 可这些男人们也不想想。 女人若是不来月事,便表明身体不健康,便说明不能生育。 女人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产之时痛得死去活来,一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冒死替男方传宗接代,结果还说女人生孩子晦气。 若是生下了男孩还好,若是生下了女孩,产妇死里逃生后,还得面对婆家的磋磨,丈夫的冷眼。 这世道……。 女人活着难啊! 所以。 这几个月来,古稳婆和冯稳婆看到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的感情如此之好,而且此刻还看到战神大人居然丝毫都不嫌弃战神夫人身下的羊水,皆是感到震惊与意外,同时,心底也很是感慨,也很是为战神夫人高兴。 秦熠知替妻子垫好了棉布,又盖好了被子后,想了想,最后起身走到房门口,把瘦猴喊了过来。 「主子,请问有何吩咐?」瘦猴恭恭敬敬的压低了声音忙问。 「去把小川叫来。」 「是。」这个时候叫小少爷来干嘛?瘦猴心中很是不解。忽的,脑子里冒出来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难不成,大少夫人不……不行了?不会吧?大少夫人这才刚刚发作而已…… 瘦猴脚手都有些僵硬了。 也亏得此刻是晚上,也亏得灯光昏暗,而且瘦猴还是低垂着脑袋。 要不然…… 肯定得被秦熠知狠狠修理一顿。 瘦猴转身刚要离开,秦熠知急忙道:「等一下。」 「?」瘦猴脚步一顿。 「你去晴空的院子里交代一声,让侍卫和蔡婆子切莫吵醒了晴空。」 「……。是。」瘦猴越发的懵逼了。完全搞不懂为何主子会对小少爷和小小姐如此区别对待? 搞不懂也就懒得去想了。 至少说明大少夫人现在没有危险。 秦熠知之所以叫小川过来的原因,是因为担心等会儿万一妻子真的难产,他那时候就不得不亲自为妻子侧切,夜里这油灯的光线很是昏暗,不利于侧切和缝合,只有把妻子的手机拿出来,打开手电筒照明才能进行缝合。 他不想把妻子的秘密,过多的暴露出去让人知道。 所以。 他才叫瘦猴把小川叫来,到时候,小川就可以帮着握住手机替他照明。 而他不叫晴空过来的原因,是因为晴空毕竟是个小女娃,万一听到妻子生产之时痛苦的叫声,让小丫头留下了心里阴影可就不好了,万一害得对小丫头今后对生产之事很是恐惧,一辈子都会有影响的。 吩咐完后。 秦熠知便看向路大夫道:「路大夫,你随我进去给夫人把把脉,看看她的脉象如何?」 「是。」路大夫背上医药箱,踩着步伐急忙跟了过去。 凝神静气,仔仔细细的替云杉把完脉后,路大夫看向秦熠知和云杉:「脉象没问题。」 秦熠知和云杉同时松了一口气。 路大夫作为一个男人,不好在屋内多待,把完脉后,便转身出去了。 …… 「小少爷,小少爷醒醒。」蛮牛在小川的床边唿喊着。 熟睡中的小川一个激灵就醒了,勐的坐起身忙问:「是不是我娘要生了?」 「……是,大少夫人刚刚已经发作了。」 一听这话。 床上的小身子顿时就抖了起来,唿吸急促的粗喘着气,颤声道:「快,掌灯。」 「是。」蛮牛急忙拿起火摺子点燃油灯。 终于要生了……。 妖怪娘一定会没事的。 小川紧抿着唇,翻身下床迅速的穿上衣服和鞋袜,带着蛮牛和秦飞便急忙忙赶往云杉的院子。 「路大夫,我娘怎么样了?」小川一走进院子,便急切的询问路大夫,脸色很是焦急。 「放心,我刚刚进去给大少夫人把脉了,暂时没事。」路大夫看向小川安抚道。 暂时没事? 这个答案,不是小川最想听的。 可小川也清楚,孩子没生出来前,妖怪娘没渡过生产后两个时辰的危险期,便不算彻底的安全。 云祁看着小傢伙这么忧心焦灼,走过去揉揉他的小脑袋:「别这么紧张,你娘会没事的。」 「……。嗯,娘不会有事的。」小川紧绷着脸,喃喃自语的述说着,似乎陷入了自我安慰中。 外面的人揪心的等待着…… ……。 云杉感觉到宫缩越来厉害了,而且,从最开始约十多分钟一次的宫缩,变成了七八分钟一次的宫缩。 每次宫缩的疼痛袭来之时,云杉都会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热乎乎的鸡汤馄饨来了。 在云杉宫缩缓过来后,秦熠知把吹得刚好能入口的馄饨,用汤匙餵进妻子嘴里。 「还疼吗?」秦熠知眉头紧皱的紧张关切询问。 云杉摇摇头,囫囵嚼了几下便吞进去。 其实。 云杉此刻痛得并没有什么胃口。 但为了积攒体力,她只得咬牙吃进去,同时,还喝了小半碗的鸡汤。 刚刚吃完。 宫缩又开始了。 古稳婆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主子,老奴需要替大少夫人看看宫口现在开了几只指?」 秦熠知让开了身子。 站在床头紧握住妻子的手。 冯稳婆拿着油灯过来照明。 掀开棉被,古稳婆仔细看可看,又伸手探了探,随后重新盖好被子,看向秦熠知回禀道:「主子,大少夫人宫口才刚刚开了一指,要等开到三指后,后面就快了。」 秦熠知紧绷着脸,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此时。 云杉的脑子里忽的想到一个问题。 据说…… 现代很多男人亲眼看到老婆那地方生出一个孩子来,后来就有了心理阴影,就再也没兴趣和妻子过夫妻生活了。 思及此。 云杉看向丈夫:「熠知。」 「嗯?夫人怎么了?」秦熠知紧张的忙问。 「……。对于接生,你并不懂,所以,等会儿稳婆查看宫口开的情况时,你不准看,除非……除非我真的很难生下孩子时,你再出手。」 秦熠知不懂妻子为何要这么说? 想了想。 最后还是依了她。 「好。」 在秦熠知的陪伴下。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此时。 已经是卯时一刻了。 云杉现在的宫口已经开了八指,痛得在床上死死咬住牙关痛吟出声。 因为极力隐忍那好似拆骨般的剧痛,面色涨红,太阳穴上,脖子上的青筋高鼓,额头上,鼻尖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滴。 「夫人,夫人你忍忍,今后我们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秦熠知红着眼,右手捏着手帕不停的为她擦汗,左手伸在她的嘴边:「你咬为夫吧,都是为夫才害你怀上孩子的,都怪为夫……。」 此时此刻。 若是可以的话,秦熠知恨不能他来替她受这一份罪,挨这一份疼。 可惜…… 他帮不了她。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痛,看着她遭罪。 那一阵宫缩过后,云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虚弱的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的嗔骂道:「傻子……我快没力气了,你帮我去兑一碗糖盐水过来。」 秦熠知却不愿离开床边,直接看向邓婆子。 邓婆子也红着眼,很会看眼色的急忙转身去兑糖盐水了。 喝下小半碗糖盐水。 云杉又被痛得死去活来。 难怪前世那些人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十级疼,此刻,她都得恨不能直接晕死过去以求解脱。 可她不能晕。 肚中还有两个孩子。 她一晕,她和孩子就都危险了。 「媳妇,乖,咬我吧。」秦熠知把手伸了过去再次说道。 「……。不,你的手不能受伤,等会儿若是……若是我和孩子有个万一,我们还等着你这双手来救我们……啊啊~」话还未说完,云杉便被痛得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院子里的众人被这声音惊得皆是心肝一颤。 大少夫人终于大声哭吼出来了。 是不是马上就能生了? 小川紧紧攥住云祁的手,整个小身子都僵直且紧绷了起来。 又过了约两刻钟后。 古稳婆查看到口已经开了十指头,心中一喜,不错,大少夫人这还不到三个时辰,宫口便开了十指,这次生产应该会很顺利。 「大少夫人,你的宫口已经开了十指了,老奴已经看到胎儿的头了,等下大少夫人你跟着老奴的节奏来唿吸和使劲儿。」 云杉虚弱的眨了眨眼睛。 「深吸一口气憋着……。用力。」 「……。嗯唔~」云杉依照古稳婆的话照做,用力之时,死死咬住下唇,手也紧紧捏着秦熠知的手指。 全部的力气,全部朝着下身而去。 「大少夫人你做的很好,继续跟老奴做,深吸一口气憋着……。用力。」 「嗯唔~啊~」云杉痛得不住的喘息,最后更是痛得发出了悽厉的惨叫。 秦熠知紧握着妻子的手,红着眼,粗粝的指腹不断轻抚她的额头:「……。夫人,没事的,孩子们出来后,你就再也不会疼了,乖~坚持住,为夫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屋子里的惨叫声。 不仅令秦熠知慌了神,就连门外院子里的众人,一个个也是揪心不已。 毕竟。 大少夫人怀的可是两个啊。 若是胎位不正,若是……。 管家带着人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的跪拜老天爷,希望老天爷能保佑大少夫人大小平安。 小川站在房门口,哭得眼眶红红,好几次都忍不住差点推门进去了,最后被云祁死死抱在怀里:「小崽子,这个时候就别进去添乱了。」 一刻钟后。 秦熠知见孩子还没生下来,刚想询问产婆是不是难产了,若是难产,他就……。他就给妻子侧切。 还没来得及张嘴询问稳婆。 忽的。 云杉又发出一声尖锐的悽厉惨叫:「嗯啊~」 孩子顺着产道滑落出去。 古稳婆急忙伸手稳稳的托住孩子,头也不抬的高声道:「生了。」 秦熠知侧头看向稳婆手里抱着的血煳煳小婴儿,仅仅只看了一眼,视线便会又急忙回到了妻子的身上。 云杉累得不住的剧烈喘息着。 稳婆提着婴儿的双脚,一巴掌拍在了孩子的屁股上,婴儿顿时发出洪亮的哭声。 「哇啊~哇啊~」 这嗓门儿…… 可真大! 云杉疲惫不堪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放心的笑。 屋外的众人一个个也激动的喜极而泣了。 古稳婆高声的开心宣布:「大少夫人生了个小少爷。」 屋外的众人一听这话,越发的开心了。 管家看向是早就守候在院子里的两个奶娘,急忙道:「快,你们两个快快进去帮忙。」 「是。」两个憨厚老实的奶娘朝管家行了一礼,急忙轻手轻脚的朝着房门走去。 秦熠知此时满脑子都是媳妇的安危,压根就没听见稳婆的话。 他只知道,孩子生出来了,嗓门也不小,应该很健康。 只要孩子健康。 他就不操心了。 现在秦熠知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妻子身上,毕竟,妻子肚子里还有一个。 古稳婆把孩子交给冯稳婆,冯稳婆开始给孩子剪脐带,然后擦拭身上的血渍并称重,称完重量后,高声报喜说道:「小少爷五斤五两重。」 五斤多? 虽然不算很重,但对于双胞胎来说,这个体重也不算轻了。 路大夫长长出了一口气。 冯稳婆动作麻利的给孩子穿上了小衣服,并包用薄薄的小被子把孩子包裹好,随后递向邓婆子。 第一个孩子出来了。 第二个孩子出来的应该也就快了。 约两刻钟后。 第二孩子也出来了。 古稳婆激动的声音再次高声报喜道:「大少夫人又生了一个小少爷。」 「哇呜~哇啊~」这个小傢伙的嗓门也不小,一哭,那小脸震得通红,小胳膊小腿儿的乱蹬着,很是有力。 门外再次传来众人激动的欢唿声。 「小少爷五斤八两重。」冯稳婆称重后,也高声的激动宣布。 老管家此时激动得都快要晕过去了。 大少夫人可真厉害。 一举就生了两个男娃。 这要是老国公知晓了,老爷夫人知晓了,也不知道会高兴成啥样! 云杉此时已经没劲儿了,双眼要闭不闭的,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浑身大汗淋漓。 秦熠知有些被吓到了,一边擦拭她脸上的汗,一边惊慌的喊道:「夫人,快清醒些。」 说完。 把路大夫之前切下来的人参片,放了一片在云杉的嘴里。 「快,快含住。」 「……我想,想睡。」云杉累得虚脱了,有气无力的含煳道。 话刚说完。 云杉感觉肚子又是一疼,痛得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气。 「嘶嘶~」 秦熠知和古稳婆都紧张的看向云杉。 尤其是古稳婆。 此时心里有些纳闷。 怎么大少夫人生下两个孩子后,这肚子,看着却没怎么消下去呢? 不过…… 转瞬一想。 想到大少夫人怀了两个孩子,肚皮被撑大了,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也是正常的。 刚想到这儿。 忽的。 云杉感觉到了肚中有东西又要掉出来的熟悉感觉。 难不成……。 她这肚子里还有一个? 云杉还来不及多想,痛得再次惨叫一声:「啊啊啊~」 秦熠知吓得面如土色。 孩子已经生了,夫人还这么痛,难不成,是大出血了? 正在秦熠知胡思乱想之时。 古稳婆也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大,大少夫人又……又生啦……。」 又? 又生……生了? 这不是就生了三个? 两个正在房间屏风后面,给新生儿餵奶的奶娘,抱着孩子的手一抖:「?」 邓婆子和冯稳婆,看古稳婆手里抱着的孩子,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秦熠知震惊的看向古稳婆手上抱着的血煳煳小婴儿:「?」 云祁懵逼了:「?」 管家惊得傻了:「……。」 侍卫们和随从们:「?」 小川瞪大了双眸:「……。」 妖怪娘果然不是平常人,居然一胎生了三个! 云杉在失去意识前,脑中最后一句话便是…… 靠—— 老娘都快赶上母猪了! 「是个小小姐,四斤八两重~」 门外的人听到第三个是个小小姐,全都激动的喜笑颜开了。 好呀~ 两儿一女。 这可真是太好了! 主子和大少夫人,果真是有后福的人。 其他夫妻两口子好几年才得一个孩子,而主子和大少夫人一次就得两儿一女,真真是太好了! 秦熠知愣了一瞬后,便很快从妻子居然生了三个的孩子的怔楞中反应过来,当看到妻子双目紧闭之时,吓得差点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夫人?夫人你醒醒?」秦熠知摇晃着她。 「……。」云杉没有任何反应。 见妻子失去意识,秦熠知脸色大变,慌了:「路大夫,快进来。」 屋外众人正沉浸在大少夫人一举生了三个孩子的巨大喜悦里,此时一听屋内主子这惊恐的唿叫,众人顿时就吓得背嵴发凉。 光顾着高兴得了三个小主子。 居然差点忘记了大少夫人的安危。 路大夫背上医药箱,神色凝重的急忙忙沖了进去,小川也神色惶恐的跟在路大夫身后走了进去。 「快,快……」秦熠知哽咽得都不怎么说得出话来了。 小川冲到床边,颤抖的小手去探云杉的气息。 路大夫看着这捣乱的一大一小,赶紧对两人道:「你们先让开一下,容我先把把脉。」 秦熠知和小川触电般的从床边闪开,视线直直锁定床上的云杉,父子两个连大气都不敢出。 路大夫替云杉把脉一番后,长长唿出一口气,侧头看向秦熠知:「回禀主子,大少夫人只是脱力昏睡过去了而已,让她好生睡一觉就好。」 原来是这样。 秦熠知右手摁住左胸,后怕的重重唿出一口气,忙问:「孩子已经顺利生下来了,夫人可还有危险?会不会有大…。大出血的可能?」 路大夫沉默了一瞬后,这才老实道:「回禀主子,只要大少夫人在两个时辰内没有大量出血,两个时辰后,便彻底脱离危险了。」 一听这话。 秦熠知和小川的心顿时就又揪起来了。 薄唇紧抿,衣袖下的拳头紧攥了松开,松开了又再次紧攥起来,秦熠知看向路大夫和小川:「你们出去吧。」 「……是,老夫就在院子里,每两刻钟便会进来替大少夫人把脉一次。」 「嗯。」秦熠知点点头。 小川看着床上的妖怪娘,磨磨蹭蹭的还不想出去。 秦熠知拍拍小川的肩:「你也出去,你娘身上汗湿了,床铺上也需要清理。」 听闻此言。 小川只得点头走了出去。 秦熠知和古稳婆一起替昏睡的云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随后还给云杉绑上了棉花做的月事带,最后秦熠知抱着云杉,让古稳婆又把床铺上的棉被全部更换了。 云杉睡在干净的床上,秦熠知把棉线帽子和袜子替她穿上,生怕月子里着凉了,今后会容易偏头痛以及双腿寒疼。 古稳婆和冯稳婆两人,看着战神大人如此亲力亲为的照顾着战神夫人,心里皆是震惊且感嘆不已。 ……。 十天后。 镇国公收到了孙子的来信。 步履匆忙的冲进书房后,双手发抖的紧攥着信件好一阵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鼓起勇气拆开了信封。 打开一看。 当看到「母子平安」四个字的时候,镇国公顿时就浑身虚脱的瘫坐在了圈椅之上,背嵴上,脑门上,满是虚汗。 母子平安便好! 母子平安便好! 镇国公微颤的手狠狠抹了一把脸,继续往下看,越往下看,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就瞪得越大,看到信件的末尾之时,一对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落了,怔楞了好几秒后,这才激动万分的狠狠拍着大腿,兴奋不已的开怀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啊!」 云杉那丫头终于生了…… 云杉那丫头终于平安生产了……。 门外的秦七一听主子这笑声,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 主子也不知道是为何事所忧愁,主子和老爷,皆是整个人都瘦了十斤左右,也亏得主子和老爷身子骨好,这才撑着没有倒下。 忽的。 书房内传来镇国公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激动之声:「秦七,快快派人去叫熠知他爹娘过来,快。」 「是,主子。」 一刻钟后。 秦书墨拉着妻子,风风火火的来到了镇国公的院子里。 陈氏满脸的欣喜:肯定是熠知又来信了。 秦书墨却满心的忐忑,生怕会听到西川那边传来的噩耗。 此时。 秦书墨的心情很是矛盾。 既想赶紧进去得知儿媳妇的最新消息,又矛盾的没有勇气,不敢去面对有可能发生的那个不幸之事。 抵达书房后。 镇国公看向儿子和儿媳妇,神色憔悴的脸上,那一双铮亮的眸子透着浓浓的喜悦和激动:「随我来。」 「是,爹。」陈氏忙不迭的应声。 秦书墨一看老爹这欢喜的神情,顿时就知晓肯定是西川那边熠知来信了,而且……儿媳妇和他的孙子孙女肯定也平平安安。 思及此。 秦书墨焦躁不安且紧绷了三个多月的紧张情绪,此时可算是放松了下来。 这口气儿一松。 身子顿时就一个踉跄。 亏得陈氏眼疾手快的给搀扶住了,嗔怪道:「瞧瞧这些天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若是在外面,风大一点儿都能把你给吹天上去了。」 面对妻子的唠叨和挤兑,秦书墨一点都没生气,整个人精神很是亢奋,好几个月都没油嘴滑舌的秦书墨,此时心情颇好的痞笑看着妻子:「夫人说的是,夫人教训的是,若是为夫能天天吃到夫人做的烧鸡,为夫肯定不出半个月,就能把自己养肥。」 陈氏:「……。」 前方的镇国公听到身后儿子和儿媳妇的对话,忍俊不禁的笑了。 下到密室后。 陈氏屁股还没沾上椅子,便迫不及待的急忙询问你:「爹,可是收到熠知的来信了?熠知信上可有说云杉和孩子如何?云杉怀像好不好?算算时间,熠知写信来的时候,云杉已经怀孕刚刚八个月了,估计再等一个多月左右就能生了。」 秦书墨也眸光铮亮的看着父亲,等待父亲的回答。 镇国公神色复杂的深深一嘆:「云杉已经生了。」 一听这话。 陈氏顿时就不淡定了,满脸的惊恐,刷一下就站了起来:「什么?生……生了?熠知写信来的时候,云杉应该才刚刚八个月吧?怎么会突然就早产了?」 十月怀胎。 怎么才八个月就早产了? 是下人伺候不周出了意外? 还是云杉和熠知争吵动了胎气? 虽然儿子和媳妇的感情很好,可是怀孕后的女人脾气本就有些怪,也比较敏感,包括她当年怀熠知那时候也是如此。 有时候突然就很想吃一样东西,可买回来了,就不想吃。 有时候丈夫一句话没说对,一个眼神没对,也不知为何,顿时就悲从中来,然后就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了。 熠知在西川肯定公务也繁忙,若是忙于公事而忽略了云杉的感受,云杉又没有娘家的亲人可以说说话,就只有两个不懂事儿的儿女和熠知在身边,可很多话,云杉又不能和两个小孩子说,若是熠知再忽略了云杉的感受,云杉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肯定很难受……。 越往下想。 陈氏就又怕又气的不行。 怕云杉和早产出来的孙儿或者孙女身体骨不好。 气熠知没有照顾好儿媳妇,居然害得儿媳妇早产。 陈氏黑着脸,又气又怒的颤声问道:「爹,云杉和孩子没事吧?熠知那混蛋究竟是怎么照顾云杉母子的?」 镇国公见儿媳妇误会了,咧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陈氏一脸懵逼:「?」 爹究竟在笑什么什么? 话说,她也没说什么好笑的话呀? 秦书墨看着满脸懵逼的妻子,揽住妻子的肩头让对方坐下,笑说道:「聪明一世煳涂一时,要是云杉和孩子有事,爹能笑得这么开心吗?」 陈氏一想。 也是。 儿媳妇和孩子肯定都没事! 陈氏后怕的拍着胸口,无奈的埋怨瞪了公爹一眼:「爹,你赶紧说吧,儿媳都快担心死了。」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刚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咧嘴神情亢奋的哈哈哈笑了起来。 秦书墨看着父亲乐成这样,无语至极:「……。」 陈氏心急得火烧火燎的:「……。」 足足笑了好一会儿后。 镇国公这才稍微控制住了过度亢奋的情绪,神神秘秘的看着儿子媳妇,笑得像个恶劣的老顽童,卖着关子道:「孙媳妇这次生产很顺利,你们猜猜看,儿媳生的是什么?」 「难不成,生的是个大胖孙子?」陈氏猜测道。 「……」秦书墨不想配合他爹的演出,反正儿媳妇怀的是双胎,不是龙凤胎,便是两个孙子,亦或者是两个孙女。 不管是孙儿还是孙女。 反正都是熠知的种。 反正是镇国公府的第四代嫡出子孙。 只要大小平安,这比什么都强! 见儿子一脸淡定的模样,镇国公瞪了儿子一眼:看你等下还淡定得了不。 「咳咳~」镇国公清了清嗓子,随后开口说道:「云杉那丫头此次生产着实兇险,好在老天保佑,好在那丫头是个有厚福的……云杉和早产下来的三个曾孙子都有惊无险的渡过了这一劫,如今母子平安。」 轰隆—— 秦书墨和陈氏两口子被镇国公丢下的这颗重磅炸弹,炸得脑子里一片轰鸣, 两人双眸瞬间瞪得老大老大。 两口子傻乎乎的对视一眼。 满眼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好一阵后,陈氏哆嗦着唇,这才艰难的发出声音来:「……爹,你,你刚才说啥?云杉她~她生了几个?」 秦书墨艰难的咽了咽,浑身瘫软的瘫倒在圈椅之上,双手紧紧的攥住圈椅的扶手,浑身肌肉紧绷,青筋高耸:「爹,我刚刚听你说,云杉生……生了三个?」 看着儿子和儿媳这震惊得差点掉了下巴的模样,镇国公一边捋着鬍鬚,一边哈哈大笑的点头:「对呀,生了三个。」 说话的同时。 镇国公还竖起三根手指头,朝儿子和儿媳妇左右摆了摆。 秦书墨和陈氏,瞬间就唿吸急促起来。 三个? 三个啊! 陈氏兴奋得都快一口气上不来了,坐在那儿张大了嘴不住的直喘气。 是她幻听了吗? 怎么她听爹说,儿媳妇居然生了三个? 秦书墨也是被这个数字震惊得不行。 他和父亲还有熠知一直都认为,云杉怀的只是双胎,真真是没想到,云杉怀的居然是三胎! 秦书墨激动的不断搓动着双手,一张脸因为过度兴奋变得一片绯红。都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看向父亲问道:「爹,三个孩子早产了一个多月,孩子们都好吧?熠知有没有说,孩子们都有多重?」 陈氏也刷一下抬眸热切的看向公爹。 镇国公乐呵呵的笑说道:「三个孩子都挺好的,老大是个小子,五斤五两重,老二同样是个小子,五斤八两重,老三是个小丫头,体重不及两个哥哥,只有四斤八两重,三个孩子出生时,嗓门儿都挺大的,吃女乃也挺有劲儿的,孩子们身体都很好,你们不要忧心。」 说着说着…… 镇国公的眼里便泛起了泪花。 云杉那丫头。 可真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这大孙子的幸运星。 自从大孙子遇上了云杉,认识了小川后便好运不断。 镇国公侧头偷摸摸的擦了擦眼泪。 陈氏此时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着的~ 恍恍惚惚,飘飘然然的,就好似置身于云端一般,感到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儿子当爹了。 儿媳妇一下生了三个孙儿孙女。 还母子平安。 想想都跟做梦似的……。 秦书墨伸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泛着泪的眼,透着无尽的喜悦。 「爹,等你的回信到了西川后,孩子们也快满月了,孩子们的名字……。」 镇国公大手一挥:「孩子名字的事儿,熠知信中有提到过,让我和你定夺,不过……我认为此事还是交由和他们小两口自己来取比较好。」 这事…… 有些不合规矩。 秦书墨愣了一瞬后,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不管孩子的名字是谁取的?不管孩子叫什么?反正都是我们镇国公府的第四代子孙。」 陈氏刷一下的站起身,激动的手舞足蹈,兴奋得脸红脖子粗的不停转圈,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着:「云杉生了三个?生了三个?哈哈哈~爹,书墨,云杉那丫头居然一口气生了三个,而且还母子平安!」 镇国公:「……。」 秦书墨:「?」媳妇这反应,是不是也太慢了点儿? ……。 这一次秦熠知派人送信回来报喜,同时还送来了五个泥瓦匠。 在夏天的时候。 云杉把炕的修建图纸让秦熠知画了出来,又从外地买来了一百个泥瓦匠,泥瓦匠们根据图纸一起试着修建,然后又多次修改后,终于让炕能不会跑烟,也能让炕能受热均匀了和很好的保温。 秦熠知送来这个五个泥瓦匠,便是在泥土冻上之前,来给祖父和爹娘垒砌炕的,与此同时,也准备在大雪到来的半个月,赶紧把热炕的做法传出去,让京城的一些老百姓家中也能垒砌起来。 现在的时间有些紧。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毕竟。 夏天的时候秦熠知还未在西川站稳脚跟,而大干的灾情也还没严重到内乱四起,那时候,不是出风头的好时机。 但现在不一样了。 大雪即将封山。 而且。 秦熠知也在西川站稳了脚跟,也拉拢了一支队伍起来,同时,大干各处的灾民暴乱也越发的严重了,这时候推广出去,皇帝就算明知道战神府和镇国公府是在拉拢人心,皇帝也无计可施。 毕竟, 皇帝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老百姓取暖的问题。 镇国公和秦书墨手里各拿一张热炕的图纸,满脸兴奋的看着。 镇国公激动的拍着桌子兴奋说道:「好,好,好啊!」 云杉那一丫头,真真是个怪才,真真是个妙人儿! 此等办法居然都能想得出来。 秦书墨也激动不已的看着手里的图纸,精神亢奋:「爹,此时不容再拖了,再等半个月左右就要下雪了。」 镇国公点点头:「你即刻派人去把泥瓦匠们垒砌炕的材料给弄回来,明日一早,你便和你媳妇带人前去京城城北菜市口,当着所有人京城百姓的面,当场让泥瓦匠们垒砌炕,让京城的那些泥瓦匠都学学,争取能在下雪只是能让更多人睡上热炕……。」 「……爹,皇帝会不会……」秦书墨有些担心那狗皇帝会对他们下手。 镇国公勾唇讥诮一笑:「这次~我们不和皇帝玩儿阴谋,我们直接来阳谋。」
第122章 皇上,祖父和大哥想要造反 出生后的孩子,真真是一天一个样儿。 自从三个孩子出生后,府中也「热闹」多了。 不管是白天。 还是在晚上。 府中的人都能听到孩子们那极其响亮的嗓门儿在「哇啊~哇啊啊~」的哭。 孩子们出生已经半个月了。 早产且体重有些偏轻的三个孩子,在这半个月的餵养中,都增重了一斤,可别小看了这一斤,三孩子现在长了一斤肉后,皮肤也更加的饱满和白皙了,看起来也可爱多了。 孩子们出生后。 小川和晴空对弟弟妹妹们很是喜爱,每天下学,每天练功结束后,每天临睡前都要去看看弟弟妹妹。 摸摸弟弟妹妹的小胳膊小腿儿,陪弟弟妹妹说说话儿,很有兄长和姐姐的范儿。 秦熠知觉得下人们喊他,以及几个儿女的称唿着实有些拗口。 于是。 便重新更正了一下称唿。 当了爹娘的他和妻子,升级成——老爷夫人。 京城当了祖父祖母的爹娘,升级成——老太爷和老夫人。 京城当了曾祖父的镇国公,升级成——老祖宗。 下面的孩子们。 小川是大少爷,晴空是大小姐,三胞胎的老大是二少爷,老二是三少爷,老三这个小丫头,则是二小姐。 这么称唿起来,就方便多了。 …… 云杉穿着柔软舒适的薄棉袄子坐靠在床头,头上戴着棉线帽子,手上戴着棉手套,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房门口。 三个奶娘怀里分别抱着刚刚吃完奶,且刚刚熟睡过去的孩子走了进来。 秦熠知看着妻子这亮闪闪的眸子,紧握住妻子的手,唇畔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老天保佑。 真是万幸。 妻儿都平平安安的。 这辈子,他可再也不敢让妻子怀孕了,有了这两个臭小子和这个小丫头,还有小川和晴空,五个孩子已经不少了。 三个奶娘走进屋子后。 云杉满眼急切,压低了音量,迫不及待的对三个奶娘吩咐:「快抱过来让我看看。」 三个奶娘由于怀里抱着孩子不方便行礼,但还是微微俯身以示尊敬:「是。」 邓婆子站在一旁,目不暇接的看着三个小主子很是眼热——想抱。 三孩子在各自的奶娘怀里乖巧的睡着,云杉看着三个小宝贝儿,心都快要软的融化了。 这可是她拼死生下来的三个宝贝儿啊! 兄妹三个是异卵三胞胎,长相上有六七成相似,看着孩子们的五官,糅合了她和丈夫的全部优点结合而成,云杉觉得基因这个东西真真是神奇。 「孩子今日胃口可好?」云杉看向三个奶娘低声询问。 三个奶娘忙不迭的点点头。 云杉放心了。 能吃就好。 能吃是福。 只要孩子们胃口好,吃得多,身子就能很快长得壮壮实实的。 三个孩子出生时。 老大,老二的体重还好,至少上了五斤五两。 老三这个小丫头,却只有四斤八两,当时小丫头出生时,皮肤皱巴巴的,红彤彤的,就好似个小老头儿,第二天在她醒来之时,当她看到小丫头这么瘦小,她心都揪起来了。 不过小丫头虽然体重轻了些。 但嗓门儿却不小。 力气也不小。 精神头也挺好的。 在邓嬷嬷和奶娘的宽慰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三孩子都长了些肉,看起来比出生时的模样好看多了。 「把小丫头给我。」云杉伸手就要去抱小闺女。 奶娘抱着孩子并没有递过去,面露为难的求救看向老爷。 老爷给她们三个奶娘都叮嘱过,说夫人月子期间不能抱孩子,以免落下毛病今后手臂的骨头酸疼。 真真是令人想不到。 战神大人私底下,居然会是这么的疼爱妻子。 当日战神大人守着夫人生产的那一幕幕,令两个奶娘至今都记忆犹新。 秦熠知大手握住妻子的手腕,轻轻拉拽了回来,柔声好脾气的解释道:「等你出了月子,你想抱多久都行,但月子期间不行。」 云杉委屈脸:「……。」 她哪有他想的那么脆弱啊! 前世,虽然华国的人讲究生产后要坐月子,讲究不能吃酸的,不能吃硬的,不能碰冷水,不能吃辣的,不能受凉等,但即便是讲究,也没像他这般讲究到孩子都不准她抱的地步。 想要反驳,可看着他眼底盛满浓浓的关心和担忧,只得又忍住了。 这厮就是来克她的。 其实…… 她何尝不是来克他的! 只是因为太过于深爱,太过于在乎对方,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秦熠知伸手把闺女抱了过去,放在妻子的双腿上,这样就能让妻子近距离的看看闺女:「小丫头眉眼像我,鼻子和嘴像你,长大了肯定是个英姿飒爽的爽朗姑娘。」 「……。那是必须的。」云杉用手指轻轻刮蹭着闺女嫩嫩滑滑的小脸蛋,忽的脸色一变,勐的侧头看向丈夫。 「?」秦熠知被妻子的反应惊得心口勐的一跳,紧张的忙不迭问道:「怎么了?可是身体哪儿不舒服?」 「……我身体没有不舒服。」云杉摇摇头,顿了一瞬后,补充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喔?什么事儿?」 「今后你可不准给闺女灌输什么『三从四德』不准逼迫她读什么『女诫』之类的破书。」 奶娘们和邓婆子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 夫人她…… 夫人她怎么会有这等大不违的想法? 闺中女子。 若是不好生教养,不速度女诫,将来哪家门当户对的人胆敢迎娶? 秦熠知看着媳妇一脸正色的表情,嘴角抽了抽,好笑的伸手摸摸媳妇和闺女的脑袋,笑说道:「我又不是疯了,傻了……。此等愚昧的蠢事儿,你相公我会去干嘛?」 云杉松了一口气,满意的咧嘴一笑:「不会就好,这不是先把丑话说到前面嘛!」 秦熠知看着媳妇安抚道:「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我们的闺女将来谁也别想委屈她们,虽然我不会像对待儿子一样严厉教养这小丫头和晴空,但也不会把她们养成人人可捏可欺的肉包子,你辛辛苦苦十月怀胎,你拼死生下她们,我们辛辛苦苦养育她们,养大了她们,是想看着她们活得恣意,活得开心,活得潇洒,可不是让她们去当愚不可及任由人欺凌的可怜虫。」 这口气还真大! 不过。 云杉听着心里很是妥帖。 若是丈夫将来能成就大业,两个丫头可就是公主,就熠知和她这脾气,还有祖父那脾气,谁敢给两个丫头委屈受? 当然,前提是要把两个丫头养得能自己立起来才行,若是养成猪大肠那般性子,提起来手一松都立不起来,松手就瘫成一团,那可就麻烦了,毕竟,长辈总不可能护住孩子一辈子。 若是将来丈夫失败了,大不了……。 大不了她就和丈夫带着家人,直接逃到岭南外,然后逃到海域之上,去寻找一个小岛居住,占岛为王。 有了她能存放新型农作物的空间,还怕在岛上没得吃吗? 三个奶娘和邓婆子听到老爷的话,齐齐无语了:「……。」 忽的。 云杉低低的激动惊唿出声,看着丈夫怀里的闺女,就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笑,笑了!小丫头笑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会笑了呢!」 秦熠知低头一看。 果不其然。 小丫头此时粉粉嫩嫩的唇,勾起了一抹弧度,眉眼弯弯,果真是在笑。 「肯定是我们闺女在做美梦,这才笑得如此开心。」秦熠知激动道。 「真是神奇,这么小就会笑?」云杉直勾勾的看着闺女,感嘆的啧啧称奇。 三个奶娘:「……。」 邓婆子:「?」 战神大人第一次当爹,看到孩子会笑,会惊奇这很正常。 可不正常的是……。 夫人曾经生养过两个孩子,刚出生的孩子会无意识的笑,这很常见啊!怎么夫人却……。 却好似一个新手娘亲一样? 据说夫人在三河县的时候,在前头那个夫家日子过的很是不好,小少爷和小小姐当时也不受言家人的待见,夫人生产后,肯定都是夫人在带孩子。 可为什么夫人却…… 邓婆子满心的不解,脑子里装的全都是问号……。 云杉和秦熠知并不知道邓婆子的心中所想。 云杉轻拍着床铺,看向抱着老大的高奶娘,还有抱着老二的杨奶娘,压低了声音:「你们把孩子放在床铺上,让我好好看看他们。」 高奶娘点点头:「是,大少夫人。」 杨奶娘却满脸的为难,憋得一张脸通红,片刻后,这才鼓起一勇气小心翼翼低声道:「夫人,三少爷容易惊醒,喜欢人抱着睡,一离开人怀抱就会惊醒过来。」 而且。 这三少爷嗓门儿又大,一哭起来,那哭声震得人耳膜发疼,脾气大,气性也大的,只要三少爷哭了没有及时的抱起来,等会儿再去抱,就算人把他抱起来了轻拍的哄着,三少爷也会不带停歇的哭上约一刻钟后才会收声,尤其是三少爷长时间的一哭,便会吵得二少爷和二小姐也跟着哭。 杨奶娘最听不得孩子哭了,一哭心里就难受,眼睛就泛酸,总是会想起她那生产之时,憋死在她肚子里的那个大胖小儿子,所以,她宁愿自己辛苦点,长时间抱着让三少爷睡,她也不想听到三少爷哭得气都喘不过来。 一听这话。 云杉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这可不成,这坏习惯可得给他改过来才行。」 改? 怎么改? 秦熠知嘴角狠狠一抽。 这老三的嗓门儿大得都快把房顶给掀翻了,小小的人儿,脾气和气性却大的很,虽然他好不容易才当爹,不过,他却并不打算娇养几个孩子。 虽然他决定要当个严父,但现在孩子还这么小,才半个月,而且又是早产,他很是担心孩子们的身体状况,就算要当严父,至少也得等孩子们稍微大点,稍微能听得懂人话后才行, 云杉深深一嘆,耐性的为众人解释:「小孩子浑身骨头都是软的,若是由着大人长时间的抱在怀里玩儿,抱在怀里睡,这对小孩子的身体发育很不利,尤其容易会让孩子的嵴椎骨以及颈椎骨容易变形,一旦孩子的骨骼变形了,这将影响孩子一辈子。」 一听这话。 秦熠知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三个奶娘脸色瞬间大变。 她们这三个人都还年轻,最年长的也才不过二十四岁而已,虽然都生育过两三个孩子,但却从未听过这个是说法,不过,仔细一想,的确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刚刚出生的小孩子骨头的确是软的。 想想好些读书人,读书写字的时候姿势不对,好几年下来后,都会变得弓腰驼背的,那背嵴再也挺不直了,更不要说骨头还是软的小孩子,小孩子的骨头肯定比大人更加容易变形了。 杨奶娘吓得面土色,微颤着手把三少爷赶紧的递给邓婆子后,便咚一声跪在了床边磕头请罪。 「都怪奴婢愚钝,还请老爷夫人责罚。」 她以为…… 她这样照顾三少爷是……是对三少爷好的,可没想到却差点害了三少爷。 云杉看着战战兢兢跪着的杨奶娘,柔声道:「起来吧,想必你也是没有多少带孩子的经验,这才好心办了坏事儿,本夫人提醒你后,你要严格依照本夫人说的去做,此事便既往不咎。」 「……是,谢谢夫人饶恕奴婢这回,奴婢今后一定会依照夫人所说的办法去照顾三少爷。」杨奶娘忙不迭的磕头谢恩并保证着。 「嗯。」云杉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看向三个奶娘继续道:「我再提醒你们一遍,孩子们吃饱后,竖立抱起来拍出了嗝儿后,便把孩子及时放到床上去,让他们在床上玩儿,在床上睡,让他们养成自己入睡的习惯。」 三个奶娘急忙点点头:「夫人,奴婢记下了。」 云杉神色严肃,语气凝重的继续道:「孩子们哭闹的时候,切莫抱着孩子大幅度的前后或者左右晃动,孩子们的脑子里的脑花儿还未长好,就跟嫩豆花儿似的,剧烈的摇晃,容易让孩子脑子受伤。」 严重的,甚至会引发婴儿的死亡。 前世新闻上经常报导新手爸妈剧烈摇晃婴儿,把婴儿弄得脑出血,脑积水,甚至害死新生儿的报导。 孩子一哭。 照顾的人心里就会慌乱,就会烦躁。 抱着孩子哄一会儿后,见孩子哭啼还未停止下来,心中憋着气儿,很多人控制不住,手里的动作就变大了,于是把怒火发泄到孩子身上。 这三个奶娘,其中两个经过三个月的观察来看,虽然看起来老实,也有耐心,但是有句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带小婴儿本就是个苦差事,若没有足够的耐心,足够的爱心,是不能胜任好这个奶娘工作的。 所以…… 云杉不得不防。 侧头瞥了一眼在邓婆子怀里熟睡的老三,云杉看向三个奶娘继续道:「还有,若是孩子放在床上后,便放在床上啼哭不止,只要没哭得吐奶,没呛奶,没有身体哪儿不舒服,就由着他哭,什么时候不哭了,你再抱他,几次过后,孩子自己就知晓了,哭是不会有人抱抱他的,只有他不哭的时候才会被人抱抱,别看孩子小,小孩子都聪明的很,教训一次,收拾几顿就对了。」 秦熠知同情的瞥了三儿子一眼:「……。」 老三你这臭脾气,可算是有人能治治你了。 哭? 呵呵呵~ 哭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想到这儿。 秦熠知又侧头看向妻子:媳妇和老三,也不知道最后是谁制住谁? 三个奶娘惊得瞠目结舌:「?」 用这种方法带孩子? 她们还真真是没有听闻过。 话说。 有钱人家,权贵人家僱佣奶娘带孩子,哪个不是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就把奶娘骂得狗血淋头?哪个不是第一时间就着急上火的责问奶娘伺候不周?恨不能奶娘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孩子抱在怀里好好的哄着? 邓婆子心里越发的迷煳了。 什么情况? 夫人之前明明还对刚出生的孩子不是很了解。 怎么这会儿…… 对教育孩子这方面,又说的头头是理了? 想不通。 完全想不通。 前后很矛盾啊! 云杉看着傻楞中的三个奶娘,冷着脸,沉声问道:「可听明白我刚才的话了?」 三个奶娘顿时一个激灵。 「回禀夫人,奴婢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就好,不仅得听明白,还得严格依照我说的去做才行。」 「是,夫人。」 云杉交代好三个奶娘带孩子的注意事项后,脸上的神色便柔和了下来:「把孩子们放在床上,让我仔细看看他们。」 奶娘和邓婆子忙不迭的点点头。 兄妹三个挨个的放在云杉身旁。 云杉看着长相近似兄妹三人,云杉伸手摸摸这个,又伸手摸摸那个,满眼的慈爱。 老二这模样,就和丈夫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三这模样,眉眼像她,鼻子却有点像熠知的祖父,而这薄唇却随了熠知。 闺女这模样,眉眼像熠知,鼻子和嘴随了她。 基因这东西,可真神奇! 众人看云杉此刻脸上的表情,看着她眼中满满的慈爱神情,皆是很难和刚才那个声色俱厉吩咐奶娘不要宠溺孩子的人联繫起来。 秦熠知看看床铺上的妻子,又看看妻子身旁的三个儿女,胸腔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 有妻。 有儿。 有女。 在孩子们没成长起来,他得让羽翼尽快丰满起来,他得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因为这样,才能把妻儿好好护在羽翼之下。 三孩子放在床铺上还没到五分钟。 中间的老三,小胳膊动了动,小腿儿瞪了瞪,嘴巴瘪了瘪,皱眉苦脸的满脸不悦,下一秒,张开嘴就开始哭了起来:「哇啊~哇啊~」 屋子里的众人,被这超大的嗓门儿震得耳膜一疼:「……。」 杨奶娘见三少爷哭了,心一紧,下意识的就要抬腿并伸手,一旁的高奶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杨奶娘的手,都给对方一抹制止的眼色。 杨奶娘看着高奶娘的表情,顿时就回过神来了,面色讪讪的看着众人不敢动了。 老三一哭,小脸顿时就涨红了,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那叫一个悽惨啊!那叫一个伤心啊! 云杉看着目露焦急的众人:「都别理他,看他能哭多久。」 其实。 云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揪得生疼生疼的,但是……老三这臭脾气,这坏习惯,又让他不得不狠心给老三纠正过来。 有时候。 惯子如害子。 惯子如杀子。 该狠的心,就得狠。 面对媳妇的警告,秦熠知老实的点点头:「喔。」 秦熠知这个老子,看着老三眼底有些心疼,也有着些许恶劣。 臭小子…… 看你们娘俩谁倔得过谁! 沉睡中的哥哥听到这哭声,皱着眉头,一脸的不爽,小嘴动了动,嘴里吐着泡泡,一副很想睡的样子。 妹妹被三哥的哭声吵醒,缓缓的睁开眼,吃力的左右摇摆着脑袋,黑亮的漂亮眸子似乎在观察什么?又似乎在静心听着什么? 看了一会儿后,接连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哥哥魔音所影响。 好萌~ 云杉被闺女萌萌哒的表情,顿时萌得心肝都快化了。 手痒痒的轻轻摸了摸闺女的脸蛋,随后又俯身亲亲闺女的脑门儿,小丫头咧嘴露出无齿的笑了。 「真乖~」闺女真可爱,真淡定,云杉轻捏闺女的滑嫩小脸点,随后看向蒋奶娘:「抱二小姐回去继续睡。」 蒋奶娘急忙俯身行礼:「是,夫人。」 老二被弟弟的哭声吵醒,本就不开心,此刻一听弟弟还在哭,瘪着嘴,随后「哇啊~」一声也开始哭了。 于是乎。 兄弟两个就好似在比赛似的,比赛——谁哭的嗓门儿更大? 看着两个哭闹的孩子,秦熠知坐在床沿,表情淡定的低头看着。 哭了约五分钟后。 老三见还没有人来抱他,憋着嘴暂停了哭泣,睁开水雾雾的黑熘熘眼睛转了转,哭嚎了这么久,此时也就只有眼眶里有点水雾,刚刚众人一致看着他,却不见他落下半滴眼泪来。 秦熠知:「……。」 云杉:「……。」 两个奶娘:「……」 邓婆子:「……。」 暂停哭泣的老三等了一会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是不见有人来抱他起来,于是又扯开嗓门儿继续哭。 老二脸上挂着委屈的泪,睁开眼并停止了哭泣,一双小手吃力的挥舞着,正好抓住了秦熠知递过去的手指头,小手挺有劲儿的,紧紧抓着父亲的食指,似乎是得到了新奇的玩具似的不肯放手。 「哟~这小子手上力气还真不小,长大了肯定像你爹我,能握得紧笔桿,能抓得稳大刀。」秦熠知乐呵呵的看着儿子,也不管尚小听不听得懂,开心的笑说着。 云杉笑望着丈夫和儿子的互动,伸手摸了摸二儿子的后背,生怕孩子哭出汗来了。 老二背心有点微汗,老三背心汗比较多,云杉赶紧让邓婆子拿来了柔软棉布做的汗巾给孩子们垫上。 屋子里。 就独剩老三一个人在哭。 哭泣的老三,见都没有人都去搭理他,老三越哭越伤心,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那叫一个闻者流泪。 哭到后面,更是挤出了几滴珍贵的眼泪来。 邓婆子和杨奶娘在一旁看着,难受得眼眶都红了。 但是夫人说过,三少爷哭的时候不能抱,她们也不敢违抗夫人的命令,和夫人唱反调。 「高奶娘,把二少爷抱回去吧。」云杉对奶娘吩咐道。 二儿子被老三的魔音摧残了这么久,虽然老二后面没哭了,光是捏着丈夫的手指头都能玩好一阵,但看着孩子要闭不闭的眼睛,心疼的赶紧让奶娘抱回去。 「是,夫人。」高奶娘抱着二少爷离开了。 老三似乎意识到了无论怎么哭,都不会有人来抱他后,哭到后面,哭声便越来越小了,最后只是剩下伤心欲绝的低低抽泣之声,小嘴紧紧的抿着,说不出的心酸,说不出的伤心难过。 这倔犟的抽咽小模样,这水雾雾的黑亮眸子,真真是让人又心疼,又无可奈何。 「现在不哭了?」云杉眼眶中也包着泪,捏着手帕擦擦孩子额头上的汗,笑说调侃道。 「……」老三依旧紧紧瘪着嘴抽咽着。 「咱们要养成睡觉的好习惯,宝宝长大后,才能长成玉树临风的帅小伙,若是一直被人抱着睡觉,长成了弓腰驼背或者是变成腰身扭曲的丑八怪,到时候你再来怪娘也来不急了。」云杉亲亲儿子的小脸蛋,絮絮叨叨的说着。 秦熠知在一旁听得忍俊不禁。 云杉见儿子不怎么哭了,这才让杨奶娘把孩子抱回去,杨奶娘离开前,云杉还再三强调不能惯着老三抱着睡的坏习惯。 三个孩子的院子里。 三个奶娘外加两个稳婆一共五人贴身照顾着,与此同时,秦熠知还把跟随他多年的瘦猴拔了过去,让瘦猴监管照顾三个孩子的五人,最后又从侍卫中抽调了三个机灵且行事稳妥的人过去。 而秦熠知本人,重点便全部放在了妻子坐月子这事儿身上。 ……。 这一日。 秦熠知对邓婆子吩咐道:「你去厨房看看夫人的药膳炖好了没?」 「是,老爷。」 邓婆子离开后。 云杉幽怨的看着秦熠知,双手摸了摸明显长了一些肉的脸颊:「我不想喝药膳了,我身体已经恢復的不错了,再喝下去,我都要胖成河豚了。」 药膳真的不好喝了。 她都接连喝了二十多日了。 嘴里都快淡出个鸟了。 好想吃点重口味的。 秦熠知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尽胡说,你再不长点肉,冬天北风一吹,都要被你给吹跑了。」 「……」老娘现在好歹也有一百零几斤好吧! 「你怀三个孩子时,前几个月呕吐伤了胃,后几个月孩子太大又顶住了胃,让你每顿吃几口就撑得没法进食了,吃点东西进了肚中,最后又都被三个孩子把营养全都吸走了,亏空的身子在月子期间得好好补起来,要不然,今后会落下病根的。」秦熠知好脾气的耐心为妻子解释。 当时妻子怀孕后期,浑身浮肿,面色蜡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怎么好,若是不盯紧她,不让她好好调养,等她出了月子,她的重心肯定都在三个孩子身上,到时候怎么撑得住? 云杉虽然不想吃味道怪怪的药膳。 但是…… 看着丈夫眼底这透着的担忧,只得憋屈的忍了。 当初她生产醒来后。 想着只有两个奶娘,还缺一个奶娘,于是便提出她也要奶孩子,却被他严词拒绝,说什么她身体这么虚弱,再让孩子把营养吸了,她的身体垮了怎么办?又说她一个人的奶,量,怎么够三个孩子吃?若是只给其中一个吃,将来另外两个孩子长大了,还不得说她偏心? 最后的最后。 她终于被他说服了。 有了路大夫配置的回,奶药,喝了后,便也没经歷涨。奶之疼。 月子期间,被他当成皇后似的伺候着。 她吃饭时——他餵。 她方便时——他抱。 她要穿衣服——他帮忙。 她下床走路——他扶。 她需要擦拭身体——他来。 他没有嫌弃她坐月子期间身上有味儿,每晚都抱着她睡。 虽然从认识到成亲生孩子,都已经快两年了,但夫妻两个的感情,却好似刚刚新婚之时一般。 「熠知。」 「嗯?」 「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能把祖父和爹娘接来西川?」尤其是由镇国公府出面在京城传授炕的做法,皇帝看到镇国公府和夫君收买人心,她真的很怕皇帝会对祖父和爹娘下毒手。 秦熠知沉默了一瞬,随后道:「别担心,皇帝不会蠢得在这个时候动手的,关外蛮夷频频对大干发攻击,只是现在蛮夷们还没有拧成一股绳,所以暂时被大干的军队压制,一旦开春后,蛮夷的各个部落结盟后再对大干发起进攻,那时候,大干边关就危险了,皇帝也能想到这一点,所以,只要皇帝还需要用我为他效力,他就不会蠢得在这个时候对祖父和爹娘动手,不会蠢得这这个时候来得罪我。」 听闻此言。 云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 秦熠知伸手揉揉妻子的脑袋:「冬季的大雪即将来临,在开春融雪之前的这几个月,暂时不会有事的,你放宽了心好好修养身体,这才是为夫最为关心的。」 秦熠知那个没有告诉云杉,前些时候,皇帝带着秦濓前去镇国公府,然后让秦濓给祖父下毒这事儿。 那时候她怀中孩子,不想让她本就负担过重的身体和心里,再次受到惊吓。 如今。 孩子虽然生了,但她月子还未坐满,可不能忧思过度。 ……。 皇帝铁青着脸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 下方分别跪着皇帝的贴身太监来顺以及秦濓。 此时。 两人瑟瑟发抖的跪着,低垂着脑袋,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两人的面前地面上,全是散落了一地的奏摺。 皇帝一拳头重重的砸在书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巨响声,震得下方跪着的两人身子皆是一颤,尤其是秦濓,整个人抖得就跟在筛糠一般。 上首的皇帝粗喘着气,寒声道:「秦濓,抬起头来。」 秦濓身子一僵,死死咬住后牙槽,艰难的咽了咽,随后硬着头皮缓缓抬起了头,却不敢抬起眼皮去看震怒中的皇帝。 「看着朕。」 「……」 当秦濓看到皇帝那阴鸷的神情,那充满戾气的眸子时,吓得心肝一颤,忙不迭的又垂下了眼帘,可想到皇帝刚才的话,眼睫颤抖的再次抬眸看向上首的皇帝,瞳孔里,满是惊恐。 「秦濓,你来替朕分析分析……你那身为镇国公的祖父,你那身为战神兄长,你那县主的嫂子,从去年冬天开始至今,先是捣鼓出什么烘笼儿,随后又施粥,然后又上山打猎救济灾民,如今…。你镇国公府这些天更是在城北菜市口,让泥瓦匠们去教导百姓们如何垒砌取暖的炕,你说说,你说说你的兄长,你的祖父,你的嫂子屡屡收买人心,究竟有何图谋?」 「……。」秦濓吓得面如土色,整个人都软软的瘫坐在地了。 这话…… 这话他不敢贸然开口接。 因为,他也是镇国公府的一员,他是镇国公的孙子,他是战神的庶出弟弟,就算他早就从镇国公府搬了出来,住进了皇帝赏赐的府邸,但他的出身,他身上流着的血,是永远都不可能被改变的。 难怪…… 难怪去年大哥成亲后,大哥被当时的皇帝召见进宫没多久,父亲和大哥就频繁出入祖父的院子,而父亲也变得忙碌起来,他多次试探询问,父亲始终都不肯对他透露半点口风。 合着原来…… 原来祖父和父亲以及大哥,早就密谋着要造反了,此等的大事,甚至这事儿有可能连大嫂这一介女流都知道,却独独隐瞒着他,就因他是庶出的身份,便排挤他,便不信任他。 那一家子,全都那他当外人。 前些天。 他和皇帝突临镇国公府,他给祖父下毒之时,心底还多少有着愧疚和不安,现在……。他真真是恨不得当日就毒死那偏心到胳肢窝的老不死的。 当日他下毒的事儿,那老不死的肯定已经知晓了。 现在。 他即便是想要回头,那老不死地和父亲以及那煞星,也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回去了——他立即就得死。 没有了皇帝的庇佑——他同样会被祖父和父亲清理门户给清除掉。 不回去。 他继续跟着皇上——他尚有一线生机。 思及此。 秦濓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向皇帝投诚:「皇上……学生,学生认为镇国公,战神和县主,他们屡屡收买人心,十有八九是意图不轨,是想要造反。」 秦濓此话一出。 来顺吓得一口气差点就没提上来。 这镇国公庶出孙子,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究竟是太蠢? 还是太会算计人心了? 皇帝双眸一眯,似笑非笑的看着下方的秦濓许久后,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 「秦濓,镇国公乃开国功勋,为大干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战神这十多年守护边疆,屡屡击退蛮夷的进攻,战功赫赫,你空口白牙的就猜测他们要造反……秦濓,你可知污衊朝廷有功之臣该当何罪?你又有何证据?你若拿不出证据来……。」 秦濓诚惶诚恐的忙不迭开口道:「回禀皇上,学生……学生刚刚听闻了皇上的询问,忽的想起了去年冬天至今年镇国公府所发生的异常,从去年冬天镇国公府办了喜事,从大哥婚后没几天被太上皇叫进宫回来后,没过多久,学生便看到家父和大哥经常去祖父的院子里,而且很长时间都不出来,而家父一天也神色凝重忙忙碌碌的……。此时再联想起他们这一年来屡屡收买人心,明明那些烘笼儿和炕的做法,若是直把图纸接上交至皇上,由皇上推广出去,肯定比镇国公府慢慢推广出去的时间快多了,但是他们却并没有交出来……。」 皇帝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濓:「继续往下说。」 「遵命。」秦濓磕头后,便又继续开始滔滔不绝了。 其中。 有真话。 有秦濓的猜测。 更多的,则是秦濓的捏造之言…… 一旁的来顺听着秦濓这些话。 既为镇国公和战神的大胆表示震惊。 也有对镇国公和战神的同情。 有了秦濓这个蠢货。 镇国公和战神还真是不幸…… 战神目前远在西川,皇帝暂时拿战神没辙,但是留在京城的镇国公和战神的爹娘,可就…… …… 依照歷代皇室后宫所定下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的夜里,皇帝都得去皇后的宫中。 今儿初一。 依照惯例,皇帝今夜来了皇后的凤栖宫。 皇后的寝宫此时灯火通明。 皇帝一走屋子,入眼便看到端庄高贵的皇后坐在梳妆檯前,手握木梳,目视铜镜,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黑亮柔顺的长髮。 皇帝看着皇后的迷人侧影,眸光闪了闪,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复杂的暗芒,梳妆檯前的皇后似乎感应到了皇帝到来,勐的侧头看去,当看到皇帝的身影时,沉静的眸子瞬间就铮亮了,脸上挂着不同于面对宫妃和宫人时的冷漠,此时,皇后面上带着小女儿般的娇俏灿烂笑意,略有慌乱的急忙起身,脸颊微红的小跑了过去。 「皇上你可算是来了,臣妾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你今夜忙于政事不来了呢?」皇后亲昵的挽住皇帝的胳膊轻轻摇晃。 皇帝伸手点了点皇后的鼻尖,随后揉着眉心笑说道:「朕即便是再忙,也绝对不会忙得忘了来看朕的爱妻。」 皇后一听这话,顿时就喜笑颜开,眉眼弯弯,笑容甜甜,虽已是二十九岁的年龄,但保养的却颇好,再加上五官本就生得清秀精緻,此时没有了老成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就跟刚过二十的妇人差不多。 此时小女儿一般的举止,和她的容貌一点都不违和。 「皇上就会哄臣妾。」皇后脸颊红红的,把脸埋在皇帝的手臂上蹭了蹭,幸福的笑说着。 皇帝眼神幽暗的一闪,一把抱起皇后,在皇后的脑门儿上亲了一口,声音暗沉而嘶哑。 「皇后虽然已生育了三儿一女,但皇后却丝毫都没变老,看来,是朕的『东西』太滋养你了,你这个采阳,补。阴的小妖精。」 皇后搂住皇帝的脖子,咯咯咯的笑着,随后在皇帝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皇帝身子一僵。 也不甘示弱的低头一口咬住皇后的耳朵,皇帝咬得力道可比皇后重多了,痛得皇后顿时就倒抽了一口气。 「嘶嘶~皇上,请怜惜臣妾。」皇后娇娇软软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来人,熄灯。」皇帝大声对门外道。 皇帝自从通晓人事后,便一直不喜在有光亮的情况下和女人发生关系,这还是后宫中所有女人都知道的秘密。 也知道皇帝这个怪癖。 很多为了讨得皇帝开心,等到皇帝来的时候,屋子里一般都只点上一两盏灯,以免皇帝不喜。 也就只有皇后深的皇帝宠爱,还是皇帝的髮妻,这才胆敢在明知道皇帝要来的夜里,把满屋子都点上了灯。 很快。 皇后宫中的几个宫女便踩着无声的小碎步迅速走了进来。 先前灯火通明的屋内,很快便陷入了黑暗。 床幔落下。 皇帝和皇后说着情话之时,一道极其细微且不易察觉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并朝着床边走来……。
第123章 我们去西川看孙子孙女 半个时辰后。 凤栖宫。 皇后的寝宫内终于平息下来。 皇帝那低沉而嘶哑的威严声音在屋内响起,气息微喘:「来人,掌灯,备水。」 守候在屋外院子里的宫女太监,急忙忙应声:「是,皇上。」 皇后乖巧的依偎在皇帝怀里,双手紧紧拥抱着皇帝精瘦的腰身,出了些许微汗的脸颊贴在皇帝的胸前,情谷欠还未尽数褪去,声音中透着慵懒和微喘:「皇上~」 「嗯?」皇帝低低应了一声,揽住她圆润的肩头,侧头在她额间了落下一吻。 皇后的脸颊在皇帝的胸前蹭了蹭,随后又仰起脑袋,嘶哑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带着羞涩,透着满意:「皇上……你我成亲十多年,皇上依旧是这么的龙精虎勐,臣妾每次都险些招架不住了!」 此言一出。 皇帝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后很快便放松了下来。 低头凑近皇后的耳旁,咬着她的耳朵痞气道:「朕辛辛苦苦积攒了大半个月的存货,就为了等到初一十五之时来交给皇后,若是不能令皇后满意,朕可就枉为男人了。」 皇帝的话。 逗得皇后羞臊得把脸埋进了棉被之中。 夫妻二人在床上打情骂俏之时。 宫女走进来点亮了油灯。 屋子里,顿时变得亮堂起来。 皇帝满脸愧疚的看向妻子:「皇后,如今大干正值多事之秋,朝中事务繁忙,朕今日的摺子还有许多没批阅完,现在得回去继续批阅,你沐浴后早点休息,等朕过两天得空后再来看你。」 皇后虽然面露失望,但还是理解的点点头,心痛的伸手摸摸丈夫的脸:「臣妾知晓的,皇上您也要多多保重龙体才是。」 「嗯。」皇帝握住皇后的手,笑说着点点头。 说完。 皇帝便翻身下床,在来顺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伸手捏了捏皇后的脸蛋后,又说了几句情话这才带着来顺急沖沖的离开凤栖宫。 皇帝离开后。 床榻之上。 皇后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瞬不瞬的望着帐顶,清秀精緻的脸上,依旧挂着浓情蜜意的笑,只是那笑…… 有些诡异。 有些瘆人。 有些令人揪心心酸不已。 因为那笑——就跟被定格在了脸上一般。 许久许久都没有一丝的任何变化。 皇后的奶娘裘嬷嬷,此时站在床边,双手紧攥着手里的帕子,三角眼里布满了深深的担忧,愤怒,心疼,憋屈以及无可奈何。 下垂得很是厉害的唇角微微动了动,究还是没发出半点声音来。 皇后的大宫女小竹,低垂着的眸子里也满是忧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 床上直挺挺躺着的皇后,被定格的表情总算是慢慢「活」了起来,唇畔挂着讥诮的笑,转身侧头看向奶娘,语气平平淡淡:「热水备好了吗?」 「回禀皇后娘娘,热水早已备好。」裘嬷嬷急忙回復。 皇后直接掀开被子便下床了。 裘嬷嬷和小竹看着皇后浑身青青紫紫的淤痕,双眼瞬间就湿润了。 小竹忙不迭的拿起厚实的披风为皇后披上,生怕皇后会冻着了。 走到里间。 皇后整个身子浸入浴桶,脖子靠在浴桶边沿,闭目仰头,语气淡淡:「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想清清静静的泡个澡,你们隔会儿进来添点热水就行。」 裘嬷嬷和小竹对视一眼,只得点点头。 「是,皇后娘娘。」 两人离开后。 先前一直冷静自持的皇后,脸上终于滚落下了两行热泪。 泪水滴落在浴桶的水面,不断的发出「啪嗒啪嗒」的撞,击声。 皇后? 呵呵~ 当皇后当到她这份上。 还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世人都羡慕她颜慧茹命好,区区一介四品官的女儿,容貌也不是绝美,才华也不是顶好,可却走了狗屎运,被当年的皇上看中然后指给太子为太子正妃。 世人都说太子重情重义,为人敦厚,纯孝,办事踏实,颇受皇帝看重。 世人都说太子洁身自好,堂堂太子,却只有她这个正妃,两个侧妃,以及三个良娣,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收其她的女人,实乃好男人之典范。 世人还说太子最是敬重她这个太子妃,最是恩宠她这个太子妃,才让她接连诞下三子一女。 世人更说她心思狠毒,把太子的后院盯得紧紧的,这才导致太子后院的女人们顺利生出的孩子甚少,而那些侧室们即便是生下了孩子,尤其是生下男孩后,一大半男孩都因为各种原因夭折了,世人都说是她干的…… 呵? 敬重? 恩宠? 皇后刷一下睁开眼睛,含泪的眸子里,透着嘲讽,透着悲凉,透着透骨的恨意。 双手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随后双手用力的搓洗着脸颊,洗着洗着,皇后便精神崩溃了一般,咬住手指无声的压抑着哭了起来。 在没生女儿之前。 她和丈夫虽然只有初一十五才会同房,她那是还以为,丈夫是个不重慾念的人,是个冷静自持的人,她看丈夫后院的女人那么少,她以为,丈夫是爱她的,是敬重她的,正是因为爱她,敬重她,所以才没有纳了诸多女人回来。 直到…… 直到她生了第四个孩子后。 直到她在月子期间喝下了他接连让太医开的「补药」后,她的小腹疼痛难忍,出血量也大,后来她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儿,故意把药不小心浸了一点在手帕之上,然后拿着手帕让前来探望她的母亲在宫外找大夫查看,等得知了母亲传回的消息时,她这才知晓,丈夫每日餵给她的那一碗药,压根就不是什么补药,而是要彻底绝了她再生的狼虎之药。 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她更加不敢去问,更没有勇气去问。 直到出了月子逢初一十五再次和丈夫同房之时,这才发现了一个滑天下之大稽且令她崩溃的惊天大秘密…… 皇后脸颊通红,太阳穴和脖子上的青筋高鼓,神色绝望而癫狂。 外面的裘嬷嬷和小竹虽然没有听到里面的哭声,但是,却能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不规律的重重唿吸声。 皇后娘娘哭了…… 连哭都不敢正大光明的哭出来。 裘嬷嬷和小竹心里也难受的不行,偷偷的擦拭着眼泪。 一刻钟后。 裘嬷嬷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如同平常那般镇定,恭敬且小心翼翼:「皇后娘娘,奴婢进来给您添些热水。」 「嗯,进来吧。」皇后声音嘶哑,淡淡道。 皇帝离开了凤栖宫后,并没有前去御书房,而是直接回到了他所居住的寝宫。 继位后。 皇帝依旧没有从太子的寝宫搬离到皇帝所住的宫殿去,哪怕朝臣们再三说这样不符合规矩,都被他反驳了回去。 美名其曰:那地方得让太上皇居住。 单单这一句,便把其中提出异议的朝臣给堵了回去。 此时。 皇帝回到寝宫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身上的衣物褪去,然后跳进浴桶里,让来顺使劲儿的给他刷洗身子。 一想起刚刚搂抱着皇后的那些画面,一回想起皇后身上那怎么都不能彻底洗去的脂粉味儿,一想起皇后那娇娇软软的动,情叫声,一想起这些,皇帝一张脸便黑得不行,胸口顿时就犯噁心了。 「呕唔~」皇帝趴在浴桶的边沿,不停的干呕。 来顺担心的不行,赶紧伸手替皇帝轻拍着后背。 「皇上?」 「闭嘴。」 「……」来顺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开口了,老老实实的替皇帝继续轻拍后背。 干呕了一阵后,皇帝神情有些蔫蔫的,虚弱的靠在浴桶里任由来顺搓洗他的身子。 片刻后。 皇帝眸光一闪,沉声道:「来顺。」 「奴才在。」 「让人看好寝宫,不准任何人进入。」 「是,皇上。」 皇帝快速的沐浴完后,穿戴得衣冠楚楚的后,便让人吹灭了寝宫的灯,随后让来顺把守在寝宫的门口。 ……。 翌日。 今日恰逢太子休沐之日。 太子早早就带着两个弟弟和妹妹,来到母后的寝宫为母后请安。 过不了多久。 估计就要下雪了。 皇后的屋内已经点起了取暖的炭火盆,兄妹四人刚刚走进屋子,入眼便看到妆容精緻的母后坐在桌边,手里拿着帐本在看。 「母后~」四岁的大公主软糯糯的开心喊着,像个小炮仗似的咯咯咯笑着沖了过去。 皇后看大四个儿女过来了,急忙放下手里的帐本,朝着孩子们灿然一笑:「你们来了。」 太子齐治:「儿臣给母后请安。」 二皇子齐佑:「儿臣给母后请安。」 三皇子齐贺笑呵呵的看着皇后,调皮的笑说着:「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今儿我们几个可要在母后这里蹭早膳吃。」 皇后张开双臂抱起才四岁的女儿,摸摸孩子的脸蛋和手心,发现并不凉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子看着母后左手上那用手帕包扎着的食指,身子一僵,迅速垂下眼帘,衣袖下的双手拳头紧紧的攥着。 「今儿外面风大,你们一路走来冷不冷?」皇后柔声的询问着孩子们。 「母后,不冷的,儿臣穿的可厚实了。」 「我也是。」 「母后,我也是,我也是。」 除了太子没说话外。 二皇子,三皇子,还有三公主皆是七嘴八舌的笑说着。 皇后见大儿子没说话,担忧的看向过去:「治儿?」 太子身子一颤,不着痕迹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抬眸看向母后,勾唇一笑,迈步走了过去:「母后。」 「……」 皇后收敛心神,强打起精神,随后让宫人赶紧上了早膳。 母子几人有说有笑的吃着早膳,皇后不停的为孩子们夹菜,气氛很是融洽。 皇后看着她这些年接连生下的三子一女。 太子齐治如今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半大的小子了。 二皇子齐佑今年十岁,也已经开始懂事了。 三皇子齐贺今年七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三公主今年才只有四岁,整天就知道玩儿和吃,还有就是黏着母亲。 四个孩子中。 就数太子长得最为酷似皇上,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唯一的区别,便是太子此时年纪尚小,没有皇帝的成熟和沉稳。 老二的脸型,鼻子和嘴像皇帝,眼睛和眉毛却像她这个母亲。 老三的眼睛像她,鼻子像她,其余都像皇上。 闺女的眉眼鼻子像她,可嘴巴却像皇帝,都是嘴唇略厚。 想到这儿。 皇后觉得真的很讽刺。 现在…… 她为他传宗接代的任务完成了,所以,他解脱了。 而她…… 在他眼里已没有了价值。 所以……。 他才会给她下了绝育药,所以,他才会把他的替身送上了她的床。 而他……。 却站在黑暗中,却站在她的身前不远处,听着她和别的男人办事儿,完事儿后,他还装模作样的躺在她身边装深情。 可笑,真真是可笑至极! 皇后的双眸中,泛起了些许泪花。 「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齐贺一抬头,便看到母后双眼闪烁着泪,当即就吓了一大跳。 太子和齐佑,以及皇后怀里的三公主齐齐抬头看了过去。 太子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皇后掏出手帕飞快的擦拭掉眼眶的泪,随后笑望着四个孩子,感慨道:「母后这是高兴呢,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你们都从当初的小婴儿长这么大了。」 齐佑和齐贺以及三公主倒没多想,被皇后这个藉口很快就忽悠了过去。 只有太子,心脏揪得生疼。 几个孩子一直待到中午,又在皇后的宫中吃了午膳后,才被皇后笑说着赶了回去。 太子回到宫中。 把自己一个人困在书房内不准任何人进去,脸色也阴沉得很是吓人……。 ……。 大街上。 四处晃荡的灾民们不计其数。 今年开春之时。 灾民们靠着上一任皇帝开仓放粮,勉强撑了一个月左右,随后新皇继位,新皇又大肆查抄了诸多贪官和姦商的家,又给每家每户的灾民们分了些许粮食,让灾民们又多撑了十天半个月。 后来。 朝廷实在是拿不出粮食了。 灾民们就一窝蜂的朝京城外的大山而去,夏季到来,野菜,草根也多了起来,靠在野菜草根树皮和偶尔从河里抓来的鱼,以及山上的野味,命大的人,撑过了今年的夏天,撑过秋天,然后,又撑到了冬天。 身体虚弱的人,老弱妇孺,或家中没有壮劳力的家庭,好些人都饿死了。 今年的冬天。 百姓们的日子同去年相比越发的艰难了,去年大雪落下来时,至少好些人家里多少都有些粮食,而今年,却是一颗存粮都无。 冬季时节。 大雪封山。 到时候除了雪,除了泥土,便再也找不到半点吃的了,所以,京城活下来的灾民们很是惶恐,在冬季的初雪还未落下来前,京城的灾民们疯了似的在大山里去搜寻一切能吃的东西,若是偶尔能挖到山药,那简直就跟挖到了宝贝似的欢喜。 距离秦濓在书房向皇帝举报他祖父和兄长意图谋反,已经过去整整七日了。 在这七天里。 皇帝一直都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试图能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 只是…… 还没等皇帝想出办法来。 京城这几天便流言四起。 大山之中,一个面黄肌瘦的灾民,神神秘秘的同围坐在一起的灾民们说道:「你听说了吗?据说皇帝和一些心腹大臣商量,要收拾镇国公和战神夫妻了。」 此话一出。 神情蔫蔫围坐在一起的二十多个灾民们,瞬间就惊得好似被雷噼一般,傻傻愣愣了片刻后,皆是不淡定了,争先的追问。 「什么?怎么可能?」 「对呀,皇上为什么要收拾镇国公和战神夫妻?他们又没有犯什么王法?」 「这消息来源可靠吗?」 「我的天老爷耶~镇国公和战神夫妻那么好的人,皇上怎么能那么做?怎么能那么做?」 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深深一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新皇不是个能容人的主。」 其余人纷纷看向这个书生。 书生愤恨的摸了一把脸,嘲讽道:「皇帝要收拾镇国公和战神夫妻,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镇国公和战神夫妻在百姓中的声誉太好,威望太高了,这才让皇帝疑神疑鬼,心生忌惮了。」 众人傻眼了。 怎么都没想到。 居然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书生继续道:「去年大雪封山,我们这些老百姓买不到木炭取暖的时候,是战神夫人起了怜悯之心,把取暖的烘笼儿做法传给了我们。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在路上遇到拦截车马的灾民,见灾民们没得吃,又冒着得罪京城所有官员和权贵的风险,第一个站出来施粥。」 「正是因为有了战神和镇国公府的带头,皇帝迫于百姓的压力,这才让朝臣们捐献粮食救济灾民……要不然,你们以为皇帝和官员们会这么好心的捐粮食给我们吃?再加上大干如今内忧外患,皇帝疑心病重宁,这是担心战神和镇国公会举起造反,所以这才狠狠的打压战神大人。」 「对对对,若是不是战神大人带头多次帮助我们,若不是战神夫人弄出来的烘笼儿,我们这些灾民基本上都在去年的大雪天不是饿死就给冻死了。」 「就是啊!在我们连粥都喝不到的时候,皇帝不管我们,官员不管我们,还是战神大人和镇国公想办法,然后抽调了府中的侍卫上山去打猎来救济我们这些和灾民,今年……。战神夫人又想到了新的点子,捣鼓出了取暖的炕,镇国公府这才刚把炕的做法传出来后,宫中的皇帝就忍不住要对镇国公动手了,呸~亏得老子还以为,那新皇帝是个好人,结果却也是个容不得人的,连镇国公和战神夫妻这么好的忠臣都要去加害。」 「难怪,难怪那秦濓一介秀才,却被皇帝如此看重,合着皇帝就是看秦濓这个没本事的好拿捏啊!所以皇帝才想扶持秦濓当下一任镇国公!」 「也难怪镇国公会让执绔儿子把那姨娘也送出了镇国公府,送到了秦濓的府中,那秦濓明明是庶出,却觊觎不该属于他的东西和位置,也难怪镇国公会大动肝火,也难怪秦书墨这个纨绔,会同意把当年要死要活然后才娶进门的宠妾给送走。」 「皇帝坐在皇宫中不管百姓死活,镇国公和战神怜悯百姓,出手救济却落下这种罪名,难怪战神当初被派去西川,皇帝不给一兵一卒,一草一粮,合着就是想整死战神。」 「咳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倒是真希望战神大人举旗造。反,只有爱民如子的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他们这样的人才配当皇帝和皇后,也只有他们才能让我们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一个长得貌丑的汉子,老实巴交的诚恳说道。 这样的言论。 在京城郊外的灾民中。在京城的内所有灾民中,皆是私底下议论个不停。 …… 皇帝从影卫的口中听到了这些话后,气得当场就失控了,把书案上的奏摺全都给挥落在地。 「混帐,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面对震怒中的皇帝。 下方的来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皇帝气喘吁吁的跌坐的龙椅之上,一张脸气得铁青。 京城的流言,必定是那老东西放出去的。 镇国公那老匹夫…… 真真是狡诈。 难怪,难怪镇国公能活到大干第三任皇帝继位,难怪当年那些开国功勋,就独独只有那老东西了。 这城府真是有够深的。 先是正大光明的在城北传授百姓垒砌炕的做法,这乃阳谋。 后是暗中放出他要对付镇国公府的流言,此乃阴谋。 阳谋收揽民心。 阴谋则利用民众的舆论向他施压,逼得他这个皇帝在这个时候不敢轻举妄动,不敢对镇国公府下手。 一旦镇国公死了,不管是病死的?还是意外死的?镇国公只要一死,害死镇国公的罪名就要让他这个皇帝来背。 那老东西算计人心的本事,还真真是厉害啊……。 皇帝气得咬紧了后牙槽。 镇国公和秦熠知从去年开始,便大肆收买人心,这令他和父皇都很是不安。 前些天,他本想秘密毒死了镇国公,扶持秦濓这个好拿捏的软蛋继任镇国公府,没想到,前几天镇国公府却再次高调的用炕去收买民心。 如今。 大干各处的无数民间势力崛起,专门和朝廷作对。 那秦熠知必定也是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才利用炕来再次收买人心。 他不是父皇。 他不想再忍耐了。 他就不信大干没了那煞星秦熠知,其他的将领就不会领兵打仗了? 秦熠知和镇国公,他是半点都没法信任他们了,更加不会蠢得把兵权交到秦熠知的手里。 不过。 若想要剷除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得有周全的计划,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动手,如若不然,打草惊蛇,一旦放跑了这两条毒蛇中的任何一条,都将后患无穷。 大雪即将封山。 即便是现在下令把秦熠知调回来,这时间也来不及了。 本想等到开春之时,再把秦熠知给调回京城,那时候再一举收拾了镇国公和秦熠知。 没想到。 这时候却爆出了破坏他计划的流言。 「砰~」皇帝一拳重重的砸在书案之上。 吓得下方的来顺身子勐的一抖。 「来顺。」 「奴才在。」 「派人去传秦濓进宫。」 「是,皇上。」 在京城流言四起的时候,镇国公府便大门紧闭,谢绝一些上门前来探病亦或者是拜访的朝臣们。 生怕万一和朝臣以及外人有任何联繫,便被皇帝按上了勾结逆贼企图谋反的罪名。 百姓们看着镇国公府像乌龟一样缩起来过日子,皆是既愤怒,又心酸,又替镇国公愤愤不平。 天,越发的冷了。 再等几天,估计就得下雪了。 面对外面的传言。 陈氏心里怕得不行,这几天焦虑得整个人吃不下睡不着。 陈氏并不知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 皇帝想要除掉镇国公府和战神府这事是真的。 公公和儿子想要造反这事儿也是真的。 谋反一事。 镇国公等人并未告诉陈氏,一方面告诉陈氏了,陈氏帮不上什么忙;另一方面,告诉了陈氏,反而会让陈氏提心弔胆揪心不已,反倒容易露出破绽来。 毕竟。 虽然镇国公府防守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但是,若是皇帝把人叫进宫问话,一介女流,万一被狡诈的皇帝套出了话,亦或者是陈氏的表情泄露了那就麻烦了。 这一日。 镇国公把儿子媳妇叫进了密室。 密室内的气氛很是寂静,很是压抑。 三人的神色都很是凝重。 镇国公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放下茶盏后,抬眸看向直直看向儿媳妇。 陈氏顿时紧张得咽了咽唾沫。 镇国公:「秋月,等会儿回去后,你穿上保暖的厚实衣服,打包一些保暖的棉衣棉裤和棉被,把银票贴身带着,把值钱的字画带上,其余的珠宝首饰和古董等东西一律不要带。」 陈氏吓得心肝一颤,脸色煞白煞白的,颤抖的唇不住的哆嗦着,侧头看看一言不发的丈夫,随后又看向公公:「爹~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这要是去哪儿?」 秦书墨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脸上勾起一抹有些僵硬的笑,侧头看向妻子笑说道:「当然是的带你去看我们的儿子媳妇,还有我们的三个孙儿孙女啊!」 去西川? 陈氏瞳孔瞪得老大老大。 既有着惊恐和害怕,也有着激动和欢喜。 镇国公看着儿媳妇点点头,沉声笑说道:「书墨说的不错,半个时辰后,我们就从府中的密道出城,然后一路赶往西川。」 「……爹,皇上,皇上真的要除掉我们吗?」陈氏不敢置信的愤怒问道。 镇国公点点头:「新皇行事最爱剑走偏锋,反其道而行之,说难听点就是性格阴暗偏执且有些疯,比吃了好些年长生不老药的太上皇行事还要疯狂,而且,皇帝以为外面的那些传言是镇国公府放出去的,皇帝早就记恨上了我们,宫中的钉子刚刚传来消息,皇帝估计最近这几日便要对我们下手了,这京城,我们是不能再待了,今日不走,后面想走都走不成了,老头子我还想去看看三个曾孙呢!」 其实…… 镇国公也很是好奇,究竟是谁放出的那个传言? 居然把镇国公府和皇帝都算计了进去了? 新皇继位后。 新皇虽然没有杀了那些弟弟们,但是也没有善待那些王爷,继位的第二天,便把那几个弟弟全部圈禁了起来,圈在高高的围墙之内,给当成了猪仔一样的圈在眼皮子底下养着。 那几个王爷连同家眷全都被圈禁了,看守的人全都是皇帝的心腹,是不可能往外面传递消息,以及接受外面的消息的。 究竟会是谁呢? 镇国公和秦书墨父子两人想了好几天,却终究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唯一能肯定的一点便是,那人必定是想要浑水摸鱼,亦或者还是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的话——很有可能会是蛮夷所为,只要成功离间了皇帝和战神以及镇国公府的关系,那么,皇帝就将失去一条得力的臂膀,毕竟,蛮夷在熠知手里吃无数亏,只要熠知不继续为大干皇帝效力,蛮夷入侵中原,便少了一个劲敌。 若是浑水摸鱼,那么可疑的人就多了。 陈氏交握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着,吞咽了好几次后,这才勉强镇定了些:「爹,儿媳知晓了。」 「嗯。」镇国公满意的点点头:「回去赶紧收拾吧。」 「是,爹。」 陈氏离开后。 镇国公和秦书墨又说了一小会儿后,父子两个便出了密室分头忙碌去了。 ……。 丑时。 京城的百姓都进入了梦乡。 上百的蒙面黑衣人包围了镇国公府。 「来人啊,有刺客。」镇国公府的侍卫们扯开嗓门儿高声吼叫。 蒙面黑衣人们不断的朝着镇国公府的高墙之内泼油,然后又扔火把进去,同时,潜伏在其他官员屋顶的黑衣人,更是站在高处不断的朝着镇国公府射着利箭。 「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快,快往内院去,一定要保护好主子。」 镇国公府的侍卫们,奴僕们纷纷急促的高喊。 「嗖嗖~」利箭破空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府中的很多侍卫,奴僕,还没退到后院,便被射成了刺猬。 黑衣人飞身进了院墙内,打开大门,其余的黑衣人纷纷飞身沖了进去,朝着内院的方向狂奔。 可当众多黑衣人一路杀进了内院后,找遍了所有屋子,却就是没有见到镇国公,秦书墨以及陈氏这三个主子。 「快,快检查各个地方有没有密道和密室,尤其是那老东西的书房。」为首的黑衣人眸光一沉,急忙对众人吩咐。 「是。」 一刻钟后。 黑衣人们一无所获。 冬季本就空气干燥,而且今晚风势又大,除了院墙还是青砖垒砌,院内的屋子都是用木头所致,泼上这油,风再一吹,火势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越来越大,已经烧到了内院,熊熊大火的热浪,灼烤得众多黑衣人很是难受。 「快撤。」黑衣人首领不甘的恨恨道。 「是。」 镇国公府周围居住的都是朝中大员,在睡梦之中听到镇国公府那边传来的唿救声,这些官员们第一时间不是派人出去救火,也不是派人出去救人,更不是派人去通知京兆尹,而是勒令府中的切莫要出去多管闲事。 京城这段话时间的传言闹得纷纷扬扬的,都知道两人皇帝早就想收拾镇国公和战神了,而且,如今这个皇帝行事乖张,是个狠人,他们可不想为了註定要倾覆的镇国公去得罪皇帝。 同时,让府中的下人赶紧备好灭火的水,以防镇国公府的那边的火势窜到了他们的府中。 虹口县。 秦熠知抱住云杉的双臂勐的收紧,满头大汗,面色痛苦,忽的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啊~」 守候在门外值夜的秦安,顿时吓得脸色大变:「主子?」 说完。 刚要去撞门,便听到里面主子气喘的急促道:「没事。」 秦安和暗卫们这才没有破门而入。 沉睡中的云杉勐的被勒紧了身体,勐的听到耳旁传来丈夫惊恐的叫喊声,吓得心肝一颤,一个激灵就勐的张开了眼,担心的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云杉生产后,屋子里便没有了通宵点灯的习惯,所以,此时云杉看不到丈夫脸上的表情,不过,却能从丈夫剧烈喘息的唿吸声中听出,丈夫的情绪必定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一抹。 云杉便感觉到手心湿漉漉的,彻底的慌了:「你哪儿不舒服?」 秦熠知一手紧紧握住妻子的手,一手紧紧把妻子揽进怀里,胸腔剧烈的起伏着,粗喘着气,颤声道:「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什么梦?」能让熠知吓成这样,十有八九,肯定是和远在京城的祖父和公公婆婆有关。 云杉伸手轻拍着丈夫的后背安抚着:「别怕,梦都是反的,祖父和爹娘肯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 可是当初你被马贼掳走的时候,他那几天便一直心神不宁。 也许…… 也许这个梦是在向他示警也不一定。 秦熠知嘴唇动了动,这一番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云杉亲亲他坚毅的下巴,轻轻摩挲着他汗湿的脸颊,柔声询问:「梦见什么了?」 「梦见祖父和爹娘在府中……。在府中被大伙包围了。」 云杉听闻后心里一紧。 虽然她嘴上说着梦都是反的,可是,她这心里却瞬间揪了起来。 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派人加紧回去看看?把祖父和爹娘想办法接过来?」 秦熠知点点头。 「你继续睡,我这就去安排人即刻回京。」 「好。」 …… 天亮之时。 此时的镇国公府,好些地方依旧还在燃烧着,只是火势不大而已。 京兆尹带着人来查看之时,便看到烧黑的院墙,还有就是院子里那横七竖八躺着的烧焦尸体,以及被烧毁且倒塌的屋子。 京兆尹看着眼前这一切,觉得这事儿真真是太棘手了。 京城这些天的那些传言,他自然也是听过的。 这事…… 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 决定还是先查看现场的情况,然后再如实上报给皇帝,究竟查?还是不查?亦或者是该怎么去查?都交给皇帝来定夺。 京城的百姓们听到镇国公府居然被烧了,而且镇国公还生死不明,百姓们失声痛哭。 成千上万的百姓们,朝着镇国公府所在的小巷子拥了过去。 哪怕京兆尹派了接近一百个衙差封锁了巷子的两个出口,可这点人对上成千上万的人,哪能顶什么事儿? 当百姓们看到镇国公府被烧成这样,看着地上那一具具烧焦的尸体,彻底愤怒了……。
第124章 沿路追杀 前几日。 自从京城传出了皇帝怀疑镇国公府和战神府要造反的传言后,镇国公府便紧闭大门,谢绝了和任何人的来往。 堂堂开国功勋。 镇国公为大干国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 镇国公唯一的嫡孙战神大人,更是十三时便去了边关奋勇杀敌,替大干的皇帝卖命,替皇帝守护大干的国门。 结果…… 就因为镇国公和战神夫妻,心怀善念,怜悯了大干的穷苦百姓,帮助了穷苦的百姓们,便无端招来皇帝的猜疑,便招来了杀身之祸。 可笑…… 可笑至极…… 荒唐至极啊…… 这一条巷子里,此时挤满了黑压压的百姓,百姓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皆是泪流满面。 百姓们伤心欲绝的哭泣着,愤怒的咆哮着,愤恨的质问着,声声一片。 「呜唔~天老爷呀,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镇国公就因为做了好事儿,就因为帮助了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便招来了此等杀身之祸,没有天理,没有天理啊~」一个五十多岁的泥瓦匠老汉,跪在地上双手不停的捶地,哭得撕心裂肺。 「呜呜呜~都怪我们,都怪我们……若是去年战神夫人没有告诉我们取暖的烘笼儿;若是去年镇国公和战神大人没有带头施粥;若是没有战神带着镇国公府的侍卫和战神府的侍卫去上山打猎给我们这些灾民吃;若是今年镇国公和战神夫妻,没有把取暖的炕的做法告知我们;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就不会得罪了满朝文武,就不会碍了金銮殿上那一位的眼……。都是我们害死了镇国公,呜呜呜……。」人群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痛苦的双手抱头,歇斯底里的哭吼着,自责的哭诉着。 拥挤的人群中央。 好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们,含泪气愤不已的怒吼着,质问着。 「凭什么?皇上凭什么要这么对待镇国公?」 「卸磨杀驴,鸟尽弓藏,真真是令人心寒,心寒啊……。」 「呜唔~我们不服,我们不服,我们要为镇国公讨回一个公道才行,我们去皇宫外面问问皇帝,凭什么要杀镇国公?我们不能让镇国公死得这么冤屈,死得这么憋屈……」 「对,我们要为镇国公讨回一个公道才行~反正我们这些老百姓们,个个家里都没有任何粮食了,如今朝廷和官员们也早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反正我们也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豁出这条贱命,一定要为镇国公讨回一个公道。」 「为镇国公讨回一个公道~」 「为镇国公讨回一个公道~」 「……。」 先前还哭哭啼啼乱成一团的百姓们,此刻口号逐渐统一,声势也越来越大,歇斯底里的愤怒吼着要为镇国公讨回一个公道。 京兆尹看着百姓们这阵仗,吓得背嵴和脑门儿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形势不妙…… 形势不妙啊…… 一旦不能及时控制住这些愤怒得失去了理智的百姓们,京,城今日很有可能就会爆发大规模的民,变。 思及此。 京兆尹脸色难看至极,艰难的咽了咽,捏着衣袖飞快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随后把功曹参军叫到一旁。 功曹参军见到百姓们这阵仗,也吓得浑身冷汗,这会让见上官叫他过去,顿时就惊得心肝一颤,结结巴巴颤声道:「大……大人,请问有何吩咐?」 「你立刻进宫前去向皇上汇报这里的情况,让皇上赶紧拿个主意,本官在这里镇守着,以免百姓冲进了院子里破坏了案发现场。」京兆尹急忙忙对下属吩咐道。 功曹参军忙不迭的点点头:「是,大人,属下这就立刻进宫去向皇上禀报。」 巷子里。 百姓们人挤人,没有一丝的空隙,功曹参军只能施展轻功,然后从官员的屋顶离开,急忙前去给皇帝报信。 镇国公府昨日夜里被人放火,府中的人还被歹人利箭射杀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百姓们全都集聚了起来,朝着皇宫的宫门口涌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高声的哭吼着要为镇国公讨回一个公道。 那吼声震天。 京城的那些官员家眷们,门阀世家们,富商们,听到外面这吼声,皆是吓得一个个赶紧关门闭户,调集所有的侍卫和下人们看守大门,生怕会有灾民们趁机攻破了他们的大门,然后抢了他们。 ……。 皇宫内。 今日的早朝依旧照例进行着。 此时。 皇帝虽然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之上,虽然依旧满脸威严,面无异色,但这心里,却有些心不在焉。 奇怪? 真真是奇了怪了? 根据他的推测。 明明京城的那个传言,很有可能是镇国公那老匹夫传出去的,既然那老东西传出了这种传言,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这个皇帝有所忌惮,让他不能对镇国公府和战神府下手。 这便说明。 即便是镇国公和秦熠知早有造反之心,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和他这个皇帝撕破脸面,为的,就是能在京城平平安安的再多待上一些时候,这样就能为远在西川的秦熠知收集京城最新的消息,同时,那老东西还能留在京城暗地里部署。 这么推测的话,镇国公放出那些传言,为的就是不想离开京城。 当然。 也有另外一个可能。 那便是那老东西故意放出传言,为的,便是嫁祸给他这个皇帝,同时,那老东西还能把黑锅甩给他,然后名正言顺的顺势离开京城前往西川。 一旦黑锅甩给了他这个皇帝,今后镇国公和战神举旗造反,便又了讨伐他的理由。 只是。 这个可能性很小。 就算镇国公要前去西川,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因为再等几天就会下雪了,就算那老东西想要去西川,在大雪封山之时压根就赶不到西川,一旦被捆在荒郊野外,人困马疲,粮草缺少的情况下,直接就会被困死在野外。 还有最后一个可能。 那便是…… 有人故意放出那个传言,让他和镇国公和战神直接交恶,然后那人在从中获利。 思及此。 皇帝垂下的眼帘中,眸光顿时一寒。 放在龙椅扶手之上的双手,勐的紧攥着,手背上,青筋高耸,吓得近距离站在皇帝左右两旁的秦濓和来顺,皆是心肝一颤。 最最让皇帝气愤的是。 镇国公带着儿子媳妇居然逃了,而且,秦濓带着他的人翻遍了整个镇国公府,也没有找到密室和密道的入口,同时,他早就安排在城外人,也没有看到镇国公通过密道逃出郊外。 那么…… 镇国公那老东西,带着好几十个人究竟从哪儿离开的?总不可能是昨夜里,趁着黑夜插上翅膀飞了吧?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看向下方的朝臣。 「诸位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几名居住在镇国公府附近的官员们对视一眼后,随后齐齐跪了下去,颤抖着声音,满脸惊恐的启奏。 「启奏皇上,昨夜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大概在昨夜丑时,镇国公府那边传来了喊打喊杀的声音,等到臣从睡梦中惊醒之时,派下人出去一看,下人回来禀报,说镇国公府居然被很多蒙面黑衣人放火烧府并围剿……」 「啪~」皇帝一巴掌重重的击打在龙椅扶手之上,面色狰狞,震怒不已的刷一下站起身:「什么?镇国公府被人放火?还被歹人围剿?放肆……天子脚下,昨夜居然有歹人围剿镇国公府,真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大臣们嘴角动了动:「……。」 秦濓似乎被这个消息彻底吓住了,脸色惨白惨白的,身子一个踉跄便瘫倒在地。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神色焦灼的在上首来回走动:「先前有人散布不实谣言,如今又对镇国公府下如此毒手,居然还胆敢算计到朕的头上,真真是罪该万死。」 「臣府中的下人也去看了,下人站在熊熊燃烧的镇国公府大门口便不敢进去了,据说院子里躺着许多被射杀的家丁。」 皇帝满脸的惊慌与担忧,哆嗦着唇,看向跪着的几人忙问:「你们可有看到镇国公他老人家?镇国公和战神的爹娘如今可还好?」 「回禀皇上,臣等……不知。」 皇帝气得从上方走了下来,给跪着五个大臣挨个踹了一脚,怒道:「混帐东西,亏得你们同为朝廷命官,同住一条巷子,为什么你们在事发之时不及时派人进去搜救镇国公等人?」 大臣一边磕头,一边硬着头皮述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下人们说那些黑衣人个个都训练有素,足有上百人,一个个手中又有弓箭利器,臣府中的随从太少,臣不敢去硬碰硬啊……待那些恶人撤离后,臣府中的下人去查看情况,说镇国公府火势太大,那火已经没法扑灭了,连人都没法进去了。」 「还请皇上彻查此事。」皇帝的心腹站了出来,装模作样的沉痛恳求着。 皇帝身子一个踉跄,来顺脸色惊恐的急忙忙伸手搀扶。来顺担忧不已的揪心道:「皇上,请保重龙体要紧啊。」 大臣们齐齐跪地,忧心忡忡:「皇上请保重龙体。」 秦濓满脸的悲戚,咬着拳头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朝臣们瞥了秦濓一眼,心中很是不屑:装得倒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皇帝在来顺的搀扶下,重新坐回龙椅,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上流下两行热泪,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似乎生死不明的镇国公,就是皇帝自个的亲祖父似的那般令皇帝紧张和担忧。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 皇帝似乎这才平息了下来。 看向下方的朝臣们道:「针对昨夜镇国公所发生的事,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大臣们一个个沉默着皆是不言。 过了片刻后。 才有大臣站了出来,小心翼翼道:「启禀皇上,臣认为,此事甚为蹊跷,十有八九是蛮夷们的奸计,为的就是挑起皇上和战神以及镇国公的矛盾。」 「臣附议。」 「皇上,老臣认为,此事若不是蛮夷所为,便是镇国公和战神曾经得罪过什么江湖人士,这才招来了对方的报復。」 朝臣们纷纷站出来述说自己的推测。 皇帝寒着脸一边听,一边不时点点头。 等大臣们说完后。 皇帝粗喘着气,寒声道:「诸位爱卿,可还有其它事情上奏?若是没有了,这便退朝,朕得立即去镇国公府看看,朕不信……不信镇国公真的会遭遇不测……。大干不能没有镇国公这个国之栋樑,若是镇国公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有个好歹,朕可怎么……怎么给远在西川的熠知交代。」 自责不已的皇帝说到这儿。 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有大臣立马站了出来。 「启奏皇上,今年的冬天,京城灾民的日子会越发的难过,灾民们家中没有了存粮,得谨防灾民集聚在一起闹事儿,为了京城的治安稳定,还请皇上能尽早增加士兵维持秩序。」 「臣附议。」 「启奏皇上,臣认为今年可以採取去年的那个办法,把灾民们集中封锁在城北的那一片区域,不准灾民们在京城四处晃悠,以免多生事端,毕竟,极度飢饿的灾民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随时都会爆发民,变,灾民们若是要出城,便让灾民们从城北的城门口出去。」 大臣们纷纷出言要求把灾民封锁在城北区域。 大义凛然的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京城的治安。 实际上。 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着想才这么坚持。 皇帝心中嘲讽不已。 冷冷的视线威严的一一扫过众人,直把下方的大臣们,一个个看得心口勐的一紧,神色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帘。 就在诸位大臣以为皇帝不会同意时。 上方却传来了皇帝贊同的声音:「诸位爱卿所言甚是。」 下方的大臣们齐齐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 皇帝余光看到了金銮殿外,京兆府的功曹参军神色焦急,步伐匆忙的急忙忙的走到金銮殿外的大门口跪了下去。 皇帝心里一沉,语气冷冷淡淡开口道:「来顺。」 「奴才在。」 「出去看看。」 「是,皇上。」来顺手捏佛尘,步履匆忙,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 皇帝龙椅左侧站立着的秦濓,此时也看到了京兆府的功曹参军,瞳孔勐的一缩。 朝臣们的视线,随着来顺然后落在了京兆府内的人员身上。 这一看。 顿时心里一紧。 纷纷识趣的低垂下了眸子。 京兆府的功曹参军前来,十有八九,肯定还是和镇国公府的事儿有关。 这事儿…… 他们可不能掺和进去,以免惹火烧身。 来顺和功曹参军交谈了几句后,便脸色大变的急忙忙又折返了回来,来顺凑到皇帝悄声低语几声后,皇帝阴沉着脸看向众人,神色凝重。 「百姓们无知愚钝,听信了那些传言,真以为是朕对镇国公府下的毒手,现在京城的百姓们围堵了宫门,叫嚷着要为镇国公讨回公道,诸位爱卿,随朕一起前去看看。」 朝臣们吓得心肝一抖。 又…… 又围堵宫门? 去年百姓们围堵宫门,是因为百姓们没了粮食活不下去了,这才围堵宫门让皇帝开仓放粮。 如今…… 那些百姓们为了镇国公,居然再次围堵宫门。 那些泥腿子是活腻了吗? 只是。 一想到要去宫门口,大臣们心里皆是有些发憷。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谁知道那些泥腿子们,等下会不会被人挑唆的失去了理智,然后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但皇帝都开口了,他们又不敢不去。 一个个只得苦逼着脸,闷声的点头答应。 「是,皇上。」 …… 在宫中一千五百多侍卫的保护下,皇帝带着满朝文武大臣前往宫门口。 皇帝等人距离宫门还有老远的地方,远远便听到宫门外,那些百姓的愤怒吼声震天。 皇帝坐在步辇之上。 听着外面这吼声,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芒。 镇国公那老匹夫,倒真是会收买人心,百姓们一听闻镇国公府出事,便有这么多百姓不怕死的前来围堵宫门。 镇国公和秦熠知那祖孙俩,必须要尽快剷除才行,如若不然,一旦这两人举旗造反,必定会受到无数百姓的拥戴和投靠。 来顺声音有些抖,有些艰涩的担心道:「皇上?」 皇帝冷眼扫了来顺一眼,来顺顿时就禁声了。 秦濓紧张的咽了咽。 光是听外面的声音便能判断,外面集聚的百姓肯定不少,没想到那老东西和那煞星在百姓中,居然有着这么大的号召力。 若是…… 若是当初没有选择投靠皇帝。 将来一旦那老东西和那煞星成事了,他也能混个王爷噹噹。 可如今…… 刚刚想到这儿。 秦濓赶紧把心中冒起来的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那老东西和煞星肯定不会成事的。 大干如今最为严峻的问题,便是粮食极度短缺的问题。 那老东西和煞星就算想要成事,在这饥荒之年,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足够多钱银去购买兵器,想要拉拢一直军队那是白日做梦。 思及此。 秦濓刚刚有些摇摆不定,有些后悔的念头,顿时就没了。 「皇上,你为什么要杀镇国公?」 「皇上,你为什么要杀镇国公?」 「……」 宫门外的数万百姓们,异口同声的怒声问着这一句话,这一句话,不断的重复,一直一直的重复着。 皇帝看着紧闭的宫门,面无表情道:「打开宫门。」 大臣们脸色一变,慌了,齐齐跪了下去。 「皇上,请三思。」 「皇上,此时百姓们已然失去了理智,还请皇上莫要冒险。」 大臣们纷纷出言制止。 皇帝却置若罔闻,再次沉声吩咐侍卫:「打开宫门。」 「是,皇上。」 沉重的宫门,伴随着刺耳的吱嘎声,缓缓的从里面打开。 百姓们看到步辇之上一身龙袍的皇帝,顿时就怔楞住了。 似乎是没想到皇帝真的会出来? 又似乎是亲眼看到皇帝而被惊吓到了? 皇帝威严的神情中透着些许悲戚,冷冷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随后从步辇之上下来,缓缓走向人群,百姓们吓得不自觉的身子往后缩了缩。 「刚才……朕听到你们在说……是朕杀了镇国公对吗?」皇帝的声音沉重且嘶哑,带着微颤,带着哽咽。 百姓们集体沉默了。 忽的。 后方人群里有人梗着脖子高声吼道:「不是皇上你派人杀的镇国公,那请问是谁派人杀的?皇上你和朝臣们秘谋要诛杀镇国公这事儿,前些天在京城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我们还以为那只是谣传,没想到却是真的。」 「就是,肯定是皇上你派人下的毒手,要不然谁还敢在京城明目张胆的杀人放火?」 有了人带头质问,有人了人壮胆,其余百姓也争着七嘴八舌的质问。 皇帝示意百姓们安静后,语气沉痛的坚定道:「镇国公府昨夜之事,并非朕所为,乡亲们还是莫要中了奸人的离间挑拨之奸计。」 「……。」百姓们满脸不信的仇恨瞪着皇帝。 皇帝露出苦涩的一笑,屈尊降贵的再次开了金口,自嘲的哽咽述说。 「第一:朕从小就很敬重镇国公他老人家,在朕的心里,镇国公就跟朕的祖父一般。」 「第二:若朕真要除掉镇国公,朕会蠢得在京城的传言闹得人尽皆知之时,在这个节骨眼上犯蠢的去动手吗?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动手吗?」 「第三:如今大干内忧外患,边疆的蛮夷们一直想要入侵中原,要论大干如今最为带兵打仗的人,非战神莫属,边疆还需战神去坐镇,朕怎么会犯蠢的在这个关键时刻自断臂膀?」 皇帝接连的质问,令愤怒的百姓们,一时不知究竟该相信哪一个才是真的了? 是该相信那个传言? 还是该相信眼前这个皇帝所说话? 皇帝继续道:「上次的传言,一定是那些暗中鼠小之辈的阴谋,用来离间朕和镇国公以及战神的阴谋诡计,朕一定会把那阴沟里的老鼠抓出来的,现在……镇要即刻前去镇国公府查看情况,朕不信…。」 说到这儿。 皇帝红了眼眶,哽咽得都说不出话来了,颤抖的唇哆嗦了好一会儿后,这才继续道:「朕不信骁勇善战,智多近妖的镇国公会……会被那些奸人所害。」 皇帝的这一番话。 有人选择了相信。 有人半信半疑。 也有人全然不信。 即便是不信,但他们却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是皇帝所为。 最后的最后。 皇帝泛红了眼,在侍卫的开道之下,朝着镇国公府前去,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好些人也跟了过去。 皇帝进入了镇国公府。 此时。 京兆尹的人,已经把镇国公府内被射杀,被烧死的尸体全部搬到了外院,一共二十二具尸体,好些尸体都被烧焦了。 皇帝满脸痛苦的摸了一把脸,沉痛的颤声道:「秦濓。」 秦濓也哭得红了眼眶,整个人走路都好似踩在了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脸的悲痛道:「学生在。」 「你……你仔细看看,这些尸体中,可有……可有你的祖父和爹娘?」 「……是。」 秦濓踉跄的一步步走向尸体,死死咬出唇挨个仔细的查看。 外面的百姓看着皇帝和秦濓这神色,好些百姓们,还真被皇帝和秦濓精湛的演技所矇骗到了。 约一刻钟后。 当秦濓走到最后一具尸体前查看完后,身体好似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般,瞬间就瘫倒在地,后怕的又哭又笑望向皇帝。 「回禀皇上……镇国公的下人外加侍卫,一共八十五人,加上祖父和爹娘便一共八十八人,现场只有二十二具尸体,而且,从烧焦的尸体身高,骨骼的大小,身体的胖瘦来判断,这些烧焦的尸体中,并没有祖父和爹娘他们……他们肯定是看到情况不对,早就藏匿在了密室或者是从密道离开了,只是……学生并不知晓府中的密室和密道入口在哪儿?还请皇上恕罪。」 一听这话。 皇帝如重释放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百姓们也喜极而泣的暂时放下心来。 皇帝带着人仔细翻查了镇国公府,差点掀了底朝天,可就是没找到密室的入口,也没找到密道的入口。 皇帝心中气得都快要吐血了,可面对守候在镇国公府久久不肯离开的百姓们,还得扯出苦涩而难受的笑容去安抚。 ……。 五日后。 镇国公带着儿子媳妇,带着四十个侍卫,二十三个下人,八十个暗卫,五百个精锐骑兵,早就跑出了距离京城接近八百里外的蓬顺县。 天儿越发的冷了。 冷冽的寒风唿唿的刮着,刮在人脸上,就跟刀子在割一般,尤其是骑在马背上疾驰前行的人来说,那风颳在脸上就越发的疼了。 暮色降临。 镇国公等人在一处半山腰上的扎营过夜。 士兵们利用山上茂密的茅草,把茅草扎成了挡风挡光的茅草墙,茅草墙围成了一个大圈,大圈里点上篝火取暖,还挖坑埋锅做饭,这样即便是在夜里,山下经过的人也不会发现半山腰上有明火。 同时。 镇国公府的侍卫们考虑到镇国公的老寒腿,还有女主子,便又搭建了两个窝棚,这样夜里主子们睡在里面,也不会太冷。 此时。 陈氏神色疲乏的坐在枯草堆上,双手捶打着,揉捏着双腿来缓解腿部的不适。 陈氏并非什么弱女子。 当年在亲生父亲死后,便被镇国公接到身边。 镇国公一介武将。 武将有武将的育儿观念。 文臣有文臣的育儿观念。 镇国公觉得,女娃子就得和男娃一样,文武都要涉猎才行。 骑骑马,练练拳脚,不需要多精通,至少能锻鍊体格,作为一个武将,镇国公最是看不得那种多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得好似要晕死过去的娇弱女子。 所以。 便让一个伤了腿的忠实下属,来教导陈氏骑马射箭。 成亲后 陈氏虽然很少骑马射箭了,但是,却没有彻底放弃,一般每隔七八天,就会后院那边的宽敞草坪里,骑马跑上几圈,虽然不是很过瘾,但骑术还是很娴熟的。 这五天骑马持续赶路,在加上年纪有些大了,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此时双腿酸疼得不行,只能不停的按摩按摩,藉此来舒缓一下腿部的不适。 陈氏看向公爹和丈夫,忧心忡忡的担忧问道:「爹,照这么个速度前行的话,我们还得要十一天才能抵达西川,可看这天儿,估计就在这一天两就要下雪了,到时候大雪封住了路,我们可怎么办?」 镇国公坐靠在能勉强遮风避雨的窝棚里,双腿放在秦书墨的大腿上,秦书墨烤热了双手,力道适中的为父亲按摩着双腿,而镇国公的双腿下方,地面放着一些明火炭,利用这些明火炭来烘烤镇国公有些寒疼的双腿。 搓揉着有些冻僵的手,镇国公看向儿媳妇安慰道:「别担心,看这天,估计还得等个三四天才会下雪,到时候我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而且,今年冬天的雪,应该不会和去年那般大,在大雪封路之时,我们一定会抵达西川的。」 熠知之前来信时,提及过今年初雪的具体日子,便是在四天之后,而且,今年的雪也不会下很大。 不过…… 明年老百姓的日子,可又要不好过了。 今年是旱灾。 明年是水涝。 也亏得西川那边虽然山高水险,但却不会像一些平原地区那般,一遇到特大暴雨季节,房屋庄稼就会被淹。 而且。 孙媳妇在西川那边捣鼓出来的梯田都在那大山之上,下再大的雨也是不会被淹没的,不过就是需要注意一点,那便是以防雨水过多,导致山上的泥土松软,然后山体滑坡。 听到公爹这一番话。 陈氏暂且松了一口气。 看着公爹的双腿,担忧的问道:「爹,你的腿今日可疼得厉害?若是痛得厉害,就把府医之前提前配好的药熬上一副?毕竟后面还要赶十多天的路呢,你可不能强撑着。」 秦书墨也跟着点头:「爹,秋月说的是,你若是有哪儿不舒服,可一定要及时说出来,别强忍着,别强撑着。」 面对儿子媳妇的关心,镇国公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捋了捋鬍鬚,沖两人佯怒的瞪眼:「老头子我还想多活一二十年呢,还想看着我那三个乖乖曾孙们长大呢,老头子我如今可是惜命的很,绝对不会犯傻的不把自己身体当会儿事,如今老了老了,人老了就得服老,哪能和年轻时候那么比啊!」 一听镇国公提起三个宝贝儿孩子。 秦书墨和陈氏夫妻,顿时眼睛都笑眯了。 铁锅里的肉粥,咕咕咕的翻滚着。 那热腾腾的香气儿,随风飘进了众人的鼻息中,勾得在寒风中赶了一整天路的众人无不咽了咽唾沫。 每一天。 就只有早上和晚上能吃上一口热乎的,中午赶路之时,就只能啃放在胸前的冷馒头。 在这大冷的天儿。 看红红的火堆。 看着大铁锅中那翻滚的肉粥。 看着大铁锅中那冉冉升起的热腾腾白烟,众人皆是开心不已。 「开饭啰~」厨子喊道。 很快。 众人便排队端着碗去领粥。 大伙儿很多人一碗粥还未喝完。 便听到山下放哨的暗卫们,吹响了急促的口哨。 不好——有追兵来了。 秦书墨脸色一变,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碗。 镇国公带来的五百精兵,留下一百士兵在原地和侍卫们以及暗卫们保护三个主子,其余的四百士兵皆是拿着兵器朝守在了最外围。 镇国公的这五百士兵,皆是既擅近身搏斗,同时也擅长远程射击。 每一个士兵的背上,都背着弓箭,腰间佩着大刀。 防守的阵型很快就摆好。 没多一会儿。 便有两百多追兵,个个凶神恶煞的一边朝着山上跑来,一边拉弓射击。 只是。 追兵此时本就占据不利地形,可为了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只得硬着头皮不要命的往上沖。 半山腰上的士兵也不是吃素了,再加上占据了地势的优势,一个个堪比神箭手的士兵们,射出去的箭,很少有追兵能躲开。 禁卫军们听起来威风。 但实际作战能力,却完全没法和镇国公这些上过战场的士兵们相比。 一刻多钟后。 两百多个追兵,还未有人能成功爬上半山腰,便尽数死在了那山坡之上。 此时。 天已经快要黑透了。 镇国公对五百士兵的头子秦杰道:「让人把尾巴收拾干净,切莫放跑任何一人,顺便把那些马匹也牵回来,到时候我们也能替换着骑,也能早点抵达西川。」 秦杰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是,主子。」 说完。 秦杰便转身前去安排。 陈氏紧攥着丈夫的手,后怕的重重唿出一口浊气:「我们才逃出来五天,这都遇上第二批追兵了。」 秦书墨揽住妻子的肩头,轻拍着安抚道:「别怕,那狗皇帝的人也不过如此,那些追兵都是些酒囊饭袋,不会是我们的对手,而且……那狗皇帝以为我们会绕道去其他县城暂避,然后等化雪后再绕道去西川,他根本就没有料想到,我们会在大雪即将封山之时,走了这一条最近,也是最危险的路前往西川。」 陈氏点点头。 当时她在得知,前往西川居然是走这条路后,也是吓得不轻。 毕竟。 若是在没有驿站能每日换马的情况下,单凭骑着一匹马要前往两千五百多里外的西川,为了不让马被跑得累死在路上,一天最多就只能赶一百五十里的路程。 两千五百多里路,按照这个马的脚程,怎么也得需要十六天后才能抵达。 追兵可以在驿站换马,速度就会比他们快,很容易就追上他们。 而公爹和丈夫却说。 只有这一条路,才是追兵最少的一条路。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 秦书墨继续道:「那狗皇帝派出的大部分追兵,并不是朝着我们这条线路而来,这些人应该是他后来不放心,又在各个追杀我们的线路上,又加派了一些人手而已,只要皇帝在明后两天没摸清楚我们走的是这条线路,等到下雪后,就算皇帝反应过来了,他也鞭长莫及了。」 陈氏点点头。 老天爷,保佑那狗皇帝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底吧! 老天爷,保佑他们这一行人,能平平安安抵达西川。 若是顺利的话。 再等十一天,就能到西川了。 到时候。 就能见到三个已经满月的孙儿孙女了。 也不知道满月之时…… 三个小宝贝儿有多重了? ……。 好似棉絮一般的雪,轻柔的从天空飘飘洒洒飘落下来。 晴空穿着防水的小牛皮鞋,带着线帽,繫着围巾,带着线手套,穿着棉衣,带着小蠢货和大黄在院子里撒欢的来回跑着,一边跑,一边还调皮的张大了嘴,伸出了舌头去接飘落下来的雪花。 两条狗子也有样学样的扬起狗头,张大狗嘴,伸长舌头去舔雪。 站在廊檐下的小川怀里抱着取暖的烘笼儿,看着犯蠢的妹妹和两条狗子:「……。」 侧头看了一眼屋子,随后对蔡婆子:「你看好大小姐,隔一会儿去看看大小姐背心出汗了没,若是出汗了,就给及时垫上手帕,莫要让大小姐受了风寒。」 蔡婆子忙不迭的点头:「是,大少爷。」 说完。 小川便走进屋内去了。 屋子里暖烘烘的。 三个奶娘和邓婆子急忙向走进来的小川行礼:「奴婢给大少爷请安。」 「嗯。」小川淡淡的应了一声,小手微抬示意三人起身。 小川一边朝炕边走去,一边笑眯眯的问道:「爹,娘,弟弟妹妹们可睡下了?」 云杉抬头看向走来的儿子,摇摇头,笑说道:「还没呢,刚才吃饱了拍出了嗝儿,这会儿正精神呢。」 秦熠知热乎乎的粗粝大掌摸了摸小川的脸蛋:「有些冷,快上炕上来热和一会儿。」 「好。」小川看着爹,笑嘻嘻的点点头。 脱去鞋子爬上炕后,小川看着炕上三个难得都没睡,而且也没哭的弟弟妹妹们,摸摸这个的小手,又捏捏那个的小手,逗得三个小傢伙眉眼弯弯,咧嘴无齿的笑着。
第125章 秦熠知前去接应 「小胖子们,你们笑什么?是不是知道哥哥来看你们了,所以很高兴啊?」小川看着三个小不点儿,含笑的逗弄着。 三个小宝贝儿们听到哥哥的声音,小胳膊不断的挥舞着,小腿儿也有力的不断蹬着,嘴里发出开心的咿咿呀呀声音。 「啊~呀呀~」 「咿呀~」 「啊啊~」 小川看弟弟妹妹们乖巧的样子,乐呵呵的抬头看向父母:「爹,娘,你们给弟弟妹妹们想好名字了吗?」 秦熠知和云杉一听大儿子提起这个问题,顿时就犯愁了。 孩子们出生后。 秦熠知第一时间便写信回去报喜,并让祖父和爹娘给三个孩子取名字。 结果……。 四天前。 他们收到了祖父的回信,祖父信上说孩子们,是云杉这个当娘的歷经千辛万苦冒险才生下来的,所以,便让云杉这个当娘的给孩子们取。 云杉当日听到丈夫给她念的信后,又震惊,又为之感动不已,当场差点就哭出来了。 在这重男轻女的时代。 女人生了孩子,孩子的取名权要么是家中长辈,要么是丈夫,女人是没有资格为孩子取名的,而且,古代女人们认为,若是家中长辈和男人尚在,长辈和丈夫却不给孩子取名,女人和世人反而会觉得这孩子不受家里重视,不受家人欢迎,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在长辈和男人不愿为孩子取名时,女人才会迫不得已自己取名。 而她这个情况。 却是因为祖父和公公婆婆感念她生育辛苦,这才把孩子取名的权利交给了她。 祖父和公婆盼了多年的孙儿孙女,对孩子的爱都融进骨子里了,因为尊重她,看重她,所以才让她来取。 能有着如此为她着想的婆家人,痛爱她的婆家人,云杉觉得很是幸运,也是她的福分。 只是…… 给三个小宝贝们取一个好听,而且喊起来要顺口,还要有着好寓意的名字,真的有些犯难,夫妻两个想了三天,昨儿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云杉侧头看向丈夫:「要不……就用我们昨天商量的那三个名字?」 小川满脸好奇的看向妖怪娘,忙不迭的追问:「娘,什么名字呀?」 「行,就叫我们昨天商量出的那三个名字。」秦熠知捏着小闺女的小手手一边把玩,一边看向小川笑说道:「二少爷就叫秦明灏,三少爷就叫秦云瑾,二小姐就叫秦晨萱。」 邓婆子和三个奶娘听着这三个名字,纷纷在嘴里念叨了好几遍,越叫越觉得顺口,寓意也挺好的。 小川摸着弟弟妹妹们胖乎乎的小手,开心道:「哟哟~小胖子们……你们开不开心?你们终于有名字了,咳咳咳……从现在开始,哥哥就不再喊你们大胖,二胖,小胖了,就叫你们小灏,小瑾,小萱。」 小……。 小号? 「噗~」云杉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瞬间就喷了出来:「咳咳咳~」 那茶水直接喷了秦熠知一脸。 小川:「?」什么情况? 三个奶娘惊得一脸懵逼:「……。」 邓婆子也懵了:「?」 话说…… 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对劲儿的事儿吗?亦或者是好笑的事儿吗? 秦熠知掏出手帕快速的摸了一把脸,看到妻子脸色怪异,而且刚刚被惊得喷了一口茶,随后还被茶水呛得不住的直咳喘,秦熠知赶紧给媳妇拍背,好奇又嗔怪的责备道:「你这是怎么了?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喝口水还被呛?」 云杉咳喘得一张脸绯红,笑得气喘吁吁的瘫靠在丈夫的怀里,嘴角直抽抽个不停,最后看到众人懵逼的看着她,索性把整张脸都埋进了丈夫的怀里,发出阵阵闷笑之声。 小灏? 小号? 小号可以是小马甲的意思。 小号有些地方还是小解的意思。 小号在古代还有关押犯人小牢房的意思。 灏? 号? 同音不同字。 喊起来的时候,别人却不一定能分别得清究竟是哪个——号?灏?浩?昊? 虽然古代人并不知道「小号」的多重意思,不过,若是今后二儿子被人这么叫,她听着也变扭的紧。 秦熠知看着妻子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无奈的一手搂住妻子,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你笑什么呀?笑得这么开心,说出来大伙一起乐一乐?」 「……。」云杉摇摇:才不要,要是说出来了,将来明灏长大了肯定会因为这个称唿而郁闷的。 小川想了想,似乎娘笑喷的时候,正是他喊弟弟妹妹们暱称的时候。 小灏,小瑾,小萱,话说也没什么不对啊? 看着娘一直笑个不停,小川有些担忧了,脸色一变,难不成——鬼上身了? 可这个念头刚起。 小川又忽然想到妖怪娘本就是异界来的,本就算的上是鬼上身,妖怪娘这么厉害,一般的孤魂野鬼哪个胆敢来和娘抢身体? 虽然想是怎么想,但小川还是有些不放心,挪到妖怪娘的身旁,拍拍娘的肩头:「娘?」 「哈哈哈~」云杉笑着把脸从秦熠知的怀里抬了起来,侧头看向儿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强忍着笑同大儿子商量道:「小川。」 「嗯?」 「娘觉得吧~今后你还是喊二弟明灏,或者是灏灏,小灏听起来会有歧义,比如关押犯人的小牢房也叫小号,虽然同音不同字,但小灏喊起来就跟小号一样,也不吉利。」 众人一听觉得也是。 的确是会有歧义。 小川和秦熠知也反应了过来,刚才小灏的叫法有些不妥。 不过。 两人看着云杉,皆是觉得小灏这个称唿,并不单单是因为有歧义她才会笑的,肯定还有别的什么意思在里面……。 只是这会儿人多。 他们也不方便去问。 「对不起,是儿子刚刚没想周全,谢谢娘提醒的及时。」小川愧疚的看向云杉。 云杉伸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瓜,笑骂道:「臭小子,这有什么可好道歉的?你也是一时嘴快,顺嘴那么一说而已,别像个小老头子似的皱着眉头了。」 小川面色有些羞窘的点点头。 躺成一排排的三个小宝贝儿,听着大人们笑得这么欢快,也是咿咿呀呀的叫着,笑着,小胳膊小腿儿的乱动着。 三个小宝贝儿再等三天就要满月了。 昨天奶娘给孩子们洗澡后又称了重,三个小宝贝儿在这二十七天里,分别都长了两斤至三斤。 灏灏长了二斤四两。 小瑾长了二斤六两。 其中就数小丫头小萱长得最多,整整长了三斤。 三个孩子五官张开了些,如今也变得更加好看了。 皮肤白白嫩嫩细腻光滑,黑熘熘的水灵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当孩子们看着你的时候,心都要软得融化了。 孩子们的小胳膊小腿儿,也变得更加的有力了。 感觉孩子们真真是一天一个样儿。 小萱小胳膊小腿动着动着,忽的就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仅四肢不动了,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定住了,黑熘熘的眼珠子一动不动,似乎正在酝酿什么大事儿? 忽的。 小萱小嘴一瘪,小脸憋的通红,忽的张开无齿的小嘴,扯开嗓门儿就开哭了。 「哇啊~哇啊~」 小川有些急了,慌乱无措的看向爹娘:「小萱怎么突然就哭了?」 两个新手父母倒是很淡定。 虽然云杉和秦熠知都是新手父母,不过,这些天慢慢摸索着,也知晓了孩子的一些习性。 一看闺女这哭的架势,便知道肯定在解决生理问题。 云杉笑眯眯的看向儿子解释:「妹妹应该是尿尿了,或者是拉臭臭了,她弄脏的尿布垫着不舒服了,但现在还小又不会说话,所以就用哭声来提醒我们给她给更换干净的尿布。」 小川歪着脑袋看着妹妹,一脸的神奇表情。 秦熠知把闺女抱进怀里,不用扯开尿布,便看到尿布的颜色变深了,便知晓闺女这是尿了。 云杉侧头看向蒋奶娘:「赶紧去弄点热水来。」 「是,夫人。」蒋奶娘急忙忙转身走了出去,朝着隔壁院子走去,三个小主子住的院子里,有着三个小主子各自清洗身子的小盆儿,屋子里炭火盆的铁架上,也随时都烧着热水,很是方便三个小主子尿尿后,或者是拉臭臭后清洗身子。 「娘,妹妹怎么哭了?」晴空人还未走进屋子,急促的担忧之声便响起了。 「汪汪~汪汪汪~」 「嗷呜~嗷呜呜~」 大黄和小蠢货看到小主子不和它们玩儿了,还要朝屋子里走,也一边急促的叫着,一边抖动着身子,把身上的雪花给抖落后,也迈开四条腿儿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晴空带着两条狗子走进了屋子,来到炕边鞋子一脱,便利索的爬了上去,两条狗子站在炕下伸长了脖子,仰起了个狗头,眼巴巴的看着床上的几个小主子。 小川见妹妹冻得有些红的爪子要去捏弟弟妹妹的脸,赶紧出手一把抓住并提醒:「你手凉的很,别冰着弟弟妹妹了。」 「喔。」晴空蔫蔫的点点头,随后一边搓动双手,一边朝着手心哈气,一副想要尽快让手暖和起来,就能摸摸弟弟妹妹们的急切表情。 秦熠知把尿布扯开,云杉凑近闺女身旁一看,便看到闺女下身有些微红了,眉头顿时就微蹙了起来,目光中透着担忧。 邓婆子见夫人脸色不渝,小心翼翼开口道:「夫人,您不让奶娘给二少爷,三少爷和二小姐涂抹黄丹粉,但小孩子尿多,就算是及时清洗和更换了尿布,可小孩子皮肤娇嫩,不涂抹黄丹粉就容易红屁股,容易红脖子……。」 真的很是想不通,为什么夫人不准奶娘给孩子们涂抹黄丹粉? 这会儿是冬天,天气冷还好。 若是在大热且容易出汗的夏天,若是不给小孩子涂抹黄丹粉,小孩子的脖子和胳肢窝还有屁股等肉会经常褶皱的地方,甚至会破皮。 云杉看向邓婆子和另外两个奶娘:「我不让你们使用黄丹粉自有我的道理,黄丹粉乃是药,是药就有三分毒,孩子们这么小,皮肤娇嫩,黄丹粉中的毒素就会从皮肤渗透进身体里,对孩子身体有害,毒素在孩子身体里累积多了,就会呕吐,抽搐,发烧,甚至是变成傻子。」 「真的吗?」小川有些吃惊的看向妖怪娘忙问。 「当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云杉肯定的点点头。 晴空一听也急了,急忙开口道:「娘,我不要弟弟妹妹们便成小傻子,我们不用黄粉粉,不用黄粉粉……」 见闺女急了。 云杉赶紧哄:「好好好,我们不用有毒的黄粉粉,绝对不用。」 前世。 村子里都流行给新生儿乃至一两岁的孩子涂抹黄丹粉,以防红屁股,红脖子以及治痱子。 把黄丹粉当成了神药一般的使用。 黄丹粉里含铅量重。 村子里的那些人抱着孩子聚在一起,看到谁家孩子红屁股了,长痱子了,还会嘲笑挤兑别人捨不得给孩子花钱,连几块钱一包的黄丹粉都捨不得买给孩子用,让孩子遭那么大的罪。 村里的好些人总认为自己是最疼爱孙子的,尤其在夏季照顾幼儿时,在幼儿洗完澡后,那黄丹粉就跟不要钱似的给孩子浑身涂抹。 最后村子里发生了好几户人家的孩子铅中毒。 症状轻的,只是呕吐,抽搐,嗜睡,低热。 好些村民都以为孩子是伤风感冒了,去了赤脚医生那儿给孩子看病,赤脚医生直接当成了感冒去医治。 结果就导致了很多孩子反覆感染,腹痛,偏食,身体发育落后,严重点的,身子是出现了智力障碍。 后来村子里有一家人,接连生了七八个女儿后,终于生了一个儿子,盼了十多年才生出来的宝贝儿儿子,全家人都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那孩子在春末出生。 夏季炎热,孩子容易红屁股,红脖子,家里的长辈们,就不要钱的把黄丹粉给孩子身上涂抹,接连用了两年,最后孩子铅中毒严重了,反覆呕吐,抽搐,人看起来也不怎么灵光,送到大医院去检查才发现是铅中毒。 一家子哭哭啼啼从大医院回来后,村里人这才知晓,原来祖祖辈辈传下来治疗孩子红屁股和红脖子的灵药,危害居然那么大。 她还和那个脑子不灵光的男娃小学同班过,所以,她对黄丹粉的害处才尤为清楚。 黄丹粉的害处,秦熠知前些天听妻子说过,那时吓得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这还是两个奶娘和邓婆子第一次听说黄丹粉有毒。 虽然不信祖辈传下来的偏房有毒,但想到夫人见多识广,从不会无的放矢,都半信半疑了起来。 「夫人,那,那不能用黄丹粉,等开年后天儿热的时候,该怎么办啊?」邓婆子有些着急的询问。 高奶娘和杨奶娘也焦急的看向炕上的夫人。 明年夏天的时候。 三个小主子就半岁多了,那时候的孩子正是肉嘟嘟的时候,很容易长痱子和红脖子和红屁股,尤其是脖子上最容易红肿破皮。 说起这个问题。 秦熠知和云杉也有些犯愁。 若是前世。 去超市,去孕婴店买点婴幼儿用的爽身粉就行,可这古代……。 有钱都没地儿去买啊! 正在众人发愁之时。 蒋奶娘端着热水盆走了进来。 奶娘把小萱抱到一旁去清洗了小屁股后,又用柔软的棉布轻轻擦拭干净了水份,晾了一会儿让小屁股上的皮肤彻底干燥后,这才垫上干净的尿布。 「哇啊~哇啊~」明灏在炕上也忽的哭了起来。 紧接着。 小瑾也哭了起来。 秦熠知和云杉解开尿布一看。 明灏拉臭臭了。 小瑾尿尿了。 新手爸妈却一点都不嫌弃。 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熠知捏着明灏被弄脏的尿布,用干净的地方替儿子擦拭小屁股上的臭臭。 晴空看着尿布上那黏煳煳的黄色便便,看着弟弟屁股上沾着的便便,捂住鼻子赶紧从炕上跳了下去:「好臭~好臭啊~」 小川倒还比较淡定,只是身子后倾了一些。 看着丈夫动作轻柔的给儿子擦拭臭臭,云杉的脑子里忽的想起了前世听过的话,笑眯眯的看着丈夫。 心中感嘆:难怪听人说……别人的孩子拉的是粑粑,自己的孩子拉的是嘎嘎。 所谓的「嘎嘎」 就是她前世方言里肉肉的意思。 意思就是说。 看到别的孩子拉粑粑,那就是臭臭的粑粑,令人避之不及。 而自己孩子拉的粑粑,却好比香香的肉肉,一点都不觉得臭。 自己孩子拉了粑粑后,还会仔细研究粑粑的颜色正不正常,大便的干硬正不正常,反正就是要仔细研究了才会放心的下。 三个孩子玩儿了两刻钟,又都拉了,等会儿洗干净了小屁股后,估计也饿了,吃了奶应该就要睡了。 毕竟。 孩子还小,觉多,只有吃得多,睡的好才能长好身体。 于是云杉看向奶娘:「你们把孩子们抱回去吧,该洗的洗,该餵奶的餵奶,餵完奶后,一定要记得给孩子们拍出嗝儿,然后擦拭干净孩子们脖子上残留的奶渍,然后就他们自己在小床上睡。」 三个奶娘忙不迭的点点头:「是,夫人。」 外面的寒风唿唿的刮着。 雪飘飘飘洒洒的下着。 屋子里暖暖的。 秦熠知洗干净了手后,便坐在炕上,和妻儿下跳棋。 傍晚。 晚膳过后。 晴空和小川也回各自的院子去了。 云杉穿得很厚实,依旧带着帽子,汲拉着兔毛做的保暖拖鞋,正在屋子里来回走动——饭后消食。 坐月子的这二十七天里。 经过一日三顿的汤汤水水滋补,还有路大夫开的药膳调理身体,再加上没有白日夜里的照顾孩子,休息的好,孩子们也很健康不用她揪心,丈夫也时刻在身边陪伴,没有了任何烦心事儿,所以云杉那生产前的浮肿脸部,以及肤色蜡黄的糟糕状态早就没了。 现在的她,整个人的气色变得很好,皮肤也白皙紧绷且富有光泽,浑身有劲儿,就是比未怀孕前胖了约八斤。 不过看起来并不显臃肿和肥胖,而是恰到好处。 秦熠知放下手里的笔桿,右手托腮,手肘撑住桌子,脑袋微偏的看着正在来回散步的媳妇,跳跃的昏暗油灯下,媳妇那婀娜的身形正背对他走着。 她一个转身。 清秀而精緻的侧脸,凹凸有致的侧身瞬间宛如磁石一般吸引住了他全部的视线和全部的注意力。 幽深的黑漆漆眸子,瞬间迸裂了一条缝,那一缝隙里似乎有炙热的岩浆喷涌而出。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唿吸急促而紊乱。 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憋了整整九个多月的身体,顿时就躁动了起来,顿时就有了反应。 「媳妇~」低哑的声音又骚又撩又充满了磁性。 这荡漾的声音…… 听得云杉耳朵都要怀孕了。 撩得云杉顿时心尖一颤一酥一麻。 那一股电流从左胸处的心脏,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看着他那灼热而充满谷欠望的眸子,云杉唿吸一紧,迈步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他的双腿之上,双手搂住他的颈脖,定定的看着自家素了整整八个月的男人,狡黠的眸子微闪,柔声道:「夫君~」 秦熠知身子一僵,搂住她腰身的双臂勐然收紧了一些。 灼灼的看着怀里的媳妇,不断的狂咽唾沫,声音有些紧,有些颤,有些郁闷:「媳妇,别惹火,为夫难受。」 看的着,吃不着。 这滋味儿…… 真真是甜蜜又痛苦。 这才二十七天,坐月子一共得六十天。 还有三十三天。 三十三天。 时间…… 怎么就这么慢呢? 秦熠知下巴搁在云杉的肩头蹭了蹭,感觉憋得身体都要撑爆了。 云杉温热的指尖在他的后劲处缓缓滑动着,在他耳旁吹了一口热气,声音暗哑透着诱惑:「夫君,想吗?」 「想,很想,非常非常想。」秦熠知紧绷着身体,毫不犹豫的一连串说道,随后声音闷闷道:「可也只能想想,只能看看,不能吃肉。」 云杉左手揽住他的脖子,右手着他眼前晃了晃:「需要借你用用吗?」 秦熠知唿吸一紧。 眸光沉沉。 云杉的耳朵就算是没有贴在他的胸口,也能听见他疯狂吞咽唾沫的「咕咚」之声。 打横一把抱起她,便朝着炕走了过去。 「夫人。」 「嗯?」 「你勾起来的火,就得负责,就得彻底把火星都给扑灭了才行。」 云杉嘴角狠狠一抽,瞪他:「那我的手不得废了?」 秦熠知这厮咧嘴一笑:「不会的,事后为夫给你搓揉搓揉,在用热水给你敷一敷,最多明后天就不会酸疼了。」 「……。」 床幔放下。 暖暖的炕上,两人身上的温度似乎比炕上的温度还高。 一刻钟过去。 两刻钟过去了。 正当秦熠知处在关键时刻。 忽的。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 便响起秦安急切的声音:「主子,秦十九回来了,有急事需要向主子禀报。」 秦熠知身子勐的一僵,彻底蔫了,面色紧绷的寒声急促道:「稍等片刻。」 「是,主子。」秦安唿吸急促的急忙回答。 云杉也吓得脸色大变,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心,焦急道:「秦十九一共才离开十一天,途中又不能换马,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熠知抓起被子替妻子盖好,沉声道:「冷静点,等下传秦十九进来问话后,自然就知晓了。」 说完。 秦熠知便动作飞快的穿着衣裤。 被子下的云杉身体,崩的紧紧的,还在不断的轻颤着。 就算是快马加鞭的跑,最快也需要十一天至十三天才能跑回京城。 难道…… 秦十九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半途遇到了什么大事儿?这才急忙回来报信? 此时。 云杉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疯狂跳动着。 究竟会是什么事儿? 如今大雪即将封山。 不管是灾民也好,亦或者是西川外面的那些崛起的地方势力也好,都不可能会在这个大雪的恶劣天气中一涌来西川。 唯一的可能便是…… 难道是祖父和公公婆婆出事儿了? 思及此 云杉惊得瞳孔勐的一缩。 秦熠知穿好衣服,撩起床幔下床,用床幔把炕都遮掩好后,这才迅速走到桌边坐下,急忙开口:「进来。」 「是。」 秦安推开房门。 秦十九身上还有未全部拍掉的雪花,在秦熠知三步之外抱拳跪了下去:「属下拜见主子。」 秦熠知衣袖下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声音有些发紧:「发生何事了?」 「回禀主子,属下五天前,在仪楠县的境内官道上,遇见了逃往西川这边来的老国公,老太爷和老夫人。」 轰隆—— 云杉脑子里瞬间炸雷响起。 门外的秦安听到这话,也是吓得脸色顿变。 「什么?」秦熠知惊得勐的站起了身,再也镇定不了了,脸色煞白煞白的,颤声急忙问道:「他们……他们的身体可有大碍?」 「回禀主子,老国公,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很好,都没有受伤,就是一路被皇帝派的追兵追杀,长时间的奔波人困马疲,估计再等三天就能抵达府中了。」 听闻祖父和爹娘没事,秦熠知这才后怕的长长松了一口气,铁青着脸,冷厉的眸子里满是戾气。 皇帝派了追兵追杀? 那狗皇帝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对祖父下手? 秦熠知寒声怒问:「可知京城发生了何事?」 秦十九急忙道:「回禀主子,在老国公让老太爷和老夫人带着泥瓦匠,在京城的城北菜市口传授了百姓炕的做法后,没过几天,京城便流言四起,都在传皇帝因为忌惮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在民间的威望太高,觉得从去年冬天开始,您和老国公便屡屡收买人心,乃是……乃是为了举旗造反,所以皇帝就和大臣密谋剷除镇国公府和战神府,这个传言没过几天,十一天前,镇国公府在深夜丑时,遭遇了上百的蒙面黑衣人的投火围攻。」 「狗皇帝。」云杉气得直咬牙。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秦十九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是。」 秦十九退出屋子后,秦安立即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 秦熠知焦灼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云杉撩起炕边的床幔,看向丈夫还未来得及开口,便看到丈夫一边朝她疾步走来,一边急促说道:「媳妇,我要立刻前去接应祖父和爹娘他们。」 「好,多带点人前去,穿厚实点。」云杉点点头忙不迭的叮嘱。 秦熠知张开双臂紧紧的搂抱了一下她,随后飞快的松开:「你莫要忧心,还有三天的路程他们便能抵达这里,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西川的地界,应该到了雅西县了,外面还在下雪,追兵应该不会冒险的深入到我管辖的西川地界。」 这话…… 压根就哄骗并安慰不了云杉。 皇帝派的追兵,目的便是为了追杀祖父和爹娘,皇命在身,为了完成任务,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拼尽全力都要想办法杀掉祖父和爹娘他们,才不会因为西川这地界便不敢踏足。 不过。 云杉并没有戳破丈夫这一番善意的谎言。 在意识里急忙唿叫系统。 「系统,最近三天内的天气会如何?」 「宿主,三天内都将持续中雪天气,风级五到六级,友情提示,风雪天出行,请做好保暖防寒措施。」 云杉长长松了一口气。 如此便好。 最怕三天内会有暴风雪天气,那就麻烦了。 云杉拉拽着秦熠知的手,示意秦熠知弯腰低头,凑近秦熠知的耳旁悄声低语的告诉了他三天内的天气后,秦熠知也松了一口气,替妻子把散落在脸颊上的髮丝拨到耳后,牵强的笑说安慰道:「夫人,别忧心,三天后就带着祖父和爹娘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嗯,你赶紧把厚实的衣服穿上,再把保温水杯带上,路上口渴的时候也能喝点水,到时候和祖父爹娘碰面后,保温杯也能装些热水路上给三个老人喝。」 「好。」秦熠知点点头。 话刚落。 云杉便放下床幔,闪身进了空间,拿出一包五斤多的肉干,随后穿上厚实的睡袍下床去给丈夫找护膝,还有厚实毛衣了。 一刻钟后。 秦熠知带着府中的五十个士兵,举起火把连夜出城了。 ……。 京城里。 韩婉贞躺在床上,抱着熟睡的闺女和儿子,身子不停的瑟瑟发抖。 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当日老宅的祖父秘密派人前来,让她带两个孩子返回镇国公府去「探病」可她害怕,她不敢在那个关头和镇国公府有任何的牵扯。 她怕。 她怕万一皇帝真的要对镇国公府动手,而她带着孩子去了,万一被皇帝迁怒着一起给处决了,亦或者是……或者是皇帝看在丈夫的份上绕过了她们母子三人,可她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一旦被带到了那个疯子的皇帝面前。 她两个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只是…… 她万万没想到。 祖父,公爹还有婆婆,居然真的逃离了京城了,若是早知道…。若是早知道他们能顺利离开京城,她一定会带着孩子们随同他们一起离开的。 黑暗中。 韩婉贞死死咬住唇,满脸的泪水。 之前丈夫带着皇帝来家里时。 亏得祖父立刻派人来给她报信,让她一定要看好两个孩子,绝对不能让两个孩子出现在皇帝的面前,而且,祖父为了让她相信并引起重视,还把查到有关皇帝的变态嗜好之事冒险的告诉了她。 她当日听到那个消息时,整个人吓得半死。 当听到下人通传丈夫让她带着孩子出去给皇帝请安时,她情急之下,只得拿起热茶假装没端稳,把热茶泼在了孩子的身上,随后便藉口孩子烫伤了,这才避免了两个孩子和皇帝的碰面。 接下来。 丈夫又带着皇帝来了府中两回。 她一次是用孩子生病为藉口,还有一次便用孩子不听话把屎尿拉在了裤子为藉口,这才让孩子们躲了过去。 只是。 她在拜见皇帝的时候,她总感觉到不对劲儿。 尤其是一想到皇帝似笑非笑对她说的那一句「看来,朕的命格,似乎有些克着你的两个孩子了,朕来了你府上三次,你的孩子们便出了两次意外。」 一想起皇帝当时那眼神。 一想起皇帝那暗含深意的话。 韩婉贞心里就怕得不行。 皇帝似乎已经起疑了…… 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砰~」房门发出一声巨响,似乎是被人很用力推开,或者是勐的踹开。 韩婉贞吓得身子一颤。 两个熟睡中的孩子也被吓得身子一抖。 两岁的韩香更是吓得哼哼唧唧的哭了几声。 「别怕,娘在,娘在,乖乖睡不怕啊~」韩婉贞轻拍着闺女的小身子颤声的柔声安慰着。 哭唧唧的小姑娘情绪慢慢平息下来。 「来人,掌灯。」秦濓嗓门儿颇大的醉醺醺吼道。 韩婉贞的大丫鬟素心,战战兢兢忙不迭的结巴道:「是……是,老爷。」 刚刚才被哄好的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哇呜~哇啊~」 韩婉贞赶紧抱起闺女开始轻拍闺女的后背安抚,同时压低了声音埋怨道:「夫君,你可否能小声些?瞧把孩子都给吓哭了。」 秦濓藉助于屋外的一隐约灯光,醉醺醺的踉跄着朝床边走去,骂骂咧咧道:「这也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大声?孩子从生下来后,便是跟着奶娘在一个屋子里睡,这些天,你发疯的又把孩子们抱来我们屋里睡,韩婉贞,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忘不掉他?是不是还想为那煞星守身?所以你才把孩子们抱过来,让我不能碰你?」 素心端着油灯进屋前来点灯,一听老爷这话,吓得差点就把手里的油灯给摔了。 老爷刚才话…… 究竟是什么意思? 煞星? 守身? 难不成…… 老爷以为夫人心里的人,是,是战神大人? 这怎么可能? 可是。 转瞬一想,话说大干很多闺中女子,誓问哪个没有心系过战神大人?仰慕过战神大人? 似乎夫人倾慕战神,也很有这个可能。 她是韩婉贞奶娘的远房侄女,是在韩婉贞即将出嫁之时,才被庞奶娘带在身边,然后作为夫人的陪嫁丫鬟进了镇国公府。 当年。 她成为了夫人的陪嫁,还以为是走了大运,还以为是姨娘费心运作后,才她这个半途而来的新进丫鬟塞进了夫人的陪嫁丫鬟行列中。 现在仔细想来。 合着原来这就是夫人的爹娘,不想让曾经知晓夫人过往的丫鬟当了陪嫁,以免丫鬟心大,爬上了姑爷的床后,便会为了争宠,从而说出夫人当年在未嫁之时曾心系过现在的大伯。 屋子里的灯被点亮了。 素心看到床铺之上的夫人,怀里紧紧抱着小姐,而夫人气得脸色煞白,泪流满脸,不住的粗喘着气,似乎要晕过去了似的。 「秦,濓,你血口喷人。」韩婉贞恨恨的朝丈夫怒吼。 「哇啊~啊啊啊~」小韩香趴在娘亲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濓喝得醉醺醺的,迷濛的眸子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讥诮道:「哟?现在知晓羞耻了?你以为……嗝儿,你以为你能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吗?」 韩婉贞泛红的眸子死死瞪着丈夫,下唇都被咬破了,鲜血不住的溢出。 素心看到后,整个人吓得不行。 既不敢上前去劝。 更不敢继续呆在原地。 想了想,最后转身飞快的离开了屋子,前去下人房找姨娘去了。 床铺上沉睡的韩臻,此时也被吵醒了,不悦的紧皱着眉头,瘪嘴哇一声的哭了。 两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哇哇大哭。 韩婉贞隐忍的呜咽哭泣着。 秦濓被这哭成吵得耳膜都有些疼了,看着妻子下巴上不断留下的猩红鲜血,迷濛的眸子一闪,使劲儿摇了摇脑袋,略微清醒些后,看着妻子唇下的血渍,回想起刚才他说过的那些话,心中有些后悔了。 但后悔的同时,心中也很是解气,很是解恨。 因为…… 他终于能把憋在心里的愤怒发泄出来了。 看到她痛苦。 看大她和他一样痛苦,他这心里就平衡了。 凭什么? 凭什么受煎熬的就只有他? 他又没做错什么? 错的全都是她。 是她对不起他在先。 虽然她去年面对他的质问,她以死证了清白,她抵死不认,可是,可是他能感觉到,他娶回来的妻子,在未嫁给他之前,心里装着的人,真的是那个处处都压他一头的煞星嫡兄。 虽然心里清楚,妻子和兄长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 若是妻子未认识他之前,所倾慕,所心繫的是其他的男人。 他都能很容易的接受并原谅,毕竟,那是发生在妻子和他认识之前的事儿。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那个人会是他的嫡兄? 为什么偏偏是处处都压他一头,一直都看不起他的嫡兄? 他疯狂的嫉妒着。 他深深的愤恨着。 同时。 他的心里也始终放不下她,忘不掉她。 毕竟。 在没有爆出她曾心系那煞星之前,她和他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她爱慕他。 她欣赏他的才华。 她理解他身为庶子的不易。 她是他的知心人。 从灵魂到身体,他和她都是很契合的。 庞婆子被素心急沖沖的拉了过来。一看屋子里这阵仗,吓得脸色一变,作为一个下人,庞婆子可不敢再擅自插手主子之间的事儿,去年在镇国公府,她肋骨都被老爷给踹断了几根,差点要了她的老命。 「夫人,把小姐给老奴抱吧,老奴抱她去回院子去睡。」 韩婉贞含泪的点点头,松手把闺女小心翼翼的递给庞婆子,随后看向大丫鬟,冷冷淡淡道:「素心,把少爷也抱回院子里去。」 「是,夫人。」 庞婆子和素心分别抱着孩子离开后。 屋子里寂静得很是压抑,压抑得令人窒息。 韩婉贞木着一张满是泪水,满是血渍的脸,下床赤脚走向房门。 秦濓看着妻子反常的神情,心里吓得一抖,目光紧紧的跟随妻子而去,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随后又松开。 在韩婉贞越来越靠近房门口之时,秦濓终于忍不住的沖了过去,一把抓住韩婉贞的手,哽咽的颤声怒问:「婉,婉贞……你,你想干什么?」 韩婉贞没说话,定定的站在原地。 秦濓紧张得唿吸都暂停了一瞬,一想起去年她头破血流,人事不省昏睡在床上的那个画面,他的心就揪得生疼。 他并不是想逼死她。 他只是…… 只是……心中难受,心中再也压抑不住了她对他的疏离,疏离到令和他同床共枕都不愿的地步。 为了疏离他的靠近。 她居然把孩子们白天晚上都带在身边。 「婉贞?」 「……」韩婉贞伸出那一只没被拉住的手,缓缓的把房门关上了。 随后转身平静的看向丈夫。 「秦濓。」 「……夫人」 「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说。」 ------题外话------ 宝贝儿,谢谢你们的打赏,谢谢大家的票票和推荐,爱你们,么么哒*_*
第126章 死了,崩溃了 韩婉贞脸上的神色冷冷淡淡的,目光有些空洞,身体有些僵硬,这木木楞楞的表情,配上她这满脸的泪,满嘴的血,就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恐怖提线木偶一般。 前一刻还歇斯底里。 此时却镇定诡异得很是反常。 这令秦濓心中感到很是不安。 喉咙有些紧,有些哽,醉酒后的那昏昏沉沉的脑子,此时也被吓得彻底清醒了过来。 紧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微颤的掏出手帕,颤抖的擦拭着她嘴角和下巴处的血渍,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透着压抑与担忧,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婉贞,很晚了,我们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 韩婉贞目光涣散且没什么焦距,听到秦濓的话后,好似生锈了的脖子迟缓的慢慢转动,侧头看向秦濓,沉默的看了秦濓许久许久。 好一阵后。 这才开口,似乎是在呢喃,还有似乎是在对秦濓述说:「明天?明天……我怕是时间来不及了。」 听闻此言。 秦濓心脏勐的一缩,心口就跟破了一个大洞似的,又空,又疼,又冷得浑身发颤,眸光紧紧的锁定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紧攥着她的一只手,那力道大得都快要把她的手指骨头给捏碎了似的。 韩婉贞没有挣扎,没有痛唿出声,就站在那儿默默的任由他紧握住她的手。 「婉贞,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时间来不及了?」秦濓愤怒出声的低吼并担忧质问。 「……」韩婉贞没有说话,迈开脚步朝着桌边走去。 秦濓被不肯松开她的手,红着眼,跟上了她的步伐。 在桌边坐下后。 韩婉贞伸出右手,用食指蘸了茶盏里的茶水,随后在桌面上开始一笔一笔的写着。 她要干什么? 她要写什么? 秦濓满眼担心的看看妻子,随后看看桌面上她正在写的字,满心的不解。 屋子里。 静悄悄的。 伴随着韩婉贞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秦濓那满是血丝的眸子,便越瞪越大,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看到最后,双唇哆嗦,浑身颤抖,就跟在打冷摆子似的。 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的? 一定是那老东西为了离间他和皇帝的关系,这才编造出了这么一个谎言来。 韩婉贞看着丈夫这表情,心,一片寒凉。 祖父和公公婆婆逃走了。 她的娘家人害怕被牵连,她派人前往娘家人送信,然而娘家人却连信都不敢收,连后门都没敢给送信的人开。 她本想装病,然后趁机把孩子送回娘家让爹娘照看,让娘家能庇佑两个孩子,如今已然是不可能了。 现在。 丈夫又不信她的话。 韩婉贞都快要急疯了。 「夫君,你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一个字都不信。」秦濓斩钉切铁的咬牙恨恨说道。 见丈夫掉进了权眼里怎么都拉不回来,说什么他都不信,韩婉贞此时真的绝望了。 自从去年那件事儿后。 他便一直疏离她,冷漠她,时不时言语刻薄的对待她。 她真的还是受够了。 有时候,绝望的令她真的很想一死了之,以求解脱。 可她不能光顾自己的感受,她还要为两个孩子考虑。 然而如今……。 两个孩子她也快护不住了。 脑子一想起皇帝阴阳怪气对她说的那一番话,一想起祖父派人给她暗中传来的那个消息,她就怕得不行。 可她一介夫人,丈夫不信她,娘家也彻底和她断绝了关系,两个孩子,若是没有丈夫想办法,她一个人真的护不住了,护不住了……。 韩婉贞痛苦的咬住唇,害怕得浑身都在痉挛。 秦濓见妻子这反应,心里依旧还是不怎么相信刚才妻子所说的话。 毕竟,那老东西一贯就不待见他,而且,前些日子他还和皇帝一起去了镇国公府,他还给那老东西下了毒药,虽然没成功,但是那老东西肯定觉察了。 这事儿…… 肯定是老东西为了离间他和皇帝的关系才编造出来的谎言。 韩婉贞看着好似被鬼迷了心窍的男人,伤心难过的同时,还是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动他。 人一旦被逼到了极点,要么一蹶不振,要么就会变得无所畏惧了。 为母则刚。 韩婉贞长长出了一口气,沉痛的闭上了双眼,片刻后,再次睁眼之时,先前一片木然的呆滞眸子,此时布满了坚定和决绝,情绪异常冷静的看向丈夫:「夫君。」 「?」秦濓身子一僵,直直看向妻子。 「对不起,我欺骗了,我对你撒谎了……我的的确确曾倾慕过战神。」韩婉贞眸光复杂的看向丈夫说道。 「……」秦濓脑子里一片轰鸣,整个人都呆住了。 虽然妻子没有指明究竟欺骗了他什么?但是秦濓心里却很清楚妻子所指的是哪一件事。 去年妻子面见大嫂失态之时。 他便发现了蛛丝马迹。 虽然他一直执意想要让妻子承认,想让她老实承认她曾倾慕过那煞星,可是,此时当她真的开口承认之时,他这心里却空落落的,他发现,他此时一点都不想去听。 「每一个闺阁女子,心底都曾有倾慕过一个盖世英雄;每一个青年男子,心底都有倾慕过一个绝世大美人,亦或者是惊世大才女,曾经…。我和所有闺阁中的少女一样,在见识到了战神大人的天人之姿,在听闻了战神大人战场之上从无败绩的传闻,我便对只见过一面的战神大人心生仰慕了……」 韩婉贞的话还未说完。 秦濓便勐的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咆哮的怒吼:「别说了。」 他一点都不想听。 他一点都不想听自己的妻子曾经如何如何的心繫他大哥。 面对秦濓愤怒的制止。 韩婉贞却置若罔闻,依旧不疾不徐的述说。 「誓问这个世上,究竟又有哪个怀春的女子,不喜欢自己将来的夫君文武双全,英俊无双?誓问这个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未来妻子拥有绝世的美貌?拥有一身才华?」 秦濓愤怒的恨恨看着妻子,极度的愤怒令他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十二三岁的天真烂漫小姑娘,总是会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懂事起来的,尤其是在听闻了战神接连剋死了诸多未婚妻,剋死诸多即将成为他妻妾的女人后,我和大干的很多女子一样,害怕了,退缩了,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战神对于大干的诸多女子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只是一个活在万千人心里的一个盖世英雄,就跟我们崇敬的史书上那些英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个英雄,活在了当代。」 是啊! 怀春的少女,哪个不想嫁给文武双全的盖世英雄? 春心动盪的男子,哪个不想娶娇妻美妾? 秦濓听到这儿,心底的愤怒略微平息了一些。 「我承认,我虽然心里很仰慕战神,但我也承认,我的的确确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凭藉当时战神大人娶不到妻子的窘境,只要我愿意,只要我不怕死,我是完全可以让爹娘派媒人去镇国公府说媒的,但是我怕死,很怕很怕被战神剋死……。」 说到这儿。 韩婉贞顿了一瞬,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片刻后。 抬眸看向身前的丈夫,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带着甜蜜,目光痴痴的看着丈夫:「后来……我遇到了你,我们志趣相投,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秦濓,我爱你。」 秦濓身子一僵。 韩婉贞哽咽的咽了咽,泪流满面的看着丈夫,眼中透着恨:「可我也恨你,怨你。」 「恨我?怨我?婉贞,一直都是你对不起我,我秦濓从未负过你,你我成亲后,我既没有纳妾养外室,也没有出去花天酒地,更加没有像你一样成亲后心里都还想着别的人,我的心里从始至终一直爱着的人,喜欢着的人只有你韩婉贞……。」秦濓不服气的怒声辩驳。 韩婉贞自嘲一笑,讥诮道:「是,你的确是爱我的,但你从未爱过我的全部……。你只是爱上了我美好的一面,样貌,才华,嫡出的出身,你从未接纳过我身上的瑕疵,我只是在婚前倾慕过战神而已,婚后我对战神并无半点男女之情,去年之所以失态,是因为我认为大干的堂堂在战神,那被休弃的乡下村妇压根就配不上战神,而你却偏执的认为,是我对战神念念不忘。」 「……。」 「你与我同床共枕,但却与我同床异梦,你疏离我,刻薄的用各种下流不堪的言词羞辱我,秦濓,我受够了。」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我秦濓才是被你戴了绿帽子的人。」 「秦濓,你知道我堂堂嫡女,为什么愿意嫁给你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吗?」 「……」秦濓目赤欲裂的死死瞪着妻子。 庶出……。 这是秦濓心底最不可触及的伤痛。 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狠狠一巴掌扇向了韩婉贞的脸。 「啪~」 耳光声清脆的响起。 屋外折返回来的庞奶娘,被这声音吓得身子一颤。 想要推门进去阻拦,却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子。 咬了咬牙。 转身走到院门口,吩咐小厮赶紧把楚姨娘喊来。 被狠狠甩了一巴掌的韩婉贞,脑袋被打偏到一边,牙齿咬破了口腔,带着铁锈的咸腥鲜血不住的溢出,韩婉贞吐出嘴里的血沫,不敢置信的看向丈夫。 「你打我?」 「……韩婉贞,你嫁给我很委屈吗?你很委屈吗?我秦濓在你心里,因为庶出的身份就这么让你看不起吗?」秦濓咬牙切齿的朝着妻子怒吼。 韩婉贞似乎感觉不到疼一般,似乎刚刚被打的人并不是她,不怒反笑的回头看向丈夫,眼底透着决绝的光亮,继续缓缓的述说着事实。 「你只是镇国公府的庶出,你并不受镇国公看重,你身无官职,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将来更是继任不了镇国公一职,要论样貌,你也不是顶尖,可为什么我韩婉贞会嫁给呢?为什么呢?」 秦濓听到这一番话,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拳头紧攥,接连三个耳光又狠狠的扇在了韩婉贞的脸上。 「对,秦濓就是这么的一无是处,就是没有那煞星有能耐,可你能怎么办呢?现在你已经是我秦濓的女人了,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韩婉贞被打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伸手摸了摸被接连扇了四个耳光的左脸,眼中的光亮一点点的散去。 眼中带泪,抽搐得很是厉害的唇,剧烈哆嗦着,缓缓道:「……我为什么会嫁给你?哈哈哈~除了爱你,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说完。 拔下头上的金簪,用金簪拨了拨灯芯,让暗下来的油灯火光变得更大了一些。 秦濓眸光复杂的怔怔看着妻子,似乎在辨别她所说的这一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韩婉贞倾身凑近丈夫,在丈夫的额间落下一吻。 秦濓虽然没有推开她,没有闪避,但是身子却勐的一僵。 韩婉贞左手拉过丈夫的手,让丈夫大掌包裹着她的右手,左手摁住丈夫包裹住她的那一只手。 在丈夫怔楞走神之时。 忽的。 韩婉贞摁住丈夫的手勐的用力。 那金簪的尖锐尖端,便深深刺进了她裸露在外的右侧颈脖,那金簪足有四分之一都刺进了颈间。 「啊~」秦濓反应过来后,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整个人都吓懵了。 血…… 不住的涌出。 「来人,来人传府医,快,快快快……。」秦濓惊恐而慌乱的歇斯底里吼着。 门外的庞婆子一听这话,便心知不妙,扯开嗓门便高声大喊:「快去叫府医,快,快。」 楚姨娘睡眼惺忪,满脸不悦的急沖沖跨进了院子,刚刚走进院子,便听到庞婆子惊慌的叫声。 这大冷天儿的。 三根半夜被人叫起来调解儿子媳妇的那些破事儿,起床气重的楚姨娘,顿时就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了庞婆子的身上,厉声呵斥:「放肆,这大半夜鬼吼鬼叫的,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若是平时。 庞婆子早就吓得下跪求饶了。 可此时,一听到里面老爷刚刚那吼得都破了音的声音,庞婆子就吓得不行:「老夫人,快,大事儿不好了,里面老爷和夫人出大事儿了。」 一听这话。 楚姨娘哪里还淡定得了。 若是儿媳妇出事了,她现在倒是不用怕了。 毕竟。 儿媳妇的爹虽然是国子监祭酒,但也只是一个从三品的官员而已,而且,前些天因为那偏心的死老头子逃离京城,国子监祭酒怕被牵连,早就和儿媳妇断了关系。 如今儿子好不容易才榜上皇帝这个大靠山,成了皇帝最为信任的得力干将,可万万不能出事儿。 思及此。 楚姨娘疯了似的沖向屋子,破门而入。 当看到儿媳妇脖子上那一根金簪之时,吓得身子一软,噗通一下瘫倒在地。 紧随而来的庞奶娘看到这一幕,双眼一翻,便晕死了过去。 韩婉贞死死咬住牙,忍受着脖子处那尖锐的刺痛,痛得浑身不住的发颤,浑身也没了力气,手松开了秦濓的手。 整个人瘫坐在了圈椅之上,目光含泪的看着秦濓,嘴唇剧烈的哆嗦着,好一阵后,才发出声音来。 「曾经……我倾慕战神之时,我很怕死,非常非常的怕……嫁给了你以后,你我恩爱的那几年,我以为,我是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 「去年冬天至今年冬天,整整一年,整整一年了,你恨我,怨我,疏离我,冷漠的待我,秦濓,我这一年过得生不如死……。」 「……。」 「爱上了你,又被你厌弃后,我发现……死也不是那么的可怕。」 韩婉贞泪流满脸,含笑的述说着。 秦濓刚刚在韩婉贞松开他的手之时,便吓得连人带椅子的摔倒在地。 金簪刺的那么深。 而且还伤在脆弱的脖子上。 秦濓看着那脖子处不断溢出的血液,整个人好似如坠冰窟。 韩婉贞吃力的抬起手,伸手握住了颈间的金簪。 秦濓吓得肝胆俱裂:「不要,婉贞不要拔。」 金簪勐的被拔出,被刺破的颈间动脉,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那血喷溅得韩婉贞一脸,一身,也喷溅得秦濓满脸满身都是。 「噗~」血液涌出的声音瘆人的响起。 「夫君,现在~现在你解恨了吗?」韩婉贞脸上露出解脱的笑,瞬间大量的失血,让韩婉贞脑子越发的晕沉起来。 秦濓连滚带爬的到了韩婉贞的身旁,搂住妻子的身子,用手死死捂住那不断喷涌出血的颈间。 「婉贞,婉贞你不要死,我再也不那么对你了,我再也不犯煳涂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像我们刚成亲那时一样好不好?」 韩婉贞脑子越来越昏沉,眼皮好似千斤般的沉重,吃力的强撑着没合眼,侧头看向丈夫,哆嗦得极其厉害的唇,艰难的低声道:「保……保护好孩子们,答应我,一定,一定要让臻儿和香儿…。平安长…。」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 韩婉贞紧绷且剧烈痉挛的身子,顿时瘫软了下来,眸子死死的瞪着,那一双眸子里,已然失去了光亮。 「婉贞~」秦濓紧紧搂住怀里的妻子,悽厉的嚎哭唿喊。 无论他怎么喊,韩婉贞都没有了任何反应。 无论他把不断涌出鲜血的脖子捂得有多紧,那血依旧顺着他的指缝涌出。 府医背着药箱,被小厮拉扯着急忙忙跑进了院子。 楚姨娘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急忙忙的回头查看,一看是府医,急促的紧张道:「快,快进去看看。」 虽然不惧怕儿媳妇就这么死了。 但是死了毕竟有些麻烦。 而且。 若是韩婉贞死了,将来再娶进来一个女人,她那宝贝儿孙子被后娘虐待了该怎么办? 楚姨娘被丫鬟搀扶起来,跟着府医走了进去。 府医一看这满地的血,走近后,再看到老爷夫人浑身失血,而且夫人已经瞪大了眼,瘫在老爷的怀里,而老爷还死死捂住夫人的脖子,府医顿时心中一紧。 这么多血。 夫人应该是救不回来了。 心中虽是如此推断,但该尽的职责还是要尽的:「老爷。」 秦濓满脸血,满脸泪的勐的抬头看向府医:「快,快给夫人看看,快拿止血药来赶紧止血。」 府医忙不迭的点头,随后打开医药箱,拿出止血药瓶,当秦濓把手移开让他撒上药粉之时,府医看到那血窟窿不住的朝外涌出鲜血,心一凉,但还是咬牙把止血药粉全部倒在了伤口上,那点药粉,很快就被大量涌出的血液所沖刷掉,府医咬咬牙,拿出箱子里的干净布条快速摺叠后,随后压在了伤口处。 「老爷,请帮忙压紧,我替夫人诊下脉。」 「……」秦濓哆嗦着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摁压住。 楚姨娘站在一旁,看了一眼那血窟窿的伤口后,便吓得跑出了屋子,弯腰不停的狂吐。 府医伸手探了探韩婉贞的脉搏,又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收回哆嗦的手,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 「老爷,夫人的脉搏和唿吸皆无,夫人她已经……已经去了。」 秦濓听闻此言。 抱住妻子的手臂勐的一紧,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约十多秒后,这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了。 夫人死了…… 婉贞死了…… 她握住他的手,决绝而惨烈的死在了他的面前。 秦濓看着满是鲜血的右手,看着刚才因为狠狠扇了她好几耳光,到现在掌心都还火辣辣的右手,后悔不已,狠狠的不断狂扇着他自己的右脸。 府医跪在地上,看着发狂的老爷,瑟瑟发抖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门外的楚姨娘听到屋内的耳光声,急忙忙沖了进来,双手死死抓住儿子的右手,阻止他自虐,又心疼又生气的吼道:「濓儿,你疯了不成?」 秦濓一手紧紧抱着妻子,另一只手又被母亲紧紧攥住。 低头看着怀里瞪大了眼,已然没有生息的妻子,脸颊紧贴妻子那满是血渍的脸,撕心裂肺的崩溃放声大哭。 「啊啊~婉贞,婉贞我错了,我错了……。」 楚姨娘看着死不瞑目的儿媳妇,心里瘆得慌,匆匆瞄了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 …… 西川。 秦熠知带着五十个士兵,每人两匹马轮换着骑。 紧紧用了六个时辰的时间。 便在雅西县和虹口县即将交界的地方,遇到了祖父和爹娘的队伍。 满天飞舞的雪花,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后,洁白的雪花,就好似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实的棉被一般。 路面的积雪约有二十五厘米那么深,人一脚踩下去,能把人小腿都给掩埋大半。 「驾~驾驾~」秦熠知满脸的欢喜,心情激动不已,使劲儿的抽打马屁股,马儿吃疼,发出痛苦的嘶鸣抬起蹄子快速朝前沖。 负责赶马车的秦七惊喜的出声:「主子,大少爷带着人来了。」 一听这话。 马车中的镇国公,秦书墨和陈氏三人,忙不迭的推开马车的车窗和马车车厢的前门,镇国公更是激动的从车厢中钻了出去,站着并伸长了脖子看向前方。 看着马背上的大孙子朝他这边赶来,激动得不住的捋着鬍鬚。 「儿子来了,我们儿子来接我们了……」陈氏紧紧抓住丈夫的手,开心的笑说着。 「嗯,这会儿终于能看到儿子了,再等一两天,我们就能看到三个孙儿孙女了。」秦书墨也激动不已的笑说着。 片刻的功夫。 秦熠知便来到了马车前。 看着祖父好好的还能站立,心里松了一口气。 把手里的缰绳朝秦安手里一丢,翻身下马便利索的上了马车,一上马车,秦熠知红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三人,见三人都无恙后,咚一声就跪了下去, 「祖父,爹,娘,你们一路受苦了,是我连累了你们。」 陈氏急忙起身伸手去搀扶,嗔怪的笑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快赶紧起来。」 「起来说话。」镇国公也笑说道。 「嗯。」秦熠知起身并盘腿坐下后,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着三人。 祖父和爹娘的年纪都不小了,三人一路奔波,路上还遭遇了好几次的追杀,提心弔胆的,吃不好,睡不好,长时间的赶路令三人都瘦了一大圈,肤色粗糙暗黄,脸上被寒风吹得皴裂了,嘴唇也起皮了,且干燥的有些流血。 秦熠知心里很是不好受。 深深吸了一口气。 略微平息了情绪后,刚要开口,便听到三个长辈急忙忙的争先问道。 陈氏:「云杉身体恢復的如何?孩子们胃口如何?」 秦书墨:「孩子们的名字,你和云杉取好了没?都叫什么名字?」 镇国公:「我那三个曾孙,都长得像谁?像你多些?还是像云杉那丫头多些?」 秦熠知看着祖父和爹娘亮闪闪的眸子,听着三人急切的询问,紧绷的冷脸,紧抿的薄唇顿时就变得柔和起来。 「祖父,爹娘,云杉生产的时候糟了大罪,他坐月子时我一直在一旁盯着,没让她乱来,所以该吃吃,该睡睡时,身体恢復的很好,身体也不浮肿了,气色也好了,还比为怀孕前胖了七八斤。」 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陈氏,顿时松了一口气。 身体恢復的好,他们就放心了。 毕竟。 那丫头生的可是三胎,怀孩子时,前几个月吐得很是厉害,又吃不下东西,孩子们就只能吸取云杉身上的营养来长身体。 怀孕五个月的后期,肚子太大,孩子们在肚皮顶着胃,同样吃不下多少东西。 可以说。 三个孩子全靠云杉那丫头身体里的养分,这才会长的那么好。 严重亏损的身体,若是不能好好调养,将来对云杉的身体状况不仅有影响,甚至还会影响到那丫头的寿数。 「孩子们叫什么名字?长得像谁多点?」镇国公迫不及待的再次追问。 秦熠知咧嘴一笑,乐呵呵的幸福说道:「三胞胎老大叫秦明灏,老二叫秦云瑾,老三叫秦晨萱。」 秦熠知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头在车厢上写画着。 「好,好,名字取的不错。」秦书墨激动的搓动着双手点评着。 陈氏和镇国公觉得名字取得也挺好的。 秦熠知看着三人期盼的眼神,继续说道:「明灏长相和我一样,不怎么爱哭闹,性子看起来挺沉稳的,除非是被弟弟妹妹哭闹声吵得受不了了,才会嚎哭几声。」 「云瑾眉眼像他娘,鼻子有点像祖父,嘴巴像我,那臭小子嗓门儿最大,最喜欢人抱,喜欢成天抱着他玩儿,抱着他睡,一放下来就扯开嗓门儿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脸颊通红,但就是没什么眼泪,狡猾的很。」 「晨萱那丫头眉眼像我,鼻子和嘴巴随了他娘,性格比较文静,只要及时给她吃饱,及时给她更换尿布,她基本上都很少哭,前两天孩子们满二十七天时,奶娘给孩子们洗完澡称了重,三个孩子都长了两斤至三斤,小胳膊小腿儿现在肉肉还真不少。」 一听这话。 三个老人都高兴不已,激动得满脸通红,恨不能一下子就能抵达虹口县,立刻就能看到三个小宝贝儿。 得到了三个小宝贝儿的最新情况,得知三个小傢伙都很好后,三个老人就放心了。 秦熠知把肉干拿出来。 「祖父,爹娘,这是云杉特地让我给你们带来的肉干。」 一边说,秦熠知还一边把保温壶拧开,把里面的热水倒了给三个老人分别倒在茶盏里。 陈氏一看这怪模怪样东西居然能倒处热水来,满眼的惊奇。 「熠知,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能倒出热水来?」这大冷天的,就算是把刚刚烧开的滚水倒进葫芦里,也过不了半个时辰就凉透了吧。 这一路上,这里的山势陡峭,不像是有人家户,这热水……。 陈氏并不知道儿媳妇离奇的来歷。 秦书墨拿起一根肉干递向妻子的嘴边,笑说道:「废话那么多干嘛?你不是最喜欢吃肉干吗?再不吃等会儿可别怪我和爹都给你抢光了。」 「呵呵呵……是啊,秋月你再不吃,我们可以就要吃光了。」镇国公也笑眯眯的打趣说道。 陈氏也不是个蠢的。 见儿子面对她的询问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见公公和丈夫看到倒出的热水后,也不显惊讶和好奇,面对她的询问还主动岔开话题,便知晓儿子手里装水的那个东西,肯定有什么不凡的来路。 而且。 此时人多眼杂,也的确是不方便再说这事儿,于是也就不再追问了。 四人坐在车厢里。 一边吃着肉干,一边喝着热开水,一边聊着京城前些天所发生的一切。 聊着聊着。 话题便聊到了秦濓的身上。 镇国公捏着手里的肉干,有些吃不下去了,深深一嘆,神色复杂道:「秦濓那忤逆不孝的东西虽然罪该万死,但……但稚子无辜。」 怎么说,韩臻和韩香都是他这一脉传下去的血脉。 而且。 两孩子一个才五岁,一个才两岁多。 他是真的怕那有着变态嗜好的狗皇帝,经常出入秦濓的府中,然后……。 秦书墨的脸色也很是不好,捏住茶盏的手,手背之上青筋高高的鼓起。 都是他作的孽啊……。 秦濓那畜生因为一直介意庶出的身份,因为被那楚姨娘从小灌输了那么多负面的东西,好好的一个孩子就给养歪了。 当然。 也不排除是秦濓的骨子里,本就是个凉薄且不念骨肉亲情的人。 可稚子无辜。 韩臻和韩香还小。 陈氏虽然不喜楚姨娘母子,也对韩婉贞没多少好感,但是那两个年纪尚幼的孩子,她其实还是很希望能从京城救出来的。 镇国公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口喝光了茶盏里的水,语气低沉:「我之前也曾让你爹偷偷派人去给韩氏通风报信,我们离开京城前,两孩子暂时没事,当日我们准备离开前的那天中午,也曾派人去让韩氏带着孩子回府来『探病』只是那韩氏……不知道是因为不想镇国公府牵连?亦或者是秦濓或者是皇帝的人看住了,那天她并没有带着孩子前来,我们那天又必须得走,如今……也不知道韩氏和那两个孩子如何了?」 秦熠知对那侄儿侄女并没多少印象。 不过。 一想到两孩子若是被那个引狼入室的蠢爹给害了,秦熠知这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儿。 想了想。 开口道:「韩婉贞应该也不是个蠢的,明知道那狗皇帝有问题,肯定会有所防备的,而且,韩婉贞好歹也是国子监祭酒的嫡女,那狗皇帝就算要寻求刺激,应该不会对韩臻和韩香下手。」 「……。希望如此吧。」镇国公深深一嘆。 ……。 冬日闲在家里的百姓们,这个冬天过得很是暖和。 坐在热乎乎的炕上,怀里抱着烘笼儿烘烤着手和身子,同家人,同串门的邻居聊着天儿,感嘆着今年开春之时,因为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的到来,今年他们西川的老百姓才能活下来,明年西川的老百姓一旦种上那高产的新型农作物,从明年开始,他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百姓们身上暖和。 百姓们心里也是暖和的。 在秦熠知的队伍经过一处官道边稍微平坦的村子里之时。 正在村头打雪仗的调皮臭小子们,一看那么多骑着高头大马,还拿着武器的大队伍,吓得惊声尖叫。 「啊啊~有一支土匪要进村子啦~」 「爹,娘,救命啊,坏人来啦。」 「爷爷,快把粮食藏起来,强盗来了。」 「……。你,你们这些坏人,识相的就不要踏进村子一步,我们这儿可是战神大人这罩着的,战神大人是西川的知府,你们要是胆敢进村杀人抢劫,战神大人一定……一定会带兵把你们砍得稀巴烂。」一个八九岁的半大小子着看向外面路上的众多人,结结巴巴的放着狠话。 没穿士兵服装的私兵们:「?」 马车中。 秦熠知嘴角狠狠抽了抽:「……。」 秦书墨也是忍俊不禁:「……。」 陈氏哭笑不得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镇国公捋着鬍鬚,调侃的看着自家大孙子。 秦熠知摸了摸鼻子,笑说道:「祖父,爹,娘,我出去处理一下,以免引起百姓的恐慌。」 三人点点头。 村子里的百姓们,听到孩子们咋咋唿唿的惊恐叫声,跑出来一看,果不其然,村子外面的道路上,足有好几百骑着高头大马,背上背着弓箭,腰间还佩着大刀的队伍。 年轻的里正振臂一唿:「乡亲们,快,抄傢伙干他娘的。」 一听这话。 各家各户皆是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是,干他娘的。」 乡亲们一个个全都如同兔子一般,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冲进屋子里拿武器。 会打猎的拿弓箭。 不会打猎的夫人,老人,孩子,则有的扛锄头,有的拿扁担,有的拿镰刀等,各式各样的武器全都拿了出来,同时,还有人家里养的有猎犬的,把猎犬要给牵了出来。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是满脸杀气腾腾的朝着村口冲去。 今年得亏了战神大人送来的种子,得亏了战神夫人捣鼓出来的梯田,他们今年这个冬天才勉强有了过冬的粮食,若是让外面那些强盗给抢了,这大雪的天儿,他们村子里的三百多口人全都要饿死了。 其实…… 也不怪乡亲们误会。 毕竟。 这西川的地界是属于穷山恶水之地,也不是走商的必经之路,既然不是商队,而且这一队人又这么多马匹,自然也不会是灾民,现在都下了三天三夜的雪了,这么恶劣的天气前来西川,若不是烧杀抢掠的强盗,那便是外面民间崛起的民,变势力。 这年月,到处都缺粮。 这些人指不定就是被什么大的势力追赶,这才仓皇逃到了西川来。 这天寒地冻的。 山上都很难找到吃的,而且上山的风险也大,一旦积雪覆盖的地方是悬崖,是猎户挖的陷进,人员伤亡就会很严重,哪有进村子抢劫来得快? 寒风唿啸。 雪花飞舞。 秦熠知骑在高头大马背上,脸上带笑,目光定定的看着朝他们这边涌来的一群百姓们。 里正手里拿着弓箭,一副时刻都要攻击的模样,一边跑,一边对村民喊道:「乡亲们,等下听我命令,我说动手的时候,你们就给我使出吃奶的今儿,狠狠的给老子打,我没说动手,你们就不要贸然的动手,听明白了吗?」 「是,里正。」 「听到了,里正叔。」 「汪汪汪~」 村民们满脸凶神恶煞的朝路村口的路边冲去。 村民兇狠的吼叫声,猎犬的恶狠狠犬吠声,声声一片。 越是往前沖。 村民就觉得越是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路上那些人,既不惊慌,也没做出任何应战的准备? 村民们有些忐忑——继续沖。 当冲到距离路边只有约十丈远的时候。 沖在最前面的里正瞳孔勐的一缩,步子勐的一顿,跟随在他身后的一个汉子来不及停下和避开,一下子就撞击在里正的后背上,里正直接就被撞得扑倒在地,来了个狗啃雪。 「里正,对不住,对不住了,大牛我不是故意的。」大牛赶紧道歉,把锄头放在一边急忙伸手去搀扶。 然而里正却没有顺势起来,而是颤抖的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浑身都抖得有些厉害,直挺挺的跪在了雪地里不起来,满脸通红,目光铮亮的直直看着前方。 村民们被里正的反应惊得懵逼了:「?」 什么情况? 里正这是要干啥? 难不成,是那些土匪太厉害了?里正吓得还没开战,就吓得怂了?所以就跪了? 里正见众人傻愣愣的还站着,扯开嗓门儿激动的大吼:「你们一个个蠢蛋,还不赶紧跪下,战神大人……。前面那是战神大人啊,还不赶紧跪下来拜见战神大人。」 村民们一听,彻底傻眼了。 「什么?战神大人?」 很多人都不敢置信的惊唿起来。 忽的。 人群后方的一个壮实老汉,连扛在肩头的锄头都忘记了丢下,肩膀一左一右的拐着,很快就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眯着眼小跑到路边仔细看了看,随后激动的手一松,肩膀上的锄头顿时就掉落了下来。 壮实老汉激动的转身看向众人:「是战神大人,真的是战神大人,秋收的时候,我和里正还亲眼看过战神大人的,不会错的,就是战神大人。」 这老汉的话一落。 村民们顿时就沸腾了起来。 大伙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有人激动的哭了。 有人不断的感恩跪拜着。 有些半大的小子们,磕完头后便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战神大人,纷纷叫嚷着要加入战神大人的狩猎队。 秦熠知看着老老少少的村民们跪了下去,急忙开口:「乡亲们快快起来,雪地寒凉,莫要受冻着凉了。」 百姓们激动不已,一边千恩万谢的述说着他们的感激,一边起身并目光铮亮的看着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这大雪天儿的,你怎么还带这么多人出来呀?是不是……是不是你们要把粮食留着给我们百姓们明年做种子,所以粮食不够吃了?所以才大雪天的出来打猎?」里正眼里包着泪,哽咽的嘶哑的颤声问道。 一听这话。 百姓们全都红了眼眶。 有人开口邀请战神大人的队伍进村子来喝口热水暖暖身子,有人说着要全村的人每家凑一点粮食,给战神大人的队伍熬点杂粮稀粥填填肚子。 面对老百姓的关心和热情邀约,秦熠知瞬间红了眼眶,抱拳沖乡亲们拱了拱手。 「谢谢乡亲们的关心和一片好意,知府府的粮食还是勉强够吃的,今日本官并不是带人出来打猎,而是……。而且前来接应刚刚从京城逃出来的祖父和爹娘去虹口县,三位老人从京城一路被皇帝派的追兵追杀,死里逃生了好几次,这才逃来了这里,三位老人身体撑不住了,本官得赶紧带他们回去看大夫。」 「咳咳咳~」压抑着咳喘之声的镇国公,被秦书墨和陈氏左右搀扶着下了马车,吃力的走向人群。 村民们听到战神这一番话。 一个个全都愤怒了,全都炸毛了。 镇国公? 那可是战神的祖父啊! 那可是开国功勋。 那可是为大干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有功之臣啊! 那新皇怎么能如此对待镇国公? 秦熠知看到祖父和爹娘下了马车,满脸着急,立刻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祖父,爹,娘,你们怎么下来了,祖父你年轻时打仗落下的老寒腿受不得寒凉了,爹娘你们又得了风寒,怎么能下来受冻吹风呢?」 村民们看着战神爹娘搀扶着的白髮老人,那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公了吧! 此时。 众人看着镇国公走路很是艰难的双腿,看着旁边搀扶着镇国公的战神爹娘,看着头髮凌乱,神色憔悴不堪的三人。 村民们怒了。 气得脸红脖子粗。 「什么?皇帝追杀镇……镇国公?」 「这是为什么呀?那新皇刚刚才继位不久,为什么突然要对镇国公下如此毒手?那狗皇帝怎么能那么做?」 秦熠知愤怒的紧攥着拳头,哽咽道:「新皇觉得本官和妻子还有祖父……为灾民做的那些事儿是在收买人心,是要意图造反,于是在是十二天前……皇帝便派了数百的禁卫军扮成黑衣人,夜烧镇国公府,同时还让人射杀本官的祖父和爹娘……」 村民们愤怒至极,一个个目赤欲裂的仇恨看向京城的方向。 忽的。 人群中有人恨恨的高声道:「那狗皇帝卸磨杀驴,鸟尽弓藏,不值得效忠,那狗皇帝在我们活不下去的时候,也从未想过任何办法来救助我们,战神大人和镇国公是好人,好不人不应该被那么对待,好人应该有好报,那狗皇帝不配当皇帝。」 有人出声附和:「对,对……说的太对了,那样不作为的皇帝,那种没良心的皇帝,他不配当天下之主,战神大人,你带着我们,带着我们一起反了那狗皇帝的吧……。」
第127章 前世死得值了,我弄死了太子 去年的冬天。 那几十年难得一遇的特大暴风雪,压垮了无数的民房,冻死了无数的百姓和家畜。 今年开春的倒春寒,寒霜又冻死了地里的全部幼苗。 朝廷没有对灾民发放救济粮食,更没有及时为百姓发放粮种,让百姓们重新播种。 夏收之时——颗粒无收。 西川外面的那些地方,老百姓们就只能嚼草根,剥树皮来吃,可树皮和草根一旦吃完了,就只能等死。 西川这边山多地少人也少,树皮草根倒是不缺,可光吃这玩意儿,老人也小孩子哪能扛得住?而且人又不是吃草的牛羊,一年四季光吃草就能活命? 若不是开春之时,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的到来。 今年西川也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 战神大人组建狩猎队,亲自带着人上山打猎,安排人挖野菜,这才救了西川好几十万的百姓,战神大人还自掏腰包购买粮种,还让大干的传奇「神秘道人」赠送了能高产的新型农作物种子。 战神夫人绞尽脑汁不辞辛苦的上山去,想尽办法才终于开垦出了安全且又能种粮食的梯田。 这等心怀百姓的好官。 这等为民着想的好官。 可那皇宫之中的两任皇帝,却都容不得这等清官。 那退位的太上皇,当日在战神大人到来西川时,又不拨粮,又不拨人,把堂堂二品大员派来这穷乡僻壤当知府,摆明了就是在为难人,在故意打压战神,羞辱战神,真真是没想到,那老皇帝退位了,新皇帝比那老皇帝还要心思狠毒,居然对战神的祖父和爹娘下如此狠手。 气愤不已的村民们,气得脸红脖子粗,齐刷刷又跪了下去。 秦熠知搀扶着镇国公,看着又跪了下去的村民们,祖孙两人急忙让众人起来。 「咳咳~乡亲们,大伙都起来吧,雪地寒凉,可别受了冻,老夫这身子骨,就是因为当年跟随大干开国皇帝东征西战之时受了寒凉,咳~咳咳……后来便落下了这老寒腿的毛病,大家快起来。」镇国公一边难受的咳喘,一边着急的看向众人说道。 「乡亲们都起来吧。」秦熠知也红着眼急忙说道。 村民们起身后,一双双充满了愤怒的眸子都快喷出火来了。 「镇国公,战神大人,那狗皇帝是个容不得人的昏君,既然他已经对镇国公您下狠手,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对对,要是那狗皇帝猜测镇国公您来了西川,肯定会暗中再派人来暗杀您们,或者是明目张胆的把战神大人调回京城,然后再捏造个罪名杀掉战神大人您的……战神大人,您是我们西川百姓的救命恩人,是我们西川百姓的再生父母,我们西川的百姓不能没有您,我们西川的百姓不能眼睁睁看到您和镇国公被狗皇帝谋害,求您带着我们反了那狗皇帝吧。」 「战神大人,你不能离开我们啊~你若是离开了西川,我们西川的老百姓可就又要没活路了,呜呜~」有女人害怕的失声痛哭并哭诉着。 若是战神大人被调走。 若是皇帝又派来一个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 这西川没有了战神大人的庇佑。 就算有那梯田和高产的新型农作物,老百姓们也好过不了。 毕竟。 在非自家的山上开垦出来的梯田,皇帝和狗官肯定不会像战神大人那般,只收取四成的租子,到时候,狗官巧立名目的各种赋税一下来,百姓们哪怕一亩能收穫上千斤的粮食,最终落到手中的粮食,估计也没有两成。 虽然老百姓大多都不识字,也不懂很多大道理。 但是涉及到他们的切身利益,脑瓜子一个个都灵光的很。 在场的好些老人活了六七十岁,别说是在西川这地界了,就算是歷朝歷代,也很难找到像战神这般的好官。 遇到一个好官难。 遇到一个能为民着想的好皇帝更难。 不管战神大人有无造反之心,只要皇帝认为战神有造反之心,那么,战神大人就落不到好,战神大人治理下的百姓们也落不到好,毕竟,西川这里的百姓,一直都被外面的百姓和当官的以及皇帝不喜,总认为西川这儿穷山恶水专出刁民。 刁民? 呸—— 他们也是有父有母有妻有子的人,谁不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这西川的地势条件所限,耕地少,只能以打猎为主,打猎听起来很好,感觉顿顿都有肉吃的样子,可那大山里的猎物,又不是长在地里的菘菜,一动不动的任由你拿刀去砍,去收割就行了,打猎是有着巨大风险的。 他们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儿。 西川这儿也经歷了无数的知府,各县的知县,可那些人来到西川,要么是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把穷苦的百姓们骨头里榨出油水来,要么就是无功无过的领着朝廷的俸禄混日子。 从未有像战神夫妻这般,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为百姓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 巢之下,焉有完卵。 在战神大人前来西川赴任之时,他们这些百姓就和战神绑在了一起。 人群气吼吼的怒吼着。 「对,反了那狗皇帝,反了那狗皇帝。」 「反了那狗皇帝,反了那狗皇帝。」 「……。」 陈氏搀扶着公公的胳膊,听着老百姓们这话,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公公,丈夫,儿子,陈氏吓得心肝不住的狂跳。 造反? 真的……。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虽然儿子打仗是很厉害。 可是…… 可是如今儿子手无兵权,而且西川这地界,穷山恶水的,如今又正逢饥荒之年,就算从灾民中能很快拉起来一支队伍,可若是没有足够多的粮食,若是没有足够多的钱银去购买兵器和战马。 一支吃不饱,穿不暖,手无兵器,一个个还饿得皮包骨,好似风一吹就倒的队伍,只会是一群乌合之众,朝廷如今虽然逐渐式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群乌合之众怎么跟朝廷装备齐全的正规军打? 可若是不反。 如今他们一家子已经退无可退了,还能逃去哪儿呢? 陈氏整个人又惊又怕又焦躁不已,整个人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皴裂的嘴唇紧抿,眼眶泛红得很是厉害。 秦熠知双手做出一个让众人安静的动作,人群齐齐禁声。 「乡亲们……。」秦熠知双眼泛红,哽咽得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 村民们目露关切与担忧。 秦熠知顿了一瞬,深深吸了一口气,时候难受不已的愤怒说道:「祖父和本官为大干效力多年,真真是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如此猜疑我们祖孙二人,居然会如此怀疑我们祖孙二人的忠心……前几年,本官便交出了兵权,没想到,皇上居然还是对我们不放心,把我一介武官先是派去三河县当七品知县,后又不给粮,不给人,让本官前来西川赴任,这些……。本官都能忍,都能克服,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对本官的祖父和爹娘下如此毒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官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带着祖父和爹娘以及妻子躲去哪儿?」 「战神大人,你哪儿也不用去,你也不用躲,你就在我们西川待着,既然那狗皇帝不让战神大人和镇国公活,也不让我们百姓活,我们就反了他娘的。」 「对,反了他娘的。」 「杀了那狗皇帝,杀了那不为民做主,不为百姓谋福的狗皇帝。」 「只有战神大人才配当天下之主,只有战神大人当了皇帝,我们老百姓们才能有好日子。」 百姓们愤怒的怒吼着,好些年轻的汉子更是踊跃的积极报名。 「战神大人,带着我们反了那狗皇帝吧。」 「战神大人,带着我们反了那狗皇帝。」 「战神大人,我会打猎,我箭术很好的,我……」 秦熠知面露为难:「乡亲们,大家安静一下。」 百姓们齐齐禁声,一瞬不瞬的紧张而期盼的看向战神大人。 「……。乡亲们。」秦熠知露出苦涩的一笑,艰难的哽咽说道:「这只是镇国公府和战神府与皇帝之间的事儿……。西川现在能开荒山为梯田,明年还有新型农作可种植,大家的日子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本官不想把大家牵扯进来……这天寒地冻,乡亲们都各自回去,本官也得赶紧带祖父和爹娘回虹口县看大夫,皇帝虽然对我们不仁,我们身为臣子的却不能不义,不忠,至于今后如何……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 秦熠知便红着眼,朝着大伙挥了挥手后,便转身走向镇国公。 镇国公粗喘着气,看向众人吃力的挥了挥手,气喘吁吁的咳喘着颤声道:「大家都回去吧。」 村民们懵逼了。 「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你若是不反了那狗皇帝,你们一家会没命的……。我们西川的百姓们,也会再次陷入苦难中的,战神大人,对于狗皇帝那种昏君,你没必要和他讲仁义,讲忠诚,真的……」 「镇国公,你劝劝战神大人吧,你们真的没有必要愚忠那狗皇帝。」 百姓们纷纷跪下祈求着。 但却不敢上前强行拦截,毕竟,战神大人的祖父和爹娘,身体状况的确是很不好,得赶紧回去看大夫才行,于是,百姓们只能跪下纷纷祈求战神大人改变心意。 无论百姓们怎么说。 秦熠知和镇国公以及秦书墨,都没有停下脚步以及回头。 秦熠知把祖父搀扶上了马车后,便翻身上马,左手抓住缰绳,右手紧握马鞭,侧头看向跪了一地的村民,眼眶红红,鼻头红红,哽咽的劝说:「乡亲们,回去吧,今后……大家多多保重。」 说完。 秦熠知便扬起马鞭,下令道:「出发。」 「是。」私兵们齐声高吼。 虽然私兵们只吼出了一个「是」字,但那威武的气势,震耳欲聋的齐声应答,行动迅速的骑马前行,这一支队伍把「令行禁止」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村民们一个个看得瞠目结舌,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 「镇国公和战神大人带兵的本事,果然名不虚传。」有村民出声感嘆道。 「里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是战神大人真的被狗皇帝调回京城给谋害了?要是今后西川又来一个贪官污吏,我们这些百姓该怎么办?」有人担忧的急切询问着里正。 「对呀对呀,战神大人为什么要和那狗皇帝讲什么道义啊?那狗皇帝都那么对待战神和镇国公了……。」 三十三岁的里正眸光闪了闪了,随后回头看向村民:「你们急个啥?我们今日虽然没说服战神大人反了那狗皇帝,开春后,我们村里符合当兵条件的人一起组队去虹口县,只要给我们时间,给战神大人时间,战神大人肯定会同意的。」 这个世上,但凡是有真本事的人,骨子里大多都是不愿屈居于他人之下的,都是有着傲骨,有着血性,有着骨气的。 战神大人来到这西川,先是组建狩猎队,随后又开垦梯田,推广新型农作物,看战神大人的行事作风,可一点都不像是那种死板的守旧之人。 那狗皇帝欺人太甚。 人被逼上了绝路,要么认命的被人宰割,要么就会奋起反抗。 而战神大人…… 里正觉得一定会是属于后者……。 ……。 两天后的下午。 申时三刻。 云杉穿得厚厚实实的,站在房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纷纷扬扬不断下着的大雪,心里很是焦躁。 已经三天了。 熠知前去接应祖父和爹娘怎么还没回来? 该不会那狗皇帝派的追兵太多,路上出了……。 想到这个可能,云杉吓得瞬间一个寒颤,赶紧打住脑子里这个可怕的念头。 邓婆子看着夫人每隔一小会儿,便又跑到门口处顺着门缝往外瞧,制止了无数回,但夫人就是不听,心里急得不行,可就算是夫人不听,邓婆子依旧不死心的再次提醒。 「夫人,你别总是往门口去,寒风会顺着门缝吹进来的,夫人你现在还在坐月子,可受不得寒凉。」 「……。」云杉折返了回来,焦躁不安的搓动着双手,满脸的急切,侧头看向房门口:「秦勇。」 「属下在,夫人请吩咐。」门外秦勇及忙应声。 「你再去大门口看看,看看老爷他们回来没?」 「是,夫人。」 邓婆子看着夫人心神不宁的,提议道:「夫人,要不要把三个小主子给您抱过来?」 云杉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你去看看,若是孩子们都睡了,就不要吵醒他们,若是他们醒着就抱过来。」 「是,夫人。」 邓婆子离开后。 云杉坐在凳子上,右手手肘撑在桌上,烦躁的一边啃咬着大拇指的手指甲,一边不住的抖动双脚。 片刻后。 三个奶娘怀里各自抱着一个小主子,小棉被把孩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小心翼翼的踩着步伐朝着院内走来,邓婆子走在最前面,轻轻推开房门,三个奶娘抱着孩子依次走了进去。 云杉勐的回头,看着三个小宝儿来了,急忙起身:「孩子们都醒着吗?」 邓婆子急忙忙的回答:「是的夫人,二少爷,三少爷,二小姐刚刚吃了奶,换了尿布,这会儿正精神呢!」 希望三个小主子的到来,能分散一下夫人的注意力,缓解一下夫人焦虑不安的紧张情绪。 「把孩子们都放在炕上吧。」云杉对三个奶娘吩咐道。 「是。」 解开包裹着孩子们的小棉被。 三个孩子穿着厚实柔软暖和的棉袄,依次躺成一排,明灏和晨萱被放在炕上后,便咿咿呀呀的说着,小胳膊挥舞着,小腿儿有力的蹬着。 云瑾这小傢伙一被人从怀里放下来,顿时就不情愿的委屈瘪起了小嘴,不过经过这些天的纠正,这小傢伙也知道了不管他怎么哭,一旦被放下了,就不会轻易的被抱起来,委屈的瘪了几下小嘴后,情绪便慢慢的好了起来,扭动着小脑袋,侧头看向身旁的妹妹,捏着小拳头放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吸吮着。 「小东西,刚刚才吃了,现在又饿了吗?」云杉坐在炕沿,哭笑不得的伸手捏住儿子的手腕,把小傢伙的小手从嘴里拿了出来。 「啊~咿呀~」云瑾咧嘴无齿的沖娘亲一笑,脸颊上的浅浅小酒窝,看着真是招人疼。 云杉伸手捏捏儿子滑嫩嫩的笑脸,嗔怪的调侃道:「小崽子,你那倔劲儿上来时,一哭来就跟小魔王似的,现在这么一笑,就跟个小天使似的,看得娘心都快要融化了。」 小天使? 什么意思? 邓婆子和三个奶娘都有些懵逼,不过她们也清楚,和夫人接触的时间越长,便会发现夫人的很多想法也好,说话方式也好,的确是和平常人有所不同。 她们身为下人,自然是时刻谨记身为下人应该守的本分。 做下人。 就得时刻谨记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知道的越多,危险也就越大。 明灏和晨萱听着娘亲的声音,也咯咯咯的咧嘴笑了。 云杉看着三个小宝贝儿,摸摸这个,亲亲那个,脸上先前的燥郁之色总算是消失殆尽了。 母子四人在炕上鸡同鸭讲的咿咿呀呀交流着。 一刻钟后。 下午练完武的晴空和小川也赶了过来。 「娘,爹爹回来了吗?」晴空人还未走进屋子,便在屋外急切的问着。 小川虽然没开口问,但眼中也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 秦和推开房门,小川和晴空兄妹二人急忙忙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 云杉听到闺女的询问,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愣了一瞬,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脸上的笑再次活泛了起来。 侧头看向正朝她走来的两个孩子,笑说道:「你爹还没回来,等你爹办完了正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娘,很快是多久呀?爹爹都离开三天了。」晴空声音闷闷的问道。 云杉搂住晴空,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应该再等一两天就会回来了。」 一听这话。 晴空瞬间就喜笑颜开了。 小川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爹究竟去干嘛了? 但是…… 能让爹离开正在坐月子的娘,能让爹冒着风雪离开,肯定是有什么棘手的大事儿或者急事儿需要处理。 正在这时。 外面忽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秦勇一口气冲到房门口,面色绯红的激动道:「回禀夫人,老爷带着老祖宗,老太爷和老夫人回来了,已经进了院门。」 听到这话,云杉刷一下就站了起来,激动的在原地不停的搓手,不停的转圈。 小川伸手拉住娘亲的手:「娘,我带妹妹出去替你迎迎他们。」 云杉忙不迭的点点头:「去吧。」 小川看向妹妹:「走吧。」 晴空开心的狂点头。 兄妹两个手拉着手打开房门走出去,刚刚走到廊檐下的台阶处,便看到为首的曾祖父满身雪花,身后跟着祖父和祖母以及爹爹,正步履匆忙的走了过来。 「爹,曾祖父,爷爷奶奶你们来啦,晴空好想你们呀。」说完,晴空便兴奋的狂奔了过去。 小川也赶紧跟上妹妹的步伐,在四人身前抬手弯腰并行礼:「小川给曾祖父,给祖父祖母和爹爹请安。」 陈氏弯腰抱着晴空仔细看了看,随后又看向小川,笑说感嘆道:「快一年不见了,晴空和小川都长高了不少。」 镇国公点点头,走过去揉了揉小川的脑袋瓜:「可不是嘛!小川和晴空的身子骨都长壮实了不少。」 说完。 笑眯眯的看向小川和晴空:「你们平常肯定都很努力的在练功吧?」 晴空挺直了背嵴,骄傲的大声道:「晴空每天都有努力的练功,晴空长大了要保护娘亲和哥哥还有弟弟妹妹们。」 小川比较内敛,只是点点头。 「真是个乖宝。」镇国公夸奖着两个孩子。 晴空笑得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开心的不行。 一行人刚刚走到房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三个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陈氏,激动的老脸通红,手都有些发抖了。 依照传统。 女人坐月的期间,男人是不能进入房间的,就算是丈夫都不能进去,其它的男性长辈更是不能进入。 不过。 镇国公戎马一生,本就不拘小节。 秦书墨这个纨绔子弟,更是不把那些世俗的狗屁教条放进眼里。 再加上云杉又是他们很是喜欢的晚辈,前些日子又一直因为她的身体而揪心担忧不已,所以此时不光是为了想进去看看孩子们,同时也想看看她恢復的如何了。 云杉站在房门内,透过缝隙看向外面,整个人激动的不行,哽咽的开心说道:「祖父,爹,娘,你们可算还是平安的到达了。」 门外几人一听云杉居然站在门内,而且还声音哽咽带着哭腔,皆是担忧着急不已。 「云杉,你月子还没坐完,可不能哭鼻子,可不能吹风受寒,我们已经平安到达了,你应该开心心的才是。」陈氏急忙的劝说。 「丫头,好端端的哭个啥?快快擦干了眼泪,都这么大的人了,都当娘了,不怕我们等下笑话你呀?」镇国公也赶紧出声。 秦熠知急忙道:「夫人,门边风大的很,你赶紧去屏风那边等我们。」 秦书墨此时虽然面色焦急,心里也急得不行,但身为公公,有些关心的话的确是不方便说出口,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邓婆子赶紧过来劝,云杉掏出手帕飞快的擦拭了眼角的泪,随后转身走到炕边。 镇国公等人互相拍了拍肩头和帽子上的积雪。 门发出一声吱嘎的响声,被秦熠知从外面推开。 镇国公等人进来后,便飞快的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因为烧着炭火盆,还有烧热的炕,所以很暖和。 「祖父,爹,娘。」云杉激动的开心朝着三人行礼。 三个长辈看着云杉果然如熠知所说的那般,气色很好,也的确是长胖了一些后,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你这丫头,一家人这么客气干嘛?赶紧起来了。」镇国公伸出一只手,把云杉扶了起来。 云杉看着祖父和公婆,鼻头有些发酸。 他们三人都憔悴且消瘦了不少。 从京城一路逃亡至西川。 冒着风雪长途奔波,又要提心弔胆的应对皇帝的追杀,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才抵达这里,谢天谢地,幸亏三人都平平安安的到了这儿。 陈氏走过来给了儿媳妇一个拥抱,随后拉住云杉的手,看着云杉这湿漉漉的微红眼眸,急忙道:「你这丫头,我们都好好儿的,只要好好睡上几天,好好吃吃喝喝几天,很快就能恢復了,别哭了,月子里可不能伤心难过,不能哭鼻子。」 「嗯。」云杉鼻腔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勾起一抹笑并点点头。 秦熠知走到妻子身边,掏出手帕替妻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三个奶娘和邓婆子急忙忙弯腰行礼:「奴婢拜见老祖宗,老太爷,老夫人,老爷,大少爷和大小姐。」 镇国公三人一听,愣了一瞬。 哟~ 他们居然都晋升一个辈分了! 「哈哈哈~好,好。」镇国公捋了捋鬍鬚,开心的爽朗笑出了声。 秦熠知搂住媳妇的肩,严肃的批评:「为夫这才走了三天,你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听话了?让你不能靠近风口,你偏要去,你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爱惜,真是欠收拾,看为夫晚上怎么收拾你。」 说完。 秦熠知没好气的伸手捏了捏妻子的鼻子。 「……。」云杉嘴角狠狠一抽,余光瞥到三个长辈投射过来的暧昧眼神,脸刷一下就红了,脸颊和耳朵都滚烫滚烫的,羞窘得狠狠瞪了口没遮掩,说话暧昧的丈夫一眼。 「娘不听爹爹的话,吹冷风,爹爹要打你屁。股。」晴空微偏着脑袋,同情的看向娘亲。 小川看了一眼最擅长补刀的妹子:「……。」 云杉羞窘得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闺女啊! 你这嘴……。 你让娘说你什么好呢? 你这话,弄得娘亲好尴尬呀! 秦熠知假装咳了几声,见家里三个长辈都满眼玩味的看向她媳妇,身子一闪,颇有夫妻爱,用高大的身躯阻挡住了三个长辈的视线。 三个长辈见云杉被熠知和晴空闹了个大红脸,皆是忍俊不禁的收回了视线,急忙忙的朝着炕边走去。 入眼便看到并排放着的三个小宝贝儿,三人眸光瞬间一亮。 镇国公激动的搓了搓手,笑得见牙不见眼了:曾孙啊,盼了这么多年,可算是给盼来了,而且还是三个。 秦书墨和陈氏也是激动的身子直发颤,乐得都合不拢嘴了,看着三个孙子,夫妻二人高兴得都快要疯了。 三个小宝贝儿嘴里说着成年人听不懂的「婴语」,挥舞着胳膊,蹬着小腿儿:「啊呀~咿呀~」 黑熘熘的水灵眸子,似乎是在看着炕边的三人,眼珠子滴熘熘的转。 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陈氏,第一个动作便是不约而同的朝孩子伸出了手,不过手还未摸到孩子的衣服,镇国公忽的大声道:「别动。」 秦书墨和陈氏惊得心肝一颤,手一抖,急忙忙看向镇国公,表情有些懵:「爹,怎……怎么了?」 镇国公把儿子媳妇还悬在孩子们身体上方的手挥开:「我们才从外面进来,手上和身上寒气重,孩子们还小,可受不住我们身上的寒气。」 一听父亲这话,秦书墨和陈氏这才反应过来。 陈氏懊恼的一拍脑门儿:「瞧我都给高兴煳涂了,幸亏爹提醒的及时。」 秦书墨看向邓婆子,急忙催促:「快,快把火盆给挪过来一个。」 镇国公也贊同的点点头。 秦和让厨房送来的烘笼儿,镇国公,秦书墨和陈氏坐在炕边的凳子上,每人脚下踩着一个烘笼儿,连着鞋子一起烘烤。 三个老人的视线都捨不得离开炕上的三个孩子,于是围着炭火盆烤着身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直直望着。 小川拉着妹妹也站在了炕边,逗着弟弟妹妹们咿咿呀呀的说话。 一刻钟后。 三个老人从头到脚都烤得热乎了起来,这才每人抱起一个孩子,晨萱穿着粉色的棉袄,两个哥哥却穿着蓝色的棉袄,于是三个老人就玩儿起了猜猜谁是三胞胎老大?谁是老二的幼稚游戏。 三个老人抱着孩子,心肝,宝贝儿的一直叫着,逗着怀里的孩子,一旦看到孩子们沖他们笑,便兴奋得不行。 一副有了孙儿,有了曾孙就万事足的模样。 桌子边坐着秦熠知和云杉,夫妻两个正小声的交谈着,秦熠知捡能说的话题说给妻子听。 片刻后。 云杉看向邓婆子:「你去厨房说一声,让厨房今晚弄个鸳鸯火锅。」 「是,夫人。」邓婆子急忙领命并走了出去。 秦熠知贊同的点点头:「不错,吃火锅好,火锅热和,今晚我们一家子终于团聚了,得好好庆祝庆祝才行。」 「耶耶~终于又能吃火锅了,好开心呀!」晴空激动的在欢唿着,蹦跳着。 小川瞥了不远处的妖怪娘一眼,满眼的同情。 云杉有些馋了,想吃辣。 虽然明知道吃不到,但还是想闻闻辣椒的味儿过过瘾,抓着丈夫的手,用指尖在丈夫手心缓缓的扣了扣。 秦熠知身子顿时紧绷起来,警告的瞪了惹火的妻子一眼。 云杉灿烂一笑:「熠知,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今晚的团圆饭我也想参加,不吃辣的,我就只吃清汤的就成了,我想和祖父以及爹娘说说话。」 这个要求……。 顿时就让秦熠知有些为难了。 一旁怀里抱着孩子的三个老人,一听云杉这话,也甚为不贊同的转身看向云杉。 「丫头,这天寒地冻的,你还在月子里就别出去乱跑了,身子要紧。」 「对呀,云杉你可别拿你自己身体开玩笑,我们来西川又不是来做客的,来日方长,有的还是机会和我们一起吃饭,和我们一起聊天。」 「对呀,辣椒味儿呛人的很,你还在月子里,还是别吃哪种刺激的,也别闻哪种太过于刺激的辛辣东西。」 云杉见三个长辈都一直反驳,心中很是失落,嘴里的口水不住的分泌出来,然后又不停的狂咽。 众人看的又好笑,又心酸不已。 都知道云杉是个嗜吃辣的人,这都一个月没吃了,她着实也馋的很了。 镇国公想了想,最后说道:「这样吧,今晚大家都吃清汤火锅,就在这屋子里吃,看云杉这丫头馋的,就让她吃吃清汤的解解馋。」 「行。」秦书墨立刻点点头。 陈氏也很是贊同。 两刻钟后。 三个小宝贝儿就状况突发了。 明灏拉了。 云瑾饿了。 晨萱困了。 三个孩子或哼哼唧唧的低声哭闹,或撕心裂肺的嚎哭,或者淡定的哭上几声就收声了。 屋子里。 因为孩子的哭泣,三个刚刚到来的长辈,心都揪起来了,捨不得孩子们哭,不舍的把孩子们交给了奶娘们,让奶娘赶紧抱回去该换尿布的换尿布,该餵奶的餵奶,该哄着入睡的入睡。 镇国公和秦书墨夫妻一路跟到房门口,直到看着抱着孩子的奶娘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后,这才不舍的收回了视线并关上了房门。 这一幕,让云杉和秦熠知看到后,真真还是又感动,又心酸不已。 「祖父,爹,娘,来日方长,那三个皮猴子今后可有得闹腾的,到时候肯定吵得你们耳朵疼。」秦熠知脸上挂着幸福的甜蜜傻笑,呵呵呵的看着长辈们笑说着。 这话…… 惹得三个长辈齐齐瞪了秦熠知一眼。 「就算是那样,我们也甘之若饴。」 「我那三个乖顺才不会像你小时候那样,少年老成,哼。」 「就是,我那三个曾孙比你臭小子乖多了。」 听着祖父和爹娘对他的嫌弃。 秦熠知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鼻子。 这一晚。 一家团聚的众人坐在屋子里,吃着热气腾腾的清汤火锅,聊着天儿,后来聊着聊着,便聊到了京城那皇帝的话题之上,这个话题,现在已经不需要避讳了。 反正那皇帝也和镇国公府以及战神府撕破了脸,而且,有些事儿,也是该适当的透露一些出去让下人知晓才行。 忽的。 秦熠知想到了一件事儿,居然忘记了和小川说。 小川瞥到爹看向他的复杂神情,心里一紧,瞳孔勐的一缩,紧握住筷子的手紧了紧。 「怎么了?」云杉看着儿子的异样,忙问。 「……就是有些功课上的事儿还有些不懂,等会儿吃完饭后,想让爹给我讲解一下。」小川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小崽子…… 还真真是敏锐的很。 秦熠知在心里点评道,伸手揉了揉小川的脑袋,笑说道:「行,吃完饭爹就去你屋里给你详说。」 小川点点头:「谢谢爹。」 镇国公余光瞥了小川一眼,随后便垂下了眼帘继续吃。 吃完饭后。 众人一边喝着茶解油腻,一边聊着天儿。 天色也不早了。 戌时一刻。 一路奔波了这么多天的三个老人也开始犯困了。 「祖父,爹,娘,我送你们回院子去梳洗了休息吧。」秦熠知起身笑说道。 镇国公摆了摆手:「我们又不是老得走不动了,你送什么送?让下人带着我们回院子就成,你这不是还要给小川讲解课业吗?赶紧去吧,给孩子讲解了,让孩子也早点休息。」 秦书墨和陈氏也很是贊同。 早点让熠知给小川讲解了课业,熠知也能早点回来陪云杉。 这两天云杉在家里肯定担心的很,估计也有很多悄悄话要和熠知说。 ……。 一刻钟后。 小川的院子里。 侍卫们,暗卫们全都被遣退到院外守候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小川紧抿着唇,双眼泛红,浑身轻颤,直直看向秦熠知,好一阵后,这才发出声音来:「爹,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查找到那个人了?」 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已经查到了相关线索了,有八九成的把握能肯定,应当就是那个人。」 小川衣袖下的拳头紧攥,指甲都刺进了掌心的皮肉里,可他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似的,双眸瞪得老大,眸子里满是血丝,盛满了透骨的恨意。 剧烈哆嗦的唇开开合合好几次后,这才发出声音来:「谁?」 秦熠知伸出长臂,把小川从身旁的凳子上抱了过来,把他那抖得很是厉害的小身子搂进怀里:「……。那个人,是……是刚刚继位的新皇齐泰。」 轰隆—— 小川脑子里顿时惊雷响起,炸得脑子里一片轰鸣,已然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身体崩的紧紧的,瞳孔里没有什么焦距,似乎被这个消息惊得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搂紧怀里的小川,轻抚他的后背,寒声保证:「别怕,目前我们已经查到了那个人是谁,你放心,再给爹一些时间,爹会帮你报仇的。」 原来是他? 原来那个人就是齐泰? 小川死死咬住牙关。 难怪前世那个人的地下密室,会布置的那么奢华;难怪那个人一直不准任何孩童见他的那张脸,一旦见过他那张脸的孩童们就都被灭口了。 忽的。 小川癫狂的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秦熠知被小川的反应吓住了,急忙摇晃着他的肩膀:「小川,冷静一点。」 小川目光中透着疯狂,透着解恨,透着一些秦熠知还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小川依旧在笑着,笑得眼泪不停的滚落。 秦熠知看着心疼不已,也难受的泛红了眼眶,艰难的咽了咽,双手使劲儿捏着小川两边的脸颊,然后朝两边拉。 「冷静点。」 「……。」小川有些涣散的眸子,慢慢的聚焦,癫狂的笑声也慢慢止住了,看着对面的爹,小川露出怪异的笑:「爹。」 「……嗯?你说,爹听着,不管你有什么要求,爹都会拼尽全力去帮你办到的。」秦熠知认真的看着小川保证。 「爹,我前世……。前世的那条贱命……。不算白死。」 「?」 小川双眸微眯,眸子里满是浓浓的戾气,笑容是瘆人而诡异。 「因为~前世那变态的手下,被他的敌人安插进了一颗钉子,那钉子和我做了交换,那钉子帮我收集家人的消息,帮我报仇,我便帮那钉子杀了那变态……。」 「?」秦熠知瞬间就瞪大了眸子,之前小川并未提及过这事儿。小川只是说,前世死在了那个密室,死在了那个变态的手里。 小川舔了舔唇,笑得诡异且恐怖:「最终,我成功了,我用涂抹在唇上的剧毒,和那变态同归于尽了,我前世一条贱命,却弄死了前世的太子,值了,值了,哈哈哈……」
第128章皇上,秦濓的儿子今年刚满五岁 小川含泪的眸子里满是戾气,脸上的表情扭曲,笑声癫狂。 院外的侍卫和暗卫们,听到里面大少爷那反常的癫狂笑声,皆是惊吓得心肝一颤。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大少爷会如此的情绪失控? 上一次大少爷情绪失控,是在刚刚离开京城前往西川的途中,那一次,大少爷情绪失控,怒急攻心的接连吐血,着实吓怕了夫人和主子。 这一次。 大少爷究竟又是怎么了? 也亏得小川还尚有几分理智在,后面对秦熠知所说的那一番话,音量刻意压到很低很低,这才没有让院外的人听到,如若不然,也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波澜。 秦熠知紧紧搂抱着身体紧绷的小身子,喉结上下滚了好几次后,却终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难怪小川之前,没有和他细说过前世的详细死因。 小川前世虽然才十岁,可作为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却要那种「色诱」的方式和手段去和仇人同归于尽。 实在是…… 实在是…… 实在是有些难以说出口来。 小川上辈子,活的真是太难了,太苦了。 积压了两辈子的仇恨,积压了两辈子的痛苦,此时此刻,在得知了那个人身份后,小川他需要发泄,只要发泄出来了,才能重新彻底放下,才能真正的开始新的生活。 秦熠知紧绷着脸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搂抱着小川,大掌一下又一下的轻拍着小川的后背无声的安抚。 癫狂的笑声,慢慢的,慢慢的越来越小声了。 一刻钟后。 满脸泪水的小川情绪平静了下来,抬起小手,用衣袖胡乱抹去脸上的泪,仰头看向秦熠知,声音嘶哑而冷沉:「爹。」 「嗯?」 「快松开我,你这铁臂一般的双臂,勒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 秦熠知松开小川,视线一直落在小川的脸上。 眸子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小川拍拍秦熠知的手臂,秦熠知松开了他。 「爹,我没事了,天色也不早了,我想去床上休息了,你也回去陪娘吧。」 「……」秦熠知直直的看着小川,似乎在辨别对方是否真的没事?沉默了一瞬后,秦熠知的大掌拍拍小川单薄的稚嫩肩膀:「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别犯傻的去钻牛角尖,既然那人已经找到了,而且你现在还小,想要报仇……有的是机会,而且,你的身边还有我们这么多担心你,关心你的家人,我们都会帮你的。」 小川紧抿着薄唇点点头,勾起一抹坚定而冷厉的笑:「爹放心,儿子好不容易才又活了一回,如今身边有爹娘和弟弟妹妹,还有曾祖父和祖父祖母,我们一家好不容易才团聚了,所以……儿子是不会犯蠢想不开,然后去干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听闻此言。 秦熠知这才松了一口气。 粗粝的大掌摸了摸小川的脑袋瓜,称赞道:「你能想通便好。」 「爹,你回去吧。」小川笑望着爹爹,再次出声催促。 「……嗯。」秦熠知点点头。 起身还未走到门边,小川忽的又开口道:「爹。」 「怎么了?」秦熠知脚步一顿,急忙回头询问。 小川薄唇动了动,紧攥着拳头,好一阵后,这才发出声音来,冷沉的说道:「过些时候,若是云祁叔叔能抽出时间来,便让他回来一趟吧,那颗钉子的样貌我见过的。」 既然前世囚禁他的人是齐泰,那么,那颗钉子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仇人的仇人。 或许就能成为盟友。 也有可能。 那个敌人会和爹爹前世的死因有所牵连也不一定。 顺着蛛丝马迹查一查,对他们只会利大于弊,所以,为什么不查呢! 对于小川的要求。 秦熠知有些意外,怔楞了一瞬后,点了点头:「好,我会尽快安排的。」 小川把父亲送出了房门,随后看着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后,这才关上房门,转身走向桌边并吹灭了油灯。 漆黑的屋子里。 小川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瞪大了眼望着帐顶,泪如雨下,虽然在无声的哭泣,可那脸上,可那眼中,却带着痛快的笑。 前世。 他烂命一条,却弄死了当时的太子,弄死了下一任的君王。 他死的值了。 这一世。 曾祖父和爹被两任皇帝狠狠的打压,在经过他对爹的示警提醒后,曾祖父和爹已经有了逐鹿天下的心思。 齐泰那畜生。 同前世相比。 这一世那畜生虽然提前继位了,但继位后,那畜生的龙椅必定坐不稳。 前世。 有痴迷长生不老的老皇帝苦苦支撑着大干,让大干撑过了三年的饥荒年,后来战神被困死在兰漠城后,大干和蛮夷谈和后又勉强支撑了两年,随后才爆发了蛮夷和大干的大规模交战。 这一世。 齐泰迫不及待的上位了,面对大干如今这个烂摊子,而且齐泰还同镇国公和战神交恶,没有了战神这个得力的臂膀去为大干镇守边关,没有了战神震慑住大干内部的那些各方势力,没有了他皇帝老子给他撑着。 这一世。 不用他亲自动手报仇。 那齐泰要么被大干崛起的各方势力给撕了,要么,便会被蛮夷给生吞活剥了。 呵呵…… 齐泰这个刚刚继位没多久的新皇帝……这一世可落不到好下场。 这么一想。 小川憋闷的心里,顿时就好受了不少。 ……。 秦熠知走出小川的院子,边走边在脑子里想着,前世齐泰身边那颗钉子究竟会是谁的人? 利用小川去毒死了齐泰。 受益者会是谁? 齐泰的那些弟弟们? 齐泰那即将成年的儿子? 或者是蛮夷? 亦或者是地方崛起的势力? 毒杀了储君后,这样大干的几个皇子就会陷入争斗中。 越想越感觉这些人都有可能。 上辈子他被困死在兰漠城,究竟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是谁让粮草没有及时运送到兰漠城? 思来想去。 秦熠知决定明天去找小川再详细问一问。 秦熠知心不在焉的冒着风雪回到院子。 「主子。」秦安忙不迭的问安。 「秦安。」 「属下在,主子请吩咐。」 「赶紧去弄点热水来,我要沐浴。」 「是,主子。」 说完。 秦安忙不迭的安排人去厨房弄热水。 云杉正躺在炕上焦急的等待着,一见丈夫走了进来,忙不迭的从炕上坐了起来。 「小川找你什么事?」她才不会相信儿子是真的叫丈夫过去,只是为了询问课业方面的问题,毕竟,她这大儿子的套路,她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丈夫密谈,这才用课业为藉口把丈夫找了过去。 「容我先洗漱一番,等会儿上床了再和你详说。」秦熠知走到炕边,同妻子笑说道。 云杉虽然心中焦急,不过见丈夫脸色并不是很难看后,便知晓肯定不是很严重的大事儿,想想丈夫出去了三天,是得好好洗洗才行,于是点点头:「嗯,我等你。」 厨房的大铁锅里,早就备好了热水,只等人来抬就是。 五分钟后。 秦熠知泡在浴桶内,动作迅速的搓洗着身子,用了一刻钟,便沐浴完毕。 穿好夫人让人做的厚实睡袍,擦拭着湿漉漉的头髮,汲拉着兔皮拖鞋,急忙忙朝着炕边走去。 炕的边沿不远处,放着两盆取暖的炭火盆,这是云杉刚刚让邓婆子搬过来的,就是为了让丈夫能快点烤干头髮,以免受了风寒。 「快进被窝来躺着,我帮你擦擦头髮。」云杉拍了拍炕,并掀开被子对丈夫笑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还在坐月子,别碰寒凉的东西。」说完,秦熠知便脱下鞋子,然后爬上炕,脑袋垂掉在炕沿外,让湿漉漉的头髮垂掉在炕外,同时用又用干净的布巾擦拭着头髮,不断拨弄着头髮烘烤着。 夫妻两人脑袋朝炕沿外,并排躺着。 云杉撇了撇嘴。 她这都三十天了,还把她当瓷娃娃似的捧着手心,这样不让干,那也不让干。 话说。 她哪有那么脆弱啊! 面上虽然不耐,但心里却颇为甜蜜。 刚刚秦熠知在秦安送水进来之时,便让秦安和暗卫们都退到院外,邓婆子也被打发了出去,此时,这个院子里,这个屋子里,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云杉迫不及待的问:「小川找你究竟什么事?」 秦熠知擦拭头髮的动作一顿,随后看向妻子沉声说道:「我把前些日子祖父查到的那些线索……告诉了小川。」 一听这话。 云杉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小川他……。」 秦熠知紧握妻子的手:「小川他很坚强,别担心……。过不了几年,我们就能帮小川报仇了。」 「……。」云杉点点头,咬牙狠狠道:「一定要碎尸万段了那畜生。」 人面兽心的畜生。 那狗东西比他那痴迷长生的不老的爹还要变态。 身为太子,身为储君。 自动献身的男人,女人多得很,那变态却偏偏对才几岁的孩童下手,那畜生怎么就下得去手呢?他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却做出那等天理不容的残虐之事,这等狗皇帝,就该从皇位上拉下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秦熠知伸手捏捏妻子气鼓鼓的脸,点点头:「放心,有的是机会报仇。」 说到这个话题。 秦熠知忽的长长一嘆,侧头看向妻子:「媳妇。」 「怎么了?」云杉看向丈夫一脸的不解。 「……。开春之时,我就会出去忙了,可能一个月就只能回来一两次。」秦熠知声音里满是不舍,闷闷的说道。 开春后,组建军队,训练士兵,这些全都要他亲自参与才行,只有他亲自参与了,才能更有号召力,才能迅速的集结起队伍来。 尤其是训练方面。 他们的时间不够了,得尽快把队伍拉起来,并且训练出来。 云杉怔楞了一瞬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是啊! 是要忙活了。 若是现在不赶紧把队伍正式组建起来,不好好训练,谁知道明年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大规模的民变? 若不想被其它势力吞噬或者是碾压,就只能尽快把队伍壮大起来,只拥有了足够的势力,才能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前来投靠。 毕竟。 谁不想跟随一个有实力,而且有脑子的主子? 紧紧搂住丈夫的腰,仰头看向丈夫柔声的说道:「放心,你出去忙的时候,我会在家好好照顾孩子们的,我也会和娘好好相处的,你不用担心家里。」 看着媳妇黑漆漆的水雾雾眸子,感受着媳妇丰,满柔软且紧贴着他的身子,秦熠知唿吸紊乱,移开视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体紧紧的崩着。 不能再看了。 再看他就真的憋不住了。 这几个月。 他真的都快要憋疯了。 未遇见她的时候,为尝到「肉」的滋味时,那二十多年虽然有时候有些难受,但也不像现在这么的难熬。 毕竟。 尝过肉的滋味儿后,再让他回归吃素,的确是太折磨人了。 云杉感受到丈夫的身体异样反应,抿唇忍俊不禁的笑了。 知道丈夫难受,云杉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压低了声音悄声道:「队伍组建容易,粮食目前也不用太愁,可是那些武器……截至目前,你弄了多少了?」 一听这话。 秦熠知眉头顿时就紧蹙了起来。 「自从把你弄出来的那个扑克牌和麻将的多种玩法推广出去后,各地的赌坊这大半年赚了个盆满钵满,钱好弄,但这兵器和铁却不好弄,因为大干这个节骨眼上,很多地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都在收购这些东西,目前的武器配备,最多只能配备一万人。」 才只够一万人的武器? 云杉也有些犯愁了。 这个时代冶铁技术落后,铁和盐都把控在朝廷的手里,想要大规模的收购的确是很难。 冷兵器作战的古代,打仗是一件很残酷,也是很血腥的事。 弓箭交战只能为辅,近身搏杀为主。 刀剑无眼。 既然是近身搏杀,自然就得有保护身体的装备才行,要不然挨上一刀,就会被伤得失去了战斗力,甚至是失去了生命。 若是一支精锐的战斗力再强,可若是没有好的防护装备,没有好的攻击兵器,那么,上了战场,哪怕这一支精锐再勇勐,也很难取胜。 甲冑能保护士兵的头部。 铠甲能保护士兵的身体。 同时。 还要给士兵配备大刀,长矛,弓箭,这些样样都涉及到用铁。 秦熠知看着犯愁的妻子,侧头亲亲她的额头:「别忧心了,放宽心情,为夫会想办法的……西川这地界山多,按理说应该会有铁矿和铜矿,为夫已经找到了一些人,正在西川这个范围内探查找寻了。」 谁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找到? 云杉长长出了一口气,问道:「开年后,等队伍组建起来了,估计就有好几万人乃至十几万人,没有兵器你怎么训练他们?」 「兵器没到位前,只能将就用木棍和竹子替代,西川这地方,山多树多竹子多,把木棍和一些结实的竹子削尖了,杀伤力也是不小的。」 云杉点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木棍和竹子被晒干后就会变得很脆,易折断,不过好在西川这地方竹子和树木多,也不怕没得换。」 这三天来。 秦熠知来回奔波没睡好,云杉在家里也同样没怎么睡好。 待秦熠知头髮被烘烤干了以后,夫妻两人便拥抱着彼此,疲惫不堪的沉沉睡了过去。 ……。 精神高度紧绷的人,一旦身心放松下来了,很容易就会病倒。 年纪较大的镇国公便是如此。 翌日。 天色大亮已经很久了。 秦七见主子还未醒来。 本以为主子是年纪大了,再加这些天都没休息好,这才多睡一会儿,于是也就没有去打扰。 镇国公醒来后,便感到浑身没劲儿,脑袋昏沉沉的,嘴里发苦,喉咙处也火烧火燎的疼,连吞咽唾沫都难受的很,双腿也寒疼得很是厉害。 在赶路的时候、 虽然头上戴着线帽子,线帽子外面还有皮草着的帽子,身上也穿得厚实,把云杉织的线衣线裤穿上了,还套上了厚实的棉衣,又披上了披风。 腿上也帮了护膝。 可毕竟是在暴风雪中骑马前行,而且还是长时间的在风雪中赶路,双腿长时间的垂掉着,血脉不畅通,再加上他还有老寒腿的老毛病,又累又提心弔胆的赶了十多天的路,身子骨就撑不住了。 看样子…… 他这是生病了。 镇国公眨了眨眼,在心里感嘆道:老啰~身子骨不中用了。 「秦七。」 「……属下在。」秦七一听主子这嘶哑而微颤声音,顿时就心里一紧,脸色瞬间大变。 「进来。」 「是。」 秦七急忙忙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着披着外衣,身体没什么力气的靠坐床头的主子,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绯红,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主子,你这是……」 秦七话还未说完,就被镇国公打断:「别大惊小怪的,去把路大夫给我叫来,记住,别惊动了熠知以及熠知的爹娘,让他们好好休息。」 「……是,主子。」秦七虽然很是不贊同主子的决定,但还是只能服从的点点头。 一刻钟后。 路大夫带着孙子陆盛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祖孙俩刚要弯腰行礼,就被镇国公不耐的打断:「赶紧过来替我看看。」 「是。」 路大夫走到床边,替镇国公把了把脉,随后又查看了镇国公的舌头和喉咙。 「回禀老祖宗,您的身子并无大碍,就是长途跋涉,身子过于疲乏,又受了些许风寒,吃上几天药很快就好了……就是这老寒腿的毛病犯了,得好好将养些时间才行。」路大夫恭敬的笑说道。 「当真?」镇国公微眯着眼,极其威严的看向路大夫:「你可别矇骗于我。」 路大夫忙不迭的跪下:「老祖宗,小的哪儿敢呀,再说了,小的是那种人吗?小的都在镇国公府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哄骗您老人家,放心吧,你这个真的只是小问题。」 听到这话。 镇国公这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大孙子才刚刚起步,正是用人之际,他可不能倒下。 这边路大夫刚刚收拾东西离开,秦熠知便急吼吼的沖了进来。 「祖父,你哪儿不舒服?」 镇国公看到大孙子急吼吼的赶来,没好气的瞪了大孙子一眼,不过心里却很是妥帖:「慌啥?老头子我好的很,就是年纪大了,长途跋涉又受了点风寒,老寒腿的毛病也有些犯了,路大夫说了没什么大事儿,吃几幅药,再好好将养一些时候就行了。」 秦熠知半信半疑的看着祖父。 他还搂着媳妇睡得正香,便听到秦安在门外焦急的禀报,说看到秦七带着路大夫去了祖父的院子,吓得他心口砰砰直跳,一个激灵的就翻身下床了,若不是他执意制止,妻子都要跟着来了。 秦熠知同镇国公说了一会儿话后,见祖父神色疲倦,便又急忙离开了,一走出院子,便朝着路大夫的院落走去。 从路大夫嘴里得知祖父的确是没什么大碍后,这才放下心来。 镇国公喝了两天药后,病情便好转了不少,不过由于伤寒还未痊癒,担心会传染孩子,所以这两天都没看到三个小曾孙了,镇国公每天在屋子里想曾孙想得不行,为了能尽快看到曾孙,于是每天按时吃药,多多吃饭,还在屋子里走动锻鍊,为的,就是能早点痊癒,然后早点去看三个小宝贝儿。 西川这边。 一家团聚后,日子过的很是融洽和惬意。 围坐在炕上聊着天儿,怀里抱着烘笼儿烤烤火,烘笼儿的里埋上一些带壳的干花生,隔一会儿用筷子夹出来剥了吃,又香又脆。 吃着零嘴,聊着天儿。 真真是好不惬意……。 ……。 京城。 皇帝这些天情绪很是焦躁。 派出去的几路追兵,都过去整整二十天了,却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 尤其是京城通往西川最近的那一条路,从这条线路追过去的追兵,到目前为止,硬是什么消息都没传回来,这一条路线的人就跟集体失踪了似的。 皇帝在御书房来回的走动着。 难不成…… 镇国公那老东西当真是从那条最危险的路前往西川的? 而他派去的那些人,也全都灭口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 皇帝顿时就慌了。 那条线路,他派出的人最少,可即便是比其他线路少,加起来两拨人也一共有五百人。 五百人啊。 若是那老匹夫全都给灭了,那老东西这些年来,暗中究竟养了多少兵马? 暴躁的一脚狠狠揣在了半人高的细颈花瓶上。 「哐啷~」 花瓶被踹倒,碎了一地。 来顺吓得身子一颤,随后低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 每到初一十五,痛苦的不仅是皇上,就连他这个奴才也是心惊胆颤,也是害怕不已,生怕哪一天,皇帝彻底压抑不住了,那怒火就发泄到了他这个奴才的身上,轻者受点皮肉伤,重者……小命都得丢了。 「那个老匹夫,当真是狡猾。」皇帝目赤欲裂狠狠的叫骂着。 那老东西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不好,虽然上不了战场,但那老东西却心机深沉,擅谋略,不能带兵打仗,并不代表不会训练军队,若是那老东西真的和秦熠知那煞星汇合了,老狐狸加上小狐狸,必将后患无穷。 「如风。」 「皇上。」 「即刻去安排三百精锐,不,六百精锐,立刻快马加鞭沿着京城前往西川最近的那一条线路去搜寻,仔细搜查沿途周边的村子,还有可疑的大山深处,一旦发现了镇国公那老匹夫,格杀勿论。」 「是,皇上。」 皇帝安排完后,坐在龙椅之上粗喘着气。 也许…… 也许那老东西现在并未抵达西川。 毕竟。 这大雪的天儿长途跋涉,马儿吃不到好的草料,又没有驿站可以换马,如此冷的天儿,马儿是走不快的,那老东西指不定就藏在那些大山里,亦或者是村子里,为的就是迷惑他的那些追兵。 毕竟。 那老东西惯会揣摩他的心思。 皇帝压根就不知道。 镇国公一行人,之所以能那么快的抵达西川,这和皇帝派出去的那些追兵有着莫大的关系。 本来。 镇国公一行人,每人只有一匹马。 结果。 皇帝派去到了追兵,马儿倒是好马,可那些追兵,却中看不中用,哪能是镇国公手下那些兵的对手。 所以,皇帝派的追兵,镇国公的人尽数给灭了,马匹则留下来了换乘着骑,这才能这么快的抵达西川。 幸亏皇帝现在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铁定会气得吐血。 夜已深。 来顺踌躇了片刻,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弯腰低头战战兢兢道:「皇上。」 皇帝一个冷刀子眼丢了过去,寒声不悦道:「说。」 「……皇上,今儿,今儿逢十五了,该,该去……」该去「皇后娘娘的寝宫」这几个字,却硬是没敢说出来,来顺心口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 十五? 又到十五了? 皇帝满眼的厌恶和痛恨,拳头紧攥浑身肌肉都紧紧的崩着,额头上的青筋高耸,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深唿吸了好几次后,这才略微平息了下来。 「备轿。」 「……是,皇上。」来顺暗自长吁了一口气,忙不迭的走了出去。 …… 寒风唿唿的刮着。 雪花的飞舞飘飘洒洒的从天空落下。 今年的雪虽然没有去年那么大,但接连下了这么好些天,地面虽然每天都有宫人清扫,但屋顶上,树枝上的积雪却是没有办法时刻清扫的。 虽然夜里。 但有了积雪的反射,外面看起来并不是很黑暗。 太子站在开着的窗前,目光直直的看着凤栖宫的方向,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就跟利刃在割一般的难受,即便是身上披着皮草披风,可长时间站在风口,压根就抵御不了寒风的侵袭。 此时此刻。 太子觉得从头到脚都好似被冻住了一般,可他这心里,却好似油煎火燎般的难受。 初一? 十五? 这荒唐的日子。 这让母后痛不欲生却不得不忍耐的日子。 这令他痛苦不堪,却无能为力的日子。 抬起微颤的双手,垂眸看着这一双并不宽厚的双手,滚烫的眼泪啪嗒啪嗒砸落在双手的手心上。 他今年才十二岁,距离弱冠之年还有八年。 八年? 这让他和母后如何能熬得了八年? 一想起母后她被…… 想到母后,太子双手死死抓住窗沿,手背上的青筋高耸,指甲断裂了,他似乎都不知道疼似的。 安庆站在房门口,看着太子的背影,虽然不知道太子因何而悲伤?因何而烦忧?但光是看着太子这消瘦的背影,心里也闷闷的很是难受。 太子从去年大病了一场后,性情便有了很大的变化,似乎一下子成熟了很多,似乎又变得压抑了很多。 从前的太子热情,开朗,像个真正的十一岁少年。 可自从那次生病后,太子私底下便变得有些阴郁,有些寡言,有些……有些不属于太子这个年纪会有的焦虑和忧愁。 也已深。 再任由太子这么吹下去,明儿肯定得大病一场。 思及此。 安庆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在太子身后三步之外止步,弯腰低头恭敬的提醒道:「太子,夜已深,窗边寒凉,请太子上床歇息吧,明儿太子太傅若是看到太子您上课时精神不济,他又要打你手心了。」 太子似乎没有听到,又似乎是听到了。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沉默着。 安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太子应声,有些急了,踌躇了片刻,紧张不安的刚想要再次开口劝说,却看到太子勐的转身,径直走向床边,脱去披风和外袍,便翻身上床了。 安庆急忙忙关上窗户后,又轻手轻脚的走向床边把床幔放下,随后才转身回到外间的小床上躺下。 凤栖宫。 皇帝在寝宫内照旧待了约一个时辰,在「睡了」皇后之后,便找了个政务繁忙的藉口离开了。 待皇帝回到他自己的寝宫,泡在浴桶里,趴在浴桶边沿,便吐得黄疸水都快呕出来了。 「呕唔~呕唔~」 来顺不停的为皇帝轻拍着后背。 皇帝吐得双眼都泛泪了。 噁心…… 真的是太噁心了……。 他的其她妃嫔,就算他一两个月不「睡」那些女人,只要时不时的赏赐点东西,便能成功安抚下去。 可皇后不行。 皇后是他的髮妻,乃一国之母,他不能不给她体面。 每逢初一十五,他都必须去「睡」皇后,以示恩宠和敬重。 若不是…… 若不是他刚刚继位,若不是大干现在内忧外患不易节外生枝,他真想彻底解决了那个看似高贵端庄,实则淫,盪无耻的贱人。 一想起她那面色绯红,满脸春意的骚,狐狸样儿。 一想起她那噁心人的叫声。 他就恨不能杀了那贱人。 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弄她,她都能这么的放荡无耻?热情的投怀送抱?她是不是离了那根东西都活不下去了? 「哗啦~」皇帝一拳狠狠的砸了一下浴桶里的水。 那飞溅气的水,溅得来顺满脸都是:「……。」 皇帝抹了勐的推开来顺,哗啦一下站起身:「扶我出去。」 「是,皇上。」 搀扶着皇帝出了浴桶,皇帝张开双臂任由来顺擦拭着身体上的水渍,在来顺的服侍下,皇帝穿上衣服,又把头髮擦拭得半干并烘烤干后,便对来顺吩咐道:「看好房门。」 「是,皇上。」来顺忙不迭的点头。 屋子里灯熄灭了。 窗户和房门都关上了。 来顺手捏佛尘,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状的站在房门口,房门口的左右两边,还有寝宫的窗户外都站着侍卫把守。 皇帝阴沉着脸,浑身散发着骇人的阴戾之气。 程咏,程伟兄弟两人,一见主子今日神色如常难看,皆是吓得心口勐的一缩,急忙忙跪下:「小人拜见主子。」 皇帝双目赤红,神色狰狞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木头墩子似的两人跪在那儿,心气儿不顺的抓起桌子上的茶盏,便狠狠砸了过去。 「没点眼色的蠢货,还不赶紧把人带来?难不成等着我亲自去吗?」 程伟的脑袋上,被茶盏砸得破皮流血了,紧紧咬住牙,连啃都不敢吭一声。 兄弟两人忙不迭的求饶。 「……主子饶命,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小的立刻便去。」 说完。 不敢再久作停留,转身便去了关押孩童的那一间密室。 铁笼内。 十多个孩童着装华贵,一个个五官长得都挺精緻的,就是好些似乎有些营养不良,肤色不怎么好,而且也有些消瘦,一个个都精神萎靡,目露惊恐,穿上这华贵的皮草衣服,颇有种贫家小孩儿,亦或者是小厮丫鬟偷穿了主子的衣服。 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兄弟两人挑来挑去,矮子里面拔高个。 最后挑选了两个男童,一个女童。 男童分别是五岁,九岁,女童则七岁。 三个孩子被黑色的绸缎蒙住了眼睛,被程咏和程伟好似拧小鸡一般,给拧了出来,然后拖拽着朝隔壁屋子走去。 三个孩子面色惊恐,有人惊恐的张大了嘴,有人死死的咬住了唇,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被抓来的这些天。 这三个孩子已经看到好些不听话,爱哭闹的孩子要么被这两个男人用皮鞭抽打,要么被这两个男人一刀就给砍杀了。 他们虽然小。 可这个年龄段,已经知晓了死亡的意义。 他们不想死。 他们想要活着。 当三个孩子被带到隔壁房间后,皇帝一看这三个孩子这样貌,顿时眉头一紧,满是戾气的泛红眸子里透着浓浓的不满,起身疾步走了过去,依次捏着三个孩子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后,顿时就兴致缺缺了。 目光阴寒的看向两兄弟:「难道就没什么好货色吗?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你们居然也胆敢带到我的面前来。」 两兄弟吓得身子一抖,松开三个孩子忙不迭的急忙跪下:「主子请饶命,主子请饶命。」 皇帝看着冷冷瞥了三个孩子一眼,下一瞬,哗啦一下从程咏的腰间拔出大刀,面色狰狞的双手握住刀柄,快,狠,准的依次砍向三个孩子。 「啊~」 惨叫声。 惊恐的痛哭声。 还有一个压根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没了生息。 鲜血四处飞溅。 程咏和程伟吓得瑟瑟发抖,皇帝重重的仍下手里的刀,右手拇指与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轻捻着指尖还带着热度的血渍,放在嘴里吸吮了一下后,闭上眼一脸享受的品味着那带着铁锈味儿的血腥味道。 片刻后。 皇帝缓缓睁开了眼,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了一些,转身坐回椅子上,慵懒的靠在椅背,翘起二郎腿慢慢悠悠的晃动着。 「刚才那些货色,身体太瘦,肤色太黄,皮肤也不够细腻光泽,这完全就是从路边捡来的小乞丐,你们也胆敢带到朕的身边来,真是好大的狗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上恕罪,实在是……实在是现在外面四处都在闹饥荒,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所以这些孩子在家里都没吃饱过,只要养上一些时间,肯定就能长得粉雕玉琢的。」 皇帝听闻了程伟这话后,怒极反笑,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是……这都怪朕了?是朕没本事让百姓们吃饱饭,所以这些孩子才会饿得面黄肌瘦?」 程伟一听这话,吓得都快晕死过去了。 程咏也急得不行,蠢货弟弟怎么就这么蠢呢? 说多错多。 这蠢货怎么就老实记不住呢? 「皇上,小人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程伟又急又怕,不住的砰砰磕头。 「……」程咏半个字都不敢帮腔,也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 皇帝右手撑住腮帮,慵懒道:「你不仅指责朕,然后……你还想让朕憋着?让朕先委屈着自己?然后等着你们给朕寻来的那些小乞丐养上一两年后再送到我的床上?你是这个意思吗?」 两兄弟不敢说话了,咚咚咚的不停磕头。 屋子里没有说话声,很是压抑。 只有那咚咚咚的磕头声,瘆人的一下下响起。 皇帝坐在椅子上,神色慵懒的看着磕头的两人。 一刻钟后。 皇帝刷一下起身,睥睨的看着下方的两人,寒声道:「朕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你们还替朕寻不到好货色……看在你们替朕办了多年的差事儿份上,朕准许你们选一个死法。」 一听这话。 兄弟两个吓得差点肝胆俱裂,身子抖得很是厉害。 「皇上,小的三天之内,一定替皇上把这事儿办好。」程伟急忙忙的表态。 程咏眼珠子一转。 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皇上,如今若想要弄到好货色,就只有……就只有那些权贵之人的府中,才能有娇养着的好货色……」 程伟目瞪口呆的懵逼看着哥哥。 大哥从小就比他脑瓜子聪明,比他脑瓜子反应快。 怎么…… 怎么这会儿却犯煳涂了? 那权贵之人的家中小姐和公子,虽然长得细皮嫩肉,虽然是娇养着的,可那些人的府中都守卫森严,进去掳人,很容易出岔子的,一旦他们败露,皇上第一时间肯定不是保他们,而是第一时间就把他们给灭口了。 哥哥这么会怎么煳涂呢? 皇帝脚步一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嗤之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唇,玩味且嘲讽道:「权贵?呵呵~再有权,再矜贵,能比得过朕有权?能比得过朕矜贵吗?」 说完。 皇帝转身看向程咏,双眸微眯:「别再京城的地界动手。」 免得朝中那些苍蝇们又来烦他。 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京城可不能再起波澜。 程咏心中一喜:「是,皇上。」 一想到要从外地弄人来,最快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 思及此。 皇帝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一旁的程咏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 「说。」皇帝不悦的冷厉说道。 「……小的听说,镇国公那庶出的曾孙,也就是那秦濓的儿子……。今年刚好满五岁。」 ------题外话------ 宝贝儿们,订阅后可以投票抢红包哟,看看大家的手气如何*_&
第129章 出水痘了 听到「镇国公」这三个字。 皇帝脸色先是一黑,随后一怔,最后化为邪戾的一笑,舌尖顶了顶腮帮,满眼透着雀跃与淫邪之气。 大拇指的指腹使劲儿蹭着染血的下唇,整个人兴奋的都轻颤了起来。 「这个主意…。颇好。」 「……」程咏心中暗喜。 皇帝一想起镇国公那老匹夫,一想起秦熠知那煞星,皇帝就恨得牙痒痒。 虽然那老东西和煞星招他恨。 不过…… 却不得不承认,镇国公那老匹夫一家子人的皮相着实生的不错。 秦濓那个窝囊废。 他碾死秦濓,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想到他能把镇国公的曾孙子,能把那所谓战神的侄子压在身,下他就兴奋的不行。 尤其是一想到那孩子或许会长得肖似那老东西,一想到那孩子或许会长得肖似那煞星,他这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想要狠狠蹂躏,狠狠玩弄的兴奋劲儿。 皇帝兴奋一张脸绯红,舔了舔唇,看向程咏程伟两兄弟:「把那老匹夫的曾孙子尽快给朕弄来。」 呵呵~ 那小东西玩儿起来,肯定很带劲儿……。 「是,皇上。」程咏忙不迭的点头。 「……。是。」程伟懵逼的硬着头皮也点点头。 皇帝带着愉悦且期盼的心情离开了密室。 ……。 翌日。 天还未大亮,安庆便走到了太子的床边,恭敬的提醒:「太子殿下,已卯时两刻了。」 被窝中的太子身子动了动,双眼酸涩,眼睛里就好似有沙子似的硌得慌,吃力的睁开双眼,望着帐顶约几秒后,太子便翻身下床了。 安庆手脚利索的伺候太子穿好衣服,随后便走到脸盆架前,把布巾浸在温水里随后又拧干递了过去:「太子。」 太子并没有接,声音有些嘶哑,沉声道:「换一盆冷水来。」 「……」安庆有些犹豫和为难,这大冷天的,用冷水净面,这得多冷啊! 太子撩起眼皮子瞥了安庆一眼,不悦催促:「还不快去。」 「是,太子殿下。」安庆吓得一个激灵,忙不迭点头应声,随后走出房门,安排门外的宫女去打冷水来。 外面的宫女也是一脸的懵逼,怔楞了一瞬后,随后似有所悟了,一张脸羞臊得通红,转身便忙不迭的跑去打水了。 冷水? 太子殿下这是…… 太子殿下这是发育了吗? 她可是太子寝宫里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 片刻后。 宫女动作利索的把冷水给端来了。 太子此时双眸酸涩,脑子也昏沉沉的,浑身也有些没劲儿,玩弯腰站在脸盆架前,双手掬起一捧冷水,随后把脸埋进双手的水中。 太子被这寒冷刺骨的水,刺激得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双手的骨头就好似要被冷水给冻僵了似的,刺骨的寒疼。 安庆在一旁看着太子自虐的行径,心里堵闷得很是难受。 太子也不知道这近一年来,究竟是因何事而烦忧。 吃不好,睡不好。 无论寒冬酷暑,太子殿下几乎每晚都会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看向外面。 洗了个冷水脸后。 太子感觉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酸涩的双眼也好受了一些,从安庆手里拿过干净的布巾,把手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后,便迈步走出了房门,朝着饭厅的方向而去。 匆匆用过了早膳,便去了太子太傅为他授课的院子。 昨夜下半夜才睡。 虽然没有休息好,但太子凭藉惊人的意志力,并未影响今日的听课。 午时一刻。 太子太傅夸赞了太子几句后,便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太子送走了太子太傅后。 侧头看向安庆:「随孤前去凤栖宫。」 「是,太子殿下。」安庆急忙忙的弯腰点头,踌躇了一瞬后,提议道:「殿下,雪地湿滑,不若奴才去安排轿子?」 「不用,孤坐了一上午,想走动走动散散步。」 「……是,殿下。」 棉絮似的雪花,从天空飘飘洒洒的飘落下来,一眼望去,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谁能想到,在这纯白的厚厚积雪覆盖之下的皇宫,这皇宫却是天下藏污纳垢最多的地方? 无论下多大的雪,无论下多大的雨,都遮掩和沖刷不干净的…… 安庆一手捏着佛尘,一手执伞,主僕二人身后跟着两个太监和两个宫女,一行人踩着积雪,朝着凤栖宫而去。 齐佑,齐贺,齐珍都在上书房学习,这会儿上午的课业虽然结束了,但上书房距离皇后的凤栖宫较远,皇后担心三个孩子们来回的奔波会受了风寒,便让三个孩子中午不用过来,毕竟,下午还要继续上课。 太子的宫殿距离凤栖宫并不远,走一刻钟就能到了。 「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房门口的小竹一见太子殿下过来了,忙不迭的弯腰行礼。 「起来吧。」太子冷冷淡淡道。 「谢殿下,奴婢这就进去为太子殿下通传。」小竹俯身道谢后,急忙忙进去通传。 皇后正在翻看帐本,隐约听到外面儿子的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帐本,抬头看向房门口:「太子来啦!快快进来,外面寒凉莫要久站。」 片刻后。 太子走了进来。 「儿子给母后请安。」 「快起来。」 皇后搀扶起了儿子,拉着儿子的手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儿子这眼下的淤青,还有这泛红的眸子,瞳孔勐然一缩,唿吸有些紊乱了,捏住太子手腕的手也勐的一收紧。 「太子,可是身子不舒服?」 「……昨儿似乎受了风寒,昨晚脑袋有些昏沉,所以睡眠不怎么好,这会儿太阳穴有些疼。」 「身子不舒服怎么还到处乱跑?怎么还跑出来吹风挨冻?」皇后心疼不已,责备的训斥着儿子。 「……母后,你能帮我捏捏头吗?就像儿子小时候那样,脑袋不舒服的时候,母后只要为儿子按一按,感觉很快就不难受了。」太子放软了语气,可怜兮兮的说道,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臭小子,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皇后没好气的笑骂着,随后又关心的问道:「可用了午膳?」 「还没,儿子就是专程过来蹭饭的。」 「……裘嬷嬷,你赶紧派人去御膳房,让再加两个太子爱吃的菜。」 「是,娘娘。」 裘嬷嬷离开后,皇后看向小竹和室内的宫女:「太子身子欠安,需要安静,你们都退下吧。」 「是,皇后娘娘。」 宫人们退下后。 屋子里就只有母子两人。 太子用手指从茶盏里蘸了些水,微颤的手指,随后在桌面上飞快的写着——母后,儿臣等不了了。 皇后看到这几个,眼眶瞬间就红了,狠狠瞪向儿子,又感动,又气得不行。 感动着儿子心里有她,在乎她,关心她。 生气儿子居然会这么的沉不住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蘸水在桌上飞快的写道——忍,忍不了也要忍,如今时机还未到。 太子才十二岁,距离弱冠之年还有八年。 虽说如今朝中的几个王爷全都被圈禁了,也没有了威胁。 但是…… 如今大干接连遭遇天灾,面临内忧外患之糟糕的局面。 弄死她那疯子丈夫很容易。 逼迫她那疯子丈夫退位也很容易。 只是…… 若是太子在这个时候继位,她们母子身后又无强大的外戚可以倚靠,这大干的烂摊子落到太子的手里,太子一个孤立无援的半大孩子,怎么应付得了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怎么镇得住大干各处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她那疯子丈夫之所以能从太子成功上位。 是因为两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是因为丈夫在暗中筹谋多年,暗中拉拢了不少朝臣,最后更是把负责京城防守的御林军首领给收买过来了。 第二:是因为太上皇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大干内忧外患,同时,太上皇估计也察觉了丈夫把御林军首领拉拢了过去,太上皇为了能活命,这才主动退位,并把大干的烂摊子交给了丈夫手里。 可现在她儿子的处境,却和丈夫当时完全不一样。 所以…… 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的。 看着母后写下的这几个字,太子拳头紧攥,浑身紧紧的崩着。 忍…… 又是忍……。 他究竟要忍到何时? 每一月的初一十五,一想起母后被…… 他就恨不能拿刀杀了那个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的疯子。 皇后看着儿子布满血丝的仇恨眸子,伸手狠狠在儿子的手臂上拧了一下,痛得太子倒抽了一口冷气,水雾雾的眸子看向母后,盛满了仇恨,盛满了无奈的憋屈和愧疚。 他都十二岁,明知道母后被那疯子那么羞辱,他身为儿子,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 他恨…… 他恨死了那个疯子。 皇后给了儿子一个紧紧的拥抱,松开后,刚刚蘸水想继续写,忽的,门外传来了裘嬷嬷的声音。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来了? 一听这话。 皇后忙不迭的伸手,动作飞快的把桌上的茶盏给打翻,让茶水掩盖了写在桌上的字,随后慌忙朝门外吩咐:「裘嬷嬷,快派人去传太医,太子脑袋疼得有些厉害了。」 「是,皇后娘娘。」 刚刚跨进门槛的太后娘娘,一听她最最宝贝的大孙子身子不舒服了,急忙忙走了进去:「治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脑袋就疼了?」 皇后和太子齐齐起身朝太后行礼。 「儿媳拜见母后。」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伸出双手,赶紧把儿媳和大孙子给扶了起来。 看着大孙子这眼下的淤青,还有这泛红的眸子,心疼的不行:「治儿,可是课业太过繁重了?」 太子愣了一瞬,搀扶着祖母的手臂笑说道:「孙儿没事的,祖母莫要忧心。」 太后伸手探了探大孙子的额头,发现并不烫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学习重要,身子也重要,这大冷天的,若是先生布置的功课太多,你便让宫人在桌边多放上一两盆碳火,免得长时间的久坐后着凉了。」 「谢谢祖母关心,孙儿知晓了。」太子受教的点点头。 皇后看着亲亲热热的祖孙俩,见两人都说完话后,这才恭敬的笑眯眯开口道:「母后,不知您老人家今日前来……」 太后伸手拍拍皇后的手背安抚,笑说道:「皇后你莫要紧张,今日母后前来,其实就是在宫中呆得有些无聊了,想过来找你说说话儿。」 一听这话,皇后心里顿时就暗自松了一口气。 ……。 西川境内。 战神的祖父镇国公还有战神的爹娘,在京城被皇帝下毒手试图杀害的消息,在短短的半个月内,便传遍了西川的四个县。 为大干立下无数战功的开国功勋镇国公,居然被皇帝如此对待,面对皇帝的暗杀,镇国公带着儿子媳妇逃出京城后,更是遭遇了好几次的追杀,在大雪封山之时,死里逃生的这才逃来了西川。 百姓们愤怒了,彻底的愤怒了。 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便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若没有战神夫妻,就没有西川如今几十万百姓的好日子。 西川百姓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眼看明年开春之时,每家每户就能种上高产的新型农作物。 田地有了。 高产的农作物有了。 眼看就好过上好日子了,结果…… 那狗皇帝却这么对待战神大人和战神的家人。 若是开春后,那狗皇帝派人继续来暗杀战神一家人,亦或者是让人构陷战神大人一家造反,把战神大人一家抓走,战神大人一家可就真没有了活路,他们西川这些老百姓也就没有了活路。 西川的四个知县一个个也不傻。 知晓镇国公逃来西川这事儿,能这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并闹得西川的人都知道了镇国公和战神爹娘所受的委屈,战神必有所图。 只是想要造反,得有师出有名才行。 光凭藉皇帝残害「贤臣良将」这个由头,还远远不够,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更多的百姓站出来述说皇帝的种种罪状。 这样战神大人才能师出有名,才能名正言顺的打着为了天下百姓谋福,为了能让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的旗号来举旗造反。 只要他们这个时候给战神大人递个梯子,那便能在战神大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他们身为西川的知县,在战神大人担任西川知府之时,他们就和战神绑在一起了,战神大人若是被皇帝弄死了,他们这些知县全家老少也落不到好。 反正都是个死。 不若是支持战神反了大干。 一旦战神大人成功夺得了天下并登基为帝,他们就是新皇身边的开国功臣了。 于是。 知县们四处带头为战神不平,最后还集结了百姓们一起,要去虹口找战神大人反了皇帝。 于是乎。 在这下雪的天儿。 各县的知县带着百姓们前往虹口县,去游说战神大人反了那狗皇帝。 虹口县的县衙和知府府都在虹口县城内。 所以。 虹口县的县令,是最先带着一万人多人在县城的城门外,带头高唿让战神大人带着他们反了不为民做主的狗皇帝,带着他们过好日子。 雅西县,山泰县,康红县的知县,也带着人在赶来的路上。 秦熠知得知了情况后,便出走上了虹口县的城墙,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感动得红了眼眶,高声哽咽道:「各位父老乡亲们,谢谢大家对本官以及家人的关心,古往今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本官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而且……造反被抓住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要株连九族的,乡亲们都回去吧。」 秦熠知说完。 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秦熠知的严词拒绝和离开,并未让百姓们死心的离开。 住得较远的,就在城外搭建了茅屋住下来,带着他们的粮食和铁锅,每日熬上杂粮稀粥吃;住得比较近的人,便回去吃饭,吃完饭了,又来城门外和众人汇合,继续恳求战神带领他们造反。 众人在城门接连守了七天。 在这期间,秦熠知又出面了几次,让百姓们离开,可百姓们就是不肯走,秦熠知没法,见百姓们在大雪天里守在城外,便送去了一些新型农作物和一些杂粮,以供城外的百姓食用。 接下来。 其它三个县城的知县,也带着人前来了。 城门外聚集了数万的人。 寒风萧萧,白雪飘飘。 百姓们冻得瑟瑟发抖了都依旧不肯离开。 知府府的人,还有四个知县以及县丞主薄等人,也跪在秦熠知家的大门外苦苦哀求。 最后的最后。 秦熠知在扛了整整十天后,总算是含泪松口并点头了。 ……。 夜里。 秦熠知双手紧紧搂抱着媳妇,下巴搁在媳妇的颈间蹭了蹭,心情有些沉重。 「媳妇。」 「嗯?」 「……自古以来,皆是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 云杉贊同的点点头。 可不是嘛! 前世的一统六国的强盛秦国,繁盛了也不过几十年。 打天下和治理天下,后者更难。 打天下时,领头人所带领的队伍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去战斗,矛盾是对外的。 治理天下时,是胜利者的团队去瓜分胜利的果实,是在瓜分利益,矛盾则是对内的。 一旦统治阶级内部,因为利益而产生了矛盾。 一旦统治阶级内部变得腐朽。 这个王朝也就濒临覆灭。 秦熠知沉声继续说道:「大干这才传到第三代,建国不过四五十年而已,却腐朽到了如此地步,一场全国范围的雪灾,便让大干动摇了国之根本,奸商背后的主子,大多都是朝中的权贵,以及那些门阀世家的人,那些人控制着大多数的粮食,即便是皇帝,也那那些人没辙,才短短一年时间,便让大干饿死了数十万的百姓,明年又是一个灾难年,饿死的人数,肯定会增加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说到这儿。 秦熠知声音哽得都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 云杉双手紧紧搂抱住丈夫,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刚想开口。 秦熠知忽的抬头看向他,咧嘴一笑,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瞧我都煳涂了,你还在月子里呢,可不能因这些事儿而劳心伤神,反正那一天还早……快则几年,慢则十来年都有可能,咱们今后有的是时间去想。」 云杉伸手摩挲着丈夫的脸颊点点头:「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活人难道还能让尿给憋死? 「媳妇~本来,我想着可能要等开春后才会忙碌起来的,但现在……对不住了,我失言了,后日我开始出去忙了。」秦熠知满眼愧疚的看着妻子。 云杉理解的一笑:「瞧你这话说的,你我夫妻,何须说这些?其实现在就立即组建军队也挺好的,毕竟,明年的灾情会更加严重,西川一方面要防止皇帝派人攻打过来,同时,也要提防外面那些势力过来,训练了三四个月的新兵蛋子,怎么都比一盘散沙的百姓上了战场的强。」 听着媳妇如此善解人意的这一番话,秦熠知心里暖暖的,紧紧搂住媳妇就不停的狂亲了好几口。 亲做亲着。 两人的身体都被彼此撩得有些把控不住了。 秦熠知勐的松开媳妇,平躺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云杉也是脸颊绯红。 秦熠知极力深唿吸了好几次后,侧头看向妻子,忽然冒出来一句:「媳妇,还有五天了。」 「什么?什么五天?」云杉粗喘着气,满脸懵逼看向丈夫。 「还有五天你就出月子了。」 「……」 「媳妇。」 「嗯?」 「等你出月子那天,为夫一定要饱饱的吃一顿肉。」 「……行啊。」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话说。 从怀上那三个小崽子后,她也素了很久了好不好…… 夫妻两个说了会儿荤话,便搂抱着彼此沉沉的睡下了。 翌日。 云祁回来了。 刚刚回来和镇国公以及秦书墨夫妻打了招唿后,就被秦熠知给拽走了,再次让他充当——画师。 根据小川的描述,花了大半天时间后,云祁这才把小川所说的那一颗钉子的画像给画了出来。 看着画像,云祁满眼的不解:「这人样子很普通,没什么特色,混进人群里都不容易再找出来。」 「正是因为普通,才显得越发的不普通,这人是被人专门培养出来的钉子,若是长相和神韵太打眼了,就会容易引起人的主意的。」秦熠知沉声说道。 小川和云祁点点头。 的确是如此。 那些专门培养出来的钉子,哪个不是看起来很老实憨厚,很普通,很无害的样子? 只有这样的人,才最容易让人放松戒心的,也是最不会引人注意的。 「多临摹几张。」秦熠知对云祁说道。 「……是。」云祁翻了一抹白眼,认命的点点头。 奇了怪了…… 上一次,小川这小崽子让他画那言正轩,这一次,小川这小崽子又让他画了这么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钉子。 话说…… 小川这小崽子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这么久了,好友半点口风都没向他泄露。 …… 镇国公养了快半个月,可算是把病都给养好了,今儿路大夫诊断他彻底痊癒后,便迫不及待的去了云杉的院子看三个曾孙去了。 云杉的屋子里。 镇国公怀里抱着晨萱,秦书墨怀里抱着明灏,陈氏怀里抱着云瑾。 三个长辈抱着孩子都不肯松手了,一个个脸上作出夸张的表情,说着逗趣的话儿逗着怀里的小宝贝儿。 秦熠知和云祁还有小川刚走到院子里,便听到屋内三个老人或爽朗,或者逗着孩子的幼稚话语声,还有孩子们咿咿呀呀的声音。 听着屋子里的声音。 云祁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砸了咂嘴,羡慕又嫉妒的看着好友,拍拍好友的肩头:「你小子真真是有够走运的,娶了嫂子这么好的媳妇,既能做饭,还能种地,更能生娃,一下子就给你小子生了三个宝贝儿,真是让人嫉妒又羡慕。」 秦熠知嘚瑟的一挑眉:「老子看人的眼光一向比你小子好。」 「……」云祁嘴角抽了抽,随后翻了一抹白眼:「呸——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你嘚瑟个屁。」 秦熠知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得意了,振振有词道:「我怎么就不能嘚瑟了?我有媳妇了……我媳妇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扛得起锄头,踹得了流氓,织得了衣裳,忽悠得了皇上,还一举生下三个娃,誓问这个世上,有哪个女人能有我媳妇能耐?有哪个女人有我媳妇本事?又有哪个男人能有我这福气?」 小川:「……」 云祁看着妻奴的好友:「……」 陈氏听着外面儿子的这一番话,嘴角抽了抽:「……」 云杉被丈夫的话,羞臊得脸颊和耳朵就跟着了火一样滚烫:「……」 秦书墨怀里抱着孙子,无语的同时,心中也很是感嘆:若是当年他能像熠知这般,他这后半辈子哪能有那么多的烦心事儿啊! 三个奶娘和邓婆子:「?」 镇国公听到门外孙子的话,也是忍俊不禁,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孙媳妇,乐呵呵的收回了视线。 低头看着怀里娇娇软软的曾孙女,镇国公稀罕的不行,白花花的大鬍子故意去蹭曾孙女的脸颊,逗得小丫头咯咯咯的直笑。 「小萱萱,祖爷爷的鬍子好玩儿不?」 「咿呀~啊啊咿呀~」 一老一小鸡同鸭讲般的交流着,两人说得还挺起劲儿的。 戎马一生的镇国公,年轻的时候娶妻较晚,娶妻后,就生下了秦书墨这一个儿子,然后这儿子从小还没在他身边养着,虽然当年收养了陈氏,可陈氏那时候也是个八岁的半大姑娘了,而且还是他定下的准媳妇,所以也不可能过多的亲昵和接触。 而现在却不一样了。 这娇娇软软的曾孙女,简直让镇国公这个大老爷们儿稀罕的不行,抱在怀里,看乖乖曾孙女的这天真可爱的笑容,心都快要融化了,比对两个曾孙子都还要稀罕。 毕竟。 当年秦熠知还是臭小子的时候,镇国公可没少抱,臭小子抱够了,现在就喜欢抱软乎乎的小女娃。 晨萱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双手还挺有劲儿的挥舞着,白白嫩嫩的两个爪子就去爪镇国公的大鬍子。 抓住了鬍子后,便开始笑呵呵的使劲儿拽。 若是抓上一缕鬍子扯还好,至少凭藉晨萱现在的力气,还不能一下子都给拔掉了,若是抓住了两三根鬍子一扯,直接就把镇国公那长长的白鬍子给连根拔掉了。 痛得镇国公时不时的倒抽一口气,痛得龇牙咧嘴的,嘴里却一个劲儿夸奖着:「小萱萱可真有劲儿,长大了肯定有大出息,小乖乖,多多的吃,快快的长,等你长到五岁了,祖爷爷就教你练武。」 「咿呀~」小晨萱咧嘴的咿呀笑着,露出那无耻的粉色牙龈子。 云杉听着祖父这话,暗道「隔辈亲」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祖父平时对公爹总是横眉竖眼的。 对熠知这个孙子却态度亲和多了。 对小川和晴空态度又更加的亲和了。 如今。 祖父对三个曾孙子更加是宠得不行,尤其是对晨萱这个曾孙女,简直是稀罕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似的宝贝儿。 秦熠知带着云祁走了进来。 云祁一看三个分别被抱着的小宝贝儿,眸子顿时一亮,屁颠屁颠的疾步走了过去。 爪子刚刚抬起来,还未伸过去摸孩子的脸,就被几个长辈齐声吼了,爪子也被秦熠知给抓了回去。 三个长辈笑骂道:「滚去洗手,然后烤热乎了才能摸孩子。」 秦熠知满脸嫌弃的看着好友的爪子:「赶紧去洗爪子。」 小川一脸严肃:「你手上有看不见的病菌,别传染给弟弟妹妹们了。」 晴空忙不迭的贊同点头:「云祁叔叔,不洗手是不能摸弟弟妹妹的哟。」 云祁看向被众人严密保护的三个小宝贝儿,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只得老实照办:「……」 众人逗着三孩子,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两刻钟还不到。 三孩子就开始闹腾了。 有的拉了。 有的饿了。 有的困了。 长辈们赶紧把孩子交给奶娘。 傍晚。 众人围坐在圆桌前,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吃着清汤火锅。 真真是好不惬意。 ……。 皇帝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 今年开春的倒春寒,冻死了地里全部的幼苗。 导致夏收,秋收,全都没有收到粮食。 百姓们今年冬天的日子越发的难过了。 京城的城北区域。 皇帝派了士兵把城北的人,全部封锁在城北的那片区域,没让城北的贫民在其它有钱人和有权人的区域乱晃悠。 京城的城东,城西,城南三个区域,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灾情的影响。 而城北的区域。 每天都有几十上百具的尸体,从城北的那个城门被抬了出去,有些饿死的人,有家人尚在的,还能被抬去城外随便挖个坑埋了,家人埋的时候还要小心,以免饿疯的灾民们发现了,然后被挖出来给剃了肉煮来吃了。 而那些家中已经没有任何亲人的人,好些死在屋子好些天都没有被发现,即便是被发现了,最多就是邻居告知那些士兵一声,士兵们就把尸体抬去乱葬岗给烧了。 城北活不下去的灾民们,这几天就爆发了好几次的暴,动,不过最后都被镇压了下来。 「……皇上,已经亥时三刻了,明日还要早朝……」来顺硬着头皮战战兢兢道。 皇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阴沉着脸啪一下重重的放下了奏摺。 来顺吓得心肝一颤。 忙不迭的跪了下去。 「摆驾回寝宫。」 「是,皇上。」 一刻多钟后。 皇帝回到了寝宫,吩咐来顺守在房门口后,便急忙忙去了密室。 程咏和程伟一见皇帝下来,皆是吓得大惊失色,心肝一颤忙不迭的跪下了。 「小的拜见皇上。」 皇帝阴寒着脸,坐在椅子上:「把那老匹夫的孙子带上来。」 程咏和程伟两兄弟对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 皇帝一看两人这神色,心里顿时就是一沉,暴躁的脾气顿时就压制不住了,一巴掌勐的拍在椅子的扶手上,满眼戾气,寒声怒道:「朕问你们人呢?」 「……回,回禀皇上,秦濓的那个儿子,他……他这几天正在出水痘,被秦濓送到京城外面的一个宅子里去了。」程咏结结巴巴的颤声解释。 皇帝危险的微眯着双眼,满脸的不信:「水痘?是秦濓给你们说的那孩子在出水痘?还是你们亲自去确认了,那孩子的确是在出水痘?」 若是那秦濓耍的把戏。 是不是说明…… 是不是说明那清廉已经知晓了他的秘密? 思及此。 皇帝心脏勐的一阵狂跳。 秦濓那蠢货是个有野心,却没什么脑子的人,肯定不会是秦濓查到了他的头上。 唯一的可能。 便是镇国公那老匹夫和秦熠知那煞星查到了他的身上。 虽说秦濓蠢的很。 也曾经差点成功毒杀了亲祖父。 不过。 秦濓的孩子好歹也是镇国公的曾孙子,好歹也是秦熠知那煞星的侄子,他们若是查出了他的秘密,必定会保住秦濓的孩子。 不对…… 这事还是有些不对劲儿。 镇国公和秦熠知是不可能会把这个秘密告诉秦濓那个蠢货的,毕竟,秦濓可是他的人。 而且。 若是镇国公和战神知晓了他的秘密,肯定会用这个秘密来对付他,是绝对不可能告诉秦濓,然后让秦濓又告诉他,让他有所提防的。 难不成…… 真的只是巧合? 皇帝低垂着眸子,在心里不断的揣测着各种可能。 程咏诚惶诚恐道:「回禀皇上,小的暗中亲自前去那孩子的屋顶查看过,那个孩子满脸满身的水痘,高烧得一张脸通红还说着胡话。」 皇帝抬起眼皮子瞥了程咏一眼,冷冷的邪气眸子里,满是骇人的杀气:「屋顶上查看?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近距离查看过那孩子身上水痘的真伪?是吗?」 程伟吓得懵逼了:「……。」 程咏脸色煞白:「……回禀皇上,小的还未把皇上交代的差事办好,所以就……就没敢冒险下去查看,不过……那孩子才五岁而已,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装病的,小的在屋顶观察了整整一个时辰,那孩子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肯定是出水痘没错。」 水痘啊。 那可是…… 那可是被传染上了,很容易就会死人的,尤其是他压根就没得过水痘,最是容易被传染上的。 大人得了水痘,比小孩子还要来得严重,还要更加容易死人的。 他怎么敢下去亲自查看? 他还不想死。 五岁的孩子不会装病? 呵呵—— 皇帝却并不会这么认为。 五岁的孩子,已经能懂得很多了。 为了能活命,装装病算什么? 小孩子才是最会骗人的,小孩子一旦骗起人来,自以为是的大人们,经常都会被成功欺骗到。 成年人,总会以为孩子是单纯的,是无害的。 皇帝心里觉得还是很不踏实,心口砰砰的直跳,心慌的厉害,沉声对程咏两兄弟吩咐:「立刻再去查看是否真的在出水痘,记住,相办法一定要派人去近身查看才行。」 程咏心中一喜,激动得眼里都泛起了泪花,忙不迭的磕头:「是,皇上。」 小命暂时总算是又保住了…… 刚刚走出几步的皇帝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两人问:「据说秦濓还有一女,今年几岁?」 「回禀皇上,秦濓的女儿今年刚刚满两岁。」 两岁? 屎尿都不能自控的噁心小奶娃。 皇帝面露厌恶的皱紧了眉头,随后转身离开了。 …… 从密室出来后。 皇帝坐在床沿,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紧张和戾气。 「来顺,滚进来。」 「是,皇上。」 来顺急忙忙的走了进去,点亮了油灯后转身一看,便看到皇帝神色骇人的坐在床沿。 「……皇上。」 「去把秦濓即刻叫进宫来。」 「?」来顺懵逼了一瞬,随后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跪下,为难的结结巴巴道:「回禀皇上,秦濓他,他的夫人前些天暴毙身亡了,秦濓身上戴孝,不吉利,不宜宣召进宫。」 听闻此言。 皇帝神色一怔。 眉头紧蹙的看向来顺:「秦濓的妻子死了?」 来顺点点头。 皇帝冷沉着脸,又把来顺赶了出去,随后道:「如风。」 「属下在。」如风从阴暗处现身走了出来,抱拳行礼并半跪在地。 「秦濓的妻子怎么死的?」 「回禀皇上,前去暗中监视的暗卫呈报上来的原因是……是因为秦濓去年时,发现了他的妻子成亲前居然心系秦熠知,夫妻两人便心生隔阂,五日前,秦濓喝醉了酒,再次和韩婉贞因为此时发生争执,最后打了韩婉贞几耳光,最后韩婉贞拔出金簪刺中脖子的血管大出血而死亡。」 听到暗卫的禀报。 皇帝面色看不出任何喜怒。 片刻后,挥手示意如风退下。 韩婉贞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死的吗? 皇帝心中还是有些怀疑。 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后,随后冷声道:「来顺,立刻去把秦濓叫进宫来。」 「……皇上,这,这不吉利啊。」来顺急忙忙的走了进来,满脸的焦急。 皇帝冷嗤了一声。 讥诮说道:「有什么不吉利的?这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歷朝歷代加起来,死的人还少吗?」 宫中哪个地方没死人过? 上吊死的。 中毒死的。 被活生生打死的。 被沉入水井中,池塘中淹死的。 宫女,太监,嫔妃,皇子,公主,皇帝,这一座皇宫,歷朝歷代加起来,死的人不计其数。 死人不可怕。 可怕的是活人。 秦濓妻子究竟是因为什么死的? 秦濓那孩子究竟是否真的在出水痘? 秦濓究竟是否知晓了他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这一切的一切。 他都要赶紧查个清楚,查个明白才行。 要不然…… 一旦生出了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来顺听到皇帝这一番话,愣了一瞬后,忙不迭的点点头:「……是,皇上,奴才这就派人立刻传秦濓进宫。」 ------题外话------ 推文《邪妃撩人:王爷休想逃》作者:凡云玲 ◆◆◆夜宿荒野◆◆◆ 篝火旁,南屏笑问:「威王可知,我此来的目的?」 北冥倾绝冷然道:「北国江山,为你所想谋。」 「错了错了,我此来的目的……只为你。」她嫣然笑嘆,眸含深情,让辨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北冥倾绝被她抵在树上时,还在想要不要杀了这个惑人心的妖女…… ps:本文为撩火文,不羁公主pk禁慾王爷,喜欢的请收个哦,么么哒。
第130章 出月子后梦见母亲 戌时三刻。 秦濓被带到了御书房。 皇帝坐在上首,神色专注的看着奏摺,秦濓忐忑不安的跪在下方——心乱如麻。 宫门早已落了锁。 皇上如此急忙的宣召他进宫,尤其还是在他身上戴孝的情况下召见他,话说,自从那老东西带着人逃离京城后,皇上已经一个多月都没召见他了。 今日如此突然的召见他,究竟是所为何事? 秦濓心中忐忑不安的很。 御书房内。 寂静得很是压抑。 来顺手握佛尘站在一旁,低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副如定状,秦濓身子微颤的跪在下方,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约一刻钟后。 皇帝把最后一本奏摺批阅完后,这才看向下方的秦濓:「起来吧。」 「谢皇上。」秦濓吃力的站了起来。 「我今儿听来顺说,你妻子前些日子去了?」 「……回皇上,是的。」秦濓哽咽的艰难出声,眼眶泛红,满脸的痛苦。 心里更是紧张不已。 皇帝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是想要替国子监祭酒出头讨回一个公道? 亦或者是…… 皇帝看着秦濓,顿了一瞬,随后长长一嘆,感慨道:「好端端的,怎么这么突然就去了呢?你与那国子监祭酒的嫡女成亲这些年,你既未纳妾养外室,更没出去花天酒地,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如此之好,也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哎……怎么就这么突然去了呢?」 秦濓衣袖下的手紧攥成拳,松开后又再次攥紧。 泛红的眸子里透着痛苦和憋屈以及愤恨。 沉默了片刻后。 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才声音嘶哑的痛苦道:「……回禀皇上,家门不幸,韩婉贞她,她在与我成亲前,居然心系那煞星,去年被我察觉后,便来了个以死证清白,那一次,她侥倖没死成,前些天,我与她再次因为这件事而争吵,她话里话外全都透着对我的不屑,我失控的打了她几耳光,她便……便拔簪自尽了。」 皇帝目光淡淡的看着秦濓。 这蠢货还算老实,没有隐瞒全都把实情说了出来。 「……节哀顺变。」皇帝似乎颇为同情的来了这么一句。 秦濓红着眼点点头。 皇帝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过些天,朕还需要你为朕办些事儿。」 秦濓心中一喜,急忙跪下:「这是学生的荣幸,皇上请吩咐便是。」 皇帝颇为满意秦濓的态度:「等你妻子过了七七后再说。」 秦濓忙不迭的点头:「谢皇上体恤,学生今后一定好好替皇上办事。」 「嗯。」皇帝声音慵懒的应了一声,随后开口道:「你的长子今年五岁了吧?」 听闻此言。 秦濓心中大惊。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突然把话题扯到他儿子的身上去了? 难不成…… 难不成妻子所说的都是在真的? 难道皇帝真的有玩弄幼童的癖好? 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面上却半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因为一旦露出了破绽,今日……他便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露出满脸的痛苦表情,哽咽道:「回禀皇上,是的,学生的长子今年的确刚满五岁,学生今年家中真真是……真真是祸不单行,妻子自尽而亡后,学生的长子前些天又生了水痘,被学生送去了京城郊外的宅子里,昨日下人回来回禀,说长子烧得很是厉害,整个人都烧煳涂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皇帝直直看着秦濓,没有放过秦濓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片刻后。 皇帝再次试探道:「四皇子今年也五岁了,你儿子若是能熬过这一关,若是没有烧坏脑子,必然是个有后福的,到时候便送进宫给四皇子当个伴读吧。」 秦濓心中大骇。 脑子里一片空白。 怔怔的看着皇帝。 似乎是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给惊得傻住了。 皇帝微眯着眼看着秦濓。 秦濓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含泪的眸子透着狂喜,忙不迭的跪着磕头谢恩:「学生多谢皇上抬举。」 「退下吧。」皇帝伸手摁了摁太阳穴。 「学生告退。」 秦濓离开后。 皇帝便带着来顺回了寝宫。 夜已深。 皇帝刚刚躺上床,程咏便从密室上来向他汇报刚刚派人查看到的情况。 「小的拜见皇上。」 「说。」 「启禀皇上,小的派去的人近身查看了秦濓儿子的身体,发现那孩子的确是在出水痘,而且情况不怎么乐观,高烧了好几天,烧一直没怎么降下来。」 「……嗯,退下吧。」 「是,皇上。」 漆黑的屋子里。 床上的皇帝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身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如此看来。 他的秘密是没有被人发现。 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 …… 回到府中的秦濓。 让下人熄灭了卧室内的灯后,整个人躺在被窝里,不住的瑟瑟发抖。 妻子说的都是真的。 那老东西果真没有说谎。 皇帝真的是有着不为人知人的特殊癖好。 他虽然没有那煞星聪明,但也不是个蠢蛋,他秦濓不过就是皇帝拿在手里的一把利刃,专门用来对付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的利刃,之前让他和国舅一起去抄家,皇帝便是打着一箭双鵰的主意。 皇帝启用他这个秀才,不外乎就是借他秦濓背后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的势,在借势的同时,还能让镇国公府和战神府与满朝文武大臣以及门阀世家站在对立面。 镇国公那老东西一走,他秦濓便没有了价值。 所以皇上才一个多月都没宣召他。 今日突然召见他进宫,先是询问他妻子的死因,后又提到了他儿子秦臻,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想要试探他而已,试探他是否知晓了皇帝的那些秘密。 幸亏他在镇国公府带着面具生活了多年。 今日才没在皇帝面前露出马脚。 如若不然。 今日便是他的死期了。 秦濓死死咬住牙,把整个人都捂在被子里面,后怕不已的不住颤抖。 翌日。 天刚刚大亮。 秦濓便顶着黑眼圈,神色憔悴的去了京城郊外,前往那安置儿子的那一处宅子里。 那宅子并不大,两进两出。 宅子里有两个婆子,一个丫鬟,两个老头,一个小厮,这五个照顾秦臻的人都是曾经出过水痘的人,所以不会被传染上。 马车行驶了约三刻钟后,便抵达了目的地。 「吁~」负责赶车的秦东勒住缰绳,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停下了脚步。 秦南骑马一路保护着马车,翻身下马,把手里的缰绳丢给秦东后,便上前去敲门。 「叩叩叩~」 「……谁呀?」门内传来守门老头的苍老声音。 「开门,主子来了。」秦南沉声道。 老头儿忙不迭的开口道:「奴才这就来,这就来。」 门内传来老头慌忙的脚步声,以及挪开门栓的声音。 秦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脸色冷沉,目露焦急。 大门吱嘎一声被老头从里面拉开,看向秦濓忙不迭的行礼问安。 「奴才给老爷请安。」 「嗯。」秦濓应了一声,随后便急忙忙的朝着内院走去。 秦东留在门口看着马车,秦南急忙跟了上去。 秦东秦南从小就跟着秦濓的,小时候秦濓生了水痘,这两人也被传染上了,两人命好,是镇国公府的奴才,镇国公体恤下人,便让府医给下人也弄了些药,还派人精心照顾,两人这才活了下来。 没多一会儿。 秦濓便带着秦南走进了秦臻的屋子里。 此时。 秦臻小脸通红的躺在床上,满脸的水痘,正难受的哼哼唧唧低声抽泣着,看着儿子这被水痘折磨的如此难受,秦濓鼻腔酸涩,喉咙哽哽,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几个健步便走到了床边。 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儿子抱进怀里,伸手探了探秦臻的额头,发现还是有些发烧后,心都揪起来了,微凉的手指贴在儿子的额头,尽量不去触碰额头上的水痘,哽咽说道:「臻儿,爹爹来看你了。」 「奴婢给老爷请安。」梅香从床边起身,忙不迭行礼。 秦濓满心满眼都是儿子,朝丫鬟挥了挥手,丫鬟便闪身到一边去了。 「……爹?」秦臻睁开眼,看着是爹爹来了,难受,委屈,害怕的哇一声就哭了出来:「爹爹,臻儿是不是要死了?就像娘一样?闭上眼睛后就再也醒不来了?」 听着儿子这一番话,秦濓心里难受的就跟利刃在一刀刀的割一般。 如果不是他…… 如果不是他一直介意妻子的过去。 如果不是他一直冷嘲热讽,冷漠疏离。 如果不是他再次动手打了妻子,还不信任妻子所说的话。妻子也不会被他逼得自尽而亡。 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如今。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无论他再怎么后悔,妻子也活不过来了。 搂着怀里的儿子,秦濓眼泪吧嗒吧嗒的不住滚落。 「爹~」 「……乖,别怕,爹爹就在你身边呢,爹爹会一直陪你的,你不会有事的,爹爹小的时候也长过水痘,熬上半个月左右,就会痊癒了。」 听到爹爹的话,秦臻渐渐不怎么害怕了,虚弱的靠在爹爹的怀里,眼皮沉沉的,带着哭腔:「爹,我想娘了……娘为什么会死啊?不是头髮都要变白后才会死吗?娘的头上还没有白头髮,为什么娘死了?」 孩子的稚言稚语,令秦濓心里越发的备受煎熬了,吸了吸鼻子,轻轻拍着儿子的后背:「乖乖睡,睡着了,就能见到你娘了,快睡,爹爹陪着你。」 昨夜难受得没怎么睡的秦臻,此时躺在父亲的怀里越发的睏倦了,听着父亲的话,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小嘴微微张开唿吸着,很快便响起了唿噜声。 秦濓阴沉着脸看向梅香:「昨夜少爷没睡吗?」 梅香吓得瑟缩了一下,满脸紧张的点点头,结结巴巴解释道:「是,是的,少爷昨晚浑身痒得难受睡不着,一会儿哭着叫老爷您,一会儿又哭着要找,找夫人,所以一夜都没怎么睡。」 秦濓狠狠瞪着梅香:「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梅香吓得脸色大变,匆匆行了一礼后,便一熘烟的跑了出去。 秦南把房门轻轻的关上。 屋子里。 就只有秦濓和秦臻父子两人。 秦濓坐在床沿抱着儿子,低头看原本粉雕玉琢的儿子,如今这脸上被抓破的好几个水痘,想着今后儿子脸上会留下疤痕,心里就对儿子愧疚的不行。 臻儿…… 别怪爹爹心狠让你染上水痘。 实在是。 实在是爹爹也没有办法了,若是不让你染上水痘,你就会成为皇帝的玩物,那样的话,你的一生都要被毁了,甚至最后连性命也难保了。 如今。 你的这张脸被水痘给毁了,虽然脸上留下了疤痕,虽然脸上有了瑕疵,但至少能保你性命无忧。 ……。 前几天。 秦熠知和云祁以及秦书墨三人,前去安置那些前来投军的人,这大雪的天儿,上万的人,总得把屋子搭建起来,而且,在安顿了这些新兵的住房问题后,接下来,便要展开训练了。 所以 这几天秦熠知很忙很忙。 忙得很难抽出时间回来一趟。 云杉出月子这天。 由于下起了大雪,外加秦熠知事务繁忙,所以这天就没能赶回来。 云杉坐在大大的浴桶里,感觉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都放松了下来,侧头看向邓婆子:「邓嬷嬷,用点劲儿帮我搓搓背,这坐月子的两个月,感觉浑身都能搓下来好几斤的泥垢了。」 云杉这一番夸张的自黑话语,逗得邓婆子喷笑不已。 「夫人,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夸张呀,老爷每天都会为你擦洗身子,你身上干净着呢!」 「……」云杉羞臊得脸颊顿时滚烫滚烫的,也亏得此时浴桶里的热气熏得脸颊早就红红的了,要不然,还真是有些尴尬,故作镇定道:「用帕子擦一擦哪有泡澡来的舒服。」 用湿帕子最多就把身上的汗水擦掉,可擦不干净身上分泌的那些油脂和角质层。 邓婆子用丝瓜络涂抹上胰子,然后力道适中的替云杉搓洗后背,云杉捏着丝瓜络在身前搓洗着。 虽然没有亲自给孩子们餵女乃,但是上围却比怀孕之前丰满了不少,腰身恢復的也不错,在整个孕期中,每天早晚都坚持涂抹路大夫给的宫廷秘药在肚皮上,所以虽然怀的是三个孩子,肚皮撑得也很大,但妊娠纹却只有一两道。 而且在生产之后,那被撑得的松松肚皮,在涂抹了药膏再加上她绑了两个月的束腹带,肚皮也收缩的很好,虽然没有马甲线,但也挺紧实的。 她这小腹并没有像前世从网络上看到的那些怀了双胞胎生产后,肚皮就变得黑乎乎,皱巴巴,还松垮垮的。 花了三刻钟,洗了两桶水后,云杉这才从浴桶里出来。 洗完澡。 云杉觉得整个人都体态轻盈了,感觉好似一下子就瘦了十斤,浑身再也不紧绷绷,不黏煳煳的了。 飞快的穿好衣服裤子和鞋袜,走到炕边,脱去鞋子后便躺在了炕上,脑袋在床沿外,让邓婆子替她擦拭头髮,并用炭火盆烘烤着湿漉漉的头髮。 邓婆子一边替云杉擦拭头髮,一边感嘆:「夫人,你这头髮长得可真好,黑亮柔顺,也没有产后脱髮,老爷对夫人可算是疼到骨子里了,路老大夫的那点家底都被老爷快给掏空了。」 夫人怀孕时,老爷万般紧张还日夜陪伴。 夫人生产时,老爷一点都不嫌晦气守在一旁。 夫人坐月子时,老爷更是亲力亲为的伺候着夫人,就连擦洗下身都是老爷在做。 而且。 老爷看到夫人怀孕艰难,当时就要让路大夫给配置绝育的药喝了,亏得夫人多番阻拦,老爷这才熬到夫人生产后,第二天便让路大夫给配制了绝育药喝,生怕会让夫人再次经受怀孕生产之苦。 老爷看着夫人因为担心身材走形,担心头髮脱落,于是老爷就去找路大夫想办法,同时,还经常同夫人说笑话,逗夫人开心。 一个男人。 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真真是绝世罕有的好男人。 老爷能在夫人孩子都未平安出生时,就要去喝绝育药,由此可以看出,老爷子在孩子和妻子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 夫人这个妻子在老爷的心里,那地位可比孩子重要多了。 一听邓嬷嬷提及丈夫,云杉红扑扑的脸上顿时就满脸的笑意,笑眼弯弯,酒窝甜甜。 半个时辰后。 云杉烤干了头髮,让邓婆子梳好头髮后,便披上披风,手提烘笼儿,前往镇国公府的院子。 还未走进院子。 云杉便听到屋内的祖父,用那洪亮的嗓门儿正在逗着闺女。 云杉抿唇一笑,快步走进了屋子。 「祖父,娘。」云杉笑望着两个长辈,弯腰行礼并问安。 镇国公怀里抱着晨萱,陈氏怀里抱着明灏,炕上躺着正挥手蹬脚的云锦。 一听云杉的声音。 镇国公和陈氏齐齐抬头看了过去。 两人看到云杉洗漱一番后,状态看起来这么好,皆是满意的点点头。 镇国公:「丫头,你快来看晨萱,这丫头的双手可有劲儿了,今儿又扯掉了我六七根鬍鬚了。」 陈氏:「云杉你终于出月子了,这下总算能抱他们了,快来,云瑾这臭小子刚刚才被我放下去就不乐意了,你来抱抱他。」 云杉:「……。」 好想说一句:祖父,娘,你们这么宠孩子,真的好吗? 不过…… 幸好两个长辈每天也并不是时刻都抱着孩子们,只是在孩子们吃饱后,这才逗上一刻钟或者是两刻钟,抱孩子的时间加起来每天也不超过半个时辰的样子。 云杉走了过去。 伸手抱起炕上的云瑾,小傢伙一看有人抱他了,立马咧嘴无齿一笑,那肉嘟嘟的脸蛋儿,配上这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真真是招人疼的很。 云杉接连在儿子脑门上,还有两边脸颊上狠狠亲了几口。 小傢伙笑得更加欢快了。 「咿呀~啊呀~」 云杉抱着儿子走到祖父身边,看着闺女还在扯鬍子玩儿,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你个坏丫头,曾祖父的鬍子再让你这么扯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全部被扯掉完了。」 镇国公乐呵呵的笑着,逗趣的说道:「没事儿,白花花的鬍子掉了,老夫就能变年轻了,哈哈哈……女娃子性子还是野点好,力气还是大点的好,这样将来才不会被丈夫和婆家人欺负。」 「噗~」陈氏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云杉嘴角抽了抽:「……」这小丫头才刚刚两个月,祖父你是不是这心操的也太早了些吧! 镇国公见儿媳妇和孙媳妇这表情,急了,振振有词的忙说道:「我又没说错,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可跟你们说啊,晨萱这个丫头我可喜欢了,你们可不能把她养成面团似的性格,更不准把她养成风一吹就倒的娇弱样儿,那样养女娃,哪像是在养小姐?完全就是在养受气包,再养病秧子。」 说完后。 镇国公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说的很是不妥,忙不得的「呸呸呸。」了三声,随后急忙忙说道:「有怪莫怪,坏的不灵好的灵……我曾孙女长大后,一定是个精精神神,健健康康,活泼开朗,聪明伶俐的大美女。」 陈氏点点头:「肯定是的,熠知和云杉都这么聪明伶俐,都这么的好看,三个孩子将来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看着蜜汁自信的祖父和婆婆,云杉无言以对,只能选择保持微笑:「……」 三人把三个小宝贝儿交换着又抱了一会儿后,孩子们便有些困了,饿了,还有的拉了,只得让奶娘抱回去。 云杉甩了甩胳膊,笑说道:「这才两个月而已,三个小傢伙都这么沉了,我才抱了一刻多钟呢,这手臂就有点酸疼了。」 陈氏手里提着烘笼儿,欢喜的笑说道:「小孩子一岁前,体重和身高长的都很快,这很正常的,更何况,三个小傢伙胃口都很好,自然就长得快。」 可不是嘛! 如今三个小傢伙才两个月而已,就长了四到五斤。 镇国公笑呵呵的捋了捋下巴处明显稀疏了不少的白鬍子,乐呵呵的看向孙媳妇说道:「别说现在三个小傢伙才十斤左右,就算过几年长到五六十斤,老头子也能一手抱一个,丫头,你体质不错,现在出了月子,等你抱上十天半个月你慢慢就能适应了。」 云杉点点头。 中午。 镇国公,陈氏,云杉三人围坐在圆桌前,云杉终于吃上了期盼已久的麻辣火锅。 红薯粉做的红薯粉条,吃起来q弹爽滑,尤其是放进红锅里煮了后,那味道真真是好吃极了。 猪肉丸子,水煮酥肉,滷肉,土豆片,红薯片,豌豆尖,菘菜,干豆腐皮,三人一边闲聊,一边享受的吃着,半个时辰后,三人吃得很是过瘾,一个个皆是吃得肚圆。 吃完午饭。 三人喝着茶水,脚下踩着烘笼儿,怀里还抱一个烘笼儿,很是惬意的慵懒靠在圈椅之上。 「时间过得真快啊,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就又要过年了。」镇国公看着窗外还在下着的大雪,感嘆的说道。 「是啊。」陈氏点点头。 去年这个时候。 她还沉浸在儿子终于能娶妻的喜事儿里。 真真是没有想到。 今年的冬天。 她就抱上孙儿孙女了,而且还是三个。 想起儿媳妇孕期那么艰苦都没放弃三个孩子,想起儿媳妇拼死生下的三个宝贝孙儿孙女,陈氏侧头看着儿媳妇,心里又感激,又后怕,又心疼的不行,伸手握住儿媳妇的手拍了拍。 「云杉。」 「娘?」 「熠知娶了你,真真是他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更是我们全家人的福分啊!后面一句,陈氏哽咽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娘,你别这么说,能嫁给熠知,何尝不是我的福分呢!若不是遇见了熠知,我指不定现在还在三河县的半山腰和那些勐兽为伍,还在为了一口吃的而苦苦挣扎呢!」云杉感嘆的说道。 若她没有在半山腰放那一把火。 她就不会和熠知相遇。 若不是她用熠知给的野猪肉做了肉干。 熠知就不会误会肉干有毒,就不会对她多加提防和暗中派人监视。 若不是她知晓暗中有人监视。 她就不会用「神仙婆婆」为藉口,把新型农作物的种植告诉熠知。 她和他。 相遇时不算愉快,不算美好。 他和她。 曾彼此猜疑过对方,曾慢慢为彼此吸引,也曾彼此误会过。 好在最后他没有放弃,好在她也想通了,这才走在了一起。 原本。 他和她活得都挺悲剧的。 没想到。 两个不幸的人走到了一起,却能收穫满满的幸福。 这就是负负得正吗? 云杉脸上露出幸福的笑。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她穿越过来就快满两年了,也不知道她前世的那个时空,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老妈…… 老妈如今可还好? 想起另一个时空的母亲,云杉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谁说时间才是最遥远最残酷的? 不在同一个位面空间,同样遥远和残酷! 镇国公敏锐的察觉到孙媳妇紊乱的唿吸,侧头一看,便看到孙媳妇眸中带泪,眸光一闪,唇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话。 每逢佳节倍思亲。 孙媳妇的母亲却在另外一个世界,而且还孤独无依的,孙媳妇心里肯定担忧。 云杉觉察到祖父余光扫过她,吸了吸鼻子,暂且压下心底的伤心与难过,擦了擦眼泪,语气低沉的说道:「开春后,百姓的日子又要不好过了,那个『神秘道人』说了,明年大干将会遭遇特大水灾,西川这儿倒是淹不了,不过,富庶的江南一带,还有一些平原地区可就惨了,明年又收穫不了什么粮食。」 镇国公知晓孙媳妇这是在转移话题。 陈氏一听这话,也是长长一嘆:「今年先是倒春寒,随后又闹旱灾;明年又要闹水灾,这接连几年都粮食欠收,也不知道会饿死多少老百姓。」 云杉蹙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语气沉重:「大灾过后必有大疫……饿死的人被草草埋葬,夏季蚊虫繁多,再加上持续的降雨闹水灾,那些腐烂的诸多尸体里,那些尸毒和病菌会被水带到各处,若是有人体质弱,若是有人喝了没有烧开的水,一旦被传染上后没有及时隔离和医治,很容易就大规模的爆发瘟疫。」 听闻此言。 陈氏狠狠打了个寒颤。 瘟疫? 古往今来,因为瘟疫的死了无数的人,上位者很多时候都不得不做出屠城的决定,这样牺牲少数人,保全多数人,从而来阻止瘟疫的蔓延。 只是。 所谓的少数人,那可是一个城池,乃至好几个城池加起来数万乃至数十万的人数啊! 城池里面。 有得了瘟疫的人,自然也有一部分没有被传染上的。 可为了能彻底消灭瘟疫,那些没得病的人也会被除掉,何其残忍…… ……。 五天后。 秦熠知在天即将黑透之前,顶着寒风暴雪赶了回来。 此时。 云杉已经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 看到丈夫头上肩上还有未拍干净的雪花,又开心,又激动,又心疼不已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披上睡袍,一边朝他跑去,一边说个不停。 「你回来了~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冒着风雪回来呢?冻坏了吧?你还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赶紧给你弄一些来?」 「别过来。」秦熠知伸手阻拦了妻子的靠近:「为夫身上寒凉的很,别冻着你了。」 云杉不满的撅起嘴,热乎乎的双手一把就紧紧包裹住了他的右手。 秦熠知抽了抽,却没把手抽出来。 只得任由她紧握着。 明明在风雪里骑行了这么久,浑身都冻得有些僵硬了,可一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蛋,水雾雾且布满欢喜和浓情的眸子,粉粉嫩嫩且撅起的樱唇,一股热流顿时便朝着那一处涌去。 若不是拥有强大的自制力,他此时真就要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压倒她,狠狠吃了她。 看着丈夫幽深黑眸里迸裂出的灼热火焰,云杉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了。 「夫君,你想吃什么?」赶来这么长时间的路,得弄点热乎的,而且很快能做好的吃食才行。 「你。」磁性低哑的声音,淡淡这一个「你」字,透着撩人的骚气,透着压抑的情谷欠。 「?」云杉愣了一瞬,反应了过来,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压下身体里的那一股燥热,再次问道:「我问你是想吃面疙瘩?还是馄饨?亦或者是饺子?」 寒冬之时。 炒菜什么的没什么吃头,刚刚炒出来还未端上桌子就凉了。 冬季还是要吃带汤的才暖和。 比如水饺,馄饨,面片,汤锅等。 冬季的室外,就是一个天然的冰箱。 包好了馄饨和饺子放在室外冻上大半天就能冻硬了,吃的时候也方便,拿出来煮上一刻多钟就能吃,今年冬天,厨房不光包了饺子和馄饨冻着,还剁了很多半肥的猪肉馅儿,把肉泥捏成了肉丸子也冻了不少。 今年开垦出来的梯田,种了很多红薯,所以山上也养了很多猪,这些猪,好些被宰杀了熏制成腊肉,剩下的养在了山上,要吃新鲜肉的时候,就宰杀一头,一部分留在山上给守地的人吃,一部分送回来了府中供府中的人吃。 饺子,馄饨,肉丸是早膳和宵夜的最佳首选。 秦熠知作为一个肉食动物,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吃饺子,饺子里面肉多。」 「……」云杉忍俊不禁的看着丈夫,随后看向房门口吩咐道:「秦勇,立刻去让厨房煮二十个饺子,再煮十五个肉丸子。」 「是,夫人。」 「对了,你顺便再让人赶紧抬热水进来,老爷需要沐浴。」 「好的夫人。」秦勇领命后,便急忙忙的离开了。 云杉看着丈夫消瘦且有些皴裂的脸,很是心疼的摸了摸,随后笑说道:「你在火盆边烤烤火,我这便去给你找等下要换洗的衣服。」 秦熠知笑眯眯的点点头。 看着媳妇为他忙前忙后的身影,秦熠知坐在火盆边烘烤着双手双脚。 片刻后。 待双手烤热乎了后,便疾步走了过去。 云杉正在柜子里给丈夫拿裤子。 忽的。 便被他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而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东西那啥着她,脸刷一下就爆红了,身体也好似过电了一般,酥酥麻麻的,却浑身有些无力。 云杉唿吸有些紊乱了。 秦熠知双臂紧紧搂抱住媳妇,下巴在她颈间不停的蹭了蹭,嘴唇凑近她的耳旁,透着兴奋和情谷欠的声音磁性的相信:「媳妇~想了我没?」 「想。」云杉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承认。 「想为夫哪儿?」 云杉嘴角抽了抽。 这厮真真是…… 一言不合就开车。 论车技,她也不差。 转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旁吹了一口气,还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语速缓慢,声音中透着骚气:「夫君~」 秦熠知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感觉从右边耳朵的部位,瞬间串起一股电流,那电流迅速击中了他的心脏。 心脏勐的剧烈跳动,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夫君~为妻想你想得都馋得流口水了呢!」 虽然云杉说得隐晦,但秦熠知这厮作为一个老司机,一个老兵痞,哪能不知道这话里隐含的另一层意思呢! 「小妖精。」秦熠知粗喘着气,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夫妻两个吻得难捨难分之时。 外面响起了秦勇的声音。 「夫人,热水送来了。」 秦熠知松开妻子,眼神暗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云杉低头垂眸看向他的下半身,捂嘴偷笑不已。 秦熠知流氓的双手叉腰并挺了挺腰身。 云杉:「……」 脸颊红红的移开视线,看向房门口:「送进来。」 「是,夫人。」 秦勇和秦和把水送了进来,把水倒进沐浴桶兑好后,便退出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快去洗,洗完了等下好吃饭。」云杉推搡着灼灼看向她的丈夫。 秦熠知拉着妻子的手,便朝里间拽:「夫人,帮为夫搓搓背。」 「?」云杉看着他这恨不能吞了她的眼神,果断的摇摇头:「不要。」 他还没吃饭呢! 送饭的下人随时都会进院子,她可不想办事儿的中途,被下人打断,被下人偷听到,更不想大冷天的和他在浴桶里浪来浪去的,容易感冒。 「想什么呢?思想纯洁点,为夫真的只是想要你帮忙搓搓背而已,这么冷的天,为夫怎么捨得让你受冻呢?夏天的时候,倒是可以来个鸳鸯浴。」 「……」云杉瞪了他一眼,抱着他等下要换洗的衣服便随同他去了里间。 泡在浴桶里,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云杉刚刚替他搓了一会儿背后,屋外便传来了秦勇的声音:「夫人,水饺煮好了。」 「端进来。」 「是。」 云杉把手里的丝瓜络一丢,用毛巾把手中的水擦拭干净,看向丈夫道:「我去给你把饺子端过来。」 「好……你餵我。」 「……行,我的大爷。」 「大孙女可真乖。」 「……」 接下来。 秦熠知泡在浴桶里,张嘴享受着媳妇的投食,一脸的享受。 吃完饭。 洗完澡。 秦熠知就把院子里的侍卫和暗卫都赶到了院子外面。 侍卫们:「……」 暗卫们:「……」 秦熠知一上炕便化身为狼扑了过去,夫妻两个开始了妖精打架,这一晚,素了很久的老男人,精力旺盛的大战了四次,除了第一次结束的有点快,后面便越战越勐,而云杉勉强支撑到第三次结束,最后一次便累得快虚脱了,只能任由他摆布然后吃干抹净。 卯时三刻。 秦熠知替昏昏欲睡的妻子清理干净后,一脸餍足的抱着媳妇仔细看了看,眼中透着化不开的浓情,粗粝的大掌捧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依次亲了亲她的额头,鼻尖,脸颊,嘴唇,下巴,那小心翼翼的轻吻,那神态,就好似在对待稀释罕有的珍宝。 「媳妇~媳妇~有你真好,梦里记得也要梦见为夫哟。」 「……」云杉睡得沉沉的。 秦熠知把下巴搁在妻子的头顶上,轮廓分明的英俊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甜蜜笑容,闭上眼,唇角微勾,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云杉做梦了。 梦见了前世的母亲站在她出事的悬崖边。 无论天晴下雨。 母亲都站在了她出车祸的地方,每次都会朝着悬崖下方丢一包包的东西,有吃的食物,有用的刀具,有医药用品,还有保暖的衣物。 母亲每丢一次包裹,嘴里就会神神叨叨的喃喃自语。 「云杉,妈给你送刀具过来了,若是你穿越到了原始社会,你至少还能有个武器,妈过的很好,信封里还有妈的照片呢。」 「云杉,妈又来给你送东西了,若是你穿越到了末世,妈这里有药品,还有吃的。」 「云杉,云杉……云杉你还活着对不对?你在另一个时空肯定还着对不对?妈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母亲瘫坐在悬崖边,哭得伤心欲绝,哭得肝肠寸断。 「云杉,怎么办?怎么办?妈知道你还在另一个时空好好活着,可是,可是为什么妈就是把这些东西送不到你的那个世界去?为什么就送不到你的手里去呢?」 每一天,母亲站在悬崖边,手里拿着包裹,满眼期盼的把包裹朝悬崖下丢了下去,随后又疯了似的跑到悬崖下方去搜寻,搜寻看看那个包裹究竟是被成功丢到了另一个时空?还是又被落到了崖底? 一天天。 一次次。 一年年。 无论天晴下雨。 母亲每一天都会抱着希望去悬崖边,然后又一次次希望落空的哭着离开。 第二天.\n 母亲又打起精神,带上包裹再次出现在悬崖边。 她看到母亲每天哭着回家去后,便会拿着手机疯狂的看着各种穿越小说。 有穿越古代的,有穿越末世类的,甚至穿越原始社会类的,只要是穿越的小说,母亲都会看。 村里人一看到母亲,或指指点点,或满眼同情,都纷纷议论着母亲疯了。 那些画面,就好似电影快进一般在云杉脑海里播放着。 看到母亲每一个夜里,在睡梦中都哭叫着她的名字,云杉心脏就好似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了,又锥心的闷疼,又令她喘不过气来。 「妈,妈……」云杉满头大汗,表情痛苦。 沉睡中的秦熠知,听到怀里媳妇发出含煳的声音,声音太小他并未听清楚媳妇叫的是什么?还以为怀里媳妇只是在说梦话,于是伸手一下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忽的。 云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且饱含痛苦的高声唿喊:「妈~」 云杉勐的从床上坐起了起来,泪如雨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秦熠知刷一下睁开眼,也动作飞快的坐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目露惊恐,用被子紧紧裹住她的身体,声音颤抖得很是厉害:「媳妇?」
第131章 秦公子,皇上让你带你公子进宫 云杉浑身大汗淋漓,粗喘着气,不住的瑟瑟发抖。 滚烫的眼泪,哒哒的砸落在秦熠知的手背上。 那热热的泪。 就好似火山喷发出的岩浆一般,烫在了秦熠知的心口,尖锐的锥心疼痛,痛得唿吸都变得困难了。 此时此刻。 「……」秦熠知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只是紧紧的搂抱住她。 云杉虚软的靠在丈夫怀里,抽泣的痛苦颤声道:「……我梦见我妈了。」 秦熠知身子一僵。 云杉哽咽艰难道:「我妈过的很不好,很不好很不好……」 秦熠知喉咙处也梗得很是难受。 丈母娘在那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 丈母娘白髮人送黑髮人,怎么可能会过的好? 若是丈母娘在他这个时空,无论多远,无论多艰难,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丈母娘接来和妻子团聚。 可跨越了时空的距离,他真的无能为力,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真得很怕,很怕很怕。 若是妻子有了能回去的机会。 妻子究竟是选择留下来陪伴他和孩子们?还是会选择离开并回到曾经的那个发达世界? 他不敢去问? 他更加不敢想像没有了她,也不敢想像孩子们没有了母亲的日子。 云杉声音嘶哑的颤声述说:「在我的梦中,我出车祸的时候,我那个世界的人从行车记录仪中查看到我和车子都凭空消失了,警察在崖底找不到车,找不到我,我妈她不相信我死了,坚定的认为我只是像小说中的那些人一样,有了奇遇穿越了……周围的人都认为她……认为疯了。」 「……」秦熠知眼眶泛红。 「我梦见她每天都在我出事的那个悬崖边,打包了很多食物,药品,衣物等东西,她想要把那些东西送给我,她每天都朝着悬崖下方丢,又一次次的跑到悬崖底下查看有没有把东西成功送给我,每一次,她都抱着会有奇蹟发生的期盼心里,然而每一次……每一次在崖底看到那些包裹后,又会崩溃的绝望大哭,一次次,一天天,一年年的坚持着……」说到最后,云杉已经泣不成声了。 秦熠知薄唇紧紧的抿着,这才没有哭出声来。 「熠知,我好想她,我好想好想我妈……」云杉紧紧搂住丈夫的腰,脸颊贴在丈夫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院子外面的人侍卫和暗卫们,在听到屋内夫人痛苦至极的哭嚎声,皆是惊得脸色大变,心肝勐的一颤。 什么情况? 夫人刚刚才出月子几天时间。 老爷昨晚回来的。 难不成…… 难不成是素了几个月的老爷,一开荤就控制不住伤了夫人? 众人此时在心里皆是如此揣测着。 秦勇满脸的惊慌与担忧,看向秦安颤声的急促询问:「怎么办?要不要立刻前去找路大夫过来?」 秦安沉默了一瞬后,摇摇头:「不用,若是夫人真的受伤了,老爷会比我们还要着急担心的,既然老爷没有开口让我们去传路大夫,那么夫人肯定就没受伤,指不定是……是夫人和老爷吵架了,亦或者是夫人做噩梦了。」 秦勇与秦和一听这话,顿时冷静了下来。 是啊! 老爷对夫人可紧张了。 夫人每次有个头疼脑热的,老爷比谁都要着急和担忧。 而且。 他们从调任到夫人身边一年多的时间里,还真没看到老爷和夫人红过脸,更加没有吵过架,老爷宠着夫人还来不及呢! 既然不可能是吵架。 那么。 就肯定是夫人做噩梦了。 这么一想,秦勇秦和剧烈跳动的心,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云杉里面的亵衣亵裤,全都被汗湿了。 秦熠知下床去拿了干净的衣裤替妻子换上,随后搂抱着妻子躺了下去,让她的脑袋枕在他的右胳膊上,他的右手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脑袋,左手紧紧的揽住她的腰,紧抿的薄唇时不时的在她额前轻吻几下。 从云杉做梦哭醒后,秦熠知一句话都没说。 这种情况下,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 而且。 他的内心也很是矛盾。 既为丈母娘在那个世界孤独无依很是担忧和愧疚。 可同时。 他的内心又是自私的。 他明明知道丈母娘在那个世界失去了女儿,过得很不好很不好,可他……可他就是不想让妻子离开。 云杉哭了约三刻钟后。 情绪这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抽咽的看着帐顶,眸子里透着思念,透着愧疚,透着痛苦。 「我真的很不孝。」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在屋子里幽幽的响起。 秦熠知抱紧妻子,羞愧的哽咽道:「不孝的人并非是你,而是我,一直都是我……是我一直不让你离开。」 「……」云杉抬眸看向丈夫,哭得红肿的眸子直直看了丈夫许久,沉默了片刻后,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傻瓜……你以为你夫人我是能划破时空位面的超人啊?想回去就回去?」 若是你真的有了机会能回去,那你会回去吗? 秦熠知薄唇动了好几下,却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来,同时,也不想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来,就会让她陷入两难的艰难选择中。 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抿唇回以一笑:「乖~闭上眼我们再睡会儿。」 「嗯。」云杉点点头。 各自闭上眼的两人,却都没有立即睡着。 过了约半个时辰后。 被折腾了一夜的云杉本就疲惫不堪,再加上刚刚哭了那么久,闭眼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撑了半个时辰后,便终于扛不住的沉沉睡了过去。 听到妻子绵长的唿吸声,秦熠知睁开了泛红的双眸,低头看着怀里的妻子,一直看,一直看…… …… 镇国公一早就都知晓昨晚熠知回来了,而陈氏,在丈夫回来后,自然也知晓儿子回来了。 云杉刚出月子。 熠知又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龄段。 三个长辈都是过来人——都懂。 所以。 今儿一早没有见小两口出来吃饭,也没做多想,只以为小两口昨晚闹腾得太晚。 中午时。 小两口还是没出来吃饭。 三个长辈也没觉得有啥。 到了下午申时。 当看到熠知独自一人走出来和他们见面时,三个长辈全都紧张了。 「熠知,你媳妇呢?」陈氏担心不已的询问,眼底满是责备:该不会是这混小子没个轻重,一开荤就失控的弄伤了儿媳妇吧? 「云杉那丫头怎么了?」镇国公也同样担忧的问道。 镇国公询问云杉的口吻是轻柔的,是关心且担忧的。 而镇国公看向孙子的眼神,却是极其严厉的,那看向秦熠知的眼神就跟在罪魁祸首似的。 秦书墨虽然没说话,但看向儿子的眼神同样也布满了不贊同和责备。 秦熠知看到三个长辈这眼神,摸了摸鼻子,并没有选择说实话,而是笑说道:「那啥……云杉有些累,所以还在睡呢,你们不用担心。」 这个「累」字,不用秦熠知多说,三位长辈都是过来人,秒懂。 「你个混蛋。」镇国公没好气的一脚踹了过去,力道不大,踹在秦熠知的双腿上,踹得秦熠知一个趔趄,骂道:「秦熠知,你说说你……你说说你都多大的人了?你都当爹了,还这么的不知分寸,不知轻重,不知心疼人,下次再这么胡闹,老头子我可就要松松你身上的皮了。」 秦书墨坐在椅子上,冷飕飕的瞥了儿子一眼,很是贊同父亲的话,点了点头:「的确是该松松皮了。」 陈氏也没好气的瞪着儿子:「云杉这才刚刚出月子,你给老娘悠着点儿。」 「……」秦熠知讪笑着,任由三个长辈轮番训斥了。 三个长辈齐齐训了秦熠知两刻钟后,这才算结束。 秦熠知这次回来,在家里待了一天两夜,随后便又带着父亲急忙忙离开了。 以前离开家时,心情是万般不舍的。 而这一次离开家,内心却是极其不安的。 秦熠知离开后。 云杉面对长辈和三个孩子时,脸上虽然依旧笑得灿烂,可发自内心的笑,和装出来的笑,这还是有区别的。 常言道:人老精,树老灵。 镇国公从年轻时就跟随大干开国皇帝打天下,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么可能看不出孙媳妇的强颜欢笑和郁郁寡欢? 而陈氏作为女人,女人的直觉本就敏锐,也看出了儿媳妇的不对劲儿。 自从儿子上次回来后,云杉就开始变得不对劲儿了,而且,这才短短半个月而已,儿媳妇在月子里养起来的好气色,便全没了。 陈氏看着儿媳妇眼下的乌青黑眼圈,看着儿媳妇明显消瘦的脸颊,心里急得不行。 这一日。 云杉和祖父以及婆婆陪着三个孩子玩儿一会儿,待孩子们哭闹并被奶娘抱走后,镇国公便开口喊道:「杉丫头。」 云杉一怔,随后点点头,笑眯眯的转身:「祖父。」 陈氏走到云杉身旁,亲昵的挽住云杉的手臂,朝着炕便走去:「走,我们去炕上坐着说会儿话。」 「……」云杉愣了一瞬,随后含笑的点点头:「好。」 婆媳二人坐在炕上后。 云杉显得有些侷促,炕桌下的双手紧紧的交握着,眼神也有些飘忽。 陈氏和公公对视一眼,随后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拉住儿媳妇的手,声音轻柔的低声询问:「云杉啊~娘和你祖父这些天觉得你似乎有些不开心,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和熠知吵架闹矛盾了?你放心,要是熠知胆敢欺负你,胆敢负你,娘第一个就不答应,你祖父也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此话一出。 云杉身子顿时紧绷了起来,脸上挂着的笑容也似乎被定格住了几秒,片刻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灿烂的笑容转为了满脸的悲戚。 眸子瞬间泛红。 看向两位长辈哽咽解释道:「祖父,娘,熠知他没有欺负我,我们也没吵架,我只是……我只是这些天,每晚都会总是梦见我……我娘,我梦见她过的很不好很不好,我娘说,说她很想我……」 一听这话。 镇国公和陈氏皆是脸色一变。 镇国公是知晓这个孙媳妇离奇来歷的。 孙媳妇的灵魂来自异世。 这些天突然每晚都梦见那个世界的亲人,难不成…… 镇国公不敢往下想了。 陈氏之所以变了脸色,是因为想起了广为流传的一句话「阴家爱,阳家害」这意思就是说:若是一个死去的人总是投梦给活着的人,总是挂念着活着的人,那么,阴间的鬼对活人越是挂念和深爱,反而就会害了活人。 人属阳。 鬼属阴。 人鬼殊途。 是不能长时间接触和待在一起的,这对活人很是不利。 一旦活人阴气缠身,就会容易生病,若是阴气越来越重,活人甚至会丧命。 亲家母日日投梦给儿媳妇,还说很想很想儿媳妇,难不成…… 难不成死去多年的亲家母,想要带走云杉? 思及此。 陈氏急了,慌了,怕了。 不行。 明日得让寺庙的高僧给亲家母念念经。 她再给亲家母烧香并烧点元宝过去。 云杉再和亲家母好好说说,毕竟,云杉还这么年轻,亲家母的三个外孙也还小,希望亲家母能顾念着三个外孙,晚上七八十年再把云杉带走。 陈氏看向云杉,急忙开口道:「云杉,明日你随娘去寺庙上香吧。」 去寺庙上香? 云杉和镇国公皆是心口勐的一跳,两人齐齐摇摇头。 「娘,我,我不想去上香,我晕车,晕轿,也不想大冷天的出门。」云杉心口不住的狂跳。 话说。 她本来就是个借尸还魂的「鬼」啊! 镇国公一脸的不贊同,严肃道:「杉丫头这才出了月子,还是不要出去吹风受寒的好,而且现在外面又在下雪,虽说今年的雪没有去年那么大,但没有人清扫的地方,积雪还是能把整个小腿都陷进去的,山路湿滑,容易出事儿。」 陈氏有些懵:「?」 怎么都没想到…… 她的提议居然换来儿媳和公爹这么强烈的反对。 不过仔细一想。 公爹说的也颇有道理,这个天气出门的确是不适合出门,尤其是爬山。 想了想,便只能暂且搁置去寺庙上香的打算。 看向儿媳妇这消瘦且憔悴了不少的身体,陈氏看向公爹,担忧并再次提议道:「爹,现在暂时不能去上香,不若我们请个神婆,或者是道士,亦或者是请个高僧进府来给云杉……」 陈氏的话还未说完。 镇国公大手一挥,出言打断了:「别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云杉只是太过于思念她娘了,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要杉丫头想开了就好,别把那些人请进府,弄得府中乌烟瘴气的,三个孩子还小,别惊着他们了。」 他虽然知晓孙媳妇是个好「鬼」可那些和尚道士,却不一定能容忍孙媳妇这个借尸还魂的鬼在这个世上。 云杉也忙不迭的劝说婆婆:「娘,我真的没事,就像祖父说的那样,我只是这些天有些感慨,想着我爹娘都没能看到三个外孙,这才会做梦的。」 在公公和儿媳的齐齐劝说之下。 只得打消了请高僧和道士以及神婆进府的打算。 …… 六天后。 秦熠知冒着风雪,急匆匆的返回虹口县的县城。 这一次。 秦书墨没有跟随他一起回来,毕竟年纪大了,每隔几天这么来回折腾,身子骨着实受不住,而且,才刚刚组建起来的军队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于是便留下来协助云祁。 寒风唿啸。 白雪纷飞。 秦熠知带着随从,骑马赶回县城。 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就跟利刃在割一般,马儿跑快之时,人连唿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即便是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包裹得很是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但长时间在风雪中前行,一个个还是冷得不行。 秦熠知的心里油煎火燎的难受。 也不知道妻子怎么样了? 「驾~驾驾~」秦熠知心急如焚,挥动鞭子使劲儿抽打马屁股。 马儿吃痛,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憋住了劲儿的加快了速度。 秦安,秦涛等人也立马抽打马儿提速追了上去。 暮色降临。 一家人用完晚餐后,吃饱喝足的晴空小丫头哈欠连连。 「蔡嬷嬷,带大小姐回房洗漱了让她赶紧上床睡。」云杉对蔡婆子吩咐道。 「是,夫人。」蔡嬷嬷急忙点头。 晴空揉了揉眼睛,犯困的眸子有些迷濛,看向众人,小嘴甜甜颇有礼貌的向众人道晚安:「娘,那我回房睡了,曾祖父晚安,奶奶晚安,娘亲晚安,哥哥晚安,我们明天见。」 如此萌萌哒的乖巧女娃,哪能不惹人喜爱呢! 众人含笑的看着小傢伙点点头:「晚安。」 晴空一手捂住嘴巴打着哈欠,一手拉着蔡婆子迷瞪瞪的走了出去。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便散了。 小川拉住娘亲的手,仰头看向娘亲:「娘,我想去你的屋里和你说说话。」 云杉愣了一瞬,笑着点点头:「……好。」 回到屋内。 母子两个坐在热乎的炕上,一边下着五子棋,一边聊着天儿。 一开始。 云杉最先挑起话题,是最先围绕着小川和晴空的学业聊,聊着聊着,小川便把话题主动引导到了三个弟弟妹妹身上。 云杉隐约已经猜到了儿子今日找她聊天的目的。 刚刚想到这儿。 云杉便听到小川无比认真的问她:「娘,如果有机会给你选择……你会离开我们吗?离开爹爹,离开我和晴空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吗?」 会离开吗? 会离开吗? 云杉一直在心里询问着自己。 想起她原来那个世界里,那已经成为了孤寡老人的母亲,那想她想得都快疯了母亲。 再想想这个世界的丈夫,想想三儿两女这五个孩子。 选择母亲? 还是选择丈夫和孩子? 她真的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云杉死死咬住唇,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眶泛红,身子克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沉默了许久许久后,这才破涕为笑,伸手捏捏儿子满是紧张的小脸,笑说道:「臭小子,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小川双手一把抓住娘亲的手,紧紧的攥着,眼眶泛红,满眼的执着,颤声的道:「……娘,你回答我好吗?」 「……」这个问题,她现在真的回答不了,也许只有等到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她自己才会知道答案。 「娘,你告诉我好吗?至少……至少让我能有个心理准备。」小川带着哭腔的哽咽说道。 「……娘,娘也不知道答案。」 「……」小川心中一喜。 娘亲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离开他们,这个答案对于他来说,便是目前最好的答案了。 小川眸种带泪的笑望着娘亲,云杉看着儿子这神色,心里酸涩得很是难受。 母子两个沉默的对望着。 忽的。 外面传来秦勇与秦和的声音:「属下参见主子。」 「嗯。」秦熠知淡淡应了一声,便步履匆忙的走到房门前,动作利索的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 「夫人,我回来了。」 云杉和小川母子两人不约而同的迅速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忙不迭的下炕。 「爹,你回来啦。」 「夫君。」 秦熠知听着妻儿皆是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心里一紧,绕过屏风,看着妻儿眼眶微红,眸中带泪,汲拉着鞋子就朝他走了过来,急忙忙迎了上去,脸上带着笑,轻柔的语气透着责备:「天这么冷,在炕上热乎乎的下来干嘛?快上去暖和暖和。」 「爹,天色也不早了,爹你一路奔波也累了,等会儿吃完饭便早点休息吧,孩儿告退。」小川说完,还不等秦熠知反应过来,便急忙忙的离开了。 秦熠知看着小川的背影,佯怒的笑骂道:「臭小子,你倒是熘得快,惹哭了你娘就熘了。」 云杉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随后又赶紧吩咐秦勇去让厨房弄些热乎的吃食和热水来。 秦熠知坐在火盆前烤手,烤热后,便拉着媳妇的手坐到了炕边:「为什么哭鼻子了」 「……因为太想你了,所以就难受的哭了。」云杉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 「……」 妻子不想回答,秦熠知也就没再追问。 不过原因。 秦熠知已经隐约猜到了。 这些天心里不好过的人,并不只有他,她比他还要难受,还要为难。 洗完澡,吃过饭,夫妻两个便疯狂的索取着彼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一些。 ……。 京城。 秦濓的儿子水痘痊癒过后,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曾经粉雕玉琢的俊俏小男娃,现在变得肤色蜡黄,脸上还留下了难看的痘痕,精神也不大好,胃口也不好,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 两岁的秦香这些日子也瘦了不少,前些时间,秦香经常被娘抱在怀里,还同娘一起睡,而如今,小小的姑娘,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看到不到娘,便日夜的哭闹。 秦濓看着蔫蔫的儿子,看着哭泣的女儿,心里揪得很是难受。 先是丧妻,后又遭遇皇帝惦记他儿子,不得已让儿子染上水痘,成日的提心弔胆,生怕儿子就熬不过去,生怕儿子被水痘夺去了性命。 曾经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哥,如今熬得憔悴不堪,消瘦了不少。 这一日。 秦濓坐在凉亭里,目光虚无的望向满是积雪的院子,呆呆的坐了约半个时辰,却连个姿势都没变一下,一动不动的就好似穿上了衣服的木头人一般。 楚姨娘一走进院子,便看到她心爱的儿子,她唯一的儿子目光呆滞,半死不活的坐在那儿,心里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怀里抱着烘笼儿,手里捏着手帕疾步走了过去,把手里烘笼儿重重的往石头桌子上一放,语气尖锐:「濓儿。」 秦濓动作迟缓的转头看向生母,好一阵后,目光才聚焦:「娘?什么事?」 说完。 便又转开了脖子,目光呆呆的继续看着院子里的积雪。 孙婆子赶紧把烘烤热乎了的棉垫放在了石凳之上。 楚姨娘重重的一屁股坐了下去,把烘笼儿重新抱进怀里,怒气沖沖的看着儿子,一巴掌狠狠的拍打在儿子的肩膀上,恨铁不成钢的怒骂:「秦濓,你究竟还要颓废到何时?」 「……」秦濓置若罔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生母。 楚姨娘身边的孙婆子和大丫鬟月如,一看老爷子这神态,心里皆是担忧不已。 一方面担忧老爷的身体。 另一方面也担心楚姨娘和老爷发生争执,生怕等会儿她们这两个下人会遭受无妄之灾。 毕竟。 楚姨娘自从离开了镇国公府后,这脾气便一天天的见长了,稍有不顺心,不如楚姨娘的意,她们就会被打骂被责罚。 在镇国公的时候,上面有镇国公这尊大佛压着,还有秦书墨压着,还有秦书墨的正妻陈氏压着。 自从前几个月,楚姨娘被秦书墨送出了镇国公府,被送来了秦濓的府中后,楚姨娘没了三座大山在头上压着,仗着是秦濓的生母,仗着秦濓被皇帝看重,在府中被下人喊了几声老夫人后,行事便越发没个顾忌了。 儿子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楚姨娘。 扯开嗓门就开始哭嚎,就开始撒泼怒骂。 「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上进的东西……。为了一个女人,你便颓废至此,那女人水性杨花,无耻下贱,居然心繫大伯,真真是无耻至极,那种女人有什么可想念的?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秦濓双拳紧攥,因为极度的愤怒,导致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楚姨娘声音尖锐的继续道:「那贱人的七七已过,你还年轻,两个孙儿也小,家里可不能缺了女人,娘觉得正四品詹事府少詹士家的嫡次女,与你最是般配,今年芳玲十八,只因为母守孝这才耽搁到现在,开春后即将出孝,你下次见到皇上,让皇上开春后给你赐婚吧。」 秦濓听到生母的话,气得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无知蠢妇。 无知蠢妇啊。 口气倒是大的很,张口就让他迎娶正四品官员的嫡女为填房,还让他让皇帝赐婚,真当他秦濓已经位极人臣了吗?真当他秦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的大人物了吗? 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已经和皇上撕破脸了。 没有了靠山的他。 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他。 他一区区秀才,皇上怎么可能把好事儿,大事儿放心的交给他去办? 如今。 他连保全自己和家人都已经很难了……。 楚姨娘没发觉儿子的异样,继续噼里啪啦的说道:「你好不容易才得了皇上的眼,你算算时间,你多久都没进宫去了?你多久都没帮皇上办事儿了?皇上都有多久没来我们府中了?你还想不想出人头地了?你还想不想扬眉吐气了?你忘记了我们娘俩在镇国公府所受的那么多年委屈了吗?」 让他又爱又恨的妻子已经死了,可当妻子死了以后,他才彻底知晓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如今,他只剩下和妻子的两个孩子了。 宫里的皇帝惦记上了他的儿子,这已经让他无比害怕了,这已经够让他提心弔胆的了,生母却还在喋喋不休的提醒着他让带皇帝来府中。 若不是他当日鬼迷心窍的引狼入室。 皇帝怎么可能会惦记上他的儿子? 楚姨娘的话,一下子就击中了秦濓不能碰触的禁地。 「你闭嘴。」秦濓目赤欲裂的狠厉瞪着生母,刷一下起身,满脸青筋暴起,勃然大怒的怒吼:「你算我哪门子的娘?」 楚姨娘被儿子满脸的戾气,以及毫不客气的怒声质问吓得懵逼了:「?」 「婉贞乃国子监祭酒的嫡女,乃是我秦濓的髮妻,再让我听到你这狗奴才说婉贞半句不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秦濓面色阴寒,怒目圆瞪,咬牙切齿的警告。 那样子,看起来就跟要吃人似的。 孙婆子和月如此时吓得齐齐跪了下去,低垂着脑袋,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完了…… 完了…… 姨娘惹怒了老爷,若是老爷今后都不认姨娘这个「娘」了,不在尊敬姨娘了,姨娘落不到好,她们这些奴才也要跟着遭罪了。 「……濓,濓儿,你怎么了?」楚姨娘吓得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落,却不敢大声的哭出来。 刚刚是她幻听了吗? 她似乎听到濓儿称唿她为,为……。为狗奴才? 怎么可能? 濓儿怎么会这么对她? 可看着儿子那脸红脖子粗的骇人神情,又惊又怕又不敢置信的小心翼翼颤声询问:「……濓,濓儿,你怎么了?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一番戳为娘心窝子的话呢?」 秦濓阴戾的脸上勾起一抹嘲讽鄙夷的冷笑,讥诮道:「我秦濓虽是庶出,但却是个正经的主子,你不过只是父亲娶回去的一个小妾,严格论起来,你在主子面前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奴才而已,你只有在奴才面前才能勉强算半个主子,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操控我这个主子的人生?」 这些年。 他受够了。 真的受够了。 若不是这个蠢女人当年想要母凭子贵,执意不准父亲把他过继到嫡母名下,他秦濓也不会是个庶出的身份,他也不会被人看不起这么多年。 若不是她把他强行留在身边,他一旦过继到嫡母名下,哪怕不能享受到和那煞星一样的待遇,怎么也会比养在她身边的庶出身份强。 她教他要有野心, 她教他讨巧卖乖的去讨长辈喜欢。 她总是督促他要出人头地。 她盼着他出人头地,不过就是想要满足她攀比的虚荣心而已,她从未真正的关心过他,从未关心过他真正在想什么?真正想要什么? 他不过就是她从肚里生出来的一个利用工具罢了。 狠厉的冷冷盯着生母一眼:「从今往后,你若再敢行逾越身份的事儿,你就再也别想从你那院子里出来。」 说完。 秦濓怒气沖沖的拂袖而去。 楚姨娘从石凳上瘫倒在地,木木楞楞的好一会儿后,匍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孙婆子和月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一阵后。 这才硬着头皮起身走了过去。 「姨娘,我们回去吧,若是老爷听到你的哭声,更生气了该怎么办?」孙婆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对呀姨娘,老爷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惹怒了老爷。」月如也紧跟着劝说,同时探头探脑的张望,生怕离开的老爷会折返了回来。 楚姨娘被孙婆子和月如架住,虚软的站了起来。 刚刚站稳。 便挣脱了两人的搀扶,扬起右手,啪啪就是几耳光狠狠的打在了孙婆子和月如的脸上,咬牙切齿的恨声怒骂:「捧高踩低的两个贱人,改口倒是挺快的啊?母子之情,根根血管连着心,岂能因为几句气话就能断了母子之情?你们这两个贱婢,着实该打。」 搬出镇国公府后。 这些两个贱人一口一口老夫人的叫着她。 刚刚就因为她和儿子闹了矛盾,儿子对她说了几句气话,这两个下贱胚子居然就立马改口喊她姨娘。 孙婆子和月如捂住脸忙不迭的跪了下去。 楚姨娘打了两人几巴掌后没解气,又用脚狠踹了过去,一边踹,还一边问:「现在知道该叫我什么了吗?」 「老夫人,老夫人恕罪,都是奴婢的错,求老夫人饶恕奴婢这一次。」 「老夫人恕罪。」 两个下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楚姨娘打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气喘吁吁坐了下来。 看下方两个鼻青脸肿的贱婢,心中这才解了气……。 秦濓从花园离开后。 第一时间便去了儿子的院子。 此时隔壁院子的女儿还在小声的哭泣着,声音也哭得嘶哑了。 秦濓心里揪得很是难受,放轻了脚步走到秦臻的门前,轻轻推开房门,便看到庞婆子坐在床沿下的矮凳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一只手隔着被子放在儿子的身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 房门打开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嘎声,庞婆子一个激灵,急忙侧头看向房门口,一看是老爷来了,急忙起身,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安,秦濓便抬手示意对方安静。 庞婆子弯腰行礼后,便让出了位置。 秦濓坐在床沿,看了一会儿熟睡的儿子,随后看向庞婆子,把声音压低到最小:「少爷睡着多久了?」 「回老爷,少爷睡下约两刻钟了。」 秦濓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在了儿子的身上。 没多一会儿。 门外的秦东压低了声音,急促的提醒:「老爷,宫里来人了。」 听闻此言。 秦濓身子一颤,唿吸瞬间紊乱了,心口不住的狂跳,看着熟睡的儿子,心里怕的不行。 秦东听到里面老爷没回復,着急不已的再次喊道:「老爷?」 「嗯,我这就来。」 「是。」 秦濓因为过度紧张,下意识的不住狂咽着唾沫,身子僵硬的起身,看向庞婆子,声音有些紧涩:「照顾好少爷。」 「是,老爷。」 秦濓去到会客的前厅。 来顺公公的干儿子庆德正坐在那儿喝茶,一见秦濓走来,忙不迭的笑呵呵起身行礼:「奴才给秦濓公子请安。」 「庆德公公切莫这般同我客气。」秦濓走过去急忙搀扶起对方,随后从衣袖里摸出一个钱袋子塞进了庆德的手里。 庆德五指收拢捏了一下,一下子就摸出了里面装着的是银锞子,之所以能如此肯定是银锞子,是因为手里这分量颇重,不可能是金锞子。 「庆德公公,不知皇上今日叫您来是……」秦濓紧张的小心翼翼询问。 庆德灿然一笑:「秦公子,好事儿,大大的好事儿,皇上估计着这么多天过去了,您的公子水痘也该痊癒了,所以便让奴才来传您带着府中的公子一同进宫去,今儿皇上正在给四皇子选伴读呢,您可得让您的公子好好表现,好好珍惜这一次的机会才是。」 听着这话。 秦濓瞬间犹如被五雷轰顶了一般。 ……。 秦熠知半夜回来的。 抱着媳妇睡了一上午懒觉后,中午起来便和家人一起吃了午饭。 饭后。 喝茶之时,看着外面雪停了,风也小了。 想着妻子近段时间因为丈母娘的事儿一直心情不好,便提议道:「夫人,今日天气不错,为夫骑马带你出去赏赏雪景如何?」 镇国公立马贊同的点头:「对对对,杉丫头都许久没出门了,一直憋在这四合院内也着实闷得慌,杉丫头,熠知难得回来一趟,就让她带你出去转转吧。」 陈氏也忙不迭的点头:「去吧去吧,年轻人别成天的都关在屋子里,得多出去走走,多看看才行。」 小川也在一旁出言规劝:「娘,你等下和爹出去逛街的时候,帮我和妹妹买糖画回来好吗?」 「娘,我要吃糖画,我要吃蝴蝶形状的糖画。」吃货晴空双眼亮闪闪的急忙开口。 知晓众人都很关心。 云杉心中很是感动,想着从怀孕至今她都已经快一年时间没出府了,听到丈夫的这个提议,便生了几分兴致,犹豫了片刻后,便点头同意了:「好。」 出去散散心也好。 免得祖父和爹娘以及小川为她担忧不已。 一听云杉同意了,众人皆是高兴的不行。 秦熠知拉着妻子回房,两人做好保暖措施后,这才在众人含笑的目送下出府了。 虹口县的街道上。 积雪都被清扫过。 而且。 这次看到的虹口县县城,不再是开春来时看到的一片悽惨景象,这个冬天,虹口县的县城内,没有游荡的乞讨灾民,没有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等死的灾民,街道上的百姓们虽然大多都穿着有补丁的陈旧棉袄,但一个个的脸上,一个个的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那是看到了希望而散发出的生机。 虹口县的百姓们,没有人是不是认识战神大人的。 此时众人看着马背上的战神大人身前坐着的女子,虽然那女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但百姓们还是一下子就断定这个女子必定会是战神夫人。 因为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的感情是出了名的好,而且战神大人克女的传闻,众人这些年也是听过了不少。 也只有身有厚福的战神夫人,才不会被战神大人克着。 这不是战神夫人? 还能是谁? 百姓们一个个激动不已的齐齐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高声兴奋的唿喊:「草民叩见战神大人,战神夫人。」 「吁~」秦熠知看着百姓们堵住了街道,只得勒住缰绳,随后看向百姓们道:「乡亲们都起来吧,地上寒凉。」 「诸位快快请起。」云杉也急忙说道。 百姓们一个个兴奋得脸都红了,忙不迭的起身让路。 战神大人难得回来一趟,他们可不能打搅了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的相处时间。 虽说百姓们都主动的退到了街道的两旁,但大白天的还是不能在城内跑马,以免会有突发状况。 马儿只是快步的走着。 云杉看着街道的两旁,看着百姓们脸上的笑,她的心里也很是开心。 忽的。 云杉游移的视线,对上了一个正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的年轻俊俏和尚。 这一瞬。 云杉脑子瞬间嗡嗡作响。 心中也莫名涌起诸多复杂的情绪。 愤怒…… 惊恐…… 仇恨…… 惧怕…… 忌惮……
第132章 她似乎认识那俊俏的和尚? 云杉目光定定的看着那极其俊俏的年轻和尚。 她认识他吗? 为何看到他时。 她心中会瞬间涌出那么多复杂的感受? 她非常的确定。 确定在穿越过来后,她从未见过这个和尚。 此时。 他在看向她的时候。 他幽深的眸子里似乎蕴藏着温柔?似乎早已认识了她一般? 他是谁? 他究竟是谁? 云杉怔怔的看着那个和尚。 马儿不紧不慢的走着。 云杉侧头一直望着那和尚。 秦熠知双臂搂抱着妻子,左手勒住缰绳,右手捏着马鞭,觉察到身前的妻子一直注视着左侧的人群,于是纳闷的侧头看了过去。 那和尚在秦熠知脑袋刚刚转动之时,举止自然的转身背对秦熠知,然后和路边的百姓说话,于是秦熠知就只看到了那和尚的背影。 不过。 秦熠知的视线并未在和尚说身上久作停留,视线扫视了一圈左侧街道的百姓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于是便收回了视线。 见妻子怔怔的依旧侧头看着左侧的后方,眉宇微蹙,凑近妻子的耳旁低沉的好奇道:「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云杉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耳旁丈夫在同她说话。 她视线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那和尚的身上;她屏住唿吸倾听着正说话的和尚。 那个和尚的声线非常的好,声音清冽,语气平和,他的声音似乎能洗涤灵魂,能进化心灵似的,能安抚人心似的。 作为声控的她,按理说应该会很痴迷这样的声音,可不知为何,她听到这声音时却感到异常的愤怒,惶恐,暴躁,以及深深的恨意。 真是奇了怪了……。 为什么她会变得如此奇怪? 秦熠知感受到妻子越来越急促的紊乱唿吸,心里一紧,双臂勒紧了怀中妻子的身子,担忧的急切再次道:「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身体勐的被勒紧,这一瞬的疼痛让云杉终于思绪回笼,回头看向满脸担忧的丈夫,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我没事……就是刚刚突然在想一些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说完。 云杉便坐直了身体,收回了视线目视前方,后背出了些许冷汗,有些虚脱的软软靠在身后丈夫的怀里。 想事情? 难道是因为…… 难道是因为刚刚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有人长得和丈母娘相似吗?所以她才会这么的失态? 毕竟。 这些日子,妻子自从出月子梦见了丈母娘过得不好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很不好了。 涉及到丈母娘的话题。 秦熠知不敢轻易开口去安慰,而且,他也不知道该作何去安慰,只得紧紧拥住她。 在秦熠知等人离开时。 那和尚目光复杂且诡异,深深看了秦熠知和云杉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眼,随后便垂下了眸子。 一刻钟后。 秦熠知等人终于出城了。 城外的视野很是开阔,一大片平地的四周,是白雪皑皑的大山,银装素裹,景色非常的好。 秦熠知翻身下马把妻子抱了下来。 两人都穿着防水的牛皮长筒靴,靴子里面有着厚厚的兔皮,而且还穿上了保暖的线袜子,靴子里面还垫上了松软的保暖鞋垫,保暖且防水,出来玩儿穿上最合适不过了。 「夫人,我们去结冰的河里凿冰取鱼吧?」秦熠知提议道。 「……好。」云杉笑眯眯的点点头。 秦熠知从侍卫的手里把烘笼儿拿了过来,递给妻子:「抱上吧。」 「嗯。」云杉点点头接了过来。 秦安,秦涛,秦勇,秦和,还有二十个侍卫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两个主子护在中间。 两个侍卫去河道里试了试冰的厚度,发现冰的厚度可以承受人的重量不会轻易裂开,这才让两个主子下去了。 云杉抱着烘笼儿,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欢喜的笑脸看着丈夫和侍卫们用匕首凿冰。 约一刻多钟后。 冰面上就被凿出来一个大铁锅那么大的冰窟,随后秦熠知拿出钓鱼的线绑在砍来到竹竿上,侍卫们挖来了蚯蚓,秦熠知把蚯蚓串在了鱼钩之上,最后才把鱼竿递向妻子,笑说道:「来拿着,我们来比赛,看谁钓的鱼多,钓的鱼大。」 不想丈夫为她担心,也不想扫了兴,云杉笑眯眯的点点头,欢快的狡黠说道:「比就比,谁输了等会儿就负责清理鱼,然后烤鱼给赢了的人吃。」 「夫人可真狡猾。」秦熠知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妻子的脸:「即便是你输了,你还是算也赢了,为夫怎么可能捨得让你在这大冷天的去处理鱼?」 云杉嘻嘻的笑着。 夫妻两个坐在侍卫用枯木和枯草搭建的简易凳子上,肩并肩的靠在一起,手里握住鱼竿,时不时的小声交谈着。 没多一会儿。 云杉的鱼线便动了,浮漂显示,鱼钩上的鱼饵正被水里的鱼试探的吃了几下后,最后当浮漂快速的持续下沉时,时机到了。 拉—— 云杉提起鱼竿,感觉手里沉沉的,秦熠知赶紧来帮忙,钓到大鱼的时候,不能一下子强行拉起来,这样剧烈挣扎的鱼儿很容易弄断鱼线而逃脱,这个时候就需要左右的移动鱼竿,最后在鱼儿挣扎的不是很厉害时,才一鼓作气的提起鱼竿来。 一条约一根半筷子那么长的大草鱼,被钓了上来,这冰面上噼里啪啦的甩动着尾巴剧烈挣扎着。 「哇~好大一条鱼。」云杉发出开心的惊唿声,拔腿就准备朝鱼儿跑去,刚刚迈步,手腕就被身旁的丈夫给拉住了。 「别去弄,太冻手了。」秦熠知制止道,随后抬眸看向侍卫:「秦安,把鱼弄下来。」 「是,主子。」秦安忙不迭的走了过去,把鱼钩从鱼嘴里取了出来,随后又再次把蚯蚓给串在鱼钩之上。 这一下午。 云杉的运气颇好,接连钓上来了三条大鱼,五条半大的小鱼,秦熠知则输得有些惨,只钓上来了一条大鱼,两条小鱼,云杉完胜。 收穫颇丰。 云杉的心情好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自然多了。 看到妻子发自内心的笑了,秦熠知心情也好了不少。 抬头看看天色,见时辰也不早了,秦熠知看向侍卫吩咐道:「秦涛秦勇,去捡一些木材来,等会儿烤鱼用。」 「是,主子。」 云杉看向丈夫急忙道:「天色不早了,就不在这儿弄了,不若把这些鱼儿拿回去,我们一起在院子弄烧烤,大家一起吃还热闹一些。」 秦熠知想想也是,点点头同意了,开口把两个刚刚走几步开外的侍卫喊了回来,随后一行人便又骑马赶回了县城。 返城之时。 云杉留意着人群,这一次,她没有再看到那个和尚。 提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幸好。 幸好没遇见那个令她感到很是不安的年轻俊俏和尚,要不然,她还真怕她会失控。 她一看到他,顿时就如临大敌,浑身都不舒服。 那个和尚究竟是什么人呢? 是她这一具身体原身认识的人? 还是说…… 她之前看到那个和尚之时,之所以浑身不舒服,只是因为她是个「鬼」吗?所以内心深处才会本能的就对僧人产生了敌意? 云杉脑子里一团乱麻,没有一点头绪。 回到府中。 众人见云杉心情似乎的确是好了不少,皆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傍晚。 众人坐在院子的亭子里,脚踩烘笼儿,怀里抱着烘笼儿,看着方大山师徒翻烤着烧烤,看着那烧烤架上的烤鱼,排骨,莲藕,豆腐,韭菜,韭黄,馒头片儿,五花肉,水饺,肉丸,再闻着这烧烤的香味儿,皆是馋得不行。 两条狗子仰头直直盯着烧烤架,心急如焚的在烧烤架前来回的转悠,晴空也站在烧烤架前不肯走。 实在是。 已经都没有吃过烧烤了,真是馋嘴的不行。 「娘,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吃烧烤呀?」晴空舔了舔唇,双眸亮闪闪的期盼询问道。 「小馋猫,今儿的烧烤还未吃进嘴里,就又开始想着下一次了。」云杉忍俊不禁的看着闺女笑说道。 「能吃是福,能吃代表晴空小丫头身体棒棒的,吃得多才能长得快。」镇国公捋了捋稀疏的鬍鬚替晴空说话了。 「对对对,能吃是福,能吃是福,嫂子,你记得一定要等我也回来的时候,我们大家齐聚一起了再弄烧烤,可不能独独落下我。」 一听有人帮她说话,小丫头小腰板挺得越发的直了。 看得众人哈哈哈大笑不已。 这一晚。 众人吃完了烧烤,又各自吃了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后,聊了会儿天便散了。 「媳妇,我们去看看孩子们吧?」秦熠知楼着妻子提议道。 「不。」云杉摇摇头,抬起胳膊深深吸了一口气,笑说道:「我们一身的烧烤味儿,还是先回房洗漱了再过去看吧,免得身上的味儿太重,熏着孩子们了。」 秦熠知也赶紧抬起胳膊闻了闻,随后一拍脑门儿:「还是夫人想的周到。」 夫妻两个回房洗漱后,便去了隔壁的院子。 瘦猴一见主子和夫人过来了,压低了音量:「老爷,夫人。」 「嗯,孩子们睡下了吗?」秦熠知问。 「回禀老爷,两个小少爷和二小姐刚刚才睡下。」 一听这话。 秦熠知和云杉便越发放轻了脚步。 屋子里。 油灯昏暗,火光跳跃。 三个婴儿床并排放着,小床上三个小宝贝儿们皆是睡得香甜。 奶娘们急忙弯腰行礼,把声音压到了最低:「奴婢给老爷夫人请安。」 云杉抬手示意三人起身,随后同丈夫走到小床旁静静的看着三个熟睡的小傢伙,三个孩子唿吸绵长,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秦熠知右手搂抱着妻子,左手的手背依次轻轻摸了摸三个小傢伙的脸蛋,随后看向妻子:「他们长得可真快,这才三个月而已,就长得这么大了。」 云杉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小孩子长得快,每天吃了睡,睡醒了拉,肚子拉空了又吃,自然长得快。」 刚出生的时候,她看着三个红彤彤,皱巴巴,软哒哒的小傢伙们,她连抱都不敢去抱,当然,丈夫也不会让她去抱。 每每看着奶娘给孩子们洗澡洗屁股,生怕孩子身子太软,奶娘抱不住手一滑,就把孩子给摔了,看着孩子们那么小,那么娇弱,那些天,她总是提心弔胆的。 时间过得真快。 才三个月而已,小傢伙们骨头就长硬了一些,肉肉也长了好几斤,也越髮长得好看了,白白嫩嫩的,一哭闹或者开心笑的时候,小脸就粉粉嫩嫩的,每每看到孩子们可爱的样子,就好想咬一口他们那红苹果似的可爱小脸蛋儿。 夫妻两个站在小床边,越看越觉得自家孩子就是长得比别人家的孩子好看。 两刻钟后。 夫妻二人这才离开。 回到房间。 小别重逢后的年轻夫妻两个,自然又是酱酱酿酿了两次后这才睡下。 沉沉睡过去的云杉。 很快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里。 这一次。 她没有再梦见母亲。 梦境里。 她似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身子轻飘飘的在空中旋转着,她惧怕那黑暗,她害怕那脚不沾地的失控感,忽的,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便是今日她下午出城之时,在县城里遇到的那个和尚的声音。 那熟悉的声音,梵唱着奇怪的言语,最最奇怪的是,她似乎对这奇怪的言语有些熟悉,同时,心底也对这梵唱之声无比的厌恶和害怕。 梵唱之声越来越快…… 无尽黑暗里。 她的身子也旋转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忽的。 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不断旋转的身子勐的一下就吸向背后的方向。 云杉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啊~」 秦熠知刷一下睁开眼,急忙抬手去摸怀里媳妇的脸,一摸,便发现媳妇满头的冷汗,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子不住的剧烈颤抖。 自从前些日子云杉夜里总是做梦后,夜里屋内就有了留下一盏灯的习惯。 秦熠知藉助昏暗的灯光看向怀里的妻子,只见妻子满眼的惊恐和不安,紧紧搂住妻子,大手不停的轻拍她的后背,并低头不断轻吻她的额头安抚。 「媳妇别怕,别怕,为夫在。」 「……唿唿~」云杉粗喘着气,惶恐不安的紧紧搂抱住丈夫。 为什么她会梦见下午的那个和尚? 不。 准确的说,为什么她居然会梦见听到了那个和尚的声音? 这究竟只是一个梦? 还是因为…… 还是因为那和尚真的有几分本事? 难不成是因为那和尚今日看到她后,便识破了她的真身?而刚刚她梦见的,其实都是真实的?其实是那和尚在念经要收了她这个「鬼」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 云杉越发的害怕了。 「夫人莫怕,夫人莫怕……」难道夫人又梦见丈母娘了?一贯能言善辩的兵痞,遇到这事儿却变得嘴笨了起来,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一遍遍的安慰让她别怕。 云杉脸颊埋进丈夫怀里,惶恐不安的压抑着哭声,眼泪不住的滚落,烫得秦熠知的胸膛犹如火烧火燎般的难受。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 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以前对付那些流氓混混,她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两个孩子迫不得已才动手伤人,那个媒婆和货郎的死,也不是她直接造成的,是那两个人心怀不轨之人贸然上山,这才被狼咬死的。 她带着新型农作物来,她传授了百姓们取暖的烘笼和炕的做法,还开垦了梯田让山区百姓有地可种,她为这个时空的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儿。 若是能找到那和尚。 就试探看看那和尚是否真的识破了她的身份? 若是被识破了,那么,她可以和那和尚好好谈一谈,让那和尚看在她做了那么多为民造福的事上放过她。 若是那和尚不近人情,执意要收了她,那么,就让熠知出面和那和尚谈,威逼利诱,总有一款能行得通。 和尚——也是人。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 思及此。 云杉眸子里一亮。 双手紧紧的搂抱着丈夫的腰身,仰头看向丈夫,含泪的眸子透着豁然开朗的兴奋和激动。 「夫君。」 「?」秦熠知看着妻子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有些懵逼,怔楞了一瞬后,轻抚她的髮丝,宠溺的笑问道:「怎么了?」 「夫君,我们这就去找云祁好吗?我想让他帮我画一幅画。」云杉急忙忙说道。 「……好。」秦熠知点点头。 夫妻两人手脚利索的穿戴整齐后,秦熠知又给妻子披上了披风,随后蹲在云杉身前。 「快上来,为夫背你过去。」 「我自己可以走。」 「你穿的这个鞋子是在屋内穿的,出去一踩积雪就容易被浸湿,别磨蹭了,快快上来。」 云杉犹豫了一瞬,心里甜滋滋的便爬在了丈夫宽厚的背。 秦熠知背着云杉。 云杉手里执伞。 走到院门口后。 秦熠知沉声道:「开门。」 院外的秦勇一听这话,急忙应声:「是,主子。」 秦安和秦和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 难不成,老爷子这会儿就要离开了? 刚想到这儿,秦勇便已经打开了院门。 当三个侍卫看到主子背上背着的夫人时,皆是一脸懵逼:「?」 秦熠知看向秦勇:「提上灯笼去前面照明,去云公子的院子里。」 「是。」秦勇急忙取下廊檐下其中一个灯笼,急忙忙的走在了前面。 片刻后。 秦熠知三人抵达了云祁的院子。 此时。 云祁正坐靠在炕上,眉头紧蹙,左手撑住左边脑袋,右手正在炕桌的纸张上书飞快的书写着。 忽的听到门外的侍卫通报熠知两口子来了,执笔的动作一顿,满眼不解的看向房门。 什么情况? 这大半夜的,熠知两口子不睡觉跑来他这儿干嘛? 纳闷归纳闷,但还是利索的下床,汲拉着鞋子便走向房门口,一打开房门,便看到好友背上背着嫂子。 云祁嘴角狠狠一抽,极其不满的瞪了两口子一眼,愤愤的调侃道:「这大半夜的,你们这是要干嘛?又来餵我狗粮吗?我今晚烧烤吃的很饱,已经不想吃狗粮了。」 秦熠知警告的瞪了好友一眼:「别贫嘴了,找你有事儿。」 有求于人的云杉也呵呵的笑望着云祁:「呵呵,对你来说,就是一点小事儿,一点小事儿而已,不会打扰你多久的。」 云祁头皮一紧,忽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什么事儿?」 「帮我画一幅画像。」云杉直接说明了来意。 「……」又是画像?云祁嘴角狠狠一抽。 满脸苦逼的四十五度望天,辛酸不已的挤了挤眼睛:「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自从认识了熠知这厮后,老子从小大就一直被这厮压榨,身兼数职,老子容易吗我?容易吗?」 秦熠知笑眯眯的拍拍好友的肩头:「能者多劳,这都是应该的。」 云祁怒:「应该个屁。」 怼完了好友后。 云祁侧头看向云杉,挺直了腰板儿,振振有词的开始讨要好处:「嫂子啊,你看这都大半夜了,我的公事儿还未做完你,这又要接你的私活儿,没有五斤你亲手做的肉干我可是不会答应的。」 「噗~」云杉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还以为这厮要提什么条件呢?原来居然是为了吃肉干,毫不犹豫的就果断点头同意:「行,五斤就五斤。」 秦熠知一听这话,吃醋的委屈看向妻子。 云杉拉住丈夫的手,笑说道:「我给你做十斤肉干。」 云祁不干了:「凭什么呀?凭什么我为你熬夜辛辛苦苦的画画,才得五斤肉干?这厮什么都不做,你一开口就给他十斤肉干?」 「因为他是我夫君啊!」 「因为我是他男人啊!」 云杉和秦熠知夫妻两人同时说道。 「……」云祁满脸悲戚的仰头望天,作怪的用手指在眼下擦拭了两下:「我真傻……我真傻,真的……。我觉得我真是傻透了……。」 云杉被搞怪的云祁顿时就逗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傢伙…… 真真是太逗了! 秦熠知看到妻子开怀大笑,暗中感激的朝好友投过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妻子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云祁见嫂子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心里也很是开心,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嫂子好好的。 熠知才能放心的出去做事儿。 三人斗了几句嘴后,便上炕坐下了。 云祁铺上白纸,执笔看向对面的云杉:「嫂子,你从那个人的脸型开始说吧。」 「好。」云杉点点头,随后便在脑子里开始去回想那个和尚的样貌。 那个和尚长得非常非常的好看。 那个和尚的声音也非常非常的好听。 可她看到那和尚的眼睛,还有听到那和尚的声音后,总是觉得心中极其的不安。 那个和尚的脸,是,是……。 是什么脸型? 为什么她一下子却想不起来了? 下午看见那和尚的时候,脑子里当时的确是记住了那个和尚的脸,她最先看到那个和尚的脸时,还在心里感嘆过,那个和尚长着这么一张脸,若是在她以前的世界早就被星探挖掘了。 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云杉眉头紧锁着,用手揉着脑袋不停的去回想,可越是去仔细回想,却发现,脑子里似乎真的一片空白了。 对那个和尚的样貌,脑子里就只留下「长得很好看」这五个字的点评了。 为什么会这样? 云杉脸色大变,目露惊恐。 秦熠知和云祁看到了她的不对劲儿,皆是担心不已。 「夫人?你……」秦熠知忧心忡忡的紧张喊道。 「别吵。」正在极力回想那和尚样貌的云杉,语气有些冷硬,有些大声的不耐打断了秦熠知的话,随后闭上双眼,努力去回想下午最先看到那个和尚时的情形。 她一遍遍的回想。 她努力的去回想。 却怎么都想不起那个和尚究竟是什么脸型?究竟是什么五官? 云祁担忧的看向被吼了好友。 嫂子这是怎么了? 秦熠知担忧不已的紧抿着薄唇,喉结上下滚了滚,瞥了一眼好友,示意好友别开口,云祁瞭然的点点头。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三刻钟过去了……。 屋子里寂静得很是压抑,只有三人或浅或粗重的唿吸声。 云杉的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整个人的情绪也变得暴躁起来,那神色,似乎随时都会崩溃了似的。 秦熠知眼眶泛红,炕桌下的手紧攥成拳,心里好似被铁爪死死紧握住了一般,锥心刺骨的疼,又憋闷得连唿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那一句「我帮你想办法让你回到原来那个世界」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来。 他可真是自私。 自私到了极点。 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内心备受煎熬,他却一直不敢去正视,也不愿去正视,更不愿放开她离开。 就这么看着她一天天的精神萎靡下去,就这么看着她被逼的即将崩溃,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秦熠知在心里问着自己。 忽的。 云杉整个人就好似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般,神色颓然,抱头的双手也咚一声垂落了下来,死死咬住下唇,布满血丝的眸子眼泪啪啪的砸落在炕桌上。 云祁看着嫂子变成这个模样,不知所措的看向好友。 怎么办? 秦熠知艰难的咽了咽,随后伸出有些僵硬的手臂,轻轻揽住她虚软无力的身子,颤抖得有些厉害的唇瓣,好一阵后才发出声音来:「……云杉,你……你若是想……。」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 云杉身子一僵,勐的抬头看向丈夫。 两人无言的对视了好一阵。 不能告诉他。 绝对不能告诉他。 若是她能想起那和尚的样貌,若是能让云祁把那和尚的样貌画出来,那么,她绝对会告诉他,然后和他一起想办法的。 可是现在不行…… 那个和尚很是怪异。 明明她之前清楚的记得那个和尚的样貌,可刚刚,她却什么都想不出起来,似乎脑子里对那个和尚的那些样貌记忆都被抹去了一般。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和尚极其不简单。 在没有画像的情况下,若是告诉了夫君,也只会让夫君跟着一起揪心,一起提心弔胆。 思来想去。 云杉选择了不说。 做出了选择后。 云杉目露惊喜,展颜一笑,移开视线急忙看向云祁:「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我娘她是椭圆形的脸型,柳叶眉,鼻子小巧挺拔……。」 云祁开始画脸部形状,然后又在草稿纸上把眉心和眼型画出来,让云杉一一的查看是否是她心目中的样子,待确定后,云祁再把五官一一画了进去。 时间,一点点的流走。 约一个时辰后。 和云杉前世母亲有着八九成相似的画像,终于画好了。 云杉欢欢喜喜的接过画像,开心的同云祁道谢:「谢谢了,下次你回来,嫂子保证把五斤肉干都给你弄好,再给你弄一盘香辣排骨给你。」 「嘻嘻,这就好,这就好……」云祁开心的笑说道。 云杉抬头看向丈夫:「夫君,夜已深,我们回去吧。」 秦熠知笑望着妻子,点了点头,下炕穿上鞋子后,秦熠知便再次背着云杉离开,而云杉一手拿着画像,一手执伞。 朦胧的灯光之下。 云祁站在房门口看着好友两口子离开的背影。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 总觉得嫂子刚刚的情绪转变,有些过于……过于奇怪了些……。 秦熠知夫妻回到卧室后,云杉满脸欢喜,宝贝的把画像看了又看,随后无比珍惜的放进了柜子里。 一转身。 便看到丈夫目光直直的望着她,云杉心里一紧,随后瞬间就红了眼眶,面露愧疚,自责的哽咽道:「夫君。」 「嗯?」秦熠知走了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我是不是很不孝?我,我居然连娘的样貌都差点记不起来了。」云杉带着浓浓的哭腔哽咽说道。 粗粝的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红着眼真诚的说道:「……你很孝顺,你只是太想你了娘了,太想太想了,你太过于愧疚和自责了,你的内心深处,你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娘,你才会不敢去面对她,所以你刚刚才会想不起来,不过……后来你变得勇敢了,于是你终于又想起来了。」 妻子刚刚前后不同的反应,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来自于秦熠知的推测和猜想。 听着丈夫的话,云杉泪如雨下的扑进了丈夫的怀里。 这一晚。 秦熠知以为妻子有了丈母娘的画像,抑郁了多日的妻子这是要想通了。 却不知。 云杉的心里却越发的惶恐不安了。 ……。 前些天。 皇帝宣召秦濓携子进宫。 可当皇帝抱着满心的期盼,兴奋的心情看到那秦臻后,顿时就感觉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体内的那一股燥热,顿时就被泼灭了。 皇帝本以为。 镇国公那老匹夫的曾孙子,秦熠知的亲侄子,长相应该和两人有些相似,哪知道,这孩子五官和气质,没一样和镇国公那老东西以及秦熠知相同。 瘦巴巴的小身子,肤色蜡黄,神色憔悴,脸上还流下了很多坑坑洼洼的痘痕,举止畏缩,小家子气的很,没有镇国公和战神的半点风采。 这么一个小乞丐似的丑八怪,病秧子,皇帝完全没兴趣。 于是一句「孩子身体还未痊癒。」便让秦濓把秦臻带了回去,半点都没提秦臻身体若是养好后,让秦臻给四皇子当伴读的事儿。 皇帝不提。 秦濓心中自是暗喜。 他和妻子所生的长子能得以保住,内心自然是万分欣喜,但面上却不显,一脸的失望和难过,皇帝也假装没看到。 带着儿子进宫回来后。 高度紧绷的精神一旦放松了下来,秦濓便病倒了。 这一病。 便缠绵病榻了十多天都没好彻底。 皇宫中。 这些天皇帝的情绪很是焦躁。 最后一批派去西川追杀镇国公的人,到如今却半点消息都没传回来。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最后这一批人,肯定又全部被镇国公那老东西的人给尽数灭掉了。 皇帝在御书房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来顺站在一旁,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皇帝阴沉着脸,重重的坐回到了龙椅之上,伸手揉了揉有些头疼的太阳穴,发现并不管什么用后,烦躁的一巴掌重重拍打在书案之上,朝着来顺发脾气:「你个狗奴才,你是死人吗?直挺挺的站在那儿瞪着那么大一双眼睛,看不出朕身子不舒服吗?」 一听这话。 来顺吓得噗通一下就重重的跪了下去,忙不迭的跪地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还不赶紧滚过来给朕摁摁头?」 「是,皇上,奴才这就来,这就来。」 来顺连滚带爬的起身,微微弯曲着腰急忙忙走了过去,站在龙椅的右侧,双手飞快的搓动着,摩擦生热,待双手的掌心和指尖都热乎起来后,才敢伸手替皇帝摁压脑袋。 皇帝靠着在龙椅之上,任由来顺给他按摩。 不得不说。 来顺按摩还挺有一手的。 力道适中,每次摁压得皇帝头皮和额头以及太阳穴很是舒服,刚刚一阵阵剧烈跳痛的脑袋,疼痛顿时就缓解了一些。 脑袋不那么疼了。 皇帝便又开始为镇国公那老东西的事儿发愁。 镇国公有无成功逃到西川? 西川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秦熠知可有什么异动? 皇帝现在是半点消息都没。 忽的。 皇帝想起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眸子刷一下就睁开了。 以前本想着西川那地方穷山恶水,还专出刁民,而且人烟稀少,秦熠知去上任时,没钱,没粮,没人,日子必定不好过,秦熠知日子不好过了,他和父皇心里就舒爽了,于是也就没多注意西川的动向。 如今想来。 西川现在的问题严重了。 秦熠知自从开春之时被派到西川后,西川那地方,就再也没有传出半点消息到京城来了……。 没有消息传递出来。 这意味做什么? 这意味着秦熠知去了西川后,刚到不久,就把西川那穷山恶水专出刁民的地儿,给守得固若金汤,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 要知道,当日秦熠知去西川的时候,父皇可是什么都没给秦熠知拨的。 在西川局势这么严峻的情况下,秦熠知居然能很快控制了西川,这样的人,这样的能耐,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秦熠知已经够他头痛的了,可若是镇国公那老东西和秦熠知汇合了,老狐狸小狐狸加在一起后,必将后患无穷。 得趁秦熠知羽翼未满之时,尽快彻底剷除才行。 可是…… 用什么办法才能名正言顺的派兵攻打西川? 同时。 还能让秦熠知和镇国公那老匹夫,被全天下百姓敌视和唾弃呢?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 镇国公和秦熠知在民间的声誉和威望都很高。 只有相处了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能动手。 皇帝皱眉绞尽脑汁的想着。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忽的。 皇帝激动得勐的一拍书案。 「砰~」 来顺吓得手一抖,手上摁压的动作一顿,吓得脸色大变,刚要跪下去请罪之时,皇帝却满脸喜色的站了起来,激动的搓动着双手。 「来顺,快,快去派人宣召秦濓即刻进宫来见朕。」 「……是,皇上。」
第133章祖父,答应我就说我回那个世界了 秦濓神色蔫蔫的躺在床上,即便是身上盖了两层厚厚的被子,但还是感到寒彻透骨的冷,因为,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她躺在他的身旁了。 这些天。 他有些失眠。 儿子终于能彻底逃脱皇帝的魔抓了,这让他很是高兴,可在高兴的同时,想到皇帝这些天对他的不理不睬,想到那些假借前来探病,实则是来探底看他是否真的在皇帝面前失宠的朝廷官员,他就忧心的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接下来。 他该怎么办? 秦濓看着帐顶,感到很是无措和迷茫。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在房门外止步,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 秦濓面色阴沉的看向房门口,情绪暴躁的寒声怒骂:「滚~不是告诉你们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前来打扰吗?」 门外的秦南和秦东身子一僵。 两人对视一眼后。 秦南小心翼翼的急促道:「主子,宫里来人了,皇上派庆德公公前来传召您即刻进宫去。」 皇上传召他? 一听这话。 床上病怏怏的秦濓眸光顿时一亮,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了,面色绯红,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后,不敢置信的颤声确认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回禀主子,皇上派庆德公公前来传召你即刻进宫去。」秦南恭敬的声音里也透出了轻快和欢喜。 毕竟。 主子若能得到皇上的看重,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秦濓得到确认后,整个人兴奋得顿时就掀开被子,利索的翻身下床:「秦南,快传素月过来替我束髮。」 「是。」 片刻后。 秦濓穿戴整齐,便急忙忙的出了房门前往前厅。 庆德坐在那儿,正喝着好茶,心情颇好的等着。 这秦濓出手大方,等会儿塞给他的荷包肯定和上次一样颇有重量。 刚想到这儿。 庆德便看到秦濓走了进来,放下茶盏急忙起身迎了过去,笑意盈盈道:「奴才给秦公子请安。」 秦濓哪敢受这太监一礼,忙不迭的闪身避开,同时伸出双手搀扶着庆德起身,动作飞快的从衣袖里掏出荷包塞进了庆德的手里,压低了声音,悄声忐忑且激动的询问:「庆德公公,皇上今日传召我进宫,您可知是为何事?」 庆德把荷包放进衣袖,笑眯眯的看着秦濓,随后凑近秦濓的耳旁悄声道:「应当是好事儿,皇上让干爹派人来传召您时,奴才在御书房外隐约听到了皇上愉悦的笑声。」 听闻此言。 秦濓悬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皇上心情不错那便好。 他真怕皇上这次传召他进宫,是因为那逃出京城的老匹夫,亦或者是那煞星又闹出了什么令皇上不开心事儿,于是皇上传他进去撒气呢。 秦濓感激不尽的看向庆德:「多谢。」 庆德忙不迭的摇头:「秦公子客气了,时辰也不早了,秦公子这便随奴才赶紧进宫去吧,皇上还等着你呢。」 「公公所言甚是,我这便随你出发。」秦濓点点头。 秦濓跟随庆德公公刚刚离开。 楚姨娘便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皇上又派人来传召儿子进宫的消息,一时喜得眉开眼笑,都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皇上可算是又终于想起她儿子了。 前些天。 臻儿那不争气的东西被儿子带进宫去,居然都没能有本事让皇上留下他给四皇子当伴读,真真是没用。 一想起大孙子那满是痘痕的脸,一想起大孙子那蔫蔫的憨憨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一场水痘。 秦臻不仅样貌毁了,持续了几天的高烧,现在似乎脑子瓜也不怎么灵光了。 她这唯一的孙子,只怕是要废了。 思及此。 楚姨娘气闷的撕扯着手里的帕子。 不行。 得赶紧让濓儿再尽快娶个填房回来,再生几个孙子才行。 ……。 半个时辰后。 秦濓满怀激动与忐忑的来到了御书房门外。 「秦公子,还请在门外等候,奴才这便进去为您通传。」 「多谢庆德公公。」 庆德进去了片刻后,秦濓便看到来顺开门走了出来:「秦公子,快进去吧。」 秦濓感激的看向来顺,随后在来顺的引领下走了进去。 皇上把来顺打发了出去,并让来顺和门外的太监远离书房,去了院子外面守着,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秦濓觉得今日之事肯定非同小可,内心很是激动:「学生秦濓叩见皇上。」 皇帝坐在上首的龙椅之上,面上看不出喜怒,语气淡淡:「起来吧。」 秦濓磕头谢恩:「谢皇上。」 起身后,低垂着眸子没敢直视龙颜。 皇帝直直看着秦濓,好一阵都没说话。 秦濓虽然没有抬眸,却能感受到皇帝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 皇上不开口。 秦濓这心里就越发的没底了。 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庆德公公说,皇上在让来顺公公派人前来传召他的时候,心情似乎很好,为什么此时却……。 难道…… 是皇上在考验他? 秦濓内心忐忑不安的猜想着。 忽的。 头顶上方传来皇帝冷冷淡淡的声音。 「秦濓。」 「学生在。」 「抬起头来看着朕。」 秦濓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抬眸看向上首的皇帝。 皇帝神色无比严肃的看秦濓,郑重问道:「秦濓,你可愿为朕分忧解劳?」 机会终于来了……。 秦濓心中一喜。 忙不迭的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随后抬头看向皇上:「学生愿为皇上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皇帝双眸微眯,似怀疑,似乎审视的看着秦濓:「当真?」 「学生对皇上一片赤诚,绝无半点虚言。」 皇帝坐在上首直直看了秦濓约一刻钟。 直把秦濓看的都毛骨悚然了。 皇上究竟有什么大事儿需要交给他去办? 秦濓心中很是好奇…… 皇帝从龙椅之上起身并走了下来,走到秦濓身前两步开外这才止步,压低了音量沉声道:「朕有一件大事儿要交给你去办。」 「皇上请尽管吩咐,学生一定会竭尽全力为皇上去办好事情。」秦濓满眼赤诚的看着皇帝。 皇帝见秦濓这态度,满意的点点头,神色无比沉重道:「镇国公和战神早有谋逆之心,前些日子,镇国公那老匹夫故意散播谣言,还贼喊捉贼的来了一出火烧镇国公府的戏码,还把烧毁镇国公府的屎盆子往朕头上扣,害得天下百姓都以为那些人是朕派去的,那老东西倒是狡猾的很,把污水泼在朕的身上,然后他便趁此机会逃离京城,逃往西川和那煞星碰面,然后再打着朕残害忠良的旗号来举旗造反。」 涉及到这个话题。 秦濓自知身份敏感,忙不迭的跪下了,瑟瑟发抖的不敢开口。 皇帝愤怒的一佛衣袖,寒声道:「大干正逢灾难之年,镇国公和战神却为了一己私利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还要举旗造反,着实可恨,着实该杀。」 听到这儿。 秦濓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皇帝忽的伸出一只手搀扶起秦濓,目光狠厉的阴寒说道:「朕的人已经找到了镇国公府的密室,以及通往城外的密道。」 秦濓:「……」 「朕的人在密室内,发现了镇国公和战神去年至今年与蛮夷互通的信件,还把大干受灾情况以及镇守边关的将领名单,以及将领的作战部署和习惯写了下来并试图传给蛮夷……朕需要你站出来告诉天下百姓,说你无意发现了密道,然后揭发并指正镇国公和战神通敌卖国的罪名。」 秦濓大惊。 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此时他被吓住了,彻底被吓到了。 浑身发软,双腿无力,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帝传召他进宫居然是因为这事儿? 通敌卖国的罪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若是帮皇帝办成了这事儿,他也不一定能活,指不定就被皇帝给灭口了。 可若是不答应。 他立即就得死。 在立即死,还是办完事儿后有可能会死之间,秦濓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现在他的处境很糟糕,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不答应,皇帝就会弄死他,或者是皇帝直接捨弃他,没有皇帝的庇佑,那些大臣和名门世家的人,以及被他抄家的人就会撕了他。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富贵险中求,希望帮皇帝办好事儿后,皇帝觉得他这把利刃好用了,就会长时间的留下来用。 皇帝垂眸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秦濓,语气凝重的保证道:「只要你替朕办好了此事,朕便封你为从四品的京官一职,君无戏言,秦濓,你好好考虑。」 一听皇帝这话。 秦濓瘫软的身体立刻就跪直了,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皇上,学生不用考虑,那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学生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这话。 皇帝爱听。 脸上透出满意的笑,伸手拍了拍秦濓的肩头:「你是个聪明人,朕最喜欢和识趣且忠诚于朕的聪明人打交道,秦濓,机会只有一次,好好把握,事成之后,该给你的奖赏,朕说到做到。」 「谢皇上。」秦濓喜不自胜急忙磕头谢恩。 接下来。 皇帝和秦濓在书房内密谈了约半个时辰后,这才放秦濓离开。 ……。 虹口县。 自从云杉见到那个俊俏和尚后,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她处于睡眠状态,便会听到那和尚用奇怪的言语梵唱着,而她在那无尽的黑暗里,身子失重的旋转着,伴随着梵唱之声越来越快,身子旋转便越来越快。 每一次,她旋转的身体都会被身后超强的吸力,给勐的吸向未知的地方,那种失重感,那眩晕以及窒息的感受,是那么的逼真。 每当这时,她都会浑身大汗淋漓的从睡梦中被吓醒过来。 睡梦中。 那种灵魂似乎被抽取的诡异感,那无尽的黑暗,那失重的飘忽和旋转令她很是害怕。 她真的很怕哪一天一觉睡下去后,便再也醒不来了。 她变得惧怕睡觉。 深夜里。 她吓醒后就强撑着不敢再睡过去。 每天最多只能睡一两个时辰,吓醒后就不敢再睡。 接连熬了六天。 云杉眼底的乌青越来越明显了,脸色也变得蜡黄,人也变得消瘦了,镇国公和陈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一天。 镇国公单独找云杉来了他的书房,同时,镇国公还让暗卫和侍卫全都退散到了院子外面去。 「祖父,您找我?」云杉故作轻松的笑问道。 「快上来坐。」 云杉点点头。 待云杉坐下后。 镇国公仔细打量着孙媳妇,发现孙媳妇即便是上了妆,也没法完全遮掩住的眼下乌青,心里难受的不行,深深一嘆,开门见山的说道:「丫头,祖父知道你很想你的母亲,可……可你如今,你的亲人不仅仅只有你母亲一人。」 云杉身子一颤,低垂着眸子沉默着。 镇国公苦口婆心道:「云杉吶~你还有熠知这个深爱你的丈夫,还有你辛辛苦苦怀胎八月并冒死生下来的三个儿女,还有小川和晴空,你有五个儿女,你还有关心着你,担忧着你的祖父和公公婆婆……你并非不孝之人,而是出于无奈意外来到这儿,作为父母,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日的伤心难过,郁郁寡欢,你的母亲若是知晓你在这儿有夫有子有家人,她肯定也很希望你能过的开心,过的幸福的。」 听着这一番话。 云杉死死咬住下唇,眼泪吧嗒吧嗒的砸落在炕桌之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若是她真的…… 若是她真的被那和尚收走了,她是会魂飞魄散?还是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 她不知道答案。 镇国公给云杉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柔声道:「丫头,打起精神来,我们都很担心你,你这般折磨着自己,若是你的身子熬垮了,熠知和孩子们还有我们该多难受啊,你的母亲知晓了也肯定会责怪你没好好照顾自己的。」 一想到她要离开丈夫和孩子们,云杉这心就跟被无数把利刃在一刀刀的割着一般的疼。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云杉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右手紧紧捂住嘴唇无声的哭泣着。 这些天,她恐惧到了极点,压抑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 她再也压抑不住了,精神即将崩溃的咬住右手的食指,撕心裂肺的压抑低声哭泣起来。 镇国公看着孙媳妇这状态,老眼顿时泛红了:「杉丫头,你……」 话还未说完,云杉勐的抬头,泪眼婆娑的看向对面的祖父,声音嘶哑的艰难道:「……祖父,我可能要……要死了。」 听闻此言。 镇国公瞬间脸色大变,泛红的眸子瞪得老大老大。 他听到了什么? 他刚刚是幻听了吗? 他刚才似乎听到孙媳妇说——要死了? 「云杉,你……你刚刚说什么?」镇国公颤声的确认问道。 云杉双手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直直看向对面的祖父,哽咽的痛苦颤声说道:「祖父,我可能要死了。」 「……。」镇国公瞳孔勐的一缩,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你,你只是忧思过度导致失眠了而已,只要你放宽心,再吃些路大夫开的安神药,你很快就能好的,杉丫头,你别吓祖父,祖父年纪大了,心脏可承受不起你开这种玩笑,下次可别这么吓我老头子。」 云杉压低了音量,目光定定的看着祖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六天前,我和熠知出城时,我看到了一个和尚。」 和尚? 镇国公心里一紧,炕桌下的双手剧烈的哆嗦着。 「当我的视线和那个和尚对上之时,我当时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回来后,当天晚上我便梦见了那个和尚的声音,我梦见我的身体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浮旋转,那和尚用奇怪的言语梵唱着,然后我就被身后强大的吸力给吸走了,这六天,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我一进入睡眠,就会做同样的梦,就会听到那和尚的梵唱。」 「……杉丫头,别怕,祖父会把那和尚找出来的,你既然见过那和尚,只要让云祁把那和尚的画像画出来,有了画像很快就能找出来的。」 云杉眸光黯淡无光,绝望的摇摇头:「没用的,祖父,那个和尚应该是有真本事的,我当天明明清楚的记得他的样貌,可那晚上回来,我让云祁帮我画那个和尚的样貌之时,我脑子里有关那和尚样貌的记忆,就好似被抹去了一般,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镇国公这一瞬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片刻后,镇国公深吸了一口气,满脸戾气寒声道:「就算没有画像,只要他是个和尚,只要他还在西川这地界,祖父就一定能想办法帮你找出来的。」 云杉是他这个镇国公的孙媳妇。 云杉更是战神的妻子。 不管那和尚什么来歷,胆敢伤害云杉,他和熠知绝对不会放过那秃驴。 这世上有那么多比鬼还要可怕的恶人,那臭和尚不去管,却偏偏来管云杉的事儿,云杉即便是「鬼」又如何?云杉不仅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反而还为民造福做了无数的好事儿。 云杉的丈夫都不介意。 他们这些家人也都不介意,那秃驴凭什么来管? 云杉却并不抱什么希望,下床咚一声跪在了炕边,含泪的望向镇国公:「祖父。」 「杉丫头,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慢慢说。」 镇国公下炕急忙伸手去搀扶,云杉却并未起身,执拗的看向镇国公:「祖父,孙媳想求你一件事,求祖父一定要答应我。」 「……」 「祖父,若是我……若是我去了,你便对熠知说,就说我放心不下那个世界的母亲,所以便选择了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求你答应我好吗?」 「……」镇国公此时心里油煎火燎的难受,焦灼的疼痛令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祖父,我宁愿熠知他恨我…。恨我,至少他心里能好受些,我不想让他得知我是魂飞魄散而死的,云杉求你了,祖父,求你答应我好吗?」云杉紧紧抓住镇国公的手臂,不住的摇晃着,痛苦至极的含泪恳求。 爱一个人,要比恨一个人痛苦多了。 所以…… 她宁愿他恨她。 云杉死死咬住下唇,祈求的看向祖父。 在外人眼里,熠知看似无坚不摧,仿佛什么都撼动不了的样子,然而她和孩子以及家人,却是他的软肋。 若是熠知知晓了她是魂飞魄散的死法,熠知这一辈子肯定都会活在无尽的自责和痛苦中,他肯定会认为,是他没有保护好她,所以她才会被钻了空子的和尚给灭了。 他爱她。 可她何尝不是深爱着他! 「祖父,答应我?」 纵横沙场多年的铁血男儿,镇国公此时已泪流满面。 老天爷……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熠知和云杉? 喉咙处梗得难受至极,捏着衣袖拭去脸上的泪,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唇开开合合好几次后,这才发出声音来:「……好,祖父答应你。」 听到祖父终于答应了,满脸泪水的云杉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镇国公搀扶着云杉起身,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杉丫头,莫要这么悲观,总会有办法的……回去吧。」 「嗯。」 镇国公把云杉送出了房门,看着云杉远去的身影,右手握拳轻捶着右胸的心脏位置,心里真是难受的极了。 看到云杉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这才对院门口的侍卫道:「秦七,进屋来一趟。」 「是。」 片刻后。 秦七进到了镇国公的屋子,抱拳半跪在地:「主子,请问有何吩咐?」 镇国公浑身的肃杀之气,神色无比凝重,寒声道:「秦七。」 「属下在。」 「即刻清点一百人,把西川境内所有的和尚全部抓起来,找个隐秘的地方安置,一旦抓到后,立刻前来向我禀报,记住,此事你不能惊动府中的任何人,尤其是不能让熠知他知晓,明白了吗?」 「是。」秦七满心的疑惑,但还是立即领命。 抓和尚? 主子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 自从云杉和镇国公谈话后,虽然一进入睡眠依旧会被吓醒,但她已经不再向之前那些天那般惶恐不安了。 每一天醒来。 她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早上醒来。 她会让邓婆子拿两个煮好的鸡蛋热敷眼下,让黑眼圈尽量不那么明显,她不再化妆,这样她就能多和孩子们接触,起床用鸡蛋热敷了眼下后,便去了隔壁院子看三个孩子。 和家人一起吃完早饭后。 便又去了三个孩子的房间,一边给孩子们织着线帽子或者线袜子,一边时不时的抬眸慈爱的看着三个小宝贝儿。 她学着给孩子们洗澡,给孩子们洗小屁股,给孩子们穿衣服。 三个孩子吃饱清醒的时候,她就会把孩子们轮换着抱在怀里,也不管三个多月的孩子是否能听懂她的话,她都满脸慈爱的,耐心的一遍又一遍教着孩子们喊她娘。 「灏灏,小瑾,萱萱,看着娘的嘴,跟娘学『娘~』会了吗?」 「咿呀~」 「嘿嘿~」 「阿呀~咿呀~」 三个小宝贝儿露出无齿的笑,露出粉粉嫩嫩的牙床,说着他们才懂的婴语。 云杉摸摸三个小傢伙的小脸蛋儿,心底柔柔的,软软的,酸酸的很是难受。 高奶娘看着夫人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觉得夫人真是太急了,于是笑说安慰道:「夫人,两个小少爷和小姐都还小,最早也要等到九个月或者十个月时,才会喊人和偶尔说出一两个字来。」 「这么久啊!」云杉目光复杂的看着三个孩子。 现在还不满四个月,至少也还要等五六个月才能喊人。 五六个月? 她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眼眶又开始泛酸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难受,继续逗着孩子们。 到了中午。 云杉便和家人一起吃完饭,吃完后便会和家人喝喝茶,聊聊天儿,说说笑。 晚饭后。 她会去小川和晴空的书房里,一边织线手套,一边时不时的看着正在写字的兄妹两个人。 夜里从噩梦中醒来后。 她不再向前几天那般惶恐不安的躲在被子里哭泣,而是穿好衣服,坐靠在炕上继续为家人织线手套,线袜子,线帽子等。 之所以选择织这些小东西,是因为家里人多,而且这些小东西织起来也比较快,她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她想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家人们都送上一份她亲手做的礼物。 有时候,她还会用布给孩子们做一些小狗狗,可爱的毛毛虫,还有黑白的熊猫玩偶,等孩子们大一些的时候就能玩儿了。 每一天。 她都是这么充实且痛并快乐着的过着。 这几天。 镇国公和众人在一起的时候并无异样,可回到房间后,整个人就很是焦躁,很是暴躁。 已经五天了。 秦七带着人已经把西川的所有和尚都给抓起来了,年老的,年少的都有,可就是没有云杉口中所说的那个长得极其俊俏,而且声音也很是好听的年轻俊俏和尚。 果真如云杉所说的那般,那个和尚真的很不简单。 就好似西川从未有这么一个和尚一般。 而且。 他也让秦七的人暗中调查了云杉当日遇到那和尚时,街道上那些曾看过那个和尚,曾和那个和尚说过话的百姓。 一开始询问。 那些百姓都说那个和尚虽然年轻,却是一个得道高僧,是一个真正有大能耐的人。 有人询问了那和尚妻子何时生产,和尚说了出生的具体时间后,没想到那人的妻子真的就在那和尚所说的时辰平安生下了孩子。 还有人询问了那和尚,那日上山当天能打到什么猎物,和尚说能打到几只兔子,几只野鸡,没想到那猎人当天真的就只打到了猎物,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百姓们都说那和尚是个有大能耐的先知。 就跟那能预测天气的「神秘道人」一样厉害。 可当询问百姓们那个和尚的长相时,所有人全都想不起那和尚的半点样貌特徵来。 「砰~」镇国公气喘吁吁的坐在炕上,一拳重重的砸在了炕桌之上。 门外的秦七听到屋内这声音,惊得身子一颤。 主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暴躁了。 主子要找那个和尚,究竟是所为何事? 秦七心中很是好奇且不解的暗想着。 「秦七,进来。」 「是。」 镇国公看着秦七,厉声道:「再加派些人手,再仔细的给我找,一定要把那个和尚找出来。」 「……是。」 秦七刚刚离开。 没多一会儿。 秦熠知便和秦书墨满身风雪的走进了屋子。 「爹。」秦书墨冻得脱下手套,一边搓手,一边走向屋内的火盆边烤手。 「祖父。」秦熠知行了一礼后,便察觉到低垂着眸子的祖父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径直走向炕边。 镇国公余光瞄到孙子朝他这边走来,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焦躁的情绪后,这才假装成一幅打瞌睡被惊醒的迷濛表情抬起头来,看到孙子后,咧嘴一笑,开心道:「哟,我大孙子回来啦,今儿这么大的雪怎么回来了?快快上炕来暖和一下。」 秦书墨蹲在火盆边烤手,听到父亲的话,委屈巴巴的瘪了瘪嘴。 心里就知道惦记大孙子。 他这么大个儿子也一起进来了,难道老头子就没看到? 哼—— 老头子你有大孙子了不起吗? 如今他还有三个孙孙呢! 而且还是两个壮实的胖孙子,还有一个粉粉嫩嫩可爱的胖孙女。 秦书墨在心里腹诽的暗想着。 秦熠知见到祖父这表情,直直看了祖父片刻后,这才坐在了炕边,不过却并未脱鞋上去:「祖父,你这老寒腿这些日子可有犯过?」 镇国公哈哈哈的笑着,右手捋了捋被曾孙女拔得稀疏了不少的鬍鬚,左手拍拍身下热乎乎的炕。 「有了我这孙媳妇弄的热炕,来到西川后,祖父这老寒腿还真没犯过……天气寒冷,这个冬天,老头子我大多数时间都在热乎乎的炕上,就算出去吃饭,穿上了我孙媳妇给我织的保暖线裤,绑上皮毛做的护膝,穿上防水的牛皮靴子,吃饭时脚下踩着烘笼儿,双腿下放着烘笼儿,老头子我哪里冷得着。」 见祖父好似个小孩子似的显摆,秦熠知挺了挺胸,臭不要脸的嘚瑟道:「你能有这么好的孙媳妇,那全靠你孙子我眼神好,眼光好。」 秦书墨烤热了手起身走了过来,脱了鞋子就爬上了炕,然后帮着儿子挤兑父亲笑说道:「就是,全靠熠知眼光好,慧眼识珠,还有能耐,这才把云杉给娶进了家门。」 一听这话。 镇国公不干了,瞥了儿子一眼,唇畔掀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讥诮道:「熠知眼光好,有能耐,全靠我这个祖父教导的好,你嘚瑟个屁,你个只管生不管养的纨绔子弟。」 已经当爷爷了的秦书墨嘴角抽了抽,顿时就尴尬的黑了脸:「……。」 三人互相打趣了一通,说了约一刻钟话后,秦熠知便急忙忙起身了:「祖父,爹,云杉还不知道我回来了,我先回去看看她。」 镇国公笑眯眯的看着孙子,调侃道:「难怪你个臭小子刚刚不上炕,合着是想要赶紧回去看媳妇啊!」 秦熠知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这不是担心我这一脱鞋,就熏到祖父你了嘛!」 「去去去……」镇国公挥手示意大孙子可以滚了。 ……。 秦熠知急忙忙的刚沖回院子,院门口的秦和忙不迭的行礼:「属下参见主子。」 「夫人可在屋内?」 「回禀主子,夫人在隔壁二少爷,三少爷和二小姐的屋子里。」 一听这话。 秦熠知忙不迭的又转身走向隔壁院子。 刚刚走进院门口。 便听到屋内妻子逗着孩子们的欢快笑声,还有孩子们或咿咿呀呀,或呵呵的笑声。 秦熠知手指动了动。 唇畔勾起如重释放的轻松愉悦笑意。 真好。 能听到她的笑声真好。 加快了脚步急忙朝着屋子走去。 秦勇急忙行礼:「属下参见主子。」 「起来吧。」秦熠知说这话的时候,连脚步都没顿一下,便朝着屋内走去。 三个奶娘和云杉听到门外的声音,皆是回头看去。 秦熠知大步的走了进来。 「奴婢给老爷请安。」 「嗯,起来吧。」秦熠知嗯了一声,便走向妻子的身旁,不过,担心身上的寒气太重,便同抱着孩子的妻子保持了两步的距离:「夫人,为夫回来了。」 「快去火盆边烤烤手。」云杉怀里抱着灏灏,眉眼弯弯的笑望着丈夫,关切的说道。 秦熠知眉头微蹙的看着明显又清减了不少的妻子,尤其是当看到妻子眼下依旧乌青的黑眼圈时,刚刚在院中放下的心,顿时就又提了起来。 走到火盆便烘烤了一下手和身子后,便走向小床边抱起晨萱小丫头,随后走到妻子身旁,把怀里的女儿同妻子怀里的儿子靠在一起,笑说道:「晨萱当初出生时比灏灏轻了半斤多,现在这小丫头看起来似乎体重都要超过灏灏了,这几天奶娘可有给孩子们称重过?」 云杉点点头,笑说道:「昨天才秤过,现在晨萱已经比灏灏重半斤了,已经和她三哥云瑾差不多重了,这么能吃,长大了可别长成个小胖妞。」 秦熠知嗔怪的瞪了妻子一眼,调侃道:「怎么可能呢,我们小萱萱现在是婴儿肥,等晨萱长到五岁祖父就要带着她练武了,哪里会长成小胖妞了?倒是你,你再这么瘦下去,小心都要抱不住三个小胖墩儿了。」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依依不捨的追到了这辈子。 这话还真是有些道理的。 当然…… 也许有异性相吸的缘故在里面。 大多的家庭里。 父亲总是和女儿比较亲近。 母亲和儿子比较亲近。 夫妻两人把三个小宝贝儿都抱了一会儿后,孩子们玩儿了这么久,又到了吃喝拉撒睡的时候了。 云瑾拉了臭臭,正不舒服的瘪嘴哭闹。 秦熠知不想让妻子闻到这臭味儿,于是道:「你让开一点,别熏着你,我来。」 云杉并没有让开,笑眯眯的说道:「还是我来吧,我这个当娘的还没给孩子们洗过几次臭屁屁呢,要不然孩子长大了,还会以为我这个当娘的不疼他们,不爱他们呢!」 说完。 云杉便动作利索的赶紧把尿布扯开,用尿布干净的地方,把沾染在孩子小屁股上的臭臭擦拭干净,然后就抱着儿子蹲在奶娘端过来的温水盆前,拿起柔软的棉布替儿子清洗小屁屁。 秦熠知看着妻子动作颇为熟练的一手抱孩子,一手清洗,皆是觉得不可思议。 还记得妻子刚刚出月子的时候,在一旁看着奶娘给孩子们洗澡吓得心惊胆颤,生怕身子软哒哒的孩子,一不小心就从奶娘的手里滑落到地上或者是水盆里。 他这才离开十二天时间而已。 怎么妻子带孩子居然就这么熟练了? 秦熠知一脸的惊奇:「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云杉头也不抬的笑说道:「当然是当娘后与生俱来的本能啊,一开始虽然害怕,但慢慢尝试着做几次自然就会了。」 也是。 话说一开始的时候,他看到三个红彤彤,皱巴巴,软哒哒的小猴子,他也不怎么敢抱,后来尝试着抱几次,发现也没什么难的。 秦熠知笑眯眯的看着妻子。 云杉给孩子清洗完小屁股,擦拭干净小屁股上是水渍,然后再垫上烘烤得热乎的尿布后,刚刚拉完的云瑾这会儿肚子拉空了,便张着嘴,小脑袋左右的晃动开始找吃的了。 云杉把孩子递给奶娘,又走进里面去看了另外两个孩子后,这才随同丈夫离开。 暮色降临。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完饭后,便各自回房去了。 云杉今日特别的热情,主动的和秦熠知来了个鸳鸯浴,十多天不见的两人,在浴桶里疯狂的索取着彼此。 完事儿后。 被秦熠知抱了出了浴桶,擦拭干净身上水后,云杉躺在被窝里,娇嗲嗲妖媚说道:「夫君,你闭上眼。」 秦熠知声音低哑而性感的问道:「小妖精,你又想干嘛?」 「你先闭上眼,等下自然就知道我想干嘛了。」 「……」秦熠知满眼期待的深深看了妻子一眼,随后乖乖闭上了眼。 媳妇今晚热情似火。 热情得令他有些……有些心里不怎么踏实。 刚想到这儿。 秦熠知甩了甩脑袋,把这个念头顿时甩开。 不会的。 肯定不会是那样的。 和媳妇刚刚成亲的时候,媳妇就说过总有一天,她要狠狠的「收拾」他。 可后来,成亲没多久就被皇帝派来西川,一路奔波,两人只能吃素,好不容易到了西川,还没吃上几次肉,媳妇又给怀上了,而且整个孕期都很是遭罪,两人自然又只能吃素。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月子。 而且他们小两口小别重逢。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 看来媳妇吃素太多天,也想念他的「肉」了。 双眸紧闭,唇畔勾起期盼的笑意。 云杉在被窝里飞快的穿上了她早早就准备好的性感轻薄睡衣,这睡裙,是用红色的薄纱做成的吊带睡裙,深v的领,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后背,长度勉强能遮挡住大腿根部,里面穿着半透明的三角裤,其实这睡裙本来是想留着夏天的时候穿给他看的。 但如今…… 她是过完了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人。 她不想留下遗憾。 她想要留给他最为极致的视觉冲击,留给他与她一个最为难忘的激情夜晚。 云杉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头髮没有任何装饰的披散在右侧的肩头,摆了一个性感的造型。 「夫君~可以睁开眼了。」 秦熠知被这娇嗲嗲的声音,撩得心尖一颤,浑身紧绷。 睁眼一看。 这一看。 秦熠知目瞪口呆,鼻腔瘙痒,一股热流就从鼻孔流了出来。 云杉懵逼脸:「?」 秦熠知痴痴的看着站立着的妻子,一点都没发现他两个鼻孔正在朝外喷血:「媳妇~你这一身真是太撩人了,不行了,不行了,要疯了。」 说完。 秦熠知就猴急猴急的就要起身扑了过去。 「别动,你流鼻血了。」 秦熠知伸手一摸,再一看手上的猩红:「……」
第134章 熠知,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抬眸看向魅惑得像个妖精的妻子,秦熠知喉结上下快速的滚动着,幽深的黑眸灼灼的看着妻子。 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紧捏着鼻子,没有染血的左手拉住妻子微凉的手腕,瓮声瓮气道:「媳妇,天儿冷,赶紧躺被窝里去,等为夫止住了鼻血等下再来收拾你。」 「好。」云杉忍俊不禁的笑望着他,眸光流转,倾身在他耳旁吹了一口气,压低的声音暗哑且透着撩人的磁性:「宝贝儿,乖~快去里间用了凉水赶紧止住鼻血,等会儿我们再继续。」 说完。 唇畔还故意轻轻擦过他敏感的耳垂。 秦熠知身子一僵,唿吸紊乱,侧头看着又骚又撩的妻子,看着她这一身轻薄且若隐若现的新奇裙子,看着她性感的锁骨,一身白嫩的皮肤,身前那要露不露的两处,还有那修长笔直的美腿,黑漆漆的眸子宛若黑洞一般,好似要把她给吞噬了似的。 不行了。 再看就真的憋不住要失控了。 刷一下起身。 左臂搂住她的腰身迅速把她放倒在炕上,随后拉起被子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声音暗哑且透着急促:「等我。」 说完。 秦熠知便翻身下床,穿上拖鞋便飞快的跑进了里间。 云杉听着里间传来的水声,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可那一双眸子里却透着无奈与悲凉。 好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然后陪着他一起慢慢变老。 好想一直陪在孩子们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看着孩子们娶妻嫁人并生子。 眼眶酸涩,喉咙发紧,梗梗得很是难受。 为什么幸福会如此的短暂? 为什么命运总是这么的爱捉弄人? 没穿越前。 父亲早逝,她与母亲被继兄和嫂子赶出家门,她和母亲相依为命。 学习很好的她。 在父亲去世后,在和母亲一起被赶出家门后,那时她和母亲只有两亩地两亩田,连个住的地方都没,只能在地边搭建一个窝棚住。 母亲得了急性阑尾炎却不自知,硬抗着没去医院,最后晕倒过去后,才被她和邻居送进了医院,那一次母亲差点就死了,住院开刀把仅剩几千块钱全都用光了。 她的学费没有着落,母亲开刀甦醒后就叫嚷着要出院,说不能乱花钱,钱要留给她报名读书。 那时她以死相逼,这才让母亲含泪同意了住院治疗几天。 母亲出院后。 还未成年的她,便执意跟随村里的人出去打工,刚开始她没有成年,只能去那些小工厂,但工资却很低,后来成年后,为了想多赚一点钱给母亲修楼房,便从工厂出来了,她做过很多工作,大多都是那种需要体力的活儿,因为她长得并不好看,一些轻松点的工作,比如服务类的工作,由于她个子又太高,长得不好看都被拒绝了。 后来她积攒了五六年,终于让母亲在家里修建了两间一楼一底的楼房,还用剩下的钱买了一辆面包车,然后做起了送快递的活儿。 送快递虽然辛苦,但却比一般的工作收入多很多,她很是满意这一份工作。 她看得上的那些男人,那些男人却看不上她,觉得她长得太高,没点女人味儿,娶了她这个丑女将来还要负担她母亲的养老问题。 那些看得上她的男人,她又看不上对方,因为那些男人大多好吃懒做,想把她娶回去当牛做马,她又不是疯了或傻了,自然不会去犯贱的给一个不爱自己的懒货当牛仔做马。 她本想趁年轻的时候多多挣点钱,遇不到合适的人结婚,大不了就借种生子,和母亲以及孩子相依为命。 车祸事故发生之时,她以为她死定了。 没想到运命之神却把她送到了这个时空。让她成为了两个孩子的娘,成为了寡妇,她只想带着两个孩子好好的活着,没想到却遇到了熠知。 嫁给他后。 她很幸福。 丈夫体贴,婆家人也和善,而且还和他生了三个小宝贝儿。 她以为她是苦尽甘来,她以为她是先苦后甜。 没想到老天爷却又和她开起了玩笑。 幸福的日子才过了不到两年,命运之神就又来捉弄她了。 听到里面的水声没了。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走了出来。 云杉急忙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把心底的难受压制了下去,笑颜如花,娇媚的侧躺在被窝里,左手撑住脸颊笑望疾步走来的丈夫,右手食指勾了勾,神色慵懒,眼神魅惑至极。 秦熠知下腹一紧,大步走了过去,猴急的翻身上床了,刚想要压住她,却被她一个眼神止住,随后他便被压了。 云杉神色妖媚的看着身下的男人,缓声蛊惑道:「夫君~想不想疯狂一回?想不想玩点儿刺激的?」 疯狂? 刺激? 秦熠知被妻子撩得心痒难耐,心中也很是期待,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兇残的狠狠吻了上去,那架势就跟要把她给吞入腹中似的,云杉也不甘示弱的採取了进攻。 片刻后。 唇舌分开的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粗粝的厚实大掌轻抚她清减了不少的脸颊,随后手指把玩着她一缕柔顺的髮丝,轮廓分明的俊脸,透着慵懒邪肆的痞气笑容:「夫人,今晚……为夫随你处置,你想怎么玩儿,为夫都奉陪到底。」 云杉妖妖娆娆的一笑,指尖从他的额间划过他的眉眼,划过他挺直的鼻子,划过他性感的薄唇,划过他坚毅的下巴,最后顺着下巴一路缓缓的,缓缓的划到他的敏感的脖子。 秦熠知浑身紧紧的崩着,极力的克制着冲动,觉得他的身上,但凡是被她指尖划过的地方,就跟着了火似的滚烫,而且,她的指尖就好似魔力一般,指尖所过之处,他那一处就会酥,麻,痒,撩,她得他唿吸急促,胸腔剧烈的起伏,恨不能立刻就狠狠的压倒她。 看着丈夫极力克制的难受反应,云杉抿唇妖媚一笑:「夫君,说话可要算话哟~今晚,你任由我处置。」 「……嗯。」秦熠知眸光灼灼的看着妻子点点头。 这一晚。 云杉好似个妖精似的,热情而妖媚,狂野而放荡,他好似个待宰的孤狼,任由她在身上胡作非为,他享受着视觉和身体上的双重刺激,这疯狂且刺激,甜蜜而痛苦折磨,令他这一晚过得无比的难忘,也无比的舒爽。 寅时。 夫妻两个浑身舒爽,筋疲力尽的拥抱着彼此。 云杉脸颊贴在丈夫的胸口,听着丈夫强劲有力的心跳,仰头在他下巴出很是响亮的亲了一口。 秦熠知低头看向气息微喘的妻子,大掌摩挲着她的髮丝,痞笑道:「怎么?还没吃饱?还想要?」 「夫君。」云杉的声音里似乎带着鼻音,眸光灼灼,心底满是不舍:「熠知,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听到妻子这一番情话,秦熠知听得心肝乱颤,浑身都在轻颤,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他,心尖一阵阵的悸动:「媳妇,我也爱你。」 深情望着彼此的两人对视了很久很久,随后又天雷勾地火的亲在了一起。 一刻钟后。 两人紧紧拥抱着彼此。 秦熠知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拍着她的肩膀:「媳妇,很晚了快睡吧。」 云杉睏倦的点点头:「嗯。」 眼皮很沉很沉,脑袋也晕沉的很,很快,云杉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熠知听到妻子绵长的唿吸,唇畔勾起幸福的笑,很快也熟睡了过去。 云杉睡了还不到半个时辰,那个梦境又再次出现了,那个和尚的声音也再次出现了。 刷一下睁开眼,云杉脸色煞白的粗喘着气,感受到怀里妻子不安的扭动,熟睡的秦熠知大掌下意识的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抚。 云杉不想惊醒丈夫,深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压下心底的恐慌。 被吓醒后。 再也没法入睡的云杉睁着眼,藉助昏暗的油灯痴痴的看着熟睡中的丈夫。 翌日。 巳时一刻。 秦熠知便甦醒了过来,在他身子微动之时,怀里的云杉也从「熟睡」中缓缓睁开了眼,夫妻两人深情望着彼此相识一笑。 「媳妇。」 「夫君。」 看着媳妇眼下的乌青,秦熠知很是担忧,粗粝的指腹抚上她的眼下:「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近些日子失眠多梦,睡眠质量不好,所以才会这样的。」云杉苦恼的噘嘴说道。 秦熠知想了一瞬,随后道:「等会儿我让路大夫来给你看看,给你开点安神的药。」 云杉笑得满脸幸福的点点头:「好。」 「还困吗?要不要我让下人把饭端进来,你先吃些了再继续睡?」 「不用,白天睡太多了,夜里会睡不着的。」 秦熠知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没有在劝说了,提高了音量对门外道:「来人,送些洗漱的热水来。」 早就等候在门外的邓婆子忙不迭应声:「是,老爷。」 老爷回来了,夫人昨晚肯定很累,这人一累,肯定就能睡个好觉了。 邓婆子在心里暗搓搓的想着。 …… 吃过午饭后。 云杉和婆婆坐在一起,一边聊天儿,一边织毛线。 秦熠知则和秦书墨去了镇国公的屋子。 镇国公把侍卫和暗卫都屏退至院外后,三人这才开始商量正事儿。 「近些天,可还有前来投军的人?」镇国公看向大孙子问道。 秦熠知:「有的,这十天内又有约五百人前来投军……开春后,应该还会更多,现在我们的新兵一共有六万人了,目前每日正在加紧的训练中。」 镇国公点了点头,沉声道:「再等一月马上就要开春了,开春一化雪,西川就危险了,指不定那狗皇帝就会找个由头派兵来攻打西川,六万新兵蛋子,不管是从个人的能力,团队协调作的战能力,以及交战时的心里承受能力,都完全不是朝廷武装齐全的正规军对手,那狗皇帝既然想我们死,自然是想要一击必中,我估计那狗皇帝至少也会调遣十万精锐前来攻打我们。」 秦书墨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寒声怒道:「爹说的不错……那新皇视我们为眼中钉,若是我和爹没逃来西川之前,那狗皇帝指不定还会找个由头把熠知调任回去然后再做处置,而如今,那狗皇帝肯定已经猜到了我们逃来西川和熠知汇合,他唯一能除掉我们的办法,便是用绝对的武力来剷除我们,这仗目前没法打,打了也很难有胜算。」 现在西川这边说起来虽然有六万士兵,但这些士兵却都是训练才没多久的新兵蛋子,训练的时间尚短,而且武器也配备不上,现在其中的五万人,训练时就只能用竹子来替代长矛。 秦熠知右手的手指轻巧着炕桌,沉默了片刻后,抬眸看向祖父和父亲,狠厉道:「目前我们的队伍才刚刚组建起来,的确不是朝廷正规军的对手,不过……这仗也不是不能打。」 镇国公一边捋了捋鬍鬚,一边看向大孙子:「说说你的打算。」 「以卵击石正面的和朝廷军队对上,这种愚蠢的打法我们不能用,那只会自取灭亡……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战役有许多,而且这些年,我和祖父也有好几次以少胜多的例子,我认为,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 「哪两个方面?」秦书墨迫不及待的询问儿子。 对于作战方面,秦书墨是真的不擅长。 小时候被故意养歪,长大后对军事方面也并不感兴趣,当然,也不能感兴趣,如若不然,那皇帝就会食不下咽寝不安席了,估计就容得不下他们了。 秦书墨只是略通文墨。 作为一个京城出了名的纨绔,最为精通的便是和三教九流打交道,以及吃喝玩乐嫖赌等事儿。 秦熠知微眯的眸子透着狠厉与狡诈:「第一,把水再搅浑一些,分散皇帝派往西川的兵力;第二,西川这边地势险峻,很适合打伏击战,只要把我们的兵埋伏在通往西川的各个路上,就能打得对方措手不及,而且西川的兵很熟悉这里的地形,这一方面对我们很有利。」 镇国公点点头,这的确是双管齐下的好办法。 秦书墨忙问:「你想用什么办法把水搅浑?」 「那个『神秘道人』预测过,明年大干会爆发严重水灾,后年还会有大规模的蝗灾,这两个消息一旦散布出去,一方面能让百姓们有个心理准备,能让百姓们清楚灾难年会持续几年,也能有所应对;另一方面,天灾无情,皇帝无能,各方势力自然就会越发的暴乱,到时候大干四处都乱了,皇帝就不得不分散手中的兵力去镇压,这样一来,派往西川的兵力自然就会减少了。」 在秦书墨提到「神秘道人」之时,镇国公不着痕迹的垂下了眼帘,眸子里透着无能为力的绝望和压抑的痛楚。 那个和尚,秦七的人至今还未找到。 杉丫头…… 杉丫头也不知还能坚持到何时? 若是杉丫头真的离开了。 熠知真的会相信云杉是主动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回到那个世界的吗? 即便是相信了。 熠知的心里肯定也不会怨恨杉丫头的。 毕竟。 那个世界只有云杉的母亲孤独一人,云杉放心不下要回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只是…… 若是云杉真的能够回到她曾经的那个世界,只要她好好的活着,他们全家也能够放心了,怕只怕云杉真的会魂飞魄散永远的消失了。 思及此。 镇国公喉咙发紧,发酸,梗梗得难受至极。 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復了情绪后,这才抬眸看向对面的孙子。 秦书墨觉得儿子这个连环计颇好,如重释放的点点头。 …… 答应为皇帝效力后。 这一日。 秦濓神色悲戚的带着儿女回到被烧毁的镇国公府,然后在伤心欲绝的哭泣之时,无意间「碰触」了打开密室的机关,下到密室后,没想到却从密道的角落里「捡」到了两封被烧了一小半的密信,一看这密信上的内容,当即就瘫坐在地,最后把密信揣进怀里便连滚带爬的带着一对儿女出了密室。 被烧毁的镇国公府大门口,聚集了一些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一看秦濓这脸色,一个个心里皆是好奇不已。 秦濓神色慌张的看向侍卫,惊恐的颤声急促道:「秦东…。快快带少爷和小姐立刻回府,我得赶紧进宫一趟,要出大事儿了,要出大事儿了……」 「……是,主子。」秦东急忙半跪在地抱拳领命。 围观的百姓们一脸的莫名。 好些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究竟要出什么大事儿了?镇国公这庶出的孙子究竟发现什么了?」 「谁知道呢!神神叨叨的,谁知道是真有鬼?还是有人故意在装神弄鬼?我看这事儿怪得很,指不定就是有什么大阴谋。」 有那胆子大的人,扯开嗓门儿好奇的高声道:「秦二公子,要出什么大事儿了?究竟是咋的了?你给我们大伙儿说说,我们也帮你想想办法呀……。」 「对呀对呀……究竟要出啥事了?」 秦濓看着围堵在院门口的百姓们,死死咬住牙,满脸的惊惧,浑身发软的由秦南架住才勉强能站立住,踉跄着走向院门口,随后在秦南和另外一个侍卫的搀扶下,这才上了马背。 「快,快去宫门口。」秦濓颤声的惊恐说道。 「是,主子。」秦南满脸的焦急之色,急忙点头。 一脸懵逼的百姓们,看着秦濓远去的背影皆是摸不着头脑。 这又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秦濓…… 这秦濓还当真是戏多的很。 以前就有传言秦濓为了能继任镇国公,这才投靠了皇帝,并且还从镇国公府搬了出来,该不会是这秦濓又伙同皇帝,在暗中谋划算计镇国公和战神吧? 好些喜欢看热闹的人,顿时就跟了上去。 一刻钟后。 秦濓等人已经途径闹市口。 「快,快让一让。」秦南在前面开路,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高声的慌忙对街道上的人群示警。 「驾~驾驾~」秦濓紧抿着唇,脸色难看至极,挥动鞭子使劲儿的抽打着马屁股,急促的嘶吼出声:「都让一让,都让一让。」 街道上的百姓们急忙让开,好些人低声咒骂了起来。 「这人谁啊?大街之上居然策马狂奔,够嚣张的啊!」 「不是吧?你连这个人都不知道?这可是镇国公的庶出孙子,就是前几个月帮新皇抄家的那个秦濓啊。」 「发生什么事儿了?这秦二公子慌慌张张的究竟要去哪儿?」 人群纷纷议论。 没跑出多远,秦濓便和刚刚下了早朝的文武大臣在街道上遇上了。 秦濓急忙勒住缰绳:「吁~」 刚准备要翻身下马给这些大臣见礼,一阵风吹来,秦濓的胸前飞出来两张写着字,而且纸张还有被烧过的痕迹。 那两张纸顺着风好巧不巧的飞到了户部尚书的马车前。 秦濓脸色大变,惊恐的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急忙忙就冲过去捡那两张纸,马车内的户部尚书一看秦濓这么着急在乎那两张纸,立刻吩咐侍卫把纸张捡起来,同时下了马车走向秦濓。 当看到纸张上的内容后,户部尚书双手哆嗦得好似抽风似的,面上的表情极为震怒和震惊,厉声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镇国公和战神这两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街道两旁的百姓们一听这话,全都心里一紧,齐齐看向户部尚书。 镇国公和战神吃里扒外? 这话什么意思? 户部尚书气得脸色铁青,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马车的车厢之上,那声音,旁人光是听着都替户部尚书疼。 「镇国公和战神居然胆敢……居然胆敢趁大干遭遇天灾之时,为了一己私慾,为了想要顺利谋朝篡位,居然通敌卖国,居然写信给蛮夷,告知大干边关的镇守将领名单,已经将领的作战习惯和军事部署习惯,真真是岂有此理。」 说完。 户部尚书疾步走向秦濓,拿起手里的两张信纸,寒声怒问:「这信纸哪儿来的?快点老实交代。」 秦濓艰难的咽了咽,一把夺过户部尚书手里的信纸,泛红了眼愤怒的吼道:「这是我在祖父书房下的密室内发现的,此事在没查清楚以前,尚书大人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虽然这信上的笔迹的确很像我兄长的笔迹,但笔迹是能够模仿的,此事我要立刻进宫上报皇上,让皇上彻查此事,我相信我祖父和兄长绝不是那样的人。」 一听这话。 人群顿时一片譁然。 大多数人绝不相信这是真的。 「不可能,战神和镇国公怎么可能通敌卖国?」一个老者愤怒的怒吼着。 「对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另一个人也紧跟出声。 有人坚决的表示不信。 自然就有人半信半疑。 当然也有一些提前安插混进百姓中的「百姓」顿时就信了。 一道男声冷飕飕的响起,感嘆道:「人心难测,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想想看,镇国公和战神去年至今年虽然做了很多好事儿,但同时也的确是趁此机会收买了众多民心。」 另一个中年男子也紧跟着附和:「就是啊,我也觉得镇国公和战神在收买人心,你们想想看啊,若是镇国公和战神没有收买人心,为什么去年和今年之时,不把那烘笼儿和炕的做法告知皇上?身为臣子,却只知道自己出风头,却不知道为皇上分忧,若是他们把制作办法上报给了皇上,然后再由皇上张贴布告告知天下,肯定比百姓们口口相传能更快的告知大干的所有百姓们,但镇国公和战神却并没有那么做。」 有人愤愤怒道:「你们简直是胡说八道,若镇国公和战神早有谋逆之心,在他们手握几十万兵权之时早就发动兵变了,可他们祖孙这几十年却一直为大干镇守边疆,保护着几千万的大干百姓,没道理手握兵权之时不发动兵变,反而在交出所有兵权后才来收买人心,才来召集瘦成皮包骨的灾民来举旗造反,究竟是你们傻了?还是镇国公和战神傻了?」 「就是,镇国公因腿疾退出朝堂近十年了,战神前几年也交出了兵权,手中无兵怎么造反?这纯粹就是污衊,纯粹就是构陷。」 百姓们分成了三派。 吵得不可开交。 秦濓急忙忙的进宫去了,户部尚书和后方的一些朝臣想了想,最后也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毕竟。 秦濓可是皇帝的心腹。 刚才这一出「巧合」必定是皇上在背后当推手,反正如今那镇国公已经没了踪迹,那战神也被发放到那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去当知府去了。 一个手无兵权的战神。 一个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失踪镇国公。 已经不足为惧了。 皇上摆明了就是要彻底剷除了镇国公和战神爷孙两人,这个时候,他们这些朝臣若是不赶紧站队,不赶紧站在皇帝这边,指不定就会被这狠辣的新皇误以为他们和镇国公和战神有所交集,然后就把他们给收拾了。 ……。 御书房内。 当皇帝看到信纸后,瞬间勃然大怒,一拳重重的砸在书案之上,那巨大的声音惊得下方跪着的八个朝臣外加秦濓皆是身子勐的一颤。 「来顺。」皇帝寒声的气沖沖怒喊道。 来顺忙不迭的跪了下来,颤声道:「奴才在。」 皇帝咬牙恨声道:「立刻派人备马,朕要即刻前往镇国公府查看,朕今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看看镇国公府究竟还藏的有什么东西?」 「是,皇上。」 随后皇帝又清点了一千御林军,随同他和大臣们一起,浩浩荡荡的急沖沖赶往镇国公府。 百姓们看着皇帝这脸色,又看看这么多的御林军,大多数对此揪心不已。 镇国公和战神要造反。 很多人都是不相信的。 「草民叩见皇上,求皇上一定要彻查清楚,还镇国公和战神一个公道,镇国公和战神是绝对不可能会造反的。」 「对对对,镇国公和战神祖孙忠于大干好几十年,是绝对不可能会有谋逆之心的。」 「求皇上一定要还镇国公和战神一个公道。」 「我们不相信镇国公和战神会造反,这绝对不可能的,皇上,您一定要彻查,一定是有那些奸人在陷害镇国公和战神大人。」 街道两边跪了许多百姓, 马背之上的皇帝阴寒着脸,听到百姓这些话,心里气得都快吐血了。 那老匹夫和煞星,还当真是会收买人心的很。 浩浩荡荡的百姓们,跟随在皇帝的队伍后面前往了镇国公府。 皇帝派人跟随秦濓去了密室翻找,密室内并有再翻找出其他信件,但禁卫军从密室内端出来一个炭火盆,那个炭火盆里有烧过诸多纸张留下的灰烬。 皇帝震怒不已。 同时,派五百禁卫军四处挖掘查找密道的位置。 本朝几个着名的书法大家也被皇帝传来了过来,让这几个书法大家鑑定两张信纸上的笔迹是否是战神亲笔所写,几个书法大家一手拿着战神曾经给皇帝上奏的摺子,一手拿着被烧毁了一角的纸张进行字迹对比,几人仔细查看了好几次,皆是认定之上的字迹乃战神所写。 皇帝气得脸色发白,捂住胸口当即就晕死了过去,幸亏跟随的太医及时救治。 围观的百姓们,其中那些相信战神和镇国公的百姓们全都傻眼了。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的。 如今战神和镇国公皆是没在京城,这所谓的证据,还不是皇帝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虽然心中不信。 虽然替镇国公和战神不平。 但这一部分百姓们却再也不敢把心中的怀疑说出来。 毕竟。 他们这些人全家老小可都在京城,若是得罪了皇帝,他们全家老少都得完蛋了。 两个时辰后。 禁卫军终于找到了密道的入口所在。 皇帝派人前去查看,发现那密道通往京城郊外的河堤。 同时,禁卫军还在密道内找到了掉落在地的三个木偶小人儿,木偶的后背写着太上皇和皇帝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 皇帝脸色铁青,手里拿着三个木偶小人儿,气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朕一向待镇国公为至亲的长辈,待熠知同亲兄弟一般,结果他们却因为被父皇夺了兵权,熠知在被父皇调任到三河县担任知县,后又被父皇调任去了西川担任知府后,他们祖孙便记恨到了朕的头上,居然暗地行巫蛊之术来谋害朕与父皇,真是岂有此理……边关不宁,朕已经把调任熠知回来重掌兵权的圣旨都写好了,真真是没想到,没想到他们祖孙却这么对朕……。」 皇帝泪流满面,痛心疾首的哽咽愤怒述说着。 朝臣们跪了一地,纷纷劝慰皇上莫要伤心。 一部分百姓也跪下来恳求皇帝保重身体,莫要为这等通敌卖国,还企图利用巫蛊之术的乱臣贼子怄气。 也有一部分百姓们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还有一些部分百姓们这会儿已经彻底懵逼了,都不知道究竟该相信皇帝的言词?还是该相信镇国公和战神的好人品? 最后的最后。 皇帝气得「吐」了一口血,便气晕过去了。 在大臣们惊慌失措的唿喊声中,在太监那刺耳的惊声尖叫声中,在禁卫军们急忙忙轰开百姓开道后。 那「吐血昏迷」的皇帝被急忙忙送回了宫。 镇国公和战神通敌卖国,企图造反,还利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帝和太上皇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随后又很快到了其它县城。 当天傍晚。 皇帝便召集所有大臣进宫连夜议事…… …… 再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西川境内的百姓们,日子可比西川境外的百姓日子好过多了。 秦熠知来了西川后,及时弄回了农作物种子,让百姓们补种后,夏收时收穫了一些粮食,夏收收穫后又再次播种,秋收也收穫不少粮食。 由于灾难之年。 大干好些地方都颗粒无收,自然是不可能上缴赋税的,别的地方不交,秦熠知更加不会犯蠢的在这个时候出头去缴赋税。 不用上缴朝廷。 但知府府的人员,还有四个县城的知县衙门人员,可都是要吃饭的,灾难之年,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粮食,而且西川这边自从秦熠知上任后,皇帝就没给这边的官员发放过俸禄了。 于是秦熠知便只收取了百姓们以前缴纳给朝廷的三成粮食。 百姓们对此都很是理解。 毕竟。 粮食种子是战神花了大价钱才从外地买回来的,灾荒之年,粮食最是值钱了,很多地方有钱都买不到,战神花了那么多钱,花了那么多精力才弄到粮食种子,这一份恩情,百姓们都记在心里的,而且衙门里的那些人也是要吃饭的。 而且缴纳的赋税,还只缴纳往年上缴给朝廷的三成,这并不多。 缴纳了赋税的百姓们,每家每户家里的存粮可比前些年多多了。 临近春节。 街道上的百姓们便多了起来,都根据自家的情况开始筹备春节要用的东西。 街道上。 有卖喜庆的红灯笼,寓意好的春联,孩子们吃的糕点和果脯,结实耐用的布匹,还有卖鸡鸭鹅和蔬菜粮食的,货郎担着挑子边走边摇晃着手里的拨浪鼓,拔高音量吆喝着并招揽生意。 熙熙攘攘的街道,热闹非凡。 秦熠知每十天回来一次。 一般回来都会待上两天两夜。 秦熠知是昨晚回来的。 想到要过年了,便带着这近两个月精神一直不怎么好的妻子出来逛一逛,散散心。 今日他们并未骑马,而是在便衣侍卫的保护下,两人手牵手的在街道上逛着。 「有没有什么想买的?」秦熠知侧头看着妻子询问。 云杉含笑的摇摇头:「没有,家里什么都不缺。」 秦熠知看着装扮朴实的妻子,心底有些郁闷。 以前在军营的时候,总是听到那些兵痞抱怨,家里的婆娘大多喜欢买买买,尤其是对买首饰,买胭脂水粉和布料尤为热衷。 他这媳妇也太为他省钱银了。 其实…… 他也很想媳妇朝他撒娇,让他给她买买买。 见丈夫有些幽怨的望着她,云杉满眼的不解,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夫人可走累了?若是累了,我们去客栈坐下喝会儿茶歇歇脚?」 「好。」 两人找了一家临街的茶馆,要了二楼临街的一个包厢,坐在包厢的靠窗出,就能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秦勇秦和秦安等人,在包厢门外守着。 包厢临街的楼下,也有好些暗卫装扮成百姓警惕的主意着来往的人群。 待包厢门一关上。 秦熠知这厮就立马起身把云杉从凳子上抱了起来,然后让云杉双腿分开,好似小孩子一般跨坐在他的大腿之上,一手搂抱着她,一手轻抚她清瘦且憔悴的脸颊,满脸的心疼和担忧。 「夫人,你又瘦了,瘦得就好似我们刚认识的那时候一样,浑身都没几两肉了。」还是那么放不下岳母吗?后面这话,秦熠知没敢说出来,怕又勾起了她心底的伤心事儿。 「臭流氓,你还好意思说,没成亲那会儿你就强行扒我衣服,美名其曰为我上药,实际上你这混蛋就是趁机占我便宜。」云杉狠狠瞪他一眼,顾左右而言他的嗔怒笑骂道。 见妻子岔开了话题,秦熠知心中很是揪心难受,不过却还是笑着配合着她。 伸手捏了捏她鼻子,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亲了上去。 亲了好一会儿后。 两人都有些情动了,都有些气喘吁吁后,秦熠知这才结束了这激情且缠绵的一吻,气息微喘,声音暗哑道:「为夫还能更流氓的,现在你想试试吗?」 「滚。」 看妻子嫣红水润的唇瓣,秦熠知感觉那一股燥热直往那一处涌去,云杉立马就感受到了。 她可不想在这儿和他酱酱酿酿。 身子倚靠在他的胸前,侧头透过窗户口的薄纱看向外面的街道。 可真热闹啊! 看着那些夫妻带着孩子一起逛街说说笑笑,云杉心里很是羡慕,同时又很是酸涩憋闷难受不已。 秦熠知紧紧搂抱着怀里的妻子,不停的深唿吸藉此来平息起了反应的部位。 看着看着。 忽的。 云杉瞳孔勐的一缩。 微颤的手急忙撩开窗户处的薄纱,一瞬不瞬的盯着人群中那一抹身影。 那轮廓分明的脸。 那高大的身躯。 还有那眼角下的黑痣,以及手背上一处异常明显的月牙形疤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令她为之惊悚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 云杉手脚冰凉。 秦熠知见妻子的视线久久没收回来,便也顺着妻子的视线看去。 人群里并无什么异样。 只有一个个子异常高大的女人比较引人注目,秦熠知很少看到身高这么高的女人,便多看了几眼。 云杉死死抿着唇,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片刻后,语气随意的问道:「你觉得那个高大的消瘦女人长得好看?还是我好看?」 「夫人吃醋了?」秦熠知调侃的笑说道,随后把妻子撩起的薄纱放了下来,随后双手搬过妻子的脸,神色无比严肃的大表忠心。 「在为夫的眼里,夫人便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哪配与你相比?个子太高,骨架太大,皮肤太黑,五官太硬,丑八怪一个,哪里有我娇娇软软,粉粉嫩嫩嫩的媳妇一根汗毛好看……」 云杉目光怔怔的看着丈夫,听着这一番话,心底一片寒凉……
第135章魂归本体,冒出来个美男丈夫 当初刚刚穿越过来之时,她以为她只是灵魂穿越。 可没过多久。 当她看到小蠢货出现之时,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万万没想到…… 她会在时隔两年后,居然遇见了她自己的身体…… 如此说来。 在那个世界车祸发生之时,她的灵魂和身体就都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可是…… 为什么她的灵魂会和身体分开? 为什么她会俯身在厉云杉的身体里? 而穿越过来的身体里,如今里面究竟又住着谁的灵魂? 她的身体出现在虹口县,还好巧不巧的被她看到。 这究竟是天意? 是巧合? 还是有一只无形的推手在后面推动这一切? 云杉心中恐慌不已。 这些日子,她的身体越发的虚弱了,经常都会有种魂魄离体的恍然感觉,如今,她本来的身体里已经住进了别的魂灵。 若是她的灵魂从厉云杉的身体里离开,她的灵魂究竟是彻底消亡?还是回到她本来的身体里? 「媳妇?怎么又走神了?」秦熠知看着媳妇这怔怔的表情,心里有些慌,尤其是她的眼神,似乎透着莫名的悲哀和孤寂,这让他心里感到很是不安。 听到耳旁响起丈夫的声音,云杉精神有些恍惚,迷濛的眸子慢慢的聚焦,约十秒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勾起一抹不甚自然的笑:「夫君,你刚刚问我什么?」 秦熠知喉咙紧得有些难受,喉结上下滚了滚,故作流氓的伸手摁住她的臀,使劲儿把她压向他的身子,挺了挺腰身,邪肆的痞笑道:「为夫刚才问你……你是不是又被为夫的美色所惑?又想吃肉了?」 「你个臭流氓,成天就惦记着那事儿。」云杉嘴角一抽,没好气剐了他一眼并笑骂道。 双手捏住他脸颊,使劲儿的朝两边扯,把那一张俊脸都给扯得变形了。 看丈夫满眼浓情的宠溺笑望着她。 看着丈夫俊脸变形的搞笑模样。 云杉松开丈夫的脸颊,双手捧住他的脸揉了揉,随后轻抚他满是胡茬的下巴,那胡茬刺在掌心,刺刺麻麻的,就好似有着一股电流一般,顺着她掌心窜至她的全身。 秦熠知双手紧紧搂住他。凑过去轻啄了一下她粉嫩水润的红唇,两人额头对额头,鼻尖对着鼻尖,两人唿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随后又被彼此吸了进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粗粝宽厚的大掌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目光深情且执着:「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为夫只会对你一人耍流氓。」 这深情的告白,令云杉瞬间就泪崩了,吸了吸鼻子,抽泣着轻咬了一下他的薄唇放开后,哽咽的暗含深意说道:「……你的后半生……还很漫长……」 秦熠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这话是想要暗示他什么吗? 自从她梦见了丈母娘后,她这两个月里,白日里心神不宁,夜里睡得也不踏实,月子里养出来的好气色,养出来的那点肉,在这两个月里全都没了。 他理解她的心情。 可理解归理解。 他却终究还是自私的,自私得开不了口让她离开。 此时。 看着妻子这消瘦的脸,看着妻子眼下那乌青,看她整个人憔悴不堪却强撑着强颜欢笑,心口就好似被利刃切割着一般的剧烈疼痛着。 微颤的大掌紧攥成拳,手臂的肌肉紧紧的崩着,云杉自然也感受到了丈夫身子的僵硬,两人沉默的望着彼此,心中皆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片刻后。 秦熠知暗自深唿吸了好几次,这才略微平息了下来,紧抿的薄唇动了动,声音艰涩:「你……你是不是……」 话还未说完。 秦熠知便看到跨坐在他双腿之上的妻子身子晃了晃。 「媳妇?」 「……。」云杉眉宇微蹙,用手摁住额头,感觉到一阵恍然,脑袋晕的很是厉害,耳旁响起了那和尚的梵唱之声,那种灵魂离体的失重感又来了。 不行。 不能晕过去。 她还不想离开。 她还想不想离开…… 死死咬住舌尖,让那疼痛逐渐令她从那诡异的眩晕中清醒过来。 「云杉?云杉?」秦熠知看着妻子没有了焦距的眼神,看着她难受且宛如魔怔了似的样子,在她的耳旁焦急的不停唿喊。 门口守着的几个侍卫一听主子的焦急唿喊,皆是心里一紧。 「……我,我没事,就是这些时间失眠多梦,睡眠不是很好,刚刚一阵眩晕袭来,就感到天旋地转的很是难受。」云杉浑身虚汗,瘫软的靠在丈夫的怀里气喘吁吁的解释并安抚,轻拍着他的后背:「夫君,我想回去了。」 「好。」秦熠知打横抱起她,并用披风把她严严实实的遮挡好,随后对门外的侍卫道:「秦安,立即把马车赶到茶楼门口。」 「是,主子。」秦安忙不迭的点头。 一刻钟后。 秦熠知抱着云杉下楼并上了马车。 云杉依偎在丈夫的怀里,听着丈夫噗通噗通的心跳,鼻腔酸涩得很是难受。 她能感觉到,她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秦熠知的车马离开之时。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那一抹高大的挺拔身影,眸光直直的看着马车许久许久后,这才转身离去。 ……。 秦熠知抱着云杉刚刚跨进大门,便对侍卫急忙吩咐:「秦安,快去叫路大夫。」 「是,老爷。」 「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云杉看向丈夫说道。 「乖~让路大夫给你再仔细看看。」 「……嗯。」 此时。 路大夫正在给镇国公把脉。 毕竟人一上了年纪身体就不怎么行了。 尤其是上一次镇国公刚来到西川之时,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才痊癒,秦熠知担心祖父的身体,便让路大夫每隔三天便替镇国公把一次平安脉。 「熠知那臭小子就是爱瞎操心,老头子我身体好着呢。」镇国公在路大夫把完脉收手后,笑说道。 路大夫看着笑呵呵的老爷子,又看看老爷子这眼睛里近些日子明显多了许多的红血丝,神情严肃的看着镇国公:「您老身体暂时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根据脉象来看,您老心火过旺,您得放宽心才行。」 镇国公没当一回事儿的朝路大夫摆摆手:「这事儿别告诉熠知。」 「……。」路大夫有些为难。 一个是老国公,一个是战神。 前者让他保密。 后者让他一定要据实已告。 路大夫有些犯愁的抓了抓脑袋,为难的看向镇国公。 镇国公也知晓他那孙子的脾气,想了想,于是道:「这段时间,熠知他又要练兵,心里又记挂着杉丫头的身体,我这等小毛病你就不要告诉他了,免得让他对此忧心。」 是啊! 夫人这些时间郁积于心,而且严重失眠,就算喝了他配置的安神汤药,依旧没法解决夫人的睡眠问题。 而且。 老爷这些天着实有够累的。 西川这边的形势严峻,这马上又要开春了,战事一触即发,老爷子这身子骨,的确是没有大碍,路大夫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答应了镇国公这个要求。 「陪我下几盘棋吧。」镇国公看向路大夫说道。 路大夫点点头。 两人刚刚把棋盘放在炕桌上。 忽的。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秦安焦急的声音:「秦七,路大夫可在这儿?」 「在。」 「快,快让路大夫赶紧去夫人的院子里,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 秦七一听这话,急忙就要抬手敲门,手刚刚举起来,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只见镇国公汲拉着鞋子,满脸的焦急并催促着正在背药箱的路大夫:「快点儿。」 「是。」路大夫背上药箱,汲拉着鞋子急忙沖了过来。 镇国公随同路大夫跟随秦安一起前往云杉的院子,一边忙问:「杉丫头究竟怎么了?她哪儿不舒服?」 「……夫人似乎是脑袋眩晕的厉害。」 一听这话。 镇国公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路大夫的心却越发沉了下去。 加快了脚步,没多一会儿,一行人便抵达了云杉的院子。 云杉面色有些发白的躺在炕上,秦熠知正紧握住她的手守在炕边。 听到房门外传来的声音,秦熠知急忙侧头看了过去,见路大夫和祖父沖在了最前面,急忙起身:「路大夫,快给夫人仔细看看。」 「是。」路大夫放下药箱,拿出脉诊,随后凝神静气的开始替云杉把脉,把完脉,又看了看云杉的舌苔颜色,路大夫心口噗通噗通的剧烈狂跳着。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在短短一天就变成这样? 路大夫不敢泄露半点异样情绪出来,故作淡定的收回手。 「怎么样了?」秦熠知急忙询问。 「……没什么大问题,我把安神药的剂量再加大一些,与此同时,夫人若是能放宽心,很快就能好的。」路大夫不疾不徐的说道。 作为一个大夫。 不光要帮助患者医治身体,同时还要帮助患者开导并医治心里。 双管齐下,方能尽快痊癒。 夫人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可他不能当着夫人的面说,一旦据实已告了,患者的心理负担会更加的重,指不定此刻当场就……。 路大夫这话。 镇国公不信。 秦熠知也不信。 云杉更加的不信,她自己的身体,她最为清楚了。 虽然都不相信,但却都没在此刻说出来。 镇国公看着床上身体消瘦,精神不济的孙媳妇,这心里就难受不行。 那年轻和尚至今都未找到。 肯定是那和尚在暗中作法,这才会的导致孙媳妇身体越来越虚弱的。 明明知道有那么个人在暗中算计并谋害他的家人,可却就是没法把那个人揪出来,这令镇国公无比的挫败和绝望。 「……杉丫头,你放宽心了好好休息,按时喝药,祖父就不打搅了。」 「祖父慢走。」 秦熠知送走了祖父和路大夫后,便又快速的折返了回来,守在炕边:「媳妇,你困了就睡会儿吧,等药熬好了,为夫再叫醒你。」 「嗯。」云杉虚弱的笑望着丈夫,随后疲惫不已的合上了眼。 还不到一刻钟。 屋子里便响起云杉的轻微鼾声。 在云杉睡下后,秦熠知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对门口的邓婆子道:「进去守着夫人。」 「是,老爷。」邓婆子忙不迭的点点头。 秦熠知刚刚走出院门,便看到急沖沖朝这边走来的爹娘,大步迎了上去:「爹,娘。」 「我听说云杉身子不舒服,她现在怎么样了?」陈氏满脸焦急的气喘忙问道。 秦书墨也满眼着急的看向儿子。 「爹,娘,云杉暂时没有大碍,她现在刚刚睡下你们就别进去惊扰她了,我还有事要找路大夫,先走一步了。」秦熠知语气急促的说完,还没等他爹娘反应过来,便急忙忙离开了。 秦书墨和陈氏对视一眼,随后也急忙忙追了上去。 凉亭里。 镇国公眼眶泛红,面色难看至极的正在和路大夫说着什么,秦熠知和秦书墨以及陈氏远远看到这一幕,心里皆是一沉。 镇国公看到儿子媳妇还有孙子都走了过来,忙侧头用衣袖拭去了眼中的泪水。 秦熠知看着祖父的表情,脚手发凉,双腿僵硬,一步步踉跄着走了过去,双眼泛红的直直看向路大夫,衣袖下的双拳紧紧的攥着,哽咽的嘶哑颤声问道:「我夫人她……她就究竟怎么样了?」 「路大夫,你医术那么好,我儿媳妇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陈氏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带着浓浓的哭腔急忙问道。 「……」路大夫神色凝重的瞥了一眼镇国公,见镇国公点头后,这才看向秦熠知和秦书墨夫妻,深深一嘆,沉声道:「夫人她出月子后,近两个月一直处于郁积于心,还有失眠多梦的症状,我已经把安眠的药剂量加重了很多,可还是依旧无法改善夫人的睡眠,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夫人不能解开心结,吃什么药都不会管用,最最奇怪的就是……」 说到这儿,路大夫顿了一瞬。 「昨天我替夫人诊脉之时,夫人的脉象还算平稳,可刚刚替夫人诊脉之时,却奇怪的发现夫人的脉象已有……已有油尽灯枯之徵兆。」 真真是奇了怪了。 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 前一天脉象显示,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可第二天那脉象却已是濒死之人的脉象。 奇了怪了……。 「油尽灯枯之徵兆?」陈氏满眼含泪,不敢置信的朝路大夫怒吼:「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陈氏浑身发软,哭得瘫倒在秦书墨的怀里,秦书墨搂抱着妻子,也是红了眼眶。 云杉还这么年轻。 几个孩子还这么小,尤其是三个孙儿孙女女,才四个多月而已,对母亲的记忆都没有,熠知也这么深爱着云杉,若是云杉真的去了,这个打击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可怎么承受得住? 此时此刻。 秦熠知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目光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好似被冻结了似的。 脑子里一片轰鸣。 镇国公看着大孙子这表情,心里揪疼憋闷得很是难受。「……熠知?你……」 忽的。 秦熠知疯了似的转身就跑。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他不应该这么自私的强行挽留她。 若是他能,能早些告诉她,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支持她,他都会等她,那么,她也不会这么的为难,为难到把她自己都给逼到了如今这个份上。 「熠知?」陈氏带着哭腔慌忙的喊着,并拉拽着丈夫就追了上去。 路大夫搀扶走镇国公,也急忙忙的跟了过去。 当秦熠知沖回屋子之时,炕上却空空的。 瞳孔勐的一缩,目露惊恐失控的大声喊叫:「云杉?云杉你在哪儿?」 门外的秦勇,在听到屋内主子明显带着哭腔和惊慌的喊叫之时,急忙出声:「主子,夫人刚刚醒来了,执意要让邓婆子搀扶着她去了隔壁院子。」 一听这话。 秦熠知便施展轻功,直接越过院墙去了隔壁。 …… 三个孩子的屋子里。 此时云杉站在小床前,一瞬不瞬的看着孩子们,目露慈爱和不舍,小傢伙们正在挥舞着小胳膊,蹬着小腿儿活动着。 晴空和小川结束了下午的练功后,刚刚在院外刚好和云杉碰上,于是便一起来看三个小傢伙。 三个奶娘被云杉打发到了房门外。 此时。 屋内就只有云杉,晴空,小川还有婴儿床上的三个小傢伙们。 捏着孩子们肉唿唿的小手,看着才四个多月的孩子们,云杉鼻腔酸涩,极力隐忍着这才没有哭出来。 脑袋越来越晕沉了。 唿吸也越发的困难了。 有种出气多,进气少的感觉。 云杉咬住舌尖,深深看了三个孩子一眼,有些站不住了,扶住婴儿床慢慢蹲在晴空和小川的身前,看着两孩子眼眶泛红。 小川觉得娘的状态很是不对劲儿,心里恐惧不已,颤声道:「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人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云杉一手紧握住婴儿床的床沿,一手挨个轻抚小川和晴空的脸蛋:「你们都是娘的小宝贝儿,娘最爱你们了……你们是哥哥和姐姐,今后你们要帮助爹爹照顾好弟弟妹妹们,你们要多多吃饭,多多锻鍊,乖乖睡觉,每一天都要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长大后……你们要听爹爹和太爷爷以及爷爷奶奶的话。」 神经粗条的晴空听不出娘亲这一番话里的深意。 小川却听懂了。 吓得脸色大变,眼泪不住的滚落。 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娘亲冰凉的左手,惊恐的颤声哽咽道:「娘,只要你每天陪在我们身边,只要你每天都监督我们,我和弟弟妹妹们肯定都会乖乖的……娘~我让邓嬷嬷和蔡嬷嬷进来搀你回去好吗?」 晴空被哥哥突然就哭了吓得有些懵了,站在原地一脸的不知所措,急得眼眶都红了:「哥哥,哥哥……」 云杉抬手拭去小川脸上的泪:「乖,别哭。」 哐啷一声。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秦熠知泛红的双眼盈满了水雾,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手脚僵硬的朝云杉一步步走来。 「你来啦……真好。」能在闭眼之前看到你最后一面真好。云杉侧头抬眸看向朝她走来的丈夫,脸上透着深情与不舍的笑。 「云杉……你若想回去,我……」便「等你」两个字还未说出口,秦熠知便看到妻子的眸子越发的空洞起来,双眸缓缓的合上一头栽倒在地。 「夫人。」门口的秦熠知飞扑了过去,可还是为时已晚。 云杉的额头重重的撞击在了婴儿床的床脚柱上,额头当时就起了一个红肿的包块。 「娘,娘……」小川歇斯底里的惊恐唿喊着。 「?」晴空已经吓傻了,身子不住的发颤。 门口的秦和见势不妙,急忙跑出去喊路大夫。 婴儿床上的三个孩子,此时也不知是被众人的惊恐声音给吓住了?亦或者是母子连心感应到了什么?三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三个被吓得呆愣住了的奶娘,在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冲进了屋子并抱起各自负责奶的孩子。 秦熠知冲过去抱住妻子,布满血丝的眸子望着怀里的妻子,俯身低头,脸颊贴在她的脸上,目光痴痴的,搂抱着她的身子轻轻摇晃:「夫人?夫人你快醒醒。」 「……媳妇,乖~快快睁开眼看看我?」大掌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她的髮丝,侧头不停的轻吻她的额头,带着哭腔颤声祈求。 「云杉,云杉,云杉,云杉……」 无论秦熠知怎么喊,怎么摇晃,怀里的云杉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在秦熠知抱住她的那一瞬,他就探到她的脉搏已经没有跳动了,可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当他的脸颊紧贴着她时,他依旧感受不到她唿出的唿吸。 此时。 秦熠知双眼猩红,情绪即将彻底崩溃。 眼底透着悔恨与暴戾。 悔恨着他自己前些天为什么要那么自私,自私的想要留下她,自私的一直没有和正面去沟通,去解决有关丈母娘的事情。 痛恨到了极点,那浑身散发的暴戾之气,好似要把他自己给毁灭了一般。 晴空愣了许久后,终于反应了过来,连滚带爬的到了爹娘身边,小手使劲儿推搡着爹爹怀里的娘亲:「娘,娘你不要睡,晴空害怕,娘你醒来,快点醒来。」 小川瘫坐在地,泪如雨下的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娘亲,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刚赶到院外的镇国公和秦书墨和陈氏,听到屋子里几个孩子的哭泣声,皆是脸色大变,镇国公和陈氏双腿发软,若不是有人及时搀扶着,早就瘫倒在了。 路大夫被秦和背在身上,一熘烟的冲进了屋子。 「快,快给夫人看看。」秦和放下路大夫,颤声急忙催促。 路大夫看着秦熠知怀里的云杉,哆嗦着手去探云杉的脉搏。 脉搏已经没有跳动了。 又伸手探了探云杉的颈间动脉,发现还是没有脉搏跳动。 最后不死心的又探了探云杉的鼻息,发现一点唿出的气息都没。 身子颤抖得极其厉害,看向秦熠知和走进来的镇国公与秦书墨夫妻,艰难道:「夫人她……她已经去了。」 听闻此言。 镇国公身子一个踉跄,一下子似乎老了十岁。 陈氏双眸瞪得老大老大,一瞬不瞬的盯着儿子怀里的儿媳妇,约十秒后,崩溃的嚎啕大哭,哭了好几声后,一口气没提起来,双眼一翻便晕死过去了。 秦书墨红着眼,抱住怀里的妻子赶紧掐人中,路大夫见陈氏晕厥了过去,急忙起身过去查看。 屋子里。 婴儿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陈氏歇斯底里的痛苦悲戚哭声。 晴空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娘亲。 整个府中的人,全部陷入了压抑与悲痛之中。 秦熠知神情木愣愣的,紧紧抱住妻子,夫妻两人的脸颊贴着脸颊,他轻轻的摇晃着身子,就好似哄入睡中的孩子一般。 镇国公身子颤抖得很是厉害,极力深唿吸了好几次后,这才踉跄的艰难一步步朝着孙子和孙媳妇走了过去,干枯且剧烈颤抖的大掌落在了秦熠知的肩头,低头看着孙子艰难道:「熠知,抱杉丫头回房去吧。」 冬日严寒。 若是…… 若是不能趁杉丫头的身体还暖和时换上寿衣,等身体凉透了,等身体变得僵直了,连衣服都不容易穿进去了。 秦熠知听到祖父的话,身子一僵,明白了祖父话语里的隐含的意思。 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双目猩红。 紧紧搂住妻子,随后抱着妻子起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娘……爹爹你抱娘去哪儿?娘为什么还不醒?」晴空爬起来追了出去,最后被蔡婆婆死死的抱住了。 小川见爹抱着娘越走越来远,反应过来后疯了似的沖了出去,蛮牛抱住了小川不准他跟过去,小川却疯了一般用嘴狠狠的咬着蛮牛的手,拳打脚踢的想要挣脱出来。 镇国公见两个孩子情绪失控,想了想,红着眼看向蛮牛和亲秦七。 「让大少爷和大小姐好好睡一觉。」 「是。」 蛮牛和秦七立刻懂了镇国公的意思。 小川也懂了,剧烈的挣扎着:「曾祖父,我不要睡觉,我要去看我娘,不……」 话还未说完。 小川颈脖一疼,随后便晕了过去。 蔡婆子和蛮牛抱着晴空和小川回了院子。 镇国公看向抱着三个孩子的奶娘,沉声道:「照顾好二少爷,三少爷以及二小姐。」 「是,太老爷。」三个奶娘神色惶恐的急忙忙应声。 安排完这边的事情后,镇国公便走向哭红了眼的伍管家身前,声音嘶哑的艰难道:「小伍。」 「主子。」 「……去着手准备后事吧,务必要让杉丫头风风光光的去。」 「是。」 镇国公交握的双手紧攥着,望着雪花飞舞的天儿,感到在整个人浑身都寒彻透骨的冷。 白髮人送黑髮人。 云杉…… 你究竟是回了你的那个世界? 还是已经……真的永远消失了? ……。 寒风唿啸,白雪纷飞。 冷…… 好冷…… 这是云杉逐渐恢復意识时的第一感受。 忽的。 云杉刷一下睁开了双眼,看着这简陋的低矮狭小茅草屋,随后勐的把左手从被窝里拿了出来,看着一身的古装,看着左手的手背之上那异常明显的月牙形状疤痕之时,瞳孔勐的一缩。 她的灵魂从厉云杉的身体里出来了? 而且…… 还回到了她原来的身体里。 怔怔的看左手手背之上的疤痕,右手抚摸着轮廓分明的面部,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她没死…… 她没死…… 云杉紧咬着下唇,激动不已的无声哭泣了起来。 只要没死,只要还在这个时代,她就能有机会看到孩子们,就能有机会看到熠知。 一想到熠知。 云杉脑子里顿时就迴响起了熠知当日对她这一具身体的点评,霎时,明亮的眸子便黯然了下来。 「吱嘎~」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伴随着房门被推开,门外唿啸的寒风吹了进来。 沉浸在低落情绪中的云杉,被这寒风吹得顿时就打了一个寒颤,在听到房门吱嘎一声响后,立即侧头看了过去。 入眼便看到一个身材颀长,面若冠玉,整个人完美得堪比现代娱乐圈顶尖级别的花美男一般的年轻男子。 他的五官长得极为精緻,剑眉星目,鼻子挺拔,唇形也极为好看,唇色还是那种干净且诱人的淡粉色,约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身姿挺拔,即便是身着朴实,也难掩他一身清贵淡漠的禁慾气质。 那男子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且散发着香气的食物朝她走了过来。 「醒了?」 「嗯。」云杉点点头。 目光继续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的声音很好听,冷冷淡淡,透着疏离和冷漠,但却并不会令人感到难堪。 男子神色坦荡,动作自然的坐在了床沿,随后把手里的碗递向云杉:「既然醒了,就把这碗粥喝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想必此时肚子也饿了。」 「一天一夜?现在是……是什么日子了?」云杉并未接过粥碗,而是颤声的急忙问道。 「今日腊月二十四。」 「哪一年?」 「……」神色淡漠的男子眉头微蹙,目露担忧的看着云杉,随后抬起手伸向云杉的额头。 云杉身子一僵,急忙转动脖子本能的避开,男子悬在她脸颊上方的手一顿。 冷冷淡淡的声音不疾不徐道:「夫人,我昨日在半山腰,把你从猎人挖掘的陷阱里救了出来,当时你深陷在陷阱的积雪中冻得奄奄一息了,救你回来后……是为夫为你更换的一身衣物。」 夫……夫人? 他称唿她为夫人? 他还自称「为夫」这……这什么情况? 难不成以前占据她身体的那个灵魂,居然用她这一副尊容,嫁给了眼前这个花美男? 一想到这可能。 云杉整个人就好似被雷噼了一般。 彻底被这个重磅消息震惊得瞬间就瞪大了眸子,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男子见云杉傻傻愣愣的,趁此机会用手探了探云杉的额头上,停驻了约五秒后,这才拿开。 「高烧已经退下了。」 云杉抿了抿唇:他这意思,是怀疑她脑子烧坏了吗? 被窝里的右手,使劲儿的拧了一下着左手手臂上的肉。 嘶嘶~ 真他娘的疼。 不是在做梦。 心乱如麻,心肝乱颤,艰难的咽了咽,颤声的不敢置信确认道:「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美男眉宇微蹙,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与难堪,冷沉道:「夫人,你这一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云杉此时心里有苦说不出。 老娘什么花样也不想玩儿。 老娘子只想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是否还是在大干国? 美男目露不耐:「当日你碰巧救了我父亲一命,你便挟恩以报让我娶你,在娶你之前我便对你说过,你若执意要嫁与我,这辈子我只会和你做名义上的夫妻,我会对你不离不弃,但绝不会与你有夫妻之实,当时你也是答应了的,你我成亲后,你便一次次不遵守诺言,还花样百出的玩弄手段,一直纠缠着我,让我给你一个孩子,昨日更是负气离家出走险些冻死在外面,你现在又想玩什么花样?玩儿失忆吗?」 云杉听着眼前这美男每说一句,惊得嘴巴就越发的张大了一些。 听到最后。 云杉郁闷都想吐血了。 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接手了这么一烂摊子。 她又没有那个灵魂占据她身体这期间的任何记忆。 这究竟是真有其事? 还是这美男编造出来的谎言? 云杉心底很是怀疑。 不过。 她心里跟偏向第一种可能性。 毕竟,她长得不咋的,这个美男骗婚会突她什么?要色没色,要钱没钱。 指不定就是占据她身体的那个灵魂,是个花痴,是个色女,见色起意,于是便做出了这混帐事儿。 不过。 即便是确有此事,她也坚决不会承认。 她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了,她才不要接手这个半路冒出来的丈夫。 思及此。 云杉梗着脖子看向对方,振振有词的怒道:「你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去干那种挟恩以报的事,我才不会为了男色,就无耻放荡到你说的那个地步……别以为我失去了这几年的记忆,你就能哄骗于我,就我丑样子能是你的夫人?你说出去也不怕人笑掉了大牙。」 美男勾唇冷冷一笑,嘴毒的吐出了几个字:「原来你不仅装失忆,还装贞洁烈妇。」 听到这话。 云杉气得想吐血。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离开,再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鸡同鸭讲的,她都要崩溃了。 还是赶紧离开,再出去找其他人询问消息吧。 刚刚把被子掀开,云杉就看到她的左小腿,被几根木棍和布条绑着,瞬间傻眼了:「我……。我的腿怎么了?」 美男冷冷淡淡道:「你掉进猎人的陷进,被扑兽夹夹断了骨头。」 云杉:「……。」 云杉一点都不信这个便宜丈夫的话,挪动着屁股,右腿先下地,刚要挪动左腿之时,左腿的小腿处顿时就传来了锥心刺骨的疼,疼的云杉额头上的冷寒直冒。 娘的…… 真骨折了? 云杉看着这骨折的腿,欲哭无泪。 「我,我真的骨折了?」 「腿疼不疼,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 果然。 知人知面不知心。 刚刚她看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还以为对方是个清冷高贵,不食人间烟火宛若谪仙一般的人。 结果。 才接触了这么一会儿,才发现这厮完全就是一个隐形的毒舌。 美男把粥碗放在床头的凳子上,动作利索且小心翼翼的打横直接抱起云杉,把云杉重新放回了床上,替云杉盖好被子后,冷冷道:「我不喜欢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既然你是我的妻,我便会对你负责到底。」 「……我真不是和你玩把戏,我也不想你负责。」云杉急了,忙说道。 美男沉默了一瞬,唿吸有些紊乱,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眸光复杂的看着云杉,咬牙做出了决定:「……既然你那么想要一个孩子,行……等你伤势好了后,我给你一个孩子。」 「我不认识你,我也没和你玩儿把戏,我更不想你对我负责……」 美男看着气得快发狂的云杉,无可奈何的深深一嘆,伸手拍拍云杉的后背:「为夫知道你在说气话,你放心,我刚刚既然答应了你,说了要给你一个孩子,便绝不会出尔反尔。」 云杉气得抓狂了,目赤欲裂的怒声道:「你他娘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老娘真的不认识你,我也不想和你生孩子……」 「……」美男一脸的不信,端起肉粥舀起一勺吹了吹便要餵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别闹了,赶紧吃吧,家里的灯油用光了,再不吃等会儿就天黑了。」 云杉烦躁的抓了抓头髮。 随后看向眼前这美男:「我说这位兄弟,我真的不认识你,你送我去附近的镇上好不好?」 「不好,不管你是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好,你的的确确是我过门了两年的妻子。」 「……」云杉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同美男商量:「好吧,你就当我假失忆吧,那你给我一封和离书,或者是休书也行,反正我长的这么丑,你又没眼瞎,自然是看不上我这丑八怪的,你讨厌我,我现在也不喜欢你了,不若我们好聚好散如何?趁着你还年轻,凭藉你这么好的样貌,只要你休了我这个丑八怪,你还能去找第二春,还能重新娶个美娇娘,你说是不是?」 也不知道云杉哪一句话激怒了对方。 美男淡漠的神情顿时一变,满脸的戾气,把手里的碗「咚」一声重重的放在了床边的凳子上,黑亮的深邃眸子危险的眯起,倾身慢慢朝云杉逼近。 云杉吓得低垂着脑袋,身子不住的后仰,双手死死抵住他的胸膛,紧张的怒叱道:「你,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美男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一些,迫使云杉不得不抬头看向他。 云杉紧张的咽了咽:娘的,有点怕怕,她这负伤的身体明显打不过他,瘸腿后也跑不脱,太特么的憋屈了。 美男暗沉的眸光透着一些云杉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美男沉声道:「夫人,这些话今后不准再说……我们巫氏一族的男人,从未有过和离与休妻的例子,只要拜堂成亲过后便是一辈子的夫妻。」 「……。」云杉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此时要装孙子方能自保,于是怂怂的蔫蔫点点头。 美男见云杉点头,俊脸上的冷厉之色这才逐渐退散。 重新端起肉粥,舀了一勺餵向云杉:「啊~张嘴吃。」 「……我,我自己能吃。」 「张嘴。」 「……」云杉憋屈的张嘴。 没事的。 不就是餵个饭吗? 她就当自己是个需要人伺候的伤残人士。 她就当这个男人是她请的医院陪护。 这么一想,云杉就淡定了不少。 云杉被餵了一碗肉粥后,外面已经快要黑透了。 男人放下粥碗,站在床边便开始脱衣服,云杉大惊。 「你,你干什么?」 「自然是脱衣服上床睡觉。」 「……不行,你不准上来。」 美男理都没理会云杉,把外袍脱去后,又脱去了棉裤,随后便抬脚朝床上爬。 「你,你去找个其它地方睡。」 「这半山腰只会有这一间茅屋和一间厨房。」 「那我,我去睡厨房,你,你扶我去厨房。」 「家里只有一床被子。」 「……我,我可以点火取暖。不用被子也可以的。」云杉挣扎想要起身离开。 美男却一只手就压制住了她,寒声警告:「老实睡觉,你现在身上有伤,就算是想要和我生孩子,也不用急在一时,别对我耍欲拒还迎这一套。」 「……」云杉想哭,真的。 这一晚。 云杉和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丈夫同床共枕了,虽然她和他在同一个被窝,但两人的中间,却被云杉放上了他的外套以及她的枕头隔着,生怕这个男人半夜化身为狼扑了过来。 毕竟。 有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灯一吹,女人都一个样儿。 谁知道这看似禁慾的毒舌淡漠美男,到了夜里会不会被下半身所控制? 由于云杉伤在左腿,不能侧身而睡,于是便把脑袋转向里面,留给了身旁男人一个后脑勺。 提心弔胆的撑到半夜之时,云杉便实在撑不住了,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云杉发出绵长的唿吸之时。 黑暗的屋子里。 床上的男人看着云杉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得偿所愿的笑意。
第136章 秦熠知的怀疑 云杉的气绝身亡,令府中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全都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无尽的悲痛中。 当日。 秦熠知心若死灰的抱住妻子回到卧室,目光呆滞的坐在床沿,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没了生息的妻子。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秦熠知双眼猩红,目光空洞,就跟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邓婆子拿着寿衣进来,想要替云杉更换寿衣之时,却被宛若困兽的秦熠知咆哮着赶了出去,院子里的镇国公走了进去。 刚要劝说秦熠知放开云杉,好让邓婆子给云杉穿寿衣时。 峰迴路转。 奇蹟出现。 秦熠知怀里的云杉睫毛颤了颤,垂掉着的手指很是明显的动了动。 听到祖父的惊喜唿叫,秦熠知急忙探了探妻子的脉搏和唿吸,发现虽然有些微弱,但的的确确已经有了唿吸和脉搏,于是赶紧让路大夫前来。 当路大夫发现已经断气两刻多钟的人,居然又活了过来后很是感到震惊,诊脉时发现云杉的脉搏跳动越来越有力,唿吸也逐渐的恢復到正常人的频率,不住的惊嘆奇蹟出现了。 不过。 虽然云杉恢復了唿吸和脉搏跳动,但却并未及时醒过来,路大夫说是因为云杉的身体这些时间睡眠严重不足,太过于疲倦了,这才陷入了深度睡眠,让多睡一睡,睡够了就能醒来。 于是。 秦熠知便守在炕边,这一守,便是一天两夜都没合过眼。 天刚蒙蒙亮。 秦熠知便派人把路大夫叫了过来,在路大夫诊完脉后,心急如焚的颤声忙问:「怎么样了?夫人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秦熠知心里急得不行。 一方面担心妻子这都睡了一天两夜了,这不吃不喝的,再这么睡下去身体哪能受得了? 另一方面,则是深深的惧怕着,怕妻子永远都会这么沉睡着,就跟一个活死人似的。 妻子在没有醒来之时,他这揪起的心,这紧绷的情绪,就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路大夫收回手,侧头看向秦熠知:「回禀老爷,夫人应该在今日就会醒来了,睡了这么久,精神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你从现在开始,可以多和她说说话,这能让她早些醒来。」 一旁的邓婆子听闻此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红肿的眸子露出如重释放的激动笑意。 夫人快要醒了! 夫人快要醒来了!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邓婆子激动得身子微颤,不住的搓动着双手。 秦熠知紧抿着薄唇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了。」 路大夫离开后。 秦熠知粗粝的大掌紧握着妻子的手,让她的手心贴在他满是胡茬的脸颊上,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带着浓浓鼻音的暗哑声音里,透着化不开的宠溺和温柔。 「媳妇~你这个小懒猪,你都睡了一天两夜了,乖~别睡了,媳妇快快醒来,你都已经这么久没看到为夫这英俊不凡的脸了,难道夫人你不想我吗?嗯?」 「……。」 「调皮……。别睡了,难道你真想当个小懒猪吗?」秦熠知微颤的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尖,含笑的嗔怪道。 「……。」 「夫人,今天外面的雪停了,风也小了,今日天气很好,快快醒来,我们一起去花园的凉亭那边烤烧烤好不好?已经好些天没吃烧烤了,小川和晴空,祖父和爹娘以及我,还有小蠢货与大黄都嘴馋的很呢,我们趁云祁没回来前偷偷吃,谁让那混蛋只是帮你画了一幅画,就敲诈了你五斤肉干呢!我们就不给他吃,气死那嘴馋的吃货。」 「……。」 秦熠知看着妻子依旧没有醒来的徵兆,眼眶酸涩,喉咙梗得很是难受,艰难的咽了咽,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打起精神振作起来,侧头看向正在抹眼泪的邓婆子:「夫人快要醒来了,你赶紧去厨房看看,看看那养胃的小米南瓜粥熬得怎么样了?回来时,顺便端一盆热水进来,我要给夫人擦洗一下脸和手。」 「是,老爷。」邓婆子抽泣着赶紧擦拭了脸上的眼泪,忙不迭的点点头随后出去了。 站在屋外的秦安,听到屋内主子的话,七尺男儿也瞬间红了眼眶。 主子和夫人这么好的人,两人前面二十多年都经歷了那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遇到彼此,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这才刚刚过上了还不到两年的幸福日子,便又遇上了这么多的磨难。 前天夫人突然气绝身亡之时,感觉主子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幸亏老天保佑。 夫人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后,大难不死的又恢復了心跳和脉搏以及唿吸。 主子守在夫人身边已经一天两夜了,最开始的时候主子不吃不喝,精神高度集中,一瞬不瞬的一直盯着炕上的夫人,后来在太老爷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守在炕边的主子这才肯吃喝。 「媳妇,乖~别在睡了好吗?你若是没睡够的话,你可以先醒来吃点东西,吃完后再继续睡好不好?你都很久没吃东西了,再这么饿下去,若是伤到了肠胃可怎么办?胃疼的滋味真的很难受,为夫以前打仗的时候,经常飢一顿饱一顿的,就落下了胃病,后来养了一两年这才调养好,你可不能因为想要睡懒觉而饿坏了胃……。」秦熠知握住妻子的手,在他脸上的胡茬上轻轻摩挲着。 声音略微哽咽,嘶哑的絮絮叨叨述说着。 可炕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醒来的徵兆。 秦熠知的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强撑着笑,继续述说着:「夫人,为夫的胡茬摸起来舒服吗?以前你最喜欢摸我这胡茬了,你说摸起来刺刺的,酥酥的,麻麻的很是好玩儿,你若是再继续睡懒觉,为夫可要生气了,为夫一生气……以后就再也不准你摸我的胡茬了。」 「……」炕上的云杉依旧没有说话。 不过。 那双眼的眼睫却轻轻颤了颤,而被秦熠知握住的手,那指尖也动了动。 秦熠知看到妻子轻颤的睫毛,感受到脸颊上,妻子指腹微动的触碰到他的脸颊,眸子瞪得老大,满眼的狂喜,这一瞬,紧张得唿吸都暂停了,就连心脏都停跳了一瞬。 「媳妇……云杉……。」秦熠知哽咽的惊喜唿唤。 一手紧握住她的手,一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刚刚轻颤的眼睫,此时又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了眸子,刚刚睁开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帐顶,似乎一下子还未彻底清醒过来。 看到妻子睁眼。 这一瞬。 秦熠知就好似从痛苦的深渊,瞬间来到了天堂,喜形于色且整个身子都激动的在颤抖。 「夫人,你终于醒了!」 门外的秦安一听主子这夹带着惊喜和激动的声音,顿时眸光一亮。 夫人醒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炕上的人听到秦熠知的声音,虚弱的扭动脖子侧头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看着妻子眼底的迷茫,害怕,还有惊恐,心里顿时一紧,声音有些抖得厉害:「媳妇~」 炕上的云杉瞳孔一缩,戒备的看着秦熠知,小心翼翼的紧张:「……你,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我觉得身体很难受,我是生病了吗?」 轰隆—— 秦熠知脑子里瞬间炸雷响起。 看着炕上妻子额头前还未彻底消肿的部位,心脏不住的狂跳着。 唇瓣哆嗦得很是厉害,直直看着炕上的妻子,颤声艰难的询问:「你不记得我了吗?」 「……」炕上的云杉戒备又疏离,害怕且又小心翼翼的看着秦熠知,眉宇微蹙的开始回想,片刻后,云杉就痛得倒抽了一口气,双手抱头一脸的痛苦:「嘶嘶~疼,我的脑袋好疼……我想不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见妻子难受,秦熠知急忙起身坐在了床沿,大掌抓住了她的双手手腕,急忙沉声安抚:「乖,想不起来就别想,没事的,别想了。」 「……我,我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云杉一脸惶恐的痛苦问着秦熠知。 「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你这些天生病了,还不小心摔倒了撞到头,应该是脑袋受伤了,所以才会暂时想不起来,没关系的,想不起来也没事,为夫会陪着你一起,帮助你慢慢想起来的。」 「你,你放开我,你不要靠我这么近。」云杉虚弱的挣扎着,并羞臊的急忙道。 秦熠知身子一僵,愣了一瞬后,这才松开了她的双手。 云杉失忆了。 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人,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会惶恐,会还害怕,会不安这都是正常的。 秦熠知在心里不断地说服着自己,安慰着自己。 侧头看向房门,急促道:「秦安,快去把路大夫请来。」 在秦熠知侧头朝门口喊的时候,云杉眸光转动,飞快的望着四周,垂眸看着盖在身上的华贵被面,又看着炕边英俊的男人,心底一喜,见秦熠知回头,随后立即换上了一脸的忐忑和谨慎的小心翼翼。 秦安满脸的激动,不自觉的就拔高了嗓门儿,兴奋的激动道:「是,主子。」 说完。 一熘烟的就冲出了屋子。 一边跑,还一边无比激动的给府中的人报喜:「夫人醒来了~夫人醒来啦~」 府中的下人,侍卫,暗卫,在听到秦安的超大嗓门儿报喜声后,皆是满脸的喜色。 秦熠知和云杉夫妻的隔壁院子里,小川和晴空正满脸泪水的陪伴着弟弟妹妹们,勐的一听娘亲醒来了,两孩子拔腿就往门外跑。 「娘,娘~」晴空开心的狂奔着。 小川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跟在妹妹身后。 屋内的三个奶娘,还有贴身跟随并照顾小川和晴空兄妹两的侍卫和蔡婆子,看两个小主子踉踉跄跄的跑着,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急忙揪心的焦急提醒。 「大少爷,你慢点儿~」 「大小姐你小心台阶啊。」 蛮牛和秦飞,蔡婆子和秦卫秦磊,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陈氏坐在一起唉声嘆气,忽的听到秦安高声的吼叫着云杉醒来了,三人顿时就眸光一亮,刷一下的坐直了身子,忙不迭的下炕汲拉着鞋子就朝门外沖。 镇国公见儿媳妇和儿子一熘烟的就跑出了老远,又开心又急得不行,赶紧让秦七过来搀扶着他朝着孙媳妇的院子赶去。 整个府中的人,一个个全都面露激动和喜色。 伍管家和厨房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的带着大伙儿跪在雪地里不停的跪拜老天。 …… 屋子里。 路大夫替云杉诊脉后,满脸喜色的看向众人,宣布道:「夫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接下来我会用人参为夫人进补调养身体,只要夫人能好好吃饭,保证睡眠,很快就能恢復过来的。」 一听这话。 秦熠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冲进来的小川和晴空,看着炕上已经睁开眼了的娘亲,顿时喜极而泣。 「娘~」晴空满眼欢喜,像个小炮仗似的沖了过去。 「娘你可算是醒了。」小川满眼含泪的笑望着也跟着沖了过去。 床上的云杉看着朝她跑过来的小川和晴空,目露惊恐,眸子深处,还藏着些许不已察觉的复杂神色。 「娘,娘……晴空好想你好想你,娘你怎么睡了那么久?娘你差点吓死晴空了……」晴空站在炕边,小身子趴在炕上,颤抖的双臂紧紧的搂抱着娘又哭又笑的激动述说着。 小川也紧紧抓住了娘的手:「娘……娘……」 一声声的唿喊透着激动,透着后怕。 云杉身子剧烈的挣扎着,还推搡着两个孩子,惊慌且慌乱不已的颤声道:「你们,你们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 晴空含泪的眸子里满眼的懵逼:「?」 小川心里突的一阵狂跳:「……。」 秦熠知看着被震惊得傻了的两孩子,把两个孩子拉开并交给蔡婆子和邓婆子,随后看向路大夫,沉声道:「路大夫,夫人她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认得我了,刚刚连孩子们也不记得了,夫人额头上的伤口并不严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刚刚走进屋子的镇国公听到这话,心里一紧。 秦书墨:「……」 陈氏满眼的震惊:「?」 儿媳妇失忆了? 这…… 这可怎么是好? 陈氏和秦书墨夫妻两人,觉得老天真是太捉弄人了。 不过转瞬一想。 便又很快想通了。 云杉能死而復生已然是个奇蹟了。 只要人好好的。 失忆就失忆吧。 大不了今后,全家人多多的和云杉说说过去的那些事儿,指不定慢慢就能恢復记忆了呢! 镇国公疾步走了进来,看着孙媳妇有些畏缩,有些惶恐不安的神色,心中突的冒出一个念头来。 该不会是……。 刚刚想到这儿,镇国公便不敢再往下想了,一瞬不瞬的专注盯着炕上的云杉。 小川薄唇紧紧的抿着,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随后颤抖着手,伸手拉住妹妹的手朝炕走近了几步,带着哭腔颤声道:「娘,你真不记得我们了吗?我还小石头,她是傻妞啊,我们被言家赶出来后,还是娘给我和妹妹取的新名字呢,娘让我和妹妹跟着你姓,我叫厉峦川,妹妹叫厉晴空,娘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 小川眸光直直的盯着炕上的娘。 在小川刚刚开口叫出了一声娘的时候,床上的云杉身子一颤,随后便垂下了眸子,满脸痛苦的难受哼哼着。 见娘连一个正眼都没和他们兄妹对视。 小川的心越发的沉了下去。 镇国公看着炕上脸色煞白的云杉,眸光闪了闪,随后侧头看向小川和晴空:「你们娘现在刚刚醒来,好几天都进食了,所以身体很是虚弱,你们先别着急,让路大夫给你们娘好好诊断一番好吗?」 小川和晴空含泪的急忙点点头。 秦熠知坐在炕沿,伸手替她慢慢轻揉着太阳穴。 「夫人,想不起就别想了,免得头疼得厉害。」说完,秦熠知侧头看向路大夫。 路大夫看了看云杉额头上还未消完的肿胀部位,满眼的纳闷,开口道:「按理说,夫人额头上这个被撞到的包块并不算大,我之前检查伤口之时,发现额头上并没有骨折的迹象,应该不会伤到头颅内的脑子,不过……人的脑袋很是复杂,而且,有些伤光看外面会看不出什么,但实际上却已经伤到了里面也不一定,夫人现在失忆,有可能会是撞击之时,导致脑内有些出血,这才引起了失忆,至于是暂时的失忆?还是永久的失忆?这个我也不能妄下定论。」 的确是不敢妄下定论啊! 夫人这都能死而復生了。 还有什么奇蹟不会发生? 路大夫在心里感嘆的腹诽着。 「嘶嘶~头疼,头疼的厉害,我想睡。」云杉满脸痛苦,浑身冷汗的颤声道。 秦熠知看向屋内的众多人,急忙道:「祖父,爹,娘,麻烦你们带着小川和晴空先出去吧,她现在受不得刺激,让她好好静一静,有什么话等云杉身体恢復一些后再说好吗?」 镇国公点点头。 陈氏满眼不舍的看着炕上的儿媳妇,想要靠近却又担心吓到了失忆的儿媳妇,只能抹着眼泪在丈夫的搀扶下走出了屋子。 小川和晴空一步一回头,满脸担忧的不舍离开。 秦熠知看向邓婆子:「快去把厨房的粥端来。」 「是,老爷。」 邓婆子离开后。 秦熠知看向路大夫:「夫人头疼的厉害,能给夫人开点镇痛的药吗?」 路大夫点点头:「我这就去写药方,然后抓药让厨房熬药。」 此时此刻。 屋子里就只剩下秦熠知和炕上的云杉了,秦熠知粗粝的手指轻轻按揉着她的两边的太阳穴。 「夫人,现在还疼的厉害吗?」 「……好,好一点点了,但还是很疼。」云杉虚弱的喘息说道。 看着满脸胡茬,双目猩红,满眼浓情与担忧的眸子,云杉眸光一闪,随后便又移开视线,最后干脆闭上了双眼。 片刻后。 邓婆子提着食盒急沖沖的走了进来。 香甜的南瓜小米粥刚从食盒里拿出来,那香甜的味道便瀰漫在云杉的鼻息之间,胃里传来火烧火燎的疼,下意识的咽了咽。 秦熠知急忙端起粥碗,拿起勺子搅动粥,舀起一勺随后吹了吹,后又用唇试了试勺子里粥的温度,待温度能入口后,这才把粥勺递进云杉的唇边。 「媳妇,快吃点吧,不烫了。」 「……你,你真的是我的夫君吗?刚刚那两个孩子,真的是我和你……和你生的?」 「我当然是你的夫君。」秦熠知满眼柔情的肯定说道,随后把粥勺放进碗里,伸手轻抚她的脑袋,担忧的看着妻子劝说道:「乖~你还头疼着,暂时就别费脑去想这些,先吃饭,吃完饭了再好好睡一觉,过些天等你恢復了,你想知道什么,为夫统统都告诉你好不好?」 他的手在和她接触之时,她的身子一僵,很是抗拒的反应,对于妻子的抗拒和防备,他的心中虽然难受,但这点难受和失去妻子相比,完全就不值一提,只要她醒来了,不论她失忆也好,还是变傻也好,只要她活着这就够了。 如今。 他和孩子们还有家人们,对于完全失忆的她而言全都是陌生人,对于陌生人的靠近和身体接触,自然会有所抗拒和戒备。 这些他都能理解并体谅。 舀起一勺粥吹了吹,试了试温度,随后递向她的唇边:「快吃吧。」 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张开了嘴。 吃饭的过程。 她表现得都很是秀气,一直细嚼慢咽着。 秦熠知却在看到她一直都用左边咀嚼食物之时,拿着粥勺的手有些僵硬。 一个人可能会失忆。 但一个人多年养成的习惯,却很难改变。 云杉不管吃什么,总是喜欢用右边的牙齿来咀嚼,这一点云杉自己可能没发现,但他却早早的就发现了她这一习惯。 秦熠知有些心不在焉的给她餵着饭,直到把一碗粥都餵完后。 云杉见秦熠知直直看着她,神色有些紧张,忐忑不安道:「我……我想睡了。」 「……现在头疼的可还厉害?若是厉害的话,你便等会儿喝了药再睡。」 「现在比刚刚好些了,我不想喝药,我睡会儿肯定就能好了。」 「好吧,你睡,为夫陪着你。」 「……」云杉戒备且为难的看着他,唇瓣动了好几次后,这才鼓起勇气道:「我,我和你还不熟……我睡觉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这样怪变扭的。」 秦熠知愣了一瞬,幽深的眸子直直看了她好几秒后,这才点点头。 「你能,能帮我把床幔放下吗?」 「好。」 秦熠知起身把遮光挡风的床幔放了下来。 已经熬了好几天都没合眼的秦熠知,紧绷了多日的情绪一放松下来,便感到了深深的疲惫,身子一个踉跄,站定后看向房门口:「秦安,搬一张小床进来。」 「……是。」夫人失忆了,不让老爷上床这也是应该的。 片刻后。 秦安就把小川搬进来了,就放在距离炕约三米外的正面对。 炕上的云杉听到小床被压得吱嘎一声轻响后,长长的唿出了一口气。 微颤的手轻抚着身上那滑熘的被面,被床幔遮挡着的炕中漆黑一片,黑暗中的女人用被子半捂住脸颊,脸上的神情无比的激动和兴奋。 真好…… 真是太好了…… 又能做回真正的厉云杉了。 从今天开始。 她便是战神夫人了。 两年前。 她被婆家人逼得走上了绝路——撞墙自杀。 她以为。 只要她一死。 就能彻底解脱了。 没想到阎王爷却不收她。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 她惊悚的发现,她的灵魂居然从三河县,然后俯身在了虹口县的一个男人婆般的丑八怪身上。 丑八怪即便是再丑,也终究是个女人。 虹口县距离三河县路途遥远,她一个女人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压根就不敢跋涉千里去三河县。 而且。 即便是她有钱了,她也不想回到三河县那个伤心之地。 那个地方,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灾难。 母亲早亡。 父亲是个书呆子,总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总认为给她置办丰厚的嫁妆后,只要她肚皮争气给婆家人添丁进口,只要她孝敬公婆,体贴丈夫,她就能凭藉嫁妆和儿子在婆家立足。 曾经。 她也是这么天真的以为。 可当嫁入了言家后,她才发现她和父亲是多么的愚蠢。 那言家人都是些过河拆桥,而且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 刚刚和丈夫成亲,那时新婚燕尔,她和白眼狼的丈夫正是蜜里调油之时,她信了言正轩那畜生对她说的每一句情话,也信了婆家人对她的各种好。 她把那些全都当真了。 可她的丈夫,她的公公婆婆和哥哥嫂子们,惦记着的却是她的嫁妆。 丈夫用要进学为由来让她掏银子。 公公婆婆大哥大嫂哭惨的说家里困难,要修建新房子,免得丈夫今后这个读书人住在茅屋里被学子们笑话。 成亲一月后,丈夫就手部受伤被家人送上了战场。 没了丈夫。 她在婆家的日子就越发的艰难了,哪怕怀了孩子,只要没掏银子出来,她的日子就好过不了。 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养活自己和肚中的孩子,她只能时不时的往外掏银子。 生产之时。 她寄予厚望拼死生下的孩子,她本意,孩子便是她在婆家能站住脚的依仗,没想到,女儿却是个憨傻的,儿子也是离不得药的病秧子。 两个孩子的出生,不仅没有帮助她在婆家站稳脚,反而越发的把她往痛苦的深渊里推。 公公婆婆对孩子的嫌弃,哥哥嫂嫂和小姑子们,侄子侄女们对两个孩子的嘲笑,村里人都骂她命硬是个灾星,所以才会克母,克父,克夫,甚至连一对双胞胎的儿女也被她克得一个憨傻,一个病弱。 她没有了娘家人给她撑腰。 她没有了丈夫为她出头。 她的儿女不能为她争脸面。 她没有任何底气在婆家立足。 她就是个任人差遣,人人驱使的奴婢。 撞墙自尽后,断气之前她才真正悟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秦熠知侧躺在小床上,薄唇紧抿,目光直直的看着床幔。 听到里面传来紊乱的粗重唿吸,以及隐忍的抽泣声,眸光微闪,出声道:「夫人,可是头疼得又厉害了?」 「……没,没事,我就是……就是有些怕,没有任何记忆让我觉得很不安,很害怕……」厉云杉带着浓浓的鼻音哽咽说道。 「……」秦熠知柔声道:「别怕,也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等你身体恢復了,你想知道什么,为夫全都告诉你。」 「嗯。」厉云杉声音嘶哑的闷闷应声着。 真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她的身体在被那孤魂野鬼占据她后,那孤魂野鬼居然混成了战神夫人。 幸亏。 幸亏她遇到了那个高僧,这才能赶走她身体里的那个孤魂野鬼。 如今。 她这个正主回来了,希望那个孤魂野鬼能被高僧给打得灰飞烟灭,这样她就不用担心那孤魂野鬼再来枪她身体。 想到她如今就是战神夫人了,想到丈夫这么有本事,有能耐,还对她怎么好。 想到这些。 厉云杉就开心不已。 开心过后,便很是不愤。 凭什么那个孤魂野鬼占据了她的身子后,居然能过得这么顺遂? 害她难产,害得她差点死掉的那一对双胞胎儿女,没想到那两个小白眼狼,居然对那个孤魂野鬼比对她这个真正的亲娘还要好。 想到这些,厉云杉心里就很不舒服。 对于那一双儿女,厉云杉并没有过多母爱,那两个孩子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一个憨傻。 一个病弱。 想想那两个孩子是被那孤魂野鬼给养好了,两孩子还对那孤魂野鬼那么亲昵,她这心里就很是膈应,而且一想到那两个孩子是言正轩那当了逃兵的白眼狼的孩子,她就恨的不行。 深吸一口气。 不行,她一定要伪装好,可不能被人看出了不对劲儿。 如今。 她的好日子开刚刚开始…… ……。 再等几天就要过年了。 这些天。 雪已经没下了,天气也变得晴朗了起来,已有化雪的徵兆了。 御书房内。 皇帝看着各处上奏的摺子,气得雷霆大怒,抓起那些摺子便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皇帝重重的一拳砸在了书案上,目赤欲裂的坐在龙椅之上,双目猩红,咬牙切齿的恨声怒骂:「这一定是那老匹夫和煞星搞的鬼。」 来顺低垂着头,好似个木头桩子一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皇帝双拳紧攥,额头上,脖子上,双手的手臂之上青筋高耸。 屋漏偏逢连夜雨。 暴风雪,倒春寒让大干今年粮食欠收,饿死了百姓无数。 前几个月好些地方发生了暴乱,他从父皇手里拿到兵权后,便派兵给镇压了下去。 杀鸡儆猴一番后。 大干各县的确是安分了下来。 真真是没想到。 这才没安分多久,就又被那「神秘道人」的预测闹得人心惶惶。 明年有洪灾。 后年有蝗灾。 他才不信,他才不信大干这灾难会持续三年之久。 这肯定是那煞星和那老匹夫的阴谋诡计。 至于目的这就很明显了,只要大干各处一乱,自然就会分散他手里的兵力,然后他派往西川的兵力就会大大减少。 不得不说。 这一招还真是有够阴险的。 即便是他猜到了那爷孙两人的阴谋又能如何?各处一乱,他不得不分散兵力去镇压。 皇帝这心里此刻这叫一个憋屈啊! 气得都快吐血了。 气得都恨不能把那祖孙二人碎尸万段。 「来顺。」 「奴才在。」 「传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以及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立刻进宫。」 「是,皇上。」 半个多时辰。 两个尚书,两个侍郎急忙忙的进宫来了。 御书房内。 皇帝和四人商谈了很久。 暮色降临之时。 这才大体商量出了一个结果。 翌日。 皇帝早朝之时。 皇帝便和朝臣讨论镇压暴乱势力,以及攻打西川的事儿,最后派遣了八万精兵,明日便出发前往西川去攻打镇故公和秦熠知这个逆臣贼子。 对于皇帝的这个决断。 朝堂之上甚少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毕竟。 镇国公和战神不管有没有造反之心,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任皇帝都容不得那战功赫赫,在民间威望极高,声誉极好的爷孙两。 皇帝想杀的人,他们作为臣子的,可没胆子去维护,毕竟,他们和镇国公以及战神的交情也没好到捨命维护的地步。 甚至朝堂之中很多人一直就看那爷孙两个不顺眼,早就暗中结下樑子了,巴不得皇帝除掉了那爷孙二人。 皇帝派兵前往西川攻打逆臣贼子的消息一传出来,大干的百姓们就沸腾了。 大多数的百姓们都替镇国公和战神不值,祖孙两人效忠大干几十年,结果交出兵权后,却被扣上了乱臣贼子的莫须有罪名,如今更是性命难保了。 卸磨杀驴,鸟尽弓藏。 皇帝的所作所为,真是太令人心寒了。 同时。 百姓们也暗中对皇帝的这个决策表示不满。 如今大干灾难连连。 关外的蛮夷频频骚扰大干,这没和蛮夷正式打起来,却先和自己人打起来了,这叫个什么事儿? 一打仗,就要耗费钱银,耗费粮食,耗费战马和无数的士兵性命。 有了这粮食和钱银,还不如拿出来拯救灾民。 皇帝派出八万精兵出发前往西川,大约半个月后便能抵达西川了。 在八万大军朝西川压近之时。 秦熠知安排在京城的暗线,快马加鞭的带着这个消息赶往西川。 ……。 半山腰上。 云杉这三天待在这茅屋内,心急火燎得口舌都生疮起泡了。 在这三天里。 她从旁侧击,已经搞清楚了时间线,搞清楚了她目前所在的地方,同时,也搞清楚了这两年占据在她身体里的灵魂是谁了。占据她身体的那个灵魂便是——厉云杉。 她穿越过来后,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于是便和厉云杉身体互换了。 她现在依旧身处大干,身处虹口县,而且,距离她从厉云杉的身体里出来之日,距离今天也才过去了五天而已。 可她却觉得,这五天就好比五年一般的漫长和令她难熬。 她疯狂的思念着她的丈夫。 她疯狂的想要看到她的孩子们。 可她如今断了一条腿,大雪封山,而且她如今还身处半山腰上,还有这个便宜丈夫看着,她压根就逃不了,压根就下不了山。 这低矮的茅屋,以及每一日和便宜丈夫的相处,都令她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窒息。 看着站在门口那一抹吹着寒风的孤寂身影,云杉觉得这人莫不是有病? 明明不喜欢她。 却不肯放她离开。 大冷天的一直站在门口吹冷风,究竟是脑子秀逗了?还是想要在她面前扮帅耍酷? 不冷吗? 云杉无语的翻了一抹白眼。 想了想,一咬牙,出声喊道:「巫启翔。」 「嗯?」巫启翔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回头看向床上的云杉问:「什么事?」 这张脸。 这一副身板。 这一声清贵的禁慾气质。 这清冽动听的磁性声音。 还真是有让女人为之发狂,为之痴迷的本钱。 若是她没有遇到秦熠知。 这男人还真是她的菜。 如今…… 她的心里已经满满都装着丈夫了,装着她的孩子们了。 对于这么一个花美男的便宜丈夫,她真的是避之不及。 巫启翔见云杉直直盯着他,再次问道:「你叫我什么事?」 「……能帮我做一副拐杖吗?一直躺在床上,我觉得浑身骨头都躺得难受了,得起来走动走动才行,要不然身上都要生褥疮了。」云杉看向对方,恳求道。 巫启翔眉宇微蹙的看了云杉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云杉:「?」 什么意思? 究竟是答应了? 还是没答应? 说一个字会死吗?会死吗? 云杉在心里暗骂着。 没多一会儿。 巫启翔手里拿着两根木棍便走了进来,然后把手臂粗,约一米六长的两根木棍放在了云杉的床边。 「需要我搀扶你下床吗?」 「……」云杉嘴角抽了抽,抬眸看向巫启翔:「你确定你没耍我?」 「……我为什么要耍你?刚刚不是你让我帮你找拐杖的吗?」 云杉看着这两根木棍:这特么的算哪门子的拐杖? 直直盯着对方,见对方的脸上的确没有耍她的表情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两根木棍,一边比划,一般给巫启翔讲解:「我说的拐杖不是这两根棍子,而是用两根棍子做成的,把拐杖放在腋下,同时手还可以抓住固定两根棍子中间的横条,这样就能藉助拐杖的支撑来行走。」 巫启翔看着云杉沾着茶水在小凳子上画着拐杖的样式,眸光顿时一亮,眼底有着暗藏且压抑着的激动。 「看明白了吗?」云杉把拐杖的样式画完后,仰头抬眸看向巫启翔问。 「明白了。」 「那麻烦你帮我做一副好吗?」 「……」巫启翔点点头。 一刻钟后。 巫启翔拿着木棍和刀具去了厨房。 乒桌球乓的声音响了约半个时辰后,一副做工粗糙的拐杖便做好了。 「你看看,若是不合你的心意,我再重新给你做。」巫启翔把做好的拐杖拿在手里,递给坐靠在床头的云杉查看。 光看这拐杖的样式,的确是那么回事儿,就是不知道结不结实。 在伸手即将从他手里拿过拐杖之时,云杉的视线落在了巫启翔的双手之上,当看到巫启翔的右手和左手上的老茧位置之时,心里勐的一阵狂跳。 不对。 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是山上的猎户。 这一双手…… 这一双手上的老茧部位,明明就和熠知那双手一模一样。 她以前把玩着熠知的手时,熠知曾经给她说过,当兵的人那双手和猎户那双手上的老茧区别。 巫启翔双手的老茧厚度,以及老茧的位置,只有天天和刀箭打交道的人,只有高强度练习刀箭的人,而且至少都需要五六年乃至十来年,那老茧才会累积到这种程度的。 云杉双手微颤的接过拐杖。 在言家村之时。 她从村民的口中知晓了厉云杉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一个菟丝花一般的女人,一个懦弱无能的女人,一个受了委屈不敢反抗的女人,一个遵从三从四德的女人,一个连一双儿女都不管不顾的去寻死的女人。 这样一个性格没有任何闪光点的女人。 而且,还是俯身在她这么一具众人眼中的男人婆身体里。 一个性格懦弱,而且还长得貌丑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挟恩以报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做出屡次勾引男人的事情来?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 这个男人在她醒来的当日,所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谎言。 那么…… 他究竟是谁? 他为什么要撒谎说她与他是夫妻关系?
第137章 她这骨折的左腿,是人为打断的 巫启翔见云杉神色怔怔的久久没反应,清冽低沉的声音透着关切和些许微窘:「夫人?这拐杖做的可是不合你心意?若是……若是做的不好,你告诉我哪里还需要修改,我再重新去给你做一副。」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 云杉赶紧收敛心神,视线从他的双手移开,抬眸看向他露出感激的一笑:「谢谢,这拐杖做的很好,和我给你画的那个样式一模一样,我先试试看结不结实。」 说完。 云杉双手拿着拐杖使劲儿拽了拽,发现挺稳固的后,看向巫启翔笑说夸赞道:「虽然做工糙了点,但还挺结实的,应该能支撑得住我这一副强壮的身板。」 强壮的身板? 巫启翔唇角的弧度顿时一僵,一瞬过后,再次恢復成平日里那一副清贵的禁慾模样,冷冷淡淡的开口道:「夫人,需要为夫抱你下床吗?」 云杉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试着慢慢来,这样比较好用力。」 见云杉拒绝,巫启翔也就没在开口了,只是站在床边,目露关切和紧张的看着她掀开被子,看着她缓缓挪动身体至床边,然后再移动右腿到床沿外,最后又移动左腿,当两条腿都垂掉在床沿之时,她把拐杖撑在腋下,右腿先着地,双手紧紧的抓住拐杖中间的横条,随后藉助撑在胳肢窝下的拐杖一个用力,右腿便站了起来。 嘶嘶~ 娘的…… 左腿真特么的疼。 只是挪动到床边,只是刚刚站起来而已,云杉就折腾得鼻尖出了些许冷汗。 巫启翔一个健步靠近云杉,张开双臂护着她,一副生怕她摔了的焦急模样。 云杉只能右腿使劲儿,左腿全靠拐杖支撑着重量以及保持平衡,云杉满脸的欢喜,激动的看向巫启翔开心道:「重新站起来的感觉真好。」 巫启翔淡漠的黑眸此时也透出了些许笑意,目光柔和的看向云杉:「嗯,亏得夫人聪慧,这才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一直高冷疏离的美男,突然目露欣赏且眸光柔和的直直望着你,话说,不论男女老少都是有着虚荣心的,都是希望得到他人的认可和肯定的。 尤其是一个丑女,能被一个清贵如谪仙般的美男欣赏和称赞,还眸光含情的直直望着,哪个女人见了不会心肝乱颤?哪个女人不会被迷得是神魂颠倒?哪个女人不会为之动情? 得亏她早早就遇上了熠知。 得亏她刚刚眼尖的从他手上的老茧发现了异常。 若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代女人,若她是个没有见过多少世面,没有接触多少男性的女人,指不定还真就被这男色所惑了。 此时此刻。 云杉脸上笑嘻嘻,心中mmp。 娇羞的抿唇一笑,低头垂眸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羞臊模样,为了扮娇羞,于是屏住了唿吸,憋得肤色偏黑的一张脸顿时就通红了。 巫启翔看着眼前这个动作扭捏的大高个。 看着她那硬朗的五官,看着她那小麦肤色的皮肤,看着她矫揉做作的羞涩模样,感觉有些辣眼睛,眼角微微抽了抽,立刻垂下眼眸遮掩着眼底的情绪,此时此刻,巫启翔感觉就跟一只苍蝇飞进了他的嘴里似的噁心,而且,还他娘的不能吐出来。 「……。」 云杉唿吸紊乱,气息微喘,脸颊红红,脸上有着还未散尽的娇羞之色,轻咬下唇,眼睫轻颤,似乎很是紧张,很是羞臊的样子,缓缓抬眸看向对面唇角带笑且低垂着眸子的男人说道:「……那个,我,我饿了。」 巫启翔余光瞄到云杉脸上的表情后,收敛心神,抬眸看向云杉,语气清冷略带急促:「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说完。 转身便朝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后,身子一顿,勐的回头看向云杉,淡漠疏离的眸子里透着些许变扭的关心:「你,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你还是先回床上躺着休息的,等我做好饭后,我守着你时你再下来走动?」 云杉脸颊红红的抿唇一笑:「我可以的,你去忙吧。」 为了证明她真的可以。 云杉还拄拐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给对方看,止步之时,还侧头看向对方一脸求表扬的表情:「你看,我真的可以的,你不用担心。」 巫启翔见云杉真的能拄拐稳稳的走动,犹豫了一瞬后,这才点点头同意,语带关切的轻声叮嘱:「你在床上躺了这么好几天,躺久了刚下床浑身没什么劲儿,你莫要逞能,觉得累了的时候,就赶紧回床上去休息知道吗?」 「嗯。」云杉点点头,娇羞的飞快瞥了一眼对方,便忙不迭的收回了视线不敢在看。 那神情。 那反应。 就跟春心荡漾的怀春少女一样一样的。 巫启翔粉粉的唇紧紧的抿着,看了一眼后脑勺对着他的云杉,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转身离开。 听到身后男人离开的脚步声。 背对房门面朝茅屋墙角的云杉,脸上的娇羞神色顿时就慢慢褪去了。 现在,她和他身处虹口县外的一座半山腰上的茅屋里。 他说这里是他父亲和他打猎偶尔过夜的地方,这半山腰方圆好几里,就只有一间茅屋,一个狭小的简易厨房。 他说他和她的家在山下。 由于她发脾气离家出走,山上来公公的坟前哭诉受了他的委屈,然后她就意外掉进了猎人挖掘的陷进,这才摔断了腿骨。 他说大雪封山,背着她下山很有危险,担心摔跤会让她刚刚接好的腿骨错位,这才在山上住了下来,等她腿骨好些了,等雪化得差不多了,就带她下山回家。 他还说她是挟恩以报,这才逼迫他娶了她。 在她醒来后。 他一副高冷疏离却被逼无奈的模样,说着愿意答应她,给她一个孩子。 呵呵呵~ 这些话。 在刚刚看到他手上的老茧后。 她一个字都不会信他了。 这个男人…… 真他娘的心机深沉,真他娘的会玩弄人心,尤其是对如何玩弄女人,如何俘获女人的芳心尤为擅长。 装出一副清贵高冷的禁慾模样,再编造一个谎言扮成被她逼迫的受害者形象,这样一来,但凡是有几分良知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放低戒心,同时对他心怀愧疚。 垂眸看向她这骨折了的左腿,眼底布满了浓浓的戾气。 她这条腿…… 应该并非是掉进陷阱而摔断,十有八九,是被人给人为弄断的。 为的…… 便是把她困在这半山腰上。 荒郊野外。 孤男寡女。 同处一室。 同睡一床。 感情这东西。 有些是通过相识相知中产生的。 有些是因为容貌,会因为才华而一见钟情产生的。 还有一种感情则是——睡出来的。 这男人的容貌,身姿,气度,声音,无一不完美,这美男计一出,誓问这世上又有几个女人不会被他的美色所惑?不会被他的魅力所征服? 那么问题来了。 弄断了她的腿,大费周折的编造谎言和她假扮夫妻,同时,还把她困在这山上,让她与他培养感情。 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究竟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 还有。 这个男人知道她叫云杉,若是这个男人早就认识了厉云杉,那么,当时厉云杉俯身在她的身体里时。 第一:厉云杉的性格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第二:对方更不可能图她这一副女汉子的容貌。 那么…… 对方把一个长得丑,而且还没有任何本事的懦弱女人困在身边,究竟所图为何? 不对。 对方根本就不是对厉云杉有所图谋,而是对她李云杉有所图谋。 因为…… 她的灵魂从厉云杉的身体里出来之时,就在同一天,她的身体左腿骨就好巧不巧的骨折了。 她不相信这会是巧合。 难不成…… 这个男人知晓她的灵魂……在那一日会回来这一具身体里? 所以才打断了她的腿,布下了这个局? 想到这个可能。 云杉浑身顿时寒彻透骨的冷。 此时。 云杉觉得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里,怎么都走不出来。脑子里一团乱麻。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巫启翔站在门口,看着那一抹从他刚才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动过的身影,眸光一闪,直直看了那背影好一阵,调整了唿吸和表情后,一边朝屋内走去,一边出声喊道:「夫人?怎么还站在那儿?腿可疼得厉害?」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云杉心里一紧,紧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憋着,直到把一张脸连同耳朵都憋红了,这才缓缓的慢慢唿出那一口气。 脸颊红红,轻咬下唇,低垂着脑袋一脸娇羞的侧头不敢与他对视,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后,似乎这才鼓起了勇气,目光有些又游移,有些飘忽,视线短暂的与他视线碰触后,便立刻慌乱的移开了。 脸颊红红,故作淡定的清了清嗓子:「咳咳咳~你,你做好饭了啊?辛苦了,辛苦了……」 「……不辛苦。」男人高冷的淡淡道,沉默了一瞬后,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我也要吃的。」 「……。」娘的,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云杉在心里暗骂着。 这厮不仅装高冷禁慾范儿,现在还开拓了戏路,居然又开始演起了傲娇范儿。 呸—— 无时无刻的装逼,真当老娘是二八年华的花痴小姑娘啊! 老娘现在虽然有些丑,但你这根黑了芯子的有毒嫩草,老娘才不想吃呢! 这个男人可不好对付。 他想骗过她。 她同样也想骗过他。 最终谁能骗过谁? 就要看谁的演技更加精湛了。 云杉拄拐走到床边,坐在床沿放下拐杖,随后双眼透着些许娇羞道:「麻烦你帮我把左腿抬起来放在床上好吗?我左腿没法使劲儿,不好放上去。」 话刚刚说完。 巫启翔便冷着一张脸,耳廓微微有些泛红,紧抿着薄唇走过来,二话不说便动作利索且小心翼翼的直接来了个公主抱,云杉身子窝在他的怀里,这一瞬,连唿吸都「紧张」得暂停了。 把云杉放在床上,让云杉坐靠在床头,随后又拿起被子替云杉盖上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粥端过来。」 「……谢谢。」 …… 片刻后。 巫启翔端着两碗粥走了进来。 刚刚熬好的粥还很烫,热腾腾的白烟冉冉升起。 屋子里静悄悄的。 云杉似乎觉得寂静得有些压抑,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儿后,云杉试探的小翼翼问道:「那个……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巫启翔打断。 男人冷着一张脸,眉梢微挑,目露不悦的看向云杉纠正道:「我是你丈夫,你可以叫我夫君,或者叫我相公。」 「?」云杉憋红了一张脸看着对方。 「夫人,你不觉得总是称唿别人『那个』有失礼貌吗?」 「……」云杉红红的脸上,有些羞臊,有些窘迫,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和你成亲,也不想起来和你的那些过往……。抱歉,是我失礼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在『那个那个』的称唿为夫了。」 「那我该叫你什么?巫启翔?」说完,云杉赶紧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叫你巫启翔感觉太正式了,而且我比你年龄大,连命带姓的喊你,感觉就跟当娘的再喊儿子似的,而且三个字喊起来也拗口了,不若我叫你启启?小启?翔翔?小翔?这几个称唿听起来比较亲切,你喜欢我叫你哪一个?」 每听到云杉说出一个称唿。 巫启翔脸上的肌肉就会多僵硬一块儿。 咬紧了后牙槽。 衣袖遮挡着的双手紧握成拳。 这女人…… 故意的吧? 一定是故意的吧。 云杉一口气说完四个称唿,还兴致勃勃的看向对方,询问对方的意见:「你觉得哪个好听?」 巫启翔板着一张禁慾的脸,声无波澜淡淡道:「叫我启翔,或相公,亦或者是夫君,三个称唿中你选一个。」 「……」为了要演得逼真点,云杉只能三选一,选了第一个,神色变扭,眼神飘忽,喏喏的低低喊了一声:「启翔。」 「嗯。」巫启翔满意的应了一声,坐靠在床沿,随后端起粥碗,拿起汤匙搅动稀粥,要餵云杉之时,云杉急忙移开了脑袋,一张脸黑红黑红的,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自己来。」 说完。 就伸手去接。 不过。 却被对方闪躲开了。 俊美的脸上,冷漠疏离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淡淡道:「你刚刚双手拄拐那么久,肯定酸疼的厉害,若是端不住碗,弄撒了粥是小,若是烫到你可就麻烦了,还是我来吧。」 「喔。」云杉有些感动,有些娇羞的点点头。 不到一刻钟。 云杉就吃完了满满的一碗粥。 餵完饭后。 巫启翔这才端起碗开始吃。 帅哥就是帅哥。 哪怕一身粗布衣裳,哪怕坐在这低矮狭小的茅屋内,哪怕端着粗瓷大碗喝着粥,浑身都难掩一身贵气。 这样的男人。 怎么可能会是出自猎户之家? 云杉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做出一副时不时偷看对方的小女儿做派来。 片刻后。 云杉看着他开口喊道:「启翔。」 巫启翔把嘴里最后一口粥细嚼慢咽下去后,放下空了的粥碗,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这才看向云杉:「什么事?」 云杉不解且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挟恩以报执意要嫁给你,让你这一朵鲜花插在了我这一坨牛粪上,你爹娘是不是很讨厌我?很恨我毁掉了你的人生?」 清冷宛若谪仙般的巫启翔,此时听到云杉这一番话,终于绷不住了,嘴角狠狠一抽。 他是鲜花? 她是牛粪? 听听这话说的。 她还是个女人吗? 巫启翔内心吐槽不已,面上的神情在僵住了一瞬后,冷漠疏离的眸子反常的透出了浓浓的怨恨戾气。 云杉看着对方瞬间变了脸色,暗道:难不成,这厮又开拓了新的戏路?精分了? 巫启翔声音有些哽咽,语气中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的母亲,她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已经去了。」云杉满脸诚恳,满眼的慌乱道歉着。 巫启翔没有看云杉,目光悲戚:「我娘生于做豆腐为生的小贩之家,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唯一的孩子,再加上皮相生的好,人又温柔善良还勤劳,颇受外祖母和外祖父的喜欢,未及笄前,我娘一直都生活在蜜罐里似的,若是没有那一次意外……。」 云杉垂眸静静的听着。 巫启翔声音嘶哑的哽咽痛苦述说着。 接下来的两刻钟。 云杉听到了一个极其催人泪下的狗血故事。 巫启翔讲了他娘的悲惨却也幸福的短暂一生,讲述了他不耻的身世,最后还表达了对亲生父亲恨不能拆骨扒皮的恨意。 云杉听得泪眼汪汪的,心里却冷笑不已。 这个故事。 虽然情节狗血,但编得倒是挺催人泪下的。 故事的内容就是:巫启翔的娘是京城外的岷县,一个卖豆腐的商贩家闺女,长得貌美,而且还有个青梅竹马的猎户未婚夫,哪知道刚刚及笄要出嫁的时候,在赶集回家的途中被几个蒙面人给掳走了,还遭遇了强暴,最后猎户未婚夫带着几个村民前来解救,却发现了他娘被强暴了,而且,猎户在和蒙面人打斗之时,被蒙面人一脚踹过去伤了子孙根。 那为首的蒙面人仓皇逃走之时,还落下了一块玉佩被猎户捡到,失去了清白,于是她娘就要寻死,但被深爱他娘的猎户未婚夫救了,猎户家不让丢了清白的准媳妇进家门要退婚,也记恨他娘,觉得都是她娘的缘故才会导致猎户成了个不能人道的人。 但猎户执意要娶,于是和家人闹翻了,他娘受不了来自村民的流言蜚语和男方的家人成天上门叫骂羞辱,再次投河之时,他外祖父和外祖母下河救人,却不擅水性淹死了,她娘被赶来的猎户又给救了。 救起来后,大夫发现她娘居然有了身孕,然后村里人都知道了她娘失贞还怀上了野种,由于月份大了,打掉孩子大人也有性命危险,于是猎户坚决不让她娘打胎。 最后那猎户就带着她娘远走他乡来到了虹口县,靠打猎为生。 那个生下来的野种,就是他——巫启翔。 他娘被强暴后,又失去了双亲,受了刺激后便有些疯了。 对他这个儿子他又爱又恨。 清醒的时候,对他各种好,缝衣服,做饭,陪他玩儿。 疯病犯了的时候,就视他为仇人,又咬又打又骂。 猎户父亲视他为亲子一般,养育他长大,所以他对猎户父亲很尊重。 猎户父亲来到虹口县后,就拿着玉佩四处打探强暴他娘的那强暴犯,要为他娘报仇,只是人海茫茫,找寻了多年,到他猎户的父亲死的时候都没能找到。 「我一定找到那个畜生。」巫启翔咬牙恨声的颤声坚定说道。 云杉忙不迭的点点头,气愤不已的一拳重重砸在了床上,恨声叫骂道:「那畜生不如的东西,居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着实该杀,等抓到了那猪狗不如的东西,一定要剪了他欺负女人的作案工具,再找几个强壮的乞丐也轮流的强了他,让他也体会一下被人强的滋味儿。」 「……」巫启翔含泪的眸子看着她,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松开后又再次攥紧,随后垂下了眸子,并从脖子的衣服下扯出一个玉佩来。 巫启翔猩红的双眼看着这玉佩,满眼的仇恨和戾气。 云杉的视线也落在了这玉佩之上。 虽然她不懂玉。 但看着这玉的水色这么好,一看便知道,能佩戴得起这么好的玉的主人,必定非富即贵。 要知道。 古代的造假技术可比不上现代,连玉都能造假。 当云杉看到玉佩之上,那雕刻着的栩栩如生的狼首,心里突突的狂跳。 巫启翔猩红的双眼盛满了水雾,目光灼灼的看向云杉:「你可否会嫌弃我是父不祥的野种?」 云杉立即摇摇头,泛红的眸子看向对方,哽咽道:「不会,强暴你娘的人是那畜生,你只是一个受害者……你是野种,我是丑八怪,男人婆……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的出生?」 巫启翔直直看了云杉许久,见云杉的脸上,眼里的确没有嫌恶之色后,这才露出如重释放的笑。微颤的手伸了过去,紧握住云杉的手:「夫人……在这个世上,我就只有你一个家人了……」 「嗯……」才怪。云杉脸不红气不喘,一脸认真的坚定说着。 「虽然我现在…。可能暂时还没有办法彻底喜欢上你,但你今后若能像这几天一样与我心平气和的相处,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不吵架,不赌气……夫人,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好。」个屁,云杉在心里补充着,面上却露出真挚的笑。 ……。 厉云杉醒来已经七天了。 从最开始对所有人都万般抗拒与防备,在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后,她慢慢的和众人熟悉了起来,也会偶尔主动和孩子们亲近。 不过。 她和家人相处之时话比较少,大多数都是别人说,她沉默的听。 毕竟。 多说多错。 生怕一句话说错了,就会露出破绽来。 此时。 小川和晴空一左一右的坐在厉云杉的身旁,两孩子亲昵的拉着厉云杉的手一边把玩,一边和她说着话儿。 「娘,你能给我讲葫芦娃的故事吗?娘好久都没给我讲了,晴空想听。」晴空满眼期盼,目光亮闪闪的询问。 「娘,我也想听。」小川也紧跟着附和道。 葫芦娃? 这是个什么东西? 厉云杉眉头微蹙,故作难受的把双手从两孩子的手抽了出来,满脸痛苦的揉捏着额头:「嘶嘶~你们,你们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先……。」 一看娘亲难受。 晴空慌了,眸子里顿时就盛满了泪花,自责不已的愧疚慌忙道:「娘,你别想了,你一想就会头疼,晴空现在不想听了,娘你别想了。」 小川看着眼前的娘,紧抿着唇没说话。 正在这时。 秦熠知从门走了进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头疼了?」 厉云杉虚弱的睁开眼,双眼水波荡漾,轻咬下唇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晴空立刻低头认错,带着哭腔道:「爹爹,都是晴空不好,晴空刚刚想听娘给我讲葫芦娃的故事,便让娘给我讲,可我忘记了娘亲她生病了,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晴空害得娘亲头疼,都是晴空不好,都怪晴空,呜呜~」 「爹,对不起,都怪小川和妹妹刚刚胡说八道,这才惹得娘亲难受。」小川也红着眼道歉说道。 面对两个自责不已的孩子。 厉云杉却好似压根就没发现似的,抱着脑袋虚弱的靠在炕头。 秦熠知瞥了小川和晴空一眼,随后安慰道:「没事,你们也不是故意的,天色不早了,你们回房去休息吧。」 「……是,爹。」晴空含泪的点点头。 「爹爹,那我和妹妹回去了。」小川也带着哭腔说道。 「嗯,回去早点休息。」秦熠知勾起一抹浅笑,揉揉两孩子的脑袋瓜,随后把孩子们从炕上抱了下去。 厉云杉看着战神丈夫居然对两个拖油瓶视若己出,在心里腹诽着这战神还真是个冤大头,明明还有三个亲生的儿女,却还对那傻妞和小石头那么好,还让两孩子成为了府中的大少爷和大小姐。 让两个拖油瓶居然压了他三个亲生孩子一头。 对这两个拖油瓶这么好,也不怕将来把这拖油瓶的心给养大了。 不过转瞬一想。 战神爱当冤大头对于她来说有利无弊。 毕竟。 这两个拖油瓶也是她生的。 不管将来是哪个儿子继承家业,她是五个孩子的亲娘,几个孩子都得孝敬她这个娘。 要不然。 她让天下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那不孝子。 而且…… 她这战神夫君现在还要造反,战神打仗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自从上战场后还从未有过败绩,造反成功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一想到今后她就能母仪天下了。 厉云杉就激动得整个身子都在轻颤。 真真是没有想到。 那占据了她身子的孤云野鬼,勾引男人还真是好手段,勾得堂堂战神,居然心甘情愿的放低姿态抱着那女人去小解。 刚刚醒来之时,他这战神夫君要抱她小解之时,她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了。 那孤魂野鬼还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这种事儿居然也让男人帮忙,不知羞。 不过。 那孤魂野鬼居然这么能生,一胎居然给战神生了三个孩子,而且三个孩子都养得很不错,看起来也都挺机灵的。 不对。 准确的说,这三个还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只要孩子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那就是她的儿女,和那孤魂野鬼没有半点关系。 一想到有了那三个儿女为她撑腰。 想着就算丈夫当上了皇帝,就算将来有些命硬的女人进宫来分她的宠,她这个正宫皇后有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傍身撑腰,她这底气可是足足的。 三胞胎全都活下来了。 誓问天下又有几个女人能有这么本事? 能一次就生三个? 思及此。 厉云杉决定,她一定要趁三个孩子还小之时,好好和三个孩子培养感情。 同时。 也得尽快和她的夫君培养感情。 她失忆了可以,但若是失忆后便一直对丈夫冷漠疏离,时间一长,男人难免就会没了兴致,她可不能失宠。 两孩子下炕穿好鞋子后,站在炕边很有规矩的低头弯腰行礼。 「爹,娘,你们也早些休息,儿子这便回去了。」 「爹,娘,晚安,晴空明天再来看你们。」 厉云杉看着两孩子,一脸虚弱的样儿,挤出一抹笑:「乖~快回去睡吧,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可别着凉了。」 两孩子点点头。 当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时。 秦熠知坐在炕沿问道:「可还头疼得厉害?」 「……好些了,就是每次一努力想要找回记忆,脑袋里面就突突的跳疼着。」厉云杉满脸惆怅的郁闷说道。 「想不起来就别想,免得你自己难受。」 「夫君。」 「嗯?」 「……没有了任何记忆真的很可怕,很让我感到不安,我想要记起与你的点点滴滴,我想要知道我们是如何认识的?我想要知道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总觉得不踏实,为什么夫君你身为堂堂战神却会娶我这么个带着两孩子的弃妇呢?」厉云杉皱眉紧张的不安说道。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眶有些泛红,直直看着对方片刻后,柔声笑说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身子还未好,等你彻底好了后我再告诉你,免得现在告诉你了,你又会努力去想,又会犯头疼。」 看着堂堂战神这么温柔的看着她,厉云杉心里很是激动,很是甜蜜。 这个有大本事,有大能耐,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还对她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呢! 想想就跟做梦似的。 常言道:苦尽甘来。 她第一次嫁人后,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和磨难,如今可算是能享福了。 思及此。 顿时就笑眼弯弯的看着坐在炕沿的丈夫。 「夫君。」 「嗯?」 「夜里寒凉,你……你今晚上炕睡吧。」厉云杉娇羞得满脸通红,声若蚊蝇的羞涩的立刻低下了头。 秦熠知看了对方片刻,点了点头,声音暗哑道:「好。」 一听丈夫答应了。 厉云杉心中狂喜不已。 明天丈夫就要离开去忙事情了,下一次回来还得等十天半个月后。 醒来后第一步装失忆,她已经装了这好几天了。 现在…… 可以开始按照计划走第二步了。 「送点热水进来。」秦熠知对门口外喊道。 「是,老爷。」秦安忙不迭的应声。 片刻后。 秦安把热水送来进来。 秦熠知和厉云杉洗脸漱口后,又泡了脚,随后便上炕了。 平日里。 秦熠知睡觉都会脱得只剩下亵衣亵裤才会上炕,今日,秦熠知却只是脱去了外袍,穿着亵衣亵裤以及外面的线衣线裤便上炕了,厉云杉睡在里面,秦熠知睡在外面,两人分别盖着被子。 刚刚躺下一会儿。 厉云杉便脸颊红红,满脸羞涩的看向秦熠知:「夫君,你明天什么时候离开?」 「明儿一早离开,你在家要好好样身体,莫要再胡思乱想知道吗?」 「好。」厉云杉点点头。 「睡吧。」秦熠知侧头笑望着她,说完后,便身体平躺闭上了眼睛。 见秦熠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厉云杉心里失望不已。 现在还不是投怀送抱的好机会。 耐性在等等吧。 思及此。 厉云杉便闭目「睡」下了。 一个不懂武功的平常人,是真睡?还是装睡? 作为习武之人的秦熠知哪里会分辨不出? 调整了唿吸的频率,没过一会儿,秦熠知便发出了绵长的「轻微」鼾声。 听到身旁的丈夫熟睡了。 厉云杉心里暗喜不已。 耐心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 在「熟睡」中的厉云杉似乎做噩梦了,身子轻颤,满脸痛苦,脑袋左右摆动着,嘴里发出含含煳煳的声音。 忽的。 厉云杉发出一声急促的惊唿声:「啊~夫君不要死,不要死……」 吼完后。 厉云杉便飞快的掀开身上的被子,随后又揭开秦熠知身上的被子钻了进去,好似个八爪鱼一般,脚手紧紧缠住秦熠知的身子,脑袋直往秦熠知的怀里钻,颤声的惊恐一个劲儿喊着:「夫君,夫君,夫君……」 那弯曲的右腿在秦熠知的腰身下不住的蹭着,那手也在秦熠知的胸前一抓一抓的。 「莫怕,快睁开眼,你只是做噩梦了而已,别怕。」秦熠知一边说,一边动作粗鲁的三两下就扯开了缠绕着他身上的脚手,强行拉拽起她坐了起来,一手剧烈的摇晃着她的身子,一手撩起床幔:「快睁开眼,你好好看看那油灯,我们现在都在卧室里,我们都好好的,没事的别怕。」 厉云杉被摇晃得脑袋都晕乎了——想吐。 这个时候。 她也只能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了,缓缓睁开眼,含泪的眸子怔怔的,似乎还没彻底清醒过来似的一脸茫然。 「别怕,没事了,你只是做噩梦了。」秦熠知柔声安抚着,随后强劲有力的大手瞬间就把摁回了炕上,并迅速为她盖上被子,还贴心的担忧说道:「快快盖好,可别着凉了。」 厉云杉的色诱计划失败,心塞塞:「……。」 秦熠知又安抚了她几句后,便打了大大的哈欠,刚刚躺下还未来得及闭眼,门外就响起了秦七急促的声音:「老爷,太老爷说有急事要找你过去商议。」 一听这话。 秦熠知急忙翻身下炕,一边飞快的穿着衣服,一边对炕上的厉云杉说道:「祖父有要是找我,你今晚就别等我了,早点睡。」 说完。 套上棉裤,汲拉着鞋子便急沖沖的走出了屋子。 厉云杉看着丈夫远去的背影,被子遮盖着的下半张脸气得不住的直磨牙。 ……。 秦熠知走出房门之时,顿时就黑了脸,浑身青筋暴起,胸腔剧烈的起伏着,薄唇紧抿,疾步沖沖的前往镇国公的院子。 片刻后。 秦熠知抵达了镇国公的卧室。 小川和镇国公早就等候在此了,炕上的两人一看秦熠知这神色,什么都明白了。 秦熠知脚手有些僵硬,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同手同脚的艰难的朝着炕边走去, 镇国公瞬间红了眼,艰难的咽了咽,随后看向房门口:「秦七,带着所有人退至院外。」 「是,主子。」 院子里的侍卫,暗卫,全都退到了院墙外。 小川嘴唇抖得很是厉害:「爹,她……她不是我娘对不对?」 秦熠知咚一声坐在了炕上,双手紧攥成拳抵在额头上,痛苦的压抑着低声哭泣了起来:「……她不是,不是我媳妇。」 听到这话。 镇国公眸中带泪,哆嗦得很是厉害的手,烦躁的扯着下巴上稀疏的鬍子。 小川身子一晃,似乎浑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恨恨的寒声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我娘。我娘以前刚过来的时候,面对突然多出来的一对儿女,虽然震惊,可面对着病弱的我,面对着憨傻的妹妹,娘的眼底只有心疼和关爱,而这个女人醒来后,在第一次看到我和妹妹的时候,看似装出一副不认识的震惊模样,可她那眼底的深处,却透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厌恶,她厌恶着我和妹妹,她不是我们原来的那个娘……」 现在的这个身体里,并不是娘的灵魂。 娘的灵魂去哪儿了? 是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去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 想到今后再也看不到妖怪娘了,小川死死咬住唇,趴在炕桌上压抑无声痛哭起来。 镇国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对面痛苦至极的孙子,颤声道:「你确定,你确定那不是云杉吗?」 秦熠知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抬眸看向祖父,艰难道:「我确定那个身体里的灵魂,真的不是云杉……」 那个女人哪儿都和他媳妇不像。 他媳妇的笑容爽朗,大大方方。 而那个女人的笑,却故作一副大家闺秀,那笑容刻意而且暗含讨好。 媳妇吃东西时,总是喜欢用右边咀嚼,每次吃饭时,他都会提醒她,让她两边轮换着咀嚼,以免右边的牙齿磨损太厉害了。 而那个女人吃东西,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左边在咀嚼。 媳妇一有烦心事的时候,就会啃咬手指甲。 而那个女人烦心的时候,却总是喜欢低垂着眸子藉此来掩饰眼底的情绪。 媳妇和他刚刚认识时,在他刚刚对她动心后,对她时不时的耍流氓时,她会怒不可遏的骂他混蛋,流氓,泼辣的就好像个小辣椒。 而这那个女人在声称失忆后,却在短短几天后,就对他这个陌生的丈夫耍手段,藉故来对他投怀送抱。 他的妻子才不会这么的不知廉耻。 明日他的确是有要事要离开。 他这才决定最后再试探试探那女人,看看有无是媳妇的可能,没想到,那女人在听到他明儿要离开后,还真的就按耐不住的上演了一出勾引的戏码。 若不是担心那个女人被他揭穿后会伤害到那一具身体,他真是恨不能立刻就弄死那冒充他妻子的贱人。 若是那一具身体被损毁了,媳妇的灵魂回来了住哪儿? 镇国公炕桌下的双手紧紧的攥着。 抬眸看向满脸痛苦的大孙子和曾孙子,踌躇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把云杉有可能回到了以前的世界,也有可能是灰飞烟灭的话说出来。 屋子里。 寂静得很是压抑。 三人皆是沉浸在悲痛之中。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忽的。 小川脸色大变的看向镇国公和秦熠知:「曾祖父,爹,现在那身体里的女人……该不会,该不会是真正的厉云杉回来了吧?」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文:《穿越莽荒:王牌特工vs野人老公》—福星儿 简介:穿越古代算什么,穿越蛮荒驯野人,找个首领做老公,没羞没臊才刺激。
第138章 云杉使苦肉计下山 对于小川这话。 镇国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熠知闻言也愣住了。 半响后。 镇国公满眼的焦急,心脏疯狂的跳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似的:「小川,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若真是厉云杉回来了…… 那是不是表明杉丫头这个外来者,被厉云杉从身体里驱赶了出来? 要论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 杉丫头这个外来者,自然比不上厉云杉的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高。 世间万物皆阴阳,自然宇宙尽平衡。 当日杉丫头从异世穿越而来打破了这种平衡,意外重生到了厉云杉的身上里,根据重生回来的小川说辞,厉云杉前世在撞墙自杀后并未死亡。 这说明厉云杉当日命不该绝。 而杉丫头的灵魂,在厉云杉昏死过去时占据了她的身体,那么,当日厉云杉的灵魂又去了哪儿?是一直呆在厉云杉的身体里?还是去了别的人的身体里? 若是一直呆在身体内,那么,杉丫头如今是不是也在厉云杉的身体里沉睡?亦或者还是被厉云杉压制着不能掌控身体? 为什么时隔两年后,厉云杉的灵魂又再次回到了本体? 忽的。 镇国公想到了孙媳妇所说的那个神秘的年轻和尚。 难不成……。 是那个和尚帮助了厉云杉回归本体? 若是能找到那个和尚,是不是就能知道杉丫头的情况? 「你能确定那个女人真是厉云杉吗?」秦熠知紧张不已的看向小川。 小川双目猩红,眸子里满是厌恶和仇恨的戾气,咬牙恨声道:「那个女人醒来后,在看到我和妹妹时,眼底有过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当日我看到后也没留意,还以为是她失忆了,面对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孩子叫她娘所以才目露厌恶……现在仔细想想,那女人之所以在看到我和妹妹时会厌恶,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那个女人是认识我和妹妹的,不仅认识,而且还不怎么待见我们。」 秦熠知寒着脸,薄唇紧抿,浑身紧紧的绷着。 他也发现了那女人在面对三胞胎时的态度,与对待小川和晴空的态度不一样。 那女人对三个孩子可比对小川和晴空热络的多。 他媳妇对待五个孩子从不会厚此薄彼。 小川肩膀剧烈的颤抖着:「而且……她昨天在看着妹妹时喊了一个『傻』字,顿了一瞬后,才笑说着妹妹为傻孩子,现在想想,她明明就是一时嘴快,差点喊出了『傻妞』二字。所以,我推测那女人很有可能会是厉云杉。」 此时此刻。 秦熠知整个人就好似被丢进了热油锅中一般。 锥心的灼烧疼痛着。 厉云杉? 厉云杉你为什么要回来? 前世你害得小川和晴空那么惨,今生既然依旧选择了死亡来逃避现实的苦难,选择了捨弃小川和晴空,为什么现在又要突然回来? 镇国公干枯的双手遮挡住目光悲戚的含泪双眸,哽咽艰难道:「如此说来……那女人真的不是杉丫头了。」 杉丫头现在究竟去哪儿了? 还有那和尚…… 他让秦七派了那么多人去搜寻,硬是没查找到那和尚的半点踪迹。 是告诉熠知? 还是不告诉熠知? 若是告知了熠知,查到的结果却是杉丫头魂飞魄散,熠知怎么能承受得住? 可若是不告诉熠知,万一云杉现在被那和尚收了且正在受苦,晚一天找到那和尚,云杉就多一份危险。 思及此。 镇国公心里就慌得不行,惧怕得几乎肝胆俱裂。神色从未有过的慌张和害怕,急促的颤声忙道:「熠知,杉丫头出月子后,就是你第一次带她出府去散心时,她在街上遇上了一个和尚。」 秦熠知瞳孔骤然一缩,心底恐慌不已:「和尚?」 小川也吓得脸色大变:「难道是那和尚害了我娘?」 「杉丫头告诉我,自从她见到那个和尚后便一直噩梦连连,无论白天晚上,只要刚刚入睡,就会做同一个梦,她梦见她在无尽的黑暗中旋转飘忽,伴随着那个和尚的梵唱之声越快,她就被会被身后那无尽的黑暗所吸走,她被折磨得无法入睡,她自知时日无多,在……在半个多月前找到了我,跪求我答应她……」说到这儿,镇国公顿了一瞬,泣不成声,哽咽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秦熠知艰难的转动脖子侧头看向祖父。 浑身青筋暴起,脸上绷得紧紧的。 猩红的双目里满是泪水,透着不敢置信与震惊,透着深深的悔恨与即将彻底失控的崩溃徵兆,唇瓣哆嗦得极其厉害,声音低沉而嘶哑,颤声问道:「……她求你……求你答应她什么?」 小川浑身无力的坐在那儿,泪如雨下。 镇国公:「她让我在她去了后……告诉你,就说她放心不下那个世界的母亲,从而选择了离开这里。」 「……」秦熠知双拳紧紧的攥着,浑身颤抖得很是厉害,满是血丝的眸子似乎即将流出血泪来一般。 「在她告诉我的当晚,我便提议画一幅那和尚的画像,然后派人去搜寻那和尚的下落,可云杉却说她在见过那和尚回来的当晚,让云祁帮她画时,她却诡异的怎么都想不起那和尚的样貌来……。我只能派秦七在整个西川暗中抓捕和尚,可却始终没有找到云杉所说的那个年轻俊俏和尚。」 听到这话。 秦熠知崩溃了,彻底失控了。 双手抱头,犹如困兽一般发出歇斯底里的痛苦咆哮:「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早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要瞒着我?」 镇国公沉痛的闭上双目,喉结上下滚了滚好几次后,这才睁开双眼,含泪的眸子直直望着大孙子,哽咽道:「因为她爱你呀!因为爱你,所以才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知道她有可能会魂飞魄散而死……她说……她宁愿你恨她,只要你恨她,这样你心里才会好受一些……那个傻丫头,那个傻丫头啊……」 说到后面。 镇国公已然泣不成声了。 「……魂飞魄散?魂飞魄散?」秦熠知整个人犹如失了魂儿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目光迷茫,嘴里喃喃的一直重复着「魂飞魄散」这是四个字。 镇国公担忧的看着孙子,张了张嘴,劝慰的话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小川听到娘亲有可能已经魂飞魄散,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番便晕了过去,镇国公急忙伸手接住了小川,这才避免小川的身子直接一头栽倒到炕下。 「秦七,快去请路大夫过来。」镇国公惊慌失措的高声对门外喊道。 院外的秦七听到里面主子的声音,吓得脸色大变,急忙吩咐秦安去请路大夫,交代完秦安后,便急忙忙沖了进去。 「主子,我已经交代秦安去请了路大夫了。」 「……嗯,你退回院外去。」 「是。」 镇国公哆嗦着手,去掐小川的人中。 「噗~」秦熠知勐的喷出一口血来,身子晃了晃,布满血丝的含泪眸子里,透着悲戚,透着绝望,透着埋怨,也透着掩藏不住的爱意。 低头正在给小川掐人中的镇国公听到声音不对,抬头一看,便看到大孙子满嘴的血,吓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咬住了舌尖后,这才没有晕过去:「熠知?熠知你冷静点……。」 秦熠知右手撑住左胸的心脏部位,觉得手心下的胸口,就好似破了一个大洞似的。 又疼,又冷,又空空的。 爱他? 既然她爱着他。 难道她就不知道……他也是爱着她的吗? 遇到了危险。 遇到了困难。 为什么不愿告诉他? 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让他和她一起去面对? 明明说好的…… 明明说好的……。 明明说好的要白头偕老,要患难与共,而她一遇到危险,居然瞒着他独自去一人承受。 他宁可清醒的痛苦活着,也不愿被蒙在鼓里。 「熠知,熠知你冷静一些,还有办法的,我们还能有办法的,只要我们找到了那个和尚,一定就能得知云杉下落的。」镇国公一手掐着小川的人中,一手紧攥秦熠知的胳膊使劲儿摇晃,见秦熠知还是魂不附体的样子,急忙道:「熠知,小川晕了,你快看看小川,云杉最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和孩子们了。」 听到这话。 秦熠知涣散的眸子总算是一点点聚焦了。 侧头看向人事不省躺在床上的小川,瞳孔勐的一缩,随后急忙伸手探了探小川的脉搏,镇国公在一旁掐着小川的人中。 片刻后。 小川总算是幽幽的转醒了。 看着爹爹唇边,下巴上,衣襟处全是血渍,想起「魂飞魄散」那四个字。 「娘,娘~」小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眸光涣散,迷迷怔怔的嘴里不停的重复喊着娘。 忽的。 小川连滚带爬的摔下了炕,脚趴手软的爬起来就要朝门外跑,边跑边狠厉的愤怒吼着:「我要杀了厉云杉,只要让她再死一次,我娘就一定能回来的,我娘一定就会回来的。」 秦熠知急忙跳下床追了过去,一把就把小川紧紧禁锢在了怀里并抱回炕上。 小川在秦熠知的怀里剧烈的挣扎着。 脖子上的青筋高耸。 满脸涨红,神色狰狞。 「爹,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杀了那个女人,她不配为人母,她不配当我和弟弟妹妹们的娘,前世她害得我和妹妹那么惨,今世她同样选择了抛弃我和妹妹去寻死,既然前世今生她都从未考虑过我和妹妹,凭什么?凭什么当初她选择抛弃了我们,凭什么她抛弃我们后,在留下了那么多烂摊子让娘解决后,她就来坐享其成?我要杀了她,只要杀死她,我娘就会回来的。」 秦熠知紧紧禁锢着怀里的小川,沉声冷厉的严厉道:「小川,你莫要冲动行事。」 「爹,我想我娘回来,我想她回来……。」小川泪眼汪汪的哭诉着。 秦熠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红着眼,寒声道:「在那女人醒来没一会儿,我便心生怀疑了,我忍了这么多天,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同那个女人对质吗?」 「……」小川红着眼,紧抿着唇不说话。 「因为我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和证据之前,我不敢打草惊蛇,若是逼急了,那女人豁出一条烂命不要,损伤了身体该怎么办?杀死那女人很容易,我一根手指就能弄死她,可弄死她了,若是你娘没能及时回来,那一具身体就保不住了,没有了那一具身体,你娘到时候回来了该怎么办?」媳妇只是回娘家看看丈母娘而已,很快就能回来的,至于那个和尚,不管媳妇的离开有没有那个和尚在搞鬼,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个和尚给揪出来的。 秦熠知的这一番话。 犹如一盆冰水顿时就浇灭了小川满腔的怒火。 一想到差点坏了大事儿,小川后怕不已。 镇国公深深一嘆,紧握着小川的手安抚:「孩子,听你爹的话,千万莫要冲动。」 小川抬头含泪看向父亲,捏着衣袖,微颤的手一边替父亲擦拭唇边的血渍,一边后悔不迭的羞愧认错道歉:「……爹,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莽撞行事了。」 「嗯。」秦熠知摸摸小川的小脑袋瓜,补充并提醒道:「从今往后,你与那女人相处之时,莫要露出了破绽来,以免引起了那女人的怀疑。」 「爹爹,儿子知晓了。」小川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院子里响起了秦七的通报之声:「主子,路大夫带到。」 「带进来。」 「是。」 片刻后。 路大夫走了进来。 路大夫看到炕上的三个主子后,心里顿时一紧。 这……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三人都哭了? 不仅哭了。 而且老爷还吐血了。 话说夫人不是已经醒来了吗? 为什么三个主子的神色居然还是这么的悲戚? 路大夫心里纳闷不已。 「路大夫,替小川看看,他刚刚情绪受了些刺激,晕过去后我掐了他一会儿人中便醒来了,你看看他身体有无其他问题?」镇国公看向路大夫说道。 「是。」路大夫点点,打开药箱拿出脉枕开始替小川把脉。 小川并无大碍。 随后根据镇国公的要求,又给秦熠知把脉一番,发现秦熠知情绪受到了刺激,急怒攻心这才导致了吐血,同时还有郁结于心之症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最开始是大少爷急怒攻心,郁积于心。 大少爷好了。 夫人又是同样的症状。 夫人起而復生后。 又轮到老爷是这个症状。 话说。 这一家子究竟是遇上啥事儿了? 路大夫对于这个诊断结果,心里猫爪子在挠一般的难受。 秦熠知看向小川:「夜已深,你回去睡吧,我还有些事要和你曾祖父商议。」 小川有些不想走,唇瓣动了好几下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 小川跟随路大夫刚刚走到几步。 忽的。 秦熠知语气冷沉的喊道:「路大夫。」 路大夫脚步一顿,急忙转身:「老爷?请问有何吩咐?」 「今晚你所看到的,你所为我们诊脉的情况不得对任何人外露一个字,包括夫人在内,今晚你来这一趟,只是因为祖父老寒腿的腿疾犯了,你可莫要说错了话。」 「……是。」路大夫虽然满心的不解,但还是急忙点头应声。 「行了,回去吧。」 路大夫和小川走出了屋子,随后被门外的秦七送出了院子。 待屋子里只有祖孙二人后,两人又商议了许久。 ……。 自从前些天巫启翔对云杉敞开心扉的谈了他屈辱而不堪的悲惨身世后,云杉同他相处之时,发自「内心」的对他感官好了不少。 白天。 巫启翔天刚蒙蒙亮就会出去打猎,大点的猎物西川现在已经很少了,不容易弄到,但野鸡什么的还是能弄些回来,一般出去后,最多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回来了。 他在灶台掌勺做饭,云杉偶尔会坐在灶膛前烧火併与他聊天。 夜里。 两人肩并肩的躺在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云杉会让他讲述听他小时候那些过往,他会把那些或幸福,或逗趣,或痛苦的过往全部讲给她听。 两人已经从之前的彼此看不顺眼,飞速发展到了:「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 两人相处之时,经常都会时不时的因为一个眼神碰撞,或一句话,而让气氛变得暧昧。 只是…… 这一两日的夜里。 云杉好几次都悄悄的唉声嘆气,似乎被什么难题困扰着一般。 这一日。 巫启翔对云杉说要出去打猎,刚刚出去一会儿后,便又悄悄的折返了回来,躲藏在茅屋外,透过茅草的缝隙看向屋内。 只见云杉把整个人都埋进了被窝里,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边哭边低声的叫骂着秦熠知。 「呜唔~秦熠知,你个渣男,你个以貌取人的贱人,呜呜~那一日,你居然胆敢我说丑?你个瞎了眼的王八蛋,你这个落后古代的乡巴佬,没见识的土包子,老娘这身材堪比超模,老娘这脸叫高级脸,老娘这小麦肤色才是最为健康的肤色,很多人还花大价钱去专门弄成我这个肤色呢。」 「良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老娘一直帮你,你刚来这西川之时早就被飢饿的灾民们给生吞活剥了,没良心的白眼狼。」 「以貌取人的渣男,老娘真是看透你了,居然说老娘是个男人婆,是个丑八怪,呸~老娘现在就遇上了个比你年轻,比你好看,还比你眼神好,还会欣赏我内在美的好男人,你大爷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巫启翔站在房门外没发出声响,一直静静的听着,眸子透着轻蔑的冷笑。 该收网了……。 异世之魂又能如何? 终究是个被情情爱爱所羁绊住的女人。 两年前。 他一点都不相信空虚法师预测的「得异世之魂,便能得天下」的预言。 可没想到。 那异世之魂同大干的煞星战神结为夫妻后。 便频频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取暖的烘笼儿,取暖的热炕,不仅如此,这异世之魂居然还捣鼓出了梯田。 那大干从未有够的好些高产新型农作物,想必便是她从异世带过来的吧! 开春后。 新型农作物一旦在西川大范围的推广出去,一两年内,西川这块穷山恶水之地便能在成为富饶之地。 三个月前。 当他收到安插在西川的钉子所传来的信件后,这才终于相信了虚空法师的预言。 这个异世之魂。 他必须要收入囊中为他所用。 而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为男人付出一切的最佳办法,那便是——以情诱之。 屋子里。 被窝中的云杉还在低声的各种咒骂着。 巫启翔勾了勾唇,悄无声息的离开。 翌日。 巫启翔在厨房熬粥。 云杉起床后拄拐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看向厨房内,嗔怪的担忧道:「启翔,你怎么又起这么早?你受了风寒,昨晚咳嗽得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咳咳~咳咳咳~我,我没事,反正也睡不着,便早些起来了。」巫启翔一边剧烈的咳喘,一边侧头笑意盈盈的看向云杉安抚道。 云杉面露焦急,拄拐急忙朝着厨房走去。 走得太急。 一个踉跄便朝着地上摔去。 「啊~」云杉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云杉。」巫启翔脸色大变,丢下手里的火钳便飞奔了出去。 只可惜。 还是晚了一步。 云杉重重的摔倒在了凹凸不平的碎石上。 「嘶嘶~啊啊~我的腿,我的腿好疼。」云杉痛得龇牙咧嘴的哭嚎了起来,泪流满面,惊恐不已的看着左腿。 巫启翔冲到云杉身前时,却不敢第一时间去抱她起来。 「呜唔~启翔,我的腿,我的腿不会有事吧?一定不会有事的吧?启翔,我不想变成瘸子,呜唔~我不要变成瘸子。」云杉无助的抱着巫启翔,哭得伤心欲绝。 「别怕。」巫启翔声音紧涩,低声安抚:「让我看看你的腿,忍一忍。」 说完。 巫启翔便撩起云杉的裤腿,然后拆开了云杉左腿的布带和固定腿的木片,伸手去摸云杉里面的骨头,云杉当即就痛得哇哇大哭。 「不要捏,不要碰,疼……。疼疼……。」 「忍一忍,再坚持一下。」巫启翔一手紧紧禁锢着云杉的身子,一手飞快的摸了摸云杉的左腿骨。 云杉痛得嚎啕大哭,那声音,那嗓门儿,就跟杀猪似的。 一方面为了演戏有夸赞的成分在。 另一方面,是真他娘的疼。 云杉哭得泪眼朦胧,痛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为了能下山她容易嘛! 娘的…… 今后再也不用苦肉计了……。 巫启翔看着哭得瘫倒在他怀里,还满脸冷汗的女人,心中有些怀疑。 刚刚她的摔倒,究竟是个意外? 还是她使出的苦肉计? 目光直直的看着云杉好一阵。 云杉脑袋左右动了动,把因哭泣而流出的清鼻涕全部蹭在了巫启翔的胸前衣襟上。 巫启翔被噁心得都差点克制不住了,差点就要推开她了:「……」 这女人…… 这女人怎么这么噁心? 秦熠知究竟是怎么能忍受这么一个好不讲究的粗俗女人的? 不过转瞬一想。 那煞星活了二十多岁,遇上了这个异世之魂后,才尝到了女人味儿。 俗话说的好:当年三年,母猪赛貂蝉。 这秦熠知都当了十多年的兵了。 就算是这个异世之魂粗鲁不堪,但好歹也是个女人啊,晚上的灯一吹,女人睡起来还不都是一个样儿。 而且。 这个异世之魂,对农事特别的擅长。 那煞星晚上有这么一个女人睡,白天还能让这异世之魂为那煞星排忧解难。 也难怪那煞星把这粗鲁的女人捧在手心当珍宝一样的稀罕。 云杉见对方直直看着她久久不说话,吓得脸色大变,满眼的恐惧,唇瓣颤抖的极其厉害:「启翔,你,你说说话呀?我……。我的腿该不会真的瘸了吧?不要啊,我不要变成瘸子,我不想当瘸子,我长得本来就不符合你们的审美,我都这么丑了,要是在瘸了腿,就会又丑又瘸了,那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启翔,救救我,帮帮我,我不要变瘸子……」 云杉紧紧抱着巫启翔,哭得悽惨至极。 巫启翔看着怀里这女人那满脸鼻涕满脸泪的噁心模样,身体有些紧绷,紧紧的抱着她,大手不住的轻拍她的后背安抚:「乖,别怕,没事的,我这就背你下山看大夫。」 听到这话。 云杉吓傻了似的怔怔看着对方,片刻后,哭声更大,哭得更加悽惨。 「呜呜~骗子,骗子,要是我腿没有大碍,你自己就能帮我重新接上了,你怎么会冒险背我下山去看到大夫?肯定是我的腿要瘸了,呜呜,我不活了,你不要变瘸子,求你了,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我真不想又丑又瘸的活着。」 「……夫人,别哭了,你真的没事,你的腿真的没有大碍,只是因为摔倒又震断了刚刚癒合的骨头,山上没有药材了,所以得下山去找大夫拿药。」 「真的吗?你,你真没骗我?」 「我发誓,我若是骗你了,就天打五雷……」还未说完,就被一脸惊慌的云杉伸手给捂住了嘴。 巫启翔整个身子紧紧的绷着。 捂住他嘴的这只手……刚刚擦过鼻涕的吧? 此时。 巫启翔被噁心得都快绷不住了……
第139章 夫妻相遇 他知道这个女人粗俗。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 这个女人居然会粗俗,邋遢,毫不讲究到了如此的地步。 噁心…… 实在是太噁心了。 此时此刻。 他很想吐。 云杉的手心一片黏煳,她死死捂住巫启翔的嘴,满脸的紧张,满眼的嗔怒,眼底深处透着没法完全遮掩的羞臊和关切,脸颊红红,含情脉脉道:「启翔~我不准你胡说~」 「……」巫启翔身子紧绷的僵着,心里打了个寒颤:死女人,快把你沾满鼻涕的骯脏爪子拿开。 云杉浑身虚软靠在巫启翔胸前。 忽的脸色一变。 仰头看着巫启翔,随后又望向天空,嘴里神神叨叨的叨念着:「有怪莫怪~好的不灵坏的灵,不对,呸呸呸~是坏的不灵好的灵。」 「?」巫启翔屏住唿吸,头皮发紧,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真是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吸气…… 唿气…… 吸气…… 唿气…… 她是异世之魂,留着还有大用处,莫要冲动,莫要冲动。 巫启翔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这才没有一把掐死她。 粗喘着气,一手搂住她的身子,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捂住他嘴的骯脏爪子给拽了下来,深情款款,一脸感动的看着云杉:「夫人,你真好……。」 呵呵哒~ 云杉心中冷不已。 这戏…… 你这就演得有些用力过勐了,有些装得太过头了。 话说正常的情侣也好,恩爱的夫妻也好,即便是再爱着对方,也会被对方这又是鼻涕又是口水的给噁心到。 而这巫启翔却如此淡定,不仅一点都不介怀,反而还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啧啧~ 没有被各种烂片和烂剧洗礼过的古代人,演技着实太流于表面,太浮夸了些,不走心,差评。 云杉脸上笑嘻嘻,心中mmp的各种腹诽着。 「……我是个睚眦必报,有恩必还的人,若有人对我一分的好,那么,我就会对别人双倍的好。」说道这儿,云杉顿了一瞬,略微羞涩的飞快瞥了巫启翔一眼,神色透着些许甜蜜和羞臊,低声道:「你对我好,你不嫌弃我丑,我便也会……也会对你好的,真的……」 那娇羞的模样,那小女人的做派。 若是这些表情和动作由一个肤白貌美的美人来做,那还真是挺养眼的。 可若是让眼前黑大个来做。 巫启翔真的觉得太辣眼睛了。 粉色水润的唇瓣紧抿,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伸手捏捏她的脸,眸子里透着愉悦,声音清冽且充满了磁性,郑重其事的说道:「若夫人不负我,我巫启翔此生也绝不会负你。」 两人望着彼此,随后甜蜜的相视一笑。 「夫人,我帮你把腿重新固定上,你忍一忍,等下我立即背你下山看大夫。」 「……嗯,你,你小心一点,我怕疼。」 在巫启翔包扎的过程中,云杉痛得哭天抢地,好不悽惨。 片刻后。 巫启包扎好了云杉的腿,抱着云杉进了屋子,为云杉又穿上了一件厚实的外袍后,这才用床单把云杉固定在背上,随后拿起一根树棍一边探路,一边极其小心的朝着山下走去。 山势陡峭。 厚厚的积雪遮盖住了那上山的小路,巫启翔只能根据记忆,一边走,一边用手里的棍子把积雪给弄开,待看到积雪下面的确是小路后,这才敢下脚。 云杉看着这陡峭的大山,整个人趴在巫启翔的背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浑身紧绷,带着浓浓的哭腔,颤声道:「启翔~我,我怕,大雪把山路都给遮盖了,这要是一脚踩空了,我们还不得摔成两摊烂泥啊?启翔,你背着我更加不容易下山,不若……不若你把我放在山上的茅屋内,你自己下山去给我拿药好不好?没有了我这个拖累,你一个人下山肯定没这么危险。」 巫启翔抓住一颗小树,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背后的云杉,安抚道:「乖~别害怕,这条路我走很多回了,只要小心些不会有事的,你莫要说话,也别乱动,别让我分心,半个多时辰后,我们就能下到山下了。」 「可,可是……」 「山上的茅屋周围没有围墙,若是我把你一个人留在山上,万一有勐兽摸进去了你该怎么办?」 「……」一听这话,云杉顿时就蔫了,下巴搁在巫启翔的肩头,又惊又怕的粗喘着气。 见云杉老实了。 巫启翔这才继续走。 呵呵~ 异世之魂? 不过就是个愚蠢粗俗,贪生怕死会种地的女人而已。 在异世。 这女人应该也就只是个最底层的贱民而已。 来到了这个世界。 她种田的本事倒是有了几分用处。 这些天。 他在山上着实有诸多不便,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煞星发现了什么?居然暗中派了许多人出来,似乎是在搜寻什么? 他的人每天上山来向他禀报事情,时间一长,很容易引起那煞星的人注意,还是大隐隐于市的比较好,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话说。 难不成……那煞星发现了厉云杉的身体里并不是这异世之魂? 不可能的。 应该不可能会被发现的。 毕竟。 那厉云杉让他调教了一个月,只要厉云杉咬牙装失忆,秦熠知在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可能会发现那身体里的芯子换了人的。 而且根据异世之魂昨前两天暗中的喃喃自语来推断,这异世之魂应该没有告诉那煞星,有关现在这个身体就是异世之魂本体的事儿。 那么…… 既然秦熠知不知道异世之魂的本体,也不知道厉云杉身体里换了灵魂,那秦熠知的这些人是在找寻什么? 云杉趴在巫启翔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低垂着眸子,脸上带着甜蜜的笑,这表情,让人一看便能看出她已经春心动盪了。 笑容之下。 云杉的心里却激动且期盼不已。 老天保佑。 一定要保佑她今儿下山后,能遇到府中的那些人,要不然…… 一旦这混蛋趁她腿伤之时把她带离西川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 半个多时辰后。 巫启翔和云杉终于平安的下到了山脚下。 下山的途中。 好几次都很是惊险,巫启翔脚下一打滑,差点就同云杉一起摔落了下去,亏得巫启翔身手利落,及时抓住了周围的树木,荆棘,以及凸起的石头这才稳住了身子。 「娘的,差点吓死我了,差点吓死老娘了……。」云杉趴在巫启翔的后背上,喜极而泣的粗喘着气,后怕不已的激动絮叨着。 巫启翔此时里面的亵衣亵裤全都湿透了,一脑门儿的汗。 毕竟。 云杉虽然不是很胖,但一米七五的身高,怎么也得有一百二十多斤的重量,一直背在身上走了半个多时辰,别说是走崎岖陡峭的山路了,就算走平地,背着走上这么久,也会累得够呛的。 巫启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云杉捏着沾满鼻涕的衣袖「好心」的为对方擦拭额头上的汗渍,心痛不已:「累坏了吧,快快放我下来,我可以拄拐慢慢走。」 「……不,不用,你腿疼得厉害,万一再摔倒了怎么办?放心吧,你夫君我身体好着呢,休息片刻体力就能恢復了。」巫启翔气喘吁吁,面色涨红的侧头看向云杉笑说着。 云杉一脸的感动。 「我们的家,在虹口县外的一个人烟稀少的偏僻村子里,距离盘溪镇约十里路,盘溪镇距离虹口县约三十多里路程,今日大年初八,而且又恰逢当集,镇上肯定很热闹,从这里走过去,大约走两刻钟就能抵达盘溪镇了,你若是饿了的话,你再忍一忍,很快我们就能到了。」 「嗯。」云杉兴奋的点点头。 不过这心里,却闷闷的,酸酸的很是难受。 也不知道她的魂魄从厉云杉身体里出来后,厉云杉究竟是死了?还是有了别的灵魂进了厉云杉的身体?亦或者是厉云杉的灵魂重新回去了? 若是死了,那么熠知和孩子们,以及祖父和公公婆婆今年这个新年肯定都是在悲痛中渡过。 若是没死,熠知和孩子们,还有婆家人,他们会发现那个人不是她吗? 万一熠知没有看出来对方不是她。 一想到把她疼宠入骨的丈夫,有可能会和别的女人做尽她和他所做过的亲密之事。 云杉心里就气得快要失控,快要抓狂了。 休息了一会儿后。 巫启翔背着云杉继续前行。 …… 当抵达盘溪镇时,镇上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小贩的叫卖声,猜谜的商贩吆喝声,老老少少满脸喜色的说笑声,声声一片。 「云杉。」 「嗯?怎么了?」 「……我,我身上只有一百多个铜钱,这点钱肯定不够。」巫启翔侧头看向云杉,声音中透着囊中羞涩窘迫。 「?」云杉似乎被这个消息惊得傻住了似的,怔怔的看着给他,片刻后,慌忙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巫启翔直直看了云杉片刻,随后一咬牙,做出了决断,伸手拍了拍胸口的位置,声音紧涩的闷闷道:「我把这个玉佩拿去当了换点钱,现在最为要紧的是先把你的腿给医治好才行。」 云杉心中冷笑不已。 面上却又震惊,又为之感动不已。 「可……可这是那个人留下来的啊,这是你身上唯一的信物,若是没有了这个信物,你怎么去找到他?怎么给你娘报仇?」 「……报仇虽然重要,但你的身体更加的重要。」 「启翔~」云杉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看着对方。 「这个玉佩值一些银子,活当的银子应该够给你医治腿了……等大夫给你看了腿,开了药,我们回家后,我会每天多上山去打猎的,等卖了猎物,就能把玉佩赎回来了。」 「可万一,万一那些当铺的人见钱眼开,给你掉包了?或者我们在规定的限期内筹不够银子该怎么办?这玉佩对你意义重大,可不能……」云杉感动且焦急不已的说道。 巫启翔侧头在云杉的脑门儿上飞快的亲了一口,脸颊红红,耳根红红,开口安抚道:「夫人别担心,这都开春了,很快就能化雪了,雪一化,山上的猎物也就多了,只要为夫勤快一些,绝对能凑够银子的。」 云杉趴在巫启翔的肩头,感动得哭得一塌煳涂:「启翔,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呜呜~」娘的,被这腹黑的人渣占便宜了,噁心,想吐。 巫启翔清冷的脸上,眸子里透着些许宠溺之色,声音清冽含笑道:「说什么傻话?你我夫妻,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说完。 巫启翔背着云杉继续前行。 夫妻? 呵呵~ 云杉心中冷笑。 若她真是个不谙世事,不懂人心险恶的单蠢女人,还真被他撒下的情网给牢牢罩住。 在她醒来之时,先是对她灌输,给她洗脑,说是她强迫他去了她,让她对他心生愧疚。 同时。 好弄断了她的腿,让她和孤男寡女的在半山腰同处一室,同睡一床。 如今。 又上演了一场为了她看病,变卖玉佩的戏码。 这个男人…… 算计人心的手段还真是厉害。 尤其是算计女人的心,真真是太他娘的厉害了。 当了玉佩换了银子后,两人便去了医馆。 大夫在替云杉检查之时,云杉痛得鬼吼鬼叫的,巫启翔感觉真是丢死人了。 片刻后。 替云杉检查完的大夫看向巫启翔和云杉道:「这位夫人的腿骨在刚刚癒合之时,因为摔倒导致再次断裂,同时,在下山的途中一路颠簸,所以骨头有些错位了,我得重新为她再次正骨。」 「什么?错位了?还要重新正骨?」云杉害怕得瑟瑟发抖,惊恐的失声惊唿着。 「是的。」大夫说完,趁云杉还处在震惊中时,双手快很准的捏住云杉的腿,短短三秒时间,便重新为云杉接好了骨头。 「啊啊~太特么的疼了,大夫你动手前为什么也不打声一招唿啊?嘶嘶~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大夫瞥了云杉一眼,笑呵呵的说道:「告诉你了,你还不得更怕?」 云杉哭得满脸鼻涕满脸泪:「……」 果然。 当大夫的人都挺狠得下心的。 不过也多亏这大夫接骨技术好,要不然,可有得她疼了。 左腿传来锥心刺骨的疼。 在没有止疼药的古代,骨折以及在受到严重外伤时就只能硬抗着了。 巫启翔赶紧替云杉向大夫道歉,随后付了药钱,拿了吃的药,还会有涂抹的药后,这才背着云杉出了医馆大门。 巫启翔背着云杉,还特地去了糕点铺子,买了一些果脯和红糖,说是云杉吃药后能甜甜嘴。 这么好看的男人,这么丑的女人。 居然是夫妻? 不仅如此。 这男人还对丑妻这么好,一路上惹得无数人纷纷侧目好奇的打量,以及低声议论。 「那女人个字可真高!光看这身形,不看衣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男人呢,话说好些男人也没这个女人身高高吧!」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啧啧~可惜了,可惜了那相公那么好看,却娶了这么个丑八怪,难怪常言道:美女嫁丑男,丑男娶美女。」 「你们瞧瞧那人长得那么黑,五官又那么硬朗,个字还那么高,我觉得……」 「觉得什么?」 「……我就觉得,那人该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吧?」 云杉:「……。」这群没眼力劲儿的人,长得高就是男人嘛?她这叫国际脸,这叫高级脸。 巫启翔:「……。」心塞塞,堂堂大男人被比喻成鲜花,而且还是插在了这坨牛粪上的鲜花,这些粗俗的贱民说话真是有够噁心的。 云杉哭得鼻头红红,眼眶红红,趴在巫启翔的背上,听到众人对她的羡慕和嫉妒,满脸的暗喜之色,看到云杉的表情,听到云杉紊乱的唿吸,这让巫启翔心里松了一口气。 经过了今日的事情后。 估计再等些日子,她就能彻彻底底的爱上他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个女人只要心中装着一个男人后,便会心甘情愿依附那个男人。 快了…… 再等几天时间,朝廷的大军就要抵达西川了,到时候。 秦熠知和朝廷的军队一开战,就顾及不到后方的事儿了。 到时候,他就能带着她顺利离开西川。 巫启翔背着云杉,穿梭在拥挤的人群。 两刻钟后。 两人走出了镇子。 今日天气晴朗,没有飘雪,风也不大,而且又恰逢过年,所以路上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挺多的。 当两人走到一个十字的交叉路口之时。 趴在巫启翔背上的云杉,看着前方约十多米开外的马背之上那一抹熟悉的人影,瞬间心肝狂跳。 熠知…… 匆匆扫了一眼后,便急忙垂下了眼帘,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被巫启翔发现,就会被围绕在她周围那些假扮成百姓的巫启翔下属发现,极力把唿吸频率调整到正常状态,低垂着眸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瘦了。 他瘦了很多很多。 此时。 她被巫启翔用被单紧紧捆在背上,而且,她的周围还有巫启翔的这么多人守着,她若是胆敢直接大声向熠知说明她的身份。 熠知若是能信还好。 若是不信。 那么。 她可就打草惊蛇了,今后再想跑可就困难了。 若是熠知信了她,双方必定会引发一场恶战,此时熠知身后的人并不多,一旦交手,熠知那一方会很吃亏,熠知也会有危险;同时,若巫启翔被逼到绝路了,指不定就会拿她当人质,这样熠知的人就不敢放手的去与巫启翔交手。 这时候遇上秦熠知。 这让巫启翔的人顿时如临大敌,一个个怔楞了一瞬后,急忙装出一副很是激动的样子纷纷朝着前方涌去,便跑边激动的高声唿喊。 「草民叩见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我想投军,战神大人现在还收不收人?」 「战神大人我也想投军。」 三十多个身形或高大,或消瘦,或健壮的男人,还有好几个女人都冲到了巫启翔和云杉的身前,众人利用身高以及众多的人数,来阻挡马背之上战神看向巫启翔和云杉的视线。 巫启翔见好巧不巧的居然和秦熠知遇上了,心里也很是紧张。 这个女人会和秦熠知相认吗? 若是她真的对秦熠知死心了。 那么。 他便留下她。 可若是…… 他若得不到「异世之魂」他宁愿毁了,也不绝不让秦熠知乃至任何人得到。 垂下的眸子划过一道狠厉之色。 片刻后。 换上了一副深情的面孔。 满脸担忧且夹杂着柔情的侧头看向云杉:「夫人可是困了?若是困了的话,你便趴在为夫背上睡一会儿吧。」 云杉双眼含泪的望了前方一眼,眼底透着些许幽怨,透着浓浓的恨意,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嗯。」云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做出了决断后便闭目装睡中。 见到云杉这反应,巫启翔心里松了一口气。 担心引起秦熠知的注意,于是巫启翔不紧不慢的混在人群后面走着。 忽的。 云杉发出一声悽惨的痛唿之声。 「啊啊~」 巫启翔心里一紧,心脏不停的狂跳忙问:「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这女人搞什么鬼? 云杉痛得眼泪花不停的掉落,目露惊恐的看着左腿,痛得不住的直抽气,随后看向左侧站着的那个壮硕汉子破口大骂。 「我擦,你妹的……瞎了你的狗眼吗?没看到老娘的腿上固定了木片吗?没看到老娘的腿骨折受伤了吗?你走路就走路,你手摆动的弧度那么大干嘛?老娘的腿才刚刚从医馆接好骨头,你要是把我腿骨又弄错位了,你让老娘变瘸子,老娘就让你『蛋碎』变太监。」 「夫人,你没事吧?可疼的厉害?疼得厉害的话,为夫这就带你回医馆再让大夫看看?」巫启翔满脸担忧的急忙道。 此时此刻。 巫启翔真没想到居然会闹出这么一出来。 这究竟是「异世之魂」故意为之? 还是真的只是个巧合? 不管是那样,他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秦熠知的视线范围。 「启翔,我的腿真的好疼,该不会骨头又错位了吧?我可不想变瘸子,呜呜~」云杉又惊又怕的歇斯底里哭泣着。 马背之上的秦熠知听到这陌生的女声,听到这只有妻子才会偶尔崩出来的新奇词彙。 满心的狂喜。 勒住缰绳的双手微颤着。 站在云杉左侧的壮汉心里一紧,刚刚他的手的确是不小心碰上了她的腿,害怕多生事端,立即装出一副憨厚的无措模样,急得脸红脖子粗,忙不迭的道歉:「对,对不住了,这位大嫂,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到战神大人后太激动了些,所以才会不小心碰到了你,对不住,真的是对不住……」 云杉带着哭腔怒骂:「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门的衙差干嘛?赔钱,快点赔钱。」 「我没钱……我真没钱。」壮汉局促不安的搓动着手,吶吶的羞愧说道。 秦熠知再次听到这熟悉的话语。 心里那一片荒芜的干涸沙漠,顿时涌出了一股甘泉。 那甘泉清冽,甘甜。 让那焦灼了多日的心,让那寸草不生的荒芜心底,顿时被滋润,被浇灌,瞬息之间,被浇灌的沙漠就长成了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生机勃勃。 那一定是媳妇。 绝对绝对会是他的媳妇,刚刚些话,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 你妹的…… 我擦…… 蛋碎……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衙差干嘛。 这些话,全都是媳妇的极其愤怒只是才会爆出的粗口。 她现在受制于人,而且左腿还骨折了,所以才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向他隐晦的表明身份,看着眼前这三四个人群围堵在他的周围,而且一个个还阻隔着他的视线,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把云杉看得这么紧? 还有。 媳妇现在究竟在俯身在什么人的身体里? 此时此刻。 秦熠知脑子里一团乱麻。 不过。 能确定媳妇还活着,而且还活在他这个世界里,这顿时就让秦熠知欣喜若狂了。 媳妇的腿究竟是怎么骨折的? 一想到媳妇此刻不仅骨折了,而且还受制于人,心里就急得不行,担忧的不行,恨不能立刻飞奔到她身边,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因为这会给媳妇带去危险。 思来想去后。 秦熠知勒住缰绳,面无异色的看向下方的众人:「祝乡亲们新春愉快,大年十五过后,还会再次招收士兵的,若是有意前来投军的人,大年十五过后前去虹口县的县城城门口报名……我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了,告辞。」 「恭送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新年快乐。」 路上的人争先恐后的激动述说着,同时,并让开了一条道路,在让路的时候,路上的人依旧把云杉和巫启翔遮挡在身后。 秦熠知侧头看向秦安:「刚刚毕竟是因为我才会引起人群拥堵,才会让那位骨折的大嫂,不小心被拥挤的人群碰到伤腿,你拿五两银子给她,让她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为难了刚才那人。」 「是,主子。」秦安立即点点头,随后从怀里摸出银子并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秦熠知说完话后,连一抹多余的视线都没扫向云杉的方向,勒紧缰绳,挥动马鞭,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140章 祖父,我遇到我媳妇了 马背之上的秦熠知挥舞着手中的马鞭,使劲儿的抽打着马屁股。 薄唇紧紧的抿着,脸上的每一块肌肉也紧紧的绷着。 生怕脸上的一个细微表情会泄露了他此时极其激动的喜悦心情,生怕会被挟持妻子的那些人看到了,从而给妻子带去危险。 哪些挟持妻子的人究竟是谁? 是因为媳妇刚好俯身在被挟持的女人身体里? 还是说…… 还是说那些人知晓了妻子的真实来歷? 所以妻子才会魂魄离体? 所以妻子才会俯身在了其她女人的身上? 一想到会是后面这个可能。 秦熠知顿时吓得眸光骤然一缩,心脏也停跳了一瞬。 对了。 那个和尚? 会不会是那个和尚知晓了妻子的真实来路?同时还把妻子的离奇来歷以及妻子擅长农事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那些挟持云杉的人。 为的便是让妻子为那些人效力? 秦熠知越想越觉得会有这个可能。 半垂下的眸子里满是骇人的戾气。 若真是这样的话,他一定要找到那个插手凡尘俗世的妖僧,他一定要把胆敢劫走他妻子的人一网打尽。 秦熠知疯狂的抽打着马屁股:「驾,驾驾~」 此时。 紧跟在秦熠知身后的云祁,看着前方疯狂打马前行的好友,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为什么他感觉……感觉刚刚听到骂人的那个女人颇有嫂子的风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且。 嫂子大难不死活过来后,为什么熠知这些天还会心事重重? 秦安觉得刚刚那个断腿还破口大骂的妇人,叫骂人的语气,还有那些新奇的言词,以及那泼辣劲儿,真的和夫人一模一样。 可奇怪的是…… 他送银子过去时,看到的那个女人却长着一张与夫人完全不同的脸,若是说脸可以易容改变样貌,可一个人的身高和骨架却是改变不了的。 那女人长得高高大大的,身高比很多男人都高,也比夫人高出了一大截,这不可能是夫人。 可奇怪的是。 这个女人的说话方式和夫人一模一样。 反而府中死而復生后的那个夫人,言谈举止,饮食喜好,待人接物等等完全就没有以前夫人身上的半点影子。 奇了怪了……。 秦七的脑子此时一团浆煳都被搞蒙了。 ……。 今儿天气挺好的。 陈氏举办了烧烤聚会。 花园的亭子四周放上了屏风用于挡风,距离亭子约十米开外的下风口,方大山正和徒弟在烤着烧烤。 镇国公怀里抱着晨萱,陈氏怀里抱着灏灏,小川和晴空一左一右的坐在厉云杉身旁,厉云杉怀里抱着云瑾,众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孩子们。 「灏灏,小灏灏~你这小模样真是越长越和你爹爹小时候一模一样了。」陈氏伸手轻轻刮着灏灏的鼻尖,满脸慈爱的逗弄着。 「咿呀~」灏灏咧嘴无齿一笑,露出粉粉嫩嫩的牙床,白白胖胖的小糰子一笑起来,左边脸上就会有个极浅的小酒窝,看起来很是招人疼。 镇国公抱着怀里的曾孙女,用那被揪得只剩下稀疏的长鬍子在晨萱的脸上挠痒痒,逗得小丫头咯咯的笑个不停,一双胖乎乎肉嘟嘟的小手,也不停的拽着那鬍鬚使劲儿扯着。 「咯咯咯~咿呀~」小丫头一边扯,还一边发出欢快的笑声。 晴空和小川坐在厉云杉的左右两旁伸手逗着弟弟。 「小胖子,娘亲抱了你这么久已经很累了,哥哥抱你好不好?」小川捏着弟弟胖乎乎的小脸,笑眯眯的询问着。 小奶娃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所以小川直接就伸手过去了。 「娘,晴空力气比哥哥大,晴空也要抱抱弟弟。」晴空也在一旁起闹争着说到。 厉云杉听着大儿子的话,看着怀里胖乎乎的儿子,随后又看向小川,心里五味杂陈。 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不愤,又是开心。 羡慕嫉妒不愤着那孤魂野鬼居然这么的有手段,居然让堂堂战神那么的看重和宠溺,想到都是因为那孤魂野鬼,她现在才会享受到家人的优待,这心里就有些不是个滋味儿。 虽然她捡了个大便宜,可这心里总是膈应都很。 不过膈应归膈应。 总体来说。 她还是开心居多。 被逼的走投无路之时绝望撞墙自尽,本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却重生到了一个丑八怪身上,本以为一辈子都要当个男人婆的丑八怪,没想到时来运转,居然让她遇到了那高僧。 让她魂归本体后,居然一举成了战神夫人,而且,不久的将来,她还会成为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想想就跟做梦似的。 老天开眼。 在让她生不如死的过了那么几年后,终于让她过上了好日子,老天爷果然是眷顾她的! 思及此。 厉云杉看着怀里的孩子,抿唇笑得很是开心。 小川心里一沉,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意,再次抬眸之时,眼底的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眼的儒慕以及关切之色:「娘,爹爹说过不能让你因为弟弟妹妹而累着,还让我们监督你呢,若是你不听爹爹的话,爹爹就会惩罚你三天不准去看弟弟妹妹们,没得因为弟弟妹妹而让娘受累。」 小川的话刚落。 陈氏也笑望着厉云杉。 陈氏懊恼的一拍脑门儿,满眼关切的看着厉云杉急忙道:「对对对~小川不提醒我们,我们还差点就给忘记了,云杉,你才大病初癒,身体还未彻底养好,可受不得累,把云瑾那臭小子交给邓婆子和小川晴空照看吧,莫要累着你了。」 这儿媳妇死而復生后,虽然身体已经在恢復的不错了,可这性格却也变了很多。 以前大方,爽朗,热情,在没有梦见亲家母之前,每天都精神头十足。 而现在,却变得不怎么爱说话,变得沉默,变得还有些……有些小心翼翼,对她,对老爷子,她儿媳妇对他们这些长辈的态度虽然恭敬,可却没有了以前对他们这些家人的亲昵感。 不过转瞬想想,陈氏也就理解了。 毕竟。 死过一次的人,经过了那种可怕的死亡经歷后,会性格大变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会儿。 厉云杉觉得双手手臂还真有点酸疼了,于是便顺水推舟的点头答应了。 「谢谢娘对儿媳的关心。」厉云杉满脸感动的看向陈氏道谢着,说完后,便把怀里的孩子递向邓婆子,随后对小川柔声解释道:「小川,你现在还小,弟弟现在已经五个月了,这都快二十斤了,这么沉你抱不住的,让邓婆子抱着你逗他玩儿好不好?」 小川和晴空一脸遗憾的点点头,随后兄妹两人手拉着手,屁颠屁颠的又凑到邓婆子的身前。 镇国公专心致志的逗着怀里的曾孙女,连头都没抬一下。 实在是不想看到这厉云杉。 一看到这女人看着灏灏和云瑾时,那眼底深藏着的功利眼神,他这心里就膈应的很,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杉丫头对五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 而这厉云杉。 在五个孩子中却独独对灏灏和云瑾尤为上心。 人老精,树老灵。 活了这么些年。 见过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就厉云杉这点道行,还真瞒不过他这双眼睛。 这厉云杉之所以如此看重灏灏和云瑾,不外乎就是把两个孩子当成邀宠以及站稳脚跟的利用工具罢了,这女人不论对小川和晴空也好,还是对三胞胎也好,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慈母之心,他只看到了她的不折手段,以及无耻至极的算计。 连亲生骨肉都能如此待之。 厉云杉这人品,连杉丫头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如今…… 也不知道杉丫头在哪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镇国公抱着怀里的曾孙女,一边逗弄,一边在心里想着真正的孙媳妇。 正在这时。 镇国公怀里的晨萱拽着镇国公的鬍子,突的一动不动了,水汪汪的眸子直直看着镇国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约十秒后。 晨萱先是瘪着小嘴,随后哇一声的哭了:「哇啊~」 镇国公一看小傢伙刚刚的反应,便知晓肯定是拉了,伸手一摸尿布,哟,热乎乎的,于是急忙把孩子递向蒋奶娘:「快,快带二小姐回房换尿布。」 「是,太老爷。」蒋奶娘忙不迭的弯腰行礼并应声,随后急忙走过去抱住了哇哇大哭的小主子。 晨萱的哭声就好似一个导火索似的,没过一会儿,就引爆了灏灏和云瑾。 两个臭小子一个拉臭臭了,另一个尿尿了。 扯开嗓门儿震耳欲聋的嚎哭着。 陈氏和邓婆子急忙把孩子们递给奶娘,让奶娘带回去给孩子们清理。 晴空刚刚看到弟弟拉臭臭,捏住鼻子就跑去了厉云杉的身前,小身子窝在了厉云杉的怀里。 陈氏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笑嘻嘻的看向公爹问道:「爹,你手臂酸疼不?要不我给你揉揉?」 爹年纪大了。 可不像年轻的那时候了。 她比爹年轻这么多岁,抱了灏灏没一会儿,这双手手臂就酸疼的很了,更不要上了年纪的公公。 镇国公笑呵呵的点点头:「我这手臂还真有点疼,三个小崽子们这才五个月而已,都快二十斤了,抱起来还真有些沉。」 「可不是嘛~这抱二十斤重的孩子,和抱二十斤的东西完全就不样,同样的重量,就是感觉抱着的孩子要重得多。」陈氏一边笑说走,一边走到镇国公的身旁,开始给公爹捏手臂。 陈氏按摩还挺有一手的,当年镇国公得了老寒腿后,陈氏专门找太医学了这么一手,就是为了能在公爹跟前尽孝,帮公爹缓解一下小腿的疼痛。 在陈氏的心里。 公爹就跟她亲爹差不多。 「我也要给曾祖父捏捏。」晴空小丫头也哒哒的跑了过去,站在镇国公的另外一边,小胖手替镇国公揉捏着。 镇国公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瓜,毫不吝啬的笑说夸赞道:「真乖~」 晴空双眸亮闪闪的,很显然对于被曾祖父夸赞后很是开心。 「曾祖父,奶奶,娘,我出去看看烧烤烤得如何了?」小川看向三人说道。 「嗯,去吧,你个小馋猫。」陈氏点点头笑说着。 厉云杉看着婆婆居然给她公爹捏手臂,心里又震惊,又为婆婆的不当行为深感不齿。 她这婆婆和曾祖父还真是不讲究。 男女有别这个道理不难道都不懂吗? 公公和儿媳妇得避嫌不知道吗? 大庭广众之下。 儿媳和公爹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 真真是…… 真真是不知羞耻…… 话说。 公公现在经常外出不在府中,也不知道她这婆婆和祖父之间有没有真的发生龌龊之事? 厉云杉毕竟还年轻,人生阅歷也较少,这个年龄段,终究还做不到完全没不露声色这一步。 镇国公左右扭动的脖子活动之时,余光在看到厉云杉看向他这边时,眼底那藏不住的龌龊神色之时,心底顿时就杀念顿起。 若不是为了杉丫头,他此时真想把厉云杉活剐了心都有了。 这女人,就跟阴沟里的臭虫一般令人噁心。 歷经沧桑的冷眸微眯,迸射出令人心惊胆颤的寒意与杀气,语调不高,唇角带着瘆人的淡笑:「厉云杉。」 走神中的厉云杉一听祖父在喊她,忙不迭的展露住一抹得体的微笑:「祖父。」 可当视线在看到曾祖父脸上的表情时,顿时心中大骇,就犹如兔子忽然看到了飞扑过来的兇勐深林之王一般,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已然失去了任何的反应。 脸色煞白煞白的,嘴唇剧烈的哆嗦着。 镇国公双眸危险的半眯着,拔高了音量,再次喊道:「厉云杉。」 「……。」厉云杉吓得身子顿时一个寒颤,脸色难看至极,眼神惊恐,强撑着勾起一抹牵强的笑:「祖,祖父?请问有何吩咐?」 「你对『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屎所见皆屎』这一句话有可看法?」 「?」厉云杉愣了一瞬,在脑子里仔细想了好一阵后,这才品味出祖父这话里的意思,瞬间就吓得大汗淋漓,浑身虚软,软哒哒的坐在椅子上,屁股差点就坐不住的从椅子上滑到地面上了。 这老东西刚刚居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会不会…… 她会不会被这老东西给杀人灭口了? 思及此。 厉云杉又惊又怕,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在心里不住的暗骂着她自己,为什么刚刚没有隐藏好情绪,居然让着老不休的煞神给发现了。 怎么办? 该怎么办? 陈氏刚刚低头只顾着替公公按摩手臂,压根就没看到厉云杉脸上刚刚看向她和公公的龌龊眼神。 在公公莫名其毛开口问向儿媳妇「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屎所见皆屎」这一句话时,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纳闷的抬眸看向公公,随后又看向儿媳妇。 这一看。 便看到儿媳妇此时脸色煞白,似乎都要喘不过气来的软哒哒靠在圈椅上,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急忙松开镇国公的手臂,便疾步朝着厉云杉走去。 「夫人,夫人?」邓婆子也被吓到了。 「儿媳妇,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你要是再出个什么事儿……熠知回来会疯了的。」 一听这话。 陷入惶恐不安中的厉云杉,顿时就好似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她有视他如命的丈夫在。 这老不羞的肯定不敢弄死她。 若是弄死了她。 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够不被秦熠知一身煞气所克的女人了。 这老东西那么看重秦熠知,怎么可能会忍心看着秦熠知痛失爱妻呢?怎么可能让看重的孙子今后一直当个鳏夫呢? 思及此。 找到了依仗的厉云杉顿时就没有那么害怕,不过,为了避免这尴尬的局面,于是双眼一翻,就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表情。 「云杉,云杉你怎么了?」 「娘……」 陈氏和晴空急忙冲到了厉云杉的身旁,又是摇晃,又是掐人中的,厉云杉被摇晃得脑袋发晕,人中也疼得不行,刚想要闭眼「晕」过去。 突的。 外面的小川勐的推开屏风沖了进来,小川的身后还跟着小蠢货和大黄,两条狗子目光兇狠的看向厉云杉,龇牙咧嘴的就朝厉云杉沖了过去。 此时此刻。 厉云杉哪里还敢「晕」过去?麻熘的狼狈不堪爬上了凉亭里的石桌,惊恐的怒喊:「快,快把这两个畜生赶出去,快……。」 「嗷呜~呜呜呜~嗷呜~」小蠢货发出狼嚎的声音,若不是小川及时抱住了它,准得扑到桌边撕咬了厉云杉。 「汪汪~汪汪汪~」大黄也目光兇狠的看着厉云杉,不住的狂叫着。 晴空和小川分别抱着两条快要失控的狗子。 「小蠢货,大黄,你们别调皮了,娘刚刚大病初癒,经不得你们这么吓。」小川看着两条狗子训斥道。 虽然是训斥的口吻,但脸上却没什么怒意。 晴空刚刚看到娘亲又差点闭眼倒下去了,吓得眼泪汪汪的,此刻也紧紧抱着大黄安抚并呵斥道:「大黄,你不能这样的,娘现在不喜欢和你们玩儿这个吓人的游戏,你们乖啊,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厉云杉听到晴空和小川这话,气得差点吐血。 这两个小畜生是眼瞎了吗? 哪只眼睛看到这两条畜生是在同她玩游戏? 明明每次这两条畜生看到她,就一副要扑过来咬死她的兇狠模样,真他娘的邪门儿了,这两条狗子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 不对。 一定是这两条狗子被那孤魂野鬼施了法术,所以才会这么对魂归本体的她充满了敌意。 若不是这两条狗子颇得全家人的喜欢。 她真是恨不得把这两条畜生扒皮抽筋,然后给一锅炖了吃了。 小蠢货和大黄似乎感应到了厉云杉心底的想法,情绪越发的暴躁和失控了,冲着厉云杉疯狂的犬吠着,那龇牙咧嘴的模样,一副恨不得扑过去把厉云杉活生生撕了吃似的。 厉云杉吓得在石桌上哭天抢地,鬼吼鬼叫的不断蹦跶着,模样很是狼狈。 镇国公神色阴冷的淡淡瞥了厉云杉一眼,开口道:「秦七。」 秦七急忙走了进来:「主子。」 「把小蠢货和大黄带回去。」 「是,主子。」 秦七刚刚转身准备离开,镇国公便补充道:「拿一些它们喜欢吃的烤肉给它们。」 「是。」 厉云杉气得直咬牙。 两条畜生而已。 人都还没吃上,倒是先给两条狗吃了。 这老不羞的真是脑子有病。 两条狗子被带走后。 亭子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厉云杉狼狈的从石桌上下来,邓婆子急忙过去帮忙给她整理衣衫,然后又去打了热水过来给她以及晴空小川洗手。 陈氏看着被吓得差点魂不附体的儿媳妇,满心的纳闷。 以前两条狗子对儿媳妇可亲热了,怎么儿媳妇死而復生后,两条狗子就对儿媳妇变得这么有攻击性了呢? 这个问题。 在儿媳妇醒来没几天,在儿媳妇和两条狗子遇上后,她就纳闷的很想开口询问儿媳妇,可是却被公公给制止。 公公说云杉现在没了记忆,若是听她说了以前两条狗子和云杉相处的很好,担心云杉听到后心里难受,担心云杉又会努力的去回想过去那些记忆。 云杉只要一试图会回忆过去,就会头痛欲裂,担心云杉有个好歹了,所以才让她不告诉云杉。 方大山的徒弟牛二顺,端着两大盘子烧烤站在屏风外禀报导:「太老爷,老夫人,夫人,大少爷大小姐,烧烤已经烤好了一部分。」 镇国公出声道:「端进来。」 「是。」 邓婆子急忙把屏风移开。 牛二顺一手端着一个装着烧烤的大盘子走向石桌。 突的。 晴空由于心急的想要快点吃点烧烤,从洗手的盆的地方沖向石桌之时,不小心撞了牛二顺一下,牛二顺身子一个踉跄,手一晃,虽然及时紧紧的端住了盘子,但倾斜的盘子里的油水却飞溅到了厉云杉火红的狐狸皮皮草披风之上。 刚刚才接连两次经歷了糟心事儿都没敢发泄的厉云杉,顿时就勃然大怒了,那姿态摆得高高的,用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怒声道:「没用的狗奴才,端个东西都端不稳,你干什么吃的?弄脏我这一身皮草,卖了十个你都赔不起……。」 这么好的狐狸皮做的披风,这个颜色她最是喜欢了,没想到居然被这狗奴才给弄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清洗得掉。 陈氏惊呆了:「?」 镇国公冷冷的盯着厉云杉:「……」 晴空被震怒中的娘亲彻底吓住了:「……」 小川眼底划过一丝嘲讽,这小人得志的嘴脸,还真是有够难看的。 外面正在烤烧烤的方大山一听这话,吓得正在给肉串上刷油的手勐的一抖:「?」 牛二顺此时又惊又懵逼。 夫人怎么…… 夫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夫人对府中的任何下人都是以礼相待,即便是下人做错了事情,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夫人从来都是宽容以待,以理服人的,从不会像个泼妇一般如此大吼大叫。 心底虽然疑惑不已,但牛二顺还是诚惶诚恐的把手里的两盘烧烤放下后,忙不迭的跪在了厉云杉的跟前:「夫人,对不起,都是奴才刚刚……」 话还未说完,就被勐一下起身的镇国公给寒声出言打断:「厉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是非不分了?变得这么嚣张跋扈了?你的身上,还有没有我秦家半点的风骨?」 一听这话。 厉云杉顿时吓得心肝一颤。 难不成这老东西起疑心了? 思及此。 厉云杉吓得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颤声道:「……祖父,都是这个奴才他办事儿不小心,所以孙媳妇才要训训他,让他涨涨教训。」 晴空眼里包着泪,看着震怒的娘,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牛二顺,伸手拉住厉云杉的衣袖,喏喏道:「娘,是,是晴空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他,他才会没有端稳盘子的,对不起,都是晴空的错。」 娘说过,小孩子不能撒谎。 做错了事情就要勇敢的去承认和面对,去承担自己所闯下的祸,然后想办法尽量去补救。 刚刚的的确确是她的错。 都是因为她撞到了牛二顺,牛二顺才会把油滴溅在娘披风上的,若是她不站出来承认,牛二顺肯定会被娘惩罚的。 厉云杉看着拉她后腿的闺女,气得恨不能一耳光狠狠扇过去。 这个蠢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即便是现在说话不结巴了,但脑子依旧是那么的蠢,难怪常言道:三岁看老。 蠢货就是蠢货。 不管这么教导,这脑子都是开不了窍的。 厉云杉紧抿着,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吼,瞥了晴空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一脸忏悔,一脸讨好的看向镇国公和陈氏:「祖父,娘,对不起,是云杉太过鲁莽了,还请祖父和娘不要见怪。」 镇国公此时看到这厉云杉就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了,冷冷的看向厉云杉,一甩衣袖便离开了。 大年初八。 本该欢欢喜喜的一次烧烤活动。 因为厉云杉的频频作妖最后不欢而散…… 倒是厉云杉。 第一次吃烧烤,正是新鲜着呢! 就她一个人吃得最多,最欢快……。 ……。 未时两刻。 秦熠知带着人赶回了虹口县的府中。 秦熠知和云祁进府后,第一时间便一起去了镇国公的院子。 「老爷子,我回来看你啦~」云祁跟在秦熠知的身后,脚刚刚跨屋子,还没看到镇国公的人,便笑呵呵的亲昵招唿着。 秦熠知一看到祖父这脸色,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熠知忙问:「祖父,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老寒腿犯了?还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云祁也急忙走过来,目露担忧的看向老爷子。 见有云祁在,镇国公自然不会实话实说。 毕竟。 杉丫头的来歷实在是太过于离奇和惊世骇俗了些,这个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晓越好。 「嗯,老寒腿有些犯了,但不严重,你别担心。」镇国公撒谎的一言带过说道,随后看向一身寒霜的两人:「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 两人点点头。 镇国公忙吩咐秦七去通知厨房弄两碗热乎的水饺来。 云祁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知晓祖孙两个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尤其是涉及到家事上的事儿,他着实不好留下好,便提出了告辞:「老爷子,今儿我同熠知一路骑马回来,这会儿身上着实冻得很,感觉浑身骨头都冻僵了似的,我先回去洗个澡,再吃点热乎的,等我缓过劲儿了,就立马过来陪你老说话怎么样?」 「行,你小子身子骨没熠知壮实,这大冷的天儿赶路着实够呛,快回去吧。」镇国公调侃的看着云祁打趣着。 云祁搓了搓手,对于镇国公这一番打趣的话他也不恼,笑呵呵便告辞离开了。 当云祁离开院子后。 秦熠知急忙吩咐秦七带着侍卫们,还有暗卫们退到了院外。 当所有人都退出院子后。 镇国公看到孙子那晦暗已久且布满血丝的眸子,此时变得无比的铮亮,情绪极度亢奋,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着,嘴唇哆嗦了好一阵后,这才发出激动不已的颤声道:「祖父,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她了,我遇到我媳妇了……」
第141章 这画像的男人婆谁呀? 镇国公怔楞了一瞬。 在脑子里快速的过了一遍孙子的话后,瞳孔骤然一缩,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眸光含泪,脸上透着狂喜之色,因过于激动而浑身不住的轻颤着。 熠知刚刚遇到杉丫头了…… 熠知他说遇到杉丫头了……。 镇国公泛红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直视着秦熠知,声音紧涩且抖得很是厉害:「她……杉丫头她现在在哪儿?她如今可还好?」 听到祖父这话。 情绪极度亢奋中的秦熠知瞬间就蔫了。 双拳紧紧的攥着,浑身紧绷,双目猩红,声音嘶哑的艰难道:「我是在虹口县城外的盘溪镇和她遇上的,她现在的处境很是不妙,她的左腿腿骨折了,而且她应该还被人给挟持了。」 听到这儿。 镇国公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杉丫头腿部骨折了? 而且还被人给挟持了? 难怪…… 难怪杉丫头明明还在这个世界,明明能想到她的离开会让他们这些家人无比的痛苦,可却依旧没有回家来。 合着原来是被人给挟持了。 杉丫头魂魄离体后。 现在杉丫头究竟又俯身在何人的身上? 究竟是俯身在一个麻烦缠身的人身上? 还是有人知晓了杉丫头的来歷?所以才劫持了她? 若是前者这还好解决。 可若是后者的话。 事情就复杂了,就麻烦大了。 镇国公心里急得不行,可看到孙子这精神状态,也不敢在这个关头把这些话说出来,只能暂且的忍耐着。 秦熠知狠狠抹了一把脸:「当时她最先发现了我,但却不敢当场与我相认,于是她就和她身旁的一个男人发生了争吵,说那个男人撞到了她的伤腿,让那个男人赔偿她银两,我是在听到她说她那个世界的新奇词彙时,这才知道是她。」 镇国公听到这话,泛红的眸子透着欣赏的笑意:「杉丫头不仅仅是个妙人儿,而且还是个有急智的人。」 「当时有三十多个假扮成百姓的人围堵在她周围,阻隔了我和她的视线交汇,我虽然没有见到她,不过……我当时让秦安拿了五两银子给她,同时,我也让混迹在我周围的暗卫前去跟踪打探云杉现在的落脚处,这会儿秦安想必已经在让云祁画画像了。」也不知道媳妇除了腿部骨折,身上可还有其它的伤势?秦熠知此时揪心不已。 镇国公点点头:「得想办法尽快把杉丫头救回来才行。」 秦熠知长长唿出了一口气,起身看向镇国公:「祖父,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易容去找她。」 「别急。」镇国公出言制止,随后道:「熠知,既然你的暗卫已经前去查探了,你在家里耐性等候消息,若是你出去了,和回来报信的暗卫错过了碰面,反而会误了事儿。」 秦熠知站立着的身子一僵。 等? 可他真的没有任何耐性去等了。 也不知道媳妇现在怎么样了? 媳妇的腿究竟是怎么断的? 是意外摔断的? 还是被人故意给弄断的? 一想起会是后面这个可能,秦熠知又急又怕又怒,担心得都快要疯了。 祖孙两人心情沉重的坐在炕上,沉静在各自的思绪里。 一刻钟后。 院外传来秦七的声音。 「主子,水饺已经好了。」 「送进来。」 「是。」 一大碗热腾腾的水饺放在了炕桌上。 金元宝形状的白白饺子。 圆熘熘的猪肉丸。 绿色的菠菜。 三种颜色组合在一起,荤素搭配,看起来很能引起人的食慾,不过此时秦熠知却没什么胃口,脑子里装着的全都是云杉。 镇国公伸手拍拍秦熠知的肩头,柔声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快吃吧,吃完饭后,祖父还有事儿要和你商量。」 秦熠知长长的唿出一口浊气,随后这才拿起筷子食不知味的狼吞虎咽着。 想到等会儿有要事还要商量。 于是镇国公对秦七道:「秦七,去把云公子叫来。」 「是,主子。」 秦熠知这边还未吃完。 云祁那厮就一手端碗,一手拿着筷子,不顾形象的边走边吃走了进来,没个正形的笑说道:「哈哈哈~老爷子,我才走一会儿呢,这么快你就想我了?」 说完。 云祁咕咕一口气把碗底的热汤给喝完后,砸吧砸吧嘴嘴,咚一下把碗给放在了炕桌上,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向秦熠知。 「拿去,秦七刚刚让我画的,他让我交给你。」 一听这话。 镇国公和秦熠知爷孙两人顿时激动了起来,灼灼的视线齐齐看向云祁手中的纸张。 看着老爷子和好友这激动万分的神色,云祁:「?」 什么情况? 怎么两人这么激动? 话说…… 画像上这个男人婆究竟是谁呀? 居然让老爷子和熠知如此失态? 秦熠知激动得满脸通红,微颤的手一把夺过云祁手上的画像,随后屏住唿吸,手忙脚乱的展开纸张。 镇国公也瞪大了眼,一瞬不瞬的紧张看向正打开的纸张。 当秦熠知看到画像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了一般。 是她? 居然是她! 难怪…… 难怪那天在茶馆之时,媳妇会毫无预兆的询问他,问他她和人群中那个高个的女人谁好看? 他当时还以为……以为她只是因为他长时间的盯着那个女人看,然后吃醋了。 合着她但是根本就不是吃醋。 那究竟是云杉的本体? 还是…… 还是她早就有预感了?能预感到她会从厉云杉的身体离开,然后又会俯身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秦熠知脑子一团乱麻。 想起当日他说的那些贬低对方长相的话,而且还是当着媳妇的面说的,若那真的是媳妇的本体,媳妇听到他那些话后该多伤心啊……。 想到会有这个可能,秦熠知悔的肠子都青了。 镇国公看着这画像,虽然觉得画像上的女人长得不怎么好看,但是那一双眸子却又大又亮又精神,瞥了一眼孙子,却看到了孙子脸上这悔不当初的表情,镇国公有些懵。 一旁的云祁懵逼的看看好友,又懵逼的看看镇国公。 见两人都久久没说话。 小心翼翼的插话道:「画像上这个男人婆你们认识呀?」 秦熠知满脸怒容,勐的回头狠狠瞪向云祁:「你个不懂欣赏女人美的娘娘腔,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再叨叨信不信我收拾呢?」 镇国公也怒了,看向云祁噼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这混小子皮痒了是吧?你怎么能以貌取人?你怎么能随意对一个女人的长相指手画脚?熠知都娶妻生子了,难怪你至今还是单身着,嘴这么臭,也难怪不讨女人喜欢,你今后再不管好你的臭嘴,你可就真要当一辈子的单身狗了……」 被好友和老爷子双双插刀的云祁委屈脸:「……」 话说。 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 这两人怎么突然就炸毛了? 而且还这么护短? 眼珠子转了转,瞅瞅镇国公,又瞅瞅秦熠知,随后再瞅瞅画像上的女人,来了一句:「老爷子,这该不会是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给你生的孙女吧?」 镇国公给了云祁一个字:「滚~」 云祁摸了摸鼻子:猜错了? 想了想,随后又看向好友。 一脸同情的拍拍秦熠知的肩膀:「既然不是老爷子当年闹出了人命,肯定就是你爹在外面闹出了人命,就是你这妹子和你的长相差太远了。」 不过。 虽然长相不像。 但这浑身的男子气概都是挺像的。 刚想到这儿。 云祁整个身子就被秦熠知轻松举过头顶,随后……就被秦熠知丢出了房门,丢进了院子里满是积雪的花台里。 云祁震惊懵逼脸:我这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 一刻钟后。 镇国公神色凝重的看向孙子和云祁,沉声道:「埋在京城的钉子昨晚回来报信了,皇帝派了八万精锐过来攻打西川,再等六天左右就能抵达西川地界了。」 「八万精兵?」云祁失声惊唿道。 「嗯,的确是八万精兵。」镇国公阴沉着脸点点头。 云祁气得脸色铁青,咬牙狠狠道:「我擦,那狗皇帝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四处都乱了,还依旧挤出了八万精锐攻打西川。」 那狗皇帝还真是有够看重老爷子和熠知的。 只是……。 这份看重,现在他们并不想要。 八万精锐啊。 西川现在才六万新兵蛋子,外加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的私兵一千五百人。 光从人数上来说就少了一大截。 从作战经验来说,那六万新兵更是没法和那些朝廷的精锐与之相比。 娘的~ 本以为四处乱了后,那狗皇帝分不了多少人来攻打西川,结果那狗皇帝还硬是挤出了八万人来。 秦熠知沉默了一瞬后,看向祖父:「可知晓这一次领兵的主将是谁?」 镇国公神色复杂的深深一嘆,开口道:「你的老相识,你曾经的下属——关宗耀。」 「关宗耀?」云祁嘴角狠狠一抽。 「是他呀~」秦熠知的语气有些感慨。 关宗耀此人骁勇善战,但作战部署以及对一场战役的大局把控有些薄弱,并且,此人嫉恶如仇,但同时也是个有恩必报的重情义之人。 此人出自落魄的书香门第之家,关宗耀五岁之时父亲早亡,关宗耀的寡母辛辛苦苦的拉扯着唯一儿子和那捡来的童养媳,关宗耀能够进学,全靠寡母和童养媳的妻子做针线活以及替人浆洗衣服才换来了银子。 关宗耀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从小就帮着家里干农活,有着一把子力气,读书一事上并没有多少天分,在二十六岁之时这才考上了童生,家里的寡母和妻子做针线活儿眼睛都熬坏了,尤其是那寡母,人若是不走到跟前两步的范围内,完全就看不清楚别人的长相。 一次意外。 让关宗耀走上了当兵的路。 关宗耀的妻子去镇上送秀活儿回来时,遭遇了邻村富户家的混混儿子羞辱,那日关宗耀休沐,见妻子久久没回来便出去寻,看到妻子被那傻子按在地上撕扯衣服,怒急之下就冲过去狠狠暴揍了对方,结果混混不禁打,虽然没被打死,却被打成了傻子。 最后关宗耀一家卖了房子和地赔偿了对方,都没能平息对方的怒火,最后全家被逐出了族谱,还被逐出了村子。 走投无路之下,一家人逃到关宗耀的外祖家这才有了栖身之地,关宗耀知道走科举这条路行不通,便已然弃文从武当了兵。 从一个小兵,凭藉毫无畏惧的勇勐打发,一路慢慢上升,用了十年时间,终于爬到了从三品,被皇帝封为威勐将军的封号。 秦熠知手指轻敲着炕桌,片刻后,敲击的动作停下了,看向对面的祖父,问:「皇帝派一个给我当了五年副手的关宗耀来与我交战,那狗皇帝疑心病这么重,应该不会真的放心关宗耀带这么多兵前来西川吧?」 镇国公点点头,睿智的眸子里透着毫不掩饰的讽刺:「你猜的不错,那狗皇帝的确是不放心……在任命关宗耀为攻打西川的主将时,便同时把关宗耀的母亲,还有妻子的浩命都往上提升了一个品阶,同时,还把关宗耀的两个儿子分别弄去给太子以及二皇子的身边当伴读,明面上是看重关宗耀,实则却是把关宗耀的母亲和妻儿都捏在了手心当人质。」 那狗皇帝…… 果真不愧是齐家的种。 一样的疑心病重,一样的卑鄙无耻。 「呵呵~」秦熠知突的笑出了声,唇角挂着玩味的愉悦浅笑:「这一次……那皇帝聪明反被聪明误,可算是走了一步错棋……关宗耀对他寡母老娘和一同长大的童养媳妻子最是看重了,是关宗耀放在心尖尖疼着的两个女人,而且,皇帝还扣住了关宗耀的两个老来子,母亲,妻子,儿子全都被皇帝当做人质捏在手里,关宗耀心里不记恨那狗皇帝的不信任,不记恨那狗皇帝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才怪。」 镇国公和云祁齐齐点点头贊同这一观点。 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关宗耀那个战场上的「疯子将军」是个大孝子?是个宠妻如命的妻奴?是个老来得子极其宠溺孩子的人? 狗皇帝这一招,可算是捅在了关宗耀的软肋之上,可算是触及到了关宗耀的底线。 不恨不恼才怪。 云祁黝黑的狐狸眼微眯着:「狗皇帝任命关宗耀为主将,不外乎就是看重了两点,第一:是看中关宗耀打仗很是勇勐,而且还和熠知不合的这两点;第二:关宗耀在熠知手底下当了六年的副将,对熠知的战略部署和作战习惯很是了解,所以让关宗耀来打熠知,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而且还有这么多精兵的情况下,便会有绝对的把握能战胜熠知。」 镇国公冷冷一笑:「只可惜……百密一疏,狗皇帝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熠知和关宗耀所谓的不合,不过是做给皇室以及朝臣们看的,镇守边关的熠知当年手握几十万大军……若是底下的副将们全都和熠知这个主将一条心,皇帝和朝臣们就该不放心了。」 「若是皇帝没有变相挟持关宗耀的家人,即便是关宗耀和我私底下有多年的交情,这一战也不得不打……。可皇帝自作聪明的来了搞了这么一出,关宗耀对他的忠心可就大打折扣了,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好机会。」秦熠知舔了舔唇,笑得很是狡诈,顿了一瞬后,继续道:「我得尽快找个时间和关宗耀秘密见上一面。」 镇国公和云祁贊同的点点头。 云祁:「连年的天灾人祸,朝廷对灾民的不作为,以及皇帝对各处灾民暴乱的粗暴血腥镇压,已经激起了民愤,大干必将覆灭,而老爷子和熠知在民间的威望和号召力这么大,西川这穷山恶水之地在灾难年都能治理得井井有条,让所有人都能有饭吃,等到今年秋收时,西川这地界所有的人就都能吃饱饭了,得民心者得天下,那关宗耀可不是个蠢的,难到会看不出大干气数将尽?只要我们能安全的把他的家人接过来,关宗耀必定会被我们策反。」 三人相视一笑。 忽的。 门外传来秦七急促的声音。 「老爷,秦十六回来了。」
第142章 秦熠知进村营救 巫启翔背着云杉回到了村子。 云杉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这三间茅草房瘪了瘪嘴,眼底透着隐隐的嫌弃:「我们家也太破了吧?若是早知道家里这么穷,今儿我就该多敲那战神一笔银子,拿回来了我们还能修建几间青砖大瓦房住。」 听闻此言。 巫启翔一张脸瞬间涨红,也不知道是怒的?还是给气的?亦或者是被这一番话给羞辱的? 薄唇紧抿没有一点弧度,清冷的声音透着些许压抑的怒气:「夫人。」 云杉侧头看向对方:「嗯?」 「你今日那么做是不对的。」巫启翔严肃的看向云杉,一脸的不敢苟同说道。 「什么不对?」云杉揣着明白装煳涂,故作不知一脸不知。 巫启翔长长一嘆,放下手里的扫帚走向云杉,蹲在云杉的身前严肃而耐心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的确是那汉子走路不小心,这才碰到了你的伤腿让你受疼了,可是……夫人,如今年成不好,大家都不容易,既然你没大碍,就不应该揪着那人一直不放还讹人银子。」 云杉双眼顿时就溢满了水雾,喉头不断的涌动,双唇紧抿极力克制着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巫启翔看到云杉哭了,布满严厉的眸子顿时一软,先前冷硬的语气柔了下来,苦口婆心道:「夫人,你今日真的做得不对,你不应该讹人银子,也不应该收取战神大人给你的银两,我们虽然穷,但要穷得有骨气。」 啪嗒…… 啪嗒…… 云杉双眼溢出豆大的泪滴,啪嗒啪嗒的砸落在巫启翔的手背之上。 泪眼朦胧的看向身前的巫启翔,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里透着委屈至极:「骨气?骨气能当饭吃吗?骨气能让我的腿有银子去看伤吗?骨气能把你最最重要的玉佩赎回来吗?骨气这玩意儿看不着也摸不着,要那玩意儿有个屁用?」 云杉一连串的质问,令巫启翔身子顿时一僵,眸光中透着不敢置信,也透着隐隐的感动。 掏出手帕。 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哽咽道:「夫人,对不起,为夫知晓你是想要为我分忧,但……。但这等不义之财我们真的不能要,过些天等你腿好些后,为夫陪你去县城,然后把银子还给战神好不好?你放心,银子的事儿,为夫一定会想办法去筹到的,虽然为夫给不了你富贵的是生活,但也绝对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我发誓。」 我擦—— 这有毒的嫩草心机还真深。 试探老娘是吧? 既然这么喜欢演,老娘就陪你继续飙一飙演技。 云杉在心里不屑的腹诽着,面上却暴躁又愤怒委屈不已,双拳紧攥,脸红脖子粗,双眸瞪得了老大老大,从内到外都透着暴躁,一副情绪彻底失控了的样子,朝巫启翔咆哮道:「不要,我不要去还银子,凭什么要把银子还给那钓名沽誉的狗屁战神?」 巫启翔瞬间大变。 一手扣住云杉的后脑勺,一手死死捂住云杉的嘴,满脸的惊慌,脑袋左右转动着警惕的四处张望,急得不行,压低了声音对云杉道:「夫人,祸从口出,慎言才是……。战神现如今已经举旗造反了,这天高皇帝远的,如今西川这地界可是战神说了算,你这一番大不敬的话若是传到了战神的耳朵里,你还想不想活命了?」 云杉狠狠打了个寒颤,随后使劲儿扯开巫启翔捂住她嘴的大手,气喘吁吁,咬牙切齿,压低了音量恨声道:「那伪君子……那伪君子就知道四处收买人心,我呸~」 被吐了一脸唾沫的巫启翔浑身紧绷,真是想杀人的心都了:「……。」 云杉情绪过激的恨恨道:「若不是那伪君子出现,那些人怎么可能一窝蜂的涌过去?那些人不拥挤的话,就不会有人撞到我的腿,追根究底,这一切就是那伪君子惹的祸,五两银子算个屁,他连造反买兵器的钱都……」 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云杉一副反应过来差点露馅的表情,急忙打住了,顿了一瞬后,这才恨声继续道:「若是他没钱,他一穷二白的敢造反?这五两银子对他来说连一根毫毛都算不上,他那么有钱,要不是老娘打不过她,要不是他身份太高,今儿我还真就要开口让他赔我百八十两银子方能罢休,老娘这疼可不能白受……。而且,有了银子,你就养家的压力就没这么大了。」 巫启翔定定的看着她,没有放过她脸上和眼中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 云杉捏着衣袖擦了擦因为哭泣而流出的清鼻涕。 「……。」巫启翔眼皮子跳了跳。 这女人…… 这女人真是太噁心了。 云杉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她这擦鼻涕的举动有何不妥,红着眼深深看了巫启翔一眼,随后垂眸看向左腿,哽咽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腿骨折了,又不能下地去帮你做活儿,你又要干地里的活儿,还要抽空去打猎,打猎说起来好听,可打猎风险也是很大的,开春之时,山里的勐兽饿了一个冬天正是兇勐的时候,你一个人上山去打猎,我真的……我真的很担心。」 巫启翔看着眼泪吧嗒吧嗒直落的女人。 直直看了许久后。 暗道:眼前这个「异世之魂」的性格,实际上就是一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偏执极端性格。 她能为了所爱的人,所在乎的人不折手段。 对于她已经不爱了的人,更能狠得下心弃之如履。 古往今来。 只要是女人,不管年龄几何?都极其在乎容貌的。 估计在那煞星当着异世之魂点评她的长相时,她就已经对那煞星冷了心,断了情。 所以今日才会在见到那煞星后,不仅没上前去相认,反而还对那煞星恨得咬牙切齿。 一个被「情」字所束缚,所左右的女人,只要投其所好,最是好对付了。 只要哄好了她,她身上的那些秘密,那些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她还不得统统拿出来? 唇畔勾起一抹感动的笑,张开双臂把云杉拥入怀中:「夫人,我知晓你对我的一片心,一片情谊,可这不义之财我们真的不能收。」 「启翔?你……」 「你听我说完,我刚刚忽然想起,这银子贸贸然的还回去着实有些不妥……。等过些日子了,我们去山上捡点山货,弄点野味给战神大人送去,这样还不会佛了战神大人的面子。」 「……随便你。」云杉含泪气鼓鼓的狠狠瞪了巫启翔一样,在嘴里低声含煳的抱怨着:「真是个榆木脑袋,便宜都不会占……。」 巫启翔隐约听到后,勾唇一笑,目光中透着宠溺的深情,揉了揉云杉的脑袋瓜:「夫人,院子里风大,我背你进屋去。」 ……。 卯时。 这个时辰黎明即将到来,村子里的鸡鸣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而这个时候,黎明到来之前也是天空最为黑暗的时候,是进村的好时机。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辰进村而不是半夜。 一方面:是因为可以趁着黎明前的黑暗,以及鸡鸣狗叫作为最佳掩护。 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对方会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然后半夜趁黑给逃脱了。 选在这个时间段就不一样,又能掩护他们进村,而且进村后很快天色就是大亮,这对秦熠知等人十分有利。 五十多个黑衣人犹如鬼魅般的进了村子。 巫启翔布防在村子周围的十多个暗哨,全都被秦熠知的人用毒箭给射杀了,全都是一箭封喉当场毙命,连示警的信号都来不及发出。 很快。 秦熠知带着人朝着村尾的茅屋而去。 越是靠近那茅屋,秦熠知的心就越发跳动得厉害,噗通噗通的疯狂跳动着,似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了似的。 紧张得双手手心满是潮湿的冷汗。 哪怕是在战场之上面临千军万马,秦熠知也从未如此紧张过。 突的。 一连串的铃铛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秦熠知脸色顿变。 对方还真是有够小心的,居然布下了铃铛示警。 不好…… 有人突破了第一道防守摸进村了。 屋内床上的巫启翔听到这示警的铃声,顿时一咕噜从床上坐起身,手指飞快的在即将「甦醒」的云杉颈间点了几下。 瞬息之间。 云杉便真的晕了过去。 巫启翔飞快的把屋内的桌子移开,打开密道后,背着云杉便跳下了密道。 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居然摸到了这儿来? 巫启翔满心的疑问。 茅屋外面。 此时。 秦熠知的人同巫启翔守在茅屋周围的人,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刀剑挥砍撞击在一起的兵器声,有人受伤,有人惨死前的痛苦叫声,声声一片。 秦安和秦涛以及另外十个人护着秦熠知快速的朝着茅屋内冲去。 小蠢货和大黄也冲进了屋子。 有侍卫冲到床边去一摸,急了:「主子,人跑了,被窝还是热和的,应该没跑远。」 「快找找地面,肯定有密道。」秦熠知咬牙急忙吩咐。 刚刚没发现屋子里的人逃出来,那么必定就是通过屋内的密道离开的。 「是,主子。」 「嗷呜~嗷呜呜呜~」 「汪汪汪~」 两条狗子趴在密道的入口处,前爪疯狂的刨着地面的石头,一边刨,一边朝着发出急促的叫声。 秦熠知急忙走向两条狗子。 另外一个侍卫掏出火摺子点燃了屋内的油灯。 很快。 秦熠知和侍卫就砸开了密道入口出的厚实石板。 这个密道才刚刚挖掘不久,密道又窄又低矮,一米七几的人都没法站直了行走,更别说秦熠知这种大高个了。 而且。 这密道的宽度只能容一人通过。 即便是秦熠知再心急如焚,侍卫们也万万不敢让主子下去冒险,一旦下面有弓箭手埋伏,这么狭小的通道连个闪避的地方都没。 此时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秦熠知这边的人只有一人重伤,三人轻伤,巫启翔那边的十五个人皆已毙命。 秦熠知被秦安拉住后,深吸了几口气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急忙命令道:「秦涛,你带着大黄以及十五人立刻下密道去追。」 「是,主子。」秦涛立即点头领命。 「汪汪汪~」大黄已经等不及的急促犬吠催促着。 秦涛带着狗子和人点燃了火把急忙忙下去了。 秦熠知看向众人再次命令的道:「大家五人一组,立刻成圆形往外散开,重点搜查附近的溪沟,河沟等地。」 「是,主子。」 秦熠知带着小蠢货以及二十人飞快的冲出了茅屋。 …… 巫启翔背着云杉下到密室后,便把被点了昏睡穴的云杉交给了下属。 其中五人留下放毒烟断后。 其余三十人跟随巫启翔出了密室,一行人利用对地形了解的优势,很快就从一条小路逃往村外。 只要他们逃出了这个村子,他们就能去隔壁村子的掩护点,黎明快要到来了,得在最后的两刻钟内抵达隔壁村子才行,要不然天色一亮,他们立马就得暴露行踪。 「快快快~」巫启翔一边急促的奔跑,一边压低了音量对下属催促着。 巫启翔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狗子。 「嗷呜~」小蠢货一边奔跑,一边兴奋的仰头狼嚎着。 它感应到了女主人身上的熟悉气息,女主人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终于找到女主人了。 小蠢货兴奋狼嚎着的同时,通透的蓝色眸子里顿时就有些湿润了。 秦熠知一听小蠢货这兴奋的叫声,心中顿时狂喜,带着人急忙忙的跟着小蠢货追了上去。 都说动物的直觉最为敏锐了,此话果然不假。 家里那个厉云杉醒来后,小蠢货和大黄一见到厉云杉就疯了似的要扑过去撕咬,而且后来每次一见厉云杉就会想要扑过去撕咬一次,合着两条狗子早就知晓了那身体里不是它们真正的女主人,所以才会对厉云杉充满了敌意。 巫启翔等人听到身后传来的狼嚎声,心里感到感到奇怪。 这孤狼下山后胆子怎么这么大? 追了他们都快一刻钟了,居然还在他们后方追着。 太反常了…… 实在是太反常了…… 巫启翔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东边的天际已经出现了一丝光亮。 已经能隐隐看到十多米外的人影了。 片刻后。 正在羊肠小道上快速前行的巫启翔,敏锐的感觉到了身后几道破空声传来:「准备战斗。」 巫启翔的话刚落。 他便看到两个下属死死握住被飞刀射中且不住喷血的脖子,满脸痛苦的栽倒在地。 巫启翔心中大骇。 回头一看。 便看到羊肠小道的下坡位置,那四五十个正朝他这边追来的众人,顿时心中大骇。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男人,那身形让他无比的熟悉——秦熠知。 秦熠知为什么会找来? 秦熠知是怎么发现异世之魂离开了厉云杉的身体? 突的。 巫启翔想起了那异世之魂在看到秦熠知后,曾大吵大闹撒泼过。 难不成…… 难不成是这女人向秦熠知隐晦的表明了身份? 可他明明记得,当时这女人说的那些话也没有什么异常啊? 忽的。 巫启翔想起了云杉当时骂人时所说的那些新奇的词彙。 难怪…… 难怪秦熠知会这么快找来,合着那秦熠知当时就得知了叫骂女人的真实身份。 他当日之所以没反应过来,没注意到这狡猾的女人在给秦熠知透风报信,是因为在他和这女人在山上相处的那些天,这女人成天都把那些粗俗的口头禅挂在嘴边,他天天时时刻刻都在听,这么多天过去了,所以他早就对她口中那些新奇的说辞见怪不怪了。 他想用柔情的大网去收服她。 她就给他来个洗脑。 她给他来了个——温水煮青蛙。 先是用新奇的言词迷惑他,让他适应并习惯了她的那些新奇言词,并逐渐让他失去了戒备之心。 这多年来,只有他成功算计别人,真真是没想到,如今居然栽在了这个人女人的手里。 之前他真是低估了这个异世之魂的本事,合着她的粗俗,她的邋遢,她对他的动心,全都是她故意伪装出来的骗他的。 难怪那虚空大师会预测,得「异世之魂者得天下」这女人不仅擅长农事,而且还擅长玩弄人心。 这女人这么聪明,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是捨不得毁了她。 看着下方这么多追兵。 而且…… 他如今还在秦熠知的地盘。 寡不敌众。 这会儿插翅也难飞了。 幸好他还有保命符。 巫启翔急忙对下属道:「把她给我。」 「是,主子。」
第143章 夫君,我不想和你回府 那大汉把昏迷着的云杉交给了巫启翔。 其余的三十人形成一个包围圈,把巫启翔护在了人墙的中央。 巫启翔解开云杉的睡穴。 此时。 云杉被巫启翔强行拽着,并让她的身子保持站立的姿势。 颈脖处酸疼的很是难受。 骨折的左腿传来锥心刺骨疼痛,这让醒来的云杉顿时就疼得浑身冷汗直冒,身体倾向右侧,尽让让右腿来承担身体的重量,可即便是如此,云杉的左腿还是痛得不行,因为刚刚巫启翔粗暴拖拽她的时候,左腿在地上一路颠簸着,估计又接好的骨头又错位了,此时云杉痛得不住的直抽气:「嘶嘶~」 巫启翔左手揪住云杉的头髮,右手狠狠一巴掌就扇在了云杉的脸上:「啪~」 「启翔,你,你干什么打我?」云杉装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懵逼看向对方。 「臭女表子,你觉得还有装下去的必要吗?别说是打你了,若是你那煞神相公不识趣,老子等下可就要杀了你了。」巫启翔寒声说道。 「……」我擦,这骗人感情的贱男反应过来了?云杉心肝抖了抖,看着脖子上这匕首,又抬眸看向满脸焦急冲上来的相公,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激动不已。 相公明明看到了她如今的长相。 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冲过来救她,这是不是说明……说明他并不介意她如今这一副貌丑的容貌? 冲上山坡的秦熠知看到这一幕,气得把巫启翔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看着妻子半边脸被打得顿时就红肿了起来。 看着那脸上的五根手指印。 看着她骨折的左腿。 心急如焚。 整个人犹如被烈火灼烧着似的痛苦万分。 云杉看着丈夫望向她的神情只有满眼的焦急和担忧,并无半点对她容貌的嫌恶之色时,揪起的心,顿时就落了下来。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他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心里又感动,又甜滋滋的。 巫启翔一手把云杉紧紧禁锢在怀里,一手拿着利刃抵在了云杉的脖子上,面若冠玉的脸上勾起狰狞的狠厉冷笑:「战神大人,你若再敢往前走一步,我这手里的刀子可就要深入这女子的脖子一寸了。」 秦熠知眸光寒沉沉的盯着巫启翔:「放了她,我放你离开。」 「放了她后我还能离开得了吗?」巫启翔阴鸷的看向秦熠知,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嘴里发出一声冷「呵」声,握住匕首的手略微用力的抵住云杉的脖子。 瞬间。 那利刃就割破了云杉颈脖上的皮肤,刺目的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被挟持的云杉此时反倒不怎么怕了,只觉得脖子上有些刺疼,而看到这一幕的秦熠知却吓得差点肝胆俱裂,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戾气:「她若死了,信不信……我让你们一个个想死都死不成?」 巫启翔的人吓得心肝一颤,喉咙发紧,紧张的咽了咽。 不过…… 巫启翔可没有被吓到。 这煞星如此紧张这女人,只要他手里捏着这女人当人质,这煞星就万万不敢轻举妄动,满脸狠厉的挑衅看向秦熠知:「战神大人,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说完。 便一把拽住云杉胸前的衣襟,一手把匕首紧紧贴在云杉的脖子上,直接拖拽着云杉朝三米开外的悬崖边走去。 「住手,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秦熠知吓得脸色顿变。 巫启翔没有理会,揪起云杉衣襟,直接就让云杉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悬崖上方。 风唿唿的刮着。 天色还未大亮。 云杉侧头看向被晨间白雾笼罩得且深不见底的悬崖,紧张的不住吞咽唾沫。 幸好…… 幸好她还有保命符。 如若不然,摔下去准得粉身碎骨。 「嗷呜~」 小蠢货看着女主人被坏人用刀挟持,急得仰头狼嚎就想冲过去,却被秦安死死的抱着,生怕小蠢货冲过去时会激怒了对方。 巫启翔看了似狼非狼的小蠢货一眼便收回了是视线,随后看向秦熠知开始谈条件:「战神大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若逼急了我们,大不了我们和你的女人同归于尽……。」 秦安等人听闻此言,皆是满脑子的问号。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个男人说……说这个高大的女人是主子的女人? 难不成主子背着夫人在外面养外室了? 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黑黑,五官硬朗,身材高大,浑身上下都没点女人味儿的女人,连夫人一根手指头比不上,他们真不知道主子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 夫人拼死为主子生了三个孩子,这多大的福气啊! 主子怎么就会鬼迷心窍的迷上了这个丑女人? 而且还冒着巨大的危险前来营救? 想不通…… 真的是想不通…… 也不知道府中的夫人若是知晓了这一切,该有多伤心? 这个挟持云杉的男人果然知晓云杉的真实来歷,秦熠知双拳紧紧的攥着,寒声道:「说你的条件。」 巫启翔眉头一挑,不怀好意道:「和我讲条件……首先你得拿出你的诚意来,你先自断两指,我便信你是真的抱着诚意来和我谈判的。」 秦熠知的人和云杉齐齐脸色大变。 秦安急了:「主子别听他的。」 云杉也急得不行:「熠知,你莫要听他的……。他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资格和你谈判?他若想活着离开西川,就万万不敢伤我性命的。」 「贱人。」巫启翔恨声怒骂,左手抓住云杉的衣服,把她朝悬崖边再次放倒过去一些,同时,握住匕首在她脸颊上狠狠的拍了拍:「再敢叽叽歪歪,老子立即把你从这儿丢下去。」 威胁完云杉后。 巫启翔回头看向秦熠知:「战神大人,你的诚意呢?我数到三,你若还没动手,那我可就要砍掉我人质的两根手指头来替你表达诚意了,毕竟……。人质少了两根手指头又不会死……。」 「……。」秦熠知薄唇紧紧的抿着,直直看着巫启翔和云杉,片刻后,弯腰从小腿处拔出匕首。 「主子不要。」秦安疾步上前就要制止。 「退下。」秦熠知厉声呵斥。 「主子。」 「滚。」 「……。」秦安双眼泛红,只能退至一旁。 巫启翔在一旁激动不已的看着战神大人即将自残的一幕。 真是期待啊! 谁能想到,曾经赫赫有名的战神,居然就会为了一个女人,居然甘心被人威胁,居然还甘心自残。 云杉深深看了秦熠知一眼,侧头一口狠狠的要咬在了揪住她胸前衣襟的巫启翔手背上,那咬合的力道之大,直接就咬掉了巫启翔一块皮肉。 突来的疼痛,令巫启翔的手本能的一松。 身体本就悬空在悬崖上方的云杉,身体顿时就朝悬崖下方坠落,发出悽厉的惊恐急促嘶吼:「熠知,等我……」 巫启翔看着空空的手,本能的急忙去抓,可却终归慢了一拍,看着那急速下坠并消失在白雾中的身影,彻底懵逼了:「?」 娘的~ 没了人质。 这下麻烦大了。 巫启翔看着空空的手,心里又急又气又后悔不迭,暗恨刚刚为什么要把这女人弄来这悬崖边?暗恨为什么明明发现了这女人狡诈如狐,却还是没有多多提防。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会为了保全秦熠知的两根手指,便豁出去连命都不要了? 秦熠知这一方的人也傻眼了:「……」 小蠢货吓得一双狗眼布满了绝望,怔楞了一瞬后,便犹如离弦的箭一般沖向悬崖,嘴里发出悲痛的悽惨狼嚎声:「嗷呜~嗷呜呜~」 刚刚弯腰拔出匕首的秦熠知,身子还没站直,便看到这令惊恐万分的绝望一幕,疯了似的沖向悬崖:「不要……」 秦安见那女人掉落下去了,愣了一秒,急忙下令:「杀。」 秦熠知这一方的人再也不用顾忌了,刚刚对方利用人质,让他们不能应战,憋了一肚子怒火的众人,一个个皆是招招致命的朝着巫启翔的人展开了厮杀。 秦安冲到秦熠知的身旁,死死拽住了秦熠知阻止道:「主子,你不能跳,你想想家里的夫人,想想家里的少爷和小姐,想想太老爷和老太爷老夫人他们……。」 这悬崖下方雾茫茫的,也不知道究竟有多深,但预估应该也有十丈左右的高度,谁知道那白雾遮挡的悬崖下方会不会是河流? 如今这个时候。 正是积雪以及冰面融化的时候。 一旦坠入了河中的冰窟,若不能及时爬上来,过不了多会儿就会被冻死在冰窟下面。 秦熠知看着悬崖下方那一片白茫茫的白雾,身上每一块肌肉都高高的鼓起,浑身的青筋暴起,双目猩红,眸子里透着濒临崩溃的疯狂和绝望,声音暗哑而冷沉,语调没有任何起伏的:「不用留活口,所有人就地砍杀……剁成那肉泥。」 「是。」秦涛等人急忙领命。 巫启翔心中大骇:难怪这异世之魂能和秦熠知这煞星结为夫妻,原来这两人他娘的都是疯子。 「快,快快突围。」巫启翔对着护在他周围的人急忙下令。 「主子交代了,不能放走任何一人,杀——」秦涛也急忙对周围的人下令。 一时间。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秦熠知这边的人,从数量上来说本就占了优势,而且暗中还未暗卫时不时的放了冷箭,很快,巫启翔这一方就出现了重大的伤亡。 秦安的再三阻止,终究还是没能成功阻止到秦熠知跳崖而去。 「主子~」秦安看着主子跳了下去,吓得几乎肝胆俱。 这一处的悬崖虽然陡峭几近垂直,但崖壁之上却长着许多荆棘和枯草。 秦熠知顺着悬崖的斜坡跳了下去,不时借住崖壁上的荆棘作为踩脚的受力点,很快就消失在悬崖下的白雾之中。 看不到下方的情况,秦安急得眼珠子都红了,急忙带着十人,也顺着主子刚刚的路线下往悬崖底部。 小蠢货见人都顺着悬崖下去了,急得在悬崖边团团转,发出悲痛的狼嚎之声。 …… 悬崖正下方便是乱石河滩,河滩面积约六七米宽,从上面这个高度掉下来是不会掉落在河里的。 秦熠知终于下到了崖底。 猩红的双目四处张望搜寻着。 悬崖下浓雾瀰漫,能见度只有三四米的距离。 秦熠知在崖底一边跑,一边搜寻着。 云杉坠崖的崖底周围平坦,秦熠知在这河滩搜索一圈都没找到人,唇瓣剧烈的颤抖着,泣不成声哽咽的一遍遍唿喊:「媳妇,媳妇你在哪儿?」 一边喊,一边四处寻找。 此时此刻。 秦熠知真的很怕,很怕会看到她了无生息的躺在崖底的某个地方。 秦安带人下来后,便看到主子好似疯了似的踉跄着四处搜寻不说,嘴里还开始说起了胡话,还喊起了「媳妇」秦安等人彻底被吓到了。 秦安冲到秦熠知的身旁:「主子,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秦熠知看到十多个下属来了,深吸了一口气,颤声急忙道:「快,快找人。」 「……是。」秦安看着主子这神色,只得领命。 加上秦熠知一共十二人。 在云杉坠崖的十丈范围内地毯式的搜寻了三遍,甚至连绝对不可能掉落在河里的河面上都去搜寻了。 河面上那一层还未融化完的冰面,并没有任何的破裂之处,人并有掉落进河里。 甚至众人还爬上满是荆棘的悬崖去搜寻。 以为云杉会卡在悬崖的荆棘丛中。 可找过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悬崖的荆棘丛没人。 崖底也没人。 河面没有任何破裂的冰面也显示人没有掉进河里。 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么一个大活人究竟去哪儿了? 秦安等人皆是觉得今儿若不是活见鬼了,那么必定就是那女人被提前埋伏在崖底的人给救走了,亦或者是那女人本就是个武功高强的,腿也并没有瘸,只是假借坠崖然后逃走了。 秦熠知双目猩红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云杉坠崖的位置。 秦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主子,到处都找了,没有……没有人。」 秦熠知身子一僵,强撑着的那一口气出来后,身子一个踉跄,若不是秦安及时搀扶,秦熠知准得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了。 此时此刻。 秦安和其余十人觉得他们的主子脸上神色很是怪异,似哭似笑,似喜似悲,眸子里透着紧张不安的忐忑与隐隐的兴奋和期待。 「……你们都退至二十丈开外,背对我而站的候着。」秦熠知颤声的冷厉对众人吩咐道。 「主子,万万不可,上面的危险还未彻底解除,若是对方还有人来偷袭该怎么办?」 「退下。」秦熠知加重了语气,寒声呵斥。 「……是。」秦安只得紧紧抿着唇退下了。 当秦安把人分成两队,分别守在秦熠知的左右两侧。 这个时候。 崖底的白雾还未散去,能见度也仅仅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众人退至二十丈开外,皆是精神高度紧绷的放缓了唿吸,关注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人会趁机刺杀主子。 秦熠知在云杉坠崖的下方,身子站的笔直,仰头一瞬不瞬的看着雾茫茫的上方。 媳妇说过让他等她。 当时在悬崖上方时,他还以为是媳妇又说慌话来哄骗他。 现在四处都找完了,却依旧没有媳妇的身影,这说明媳妇肯定是在坠崖的那一刻躲藏进了空间了。 悬崖上方巫启翔那些人,只有巫启翔和一名下属逃窜到另外一个山头,然后跳崖坠入河中逃走了,其余的人全部都给当场砍杀。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三刻钟过去了…… 在秦熠知情绪越来越焦躁之时。 在崖底的白雾即将彻底散去之时。 在秦安等人忍不住的要违抗命令来找秦熠知之时。 忽的。 悬崖处的薄雾中凭空出现了一抹身影,而且,这一抹身影还在急速的坠落。 闪身出了空间的云杉,感受着这自由落体的失重感觉,真是害怕得心都紧了,连唿吸都屏住了。 看着下方那一抹身影,惊喜的颤声低唿:「熠知。」 「媳妇。」秦熠知看着云杉的出现,满脸的激动,张开双臂便准备接住她。 「再等我一下。」云杉急促的飞快说着。 还不等秦熠知反应过来。 下一瞬。 半空中云杉的身影忽一下再次消失。 秦熠知瞳孔勐的一紧,满眼的慌乱。 「媳妇?夫人?云杉?」 正在秦熠知惶恐不安之时,云杉再次闪身出了空间,秦熠知急忙伸手稳稳的接住了她。 在抱住她的那一刻,在感受到怀里的重量那一刻,秦熠知才感觉这一切真的不是再做梦,媳妇真的还在,媳妇真的回来了。 「媳妇,媳妇~」秦熠知脸颊埋在云杉的颈间,后怕且深情的一声声唤着她。 感受到颈间湿热的感触,云杉双臂紧紧拥住他的腰身,埋头在他的怀里瞬间也泪如泉涌。 她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瘦了很多。 脸上没什么肉了,她隔着他身上的衣服,她的手都能摸到他身上硌她手的肋骨。 抬眸看向她这一脸被什么枝丫给划伤的脸颊,看着他这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的眸子,心里难受得就好似有导致在割裂一般的疼。 看到怀里的妻子哭了,秦熠知慌了,猩红的眸子里满是紧张和关切,忙问道:「媳妇,怎么了?可是腿疼得厉害?」 一边说,一边抱着云杉然后坐在了地面上,开始替云杉检查骨折的左腿。 秦熠知不说,云杉到还真的忘记了这一茬。 此时。 秦熠知一说,云杉顿时就回过神来了,感受到左腿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得直抽冷气。 听到媳妇痛得直抽气,秦熠知心疼的不行,恨不能替她受这断骨之痛,俯身低头轻吻着她的额头安抚:「乖~让为夫给你检查一下,忍一忍。」 「嗯。」云杉痛得满头冷汗,看向他点点头,紧紧的抿唇忍耐着。 检查一番后。 秦熠知发现骨头的确是有些错位了,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加重她的伤情,亦或者是没给接好,于是只能又重新把云杉的腿给固定好。 「为夫这就背你回去找路大夫。」 「……。」云杉身子勐的一僵,抬眸望向他,满脸为难的看向他,艰难开口道:「我不想和你回府。」 秦熠知心里一紧,忙问:「为什么?」 问完后。 忽的。 秦熠知想起了当日他当着媳妇的面,点评媳妇本来长相的那一番恶言恶言,顿时就慌了。 喉结迅速的上下滚动着,满眼的焦急和羞愧:「媳妇,对不起,我当日……我当日是……」 想要解释。 可却又不知道该作何去解释。 紧张不安的紧紧拥住她的身子,神色无比认真道:「媳妇,不管你长什么样,你在为夫眼里你都是最好看的……我秦熠知喜欢的是你这独特的灵魂,而非那一副皮囊。」 「……」 「媳妇别生气了好吗?和我回家吧?祖父和小川很是想念你,而且你就不想看看孩子们吗?他们现在满五个月了,长得白白胖胖的,比四个月的时候长大了很多了。」 「我随你回去后,祖父他老人家知晓我的一切,自然对我不会有任何看法,可爹娘和小川晴空他们该怎么看我?怎么看你?他们会以为……以为我是你带回去的小妾,以为我是抢走他们娘亲的坏女人……」
第144章 收到老妈的礼物,意念取物 秦熠知蹙眉着看向云杉,布满血丝的猩红眸子透着化不开的浓情和温柔。 粗粝的指腹轻抚她的脸颊。 喉结上下滚了滚。 手指颳了刮她的鼻尖,微哑的声音透着宠溺和笑意:「傻媳妇~这多简单的事儿啊!让暗卫给你易容一下,然后你女扮男装假装是祖父院子里的侍卫,就说是因为今儿为了保护我而受了伤,就算是那厉云杉看到了你,她也绝对认不出来的。」 云杉此时有些矛盾。 一方面,她很想回去住,这样她就能看到孩子们了。 另一方面,她又怕回去后,会看到丈夫与那厉云杉演戏时卿卿我我,怕看了让她心里会膈应。 秦熠知见云杉沉默,还以为她是在担心会暴露身份这才不愿回去。 想了想。 语气凝重的低沉道:「皇帝派了八万精兵前来攻打我们,四天后就会抵达西川境内了。」 听闻此言。 云杉顿时脸色大变。 「八万精兵?」 「嗯。」 「……」八万精兵?这是个什么概念?西川这六万新兵蛋子,要装备没装备,无论是单个的作战能力和团队的作战能力,皆是没法和朝廷的精锐与之相比,这仗……可怎么打? 此时此刻。 云杉心如焚。 秦熠知拉住云杉的手:「一旦朝廷派了大军前来攻打西川的消息传出去,西川到时候肯定会人心惶惶,也有可能会乱,到时候,为夫成天的在外面打仗,你若在外面住,为夫真的放心不下。」 这一仗本就不好打,胜算太小了。 若是让熠知在前线分心了,那可是很危险的事。 思及此。 云杉急忙道:「好,我回去住。」 听到云杉这说,秦熠知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我背你出去。」 云杉忙不迭的点点头。 浓雾还未彻底散尽。 当秦熠知背着云杉出现在秦安等人的视线时,所有人看向云杉的表情就跟活见鬼了似的惊悚。 秦熠知冷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直把众人看得头皮发紧:「管好你们的嘴。」 守在距离秦熠知最近的十二个人齐齐跪地:「遵命。」 外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之前云杉曾有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诡异之事,以及现在又凭空出现的事儿。 趴在地上一狗脸丧丧表情的小蠢货和大黄,在看到女主人总算是出现了时,瞬间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小蠢货发出一声激动而后怕的狼嚎,水雾雾的湛蓝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主人,迈开四条腿儿撒欢了就跑了过去。 「嗷呜~嗷呜呜~」 「汪汪汪~汪汪~」 两条狗子一狗脸的喜悦表情,欢快的摆动着尾巴朝云杉冲去。 「小蠢货,大黄。」云杉看到两条狗子的时候也是开心不已,真是没想到,两条狗子居然还能认出她来。 秦熠知怕两条狗子碰撞到了云杉的伤腿,急忙提醒:「小蠢货,大黄,别碰到她的伤腿了。」 两条狗子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似乎是听懂了一般,只是凑近云杉的腿边亲昵的嗅了嗅,嘴巴和脑袋却没去碰触云杉的腿。 一旁的秦安在看到两条狗子对这个陌生的女人居然这么亲昵,心里很是纳闷,话说,这两条狗子自从夫人死而復生后,这两条狗子每次对待夫人,都是一副恨不能能扑过去撕咬的态度,今儿这么对这个女人这么亲昵? 而且,这个陌生的女人还能叫出两条狗子的名字。 突的。 秦安脑子里闪过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 三刻钟后。 秦熠知背着云杉走出了村子,上了侍卫刚刚弄来的马车。 马车上垫了厚厚的棉被,云杉靠着在秦熠知的怀里。 仰头看着他满脸,满手被荆棘划破的血口子,鼻腔就酸涩不已,又想着朝廷派来的兵马即将就要攻打过来了,心里顿时就心急如焚。 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他却跑出来找她,这让心里又感动,又担忧,又酸软的不行。 「熠知。」 「嗯?」 「我没什么大碍了……我们兵马和朝廷的精锐比较起来力量悬殊,这一仗打起来会辛苦,会很艰难,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去忙吧,等会儿让暗卫给我易容后,我直接回府找祖父就成了。」 「不行。」秦熠知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她的提议,满是血口子的粗粝大掌轻抚她额前的碎发,眼神炙热的直直望着她,喉结滚动,俯身低头在她唇上狠狠轻吻了起来。 云杉身子顿时一僵。 怔楞了一瞬后。 唇瓣轻启开始回应。 这一吻结束的很快,主要是秦熠知担心她的腿会难受,气喘吁吁的松开她,看着她粉粉嫩嫩的唇,布满血丝的眸子透着浓浓的渴望,再次低头蜻蜓点水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还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没把你平安送回家我是不会离开的。」 「……」云杉眼中盛满了水雾,微颤的手摸着她自己的唇瓣,看向秦熠知,哽咽的试探询问道:「你,你真不觉得我很丑吗?」 「一点也不。」秦熠知眸子透着深情,粗粝的指腹在她的五官上缓慢描绘着,低沉而真挚的缓缓述说:「浓黑而自然成型的眉毛很是英气,黑眸闪亮而纯粹,鼻子长在这张脸上刚刚合适,唇瓣饱满,五官轮廓分明,肤色看起来阳光健康,这身高和我也是很配,这样我们接吻的时候,你就不用踮脚,我就不用过于弯腰和低头。」 听到这一番话。 云杉眉眼含情,心里甜滋滋的。 秦熠知低头又在她的唇瓣落下一吻,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与她十指相扣,两人额头抵额头,鼻尖对鼻尖,深情的正色看向她:「最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是你,只要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最好看,最最深爱着的唯一妻子。」 云杉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紧紧抱着他,脸颊埋在他胸前,眼泪哗啦啦的不断涌出。 大掌一下下轻抚着她的髮丝,后怕的紧紧拥住了她,颤声哽咽道:「幸好……幸好你回来了……」 是啊~ 幸好她没有魂飞魄散,也幸好她下山后,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他,也幸好他记得和她相处的所有细节。 这才能成功的回到他的身边,回到孩子们的身边。 只是…… 一想起再等几天就要打仗了,云杉心里就揪心担忧的不行。 看着他满是血口子的大手,又抬头看着他这满是擦伤和血口子的脸,云杉急忙道:「我给你拿点药给伤口消一下毒吧。」 「不……」用了,后面两个字秦熠知还未来得及说完,云杉的身子便凭空消失在他的眼前。 知晓她是进了空间,可秦熠知这心里还是怕的不行,生怕她突然消失后,便再也不会出现。 揪心的等待了片刻后。 云杉怀里抱着两个大大的包袱,满脸的喜色和激动。 「你的腿没事吧?在你的腿伤没痊癒之前,你别这么突然的进……。以免不小心撞到了你腿。」秦熠知担心的不行,怕她闪身进出空间之时,会不小心碰撞到了腿。 「我没事。」云杉的声音里透着无法抑制的喜悦和激动,情绪起伏过大,声音有些抖,凑近秦熠知的耳旁,把声音压到了最低,悄声道:「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收到了我妈给我的丢过来的东西了,你看。」 说完。 云杉便飞快的把用厚实塑料层层包裹着的包裹打开。 最先打开的这一袋,里面装着的全都是药物。 第二个包裹里面则全部都是各种蔬菜种子。 两个包裹里面,都放着云杉母亲的近照以及两封信。 云杉看着手里的照片,激动得又哭又笑,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回到本体后,她的空间居然能收到那个世界母亲给她丢来的东西。 如此看来。 出月子后她梦见老妈,梦里看到的那些事儿都是真的,老妈真的在她出事的悬崖边向她丢包裹。 思及此。 云杉瞬间猎泪眼模煳,飞快的擦了擦眼泪,把手里的照片朝秦熠知递近一些:「快看,这就是我妈,这就是我家的房子。」 秦熠知看着这栩栩如生的照片,看着虽然脸上带笑,但眉眼却掩饰不了强颜欢笑的丈母娘,心里酸涩得很是难受。 云杉微颤的指尖轻抚着照片:「我妈她瘦了很多很多,我妈她从来都不化妆的,从来都不会去染头髮的。」 为了能让她这个在异世的女儿放心,所以老妈在照相时才会化妆,才会去把头髮染黑。 云杉紧攥着照片,压抑隐忍的哭泣了起来。 秦熠知此时心里真的不好受,掏出手帕急忙给云杉擦拭眼泪,并转移话题:「快别哭了,打开信看看岳母给你写了什么?」 一听这话。 云杉急忙打开信封查看。 云杉妈写给云杉的信上的内容——全都是报喜不报忧。 写着家里的庄稼长势,写着家里的鸡鸭鹅下了多少蛋,猪又养了几头,村子里的谁家又和谁叫吵架打架了等等琐碎之事。 云杉妈就是没有过多的写她的事。 云杉泪眼朦胧的一边看着信纸,一边哭得不能自已。 虽然好些简体字秦熠知不认识,但连蒙带猜的还是看明白了信上的内容。 岳母一片拳拳爱女之心,真是令他为之动容,看着照片上的岳母。 若是…… 若是岳母能过来该多好呀! 云杉本来还想进空间去把其它包裹也给拿出来的,但秦熠知却不同意,担心面包车的空间狭小,会不小心撞到她的腿。 于是。 云杉便常识利用意念,看能不能查看到空间的里的情况,这一试,云杉发现居然还真的能,只要她在脑子里想要看空间,脑袋里顿时就浮现了面包车里的清晰画面,就跟在看高画质电视似的。 「太好了,真的可以耶~」云杉激动不已的欢唿出声。 「?」秦熠知一脸莫名的纳闷看向媳妇。 下一瞬。 秦熠知就明白了媳妇话里的意思。 只见十多二十个大大小小的包裹,一下子全部出现在了马车的车厢里。 秦熠知看着眼前的这些包裹,惊得瞠目结舌:「……」 媳妇人没进去,东西也能拿出来? 看着这么多包裹都快把她们两人给埋了,云杉急忙在心里默念收进去一半 一瞬的功夫。 车厢里的包裹就减少了一半。 「!」媳妇现在回到本体里,对空间的操控越发的厉害了。 …… 一个时辰后。 马车抵达了虹口县。 由于云杉女扮男装,还易容成男性,作为一个侍卫,秦熠知这个主子自然是不能背着她进府的,但醋罈子秦熠知也不想别的男人碰他媳妇,于是在还未抵达虹口县时,云杉便出了一个主意——担架。 两个侍卫抬着云杉进了府,直直朝着镇国公那边的院子而去。 半个时辰前就收到消息的镇国公,早就让人把他院子里一间向阳的敞亮屋子打扫了出来,同时,还让人把炕给烧热了。 屋子里的镇国公坐立难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早就守候在这儿的路大夫和路盛都被老爷子给转得脑袋发晕了。 太老爷子这又是让人把这院子里的屋子整理出来,又让他们祖孙在这儿守着,同时,老爷子这心急如焚又暗含激动的期待神情,令路大夫祖孙暗暗揣测着究竟是哪个重要的人物受伤了?居然让老爷子这么挂心。 秦七疾步走了进来:「主子,老爷回来了。」 一听这话。 正在屋子里转圈的镇国公脚步一顿,刷一下抬头看向房门口,满脸的喜色,急忙忙朝着房门口走去,刚走了疾步后突然回头看向路大夫爷孙两人:「还傻楞着干嘛?赶紧的背上药箱跟上。」 路大夫:「是。」 路盛急忙起身背起药箱:「是,太老爷。」 云杉被抬进了屋子后,秦熠知便把云杉抱上了炕,安抚道:「稍等一下,路大夫应该马上就能过来了。」 「嗯。」云杉有些紧张的点点头。 祖父肯定等下也会过来的。 也不知道祖父看到她的样子后,会不会吓到? 秦安和秦涛看着主子对这个女人这么殷勤,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衣服入定状,一左一右的站在房门外。 镇国公带着路大夫爷孙急沖沖的走来。 秦安秦涛急忙抱拳半跪在地:「属下叩见太老爷。」 镇国公头也不回的朝两人抬手示意对方起身:「嗯,起来吧。」 当看到炕上的人时,镇国公愣了一瞬,随后瞬间就泛红了眼眶。 杉丫头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云杉眸光隐隐含泪,看向镇国公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和招唿。 路大夫爷孙给秦熠知问安后。 秦熠知便急忙出声催促:「路大夫,路盛,你们赶紧过来看看这个伤势情况如何?」 「是。」 当路大夫和路盛看到伤腿时,皆是一怔。 这腿…… 这腿上没有任何汗毛,不像个男人倒像个女人。 爷孙两个都是聪明人,知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接骨路盛最为擅长,于是路大夫便让路盛去查看伤情。, 「忍一忍。」秦熠知坐在炕沿,双臂紧紧抱住云杉,把云杉的脑袋推向一旁不让她看,生怕她看到了会更加的害怕。 云杉薄唇紧抿的点点头。 路大夫和路盛看着主子和这个「男人」如此亲昵,瞥了一眼后,便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得罪了。」路盛看向秦熠知说了这么三个字后,便垂眸并伸手开始摸骨。 云杉痛得直抽气,极力隐忍着这才没痛唿出声。 路盛摸骨很有一手,动作又快,摸骨又准。 片刻后。 路盛寒着脸并收回了手,看向秦熠知和镇国公:「根据我摸骨的经验来判断,这位『公子』的腿骨应该是被人用勐里使劲儿给打断的。」 听到这话。 镇国公和秦熠知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皆是气得想要杀人。 云杉倒是很淡定,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结果,毕竟,之前她早就猜到了她这腿会是人为弄断的。 路盛继续道:「骨头的断裂处比较整齐,这腿接骨后没有好生养着,三番两次的在骨头即将癒合之时又给弄得错位了,等会儿我会重新接骨,接骨后,一定要好好养着,切莫再让接好的骨头错位,如若不然,就算我能替她再次接好骨头,可这么折腾下去,患者的身体也吃不消,而且还容易落下老寒腿的毛病。」 重新接好骨头,涂抹上了最好的药膏并包扎后,路大夫和路盛便离开了,当然,离开前免不了被镇国公警告一通莫要乱说。 随后镇国公又把院子里的侍卫和暗卫打发出去后,这才激动不已的坐在炕沿,泛红了眼的看向云杉,哽咽道:「丫头,让你受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安心的在祖父这院子里住着,祖父从明儿开始,会慢慢让三个孩子经常过来的,到时候你就能看到孩子们了。」 「谢谢祖父,前些日子云杉让祖父担心了。」 「傻丫头,我们是一家人,彼此关心这不是正常的嘛!」镇国公佯怒的瞪了云杉一眼,随后起身道:「熠知接下来要开始忙了,祖父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重聚了。」 说完。 镇国公便起身离开了。 当屋子里只剩下秦熠知和云杉后,云杉看向秦熠知急忙道:「你等我。」 下一瞬。 云杉躺在床上,意念一动,空间里的那些包裹便全部出现在了炕下的地面上。 「熠知,快把包裹拿起来,我给你挑选一些急用药品你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好。」秦熠知此刻喉咙处梗梗的,心里暖暖的。 忽的。 院子里响起秦七高声的通禀之声:「主子,老爷,夫人在院外求见。」 厉云杉? 她来干什么? 镇国公脸色一寒,不耐道:「熠知和我有要事相商,让她一个妇道人家赶紧回去。」 秦七立即高声道:「是。」 被拦截在院门口的厉云杉听到屋内祖父的话,心里气得直骂娘。 这老不死的东西。 熠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都不放熠知会院子和她这个气质相聚,那老东西成心这么整她,报復她的吧? 不知羞的老畜生。 明明是他自己和儿媳妇勾勾缠缠的,被她发现后,居然恼羞成怒故意报復她,真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让她进去。 今儿她还真就不走了,她就在这院门守着。 她就不信那么爱她的丈夫,会忍心一直让她在门外吹冷风受冻? 等见到了熠知,今晚她一定要给丈夫吹吹枕头风。 屋子里。 云杉和秦熠知面面相觑。 片刻后。 秦熠知瞥向门外的眸光带着浓浓的嫌恶。 云杉也是心里膈应的很。 当初那厉云杉选择了撞墙而死,留下了烂摊子让她收拾,现在还捡了现成的大便宜,还成了她丈夫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她却像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似的女扮男装伪装身份,这心里……真真不是个滋味儿。 「媳妇,莫要生气,为夫之所以留着她,是因为……担心哪天你又回到了那一具身体。」 云杉眸光一紧。 她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 不过。 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若是她又回到了厉云杉的身体,那她现在的身体又要被厉云杉或者是其它人占据吗? 此时此刻。 云杉心底一团乱麻。 余光瞥到丈夫担心的眼神,急忙收敛心神。 「我知道了,我就是感觉有些怪怪的,并不是不信任你……快,快把地上的包裹捡起来,我们赶紧把东西拆开。」 秦熠知点点头:「嗯。」
第145章 可以让老妈给她搞些好东西来 秦熠知带着云杉给他的一大包药物,依依不捨的离开了。 朝廷的大军即将进入西川地界。 时间紧迫。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尤其是去秘密见关宗耀一事,这事儿得抓紧才行。 刚刚走到院门口,便看到院门外站立着熟悉而陌生的人——厉云杉。 布满血丝的疲倦眸子,瞬间划过一道寒意。 低头正无聊踹着积雪的厉云杉,在听到脚步声后,急忙抬头,当看到丈夫终于出来之时,满脸的笑意,满眼的热情,踩着小碎步,扭动着身子,婀娜多姿的款款走了过去,随后扑进秦熠知的怀里,娇娇柔柔的可怜巴巴道:「夫君~你可算是出来了,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你快半个时辰了,嘶嘶~好冷啊,祖父他老人家说你和他有事相商,让我不要进去打扰你们……」 最后一句,厉云杉在丈夫跟前开始给镇国公上眼药水。 只是。 她这手段嫩了点儿,算计人的心机也还欠缺点儿。 秦熠知浑身紧绷,一听这话,脸上柔和的笑顿时就隐去了,寒着脸,动作有些粗鲁,一把把厉云杉从他的怀里扯开,无比严厉的看向对方训斥道:「闭嘴……我当时在里面都听见了,明明祖父让人告诉你,让你回去等,你却不打一声招唿就在这儿等,你等也就罢了,这至少证明了你对我的一片心意,结果到头来,你却把你挨冻受冷的罪名推到了祖父身上,你身为晚辈,你身为孙媳妇,你就是这么尊老敬老的?」 「?」门口的侍卫们看到主子对夫人大发雷霆,一个个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是个什么情况?从来没见主子对夫人如此这般发火过。 跟随着厉云杉的秦勇秦和,还有邓婆子也懵了:「……。」 厉云杉作为一个古代的标准菟丝花。 一直以来的观念便是——女人在家靠父亲撑腰,出嫁靠丈夫和儿子撑腰。 她所有的自信和底气,全都建立在依附父亲和丈夫以及儿子的身上。 魂归本体醒来后。 战神丈夫对她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宠溺着,在病床边照顾她的那些天,他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她以为…… 她能永远都得到这个战功赫赫,这个世人眼中大英雄的疼爱和宠溺,却没想到,今儿丈夫却当头给了她一棒子。 此时此刻。 厉云杉又惊又怕又惶恐不已,泪眼顿时就涌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怯生生的看着秦熠知,想要靠近又似乎不敢的样子,喏喏道:「夫君?你,你别这样,我怕~」 说完。 厉云杉便一脸痛苦的双手抱头,发出难受的痛吟之声。 秦熠知:「……」 邓婆子小心翼翼的瞥了老爷一眼,见老爷满脸寒霜的样子,吓得心里一抖,可转瞬想到两口子难免会争嘴吵架的时候,床头打架床尾和,虽说现在老爷在生夫人的气,但保不齐等会儿就又和好了。 作为一个下人。 她就得做好下人的本分,于是赶紧去搀扶:「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可要人去传路大夫过来?」 厉云杉一副虚弱至极的娇弱样子,身体摇摇欲坠,虚弱的半眯着眼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衣袖下的手紧了紧,一手提着一大布口袋的药品,一手搀扶着厉云杉另外一边的胳膊,同邓婆子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脸上的神情一软,故作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夫人,冷静一些,莫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要不然你脑袋一疼,不仅你自个难受,而且还要喝路大夫给你开的那些苦药。」 厉云杉心里委屈…… 他怎么都不抱她回去? 他为什么还要让她走着回去? 为什么感觉他现在变了很多? 而且对她的态度也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厉云杉踉跄着被人左右搀扶着回到了卧室,刚刚坐靠在炕上,便听到秦熠知对邓婆子吩咐道:「你和秦勇秦和去院外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老爷。」 邓婆子离开后,秦熠知坐在炕边看着厉云杉,情绪暴躁的挠了挠头,深深一嘆,片刻后,语气凝重的沉声道:「夫人,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发脾气的。」 见战神夫君低头向她服软。 刚刚被吓得蔫蔫的厉云杉,紧张不安的情绪顿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心的得意。 战神又如何? 还不是向她低头认错道歉! 这男人啊~ 饶是再勇勐,再刚烈,也架不住女人的柔情似水和眼泪攻击。 这不是就向她认错了嘛! 她就知道这个煞星的男人,铁定会被她给吃得死死的,娇柔的怯怯幽怨道:「……。夫君,你,你刚刚真的吓到我了……。」 「对不起。」秦熠知再次道歉,随后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 厉云杉这才注意到他满脸满手的伤,装出一副心疼且焦急不已的神情:「夫君,你的脸和手怎么这么多的伤口?」 「有人暗杀我,摔下悬崖给摔得。」秦熠知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说道。 「……」厉云杉大惊:「什么?有人居然胆敢来暗杀你?谁派来的人呀?」 秦熠知布满血丝的眸子定定看了她好几秒。 厉云杉回归本体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若厉云杉被人操控才回到这本体的。 那么……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云杉回归本体后会被人劫持。 对方劫持了云杉,想要让云杉为其所用。 那么…… 这个厉云杉有没有可能会是对方趁机安插过来的内应? 思及此。 秦熠知决定试探一番。 满是血丝的暗沉眸子直直看向厉云杉,声音嘶哑的艰难道:「应该是皇帝派来的人。」 「皇帝?」厉云杉眸子瞬间瞪大。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 秦熠知再次向厉云杉丢出了第二枚重磅炸弹。 「皇帝派了精锐大军前来攻打我,再等四五天就要抵达西川了,战事一触即发。」 「……皇帝派兵来……来了?派了多少?」厉云杉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她回来后,虽然知晓丈夫要造反,将来也会当皇帝,但她却从未去想过战事会来得这么快,而且皇帝已经派人来攻打西川了。 「据说是八万精锐。」 厉云杉彻底慌了,脸色煞白如纸,神色惊恐不已,双手死死抓住秦熠知的手臂摇晃:「夫君,你是战神,你一定能打得过皇帝派来的那些军队对不对?你从未有过败绩,你绝对不会战败的对不对?」 秦熠知苦涩一笑,平日笔挺的背嵴此时弯曲了下来,双肩向下耷拉着,语气中透着无奈与深深的无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刚刚到西川才短短一年,虽说拉起来了一支几万人的队伍,但这些新兵才训练了短短半年,而且连兵器都没有,你让我带着几万赤手空拳的新兵去和朝廷八万精锐打,我的兵又不是个个都拥有铜墙铁壁之身,面对朝廷军队的刀箭长矛之利器,你让我怎么胜?」 听到这话。 厉云杉心都凉了,绝望的惊恐看向秦熠知,眼底透着怨恨和埋怨。 「夫君,你不能输,你绝对不能输,你若是输了,我们全家被皇帝的人抓住了都得死……。该怎么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厉云杉此时彻底慌了,彻底怕了。 下一瞬。 厉云杉含泪的眸子望向秦熠知急忙道:「熠知,我们一家现在在县城里住着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若我们全家暂时躲避到深山里去如何?我们暂时避一避,万一你……万一你战败了,家里几个孩子还这么小,总得给秦家留些香火才行啊。」 「……」秦熠知衣袖下的手紧攥成拳,勃然大怒的怒叱:「厉云杉,这事儿你想都别想,这仗还未开打你就想跑,若是百姓们得知我府中的家眷,在战事还未开打之时就逃了,西川百姓的人心了就乱了,人心一乱,这仗不用打就会不战而败,你个无知妇孺,不懂就别给我装懂,老老实实的在府中给我安心待着,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 秦熠知勐的抽回了手臂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厉云杉,压抑着怒火,耐着性子道:「这段时间祖父为战事心烦的很,我会让奶娘每天把三个孩子抱过去,让孩子们多陪陪祖父,你不会说话就少说话,也别凑到祖父面前去给他老人家添堵,好生养好你的身子才是最最重要的事儿。」 「夫君……我,我知晓了。」 秦熠知点点头,沉声道叮嘱道:「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会在前线打仗,这个关键时刻你莫要上街去,这县城里也不知道皇帝安插了多少人进来,万一你被掳走了……」 还不等秦熠知说完,厉云杉就脸色煞白的急忙点点头:「夫君,我不会出去,我不会出去的。」 「嗯。」秦熠知如重释放的点点头,随后伸手拍拍她的肩头:「好生休养身体,莫要为孩子们操劳累坏了身体,等我的好消息,若是……若是我真的战败了,在临死前,我自会安排人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莫要担心。」 「夫君,你会没事的。」 秦熠知不置可否的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到桌子边,提起布袋子便离开了。 厉云杉浑身软哒哒的坐靠在炕沿,看着战神丈夫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 她怎么这么倒霉呀? 本以为回来当战神夫人是享福,本以为战神夫君造反一定会成功的,本以为她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当上一国之母的。 结果…… 当这战神夫人舒舒服服的日子才享受了还不到一个月,皇帝就派了大军前攻打。 战神虽然打仗厉害。 可刚刚夫君那一番话说的也的确很有道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手中的人都是新兵,半年前还是一些抗着锄头种地,或者是只会射箭的猎户,而且连武器都没配备上,一群乌合之众,这仗怎么打?这仗怎么可能会打得赢? 不行…… 她不要坐以待毙。 ……。 翌日。 天儿刚刚大亮没多久,镇国公就去了云杉的屋子探望云杉了,昨晚云杉心里藏着事儿,没怎么睡好,眼下的黑眼圈有些重。 镇国公关心的忙问道:「杉丫头,这是怎么了?可是这炕睡着不舒服?若是垫的棉被太少,我让人再给你垫上一床?」 云杉赶紧摇头:「祖父,这炕很好,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担心熠知,所以昨晚才睡不着的。」 听到这话。 镇国公深深一嘆,慰道:「丫头,你现在腿部骨折得厉害,得好好吃饭,得好好休息才能恢復的快,对于打仗这事儿,熠知他心里有分寸的,你也莫要过于忧心了。」 祖父不想让她忧心,她自然不想祖父为她忧心,于是抿唇含笑的点点头。 忽的。 云杉想起了一件事儿,意念一动,空间里的两大包糖果就出现在了炕上。 镇国公顿时就惊得眸光一闪,张大了嘴。 以前只听说过这丫头有个堪比神仙用的干坤袋,可听说是一回事,当此时真正亲眼看到后,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云杉手里抱着两大包东西,满眼喜色的看向镇国公:「祖父,这是我妈……我娘送给我的糖果。」 说完,云杉急忙打开袋子递向镇国公:「祖父,快尝尝看。」 那个世界的亲家居然能把东西送到杉丫头手里了? 镇国公很是感到惊奇,当然,更多的则是为云杉感到高兴。 看向这包装得花花绿绿的糖果,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云杉抓起一颗奶糖剥开,随后递了过去:「祖父,奶糖可好吃了,你尝尝看。」 镇国公伸手接了过去,放进嘴里嚼了嚼,顿时,那满口浓郁的香味儿便溢满口腔,充斥着他的整个味蕾,微眯着双眼笑呵呵的看向云杉:「真香~可比草原上的那个蛮夷弄的奶疙瘩好吃多了。」 「祖父喜欢等会儿就带些回去吃。」说着,云杉便拿出一个塑料口袋,把纯奶糖和果味奶糖各装了一半,一共约有八斤重的样子。 见云杉给他弄这么多,镇国公连连摆手:「不不不~祖父年纪大了,这些甜食,油腻的东西路大夫让少吃,你留着自己吃吧。」 「祖父,你可以留着慢慢吃。」云杉执意说道。 孙媳妇孝顺,镇国公心里很是妥帖,想想晴空和小川那两孩子接下里会经常过来,于是便收下了。 「成,那祖父就收下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镇国公便回屋子了。 没多一会儿。 陈氏带着三个奶娘抱着孩子过来了。 镇国公把三个奶娘打发出了院子,便和陈氏每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秦七怀的也抱上一个,三人抱着孩子来了云杉的屋子。 在昨晚的时候。 陈氏已经从公爹的嘴里得知了云杉的真实来歷,也得知了现在家里那个儿媳妇并非云杉。 此时。 陈氏抱着云瑾一走进云杉这屋子,顿时就泪眼朦胧了。 看着儿媳妇如今居然要易容成男人才能待在府中,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秦七,把孩子放在炕上然后去院子门口外守着,不准让任何人进来。」镇国公对秦七吩咐道。 「是,主子。」秦七小心翼翼把怀里二少爷放在炕上,随即便立刻走出了屋子。 云杉看着三个长大了长胖了一圈的孩子们,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视线一一从孩子们的脸上扫过,随后又看向婆婆,哽咽的叫了一声:「娘。」 「哎~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氏抱着云瑾走向炕边坐下,把怀里的孩子放在云杉的身旁,又把灏灏也放在了云杉的身旁,随后伸手拉着云杉的手不放,含泪哽咽道:「丫头啊……你可总算是回来了,难怪娘总觉得家里现在那个女人死而復生后就很是不对劲儿,合着那人压根就不是你,你能回来可真好,真好……」 见婆婆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对她表露出害怕的神色,云杉揪起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镇国公府看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也不仅泛红了眼眶,深吸了一口气,笑说道:「你们婆媳两个快别哭了,再哭下去,三个小傢伙们等会儿指不定也被你们给弄哭了。」 一听这话,婆媳二人破涕为笑。 镇国公也把晨萱放在了炕上,三个孩子并排躺着,有的啃咬着小拳头,有的挥舞着小手,有的蹬着小腿儿,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黑熘熘的眼珠子四处转动着,很是机灵的。 「才一个月不见,孩子们就长高了,也长胖了很多,难怪都说孩子一天一样儿。」云杉伸手一一轻抚着三个孩子的小脸蛋,感慨的笑说着。 陈氏点点头,满眼宠溺的看着三个孙儿孙女:「可不是嘛!他们兄妹三人可乖了,现在也不向前几个月那般爱哭了,现在只要给他们吃饱了,他们就能躺在炕上自己玩儿,前些天他们洗完澡后,身上的厚实外套还没来得及的穿时,三个小傢伙就已经能自己翻身了,不过现在身上穿的太厚实了,翻身就有些吃力了。」 「哟~都能翻身了呀?」云杉看着三个孩子很是惊讶。 时间过得真快。 明明这才没过多久,当初那三个红彤彤,皱巴巴,瘦瘦小小的孩子们,居然就长这么大了。 「小胳膊小腿儿可有力气了,现在他们最喜欢大人撑住他们的胳肢窝,然后站立在大人的腿上一跳一跳的,看样子应该是很想站立和走路的样子。」镇国公把手指头伸过去让小晨萱抓着玩儿,同时侧头看向云杉笑说道。 听到这话云杉也很是开心。 最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看向祖父和婆婆提醒道:「祖父,娘,孩子们现在还小,骨头都还软着,他们又有些偏胖,还是不要让他们长时间的用双腿承重站立和走路,这样不利于孩子的腿部发育,会容易成o形腿,所谓的o形腿,就是双脚脚踝併拢,但膝盖却没法併拢,双腿看起来很是难看,走路也会难看,再等一个多月就能给孩子添加辅食了,到时候就可以给孩子们熬点补钙的骨头汤,然后早晚再抱孩子们出去给小脸,小手,晒晒太阳,等暖和些了,还可以晒晒孩子们的小屁股,晒太阳也能补钙,只要孩子们身体的不缺钙,就不会变o形腿,将来也就能长高个了。」 对于云杉的话,镇国公和陈氏还是比较相信的,毕竟,云杉是从那个极度发达的世界而来的。 这个世界好些爹娘都高,儿女成人后确是小矮子的例子也是不少的,如何更好的养育孩子,两个老人还是很相信云杉的办法的。 「嗯,祖父知道了,等会儿就会给奶娘们说的。」 云杉点点头。 低头看着三个可爱的儿女,看着她最爱的家人们,想起即将面临残酷一战的丈夫,云杉心里揪心的不行。 这一仗若是战败了…… 她们一家子可就…… 思及此。 云杉心里又慌又紧张得不行。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能帮到熠知? 云杉焦躁的伸手抓了抓头。 忽的。 云杉眸子里一亮。 话说…… 她魂归本体后,既然老妈能把那个世界的东西,传到她空间里的驾驶位上。 那么…… 若是她把写给老妈的信放在驾驶位上,老妈会不会收到她写的信? 若是能收到的话。 她就能想办法让老妈搞些东西给她传过来……
第146章 收到异世女儿的来信 镇国公见云杉望着孩子们出神了许久,担忧的忙问:「杉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陈氏的视线也从孩子的身上收回,抬眸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儿媳妇:「云杉?云杉?」 听到祖父和婆婆叫着她的名字,云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对上两人关切的眼神,笑说道:「祖父,娘,我没事,就是刚才在想些事情。」 「咿呀~」云瑾咿咿呀呀的叫着,嘴角满是溢出的口水,双手抱住右脚就往嘴里塞。 陈氏掏出手帕刚要给孩子擦拭口水,便看到孙子抱着脚就开啃,啃得棉鞋上都湿了一块儿:「哎呀~小馋猫,这可不能吃。」 云杉赶紧把儿子的脚从嘴里拿出来。 镇国公看着孙子这馋样,满脸含笑也很是无语了。 陈氏赶紧用手帕把孩子嘴边的口水擦拭干净:「刚刚来的时候才吃得饱饱的,臭小子怎么这一会儿就又饿了?」 话说。 她这三个孙孙的胃口都挺好的,三个奶娘每天四顿饭,各种鱼汤,骨头汤,鸡汤的喝着,奶,水这才够孙孙们吃。 「应该是要开始长牙了吧?牙床发痒了,所以才会想要咬东西磨一磨。」云杉用手掰开儿子的下唇看了看笑说道。 「长牙?」镇国公忙不迭的低头凑过去看。 陈氏一愣,一拍脑门儿反应了过来:「云杉不说……我差点都给忘了这一茬。」 哎~ 实在是…… 实在镇国公和陈氏自从手把手的把秦熠知带大后,这都时隔二十多年了,早就把小孩子哪个阶段会有哪些身体发育的事儿给忘记了。 小孩子牙齿未出出来时最是难受了,得给孩子弄点磨牙棒,帮助孩子的牙齿尽快长出来。 没了东西可咬的云瑾,顿时就小嘴一瘪,一脸的不开心,小腿蹬着,伸手又想去抱脚啃,云杉伸手又给他把脚扯开。 云瑾小脾气爆发了,嘴一瘪,扯开嗓门儿就开始嚎了。 云杉:「……」 镇国公:「?」 陈氏:「……」 云瑾一哭,玩儿得正开心的灏灏和晨萱,顿时转动着眼珠子看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被云瑾悽惨委屈的哭声给影响到了?还是因为别的?反正这兄妹两人跟着开始嚎了。 摸了摸孩子们的尿布。 发现灏灏拉尿尿了,晨萱拉臭臭了,云瑾倒是没拉,但却沉浸在啃不到脚脚的委屈中。 三个孩子的哭声又大又敞亮,震得人耳膜生疼,听得人揪心。 云杉赶紧看向祖父和婆婆:「祖父,娘,麻烦你们抱他们去找奶娘吧。」 两人急忙点头,分别抱起一个孩子,云杉也伸手抱起一个开始哄。 镇国公叮嘱云杉好好休息,随后便喊了秦七进来,镇国公和陈氏还有秦七抱着三个孩子急忙忙的离开了。 孩子们的哭声越来越远,最后再也听不见了后,云杉双眼泛红,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若是厉云杉和她的灵魂,今后都将在她们自己的身体里。 这对厉云杉来说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儿。 可对于她来说。 老天爷却是给她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若是将来的灵魂一直都在自己的身体里,虽然熠知和祖父,公公婆婆不会嫌弃她的长相,也会接纳她。 可是…… 她的身份就真的很是尴尬了。 毕竟。 在世人的眼里,在孩子们的眼里,厉云杉那一副身体才是秦家的媳妇,才是五个孩子的亲娘。 而她。 若是她不易容,若是她恢復了女儿身,撇开厉云杉对她的成见先不提。 她在孩子们的眼里,在世人的眼里,她就是来破坏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的第三者,她也只能成为熠知的妾室。 若是她易容继续以女扮男装的身份留在熠知身边,留在府中,她将永远也没法和熠知正当光明的走在一起,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孩子们的面前。 烦躁的抓了抓脑袋。 仰头望天。 老天爷…… 你可真会捉弄人。 当初她的身体明明也穿越过来了,可为什么却让她和厉云杉灵魂互换? 明明是她的灵魂和熠知结为了夫妻了。 可那时她用的身体确实厉云杉的。 现在她们魂归各自的身体。 这对她来说真是太坑人了! 她现在的身份真的很尴尬——妻不妻,妾不妾。 她现在就好似熠知偷偷藏在眼皮子底下养着的小情人儿似的…… 囧。 太囧了。 狠狠抹了一把脸。 「暂时不想后面的事儿了,太遥远了,现在把眼前的难关先渡过了再说以后的事儿吧!」 西川的士兵装备都没有,近战就只能靠竹子做的长矛去和敌人拼,可远战的话,却弓箭都没,这仗这么打真的很吃亏。 硬碰硬的打法是绝对打不过的,只能智取方为上策。 该怎么才能帮到熠知? 忽的。 云杉想到了她的空间。 对了。 她可以给老妈写信,若是老妈能收到她的信,她就能让老妈给她弄一些东西过来了。 空间太小。 让老妈把大批的刀剑兵器送来这也不可能,指不定老妈前脚刚买,后脚就被相关部,门的人当成危险分子给抓了。 思及此。 云杉决定先试一试,看看她能不能利用空间,和那个世界的老妈联繫上。 于是。 云杉动用意念,把空间里的笔记本和笔拿了出来开始给她老妈写信,写完后,立即用塑料口袋把信纸装好并密封,再动用意念把信纸放进了空间的驾驶位上。 双手紧紧的交握着,焦躁不安的揪心等待着。 刚刚把信纸放进去还不到两分钟。 云杉便控制不住的动用意念开始查看,这一看,云杉瞬间就瞳孔一缩。 没了…… 信纸没了…… 驾驶位上的信纸真的没了? 如此说来。 那个信纸肯定是已经从这个时空到了前世的那个世界。 老妈这时候会收到她的信吗? 会不会被别的人给捡走了? ……。 寒风唿唿的刮着。 周秀兰穿着雨披,此时一脸的喜色,背上背着一个超大的背篓,背篓里面装满了东西,整个背篓用黑色的塑料膜遮挡着,一方面能遮雨,另一方面,还能防止让人看到里面的东西。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端着碗坐在屋檐内,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在人伤口上撒盐的问道:「云杉妈,这又是风,又是雨,又是雪的,你这是又要去你闺女出事儿的那地方看吗?」 周秀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对方,目不斜视的背着背篓继续走着。 这妇人看着周秀兰不理她,气得一瘪嘴,朝周秀兰的背影狠狠翻了一抹白眼。 「呸~生不出儿子的扫把星,剋死了男人,如今又剋死了女儿,如今五保户一个,拽什么拽?死了逢年过节连个上香和烧纸钱的人都没,呸……不搭理老娘,老娘还懒得搭理你呢……」 「张春芳,闭上你这张臭嘴吧,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当年本来就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没给人打一声招唿就跑去别人地里摘了豆角,人家又不知道是你去偷摘的,被骂了也是你活该,人家现在痛失唯一的女儿,你还隔山差五的出言去戳周秀兰的肋巴骨,你亏不亏心?」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娘手里端着饭碗,满脸的不满之色,看着儿媳妇噼里啪啦就训斥起来。 张春芳被婆婆揭了老底,一张脸顿时就羞臊得通红。 左右两边的邻居见了也一个个暗自偷笑不已。 活该被骂。 这张春芳着实该好好修理修理。 手脚不干不净,而且那心眼子比针尖都小,总是喜欢到处挑拨离间,那张臭嘴也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 村里小道两旁的村民们,看着风雨中背着背篓离开的周秀兰,心里很是憋闷得难受。 「哎~杉丫头多好的人吶,除了长得不是特别好看外,那孩子还真是十里八村都挑不出来的好孩子,从小手脚勤快,肯吃苦,又孝顺,就是命有些不好……」 「对呀,周秀兰有了云杉这么一个女儿,可比好些人生了好几个儿子还要强。」 「也不知道杉丫头究竟是死是活?都整整两年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都成了无头悬案了。」 「我觉得十有八九搞不好真的是穿越了,你们没看那电视上演的吗?由于某种特殊的星象,或者是遭遇了神秘磁场和黑洞啥的,刚好杉丫头就遇上了,然后就穿越到了其它世界去了。」 「你们刚刚注意到没?周秀兰今儿脸上又带着笑呢,哎~周秀兰这疯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众人纷纷议论。 村子里调皮的熊孩子们过年期间收到了红包后,尤其是男孩子,全都拿去买炮仗玩儿了,哪怕今儿下雨,村子里依旧很是热闹,到处都有熊孩子们的欢笑声,到处都有噼里啪啦的炮仗声。 周秀兰在寒风冷雨中负重前行,明明今儿的天这么冷,但她这心里却热乎乎的,紧抿的唇角上扬。 她的坚持是对的。 闺女出事儿的那个地方,真的可以通向闺女的世界。 十多天前。 当她从悬崖上方抛下了包裹后,跑下去看却没有看到包裹的影子。 她以为…… 那包裹肯定又是被那些跑来捡便宜的村民给捡走了。 后来她崩溃的在崖底一边寻找一边大哭,结果滑了一跤后,口袋里的奶糖掉出来了,她刚要去捡,那奶糖却凭空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当即就站到了奶糖消失的地方,想要通过这个时空隧道去找闺女,结果她在原地从上午一直站到太阳落山,却依旧没能去到闺女那个世界。 后来…… 第二天她再次拿着包裹来了事发点,但这一次,她没没有站在悬崖上方,而是直接把包裹放在头一天她做好标记的地方,她等啊等,在上午十点整的时候,包裹消失了,当她再次把第二个包裹放到那个地方时,包裹一直放到天黑都没能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 她又开始试验。 在上午十点整的时候她站了进去,可依旧没能离开。 后来她找出了一个规律。 那就是每一天只有上午十点整的时候,才可以把物资传送过去,每天只能传送一次,而且包裹太大,太重就传送不过去,当然,活人和活家禽也是不行的。 虽然不能去到女儿那边,但只要想到女儿还好好的活着,这就让她很是开心,很是激动了,这个秘密,她谁也没有告诉,若是这个秘密传出去了,这个地方肯定就会被科研人员封锁了,她就再也没法给闺女送东西了。 走到公路上后,周秀兰坐上了一辆面包车,半个小时后,周秀兰便抵达了目的地。 「秀兰姨,你忙完了就打电话给我,我立马就来接你。」开面包车的司机讨好的说道。 「嗯。」周秀兰点点头。 随后司机帮忙把背篓从面包车里抱了出来,抱在怀里方便周秀兰借力背起来。 当周秀兰离开后,司机满脸同情的看着周秀兰的背影,摇了摇头上车了。 这周秀兰真是个死脑筋,性子太犟了。 她那女儿出事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开那肇事车辆的人只是一个替人开车的司机,车中坐做的人,可是华国最大手机厂商的老总,那可是个大富豪,虽然没有找到受害人和车辆,法律也没法追究。 但对方顾念周秀兰这个失独母亲可怜,便承担起了责任,不仅补偿周秀兰上百万的赔偿,那富商开口还要接周秀兰去给她养老,让她过好日子,可这一根筋的女人却死活不肯,执意要了留在这山沟沟里,每日都要背着背篓来给失踪的闺女送东西。 那富商怎么劝都劝说不同意周秀兰,于是便出钱僱佣了他这面包车,让他每日接送周秀兰来这儿。 每天拉周秀兰一个顾客,就比那些一天跑七八个小时面包车的人还要赚得多,司机对此很是满意,只要把周秀兰送到这儿了,他还能去跑跑车再赚点家用的钱,对于这个大主顾,他可不得讨好讨好才行! 细雨濛濛,崖底的被白雾笼罩着。 周秀兰走到能通往异世的那个地方,放下背篓,撑开大大的雨伞,揭开背篓外面的黑色塑胶袋,一瞬不瞬的查看着手腕上的时间。 当看到即将到十点之时。 双手抱着给女儿准备的保暖羽绒服,蔬菜种子,还有稻谷和玉米种子,刚要准备放上去时。 忽的。 满是碎石的地面凭空出现了一个用塑料包裹着的纸张。 看到这纸张,周秀兰顿时心口噗通噗通的狂跳,一双眸子瞪得老大老大,眼底顿时就盛满了水雾。 忙不迭的一把抓起地面的纸张,同时飞快的把怀里的东西放了上去。 地上那三个包裹顿时消失在原地。 颤抖的双手看着这用塑料包裹着的纸张,周秀兰太过于激动,手指无力怎么都撕扯不开,于是只能用牙齿撕扯开了塑胶袋子。 打开这一纸张,看着这个熟悉的字迹。 周秀兰泪如雨下。 「云杉,云杉……妈就知道你肯定还活着。」 周秀兰眼中带泪的笑着,把手里的信看了又看,逐字逐句的看了十来遍了,却还是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激动不已的笑着:「哈哈哈~好,好……我当外婆了,我当外婆了~」 此时。 周秀兰却未看到正朝她走来的中年男子,在听到她癫狂的笑声后,脸色大变的撑着伞急忙朝她走了过来。 忽的。 一阵疾风吹来。 陷入狂喜中的周秀兰,颤抖的手一个没拿稳,手里的信纸便被吹走了,周秀兰大惊,脸色大变的忙不迭踉跄着去追。 中年男人位于下风口的位置,见周秀兰追着信纸,立即伸手去把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 信纸被雨水弄得有些湿润了,男子急忙拿起来查看,可当看到信纸上写着的内容时,脸色顿时一沉,紧抿着唇,寒着脸飞快的查看着信上的内容。 周秀兰见这个男人居然看她的信,吓得脸色大变,因为愤怒,声音都喊破了:「不准看,姜辰东你不准看。」
第147章 卷包袱想逃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姜辰东看到了云杉写给她的信,知道了这个秘密,若是姜辰东把崖底能通往另一世界的秘密说了出去,相关部门一定会封锁这里的。 一旦这里被封锁,她就再也没法和云杉联繫了……。 看着惊慌失措且满眼恐惧的女人,姜辰东黝黑的瞳仁微微一缩,喉结上下滚了滚,片刻后,才发出紧涩的声音来:「秀兰,这封信从哪儿来的?」 他对书法的鑑赏有所涉猎,这信纸上的字迹的确很像出自李云杉之手。 这究竟是有人模仿了李云杉的笔迹,藉此来恶搞周秀兰? 或是有人想要利用这一封信来对周秀兰实施诈骗? 亦或者是,这信本就是……本就是出自思女心切,思女成狂的周秀兰之手? 半个月前。 他还在国外出差,当时有个大的合作要谈走不开,他听秘书汇报,周秀兰近段时间的精神状况很是不好,时而癫狂的笑出了声,时而又一个人偷偷的暗乐,他把二十多天的行程压缩到半个月,急忙忙处理完后便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没想到见到她的第一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宁愿这一封信是出自骗子之手,也不愿是周秀兰真的……真的思女成狂精神分裂了。 周秀兰面色狰狞,恶狠狠的戒备看着姜辰东,一把夺过信纸,小心翼翼的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水渍,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秀兰。」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要不是你的车子撞上了云杉的车,云杉就不会连人带车的坠入悬崖,云杉就不会失踪,都怪你,这一切都怪你……」周秀兰目赤欲裂的恨恨瞪着对方,痛苦的嘶吼出声。 姜辰东身后约二十米开外的随行秘书听到这话,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boss,两年前那一场事故发生时,他当时也在车上,车子被boss的兄弟暗中派人动了手脚,剎车有些失灵,这才会造成了那一场事故。 只是万万没想到。 明明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可后来却演变成了灵异事件,演变成了无法破解的悬案。 面包车的女司机连人带车在被撞到山崖下后,山崖下不仅车子的残骸没有,就连司机的人也没有,还记得当时他和boss随同司机和警察下去搜寻之时,吓得都震碎了他们的三观。 虽然行车记录仪记录下了当时的车祸经过。 但现场找不到受害者,也找不到受害者的车辆,最终此事只能成为无法破译的悬案。 法律并未追究boss这一方的责任。 但boss却主动站出来承担了责任。 最开始boss想要用钱补偿受害者家属,可却被周秀兰把钱给丢了出来,看到boss又是打又是骂的,boss能理解也能体谅周秀兰失独的痛苦,便没有追究,既然给钱对方不要,便想着给对方在城市里买两套房子,一套让周秀兰住,一套让周秀兰出租养老,结果周秀兰还是不要。 因为周秀兰觉得,接受了那个钱,就代表着她的女儿真的遇难了,真的死了。 boss没法,最后只能时常抽空来看看这个思女成狂的可怜女人。 也许是boss和周秀兰年纪相仿,也许是boss二十多年前离婚后单身太久,亦或者是boss被周秀兰身上伟大的母爱所感动,慢慢的,慢慢的,boss似乎就对周秀兰上心了,哪怕在再忙,boss也会抽出时间来看望周秀兰。 只可惜……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而且…… 再加上两人之间隔着生死不明的李云杉,boss也就只能单相思了。 「秀兰,对不起。」姜辰东眼眶泛红,重重的朝周秀兰低头哽咽道歉。 周秀兰唇瓣颤抖得很是厉害,神色复杂的看了姜辰东一眼后,深吸了一口气,微颤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既然都来了,去我家坐坐吧,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好。」姜辰东心里一喜,忙不迭的点头。 在周秀兰转身回去准备背起背篓时,却被姜辰东一把夺了过去。 「我来,我是男人。」 「……」周秀兰不置可否的瞥了对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另一个时空的古代。 云杉看到她写给老妈的信突然消失后,很快就有包裹出现在了驾驶位上,心里一喜。 拿出来一看。 当看到里面母亲给她写的信,还有农作物的种子时,开心激动不已的哭了。 这些包裹里。 虽然依旧有老妈的照片,虽然依旧有老妈写给她的信,但信上的内容一看,就能知道老妈收到她的信后,还没来得及重新给她写信。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有可能是母亲收到她的信后,身上没有纸笔,亦或者是两个时空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一样的,时间紧迫,所以老妈才没法给她回信。 思及此。 云杉很是激动雀跃不已。 立即又写了一封信。 信上写着熠知即将要上战场打仗了,希望老妈能给她买几个望远镜。 当然。 以免她的母亲担心,所以云杉没敢写熠知已经举旗造反,以及现在军队的实力薄弱和士兵装备缺少的事儿。 云杉把信放在了驾驶位上,动用意念看着空间。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三刻钟过去了…… 那封信依旧在驾驶位上。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一次的信却没有消失? 这一天。 云杉都焦躁不安的关注着空间。 ……。 周秀兰坐上姜辰东的车,回到了家。 村里人看到这个有钱大老闆又来看周秀兰了,好些人说着酸话,也有好些人想要去攀交情却没那个胆儿。 因为周秀兰的小楼周围,有着十个牛高马大的壮汉保镖守着。 云杉那同父异母的兄长李亮,还有嫂子刘红梅,这两年悔得肠子都青了。 此时。 李亮和刘红梅手里提着两只火鸡,两瓶好酒,夫妻两个你推搡我,我推搡你的悄声低语。 「你,你走前面吧。」李亮看着妻子催促道。 「……你个窝囊废,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走前面去,这都要晌午了,再不把鸡送过去杀了褪毛下锅,中午饭姜总吃什么?」刘红梅怒骂着丈夫并催促。 在互相推诿了约一刻钟后。 两口子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站住,你们不能越过这道坎,这里是周女士家的地界,再胆敢往前走一步,别怪我们对你们不客气。」为首的黑衣保镖寒声警告。 两口子吓得心肝一颤,脸上挂着牵强的讨好笑容,双手举起手里的东西。 「这位大哥,这不是大过年的嘛~我和我男人想着婆婆今年又没餵鸡,所以就想给她送两只鸡过去给婆婆添个菜,算是我们身为儿子儿媳对娘的一番心意。」 「立刻离开。」 「……」 「这位大哥,我们……」 「滚。」 「……」两口子看着杀气腾腾的保镖,终归还是没胆子再和对方纠缠,灰熘熘的提着酒和两只鸡转身离开了。 保镖唇角勾起嘲讽的笑。 无赖泼皮…… 尽孝道? 呸—— 不过就是想要用两只鸡,两瓶酒来换取更大的好处罢了。 二楼的客厅里。 姜辰东坐在廉价的布沙发上,一贯淡然的脸上,隐隐透着些许紧张和忐忑。 她要和他说什么? 正在姜辰东垂眸看着地砖,心里焦灼的开始各种猜想之时,忽的听到「咚」一声响,抬眸一看,便看到周秀兰直挺挺的跪在了他的身前。 「秀兰,你这是干什么呢?快起来。」姜辰东急忙起身,双手去搀扶。 周秀兰手臂左右剧烈晃动着不让他扶,而且整个身子下坠,姜辰东一下子真没法扶起她,急忙再次追问:「秀兰,好端端的,你真是做什么呀?」 「姜总,求你,求你看着我男人早逝我独自拉扯女儿的份上,求你看在我女儿因你而离开了我的份上,求你看在我这个失独孤寡女人的份上,求求你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若是你说出去了,崖底肯定就会被封锁,我到时候就再也没法和我女儿联繫了,求求你答应我?求求你了……」周秀兰哭得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情绪很是激动。 「?」姜辰东喉结接连滚动了好几次后,这才发出声音来:「秀兰,你……你没事吧?」 这两年。 各国相关部门的专家都去查看过,并未发生任何异样。 那封信…… 若不是有人模仿了李云杉的笔迹? 便是秀兰精神分裂了,她自己模仿了女儿的笔迹然后写了这一封信。 姜辰东很是担心周秀兰的精神状况。 一听这话。 周秀兰顿时就情绪失控了,一把挥开对方。 双眼猩红。 「我没疯。」 「好好好~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冷静一下我们再谈好吗?」姜辰东急忙道歉认错并安抚,她越是不肯承认她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那么,就越是有可能出了问题,姜辰东放软了声音,缓声试探道:「这一封信,我只是担心有人恶作剧,故意模仿了云杉的笔迹写了这一封信,我也很怕你会上当受骗……。」 周秀兰见对方真的并没有往时空隧道的那方面去想,心里暗中松了一口气。 心念一转。 决定将错就错。 大发雷霆的朝着对方怒吼:「不可能的,这信就是我闺女写给我的,你给我滚,滚出我家,我不想看到你。」 「……。」 「滚~」 「秀兰,你……」 姜辰东话还未说完,就被周秀兰使劲儿的推搡着赶出了家门。姜辰东在楼下的院子站了许久,足足站了快一个小时后,这才带着人离开。 楼下。 刚刚姜辰东站了多久,二楼窗帘背后的周秀兰就站了多久。 此时,周秀兰透过窗帘的风缝隙看向姜辰东上车离开,看着几辆车彻底消失在眼前后,这才收回了视线。 泛红的眸子没什么光彩。 可当掏出衣服口袋里女儿写给她的信后,脸上这才再次扬起了笑。 姜辰东情绪低落的坐车子里,看着窗外走神中。 那一封信…… 那一封信,多半应该是出自骗子之手吧。 因为信上写着李云杉穿越到了华国歷史上并不存在的古代王朝——大干,而且穿越过去后,魂魄俯身在一个寡妇身上,带着一对便宜儿女,最后在山上还遇到了大干的战神,最后还嫁给了朝廷二品大员的战神为正妻。 二品大员? 战神将军? 还嫁给战神为正妻? 还和战神生了三胞胎? 还说前些天灵魂突然又回归本体了。 呵呵呵—— 那骗子看来对古代的一些常识真的不了解。 古代的门第观念极强,尤其是朝中的官员,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利用联姻来巩固彼此的势力的,堂堂二品大员,怎么可能会娶一个寡妇为正妻? 还三胞胎? 而且三胞胎还都好好的养活了,这怎么可能? 只是…… 秀兰现在已经沉浸在信上所描述的美好幻境里,已经走不出来了。 该怎么办? 是强行带她去医院看精神科医生? 还是任由她从痛苦里解脱,然后又一头扎进这编造出来的美好谎言里? 姜辰东心中举棋不定的衡量着利弊…… …… 自从厉云杉从秦熠知的嘴里得知了再等几天就要开战之事,便开始惶恐不可终日。 厉云杉在屋子里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夫人,时辰不早了,不若上炕歇息吧?」邓婆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关切提醒道。 歇息? 歇息个屁。 命都要保不住了…… 厉云杉目光兇狠的瞪向邓婆子,怒骂道:「滚出去,本夫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贱婢来多管闲事?」 邓婆子顿时就脸色一变,忙不迭的跪下认错了:「夫人,老奴错了,还请夫人责罚。」 「滚回你的屋子。」 「……是,夫人。」邓婆子心里难受至极,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的砸落在地面,却不敢哭出半点声音来。 低垂着头,弓着腰退出了房门。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 邓婆子颤抖的双手死死捂住唇,无声的哭泣得浑身都在颤抖。 门口两边的秦勇与秦和,自然也听清楚了屋子里刚才发生的事儿,看着邓婆子哭得这么难受,皆是走过去轻拍着邓婆子的后背安抚。 秦勇把音量压到了最低,悄声道:「邓嬷嬷快回去休息吧。」 邓嬷嬷含泪点点头,接过秦和递过去的灯笼,便哭着离开了。 在老夫人身边当差多年,邓嬷嬷也从未像刚刚那么被羞辱过。 夫人变了…… 夫人死而復生后,性格真是大变样了,变得和曾经的夫人一点也不一样了,就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难不成? 难不成是孤云野鬼侵占了夫人的身体?夫人被孤魂野鬼夺舍了? 邓婆子狠狠打了个寒颤,越想越觉得会是这个可能。 怎么办? 她要不要把心中的怀疑告诉老爷和老夫人? 厉云杉一会儿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一会儿又坐在了炕上,整个人坐立难安。 秦熠知这一仗绝对会输的,绝对输定了……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不能留在府中等死。 思及此。 厉云杉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开始翻找值钱的金银首饰。 门外的秦勇与秦和听到屋内乒桌球乓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莫名。 厉云杉把梳妆檯上所有的金银首饰,还有压在箱子里的玉镯等统统装在了一个包袱里,抱着怀里这一大包裹,厉云杉坐在炕上直喘气。 把这些首饰拿出去卖了,足够她安逸的生活一辈子的。 只是…… 现在她即便是明儿能出府,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甩脱得了秦熠知派在她身边的侍卫们? 还有。 即便是能甩脱身边的侍卫,她一个有着几分姿色的女人,一个带着这么多金银首饰在身上的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她该往哪儿逃?她该怎么才能保得住这一大笔值钱的首饰?她该怎么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越想越心凉。 越想越崩溃。 「啊啊啊~」厉云杉郁闷得发狂,抱着脑袋失控的尖叫。 秦勇秦和被里面这尖叫声吓得心肝一颤。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可否要为你请路大夫来?」 「滚,滚出去~」厉云杉双手抱头,面色狰狞的朝两人怒吼。
第148章 熠知夜入敌营 暗淡的月色之下,虫鸟啼鸣。 秦熠知带着二十人潜伏在半山腰上,望着下方平地约三里外的八万精锐驻扎营地,冷眸微眯的等待着。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突的。 驻扎地有三处燃起了熊熊大火。 时机已到。 秦熠知打了一个手势,对身后的人寒声下令:「行动。」 「是,主子。」 驻扎营地。 孟嘉祥见营地突然失火,心中大惊,愣了一瞬后,便拔腿就朝隔壁关宗耀的帐篷方向跑去。 一口气冲到关宗耀的帐篷前。 此时。 关宗耀面色阴寒,正手拿大刀疾步走出了帐篷。 「关将军,你这是要去哪儿?」孟嘉祥粗喘着气,急促的忙问。 「粮草车队失火了,本将军得赶紧去查看。」关宗耀急忙忙的说道。 一听这话。 孟嘉祥脸色大变:「关将军,本官随你一同前去。」 关宗耀粗狂的脸上有着不耐:「随你。」 说完。 关宗耀便带着随行保护他的士兵急忙忙赶了过去。 孟嘉祥一介文官,个子也矮关宗耀一大截,那细细的小短腿儿追得甚是辛苦,跟随孟嘉祥的另一个太监曹骞,也是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关宗耀的步伐。 听到身后的慌乱急促脚步声。 关宗耀粗狂的脸上薄唇微扬,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孟嘉祥一个四品文官,曹骞一介太监,这两人却被皇帝派来作为督战官,只因为这两人一个是皇帝外祖家的人,另一个则是皇帝的心腹太监。 他的老娘和妻儿全都被皇帝捏在手上了,皇帝却还是对他不放心。 这两个督战官成日的跟随在他左右,若不是他极力反对,估计这两人都恨不能和他同吃同睡同拉的寸步不离监督着他了。 片刻后。 关宗耀抵达了粮草的车队。 此时。 粮草车队的火势已经被扑灭了。 幸运的是粮草一共只烧毁了十车,扑灭的及时,并没有后造成严重的后果。 「怎么失火的?」关宗耀问。 「回禀将军,应该是有敌人潜入了进来,故意放火想要烧了我们的粮草,在起火的地方,属下发现有被破过油的迹象。」其中一个副将神色复杂的禀报。 听闻此言。 关宗耀一张粗狂的脸越发的冷寒了,神色凝重的看向手下的几个副将:「能在不惊动我们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潜入进来,还能准确的找到粮草所在之地,今晚前来袭营放火烧粮草的人,肯定会是那秦熠知派来的人,你们今晚务必要加强巡逻,重点看好粮草的车队以及战马,可千万别让秦熠知的人再钻了空子。」 几个副将立即抱拳领命:「是,将军。」 关宗耀看向被烧毁的粮草马车,再次提醒:「一定要记住,粮草和战马一定要看好,这两样若是其中一样出了问题,这仗还没打起来,我们的士气就受损了。」 「将军,我等明白了。」几个副将再次神色凝重的点头。 关宗耀黑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了。 孟嘉祥和曹骞见关宗耀来查看粮草之地,并未和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也未在伸手去摸过可疑的地方,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实在是怕的很。 皇帝任命他们为督战官,督战是假,来监视关宗耀才是真。 毕竟。 这关宗耀以前可是战神手底下的副手,同战神协同作战了好几年,虽说关宗耀和战神一直不对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但谁知道会不会是这两人故意做戏给世人和皇上看的呢? 所以…… 这一次皇上若不是实在无人可用,是绝对不会启用关宗耀来与战神对战的。 毕竟。 战神大人的作战能力,大干还真找不出几个能与战神与之匹敌的人来。 挑来挑去。 就只有在战神手底下当了几年副手的关宗耀,作战能力能勉强与战神一战,因为关宗耀和战神不对付,同时,关宗耀也是最为了解战神战略部署和作战习惯的人。 知己知彼,才能多一份把握能打赢战神。 两个督战官心里想着事儿,不知不觉便跟随关宗耀到了关宗耀的帐篷前。 关宗耀脚步一顿。 心里想着事儿的孟嘉祥来不及止步,一头撞在了关宗耀的后背上。 「嘶嘶~」孟嘉祥捂住鼻子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关宗耀回头看向两人:「时辰不早了,两位回去歇息吧,明儿一早还要继续赶路呢。」 孟嘉祥捂住鼻子看向关宗耀,一脸的惶恐之色:「关将军,今晚……今晚那煞星的人能摸进营地放火烧营,那等会儿会不会又有人摸进来暗杀我们?关将军,我,我有些害怕,不若今晚我和曹骞去你的营帐和你挤挤吧?」 曹骞虽然没开口,但一双眸子也又害怕又期待的看向关宗耀。 听闻此言。 关宗耀怒极反笑,右手勐的抬起,粗粝的大掌粗鲁的捏住了细皮嫩肉的孟嘉祥脸颊,满是鬍鬚的脸上,透出邪恶的笑,那笑容,看得孟嘉祥和曹骞顿时头皮一麻。 「孟大人,曹大人,我清楚的记得……皇上派你们来是当督战官的,可不是派你们来给我暖床让我泻火的小倌,而且……老子也不喜欢走旱路。」 一听这话。 孟嘉祥和曹骞脸都气绿了。 孟嘉祥气得浑身发抖,目赤欲裂,因为脸颊被捏着,说话都很是困难,双手一边试图掰开禁锢着他的大手,一边含煳的怒道:「放肆……」 曹骞搓了搓手,弯腰低头的忙不迭结结巴巴开口解释:「关将军,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 话还未说完。 关宗耀使劲儿捏着孟嘉祥的脸,随后勐的用力一推,孟嘉祥这弱鸡的身子顿时就被推出了老远,踉跄着后退,最后狼狈的跌摔在地。 粗狂的脸上满是不耐,目光冷厉。 「老子是来打仗的,可不是来给你们当奶妈子的,风吹草动一下就害怕得要人抱抱,要人哄,要人安慰,你们这是没断奶?还是裤,裆里那二两肉白长了?这仗还没开始打呢,你们就怂成这样,你们要是我手底下的兵,老子抽死你们……想要人抱在怀里哄,抱在怀里照顾,老子劝你们还是回去找你们的奶娘比较好。」 说完。 关宗耀连一抹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快要气死的两人,转身便走进了帐篷,对士兵下令道:「把人给我轰走,再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老子得赶紧补补眠。」 「是,将军。」 于是乎。 孟嘉祥和曹骞便被士兵轰走了。 两个皇帝派来的督战官此时脸色铁青,回到帐篷后气得破口大骂。 「真是岂有此理……这个该死的兵痞,居然胆敢这么羞辱我,等这一仗打完回京了,我一定要向皇上揍他一本。」孟嘉祥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恨得咬牙切齿,把帐篷里搭建的建议床板都给踹得散架了,但依旧没能发泄完心中的怒火。 曹骞死死咬住后牙槽,紧抿着唇,阴沉着脸坐在搭建的简易木床之上。 身为一个阉人。 最恨别人用那少了的二两肉来攻击他。 而这该死的兵油子,明明知道他没了那二两肉,刚刚却还说出那么一番话来羞辱他。 忍耐…… 忍耐到这一战结束了,等回到了京城,玩阴谋他即便是玩儿不死这关宗耀,他也会玩儿得关宗耀家宅不宁,玩儿得关宗耀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一定要让关宗耀这个莽夫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宁可得罪君子,切莫得罪小人」这句话的意思。 这一边。 关宗耀一撩起布帘走进帐篷,神情怔楞了一瞬,随即,那张粗狂的脸上顿时就溢满了激动的笑,疾步走到那人的身前,抱拳咚一声半跪在地。 易容成关宗耀帐篷内士兵的秦熠知,双手急忙搀扶起对方。 关宗耀招唿秦熠知坐下后,用手沾着茶水在桌面上飞快的写到「老大,那狗皇帝派我来攻打你,这并非我所愿,我也不和你多废话,老大你帮我把京城的老母和妻儿接过来,我带着八万士兵倒戈跟你干,任由你差遣。」 那狗皇帝行事太过于卑劣了,居然把他母亲和妻儿捏在手上去当人质。 即便是他这一仗打赢了战神,一旦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即便是他交出了兵权,也很难得以自保,那么他的下场……便会落得像第二个镇国公和战神的下场一样。 而且…… 大干气数将尽,即将倾覆,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为何不另寻英主投靠? 镇国公和战神不仅为人坦荡,重义气,而且在民间声誉极好,威望也极高,乃众望所归的英主之人选, 秦熠知定定的看了对方许久,含笑的点点头:「好。」 接下来。 两人在帐篷里蘸水写字交流了约半个多时辰后,秦熠知这才在黎明前最为黑暗的那个时候离开…… …… 陈氏把身边办事儿沉稳的大丫鬟玉兰拨去照顾云杉。 在玉兰照顾云杉的第二天。 云杉的大姨妈就驾临了。 于是乎…… 玉兰就知晓了云杉乃是女扮男装,虽然心底很是好奇这个女扮男装之人的真实身份,但作为下人,作为跟随了老夫人这么多年的大丫鬟,自然是知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此时。 玉兰和秦安一左一右站在紧闭的房门外。 吃过早饭的镇国公走了过来,看向两人问:「你们主子现在醒来了吗?」 玉兰张嘴还没来得及回復,屋内便响起了云杉的声音。 「祖父,我已经醒了,您进来吧。」 玉兰听到里面男扮女装的高个女人,居然叫太老爷「祖父」时,惊得瞳孔勐的一缩。 在玉兰走神之时,秦安立刻上前替镇国公推开了房门。 待镇国公走进去后。 秦安侧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些酸爽。 经过这两天一夜的相处。 他发现里面这个女人的很多习惯,真的是和没死而復生前的夫人一模一样。 真真是诡异。 真真是惊悚。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镇国公进去后,云杉屏退众人,随后从空间里拿出了捲心菜种子,水稻和玉米种子。 「这是什么?」镇国公好奇的拿起来这包装袋查看起来。 「这是我娘给我送过来的农作物种子,有高产的卷芯菜,还有高产的水稻和玉米种子,捲心菜若能种得好,比菘菜产量还要高产,吃起来口感脆嫩,微甜,和菘菜一样能长时间储存,而且一年四季也能种;水稻和玉米的种子是培育过的品种,亩产能达到八百多斤。」 镇国公听到云杉爆出的这个数据,顿时就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激动得整张脸瞬间就通红了:「……亩产八百多斤?」 要知道现在这个世界的水稻产量,一亩才两百多斤顶天了。 这是个什么概念啊? 八百斤! 「这个,这个金灿灿的棒子就是玉米吗?」 云杉点点头:「是的祖父,玉米耐旱,可以种田山坡上,玉米成熟后,把玉米粒从玉米棒子上剥下来晒干,可以磨成粉用来蒸馒头,做窝窝头,或者磨成玉米碴子熬粥,能当主粮食用……不过由于水稻和玉米是我那个世界经过培育出来的品种,第一次种产量颇高,但自己留种后再次播种,便会减产严重,目前不可推广出去,只能我们自己先弄一片实验田地,种植出来后,筛选出产量较高的种子再进行种植,多种几次,待能让产量相对稳定后,方可推广出去。」 镇国公贊同的点点头:「事关民生,的确是要慎重才行。」 「祖父,劳烦你帮我代写一下这些农作物的种植方法好吗?我那个世界的很多字都是简化字,我写了秦诚他们也看不懂。」云杉有些不好意思的恳求道。 「行。」镇国公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于是云杉拿出中性笔和笔记本,握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镇国公看着这笔不用蘸墨水直接就能写,而且写出来的字还这么小又不占纸张,心中连连惊嘆不已。 接下里的一刻钟。 云杉述说种植方法,镇国公飞快的书写。 镇国公写完后。 云杉把种子从种子塑胶袋里倒出来,然后用白纸包好,以免塑胶袋子传出去了惹人怀疑。 不过,云杉自己手里头留了少许,准备在府中找一块地儿试着种一种,无论做什么,做两手准备总是要保险些的。 「杉丫头,你好好休息,祖父这就出去让人把种子给秦诚送去。」 「好,祖父慢走。」 镇国公拿着种子急忙忙离开了。 云杉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九点四十多了,动用意念查看空间,发现写给老妈的信一句躺在驾驶位上。 「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信还在原处? 云杉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 十点整一到。 那封信突然消失在云杉的视线里。 而下一瞬。 一个包裹出现在了驾驶位上。 云杉心中一喜,急忙拿出包裹拆开,双手微颤的扯开了母亲写给她的信。 老妈收到了她写的信,真的收到了! 云杉紧紧抓住信纸,激动得哭了。 终于能和老妈联繫了……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会后。 云杉擦干眼泪。 希望老妈能在近几天把望远镜给买到。 战事一触发。 时间真的有些紧,要是熠知能有瞭望远镜,就能更好的观察战局。 云杉低头看着信,想到母亲说,说想要看看她瘦了还是胖了?说想看看三个孩子,于是云杉看向房门口急忙喊道:「秦安。」 「属下在。」 「进来一下。」 「是。」 进入了房间后,秦安抱拳半跪在地,恭恭敬敬的问道:「请问夫人有何吩咐?」 「拿点药水来,我要卸掉脸上易容的药水。」 「?」秦安一脸的为难:「夫人,这……这个属下真不敢做主给您。」 云杉愣了一瞬,随后看向秦安:「行,我知道了。」 听到云杉如此说,秦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149章 莫不是鬼上身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 云杉发愁的看着左腿,她这腿要彻底痊癒,怎么都得要四五个月才行吧! 若是腿没有骨折,她就能去熠知身边了,就能和路盛一起跟随医疗队去战场后方帮忙了。 想起打断她腿的巫启翔,云杉气得直咬牙。 巫启翔…… 你若是葬身在冰河里,那算你运气好。 若是你侥倖没死…… 等揪住了你,定让你生不如死。 云杉粗喘着气,恨恨的磨了磨牙。 忽的。 云杉想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巫启翔究竟是谁的人? 在西川境内究竟有着大多的势力? 若是势力很大的话。 若是巫启翔那一方和朝廷结盟,亦或者是趁朝廷的军队攻打熠知之时,趁机在熠知背后下手的话,熠知可不就腹背受敌了? 思及此。 云杉顿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夫人,老夫人抱着少爷和小姐已经到院门口了。」秦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快快请她们进来。」云杉急忙道。 「是。」 片刻后。 陈氏和玉兰以及秦安,手里分别抱着三个孩子走了进来,三个奶娘被拦在了院门外等候。 三个孩子刚刚吃饱喝足,这会儿正是精神的时候,放在炕上后,便咿咿呀呀的啃着小拳头,亦或者是小胳膊小腿的有力挥动着。 「玉兰,秦安,你们去院门口守着吧。」陈氏侧头对两人吩咐道。 「是,老夫人。」 秦安和玉兰退出了屋子,关上房门后,玉兰瞥了一眼秦安,心肝狂跳不已。 奇怪…… 真是太奇怪了…… 秦安叫里面女扮男装的女人为「夫人」这一句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里面这个女人曾经嫁过人? 还是因为…… 这是老爷秘密养起来的女人? 可若是老爷养的女人,即便是老爷再宠爱这女人,可这女人终究是个没有名分,连妾都算不上的女人。 自古以来,后院皆是妻妾势不两立。 按理说老夫人应该防备这个女人谋害三个孙孙才是,可为什么老夫人和太老爷却每天都会把三个孩子抱进这个女人的屋子里呢? 秦安看着低头若有所思的玉兰,沉声提醒警告道:「有些事不该你去想,也轮不到你一个下人去想,记住自己的本分,谨言慎行才是。」 玉兰顿时一个寒颤,脸色煞白的忙不迭点点头。 …… 镇国公交代了侍卫把种子和信给秦诚送去后,听到云杉屋子里三个曾孙的笑声,急忙忙就赶过去了。 屋子里。 云杉正和婆婆一起逗着床上的三个孩子玩儿。 见祖父过来了,顿时心里一喜,眸光一亮:「祖父,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镇国公笑眯眯的问。 「我想把脸上的易容药水给洗去了,我娘想看看我和三个孩子,我要是顶着这张脸,准得吓到我娘的。」 镇国公懵逼脸:「?」 陈氏也傻了眼:「?」 什么意思? 两人愣了一瞬后这才反应了过来。 镇国公激动的开口道:「你娘也过来了?」 陈氏也开心得见牙不见眼:「亲家母过来了?她现在在哪儿?」 亲家母若是过来了,儿媳妇就再也不会揪心得伤心难过了,她也能有个同龄人谈心说说话儿。 云杉:「……」 见两个长辈误会了,云杉急忙解释:「祖父,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娘她没过来,我刚刚的意思是……是……你们稍等片刻。」 说完。 云杉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拿出了手机,解锁后点开相机,分别对准两人「咔咔」两下,就给两人照了像:「祖父,娘,其实我娘想看的是我的照片,就是这个。」 云杉把刚刚照的照片点开,把手机放到祖父和婆婆的身前让两人看,同时用手指划拉屏幕。 镇国公和陈氏满脸好奇且不解的凑过去一看,顿时就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摄……摄魂术?」陈氏惊恐的结巴道。 「太逼真了,这里面的……这里面的人就跟秋月一模一样。」镇国公感嘆不已的看着手机屏幕。 云杉紧握住婆婆颤抖的手,忙解释道:「娘,你别怕,这不是什么摄魂术,只是照相而已,我这么给你解释吧,照相其实就是用我手里的这个手机,快速的把你的样貌给画出来了。」 说完。 云杉还切换了照相的摄像头,然后对着她自己照了一张拿给婆婆看:「娘,你看,没事的。」 陈氏看看手机上云杉的照片,后怕的摸了一把脑门儿上的冷汗,随即就满眼惊奇的看着手机。 「这东西可真好使,一眨眼的功夫就把人给画出来了,真是神奇。」 儿媳妇那个世界,可真是个神仙般的世界啊。 镇国公看着这手机,很快就明白了云杉的意思,孙媳妇应该是想照相,然后把这个什么手机传回到原来那个世界,让她的母亲能看到手机里的她吧! 见不到真人,看看照片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 镇国公心里有酸涩憋闷得难受。 也很是理解云杉母亲的心情,以及云杉出月子后在梦见了她母亲后的痛苦。 「杉丫头,你等等啊~」说完,镇国公便吩咐秦七把洗去易容药水的药拿了进来。 云杉恢復了本来面目后。 拿着手机疯狂的和祖父以及婆婆拍照,当然,还给三个孩子拍照和拍视频了。 拍了以后。 还把照片和视频放给两个老人看。 最后见两个老人对手机很是感兴趣,还教会了两个老人用手机拍照和拍视频,可把两个老人给激动的,给欢喜的,一张脸因情绪过于亢奋而绯红一片,争抢着要用手机给三个小傢伙拍照。 直到三个小傢伙玩得饿了,拉了,哭了后,两个老人这才把手机交还给了云杉。 陈氏叫了玉兰和秦安进来,便抱着孩子依依不捨的离开了。 镇国公留在屋子里又研究了一会儿手机,听云杉说这东西还能给距离千里,万里之外的人传音打电话,还能视频对话,心里就对那个世界的科技羡慕却佩服不已。 云杉见祖父很是感兴趣,于是就把手机插上耳塞,然后给祖父播放了一部手机上她下载的军旅电视剧:「祖父,我觉得你可以看看这个,这里面有一些现代训练士兵的方法。」 一听这话。 镇国公顿时眸光一亮:「你们那个世界的军队训练吗?」 云杉点点头:「是的。」 镇国公激动的不断的搓手,兴奋得一张脸通红,满眼的激动和期待。 云杉拿起耳塞,看向祖父道:「祖父,为了以免有人听到这声音,所以我给你戴上耳塞,若是你听久了觉得耳朵不舒服,我就帮你把耳塞取出来,然后挂在耳朵边上,这样耳朵就不会难受了。」 「好好好,若是有不舒服我一定告诉你。」 云杉帮他把耳塞放进他的耳朵里,然后便她便坐在床上画着轮椅的大致图样,以及拐杖的图样。 这腿骨折了。 成天不是坐在炕上,就是躺在炕上。 坐久了屁股疼,躺久了浑身骨头疼。 而且长时间在炕上,也容易生褥疮。 弄个轮椅还能去院子里转一转。 当镇国公看到手机里那着统一,步伐整齐的士兵,听着里面的士兵歌声洪亮的唱着军歌,看着里面那些一辆辆能装载好几十人的铁疙瘩做的车子,还有那天上飞的大傢伙,以及士兵们手里那铁做的长长的东西,只要瞄准了然后手指轻轻一扣,就能射出铁做的手指关节长的子弹,这简直是打开了镇国公的新世界大门。 …… 周秀兰第二次收到了女儿的来信。 这一次。 她再也不敢在这儿拆开信看了,生怕手一抖,风一吹就给吹走了,把信装进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拉上拉链,手紧紧捂住背包,一副里面装着稀世珍宝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秀兰姨,今儿怎么这么开心呀?」开面包车的司机好奇的笑问道,问完后,心里却腹诽道:莫不是疯病越来越厉害了吧? 「……」周秀兰紧抿着唇只是一个劲儿的笑:她才不会把女儿来信的事儿告诉任何人。 崖底那个地方能和另外一个世界的女儿联繫这事儿,可万万不能传出去,要不然,那地方被官方给封锁了,她就再也没法和女儿联繫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的周秀兰脸上那挂着的笑,心里一紧,莫名生出了一身的寒意。 莫不是…… 莫不是鬼上身了吧? 回到家。 周秀兰一口气冲上二楼的客厅,把客厅的推拉门给关上,然后坐在沙发上,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扯开信快速的看了起来。 看完后。 心里又开心,又揪心不已。 古代打仗可比现代打仗血腥残酷多了。 有瞭望远镜,就能更好的远远观察到战情,就能远远观察到敌人的动向。 女婿已经在战场上了,马上就要打仗了,女儿让她给买几个望远镜,可她不知道县城哪儿有卖望远镜,网络上倒是可以买,可她又不会网络支付。 该怎么办? 该怎么才能尽快买到望远镜? 周秀兰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思来想去。 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深吸了一口气,摸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姜辰东看到来电显示,一贯成熟稳重的他,脸上有了一丝紧张和慌乱的表情,喉结上下滚了滚,低声清了清嗓子后,这才摁下了接听键,并推门走进了办公室:「秀兰,是我,你今天……」 办公室的众多员工们:「……」 他们这单身多年的了老铁树,这是终于要开花了吗? 周秀兰直截了当的说明了今儿打电话的目的:「姜辰东,我想麻烦你帮我买几样东西行吗?钱我会转给你的。」 姜辰东没有接她要给钱的话茬。直接询问需要买什么? 「秀兰,需要我帮忙买什么?你说就是。」 「帮我买五个望远镜……我听说军用望远镜很好用,你就给我买最好的军用望远镜吧,我想戴上望远镜去女儿坠落的悬崖看看,指不定就能让我看到时空裂缝呢,对了,白天用的和晚上用的都给我各买五个。」 「……」姜辰东艰难的咽了咽,随后点点头:「嗯,好,我明后天就给你送来。」 「……谢谢。」周秀兰捏紧了手里的手机,飞快的道谢后,便挂断了手机。 …… 秦熠知快马加鞭的返回了西川的雅西县。 云祁一见秦熠知回来,神色焦急的急忙忙迎了上去,压低了音量忙问:「如何?」 秦熠知看向云祁的眸子里里透着笑,点点头:「成了。」 一听这话。 云祁长长的唿出一口浊气,一脸的喜色,勾住秦熠知的肩急促道:「快,咱们回去坐下慢慢说。」 说完。 云祁对身旁的侍卫道:「赶紧让厨子弄碗热乎的吃食来。」 「是,云公子。」 两人走进了茅屋,屏退了闲杂人等,秦熠知让几个忠诚的侍卫守在茅屋外。 「他完全同意了我们的计划。」 「这便好,这便好,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能少一个敌人,而且还能一下子就有了把八万精锐。」 秦熠知喝了一口热茶,放下茶盏后继续道:「不过……在我们帮他把母亲和妻儿接过来前,他这段时间抵挡不住两个督军的压力,所以只能依照我和你提前商量的第二个计划,让他和我们『打』让他两胜一败的仗,这样一来了,他战胜我们的消息及时传回京城后,一方面能让皇帝放松戒心,同时,另一方们也便于我们把人从京城弄出来。」 「是这个理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更能迷惑皇帝。」云祁心情颇好的点点头:「第一战何时开打?在哪儿打?」 「第一战的时间,是在六天后的雅西县『老虎跃』的山头外开战,同时,关宗耀还会派一支两万人的队伍从雅西县的『仙女峰』那儿来『偷袭』我们。」 「偷袭好啊,两万人来了,我们正好给『吞』了,到时候,那两个督战官还以为这两万人已经从侧边进入了西川腹地,估计还想着来个里应外合来除掉我们。」 秦熠知勾唇一笑。 那狗皇帝还真是可笑。 派一个不懂战事的四品文官,还有一个只会在宫廷里玩儿些阴谋的太监来当督战官。 这两人虽然是皇帝的心腹,但却是从未面临残酷战役的人。 两个外行来监督内行的事儿,这能靠谱吗? 唇角勾起嘲弄的冷笑。 商量完了正事儿。 云祁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儿,忙不迭的把放在胸口的信件给拿了出来:「拿去,老爷子给你的信。」 秦熠知忙不迭的接过来一看,当拆开第一封祖父写给他的信后,一张脸顿时就阴沉得很是骇人,双手紧紧的攥着信纸。 那个贱人胆子倒是大得很吶。 一看好友震怒的神情,云祁满脸的纳闷。 「熠知,府中发生什么事儿了?」 「……女人的事儿。」秦熠知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随后便刷一下起身了,声音冷沉道:「你去忙吧,我吃了饭后睡一个时辰,有什么我们到时候再谈。」 好友都起身赶人了,云祁只得起身告辞:「好,你吃完饭后好好休息,目前我们该安排的早就安排好了,今儿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嗯。」秦熠知点点头。 云祁起身离开后,心里却纳闷的很。 女人的事儿? 难不成…… 熠知和嫂子闹矛盾了? 话说嫂子自从生了孩子出月子后,身体就极其不好了,那段时间熠知都快要急疯了,每次没日没夜的集训士兵,部署作战方案,还要挤出时间快马加鞭的赶回去看嫂子。 出月子没两个月。 嫂子病情急转直下,甚至还气绝身亡,幸好嫂子有了奇遇,福大命大,在阎王殿走了一圈后又活了过来。 只是…… 奇怪的是嫂子醒来后,却失忆了,性格也变了很多,而熠知也从那时候开始,一天天情绪变得暴躁了起来。 前些天的情绪更是濒临崩溃的状态。 四天前。 熠知满脸擦伤的归来。 自从那一天归来后。 熠知的情绪,就又莫名的恢復到了正常状态。 没想到今儿收到了信后,却又情绪有些失控了。 看样子应该是真的和嫂子吵架了。 女人啊~ 感情啊~ 一旦男女陷入进「感情里」后,那玩意儿在甜蜜的同时,也太折磨人了……
第150章 姜辰东发现手机里的秘密 秦熠知再一次仔细看了一遍祖父的来信,黝黑的眸子冷沉得很是骇人,紧抿的薄唇勾起一抹不屑的嘲讽邪戾冷笑。 用树枝拨了拨烘笼儿里的明火炭,随后把信纸捏成一团丢进了烘笼儿。 很快。 信纸就燃烧起来,随即化为灰烬。 把夹在祖父信封里的第二封信拆开,入眼便看到了出自媳妇之手的熟悉娟秀字迹。 飞快的看完信后。 秦熠知激动得浑身都在轻颤。 真好…… 真是太好了…… 媳妇说现在能通过空间和那个世界的岳母联繫上了! 媳妇还说,现在三个儿女流口水很多,喜欢咬东西,应该是要长牙了。 想起媳妇,想起三个孩子,秦熠知心里暖融融的,软乎成一团。 明明从家中离开才短短几天而已,可却感觉好似过了好几个月似的。 难怪古人说——温柔乡,英雄冢。 「呸呸呸~」秦熠知脸色一变,忙不迭的「呸」了三声,随后低声呢喃道:「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他这叫恋家而已。 以前。 他从不信妖魔鬼怪和诸天神佛,他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但现在…… 妻子能从那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小川能从前世重生回来,厉云杉在撞墙自杀没死成后与媳妇交换了身体,前些天还和媳妇的魂魄又回归了各自的身体里。 这一切的一切。 令他不得不相信「命运」二字。 外面的秦涛听到茅屋内的动静:「……」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决,不信鬼神,不惧鬼神的战神大人吗? 秦熠知脱下靴子,双脚踩在烘笼儿上烘烤着,身子倒在搭建的简易木板床上,脸上挂着痴汉的笑。 也不知道媳妇现在的腿伤如何了? 也不知道媳妇有没有乖乖听话,乖乖躺在炕上养伤? 三个小崽子现在也已经五个月了,等他和关宗耀的这一仗「打」完时,怎么也得大半年,三个小崽子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这个爹,等他回去的时候,孩子会不会不认识他这个爹了?孩子们会不会已经开始认生了? 一想起妻儿。 秦熠知这心里就好似猫爪子在挠一般的难受,粗粝的大掌抓了抓脑袋——想回家! 忽的。 想起了府中那个堵心的厉云杉。 一想起厉云杉,秦熠知顿时就黑了脸。 祖父来信说邓婆子发现了厉云杉把所有的首饰全都装起来了,应该是打着随时跑路的准备。 不过…… 那女人究竟是因为贪生怕死才跑路? 还是因为…… 那女人假借跑路为由头,实则是出去给人通风报信? 那个巫启翔到现在还未抓到,还有那个媳妇口中的俊俏年轻神秘和尚也未抓到。 巫启翔?和尚?厉云杉? 这三人之间是否有着某种联繫? 媳妇和厉云杉灵魂互换回来,究竟是天意?还是有人在人为操控这一切? 若是人为的…… 若是这三人真的有着某种联繫,那么,这三个人究竟是为谁效力?哪个背后之人……究竟又是谁? 思及此。 秦熠知立即坐起身:「秦涛,备笔墨纸砚来。」 秦涛立即领命:「是,主子。」 …… 这几天。 厉云杉是吃不下,也睡不着。 生怕一闭眼还在睡梦中时就被攻入西川的朝廷大军给砍杀了,每次疲乏得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昏昏沉沉的刚睡过去一会儿,梦境里……全都是她各种悽惨死法的噩梦,每每都被吓得惊恐的尖叫着从睡梦中醒来。 今日的天气很好。 厉云杉睡到接近午时这才下了炕,没精打采的坐在凳子上吃着燕窝粥,心里藏着事儿,连她最喜欢的燕窝粥都没什么胃口吃了。 「哐~」厉云杉手中的汤匙重重的放在了瓷碗中。 候在一旁的邓婆子顿时就被这声音惊得心脏勐的一缩,身子一颤,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厉云杉面色憔悴的仰头看向邓婆子:「给我上妆。」 「是,夫人。」 两刻钟后。 上妆后的厉云杉变得明艷而端庄,倒是颇有几分战神夫人的架势,搀着邓婆子的手起身走向房门外。 这几天身子「不适」她已经好几天没去看过三胞胎,那病秧子和傻子倒是天天下学后来看看她,她也不耐烦和那两个崽子浪费唇舌,每次敷衍几句就假借身体不适闭眼睡过去了。 再不去看看三个孩子,可别让府中的人对她生了怀疑。 而且…… 近几日能不能顺利出府,还得从那三个孩子的身上想办法才行。 她总得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了? 看看秦熠知究竟战败的可能性有多大? 成日的在这府中待着,连外面的消息都没法及时得知。 若是秦熠知这一仗有八九成的把握会败,那么,她就赶紧回来想办法说服那老东西带着她们逃命,若是那老东西冥顽不灵,搞什么宁死不屈,那么,她就带着首饰然后逃出去,即便是逃出去了她一个女人很难生存,但总比待在这府中等死要活得长些。 若是这一仗秦熠知有五六成的把握会赢,那么,她就留下来赌一把,毕竟,赌赢了将来就能成为一国之母,然后母仪天下。 若是秦熠知万一兵败后窝囊的逃回来了,凭藉镇国公府和战神府累积了这么多年的财产,逃到一个地方去隐姓埋名生活,也能让她吃穿不愁过上下人伺候的日子,而且战神丈夫还能看在她不离不弃的情分上,今后一辈子都得念着她的好,念着她的这一份情义。 可若是秦熠知死了。 她和老东西以及公公婆婆还有孩子们逃到一个地方后隐姓埋名,她若不想守寡,凭她是三胞胎的娘,凭她是战神最爱的女人,凭她留下来没逃走的情分上,想要改嫁的话,那三个老东西肯定会答应她的。 有了钱…… 什么男人找不到? 有了钱…… 男人还不得都听她的! 厉云杉走到院门口时,神情倨傲的看向瘦猴问:「少爷们和小姐可睡下了?」 瘦猴垂下的眸光微闪,恭敬道:「回禀夫人,两个少爷和小姐刚刚被老夫人抱着去了太老爷的院子里。」 一听这话。 厉云杉眼神一冷,踌躇片刻后,伸手摁住脑袋倒抽了一口气:「嘶嘶~我这头疼的厉害,我先回去休息,等少爷们和小姐回来后,立刻让奶娘把孩子们抱过去。」 「是,夫人。」 厉云杉交代完后,便捂住脑袋衣服虚弱的模样,由邓婆子搀着回了院子。 回到屋子后。 厉云杉瘪了瘪嘴,随后小声的呸了一声:那老不羞的东西和她那不知廉耻的婆婆,行事真是有够噁心的,公公和媳妇居然勾搭成奸,而且还用三个孩子来给他们幽会打掩护,然后光明正大的在屋子里偷,情。 想到那老东西对公公说话时,话里话外的不待见。 想到那老东西对熠知这么好。 该不会…… 该不会那老东西几十年前,就和儿媳妇勾搭上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 厉云杉震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若真是她猜测的这样,那么…… 那么秦熠知会不会是那老东西的种? 那老东西和婆婆的事儿,公公和熠知应该还不知道吧? 熠知临行前,还告诉她让她多多体谅那老东西,还说让婆婆这些天会把三个孩子抱过去多多陪陪那老东西,如今看来,那老东西哪里是需要三个孩子陪,完全就是借着三个孩子为掩护,让婆婆上炕去陪那老东西吧! 真是有够噁心人的。 不过也好。 如今她知道了这个大秘密。 将来那老东西和公公婆婆若是不准她改嫁,她正好能利用这个把柄来逼迫他们就范…… 思及此。 厉云杉顿时就一脸的喜色。 …… 瘦猴在厉云杉离开后,对守在门口的侍卫叮嘱了几句,便急忙忙前往太老爷的院子。 云杉和婆婆逗着并排躺在炕上的三个小宝贝儿,小傢伙吃饱喝足后,只要不困,不拉,就能自己玩得很是开心。 屋子里。 三个小宝贝儿的欢声笑语,咿咿呀呀声,两个大人逗弄孩子的说笑声,声声一片。 没一会儿。 小川和晴空下学了,兄妹两人便第一时间赶来了镇国公的院子,过来看弟弟妹妹,顺便中午的时候跟镇国公和陈氏一起吃饭。 小川在昨日晚上时,便已经知晓了这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就是他的妖怪娘。 不过…… 晴空这大大咧咧的丫头却并不知道。 此时。 晴空捏着弟弟妹妹们的小胖手轻轻摇晃着,满眼的迫不及待:「灏灏,云瑾,晨萱,你们三个小胖子还要等多久才能站起来走路呀?才能跟在哥哥姐姐身后一起玩儿呀?」 「咿呀~啊唔~」 三个小傢伙勾起无齿的笑,小脸白白嫩嫩,胖乎乎的笑起来很是可爱。 可把晴空给稀罕得,俯身低头依次就在三人的脸颊上重重的亲了几口。 陈氏和云杉满眼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小川看着妖怪娘,一脸的喜色。 娘能回来可真好! 想要和娘亲近,可却又担心引起妹妹的怀疑,却又担心妹妹口没遮拦给说了出去,尤其担心会传到了那个厉云杉的耳里。 现在的情况还真是有些麻烦。 厉云杉那个假冒的成了正牌夫人,妖怪娘却成了一个妻不妻,妾不妾且没有任何名分被秘密养着的女人。 他自然是不会怀疑爹对娘的感情。 若是那厉云杉和妖怪娘的灵魂永远都在她们自己的身体里,那么,直接让厉云杉「病死」了就成,然后让娘成为正妻,娘能连他这个满心仇恨的冷心之人都能教养的很好,自然也就能教养好三个弟弟妹妹。 等三个弟弟妹妹长大一些能懂事了,再把娘的真实来歷告诉弟弟妹妹,虽然现在的妖怪娘和弟弟妹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的确是妖怪娘承受了八月怀胎之苦,冒死生下他们的,将来弟弟妹妹一定也会像他和妹妹一样孝敬娘的。 可问题是…… 怕就怕厉云杉和妖怪娘的灵魂会再次互换。 所以。 厉云杉目前即便是再噁心他们,再令他们讨厌,他们也只能让厉云杉活着。 只是这样的话,妖怪娘的名分问题就麻烦了。 两刻钟后。 两个孩子有些饿了,困了,拉了,陈氏只得和玉兰以及秦安把孩子抱了出去,交给奶娘让奶娘抱回去了。 镇国公和陈氏,晴空,小川在云杉的屋子里用了饭后,众人这才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小川磨磨蹭蹭走到最后,见妹妹已经蹦跳着走出房门后,凑近云杉的耳旁,悄声急促道:「娘,今晚晚饭过后,我能来找你聊聊吗?」 云杉一怔,随即点点头,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好,娘等你。」 当屋子里只有云杉一人时。 云杉又把老妈的今儿写给她的信拿出来看。 老妈今儿收到了她的手机,等看到了她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后,肯定会很高兴的,只可惜,这次熠知没在家,没法和她们一起合照,不过,好在手机里有她以前和熠知一起照的合照。 老妈说明后几天就会把望远镜给她弄来,有瞭望远镜,希望能助熠知一臂之力。 也不知道现在朝廷的军队和熠知打起来没? …… 「再开快一点。」后座的姜辰东对前排的司机急忙吩咐。 「是,姜总。」 退伍特种兵的刘兵,是姜辰东的司机兼保镖,此时目视前方,踩下了油门。 姜辰东紧攥着手机,神色紧张且很是不安。 为什么秀兰不接电话? 他这都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了,对方却一直都没有接听,难不成出什么事儿了? 思及此。 姜辰东心脏越发跳动得厉害了,紧抿着唇,再次拨了周秀兰的号码。 等待电话被接通的过程,姜辰东觉得真是太漫长了,太难熬了。 对方依旧没有接听。 姜辰东心里慌得不行。 秀兰究竟是怎么了? 昨儿还让破天荒的第一次开口求助他,让他给她买望远镜,怎么今儿却…… 怀揣着紧张不安的心情,一个小时后姜辰东终于抵达了周秀兰的家门,看着二楼卧室窗帘后还透着灯光,姜辰东心中大骇,疯狂的拍门。 「秀兰?秀兰你快开门好吗?」 …… 「秀兰?」 …… 姜辰东心里很是慌乱,叫了几声都不见楼上周秀兰应声,心中大骇,看向保镖忙道:「肯定出事儿了,刘兵,王军,你们快快爬上二楼去看看情况,赶紧把门打开。」 「是,姜总。」 当过特种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两人后退几步,一个助跳便攀上了二楼客厅阳台的围栏,然后翻身爬了进去。 客厅的推拉门没有从里面反锁,刘兵推开后便急忙走了进去。 刘兵对王军道:「你下去开门。」 王军点点头:「嗯。」 刘兵从客厅疾步走向卧室,卧室的房门关闭着,握住动手柄转了转,却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了,眉头紧皱的使劲儿拍着房门。 「周姨?周姨你开开门?」 拍完后,刘兵贴耳在房门上,屏住唿吸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听了约十秒后,发现里面半点声音都没。 正在这时。 姜辰东沖了上来,见刘兵站在紧闭的卧室房门前,顿时心里一沉,手脚冰凉,颤声道:「快,快撞门。」 刘兵点点头。 一手握住手柄,抬脚勐的一踹。 接连踹了两脚后,房门就被踹开了,由于刘兵手里握住了门的手柄,所以并没有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主要是刚刚刘兵担心里面的人晕倒在房门后,若是不捏着手柄踹门,很容易重伤到里面的人。 房门一开。 三人顿时就看到了周秀兰浑身衣服都没脱,也没盖被子,手里紧握着手机,耳朵上还带着耳塞,满脸绯红紧闭着双眼睡在被子上。 姜辰东一个健步沖了过去,伸手一摸周秀兰的额头,发现烫得有些吓人, 「快,扶好她,我背她下楼立即送医。」 「是。」 刘兵扶起周秀兰,还没来得及把周秀兰扶上姜辰东的背,周秀兰就眉头紧蹙,满脸难受的幽幽转醒了,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脑子反应还有些慢,直愣愣的看着姜辰东约十秒后,这才虚弱的开口道:「姜……姜辰东你来啦,我要的东西你帮我买了吗?」 她一开口,距离她较近的姜辰东立马就感受到她鼻息间喷出的热气很是烫人:「秀兰,东西我给你买来了,你现在高烧中,得赶紧送你去医院才行。」 「不,我不要去医院……」周秀兰慌忙的拒绝,随后无力的手拿起手机摁亮屏幕,发现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半时,瞳孔勐的一缩,慌忙推搡对方,忙道:「你,你把东西留下,你先回去吧,我吃点退烧药和感冒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不行,你都烧这么厉害了,不去医院很危险的。」姜辰东立即拒绝,口气有些严厉。 「我不去,东西留下,你走,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用你多管闲事。」周秀兰嘶哑的声音厉声吼道。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到十点了。 女儿女婿还等着她送望远镜过去呢! 打仗那么危险,那么残酷,若是望远镜能早点给女儿和女婿送过去,女婿的安全便能多一份保障。 都怪她…… 都怪她昨儿上午收到女儿的手机后太兴奋了。 在看到手机里女儿,女婿,还有三个外孙孙的照片和视频后,就激动得啥都给忘记了,头髮淋湿了也么发现,就这么不断的重复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直到后半夜,后半夜的时候她头痛欲裂这才发现不对劲儿,可家里已经没有了退烧药和感冒药,她喝了点热水本想睡一觉就能好了,哪知道手机调好的闹铃都没有把她给闹醒。 「别闹,你再这么烧下去,烧成了肺炎怎么办?」姜辰东严肃着脸,不由分说的就抓住周秀兰的两只手,准备被她起来。 「你滚~」 情绪过于激动的周秀兰怒吼,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秀兰?」感应到身后突然软哒哒趴在他背上的女人,姜辰东吓得脸色大变。 刘兵急忙伸手探了探周秀兰的鼻息,随后安抚道:「姜总,她应该只是情绪过于激动才晕过去的。」 听闻此言。 姜辰东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候。 周秀兰在县医院的vip病房输着液。 姜辰东守在病床前,紧握着她没挂针的左手,满脸的担忧。 她为什么昨晚一晚都没睡? 难不成…… 她又看了一通宵那些网络上的荒谬小说? 思及此。 姜辰东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周秀兰在家昏迷时,都一直紧握在手里的那个手机,盯着手机看了许久,踌躇了片刻后,最后还是摁亮了手机。 这个手机没有屏保密码。 一划开。 便看到屏幕上的视频,担心吵醒病床上的女人,于是就插上了耳塞。 指尖轻轻一点。 当看到屏幕里那个一身古装的女人。 当看到那个古装女人居然有着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时,瞳孔勐的一缩……
第151章 我要杀了你 李云杉? 视频里一身古装的女人居然是李云杉!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李云杉诡异的凭空消失后,居然还活着。 姜辰东在看完了这一视频后,整个人的世界观都被彻底颠覆了。 李云杉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连人带车失踪的。 而此刻这视频里的人,也的的确确是李云杉。 这视频里气势不凡的老人,端庄大方的中年妇人,还有那有着七八分相似的三胞胎孩子,这和前几天他无意看到周秀兰收到的信件中写的内容相符。 在那场车祸之前。 李云杉本人又不知道她自己会穿越,所以,这个视频的内容一定是真的,一定是那个世界李云杉所录制下来的。 姜辰东双目圆瞪,低头看着手里紧紧攥着的手机,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 穿越? 异时空? 时空隧道? 这从未得到过科学证实的事情,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病床上昏睡着的周秀兰刷一下睁开了眸子,眼底满是焦急,当视线触及到病床边的姜辰东时,眸光一怔,可当看到姜辰东耳朵上的耳塞,还有那手中握着她女儿的手机时,瞬间心中大骇,目露惊恐,眼底顿时就充斥着浓浓的戾气和杀意。 犹如护崽的兇狠母兽一般,勐的起身,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手机,高烧还未彻底褪去的脸上绯红一片,双目猩红,声音阴寒。 「你看到了什么?」 「……」姜辰东抬眸看向病床上满眼杀气的她,喉结上下滚了滚,又震惊,又充满了愧疚和歉意的真诚老实回道:「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刚刚……我刚刚看了你手机里的一段视频。」 周秀兰脑子里一片轰鸣。 目赤欲裂的兇狠看向对方,双拳紧攥,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愤怒的歇斯底里朝他怒吼:「姜辰东,你凭什么不经我允许就翻看我手机?」 说完。 周秀兰便勐的扑向姜辰东,神色狰狞,亦凶亦癫亦狂的眼神恨恨瞪着姜辰东,双手死死卡住姜辰东的脖子便使劲儿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 只要让他永远闭嘴了,就再也没有人知晓这个秘密了。 门外的刘兵和王军听到里面的动静,心中大骇,立即打开房门,入眼便看到病床上的周秀兰居然双手卡着姜总的脖子,惊得立即就要迈步走进去帮忙。 姜辰东脸色憋得通红,侧眸看向房门口:「出,出去。」 「姜总……」 「出去。」 「是。」刘兵担心不已的退出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周秀兰高烧未退,浑身酸软无力,此时是强撑着一口气这才能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多重,不过却也掐得姜辰东唿吸有些困难。 看着她满眼的惊恐和绝望。 看着她手背上输液针头掉出来后鲜血不住的朝外涌。 看着她犹如护崽的困兽一般愤怒发狂。 姜辰东憋红了一张脸,胸口的钝痛,比颈脖上的疼痛还要痛上无数倍,双手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扯开她掐住他脖子的手。 健硕的双臂抬起。 一手紧紧搂住她不住颤抖的身子,一手紧紧摁压住她流血的右手手背,脑袋朝她凑了过去,狠狠吻上了她咬得已经开始流血了的双唇。 「秀兰,你杀了我,这个手机就会被警方作为案发现场的证物给拿走检查的。」 「……」周秀兰顿时就被猝不及防的一吻,以及姜辰东的这一番话惊得整个人呆若木鸡。 脑子一片空白。 愤怒至极的周秀兰,此时就好似充满气的气球,瞬间被放了气一般。 身子一软,双手从他的颈间滑落了下来。 猩红的双目泪水不断涌出。 整个身子颤抖得极其厉害。 该怎么办? 她现在该怎么办? 周秀兰满脸的绝望,趴在病床之上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 门外的刘兵和王军听到里面的动静,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担忧。 话说…… 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刚刚他们在门外,只是隐约听到周秀兰失控的不断吼着要杀了姜总。 姜总好心送她来医院,为什么周秀兰还要恩将仇报? 两个保镖又担心,又很是想不通。 屋子里。 姜辰东看着失声痛哭的周秀兰,一手摁住她流血的手背,一手微颤的伸过去拭去她脸上的泪。 「秀兰?」 忽的。 周秀兰勐的翻滚下了病床,咚一声跪在了姜辰东的身前,双手死死抓住姜辰东的手臂,含泪恳求:「姜总,求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求你别告诉任何人好吗?刚刚是我得了失心疯,才会对你……」 一句话还未说完。 姜辰东就直接把跪在地上的周秀兰抱上了病床,并飞快的出言打断了周秀兰的话:「好,我答应你。」 「?」周秀兰不敢置信的看向对方。 「……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 「谢谢,谢谢姜总,谢谢姜总……」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好好,姜总你说。」只要能让他保守这个秘密,她任何条件都愿意答应,周秀兰急不可耐的忙不迭点头同意。 姜辰东直直望向周秀兰,那灼热的视线,那极具侵略的眼神,令周秀兰身子和心肝顿时瑟缩了一下,随即便垂下了眸子。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 她只是一个乡下的中年寡妇而已。 而他却是国内有名的富商。 这一个长相英俊,成熟儒雅的男人。 什么样的优秀女人没有见过? 什么样的各色美女没有见过? 怎么可能会…… 怎么可能会对她这个乡下快五十岁的寡妇有想法? 即便是玩玩儿,也不可能来找她的。 忽的。 耳旁响起他磁性而认真的声音。 「嫁给我。」 「?」周秀兰勐的抬头看向他。 是她幻听了吗? 姜辰东直直看向她,无比认真道:「周秀兰,嫁给我吧,只要你嫁给我,这个秘密我就会一直保守到你我百年之后再告诉相关部门。」 周秀兰沉默片刻,直截了当的冷冷开口询问:「我不过是一个乡下粗俗的女人,学歷不高,年纪又大,已年老色衰,你为什么想娶我?你想从我身上得什么?」 「因为我的心不受我控制。」 「……」 「两年前那一场事故出了后,我对你的确是心怀愧疚和怜悯,可随着和你的接触越来越多,看到你对你女儿的那一份慈母制作的母爱,这令我很是动容。」 「……」 「我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天开始的……我就总是控制不住的会想你,会担心你,我想要照顾你,想要陪伴在你身边,可那时候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而起又是造成她离奇失踪的罪魁祸首,我知晓你不会答应我的,所以我一直隐忍着,克制着,如今……既然你已经知晓了她平平安安,也知晓她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所以,我才有了勇气向你告白。」 顿了一瞬后,姜辰东继续道:「你问我…。问我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想,我应该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份朴实而真挚的爱,想要从你身上得到家的温暖,少时夫妻老来伴儿,我要的是一个能陪我同甘共苦的老来伴儿,而不是一个年轻貌美只看中我钱的势利女人。」 自从遇到了她,这个朴实的女人,这个勤奋的女人,这个对女儿满腔慈母之情的女人打动了他冰封多年的心。 年轻的时候。 他婚后刚创业的时期,因为一次技术上的不成熟,公司差点就破产了,在那个艰难的时刻,妻子却直接捲走了家里的所有存款,金银首饰,甚至连家里唯一没有拿去抵押的房子都偷偷给卖了,丢下他这个即将破产的丈夫,丢下他和她才刚刚五岁的孩子出国去了,后来他才得知,那女人居然出国去榜上了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头子嫁了。 三十岁那一年离婚后。 面对即将破产的公司,面对白天夜里哭闹着要找妈妈的五岁儿子,那段日子,差点就压垮他了。 把儿子送到父母的身边,然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中,濒临破产的公司挽救了回来,而且还越做越大。 只是…… 有了和前妻的糟糕婚姻,于是,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事业有成后,外面各种环肥燕瘦的女人蜂拥朝他扑来,看重的不过就是他的钱罢了。 那些庸脂俗粉,他连看都不屑去看。 后来。 在家中父母的催促下,他也曾和两个事业型的女人已结婚为目的的交往过,但相处没多久,他就感觉到那些女人的功利心实在是太重了,而且家里儿子也不喜欢,最后交往没多久就分了。 再后来,就一直单身着。 周秀兰沉默的看向姜辰东,并没有开口答应。 姜辰东见她还不回答,再次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只要你嫁给我,我不仅能帮你保守秘密,还能为你购买那些你买不到的东西,比如——木仓。」 周秀兰眸光一闪,犹豫了片刻后,点点头:「好。」 听到她答应了。 姜辰东顿时眸子一喜。 …… 没有手机看时间。 云杉只能估算着大体时间开始等。 等啊等…… 等啊等……。 从早上一直等到正午,空间里的驾驶位上都没有任何东西出现。 老妈昨天明明说过,即便是今天没法把望远镜送来,也会准时的出现在哪儿和她交换信件的。 怎么她的信件送过去后,却不见母亲给她送信过来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妈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思及此。 云杉心里就慌的不行。 这一天。 这一晚。 云杉都在焦灼不安中渡过。 翌日。 天刚刚亮,云杉便从睡梦中惊醒了。 用过早饭后,便藉口昨晚没睡好,让秦安通知祖父今儿就不用把三个孩子抱过来了,以免她心不在焉的状态被祖父和婆婆看到后,会让两个老人为她担心。 此时此刻。 云杉觉得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 她既期待着十点钟的到来。 同时也惧怕着十点钟的到来。 若是今日老妈还没有和她联繫,这就说明老妈真的出事了…… 时间一点点头的过去。 就在云杉紧绷且压抑的情绪即将崩溃之时,驾驶位上她放着的信件消失了,但她和信件放在一起的珠宝首饰却没有传送过去。 下一瞬。 一个大包裹出现在了空间面包车的驾驶位上。 云杉心中一喜。 动用意念把东西取了出来。 拿出美工刀飞快的划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箱子,当看到里面的望远镜时,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激动不已的看向房门外:「秦安。」 「属下在,请问夫人有何吩咐?」 「快去请太老爷立刻过来一趟,快快快~」云杉情绪很是亢奋的接连说了三个快字。 「是。」秦安领命后立刻离开。 母亲写给她的信封里面,还装着她的手机。 拆开信一看,得知母亲昨日没去崖底,是以为高烧送医后,云杉心里很是焦急,看到后面,当得知昨日送母亲就医的人,是当初那个肇事车辆的主人时,云杉心里有些复杂。尤其是看到母亲信上写着已经同意嫁给那个男人时,而且还说这些望远镜是那个男人帮忙买的时,云杉心里很是忧心。 那个男人那么有钱,真的是真心喜欢母亲吗? 而且…… 那个男人发现了悬崖底部能通往这个世界的秘密后,真的不会对母亲不利?真的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吗? 云杉心里很是担忧不已。 拿起手机,插好耳塞,随后点开手机查看里面的视频。 当看到里面那个长相英俊,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站在母亲身旁,并在母亲对着手机摄像头说话之时眼含宠溺的看着母亲时,云杉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男人一直看一直看。 在母亲和她说完话后,那个男人居然还对着镜头对她说。 向她说了他对母亲的一番心意,还说录制了一个望远镜的使用方法,让她看不懂说明书的时候,就看看视频。 在父亲离世后。 她从未反对过母亲再嫁。 只是母亲捨不得她,不想再嫁而已。 如今。 她身处异世,不能在母亲身前尽孝,若是母亲能找到第二春,让母亲能有个老伴儿一起互相照应,她也能放心些。 只是这个男人的条件太好了,母亲虽然长相底子不错,可母亲操劳怎么多年,再加上她的离开让母亲备受打击,母亲已经憔悴苍老了许多,而这个男人保养得宜,气势不凡,身价不菲,考虑事情也很是周全,这个男人会是真的喜欢母亲吗? 正在云杉揪心不已之时。 门外传来秦安的通传声:「夫人,太老爷过来了。」 「快快请太老爷进来。」 「是,夫人。」 镇国公吩咐秦安秦七和玉兰退出至院外后,这才走了进去:「丫头,笑得这么开心,还这么急忙忙的叫祖父过来,是有什么喜事儿吗?」 云杉满眼的激动,笑得见牙不见眼了:「祖父快快过来看,我让我娘给我弄了些好东西过来。」 「?」 「噹噹当~望远镜,熠知有了这个,就能在更远的地方观察到敌军的动向,就能在远处及时看到战况。」云杉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望远镜递给镇国公看。 一听这话。 一看云杉手里这东西。 镇国公顿时眸光一亮,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了。 「望……望远镜?」这个东西他在杉丫头的手机里看到过,两军交战的时候,有了这个东西,可就有了犹如有了一大利器啊! 颤抖的手接了过去,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手里的望远镜。 云杉从箱子里再次拿了一个出来,看向镇国公道:「祖父,我也不懂这个该怎么使用,我们先看看说明书,摸索着看看应该怎么用,等我们弄清楚了,祖父立刻派人把这个东西给熠知送过去。」 「好。」镇国公激动不已的点点头。 两人在屋子里捣鼓着望远镜,约一个时辰后,这才弄清楚瞭望远镜的用法。 镇国公本想亲自把望远镜送过去的,不过现在虹口县也很是危险,他不能走开,于是就把秦七叫了进来。 当秦七透过望远镜看向远处时,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让秦七学会了使用后。 镇国公神色无比凝重的看向贴身随从:「秦七,你带上一百人保护你,务必要把望远镜完好无损的及时送到熠知的手里。」 秦七重重点了点头:「是,主子。」
第152章 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春风和熙,阳光明媚。 河中的冰面已全部融化,如今只剩下那高高的山顶之上积雪还未彻底消融。 那一日。 巫启翔在秦熠知的人围剿之下,走投无路之时,只能跳崖坠河逃生,虽然身怀武功,但武功再高,身体再好,终究是个肉体凡胎的凡人。 从足有六七丈高的悬崖坠入结冰的河面,重重的砸在冰面之上,最后又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侥倖逃脱后,被接应的人带到坠河的隔壁村子里匿藏了起来,虽然没有被秦熠知的人找到,但受冻后,却引发了好几天的持续高烧。 昏睡了三天三夜,巫启翔这才终于退烧清醒过来。 在病床之上修养了几天后,巫启翔今儿可算是能下床了,不过浑身还是有些没劲儿,整个人消瘦了不少,脸色惨白,嘴唇起裂。 此时。 巫启翔坐在梳妆檯前,双目紧闭着,任由随从给他梳头, 「主子,药已经冷下来了,温度刚好能入口。」成森端着药碗走了过去,恭敬说道。 闭目的巫启翔刷一下睁开了阴鸷的冷眸,伸手接了过去,面色不改的一口气便咕咕喝了下去。 放下药碗。 巫启翔对成森吩咐道:「清点四人,一刻钟后出发前去檀山崖。」 成森急忙抱拳领命:「是,主子。」 看着铜镜里面他左边眉心至眼尾的那一道疤,眼底顿时就布满了浓浓的戾气。薄唇紧抿,目光狠厉,握拳的右手重重砸在了铜镜之上。 「咚翁~」 击打在金属上的厚重闷响声顿时响起,惊得替巫启翔梳头的随从捏着木梳的手顿时一抖,大气都不敢出,动作轻柔且利索的把头髮扎好。 「主子,已经好了。」 「嗯。」巫启翔冷冷的低嗯一声,随后吩咐道:「替我易容,更衣。」 「是,主子。」 一刻钟后。 巫启翔满脸的大鬍子,背着弓箭一副猎户的打扮,带着四个随从朝着十里路外的檀山庙而去。 阳光灿烂,虫鸟啼鸣,微风徐徐,河边的柳树刚刚冒出新芽,地上的野草也冒出了土面,不是特别陡峭的山坡上,老百姓们正忙碌着开垦梯田,无论是男人,女人,老人或小孩分工合作,忙的热火朝天,一个个的脸上皆是带着喜色,眸子里充满了希望,对生的希望。 曾经…… 西川这山多地少的地方,几百上千年来,皆是歷朝歷代出了名的穷山恶水还专出刁民之地,一直都是被各朝各代皇帝所头疼,也几乎遗忘的地方。 真真是没想到。 那异世之魂随同秦熠知来了这西川后,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协助那煞星把西川治理的井井有条。 开垦大山为梯田。 高产的新型农作物。 取暖的热炕。 能帮助腿部受伤之人行走的拐杖。 那个异世之魂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宝藏? 本以为。 那异世之魂只是个依靠男人的菟丝花,他用一张情网就能彻底收復她,没想到,她哪里是个菟丝花?完全就是一朵伪装得很好的有毒食人花。 真想不通。 那异世之魂为什么执着于那煞星? 论长相,论对女人的了解,论他对她的「深情」哪里是那个煞星所能比的? 难不成…… 是因为那女人贪恋那煞星的权势? 巫启翔心里很是忿忿不平的猜测。 …… 半个多时辰后。 巫启翔等人抵达了檀山崖。 此地山势险峻,悬崖陡峭。 巫启翔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密道的入口走了进去,密道的尽头,是一间约二十多平米的屋子,屋子开凿在陡峭的悬崖上,悬崖那一方的石壁被凿开了一个大大的窗户,透过窗户能俯瞰到下方的山山水水,能看到东升的太阳,此时外面山下的薄雾还未彻底散去,金灿灿的阳光散发出万丈光芒,配上山下的薄雾,真有种置身于仙境中的感觉。 背对巫启翔盘腿而坐的和尚,声音低沉,没有任何的起伏,淡淡道:「施主你来啦。」 「空虚大师。」巫启翔朝对方行了一礼。 「贫僧已等候你多时了。」空虚大师停止了转动手中佛祖的动作。 「?」巫启翔神色一怔,放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成了拳,随后又松开,看向和尚的背影:「等我?」 「嗯,等你。」空虚说完,身体好似生锈了的机器人一般,僵硬的迟缓转动着。 当巫启翔看到空虚那张脸,还有那双手时,顿时震惊得瞳孔勐的一缩:「空虚大师,你怎么……」 这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啊…… 年不过三十的空虚法师,居然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从一个英俊不凡的高僧变成了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满脸的老年斑,满脸的下垂皱褶,双手干枯得堪比木材似的,整个人的体重也瘦了一半,现在看起来,就跟行将就木随时都会断气的人一般。 从眼前看到这一幕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后,巫启翔脸色煞白,颤声忙问:「空虚大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空虚法师垂眸看着地面,片刻后,这才吃力的抬眸望向巫启翔,定定看了巫启翔许久后,这才缓缓道:「施主机缘已失,应当谨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话,趁早放手,回头是岸,方能自保,贫僧言尽于此,施主好生掂量,望慎重决定。」 听闻此言。 巫启翔脸色瞬间大变。 机缘已失?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空虚大师,你这话……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巫启翔脸色阴寒,双拳紧攥,极力压抑着情绪沉声追问。 空虚看着巫启翔这执拗的神色,忽的一声长嘆。 眸子里透着忏悔与认命。 好奇害死猫。 此言果然不假。 他修习佛法没多少年,但却凭藉对佛法上的过人天赋和慧根窥得了天机,可却因为一己私利泄露了天机。 如今…… 上苍降下了惩罚。 空虚看向对面和他有着五分相似的巫启翔:「贫僧窥破天机,还泄露了天机,贫僧已经受到了上苍降下的惩罚,施主今日能赶来见贫僧,这表明上苍又再一次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施主,好自为之。」 说完。 空虚便缓缓的合上了眼。 巫启翔满眼的不甘,双眼猩红,面色狰狞,薄唇紧紧的抿着,好一阵后,这才看向空虚大师,沉声道:「空虚大师,你以前曾说过,信则有,不信则无,其实我一直都是不相信运命这个东西的。」 …… 「但今日见到大师因泄露天机而变成这样,我现在有些信了……你窥破天机,说得『异世之魂』者得天下,你说我如今机缘已失,那么……既然我得不到异世之魂,那我便毁了异世之魂,是不是这样就能重新让这个世界的秩序恢復了?是不是我就能公平的去向命运争取我应该得到的东西了?」 …… 「大师?」 …… 「虚空大师?」 …… 巫启翔见空虚大师久久都没有回应他,心里顿时勐的一阵狂跳,手脚冰凉的走了过去,伸出微颤的手探了探空虚的鼻息。 这一探。 才发现空虚大师已然没有了气息。 惊得勐的后退了好几步后,这才稳住了身子。 空虚大师死了? 因他而死了…… 若不是…… 若不是为了他,空虚大师就不会泄露天机,就不会死。 空虚不仅仅是空虚大师。 更是他几年前才刚刚寻到的双胞胎哥哥。 巫启翔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泪落如雨的看着前方盘腿而坐的哥哥。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他给异世之魂所讲的那个故事,其中有一半是真的。 当年母亲被奸人所淫,怀上了他和哥哥,但却没有他讲给异世之魂的那个故事里那么幸运。 母亲的青梅竹马猎户,最开始的的确确是愿意迎娶母亲,可娶母亲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要报復母亲。 猎户因为前去救母亲之时,被奸人踹断了子孙根,迎娶母亲不过就是要慢慢折磨报復母亲而已。 母亲生下他和哥哥,却被猎户丢进了河水里,哥哥被水沖走,而她却被母亲救了回来。 母亲因为她自己导致猎户变得不能人道一事,一直对猎户心怀愧疚。 一忍再忍。 哪怕已经死去了一个儿子,也依旧忍受着猎户的成日殴打,折磨,而他这个儿子更是活得生不如死。 直到他七岁那年,在猎户喝醉酒再次追打他时,他故意把那个男人引上了陡峭的悬崖,然后趁那个男人不注意,把那个男人推下了悬崖摔死后,他和母亲才得以解脱。 母亲病重。 他们无钱银之时,在要活不下去之时。 他把那一块奸人所掉落的玉佩拿去典当,换了银子给母亲看病,可没过多久就有人寻了过来。 他这才知道,他的生父,居然是草原上的部落首领。 而且。 生父也并未接他们母子回去,而是让他在大干充当钉子,收取大干的情报,说穿了,他不就是生父眼中的一个利用的棋子罢了,他不甘心永远的当别人手中的棋子,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他要报仇,他想要有一天,能站得比那草原上的禽兽还要高,他要让那禽兽不得好死。 哥哥当年被丢入水中后并未淹死,而是被一僧人所救。 哥哥于是顺理成章的就当了和尚,而且还是一个很有慧根且能看破天机的高僧。 都怪他。 若不是他,哥哥就不会死,就不会死…… 巫启翔双手捂脸,压抑的哭泣着。 突的。 巫启翔拿开双手,面色狰狞,咬牙恨恨自我催眠,自我宽慰道:「不,不怪我,这一切全怪草原上那个畜生不如的老东西,他才是害死哥哥的人……」 …… 天刚刚大亮。 平日这个时候,厉云杉还在炕上熟睡。 然而今日。 厉云杉却破天荒的早起了,不仅早起了,而且还没通传邓婆子进去服侍,便自行穿戴好了衣物。 棉袄里面缝制着她藏进去的各种首饰,她可不敢让邓婆子碰这件衣服。 穿好了衣服,又把皮草披风系上后,这才语气威严的开口:「秦勇。」 秦勇急忙应声:「属下在,夫人请吩咐。」 「弄些热水来。」 「是。」 秦勇刚刚离开。 屋内再次响起厉云杉的声音:「邓婆子,进来替我梳头。」 「是,夫人。」邓婆子身子瑟缩了一下,皱眉苦脸的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调整好面部的表情推门走了进去。 秦和看着邓婆子如临大敌的神情,侧头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长长的唿出了一口浊气。 夫人死而復生后。 这性格是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嚣张了,哪有曾经的半分低调?哪有曾经半分对下人的亲和? 两刻钟后。 厉云杉梳妆打扮好后,带着邓婆子和秦勇秦和去了饭厅。 此时。 镇国公和陈氏以及晴空与小川,刚刚坐下等待上餐,便看到厉云杉走了进来。 一见到厉云杉走了进来。 正在谈笑唠嗑的众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厉云杉走到两个长辈身前,行礼问安:「孙媳妇给祖父请安。」 「……」镇国公威严的冷冷瞥了对方一边,便收回了视线。 「?」厉云杉尴尬脸,强撑着脸上的笑,随后又看向婆婆,笑意盈盈道:「儿媳给娘请安。」 陈氏脸上的笑僵住了一瞬后,很快便又活泛了起来,起身走了过去,握住厉云杉的手笑问:「你来了,身子骨可好些了?昨夜可睡得踏实?」 晴空欢快的哈哈哈笑着,激动的扑了过去:「娘,娘你终于能下床来陪我们一起用餐了,晴空好开心呀!」 「对不起,娘这些天让晴空担心了。」厉云杉一脸慈爱的伸手摸了摸晴空的脑袋笑说道。 小川只是含笑的看向对方,一言不发。 这一顿早饭。 除了晴空,其余人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用完餐后。 小川和晴空去上课去了。 厉云杉掏出手帕,故作优雅的做作擦了擦嘴,含笑看向两位长辈,一脸的恳求:「祖父,娘,我出月子后就一直身体不好,让你们都跟着揪心担忧不说,而且我都没能给三个孩子们亲手做些小衣裳,小鞋子什么的。这两天我感觉身子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精神头也好了很多,所以……所以我想出府去逛逛,去上街买些合适的布料回来给孩子们做几件衣裳,这天儿马上就要热起来了,三孩子还没能穿上我这个当娘的给他们做的衣裳呢,我这心里真是……真是不好过。」 说完后。 厉云杉一脸愧疚,捏着帕子摸着眼泪。 陈氏心里巴不得这女人赶紧滚。 可是…… 想到这女人的身体留着还有用,便又只能忍耐着,面对厉云杉出府的这个要求,陈氏有些为难:「如今战事一触即发,这个时候县城里可能有些乱,要不你过些日子再出去如何?你想要什么布料,你给管家说,让管家派人替你去买回来?」 厉云杉含泪的摇摇头:「娘,我还是想亲自去选一选花色和布料……娘,夫君这么能耐,县城里肯定不会乱的,再说了,我可以带着秦勇秦和他们一起出去呀,有他们在不会有事的,娘,你就答应儿媳吧,儿媳已经很久都没出去过了,天天闷在这院子里,怪闷得慌的。」 陈氏一脸为难的看向公公。 镇国公咚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望向矫揉做作的厉云杉,沉默了一瞬后,开口道:「既然你想出去散散心,也行,不过得再多带上两个侍卫才行。」 「谢谢祖父。」厉云杉顿时眉开眼笑的道谢。 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能出府了! 真怕这两个老东西不答应她呢。 不过转瞬想想也就明白了这老东西为什么要答应她了。 毕竟。 她现在身体「好」了,既然是身体好了,婆婆带着三孩子去老东西的院子里时,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就会跟着去,她若是去了,那行事龌龊的两个老东西还怎么偷情呢? 怪不得那老不死的会答应让她出府。 「祖父,娘,天色不早了,我这便早些出去等会儿好早些回来。」厉云杉起身朝两人行礼告辞笑说着。 「嗯,去吧。」陈氏含笑点点头。 镇国公面无表情。 厉云杉心情愉悦的离开后。 镇国公回到院子后,立即招来了暗卫:「立刻派十个人跟上厉云杉,务必要盯紧她的一举一动,若是她有和任何可疑人员接触,仔细的给我查。」 「是,主子。」
第153章 不配为人母 虹口县。 近几日有人放出了谣言,说朝廷派了十五万大军前来攻打战神,这个消息让百姓们人心惶惶。 虽然镇国公昨日及时出面澄清朝廷派来的兵力只有八万,但其中一部分百姓还是有些怀疑镇国公这话的真实性。 不过。 当百姓们看到镇国公一家都还在虹口县的县城内并未逃走后,大多数的百姓还是相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大人,一定能打败朝廷派来的大军的。 厉云杉坐在马车中,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人群的议论之声,脸色难看至极。 「你们觉得战神大人这一仗真的能打赢吗?朝廷可是派了八万兵力啊,战神大人拉起来的队伍,除了之前的狩猎队成员训练时间稍长一些,后面的那些新兵入伍这才短短两三个月而已,这些新兵能打得过朝廷的那些老兵油子吗?」一个中年男子满脸担忧的同身旁的人议论着。 「我也觉得这一仗要打赢有些艰难。」一个老头捋了捋鬍鬚,摇摇头揪心的说道。 一个青年当即就怒了,朝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呸~你们两个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们忘记战神为什么会被封为战神吗?」 「可,可这情况不一样啊……以少对多,新兵对老兵,这仗想要打赢,难难难……」 「对呀,老钱说的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想要赢,一个字——难。」 青年怒了。 脸红脖子粗的大声道:「战神这一仗一定会赢的,战神在战场之上总是能以多胜少,总是能把劣势变为优势,现在战神手下的兵的的确确都是新兵,可新兵怎么了?初生地牛犊不怕虎。」 众人:「……」 青年挺直了背嵴,拍着胸口自豪道:「再说了,我们西川的人,自古以来就被各朝各代的皇帝定性为的穷山恶水之地的刁民,虽说皇帝和朝廷对西川的百姓各种不喜,但这也证明了我们西川人从祖祖辈辈开始,骨子里就是有着血性的,一个个都不是孬种,朝廷的精兵又怎么了?他们初来乍到,不懂我们西川的特殊天气,更不懂我们西川的地形地貌,进入西川的道路就那么几条,只要战神大人派兵守在道路上方,不用兵器,直接用是山上的石头和滚木都能砸死那些朝廷的兵。」 对于青年的话。 有人表示贊同。 也有人连连摇头嘆息。 「打仗又不是过家家,朝廷几万的兵力,哪有那么容易就被石头给全部砸死了?」 「对呀对呀。」 青年听到身边这些人还在唱衰战神要战败,气得握拳咚一声砸在了桌子上,恨恨道:「既然你们这么不看好战神会打赢,那你们怎么不逃?」 老者朝青年翻了一抹白眼。 「逃?我们为什么要逃?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而已,皇帝总不可能因为战神的事儿,就把我们西川的百姓都给灭了吧?我们这些蝼蚁,皇帝还不会看在眼里,不过战神的家眷们可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 在场的众人也能知道后面的意思。 厉云杉听到马车外面众人的讨论,满眼的惊恐,拳头紧攥。 自古以来,反贼的家眷们皆是没有好下场。 若是一刀砍死了那还算是解脱。 怕就怕…… 怕就怕那皇帝会折磨得她们这些家眷,让她们生不如死以此来以儆效尤。 她当上战神夫人后,这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呢,她可不想为秦熠知而死…… 想到那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厉云杉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不行。 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今儿就得赶紧出城。 思及此。 厉云杉极力的深唿吸了几口,压下心底的慌乱后,这才冷声威严道:「先去城东的『饶记布庄』那儿。」 「是,夫人。」 秦勇秦和带着另外两个侍卫,站在布庄的门口警惕的看着四周。 邓婆子随同厉云杉进了布庄的铺面。 厉云杉并没有表露她战神夫人的身份,布庄的女掌柜也没认出她就是战神夫人。 之所以来这个布庄的原因,是因为她曾经俯身在那个丑八怪身上,在走投无路之时曾在这个布庄做过活儿,知晓这女掌柜是个见钱眼开的,而且店铺的后院,还有一道小门,可以从小门离开并拐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那巷子里有一个无人居住的破宅子,宅子里还有一个地窖,她可有藏在那里几天,然后再找机会出城。 在铺子里挑选了许久后,厉云杉向女掌柜说她要方便,于是在女掌柜的带领下,在邓婆子的陪同下去了后院。 一声闷响后。 守在净房门外的邓婆子,身体软哒哒的倒在了地上。 厉云杉丢下手里的木棍,看向惊慌失措的女掌柜,含泪急切道:「掌柜的,我乃好人家的女儿,早已嫁为人妇,家中还有丈夫和孩子,可前些天,却被这老虔婆的主子抢回去被迫当了外室,我想我男人和孩子,掌柜的,我以前听人说你最是心善了,求求你帮我拖延一下时间,让我从后面离开好吗?」 说完。 厉云杉就把手腕上的玉镯,还有头上的金簪以及耳坠子全部拿下来塞进女掌柜的手里。 女掌柜一看这水头十足,色泽通透的玉镯,还有这做工精湛的金簪和珍珠耳环,顿时目露贪婪,迫不及待的急忙道:「大妹子,你被奸人所掳,嫂子帮你一把也是应该的,你快快赶紧从后门离开吧。」 厉云杉心中顿时一喜。 随后又向女掌柜要了一件后院哑婆子的破烂衣服穿上,又在脸上抹了一些灰尘后,这才佝偻着背从后门走了出去。 ……。 镇国公此时正在和云杉一起喝茶下棋。 没多一会儿。 暗卫回来禀报:「主子,厉云杉在『绕记布庄』的后院打晕了邓婆子,伪装成了老妪从『饶记布庄』的后院后门去了城东的窄巷子,躲藏进了一处坍塌的无人居住宅子里的地窖中,期间她除了把首饰给过饶记布庄的女掌柜,便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了,那些首饰属下也查看过,并无问题。」 「嗯,下去吧,继续盯紧她,若是明日一早她还未与任何人接头,便把她『找回』来。」镇国公冷沉着脸寒声道。 「是。」 暗卫离开后。 镇国公重重的放下了茶盏,一脸的憋屈。 云杉给祖父添了一杯茶,笑说宽慰道:「祖父,莫要和那种人置气,不值当,没得气坏了你自个身子。」 那厉云杉……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贪生怕死不说,真是枉为人母。 三胞胎厉云杉不管还情有可原,毕竟,厉云杉没有经歷过怀胎和生产之苦,没有感情也正常,可是小川和晴空,好歹也是厉云杉那女人十月怀胎,还一手亲手拉扯到五岁的。 上辈子抛弃小川和晴空。 这辈子以死抛弃了两孩子一次。 如今。 这仗还未打起来,厉云杉就再次抛弃了两个孩子一次。 加起来都三次了。 这个女人的本性,已经从骨子里,从根子里就坏掉了。 和这样的人置气,完全就不值当。 镇国公看向云杉,深深一嘆。 若不是为了杉丫头,他真想弄死那心思龌龊,贪生怕死的贱人。 收敛心神。 随后转移话题道:「杉丫头,你的那个轮椅明儿工匠差不多就要做好了,到时候,天气好的情况下,你就能出去院子里逛一逛了。」 「让祖父费心了。」云杉激动的笑眯眯道谢着,开心的笑说道:「等我能坐轮椅出去了,就可以去后院的小山坡那儿,把捲心菜和水稻以及玉米给育苗了。」 「成,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闲不住的,到时候你在一旁指导,让下人动手就成,你这腿可得好好的养着,万不能再出岔子了。」镇国公严肃的看着云杉叮嘱。 「嗯,我知晓的祖父。」云杉欢快的点头答应。 …… 秦七带着人快马加鞭的从虹口县赶往雅西县。 后日便是秦熠知的军队与关宗耀的两军交战之日。 此时。 秦熠知和云祁以及二十个下属正在商议战事。 突的。 外面传来秦涛的通禀声:「主子,秦七来了。」 秦七? 秦熠知和云祁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脸色一沉。 秦七作为老爷子的贴身随从,就算要送信或者是什么的?那也轮不到秦七前来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府中出事了? 秦熠知心里慌得不行,目光冷厉的扫了一圈众人,视线随后落在了云祁的身上:「你们继续议事,我去去就来。」 「嗯。」云祁虽然也很想第一时间去了解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但这个时候不能引起众人的恐慌,于是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秦熠知心急如焚,步履匆忙的走出了帐篷,随后回到了他所在的茅屋,刚刚推门进去,便看到秦七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而且满脸的激动,满脸的喜色。 见到这秦七的表情,秦熠知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不是坏消息就好。 不过。 与此同时秦熠知也有些懵。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秦七,何时变得这么…… 秦七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神色亢奋的刚刚走出了两步,忽的又剎住了脚,那神情,那举动,就好似怀里抱了个价值连城的易碎千年瓷器似的小心翼翼。 在秦熠知即将走进秦七身前之时,秦七激动得满脸通红,未语先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秦熠知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能看到秦七今儿这失态的样子还真是难得,目光落在秦七怀里的大大包裹上:「府中一切可好?太老爷的老寒腿可有发作?夫人的腿伤如何了?她可有不听劝的下床行走?老夫人和三个少爷以及两个小姐这些天如何了?还有……你这抱着的又是什么?」 秦七抱着怀里包裹的手臂紧了紧,激动的赶紧回道:「主子请放心,府中一切安好,这是太老爷和夫人让属下给你送来的宝物。」 秦熠知:「?」 秦七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包裹放在了地上,然后利索的打开,箱子里一共三个望远镜,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然后放在棉花中间,生怕途中会因为颠簸,亦或者是滑落在地给摔碎了。 「望远镜?」秦熠知激动得失声惊唿出声。 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他在媳妇的手机里见到过,这个东西是那些军人打仗时,用于观察敌情的利器。 媳妇居然帮他把这个都给弄来了。 此时此刻。 秦熠知看着手里的望远镜,胸腔暖融融的,心里一片酸软。 「主子,这是太老爷和夫人写给你的信。」秦七掏出密信递了过去。 秦熠知接过信件,激动的拆开后开始查看。 看完后。 秦熠知把信件给烧毁了。 秦七拿起一个望远镜,激动且恭敬道:「主子,夫人和太老爷已经让属下学会了如何使用这个望远镜,属下这就给你讲解一下?」 「嗯。」秦熠知点点头,随即让秦涛把周围的士兵撤走,以免提前泄密了。 秦七一边讲解,一边示范。 秦熠知把望远镜对向远处的大山,分别旋转左右的目镜,很快,他便清晰的看到两里地外那放哨的士兵,而且,还能把士兵的五官和脸上表情都能清晰的观察到。 太厉害了! 那个世界的人,那个世界的科技实在是太厉害了! 秦熠知运用手里的望远镜,不断的观察着远处。 三刻钟后。 秦熠知终于弄明白了使用方法和保养方法。 秦熠知爱不释手的把望远镜放回了箱子里,派了重兵看守,随后才回去接着议事。 商议完正事后。 秦熠知便把云祁拉回了他的茅屋,随后拿出望远镜让云祁见识一番。 当云祁透过望远镜看到远处时,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一晚。 两人在茅屋里嘀嘀咕咕的商议了很久。 翌日。 天刚刚亮。 秦熠知就醒来了。 不多一会儿。 秦熠知就看向秦涛急忙道:「快,快去把议事帐篷的里全部喊过来。」 「是,主子。」 片刻后。 云祁带着二十人满脸好奇,满心不解的走了出来。 众人看着秦熠知手里的望远镜:「?」 秦熠知把望远镜的带子挂在脖子上,望远镜放在胸前,一脸喜色的看向众人。 这二十个得力干将,都是跟随他和祖父多年的人,是从私兵里提拔出来的人。 让众人知晓了他们这边的军队有了能时刻监视敌情的望远镜,就好比给众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必然会士气大涨。 同时。 有瞭望远镜,不仅能帮助他在战场上及时了解战况,也能了解敌人的动向,同时,好好运作一番,堪比神器一般的望远镜在他手上,这个消息传出去后,还能用望远镜来狠狠打击并震慑皇帝以及各处的地方势力。 云祁作为熠知的髮小兼铁哥们儿,自然不像那些下属一般不敢冒然开口,左右偏着脑袋观察了一阵后,便满眼「不解」的开口询问:「熠知,你这胸前这个是……是什么?」 秦熠知激动的笑说道:「昨夜我做了一个梦。」 二十个得力干将:「?」 秦熠知拿起望远镜看向众人,神情亢奋不已激动道:「我梦见一个神仙赠予了我三件神器,醒来后,我本以为只是一个梦,没想到,今早却在床上发现了梦中神仙赐予我的三样神器。」 众人一脸虔诚的看向秦熠知。 古往今来。 但凡是起义之人,皆会借用鬼神来制造舆论,鼓动人心,树立威信,让百姓们相信他乃是被上苍所选中的下一任君王,乃天意所为。 秦熠知也懒得多说废话。 同秦七一起,拿着望远镜让众人依次亲自体验了一番。 接下来。 这些经歷过无数战役的铁血男儿,皆是淡定不了了。 本以为刚刚战神大人所言只是收拢天下民心的计谋,哪知道,这东西居然是真的神器。 惊唿声。 喜极而泣的嚎哭声。 跪地大唿此乃神器,跪谢老天赐下神器的感谢声。 声声一片。 秦熠知让这二十人暂且保密,毕竟,接下来还有两场战役要和关宗耀「打」的。 而且。 他们这一方为了能麻痹皇帝,还只能输,不能赢,所以,这个消息暂时不能传出去,以免引起了皇帝的警觉,会为救出关宗耀的家眷增加难度。 明日就将开战了。 希望不会出什么茬子……
第154章 两军交战 严酷的寒冬过去,温暖的春季到来了。 春回大地,万物復甦,柳绿花红。 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季是一个让人充满希望的季节。 可前年的一场特大暴风雪,去年春天的倒春寒,让大干无数的百姓们颗粒无收,家破人亡。 接连的天灾。 让大干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变得千疮百孔。 积雪消融。 暖春到来。 朝廷拿不出救济粮,拿不出种子让百姓们恢復生产。 无数的灾民们在野外挖草根,抢刚刚才冒出土面的野草吃。 而一直觊觎中原的蛮夷们,在去年年底之时,得知大干皇帝对镇国公和战神採取了赶尽杀绝之决策,而战神也在西川举旗起义,没有了秦熠知这个煞神为皇帝效力去镇守边关,蛮夷们就再也没有了顾忌。 皇宫内。 今日早朝的氛围很是压抑和紧张。 皇帝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之上,威严的脸上神色阴寒,眸子里透着即将爆发的滔天震怒,双手紧攥龙椅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高耸。 冷厉的眸光一一扫过下方大臣。 下方的大臣们,但凡是被皇帝目光所扫到的人,皆是心肝狂跳,身子勐的一阵瑟缩,低垂着眸子没敢抬眸与皇帝对视。 许久后。 皇帝阴沉着脸,这才语气凝重的开口:「诸位爱卿,关外五个势力强盛的蛮夷部落已经结盟,结盟的三十万骑兵如今已兵临大干的要塞之地兰漠城外,战事一触即发,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来顺和秦濓一左一右的站在龙椅下方的两旁,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状。 「……」大臣们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说话。 有何良策? 他们能有个屁的良策啊! 大干最能打仗,最能克制蛮夷的两个将军。 秦熠知被逼得举旗起义造反。 关宗耀又被调任去了西川打秦熠知。 要知道。 秦熠知和关宗耀可是和蛮夷交手了十来年的时间,两人累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这些经验可都是真刀真枪累积出来的,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传授给其它将领的。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并不是提前部署好一个战略计划,就能靠着这计划打胜仗的。 作为主将,要根据战情事实融会贯通才行。 如今…… 大干外有蛮夷结盟企图入侵中原。 内有各处的灾民暴动。 若是今年大干真的如「神秘道人」所预测的那般,会爆发特大洪灾,明年还会有蝗灾,那么,在接连的天灾之下,在内忧外患之局势下,大干必将覆灭。 若是蛮夷入主中原,他们这些大臣们可真就没有活路了。 一想到那些不顾伦常,弒杀兇残的蛮夷,大臣们心里就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见下方的老油条们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当缩头乌龟,皇帝压抑不住胸腔的怒火了,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龙椅的扶手之上。 「砰——」 寂静的金銮殿里发出一声巨响。 下方的大臣们一个个惊得心肝一颤,身子一抖。 「抬起头来。」皇帝寒声怒道。 「……」 下方的众人只能硬着头皮抬头望向龙椅之上的皇帝。 皇帝刷一下起身,目赤欲裂的看向下方的众人怒骂:「你们都是大干的国之栋樑,都是熟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的人,遇事一个个就把脑袋掉裤裆里去装哑巴,这就是你们身为朝廷重臣该有的风范?」 「……。」 「今儿你们若是不想出个办法来,一个都别想走出这屋子。」 「……」大臣们苦逼脸。 随后七嘴八舌的急忙表态。 「是,皇上。」 「皇上,此事着实棘手,请给臣等一些时间寻求解决之道。」 「……」 接下来。 大臣们有人独自沉默着,绞尽脑汁的开始想办法。 也有一些私底下交好的大臣,窃窃私语的低声商量。 秦濓看着下方的朝臣,余光瞥到皇帝那情绪失控的脸色,心勐的一紧。 皇帝坐回龙椅,目光阴鸷的看向下方的众人。 如今那煞星和老东西在西川举旗造反,边疆又有蛮夷结盟入侵,各处又有灾民暴动,还有那些世家门阀的地方势力纷纷崛起,如今真真是内忧外患。 各处爆发的民变越来越多,虽然勉强能够镇压下去,但只要没有粮食去缓解灾情,只要那些灾民还活着,活不下去的灾民自然就会再次爆发民变,这一点皇帝很清楚。 可大干的兵力,一共就只有那么多。 如今蛮夷结盟,大干的大批兵力势必就要派往边关。 顾得了边关,就顾不了那些暴乱势力。 难怪父皇当初会那么的痛快退位。 合着早就预见了会有这么一天吧? 所以…… 才会顺水推舟的退位,并把皇位交给他。 思及此。 皇帝的脸色很是阴寒。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就在皇帝等待得失去耐心之时。 户部尚书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认为,为今之计,最最重要的是先攘外,再安内,蛮夷弒杀兇残,战斗力极强,若是蛮夷攻破了边关要塞打进了中原,暴民和地方势力就会趁机浑水摸鱼,一旦各方势力的矛头一起对准了朝廷,后果不堪设想,若是能把蛮夷击退,亦或者是挡在关外,那么,朝廷军队的强悍战斗力,自然就能震慑住大干各处蠢蠢欲动的地方势力,等收拾了蛮夷,到时候再慢慢是收拾那些反贼。」 「皇上,臣附议。」 「皇上,臣认为应该两手都要抓,蛮夷要抵挡,大干内部最具有威胁的暴乱势力也要同时镇压,以免让那些反贼有了足够的时间去壮大势力的机会。」 「皇上……」 朝堂之上。 大臣们纷纷出言述说自己的看法。 吵吵闹闹得就好似菜市场似的。 皇帝头痛欲裂的揉着眉心,听着朝臣们的意见。 从黎明讨论到暮色降临之时,依旧没讨论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好几个年迈的老臣站了一天,不吃不喝的,身子撑不住的直接就晕死过去了。 皇帝怒气冲天的一甩衣袖,黑着脸寒声道:「退朝,明日继续。」 「臣恭送皇上。」 「臣恭送皇上。」 …… 皇帝坐了一整天,身子骨扛不住了,起身之时身子晃了晃,最后在来顺和秦濓的搀扶下离开了。 目送皇帝离开后,大臣们一个个又累又饿,双腿直打颤,苦逼着脸出宫了。 明日继续商议? 还商议个屁啊…… 朝廷就那么点兵,就那么点粮食,就那么几个将领。 顾得了头,就顾不了腚。 谁让当初太上皇和现在的皇帝父子二人,要对镇国公和战神赶尽杀绝呢? 镇国公都早早退出朝堂不理朝政之事了。 战神前几年也交出了兵权,先是被发配到三河县当知县,后又发配到西川那个穷乡僻壤去当知府。 祖孙两个效忠大干几十年,被逼到这个份上都没反,都选择了苟延残喘的憋屈低调过日子,可太上皇和皇帝父子还是不放心。 若是镇国公和战神还在,边关外的蛮夷哪里还敢这么嚣张? 其实…… 皇帝要对那祖孙两人赶尽杀绝,这也没啥。 毕竟古往今来,歷朝歷代皇帝容不下功高盖主的臣子,容不下能力过人的臣子想要杀之,这也很正常。 可问题是。 皇帝既然选择了要对镇国公和战神动手,一出手,就要一击必中才行啊。 结果现在倒好。 失去了战神这个勐将不说。 皇帝逼得镇国公和战神不得不举旗造反,更是给大干弄出来了这么一个强劲的敌人来了。 两任皇帝一致打压镇国公和战神这个决定,真可谓是得不偿失,走了一步臭棋。 饿了一天的皇帝,此时心慌气短,四肢无力,右手握住汤匙的手不住的颤抖着,狼吞虎咽的喝下一大碗燕窝粥后,擦了擦嘴便对来顺道:「备辇,即刻前去仙寿宫。」 「是,皇上。」来顺急忙点头走出房门外,去吩咐人准备。 …… 西川。 关宗耀的八万精锐,其中两万精兵从仙女峰绕道进入西川腹地,准备「偷袭」秦熠知,另外三万精兵,在『老虎跃』的地方同秦熠知的兵开战,另外三万精兵,则留在雅西县外平坦的驻扎营地。 秦熠知的两万士兵早就被叮嘱过,这一战只是诱敌之策,所以他们只能输,并让他们稍微迎战一下,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就开跑撤离回来。 所以。 两军第一次交战,关宗耀的士兵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憋住了劲儿,还没来得及和秦熠知的兵拼命之时,关宗耀的士兵们就看到战神的新兵们,一个个就哭爹喊娘的落荒而逃了。 就连手里作为武器的竹子都给丢弃了。 关宗耀的士兵们懵逼脸:「?」 战神的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鸡了?这么怕死了? 不过转瞬一想。 想到战神正式举旗造反,招募士兵,这才刚刚过去两三个月而已。 那些新兵,之前可都是只会扛锄头的农民而已,好些人只杀过鸡鸭,连猪都没杀过,哪里敢一下子就冲上来杀人? 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即便是战神,也不可能把这些营养不良,只会扛锄头的士兵训练成一支精锐。 而且这些士兵一个个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只能用竹子和木棍做成长矛。 看到那些吓得魂飞魄散争相逃命的士兵们,关宗耀手下的士兵们心里很是复杂。 一员副将懵逼了一瞬后,便急忙询问关宗耀:「关将军,现在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关宗耀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旁的孟嘉祥急忙道:「自然是赶紧追啊,趁他病,要他命……关将军你怎么还楞着?赶紧下令追击啊?」 曹骞也贊同的点点头,看向关宗耀,阴阳怪气的说道:「关将军,你怎么还不下令追击?难不成……秦熠知可是反贼,你可莫要犯了煳涂。」 关宗耀冷冷瞥了两个督战官一眼,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看着落荒而逃的秦家军,抬手制止并对副将下令:「暂时不用追,此时我们对地形还不熟悉,万不可贸然追击,以免上当掉进了对方布下的陷进。」 副将神色凝重点点头:「将军说的是,末将明白了。」 「关将军,此时不追更待何时?皇上让您尽快剿灭反贼秦熠知,你怎么能还故意放走他们呢?难道你为了念及昔日与那反贼的交情,所以想违抗皇帝的圣旨吗?关将军还是赶紧下令追击的好,要不然……本官可要向皇上奏你一本了。」孟嘉祥寒声怒道。 「关将军,反贼的兵虽说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乌合之众一多,还是会很麻烦的,此战对方落荒而逃,正是追击剿灭的好时机,关将军切莫因为与那反贼有过多年共事的交情,就辜负了皇上对你的所託和信任。」曹骞一脸为关宗耀着想的表情,急切的说道。 关宗耀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帝派来的两名督战官。 那没有任何波澜的眸子,看的孟嘉祥和曹骞心里顿时一紧。 片刻后。 关宗耀转身便对几个副将以及周围的士兵沉声说道:「既然两位督战官对我关宗耀的军事战略决定有所怀疑,对我的忠心有所怀疑,为了避嫌,所以……接下来你们便听孟大人和曹大人的命令行事吧,我这就回京向皇上请罪。」 说完。 关宗耀便从怀里掏出兵符,二话不说的塞进了孟嘉祥的手里,随后转身就离开了。 娘的~ 成日的跟在老子身边叽叽歪歪,不懂装懂,找茬挑刺儿,老子忍够了。 这口气今儿怎么都得出出来才行。 你们两个督战官不是很能吗?很懂吗? 既然对战事说得头头是道,那么,就让你们两人亲自来带兵好了。 关宗耀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冷笑,朝着他的帐篷而去。 副将们震惊了:「?」 士兵们懵逼了:「?」 曹骞也脑子发蒙了:「……」 手里握着兵符的孟嘉祥,整个人更是犹如被雷噼了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傻傻的站在哪儿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关宗耀的身影消失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孟嘉祥看着手里的兵符,觉得手里拿着的就好似个烫手山芋似的,灼烫得他锥心刺骨的疼,可却还不敢丢出去。 这可是兵符啊! 调动八万精兵的兵符啊! 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丢在地上了,这便是对皇上大大的不敬。 他承认,他刚刚的确是想要趁机刁难关宗耀,想要报復关宗耀前些天营地失火当晚对他的羞辱。 关宗耀不派兵去追击,他就上奏皇帝,说关宗耀徇私故意放走秦熠知那反贼的兵。 关宗耀若是去追去,如若被秦熠知算计战败,那么,关宗耀回京后,不死也得脱成皮。 这是他和曹骞暗中商量了许久后,才决定用这一招来报復关宗耀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 这关宗耀的还击手段,居然比他还要狠毒。 若是关宗耀真的撂挑子不干了。 若是在平常时候,关宗耀必定脑袋不保,可如今正是大干的用兵之际,皇帝不可能会砍了关宗耀这一员勐将的。 关宗耀不会死。 他和曹骞这两个督战官,即便是不被秦熠知的兵弄死,回京后皇帝也会让他们死得很惨的。 思及此。 孟嘉祥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似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似的。 曹骞唇瓣哆嗦得很是厉害,颤声急忙道:「孟大人,别发愣了,快快随咱家去阻止孟大人。」 孟嘉祥终于回过神来了,忙不迭的狂点头:「是是是……」 副将和士兵们看着两个督战官吓得魂飞魄,踉跄着跌跌撞撞沖向了主将的营帐。 待两个督战官走远后。 一个副将目露不屑,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什么玩意儿……。一个区区四品官,一个阉人,仗着皇帝的信任,还真把他们自己当盘菜了。」 另一个大鬍子的勐将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满脸的痞气:「老子早就看那两个督战官不顺眼了,若不是战事一触即发,老子好几次都想半夜套他们麻袋,狠狠揍他娘的一顿。」 「就是,老子也早看那两个狗东西不顺眼了,仗着是皇帝的亲信,不懂偏偏装懂的来指手画脚,真不知道皇帝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居然派了那两个蠢货过来。」一个心直口快的副将满脸憋屈的怒道。 「龙将军,慎言。」另一个副将脸色一变,急忙开口提醒。 心直口快的龙将军顿时就讪讪的闭嘴了。 「没想到……关将军不仅是个勐将,而且这修理人的手段也不容小觑啊!」年轻副将目露钦佩的笑说着。 一时间。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此次征战西川的八万精锐,是大干皇帝亲自所掌握在手中的一直精锐,这些副将们一个个仗着是皇帝的人,面对朝中那些同品阶的将领,他们皆是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毕竟,他们可是皇帝的亲信。 关宗耀被皇帝委任为攻打西川的主将,好些副将心里是有些不服的。 当然…… 在不服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人对于战神的作战能力,还真是双眼一抹黑,一点都不了解战神带兵的本领。 就算皇帝派他们其中一人来作为攻打西川的主将,他们也担不起这个重任。 虽然自知能力有限,但头顶上突然被空降下来的关宗耀压着,心里还真不好受。 不过…… 刚刚看到关宗耀收拾那两个督战官,一个个对关宗耀的好感顿时就好了不少。 自古以来。 文官看不起武官。 武官也看不惯会耍嘴皮子,只会耍阴谋手段的弱鸡文官。 「关将军刚刚真是好样儿的,看到那两个督战官的怂样,老子这心里就爽的很。」一个副将捋了捋唿吸,解恨的笑说道。 另一个副官看向前方的山坡,眉头紧蹙的看向众人:「……你们就觉得战神的兵,是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 此话一出。 在场的众人顿时就沉默了。 对于战神的带兵能力,对于镇守边关十多年从无败绩的战神,他们是打心眼里尊敬和佩服的。 只是…… 自古以来,太过优秀的能臣良将皆是很少有好下场的。 君心难测。 君心多疑。 即便他们乃至全天下的人都知晓镇国公和战神没有造反之心,可皇帝的疑心病,皇帝的卸磨杀驴,最后却逼得战神不得不反。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不要说是战神了。 就算是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被逼到那个份上,也会为了自保和家人的安危站出来反了的。 毕竟。 谁不想活在呢? 尤其是镇国公和战神这祖孙两人,这几十年为大干立下了无数汉马功劳,倒头来却落得个被皇帝不容,还要灭门杀之的下场,不反就不是个男人,不反就是个傻子。 本来。 这一次来西川,他们都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心里准备,毕竟,他们的敌人可是镇国公和战神。 可没想到。 今儿首次交战,战神的兵却这么不堪一击。 这究竟是真的不堪一击? 还是说…… 这只是战神的策略? ------题外话------ 推荐友文《雍少撩妻盛婚来袭》 作者:嘉霓 简介:他她倾尽所能撩身宠心:「我体力好很能干!」 她绵软窝在他身下「求放过。」
第155章 那女人真是畜生都不如 云杉坐在花台边的轮椅之上,手里拿着小铲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铲着花台里的泥土,花台里,有前几天才刚刚才播种育苗的玉米,捲心菜。 昨天看到已经有小苗冒出土面了。 云杉担心遮盖了塑料膜后,太阳这么大,会导致里面温度过高烫坏了幼苗,于是就把塑料膜揭开几个口子便于降温。 金灿灿的暖阳照射在身上,晒得人懒洋洋的。 小蠢货和大黄躺在云杉轮椅的旁边,闭目晒着太阳酣睡中。 云杉却没两条狗子这么身心放松。 怔怔的看着花台,心里很是焦躁不安。 依照祖父给她说的,前天便是熠知同关宗耀的交战之日,虽说熠知暗中已经和关宗耀谈和了,前天那一战只是为了让皇帝放松警惕的计谋。 可云杉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很是担心关宗耀会再次倒戈。 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云杉心里急得不行。 差不多都已经正午了,怎么熠知的人还没送信回来? 秦安站在云杉背后的位置,见女主子抬头望天的动作,以为女主子是晒太久的太阳,想里进屋子去,于是走了过去,恭敬的询问:「主子,可否要推你进屋去?」 云杉摇摇头,含笑柔声道:「不用,我再坐会儿。」 「是。」秦安再次退回到云杉身后,站在距离云杉五步开外的地方。 虽然这张脸不同。 但这性格,却是和以前的夫人一模一样。 应该是他所猜测的那样…… 云杉不时朝着院门口的方向张望。 心底期盼着送信的人能快快出现。 玉兰见主子这神色焦灼的样子,以为主子是急着想要见两个少爷和小姐,想了想,低声询问:「主子,可要奴婢去院门口看看?」 云杉知晓玉兰误会了,但还是将错就错的点点头:「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玉兰俯身行礼后,便转身朝着院门口走去。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依旧没有送信的人回来。 云杉急得口干舌燥的,右手也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小铲子。 深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 冷静一点…… 不能慌,不会有事的。 就在这时。 院门口响起了玉兰清脆唿喊声:「秦侍卫,老夫人来了。」 一听这话。 云杉和秦安齐齐侧头看向院门口。 「夫人,属下这便过去抱小主子们进来。」 「嗯。」 秦安疾步朝着院门口走去。 云杉松开小铲子,拍了拍手,右手撑住左胸的心脏位置,一边安抚的轻拍,一边不住的深唿吸。 得淡定一点才行。 可万万不能让婆婆看出了异样,以免婆婆也跟着揪心担忧。 院门口外。 陈氏怀里抱着晨萱,玉兰怀里抱着灏灏,待秦安出来后,秦安从杨奶娘的怀里接过云瑾后,陈氏便看向三个奶娘道:「你们去花园里散散步吧,两刻钟后,便过来院门口候着。」 三个奶娘齐齐点点。 「是,老夫人。」 对于不能进太老爷院子这事儿,三个奶娘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三人一起去了花园里散步,准备等会儿再过来候着。 三个孩子已经快满六个月了。 一个个都是十八九斤的重量,抱在手里还真是沉甸甸的,而且三个孩子的小手小脚也越发的有劲儿了,当孩子调皮或者是犯浑的时候,一挣扎的时时,若大人不抱紧点儿,很容易就会让怀里的孩子掉下去。 云杉看着白嫩嫩,笑呵呵的三孩子过来了,顿时就眉开眼笑的转动着轮椅迎了上去。 「老夫人好。」有人的时候,云杉只能这么称唿婆婆。 陈氏笑眯眯的点点头:「嗯,昨夜睡得可好?今儿腿可还疼?」 「谢谢老夫人关心,昨夜睡得很好。」云杉感受着这暖洋洋的太阳,又看看干燥的青石板地面,看向婆婆提议道:「老夫人,今儿天气颇好,也没什么风,不若让孩子们坐在婴儿车里晒晒太阳如何?多晒晒太阳,也能让孩子们补补钙。」 由于婴儿车有些大,传送不过来,所以云杉的老妈就弄了些车轮子和竹制婴儿车的图片一起给传了过来。 这个世界,并不缺能工巧匠。 只是很多工匠的思维,有些局限在老一代传下来的固定思维里,缺乏一些创新。 不过。 当云杉把婴儿车的图片给木匠师傅一看,对方用了两天时间,就给做出来了一模一样的婴儿车来。 对于育儿方面的知识,陈氏是很相信云杉的。 一听云杉这话,忙不迭的点点头。 「成,就听你的。」 陈氏让秦安把云瑾放在屋内的炕上,让玉兰一起照看着。 很快。 秦安便把三个竹子做的婴儿推车从屋内拿到了院子里。 三个小傢伙分别坐在婴儿车上,玩儿着推车上的小铃铛,还有能捏得响的小鸭子,笑得很是开心。 两条狗子见三个小主子都过来了,顿时就来了精神。 站起来在三个孩子婴儿车周围摇晃着尾巴不断的转圈,一狗脸的喜色,甚至还不适的用脑袋去蹭一蹭三个孩子的小脸蛋,弄得三孩子痒的很,发出哈哈哈的大笑。 两条狗子很是通人性。 哪怕三个小傢伙揪住了它们的耳朵。捏住了它们的鼻子,两条狗子也不生气,也不发怒,反而还会伸舌头舔一舔孩子们的手。 陈氏和云杉乐呵呵的看着两个狗子和孩子们的互动。 片刻后。 陈氏开口道:「秦安,玉兰,你们出去候着。」 「是,老夫人。」 待秦安和玉兰离开后。 院子里的婆媳两人,双手抓住三个婴儿车,以免孩子身子折腾的时候重心不稳侧翻摔倒了。 陈氏看向儿媳妇,满脸笑意的感嘆道:「云杉啊~生活在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可真幸福,小孩子更是幸福,吃的,玩儿的,用的都精细的很,真真是没想到,用竹子就能做出这么一个让孩子坐的小推车,有了这个小推车,天热的时候大人就不用成日的抱着孩子了,大人不累,孩子也不会热着。」 亲家母居然还把孩子们用的那什么尿不湿也给送过来了。 孩子夜里垫上尿不湿了,就再也不用担心孩子尿湿了没哭,而大人没有及时发现,导致孩子被尿湿的尿布弄得着了凉,亦或者是被尿液弄得红屁股了。 同时。 亲家母还给杉丫头送来了女人月事时用的东西,那叫卫生巾的东西,那才是真的好用。 卫生巾粘在儿媳妇给她的三角小裤子上,晚上睡觉一点都不会担心漏出来,也不会有那种用月事带浸湿了后,就黏煳煳粘在身上的不适感觉。 那个世界的女人可真幸福。 普通女人都能用上干净的卫生巾。 哪像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只有大户人家的女人,才能有钱用细棉布缝制成月事带,然后在里面装上棉花,再有钱的人,最多就用细棉布摺叠后,再用细袋子绑在身上用。但使用起来真的很不舒服,尤其是走路的时候。 穷人家的女人就更加惨了,只能用破旧的衣服布料,缝制成一个长长的袋子,再往里面装上草木灰拿来使用。 而且。 杉丫头那个世界的女人们,还能和男人一样出去工作,工作中,很多女人还能成为管束男人的上级,并且,女人还能当官,甚至还能当一个国家的领导人,那所谓的领导人,就跟这个世界的女人当皇帝一样。 换成以前,真真是想都不敢想。 那个世界真是堪比神界一般的存在! 神话中传说的「千里眼,顺风耳」在那个世界都实现了,人人都可以利用手机来与相隔千里甚至万里之外的人联繫。 看着婆婆一脸的惊嘆,云杉笑说安慰道:「娘,其实那个世界……也并不是什么都好的,科技的发展会给人类带来便利,同时,也会带来各种弊端。」 「?」陈氏满脸的不解:「什么弊端?」 那个能让人上下入地,那个无所不能堪比神界的世界,怎么可能还会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云杉神色复杂的深深一嘆:「我那个世界在八九十年前,那个时候科技虽然没那么发达,但是却山清水秀。溪水,河水清澈见底,鱼虾成群,行人赶路时口渴了,直接喝溪水和河水都可以。」 「……」陈氏静静的听着。 「但后来随着科技的发展,制造数十亿人衣食住行的工厂,排放了大量生产后的废水,废烟,这些东西在短短几十年内,便让环境变得很差很差,天空变得灰濛濛的,人们很难看到蓝天白云,空气里很多细小的有毒颗粒,被人吸入了身体后就会引发疾病,饮用水被污染后,人喝了会对身体有害,污水会导致庄稼收成减产,人吃了被污水浇灌种出来的粮食,人也会生病……万事万物都有着两面性,利弊共存。」 听完这一番话。 陈氏沉默了许久,随后深深一嘆。 「虽说是如此,但那个世界的人还是比这个世界的人幸福多了,至少男女平等,至少科技的发展,还有那些高产的农作物,能让百姓们不会挨冻,而且还能吃饱饭,至少不会一遇到天灾之时,一遇到兵祸之时,就会饿死无数的百姓。」 「……」云杉沉默着点点头。 这倒也是事实。 不过…… 现代打仗的破坏力,可比古代吓人多了。 一个城市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被夷为平地,就能令上千万的人瞬间丧命。 不过这话云杉可不敢给婆婆说,以免吓到了对方。 若是真的如同「神秘道人」所预测的那样,灾难年会持续三年,这大干……准得饿死一半的人。 那可是上千万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一想起那些连树皮草根都没得吃的灾民们只能等死。 陈氏这心里就堵得很是难受。 双眼泛红。 云杉赶紧掏出手帕,一边替婆婆擦拭眼泪,一边忙不迭的安慰:「娘,快别难受了,现在西川有了高产的农作物,等农作物推广出去了,今后老百姓的日子也就会好过些的。」 陈氏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好了不少。 也是…… 将来等儿子推翻了那不作为的狗皇帝,等儿子成就了大业之时,儿子和儿媳都是心善之人,自然会善待天下百姓的。 婆媳两人聊了一会儿。 陈氏就把话题聊到了厉云杉的身上,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恨恨道:「厉云杉那女人可真是个不配为人母的祸害……前几日仗还没打,她就卷着金银首饰藉口要上街去买东西,然后就给逃了。」 听到厉云杉这三个字。 云杉心里顿时就是一沉。 祖父若不是为了她,也不会在厉云杉出逃后,亲自带着人去追。 祖父出去都好几天了。 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若是那厉云杉是被巫启翔给趁机劫走的,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 毕竟。 那巫启翔在西川肯定有隐藏的势力。 也不知道祖父会不会吃亏? 也不知道那巫启翔……会不会再找妖僧把她灵魂又给弄到厉云杉的身体里? 想到这些,云杉就有些头疼。 陈氏摸摸小车里晨萱的小脑袋,看向云杉继续道:「若说这三个孩子不是厉云杉亲自体会八月怀胎以及生育之苦,可好歹小川和晴空那两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以及冒死生下来的,还是她一手拉扯到五岁的,一看大难即将来临,儿女都不顾就卷着东西独自逃跑了,那女人的心莫不是铁做的?那女人的血莫不是冷的?那女人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勐兽尚且还能知晓护崽呢!」 正在这时。 院门口忽的传来秦安的声音:「老夫人,老爷派人送信回来了。」
第156章 云杉身体出现异常情况 云杉一听这话,激动的同时,心脏也勐的一阵紧缩,紧张得浑身微颤。 送信的人可算是回来了。 云杉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 侧头一看。 便看到婆婆居然比她还紧张,紧张得唇瓣不住的颤抖,双目死死的看向院门口,一脸又怕又不敢面对,可却又想要知道前线战况的矛盾表情。 云杉伸手紧握住婆婆的手背安抚并提醒:「娘,快赶紧让送信的人进来吧。」 怔楞中的陈氏一听儿媳妇这话,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忙不迭的下意识颤声开口:「快,快带进来。」 「是,老夫人。」 片刻后。 秦安带着送信的人走了进来。 「小人拜见老夫人。」 「嗯,起来吧。」 「谢老夫人。」 「信呢?」陈氏忙问。 云杉背对送信人而坐,心里急得不行。 送信人随即急忙掏出密信。 「老夫人,这是主子让小人交给老夫人和夫人的信。」 陈氏急忙伸手接过了信件,随后挥手示意对方离开。 待秦安和送信的人离开后。 云杉急忙转身看向婆婆。 陈氏双脚踩在婴儿车下方的横槓上,以免婴儿车翻倒,同时把属于儿媳妇的那封信递给了云杉,一边微颤着手拆开信封,一边不住的深唿吸。 婆媳二人皆是紧张得不行。 拆开信一看。 当婆媳二人得知了战役很顺利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差点吓死老娘了。」陈氏满脸含笑,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云杉也如释重负的露出了笑。 熠知没事就好! 战事一切顺利便好! 看完了信,婆媳两人心情都不错。 两人一边聊着天儿,一边逗着三个孩子。 突的。 云杉脑子忽的一片空白了好几秒,神色恍惚,身子无力的晃了几下。 陈氏看到儿媳妇这反应,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急忙伸手抓住云杉的胳膊晃了晃,忙问:「云杉,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陈氏的紧张唿喊。 云杉双眸没有什么焦距,迷迷瞪瞪了约半分钟后,这才思绪回笼。 就这么短短的三十秒时间里。 云杉浑身便出了一身冷汗,大口大口的踹着气,看向婆婆笑说道:「娘,我没事,应该是坐太久,晒太久太阳了,所以一下子脑袋勐的一晕,眼前发黑,等会儿回去躺会儿就没事的。」 「……」对于儿媳妇的这个回答,陈氏并未完全相信,实在是云杉上次出月子之后,身体和精神就出现了问题,没过多久,最后云杉就魂归本体了。 刚刚云杉身体不舒服…… 难不成…… 难不成云杉又要回到厉云杉的身体里了? 可如今那厉云杉还未被找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更不知道有没有落进歹人的手里? 陈氏心里怕得不行。 「娘,我真没事。」云杉再次保证的笑说道。 陈氏定定的看了儿媳妇一眼后,这才开口道:「既然你身子不舒服,就早些进去休息,我这就让秦安和玉兰进来推你进去卧床休息。」 「好。」云杉点点头。 秦安和玉兰把云杉推进屋子后。 便和陈氏一起把三个孩子抱出了院子。 秦熠知严密封锁了他「战败」的消息,所以西川百姓们并不知道。 这些天。 云杉利用空间和那个世界的老妈联繫,她发现了空间通往前世那个世界的一些规则。 空间通往前世的世界,每天只能打开一次,一次只能维持两分钟的样子。 而且…… 这个世界的金银不能传送过去,只有玉石之类的可以。 同时。 这些天从那个世界传送过来的手机,并不像她身穿带过来的手机那般,电量一直都是充足的。 而前世那个世界,比如:木仓,手榴弓单等危险物品,也是没法传送过来的。 云杉觉得。 这有可能是每个位面的空间法则所限,所以才会这样的。 云杉给母亲传送了很多玉饰品过去。 一方面:能让老妈拿去佩戴,毕竟,古往今来,都有玉养人以及玉能替人挡灾的这一说法,她不能在老妈身边尽孝,所以她想要老妈平平安安的。 另一方面:多的玉饰老妈还能拿去卖钱。 虽说根据这些天的情况来看,姜辰东这个男人看似很可靠,而且也很有钱,对老妈也挺不错,就算不久的将来姜辰东和老妈结婚了,成了合法夫妻。 可半路夫妻,彼此心里都有一盘经济帐的。 女人还是要有点钱傍身的好,要不然买个什么东西都要找男人伸手,那还真是挺尴尬,挺憋屈的一件事儿。 云杉躺在床上想着老妈的事情,随后又想到了她身体出现的异常情况。 烦躁的抓了抓头髮。 …… 姜辰东这些天一直陪在周秀兰的身边。 此时。 姜辰东和周秀兰肩并肩的坐在沙发上,姜辰东的腿上放着手提电脑,十指在按键上快速的敲击着,一旁的周秀兰则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握着笔,正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东西。 侧头看向正一脸认真的周秀兰,姜辰东唇畔勾起一抹笑意。 如今。 公司的管理基本上都交给了他儿子,毕竟,从创业到现在,这二十五年来,他忙得就跟陀螺似的,如今儿子也三十岁的人了,在公司从基层一直坐到副总的位置,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鍊,也能独当一面了。 他已经五十五岁了,也是该退下来享受享受生活了。 和她一起朝夕相处的日子,每一天每一刻他都觉得很开心,身心也很放松。 和她一起做饭。 和她一起整理家务。 这些琐碎且不符合他身份的事儿,他做起来却觉得很有意思,因为有她身边。 时隔二十五年。 他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又再次体验到了心脏因一个女人而疯狂跳动的感觉,体验到了爱的感觉。 周秀兰得知了女儿还活着,还在那个世界有了家庭,并且还平平安安生下了三个外孙孙,于是,她心情好了,吃饭香了,睡眠也好了。 这才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 周秀兰整个人精气神十足,消瘦的脸颊也长了一些肉了,白嫩的皮肤,精緻的五官,前些日子为了给女儿照相而染黑的头髮,再穿上姜辰东特地给她买来的高档服侍,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年轻了十多岁。 觉察到身旁灼热的视线,周秀兰停下笔,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虽说她都几十岁的人了,可看到他看向她的眼神时,脸颊和耳根还是忍不住有些发烫了。 「……你看什么?」 「自然还是看你。」 「……」周秀兰脸颊和耳根刷一下爆红,颇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故作镇定的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清了清嗓子道:「辰东,嗯~有些东西又需要麻烦你了,只有你才能想办法弄得到。」 知道她害羞了,姜辰东目光柔和的深深看了她一眼,磁性的低沉声音「嗯」了一声,开口笑说道:「你说。」 周秀兰一脸的忧愁和紧张:「那个世界的各种疾病实在是太多了,比如天花,水痘,小儿麻痹症等等,可那个时代又缺少相应的药物,灏灏,云瑾,晨萱三孩子还小,我想请你帮忙给弄些小孩子用的各种疫苗,以及疫苗的使用办法,最好能弄点视频,这样云杉才能依葫芦画瓢的给孩子们注,射。」 姜辰东愣了一瞬后,伸手拍了拍周秀兰的手背,发自内心的称赞道:「还是你想的周全……行,我这就让人立刻去想办法准备。」 这世上…… 有自私自利的母亲,也有为孩子操碎了心的慈母。 周秀兰便是后者。 也真是因为她身上的这一点,才会一点点的撬开了他紧闭的冰冷心房大门。 见姜辰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周秀兰顿时就又开心,又感激不已。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 周秀兰脸颊红红,垂下眼眸不好意思和他对视。 姜辰东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说干什么事儿,就会立即着手去办。 周秀兰刚刚给他说了需要购买疫苗,他便立即打电话给秘书,让秘书抓紧时间去办。 五分钟后。 姜辰东挂断了电话,紧握住她的手,深深一嘆,遗憾沉声道:「云杉和熠知夫妻二人如今的处境很是艰难,我本想给他们弄些武,器过去,可我们这个世界的先进武器却没法传送过去。」 一听这话。 周秀兰的心顿时就揪起来了。 刚开始云杉那丫头还和她打马虎眼,只报喜不报忧。 姜辰东作为商场上的老狐狸。 还曾经是个大学生。 而且熟读歷史。 所以写信提醒云杉和熠知要小心,古往今来,只要是皇帝,大多都疑心病重,切记要低调行事,该退则退,该放权就放权,莫要贪恋权势,以免被皇帝惦记上了,然后被皇帝来个——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毕竟。 古代可不像现代。 古代只要皇帝容不得一个人了,只要皇帝想除掉一个人了,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诛杀臣子的九族。 她看了那么多歷史大剧,里面也有很多有功之臣,贤臣良将被皇帝,被皇子,被朝中大臣安插罪名,然后被处死的例子可多了去了。 她吓得不行,于是让女儿赶紧让女婿辞官。 这时候云杉那丫头才说了实话。 因为两任皇帝早就容不得女婿一家了。 这才会把女婿一个堂堂二品大员的武官,先是派去偏僻之地去当七品知县,后又派女婿去穷山恶水的地方当五品知县,这都不说了,最最可恨的是,皇帝都这样了还不放心,居然还要赶尽杀绝。 女婿这才不得不造反。 造反啊! 古往今来,无论是皇子也好,朝中大臣也好,民间的势力也好,就没有几个能成功的,虽说女婿打仗厉害,可手里没粮,没钱,没武器,光有一些饿得走路都双腿打颤的灾民,这仗怎么打? 姜辰东见周秀兰愁得挠头爪耳的,有些后悔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笑说安慰道:「虽说热武。器不能传过去,不过昨日我们也试了一下,冷兵。器是可以传送过去的,所以,我刚刚已经派人去帮我秘密购买了,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送来了。」 此时此刻。 周秀兰感动得热泪盈眶。 只能不断的说着「谢谢」二字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姜辰东搂住周秀兰,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快别哭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多想想还能给云杉送些什么过去吧,毕竟,崖底那个时空通道是在云杉消失两年后,这才再次出现的,谁也不知道那个时空通道什么时候就又消失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尽量把云杉最为需要的东西给她送过去,这才是最为要紧的事儿。」 一想到时空通道可能会又莫名的消失了,周秀兰当即心都揪得生疼了。 用手背胡乱的抹去了眼泪,急忙道:「你说的是,我们这就想,这就想。」 若是时空通道真的会再次消失。 那么。 在时空通道消失前,她得多多的给女儿和外孙送些东西才行。 于是乎。 接下来两人便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周秀兰想的都是些医用药品,洗漱用品,还有各种农作物种子,以及科学饲养家禽的书籍,以及那个世界没有的橡筋松紧带,拉链,保温杯,手动发电用于照明的电筒等等。 姜辰东大局观比较强,想到的都是些能帮助那个时代的人加快文明进程的资料,有各种医书,各种枪,械制作的相关书籍,还有华,国从封建时代过渡到社会主义时代的书籍,以及如何让百姓富起来,如何增加国家的税收,最后还想到了要给秦熠知弄防弓单衣,弄各种手錶以及望远镜等。
第157章 救我,孩子们不能没有娘 巫启翔本以为,那异世之魂当初坠崖后,魂魄会再次离体又回到了厉云杉的身体里。 没想到他的人冒着风险掳来了厉云杉。 结果…… 厉云杉的身体里,灵魂却依旧是厉云杉。 而且。 这个女人之所以逃出来,是以为贪生怕死,是捲走了所有值钱的首饰上街去探听消息,在听到了街上百姓的议论后,以为秦熠知这一仗必败无疑,这才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出逃。 他的手下折损了二十多条人命,才把这个女人给抢回来,哪知道却压根就不是异世之魂。 巫启翔心里怄得不行。 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内。 厉云杉此刻四肢被绑在了铁链上,头髮凌乱,衣衫破烂,神色憔悴,眼神惊恐,嘴唇干裂起皮且都出血了。 此时一听到脚步声传来,顿时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吓得身子不住的剧烈颤抖,侧头惊恐不已的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谪仙般的容貌,可同时也有着一副兇残狠毒的黑心肝。 想到她当丑八怪时,亲眼看到过这个男人折磨人的那些手段,厉云杉就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脑袋发晕,可却不又不敢晕过去。 巫启翔脸色冷沉,眼神阴鸷,慢悠悠的朝着被捆着的厉云杉走去。 厉云杉看到巫启翔的这一瞬。 厉云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冷凝了一般,唇瓣哆嗦得极其厉害,惊恐的颤声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巫启翔勾起一抹邪戾的冷笑,那鹰隼般的眸子直直锁定她,厉云杉此时就好似丛林里被勐兽盯上的小猎物一般,彻底被对方所震慑,在巨大的惊恐面前,已然失去了反应的能力,目光惊恐,神色呆滞。 下一瞬。 巫启翔头也不回的对身后成森吩咐道:「匕首给我。」 「是,主子。」成森立即从小腿处拔出匕首,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巫启翔神色慵懒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忽的,那闪耀着冷芒的刀尖抵在厉云杉的额间。 冰冷的冷硬触感,顿时就让被吓傻的厉云杉回过神来:「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回到身体后,全都是依照你所说的那般去做的,他们没有发现我不是那个孤魂野鬼,我真的没有违背你的吩咐,不要杀我……」 巫启翔自然成型的浓眉一挑,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淡淡问道:「不想死?」 刀尖抵在额间,厉云杉别说是动了,就连唿吸都不敢太大,生怕身体的动作弧度过大,那刀尖就刺入了她的皮肉里,满脸的惊恐,泪如雨下的颤声结巴道:「……不想,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还挺识趣的。」巫启翔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握住匕首重重的拍打着她的脸,随后刀尖从她的额间,缓缓滑至她的眉间,然后是双眼,最后又一路滑至她的鼻子,嘴唇,最后刀尖抵住了她的咽喉。 此时此刻。 若不是厉云杉已经一整天都没喝水了,铁定得被这阵仗吓尿。 匕首抵住了咽喉,她不敢说话,只能神色惊恐的无声求饶。 巫启翔脸上带着笑,那笑容极其的邪恶,漫不经心的淡淡述说道:「若你的嘴里有半句虚言,我便挖了你的双眼,削掉你的鼻子,割了你的舌头,然后用上好的药为你止血,再把蜂蜜倒在你的脸上,倒在你的嘴里,最后把你丢进蛇窟,到时候,那些蜜蜂,那些蚂蚁肯定会很喜欢那蜂蜜的味道,那些浑身冰凉凉,滑腻腻的蛇在你的身上四处游走着,爬行着,到时候……你将体会到什么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厉云杉双眼开始不住的翻白,一副即将晕死过去的症状。 「你若敢装晕,我这就挖你一只眼。」巫启翔寒声警告。 「?」厉云杉一听这话,当即就吓得咬住了舌尖,极力克制着这才没晕过去。 魔鬼…… 这就是个魔鬼…… 巫启翔见已经把这女人震慑得差不多了,见她那满脸鼻涕满脸泪的样子,心里直犯噁心,在犯噁心的同时,也有些快要控制不住杀意了。 因为看到这女人满脸鼻涕满脸泪的噁心样子,令他想起了那个狡猾的异世之魂欺弄他的经歷。 收回匕首,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把玩着匕首,目光阴鸷的看向厉云杉:「你回去以后,可有看到可疑的人进府?」 「?」厉云杉怔楞了一瞬,当看到对方那骇人的眼神时,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立即就绞尽脑汁的极力去回想,片刻后,神色惶恐的摇了摇头:「没,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府。」 没有? 巫启翔并不相信。 若是那异世之魂没有死,秦熠知必定会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会放心,所以,那女人必定会被秦熠知带回府中。 若是那异世之魂真的死了,那么,根据那天异世之魂坠崖后,那秦熠知的反应来看,秦熠知应该是真的很爱那个异世之魂的,既然那么爱着异世之魂,心爱的女人死了,秦熠知不可能不好生安葬。 可根据他安插在虹口县县城内的钉子传回的消息来看,秦熠知的府中并未有过丧葬的事儿。 既然没有过丧葬的事儿,这就说明,那异世之魂还活着。 只要活着。 而且还断了一条腿。 那秦熠知去打仗时,压根就不可能会带上那异世之魂,最大的可能,便是那异世之魂还在秦熠知的府中。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这厉云杉,那异世之魂便是这厉云杉当初俯身的那一具牛高马大的身体,是因为担心这厉云杉知道后,会猜想到当初是和异世之魂互换了身体。 若是厉云杉知晓了她的身体是异世之魂的魂魄栖身之所。 厉云杉肯定就会有恃无恐,认为他不会拿她怎么样,便不会老实交代。 「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 「……是,是,我再想想,再想想。」 「提醒你一下,想想你们府中可有腿部骨折的人?你那祖父和公公婆婆,可有对某一个人异常的看重?可有府中的某一处不准外人进入?你仔细想想。」 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 厉云杉顿时神色一喜,激动道:「有有有~有的。」 巫启翔握住匕首手柄的手紧了紧,声音冷沉淡淡道:「说。」 「我回去后不久,婆婆每天都会把三个孩子抱去祖父的院子里,而且,还从不让奶娘和婆婆身边的人跟进去,就连我,祖父也不准我踏进他的院门一步。」 孩子? 三个孩子? 什么意思? 巫启翔被震惊到了。 沉默了一瞬后,寒声问道:「三个孩子?谁的孩子?」 厉云杉连想都没想一下,便谄媚的邀功急忙回答道:「是占据了我身体那个的孤魂野鬼和秦熠知生的,一胎生了三个,两儿一女。」 一听这话。 巫启翔总算是明白了那异世之魂,为什么会对秦熠知那么死心塌地? 合着原来那女人,居然和秦熠知生了三个孩子! 一胎三个? 而且还都活了下来。 要知道,很多人怀一个孩子,很多女人生产时都难产母子俱亡。 而怀双胎的。 母子俱亡的机率就更大。 而那女人却一胎生了三个。 那异世之魂一胎怀了三个,必定不会足月才生产,肯定会早产,而三个早产的孩子,出生时必定体重很轻且很难养活,但那女人却把三个孩子都给养活了。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异世之魂的身上必定藏有法宝。 思及此。 巫启翔越发的想要把那异世之魂找回来,并掌控在他自己的手里,即便是真的没法控制在他的手里。 那么…… 他宁愿彻底毁了那异世之魂,也不愿别的人拥有异世之魂这一大助力。 如此说来。 那异世之魂必定就还在镇国公那老东西的院子里藏着…… 「三孩子多大了?」巫启翔语气淡淡的问。 「已经五个多月大了。」厉云杉急忙回答。 巫启翔眼神有些冷:那秦熠知瞒得可真紧,孩子都出生五个多月了,外界居然没有任何人知晓。 不过转瞬想想,也就能明白秦熠知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几个月前。 镇国公等人还在京城,还在皇帝的掌控之下,若是秦熠知妻子怀孕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一旦传到了皇帝的耳里,保不齐就会让秦熠知的媳妇回京,亦或者是生下了孩子后,被皇帝找个由头,让秦熠知把妻儿送回京,一旦这样的话,秦熠知和镇国公可就真的要被皇帝捏在手心随意拿捏了。 克妻的煞星老光棍…… 秦熠知单身了这么多年才娶上媳妇。 就是不知道在秦熠知的心里。 究竟是那对他大有助益的异世之魂媳妇重要? 还是能替他延续香火的三个孩子重要? 唇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 …… 葱葱郁郁的大山上。 镇国公带着七十多个人正在这座山上四处搜寻着。 此次镇国公亲自出马。 一方面是为了抓回厉云杉。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摸清楚这和厉云杉接头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谁的人?背后的势力究竟又有多大?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七十多人在这座大山搜寻了好几遍,却依旧没有人任何发现。 此时。 镇国公坐在一块巨石上,低头垂眸陷入了沉思。 厉云杉在逃出去的第二天清晨,他的暗卫本想把厉云杉「找回去的」没想到,结果却半路杀出了一队人把厉云杉给掳走了。 他带着人一路追踪了两天才追来这座大山,明明看到那些人进了这座大山,守在山下的人也没看到那些人从这座山离开,可他们搜寻了整整了两天,却找不到那些人的行踪。 很有可能。 便是这山上有密道能离开这儿,亦或者是有藏身的密室。 只是找了两天,他们的人把这座山搜寻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出入口所在。 这两天,他真的很是焦急,他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在前线打仗的孙子,他也不敢告诉儿媳妇,只是告诉了孙媳妇。 这几天。 他这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若是杉丫头的灵魂真的再次回到了厉云杉的身体里,而杉丫头又落入了那些人的手里,那么,这些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杉丫头。 一个便衣侍卫和秦七嘀咕几声后,秦七脸色有些阴沉,绷着一张冷脸,疾步走向镇国公:「主子,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听闻此言。 镇国公顿时就重重的唿出了一口浊气。 沉默片刻后。 忽的脑中灵光一闪。 看向秦七急忙下令道:「快,快立刻派人回去把小蠢货和大黄找来,顺便把厉云杉穿过还未来得及洗的衣服或者床上用品拿来,让两条狗子顺着气味儿去寻。」 秦七眸子顿时一亮。 「是,主子,我这就让人去办。」 两日后。 小蠢货和大黄被接过来了。 在两条狗子的给力搜寻下,很快就找到了密室的入口。 打开密室的入口,放了浓烟进去后。 没多一会儿。 镇国公的人就在山的另一边陡峭悬崖之处,围堵住了劫持厉云杉正要逃跑的巫启翔等人。 此时。 镇国公的人和巫启翔的人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厉云杉脸色惨白,哭得满脸鼻涕满脸泪,双眼目露惊恐和悔恨,整个人瑟瑟发抖,脖子被成森的匕首利刃抵住了脖子。 「祖父,救我,求你一定要救我……熠知那么爱我,他不能没了我这个妻子,三个孩子也才五个多月,他们更加不能没了我这个娘……」
第158章 刺客夜闯秦府 镇国公这一方的人,皆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厉云杉。 这还是曾经那个精明睿智的夫人吗? 难不成…… 一孕傻三年这老话是真的? 镇国公心里气得不行,恨不能一刀了结了厉云杉,但面上却不显,反而露出了看傻子一样的讽刺冷笑。 他一直都知道厉云杉这个女人蠢,脑子不及他孙媳妇云杉灵光,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蠢到了这个份上,真真是蠢笨如猪。 此时。 她被敌人劫持,她受制于敌人之手,却来一再的提醒她有多重要?这不是把她自己往刀口上送吗? 这不是给他的营救增加难度吗? 巫启翔这一方的人,听到厉云杉这话内心却得意不已。 战神的妻子。 战神三个孩子的娘。 有了这个重量级的人质,今儿应该就不用死了,应该就能突围离开了。 主子下令了。 若是不能带着厉云杉离开,若是他们不能逃脱,便杀了厉云杉然后服毒自尽。 虽说他们忠于主子。 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谁不想活着呢! 镇国公目露嘲讽,语气轻蔑不屑道:「你倒真是把你自己当盘菜了……天下女人千千万,没了你一个厉寡妇,熠知照样能娶到黄花大闺女,再说了,即便是熠知真的命硬再也找不到不被他克的女人,这也没啥,毕竟……熠知现在已经有了传承香火的儿子。」 一听镇国公这狠厉无情的话。 厉云杉傻眼了:「……」 巫启翔那一方的人怀疑的看着镇国公:「?」 就在敌人陷入怔楞中的那一瞬。 镇国公立刻给埋伏在四周的暗卫打了一个手势。 瞬间。 箭雨「嗖嗖」的响着,并朝着巫启翔那一方的人射了过去。 同时。 镇国公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精准的刺中了挟持厉云杉的成森那一只手臂。 就在这一瞬。 秦七手中的长鞭一甩,长鞭便缠住了厉云杉的腰身,勐的一个使力,便把厉云杉从成森那一方抢了过来,并被几个便衣侍卫紧紧的护在了人墙之中。 终于得救了…… 厉云杉激动得浑身发颤,瘫坐在地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兄弟们,杀呀~」成森手中的人质已失,自知突围无望,喊出了让其余二十人咬毒自尽的暗号。 镇国公一看这些人前一刻还拼死的还击,而在那带头人吼出一声后,那些人目光中便存了死志,急忙道:「不好,他们要服毒自尽,快抓几个活口。」 「是。」镇国公带来的人急忙道。 可惜。 为时已晚。 这些人不管是被利箭射中,还被刀剑砍伤暂时没死的,亦或者是身无伤势的人,在听到成森吼出的暗号后,一个个全都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 「说,你们的主子是谁?」秦七不死心的揪住了成森怒问。 成森嘴角溢出黑色的毒血,笑得很是欠扁和挑衅,大着舌头艰难道:「……你,你猜……」 说完。 便气绝身亡了。 镇国公气得双拳紧紧的攥着。 众人把现场服毒自尽的人都检查了一遍后,秦七憋屈的前来汇报:「回禀主子,没有一个活口。」 镇国公沉默了一瞬,瞥了地上二十多具尸体后,吩咐道:「去弄些柴火来把尸体全部烧了。」 孙媳妇说过。 今年这一年会多雨且会爆发水涝。 而且。 天气回暖后,腐烂尸体会随着大雨的降落而污染水源,一旦水源被污染了,就很容易爆发瘟疫,所以,这些尸体还是焚烧了的好。 众人听到镇国公这个命令,皆是惊住了。 古往今来。 死者为大。 即便是敌人死了,就算是不给个全尸,也绝对不会焚烧了敌人的尸体。 厉云杉听到镇国公的命令,在一旁吓得不住的瑟瑟发抖。 这个老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太丧心病狂了,那些人死了便死了,却还要把那些人挫骨扬灰。 想起这老不羞的东西居然和儿媳妇搞在一起,还被她给看出来了,一想到她还能在这个老魔鬼的跟前活命,厉云杉就又怕又感到庆幸不已。 幸亏…… 幸亏战神夫君的心里一直有她。 幸亏那孤魂野鬼争气的一胎生了三个孩子。 所以那老东西才不敢轻易动她。 镇国公看着被他的这个命令惊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下属,沉声解释道:「天气回暖了,苍蝇蚊子大量滋生,而且『神秘道人』预测过,今年会多雨,会爆发水涝,若是大雨把腐烂尸体上的尸毒以及毒药冲到山泉中,附近的村民万一有人喝了生水,会出大事儿的。」 一听这样话。 众人总算是明白了主子的一番苦心。 一个个忙不迭的半跪在地:「主子,我等明白了,这就立刻去拾捡木材。」 镇国公点点头。 秦七和另外二十个侍卫守卫着镇国公,其余的人抬的抬尸体,去捡柴的捡柴。 厉云杉瘫坐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偷偷瞥了一旁的镇国公一眼,觉察到镇国正面无表情的阴鸷看向她时,吓得顿时就收回了视线。 这老东西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不愧是手染无数鲜血,不愧是弒杀无数条人命的人。 镇国公冷冷的盯着厉云杉,忽的刷一下起身疾步走了过去。 厉云杉脸色刷一下就变了,结结巴巴颤声道:「祖……祖父?」 「你可见到抓走你的主谋?可见到他长相?多大年龄?叫什么?」 「……」厉云杉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镇国公拔高了声音,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厉云杉吓得一个激灵,急忙道:「……抓走我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的声音很年轻,可脸上似乎带着什么东西,脸上的肤色,和脖子以及手上有些差异,身高有夫君那么高,其余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这么说来。 那人应该是易容了。 镇国公微眯着眼,沉默片刻,眸光冷厉的看向厉云杉:「他抓了你,可有询问过你什么?」 听闻此言。 厉云杉吓得心里一颤。 她可不敢把是那个人帮助她回归本体的事儿说出来,于是挑拣着说道:「祖父,他只是逼问我,逼问我熠知究竟有多少兵马,这事儿我哪儿知道呀?就算是知道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对于厉云杉最后一句话,镇国公一个字都不信。 这个女人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到了极点,连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都丝毫不顾念,就更别提才回归本体后,对熠知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有什么忠心和爱慕了。 「刚刚死的那些人中,可有你所说的那个首领?」 「没有,那个人不在里面。」厉云杉摇摇头。 忽的。 镇国公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试探的寒声问道:「你告诉过那人,你和熠知生了三个孩子的事?」 「……」厉云杉心虚的缩了一下脖子。 镇国公一看她这表情,这反应,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若不是想到杉丫头有可能会再次回到厉云杉的身体,若不是顾忌着在场的下属,他真想一脚踹死这贱人。 「秦七,留下两个人处理尸体,其余人立刻跟我下山回城,我们有可能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镇国公急忙命令道。 秦七脸色瞬间大变,急忙领命:「是,主子。」 片刻后。 镇国公带着人急忙忙的下山。 为了能让人提前回去报信。 于是镇国公派了五人,配了十匹马让五人能尽快回去报信,让府中的侍卫做好应战的准备,同时把云杉母子以及儿媳妇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夕阳西下。 即将落入山下的夕阳,散发着金灿灿的耀眼光芒。 眼看即将天黑了。 镇国公心中越发心急如焚。 挥动手里的马鞭,使劲儿抽打着马屁股:「驾~驾驾~」 厉云杉被丢在马背上,一路颠簸得不住的呕吐,可她也知道闯了大祸,一个屁都不敢放。 若是那人带人杀进了府中。 若是那三个孩子以及与这老东西通姦的婆婆被杀了,估计就连战神夫君也容不得她了。 该怎么办吶? 万一真的…… 万一那三孩子和婆婆真的死了,她可也就活不成了。 她一个柔弱的女人,也不可能从老东西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想到这些。 厉云杉便吓得面若死灰,目光呆滞。 老天爷,求求保佑那三个孩子和陈氏平安无事,一定要保佑她们无事…… …… 戌时两刻。 天已经黑透了。 陈氏带着五个孙儿孙女,在云杉的院子里吃完饭后,陈氏便带着五个孩子去了云杉的卧室,把三个精力正旺盛的孩子放在屋内的地垫上。 这些防潮的地垫,是周秀兰特地弄过来给外孙们用的,让孩子们在刚开始学爬,学走路的时候,即便是摔倒了也不会摔得太疼。 陈氏和小川以及晴空坐在地垫上,看着三孩子又是打滚,又是爬行的,觉得很是可爱。 小川手里拿着能捏得响的小鸭子,在三个弟弟妹妹前面逗着,想要让弟弟妹妹爬过去。 「小鸭子多好玩儿呀!你们谁先爬过来了,哥哥就把这个小鸭子给谁玩儿~」 「咿呀~啊啊啊~」云瑾听到这声音,也不吭手里的磨牙棒饼干了,留着口水便笨拙的朝着哥哥手里的小鸭子爬了过去。 晴空见了也拿起一个拨浪鼓摇晃着:「灏灏,萱萱,快来姐姐这儿呀~姐姐这个拨浪鼓比小鸭子还好玩儿呢!」 灏灏抬起胖乎乎的小脸看了一眼姐姐,不感兴趣的收回了视线,坐在垫子上玩儿着手里被云杉上了发条后,就会自动响起音乐的音乐小熊盒子。 晨萱倒是很给面子的咧嘴笑着,流着口水朝着姐姐慢慢的爬了过去。 陈氏看向云杉,一脸笑意的感嘆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娘刚刚过来的时候,这三孩子才那么丁点儿大,感觉眨眼间的功夫,孩子们一下子就长怎么大了。」 「是啊,再等三四个月,孩子们就会认人了。」云杉神情有些落寞。 等孩子们能认人的时候。 她还究竟该怎么和孩子们相处? 说她是他们的娘? 可世人皆知,那名正言顺的娘却是厉云杉。 若说她是个小妾? 让孩子们叫她姨娘? 只是这么一想。 她就憋屈得想吐血了。 明明是她辛辛苦苦怀上的孩子,明明是她冒死生下的孩子,结果却…… 小川见娘神色不愉,心里也很是不好受看,放下手里的小鸭子,便起身朝着轮椅边走去,站在娘的身边,柔软的小手紧握住她微颤的手,无声的给予娘安慰和力量。 陈氏见媳妇神色不好,有些后悔刚刚嘴上一秃噜,就给勾起了儿媳妇的伤心事儿。 「云……孩子,你别难受,会有办法,等熠知回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肯定能找到办法解决的。」 等熠知这一仗打完。 快则三四个月,慢则六七个月都不一定。 只是…… 这事儿就算是熠知回来了,也很难妥善解决。 真真是左右为难啊! 「我没事,你别担心。」云杉勾起一抹笑,安抚着婆婆。 陈氏笑了笑,心里却为媳妇的遭遇感到无奈心酸不已。 晴空还在这儿,很多话也不好说。 于是婆媳二人的话题,便又回到了孩子们的身上。 询问一下小川和晴空的功课。 逗逗三个小傢伙。 屋子里的气氛在地变得温馨起来。 忽的。 院子里传来杂乱的急促脚步声。 秦安最是守规矩了。 没有她们的吩咐,是绝对不会擅自进来的,而且,还一下子冲进来这么多人。 屋内的云杉和陈氏以及小川,听到院外的动静,顿时心里一紧。 紧接着。 便响起了秦安惊慌的急促声音:「老夫人,夫人,有刺客投火烧府并试图闯进来。」
第159章 以死相逼,娘你进去空间吧 刺客? 屋内的云杉和陈氏,以及小川三人瞬间脸色大变。 是巫启翔的人? 还是朝廷安插过来的人? 云杉紧紧握住小川手。 晴空一脸的懵。 陈氏彻底的慌了。 双手一左一右抱起距离她最近的晨萱和云瑾,急得双眼瞬间就涌出了泪花,六神无主的惊恐喃喃着:「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若是从前,她在没有儿媳妇和孙孙的时候,她也不会这么的害怕。 可如今儿媳妇的腿骨折走不了路,三个孙孙又这么小,还不到能听懂大人话的时候,等会儿若是一哭闹起来,这可该怎么办? 秦安一手持刀,一手勐的推门走了进来,急忙道:「老夫人,夫人,今晚刺客人数颇多,还请你们即刻前去太老爷的卧室里,得立刻进入密道去躲藏一阵子。」 太老爷在离开前,便告诉了他卧室里密道的入口,以及密道入口的机关位置所在。 另外十多个侍卫持刀站在了房门口,警惕的看着四周。 云杉看向吓得死死捂住嘴不敢哭出声的玉兰,急忙道:「玉兰,快快抱上灏灏。」 一听这话。 玉兰这才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急忙应声:「是,夫人。」 云杉看向秦安:「你抱上晨萱和云瑾。」 「是。」秦安点点头。 「娘,给。」小川把放在床头的拐杖立即递向云杉。 云杉接过后,摸摸小川的脑袋:「乖~快拉上妹妹的手,照顾好妹妹。」 「嗯。」小川重重的点点头。 三分钟后。 云杉和婆婆以及五个孩子进入了镇国公屋子里的地下密室。 这个密室的修建还未完工。 里面的空间狭小,大约只有十多平米,而且还未挖掘出通往外面的通道。 密室内的通风口只有小小的一个,而且就在镇国公屋子的墙角外,通风口小,里面氧气就少,而且也不敢点灯,一方面怕消耗里面的氧气,另一方面也生怕光线透出去了被外面的人发现。 三个孩子一下到黑漆漆的密室,顿时就很不适应这突来的黑暗,当即就开闹了。 「哇呜~」云瑾憋着小嘴,害怕的哭泣起来。 云瑾一哭,灏灏和晨萱也跟着开始哭了。 婆媳二人和小川急得不行。 云杉断了腿,所以小川和陈氏无论如何都不让她抱孩子,生怕孩子脚上没个轻重,踢到了云杉骨折的那条腿。 陈氏坐在地上,左边怀里抱着云瑾,右边怀里抱着灏灏不住的晃动和轻拍,嘴里发出低沉的安抚声,可两孩子完全听不懂,小小的他们此时很害怕这突来的黑暗,本能的用哭泣来发泄和表达心中的恐惧。 小川也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晨萱,晴空紧挨着哥哥坐,双手紧紧的攥住哥哥的手臂,浑身不住的轻颤,这会儿晴空可算是反应过来了。 有坏人要杀她们。 所以她们才躲在了这里。 这让晴空很是害怕。 小川低头不住的亲吻怀里妹妹的脸颊安抚:「嘘嘘~晨萱,你要乖乖的别哭啊~」 透过密室的通风口,云杉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喊打喊杀声。 不行。 孩子再这么苦恼下去,她们很快就会被刺客发现的。 云杉伸手摩挲着朝婆婆伸了过去:「老夫人,把灏灏给我,我试试看能不能抱他『进去里面』躲躲。」 陈氏和小川瞬间就听出了云杉话语里隐含的意思。 「好,你抱孩子时小心些,可别碰到了腿。」陈氏急忙松开左手,让云杉把灏灏抱了过去,同时急忙的出声提醒。 「嗯。」说完,云杉便把灏灏抱了过去,心念一动,云杉和孩子便消失在黑暗中。 陈氏不知道儿媳妇能不能把灏灏带进空间,于是伸手急忙在身旁去摸,当没有摸到人后,顿时就明白儿媳妇和孙子已经进了空间。 欢喜的浑身都在轻颤。 当云杉抱着儿子进入空间的那一瞬,顿时就狂喜得喜极而泣了,赶紧把灏灏放在了座位上,然后绑上安全带,但孩子太小,安全带也绑不住了,于是云杉就把车上的透明胶带拿出来,然后从灏灏的肚子上缠绕过去,并把灏灏固定在座位上,以免孩子从座位上栽下去摔了。 最后又把手机拿出来,放上音乐让他拿在手里玩儿,飞快亲了一口儿子的脑门儿:「灏灏乖,娘马上就带弟弟妹妹们进来了陪你。」 说完。 便闪身出了空间。 密室内。 云瑾和晨萱还在撕心裂肺的哭着。 「老夫人,把云瑾给我,小川,你把妹妹递过来。」 「嗯。」 「好的。」 云杉接过云瑾和晨萱,再次消失在黑暗里。 弟弟妹妹的哭声突然消失,晴空又懵逼又不安的紧紧抓住哥哥的手臂,颤声怯怯道:「哥哥,夫人和弟弟妹妹们呢?」 陈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小川愣了一瞬后,话语里带着激动,撒谎安抚着妹妹:「应该是神仙婆婆出手来帮忙了,担心弟弟妹妹还小,哭闹之时会引来坏人,所以就给弟弟妹妹施了仙法,让弟弟妹妹的哭声暂时不会被我们和外人的坏人听到,同时,也用仙法让坏人和我们看不到弟弟妹妹。」 「那灏灏和云瑾还有萱萱,他们现在在哪儿?」 「……就在这密室里,因为神仙婆婆施了仙法,我们就不能去碰触弟弟妹妹,要不然仙法就失效了,所以神仙婆婆才让我们和弟弟妹妹暂时分开。」 小川这一番话。 晴空顿时就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 在晴空的心里。, 哥哥和娘亲以及爹爹一样,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所以哥哥说什么她都会毫无质疑的选择相信。 陈氏听到小川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编出了这么一个完美的谎言,心里感嘆着小川这孩子还真是聪慧。 闪身进了空间的云杉,再次把两个孩子用胶带固定在座位上,又给孩子们分别拿了玩具让他们玩儿,随后便急忙出了空间。 压低了音量,悄声忙道:「小川,来我这边一下。」 也不知道小川和晴空以及婆婆能不能进去? 云杉心里有些忐忑。 小川愣了一瞬,随后道:「让妹妹先可以吗?」 「……」云杉沉默了一瞬,隐晦提示小川:「我也不知道你和妹妹能不能行,所以……」 若是行还好。 可若是不行。 若是被空间反弹出来了,万一摔倒了可怎么办? 手心手背都是肉,并不是她偏爱晴空而拿小川当试验品。 而是晴空毕竟是个真正的小孩子,万一摔疼了哭了可怎么办?刺客就在外面。 小川的灵魂毕竟已经是个半大的孩子了,若是真有什么,小川还能忍一忍,这也就是她为什么选择先带小川进空间的原因。 一听这话。 陈氏明白了云杉的顾虑。 小川顿时也就明白了娘亲话语里隐含的意思。 伸手拍拍妹妹的手,然后拉着妹妹摸索着挪到了奶奶的身旁,对妹妹悄声道:「乖,和奶奶一起先待会儿,哥哥很快就过来。」 「哥哥?你们……你们要去哪儿?」晴空心里很是害怕,颤声结巴急忙问道。 「嘘~别说话,外面有坏人。」小川心里也不好受,出声安抚妹妹。 晴空立即就闭嘴了。 陈氏把晴空搂进怀里轻拍后背安抚着:「乖,别怕,奶奶在。」 晴空眼泪包着泪,依偎在奶奶的怀里。 外面的喊打喊杀的声音,兵器碰撞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靠近这边了。 陈氏紧张得心肝狂跳,连唿吸都放缓了。 云杉坐在地上,怀里搂着小川,心念一动。 下一瞬。 她进了空间。 可小川却没能进去。 小川感受到手臂搂住的娘亲忽的消失,而他还在密室里,心里已经明白了那个神秘的空间。 应该只有娘亲和三个弟弟妹妹能进去。 虽然三个弟弟妹妹,和他与晴空一样,都是从厉云杉那一具身体里出来的,但是三个弟弟妹妹却是在妖怪娘过来后才怀上的。 三个弟弟妹妹的身上,有着妖怪娘的灵魂灵力什么的?所以那个神秘的空间才会让弟弟妹妹进去。 虽然很是遗憾不能亲自进去看看那个神秘的空间,但弟弟妹妹能进去,他也就放心了。 娘亲对三个弟弟妹妹,对他和晴空都是一视同仁的。 他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云杉急忙退出了空间,颤声低喊:「小川?」 「我在这儿。」 陈氏一听小川的声音还在密室内响起,心顿时就揪起了。 这可怎么办? 若是那些刺客真的找到了这儿,她好歹活了大半辈子了,死了也没啥,可小川和晴空还这么小…… 听到哥哥的声音传来,晴空立即从陈氏的怀里坐直了身体,双手在周围一边摸着,一边哭泣道:「哥哥,哥哥……」 小川朝着妹妹走了过去,坐在陈氏的身旁,伸手拉住妹妹的手:「哥哥在这儿。」 云杉死死咬住下唇。 闪身再次进了空间,然后从空间里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两个扳手,还有两把菜刀。 这菜刀是那个世界母亲,尝试着看能不能把了冷兵器传送过来时送过来的,此时正好拿来用。 三个被固定在座位上的小傢伙,因为空间里有光亮,而且还有手机在播放音乐,三孩子一边玩儿着娘亲给他们的玩具,一边听着欢快逗趣的儿歌,也没哭也没闹。 云杉松了一口气。 然后拿着扳手和两把菜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还有一包以前磨碎了没来得及用的辣椒面闪身出了空间。 出来后。 云杉把手电筒打开,调成了弱光,并让光线照向墙角,这样就不容易被外面发现。 「小川,晴空,你们也学了快两年的武功了,若是等会儿刺客找到我们了,你们就狠狠的打知道吗?」说完,云杉就把扳手分别递给两孩子。 小川急忙的接连过去,晴空愣了一瞬后,也伸手接过了过去。 那扳手重量还不轻,练武两年的兄妹两人拿在手里倒也没废什么劲儿。 云杉又把其中一把菜刀递向婆婆:「老夫人,拿着吧,以防万一。」 陈氏接过了菜刀,很是佩服她这儿媳妇的勇气和镇定。 只是…… 想到空间里那三个还不满六个月的孙孙们,又侧头看看小川和晴空,颤抖的唇哆嗦了好一阵后,已经到了喉咙处的那一句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很担心。 很担心等会儿若是刺客真的找来了。 很担心云杉出事儿。 若是云杉出事儿了,困在空间里的三个孙孙有可也就出不来了…… 想要开口让云杉躲进去。 可小川和晴空虽说不是云杉生的,可这两孩子在云杉的心里,也跟亲生的一样,她也把这两孩子当成了亲生的孙子来疼。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那会令云杉为难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小川看着奶奶的神情,看着娘亲决定留下来守着他和妹妹以及奶奶,整个胸腔瞬间就被一股暖流充盈了,双眼泛红,眼底的透着儒慕和感动,强撑着勾起一抹笑:「弟弟妹妹还小,你进去照顾他们吧。」 「……」云杉心里很是不好受,左手拄拐,右手拿着菜刀,故作轻松道:「臭小子,我有分寸的,等会儿若是看到了坏人,你就狠狠的打知道吗?」 「娘……」小川低沉的含煳喊出了这个字后,便泣不成声的拉着妹妹走了过去,小小的身子靠在云杉的身旁,脑袋在云杉的身前蹭了蹭。 晴空听到哥哥喊这个女人为娘,满脸的懵:「?」 云杉把拐杖稳稳的撑在腋下,左手抬起后,轻抚小川和晴空的脑袋。 晴空觉得,这个个子高高的女人,那温和的眼神,还有她抚摸自己和哥哥的头时,真的很像娘。 小丫头眼底透着迷惑。 云杉笑望着两孩子,随后看向小川:「你是男子汉,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要不然妹妹该笑话你了。」 「……」小川仰头直直看着娘亲不说话。 小川深深看了娘亲很久后,声音嘶哑的开口道:「娘,我比较习惯用刀,我们交换武器吧。」 云杉也没多想,便点了点头。 可当小川拿到菜刀的那一瞬,身子勐的后退,然后把手中的菜刀夹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含泪威胁。 「娘,求你了,进去吧。」
第160章 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小川,不要。」云杉吓得几近肝胆俱裂。她怎么都没想到,小川居然会以死相逼,用他自己的命来威胁她进空间去。 晴空看着哥哥居然把菜刀夹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彻底懵了,惊恐而又无助的颤声地唿:「哥哥?哥哥?」 「小川你冷静一点,先把刀放下好吗?」陈氏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心脏不停的狂跳。 云杉和陈氏一边同小川说话,一边动作缓慢的朝着小川靠近。 「不准过来。」小川哽咽的冷声警告,满是泪水的眸子不舍而决绝,握住菜刀的手加大了力道,瞬间,菜刀的利刃就在脆弱且致命的脖子处划破了皮肉,丝丝血迹顿时就渗透了出来,布满血丝的眸子满是恳求,声音了冷冷:「娘,进去,我数三个数,若你还没进去,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娘的心里有他和妹妹,这已经足够了。 这个密室并不安全。 待在这儿。 刺客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来的。 若是那些刺客是前来杀他们的,娘既然能进到那空间去,那么,娘就没必要留下来陪他们等死,若是娘死了,三个弟弟妹妹也活不成了。 若是那些刺客是前来掳走他们的,若他们被抓走,若娘的空间秘密暴露了出去,娘就会更加的危险。 这种情况下,没有必要让娘留在这儿陪他们等死。 而且…… 他也不想让娘死。 看着小川脖子上流下的丝丝血迹,云杉和陈氏再不敢轻举妄动了,浑身剧烈颤抖的站在原地,泪眼朦胧的望着小川。 「小川你别犯傻,娘有分寸的,真的……若是等会儿真的有危险,娘会在最后一刻立刻进去,但在这之前,娘想陪在你们身边,和你们一起去面对,娘知道你心疼我,关心我,担忧我,可娘何尝不是和你一样的心情?你们都是娘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到最后一刻之时,娘一个都不会放弃……小川,你莫要这样,娘心里难受……」说到最后,云杉已经泣不成声了。 「娘……」小川看着哭泣的娘,嘶哑的声音喊出一个「娘」字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陈氏看着儿媳妇和小川,这心里堵得很是难受。 母慈子孝。 这才是母慈子孝啊! 捏着衣袖胡乱的擦了擦眼泪,陈氏看向满眼执拗的小川。 这心里…… 又感动,又心酸,又很是心疼小川这孩子太过于懂事了。 「小川,乖~听奶奶的话啊,奶奶知道你关心你娘,可你娘也关心着你呀!快把刀放下,你看看你都把你娘和妹妹给吓哭了,你娘说的不错,若是……若是等会儿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你娘会进去的……现在刺客还没来,你倒是先把你自个弄伤了,快把刀放下。」 「哥哥?哥哥?」晴空惶恐不安的死死拽住哥哥的衣袖,哭得满脸的鼻涕满脸的泪。 小川看看娘,看看奶奶,又看看身旁的妹妹,抵在脖子上的菜刀慢慢的放了下来。 当菜刀放下的那一瞬。 云杉和陈氏后怕不已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云杉拄着拐,一瘸一拐的慌忙走了过去,长臂把两孩子一下子搂紧了怀里,身子不住的颤抖着,低头不停的亲吻着两个孩子头顶的髮丝。 这臭小子……。 真是懂事得让她心都快要融化了。 等这事儿过去后,她非得狠狠揍他的屁股教训教训才行。 两孩子的手臂紧紧拥住云杉的腰身,脸颊埋在云杉的怀里,无声的哭泣着。 片刻后。 晴空仰头看向云杉:「夫人,你……。你和我娘很多习惯都好像好像,你真是我娘吗?」 哥哥刚刚叫这个夫人为——娘。 而且。 这个夫人刚刚也自称是她和哥哥的娘? 家里那个娘这些时候,对她和哥哥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的好了,反而是眼前这个夫人,除了长相和娘不一样外,其它很多地方都和娘一样,一样的说话温柔,一样的喜欢摸她和哥哥的脑袋。 难不成…… 难不成是…… 晴空眸光顿时一缩。 在云杉还未来得及想好该如何向她解释时,晴空一脸激动道:「娘,你是不是被恶毒的巫婆施了魔法?所以才会把你变得这么难看?家里那个娘是不是坏巫婆变的?因为我发现她现在只爱弟弟妹妹,已经不怎么爱我和哥哥了,可是娘却不会,娘对我和哥哥以及弟弟妹妹都是一样的爱。」 小孩子虽然智商没成人高,虽然心计没成人深,但是小孩子对善恶的感应最是敏锐了。 云杉瞠目结舌:「……」 小川忍俊不禁:「……。」 陈氏被晴空大致推测到了真相表示震惊:「?」 见三人不说话。 晴空越发觉得她真相了。 心里开心着猜到了真相。 同时又很不开心娘亲居然被坏巫婆施了魔法变成了丑八怪。 娘亲变丑后,心里肯定很难受。 思及此。 晴空胖乎乎的手臂紧紧抱住娘亲的腰。 陈氏看着相拥的母子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担心不已。 灏灏,云瑾,晨萱三个孩子还那么小,还不到六个月,单独留在那个空间里,真的……真的不会出事吗? 踌躇片刻后。 陈氏还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云杉,三孩子那么小,不若你进去看看他们然后再出来?」 小川松开娘亲,一边伸手把妹妹缠绕在娘亲腰上的手臂扯开,一边急声催促:「娘,快进去看看弟弟妹妹吧。」 「嗯。」云杉点点头,摸摸两孩子的脸蛋:「娘很快就出来。」 说完。 云杉便闪身进了空间。 …… 就在云杉刚刚进入空间后。 密室上方传来了翻箱倒柜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铁器敲击地面的声音。 祖孙三人皆是惊得身子一抖,脸色大变。 「嘘~」小川朝妹妹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紧攥着手里的菜刀,目光冷寒的看向密室的入口处。 陈氏急忙拉着两孩子退到了密室的角落处。 巫启翔挥刀一边同秦安等人激战,一边命令下属:「给我仔细的搜,人一定在院子里的某个房间密室内。」 「是,主子。」 铁器碰撞的声音清脆响起。 时间已经过去两刻钟了。 可却还是没有找到那异世之魂以及三个孩子的下落,这让巫启翔情绪越发的暴躁了。 再这么拖下去。 对他们很是不利。 一旦镇国公那老东西赶回来了,一旦县城内的衙役和百姓赶过来了,他们可就要被堵在这儿,今晚他们的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砰砰~」 刀剑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若是石板底下是空的,敲击时发出的声音就不一样。 每一次的敲击声,就好似重锤一般重重撞击在祖孙三人的心里,陈氏把两孩子护在身后,紧攥着手里菜刀看向那入口。 突的。 密室外的男子发出激动的惊唿声。 「找到了,密室入口找到了。」 「主子,这儿有密室。」 一听这话。 巫启翔顿时心中一喜,忙不迭的催促:「快,撬开了赶紧下去找人。」 「是,主子。」 秦安带着的二十人,此时被巫启翔的众多下属拦截在房门外,怎么都突破不了这些人的包围,听到里面那两个人说找到了密室入口,吓得心脏勐的一缩,满眼的戾气,咬紧了后牙槽,手中的刀挥舞得越发的快了,简直就跟不要命一般,一边应战一边试图强攻进去。 秦府的侍卫也迅速的朝着秦安靠过去。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让秦府的侍卫很多身上都受了刀伤,受伤不仅没让这些人战斗力变弱,反而还越发的悍勇了。 密室入口处的那一块石板,正在被巫启翔的人撬动着。 沉重的石板一点点挪开的声音,令祖孙三人紧张得唿吸都几乎暂停了。 云杉闪身出了空间。 一出来。 便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声响,脸色瞬间大变。 见到娘亲凭空出现,晴空惊得顿时就瞪大了眼,小川担心妹妹受惊后大叫,眼疾手快的立即伸手捂住了妹妹的嘴:「嘘~」 晴空立即看向哥哥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表示不会出声,小川这才松开妹妹。 「娘,快走。」小川把音量压倒了最低,焦急不已道。 「云杉,你……你快进去吧,他们要撬开石板了。」陈氏也急得不行的催促。 云杉拄着拐并没有进空间。 她听到外面的声音了。 外面的来人是巫启翔。 巫启翔前来的目的应该是她,若是她消失不见了,保不准巫启翔就会杀了婆婆和小川以及晴空来泄愤。 那个男人心狠手辣,可是个笑面虎,可是个狠角色。 所以——她不能进去。 云杉吃力的从地上拿起手电筒后,一手握住菜刀,一手拿着手电筒,又看了看怀里那一包辣椒面,走到婆婆和两个孩子身边。 陈氏和小川见怎么都劝说不了云杉,而且云杉把他们手里的菜刀也给拿走了,想要以死相逼都不行。 云杉看向焦急的婆婆和儿子,压低了声音悄声说了几句,随后陈氏和两个孩子瞭然的急忙点点头。 交代完后。 云杉便把防身的武器还给了婆婆和小川,拄拐独自走向了密室的另外一旁,没有和祖孙三人一起。 很快。 头顶上方的石板被缓缓挪开。 云杉关闭了手电筒,一瞬不瞬的看着上方。 石板被挪开一半后,外面的人激动不已的急忙说道:「快,把火把拿来。」 「是。」 就在这时。 漆黑的密室里,云杉飞快的把手电筒打开,强烈的光线顿时就射向了密室入口上方的那人,同时晃动手里的手电筒,并在强光和弱光以及突然关闭灯光中迅速切换,密室入口出的八人一看漆黑的地窖中,突然亮起了这诡异的光束,顿时就吓得懵了一瞬,随后便爆发出极其惊恐的惨叫。 「鬼呀~」 「有鬼,有鬼……」 「……。有鬼,有鬼魂啊~」 巫启翔听到下属这声音,顿时心里一沉,急忙提刀沖了过去。 还未冲进密道入口出,便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八个下属齐齐拦住:「主子别过去,里面真的有鬼……有鬼火。」 只有鬼火才会是那般诡异的。 因为那光亮是一束束的,那光亮很是刺眼,就跟六月正午的烈日一般,照射在眼睛上后,他们顿时就睁不开眼了,而且还能在眨眼间的极短时间内,从明到暗,然后又勐的熄灭,最后又再次亮起来。 这不是鬼火是什么? 「滚开。」巫启翔震怒的咆哮怒吼:「蠢货,这世上哪里有鬼?不过是人装神弄鬼吧,把火把丢下去,弓箭手准备。」 一定是那个异世之魂身上有什么宝物,藉助宝物来装神弄鬼吓唬人罢了。 此时此刻。 巫启翔心中没有半分的害怕,反而激动得无以復加。 这个异世之魂一定要掌控在他的手里才行。 听到主子的怒叱,随从艰难的咽了咽,只得硬着头皮去办:「遵命。」 密室里云杉四人听到外面的话后,陈氏和小川急得都恨不能打晕了云杉,然后把她给塞进空间去,可是不行,那空间又不听她们的控制。 有人弄火把。 有人把背上的弓箭取下来,然后团团围在入口出,箭头对准了下方的密室。 当三个火把丢下去后。 火把的光亮,顿时就把漆黑的小小密室照得亮堂堂的,密室里的四人顿时就无所遁形了。 看着两个女人手拿菜刀。 两个小屁孩儿手拿奇怪的铁棒。 巫启翔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目光落在厉云杉的身上,邪戾淡淡道:「夫人,你我真是有缘,我们又见面了。」
第161章 你我只有孽缘 云杉脸上带着盈盈的笑,声音不大不小,语气冷冷:「是挺有缘的,不过……却是孽缘。」 巫启翔冷漠疏离的眸子微眯,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 临危不乱,淡定从容,心机深沉,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这女人…… 这女人有点意思! 巫启翔神色玩味的看向云杉:「夫人,为夫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陈氏见这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放箭,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不过,当听到上面那个男人的话后,顿时眸光一闪。 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个刺客居然称唿云杉为夫人? 难不成是云杉前世的夫君? 陈氏脑子里忽的冒出了这一念头。 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陈氏顿时就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着上方的那个刺客。 身高和她儿子差不多高,但没她儿子健硕,眼睛虽然看似清澈,看似高贵冷漠,但实则却透着邪气,应该是带了人皮面具,五官只能大体看出来轮廓分明,嗓子不错,可这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听得人瘆得慌。 总体来说。 这个男人和她儿子比可差多了。 陈氏打量完后,便收回了视线。 小川紧紧拽着云杉的手腕。 云杉勾唇冷笑,嘲讽道:「夫人?这我可不敢当,既没三媒六聘,更没成亲跪拜过天地,你打断了我的腿,捏造你我是夫妻的谎言来欺骗我,还假仁假义的来照顾我,呵呵……你我不过就是恶人和受害者的关系罢了。」 之所以说这一番话。 并不是云杉想要搭理他。 而是…… 云杉想要拖延时间。 巫启翔肯定就是掳走厉云杉的人,这人还真是阴险狡诈,有够狡猾的。 知晓祖父因为她而看重厉云杉的身体。 所以才把祖父引出去,然后来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趁祖父不在府中时,便来夜袭寻找她的下落。 这个人知晓她的来歷,对她还这么势在必得,之前还不惜用情网来困住她。 他究竟想要在她身上图谋什么? 若是图她会种田的话? 若是图她带来的新型农作物的话? 他直接从西川抓走几个会种地的农民,直接暗中偷点新型农作物种子就不可以了吗? 为什么要大费周折的前来找她? 对于这一点。 云杉至今心里也想不通。 若说那个神秘的年轻和尚对付她,是因为觉得她是异类才想要收服或者是除掉,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 古往今来。 越是所谓的得到高僧,便越是不通情理,总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千方百计都想要除掉,除掉了异类,还能在天下百姓中博得一个美名,别以为出家人就真的无欲无求,四大皆空。 这是不可能的。 但凡是人。 用永远不可能彻底清除掉人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那些特性。 「巫启翔,你这么再一再二的纠缠于我,究竟有何目的?」云杉满脸不解,满脸郁闷的憋屈怒问。 巫启翔摸了摸下巴,满眼浓情的定定看着云杉,眸子里透着势在必得:「目的?呵呵……自然是心繫于你,这才会想要不折手段的得到你,既然暂时没法得到你的心,那我便先得到你的身,得到了你的身子,总有一天,你的心也会是我的。」 云杉:「……」骗鬼呢? 小川:「……」这男人有问题。 陈氏:「?」敢惦记我儿媳妇,等熠知回来了弄死你。 晴空:「?」究竟在说什么呀? 看着下方的四人。 巫启翔总觉得少了什么? 忽的。 巫启翔想起了那厉云杉的话。 那三个孩子呢? 为什么这异世之魂和秦熠知生的三个孩子不在这儿? 难不成…… 难不成那三个孩子早就已经转移了? 不可能。 这异世之魂又不知道今晚他会突袭秦府,而且三个孩子还小,若是真藏在了府中的哪个地方,必定会有孩子的哭声。 而且。 异世之魂身为一个母亲,在危急时刻是不可能和孩子分开的,也不可能会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任何人的。 除非…… 除非这府中还有其它更加安全的密室。 正在这时。 巫启翔的一个下属急忙忙沖了进来:「主子,我们的人发示警的信号了,县城大批的衙役以及百姓朝这边来了,得赶紧撤。」 一听这话。 巫启翔也没时间去追究那三个小奶娃的事儿了。 反正他的目的是这个异世之魂。 若有那三个孩子在手中,那便最好不过,这样他就能多一分把握来控制这异世之魂,若是没有那三个孩子,大不了就他就多花些心思去调,教,去征服她,有些女人是菟丝花,有些女人则是烈马需要驯。 柔情蜜意外加皮鞭的鞭打,只要她成了他的人,只要她生下了和他的孩子,他就不信这女人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对付女人,他的手段多得是! 「……」云杉紧抿着唇,望向对方没说话,把两个孩子护在了身后。 「是你识趣的自己上来?还是要我下手让你见点血后,你才会乖乖上来?」巫启翔邪戾的一笑,从一旁的随从手里接过弓箭,瞄准了云杉身后的小川,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如若云杉不识趣的上去,那么,他就要射杀小川。 「不要上去。」小川急忙拉住娘亲的手,急得眼睛都红了。 陈氏也很着急。 云杉有空间在身,万不得已之时只要躲进空间就行了。 她死了都没什么。 只是…… 小川和晴空这两孩子…… 思及此。 陈氏心里就揪得生疼。 「照顾好奶奶和妹妹。」云杉扯开小川的手,拄着拐,侧头看向巫启翔:「你放过她们,我跟你走。」 「只要你识趣,一切都好说,毕竟……我的箭都是很金贵的,可不能浪费在射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身上。」巫启翔勾唇冷笑说道。 小川双手紧紧的攥着,紧紧咬住下唇,目赤欲裂的恨恨瞪着上方的巫启翔。 他要记住这个男人的相貌,只要他今日不死,总有一日会报仇的。 云杉上去后,顿时就被巫启翔点了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并被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然后被巫启翔的人用裤腰带捆绑在背上背着。 紧接着。 陈氏,小川,晴空便被巫启翔的人从密室抓了上去,充当他们手中的人质。 祖孙三人的脖子上都被大刀架着。 巫启翔手中的刀刃也驾在了云杉的脖子上,看向秦府的众人:「统统住手,让我们离开,如若不然,我现在就砍掉她们一只胳膊。」 此时此刻。 秦安等人能怎么办? 只能憋屈的让开一条道。 毕竟。 四个主子全都在对方的手里。 巫启翔等人有了人质,一路畅通的离开了秦府。 不过。 临走的时候。 除了小川和晴空留下了,陈氏和云杉一起都被带走了。 秦安等人憋屈的站在院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巫启翔等人掳走了老夫人和夫人,气得直咬牙,深深吸了几口气后,对身旁的两人道:「立刻带上十人,出城去找太老爷回来。」 「是。」 「留下四个侍卫看着院门,其余人立即前去全力救火。」 「是。」 秦安在安排完后。 忽的。 秦安脸色大变,疯了似的朝镇国公的院子里冲去。 三个小主子呢? 为什么刚刚从交战开始,就没听到三个小主子的声音? 难不成已经…… 一想到这个可能,秦安顿时就双腿泛软。 沖回屋子,跳进密室一看,压根就没三个小主子的身影。 三个小主子去哪儿了? 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人呢? 秦安傻眼的看着空空的密室。 听到门外有两道脚步声传来,秦安顿时一个激灵,随后立刻从密室出去了,压低了声音道:「三个小主子刚刚被刺客点了睡穴,现在正在昏睡,刚刚小主子们又受了惊吓,可不能吵醒他们,你们都退出院外吧。」 两名侍卫点点头退出去了。 夫人浑身都是谜团。 三个小主子肯定很安全,一定会很安全的。 现在仔细想来,刚刚夫人和老夫人被劫持时,脸上和眸光中只有憋屈和愤怒,却唯独没有悲痛,这说明三个小主子是绝对安全的。 今晚下了小雨,虽说府中着有四处地方着火,但火势并不是很大,没多一会儿火势就得到了控制并被扑灭。 三刻钟后。 镇国公带着人赶回来了。 看着府中这被烧毁过的痕迹,顿时吓得脸色就变了。 厉云杉趴在马背上,看着这被烧毁房屋,吓得不住的瑟瑟发抖。 完了完了…… 她闯大祸了…… 这老东西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伍管家见到府中的太老爷回来了,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咚一声就跪下了,泪流满面的颤声道:「太老爷,老夫人和李夫人被刺客劫走了。」 那个腿上有伤的李夫人,可是太老爷前不久认下的干孙女,据说是太老爷曾经一个战友的孙女,因为在外面有仇家追杀,所以才暂时住在了太老爷的院子里,可如今…… 太老爷认下的干孙女,老夫人和那位李夫人一起都被那刺客掳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听这话。 镇国公心脏差点就被刺激得停跳了。 身子一个踉跄,一旁的秦七急忙伸手搀扶着:「主子。」 「……几个少爷和小姐呢?」镇国公颤声忙问。 管家含泪急忙道:「回禀太老爷,大小姐受惊后刚喝了路大夫开的安神药睡下了,大少爷在太老爷您的屋子里,二少爷三少爷和二小姐他们,秦安说三个小主子被此刺客点了昏睡穴,现在正在老爷你的屋子里睡着。」 镇国公身子一晃,浑身颤抖得很是厉害。 下一瞬。 便疾步朝着他的院落冲去。 秦安跪在了地上,羞愧哽咽道:「太老爷,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老夫人和夫人,她们被刺客掳走了,大少爷和大小姐受了惊吓,暂时没有大碍,但三个小主子在密室内突然失踪,不过属下已经封锁了消息,告知府中的人三个小主子只是被刺客点了睡穴。」 「嗯。」镇国公听到这话,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勐的起身,看向秦安道:「你带着人看好府中,我这就立刻去府去追。」 「是,太老爷。」 既然对方劫走了云杉和秋月,证明两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三个小曾孙失踪。 很有可能是被杉丫头偷偷放进了空间。 只是…… 若对方不把秋月掳走还好,因为这样云杉就没有了顾忌,就能躲进空间去。 可秋月一同被掳走了。 云杉就不敢冒然突然消失。 目前得赶紧把杉丫头救回来才行。 如若不然。 三个孩子在空间里没人照顾,没有吃喝,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 镇国公立即让秦安派人前去通知熠知,一定要让熠知严密把守各处,可千万不能让那刺客带着云杉和秋月离开西川…… …… 翌日中午。 秦熠知和云祁正在狼吞虎咽的抽空吃午饭。 外面忽的响起了秦涛的声音。 「主子,府中来信了。」 秦熠知面色一喜,急忙放下筷子,忙不迭道:「快让他进来。」 「是。」 云祁看着好友这一脸的喜色,瘪了瘪嘴,又羡慕又嫉妒又郁闷:「啧啧~瞧你这满脸春风的样儿,有媳妇了不起啊?有儿有女了不起啊?」 秦熠知咧嘴嘚瑟的一笑,挺直了胸膛,笑得很是欠扁:「对呀,就是很了不起啊,谁让我媳妇是天底下都难找的完美女人?谁让我和我媳妇福气大,一胎就生了三个小崽子?你这个单身狗……你就是现在立马成亲,你丫拍马也追不上。」 「……」云祁被打击得翻了一抹白眼。 秦涛带着人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主子。」送信人说完后,便急忙把信件递了过去。 「嗯。」秦熠知淡淡应了一声,伸手接过了信件:「退下吧。」 「是。」 当送信人和秦涛离开后。 秦熠知迫不及待的扯开了信,可当打开一看,当看到这信封里只有祖父的信件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忽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打开信一看。 当即就脸色大变。 云祁见好友神色不对,紧张道:「怎么了?」 秦熠知阴沉着脸,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唇颤抖得极其厉害:「……我娘和媳妇被刺客掳走了。」 云祁被这消息惊吓得手中的筷子啪一下就掉地上了:「什么?」
第162章 秦熠知沿途追寻 巫启翔为了掩人耳目,弄了一些船派了一半的人从河道离开,弄出云杉和陈氏已经被他挟持着从水路离开的假象,实则却是带着云杉和陈氏从虹口县的僻静小道,绕道从山泰县离开。 清晨。 黎明到来前的天空最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半山腰上猎户打猎的临时居住简易茅屋里,巫启翔翻身下床走到隔壁,动作粗鲁的一脚踹开了房门,冷声催促:「起来,一刻钟后即刻上路。」 云杉声音低哑,含含煳煳的应声着:「嗯。」 巫启翔知道云杉听到后,便转身在屋外开始洗漱。 「干娘,快醒醒,要起来赶路了,起来晚了可就又吃不上饭了。」云杉轻轻推搡着身旁的婆婆提醒。 「……好。」陈氏声音疲惫不已的应声着:「我这把老骨头走了这三天四夜的路程,骨头都要散架了,我没胃口,我不想吃饭,让我再眯一小会儿。」 「好吧,那我替干娘捏捏脚。」云杉声音里满是心疼。 「嗯,好,你有心了。」 巫启翔听着屋内婆媳两人的对话,勾唇冷冷一笑。 自古以来,皆有——婆媳是天敌的说法。 婆婆年轻时正是生了儿子,才有了在婆家立足的底气,于是就把儿子当成除了丈夫以外的第二个重要依仗。 可以说。 儿子就是女人的保命符,就是女人能克制婆婆,收拢丈夫心的最佳「利器」了。 一把屎把尿的把儿子拉扯大。 最后却便宜了别的女人。 身为婆婆,心里哪能舒坦得了? 同时。 婆婆在年轻的时候,受到了她婆婆的磋磨,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于是在有了儿媳妇后,自然就该轮到她磋磨儿媳妇了。 这陈氏虽然嫁进秦家后没有被婆婆磋磨,但陈氏这辈子面前就一根独苗,放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养大,倒头来,却被一个满身污名的寡妇抢走了儿子,虽然这其中有那煞星克妻的原因所在,逼得陈氏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儿媳妇。 但接受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因为这寡妇能替秦家传宗接代。 即便是这异世之魂生了三个孩子,按理说当时异世之魂在厉云杉的身体里时,那身份是很不受陈氏待见的,想必也没少受陈氏的磋磨。 没想到这女人回归本体后,居然一点都没记恨陈氏这个老婆子,一路上还各种关心,各种捏肩揉脚的。 啧啧…… 女人啊! 再刚烈的女人,终究还是个女人。 此时此刻。 巫启翔哪里知晓屋内的床上,云杉假借给陈氏捏脚的时候,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 放着三瓶温度适宜且兑好的奶粉,还有小半碗米煳煳。 这是云杉被劫持后,求助那个世界的母亲给她弄来的,要不然三孩子在空间里这几天早就饿得没命了,正是有了这些东西,陈氏被劫持后,这才没有选择自杀来让儿媳妇没有后顾之忧的进入空间照顾孙孙们。 「宝贝们,开饭了哟。」云杉动作飞快的摸摸三孩子的脑袋,然后把三个奶瓶分别递给三个孩子,让孩子们抱着奶瓶自己吃,同时,动作迅速的解开孩子们的尿布看了看。 「咿呀~嘿嘿嘿~」灏灏最是怕痒了,被娘亲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小肚肚,顿时就笑个不停。 灏灏拉臭臭了,云杉赶紧给换了尿不湿,然后用湿巾纸擦拭干净小屁股,最后重新包上干净的尿不湿。 云瑾和晨萱尿尿了,擦拭了小屁股上残留的尿渍,包上干净的尿不湿,随后把三孩子分别抱起来坐在位置上,并用胶带绕过孩子们的肚子,然后把孩子们固定在椅子上。 此时孩子们喝着奶,看着娘亲笑意盈盈的看向他们,还以为娘亲是在和他们做游戏,挠痒痒逗他们玩儿,也没反应过来又被固定在了座位上,三孩子双手抱着奶瓶咕咕的喝着,还眉眼弯弯的沖云杉笑。 看着孩子们的笑。 云杉心中酸涩不已。 等三个小傢伙反应过来后,等看到她离开后,等孩子们听够了手机上的音乐后,孩子们肯定会哭闹的。 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 她每天白天只能假借去浓密的草丛方便时,在婆婆和草丛的掩护下,才能短暂的进空间把奶瓶递到孩子们的手里,也亏得三孩子现在已经差不多半岁了,能自己抱着奶瓶喝奶,若是三孩子才一两个月,她可真就…。,。 夜里睡觉之时,她才能藏在被子下进去短暂的陪陪孩子,给孩子清理清理身子,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敢多待,生怕被巫启翔给发现到她凭空消失。 好几次进空间去时,看到孩子们哭得声音都哑了,她这心里就跟刀绞似的难受。 红着眼看了孩子们一眼,云杉便含泪闪身出了空间。 「嘶嘶~丫头,轻点儿,轻点儿,疼,我这脚疼的很,别太使劲儿了摁压了……」陈氏见云杉都进去快一刻钟了,心中急得不行,于是在床上假装难受,演戏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云杉一闪身出了空间,便听到了婆婆这话,急忙接过了这一话茬,声音有些嘶哑,语气有些哽咽:「干娘,力道太轻了没有效果的。」 听到儿媳妇这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 陈氏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是藏在空间里的孙孙们哭闹了? 还是孙孙身子哪儿不舒服了? 思及此。 陈氏急得不行。 赶紧用手在云杉的手心写字,询问三个孙孙的情况。 云杉赶紧安抚,说孩子们很乖,没有身子不舒服,也没有哭。 但这话陈氏却并未尽信。 死死咬住唇,眼泪不住的朝外涌。 都怪她…… 若是没有她的拖累,云杉直接藏进空间了,孙孙们也能有娘亲照顾,云杉也不用拖着伤腿被这些人成天捆在身上上坡下坎的赶路受罪。 觉察到婆婆气息紊乱的唿吸,云杉一语双关的急忙道:「干娘,你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嘶嘶~行了行了,别摁了,赶紧起床吧。」陈氏抽着冷气制止着,随后又压低了声音,恨恨的嘀咕道:「再不起来,外面那些人又要一副吃人的模样冲进来了。」 屋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婆媳两人穿好外衫后便下床了,陈氏搀扶着云杉走了出去。 在云杉的再三劝说下,陈氏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馒头便吃不下了。 东边的天际刚刚露白。 巫启翔就带着云杉和陈氏以及属下赶路了。 …… 周秀兰这三天来,愁得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着急上火得满嘴疮,满嘴的泡。 吃不下,睡不着,立坐不安的都快操碎了心了。 姜辰东也很是揪心云杉和那三个孩子的状况,但也更担心周秀兰的身体。 前些日子养出来的好气色,这短短的三天就一下子没了,而且精神状态比没有得知云杉还活在另一个世界时,还要糟糕得多。 他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毕竟。 现在云杉和她婆婆被人劫持着,一旦云杉有个好歹,空间里的三个孩子可就…… 姜辰东内心也难受的不行。 只可惜…… 只可惜没法把热武器弄过去。 如若不然。 给云杉弄几把木仓,云杉只要趁其不备的用木仓射击那三十多个人,逃脱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现在云杉的处境很艰难,尤其还是有云杉婆婆在身边,这样云杉就不敢轻举妄动,就不敢躲藏进空间里去。 姜辰东深深吸了一口气。 两手分别端着两碗温热的粥走向了沙发,坐在了周秀兰的身旁,看着低垂着眸子发愣中的周秀兰,开口低声喊道:「秀兰。」 「……嗯?」周秀兰反应有些迟钝,脖子缓缓的扭动着侧头看向对方。 「快吃些东西,这是小王用骨头汤熬的肉粥,闻起来就很香咧~吃起来肯定更好吃。」姜辰东把右手端着的粥碗递向她面前,笑说道。 「……」周秀兰看着满脸担忧望向她的男人,明明一点胃口都没,但看着他那目光,还是伸手接了过去:「谢谢。」 见周秀兰接过了碗,姜辰东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抛出诱饵引诱道:「快吃,吃完了我们去县城再买点孩子们喝的好奶粉,再买点好品牌做的塑料奶瓶,这样孩子们抱着吃的时候也不费力。」 一听这话。 六神无主且神情蔫蔫的周秀兰,顿时就来了精神。 舀起一大勺子肉粥就要往嘴里塞,却被姜辰东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满眼的不贊同,佯怒道:「别吃这么急,你今儿早上没吃,一下子吃太快容易胃疼。」 「好。」周秀兰不自在的抽回了手,急忙点点头,垂眸看着粥碗,这一次,她放慢了速度。 半个小时后。 姜辰东带着周秀兰,便前往县城去买孩子们用的东西了。 …… 秦熠知当日收到祖父的来信后。 便把秦家军即将与关宗耀三日后交战的事情交给了云祁去负责,同时,也让父亲去劝降那绕道进入西川的两万士兵,并让守在西川各个出入口的人严密把守,不得让任何人出去。 同时。 还送信让祖父前来掌控大局。 秦熠知让一个和他身形相似的暗卫,易容成他的样子在这坐镇,他易容成一个送信人员的模样,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虹口县。 镇国公收到孙子的来信后,同样让一个暗卫易容成他的样子,吩咐那易容成他模样的暗卫,隔山差五的在虹口县城内骑马转悠一圈,这样能安定人心。 镇国公易容后,带着侍卫急忙忙赶往雅西县。 当日回府之时。 镇国公派出的头一批侍卫前去追踪并营救陈氏和云杉婆媳时,便让那一批人带上了大黄。 秦熠知回到虹口县后,便又带上了小蠢货,日夜赶路,寻着头一批去搜寻云杉的侍卫留下的线索跟了过去。 只可惜…… 这一次的搜寻颇为困难。 因为西川这边本就多雨,再加上今年本就会爆发水涝,雨水就更多了。 基本上每隔一天,西川就会下雨。 雨水沖刷掉了云杉留下的气息,这就给秦熠知等人的营救工作加大了难度。 「主子,雨太大了,小蠢货现在闻不到任何气息,急得在四处乱转。」秦涛骑马去到秦熠知的身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神色凝重的沉声汇报。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了滚,沉默了一瞬后,下令道「找地方避雨,雨停后继续搜寻。」 「是,主子。」秦涛即刻领命,随后打马离开去让众人避雨。 秦熠知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坐在马背之上,神色阴戾的望向四周葱葱郁郁的大山,右边的胸口就好似破了一个大洞似的,刺骨的寒风冷飕飕的从胸口的破洞吹过,浑身都寒彻透骨的冷,疼。 西川这么大。 山这么多。 一旦那掳走云杉和母亲的刺客,把人藏在了某一处的大山上。 即便是他带了一千人前来搜寻,可这一千人对于西川这么大的地界来说,想要去搜寻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距离母亲和妻子被掳走,已经过去五天了。 时间越久。 他就越发的害怕。 害怕母亲会以死来让媳妇没有后顾之忧的进去空间躲藏。 害怕三个孩子在空间里没人照顾会出事儿。 害怕掳走妻子的那些人,知道了妻子身上的秘密后,然后对妻子用刑。 秦涛折返了回来,拿出两个馒头递了过去:「主子,吃点吧。」 秦熠知伸手接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吃完馒头后。 秦熠知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了秦涛,随后走到大树下避雨,同时思考着,那人究竟会带着母亲和妻子从那个方向逃离?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雨终于停了。 秦熠知起身之时,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喊道:「秦涛,秦十六。」 此时此刻。 秦熠知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媳妇那么聪明,即便是被挟持了,也肯定会偷偷想办法留下些蛛丝马迹的。 被喊到名字的秦涛和秦十六立即走到秦熠知的身旁,抱拳半跪在地。 「主子,请问有何吩咐。」 「属下在。」 「立刻传令下去,沿途一定要多注意道路两边的草丛,树干,石头上有无特殊的图形和人为刻意弄成的印记。」 「是,主子。」
第163章 山体即将滑坡,系统救命啊 这一日。 上午还阳光明媚,可到了中午时,天气便由晴转阴,到了下午未时,天空便下起了牛毛细雨。 雨下的不大。 而且后方还有追兵,巫启翔自然不敢停歇,只想尽快走到山泰县,然后从山泰县坐船离开,之所以选择在山泰县从水路离开。 是因为前一批从水路离开的船队,在虹口县境内就已经被秦熠知的人拦截并捣毁了。 第一批船被捣毁了,秦熠知没找到人。 第二批船昨日也在即将离开虹口县的境内时被捣毁,秦熠知还是没找到人。 秦熠知的人接连两次在水路上扑了个空,接下来的搜寻重点,自然就会从水路转移到旱路上,而这个时候,他再带着异世之魂和秦熠知的母亲从水路离开,就容易得多了。 巫启翔看着山泰县的方向,心里很是激动,眸子里也透着隐隐的喜色。 后日下午就能抵达山泰县了。 只要抵达了山泰县,他的人就会来接应,然后就能上船离开西川了。 巫启翔对前后的随从冷声下令催促道:「快,加快前行的速度。」 「是,主子。」随从们齐齐应声。 同时。 双腿也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云杉余光瞥到巫启翔脸上的神情,一颗心不住的往下沉。 巫启翔高兴的事儿,对于她和婆婆来说,那便是天大的坏事儿。 这几天。 巫启翔对她防范的很是严密,生怕她会留下什么线索让秦熠知寻找了过来。 中途休息之时。 这些天她摘几朵野花玩儿,试探试探巫启翔的警觉性,哪知道……巫启翔却很是狡诈,在他们起身赶路离开时,巫启翔的人都会把野花踩得稀烂。 她坐过的石头上,她无聊的用小石子儿在石头上划了一些划痕,巫启翔的人也会用刀子把那痕迹磨掉,并抓上一把泥土灰撒在上面遮掩痕迹。 如此严密的防守下。 她半点线索都没法留下。 怎么办? 该怎么办? 若是一旦离开了西川的境内,她和婆婆可就真的要一直受制于巫启翔之手了,而她的三个孩子该怎办? 思及此。 云杉就心急火燎似的的难受,心中很是焦躁。 陈氏走了这几天,实在是走不动了,今儿也被巫启翔的人轮番着背在背上,陈氏也不是个傻的,此时看到巫启翔的神情,心中已经存了死志。 现在大白天的,不是个好时机。 再等等…… 再等等吧…… 到了晚上,她就能自我了结,没了她这个拖累,云杉到时候为了孩子,自然就会趁黑躲进空间去。 半个时辰后。 巫启翔抬手下令:「停,原地休息一刻钟。」 「是,主子。」 下属们齐声应答。 该去放哨的去放哨。 该原地休息的休息。 该去打水饮水的打饮用水。 牛毛细雨依旧还在下着,葱葱郁郁的大山,笼罩在了一片白雾之中,能见度变得很低,只能看出两里外。 巫启翔坐在大树下的干燥石头上,隐约看到对面半山腰上还在劳作的农民,侧头又看向不远处的异世之魂,对他将来逐鹿天下的大业便充满了信心。 云杉觉察到巫启翔的目光正在看她,淡淡瞥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你的腿一直悬吊着这么长时间,可有碰撞到你的左腿?左腿可有难受?」陈氏看向儿媳妇,低声的关切询问。 「干娘,我没事的。」云杉侧头看向婆婆安抚。 陈氏一手拉住云杉的手,一手轻拍着云杉的手背,眼眶有些湿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干娘?」云杉敏锐的感觉到婆婆情绪的异样,用力回握住婆婆的手,一语双关的隐晦道:「干娘,没事的,别胡思乱想,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陈氏蜡黄且憔悴不堪的脸上透着无奈,感到的说道:「……嗯,干娘知道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虽然命很重要。 但是…… 她这条老命,哪儿有三个孙孙的命重要。 牺牲她一条老命。 就能保全三个孙孙和儿媳妇一共四条人命,值了。 云杉看着婆婆这笑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只是此刻着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暂且只能忍耐着,准备等晚上的时候好好劝劝婆婆。 婆媳二人陷入了沉默。 忽的。 云杉脑子里响起了熟悉的机械提示声。 「宿主好,系统提示,四十分钟以后,绵绵细雨即将转为中雨,宿主正前方十五里外的『坟家坡』和『断龙山』方圆六里范围,一个半小时后将会有六处大面积的滑坡现象,请宿主重新规划前行路线。」 山体滑坡? 云杉脑子里顿时一阵轰鸣。 抬眸看向前方这一条小路。 这小路的左右两边,是靠得很近的险峻大山。 一旦山体滑坡。 她们一行人就会被活埋在山脚下的小路上。 这可怎么办? 云杉急得浑身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 一刻钟后不能出发,怎么也得拖延一个半小时,只要巫启翔的人看到山体滑坡了,自然就会改变路线。 只是。 要怎么才能拖延一个半小时呢? 肯定是不能暴露她身有系统的秘密,要是巫启翔得知了她身上居然有这个金手指,更加不会放过她,若是熠知能及时赶到,能杀死了巫启翔还好,可若是没灭了巫启翔的口,那么一旦巫启翔逃走了,一旦巫启翔觉得她不能为他所用,把这个秘密散播出去了该怎么办? 她还不得被当成妖怪?被天下人当成了异类? 思来想去。 云杉只得用苦肉计。 「嘶嘶~」云杉双手捂住肚子,声音极轻的倒抽了两口冷气,一脸的忍耐和急切。 低垂着头陷入沉思中的陈氏,一听身旁儿媳妇这声音,急忙抬头看了过去,当看到云杉满脸的冷汗时,顿时慌了,惊慌失措的忙问:「你怎么了?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不远处的巫启翔一听斜对面婆媳二人的动静,眉头微蹙的看了过去。 这异世之魂又想闹什么么蛾子? 「干娘,我……我肚子疼,可能是上午喝了生水闹肚子了,嘶嘶……快扶我去后面的草丛那儿。」云杉一手摁住小腹,一手搀扶着婆婆的手臂勐的起身。 突的。 云杉支撑身体的右脚勐的一打滑,整个人便朝地面摔了过去。 周围的随从以及巫启翔急忙沖了过去。 只可惜。 还是晚了一步。 云杉抱着左腿痛得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发出悽厉的惨叫声:「啊啊~我的腿,我的腿好疼啊……」 「?」陈氏懵逼了,刚刚云杉摔的那一下,似乎是她自己故意为之的,她为什么这么做? 巫启翔站在云杉身前,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云杉。 这女人狡诈多端,他已经上过她好几次当了,好几次被她精湛的演技给欺骗了。 她又想玩儿什么花招? 「哎哟~干娘,快扶我去后面,我憋不住了,快拉裤子里了。」云杉憋得满脸通红,急不可耐的催促着。 陈氏急忙蹲下身准备去背云杉。 可陈氏这小身板,哪里背得起一米七五的云杉? 巫启翔勾唇冷冷一笑,弯腰一个公主抱就把云杉抱了起来:「为夫抱你去。」 陈氏傻眼了:「?」 「……嘶嘶,随便你,快点儿。」云杉不耐的催促,一副快要憋不住的焦急烦躁模样。 巫启翔把云杉抱到十丈外地浓密草丛里放了下去。 「你一条腿站着,能站得稳吗?能蹲得下去吗?要不要我帮你?」 「滚~假仁假义,要不是你弄断了我的腿,我至于会这样吗?」 「……」巫启翔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十步开外,背对云杉而站。 虽然巫启翔没看云杉,但周围的随从却密切的注视着云杉所在的草丛。 一刻钟后。 云杉艰难的撑着木棍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五步后,便浑身虚脱的瘫坐在地,看向巫启翔恨声喊道:「巫启翔。」 「夫人怎么了?」巫启翔侧头看向云杉,玩味问道。 「……」云杉一手摁住小腹,一手轻抚着左腿:「我有些闹肚子,腿也疼得厉害,你拆开给我看看是不是又骨折了?」 巫启翔大步走了过去,把云杉再次抱了起来并走向路边。 他可没有在排泄物的旁边和她演戏的癖好。 坐在路边大树下的石头上,巫启翔解开云杉左腿的绑带一看,叫来队伍里的一个大夫替云杉检查,片刻后,大夫说道:「回禀主子,主人的腿并未再次骨折,夫人应当是刚刚摔倒之时,让刚刚癒合的骨折处有些震裂,亦或者是夫人受惊过度后,在心理作用下这才觉得又骨折了。」 听到大夫这么一说。 巫启翔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看向云杉邪戾一笑,伸手捏住云杉的脸颊:「夫人,你可真是调皮,既然这么爱玩儿,爱闹,等到了为夫的地盘,不论床上床下,为夫必定会好好的陪夫人你玩儿个够。」 听到这无耻的话,陈氏气得恨不能扑过去挠死这无耻流氓。 「……」云杉心里气得把巫启翔的十八代祖宗都给问候了个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脸色煞白,浑身大汗淋漓,愤怒的恨恨看向巫启翔怒道:「谁他娘的跟你玩儿了?我是真的腿疼,真的肚子疼……我不管,我不想冒雨赶路了,我要休息一个时辰,我要喝口热乎的开水,再这么下去,老娘这个人质你好不容易才掳到手,你就不怕我半途病死了?活生生疼死了?」 巫启翔侧头瞄了一眼陈氏,随后看向云杉:「你不敢死的。」 「……」卑鄙无耻的贱人。云杉气得直咬牙。 陈氏此时此刻,虽然不懂为何云杉要故意假摔,为何不想赶路,但她却知道,云杉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若是此时是夜里。 她真想立即就一头撞死。 不管云杉怎么说。 巫启翔还是让人背着云杉和陈氏继续赶路了。 越是靠近山体滑坡的范围,云杉脑子里的系统便不断的提示着她。 「宿主,请改变路线,此处极度危险。」 「……」 「再次紧急提示,请宿主尽快改变路线,还有半个小时,宿主两边的山体即将滑坡。」 「……」 「宿主,请改变路线。」 「……」云杉趴在随从的背上,望着这左右两边的险峻大山,欲哭无泪。 深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冷静了下来,用意念同系统沟通着。 「系统救命啊……我也想改变路线啊,可我现在被人劫持,我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脱,你让我怎么改变路线啊?求你了……求你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个适合躲避的地方,让我在山体滑坡之时有个躲避之处行吗?」 「……宿主请稍等,系统正在勘测周围……」 …… 秦熠知让侍卫一边沿途寻找有无云杉留下的线索,同时,又派了侍卫去沿途半山腰上干活的百姓打听情况。 用了两天的时间。 居然还真给打听出来了。 对方分成了三路人马。 其中两队人是骑马的,每队有十五人的样子。 而且…… 两队骑马的队伍中,都有两匹马上是两人共乘一骑的。 第一队人马,是朝中康红县的方向而去。 第二队人马,稍晚第一队人马两天,是朝着通往山泰县的方向而去,而且走的还是小道。 第三队人,则有二十多个人,全都是步行赶路,走的还是通往山泰县的管道,其中也有人是背着两个人赶路的。 「主子?现在怎么办?」秦涛心急如焚的看向主子。 对方可真是有够阴险狡猾的。 先是弄出了从水路逃离的假象。 然后又兵分三路逃离。 这下可怎么办? 老夫人和夫人,究竟被刺客挟持着从哪一队逃离的? 秦熠知骑在马上,看了看三个方向,沉默了约一刻钟后,便做出了决定:「兵分三路,派一百骑兵前往康红县的方向追,再派一百人从前往山泰县的小路上追,其余的八百骑兵……全部随我去追那一队从官道逃往山泰县的步行队伍。」 对于主子的任何决定,秦涛都是无条件信服的:「是,主子,我这就去分派人马。」
第164章 云杉婆媳被埋 秦熠知看向山泰县的方向,布满血丝的眸子里迸射出骇人的寒光,头也不回的对秦涛吩咐:「我先走一步,后面的人加快跟上来。」 「是,主子。」秦涛立即领命。 秦熠知带着三十多个侍卫,打马朝着通往山泰县的方向疾驰而去。 「驾~驾驾~」 小蠢货趴在秦熠知的怀里,狗头看着前方,通透的淡蓝色眸子里满是疲倦。 女主人还没找到。 这让小蠢货感到很是沮丧。 耷拉着耳朵,狗脸上的表情丧丧的,又担心又焦躁又委屈不已的仰起狗头看向男主子,嘴里发出难过的声音。 「呜唔~嗷呜~」 秦熠知低头看向怀里的小蠢货,伸手摸了摸它的狗头:「安心睡会儿吧,等睡醒了,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 「呜唔~嗯嗯~」小蠢货似乎听懂了一般,脑袋趴了下去并闭上了眼睛。 牛毛细雨的白雾中,秦熠知带着人疾驰前行。 根据秦安的汇报。 入府掳走母亲和云杉的人,乃是一个叫巫启翔的男人。 巫启翔? 就是那个男人,在云杉回归本体前,便打断了云杉的腿,还编造谎言说和云杉是夫妻关系,不仅如此,还试图用情去俘获云杉的心。 巫启翔究竟想要干什么? 还有。 巫启翔和那个和尚,究竟是什么关系? 巫启翔是不是早就从和尚的口中,得知厉云杉的真实来歷? 所以云杉才会在见到那和尚后,没多久就回归本体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 巫启翔究竟是不是也从和尚的口中,得知了云杉一身的秘密?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再一再二的打云杉的主意?掳走云杉? 距离母亲和云杉被掳走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 母亲现在可还好? 云杉现在可有遭罪? 被云杉藏在空间里的三个孩子可还好? 母亲,妻子,孩子,每一个都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他不敢去想像那个可怕的后果…… 「驾~」秦熠知挥鞭使劲儿抽打着马屁股。 他之所以选择重点追踪那一队步行的队伍,是因为那巫启翔接连两次用船来迷惑他的视听,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想分散他追踪的兵力,另一方面,肯定是巫启翔最后想要藉助船来离开西川。 前两次他的人在水路上扑了个空。 巫启翔就认为他第三次时,追踪时的重点会从旱路着手,自然而然的,前去从水路拦截的兵力就少了。 还有就是,从山泰县的水路离开西川只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就能离开西川的境内。 在后有大批追兵的情况下,巫启翔必定会选择这一条捷径。 就在秦熠知沿着官道冒雨追踪之时。 另外一边的云杉。 在等待系统回答的过程中,真是度秒如年般的难熬。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系统还是没有回覆她刚刚的问题。 就在云杉快要绝望之时。 脑海里终于响起了系统那毫无感情的冰冷机械声。 「宿主,经过系统的勘察,距离宿主最近的安全点有三处,第一个相对安全的躲避点,是宿主右手边一千米外,那个位置的山体是一大块石壁,不会发生滑坡现象,但在那里躲避,会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会被左右两边还有对面山上滑熘的滚石和树木砸中。」 也就是说…… 躲在那儿,至少她还有百分之四十的存活机率? 不错。 百分之四十的存活机率,总比被山体滑坡埋了必死无疑的好。 云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用意识急忙询问:「那第二个相对安全的躲避点呢?」 「宿主,第二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同样是在宿主的右手边,并且距离第一个安全点约两千米的地方,那里的岩壁凹陷了进去,凹陷的地方能容纳五个成年人藏身,躲在那里,安全指数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不过有百分之三十的机率,山体塌方的泥土会隔绝了里面和外面的空气对流,会有缺氧窒息而死的可能。」 第二个地方存活率有百分之七十啊! 云杉垂眸在心里衡量了一会儿。 随后又再次用意识询问:「那第三处相对安全的躲避点呢?」 系统:「在距离宿主此刻约八千米外,和第一个躲避点的情况相似,不过被滚石和树木砸中的概率有百分之五十,建议宿主选择第二个安全点躲避。」 山上飞速滚落的石头和树木,巨大的冲击下,那玩意儿砸下来,若是好巧不巧的砸在了脑袋上,估计当场就得毙命了。 思来想去。 云杉还是觉得第二地方比较好,毕竟,第二个地方可有着百分之七十的生还机率。 躲避的地方有了。 第二难题也来了…… 那巫启翔防她防得紧,她在经过躲避点时,怎么才能让巫启翔同意放她和婆婆下来?就算她和婆婆躲在了躲避点,若是时间没掐准,在山体未滑坡之前,巫启翔照样能强行带走她和婆婆继续赶路…… …… 雨越下越大。 巫启翔不敢停下脚步歇息。 一方面是因为担心秦熠知的追兵很快追来。 另一方面则是担心此处万一会发生山体滑坡。 再走两个时辰。 就能抵达前面的那个村子里,哪里有他的人备了马匹在哪儿等着他们。 「快,再快点儿走。」巫启翔大声命令着。 三十多个随从也知晓此事危险,一个个都加快了脚步。 云杉在背着她的人身上挣扎着,怒气沖沖的朝巫启翔吼道:「我们找个地方避雨吧,我双腿全都淋湿了,再这么淋下去,我这条伤腿可就真要废了。」 「……」巫启翔冷冷扫了云杉一眼,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看向云杉道:「废了也不怕,你一日是我夫人,这辈子都是我夫人,你走不了路,我可以背你,抱你,你还可以用拐杖,放心吧,少一条腿没什么的。」 云杉:「……」你妹的畜生,等你落到老娘手里的那天,老娘打断你两条腿,让你在地上爬着走,老娘倒要看看,你还轻描淡写说出怎么一番歪理布? 陈氏担忧不已的看向云杉,对于巫启翔的话,陈氏早就已经不当一会儿事儿了。 光耍嘴皮子有个屁用。 云杉才不会喜欢他那样的伪君子呢。 两刻钟后。 在云杉即将抵达第二个安全躲避点时,暗自咬着舌尖,痛得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佝偻着身子,双手摁住肚子一脸痛苦道:「不行了,不行了……巫启翔,我肚子又开始痛了,我憋不住了,快放我下去。」 「……憋不住就拉在裤子里。」巫启翔没什么耐性的寒声道。 「士可杀不可辱,巫启翔……你要是真让我如此丢脸,我就死给你看,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想死的方法多了去了。」 「你威胁我?」巫启翔双眼微眯的危险望向云杉。 云杉生怕对方点了她的穴道,满眼焦急,满脸羞耻,愤怒的恨恨瞪了对方几秒后,最终「败」下整来,放软了语气,憋屈的恳求道:「求……求你了,吃喝拉撒睡,唯独『拉』是没法人为控制的,尤其是闹肚子的时候,求你了,求你给我一刻钟时间,不,不用一刻钟我很快就能好的。」 陈氏见云杉脸色这么难看,表情这么痛苦,也摸不清儿媳妇究竟是真的难受?还是因为在打什么主意? 不管是那种可能,她自然都是站在儿媳妇这一边的,于是满脸焦急的急忙开口帮腔和求情。 「麻烦你们放她下来吧……女人脸皮薄,誓问这世上哪个女人会承受得起在一个男人背上拉的丢脸事情?」 巫启翔见云杉急得眼睛都红了,脸色也煞白煞白的了,见她破天荒的终于服软了,心里很是得意。 不管是驯服畜生也好,驯服人也好。 就得把棒子和甜枣都准备好。 打一棍子后,再给一颗甜枣。 慢慢的…… 慢慢的…… 对方只要服软了第一次,就会服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用不了多久。 就会被驯得言听计从。 不过就是耽搁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点时间,他能耗得起,大不了等会儿让众人加快行走的速度就行了。 思及此。 巫启翔看向众人下令道:「停,到路边树下去避雨休息一刻钟。」 随从们齐声应答:「是,主子。」 云杉听到巫启翔的话,顿时心中一喜,不过面上却满脸的痛苦。 巫启翔看了看四处。 由于地势原因,这儿的官道很窄。 道路右边是陡峭的高山。 道路左边则是湍急的河流。 张望了一下四处,发现这一段路的遮挡树木有些少,因为道路左边的悬崖太过于陡峭了,压根就没树木可以生长的泥土。下属们此刻站立的地方,倒是有十多颗树木遮挡,但那女人也不能会同意就在他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儿面前方便啊! 仔细看了看。 发现道路右前方约十丈外凹进去的石壁下方,勉强能遮雨,于是看向背着云杉的那个下属:「把她背到那个石壁下方去。」 「是。」 一听这话。 云杉顿时就喜得差点没控制住狂喜的表情了。 这可真是…… 这可真是瞌睡刚来,巫启翔就把枕头给她递过来了。 继续保持着一脸痛苦的表情,不住的倒抽冷气看向婆婆,声音抖得很是厉害:「干~干娘,麻烦您老来帮帮我,我怕等会儿又给摔了。」 说完。 便一脸哀求的看向巫启翔。 巫启翔看向背着陈氏的那个下属点点头。 很快。 云杉和婆婆就抵达了那一块凹陷的石壁下。 陈氏扯开裙子替云杉遮挡着,阻隔后方那些男人视线。 云杉蹲在地上,一脸的痛苦又舒爽的表情,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用意念在脑海里虚询问系统:「系统,此处山体滑坡还有多久便会开始?」 冰冷的机械声响起:「还有八分钟。」 八分钟? 云杉心里急得不行,她能拖延到八分钟后吗? 此时此刻。 云杉觉得每一分,每一秒过得真是太慢太慢了,一脸痛苦的继续蹲着。 陈氏半天都没闻到臭味儿,心中已经知晓了肯定是儿媳妇是假装肚子疼,或者正在谋算着什么? 知道儿媳妇身子没有不舒服,陈氏就放心。 不过还是配合的陪云杉演戏,脑袋转到了一旁,皱眉皱眼的,还用一只手捏住了鼻子,一脸快要忍不住臭气的表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夫人,好了没?」巫启翔突的开口问道。 「……。嗯~」云杉一脸痛苦,低声艰难道:「再等等,在等我一小会儿,嘶嘶……」 「……」巫启翔满脸嫌恶的收回了视线。 也不知为何。 此时此刻。 巫启翔这心里有些慌,尤其是看到众多鸟儿反常的从树上冒雨飞上天空时,尤其是听到鸟儿那凄鸣的声音时,心就越发慌得厉害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秦熠知的人追来了? 就在这时。 云杉的脑海里想起了系统的冰冷机械声:「宿主,此处山体滑坡倒计时开始,10。9。8。7。6。5。4。3。2。1。」 云杉脑袋里的声音刚刚停下。 下一瞬。 头顶上方的悬崖上方,便响起了雷鸣般的「轰隆」声。 巫启翔的人失声惊唿。 「不好,山体滑坡了。」 「快跑呀~」 巫启翔抬头看着山上的滚石,泥土,树木不断滚落下来,又看向十丈开外滑坡最为厉害的云杉那位置,眨眼睛的功夫,云杉那处的巨大滚石和泥土就不断的掉落。 异世之魂距离他的位置那么远,而且滑坡那么严重,现在已经救不了异世之魂了。 巫启翔一咬牙,不甘的转身施展施展轻功便开始逃命。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滚落的石头泥土越来越多。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山谷中迴荡。 陈氏彻底吓傻了,腿一软,便瘫倒在地,死死抓住云杉手臂,声音嘶哑得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低声的惊恐催促:「快,快进去。」 说完。 陈氏整个人便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儿的把云杉往里面推。 云杉似乎没听到一般,双手死死抱住婆婆的身子朝里面拽,嘴里发出凄的惊恐求助声:「啊啊啊~救命啊,巫启翔救我,救救我……」
第165章 陈氏云杉二人被埋 此时此刻。 巫启翔自己都自顾不暇了,面对云杉的求救,怎么可能会回去救她? 若真要救她。 在滑坡的第一时间便冲过去了,但是巫启翔并没有,而是第一时间选择了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也亏得云杉并非真的要求救。 云杉只不过是做戏而已。 做戏让巫启翔相信她是真的怕死,相信他不救她,她和她的婆婆就会真的被埋葬在泥土里而死去。 巫启翔刚跑出没多远,被一块大碗那么大的滚石击中了身子,滚石从十多丈高的山坡滚落,在这么的冲击力下,这一块石头顿时就砸得巫启翔勐的吐出了一口血来,身子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他的下属左右架住他便继续开跑。 一口气跑到了一整块陡峭山崖的下方,此处没有任何塌方的迹象,众人这才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瘫在地上后怕的长长唿出了一口浊气。 三十五个人。 加上巫启翔,逃出来的人却只有二十人。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一直在山谷中迴荡着,震得死里逃生的人身子不住的颤抖,听得众人一个个心惊担颤。 脚下的地面似乎也在震动着,这阵仗,就好似地龙翻身似的恐怖——地动山摇。 只可惜。 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对面的山虽然没有滑坡,但是山上却飞下来了不少滚石。 巫启翔的人又有三人当场毙命,还有两人重伤,四人轻伤。 重伤的人,一个被砸断了好几根肋骨,肋骨刺破了内脏,那人大口大口的不住往外吐血,另一人被砸断了一条腿,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巫启翔沉痛的闭上了眼,下令道:「给他们个痛快。」 「……是。」 手起刀落。 那两个重伤奄奄一息的人,顿时就尸首分离,然后被巫启翔的人丢进了河里。 其余活着的人,看着同伴的尸体沉入河中,心中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难受感。 三刻钟后。 山谷中这才重新归于平静。 山体滑坡结束了。 巫启翔抱着仅剩的一丝希望,艰难开口道:「背我回去看看。」 「……是,主子。」 一刻钟后。 众人回到了刚刚歇脚的地方,看着那被巨石和泥土堆积得像小山一般的路段,而且被掩埋的那一段路,怎么也得有十多丈吧! 所有人都知道,那两个女人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巫启翔目赤欲裂的不甘看着那被掩埋的地方,勐的咳出了一口鲜血。 「主子?」 「依照原计划,立刻从此路段继续前行,再去和接应我的人碰头,然后骑马从山泰县离开。」 「是。」 巫启翔看着被掩埋的地方,不甘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罢了…… 既然他得不到异世之魂。 至少所有人都得不到了。 不对。 若是那异世之魂又重新回到了厉云杉的身体里去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 巫启翔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沉默了一瞬后,对身旁其中一个下属道:「你立刻回去虹口县,让我们的人……让我们的人把厉云杉杀了。」 「是,主子。」 …… 就在距离塌方约三十里外的地方。 秦熠知在听到前方大山那边传来雷鸣般的轰鸣声时,马背上的身子顿时就晃了晃,目光空洞且有些呆滞的望向前方。 这声音…… 这声音是山体滑坡的声音。 此时此刻。 马背上的秦熠知脚手冰凉,一直揪起的一颗心似乎瞬间碎裂成了碎片。 秦涛双眼泛红的看向前方,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后,这才发出艰涩的声音来:「主子,老夫人和夫人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且根据刺客们前行的速度来算,今儿午后又下去了大雨,对方肯定不会在这样的天气赶路的,他们一定还没有抵达滑坡的地方。」 「……」秦熠知浑身紧绷的看向前方。 「属下这就带人前去前方查……」 话还未说完。 秦涛便看到自己的主子挥动着手里的鞭子,使劲儿的抽打马屁股。 「驾~」 「主子,你不能去。」秦涛心中大骇,吼得声音都破了音,忙不迭的驱马追了上去。 现在指不定前方塌方还未结束。 若是主子…… 秦涛使劲儿的抽打身下的马儿,试图能拦截住主子。 只可惜。 他的坐骑哪里能追得上秦熠知的宝马。 其余的侍卫和士兵们愣了一瞬后,也齐齐打马追了上去。 …… 云杉这边的情况有些不妙。 虽然婆媳两人在山体滑坡之时躲在了崖壁凹陷的里面躲过了一劫,但是由于后面塌方的泥土较多,泥土覆盖在石头上,雨水一淋,泥土就堵住了石头之间的缝隙,阻隔了空气的进去。 云杉在里面感觉不到一丝外面的风进来,心顿时就沉下去了。 闪身进了空间,看着撕心裂肺哭泣的孩子们,心如刀绞,憋着泪,一咬牙,从空间里拿到手电筒后,便闪身出了空间。 摁下按钮。 瞬间。 漆黑的狭小空间顿时就明亮了。 陈氏也感觉到了没有空气进来,紧抓住云杉的手不放,满脸笑容的看向云杉,哽咽的开始交代遗言了:「云杉,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一次,都是娘拖累了你,现在里面的空气不足了,娘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公公体恤我,夫君年轻时虽然有些不着调,但还是敬重我的,儿子也出息能干,你这个儿媳也孝顺我,还给娘生了三个宝贝孙孙,娘这辈子活得值了,你快赶紧进空间去照顾孩子们吧,等你在里面呆上些日子了,肯定有人把塌方的泥土挪开的。」 一听婆婆这话,云杉顿时就不高兴了,严肃的看向婆婆:「娘,别说这些丧气的话,有办法的,我空间里有娘给我送过来的长剑,我们配合着用剑沿着石缝去捅一捅,只要把泥土捅开了,自然就有空气进来的,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没有了空气,我可以用瓶子从空间里给娘装一些空气出来,祖父或者熠知肯定很快就能找来的,我们一起坚持到了现在多不容易啊,娘你可不能在最后关头犯傻做傻事儿。」 把空气装出来? 陈氏从未听过这个说法。 云杉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拿出了两把长剑,把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一把递给婆婆,一把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见婆婆不说话,云杉脸色一沉:「娘,说句大不敬的话,你要是今儿犯傻的死在这儿了,我还不得被你吓死呀?娘你想想看,我们暂时被埋在这儿,要是你前一刻刚咽气儿,后脚熠知或祖父就来救我们了,娘你说你死得冤不冤?亏不亏?」 陈氏嘴角抽了抽:「……」 虽然儿媳妇这话不好听,但她听着心里却暖融融的。 云杉一手持剑,一手握住手电筒,见存了死志的婆婆有些松动了,悬吊着的心顿时就落了下去。 时间紧迫。 云杉意念一动。 再次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能戴在额头上的强光电筒,随后把手里的手电筒递给婆婆:「娘,拿着,我们一起分开找找看,先从我们上方的石头找起,然后再从两侧找找看,指不定就能找到缝隙,不过找到后,娘可千万被轻举妄动,等我们确定捅了石头不会导致垮塌后,我们再动手。」 之所以选择从上方和侧方寻找,是因为这三个地方的泥土掩盖应该会相对较少。 「……好吧。」儿媳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氏还能说什么?只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于是便加入到了搜寻的石头缝隙的工作中。 找来找去。 婆媳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三个地方的缝隙。 云杉想了想,最后并没有选择正上方的那个地方,而是选择了左侧的上方位置,那两块石头比较大,相对来说不容易垮塌。 「娘,你让开点,我试探着用剑捅一捅,看看会不会垮塌。」 「……你小心些。」 「嗯,娘你拿好手电筒。」 「喔。」 凹进去的藏身之地,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高度,一米七五的云杉在里面都站不直身子,不过这身高,却正好帮了她,轻易就能很好的用剑去捅石缝,一手持剑试探的捅着石缝,一手撑住那石头,至少在石头要垮塌之时,也能减缓些速度。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陈氏感觉这里越来越闷热了,也越来越让她唿吸不畅了,艰难道:「云杉,你,你快进去吧,空气越来越少了。」 「娘,坚持一下,应该快成功了。」两块巨石的缝隙上方,还有其它石头,幸亏手中的剑很软,她能试探着让剑避开巨石上方的石块,试探着继续捅着泥土。 此时。 剑身上流下了泥浆水。 这表示外面的泥土并不厚,而且,因为外面的雨水很大,所以才让她捅开的缝隙,然而缝隙又被雨水沖刷过来的泥浆给堵住了,所以空气才进不来。 这个发现让云杉很是高兴,激动道:「娘,把你手里的剑给我。」 陈氏一脸莫名,反应有些迟缓的把剑递了过去。 云杉让手里的第一把剑插在缝隙里,然后拿着婆婆刚刚的剑继续顺着那个缝隙捅进去。 有了刚刚的经验,这一次,花了两分钟后,第二把剑就插进了第一把剑的旁边。 把剑顺着缝隙缓慢滑动。 很快。 那泥浆水就流了好些下来。 云杉拔出长剑。 很快。 云杉便看到泥浆水滴答滴答的滴溅下来,同时,还有一股极其细微的风吹了进来,虽然空气进来的很少,但至少能有空气进来啊! 「娘,成功了。」 「……好,好……」陈氏喜极而泣。 云杉忙道:「娘,莫要情绪激动,放缓唿吸,这样空气耗费的比较慢。我再试试看,看能不能再捅开一条缝隙通风进来。」 陈氏看着激动的儿媳妇,提醒道:「云杉,可别捅正上方的,万一垮塌了,或者是外面下雨很大,雨水灌进来了就麻烦了。」 满脸喜色的云杉,顿时就侧头看向婆婆。满眼的钦佩夸赞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话果然不假,还是娘你想的周全。」 陈氏看着儿媳妇目光亮闪闪的望着她,满眼崇拜的看着她,心里很是妥帖,刚刚低落的情绪也好了不少,嗔怪的瞪了云杉一眼:「臭丫头,嘴巴抹了蜂蜜吗?这么甜。」 云杉咧嘴一笑,呵呵呵呵的笑着,随后继续手里的工作。 陈氏在一旁给儿媳妇照明。 人老精,树老灵。 她哪能不知道这是儿媳妇在恭维她,在哄她开心? 别人家的儿媳妇,娶进家门前,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贤惠模样,娶进家门没生孩子前,一副孝顺的好儿媳模样,什么早晚请安,什么伺候吃饭,什么捏肩洗脚。 一旦生了孩子,尤其是生了儿子后。 那腰板儿一下子就挺直了起来。 仗着儿子给她撑腰,仗着儿子去博取丈夫的欢心,然后就对婆婆没那么恭顺了,一旦婆婆给她脸色看了,刁难了,就马上吹枕头风。 当然。 这也不排除很多恶婆婆故意拿捏儿媳妇。 不过大多数的媳妇,即便是婆婆没有多刁难,也会在生了孩子后,以一副未来掌家女主子的高姿态对人。 只有她这儿媳妇。 不论婚前婚后,不论是生孙孙前,还是生孙孙后。 对她和丈夫以及公公,依旧是那么的孝顺,依旧是那么的关心。 她不是个磋磨儿媳妇的婆婆。 云杉也不是个喜欢假装贤惠的人,当然,云杉是真贤惠。 看着正在忙碌的儿媳妇。 陈氏双眼都笑眯了。 两刻钟后。 云杉再次捅出了一条能透风进来的缝隙,不过却弄得满脸满身都是泥浆。开心不已的看向婆婆。 「娘,这下不用担心了没有空气进来了。」 「嗯,我儿媳就是厉害。」陈氏朝云杉竖起一根大拇指,随后催促道:「快进去把衣服换了,看看孩子们怎么样了?」 三个孩子还是今儿早上天没亮时吃过奶的,饿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好。」 云杉说完,便飞快的脱掉满是泥浆的外衫和裤子,就着衣服稍微干净的地方,抹了一把脸,随后便闪身进了空间。 看着儿媳妇进了空间后。 陈氏隐忍了这么久的眼泪,不住的涌了出来。 不知道爹和熠知他们的人,能不能发现她们埋在这山体滑坡的泥土下面?
第166章 终于得救了 空间里。 三个小傢伙们哭肿了双眼,脸上挂着泪,坐在座位上歪着脖子沉沉的睡了。 云杉看着孩子们这模样,心疼的不行,鼻腔酸涩得很是难受。 飞快的翻找出母亲给她传过来的棉衣和保暖裤穿上,又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裤闪身出了空间:「娘,你赶紧换上。」 「好。」陈氏伸手接了过去。 「娘,孩子们已经睡着了,我去看看他们的尿布要不要换。」 「快去吧。」陈氏忙不迭的狂点头。 云杉再次进了空间后。 打开孩子们的尿布一看,看着三孩子都弄了一屁屁的臭臭,尿不湿也胀鼓鼓的装满了尿,想起今儿孩子们早上吃过奶后就一直饿到了现在,眼泪顿时就吧嗒吧嗒的直流。 用手背飞快的擦了擦眼泪,最先把晨萱身上的胶带解开,然后双手提起她的双腿,用湿巾纸给孩子擦拭沾染在小屁股上的臭臭,把尿,道周围仔细擦拭干净后,这才给孩子包上新的尿不湿。 就在这时。 饿了两顿的晨萱本就睡得不踏实,被娘亲这么一动,顿时就醒了,一醒来便扯开嗓门儿哇哇大哭。 「乖,娘这就给你吃的。」云杉一手轻拍着闺女的小身子,一手把奶瓶拿了过来。 晨萱一看到奶瓶,小手就急忙的去抓,小脑袋急不可耐的抬了起来,同时嘴巴张得大大的,一看就饿狠了。 云杉赶紧把奶瓶嘴放进她张大的嘴里。 咕咚~ 咕咚~ 晨萱双手死死抱住奶瓶,大口大口的吸吮着,吞咽着。 云杉哭得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当娘的最看不得自己的孩子饿了,冷了,热了,哭了,病了。 一想到孩子们遭了这么大的罪,云杉心脏就好似被一把冰冷的铁爪给捏紧了一般的疼痛。 让闺女侧躺着喝奶,云杉坐在闺女的身旁,然后赶紧又替灏灏清理。 灏灏也饿得不行了,娘亲一动他,顿时就醒了,扯开嗓门儿委屈不已的哇哇大哭,云杉赶紧把奶瓶递给他让他喝,同时给他清理小屁股。 还没给灏灏清理完。 云瑾又醒来了。 云杉只得赶紧把奶瓶又递给云瑾去安抚他。 有了吃的,三孩子也不哭了,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大力吸吮着。 等云杉刚刚给灏灏清理完。 晨萱就把一瓶奶给喝完了,似乎还未吃够,晨萱看向娘亲咿咿呀呀的说着,似乎想说还要喝奶奶的表情。 「乖~萱萱饿了这么久,可不能一下子喝太多,过一会儿娘亲再给你喝好不好?」云杉看着孩子,心酸不已,伸手摸摸孩子的脑袋笑说安抚着。 见讨要不到吃的,萱萱的胖手就紧紧攥住娘亲的衣服,似乎怕娘亲突然又不见了似的。 等灏灏和云瑾也喝完后。 云杉把他们的弄脏的小屁股也清理干净了,并换上了干净的尿布,把孩子哄睡后,这才出了拿了一些吃的出空间。 「孩子们怎么样了?」陈氏忙问。 「喝完奶,现在已经被我给哄睡下了。」云杉红着眼看向婆婆,挤出一抹笑说着。 云杉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胶袋,里面装着的全都是孩子们用过的尿不湿,用了两层塑胶袋密封装着,这才没有臭味泄出来。 递给婆婆一张湿巾纸:「娘,擦擦手后吃些东西吧。」 「嗯。」陈氏伸手接了过去,擦完手后,和云杉啃着面包,喝着热水,陈氏看向这被堵住的石头和泥土,看向云杉道:「……你说,那个巫启翔的人会不会还在外面?」 云杉摇摇头:「应该不会,他若是侥倖没死,也很有可能会受伤,即便是没受伤,这一次他折损的人肯定也会很多,这里山体垮塌这么严重,就他存活下来的几个人或者是十多个人,又没有相应的工具,想要把这里的泥土刨开,怎么也得花上八九天的时间,而且经过今日的山体大面积滑坡,他不敢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久留的,而且,我们被埋了这么久,外面半点动静都没,他肯定早就逃命走了。」 听到儿媳妇头头是道的给她分析后,陈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咬牙恨恨道:「希望那姓巫的被山体滑坡的泥土活埋,亦或者是被山上的滚石给砸死除掉他这祸害。」 …… 望山跑死马。 直线距离明明只有三十多里路。 但这路却是沿着山脚下弯弯绕绕而建的。 秦熠知快马加鞭的跑了约三刻钟后,这才抵达了第一个塌方的地方。 此处山势险峻,而且两边的大山相距的很近,一旦山体再次滑坡,便逃无可逃,秦涛的马儿一路疾驰的奔跑,此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秦涛翻身下马急忙走到秦熠知的身边。 「主子?」 秦熠知下马后,一边走,一边仔细查看地上的脚印。 地上最新的这些脚印显示,那些人在这一段路并未折返回来,而山体滑坡被掩埋的下面并没有人,而这里也只有一条道路,左侧边就是滚滚的河水,下方连个河滩都没,那些人肯定是顺着这条路一直前行的。 思及此。 秦熠知急忙起身:「赶紧跟上来。」 「是。」 下雨的天。 天黑得要早些。 此时。 中雨转为牛毛细雨,但暮色也降临了。 秦熠知的人举起火把一路前行。 没多一会儿。 秦熠知等人便抵达了第二个山体滑坡之处,这里的脚印同样显示,此处是没有人被掩埋的。 看到没有人折返回来的凌乱就脚步。 秦熠知和众人皆是在心里祈祷,祈祷那刺客在今日山体滑坡之时,早已就带着老夫人和夫人离开了滑坡的范围。 只可惜。 越是怕什么? 就越是会来什么…… 刚刚越过第二个山体滑坡点走出没多久,众人就发现了地面的异常。 折返回来的凌乱脚印,还有未被雨水彻底沖刷掉的血迹。 秦熠知目赤欲裂的看着地上的血迹,紧攥着火把手,那力道大得「咔嚓」一声,就把火把下方的竹筒给捏破了。 「嗷呜~嗷呜~」小蠢货在地面有血迹的地方不断绕圈的嗅了嗅,嘴里发出恐慌的悲伤叫声。 一听小蠢货这叫声,所有人都心里一沉。 秦熠知瞬间就如堕冰窟,浑身冷寒得不住的颤抖。 「主子?」秦涛红着眼担忧的看着自家主人。 「……」秦熠知没说话,眼神空洞,就好似失了魂儿一般,片刻后,秦熠知抖动得极其厉害的唇终于发出了声音:「派人下到下面去看看,看看下方有没有河滩?看看下方有没有什么发现?」 秦涛急忙抱拳领命:「是。」 小蠢货在满是血渍的其中一块地方转圈了好一会儿后,便一边嗅着,一边朝着前方前行。 秦熠知急忙举起火把跟了上去。 后方的几十个侍卫也举起火把疾步冲到了秦熠知的左右两旁。 一刻钟后。 众人看到了第三处山体滑坡的地方。 这个地方的山体滑坡,比前面两处都还要厉害得多,道路被掩埋了约十多丈宽,而且道路上的石头和泥土垒得很高。 这里的血渍更多了,掉头折返的脚印也更多了。 秦熠知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布满血丝的猩红眸子盈满了闪烁的水雾。 好一阵后。 这才发出声音来:「带两百人前去继续追……」 话还未说完。 爬在那滑坡泥土堆上方的小蠢货,在靠近山壁的泥土堆上一边焦急的狼嚎,一边用爪子使劲儿刨着泥土。 秦熠知一看小蠢货这反应,心都凉了。 他不敢相信…… 他完全不敢相信…… 「嗷呜~嗷呜呜~」小蠢货一边刨土,一边抬头看向男主子,见男主子还未过来,急得跳脚,随后便从泥土上沖了下来,冲到秦熠知的身边,咬住秦熠知的裤腿就用力朝土堆的方向拽。 看到这儿。 众人什么都明白了。 老夫人和夫人必定就被埋在了那下面。 估计凶多吉少了。 秦熠知含泪颤声急忙吼道:「快,快快把这些弄开。」 「是。」士兵们哽咽的齐声领命。 秦熠知安排了二十人骑马前去追踪逃离的巫启翔,剩下的七百八十人从小蠢货刚刚发现的土堆周围开始清理。 「大家小心一点,注意别让石头坍塌了。」秦熠知颤声命令。 士兵们急忙应声并点头。 媳妇有空间,肯定能在危险到来时躲藏到空间里去了。 娘她……她也许就在几块大石头之间的缝隙下方呢? 秦熠知站在小蠢货发现的侧边,一边搬开石头,一边急切的颤声唿喊:「娘?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蠢货也在不住的用爪子刨着。 ……。 陈氏坐靠在石壁处刚刚睡过去。 忽的。 石壁外的传来了些声响,以及极其熟悉的隐约唿喊声,刷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拿起手电筒,便冲到了过去,屏住唿吸,竖耳倾听在外面的动静。 听了一小会儿后。 陈氏顿时就激动得无以復加了。 不放心的又仔细听了好一会儿,确定外面那个声音就是儿子后,顿时就喜极而泣了。 儿子来了。 儿子来救她和媳妇了。 陈氏激动得一张脸通红,大声的唿喊着:「熠知,娘在这儿,娘还活着,熠知……」 只可惜。 外面的声音太嘈杂了,秦熠知压根就没听到母亲的声音。 「熠知?熠知你听到娘说话了吗?」陈氏声音都喊哑了,依旧不放弃的喊着。 云杉在空间把孩子哄睡后,把手机设定好了闹铃,睡了一个半小时后,便被闹铃叫醒,孩子们还在唿唿的睡着,云杉不放心外面的婆婆,便闪身出了空间。 刚一出来。 便听到婆婆站在那儿神色激动的唿喊,声音都哑了。 「娘?」云杉担心的看向婆婆,并疾步走了过去:娘该不会是睡迷煳了吧? 一听身后儿媳妇的声音,陈氏急忙回头,激动的抓住云杉的手:「媳妇,熠知来了,熠知来救我们了,你听,你快听,外面有熠知在喊我的声音,外面还有在搬运石头的声音。」 云杉顿时眸光一喜,用力回握住婆婆的手,随后屏住唿吸竖耳倾听。 「真的是熠知的声音,熠知来了,而且小蠢货也来了……」云杉瞬间就喜极而泣了,擦了擦眼泪,看向婆婆:「娘,你别站在这儿,万一垮塌了容易被砸到,我这就想办法通知熠知,我们在这下面。」 「好,你也小心点儿。」陈氏担忧的提醒。 接下来。 陈氏手里拿着手电筒替云杉照明,云杉则把握住插在石缝中的长剑,上下滑动着,制造声音想要引起丈夫的注意,同时,若是丈夫发现了她的长剑,就能知道她和婆婆的准确位置,营救就能更快,也能让丈夫多加注意搬运石头时,谨防垮塌后石头泥土把她和婆婆埋在这凹陷的石壁里。 「娘,你快捡起一块石头,重重的敲击石壁。」 「好。」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在石壁上响起,正在搬运石头的秦熠知身子一僵。 是他的错觉吗? 咚咚咚—— 秦熠知把手里的石头朝悬崖边一丢,耳朵贴在了石壁上屏住唿吸倾听。 这一次。 秦熠知听得更加清楚了,真的是石壁下方传来的敲击声,猩红的双眸顿时一喜:「快,加快速度,下方传来了敲击声。」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打了鸡血似的欢唿出声,手中的动作越发的快了。 当两个侍卫把小蠢货身旁的那一块磨盘大的石头挪开时,当看到那不断上下滑动的长剑时,脸色一变:「主子,这里有两把长剑。」 该不会是下方根本就不是老夫人吧? 老夫人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弄到长剑? 难不成…… 下方的人是刺客? 秦熠知听到侍卫的话,顿时心里一沉,急忙沖了过去。 就在这时。 下方传来了陈氏激动的喊声:「熠知……熠知,娘在这儿……」 这一次。 秦熠知听得很清楚了,是他娘的声音,急忙对众人下令:「快,老夫人就在这下面,赶紧的把石头搬开。」 三刻钟后。 当秦熠知看到满身泥浆的母亲和妻子,站在那凹陷的石壁处激动的笑望着他,顿时热泪盈眶,一下子就跳了下去,双手把母亲和媳妇紧紧搂紧了怀里,哽咽颤声道:「娘,夫人,我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第167章 回府,收到一批兵器 四日后。 易容后的秦熠知带着母亲和妻子,在下午酉时终于回到了秦府。 秦府被烧毁的那个地方,在这半个月里已经全部修復好了。 府中这个「镇国公」听说「下属」把儿媳妇和干孙女都救回来了,急忙忙的带着秦七还未冲到院门口,就看到易容后的男主子和两个女主子走了过来。 「秦安,秦七,在院门口守着。」秦熠知冷声吩咐。 「是。」 秦熠知带着母亲和妻子走到内院后,易容成镇国公的男子顿时就抱拳半跪在地:「属下参见主子。」 「起来吧,这些天县城可有异动?」 「回禀主子,暂时没有了,就是那边院子的夫人,在被太老爷救回来的当日就给禁足了,禁足后,夫人这些天便一直闹腾。」 「……她怎么闹腾?」 「夫人她有时装病,有时哭叫着要亲自照看二少爷,三少爷和二小姐。」 听到这下属的回答。 秦熠知顿时就黑了脸:若不是厉云杉那贱人向巫启翔透露了消息,巫启翔怎么会知道云杉就藏在祖父的院子里? 「嗯,退下吧。」 「是。」 易容成镇国公的下属离开后。 陈氏咬牙切齿的狠狠「呸」了一声:「那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有脸说来照顾三个孩子?她就是一个六亲不认,自私自利的无耻贱人,要不是她,云杉和我三个孙孙怎么会遭如此大罪?」 云杉也气得不行。 那难怪上一世,那厉云杉能做出卖儿弃女的事情来,合着原来是从根子上就烂透了。 时间紧迫。 秦熠知一手拉着妻子,一手拉着老娘急忙走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 陈氏便急不可耐的开口道:「云杉,快,快把灏灏,云瑾和晨萱抱出来。」 她都大半个月没看到三个孙孙了,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秦熠知也好几个月没看到儿女们了,也目露催促的看向妻子。 坐在轮椅的云杉点点头:「好,我这就抱他们出来。」 话刚一落,整个人便凭空消失在屋子里。 下一瞬。 云杉怀里抱着晨萱又凭空出现在了轮椅上,陈氏和秦熠知母子齐齐把手伸了过去。 最后的最后。 晨萱的老子自然是争不过她奶奶的。 低头看着怀里的孙女,半个多月不见,虽然孙女又长大了一些,但也瘦了好些,陈氏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待了十多天,而且还甚少有大人的陪伴,心都揪疼了。 云杉再次进了空间,把云瑾也抱了出来,秦熠知急忙伸手接了过去,把儿子举得高高的,让儿子的小脚踩在他的胸口一蹬一蹬的,红着眼笑望着儿子,哽咽道:「云瑾,我是爹爹,还记得爹爹吗?」 云瑾咬着手指头,口水直流,歪着小脑袋垂眸看着下方这张陌生的人,满脸的好奇,倒也没哭,小腿儿有力的一蹬一蹬的,似乎在走路似的顺着秦熠知的胸口往上走。 在空间里的这些天,孩子们实在是憋坏了,这会儿有大人抱着他,陪他玩儿,顿时就咧嘴嘿嘿的纯真笑着。 没一会儿。 云杉抱着灏灏也出来了。 三个孩子被大人抱在怀里,开心得不行,屋子里孩子的呵呵笑声不断。 秦熠知依次在三个孩子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皱起鼻子逗着闺女和儿子们:「小臭臭们,今儿爹爹和你们娘以及奶奶给你们洗澡好不好?」 陈氏看向三个孙孙,笑着点点头:「的确是该洗洗了。」 虽说孩子不像大人身上体味重,但孩子们喝奶时,不小心把奶弄到了头上,时间一长,那馊掉的奶味儿的确是不好闻。 云杉看向秦熠知:「你不急着回前线吗?」 秦熠知看向妻子,笑说安抚道:「没事儿,等我和你们给三孩子洗了澡后,再走也不迟,也就一个时辰左右,前线有祖父在,而且提前已经都部署好了,出不了大事儿的。」 听到丈夫这么说,云杉顿时就放心了。 突的。 云杉勐的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 「怎么了?」秦熠知担心的忙问。 「好事儿。」云杉神秘一笑,随后意念一动,瞬间,屋子里的地面上就堆放了三十个长方形的纸箱子。 陈氏和秦熠知看着这小山似的箱子,皆是一愣。 「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云杉抱着儿子轻拍着,看向丈夫神秘兮兮的催促笑说着。 秦熠知一手抱着闺女,一手拔出匕首把箱子划开,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顿时就激动得浑身都在微颤了。 陈氏也震惊得张大了嘴。 「这是姜叔叔废了不少劲儿才弄来的,这个东西叫『军刀』最是适用于打仗时使用,别看它细长,但是使用起来很是轻便,而且单手就能握住刀柄,钢材很好,刀子也很锋利,你拿出来试试看。」 秦熠知拿出一把刀,握住手柄从剑鞘里拔了出来,看着这寒光闪闪的刀,举刀朝着木桌一挥砍,顿时,木桌就被砍成了两段。 「好刀。」秦熠知双眼冒着精光,爱不释手的看着这刀。 「姜叔叔说,这一批里面还有一些三菱刺刀,这个适合偷袭和贴身近战,被三菱刺刺伤的伤口是不规则的,而且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让伤者大出血而亡,三菱刺的致死率比刀箭更加高。」云杉给丈夫解说的同时,心里对姜叔叔也很是感激。 那个男人应该是真的喜欢母亲的吧! 如若不然。 也不会守着那么大一个秘密,还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为她和熠知购买兵器。 秦熠知把女儿放进儿童车里,推到母亲身旁:「娘,你看着她。」 「好。」陈氏点点头,随后把怀里的灏灏也放进了推车里,一手扶住一个推车前后缓慢推动着。 秦熠知用军刀划开装三菱刺的箱子,当看到那三菱刺后,这才明白为何媳妇说这三菱刺的致死率很高了。 这玩意儿捅在人身上,只要有一个窟窿,要不了一会儿人估计就得流光了血,然后凉透了。 看着这些武器,秦熠知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他这当女婿的还没孝顺过岳母,岳母居然就想办法给他弄来了这些好东西,虽说这些东西是那个姜叔买来的,但若是没有岳母在里面周旋,若不是姜叔看在岳母的面子上,怎么可能会那个和平年代,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给他弄这些东西呢! 把三菱刺和军刀放下后,秦熠知走向云杉身旁,愧疚且犯愁道:「媳妇,我该怎么感谢岳母和姜叔才好呢?」 云杉还没说话。 陈氏就红着眼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是得好好感谢一番亲家才行,只可惜亲家没法过来……对了,云杉说玉石可以传到那个世界,等会儿娘就回去把那一尊玉佛给拿来,然后云杉你明儿个就给亲家母传过去。」 秦熠知眸光顿时一亮,看向媳妇:「玉石可以传过去?」 「……嗯,金银珠宝这些都传不过去,只有玉石可以。」云杉老实的说道。 话刚落。 便听秦熠知一脸喜色道:「那过些时间我给岳母弄些好东西回来。」 毕竟。 花钱买这些兵器的可是姜叔,而且岳母现在还没和姜苏结为夫妻,一下子就让姜叔破费这么多,他自然不能让岳母将来和姜苏走到一起后,因为钱银的事儿低人一头,当然,他也不想让姜叔吃亏。 就在这时。 院外传来秦安的声音:「主子,热水来了。」 「送进来。」秦熠知说完后,便急忙看向妻子:「媳妇,快暂时收进去。」 云杉点点头。 热水送进来后。 在特制的婴儿浴盆里,三个小宝贝儿在温热水里玩儿得很是开心,水盆里放了好几个能捏得响的小鸭子,灏灏和晨萱捏着鸭子玩儿,云瑾这个小吃货直接抓起一个鸭子就放进嘴里啃咬,听到咬出了鸭子的叫声,笑得眼睛都笑眯了。 云杉坐在轮椅上不方便给孩子洗,只能在一旁看着。 陈氏和秦熠知母子两人给三孩子洗着。 相对于陈氏给孩子洗澡时的娴熟动作,秦熠知这个爹爹就有些笨拙了,粗粝的大掌都不敢去接触孩子们身上白白嫩嫩的皮肤,只能捏着柔软的布巾给孩子们轻轻搓洗着。 「嘿嘿嘿~咿呀……」吃货云瑾一边啃着鸭子,一边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啪啪~」这是来自小女汉子晨萱在拍打着水玩儿的声音。 灏灏玩了一会儿小鸭子后,就没兴趣了,低垂着脑袋,胖乎乎的小手捏着他藕节似的肉唿唿双腿,一捏,腿上就有些酥痒,一个人自娱自乐得咯咯咯的笑着。 给孩子洗澡真是个累人的活儿。 等陈氏和秦熠知给孩子们洗完澡后,两个大人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大半,用柔软的毛巾把孩子湿漉漉的头髮擦拭得半干后,这才给孩子们穿衣服。 穿上衣服后,孩子们在大床上兴奋的翻滚着,来回的爬着。 陈氏看着儿子和儿媳妇,开口道:「你们夫妻两个应该还有正事要商量,娘把孩子们抱回我的院子去睡觉如何?」 秦熠知点点头,随后道:「娘,这些天孩子们就暂时在您的院子里吧,毕竟,三孩子的院子就在厉云杉的隔壁,若是那女人听到了孩子们的声音,鬼哭狼嚎的又要作妖了,没得让那女人给吓到了孩子们。」 一听这话。 陈氏忙不迭点头:「你提醒的是,你不说我都把这一茬差点给忘记了,今后孩子们就在娘的院子里住着吧。」 一想到每天一起床,一走屋子就能看到孙孙们,陈氏就开心不已。 陈氏同三个孩子离开后。 秦熠知走到云杉的身旁,动作轻柔的把媳妇抱在了腿上,下巴搁在她的颈间深深嗅了嗅:「媳妇。」 「嗯?」云杉双手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仰头看向她。 漆黑的眸子专注的灼灼望向她,眼底有着浓浓的自责和愧疚,以及深深的后怕,健硕的双臂紧紧拥住她的身子。 云杉看到他难受,胸口也跟着震了一下,一手搂着他的腰身,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指尖轻抚他消瘦了不少的脸颊:「我喜欢看你笑着的样子……你笑起来时很帅。」 虽然容易后相貌变得平凡了,但是他这一双眸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秦熠知身子顿时就紧绷了起来,她的眼神,她的话,她的指尖一下子就引爆了他压抑了好几个月的谷欠望之火。 喉结上下滚了滚,那眼神,就好似要吞她入腹似的。 可当视线落在她那左腿上后,顿时就蔫了。 云杉看着丈夫这谷欠求不满的样儿,捂嘴偷笑,眸子狡黠的一转,看他这可怜样儿,决定好似手动帮帮他,于是乎。 当秦熠知「受制」于云杉之手时,身体勐的一颤。 云杉的手一边动着,一边看向丈夫同他商量着正事儿:「熠知,还有个东西你可能会很需要。」 「什~什么?」秦熠知的气息很喘,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声音嘶哑:「什么东西?」 「煤气罐……这可是我想了很久,才终于想到了弄个这个玩意过来。」云杉激动的笑说道。 「?」煤气罐?什么东西? 看着丈夫懵逼的样子,云杉抿唇一笑,凑近丈夫的耳旁,悄声的低语了一阵后,秦熠知都是眸子一亮,双手抱着媳妇的脸,就接连亲了好几口。 「媳妇,这你都能想到,真不愧是我的智囊,真不亏是我的媳妇。」 「……」云杉哭笑不得的朝他翻了一抹白眼,深深一嘆,说道:「热兵器没法送过来,冷兵器送过来的数量也有限,不过好在姜叔已经把制作军刀和三菱刺的制作方法,以及如何锻造好钢的方法也给弄来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有了制作方法,我们摸索着来,将来肯定能自己打造出更多好兵器的。」 秦熠知顿时就目光一亮。 …… 半个时辰后。 秦熠知不得不离开府中,前往前线了。 不过…… 在临行前,还是要去厉云杉的院子里走个过场,毕竟,厉云杉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夫人。 正蔫蔫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的厉云杉,一见陌生人进来,顿时就寒着脸看向来人:「大胆,你这没规没矩的狗奴才,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不给本夫人跪下……」
第168章 皇帝收到捷报 回府的这半个多月。 厉云杉被太老爷禁足在院子里,既不能出去逛一逛,也不能在府中众多奴才面前耍耍战神夫人的威风,更加不知道她这小院以外的任何事,她最大的依仗,最大的保命符便是那三个孩子。 可她不仅见不到三个孩子的面儿,就连三孩子的哭声都听不见。 从邓婆子和秦勇秦和嘴里再三逼问,三人统一回復就那么一句「夫人,二少爷和三少爷以及二小姐在太老爷的院子里,由太老爷亲自照顾。」的话就打发她了。 其余的事儿。 无论厉云杉怎么逼问,三人半点口风都没露。 面对三个不听话的奴才。 厉云杉是打了也打了,骂也骂了,屋子里该砸的东西也砸了,她想要要刁难惩罚对方时,这院子里的三人却置若罔闻,似乎压根就没听到一般,气得她差点吐血。 此刻。 厉云杉一看到这个陌生的面孔,看着对方那平凡的长相,廉价的衣服,顿时就认定了这个不经通报的人,是个不长眼的狗奴才。 憋了这么就的满肚子邪火,可算是找到人发泄了。 「狗奴才,哑巴了?本夫人问你话呢,你是哪个院子的下人?为什么不经通报就闯入本夫人的院子?狗命不想要了?」 秦熠知看向对面的厉云杉,目光冷冷,语气淡淡:「几月不见,夫人的派头倒是越发的大了,就连这眼神儿也越发的不好了。」 厉云杉身子顿时一僵。 双目圆瞪。 怀疑的看向对方。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秦熠知寒着脸,面无表情的朝厉云杉走了过去,在厉云杉身前三步之外止步,凭藉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向对方:「怎么?认不出我来了?」 「……」厉云杉有些害怕的本能后退了几步。 「我的容貌变了,我的声音可没变,怎么?眼拙到这个份上了?」 「夫……夫君?」厉云杉这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我还以为我才走这几个月,你就把我给忘记了呢!」秦熠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淡淡的说道。 战神夫君回来了! 思及此。 厉云杉顿时就满脸的欢喜,贤惠的急忙对院外吩咐道:「秦勇,快,快去给老爷提些洗澡水来,再让厨房弄几个好酒好菜,让邓婆子赶紧送屋里来。」 院外的秦勇嘴角抽了抽,没吱声儿:「……」 秦和忍不住翻了一抹白眼。 秦勇没回復,厉云杉以为那奴才是去厨房提水了,也就没多想,当即就满眼思念的直直看着秦熠知,眼泪汪汪的飞扑了过去:「夫君~你瘦了好多。」 秦熠知身子一闪,便避开了她的投怀送抱,一本正经道:「我身上脏,身上的汗味儿重,你最是爱整洁了,可别弄脏了你的衣服,可别熏到了你。」 一听战神相公这么体贴的话,厉云杉脸上的笑就越发灿烂了,嗔怪的瞪了秦熠知一眼,伸手就去拉秦熠知的手:「相公~瞧你这话说的,女人伺候男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哪有女人真会嫌弃自家男人的,相公,我们进屋去吧,你打仗这么辛苦,又骑马赶回来肯定很累,这会儿水还没送来,你先去床上趴着我给你摁一摁,给你解解乏,等热水送来了后,我再给你搓搓背,捏捏肩,今晚肯定就能睡个好觉的。」 今儿可是个好机会。 可不能再错过了。 只要她和他睡了,她这身体又是个易孕体质,而且还是个比较容易怀双胎或多胎的体质,等她怀上了孩子,到时候…… 看她不吹枕边风,狠狠告那老不羞一状。 那老东西不仅道德沦丧,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她不顺眼,羞辱她,还变相囚禁她。 秦熠知忍着一巴掌拍飞她的冲动,任由她拉着他的手朝屋子里走去。 刚走进屋子。 厉云杉便拉着秦熠知朝床边走去,秦熠知却定定的站在桌子旁一动不动。 「夫君?」厉云杉一脸的不解。 「……夫人,按摩什么的还是不用了吧,我怕……我怕等会儿万一控制不住动了你。」动手打死你啊!秦熠知在心里补充着。 厉云杉脸颊红红,双眼含情,羞涩一笑:「夫妻敦伦,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夫君你莫要……莫要太过于憋着你自己,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不和你夫君敦伦,怎么怀孩子?怎么生孩子? 一听这话。 秦熠知脸色的神色很是复杂,有着迫切,有着辛苦的隐忍,深深看了厉云杉一眼,拒绝道:「不行。」 「?」厉云杉傻眼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熠知好一阵后,眼泪顿时就吧嗒吧嗒的直落,带着浓浓的哭腔质问:「为什么?夫君……难道你,你嫌弃我生完孩子后变丑了?还是……你已经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别乱想。」秦熠知粗声粗气的劝慰道,看着对方哭得这么伤心,心一「软」深深一嘆,无奈道:「你上次怀上那三个孩子时,我就吓得不行,生产之时更是兇险,我可不想你再经歷一次怀孕以及生产之苦,等我……等我这一仗打完了,等我把大夫配置的绝育药喝够了大半年后,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若不是留着你的身体备用,老子真想直接弄死你。 此时此刻。 厉云杉听到这一番话。 彻彻底底的懵逼了。 想要反驳,想要提出她不怕怀孕辛苦,不怕生育之苦,可又害怕他有所怀疑,虽然她「失忆」了,但是一个人怕死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其实换成是她冒险生了三个孩子,既然都有两个儿子傍身立足了,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再去生?若是难产而死了,这么好的相公,这一份荣华富贵还不得便宜了别的女人?换成她,也她不会再生的。 思及此。 厉云杉只得暂且把生孩子的事儿搁置。 看着对面的丈夫。 想到这个男人为了不让她经受怀孕生产之苦,居然宁愿憋着,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得意不已。 誓问天底下有哪个女人,能像她如此这般被丈夫看重? 想到丈夫这次回来后,应该不会在家中待很久,那老东西肯定不会把有关她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拿出来说给熠知听。 所以…… 厉云杉决定趁着此刻气氛还不错,决定先声夺人,先告状。 双手拉着秦熠知的手,小女儿姿态的摇晃着,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看着秦熠知:「夫君~」 「什么事?」秦熠知忍着噁心,但却忍不住那浑身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夫君,为妻这次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前些时候,我上街去本想给孩子们和你买些合适的布料回来,好亲手给孩子们和你做衣裳,哪知道,哪知道却遇上了坏人。」 「……」秦熠知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表演。 「坏人把我掳走后,祖父带兵前来救我,可是……可是祖父他老人似乎真的很不喜欢我这个孙媳妇,救我的时候,祖父说的那些话激怒了贼人,贼人以为我真的不受夫君和秦府的待见,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子差点就割下了我的脑袋,夫君你看我的脖子,现在还留着伤疤,这也就算了,死里逃生后,祖父居然,居然把我囚禁在这个院子里,也不让我去见见孩子们,我这心……我想孩子们想得心都要碎了,我被困在这个院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夫君又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好怕,呜呜……。」 「……。」秦熠知看着她脖子上那早就掉了结痂的细小疤痕,心中冷笑不已,这女人颠倒是非,恶人先告状还挺有一手的。 「夫君,祖父他老人家真的误会我了……当日我被贼人掳走,贼人严刑逼供,我若是不说,我就再也看不到三个孩子了,就再也看不到夫君你了,孩子们这么小就会没有娘……我本以为,家中有祖父安排的人坐镇,府中的众多侍卫肯定能保护好三个孩子的,哪知道……。哪知道祖父在带我回来的那一晚,刺客就提前攻打进府,还掳走了娘,还惊吓到了孩子,夫君,我真的不是故意……」 秦熠知脸色一变,顿时就怒了,脸色阴寒,满眼的失望看向厉云杉,勐的把手从厉云杉的手里抽了回来:「说够了吗?」 「……夫君?」厉云杉看着震怒的丈夫,吓得身子一颤。 「前线战事紧张,我一听说你被人掳走了,一听说祖父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回来后,我就没日没夜的把事情安排了连夜回来看你……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夫君~你别生气,我怕……」厉云杉一脸怯怯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事情的前后经过吗?你身为孩子的母亲,我能体谅你当时迫不得已之时说出来三个孩子的事儿,但我万万不能原谅你在祖父那么大年纪救出你后,你不仅不知感恩,反而还在我的耳边来指责祖父的各种不是,从孝道上来说,你厉云杉这么做是忤逆不孝,从救命之恩上来说,你厉云杉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还像个白眼狼似的反咬祖父一口,厉云杉,你是觉得我秦熠知是个任由女人哄骗的傻子?还是你仗着我对你的喜欢和看重,就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厉云杉吓得脸色煞白,被这一连串的质问问得一时慌了神,无言以对了。 秦熠知面露自嘲的一笑:「看来……我真是不应该回来这一趟。」 说完。 秦熠知便一甩衣袖冷着脸转身离开了。 待秦熠知走出屋子后,厉云杉顿时浑身冷汗,双腿发软的便瘫倒在地。 片刻后。 狠狠给了她自己一巴掌。 「啪~」 都怪刚刚太不小心了,太心急了些,这才走了一步臭棋。 现在该怎么办? 连相公都给激怒了,现在府中可没人能站在她这一边了。 忽的。 厉云杉眸子一亮。 对了。 她还有大儿子呀! …… 秦熠知从厉云杉的院子里离开后。 便去和小川以及晴空见了一面。 说了一小会儿话后。 秦熠知就带着云杉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兵器,连夜赶往雅西县的战场。 十二天前。 关宗耀的兵第二次「打败」秦熠知的人。 这一次。 秦熠知的把手里那一千私兵的老底都拉出来打了,但一千老兵和六万新兵对上朝廷装备齐全的六万精锐。 秦熠知自然是又失败了。 当这个捷报传到京城的皇帝手中后。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很是解恨且得意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好好……」 来顺见皇帝看着摺子这么高兴,也一脸喜色的站在下方。 早朝上的满朝文武大臣们,看着已经许久没有龙颜大悦的皇帝,此时在看到西川那边的战报后居然这么开心。 不用深想就能知道,肯定是朝廷打了胜仗。 皇帝把关宗耀和孟嘉祥两人上奏的两本摺子仔细看了两遍,两本摺子的确都写着朝廷的兵第二次和秦熠知交战再次得胜。 关宗耀他不是很放心。 但孟嘉祥和曹骞,却是他的心腹,是绝对不可能哄骗他,以及胆敢欺瞒他的。 战神? 呵呵呵~ 也不过如此。 没有朝廷提供的兵,没有了朝廷提供的粮食,再会打仗练兵又能如何?再能打仗又能如何? 秦熠知才去那穷山恶水的西川短短一年时间。 而且还是在饥荒年。 百姓们吃都吃不饱,投靠了秦熠知后,难不成秦熠知能凭空变出大量的粮食出来养着几万兵? 虽说兵,不过是秦熠知拉拢的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皇帝把摺子合上后,这才把奏摺递向来顺,随后看向下方的朝臣:「诸位爱卿,西川再次传来捷报,关将军已第二次再次击败了逆贼秦熠知。」 「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臣恭贺皇上,还是皇上慧眼识人,挑了关将军前去攻打逆贼秦熠知,想必过不了多久,逆贼秦熠知就能被擒获,西川的反叛势力也就能彻底被剷除。」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呀,臣提议皇上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天下,这样就能震慑住各处蠢蠢欲动的势力。」户部尚书站出来提议道。 「臣附议。」 皇帝笑望着下方的众人:「户部尚书所言甚是,此等好消息,是得昭告天下才是。」 此时此刻。 皇帝却不知道。 就在他刚刚告知天下没多久。 然后…… 他就被打脸了……
第169章 失踪了 早朝结束。 皇帝回到御书房后,立即下旨昭告天下,告知逆臣贼子秦熠知被朝廷军队接连两次打败的消息。 写完后。 皇帝又立即着手开始给关宗耀以及孟嘉祥写圣旨。 让关宗耀不必生擒逆臣贼子秦熠知,下令让关宗耀只需要把秦熠知的尸体亦或者是头颅带回京城復命便可。 同时。 也在圣旨中催促关宗耀速战速决。 因为边关不宁,还要重用关宗耀前去接管边关的战事。 「来顺。」 「奴才在。」 「你先出去。」 「是,皇上」 来顺离开后。 皇帝神色凝重的喊道:「如风。」 影卫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屋内的阴暗处现身出现,抱拳半跪在地:「属下在,皇上请吩咐。」 「立刻派人把这两道圣旨加快送往西川交给关将军和孟嘉祥。」 「是,皇上。」如风接过圣旨,很快便离开了。 皇帝脸上透着抑制不住的愉悦笑意,坐靠在龙椅之上,右手的五根手指头在书案上缓缓的敲击着。 一想到秦熠知再过不久,关宗耀 片刻后。 皇帝起身走下了龙椅。 「来顺。」 「奴才在。」 「备辇,回寝宫。」 「是。」 皇帝今儿心情好,回到寝宫后,便兴致颇高的去了地下密室放松放松。 …… 皇帝的圣旨一出。 天下的百姓们大多数内心都悲痛不已,皆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可战神已经被大干皇帝视为逆臣贼子了,百姓们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为战神和镇国公不平,最多只能和最最信任的亲朋好友私底下忿忿不平的讨论几句。 大干各处的诸多地方势力。 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揣测着会不会是皇帝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亦或者是战神故意战败示弱保存势力? 当然。 也有很多地方势力认为,战神接连两仗都败给了朝廷,这也很正常。 毕竟。 西川那地方可是个穷山僻壤,而且,人烟稀少,同时,如今又恰逢灾难年,再有钱都买不到粮食的情况下,在缺少兵器的情况下,战神刚刚才去西川一年的时间,拉拢起来的那一支军队,士兵吃不饱,兵器又没有,这仗怎么打? 不败才有鬼呢! 就在皇帝洋洋得意之时。 就在皇帝带着皇后,带着太子以及诸多皇子前去距离京城约五十里外的「天台」举行祭天仪式时。 祭天仪式上。 皇帝站在「天心石」上诵读祭文时,变故突发。 今儿的天。 明明是艷阳高照,晴空万里。 可「天台」对面的山头,却平地响起震耳欲聋的三声惊雷声。 庄严神圣的祭天仪式被打断。 皇帝,皇后,太子,妃嫔以及侍卫太监们,全都脸色大变,尤其是守在外围的那些士兵还有那些随从们,顿时就乱了。 祭天仪式时明明风和日丽,却突然响起惊雷声。 这可是大凶之兆啊! 虽说皇帝自己不信鬼神,但架不住天下百姓们都信啊! 而且…… 皇帝听到那声音后,心里其实也很害怕的,不仅陷入了自我怀疑中,怀疑是不是他一直都不信诸天神佛和鬼神,这才惹怒了上苍?上苍这才会降下惊雷? 不管是不是真的天降惊雷。 此时此刻。 皇帝都绝对不能承认,恨恨的咬着后牙槽:「来人,去对面看看是哪个逆臣贼子在故弄玄虚。」 「是,皇上。」禁卫军首领立即领命。随后安排了一千人立即前去对面山头查看情况。 虽然皇帝硬生生的把那惊雷声说成是逆臣贼子搞的鬼,但是这话除了皇帝,没有任何人相信。 他们此时距离那山头这么远,都能听到那平地响起的惊雷声,而且那雷声还震得人耳膜生疼,这可不是烟花爆竹能所能办到的。 不是上苍在示警? 不是上苍在降下天罚是什么? 人心慌了。 人心也乱了。 虽说皇帝强撑着完成了祭天仪式,但大臣们的心里也开始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 派去对面上头的人回来回禀,对面山头上只有被雷噼了三个大坑,而且那三个大坑处的周围还着了火,禁卫军们正在奋力扑火,并未发现可疑人员。 听到这话。 皇帝的心越发的慌了。 后宫女人们也慌了。 太子以及诸多皇子公主们也慌了。 大臣们一个个更是已经在心里筛选着,究竟谁会是下一任上苍选定的君王? 皇帝寒着脸一声令下:「回宫。」 浑身紧绷,紧攥着手中佛尘的来顺急忙高声道:「皇上起驾回宫~」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这一次祭天。 不仅没讨到好兆头,反而得不偿失的落了个被上苍降罪的罪名,皇帝回到宫中,气得差点吐血。 查又查不出任何人为的痕迹,而且皇帝心里自己也清楚,那声音,那动静,不可能会有人能办到的。 天下百姓现在又有了新的谈资。 把讨论的话题从战神大人战败的事儿上,转移到了皇帝祭天时,被上苍示警降罪的事儿上讨论。 有人说那晴天霹雳——是代表大干三代而亡的意思,毕竟,那惊雷响了三声便戛然而止。 也有人说那惊雷声——是表明皇帝私底下肯定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这才差点被雷噼。 还有人说那惊雷声——并不是对皇帝的不满和示警,而是预示着大干皇帝是个雷厉风行的有为仁君,大干的第三代皇帝,将会用雷霆般的手段平定大干这一次的危机。 当然。 第三种偏向皇帝的说法,自然是皇帝派人故意散布出来引导百姓舆论的。 皇帝祭天五日后。 关宗耀那给太子和二皇子当伴读的儿子们,休沐之时回府在祖母床前伺疾,皇帝的人把关府外面包围得严严实实的,而且还有暗卫去府中盯着。 防得这么紧。 可惜一夜之间,关宗耀的老母亲和妻儿全都从府中失踪了。 …… 这几天。 皇帝愁得头髮大把大把的掉。 虽然他已经派了很多人去大干各处引导舆论,但这才短短的五天时间而已,效果并不明显。 一想到各处的暗探传来的消息,那些地方势力很多都趁机在散布不利于他的舆论,皇帝就恨得不行。 只是如今手里的兵是在太少了。 边关又爆发了战乱,而且边关的士兵出城与蛮夷对战时,已经战败了两次了,边关实在是抽调不出来人了。 如今。 他就盼着关宗耀能尽快把秦熠知给灭了,然后带着几万精锐回来,他手里头才能有兵可用。 今日不用上朝。 可心里藏着事儿的皇帝天,这还未大亮时便醒来了,躺在龙床之上望着帐顶想着如今大干这艰难的局势。 忽的。 外面传来了来顺略微急促的声音:「皇上,周侍卫有急事前来禀报。」 周侍卫? 那不是负责盯着关府的侍卫吗? 难不成关府出什么事儿了? 思及此。 皇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急忙道:「带进来。」 「是,皇上。」来顺急忙应声。 皇帝坐靠在床头,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 周侍卫被带进了皇帝的寝宫后,浑身发抖,咚一声就跪在了龙床边,硬着头皮颤声禀报:「皇上,关府下半夜时,关宗耀的老母和妻儿全部失踪了。」 一听这话。 皇帝瞬间就脸色大变,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再加上这些天又没休息好,身子一晃,脑袋犯晕,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候在一旁的来顺,也被这个消息惊得瞳孔勐的一缩。 这个时候关将军的家人失踪了? 这下麻烦大了…… 待看到皇帝身子不适后,立刻迎了上去:「皇上?」 皇上看也没看来顺,面色狰狞,目赤欲裂的看向周侍卫:「什么叫做全部失踪了?」 周侍卫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皇帝那骇人的神情。 「回禀皇上,昨日皇子们休沐,关宗耀的两子昨日回去为他们祖母伺疾,上半夜的时候,关宗耀的妻儿还在那病怏怏的老婆子床边伺疾,后半夜的时候,那老婆子说油灯太亮睡不着,就给吹灭了,让媳妇和孙孙守着她睡,以免她又梦见儿子战死了,属下的人一直守在那院子里,可一个多时辰后没听到里面的有声音,起了疑心便推门进去查看,没想到却发现屋子里的四人都不见了。」 皇帝握拳咚一声狠狠砸在了龙床之上。 「砰——」 一声巨响,震得来顺和周侍卫以及房门外值守的太监皆是身子勐的一颤。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那屋子里是不是有密道?」 「回禀皇上,每隔三天我们的人就会检查关府所有的屋子,没有发现密道,在关宗耀的家眷全部失踪后,我们就立刻检查了关宗耀母亲的那一间屋子,的确是没有密道。」 「没有密道?」皇帝面色狰狞,满脸的不敢置信。 忽的。 皇帝想到了一个可能。 「既然不是密道,那就是们的人中出了内奸,里应外合之下,这才会把关宗耀的家人偷送了出去?」 跪着的周侍卫不停的磕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其实。 在他亲自检查了那屋子里没有任何地道和密室后,便也猜到了肯定是他的人中出了内奸,而且,昨晚暗中负责看守那一间屋子的两个人,也随同关宗耀的家眷一起失踪了。 只是…… 他想不通的是,他在关府外面布下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却没有人发现呢?难不成,是关府外负责哪一处的暗线被人给悄无声息的暗杀了,所以才从那个突破口进入到关府?然后又带走了关宗耀的家眷? 「废物,你们这这些废物。」皇帝气得胸腔剧烈的起伏着,那目赤欲裂的样子,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似的。 说完。 皇帝便翻身下床,从床头刷一下就拔出了宝剑对向了周侍卫。 来顺吓得立即就垂下了眼眸,不敢去看即将尸首分离的这血腥一幕。 周侍卫吓得面如土色。 就在利剑刚刚削掉周侍卫的髮髻之时,利剑生生的停下了。 皇帝双目猩红,咬牙命令道:「滚,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立刻带着人前去搜寻关宗耀家人的下落,若是找不回来,你就提头来见朕。」 一听这话。 周侍卫知晓脑袋暂时是保住了,忙不迭的磕头谢恩:「是,皇上,属下这就立刻去。」 皇帝怒急攻心,脑袋一阵阵的发黑,浑身居然的颤抖着,来顺急忙上前搀扶:「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啊。」 「来顺,研磨。」 「是,皇上。」 还不到一刻钟。 皇帝便写好了手令,然后寒声道:「如风。」 「属下在。」 「拿着朕的手令,即刻前去封锁京城的所有城门,不得让任何人出城。」 「是,皇上。」 皇帝安排这一切后,便让来顺扶着他回了床上。 躺在龙床之上。 皇帝脑袋一直在想着,究竟会是谁从关府带走了关宗耀的家人? 是秦熠知? 还是各处的地方势力? 亦或者是蛮夷?
第170章 爹,小心 皇帝躺在龙床之上,气得双眼猩红。 他怎么都没想到。 关宗耀的家人居然会在这个关头,被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给带走。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带走了关宗耀的家人,势必都会用关宗耀的家人作为人质,去威胁关宗耀带兵倒戈,亦或者是让关宗耀撤兵。 情绪暴躁的握拳狠狠砸了一下龙床。 若是不能把关宗耀的家眷及时找回来。 那么…… 问题就严重了。 大干如今内忧外患,若是关宗耀手里的八万精兵倒戈了,可就真是让大干的局势雪上加霜了。 皇帝双拳紧攥,目赤欲裂的咬牙寒声道:「周文才,这一次你若不能把关宗耀的家眷带回来将功折罪,朕灭你九族。」 守在屋外门口的来顺听到屋内的动静,惊得身子一颤。 同时。 来顺在心里提醒他自己,这些天一定要谨言慎行才是,要不然,触怒了皇帝,搞不好这大干还没完蛋,他就先完蛋了。 就在皇帝派人前去封锁城门之时。 秦熠知的人带着关宗耀的家眷,早就从城北的城门口离开了。 被派到城北这贫民窟来守城门的士兵和将领,都是些家里背景不够硬的人,在城北这儿当差,本就是个没油水的苦差事儿,成日见到的都是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灾民,自从前年年底雪灾爆发后,守在城北城门口的人,每日见到最多最多的,便是那一具具往城外抬的尸体,以及衣衫褴褛出城去挖草根树皮吃的灾民。 负责城北城门守卫的这些人。 早就被秦熠知盯上了。 在这些人不值守的时候,秦熠知的人便刻意和对方结交,然后让那些人全都沾染上了赌赢,麻将和扑克牌的多种玩儿法新颖,而且秦熠知的人最开始又刻意放水,自然就让那些人尝到了大大的甜头。 鱼儿上钩后。 事情就好办了。 这些天赢了钱后,就想再多赢点,于是后来就输了,输得都快倾家荡产了,还在外面借了印子钱想要翻本。 一个个相继跳进火坑后。 被赌坊的人,被放印子前的人都差点逼得家破人亡了,一旦事情被捅出去了,差事也就要没了。 这时候有人送了一大笔银子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只需要在夜里悄悄把城门打开一条缝放几个人出城,就能拿到那一大笔银子。 虽然明知道放出城的几个人必定大有问题,但被逼到绝境的众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自然是欣然同意。 于是乎。 皇帝千防万防,却还是没有防备到是他下面的人,为了钱银主动给开了城门。 秦熠知的人带着被易容后的关宗耀家眷们,快马加鞭的离开了京城并前往西川。 …… 雅西县。 孟嘉祥和曹骞这些天心情颇好,毕竟,马上就要战胜回京了。 此时。 两个督战官相约去了关宗耀的大帐外。 孟嘉祥客客气气的朝守在门外的士兵道:「麻烦向关将军通传一声,本官和曹大人有要事要和关将军商谈一下。」 「两位大人稍等,小的这就进去向关将军通禀。」 孟嘉祥和曹骞笑眯眯的点点头。 那士兵朝两个督战官一抱拳,便转身撩起布帘子走了进去。 孟嘉祥和曹骞之所以从嚣张跋扈变得规矩了,全是因为上一次他们两个本想联手给关宗耀小鞋穿时,被关宗耀撂挑子反将一军后,给吓怕了,给收拾得老实了。 上一次。 孟嘉祥手里拿着那兵符,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关宗耀的大帐内,又是自打嘴脸的认错道歉,又是承诺今后再不会胡乱插手军事上的事儿后,关宗耀这才善罢甘休。 所以。 这些天这两人老实了不少,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看着老实了,实际上,两个督战官心里早就酝酿了一肚子的坏水儿,就等着关宗耀把秦熠知彻底收拾后,一回京,就轮到他们收拾关宗耀了。 大帐内。 士兵朝关宗耀禀报:「关将军,孟大人和曹大人在外求见。」 关宗耀看手里的地图,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片刻后开口道:「让他们进来。」 「是,将军。」士兵转身走了出去。 孟嘉祥和曹骞被领进了大帐后,便看到关宗耀的视线一直落在了手中的羊皮地图上,神情很是专注,似乎早就忘记了刚刚才唤他们进来一般。 两人知晓这是关宗耀在故意拿捏他们,藉故整治他们,但却只能站在一旁憋屈的憋着。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一直专注研究手里地图的关宗耀,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起身一边伸懒腰,一边转动脖子活动着。 当看到一旁站在他两步开外的两位督战官时,愣了一瞬后,似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儿,满脸真诚的歉意笑说道:「对不住了,可真是对不住两位大人了,刚刚研究地图太入神了,居然都给忘记了两位大人来找我有事儿的事儿……两位大人快快请坐。」 「关将军客气了。」 「是呀,刚刚我们看到关将军那么入神的研究着地图,万不敢打断了关将军的思路,行军打仗,对地形的了解可是很重要的,难怪光将军能接连两次打败逆臣贼子秦熠知,想必正是因为关将军如此仔细的研究地图,方能在战场上置于不败之地,所以,关将军切莫这么和我们客气。」 孟嘉祥和曹骞脸连忙客气的笑说并奉承着。 关宗耀热情的招唿两人入座,又和对方说了几句互相恭维了的话后,关宗耀便对外面吩咐道:「沏一壶茶水来。」 「是,将军。」 关宗耀在上首大马金刀的坐下后,看向两人笑眯眯的笑说道:「不知二位此刻前来找我有何要事?」 孟嘉祥看向关宗耀笑说道:「关将军,我和曹大人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第三仗究竟什么时候打,若我们能知晓个大体时间,这心里也能有点数,以免皇帝的人来向我们询问时,我和曹大人这双眼一抹黑的……」 曹骞在一旁也忙不迭的点头。 一说到这个问题。 关宗耀沉默了一会儿后,抬眸看向两人,神色凝重道:「具体时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这些天西川这边雨水过多,各处山体滑坡现象也多,所以,要对秦熠知发起最后的围剿之战,得万分慎重才行……若是天气情况对我方有利,应该就会在半月内开战。」 半个月的时间。 想必他的家人到时候就已经能顺利抵达西川了。 关宗耀在心里暗想着。 半月内? 孟嘉祥和曹骞愣了一瞬后,想了一瞬后也就能理解的。 这接连几天的确是降雨颇多,山体滑坡的现象也有些多。 亏得他们此处扎营的地方,是在大山相对相距较远的平坦之处,如若不然…… 他们还不得被山体滑坡的泥土给活埋了。 「关将军考虑的是。」 「多谢关将军告知,这下我和曹大人心里也有个底儿了,估计过不了几天,皇帝的圣旨就该抵达我们这儿了。」 关宗耀不拘小节的犯愁抓了抓脑袋:「我们的粮草只能支撑五六天了,若是下雨天和滑坡一直持续,这一仗打起来风险可就大了。」 听到这话。 孟嘉祥和曹骞顿时齐齐脸色一变。 现在他们和关宗耀已经绑在一条船上了,关宗耀若是败了了,他们指不定都不能活着离开西川。 只有关宗耀胜了,他们才能有机会活着离开。 「老天爷肯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对对对……。秦熠知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老天爷肯定是站我们这边的,若是……若是真的天气恶劣,秦熠知那一帮子乌合之众也讨不了便宜,同样的风险也会很大。」 关宗耀深深一嘆:「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是……若交战之时突发山体滑坡,秦熠知手底下那帮乌合之众的命,哪有我们这边的精锐命重要?」 两名督战官想想也是。 不过。 形势逼人。 到了一定时候,该做出选择的时候,就不得不做出选择。 …… 秦熠知带着军刀,三菱刺,还有煤气罐去了前线后。 同祖父和云祁商议后。 秦熠知决定暂时把前线的事儿交给祖父和云祁负责,而他则去了后方,去同父亲汇合,然后一起去劝降那两万精锐。 反正第三仗开战的时间,是在十二天之后,到时候他能赶得回去的。 雨过天晴。 群山的腰间笼罩着茫茫白雾,湛蓝的天空,飘忽着白雾般的朵朵云彩,就跟棉花糖似的,金灿灿的太阳光芒万丈。 蓝天白云。 群山的腰间白雾缭绕。 若是不看有些滑坡的地方,这景色就跟仙境一般。 未时。 秦熠知带着人已经抵达了秦书墨所在的这个山头。 秦书墨收到山下侍卫的通禀,说儿子来了,早早就在茅屋外张望并等候着了。 当看到儿子熟悉的身影走来之时,秦书墨激动不已,顿时就迎了上去。 秦熠知握拳同父亲伸过来的拳头碰撞了一下,随后笑说忙问道:「爹,近来可好?」 「还行吧。」秦书墨笑望儿子,视线飞快的把儿子从头打量了一番,调侃打趣道:「这才两个多月不见,怎么瘦这么多了?你是太想你爹我了?还是太想你娘?亦或者太想你妻儿了?」 此时。 秦书墨还不知晓前些天他媳妇以及儿媳妇被掳走的事儿。 秦熠知长臂一勾,揽住父亲的肩头朝着茅屋走去:「爹,说来话长,我们进屋里慢慢说。」 一刻钟后。 当秦书墨听完儿子的一番话后,后怕不已,脸色都吓白了,拍着胸口,嘴里不停的念叨:「幸好,幸好都没事儿。」 得亏了杉丫头的空间啊! 要不然。 三个孙孙,他媳妇,还有儿媳妇可不得都交代了! 想想府中那个搅家精的假媳妇,秦书墨就气得恨不能回去一刀了解了那女人。 秦熠知伸手拍拍父亲的肩头,随后起身从木箱子里拿出一把三菱刺和军刀递向父亲,藉此来转移一下父亲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 秦书墨一看儿子递给他的两样东西,顿时就不解的纳闷看向儿子。 「爹,拔出来看看。」 「?」秦书墨瞥了儿子一眼,伸手接了过去:「什么东西呀?瞧你笑得这神秘样儿~」 「拔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书墨拔出军刀一看,一看这刀身的颜色,还有这形状,手指头伸过去轻轻一蹭。 「爹,小心。」秦熠知急忙阻止。 只可惜。 还是太晚了。 秦书墨手指头顿时就划破了一条有些深的血口子:「嘶嘶~」 虽然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但秦书墨看向这刀的视线,却炙热无比,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颤声忙问道:「太锋利了,这东西你哪儿弄来的?」 「我丈母娘想办法弄过来的。」秦熠知感慨的说道。 听闻此言。 秦书墨瞭然的点点头,一脸的喜色:「难怪这么厉害!」
第171章 震慑,难不成战神有千里眼? 秦熠知从怀里掏出手帕,摺叠后给父亲把伤口包扎上。 「这究竟是剑?还是刀?形状和刀剑都很是不一样。」秦书墨目光专注且痴迷的研究着手里的军刀。 「这是军刀,单手就能握住刀柄,砍,刺都很好用。」 秦书墨研究完了军刀,又开始研究三菱刺,得知这玩意儿一捅伤个窟窿,基本就必死无疑时,很是感嘆那个世界人的智慧。 最后秦书墨蹲在那两个煤气罐前,刚想伸手去提,却被秦熠知急忙制止了:「爹,这个东西你别碰,危险的很。」 秦熠知一把抓住父亲的胳膊制止,浑身都惊出来了一身的冷汗。 秦书墨见儿子这如临大敌的模样,满脸的不解。 不就是一个铁罐子吗? 除了重点儿,还能有什么危险?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看着儿子这神情,瞬间福至心灵的想到了一个可能,急忙道:「这可是你丈母娘给你弄来的?」 秦熠知点点头:「嗯。」 「干什么用的?」 秦熠知凑近父亲耳旁嘀咕了几句,秦书墨顿时目露震惊和狂喜:「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片刻后。 当秦书墨情绪稍微平静下来些后,看向儿子忙问:「你今儿过来,不光是给我送这些东西的吧?」 「爹猜的真准,今儿我过来,是想和爹一起能尽快劝降了那两万精兵,以免夜长梦多。」秦书墨神色凝重的说道。 秦书墨点点头:「的确是这个理儿,我本想三日后就去会一会对方的,没想到你今儿就来了。」 「正是因为知道爹三日后就要去冒险,所以我才急忙赶了过来了,有了这些东西,不怕震慑不住那些人。」 说完。 秦熠知狡诈一笑。 没有绝对的势力去震慑对方。 那么…… 就另闢蹊径去震慑对方。 震慑住了对方后。 再来慢慢——以理服人。 …… 三日后。 秦熠知带着五百私兵,一千五百人的新兵,同父亲一起前去与偷偷绕到雅西县鼎水山的两万精兵碰面。 统领两万精兵的副将叫陈刚。 而陈刚的手下又有两名下属。 刘强和张满仓分别各自负责一万人的队伍。 前些日子,他们饶了一个大圈子,才终于绕到了雅西县这荒无人烟的大山里匿藏,这一躲藏,都藏了快二十天了,结果却还没收到关将军下令何时一起围剿战神秦熠知的命令。 两万人躲藏在这大山里。 日子真真是不好过。 西川雨水颇多,气候潮湿,两万人很不适应这天气,最最重要的是,天气回暖,大山里的毒虫蛇蚁最多了,最最恼火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蚂蟥,简直令人防不胜防,几乎每天每人都会被蚂蟥吸血。 好些人被蚂蟥咬了后,还发起了高烧,这二十多天就有十多个人高烧不退而死。 平时做饭,只有在黑夜和山间白雾浓郁时,才敢点火做饭,一旦天气晴朗,山间没有白雾作为掩护后,他们一整天都吃不上一口热饭,喝不上一口热水。 刘强坐在干燥的石头上,撩起裤腿,皱眉一边扯着在他右腿上吸血的蚂蟥,一边与身旁同样在清理腿上搡蚂蟥的将军说道:「陈将军,你说关将军究竟啥时候才会下令我们围剿秦熠知啊?我们的带来的粮食可不多了,而且这附近山头的野味也越来越少,再耗下去,对我们可极为不利。」 一听刘强这话。 旁边的张满仓顿时就看向陈将军,一边扯着吸附在手臂上的蚂蟥,一边竖耳倾听。 陈刚和刘强是一个县城的人,还都是出自贫困的农家,十多年前进入军队时,两人在一个队伍里,而且两人又有很多话题都很聊得来,私下关系不错,战场上互相帮助,两人从小兵一路爬上了现在的位置,多年的交情在哪儿,所以私底下说话也就比较亲昵和随意。 陈刚把从腿上扯下来的蚂蟥丢进了简易的烘笼儿里烤死,用干净的布巾擦拭着流血的伤口,侧头看向两个下属。 「关将军前日不是来信了吗?既然关将军让我们再等半个月,那我们就再等一等,毕竟,虽说那秦熠知两次战败,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战神带兵的本事不容小觑,即便是现在战神深处劣势的情况下,不得不防战神接连两次兵败其中有诈。」 张满仓和刘强一听这话,顿时就心有余悸的深深一嘆。 虽说他们没有见识过战神在战场上的风采。 但是战神练兵的本事,以及十多年在战场上从无战败的战绩,古往今来,这可是没几个将帅能做到这份上的。 陈刚继续道:「现在西川的天气情况着实恶劣,雨水多,山体滑坡也厉害,若是关将军还没把雅西县的地形摸清楚,一旦开战,秦熠知的人利用对地形的了解逃了,我们是追还是不追?追的话,不熟悉地形很容易中埋伏,不追,就不能完成皇上下的命令,关将军想考虑周全了再找合适的机会开战,这并无不妥,耐心等着吧。」 三人聊了一会儿后。 便坐在石头上,一人手里抓着一只烤熟的野鸡啃。 得亏了今儿上午细雨濛濛,半山腰上笼罩着白雾的遮掩,才能点火做饭和烤野鸡。 「火夫烤肉的手艺又长进了不少,这鸡烤得可真入味儿。」陈刚扯了一条鸡腿大口的吃着,边吃便点评。 「将军说的是。」刘强点头附和,随后扯下一根鸡腿递向陈刚,觍着脸笑说道:「将军,我用一条鸡腿和你换两个鸡翅膀行不?」 「呵呵~」陈刚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侧头看向刘强笑呵呵道:「老规矩,一个只能换一个,你想用一个鸡腿就换我两个鸡翅膀?美得你~」 「老大,你把两个鸡翅膀给我,我下次还你鸡腿,这不是刚刚我用一个鸡腿和满仓他换了嘛~」 「当我傻呀?没门儿」 「将军?老大?」 「叫爷爷也没用。」 最后的最后。 刘强只能用一个鸡腿换到了一个鸡翅膀。 陈将军和张满仓看着刘强这肉疼的憋屈表情,相视一笑,皆是忍俊不禁。 刘强这傢伙有些方面算得上是个奇葩。 就是最喜欢嗜吃鸡翅膀,喜欢到宁愿用肉多的鸡腿去换鸡翅吃。 因为刘强觉得鸡翅膀上的肉,是鸡浑身口感最为细嫩的,尤其是烤鸡的鸡翅膀,那鸡翅膀烤得金黄金黄的,外焦里嫩,每每吃的时候,刘强都是一脸的回味去穷,一脸的享受。 三人一边吃着鸡,一边说笑之时。 忽的。 破空声响起。 一道劲风擦着三人身旁约三步开外的地方疾驰而过。 「砰——」 一支利箭射在了树干上,而且,利箭上还绑着一封信。 「保护将军。」周围是士兵齐齐拔刀并形成人墙把三人护在身后,如临大敌的警惕查看着箭矢射来的对面山头。 「把信取下来。」陈将军沉着脸对士兵吩咐。 「是,将军。」 三位将军退回有巨石遮挡的安全地方。 陈将军刚要伸手去接信,却被刘强制止:「将军,小心信纸上又毒,还是我来吧。」 说完。 刘强在陈将军还没来得及制止时,便从士兵手里接过了捲起来的信纸,扯开细绳,捏着信纸抖了抖,没发现纸上有任何粉末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不放心的又闻了闻,也没发现问题后,这才把信纸递了过去。 只是这封信上的字有些怪异,字迹极小,写得密密麻麻的,咋眼一看,刘强还真没看清楚上面写什么东西? 陈将军接过信纸一看。 这一看。 才刚刚看了一两行,瞬间就脸色大变。 目露惊恐的警惕看向四周。 刘强和张满仓见将军神色不对,急忙询问。 「将军,发生何事了?」 「将军,什么人的来信?」 陈将军张望了一圈后,随后脸色煞白,唇瓣抖得极其厉害,好一阵后,这才收回了视线,看向两名下属,颤声艰难道:「一起…。你们随我一起看看就知晓了。」 刘强和张满仓满心的不解,一左一右凑近陈将军身旁朝信纸上一看。 两人刚刚看了两行,脸色也就变得和陈将军刚才一样了。 忍住内心的巨大恐慌,咬牙把信看完后,三人双腿都有些发软,出了一身的冷汗。 「将军,这……这究竟怎么回事?」张满仓觉得这事儿真是邪门儿了。 刘强也看向陈将军,声音艰涩:「对面的山头上还有我们的人放哨和把守,有人能不惊动我们的人就能上山,这说明对方必定身手不凡,而且极其擅长隐蔽和躲藏,可问题是……」 说到这儿。 刘强的声音越发颤抖得厉害了。唇瓣开开合合好几次后,这才发出声音来。 「可问题是,对面那山头距离我们这个山头,足有五十多丈远的距离,这么远,对方能看到我们这边的人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对方在这么远的距离,最多只能看到人的大体身形,不可能会看到人面部的,可对方不仅看到我们三人的面部特徵,而且还看到了我前一刻用鸡腿和你们交换鸡翅吃,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对方有千里眼不成?」 「千里眼?这……这怎么可能?」张满仓不敢置信的否定道。 若是真有诸天神佛和鬼神。 那么。 他在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不见有被他们杀死的敌人变成恶鬼来索命?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神佛以及妖魔鬼怪。 「邪门儿了~对方究竟是怎么看到我们的?」刘强惊恐且暴躁的抓了抓头髮。 陈将军看向对面的山头,薄唇紧紧的抿着,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们觉得,谁会是送信之人?」 此言一出。 刘强和张满仓瞬间就陷入了沉默。 半响后。 刘强开口道:「从信上的内容来看,对方应该是想要震慑我们,估计是想要和我们……」 话还未说完。 又是一道破空声传来。 又一支利箭射了过来。 张满仓急忙冲过去把箭从树干上拔了下来,飞快的把信取下来,拆开检查并发现没有毒粉后,立刻便递进了陈将军的手里。 这一次。 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信上写着「三位将军,丑时对面山头聚一聚如何?」信的下方,写着苍劲有力的「秦熠知」三个字。 看着这信,三人面面相觑。 三人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秦熠知。 刘强眉头紧紧的皱着:那秦熠知究竟是怎么看到这边?这么远都能看到,他们的兵马一举一动,不是都落入秦熠知的眼里和掌控中了吗? 「将军,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张满仓是个急性子,急忙的颤声问道。 「将军,难不成……难不成那秦熠知真的有千里眼?所以这十多年才会从无败绩?」刘强做出了大胆的假设。 陈将军紧紧攥着手里的信,心砰砰直跳,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山头,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好一阵后,这才咬牙决定:「去。」
第172章 懵逼中,战神大人究竟要干啥? 漆黑的天幕缀满了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发出微弱的光,弯月散发的银白色光亮笼罩着大地,似乎给大地披上了神秘的薄纱。 群山中。 虫鸟的啼鸣声。 山上的水从高空流下的哗哗声。 风吹过时树叶摩擦出的沙沙声。 声声一片。 陈将军带着两名下属早早就去对面山头赴约了,山脚下约有两千人把守着。 从天还未漆黑的戌时便开始等。 这一等。 便是四个时辰。 燃起的篝火前,伴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丑时,三人就越发的紧张和不安了。 「将军,秦熠知该不会是对我们使调虎离山之计吧?把我们三人骗来这儿,他就带兵去偷袭对面山头上的驻军?」张满仓焦躁的搓了搓手,猜测的说道。 刘强无语的瞥了张满仓一眼,嫌弃道:「瞌睡来了所以脑子也迷煳了吧?还调虎离山?若是真要使用调虎离山之计,他犯得着把我们三人从对面山头骗到这个近的隔壁山头来?拉倒吧你,去洗个冷水脸清醒一下。」 张满仓自知说错话,尴尬的挠头笑了笑。 陈将军心中紧张不已,但面上却不显,神态淡定,举止悠闲的时不时喝一口着热水。 刚一提起茶壶。 却发现里面已经没水了。 「有福,加一壶水来。」 「是,将军。」 刘强看着陈将军这一晚都喝三壶水了:「……」 看来将军和他们一样,心里也是很紧张的。 他们之所以来赴约,其实,一方面是抱着想要见见战神的心里,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已经隐隐的猜到了战神大人的目的,如今大干形势严峻,大干的皇帝已经失了民心,大干也从根子里开始腐烂,已有倾覆之灶头。 战神大人没有在白日里射杀他们,而是邀约他们前来,他们来了刚好可以摸摸战神大人的底细。 一刻钟后。 秦熠知带着父亲现身了。 只是…… 两人此时却并不是以本来面目现身,而是易容成了陈将军之前安排在这个山头盯梢的哨兵,从昨日下午便一直在这山头未离开过。 当陈将军三人看到这两个士兵朝他们走来时,看着对方那不同于白日里的谦卑眸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刚刚他们还在讨论,山下那么多兵把守秦熠知怎么上来? 合着对方早就潜伏在他们身边了。 话说。 秦熠知究竟有多少人潜伏在他们的队伍里? 他们居然忽略了一件最最重要的事儿。 那便是秦熠知能在很远都看到对方的详细情况,只要秦熠知能远距离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以及容貌和行为举止,要易容了混进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思及此。 三人内心就皆是勐的一颤。 齐齐起身看向来人。 陈将军看向走在最前面,也是眼神最为犀利的男人,试探道:「战神大人?」 秦熠知和秦书墨朝三人抱拳行礼。 三人急忙回礼。 「陈将军,刘将军,张将军,让你们久等了。」秦熠知看向三人笑说道。 「战神大人客气了,是我们太心急来早了些,快快请坐。」陈将军招唿着,同时亲手倒了两杯热水递了过去:「山里条件辛苦,没有茶叶,还请战神大人见谅。」 秦熠知和秦书墨看向陈将军笑了笑:「多谢。」 两人不喝,陈将军也不生气。 只是三人心里禁不住有些怀疑。 这来人真的会是秦熠知吗? 秦熠知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怀疑,笑说道:「秦某今日是带着满满的诚意和三位将军见面的,三位稍等,我和父亲这便洗去脸上的伪装,以真面目和三位相见。」 说完后。 秦书墨和秦熠知便把药水倒在了手帕上,一刻钟后。 两人便恢復了本来面目。 三人一看。 这两人果真是战神秦熠知,以及京城出了名的执绔秦书墨。 近距离看到战神,三人的心里此时有些复杂。 曾经。 战神是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是他们崇拜和争相想要追逐的人。 如今…… 战神却成了大干的逆臣贼子,而他们居然还要来亲自围剿战神。 这心里…… 有些酸爽。 「战神大人不亏是战神大人,这一份胆识,陈某佩服。」陈将军抱拳并看向秦熠知,发自内心的钦佩说道。 「陈将军过奖了。」秦熠知客气道。 双方寒暄了一番后。 陈将军便直接进入了今晚碰面的主题:「战神大人今日相约,不知战神大人找我们三人所谓何事?」 秦熠知勾唇一笑,语气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三位将军来我这西川做客了,作为主人的我,自然是应该现身招待一下客人的。」 秦书墨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晃悠着脚,一脸贊同儿子的话,笑眯眯的看向三人。 陈刚:「……」 张满仓:「?」 刘强:「?」 战神大人这话他们要是信了,他们就是猪。 第一次过招。 陈将军三人完败。 战神大人完全就不按理出牌啊! 三人心里越发没底。 秦熠知瞥了一眼对面三人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袋香辣猪肉干,打开袋子抓了一根丢进嘴里嚼了嚼,随后又递向父亲:「爹,吃点不?」 一看是肉干,秦书墨顿时眸光一亮,伸出爪子就想抓一大把,没想到,秦熠知却勐的收回了手,吐槽道:「爹,你这一把抓下去,估计袋子就要没了,没看到这儿还有三个客人吗?多少给客人留点儿尝尝鲜。」 说完。 秦熠知就从袋子里抓了一小把给老爹递了过去。 秦书墨看着儿子手里那一小把肉干,不爽的瘪了瘪嘴。 陈刚三人看着父子两人的互动,心里懵逼的很。 这是个什么情况? 战神大人究竟想表达什么? 其实…… 秦熠知真的没想表达什么,只是他和他老爹真饿了。 若是三人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气得吐血。 秦熠知又抓了一根肉干放进嘴里嚼,眸光中带着不舍和纠结,想了想,随后伸手从袋子里把肉干抓走了一大半后,把只剩下一小半的肉干袋子递向三人。 「吃点不?我媳妇做的香辣肉干,可好吃了,吃起来嘴里火辣辣的很带劲儿,回味无穷,吃了还想吃,不过这里面有辣椒,你们第一次吃时,可能会以为肉干被下毒了,哈哈哈~」 陈刚,张满仓,刘强三人此时心里越发的懵逼了。 战神大人这究竟是要干啥?要干啥? 几根肉干而已。 这一脸肉疼的不舍表情是个什么意思? 说好的请客呢? 能有点诚意吗? 这袋子里就剩十来根儿肉干了,有这么待客的吗? 战神的心怎么就这么难懂呢?怎么就这么深不可测呢?这么就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呢?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 陈刚率先伸出了爪子,抓了三根肉干:「谢谢战神大人。」 张满仓和刘强见将军都抓了,也跟着伸手抓了两根:「多谢战神大人。」 下一瞬。 三人就看到战神大人勐的就把肉干袋子收回去了,生怕他们会伸第二次手似的。 三人一脸黑线:「……」 「给我分点儿。」秦书墨把手伸向儿子,气唿唿的不满道。 于是秦熠知从袋子里挑了五根最短最细的肉干。 秦书墨:「?」 一旁懵逼的三人更加懵逼了:「……」 秦熠知看向父亲:「爹你肠胃这么久没吃辣的,不能多吃,免得你明儿个下边儿难受。」 秦书墨老脸一红:「……」 秦熠知嚼了一些肉干后,觉得口渴了,就拿出石桌上的温开水喝了几口,边喝还便吐槽:「吃这香辣肉干,再喝热开水可真是……刺激的很,吃辣的就得搭配凉开水喝才过瘾。」 秦书墨贊同的点点头:「说的是。」 三人这才知晓,秦书墨和秦熠知父子刚刚不喝他们的水,并不是怕下毒,而是因为不喜欢和热水啊。 三人大囧。 既然战神大人都喝了他们的水。 为了表示诚意,是不是也该尝尝战神大人「割爱」给他们的肉干? 于是乎。 三人捏起一根肉干咬了一口进嘴里嚼了嚼。 之所以决定吃。 是因为。 凭藉战神大人的手段,要杀他们三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真要杀他们,白天时直接用箭射杀了他们,还用得着下毒? 这一嚼。 三人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怎么样?是不是味儿挺刺激的?就跟吃生大蒜似的刺激?嘴里好像有火在烧一般?」秦熠知笑眯眯的看向三人。 三人点点头。 本想吐出来的,想了想,最后还是飞快的咀嚼后咽了下去,并端起温水咕咕的一口就给喝光了,辣得直吸气。 秦熠知看着三人的囧样,看着三人辣得脸都红了,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了,狼狈的三人表情囧囧的。 「抱歉,让战神大人笑话了。」陈将军用手遮掩住嘴,压抑的咳了几声。 「没事儿,第一次吃辣椒都是这个反应,我当初也是一样的呢。」秦熠知很能理解的笑说宽慰道。 带三人喝了很多水,平復下来后。 秦熠知这才坐直了身体,眸光直直的看向三人:「本人很是欣赏三位将军的胆识过人,有些事儿,我想要问问三位将军。」 三人立即放下手里的茶盏,笔直的坐着:「战神大人请讲?」 可算是要进入正题了,差点憋死他们了。 秦熠知语气淡淡,声音冷冷:「不知三位将军,对大干如今的局势有何看法?」 三人沉默的垂下了眸子。 他们很是意外战神居然会询问他们这个问题? 同时。 三人的心里也很是沉重。 因为大干的局势,目前并不乐观。 外有蛮夷联手攻打大干。 内有各处的灾民暴动和地方势力的崛起。 若是今年能风调雨顺,不对,就算是今年风调雨顺了,可百姓们没有种子种下去,秋天也照样没有收穫呀。 若是皇帝还不能及时想办法弄到农作物种子让百姓种下去。 大干…… 可就真要彻底完了…… 秦熠知继续道:「三位对大干皇帝应对上千万灾民的暴乱有何看法?」 这个问题…… 归根究底。 天灾是一方面。 最最重要的……还是那些奸商太多,而这些奸商背后真正的主子,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朝中大臣,要么就是那些门阀世家。 明明囤积的有粮食,却为了想要抬高物价,赚更多的黑心银子而积压着不拿出来卖。 即便是皇帝。 也没有办法让那些嗜钱如命的人,把粮食拿出来按照正常价格卖给百姓。 连皇帝都没办法了。 百姓们就更加没办法了。 秦熠知看着沉默的三人,所问之事也越来越犀利了:「三位对皇帝对待有功之臣的我和祖父处理一事上有何看法?」 有什么看法? 自然是觉得皇帝卸磨杀驴,兔死狗烹。皇家人过河拆桥呗! 「三位对边疆的战事又有可看法?对大干若是被蛮夷攻破了边关的城池,对蛮夷入侵中原后又有何看法?」 蛮夷兇残野蛮且弒杀,更是不懂道德伦常,父亲死后,除了亲生母亲,其余的小娘去全都成为了儿子的女人,兄弟死了后,还继承自己的嫂子,只懂得放牧,不懂耕种,只会掠夺和破坏,不懂建设,最最重要的是,蛮夷一直对中原的人有着深深的恶意,一直称唿中原的人为「两脚,羊」每次俘获了中原的人,就会把中原人当成了食物来食之。 一想到蛮夷若是攻打进了中原,这天下的百姓还不得…… 思及此。 三人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秦熠知这一番话说到这儿,便点到即止了。 坐在那儿和父亲悠闲的吃着肉干儿。
第173章 云杉和厉云杉身体同时出现问题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低头沉默的三人看向对面战神大人。 在战神大人说出刚刚那一番话后,他们已经能去确定战神大人今日来的目的了——劝降。 可是战神大人却很高明,点到即止。 战神大人如此富有心计。 前两次战败,真的不是战神大人的计谋吗? 三人心中很是怀疑。 秦熠知把口袋里最后一根肉干吃完后,拍了拍手中残留的碎屑和辣椒面,看向三人:「今日难得一聚,不若我们彻夜畅聊一番如何?」 「……再好不过,能和战神大人聊天,是我等的幸事。」 于是乎。 五人围坐在篝火边,天南地北的聊着天儿,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都没再聊到朝中的事儿了。 一直聊到东方渐白,太阳升起。 看着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秦熠知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三人,随后打了个响指,一个陈刚那一方的暗哨士兵便疾步走了过来,走到秦熠知的身旁:「主子,请问有何吩咐?」 陈将军和张将军还有刘将军,脸色皆是难看至极。 这战神大人。 究竟调包了他们多少人? 「把我让你保管的东西拿来。」 「是,主子。」 这士兵从怀里把望远镜拿了出来,递给了秦熠知。 秦熠知拿着望远镜,朝陈将军招招手:「陈将军,我这儿有个神仙赐给我的『神器』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神器? 陈将军三人心里勐的一跳。 作为手染无数鲜血和人命的军人,他们并不相信所谓的神佛妖魔鬼怪这些存在。 可想到战神大人昨日距离他们那么远,都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不禁又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 战神大人真的有什么神器? 秦熠知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仰头望天,脸上的表情敬畏,虔诚的缓缓述说着这个「神器」的由来:「十日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从地面缓缓的腾空而起,飞上了蓝天,我飘啊飘,最后看到了一个鬚髮花白的老者站在云端,那老者目光悲悯,看向下方满目疮痍且尸横遍野的大地。」 秦书墨一脸的敬畏表情,心里则对儿子这编造故事的本事由衷的感到佩服。 陈刚:「?」这套路,似乎有些熟悉。 张满仓:「……」古往今来,哪个造反的人不是自称是上苍选出来解救众生的人?战神做梦遇见了神仙?他不信。 刘强:「……」没想到战神大人张嘴胡说的本事也挺厉害的。 秦熠知不用侧头看向身旁的三人,就能知晓这三人此刻心中所想。 不过…… 谁让天下大多数的人都信这一套呢! 古往今来。 造反的人那么多。 既然这一招基本上每个人都用过,而且事实证明这一招还很好使,他为什么不拿来用呢? 秦熠知继续述说道:「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好似被一股吸力吸住了一般,飘到了那老者的身前,那老者最后看了我许久后,忽的,满是悲悯的眸子顿时就露出了喜色,老者衣袖一佛,散发出耀眼的万丈光芒,我便迅速坠向地面,从梦中惊醒时,耳旁似乎依旧还迴荡着那老者的声音,他说我乃受命于天之人,赐予我三件神器,让我提早几年拯救苍生,结束这一场长达十年的浩劫,醒来后,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梦,没想到……我的床头真的就有了三件神器。」 陈刚三人沉默着没说话。 毕竟。 大家都是聪明人。 看破不说破还是懂得起的。 秦熠知把望远镜挂在了脖子上,拿起来放在双眼上看了看远方,随后拿了下来,把望远镜递向陈将军的眼前:「陈将军,看里面。」 陈将军浑身紧绷,双眼看向这奇怪的两个圆筒,可当看到对面山头上,看到他那些部下的一举一动之时,顿时吓得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 秦熠知握住望远镜缓缓移动。 当陈将军透过这个东西看到更远山头上的树木时,以及树上的鸟儿时,浑身不住的轻颤,喉结上下的急速的滚动着。 刘强和张满仓看到将军这么个反应,皆是满心的担忧,满心的好奇和不解。 话说…… 将军究竟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的情绪失控? 秦熠知把望远镜拿开,陈将军整个人反应慢半拍的缓缓扭动脖子看向秦熠知,眼中的神色那叫一个激动,兴奋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果真是神器……果真是神仙才会有的宝贝儿啊!」 「刘将军,张将军,你们要看看吗?」秦熠知看向一旁的两人问。 两人见将军这反应,忙不迭的点点头。 当两人透过望远镜看到远处后,皆是淡定不了了。 「宝贝,果真是神仙才会有的宝贝啊!」 「难怪……难怪战神大人昨日会清楚的看到山对面我们的一举一动。」 此时此刻。 三人激动得不能自已。 秦熠知看向三人:「今儿难得没下雨,三位既然来都来了,不若等会儿随我去西川转一转如何?欣赏一下西川的风景如何?」 三人知晓战神大人想要拉拢他们。 而他们在见到这宝物后,激动的同时,心中那个念头越发的动摇了,不过,单凭秦熠知的一番话,单凭秦熠知手里这一个能看很远的神器,还不足以能够让他们轻率的做出决定。 想了想,于是点点头。 「这是我等的荣幸,如此便麻烦战神大人了。」 「三位将军说这话就客气了,就有些见外了。」 …… 于是乎。 接下来的七天。 秦熠知便带着陈刚,刘强,张满仓三人骑马从雅西县,一路走到了虹口县境内。 途径这一路上。 陈刚三人被所看的彻底震惊到了。 古往今来。 西川这个出了名的穷山恶水专出刁民的地儿,居然在战神大人来人了短短一年后,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大山上。 荒山被改造成了一片片的梯田,梯田里,那些满脸喜色的百姓们正在忙碌着翻地,播种,锄草等。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希望和喜悦。 若是只有一个村子是这样,他们还能说是秦熠知故意弄成一片繁荣的样子给他们看,可问题是,他们从雅西县一路走到虹口县,又从虹口县走到山泰县城,他们走过很多村子,所有的地方全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西川这儿。 看不到遍地都是饿殍。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战神大人不仅打仗厉害,而且治理天下也很厉害。 大干现在各处都发生了民变和暴乱,皇帝派去的士兵镇压了那么多个地方的灾民,即便是皇帝派再多的兵去暴力镇压,只要不解决百姓的吃饭问题,天下百姓依旧会反了大干的。 即便是大干以极其微弱的优势暂时没有倾覆,但大干经过天灾人祸后,皇帝已经失了民心。 这一路上。 百姓们看到秦熠知后,皆是激动得痛哭流涕,跪下真诚感谢秦熠知给西川的百姓们有了活路。 而且。 秦熠知还得到了名扬天下「神秘道人」的赠予高产农作物。 什么红薯,土豆,佛手瓜居然能亩产千斤?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难怪秦熠知没粮没人的来到西川,能这么快的把西川发展起来,这不仅有秦熠知自身的能力,还有秦熠知的爱民日子,以及神秘道人的帮助。 等到今年高产农作物丰收后。 西川的百姓全都能吃饱肚子了,而且还是敞开吃的那种…… 反光皇帝对灾民所做的一切,完全就没法和秦熠知比。 在皇帝还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是将军。 在皇帝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落得和镇国公以及战神一个下场。 三人在亲眼见到西川的繁荣景象后,不用秦熠知再劝降了,他们三人自己就主动表态要跟随秦熠知干了。 收復了三人后。 秦熠知经过虹口县路过时,都没时间回家去看,因为他现在即将带着三人回去,然后带兵赶往雅西县的前线战场。 这一战。 不仅得打出秦家军的威风来,同时,也要用计谋让那六万人心悦诚服的归降。 ……。 虹口县。 云杉感觉这些天身子一天比一天容易疲惫了,总感觉睡不醒似的。 此时。 云杉坐轮椅上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三个孩子在铺了泡沫垫的地上练习爬行着,天气暖和了,现在孩子们早晚只需要穿两件单衣和一个小褂就可以了,中午若是有太阳的时候,在太阳底下就只要穿薄薄的小褂和一件单衣就行。 孩子们还差几天时间就要满七个月了。 身上的衣服减少后,三孩子的小胳膊小腿儿就越发的灵活了,爬行得速度很快,而且自己也能翻身坐着。 「啊~」云杉用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哈欠打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陈氏看着儿媳妇这疲惫的样儿,看着儿媳妇眼下的乌青,心里慌得不行:「云杉,你,你可是身体哪儿不舒服?」 儿媳妇的小日子前几天才刚来过。 不会是怀孕。 而且儿媳妇当时伤了脚,熠知也不可能会那么不知轻重的乱来。 之前儿媳妇从厉云杉的身体里出来时,前期也是睡眠不足,眼下乌青,精神不济。 此时此刻。 陈氏心里真的很怕。 怕儿媳妇万一真的又……。 若是儿媳妇的灵魂离开了身体,回不到厉云杉的身体里该怎么办?到时候儿媳妇会去哪儿? 看着婆婆一脸担心,云杉沉默了一瞬,老实说道:「娘,我就是感觉有些困,总是睡不醒的感觉的。」 陈氏的心砰砰直跳,颤声道:「……你给熠知说了吗?」 云杉摇摇头:「还没。」 话刚说完。 又打个大大的哈欠。 「你这就立即给熠知写信吧,这事儿不能瞒着他。」陈氏急忙催促说道。 云杉有些犹豫。 毕竟。 熠知前天来信时说三天后就要和关宗耀第三次开战了,这一次会实打实的打,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熠知分心。 陈氏看出了云杉的犹豫,急了:「你这孩子,战场的事儿还有你祖父在呢,没有熠知在场也没事的,可你的身体……」 「娘,三天后我立即写信给熠知,你别这个时候把我的事儿告诉他,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不留神就很危险,而且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现在除了嗜睡了一些,并无任何问题。」云杉目光执拗的看向婆婆请求着。 「……」陈氏深深一嘆,沉默一瞬后,艰难的点了点头:「行,三天后不管你写信告不告诉熠知,我都会在信上把你的身体情况告诉熠知的。」 云杉点点头。 垂眸看向正在地上来回爬着的孩子们,云杉心里真的很害怕,也很不好受。 前些天。 就在她察觉到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后。 便理出来了一个清单,清单里的东西,都是需要那个世界的母亲帮她购买的。 有高压锅,这玩意儿行军打仗之时,能快速的把肉炖好,同时,在必要的时候,还能充当武器使用,高压锅炸裂的声音和威力还是很吓人的,能有效的震慑敌人。 有防刺服,主要是让熠知和祖父,以及将来的孩子们能穿,防刺服能有效的护住身体的重要器官,保护身体不被刺伤,砍伤。 有让姜叔想办法弄来火,药的配方。 有孩子们骑乘玩儿的自行车,还有图纸。 有防水的军靴,防水的雨披,放大镜,手工香皂的做法等。 有牛痘接种的方法。 空间里。 还有母亲让姜叔想办法弄来的疫苗,这些天,她已经给三个孩子打了天花疫苗了。 她把能想到的全都给安排好了。 这一次。 若是她再次魂魄离体。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那么好运? 然后又回到厉云杉的身体里继续活着? 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 这种命不由己的感觉,让她深深的感到无能为力…… …… 就在云杉身体出现状况时。 被囚禁在院子里的厉云杉,身体也出现了和云杉一样的问题。 厉云杉只是感到浑身乏力,胸口憋闷,脑袋有些恍惚且反应迟钝。 叫来了路大夫诊脉查看。 路大夫一诊脉,便脸色大变。 床上的厉云杉一看路大夫这神色,顿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慌忙道:「我,我这是怎么了?得什么病了?」
第174章 不能让她死太快,身体会坏的 「……回禀夫人,你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郁积于心而已,夫人放宽心,喝点我开的安神药好好休息后,很快就能没事的。」路大夫一脸正色的说道。 「真的?」厉云杉眸子顿时一亮,激动得声音都有些破音了。 「老夫不敢欺瞒夫人。」 厉云杉揪起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去,长长的唿出了一口浊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好日子这才没过上几个月呢! 她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了…… 而且。 今后大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秦熠知现在都没派人回来转移她们出府,这说明秦熠知肯定打了胜仗。 她母仪天下的那一天还没到来呢! 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那一天还到来呢! 「快去,快去写药方抓药,赶紧熬了给我端上来。」 「是,夫人。」 路大夫背上药箱出了屋子后,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步履匆忙的走出了院子,便急忙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厉云杉沉浸在不会死掉的喜悦后,躺在床上一个人乐呵的笑了一小会儿后,便哈欠连连疲惫的看向邓婆子,语气中满是轻蔑和不悦:「没颜色的狗奴才,没看到本夫人困了需要安静休息吗?还木头桩子似的矗在那儿,滚出去。」 「……是,夫人。」邓婆子面上恭恭敬敬的,心里却开心不已,转身退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后。 邓婆子和秦勇守在房门外,两人面面相觑片刻,随后便各怀心思的垂下了眸子。 看着紧闭的大门。 邓婆子满心的欢喜:那孤魂野鬼可算是要走了,等这孤魂野鬼走了,原来那个待人亲和,明事理的夫人肯定就能回来了,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孤魂野鬼,居然占据了夫人身体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几个月时间里,便败坏了夫人的在府中的名声,毁了夫人的形象。 秦勇衣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嘴唇紧紧的抿着,努力克制着要上扬的唇角。 屋子里。 厉云杉脑袋昏沉,身子感觉轻飘飘,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却不知道。 她的病倒,却让她这院子里的三个下人心中无比的欢喜。 先撇去她是不是孤魂野鬼不提。 单单就是她回归本体后的所作所为,真真是把全府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她以为。 身为权贵之家的夫人,就得威严,就得派头十足才能镇得住下人,却不知,她这御下的手段却落了下乘。 做人做到她这份上,也真是失败…… …… 这些天早晚温差大,小孩子若是身上出汗后没及时垫汗巾,亦或者是早晚没及时添加衣服,很容易就会受凉着寒而生病。 晴空昨儿带着两条狗子去后面的湖边遛狗,跑得浑身都是汗的,所以就有些着凉了,晚上时就感觉到喉咙疼,半夜还有些发烧,蔡婆子急忙忙派人找路大夫,同时还让人告诉了陈氏,陈氏得知孩子发烧后急得不行。 没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云杉,毕竟云杉身体本就不好,可不能着急,不能操心和睡眠不足。 幸亏云杉在她的院子里放了一个医药箱子,里面有温度计,云杉教过她如何认数字,如何测量体温。 于是忙拿着温度计就去给晴空测量了体温,幸好孩子并未高烧,陈氏从下半夜一直守到快天亮时,小川过来才发现了妹妹病了,祖母还熬夜守着,急忙让陈氏回去休息,换他来守着妹妹。 一直守到辰时,晴空才醒来。 小川给妹妹餵了蔬菜粥后,又哄着妹妹喝了药,还测量了体温发现已经退烧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再次熟睡过去的妹妹,起身看向一旁的蔡婆子:「好好照顾大小姐,有什么事儿立刻派秦卫去曾祖父的院子里通知我。」 「是,大少爷。」蔡婆子忙不迭的行礼并应声。 今日。 正是云杉给秦熠知写信的日子。 哈欠连连的云杉坐在桌前,手握中性笔写一会儿停一会儿,因为打哈欠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每打一个哈欠,就眼泪汪汪的。 一旁正在给儿子和丈夫写信的陈氏,看着儿媳妇这状态,心越发的揪起来了。 正在这时。 门外传来秦安的声音:「老夫人,夫人,路大夫说有急事儿要和老夫人讲。」 陈氏和云杉齐齐停笔,对视一眼后看向房门外。 愣了一瞬后。 陈氏忙道:「快让他进来。」 「是,夫人。」 路大夫背着药箱急忙忙走了进来,神色很是焦急,目光在云杉身上停顿了约两秒后,便移开了,看向陈氏忙道:「老夫人,我有些急事儿,需要和你单独谈谈。」 一听这话。 陈氏心里顿时就是一沉,她可没有错过路大夫刚刚的视线在云杉身上停驻过。 云杉同样看到了路大夫看向她的神色。 陈氏心里怕得不行,面上却不显,看向云杉笑说道:「你快赶紧给熠知写信,娘去去就回。」 「好。」云杉故作没发现路大夫刚刚的异样眼神,点点头。 当陈氏和路大夫走出屋子后。 云杉脸上挂着的淡笑瞬间就没了。 陈氏带着路大夫去了院子里的凉亭说话。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 陈氏颤声艰难道:「路大夫,可是云……可是了李夫人她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势?」 路大夫眉头紧蹙,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陈氏急得不行。 「路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倒是赶紧的说呀?」 「回禀老夫人,李夫人的病情的确是有恶化,不过,我此刻要说的事,是有关夫人的事儿,当然,也和李夫人的病情相关。」 「……老路,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呀?我怎么越听越煳涂?你能不能一件一件的说清楚?」陈氏急得直跺脚,手里的帕子都快扯烂了。 刚刚走进院子的小川,勐的听到奶奶焦急且失控的声音,顿时心里一紧,侧头看了过去。 是奶奶和路大夫? 难不成…… 难不成是在说有关娘身体的事儿? 思及此。 小川停下了脚步,踌躇片刻,紧抿着唇轻手轻脚的靠着花台边靠了过去,利用花草的遮挡,所以凉亭里的两人并未发现。 路大夫一拍脑门儿,急忙道:「老夫人,你先等等~你先等我一会儿,让我好好把脑子里的思路顺一顺,再组织一下语言,这事儿有些复杂,有些怪异,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就见过这等奇事。」 一个人的脉象,前一天还正常,第二天就呈现油尽灯枯之势。明明气绝身亡,结果又活了,真真是…… 陈氏:「?」 小川心情越发的沉重了:「……」 路大夫坐在石凳上,不断的深唿吸。 过了好一会儿后。 这才抬眸看向满脸焦急的陈氏,清了清嗓子,艰难道:「回禀老夫人,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刚刚,夫人院子里的秦勇急忙忙让我去给夫人看病,说夫人身体不适,我去给夫人诊脉看病之时,发现夫人的脉象……脉象很是奇怪,就向上次死而復生之前的脉象,已有油尽灯枯之势,最最奇怪的是……李夫人的脉象也是如此,只是没有夫人来得兇勐,怪哉,真是怪哉……」 陈氏懵逼了,傻眼了。 小川站在原地,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眸光中透着喜悦的泪。 厉云杉不行了。 而娘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又和厉云杉一模一样。 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娘亲又要重新回到厉云杉的身体里了? 不对。 根据路大夫的诊断。 厉云杉的病情比娘亲严重,也就是说,厉云杉肯定会先离开,而娘还不一定能及时回到厉云杉的身体里。 若是时间一长。 这么热的天儿。 厉云杉的身体还不得坏了? 厉云杉的身体一坏,那娘亲可能就回不来了…… 思及此。 小川双眼泛红,像个小炮仗似的沖向了凉亭。 陈氏看到小川满脸泪的沖了过来了,心里暗道一声不好,飞快的捏着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故作没事一般的朝小川迎了过去:「你这孩子,怎么了?怎么跑这么急?」 「……奶奶,你们说的话我刚刚全都听见了。」小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陈氏脸上的笑一僵,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路大夫看看老夫人,又看看大少爷,也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 大少爷和夫人感情那么好,虽说现在夫人性格变了很多,但大少爷对夫人的儒慕之情依旧没变。 上一次大少爷经歷过了一次「丧母之痛」难不成现在又要经歷一次? 小小的孩子。 今年也才刚过七岁多而已,在前来西川的途中,两次怒急攻心吐血,后来夫人又怀上三胞胎,最后冒险生产,后又死而復生,前些日子还被刺客掳走,这个年纪小小,却心智早熟的孩子,却承受了太多他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 只是…… 这些事儿外人再怎么劝也是没有作用的,谁也帮不了大少爷。 思及此。 路大夫看向陈氏:「老夫人,我还要回去给夫人写药方,这就回去了。」 「好,你回……」陈氏话还未说完。 一旁的小川声音失控的急忙道:「等一下。」 路大夫和陈氏齐齐看向他。 小川含泪看向路大夫,恳求道:「路大夫,麻烦你一定要帮帮我娘,一定要让她多活上些时候……爹爹还在外面打仗没回来,娘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去了,呜呜……」 听着这话。 路大夫听着后,总觉似乎有哪儿不对劲儿? 但一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旁的陈氏含泪的眸子看了小川一眼,没有说话。 「大少爷放心,医者父母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医治夫人的。」 「多谢……娘亲的病,就麻烦路大夫多多费心了。」 「大少爷客气了,那啥……若是没有其它的话,那我这就回去写药方了?」 「路大夫慢走。」 小川和陈氏目送路大夫离开后,陈氏汗湿的手伸过去拉住了小川的小手,蹲在小川的身前,压低了声音询问:「……小川,你刚刚为什么要让路大夫保住厉云杉?」 小川明明知道那个厉云杉是个假冒的。 可为什么还要让路大夫去全力救治厉云杉呢? 这一点。 陈氏很是想不通。 小川凑近奶奶的耳旁,把声音压倒了最低,悄声道:「因为路大夫说,厉云杉的身体比娘亲的身体病情严重,若是她先去了,这么热的天儿,我娘若没及时回去,身体就会坏掉了。」 听闻此言。 陈氏顿时就明白了。 心里又自责,又羞愧,她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了,遇事居然还没一个七岁的孩子来得沉得住气,以及思考的周全。 …… 陈氏和小川虽然洗了冷水脸后才去了云杉的屋子,但云杉还是从两人泛红的双眼看出了异样。 看来…… 她的身体情况应该很不容乐观吧。 心脏痛得好似被铁爪捏住一般,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含笑的朝儿子招招手:「小川过来啦~晴空呢?」 「娘,晴空那疯丫头又带着狗子去池塘那边遛狗了,还拿上了鱼竿,说要钓鱼给娘吃。」小川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说道。 这一次。 云杉倒也没多想。 毕竟晴空那丫头的确是很爱玩儿,今儿休沐,不玩儿个痛快才怪。 陈氏担心云杉会继续问下去,于是岔开话题:「你给熠知的信写好了吗?」 「写好了。」云杉含笑点点头。 「娘,地上这些是什么呀?」 「是你外婆刚刚传过来的防刺服,穿上这个防刺服,就不会被砍伤,捅伤,划伤,割伤,娘特地让你外婆弄了二十件,等会儿拿四件出来,让秦七和送信人一起送过去,让你曾祖父,祖父,爹爹还有云祁叔叔穿上,这样就能护住身体的重要部位,将来等你和弟弟妹妹长大了,遇到紧急情况,也是可以穿上护身的。」 听到云杉这话。 陈氏心里又喜又悲。 这么好的儿媳妇。 老天爷怎么就爱这么捉弄人呢? 侧头偷偷擦了擦眼泪。 叫来了秦七。 把防护服的穿戴和使用说明告知了秦七。 这些天。 对于夫人时不时的拿出来一些稀罕的宝物,秦七他这一颗心脏早就练得就无比强大了。 他并不会觉得夫人是个异类,是个怪异,只觉得夫人就是个来拯救主子的仙子。 自从夫人和主子一起后。 主子的运气就一直很好,哪怕是遇到再棘手的问题,夫人也能想办法帮助主子去分担,去想办法解决问题。 烘笼儿,新型农作物,炕,梯田,望远镜,兵器,还有这防刺服,想必只有仙人,才会有这么灵巧的心思,才会有这么厉害的神器吧! 秦七便带着四件防刺服,随同送信人一起快马加鞭的离开了。 云杉看向婆婆和儿子笑说道:「娘,小川,你们过来一下。」 两人走到了轮椅旁。 云杉从空间里拿出两块手錶。 一块是适合小川这个年龄段用的,一块是陈氏用的女士手錶。 这一次。 祖孙两人看着云杉拿出新奇的玩意儿,并没有什么兴致来了解,不过,看着云杉这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想扫她的兴,让她担忧,于是打起精神,争相开口好奇的问道。 「这是什么?」小川不解的问。 「?」陈氏也是一脸的好奇。 云杉把两块表分别带在两人的手腕上,随后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块手錶,给婆婆和儿子讲解:「这个叫手錶,看时间用的,用这个看时间,时间会很精准的,我们现在的时间,一天一夜是分成十二个时辰,但是时间不是很精准,平常大家只能看看天色来判断时间,这个表……」 云杉耐性的给两人讲解着。 屋子里。 云杉的语速不疾不徐的述说着,声音温柔而充满耐心。
第175章 两军交战,天降惊雷 阳光灿烂,碧空如洗,那漂浮在天空的白云,就好似要被太阳晒化了似的。 今日是个好天气。 今日更是秦熠知和关宗耀第三次交战的日子。 秦熠知带着两万投诚过来的士兵,还有一千五百私兵精锐以及五万新兵,与关宗耀的六万精锐在相距二十丈的距离对峙。 当关宗耀那一方的人看到秦熠知身旁的陈刚,刘强,张满仓三人以及后方的士兵时,皆是又愤怒,又震惊,又狠狠挫伤了关宗耀这一方的士气。 此时。 关宗耀骑在马背上,手紧紧握住刀柄,目赤欲裂的看向秦熠知身旁的三人,满眼的戾气,寒声道:「陈刚,刘强,张满仓,你们三人身为朝廷命官,深受皇上器与信任,尔等居然胆敢叛变投靠逆臣贼子,真是岂有此理。本将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立刻杀了逆贼秦熠知和镇国公戴罪立功,本将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为你们求情的。」 马上的秦熠知冷冷一笑,直直看向关宗耀,目光悲戚,自嘲道:「逆臣贼子?」 关宗耀:「……」 关宗耀后方的众多将领和士兵们:「……」 「我祖父出自草莽,跟随大干开国太祖一起征战天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祖父随太祖打天下时,我祖母早逝,太祖『器重』我祖父,所以以示恩宠的把我父亲接过去同如今的太上皇一起养在了太祖皇后身边,我父亲能成为大干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天下百姓看不出来这简单的捧杀之计,在场的诸位难道还看出来吗?」 听着秦熠知的话。 关宗耀那一方的众人齐齐沉默以对。 秦熠知红着眼,继续道:「秦家第二代唯一的男丁已经被养废了,皇帝放心了,到了我这一代,祖父不想我秦家今后连个顶门立户的男人都没,这才亲自养育我,我从小就崇拜祖父,从小就喜欢战场,等我从军没几年,皇家就越发看我秦家不顺眼了,祖父识趣的退出了朝堂,而我对打仗一事上的确是有着惊人的天赋……皇帝需用我去给你镇守边关,所以才暂时容下了我,我镇守边关十几年,多次打得蛮夷大伤元气,结果呢?」 众人沉默着没说话。 因为战神说的每一句话,都句句属实。 现场顿时寂静无声,只余下风吹过时的唿唿声。 秦熠知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后,这才再次开口道:「战胜归来,册封我一个『战神』的虚名,一座府邸,不仅没晋升我的官职,还让我交出全部兵权,然后找个由头把我发配去三河当七品知县?不升官反降职…。我认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是当一品大员也好,当七品县令也好,都能为百姓办事儿。」 关宗耀这一方的众人听着战神这话,心底窜出一股寒意,心中升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悲凉来。 古往今来。 歷代皇帝皆是重文轻武。 可若是没有浴血奋战的将士,何来后方的安宁? 一次次冒着生命的危险,在战场上和敌人厮杀。 常言道:保家卫国。 其实真正又能有几个人?会把国看得比自己的小家重要呢? 普天之下。 也只有皇帝把「国」看得比家重要,因为对于皇帝来说,国一旦没了,皇帝那皇位也就坐不成了,就再也没法凌驾于世人之上来执掌天下了。 其实。 上至朝廷高官也好,下至黎民百姓也好,都是把自己的小家放在最为重要的第一位置,其次才会是国。 拼死积攒的军功,拼死了往上爬,为的就是想要让自己有所成就,为的就是想要让家人过得更好。 结果倒好…… 浴血奋战立了大功后,不晋升官职,反而还被皇帝堤防和怀疑其忠心,封了一个虚名,一座宅子,便把人往泥地里狠狠的打压和羞辱。 这倒也罢。 最最令人寒心的就是。 皇帝居然还要斩草除根。 别说是战神了。 就算是他们自己遇上这事儿。 他们也会气得早就拔刀子要举旗造反了,也亏得战神对大干那么忠诚,一直被两任皇帝打压得忍无可忍之时,这才决定反了大干。 秦熠知双目泛红,哽咽恨恨道:「从三河县回京后,雪灾严重,皇帝当时不给钱,不给粮,不给人,让我独自来西川上任当知府,若不是我秦府还养着几百私兵,若不是我的一路沿途打猎才撑到了西川,我秦熠知的人还没走到西川,就饿死在西川的路上了,结果呢?新皇上任后,比太上皇还要心思狠毒,居然派人要杀我祖父和爹娘,居然还要赶尽杀绝……如此苦苦相逼,我秦熠知再不反就不配为人子,不配为一个男人。」 秦家军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愤怒吼声。 「战神大人早该反了那心思狠毒,不作为的狗皇帝。」 「战神大人反的好。」 「战神大人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理天下,战神大人才来西川一年,西川境内的百姓们全都有地可种,有饭可吃,只有战神大人这样心繫百姓的人,才配当主宰天下的皇帝,才能带着我们过好日子。」西川前来当兵的新兵蛋子,哽咽的嘶吼着。 「狗皇帝就知道镇压灾民,却不知道想办法解决灾民的吃饭问题,朝中奸臣,昏官当道,和世家门阀同流合污的掌控着大干的粮食命脉,灾难之年,积压粮食想要卖高价,皇帝不敢拿那些人开刀,就把刀刃对向了手无寸铁的可怜灾民,一次次的镇压,一次次的杀戮,若是皇帝能像战神大人一样让灾民吃饱饭,让灾民有地可种,百姓们怎么可能会发生暴乱?」 秦家军士气高涨。 忽的。 关宗耀身后的士兵人群中,也传来了络绎不绝的义愤叫好声。 「说的好。」 「对,战神大人就该这么干,早就应该反了那昏庸的狗皇帝了。」 关宗耀手下几个副将看到这情况,皆是懵逼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关宗耀嘴角直抽抽的回头看向后方:「……。」 他身后哪些搞不清立场就开口叫好的人,究竟是秦熠知安插进来灭他这一方士气,动摇他这一方军心的人?还是说……秦熠知那一番话真的引起了这些士兵的共鸣? 其实…… 说句实话。 秦熠知刚刚的话,别说是士兵们了,就连他们这些人在听到后也忍不住嵴背一凉,忍不住在心里开始揣测,会不会哪一日他们就步入了镇国公和秦熠知的后尘? 秦熠知哗一下拔出寒光闪闪的军刀指向关宗耀:「拔刀吧。」 关宗耀紧绷着脸,拔出了大刀指向秦熠知。 下一瞬。 两军的主将手持兵器,从马背上飞身而下。 两道身影急速的朝着彼此冲去。 兵器碰撞的声音,刺耳且清脆的响起。 两军的观战将帅们,士兵们,全都吼得脸红脖子粗的为各自的将军打气。 两军对垒。 之所以会两个主将先单挑。 是因为主将单挑,能够最快打击对方士气的办法。 秦熠知武功甚少有人能与之匹敌的,但关宗耀在秦熠知手底下当了五年副将,对秦熠知最是了解。 所以。 两人打得难捨难分。 观战的两方人马,只看到了两道身影迅速的略过,只看到两人手中的刀留下了一刀刀的残影,以及时不时兵器碰撞时冒出的火花。 人群震耳欲聋的吼声。 兵器碰撞的声音。 马儿的嘶鸣声。 号角声。 声声一片。 还不到一刻钟。 胜负已分。 秦熠知点了关宗耀的穴道,手中的军刀刀尖也抵在了关宗耀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尖划破了关宗耀的喉咙上的皮肉,猩红的血顿时就顺着脖子流入衣襟。 秦熠知看向关宗耀:「你输了。」 关宗耀面色狰狞,满脸的憋屈:「是,我输了,虽然我输了,但我手下六万精兵对上你这一群新兵蛋子,必赢。」 秦熠知撤回了军刀,看向关宗耀目露嘲讽,讥诮道:「好歹也是跟随了我五年的人,瞧你这齣息……六万精兵打赢了刚刚才训练还不到半年的新兵蛋子,你觉得很自豪吗?很有脸吗?很得意吗?」 「……」关宗耀磨了磨牙。 关宗耀后方的那些副将还有士兵们,也一个个不仅脸上有些发烫,同时,士气再次被打击到了。 「不管新兵老兵,打仗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关宗耀嘴硬的反驳。 秦熠知解开对方的穴道:「是吗?那我就把你收拾服帖了先,关宗耀,还敢与我一战吗?」 「战。」 下一瞬。 两人又打得不可开交。 这一次。 关宗耀在秦熠知手底下撑的瞬间更短了,当脖子再次被秦熠知的军刀抵住后,关宗耀脸色铁青。 这时。 关宗耀那一方的一个副将站了出来:「我盛东来愿与战神你一战。」 秦熠知收回了刀,淡淡瞥了对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 关宗耀便持刀恨恨的飞回到了马背上,看向副将道:「你在他手底下撑不住二十招,单打独斗我们是打不过他的,别浪费时间了。」 其余副将也急忙拉住了那个暴脾气的副将。 若是这副将再输了。 就越发的打击到了他们这一方的士气。 关宗耀手中的刀指向秦熠知,大声对身后的士兵们高声吼道:「听我命令,杀——」 「呜呜~」冲锋的号角声顿时响起。 秦熠知也刀指关宗耀:「杀——」 顿时。 两军满身杀气的沖向对方,挥刀砍向敌人。 这边两军才刚刚交上手,还没交战一刻钟。 忽的。 就在关宗耀六万精锐的左侧山脚下,平地响起三声惊雷。 那响声震天,地动山摇一般。 晴天霹雳? 而且雷击的位置还是在关宗耀这一方的不远处。 这让关宗耀的一众部下全都吓得脸色大变。 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老天爷也认为他们不应该帮助皇帝残害忠良吗? 伴随着雷声的响起。 刚刚雷声响起的上空,飘忽着许多许多的怪异东西,那透明小纸片一样的东西上,上面还有着字。 关宗耀那一方中后方还未冲到前面去和秦家军交战的士兵们。 看到满天飞舞的这些东西。 忍不住捡起来一看。 即便是不认字的人,在看到手里这透明的薄薄小纸片时,也立即发现了不对劲儿,因为这个透明的东西,并不是易撕碎的纸张,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材料做成的,最最奇怪的是,透明的小方块薄片上,那些字似乎并不是写上去了,而是刻上去的,可是手指却又摸不到刻画的痕迹,仔细查看,那字居然是在薄薄的透明东西中间? 而认识字的人一看,瞬间脸色大变。 好些人双手哆嗦得极其厉害,目露惊恐,在周围的催促下念了出来:「齐干三代而亡,战神取代之,有违天意,助纣为虐,五雷轰顶。」 此话一出。 关宗耀这一边的士兵全都惊恐不已的看着这小卡片,一瞬过后,忙不迭的纷纷下跪。 「老天爷不要降雷噼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才会前来攻打战神的,求老天也饶恕。」 「求老天爷开恩,我这就顺应天意归降战神。」 黑压压的人跪了一片。 归降的话语也很快统一了。 「战神大人,我们顺应天意愿意归降。」 「战神大人,我们顺应天意愿意归降。」 「……。」 前方正在和秦熠知奋力苦战的关宗耀和副将以及先锋兵们。 在听到身后的士兵们吼出愿意归降的话语后。 在看到身后士兵跪了一地后。 关宗耀心里暗喜。 不过心里很是好奇。 这战神大人究竟是怎么在晴空万里之时,把天雷引下来的? 难不成…… 真是上天的旨意? 几个副将懵逼了。 怎么都想不通,三声惊雷过后,士兵们就这么快转变了态度,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熠知看到对方后方的情形,心知今儿这收拢这六万精锐,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作为主将。 关宗耀在看到身后的士兵们突然反常的归降,怎么都得有个表态,满脸焦急且愤怒的吩咐其中一个副将,以及他身边的贴身士兵:「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是,将军。」
第176章 媳妇,你的腿怎么没了? 秦熠知这一方的人,在看到关宗耀那边的人愣神之时,顿时把对方全部给制住了。 同秦熠知第二次交手的关宗耀。 也再次被秦熠知用刀抵住了喉咙。 关宗耀和几个副将,以及那些先锋们,尽数落到了秦熠知这一方的手里,而后方的众多士兵们又跪地表示要归降秦熠知。 此时此刻。 他们还能说什么? 只能憋屈的闭上了嘴,纳闷的看向后方举止反常且诡异的众多士兵们。 真是邪门儿了…… 打仗这么多年,还从未像今儿这么邪门儿过。 先是惊雷差点就噼中了他们的军队。 后又有众多士兵莫名其妙愿意归降敌人。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事儿呀? 那些士兵嘴里喊着什么「顺应天意」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 难不成那些士兵以为,刚刚的惊雷是天降示警,是阻止他们和秦熠知交战,所以才会害怕得归降吗? 好吧! 其实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晴天霹雳,那雷声并不是从天上传来的,而且还是平地而起响起的惊雷,这不是上苍降下的天雷是什么? 一小会儿后。 秦熠知的人回来了。 关宗耀派去的人也回来了。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透明的小卡片。 当看到这透明东西上的那字时,秦熠知这一方的人顿时就激动得跪地,不断高声重复吼出了卡片上的字。 「齐干三代而亡,战神取代之,有违天意,助纣为虐,五雷轰顶。」 「齐干三代而亡,战神取代之,有违天意,助纣为虐,五雷轰顶。」 「齐干三代而亡,战神取代之,有违天意,助纣为虐,五雷轰顶。」 而关宗耀这一方的副将们,被制服住的先锋精锐们则脸色煞白。 这一仗。 才刚刚打起来还不到一刻钟,战事便因为平地三声惊雷,便因为朝廷派来的士兵的倒戈秦熠知而结束了。 天降惊雷。 天降旨意。 还能怎么办? 既然这是上天的旨意,那么他们就顺应上天的旨意去故归降呗! 而且…… 跟着战神大人有前途。 跟着大干皇帝就只能等死,不是死于暴民,就是死于地方势力,亦或者是蛮夷之手,若是帮助大干皇帝平定了天下,皇帝论功行赏后,便又会觉得臣子功高震主,撸了官职还是担心臣子能力太强会造反,然后憋屈的被皇帝给弄死。 谁不想好好的活着呢? 谁不想遇到一个英主呢? 最后的最后。 皇帝拨给关宗耀的八万精锐,其中两万人前几天被秦熠知劝降,今儿这六万精锐又全部归降。 …… 在后方营地的两个督战官,孟嘉祥和曹骞两人听到那惊雷后,便有了不祥的预感。 于是派了两个士兵前去查看情况。 没想两个士兵回来是回来了。 不过…… 这两人却是寒着脸回来的。 孟嘉祥和曹骞一看这两人的脸色,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孟嘉祥满脸威严的看向士兵,迫切的急忙询问:「怎么回事?前方战况怎么样了?那惊雷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曹骞也忙问:「难不成,是秦熠知那逆臣贼子给逃了?」 两个士兵沉默着朝他们走近。 孟嘉祥和曹骞一见两个士兵这神态,心里一紧。 因为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两人不住的后退。 孟嘉祥声色厉荏的颤声呵斥:「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啊,你们要是敢乱来,皇上定然诛你们九族。」 「站住,不准过来。」曹骞退到了桌子后面,惊恐不已的吼着。 两个士兵齐齐哗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大刀,朝着孟嘉祥和曹骞走去。 「我军已经全部归降战神大人了,两位,上路吧。」 说完。 两个士兵从两边围了过去。 孟嘉祥和曹骞吓得都尿裤子了。 先是不敢置信。 随后又歇斯底里的咆哮怒吼,并抓起身边的椅子等东西朝两人砸了过去了。 只可惜。 就这两人的弱鸡身板。 重的东西搬不起来,又不会武功,走路走快了都喘不过气来,对上两个士兵完全就不是对手。 手起刀落。 伴随着两人悽惨的惊恐惨叫声。 两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 …… 第三仗结束后。 秦熠知和镇国公,秦书墨以及云祁彻底忙碌了起来。 朝廷的八万精兵,虽说都心悦诚服的归降了,但是,以防有诈,还是得慎重安排才行。 刚好秦熠知这边有六万新兵。 于是乎。 秦熠知便把一千五百个私兵,以及从八万归降的士兵中抽调出来的八千五百精锐,组建了一支一万人数的精锐铁骑。 这一支铁骑分布在雅西县的各个要塞,谨防外面的势力入侵过来。 其余的七万归降士兵和六万新兵重新编排队伍。 老兵带新兵。 这样新兵在老兵的每日训练下,就能很快被带出来。 而且。 同时这样打乱的重新编排队伍,还能防止归降的士兵和西川的士兵分成两个派系。 手底下的兵多了。 实力就强大了。 可同时很多问题也来了。 共计十四万多的士兵,吃的,住的,用的,穿的,哪样都得去操心。 战后第三日的清晨。 秦熠知和祖父正在用军刀切磋,秦书墨和云祁两个半吊子也在一旁兴致勃勃的切磋着。 秦涛带着秦七走了过来。 见太老爷和主子打得正起劲儿,秦涛和秦七没敢出声。 秦熠知余光看到秦七,以及秦七身旁地上放着的东西后,眸光顿时一亮:「祖父,等会儿咱们再切磋。秦七来了。」 一听这话。 镇国公也回头看了过去。 秦七抱起地上的箱子,急忙忙走了过去:「属下参见主子,参见老爷,这是老夫人和夫人让属下带来的信和这个箱子。」 秦熠知急忙接过信,大大的信封里有三封信,一封是媳妇写给他的,另一封信是娘写给他的,还有一封是娘写给爹的。 「爹,有娘给你写的信。」秦熠知把属于自家老爹的信拿在手里朝老爹挥了挥手。 秦书墨顿时咧嘴一笑,急忙走了过来。 镇国公看着这个箱子,心里知晓肯定又是孙媳妇给送来了什么好东西,看向秦七:「抬到那屋子里去。」 「是。」 此时此刻。 秦熠知暂时可没兴趣去看什么新东西,先看媳妇的来信比较要紧,于是疾步回到了他所住的茅屋,这腿才刚刚跨进茅屋,手便利索的扯开了信封,把信拿了出来。 满是激动,满是思念的眸子在看到这信后,脸上的神色顿时就越来越难看,最后化为满脸满眼的无助,惊恐以及焦虑。 看完媳妇的信,又把母亲写给他的信拆开看,看完后,秦熠知刷一下起身,冲出了屋子。 隔壁镇国公的屋子里。 此时。 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云祁三人听完秦七的讲解后,皆是目光铮亮的看着箱子里的防刺服。 「快快快,秦七快给我穿上,我先穿上试试什么感觉?」镇国公忙不迭的激动说道。 「是,主子。」秦七弯腰拿起防刺服,还没来得及给镇国公穿,门帘就被撩起来了。 众人齐齐看向秦熠知。 当看到秦熠知这异常难看的脸色时,皆是心里一紧。 「出什么事儿了?」镇国公忙问。 「熠知你这是咋了?」秦书墨顾着看儿媳妇送来的稀罕玩意儿,还没来得及看信,所以并不知道府中的事儿。 云祁也紧张的担忧看向好友。 「祖父,爹,云祁,媳妇她身子不舒服,我得赶紧回去,这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秦熠知飞快的说完后,便要往外沖。 却被镇国公眼疾手快的一把给抓住了:「你跟我出来一下,仔细给我说说。」 两人去了外面。 当镇国公从孙子的嘴里得知孙媳妇的情况那么糟糕后,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这一次孙媳妇还会那么幸运吗?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这里有云祁和你爹,出不了事儿。」镇国公说道。 「不行。」秦熠知急忙拒绝,哽咽道:「祖父,你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人才刚刚归降,若是你我都离开了,没有人在这儿坐镇不行的,祖父你帮我顶着这儿,我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照顾云杉。」 「……好,好吧。」镇国公点点头,眼眶泛红,伸手拍拍孙子的肩头:「杉丫头会没事的,上一次不也好好的嘛!」 「嗯,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秦熠知看向祖父,唇角想要勾起一抹笑,可却怎么都挤不出来一丝笑意:「祖父,还是找个人易容成我的样子吧,我等下就易容随同秦七一起赶回去。」 「放心,你好好照顾杉丫头,这儿有我呢。」 …… 从雅西县赶回虹口县的途中。 秦熠知骑的马都跑死了一匹,终于在一天半后抵达了虹口县。 「驾~驾~」秦熠知挥动手里的鞭子,使劲儿的抽打马屁股,马儿吃痛之下跑得更快了。 夕阳西下。 暮色降临。 越是即将到达家门,心里便越是害怕。 他怕会在大门口看到不该看到的白色。 得亏现在城门即将关闭了,街道上也没什么行人了,秦熠知策马狂奔,一刻钟后,便抵达了家门口。 看到家门口一切正常时。 后怕的长长松了一口气。 紧紧攥着缰绳的手不住颤抖着。 秦七知晓老爷在担心什么,见老爷好一阵都没下马,提醒道:「老爷?我们到家了。」 「……嗯。」秦熠知反应有些迟钝的应了一声,随后把手里的缰绳丢向秦七,翻身下马,疾步跨进了院门。 一路直冲到祖父的院落。 秦安看到主子回来,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瞬间双眼就红了,急忙抱拳半跪在地请安:「属下参见主子。」 秦熠知此时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秦安,推开房门便疾步沖了进去。一走进屋子,入眼便看到坐靠在床头的媳妇,正动作飞快的用薄被遮盖住了左腿。 云杉侧头笑意盈盈的看向丈夫,语气激动而亲昵:「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秦熠知艰难回復着妻子,看着妻子那憔悴的神色,眼下的乌青,鼻腔酸涩,心脏就好似利刃在一刀刀的割着一般。 在秦熠知打量云杉的同时。 云杉同样也打量着丈夫。 他这满脸的胡茬,他那布满血丝的眸子,算算时间,若无意外的话,他是收到秦七的信后,就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吧! 雅西县距离虹口县这么远,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一路上肯定没吃没喝过。 眸子里满是心疼之色,看向房门口吩咐道:「秦安,去厨房让厨子赶紧给老爷弄点吃食来。」 「是,夫人。」秦安急忙应声,随后转身离开。 秦熠知走到床边,坐在了床沿,粗粝的大掌小心翼翼的握住她干枯的双手:「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云杉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沉默了。 就在云杉还没想好究竟该怎么和他说时? 忽的。 秦熠知揭开了遮盖在她腿伤的棉被。 当秦熠知看到云杉的左腿时,瞳孔勐然一缩,满脸的不敢置信。 「媳妇,你的腿怎么没了?」
第177章 迴光返照,死了 秦熠知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彻底吓到了。 云杉抓住被子一边试图遮盖,一边颤声的艰难说道:「你,你别看。」 秦熠知双眼猩红,一把抓住云杉手里的被子扯开,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剧烈颤抖的唇瓣哆嗦了好一阵后,这才发出声音来。 「这究竟是这么回事?你的腿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 云杉的左腿伴随着闪耀的光点,正在一点点的消失,是连肉带骨的那种消失,似乎皮肉和骨头全都化为了那光点一般,光点从腿部腾空飘着,随后消失在昏暗的屋子里。 秦熠知把妻子右腿上的被子也揭开,这才发现,妻子的两条腿都是这样的情况,吓得脸色煞白,大掌分别紧紧捏住云杉的小腿处,试图阻止那诡异的光点蚕食妻子的身体。 可是没用…… 一点用也没有…… 他阻止不了那光点的一点点蚕食妻子的身子。 秦熠知哭了。 慌乱的无助哭了。 「怎么办?云杉,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你一定知道的对吗?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没用的。」云杉伸出颤抖的手,轻抚上他那满是胡茬的脸,手心缓缓的在他脸上摩挲着,似乎要记住他的轮廓一般,不舍的痴痴看着他:「熠知,这我也没有办法,我猜测或许是……是我的这个身体出现这个世界,然后已经开始被这个世界所排斥了,每一个时空,都有着它自己的运行规则……」 这一番话。 秦熠知听得似懂非懂。 但有一点能肯定就是。 妻子说这个世界容不得她的肉身。 既然容不得她的肉身存在,那么她的灵魂呢? 思及此。 秦熠知吓得差点肝胆俱裂。 「凭什么?凭什么要排斥你?凭什么老天容不下你?」 云杉泪眼模煳的看着丈夫,眼泪啪啪的砸落在秦熠知的手腕上。 「或许……或许我就要回到以前那个世界了,你放心,若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再次活在这个世界,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都会来找你的。」回到那个世界的可能性不大,倒是灰飞烟灭的可能性大。 「……」秦熠知紧抿着唇没说话。 「熠知,你身上有洗去易容的药水吗?我想看看你本来的容貌,我想记住你的样子。」 「……有,在我的怀里。」秦熠知艰难的说道。 云杉伸手把药水拿了出来,然后倒在手帕上,一点点的擦拭着他的脸。 看着他本来的容貌一点点露出来,云杉含泪的眸子里满是不舍。 全部擦拭干净后。 云杉看着丈夫,再也忍不住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疯狂的亲吻,就好似要把的气息永远都刻进记忆里。 两人唇舌交,缠,泪流满脸。 ……。 这几天浑身无力,哪哪儿都不舒服的厉云杉,今儿喝药午睡后,觉得身体好了很多,浑身也比前些天有劲儿了,脑袋也不晕沉了,胸口也不憋闷了,再也没有那种头重脚轻的轻飘飘感觉了。 于是就让秦勇赶紧把小川叫来。 此时。 厉云杉坐靠床头,一手拉坐在床沿小川的手,一手替小川把额前的几根髮丝拨开,满脸慈爱的看着小川。 小川被这眼神噁心得恨不能夺门而出,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娘,这么晚了,不知你叫儿子过来有何要事?」 「……自然是娘想你了呀,哎~你曾祖父还生着娘的气呢,你看娘这些天关在这小院里,想随时看看你和晴空,还有你的三个弟弟妹妹都不能,娘想你们想得心都疼了,小川,你在你曾祖父跟前帮娘求求情好不好?娘上次被掳走后,至今已经快一个月都没出好好看看你们兄妹几个了,都快一个月没出去了,想你们想得心疼,困在这院子里都给憋出病来了,若是你爹回来了,你……」 一听这话。 小川心中冷笑不已。 面上却露出有些气愤的表情,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娘,儿子这就去找曾祖父。」 说完。 小川起身拔腿就跑了出去。 厉云杉傻眼了,愣了一瞬后,急忙道:「哎~小川,回来,娘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回来……」 冲出屋子的小川置若罔闻一般,垂下的眸子里闪着不屑的冷芒。 利用他? 想得倒是挺美的。 这个女人,前世今生都是依旧的那么自私自利,那么的狠心绝情,心里就只有她自己,儿子在她心里,不过就是个她利用的工具和依仗。 何其可悲! 和其可怜! 何其可恨! 难怪古人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个死崽子,这么急,急着去阎王殿投胎呀?我话都没说完他就跑了,我喊这么大声儿也不应,究竟是真跑出去了?还是故意忤逆不孝不应我?」床上的厉云杉气得不停的低声叫骂着。 站在门外的小川,把厉云杉低声的叫骂全都给听见了,小脸上的神色难看至极。 厉云杉在屋子怒声吼道:「秦勇,赶紧把大少爷叫回来。」 秦勇看了一眼身前的大少爷,脸不红气不喘的睁眼说着瞎话:「……夫人,大少爷已经出院子了,似乎是向太老爷的院子去了。」 「……行了行了,别嚎了,我听见了。」厉云杉气唿唿的骂骂咧咧道。 秦勇闭嘴了。 厉云杉此时心气儿不顺,气得直喘气,捂住胸口看向一旁的邓婆子:「木头桩子似的,不知道给我倒杯水呀?」 「是,夫人,奴婢这就给您倒水。」邓婆子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了。 厉云杉握住杯子刚喝了一大口咽下,啪一下就把杯子摔地上了,愤怒的叫骂道:「你个老虔婆,居然给我一个病人喝凉水,老娘打死你。」 邓婆子懵逼了。 她刚刚明明倒的就是很烫的水啊! 怎么可能是凉水? 这一壶水可是不到一刻钟前,她才从厨房提过来的,见这孤魂野鬼居然胆敢咒骂大少爷,心里憋着气儿,倒了滚水就给没给兑另一壶中的凉开水。 哪知道这孤魂野鬼喝下去后,不仅不觉得烫,反而还说是冷水? 莫不是…… 莫不是迴光返照了吧? 这么一想。 邓婆子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因为这孤云野鬼这几天的一直精神不好,半死不活的瘫在床上,就连去方便都要她给背起去里间,吃饭喝药都要她给喂,今儿午睡后,醒来就突然这么的精神,能坐起来不说,能大声骂人,还能摔杯子,最最重要的是,迴光返照的人,身体的五感六觉都会变差,而刚刚这孤魂野鬼明明喝着滚水,却一点都不知道烫一般非要说是凉水。 想到这儿。 邓婆子犹豫着究竟要不要赶紧通知老夫人以及太老爷。 厉云杉见邓婆子蹲在地上看着瓷片发呆走神,越发的生气了,身体朝着床外倾,伸手就要去抓挠邓婆子的脸。 哪知道一个重心不稳。 厉云杉就一头从床上栽了下来。 「啊~」厉云杉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随后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憋的那一股气儿给摔没了? 亦或者是一口气没上来? 厉云杉浑身不住的抽搐着,面色痛苦,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唿吸困难的样子。 「秦勇,快进来,夫人摔了。」邓婆子惊慌的立即喊道。 下一瞬。 秦勇推门沖了进来,看着地上脸色青紫,表情痛苦的夫人,立即高声对着门外喊:「秦和,赶紧去请路大夫来,夫人不好了,还有,立刻让人去通知老夫人。」 「好。」秦和急忙忙的应声随后离开了。 「怎么办?」邓婆子颤声问。 「暂时先别乱动夫人,等路大夫来看了情况再说。」 「喔,喔,好。」邓婆子忙不迭的点头。 没一会儿。 路大夫便急忙忙的赶来了。 当冲进屋子里时,便看到厉云杉面色青紫,正有出气没进气的一脸痛苦倒在地上,身子极其轻微的抽搐着。 路大夫刚刚把箱子打开,还没来得及把银针拿出来。 厉云杉双目死死的瞪着,身子一软,没了任何反应。 三人瞳孔一缩。 路大夫急忙拿出银针开始下针。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 厉云杉却没有半点反应。 路大夫探了探厉云杉的手腕脉搏和颈间的脉搏,又探了探厉云杉的鼻息,心里一沉。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邓婆子颤声问道。 秦勇也一瞬不瞬的看着路大夫。 路大夫摇摇头:「夫人已经……已经去了。」 此时此刻。 邓婆子和秦勇听到这个消息是,心情又激动,又忐忑。 激动着这孤魂野鬼可算是走了。 可有忐忑害怕着原来的夫人万一回不来呢? 路大夫看着地上的夫人,深深一嘆,上次夫人断气后,很快就活过来了,这一次…… 还会有奇蹟发生吗? 沉默了片刻。 侧头看向呆愣中的秦勇和邓婆子:「还不赶紧把夫人抬上床?」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伸手去抬人。 常言道:死沉死沉。 说明不论是死的人也好,死了的动物也好,没有了那口气儿,死了就是比活着的时候沉重。 两人把厉云杉抬上了床后,又给盖上薄被,随后才退到了一旁,一瞬不瞬的密切注视着床上的动静。 夫人会回来的…… 夫人一定会回来的……。 陈氏听到秦和来报,说厉云杉身体不好了,陈氏立即放下怀里的孙孙,交代奶娘照顾好三个孙孙后,便急沖沖的赶了过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 路大夫坐在桌子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邓婆子站在床边,正把手指伸向床上闭着眼的厉云杉鼻息处,而秦勇则站在路大夫身旁,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 陈氏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点不敢相信的颤声问向路大夫:「她~她怎么了?」 「……老夫人,夫人她刚刚……刚刚去了。」路大夫艰难的说出了这个结论。 陈氏身子顿时一个踉跄。 秦勇急忙一个闪身过去搀扶住:「老夫人小心。」 陈氏刚刚站稳,随后便疯了似的冲出了房门。 「老夫人?」秦勇担心的立马追了上去。 陈氏直接朝公公的院落冲去。 厉云杉死了。 那么云杉现在怎么样了? …… 陈氏还没冲到云杉的房门前,就听到了屋内传来儿子和大孙子小川的抽泣声。 屋内。 小川满脸的惊惶无措,双手紧紧抓住云杉逐渐消失的右手:「娘,娘……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娘也没有办法,小川,你们五兄妹中,娘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你要记住,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遇事莫要钻牛角尖,娘去了以后,你是男子汉,你是哥哥,要帮助爹爹一起照顾弟弟妹妹知道吗?要教导好她们。」云杉含泪的叮嘱交代着,低头亲了亲儿子满是泪水的小脸。 「媳妇,你会回去的对不对?一定可以回去的是不是?」秦熠知颤声的不断询问确认着。 比起妻子灰飞烟灭的永远消失。 他宁愿妻子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好好的活着。
第178章 云杉的身体消失了 云杉含泪笑望着丈夫,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 门外的陈氏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厉云杉的灵魂走了。 云杉现在的身体又不行了。 是不是代表着,云杉马上就要回到厉云杉的身体里了? 思及此。 陈氏激动的一边推门进去,一边低声急忙道:「熠知,小川,你们快别哭了,厉云杉刚刚死了,云杉肯定能回到……」 话还未说完。 陈氏便看到了这辈子都从未见过的极其惊悚的一幕。 只见床上的云杉,四肢居然正在一点消失并转化为耀眼的光点。 陈氏眸子死死的瞪着眼前的这一幕。 刚刚厉云杉的死让她大喜。 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又大惊。 接连的刺激令她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便晕了。 在陈氏即将摔倒前。 秦熠知急忙冲过去抱住了母亲,红着双眼大声喊道:「秦安,送老夫人回院子,再找路大夫看看。」 「是,主子。」院门口的秦安急忙走了进来,把陈氏抱出了院子。 秦熠知回到房间。 看着妻子又消失了很多的身体,满眼的惶恐和无能为力。 「娘,娘你听到了吗?刚刚奶奶说厉云杉死了,她死了以后,娘就可以回去了。」 「……如果娘不回到厉云杉的身体,肯定就会回去原来那个世界的。」云杉看着儿子和僵手僵脚的朝她走来的丈夫安抚说着。 说完后。 云杉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儿。 空间里的东西还没全部取出来呢。 意念一动。 把空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衣服,孩子的尿不湿,兵器,高压锅,手錶,牙刷,防刺服,雨披等等等等,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 「熠知,这些东西你一定要找个妥善的地方放着,入口的东西和沐浴之类的东西都不能久放,会变坏的。其余的你可以稍微放长一些时间,尤其是手錶,好好使用能用好几十年呢。」云杉絮絮叨叨的说着。 云杉越说。 秦熠知和小川就哭得越凶。 父子两人坐在床沿,紧紧的拥着云杉逐渐消失的身体。 云杉为了宽慰父子两人,不停找着话题说。 「根据我那个世界一些玄幻书籍的描写,不同的位面,不同的时空通道,时间会不一样的,有可能你在这个位面的世界,感觉只过了一分钟,可另外一个世界的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几年,甚至几十年,就好似神话故事说的那般,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这次若是回去了,我会每天找时间去崖底那个时空通道守着,到时候,说不定我就又能穿越过来,亦或者是你们寿终正寝时,又来到了我的世界呢?哈哈哈~」 「你们到时候来了,可要记得来找我哟,哪怕我变成了一个又丑又老的老太太,你们也不许嫌弃我。」 秦熠知轻轻她的额头,含泪坚定保证道:「不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娘,我也是,就算我变成鬍鬚花白的老头子了,去了娘的世界,娘若还是这么的年轻,我依旧会是你的儿子,永远都会是你儿子。」小川一手紧紧的搂住娘亲的背,一手胡乱的擦拭眼泪。 此时。 云杉的四肢已经快要尽数消失完了。 父子两人只能紧紧搂住她的身躯。 云杉此时没有了双手,只能让脖子微微前倾,用脑袋蹭一蹭父子两个:「等你们来了,我就带你们去坐飞机,去环游世界,嘻嘻~虽然我在那个世界赚不到多少钱,但有你们前些日子给我的玉佩,我传送回去了给老妈,我老妈肯定捨不得拿出去换钱,我老妈可节约了,以前我在外面工作,我给她再多钱她也捨不得拿去买好吃的,好穿的,她说把钱积攒着给我和我将来的孩子们……」 「媳妇,媳妇……」感受着他怀里妻子的身体消失的部位越来越多,秦熠知陷入了绝望的深渊,犹如濒死的困兽,一声声的哀鸣着。 云杉看到胳膊和手臂已经彻底消失,深知时间已经不多了,克制着要放声大哭的冲动,勾起一抹笑看向哭得像个泪人的丈夫和儿子。 「熠知。」 「嗯?」 「我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什么?」 「若是我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我变成了一个男人,你怎么办?」云杉一脸正色的看向丈夫,目光狡黠。 秦熠知和小川被这个问题问得懵逼了一秒,随后父子两人急忙开口。 「只要你还活着,不管你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娘你要是变成了男人,你想让我叫你爹爹,我就叫你爹爹,你想让我叫你娘亲,我就叫你娘亲。」 云杉露出开心的笑。「熠知,小川,好好活着,好好照顾晴空,灏灏,云瑾,晨萱,替我向……」 话还未说完。 下一秒。 云杉的身躯和整个脑袋突的一下就全部消失,耀眼的光点从父子空空的怀里慢慢腾飞,随后消失在昏暗的屋子里。 「娘~不要走,娘~」小川撕心裂肺的哭吼挽留,双手疯了似的去抓住那些腾飞的光点。 当屋子里的光点彻底消失时。 小川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把捧在一起的手打开一条缝隙朝里面看去,可手心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光点。 连一根头髮都没有。 看着空空的手。 小川痛苦的嘶吼着,失控的咚咚砸着床。 「老天爷,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把娘送来了我们身边,如今却又要残忍带走她?」 秦熠知一直保持着刚刚的拥抱云杉的那个姿势。 看着空荡荡的怀抱。 脑子里回想起最爱之人在他的怀里一点点的消失。 眼泪啪嗒啪嗒的砸落在床上,猩红的眼眸,目光空洞,气血翻涌,勐的吐出一口血来。 陷入巨大悲痛中的小川,在看到爹爹吐血,慌了。 满是泪痕的悲痛小脸上满是惊慌,捏住衣袖急忙替父亲擦拭:「爹,爹……」 秦熠知浑身僵直,一直保持着刚刚搂抱的那个姿势。 小川急得不行。 不停的深唿吸试图冷静下来。 好一阵后。 小川这才强行令他自己镇定了一些。 抬起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紧紧抿着唇。 娘亲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儿? 弟弟妹妹们还小,在不知事情的年龄就没有了母亲,若是爹爹再出事儿…… 小川扶住父亲的肩头,使劲儿的摇晃。 秦熠知还是没反应。 忽的。 小川想起了奶奶刚才来时所说的那些话。 眸光顿时一亮。 「爹,爹……娘亲若是没有回她的那个世界,那么,她肯定就会重新回到厉云杉的身体里,快,我们去厉云杉的院子。」 一听这话。 犹如木雕一般的秦熠知顿时就勐一下从床沿站了起来,目光铮亮,就好似即将溺亡的人,在濒死之前看到了那一根救命稻草,看到了希望。 脚手僵硬,踉跄着急忙朝着门外冲去。 小川紧紧跟了上去,刚冲出房门,脚步一顿,转身回来把房门关上了后才跑着去追前方的父亲,进过院门口时,小川对秦七吩咐道:「看好院子,不准任何人进去。」 「是,大少爷。」 …… 当秦熠知冲到厉云杉的屋子里时。 邓婆子和秦勇正站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的厉云杉,而路大夫,刚刚从陈氏的院子里出来后,便又来了这里,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目光直直的看着床上已经断气了两刻钟的厉云杉。 邓婆子和秦勇见一向杀伐果决,铁骨铮铮的老爷居然哭红了眼的沖了进来,两人急忙忙从床边退开,向秦熠知行礼。 「属下参见老爷。」 「奴婢给老爷请安。」 秦熠知冲到床边,伸出颤抖得极其厉害的手,放在厉云杉的鼻息下探了探。 没有唿吸? 怎么可能会没有唿吸? 秦熠知不死心。 又伸手去探厉云杉颈间的脉搏。 还是没有探到脉搏有任何跳动后,瞬间,秦熠知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头也没回的对屋内的三人道:「都出去。」 「是。」 路大夫和邓婆子以及秦勇刚刚走出房门,哭红了眼的小川就冲进了院子,小川一看三人这神色,怀揣着希望的小川,顿时身子一个踉跄,双腿发软险些就站不住了,亏得一旁的秦和急忙伸手扶住。 小川推开秦和的手,冲到了路大夫的身前,颤声艰难的问:「我,我娘她去了多长时间了?」 「回大少爷,夫人她已经去了……去了差不多两刻钟了。」 「……」听到这回答,小川浑身无力,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走向了屋子。 两刻钟了? 为什么这个时间娘还没回来? 走上台阶,走到房门口后,小川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即将走到院门口的三人:「路大夫,你在院门口外候着,其余人也都去院门外守着。」 「是,大少爷。」 小川进屋关上了房门,走到床边,伸出小手,覆在爹爹紧攥成拳的颤抖手背上。 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秦熠知脖子好似生锈了似的,缓缓的转动侧头看向小川:「你娘她会在这个身体里醒来的是不是?」 小川重重的点点头:「会的,娘会醒来的。」 听到儿子的话。 秦熠知似乎吃了一小颗定心丸一样,又把视线落在了床上。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心跳和唿吸以及脉搏。 秦熠知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她还有些微热的手,先前建立起来的那一点信心,顿时就被是时间一点点消磨掉。 声音嘶哑,颤声的乞求:「媳妇,回来吧,别睡了,为夫和儿子都很想你,很担心你。」 …… 「媳妇,我知道你这些天没休息好,不若你先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然后再继续睡好不好?」 ……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秦熠知和小川崩溃了。 距离厉云杉气绝身亡之时,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时辰了,床上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秦熠知坐在床沿,紧紧握住她的手,压抑的无声崩溃哭泣起来。 小川趴在床边,上半身趴在她的肚子上,手臂紧紧搂住她,低声的一声声叫着娘。 院外等候的众人。 一个个也是焦躁不已。 秦勇和邓婆子都猜测着上一次死而復生后醒来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夫人,如今这个占据夫人身体的孤魂野鬼已经死了。 现在夫人究竟回来了没有? 怎么里面也没什么动静。 老爷也没叫路大夫进去。 里面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路大夫也是揪心不已。 一方面,不想夫人年纪轻轻就这么死去。 另一方面,则是想要看看还会不会有奇蹟发生? 屋子里。 伴随着时间的流失。 父子两个真的快要撑不住的彻底崩溃了。 「媳妇,媳妇你醒一醒好不好?」 「娘,求你了,回来吧,求你回来吧。」 ------题外话------ 哎~写这一章,偶豆大的眼泪啪啪砸在电脑桌上,是我写的太虐了?还是我泪点太低?太感性了?囧一个~*_^
第179章 死而復生,身体里究竟是谁? 这一日。 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陈氏让人在院子里的树荫下铺上了泡沫垫子,让三个孙孙在垫子上练习爬行,看着三个不谙世事的孙孙们,看着三个孙孙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再看看坐在泡沫垫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川,陈氏这心里油煎火燎般的备受煎熬。 这一辈子。 她都不会忘记二十天前所看到的画面。 云杉的身体居然离奇且诡异的一点点化为光点消失。 虽说她当时看到后就吓得晕过去了。 可她也能想像到,当日熠知和小川在亲眼看着云杉的身体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前时,那无助绝望的心情。 云杉去的时候,别说是留下尸体,就连一个头髮丝都没留下。 真真是…… 真真是灰飞烟灭啊…… 想到这儿。 陈氏眼眶顿时就有些酸涩并湿润了,抿唇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后,这才暂时平復下了心情。 「奶奶,哥哥,我回来啰~」晴空跑得一脑门儿的汗,身后跟着两条累得直伸舌头剧烈喘息着的狗子。 听到晴空的声音。 陈氏和小川急忙整理好情绪,回头看向朝他们这边跑来的晴空。 「瞧你这一脑门儿汗的,快过来奶奶给你擦擦。」陈氏一边朝晴空招手,一边笑说着。 晴空咧嘴嘻嘻的笑着,哒哒哒的跑到奶奶身边蹲下,把满是汗渍的红扑扑小脸凑了过去。 陈氏给她擦拭了汗后,又摸了摸她的后背,发现衣服有些汗湿后,看向蔡婆子忙道:「快带大小姐回院子去换身衣服。」 「是,老夫人。」蔡婆子急忙行礼并领命,随后看向晴空:「大小姐,请随老奴回院子更换衣服吧。」 「我不,你把衣服拿过来不就行了,我有话要和奶奶和哥哥说。」晴空伸手挽住陈氏的胳膊,噘嘴看向蔡婆子要求道。 蔡婆子有些为难的看向老夫人和大少爷。 小川点头答应了:「你回去拿过来吧,免得她来回的折腾。」 「是,大少爷。」 蔡婆子离开后。 晴空贼头贼脑的四处瞅了瞅,发现并没有三个奶娘和侍卫后,便看向哥哥和奶娘,压低了音量:「奶奶,哥哥,高个子的娘出去找神医看病,加上今天都去了整整二十天了,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晴空想她了。」 娘被坏巫婆施了魔法,变成了丑丑的样子,虽然她不介意娘亲丑,可她心里还是很想娘亲变得漂漂亮亮的,这样娘亲就会开心,娘亲开心了,爹爹和哥哥还有她也会开心。 只是…… 住在很远很远高山之上的神医,真的能解除巫婆的魔法吗? 都怪那个坏巫婆。 生病一睡就睡了这么天,要不然爹爹回来了,肯定能想办法让坏巫婆帮娘亲解除魔咒的。 晴空咬牙噘嘴的气唿唿暗想着。 陈氏和小川听到晴空这一番话后,眸子顿时就布满了悲戚。 前些天。 晴空一直追问娘亲的下落,最后小川只得撒谎编造了一个谎言。 之所以不告诉晴空。 真正的娘很有可能现在已经回到了原来的身体里?是因为小川在害怕,害怕现在一直昏迷的着身体里面,那个灵魂会是厉云杉。 若是厉云杉的话,将来厉云杉利用晴空,和对晴空的态度区别对待时,晴空肯定会很伤心,与其让晴空伤心,还不如让娘在晴空心里,永远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小川挪到妹妹身旁,抬手摸摸妹妹的脑袋瓜,耐心的认真解释:「晴空,我们这儿距离那个神医所住的地方很远很远,比当初在三河县时还要远,想必现在娘亲还在途中吧,耐性等等,别着急。」 「喔,好吧,那我再等等,再等等……」晴空声音闷闷的,片刻后,抬起眸子看向哥哥:「那我再等二十天,不是……再等三十天娘亲会不会就回来了?」 听着晴空的话,陈氏鼻腔酸涩得不行,脑袋扭到一旁偷偷去擦眼泪。 小川愣了一瞬,低垂着眸子摇摇头:「应该不会这么快,毕竟,到了神医居住的地方后,神医万一有可能下山去给人看病了呢?到时候娘就需要等一等才能见到神医,见到神医后,若是娘亲吃的药中,需要什么很稀少的珍贵药材,就还要去採集药材,配齐了药材才能给娘亲熬药,娘亲要吃药,还要长时间的给脸上敷药,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法赶回来的。」 「……。」晴空小嘴紧紧的抿着,一副伤心难过,又很是思念母亲而强行憋着没哭出来的坚强表情:「哥哥,我知道了。」 ……。 此时。 秦熠知给坐在床沿,把已经昏迷了整整二十天的厉云杉抱紧怀里,耐心的用小勺子一点点的给她餵稀稀的肉沫蔬菜粥。 要给昏迷的人餵东西,是很艰难,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因为昏迷的人没有吞咽的能力,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容易被呛住导致窒息,得有十分的耐心才能照顾好长时间昏迷的病人。 二十日前。 厉云杉从床上栽下来,在断气了一个时辰后,便又有了唿吸和脉搏以及心跳,路大夫又懵逼,又震惊,又不敢置信,且又激动万分,连连惊唿奇蹟再次发生。 只是…… 路大夫诊脉检查发现厉云杉的身体一切正常。 当日路大夫也检查过厉云杉的脑袋,并未在头上发现有任何肿胀的包块。 本以为。 她睡上一两日就会醒来,没想到,这一睡就是二十天,而且截止今日,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秦熠知坚定的认为,现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绝对就是他的媳妇,绝对会是他的夫人李云杉。 之所以这么肯定。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心里,哪怕有一分的可能,他也会抱有十分的信心来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另一方面,则是秦熠知认为,当日妻子身体消失时,肯定灵魂也受到了损伤,所以魂归这一具身体后,灵魂需要好好修养,等灵魂修养好了,自然就会醒来。 餵完了小半碗稀粥后,秦熠知把碗递向邓婆子,随后对其吩咐道:「让秦勇把轮椅推到院子里去。」 「是,老爷。」 邓婆子端着空碗出去了。 秦熠知把妻子抱起来,放在梳妆铜镜前的圈椅上,让妻子靠在椅背上,然后拿起木梳替妻子梳理头髮。 这些天。 他从一个笨手笨脚不会绾髮的男人,变成了一个能绾出七八种简单髮型的巧手男人。 「娘子,为夫给你绾髮后,就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带你去池塘边转一转好不好?」秦熠知一边轻轻的替她梳理着头髮,一边含笑的说着。 …… 「不说话,那就是同意啰~」 ……。 屋子里。 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秦熠知替妻子绾好髮髻后,便抱着妻子走了出去。 池塘边。 大树旁。 秦熠知不停的为妻子说着这些时日来,池塘周围的景致变化,以及地里庄稼的生长情况,他一直滔滔不绝的说着,而回復他的,则只有无尽的沉默……。 这样的情形,每一天都在重复的上演。 说完了周围的景致后,秦熠知把手机拿了出来,插上耳塞,一个耳塞放进云杉的耳朵里,另外一个则放在他自己的耳朵里,点开曾经她和他一起录制的视频,听着她或嗔怒,或爽朗,或狡黠的笑声,看着她的一颦一笑,秦熠知的指尖颤抖的抚向手机屏幕,指尖落在她的脸上,眼眶迅速泛红。 每一天。 他都会把手机里的视频打开和她一起听,他同时也会百看不厌的一直看着。 似乎只有这样。 他心里才不会那么的害怕。 两刻钟后。 秦熠知含泪把手机的耳塞取了下来,怕妻子长时间的听,会让耳朵难受。 「夫人,今天我们就听到这里吧,天越来越热了,我们回去好吗?」 ……。 「媳妇,你可真是个小懒猪,是不是现在的天气正好不冷不热,所以你才这么贪睡呀?」 ……。 秦熠知一边语气低柔的同妻子说着话,一边推着轮椅慢慢的朝着他和她的院落走去。 自从厉云杉断气并再次恢復唿吸后,秦熠知就坚信不疑的相信,现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就是他的妻子。 厉云杉那个女人住过的屋子。 他嫌噁心,嫌膈应人。 于是便重新让人把一处稍小的院子布置出来,然后同妻子一起住了进去。 远处的侍卫们,暗卫们,看到这一幕,皆是眼眶泛红,心里闷闷的,喉咙处也堵得很是难受。 ……。 京城。 皇帝这些天情绪很是焦躁。 因为他已经有二十天,都没有收到西川关宗耀以及两名督战官上奏的摺子,不仅如此,就连去西川暗中监视关宗耀军队动向的二十个影卫,也同样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他派去西川的所有人都和他断了联繫。 皇帝的心里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但这事儿…… 他还不敢拿到朝堂上来讨论,担心引起恐慌是一方面,最最让他担心的是,朝中这些老奸巨猾的老油条会在这个时候生了什么异心。 那一日。 祭天时平地响起惊雷声,已经让很多百姓信以为真,以为是真的上苍降下的惩罚,而朝臣们,好些暗中也开始有了小动作。 这一日。 皇帝下了早朝后,便把几个心腹大臣叫进了御书房。 「诸位爱卿,西川那边的人已经整整二十天都没人回来汇报那边的动向了,你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六个大臣顿时心肝一颤,脸色顿变,面面相觑片刻,垂下了眸子。 西川已经二十天都没消息传来了? 这事…… 皇上瞒得可真紧。 他们还以为真像皇上在朝堂上所说的那般,西川现在暂时一切顺利,只是由于今年雨水多,而西川那地方雨水又更多,因为山体滑坡厉害,这才让关宗耀将军延迟了围剿秦熠知的计划。 哪知道。 压根就不是这样,合着原来皇上前些天早就知道西川出了事儿? 瞒得这么紧,不就是害怕朝中大臣有人按耐不住的想要令投他人吗? 今儿皇上把他们叫来,若是以前,皇上这如此看重他们,他们心里定然会高兴不已,可今儿……可事关这事儿,他们宁愿不要这一份看重和荣幸。 龙椅上的皇帝看向下方众人这神色,眉头微蹙,随即沉声道:「说,把你们的推断和猜测都说出来,朕恕你们无罪。」 一听这话。 六个大臣这才松了一口气,齐齐跪下谢恩。 「都赶紧起来吧。」皇帝抬手示意,随后看向来顺:「去搬六个小凳来。」 「是,皇上。」 待六人坐下后。 皇帝神色凝重的看向六人:「说吧。」 「……启禀皇上,臣认为,关宗耀将军那儿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有可能是……是关将军倒戈了秦熠知,亦或者是有人半路截杀了送信的人。」 「皇上,臣并不贊同户部尚书这话,秦熠知本就是个丧家之犬,在西川拉起来的那一支乌合之众,接连两次都败在了朝廷的手下,誓问关宗耀将军明明必赢的一场仗,为什么要向一个手下败将投诚?」
第180章 皇帝看到透明卡片气得吐血 「关宗耀怎么就不可能背叛皇上投诚秦熠知了?你可别忘记了,前些时候,关宗耀的家人在京城一夜之间全部失踪,若是秦熠知利用关宗耀的家属来威胁,关宗耀是那么看重家人的人,他必定会倒戈的。」 「拉倒吧你……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关宗耀的确是在乎他的家人,可你别忘记了,那八万精锐以及将领们,可不是关宗耀一手带出来的,而是忠于皇上的精锐,就算关宗耀要投降,那八万精锐和将领肯为了关宗耀的一己私利而背叛皇上?」 「……。」 「那你说,西川这是怎么回事儿?总不可能是因为秦熠知那逆臣贼子,带着一群乌合之众,把朝廷的八万精锐给全灭了吧?」 御书房的六个官员,说着说着,就吵吵起来了。 皇帝听得头疼,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禁有些后悔把这事儿告知他们了。 每一个人说的似乎都有那么点道理。 皇帝看着六个官员越说越激动,听了约半个时辰后,发现这六人翻来覆去都是在老话长谈,便不耐烦的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挥了挥手。 「行了,别吵吵了,都退下吧。」 一听皇帝这隐忍着怒意和不耐的声音,激烈争论的六人顿时就齐齐禁声了,麻熘的齐声跪地行礼。 「是,皇上,臣告退。」 「记住,出了这个门儿,就把你们的嘴给管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诸位爱卿在朝中这么多年,这点规矩想必应该不会忘记了吧?」 六人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急忙连声说着不敢。 待六人离开御书房后。 皇帝整个人焦躁的双手抓了抓头,不住的喘着粗气。 西川没有消息传回来,若是因为有人拦截并杀死了他派出去的影卫?若是真的是自秦熠知动的手,那么,秦熠知这人也太可怕了。 连一向最擅长隐藏行踪的那么多影卫都能全部灭口,这样的人,一旦给了他时间,必将会迅速的成长起来。 之所以没有怀疑是关宗耀带兵投诚了秦熠知,因为他也不相信朝廷的八万精锐会向一个手下败将投诚。 目前来说。 不管是哪种情况? 只要秦熠知没死,必将后患无穷。 「如风。」 「属下在。」 「立刻再派一队人,前去西川查探情况。」 如风犹豫了。 毕竟。 在这短短的二十天里,皇上已经让他派了两队人马去西川打探消息了,可那两队人马,全都有去无回,十有八九是全部折损进去了。 现在皇帝还让他派人去查探。 这…… 再派人一队人出去的话,他这手里这点家底,可就要耗光了。 皇帝没听到如风回答,顿时眸光一寒,神色阴戾,寒声道:「怎么?如今连朕的旨意都敢不听了?」 如风急忙低头:「皇上,您误会属下了,只是……只是若是再派出一队人马的话,万一再出意外,属下手里这点人可就……」 「朕怎么说,你便怎么执行就行。」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退下吧。」 如风心里苦逼的不行,咬紧了后牙槽退了出去。 …… 三日后。 赌坊里。 其中一个长相猥琐的瘦高男子,一脸神秘的看向身旁的众人,压低了声音低声道:「告诉你们一个极其震撼的消息,你们想不想听?想听的话,你们几个给我凑几斤杂粮面,我保证……」 话还未说完。 就被一个衣着还算华丽的矮胖男子不屑的吐了一口浓痰在脸上:「呸~你个癞痢头,又想装神弄鬼,打胡乱说来骗吃的,滚蛋~」 「就是呀,你这一招已经用过很多次了,已经没用了,滚滚滚,别碍了邱大少的眼。」 「对,赶紧滚,扫了我们邱大少今儿玩牌的兴致,信不信赏你一顿拳头吃?」 两个狗腿子一左一右的站在矮胖男子的身边,狗仗人势的耀武扬威说道。 这个癞痢头,其实一年多前,家中还是个做小买卖的商贩,只是灾难年里生意没法做了,家里日子也就越发艰难了,这癞痢头以前嗜赌,经常出入各个赌坊,同里面的客人和老闆都有些交情,他爹娘为了把粮食省下来给他和他的儿女吃,活生生饿死了,癞痢头这才幡然悔悟,可如今这世道,想要活着难难难…… 为了养活儿女,便出入各个赌坊,去耍耍嘴皮子,向小有家产的人跟前说些吉祥话,然后讨点赏藉此来过活。 不过他那些恭维人的话,赌客听多了,也就不喜欢了,这些天癞痢头日子过得越发的艰难了,本以为要父子三人要饿死了,没想到,昨儿却接了一笔大买卖。 癞痢头捏着衣袖胡乱擦了一下脸,一点也没生气,笑呵呵的看向众人,卖着关子说一半,留一半:「昨儿个,听到有关西川的一个大秘密,据说呀,那战神秦熠知二十多日前,在与朝廷八万精锐第三次交战时,两军刚刚开打还不到一刻钟,忽的一下,神乎其神的事情发生了……」 众人一听癞痢头提到战神,顿时就来了兴趣,一个个连唿吸都放缓了,一瞬不瞬的看着癞痢头。 癞痢头一脸的敬畏,一脸的神秘,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后,见把众人的胃口都给吊起来了,这才继续道:「关宗耀将军后方的军队旁边,平地响起三声惊雷……」 「什么?又是三声惊雷?」矮胖的男子顿时失声惊唿。 其余人,也是一个个震惊且畏惧的瞪大了眼。 「嘘嘘~你们小声点,还想不想听后面更加神乎其神的后续了?」 「快讲,快讲,讲完了我给你五斤杂粮面。」 「只要你讲的属实,小爷给你十斤杂粮面。」 「我也给你五斤,不过,要是你胆敢哄骗我们,到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念昔日旧情了。」 一听这话。 癞痢头顿时心中暗喜。 随后贼头贼脑的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伴随着那平地响起的三声惊雷,同时,还有出自天上神佛之手的示警纸片,那纸片透明,极薄,里面还刻着字儿,你们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众人一致摇摇头。 癞痢头瞅了瞅四周,不敢念出来,而是用手指头粘了一些茶水,在桌子上写画着,当矮胖男子和他两个识字的狐朋狗友看完了癞痢头写的字后,瞬间目露惊恐,吓得张大了嘴,下巴都差点吓掉了。 短短一天多的时间。 西川战神与朝廷八万精锐第三次交战时发生的经过,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当然,是百姓们私底下互相谈论的。 这个消息就犹如燎原之火,过不了几日,势必就将传遍了大干的其它县城。 …… 御书房内。 当皇帝询问影卫,有关京城这几日可有异动时,影卫瞬间就脸色大变。 皇帝一看影卫这神色,顿时就心里一沉,勐的一掌拍打在书案上,厉声道:「说,究竟发生何事了?」 来顺吓得身子一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影卫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回禀皇上,昨日下午至今日,短短一天时间,京城百姓都在私底下谈论……谈论一件事情。」 「什么事?如实说来。」 「……」影卫没说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透明的小卡片,双手抖得很是厉害。 龙椅上的皇帝,看到那透明的薄薄奇怪东西,眉头紧蹙,满眼的纳闷。 什么东西? 难不成,百姓们讨论的就是这奇怪的东西? 皇帝心里泛起了嘀咕,不过,面上去不显,威严的看向影卫,冷声道:「呈上来。」 「是。」 影卫双腿直打颤,双手直哆嗦的把透明卡片递过去后,便急忙忙的退至五步开外立即跪下了。 皇帝刚一拿起卡片,便发现了这透明的东西不是纸,不是铁,不是钢,咋眼一看,就跟冬日水面上结的薄冰一样。 难不成,是哪儿出了个能工巧匠? 拿在手里摸索了研究了一会儿。 忽的。 皇帝发现了这透明的卡片之上……似乎还有字。 拿近一看。 当看到透明卡片上的字时,瞬间脸色大变,浑身剧烈的颤抖着。 「噗~」皇帝喷溅出一大口血来。 「皇上?」
第181章朕命令你,把前去西川的灾民杀之 来顺和影卫看到皇帝吐血,两人皆是吓得脸色大变。 「皇上,皇上你息怒,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呀。」来顺疾步沖了过去,一手搀扶着皇帝靠在椅背上,一手掏出手帕急忙给皇帝擦拭嘴角,下巴上的鲜血,同时看向御书房门外,压低了一些音量急忙道:「庆德,进来。」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庆德,刚刚在听到里面干爹那一声惊恐的唿声后,顿时就心知不妙,推门急忙走了进去,当看到皇帝神色狰狞,目赤欲裂的瞪大了眼,双目猩红,满嘴的血,浑身紧绷且剧烈颤抖在靠在龙椅上,心中大骇,吓得急忙垂下了眼眸。 「奴才叩见皇……」 一句话还未说完。 来顺就慌忙的出声打断:「庆德,赶紧派人去请太医过来,小心行事别闹得人尽皆知。」 庆德急忙点点头:「是。」 「等一下。」 「?」 「记住,你刚刚看到的事儿,切莫泄露半个字出去。」来顺神色凝重的交代着。 「是,奴才记住了。」 庆德能成为来顺的干儿子,自然也不是傻的,急忙点点头,随后疾步走了出去。 影卫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轻颤:今儿性命难保了。 来顺自己也吓得够呛,浑身都在颤抖着。 又是给皇帝擦拭嘴边的血渍,又是给皇帝抚胸顺气儿。 皇帝双目猩红,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手里卡片上的字儿。 齐干三代而亡,战神取代之,有违天意,助纣为虐,五雷轰动。 齐干三代而亡,战神取代之,有违天意,助纣为虐,五雷轰动。 齐干三代而亡,战神取代之,有违天意,助纣为虐,五雷轰动。 面色狰狞,手指紧紧的攥着这透明的卡片,脸上,脖子上,手臂上的青筋高高的鼓起,满是戾气的猩红眸子直直看了这透明卡片好一阵后,这才看向跪在下方的影卫,一拳重重的砸在了书案上,脸红脖子粗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说。」 影卫和来顺吓得心脏勐的一缩。 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深唿吸了好几次后,影卫这才硬着头皮汇报:「回禀皇上,这个透明的东西,是今日一早才出现在了京城各个街道上被百姓们捡到的。」 一听这话。 皇帝气得一口气差点就没缓过来,脑袋一晕,身子一慌,眼前直发黑,咬住舌尖这才撑着没晕过去,抱着最后一丝侥倖的希望,颤声怒问:「……百姓们是什么反应?是相信的人居多?还是不相信的人居多?」 「回禀皇上,这个……这个透明的薄薄东西,材质特殊,遇水不烂,老百姓们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再加上这透明东西正中间的字,又并非写上去以及雕刻上去的,所以……所以百姓们都认为,认为这是今日黎明到来前,伴随着惊雷从天而降的示警之言。」影卫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颤声汇报。 皇帝拧着眉头,胸腔剧烈的起伏着,那目赤欲裂的样子,就好似要即将失控的发狂凶兽一般。 「这些愚蠢的刁民,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这东西不过就是能工巧匠做出来的而已,这上面的字明显就是秦熠知那逆臣贼子故弄玄虚而让工匠刻进去的。」 说完。 皇帝颤抖的双手使劲的撕扯着手里的透明卡片,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扯了好几次,却发现这玩意儿压根就不容易撕烂,气喘吁吁的皇帝,直接把手里的卡片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来顺站在皇帝身旁,浑身绷得紧紧的,死死抿着唇,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垂眸看着地上那透明的小卡片。 想到那卡片上的字。 来顺心里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 这真的会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吗? 这透明的东西并非纸张,而里面的字,又是怎么弄进去的? 皇帝右手捂住左胸口,咬牙恨声道:「说,那些刁民还议论了些什么?」 「回禀皇上,百姓们……百姓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从昨日中午开始,京城百姓们私底下就都在讨论,讨论有关朝廷派去西川的八万精锐同战神之战一事。」 听闻此言。 皇帝瞳孔骤然一缩。 来顺有些懵逼。 话说有关西川的战情,这二十多天连皇帝都不知道,百姓们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有人放出了谣言? 皇帝满眼的戾气,寒声催促:「继续说。」 影卫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颤声继续道:「百姓们说,朝廷关将军所带领的八万精锐,在二十多天前,在那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同逆臣贼子秦熠知第三次交战之时,双方刚刚交战还不到一刻钟,战场之上突生异象……关将军这一方的军队侧边,突的……突的平地响起三声惊雷。」 皇帝和来顺被影卫的话震得整个人都暂时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一瞬过后。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又是平地三声惊雷? 怎么会这么巧? 当日祭天之时,也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可却诡异的平地响起三声惊雷。 难不成…… 难不成真的是上苍…… 不会的。 皇帝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瞪着影卫。 影卫虽然没抬头,可却敏锐的感受到了上方皇帝那骇人的视线正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抬头望了皇上一眼,随即吓得立刻垂下了眼眸,缩了缩脖子继续低垂着脑袋看地面。 「还有呢?。」 影卫艰难的咽了咽,继续道:「伴随着就惊雷的响起,就是这种透明的小卡片,随风四处飞扬,关将军后方的士兵们听到那惊雷声,看到这透明小东西上的字,顿时就吓得全部跪地向老天认罪,同时,表明愿意顺应天意,归降……归降秦熠知。」 「什么?」皇帝满眼的不敢置信,顿时拍案而起,浑身抖得就好似在抽羊癫疯似的:「归降?」 影卫身子一颤,点点头:「是的,百姓们说……说战神乃天命之子,天上的神仙不忍大干百姓受苦,最后赠予了战神三件神器,让战神利用神器尽快平定天下,拯救黎民百姓,提前结束将会长达数十年的战乱,那神器堪比千里眼,透过神器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更能清楚的看到敌人的动向……当时朝廷的士兵们集体倒戈,令关将军等一干将领也束手无策,最后八万精锐全部归降了秦熠知。」 堪比千里眼的神器? 八万精锐归降了秦熠知? 不可能的…… 这绝对不可能的事…… 皇帝在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着。 可是…… 可是想到他祭天那一日发生的惊雷声,想到西川突然二十多天都没任何消息传来的事儿。 若是他派去的八万精锐全都归降了秦熠知,那么,这就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他派去西川的关宗耀,还有两个督战官,以及暗中的影卫全都没有消息传出来了。 影卫还在述说着。 说着西川有着能亩产千斤的新型农作物,乃是名满天下的「神秘道人」所赠送给战神的。 说着西川去年有了战神夫人想出来荒山变梯田的办法,于是让几百上千年都很少有地可种的西川百姓们,终于都有地可种了。 说秦熠知刚去了西川后,便组建了狩猎队,然后秦熠知亲自带着狩猎队去山上为西川的百姓们打野味,而且秦熠知一去,西川就再也没有饿死过人了。 亩产千斤? 荒山变梯田? 皇帝和来顺都惊呆了。 心里觉得这绝对不可能,可是想到那厉寡妇,能想到烘笼儿,炕,心底隐隐又有些相信了。 此时此刻。 皇帝终于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刺激,噗嗤一下再次喷出一口血来,软软的倒在了龙椅之上。 「皇上?」来顺吓得差点肝胆俱裂,急忙去搀扶皇帝,颤抖的手去探了探皇帝的鼻息,待察觉到皇帝还有唿吸后,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庆德,赶紧再去看看太医来了没?」 「是。」庆德急忙应声,随后小跑着前去查看。 来顺看着昏迷过去的皇帝,看着那鲜血不住的从嘴角溢出,心里怕得不行。 关宗耀带领的八万精锐,真的归降了秦熠知吗? 那秦熠知手里真的有神器吗? 那秦熠知真的是天命之子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 大干危矣…… 就在宫中皇帝吐血昏迷之时。 宫外的大臣们,皇亲国戚们,门阀世家们全都彻底慌了,朝中私底下关系颇好的大臣们,已经偷偷暗中相聚一起,想办法如何才能在今后保全家人的性命?如何才能保住家族的辉煌?如何才能另择英主提前跟随,然后博得一份从龙之功? 百姓们一个个却满脸的喜色。 在京城活不下去的灾民们,同亲朋好友,同左右邻居邀约着一起收拾几身衣服,然后前往西川去投靠战神大人。 毕竟。 西川那地方山多人少,如今有了战神夫人弄出来荒山变梯田,还有「神秘道人」赠予给战神能亩产千斤的高产农作物,这无不引诱着无数的贫苦百姓们前往。 作为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其实是很容易得到满足的。 只要有地可种,只要有粗茶淡饭填饱肚子,他们就很满意了。 皇帝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战神夫妻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桿秤。 于是乎。 中午的时候。 尤其是城北的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们就看到了无数的百姓们,背着包裹拖儿带女的出城去了……。 ……。 暮色降临。 吐血昏迷的皇帝可算是醒来了,刚刚醒来的皇帝眼神还有些迷茫。 守在床边的来顺一见皇帝醒来,顿时眸子一喜:「皇上,你可算是醒了,药一直温着,皇上现在是先用点饭?还是先喝……」 话还未说完。 就被皇帝急促的厉声打断:「来顺,我昏迷多久了?现在什么时辰?」 「回禀皇上,皇上您昏迷了大半天了,现在是亥时。」 一听这话。 皇帝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还好没有昏迷几天才醒来。 目光阴鸷的看向帐顶,语气阴寒的问:「朕吐血一事,没有透露出去吧?」 「回禀皇上,没有透露出去,今儿中午的时候,皇后娘娘来给您送汤,奴才说皇上您正在处理政事,吩咐过不得让任何打扰,后来皇后娘娘便回去了,请太医时,只是说皇上这两天政务繁忙,胃口不大好,所以才让太医来看看的。」 「嗯。」皇帝微微颔首,顿了一瞬后,皇帝再次开口:「来顺。」 「奴才在。」 「去门外守着。」 「是,皇上。」 来顺离开后。 皇帝压抑的咳喘几声后,胸腔剧烈的起伏着,粗喘着气。 八万精锐归降秦熠知? 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那可是八万精锐啊! 其中还有四万是精锐骑兵,当初就是为了防止关宗耀带着部下会背叛他,所以才把掌控在他手里的精锐抽调了八万给关宗耀。 那透明的小卡片,他还能说服自己,那是出自工匠之手,是秦熠知派能工巧匠所做出来的,然后派人在京城来妖言惑众。 那么。 他祭天之时的平地三声惊雷,就绝非人为可以办到。 难不成,秦熠知那煞星,真是天命之子? 思及此。 皇上脸色阴沉的不行。 咬牙恨恨的望着帐顶。 不。 他从不信这个世上,会有诸天神佛妖魔鬼怪的存在。 他只信人定胜天。 若是八万精锐真的归降秦熠知了,那么,现在若是不剷除,必将后患无穷。 「来顺,即刻传大臣们进宫议事。」 「……是,皇上。」 一个时辰后。 皇帝出现在了金銮殿上。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大臣们起身后,各怀心思的打量着龙椅上的皇帝,见皇帝神色虽然不好,但面色红润,一个个心里对皇帝的反应,又有些琢磨不透了。 大臣们哪儿知道,皇帝之所以面色红润,是涂抹了胭脂作为遮掩。 「诸位爱卿可知朕今日连夜叫你们进宫,所为何事?」 大臣们垂下了眸子,看着地面一个个开始装鹌鹑了:「……。」 谁都知道皇帝叫他们进宫是来干嘛的? 可都不敢去当那个出头鸟。 皇帝阴沉着脸,寒声缓缓道:「朕今日听闻,逆臣贼子秦熠知找了能工巧匠,弄了一些透明的小卡片,在京城装神弄鬼,煳弄百姓,诸位爱卿对此怎么看?」 「……。」 「抬起头来看着朕。」 下方的老油条们只得硬着头皮看向上首龙椅之上满脸威严,满眼戾气的皇帝。 「回禀皇上,臣认为,应当立刻加派兵力,尽快把散布流言的人抓住来处死,同时,还要派人把小卡片收缴了,不准百姓们私藏以及谈论,要是不能用雷霆手段震慑住那些无知刁民,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臣附议。」 「皇上,臣认为此法不妥,用强硬的手段去镇压,很容易激发民变,堵不如疏,不如将计就计,派人隐藏在百姓中,引导百姓们的舆论比较好,就说这卡片,是那逆臣贼子秦熠知在装神弄鬼,以此来欺瞒天下百姓。」 「……」 大臣各抒己见,展开了讨论。 皇帝听了一会儿后,心中已有了大致的决断,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待大臣们都安静下来后。 皇帝沉声道:「秦熠知阴险狡诈,前两次的战败,朕认为十之八九会是秦熠知的阴谋诡计,为的就是让关宗耀以及朕放松警惕。很有可能,秦熠知和镇国公早些年就暗中招兵买马培植势力了,朕决定再抽调十万兵马前去支援关宗耀将军,诸位爱卿,你们认为谁比较适合带兵?」 皇帝这话说得很是有技巧。 半点都没有透露西川已经二十多天没传来消息了,只说是秦熠知早就暗中培植了势力,然后关宗耀这一战会很艰难,所以他才再派十万兵马过去支援。 很多老谋深算的大臣,愣了一瞬后,顿时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猜测着皇帝之前派去的八万兵马,难不成真的归降了秦熠知? 伴君如伴虎。 很多时候,身为臣子就得做到——看破不说破,这样方能保命。 于是乎。 大臣们说了几个将军的名字。 不过最后皇帝一个都没选,而是从他手掌控的那一支精锐中选了一个人,那个人正好带着十万精锐,在距离京城约一百里外的县城镇压暴民。 如今。 镇压暴民的事儿能暂时缓一缓,秦熠知得尽快剷除才行,若是再拖延下去,秦熠知的势力就会越发壮大了,到时候,就更加难以控制局面了。 这一晚。 皇帝和朝臣们商议了约半个多时辰后,便结束了今晚的议事。 …… 回到寝宫后。 皇帝脸色阴沉得很是骇人。 传太监把禁卫军统领给秘密叫进了御书房。 「臣郭然叩见皇上。」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直直看着下方的郭然,好一阵都没说话。 屋子里。 寂静压抑得令人窒息。 就在郭然心中越来越不安之时,上首的皇帝从龙椅之上走了下来,郭然身体顿时就紧绷了起来。 皇帝在跪着的郭然身前三步外止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郭然:「起来吧。」 郭然心中忐忑的不行:「谢皇上。」 「郭然,朕有一件重要的机密之事,需要你派人去执行。」 「皇上请吩咐。」 皇帝神色阴狠的下令道:「你抽调两千禁卫军假扮成土匪,在京城通往西川的路上,找个容易埋伏的山头,装扮成土匪,把前往西川去投靠逆臣贼子的灾民全部杀掉。」 哪些有奶便是娘的刁民。 在这个时候居然胆敢投靠逆臣贼子秦熠知。 不杀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 之所以下了这么一个命令。 是从两个方面去考虑后,这才做出的决定。 一方面,他之所以没有下令阻止百姓出城前往西川,是因为一旦不放这些刁民离开,刁民就会在京城闹事儿,到时候若是城北的灾民暴动,他若是把上万的灾民尽数杀之,在这个节骨眼上,必然会引起百姓们对他的不满,可若是不杀之,他又拿不出粮食去填那么多灾民那个无底洞。 另一方面,若是他真的放这些灾民前去投靠了秦熠知,便会壮大秦熠知的势力,他又不是傻了疯了才会去干这种损己利人的蠢事。 思来想去。 最好的办法。 便是放这些灾民出城,然后在偏僻的地方杀之。 这样既能减少京城灾民的人数,更能让他减轻负担,同时,还能杜绝了让秦熠知壮大势力的机会。 「?」郭然顿时就被这话震惊到了,忙不迭的抬头望向身前的皇帝,满脸的不敢置信,唇瓣哆嗦得极其厉害:「皇~皇上?」 皇帝见郭然这神色,满是戾气的眸子危险的眯起:「郭然,那些刁民居然胆敢投靠逆臣贼子,那便是秦熠知那逆臣贼子的同党,此等不忠不义的刁民,就得杀之。」 「皇上,这……这……」 「嗯?」皇帝满眼杀气的看向郭然,寒声问:「怎么?你对朕的这个命令是有所不满?还是你心里也想着要去投靠秦熠知?」 一听这话。 郭然顿时就吓得脸色大变,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皇上,微臣不敢,臣刚刚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鑑,臣绝无二心,还请皇上明鑑,臣这就立刻去办……」 皇帝神色阴鸷的看了郭然好一阵后,这才道:「既然如此,那便退下吧。」 郭然战战兢兢的爬了起来:「谢皇上,臣告退。」 「记住,若是你的人没把灾民脑袋砍下来,朕便砍了你们的脑袋。」 ------题外话------ 宝贝儿们,今后偶还是恢復万更,不过是分成两个章节更新,现在先一更,晚上再二更,更新五千字*_^
第182章 主子,夫人醒来 太子寝宫内。 皇后手里端着药碗坐在儿子的床沿,看着儿子这些天消瘦且惨白憔悴的脸,一颗心揪得生疼。 二十多天前。 皇子们的休沐日那天。 关宗耀那给太子和二皇子当伴读的两个儿子,哭诉着家里祖母病危,要出宫回府探病,太子怜其对方一片孝心,想着关府外面还有皇上那么多人把守,于是就同意了,哪知道当晚关宗耀的老母和妻儿便从关府全部失踪。 皇帝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 用鞭子把太子和二皇子狠狠的抽了一顿,尤其是太子被打得最凶,皇帝质问太子为何放关宗耀的两个儿子出宫时不向他请示,还更是怒问太子,是否是因为急着想取而代之来执掌天下了? 太子和二皇子两兄弟彼此护着对方,一言不发任由皇帝抽打了快一刻钟后,皇帝这才怒气沖沖的离开。 当皇后收到消息时赶来,皇帝已经离开了,只看到两个身穿亵衣亵裤的儿子,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痛得身子直抽搐。 受了凉,受了惊,受了伤,太子和二皇子当晚就发起了高烧病倒了。 皇后日夜守着两儿子,提心弔胆的照看着,总算是转危为安了,五天前,齐佑才从太子的寝宫搬回去住了。 「母后,你莫要伤心,儿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太子见母后泛红的眼眶,立即出声安抚。 皇后看着床上的儿子,捏着手帕擦了擦眼泪,看向儿子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治儿,你快赶紧把药给喝了,喝完药后休息会儿,再吃点粥,今儿外面天气好,娘陪你出去转一转晒晒太阳好不好?总是睡在床上,睡太久了人浑身都会没劲儿的。」 坐靠在床头的太子点点头,回以一笑:「好。」 皇后把一碗药都餵给了儿子后,放下碗,捏着手帕给儿子擦拭嘴角。 「母后。」 「嗯?」 「京城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那八万兵马真的已经归降了秦熠知了吗?秦熠知真的是天命之子吗?」太子直直的看着母后,颤声的哽咽问道。 若是秦熠知真的是天命之子。 那么…… 他齐佑那不就是个亡国的太子? 一旦大干亡了。 他的母后。 他的弟弟妹妹就没有活路了。 听到儿子的话,皇后身子顿时一僵,她何尝看不出儿子心中的担忧?她何尝不知道一旦亡国后,她这个皇后以及她几个儿女的下场? 「母后?」 「……截至目前为止,京城谁也不清楚西川那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父皇昨日已经调遣了十万大军赶往西川,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知道西川的具体情况了。」 太子沉默了片刻,抬眸看向母后:「母后,若是朝廷那八万精锐真的归降了秦熠知,大干……大干能熬过这一难关吗?」 皇后伸手轻抚儿子的头,脸上透着嘲讽而苦涩的笑,神色复杂的看向儿子,缓缓道:「常言道『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镇国公和秦熠知皆是忠臣良将,正是有了他们祖孙二人,大干的边疆这么多年才能固若金汤,才能有后方大干的安宁。」 太子紧抿着唇,静静的听着。 每一个男孩子,小时候有一个崇拜的英雄,都会幻想自己是拯救天下苍生的大英雄。 而他…… 五六岁的时候,在听闻了战神十三岁就随镇国公上战场奋勇杀敌,而且后来这么多年带兵打仗从无败绩,他的内心就很是钦佩。 只是当时皇祖父生性多疑。 对身为当时太子的父皇更是多加提防和怀疑,所以他每次见到战神,也只敢远远看着,而不敢过去搭话。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只可惜……你的皇祖父和父皇就和歷史上的诸多君王一样生性多疑,他们忘记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话,秦家祖孙二人,在手掌几十万兵马之时没有任何谋朝篡位之举动,哪怕镇国公退出了朝堂,哪怕秦熠知交出了兵权,你皇祖父依旧不放心,一个劲儿的把对方往泥地里打压……追根究底,不外乎就是边疆已经安宁了十年后,你皇祖父便认为缺少了这两个人,已经对大干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了,所以就想要『鸟尽弓藏』彻底剷除对方。」 说到这儿。 皇后顿了一瞬后。 仰头看向窗外,幽幽道:「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刚刚让秦熠知交出兵权两三年,这大干就遭遇了接连的天灾,若是这个时候,你皇祖父和父皇能好好安抚秦熠知,大干还能有一员勐将继续为朝廷效力,继续为大干镇守边关,只可惜,你皇祖父和父皇却选择了赶尽杀绝,若是能挣的赶尽杀绝这也没什么,毕竟,古往今来,忠良的能臣良将,枉死的人不计其数,可坏就坏在,你皇祖父和父皇,都低估了镇国公和秦熠知的能力,不仅没有剷除对方,反而还给自己留下了大患……。」 太子双眼泛红,冷沉的开口道:「若是秦熠知没有被逼得造反?若是有秦熠知在边关镇守?朝廷就不用操心边疆的事儿了,同时,就连大干内部的乱民和地方势力,也会忌惮战神而不敢轻举妄动,若真的弄死了镇国公和秦熠知,大干在内忧外患的局势下,凭藉大干边疆前些年秦熠知训练出的精兵,大干还能多支撑一些时间,但如今……有了秦熠知这个颇得民心且最是擅长带兵打仗的劲敌,这只会加快大干的……大干的覆灭速度。」 皇后伸手握住儿子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直落。 看着儿子还稚嫩的脸,心中有了决断。 若是大干真到了那一步。 若是取代大干的人真的是秦熠知。 那么…… 她就想办法卖秦熠知一个好,主动站出来揭穿皇帝那变态的嗜好,这样秦熠知将来上位后,才不会被后人诟病乱臣贼子。 毕竟。 由她站出来揭发大干有着这么一个表里不一,兇残成性,还有噁心癖好的皇帝,那么,秦熠知自然就不用背负骂名,而大干的亡国之君,自然是人人得以诛之。 到时候。 希望秦熠知看在她投诚的份上,留她几个孩子的性命。 哪怕是几个孩子会被养废了,或者是被弄得缺胳膊少腿了。 至少…… 她的孩子们在痛过一阵子过后,还能活着……。 …… 西川虹口县。 今日阴雨绵绵,天黑得较早。 秦熠知给妻子洗完澡,给她换上衣服抱她上床盖上薄被。 刚刚才泡了澡,所以此时她消瘦了很多的脸上,红扑扑的很是粉嫩水润,这些天,在她昏迷的时候,秦熠知每天早晚给她洗脸后,都会为她涂抹润肤的东西。 俯身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口,替她盖上被子后,秦熠知坐在床沿身手轻抚妻子的脸颊,鼻腔酸涩得很是难受。 「媳妇,你先乖乖睡,为夫等下要去祖父的院子,和祖父以及父亲还有云祁议事,等为夫回来的时候,若是为夫不小心吵醒了你,你想怎么罚为夫都可以,嗯,跪搓衣板也是可以的,或者你想让我给你唱歌也行~」 ……。 「媳妇,晚安,做个好梦,要记得梦到为夫哟。」 ……。 屋子里,只有秦熠知自言自语的声音。 当他说完一句话,在等待回答的时候,屋子寂静得很是压抑,寂静得令人窒息,令人几近崩溃。 吸了吸鼻子。 秦熠知替妻子捏好被角,起身走出了房门,看向邓婆子:「你进去好好守着夫人,有什么事立刻让秦安去太老爷的院子里找我。」 「是,老爷。」邓婆子立即点点头。 秦熠知离开后。 邓婆子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床沿,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的夫人,双眼泛红,哽咽的絮絮叨叨述说着。 「夫人,你快快醒来吧,老爷和三个少爷以及两个小姐们都很想你,大少爷这些天都瘦了很多,大小姐也成天闷闷的不乐的,二少爷和三少爷还有二小姐,现在已经快八个月了,他们能利索的爬行,还能利索的自己坐起来,他们都到了马上就要认人的时候了,虽说老爷每天都会把二少爷,三少爷还有二小姐放在你的床上来认认你,可是他们认不得你的声音,夫人你快快醒来吧。」 ……。 床上的人,依旧双目紧闭,唿吸平缓,似乎陷入了沉睡中一般。 邓婆子想起她刚刚被老夫人派来照顾夫人时,那时候的夫人多么和蔼?多么精力十足的一个人啊! 可现在…… 看着夫人人事不省的一直昏睡着,吃喝拉撒睡全都要靠老爷服侍,邓婆子心里既有老爷对夫人的用情至深所感动,也有对夫人变成这个样子而痛心难受不已。 都怪那个孤魂野鬼占据了夫人的身子,所以夫人回来后,才会昏睡这么久没醒来。 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还会睡多久才会醒来? ……。 当秦熠知走进镇国公的书房时,书房里的镇国公,秦书墨,云祁三人齐齐抬眸看向秦熠知。 「熠知快过来坐。」云祁拍拍身旁的凳子笑说道:好友这辈子,还真是多灾多难,希望嫂子能赶紧平安醒来。 秦熠知沉默着点点头走了过去。 镇国公看着大孙子这微红的眼红,还有近段时间明显消瘦的脸颊和身子,他真的很是担心,担心熠知一直等,一直等,可最终等来醒着的人,却是……却是那个厉云杉。 他不敢把心中的这个假设说出来。 他怕说出来后,大孙子会撑不住的精神崩溃了。 也不知道杉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若是…… 若是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世界,若是还在厉云杉的身体里暂时沉睡,那便最好不过。 可若是杉丫头的灵魂和身体一起灰飞烟灭了,永远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镇国公不敢往下去想这个最最可怕的可能性。 收敛心神,勾起一抹笑看向大孙子,笑问:「熠知,杉丫头睡下了?」 「嗯。」秦熠知点头应了一声。 秦书墨坐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闭嘴沉默着。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秦熠知的目光一一扫过三人,愧疚道:「祖父,爹,云祁,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镇国公想要活跃气氛,没好气的瞪了孙子一样,笑骂道:「臭小子,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就是啊。」秦书墨也在一旁帮腔笑说着。 一旁的云祁则握拳在秦熠知的肩头砸了一下:「现在我辛苦点没问题,等过几天嫂子醒来了,我可得让嫂子给我弄十多斤肉干好好补一补才好。到时候,你小子可别吃醋的来和我抢。」 秦熠知喉头梗得很是难受,喉结上下滚了滚,勾起一抹有些牵强的笑,痛快的应允:「好,等你嫂子过些天醒来了,我和你嫂子亲自下厨给你做肉干。」 云祁表情夸张的逗趣连忙拒绝:「不行,就你那手艺我可瞧不上,我最多允许你帮嫂子切切肉,烧烧火什么的,你可不能掌勺,我怕你做的肉干我吃了不中毒,就会拉肚子。」 气氛在大家刻意的调动下,总算是好了一些。 秦熠知想要赶紧把事情商量完,然后好回去陪妻子,于是看向祖父:「祖父,这些天那些归降过来的士兵和新兵相处的如何?那些兵可有认可并融入到了西川来?」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笑说道:「刚开始重新编制后,有少数的人心里不怎么舒服,认为我们是不信任他们,不过……经过这些天老兵带新兵的一对一训练后,一起上山打猎后,再加上住宿也在一块儿,相处了这些天,慢慢也就培养出了师徒般的默契来,那归降的八万士兵和将领们,从雅西县一路到虹口县的路途中,看到西川一片欣欣向荣,有别于饿殍遍地的大干其它县城,皆是对我们将来平定天下充满了信心。」 听到祖父这么说,秦熠知便放心了,侧头看向负责后勤的秦书墨:「爹,我们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秦书墨皱着眉头,深深一嘆:「我们去年积攒的那些粮食,搭配着每天派人上山去打猎,下河去网的鱼,再挖点野菜,还能撑一个月的样子。」 毕竟。 去年的那些佛手瓜,南瓜,晒干的红薯粒,堆积的白菜等东西看似很多,可现在有着十四万多张嘴在吃饭,还得一日三餐的吃,要不然,士兵们就没有体力去训练,没有体力去开荒梯田,这可都是要消耗体力的,这粮食消耗自然就快的很。 秦熠知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富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众人道:「再等一个多月后,去年种下的土豆也就能挖出来了,这些时候野菜比较多,每日可再多加派一些士兵上山去打猎以及挖野菜,撑一段时间后,那时候百姓们也夏收了,等百姓们缴纳了赋税,我们就能有粮食了。」 对于这些新型农作物何时种植,何时收穫,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云祁,还真的不怎么懂,此时听秦熠知这么一说,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 西川这边暂时就没什么大事儿需要操心了。 重新编制的士兵们。 上午的时候有人去打猎,有人去挖野菜,有人去下河打渔,有人去开荒,开荒出来的梯田准备再等些天移栽红薯秧苗,毕竟红薯最为高产,红薯挖出来切成片儿,或者是一粒一粒的晒干了以后,也能储存很久而不腐烂的,要吃的时候,放在野菜里面也好,放在杂粮里面熬稀饭也好,味道香甜软糯很是好吃。 下午则用两个时辰练兵。 傍晚的时候,则是老兵带新兵一对一的指导和切磋演练。 每一天。 士兵们都充实而忙碌。 「依照时间推算,四五天前,京城应该就知道了西川这边的情况了吧?你们说……那狗皇帝知道了他那八万精锐归降了我们,会不会当即就气得吐血了?」云祁翘起二郎腿,搓着双手笑得很是狡诈和解恨。 「气死那皇帝小儿最好,老子以前还认为他是个憨厚老实的,没想到,皇家人的骨子里都他娘的太奸了,现在那狗皇帝比他老子还要奸猾狠毒和变态……」秦书墨想起那狗皇帝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折腾凌虐死了多少童男童女,想起那狗皇帝对他们一家的赶尽杀绝,气得恨恨的直咬牙。 忽的。 秦书墨眸光勐的一亮,看向父亲和儿子:「对了,我们什么时候把那狗皇帝的变态嗜好爆出来?要不现在就找人爆出来?到时候,我们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那狗皇帝立即就得被天下人唾弃,立即就得被各方的势力联手反了那狗皇帝,到时候,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话刚说完。 屋子里顿时就响起了三人的否定声。 云祁急忙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熠知淡淡道:「时机还不成熟,还要等等。」 镇国公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那眼神,就跟在看白痴智障似的:「顾头不顾腚,你说这话的时候过脑子好吗?」 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都当爷爷的人了,秦书墨被父亲在两个小辈面前这么洗刷,饶是他这个厚脸皮的纨绔也忍不住脸颊和耳根泛红。 眼里满是不解和憋屈。 云祁看向一脸委屈的秦叔,心中好笑不已,不过还是耐心的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解释道:「我们现在的势力才刚刚处于崛起的阶段,不论粮食储备也好,士兵的团队协作能力也好,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也好,我们都很是欠缺,西川境外各处灾民无数,也没有什么粮食产出,即便是我们有钱都买不到粮食,所以今后我们征战要用的粮食,大部分都得从我们西川的梯田里种出来。」 「说的不错。」镇国公欣慰的看着云祁,又鄙夷的看了儿子一眼。 秦书墨心塞塞的摸了摸鼻子:「……。」 秦熠知点点头,看向父亲,接过云祁还未说完的话,冷厉的双目微眯着,神色凝重。 「大干如今内忧外患,若是这个时候爆出了皇帝的变态癖好,各处的地方势力为了能博得百姓的拥护和美名,必定会联手攻入京城杀了那狗皇帝以谢民愤,但是杀了皇帝后,各处的地方势力就会为了争夺京城的掌控权,为了争夺谁能坐上那龙椅,各方势力自然就会陷入混战。」 听到这儿,秦书墨已经隐隐明白了刚刚为什么父亲会骂他蠢了。 秦熠知继续道:「各方的地方势力只知晓保全自己,保全他们的利益,大干覆灭后,边关谁去镇守?谁去把蛮夷挡在关外?所以,在我们的势力没有壮大起来前,没有能力把蛮夷挡在关外,没有能横扫大干内部的各个地方势力前,大干暂时不能覆灭。」 「腐败的大干王朝是我们要推翻的对象,不过,在我们壮大起来前,必将倾覆的大干,在我们没壮大起来前,也会是我们的保护伞。」云祁翘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的,笑说补充道。 秦书墨听完这些话后,脸颊和耳根火烧火燎似的难受。 好羞愧…… 好尴尬…… 好没面子…… 镇国公看着儿子这囧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瞥了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忽的。 院门口传来了秦安无比激动的声音。 「太老爷,主子,夫夫夫~夫人她醒了~」 一听这话。 屋子里的四人眸子齐刷刷一亮。 秦熠知浑身紧紧的绷着且剧烈的颤抖着,双目瞪得老大老大,眸子满是不敢置信和惊喜,怔楞了一瞬后,疯了似的朝门外狂奔而去…… ------题外话------ 各位美人,给大家推荐一下好基友五女么儿的文文 《山里汉的小农妻》 穿越到古代农村,破屋烂墙,没爹没娘,一文不名,手中没粮,还有一大群想算计她的渣亲。 沈若兰抑郁了,哎!抓一手烂牌,怎么办? 凉拌肯定是不成了,只能白手起家。 于是,盖大棚、养家禽、挖鱼塘、卖秘方,牟足劲儿,终于把日子过得花团锦簇火炭儿红,把渣亲们虐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妈。 沈姑娘出名了,上门提亲的媒婆都要把门槛踏破了,正琢磨着选谁好呢,某个没节操的男人半夜三更找上门了。 「兰儿啊,你说咱俩都睡过了,你还琢磨着嫁别人,是不是不想负责了?」 沈若兰轻哂一声:「你说睡过就睡过了?证据呢?」 男人慢悠悠的回答,「证据嘛,我留你肚子里了,九个月后就能看着了!」
第183章吐了,该不会是中毒吧(一更) 她醒来了…… 她可算是醒来了! 终于听到了这个等待已久的好消息。 秦熠知激动着,紧张着,忐忑不安着。 轮廓分明的消瘦脸上,薄唇紧抿,下颚线紧绷,脸上紧绷的肌肉跳跃着,极力的克制着内心复杂的情绪。 一定会是媳妇。 绝对会是媳妇的。 秦熠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就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后方的镇国公,秦书墨,云祁看到前方眨眼间就消失在他们视线里的秦熠知,三人急忙加快了脚步追了过去。 秦熠知刚刚冲进卧室的房门,便颤声的激动唿喊:「媳妇?」 …… 屋子里没有应答声。 秦熠知的心顿时就咯噔一下,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住了,疾步冲到床边,当看到床上闭着眼的人时,黝黑的眸子透着惶恐和不敢置信。 刚刚秦安来报夫人醒来。 可现在……。 难不成是回光…… 秦熠知不敢往下去想,强撑着勾起一抹笑:「媳妇,别顽皮了,为夫知晓你醒来了,快睁开眼看看我。」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连眼睫都没颤动一下。 一手握住妻子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另一只手捏捏妻子的脸颊。 「媳妇,快醒醒,别吓为夫了。」 …… 「媳妇?你醒来就别装睡了,你吓吓为夫可以,但等会儿祖父和父亲还有母亲他们都要过来看你了,你要是再这么顽皮吓他们,小心长辈们生你的气哟。」 …… 床上的妻子依旧没有出声,也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秦熠知揪起来的心都快要被铁爪捏碎了一般,喉结上下的滚动着,眼眶泛红,侧头看向一旁满脸惊慌无措的邓婆子:「怎……怎么回事?不是说夫人醒来了吗?」 「回,回老爷,奴……奴婢刚刚是,是真的看到夫人睁开了眼睛的……只是我喊夫人,夫人却没有应声,一瞬过后,夫人就又闭上了眼睛,奴婢发誓,奴婢真的没有撒谎。」邓婆子紧张且激动不已的述说着刚刚的情况。 看到床上闭目昏睡的妻子,听着邓婆子这一番话,秦熠知的喉咙发紧,唿吸急促。唇瓣颤抖了好一阵后,看向邓婆子:「你确定你是真看到夫人睁眼了?还是你坐在床边打瞌睡而睡迷煳了?」 一听这话。 邓婆子脑袋摇得就好似拨浪鼓一般:「奴婢没有了打瞌睡,奴婢是真的看到夫人睁开了眼。」 听着邓婆子信誓旦旦的话,秦熠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不是睡迷煳了就好。 这说明夫人刚刚的确是睁眼过。 既然刚刚醒来过,想必过不了几天,妻子就能彻底清醒过来了。 秦熠知激动的握住妻子的手,大手不住的轻颤,泛红的眸子里溢满了激动和喜悦。 正在这时。 院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衣衫不整的路大夫,被秦勇背着冲进了屋子。 镇国公和秦书墨以及云祁,还有小川和陈氏也赶了过来。 众人紧随路大夫走进了屋子。 一见路大夫进来了。 秦熠知急忙挪开了位置,看向路大夫急忙道:「路大夫,快给我夫人看看,刚刚邓婆子说我夫人醒来过一小会儿,可现在又睡过去了。」 走进屋内的镇国公等人,一听秦熠知这话,满脸激动,满脸喜悦的脸上,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路大夫双脚刚刚沾地,腿有些软,被秦勇和邓婆子搀扶走到了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打开医药箱,拿出脉枕给云杉的手垫上,凝神静气开始诊脉。 屋子里,众人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瞬不瞬的紧张望向路大夫。 小川双手交握在一起,紧紧的攥着,紧张不安的等待着路大夫的诊断结果。 等待的这期间。 众人觉得时间真是过得太缓慢了,也太难熬了。 终于。 当路大夫为床上的人把两只手都诊完脉后,这才回头看向众人:「脉象一切正常,夫人刚刚醒来后又睡过去了,这是个好兆头,估计过不了多久,夫人或许就会醒来了。」 听闻此言。 屋内的众人重重的唿出一口长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一个个皆是满脸的喜色。 「好,好,好……」镇国公捋了捋鬍鬚,激动不已的笑说着。 「娘~」喜极而泣的小川激动不已的唿喊着,疾步走到床边,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娘亲的手:「娘,你要快些醒来哟,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陈氏开心得都哭成了个泪人了,捏着手帕不住的擦拭眼泪。 秦书墨也红了眼眶,伸手揽住妻子的肩头拍了拍给予安慰。 云祁看着好兄弟脸上那笑,心中也替兄弟而开心,替嫂子能醒来而开心。 坐在床沿的秦熠知目光痴痴的看着妻子,片刻后,侧头看向众人:「祖父,爹娘,云祁,小川,你们都回去吧,媳妇刚刚醒来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可能还没睡够,让她今晚好好休息,等她睡够了,明儿肯定就能早早的醒来。」 众人看着秦熠知这表情,听着他这一番饱含期待的话,心里皆是难受不已,但却还不能表现出来。 一个个满脸喜色的笑望着秦熠知,随后点点头。 镇国公:「那行,你好好照顾杉丫头,我们就先出去了。」 说完。 镇国公回头看向身旁的众人示意离开。 小川和陈氏满眼不舍的看着床上的人,犹豫了一瞬,还是跟着镇国公走了出去。 待众人离开后。 秦熠知把邓婆子也打发了出去。 屋子里。 油灯昏暗。 秦熠知上床侧躺在床上,手肘撑在床上,手托住腮,目光痴痴的看着昏睡的妻子,微颤的手抚上她的温热的脸颊,粗粝的指腹缓缓的一一描绘着她的五官。 「媳妇,你今晚乖乖睡,为夫会守着你的。」 …… 「媳妇,晚安。」秦熠知俯身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 回答他的。 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静无声。 秦熠知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一瞬不瞬的看着妻子,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细微动静。 ……。 陈氏和秦书墨回到卧室后,当即就害怕不已的紧紧抓住丈夫的手,压低了音量,声音嘶哑且带着浓浓的无助和哭腔:「书墨,你说……你说她醒来后,真的会是我们原来的那个儿媳妇吗?」 秦书墨看着望向他的妻子。 沉默了一瞬后。 艰难道:「……这个……或许会有一半的机会会是云杉。」 一半的机会? 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一半的可能,醒来后的那个人会是厉云杉? 陈氏的脸色煞白,浑身剧烈的颤抖着,眼泪不断的涌出。 若醒来的人是厉云杉。 熠知可怎么承受得住这个重大打击? 这些天。 虽然熠知表现得很坚定,坚定的相信死而復生陷入昏睡中的人是云杉,可是,她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儿子内心的惶恐,期盼和无助。 若是厉云杉再次回来了。 五个孩子都是从厉云杉的肚皮里出来的,在外人的眼里,厉云杉就是熠知的妻子,就是战神夫人,就是五个孩子的亲娘。 熠知就算是再恨厉云杉,也没法把厉云杉给杀死,与此同时,熠知绝对会抱着仅剩的一丝希望,留着厉云杉的身体,继续一直一直等待着云杉回来的那一天。 可那厉云杉是个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到了极致的女人,绝对不会真心善待五个孩子的。 晴空和小川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两孩子也到了能懂事的年纪,面对厉云杉的利用,疏离和冷漠,两孩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可灏灏,云瑾,晨萱三个孩子还小…… 「快别哭了,哭坏了眼睛或者是病倒了,三个小孙孙谁来照看?你就放心把三个孙孙全部交给奶娘去照看吗?」秦书墨掏出手帕,替妻子擦拭着眼泪,把三个小孙孙搬出来安慰妻子。 果不其然。 一听这话。 抽泣中的陈氏,立即就强行忍住不哭了。 「是啊,我可不能病倒,熠知要照顾儿媳妇,你和爹明儿又要离开了,我要是再病倒了,府中就可没个主心骨了,三个小孙孙和晴空还有小川也就没人照顾了。」 「嗯,我就知道,我媳妇是个坚强的女人。」秦书墨张开双手,把妻子紧紧搂紧怀里,双手拍拍媳妇的后背安抚,片刻后,提议道:「我们去看看孩子们睡了没?明儿我就要离开了,若是他们没睡,我们就陪他们玩一会儿?」 「好。」陈氏带着浓浓的鼻音,点了点头。 夫妻走出房门,前往三个孙孙的房间。 守在门外的瘦猴,看到老太爷和老夫人来了,急忙迎了过来,压低了音量小声道:「小的给老太爷和老夫人请安。」 陈氏一听瘦猴这刻意压低的声音,再加上又没听到屋内孩子们的声音,便知晓孩子们肯定是睡下了。 「睡下多久了?」 「回禀老夫人,两个少爷和小姐先前吃了奶,又吃了少许米煳煳后拉了臭臭,奶娘们给清理后便都睡下了。」 「嗯。」陈氏点点头,随后侧头看向丈夫:「孩子们都睡了,我们就回去吧,万一进去惊醒了其中一个,一哭闹起来另外两个也得一起闹起来。」 「好吧。」秦书墨有些情绪低落,不舍的瞅了一眼房门后,便随同妻子离开了。 另外一边。 镇国公回到屋子后,同云祁下棋时显得心不在焉。 「老爷子你别忧心,嫂子福大命大,绝对会没事儿的,既然今晚嫂子都醒来了一小会儿,这就是个好兆头,相信过不了几天,嫂子就能醒过来了。」云祁看着镇国公劝说安慰道。 云祁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他根本就不知道。 镇国公最最担心的事,是害怕醒来的人不是李云杉,而是厉云杉。 若是醒来的人是厉云杉。 那么…… 他宁愿那身体一直都处于昏睡中,至少这样的话,熠知的心里还会抱有希望。 镇国公的心里很乱。 看向云祁:「你回去休息吧,明儿我们一早还得启程赶路。」 「嗯。」云祁点点头:「老爷子你也早些休息。」 这一晚。 府中的几个主子,包括府中的下人们,全都揪心不已的失眠了…… …… 今日。 周秀兰又是从早上一直等到夕阳西下。 一瞬不瞬的看着放在那个地方的包裹,看着那包裹一个都没有消失,而且,再也没有云杉写的信件出现在那里。 周秀兰瘫坐在崖底那个时空通道处,怀里抱着两大包东西,哭得死去活来。 姜辰东蹲在一旁撑住遮阳伞,一手搂住周秀兰的肩,满脸的心疼和无措。 「秀兰,秀兰你别哭了。」 「……呜呜呜~」 「秀兰,你别这样,虽说你和云杉没法再继续联繫了,可是,万一云杉在那个世界透过此刻这个通道看到你呢?她看到你这伤心难过,这么折腾你自己的身体,她该多难受呀?」 周秀兰一听这话,顿时就愣住了,随即双手飞快的抹去脸上的泪。看着以前位于这里的时空通道,颤抖的手摸了摸那包裹,勾起一抹牵强的笑。 「乖女~妈不哭了,真的,以后都不哭了,你莫要为妈担心,你好好在那个世界生活,好好照顾孩子们,好好和你男人过日子,你公公婆婆和祖父都是和善的人,好好孝敬他们。」 「你妈我现在找到了第二春,你姜叔叔是个很好的人,妈和他搭伙过日子,妈这后半生你也不用操心……即便是以后妈和你姜叔叔过不下去了,妈这手里头还有你给我的那么多玉器,妈拿去卖了以后,不愁没有钱养老,你放心吧。」 姜辰东嘴角抽了抽,脸色有点黑。 她这是没安全感呢? 还是故意说出来让云杉安心的逗趣话呢? 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后,暮色降临之时,周秀兰这才在姜辰东的搀扶下起身离开。 回到家。 周秀兰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整个人蔫蔫的。 姜辰东看着周秀兰魂不守舍的样子,深深一嘆,走到沙发边伸手搀扶住她的胳膊:「走吧,我扶你去洗个热水脸,然后过来吃些热乎的东西。」 「嗯。」周秀兰木木楞楞的跟随着姜辰东去了卫生间,洗了热水脸后,酸涩难受的双眼和脸上紧绷绷的皮肤,顿时就好受了不少。 回到饭厅。 姜辰东看向厨房:「小王,可以上菜了。」 厨房里传来小王的声音:「是,姜总。」 片刻后。 三荤两素一汤就端上桌了。 「姜总,太太,你们先吃着,锅里的清蒸桂鱼再等五分钟就能出锅了。」小王恭敬的站在一旁说道。 「嗯。」姜辰东点点头,端起一个小碗,给周秀兰盛了一勺汤,随后递至周秀兰的身前:「先喝点热汤再次吧。」 「谢谢。」周秀兰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低声道谢着。 姜辰东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儒雅的浅笑,打趣道:「说什么谢不谢的,下次你帮我盛一碗不就行了。」 周秀兰抿唇一笑,舀起一勺子乌鸡汤喝了起来。 哭了一天,身体的水分也好,盐分也好都大量流失,体力也消耗了不少,这会儿周秀兰还真是有些饿了,把汤吹凉一些后,三两口就尽数喝了下去。 这边才刚刚把碗里的汤喝完,对面的姜辰东顿时就夹起一筷子清淡的蔬菜放进了她的碗里:「多吃点儿。」 「嗯。」周秀兰看着对方这男人笑意盈盈的样子,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感动,羞涩,愧疚皆有。 伸出筷子也给他夹了一筷子他喜欢吃的菜,顿时,姜辰东脸上的笑就越发的明显了。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也有些温馨。 吃了刚刚五分钟。 厨房的小王就把刚刚出锅的蒸鱼端了出来。 蒸鱼还未放上饭桌。 正握住筷子往嘴里送菜的周秀兰,瞬间就感到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砰一下放下筷子,一手捂住嘴,一手扶住桌子刚刚起身还未来得及离开座位,便瞬间吐了出来:「呕唔~呕唔~」 「秀兰?」姜辰东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焦急的喊着周秀兰的名字,并从座位上起身疾步走了过去搀扶着对方。 小王急忙把手里的蒸鱼放在了桌上,看着呕吐的周秀兰,有些吓懵了。 该不会是她做的干煸四季豆没熟透吧? 应该不会呀。 她做好后还亲自尝了的,而且就算是中毒,也不会这么快发作吧? 姜辰东见小王被吓傻的站在那儿,急忙道:「小王,快去卧室拿一件干净的衣服来。」 「是,是姜总。」 周秀兰被姜辰东搀扶到卫生间后,趴在马桶边还在不住的呕吐着,姜辰东也不嫌弃她的呕吐秽物噁心,蹲在马桶旁,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有明显发烧的症状,难不成是这些天心情不好,饱一顿饿一顿的,导致伤了肠胃? 姜辰在心里暗想着。 同时。 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约五分钟后。 周秀兰这才停止了呕吐,这才缓过劲儿来,只是浑身有些发软。 「你先蹲一会下,我这就去给你接一杯水过来漱漱口。」 周秀兰虚弱的点点头。 待周秀兰漱完口,姜辰东又拧了湿帕子给她擦拭了嘴和脖子,然后看向她衣物上沾染的呕吐秽物:「你能自己换衣服吗?」 「能。」周秀兰点点头。 姜辰东从小王手里接过赶紧的衣服,随后吩咐小王:「你下楼去让刘兵准备好车子,等下去一趟县城的医院。」 「是,姜总。」小王脸色煞白的忙不迭点头,随后一熘烟的冲下了楼。 「我不想去医院。」此时此刻,周秀兰呕吐之后,身体本就难受,再加上她又有些晕车,实在是不想去坐车去医院。 「必须去,有关身体健康的问题,绝对不能忽视。」姜辰东神色凝重的坚持道。 拗不过姜辰东。 周秀兰只得一手扶住洗漱台,一手从姜辰东的手里把干净衣服拿了过去,声音有些虚弱,有些气喘的说道:「……你先出去等我。」 「不行,万一你等下摔了?晕了该怎么办?」姜辰东很是不放心,坚决的摇摇头不肯出去。 「……」周秀兰此时羞臊得一张脸越发红了,狠狠瞪着他。 姜辰东看着脸颊红红的周秀兰,他这耳朵有些发烫,但面上却丝毫不显,颇有大总裁气势的一脸正色说道:「你我……一个多月前也扯结婚证了,现在你我可是夫妻关系,你还有什么可害羞的?」 周秀兰虽说都是四十九岁的人了,可是这辈子还真没谈过恋爱。 年轻的时候。 那个年代都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十八岁时就嫁给了云杉他爹,然后当了人的后娘,云杉她爹是个老实憨厚且踏实肯干的勤劳汉子,但作为一个没读过书的村里汉子,那个年代吃饭都很困难,而且民风保守,两口子走在路上别说是手牵手了,就连并肩走太近都会被左右邻居笑话。 面对此刻丈夫如此直白的一番话,周秀兰羞臊得当即就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不出去,那我回房间去换。」 一听这话。 姜辰东立即做出了让步,抬手做出投向状,忙不迭的阻止:「别别别,你这身体还虚着呢,就别走来走去的了,这样吧,我背过身去,然后你赶紧换衣服,换完了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 姜辰东便当真背过身子去了。 周秀兰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最后也背过身去,背对他然后飞快的把脏衣服给脱下,然后用湿毛巾把胸前擦拭干净后,这才穿上了衣服。 一个半小时后。 姜辰东带着周秀兰抵达了医院。
第184章 醒来后,秦熠知的试探(二更) 此时。 医生们早就下班了。 只能去急诊科看。 给周秀兰看病的,是今晚值班的主任医生,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医生。 姜辰东搀扶着云杉刚刚坐下,还不等医生开口,姜辰东便满脸焦急的急忙向医生述说妻子的病状:「医生,我妻子一个半小时前,在家里吃饭时突然剧烈呕吐,这些天她因为一些事情心情一直不大好,吃饭也不规律,会不会是有肠胃方面的炎症呀?」 医生仔细观察了一下周秀兰的的脸色,随后看向姜辰东问:「今晚吃的饭菜都有哪些?」 得先初步判断看看是否会是食物中毒。 听到医生的询问。 姜辰东飞快的报出了今晚吃的饭菜:「干煸四季豆,炖的乌骨鸡,糖醋排骨,蒜泥白肉,清炒空心菜,还有一个清蒸桂鱼,不过清蒸桂鱼刚刚端过来还未放在桌子上,我妻子就立刻吐了,并未吃鱼,医生,我妻子该不会是吃四季豆中毒吧?」 「吃四季豆后,过了多久开始上鱼的?」 「大约五分钟后。」 「那应该就不是四季豆未煮熟导致的中毒,因为时间不会这么快。」医生排除了中毒的这个可能。 闻见鱼腥味后立即就吐了。 莫不是怀孕了吧? 自从二胎政策全面放开后,那些四五十岁的夫妻,有些是因为老思想想要生个儿子传承香火,有些是因为家里唯一的孩子一直拖着不结婚,想抱孙子抱不上,于是就赌气直接再生一个孩子,还有一些夫妻是因为家大业大,长子或长女不争气,就想再生一个好好培养了继承家业。 反正这近两年来,她见过了太多太多因为各种理由而冒险想要生二胎的大龄夫妻。 听到医生的话。 姜辰东顿时心里一沉。 莫不是胃上面出问题了吧? 坐在凳子上的周秀兰仰头看向满脸担忧的丈夫,出声安抚道:「你别忧心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我这些天虽然吃饭不怎么准时,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胃疼,应该只是今儿晒了太阳,有些中暑也不一定。」 姜辰东牵强一笑,拍拍妻子的肩头:「嗯,会没事的。」 医生在电脑上飞快的开单子,开完单子看向周秀兰和姜辰东:「等下你们去一楼交费,交费后去二楼抽血,要查一下血,查一下尿液。」 两人点点头。 姜辰东让刘兵去交费,而他这搀扶着周秀兰去了二楼。 半个小时后。 两人拿着化验单子去找医生看结果。 姜辰东很是紧张的看向医生,声音有些紧,有些微颤:「医生,我妻子的身体没事吧?」 女医生把两张化验单子看完后,眸光复杂的看向满脸紧张的中年夫妻一眼,直把姜辰东和周秀兰吓得脸色都有些变了时。 医生这才神色不悦的看向两人,满脸的不贊同,训斥责备道:「你们两人也真是的,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冒着巨大的风险来生二胎,真是不要命了吗?」 二胎? 生二胎? 姜辰东和周秀兰都懵逼了。 医生用看渣男的眼神看向姜辰东,冷声毫不客气的责备道:「你妻子今年都四十九岁了,你却为了要二胎,让你妻子在这么大年龄再次受孕,一个孩子真的就那重要吗?重要到比陪伴在你身边二三十年的妻子性命还要重要吗?你们这些男人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合着冒风险生孩子有可能会丧命的人不是你们自己,所以才会这么的不把女人的命当回事儿……」 「等,等一下。」姜辰东抬手阻止了医生还未说完的话,浑身都在颤抖,看向医生确认道:「你~你是说我妻子怀孕了?」 医生一看姜辰东这神情,误会了,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不成,孕妇肚中的孩子不是这个男人的? 姜辰东见医生沉默,急了,加重了语气再次急忙问道:「医生,我妻子可是怀孕了?」 「……是,根据尿液和血液的化验结果来看,你妻子……的确是怀孕了。」医生硬着头皮说道。 此时。 周秀兰终于回过神来了。 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抬眸看向医生,颤声激动道:「医生,我,我真的怀孕了?」 「嗯。」医生点点头。 再次等到医生的肯定答覆,周秀兰喜极而泣,颤抖的双手捂住小腹:「医生,孩子可好?我想要生下她。」 「秀兰?你……」虽然时隔二十五年后再次当爹很兴奋,很激动,可是她这个年龄,她的身体,姜辰东不想去冒这个风险。 「你这个年龄生的话,风险会很高的。」医生尽责的提醒。 「我不怕。」周秀兰一脸的无所畏惧。 云杉离开了她的身边,这两年她活得生不如死。 她知道生命的可贵,既然这个孩子来了,她就绝对不会杀死这个孩子。 「既然你要留下这个孩子的话,那你明儿就去挂一个妇科,然后仔细检查一下胎儿的情况,排除有无宫外孕的可能,今后怀孕过程中要注意哪些事情,到时候妇科医生会告诉你们的。」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周秀兰激动的不停道谢。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事你们就出去吧,后面还有急症的病人排队看病呢。」 「是,是,我们这就出去。」 姜辰搀扶着周秀兰走了出去。 周秀兰一脸喜色的看向姜辰东,激动道:「辰东,我们今晚就不回去了,我们在县城找个酒店住一晚吧,明儿一早我们就来看妇科。」 「……好。」姜辰东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说出他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 …… 二十分钟后。 两人到了县城唯一一家四星级酒店。 房间内。 姜辰东看着沙发上满脸含笑的妻子,心里既憋闷,又好似利刃在割一般的难受。 勾起一抹牵强的笑,端了一杯温热的水递了过去:「喝点水吧。」 「谢谢。」周秀兰双手接过水杯,含笑道谢后,端起来就喝。 姜辰东坐在周秀兰的身旁,曾经在商场上运筹帷幄,雷厉风行的一个老狐狸,对于即将要和妻子商量的事儿,觉得很是棘手和为难。 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后,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后,周秀兰满脸含笑的看向丈夫,刚刚想要继续和丈夫分享她怀孕后的喜悦,可看到丈夫这欲言又止的为难神情,顿时就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在了她的身上——身凉,心冷。 前一刻还满是笑意的眸子,满是喜悦的脸顿时就冷寒了下来,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冷冷问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是。」姜辰东点点头,随后又怕妻子误会,急忙解释:「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担心你……」 周秀兰情绪有些失控,面色涨红,厉声吼道:「够了。」 「秀兰?」 「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还要答应和我结婚?」 「我自然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和你结婚的,我……」 话还未说完。 就被周秀兰癫狂而充满讽刺的笑声所打断:「哈哈哈~喜欢?喜欢我会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秀兰,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周秀兰挥开他的手,冷嘲道:「怎么就不能?喜欢一个人,不是就会想要和她组成一个家庭,然后再生下两人共同的血脉吗?姜辰东,你之所以不想要这个孩子,是因为害怕这个孩子将来和你长子争抢家产吧?」 「秀兰,你真误会我了。」姜辰东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办了,女人钻进了牛角尖,真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周秀兰用手背胡乱的抹去脸上的眼泪,哽咽道:「我承认,我当初是为了让云杉能够放心,所以才答应了和你交往,是你说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既然要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正大光明的扯证,结为夫妻然后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过日子,既然和我结了婚,既然你我都是合法夫妻了,别说是现在二胎没有合法开放,就算是没开放,可我女儿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像我们这种再婚的夫妻也是能够再生一个孩子的,现在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了,你却说不要?姜辰东,那是一条命,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几个月后就会从肚子里出来,会哭,会闹,会笑的一个人。」 姜辰东狠狠抹了一把脸,深深吸了几口气后,双手摁住妻子的肩头,神色凝重且无比严肃道:「秀。兰……我时隔二十五年再次当爹,我真的是很欢喜的,很开心的,可是你的年龄摆在那儿的,我只是担心你这么大的年龄怀孕生产会有性命危险,在孩子和你之间,我觉得你比孩子重要,所以我才会选择放弃这个孩子。」 「呵~说的比唱的好听。」周秀兰勾唇冷笑,双手放在小腹上,随后抬眸望向姜辰东,冷冷道:「姜辰东,我们离婚吧。」 「……秀兰?你……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婚姻之事怎么能这么儿戏?」姜辰东被妻子的话吓到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对这个孩子居然是这么的看重?这么的在乎? 而且。 她对他虽然有感情。 可却还没有深到完全信任他的地步。 这让姜辰东很是感到挫败,同时,他也很理解妻子的心情,毕竟云杉二十多天前就写信来告诉他们了。 云杉说她的身体现在出了一些问题。 当初云杉穿越过去后,和那个厉云杉灵魂互换,交换了身体生活了快两年,在这两年时间里,云杉的空间并不能和现代取得联繫。 可后来。 云杉和厉云杉的魂魄回到各种的身体后,云杉的空间这才能通往现代。 而云杉的身体一旦再次回到了厉云杉的身体里。 那么。 就代表着云杉的空间,就有可能再也没法开启时空通道和现代取得联繫了。 果不其然。 就在云杉那封信送来没几天。 崖底的那个时空通道就消失了。 云杉那边的东西没法传过来,他们这个世界的东西也没法再次传到云杉的空间里去。 这意味着,秀兰今后再也没法和云杉联繫了。 所以秀兰这才想要一个孩子在身边。 只是。 她都四十九岁的高龄了。 等生孩子的时候,都整整五十岁了。 她的身体真的能承受十月怀胎之苦?以及生育时的各种併发症吗? 「姜辰东,离婚时,我不会要你姜家的一分钱,我肚中的孩子也不会随你姓,我永远都不会告诉孩子她的父亲是谁?更不会让孩子惦记你姜家的任何家产,你若不放心,可以让律师拟定一份协议什么的让我签……」 话还未说完。 就被气得怒极反笑的姜辰东厉声打断:「周。秀。兰。」 「……我不是聋子,我听着呢。」周秀兰吓得身子一抖,故作镇定的看向姜辰东,执拗道:「不管你说什么,这个孩子我都要生下来。」 姜辰东烦躁的抓了抓脑袋:「哪怕你会为了这个孩子失去生命也不后悔?」 「不后悔……只要她还在我肚子里一天,我就会好好保护她,若是,若是生产之时,我真的难产而死,这孩子你若不愿意养……」 「够了……行,既然你执意要生,那我们就一起努力把这孩子留下来,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得统统听我的,怎么保胎,怎么合理饮食,怎么控制情绪等等,你都得听我和家庭医生的,我们尽量把风险降到最低。」 周秀兰有些懵。 前一刻他还那么坚定的要她打掉这个孩子,怎么这会儿却…… 「我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你真不和我离婚?」 姜辰东难得的做出了一个和他身份不相符的表情,沖妻子翻了一抹白眼,没好气的伸手微微用劲儿扯了扯她的脸颊:「一直都是你在钻进了牛角尖,是你吵着要和我离婚好不好?你可别倒打一耙,再说了,我这鳏夫都单身了二十五年,好不容易才娶上个妻子,而且我还宝刀未老,让你老蚌怀珠,多好的事儿呀,我又不是傻了疯了……我怎么会做出抛弃妻儿的蠢事儿来?」 周秀兰被他这一番说得又羞又愧,明明他是担心她的身体,可她却过于紧张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而误会了他的一番苦心和好意。 「对不起……是我刚刚情绪过激,误会了你。」 「傻……你我夫妻,又不是外人,说什么对不起?」 夫妻两解开了心结就,紧紧相拥着彼此。 周秀兰看向大大的落地窗外,看着天空上的月亮,泪水模煳了视线。 云杉。 妈现在过得很好。 你姜叔叔目前看来,是个可靠的男人,当然,若是他不可靠,妈也不怕,有你给妈的那么多玉石饰品,妈后半辈子没有了男人也能过得很好的。 而且…… 妈现在的肚中也有了你的弟弟或妹妹。 妈现在一切都很好。 你莫要操心妈妈的事儿,你在那个世界也要好好的…… ……。 这一日。 风和日丽。 秦熠知把妻子抱在了轮椅上,推着去了母亲的院子里。 金灿灿的阳光在树叶间投下斑驳的影子。 大树下铺垫了很多泡沫垫子,已经八个月的三个小傢伙们,正在垫子上爬来爬去,陈氏拿着能捏响的小鸭子,还有能上发条后就能响起音乐的音乐盒子逗着三个小孙孙。 秦熠知坐在垫子上,一手护住妻子的轮椅,一手时不时的把三个想要爬出垫子的调皮小傢伙们拽回来。 「咿呀~嘿嘿嘿~」晨萱又被爹爹给拧了回来,以为爹爹是在和她玩游戏,小胖手有劲儿的挥舞着,流着口水朝爹爹咧嘴灿烂的笑着。 秦熠知把闺女轻轻的放在垫子上,随后掏出手帕给闺女擦了擦口水,布满血丝的眸子里透出了难得的丝丝笑意。 「小丫头,你这口水都快流成瀑布了。」说完,秦熠知拿出手机,咔咔就给闺女照了两张照片保存下来。 陈氏看到儿子这疲惫憔悴不堪的神色,心里揪得很是难受。 「熠知。」 「娘,什么事?」 「孩子们娘会看着的,云杉坐在轮椅上这么久了,坐久了腰身肯定不舒服,你推她回去躺在床上舒展舒展身子骨,给她按摩一下腿,然后陪着她睡一觉吧。」陈氏心疼儿媳妇,但也同样心疼自己的儿子,于是开口用儿媳妇做由头,间接的劝儿子回去也能休息休息,可别累垮了身子骨。 秦熠知自然知晓母亲的一番用意,不想母亲过于为他忧心,于是含笑的点点头:「好,那我就先推云杉回去了。」 「嗯,回去吧。」 …… 距离妻子那一晚睁眼,已经过去整整四天了。 这四天里。 秦熠知真真是度日如年般的难熬。 给妻子擦洗,餵饭后,便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妻子,生怕会错过妻子的一举一动。 四天.\n 整整四天四夜过去了。 她还是没有任何要醒来的徵兆。 这一晚。 秦熠知侧卧在床上,手臂揽住妻子的身体,布满血丝的猩红眸子直直看着昏睡中的妻子。 看啊看。 看啊看。 几天几夜没怎么睡的秦熠知,在黎明即将到来前,终于撑不住的合上了眼睛。 油灯炸裂轻微响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 水塘小山坡那边养着的公鸡,尽责的「喔喔喔~」打鸣。 秦熠知怀里的人睫毛颤了颤,随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刚刚睁开的双眸,还很是不适应屋子里的光亮,眨了眨眼,好一会儿后,眼睛这才适应了屋子里的光亮。 仰头抬眸看着满脸胡茬,脸颊消瘦,肤色憔悴的男人。 云杉鼻腔发酸,喉咙发紧,眸子里透着劫后余生以及能再次回到他身边的狂喜之色。 平日里。 他最是容易惊醒了。 可她都醒来了这么一会儿,他都还没醒来,这说明他这些日子里,肯定是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所以才会这么睏倦,才会睡得这么沉。 她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于是便一动不动的继续保持被他搂抱的姿势,尽量调整唿吸频率,放缓唿吸尽量不惊醒他。 含情脉脉的眸子,痴痴的看着他。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三刻钟过去了。 忽的。 沉睡中的秦熠知身子勐的一颤,一个激灵就从噩梦中惊醒了。 睁眼一看。 入眼便对上那一双含笑的亮闪闪眸子。 秦熠知心尖勐的一阵紧缩,激动得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满眼的不敢置信,眨了眨眼睛,随后还用手使劲儿揉了揉双眼,生怕会是他的幻觉。 她睁开了双眼,还在对他笑。 又使劲儿的掐了一把脸颊——疼。 不是做梦。 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终于醒了。 云杉看着丈夫这震惊到幼稚的反应,心里堵得很是难受,昏迷了这些时间,浑身都觉得没劲儿,许久没开口说话,此时一开口,声音娇娇软软且带着点低哑:「夫君~」 秦熠知听到她这唿喊的声调。 心…… 顿时就拔凉拔凉的。 这拐着弯儿的声音。 这不是厉云杉每次想要朝他投怀送抱时的声音吗? 这一瞬。 秦熠知就好似从天堂坠入了绝望的深渊一般。 醒来的不是媳妇。 醒来的居然不是媳妇。 秦熠知浑身紧紧的绷着,垂下的眸子里满是杀意,可却他不能杀了她。 此时此刻。 秦熠知气血逆涌,憋屈得差点就喷出一口血来。 云杉看着目垂眸神色怔怔的丈夫,云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没搞懂她醒来后,丈夫怎么是这么个反应? 难不成。 这傢伙还以为他是在做梦不成? 思及此。 云杉满心的心疼,伸出手臂就要去勾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也朝着他怀里再次靠近了过去,哪知道秦熠知身子却触电般的勐的往后一退,并抬手握住了她伸过去的爪子。 「夫君?」云杉满眼的震惊和不解:她究竟昏迷了多久?为什么醒来后,丈夫对她却是这么个态度? 秦熠知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压下心底的杀意,抱着仅剩的一丝希望,想要再次求证。 黑沉沉的眸子布满了「浓情」并直直看向云杉,颤声道:「夫人,iloveyou」 云杉听到丈夫这话。 瞬间秒懂了他刚刚为什么会是那个反应了。 原来…… 原来他是在怕,怕醒来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厉云杉…… 本想捉弄他一下,可她却终究还是捨不得。 含泪的眸子痴痴望着他,颤抖的唇开开合合了好几次后,这才终于发出了声音来:「iloveyoutoo」 ------题外话------ 宝贝们,今天一万的字数完成了,以后每天都会万更,若无意外,一万字我都会分章两个章节传^_*
第185章 西川的局势严峻(一更) 爱的暗号对上了。 是她。 是他的媳妇回来了。 秦熠知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眼,瞬间涌出喜极而泣的泪,唇瓣剧烈的颤抖着,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性感的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浑身的肌肉紧绷且轻颤着,整个人陷入了无以言表的狂喜之中。 「熠知,我回来了。」云杉凑近她,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旁激动的颤声述说。 这一剎那。 秦熠知那空落落的心房,瞬间就被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悦所填满。 紧绷颤抖双臂用力搂住她的腰身,脸颊埋在她的颈间,脸颊和下巴不住的磨蹭着她的脖子,哽咽嘶哑激动道:「媳妇,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睡了好久好久……幸好,幸好你还是回来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 他从未如此害怕过。 他怕她的灵魂会连同肉身一起灰飞烟灭。 他怕万一醒来的人不是她,而是厉云杉。 云杉感觉到颈间一滴滴湿热的感触,那眼泪明明是滴溅在她的颈脖,可她却感觉那温度烫进了她的心尖上。 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云杉主动而狂热的狠狠吻上他的唇,藉此来安抚他的情绪。 秦熠知愣了一瞬后,便化被动为主动。 夫妻二人唇舌交,缠,吻得难捨难分。 拥抱彼此的力度,就好似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痴缠而狂热的吻,就好似要把自己的气息烙进对方的灵魂。 一刻钟后。 情动的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尤其是秦熠知,面对失而復得的挚爱妻子,这一缠绵的热吻,更是勾起了他压抑了好几个月的谷欠望,媳妇才刚刚醒来,身子骨还弱的很,秦熠知不敢放任内心的谷欠望继续发展下去,凭藉强大的意志力这才结束了这一吻。 大拇指轻轻拭去她水润且红肿唇瓣上残留的银,丝,憔悴含笑的脸上透隐忍和克制。看着媳妇这动情的迷茫眸子,越发的心痒难耐了,低沉而嘶哑的磁性声音,透着没法完全掩饰的情谷欠:「媳妇。」 被吻得大脑都有些缺氧的云杉反应有些慢,脸颊绯红,水雾雾的动情黑眸看向他:「……嗯?」 看着怀里媳妇呆萌的乖巧模样,秦熠知心头一阵酸软,稀罕低头又在她唇瓣上响亮的重重亲了一口。 秦熠知亲完后,刚刚离开妻子的唇。 忽的。 云杉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然后也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响亮的亲了一口,随后狡黠一笑,逗趣道:「相公,这才公平。」 「……」秦熠知宠溺的看向怀里的媳妇,此时此刻,再次体会到了一次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的感受。 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唿出。 吸气…… 唿气…… 吸气…… 唿气…… 如此往復了好几次后,秦熠知这才凭藉过人的意志力压下了身体的反应。 一旁的云杉看着丈夫隐忍得这么辛苦,心里感动得一塌煳涂。 话说。 男女那事儿。 男人一旦被勾起了「兴致」后,强行憋着不释。放,可比女人被勾起了情谷欠得不到满足还要难受。 她不想他这么难受。 「相公。」 「嗯?」 「常言道,小别胜新婚,你干嘛要忍着?」云杉的指尖在他性感的喉结上来回的滑动着,噘嘴不依的一边朝他眨眼放电,一边幽怨的说道。 秦熠知看着媳妇这魅惑人的小模样,不住的狂咽口水,随后大掌覆上她的双眼遮挡了起来,声音低沉而嘶哑:「……你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身体很是虚弱,为夫知晓你心疼我,但为夫万不敢因贪图一时的欢愉而折腾坏了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又不是嫩豆腐做的,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再说了,大不了……大不了你出力我享受就成。」云杉鼓起勇气再次邀约并撩他。 「……。」秦熠知瞬间勐的抽了一口气,咬牙一把紧紧的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颈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气,片刻后,这才缓了过来,大掌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她的后脑勺,暗哑的声音充满了辛苦的隐忍:「乖~等你身体好了,为夫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到时候,不管你想怎么享受?为夫都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你。」 云杉听到这话,脸颊和耳朵顿时就火烧火燎的烫。 这话…… 听得她心跳加速,感觉有些期待,同时也感到好羞耻啊! 过了好一会儿后。 两人这才平息下来。 夫妻两人面对面侧躺在床上,十指交握紧扣在一起,深情的望着彼此,似乎怎么都看不够对方似的。 「熠知。」 「嗯?」 「距离我那天消失过去多久了?」云杉问。 「整整三十天了。」秦熠知的声音有些哽咽,也充满了后怕。 三十天? 云杉被惊到了:「这么久?」 「嗯,的确是三十天了,当日在你身体彻底消失前,厉云杉因为发脾气去殴打邓婆子时从床上栽了下去,等路大夫赶到时,还来不及给她扎针诊脉,她就气绝身亡了,在你消失后,我和小川都认为你会回到厉云杉的身体里,所以就一直守着你,然而这一次,厉云杉的身体在断气了一个时辰后,这才恢復了心跳和唿吸以及脉搏。 云杉凑过去亲亲丈夫的脸颊,无声的给予安抚。 她能够想像到当时丈夫和小川的心情。 那一日,丈夫和小川两人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一点点消失,那种绝望无助的心情,她能够体会。 」媳妇,那厉云杉不会还在这身体里吧?她会不会趁着你的灵魂虚弱之时,再次夺了这一具身体的控制权吧?「秦熠知颤声问。 云杉皱眉想了想,缓缓道:」我当日身体彻底消失后,我就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感知了,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回到了以前那个世界?还是我的灵魂只是做了一个梦?「 秦熠知静静的听着。 」我看到了母亲,她在崖底那个时空通道边,抱着许多物资在哭,因为那个通道没有办法再和这个世界联繫了,我看到母亲难受,我也很难受,一次次的靠近她,可她却看不见我……有一天我娘吐了,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我娘怀孕了。「 秦熠知有些被震惊到了。 丈母娘怀孕了? 不过转瞬一想,想想那个世界发达的医学,接近五十岁的女人怀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岳母能再次拥有一个孩子,能有一个精神寄託这也挺好的。 免得岳母再成日的思念着这个世界的女儿,而忧思成疾。 」娘和姜叔叔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姜叔叔不让我娘生下那个孩子,担心我娘这么大年龄生产会有风险,但我娘执意要生,后来,姜叔叔拗不过我娘,便同意了留下那个孩子,并要求我娘按照他请的医生去科学养胎和生产,娘让我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那时候,也许是我心底对那个世界的执念终于放下了,等我恢復意识并睁开眼之时,就是刚刚那会儿。「 说完后。 云杉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却一下子没抓住。 想起那个梦。 云杉意念一动,查看起空间里的情况。 这一看。 果真没有在空间看到任何的东西。 面包车的空间里什么物资都没有了,这证明那个世界母亲的东西并没有传过来。 难不成…… 看到母亲的那些事情,并不是给梦?而是真的? 她的空间真的没法和那个世界联繫了? 看着媳妇低垂着眸子,神色难看的陷入沉思中,秦熠知心中很是害怕:」媳妇,你别怕,厉云杉那个女人前世今生都没做过什么好事儿,老天爷肯定不会让她这个祸害继续活着的,你别……「 秦熠知的话还未说完。 就被满脸激动的云杉给打算了:」停。「 」?「 云杉满眼兴奋的看向丈夫,激动道:」熠知,我觉得厉云杉肯定不会回来了。「 」真的?「秦熠知狂喜不已,随后又不敢置信的确认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查看了那空间,结果,空间里果真什么物资都没有,这说明,那个时空通道真的关闭了,我两年多前穿越过来时,因为不知名的因素,导致和厉云杉的灵魂互换,但灵魂互换后,我在厉云杉的身体里时,却没法利用空间和那个世界联繫,魂归本体后,我才能用空间和那个世界联繫。「 秦熠知点点头。 情况的确是这样的。 只是…… 这和厉云杉不回来,又有什么关联呢? 云杉继续道:」而我一个月前身体突然消失,有可能是我的本体因为来自异世,身上某些东西被这个世界排斥,所以才会消失……但是我的本体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多了,而我的灵魂才回去本体一两个月,而厉云杉的灵魂却在我的本体里待了差不多两年时间,那么……厉云杉的灵魂,自然就沾染很多我那一具身体上的气息和磁场什么的,我的身体消失了,自然而然的,有可能她的灵魂也就消失了。「 云杉这一番揣测的话,顿时就让秦熠知松了一口气。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可惜了,空间再也没法和那个世界取得联繫了,再也看不到老妈的最新照片和视频了,再也不能让老妈帮忙买那个的东西传过来了。「云杉满脸的遗憾。 」岳母如今能过得好,你也能再次回来我身边,这比什么都好。「秦熠知虽然遗憾妻子没法岳母联繫,但并没有对没法从那个世界弄到好东西而失望和难受。 毕竟。 妻子能回来,这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秦熠知张嘴刚要继续说。 忽的。 云杉的肚子里响起了一阵」咕咕「声,摸摸肚子,云杉眼巴巴的看向自家男人:」相公,我饿了。「 饿了好呀! 饿了代表媳妇能吃,能吃才会身体好得快。 秦熠知看向房门外,大声的激动道:」秦勇,立刻去厨房端一碗热粥过来。 「是,老爷。」 院门外的秦安,秦勇,秦和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懵逼。 老爷的声音似乎很激动,难不成…… 难不成是夫人醒了? 思及此、。 三人皆是满脸的喜色。 「你傻楞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厨房拿粥?」秦安推搡了一下秦勇,满脸喜色的催促着。 秦勇回过神来,急忙点点头,疾步离开了。 「要去通知老夫人和大少爷大小姐不?」秦和看向秦安激动的问。 秦安没好气的瞥了秦和一眼。 「你是不是傻?老爷吩咐你去通知了吗?再说了,夫人昏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醒来,老爷和夫人两夫妻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秦和受教的点点头,尴尬的一笑,搓了搓手感激道:「谢谢安哥指点,要不然我可真就犯煳涂了。」 秦安此时心情颇好,也懒得与秦和计较,咧嘴乐呵呵笑个不停。 真好…… 夫人可算是醒了! 没多一会儿。 秦勇提着食盒急忙忙的回来了。 「主子,粥来了。」 「送进来。」 「是。」 秦勇激动兴奋不已的推开了房门,当走进去看到坐靠在床头的夫人时,顿时开心得和就合不拢嘴了,提着食盒的双手,那力道大得手背上的青筋都高鼓起来了,颤声激动道:「老爷,夫人,粥来了。」 「嗯,出去吧。」秦熠知起身走向桌边。 「是。」秦勇激动得同手同脚的朝着门外走去。 秦熠知便补充道:「秦勇,你去通知老夫人,还有大少爷以及大小姐,就说夫人醒来了。」 「是,老爷,属下这就去。」 秦熠知给云杉餵完了大半碗饭后,便不肯再给云杉吃了,怕她一下子吃太多给撑住了,涉及到云杉身体的事儿,云杉一般都拗不过秦熠知。 一刻钟后。 头髮凌乱的陈氏,小川,晴空,先后冲进了屋子。 看坐靠在床头满眼泪光笑意盈盈看着她们的人,顿时喜极而泣的沖了过去。 小川紧紧握住娘亲的手,颤声的激动说道:「娘,娘你终于醒了。」 「娘,神医终于把你医治好了?神医的神药也把那个假冒你的坏巫婆消灭了吗?」晴空欢喜的笑望着娘亲问。 陈氏坐在床沿,含泪一瞬不瞬的看着儿媳妇,嘴里不断的一直重复:「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邓婆子站在一旁,也开心得不停抹眼泪:真正的夫人可算是回来了。 整个府中的人。 在得知夫人醒来后,全都一脸的喜色,纷纷跪地跪拜老天爷的保佑。 众人聊了一会儿后。 小川便满眼不舍的深深看了娘亲一眼,伸手拉住妹妹的手:「晴空,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洗漱吧,吃完饭还要去上课,娘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得多休息,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今儿中午下学后,我们就可以回来看娘亲了。」 「……。喔,好,好吧。」晴空闷闷不乐的点点头,依依不捨的凑过去在娘亲脸上亲了一口气,这才软糯糯道:「娘,那晴空和哥哥回去了,娘你要早点好起来,我们中午的时候,会来看你的。」 「乖~」云杉手手摸摸闺女的脑袋,含笑保证:「娘会多多吃饭,多多下床走动的,相信过不了几天,娘就会痊癒的。」 两个小傢伙离开后。 陈氏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知晓儿子和媳妇还有很多话要说,也准备离开了:「熠知,你好好照顾云杉,娘也就先回院子了,这时候三个小傢伙指不定已经醒了。」 说完。 陈氏又拉住云杉的手,满脸关切的看向儿媳妇,语重心长道:「云杉,你刚刚醒,身体还虚弱着,下床适当的走动可以,但切莫逞强,慢慢来知道吗?孩子们有娘照看着你不用操心,你要照顾孩子也不急在一时。」 「娘,谢谢你的关心,我知晓了。」 「知道了就好,你们小两口聊着,娘这就回去了。」 「娘慢走。」 陈氏了离开后。 秦熠知让秦安送来了笔墨纸砚,然后写信给祖父报喜。 写完信后。 秦熠知便搀扶着云杉下床,然后走出院子去外面散步。 云杉昏迷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还没到浑身肌肉萎缩的地步,昏迷期间一日四餐的被秦熠知细心餵饭,身体的各个机能也正常,身子并没有很虚弱。 ……。 当日夜里。 熟睡中的镇国公,忽的听到门外秦七来报:「主子,府中老爷来信了。」 一听这话。 镇国公当即就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忙道:「快把信拿进来吗,掌灯。」 「是。」 漆黑的屋子里油灯亮起,镇国公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一看,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顿时就双眼泛红,开心得哈哈哈大笑。 杉丫头回来了! 杉丫头回来了!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又把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镇国公便看向秦七,激动道:「快去把书墨和云祁给我叫过来。」 「是。」 没多一会儿。 秦书墨衣衫不整,迷瞪瞪的走了过来:「爹,你叫我?」 紧接着。 云祁也哈欠连天的走了进来,看着老爷子脸上的神情这么高兴,试探道:「老爷子,瞧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是不是嫂子醒来了?」 镇国公兴奋的点点头,看向云祁道:「不错,你小子还真猜对了,刚刚收到熠知的来信,说杉丫头今儿清晨是便醒来了。」 听闻此言。 秦书墨和云祁皆是一脸的兴奋。 「嫂子醒来了就好……醒来了。」云祁开心得握拳砸了砸桌子,感嘆道:「嫂子好了,熠知也就能回来了忙正事儿了,如今西川的局势严峻,光老爷子一个人支撑着还真是有些忙不过来,估计就在这几天,我们放在京城的人就会送信回来了,那狗皇帝收到了我们散布出去的消息后,十之八九会继续增派兵马前来攻打西川……。」 镇国公补充道:「是啊……西川境外那些百姓听到西川这边的情况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前来投奔我们,到时候收容灾民,安置灾民,又是一项繁重的工作。」 之所以前些日子要把西川百姓们有地可种,有饭可吃的消息放出去,为的就是能吸引外面的灾民前来投奔。 靠近雅西县外的两个县城土地也不少,到时候带兵把那两个县城拿下,就能把灾民安置在那两个县城里。 到时候。 就能有更多的百姓们种地,他们也就能收取更多赋税,当然,同时也能让那些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能来了这儿有口饭吃,能活下去、 同时。 还能从灾民中招揽一批体力不错的青壮年来参军,毕竟,能从远地方走来西川的人,身体底子应该还是不错的。 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 可当初。 镇国公和秦熠知以及云祁,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京城的狗皇帝,居然会那么的丧心病狂,居然会派禁卫军假扮成山贼,然后截杀前往西川的灾民…… …… 翌日。 夕阳之下。 微风徐徐。 秦熠知搀扶着妻子,晴空和小川以及陈氏分别推着婴儿车,一家人在池塘边散步,两条狗子撒欢的在前面兴奋的蹦跳着。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儿,温馨且和睦。 就在这时。 秦安步履匆忙的走了过来。 虽然秦安掩饰的很好,但秦熠知一看秦安这匆忙的脚步,立即知晓必有什么急事儿,暗中朝秦安使了一抹眼神,秦安立即心领神会,没说是京城的暗卫送信回来,只道:「主子,秦三十一回来了。」 「娘,媳妇,你们先逛着,我去去就回。」 陈氏和云杉知晓他有正事儿要处理,急忙点头应允。 推着婴儿车的小川眸光微闪。 究竟是归降的八万精锐再次倒戈了? 亦或者是京城又什么消息传来了? 小川心里很是担心…… 书房内。 秦熠知看向安插在京城的暗卫,神色凝重:「说吧。」 秦三十一抱拳半跪在地,急忙道:「回禀主子,皇帝在听到我们派人传出去的那些消息后,便坐不住了,皇帝不肯相信八万精锐归降西川的事实,只是对外宣称主子你早有谋逆之心,早就招兵买马了,所以才会再次调遣了十万兵马前来支援关宗耀将军,那十万兵马,其中有五万骑兵,四万步兵,再等半个月,应该就会抵达西川的雅西县了。」
第186章 兄弟们,沖啊(二更) 秦熠知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的笑。 其实。 那狗皇帝心里想必早就已经相信了八万士兵归降他的事情,毕竟,西川已经二十多天都没任何消息传回京城,狗皇帝心里清楚着呢! 只不过。 如今大干内忧外患,狗皇帝自然不敢承认朝廷八万精锐归降了他秦家军的事实,于是扯起了一块遮羞布,一方面污衊他早就谋逆之心,早就招兵买马了,另一方面又打着幌子说是加派十万大军来支援。 呵呵—— 只可惜呀! 皇帝这一块遮羞布太小了,哪里遮挡得住天下百姓们那么多双明亮的眼睛?以及满朝老奸巨猾的文武大臣们? 「真有十万大军?」秦熠知有些意外皇帝居然如此大的手笔。 「是的主子,的确是十万大军。」秦三十一正色的再次禀报。 「领兵的主将和副将是谁?」 「这十万兵马,是原本大干歷代皇帝掌控在手里的那一支隐秘军队,去年至今年大干各处爆发民变后,新任皇帝没有办法,就只好把那一支军队拿出来,分散在京城周边的县城去镇压灾民,主将叫杜大河,今年四十五岁,副将有三个,赵明亮三四十岁,郭鹏四十一岁,刘一阳32岁,目前暂时只查到了这些情报,至于主将和副将的带兵能力,以及为人如何,由于时间关系,目前还未查到,估计再等些天,我们的人就能查探到了。」 秦熠知点点头,随后看向秦三十一吩咐道:「你立刻前去虹口县的三圣村,把这个消息带给太老爷,同时告知太老爷,我明日便会过去和他会面。」 「是,主子。」 「退下吧。」 秦三十一行礼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待暗卫出去后。 秦熠知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的看向地面。 片刻后。 起身拿出了雅西县的地图来研究。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 三刻钟后。 直到屋子里的光线暗下来后,秦熠知这才反应过来天已经要黑透了。 飞快的把地图放好,随后走出了书房。 看向院门口的秦安:「老夫人和夫人们现在可在饭厅?」 秦安立即抱拳回答:「回禀主子,是的,老夫人和夫人正在饭厅里等您,还特意叮嘱我不准进去惊扰了你。」 一听这话。 秦熠知急忙加快了脚步朝着饭厅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进饭厅。 便听到饭厅此时很是热闹。 小川和晴空逗着弟弟妹妹的说笑声,三胞胎或开心咯咯大笑,或急得说出大人们听不懂的婴语,还有母亲和妻子的低声谈笑声。 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秦熠知的眼底透着化不开的温柔,疾步走了进去。 小川和晴空一看爹爹来了,顿时齐齐招唿。 「爹爹,你终于忙完啦!」 「爹。」 秦熠知含笑朝两个孩子点点头。 「哎呀呀~」云瑾急得不行,小胖手紧紧抓住娘亲手里的勺子,就要朝他嘴里塞。 「不行……。你个小馋猫,这蒸鸡蛋刚刚才端上来,烫嘴的狠,有点耐心行吗?」云杉看着儿子饿狼似的模样,哭笑不得,儿子一直不松手,只得赶紧把勺子里的鸡蛋羹倒进碗里,然后再去掰开云瑾的手。 一看勺子里的鸡蛋羹没了,云瑾委屈得瞬间就瘪起了小嘴,眼泪汪汪的,然后身子前倾,又想去抓大圆桌上的鸡蛋羹碗。 云杉直接就把碗给挪得更远了。 云瑾一看鸡蛋羹碗距离他更远了,哇一声就扯开嗓门儿伤心的哭了起来。 听到弟弟哭了,晴空急得不行:「弟弟不哭啊。」 说完。 看向娘亲问:「娘,我可以给弟弟尝一点点这个糖醋汁的味道吗?」 「可以,但只能沾一点点给他。」云杉点头同意了。 晴空面色一喜,赶紧用她喝汤的小勺子,在她自己的鸡蛋羹上沾了一点糖醋汁水吹了吹,然后放在了云瑾的嘴里。 吃到酸酸甜甜还有点咸的味道,云瑾从大哭变为小声的哭,最后变成不哭了,伸出粉粉嫩嫩的舌头舔了舔残留在下嘴唇上的汁水,水雾雾的眸子顿时就亮闪闪的。 「娘,爹,奶奶,你们快看,云瑾这个小吃货很喜欢这个糖醋味道的呢!」晴空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开心的激动笑说着。 一旁的灏灏和晨萱,一点都不像云瑾这么心急,两个小傢伙坐在婴儿餐椅上,由着奶奶和哥哥给他们投餵鸡蛋羹,小模样乖巧且淡定的不行。 吃完一口鸡蛋羹后,在等待奶奶和哥哥吹凉鸡蛋羹的时候,还抽空转头看向云瑾,那淡定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是不是傻?闹到现在,也不见你比我们多吃几口鸡蛋羹。」的表情。 云杉见丈夫来了,顿时仰头望了过去,投以灿烂一笑,随后看向邓婆子道:「你快去通知厨房上菜,顺便再拿一个干净的空碟子来。」 「是,夫人。」 邓婆子急忙走了出去。 秦熠知在妻子身旁坐下,看云瑾这臭小子哭得满脸鼻涕满脸泪的样子,再看看旁边灏灏和闺女,哭笑不得的无奈摇摇头。 云杉摸出手帕,还没把儿子脸上的眼泪鼻涕擦拭干净,云瑾就伸出小胖手,指向桌子上的鸡蛋羹,嘴里咿咿呀呀的着急说个不停。 秦熠知伸手从椅子上把儿子抱进了怀里,然后走向灏灏和晨萱身旁:「臭小子,你羞不羞?看看你二哥哥和妹妹多乖?你再看看你,小饿狼似的……」 话还未说完。 秦熠知怀里的云瑾小身子就朝下倾,伸手就要去抢大哥正要给妹妹餵的那一勺鸡蛋羹,晨萱见有人抢吃的,小身子立刻前倾,张嘴啊呜一口就把勺子里的鸡蛋羹抿得干干净净的。 看到勺子里又没鸡蛋羹了,云瑾愣了一瞬,随后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了,那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痛。 孩子小。 若是因为其他事情哭,比如云瑾小时候喜欢人抱的坏毛病,还能给纠正一下,但现在只是孩子性子急的毛病,估计是今儿下午在垫子上精力旺盛的爬来爬去,体力消耗过大给饿狠了,这才如此兇残的抢饭吃,再加上现在是吃饭时间,孩子哭太兇了,孩子胃部会胀气,所以只能哄。 陈氏最捨不得孙子哭了,赶紧用勺子挖了一点点,然后餵给云瑾,这才把嚎啕大哭的云瑾给暂时哄住。 邓婆子把空碟子拿来后,云杉舀起一勺鸡蛋羹放进碟子里,把蛋羹弄成小碎粒使劲儿吹,吹凉后,这才餵给儿子。 几人给三个小傢伙餵了些鸡蛋羹后,这才把孩子交给奶娘,交代等孩子消化两刻钟后,再给孩子们餵点奶,然后就洗漱了让孩子们早点睡觉。 三个奶娘抱着各自负责照看的小主子,急忙领命:「是,夫人。」 三孩子离开后。 众人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相视一笑,眼底皆是露出甜蜜负担般的笑意。 陈氏含笑看向众人,笑说道:「可算是把那三个小傢伙给伺候好了,我们也赶紧吃,天色也不早了,吃完了晴空和小川还要回去做功课,云杉身子骨也还未好全,得早些休息。」 除了晴空。 其余人都知晓陈氏的用意。 于是大家都动筷了。 众人一边闲聊,一边用饭。 两刻钟后。 众人用餐完毕。 秦熠知拉住妻子的手,看向母亲和两个孩子说道:「我这一个多月没去军中了,祖父又要练兵,还要操心其它事儿着实太累了,所以……明儿我就得去军中了,你们在家多多保重,我会尽量抽时间回来的。」 听闻此言。 陈氏,云杉,小川,晴空四人顿时就沉默了。 陈氏理解的点点头:「嗯,你去吧,家里你别操心,有娘和你媳妇在呢!」 「爹爹,我捨不得你……」晴空蔫蔫的眼泪汪汪说道,在哥哥捏了一下她的手后,故作坚强的抹去眼泪,看向对面的爹爹:「爹,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呀?十天?二十天?还是三十天呀?」 小川看到爹爹眼中的为难,看向妹妹说道:「等爹爹把坏人打跑了,自然就会回来的,西川大山这么多,坏人若是藏在大山上了,爹爹是不是还得带人把坏人找出来了我们才能安全呀?所以具体多久回来,爹爹现在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爹爹肯定会在把坏人打跑后,就立即回来的。」 听到这话。 晴空点点头,没有再开口了。 云杉心里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所以丈夫才会这么着急回去。 而且。 这事儿应该不是涉及到秦家军内部的事儿,十之八九,应该会是朝廷又派兵来要来攻打西川了。 毕竟。 八万精锐归降了秦家军,那狗皇帝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更加不会咽下这口气儿的,而且这一次,有可能皇帝派来的兵马还不少,为的就是想要把秦家军彻底剷除,以免秦家军继续壮大。 不过现在婆婆和孩子们都在,云杉自然不会把心里的猜测拿出来说,以免吓到孩子们和婆婆,以免她们也跟着提心弔胆的。 「天色不早了,都回各自的院子吧。」陈氏看向众人笑说道。 …… 回到屋子。 云杉神色凝重的看向丈夫,问:「是皇帝又派兵来攻打西川了吗?」 秦熠知身子一僵,沉默一瞬后,点点头。 「多少人?」 「十万。」 云杉倒抽了一口凉气。 见妻子为此忧心,秦熠知忙道:「媳妇,你别担心,上次我们只有六万新兵,面对朝廷八万精锐都不怕,更何况现在我们都有十四万人了,其中还有八万精锐,那十万人来了,若是不能劝降,硬打我们也不会轻易输的,毕竟,西川的地形复杂,他们就连西川详细的地图都没有,这一仗,他们不占多少优势。」 理虽然是这个理儿。 但云杉心里还是有些慌。 忍不住又开始咬手指甲,却被秦熠知伸手把她的手给挪开。 云杉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那煤气罐现在还剩多少了?」 「还剩十五个。」 「那就好。」云杉拍了拍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是用老办法尽量劝降吧,要不然硬打起来,这一仗哪怕是我们胜利了,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 秦熠知点点头,目光赞赏的看向媳妇,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含笑道:「不愧是我媳妇,和我真真是心意相通,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我们想一块儿去了。」 云杉送了他一抹白眼。 想到他明儿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几个月后才会回来,于是云杉让人送了热水进来。 夫妻两个一起来了个鸳鸯浴。 浴桶里。 任凭云杉如何撩他,秦熠知这厮憋得一张脸通红了,还是不肯动她,不,准确的说,是不捨得也不敢动她,担心她的身子弱受不住。 云杉又挫败,又为之感动不已。 等上床睡觉时。 云杉幽怨道:「你真不想要我?」 「……想,自然是想的,想得都快要爆炸了,可你昨日清晨才醒过来,你的身子还虚着呢,实在不宜行夫妻敦伦之事。」 「可我身子没问题啊,你看我今儿都能抱三个孩子了。」说完,云杉便在他怀里不老实的扭啊扭。 最后的最后。 在云杉一再的保证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 在云杉不断的投怀送抱中。 两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过秦熠知今儿可不敢和以前那般疯狂索取,一再的控制着力度和时间。 两刻钟后。 秦熠知在最后关头撤退了,他还没吃绝育的药,他可不敢也不想妻子再次受孕。 顾忌妻子的身体状况,所以,秦熠知也没敢来第二次。 完事儿平息了一会儿后。 秦熠知便翻身下床,拧了帕子过来替妻子清理,然后把他自己也清理后,便搂抱着媳妇在她脑门上亲了亲:「媳妇,睡吧。」 云杉虽然刚刚说着没事儿,其实睡了这一个月,今儿长时间的走动,还照顾孩子们,再加上刚刚一番折腾,还真有些累了:「嗯,你明儿起床时记得叫醒我。」 「好。」 「不准敷衍我,我想起来替你穿衣服,送你离开,婆婆这么疼我,我想补眠什么时候都可以,我想在你离开前多看看你。」 「……好。」秦熠知听着妻子的话,就好似喝下了一罐子香甜的蜂蜜似的,心窝窝都是甜的。 夫妻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 天还未大亮。 秦熠知就醒来了,本不想叫醒妻子的,可妻子狡猾,昨夜枕着他的手臂睡,手臂刚刚移动,怀里的妻子醒来了。 含笑的眸子看着怀里的妻子,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媳妇,醒啦。」 「要起来了吗?」云杉揉了揉眼睛,忙问道。 「嗯。」 云杉顿时一个激灵,坐起身穿上衣服,然后开始去箱子里给丈夫翻找衣服裤子。 替丈夫穿戴整齐后,便又不放心的叮嘱道:「记得把雨披多拿上几件,若是下雨了,你和祖父以及公爹,还有云祁也能披上遮遮雨。」 「嗯。」秦熠知点点头,粗粝的指腹轻抚她的脸颊,目光温柔,满心的不舍。 「照顾好自己,若是哪一天会下大雨,哪一天哪些地方会有山体滑坡的情况,我会提前写信给你的。」云杉双手紧紧搂抱住丈夫的腰身,也不仅红了眼眶。 「好。」 依依不捨的夫妻相拥了一刻钟后。 云杉便松开了丈夫,牵住他的手,擦了擦眼泪,笑说道:「走吧,我送我的大英雄出家门。」 「调皮。」秦熠知回握住她的手。 夫妻两个手牵手的走出了屋子。 陈氏,云杉,小川,晴空,还有府中一干侍卫们,下人们,都来送行了。 秦熠知翻身上马,深深的看了家人们一眼,便挥动马鞭,打马离开。 ……。 距离京城约三百里外的兴野县。 有一条通往西川最近的官道。 新野县的齐乐山上,满山的树木在这立夏的时节,山上的树木居然看不到一丝的绿意,之所以会这样,是以因为去年之时,灾民们早就把山上的树皮都给扒下来给吃了。 常言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树没有了树皮,就必死无疑。 齐乐山上三天前。 来了一千「土匪」占据了山头。 这一千人的土匪,并非真正的土匪,而是皇帝派来的一千禁卫军,让这些人来截杀前去投奔西川战神的诸多灾民们。 今儿的天,阴雨濛濛的。 山下的灾民们拖家带口的,背着棉被以及几身衣裳,头上戴着斗笠,在满是泥泞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西川的方向走着。 那些灾民皆是衣衫褴褛 或面黄肌瘦大风一吹就会倒;或面部浮肿肚大如孕妇。 所有的人看着西川的方向,脸上都露出了希望的笑,那是对生的渴望。 曹传忠手里握住大刀,神色凝重的看向负责这一次行动的吴岳:「老大,我们都来这儿三天了,这都放过去多少灾民了?再这么耗下去,一旦我们放走这些灾民的消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灾民们的脑袋不搬家,我们这一千人的脑袋就得搬家了。」 吴岳紧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看着山下那些已经可怜至极的灾民们,有老人,有幼童,有妇人,有青年,这些人,全都是手无寸铁的可怜百姓。 可皇帝却…… 可皇帝却下了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命令让他们来执行。 吴岳心里憋屈的很是难受,这三天来,他始终说不出那一个「杀」字的命令来。 曹传忠看着顶头上级这脸色,便知道对方定然还是妇人之仁下不了这个决定。 心中不禁冷冷一笑。 他早就看这个一直压着他的窝囊废不顺眼了,一直想要取而代之。 只可惜。 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一次。 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这吴岳居然胆敢违背皇帝的旨意,耗了三天时间都不行动,等他回去后,把这个消息如实上报给了皇帝,这吴岳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吴岳一死。 那位置就空出来了,他自然就会顶上去了。 「老大,你再不下令,我们的脑袋可就得搬家了,你不怕死,我们这么多兄弟可怕死的很。」曹传忠咬牙不满低吼道。 「……」吴岳浑身紧绷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曹传忠暗中拉拢的那五分之二禁卫军,也齐齐围堵了上来,半跪在地:「老大,下令吧,皇命不可违,我等这也是听令行事,那些枉死的灾民就算要怨,要报仇,也不管我们的事儿。」 「……」 曹传忠阴鸷一笑:「老大?你再不下令,我可就要回京禀报皇上了。」 一听这话。 吴岳泛红的冷厉眸子刷一下看向曹传忠,以及曹传忠身后那些几百人。 曹传忠作为副手,这么些年暗中拉拢了约五分之二的人。 而吴岳,自然也有一批拥护他的忠实兄弟们。 另外的五分之三禁卫军一看曹传忠居然胆敢带人威逼老大,齐齐不满的也围堵了过去。 「干什么呢?曹头儿你这就过分啊。老大现在不下令,自然有老大的考虑,还轮不到你在这儿耀武扬威,越俎代庖的发号施令。」 「就是啊,比人多是不是?」 曹传忠看着忠于吴岳的那些人,心里恨得不行。 吴岳知晓再不下令,他就真的很难向皇帝交差了。 再不下令。 他手下的这一支禁卫军,就会内斗起来了。 艰难的咽了咽。 深深吸了一口气,吴岳随后拔刀下令:「听我命令,即刻下山,下山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是。」忠于吴岳的士兵们,齐齐吼道。 曹传忠虽然不满吴岳的这个命令,但好歹今儿终于能下山了。 一旦下了山。 呵呵呵~ 他和他的那些兄弟们,可不会再听这个胆敢违背皇帝旨意的人行事。 吴岳大刀指向山下,故意拔高了声音大吼:「兄弟们,沖啊~」 忠于吴岳的那些下属,自然明白老大的意思。 若是山下的灾民们一听山上这声音,肯定会赶紧逃命,能逃多少是多少吧…… 于是一个个也扯开了嗓门儿大吼:「沖啊~」 曹传忠气得差点吐血。 这个狡猾的窝囊废。 咬牙恨恨的带着他的一干心腹,沖在了最前面。 ------题外话------ 六千字奉上,今晚二更完了,不再更新了,各位宝贝儿晚安^_*
第187章 兰漠城失守(一更) 山下的灾民们,在听到山上传来震天的吼杀声时,一个个皆是吓得脸色大变,吓得哭爹喊娘。 有人拉拽着妻子,孩子,老人不断的朝西川的方向狂奔。 也有一些灾民没有了任何亲人,孤身一人随同众人逃往西川,此时一见拦路的土匪即将杀下来了,拔腿就拼了命的朝前跑。 「快跑呀~有土匪杀人啦~」 「爹,快点儿,再跑快点儿,土匪要杀下来了。」 「儿子,你别管我,你赶紧带着孙子逃吧,爹真的跑不动了。」 「娘子快点跑,这年月土匪拦路抢劫,也抢不到钱粮,唯一能抢的就是我们这一身肉,再不快点跑我们可就得被人弄去下锅了,娘子坚持一下,我们只要逃过了这一劫,就能到西川过好日子了……」 「爹,救我,救我……」 约五六千人的灾民们,踉跄着在泥泞的官道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跑着,互相推搡着超前奔跑。 灾民们看着从山上冲下来的「土匪」们,看着那目光阴冷,看着那手里明晃晃的大刀对向他们,灾民们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皆是吓得痛哭流涕。 好些体弱的老弱妇幼们被甩在了队伍的后方,或者是被拥挤的人群推搡得摔在了地上,满脸绝望的看着朝他们冲来的「土匪」们。 有妇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大爷,求求你们别杀我。」 有孩童被摔疼后,趴在泥泞的地上哇哇大哭:「哇呜~娘,娘……」 有人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认命了?就瘫在地上,目光呆滞的傻愣愣等死。 曹传忠率领着忠于他的三四百下属,最先冲下了山坡,满脸狰狞下令道:「杀,一个不留。」 「是。二当家。」 吴岳听到曹传忠的命令,气得脸色铁青,震怒高吼:「姓曹的,这里还轮不到你这个二当家的发号施令,大家都住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刀。」 曹传忠冷冷一笑:「姓吴的,你居然胆敢违抗命令,现在还敢阻拦着我们完成任务,真是好大的狗胆,你等着回去受死吧。」 说完。 曹传忠再次下令高吼:「杀呀,兄弟们,立功的机会来了。」 「是,二当家。」那三四百禁卫军齐齐兴奋的高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曹传忠此人功利心极强,而他拉拢的那些兄弟也大多如此。 一想到他们即将完成皇帝秘密安排的任务。 一想到回去了就能参那吴岳一本,皇帝自然不会亏待他们的。 片刻后。 曹传忠的人便冲到了灾民的人群中,手里的大刀疯狂的砍杀着灾民,收割着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啊~」 「不要杀我。」 「噗嗤~」 「爹~爹爹救我……」 绝望的哭喊声。 歇斯底里的惊恐求饶声。 人头落地时的闷响声,颈脖间那喷溅出的血液声。 老人,幼童,妇人,年青悽厉的痛苦声。 声声一片。 吴岳看着眼前手无寸铁的灾民们被屠杀,曹传忠的人甚至连那些才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过,目赤欲裂气得红了眼。 「老大,现在怎么办?」吴岳身后的禁卫军哽咽问道。 吴岳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咬牙下令道:「兄弟们,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给我杀了曹传忠等人,不要放走任何一个。」 「是,老大。」吴岳的一干忠心下属立刻领命。 曹传忠的人一听吴岳这命令,皆是瞬间就变了脸色。 曹传忠怎么都没有想到,吴岳居然会为了这些不想干的灾民们,然后胆敢背叛皇帝。 「吴岳,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助纣为虐,残害屠杀无辜的灾民。」吴岳恨恨的看向曹传忠怒吼,随后看向灾民们大声道:「各位乡亲们,我们并非山上的土匪,我们是皇上手下的禁卫军,皇上不想你们前去西川投靠战神大人,便暗中下令派了一千禁卫军伪装成土匪在此截杀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和我们一起把这些人杀了。」 灾民们一听这话,全都被震惊到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会是皇帝派来杀他们的。 灾民们怒了,彻底怒了。 很多人拿起石头纷纷砸向曹传忠等人,还有人扑上去紧紧抱住曹传忠的人,用牙齿作为武器,咬住对方的脖子就不松口,好似被彻底激怒的勐兽一般撕扯着对方的皮肉。 「乡亲们,我们拼了这条贱命,也要杀了那狗皇帝派来的人给我们陪葬。」 「杀了他们。」 曹传忠一干人慌了。 他们一共只有三百多四百人,可灾民却有好几千人,灾民们用身体围堵了他们的去路,而身后还有五六百吴岳那一方追杀过来的人。 前有阻拦。 后有追杀。 曹传忠这点人数,压根就不够看的。 曹传忠怕了,一边挥砍着灾民,一边厉声吼叫威逼利诱劝了吴岳手下的众人。 「各位兄弟们,你们莫要跟着吴岳犯了煳涂,你的家人都还在京城,皇命不可违,你们真的想害死你们的家人吗?」 「呸——省省你的口水吧。」吴岳这一方的人有人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怒骂。 愤怒的百姓们,还有吴岳所带领的众人,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把曹传忠等人尽数杀之。 满是泥泞的道路上,死尸遍地。 尤其要数灾民的尸体最多,足有七八百具男女老幼的尸体,同时,还有好几十个重伤即将断气的灾民,轻伤就更多,足有三四百人。 吴岳看着一地的尸体,双目猩红,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紧握住手里的大刀看向因为失去家人而悲痛欲绝的灾民们,哽咽道:「乡亲们,人死不能復生,你们赶紧上路前去西川吧,此地不安全,不可久留。」 「你们……你们真的是禁卫军?皇上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为什么要派你们来杀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灾民?」其中一个灾民不敢置信的颤声问道。 其余的灾民们,红着眼齐齐看向吴岳,等待着吴岳的回答。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他们的皇帝居然会下这等丧心病狂的命令。 吴岳目露嘲讽和苦涩的点点头。 「是的,我们的确是禁卫军,皇上之所以派我们伪装成土匪,守在这儿截杀前去西川的灾民,一方面是皇帝不想你们去投靠了战神秦熠知,以免让战神的实力壮大,另一方面,皇上之所以明面上没有下令阻拦百姓前去西川,是因为皇上不想把过多的灾民留在京城周围,担心没有粮食赈灾安抚百姓,会引起灾民暴动,所以才会派了我们守在前去西川的道路上,秘密拦截你们并屠杀之。」 听完吴岳的话。 百姓们这下全都明白了。 叫骂声,哭泣声,愤怒的咆哮声,声声一片。 「这个狗皇帝,这个狗皇帝……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都说皇帝要爱民如子,这狗皇帝却视我们百姓连猪狗都不如。」 「难怪你们手里的武器这么统一,所有人的刀子尺寸都是一样的。」 「吴大人,你跟我们一起去西川投靠战神吧?那狗皇帝如此丧心病狂,不值得你们效忠,更何况,那狗皇帝的肯定坐不了几天了龙椅了,和我一起去西川吧。」 「对,去西川吧。」 吴岳布满血丝的眸子看向众人:「乡亲们,我们会去西川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这么多兄弟的家人还在京城,我们要去把家人接出来后才能一起去西川,你们赶紧走吧。」 百姓们感激涕零的跪下给吴岳等人磕头跪谢不杀之恩后,便冒着风雨朝着西川前进,其中一部分灾民们,坚决要留下来把家人给找个地方埋葬了才走。 吴岳带着人打扫现场,把曹传忠等人的尸体,以及那些没有家人收尸的灾民尸体,全部搬到半山腰上,等待天晴的时候,用干柴给焚烧了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 吴岳把兄弟叫到一边,神色凝重哽咽道:「兄弟们,我们大伙儿犹豫了三天,今日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兄弟们可会后悔?」 众多禁卫军齐齐红着眼纷纷说道。 「老大,我们不悔。」 「对,不悔。」 「皇帝下的这个命令本就丧心病狂,居然让我们去屠杀手无寸铁的灾民,皇帝这心肠着实歹毒,这大干必将倾覆,如此昏君,我们为什么要助纣为虐?我们为什么要愚忠于他?他不配为天下之主,战神行事光明磊落,爱民日子,乃民心所向的英主,我等投靠后,将来必能拼出一份大好的前程来。」一个脸上有着一道疤的男子情绪激动的说着。 另外一男子也紧跟着道:「就是啊,那狗皇帝祭天之时就平地响起三声惊雷,战神前些日子同朝廷的八万精锐交手之时,刚刚才开战,朝廷的兵马那一方就再次平地三声惊雷,还天降示警之语录,那薄薄透明的东西中间的还有字,这一看就不是出自凡人之手,也只有那狗皇帝自己在哪儿自欺欺人说是能工巧匠所为,呸——他倒是去找个能工巧匠做出来看看呀!」 吴岳见兄弟们都没有埋怨和后悔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随后看向众人,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王宇,你带领没有家眷的兄弟们,继续伪装成土匪继续守在这个山头,藉此迷惑万一有皇帝派来的耳目。」 「是,老大。」 「其余在京城有家眷的兄弟们,和我一起回京去把家人接出来。」 「是。」 安排完这些后。 吴岳让人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给禁卫军统领郭然写信,信上谎报了在这三天里,他们已经在这儿拦截并屠杀了约三万多的灾民,并把灾民是尸体秘密藏了起来,等不下雨的时候,就用柴火给焚烧了毁尸灭迹。 在众多兄弟的注视下。 吴岳写好了信,随后看向他手下一个脑瓜子最为灵活,且深的他信任的兄弟:「赵虎,你立刻带着这信骑马赶回京城,把这信交给郭然,若是郭然问你曹传忠为什么没写信,你就说曹传忠被一个假死的灾民偷袭了,伤了手没法写信知道了吗?」 赵虎接过信件,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老大放心,我记住了。」 「一定要谨慎,切莫露出了破绽。」 「老大你放心,事关我们众多兄弟们的性命,我会小心行事的。」 …… 两天后。 当郭然收到吴岳的来信时,那心里的滋味儿,真真是矛盾且难受至极。 既盼着手下的人能很好的完成皇帝的命令,这样他就能向皇上交差。 但心里又不想那些可怜的诸多无辜灾民被屠杀。 赵虎看到郭然的神情,眸光微闪,随后飞快的垂下眼眸。 如此看来。 郭头儿心里对皇帝的那个命令,其实也是心存芥蒂的吧! 这事儿…… 等他回去后,定要给老大好好说说。 郭然拆开信一看,当看到信上写着被屠杀的灾民人数数字后,瞳孔勐的一缩,心口堵得很是难受。 飞快的看完后,粗喘着气,咚一声就把信纸拍在了书案上。 赵虎「吓」得身子一颤。 郭然粗声粗气道:「干的不错,退下吧。」 「是,属下告辞。」 赵虎离开后。 郭然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信,烦躁的狠狠搓了一把脸,深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把信装起来,然后放进怀里起身走出了书房,出府前往皇宫。 这几天。 皇帝的情绪很是暴躁。 战神乃天命之子,战神乃似得到上苍庇佑的言论不仅在京城大肆谈论,大干的其它县城也在纷纷谈论,他派出去那么多人隐藏在百姓中去引导舆论,但却并没多大作用。 主要是祭天之日的平地三声惊雷,这事儿他怎么都找不出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说服万民相信那并不是雷声。 还有那所谓的上苍降下的示警语录透明小卡片,他找了那么多能工巧匠,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得知那究竟是何种材质所做? 如今。 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难不成,那秦熠知真是天命之子? 皇帝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垂眸的沉默胡思乱想着。 来顺手握佛尘,脚步轻缓的走了进来,走到皇帝书案下方,小心翼翼的禀报:「皇上,禁卫军统领郭大人在门外求见。」 「传。」 「是。」来顺弯腰低头行礼,随后看向房门口:「皇上有令,传~禁卫军统领郭然觐见~」 郭然走了进来。 抱拳半跪在地:「臣郭然参见皇上。」 皇帝目光冷冷的看向对方:「起来吧。」 「谢皇上。」郭然起身后。 皇帝看向来顺:「去外面候着。」 「是,皇上。」 来顺离开后。 皇帝从上首走了下来,走到郭然身旁,压低了声音问:「如何了?」 郭然心里一颤,忙不迭道:「回禀皇上,吴岳带着人在距离京城三百里外的兴野县,其中一座叫着齐乐山的山头埋伏,来信之时,那三天已经成功拦截杀掉了三万灾民,这几天下雨,等天晴后,便会用火焚烧尸体毁尸灭迹。」 皇帝一听这话,脸上先是露出满意的笑,下一瞬,便又忽的变了脸色。 「三万?」 「……回皇上,是的,的确是三万灾民。」 皇帝阴冷的双眸微眯,迸射出骇人的狰狞凶光。 「三万?呵呵~秦熠知那逆臣贼子,这些年当真是收买了不少民心啊,才短短三天时间而已,就有三万多人要去西川投靠他,胃口这么大,秦熠知那煞星也不怕给撑死了。」 「……」郭然低垂着脑袋没敢说话,心里却腹诽不已:身为大干的皇帝,按理说,论谁更容易收买天下百姓的人心?那自然是身为天下之主的皇帝更能收买人心,只可惜……你却没这个本事去收买人心,也没这个能耐。没能耐没手段也就罢了,居然还丧心病狂的暗中派人去屠杀灾民。 这样的皇帝来执掌天下。 这大干还能撑多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旦将来他手下的禁卫军,被爆出曾经替皇帝屠杀过那么多无辜的灾民,将来无论是哪一方的势力最终取代了大干。 新的上位者为了拉拢民心,为了平息民愤而对他下手。 他郭然这个禁卫军的统领极其家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得好死。 思及此。 郭然心肝勐的一颤,心里一寒。 一想起古往今来,为了平息民愤,上位者都会弄什么千刀万剐,五马分尸,车裂,腰斩等等,郭然心里就怕得不行。 蝼蚁尚且贪生。 何况是人呢! 他不想经受良心的折磨。 他不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死去。 他更不想看到他的父母妻儿们被各种折磨而死。 郭然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极力克制着此刻心底的恐惧。 皇帝一甩衣袖,怒气寒声道:「郭然,传令下去,让你手下的人把尸体销毁后,立刻换一个地方继续拦截屠杀那些吃里扒外的刁民。」 「……是,皇上。」 …… 翌日。 早朝后。 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摺。 忽的。 门外响起了来顺的急促声:「皇上,兰漠城的邢将军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回来了。」 一听这话。 皇帝顿时脸色就一变,急忙放下了手里的毛笔:「快,带进来。」 兰漠城的战报? 究竟是捷报? 还是……。 皇帝此时心中慌乱得不行,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就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蹦跳出去似的。 「是。」门外的来顺急忙领命。 片刻后。 那送信的影卫被来顺带了进来。 此时。 这送信的影卫浑身的尘土,脸色憔悴,从匕首的手柄里把密信拿了出来:「皇上,这是邢将军让属下加急给您送来的。」 皇帝颤抖的手一把夺过密信,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 当看到兰漠城战事不利,蛮夷已经攻破了兰漠城,而且朝廷的三十五万大军已经退回到保护中原的最后一道防线丽城之时,皇帝瞬间浑身气血逆涌,噗的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来顺惊恐的急忙搀扶住皇帝,焦急的不住唿喊:「皇上?皇上?」 皇帝死死咬住舌尖,这才没有让他自己在此时晕过去。 目赤欲裂的看向传信的影卫,迁怒的震怒大骂:「废物,你们这些废物。」 影卫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瑟瑟发抖,宛若鹌鹑。 「兰漠城全部都失守了?」皇帝颤声怒问。 「……是,是的皇上。」 「这群窝囊废,都是些窝囊废……三十五万大军,守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居然都受不住城池,朕要他们何用?咳咳咳~」 「皇上,皇上您冷静一点,您可不能倒下啊。」来顺扶住皇帝,不停的替皇帝顺气并安抚劝慰。 冷静? 此时此刻。 皇帝这么冷静的了。 一想起有着高墙城池保护的兰漠城,居然都被蛮夷攻破了,那丽城的城池防务修建,根本就没法和兰漠城相比,那蛮夷要拿下丽城,岂不是更加的易如反掌? 一旦丽城失守。 蛮夷岂不就长驱直入一路打到京城来? 思及此。 皇帝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再也控制住情绪,噗的一口血再次喷了出来。
第188章云杉给丈夫送行,偷送飞吻(二更 三刻钟后 龙椅之上的皇帝终于幽幽转醒。 来顺和太医一见皇帝醒来,顿时眸光一喜。 「皇上,皇上你感觉怎么样了?」来顺眼中带泪,满脸喜色且关切的忙问。 皇帝略显迷茫的眸子望向来顺,双眸渐渐聚焦,想起了昏迷前收到的战报,脸色瞬间大变:「来顺,朕昏迷多久了?」 「回禀皇上,您昏迷了约三刻钟的时间。」来顺急忙回答。 听闻此言。 皇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如此便好…… 侧头看向太医:「朕的身体如何了?」 太医忙道:「回禀皇上,皇上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情绪过激导致气血逆涌,这才会突然吐血,今后皇上需尽量控制好情绪,切莫再……」 话还未说完。 皇帝挥手不耐道:「行了行了,闭好你的嘴给朕滚出去。」 「……。是,皇上。」太医暗自松了一口气,急忙跪下磕头并离开。 太医离开后,皇帝在龙椅上坐直了身子,冷冷的看向下方依旧跪着的送信影卫:「出去。」 「是,皇上。」 御书房内。 只剩下皇上和来顺。 皇帝走下龙椅,整个人焦躁不安的在御书房内回走动着。 兰漠城的粮草不足,士兵的战斗力变弱,关外的蛮夷们自前年的雪灾爆发后,就冻死了不少的牲畜,而大干也因此受灾严重,大干的百姓自己都没得粮食吃了,粮商也收不到新粮,只有前一年的陈粮,那些粮食奸商们留着要卖高价粮,自然不会和以前那般把粮食拉去关外和蛮夷交换皮毛和战马。 蛮夷从大干换不到粮食,也换不到必不可缺的食用盐,以及布匹等生活用品。 大干没有了蛮夷的皮毛,最多就只是冻死一些人而已,没有了战马,朝廷就少一些骑兵,民间就少一些马匹交易而已,却不想像满意那般,在没有了大干的盐和粮食,蛮夷们就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的蛮夷们,就只能各个部落结盟,然后同大干拼死一战,所以打得自然就悍勇。 可大干的士兵们。 缺少粮草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问题,则是大干兰漠城的守城将士们,没有和蛮夷一样的破釜沉舟之决心,这才是大干战败的原因。 如今。 蛮夷们攻破了兰漠城,还把兰漠城内的百姓们抓起来当粮食吃。 皮糙肉厚的老人被去驱赶到前线去当箭靶子,青壮男人去当破城门的苦力,年轻的女人被奸。淫后,又然同幼,童一起被蛮夷们吃掉。 皇帝想起刚刚他在信上看到的这些。 即便是不把人命当一会儿事儿的皇帝,此时也不仅被蛮夷兇残且毫无人性的所作所为给彻底吓到了。 蛮夷们不论男女,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作为游牧民族的他们善于骑射,骑兵最是厉害了。 若是蛮夷攻破了丽城最后一道防线。 那么。 要不了多久,蛮夷就能长驱直入攻入大干的京城。 身为大干的皇帝。 一旦被蛮夷打进家门,被蛮夷所擒获,那可真就要遗臭万年了,那可真就没有活路且不得好死了。 如今。 已经顾不上大干内部的灾民暴动了,那一群乌合之众,现在缺粮少兵器,暂时还不能成气候,得赶紧把去镇压暴民的兵马调集了前去支援丽城,若是能从蛮夷手中夺回兰漠城,把蛮夷从兰漠城赶回草原,那么,蛮夷们缺少粮食,缺少食盐,人口必将迅速下降,蛮夷们也就会实力大损。 若是不能把兰漠城夺回来,那就要把丽城严防死守,把大干的国门给守好,耗得蛮夷们没法成为大干的威胁时,到时候就把边关的军队抽调回来,开始剿除那些乱臣贼子。 思及此。 皇帝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沉声道:「来顺,磨墨。」 「是,皇上。」来顺放下手中的佛尘,急忙走了过去。 两刻钟后。 皇帝把写好了的两道摺子交代影卫如风,让如风派人给在京城附近县城正在镇压暴民的两位将军加急送过去。 把这两位将军一共三十万兵力派去丽城,丽城就有六十五万的守军了。 这么多人。 他就不信还守住不一个丽城?还抵挡不了那区区二三十万的蛮夷? 「来顺,即刻派人去传大臣们进宫议事。」 「是,皇上。」 …… 杜大河是皇帝派往西川剿灭秦熠知的十万精锐主将。 越是接近西川。 杜大河这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 现如今。 据说皇上第一批派去西川剿除秦熠知的八万精锐,已经全部归降秦熠知了,若这个消息属实,那么,秦熠知现在就有了八万的精锐,同时,还要加上秦熠知原来的那些兵马,人数加起来怎么也得有十几二十万的兵马。 西川的地形,秦熠知过去了一年多时间早就摸熟了。 这一仗不论从人数上也好,以及对战场地形的了解也好,秦熠知那一方都占着绝对的优势。 这一仗……。 打起来真的会很艰难。 想要打胜? 就更加的难上加难。 最最让杜大河不安的是,那八万精锐原来可是掌握在皇帝手中的兵马,一直是忠于大干歷代皇帝的,区区一个关宗耀,即便是和秦熠知有旧情,关宗耀也没那本事让八万精锐归降秦熠知。 唯一的可能。 那八万精锐之所以会归降,必定是因为秦熠知,而且……十那八万精锐十有八九,真的是被那平地三声惊雷以及从天而降下的透明卡片上的示警之言有关。 「杜将军,在为接下来的一战发愁吗?」副将赵明亮驱马走到杜大河的身旁,沉声询问。 「嗯。」杜大河点点头,侧头看向心腹副将兼好兄弟:「明亮,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所谓的天道?有所谓的天罚?有所谓的因果报应?有所谓的天命之子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 要是有因果报应。 要是有鬼神之说。 他们这些人怎么还会好端端的活着? 赵明亮看向主将,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将军……鬼神之神由来已久,光是你我不信,以及少数人不信,这是没用的,毕竟……世人大多愚昧,他们坚定不移的相信,即便是皇上也拿百姓们无可奈何。」 杜大河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是啊! 世人大多愚昧。 但愚昧之人,在脑子一根筋的时候也挺令人没辙的。 听到赵明亮这话,杜大河心里越发的忐忑了。 他真的很怕。 很怕手底下这些兵,也像关宗耀手里那些兵一样,在两军交战之时,直接就不战便归降了秦熠知。 「明亮,你说皇上祭天之时,还有秦熠知和关宗耀第三战之时响起的三声平地惊雷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将军,这个……这事我并未亲眼见到,也并未亲身经歷,所以并不敢轻易妄下定论。」 杜大河沉默了。 此时。 不仅杜大河心里忐忑。 杜大河所带领的十万精锐,一个个心里也是惊恐却忐忑不已。 这些日子。 他们听了太多太多和战神有关的传奇之事。 什么战神乃天命之子。 什么战神手中有三件神仙赐予的神器,能藉助神器看到很远很远。 什么战神两手空空的被皇帝弄去西川后,短短一年就让西川百姓们都有地可种,都有饭可吃,最最令人不敢置信的是,居然还说战神有了名扬天下的传奇之人「神秘道人」给的能亩产千斤的高产新型农作物。 什么战神得了老天的庇佑,但凡是要与战神为敌的,就会被老天降雷惩罚等等等。 虽然这些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有一点。 众人心里却很清楚,那就是战神以前镇守边关十多年却从无败绩的传奇过往。 若是朝廷那八万精锐真的归降了战神,战神用兵如神,这一战,他们能胜利的希望是很渺茫的。 好些人私底下都已经商量好了。 若是那八万精锐真的归降了战神,若是他们与战神对战之时真的有天降惊雷示警,他们也识时务的顺应天意归降战神。 幸亏杜大河不知道。 要是知道了,准得气得吐血。 …… 虹口县。 明日一早,秦熠知和镇国公以及云祁,就会带领十万士兵前往雅西县。 这一晚。 秦熠知和镇国公,秦书墨,云祁,以及关宗耀和十四个副将坐在简易的长桌上,桌子上摆满了今儿下午才从府中送来的卤排骨,滷鸡蛋,卤兔子,卤猪肉,卤猪头肉和猪耳朵,油炸花生米,还有q弹的卤五香豆干,有嚼劲儿的五香和麻辣猪肉干,酸辣过瘾的凉皮,凉面。 这些东西。 全是云杉吩咐厨房给做的,其中肉干还是云杉亲自给制作的。 做好后,放在了以前云杉妈给她传过来的保温箱子里,再放上地窖里弄出来的冰块,途中几个时辰也不会变质。 云杉想到军中的人胃口都很好,于是装了足足五大保温箱,然后让人给加急送了过来。 众人闻到这带着些许药香,但又比药香好闻很多的特殊气味儿,一个个皆是不住的狂咽唾沫,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满桌子的菜。 秦熠知看向众人:「诸位,吃饭之时我们不说公务上的事儿,今晚大家敞开肚皮吃,这些东西,可都是我夫人今儿天没亮就起来带着厨房人特地给我们做的,大家都来了尝尝看味道如何?」 一听这话。 关宗耀以及一干副将们皆是满脸的感动。 「多谢战神大人,多谢战神夫人。」 能吃到战神夫人亲手做的饭菜,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厉氏可真是个传奇的女人。 从当初的一个寡妇,拖儿带女的嫁给了战神不说,更是弄出了烘笼儿,炕,梯田这等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她为百姓所做的这一切,她的这一番成就,今后必定会名传千古,乃千古之第一奇女子也。 而且。 战神夫人还很是厉害的给战神一胎生了三个娃,这战神夫人,还真真是老天的宠儿啊! 就是不是知道这战神夫人的厨艺如何? 不过。 光看这些菜的颜色,还有这香气儿,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色香味已经占了两个,就是不知道「味」如何了? 众人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开动。 云祁刷一下站起来,急忙道:「各位等一下。」 众人握筷懵逼脸:「?」 云祁急忙道:「各位,开动之前,咳咳咳……容小弟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嫂子准备的这些菜。」 「如此那便多谢云公子了。」关宗耀愣了一瞬后,便反应过来了,捧场的笑说道谢着。 「哪里哪里。」云祁客套的摆摆手,随后开始介绍:「这一排的盘子里,是战神夫人做的凉皮,青花瓷的盘子装着的凉皮,颜色很红润的,口感那就是比较辣的,白瓷盘子里的凉皮相对就没那么辣,还有那些肉也是,但凡是用青花瓷装的,口感都偏辣,各位慎重选择,莫要刚吃进嘴里,就给辣的受不住的吐出来了。」 镇国公笑呵呵的夹了一筷子卤猪耳朵吃,看着云祁调侃道:「你小子就是怕别人浪费,你会少吃几口这才这么热心的来介绍吧?」 「知我者,镇国公也~」云祁贫嘴的朝镇国公挤挤眼笑说着。 人都有逆反心理,越是听云祁这么说,一个个就越是想要试试看,究竟有多辣? 归顺西川的这八万精锐们,这些天已经尝过了外面从未有过的辣椒是个什么味道? 说实话。 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个都有些受不了那火烧火辣的口感,不过后来见西川这边的士兵们一个个吃得满头大汗,还不住的直抽冷气,可却还要吃的自虐样子。 他们也就抱着好奇的心里又尝了尝,别说,多次几口后,很多人便慢慢习惯了辣椒的特殊口感。 由于众人明儿要启程前往雅西,而且军中也是不能喝酒了,所以一个个都用凉白开勾兑醪糟再加上少许白糖来替代酒水。 一口香辣过瘾的滷肉,一口q弹的爽滑凉皮儿,一口脆脆的猪耳朵,一口脆香的花生米,再配上一口香甜冰凉凉的醪糟水。 刚开始那些副将们还一个个的端着斯文细嚼慢咽,可在看到镇国公,战神大人,还有秦书墨以及云祁飞快的下筷,那盘子里的菜也飞快的减少时,一个个再也不端着了,一大筷一大筷的争抢着夹菜,不住的往嘴里塞。 好些人一边吃,还一边不住的感嘆着,称赞着。 「好吃,真好吃。」 「战神夫人手艺可真好,这尤其是这滷肉,臭烘烘的猪头肉,还有那猪蹄子,居然也能弄得这么好吃,真是神了。」 「真真是没想到,战神夫人居然能把作为药材的东西拿来做菜,这些滷肉里面加了那个什么八角,陈皮,桂皮等,这香味儿闻起来勾人的紧,吃起来只觉得满嘴香浓的肉香和这些药材的香味儿,却并没有肉的腥臭味儿。」 秦熠知端着醪糟碗喝了一大口,听着众人的称赞,看着众人脸上对他的羡慕,以及眼中流露出对妻子的崇拜和佩服,秦熠知心里很是舒坦。 镇国公老奸巨猾,和云祁这个小狐狸两人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一边吃,一边说话,而他们两人却一言不发,趁众人分心说话之时,嘴里飞快的咀嚼,手里的筷子飞快的在盘子和嘴之间来回忙碌着。 当众人说了一阵子后,见势不对,一个个也不说话了,专心的开始去抢吃的了。 半个时辰后。 众人一个个吃得肚圆,坐靠在椅子上打着饱嗝儿,揉着肚子。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后,秦熠知便起身看向众人道:「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大家早些休息,明日天一亮,我就上路离开虹口县。」 「是,战神大人。」 秦熠知回到屋子。 又把妻子写给她的信拿出来看。 信上写着三个孩子这两天的近况。 还写了对他的思念以及叮嘱。 还有一张纸上,写了最近半个月内,有关雅西县和虹口县同山泰县的天气情况,以及雅西县和虹口会山体滑坡的各个山头名字,以及山体滑坡的详细时间记录。 秦熠知仔仔细细的把各个地方的天气情况记下来后,便把妻子写着记录天气情况和山体滑坡的信纸给烧毁了,谨防遗失后被人捡到引来麻烦。 想起十天后就会有特大暴雨,然后很多地方会滑坡,秦熠知心就揪起来了。 西川境内。 有了媳妇的金手指,还能让百姓们在灾难来时避免。 但是西川境外。 那些平原地区,还有下游的地区今年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洪水所过之处,会有无数的动物尸体以及人的尸体,腐烂的尸体会污染水源。 人畜喝了生水,容易得疟疾,瘟疫,那些苍蝇以及蚊虫也会传染疫情。 想到这些。 想到今年这个灾难年又会死无数的人,秦熠知这心里就很不好受。 沉默片刻。 秦熠知开口道:「十六。」 「属下在。」秦十六闪身出现,抱拳半跪在地。 「你派人一队人出西川,然后在大干各个地方散布消息,就说我在梦中梦见了赐予我神器的神仙,神仙向我示警,提醒今年大干伴随着洪灾,还会爆发瘟疫和疟疾,让人们把死去之人的尸体,还有被洪水淹死的腐烂动物尸体进行焚烧处理,避免腐烂的尸体污染水源,还有,提醒百姓们千万莫要喝生水,要注意尽量别被蚊虫所叮咬,苍蝇蚊虫等在尸体上爬行过,会把尸体上的尸毒传染到活人的身上。」 「是,属下这就去办。」 ……。 翌日清晨。 秦熠知和镇国公,云祁带领十万人马前往雅西县。 秦书墨留在虹口县负责后方的三万士兵。 这三万士兵虽然没有去前线,但任务同样艰巨。 要开荒种地,还要训练,同时,还要负责好虹口县的安全问题,谨防有人从山泰县绕到虹口县来。 道路两边的百姓们,看着战神大人带领的士兵们精神抖擞,纪律严明,士气高涨的从虹口县要前往雅西县,知晓战神大人又要和朝廷派来的兵打仗时,一个个全都满脸的兴奋。 「战神大人必胜,必胜,必胜……」 「战神大人必胜,必胜,必胜……」 百姓们激动的齐声高唿。 秦熠知骑在高头大马上,看向下方的众多前来送行的百姓,朝众人微微颔首。 忽的。 秦熠知在人群中看到了妻子装扮成老百姓的样子,被秦勇秦和等人严密的护在人群中。 云杉见没人注意,轻吻食指和中指,然后给丈夫送去了一抹飞吻。 随后双手激动的挥舞,跟随百姓们一起高吼:「战神大人必胜,必胜,必胜……」 秦熠知看到妻子这热辣的飞吻,心尖勐的一阵狂跳,面色不露一丝异样,看了妻子一眼后,目光便不敢在妻子身上久留。 一方面担心百姓中会有巫启翔,亦或者是朝廷的奸细,怕对方发现了他的异样,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他的妻子。 另一方面,他真是怕再多看几眼,他就忍不住要下马走过去抱抱她了。 秦熠知身旁的云祁,余光在看到人群中的嫂子给好友送飞吻后,顿时被这一把狗粮塞得撑得牙疼,胃疼,心里酸熘熘的,又羡慕,又嫉妒。 话说。 他究竟要何时才能找到像嫂子这般富有个性的媳妇呀? 明明都夏天了。 可他却突然想要过春天了。 控制不住的想要迫切找个媳妇了! 云杉目送丈夫远去的背影,直到丈夫的身影消失不见后,这才收回了视线。 这一战,希望能一切顺利。 ------题外话------ 宝贝们,今晚的二更写完了,晚安*_^
第189章把战神夫人乃异世之魂的事传出去 秦家军的军旗是秦熠知亲手设计的。 军旗底色是血一样的红色,代表着要浴血奋战,才能保家卫国。 红色的旗子最上面,是绣着一朵白色的祥云,祥云代表着吉祥,代表着天空,当然,还隐含着另外一个意思,。 因为云杉的名字里有一个云字,这一朵云,也代表着他的妻子——云杉 而白色的祥云下方,是金黄色的粗横条,黄色代表着皇权的意思。 而金黄色的横条下方,则是绿色的横条,绿色意味无限的着生机,代表着生生不息的百姓们。 秦家军的旗子随风飘扬,很是打眼。 在百姓们目送下,秦家军这一支十万人的队伍,唱着改编过后「团结就是力量」的军歌,十万人大合唱着这首歌时,气势恢宏,铿锵有力,歌词简明达意,旋律简单,听得人热血沸腾。 震耳欲聋的歌声,震撼人心灵的歌声在山谷间迴荡。 百姓们一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双拳紧攥,恨不能也立刻去投军,好些人更是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摇晃着身子也跟着旋律去哼唱。 看着远去且逐渐在视线里消失的军队,听着逐渐远去的歌声,看着四周百姓们脸上的笑意,看着百姓们亮闪闪的激动眸子,以及对秦家军必胜的信心,云杉抿唇一笑。 现在西川百姓们的脸上,再也没有一年多前的一片死灰和绝望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其实。 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们,真的很容易得到满足。 只要让他们有地可种,有饭可吃。 只要不是朝廷把他们往死里压榨,往死里逼迫,只要能有一口杂粮煳煳勉强填饱肚子,他们就绝对不会出来造反。 古往今来。 歷朝歷代。 百姓们之所以起来造反,之所以暴发民变,要么是被朝廷的各种苛捐杂税给压榨得活不下去了,要么就是天灾人祸让百姓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活不下去了才会奋起反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现如今。 西川的百姓们能安居乐业,但西川境外的百姓们,今年的日子就越发的不好过了。 去年倒春寒。 今年水灾。 明年旱灾加蝗灾。 今明两年也不知道又会死多少的穷苦百姓…… 秦安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女主子道:「夫人,现在可要回去?」 云杉回过神来后,点点头:「嗯,回去吧。」 如今时局紧张。 虹口县内必定会有各方势力安插进来的钉子。 如若她被抓走了,必将会拖熠知的后退。 秦安,秦勇,秦和,以及暗中伪装成百姓的三十多个人侍卫们,把云杉围在了他们的人墙中,三刻钟后,云杉便在侍卫们的保护下回到了秦府。 回到府中。 云杉便第一时间去了婆婆的院子,去看婆婆和三个孩子们。 「娘,我回来了。」 正低垂着头的陈氏,一听儿媳妇的声音,赶紧捏着衣袖飞快的擦了擦眼中的泪。随后才抬头看向儿媳妇,勾起一抹笑:「云杉回来了,热不热?快到树荫下来凉快凉快。」 「娘,你怎么哭了?」云杉走到婆婆身边坐下,伸手拉住婆婆的手关心的问道。 陈氏深深一嘆。 「娘这还不是……还不是担心马上又要打仗了嘛~」 说到这儿。 陈氏顿了一瞬,随后看向三个奶娘:「你们都去院子外面候着。」 三个奶娘识趣的忙不迭行礼告退:「是,老夫人。」 待三人离开后。 陈氏这才看向儿媳妇,忧心忡忡道:「狗皇帝又派来了十万大军,虽说如今我们秦家军也有十多万兵马……但毕竟那八万精锐是朝廷归降过来的,娘这心里总是很不安,怕万一对方是诈降该怎么办?万一到时候战场之上临阵再次倒戈,那可就……」 以前的十多年,熠知去边关打仗的时候,她除了前几年有些操心外,后面也就习惯了。 但这是因为那些兵都是公公和熠知亲自带出来的。 那些兵都是忠于熠知的。 但是如今情形不一样。 熠知手里的六万新兵太少了,也太弱了,那八万精锐万一是诈降,然后和朝廷派来的十万兵马来个里应外合? 那可就…… 云杉拍拍婆婆的手,一脸正色看向婆婆,仔仔细细给婆婆分析:「娘,不会的,你所担心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陈氏沉默着没说话。 「首先,那狗皇帝本就不是个好皇帝,其次,大干在接连的天灾之下已经民不聊生,各处灾民暴动,各处的地方势力崛起,边疆又有蛮夷企图入侵中原,大干皇帝面对那么多受灾百姓,连粮种都拿不出,饥荒只会越来越严重,谁都能看出大干必将倾覆,如今我们西川发展的这么好,那些归降的人亲眼看到了西川的发展,也看到了祖父和熠知的本事和能力,他们是不可能会犯蠢的继续效忠皇帝的,而且,娘你要相信祖父和熠知识人的本事,娘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真的不会吗?」 「绝对不会发生的。」 陈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住的用手轻拍着胸口。 「那就好,那就好……。」 ……。 秦熠知带领的秦家军,一路急行军朝着雅西县去走。 其中五万骑兵,由于秦熠知和云祁带着率先前往雅西县。 后方的五万步兵由镇国公带领着从后面赶去。 骑兵的速度很快。 两天后。 五万精锐骑兵便抵达了雅西县。 这些天统领一万精锐驻守雅西县的副将,乃是秦熠知从私兵的将领里提拔起来的,叫姜西平,今年三十五岁,领兵作战能力丰富,有勇有谋且很是忠诚。 为了能让姜西平更好的观察敌情,所以秦熠知把望远镜暂借给了姜西平一个。 此时。 山上的姜西平用望远镜远远看到主子终于带兵来了,顿时眸光一喜,把望远镜放下,随后激动道:「来人,备好茶水,战神大人马上就要到了。」 「是,将军。」 两刻钟后。 秦熠知和云祁带着随行的亲兵上山了。 姜西平满脸激动的抱拳半跪在地:「属下参见战神大人,参见云公子。」 「起来吧。」秦熠知伸手搀扶起对方,随后问:「近一两天内,外面可有异动?」 「回禀战神大人,雅西县境外目前暂时没有任何异动,不过……」说到这儿,姜西平顿了一瞬,铁骨铮铮的汉子,双眸刷一下就红了,目光恨恨,整个人愤怒至极。 秦熠知和云祁对视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两人齐齐开口忙问。 「不过什么?」 「发生何事了?」 姜西平艰难的咽了咽唾沫,哽咽道:「昨日夜里,派出去刺探朝廷十万大军动向的探子回来禀报,他从前往西川的灾民口中的打探道,八天前,狗皇帝派了一千禁卫军,在距离京城三百多里外的兴野县齐乐山上伪装成土匪,让那些禁卫军拦截并屠杀前来西川的灾民们。」 听闻此言。 秦熠知和云祁皆是脸色大变。 「什么?居然有此等丧心病狂之事?」云祁又惊又怒,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秦熠知脸色阴沉得极为可怕,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浑身的青筋高鼓,沉痛的闭上了双眼。 千山万算。 他怎么都没有算到那狗皇帝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姜西平双眼泛红,随后继续道:「幸亏……幸亏负责那一次行动的吴岳,是个心有良知的人,去了那山头等了三天也没下令动手,不过吴岳的副手曹传忠可就不是个善茬,威逼着吴岳下令下山,最后还擅自带着三四百心腹砍杀灾民想要立功,最后吴岳带领六七百禁卫军以及灾民们,把曹传忠等人给尽数灭口了,吴岳放走了灾民,同时,吴岳也带着在京城有家眷的禁卫军,伪装成灾民回京去了,据说是吴岳准备和部下把京城的家人接出来,然后一起来投靠我们。」 「可知当日死了多少百姓?」 「接近一千人。」 秦熠知和云祁气得浑身直颤。 片刻后。 两人暴躁的情绪这才平息下来。 秦熠知看向姜西平:「你暂且退下忙你的去吧。」 「是。」 秦熠知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云祁知晓好友心中在想什么,伸手拍拍好友的肩头,安慰道:「熠知,你别如此自责,我们放出西川有地可种,还会提供高产农作物种子之事来吸引百姓过来,这其中虽然有我们的私心在里面,但我们也没有说谎……百姓们来了西川的确是能有口饭吃,只要百姓们勤劳,踏实肯干,干上半年一年就能收穫粮食,就能填饱肚子,来了西川,百姓们总比在外面连树皮和草根都吃不上,然后活活饿死的强。」 「……。」秦熠知浑身肌肉紧紧的绷着,因压制着滔天的震怒而浑身颤抖。 「熠知,此事真的不怪我们……那狗皇帝如此行径,和那兇残毫无人性的蛮夷有何区别?狗皇帝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派禁卫军去杀首灾民,这不是一场屠杀吗?他没本事让百姓们有饭吃,百姓们自己想办法去找口饭吃,他却不允许,生怕百姓们过来投靠了我们,然后壮大了我们的势力,可他没能耐让那么多百姓有饭可吃,这才故意顺势放百姓出城,然后再派兵半途截杀,这一招真是有够阴险的。」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向秦涛:「立刻派人去通知所有副将,一刻钟后来议事厅议事。」 「是,主子。」 议事厅里。 当十一个副将得知了皇帝的所作所为后,皆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 尤其是归降过来的那些将领,怎么都没想到,皇帝居然会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不过。 想想那皇帝是如何对待镇国公和战神,以及去年灾难年时,为了收买人心,专门找那些背景不大的小官员和商人下手抄家弄粮的手段来看,似乎皇帝会下令屠杀灾民,也就不是那么的令人意外了。 幸亏…… 幸亏他们识趣的归降了战神大人,没有脑子一根筋的继续效忠那残暴的昏君。 「战神大人,皇帝如此残暴,不若把昏君残害无辜百姓的消息放出去,这样一来,各方的势力必定就会结盟纷纷讨伐那昏君,这么一来,皇帝就没有过多的精力来盯着我们了。」张满仓气得脸上的青筋高鼓,钵盂大的全都捏得咔咔直响,愤怒的厉声提议道。 其余好几个人一听,也觉得这个主意颇好,纷纷出言贊同。 「战神大人,属下认为张副将说的很有道理,那狗皇帝如此残暴弒杀无辜百姓,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是得把他卑鄙龌龊的一面给爆出来,让天下人人人得以诛之。」 秦熠知抬手阻止:「不妥,现在时机还未到,不能在这个时候爆出去。」 「为什么?」刘强也满脸不解的忙问。 「战神大人,为什么现在不能爆出去?现在爆出去不是正好吗?等各方势力去围攻那昏君,昏君就不能专心来盯着我们了。」周黑牛也满心的不解。 秦熠知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沉声道:「今年开年以来,兰漠城的战事一直不利,我预估兰漠城同蛮夷之战,伏将军十之八九会守不住兰漠城,一旦蛮夷攻破了兰漠城,大干就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丽城去阻拦蛮夷了,丽城的军事防御建筑,并没有兰漠城坚固,想要守住中原最后一道防线,势必就要加派兵力前去支援才行。」 听到这儿。 关宗耀以及好些脑瓜子灵活的副将们,已经反应过来了。 秦熠知继续道:「若是在这个时候爆出去皇帝屠杀灾民,各方势力必定会围攻那昏君,昏君为了自保,自然就不会把兵力派去丽城支援,大干皇帝这时候死了,大干必定覆灭了,而中原的各方势力,就会为了各自的利益而陷入混战,我们秦家军如今只有十四万人,其中还有六万新兵,粮草也不足,不管是让我们加入到各方势力的角逐混战之中也好?还是去抵抗蛮夷也好?我们秦家军目前都没有任何的优势。」 屋内的众人沉默了。 「各方势力一旦混战起来,若没有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去横扫各方势力,若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天下,那么……势均力敌的各方势力一旦混战持续几年?或者是十几年?那么,这天下……就更加就会民不聊生。」秦熠知神色凝重的沉声述说。 屋子里的副将们,这才明白了战神大人的一番苦心。 一个个都有些臊得慌。 同时。 心里也为战神大人的深谋远虑为之钦佩不已。 这就是差距啊! 这就是为什么战神大人会是战神!会是征战以来从无败绩的战神!而他们却只是一个副将军而已……。 目前秦家军的确是这么个处境。 兵力太少。 粮食还在地里没收穫。 现在秦家军才刚刚有了崛起的势头而已,这时候卷进去,的确不占任何优势。 「战神大人您说的有理,我们秦家军目前的确是不能操之过急,而且,这个时候也的确是不能让大干覆灭,只是……只是那昏君如此行事歹毒,残害无辜百姓们,我们真的要袖手旁观吗?」一个急性子的副将憋屈得不行,双眼都气红了。 云祁眉头一挑,勾唇冷笑:「谁说我们要袖手旁观了?」 秦熠知点点头:「不错,我们暂时不揭露那昏君的所作所为,并不代表我们会任由那昏君继续残害百姓。」 一听这话。 副将们齐齐看向秦熠知和云祁。 秦熠知沉声缓缓道:「皇帝手里那一支影卫,已经被我们杀得差不多了。」 归降过来的十一个副将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震惊得双目圆瞪。 皇帝手里的影卫,那可是些神出鬼没,武功高强,打探消息,执行秘密任务的精锐啊!居然都被战神大人的人给杀得差不多了? 难怪…… 难怪他们当日归降后,那狗皇帝那么多天都没收到任何有关西川的消息。 合着战神的人,早就把那些耳目全都给弄死了。 秦熠知自然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尽了眼里,沉声缓缓道:「如今皇帝不可能为了区区灾民,而把手里所剩不多的耳目,放去监视伪装成土匪的禁卫军有无屠杀百姓这点小事儿上,那吴岳是个心中有着正义,有着良知之人,等他和他的下属们把家眷接出京城后,我们可以派人把他们的家眷接过来,并让他们继续留在通往西川各个山头假扮山贼来煳弄那昏君,只要再拖延上两三个月,想来西川的百姓们就已经差不多都过来了,到时候再让吴岳等人撤离就并前来西川。」 「不错,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妙,那狗皇帝肯定想不到,他手里的禁卫军居然会违背他的命令,然后煳弄他,现如今边关的战事不利,内又有各处的灾民暴动,皇帝肯定不会把过多的心思放在这事儿上。」 商量完灾民这事儿后。 众人便又开始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同朝廷的十万兵马打这一仗的详细方案。 ……。 匿藏在山泰县休养身体的巫启翔,经过两个多月的修养,身体总算是有了起色,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 所以。 巫启翔虽然早就能下床走动了,可身体却不能大幅度的动作,更不能使用武功。 这一日。 大雨倾盆而下。 巫启翔坐在花园的凉亭里,神色阴鸷的看向地上大雨滴溅而溅起的水花,右手的指腹轻抚着山体滑坡之时,脸颊上被锋利的滚石所划破而留下的疤痕。 山体滑坡的当日。 他本以为,那异世之魂连同秦熠知的母亲,都已经死在了那山体滑坡的滚石泥土之下。 万万没想到…… 他安插在虹口县的钉子却传回消息,那秦府压根就没有办任何丧事。 没办丧事这就意味着,那异世之魂和秦熠知的母亲当日并没有死,而是藏在那凹进去的山壁里躲过了一劫。 不过…… 究竟是真的藏在凹进去的山壁里躲过的一劫? 那是因为那异世之魂身上有什么法宝?所以才会夺过这一劫? 现在他暂时还不敢确认。 但有点他能肯定。 那便是在山体滑坡之前,那异世之魂早就知晓了他们前方的山体会大面积的滑坡,所以那异世之魂才会又是装着拉肚子,又是假摔藉口伤了腿不愿继续赶路。 拗不过他被带着继续赶路后。 在即将抵达那凹陷的山壁附近,刚好就那么好巧不巧的。她就又说着拉肚子,还以死相逼。 现在仔细想来。 那异世之魂想必早就知晓了那里有个凹陷进去的山壁能藏身,能躲避山体滑坡。 而他顾念着当日雨太大,路边可遮挡雨的树少,想到她一个女人在这么多男人的注视下去方便会尴尬,所以在看到那凹陷的山壁能遮雨后,便主动提议让她去那儿方便,还答应了她把陈氏也放过去陪她。 他千防万防着那狡猾的女人。 没想到。 还是被那女人给算计了。 其实当日就算是他不主动提起让她去那凹陷的山壁,她也会主动提起要过去那儿吧。 已经两次。 他已经两次都被那异世之魂给算计,给煳弄了。 思及此。 巫启翔气得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石桌上。 「砰——」 「咳咳咳~咳咳~」情绪起伏过大,巫启翔不住的咳喘着。 一旁的随从脸色一变,急忙上前劝慰:「主子,切莫动怒,您的身体……」 「闭嘴。」 「……」 「去把冯文修叫来。」 「是,主子。」 一刻钟后。 冯文修出现在了凉亭:「属下参见主子。」 巫启翔手指在石桌上有一下没有下的敲击着,片刻后,开口道:「文修,我一件大事儿要交给你去办。」 冯文修急忙道:「主子请吩咐。」 巫启翔唇角勾起狰狞的笑,眼底划过狠厉之色,寒声道:「立刻派一队人马,秘密前去大干的各个县城,散布战神夫人乃是『异世之魂』的消息。」 此时此刻。 冯文修听着主子这话,一脸的懵逼,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异……异世之魂?」 ------题外话------ 一更到了,六千字的大肥章,各位宝贝儿,么么哒*_*
第190章 去把厉云杉的前夫带来 异世之魂?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冯文修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巫启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随后咚一声的放下,满是戾气的眸子,配上他脸上这疤痕,这狰狞的笑,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冯文修看着主子这神情,吓得心肝勐的一颤,急忙垂下了眸子。 「文修。」 「属下在。」 「看着我。」 「……。是。」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把我说的每一个字都记清楚了……所谓异世之魂,乃是来自另外一个高等世界的灵魂,厉云杉从曾经一个懦弱的农妇,一下子变成了居然会制作那么多稀奇古怪东西的妙人,并非是厉云杉开了窍,而是厉云杉的身体里,驻进了异世之魂。」巫启翔手捏着茶盏,寒声缓缓述说。 冯文修听着这一番话,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 乍然一听,似乎是很荒谬。 可仔细一想。 好像又的确是如此。 一个人,或许会因为一些事情受了刺激,导致性情大变,这是有可能的,但却绝对不会从一个蠢笨的人,一下子就变成极其聪慧之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战神夫人,指不定真的是…… 巫启翔握住茶盏的手勐的收紧,指节因过度用力都变得苍白了,右手微微的颤抖着,唿吸紊乱,右心口的位置就好似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压得他有些窒息,有些憋闷,同时又疼痛不已。 深深吸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了咽唾沫,充满戾气的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微颤:「有一位『空虚』大师曾窥破天机,曾说过『得异世之魂者得天下』的预言,因为异世之魂来自一个极其高等的世界,所以,异世之魂身怀无数神器,那秦熠知手里三样堪比千里眼的神器,皇帝祭天时以及秦熠知和关宗耀之战时,平地三声惊雷声的响起,还有那似纸非纸的透明小卡片,这些皆是出自异世之魂之手。」 冯文修瞳孔勐的一缩,浑身肌肉紧紧的绷着。 巫启翔眸光犀利的看向冯文修:「可听明白了?」 「属下都听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立刻着手去办。」 「是,主子。」 冯文修离开后。 巫启翔坐在凉亭里,目光有些涣散的望着凉亭外的雨幕,浑身微颤,双眼泛红,沉痛的缓缓闭上了双眼了,两道热泪滚滚滑落,砸在凉亭的石桌之上。 低声喃喃不甘道:「哥,你说我机缘已失,劝我谨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要我趁早放手,回头是岸,可是……我回不了头了,我也不想回头。」 人定胜天。 他就不信,他不能在这个乱世干出一番成就来。 得异世之魂者得天下。 若是这个预言在没有秦熠知对外宣称得到神器之前。 若是在没有平地三声惊雷声响起之前。 若是没有在透明的卡片出现之前。 这消息放出去了,天下百姓和各方势力也不会相信,最多只会相信那厉云杉是个有着些许巧心思的妇人罢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今把有关异世之魂的消息一旦传出去。 无论是大干的皇帝,还是关外的蛮夷,亦或者是各个地方的势力,皆会想方设法的来抢夺异世之魂。 如今朝廷又派了十万兵马前来攻打秦熠知。 到时候…… 秦熠知要对付的就不单单是这十万兵马了,还有蜂拥而去要抢夺异世之魂的各方势力。 当秦熠知在前线自顾不暇的和诸多势力交战之时。 他就能在秦熠知的后方,从山泰县带人去虹口县把厉云杉和异世之魂的本体抢过来,不论异世之魂在哪一个身体里,就都能掌控在他的手里。 思及此。 巫启翔眸光一寒,指尖不着痕迹的拭去脸上的泪,沉声道:「郑秋,去把王青山叫来。」 「是,主子。」 片刻后。 王青山被带到了凉亭。 「属下参见主子。」 「青山,你立刻带人去一趟京城,给我找一个人。」 「谁?」 「厉云杉的前夫言正轩,现在他应该还在京城,找到他,然后把他以及他现在的妻儿一起秘密带来山泰县。」 「是,主子。」 ……。 自从丈夫和祖父带兵前去雅西前线后,云杉面上看似淡定,内心却很是焦躁且不安。 这几天。 云杉白日里和婆婆一起带孩子们玩耍,然后又去后山坡看看水稻和玉米的生长情况,还会抽出时间来,去厨房给前线的丈夫和祖父做一些肉干。 肉干在炎热的天气里耐放,而且吃了还耐饿,是补充体力的好东西。 肉干云杉做的比较多,多做一点,也能让丈夫拿一些出来分给那些副将们。 虽说是不值钱的肉干。 但却是她和丈夫对下属的一番心意。 虽然她不是很懂驭人之术,但还是多少知晓一些的,说来说去,不外乎就是那么几招灵活运用。 恩威并施。 打一棒子给一甜枣。 公事上,就得把下属当下属严格要求。 私底下,偶尔还是可以和下属亲近一下,哥们似的相处一下。 下学归来的小川和晴空,听说娘亲又去了厨房,兄妹两个外加两条狗子,便哒哒哒的跑去了厨房。 当然。 小川是担心娘亲的身体还未去痊癒,怕给累着了。 晴空和两条狗子则是一听有肉干,便馋得直流口水。 厨房里。 热火朝天。 云杉正在灶台后面用竹子编造的竹漏勺子从滚滚的油锅里捞肉干,这才刚刚把肉干全部捞进竹编筛子里,还没来得及撒上芝麻,外面就传来两个孩子两条狗子的声音。 「嗷呜~嗷呜呜~」小蠢货伸长了舌头,跑在了最前面,一边跑,还一边兴奋的狼嚎着。 大黄紧跟在小蠢货的身后。 晴空蹦跳着走到厨房门口,双手扒住厨房门口,看向背对她而站的娘亲,目光铮亮,深深吸了一口气:「哇~娘,娘炸的肉干好香啊~晴空可以尝尝吗?」 云杉听到闺女和狗子的声音,立即侧头看了过去,随后又收回了视线,看向蒲友德:「你把芝麻撒上搅拌一下,等会儿让人送到我院子里去。」 「是,夫人。」 说完。 云杉便解下了围裙,随后走了出去。 小川看到娘亲满头大汗,满眼的不贊同:「娘,这么热的天,你就别进厨房了,你身子还未痊癒呢。」 刚刚光顾着吃的晴空一听哥哥这话,小脸顿时就羞愧的红了,红扑扑的小脸望向娘亲,张开手臂抱住娘亲,小脑袋一直在娘亲的怀里蹭:「娘,哥哥说的对,你身体还没好,还是不要进厨房了,肉干什么的,虽然厨房的人做出来的味道没有娘做的那么好,但我和哥哥,还有奶奶以及爹爹他们是不会嫌弃的,晴空想让你一直好好的,再也不用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找神医看病。」 听着晴空最后那一句话。 云杉心里酸软得不行。 手上有油渍,便没去摸两孩子的小脑袋,俯身低头在两孩子的脸上分别亲了一口后,看向闺女和儿子安抚道:「娘现在的身体真的已经全好了,没事的,你们别担心。」 「真的没事?」晴空脑袋微偏的看着娘亲问。 「我发誓,我的身体真的很好。」云杉一脸正色的保证。 一听这话。 晴空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就咧嘴笑了。 小川看着娘亲和妹妹,一脸的无语和无奈。 云杉看着晴空和两条狗子一脸的馋样,笑说道:「现在肉干才刚刚炸好捞起来,又烫而且油也多,等把肉干上的油沥干,等肉干不烫了,厨房人就会把肉干送到院子里去了,到时候你们再吃好不好?」 「好。」晴空一口就答应了。 「嗷呜呜……。」这样再好不过了,天热吃太多油进肚子,说实话还真的很不舒服呢,小蠢货仰头看着女主子,摇晃着尾巴。 母子三人外加两条狗子,有说有笑有闹的回到了院子。 不过。 云杉一身的油烟味儿,便让人送了水进去,洗了个澡后才,把头髮擦拭得半干,扎了一个半丸子头便去了婆婆的院子。 兄妹两人脱了鞋子,洗了脚后便去了泡沫垫子上陪三个弟弟妹妹们玩儿。 八个多月快九个月的三个小傢伙,越发的活泼了,爬得那叫一个快,那叫一个熘,他们自己也早就能坐得稳稳的。 尤其是云瑾这个活泼爱动的急性子,自从被大人用手撑住他的两边胳肢窝让他试着站立了后,他便爱上了站着双腿做弹跳的运动,不过云杉担心他还小,不敢让他双腿过早承重,也不敢让他过早学走路,便不准让奶娘在这么惯着他。 小傢伙麻熘的爬到奶奶身旁坐下,然后一双嫩藕似的手臂伸了过去,示意奶奶赶紧抱他站起来。 「咿呀~哎呀~」 「哟~小瑾啊,你这是要奶奶抱呀?好,奶奶抱,奶奶抱。」陈氏笑眯眯的伸出手,然后双手却并未撑住他的胳肢窝,而是直接一手抱住他的上半身,一手抱住他的双脚,就跟抱刚出生的小婴儿似的,然后把云瑾放在了双腿上。 云瑾傻眼的看着奶奶,然后嘴里又咿咿呀呀的焦急着婴语,陈氏踹着明白装煳涂,就这么抱着他一动不动。 最后云瑾急了。 小胖手双双抓住奶奶的衣襟,然后就要试着自己站起来。 陈氏哭笑不得的看着孙子,然后撑住他的胳肢窝抱他站了起来,但却不敢让他的双腿过于承力,让他过了一小会儿瘾后,便又把他放回泡沫垫子上去了,拍拍他的小屁股。 「可以了,奶奶年纪大了,抱不动你这个小胖墩了,自己和哥哥姐姐还有妹妹玩儿去。」 「云瑾,快来哥哥这儿。」说完,小川赶紧把手里的纸风车用力一吹,五颜六色的纸风车就转动了起来。 云瑾一看,来兴趣了,脚手并用的飞快就爬了过去,咧嘴笑着,一边爬,那口水不住的流,嘴里还说得很是起劲儿:「咿呀呀~」 大人爱看稀奇,爱凑热闹,小孩子也是。 灏灏和晨萱一看哥哥手里转动的风车,又看到云瑾朝哥哥那边爬过去了,两个小傢伙也咿咿呀呀的说着朝着哥哥爬了过去。 晴空手里捏着小鸭子,和哥哥紧挨在一起,逗着弟弟妹妹们快点过来。 云杉一走进院子,便看到兄妹其乐融融相处的画面,眉眼弯弯的看了孩子们一眼后,便看向婆婆问安:「娘。」 「你这丫头真是个倔的,这才下床几天呀?怎么劝你也不听,非要往那厨房里钻,热坏了吧?快赶紧过来坐。」陈氏嗔怪的瞪了儿媳妇一眼,担忧且埋怨的佯怒笑骂着。 儿媳妇心里在乎儿子,想要给前线的儿子弄吃的,陈氏这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想到儿媳妇这才醒来没几天就去厨房忙活,心里又心疼,又担忧的不行。 「娘,我没事的。」云杉在婆婆身边坐下,随后握住婆婆的手笑说着。 夕阳西下。 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院子里,好似给院子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一般。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声在院子响起。 狗子们趴在泡沫垫子边上,任由三个小主子在它们身上折腾,时不时的还抬起脑袋,用嘴和脑袋去蹭一蹭调皮的小主子们。 一刻多钟后。 云杉起身看向婆婆:「娘,肉干现在应该凉了,我去装起来然后让人赶紧给夫君和祖父还有爹送去。」 「嗯,去吧。」 ……。 两天半后。 秦府的侍卫把肉干送到了秦熠知的手里。 这会儿正是秦熠知和十多个副将一起用餐的时候,众人一看这箱子,闻到里面传出来的丝丝香味儿,皆是眸光一亮。 看向秦熠知眼神,又羡慕,又眼馋的不行。 秦熠知走到一旁,迫不及待的拆开信飞快的看了起来。 看到夫人写给她的信,得知这些肉干又是妻子亲手做的,秦熠知心里又感动,又心疼,又气她那么不听话的居然去下厨。 「哟,我孙媳妇又送好吃的来了!」镇国公捋了捋鬍鬚,看着保温箱笑眯眯的开心笑说着。 云祁这厮迫不及待的朝镇国公挤眉弄眼的:「老爷子,赶紧的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肉干?我似乎闻到了肉干的味道。」 秦熠知这混蛋抠门儿小气的很。 他可没胆儿去擅自动嫂子送给熠知的东西,还是让老爷子去打开比较好。 「你这鼻子厉害,比小蠢货和大黄都厉害,哈哈哈~」镇国公府看向云祁,毫不客气的调侃着,随后笑骂道:「别以为老头子我看不出你肚子里的那几根馋虫。」 「老爷子英明,老爷子英明。」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镇国公和秦熠知打开了这两个保温箱。 一箱子五香肉干。 一箱子麻辣肉干。 秦熠知看着众人这炙热的眼神,一脸的肉疼:「来人,拿几个干净盘子来。」 「是。」一个小兵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众人一听这话,知道今晚能吃到肉干了,皆是露出开心的笑。 军中的大锅饭味道就那样。 能有一口香烹烹的肉干吃,众人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有些脑子不怎么会拐弯的,一边笑着,一边搓动着双手看向战神忙不迭的道谢:「谢谢战神大人。」 当然。 也有那性格稍微圆滑些的,嘴甜的立即道:「多谢战神大人,多谢战神夫人。」 秦熠知看着众人这一脸馋样,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笑说道:「行了行了,少拍我马屁,这次是因为后日就要开战了,所以我才拿出一半给你们加个菜,下次可没这么好的事儿。」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 归降过来的副将们,早就知晓了战神大人有多在乎和紧张战神夫人了。 战神夫人亲手做的肉干,能从抠搜的战神大人手里弄来一半,已经很不错了。 一个个吃着肉干,一边说笑着。 吃完后。 众人便进了议事大厅议事。 一个时辰后。 秦熠知等人议事还未结束。 忽的。 门外传来秦涛的声音。 「主子,京城的暗卫送信回来了。」 一听这话。 议事厅里齐齐禁声。 秦熠知起身看向众人:「你们继续商议,我去去就回。」 「是,战神大人。」 云祁和镇国公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凝重。 会是什么事儿呢? 是那狗皇帝发现禁卫军谎报截杀灾民一事? 还是说…… 是皇帝又要有什么大动作? 亦或者是边关出了什么问题? 秦熠知疾步走了出去,拿到密信拆开一看,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顿时瞳孔勐的一缩。 ------题外话------ 二更完毕了,大宝贝儿,小宝贝儿们,晚安^_^看完后,帮偶投个票啥的,万分感谢*_^
第191章战胜,异世之魂的谣传四起(一更 真真是没想到…… 兰漠城居然这么快就失守了。 看着手里的密信。 秦熠知这心里又震惊,又不是个滋味。 他镇守边关十多年,在兰漠城也镇守了六七年,当初训练出了几十万对抗蛮夷的精锐之师,如今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究竟是镇守兰漠城的伏金锁指挥失误? 还是说…… 兰漠城的失守,就同他前世一般,是因为朝廷的粮草没有及时送达?所以才会导致军心不稳?士气不振? 秦熠知手握密信走进议事厅。 众人一见他进来,齐齐紧张的看了过去。 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看向众人,沉声道:「兰漠城二十天日前失守了。」 听闻此言。 众人大惊。 尤其是关宗耀,满脸的不敢置信,颤声急忙道:「不应该啊,兰漠城的士兵可都是战神大人当年训练出来的精锐,不论是守城,还是出城去和蛮夷对战,战斗力都不弱的,怎么会这么快就失守了?」 「对呀,兰漠城的守军有三十多万,即便是关外的蛮夷们结盟前来攻城,蛮夷人数最多也就三十万顶天了,而且蛮夷擅长在马背上作战,并不擅长攻城,攻城的设备也落后,兰漠城的城池修建得极为坚固,且护城墙的高度也很高,想要攻破兰漠城,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张满仓皱眉满眼纳闷说道。 其余副将们纷纷议论,皆是觉得兰漠城失守太不应该了。 镇国公想起了小川说过孙子的前世,前世,孙子在兰漠城就是因为粮草不足,而困死在兰漠城的。 云祁一双狐狸眼微眯着,指尖在椅子扶手上缓缓敲击,敲击声停止之时,云祁看向众人开口道:「兰漠城失守,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要么是兰漠城的将领指挥失误;要么就是兰漠城的守军中出了奸细;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朝廷给兰漠城供应的粮草不足,士兵的军饷没发,导致兰漠城的守军军心不稳,士气不振,不外乎就是这三种可能。」 「军师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秦熠知看向云祁贊同的点点头,随后看向众人:「如今兰漠城的守军已经全部退到了丽城,皇帝已经调遣了三十万兵马赶赴丽城去支援,希望有了这三十万的援兵,能把大干最后一道防线丽城给死死守住。」 镇国公深深一嘆。 红着眼哽咽道:「怕只怕……怕皇帝即便是派去了三十万援军,可若皇帝没把粮草及时供应过去的话……那丽城即便是有一百万人守着,那也是守不住的。」 说道这个话题。 众人皆是心情沉重的陷入了沉默了。 片刻后。 关宗耀气红了双眼,憋屈的狠狠一拳砸在了长桌上,咬牙道:「蛮夷兇残,毫无人性,从不把我们中原的人当人看,一直视我们中原人为『两脚羊』他们如今虽然也同样粮草极度缺乏,但是……但是他们却盛行吃人,肉,如今,兰漠城已经落入蛮夷之手,兰漠城中的百姓们……」 说到这儿。 关宗耀这个铁骨铮铮的八尺男儿,已然泣不成声了。 毕竟。 兰漠城可是关宗耀镇守了好几年的地方,对那个地方,对那个地方的人都是有感情的。 其余副将们一个个也是气得直咬牙。 他们都是地大物博的中原人士,而中原人却被没有开化的蛮夷当成两脚羊来吃。 这一份耻辱,这一份民,族的仇恨,让众人皆是恨不能立即把那些野蛮人彻底剷除了。 刘强哽咽道:「蛮夷以人为粮,吃着人,肉,喝着人血,养得膘肥体壮,而大干的皇帝若是弄不到足够的粮食送到丽城,守军吃不饱,体力不支,自然不可能出城去迎战,即便是勉强出城去和蛮夷交战,只会必败无疑,别说是从蛮夷手中夺回兰漠城了,再多耗上些时间,丽城城墙之上的守军想必连弓箭都拿不起来了,谈何守城?」 这些副将们大多都是读过书的。 不仅在心里开始计算起来。 六十多万人的粮草,一个士兵一天最少吃一斤粮食,一天就要消耗六十多万斤的粮食,大干去年至今年夏收,诸多地方颗粒无收,朝廷收不上来粮食,皇帝去哪儿给丽城的六十多万士兵弄那么多粮食? 而且…… 若是不能把蛮夷尽快赶出兰漠城,越往后面拖,对大干越是不利,若是六十多万守军在丽城守一个月,一个月就要消耗两千多万斤粮食。 在心里这么一算,副将们心都凉了。 秦熠知见众人情绪这么低落,开口道:「诸位。」 沉默中的众人一听战神这话,齐齐抬头回神看了过去。 秦熠知看向众人:「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关边关丽城的防守问题,皇帝会去解决的,目前我们在这里操心也没用,这个问题暂且搁置,我们现在目前最为要紧的事,是制定好后日如何同朝廷派来的十万大军一战。」 「是,战神大人,我等明白了。」 「战神大人说的是,有多大的手,端多大的碗,目前我们最要紧的,就是如何打赢朝廷派来的十万精锐。」 秦熠知点点头。 随后同副将们一起讨论,一起部署作战方案。 半个时辰后。 议事结束之时,秦熠知叫来秦涛,低语几声后,秦涛就走了出去,片刻后,怀里抱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众人一脸的不解和好奇。 秦熠知打开箱子。 当众人看到箱子里装着的是他们眼馋依旧的军刀时,一个个皆是目光铮亮。 「我知道你们早就很想拥有一把军刀了。」秦熠知说完就,便拿起一把军刀,双手送到身旁关宗耀的手里:「拿好了。」 「谢战神大人。」关宗耀一脸的激动,满眼的喜色,浑身微颤的急忙半跪在地双手接住了军刀。 其余副将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凑了过去,眸光炙热的看向箱子里的军刀。 秦熠知又拿起一把军刀,看向刘强:「拿着。」 「谢谢战神大人。」 接下来。 秦熠知把军刀依次赏给了副将们后,副将们拔出军刀,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用手指去试试刀刃的锋利程度,亦或者是心急难耐的走到一旁没人的地儿挥舞几下。 「都拿到了军刀,现在听我说几句。」 「是,战神大人。」众人齐齐把军刀放入刀鞘,急忙忙走了过来,列队站好。 秦熠知神色凝重,目光严肃:「后日一战,必须要打出我们秦家军的威风来,尤其是那些还没怎么见过血的新兵蛋子们,这一战,一定要让他们尽快适应战场。」 「是。」众人齐声高声回答。 「该说的都说了,忙你们的去吧。」 「是,战神大人。」 众人手握军刀,一脸喜色的离开了。 该带兵去伏击点埋伏的,就带兵去埋伏。 该去给手下的兵训训话的,就去训训话。 将领们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忙碌中。 ……。 两日后的交战之日。 阳光明媚,微风徐徐,金灿灿的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不久,便已经开始散发着炙热的光。 杜大河率领十万大军,同秦熠知的十万大军,在相距三十丈的距离对峙。 两军对垒。 依照正常的打法,会是两军的主将出来单挑。 因为主将单挑,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快的去打击对方的士气。 杜大河知晓他不是战神的对手,所以,便不依照常规打法来。 高举手中的大刀,朝着身后的十万大军下令。 「听我令,杀——」 冲锋的号角声顿时响彻整个战场。 对方不按理出牌,秦熠知自然也随机应变,拔出军刀高吼:「杀——」 两方的号角声「呜呜~」的响起。 两军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尤其是秦熠知这一边的士兵们,这些日子唱军歌,那肺活量也给练出来了,一个个的嗓门儿可比杜大河那边的士兵大多了,从声势上就压了杜大河那方一头。 三十丈的距离。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片刻后。 两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兵器相撞的声音。 喊杀的声音。 有人被砍中后的痛吟声。 声声一片。 一刻钟过去了。 战场上双方倒下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打得也愈发的激烈了,尤其是秦熠知这一方的那些新兵们,刚开始和敌军交手之时,握住刀柄的手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有些人甚至都紧张得尿裤子了。 可看到敌军朝他们挥砍过来的大刀和长矛时。 这么几个月的对战训练,让他们身体迅速的做出了迎战的反应。 想起战神大人训练他们时说过的一句话——战场之上,不是敌人死,就是你自己死,越是怕死,就死得越快。 送敌人去死? 还是让自己去死? 但凡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能做出选择来。 虽然新兵对战的技巧尚有欠缺,但这些新兵的体力都很不错,毕竟是在山上开过荒,种过地,还有很多人以前都是猎户,浑身有着一把子的力气,凭藉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凭藉憋着的那一口气,有一种乱刀砍死老兵的气势。 别说。 新兵一旦突破了心里的那一道防线,打起来战斗力也不弱。 交战已经两刻钟了。 就在朝廷的十万大军又期待,又紧张,又害怕的煎熬等待着,终于响起了三声惊雷, 「雷」声一响。 杜大河那一方的人短暂的愣了一瞬后,便络绎不绝的跪地丢弃兵器投降。 「老天爷开恩,我愿意顺应天意,归顺战神大人。」 「老天爷饶命啊,别降雷噼我,我愿归顺战神大人。」 杜大河带着人正在和秦熠知交战,听到平地三声惊雷响起时,顿时就吓得心肝一颤。 如此玄乎其玄的事儿,居然真的发生了。 真有天降惊雷…… 他总算是知晓了第一批前来围剿秦熠知的八万兵马,为什么会归降秦熠知了。 听到身后士兵们的归降声,回头一看,心都凉了。 只见后方的士兵们,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秦熠知的军刀架在了杜大河的脖子上:「你还要逆天而行,助纣为虐的继续效忠那昏君?然后继续和我打吗?」 杜大河死死咬住牙,目赤欲裂的看向秦熠知:「打,即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家人都在皇帝的手里捏着,他若死在秦熠知的手里,皇帝知道了,或许能放过他的家人。 秦熠知哪能看不住杜大河的心中所想,勾唇嘲讽一笑,冷冷道:「你以为,你战死在了我的手里,皇帝就能放过你的家人?」 「……。」 「愚蠢,愚蠢至极,那皇帝上任后,所作所为,难道你还看不出来皇帝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你就是带着十万兵马全部战死了,皇帝也不会放过你的家人,更何况,你手下这么多人都归降了我,你死了,皇帝只会拿你的家人泄愤。」 「……」杜大河顿时脸色大变。 「你若识相的归降了,你便是我秦家军的一份子,我自然会帮你一起想办法,然后把你家人救出来,归降?还是战死?你自己想清楚。」 杜大河浑身紧绷,犹豫不决。 秦熠知说的不错。 他带兵不利,即便是他战死在秦熠知的手上,皇帝也很有可能不会放过他家人的。 秦熠知手握军刀,看向杜大河和他身旁的几个副将:「你们在前来西川的路上,可有遇见从京城逃难过来的灾民?」 杜大河和身旁三个副将皆是满眼的不解。 「皇帝暗中派了一千人的禁卫军,让吴岳带军在通往西川的兴野县内,伪装成土匪截杀前来西川的灾民,这事儿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四人一听这话。 顿时脸色大变。 皇帝为了不让灾民投靠秦熠知,不让秦熠知壮大势力,不让灾民在京城周边聚集闹事儿,还真能做出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决定来。 杜大河死死攥住刀柄的手,顿时送开了,大刀掉落在地,发出哐啷一声巨响,半跪在地,哽咽道:「我降。」 秦熠知这一方的将领们,一见杜大河也归降了,高声欢唿。 「秦家军必胜,秦家军必胜~」 「秦家军必胜,秦家军必胜~」 朝廷归降的士兵们,一个个丢下兵器,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做出投向状。 秦熠知让归降的士兵,全部走到后方空旷的地方去集合整队。 同时。 秦家军的医疗队抬着担架,背着医药箱,给那些受伤的士兵们简单做了止血的包扎,轻伤但伤口需要缝合的士兵,被人搀扶着去了秦家军这战场后方约一里外的临时手术地点。 那些重伤的伤兵,被简单止血包扎后,便被训练有素的医疗兵抬上担架,然后让士兵们送去手术的地方找军医。 杜大河那一方在归降后,那些伤兵的待遇和秦家军一样,皆能被送去医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杜大河和一干副将心里很是震撼。 用了还不到两刻钟,战场上的伤兵就全部被抬走了。 现在战场上,就只剩下双方战死的士兵们。 经过一番清点。 这一战。 虽然交战时间只有两刻多钟。 但双方死的人却也不少。 秦熠知这一方,死了一千五百多人,其中新兵有一千多人,老兵死了四五百人,重伤士兵两百多人,轻伤的伤兵两千多人。 杜大河那一方,也同样死了一千多人,重伤士兵一百多人,轻伤士兵两千多人。 杜大河和一干副将也受了伤,被关宗耀带着去医疗队的帐篷处,当他们看到路盛带着军医用弯曲的针和线给士兵们缝合伤口时,皆是震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关宗耀看着这些人震惊的模样,挺直了背嵴,看向众人时一脸骄傲,给杜大河他们解说。 「士兵的伤口若是太深,太长,伤口就癒合的慢,而且如今天气炎热,伤口开放着容易红肿化脓,并且癒合后,还会留下难看的狰狞疤痕,缝合后,一方面能加快伤口癒合,还能减少伤口化脓,同时,伤口恢復后,还不会留下过于明显的疤痕。」 杜大河等人受教的点点头,眸光炙热的看向那些军医。 战神大人可真是爱兵如子啊! 战神大人不愧是天命之子,居然连这等医治外伤的办法都能想出来,该不会又神仙指点的吧! ……。 战后要忙活的事情很多很多。 这一次虽然没有把归降的士兵重新整编,但秦熠知还是把他这一方的将领安插进去了。 归降的士兵们,秦熠知暂时留在了交战的战场之上,并在那儿扎营然后练兵,准备过几天后,他就带着人去把靠近雅西县的郿县,宜县给攻打下来,然后让这些士兵驻守这两个县城。 之所以这么安排。 一方面,是为了扩大秦家军的势力范围。 另一方面,有了这些士兵的在这儿驻守,那些即将抵达西川的众多灾民们,才能安置在这里,九万多的士兵,还有好几万乃至数十万的灾民一起开荒,一起种地,今年秋收时就能收穫一批粮食。 最最主要的是,有了九万多士兵去山上打猎,灾民们过来了,才能暂时解决灾民的吃饭问题。 战后。 秦熠知和镇国公以及云祁很忙很忙。 忙碌了三天后。 秦熠知便带着六万骑兵,去攻打郿县和宜县。 哪知道秦熠知的兵马还没靠近县城,县城里面的县令,就满脸笑意的亲自带人把城门给打开了。 轻易拿下两个县城后。 秦熠知留下心腹和两支军队,协助县令治理县城。 随后便带着剩下的五万五千人返回了雅西县。 回到驻军的营地。 秦熠知翻身下马后,便急忙忙走向了祖父的营帐。 一边撩起布帘,一边语气欢快道:「祖父,我回来了。」 话刚说完。 走进去的秦熠知入眼便看到祖父和云祁皆是神色凝重的看向他。 秦熠知顿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刚刚回来时。 军中并无异常。 难不成…… 难不成是家里出事儿了? 思及此。 秦熠知慌了,忙问:「祖父,云祁,发生何事了?是不是家里……。」 「熠知,嫂子出事儿了。」云祁满脸焦急,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急忙道。 「什么?」秦熠知当下脸色就变了,满脸惊恐,颤声忙问:「我媳妇出什么事了?」 镇国公见孙子误会了,立刻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杉丫头人在府中一切安好,不好的是……是有人暗中散布了对云杉以及我们极其不利的谣言。」 一听妻子人没事。 秦熠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狠狠瞪了云祁一眼。 云祁也反应过来刚刚的话的确是有歧义,这才妻奴好友给误会了,垂眸灰熘熘的摸了摸鼻子。 秦熠知走到祖父身旁坐下,忙问:「什么谣言?」 镇国公气得直咬牙:「有人在各县散布谣言,说杉丫头乃是『异世之魂』还说有个叫空虚的高僧,曾窥破天机,曾说过『得异世之魂者得天下』的预言,还说了那平地惊雷声,还有那透明卡片,以及望远镜,乃是异世之魂拿出来的神器。」 顿了一瞬。 镇国公寒声道:「那背后之人此计可真是有够歹毒的,把我们秦家军一下子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不说,更是引得天下各方势力都会来对付我们。」 云祁点点头,阴沉着脸道:「这传言一出,我们秦家军已然成了众矢之的,各方的势力必将对我们下手,而嫂子的处境也将极其危险了。」 「巫启翔,这绝对上次掳走云杉的巫启翔搞的鬼。」秦熠知咬牙狠狠说道。 刚刚说完。 秦熠知脸色突的一变,刷一下站起身。 「不好,巫启翔可能还匿藏在西川境内。」
第192章 媳妇别心急,我来了(二更) 听闻此言。 镇国公和云祁皆是一脸的惊慌,忙不迭的开口。 「熠知,你赶紧回虹口县,这里暂时没事,有我和云祁顶着就行。」 「对对对,嫂子和几个侄儿侄女以及陈姨的安全比较重要,你赶紧回去,想办法看能不能把阴沟里那臭老鼠揪出来。」 秦熠知点点头:「祖父,云祁,这里的重担就交给你们了,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然后回来。」 镇国公勾一抹牵强的笑:「臭小子,你祖父我还没老到坐吃等死的地步,放心,这里有祖父我给你顶着,你别担心。」 「对呀,快别废话了,赶紧启程回去吧。」云祁也催促着好友。 「嗯,还是老办法,你们找暗卫易容成我的样子,我等下易容成回虹口县送信的人,然后离开。」秦熠知说完后,朝祖父和好友抱拳行礼后,便急忙忙走出了屋子。 易容后。 秦熠知便带着人骑马飞快的赶往虹口县。 镇国公的营帐里。 云祁和镇国公两人皆是神色凝重的沉默着。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营帐里寂静得很是压抑。 云祁抬眸看向镇国公:「老爷子,这事儿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认为,这事还是直接告诉将士们比较好,我们藏拙掖着,反而会让他们去多想,您觉得呢?」 镇国公点点头:「嗯,我也觉得应该告诉将士们比较好,但是该怎么说?得好好想想才行。」 孙媳妇乃异世之魂的事儿,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世人多愚昧。 若是今后有个什么天灾人祸的,若有心人站出来散布谣言,说孙媳妇是个异世来的妖孽,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祸该怎么办? 那时候孙媳妇还不得人人得以诛之。 云祁缓慢的摩挲着指腹,缓缓道:「自然是半真半假的说,就说皇帝想要让秦家军被天下各方势力围攻,所以捏造了这个谣言传了出来,嫂子不过就是一个擅长农事,且有着几分巧心思的普通妇人而已,若是嫂子真是异世之魂,真有颠覆天下的本事,嫂子直接拿出神器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然后嫂子就能自己当女皇了,还会眼睁睁的看着丈夫和婆家人被两任皇帝一再迫害?」 镇国公眸子顿时一亮。 激动的一拍巴掌。 「你这个主意好,这黑锅扔给皇帝来背,准得让天下大部分的人都会相信,毕竟,皇帝容不得我秦家可是事实,皇帝手里的士兵归降了我们,皇帝硬来不成,就放出了这个谣言,使了一处借刀杀人之狠毒的计谋。」 云祁一双狐狸眼微眯着点点头。 心里对巫启翔这个人有了几分好奇。 那巫启翔究竟是什么人? 或者说…… 那巫启翔背后究竟是什么人? 居然连嫂子的来歷都能知晓? 对于外面有关嫂子的传言。 他心里其实是相信的。 毕竟。 当初他和熠知在三河县的时候,曾经仔仔细细调查过厉云杉的过往,从他们调查出来的消息来看,撞墙自杀前的那个厉云杉,和撞墙自杀后醒来的那个厉云杉,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性格。 前者是个依附男人的菟丝花,是个任由婆家人拿捏的懦弱妇人。 而自杀醒来后的嫂子。 不仅聪明能干,而且,还拿出来了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新型农作物来种植。 嫂子偶尔蹦出来的新奇词彙,嫂子所弄出来的线衣,烘笼,热炕,梯田,缝合之术,这些可都是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东西。 虽然熠知没和他明说。 但是他却也能知道,近段时间熠知拿出来的那个神奇望远镜,军刀,三菱刺,爆炸后声音宛如惊雷的铁罐子等等之类的东西,其实都是嫂子弄来的。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目露赞赏的看着云祁,伸手拍拍云祁的肩头:「你小子,看破不说破,是个沉得住气的。」 这么久了,这小子从未在熠知和他面前或直接或委婉的打听过杉丫头的事儿。 云祁咧嘴一笑,脸皮颇厚的朝镇国公嘚瑟的骄傲一笑:「那是,我云祁这脑瓜子,这定力可不是吹出来的。」 「臭小子,给你点颜色,你倒是开启染坊来了,行了,别贫嘴了,赶紧把那些副将们找来议事厅,等会儿先给他们提前说说这事儿,等时机成熟了,最近这一两天我们再把这消息告知全军上下。」 「是,老爷子,我这就去办。」 …… 京城。 当皇帝从影卫的嘴里得知,昨儿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异世之魂」传言之时,龙椅之上的皇帝身子顿时就勐的一晃。 「皇上?」来顺担忧的看着皇帝。 下方的影卫低垂着头半跪在地。 此时此刻。 皇帝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很是诡异,很是扭曲。 片刻后。 忽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顺忧心忡忡的看着皇上,完全搞不清楚,此时皇帝究竟是欢喜居多?还是忧愁居多? 笑了许久后。 皇帝情绪这才平息下来了,看向影卫:「退下吧。」 「是,皇上。」 影卫退下后。 皇帝从龙椅上走了下去,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 难怪那厉云杉一介农妇,却能捣鼓出那么多稀罕的玩意儿出来,合着那厉云杉身体里的灵魂,压根就是一个从异世而来的孤魂野鬼。 他祭天之时的平地惊雷声,压根就不是天降惊雷,压根就不是天罚,而是那异世来的孤魂野鬼,拿了什么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来装神弄鬼欺骗世人。 异世之魂? 得异世之魂者得天下? 呵呵~ 秦熠知…… 你虽然有异世之魂相助。 但如今…… 你可能守得住? 思及此。 皇帝整个人就兴奋得不行。 真好。 真是太好了。 如今。 秦熠知可不光是他这个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而是全天下各方势力都想要围攻剿灭的人。 不用他动手,就有人帮他除掉秦熠知了。 秦熠知那夫人,那异世之魂可万万不能落入了那些地方势力的手里,可若想从秦熠知的手里,以及诸多势力的手中下把异世之魂弄到他手里来了,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了。 「如风。」 「属下在。」 「朕命令你,即刻派出两队人伪装成在灾民,然后潜入西川把厉云杉杀了。」 「是,皇上。」 异世之魂只有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才能得以安心。 来顺很是意外皇上居然会在大干如此危难的时刻,还要把异世之魂给处死,若是能把异世之魂弄过来,有了异世之魂的相助,只要异世之魂拿出几样神兵利器,就能把各方势力轻易给剷除了。 不过转瞬一想。 想到那异世之魂已经是秦熠知的夫人了,就算是皇上得到了异世之魂又能如何? 女人就是女人。 女人一旦把身心交给了一个男人,就会死心塌地忠于那个男人。 即便是皇上抓到了异世之魂,异世之魂也不可能会依照皇帝的命令,去对婆家人以及夫君下手的,搞不好,把异世之魂弄来了,反而还会招来祸端,各方势力来争抢不说,万一那异世之魂拿出什么危险的武器来,那还不得血洗皇宫…… 思及此。 来顺狠狠打了个寒颤,暗道:还是皇上想的周全,直接杀了就能斩草除根,谁也别想得到异世之魂的相助。 …… 太子寝宫。 皇后和太子在寝宫内密谈。 「母后,若是那厉云杉真是异世之魂,秦熠知有了异世之魂的相助,大干必亡,我们该怎么办?」太子紧攥着母后的手,浑身剧烈的抖动着。 想到今儿从伴读嘴里得知了京城昨日的谣传,太子心里就慌的很。 母后嫁给齐泰,在生下他们兄妹几人后,便一直屈辱且生不如死的活着,弟弟妹妹们还小,他真的不想看到母后和弟弟妹妹们因为亡国而身死,他也不想死。 可作为亡国之君的妻儿,新皇是容不得他们存在的。 天下之大。 却没有他们母子几人的容身之处。 太子双眼含泪,满脸的绝望。 此时。 皇后脸色惨白,唇瓣紧紧的抿着,浑身颤抖着,正极力的深唿吸压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 冷静…… 冷静一点…… 皇后不住的吸气,唿气。 片刻后。 皇后总算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双手紧攥着长子的手,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治儿,莫怕,这传言的真伪还尚不清楚,即便是真的,那么,这对我们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好事儿。」 「?」太子双眸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向母后:「母后,你这话的意思是……」 「不管厉云杉身体里是异世之魂的消息是真是假,只要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大干,只要大干的人都知晓了战神秦熠知,当日和朝廷八万兵马交战时,曾经有过平地三声惊雷响起过,只要大干的人知晓了秦熠知曾经对外宣称过,手里有三件能看到很远的神器,那么……厉云杉必将引得天下人为之抢夺,那些地方势力必定就会去围攻秦熠知,如今大干各个地方势力虽然数量颇多,但每个地方势力的人数有限,都想去争抢异世之魂为他们所用,自然就分不出兵力来和朝廷作对。」 听到这儿。 太子眸子顿时一亮。 欣喜激动的补充道:「战神如今有了朝廷归降过去的八万精锐,再加上战神自己在西川招揽的兵马,肯定有十几二十万的人,虽然战神秦熠知的带兵作战的能力,不是那些乌合之众能与之相比的,但有句俗话说的好『蚂蚁多了啃死象』秦熠知即便是再厉害,但架不住人海的战术轮番进攻,到时候,必将两败俱伤。」 皇后看着一点就通的儿子。 欣慰的点点头。 「不错,的确是如此,如今想来,多亏了朝廷那八万兵马归降了秦熠知,这样秦熠知才能有足够的势力同各个地方势力交手,才能打得两败俱伤,这一次……秦熠知失算了,没想到堂堂战神,也有被人将了一军的时候,秦熠知他怎么都没想到,归降他的八万精锐,还有他造势给他自己贴上天命之子的身份,居然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各方势力联手讨伐的对向,真可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太子一脸的喜色。 若是真这么发展下去,这对大干来说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大好事儿。 让秦熠知和那些地方势力狗咬狗。 齐泰只要专心对付蛮夷就可以了。 等到秦熠知和地方势力打得两败俱伤之时,齐泰再来出手一个个收拾了那些乱臣贼子。 大干渡过了这一难关后。 他也即将成年了。 齐泰这个畜生,到时候也该让位了。 思及此。 太子唇角微勾,垂下的眼眸里划过阴冷的凶光。 「治儿,想什么呢?」皇后看着垂眸走神的儿子,拍拍儿子的手问。 太子收敛心神,扬起一抹灿烂的笑,看向母后:「母后,儿子在想,放出厉云杉乃异世之魂这个消息的人,会不会……会不会是父皇?」 皇后身子一僵,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这个母后也不清楚,依照常理来推断,谁是从中受益,那么……那人便会是会谁策划的,若真是你父皇策划的,便在再好不过,可若是不是的话……。」 话说到这儿。 母子两人皆是脸色大变。 许久后。 皇后满脸的惊恐,颤声艰难道:「若不是你父皇策划的这一切,那么……那个背后之人所图的必定是大干的天下,而且这个对手不仅心思深沉,想必势力也定然不会弱。」 皇后说完后。 母子两人皆是神色凝重的陷入了沉默中。 ……。 夜里子时。 秦熠知快马加鞭的回到虹口县,看到府外一切无恙后,重重的唿出了一口浊气,翻身下马,步履匆忙的急忙走进了院子。 此时。 云杉侧躺在床上睡得正是香甜,樱唇微启,发出极其细微的鼾声。 秦熠知坐在床沿,看着熟睡中的妻子,满是胡茬的坚毅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定定的看了妻子片刻后。 秦熠知刚想起身离开,去隔壁屋子里洗漱了再回来。 忽的。 云杉睁开了双眼。 在看到床沿坐着的人时,有些迷茫的眸子里满是不敢置信和震惊,眨巴眨巴眼睛,随后还揉了揉,喃喃嘀咕:「我这是做梦了吗?怎么好像看到易容后的夫君了?」 「噗~」秦熠知被她这迷煳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满眼宠溺,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俯身低头覆上她的唇,重重的亲了一口,嘴唇离开之时,还用牙齿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低沉磁性声音里满是笑意:「现在有没有感觉到真实一点?」 「?」云杉双目圆瞪,满眼的惊喜,随后双手勐的勾住他的脖子,坐起身并扑进了他的怀里,欢喜的激动道:「夫君,你怎么回来啦?打完仗了?」 秦熠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鼻尖在她的鼻尖上蹭了蹭,含笑道:「嗯,打完仗了,想你,所以就回来了。」 云杉噘嘴瞪了他一眼:「骗子,还不赶紧老实交代?」 刚刚打完仗,后续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若是没有什么重大的急事儿,他是不可能会易容然后赶回来的。 秦熠知刚要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云杉就急忙去解他的腰带。 霎时。 秦熠知浑身的热流瞬间就朝那地方涌去,浑身紧绷,鼻腔酥麻痒,唿吸紊乱,粗粝的大掌急忙抓住她的双手手腕,声音暗沉低哑且气喘道:「夫人,为夫好几天没沐浴了,再加上一路风尘僕僕的赶路,身上脏的很,你莫要心急,忍一忍,等为夫洗漱后定会好好满足你的。」 云杉脸颊刷一下就爆红了,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笑骂道:「滚~」 「?」女人心,海底针,秦熠知摸了摸鼻子,赶紧赔笑:「媳妇对不住了,刚刚是为夫说错了,不是媳妇心急,是为夫心急,只是……为夫身上脏,怕会令你生病,所以……」 云杉把双手从他的大掌里挣脱出来,伸出手指头,没好气的戳了戳他的额头,哭笑不得道:「想什么呢?我是那么饥渴的人吗?我只是想要扒了你的衣服,看看你可有在战场上受伤?」 一听这话。 秦熠知才知晓误会了。 不过这厮脸皮后,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朝云杉咧嘴开心的一笑。 媳妇紧张他。 他哪能不高兴呢! 「媳妇,这事儿哪能让你来动手呢!你吩咐一声,为夫立马脱。」 说完。 秦熠知便把腰带扯开,很快就把衣衫褪去,而且,这厮还无耻的把裤,子也给脱,了,然后赤条条的站在妻子身前,转动着身子,让妻子能他浑身都检查一遍。 云杉耳朵和脸颊爆红:「……」 虽然羞臊得不行,但还是强撑着把丈夫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发现丈夫真的没有受伤后,揪起的心这才落下来了。 她家夫君这身子,可真好! 穿衣显瘦。 脱衣有肉。 那胸肌,那腹肌,那肱二头肌。 配上这性感的小麦肤色。 配上这轮廓分明的阳光刚毅俊脸。 啧啧~ 简直比t台上的男模还要有型,还要性感,还要勾人得紧。 看着妻子双耳和脸颊红红,看着妻子那笑意盈盈的眸子,心里越发的开心了。 今后得加强锻鍊才行。 哪怕五六十岁的时候,也绝对绝对不能发福,绝对不能身材走样。 云杉双手拍了拍脸颊:不能再看了,再看就要控制不住的扑过去了。 朝丈夫摆摆手,脸颊侧向房门外,气息不稳的催促道:「快穿上衣服吧,我让人送水进来。」 「好。」秦熠知听话的把衣袍拿起来披上,因为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也要控制不住扑过去了。 「秦勇,送些热水进来给老爷沐浴。」 「夫人,热水已经提过来了。」秦勇急忙回道。 就在刚刚秦熠知踏进院门之时。 秦安便立即让秦勇与秦和去厨房提水来了。 就等着里面主子的吩咐呢! 云杉愣了一瞬,随后道:「送进来吧。」 「是,夫人。」 片刻后。 秦勇和秦和就提着水走了进来。 秦熠知心急火燎的飞快洗了个澡,头髮上的水都还在不住的往下滴,这厮就迫不及待的朝床边沖,脸上挂着痞气而急切的笑:「媳妇别心急,为夫我来了。」 「……。」坐在床边,手拿大布巾的云杉看着自家男人这猴急的模样,嘴角狠狠一抽,伸手拍拍身旁的床沿位置,笑骂道:「急什么急?过来坐好,我给你先把头髮擦干,要不然脑袋受凉了,今后容易犯头疼。」 「媳妇,没事的,我身体好的很,冬天洗冷水澡都能照样没事的。」 「……可你头髮万一把我身上弄湿了,我受凉生病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 秦熠知老实了。 乖乖的坐在床沿,不住的深唿吸,享受着媳妇给他擦拭头髮。 云杉一边给他擦拭头髮,一边问:「打胜仗了?」 秦熠知点点头:「嗯,必须的。」 「我方死伤的人多不多?」 「不多,一千多人死亡,主要是为了……」秦熠知把战况仔仔细细的告诉了妻子,并未因为妻子是女人,就瞧不起的不愿告知。 云杉听完后。 心里越发纳闷了。 一脸正色的看向丈夫,沉不住气的问道:「那你这次回来,究竟是因为何事?别和我打马虎眼,如是说来。」 秦熠知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散去,神色凝重道:「巫启翔那龟孙子,把你的老底泄露出去了。」 云杉瞬间脸色大变。
第193章 稻田养鱼(一更) 古人最是迷信了。 恰好这近几年大干又天灾频发。 那她还不得被世人视为祸国殃民的妖孽? 古往今来。 但凡是有人背上了祸乱天下,给人带来灾难的妖孽之罪名,就会被天下人讨伐,就会被抓起来烈火焚烧除之。 云杉脸色煞白,身子不住的剧烈颤抖着。 秦熠知见妻子被吓住了,急忙一把紧紧拥住她,大掌不住的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声音沉稳:「媳妇,你莫要害怕,有为夫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云杉浑身紧绷的靠在丈夫怀里,仰头看向丈夫,嘴唇哆嗦得极其厉害,双眼泛红,好一阵后才发出声音来:「我……我会被视为妖孽,这样秦家军会不会军心不稳?」 秦熠知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笑说道:「傻媳妇,瞎想什么呢?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没有被视为妖孽。」 就算是被视为妖孽了,全天下人都容不得她,他也会拼尽一切来保护好她的。 「?」云杉一脸懵逼,愣了一瞬后,不解的急忙催促:「我没有被视为妖孽?你倒是快快仔细说来呀?」 姓巫的第一次想要用情网来俘获她,第二次又冒险带人闯入府中来劫走她。 话说。 那姓巫的,究竟是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巫启翔派人在大干各处散布了你乃『异世之魂』的消息,同时,还说有一名叫空虚的高僧,曾窥破天机,断言『得异世之魂者的天下』的预言,还说了……还说了你身怀绝世神器。」 听到这话。 云杉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了。 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浑身青筋暴起,双拳紧攥,恨恨道:「巫启翔那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这个谣言一出,秦家军就成为了众矢之的,那天下各方势力还不都得来对付秦家军?还不都得来争抢我这个身有神器的人?他可真是会算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先把水彻底搅浑,引得你与各方势力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他就能出来捡便宜。」 捏捏媳妇气鼓鼓的脸,秦熠知目光冷冷,笑说道:「媳妇放心,他想当渔翁捡便宜,呵呵~我让就让变成一个死了的渔翁,我看他还怎么伸手去捡便宜。」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巫启翔很有可能还在虹口县或者山泰县匿藏着,正潜伏在暗中等待时机来趁乱抢夺你,亦或者是想要杀掉你,虹口县,府中,府外我都得加派人员把守,另一方面,将计就计,想办法把有关你『异世之魂』的流言给澄清了,在回来的途中,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放出有关你是『异世之魂』的消息,把这一口黑锅甩给皇帝最为恰当,皇帝容不得秦家军,所以就捏造了这个流言出来,引得天下人来对付秦家军。」 云杉眸子一亮:「这个主意好。」 秦熠知大掌轻轻摩挲着妻子的后脑勺。 第一次.\n 巫启翔弄走了妻子的本体,在妻子魂魄即将回归本体时,居然打断了妻子的腿,让妻子饱受断骨之疼。 第二次.\n 巫启翔居然又带人打进府中来,劫持了妻子和他的母亲,三个孩子若是当日没有被妻子放进空间,若是那空间没有和岳母那个世界相通,三个孩子必将凶多吉少。 这一次。 他一定要保证妻子和家人的绝对安全,一定要让那巫启翔有来无回。 云杉搂住丈夫的腰身,仰头担忧道:「世人多愚昧,尤其是面对巨大的利益时,就更加会被利益沖昏头脑,即便是我们放出了澄清的消息,肯定还是会有很多人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继续来争抢我这个所谓的异世之魂,争抢我这个所谓的能拿出各种神兵利器的人。」 秦熠知点点头:「嗯,的确会有这个可能。」 云杉神色凝重继续道:「同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各方势力哪怕明知道这是个谎言,但他们想到大干即将倾覆,而你这个战神又是他们将来争夺天下的劲敌,指不定各方势力就会结盟,然后借着争抢异世之魂的由头,联手来攻打我们,想要在秦家军没壮大起来前剷除了。」 看着妻子这一开一合的小嘴。 秦熠知眸中含笑。 双手捧住她的脸颊,狠狠的亲了上去。 「不愧是我媳妇,这脑袋瓜转得就是快,想得就是透彻。」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贫嘴……」云杉嗔怪的瞪了丈夫一眼。 「什么时候?」秦熠知眉头一挑,色眯眯的看向怀里的媳妇,用手指勾起媳妇的下巴,痞气邪肆道:「媳妇,现在自然是我们滚床单运动的时候。」 「……。」 「媳妇,外面的正事儿我们已经商量完了,现在……该解决你我身体上的正事儿了,为夫快想死你了,快憋死老子了……。」说完,秦熠知便楼着怀里的媳妇,双双滚在了床上,扯下床幔,高大的身躯覆了上去。 「等,等一下……。」还有事儿没说完呢,云杉使劲推搡着,只可惜,就她这点儿力气,压根就撼动不了丈夫的身板。 「等不了了。」秦熠知有些气喘的急切说道,说完后,直接来了个以吻封缄。 「……。」 ……。 翌日。 天刚刚亮,秦熠知便醒来了,看着怀里还在沉睡中的妻子,刚毅的脸上勾起柔和的笑,眼眸里透着化不开的浓情。 昨晚有些失控了。 索要了她三次,可把她给累坏了,指腹轻轻为她把散落在脸颊上的髮丝拨开,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含笑的眸子直直看了她许久后,这才轻轻把手臂从她脑袋下抽出来,然后动作极轻的下床。 穿好衣服走出屋子,在隔壁屋子里洗漱完后,便去了花园。 此时。 早早起来的小川和晴空兄妹两人,正手持木剑对战着。 晴空的力气比哥哥大,小川使剑比较灵活,兄妹两人打得有模有样的,打得难捨难分。 秦熠知站在花台处看着两孩子,含笑的不时点点头。 小川和妹妹打斗之时一个转身,余光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父亲回来了,顿时眸光一喜。 「晴空,停,爹爹回来了。」 一听哥哥这话。 晴空急忙收回了手里的木剑,满脸激动的顺着哥哥的视线看了过去。 晴空把手里的木剑朝哥哥怀里一扔,便像个小炮仗似的沖了过去,双臂紧紧的抱住父亲的腰身。 「爹爹,你啥时候回来的?」 秦熠知伸手揉揉了闺女的脑袋,笑说道:「昨晚半夜的时候回来的,那个时辰你们都睡下了,爹爹就没去打扰你们。」 晴空今年已经满七岁多了,个子也拔高了不少,虽说秦熠知待晴空和亲闺女没什么两样,可是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女儿慢慢长大了,所以,秦熠知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便没有像以前那般抱起小丫头亲一亲,或者是抱起来抛高高了。 小川把手里的两把剑递给了蛮牛,含笑的疾步走向父亲:「爹。」 「嗯。」秦熠知含笑点点头,伸手去揉小川的脑袋瓜,小川有些纠结,愣了一瞬,还是站在哪儿不动任由父亲揉他刚刚才扎好的包包头。 娘亲和爹爹也真是的。 表现亲昵的方式,总是喜欢揉他们的脑袋瓜。 小川在心里吐槽的暗想着。 秦熠知一手拉着一个孩子,笑说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和爹爹过几招?」 「想。」 「想想想。」 兄妹两人齐齐狂点头。 「谁先来?」秦熠知问。 「我。」晴空急忙举手。 父女两人手持木剑,开始过招。 晴空习武两年了,虽然年纪尚小,天资也一般,但胜在这丫头力气比一般姑娘大,而且练武也勤奋,基础还是比较扎实的,一招一式都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十招过后。 秦熠知的木剑抵住了晴空致命的脖子。 晴空一动不动了,噘嘴蔫蔫道:「爹,我输了。」 「知道你刚刚为什么会输吗?」 「……爹爹奸诈,居然虚晃一招,所以我……我就上当了。」 「兵不厌诈。」 「……。」 「小丫头别噘着嘴了,你的剑术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 听到爹爹这么一说,晴空这才露出笑容来。 接下来。 秦熠知又和小川对战。 小川这小子虽然力气有所欠缺,但使剑却很灵活,眼明手快,好几次都看出了秦熠知声东击西,不过姜自然还是老的辣,尤其还是秦熠知这种身经百战之人,二十多招后,小川被秦熠知的剑抵住了脖子。 「小子,反应够快的,不错。」秦熠知夸赞的笑望着儿子说道。 虽然不能在武学上有较大的成就,但再练上十年,也能是箇中高手了。 「谢谢爹夸奖。」小川握住剑柄,朝父亲抱拳客气的笑说着。 秦熠知看向蛮牛,把手里的木剑抛了过去,随后看向两孩子:「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该去洗漱一番用早膳了,多多吃饭,好好学习,你们娘还在睡,爹今儿还有事要办,就不能陪你们用餐了。」 「喔~」晴空声音有些闷闷的应了一声。 「爹,儿子明白了,那爹你去忙吧,正事儿要紧。」小川很是体谅的说道。 这才刚刚打完仗,父亲就急忙忙的回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办。 秦熠知朝两孩子挥挥手,随后便朝着母亲的院子走去。 此时。 三个小傢伙还再酣睡中,秦熠知在屋子看了三孩子一小会儿后,便轻手轻脚的出来了。 陈氏刚走出院子,便看到儿子从三个孙子的屋子走出来,顿时一脸的欢喜,压低了音量问:「你怎么回来了?仗打完了?」 「嗯,打完了,有些事儿要处理就回来了,娘,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先去忙了,有什么等我晚上回来再详聊。」 「好。」陈氏忙不迭的点头,随后又急忙补充道:「要记住,再忙也得按时吃饭知道吗?」 秦熠知点点头:「我会的。」 接下来。 秦熠知把今儿早上才抵达虹口县的五千精锐,分配了三千人镇守虹口县的四个城门,一千人在府外把守,五百人分成五十个小队,在虹口县内的街道上日夜巡逻,剩下的五百人,则在虹口县外的各个路口查询可疑之人。 与此同时。 秦熠知手里的暗卫,还伪装成百姓们,匿藏在百姓人中,暗中搜寻虹口县内出现的任何可疑之人。 如今。 虹口县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就看那巫启翔敢不敢来了。 ……。 云杉睡到自然醒,伸手在身旁一摸,却没摸到人,转身一看,床上果然没有人了,从空间里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已经中午十一点过了。 「睡了这么久?」云杉揉了揉眼睛,看着手机低声嘀咕着,有些不敢置信,同时,脸上神情又有些窘,刚刚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都酸软得很,就跟许久没锻鍊的人,突然锻鍊过度后的那种感觉一样,浑身酸疼,没什么劲儿。 伸手拍了拍红红的脸颊,朝门外喊道:「邓嬷嬷,送些洗漱的水进来。」 「是,夫人。」邓婆子在门外忙不迭的欢喜应声。 待水送进来后,云杉走向里间去洗漱,便走便问邓婆子:「老爷什么时候出去的?」 「回夫人,老爷大约是卯时两刻的时候就出去了。」 「嗯。」云杉点点头,站在洗脸盆架前,开始刷牙洗脸。 麻蛋的~ 真是不公平。 男女滚床单后,女人明明是体力付出最少的,可体力消耗的却比男人多,事后男人生龙活虎的,女人却浑身酸软的不行。 尤其是她家男人还是个习武之人,又不出去乱搞,所有的精力都积蓄着然后回来在她身上消耗,那战斗力简直是槓槓的。 云杉脸颊红红的,即便是冷水都没法褪去她脸上的燥热之感。 浸了冷水的布巾在脸上好一会儿后,脸上的热度这才稍微降下来一些。 让邓婆子帮忙给她绾髮后,便急忙忙赶去婆婆的院子里。 今儿阴天。 凉风徐徐。 微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 陈氏正在院子里和奶娘分别推着婴儿车里的三个小傢伙。 一看儿媳妇这红光满脸的好气色,抿唇一笑,暗道:这女人还是要男人的滋润才行。 儿子媳妇感情和睦。 陈氏比谁都要高兴。 云杉看到婆婆这看她的眼神,顿时就羞臊得脸颊越发的红了,有点尴尬,不敢去正视婆婆玩味的神情以及那调侃的视线。 「娘~」 陈氏知晓儿媳妇脸皮薄,也没在过分的去打趣,朝儿媳妇招招手,一脸激动道:「云杉,娘给你说啊,刚刚灏灏突然会喊娘了。」 一听这话。 云杉顿时就激动了。 立即大步走到灏灏的婴儿车前,蹲在孩子的身前,伸手抓住儿子胖乎乎的小手,诱哄道:「灏灏,再叫一声『娘』好不好?娘想听。」 「咿呀~呀呀……」灏灏还以为娘再和他玩儿,小胖手捏着娘的手就不放,咧嘴笑着,嘴里激动的说着婴语。 「来来来,看着娘的嘴,跟娘一起喊『娘~』知道了吗?」 灏灏还没喊,一旁的晨萱就歪着小脑袋,黑熘熘的眸子看娘亲:「……。酿,酿……。」 陈氏和云杉惊喜的目光齐齐看向晨萱。 「哟~晨萱也会喊娘了,不愧是三胞胎,果然和哥哥是心灵相通啊,早上灏灏才学会喊娘,小丫头现在就有样学样的学会喊人了。」陈氏蹲在晨萱身旁,稀罕得抱着孙女的小胖脸狠狠亲了好几口。 晨萱被奶奶逗得咯咯的直笑。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夸赞,所以晨萱喊得也越起劲儿了:「酿……。酿……。」 一旁的云瑾和灏灏也来凑热闹了,跟着喊娘:「娘,娘,娘……。」 听着三孩子喊娘,云杉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 依次在三个小宝贝儿的脸上亲了好几口。 中午时。 秦熠知并没有回来。 婆媳两人外加小川和晴空,还有三个小傢伙一起用饭。 吃完饭。 五个孩子都去午睡了。 陈氏年纪大了,中午一般也会去睡会儿。 云杉今儿上午睡太久了,便睡不着了,见今儿阴天,天气也不热,便去了后面的水塘处,去看看水塘边弄出来的一小块水田里才刚刚移栽过去几天的水稻秧苗生长情况。 约一分的水田里,移栽过去的水稻秧苗并没有出现叶片发黄的迹象,这说明水稻秧苗移栽后,已经重新扎根了,水稻的叶子绿油油的,看起来很是精神和健康。 云杉松了一口气,侧头看向秦安:「你吩咐厨房负责水田管理的人,让他们一定要看好这片水田,切莫让鸭子和鹅跑来这秧苗田了。」 「是,夫人。」秦安急忙抱拳领命。 夫人对这一小块水田如此看重,可万万不能出岔子,水田边的竹编栅栏,得让厨房的人再加高一些,免得鸭子和鹅扑棱的飞进去了怎么办? 云杉左手拿着笔记本,右手拿着中性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水稻的生长情况。 这些现代的高产水稻种子,也不知道自留种后,产量究竟会减产多少? 若是自留种接连种上三四次,产量能相对稳定,能比这个时代的水稻高产一些,那么,到时候就可以小范围的推广出去。 池塘边鱼儿突然搅动的水声,惊得正在做笔记的云杉手一抖,身子一颤,条件反射的朝着水塘看去。 「夫人莫怕,只是池塘里鱼尾搅动水的声音。」秦安立即出声解释并安抚。 云杉目光怔怔的看着水池。 邓婆子,秦勇,秦安,秦和四人皆是被云杉的反应吓到了。 「夫人?你,你这是怎么了?」邓婆子颤声忙问。 忽的。 前一刻还宛如丢了魂儿的云杉,这一刻激动的笑了,兴奋的喃喃自语着:「有了,稻田养鱼,哈哈哈~以前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云杉伸手轻轻敲了敲她自己的脑袋瓜,随后疾步走到水池边的石凳上坐下,埋头奋笔疾书的记录着脑子里灵光一闪出现的东西。 飞快的写一会儿后,云杉又会停下来,然后看着水田里的秧苗出神,片刻后,接着又开始记录。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秦勇低声的询问着秦安。 「嘘~小声点儿,夫人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我们别去惊扰她,别打断了她的思路。」秦安小声提醒着三人。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云杉总算是把稻田养鱼的各种注意事项给全部记录下来了。 西川这边多雨,就算是山上的梯田,只要梯田的田埂修建好了不会漏水,山上的梯田里也都能进行稻田养鱼的。 满脸喜色的起身抻了抻懒腰,左右扭动了几下脖子后,云杉便带人去了玉米地里。 移栽后的玉米,现在已经有二十五厘米那么高了,在地里走了一圈,发现地里的庄稼都被照顾的很好后,云杉满意的带着人回去了。 傍晚。 秦熠知急沖沖的赶了回来,终于和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不过。 在大人开饭前。 几个大人得把三个小傢伙的肚子给填饱,要不然,三个小傢伙准得闹腾。 其实。 给三孩子餵饭让奶娘去做就可以了。 只是陈氏盼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盼来了三个孙孙,秦熠知也是这么多年来才当爹,当爹后,经常都在外面忙,很少回家,也就想要和孩子们亲近亲近,培养一下和孩子们的感情,以免今后孩子们都不认得他了。 云杉其实也不贊同把孩子全权交给奶娘去带。 这样长大的孩子,和父母都不亲了。 于是乎。 陈氏,秦熠知,云杉三人怀里每人抱着一个孩子,给孩子们餵肉沫鸡蛋羹,三孩子活泼爱动,消耗的体力多了,胃口也就很好了。 「哎哎哎~小丫头,你别急呀,爹爹再给你吹凉一点再吃,要不然烫到你的小嘴了把怎么办?」秦熠知怀里抱着小闺女,看到小闺女去抓他手里的勺子,哭笑不得的急忙解释。 可孩子这么小,哪里听得懂大人的解释。 「咿呀呀~啊啊啊啊~」 「不行,再等一下下。」秦熠知死死抓住勺子,鼓起腮帮子不停的吹着勺子里的鸡蛋羹。 于是乎。 父女两个就鸡同鸭讲的讲个不停。 云杉在照顾灏灏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小川和晴空,时不时的用公筷给两孩子夹一些孩子们爱吃的菜。 花了两刻钟时间。 三个大人可算是把三孩子给餵饱了。 奶娘们抱着三个小傢伙去了花园里散步了。 饭桌前的三个大人这才能开始吃饭。 说说笑笑吃完饭后,天已经快要黑透了。 聊了一会儿后,便各自回院子了。 回到卧室。 卧室门刚刚一关上,秦熠知这厮就不老实了,长臂把云杉搂进怀里后,就开始动手动脚的了,下巴抵在云杉的肩头,嘴唇凑近云杉的耳旁吹了一口气,刻意压低的磁性声音,撩得人心尖都酥麻了。 「夫人,为夫想……」 云杉嘴角抽了抽,右手的巴掌罩住他的俊脸使劲儿推开:「想什么想?什么都不准想。」 「?」秦熠知傻眼了,同时也很是紧张:「夫人,我昨晚伤到你了?」 「……。」云杉脸颊有些发烫,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老娘身子骨好的很。」 秦熠知眸子瞬间一亮,笑得极为猥琐,一副臭流氓样儿的伸手在妻子脸上抹了一把,痞痞说道:「既然如此,那为夫今晚继续耕地如何?」 「滚~」云杉觉得,不管是论开车的技术,还是论撩人的技术,她还真是比不过这个兵痞子,脸色一正,严肃的看向丈夫道:「别贫嘴了,我有正事儿和你说。」 秦熠知从兵痞脸,瞬间就切换成了正人君子脸:「什么事?」 「我今儿突然想到了一个能让稻谷增产的好办法,这办法不仅能让稻谷增加产量,同时,还能让老百姓们再多一份收穫。」云杉一脸兴奋的笑道。 一听这话。 秦熠知顿时就激动的忙问:「什么办法?」 云杉笑眯眯的说道:「稻田养鱼。」 ------题外话------ 推荐好友阡陌子然作品《田园辣妻:调教一等贤夫》虐渣,宠文 pk中,奖励多多,欢迎入坑,坑品保证 一朝穿越,她竟然被爹娘三两银子卖了,心中一句草泥马! 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她还有一个憨厚老实的相公不是? 当她打定了心思,要守闷葫芦相公过日子的时候,却发现相公一家也绝不是善茬! 一家子极品将原本不富裕家洗劫一空,她心中奔过草泥马! 凭自己发家致富,当初不要她的爹娘竟然跑过来颐指气使! 纳尼,老娘自己挣的,凭什么要交给你们! 这一切对于林思羽来说都不是难事,婆婆不公,可以分家,父母不亲,可以断情!却发现自己闷葫芦相公才是最腹黑那头狼!
第194章 云祁被软萌妹子公主抱了(二更 秦熠知楞了一瞬,蹙眉望向妻子,确认的再次问道:「你说的……说的稻田养鱼,是说在水稻田里养鱼吗?」 云杉点点头,沖丈夫打了一个响指,俏皮道:「恭喜你回答正确,来来来,奖励你香吻一个。」 说完。 云杉踮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唇瓣凑过去「吧唧」一口重重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 主动送到嘴边的肥肉,秦熠知这厮哪里会轻易就放过。 一手紧紧禁锢住她的腰身,把她的身体朝他身体上压,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低头堵住她的唇疯狂的索取。 「呜唔~放开……。」云杉双手使劲儿的推搡着他的胸膛,脑袋想要左右闪避,可他那手却铁箍似的禁锢住她的脑袋。 一开口说话。 便给了秦熠知可乘之机,直接得寸进尺的攻略了进去。 云杉:「……」 既然反抗不了。 那就来享受吧! 云杉也不甘示弱,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双脚在地上一瞪,下一瞬,她的两条腿便分开并勾住了他紧实的腰板,她整个人就好似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他的身上。 不就是法式热吻吗? 谁怕谁? 云杉的热情的主动回应,令秦熠知气息越发的紊乱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唿吸粗重,直接就有了反,应。 压抑着体内的冲动,离开她的唇,看着她微肿且水润的红唇,看着她水雾雾且充满情谷欠的眸子,秦熠知觉得口干舌燥,鼻腔酥痒,憋得都要火暴炸了似的,很想扑倒她,然后这样那样她。 双手托住她的臀,暗哑的声音有些气喘:「媳妇,快下来。」 云杉身子动了动,惹得秦熠知浑身紧绷倒抽了一口气后,这才满眼狡黠的从他身上下来,瞥了一眼他那地方,抿唇偷笑。 秦熠知无奈的看着点火后就不负责任的媳妇,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拉住她的手走到桌边,把她侧身抱在他的双腿上,有些不解的问道:「媳妇,水稻田里养鱼,鱼儿不会把水稻给糟蹋了吧?」 「不会的。」云杉摇摇头,随后道:「刚刚移栽了水稻秧苗后,这时候是不能立即把鱼苗放进田里,因为这个时候,水稻秧苗的根系还没在泥里扎稳根,而且秧苗又稚嫩且矮小,鱼儿容易把秧苗从稀泥里弄得浮起来,会让秧苗死掉,即便没有把秧苗弄起来,那些食草的鱼也容易把水稻嫩苗给啃食了。」 「那什么时候放鱼苗合适?放哪种鱼苗才不会对水稻造成危害?」秦熠知好奇的追问。 云杉朝秦熠知竖起两根大拇指。 「我男人的脑子就是好,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那是,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谁!」 夫妻两个贫嘴了几句后。 云杉道:「等到秧苗移栽约半个月后,就可以放鱼苗下去了,每亩水田可放八百至一千条鱼进去,不过,在养鱼前,必须将稻田的田埂加宽,加高,还要把水稻田的侧边田埂拍打紧实,以免稻田漏水,同时,还要在水稻田里四周靠近田埂的地方挖鱼沟。」 顿了一瞬。 云杉想了想继续道:「若是可以的话,水稻田中间也可以少挖几条纵横交错的鱼沟,鱼沟不用太宽,就一尺宽就可以了,这是为了防止有时候天旱,水沟里至少能有水让鱼儿多活上一些时间,同时,水沟还能方便百姓们收割稻子时放水后抓鱼,稻田里可以放草鱼,鲤鱼,鲫鱼,鲢鱼,进行养殖,鱼会在水稻田里把那些杂草和害虫给吃掉,同时,鱼的排泄物还能肥田,能让水稻长的更好。」 听到这话。 秦熠知眸子瞬间一亮。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鱼养在水稻田里,还不用人刻意去餵养就能长大了,到了秋收的时候,水稻割了就能抓鱼了,鱼儿可以卖,若是收穫的鱼太多了卖不出去,还可以把鱼抹上食用盐,然后风干成鱼干保存起来,这样就能放很长时间,小鱼干放在油锅里炸,或者是用辣椒一起煎,是一道下饭的好菜,大鱼干可以拿到西川境外去卖,卖不出去也可以留着自己用水煮一煮,或者蒸熟了吃,好歹也是一道肉菜不是。」 「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妙啊!」秦熠知激动的紧紧抱住妻子,欢喜的在妻子脸上不停的亲亲。 「行了行了,瞧你弄得我这一脸口水。」云杉哭笑不得的推开他。 「嘻嘻~媳妇,你连我口水都吃了不知道多少了,脸上沾染一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秦熠知痞气的笑说着。 「滚蛋~」云杉脸颊红红的,不敢示弱的梗着脖子道:「哼~你还不是吃了我不少口水。」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秦熠知一副妻奴样儿,忙不迭的点头承认。 云杉看向丈夫,催促道:「具体办法,我都给你说了,你赶紧去写下来,然后让人给秦诚他们送去,现在这个时候,西川境内的水稻秧苗肯定已经移栽完了,西川这地界本就不缺水,而且今年还闹水灾,会多雨,山上的梯田都可以进行稻田养鱼。」 秦熠知点点头:「嗯,我这就去写。」 于是乎。 云杉坐在一旁给丈夫磨墨,秦熠知就在一旁书写。 跳跃的灯火之下,夫妻二人的相处,还真有红袖添香之感。 写完后。 秦熠知便派暗卫连夜加急给秦诚等人送去。 ……。 这半个多月。 整个大干的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有关战神大人,以及战神夫人的事儿。 尤其是有关战神夫人的那些传闻,传得那么神乎其神,更是让大家为之好奇不已,私底下纷纷谈论。 京城乃至京城附近的县城,老百姓们可不敢在大庭广之下去讨论,但关起门来就和家人们,和亲朋友好友争论不已。 而在距离京城较远的地方。 如今这世道。 天下大乱。 朝廷式微。 再加上天高皇帝远的情况下,那些地方的百姓们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街道上,客栈里,到处都有人在高声的谈论。 茶楼的一楼大厅里。 一些有钱人的公子哥们,纷纷议论。 「你们觉得,战神夫人乃『异世之魂』这事,究竟是真是假?」一公子哥摇晃着手里的摺扇,看向同桌的好友。 「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是真的,毕竟,那传闻里也说了,战神夫人曾经还是乡下寡妇的时候,懦弱无能,任人欺凌,撞墙自杀醒来后便性格大变,还会了捣鼓出了那么多东西,什么取暖的烘笼,火炕,据说现在还在西川的大山上,搞出了什么梯田来,古往今来,这些东西看似平常,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想出来,若不是来之另外一个极其高等世界的『异世之魂』一个普通农妇,怎么会突然会这些东西?」一个长得白白胖胖的公子哥,一边喝着茶,一边述说着他的推测。 「林兄言之有理,那战神夫人的身体里真是『异世之魂』的话,高僧预言『得异世之魂者得天下』今后这天下,肯定是归战神大人,毕竟,谁让战神大人好福气,慧眼识珠的娶了身怀神器的异世之魂呢!」 此时。 旁桌的几个人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一位读书人模样中年男子,目露轻蔑的看向隔壁着说话的那几个人,嘲讽道:「隔壁桌的几位兄台……此言差矣,什么异世之魂?什么得异世之魂者得天下的预言,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你们再动动脑子仔细想一想,这个消息放出来了,是不是天下诸多势力,全都盯上了战神秦熠知?是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围攻战神大人?放出这消息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让战神和各方势力打得两败俱伤之时,那放出消息的人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来捡好处了,甚至是轻而易举就能把战神和各方势力给一举消灭了。」 书生的同桌也跟着开始帮腔。 「这消息,十之八九会是龙椅上那位故意放出来的,这样就能澄清当日祭天之时,那平地的三声惊雷不是老天爷降下的示警天雷,同时,还能让所有地方势力的矛头对准了战神大人,不管是被两人皇帝逼得不得不反的战神大人也好?还是各个地方势力也好?都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战神大人和各个地方势力一旦斗起来,还不得两败俱伤啊?到时候皇帝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两个眼中钉,肉中刺给拔出了。」 一听这话。 一楼大厅里,顿时就传来一阵阵的抽气声。 「几句莫须有的传言,就能引得战神大人和各方势力爆发争斗,此计可真是狠毒啊!」 「对对对……太狠毒了,若战神夫人真是所谓的异世之魂?真的身怀连天雷都能有的神器,战神夫人当初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丈夫和婆家人,被两人皇帝逼迫得差点送了命?直接拿几件神器出来,比如那天雷,多拿几个出来还不得就把皇宫夷为平地了?还不得把皇帝直接炸成肉泥了?」 「这位兄台不说,我们还真就相信了异世之魂的传言。」 「老子早就觉得那狗皇帝不是个东西了,卸磨杀驴,赶尽杀绝,心思还真是狠毒的很,那退位的太上皇,还有这继位了一年多的新皇,在天灾到来时,他们都为百姓们做过什么?什么都没做,任由朝中那些贪官污吏把持着粮食不拿出来卖给灾民,老子倒是觉得,那战神夫人真的是个好人,她为百姓们做了那么多实实在在的好事儿,这都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百姓们讨论的风向,从最开始对异世之魂传言的相信,到如今已经开始很多人都开始不信,并且怀疑这是一个皇帝弄出来的阴谋了。 皇帝在听到后来的这些传言后,却气得不行。 不过…… 在皇帝听到已经有好些地方势力已经结盟,正准备去攻打西川时,心情总算是好了…… …… 秦熠知在家中待了五天。 这五天里。 巫启翔并未带人前来虹口县,巫启翔不来,秦熠知也不能一直家中等,毕竟,军中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忙,只得又把几十个暗卫留在了府中后,安排妥当了虹口县和府中的事情,就急忙忙的又返回了雅西县。 雅西县外的郿县,宜县,这几天已经陆续到来了约两万人的灾民。 云祁带人前去负责灾民的安置,要给灾民们搭建遮风避雨的屋子,要给灾民划分可开垦的山头,还要给灾民们想办法弄吃的。 镇国公则留在雅西县练兵。 秦家军的粮食如今也缺乏。 云祁从牙缝里省出来了一万斤的粮食,然后拿出来暂时救济这些灾民,有了这些粮食,还有士兵们打回来的野味,粗粮和野菜,野味熬成一大锅,每个灾民一天两餐,一餐一勺子,虽然吃不饱,但比在外面啃树皮和草根强多了。 至少一顿虽然只有半碗饭,但是这饭里有肉,有粗粮,还有身体所需要的盐分。 对此。 灾民们很是满足、感觉来了西川后的这日子就跟做梦似的。 不用成日提心弔胆的担心。 不用担心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套了麻袋,然后被人下了锅。 在云祁划分的几个山头上,灾民们开始开荒弄梯田了,只要把梯田弄出来了,就能领到战神大人免费发放的高产新型农作物秧苗进行种植,只要现在多开垦一点梯田出来,他们秋天就能多收穫一些粮食,所以,灾民们的积极性都很高。 这一日。 云杉去了灾民劳作的山头去查看开荒情况。 众人一看是军师来了,一个个立即放下手里的农具,赶紧跪下问好。 「小民参见云公子。」 云祁急忙抬手示意众人起来,笑得亲和,且诚恳道:「诸位乡亲们,快快起来,今儿我只是来看看大家都适应这里不?有没有什么困难?」 「多谢云公子的关心,小民们如今来了这儿,在西川的日子简直就跟做美梦似的,如今有地可种,有饭可吃,小民们没有什么困难。」一个老者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的激动说着。 「对对对,我们都很好,云公子请放心,请转告战神大人,战神夫人以及镇国公,我们如今一切都很好。」另一个中年汉子,也直挺挺的跪在地里,红了眼眶的急忙说着。 秦家军如今也很是不易,战神大人们从牙缝里节省出粮食来救济他们,他们哪里能得尺进寸,不知好歹的再提什么要求。 百姓们知好歹,云祁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乡亲们都赶紧起来吧,如今时间紧迫,再不赶紧移栽红薯藤,错过了最佳的移栽时间,到了秋收时,红薯就会大大的减产,你们都起来忙你们的事儿吧,不用管我。」 「是,云公子。」 逃过来的百姓们,男女老少一个个虽然都在忙碌着,可脸上却充满干劲,充满了喜悦的笑。 云祁从虹口县调过来了几个有着开垦梯田经验的老农,来指导子灾民们如何选定开荒地点,如何才能保证梯田开垦出来后,在大雨季节之时,不会山体滑坡。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云祁带着两名贴身随从,还有二十个士兵在山上巡查着。 出来这么久。 云祁有些尿急了,看了看四周,于是选中了一个斜坡的下方,那里荆棘很多,不易被上方或者侧边的百姓们看到。 「你们这这儿等着。」云祁对士兵和两个贴身随从就吩咐。 「是,公子。」 魏黎和魏午背对公子而站,警惕的看着四周。 云祁解开裤腰带,刚刚放完水,裤腰带都还没繫紧。 忽的。 变故突发。 云祁正上方有滚石滑落,同时,上方的百姓们看到云公子的人居然在滚石滑落的下坡处,皆是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云公子,你们快快让开。」 「傻丫,你拦不住那石头的,你会被石头一起带着滚下悬崖的,你赶紧让开……」 魏黎和魏午第一时间发现不对,便朝云祁沖了过去。 只是由于距离问题。 两人还没冲到云祁的身旁,云祁就被一块碗口大的石头砸中了右腿。 「啊~」云祁痛得发出一声惨叫。 就在这时。 正上方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从斜坡上滚了下来,同时,滚落下来的,还有一块巨石。 那女子眼看磨盘大的石头就要朝着下方的云祁砸去,脸色大变,立即一个飞扑,抱住了那磨盘大的石头。 「公子快闪开。」魏黎吓得脸色大变,急吼出声。 云祁此时腿上钻心的疼,看着那怀里抱着石头的女人朝他滚来,吓得整个人都懵逼了。 女子在又一个翻滚之时,手臂勐的用力,瞬间就把怀里磨盘大的石头给抛了出去。 下一瞬。 身体娇小,长相可爱的软萌妹子整个人在惯性和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直接摔在了云祁的怀里。 「嗷啊~」云祁被女子的腿压住了叫,痛得再次惨叫一声。 「……大,大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子说完,便手忙脚乱的从云祁身上爬起来,然后蹲在云祁身旁,伸出双手,轻轻松松就把一米八多点儿的云祁给公主抱了。 被公主抱了的云祁懵逼了:「?」 魏黎傻眼了:「……」 魏午愣了一瞬后,立刻把剑沖了过去:「放下公子。」 那些士兵也一个个懵逼了:「?」
第195章 美人计? 云祁被公主抱后,傻愣愣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白嫩嫩肉唿唿的包子脸,看着她这娇小的身板,还有她那一双黑亮且布满浓浓愧疚的纯真眸子,云祁垂下的眸光微闪,抬手拍拍她的手臂:「放我下去。」 田圆圆又惊又怕,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大哥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下面,我只是想要快一下把地开垦出来,我用脚轻轻一踹,没想到那石头就一下子飞起来,然后朝你这边滚下来了,是我让你伤了腿,我……我抱你回家好不好?」 道歉的话语里充满了稚气未脱。 黑亮眸子里的神色,就如同一个闯了大祸后的孩童似的,布满了紧张,愧疚,以及无措。 云祁强忍着腿上传来锥心刺骨的疼,勾起一抹牵强的柔和笑意,低声宽慰道:「你也不是故意了,我原谅你了,你放我下来,我的腿可能骨折了,得赶紧下山去看大夫。」 「我抱大哥哥下山,不,我背大哥哥下山……毕竟是我才害你腿受伤的,爹娘教过我的,要是自己闯下了祸事就得自己负责才行,所以,我要送大哥哥下山去看大夫。」田圆圆眼泪汪汪的愧疚哽咽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怪你。」 「不行,爹娘教过我的,闯了祸就一定要……」 田圆圆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魏午不耐的厉声打断:「你这女人,你没听到云公子的话吗?赶紧放云公子下来。」 说完。 魏午手中的剑刃便抵在了田圆圆的脖子上,头也不回的对同伴道:「魏黎,过来背上公子我们赶紧下山。」 「是。」魏黎疾步走了过去。 其余的士兵们拔刀齐齐朝着田圆圆围了过来。 田圆圆被脖子上的剑,以及那些拔刀走来的士兵们给彻底吓住了,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砸落在云祁的手背上,纯真的黑眸里满是惊恐,小小的红润樱唇不断的颤抖着,低头看向怀里的云祁:「大,大哥哥,我不是坏人,别杀我,我只是想要当个好孩子……想要弥补我犯下的错,真的。」 山坡上刚刚惊唿出声示警的二十多个百姓,此时气喘吁吁的沖了下来,一看到傻丫居然把堂堂云公子给这么抱着,一看云公子的人居然把刀剑都给拔出来了,皆是吓得脸色大变,一个个急忙跪了下去求情。 「傻丫,你快把云公子放下来。」一个妇人吓得脸色惨白,可又不敢上前,跪在地上心急如焚的催促着。 堂堂男子,尤其还是战神大人手下的军师。 这傻丫头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一个男人这么抱着,这让云公子的脸面往哪儿放呀? 这个傻丫头。 可真真是…… 「云公子,这是个误会,傻丫她不是故意弄石头下来砸你的,傻丫她从小力气就大,而且她八岁的时候撞伤了脑子,所以心智一直都停留在八岁的那个年龄段,再加上平时力气又大,做事难免就把握不好分寸,求云公子开恩饶过她这一回。」一个中年男子也紧跟着求情。 「求云公子饶过她吧,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爹娘在三个月前,把最后的粮食剩给她吃,那两口子已经都被饿死了,傻丫是我们看着长大了,这孩子虽然心智不成熟,可是却没什么坏心眼儿,我们受她爹娘所託,便带着她一起逃难过来了,求你看在她脑子有问题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她吧。」另一个老者也哭着替田圆圆求情。 云祁痛得浑身冒汗,艰难的笑说着:「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快别哭了,我现在腿真的很疼,我得下山去看大夫,你放我下去。」 田圆圆急忙道:「我可以背你下山的。」 云祁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的双眼,片刻后,一脸认真道:「你个子太矮,我个子又这么高,你背着我下山,我的腿容易撞在地上,会让我伤上加伤。」 田圆圆听闻此言,只得含泪的点点头,然后把怀里的人交给一脸凶神恶煞的魏黎手中。 「别哭了,去忙你的事情去吧。」云祁趴在魏黎的背上,看向哭得像个孩子的田圆圆笑说道。 「呜唔~大哥哥。」大哥哥可真温柔,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温柔,明明是她不小心害得大哥哥的腿受伤了,大哥哥不仅没有怪她,也没打她,还这么温柔的对她,田圆圆含泪的眸子满是不舍和担心。 云祁朝她挥挥手,便让魏黎背着他离开了。 认识田圆圆的邻居们见云祁带人离开后,全部一窝蜂的朝着田圆圆涌了过去。 「你这丫头,做事冒冒然然的,差点就闯大祸了,也不知云公子那腿伤得如何了?你呀你……婶子都提醒过你多少回了?让你平时做事小心一点,要好好控制你这一身的蛮力,你却总是不长记性,看吧,今儿闯祸了吧?」一个身材消瘦的大婶伸出手指头戳了戳田圆圆的额头,又气又心疼的数落着。 「就是呀,得亏是宽宏大量的云公子,你要是今儿这石头砸中了其他的人,你这人头都要落地了。」中年大叔后怕不已的捏着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 留鬍鬚的老者深深一嘆,忧心忡忡的看着云祁等人早就消失的方向,沉声道:「刚刚看云公子那表情很是痛苦,该不会是腿骨被石头砸断了吧?」 田圆圆被众人围堵着,七嘴八舌的数落着,脑子里一片轰鸣。 可当听到最后的中年大叔,说温柔的漂亮哥哥腿骨可能被砸断了,顿时脸色一变,急忙推开人群,便疯了似的朝着山下的方向冲去。 「傻丫,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快回来……」 田圆圆一口气冲下山,便看到云祁刚刚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背。 「大哥哥等一下,我……我弄伤了你的腿,虽然我没有钱给你抓药,给你看伤,但是,但是我有一把子的力气,我可以给你干活儿,大哥哥……。」 马背上的云祁听到身后这声音,一双狐狸眼微眯着,语气冷冷:「走吧。」 魏午急忙点头:「是,公子。」 「驾~驾驾~」云祁挥动马鞭,抽打马屁股。 很快。 马儿就奔跑起来。 田圆圆一看受伤的大哥哥骑马走了,急了,拔腿就去追,一边追,一边高声喊着:「大哥哥,你等等我,对不起,我害你受伤了,我没有钱给你看伤,所以,我会在你伤好前来照顾你的。」 马背上的云祁听到这话,妖孽的俊脸上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傻丫? 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傻丫,是真的傻?还是抱着什么目的在装傻? 若是在装傻的话……。 那这美人用得倒是挺另类的。 居然会弄个装疯卖傻,还有着一身蛮力的「傻子」美人来接近他。 跑出了约一里路后,云祁勒住缰绳降低马速,并对左右随从和士兵吩咐道:「我腿疼的很,不能跑太快,慢点前行。」 众人皆是一脸的担忧。 「是,公子。」 马儿不紧不慢的前行着。 没多一会儿。 身后就传来了田圆圆熟悉的声音:「大……。大哥哥,你等等我……。」 云祁唇角微勾,一双微眯的狐狸眼里满是冷意。 居然跟上来了…… 他倒要看看,她会跟到何时? 「驾~驾驾~」云祁挥动马鞭,马儿屁股吃疼,立即奔跑起来。 周围的侍卫一脸的莫名的。 什么情况? 云公子不是说腿疼的厉害要慢行吗? 只有跟随云祁多年的魏黎和魏午,知晓自家公子为何会这么做了,公子这明显就是在试探那个身后那个女人。 一路上。 云祁在田圆圆即将追上他时,就又提速,提速把田圆圆甩在身后老远后,便又突然慢下来。 两刻多钟后。 云祁终于抵达了他临时居住的茅屋。 秦熠知听到屋外的马蹄声,放下茶盏立马走了出来,当看到云祁被人从马上搀扶着下来,而且右腿还不能下地,顿时脸色一变急忙迎了上去:「你的腿这是怎么了?」 云祁嘴角抽了抽,一脸自认倒霉的表情:「……。在一个斜坡下小解,被上面开荒的百姓弄了几块滚落下来的石头给砸中了。」 秦熠知闻言眉头一拧:「巧合?还是对方蓄意为之?」 云祁摇摇头:「暂且还不知道,再过几天就能查清楚了。」 「嗯。」秦熠知点点头,随后急忙看向云祁身后的士兵:「快去把路盛叫来,顺便在拿一副拐杖过来。」 「是,战神大人。」 秦熠知和魏黎搀扶着云祁走进了屋子。 云祁的腿用三个竹片固定着,秦熠知解开后撩起裤腿一看,用肉眼看骨头并未错位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战神大人,云公子,路大夫来了。」门外侍卫禀报导。 「带进来。」 「是。」 路盛背着医药箱疾步走了进去,抱拳朝秦熠知和云祁行礼后,便蹲在了云祁的身前,把云祁的腿放在他的膝盖上,飞快的开始摸骨。 片刻后。 路盛收回了手:「腿骨没有骨折错位,应当是骨裂了,抹上断续膏,绑上夹板固定一段时间,一个多月应该就没事了。」 「那就好。」云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路盛把云祁的伤口处理好后,便出去了。 云祁拿着拐杖试着走了走路,看向好友自嘲苦笑道:「以前嫂子刚刚把这玩意儿捣鼓出来时,我稀罕的很,还拿来试着走了走路,没想到现在居然真要靠这玩意儿走一个多月的路了。」 「你知足吧你,要是你嫂子没把拐杖弄出来,你想出去透透气儿,还得手里拄棍子呢,棍子好用还是这个拐杖好用?」 「你这不是废话嘛~」 两人斗了几句嘴后,云祁坐在圈椅上看向好友:「今儿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有事要和你相商,顺便过来看看灾民的情况。」秦熠知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云祁点点头,刚要开口。 忽的。 外面传来熟悉的女声。 「大哥哥,我是来向你赔罪,是来照顾你的,我可以做饭,可以洗衣服,你不方便走路的时候,我还可以抱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力气很大的~」 秦熠知端着手里的茶盏,侧头看向嘴角直抽抽的好友,目光玩味:「你啥时候惹下的桃花债?居然都追到这儿来了?还大哥哥?还要抱着你?啧啧~你丫这岁数都和我差不多大了,居然还去老牛吃嫩草……。」 云祁没好气的瞪了好友一眼,垂眸扫了一眼他受伤的右腿后,看向好友道:「我这腿就是外面那女人给弄的。」 听闻此言。 秦熠知脸上的痞笑瞬间就消失殆尽。 神色凝重的看向云祁:「美人计?」 云祁缓缓说道:「老子当时只是去斜坡的下方尿了个尿,结果斜坡上方就滚落下来了一个碗口大的石头砸中了老子的腿,幸亏老子当时腿还闪躲了一下,要不然直接就得被砸断骨头了,刚刚被石头砸中了腿,紧接着,外面那女人就和磨盘大一块石头齐齐朝我滚来,我看到那女人一个飞扑就把石头抱住了,翻滚了一圈后,她抱着怀里的石头,轻轻轻松就丢出去了,那女人看似憨憨傻傻的,但谁知道是什么来歷呢?」 云祁说完后,目光冷沉的看向茅屋外面。 若那女人真是个脑子受过伤,心智只有七八岁,面对他士兵的拔刀相对,定然是吓得不敢在对他多做纠缠,可她却偏偏从山上一路追了下来。 不仅如此。 还一路追着他到了这儿,那女人光凭两条腿,在他骑马刚刚抵达不到一刻钟后,也来了这儿,要知道,从那山上到这儿,可是有十五里的路程,她一口气跑来这么远,不管是她过人的力气也好,亦或者是那一份体力和耐力也好,都不是寻常人所能办到的。 这女人十有八九,很有可能会是什么人派来的奸细,故意装疯卖傻来接近他。 现在外面的各方势力,无不在觊觎嫂子这个「异世之魂」得万般小心才行。 秦熠知放下手里的茶盏,沉声问道:「逃过来的灾民中,可有认识外面那个女人的人?」 「有。」云祁点点头,指尖在桌子上轻轻敲击着:「那山上有十多二十个,都认识那女人,当时我受伤后,那些人替外面的女人求情,说是她八岁时撞伤了脑子,心智就一直停留在八岁的阶段,而且父母在三个月前就已经饿死了,我已经派人暗中去打听这女人的来路了。」 秦熠知把玩转动着茶盏:「是得打听清楚才行,如今这个关键时刻,我们万不能掉以轻心,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把前来投奔的灾民安置在西川境外的郿县和宜县的原因,为的就是防范有各方势力以及皇帝的钉子混在灾民中。」 「放心吧,我有分寸。」云祁看向好友笑说着。 外面的田圆圆还在高声喊叫着:「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大哥哥……。」 田圆圆剧烈的挣扎着。 一时间。 五六个士兵还真压制不住一身蛮力且正剧烈挣扎的田圆圆。 魏午飞身过去点了田圆圆的穴道,田圆圆顿时就没法动,也没法说话了,水雾雾的眸子满眼的惊恐。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浑身都没法动了? 为什么连嘴也没法动了? 田圆圆吓得不行,觉得就好似活见鬼了似的惊恐。 魏午看向吓得一脸懵逼的田圆圆,寒声道:「你害得云公子腿受了伤,云公子大人大量不与你这女子计较,你居然还来纠缠不休,真是不知好歹……此乃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可靠近,下次再胆敢闯入,杀无赦,来人,拖走。」 「是。」 两个士兵左右夹住田圆圆的胳膊,就把她拖拽到了一里地外,直接丢在了路边。 田圆圆又害怕,又委屈,同时,又有些伤心那么温柔的大哥哥,居然让人把他丢在了这路上。 身子动也不能动。 她这是要死了吗? 田圆圆倒在路边眼泪吧嗒吧嗒的直流。 茅屋里。 秦熠知看向好友:「若是那女人穴道解开后,又回来了呢?」 云祁邪肆一笑,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慵懒的靠在圈椅上,双眸微眯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顺势收了她当我的使唤丫头,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 山泰县的巫启翔从探子的嘴里得知虹口县、,居然被秦熠知增派了好几千的兵力防守后,气得直咬牙。 在凉亭里神情焦躁的走了好几圈后,这才停下了脚步:「郑秋。」 「属下在,主子请吩咐。」 「王青山可有派人传信回来?」 「回主子,暂时还没有了收到王青山送回的消息。」 巫启翔听闻此言,心气儿越发的不顺了,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 「是。」 随从郑秋离开后。 巫启翔怒气沖沖的坐在了石凳上,直接端起茶壶咕咕的就灌了好几口凉茶后,情绪这才平息下来了些许。 都这么多天了。 王青山居然还没送消息回来,难不成,言正轩早就离开京城了?亦或者是言正轩早就在饥荒之时饿死了? 不对。 言正轩饿死的可能性极小,那个男人如此阴险狡诈,贪生怕死,最是惜命了,要不然怎么会当逃兵呢? 那么惜命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饿死的,只会想尽一切办法的生存下来。 若是没离开京城便好。 若是离开京城了,那就有些麻烦了。 如今。 虹口县被秦熠知增派了这么多兵力,现在暂时是没法把异世之魂弄出来了,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等。 等到那外面那些结盟的势力打败秦熠知后,到时候虹口县必乱,只要虹口县一乱,只要秦府的人带着秦熠知的家眷逃离虹口县,到时候,路上就要好下手多了。 此时。 巫启翔压根就不知道,朝廷派来的那十万兵马,也已经归降了秦熠知。 若是知道了,巫启翔肯定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 这一日。 云杉正和婆婆,还有两孩子以及两条狗子在夕阳即将落山之时在水塘边散步。 忽的。 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机械提示声。 「宿主好,系统刚刚监测到二十日后的下午两点,将会发生日食现象,时间将持续十五分钟,请宿主做好思想准备,此乃正常的天文现象,莫要恐慌。」 推着婴儿车的云杉脚步顿时就停下了。 日食? 不就是古人所说的天狗食日吗? 还有二十日就会出现。 好好利用一下这事儿,定能再将那狗皇帝一军,同时,还能震慑一番各方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小川看着娘亲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娘亲脸上这怪异的笑容,担忧的伸手扯了扯娘亲的衣袖:「娘,你怎么了?」 正弯腰同孙子说话的陈氏,一听小川这话,也急忙回头朝儿媳妇看去,一脸的紧张:「云杉,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晴空也满脸紧张的望着娘亲。 云杉见众人误会了,急忙摆摆手,看向众人咧嘴一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需要告诉熠知,娘,小川,晴空,你们继续散步,我这就回去写信。」 说完。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云杉便满脸激动的转身,步履匆忙的离开了。 陈氏看向小川:「你娘这是想起啥事儿了?这么兴奋?这么激动?」 小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晴空也跟着一脸懵逼的摇头。 祖孙三人说完后,相视一笑,只要不是不好的事情,他们就能放心了,于是便推着婴儿车继续散步。 云杉回到卧室。 便拿出笔记本和笔,坐在桌前飞快的书写着。 一刻钟后。 云杉写完后,便看向房门外:「秦安,麻烦把秦七叫过来一趟,我有急事找他。」 「是,夫人。」 没多一会儿,秦七就过来了。 云杉把密封的信件交给秦七,神色凝重的叮嘱道:「这封信你赶紧派可靠的人加急给老爷送去,记住,去送信的人身边一定要多加派些人手,切莫让人半途劫走了这信。」 秦七点点头:「夫人放心,属下定会妥善安排的。」
第196章父皇,引蛮夷入关对付秦熠知如何 秦熠知收到妻子的信,拆开一看顿时就愣住了。 镇国公坐在一旁,正唿哧唿哧的哧熘着凉面,看向孙子这神情,立即一口咽下嘴里的面条,急忙问道:「怎么了?」 「祖父,好事儿,十八天后的下午未时,将会出现天狗食日之景象,我们得好好运作一番。」秦熠知满脸喜色的看向祖父笑说着。 一听这话。 镇国公顿时眸光一喜。 饭也顾不得吃了,立即拉着孙子,爷孙两人就嘀嘀咕咕商议起来。 半个时辰后。 两人脸色皆是挂着如释重负的笑。 ……。 这几天。 田圆圆一直没有回山上去,白天,她去河里抓鱼,去山上抓野鸡和寻找野鸡蛋以及爬上树去掏鸟蛋,把这些弄回来后,就捧着弄来的食物要送给云祁。 每一天。 她都被士兵给赶走了,在赶走前,她都会把食物全部放在了地上,再三的拜託凶神恶煞的士兵把她的东西转交给云祁,让云祁吃了补身体,不过这些东西云祁一口都没吃,来歷不明的东西全都被云祁让人拿去丢了。 然而第二天她又会不死心的继续送。 日復一日。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五天了。 这一日。 田圆圆怀里抱着一条筷子那么长的大鱼,笑得一脸的灿烂和激动,不敢靠近那些士兵,于是又蹦又跳的高声喊着:「大哥哥,我今天抓到了一条大鱼,好大好大一条鱼,大哥哥吃了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大哥哥?你让人出来拿进去好吗?」 云祁坐在大树下的躺椅上喝着茶,听着外面这唿喊声,丝毫不为所动。 「大哥哥?」 「……。」云祁嘴角抽了抽。 这女人可真是有够难缠的。 都好几天过去了,居然还不死心。 根据暗卫从哪些逃难过来的灾民口中得来的消息,那女人乃是蓬县的县城中人,是家中独女,八岁时撞伤了脑袋,心智一直停留在八岁的那个年龄段。 不过……。 单凭这些消息,还不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身份没有问题。 若是这个女人的身份来伪造的,那么,很有可能那些帮这个女人说话的人,都是同伙也不一定。 所以。 云祁让暗卫去蓬县再暗中仔细查探一番,才能最终确认那个女人的身份。 忽的。 外面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悲痛之声。 「大哥哥,呜呜呜~大哥哥,大鱼臭了,大鱼臭臭没法吃了,这是我抓了一上午才从河里抓上来的……」 魏午听到这刺耳的悲痛哭声,眉头紧皱,深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拔剑走了过去,凶神恶煞道:「走走走,再哭我就点你穴道,把你丢进大山上去,快走别在这儿捣乱了,我们云公子不差你这一口吃的,你回去好好过你的日子,不准再来纠缠我们公子。」 田圆圆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身子一缩,双眼红红,又气又怒又怕的仰头看了魏午一眼,便急忙移开了视线,不住的抽泣着艰难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抱着已经有些发臭的鱼离开了。 身上的衣服好几天都没换,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此刻再加上这发臭的鱼腥味,这味儿真真是让人退避三尺。 脚上的布鞋前面也开了口子,露出好几根脚趾头在外面,身体似乎有些不舒坦,整个人晃晃悠悠的朝着她这几天临时过夜的路边小窝棚走去。 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 每天都要听她在外面喊上半个多时辰,甚至一个时辰,真真是吵得人耳膜发疼。 魏午伸手掏了掏耳朵,长长的唿出一口浊气,随后返回了院子。 「她走了?」云祁看向魏午问。 「是的,公子。」魏午立即抱拳半跪在地回復道。 「嗯。」云祁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今儿天可真热,尤其是那茅屋里更是热得不行,大树的树荫下相对就要凉快一些,尤其是一阵阵的微风吹来,吹在身上很是凉爽。 云祁躺在躺椅之上,闭上眼开始午睡了。 魏午和魏黎站在树阴,一左一右的护在云祁的身旁。 这一睡。 云祁就一觉睡到了夕阳快要落山之时都还没醒。 云祁睡得正香之时,前去蓬县查探田圆圆底细的暗卫回来了,魏午走进云祁身旁,弯腰低声唤道:「公子,前去蓬县的人回来了。」 听闻此言。 云祁刷一下睁开了眸子:「带过来。」 「是。」 片刻后。 暗卫出现在了云祁的身前。 「属下参见云公子。」 「说吧,都查到了些什么?」 「回公子,属下去蓬县多处走访后,发现这个田圆圆的的确确是蓬县城东田家点心铺子掌柜的闺女,从小生下来时力气就很大,在蓬县是出了名的大力女子,也的确是在八岁时,因为和邻居家的女儿玩耍时摔伤了脑袋,今年田圆圆已经芳龄十八,他爹娘在灾难年来之前,本要收徒弟当上门女婿,结果那准女婿却是个没福气的,后来得急症死了,于是这婚事儿就拖延下来了。」 暗卫顿了一瞬后。 继续汇报导:「后来又遭遇了灾难年,婚事就搁置了,田圆圆的爹娘在三个月前,为了让唯一的女儿活下来,那两口子就喝水假装吃饱了饭来欺骗女儿,把粮食省下来给闺女吃,最后活生生给饿死了,饿死之前,那两口子拜託邻居若是去逃难的话,就带上田圆圆,最后两月前,西川战胜朝廷以及西川百姓有地可种,有饭可吃的消息传出去后,田圆圆就跟随邻居一起来了西川。」 听闻此言。 云祁松了一口气。 不是奸细就好。 如此说来,那个田圆圆倒也是可怜人。 挥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随后云祁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魏午道:「把拐杖给我递过来。」 「是,公子。」 「走,去看看她,总是让她这死心眼成日在外面闹,也挺闹心的。」云祁起身拄拐后,对两个随从说道。 魏黎魏午点点头,一左一右的护在云祁的身旁。 …… 虽然已是夕阳西下之时。 可当人一走进太阳下,稍微一走动,顿时就觉得热得不行。 云祁很是佩服那傻妞这几天居然那么有毅力,大中午的都在烈日下又吼又叫的,还真是精力旺盛啊! 当云祁跟着随从一路到了田圆圆这几天住的地方后,看着那一个搭建得乱七八糟的茅草窝棚,看着窝棚里的杂草堆上那怀里还抱着鱼的田圆圆时,云祁这心里此时真的形容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只觉得心口有些不舒坦。 深吸了一口气,平復了心口的异样情绪,侧头看向魏午,淡淡吩咐道:「去把她叫醒。」 「是。」 魏午走了过去,拍拍田圆圆的肩头:「醒醒,我们公子来看你了。」 「……。」枯草堆里的田圆圆没有任何反应。 「醒醒,别睡了。」魏武又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拍了拍田圆圆的肩膀。 「……。」可田圆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魏午觉得不对劲儿。 用力握住她的肩头一拽,当看到她满脸通红,唇畔干裂得都有些出血时,急忙伸手覆上她的额头一探,这才发现烫得吓人:「主子,她烧得很厉害,应该是中暑了。」 头痛欲裂的田圆圆被人搬动了身子,难受的眉头紧皱,双眼睁开一条缝隙,抱紧了怀里的鱼,呢喃嘀咕着:「……。大哥哥,大鱼,吃,吃了会好很快的。」 想起她这些天上山爬树下河的去弄那些吃的给他,想起她宛如孩童一般,软糯糯的叫着他大哥哥,想起她的身世。 云祁捏住拐杖的手紧了紧,面无表情的看向魏午:「背上她,带回去找路盛给看看。」 「……。是,公子。」 两刻钟后。 田圆圆出现在了云祁卧室的隔壁茅屋,路盛诊脉查看一番后,发现的确是中暑了,让用凉水帕子冷敷田圆圆的额头,同时也赶紧去抓药煎药去了。 云祁让魏午去附近找来了个妇人,帮忙给田圆圆擦洗并换了衣服后,云祁这才走进了屋子。 看着床上昏睡着的倔强小丫头,出神了许久。 「公子,药好了。」 「嗯,等凉了就餵她喝下。」说完,便拄拐离开了屋子。 傻丫的身体底子还算不错。 毕竟是能把磨盘大的石头都能抱起来的彪悍女子,中暑后喝了两次药,睡了一晚后,第二天精神就好了很多。 当看到云祁在屋外的大树下吃力的正要起身,田圆圆脸色一变,一个健步就沖了过去,然后把云祁给再次公主抱了。 满脸不贊同的焦急并训斥道:「大哥哥,你的腿还没好,不能下地走路的,你想去哪儿?我抱你去。」 刚刚走进院子的秦熠知:「?」 镇国公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云祁看到老爷子和好友这看他的眼神,想死的心都有了:「……。」 田圆圆的来路没问题。 这傻妞又是个认死理的性子,长得还这么可爱,性子又那么单纯,云祁怕放她出去后,她一个女孩子没人可倚靠,孤零零生活也挺可怜的,便留她在身边当他的侍女。 当然。 这是他对镇国公和秦熠知的说辞。 至于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也就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 这几天。 大干各个地方都在谈论着最新最劲爆的两件大事儿。 这两件大事儿。 都同大干的皇帝和战神秦熠知有关。 第一件事儿。 是大干皇帝第二次派兵攻打西川的事儿,传言那杜大河带领的十万大军和秦熠知交战之时,再次被天降惊雷所吓到,十万精锐尽数归降了秦熠知。 第二件事儿。 乃是大干的皇帝为君不仁,生性多疑,弒杀成性,在四月十五日的未时,上苍将再次出现异象,并且,还会让天下所有人都看到上苍对大干皇帝进行警告。 这两件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百姓们讨论最多的,就是第二件事儿,皆是好奇老天爷究竟会出现什么异象来警告皇帝? 而诸多地方势力,以及朝中大臣们,却是对第一家事儿尤为关注。 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居然又归降了秦熠知! 这事儿还真特么的邪门儿。 究竟是秦熠知真的得到了上苍的庇佑?所以才会响起三声惊雷? 还是说…… 这其实是有异世之魂的用神器相助? 所以大干皇帝派去的两支大军都被秦熠知给收復了? 那秦熠知,或者是那异世之魂,该不会是能蛊惑人心的妖术吧? 照这么下去。 那是不是不管再多的人去攻打秦熠知?最后都会被秦熠知所收復? 一想到最后这个可能。 诸多刚刚结盟的地方势力,还没来得及出兵前往西川,就被这两个消息惊得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皇宫内。 皇帝昨日在听到这两个消息后,当即就气得吐血晕死了,这一次,可没有前两次运气好,吐血后很快就醒来,而是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 朝堂上下,整个后宫皆是慌了神。 大臣们一个个已经暗地里在心里琢磨着,究竟是识趣的投诚秦熠知?还是投靠那些门阀世家的地方势力? 皇后带着太子,还有来顺跪在龙床边守着昏睡的皇帝。 三人跪得膝盖都麻木了,却还是咬牙强撑着。 「咳咳~咳咳~」龙床之上皇帝闷声痛苦的咳喘着幽幽转醒。 「皇上,你终于醒了。」皇后梨花带雨的脸上,露出惊喜而激动的笑。 「父皇,父皇你现在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难受?」太子也哭得不行,急忙询问,还不等皇帝回答,便侧头看向跪在不远处的太医,带着哭腔急忙催促:「快,刘太医,张太医你们快过来给父皇看看。」 「是,太子殿下。」 皇帝看着儿子在那儿发号施令,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芒,看向跪在地上的来顺:「来顺,过来扶朕起来,皇后扶不住朕。」 「是,皇上。」来顺忙不迭的起身走了过去,把皇帝小心翼翼的搀扶起来,让其坐靠着床头。 「朕昏迷多久了?」 「回皇上,皇上您昏迷一天一夜了。」 皇帝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只是一个起床坐靠的动作而已,皇帝却累得气喘吁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皇后,让你担心了,朕没事,你和太子守了朕这么久,想必身子也快撑不住了,你们都回去休息把,莫要累坏了身子。」 「皇上,臣妾不累,真的,臣妾想留在皇上身边照顾您。」皇后泪眼汪汪的痴情担忧说道。 「父皇,儿臣也不累,真的。」太子也赶紧表孝心。 皇帝闭上了眼,朝两人挥了挥手:「都退下吧,朕等下还要召集大臣商议正事儿,你们留在这儿也于理不合,还是回去休息吧,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们也病倒了,朕又要操心国事,还要操心你们的身体,想要朕少费心,你们就乖乖听朕的话回去休息,把身子骨给养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皇后和太子只得离开。 母子两人离开后。 皇帝的眼神顿时就冷下来了。 「来顺,去吧太上皇叫来。」 「是,皇上。」 儿子吐血昏迷,朝廷的十万大军再次归降秦熠知,还有那四月十五将会有天罚的传言,这都令太上皇坐立难安。 养虎为患。 养虎为患啊。 当年父皇在大干建国以后,就不应该心慈手软留下了镇国公那老匹夫,留下了那一头勐虎。 虽然那秦书墨被养废了。 可镇国公那老东西,却把唯一的嫡孙培养成了一头兇勐的勐虎。 如今…… 勐虎正直壮年,而且还狡诈如狐,想要除之,真真是难,难,难啊……。 那克妻的煞星秦熠知。 那邪门儿的厉寡妇。 那两口子凑在一起,太他娘的邪门儿了。 大干如今要渡过这一劫难,难…… 可是。 再怎么难,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得去想办法挽救这个局势才行。 「太上皇驾到~」 太上皇把德福留在了门外,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父皇,您来了。」皇帝揭开被子就想要下床。 「别动,好好坐着就成。」太上皇疾步走了过去,坐在床沿摁住了儿子的身体。 皇帝眼中闪烁着泪花,哽咽道:「父皇,儿臣让您失望了,您把大干交予儿臣后,儿臣却没能治理好……秦熠知那煞星接连两次都把朝廷的兵马给招降了,如今,加上秦熠知原来的人,秦熠知现如今至少都有二三十万兵马了,再这么让他壮大下去,大干可就真的……」 「泰儿,你莫要如此激动,身体要紧,大干接连发生天灾,此乃老天不仁,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太上皇拍拍儿子的手背安慰着。 顿了一瞬后。 太上皇神色凝重的看向儿子问:「有关秦熠知的事儿,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皇帝脸上有着不忍,有着痛苦,有着逼不得已的无奈,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凑近太上皇的耳旁悄声道:「父皇,如今我是不敢再派兵去围剿那煞星了,不若……不若我们把丽城的六十五万士兵撤回来守住京城外的几个县城,引蛮夷入关去对付秦熠知如何?」 听闻此言。 太上皇满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儿子,嘴唇剧烈的哆嗦着,好一阵后这才发出声音来:「你,你疯了?」 ------题外话------ 二更到,今晚的章节传完了,各位晚安&_^
第197章 媳妇,今晚你别想好过(一更 太上皇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从儿子的嘴里,会从大干现任皇帝的嘴里听到这么一番话。 「齐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皇帝泛红且狰狞的眸子看向太上皇,抿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 太上皇感觉到一股血液直冲脑门儿,感觉有些眩晕,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身子不仅一晃,皇帝双手立即扶住太上皇的双肩。 一把挥开儿子的双手。 太上皇咬牙切齿的看向儿子,压抑着怒火寒声道:「蛮夷一旦入关,局势将彻底不可掌控,你可知晓后果会有多严重?」 皇帝直直看向父皇,脸上透着无奈苦涩的笑:「父皇,如今……我们还有得选择吗?」 「……。」太上皇沉默的看向儿子。 「那秦熠知邪门儿的很,朕接连派了两支大军过去围剿他,一共十八万精兵皆是先后归降秦熠知,如今,我是再也不敢派人过去了,前些日子,秦熠知已经侵占了郿县,宜县,若是我们不趁早剷除秦熠知,任由秦熠知的势力再扩张下去,我们院子里的这条恶犬,必将带着一帮疯狗破门而入。」 「……」太上皇神色凝重的沉默着。 「到时候,一旦恶犬破门而入,屋子里的我们将死无全尸,与其这样,不若放手一搏,把兵力撤回来在房门外重兵把守,然后打开院门引进另外一群恶犬,两方的恶犬相斗,必然两败俱伤。」皇帝狰狞的眸子透着疯狂和决绝。 太上皇怒极反笑。 看向儿子冷冷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事情一定就会朝着你设想的方向去发展?两败俱伤?呵呵~若是两方的恶犬结盟一起来围攻我们,又该如何?」 「结盟?这不可能的。」皇帝情绪激动的摇晃着脑袋,急促道:「镇国公那老匹夫和秦熠知那煞星,这几十年来杀死了无数的蛮夷,蛮夷对镇国公爷孙两人恨之入骨,比对大干歷代皇帝还要恨,怎么可能会和秦熠知结盟?再说了,蛮夷入侵中原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更是把中原的百姓当两脚羊吃,即便是蛮夷想要和秦熠知结盟,秦熠知也是万万不会和蛮夷结盟的,毕竟,一旦秦熠知和蛮夷结盟,秦熠知将失了民心。」 太上皇听着儿子这一番话,沉默了许久许久。 天灾接连频发。 外有蛮夷入侵。 内有秦熠知这个逆臣贼子,以及诸多地方势力正在崛起。 大干想要凭藉手里这点兵,去击退蛮夷的同时,还要把逆臣贼子们给剷除了,这着实不可能办到,一旦四月十五那天果真如同传言那般出现异象,大干皇室必将彻底失了民心,而一旦各方势力结盟打着「大干皇帝为君不仁」的旗号来攻打京城,那么多人光是围困着,就能把他们困死在京城里。 若是这时候秦熠知也插手进来了。 大干没灭在蛮夷手里,倒是灭在了自家养的那么多弒主的恶犬手里。 思来想去。 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太上皇深深一嘆,看向儿子道:「泰儿,为父知晓你的难处,这样吧,此事暂且莫要着急,一切等到四月十五那天过后再做决定,万一四月十五那天所谓的天有异象,所谓的上苍降下的警告只是一个谎言呢?到时候,谎言一旦戳破,各方势力必将疯狂围剿秦熠知,争夺异世之魂,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冒险的把另外一群恶犬放进院子里来了。」 皇帝点点头:「嗯,朕也是这么想的。」 他的心里也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希望四月十五那天并没有了所谓的异象。 若是…… 若是等到四月十五,天上有了异象,到时候各方势力必将不敢在同秦熠知作对,各方势力的矛头转而就会对向朝廷,到了那个时候,他再放蛮夷入关,做最后的放手一搏。 父子两人相视一笑。 达成了一致。 …… 短短十多天的时间。 郿县,宜县便逃难过来了三十多万灾民,士兵和灾民们正在努力开荒,开垦梯田,开垦出来后,便把秦熠知派人送去的红薯藤种上,同时,还发放给灾民高粱种子,大豆种子让灾民们种上,所有的人都干劲十足。 毕竟。 现在多播种一块地,秋天就能多收穫一些粮食。 来了这么多人灾民,粮食问题是个大大的问题。 得亏了去年种下的油菜,小麦,豌豆,胡豆等农作物的收穫,百姓们缴纳了赋税后,秦熠知的军队以及逃难过来的灾民们才有了粮食吃。 这些天。 云杉在府中陪陪几个孩子,偶尔做做肉干,或去地里查看水稻和玉米,还有春天下种长出来的捲心菜。 水稻和玉米暂时都没什么虫害。 可卷芯菜叶上,却长了一些菜青虫,那菜青虫别看个头不大,啃食起捲心菜的菜叶子来却很是厉害。 所以。 从捲心菜秧苗两个多月前长出来时,厨房前来照顾菜地的人,每天早晚都会去捲心菜的地里抓虫子,抓到虫子后,就把虫子拿去餵鸡。 现在捲心菜长得都很不错,大一点的有小盆子那么大,小点的有面碗的碗口那么大。 云杉看向方大山:「这些捲心菜再等个七八天,留下最好的三十多颗留种,其余的全部砍下来放进地窖储藏着慢慢吃。」 「是,夫人。」方大山忙不迭的点点头。 小川好奇道:「娘,有些捲心菜还没长很大,不若多留几天,指不定还能长更大呢。」 陈氏也点点头:「对呀,反正全部砍下来我们一下子也吃不完这么多,不若把小点的留在地里继续长,等长大点我们再砍来吃,到时候吃着还新鲜呢!」 这捲心菜可真是高产,比那菘菜还要高产。 一粒小小的种子,就长出来这么大一包捲心菜来。 云杉笑眯眯的看向婆婆和儿子,解释道:「捲心菜成熟后,就得立即砍下来储存,要不然捲心菜里面就会变老,会影响口感,同时,捲心菜的菜心里还会抽出一条根茎,就会开花然后结出种子来。」 一听这话,祖孙两人和方大山顿时就明白了。 这一片捲心菜这么多,着实用不着留太多种子。 云杉看着菜地,对方大山道:「西川这里的气候,捲心菜一年可以种两季,在立春后播种,立夏后不久就能收穫;立秋时播种,霜降前后就能收穫,捲心菜耐寒又耐热,是比较好栽种的,有句俗话说的好『菜当三分粮,辣椒当衣裳』穷苦人家蔬菜多种一点,每顿蔬菜混着粮食吃,就能节省不少粮食,而所谓的辣椒当衣裳,是指冬日百姓们冷的时候,吃些辣椒也能暖暖身子。」 众人听到皆是一脸的欢喜。 云杉去地里把长得最好的三十多颗捲心菜指出来,告诉方大山要留下来留种,随后就让方大山用刀砍了十五颗捲心菜下来,并看向众人开心的宣布。 「今晚我们吃捲心菜。」 吃货晴空顿时就高兴的欢唿出声:「好耶~有捲心菜吃啰,娘,这个捲心菜什么味道呀?好吃吗?」 云杉揉揉闺女的小脑袋,笑说道:「这捲心菜吃起来口感脆甜,清香,可以用来做捲心菜蔬菜汤,还可以用辣椒加油爆炒,或者是清炒,亦或者是切成细丝,加上少许面粉,鸡蛋,盐,然后在油锅里做成蔬菜饼,还可以切成指甲盖那么大一片片的,放上少许盐,然后用手把捲心菜里的多余的水分捏出来,就可以和碎肉一起包饺子,包包子,吃起来清香微甜,口感非常好。」 一听云杉说这捲心菜能做这么多好吃的,一个个皆是狂咽口水,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这捲心菜的味道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去后。 云杉便去了厨房。 晚上的主食,便是捲心菜。 肉骨头汤里放上捲心菜,那汤喝起来清香微甜,捲心菜吃起来口感也很好,甜甜的,嫩嫩的。 捲心菜加上猪肉馅儿,厨房的十多个厨子,动作迅速的包了许多的包子放在屉笼里蒸。 云杉还亲自动手做了两盘子的捲心菜菜饼子。 这一晚。 全府上下的人吃着捲心菜包子,喝着大骨捲心菜汤,一个个吃得肚圆。 「娘,这个捲心菜真的好好吃呀,吃起来清香扑鼻,口感微甜,就连灏灏,云瑾,晨萱他们也很喜欢吃。」晴空坐靠在椅子上,一边打着饱嗝儿,一边伸手握住灏灏的胖手把玩着,笑眯眯的看向娘亲开心说道。 小川笑望着妹妹打趣道:「你这是娘让不准你吃糖后,好不容易能吃到点甜的,你自然是高兴的。」 「哥哥讨厌。」都多久的事儿了,哥哥居然还拿出来说,不就是她的牙齿被虫咬了,长蛀牙了吗?居然还记着这事儿。晴空没好气的瞪了哥哥一眼。 小川耸耸肩,丝毫都没收敛脸上的笑意。 云杉看着兄妹两人斗嘴,笑说道:「既然你喜欢吃,明天娘让厨房又给你做。」 孩子们喜欢吃蔬菜那是好事儿。 总比孩子偏食来得好。 云杉看向婆婆:「娘,我让小川帮我代笔给秦诚他们写封信,告诉他们捲心菜的吃法,以及这几天就要收穫的事儿。」 陈氏把包子馅儿里的捲心菜用筷子夹出来,然后分别餵给三个孙孙吃,一听儿媳妇这话,急忙点点头:「成,你去忙吧,等三个小傢伙把我手里这个包子馅儿吃完后,他们也该回去玩会儿了洗漱睡觉了。」 晴空看看三个弟弟妹妹,又看看娘亲和哥哥,最后还是觉得和弟弟妹妹待在一起好玩儿。 云杉随同小川去了他的书房。 云杉讲述,小川记录。 两刻钟后,小川便写好了。 云杉把信交给秦七人,让秦七安排人给秦诚送去。 「娘,包菜已经能收穫了,你要不要让人给祖父和爹爹他们送一些过去?」小川提议道。 云杉一拍脑门儿:「你不说,我都差点给忘记了,明儿我就让人砍一些给你祖父和爹爹他们送些过去。」 天色也不早了。 云杉起身看向儿子,伸手怕拍儿子的肩头:「早些休息,莫要看书看太晚了,容易伤眼睛。」 「是,娘。」小川仰头看向娘亲,咧嘴一笑。 …… 伴随着日食之日即将到来。 云杉这心里,就越发的心神不宁了。 「云杉,你这是怎么了?是胃口不好?还是有什么心事儿?」陈氏给儿媳妇碗里夹了一筷子凉拌黄瓜,担忧的询问。 正在吃饭的小川和晴空也侧头忧心的看向娘亲。、 「娘?」 「娘你哪儿不舒服呀?晴空让人去叫路大夫过来给娘看看好不好?」 云杉看着婆婆和儿女这么担心的看着她,勾唇一笑,安抚道:「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起明儿就是『神秘道人』预言天有异象的日子,所以我在想,明儿究竟会是什么异象?」 听闻此言。 陈氏松了一口气。 儿媳妇身体没事,那便好。 不过想起明儿天有异象之预言,陈氏也不仅眉头紧蹙。 小川是知晓内情的,看了娘亲一眼后,宽慰道:「娘,你别忧心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陈氏点点头,赞赏的看向小川:「不错,小川言之有理,这事儿我们现在再发愁也没用,该的来的总是会来的,而且天有异象之事,是上苍对那狗皇帝的警告,所以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害,我们不用过于忧心。」 众人说说笑笑吃完饭后,携手去花园里散了会儿步,便各自回院了。 夜里。 云杉上床很久后,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拿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夜里凌晨一点了。 云杉抱着薄被在床上翻滚了一圈,重重的嘆了一口气:「哎~」 忽的。 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小娘子,你这是孤枕难眠吗?本公子进来陪陪你如何?」 「……熠知?」云杉满脸的喜色,麻熘的就从床上坐起身,下床套上鞋子就朝门口走去,还未走近房门口,大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云杉看着易容后的丈夫朝她走来,欢喜的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身:「你怎么又回来了?前线不忙吗?吃饭了没?我让厨房给你弄些吃的?」 秦熠知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痞笑说道:「小娘子可真热情,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娘子,咱们隔了多少个秋天没见了?」 云杉哭笑不得的挥开他的爪子,两手捏住他的两边脸颊用力一扯:「没个正形,我问你话呢?你饿不饿?」 「当然饿了,不过不是肚子饿,是这儿饿。」说完,秦熠知这厮还很流氓,很不要脸的挺了挺腰,用行动来暗示妻子。 云杉脸一下子就红了,狠狠的瞪他一眼,随后幸灾乐祸道:「今儿可真不巧,我家大姨妈驾临了。」 「?」秦熠知傻眼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妻子:「真的假的?那我要确认一下。」 云杉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不已的扭动身体想要下去,可这厮一只手就把她的臀部托住,然后另一手一探,当摸到那「小被子」后,秦熠知蔫了。 云杉仗着有大姨妈的保驾护航,于是肆无忌惮的撩了回去,噘嘴朝他抛着媚眼,还凑过去亲上他的唇。 这一吻虽然并不激烈,可那轻柔的感触,令秦熠知感到浑身一阵酥麻,勾得心痒难耐。 霎时。 秦熠知的唿吸瞬间就紊乱了,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扣住她的脑袋狠狠的回应着她。 一刻钟后。 秦熠知这才气喘吁吁的放开她。 水润红肿的唇瓣微微开启,脸颊绯红,目光迷离,真真是勾人的紧。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掌扣住她的脑袋,然后把她的脸颊摁在了他的胸口上,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吸气…… 唿气…… 吸气…… 唿气……。 如此往復了好几次,秦熠知这才略微平息体内的燥热。 云杉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双手紧紧搂抱住他健硕的腰身,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噗通心跳声,抿唇笑得一脸幸福,脑袋直在他怀里蹭。 听到怀里女人发出低沉的笑声,而且还这么不老实,秦熠知唿吸一紧,大掌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屁股:「老实点儿,再撩我,呵呵,媳妇,今晚你就别想好过。」 「?」云杉刷一下抬起头,目光亮闪闪的望着他,有恃无恐道:「我有大姨妈保护,你还能怎样?」 秦熠知看着她这嘚瑟样儿,眸光幽暗,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唇上,缓缓的摩挲。 「懂了吗?」 「……。」云杉懵逼脸,反应过来后,脸颊好似着了火似的:「秦熠知,你个臭流氓……」
第198章 老牛想吃嫩草不承认(二更) 小别重聚的夫妻两嬉笑打闹了一阵。 秦熠知去洗漱一番后,便上床搂着媳妇。 云杉挣扎了几下,瞪他:「干嘛?你真想浴血奋战啊?」 秦熠知把媳妇搂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笑说道:「我又不是禽兽……。再说了,即便是我想要做爱做的事儿,也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才会想的,对你身体有害的事儿,我是万万不会做的。」 同样的一张脸。 不一样的灵魂。 即便是当初云杉的本体不符合这个世界男人的审美,但他就是看着媳妇哪哪儿都好,哪哪儿都比那厉云杉好看。 面对厉云杉的投怀送抱,他的心中没有半点涟漪,只有深深是厌恶。 以前听军中那些军痞私底下说荤话,说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大多数都是在睡的过程中,才慢慢喜欢上的,一见钟情大多只会发生在闺阁女子身上。 他却不这么认为。 他既不认同感情是睡出来的,也不认同所谓一眼定终生的轻率之举。 他只认同相知相爱。 因为了解,所以相爱。 感情就是在慢慢的相处中,发现彼此的优点和缺点,然后能欣赏对方的优点,同时也能坦然的接纳对方的所有缺点,这才叫真感情。 听着丈夫这一番情话,云杉心里就跟喝了一罐蜂蜜似的。 脸颊一片绯红,唇角怎么都抑制不住的上扬,脸颊埋在他的怀里偷乐着。 过了片刻后。 云杉仰头看向丈夫,低声询问:「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想你,不放心你们所以就回来了。」秦熠知轻抚着她的髮丝,磁性的声线本就好听,压低音量后,尤为戳人心尖,戳得心尖一颤一颤的,戳得人浑身酥麻。 「虹口县都被你布下天罗地网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云杉不解的嘀咕着,随后忽的想起了她这几天一直压在心中的事儿:「熠知,你说……你说在明日天狗食日后,那皇帝会不会被我们逼狠了来个狗急跳墙,然后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日食之后。 皇帝在民间的声誉将彻底毁于一旦。 然而。 秦家军的声誉,威望却会更高,被震慑的各方势力大多数肯定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皇帝这人,却不好说。 那人行事乖张狠戾。 秦熠知长长嘆了一口气:「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事儿,皇帝连派禁卫军伪装成土匪去截杀灾民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是他做不出来的?」 「皇帝接连派来的两支军队都归降了我们,他肯定不敢在派军队过来和我们打了,既然他不敢再派兵来和我们打,那么……。他又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我们?」云杉看向自家男人满心纳闷的问。 秦熠知想了想。 随后摇摇头。 蹙眉望向妻子:「那狗皇帝不按理出牌,目前我也猜不透他下一步棋会如何走,我今日回来,主要是担心明日天狗食日之时,巫启翔会带人闯入府中,毕竟……那巫启翔的身边有着能识破你身份的高僧,既然那高僧能识破你的来歷,那就说明那高僧是有着一些真本事的,对方指不定也就会看天象,会看出明日有天狗食日之异象。」 云杉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那巫启翔真的会来吗?明知到虹口县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若没有五千或一万的兵力,应该是不敢来冒险的吧。」 「目前我们虹口县和山泰县的暗探传回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发现有大规模的人群异动,这说明,巫启翔在西川的人,人数肯定不会很多,硬闯秦府应该是不可能,但怕就怕,他会弄出什么邪魔歪道的事儿来。」秦熠知搂住媳妇的手臂紧了紧。 他是真的怕。 怕媳妇万一又被巫启翔身边的和尚把灵魂给弄走,他该怎么办? 所以他才会连夜赶了回来。 「媳妇。」 「嗯?」 「你这几天……可以做什么奇怪的梦?」 「没有啊。」云杉一脸的纳闷。 「那可有听到以前那和尚的梵唱之声?」问这话的时候,秦熠知的声音嘶哑且微颤不已。 听到这儿。 云杉终于知晓了丈夫今晚回来的目的,终于知晓丈夫问这话的原因了。 双臂用力的搂抱住他的腰身,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仰头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认真道:「没有,没有做奇怪的梦,也没有听到以前那和尚的奇怪梵唱之声,这几天只是有些失眠,因为担心那狗皇帝还会有什么狠毒的狠招要对付我们。」 听闻此言。 秦熠知这下放心了。 心肝狂跳后怕不已的紧紧拥住她,重重的唿出一口浊气。 没有就好。 没有就好。 他真的好怕好怕失去她,好怕那种明知道她有危险,可他却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感觉。 紧握住丈夫微颤的手,安慰道:「我没事的,你放心……一般真正的世外高僧,都是不会轻易插手凡尘俗世的,因为这样会沾染上因果报应,会有业报的,高僧虽然是僧人,但却终究是个人,是人就会贪生,就会怕死,上一次那和尚帮了巫启翔,或许是因为欠巫启翔一个人情债?亦或者是那和尚贪图一些俗物,这才窥破天机后并告知了巫启翔,然后还帮了巫启翔,如今那和尚说不定早就没在巫启翔身边了,或者是直接受到了报应死了也不一定,你莫要忧心。」 「媳妇说的是,那和尚助纣为虐,随后插手凡尘俗世的和尚,指不定真去见佛祖了。」秦熠知点点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轻快的笑说着。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虽然面上表现的已经不再担心了,可是他这心里,还是忐忑不已。 夫妻两人相拥着彼此。 听着屋外的蛙鸣虫叫,听着夜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两人沉默了片刻后,云杉有些撑不住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秦熠知拍拍妻子的后背,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很晚了,快睡吧。」 「嗯,晚安。」此时云杉是真的困了,一方面是本就已到深夜,另一方面则是来了大姨妈,人就容易犯困。 「晚安。」 云杉靠在丈夫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没多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妻子绵长的唿吸,藉助从屋顶亮瓦上投下来的月光,看着怀里熟睡的妻子,秦熠知薄唇紧抿,神色凝重的一瞬不瞬痴痴望着。 这一晚。 云杉睡得很是香甜。 然而秦熠知却一夜未睡,生怕一闭上眼睛,一觉醒来,怀里这一具身体里的灵魂,便不再是他的妻子……。 …… 翌日。 整个大干的人全都紧张且期待不已的等待着未时的到来。 百姓们干活时心不在焉。 大臣们早朝时也有些魂不守舍。 这一日。 所有人皆是觉得度日如年般的难熬。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方一个个低垂着头且心不在焉的朝臣们,在眸子垂下的那一刻,眼底满是杀意。 这些有奶便是娘的狗东西,如若让他发现暗中胆敢吃里扒外,另投他人,他定要让这些逆臣贼子全家不得好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未时终于到来了。 所有的人皆是观察着外面的天象。 未时一刻过去了。 未时两刻过去了。 天上依旧没有任何的异象。 皇帝心中紧张且隐隐窃喜起来。 没有异象。 一定没有异象的。 就在皇帝心里默念之时。 忽的。 外面原本艷阳高照的天,忽然暗了下来。 金銮殿外面的太监们,宫女们,侍卫们,皆是一个个目露惊恐的望向天空,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惊恐的尖叫着。 「啊啊~天狗食日了,天狗食日了……。」 「快,快去拿锅敲锣,快去拿东西把天狗吓走啊。」 「异象,天生异象了~」 大臣们吓得一窝蜂的全部涌去了金銮殿的门口,望向逐渐被「吃掉」的太阳。 龙椅之上的皇帝双手紧紧抓住龙椅扶手,胸腔气血逆涌,强撑着一口气没晕过去,寒声道:「来顺,掌灯。」 「是,皇上。」 皇帝在太阳还未彻底被「吃掉」前,拿起他早就准备好的宝剑,起身然后疾步走下了高台,然后走到了大殿门口:「都给朕让开。」 「是~是,皇上。」朝臣们结结巴巴的颤声说着,并主动的让开了一条道。 完了。 大干真的是要完了。 他们该怎么办? 如今天下势力虽多,可却没有哪一方目前表现出能一统天下之迹象,就算是那秦熠知,如今也才区区二十多万人而已。 他们不敢把所有赌注都压在秦熠知的身上,而且,其中好些朝臣,曾经还和镇国公以及秦熠知不睦,就算他们能拉下这个脸去投靠秦熠知,秦熠知也不见得会待见他们。 皇帝走出大殿门外,仰头看向只剩下最后一丝光亮的太阳,把剑指天,高声威严怒吼:「朕乃堂堂天子,区区妖兽天狗居然胆敢食日,朕要灭了你这祸害苍生的孽畜。」 说完。 皇帝便持剑挥舞着。 此时。 天已经一片漆黑了。 大臣们虽然看不见皇帝在干嘛? 但是却能听见皇帝挥剑的破空之声。 大臣们一个个懵逼脸:「?」 「孽畜,再不把太阳吐出来,朕让你死无全尸。」皇帝寒声怒骂威胁着。 就在这时。 来顺领着宫人,把金銮殿上的蜡烛全部都点燃了。 不仅如此。 来顺还提着灯笼疾步走向大殿外面。 藉助灯笼的昏暗火光,大臣们便看到皇帝持剑对天,正有模有样的砍,刺,挑等动作。 大臣们:「……。」 皇上不愧是皇上。 脑袋就是转的快。 居然想出了这么一招。 只是……。 这一招煳弄煳弄三岁小儿还行,煳弄他们,呵呵呵~ 大臣们齐齐看着正在挥剑的皇帝,就跟再看街上跑江湖卖艺的人一样。 有些脑瓜子机灵的人,情商高的人,立即就开始去拍皇帝的马屁,也走下台阶,走到皇帝不远处,一脸愤怒的指天叫骂:「妖孽,识趣的还不速速滚开,还我们太阳来,再不交还太阳,真龙天子可真要杀了你这孽畜了。」 有了第一个识趣站出来献媚的人,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最后不管在场的大臣心里是怎么想的? 但是面子上,却一个个都去了皇帝的身边,指天叫骂着天狗,驱赶着天狗。 看破不说破。 君臣众人在大殿外面上演着一场幽默剧。 皇帝想要重新竖立形象,所以才上演了这么一出。 不过。 就算是今儿他上演的这一出传出去了,究竟又有几个百姓会相信是皇帝这个真龙天子驱赶走了「天狗」那就难说了。 ……。 虹口县。 秦熠知和家人坐在凉亭里,看着漆黑的天空,内心激动不已。 「爹爹,娘,太阳,太阳哪儿去了?」晴空依偎在娘亲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娘亲的胳膊颤声忙问。 「别怕,没事的,太阳公公只是在和我们躲猫猫而已,你想想看啊,太阳公公天天都要早早起床工作,然后等到下午的时候才能下山去休息,太阳公公也会累的对不对?就跟晴空读书每隔五天还能休沐,可太阳公公却不行,哪怕是下雨,阴天,太阳也一样要出来工作,阴天和下雨的时候,我们虽然没有看到太阳公公,那只是因为云朵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而已,所以……太阳公公也会觉得累,于是今儿就躲懒的闭上眼睛想要睡一会儿,放心,再等一小会儿,太阳公公就会睁开眼睛然后打起精神继续工作了。」云杉搂着闺女的小身子,笑说安抚着。 之所以没有向晴空解释日食的成因,是因为晴空年纪尚小,而且如今又是关键时刻,万一小孩子不懂事,把日食形成的缘由给说出去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听到这一番童趣的解释。 陈氏忍俊不禁的瞅了一眼小川,随后扭过头去偷笑起来。 刚刚还害怕不已的晴空,一听娘亲这么说,顿时就一点也不怕了,还满脸同情的望向天空:「太阳公公好辛苦啊,比爹爹打仗都还要辛苦。」 秦熠知:「……。」 陈氏:「……。」 小川:「……。」 云杉:「?」 「太阳公公,你天天都工作,那么累,你现在可以多休息一会儿……。嗯,你可以休息一整天,反正现在夏天天气这么热,你休息了,我们就不会感到热了。」晴空仰头大声的对天喊着。 众人听到晴空充满纯真的话语,全都噗嗤一声的善意笑了。 怕晴空羞恼了。 于是又赶紧补救。 「晴空说的是,太阳公公你今儿可以多休息一下。」 「就是就是……。太阳公公你也休沐一天吧。」 秦府中一片温馨之时。 山泰县的一处宅子里,气氛却很是压抑,沉闷,甚至充满了暴戾之气。 巫启翔坐在凉亭里,气得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天狗食日? 居然是天狗食日! 究竟是异世之魂会看天象? 还是异世之魂真有神器?亦或者是身怀神力能只手遮天? 四月十五天有异象这个消息,绝对会是秦熠知的人放出去的,为的就是想要洗脱厉云杉身体里乃异世之魂的嫌疑,同时,还能狠狠将皇帝一军,然后秦熠知还能扬名天下,让百姓们都相信他乃天命之子的事儿。 这秦熠知和异世之魂,果真是狡诈。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石桌之上。 砰—— 一声巨响。 石桌当即就被巫启翔的拳头砸得缺了一个口子。 一旁的言正轩看到这阵仗,吓得身子勐的一颤。 这个把他从京城抓来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有何目的? 这一路上。 言正轩冥思苦想,直到昨日抵达了这山泰县,见到了这个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后,却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郑秋。」 「属下在。」 「带他下去。」 「是,主子。」 言正轩被带走后,巫启翔烦躁的抓了抓脑袋。 这天狗食日之事一出。 秦熠知乃天命之子的事儿,便越发被百姓们和诸多地方势力所相信了,这个时候,很多地方势力肯定不敢轻举妄动,而皇帝接连派出来的两支军队,也先后归降了秦熠知,见皇帝估计也被秦熠知的邪门儿给吓到了,估摸着也不敢在派人来攻打秦熠知了。 没有人来攻打秦熠知。 没有了鹬蚌相争。 他这个渔翁怎么从中得利? 不行。 得赶紧想办法把这一趟水搅浑才行。 只是……。 该从何着手呢? 巫启翔双手背在身后,焦躁不已的在凉亭里来回走动着。 ……。 日食过后。 秦熠知在府中又待了两天后,便易容后赶回了雅西县,在雅西县随同镇国公一起操练了士兵五六天后,便又去了郿县,宜县查看军事布防,以及百姓们的耕种情况。 日食之后。 原本结盟要来攻打西川,要来抢夺异世之魂的结盟地方势力,如今也暂时老实了。 当然,并非真正的老实。 而是在观望朝廷的动向和情况。 所以目前来说。 西川这边暂时没有大的危机。 有了时间缓冲,就能让秦家军有更多的时间练兵。 烈日当头。 秦熠知骑马带着人从郿县巡视归来。 「吁~」秦熠知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了随从,随后便疾步走向院子里。 当看到云祁这厮睡眼惺忪,被身材娇小的田圆圆公主抱在怀里,然后从茅屋内抱着走向院外的大树下时,看着云祁看向他时这一脸的坦然神情,秦熠知嘴角狠狠抽了抽,疾步走了过去。 云祁被田圆圆轻轻放在了躺椅上,田圆圆刚要拿起扇子给云祁打扇,就被云祁制止了:「圆圆,去把溪水里凉着的绿豆汤端来给战神大人解解暑。」 田圆圆一听战神大人来了,顿时就吓得双目圆瞪,小嘴张得大大的,满脸的惊恐,兔子似的一下子就蹦到了云祁的身后,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好似受惊的小鹿似的,偷偷抬眸瞅了一眼那又高又壮而且板着一张脸的战神大人,立刻又怂怂的垂下了眸子。 战神大人的长相和表情好可怕! 战神大人果然是大人们口中说的冷面煞神。 据说战神殿大人不仅杀了很多人,而且还克女人。 她也是女人啊! 万一靠近战神大人,被剋死了怎么办? 她不想死。 她答应过爹娘的,一定要好好活着,要找到一个很疼爱她的相公,再生很多宝宝,然后和疼她的相公一起变成头髮白白的老婆婆和老爷爷,最后才能去天上找爹娘的。 秦熠知:「……。」 云祁赶紧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含笑并柔声安抚:「圆圆乖,别怕,战神大人别看不苟言笑,长得也有些吓人,但战神大人心底不坏,而且战神大人只杀坏人的,圆圆是个听话的而且善良的人,战神大人不会对你这么样的,再说了,你现在可是我的人,我和战神大人是好友,就算你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儿,他也不会怪你的,更加不会打你的。」 「真,真的?大哥哥你真会保护我?」田圆圆眸光顿时一亮,一脸激动的询问。 「嗯,当然是真的。」云祁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大哥哥是她的朋友。 战神大人又是大哥哥的朋友。 朋友的朋友也就是……。 就是她的新朋友。 那战神大人今后就是她的朋友了! 是她的朋友肯定就不会轻易杀她了,得出这个结论后的田圆圆,脸上一脸喜色,心中很是高兴,不过视线在偷瞄向秦熠知时,还是像个胆小的小兔子,瞅了一眼后便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下一瞬。 田圆圆便开心的蹦跳起来:「大哥哥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咳咳~快去拿绿豆汤过来。」云祁笑望着田圆圆催促着,只是,他这耳根子刷一下就有些红了。 「是,大哥哥,我这就去。」一句话还未说完,田圆圆就开心的一熘烟跑远了。 云祁的视线追随田圆圆而去。 当他收回视线看向好友时,却发现好友用一种怪异至极的眼神直直看着他。 「干,干嘛?」 秦熠知背靠在树干上,双臂交叉防御胸前,姿态慵懒,神色充满了调侃:「云祁。」 「嗯?」 「你耳朵红了。」 听闻此言,云祁感觉不仅耳朵更烫了,脸颊也开始发烫了,狠狠瞪了好友一眼:「我这是热的。」 「死鸭子嘴硬,老牛想吃嫩草还不承认……」
第199章 秦熠知要去丽城 秦熠知还从未见过脸皮厚如城墙的好友,会因为一个女人的一句话而脸红成这样。 想当初。 那些环肥燕瘦的各类美人对好友投怀送抱,好友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和对方调情,和对方周旋。 真真是没想到。 心思深沉,狡诈如狐的好友,倒头来居然会栽在一个心智只有八岁的大力娇憨女子身上。 也许……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萝蔔青菜各有所爱,各花入各眼吧! 好友和他年龄想当,他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好友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如今可算是红鸾心动了。 云祁面对好友的目光审视,神情有些变扭,轻咳几声转移话题了:「昨日京城的禁卫军吴岳,带着几百禁卫军以及上千的家属来投靠我们了,我让人把他们带去了郿县的县城,让他们去把家人都安顿下来后再过来找你。」 秦熠知神色一正,走到云祁身旁的空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拿起扇子扇风,缓缓道:「我近几日暂时没空,等会儿还要回雅西县一趟,吴岳若是带人过来了,你看着安排就成。」 「行。」云祁点点头。 随后眸光一转。 脑袋朝秦熠知这边凑了过来,低声道:「天狗食日这事儿一出,天下百姓皆会认定大干气数将尽,我们要不要把禁卫军的统领郭然也给拉拢过来?到时候,我们可以让郭然在京城当我们这一方的钉子,亦或者是直接让郭然带着禁卫军来投靠我们也行。」 秦熠知蹙眉沉默了一瞬,刚要开口,田圆圆提着食盒疾步朝这边走来。 云祁和秦熠知见田圆圆过来,便没在继续这个话题。 「大哥哥,战……战神大人,绿豆汤来了,我这就给你们盛。」田圆圆手提着食盒,笑眼弯弯的看向两人,开心的笑说着。 田圆圆个子娇小,但身材却不干瘪。 虽然长着一张肉唿唿的包子脸,可五官却很小巧精緻,浓黑自然成型的眉毛,大大的黑亮杏眼,挺翘的鼻子,泛着粉嫩色泽的樱唇,一笑起来眉眼弯弯,脸颊上的酒窝也甜甜的,一言一行虽然稚气未脱,但却也天真娇憨惹人怜爱。 秦熠知看向对方,视线飞快的打量着好友中意的女子。 「咳咳~」云祁见好友一直盯着圆圆看,轻咳两声并瞪了好友一眼,眼底有着警告,有着醋意。 这混蛋。 想看女人不知道回家去看嫂子啊? 盯着圆圆看什么看? 秦熠知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一般,取笑说道:「我身为你的兄长,身为你的好友,替你掌掌眼怎么了?瞧你这吃醋的劲儿,你酸不酸?」 一听这话。 云祁顿时就鄙夷的瞥了好友一眼,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道:「你一个妻管严,一个妻奴,一个醋缸子也好意思来取笑我?论吃醋的能耐,小弟我可不敢和你相比。」 田圆圆走到树阴下的小桌旁,还未来得及把手里的食盒放下,勐的听到大哥哥说什么吃醋,立即道:「大哥哥,你想吃醋呀?那我这就去给你拿。」 大哥哥可真是奇怪,现在又不是吃饭的时间,大哥哥居然要吃醋,那该多酸呀! 不过。 圆圆纳闷归纳闷,但大哥哥既然想吃,那她就赶紧去给大哥哥拿来。 秦熠知忍不住的「噗嗤」一下笑了。 云祁脸颊有些微红而且发烫:「……。」 田圆圆把食盒放下,刚要转身离开,就被云祁给喊住了:「圆圆,我现在不想吃醋,我的意思是……。晚上吃凉面的时候,你帮我倒一碟子醋来,夏天吃了醋能开胃。」 「喔~好的,我记下了。」圆圆点点头,把这事儿记在了心上,并在心里提醒着她自己,今晚千万不能忘记了,随后打开食盒,拿出两个瓷碗,开始舀绿豆汤。 两碗同样都是绿豆汤。 可碗里却大有干坤。 其中一碗只有少许的绿豆,而另外一碗却有很多绿豆在里面。 圆圆把碗里绿豆最多的那一碗端起来,最先递给了云祁:「大哥哥,你快吃。」 而汤水多绿豆少的那一碗,则端起来递给了秦熠知:「战~战神大人,请喝。」 秦熠知看着他这一晚绿豆汤,嘴角狠狠抽了抽:「……。」 云祁则看看他那一碗,再看看好友那一碗,心里美滋滋的,还眼含嘚瑟的看向好友:「快喝,你顶着烈日赶路过来,想必早就口渴的很了,喝点冰凉凉的绿豆汤正好能解解暑。」 秦熠知端着手里的绿豆汤碗,好一阵都没喝,面无表情的直直看向田圆圆。 一旁「偏心眼儿」的圆圆此时正心虚呢,看到战神大人这看向她的眼神,顿时就吓得小脸一白,身子微颤,战战兢兢的不时偷瞄秦熠知。 云祁看不得好友这么去故意恐吓圆圆,刚要护短的开口,便看到秦熠知给了他一抹制止的眼神。 搞什么呀?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 云祁心里泛起了嘀咕,只得暂且按耐着没开口。 「田圆圆。」秦熠知面无表情的看向对方喊道。 「……。」田圆圆被吓到了,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袖,小脸白白的看向秦熠知:「战神大人,你,你叫我?」 「为什么给他的碗里那么多绿豆?而我碗里却这么少?」秦熠知一手端碗,一手拿着勺子搅动着碗里,一脸不悦的看向田圆圆问。 田圆圆又惊又怕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带着哭腔怯怯解释道:「我,我是想着大哥哥他受伤了,要多吃点东西才能好得快,你又没有受伤,少吃几口也没事的。」 把心里的老实话说完后。 田圆圆觉得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合适。 绞尽脑汁想了想。 最后灵光一闪,小心翼翼的再次补充道:「而且……。而且天这么热,战神大人你赶路这么久,肯定很想多喝点水解渴的,对,天热就得多喝水,以前我天热的时候,也不想吃东西,就想光喝水。」 听到这话。 云祁这心里酸软的不行。 这个傻丫头……。 秦熠知听到这回答,冷厉的眸子也不仅柔和了下来。 人傻一点,单纯一点这都没啥,只要她把云祁放在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他这就满意了。 秦熠知唇角勾起一抹笑,看向田圆圆夸赞安抚道:「圆圆真聪明,谢谢你想的这么周到,也谢谢你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云祁。」 「?」田圆圆有些懵逼了,愣了一声后,才反应过来战神大人居然没生气,居然还夸她了,顿时就喜得眉开眼笑,一脸的喜色,有些羞愧的看了云祁一眼:「是我不小心,才让大哥哥受伤的,所以我照顾大哥哥到伤势痊癒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到这儿。 田圆圆看向云祁的腿,脸上的表情有些丧丧的。 她很希望大哥哥的腿伤能快快好,这样大哥就能走路,就能跑,就能骑马了。 可是…… 一想到哥哥的腿好了以后,她也就要离开了,心里就有些闷闷的。 大哥哥人长得好看,还很温柔,还对她这么好,就连她不小心砸伤了他的腿,他也没有和她生气,她很喜欢待在大哥哥的身边,很喜欢看大哥哥笑,也很喜欢抱着大哥哥。 云祁以为她还在愧疚她不小心砸伤了他的事儿,于是转移话题道:「圆圆,战神大人现在应该还未吃饭,你去厨房那边让厨子做点凉面过来,记住,你要守着厨子做知道吗?免得厨子偷懒或者动作太慢让战神大人久等。」 听到大哥哥有事情安排给她。 田圆圆的注意力顿时就被转移了,刷一下抬起眸子,看向云祁急忙道:「好的,大哥哥我这就去。」 说完。 一熘烟的跑了。 「不错,是个知晓心疼人的。」秦熠知伸手拍拍好友的肩头,满意的夸赞道。 云祁没好气的瞪了好友一眼,不满的警告道:「下次不准再吓唬她。」 秦熠知眉头一挑,打趣道:「哟~这就护上了?行行行,以后绝对不吓唬她了,话说,你啥时候找媒婆提亲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老子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你也得抓紧才行,田圆圆也十八岁了吧?她这个年纪早就当娘了,抓紧时间把事儿办了吧。」 说到这个话题。 云祁挠挠头,表情有些尴尬,不过面对多年好友,还是道出了他的心里话:「不急不急,这事儿急不得……。说实在的,我现在对她只能说是不讨厌,觉得她挺可怜的,性格又单纯,心智虽然不成熟,但却待人真诚,有时候傻得挺让人感动的,和她相处起来会身心放松,你要问我是不是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我现在还真不能确定。」 他曾经幻想过他将来的妻子有可能会是个才女,有可能会是个大家闺秀,有可能会像嫂子那般是个妙人,有可能会是个和他旗鼓相当的聪慧女子,但却唯独没有设想过他的另外一半会是个心智只有八岁的女人。 他现在自己也搞不清楚。 对她究竟是怜爱居多? 还是对她的喜欢居多? 在没有彻底搞清楚他对她的感情之前,他是不会轻率的向她挑明的。 秦熠知收起了脸上打趣的笑意,神色凝重的看向云祁:「这事是得慎重考虑才是。」 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爱她的优点,包容并接受她所有的缺点。 田圆圆的出身先撇开不提,单单是田圆圆只有八岁的心智,要娶这样的一个女子为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要经受得住世人的非议,非议娶了一个傻妻。 要承担得了婚后把妻子当成孩子一般的来照顾着。 云祁此时心里有些乱,几口把碗里的绿豆汤喝光后,放下碗,掏出手帕一抹嘴,靠在躺椅上看着好友:「天狗食日已经过去十来天了,怎么那狗皇帝还没任何动静?」 「朝廷十八万精锐先后归降了我们,皇帝现在肯定不敢再随意调派军队过来,现在指不定就在憋什么大招呢?」秦熠知喝着绿豆汤,冷笑说道。 云祁右手撑住脑袋,左手摩挲着下巴,双眸微眯:「我琢磨着,那狗皇帝要么现在正打主意想要挑唆地方势力来攻打我们,要么就会再次抽调兵马过来企图剿灭我们,若是第二种可能的话,狗皇帝这一次派来攻打我们的大军人数必定至少都会有二三十万人。」 秦熠知蹙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我觉得你说的第二种可能性很小,毕竟,现在蛮夷们就在丽城外面虎视眈眈,皇帝是绝对不会犯蠢的从丽城抽调兵马过来攻打我们,唯一的可能,就只能从去镇压各个地方势力那儿去抽调兵马,可皇帝若是一下子抽调二三十万人过来,皇帝难道就不怕那些地方势力结盟一起攻占了他京城的老巢?我觉得皇帝应该暂时是不敢再派人过来了。」 云祁想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儿:「你说的也是,不过,那狗皇帝行事乖张狠戾,被我们逼急了,谁知道他又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两人谈论了一会儿后。 田圆圆便端着凉面来了。 秦熠知和云祁吃了一些后,秦熠知便骑马离开了。 云祁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圆圆,天儿这么热,你也回房去午睡一会儿吧。」 「我不困,我要给大哥哥打扇赶蚊子。」圆圆小脑袋摇晃得就跟拨浪鼓似的,刚刚说完,便也打了大大的哈欠。 都说瞌睡虫是会传染人的。, 看见别人犯困,自己也会开始跟着犯困。 看到这傻丫头明明很困,却强撑着不愿去休息,云祁心里暖融融的,拍拍挂在腰间的荷包:「……。我身上有驱蚊子的药草包,不会有蚊子来咬我的,你回去睡吧,乖,要听话,不然就长不高了。」 田圆圆脑袋微偏的看着云祁:「可我爹娘以前说我已经是大姑娘了,大姑娘又不是小孩子,自然就不会再长高了呀。」 「……。」云祁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瞬后。 云祁脸色一板,严肃道:「你既然想留下来照顾我,就得什么都听我的才行,我现在就命令你立刻回房去睡。」 「……大哥哥,可我留下来,本就是来照顾你的呀?我要是去睡觉了,我怎么照顾你呀?」田圆圆对着手指头,一脸的认真说道。 「?」云祁被绕得懵逼了一瞬后,沉声道:「你去午睡休息好了,才能有精神来照顾我,要是你没午睡,等会儿迷迷瞪瞪的,你抱我走路时打瞌睡,你摔了我怎么办?」 「我不会的,我一定会稳稳抱住大哥哥的。」 「你去睡不睡?」 「不睡,我要照顾你呀!」 「你不听我话,不去睡觉,那现在就离开吧,我让魏午带你离开。」 「不要……我,我听话,我这就去睡。」田圆圆慌忙说道,随后又害怕,又委屈的转身就跑进了她的屋子。 云祁佯怒笑说嘀咕道:「臭丫头,不放狠话还真收拾不了你。」 直到圆圆关门后,云祁这才收回了视线。 唇角含笑,闭目躺在躺椅之上午睡了。 云祁却不知。 在他熟睡过去后,田圆圆便贼头贼脑的开门走出来了,蹑手蹑脚的走到他的身旁,拿起扇子轻轻替他打扇。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田圆圆眼皮子撑不住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开始打瞌睡,最后终于撑不住了趴在云祁身旁的桌子上睡着了。 当云祁一觉醒来时。 睁开看到他身旁桌上趴着的田圆圆,还有她手里的扇子,一双狐狸眼里盛满了无奈和柔意。 「睡得像个小猪似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云祁低声嘀咕着,随后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又伸手从她手中把扇子拿过来,一下下轻轻的替她扇风。 也不知道田圆圆梦见了什么美梦,时不时的勾唇无声笑着,亦或者是嘴里悄声嘀咕着什么? 云祁有些好奇她究竟在说什么? 于是凑近了一些,屏住唿吸仔细倾听。 「大哥哥……。大哥哥你真好看,像个仙女……。大哥哥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说完,田圆圆勾唇笑得眉眼弯弯,随后砸吧砸吧嘴,脸颊换到另外一边又开始唿唿大睡。 云祁听着她这直白的话语,唇角这么都抑制不住的上扬着。 「傻丫头,你真的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 七天后的傍晚。 秦熠知和镇国公练兵结束,在外面的山泉水沖了个凉,刚刚走进院子,便看到秦涛和暗卫疾步走了过来。 「秦涛,你去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秦熠知看向秦涛吩咐。 「是。」秦涛急忙忙走了出去。 暗卫抱拳半跪在地:「属下参见镇国公,参见主子。」 镇国公:「进屋说话。」 暗卫跟随秦熠知和镇国公走进屋子后,神色顿时就大变了。 秦熠知和镇国公顿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暗卫颤声道:「回禀镇国公,回禀主子,我们的人跟随皇帝派去丽城的影卫,发现了皇帝给丽城的伏将军下了一道密旨,皇帝让伏将军带兵全部从丽城撤回京城去。」 镇国公和秦熠知齐齐惊得从椅子上刷一下站了起来。 「什么?皇上下令撤军了?」镇国公满眼的不敢置信,情绪失控的咆哮出声。 「皇上放弃丽城,这不是在引蛮夷入关吗?他疯了吗?」秦熠知也是气得目赤欲裂,双手紧握成拳,浑身的青筋暴起。 他们祖孙镇守边关二三十年,用大干无数将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后,这才把蛮夷的势力不断削弱,削弱到了这近几年不敢再轻易骚扰大干了。 没想到那狗皇帝如今居然会做出引蛮夷入关的事情来。 祖孙两人气得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伏将军是哪一天撤军的?」秦熠知急忙问道。 「回主子,伏将军和一干将领违抗君命不愿撤军,誓死要留下来守城,撤军的只有之前被皇帝调集过去的三十万精锐。」他为了能把这个消息尽快带回来,一路上马都跑死了十多匹,日夜兼程这才赶了回来。 「百姓们……百姓们可知晓了这个消息?」秦熠知沉痛的闭上了双眼,颤声哽咽询问。 「回禀主子,伏将军担心手里的三十五万士兵守不住丽城,不忍百姓惨遭蛮夷屠杀,便派人暗中把皇帝让他撤军的消息放了出去,不过,百姓们只有两条腿,哪里跑得过马背上的蛮夷们,一旦丽城被蛮夷攻破,百姓们估计凶多吉少。」 秦熠知跌坐回到椅子上,浑身紧绷,唇瓣剧烈的哆嗦着,好一阵都没发出声音来。 镇国公双眼泛红,看向暗卫:「你下去休息吧。」 「是。」 暗卫离开后。 镇国公脸色阴沉的不行,气得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哐啷—— 木桌顿时就碎裂坍塌了。 「齐泰这个疯子,真他娘的疯了,蛮夷是个什么货色难道他不知道吗?居然引蛮夷入关,这简直就是把天下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儿。」 秦熠知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双眼泛红,目赤欲裂寒声道:「那狗皇帝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四月十五的天狗食日,皇帝已经彻底失去了民心,而且,秦家军的威望再次提升,那狗皇帝不想我们继续壮大,但他又不敢冒险的调兵来和我们一战,也没法挑唆地方势力来和我们为敌,这才做出了撤回六十五万士兵,然后让六十五万士兵撤回到京城打算偏安一隅,并引来蛮夷入关,让蛮夷与我们一战,亦或者是让蛮夷和诸多地方势力混战吧。」 镇国公气得不行:「这齐泰行事,简直比他老子还要丧心病狂,他老子最多就是弄些和尚练练丹药,糟蹋一些处子之身的女子,而这齐泰,却完全不把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当一回事儿,真真是可恨至极,真是该千刀万剐了他。」 一想到那么多百姓都将死于蛮夷的马蹄和屠刀之下,秦熠知刷一下起身,看向镇国公:「祖父,我想冒险一次。」 镇国公瞳孔勐的一缩吗,颤声道:「你…。你想去边关?」 秦熠知点点头。 沉声缓缓述说着他的想法和打算:「是的,我想带着八万精锐前去边关,伏将军曾经是我的下属,和我私交不错,同时,伏将军虽然是个忠于皇帝的忠臣,但同时也是个深明大义,心怀百姓的人,大干皇帝如今居然做出这等弃百姓于不顾的事情来,我这就带人前去边关,一方面能协助伏将军击退蛮夷,能护住后方千千万万的百姓,令一方面,指不定还能让伏将军归顺我们。」 镇国公神色焦躁,在屋子来回不停的走动着。 孙子这个计划,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八万精锐从西川奔赴丽城,这一路上就会遇上不少的地方势力,万一被那些地方势力给围攻了怎么办? 即便是顺利抵达了丽城,若是丽城粮草不足……。 而且。 人走茶凉。 万一那伏金锁在熠知帮助他夺回兰漠城后,对熠知下手了该怎么办? 毕竟。 伏金锁手里有着三十五万精锐,他完全可以拥兵自立为王,然后加入到逐鹿天下的角逐中来。 秦熠知哪能看不出祖父的心中所忧? 起身走向祖父,无比认真道:「祖父,孙儿识人还是比较准的,伏金锁此人绝对不会如你想的那般,他若真有逐鹿天下的心思,就会在皇帝下令他从丽城撤军之时,就真的撤军了,带着三十五万士兵离开丽城,他就可以拥兵自立,但是他没有,他选择了留在丽城,这说明他是心繫百姓的,此人可信,此人可用。」 镇国公直直看着孙子,片刻后,咬了咬牙:「成,你去吧,此去丽城一路上风险极大,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带上十三万精锐骑兵才行。」 「祖父,若是我带走了这么多人,西川这边……。」秦熠知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镇国公给打断了。 「你若执意要去,就答应我这个要求,要不然就别去。」 「……」秦熠知为难且担忧的看向祖父。 现在外面的各方势力正在蠢蠢欲动,正盯着西川,若是那些人一旦知晓西川兵力被抽调走了大部分,必定会趁机攻打西川的。 「你放心,你带走十三万精锐后,祖父手里还剩五万多的精锐,再加上还有六万多的新兵在手里,一共十一万兵力也不算少了,而且西川这地界我们早就摸熟了,只要在各个路口做好埋伏,就算外面一二十万的军队过来,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很难攻破我们的防线。」 秦熠知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祖父,找人放出皇帝派禁卫军伪装土匪,拦路截杀灾民一事,到时候各方势力一旦听到这个消息了,再加上听到蛮夷即将入关,肯定会结盟选择攻打皇帝的,因为他们想要在蛮夷攻打过来前抢先夺得京城,这样那些地方势力就不会一直盯着我们了。」 「嗯。这个办法好。」镇国公点点头。 「那好,祖父,我这就去清点士兵,筹集路上所需的粮草,争取最迟在后日天黑前便上路赶赴丽城。」 ------题外话------ 宝贝儿们,今晚只有一更,令人又爱又恨的大姨妈来了,浑身无力,只能码出来七千字,见谅,么么哒*_^
第200章 夫人,你怎么来了?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连风也没有了。 昨夜下过夜雨。 今日的烈日便炙烤着大地,人一旦到了太阳下,头顶烈日暴晒着,脚下的湿地又不断蒸发着滚滚热气,暑气蒸人,感觉就好似置身于蒸笼之中一般,就连一到夏日就成日叫得很是令人心烦的蝉,今儿的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了。 人不管是在这样的烈日下劳作也好,亦或者是走路也好,都很容易中暑。 此时。 秦熠知派了秦十六回府送信,秦十六带着一百人骑马在烈日下疾驰而行。 秦府。 云杉趁婆婆和孩子们都午睡后,悄悄去了厨房,同厨子们一起正忙活着,前日她派府中的侍卫上山去打猎,今儿清晨侍卫们就弄回来了两头大野猪,二十多只兔子,十多只野鸡。 云杉和厨子们正在做猪肉干,还有做卤猪脚,猪头,卤兔,以及麻辣兔丁。 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云杉也热得满头大汗。 蒲友德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脸,看向云杉说道:「夫人,不若你回去休息吧,这儿交给我们,这厨房里太热了,要是老夫人醒来知道你这么热的天儿还在厨房里忙活,肯定会责怪我们的。」 邓婆子站在云杉身旁,手里拿着蒲扇一边给云杉扇风,也一边跟着苦口婆心的劝说:「夫人我们回去吧,再等一会儿估摸着大少爷和大小姐以及老夫人就要起来了,你这一身油烟味儿不去换洗一下,可瞒不过她们的。」 云杉今儿之所以亲自来厨房里掌勺了,是因为想要做辣妈兔丁,这道菜现在已经做好了,其余的菜厨子们都会,便可以放心交给他们了,于是点点头:「成,我这就回去,蒲师傅,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今儿辛苦你们了,等这些东西做出来了就赶紧送到我的院子里,我装好了让人给老太爷,还有太老爷他们送去。」 一听这话。 厨房里的人皆是一脸欢喜的齐齐应声:「是,夫人。」 云杉跟随邓婆子走出了厨房。 厨房里的众人看着夫人可算是离开了,一个个皆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夫人自从生了三个小主子后,身子骨就不好了。 前两次死而復生,可是吓得府中的主子和下人们够呛,他们是真的很怕夫人过于劳累了,会累出个好歹来。 蒲友德看向众人:「小崽子们加把劲儿,赶紧把这些东西弄好,这样夫人就能派人给几个主子送去,我们也能休息了。」 「是。」 云杉带着邓婆子撑着伞,手里拿着蒲扇不断的扇着风,刚刚走回院门口,便看到秦勇秦安一脸焦急的看向她,并朝她迎了过来。 一看这两人的表情。 云杉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脚步急忙走了过去,忙问:「出何事了?」 「回禀夫人,老爷派秦十六给您送信回来了,秦十六就在院内候着。」 秦十六回来了? 怎么会是秦十六送信回来呢? 云杉满心的纳闷,心情有些凝重,疾步跨进院子,便看到了秦十六。 「属下参见夫人。」 「进屋说。」 「是。」 邓婆子和秦安,秦勇,秦和守在了院门口。 屋内。 秦十六从怀里拿出密信递了过去:「夫人,这是老爷给您的信。」 云杉接过信急忙打开一看,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顿时身子一个踉跄,跌坐在了椅子上。 双目圆瞪,满眼惊恐的看着信上的内容。 屋外响起了秦勇的声音:「大少爷,夫人现在有事,你不能进去。」 「让开。」小川声音里满是不悦。 秦勇,秦安,秦和满脸的为难。 小川是真的急了。 刚刚正在熟睡中,忽然听到蛮牛来报,说娘亲居然又去厨房忙活了,一听这话,小川哪里还睡得着? 翻身便起床了,连头髮都没来得及梳,便急忙忙过来了,就是担心娘亲在这大热的天儿,在厨房里忙活会中暑了。 正当小川和秦安秦勇僵持之时。 屋内突然传出秦十六略微拔高的担忧之声:「夫人?」 一听这话。 小川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就闯了进去。 秦安秦勇担心夫人出了事儿,也急忙跟了过去。 小川勐的推开房门便沖了进去,当看到椅子上娘亲那极其难看的煞白脸色,顿时慌了,一边朝着娘亲冲去,一边头也不回的对门外道:「秦安,快去请路大夫来。」 「是。」 房门砰一声被大力推开的声音,儿子担忧的声音,云杉终于从看到信后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道:「不要去请大夫,我身体没事,只是看到信有些被吓到了。」 小川看看跪着的秦十六,又看看娘亲,沉默了一瞬后,便回头对门外吩咐道:「秦安,你暂时不要去请路大夫了,你们退回到院门口去。」 「是,大少爷。」 云杉看向神色憔悴,满身风尘,且嘴唇也干裂得有些出血的秦十六,柔声说道:「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洗漱一番,再吃点东西,等我把东西准备好了,就会派人去通知你的。」 「是,夫人。」秦十六抱拳朝女主子和大少爷行礼后,便退出了屋子。 秦十六离开后。 小川坐在了娘亲的身旁,看娘亲手里紧攥着的信,担忧的颤声忙问道:「娘,发生何事了?是不是……是不是祖父和爹在战场上受伤了?」 云杉摇摇头:「不是,你祖父和爹都没事,只是……。」 后面的话,云杉不知道该不该对儿子说。 儿子是个心智成熟且敏感懂事的孩子,她并未把他当成过真正的七八岁孩子,若是不告诉他,他又会胡思乱想,可若是告诉他了,他也会跟着揪心。 一时之间。 云杉心中举棋不定。 见娘亲犹豫,小川的手伸向娘亲手中的信纸上,问:「娘,我能看看吗?」 云杉愣了一瞬,神色复杂的看向儿子,随后点点头,松开了手里的纸张。 小川拿过信一看,信上的内容还未看完,当看到兰漠城失守,爹爹要去丽城支援守军,并要夺回兰漠城时,顿时就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剧烈的颤抖。 脑子里瞬间就陷入了上一世的回忆里。 上一世战神死在了兰漠城,还被蛮夷割了头颅,还被五马分尸。 难道重生以后。 秦熠知依旧还是避之不了去兰漠城吗? 小川满脸惊恐,死死咬住下唇,脑袋不住的摇晃,整个人就好似魔怔了一般,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不要去,不要去,不可以去的,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云杉既被儿子的反应吓到了,更加被儿子嘴里的话给彻底吓到了,双手摁住儿子的肩头,满脸的焦急:「小川,小川你冷静一点,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不可以去? 什么叫去了会死? 难不成……。 难不成小川知道了熠知这一次前去兰漠城会……。 而小川是上辈子重生回来的。 是不是说。 熠知上辈子是死在了兰漠城亦或者是丽城的? 思及此。 云杉就吓得几乎肝胆俱裂。 眼泪刷一下就涌了出来,豆大的热泪吧嗒吧嗒的砸落在小川死死握住信纸的手背上。 湿热的眼泪砸落在手背上,小川终于从可怕的前世回忆里回过神来,看着泪流满面的娘,还未想好该如何解释他这过激的反应时。 对面泪如雨下,双唇剧烈颤抖的云杉便率先开口了:「小川,你老实告诉娘,前世你爹他……。他是不是在兰漠城或丽城出事的?」 小川身子勐的一僵。 娘亲的直觉和洞察力依旧是这么的厉害。 「小川,正如娘刚刚没有想过隐瞒你一样,娘也希望你别隐瞒我,秦熠知是我的丈夫,是你们兄妹五人的父亲,我想知道真相,我不想被你们蒙在鼓里。」云杉含泪的双眸直直的看向儿子。 小川为难的踌躇片刻,最后一咬牙,深吸一口气后,泪流满脸的带着哭腔颤声道:「……。娘,爹他……。他上一世驻守兰漠城,因朝中奸人和蛮夷勾结,断了兰漠城不肯弃城撤离至丽城的五万将士粮草,爹和他的五万精锐在今年的春分之日,困死在了兰漠城,最后蛮夷破城而入……。爹和五万精锐被蛮夷五马分尸,开膛破肚,爹和五万将士的肚子里全都是草和嚼烂的布匹,爹的首级被蛮夷砍下来,作为战利品,后被派往大干谈和的蛮夷使者一路上挂在竹竿上羞辱。」 听到这一番话。 云杉死死咬住手背,隐忍的哭得浑身都痉挛抽搐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 前世丈夫居然会落到这么个下场。 「娘,娘……。」小川稚嫩的双臂紧紧的楼抱着娘亲的身子,不停的喊着。 他之所以刚刚会把爹爹前世的死,说得那么详尽,是因为他想要让娘知道这一切后,能想办法阻止爹爹前去丽城,前去兰漠城。 云杉脑袋靠在儿子的肩膀上,哭得不能自已。 小川也是哭红了双眼,紧紧咬住下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抽泣着拉开母亲,神色无比凝重的颤声道:「娘,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爹爹前去丽城,前去兰漠城。」 云杉看向儿子,含泪的摇摇头。 「阻止?我们怎么阻止?」 「……。」小川紧抿着唇,含泪没说话,其实他的心里,也知晓能成功阻止爹爹前去的希望渺茫。 云杉哽咽道:「熠知虽然是我丈夫,虽然是你们五个孩子的爹,可是,他更是战神,他更是秦家军的首领,他和祖父镇守边关几十年,无数次击退了蛮夷,无数次保护着大干后方的百姓们,他的心中有着百姓,他的心中有着保护天下百姓的这一份责任感,有着使命感……。」 是啊! 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的自私自利的。 爹爹的之所以在十三岁时就选择了充军。 并不是为了高官厚禄。 而是因为心中有着信念。 有着要击退蛮夷,有着要保护天下百姓的信念。 如今。 让爹眼睁睁的看着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被蛮夷收割,爹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云杉拿起信纸打开又看了一遍,随后放下信纸,看向儿子颤声道:「如今……。兰漠城失守,丽城乃是中原抵挡蛮夷的最后一道防线,皇帝下令让驻守丽城的六十五万大军尽数撤离,并退至京城来,其中三十万大军已经撤离了丽城,只剩下伏将军的三十五万守军,丽城一旦失守,大干将有无数的百姓死于蛮夷的马蹄和屠刀之下,而且,蛮夷一旦入关,很有可能就会趁秦家军还未壮大之时来报仇雪恨,你爹他……。他为了能保护大干的无数百姓,为了能保护我们,所以,他这才不得不冒险的前去丽城,娘是阻止不了的……。你明白吗?」 小川脸色煞白的点点头。 这一次。 爹爹前去丽城一路上凶多吉少。 不仅路上有诸多地方势力会对秦家军动手,而且,即便是抵达了丽城后,若皇帝断了丽城的粮草供应,三十多万大军吃什么? 饭都吃不饱,哪来的体力守城? 最后的结局。 那三十多万大军以及爹爹带去的士兵,还不得在丽城再次重蹈前一世兰漠城的覆辙。 此时此刻。 小川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既然阻止不了爹爹前去丽城。 又没有办法解决那么多士兵的粮草问题。 这可该如何是好? 小川愁得双手不住的抓脑袋。 母子两人神色颓然的沉默了下来。 一刻钟后。 云杉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双手手背胡乱的抹去脸上的眼泪,含泪的眸光中满是坚定:「小川。」 「娘?」 「我要和你爹一起去。」 「什么?」小川闻言大惊失色,慌忙的紧紧拉住娘亲的手:「娘,你不能去。」 云杉看着儿子,无比认真的道:「我必须去……你爹让秦十六送回来的信上,让我把那些煤气罐,军刀之类的打包好给他送去,可西川前往丽城足有两千多里路。你爹带兵前往丽城,带着的肯定都是骑兵,而煤气罐绑在马背上颠簸摇晃着很容易发生爆炸,一旦爆炸了,不仅会让秦家军死伤无数,而且若是一旦在途中遭遇埋伏时,煤气罐被敌人抢走,那可就麻烦了,到时候煤气罐一旦爆炸,有关天降惊雷一事就会被揭开真相。」 「……。」小川紧紧抿着唇,垂眸沉默,拳头紧紧的攥着。 他担心爹爹的安危,可也当心娘亲的安危,可娘亲和爹爹是夫妻,感情至深,他也阻止不了娘的决定。 「我的空间可以把煤气罐装上,还可以装上一些食物,一旦有危险了,我可以躲进空间里,不会有危险的。」云杉抓住儿子的手安慰。 说完后。 还不等小川反应过来,便起身并伸手揉揉小川的脑袋瓜。 「小川别担心,娘有空间这个大金手指,不会有性命危险的,你赶紧洗漱然后去上课,娘要去厨房赶紧准备些吃食,在天黑前必须得上路前往雅西县。」 「……。」小川艰难的点点头,声音嘶哑道:「娘,今天下午我没心情上课,我想陪在你身边,若是你忘记了带什么东西?我还能提醒你。」 云杉也知晓在这样的情况下,孩子即便是去了也学不进去,便点头同意了。 屋子里放的有水盆降温。 云杉和小川母子洗了冷水脸后,虽然眼圈还是有些泛红,但哭过的痕迹总算是没有很明显了。 母子两人调整了情绪后,这才手拉手的走了出去。 「秦勇,你去给教习大少爷和大小姐的习武先生说一声,就说今儿大少爷和大小姐有点事情,今日下午便请半天假不过去了。」 「是,夫人。」秦勇心里虽然纳闷,但还是点点头领命。 秦安,秦勇,秦和,邓婆子四人看着夫人和大少爷皆是双眼泛红,明显就是大哭过一场,心里皆是担忧不已。 云杉带着儿子疾步沖沖的去了厨房。 蒲友德见夫人又回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大少爷,满脸的不解,急忙忙迎了上去:「夫人?锅里的滷味现在正起锅,我正安排人给您送去院子里呢。」 云杉点点头:「嗯,赶紧把锅里的滷肉全部捞出来,然后把剩下的野猪肉全部滷制了,我要派人给老太爷送去。」 「是,我这就让人赶紧滷制。」 「对了,现在地窖里一共有多少鸡鸭鹅蛋?」府中一共养了四十只鸡,三十只鸭,三十九只鹅,每天都能产蛋一共六七十个。 「回禀夫人,应该有七八百个的样子。」 「也全部拿出来做出滷蛋,还有,让人即刻出府去再去买一千个鸡蛋回来,不,有多少蛋就全买回来一起做成滷蛋,再买五百斤盐和五百斤糖回来,府中的鸡鸭鹅,各留下五只,其余的全部杀掉做成滷味,地窖里储存的那些腊味也全部拿出来煮熟,再拿出一千斤面粉,加上盐,加上肥的碎肉沫和切碎的葱花做成饼子,动作要快,在太阳落山之时必须要全部弄出来,天黑前要送出府的。」云杉再次补充说道。 夏天赶路最是容易出汗,出汗一多,人体内的盐分就流失的多,盐分若是不及时补充,就会浑身无力且容易疲惫,所以她准备的食物都是含盐分的,不过空间能装的东西有限,那点粮食也不够几万人吃,最多只能在最最绝望的时候应应急,让人在断粮之时,每人吃上一口哄骗一下肚子。 不过糖和盐可以兑进水里,赶路的时候大家可以喝了补充体力。 「是。」蒲友德急忙点头领命:夫人一下子送那么多东西过去,肯定是因为要给老太爷那边的将士改善改善伙食。 不过老太爷这手里的三万多兵,虽然不上战场,但在这后方也是挺辛苦的,又要种地,又要练兵,还要负责虹口县的安全,的确是该给那些士兵改善一下伙食。 云杉排完厨房这儿的事情后,便又带着儿子急沖冲去了婆婆的院子。 ……。 陈氏此时刚刚睡醒,浑身有些无力的躺在床上休息,听到门外侍卫禀报儿媳妇和大孙子来了,急忙翻身坐了起来。 云杉拉着儿子疾步走了进来。 「孙儿给祖母请安。」 「娘,抱歉,儿媳打扰你午睡了。」 陈氏摆摆手,笑望着两人随后招招手:「快过来坐,你们过来之前我就睡醒了,就是午睡醒来后,一时浑身有些没劲儿,所以才没起床,你们娘两怎么一起过来了?」 云杉看了一眼玉兰:「娘,儿媳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一听这话。 陈氏秒懂,看向大丫鬟:「玉兰,你和门外的侍卫都退去院门口候着。」 「是,老夫人。」 玉兰走出屋子,和门外的侍卫一起离开后。 云杉走到床沿刚刚坐下,陈氏顿时就闻见了儿媳妇这浑身的油烟味儿,含笑的脸顿时就板了起来,一脸不贊同的佯怒道:「你这孩子,娘都跟你说多少次了?那些吃食交给厨房做就行,这大热天的,你居然又趁我们午睡的时候偷熘着去厨房,你要是热得中暑了怎么办?你还拿不拿你的身体当回事儿了?」 「娘,我没事的。」云杉拉着婆婆的手拍了拍,安抚并笑说着,随后脸色一正,无比认真的严肃道:「娘,我有正事儿需要和你说。」 陈氏难得见到儿媳妇如此神色凝重的样子,担心的忙问:「什么?」 「娘,兰漠城失守了,皇帝下令……所以,我这一次必须要陪同熠知一起去。」 听完儿媳妇这一番话。 陈氏整个人都吓得脸色都煞白煞白的,双眼含泪。 她不想儿媳妇去冒险。 可同时……。 可同时她也是熠知的亲娘。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她生的儿子她自然知晓是个什么性子,一旦认定的事儿,一旦做了决定,就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此时。 陈氏的心里很是矛盾。 既不想儿媳妇去冒险,同时又想儿媳妇去儿子身边,这样儿子的安全就能多一份保障。 云杉知晓婆婆左右为难的矛盾心里。 「娘,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今日都必须要去,我会让暗卫找一个和我身形相似的人易容成我的样子,娘,我离开后,若是府中没有遇袭就好,若是一旦遇袭了,你就带着孩子们躲藏到池塘那边庄稼地下的密道中去,那个密道的入口隐蔽,不易被人发现,里面有我准备的干粮,水,还有孩子们的玩具,暂且躲藏在下面十天半个月都能有吃喝的,若是有人发现了密道,你就赶紧带人从密道离开,府内府外的士兵们拼死也会保护好你们的。」 陈氏泪眼婆娑的看着儿媳妇,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砸落在床上铺垫的凉蓆上。 唇瓣剧烈的颤抖着,嘴唇开开合合,好一阵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小川看着祖母,紧紧抿着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含泪哽咽道:「奶奶,你就答应娘亲吧。」 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小川的心,就跟刀割一般的难受。 「……。」陈氏依旧沉默着。 「娘,熠知若是不去支援丽城,丽城一旦失守,蛮夷入关,不仅无数百姓会死在蛮夷的屠刀之下,而且蛮夷对祖父和熠知恨之入骨,绝对会趁秦家军还未彻底壮大之前来对付我们,所以……熠知没得选择,我也有老天爷赏赐我的这个金手指,我能帮助熠知,所以,我今晚是必须要去的。」 说完。 云杉便从床沿起身了。 「娘,我这就回去让暗卫找人易容成我,而且我还要很多东西要准备,儿媳这便回去了。」 「云杉?」陈氏颤声急忙喊道。 云杉回头看向婆婆,含泪勾起一抹笑:「娘,孩子们就拜託你照顾了,我会和熠知平安归来的。」 看着儿媳妇离开的背影,陈氏不知道她今儿没有执意挽留儿媳妇,究竟是对?还是错? 云杉拉着小川还未走到房门口,忽的脚步一顿。 意念一动。 便从空间里拿出了三根电击棒在手里,随后折返回到床边,神色凝重的看向婆婆和儿子。 「娘,小川,这三个是电击棒,这电击棒的电压和功率比较大,我以前给你们说过,只要摁住这个按钮不放,然后对准人的后颈以及心脏部位一直电,就能把人给电死,你们拿好了防身,万不得已之时才使用,不过使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在电人的时候,你们的身体千万不要和对方的身体接触,还有,若是你们和那人一同站在有水的地方,亦或者是你们和敌人之间有铁器项鍊,也不要使用,以免会电到你们自己身上。」 婆孙两人急忙点点头。 「娘知晓了,云杉,你一定要保重。」陈氏手里握住电击棒,含泪看着儿媳妇叮嘱着。 「嗯,我会的。」云杉点点头,随后拉着儿子去了三个正在午睡的儿女房间。 看着三个睡得很是香甜的小宝贝儿,云杉依次挨个的亲吻了一下他们的脸颊后,这才含泪离开。 云杉的空间里装满了今日下午准备的熟食,还有糖,盐,粮食,兵器,煤气罐,高压锅还有老妈以前给她传过来的各类药品等等。 为了掩人耳目。 云杉还是在十个箱子里装了一些不怎么重的防刺服,另外还准备了一口特制的木箱子。 云杉让暗卫给她易容成了一个男子,女扮男装不仅得易容脸,还有把耳洞掩饰了,还得弄一个喉结出来,易容好后,云杉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她自己都认不出她自己了。 随后又用布把胸部缠上,穿上改小一些的士兵衣服,除了身高略矮一些,混迹在士兵里,还真不会被人怀疑她是女子的身份呢。 这可就苦了在秦府的秦七了。 可就让秦十六就苦逼了。 明明他只是回来送信,顺便带一些东西给主子回去。 如今到好。 女主子居然男扮女装执意要和他一起回雅西县。 这要是路上出点啥事儿? 他可真就……。 狠狠抹了一把脸,提议道:「夫人,不若我们多带一些士兵吧?」 云杉摇摇头:「不用,就按照平常的人数来就行,人数太多,反而还会引起暗中人的怀疑,还会以为我们带的是什么重要东西,引得那些人抢夺,就依照你们回来时的人数返程便可。」 最最重要的是。 多留一些士兵在虹口县,娘和五个孩子的安全才能多一份保障。 不过。 虽然她来了虹口县后,已经学会了骑马,但是骑术却并不好,尤其是马在疾驰前行的情况下,她就容易摔下来了,而且路况不好,亦或者是出现突发事情时,她也没法控制好马。 最后的最后。 云杉想出来了一个办法,就是弄了一口箱子,然后躲藏在箱子里,反正她也才九十斤的体重,身高也不是很高,蜷缩在箱子里完全没问题的,而且,她还能偷偷藏进空间去,不会受多少罪的。 夕阳西下。 一队一百人的队伍,带着十一口箱子急忙忙的出城了。 这一路上还算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伏击。 就是秦十六一路上吓得够呛,生怕万一马背上的箱子不小心滑落下来摔倒夫人了? 又害怕夫人白天一整天都蜷缩着身子,憋在里箱子里面会身体颠簸得难受? 亦或者是给热坏了? 晚上的时候,云杉还能从箱子里出来方便一下,或者和秦十六共骑一马,但是白天,就只能憋在箱子里的空间里。 索性骑马从虹口县赶往雅西县,只用了一天两夜。 寅时。 黎明即将到来。 秦熠知刚刚上床睡下去一会儿,便听秦涛禀报:「主子,秦十六回来了。」 一听这话。 秦熠知刷一下睁开了眼睛,便翻身下床。 「掌灯。」 「是。」 当屋子里的油灯点亮之时,秦熠知坐在椅子上:「带进来。」 「是,主子。」 片刻后。 秦十六带着一个身材矮小且低垂着头的士兵走了进来。 秦熠知眉头微蹙的看向秦十六。 秦十六吓得咚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请恕罪。」 「?」秦熠知一脸的莫名。 下一瞬。 屋子里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夫君。」 秦熠知脸色顿时大变,刷一下从凳子上起身,满眼不敢置信的沖了过去:「夫人?你怎么来了?」 ------题外话------ 荐基友文《头号婚宠:军少别傲娇!》by陈小笑 「听说她是个杀人犯呢。」 「是啊!我也听说了!当年也就十三岁吧?」 「不是吧?少帅一个杀人犯也敢娶?」 「……」 订婚宴上,那些不堪入耳的议论声传入她的耳里。 苏子衿脸色木然,她的指甲紧紧地扣入肉里,血肉模煳。 男人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亲吻她掌心的血痕。 他的唇边沾上她的鲜血,潋滟的凤眸微抬,「慕太太若是要弒神,替她踏平凌霄圣殿。慕太太若是要屠佛,本少帅便替她血洗西天。慕太太若是要杀人……你们就,都得死。」 众人噤若寒蝉。 苏子衿眼眶发红。 慕臻吻上她的眼皮,「乖,别哭。」 「除了在床上,我不希望在其它的地方看见你哭。」 苏子衿:「……」
第201章 生死与共 云杉看着眼前的丈夫,发现他脸颊凹陷,整个人瘦了很多,而且双眼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这些天想必是忙得连饭都不能按时吃,也忙得没时间去好好休息。 想起儿子说起前世丈夫的惨死。 云杉顿时就鼻腔酸涩,心如刀割,喉咙处梗梗得很是难受,侧头看向半跪在地的秦十六:「十六,你先下去。」 是她强行命令秦十六带上她的,她不想因为她,让秦十六被丈夫惩罚。 秦十六心里苦逼的不行,生怕主子一掌噼了他,一听女主这话,当即心里就一喜,不过却并未起身离开,而是抬眸看向主子,无声的询问主子的意见。 秦熠知拉着妻子的双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很显然是被妻子的冒险前来给吓到了。 暗沉的眸子,视线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射向秦十六,直把秦十六吓得心脏勐的一阵紧缩,噗通噗通的疯狂跳动。 「滚下去,等会儿再收拾你。」秦熠知寒声道。 「属下告退。」 秦十六退出了屋子。 秦熠知又吩咐秦涛守在了屋外的院子里。 砰—— 房门被关上了。 秦熠知握住妻子的双手,掰开她的手心仔细看了看,发现手心并未因长时间握住缰绳而红肿破皮,便知晓她肯定是和秦十六共乘一骑而来的。 毕竟。 她虽然已经会骑马了,但骑术还不佳,并不能独自骑马赶路,最多就是她骑在马背上,慢跑或者让马儿驮着她散散步。 一想到她居然胆大的出府冒险前来。 一想到她和秦十六共乘一骑。 秦熠知这心里就又后怕,又气恼,又打翻了无数缸的醋罈子。 云杉见丈夫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心里有些紧张,硬着头皮开口。 「我要和你一起去丽城。」 「我等下派人送你回去。」 夫妻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开口。 当两人听到彼此所说的话后,皆是脸色一变。 秦熠知握住妻子手腕的手顿时一紧,目露震惊,怒斥道:「胡闹。」 他本以为妻子来这儿,只是想要在他临行之前来了看看他?来给他送行。 万万没想到。 妻子来这儿的原因,居然会是想要和他一起赶赴丽城。 此次前去丽城。 一路上无比的兇险。 即便是顺利抵达了丽城,也会面临粮草不足,面临和蛮夷的残酷一战,一旦守不住丽城了,蛮夷入关,她身为战神夫人,一旦被蛮夷抓住……。 秦熠知闭上双眼,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我怎么就胡闹了?」云杉梗着脖子仰头看向他,满眼的倔犟和坚持。 「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秦熠知不容置疑的说道。 云杉把双手勐的从他手心抽出,后退一步,含泪摇摇头:「我不要。」 「由不得你。」秦熠知说完,伸手就想去点云杉的穴道。 下一瞬。 云杉突的凭空消失,闪身进了空间。 秦熠知伸出的右手依旧悬在半空中,看着妻子瞬间消失不见,心不住的狂跳,巨大的恐慌充斥着脑海,唇瓣剧烈的颤抖着,走到妻子刚刚站立的地方,哽咽低沉的唿喊:「夫人?夫人你出来?」 「……。」云杉躲在空间里,看着外面丈夫这神情,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紧紧抿着唇,双眼泛红,吸了吸鼻子,随后拿起纸笔飞快的写下几个字,然后把纸张从空间丢了出去。 秦熠知拿起纸张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们好好谈谈。 「好,我答应你。」 空间里的云杉听到这话后,这才如释重负的勾唇满意一笑。 意念一动。 云杉闪身出了空间,落入了秦熠知的怀里,秦熠知抱着她走向床沿,刚想说话。却被云杉伸出手指摁上了他的唇。 「熠知,你先听我说好吗?」 「……。嗯。」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不过眸子里坚决要送她回去的决定,却是不容更改的。 云杉右手抓住他的左手,同他十指相扣,侧头看向丈夫,缓缓述说道:「熠知,我知晓此次前去丽城一路上凶多吉少,可越是这样,我越是要陪在你身边的,煤气罐让马儿驮着一路疾驰前行,一路颠簸,很容易发生爆炸,这一点我以前给你说过的,而且,即便是侥倖的没有爆炸,若是路上你遇袭了,被人抢走了煤气罐,天降惊雷就会被揭开真相。」 「那我就不……。」秦熠知「不带煤气罐」这几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云杉给厉声打断。 「你闭嘴。」云杉狠狠瞪着丈夫。 「……。」秦熠知老老实实闭嘴了。 云杉见丈夫乖乖闭嘴了,这才神色凝重继续道:「你只带十三万骑兵,西川距离丽城足有两千里的路程,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地方势力想要对你下手,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没有了煤气罐,你想震慑一下对方,想吓退一下对方都不行,所以煤气罐必须得带上。」 其实。 妻子的这一番分析,正是秦熠知心中所担忧的。 此去丽城足有两千里的路程,即便是十三万骑兵,每个士兵配备两匹马赶路,由于急着赶路,所以一路上士兵和战马所要消耗的粮食就不能用马车来啦,只能由战马来驮。 每个士兵配备二十斤粮食,同时,还有每个士兵的两匹马儿路上要吃的精饲料豆子,麦麸什么的四十斤,所以,在这个负重的情况下,一天最多只能行一百五十里。 西川前去丽城,若路上没有什么意外耽搁,也得十四天后才能抵达丽城。 一旦秦家军被地方势力围攻,有了煤气罐制造一下天降惊雷天罚,也能震慑一下对方,即便是不能彻底吓退对方,也能给他们争取一些时间逃离包围圈。 只是……。 让妻子随同他一起去冒险,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的。 「云杉,我知晓你的担忧,既然煤气罐不能带,那我就带几个高压锅,也能制造出惊雷般的效果,你真的不能随我去,刀剑无眼,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能保护好你,而且……。五个孩子们还小,若是我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孩子们怎么办?」 一听丈夫说着这晦气的话,云杉顿时就含泪的朝着地上吐了三口唾沫。 「呸呸呸~有怪莫怪,坏的不灵好的灵,有怪莫怪。」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妻子,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媳妇,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在家里乖乖等我,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去,熠知,我给说,我现在的空间能……。」 「云杉,你若去了,路上一旦遇到危险了,我还得分心来照顾你,你只会成为我的拖累,只会成为我的累赘,只会让我死得更快你知道吗?」秦熠知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是严厉,话也有些伤人。 云杉哪能看不出丈夫的意图。 他不过就是想要保护她,想要吓退她,想要她打消跟随他去丽城的念头而已。 此时。 云杉泪眼朦胧的看向丈夫,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砸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湿热的泪水滴溅在秦熠知的手背上,可那温度,却灼烧着他的心脏。 看着妻子哭泣。 他想要解释,想要出声安慰,可薄唇微微动了好几次,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不能心软。 屋子里寂静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片刻后。 院子里响起了镇国公的声音。 「天马上就要亮了,等下就要出发了,你主子呢?」 主子即将离开西川,现在小别重逢的夫妻两人指不定就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秦涛凑近镇国公的耳旁,悄声低语了几句。 镇国公顿时目露震惊,很是意外孙媳妇居然来给孙子送行了。 都是过来人。 镇国公便没有再往院子里走。 就在镇国公准备离开时。 忽的。 屋内响起了云杉急促的声音:「祖父,劳烦您老进来一下,孙媳妇和夫君有事要与你相商。」 听着孙媳妇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镇国公知晓孙媳妇定然是狠狠哭过一回了。 哎~ 镇国公深深一嘆,随后走了进去。 一走进屋子。 镇国公便看到一向很是恩爱,从未红过脸的小两口此时居然都神色不愉,一看就是小两口闹矛盾了。 镇国公本以为,是孙媳妇不允许熠知前去丽城,所以才会因此闹矛盾,哪里知晓,下一瞬便看到孙媳妇咚一声跪在了他的身前。 「杉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镇国公一脸的为难。 「夫人……。」秦熠知也急忙起身过去搀扶。 云杉挥开丈夫伸过来的双手,仰头含泪看向祖父:「祖父,我想要和熠知一起去丽城。」 镇国公瞬间脸色大变,想也没想便立刻拒绝:「不行。」 秦熠知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冷着脸寒声道:「夫人,该说的我刚刚都给你说了,为什么你还要一意孤行?」 云杉抬手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然后忽的消失在两人的身前,下一瞬,云杉从空间再次出现之时,人却并未出现在进入空间之前的原地,而是在距离爷孙两人的三米开外。 镇国公:「?」 「?」秦熠知神色震惊的看向妻子。 以前的时候。 妻子从哪个地方进入的空间,当从空间出来后,就还是会在原地,怎么现在却? 云杉意念一动,再次进了空间,再次现身之时,便又出现在了爷孙两人的身前。 「祖父,熠知,我之所以执意要跟着去丽城,并非我胡闹,也并非我意气用事,而是因为熠知前去丽城一路上太过于兇险了,那煤气罐不能用马儿驮着,容易发生爆炸,而且……。我现在对空间的操控又加强了。」 爷孙两人直直看向云杉。 云杉继续道:「现在只要我进入了空间,就可以在空间里看到外面的情形,同时,还能用意念控制空间然后转移……。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不需要骑马赶路,我只要在空间里坐着,意念一动就能跟随熠知一路前行,当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也可以躲进空间里,并且,我还能躲藏在空间里,操控空间潜入敌营去搜集情报并且不会被敌人发现,而且,今年很多地方夏季都会爆发洪灾,很容易就会有山体滑坡,我跟着去了,还能带着众人避开这些危险。」 听闻此言。 镇国公和秦熠知皆是眸光一亮。 两人激动得浑身都在轻颤。 片刻后。 秦熠知看向妻子无比认真的问道:「你做过实验吗?你躲藏在空间操控空间移动,最快的时速能有多快?你会不会动用意念过多,导致精神疲倦?然后空间会不会在你的意念消耗过多之时,让你失去了对空间的掌控?亦或者是把你弹出空间?」 云杉樱唇微启。 看向丈夫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战神不愧是战神啊! 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空间有可能存在的各种不足和弊端指了出来。 「我前些天在家做过实验了,我在空间里的时候,操控空间移动,最快只能达到我平时奔跑的速度,比如我的体力只会让我奔跑一刻钟后就跑不动了,那么,我对空间的操控在一刻钟后,也就没法快速移动了。」 「若是这样的话,你这个速度便没法操控空间从西川转移到丽城了,毕竟,那可有着两千里路的路程。」镇国公看向云杉认真分析道。 云杉摇摇头,含泪急忙补充道:「祖父,这个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我在家中和小川实验过了,我可以躲藏在空间里,然后把熠知的衣服拽进空间里绑在我的手腕上,熠知就能带着我和空间移动。」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若是你的精神力消耗过多,空间会不会把你弹出空间?」秦熠知看向妻子,无比认真的询问。 「我在府中做过实验了,你说的这个问题并没有发生。」云杉急忙回答,说完后,顿了一瞬,便再次道:「祖父,熠知,让我一起去吧,我有自保的能力,而且空间不仅能装东西,还能帮忙去敌营查探情报。」 镇国公和秦熠知沉默了许久都没说话。 云杉见两人不说话,声音冷冷,神色坚定的执拗道:「就算你们不答应,你们也阻止不了我偷偷跟上去。」 祖孙两人对视一眼。 随后秦熠知看向妻子点点头:「我答应你一起前往,不过,行军的路上你得全权听我的,不能擅自做主,不能擅自离队。」 「好。」云杉含泪欢喜的笑了。 镇国公看看孙子,又看看孙媳妇,随后拍拍孙子的肩头:「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居然能娶到这么一个能与你生死与共的好妻子。」 古往今来。 世上多的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孙子能有幸找到这么一个好妻子,真真是三生有幸。 可不就是三生有幸吗? 上一世。 孙子为大干皇室效力多年,流血流汗,结果倒头来,却死得那么悽惨。 今生。 孙子自从遇到了孙媳妇后,便是时来运转了。 难怪那个叫巫启翔的人,那个巫启翔背后的和尚,会断言「得异世之魂者得天下」的预言。 他之所以很喜欢这个孙媳妇,并不单单是因为孙媳妇能帮助熠知,最最重要的是,他很满意孙媳妇对熠知的一片真心,能同孙子荣辱与共,能同生共死。 秦熠知勾唇一笑,眸子里透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云杉也有些羞臊的低下了头。 忽的。 云杉想起再等一会儿就要出发了。于是立即把空间里给祖父准备的一箱子吃食拿了出来。 「祖父,这是我今日让厨房加急做出来的,这箱子里全都是滷味,夏日天气炎热,即便是有这个保温箱保温,但也不能久放,最好今晚之前就全部吃掉,以免坏掉了吃了闹肚子。」 「好,好。」镇国公开心的捋了捋鬍鬚。 孙媳妇不仅对孙子好,也对他们这些长辈很是孝顺,镇国公哪能不开心! 从空间里拿出了箱子,空间便空出了一块地方。 云杉看向丈夫:「熠知,此去丽城路途遥远,路上的粮食想必带的也不是很够,而且外面的树皮草根都被灾民们吃得差不多了,想要弄到补给很苦难,我空间还剩一小块地方,大约能装一百斤的粮食,你让人去厨房拿一袋粮食过来我放进去,能多装一点就尽量多装一点,到时候能拿出来给大伙儿熬点米汤也是好的。」 西川这边地里的粮食有产出,而且雨水很多,也不缺野菜吃,而外面的情形却不容乐观,很多地方连树皮草根都没。 只可惜。 空间有限,只能装得下这么点儿东西。 不过即便是这样。 云杉已经很满足了。 熠知目光柔和的看向妻子,伸手摸摸妻子的脑袋:「好,我这就让秦涛去拿。」 镇国公又问了几句五个孙孙的情况,以及府中的情况,得知一切都很好后,便催促着两人出发了。 在出发前。 云杉把接下来一个半月内的西川天气情况,以及何时何地会滑坡,会爆发山洪等情况写了下来,然后递给镇国公。 看着手里的纸张,镇国公眼泪都湿润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眼眶里的湿润憋了回去后,这才抬眸看向云杉叮嘱道:「杉丫头,此去丽城的这一路上,你要多多保重,有什么事儿和熠知好好商量,莫要擅自行动,以免让你自己陷入危险,以免让熠知为你而担心。」 「我会的祖父。」云杉一脸受教的认真点点头。 「赶紧走吧,要不然等会儿太阳出来了热得很,趁着现在阴凉,早点赶路,太阳太晒的时候,你们就找个地方歇息乘凉,没要强行赶路,若是人畜都中暑了,反而得不偿失。」 「是,祖父,孙儿知晓了。」 「是,祖父。」 云杉和秦熠知跪下来给镇国公磕头辞别后,云杉便进了空间,操控空间跟随在丈夫身边,在东方的天际刚刚放亮之时,十三万士兵,二十六万匹马儿上路朝着丽城的方向而去了。 镇国公透过望远镜看着孙子带着大军离开,眼眶有些湿润,直到望远镜里再也看不到大军的行踪后,这才放下瞭望远镜。 叫来暗卫,让暗卫给府中的秦七带信,无论如何也要把秦府给保护好了。 路盛带着的五十个医疗队成员,跟随秦熠知一同前去丽城。 而秦熠知带着的手下大将,乃是他曾经的战友,曾经有着和蛮夷打交道十来年的关宗耀。 每个士兵配备两匹战马,这样赶路的时候能交替着骑,能加快前行速度,而且,还能让另外一匹马儿託运途中人和马所要吃的粮食。 今日的天气还算不错。 上午虽然天气有些炙热,但中午过后,天气便阴了下来,还吹起了凉风,众人便趁着这好天气加紧了赶路。 早上众人都吃得饱饱的,中午众人就只是啃了一个有咸味儿的杂粮面饼子,喝着他们随身携带着的水囊中的山泉水,便如此对付了一顿过去。 云杉坐在空间里,看着外面士兵们吃的那些东西,眼圈不仅泛红了。 现在她空间里这点儿东西,全部拿出来了给十三万人塞牙缝都不够,所以,她没有办法拿出来,这都是放着应急的。 别人她现在没办法顾上,但她自己的丈夫,她还是可以顾得上的。 在空间里把两个滷鸡蛋剥壳,然后藉助丈夫身上大披风的遮掩,把滷鸡蛋递了出去,坐在一块巨石上休息的秦熠知,看到怀里伸出的手和滷鸡蛋,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左手接过鸡蛋,并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低沉道:「乖,不用担心我,乖乖睡觉。」 云杉手心朝下点了点,表示收到了,随后便把手收回了空间。 秦熠知三两口就把滷鸡蛋给吃下去了。 也亏得此刻风向是朝中秦熠知身后的山崖吹去,也亏得秦熠知周围的士兵都在十米开外,要不然,这么香的味道还真会引起士兵们怀疑。 ……。 京城。 下早朝后的皇帝正在用膳。 来顺前来禀报,前去丽城传密旨的影卫回来了。 「带进来。」皇帝立即放下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 影卫进来后,立刻跪在了地上:「属下参见皇上。」 「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皇帝寒声怒问。 「回禀皇上,属下等人在回京的途中,遭遇了很多地方势力的截杀,所以这才耽搁了十天的时间。」 皇帝神色顿时就狰狞了起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影卫:「丽城的兵都撤回来了吗?」 「回禀皇上,原来镇守兰漠城的伏将军抗旨不从,宁死不愿带着三十五万将士从丽城撤离,说撤离了丽城,说要誓死驻守丽城,要把蛮夷挡在丽城外。」影卫颤声的紧张回答。 听闻此言。 皇帝当即就怒不可遏。 一巴掌重重的拍这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碗碟筷子直响。 来顺和影卫吓得顿时唿吸一紧,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低垂着脑袋装鹌鹑。 「混帐,这个脑子一根筋的犟驴。」 若是此刻伏金锁在皇帝跟前的话,皇帝都恨不能让人用乱刀砍死伏金锁泄愤了。 又气又怒,神色焦躁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片刻后。 皇帝重新坐在了凳子上,神色狰狞的狠戾一笑。 「来顺,备笔墨纸砚。」 「是,皇上。」 没多一会儿。 来顺就把东西准备齐全了,然后站在一旁替皇帝磨墨。 皇帝手中的狼毫笔飞舞着。 很快。 便写好了密旨。 来顺余光在瞥到密旨上的内容后,顿时就吓得两股战战。 皇帝拿起密旨吹了吹,待墨迹干了以后,然后递给来顺,示意来顺递给影卫。 「把这封密信立刻给丽城的伏金锁送去,告诉他,朕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朕给他二十天时间,二十天后,他若还没带着三十五万将士抵达京城,朕便把他的爹娘,妻儿一个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影卫吓得身子勐的一颤,忙不迭的抬头接过了密旨:「是,皇上。」 此时。 京城的百姓们还不知晓皇帝下了圣旨让丽城的守军撤离的消息。 然而丽城的百姓,以及靠近丽城周边的那些县城,在听到了皇帝撤军的消息,而且,在看到大军从丽城撤离后。 百姓们恐慌了。 闹得人心惶惶的。 百姓们怎么都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做出这等愚蠢至极,且弃民于不顾的决定。 蛮夷毫无人性,烧杀抢掠姦淫无恶不作,更是把中原的百姓称之为「两脚羊」来食之,皇帝一旦撤军,这活生生的就是把大干无数百姓的性命往蛮夷的屠刀下送啊。 百姓们用各种恶毒的话语咒骂过皇帝,在绝望的哭泣过之后,还是要想办法让他们自己和家人存活下去,在蛮夷破城之前逃出去。 于是乎。 靠近边关的县城,百姓们四处逃窜。 那些年老体衰的老人,还有一些饿得连路都走不动的妇弱和幼童,便只能绝望的留在家中等死。 就在皇帝收到伏金锁不愿撤军这个消息的第三天。 京城乃至大干各处流言四起。 这一次的流言主角,还是当今的皇帝。 京城的赌坊里。 一个瘦高个的男子走进赌坊后,坐在一张麻将着上,神神秘秘的对同桌上的众人说道:「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呀?赶紧说,别卖关子了。」另一个男子不耐的催促。 瘦高个男子连连告饶和闪避,笑嘻嘻道:「行行行,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就是前些日子,不是京城有很多灾民在听到西川的战神那儿有亩产千斤的高产农作物,而且战神夫人还捣鼓出了把荒山变为梯田的耕种办法,当时不是京城就有很多百姓前去西川投靠战神,想要寻求一条活路,这事儿你们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赶紧的往下说,别兜圈子了。」有人点点头。 瘦高个的男子贼头贼脑的四处看了看,随后压低了音量,拍了拍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神情:「我刚刚在过来赌坊的路上,听人暗地里讨论,说皇帝派了一个叫吴岳的禁卫军小头目,带着一千禁卫军在京城通往西川的路上,就是距离京城约两三百里外的兴野县齐乐山上伪装成土匪,拦路截杀前去西川投靠战神的灾民。」 此言一出。 这一桌的人全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嘶嘶~ 好几个人顿时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有人颤声不敢置信道:「什么?居然还有这事儿?」 「真的假的?不,不可能吧?那位为什么要那么做呀?」 「蠢货,白长这一身肥肉了,为什么那么做?自然是不想让灾民过去了后,壮大了战神的势力呀。」 正当众人低声讨论这事儿的真实性有多高之时。 忽的。 一群官兵手握长矛和大刀走了进来,团团围住了刚刚说话的那一桌人。 「都不准动,皇城根儿下,尔等居然胆敢造谣污衊皇上,来人,统统抓回去。」 「是。」
第202章 遇敌,云杉第一次杀人 山泰县。 巫启翔收到暗探送回秦熠知带走了西川一大半的兵力赶赴丽城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给关外的部落首领,也就是他的生父写信。 这一次关外游牧蛮夷入侵中原,站出来挑头并拉拢各个部落的主事人,便是巫启翔的生父逐狼单于。 放下毛笔。 巫启翔拿起信纸吹了吹,待墨迹干透后,便摺叠起来然后放进特制的马鞭手柄里。 「郑秋,去把王青山叫来。」 「是,属下这就去。」 没多一会儿,郑秋把王青山带进了书房。 王青山抱拳半跪在地:「属下参见主子。」 巫启翔看向郑秋:「去院外守着。」 「是。」 待郑秋离开后。 巫启翔从书案后方的椅子上起身,拿着放有密信的马鞭走向王青山,神色无比凝重的命令道:「交给你一个重任,带着人立刻快马加鞭的把密信给单于送去,务必要在秦熠知的兵马抵达丽城之前把信送到。」 「是,主子。」王青山知晓事关重大,重重的点了点头,双手接过了马鞭。 「去吧。」巫启翔挥挥手。 王青离开书房后。 巫启翔坐回到书案后的椅子上,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双眼微眯,眸光放空正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 巫启翔朝着门外喊道:「郑秋,把冯文修叫来。」 院子里的郑秋急忙应声领命。 冯文修走进书房刚刚半跪在地,巫启翔便语气急促道:「文修,你立刻带人去各县放出消息,就说秦熠知带着西川大部分的精锐赶赴丽城了,如今的西川只有一两万的精锐,其余就全部都是新兵蛋子。」 「是,属下这就即刻派人去。」 布置好这一切后。 巫启翔身心愉悦的走出了书房,仰头看着阴暗暗的天,唇角勾起阴戾的浅笑。 如今。 秦熠知带走了西川大部分的兵力,冒险赶赴丽城,啧啧~ 战神啊战神! 你倒是挺忧国忧民的。 巫启翔眼底透着讽刺的冷笑。 等他派出去的人,把西川秦家军目前的情况散布出去后,诸多地方势力必定会结盟围攻剿灭秦熠知。 与此同时。 皇帝还有各方势力为了争夺异世之魂,为了彻底剿灭秦家军,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结盟前来攻打西川的。 到时候……。 他就能趁机抓走异世之魂了。 西川这边的局势,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和掌控之中。 唯一让他担心的。 就是关外那几个有勇无谋只会喊打喊杀的蠢货兄弟们,担心那些蠢货会坏了事儿。 他之所以让人快马加鞭传信回去,是因为想要让生父在秦熠知抵达丽城之前,赶紧带人攻破丽城,一旦草原上的几十万大军入关,皇帝和诸多地方势力哪怕是结盟一起抵抗,也绝对不会是草原士兵的对手。 毕竟。 草原上的士兵,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极其擅长骑射,可以说,中原的四个骑兵都对付不了草原上的一个骑兵。 打天下容易。 守天下难。 若是生父带兵攻破丽城,入关后若不能约束好下面的几十万士兵,任由士兵烧杀抢掠姦淫,这就会激起民愤。 草原上的士兵虽然骁勇善战,可毕竟只有区区几十万人。 然而中原却有好几千万甚至上亿之多的人数,哪怕草原上的士兵刀子再厉害,也不可能把中原几千万百姓都尽数杀光。 蚁多咬死象。 到了中原。 可就不能单单只靠拳头和屠刀就能所向无敌。 就算是有能力杀光中原人,可杀光后,中原这一片让关外人为之觊觎的繁华富饶肥沃之地,也就成了一片死地,草原上的人不懂耕种,不懂建造,那入关还有什么意思? ……。 秦熠知带着秦家军离开西川的第七天。 这一日大雨磅礴。 虽然秦家军身上都穿着用油布做的雨衣,可这又是风,又是大雨的,弄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能见度很低,可却又不得不继续前行,因为他们如今经过的地方,乃是丘陵地带的义县,有几处大山会滑坡,以及爆发山洪。 若是要避开山体滑坡,以及山洪爆发过去后再行军。 那么。 秦家军就要在耽搁七八个时辰,不仅如此,一旦山体大面积的滑坡坍塌,道路就会被掩埋,他们还得重新绕道,这一绕道,就又要浪费四五天的时间。 如今丽城的战况不容乐观。 而且。 秦家军携带的人畜粮食也不多,若是在路上这么耗下去,他们还没抵达丽城就没了粮食了,所以部队不得不冒雨继续前行。 秦熠知头戴斗笠,身披雨衣,在大雨了高声对士兵们吼道:「快,大家都加把劲儿,再继续往前走二十里路我们就能安全了,就能扎营避雨过夜了。」 「是,战神大人。」 靠近秦熠知周围的将领,还有士兵们齐齐高吼,最后这声音传遍了整个队伍,所有人虽然都很疲乏,但这声音却很洪亮,士气并未受到大雨的影响而有所萎靡。 穿上这轻便且既能防雨又能防风的雨衣,虽然风吹的很大,但士兵们并没感觉到冷,所有士兵都知道,这个叫雨披的东西乃是战神夫人捣鼓出来的,士兵们心里皆是对战神夫人崇拜且感激不已。 这雨披随身携带方便,可比蓑衣轻便多了,而且还能从头到全身都给遮挡住。一点都不影响行动。 倾盆大雨哗啦啦的下着。 黑压压的天空不时划过刺目的闪电。 闷雷声滚滚,偶尔还会有炸雷声响起。 真可谓是电闪雷鸣。 云杉躲藏在空间里,看着外面这恶劣的天气,听着这炸雷声,被炸雷声惊得身子不时的狠狠一抖。 古代所谓的官道,不过就是道路宽敞一点的土路而已。 不下雨的时候,风一吹,土路上的尘土飞扬,若是有车马经过,那灰尘就更加的多。 而下雨的时候,赶路则更加的艰难,泥泞的土路,不管是人也好,代步的牲畜也好,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那泥浆弄得人浑身都是。 云杉深深一嘆,嘀咕道:「怪不得古代会有『接风洗尘』这一个词语,就这样的路况,长时间的赶路谁都会满身的尘土。」 半个时辰后。 倾盆大雨转为中雨,天上也不再有闪电雷鸣了,就是这天越发的暗沉了下来。 明明才下午申时,可看这天,都快要黑透了似的。 秦家军终于顺着官道走到了一处大山的半山腰开阔地带,这里不用担心会山体滑坡,也不用担心山洪会淹没这里。 丘陵地带的地形和西川完全不同。 西川的山高且险峻,所以道路都是修建在大山的山脚下,都是沿着河流上方而修建的。 然而丘陵地带则不同。 由于山小且并不陡峭,很多时候官道都是从半山腰,亦或者是从山顶而过。 「就地扎营。」秦熠知高声命令。 「是。」士兵们齐齐高吼回答。 每十人一个小队,小队里有两块大的油布,只要把油布绑在周围的树上,就能避雨了。 巡逻的巡逻,扎营的扎营,垒砌石头放锅做饭的做饭,去马儿割草的割草,所有人都有条不絮的忙碌着。 秦熠知看向秦涛吩咐道:「搭建好遮风避雨的帐篷后,记得砍一些树干绑一个悬空的简易木床。」 「是,主子。」秦涛忙不迭的点头领命,随后便安排了十个侍卫赶紧去办。 关宗耀抹了一把飘在脸上的雨水,朝着秦熠知走了:「战神大人,你说这雨还要下到几时呀?」 要是接连下上几天,这一路上不仅会遭遇滑坡,而且由于大雨的影响,还会影响耽搁他们前行的时间,同时,大雨会让视野受阻,稍有不慎还会被埋伏的敌人给偷袭。 所以。 关宗耀心里很是着急。 秦熠知看向雾茫茫的山下,沉声道:「看这阵仗,这大雨应该会持续到上半夜,下半夜后,应该会转为小雨。」 一听这话。 关宗耀松了一口气。 「若在明儿天亮之前,真的能转为小雨那便再好不过了。」 战神大人得到过「神秘道人」所给予的书,多少会看一些天象,所以关宗耀对于战神大人的话,他还是十分相信的。 砸了咂嘴,关宗耀抚摸着下巴上的鬍鬚深深一嘆:「这么大的雨,士兵们想找一些干柴做饭都很困难,还得到处去搜寻,而且山上的猎物全都缩在巢穴里不出来,今晚大伙儿只能喝点杂粮稀粥了。」 说起这个话题。 秦熠知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战神大人,我带人四处去转转。」 「嗯,去吧。」 此时。 虽然才刚刚下午 没多一会儿。 秦涛便过来禀报,说帐篷已经搭建好了。 秦熠知点点头。 就在这时。 秦熠知的雨披下,云杉的手伸出空间,正在秦熠知的肚皮上写画着——我要出来。 夏天本就穿得单薄,云杉那手指头在秦熠知的肚皮上慢条斯理的写画着,那酥麻痒的感觉令秦熠知顿时身子一僵。 「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秦涛担忧的忙问。 「……没事。」秦熠知不着痕迹的把右手放在了肚子上,摁住了她作乱的爪子,随后便走朝着搭建好的帐篷走去。 秦熠知的这个帐篷,算得上是真正的帐篷,不仅上方有遮雨的,四周也用油布围挡了起来,相对来说能有一些隐私,然而士兵们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毕竟这油布可是很贵的,他们能有一块大油布遮挡一下雨就不错了。 也就秦家军的士兵能有这待遇,能每人有雨披,还能有一大块油布在下雨的时候拿出来遮雨,以前这些没归降秦家军的朝廷士兵们,不管的冬天也好,夏天也好,下雨的时候每人想要拥有一件蓑衣都不可能,行军的路上只能硬抗,淋湿了也只能硬抗,生死由命。 秦熠知走到帐篷前,看向秦涛:「我进帐篷休息三刻钟,你莫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另外,你带着侍卫们退到帐篷七丈之外,别打扰我休息。」 「是。」秦涛抱拳急忙领命。 当秦熠知看到秦涛把保护他的侍卫们都撤退至七丈之外后,这才走进了帐篷,然后放下帐篷的油布,并脱去了雨衣。 下一瞬。 云杉从空间闪身出来了。 在空间坐了一整天了。 空间里装满了东西,就只有驾驶位置是空着的,所以云杉就只能一直坐着,真是坐得屁股疼,腰疼,浑身都疼。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云杉转动着脖子,扭动着身子活动着。 秦熠知看着妻子难受,眼里满是心疼,伸出双手,粗粝的两只大掌落在她的肩头,替她揉捏着双肩和脖子,凑近她的耳旁,悄声道:「你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捏捏。」 云杉侧头看向那木棍搭建的床,摇摇头:「还是不了,我想站着活动活动,坐太久了,浑身难受。」 想到是夏天,所以云杉的空间里并没有放厚实的衣服以及棉被什么的,全都是放的食物和武器,药品等这一路上所需要的东西。 秦熠知也没勉强,替她把双肩和颈脖都按摩一番后,拉着她的手走向床边,随后坐在了床沿,压低了音量:「你趴在我双腿上,我给你把腰和双腿摁一下。」 云杉看着自己男人,随后笑眯眯的点点头,横趴在他的双腿上享受着他给她的按摩。 忽的。 秦熠知的肚子传来「咕咕」的声音。 云杉意念一动,立即从空间里拿出一只滷好的鸡,然后扯下两条鸡腿,又把剩下的放进了空间,抓住鸡腿,侧头并伸手把鸡腿递向他的嘴边,悄声催促:「快吃。」 秦熠知眸光深邃的定定看了媳妇一眼,随后倾身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后,这才就着她的手,大口的啃起了滷鸡腿来。 滷鸡腿此时还是热乎的,咸,香,鲜,肉质酥烂,咬一口进嘴里,满嘴的浓香。 府中养的鸡,都是云杉带过来的鸡蛋孵化出来的,都是肉鸡,一只大公鸡就能长十斤,那鸡大腿儿自然也大,秦熠知这厮三口就把一条鸡腿儿给啃光了。 一方面是这滷鸡腿味道的确好。 另一方面则是秦熠知着实饿狠了。 云杉心疼的不行,赶紧伸手把鸡腿的骨头丢进空间,然后把另外一个鸡腿伸了过去。 秦熠知大口大口的吃着。 吃完后。 云杉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个葱油饼餵给他吃。 一口气吃了两个鸡腿,一个巴掌大的咸香葱油饼子,又喝了几口温热水后,秦熠知这才感觉胃里好受了些。 「不用按了。」云杉挣扎着起来,用空间里的毛巾把手上的油渍擦拭干净后,又拿出花露水喷了一些在两人身上,一方面晚上能驱蚊虫,另一方面还能压一压空气里滷肉的浓郁香气。 秦熠知捏捏妻子的脸蛋:「我要出去巡察一番,你自己进空间跟随我一起?还是留在这儿休息?」 「和你一起。」云杉想也不想的回答。 于是乎。 云杉闪身进了空间,秦熠知穿上雨披便走了出去。 这样的天气生火做饭,真的是很困难士兵们在一些凹进去的石壁下方,勉强找到了一些干燥的柴火来引火,然后又从干枯的树上掰下来一些枯枝,放在火堆旁熏着的,等水分半干后便放进去烧。 秦熠知带着云杉去了拴马的地方,马儿的上方也有油布遮挡,有士兵们正拿着布巾在马儿身上擦拭水渍,擦拭后,把湿布巾拧干,然后再次擦拭马儿的皮毛,以免马儿浑身湿漉漉的风一吹,让马儿受凉后容易拉肚子,同时,还有人在那豆子或麦麸再餵马儿吃。 士兵们见战神大人来了,急忙跪地。 「战神大人。」 「你们忙你们的,我随便看看。」秦熠知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是。」士兵们松了一口气。 秦熠知走了一圈后,询问负责沿途照顾马匹的范才良:「范将军,今日可有战马生病?」 范才良急忙道:「回禀战神大人,刚刚巡查发现今日有两百六十七匹马有拉稀的症状,末将已经让人去请路大夫过来了。」 「嗯。」秦熠知点点头,随后神色严肃补充道:「务必要密切注意所有马匹的健康状况,发现不对,立刻派人去通知路大夫。」 「是。」 巡查完了马匹的情况,秦熠知又去了路大夫的营帐,去看看今日又有多少士兵生病。 此时。 路盛的营帐里外排起了长队,约有三四百人的样子,营帐里的路盛正在依次给士兵诊脉。 病患们看到战神大人来了,纷纷问安。 秦熠知走进了路盛的营帐,等路盛给其中一个士兵诊完脉后,秦熠知这才开口:「生病的人,大多都是什么病?」 路盛忙不迭的起身行礼,随后恭敬道:「回禀战神大人,大多都是昨日在太阳暴晒下赶路,导致有些中暑,基本上都是头疼,口渴,头晕,浑身乏力,噁心以及呕吐的症状。」 秦熠知点点头:「药材可还够用?」 路盛忙点头:「够的。」 如此这般,秦熠知就放心了。 云杉在空间里看着那些士兵难受的样子,长长嘆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能打到的野味很少,带的粮食又不多,路盛带的那些中药,也不知道能撑到何时? 士兵们生病了不仅吃不到一口好的,还得继续赶路,若是遇到突发状况,还得拿起刀对敌。 思及此。 云杉的眼圈顿时就泛红了,拿出一个小布袋子,从白糖袋子里舀了约十五斤白糖出来,又拿了一个小袋子装了十斤盐出来。 待秦熠知回到帐篷后,云杉闪身出了空间,手提着装有白糖的袋子朝丈夫递了过去:「熠知,这里面有白糖,你让人给路盛拿去分给那些生病的人,让他们晚上喝粥的时候放进粥里,这一袋子是盐,让他们兑开水里喝,喝了能补充一下电解质,就是补充体力的意思。」 秦熠知伸手接了过去:「嗯。」 这一晚。 生病的士兵们领取到了糖和盐,一个个喝着甜甜的杂粮稀粥,感觉心都是甜的。 生病的士兵们喝完了甜甜的粥,又听从路军医的话,兑了半碗盐水喝了下去,待到休息一会儿后,又喝了药,便穿着雨披躺在搭建的简易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熠知的帐篷里。 云杉同前几天的夜里一样,被秦熠知强行拉着让她趴在他的身上睡。以免被那木棍搭建的简易木床咯到她了。 夫妻俩紧紧搂抱着彼此,悄声说了一小会儿话后,便沉沉的睡下了。 下半夜时。 中雨转为细雨濛濛的小雨。 ……。 翌日。 生病的士兵们昨晚喝了药,又补充了糖和盐分后,睡上一觉身体就感觉好多了,毕竟能来当兵的人,身子骨都是挺不错的,抵抗力好,恢復的也快。 天刚蒙蒙亮。 士兵们喝了杂粮粥,带上中午路上吃的杂粮饼子,便启程继续赶路。 正午时分。 士兵们停下歇息,顺便啃饼子。 秦熠知派出去的探路的那一支队伍,已经出去快两刻钟了还未回来,秦熠知和关宗耀以及云杉都觉得有些不妙。 就在这时。 一声尖锐的哨声在山间迴荡。 关宗耀顿时脸色大变:「不好,有敌袭。」 秦熠知拔刀指天,看向身后的众人,厉声高吼:「众将士听令,立刻做好迎战准备。」 「是。」十三万将士们齐齐高吼。 云杉在空间里慌得不行。 秦熠知低头极其小声道:「乖乖在里面待着。」 云杉伸出手,在秦熠知的胸前拍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秦家军齐齐上马,朝着前方而去。 究竟会有多少敌军? 是皇帝的人? 还是这些地方势力的人? 云杉心里慌得不行。 想了想。 最后拿了一把军刀,一把三菱刺,一个电击棒放在身旁。 两钟后。 秦熠知带着人终于同敌军碰面了。 碰面的地方。 乃是一处相对空旷的平原。 对方的三面旗子上写着「赵,李,姚」三字,看到这三个字,秦熠知顿时就秒懂了这些人的来路。 这三个姓,可都是歷朝歷代出了名的门阀世家,都是名门望族。 秦熠知看着对面那黑压压的兵马,目测至少也有十七八万之多。 对方一个三十多岁接近四十岁的将领,目光阴鸷的看向秦熠知,寒声道:「战神大人,你越界了。」 马背上的秦熠知朝对方抱拳拱了拱手,满脸真诚且神色凝重道:「诸位将军真是抱歉,我秦家军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我前些日子收到消息,听说皇上下了让丽城撤军的命令,丽城一旦撤军,蛮夷入侵中原,到时候必将民不聊生,伏将军为了天下苍生,如今带着守军还在丽城誓死防守,我秦家军只是想要借道路过一下此地,前去丽城支援伏将军守城并击退蛮夷而已,并非要与诸位为敌。」 对方的三名将军冷冷一笑。 身材魁梧的李将军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道:「哟~真真是没想到,战神大人早已不再是大干的臣子,可却还操着臣子的那一份心,啧啧~我说战神大人,你这又是何必呢?吃力不讨好。」 赵将军哗啦一下拔刀,看向秦熠知寒声道:「战神大人,你要当拯救万民的英雄,你要去丽城我们不拦你,但你的兵马是绝对不允许进入义县,临县,龙拳县还有沿县,这四个县城都是赵家,李家,姚家的势力范围,还请战神大人绕道吧。」 「就是,你带这么多人,谁知道你说去丽城支援这话是真是假?我还认为你秦熠知是来抢我们地盘的呢。」姚将军痞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 秦熠知这一方的人怒了。 现在让他们绕道,那就得绕一个大圈子,至少也得多走一千五百里才能抵达丽城,等他们绕道过去,丽城估计早就被蛮夷破城了。 「娘的,你们……。」关宗耀气得不行,刚要站出去和对方理论,却被秦熠知伸手揽住,关宗耀只得气唿唿的退了回来。 秦熠知看向对方:「三位将军这摆明了是要为难我?」 「老子就是为难你,你又该如何?」赵将军也不想和秦熠知虚伪的唇舌交战了,直接勾唇阴冷一笑。 姚将军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满眼的鄙夷且挑衅道:「呸~什么狗屁战神?不过就是一个爱装神弄鬼,一个靠女人在暗地里给予各种帮助的窝囊废罢了,皇帝老儿当年封你为战神,不过就是不想给你升官罢了,这才封了你一个没卵用的『战神』这个封号,你真当无知百姓喊你几句战神大人,你就当真是神了?真当你是天王老子了?」 空间里的云杉听到这话气得不行,握住军刀手柄的双手青筋都暴起了。 秦家军也气得一个个目赤欲裂,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狠厉之气。 「赵将军,李将军,还和他废什么话?今儿我们这二十万兵力,定要让秦熠知进了这义县,便有来无回。」姚将军不耐烦的催促道。 赵将军大刀指向秦熠知,高声道:「你们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底盘,识趣的就弃刀投降,如若不然,此地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众将听令,若他们都不投向,一个不留。杀——」 「是,将军。」 秦熠知低声对空间里的妻子悄声道:「千万别出来。」 躲在空间里的云杉泪如雨下,随后伸出手,拍拍丈夫的身体,示意她明白了。 秦熠知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懒得和对方废话了,直接下令:「杀。」 「杀~」 「杀啊~」 秦家军的吼声震天,两方的士兵都是骑兵,很快就冲到了对方的阵营,开始疯狂的砍杀。 赵,李,姚三个门阀世家结盟的兵力,足有二十万精锐骑兵。 而秦熠知则只有十三万骑兵,而且这十三万骑兵,一路奔波人困马疲,不管从人数上,还是从兵马的身体状况,秦家军都不占什么优势。 但有一点。 秦家军的耐力好,毕竟。前几个月秦家军的体力劳动强度很大,又要开荒种地,又要训练,还要爬坡上坎的去狩猎,所以耐力和持久力特别的好。 绵绵细雨中。 双方的喊杀声。 兵器的对砍碰撞声。 马儿的嘶鸣声。 士兵受伤后的闷哼声。 人马踩踏在满是泥浆地面的声音。 声声一片。 一刻钟过去了。 双方都死上了不少人。 截至目前为止,还看不出哪一方暂时占据上风。 云杉在空间里急得不行。 她想要跑出去然后把煤气罐点燃引发爆炸,来了震慑对方,可发现这个主意此时完全行不通。 因为昨日下过大雨,周围连干燥的木柴都捡不到,而且,这周围的地形她压根就不熟,指不定周围早就有对方埋伏的暗探在观察秦家军的一举一动,若是她真把煤气罐拿出来了,那平地惊雷的事儿,不就不打自招的给暴露了吗? 「擒贼先擒王,快,随我去杀了秦熠知。」赵将军对身旁诸多武艺高强的侍卫大声吼着。 一时间。 一百多个侍卫跟随赵将军,开始包围秦熠知。 秦熠知身旁的亲兵以及侍卫见势不妙,一边奋力的砍杀,一边让周围的士兵前来抵挡敌军。 双方打得越发的激烈了。 云杉看着秦家军倒下的一个个士兵,气得双眼泛红,死死咬住唇,手里紧握住军刀,意念一动,控制着空间逐渐靠近赵将军,然后在赵将军距离她只有两步的距离之时,云杉微颤的双手紧握住军刀,然后双手握刀,双臂伸出了空间,狠狠的朝着赵将军的脖子挥砍过去。 哪知道那赵将军却命大的狠,在同秦家军交战之时,身子恰巧刚好一个转身,便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刀。 云杉见这一刀落空,便急忙把双手和军刀退回了空间。 赵将军背对云杉,并未觉察到他刚刚差点就人头落地。 不过赵将军周围的侍卫和亲兵却发现了,那十多个侍卫刚刚看到凭空伸出来一双握刀的手,挥刀砍向赵将军,然而短短一瞬过后,鬼手和刀便又凭空消失了。 看到的那些士兵和侍卫,全都吓得懵逼了一瞬,随后发爆发出悽厉的叫喊。 「啊啊~鬼,有鬼啊~」 「娘咧,有鬼啊~」 「有鬼手持刀杀人啦~」 听到这话。 赵将军又惊又气。 他的兵他是知晓的,绝对不会空口白牙的打胡乱说。 若不是真有鬼的话。 那么…… 就必定是秦熠知在搞什么鬼? 由于赵将军这一方距离秦熠知还有好一段距离,再加上战场上又这么吵,所以秦熠知并未听到对方在高吼有鬼。 赵将军高声就忙道:「弓箭手准备,给我瞄准秦熠知射。」 「是。」 下一瞬。 箭雨不断的朝着秦熠知那一方而去。 秦家军作为轻骑兵。 这次都是没有带盾牌的,只能用刀剑来阻挡飞过来的箭矢。 好些士兵都被射中了,侍卫和士兵们用身体作为盾牌,护住秦熠知后退。 云杉看着空间外面正在激烈交战的书场景,握住刀柄的手颤抖的不行,泛红的双眼里盛满了水雾,颤抖的唇不断喃喃自语着:「不行,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要尽快结束战斗才行,要不然秦家军的伤亡将会很大。」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 云杉再次操控空间,然后接近了赵将军,在赵将军的身后两步开外时,顿时双手握住军刀,狠狠的挥砍向了赵将军的人头。 噗—— 赵将军的脑袋被砍得只剩下一层皮还连接着脑袋。 被瞬间砍断了动脉的大量鲜血瞬间喷涌出来,喷了云杉的双手双臂都是,云杉第一次亲手杀人,而且还是直接砍头的这种血腥办法,看着那喷涌出的鲜血,云杉吓懵了一瞬,随后急忙握住军刀双臂闪身进了空间。 云杉脸色煞白,浑身剧烈饿颤抖着,嘴里不停的重复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云杉双手哆嗦得极其厉害,看着双手上刺目的鲜血,感受着那血还带着热度,想起那被她差点彻底砍掉的挠脑袋,只杀过鸡鸭鹅的云杉,当即就心里崩溃了,趴在座位上不停的狂吐了起来。 「呕唔~」
第203章 那可能不鬼手,而是异世之魂 云杉坐在空间里,弯腰不停的狂吐,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吐得眼泪汪汪的,整个身子不住的瑟瑟发抖,口腔和鼻息里充斥着呕吐后的难闻气味,看着沾满鲜血的手,一双手哆嗦得好似抽鸡爪疯似的。 含泪勐的闭上双眼,不敢再看满是血迹的双手。 脸颊埋在双臂中,心有余悸的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狠狠发泄了约三分钟后。 云杉便抽咽着用手臂擦拭着脸上的眼泪,随后看向空间外面的战况。 看着秦家军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一个个受伤。 云杉满是惊惧的眸子,逐渐被愤怒和坚毅所取缔。 低声喃喃的不断做着自我心理建设:「这里不是现代,而且战场上杀敌军是不犯法的,我没错,我没错,我没有错……。」 自我催眠了约一分钟后。 云杉深深吸了一口,随后咬紧了后牙槽,抓起毛巾把手上黏煳的鲜血擦拭干净后,再次握紧了军刀。 调动空间,专门朝着被很多士兵团团围住的地方而去,因为那里面有敌军的主将。 一个副将刚刚距离赵将军比较近,亲眼看到了那一双拿刀的鬼手握住了长刀把赵将军的脑袋差点就彻底砍落在地,此时,这个副将怕得不行,命令周围的士兵和侍卫团团围住他,似乎这样就能获得安全感。 只可惜,他让众多士兵来保护他的策略,反而适得其反,反而引起了云杉的注意。 云杉调动空间,轻易的就越过了周围层层围住的士兵,云杉站在那副将身后,由于周围士兵太多,她靠近这个副将距离也太近了,所以长长的军刀不好发挥,云杉改用三菱刺。 右手握住三菱刺的手柄,三菱刺尖端朝下,右手臂勐的出现在副将的身后。 下一瞬。 云杉握住三菱刺的右手狠狠朝着副将的颈间脖子刺了过去,随后再快速把手臂撤回了空间,暗杀的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三秒便完成了,快得让那些士兵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噗~」颈间动脉被刺破,三菱刺拔出后的那一个大洞,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发出噗噗的瘆人声响。 「啊啊~」副将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脑袋侧头看向右边,那喷涌的血顿时就喷溅了他一脸都是,动脉破裂,大量的鲜血从体内急速流失,副将觉得又痛,又冷,又脑袋眩晕,身子一个踉跄,随后软软的朝着地上栽去。 「鬼手,鬼手再次出现了……」 「娘咧~鬼呀~」 「鬼手杀人了,鬼手杀人啦……」 「孙将军?孙将军?」 周围的士兵吓得鬼哭狼嚎,吓得哭得喊娘的四处逃窜,还有好些看到那鬼手行兇,再看到副将被他们团团围在中间都被鬼手给杀了,巨大的恐惧令有些人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死过去了。 几个贴身的侍卫急忙抱住他,有人看着那不断喷血的大窟窿,本能的伸手过去捂住,可这伤口哪里是捂住就能止血的。 云杉偷袭刺杀了这个孙将军后,便再次调动空间,在战场上寻找着敌军的主将们。 秦家军有好些士兵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欢喜的高吼。 「敌军的赵将军和孙将军已经被神仙出手杀掉了,兄弟们杀呀~」 「杀~」 此时。 秦熠知正在和敌军的姚将军激战,当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什么「鬼手杀掉敌军将军」这话,瞬间心里就慌神了。 这一分神,便让姚将军看到了破绽,大刀直接就朝着秦熠知的腹部砍了过去。 「主子小心。」秦涛吓得脸色大变,声音都变了音调,转身就想要去飞扑过去支援,可却被姚将军的贴身亲兵纠缠着走不开。 秦熠知愣神了一瞬后,便很快反应过来了,虽然立即便闪躲,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大刀的刀刃砍在了他的小腹上。 雨披和衣衫顿时就刺啦一声被砍破了,不过他却并未受伤,因为他穿着防刺服在里面。 姚将军见他的大刀没有砍破秦熠知的肚子,目露震惊的看着秦熠知衣服里面的那刀都砍不坏的「衣服」满眼的懵逼。 不过好歹是当将军的人,反应能力就是快。 姚将军在愣神了一秒后,便再次握刀同秦熠知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秦熠知的武功高强,姚将军也不差。 旗鼓相当的两人打得甚是激烈,周围的两方的士兵想要出手相帮各自的主子,都找不到插手的机会,因为两人打得实在是太激烈了,只能看到两道人影以及两把刀的残影。 秦熠知心急如焚,生怕妻子出了意外,每一招打得也越发的狠厉了。 此时此刻。 他只想赶紧杀了这个人,然后去寻找妻子的下落。 胡乱的战场上。 云杉正操控空间在战场上四处搜寻敌军的首领。 没多一会儿。 她便发现了之前和丈夫叫阵的敌军首领李将军。 紧握住手里的三菱刺,云杉操控空间靠近李将军,然后把三菱刺勐的扎入对方的脖子,飞快的拔出三菱刺后便躲藏进了空间。 「啊啊啊~鬼手又出现了。」 「李将军死了,李将军死了……」 「有鬼,有鬼啊~」 敌军好些人看到这一幕,吓得惊恐的吼叫着,随后仓皇而逃了。 秦家军则立即高声吼着敌军的将领李将军死了。 战场之上。 士气最为重要了。 秦家军见敌军主将死了,一个个一边奋战,一边齐声高吼敌军的主将李将军死了,高吼着有神仙出手惩治阻拦战神前去丽城救万民于水火的恶人。 很快。 敌军的军心就不稳了,士气也就不振了。 秦家军则越战越勇。 正在和秦熠知对战的姚将军,余光看到他那一方的士兵哭爹喊娘的吼着有鬼手杀人,还四处逃窜,而且吼着李将军和姚将军也死了,心中大骇,脸色顿变。 秦熠知看到对方愣神。 手里的军刀顿时就快如闪电一般,瞬间就砍断了对方的持刀的右手,姚将军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啊~我的……。」 最后那一个「手」字还未说完。 惨叫声忽的戛然而止。 姚将军的脑袋被秦熠知的军刀给砍了下来。 「战神大人斩杀了敌军首领姚将军。」 「战神大人斩杀了敌军首领姚将军。」 「战神大人斩杀了敌军首领姚将军。」 秦家军不断的起身高吼着这一句。 而战场上另外一边,秦家军高吼着有神仙出手斩杀了李将军,赵将军。 敌军三名主将尽数被杀。 又有无数的士兵弃战而逃。 副将们已经知晓这一战再无赢的可能,咬牙下令:「听我命令,撤。」 结盟的三方士兵一听这个「撤」字,宛若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全都无心恋战,匆忙逃离,然而秦家军此时士气正盛,哪里会让他们轻易就这么离开? 于是乎。 士气不振的结盟敌军,在撤离战场的时候,又被秦家军砍杀了不少。 若不是秦熠知下令穷寇莫追,秦家军还真要追上去把敌军赶尽杀绝。 一刻多钟后。 结盟的敌军能跑的都逃跑了。 只剩下那些上不了马,拿不起刀到的重伤士兵,以及主动弃刀投降和战死的人留在了战场。 「奶奶的,这些龟孙子跑得还真快。」关宗耀满脸满手都是沾染的鲜血,看着敌军逃离的方向,砸了咂嘴叫骂着。 骂完后。 看向秦熠知一脸崇拜且敬畏的真诚道:「战神大人,您不愧是天命之子,今儿得多亏了神仙出手相助,接连杀了对方好几员大将,这才让战斗尽快结束。」 对方人马比秦家军多出好几万,而且对方还早有准备,秦家军冒雨赶路,人困马疲,若是不能尽快结束战斗,秦家军今日必定会大伤元气,即便是能打赢这一场战役,秦家军至少也会折损进去一大半的兵马。 秦熠知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淡瞥了激动不已的关宗耀一眼,沉声命令道:「赶紧打扫战场,今日我们在此停歇一天,明日一早起身赶路。」 「是。」关宗耀脸色一正,忙不迭的点头。 秦熠知找了个尿遁的藉口,甩开随行的侍卫,走到一旁压低了音量,声音紧涩,颤声低喊:「夫人?夫人?」 云杉在空间里正用湿巾纸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血渍,并未动用意念看向空间外面,所以也就没有听到外面丈夫的唿喊。 此时此刻。 她只想赶紧把脸上和手上的血渍擦拭干净,以免等会儿伸出去后,让丈夫看到了担心。 秦熠知没有听到妻子的回答,吓得差点肝胆俱裂,薄唇紧抿,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媳妇?媳妇?你应我一声好吗?」 ……。 「云杉?你在哪儿?你还好吗?你应我一声……。」 ……。 没有任何应答。 这令秦熠知紧绷的情绪都快要崩溃了。 步履匆忙,在战场的死尸中间来回的穿梭着,搜寻着。 不会的。 媳妇有空间,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脑海里另外一个声音有在说着:有空间又能如何?毕竟是个从未杀过人的女人,在宛若炼狱的战场上,杀人后必定会慌神,会害怕,会失去敏锐的反应能力,若是敌军在她的身体出空间时出手……。 想到这儿。 秦熠知不敢在往下想了。 猩红的双目在战场上搜寻着。 远远跟随着的秦涛等侍卫们,看到主子这神情和举止,还未主子只是因为看到牺牲的秦家军士兵们,所以才会这般的难过。 擦拭完脸上和手上的血渍后,云杉咕咕喝了一杯糖水,又啃了昨晚丈夫没吃的滷鸡,胃里有了东西后,这才算彻底镇定下来。 意念一动。 当看到远处丈夫神色急切,不停的左右转动脑袋四处查看搜寻之时,知晓丈夫是在寻找她,急忙操控空间朝着丈夫而去。 云杉见丈夫周围十米内都没人,便操控空间钻进他的雨披里,脑洞从空间探出一些,悄声道:「熠知,我没事。」 秦熠知步伐瞬间一顿,听到妻子这熟悉的声音时,当摸到她的脸颊时,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可有受伤?」 「没,我一点伤都没受,真的,我发誓绝不骗你,就是刚刚有些被吓到了。」云杉悄声急忙回答。 秦熠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妻子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 虽然她轻描淡写的说刚刚被吓到了,但是他却能知晓她孤单的在空间里,想必是害怕极了,而且还狠狠哭过一回,因为她的声音嘶哑且带着浓浓的鼻音。 想到她居然胆敢不打一声招唿就去偷袭暗杀敌军将领,他就后怕得不行。 秦熠知语气淡淡道:「等会儿我们好好谈谈。」 「……。」云杉顿时就把脑袋缩回了空间,忍不住狠狠打了寒颤:看样子,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 云杉愁得抓了抓头髮。 该怎么安抚他? 是认错告饶? 还是色诱之? 亦或者是躲藏在空间里,暂时当个缩头乌龟暂避他的怒火? 秦熠知久久没听到妻子的回覆,便知晓她肯定是又躲藏进了空间,气得磨了磨后牙槽。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等晚些再收拾她。 …… 医疗队带着人正在战场上简单包扎秦家军的伤兵,然后让士兵把伤兵抬去路盛那儿医治。 几个副将正带着人在清理战场。 秦熠知走向关宗耀,看着一排排放在一起的秦家军尸体,沉痛的闭上了双眼,随后对关宗耀道:「把秦家军牺牲的英雄身份确认后记录下来,等我们返回西川时便于把这些英雄的名字刻在英雄碑上。」 「是。」关宗耀双眼也有些泛红,沉痛的点了点头。 「把死了的战马,还有重伤不能医治的战马杀了,今日给兄弟们加餐并休整一日,我们明日一早再上路,那些敌军的尸体和秦家军的尸体分开堆积,等下午天晴后,去山上砍一些柴火来焚烧了,敌军的俘虏不用杀,捆在一起就行了。」秦熠知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对关宗耀吩咐着。 「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嗯。」 关宗耀离开后,秦熠知站在原地,沉默的看向战场,听着秦家军激烈的讨论着今日「神仙出手」击杀敌军首领的事儿,听了一会儿后,这才朝着路盛那边走去。 云杉躲藏在空间里,听着丈夫说今日暂时不赶路了,还要把死去的战马拿来加餐,想了想,最后从空间里把一包滷味的调味料拿了出来,装了一小袋子滷料,还装了一小袋子辣椒,准备等会儿拿出去给熠知,让熠知送给火头军用来滷制马肉。 秦熠知去慰问了一下秦家军的伤员后,便离开了。 此时。 已经接近已时两刻了。 小雨停了。 乌云散了。 艷阳高照,火辣的阳光炙烤着湿润的大地,那阳光晒得人头皮发烫。 云杉让秦熠知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地方,然后从空间里出来了,同时,还拿了口袋滷料出来。 秦熠知看到妻子脸色煞白,而且眼底还有残留的恐惧,心疼的不行,很想把她搂入怀中安慰一番,可想到她今日居然那么胆大,居然不给他打一身招唿就去冒险,秦熠知心里就又惊又怕又气的不行。 所以。 此时他面上端着一副威严的冷厉面孔,声音冷冷:「干嘛?」 云杉看着丈夫这神情,听着丈夫这语气,心中又委屈,又闷闷的很是难受。 她之所以大白天冒险出来,一方面是因为想要把滷料给丈夫,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今日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是用刀子一刀毙命的去接连杀了五条人命,她的心里其实是极其害怕的,她想要抱抱他,想要和他说说话,想要他的陪伴来缓解一下内心的恐惧。 然而此时看到他的反应。 她强撑着而展露出的笑意顿时就僵在了脸上,原本含笑的眸子瞬间就盛满了水雾,鼻腔酸涩,喉咙处梗梗的很是难受。 因为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情绪,导致僵住的唇角不住的微微抽搐。 声音嘶哑,哽咽,却一副故作不在意他态度的样子,声音没有什么起伏:「马肉的肉质粗,若是处理不好,吃起来会有酸涩味,马肉不适合炒来吃,适合卤和红烧,不过在滷制和和红烧之前,得把马肉切成小块放在锅中煮开,把肉里面的血煮出来,清洗干净后再进行滷制和红烧,这样吃起来口感和会好很多,将士们这几天都很辛苦,所以还是尽可能的把马肉的味道弄得好吃一些,给将士们补一补。」 说完。 云杉便把手里的布袋子塞进秦熠知的怀里。 还不等秦熠知拿稳。 下一瞬。 云杉便消失在秦熠知的身前。 在云杉进空间的时候,滚落的热泪砸落在了秦熠知的右手手背上。 秦熠知瞬间僵在了原地,垂眸看着手背晶莹的泪珠,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他担心她的安危。 她何尝不是因为担心他,担心秦家军才会去冒险杀人呢。 想想他当年第一次杀人后,连续做了好些天的噩梦。 她现在肯定也和他当年第一次杀人时一样的害怕。 「媳妇,对……」 秦熠知认错道歉的话还未说完。 身后便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便看到关宗耀疾步朝他走来。 秦熠知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面部神情迎了过去:「何事?」 「战神大人,这一战的伤亡人数清点出来了。」关宗耀语气沉重道。 「说。」 「秦家军死了八千五百二十人,重伤四百三十二人,轻伤七百八十五人,我方的战马死了两千五百匹,失踪了六百匹;敌军死了一万五千四百三十五人,重伤九百八十二人,轻伤一千三百八十五人,敌军战马死了三千一百二十匹,被我方俘获了两千一百匹马……战神大人认为伤兵们明日是给留下些粮食和战马,派人让他们返回西川?还是找个偏僻的山头暂时匿藏起来,等我们返程的时候再带他们回去?」 秦熠知沉默片刻,看向关宗耀道:「派两百人护送他们回西川吧,这里山不高也不大,藏在山上很容易就被赵,李,姚三家发现,而且这里的山少,猎物也少,我们这一去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返程,再加上夏日天气炎热,伤口若是不能及时换药,伤口很容易就腐烂。」 「是,我这就去安排。」 关宗耀离开后。 秦熠知不停的向妻子认错,道歉,可云杉就是不从空间里出来,秦熠知急得不行。 最后只得回到秦涛给他搭建的帐篷。 「秦涛,派人把这些滷料送给火头军,告诉他们把马肉切块,然后煮开把马肉里的血沫煮出来后,把肉上的血沫洗干净,重新加水,然后放上这些滷料滷制。」 「是,主子。」 秦熠知让帐篷周围的侍卫都推至十丈开外后,便继续哄着躲在空间里的妻子出来 云杉本想赌气不出来的,可想到秦家军难得能修整一下,她也捨不得让丈夫因为她而揪心的没法休息,最后还是出来了。 秦熠知本来又气,又心疼,又生气她擅作主张去冒险,但看到妻子哭得双眼都红肿了,终究还是捨不得厉声斥责她,捨不得打她的屁股修理她。 「媳妇,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那么凶的,我只是……。只是很担心你出意外,担心你会受伤,答应我,下一次别再这样去冒险了好吗?」 「……。」云杉含泪的沉默看了丈夫片刻,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我答应你,今后我绝对不会轻易冒险,可若是再一次遇到今日这样的情况,我还是会做出今日一样的选择,只要杀掉几个主将,就能让对方军心涣散,就能让对方士气不振,就能让我方减少牺牲,为什么我不去做?我可以答应你,我今后会更加小心保护自己的。」 秦熠知心里又感动,又气得直咬牙。 夫妻两人争论了许久。 在这一件事上还是没能达成一致。 夜里。 云杉担心晚上会做噩梦,会说梦话亦或者是哭泣,担心就被秦熠知的那些侍卫们发现,便想要在空间一晚不休息,撑过这一晚。 但秦熠知却不允许。 最后的最后。 秦熠知让妻子照旧趴在他的身体上睡。 睡到半夜的时候。 果不其然。 云杉陷入了白日杀敌时的血腥噩梦之中。 她梦见那断了头的赵将军,脑袋悬吊在脖子上,浑身是血,伸出双手朝她扑来,刚刚转身逃跑之时,身后又发现了其他四名脖子上不断喷涌出鲜血的将军,满脸是血的狰狞朝她笑,也朝她齐齐扑了过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迷迷煳煳的秦熠知刷一下睁开眼,急忙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不断的摇晃着她的身子。 云杉醒了过来。 浑身大汗淋漓的粗喘着气,双手死死的搂住丈夫的腰身,脸颊埋在他的胸前,咬唇无声的惊恐哭着。 秦熠知大掌不停的轻拍她的后背,并不停的亲吻她的脸颊,同时还在她的耳旁低声的劝慰:「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云杉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已然说不出话来。 「既然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是你的刀下亡魂,死了之后,他们就更加不敢,也没有那个本事来靠近你,来伤害你,你不知道吗?刽子手砍了那么多囚犯的脑袋,那些被刽子手砍死了的人,最怕什么?第一最怕杀死他们的人,第二就是最怕杀死他们的兇器,你的三菱刺和军刀都在床边,你的身边还有我这个煞神,就算是真有鬼魂,他们最多也就是在梦中张牙舞爪,装腔作势的吓一吓你而已。」 云杉想起了她在现代的时候,看过的一部鬼片,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这么一想。 心里的惊恐感顿时就少了许多。 在丈夫的安慰中,云杉过了半个时辰后,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了。 这一次,虽然她依旧做了噩梦,梦见了被她杀死的人,但她不在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她一手三菱刺,一手军刀,很快就把那几个「鬼」给再次杀死了,那五个鬼在她的利器之下灰飞烟灭了。 秦熠知藉助手帐篷缝隙外透进来的火光,看到妻子上扬含笑的唇角,总是是松了一口气。 ……。 赵,李,姚结盟的三方势力,得知战场上出现鬼手,还杀了两名主将,三名副将,皆是吓得懵逼了。 三家的主事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天一夜后。 便决定不再和秦熠知这个邪门儿的人正面硬碰硬。 赵兴平寒声道:「昨日一战,那鬼手出现的着实奇怪,秦熠知对外宣称乃天命之子,昨日战场秦家军更是说那凭空出现的持刀双手,乃是神仙出手相助天命之子,相对于神仙出手相助,我倒是更愿意相信那是异世之魂身怀神器所为。」 「老夫认为,如今最为要紧的是……我们最好在蛮夷破城入关之前,要么赶紧前往京城去夺得京城的控制权,要么就赶紧去西川灭了秦熠知的老巢,夺走异世之魂。」姚靖捋了捋鬍鬚,眯着眼提议道。 李成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红脖子粗的急忙道:「就是啊,有了异世之魂,那异世之魂身上那么多宝贝,去晚了异世之魂被别的势力亦或者是昏君给抢走了,那可就麻烦了。」 三人又商议了一阵子后。 总算是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我们这就调集十八万骑兵,明日立刻赶赴西川,剿灭秦家军,夺走异世之魂。」赵兴平刷一下起身,激动不已的说道。 秦熠知带走了那么多兵,现在西川的兵力一定很少,他们派出十八万精锐骑兵,一定能把秦熠知的老巢给剿灭了,剿灭了不说,还能把西川那一块发展成肥地的地儿给占领了。 这儿赶去西川的话,最多只需要六七日就能抵达西川了,他们能抢得先机,就能比其他的地方势力以及皇帝的兵马提前抵达西川。 「这一次,我要亲自带兵前赴西川。」李成恭眼底闪过精光,喝了一口茶,不容置疑的决定道。 此言一出。 姚靖和赵新平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这李成恭的心思,他们哪能看不出? 「李兄还是同我们一起,留在这儿,毕竟,这儿才是我们的地盘。」 李成恭瘪了瘪嘴,刚想要反驳。 突的。 姚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大变,慌忙道:「我觉得,我突然觉得……我们或许搞错方向了。」 「什么意思?」李成恭眉头紧蹙的忙问。 「我的意思是……那持刀杀人的鬼手,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鬼,也不是所谓的神仙出手相帮,而是……而是很有可能,那鬼手其实就是异世之魂。」姚靖越说越觉得猜中了真相。 听闻此言。 赵兴平,李成恭瞬间被这个揣测惊得懵逼了。 好一阵后。 赵兴平这才看向姚靖忙问:「你为何会如此揣测?你有什么依据?」
第204章 抵达丽城 姚靖双眼微眯,目光在两位盟友身上停留了片刻,垂眸看向右手正在转动把玩着的茶盏,端起来喝了一口茶后,咚一声放下茶盏。 看向两位盟友,慢条斯理道:「你们想想看,若真是神仙出手,神仙杀一个凡人还需要用刀?还犯得着露出一双手来?若真是神仙所为,神仙弹指间就能让一个凡人灰飞烟灭,犯得着用刀子来砍人?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此言一出。 屋子里顿时就寂静了下来。 赵兴平和李成恭面面相觑,沉默了一瞬后,赵兴平蹙眉说道:「如此说来,那持刀的鬼手压根就不是什么鬼手,也不是神仙所为,而是那异世之魂身怀异宝?」 李成恭抓了抓脑袋,眸子里精光乍泄,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歪着脑袋纳闷道:「那究竟是异世之魂利用异宝在战场杀人?还是异世之魂把这异宝交给了秦家军的人,让秦家军利用异宝在战场杀人?」 这样的异宝,那异世之魂究竟又有多少? 这才只有一个而已,就在短短两刻钟内杀死了五名将军。 那若是秦熠知那一方的人,再多那么几个这个能隐藏身体的异宝,那秦熠知不就所向无敌了? 难怪那秦熠知之前能两次都以多胜少,还劝降了皇帝派去攻打他的十八万精锐。 这能让人隐藏身体,能神出鬼没的异宝,在千军万马的战场,偷袭杀人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 若是他们也能弄来一个这样的异宝……。 思及此。 赵兴平和李成恭心里皆是激动不已。 李成恭这话可算是问到了关键点上。 三人对视一眼。 姚靖想了想,随后神色凝重开口道:「李兄刚刚所言甚是,的确会有这两种可能,所以我提议,我们接下来应该兵分两路行事,派一队人跟随秦熠知前赴丽城,等秦熠知和伏金锁与蛮夷开战打得两败俱伤之时,我们便出手……」 赵兴平和李成恭顿时双眸一亮。 「这个办法好。」赵兴平一拍大腿,激动不已的贊同点点头。 趁他病,要他命。 秦熠知那厮可难对付了。 在秦熠知兵力锐减之时不趁机赶紧除掉,今后可就麻烦了。 李成恭并没有这么快就做下决定,而是望向姚靖静听下文。 姚靖继续道:「不管那人是不是异世之魂,我们都要抢过来,若是抢不过来,就在战场之上想办法砍了那一双手,就算真是异世之魂又能如何?毕竟如今用的是凡胎肉体,没有了双手,战场之上又不能及时得到医治,必定会失血过多而死,只要人一死,那异宝指不定就能现形被我们捡到,而且,秦熠知一旦没了这个助力,即便是和蛮夷这一战打赢了,也只会是惨胜如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说到这儿。 姚靖顿了一瞬。 眼底精光乍泄,勾唇得意笑说道:「到时候……我们的人就能趁机剿灭秦熠知,剿灭蛮夷,我们就能接手丽城,皇帝下令丽城撤军放蛮夷入关,已经彻底失去了民心,我们守住了丽城,天下百姓的心自然就会向着我们。」 李成恭并没有姚靖这么的乐观,眉头一挑,问:「那若是秦熠知和伏金锁败给了蛮夷呢?蛮夷一旦攻破丽城,我们的人可不见得会是蛮夷的对手。」 姚靖捋了捋鬍鬚,淡淡瞥了李成恭一眼:「怕什么?想要捞大的好处,自然就会有大风险,再说了,若秦熠知和伏金锁真的败给了蛮夷,蛮夷入关,我们的人大不了见势不妙就赶紧撤回来,蛮夷和丽城的守军打,攻城后必定人困马疲,哪里会轻率的派出大部队来追赶我们?」 赵兴平想了想,点点头:「我认为姚兄此计可行。」 李成恭这下没话说了,把玩着腰间垂挂的玉佩。 沉默片刻后。 抬眸看向姚靖:「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兵力都放在丽城。」 姚靖点点头:「这我自然是知晓的,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可以派十五万士兵前去丽城,再派十万兵力前去西川剿灭秦家军,并搜寻异世之魂,同时,那镇国公的手里必定有神器,尤其是那个能看到很远很远的那个神器,等捣毁了秦熠知的老巢,我们就能接手西川,我们的势力就能扩张过去,至于京城,我们暂时就不去蹚那浑水……。毕竟现在那狗皇帝手里还有好几十万的兵力护着京城的,等皇帝和各方势力打得差不多了,我们的兵马扩充到更多之时,到时候,我们手里有了众多兵力,想要拿下京城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听完姚靖的分析。 赵兴平和李成恭皆是觉得此计可行。 于是乎。 三人又商议了两刻钟后。 便叫来了几个将领,然后让其兵分两路,分别赶赴丽城和西川。 ……。 西川。 在秦熠知决定赶赴丽城之时。 镇国公和云祁便做好了会有各方势力,以及皇帝派兵趁机来攻打西川的心理准备。 所以。 郿县,宜县作为防御敌人入侵的第一道防线,云祁这些天带着士兵们,还有百姓们正在做防御工作。 在各个路口的必经之地挖陷阱,同时,还在道路两边的山上设兵埋伏,只要敌人从下方经过,上方的士兵和百姓们就能把无数的石头,滚木,还有一头削尖用竹子做的投掷标枪朝下方投掷。 由于竹子是空心的,而且竹子也只有女人手腕处那么粗,重量太轻,从高处投掷下去的杀伤力也不会很大,所以云祁就让妇女们把竹子标枪用锯子锯开一个小口子,往里面装上小石头,然后再用树皮缠绕住,这样竹制标枪就做好了。 田圆圆这个大力女汉子和士兵们,以及百姓们弄的那些石头一旦推下去,就能把道路都给封锁了,而道路两边,都是悬崖峭壁的,那些人除非往河里跳了逃生,便再也没有第二条路能逃生了。 基本上相隔五里路,就能会一个这样的埋伏点。 即便是有一部分敌人闯过了第一埋伏点,第二个埋伏点,但后方还会有无数个埋伏点。 与此同时。 云祁还让人在那些不甚险峻的山上设下了埋伏,就怕敌人从山上绕道进摸进了他们的地盘。 今日艷阳高照,虽然时不时的有微风吹过,但若是在烈日下的话,还是会很热,会很容易中暑的,不过在树阴下还是很凉快的。 正午时分。 葱葱郁郁的大山之间,蝉声鸣叫,大山上还有士兵们和百姓们干活儿时的号子声。 云祁坐在一个小马扎上,看着田圆圆一脸轻松的抱着一壮汉那么粗长的长石走向悬崖边,嘴角狠狠抽了抽。 田圆圆把长条巨石放在悬崖边垒砌好后,拍了拍手,肉唿唿的小圆脸了上满是豆大的汗滴,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热,不觉得累,转身之时,当看到云祁朝她招手后,顿时就眉开眼笑,满脸欢喜的蹦跳着就朝云祁跑去,一边跑,一边软糯糯的轻快喊着:「大哥哥~」 「嗯。」云祁看向田圆圆微微颔首。 田圆圆蹦跳到云祁身旁时,云祁从怀里掏出手帕递了过去:「擦擦汗。」 看着递过来的手帕。 田圆圆眸光一喜,刚刚伸出爪子,最后却又勐的缩回来了:「大哥哥,我的手太脏了,会把帕子弄脏的,大哥哥你的手是干净的,不若你帮我擦好不好?」 说完。 田圆圆便身子前倾,把红扑扑且满是汗滴的脸朝云祁伸了过去,亮闪闪的眸子里里满是期待。 云祁握住帕子的手一僵,因为她的话,因为她勐的靠近他,心噗通噗通的狂跳。 「大哥哥?」 「……。」云祁没说话,但还是捏着帕子飞快的替她擦拭了脸上的汗,面不改色淡淡问道:「口渴吗?要不要喝绿豆汤?」 「嗯,要。」田圆圆勐的狂点头,咧嘴笑说着。 周围正在搬运石头的士兵们,还有百姓们偷偷瞥了一眼后,便立刻收回了视线了。 还真真是…… 傻人有傻福啊! 这个大力的傻妞居然能入得云公子的眼。 云公子现在还未有妻妾,傻妞若是能成为了云公子的小妾,将来也算是能有个依靠了。 「魏黎,把箱子里的绿豆汤端出来。」云祁头也不回的对身旁的贴身侍卫吩咐道。 「是,公子。」魏黎立即点点头。 圆圆接过碗,三两口就把绿豆汤给喝完了,捏着衣袖刚要去擦嘴,云祁握住手帕的手便伸了过去,动作飞快的替她擦了擦嘴:「歇息会儿吧。」 「不用,我力气大,不累的,我要多搬运一些石头,这样那些坏人来的时候,我们就能有很多石头砸死那些坏人。」圆圆的小脑袋摇晃得就跟拨浪鼓似的。 说完。 一熘烟的跑了。 又跑去搬运大的石头。 累得脚手都有些发软的士兵们,百姓们,一看田圆圆搬运的石头比他们手里的石头大,而且来回的趟数也多,铁骨铮铮的汉子们心里谁都不想输给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于是乎一个个明明累得不行,还是憋着一口气努力的搬运。 有了田圆圆的带动,不得不说效率还真是高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 云祁看向众人道:「大伙儿都辛苦了,吃饭休息半个时辰后再继续。」 「是,云公子。」 午饭后。 云祁便带着田圆圆前往下一个埋伏点巡查准备情况。 郿县和宜县的防御工作火热的进行中。 镇国公这边的雅西县,作为西川第二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方向,防御工作更是不能马虎。 镇国公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 傍晚。 镇国公浑身酸疼的躺在躺椅上,声音疲惫:「秦明,替我摁一摁。」 「是,主子。」面瘫的秦明冷着脸急忙点头应声,眸子里却满是担忧。 主子今年毕竟已经是快七十岁的老人了,这连日的奔波,连日的部署,都没个歇息的时候,这身体可……。 秦明心里担心的不行,面上却不显,双手力道适中的替主子摁揉着双肩和脖子。 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镇国公心里很是担心孙子如今的处境。 今儿已经是熠知带兵离开西川的第十一天了,也不知道现在走到哪儿了?也不知道这一路上可还顺利? 若是顺利的话。 四五天后就能抵达丽城了。 如今…… 丽城究竟又是个什么情形呢? 就在镇国公心中焦躁不已之时。 想着想着。 身体过于疲乏的镇国公便沉沉睡过去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秦明没在继续摁压了,急忙让侍卫看着主子,然后进屋去拿了毯子出来替主子盖上,山里夜风大,以免着凉。 天即将黑透。 秦明正纠结着要不要叫醒主子起来用膳之时,跟随老爷前去丽城的暗卫回来了。 「主子,有老爷的消息传回来了。」 镇国公刷一下睁开双眼,立即起身:「把人带进我屋子。」 「是。」 油灯的灯火跳跃且昏暗,镇国公脸上的神情看似镇定的,但眸子里却透着急切:「说。」 「回禀太老爷,主子带人经过义县之时,同赵,李,姚家结盟的二十万大军展开了激战,不过激战才还不到两刻钟,便因有神仙出手相助,接连杀了敌军两个主将,三个副将,吓退了敌军,最后敌军落荒而逃,我方战死了八千多人,重伤了四百多人,如今重伤的士兵正在返回西川的途中,再等三天应该就能抵达西川了,主子在战后的第二天,便已经上路继续赶赴丽城。」 镇国公刚听到开始孙子遇到二十万大军时,吓得心脏砰砰的狂跳,差点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拳头紧攥的控制着情绪听到后面后,心里又惊又怕。 杉丫头…… 杉丫头可真是有够胆大的。 居然胆敢摸到有着层层士兵保护的主将身边,把敌军主将给杀了。 那丫头第一次杀人,肯定吓坏了。 也不知道杉丫头可有受伤? 沉凝片刻。 镇国公看向送信人道,拐着弯儿的问道:「神仙出手相助我军,那……那敌军可有冒犯并试图伤害神仙?」 「?」送信的暗卫愣了一瞬,随后摇摇头:「回禀太老爷,敌军当时见战场突然出现持刀的双手后,吓得魂飞魄散,后来五名将领被杀,最后就吓得落荒而逃并撤军了。」 「嗯,下去吧。」 「是。」 当送信的暗卫离开后,镇国公浑身都有些脱力了的瘫坐在椅子上。 如此说来。 杉丫头是没受伤了。 镇国公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秦熠知带着秦家军,在第十六天时抵达了丽城。 丽城的情况不容乐观,靠近边关的这几个县城,皆是一片荒芜,沿途只看到一些老弱妇孺在挖草根,以及剥树皮吃,还有好些人就坐在家门前的路边等死。 那些青壮年全都逃离了此地。 城墙之上,伏金锁看到远处那黑压压的大军朝着这边而来,心里一喜,还以为是皇帝改了主意,又派兵来协助他守住丽城。 不仅伏将军这么认为。 伏将军的几个副将皆是这么认为的。 众人喜极而泣。 「太好了……。皇上总算是明白过来这丽城不能丢弃了,丽城一旦失守,蛮夷入关,大干可就真的危险了。」亢副将双手紧紧的握住城墙之上的石头,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其余几人也是激动的不行。 一刻钟后。 当伏将军等人看到十人小队,扛着写着「秦」字的军旗出现在城门下方时,皆是一脸的懵逼。 「什么情况?不是……不是皇上的派来的兵马吗?」一个副将忍不住的失声惊唿。 「秦?哪个秦?都这时候了,还有谁敢派兵过来这儿?」另一个副将也满心纳闷的不解嘀咕着。 现在都知道丽城即将被蛮夷攻破,不管是百姓也好,还是周围县城的地方势力也好,早就撤走了。 伏将军目光锁定那一面图案奇怪的军旗,眉头紧锁着,心里隐隐知晓这一支军队会是谁的人了…… 眸光复杂的看向城下,伏将军喉结迅速的滚动了好几下后,这才开口道:「城下来者何人?」 「回禀伏将军,我们乃是战神大人所带领的秦家军,战神大人听说了皇帝要放弃丽城让蛮夷入关,听说伏将军宁可抗旨也要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保护后方的万千百姓,便亲自带兵前来支援伏将军击退蛮夷,夺回兰漠城。」 一听这话。 城墙上的所有将领全都没法淡定了。 「战神大人来了?」伏将军颤声忙问。 「是的,战神大人正在后方,再等一刻钟后就能抵达,特令小人前来向伏将军说明缘由,以免两军引发误会。」 伏将军和一干副将们,此时心里真真不是个滋味。 他们都是战神大人曾经手下的人。 同战神大人一起无数次的击退蛮夷,同战神大人无数次保护着后方的千万百姓们。 皇帝在大干内忧外患之时,想到的不是如何攘外安内,而是引蛮夷入关来与诸多地方势力混战,好坐收渔翁之利,宁可大干偏安一隅,宁可用无数无辜百姓的性命来作为代价,也要保全大干不灭,保全他自己皇位能坐稳。 太上皇和现任皇帝父子,生性多疑,即便是秦家一门两忠将一个被逼得早早退出朝堂,另一个被逼得一个堂堂二品大员的武将,去当什劳子的七品县令,去当什么知府,战神这都忍下来了,可皇帝却还想赶尽杀绝,逼迫的镇国公和战神大人这才不得不反。 在这灾难之年。 皇帝自己没本事让灾民看到活下去的希望,灾民前去投靠战神之时,皇帝居然派禁卫军诛杀灾民。 所作所为,完全就是昏庸的暴君行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没想到皇帝放弃了这儿,放弃了后方万千百姓的性命。 没想到大干各个地方势力都在忙着争抢扩充地盘,争抢着想要坐上那一把龙椅之时。 战神大人居然不远千里的赶来支援丽城。 城墙上铁骨铮铮的将军们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你回去给战神大人传话,就说我伏金锁多谢战神大人的义举,等会儿我伏金锁必将亲自下去打开城门迎接战神大人的到来。」 「是。」 一刻钟后。 秦熠知带着十二万多骑兵抵达了城门之下。 城墙之上的伏金锁等人看到前方那人真是战神大人后,皆是激动万分。 伏将军眼中带泪,激动的看向下方,抱拳并哽咽喊道:「战神大人。」 「伏将军。」秦熠知抱拳朝城墙之上的伏将军拱了拱手。 「战神大人,属下这就下去为你打开城门。」伏金锁急忙说完后,便带着一干副将急忙忙下了城墙。 秦熠知看着城墙上离开的伏金锁,心里感嘆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刚刚伏金锁同他说话之时,支撑「属下」这便表明,伏金锁心里依旧视他为上官,依旧是尊重他的,认可他的。 伏金锁带着人从城墙下去,亲自打开了城门,随后激动不已的疾步朝着秦熠知走了过去。 秦熠知见此也翻身下马,朝着伏金锁迎了过去。 「属下参见战神大人呢。」 「伏将军快快请起,您切莫这般自称……。」说到这儿,秦熠知满脸的苦涩:「如今我秦熠知,乃是大干的逆臣贼子,当不得……」 话还未说完。 就被伏金锁含泪颤声的激动打断:「战神大人,你切莫要妄自菲薄,如今中原这天下,皇帝也好,诸多地方势力也好,全都不关心百姓的生死,只关心他们自己的利益,只有你心繫百姓,还不远千里的赶来丽城支援,你不是逆臣贼子。」
第205章 密旨到,伏金锁归顺秦家军 「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 一众副将也抱拳半跪在地,含泪激动不已的看向秦熠知。 「诸位将军快快请起。」秦熠知赶紧搀扶起伏金锁,以及一干副将们。 秦熠知和伏金锁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了一阵后,伏金锁便赶紧邀请秦家军入城:「战神大人,天色渐暗,这便随我入城吧。」 「嗯。」秦熠知含笑点点头。 伏金锁手下的这些副将,有一大半都是关宗耀认识的老熟人,久别重逢的老熟人们,跟随在秦熠知和伏金锁的身后激动聊着。 关宗耀带着秦家军,跟随亢将军去安顿秦家军。 进入城门后。 丽城城内的街道上看不到任何老百姓,一方面是老百姓们基本上都逃离了这儿,另一方面,则是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在这儿听天由命的等死,这个时间点儿大多也回家了,街道上只有来回搬运滚木,石头的士兵们。 伏金锁见身旁战神视线落在士兵们的身上,双眼瞬间就泛红了,愧疚的垂下了眸子。 想当初。 镇国公和战神大人驻守兰漠城之时,这几十年蛮夷从未踏进过兰漠城的城门内一步,可战神才离开没几年,他这个主将却……。 却守不住兰漠城。 真真是羞愧至极。 他觉得很对不起兰漠城的百姓们,对不起后方的万千百姓们。 秦熠知察觉到身旁的人气息粗重且紊乱,侧头看到伏金锁这神情,握拳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的战败,这并不代表什么。」 「……可你就没有败过。」伏金锁泛红的双目直直看向秦熠知,崇拜的说道。 他这一败,就直接丢了兰漠城,就直接让兰漠城无数的百姓落入了兇残的蛮夷之手,被蛮夷屠杀,奸,淫,甚至还被当成食物让蛮夷给吃了。 一想起兰漠城那些百姓们,因为他的战败而落得那般悽惨的下场,伏金锁心就揪得生疼。 空间里的云杉看到外面这一幕,感嘆道。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不想当从无败绩将军的将军,不是个好将军。」 秦熠知看伏金锁,沉凝片刻,认真且严肃的说道:「一场战事的输赢,归咎于很多因素——天时地利人和,人无完人,你能从当初一个百夫长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这就证明了你的军事天赋并不低,这一次,关外的所有部落全都结盟了,几十万大军疯狂的攻城,兰漠城失守,这并非归咎于你一人指挥上的错误,毕竟,兰漠城只有三十多万守军……。所以,莫要因为一场战事的战败,就丧失了必胜的信念。」 「战神大人说的是。」伏金锁受教的点点头。 骑马走了约两刻钟后。 便抵达了伏金锁住的地方。 伏金锁吩咐人准备晚膳后,便拉着秦熠知去了议事厅。 秦熠知也没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伏将军,我这次带来了十二万秦家军,由于急着赶来丽城,所以途中携带的粮食并不多,现在最多只能再支撑一两日就要断粮了,不知丽城的现在还有多少守军?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若不是义县那一战,弄了很多死马来充飢,光靠那点粮食,还没抵达丽城早就吃光了。 一听战神大人询问起粮草问题,伏金锁顿时就哽咽道:「兰漠城一战,我军伤亡了惨重,三十五万士兵,如今只有二十二万人了,皇上令我从丽城撤军,我违抗君命没有撤离,皇上便断了我们的粮草,这段时间,我们的士兵们勒紧了裤腰带,每天只吃两顿,每顿喝一碗杂粮稀煳煳,为的就是想要能多守住丽城一日,若是能多守住丽城一日,就能为关内的百姓们多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们能逃离得更远一些,以免蛮夷破城之后,让无数的百姓们再次惨死在蛮夷的屠刀之下,但即便是再节省着吃,粮草最多只能再支撑五日。」 留下的这二十二万守军。 皆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在死守这丽城。 没想到……。 没想到峰迴路转,战神大人居然带兵过来了。 有了战神大人的这十二万士兵,或许,或许可以和蛮夷一战。 战神大人可是蛮夷的克星。 蛮夷们对镇国公和战神大人爷孙,可是极其畏惧和忌惮的。 思及此。 伏金锁目光铮亮的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蹙眉想了一瞬,随后看向伏金锁:「如今我们粮草不足,不能再被动的死守这丽城了,一旦粮草断绝,我们的人就只能困死在城头上,为今之计,只能在粮草断绝之前,主动出击与蛮夷一战。」 伏金锁认同的急忙点点头。 秦熠知:「秦家军长途跋涉而来,人困马疲,今晚好好休息一晚,今晚我们双方的将领们先制定作战方案,等制定好了,明日一早便部署兵力,中午让将士们吃饱饭,带上干粮和水,然后便出城与丽城外的蛮夷一战,等收拾了丽城外的蛮夷,我们便趁着夜里气候凉爽之时,赶赴一百里外的兰漠城,若是蛮夷发现我们出城迎战,那便最好不过,若是他们缩在兰漠城内,我们便只能强行攻城。」 两人商议了一阵后。 便把双方的副将们全部叫来了。 众人一听战神说要从蛮夷手中夺回兰漠城,皆是激动不已。 反正死守这丽城也是个死。 不如干他娘的,豁出去这一条命和蛮夷狠狠打一仗,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赚了,杀三个就大赚特赚了。 众人在议事厅,从暮色降临之时,一直商议到了亥时,这才把作战计划制定好。 一个个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但脸上却带着笑。 伏金锁看向侍卫:「赶紧去把晚饭送进来。」 「是,将军。」 晚饭众人每人只有一大碗杂粮面煳煳,但众位将军却看得双眼冒金光,一个个喉头不断的涌动,做着吞咽的动作看向秦熠知和伏将军。 秦熠知和伏金锁齐齐道:「开动吧。」 一听这话。 众人齐齐高吼:「是。」 说完。 全都迫不及待的一手抓起筷子,一手端起大碗便唿哧唿哧的喝着碗里的煳煳。 空间里的云杉看到这一幕,心里真是难受的不行。 自古以来。 很多皇帝皆是重文轻武,就连朝中的文臣们,也是看不起满身汗臭,只会拿刀杀人的武将,武将和军人得不到应该有的尊重。 武将和士兵们的俸禄和粮草经常都不会按时发放,而皇帝和朝中的文臣们,却能一边欣赏着歌姬们的载歌载舞,一边吃着鱼翅燕窝和鸡鸭鱼肉等无数道菜餚,在后方享受着和平的盛世,却同时鄙夷着边疆的将士们。 可皇帝和文臣们也不想想,若没有了在边关流血流汗豁出性命保卫边疆的将士们,哪来的后方和平? 云杉眼眶有些泛红,看了看空间里堆积的食物,又看向外面正唿哧唿哧喝着杂粮面煳煳的众多将领们,偷偷从空间里伸出手,在秦熠知的肚皮上写画着。 正端碗喝杂粮面煳煳的秦熠知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随后放下碗,一拍脑门儿,神色有些懊恼,看向众人笑说道:「我差点都给忘记了,我夫人知晓我要过来丽城,便准备了一些吃食给诸位,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拿过来,然后给大伙儿添个菜。」 众人瞬间眸光一亮。 战神夫人给准备了吃食? 什么吃食? 话说…… 这么热的天儿,吃食很容易就会坏掉的。 有时候早上一碗饭没吃完,放在中午过后,基本上就馊了,什么东西能放十多天都没坏? 众人面面相觑。 好奇,期待,纳闷皆有。 …… 秦熠知走到他今晚要住宿的房间,那个房间里,早就放了好几个他带来的几口箱子。 关上房门,吩咐秦涛等人在院子里把守好后。 秦熠知这才悄声道:「媳妇?可以出来了。」 下一瞬。 云杉从空间出来了。 随后便从空间把装着一箱子猪肉干,两箱子滷好的野猪肉,还有两箱子的烙饼拿了出来。 压低了声音悄声道:「相公,这红色的箱子里是肉干,上面的那一布口袋是不辣的,下面是微辣的,这蓝色两个箱子里面是卤野猪肉,都不辣的,这个两个橘色箱子里装着的是葱香烙饼,你就说这五口箱子是『神秘道人』给你的,亦或者是神仙给你装能保鲜物品的箱子。」 说完。 云杉便把屋子里原本的五口箱子给收进了空间。 秦熠知点点头,伸手替妻子把散落在脸颊的髮丝拨至她的耳后,低头在她唇瓣亲了一口,声音低沉道:「乖~你也进去赶紧吃些东西,吃完后把床幔放下,躺在床上休息等我回来,如无意外,我再等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云杉拉住丈夫的手摩挲着,点头勾唇一笑:「嗯,你去吧,正事儿要紧。」 说完。 云杉便闪身进了空间。 秦熠知看向房门外:「你们几个进来,把这四口箱子抱上随我去议事厅。」 「是。」 秦熠知又吩咐秦涛等人守好院子和房门后,这才离开院子。 片刻后。 议事厅的众人一个个把碗里的杂粮面煳煳都喝得精光,正翘首以盼的看着门口。 当看到战神大人出现,当看到战神大人身后那几个侍卫怀里抱着的奇怪箱子时,皆是一脸的好奇。 秦熠知看向伏金锁:「伏将军,麻烦你让人去拿十多个干净盘子过来。」 伏将军急忙点头,吩咐随从赶紧去拿。 秦熠知看向侍卫等人:「把箱子都放在桌上。」 「是。」 当秦熠知把第一口装着滷肉的箱子打开之时,那扑鼻的浓郁特殊肉香,真是香得众人不停的狂吞唾沫。 看着那切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酱红色肉片,真是太勾人的食慾了。 秦熠知依次打开箱子,并向众人介绍着。 「这是我夫人做的滷肉,味道浓郁,完全不会有肉腥味儿,不管是蒸热了吃,还是吃冷的,味道都很棒,这一箱子是我夫人做的猪肉干,这两箱子是我夫人做的葱香烙饼。」 秦家军的将领们看到这箱子,双眼直冒金光,眼馋的不行。 战神夫人的手艺,他们可是有幸尝过几次的,不管是凉皮,凉面,还是滷肉,肉干,皆是好吃的连舌头都想吞下去了。 「战神大人,我觉得吧,我们这些都是糙汉子,其实可以不用盘子,直接用筷子夹起来吃就成。」关宗耀舔了舔唇,动作飞快的抓起筷子,觍着脸凑近秦熠知迫不及待的说着。 陈刚也抓起了筷子凑了过去,脑袋不停的狂点,虽然是在同秦熠知说话,但一双眼珠子却直直盯着保温箱:「对对对,我们其实不用那么讲究的。」 张满仓也厚着脸皮凑了过去,咧嘴嘿嘿的笑着,占据了几个箱子的最中间的位置,等会儿不管伸手抢哪一边的箱子,就都能够得着。 伏金锁这一方的众人懵逼脸:「?」 真有这么好吃? 不对呀…… 怎么这肉这么香? 完全就闻不到任何的腐烂臭味儿呀? 伏金锁一边狂咽着口水,一边看向秦熠知,问出了众人心底的疑惑:「战神大人,这……这肉放这么多天,怎么还这么香?一点都没臭?」 秦熠知还未开口,关宗耀便率先开口了:「当然不会臭,你们也不看看这几口箱子,这可是神仙赐给我们战神大人的神器,食物放在里面能保存好些天都不会坏呢。」 说这话的时候。 关宗耀挺着胸膛一脸的敬畏。 「就是呀,前些战神夫人就是用这个箱子,给我们送了好几次的肉干,还有滷肉呢。」张满仓砸了咂嘴,握紧了手里的筷子一脸眼馋的说着。 神器? 伏金锁等人对视一眼,心里犯起了嘀咕。 前些日子。 有关战神乃天命之子的传言,有关平地惊雷了的传言,还有战神做梦得到了神仙赐予的神器传言,还有战神夫人乃异世之魂的传言,还有那神秘道人相助秦熠知的传言。 他们也是听了不少。 这其中的真真假假。 他们还真分不清。 今儿一听关宗耀说这箱子来神仙赐予的,能保证食物不腐烂,众人皆是用或敬畏,或怀疑,或大量的目光看着那几口箱子。 有人还好奇的伸手摸了摸。 这一摸。 才发现这箱子居然并非木质,也并非铁制,而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材料制成的。 片刻后。 十多个大盘子送过来了。 秦熠知笑眯眯的看向众人:「大伙儿帮忙把箱子里的东西都弄出来吧,今晚大家痛快的吃一顿,明儿才有力气出去同蛮夷拼杀。」 话刚一落。 秦家军的将领们,便一窝蜂的扑过去帮忙了。 十多个盘子装满了切好的滷肉,肉干,烙饼。 秦熠知端起茶盏看向众人:「兄弟们,我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预祝我们明日旗开得胜。」 「战神大人说的是,我们一定会旗开得胜。」 「有战神大人在,我们这次一定旗开得胜。」 「旗开得胜。」 众人端起茶盏,齐齐起身举杯激动得满脸通红高声吼着。 干完杯中的茶水后。 秦熠知放下茶盏,看向众人:「开动。」 终于听到这两个字了。 「谢谢战神大人,谢谢战神夫人。」众人齐声道谢。 三十多将领皆是一副饿狼抢食的模样,握住筷子在盘子里争抢着。 秦家军的将领们,虽然已经吃过好几回战神夫人做的吃食了,但间隔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一个个肚里的馋虫早就闹腾了,盼了这么久终于能吃上了,吃相很是兇残。 伏将军这一边的众人,一开始还想客气客气的,所以筷子直夹起来一两片肉吃,可当那肉一入口,众人顿时就被这浓郁咸香鲜的味道和口感给征服了。 「太好吃了!」 「嗯,真是太好吃了,战神夫人的手艺简直是太好了。」 「这个肉干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干,嘶嘶,就是有点嘴巴火辣辣的,但是好过瘾啊。」 「那是辣椒,神秘道人拿给战神的,目前只有西川才有,辣椒这东西吃起来过瘾的,尤其是冬天,吃了浑身都暖和。」 「战神大人好福气啊!」伏金锁吃着肥而不腻的卤猪头肉,一边快速的咀嚼,一边朝秦熠知竖起了大拇指并羡慕的称赞着。 战神夫人还真是个传奇的女人。 会的东西还真是多。 不仅会种地,还会捣鼓取暖的烘笼,炕,据说还有梯田。 真真是没想到。 战神夫人连厨艺也怎么的好。 也难怪会有传言,说战神夫人是异世之魂了。 不管战神夫人是异世之魂也好?还是孤魂野鬼也好? 战神夫人为万千百姓所做那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事儿,却是谁都没法抹灭的。 将领们狼吞虎咽的争抢吃着。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桌上十多盘子肉就没了。 众人赶紧又从箱子里弄肉出来。 秦熠知吃肉的动作也不慢,看着伏金锁的将领和秦家军的将领为了抢肉吃闹成一团,不再像之前那般客套疏离,垂下的眸子透着轻松愉悦的笑。 接连装了四盘子后,箱子里的肉便只剩下一小半了。 今晚众人难得敞开肚皮吃,吃得正是欢畅之时。 忽的。 院子里伏金锁的亲兵急忙忙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明黄色的捲轴:「伏将军,皇上派人传来了密旨。」 此言一出。 热闹的议事厅瞬间就好似摁下了暂停键一般。 屋子里寂静无声。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一瞬过后。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了。 伏金锁急忙咽下嘴里的滷肉,手在衣袍上胡乱的擦了擦,疾步走过去拿过圣旨,也没避讳众人便打开查看,可当看到圣旨上的内容后,瞬间脸色大变,气得目赤欲裂,浑身不住的发抖,咬牙切齿,勃然大怒的破口怒骂:「这个昏君,这个欺人太甚的昏君。」 说完。 伏金锁便把手里的圣旨啪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众多将军们全都惊得心肝一颤。 看向地上的圣旨:皇帝究竟写了什么? 秦熠知急忙走到伏金锁的身旁,伸手摁住身子不断颤抖的伏金锁肩头,神色凝重,关切的忙问:「发生何事了?」 伏金锁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为大干效力多年的忠将,此时双眸猩红,含泪望向秦熠知,嘴唇哆嗦得极其厉害,哽咽且愤怒至极的颤声痛苦说道:「那昏君……那昏君下旨,若是我在六月十三没有带领所有士兵从丽城撤军,便要,要诛我以及其他副将们的九族,还要把我们父母妻儿……。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一听这话。 议事厅的所有人全都被惊住了。 伏金锁这一方的将领们全都急得快要疯了,快被这个消息惊得彻底崩溃了。 「什么?那昏君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程将军双手紧握成拳,含泪的咚咚砸着桌面失声痛哭。 关宗耀双眼泛红,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咬牙恨声说道:「那残暴不仁的昏君,他当初派我去西川剿灭战神,但是他就把我的父母,妻儿全都给扣留在手里,而且,他连派禁卫军去截杀灾民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他还有什么事儿是干不出来的?」 伏金锁这一方的将领们,此时一个个皆是恨不能活撕了那狗皇帝。 此等暴君。 此等昏君。 如此残暴的行事,这大干必亡在那昏君的手里。 「今儿都六月初十了,只有三天的时间,短短三天时间,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的送信前往京城,也绝对不可能赶得回去的,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余将军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送信的人应该是在途中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所以圣旨才会这么晚的送到。」程将军哽咽的含泪述说着。 现在地方势力的势力扩张越来越大,保不齐就是地方势力阻拦了皇帝派来的送信人。 秦熠知捡起地上的圣旨看了看,看完后也是气得浑身发颤。 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熠知蹲在伏金锁的身旁,大掌紧握住伏金锁的肩头:「伏将军,诸位将军,在我收到你们违抗君命不愿撤军的消息之时,我便预料到了皇帝有可能会对你们的家人下手,所以我已经暗中派人去想办法营救你们的家人了……。」 话还未说完。 伏金锁和众多副将们顿时就勐的抬头看向秦熠知,就好似即将溺亡的人,抓住了最后那一根救命稻草。 「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战神大人,你的人真的能把我们的家人救出来吗?」 秦熠知双眼泛红,视线一一扫过众人,艰难的开口道:「……。我的人究竟能不能救出你们的家人,目前我京城的人还未送信过来,我也不得而知,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的人都会全力去营救的。」 听到这话。 众多将领眸光顿时就黯然了下去。 驻守丽城的将领们,有人颓然的瘫坐在地上,有人趴在桌子上,有人双手捂脸无声的哭泣起来。 他们为大干镇守边关多年,有时候两三年,甚至是四五年才能回京一趟,他们是一个合格的忠臣,可却不是孝顺的儿子,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们本就亏欠父母妻儿颇多,他们努力的在边关为国效力,保家卫国,积攒军功,就是放父母妻儿能过得更好一些。 真真是没想到。 那暴君却……。 却怎么的对待他们的父母妻儿。 此时此刻。 众人恨不能把皇帝千刀万剐,吃了皇帝的肉,喝了皇帝的血。 三天时间? 他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了。 即便是能在驿站换马的传信兵,短短三天时间也赶不回京城啊! 若是战神大人的人救不出他们的家人,那么,他们的父母妻儿就只能……。 秦熠知看着或嚎啕大哭,或无声哭泣的众多将领,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双手紧攥着手里的圣旨,气得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秦家军的将领们,此时在同情伏将军等人遭遇的之时,心里也很是庆幸不已。 幸亏他们归降了战神大人。 幸亏他们没在为那狗皇帝继续效力。 如若不然……。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 走过去把伏金锁从地上揪了起来,丢在了座位上,然后又把其他将领也从地上揪起来丢在椅子上。 片刻后。 当所有的将领都神情木然的坐在椅子上后。 秦熠知一巴掌重重的拍打桌子上,厉声哽咽道:「诸位将军,现在你们的家人生死未卜,你们这么颓然下去就能救出你们的家人?就能为你们的家人报仇吗?」 此言一出。 所有人的刷一下抬起了脑袋,泛红的眸子里满是浓浓的恨意。 秦熠知:「若是我的人能救出你们的家人,那便再好不过,可若是没法救出来,你们便是家中唯一还仅存的人,唯一能帮他们报仇的人,所以……。都振作起来吧。」 「杀了狗皇帝,杀了狗皇帝。」 「杀了那狗皇帝为我们家人报仇。」 「老子要把那昏君碎尸万段,一刀刀砍成一滩烂泥。」 气红了眼的众多将领,齐声怒吼。 关宗耀站出来哽咽说道:「我们自然是要杀了那为君不仁的狗皇帝,但目前,我们的势力还没发和皇帝硬碰硬,等我们驱逐了蛮夷,安定了边关,等我们积蓄了力量后,一举攻入京城,生擒了那狗皇帝,一定要让他也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儿。」 伏将军抱拳半跪在了秦熠知的身前。 「战神大人,你刚刚说的很有道理,那昏君如此行事,这个血海深仇我们不能不报,战神大人,从现在开始,我伏金锁愿意归顺秦家军,恳请战神大人将来带我们攻入京城之时,把那狗皇帝交与我们处置。」 「我亢青山也愿意归顺战神大人。」 「我余平也愿意归顺战神大人。」 「我程满福也愿意归顺战神大人,只求战神大人带领我们,推翻那昏君,为我们的家人,还有天下百姓们报仇雪恨。」 屋子里跪了一大片。 秦熠知本来想着,在战胜之后,再想办法劝伏金锁归降与他。 没想到。 这和蛮夷的一战还没打,就出了这事儿,就让伏金锁等人提前归顺了他。 可此时此刻。 秦熠知的心里却并不开心。 那狗皇帝真真是太残暴了。 其实…… 他的心里早就知晓了,这一次他的人再想从京城把众多将军的家人捞出来,这个希望是很渺茫的。 毕竟。 上次有了他的人秘密救出了关宗耀的家人这事儿,皇帝早就警惕着了,所以,这一次要救出这么多将领的家人……会很困难很困难的。 「诸位将军快快轻起,齐干这后来的两人皇帝为君不仁,我秦家一门,当初也是被齐干两任生性多疑的皇帝逼迫得差点家破人亡,这才无奈起兵,诸位愿意追随我秦熠知反了那昏君,我自是欢迎的,诸位快快请起。」秦熠知说完,依次的搀扶起诸位将军。 接下来。 秦熠知和众人再次商议了一下明天的战事安排。 怀揣着满腔恨意的众多将领们,讨论的很是认真。 他们都想要打赢这一场仗,最好能打得蛮夷伤筋动骨,没有势力再来侵犯边关的城池。 一个时辰后。 这才结束了今晚的议事。 秦熠知起身看向众人:「诸位都回去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要早起点兵,中午过后便要同蛮夷开战了。」 副将们双眼猩红,满眼的仇恨,脖子上青筋暴起,咬牙重重点头:「是,战神大人。」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文:妖精影后:蜜宠国民女神/龙俞灵 简介: 遭人陷害,她害得父母被赶出家门,和家人决裂,只为了一个她深爱的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却在她们的订婚宴当日,宣布成了她堂妹的未婚夫。 他和她堂妹一起把她踩入泥里。 在她被她堂妹的人绑架濒临死亡的时候,是他只身一人过来救她。 他说:「我要你,哪怕是死神也无法从我身边将你夺去。」 重生归来,她要用更好的自己去遇见最好的你。 且看白颜夕如何虐渣,走上人生的巅峰吧! 本文1v1。 男主腹黑,机智近妖。
第206章不好了,煞神带兵攻打兰漠城了 众人刚刚起身要离开。 忽的。 秦熠知想起了一件事儿还没说,抬手示意众人坐下:「诸位稍等一下。」 起身的将领齐齐看向秦熠知,并老实的坐下了。 秦熠知神色凝重道:「义县,临县,龙拳县,沿县的赵李姚三家结盟了,在秦家军赶来丽城的途中,他们曾想围剿秦家军,曾和我们有过一战,战败撤军后,后来又偷偷一路跟过来了,他们跟来的兵马应该有十二至十六万骑兵,他们并非是来助战的,而是想要来当黄雀的,所以,负责丽城防守的亢将军,邓将军,陈将军,你们千万莫要听信了他们的谗言打开了城门,要不然,到时候我们就会腹背受敌了。」 听闻此言。 众多将领气得不行。 「是,战神大人,末将明白了,哪怕粉身碎骨,末将也定然会守好丽城的,绝对不会让那些卑鄙无耻之人进入丽城。」亢将军立马抱拳道。 关宗耀咬牙狠狠道:「那些狗娘养的,当初我们经过他们的地盘时,我们都向他们说明了情况,说了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丽城,以免蛮夷攻破了丽城,结果那些自私自利的畜生不仅冷言嘲讽战神大人和秦家军,还想要趁机剿灭秦家军,那一战没打赢我们后却还不死心,居然一路跟随着来到丽城,想要跟在后面捡好处,亦或者是趁机对我们下黑手,真真是无耻至极。」 「呸~狗屁的门阀世家,名门望族,行的却是那卑鄙小人之行径,边关有难之时他们不来支援,却还想要趁机捞好处,这就是所谓的名流世家之风范,我这个大老粗也是长见识了,开眼界了。」伏金锁侧头朝着地面狠狠唾了一口,愤怒且嘲讽不已的怒骂。 众将领七嘴八舌的怒骂着。 片刻后。 秦熠知看向众多愤怒不已的众将领:「诸位都回去吧,今晚都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战,我们必须得赢。」 「是,战神大人。」 秦熠知走回院子,对身后的秦涛道:「安排人弄些热水来。」 「是。」秦涛急忙去安排。 秦熠知推门走进屋子,点燃油灯后疾步走向床边,床上的云杉抱着薄被睡得正是香甜。 丽城夜里的气候虽然并不是很热,但她用薄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说,而且床幔也放下,屋子里窗户也没开,热得她额前的碎发全都给汗湿了,消瘦了一些的脸颊,热的红扑扑的也没醒来。 这一路上她着实累得够呛,夜里也不怎么睡得好,白天就只能蜷缩在空间里的小小座位上,想到这些,秦熠知眸子布满了浓情和心疼,伸手替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云杉身子一颤,刷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了,刚刚从睡梦醒来的她,一时间还有些迷瞪瞪的,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声音低哑且软糯:「你回来了。」 「嗯。」秦熠知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渍,笑说道:「热水马上就送进来了,等会儿你好好泡个澡,泡完后我给你摁摁。」 「好。」云杉开心的咧嘴笑着点点头,起身坐起来,伸手握住丈夫的手:「他们吃的可还开心?」 秦熠知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云杉被丈夫又点头又摇头给弄得有些懵逼了,愣了一瞬后,蹙眉担心的问道:「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秦熠知深深一嘆,低声把刚刚皇帝派人送来的密旨内容说给了妻子听。 云杉一听顿时就炸毛了,气得怒目圆瞪,双眼猩红,不住的直磨牙:「那个心理扭曲的变态神经病,在他生性多疑的老子手底下压抑久了,还真真是应了那一句『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的话。」 「别气了,那狗皇帝嚣张不了多久了。」秦熠知拍拍妻子的后背安抚。 云杉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暂时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 正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杉赶紧禁声了。 「主子,热水来了。」 秦熠知把床幔放下,看向房门口道:「送进来。」 「是。」 秦涛带着人动作麻利的把几桶水倒进了大浴桶里后,便急忙忙退了出去。 秦熠知抱着妻子疾步走向里间的浴桶,走到浴桶边上之时,秦熠知眸光暗沉的看向妻子:「一起洗?」 「嗯。」云杉声若蚊蝇的应声并点头同意。 毕竟。 就这么一浴桶水,总不能她先洗完,然后让丈夫洗她洗过的脏水吧? 秦熠知见妻子点头,顿时唿吸一滞,浑身紧绷,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用了极大的意志力,这才背过身去,悄声道:「快赶紧脱了进去吧。」 「好。」云杉也知晓丈夫正在极力克制。 毕竟。 他们夫妻两人已经快一个多月没亲热了,憋了这么久,他想必早就憋得不行了。 不过。 明日就要即将大战。 而且今日还听到了那么个不幸的消息。 这种情况之下,哪能放纵情谷欠。 夫妻两背对背的迅速脱下自己的衣袍,云杉率先走进了浴桶,坐在了里面,秦熠知随后才跨了进去。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秦熠知喷发出欲望之火眸子不敢去正视妻子,错开视线,声音暗哑低沉道:「你转过身去,我给你搓搓背,捏捏肩。」 谁说只有女色诱人? 男色也是很诱人的! 云杉此时唿吸同样有些急促和紊乱,心口不断的狂跳,立即背过身子去,张嘴不住的暗自唿气。 粗粝的大掌握住布巾,不轻不重的擦拭着她白嫩圆润的肩,头,喉结不住的上下滚动,那幽深眸子,似乎要把身前的人给吞噬了似的。 云杉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拿出洗髮水和沐浴露,把沐浴露递向身后。 秦熠知伸手接了过去,随后摁了几下,把沐浴露挤在布巾上,替她搓洗着后背,云杉脑袋微偏,撩起水打湿头髮,然后倒洗髮水开始洗头。 在空间里待了快二十天,身上还能每天用水擦拭一下,可头髮却没法清洗,感觉头上的头髮油腻得令她自己都受不了了,云杉用洗髮水搓洗了三遍后,这才感觉头皮舒坦了,这才感觉头髮不再那么油腻难闻了。 拿出长毛巾把头髮的水渍擦拭掉,然后用另外的毛巾把头髮包裹起来,转身看向丈夫:「你转过去,我给你洗头搓背。」 秦熠知极具侵略的炙热眸光直直看着妻子,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薄唇紧抿,很显然正极力的克制着,随后点点头:「好。」 背过身子后。 云杉替他把头髮清洗干净,还帮忙把他后背搓洗干净后,双臂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身子,白嫩柔软的小手伸向了他那。处,凑近他的耳旁道:「我帮你。」 还不等他出声。 云杉便开始动作了。 秦熠知的唿吸霎时变得很是粗重。 约半刻钟后。 秦熠知身子一颤,云杉酸软的手。总算是能结束工作了。 待秦熠知平息下来后,转身亲亲妻子的唇角,随后起身把浴桶外兑得温热的水桶提了起来,同妻子一起站起来从脖子上沖洗了一番后,便抱住妻子走出了浴桶。 穿好衣服。 秦熠知让妻子躺在床上,脑袋枕在他的双腿之上,手握毛巾替她擦拭着头髮。 「媳妇。」 「嗯?」 「明日一战,你莫要再轻举妄动。」秦熠知眸子里满是担忧的看着妻子。 云杉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道:「我现在没法给你答覆,谁也不知道明日战场之上的情况会如何,若是蛮夷在丽城之外的驻军较多,这一仗打起来必定会很艰辛,若是在这个时候,就让我们的士兵牺牲过多,后面还如何去攻打兰漠城?你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没有九成的把握,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而且,我也不会过多出手,只会挑一些敌军的将领下手,不会有事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所以。 云杉决定不能频繁的出手,以免万一失手了那可就麻烦了。 秦熠知劝不住她,又没法阻止她,又生气又心疼又很是无奈,整个人揪心的不行。 云杉拍拍他的手背,柔声安抚:「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 云杉便起身,跪在床上,跪在他的身后替他擦拭湿漉漉的头髮。 三刻钟后。 两人的头髮都干得差不多了,夫妻二人这才相拥着彼此沉沉睡了过去。 ……。 翌日。 云杉心里记挂着事儿,在丈夫醒来之时她也就醒了。 随同丈夫起身。 跟随丈夫一起去点兵。 正午之时,头顶火辣辣的太阳被云层遮住了,天气由晴转阴,不在那么炙热了。 士兵们饭后休息了三刻钟后,便带着干粮和水,上马出城前去突袭丽城外三十里外驻守的蛮夷。 秦熠知带着关宗耀,伏金锁两员大将,还有二十五个副将,以及十五万骑兵,朝着蛮夷的驻地策马疾驰而去。 丽城地势平坦,没有什么大山,距离蛮夷驻地直线距离只有三十里路,骑马很快就能抵达。 秦熠知等人还未冲到蛮夷驻地之时,蛮夷们便听到万马奔腾的铁蹄声。 正在睡午觉的蛮夷们急忙吹响紧急的号角。 「快,有两脚羊前来偷袭,前来送死,勇士们,上马随我杀上去,杀了那些两脚羊今晚咱们饱餐一顿,明日再去攻破丽城,这下我们的部落就能立下大功了,丽城一破,中原无数的美女,美酒,金银珠宝就等着我们去抢,杀~」满身横肉的赛虎跨上马背,举刀朝着身后的人高吼。 「杀~」 十万蛮夷们的骑兵翻身上马,一个个好似打了鸡血似的,脸上一点都没有要开战的紧张感,反而一脸的激动和亢奋。 在这些蛮夷的眼里。 这些细皮嫩肉的两脚羊,压根就没多大威胁。 估计是丽城的两脚羊,自知守不住丽城了,这才走投无路,异想天开的想要和和他们一战。 可笑~ 赛虎勾唇不屑的阴鸷一笑。 蛮夷打仗,没什么阵法可言,全凭士兵们的人数以及悍勇来拼杀。 古往今来。 只要有无数的势力存在,就缺少不了奸细和叛徒的存在。 蛮夷当中自然也是有着中原汉人的。 赛虎身旁的汉人军师,在看到迎面冲来的大军中那旗子上的「秦」字时,心里勐的一阵狂跳,忙不迭的急忙对身旁的赛虎道:「元帅,大干的军队里,居然有写着『秦』字的军旗。」 「什么?秦?秦熠知的秦?你确定你没看错?」赛虎一听到这个「秦」字,就吓得心肝一颤。 这些年。 姓秦的爷孙两人,简直就是他们这些游牧部落勇士的克星。 「回禀元帅,的确是秦熠知的秦字。」该不会是……该不会是秦熠知的秦家军吧?这一句话军师没敢说出来。 虽然军师没说。 但赛虎还是瞬间就联想到了秦熠知。 可转瞬一想。 又觉得应该不可能。 毕竟。 那秦熠知在相距丽城两千多里外的西川,而且势力也才刚刚崛起,现在应该不可能会冒险来丽城的,有关战神秦熠知夫妻的种种传言,草原上的他们也是听说过的。 若是秦熠知胆敢带人前来丽城。 秦熠知就不怕大干的狗皇帝和那些地方势力把老巢给剿灭了吗?不怕所谓的异世之魂被抢走了吗? 想到这些,赛虎蹙眉冷声道:「绝对不会是秦熠知带人来了,这肯定是那些两脚羊故意拉大旗煳弄我们呢。」 「……」军师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当双方的兵马越来越靠近之时。 蛮夷这一方的众人在看到对方最前面的熟悉面孔时,皆是吓得身子一颤,纷纷 「秦,秦熠知?」 「那煞神怎么会在这儿?」 「煞星又回来了~」 赛虎看着秦熠知,心里又惊又怕又怒不可遏,硬着头皮举刀高吼:「勇士们,这秦熠知必定是两脚羊找人假冒来了动摇我们军心的,秦熠知现在还再西川应对各方势力的围剿呢,哪能来这儿?勇士们杀啊~」 蛮夷大军虽然有些忌惮秦熠知。 但一个个都是草原上很有血腥的勇士,不战而逃视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不仅是他们从小被灌输的信念不允许,还是部落的首领的铁血惩罚,都容不得他们不战而逃。 一时间。 一个个举刀神色狰狞的高吼。 「杀~」 秦熠知拔出军刀,指向前方的蛮夷,高声怒吼命令:「驱逐蛮夷,夺回兰漠城,杀~」 后方的十五万将士们,因为有了不败战神秦熠知的带领,也是士气高涨,满腔杀意的嘶吼出声:「杀~」 双方冲锋的号角声浑厚的响起。 两军冲到一起,展开了激烈的砍杀。 不断有两军的士兵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虽然蛮夷的骑术精湛,但这一次蛮夷城外的驻守的士兵,却只有十万人,足足比秦熠知的人少了五万人。 而且秦家军一个个都带着满腔的恨意,不要命的玩命拼杀,战斗力提升了不少,同蛮夷打得不相上下。 不过。 从体力上来说。 这些天以人肉为食的蛮夷们,体力和持久力都要比秦家军更胜一筹,交战了约十分钟后,空间里的云杉便看到秦家军同蛮夷一对一的打斗之时,已经逐渐开始落了下风。 云杉双眸微眯,眸子里迸射出狠厉的冷芒,双手握住军刀,操控空间在混战的人群里穿梭,搜寻蛮夷的首领,昨晚丈夫已经给了她普及了,蛮夷将领们的穿着装扮。 偷偷摸到一个在短短一分钟时间内,就砍杀了三名秦家军的蛮夷身旁,云杉握住军刀,勐的砍向那马背之上蛮夷的右脚。 这一刀,力道之大,直接就把那蛮夷将领的右脚砍掉了一半掉落在地。 云杉砍了对方后的下一瞬,双手便闪进了空间。 「啊啊~」蛮夷将领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身子失去了重心,顿时就从马背上栽倒在地。 趁周围的蛮夷还没凑过来。 云杉操控空间,走到那蛮夷的身后,握住军刀,飞快的砍向对方的脑袋。 那蛮夷将领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之时,便身首分离了。 周围正朝这边敢来的蛮夷看到凭空出现一双持刀的鬼手,瞬间砍掉了将领的脖子后又突然消失不见,皆是吓得目瞪口呆了一瞬,随后爆发出惊恐的悽厉惨叫。 「鬼呀~」 「鬼手杀人了。」 看到这一幕的十多个蛮夷,吓得魂飞魄散,狼狈的四处逃窜并鬼吼鬼叫着。 只是这十多个蛮夷的声音,混迹在这砍杀声,马蹄声一片的战场,并没引起过多人的主意,当然,秦家军的人一看又有神仙出手相助,皆是大喜,秦家军的十多个士兵高吼:「神仙出手替天行道,砍杀了残暴的蛮夷将领,神仙出手替天行道,砍杀了蛮夷的将领。」 其余秦家军一听这话。 脑瓜子转得很快,皆是高声后着这一句。 神仙出手砍杀蛮夷的消息,在战场上迅速的传递着。 秦熠知听到后,心里紧张且担心的不行。 赛虎还有其余将领以及蛮夷们,皆是不信这个消息。 毕竟。 若是真的有神仙的话。 自从他们攻下兰漠城后,吃了那么多两脚羊,怎么不见大慈大悲的菩萨,还有天上的神仙来出手相救那些无辜的两脚羊呢? 哪有那些被他们千刀万剐吃掉的人,怎么不见化为厉鬼来找他们索命呢? 所以。 蛮夷们一个字都不信。 只觉得两脚羊们一贯阴险狡诈,肯定是在估计装神弄鬼,藉此想要来动摇他们的军心。 「勇士们,别被这些擅长阴谋诡计的两脚羊给骗了,哪有所谓的神仙和鬼?给我杀呀,杀光他们~」赛虎高声的怒吼着。 「杀~」 蛮夷们身强体壮,挥舞着大刀,在马背上灵巧的左右闪躲着,一边驱马一边砍杀着秦家军。 秦家军也不是吃素的,毕竟都是同蛮夷打过很多次交道的老兵。 双方打得很是激烈。 秦熠知同赛虎交上手了,打得不可开交。 云杉虽然能藏身在空间,也能操控空间移动,可是,移动的速度却只是她身体素质相关,最快也就是她奔跑的那个速度,而且,她不能操控空间悬空,也不能操控空间穿过障碍物。 所以。 面对马背上的、蛮夷将领。 她只能砍对方的腿脚,先让对方重伤摔下来,然后再进行杀之。 云杉在混战的大军中来回搜寻目标人物。 一刻钟过去了。 云杉砍杀了十个蛮夷将领。 又一刻钟过去了。 云杉又砍杀了蛮夷六个将领。 越来越多的蛮夷看到鬼手出现,砍杀他们的将领,蛮夷的军心已散,作为大帅的赛虎也没法阻止吓得哭爹喊娘并四处逃窜的属下。 见势不妙。 而且赛虎也亲眼看到了那邪门儿的一幕,赶紧下令:「撤回兰漠城。」 说完。 赛虎便调转马头,在十多个勇士替他断后之时准备逃离。 就在这时。 赛虎的马刚刚调转马头,刚要开跑。 忽的。 一道破空声夹杂着疾风袭来。 赛虎不愧是有虎部落的第一勇士,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不妙,立刻把左腿从马镫上迅速挪开。 下一瞬。 凭空出现的「鬼手」持刀狠狠砍在了他刚才放左腿的位置。 没砍刀赛虎的腿,可却砍中了赛虎的马腹。 马儿吃痛。 发出一声惨叫的嘶鸣,随后便狂奔而去,赛虎被从马背上摔落下来,一个驴打滚,持刀警惕的看向周围,咬牙恨声道:「老子倒要看看,你究竟是神?是鬼?还是妖?」 偷袭不成。 云杉心中很是警惕。 操控空间,走到一旁从地上捡起一个血淋淋的手臂拿进空间,然后走到赛虎身前五步开外丢了过去,趁赛虎注意力都在断肢上时,操控空间绕到赛虎的身后,握住军刀狠狠看向赛虎的脖子。 当赛虎察觉到耳旁的破空声时,虽然想要避开,却还是晚了一步,那军刀砍中了他的脖子。 但与此同时。 赛虎转身扭头看向身后,右手的大刀狠狠朝着云杉的手臂砍了过去。 持刀飞扑而来的秦熠知,看到这一幕吓得心脏都差点停跳了。 手里的军刀直接朝着赛虎的后背投掷了过去。 在秦熠知的军刀还未插,进赛虎的后背之时。 云杉没想到这蛮夷的反应居然这么快。 连被卡在对方脖子上的军刀也不拿了,直接就哆嗦着手缩回了空间,满是血渍的右手紧紧握住左胸的心脏位置,趴在座位上不住的粗喘着气,随后低头看着剧烈颤抖的双手,后怕不已的颤声喃喃自语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好险……就差那么一点儿,我这左臂就要没了。」 噗—— 赛虎被军刀从后背刺了个对穿。 脖子上也卡着一把军刀,瘫坐在的赛虎死不瞑目的倒下了。 秦熠知身后的士兵们一看赛虎死了,立即高声欢唿战神大人已杀死了蛮夷大帅赛虎的好消息。 逃跑的蛮夷一听这话,一个个吓得不行,拼命的夹着马背,恨不能让马儿长出一双翅膀一下子就飞到兰漠城。 蛮夷争相恐后的落荒而逃。 秦家军在后面拼命的追。 蛮夷逃跑之时,后背的致命部位就对向了秦家军,秦家军有的拿弓箭射,有的驱马狂奔,凑上去砍杀。 蛮夷又被秦家军砍杀了不少。 「夫人?你可还好?」秦熠知压低了声音,悄声的焦急颤声问着。 空间里的云杉看到外面丈夫神色焦急,立即操控空间移了过去,脑袋躲藏在丈夫的披风后面,飞快道:「我没事。」 听到这话。 秦熠知这才放心下来。 「你别乱跑,我这就带人去把那些蛮夷全部清理掉。」 「好。」 虽然云杉嘴上答应的很快,但却压根就没想呆在这儿,在秦熠知翻身上马之时,她抓住了秦熠知的披风,跟随秦熠知一同去了。 秦熠知带领似乎打了鸡血的秦家军,用了半个多时辰,便把蛮夷尽数给杀死在了丽城前往兰漠城的途中。 这一仗。 秦家军打得真是吐气扬眉,打得很是过瘾和畅快。 看着这一地的蛮夷尸体,秦家军的众人痛快的哈哈大笑着。 「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屠杀了兰漠城那么多无辜百姓,我们今儿总算是为兰漠城的老百姓,为我们死去的众多将士们报仇了。」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呜呜~我们总算是把这些畜生给宰了……。」 秦家军的将士们笑着笑着,很多人便失声痛哭起来。 这些哭的人。 大多都是刚刚归顺秦家军的丽城守军。 他们违抗君命。 驻守丽城抵抗蛮夷,落得即将家破人亡,亲人们还要被千刀万剐。 他们怎么能不恨蛮夷? 可相比起对蛮夷的恨,他们更加恨大干现任的皇帝。 「我们今儿已经杀死了蛮夷足有数十万人,已经让蛮夷折损了这么多人,明日我们攻打兰漠城,肯定能顺利攻打下来的,等打下了兰漠城,我们很快就能回京杀了那狗皇帝。」 「杀了那狗皇帝。」 「杀了那狗皇帝。」 将士们含泪的哽咽吼着。 秦熠知双眼泛红的看向将士们,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将士们一些时间来发泄一下情绪。 等将士们发泄了约一刻钟后。 秦熠知这才说话。 安排关宗耀和伏金锁打扫战场。 经过清点。 发现死掉的蛮夷,一共十万人。 秦家军今日牺牲了三万五千六百四十人,重伤六千八百多人,轻伤一万一千多人。 重伤和轻伤的人,被秦熠知派兵送回了丽城。 十万敌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如同小山一般。 尸体被焚烧后。 秦家军吃了饭后,便运送着攻城的设备,赶赴兰漠城。 ……。 此时。 兰漠城内。 逐狼单于正一边欣赏着柔弱无骨歌姬的载歌载舞,一边吃着最为鲜嫩的两脚羊幼崽的蒸肉。 草原上各个部落的首领们,一个个怀里无不搂着绝色的年轻女子,同时,还让怀里吓得脸色煞白的美女替他们餵食两脚羊的蒸肉。 看着软弱无骨的女人们,吓得小脸煞白,吓得双手抑制不住的哆嗦,蛮夷部落首领们笑得很是欢畅,很是恶劣。 「哈哈哈~小美人儿,你这筷子上的肉可要夹稳哟,如今这两脚羊的幼崽可不好找,你若是胆敢浪费一块肉,那么……」说到这儿,一个蛮夷首领从腿上拔出匕首,放在女子的胸前不轻不重的比划着名。 顿了一瞬后。 蛮夷在怀里美女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像个主宰他人生命的恶魔一般,咧嘴一笑,露出满嘴因吃多了人肉,而发黑髮黄的牙齿,嘴里散发着浓浓的铁腥味。 「美人儿,你要是敢把这块肉给掉地上浪费了,老子就把你胸,前这一块肉割下来补偿我。」 那美人儿一听这话,捏住筷子的手越发颤抖的厉害了。 啪—— 筷子上的蒸肉掉地上了。 屋子里的其余首领们,皆是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那美女。 「$%%^$」有人说着蛮夷们的话语。 也有一些部落首领精通汉话的。 「哟~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 「可惜什么呀,这女人冒支首领都已经享用了快半个月了,她就算是个金镶玉的,冒支首领估计也看腻了,用腻了,哈哈哈~」 「说的也是,就是不知道这个美人儿吃起来的口感和味道,是不是和她的容貌一样,都是那么的可口。」 听到众人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她,看着众人用看食物的眼神看着她。 美女吓得面若死灰,满眼的惊恐,不住的摇头,眼泪哗啦啦的直落,哭得梨花带雨可怜至极,因为有匕首抵在胸前,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不住的哀求:「不要,求求你放过我……。不……。」 后面一个字还未说完。 那首领眼神一凌,脸上挂着恶魔般的狰狞笑意。 一手握住匕首,一手抓住女人身上的那一块肉,瞬间就割了下来。 「啊啊~」女子发出痛苦至极的悽厉惨叫。 「哈哈哈~这么大一块肉,能蒸一盘子了吧?」冒支首领一脚踹开怀里满是是血痛苦哀嚎的女人,颠了颠手里这一块肉,看向下人道:「拿去给老子赶紧蒸了端上来。」 「是,首领。」 逐狼单于看着这一幕,拍拍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脸蛋儿:「乖~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那么对你的,我只会……少少割你一块肉,不会让你失血过多那么快死的,等把你身上的肉烤熟了,我会让你吃下你身上的那块肉,让你当个饱死鬼的,我是不是对你很好?」 女人吓得双眼一翻,差点就要晕死过去了。 「你若干装死,我就把你送给冒支首领。」 一听这话。 逐狼单于怀里的女人哪里还敢晕,死死咬住舌尖强撑着这才没晕过去。 啧啧~ 这中原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是些贱骨头啊! 逐狼单于唇角勾起讥讽的笑,大手一抬,威严冷声道:「歌舞继续。」 歌姬和舞姬们吓得双腿发软,可为了能活命,为了不落得那刚刚那个女子一样的下场,只得咬牙强撑着继续开始她们的表演。 丝竹之声。 婉转宛若黄莺般的动听歌声。 女子悽惨的哀嚎声。 各部落的首领们碰杯的声音。 争论着谁面前的两脚羊幼崽肉质更好的争吵声。 屋子里声声一片。 逐狼单于的七个儿子,兄弟几人看似和乐融融的碰杯喝酒,但实际上,却各怀心思。 寒邪乃是逐狼单于的大儿子,也是部落里最为勇勐的勇士,只是,却有勇无谋,下面的几个兄弟,有好几个都虽然武艺不及他好,但是脑瓜子却比他好很多,逐狼单于对他这个长子,也就不是特别的看重,这让寒邪总有深深的危机感。 前几天。 中原那个两脚羊生的野种,居然也又派人送信回来试图讨好父亲,这令寒邪发现后很是生气,便暗中出手,把那送信人给悄悄弄死了,可找了许久,却没找到那两脚羊生的野种,究竟让传信人把信放哪儿的? 虽然没找到信,不过寒邪也没放在心上,不外乎就是那野种又变着法子的讨好父亲罢了。 等到父亲入关。 中原那么大的地盘。 父亲肯定不能再用管理草原部落的办法去管理中原。 肯定就会依照中原的办法来管理。 而他是长子。 若是从草原的规矩来说,谁英勇,谁就能继任首领的位置。 若是从中原的规矩来说,中原都是立长子为下一任皇帝的。 一想到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将来他都能继任下一任的皇帝之时,寒邪内心就激动兴奋不已。 「冒支首领,您的蒸肉来了。」下人端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蒸肉进来了。 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而刚刚冒支怀里的那个女人,已经失血过多吗,气绝身亡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切成小块给各个首领都尝尝。」冒支咧嘴笑说着,同时淡淡的瞥了地上的气绝身亡的女人一样:「来人,把这个女人拖出去洗刷干净了,做好了送给下面的勇士。」 「是。」 屋子里。 众人正笑眯眯的看着那一盘子蒸肉之时。 忽的。 逐狼单于派去守着兰漠城城池的将领急忙忙沖了进来。 「单于,大事儿不好了,秦熠知带着十多万两脚羊来攻城了。」 此话一出。 喧嚣的大厅里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的脸上皆是震惊,不敢自信,以及深深的惊恐。 逐狼单于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脸色大变勐的起身,颤声道:「什么?秦熠知带人来攻城了?」 ------题外话------ 小凌儿《妖帝狂宠:腹黑阴阳师》 她是青帮大小姐,天才阴阳师,一朝巨变,她拼上性命与要分食她血肉的未婚夫同归于尽。 她是国师嫡女,从小过着人人可欺,猪狗不如的生活。 当她穿越而来,她变成了她,浴火重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收伏妖怪作为式神,从此,三国中多了一位灵力超凡的阴阳师。 他,神秘强大,是上古时代便存在这世上的妖帝。 从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更无人知晓,在面具下的容颜,是何等的惊华天下。 当某一天,至高无上的妖帝爱上了腹黑阴阳师—— 世间为之倾动, 只要是她要的,世间万物,尽他所能双手奉上,只为她,红颜一笑,倾他一人。 噬月:有他在,谁敢动她半分,他必将其挫骨扬灰! 万俟竹音:有她在,谁敢打他的主意,她定让那人魂飞魄散!
第207章 秦家军攻城,云杉被砍掉手指 「怎么可能?那煞星被两脚羊的昏君赶去了西川,西川距离兰漠城足有两千多里路,那煞星怎么可能会带兵前来兰漠城?」 「对呀,若是秦熠知带兵来了兰漠城,那煞星就不怕有人端了他的老巢?」 「我说蛮熊,你确定你看到的人真是秦熠知?」 屋子里众多部落首领纷纷出言忙问。 前来报信的蛮熊急得一脑门儿的汗,神色焦躁不已的狂点头,拍着胸口急忙道:「真的是秦熠知那煞星,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得。」 逐狼单于脸色很是阴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粗喘着气,一双鹰隼般的冷眸迸射出骇人的戾气,一脚就把身前的桌子给踹翻在地,厉声怒骂:「巫启翔这个无能的贱种,两脚羊生的孩子果然担不起大事儿,他就在那西川境内,居然却不知道秦熠知出兵前来兰漠城,真是个废物。」 一旁的寒邪听到父亲这话,看到勃然大怒的父亲,吓得身子勐的一阵瑟缩,心口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浑身的肌肉紧绷着,极力控制着面部表情,生怕露出了心虚的异样表情被父亲看出了破绽。 该不会…… 该不会那野种前几天派来的信使,其实就是想向父亲禀报秦熠知要来攻打兰漠城的事儿吧? 一想到他居然误了大事儿。 一想到若是被父亲发现了他在暗中动的手脚。 寒邪心中就怕得不行。 不能被父亲发现。 绝对不能被父亲发现。 那个野种派人的信使,他已经让人弄死了毁尸灭迹,不会有人查到他头上来的。 思及此。 寒邪这才心中稍定。 逐狼单于一双冷眸看向蛮熊:「可看清楚了秦熠知大概带了多少兵马前来?」 「回禀单于,秦熠知带来的兵马预估有十万至十五万。」 听闻此言。 屋子里的各部落首领顿时就齐齐松了一口气。 兰漠城如今的驻军有二十万之多,秦熠知最多才十五万人。 攻城的一方本就会伤亡惨重。 就秦熠知这点人马想要攻城?想要从二十万勇士的手里夺回兰漠城,真是可笑……。 各部落的首领脸上无不露出嘲讽的冷笑。 逐狼单于脸色忽的一变,看向众人颤声道:「不对,赛虎带着十万勇士在丽城外不远处驻守,秦熠知从丽城出兵,第一时间就会和赛虎碰上。」 此言一出。 屋子里的各部落首领瞬间脸色大变,刚刚他们的关注点都在秦熠知到来的震惊中,居然忘记了赛虎这事儿,于是急忙忙的看向蛮熊忙问。 「蛮熊,你可有看到赛虎回来?」 「可有赛虎的人回来报信?」 蛮熊脸色煞白如纸,摇摇头:「没,我们没有看到赛虎回来,更没有赛虎派回来的送信兵。」 好几个部落首领顿时就身子一个踉跄,浑身瘫软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赛虎带领的可是十万勇士,十万勇士啊。」 「难不成……难不成那煞星把赛虎带领的那十万人全都给灭了?」 此时此刻。 屋子里各部落的首领们,再也不敢小觑城外秦熠知那十多万兵马了。 那煞星真是好手段啊。 杀得十万勇士一个不留,连个送信的人都没能逃出来。 赛虎所带领的十万兵马,各个部落的勇士都有。 一想到十万勇士居然全部折损在了秦熠知的手里,部落首领们这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寒邪身子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 完了……。 他这次误了大事儿了……。 一旁的猎狐看着大哥身子抖成这样,以为是大哥被这个消息吓得怂了,若是平时,他还会在父亲面前给兄长上点眼药水,可此时此刻,他知晓时机不对,只得淡淡瞥了一眼吓得怂了的兄长,随后便垂下了眸子。 逐狼单于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那个两脚羊生的小畜生,真真是个窝囊废。 若是…… 若是那小畜生能及时把秦熠知带兵前来丽城的消息传给他,他就能带兵提前去把丽城攻打下来,如今也不会这么的被动。 「难不成,那煞星的妻子,真是身怀神器的异世之魂?那煞星正是拥有了神器,所以才能凭藉那么少的兵力,杀了赛虎所带领的十万勇士?」一个部落首领看向众人,颤声的说道。 其余人都沉默了。 此时。 众人的心里很是矛盾。 他们从不信神佛,不信妖魔鬼怪。 毕竟。 他们屠杀了那么多中原的两脚羊,吃了那么多中原的两脚羊。 这么多年。 也不见有神佛出手惩治过他们。 也不见有那些两脚羊的鬼魂来索命。 可此时。 他们又不得不抱着怀疑的心态,去揣测秦熠知这一次会战胜赛虎十万勇士的原因所在。 逐狼单于一拳砸在了柱子之上。 「砰——」 一声巨响,惊得屋内慌了神的众部落首领齐齐看向逐狼单于。 逐狼单于冷锐的目光看向众人,寒声道:「都给我振作起来,我们可是草原上勇勐的勇士,秦熠知只有十多万人来攻城,我们可有二十五万人守城,他想要破城夺回兰漠城没那么容易,我们一定要守住兰漠城,这兰漠城可是我们打了好几十年才从两脚羊手里夺过来的,一旦兰漠城再次落入秦熠知的手里,我们再想夺回来可就困难了。」 是啊。 这兰漠城可是好不容易才夺过来的。 这兰漠城可是打进中原最为重要的突破口,绝对不能丢失。 接下来。 逐狼单于开始给各部落分配任务。 让一部分勇士们赶紧集合上城墙守城。 让另外一部分勇士赶紧把城里的屋子给拆了,把修建房子的木头,石头给搬运道城墙那儿去。 还让一部分士兵,去把兰漠城的青壮年两脚羊给驱赶出来,然后让其搬运石头和木材,架上锅灶烧开水,到时候提着滚水上城墙朝下方泼。 计划虽完美。 但现实却很残酷。 兰漠城内被囚禁的二十多万青壮年的百姓们,在得知战神大人带兵前来攻城,并要夺回兰漠城时,皆是喜极而泣。 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看到了能復仇的希望。 任凭蛮夷的鞭子如何抽打,青年们就是不去搬运木材和石头。 「乡亲们,战神大人来救我们了,我们可不能助纣为虐,我们可不能帮助蛮夷去对付战神大人,我的父母死在了蛮夷的屠刀之下,我们的妻子和姐妹被他们奸,淫,我们那些年幼的儿女们,被毫无人性的蛮夷煮来吃了,我们要报仇,我们要为我们的亲人报仇,兄弟们,随我一起杀了这些畜生。」 「杀了这些畜生,杀了他们为我们的亲人报仇。」 「老子要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我要一刀刀把这些畜生千刀万剐,然后砍成肉泥。」 被蛮夷们从囚禁的屋子驱赶到街道上的百姓们,全都愤怒的高声吼叫着,然后朝着周围的蛮夷疯狂反扑了过去。 用牙齿咬,用拳头和脚踹,还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瓦片,木头作为武器,同蛮夷混战了起来。 虽然长时间飢饿的百姓们体力不及蛮夷,也没有武器,但凭藉不怕死的劲儿,凭藉人数的众多,还真的弄死了很多蛮夷。 当然。 蛮夷虽然被百姓们弄死的有,但百姓们被蛮夷砍死的就更多了。 街道上的愤怒吼声,武器对撞的砍杀声,声声一片。 部落将领看到这一幕,赶紧命令:「来人,赶紧把弓箭手叫来,给我射死这些不听话的两脚羊。」 「是。」 没多一会儿。 弓箭手倒是来了,可来的却并不多,毕竟,大多数的人都去了城墙之上守城去了。 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快,把这些蛮夷的尸体都举起来,然后我们围成一个圈。」有脑瓜子灵活的百姓高声吼叫着。 虽然有蛮夷的尸体作为遮挡,但尸体毕竟有限。 所以百姓们死的还真不少。 虽然死了很多百姓,但百姓们却并不放弃,并不妥协。 反正现在起来反抗是个死。 不反抗同样也是死。 既然如此。 还不如继续反抗到底。 兰漠城内的各个街道上。 被蛮夷放出来去充当苦力的青年们,全部都和蛮夷打起来了。 兰漠城内乱成了一团。 …… 昨夜丑时。 秦熠知带着十万大军便抵达了兰漠城外约二十里的地方,在那一片小山丘的树林里把战死的马肉给炖了。 长途跋涉的将士们吃了滷的马肉后。 又饱饱的睡了一觉。 一觉睡到今儿正午,秦熠知这才让众人起来再次吃了东西后,便开始上马准备攻城。 蛮夷们一直都觉得,大干的人士兵想要死守丽城都困难,是绝对不会来攻城的,所以兰漠城内,并没有准备滚木,石头等守城所需的东西。 此时。 秦熠知站在足有八丈高的巢车之上。 这个巢车,又名楼车,是专供观察敌情的瞭望车,车子底部有轮子,可以推动,车上有两根坚木竖起的长柱,柱子顶端设有轱辘轴,用绳索系一个小木板屋于轱辘上,木板屋呈现长方形状,里面能容纳一至两个人,四面开有十二个瞭望孔,木板外面蒙上一层生牛皮,防止敌人的箭矢以及矢石破坏。 将领站在这巢车里,不仅能更好的观察敌情,同时,还能更好的挥动旗子,指挥下方的众多将士们。 这个巢车的木屋里相对隐蔽,云杉便从空间里闪身出来了。 秦熠知手里拿着望远镜看向前方城墙之上的蛮夷将领们,片刻后,放下望远镜冷冷一笑。 「很好,基本上都来齐了。」 云杉站在丈夫身旁,手握望远镜看着城墙,看着城墙之上那么多蛮夷,心脏不停的噗通狂跳。 城墙之上的蛮夷守军那么多,还有那么多弓箭手,等会儿秦家军攻城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伤亡多少人才能撞开城门?才能爬上城墙? 昨日从蛮夷的口中得知。 兰漠城的蛮夷驻军足有二十五万之多。 以少胜多的仗本就不好打。 而且还是以少数兵力去攻城,这仗就更加的难打了。 云杉拉拉丈夫的衣袖,低声喊道:「熠知。」 「嗯?」秦熠知侧头看向妻子,柔声道:「怎么了?」 「你给我说说,城墙之上哪些是蛮夷的主要首领,等会儿我顺着云梯上去,然后先把蛮夷的首领给解决了。」只要接连砍杀了几个首领,蛮夷就会军心涣散。 一听妻子这话。 秦熠知脸色顿变,想也没想便急忙出声拒绝:「不行,你不能去。」 昨日妻子的手差点就被砍掉了,想起那惊险的一幕,秦熠知此时仍然心有余悸。 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 妻子的手臂差点就没了。 秦熠知手臂一勾,便把云杉紧紧搂进了他的怀里,俯身低头,唇瓣和下巴在她的头顶上后怕不已的来回蹭着。 「听话,今日一战,你不要再去了好吗?我真的很怕……。」 云杉脸颊埋在他宽厚健硕的胸前,鼻腔酸涩。 她何尝不怕。 她也很怕很怕。 可是比起对蛮夷的惧怕,比起对她自己可能会遭遇危险的害怕,她更加害怕丈夫会兵败,会被蛮夷出城然后追杀。 如今。 丽城的守军只有七万,丽城外面有赵,李,姚三家十多万士兵虎视眈眈的守着,正准备伺机而动,秦家军一旦兵败,即便是能顺利逃回丽城。 可那时候。 秦家军被困在丽城,将腹背受敌。 最后的最后。 丈夫和秦家军,就只会如同前世兰漠城的遭遇一样,粮草尽绝的被困死在城墙之上。 她之所以要执意离开五个孩子,执意跟随丈夫而来。 她就是不想丈夫再重蹈覆辙,再次落得像前世那般境地。 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向丈夫,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可蛮夷有二十五万人守城,我们才十万人去攻城,这一仗若是不把敌军首领给弄死几个,不让对方军心涣散,这一仗我们很难有胜算的……。」 这个道理。 秦熠知何尝不知? 只是如今秦家军没有选择,不能后退,只能硬着头皮上。 拼一下,还能博得一线希望。 不拼,只会死得更快。 「熠知,我向你保证,我会小心的,真的,你不用担心。」云杉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瓣飞快落下一吻,目光坚定的向他保证。 看着妻子执拗倔犟的眼神,秦熠知知晓,即便是她现在答应了他不会去做,她私下来还是会偷偷去做的,他连阻止她的办法都没有了。 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片刻后。 秦熠知深吸一口气,出口道:「我答应你,答应让你去。」 云杉顿时目光一喜。 「不过……你得跟在我身边,不得离我身边两丈外。」秦熠知神色无比严肃的看向妻子说道。 「……什么?你,你也要去?」云杉满脸的惊慌。 「放心,我会易容并装扮成士兵的模样,这里我交给关宗耀来指挥。」 云杉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他,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能答应我,攻城之时绝对不会擅自行动,绝对不会离我两丈之外吗?」 「嗯,我答应你。」 秦熠知松了一口气,勾唇一笑。 「回空间去吧。」 「嗯。」 秦熠知让下方的人把小木屋放下去后,随后同关宗耀悄声低语几句。 「什么?这,这怎么行?」关宗耀听到秦熠知的话后,满脸的惊恐,脑袋摇晃的好似拨浪鼓似的。 秦熠知脸色一板,沉声道:「这是军令,你必须得服从。」 「战神大人,这……。我怕我会胜任不了,你可不能去冒险啊。」 「别废话了,赶紧进去。」秦熠知揪住关宗耀的衣服,就把关宗耀丢进了小木屋内。 一旁的其余将领们,一看秦熠知把关宗耀给弄进了巢车的木屋内,又看到侍卫给秦熠知易容,将领们全都明白了。 一个个急忙抱拳半跪在地。 「战神大人,万万不可。」 秦熠知看向众人:「这一战敌众我寡,只能智取,待我杀掉几个蛮夷首领后,敌军必将大乱,到时候才有利于我方的攻城,等会儿你们看关将军的命令行事。」 「战神大人……。」 「我意已决,不会更改。」 五分钟后。 秦熠知俊朗不凡的样貌,就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五官平凡的容貌,换上士兵的衣服,又刻意收敛眼神之后,秦熠知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士兵。 抬头看向巢车上方的关宗耀:「下令攻城。」 「是。」关宗耀点点头,随后挥舞着手中的旗子。 远处的士兵们一看那旗子的挥舞的动作,便知晓战神大人这是下令攻城了。 霎时。 秦家军的号角声「呜呜~」的响起。 秦家军的士兵们齐声高吼:「沖啊~」 有诸多士兵们推着云梯车去沖向城墙。 还有一些身强体壮的士兵们推着笨重的撞车朝着城门而去,这撞车用于撞破城门的。 逐狼单于拔刀指向城墙之下的秦家军,高声嘶吼:「勇士们,给我杀~杀光这些两脚羊。」 「杀~」 「呜呜~」双方的号角声浑厚的响起。 待秦家军冲到弓箭的射成范围后。 城墙之上射出的箭支,犹如箭雨一般密集。 秦家军沖在前面的士兵们,皆是举起一块木盾遮挡在身体上方,那箭支射进木盾之上,发出瘆人的「咚咚」声。 云杉操控空间,紧随在丈夫的身后。 蛮夷的生活的地方并不产铁,当然,他们也不懂铁铜该如何炼取,铁器,布匹,茶叶等,全都是他们用牛羊和皮毛从中原那些奸商手里换取的,当然,都是用高价换取的。 所以。 他们的弓箭并不多。 只是双方今日第一次交手,要从气势上震慑并压制对方,所以蛮夷第一波的攻击很是激烈。 幸好秦家军也早有准备。 第一波攻城的士兵们,皆有木盾作为遮挡。 由于蛮夷夜郎自大,压根就没想到会有人胆敢来攻城,所以就没有提前准备守城的滚木,滚水,石头,而刚刚在收到秦家军突来攻城的消息,虽然让城内的百姓们去弄守城的石头和木材,但蛮夷却没料想到,城内的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一听战神来了,百姓们哪里肯帮着蛮夷去对付战神,反而还和城内的蛮夷们爆发了混战。 此时。 秦家军第一批冲锋的人,已经抵达了城墙脚下。 他们手中的箭支不断的射出,可大多数箭支都没射在秦家军身上。 逐狼单于急得不行:「停,节省箭支,等他们爬云梯之时再射。」 「是。」 秦家军一个将领高声吼着:「放云梯。」 「是。」 四千多个云梯车抵达了城墙之下,士兵们把摺叠的云梯拉伸开,然后把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 云杉看着这个云梯,心中很是震撼。 觉得现代她看过的攻城古代电视剧,简直就是太不尊重歷史了,电视剧里城墙之上守城的士兵,用手和武器就能把云梯给推开,然后攻城的士兵们就连人带梯子的给摔下去。 真实的古代云梯攻城,压根就不是用的现代普通梯子。 而是一种叫着云梯车的攻城利器。 既然叫车。 就是有着轮子的,可以推动着走的,而且,还是可摺叠,可拉伸的,不仅如此,这个云梯拉伸后搭建城墙之上,云梯上方是带有抓钩的,抓钩能够牢牢勾住城墙的边沿,同时,云梯车下方还是有固定支撑装置的,即便是上方的抓钩脱落了,城墙之上的人也别想把云梯车给推开。 古代守城的大军,唯一能对付云梯车的办法,就是火攻,不过想要烧毁云梯那么粗的木头,哪怕是泼了热油,想要烧毁云梯的木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在这期间。 守城的人要不断的朝云梯上的士兵泼热油,开水,还有投掷滚木和石头,藉此来阻挡顺着云梯攀爬的人。 然而如今的兰漠城,蛮夷们这些东西都没有准备,只能用弓箭。 第一批攻城的士兵们,死亡率基本接近有去无回,就像近代的敢死队一般。 秦熠知本来是要第一批爬上攻城的,不过刚刚却被众多将领给阻拦住了。 他们不能让战神去冒这个风险。 云杉在空间里看着第一批抵达城墙的秦家军,好些还没来得及爬上云梯,便被上方的箭支给射死在了城墙底下,好些士兵身上中箭,没有伤到致命位置,但还是咬牙举刀的攀爬云梯,想要爬上城头去砍杀蛮夷。 箭支嗖嗖的射击着,秦家军的第一批攻城士兵,一个个中箭然后从云梯上掉落下来。 看着这惨烈的一幕。 空间里的云杉眼泪模煳了视线,喉咙梗梗的很是难受。 冷兵器的古代战争,实在是太血腥,太残忍了。 尤其是攻城之战。 哪像现代那般,弄个炸药包就能把城墙砸出一个缺口。 只可惜。 炸药不能从现代传送过来。 而且有关炸药的配发。 她让丈夫派人去弄,目前也还没有眉目。 古代攻城,就只能强攻,只能用无数的士兵性命去突破一个缺口。 关宗耀挥动旗子。 第二批攻城的秦家军再次沖了上来。 「沖啊~」秦家军的第二批敢死队一边超前沖,一边高声吼着。 那声音震耳欲聋,声音里透着无畏的英勇,透着豁出一切的决绝。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 第二批攻城的秦家军又死伤了不少。 不过…… 守城的蛮夷在射杀第二批攻城的秦家军时,射出的箭支已经少了不少。 关宗耀挥动旗子。 第三批攻城的士兵再次沖了上来。 这一次。 秦熠知也和云杉混在第三批的士兵中,朝着云梯迅速沖了过去,秦熠知手里拿着木盾,跑得速度并不是特别快,因为他要顾及到妻子奔跑的速度,压低了音量,悄声道:「跟紧我。」 空间里的云杉伸出一根手指,在丈夫的腋下戳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抵达云梯,秦熠知一手握住木盾,一手握住梯子不住的朝上攀爬,上方的箭矢朝着他射来,他不住的挥动手里的木盾阻挡。 箭射在木盾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一次。 城墙之上的蛮夷射出的箭支越发的少了。 秦家军有很多士兵攀爬上了城墙,挥刀同蛮夷交上手了。 「杀呀~杀光这些两脚羊。」逐狼单于挥刀一边同秦家军对战,一边高声的吼着,想要振奋士气。秦家军爬上的士兵们,将领们也怒骂着。 「狗娘养的畜生,侵我中原,杀我辱我百姓,老子今日杀时你们一个够本,杀死你们两个是老子赚了。」 守城的蛮夷没有准备滚木,热油,石头,木材等,弓箭刚刚射了三次后,此时也没什么箭了,只能用刀来阻止攀爬上来的秦家军。 秦熠知爬上城墙后,并不敢拿出全部的势力来,以免被蛮夷首领提防。 假装狼狈的被砍杀得四处躲闪,实则却一步步朝着蛮夷的各部落靠近。 秦熠知和云杉夫妻二人在城墙之上,只用了约一刻钟的时间,秦熠知便杀死了两个部落的首领。 而云杉利用空间偷袭,也杀死了四个部落首领。 鬼手出现在城墙之上,还接连杀死了四个部落的首领,这令城墙之上的蛮夷们人心惶惶。 「有鬼呀~」 「鬼手杀人了。」 「你究竟是人是鬼?出来?」 「你若十条汉子,就出来同我正面破狼光明正大的打一架。」 空间里的云杉瘪了瘪嘴:「老娘既不是鬼,也不是汉子,老娘是个娇滴滴的女人。」 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对付敌人。 就不能讲什么道义,就不能讲什么光不光明。 这些蛮夷太没人性了。 只要能弄死这些屠杀残害无辜百姓的野蛮人给弄死,那就是替天行道,那就是为惨死的百姓们报仇了。 云杉咕咕的灌了几口水。 拿起毛巾插了一下脸上和手心的汗,随后再次握住了军刀,操控空间在城墙之上搜寻目标。 秦熠知摸到了逐狼单于的大儿子寒邪身前。 寒邪一看这个两脚羊居然送死的跑到他跟前来了,作为部落第一勇士的寒邪,唇角勾起一抹轻蔑而嗜血的冷笑。 举刀就朝着秦熠知砍杀而去。 秦熠知看似狼狈的一个驴打滚,实则手里的军刀却反手刺进了寒邪的腹部。 三丈之外的逐狼单于看到大儿子居然被秦家军的一个小卒给杀了,气得双眼泛红,举刀便朝着秦熠知而来。 下一瞬。 云杉握住军刀的双手,从空间里伸了出来,狠狠朝着逐浪单于的脖子挥砍过去。 「噗~」鲜血喷涌而出。 紧跟着。 发生「咚」的一声闷响。 逐狼单于的脖子掉落在地。 云杉这一刀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力过度,此时云杉浑身都虚脱了。 就在云杉要把双手缩进空间之时。 逐狼单于的另一个儿子猎狐,在看到那一双凭空出现的鬼手砍杀了父亲之时,手中的刀本能的朝着云杉双臂砍了过去。 云杉吓得脸色大变。 双手急忙闪避并朝着空间里缩。 然而。 还是晚了一步。 她左手的食指,被猎狐的大刀给砍掉了一节手指。 空间里。 云杉痛得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 「啊啊啊~」 ------题外话------ 宝贝儿们,书荒的亲们可以去看看桦桦的完结文文:末世反穿现代娱乐圈异能文《重生之另类女神》
第208章 攻下兰漠城(二更) 秦熠知看到妻子手指被砍掉,吓得心脏都差点瞬间碎裂了。 死死咬住下唇,双目猩红,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军刀,并朝着妻子刚刚消失的方向奔去,他的周围一两米的范围内,蛮夷全部都被砍杀倒在了地上。 猎狐看着地上那血淋淋的一节手指头,愣住了。 还会流血? 神佛和鬼的手指居然会流血? 不对。 这绝对不会是神佛亦或者是鬼的手,很有可能会是人的手。 猎狐一手持刀,蹲下身刚要去捡地上的手指头查看个究竟。 忽的。 耳旁传来护卫他的勇士急促的惊唿声。 「小心~」 猎狐听到耳旁响起的破空之声,深知不妙,立刻一个狼狈的驴打滚,便险险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刀。 这一刀砍在城墙的石头之上,顿时就火花四溅。 「快,杀了这个两脚羊。」猎狐颤声惊唿,并不停的朝着勇士的身后躲避。 这个两脚羊的小兵怎么这么厉害? 他那部落第一勇士的大哥,都被这个小兵给杀死了,他的武艺可不及大哥,如今父亲死了,大哥也死了,他其余的兄弟也死了好几个。 只要他好好活着。 他就能成为部落下一任的单于,成为部落的新首领。 但前提是……。 他得活着。 十多个勇士齐齐围在了猎狐的身旁保护,秦熠知翻身在地上一滚,藉助翻身之时,从地上捡起妻子那一截断指放进了怀里,摸着那还热乎,还柔软的手指,秦熠知眼眶泛红,鼻腔酸涩,看向前方被十多个勇士护在身后的猎狐,猩红的双目,布满了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戾。 「啊啊~」秦熠知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朝着挥刀朝着对方挥砍而去。 护卫秦熠知安全的秦涛等侍卫,也伪装成了士兵,此时一看主子不顾一切的发狂朝着蛮夷而去,吓得心中大骇。 「快,随我去杀了那蛮夷单于的儿子,杀了他我们就能立功了。」秦涛一边挥砍周围的蛮夷,一边高声同时周围的侍卫暗示着。 此时此刻。 是万万不能暴露主子真实身份的,因为一旦暴露,蛮夷必定会疯狂的围攻主子。 所以。 秦涛只能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藉口,命令周围的秦家军跟随他一起去对付猎狐。 秦家军一听有战友认识逐狼单于的儿子,全都跟随秦涛而去,去围攻猎狐。 同蛮夷打了多年交道的余副将,看着地上那一颗人头,那熟悉的脸,瞬间陷入了狂喜之中,蛮夷一看两脚羊发现了逐狼单于的首级,刚想要上前去抢夺,余将军便带着他的十多个亲兵挥砍着手里的大刀沖了过来,五六个蛮夷士兵不敌秦家军,只得放弃了地上的人头。 余将军走到那人头前,抓起血淋淋的人头一看,果然是逐狼单于,顿时喜得眉开眼笑,抓起人头的头髮,然后高高举起,兴奋的高吼:「蛮夷的逐狼单于已死,逐狼单于已死~」 一听这话。 城墙下方的秦家军兴奋了,攀爬云梯的速递越发的快了。 城墙之上的蛮夷们,还有城墙后方下面的蛮夷们全都吓懵了。 一个接一个的部落首领被秦家军杀死,被凭空冒出来的持刀鬼手给砍杀,这令蛮夷的勇士们很是惶恐。 首领都死了这么多了。 这仗……。 他们还要继续打吗? 正在蛮夷们心中举棋不定之时。 忽的。 城墙之上再次爆出了秦家军兴奋的声音。 「逐狼单于的四儿子猎狐也已经死了,猎狐的首级在此。」 一些听得懂汉话的蛮夷们顺着声音看去,果不其然,便看到了猎狐那被割下来的血淋淋脑袋。 秦涛把猎狐的脑袋高举在手里,拿到边城墙下给秦家军看,秦家军爆发出兴奋的欢唿嚎叫声,随后秦涛又走到右边的城墙,把手里的脑袋城墙内下方的蛮夷丢去。 下方叽里哌啦的叫骂声,伤心欲绝的痛苦声,声声一片。 此时。 秦熠知就好似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一般,杀红了眼一般,不断的挥砍着手里的军刀,所到之处,周围的两米范围内的蛮夷都倒在地上了。 如今。 蛮夷这一方,就只剩下四个部落的首领还活着。 见他们这一方的已经死了这么多部落首领,见下方顺着云梯不断攀爬上来的秦家军,见勇士们很多已经无心恋战,心生退意,知晓这兰漠城今儿是守不住了,恨恨的咬牙下令。 「撤。」 此言一出。 保护这几个首领的蛮夷勇士们,便心中一喜,急忙护住首领朝着城墙的台阶处退去。 就在这时。 城门「砰」的一声被撞车给撞开了。 「杀啊~」 「杀呀~」 无数的秦家军从城门口涌了进来。 秦家军士气高涨。 蛮夷们首领,大将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这令蛮夷们军心涣散,一个个慌不择路的选择了逃离。 两军交战。 士气也是能否战胜的主要因素之一。 没有了必胜的信念,没有了不惜一切拼杀的决心,越是怕死,就越是会死。 秦家军追砍着落荒而逃的蛮夷们。 兰漠城中,最先察觉到不妙的那一批蛮夷,先已经从兰漠城的北门逃出去了。 在城墙上方的蛮夷,此时想要顺利撤退,那是不可能的。 不经过好几个首领在勇士们的护送下,还是逃离了秦家军的包围圈,逃向了北门。 伴随着攻入兰漠城的秦家军越多,蛮夷们想要离开就越发的困难了,不仅如此,百姓们冲到了北门,把北门给关闭了,还用石头给堵死了,捡起地上蛮夷掉落的大刀,拿起木棍,石头,便加入到了关门打狗的战斗中。 见城门已破,蛮夷大势已去。 关宗耀从巢车中下来,也拿起大刀,兴奋不已的骑马沖入了兰漠城,指挥着秦家军从兰漠城的各个街道对蛮夷展开剿灭行动。 城墙之上。 秦熠知一直在妻子刚刚消失的地方打转,急红了双眼,低声的哽咽喊着:「媳妇?媳妇你怎么样了?」 ……。 空间里。 云杉被这断指之痛,痛得浑身大汗淋漓,痛得身子不住的痉挛颤抖,不住的深唿吸,试图这样能缓解过于害怕和紧张以及锥心的疼痛。 她发现深唿吸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的衣袍上,座位上,全部都染上了刺目的鲜血,那手指的断口出,鲜血不住的涌出。 不行…… 不行…… 得赶紧止血才行。 断了一截手指,血管也断了,若是不尽快止血,失血过多会休克,她若是在空间里休克了,然后这血继续流,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云杉死死咬住下唇,痛得眼泪狂飙,强忍着这锥心刺骨的疼痛,从背包里翻找出橡皮筋,右手刚一松开左手的食指,那血便不住的涌了出来,云杉赶紧把橡皮筋拿出来,然后一圈又一圈的紧紧缠绕在左手的食指之上。 伴随着橡皮筋的死死缠绕,急速涌出的鲜血慢慢减少了。 云杉抬起满是鲜血的右手,用衣袖胡乱的擦去满眼的泪水。 刚刚那一幕,也不知道熠知看到了没? 思及此。 云杉意念一动,看向空间外。 当看到丈夫在她消失的地方不停低声唿喊着她时,泪眼不住的滚落。 可此时人多眼杂。 想了想。 最后她在丈夫的长袍的遮挡之下,在丈夫的腿上缓慢的写下三个字——我没事。 秦熠知身子一僵。 当知晓妻子写给他的那三个字时,浑身紧紧的绷着,猩红的眸子看向地上已经没有了透露的猎狐尸体,咬牙恨不能举刀把对方砍成肉泥。 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 十指连心哪个都疼。 她在她的世界虽然有些辛苦,但世界和平,衣食无忧,吃的,玩儿的,用的,穿的什么都很便利。 她来到了他的身边后,她就总是处在危险之中。 他说过要给她幸福,可他却总是带给她危险。 今日……。 今日她为了他再次犯险,还累得她断了手指,他伸手摸着胸口揣着的那一截断指,心就好似被铁爪紧紧勒住了一般,痛得连唿吸都变得困难了。 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现在她一个人在空间,她该怎么? 此时。 空间里的云杉看着伤口在脑子里不住的回想伤口要怎么处理? 一边想,一边抽泣着自言自语述说着步骤。 「血止住了,下一步……。下一步是消毒,消炎,包扎。」 云杉把医药箱翻找出来。 拿出消毒的酒精,云喃白药的止血药粉,医用纱布,胶带。 刚刚拧开止血药粉的瓶盖。 云杉手上的动作一顿。 垂头看向断了一截的手指。 「不对……。不应该这么处理的,指节断掉了,里面的血管也一下子断了,光是靠止血药粉是不能止住血的,而且橡皮筋也不能长时间勒住手指,会导致血液不通,让这一截手指头也坏死的,得想办法让血管不在流血才行。」 可该怎么做呢? 现在没有任何人帮助她,她也不是医生,她即便是找到了血管,也没有缝合。 云杉突然想起来以前,从路大夫口中得知战场之上,为那些断肢的士兵止血的办法。 想到那个办法。 云杉便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害怕的眼泪掉落得越发的多了。 可是…… 可是现在只能用那个办法止血。 在活命和剧烈的疼痛之间,云杉自然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深深吸了一口气。 想想丈夫,想想五个孩子,想想家人,云杉胡乱抹去泪水,右手颤抖的拿出她背包里的美工刀,把刀片抽上来,然后在没有任何生锈迹象的刀片两边淋上酒精,把刀柄夹在双膝中间,然后用打火机烤着刀片。 由于刀片上有酒精,酒精很快就燃烧起来了。 酒精燃烧完后,云杉又用打火机把刀片烤得都红了后,死死咬住牙,握住美工刀的手柄,把红彤彤的刀片朝着左手的断指处靠近。 再一次深唿吸了几下后,这才咬紧了牙,把发红的美工刀刀片一下子紧紧的贴上了断指处。 「嗞~」烧红的刀片烙在断指处,发出瘆人的「嗞嗞~」声音。 「啊~唔唔唔~」云杉发出痛苦的惨叫哀嚎声,可即便是如此,右手握住的美工刀,依旧没有松开。 短短十秒钟的时间。 云杉却觉得好似地秒如年般的难熬和痛苦。 心里默数了十个数之后,云杉这才虚弱的艰难挪开右手的美工刀,看着食指那被烙得已经结痂的断口出,手里的美工刀咚一下掉落在了座位下,浑身颤抖得极其离开,虚软的靠在座位靠背上粗喘着气。 约三分钟后。 云杉这才用伸出颤抖的右手,把左手食指上缠绕的橡皮筋给解开,看到断口出不再流血后,这才拿起消毒酒精喷了喷,又撒上了云喃白药止血药粉,最后才用医用纱布包裹住,并用医用胶带缠绕固定好。 做完这一切。 云杉虚脱的靠在椅背上。 左手的食指,突突的跳疼着,云杉只得把左手朝上并抬高一些,才能缓解食指那剧烈的跳疼。 泪眼婆娑的眸子直直看向医药箱。 随后勐的想起来了。 她得吃药。 从医药箱里迅速翻找出消炎药,止疼药,根据说明然后把两种药都服下后。 看着外面丈夫那快要发疯的样子,她很是担心。 拿出纸笔,飞快的写下她「已经成功止血,已无大碍,你莫要忧心,专心对敌,尽快结束战斗后,你便在这里来了找我,我先睡一会儿。」这一句话。 云杉担心失控的丈夫会被蛮夷偷袭伤到,于是右手拿起电击棒,操控空间一路跟随在丈夫的身旁,只要见机不对,她就会用电击棒出手帮忙。 幸亏只是有惊无险。 等到城墙之上的蛮夷都被杀光之后,云杉从空间伸手,拍了拍丈夫的小腿,随后把纸条放进了丈夫的靴子里。 当秦熠知摸到靴子里的纸团后,立即把纸团取出来,背过身去打开一看,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止血了就好。 止血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 可他却能够想像,当时她独自一人在空间面对那断指的伤口之时,会有多害怕,会有多疼,会有多难受。 喉咙梗梗的很是难受,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下方正在和蛮夷拼杀的秦家军,秦熠知让侍卫为他洗去脸上的易容,恢復本来面目,换上他的衣服后,举刀指向城下的蛮夷,高声命令:「秦家军听我命令,这些猪狗不如的蛮夷,一个不留,杀~」 秦家军一听战神这话,皆是打了鸡血似的。 「杀~」 「杀~」 蛮夷看着煞神站在城头,皆是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虽然很多蛮夷听不懂中原的话语,但是这个「杀」字,和中原交战这么久,他们还是能听懂的。 一个蛮夷部落将领知晓今日若是不拼命,就得立即没命,于是高声吼着:「勇士们,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沖啊~」 秦家军和蛮夷展开了激励了的交战。 二十五万蛮夷。 就只有最开始见势不妙,一早就逃出去了五万人。 城墙上就死了约六万多蛮夷人。 剩下的十四万蛮夷被围困在兰漠城中。 前有二十多万兰漠城的百姓民举起火把,石头,木棍朝着他们投掷,后有好几万秦家军射箭并持刀追杀。 蛮夷拼死激烈反抗。 这天下午。 兰漠城中的激战一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最后蛮夷寡不敌,被秦家军和百姓们围堵在兰漠城被剿灭。 今日一战。 虽然一共杀死了二十万蛮夷,可兰漠城中二十多万百姓,也只剩下一万多人了,而前来攻城的十万秦家军,也之剩下两万五千多人了,这其中还包含重伤士兵五千多,轻伤士兵一万多,没什么伤的秦家军,只剩下一万多人了。 昨日和今日这两战。 虽然秦家军用十五万秦家军,一共剿灭了蛮夷三十万人,但代价也是惨烈的。 这两仗能够打赢。 一方面,是因为蛮夷夜郎自大,没有做好会被攻打的心里准备,没有做好守城的准备,让秦家军突袭搞得措手不及。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有云杉一半的功劳在里面,正是因为有了云杉的偷袭刺杀敌军将领,动摇了敌军的军心,灭了敌军的士气,这才会让蛮夷们败得如此之快,这才会让秦家军将领们一个个以为有「神仙出手」作为依仗的必胜信念,秦家军这才会打赢。 从丽城出来之时,一共十五万秦家军,如今就只剩下一万多没受伤的人,以及一万五千多伤兵了。 夕阳西下。 兰漠城遍地都是残肢断腿,到处都是刺目的鲜血。 空气中。 瀰漫着刺鼻的浓郁血腥味。 秦熠知满脸都是鲜血,衣服上早已被鲜血浸湿,血液伴随着汗水,从衣袍上不住的滴落,右手紧紧握住刀柄。 看着遍地的尸体。 秦熠知脸上却没有胜利后的喜色。 「关将军,你带着人先去把北边城门加固,谨防蛮夷杀个回马枪,安排些士兵在城北的城门把守,其余的秦家军,还有百姓们,你让人把死了的战马先杀了给大伙儿吃顿饱的,吃饱后,再打扫战场。」 「是,战神大人。」
第209章别难过,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一更 秦熠知翻身上马,对身后秦涛等侍卫道:「跟上来。」 「是,主子。」 马儿从满是残肢断腿的街道上疾驰前行,朝着南边的城门口方向而去。 秦涛带着十五侍卫,挥鞭急忙跟了上去。 今日一战。 秦熠知的贴身侍卫也折损了二十五人,如今只剩下十五个侍卫了,秦十六带领的三十个暗卫,也折损了十人进去。 此时。 侍卫们在明处保护着秦熠知,暗卫们则在暗中一路跟随。 一刻钟后。 秦熠知抵达了南边的城门。 心急如焚的翻身下马,把缰绳和马鞭丢给秦涛,便步履匆忙的顺着城墙的阶梯跑了上去。 秦涛把马儿交给一个下面的人看守,便带着人急忙忙追上去了。 跟随秦熠知从西川而来的郭鹏,此时正带着人在城墙之上搬运尸体,蛮夷的尸体直接从城墙之上丢下去。 郭将军一见战神大人来了,急忙带着士兵迎了上来,众人抱拳半跪在地。 「末将参见战神大人。」 「参见战神大人。」 「都起来吧。」 「谢战神大人。」 待将士们起来后。 秦熠知看着将士们虽然满身的鲜血,神色疲泛,但目光却铮亮且坚毅,再看看被整整齐齐堆放在地上的秦家军尸体,泛红的眼眶瞬间就有些湿润了,走过去拍拍这几人的肩头,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秦家军的将士都是好样的……他们英勇的牺牲在了这城头之上,等会儿……便把众多英雄的尸体就地火葬吧。」 郭鹏含泪的点点头;「是,战神大人。」 秦家军的诸多将领没有白白牺牲,在他们拼死杀敌,在他们付出了血和生命的代价下,秦家军以多胜少,终于夺回了兰漠城,在短短两日的时间内,终于杀了蛮夷三十万大军。 夕阳西下。 金灿灿的落日即将彻底隐没,散发出耀眼但不再那么炙热的光亮。 微风徐徐。 秦家军的军旗在城墙之上随风飘扬。 抬头看向这一面军旗,秦家军的将士们皆是热泪盈眶。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而暗沉,头也不回的对身后道:「秦涛,你们在这儿候着。」 这城墙之上如今已经没有危险了,秦涛也不再忧心主子的安危,只当是主子看到这惨烈的战场,看到秦家军牺牲了这么多,心里难受这才想要独自一人走一走,独自冷静冷静,于是便急忙抱拳领命:「是,主子。」 秦熠知手脚冰凉,浑身微颤的朝着妻子下午受伤且消失的地方走去,越是靠近那儿,他这心就越发的揪得生痛,唿吸也越发的紊乱和粗重起来。 片刻后。 当秦熠知抵达那地方后,唇瓣哆嗦得很是厉害,开开合合好几下后,这才发出低哑且微颤的声音来:「夫人?」 在空间里揪心等待了一下午的云杉,见丈夫终于来了,飞快的查看了丈夫的身上,发现只有左手臂处简单的包扎过后,悬吊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右手摁住胸口长长的唿出一口浊气。 没受重伤就好。 没有受重伤就好。 云杉心底很是庆幸的暗想着。 没听到妻子的回答和回应,秦熠知脸色越发的煞白了。 「媳妇?我来了,你……你还好吗?」 云杉操控空间走到丈夫身旁,躲藏在他双腿长长衣袍的下方,凑出脑袋飞快悄声道:「我没事。」 听到妻子这话,感觉到妻子的脸颊在他的膝盖处轻轻蹭了蹭,秦熠知紧绷的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了下来。 这一瞬。 他就好似从绝望的漆黑深渊,瞬间飞升上了天堂一般。 薄唇紧紧的抿着,垂眸看向衣袍的下方,激动得喉结迅速的上下滚动着,片刻后,颤声急促低声道:「媳妇,我带你去休息。」 「好。」云杉小声的应答并点点头。 她知道丈夫这是不放心她,想要看看她。 不让他亲眼看到她没事,他也不能放心的去处理战后的事情。 两刻钟后。 秦熠知找到一处没有被破坏的两层酒楼。 一百个秦家军把酒楼团团包围,秦涛带着侍卫在一楼大厅守卫,暗卫们在酒楼周围的屋子警戒。 云杉随同妻子走到二楼的天字号房间,秦熠知把房门一关,云杉便从空间里出来了。 秦熠知一转身,便看到妻子站在他的身前,正巧笑意盈盈的笑望着他。 看到妻子的这一瞬。 秦熠知瞬间就泪崩了。 「媳妇……。」喊出这两个字后,秦熠知后面的话,已经哽得说不出话来了。 「夫君,我没事。」云杉又朝他走近一步, 没事? 怎么可能会没事? 虽然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也用水擦拭干净了脸,可她那惨白的脸色,惨白干裂的唇瓣,红肿且布满血丝的双眸,一看就能知晓,肯定是她因为断指之疼太疼了,这才会哭肿了双眼。 看着她左手一直朝上举起,看着她那被包扎过的食指,秦熠知心里难受的不行,恨不能替她承受这断指之疼。 云杉见丈夫的视线落在她的左手断指之上,勾起一抹安抚的笑意,故作云淡风轻,轻描淡写道:「我已经吃了止疼药了,所以现在伤口只有一点点疼,我发现手指朝下,伤口会很疼,手指朝上就能缓解一下疼痛。」 十指连心哪个都疼。 伤口处,不光有突突的剧烈跳疼,还有被烧红的刀片烙上的结痂部分灼烧的疼,要知道,被利刃划破上的伤口的疼痛,是远远不及烧伤,烫伤来得痛。 烫伤,烧伤,那伤口处灼烧的疼痛,简直令人恨不得一下子跳进寒冰窟窿里去。 便是吃了止疼药也没多大作用。 止疼药也不敢胡乱多吃,所以云杉只能忍着。 后来无意发现,曲起手肘,让左手朝上能缓解疼痛,她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然后在空间里不停的朝着伤口吹冷气缓解灼烧的疼痛。 这会儿刚空间十多秒没吹气,伤口处就灼烧疼痛得不行,云杉再也强撑不行下去了,赶紧朝着伤口鼓起腮帮子吹气。 秦熠知看着妻子痛得眼泪汪汪,却还强撑着,心如刀割般的难受。 伸出沾满了血迹的颤抖双手,轻轻捧住她的左手手腕,鼓起腮帮子慢慢的吹着她包扎后的断指,吹气的时候,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吹得气儿太大,就会弄疼她。 在他吹气的时候,那凉凉的风穿过医用纱布,总算是缓解了那灼烧的疼痛。 「……你,你怎么止血的?」秦熠知颤声问。 云杉身子一僵。 想了想。 还是实话实说了。 云淡风轻,理所当然道:「就是用你们这儿的办法呀,我用酒精淋在刀片上,点火烧红了刀片,烙在伤口处立马就结痂止血了。」 秦熠知一想到那个场景,一摸到他怀里揣着的那一截妻子的断指,心就疼得一抽一抽的。 云杉看向丈夫左臂上包扎的伤口,担心的忙问:「伤口严重吗?可有缝合?可有上药?」 「不是很严重,已经上过止血药了。」秦熠知吹气的同时,飞快的回答着妻子。 一听这话。 云杉急了。 「你解开我看看伤口怎么样。」 「……真没事。」 「我要看。」 说完。 云杉的右手便伸过去要解开他隔壁伤口处的手帕。 「我来。」秦熠知哪能让妻子动手,一边给她吹气,一边动作利索的解开了手帕。 看着那足有六厘米长,两厘米深且裂开的伤口,云杉瞬间热泪盈眶,气恼不已的伸出右手在他脸颊上狠狠一捏:「你怎么不爱惜你自个的身体?这么大的伤口,不缝合怎么行?你快赶紧去路盛那儿,让他给你缝合一下,如今天气这么炎热,伤口不缝合容易感染,而且也不能尽快癒合长好。」 也不知道他这伤口是什么被砍的? 这得流多少的血啊! 云杉很是焦急不已的推搡着他的胸口,又急又怒又担心不已的催促:「你赶紧去缝合伤口。」 秦熠知握住他的右手,依旧俯身不断的替她吹着受伤的手指,抬眸看向急得都哭了妻子,伸手刚想去给她擦拭,却发现他满手满身都是血渍,便又缩回了手,就连刚想开口说看看她的伤口这话也生生忍住了。 他身上太脏了,万一让媳妇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思及此,急忙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忙说道:「媳妇,你别哭,我这就去找路盛缝合伤口,你乖乖在屋子里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嗯,快去。」云杉含泪点点头,再次出声催促。 秦熠知深深看了妻子一眼,便走出了屋子并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云杉听到丈夫一边朝着楼下走去,一边对侍卫吩咐赶紧准备写热水,等会儿他回来是送上楼。 以防会被暴露。 云杉还是闪身进了空间。 ……。 秦熠知留了一半的士兵和侍卫在客栈,带着另外一半人赶往路盛那儿。 路盛在没有药材的药铺里,正在带着医疗队给秦家军以及受伤的百姓缝合伤口。 最先治疗的,是那些重伤之人,其次才是轻伤之人。 等待医治的众人一见秦熠知走来,一个个皆是激动得跪地问安。 「参见战神大人。」 「草民参见战神大人。」 秦熠知看着跪了伤者跪了黑压压的一片,急忙招唿众人起来,带众人都起来后,秦熠知便走进了里面前去找路盛。 此时。 路盛正亲自在给伏金锁缝合小腿上的伤口。 伏金锁被两个壮汉摁住木板上,嘴里咬着一截木棍,痛得浑身紧绷痉挛,痛得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高鼓,浑身冷汗不住的直冒。 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进行缝合,那可是很遭罪的,一针一针的穿过皮肉,还要拉动缝合的线,那滋味儿可不好受,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痛得有些扛不住。 「伏将军再忍一忍,你这腿上的伤口虽然不是特别深,但伤口实在是太长了,得把伤口缝合整齐才能更快的恢復,再缝合五针左右就能缝合完了。」路盛手里的动作飞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边缝合,一边同伏金锁说着。 「嗯。」伏金锁咬住木棍子,眨了眨眼表示知晓了。 娘的~ 缝合的时候真是太疼了,就跟钝刀子割肉似的疼,今日他腿上被砍了那么一刀时,也没此时这么疼。 尤其是那酒精在擦洗伤口之时,痛得简直……。 幸亏战神大人把神仙赐予的护身马甲给了他一件,要不然,估计他现在都凉了。 想起那刀子都砍不烂,也捅不破的软马甲,伏金锁就惊嘆不已。 刚想到这儿。 伏金锁便听到布帘外有人在喊战神大人,立即侧头看了过去。 秦熠知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布帘外面听从医疗兵的安排,脱去身上满是血渍的衣服,又把上身擦拭干净后,这才被领进去屋子。 「战神大人。」伏将军颤声立马喊道。 「伏将军你切莫乱动。」秦熠知站在一旁出声立即制止。 路盛缝完最后一针,把线打结后,用剪刀剪断缝合线,最后吩咐助手:「赶紧给伏将军伤口再消毒一次,然后撒上止血药粉并包扎上,然后让伏将军的亲兵用担架把伏将军抬回去。」 「是。」助理立即点点头。 吩咐完助手,路盛又赶紧对伏将军叮嘱道:「伏将军你这伤口太长,刚刚缝合后的这几天暂时卧床休息,不能起床以免迸裂了伤口,就算是要起床,最好能使用拐杖,千万莫要让伤腿承力。」 伏金锁不依道:「怎么就还要卧床休息了呢?以前伤口没缝合的时候,上点止血药包扎了还不是继续该干啥干啥。」 现在兰漠城正是缺人的时候,那么多事情要忙,他哪儿有心情去休息。 秦熠知走过去摁住伏金锁的肩头:「行了,听路大夫的没错的,现在天气炎热,伤口若是迸裂了,引发第二次感染化脓了什么的,不仅你自己身体遭罪,还会给路大夫增加工作量,同时还浪费了珍惜的伤药,别强撑着,接下来的两天你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你暂时不用操心。」 「可……」 「这是军令,怎么?你想违抗军令?」 「……末将不敢。」 路盛起身看向秦熠知,抱拳行礼并告罪:「战神大人还请恕罪,刚刚我伤口还未缝合完,所以没有……」 话还未说完。 秦熠知便抬手制止:「医者父母心,你做的很好,我左臂的伤口有些深,帮我缝合一下。」 「是。」路盛急忙点头,让秦熠知坐在一旁,清理伤口上的止血药粉,消毒,缝合,消毒,上药,包扎。 一刻钟不到便把秦熠知的伤口处理好了。 秦熠知带着人,急忙忙走出了医馆。 …… 此时。 城里的秦家军,百姓们,正在街道上分割着战死马儿的尸体,然后准备晚饭。 秦熠知骑马用了半刻钟时间,便赶回了酒楼。 空间里的云杉,时刻关注着空间外,一看丈夫回来了,立即闪身出了空间,急忙走了过去:「这么样?都缝合好了?」 「嗯,都缝合好了。」秦熠知含笑点点头。 随后凑过去吹着她受伤的手指。 云杉刚想再开口问,门外的走廊传来脚步声。 「主子,热水来了。」秦涛在门外禀报导。 秦熠知朝云杉眨了眨眼睛,云杉急忙进了空间。 「进来吧。」 「是。」 秦涛指挥三个侍卫把热水倒进浴桶,他又把主子要换洗的干净衣服放在了一旁后,便带着人退出了屋子,再次走到一楼的大厅去守卫。 秦熠知把房门闩上后,便看向妻子问道:「你要不要洗一洗?」 云杉此时有些纠结。 她伤口实在是太疼了,一点都不想动。 可今日身上,头髮上沾染的血渍只是用沾了水的毛巾擦了擦,也擦拭的不干净,很想洗一洗。 看出了妻子的犹豫和纠结,秦熠知开口笑说道:「我虽然左臂受伤了,但右手还是可以动的,我帮你洗。」 「好。」云杉点点头。 夫妻两人脱下衣袍,双双进入了浴桶。 今日两人一个左手的手指断掉了,另一个左手手臂被砍了一刀,真真是…… 云杉不断的朝着断指吹着气,右手挤了点沐浴露在身前胡乱的搓洗着,秦熠知则用捏着帕子帮她擦洗后背。 最后还用一只手,帮她把头髮给洗了。 当然。 云杉也帮丈夫搓了后背,还给他洗了头。 两刻钟后。 夫妻两人洗完后出了浴桶。 给彼此擦拭干净身上的水渍,换上衣服后,秦熠知让妻子的躺在床上,头枕在他的双腿上,然后给她擦拭头髮。 「媳妇,我,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好。」 当云杉解开纱布。 当秦熠知看到那烙得结痂的断口处。浑身都在不住的轻颤。 云杉在丈夫愣神之时,赶紧又把纱布重新包裹上了,看着外面天都黑透了,想到丈夫这么长时间都没吃东西,赶紧从空间里把滷蛋,滷肉,烙饼拿出来。 「我还不饿。」 「怎么可能不饿?都这个时候了。」云杉急了,急忙道:「夫君,你别难过,就是断了一小节手指头而已,没什么的,疼上两三天就会好了。」 「……。」秦熠知红着双眼看着妻子不说话。 云杉故意逗趣的笑说道:「你要是嫌弃不好看,今后你给我做个好看的指甲套好不好?就像我给你手机里那些皇宫里的宫妃一样,那指甲套又长又尖,到时候有刺客,我还能当武器一下子戳死对方。」 明明妻子痛得真难受,还来宽慰他,秦熠知心里哪怕是再难受,也不忍佛了她的一片心意。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的。」说完,便低头就朝着她手里的鸡腿咬去。 秦熠知刚刚张嘴低头要去吃,云杉忽的缩回了手。 「?」秦熠知懵逼脸。 云杉脸上闪过懊恼,郁闷道:「我之前光想着,滷肉做起来简单,快捷,可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受伤的人最好不要吃刺激性的调味料,这滷肉里放了少许的辣椒,还有八角大香等香料,吃了不利于伤口恢復,所以……你还是吃烙饼吧。」 当日得知丈夫要来兰漠城,她也是急得晕了头,考虑不周。 丈夫是来打仗的,而不是练兵。 打仗就会受伤,受伤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吃这些滷味。 秦熠知饿了这么久,今日体力消耗颇大,说不想吃肉那是不可能的,看着妻子自责的样子,急忙宽慰:「没事的,我们当兵的人身体都强壮,什么都能吃的,没有这么多讲究。」 这既是宽慰妻子的话,同时也是实话。 战场之上。 能有口粗粮吃已经很好了。 看着丈夫这馋样,云杉也心有不忍,想了想,最后只把一个滷鸡腿递了过去:「只准吃一个鸡腿。」 「好。」秦熠知咧嘴一笑,低头刚要去咬,侧头看向妻子:「你刚刚吃过了吗?」 「吃过了,你快吃吧。」 秦熠知一口就把滷鸡腿咬去了一半,一边大口的咀嚼,一边给妻子擦拭着头髮。 秦熠知只用了三口就把一个鸡腿给吃完后了。 云杉只得又把烙饼递了过去。 烙饼带着葱香,口感微咸,就是有些干,吃完一个后,云杉赶紧把水杯递了过去。 秦熠知接过去咕咕的喝了,随后云杉再次给她投餵烙饼。 「吃一根黄瓜吧,受伤了虽然要补充营养,但蔬菜也不能不吃。」云杉把空间里洗干净的黄瓜拿出来一根。 夫妻两个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很快就把一根大黄瓜给吃光了。 云杉见头髮干得差不多了,便跪坐在丈夫身后,一边给丈夫擦拭,一边问:「秦家军牺牲了多少将士?杀了多少蛮夷?」 秦熠知深深一嘆,声音透着痛苦和嘶哑:「十五万秦家军,昨日今日两战,现在已经只剩下两万多士兵了,其中还有战斗力的士兵只有一万人,重伤了五千多人,轻伤了一万人,兰漠城中的蛮夷一共二十五万,逃走了五万,剩下的二十万都被我们给剿灭了,关宗耀将军伤了脸,伤势并不严重,但伏金锁将军伤了腿,近些天只能用拐杖下地走路,副将刘强,张满仓还有其余的八个副将也牺牲了,兰漠城中的二十多万青壮年男丁协助我们同蛮夷交战,也死得只剩下一万多人了,还有六千多个被蛮夷糟蹋过的女子,如今这兰漠城,百姓就只剩下两万多人了。」 听到这个战后统计出来的数据。 云杉心里哽哽的很是难受。 「这一仗,我们可真是……惨胜如败。」从西川带出来的十三万士兵,加上丽城归顺的二十二万士兵,一共三十五万秦家军,在接连三场战役中,便已经折损了差不多是十二三万的士兵。 这都快折损三分之一的秦家军了。 十多万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没了…… 秦熠知一边吹着妻子的断指,一边神色极其认真的看向泪眼汪汪的妻子:「这一次,我军用十二万多士兵的性命,便灭了蛮夷足足三十万人,要知道,以前我们同蛮夷作战之时,两三个中原精锐老兵才能击杀一个蛮夷,昨日和今日同蛮夷的交战,我们能赢,全靠你偷袭了蛮夷首领,全靠你灭了敌军的士气,全靠你振奋了秦家军的士气,全靠你才让战斗尽快结束,全靠你我们才会惨胜,全靠你秦家军才没有团灭,媳妇,你功不可没。」 云杉眼眶红红。 此时此刻。 她心里一点自豪,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没。 想到那些死去的将士们,云杉有时候真是恨不能可以拥有机枪大炮和炸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那些蛮夷给灭了。 只是…… 这只能想想而已。 能有个空间让她帮助丈夫,帮助秦家军,她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再奢求那些威力巨大的热武器。 毕竟。 每一个时空每一个朝代,科技的发展和文明的进程,都需要一个过程,要不然现代的那些热武器也不会被这个时空法则所排斥,从而传送不过来。 秦熠知抬手替妻子擦拭掉眼泪,吻了一下她的眼眸,抬起妻子的下巴,强迫她的视线和他对上。 「别难过了,你已经做的够多,够好了。」从未杀过人的女子,在危险的战场去刺杀那些将领,她怎么可能不怕?她断掉的手指怎么可能不痛? 可她为了他。 为了秦家军。 她强迫着她自己勇敢起来,坚强起来。 这令他很是心疼,也很是自责。 云杉见丈夫心里也不好受,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转移话题。 「夫君。」 「嗯?」 「你说丽城外赵李姚结盟的军队,会不会已经在攻打丽城了?」云杉很是担心的问。 「他们从义县跟随我们而来,并没带攻城的设备,绝对不会攻城的,不过……。虽然他们不攻打丽城,但却会在丽城外守着,让西川和京城的消息都传不进丽城来,而且,指不定还抱着想要把我们困死在丽城的打算,毕竟,我们和蛮夷一战,不管是赢了还是输了,秦家军都会伤亡惨重,他们正好就能趁机对付我们,一举灭了我们……。」 一听这话。 云杉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210章 返回丽城,即将再次开战(二更 丽城目前有十九万的守军。 但兰漠城却只有一万士兵。 必定要从丽城抽调几万士兵过来镇守兰漠城,谨防蛮夷杀个回马枪再来攻城,可若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回西川时,能带上的兵力就少了。 「熠知,目前我们只有二十万有战斗力的秦家军,你准备如何分配兵力?」 秦熠知神色凝重的沉默片刻,这才开口道:「我准备派五万守军镇守兰漠城,蛮夷这一战死了好几个部落的首领了,逐狼单于和他好几个儿子也死了,还折损了三十万士兵,各部落实力大损,而且还会陷入内乱的争斗中,我认为他们暂时不会再来攻打兰漠城,即便是来了,人数也绝对不会很多,他们的攻城设备落后,只要我方做好守城的准备工作,五万人守住兰漠城是绝对没问题的。」 顿了一瞬后。 秦熠知脸色阴沉,寒声道:「我目前并不是很担心蛮夷再来攻打兰漠城,也不担心皇帝和地方势力来抢夺丽城和兰漠城,因为只要做好了守城的准备,没有二十万人是攻打不下来丽城的,我反而更担心我们返回西川的路上,会被诸多地方势力联手围攻。」 这也正是云杉所最为担心的一点。 云杉看向丈夫:「兰漠城派五万守军,丽城你准备留多少守军?」 「丽城我准备留六万守军以及那三四万伤兵,其余的九万士兵,后日我们带回西川。」 九万人? 听起来似乎很多。 但想想丽城外一路从义县跟随而来的地方势力,对方的人数可比秦家军多好几万,若是和对方交上手,又是一场硬仗要打。 可即便是打赢了丽城外三方结盟的敌军,谁知道回去西川的路上,又会有多少其余地方势力的埋伏和偷袭呢? 大干皇帝残暴泯灭人性,已经彻底失去了民心,大干即将倾覆。 所有的地方势力都想一统天下。 而熠知这个深得民心,并且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便是各个地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被视为他们一统天下的绊脚石。 都想趁熠知的秦家军式微之时,趁机歼灭。 而且。 现在西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攻打? 也不知道府中一切可好? 想到这些,云杉就愁得不行。 见妻子愁眉苦脸,愁得直抓脑袋,秦熠知一边给她的手指吹气,一边揉揉她的髮丝,握住她的右手笑说道:「别愁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先发愁也没用。」 云杉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嗯。」 心中有了打算后。 秦熠知叫来暗卫,让其去给丽城的陈将军和亢将军报信,并让亢将军收到命令后,即刻带四万兵马赶来兰漠城。 安排完事情后。, 秦熠知摸了摸头髮,发现头髮干得差不多后,便转身看向妻子:「你乖乖睡,我让秦涛在楼下守着,战场还未打扫,我还要去忙。」 一听这话。 云杉一把抓住丈夫的手,急忙道:「我今天在空间里已经睡了很久了,现在真的睡不着,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行。」秦熠知想也不想的就拒绝:媳妇今日失血过多,手那么疼,得好好休息才行。 「我就要去。」 秦熠知板着脸,用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看向妻子,语气加重:「云杉,你再这样我可以生气了。」 云杉才不会被他给吓到。 眼珠子一转。 脑中灵光一闪。 拉住丈夫的手摇晃着,撒娇道:「夫君,我是真的睡不着,坐在空间里憋闷的很,想躺在床上睡,可你不在身边,我没有安全感也睡不着,而且……后日我们就要回西川了,兰漠城和丽城的守军都没有粮食,我们回西川的路上也没有粮食,今日兰漠城内死了那么多战马,天气炎热,这么多肉可不能浪费。」 说完。 云杉把空间里十五个大的高压锅瞬间拿了出来放在地上。 「你看,有了这个高压锅,马肉三刻钟就能炖熟,若是用大铁锅,一锅马肉怎么也得接近一个时辰才能炖熟,我可以易容成火头兵,我只动嘴不动手,看着这些高压锅就好,毕竟,这个高压锅虽然炖肉快,可若是使用不当也会成为杀伤性武器。我们在天亮前赶紧把马肉炖了,然后切成薄片串起来晾着,凉爽的夜风一吹,明日上午的太阳一晒,就能变成易保存的肉干了。等到明儿晚上的时候,差不多城内的战场也打扫完了,我们就能启程回丽城,后日就能出城赶回西川。」 秦熠知有些犹豫。 「相公,你就就答应我吧,秦家军赶回西川道路上,可没过多的时间浪费在打猎上面,今晚多弄点肉干,秦家军也能撑上几天。」 云杉又是撒娇,又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最后的最后。 秦熠知被她给说服了。 亲自给她易容成一个容貌平凡的小兵,又给她换上士兵的衣服,便让她进空间,然后带着云杉走出了酒楼,甩开秦涛和暗卫,秦熠知这才让云杉假装成晕倒在地上的士兵,恰「巧」被他不小心一脚踩上,然后就给踩醒了,再然后,就被他带着去了做饭的地儿。 ……。 这一晚。 兰漠城接近两万的百姓,还有一万多秦家军忙得热火朝天。 秦熠知让众人暂时不忙清理尸体,先把死掉的马匹给弄去炖了,然后把炖熟的肉切成薄片然后串在破开的竹条上,挂起来晾着。 云杉举起左手不断的一边吹气,一边在十五个高压锅前处查看着。 第一队士兵们带着青壮男丁们去城里各个街道,用马匹把死马拖回来。 第二队负责把拖回来的死马剥皮,去掉内脏。 第三队负责把清理好的马肉宰割成小块。 第四队士兵们,负责把在宰割好的马肉运送到那一排大铁锅的前,放进锅里把血水煮出来,然后再把肉上的血沫清洗掉,把清洗干净了血沫的马肉运送到另外一边的那一排大铁锅里,让被蛮夷欺凌过的女子们烧火炖煮。 等炖熟了。 女子们就把肉捞起来,待温度凉一些后,便让另外一部分的女子开始切成薄片并一片片串进竹条上,再由士兵们拿去挂起来晾着。 这是云杉提出来的流水线作业。 别说。 这效率还真是挺高的。 秦熠知带着秦涛等侍卫在云杉周围帮忙打下手。 清洗干净的马肉放进高压锅,倒上开水,差不多两刻钟就炖好能出锅了,秦熠知带着侍卫就,专门负责这十五口高压锅,往里面装肉,然后炖熟后再往外倒肉。 在又一批马肉刚刚放进高压锅后,秦熠知走到云杉身旁,面瘫着脸,就好似对待普通士兵一样,语气淡淡道:「你手受了伤,去旁边休息一会儿。」 这么多口锅不断的往外冒气,而且还有锅下方熊熊的火焰,烤得人没一会儿就能出一身的汗,秦熠知担心妻子这手指头出汗后会感染,每隔一小会儿就会提醒妻子去旁边凉快凉快。 当然。 每当这个时候,云杉也会把秦熠知拉到一旁去休息。 秦涛也不傻。 看着主子这么紧张这个在街道上被「捡到」的存活小兵,而这小兵也紧张主子,再看看这小兵熟悉的背影,这身高,想起主子昨日在城墙之上,看到逐狼单于被「神仙之手」砍了脑袋后,逐狼单于的儿子猎狐挥刀砍向了那「神仙之手」后,主子就情绪失控的发疯冲过去的情形,秦涛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看着那左手被包扎的手指。 秦涛这心里又是钦佩,同时也难受不已。 「秦涛傻楞着干嘛?去看着高压锅。」 「是,主子。」 这一晚。 兰漠城最为宽阔的街道上,忙得热和朝天。 从夜里戌时一直忙活到翌日巳时,所有人都累得疲惫不堪,但一个个眸光却铮亮。 战死的战马可算是全部都给炖了,都给切成了肉片晾晒着。 烈日炙烤着大地。 秦熠知下令让众人赶紧吃些马肉,休息了约三刻钟后,兰漠城的军民便又加入到了清扫战场的工作中。 城内敌我双方一共死了约三十万人。 三万军民要处理这么多尸体,这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幸亏这时候亢青山带着四万兵马及时赶来了。 「末将参见战神大人。」亢青山抱拳激动不已的跪在秦熠知的身前。 「亢将军快快请起。」秦熠知伸手搀扶起对方。 亢青山怎么都没想到。 战神大人居然真的做到了。 区区十五万人,先是把丽城外的十万蛮夷给全灭了,昨日更是带着仅剩的十万人来攻打兰漠城,十万对二十五万,而且战神大人还是攻城的一方,最后居然成功破城不说,更是把兰漠城的二十五万蛮夷,杀掉了二十万。 虽然是惨胜。 但以少胜多,这两仗已经能列入传奇之战,能名垂千古了。 「亢将军,这兰漠城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守好这中原的大门。」秦熠知平紧握住亢青山的肩头,神色凝重,语气沉重的说道。 亢青山脸色一正,立即道:「战神大人请放心,末将一定会守住这兰漠城的。」死也要守住,绝不让兰漠城再度落入蛮夷之手。 秦熠知满意的点点头,随后道:「天气炎热,尸体易腐烂并招惹蚊虫,也容易爆发瘟疫,得赶紧把尸体处理了。」 「是,战神大人。」 有了亢青山带来的这四万兵力,七万人打扫战场的速度就快多了。 秦熠知下令。 把每个街头的蛮夷和秦家军尸体分成两堆,然后就地进行焚烧处理。 这一日。 兰漠城上方浓烟滚滚,整个兰漠城瀰漫着肉烧焦的味道。 从中午一直到忙到漆黑,这才把所有的尸体给焚烧了。 不过。 柴火可不是焚尸炉,能把尸体的全部骨头都烧成灰烬,只能烧个大概,秦熠知留下伏金锁的得力干将亢将军来镇守兰漠城,剩下要清理的事儿,就交给亢青山来做了。 秦熠知带着一千士兵和侍卫,带着马肉干,踏着夜色疾驰赶回丽城。 ……。 翌日黎明。 秦熠知带着人总算是抵达了丽城。 陈将军立即带着诸多将领打开城门迎接。 「属下恭迎战神大人战胜归来。」 丽城的将领们跪了一地,皆是用热切的眼神看向他们归顺的英主。 秦熠知吩咐众人起身后,便急忙询问陈将军丽城外的情况。 「外面那赵李姚结盟的大军,这几天可有什么异动?」 「回禀战神大人,暂时没有任何异动。」 秦熠知点点头,随后走上城墙,拿起望远镜看向城外驻扎的军队,果不其然,那些人还不死心的守在那儿。 「战神大人,下一步我们怎么办?让他们继续守着?还是我们主动出击?」陈将军满眼戾气的看着外面那些无耻之徒,义愤不已的咬牙狠狠道。 秦熠知冷眸微眯,迸射出骇人的凶光,沉默片刻后,侧头看向陈将军以及一旁的众多将领:「他们截断了京城以及西川通往丽城的一切消息,而且我们城内缺少粮食,不能被动的死守,别吹响号角,立刻派人去通知各个将领,让他们清点十一万兵马,把我从兰漠城带了一些马肉干拿出去让丽城的将士们吃个七成饱,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城和那些卑鄙无耻之徒一战。」 一听这话。 所有将士们全都热血沸腾了。 「是,战神大人。」
第211章 来的好,就等他们来送死呢! 云杉在空间里很是担心。 毕竟。 城外的敌军人数可不少,至少也有十二至十六万骑兵,然而丽城现在一共才十五万兵力,这一战打起来,即便是能打赢,也会伤亡惨重。 思及此。 云杉心里慌得不行。 一边给左手断指吹着冷气,一边急得直挠头。 想了想。 云杉拿出纸笔,飞快的在纸张上写下几个字,然后撕下来捏成一团,超控空间凑近丈夫,然后藉助丈夫长袍的遮挡,把右手伸出空间,然后把纸团塞进丈夫的靴口。 感觉到腿上的异样触感,秦熠知身子微微一僵,面色不显的板着一张威严的脸看向众多将领:「都赶紧去准备。」 「是,战神大人。」 待众人离开城墙后。 秦熠知屏退众人,随后从靴子里摸出纸团打开查看。 这一看。 紧抿的薄唇瞬间就几乎成了一条直线,眉头紧锁,眼底有着担忧和气恼,压低了音量,沉声不悦道:「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开城门让你出去的。」 「……」空间里的云杉顿时就气闷的撅起了嘴。 秦熠知虽然此时没法看到妻子,但他没听到她的声音,也没感受到她的回应,便知晓她肯定是在空间里生闷气了。 今儿天气这么炎热。 城外的敌军距离这儿足有五里路,她即便是操控空间,精神力也会消耗很大,会累的够呛,而且,有了兰漠城她被敌军砍断手指这事儿后,他是真很怕,很怕她再不顾他的阻拦,一意孤行的去犯险,会出意外。 面对丈夫的拒绝。 云杉此时心里很是复杂。 又感动,又甜蜜,又有着对等会儿就要开战的担忧。 她虽然不能再握刀去偷袭,但是却可以去探听一下敌军的消息,可是丈夫却不给她开城门,不开城门,她有空间也出不去。 此时又不是个说话的地儿。 她又不能出来。 一时间心里急得不行。 「乖~听话,别犟,好好在里面休息。」 「……」云杉咬着手指甲气闷的翻了一抹白眼。 秦熠知下了城墙,前往士兵集合的操练场。 丽城内。 秦家军刚刚清点了十一万兵马,正当秦熠知给将士们做开战前的训话和鼓舞士气之时,守城的副将毛将军满脸喜色急忙来报。 「战神大人,城外撤兵了。」 听闻此言。 秦熠知和众多副将全都愣住了。 「什么?撤兵了?」关宗耀不敢置信的确认忙问。 「是的,全部都撤离了。」毛副将激动的狂点头。 「我们有没有吹响号角,城外的敌军肯定不知道我们今日要偷袭他们,突然撤军,难不成是因为发生什么变故?」金副将捋了捋鬍鬚,微眯着眼揣测着。 秦熠知看向众人,沉声道:「都随我去城头上看看。」 「是。」 空间里。 云杉也纳闷不已。 对方从义县一路跟随秦家军到丽城,就是想要趁秦家军和蛮夷开战两败俱伤之时,来灭了秦家军,来抢夺丽城,都在丽城外面守了这么久了,怎么会突然就撤军了呢? 难不成…… 难不成对方是有什么阴谋? 秦熠知带着副将们急忙忙登上了城头,拿起望远镜仔细一看。 果不其然就看到赵李姚三方结盟的大军,正骑马迅速的朝着义县的方向狂奔而去。 关宗耀急得抓耳挠腮,一会儿看看远方那一片黑压压的远去人群,一会儿又看看秦熠知手里的望远镜,很显然,他也很想藉助望远镜看看对方的具体情形。 片刻后。 秦熠知把望远镜递给了关宗耀。 关宗耀面色一喜,激动的急忙道谢:「谢战神大人。」 其余副将一个个皆是紧张不已的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后,沉声道:「从对方撤离的速度来看,还有撤离时凌乱的队形来看,敌军应该是想要急着赶回他们的老巢,赵李姚三方虽然结盟,但邻县的张王两大士族势力也不容小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赵李姚三方结盟后坐大?十之八九,应该是张王两方的势力,趁赵李姚兵力分散之时,去攻占赵李姚的老巢了。」 还有一种可能。 秦熠知此时没敢说。 害怕丽城的守军和妻子听到后担心。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瞭然的点点头。 现在大干各方势力,皆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去吞併对方,去扩充他们自己的势力。 「那赵李姚和张王两方的势力狗咬狗,也是很有可能的。」金副将捋了捋鬍鬚,微眯着眼看向远方嘲讽说道。 秦熠知沉默了一瞬,随后侧头看向关宗耀:「你立即去清点九万士兵,带上三成的马肉干,每个士兵配备三匹战马,半个时辰后立刻出城返回西川。」 「是,战神大人。」 秦熠知下了城墙,前往伏金锁的院子。 此时。 路盛正在查看伏将军腿上的伤口情况。 两人一见秦熠知走进来,路盛急忙问安,伏金锁刚要起身,却被秦熠知摁住肩头制止。 「伏将军有伤在身,这些虚礼就免了。」 「不知战神大人此刻前来是……。」这马上就要和城外的敌军开战了,怎么战神大人反而还有时间过来这儿?伏金锁心里犯嘀咕了。 秦熠知神色复杂道:「城外敌军撤兵了。」 「撤兵了?」 路盛和伏金锁齐齐惊唿出声,皆是满眼的不敢置信。 秦熠知点点头:「刚刚才撤军,半个时辰后,我就会带着九万士兵赶回西川,等我回到西川后,西川的一些农作物也能收穫了,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给你们运送军粮过来的,不过,军粮不会太多,最多只能缓解燃眉之急。」 顿了一瞬后。 秦熠知神色凝重道:「如今中原各处都再闹饥荒,根据『神秘道人』的预测,今年水灾过后,明年还有一年的蝗灾,接下来秦家军还会继续扩充,所以丽城和兰漠城的将士以及百姓们的粮食,后面就需要你们自给自足,所以,下次给你们送军粮过来的同时,我会给你抽调一些会种植高产农作物的人过来指导你们如何耕种,秦家军每日用一半的时间练兵,另外一半的时间就拿出来种植粮食。」 伏金锁眸光顿时一喜。随后神情无比严肃的点点头。 「末将明白战神大人的意思了。」 半个时辰后。 伏金锁拄着拐杖带领驻守兰漠城的将领们,把秦熠知及其九万大军送出了城门。 赤日炎炎似火烧。 大军们全部出了城门后,便在秦熠知的带领下打马急速前行。 「关城门。」 「是,伏将军。」 沉重的城门伴随着吱嘎声,缓缓的合上了。 伏金锁脖子上挂着望远镜,拄拐爬上了城头目送秦熠知带着九万士兵离开。 城墙之上的将士们心里很是激动和庆幸,同时也对今后要走的路充满了希望。 本来。 他们都做好了要被困死着丽城的心里准备。 谁知道战神居然不远千里带兵冒险而来,更加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战神抵达丽城才短短四天时间,便带兵不仅把丽城外的十万蛮夷给尽数灭掉,昨日更是带着去十万士兵,攻打兰漠城,并从二十万蛮夷手中夺回兰漠城不说,更是杀了兰漠城内二十万蛮夷。 如此战绩。 如此以少胜多的两场战役。 载入史册后,必将好几百年都很难有人超越。 所有的将领们看向前方,皆是目光铮亮,一个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 夏日的天气,就好似情绪善变的婴儿一般。 接近正午的时候,艷阳高照,下午的时候就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空间里的云杉为了便于和空间外的丈夫说话,冥思苦想,终于想出来了一个好办法,把手机插上耳塞,其中一个耳塞放进丈夫的耳中,另一个放在她的耳中,然后用微信语音录音,然后再打开,这样丈夫就能听到她说话了。 耳机线有秦熠知头髮的遮挡,倒也没人引起人的注意。 此时。 云杉看着外面这恶劣的天气,急得不行。 「夫君,再等两刻钟就会有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此处地势平坦,没有较高的山和大树,我们骑在马背上很容易被闪电击中,我们现在得赶紧找地方躲避雷阵雨。」 秦熠知通过耳机听到妻子的话,心里顿时一沉,压低了音量问:「大雨会持续多久?」 「我们这一路大雨会持续四天三夜,西川会持续五天五夜,平原地区,还有下游地区将会爆发特大洪涝,大雨过后第二日又是烈日炎炎。」云杉声音有些微颤和哽咽。 这洪涝也不知会淹死多少人?淹死多少野外的野兽? 而且。 很多地方饿死的灾民尸体,或随意丢弃,或随便挖个浅坑埋了,这大雨一下,紧接着大雨一停,又立马恢復酷热的天气,无数的人和动物的尸体很快就会腐烂,这可是很容易爆发瘟疫的。 辛亏西川是位于黎江的上游。 而且西川不管是死掉的士兵也好,百姓也好,如今已经都接受了火葬来处理尸体的办法,西川这一年多来,由于过度的捕猎,山上的猎物也减少了很多,即便是有少许动物死掉了,也不会对西川造成大的影响,可西川外面诸多地方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瘟疫一起。 稍有不慎,整个城池的人都会被传染,最后疫情况没法控制之时,上位者往往最终都只能採取屠城的办法来消灭瘟疫,来杜绝瘟疫的传播。 思及此。 云杉狠狠打了个寒颤。 「吁~」秦熠知勒住缰绳,暂停了下来,并抬手示意后方的将士们停止前行。 「战神大人,怎么了?」关宗耀有些紧张的忙问。 毕竟。 自从归顺战神大人后,随着和战神大人的相处越久,关宗耀就发现昔日这个上级,如今的英主真不是个简单的人。 今年多雨闹水灾。 西川的山势陡峭,山体滑坡也多,可秦家军以及西川的百姓们,好运的居然一次都没有遭遇山体滑坡以及山洪爆发。 而且。 秦家军在西川前来丽城的途中,好几次都险险的避开了途中的山头滑坡。 所以。 此时关宗耀见战神大人突然停止前行,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而从丽城跟随而来的一些将领们,目前还不知晓且也没领略秦熠知能「观测天象,预知吉凶」的神奇本事,一个个都不不解的看向秦熠知。 「战神大人,前方可是有什么异动?」周将军紧张的急忙出声问。 「该不会是那些卑鄙无耻的傢伙假装撤军,然后在前面埋伏吧?」 「嘘~别吵。」关宗耀侧头看向身旁七嘴八舌的众人,右手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众人禁声。 一个个看着关将军这一脸严肃且敬畏的模样,皆是满眼的不解,不顾倒也没再开口了。 秦熠知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看到管道前方路边不远处,有着干枯的树丛那边似乎有村落,心中稍定。 「全速前进,在雷暴雨到来之前,我们抵达前方那个村落暂避。」 关宗耀和秦涛等人齐齐高声应答。 「是,战神大人。」 这个村落的房屋密密麻麻的,足有三四百座民房,能够看得出在蛮夷没有攻破兰漠城之前,这里居住着许多的百姓。 秦熠知安排了五百先遣部队进村前去查探情况。 半刻钟后。 先遣部队回来禀报。 「回禀战神大人,村中只有十处民房里有死去且腐烂的老者尸体,并无任何异样。」 秦熠知点点头。 随后带领秦家军进村去避雨。 那些死过人的民房,秦熠知派人去把死者给就地火化了。 刚刚进入村子没一会儿。 天空便电闪雷鸣,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秦熠知坐在长凳上,看着房门外这大雨,心里很是犯愁。 不知道西川如何了? 不知道可有人去攻打西川? 将士们吃了少许马肉后,又人蜷缩在墙角打盹儿,有人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越半个时辰后,闪电和雷声没了,大雨转为中雨。 秦熠知便让众人把雨披穿上,然后带着九万秦家军继续赶路。 就在秦熠知带着人急忙忙赶回西川的途中。 郿县,义县在六天前,便遭遇了三方势力的联手攻打。 结盟的赵李姚三姓一共十万大军,郑家军八万士兵,孙家军七万士兵。 三方的势力加起来,足有二十五万人。 郿县和义县作为雅西县外的第一道防线,由于秦家军早有防备,在各个地势险峻的路口做了埋伏,即便是来犯的人足有二十万之多,可由于山陡路窄的地势原因,秦家军和百姓们守住了上方的路口,便能重创敌军。 所以。 虽然联手的三方势力出动了二十五万人,轮番进攻强闯了五天,在折损了十万士兵的性命后,这才夺下打通了郿县与义县通往雅西的道路。 虽然他们来西川的目的,一方面是要趁机剿灭秦家军;另方面是要来去抢夺异世之魂以及神器。 但如今他们伤亡的人数差点过半。 于是便没有选择去强攻郿县以及义县的县城,反正那县城里都是一些小喽喽,而且攻城战也是最不好打的,所以,他们打通了郿县与义县通往西川的道路后,便兴奋不已的朝着雅西县而去。 这三方临时结盟的大军,三方将领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瓢泼大雨哗啦啦的下着,狂风唿唿的刮着。 姚旭紧紧抓住斗笠的绳子,以防被大风颳走,抬眸看向前方巍峨的高山,侧头看向身旁的临时盟友:「郑将军,风雨太大,而且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况,继续赶路很是危险,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雨才行。」 「我贊同姚将军的话。」孙震廷点头并大声的附和。 郑将军抬头看看此刻上方的高山,看看右侧这好似千层酥烤饼一样的岩石,心里有些慌:「此刻这个位置并非绝佳的避雨地点,以防山体滑坡,我们再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两座大山相距稍远的地方再停歇。」 于是。 十五万将士又冒雨走了三刻钟后,这才找到一处高山相对不那么陡峭,相对相距较远的路上休息。 三个将军躲在凹进去的崖壁下方避雨,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吐槽。 「难怪歷朝歷代的君王,都称西川乃穷山恶水且专出刁民之地,这鬼地方不仅山高路窄水险,而且他娘的就连蛇虫鼠蚁都比外面多,都比外面兇残,都比外面毒。」姚将军狠狠咬了一口肉干和白面馒头,骂骂咧咧的抱怨着。 孙将军贊同的点点头:「这鬼地方的蚂蟥,简直是令人发防不胜防,老子每天不管再怎么小心提防,身上却还是会被三四条蚂蟥咬到,娘的,这鬼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地儿。」 郑将军淡淡瞥了两个临时盟友一眼,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对面大山上的梯田:「可就是这穷山恶水之地,却被秦熠知在这灾难之年打造出来,不仅养活了西川几十万百姓,同时还养活了秦家军那二十多万人。」 此话一出。 孙将军和姚将军顿时就沉默了。 两人心里有些不服,可却又不得不服。 要知道。 这西川的百姓虽然人数没有外面多,可一个个确彪悍的很,可不是那么容易就驯服的,但秦熠知不仅驯服了那些刁民,同时还让那些百姓们死心塌地的帮着秦熠知来打他们。 孙将军从发出一声冷「哼」声,随后鸡蛋里挑骨头一般,不屑道:「秦熠知能这么快在西川立足,还不是多亏了他那二嫁的夫人。」 后面的话,孙将军并没有说出口来,而是在心里腹诽不已。 要不是那异世之魂把高产的农作物给弄来了。 要不是那异世之魂捣鼓出来的梯田。 百姓们会买秦熠知的帐才怪。 而且。 若不是那异世之魂给了秦熠知神器,秦熠知怎么可能轻易就打赢朝廷派来的两支大军?朝廷大军怎么可能会那么快就让对方归顺? 虽然孙将军后面的话没说,但姚将军和垂眸看向地面的郑将军,眼底皆是透着狂热。 皆是着心里算计着,如何才能把异世之魂给弄到他们的手里。 ……。 雅西境内。 镇国公和云祁还有杜大河在茅屋里刚刚商量完事情,正端着碗唿哧唿哧的吃着。 茅屋外面的瓢泼大雨依旧哗啦啦的下着,这雨已经接连下了三天两夜还不见停,就跟天破了一个窟窿似的。 看着外面这恶劣的天气。 镇国公心中庆幸不已。 得亏孙媳妇临行前,给他留下了记录着西川境内天气的情况,以及山洪和山体滑坡的具体地点,这才让秦家军以及百姓们避开这一场自然灾难。 就是不知道现在孙子和孙媳妇还有秦家军如何了? 派往丽城的两队暗卫,至今都没送信回来。 莫不是……。 莫不是……。 思及此。 镇国公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不会的。 忽的。 外面传来秦明的通报声:「主子,前去查探敌军的探子回来了。」 一听这话。 屋内正在狼吞虎咽扒拉面条的三人,嘴里叼着面条齐齐愣了一瞬,一瞬过后,镇国公急忙道:「快带进来。」 「是。」 探子在门外把雨披脱下,随后被秦明带了进去。 「属下参……」 探子话还未说完,就被镇国公给急忙打断:「别废话,快说正事儿。」 云祁和杜大河放下手里的面碗,也齐齐看向探子。 「回禀太老爷,敌军昨日正午时已经抵达义县的『刀斧谷』了,依照他们的行军速度,最快明日下午,最慢后日上午就会抵达雅西县的『仙女坳』了」 「这么快?」杜大河神色有些慌张了。 一旁的镇国公和云祁却眸光一喜。 「你先下去休息。」镇国公朝探子挥挥手。 「是,属下告退。」 探子离开后。 云祁激动的拍着桌子放声哈哈哈大笑:「哈哈哈~来的好,来的好啊~就等着他们来送死呢!」 镇国公也是一脸的喜色:「的确来的好。」 早不来晚不来。 恰巧这个时候来。 可不就是来的好,来得秒嘛! 杜大河看着身旁的莫名兴奋的两人,一脸的懵逼:「?」 云祁骨节分明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下巴,一双狐狸眼微眯着,含笑说道:「老爷子,这一次我们只要掐准了时机,利用天时地利,就能不费一兵一卒的灭了他们的十多万大军。」 「嗯,我们得好好运作一番才行。」镇国公捋了捋鬍鬚,笑眯眯的说着。 一旁的杜大河听得云里雾里的。 挠了挠头。 眨巴眨巴眼。 随后脑袋微偏的看向两人,疑惑不解的纳闷道:「你们究竟是着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听了这么久,却越听越煳涂呢?」 什么叫着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灭了前来进犯的十多万敌军? 难不成…… 难不成是有什么神兵利器? 不对。 刚刚镇国公和云公子说的可是「天时地利」去收拾敌军。 天时地利? 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云祁看着就急得抓耳挠腮的杜大河,朝对方招招手,待杜大河倾身凑过去一听云祁对他的耳语,瞬间就激动得刷一下站了起来,激动不已的看向镇国公:「太老爷,这个任务事关重大,让末将亲自带兵前去行吗?」 镇国公沉默一瞬后,看向杜大河道:「我随你一起去,要不然,他们不会那么容易上钩的。」 云祁和杜大河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 「不行,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即便是穿了雨衣,却也只能遮挡住脑袋和上半截身子,双腿同样会是被雨水淋湿的,老爷子你若是淋雨了,你这老寒腿犯了可就麻烦了。」 路盛跟随一直去了丽城,路老大夫又留在虹口县,这儿留着的大夫医术不行,老爷子的老寒腿一犯,疼起来可遭罪的很。 「太老爷,此事万万不可。」杜大河也急忙出声阻止。 毕竟是快接近七十岁的人了,又有严重的老寒腿,可不能去。 镇国公大手一挥,制止了两人的絮絮叨叨:「行了,我意已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题外话------ 宝贝儿们,今儿只有一更,桌上型电脑坏了,用手提电脑写的,不顺手,写的超慢,噗~
第212章 主子,大事不好了 翌日。 天气依旧很是恶劣,倾盆大雨不停的下着,而且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临时结盟的三方势力,突破郿县和宜县的官道后,一共就只剩下十五万兵马了,由于没有较大的平坦之地,所以昨晚过夜之时,虽然想办法找到一些相对不那么容易滑坡的官道休息,可地势所限,官道过于狭窄,兵马人数众多,队形自然就拉伸的很长,后方的兵马过夜的地方,今日黎明之时,居然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山体滑坡。 雨夜的夜空漆黑一片,尤其是黎明之前又最为黑暗。 瓢泼大雨让火把都没法点燃,只有在火把的上方遮挡着斗笠,才能勉强给队伍带来一些微弱的光亮。 四处都是大山,官道的右边是悬崖峭壁的大山,官道的左边便是奔腾的河流,就只有这么一条官道。 不仅队伍的后方发生了山体滑坡,队伍最前方的不远处也发生了山体滑坡,那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那地动山摇的震动,让这十多万将士无不吓得心肝狂跳。 结盟的三方士兵们不能后退,不能前行,只能听天由命的在原地等待命运的安排。 所幸他们大多数人是幸运的,在提心弔胆的熬了两刻钟后,终于活着等到了天亮了。 「娘的,老子早就听说西川这鬼地方乃是『天漏之地』没想到却漏得这么厉害,这大雨都没日没夜的下好几天了,却还不见停的迹象,这大雨要下到何时啊?」马背上的孙将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满脸的烦躁。 姚将军脸色有些发白,唇瓣也不抑制不住的微颤,颇为贊同的点点头,心有余悸的望向四周这夺命的大山,若想要看到山顶,若不把帽子摁住,帽子都要望掉了,可见这儿的山有多高! 郑将军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的沉声说道:「据说雅西县境内的地势比这儿还要险峻。」 此言一出。 孙将军脸色越发的黑沉了:「……」 姚将军唇瓣紧抿,抓住缰绳的上手手背之上青筋暴起:「……」 大自然的破坏力是极其可怕的,很多时候都令人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能顷刻间就夺取无数人的性命。 宁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想面对这自然灾害。 就在三位将军情绪低沉且沉默之时。 分别被三位将军派去亲点遇难人数的三个副将神情悲痛的走了过来。 「启禀郑将军,我军遇难人数一共八千七百二十人。」 「启禀姚将军,我军遇难人数一共六千五百三十四人。」 「启禀孙将军,我军遇难人数一共六千九百七十五人。」 三位将军听到各自的属下报给他们的数据,心情很是沉痛。 片刻的功夫。 就折损了两万两千多人进去。 如今。 三方结盟的大军,就只剩下不到十三万人了。 他们三方一共折损了十二万人,这才打通了前往雅西的道路,如今,不管是继续前行也好,还是撤退也好,都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毕竟这瓢泼大雨依旧还在下着,不管是前行还是撤退都可能会再次遇到山体滑坡。 既然前行和撤退的危险指数是一样的,那么,他们自然是选择拼一把,继续前行。 三人达成共识后。 安排士兵们匆匆吃了些干粮后,便继续前行。 一个半时辰后。 正当临时结盟的三方兵马在大雨中走得人困马乏,停下来休息之时。 忽的。 队伍中间位置道路的上方不断有石头,滚木,还有竹子削成的标枪投掷下来。 三位将军脸色瞬间大变。 郑将军张望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立即高声下令:「有敌袭,前方的人随我赶紧前行,中后方的人赶紧后撤。」 「孙将军,你的人是怎么探路的?前面山头有埋伏为什么没察觉?」姚将军气的侧头对孙将军破口大骂。 刚刚轮到孙将军的人去探路,哪知道对方却没有发现前方路上的埋伏,姚将军怎么能不气。 孙将军脸色很是难看,毕竟是他下属办事不利,恼怒吼道:「废什么话?先赶紧后撤。」 后方的山头相对没有那么陡峭,而且地势稍微开阔一些,先后退到安全地点了再说。 镇国公站在悬崖边,举起标枪高声对山头上的秦家军高吼:「乡亲们,秦家军的战士们,千万别让他们逃了,使劲的砸,砸死这些前来企图抢夺西川的狗杂种。」 秦家军和前来助战的百姓们此起彼伏的高吼。 「是,镇国公大人。」 「砸死这些狗杂碎。」 那声音震耳欲聋,在山谷间不断的迴荡。 队伍最前方的郑将军赶紧安排人上山去消灭镇国公。 这么大的雨。 镇国公那老东西都来了,而且据他观察,山上的人老百姓占据多数,士兵占少数,从郿县一直到宜县,那些埋伏的山头上皆是士兵偏少。 如此看来。 秦熠知仗着西川的地形便于伏击的优势,于是带走了大部分的士兵,如今驻守在西川的秦家军预估只有六七万人,而且,这六七万人还要分散在西川的六个县城,每个地方的兵力自然就少,难怪会把老百姓们抓过来助战。 思及此。 郑将军想要攻占下西川的信心就更大了。 拉长的队伍中间两个山头,不断有石头,滚木掉落下来。 结盟的士兵们死伤无数,同时也疯狂的反击,从几个山头包抄上去,用箭射杀秦家军和百姓们。 山上的「老百姓」们一看敌军冲上来了,一个个撒丫子的四处惊慌逃窜,杜大河见镇国公还在悬崖边朝下方投掷标枪,脸色焦急的沖了过去:「镇国公,我们赶紧撤离,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镇国公满脸的雨水,目赤欲裂的看着下方和朝他们这边冲来的敌军和射过来的肩头,只等咬牙下令:「随我撤。」 秦家军「狼狈」撤离。 结盟的敌军也不敢往深山里钻,怕有埋伏。 接下来。 镇国公又带着人在途中偷袭了那结盟的敌军两次,不过最后皆是狼狈逃窜。 结盟的敌军士气高涨。 「若不是这该死的暴雨天,我们这会儿都抵达雅西县了,早就把镇国公那老东西给灭了。」孙将军心里既痛快,同时仰头看向天空抱怨并叫骂着。 秦熠知带走了大军,西川现在就是个空壳子,若是不山体滑坡,不暴雨连连,他们现在指不定都把雅西攻打下来了。 郑将军此人心思缜密,并没有因为接连三次的小胜就掉以轻心,夜郎自大,他担心镇国公故意来充当诱饵,引诱他们贸然前行,于是放慢了速度,更加谨慎的派了五千人的先遣部队前往前方去查探各个山头有无异样,同时,查探哪里合适今晚大军歇脚的地儿。 夏日虽然天黑的较晚,但是乌云密布的暴雨天例外,才申时,天空就逐渐黑暗下来。 先遣部队的将领回来了。 「回禀郑将军,距离此处十里外,有一处地势相对平坦,而且四周大山相对没有很陡峭,也没有很高,适合今晚扎营,前方二十里内的山头都没有任何埋伏。」 一听这话。 三个将军都送了一口气。 「全速前进。」 「是,将军。」 一刻多钟后。 三位将军带领士兵抵达了适合扎营的——仙女坳。 虽然士兵们携带的有少许粮食,但西川这接连的暴雨天,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压根就没法生火做饭,所以一个个只能吃着油纸包内的杂粮炒制过后,又磨成粉末的杂粮面,口渴了就喝点雨水,吃完后,一个个便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然后找个石头坐下来歇息。 …… 距离仙女坳四十里外的半山腰上,一座猎户过夜的茅屋内,镇国公和杜大河两人浑身皆是湿透了。 「阿嚏~阿嚏~阿嚏~」镇国公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一旁正在脱湿裤子的杜大河动作一顿,满脸紧张的回头看向镇国公,急忙把床上的干布巾拿起来围在镇国公的上半身:「太老爷,你可有头疼头晕的症状?」 虽然众人都是穿雨披,可在和敌军交手并逃跑之时,山林中茂密的草丛和荆棘颇多,戴在头上的雨披帽子只要一下子滑落,那瓢泼大雨就顺着脑袋和颈脖流进了衣服里。 算算时间。 今日第一次和敌军交手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半时辰了,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穿着湿衣服这么长时间,还要和敌军交手,还要骑马撤回来,身子哪里能撑得住? 镇国公又是几个喷嚏,随后揉了揉鼻子,虽然满眼的血丝,满脸的疲倦,可目光却很明亮,咧嘴一笑:「没事,我带的有药,是神仙赐给熠知的神药,等会儿我喝点热水,吃点药就成了,你也得吃才行。」 「?」杜大河懵逼了一瞬后,满脸的好奇和激动:神仙赐的药?他倒要开开眼界,尝尝是个什么味儿? 「谢谢太老爷。」 「阿嚏~别废话了,赶紧换衣服。」 两人动作飞快的换好衣服,坐在长凳上正擦拭着头髮,秦明便提着一壶热水,拿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镇国公扔秦明去门外守着,随后从茅屋床脚下拿出一个小罐子,揭开盖子后,拿出两包中成药,又抠出四粒胶囊,随后把两粒胶囊递给满眼好奇的杜大河,不过中成药却没给杜大河,担心杜大河看到袋子上的字,于是撕开袋子,把中成药放进杯子里冲散,递给杜大河:「就着这药水,然后把这两粒药直接含嘴里喝一口水吞下去。」 杜大河忙不迭的点头,稀罕的拿起两颗胶囊看了看,摸了摸,闻了闻。 透过半透明的胶囊,还能看到里面的药粉。 「神仙的东西果然有够神奇。」杜大河惊嘆不已的敬畏说着。 「行了,赶紧吃药。」镇国公给他自己的杯子里也兑上中成药后,便把手里的中成药熟料外包装丢进了脚下的木炭盆里销毁。 「哟?这,这药还是甜的呀?而且喝起来一点也没有那浓郁的药臭和酸涩苦味儿。」杜大河喝了一口中成药,满是络腮鬍的脸上满是惊喜,侧头看向镇国公,见镇国公已经把药都给喝完后,便能也把两粒药丢进嘴里,端起杯子咕咕喝着中成药把嘴里的药粒吞了进去。 吃完了药。 杜大河看向门外的大雨,有些紧张且忐忑道:「太老爷,他们真的会在哪儿过夜吗?」 镇国公把双腿悬空在木炭盆的上方烘烤着,双手在双腿上捏揉着,头也不抬的说道:「十之八九会。」 老了老了…… 今儿才淋了三个多时辰的雨,这腿就撑不住了,这会儿骨头里面一阵阵的寒疼,就跟骨头里放了冰块儿似的。 双腿放在火上一烘烤,虽然稍微能缓解一下骨头里面的寒疼,但那又寒疼,又酥麻的感觉很是不好受。 杜大河想想也是。 他们今儿前去,为的就是拖延对方的行程,让对方今夜在仙女坳过夜,仙女坳前后四十里,都没有相对较为平坦的地儿,仙女坳的地势相对平坦,而且周围的山相对也不是很陡峭,也不是埋伏的最佳地点,就算是他,他也会选在哪儿过夜的。 「淡定一点,耐心等候好消息吧。」镇国公抬眸看向好似火烧屁股似的杜大河,随后看向门外的秦明:「秦明,弄点热乎的吃食过来。」 「是,主子。」 时间一点的过去。 天也逐渐黑透。 镇国公面上看似淡定,内心其实比杜大河好不了多少。 探子回来禀报。 「回禀太老爷,敌军全部在仙女坳过夜。」 「真的?」杜大河激动不已的刷一下站起身,兴奋得浑身都在颤抖。 镇国公也是一脸的喜色。 得知敌军已经在仙女坳后。 镇国公和杜大河心中稍安。 酉时过去了…… 戌时过去了…… 亥时三刻终于到了。 镇国公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穿上雨披,冲到茅屋外面屏住唿吸竖耳倾听。 忽的。 山谷间迴荡着犹如万马奔腾的轰隆之声。 虽说仙女坳距离这儿有四十里路,但这是蜿蜒曲折的山路距离,实际上此处距离仙女坳的直线距离,只有二十里路。 仙女坳在山洪暴发时候,同时还出现了大面积的山体滑坡,虽然仙女坳周围的山相对比较没那么陡峭,可正是因为没有很陡峭,所以山坡上覆盖的泥土颇多,这连日的雨水一下,泥土早就松散了,山洪爆发的巨大冲击力和引发的震动,顿时就引得四周大山上的泥土纷纷滑落。 「成了,成了,哈哈哈~」杜大河激动的放声大笑。 镇国公也乐得合不拢嘴。 三刻钟后。 探子一脸喜色的回来禀报。 「太老爷,仙女坳山体爆发山洪,同时仙女坳三面的大山还大面积滑坡,敌军大部分都被埋了,只有极少数的人逃了出来。」 镇国公激动的搓了搓手,随后看向杜大河:「赶紧带人下去把那些逃出来的人都给劝降了。」 「是。」杜大河激动的抱拳领命。 郑聪带着死里逃生的三万人,刚刚逃离滑坡地点二十多里,就被杜大河带人从前后都给围堵了。 藉助火把的火光,郑将军看到一脸笑眯眯望向他的杜大河时,心里顿时一紧。 郑将军眸光阴鸷的直直望向杜大河。 看着杜大河这神情,看着杜大河身后那全副武装的秦家军。 再想起今日镇国公和杜大河亲自带着一千多人和两三千的百姓们,接连三次偷袭他们的事儿,郑将军露出认栽的苦涩牵强笑意。 自诩心思缜密的他,没想到还是载在了秦家军的手里。 就是不知道刚刚的山洪,还有山体滑坡,究竟是出自异世之魂之手?还是异世之魂早就预测到了那里会有山河和滑坡? 不管是哪一样,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他和他手下这三万多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杜大河笑的一脸的真诚,抱拳朝郑将军拱了拱手:「郑将军,我们可真是有缘啊,今儿下午才刚刚分开,今晚就又见面了,听刚刚那动静,想必郑将军今晚受到的惊吓可不小,杜某早已等候在此,并吩咐人备了薄酒,不知郑将军可愿赏脸一叙?」 郑将军在心里飞快的衡量着。 是识趣的归顺? 还是宁死不降? 秦熠知有异世之魂和神器的辅助,他归降后,便能趁机打入秦家军的内部,到时候,想要弄到神器和异世之魂,可就容易多了。 若此时宁死不降,他和身后的三万人立即都得死。 短暂的思考过后,郑将军决定顺着对方递过来的梯子顺势归降,抱拳朝杜大河拱了拱手:「事已至此,识时务者为俊杰,郑某认栽,愿意……」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 一支利箭便朝着弯腰低头拱手的郑将军疾驰而去。 由于雨太大,雨水击打着周围的树叶和地面发出的水声,便让利箭的破空之声减弱了不少,再加上郑将军听到杜大河招降于他,一时大意没有提防,于是劲脖就被利箭射了个对穿。 「噗~」 郑将军在利箭的巨大冲击力下,顿时摔倒在地。 「将军?」郑家军顿时方寸大乱。 有人拔刀的拔刀,有人拿箭的拿箭。 只是刚一动,便被杜大河厉声警告:「谁敢轻举妄动,山上的秦家军弓箭手立即就把你们被射成马蜂窝。」 「……」郑家军一个个不敢动了。 「为……为什么?」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血的郑将军,目露愤怒和仇恨,双目瞪得老大老大。 杜大河嘲讽一笑,鄙夷道:「我早就耳闻过你郑聪的大名,两面三刀,忘恩负义,你这秉性,我秦家军可容不得你这种败类,也绝不会引狼入室,刚刚我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还当真了,呵呵~」 郑聪死死瞪着杜大河,噗嗤吐出一大口血,浑身剧烈的抽搐痉挛着,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片刻后彻底不动死透了。 杜大河的视线从郑聪的身上收回,目光冷冷的看向郑家军的三万将士,缓缓道:「不知道你们在场的各位,可有家人和亲人在丽城附近。」 「……」郑家军的将士沉默的看向杜大河。 「狗皇帝昏庸残暴,至万千百姓于不顾,执意要撤回丽城的守军放蛮夷入关,战神大人心繫百姓,不忍蛮夷入关后屠杀无辜百姓,不远千里去丽城支援,去抵抗蛮夷,你们倒好,居然助纣为虐,趁着战神大人离开,便来攻打西川,你们还真是能耐啊,还真是英勇啊。」 郑家军的将士们一个个都羞愧的红了脸,好些已经死死咬住唇,双眼都红了。 毕竟。 郑家军的势力范围,距离丽城也只有一千里路。 如今这三万士兵里,也有很多士兵的家人和亲人是在丽城周围的,此时听到杜大河这话,他们心里羞愧的不行。 「多行不义必自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看你们要不要把握了。」 「……我愿归顺战神大人,杀昏君,杀蛮夷。」 「我也愿意归降战神大人。」 「我也愿意归降。」 很快。 郑家军三万多将士,便跪了一地。 …… 虹口县外的一处民房内。 易容后的巫启贤这几天心急如焚。 一方面,是因为他派去兰漠城的送信小队,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另一方面,是因为心急那结盟前来攻打西川的三方兵力,明明三天前就已经攻破了郿县,宜县,按理说,对方二十多万兵力,现在怎么也该攻破了雅西县,然后一路打进虹口县来。 可都三天过去了。 雅西县居然还未被突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忽的。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大事儿不好了……」
第213章 缺粮,秦熠知甜蜜投餵妻子 巫启翔脸色顿变。 郑秋是个极重规矩的人,能令郑秋如此惊慌失措乱了规矩,必定是出了大事儿。 刷一下刚从椅子上起身,朝着房门刚刚迈出两步。 忽的。 书房的门从外面被勐的大力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郑秋搀扶着一个浑身都是刀伤,且衣衫褴褛宛若乞丐的男子沖了进来。 由于那男子头髮凌乱遮挡住了双眼,且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巫启翔并未看到这人的容貌。 「他是何人?」巫启翔眉头紧锁的望向郑秋和那乞丐般的男子。 郑秋搀扶着手中跪都跪不直的男子,满脸焦急的抬眸望向巫启翔:「主子,这是王青山。」 巫启翔心如擂鼓,疾步上前蹲在了王青山的身前:「发生何事了?」 王青山艰难的吃力抬起脑袋望向巫启翔,唇瓣干裂得起皮出血,眸光黯淡,唇瓣颤抖得很是厉害:「主子,我们给单于送信的人,被寒邪秘密暗杀了,属下……属下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想要给单于送信,可却一直都没能见到单于。」 「什么?」巫启翔听闻此言,气得浑身青筋暴起。 那个莽夫…… 那个莽夫要误了大事儿了。 「兰漠城什么情形?」巫启翔忙问。 王青山颤声艰难道:「主子,十二天前,秦熠知带兵先是全灭了丽城外的十万勇士,第二日又带兵攻打兰漠城,兰漠城内二十五万将士,只有五万人侥倖逃了出来,兰漠城丢了……」 听闻此言。 巫启翔脑子里瞬间一片轰鸣。 兰漠城丢了…… 兰漠城丢了…… 草原部落同中原打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突破了中原的第一道防线,丽城驻军也不多,眼看就要突破丽城最后一道防线入主中原,却因为寒邪那个蠢货,导致在最后关头功亏于溃。 巫启翔恨得直咬牙,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目赤欲裂的望向王青山:「单于可逃出去了?」 王青山虚弱的微微摇摇头,憋着最后一口气,颤声继续汇报:「……单于被战场之上的『鬼手』给砍掉了首级,那持刀的鬼手,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不见,令人防不胜防……寒邪和猎狐被秦熠知砍杀,逐狼单于的儿子,就只剩下拔都,敦斯两人……只有四个部落的首领带着五万人活着逃出了兰漠……」 最后一个「城」字还未说出口,王青山便脑袋一歪,没了声音。 郑秋伸手一探,缩回了手,看向巫启翔哽咽道:「主子,青山没气儿了。」 巫启翔沉痛的闭上了双眼,片刻后,睁开眼看向郑秋:「带出去让人好好安葬他。」 「是,主子。」 郑秋带着王青山的尸体离开了屋子。 巫启翔坐回到书案后的椅子上,脸上的神色并未有半点的悲痛,神色难辨的直直望向书案陷入了沉思中。 鬼手? 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难不成那鬼手其实是那异世之魂? 亦或者是那异世之魂有什么神器,能帮助人隐藏身体? 难怪那异世之魂当初被埋在山体滑坡的泥石之下都没死。 巫启翔内心疯狂的砰砰直跳,越发的想要得到那异世之魂了。 一瞬过后。 便又冷静下来了。 要知道。 中原士兵的体力,耐力,单兵作战能力可都比不得关外的蛮夷们,尤其秦熠知还是攻城的一方。 丽城只有二三十万人驻守,秦熠知也只带了十万多点的人过去,三十多万接近四十万的人,秦熠知必定要留下五六万至十万的兵力驻守丽城,剩下的那二十多万兵力却能灭了关外三十万勇士,想想都觉得可怕。 如今。 草原各部落一共折损了三十万人,令游牧部落的势力大减,估计十年内都没有势力再来攻打中原。 异世之魂狡诈如狐,还有各种神器相助,如今十有八九还很有可能没在虹口县,秦熠知能放心大胆的带走西川大部分的秦家军,这说明西川留下的那几万人,是让秦熠知和镇国公有着绝对的把握能打败前来进犯的各方势力,这说明镇国公那老东西的手里肯定也有神器。 难怪那结盟的三方势力攻破了郿县,宜县后却一直没有打来雅西县,搞不好大军还没到雅西县,就全部折损进去了。 异世之魂和神器他虽然很想得到,但那异世之魂和秦熠知都不容易对付,他现在手里这点人马完全就不够看。 生父逐狼单于死了,最有竞争力的下一任寒邪也死了,其余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死得只剩下两个草包。 他也是逐狼单于的儿子。 他手里这点人马,同中原门阀世家的势力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他又和异世之魂同秦熠知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中原不能再留了。 「郑秋,把冯文修立即叫来。」 「是,主子。」 没多一会儿。 冯文修进了书房。 「属下参见主子。」 「起来吧。」 巫启翔坐在书案后,神色凝重道:「你立刻派人暗中去把高产的农作物种子都弄些过来,再暗中绑五个擅长种那新型农作物的老农。」 冯文修一脸莫名。 不是要找机会攻入虹口县城,抢夺异世之魂吗?怎么突然间又…… 巫启翔看着自己的心腹,也没有隐瞒,沉声道:「刚刚王青山带回消息,兰漠城被秦熠知攻占了,关外各部落一共折损了三十万大军,那异世之魂如今十之八九是和秦熠知在一起,并未在虹口县,如今逐狼单于和他几个儿子已被秦熠知砍杀,部落里只剩下两个废物,我得尽快回去抢夺下部落首领的位置,然后再徐徐图之。」 冯文修被这个消息彻底震惊到了。 愣了一瞬后,便回过神来。 「是,属下立刻去办。」 冯文修离开后,巫启翔便立刻去集结部下,想办法秘密离开。 虽然巫启翔决定离开。 但离开前,心里还是很是不甘的。 于是制造混乱。 让人放出流言,说有三方结盟的势力已经攻打下了郿县和宜县,并已经兵临雅西县了,对方一共三十万大军,秦家军必败等流言。 雅西县,虹口县,山泰县人心惶惶,康红县距离虹口县太远,他也懒得派人去通知。 得知秦家军受不住西川了。 于是。 有一部分百姓们带上粮食,拿上竹子做的长矛要去雅西县助战,也有一部分百姓担心不已,想办法准备往大山里藏。 巫启翔趁乱之际,带着人伪装成逃难的百姓从虹口县前往山泰县,准备从山泰县的水路离开。 …… 接连下了五天五夜的瓢泼大雨可算是停了。 大雨过后的第二天。 便万里无云,赤日炎炎似火烧,人一走到太阳底下,就好似置身于蒸笼之中一般。 秦府。 今日小川和晴空休沐。 陈氏带着五个孙孙在铺垫了泡沫垫子的空旷屋子里躲避烈日,屋顶外面搭建的有佛手瓜架子,是专门弄来夏日避暑的,有了佛手瓜藤的遮挡,屋顶瓦就不会被晒得很烫,屋内也就不会太热。 晴空手里拿着玩具,趴在泡沫垫子上逗着三个弟弟妹妹。 陈氏和小川坐靠在一起,皆是满心的忧虑。 「小川,你说你爹娘他们是在丽城?还是打赢了胜仗,已经在回来道路上了?」陈氏侧头看向小川,紧张的问道。 都说小孩子的话是最灵验的。 陈氏这些天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今儿实在是憋不住了,这才开口询问小川。 对于奶奶的心思,早熟且心思敏感的小川哪能不知。 握住奶奶的手,笑说道:「算一算时间,娘亲离开已经快一个月了,爹娘现在肯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爹爹去丽城,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守住丽城,毕竟,丽城的城池可没有兰漠城坚固,很有可能爹爹还会突袭攻打兰漠城,只有从蛮夷手中重新夺回了兰漠城,边关接下来的几年才能暂时安全。 陈氏一听小川这话,顿时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小川陪着陈氏又说了一会儿话后,便看到灏灏和晨萱两个小胖子坐在那儿,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在打瞌睡,侧头看向陈氏:「奶奶,时间也不早了,弟弟妹妹们困了,我让奶娘进来然后带他们去睡。」 「嗯,好。」陈氏急忙点头,随后朝着孙孙们疾步走去。 三个奶娘抱着三个小主子回房去午睡了。 陈氏也哈欠连连,困得不行。 「小川,晴空,你们也会去午睡一会儿吧。」 两孩子点点头。 「是,奶奶。」 兄妹两人手拉手的走出了屋子。 小川看向妹妹:「你和蔡婆子回院休息,哥哥有事要找秦七,就不和你同走了。」 「喔。」晴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听话的点点头。 小川抵达秦七的屋外时,秦七正在写信,一听人通报大少爷来了,急忙放下毛笔起身走了过去。 「大少爷。」秦七朝小川抱歉行礼问安。 小川点点头,随后直接问道:「秦七,昨日中午,虹口县城外山体滑坡垮塌的泥石堵塞的河道,现在清理的怎么样了?」 「回禀大少爷,在秦家军和百姓们连夜挖掘搬运之下,堵塞的河道已经疏通一半了,周边小镇和农田里的水位已经下降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彻底疏通了。」秦七恭敬的汇报着,并未因大少爷是个几岁的孩子就看轻并煳弄对方。 如今。 府中看似是老夫人在坐镇,可真正的主心骨却是大少爷,很多事情的应对和处理比老夫人都还要处理的好。 小川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祖父可有派人送信回来?」 其实。 没有送信回来,这也是个好的迹象。 这表明雅西县暂时是守住了,所以不用派人加急送信回来让他们撤离。 前日下午。 有心怀不轨之人故意放出谣言,说秦家军战败,西川要守不住了,对于这个谣言,不仅百姓们惶恐,他同样也很是担心。 毕竟。 爹娘带兵前去丽城,带走了那么多人,西川的兵力自然就少了,以少胜多的仗可不好打,曾祖父能不能守得住还真不好说。 外面的流言,秦七和小川都默契的没有告诉陈氏,以免她着急上火。 小川虽然心中焦虑不安,但面上却不显,很是能稳得住。 「若无意外的话,太老爷要今日上午才能收到我们的信,等他收到我们的信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派人送信回来的,差不多要后日我们才能收到回信。」 「嗯。」小川点点头,随后看向秦七叮嘱:「老夫人找你问话时,你可莫要说漏了嘴,免得她担心。」 「是,大少爷。」 …… 繁星点点的夜空,悬挂着一轮残月,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 此时。 镇国公正带着归降的三万三千多士兵,还有四万秦家军以及两万多百姓正在仙女坳忙活。 由于点火把需要耗油,所以火把很少,只能藉助于熊熊燃烧的火堆光亮来照明。 山体垮塌埋葬了九万多人的敌军尸体,西川本就雨多,这么多尸体一腐烂,必定会污染水源,传染疾病。 与此同时。 官道被塌方的泥土和石头给毁了,也得疏通才行。 于是乎。 清理尸体和疏通道路这两件事儿就迫在眉睫,毕竟,雨后这几天天气炙热,尸体会加速腐烂,得赶紧把埋着的尸体挖起来焚烧了才行。 「主子,府中来信了。」秦明带着送信人疾步走到镇国公身旁,低声禀报。 一听这话。 镇国公急忙侧头并伸手。 送信的暗卫还没来得及跪下,见镇国公说伸手,便急忙从怀里掏出信递了过去。 镇国公朝身旁的人挥挥手,秦明和暗卫便退开了几步。 急不可耐的拆开信一看,得知府中一切安好后,镇国公悬吊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想到那流言,顿时就气得牙痒痒:放出流言的人,肯定是巫启翔那龟孙子。 「大河,你看着这儿,我去写封信。」 「是,太老爷放心吧,这儿我会好好看着的。」 镇国公离开后,回到临时搭建的茅屋内,让秦明磨墨,随后飞快的开始写回信。 一刻钟后。 镇国公写好信,放进信封里并密封好,叫来暗卫:「立刻快马加鞭的把信送回去,同时,我给你三百个士兵,你们一路上向老百姓放出消息,就说秦家军这半个月来,伏击敌军一共十万人,其中有两次上苍降下天罚,活埋敌军近十二万人,结盟前来攻打西川的敌军二十万人,如今死的只有三万三千人,并且如今已经归顺了秦家军,你告知百姓,被活埋的敌军尸体过多,目前秦家军正在全力挖掘尸体,让百姓们和家养的牲畜,千万别喝河中的水,以免河中的水源被尸体污染。」 「是。」 与此同时。 虹口县的秦七也收到了镇国公大败敌军的消息,还有让他告知雅西县,虹口县,山泰县,康红县百姓莫要饮用河中水的警告。 看完信,秦七立即安排人去通知虹口县,山泰县,康红县的县令,让县令贴出告示,告知秦家军大胜敌军,还有提醒百姓饮用水的安全告示,同时,为了能让这两个消息更快的传达给所有百姓,秦七还让县令安排衙役敲锣打鼓的在县城的街道,还有各个镇上去通知百姓们。 同时。 秦七也赶紧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陈氏和小川。 陈氏喜极而泣,在屋子里不住的来回走动,嘴里不停的重复那喃喃自语着:「太好了,太好了……」 曾祖父没事,西川也守住了,还消灭了那么多敌军,小川心中也很是开心, 可开心过后。 便又担忧起了爹娘如今的处境。 「小川,你曾祖父没事,秦家军又打胜仗了。」陈氏双手紧紧握住小川的手,开心不已的述说着。 「嗯,我们秦家军又打赢了,曾祖父果然宝刀未老。」小川不想陈氏忧心,笑说着称赞道。 祖孙两个手拉手坐在一起,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虹口县的城门还未开。 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 忽的。 虹口县城内正在熟睡的百姓们,勐的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敲锣「锵锵锵」声。 「发生什么事儿了?」 「难不成有人家着火了?」 「可是敌军攻入城来了?」 「当家的,快醒醒,你听~」 被惊醒的百姓们纷纷议论,一个个惊慌失措的穿上衣服,胆大的打开房门去查看情况,胆小的就冲到院门前竖耳倾听。 「锵锵锵~」 「乡亲们~雅西县刚刚传来捷报,镇国公带领秦家军的将士们,经过半个月同敌军的交战,已经灭掉敌军十万人,敌军趁战神大人前去丽城为中原百姓守住最后那一道防线之时,卑鄙无耻的联手前来攻打西川,有违天意,惹怒上苍,上苍降下惩罚两次一共活埋敌军十二万人,于两日前,敌军最后三万多人已经就尽数归降秦家军了。」 「镇国公正带人全力清理被埋的敌军尸体,镇国公传信前来通知,让乡亲们切莫饮用河中的生水,以免感染上疾病……」 街道上。 衙门的衙役扯开嗓门儿,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欢喜和激动,高声的报喜。 县城里。 无数个报喜的小队,正在各个街道上通报着这一天大的好消息。 百姓们听到这喜报后,皆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天虽然还没亮。 百姓们全都开门走上了街头,激动的彼此分享着这一喜悦。 「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天佑秦家军……」 「战神大人果然不愧是天命之子,那些但凡是想要违抗天命的人,都不得好死,活埋的好,活埋的好啊!」 「就是,蛮夷入侵中原,即将突破边关丽城,他们不去打蛮夷,反而来攻打战神,呸~就算战神大人手里有神仙赐予的神器,他们也没那个命来抢。」 前两天那莫须有的流言,很快就被秦家军大胜的喜报给轻易粉碎了。 …… 西川这边总算是有惊无险了。 但秦熠知和云杉所带领的九万秦家军,如今可不容了乐观。 从丽城出来后的第二天,便接连遭遇了四天三夜的狂风暴雨。 带出来的马肉干本就不多,最多只能勉强支撑五天时间。 所以。 在暴雨的第三天时,秦家军就基本上断粮了。 天气恶劣,山上的猎物全都躲藏在巢穴里,即便是上山了也打不到。 好在接连下了几天雨,地上的野菜也长出来了不少,于是秦熠知让人穿上雨披,冒雨去挖野菜,哪怕是已经老得早就开花了的鱼腥草都被弄回来煮了吃,可九万的士兵,就光吃鱼腥草也不够,也不是办法啊,士兵们一旦体力削弱,一旦雨后天晴之时遇到了敌军,那可连举刀的力气都没了,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秦熠知只得下令宰杀一些战马来充飢。 幸亏之前秦家军从蛮夷手里弄来了不少战马,而返回西川的秦家军,每个士兵都配备了三匹战马。 只是。 每吃一匹战马,秦熠知和秦家军的士兵们心都在滴血,中原的马匹本就量少,尤其是耐跑的战马就更加珍贵,可如今秦家军断粮,不得不杀了吃肉,怎么能不让秦家军肉疼,可即便是再肉疼,逼不得已之时也只能忍痛的杀了吃。 暴雨天可算是过去了。 但接下来。 那炙热的高温天气,也令人很是不好受。 「吁~」秦熠知勒住缰绳,待马儿停下来后,看向身后的将士高声道:「天气炎热,我们前去这个山上避避暑,待下午申时两刻后,我们再继续赶路。」 「是,战神大人。」士兵们洪亮的嗓门儿齐声响起。 空间里。 云杉看着丈夫左臂的伤口很是担心。 由于天气炙热,秦家军只能晚上和早上以及下午的时候赶路,避免高热天气导致人畜中暑。 此时。 秦家军已经抵达了义县。 这一次。 义县并没有人前来趁机围攻秦家军,秦熠知派出的探子收集到了消息,赵李姚果真是和张王交战上了。 所以。 如今即便是那两方的势力知晓秦熠知从义县经过,也抽不出兵力来围攻秦家军。 半山腰上。 秦熠知躺在用木棍搭建的悬空简易木床之上,斗笠遮盖在胸前,刚好能遮挡住云杉从空间里伸出来的脑袋和手。 「夫君,饿坏了吧?快吃。」云杉把一个剥了壳的滷鸡蛋递到丈夫的嘴边,赶紧催促着。 秦熠知并未张口,神色凝重道:「你空间里应该没什么吃的了吧?」 云杉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后故作轻松道:「还有两大箱子呢,你别担心,来,张嘴赶紧吃。」 秦熠知知晓妻子在哄骗他,她不想他挨饿,他也一样。 想到妻子宁愿她自己挨饿,也要给他吃,秦熠知的胸腔顿时就热热的,酸酸的,也甜蜜蜜的。 「一起吃。」 「我不饿,我刚刚才吃过两个滷蛋。」云杉摇摇头。 其实。 她哪里吃过滷蛋。 她只是拨滷蛋壳的时候,吃了指甲盖那么大一片残留在蛋壳里的滷蛋白罢了。 如今。 空间里就只有二十个滷蛋,十个葱香烙饼,五斤滷肉,还有十五根黄瓜,六斤白糖,五斤盐,其余什么吃的都没了,因为前几天,在秦家军冒雨赶路时,途中没有找到可避雨民房,露宿荒郊野,即便是想要杀了马吃肉,可也没有干柴能点火炖马肉,将士们身上携带的马肉干很少,将士们饿得不行,她只能把空间里的吃食拿出来,让将士们吃上一小口哄哄肚子也是好的,那些白糖,盐,全被拿出来让将士们兑水喝了补充体力。 她空间里,就只剩下这么点东西了,可到达西川,至少还要七天的时间。 丈夫一个大男人,身上有伤,不多吃点东西怎么成? 反正她在空间里,又不怎么耗费体力,少吃一点也没啥。 正在云杉愣神之时。 秦熠知张嘴咬了一口咬掉一边的滷蛋,随后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堵住了她的唇。 「?」这就是他说的一起吃?云杉震惊的懵逼了。
第214章 夫妻俩过招,互撩互宠 云杉的嘴里被丈夫强行餵了一大半滷蛋,整个口腔里充斥着浓郁的卤香,鼻息间是他身上带着汗渍的浓郁荷尔蒙气息。 看着他玩味而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云杉脸刷一下就红了,脸上滚烫滚烫的。 秦熠知见妻子这反应,眼神越发的暗沉了,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后,这才唿吸急促且紊乱的松开了她的后脑勺,唇角勾微勾,透着痞气与邪肆,粗粝的指腹缓缓划过她的下唇,幽深的黑眸似乎有灼热的火光一闪而过,凑近而她的耳旁,又骚又撩的一字一句缓缓道:「夫人,你脸红了……是不是因为为夫许久没『餵』你,让你有些想得紧了?」 云杉唿吸一乱,脸颊和耳根好似着了火似的滚烫,羞臊佯怒的低骂:「滚~」 真当她是谷欠求不满的谷欠女啊? 敢调戏她? 呵呵呵~ 那她就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的办法,反调戏回去,看谁憋得更难受。 把嘴里的滷肉咽下后,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唇角残留的滷肉碎屑,动作又慢又撩人的紧,眼中带着勾人的媚意,捏着嗓子娇声道:「这位郎君~」 秦熠知顿时一个激灵,身子一僵,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唿吸一滞。 吸气~ 唿气~ 吸气~ 唿气~ 还不等秦熠知强逼着他自己成为柳下惠,便看到妻子媚眼如丝的望着他,朝他抛了一个媚眼:「郎君~你说,现在我们在这荒郊野外,而且,妾身还只露了一个头在外面,像不像话本里那些山精妖怪在引诱雄壮的老实猎户啊?」 「……」秦熠知喉结上下飞快的滚动着,胸腔剧烈的起伏着,理智让他不要再看妻子这个勾人的妖媚模样,免得自找罪受,可那一双眼珠子就是不听使唤,一瞬不瞬的看着作妖的妻子。 算算时间。 他已经快两个月没尝到肉味儿了。 明明媳妇就在身边,能天天看到,能天天摸到,却就是没机会吃到嘴里,真真是太折磨人了。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体力的那一股燥热和冲动。 云杉把丈夫的反应尽数看尽了眼里,心里偷笑不已。 「郎君,相逢即是有缘,不若我们及时行乐可好?以天为盖,以地为床……」云杉的指尖从他的脸上缓缓划至他的敏感的颈脖,在他的脖子处游走着。 秦熠知身体越发绷都紧了,感觉她的指尖就好似带电似的,指尖所过之处,就令他感到有痒又酥又麻的,撩得他心尖都酥麻起来了。 这感觉真真是…… 又舒爽,又甜蜜,又折磨并考验着他的意志力。 「你这妖精……我乃正人君子,才不会被你所惑。」戏精秦熠知口嫌体正直,满脸正色的义正言辞拒绝,可那一双眼珠子,却一点都不像他的语气和脸部表情所呈现出的那么坚定,那一双幽深的黑眸,此刻都要快喷出火来了。 云杉右手撩起一缕头髮,在他的紧抿的唇边,脖子处轻轻扫过,那又痒又酥麻的感觉,简直令秦熠知快要恨不能翻身狠狠压,向她,直接办了这勾人的妖精。 此时。 素了快两个月的男子,而且还是一个精血旺盛的青年男子,面对疼爱到骨子里的妻子这般勾人的模样,就跟老房子着火了似的,那身体诚实的反应怎么都遏制不住。 「郎君,我虽是妖怪,但却是个倾慕你多年的好妖怪,来吧,和我这个女妖精一起来做羞羞的事情吧,你放心,这里没有外人能看到你我的。」云杉越演越上演,伸手作势就要伸向他的衣襟里。 秦熠知一把抓住她作怪的右手,粗喘着气,声音暗哑得不行,直接认怂了:「媳妇,我肚子还很饿,想吃滷蛋。」 得转移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行。 再被她真撩下去,他真要失控了,这要憋得爆炸了。 秦熠知原本伸直的交叠双腿,顿时就屈起来了,遮挡着尴尬的反应。 「咕咕~」秦熠知的肚子发出饿极的声音。 「?」云杉嘴角抽了抽,随后颇有女王攻的气势,右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抬高,低头在他唇瓣飞快落下一吻,气场十足的得意一笑:「小子,下次再这么不分场合的撩我,老娘就加倍奉还,撩得你谷欠火焚身。」 说完。 右手松开他的下巴,像个女流氓似的拍拍他的脸。 「……」秦熠知脸皮子控制不住的抽了抽,目光灼灼的望向妻子,戏精军痞眸光一转,随后一副「良家男子」的怕怕模样,缩了缩脖子点点头。 看来…… 媳妇似乎很爱玩儿这种角色扮,演啊! 别说。 还挺有意思,挺新鲜,听刺激的。 等回去后,他可要好好陪着媳妇玩一玩。 什么穷秀才野外遇妖精。 什么樵夫遇仙女。 什么女土匪和官兵。 云杉此时还不知道,她逞一时之能,居然把她自己给套路进去了,导致她会虹口县后,两天都没力气下床。 听着丈夫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云杉赶紧拿出空间里刚刚没吃完的另外一半滷蛋递了过去,秦熠知却没吃,捏了一把妻子滑嫩的脸蛋,认真道:「一人一半,你不吃我也不吃。」 「我刚刚在里面真的吃了两个滷蛋,现在不怎么饿。」云杉撒谎说道。 「那我也不饿。」秦熠知脑袋微偏,态度坚决。 「……」 最后的最后。 云杉还是拗不过丈夫,夫妻两个每人退一步,一人一口的分着吃,明明只是一个滷蛋,两口子却好似在吃蜜糖似的。 此时。 秦家军的战士们,一部分在大山的周围警戒,一部分上山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到些野味,另一部分人在杀战马,还有一大部分在树荫下酣睡养神。 秦熠知和云杉两口子分着吃了两个滷蛋,一根黄花后,没多一会儿,两人便听到不远处关宗耀的那豪迈不羁的惊喜声。 「哈哈哈~老子今儿运气可真好,抓到这么大一条。」 云杉脑袋和手赶紧躲藏进了空间。 秦熠知见妻子藏好后,这才翻身坐起来,看向朝他这边走来的关宗耀,只见关宗耀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条手臂那么粗的一条大蛇,蛇身乌黑,正一扭一扭的缠着关宗耀的手臂,而关宗耀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却死死掐住蛇的脑袋。 秦熠知起身走了过去,笑问道:「去哪儿搞到的?」 「半山腰上的溪沟里。」关宗耀嘿嘿的笑着,整个人很是兴奋:这么大一条蛇,炖了可有一大碗的肉呢,蛇肉大补,鲜得很,可比马肉好吃多了。 空间里的云杉看到那乌梢蛇,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蛇虫鼠蚁,她最怕的就是蛇了,隔着空间看,都觉得很是瘆人。 关宗耀走向秦涛,说道:「帮我捏着蛇头,我把蛇胆取出来。」 秦涛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脸上的肌肉紧紧的绷着,木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抱拳半跪在地告罪道:「还请关将军恕罪,小人还有重任在身,得贴身保护战神大人。」 义正言辞的说完后,不等关宗耀反应过来,秦涛便站在了秦熠知身旁三步开外,随后便看向一旁的下属:「秦江,过来帮忙。」 「是。」秦江急忙领命并走了过去。 秦熠知:「……」 关宗耀:「?」 云杉在空间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秦涛居然也怕蛇呀! 看破不说破,侍卫也是要面子的。 关宗耀让秦江捏住蛇头,他从腿间拔出匕首,刚要朝蛇身划,秦熠知急忙道:「关将军,你去旁边弄吧。」 媳妇也最怕蛇了,还是让关宗耀去旁边杀蛇的好,免得媳妇看到了心里瘆得慌。 秦涛却以为是主子怕他怕蛇,这才让关将军去一边杀蛇,于是偷偷的看了主子一眼,心中感激不已。 这可这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关宗耀这厮有时候挺恶劣的,见秦涛这么胆小居然怕蛇,想合作万一今后有敌人知道了秦涛这个弱点,弄点蛇来了,那秦涛还怎么保护战神大人? 不行。 得找个机会好好练练秦涛的胆子,于是乎,后来回去后,秦涛可就悲催了。 关宗耀心里一边琢磨这事儿,一边带着秦江走向十步开外,利刃在蛇身一划,便取出了蛇胆。 满是鲜血的手捏着蛇胆,满眼不舍的看了蛇胆一眼,随后对秦江道:「找人帮忙把蛇清理了,让人炖一锅蛇羹。」 「是。」秦江捏着垂死挣扎的蛇点点头,随后走向等候在山坡下方的关宗耀侍卫那儿,让那些侍卫去替他们的主子处理。 关宗耀疾步走到秦熠知的身前,咧嘴笑说并催促道:「老大,这蛇胆可是好东西,大补,还是热乎的,我可是忍痛割爱才送你的,赶紧吃了吧。」 空间里云杉瞬间就炸毛了,脸色大变的急忙阻止,赶紧用手机微信告诉丈夫:「别吃,蛇胆里寄生虫多,吃了对身体不好,你要是吃了,你以后都别碰了。」 秦熠知通过耳机听到妻子炸毛的惊恐声音,看向关宗耀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你自己吃吧,我对蛇胆没多少兴趣。」 关宗耀见秦熠知居然不要,顿时眸光一喜,同时,看向秦熠知的眼神,就好似在说秦熠知眼瘸不识好货一般。 「老大你可真是不识好货。」说完,关宗耀便张大嘴,把热乎乎的蛇胆丢进嘴里一下子就咽了下去。 云杉:「……」 由于义县的山比较少,而且并不是很险峻,接连两年的灾难年,朝山上跑的百姓把野味都弄得差不多了,所以野猪什么的大型动物早就没了,秦家军上山打猎的队伍,就只猎到了十多只野鸡,还有几条蛇,以及挖到一些野菜,便没什么收穫了。 没有军粮了,只能杀战马勉强填填肚子。 一个半时辰后。 秦家军总算是开饭了。 秦熠知和关宗耀坐侍卫搬来的石头上,端着碗正在吃蛇羹和马肉以及一碗野鸡肉,就在这时,秦涛急忙来报。 「主子,前去查探赵李姚和张王两派战况的暗卫回来了。」 「带过来。」 暗卫并带到秦熠知的身前。 「属下参见主子。」 「快说。」 「回禀主子,赵李姚和张王两派,今日已经是交战的第七日了,战况比较惨烈,赵李姚当日派了十五万兵力跟随我们一路去了丽城,还有十万兵力被派去趁机攻打西川,所以赵李姚留在临县老巢的兵力就只有十一万。」 听闻此言。 秦熠知和关宗耀还有空间里的云杉,皆是脸色大变。 赵李姚还派了十万大军去攻打西川? 「张王结盟的大军足有二十万人,在丽城那十五万兵力还未赶回来支援之时,赵李姚就被张王的大军灭了八万人,那十五万大军归来后,赵李姚一共就有十八万人,张王大军现在还有十三万人,不过由于赵李姚的十五万大军长途跋涉归来,人困马乏,所以在张王大军的轮番进攻下,并没有什么优势,现在那两方的兵马各剩下六七万的样子,他们两军现在势均力敌,都想趁机灭了对方,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秦熠知脸色阴沉的很是骇人。 西川如今可还好? 赵李姚派了十万兵力去攻打西川,那么,与此同时,可还有其他地方势力也前去攻打西川了? 若是几方势力结盟一起去攻打西川。 哪怕是西川各个路口埋伏的再好,可西川的兵力只有那么多,若要抵挡二三十万大军,想要守住西川是很困难的。 思及此。 秦熠知心里急得不行。 前些日子。 赵李姚不仅封锁了义县,临县,龙拳县,沿县的各个道路,让西川的消息只能绕道送往丽城,可赵李姚当时又封锁了丽城,阻隔了京城和西川的消息传进丽城去。 虽然后来赵李姚撤兵了。 西川秦家军的暗探也及时找到了秦家军并送来了信,可那都是七八天前的事儿了,谁也不知道现在西川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知道祖父下一批前来送信的暗探何时能和他碰面。 若是西川一切无恙。 这么好的机会,他还真想趁机把义县,临县,龙拳县,沿县给拿下来,因为这条线路是西川通往丽城最近的必经之路。 丽城和兰漠城目前即便是栽种了农作物,冬天来临之前,最多也只能收穫一些蔬菜,光吃蔬菜哪里能行? 在丽城和兰漠城明年没有夏收之前,还得靠西川望边疆送军粮过去。 若是西川到丽城这条线路上的四个县城,依旧还在赵李姚和其它势力的手里,秦家军别想把粮食顺利送到丽城去。 若是能夺下来,就能把丽城和西川这条线路掌控在秦家军的手里,秦家军的势力和地盘就能再次扩充。 但问题是。 目前还不知道西川的情况如何? 「下去休息吧。」秦熠知朝暗卫挥挥手。 「是。」 暗卫退下后。 秦熠知和观众坐在石头上,心情很是沉重,沉默了一瞬后,关宗耀侧头看向秦熠知道:「老大。」 「说。」 「我觉得吧……赵李姚当初被张王攻打,按理说,临县距离西川还要稍微近一些,他们为什么不派人把派去西川的十万兵马叫回来?反而是去报信让丽城外的十五万大军撤回来?指不定就是那十万大军早就折损在秦家军的手里了也不一定。」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都是我们的揣测。」西川的最新消息没有传来,他这心里是怎么都放心不下的。 可这天气这么炎热。 士兵们还能杀了战马充飢,可马匹从丽城出来后,这么多天都没吃过就精饲料,长途跋涉体力本就消耗颇大,即便是强行骑马赶路,这么炙热的天气马儿也行走不了多快,若是士兵和马都中暑了,那就更加麻烦了,毕竟医疗队所带的药物,在兰漠城早就用光了。 所以。 即便是秦熠知现心急如焚的想要赶回西川,可还是只能忍着,忍到夕阳西沉之时才能上路。 「秦涛。」 「属下在。」 「安排人再杀一百匹战马,把肉炖熟了下午申时三刻吃。」 「是。」 等下午士兵们吃饱了,趁傍晚没那么热,趁夜里凉爽之时赶路返回西川。 「关将军。」 「末将在。」 「即刻安排三千人前去前方探路,一定要仔细探查,得保证今晚行军之时不会被敌军埋伏。」 「是,战神大人。」 安排好这一切后。 秦熠知屏退众人,坐在简易木床之上同云杉交谈。 「媳妇,你在空间好好睡一觉吧,晚上我们要赶路了。」 「嗯。」云杉声音闷闷的点点头,看向丈夫布满忧愁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熠知,你也躺下来好好休息两个时辰吧,夜里还要赶路,你若是身体熬垮了,反而得不偿失,反而会误事。」 「好,我们都好好休息。」秦熠知低声说完后,便起身走到简易木床出躺了下来,併合上了眼,但究竟睡着了没?这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云杉在空间里双手合十,不住的祈祷:「老天保佑,保佑西川没事,保佑府中一切都安好。」 若是敌军真的攻进了雅西县,虹口县。 府中的婆婆和几个孩子可就危险了。 尤其是巫启翔那阴险的小人,若是知道府中那个「厉云杉」是人易容假扮的,指不定就会拿婆婆和五个孩子泄愤。 思及此。 云杉心肝噗通噗通的狂跳,心里怕得不行。 这天真是热的厉害。 炙热的正午,就连山间的蝉叫声都变得少了,也变得有气无力了。 由于山上很多树木被灾民剥了树皮,大部分的树都枯死了,士兵们很多热得都只能躲在山坡山的枯死大树之下的荆棘丛里乘凉。 所有人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没有风,闷热得令人心烦气躁。 日头一点点的偏西,空气里也不再那么闷热了。 秦熠知醒来后,立即下令让将士们赶紧吃饭,吃完后休息两刻钟后,便即刻启程赶回西川。 今晚这顿饭。 秦熠知和关宗耀都吃得心不在焉。 两人刚刚吃完饭还在休息之时。 秦涛急忙来报:「主子,西川送信的暗卫来了。」 听闻此言。 秦熠知和关宗耀皆是面色又喜又紧张不安。 喜得是终于能马上就得知西川的情况了。 紧张不安着担心会听到不好的消息。 空间里。 云杉也忐忑不安的一瞬不瞬看向外面。 「快带过来。」秦熠知一口气把碗底的马肉汤给一干二净,咚一声放下碗急忙道。 片刻后。 送信的暗卫首领秦十九被秦涛带着疾步走来。 「属下参见战神大人,参见关将军。」 秦熠知大手一挥:「赶紧起来,信呢?」 秦十九急忙掏出密信双手递了过去。 秦熠知双手颤抖得很是厉害的接过了信封,撕了好几次后这才成功把信封撕开,云杉操控空间站在了秦熠知的身旁查看着信上的内容。 「快说,西川现在怎么样了?」关宗耀心急如焚,看向秦十九急忙问道。 秦十九半跪在地低垂着头,并未开口。 西川大捷这个好消息,还是留着主子来宣布吧。 关宗耀见秦十九不说话,越发的急了,可却又不能逾越了规矩凑过去看信,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的密切关注着秦熠知的脸上神色。 云杉连蒙带猜已经把信看完了,霎时那叫一个兴奋啊!那叫一个开心啊! 嘴都合不拢了。 西川没事。 府中没事儿。 这可真是太好了! 云杉捂住胸口,在座位上咧嘴笑得像个傻子似的却毫不自知。 秦熠知飞快的看完信后,捏着信纸的指节都变白了,脸色透着无法抑制的笑意,抬眸看向关宗耀:「秦家军大胜,歼灭三方结盟的敌军攻击二十一万人。」 一听这话。 关宗耀和周围的侍卫们还以为他们耳朵出了毛病。 要知道,秦家军留在西川的兵力一共才十一万人,而且这十一万人,只有五万多精锐,剩下的六万多全都是新兵蛋子。 而且,秦家军的十一万人还是分散在郿县,宜县,雅西,还有虹口,也就是说,郿县和宜县还有雅西县精锐加起来大概只有三四万多人,加上新兵蛋子一共也才七八万人而已。 这么点人,却灭了敌军二十一万?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秦熠知看向关宗耀:「准确的说,秦家军靠沿途伏击敌军,一共灭了敌军十一万人,其余的九万多人,第一次山体滑坡埋了敌军两万多人,第二次在仙女傲山体滑坡埋了七万多人,剩下三万多人,已经尽数归顺我们了。」 关宗耀听到后,激动得不断的搓着手:「真是太好了,连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的,活埋的好,哈哈哈~让那些龟孙子不去打蛮夷,反而卑鄙无耻的来趁机攻打秦家军,死的好啊!老天开眼。」 「关将军,速速去通知副将们即刻前来这儿议事。」 「是。」 关宗耀离开后。 云杉看着空间里的煤气罐,眸光一转,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拿起手机,同丈夫道:「熠知,我有一个想法,想要和你说说。」 秦熠知和云杉夫妻这么久,同床共枕这么久,还一起患难与共,秦熠知的所有事情云杉也参与了进来,夫妻一条心,而且还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那种,早就有了默契。 此时妻子一开口,秦熠知便大体知晓了妻子想说什么。 「熠知,你决定暂时不回西川是不是?」 「嗯。」秦熠知点点头。 云杉双眼微眯:「西川的秦家军加上归降的三万多士兵,西川现在一共才十五万人不到,现在我们这儿也只有九万的兵力,若想从赵李姚以及张王两方的手里夺下义县,临县,龙拳县还有沿县这个四个县城,硬碰硬的强攻,我们这九万人可讨不到好,若是逼急了那两方的人,让他们临时结盟来一起对付我们可就麻烦了,我觉得,我们只能智取……」
第215章 夫人,我们暂时回不了西川了 深夜丑时。 半圆的明月高挂夜空,银白的光辉撒在大地,似乎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色薄纱,夜空繁星闪烁着。 野外的响起虫鸣鸟啼蛙叫之声,凉风徐徐,吹拂在身上很是舒服。 义县和临县的交界的地方。 赵李姚和张王两方的势力,已经不死不休的接连交战了七日了,双方虽然都死伤惨重,可想到既然都打到这种地步了,接下来了只要再稍微努力一把,就能把对方残余的势力给灭了,所以,两派的将领都很是不甘心,都想坚持到最后,然后灭掉对方。 昨日下午两军再次开战,直到打到天色黑透之时,这才暂且鸣金收兵。 两方的军队相距十里,分别在两个山头下方扎营。 连续几日的两兵交战,而且前几天是在暴雨中交战,后面几天又是在极度高热高湿的炎热的天气下交战,很多士兵都不可避免的中暑了。 即便是没有中暑的那些人,双方的将士都已经很是疲惫了,吃了些东西后,留下巡逻的士兵警戒,其余的人便在点起篝火照明的火堆周围,绕着篝火堆席地而坐,当然,夏季天气炎热,自然是要距离篝火堆稍微远一些,将士们彼此背靠着背沉沉的睡了下去。 忽的。 张王势力的扎营地,外围负责警戒的士兵吹响了敌袭的示警号角。 「呜唔~」 一听这号角声。 张王营地顿时就炸开了锅。 王禹将军刷一下睁开眼,脸色顿变,刷一下拔出刀指向天空并朝着营地的将士们高声怒吼:「有敌袭,将士们~立刻做好战斗准备。」 沉睡中的将士们听到这号角声,还有王将军的命令之声,一个个顿时一个激灵,睡眼惺忪的勐的起身并拔出兵器。 很多中暑的士兵们,此时脸色煞白,起身之时身子还勐的晃悠着,都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可敌军已经来偷袭了,若是不拿起武器,他们就只能像地里的菘菜那般,任由敌人来砍。 谁都不想死。 既然不想死,就只能咬牙拿起武器继续战斗。 「狗娘养的东西,居然还有力气还偷袭。」张长青将军一边揉着眼睛起身,一边低声咒骂,随后拔刀对身后的张家军高声吼道:「将士们,今晚我们一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杀他个片甲不留。」 「有来无回,片甲不留。」 「有来无回,片甲不留。」 另外一边。 约两万多人骑兵,在朦胧的夜色下朝着张王营地沖了过去。 「杀啊~」 张王营地的士兵们拿起武器,在两位将军的指挥下,十三万人朝着宿营地下方的荒芜田地冲去,那一大片荒芜的田地很是开阔,没有任何的树木和山坡遮挡,而且白日里他们也留有人在下方的田地值守,敌军是不可能来布设陷阱和埋伏的,所以张王的士兵这才敢放心大胆的在夜色之下在此地同敌军展开交战。 张王的士兵们呈现扇形的阵队,准备等会儿把这前来偷袭的敌军给包围起来,让敌军逃无可逃,然后再尽数灭之。 与此同时。 十里外那个山头的赵李姚驻扎地,此时一听敌军那方隐约响起的号角声,顿时心里一紧。 什么情况? 他们压根就没派兵去偷袭张王的营地,敌军那儿为什么却响起了号角声? 没过多久。 赵李姚的营地外也响起了巡逻士兵的示警号角声。 「敌袭~快,快做好战斗准备。」 「娘的,姓张的和姓王的可真不是个东西,老子刚刚差点就被他们给便宜,合着他们居然是打着假装被偷袭的幌子,让我们掉以轻心,然后趁机来偷袭我们吶,真是有够阴险狡诈的。」 「将士们,随我杀啊~」 「左副将,周副将,米副将,蓝副将,你们带着人驻守原地,一定要保护好粮草。」 「是,姚将军。」 秦家军三万多士兵伪装成张王的士兵,然后在敌军的营地三里地外的空旷荒野里,堆放了十堆大大的柴火堆,然后秦家军故意上前做出要去偷袭敌军营地的架势,同敌军交战了一小会儿后便开始撤退,当把赵李姚营地一半的将士们引到空旷的田野里后,便开始和敌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战,同时,让人射出火箭点燃柴火堆。 此举就好似要点燃篝火照明,然后和敌军决一死战似的。 秦家军和赵李姚的八万多士兵打得很是激烈。 在篝火堆点燃约五分钟后,关宗耀便吹响了撤离的口哨声。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的张王的宿营地。 就只有宿营地后方的山坡之上存放粮草的地方,还有士兵把守,这些士兵们的注意力全都在另外一边,生怕另外一直敌军从山坡那一边偷袭过来毁掉他们的粮草,所以,这些看守粮草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是背对宿营地的火堆而站。 就在张王士兵们全都撤离宿营地之时,操控着空间的云杉走到火堆处,意念一动,短短的两秒时间,就把绑了很多柴火作为遮挡的煤气罐放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中。 三个煤气罐分别放在三堆柴火里,每放一个煤气罐,云杉都只用了两秒的时间。 煤气罐外面捆着一堆枯枝作为遮挡,丢进火里都让人发现不了异样。 云杉放完煤气罐后,便操控空间快速的冲到交战的外围,然后在一处阴暗处掏出口哨使劲儿一吹。 「咻~咻咻~咻咻咻~」 秦熠知一听媳妇这哨声,立即高声吼道:「撤~」 伪装成赵李姚的两万秦家军们,在张王十多万兵马的包围圈还未彻底合拢之时,从那一处缺口立刻策马撤离。 「?」张王的将士们懵逼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是来偷袭吗? 这才刚刚开打不到半刻钟,怎么就撤军了呢? 难不成…… 难不成是狡猾的赵李姚那一方再耍什么阴谋? 秦家军撤离的很快。 很快就隐没在远方满是树木的官道之上。 夜色朦胧。 两位将军都不敢轻易离开营地太远,生怕那官道的阴暗处会有埋伏,所以并未下令前去追击。 张长青驱马冲到王禹身旁:「王将军,你说那些狗娘养的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王禹眉头紧锁,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忽的,脸色一变:「快,随我回营地,小心敌军对我们粮草下手。」 话刚一落。 宿营地看守粮草的士兵便吹响了示警的号角。 「不好,那些狗杂种真的是沖我们粮草而来的。」张长青脸色大变,暴怒大吼。 两位两军赶紧带着士兵们返回营地。 片刻后。 当将士们回到营地后,便看到有敌军从山上朝着半山腰放粮草的地方射火箭,不过这火箭却并不多,所以只有少数的十多车粮草被点燃,这火很快就被扑灭了。 就在赵李姚的八万多的将士站在篝火堆,商量着要不要追击之时。 就在张王的十三万将士返回驻扎地,围饶着篝火堆席地而坐,讨论着赵李姚今晚会不会再次来骚扰性的偷袭之时。 忽的。 张王的驻扎地响起了惊雷般的巨响声,伴随着这响声的响起,其中燃烧着的三堆火堆炸裂了一般,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朝着四处喷溅,那爆炸的气流把火堆周围的士兵全都给炸飞了,给掀翻了。 「砰~」 「砰~」 「砰~」 接连三声巨响,震得宿营地的将士们震耳欲聋,震得地动山摇一般。 「啊啊啊~」 「啊啊~救救我,快帮我灭掉我身上的火……」 「平地三声惊雷,平地三声惊雷响了,是老天爷降下惩罚了,这是老天爷降下惩罚了……」 「老太爷这是不是在提示我们,让我们要归顺战神大人啊?」 「老天爷饶命,老天爷饶命啊……」 张王的营地乱成了一片。 被炸伤的士兵,被烧伤的士兵,被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窜士兵,被吓得屁股尿流的士兵。 惨痛的哭嚎声,惶恐不安的惊恐声,声声一片。 这爆炸之声,这沖天的火光。 即便是十里地之外的赵李姚士兵们都听到了,都看到了。 此时。 赵李姚的将士们脸色皆是难看至极。 这接连几天都是烈日当头,晴空万里,即便是夜里,今晚这天空也没有乌云,没有闪电,压根就没有了任何要下雨的徵兆,可却张王的营地却突然响起了三声惊雷般的声音,同时还有那沖天的火光。 那声音,那火光。 就好似被雷噼中了一般。 士兵们,将士们一个个全部都在怯怯私语。 「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因为我们派兵去攻打西川,惹怒了老天爷,所以老天爷这才降下惊雷?然后由于我们和张王的宿营地太近,老天爷一时失手给噼错了?」 「嘘~别乱说,小心将军听到了。」 姚志明脸色阴沉的不行,侧头看向李国良和赵德祥,沉声道:「该不会是秦熠知利用异世之魂给的神器在搞鬼吧?」 李国良看着张王的宿营地方向一言不发。 其实。 他这个人还是比较相信因果报应的,也是比较相信命运和天罚的。 异世之魂之说和上苍降下惩罚,他还是相信后者居多。 异世之魂? 神器? 古往今来。 不管是正史也好,野史也好,都从未记载过所谓的「异世之魂」一说,想起那皇帝对秦熠知的恨之入骨,皇帝放出了莫须有的流言,编造出一个身怀异宝的异世之魂,引得全天的诸多势力皆是与秦熠知为敌,让秦熠知成为全天下势力的公敌,这样皇帝就能把那些地方势力的刀剑引向秦熠知。 赵德祥摇摇头,心里有些举棋不定。 此时。 赵德祥也不知道,究竟是该相信异世之魂之说?还是该相信天罚之说? 姚志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光一转,看向两位盟友将军,提议道:「李将军,赵将军,那天罚之说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古往今来,那些所谓的老天示警,亦或者是祥瑞什么的全都是人捏造出来的,那张王的宿营地,必定是被秦……」 姚志明的话还未说完。 忽的。 他们周围其中的三堆燃烧的火堆,突的火光大作,接连响起平地三声惊雷。 「砰~」 「砰~」 「砰~」 爆炸来得猝不及防,骑在马背上的赵李姚结盟的七万大军,被这局响声,被这火光吓得战马发疯的蹦跳和逃窜,士兵们伤的伤,死的死,哭爹喊娘的逃。 现场乱成一团。 秦熠知和云杉,以及关宗耀和那些将领们听到这声音,顿时面色一喜。 早就守候在两派敌军不远处的秦家军们,听到这惊雷声后,一个个皆是一边兴奋的吼着,一边策马朝着敌军冲去。 「杀啊~」 「赵李姚行事卑劣,趁战神大人前去丽城驱赶蛮夷之时,派兵攻打西川,多行不义必自毙,就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战神大人乃天命之子,已经成功收復了兰漠城……随我沖啊,杀了那些执迷不悔,好懒不分,至万民于不顾,违抗天命助纣为虐的人。」 「战神大人心胸广阔,只要你们有人能放下兵器弃暗投明,将功折罪,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秦家军一共九万人,分成了两队,每队四万五千人,分别朝着赵李姚和张王的营地疾驰而去。 打仗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士气。 秦家军士气高涨,两派的敌军被那「平地三声惊雷」都吓得差点吓破了胆儿,逃的逃,伤的伤,怕的怕,中暑后病的病,军心已经彻底涣散了,士气也没了。 于是乎。 当两派的敌军听到战神大人已经把兰漠城的蛮夷杀了三十万后,还夺回了兰漠城时,再加上刚刚他们亲身经歷的三声惊雷声示警,哪里还有胆子同秦家军为敌?哪里还敢同秦家军交战? 所以。 当秦家军冲过去后,大多数将士都主动投降了,不投降的极少数人,顽抗抵抗之时,也被秦家军花了两刻钟的时间给灭了,当然,自然也是有漏网之鱼的,一部分漏网之鱼已经趁着夜色的掩护给熘了。 这一晚。 秦家军九万将士,折损了一万人五千多人,杀死赵李姚和张王宁死不降的敌军共计四万多人,两方敌军一共二十三万人归降了秦熠知。 秦熠知和关宗耀把两方的敌军给集合在一起,然后开始从驻守西川的秦家军的战绩说起,再说到战神殿大人所带领的秦家军,前去支援丽城,那丽城的朝廷守军已经尽数归降战神大人。 再说到兰漠城落入蛮夷之手百姓们都各种惨绝人寰的遭遇。 再到战神大人带着区区十五万秦家军,就不仅灭了丽城外的十万蛮夷,而且还成功攻破了兰漠城,并从二十五蛮夷手中夺回兰漠城不说,更是又杀了兰漠城的蛮夷二十万,短短两日的功夫,战神大人凭藉所带领的十五万人,就杀了蛮夷共计三十万人。 如此战绩。 而且秦家军还是攻城的一方。 这怎么能不让两派归降的士兵为之惧怕?为之震惊?位置钦佩? 再然后。 关宗耀又从战神大人的天命之说,再到战神大人乃是普天之下百姓众望所归,且心繫百姓,能为百姓谋福的英主之说开始给归降的士兵们洗脑。 威逼利诱。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一切阴谋和算计都是纸老虎。 两派归降的士兵们老实了,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 空间里的云杉看着丈夫和关宗耀两人一唱一和,看着这归降的二十三万多将士们听着丈夫和关宗耀的话后,情绪皆是被调动了起来,时而泪流满脸,时而悔恨不已,时而满脸的崇拜,时而又兴奋的状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 秦家军现在已经只剩八万人不到的样子,若是这二十三万人诈降并联手对抗秦家军,那秦家军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幸好…… 幸好…… 秦熠知对归降的士兵们说了约两刻钟后,便把后续的事情交给关宗耀和几个副将了,毕竟,最高领导人得保持神秘感才行,可不能啰啰嗦的,翻来覆去的一直来回悼念那几句自夸的话语,没得掉了身份不说,反而还会折损他身为不败战神,身为天命之子的威严,反而会令归降的将士对他没了敬畏之心。 秦熠知走到外围的偏僻处,招来暗卫:「秦二十一。」 「属下在。」 「立刻带人连夜赶回西川,把今晚这里的捷报告知太老爷。」 「是,主子。」 暗卫离开后。 云杉见丈夫站在大树阴暗影子里,见距离丈夫周围的侍卫都在二十米开外后,便从空间里闪身出来。 秦熠知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她,俯身低头不断的在她额头上轻吻着,很显然,今晚妻子去放煤气罐的确是让他担忧后怕不已,生怕妻子一个不小心,就会再次出事儿。 「我没事的,别这么紧张。」云杉双手搂住丈夫的腰身,鼻尖在他的颈脖上左右蹭了蹭,语中带笑的轻声安抚。 虽然嘴上说的轻巧,可云杉此刻心里依旧后怕不已。 毕竟。 一旦速度一慢,一旦被敌军发现,可就会坏了大事儿不说,她也会有性命之忧。 不过。 此时丈夫这么后怕,这么紧张,她自然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免得让丈夫越发的害怕,免得让她今后想要帮他分担一些事情,他再也不会同意。 想了想。 于是岔开话题,问:「这些兵已经归顺了,我们什么时候回西川?」 秦熠知在妻子脑门儿上重重亲了一口,随后把她的脑袋摁在胸口,大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髮丝。 沉默了一瞬后。 这才开口道:「明日我会把八万秦家军和归降的二十三万士兵重新进行编制,这样秦家军的将士们就能很好的监督归降士兵,以免归降的人中做什么小动作,而且,赵李姚的士兵虽然归降了我们,但赵李姚三大家族那些人还在临县,万万不能放走他们,临县的县城,我们得从他们的手里夺过来。」 「嗯,赵李姚三大家族的主事人,行事卑劣,只顾他们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从他们派兵趁机去攻打西川这事儿上就能看出来,这等世家,不若彻底毁之,以免留下后患。」云杉仰头看向丈夫说着她的想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熠知点点头,随后继续道:「赵李姚和张王两军就交战这么久,那些十来万的尸体也得处理,而且,我们还得地方张王再次派兵过来復仇,过来攻打我们,还得警惕其地方势力过来……秦家军现在虽然占据了十个县城,两个城池,可除了西川六县百姓能正常耕种,能收穫一些粮食,其余的四城两城的秦家军都要靠西川产出的那点粮食来养着这么多人着实困难,也不是长久之计。」 云杉深深一嘆,理解的点点头。 秦熠知继续说道:「所以,现在的义县,临县,龙拳县,沿县如今已经没有多少百姓了,我们还得把逃荒出去的百姓弄回来,让百姓们尽快恢復耕种,至少在冬天大雪来临前,这里能收穫一些蔬菜和土豆,等收穫了蔬菜和土豆,就能把冬小麦,胡豆,豌豆给种上,这样春天就能收穫粮食了,只有百姓们过来了,秦家军才能从百姓中招揽更多的士兵。」
第216章 大哥哥,你别不要我 西川。 正午烈日当头,散发着耀眼且炙热的金灿灿光芒,暑气蒸腾,酷热难耐,为避免中暑,这个时间段老百姓和士兵们都躲在阴凉处。 葱葱郁郁的半山腰上。 树荫之下。 镇国公,云祁正坐在简易的长凳之上,喝着熬得软烂的解暑绿豆汤,皆是笑得见牙不见眼,自从镇国公收到孙子暗卫送回来的捷报以后,镇国公和云祁两人这表情,这亢奋的神情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刻钟了。 兰漠城可算是又给重新夺回来了。 如今。 丽城和兰漠城都在秦家军的手里了,再也不用担心蛮夷会轻易攻破边关,入侵中原了。 约十丈开外的茅屋那处,田圆圆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托腮,笑眼弯弯一瞬不瞬看着远处的云祁,那表情,那眼神,就好似个小迷妹似的。 不同于小迷妹的是,田圆圆的眼中还透着化不开的依恋,以及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浓情蜜意。 「大哥哥笑起来可真好看!」田圆圆笑得有些花痴,激动不已的低喃着。 站在一旁的秦明瞥了一眼身旁的田圆圆,嘴角抽了抽:「……」 魏黎和魏午面对田圆圆这看向他们公子时,那毫不掩饰的赤裸目光,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镇国公一口气喝光碗底最后一口绿豆汤,咚一声放下碗后,动作豪迈且粗狂的用手抹了一把嘴,起身刚转身要离开,余光却瞥到茅屋处的田圆圆,随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云祁的肩头。 「我看你和圆圆那丫头是郎有情,妾有意,你小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是明媒正娶?还是纳妾?你总得给出个态度啊?明眼人都瞧着你们两人对彼此都互有好感,那田圆圆心智不成熟,而且还是个女娃,不知道主动,或者是害羞不敢主动,但你云祁却是个身心健全的成熟男人,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呀?」 「……」云祁烦躁的抓了抓脑袋,这些日子以来,他也一直着心中想着这个问题,想着他究竟该和圆圆维持何种关系? 他承认,他对她不反感,也喜欢她的娇憨和纯真,但他不敢确定是不是就非她不可?不确定是否真能和她共渡一生。 他不想轻易许诺,然后在许诺后又辜负那个女人。 对待感情。 他不想将就,不想凑合。 他这辈子恨死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父亲。 当年父亲用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许诺了母亲,让出身平凡,可却美貌无双的母亲答应嫁给了父亲,然而婚后没多久,或许是看腻了那张脸,或许是和母亲的出身背景不一样,很多观念也不一样,说不到一处去,然后父亲就变脸了,变心了,后院的女人一个又一个的纳回去,还无耻的说着心永远是忠诚母亲的,只因母亲身体孱弱,满足不了他一个健壮男子的身体需求,为了让母亲不受累,这才会纳妾,那些小妾只是发泄需求,打发时间的无聊消遣而已。 呵呵~ 爱一个人,不就是爱她的优点,爱她的缺点,爱她的全部吗? 当初父亲在还未和母亲成婚之时,就知晓母亲身体孱弱,生下他后,母亲身体就越发的不好了,而父亲身为丈夫,这时候不仅不好生照顾并安抚妻子,却用母亲的身体为藉口,却用裤裆里那二两肉来作为藉口纳了那么多妾室回来。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知道他的母亲过的不快乐。 在他六岁之时。 他生辰的那天,他父亲都给忘记了,还在后院和那些女人鬼混,重病抑郁的母亲看着她郁郁寡欢,强撑着病重的身体去后院找父亲过来为他庆祝生日,谁知道却看到父亲和那些妾室在花园里胡来不说,还被小妾故意勾着说了不少诋毁母亲的话,让母亲当场就气得吐血身亡。 那一幕。 便永远的刻进了他的心里。 他怕。 他很怕很怕。 因为他的身上有着一半渣爹身上的血脉,他怕他对田圆圆的喜欢,只是一时的喜欢,而不会长久。 他怕若是真娶了田圆圆为妻,怕将来某一天发现和心智不成熟的傻妻子,会话不投机半句多,怕会遇到更加适合他更加令他心动的女子,怕会辜负了那个傻丫头的一片真心,怕那傻丫头会步入母亲的后尘,抑郁而终。 「小子,你爹是你爹,你是你,别钻牛角尖了。」镇国公知晓这孩子的心结所在,点拨一番后,便点到为止,有些事,过犹不及,旁人说的太多了,反而不是好事儿,得等这小子自己慢慢想通才行。 云祁浑身紧绷的坐在那儿,垂眸看地面没有任何反应。 镇国公又拍了云祁的肩头两下后,便转身走向茅屋的方向,走到茅屋前时看向秦明:「准备笔墨纸砚。」 「是,主子。」秦明急忙抱拳点头应声并跟了进去。 田圆圆看到镇国公离开后,便满脸欢喜的激动蹦跳着跑向云祁,冲到云祁身旁后,看着低头垂眸发愣的大云祁,蹲在云祁身前,仰头脑袋微偏的望着云祁:「大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开心了?」 明明大哥哥刚刚都还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现在却一下子变得不开心了呢? 难不成…… 难不成是镇国公大人刚刚伸手拍大哥哥的肩头,拍疼大哥哥了? 云祁听到田圆圆软糯的关切话语,眼睫轻颤,这一瞬突的有些心慌,有种很担心会被她看出来他心中所想一般的紧张和无措。 「大哥哥?」田圆圆偏着脑袋,再次朝着云祁凑了过去,想要查看他的脸色。 云祁脸颊微偏,避开了她凑过来的脸。 田圆圆伸出手,飞快的覆上他的额头一探,随后松了一口气,有些纳闷道:「没发烧呀。」 云祁深深吸了一口气,暂且平息了内心的慌乱情绪后,这才抬眸含笑看向田圆圆:「我没事,刚刚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一听这话。 田圆圆满脸紧张的小脸顿时就露出了笑意。 大哥哥没有发烧,只是在想事情而已,这就好。 黑漆漆,水雾雾,且盛满笑意的圆熘熘大眼里,满满都是他的倒影,云祁视线短暂的和她对视一眼后,便逃避似的的飞快移开。 「大哥哥……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田圆圆伸手摸了摸脸,纳闷的问道。 「没。」云祁侧头看向一旁的拐杖,伸手拿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撑着拐杖起身。 下一瞬。 云祁整个人就又落入了田圆圆的怀里。 「大哥哥,你想去哪儿?回房间?还是去茅房?你想去哪儿你说一声就是,圆圆抱你去,你的腿还没好,可不乱乱动,万一你拄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可怎么办?你这腿马上就要好了,万一摔了又得挨疼,又得养很久才能好起来。」田圆圆紧张不已的絮絮叨叨叨念着。 「……」云祁浑身紧绷,脸色有些冷沉的看向田圆圆:「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田圆圆一看怀里大哥哥这骇人的表情和眼神,顿时就被吓住了。 认识大哥哥这么久以来,她还从未见过大哥哥这么凶的一面,虽然他并未高声怒骂和大吼,可看着他那冷冷的眼神和表情,她就感觉心脏顿时勐的一紧,胸腔憋闷得似乎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的难受。 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所以大哥哥才不喜欢? 才会对她这么凶? 思及此。 田圆圆抱着云祁,瞬间豆大的眼珠就从眸子里滚落出来,连绵不断的泪珠一颗颗砸落在云祁的颈间,那热度,烫得云祁皮肤和心脏都好似灼烧般的疼痛。 这一瞬。 云祁心里很是慌乱,粗声粗气急促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大哥哥,你,你不喜欢圆圆了吗?你讨厌圆圆了吗?」田圆圆抱着云祁,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云祁神情复杂的对上田圆圆那忐忑且黑亮的眸子,片刻后,岔开话题道:「别胡思乱想,我这腿快要好起来了,我想多拄拐练习一下走路,要不然等腿好了,我都快要忘记该这么走路了。」 天天被她抱来抱去的,双腿再不承力,等腿痊癒后搞不好真就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云祁终究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询问。 「没关系的,大哥哥你忘记了走路,我可以抱你。」田圆圆急忙道。 云祁眉头一挑,故意歪曲她的意思,沉声问:「你想我永远当个不会走路的瘸子?让别人嘲笑我?」 听闻此言。 田圆圆脑袋顿时就摇晃得好似拨浪鼓,急得眼泪越发滚落的多了:「不是的,圆圆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大哥哥腿还没好的时候又不小心受伤……不管大哥哥变成什么样子,圆圆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的,谁敢说你是瘸,瘸子,我……我捏死他。」 最后一句。 田圆圆说得煞气腾腾的。 此时此刻。 云祁听到田圆圆最后这几句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狂跳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伸手拍拍田圆圆的手臂:「放我下来,刚刚坐那么久,想起来走动走动,还有,立刻擦干你的眼泪,不准再哭,要不然……」 「……喔,好的,我不哭,不哭了。」田圆圆急忙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把云祁放在了长凳之上,随后捏着衣袖飞快的擦拭着脸上和双眸里的泪水,生怕下一瞬就听到大哥哥说她要是再哭就赶她走的话。 别看田圆圆心智只有八岁,娇憨纯真,但直觉却很是明锐,知晓大哥哥此时心情不佳,对着她似乎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她不敢想以前那般造次,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得依照大哥哥的要求去办,生怕会再次惹得大哥哥对她不喜。 云祁看着田圆圆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又是憋闷,又是纠结,又很不是个滋味儿。 拄着拐站起来后,看向田圆圆:「你回房去午睡吧。我有正事要处理。」 「喔。」田圆圆蔫蔫的点点头,满脸的沮丧。 「魏黎魏午。」 「属下在,公子有何吩咐?」 「在门外守好,除了镇国公,谁也不许进来打扰我处理正事。」 「是,公子。」 云祁进了茅屋并关上房门后。 门外的魏黎魏午对视一眼,看看屋内的公子,又看看不远处满眼泪水,傻愣愣站在那儿一直看向茅屋的傻妞圆圆,两人皆是一头的雾水。 什么情况? 田圆圆站在原地直直看着紧闭的房门,紧抿的樱唇越抿越紧,肩膀也越来越朝下耷拉下去,整个人就好似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又无助。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田圆圆含泪走向了她所住的茅屋,扑倒在床上,死死咬住唇,压抑的无声哭泣了起来。 不能哭。 要是大哥哥听到了她哭,肯定会更加生气的。 爹,娘,圆圆真的很喜欢大哥哥,很想和大哥哥在一起生活,可是现在大哥哥好像不喜欢圆圆了。 要是大哥哥赶圆圆走,圆圆该怎办? 「大哥哥,你别不要我……」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田圆圆趴在床上,脸颊朝着床的里面,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云祁回到茅屋后,坐在桌子前,心绪一直不宁,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慢慢静下心来,开始处理正事儿。 另外一边。 镇国公把写给虹口县儿子,儿媳妇的两封信都写好后,长长的抻了个懒腰,叫来送信的暗卫,让其把两份信分别给儿子和儿媳妇送去后,便大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上床准备午睡一会儿。 毕竟。 镇国公已经是快七十岁的人了。 前些日子为了守住西川,为了忧心前去兰漠城孙子和孙媳妇的安慰,一直劳心费神,提心弔胆的,悬吊在胸口的另外一块大石头可算是落下了,强撑了这么久的镇国公,此时可算是能身心都放松下来了。 等睡醒后。 那些将领也差多该到这儿了。 …… 虹口县。 秦书墨收到镇国公的信后,又喜,又后怕不已。 看完信后。 秦书墨急忙召集了下面三个将领过来议事,商量着要把百姓夏收的农作物装起来,然后加急送往雅西县交由镇国公,再由镇国公安排人送往丽城。 与此同时。 陈氏一听是公公来信,急忙拆开,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得知儿子居然那么厉害,不仅让丽城的二十二万守军归降秦家军,而且还带着区区十五万人,就杀死了三十万蛮夷,还夺回了兰漠城,当即就喜极而泣了。 「卞婆子,卞婆子。」陈氏手里紧攥着信纸,双手剧烈的颤抖着,急忙高声喊着。 卞婆子急忙推门进来,看到夫人这又哭又笑的癫狂模样,顿时就被吓道了:「老夫人,老奴在,请问老妇人有何吩咐?」 「快去,快去把大少爷叫来,快。」 「是,老夫人。」 小川正在和妹妹一起上课,听到卞婆子惊慌失措的来向先生禀报,让他过去,小川顿时就吓得脸色大变。 能被秦熠知请来教导小川和晴空两兄妹的夫子,自然也不是那种死板却不同情理的迂腐之人,也知晓如今秦家军的处境,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不成是秦家军战败了?或者是秦家的主子出事儿了? 「大少爷,赶紧去吧。」 「是,先生。」小川行礼告罪后,便急忙忙走出了课堂。 晴空开口也想一起去,却被小川和父子联手制止,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气闷坐在座位上。 小川一离开课堂后,便压低了音量,急忙询问卞婆子:「老夫人发生何事了?」 卞婆子摇摇头:「回禀大少爷,老奴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刚刚夫人收到了太老爷送回来的信后,就在屋子里又哭又笑的,然后就让我赶紧来找你。」 「……」小川一听这话,拔腿便朝着奶奶的院子飞奔而去。 曾祖父的来信。 究竟是西川又有了什么变故? 还是说…… 还是说爹娘他们出什么事了? 想到后一种可能,小川顿时就吓得心惊胆颤,差点魂飞魄散。 一口气冲到陈氏的院子,片刻的功夫又冲进了陈氏的屋子。 「奶奶,信上说……说什么?」小川的脸色煞白,身体和声音颤抖得很是厉害。 陈氏一见大孙子吓成这般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欢喜过头,一心只想着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第一时间同大孙子分享,也好让跟着她一起提心弔胆的大孙子揪起的心放下来,那知道却闹出了这么个误会。 见奶奶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久久不说话。 小川一颗心越发的沉了下去了,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脑子里一片轰鸣,身子一个踉跄都站不稳了。 陈氏脸色一变,一个健步冲过去扶住小川,急忙开口解释:「小川,你误会了,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小川身子一僵,急忙抬头看向奶奶。 陈氏压低了声音,凑近小川耳旁道:「你曾祖父来信说,你爹娘在兰漠城打了胜仗,不信你看这个信。」 说完。 陈氏便把公公写给她报喜的信递给小川。 打胜仗了? 小川一双眸子瞪得老大,当手里拿到奶奶塞给他的信纸时,立即麻熘的打开信纸查看。 飞快的看完后。 小川身子浑身一软,瘫坐在地,手里捏着信纸,泪如泉涌的看着手里的信纸。 这一世。 因为有娘的帮助,爹不仅没有死在兰漠城,而且还以少胜多,还杀了蛮夷三十万人。 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这一世爹的命运可算是被改变了。 见小川这反应,陈氏很是能理解孙子此时的心情,话说刚刚她看到信的时候,不也高兴得失态了嘛! 陈氏索性坐在孙子的身旁,伸手把小川揽入怀里,轻拍着他的肩头:「没事了,别怕,没事了,你爹娘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嗯。」 …… 秦熠知带着秦家军杀死了兰漠城三十万蛮夷,并成功夺回兰漠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西川。 与此同时。 这个消息也被皇帝安插在丽城外的影卫,给快马加鞭的要带回京城,只可惜,如今这乱世。 丽城通往京城足有三千里的路程,要经过七个县城才能抵达京城,各县的地方势力,哪里会允许骑马的队伍轻易的从他们的地盘经过?万一这骑马的人,是隔壁县城派来的探子呢? 所以。 皇帝的影卫们即便是知道了丽城和兰漠城的消息,想要快马加鞭像以前那么快的回到京城,那是不可能的,暗卫们很多时候,只能伪装成逃命的难民步行,然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后,再去偷马赶路。 这么一来,有关丽城和兰漠城的消息自然就没法及时传回京城了。 秦熠知把赵李姚和张王两派的兵力同秦家军的九万士兵打乱了重新编制后,留下一部分人处理死尸,在各县的重要关口防守,剩下的人便被秦熠知带着前去攻打临县。 临县内的三大家族虽然有心抵抗到底,但无奈守城的将领们在得知秦家军不仅夺回了兰漠城,还杀了正在交战的他们和张王势力的不少士兵,又听说了天降惊雷的天罚一说,现在战神大人带人亲自来攻打临县。 他们可不认为他们比蛮夷的战斗力还要厉害。 而且。 守城的人也就只有六万多人而已。 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乎。 秦家军抵达临县,对着城门内的赵李姚守军喊话并劝降一番后,没废多少力气和时间,对方就主动打开了城门。 「战神大人,我们愿顺应天意,归降于您。」 「战神大人,我们愿顺应天意,归降于您。」 城内的将士们放下兵器,跪了一地起身高唿。 城内的衣衫褴褛,或面黄肌瘦,或肚大如孕浮肿的诸多灾民们,也跪了一地开心的失声痛哭。 「救苦救难的战神殿大人,我们可算是盼到你来了。」 「赵李姚三大家族简直不是人,为了筹集军粮,强行带兵沖入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家中抢我们的救命粮,稍有反抗,或者有偷藏粮食的百姓,就被他们给抓起来,吊在菜市口活活暴晒而死,他们不是人,他们不是人啊~」 「呜呜~他们的士兵奸淫掳掠,同那关外的蛮夷没有任何的区别,畜生,都是些畜生……战神大人你可算是带兵来为民除害,来救我们这些穷苦的老百姓了。」 秦熠知和空间里的云杉,还有关宗耀等一干秦家军们,听到百姓们的哭诉,一个个也是红了眼眶。 蛮夷不把中原的百姓们当人看。 当两脚羊,当食物,那是因为蛮夷是异族,是和中原人有着不共戴天的几百上千年累积下来的仇怨。 可赵李姚三大家族,同为中原人,却也不把中原人,不把他们自己势力之下的百姓当人看,这可真是可恨至极,可恨至极…… 赵李姚三大家族的长老们,主事者有些硬气的人,便拔剑自刎,有些想要活命的墙头草,亦或者是想要诈降的人,最后都被秦家军在多方调查后,摸清楚了那些人的秉性,罪大恶极的人都给杀了,还算有几分良知的人暂且留了下来,不过暂时却不会被重用。 秦熠知派人去各个地方势力的地盘,让人放出秦家军大败蛮夷夺回兰漠城,夺得义县,临县,龙拳县,沿县四个县城的控制权。 并放出消息,只要百姓来了,就能分到土地,就能免费发放高产的农作物种子,在农作物收穫之前,秦家军还能为灾民提供每日两餐的吃食。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 四处逃窜都找不到活路,都看不到希望的灾民们,全都开心得快疯了,无数的灾民都朝着兰漠城,丽城,还有秦家军刚刚夺下来的四个县城投奔而来。 这一日。 皇帝派去丽城外探听消息的影卫,歷经万难可算是回到了京城。 御书房内。 皇帝刷一下们的起身,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死死看着下方的影卫。 「什么?兰漠城被秦熠知从蛮夷手里夺回来了?」 ------题外话------ 推荐友文《狂妃驾到:战神王爷硬要宠》/洛九殇 她,华夏帝国的洛倾音,不曾想一朝跳海成了左相家不受宠的白痴嫡女洛倾音。 他,九州大陆的帝烨冥,龙岳国至高无上的战神邪王,亦是九州大陆如神祇般的存在,凛若冰霜。 初见时,洛倾音不仅掉进了这位爷的浴池里,还顺带把他看了个光,摸了个遍… 他眼里——这个女人太嚣张,必须灭了她的气焰! 她眼里——这个男人太狠厉,tm欠调教啊! 然,自古冤家便路窄,一个阴差阳错,她竟然成了他的邪王妃。 从此腹黑王牌女军痞对狠厉冷魅战神邪王,天雷对地火,干柴对烈火~ 本文正在2p中,请多多支持~
第217章主子,言正轩说有办法对付秦熠知 影卫面对皇帝不敢置信的咆哮怒吼,低垂着头,喉咙有些发紧的颤声道:「回禀皇上,是的。」 听闻此言。 皇帝顿时一个趔趄,胸口气血翻涌,撑住书案这才没倒下去。 兰漠城居然被那煞星从蛮夷的手中给夺回来了? 兰漠城的蛮夷至少也有三四十万人,而且,蛮夷还是守城的那一方,秦熠知作为攻城的那一方,就凭藉秦熠知手里那点人加上丽城的二十多万守军,居然就把兰漠城给夺回来了? 究竟是那煞星带兵太厉害了? 还是蛮夷夺得兰漠城后太过于夜郎自大,疏于防备,然后只知晓享乐,把力气全都施展在女人的肚皮上了?最后浑身发软拿不起刀变得不堪一击了? 守在御书房门外的来顺公公,听到被皇帝放弃的兰漠城,被皇帝放弃的边关要塞,居然被秦熠知带人夺回来后,惊得一双眸子瞬间就瞪得老大老大。 「给朕细细说来。」皇帝咬牙切齿厉声道。 「是,皇上。」影卫点点头,紧张的咽了咽唾沫,随后颤声缓缓道:「逆臣贼子秦熠知带着十三万人从西川出发,途径赵李姚的地盘时,曾和赵李姚的三大家族势力发生过激战……。由于沿途各个地方势力的阻扰,所以属下等人这才回来晚了。」 伴随着影卫每多说一句,皇帝的心便越发的揪紧了。 听完影卫的禀报。 皇帝身子僵直的坐在龙椅之上,置于龙椅扶手之上的双手紧攥成拳,浑身青筋暴起。 屋子里寂静得很是压抑。 影卫低头垂眸跪在下方,浑身就绷得紧紧的,生怕皇帝一怒之下,就迁怒到他身上,亦或者是治他个办事不利之罪。 可他们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途中还折损了好些同伴,这才经过重重困难,这才把边疆的消息给带了回来。 若是皇上真要治罪。 那可是真是…… 影卫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鼻腔酸涩,喉咙梗梗的很是难受。 此时。 门外的来顺,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惊得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目光有些空洞的看向北方。 战神大人所带的秦家军如此勇勐,不仅从蛮夷手中夺回了兰漠城,更是以少胜多,杀死了蛮夷攻击三十万人。 三十万?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啊! 要知道。 蛮夷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善于骑射,打仗最是勇勐了,居然被秦熠知的秦家军杀死了那么多人。 难不成…… 难不成秦熠知真的是天命之子? 拥有上苍的庇佑,所以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皇帝死死紧抿的唇瓣微微开启,颤抖得很是厉害,开开合合好一阵后,喉咙里这才发出声音来。 「滚。」 这一个「滚」字,对影卫来说就好似天籁之音一般,揪起紧拧的心顿时好受了一些,急忙道:「属下告退。」 当影卫离开御书房后。 龙椅之上的皇帝,紧绷的身子就好似瞬间放掉了很多气的气球一般——蔫了。 神色颓然的瘫坐在龙椅上。 现如今。 秦熠知成了拯救中原千万百姓的英雄,他这个下令让边疆撤军的皇帝,却成了人人喊打的昏君,暴君,不占而逃的窝囊废皇帝。 秦熠知现在的势力再次得到了扩充,已经有了六个县城,两个城池,秦熠知带着秦家军夺回兰漠城,诛杀那么多蛮夷的消息再过些天一经传出去了,那些有奶便是娘的贱民,就都会去投奔,一旦秦熠知所掌控的县城有了大量灾民的加入,一旦秦熠知所掌控的地盘上都种上了高产的农作物。 不出一两年。 秦熠知的实力就会变得更加的强大。 到了那个时候,谁还能与秦家军与之匹敌? 他这个皇帝,如今能掌控的地方就只有东偏西的八个县城和京城。 他这个皇帝,如今只能偏安一偶,连半壁江山的掌控权都没了。 兰漠城被秦熠知带兵从蛮夷手中夺了回来,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 那些有奶便是娘的贱骨头百姓们,必定会去投靠,究竟该怎么办?是放百姓离开?还是…… 还有那些朝中墙头草官员们,想必也会坐不住了吧。 禁卫军统领郭然,是他最最信任的人,没想到连郭然都背叛了他。 想起前些天。 郭然居然假传他的口谕,偷偷去天牢把丽城那些守将的家属给弄了出来,不仅带着那些逆臣家的家眷偷偷离开京城前去西川,甚至还带走了一半的禁卫军,一想起这事儿皇帝就气得肝疼。 此时。 皇帝压根就还不知道有关秦家军的最新消息——赵李姚的三方势力已经被秦熠知剿灭,并让秦家军再次多了四个县城的地盘。 现在。 秦熠知已经把快把整个西北地区都给掌控在手里了,已经彻底掌控了西川至丽城这条路线,西北地区就只有张王两派的势力存在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 皇帝眸光一凌,看向御书房门外,吩咐道:「来顺。」 「奴才在。」门外的来顺急忙忙推门低垂着走了进来,走到皇帝书案下方跪下:「皇上。」 「立刻派人去把禁卫军统领杨礼叫来。」 「是,皇上。」 …… 如皇帝所料的那般。 四天后。 秦家军夺回兰漠城,杀死兰漠城三十万蛮夷的消息一经曝出,百姓们顿时就欢喜得喜极而泣,开心得都要疯了。 朝中大臣们一个个惶恐不已。 尤其是曾经把镇国公和战神大人往死里得罪的官员们,有些人想着该如何向秦熠知投诚,也有人知晓那梁子结大了,投诚也不一定有好下场,便死死抱住皇帝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又是给皇帝送钱,送粮表忠心,又是向皇帝各种出主意该如何灭了秦熠知。 那些暗地里想向秦熠知投诚的官员,有些办事儿不够谨慎,被皇帝的禁卫军和影卫发现,当即就被皇帝抄家,并把那些官员的全家拉到菜市口千刀万剐灭了满门。 皇帝如此血腥手腕,虽然震慑住了一部分官员,但与此同时,也让一部分官员越发的觉得跟着这样的皇帝不是明智之举。 皇帝所掌控的八个县城——人心浮动。 这八个县城的百姓们,很多都拖家带口的拿上仅有的家当,结队朝着西川前去。 皇帝即便是想阻拦,可单凭几万或者是十多万士兵,是没法彻底阻拦得住的。 毕竟。 逃去西川的百姓可有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 杀也杀不过来。 若是关闭城门,城内的反而会暴起来对付朝廷。 所以。 这一次皇帝不仅没有阻拦,反而还派了一些死士去那些爆发瘟疫的县城,把那些得了瘟疫而死的死者衣服,亦或者是割掉那些死者尸体上的一些皮肉,然后带着并混迹在灾民中,然后朝着西川而去。 凤栖宫。 皇后所出的三公主前几天中暑生病了,这几天反反覆覆的很是遭罪,皇后便把女儿抱来了她的寝宫亲自照顾。 夜深人静之时。 三公主齐珍喝了药,被皇后抱着哄睡了刚刚才放在床上,皇后看着女儿红扑扑,白嫩嫩的小脸,伸手轻轻摸了摸,随后替女儿盖好薄被,看向一旁神色隐约有些焦躁的大儿子,随后拉住儿子的手,母子两人走到了圆桌边的凳子坐下。 皇后侧头看向屋内的大宫女,压低了音量悄声道:「小竹,你去房门口外守着,若是看到皇上过来,立刻给我暗示提醒。」 「是,皇后娘娘。」小竹俯身行礼后,便退出了屋子并关上了房门。 母子二人见小竹退出去后。 太子压低了音量,惶恐不安道:「母后,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秦熠知夺回兰漠城,守住了中原那一道大门,阻挡了蛮夷的入侵,天下百姓的心都向着秦熠知了,而且,一旦各方的灾民涌入了秦熠知的地盘后,不管是秦熠知的军队扩充也好,还是粮食的产出也好,都将比其他地方势力发展迅速,照这么个趋势下去,不出一两年,大干偏安一偶的半壁江山都要保不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秦熠知擅长带兵打仗,可却从未想过,秦熠知带兵的本事,居然会那么的厉害。 皇后脸色此时也阴沉的不行。 今日听到京城的这个传闻后,她也是惊得不轻。 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秦熠知便是天下百姓心目中取代齐干的下一任英主。 齐干已经彻底失去民心了。 而且根据神秘道人所预测的,今年水涝淹没了无数的县城,也淹死了无数的灾民,明年还有蝗灾,齐干目前所掌管的这些县城灾民都在苦苦挣扎,听天由命的等死,朝廷拿不出粮食来让灾民恢復耕种,再这么耗下去,百姓只会逃离,留下一个空壳,齐干的几十万大军来拿什么养? 反观秦熠知管辖的地盘,百姓们恢復耕种,秦家军自然就会有粮食来养活军队。 思及此。 皇后脸色煞白,眼神晦暗不明。 若想保得几个儿女一命。 最为靠谱的办法,就只有向秦熠知投诚。 可目前。 即便是她有心投诚,如今也不是最佳的时机,毕竟齐泰现在正在大力清除企图投靠秦熠知的文武百官,一旦她想要投靠秦熠知的消息败露了,齐泰那疯子指不定压根就不会顾念骨肉至亲,几个儿女可就要遭罪,甚至是小命难保了,而她,肯定会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想起齐泰那变态的嗜好,她就心有余悸的狠狠打了个寒颤。 等等吧。 再等等吧。 也许齐干会引来转机呢? 正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声小竹刚刚响起便戛然而止的咳嗽声。 母子两人脸色微变的对视一眼,随即急忙忙冲到了床边,并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 「吱嘎~」来顺推开房门,随后便规矩的站在房门口候着。 这皇后娘娘也不知道在里面干嘛? 居然还让这门外的宫女守着,看到皇上来了,还给咳嗽提醒给暗号。 也不想想皇上是多机警的人? 皇上不起疑心才怪。 不过…… 如今京城因为秦家军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指不定皇后娘娘就在暗地里谋划着名什么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而且。 皇后娘娘毕竟还是几个皇子和公主的母亲,为母则刚,皇后娘娘今后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皇帝没让来顺通传,便疾步走了进去。 当看到床边皇后和太子母子二人坐在床边,满脸担忧看着床上的三公主时,眼神微闪。 听到脚步声后。 满眼含泪的母子齐齐回头看去,当看到来人是皇帝时,满眼的意外和诧异,急忙忙跪了下去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一边朝着桌椅边走去,一边冷冷瞥了一样低头垂眸跪着的母子二人,随后走到桌边的凳子出坐下了下来,在屁股即将坐上凳子时,手迅速的摸了一下凳子,又故作不经意的摸了一旁的另外一个圆凳,当摸到两个凳子上还残留的热度后,眼神一寒。 合着这是听到那宫女的咳嗽提醒,这才急忙忙又去了床边装模作样啊。 就是不是知道。 他的接髮妻子和他的长子,究竟在暗地里商谈些什么? 母子两人见皇帝还未叫她们起身,心里越来越忐忑了。 皇帝转动着左手上的板子。 片刻后。 这才起身走到母子身前,双手一左一右的搀扶起皇后和太子,神色疲惫且歉意道:「都起来吧,这几天朕忙于国事,是在脱不开身过来,你们母子辛苦了,三公主那丫头身体如何了?」 「回禀皇上,三公主喝了药,这两天比前些天好了很多了,喉咙也没前几天那么疼了,就是鼻塞的症状还未好完,时而通气,时而不通气,睡着后有时候翻身姿势不对,鼻子不通气就给憋醒了,会夜哭,不过太医说了,再喝两天药应该就能痊癒了。」皇后忍着噁心,任由皇帝拉着她的手,一边朝皇帝汇报,一边时不时的回头满眼怜爱的看着床上的女儿。 皇帝听着皇后的话,像个爱女心切的慈父一般,听闻此言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抽出一只手拍拍太子肩膀,似感嘆,似欣慰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太子今年也即将满十四岁了,这个年龄也不小了。」 皇后和太子心里顿时一紧。 皇帝侧头看向皇后:「皇后,等三公主的病痊癒了,你也该着手给太子物色太子妃人了,距离太子成年成婚还有好几年,也不能让太子一直憋到成婚之日,所以,你先给他挑选几个懂规矩的丫头。」 「是,皇上。」皇后立即俯身行礼并点头。 「儿臣多谢父皇。」太子耳根有些泛红,神态有些比变扭,有些羞涩的行礼道谢。 皇家的规矩就是这样。 一旦皇子们接近十四岁左右了,就会安排宫女进屋里交代皇子们人事,所以,太子虽然有些羞臊,但也并未拒绝。 皇帝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倦,随后看向太子:「治儿,明儿随朕一起上朝,你这年龄,也该慢慢插手朝政了。」 一听这话。 太子和皇后瞬间心中警铃大作:皇上是发现什么了吗?所以才会出言试探? 太子急忙跪下:「父皇,儿臣如今年纪尚小,而且还有很多书本上的知识没有吃透,要学的还有很多,儿臣有自知之明,暂时还不能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恕罪。」 「……皇上,治儿说的是啊。」皇后也急忙站出来推辞。 最后的最后。 皇帝在皇后和儿子再三的推辞之下,便无奈的收回成命,应允了母子的要求。 不过。 皇帝并未立刻离开。 而是拉着皇后和太子坐在了桌子旁,面色凝重的深深一嘆:「皇后,治儿,这几天京城所传的事儿,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吧,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说完后。 皇帝便一瞬不瞬的盯着皇后和太子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母子两心中大骇。 该怎么回答? 装傻说不知道,没听过,这话别说是皇帝,就连她们自己都骗不过去了。 太子胸口狂跳不已,咚一声跪在了皇帝身前,强撑着鼓起勇气看向父皇:「父皇,儿臣认为,那秦熠知早就有了谋逆之心,估计在很早以前就招兵买马了,不过,秦熠知和蛮夷一战,虽然夺回了兰漠城,肯定也损失惨重,目前丽城和兰漠城以及西川,肯定没有了多少秦家军防守了,那些地方势力肯定会趁此机会攻打秦熠知的,大干目前还有转机。」 皇帝欣慰点点头,伸手拍拍儿子的肩头。 「治儿说的不错,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解,不错,不亏是朕的种。」 「……」太子衣袖下手顿时紧握成拳:若是可以,宁愿不是你的种。 「起来吧,你我父子,别动不动就跪。」 「谢父皇。」 皇帝问完了太子,又看向皇后:「皇后,你怎么看?」 平日里。 皇后和皇帝扮演着恩爱夫妻,皇帝也「宠」着皇后,皇后也偶尔放肆一下,骄纵一下,大胆一下,所以,对于这个话题,皇后若是不说,反而会惹得皇帝的怀疑。 在心里衡量一番后。 皇后泪眼汪汪的看向皇帝,双手紧握住皇帝的手:「皇上,臣妾相信大干会熬过这一难怪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即便是……即便是真的熬不过去,臣妾也定然会随同皇上同生共死,至死不离。」 一听这话。 皇帝一脸的感动,也红了眼眶,拍拍皇后的手,随后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捏捏皇后滑嫩的脸颊:「傻瓜,你能有这一份心,朕已经很开心了,你可是朕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朕怎么捨得让你去随我赴死,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朕定然会妥善安置你们母子几人的。」 呵~ 即便是朕再厌恶你。 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朕只会让你们母子走在朕的前头,绝不会容许你们被判朕,然后苟活于世。 以及三口心怀各异的飙着演技,上演着夫妻恩爱,父慈子孝的戏码。 皇帝在皇宫的凤栖宫待了约三刻钟后,便又急忙忙离开去了御书房。 在皇帝离开后。 皇后和太子母子两人背嵴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帝回到寝宫后,立即便招来了影卫首领。 「如风。」 「属下在。」 「派几个高手密切监视太子和皇后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要密切注意皇后和太子和宫外之人的接触,所听所看,有任何异样立刻来向我禀报。」 「是,皇上。」 ……。 巫启翔带着八千多部下,绕道并避开义县,临县,龙拳陷,沿县,然后绕远路朝着关外而去。 二十个擅长种新型农作物的老农,最开始被掳走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当看到那马背上託运的高产农作物,可当抵达关外后,老农们明白了。 就在刚刚抵达草原的那一夜。 被关押在一起的二十个老农,不愿为蛮夷效力,不愿助纣为虐帮助蛮夷种子高产农作物,不愿让蛮夷壮大势力后去攻打中原,便在下半夜的时候,用匕首依次割破了颈间的动脉集体自杀了。 翌日清晨。 巫启翔跑马回来,还未下马,郑秋和冯文修两人就皆是脸色难看至极的咚一声齐齐跪在了地上。 巫启翔脸色一变,忙问:「发生何事了?」 「主子,那些老农昨儿下半夜全体……全体抹脖子自杀了。」冯文修颤声禀报,又羞愧,又紧张,又害怕不已。 巫启翔捏住缰绳的手顿时青筋暴起,目赤欲裂,双目猩红的瞪着跪在地上的冯文修和郑秋。 煞气腾腾的翻身下马。 怒不可遏的疾步走到两人身前,扬起鞭子便狠狠的朝两人抽了过去。 「废物,废物,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儿的?几个种地的老东西都看守不好,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冯文修和郑秋直挺挺的跪着,没有闪躲生生的受着。 冯文修:「主子,都是属下的错,属下这就立刻返回西川,再去抓一些人过来。」 「主子,属下也愿意重返西川。」郑秋也急忙道。 巫启翔听到两人的话,又是一鞭子狠狠的甩了过去。 「现在回去?你们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现在我们什么处境你们不知道吗?」 郑秋:「……」 冯文修:「……」真是急煳涂了,现在主子最为要紧的事,便是赶紧回去部落,趁机夺得部落的控制权,然后成为新的部落首领,哪能分散兵力重返西川去抓老农。 巫启翔真真是没想到,那些贪生怕死,只会种地的老农,居然对秦熠知那么忠诚。 其实。 巫启翔只猜中了一点,却未猜中另外一点。 那就是中原的人对蛮夷恨之入骨,稍微有些血性的人,都不会去当蛮夷的走狗,怎么可能回去为蛮夷效力? 「他们的匕首是哪里来的?」巫启翔问。 「……回禀主子,那个匕首并不是我们这边的匕首,应该是在路途中被那些老农捡到的。」 也是。 从山泰县到关外草原这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死尸,有兵器一落在那些路边的草丛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 千算万算。 好不容易把那些老东西从西川这么大老远的带来草原,浪费了那么食物,结果这些脑子一根筋的老东西却来了个集体自杀,这可真是气得巫启翔够呛。 丢掉马鞭。 巫启翔怒气沖沖的回到了帐篷。 不远处的小湖泊边。 正牵着马儿餵水的言正轩紧抿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一旁的邱如雪看到丈夫这神色,心里顿时一紧,压低了音量悄声道:「夫君,你,你可别胡……」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言正轩神色兇狠的厉声警告:「闭嘴。」 邱如雪吓得脖子一缩,当即就乖乖闭嘴了。 现如今。 她和丈夫虽然都是那个巫启翔的阶下之囚,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可在那巫启翔面前没有任何价值,如今,她和儿子能倚靠的人,就只有他这个贪生怕死的逃兵丈夫了。 幸好…… 幸好灾难年爆发之时,这个逃兵丈夫回去找她了,也幸亏她生的是个儿子,而且,儿子也太小,不能吃粮食,得要她餵奶,丈夫这次没有捨弃她。 要不然。 她就会和女儿一样,被丈夫活生生给饿死,然后还给吃掉了。 想起她那个曾经被她和丈夫捧在手心疼爱过的女儿,想起那时饿极之时,为了填饱肚子,为了能有奶水餵儿子,她也和丈夫一起分吃了女儿,事后每每想起来,她就又犯噁心,又对女儿愧疚不已。 就在邱如雪发愣走神之时。 「哇啊~哇啊~」邱如雪背上背着的瘦巴巴沉睡男婴,顿时就被这声音吓到了,张嘴哇哇大哭,邱如雪赶紧摇晃着身子开始哄。 看着面黄肌瘦的儿子,言正轩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儿子,再等等,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翌日。 巫启翔带着人回到了部落。 虽说巫启翔身上流着一半中原人的血,但巫启翔身上也同样流着逐狼单于身上一半的高贵血脉。 巫启翔这一次带回来了八千多精锐,而且,部落现在只余下两万多勇士了,虽然这些部落的勇士不贊同巫启翔胜任新的首领这个位置,但无奈巫启翔带回来的精锐也不少,同时,巫启翔和两个兄弟单打独斗较量之时,毫不手软的用血腥手段依次斩杀了两名废物兄弟。 逐狼单于就只剩下巫启翔这唯一的一根血脉了,而且手里还有这么多兵。 草原上人,极其尊重并崇拜和服从强者。 巫启翔没废多大的功夫,就成了部落新的首领,成了新的单于。 几天过后。 巫启翔从探子的嘴里得知,秦熠知居然从丽城返回西川的途中,趁赵李姚和张王对战打得两败俱伤之时,又拿异世之魂给的神器装神弄鬼造势,乱了两军的军心后,打得两方的势力归降秦家军。 如今。 秦熠知的地盘又扩大了四个县城,整个西北地区的地盘,几乎都全在秦熠知的手中。 听到这个消息。 巫启翔有些坐不住了。 这一天。 巫启翔坐在那些新型农作物的面前,愁得眉头紧锁,手里拿着土豆翻来覆去的看,嘴里纳闷不已的嘀咕着。 「这些玩意儿究竟该种?怎么吃才不会中毒?」 这个叫土豆的东西,前几天他让人煮熟了,拿给他抓来别的部落的探子吃了后,对方居然中毒了,轻者喉咙瘙痒,灼烧般的难受,噁心,呕吐,腹痛;吃得最多的人,中毒症状也是最重的,发热,抽搐,昏迷,唿吸困难,最后没熬多久就死了。 看着这些高产的新型农作物,巫启翔很是犯愁。 就在巫启翔愁得直抓脑袋之时。 郑秋前来通传:「主子,言正轩说有要事要见您,他说他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一个能对付秦熠知的好办法。」
第218章 媳妇,我好像是中毒了 巫启翔捏着土豆的手顿时一紧,沉默片刻后,唇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嗜血冷笑,淡淡道:「带进来。」 「是,首领。」郑秋抱拳领命走了出去。 巫启翔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灰,起身走到凳子处坐下,慵懒的靠坐在椅背上,从小腿处拔出匕首,垂眸专心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言正轩被郑秋带进了帐篷,紧张的跟随郑秋抱拳并半跪在地行礼。 「首领,言正轩带到。」 「小人参见首领。」 巫启翔撩起眼皮瞥了一眼下方的两人,随后朝郑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出去,郑秋抱拳行礼后,起身沉默的退了出去。 嗖~ 巫启翔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擦过巫启翔跪下的膝盖,整个匕首的刀身尽数没入泥土里,只余下一个刀柄在外面。 只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那匕首就刺入言正轩的腿上了。 言正轩顿时就吓得浑身紧绷,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紧抿着唇这才没有了发出惊恐的尖叫。 他知道这是新首领给他的下马威。 若是他像个懦夫那般的闪避或尖叫,反而会令首领瞧不上他。 为了能从一介俘虏,一介马夫成为新首领身边的得力心腹,他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面对首领对他的考验。 巫启翔虽然唇角依旧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可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意外,语气冷冷命令:「抬起头来。」 「……首领。」言正轩缓缓抬起头,恭敬且恪守规矩的看向巫启翔。 两人视线对上片刻后。 巫启翔冷声道:「说吧。」 言正轩点点头,随后回头朝着身后看了看,低声道:「首领,这事儿事关重大,万万不能泄露……」 这么神秘? 巫启翔审视的目光直直盯了言正轩好一阵后,这才点点头:「允你上前来说。」 「谢首领。」言正轩急忙抱拳道谢,随后起身走到巫启翔的身前,倾身过去在巫启翔的耳旁悄声低语。 伴随着言正轩的述说。 巫启翔脸上的神情也飞快的开始转变,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神色一正,再到不敢置信,最后变成了无可抑制的狂喜。 言正轩说完后,便退到巫启翔身前的三步开外,再次恭敬且规矩的跪了下去,半点都没有因为给首领出了好主意后便不可一世的张狂和嘚瑟。 巫启翔激动得手指在书案上快速的敲击着,看向跪着的言正轩,看向这人谦卑恭顺的模样,觉得这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当年虽然没种的当了个逃兵,但毕竟从商那么久,倒是挺世故圆滑,倒是挺知晓分寸的。 「首领,小人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言正轩小心翼翼试探道。 此时巫启翔心情不错,大手一挥:「说。」 「首领,秦熠知那煞星虽然夺回了兰漠城,但是兰漠城和丽城那么多守军和百姓们的吃饭问题,暂时肯定全靠从西川运送粮食过来,西川虽然地广,但人少,粮食产出有限,光靠西川的粮食来养活西川的秦家军,还要养活丽城和兰漠城的守军,这是不可能的,所以,秦熠知在派人运送粮食到丽城和兰漠城之时,同时肯定也会安排会种植新型农作物的老农过来,我们可以想办法在秦家军朝丽城运送粮食的途中想办法去偷袭,抢几个老农过来,亦或者是派人去暗中观察秦家军是怎么种植的。」 此时。 言正轩还不知道,秦家军彻底掌控了西川通往丽城这一条线路的四个县城。 巫启翔指尖敲击书案的声音忽的停止,帐篷里响起了巫启翔的声音:「经商过的人脑子就是转得快,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 听闻此言。 言正轩知晓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他并没有了刻意收敛脸上的喜色,毕竟,若是一个下属心计太过于深沉了,反而会令上位者忌惮和不喜。 言正轩忙不迭的磕了一个头,随后起身看向巫启翔,满是喜色的脸上,眸子里透着些许苦涩:「首领,小人只想留在首领身边,跟随首领然后活出个人样来……厉云杉和秦熠知都恨不得我死,中原已经没有了小人一家的容身之地了。」 巫启翔神色淡淡的看向言正轩,眸子深处却透着审视与打量,不过面上却看不出半点情绪来。 言正轩见巫启翔这反应,心中很是忐忑。 首领究竟是相信了? 还是没相信他的说辞? 亦或者是…… 亦或者是怀疑他了? 那二十个老农之所以能有自尽的匕首,实际上是他偷偷在路上捡到后,然后暗中交给其中一个老农的。 那些老农之所以会集体偷偷自杀,也是因为他暗地里在老农们的面前,假装成也是被掳来的受害者,然后在老农们跟前述说着战神大人对西川百姓们的种种好处,同时,还间接的威吓那些老农,若是那些老农一旦为蛮夷效力了,战神大人肯定就会对他们的家人下手,他们的家人也会被视为勾结蛮夷的叛贼然后被战神处死,但若是他们这些老农刚烈的宁死也不为蛮夷效力,即便是他们死了,他们的家人也会得到战神优待的。 在一番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之下,老农们为了家人也不得不选择自我了结这一条路。 虽然此事他做的很是隐秘。 可言正轩知晓这个有着一半中原血脉的新首领,可不是个善茬,可不是蠢笨的人。 他很是担心万一哪里露出了蛛丝马迹,就被这新首领给抓住了。 就在言正轩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之时,就在他越发的紧张和忐忑之时,帐篷里总算响起了巫启翔的声音。 「你倒是诚实。」 「首领。」 「想要活出个人样,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看你自己有几分能耐,我一向喜欢聪明的人,但却不喜欢投机取巧,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人。」 「……」言正轩心里顿时骤然一紧。 「我给你个机会,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去照料马匹了,就先暂时跟随郑秋吧。」巫启翔看着言正轩,淡淡道。 言正轩顿时露出感激的笑,急忙磕头:「谢首领赏识。」 「出去吧。」 「是,小人告退。」 帐篷外的郑秋,心里却对言正轩没什么好感。 虽然郑秋脸色冷冷,但言正轩却丝毫都不介意郑秋的态度,笑脸盈盈的凑过去,很是恭敬且尊重的和对方搭话。 郑秋心里虽然不喜,但想到这人是主子开口送到他手下来的,只得不冷不热的应付着。 言正轩此时应了那句话——脸上笑嘻嘻,心中mmp。 忽的。 帐篷里响起了巫启翔的声音:「郑秋,去把冯文修叫来。」 「是,首领。」 …… 不知不觉。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初八。 秦家军接手赵李姚四个县城,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把归降的赵李姚和张王两派的士兵同秦家军重新编制,在做了几天的思想教育和洗脑后,便给安插到各个县城去防守,以及四个县城的各个官道,还有重要的路口去把守。 这四个县城目前的粮食暂时还能自给自足。 毕竟。 赵李姚三大家族自己就有数万亩的良田,再等十天左右,就能收穫稻谷了,到时候也能收上来一批租子,能缓解一下是个县城守军的军粮供应问题。 初八的月亮已经快接近半圆了。 明月高挂天空,没有没有什么云朵遮掩,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凉风徐徐,虫鸣鸟啼蛙叫声一片。 秦熠知和关宗耀隔桌对坐,两人一边吃饭,一边低声交谈。 「老关,西北中部这四个县城我可交给你了,离开西川已经有些日子了,明日一早我就启程回西川。」 「……」关宗耀刚刚夹在筷子上的菜啪嗒一下就掉落回盘子里了,慌了,急了:「不是……我说老大,你这是要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这儿?」 话说。 他也很想回西川的。 毕竟。 老娘,夫人和孩子都在西川呢。 而且他也很喜欢西川军民的氛围。 虽然也知道这四个县城的确是需要人驻守,可想到这四个地方才刚刚打下来,再过不久那些闻讯赶来的灾民都需要安置,他一介武夫,带兵打仗可以,可安置百姓们,如今治理百姓们却并不擅长,他真怕会辜负了战神大人的期望。 秦熠知放下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伸手过去拍了一下关宗耀的肩头:「慌什么?怂什么?」 关宗耀伸手挠了挠头,苦着脸:「老大,你让我带兵打仗,让我带兵守好这四个县城,这我能拼了这条老命去给你办好,可你让我治理这四个地方,我真的是……真的是没经验啊,也不擅长啊。」 秦熠知收回手,淡定道:「正是因为你没经验,所以才更加要锻鍊你,我当初不也是一介武夫吗?还不是去当县令,去当知府,我不也当得好好的吗?只要你用心,只要你认真,只要你多学多看,只要你心里真的装着老百姓,那些事儿很容易处理的,也没多复杂。」 「……」关宗耀嘴角抽了抽: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他现在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了。 空间里。 云杉看着关宗耀这表情,一边啃着黄瓜,一边乐得直笑。 想到明天就要出发返回西川了。 想到再等十天左右就能回到虹口县了,云杉心中很是开心。 分别这一个多月了。 也不知道三个小宝贝儿还认得她和夫君不? 而且。 小孩子满半岁以后,从母体里带来的免疫力慢慢弱了,就会容易生病,而且天气这么炎热,各种细菌滋生也多,孩子也容易被病菌病毒传染,孩子现在可还好? 还有小川那早熟的孩子,她这么久没回去,肯定担心怀了。 晴空那丫头指不定又以为她生病了,然后去看「神医」了。 想到这些。 云杉就啃黄瓜的动作也就慢了下来,心情很是焦躁和急切,情绪也有些低落,恨不能立刻就骑马奔回西川。 空间外。 秦熠知对门外侍卫道:「秦涛,派人立刻去把路盛叫来。」 「是,主子。」 片刻后。 路盛一脑门儿汗的被侍卫带到了房门外。 「主子,路大夫带到。」 「带进来。」 路盛跟随秦涛走了进去,立即抱拳问安:「属下参见战神大人,参见关将军。」 秦熠知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小路就别多礼了,赶紧坐下来,我有话要同你和关将军说。」 「是。」路盛依言坐了下去。 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看向路盛和关宗耀:「再等几天,估计就有不少灾民涌过来了,前些天接连大雨,引发了很多地方水涝,诸多地方势力混战死了不少的人,饿死的灾民,病死的灾民肯定也不少,那些尸体污染了水源,会把疾病,甚至是瘟疫带来,所以,我们得做好防范措施。」 「老大说的是。」关宗耀眉头紧皱的点点头。 路盛心都揪起来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涌来多少灾民? 秦熠知看向关宗耀:「老关,你到时候在四个县城分别划出三片区域来,第一个区域是暂时安置灾民的临时地点,在第一个区域挨个的检查灾民有无感染什么疾病和瘟疫?若是有,就把那些人安置在原地统一治疗,没有染病的人去第二个区域观察七天,在第二区域的灾民渡过了观察期后,没问题的人就送往第三个区域,然后造册并划分土地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搭建简易的茅屋先居住着。」 关宗耀和路盛眸子瞬间一亮。 「这个办法甚好。」 「战神大人这个办法好,这样就能避免交叉传染了。」 秦熠知侧头看向路盛:「小路你这一次的任务很重很重,一定要带领医疗小队做好把关工作,不过,也要量力而行……疾病和瘟疫能治疗就治疗,实在不行,你就告诉老关,让他派兵把守好那些生病的灾民,每天给一顿吃的,其余就听天由命吧,若是那些人死了,你们必须要把尸体给焚烧了。」 「是,战神大人。」 「是,战神大人。」 「即便是通过两次检查的灾民,平日里也要让灾民密切注意生活方面的卫生习惯,不要喝生水,不准随地大小便,每二十户人就让他们联手挖粪坑,同时粪坑的农家肥还能肥地,如今正处关键时刻,得时刻警惕瘟疫的爆发和传播,让安置后的灾民互相监督,若有人生病,就及时上报给各村负责的士兵们,若病人的家属或者邻居包庇,隐瞒,便逐出秦家军的地盘。」 关宗耀和路盛听闻此言,神色凝重的忙不迭点头。 他们自然是知晓瘟疫的可怕和带来的严重后果。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三人沉默了一阵后。 秦熠知率先打破了沉默。 「再等几天,西川运往丽城的军粮应该也快途径义县了,到时候老关你带人前去义县接应,然后派一万士兵一同押送军粮送往丽城。」 「是。」 接下来。 三人又商议了约三个时辰后,这才结束了今晚的话题。 …… 秦熠知人还未走到卧室,便对秦涛吩咐道:「送些热水进来。」 「是。」 当秦涛带着人送了热水进来后,秦熠知打发秦涛回房去休息,然后又打发侍卫和暗卫距离他卧室屋子周围的五丈开外。 其余侍卫和影卫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回房去休息的秦涛心里却门儿清。 秦熠知把卧室房门插上门闩后,便急不可耐的压低了音量道:「夫人?快出来洗澡了。」 这些天忙得昏天暗地了,每天都只能睡两个多时辰,可算是把正事儿都给忙完了,明日就要再次启程上路,路上又得耽搁差不多十天的功夫。 他这个丈夫真是不称职,他就在媳妇身边,却还让媳妇旷了这么久,着实有些对不住媳妇。 当然。 他自己憋了两个多月,也是憋得快要疯了。 云杉心情不怎么好的闪身出了空间。 满怀期待,急不可耐的秦熠知刚刚脱得米青光,张开双臂想要抱着媳妇一起去鸳鸯浴,可看到媳妇那水雾雾的泛红眸子,慌了。 一个健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道:「媳妇,怎么了?」 云杉仰头看向丈夫,无声抽咽道:「我想孩子们了,也不知道孩子们身体可好?我现在好想有一双翅膀,一下子就飞回去了。」 听到媳妇这话。 秦熠知心里顿时也不好受了。 不过为了能让妻子宽心,心里焦急,但面色却不显,伸手捏捏妻子微微有些红红的鼻头,健硕有力的手臂把娇弱的妻子搂入怀中,俯身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笑说安慰道:「傻媳妇,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小川和晴空都这么大了,又习武快三年了,小身板好的很,不会容易生病的,三个小崽子能吃能睡,壮实的很,而且府中的好几间屋子上面还有佛手瓜架子,屋内也不是很热,还有娘和几个奶娘以及路大夫在,三个小崽子也肯定没事儿的。」 云杉仰头看向丈夫,确认的再次问:「真的吗?」 「当然。」秦熠知重重的点了点头。 云杉长长唿出一口浊气,含泪的眸子透出些许笑意。 秦熠知搂住媳妇的手臂勐的一收紧,苦着脸看向怀里的妻子。 「媳妇。」 「嗯?」 「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服。」秦熠知眉头紧锁,一脸不适的痛苦表情。 云杉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慌忙问道:「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哪儿不舒服了?」 「我觉得浑身很热,气血逆涌,唿吸急促,好像是……好像是中毒了……」秦熠知后面的话越说越艰难,似乎痛苦到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听闻此言。 云杉顿时吓得脸色大变,双手紧紧搂抱住丈夫的身子,支撑着他的身体,张口就要喊人进来。 下一瞬。 秦熠知大掌急忙捂住她的嘴。 「别叫。」 「呜唔~呜唔~」不叫外面的人怎么知道你中毒呀?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了呢?刚刚吃饭的时候,明明都好好的。 云杉急得泪眼都流出来了。 秦熠知一看媳妇急哭了,暗沉的眸子里,似乎瞬间裂开了一条缝隙,迸射出滚烫的炙热岩浆一般,语气充满了浓浓的痞气,唿吸紊乱,声音嘶哑道:「媳妇,我觉得,我中了你的毒……」 「?」云杉被丈夫这变脸的绝技弄得有一瞬的懵逼。 「媳妇,我感觉这儿很不舒服,需要你的医治。」秦熠知挺了挺腰,流里流气的说道。 云杉愣了一瞬,随即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刷一下就爆红了,羞臊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得不行的低声怒骂:「混蛋,贱人,无耻,流氓。」 刚刚差点吓死她了。 她还真以为…… 她还真以为他中毒了。 秦熠知勐一下就把妻子打横抱起来,淫。笑道:「老子这辈子只对你流氓,等会让就让你见识见识流氓的手段……」
第219章 我给找个好相公如何? 处暑已过。 早晚的温差拉开了,秋意渐浓,桂花香,稻浪黄,树梢硕果纍纍,稻田里鱼儿肥硕,西川的老百姓们满脸喜悦在山上的梯田里一边唱着山歌,一边收割着稻谷,收割完稻谷后,还一起兴奋的抓着鱼儿。 西川这一片丰收的繁忙景象,让整编后跟随秦熠知来的五万秦家军们大受震撼。 从山上往山下运送粮食的百姓们,路上遇见秦家军后,遇见秦熠知后,皆是激动的放下背篓,喜极而泣的跪地磕头,并高声兴奋的叫喊着,朝山上的同伴们分享着喜悦。 「战神大人归来啰~战神大人归来啰~」 「草民叩见战神大人,多谢战神大人让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们有了活路……」 「战神大人,这两个桶里是草民一家刚刚从稻田里抓的鱼,还望战神大人能够收下。」要不是战神大人,他们哪里能想到在稻田里养鱼呢。 「战神大人,我这背篓里是种的晚西瓜,天儿这么热,战神大人拿去给将士们解解渴吧。」 面对百姓们争相恐后的送东西,秦熠知心里很是妥帖,但还是客气的拒绝了,随后又亲手搀扶起几个老农,询问他们今年粮食的收成如何?询问粮食的种植过程中可有什么不懂的? 百姓们感动得热泪盈眶,七嘴八舌的争先说着今年地里庄稼的收成,兴奋且感嘆的述说着他们祖祖辈辈在西川这地界中了那么多年的地,也从来没有今年这般丰收。 后方的将士们很是震撼。 尤其是归顺秦家军的赵李姚将士们,要知道赵李姚当时的军队,可是被百姓们恨之入骨,百姓们面对赵李姚的压迫都是敢怒不敢言,看到军队就跟看到瘟神似的,而这战神大人治理下的西川百姓,却对秦家军这么的友好和热情。 难怪百姓们的心会向着战神大人! 难怪战神大人会是天命之子! 战神大人心里装着百姓,百姓们的心自然也就向着战神大人。 云杉看着百姓们晒得黑红且满是汗水的脸,看着百姓们脸上透着丰收的喜悦笑意,心中也很是高兴。 古往今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生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们日子很是不好过,她能用现代的高产农作物还有科学的种植方法帮到这个时代的百姓们,她很是开心,也觉得很值。 「乡亲们,你们都忙去吧,趁着天气好,赶紧把地里的粮食收回来然后晒干了今仓,以免遇上下雨天可就麻烦了。」秦熠知神色柔和的提醒着百姓们。 地里的收成可是百姓们忙碌了大半年的劳动成果,可是百姓们来年一年全家的吃食,百姓们自然是无比重视的。 秦熠知翻身上马,朝乡亲们挥挥手后,便下令道:「全速前进。」 秦家军齐声高吼,声音洪亮:「是。」 …… 雅西县。 镇国公和云祁早就收到消息,得知今日秦熠知就就会带兵回来了,所以两人早就坐立难安的在半山腰上的茅屋外拿着望远镜不时张望着。 脖子都快望长了之时。 午时一刻。 两人透过望远镜可算是看到了下方官道上那密密麻麻的士兵,以及那秦家军的军旗。 「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镇国公激动得一拍大腿,浑身都在颤抖着,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云祁也是满脸的喜色,把手里的望远镜一放,看向魏黎忙问:「你赶紧去看看凉面,凉皮,糖醋鱼,滷肉都做好没?对了,赶紧去把放在溪水里的西瓜给拿上来切了。」 「是,公子。」魏黎抱拳急忙领命。 「等一下,西瓜就暂时不弄上来,免得拿出来了等会儿就不冰了,还是等会儿人到了再拿出来。」 「是。」 三刻钟后。 秦熠知满头大汗的走了上来。 镇国公和拄拐的云祁齐齐迎了上去,并用视线上下打量着。 人晒得更黑了,也瘦了很多,但精神还算不错,万幸的是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这让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可算是回来了,在外面这么多天,馋坏了吧?」云祁伸出巴掌拍了拍好友的肩头,打趣的调侃着。 「别说,还真馋了。」秦熠知笑眯眯的看向好友和祖父,砸了咂嘴笑说着。 虽然有点馋,但也不是很馋。 毕竟。 妻子那空间里的东西,他可没少吃。 不过。 妻子跟随他去丽城这事儿,就只有祖父和爹娘以及小川知晓,虽然云祁是他的髮小,是他的挚友,是他最为信任的好兄弟,但涉及到妻子的安危,少一个人知晓,妻子就能多一份安全。 镇国公见孙子精神面貌不错,知晓孙媳妇肯定没什么事儿,只是碍于此刻云祁在场,他也不能过问有关孙媳妇的事儿。 想到这一去那么久,孙媳妇空间里的东西想必也早就吃光了,孙媳妇肯定也又饿又渴,所以,在刚刚他早就让人备了一些茶水,糕点,还有西瓜以及滷肉放在孙子的屋子里。于是镇国公捋了捋鬍鬚。 「云小子知道你今儿要回来,早就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等会让咱们边吃边说,你歇息的屋子早就打扫好了,你这浑身臭汗,衣服都湿透了,你先进屋去洗把脸,擦擦身子衣服先,屋子里我刚刚让人备了一些吃喝的,你要是饿极了就先随便填填肚子。」 对于祖父这一番话。 秦熠知闻弦歌而知雅意。 秒懂的点点头。 「是,祖父。」 秦熠知和抱拳向祖父行了一礼后,同云祁说了几句后,便进了他所在的茅屋,然后关上了房门,压低了声音:「媳妇,饿坏了吧?快出来赶紧吃。」 云杉在空间里早就把外面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到了,见房门关闭上了,立马就从空家里闪身出来了。 看着桌子上的凉面,凉皮,滷肉,切片的西瓜,不住的狂咽口水,左右手飞快的各拿起一块西瓜,一块递向丈夫的嘴边,一块迫不及待的塞进她的嘴里。 「快次。」云杉笑眼弯弯,满脸满足的催促。 秦熠知笑望着妻子,顺势张开了嘴咬了一口。 在这大热的天儿行走了这么就,能吃上一口甜滋滋的,凉爽爽的西瓜真是太爽了。 夫妻两个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餵着彼此,很快就把一碗凉皮,一碗凉面,一盘滷肉给吃光了。 吃完后。 秦熠知看向妻子:「你在空间里休息吧,若无意外的话,傍晚我们就上路回虹口县。」 「嗯。」云杉点点头。 秦熠知和镇国公与云祁一起,三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正事儿。 云杉并没有了乖乖在空间里休息,而是操控空间出去转悠。 当看到一个有着小圆脸的萌妹子,一双带笑的含情眸子一直注视着云祁之时,视线在云祁和萌妹子的脸上来回扫视着。 这么可爱的妹子是谁呀? 云祁这傢伙的春天来了? 傍晚的时候得好好问问相公才行。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太阳逐渐西沉。 三个男人该聊的正事儿也聊完了。 秦熠知看向祖父和云祁:「明天一早我要回虹口县一趟,大概七八天后就回来。」 「嗯,也是该回去看看了,你若再不回去,我那三个曾孙孙估计都要认不得你了。」镇国公笑说道,同时,心里也想得不行,想回去看看,可是他也清楚,现在他走不开,孙子得带孙媳妇回去,而且,三个曾孙孙现在也快十一个月大了,孙子再不回去路路面,三孩子都要认不得孙子这个爹了。 云祁笑呵呵的看向好友,很不要脸的凑过去道:「急得回来的时候带些嫂子做的好吃的来。」 秦熠知没好气的瞥了云祁一眼,随后看向而是十丈开外一直蹲在地上直直看向云祁的田圆圆:「别不要脸的总是来蹭我媳妇做的吃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耽搁人家女孩子,喜欢就上,不喜欢就赶紧把人打发走,趁早绝了对方的心思,你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云祁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随后沉默了。 秦熠知心念一转,说道:「你不说话,是不是因为担心你赶走了她,她没地方落脚呀?没关系,田圆圆虽然心智不成熟,但人长得可爱,水灵,也善良,还能干,力气也大,我们秦家军里那么多好儿郎,光棍那么多,我可以给她做个媒,保证成亲后没有人胆敢给她委屈受。」 说完。 秦熠知朝田圆圆招招手:「田圆圆,过来。」 「?」田圆圆愣了一瞬,随后紧张却不安的起身走了过去,走到靠近云祁的身旁,随后朝秦熠知俯身行礼:「草民叩见战神大人。」 「起来吧。」秦熠知抬手让田圆圆起身,随后笑说道:「田圆圆,你今年也十八岁了,早就可以成亲嫁人了,我给你找一个好相公如何?」 听闻此言。 云祁脸上的笑越发的僵硬了。 一想到田圆圆要穿上大红的嫁衣嫁给另外一个男人,然后软糯糯,娇滴滴的喊另外一个男人「大哥哥」亦或者是「相公」云祁心里就莫名堵得慌,违心打趣笑说道:「嫂子要是知道你对别的女人这么关心,心里醋缸子肯定会打翻的,为了你们夫妻和睦,圆圆的婚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看着办的。」 田圆圆被战神大人的话惊得傻住了,片刻后,立马双手死死抱住云祁的右臂,脑袋摇晃的好似拨浪鼓似的,脸色煞白,惶恐不安道:「我不要加嫁给别人,我要嫁给大哥哥,只和大哥哥生孩子。」 镇国公忍俊不禁:「噗~咳咳咳……」 秦熠知鄙夷的看向好友,眼神似乎在说——你看看人家姑娘都这么开口了,你作为男人还好意思这么墨迹? 云祁又惊又臊得瞬间就脸红脖子粗了,同时,心里还有点小窃喜:「……」 空间里的云杉:「?」这妹子可真特立独行啊!有够大胆的! 「咳咳~」云祁不想留在这儿面对老爷子和好友看向他那如针扎般的视线。 秦熠知看向田圆圆:「可是你大哥哥并不喜欢你,并不想娶你呀。」 一听这话。 田圆圆黑熘熘的眸子瞬间就盛满了水雾。 云杉看的很是不忍,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 云祁此时心如擂鼓一般,看向哭了的田圆圆,唇瓣微微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发出声音来,侧头看向起闹不嫌事儿大的好友,狠狠瞪了好友一眼,隐晦的警告:「差不得了。」 秦熠知笑眯眯的耸耸肩:「好吧。」 看云祁这反应,心里应该还是很在乎田圆圆的吧! 这怂货。 真是…… 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也只能帮好友到这儿了,希望这傢伙能及时想通,要不然,等到将来一天后悔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云祁拄拐刚要去身。 下一瞬。 田圆圆直接一个公主抱,就把云祁给抱进怀里了,心中很是紧张,也有些害怕大哥哥会生气,小心翼翼颤声忙问:「大哥哥,你要去哪儿呀?我抱你去?」 此时。 田圆圆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自从上次云祁不允许田圆圆在抱他后,田圆圆已经快半个月没抱云祁了。 此时。 田圆圆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她抱着大哥哥离开,就不用留在这儿了,就不用担心战神大人把她嫁给其他人了。 只是…… 只是一想到大哥哥居然不喜欢她,居然不会喜欢她。 想到这一点。 田圆圆那眼泪就不住的滚落。 大哥哥果然不喜欢她。 可是她真的真的很喜欢大哥哥啊! 她不想离开大哥哥,这辈子也不想离开。 该怎么办呢? 该怎么才能留在大哥哥的身边? 那个神秘大叔说,只要她亲手熬了绿豆汤,再把神秘的花汁放进里面,大哥哥喝了就会永远的喜欢她,不行,她今晚就赶紧把绿豆汤熬出来给大哥哥喝。 只要大哥哥喝了,大哥哥就会喜欢上她的,然后娶她的。 是急促。 田圆圆乱成一团的心,这才稍安下来。 刚好云祁此时也不想让田圆圆继续留在这儿,便顺势点了点头:「抱我回房吧。」 「好的,大哥哥。」田圆圆欢喜道。 空间里的云杉看着这一米六不到的萌妹子,居然把云祁这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给轻松公主抱了,震惊得瞠目结舌彻底傻眼了:「?」 震惊过后。 云杉低头看看她这一双胳膊,然后左右手交叉着捏捏手臂,捏到那软乎乎的肉肉:「……」 抬眸看向空间外面,满眼的羡慕。 好想也拥有那萌妹子一样的大力气啊! 云祁这厮也是个没眼光的。 这么好的女人。 这么一个能把云祁抱在怀里的女人,他居然还不赶紧把人给娶回去,可真是个傻蛋。 看在云祁被公主抱的这一幕,虽然镇国公和秦熠知已经看了很多次了,但此刻再次看到这一幕,觉得还是辣眼睛,脸上的肌肉和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镇国公看向秦熠知:「来我房里,我有些事儿和你说。」 「是,祖父。」 其实。 镇国公哪里是有话要和孙子说,而是很久没看到孙媳妇,也不知道孙媳妇如何了,想看看孙媳妇而已。 两口子跟随镇国公进了屋子后。 镇国公吩咐门外的侍卫都到院子外面去把守后,这才关上了房门。 云杉闪身出了空间,笑眯眯的朝镇国公行礼:「孙媳妇见过祖父。」 坐在椅子上的镇国公急忙起身,狠狠瞪了一眼没眼色的大孙子,低骂道:「还不赶紧扶你媳妇起来。」 秦熠知咧嘴一笑,伸手忙过去搀扶。 云杉站直后,镇国公看着孙媳妇这脸色,觉得还行,人虽然也瘦了一些,但瘦得并不明显,见孙媳妇也未受伤,便松了一口气。 「我们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了,杉丫头,快过来坐,刚刚在房间里吃饱了没?没吃饱祖父再给你叫点吃的进来?」镇国公笑眯眯的关切慈爱问道。 「谢祖父关心,我已经吃的很饱了。」云杉脆生生的欢快回答。心里也暖融融的。 见没饿着孙媳妇,镇国公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三人走向圆桌边坐下。 云杉作为孙媳妇,自然是要主动给长辈倒茶的。 右手握住茶壶的手柄,左右摁住茶壶的盖子,刚往茶杯里倒水之时,镇国公的视线在落在云杉的左手上时,顿时就瞳孔勐的一缩,惊住了,勐的侧头看向孙子,颤声忙问:「杉丫头的手……杉丫头的左手食指?」 ------题外话------ 脑袋疼的厉害,没抓虫子,见谅哈,等过两天了再抓。
第220章 中蛊毒 当镇国公从孙子的口中得知孙媳妇没了手指的全部经过后,眼珠子都红了,又气,又心疼,又后怕不已,同时也感到庆幸不已,庆幸孙媳妇只是断了一截手指头,而不是断了整只手臂。 这一世。 孙子能遇到杉丫头,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可真是秦家祖辈积德啊! 若不是杉丫头带来了高产的新型农作物种子,当初秦家被皇帝打压得即便是在西川逼不得已起事了,在这灾难年,在西川这穷上僻壤也很难成气候的。 若不是杉丫头弄来了各种武器,就不能制造舆论,就不能为孙子造势。 若不是杉丫头冒险的为秦家军去刺杀敌军将领,秦家军是不可能多次屡屡以少胜多打胜仗的。 秦熠知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那一截指骨项鍊,心里也是后怕且揪疼不已。 云杉看着老爷子红了的眼眶,见丈夫也情绪低落,一脸轻松的笑说调侃并安慰:「祖父,没事儿的,这点小伤没啥的,早就不疼了。」 说到这儿。 云杉顿了一瞬。 侧头看向丈夫,一脸甜蜜的笑眯眯说道:「熠知可说了,今后要给我打一个漂亮的宝石指甲套,到时候套上别提多好看了。」 镇国公和秦熠知哪能看不出云杉这带着俏皮话语里的劝慰呢。 有了云杉的插科打诨,凝重且沉闷的气氛很快就调节过来了。 三人聊了一小会儿后。 镇国公便又拉着孙子去了外面继续聊。 此时。 天色还未彻底黑透。 云杉躺在了简易的木床之上,疲倦的唿唿睡着了。 另外一边。 云祁回到房间后,看着泪珠子一直不断滚落的田圆圆,心里也闷闷得很是难受。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田圆圆站在云祁身旁,一直低头垂眸的无声哭着。 云祁心中又烦躁,又闷疼不已,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怎么来处理这事儿?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云祁听到身旁还在抽咽的压抑哭泣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艰涩,放柔了语调,侧头看向田圆圆:「圆圆。」 「……嗯?」田圆圆立马飞快的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忙道:「大哥哥,怎么了?」 「我有些口渴了,你和魏午去溪沟里弄点西瓜过来。」云祁想要给田圆圆找些事情做,暂时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溪沟里已经没有西瓜了。」 「……」 田圆圆抿了抿唇,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暗自吸了一口气,声音急促,带着紧张和害怕颤声问道:「大哥哥,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圆圆吗?一点也不想娶圆圆为妻吗?」 这一句话问完。 田圆圆的心噗通噗通的狂跳,就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似的。 云祁身子一僵,目光随后便从田圆圆的脸上移开了,不知该作何回答,索性沉默了。 见云祁不回答,田圆圆心中越发的难受了,心口又痛又憋闷得都快没法唿吸了。 一个健步走到坐在椅子上的云祁身前,颤抖得很是厉害的双手捧住云祁的脸,迫使云祁与她对视,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无助再次问道:「大哥哥,你真的不喜欢圆圆吗?」 「……。」云祁唇瓣开开合合动了好几下,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心乱如麻的双手使劲儿挥开她的双手。 大哥哥不回答她。 还不耐烦的挥开她的双手。 大哥哥果然不喜欢她。 可是她好喜欢大哥哥,好想嫁给给他,好想待在他的身边…… 她明明很乖的。 除了第一次见面不小心砸伤了大哥哥,她都乖乖的没有闯祸,可大哥哥为什么不喜欢她呀?爹娘和邻居叔叔婶婶都说只要她乖乖的听话,别人就会喜欢她的,可为什么偏偏大哥哥就不喜欢她? 田圆圆死死咬住下唇,哭得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不行。 她绝对不要离开大哥哥。 抬起衣袖,胡乱抹去脸上的泪,声音嘶哑道:「大哥哥,西瓜吃完了,我去给你熬绿豆汤,绿豆汤消暑解渴。」 说完。 不等云祁回答,田圆圆便步履匆忙的走出了屋子。 在田圆圆离开后,垂眸看着地面的云祁,唇瓣紧抿。 其实。 他是喜欢她的。 至少现在他是喜欢她的。 只是他不知道,他对她的喜欢会维持多久? 一个月? 半年? 一年? 亦或者是两年? 人的一生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他不确定后面的几十年,他能始终如一的待她,喜欢她,爱着她。 心烦意乱的长长唿出一口气,双手捂住了脸颊狠狠搓了几下,侧头望向屋外石桌上好友和老爷子,想了想,还是拄拐起身走了出去。 他实在是不知道等会儿该怎么单独和田圆圆相处。 …… 饭点已过。 厨子们都回去休息了。 厨房里空无一人。 田圆圆去了厨房后,把干绿豆里面的小泥土和小石头,以及坏掉的豆子挑拣出来,然后把绿豆清洗干净,便放进了锅内添水和冰糖开始熬煮。 看着灶膛里熊熊燃烧的火苗,田圆圆咬住手指头哭得很是伤心,机会难得,战神大人好不容易才回来,也不知道啥时候就又走了,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成功。 半个时辰后。 天色已经黑透了。 田圆圆把绿豆汤分别放在几个大盆子里来回的倒腾,刚出锅的绿豆汤很快就凉了,分别舀了三碗绿豆汤,随后哆嗦着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把少许粉末倒进了其中一碗绿豆汤里,田圆圆用勺子搅了搅,随后又低头闻了闻,发现并无什么异味后,这才心如擂鼓般的用托盘端着三碗绿豆汤走了出去。 此时。 镇国公和秦熠知还有云祁,还在大树下的石桌处小声交谈着。 天空的明月散发着银白的光亮,茅屋的屋檐下,院子里的树梢上都挂着灯笼,飞蛾和小虫子在灯笼周围飞舞着。 田圆圆端着托盘走了过去,把三万绿豆汤分别放在三人的面前。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哭腔,有些嘶哑:「秦爷爷,战神大人,大哥哥,这是我刚刚熬的绿豆汤,已经不烫了。」 田圆圆不怎么能会做饭,只有绿豆汤熬得还行,所以这些天基本上每天都会熬,夏天喝点凉的绿豆汤,解热消暑最好不过了。 镇国公看着哭得双眼泡都红肿了的田圆圆,很是怜惜这单纯的傻丫头,没好气的瞪了云祁这臭小子一眼,随后慈爱的看向田圆圆:「丫头,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去去休息吧。」 「不,我要等大哥哥一起休息。」田圆圆摇摇头,颤声紧张的说道。 面对这死心眼的倔强丫头,镇国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了? 云祁此时不想说话,生怕一说话,就泄露了他此时内心的情绪,低头拿起汤匙埋头喝绿豆汤。 秦熠知今儿下午吃了那么多滷肉,这会儿也着实有些口渴了,端起碗便一鼓作气的咕咕喝完了。 田圆圆看到战神大人把一碗绿豆汤都喝完后,重重的长长唿出一口气。 太好了。 战神大人已经全部喝下去了。 那个「神秘」大叔说过,战神大人乃天命之子,是世上最有福运的人,而且战神大人那么宠爱战神夫人,只要战神大人喝了那一碗加药粉的「分运福」汤,只要让竹筒里那个极小的虫子轻轻咬战神大人一口,然后那虫子再咬大哥哥一口,大哥哥就能分到战神大人身上的福运了,大哥哥就能像战神大人爱战神夫人那样爱着她了。 思及此。 田圆圆内心激动不已,悄悄的从衣袖中把那个小竹筒的塞子拔掉,一条极小的虫子迅速从竹筒里爬了出来,随后顺着秦熠知身体里那诱人的气息爬了过去。 拿着手帕正擦嘴的秦熠知,突的感到颈间勐的微微刺疼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被蚊子给叮咬了,一巴掌拍了过去,随后看看手心却没看到蚊子,只看到手心上沾染的一丁点儿血渍,他还以为是蚊子掉地上或衣服上了,也就没多想。 山里的花蚊子毒性大,人被叮咬了很容易就起一个个的大包。 即便是三人身上都佩戴了驱蚊的香包,还时不时的用扇子驱赶,但还是没什么卵用。 镇国公「啪」一下拍打在胳膊上,看向秦熠知和云祁道:「这蚊子也太厉害了,喝完了都回屋去休息吧。」 「嗯。」秦熠知点点头。 云祁三两口喝完,随后放下汤匙,看向镇国公:「老爷子你也早些休息。」 秦熠知起身刚准备去搀扶祖父,身子不仅晃了晃。 「这么了?」镇国公担心的忙问。 云祁也满脸紧张的看着好友。 秦熠知摆摆手:「没事,可能是长时间赶路累着了。」这几天顶着烈日赶路,又没怎么吃好,可能有些轻微中暑了。 镇国公和云祁急忙催促秦熠知回房去休息。 三人各自回房后。 秦熠知手里提着灯笼刚刚跨进房门,便立刻把房门给关上并闩上了,把桌上的油灯点燃后,这才吹灭了手里的灯笼。 看着床上用薄毯子把整个人都遮盖着正熟睡的妻子,唇畔微勾,双眸透着化不开的浓情。 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轻轻把遮盖在她脸上的薄毯子给拿下来,粗粝的大掌伸过去轻轻探了探妻子的额头,发现她额头上居然有着些许薄汗后,便打开摺扇替妻子轻轻的扇着风。 云杉哪怕是浑身喷了花露水,但还是被屋子里蚊子骚扰着久久都没法入睡,便只得用毯子把整个人都遮盖着,藉此来制止蚊子的叮咬。 不过云杉还是睡得不踏实,毕竟太闷热了些,此时秦熠知的扇子一扇,约一刻钟后,云杉便醒来了。 睁开看着床边正在给她打扇的丈夫,睡眼惺忪的迷濛看着丈夫,咧嘴一笑,脸颊朝着他的身子蹭了蹭:「你可算是回屋了,快上来睡。」 秦熠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点点头:「我先去洗漱一下就过来。」 云杉在丈夫洗漱之时,便从空间里拿出了方顶三面有拉链的蚊帐,并迅速组装好,反正房门已经闩上了也没人,不怕被人发现。 秦熠知洗脸洗脚后,便吹灯上床了。 由于这屋子不隔音,左右两边住着云祁和镇国公,即便是好几天没腻歪运动的夫妻两个,也只能亲一亲,摸一摸解解馋,有了这蚊帐,再也没有文字来骚扰了,夫妻两手牵着手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 云杉睡得正是香甜之时。 被身旁丈夫的呢喃声,以及挣扎所惊醒。 「熠知?你做噩梦了吗?」云杉压低了音量询问,同时摇晃丈夫的身体,想要把丈夫从噩梦中弄醒。 「……滚,你个贱人,你个淫,盪无耻的贱人赶紧滚,别过来,滚~」秦熠知满头大汗,双眼紧闭,脑袋左右摆动着。 「熠知你醒醒。」云杉再次摇晃着丈夫的身体。 「贱人,厉云杉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 云杉听到丈夫这些话,彻底被吓到了。 赶紧从空间里拿出手机,打开照明查看丈夫,这一看,便看到丈夫满头大汗淋漓,双目紧闭,脑袋剧烈的左右摇晃着,脸上的神情厌恶,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 云杉伸手一摸丈夫的额头,发现丈夫额头烫得很是吓人。 使劲儿摇晃着丈夫的身体,还大力的拍打着丈夫的脸颊,满脸的惊慌和害怕:「熠知快醒醒,你做噩梦了,快睁开眼。」 「滚~别碰用你骯脏的身体碰我,厉云杉你再靠近我一步,我杀了你。」秦熠知面色狰狞的,双手在半空胡乱的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云杉一般。 云杉见丈夫怎么都从噩梦中醒不过来,而且丈夫这性格大变,还辱骂她,这些都透着不对劲儿。 难不成…… 难不成是有什么孤魂野鬼,而且还是和她有仇的孤魂野鬼占据了丈夫的身体? 思及此。 云杉从未有过的惶恐。 不能在拖延下去了。 云杉赶紧把身上的吊带睡衣脱掉,然后穿上古代的衣服,下床打开房门,急忙拍响了隔壁镇国公的房门:「祖父,祖父不好了,熠知出事儿了。」 刚刚隐约听见隔壁孙子怒骂孙媳妇的话,怒气沖沖正下床穿衣服的镇国公,此刻一听孙媳妇这话,吓得脸色顿时就变了,急忙系上腰带便摸黑的冲到房门边打开了房门。 「杉丫头,熠知怎么了?」 「熠知他一直说胡话,怎么也叫不醒。」云杉急得快哭了。 镇国公立即道:「秦明,赶紧去吧大夫叫来。」 院子里的秦明从暗处闪身出来,立即抱拳半跪在地:「是。」 隔壁云祁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惊醒了,立即让魏黎赶紧掌灯,随后拄拐起身赶去隔壁。 「厉云杉,我要杀了你这个下流无耻的贱人,贱货,我要把你这盪,妇卖进最最低贱的窑子里,让你千人骑万人跨。」秦熠知脸红脖子粗,额头和脖子青筋高鼓,双目紧闭的暴戾怒骂着。 听着丈夫对她的各种羞辱和怒骂,云杉脸色煞白,对丈夫的担心远远超过了被羞辱的难过。 镇国公看着孙子这状况,用手一探孙子的额头,发现滚烫得吓人,使劲儿推了推,还狠狠扇了几耳光,孙子却依旧没有睁开眼醒来,也深知孙子此时状况不对劲儿。 尤其是想到孙媳妇就是借尸还魂,心里怕得不行,生怕孙子的身体被孤魂野鬼占了去。 云祁和还未走进屋子,便听到好友一反常态的对嫂子各种怒骂,拄拐疾步走了过去,秦涛站在房门口,脸色焦急的看着屋内的主子,急得不行。 「杉丫头,熠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儿的?」镇国公忙问。 「回祖父,就是刚刚,我迷迷煳煳之时,听到他在说梦话,我推了推他,却发现怎么都叫不醒,后来我又使劲儿推搡和拍打他的脸颊,他依旧不醒。」云杉急得眼珠子直掉。看向秦涛,忙道:「秦涛,赶紧去弄一盆溪水过来。」 「是,夫人。」 「额头这么烫,再烧下去可别把脑子烧坏了。」镇国公坐在床边,双手死死摁住孙子不断挥舞的双手,颤声说道。 慌了神的云杉一听祖父这话,立马动用意念,利用宽大衣袖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温度计和强效退烧药布洛芬。 秦熠知的力气极大,镇国公都快摁不住了,云祁急忙吩咐道:「魏黎魏午,你们赶紧进来摁住战神大人。」 两名侍卫急忙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的死死摁住秦熠知的手臂。 床上的秦熠知身子不住的挣扎着,嘴里各种脏话的叫骂着云杉。 所有人的想法就是:莫不是中邪了吧? 云祁看着嫂子也不知道是被熠知给吓到了?还是被熠知的话语给伤到了的嫂子那煞白的脸,张嘴想要说些劝慰的话,可却发现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 疾步走到床边,看着怎么也叫不醒,且性格大变的好友,云祁眉头紧紧的皱着。 云杉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握住体温计甩了甩,见里面的水银已经下去后,便对魏黎魏午道:「你忙帮忙把他衣服脱了散热。」 两人赶紧照办。 费了一番力气这才把秦熠知的衣服给脱了,云杉把体温表放进丈夫的腋下,然后让魏午死死摁住丈夫的右手臂,转身背着灯光走向洗脸架时,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手錶带在左手手腕上等会让查看时间,随后把两张布巾放进秦涛弄来了的冰凉凉溪水里,浸湿然后微微拧出一些水后,便那着毛巾走向床边,一张毛巾放进放在秦熠知的额头,另外一张毛巾擦拭着他的滚烫的脖子和上半身的皮肤。 擦完一遍后,又把丈夫的裤腿撩起来了,然后擦拭他的小腿和双脚,就连脚板心都给擦拭了。 「秦涛,你把水桶提过来,然后学着我刚刚的办法,赶紧给他擦拭身体散热。」 「是,夫人。」 五分钟时间一到,云杉拿出体温计一看,当看到温度计显示测量的温度居然是41度时手勐的一颤颤,温度计就朝地面摔去,镇国公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 「怎么样了?」镇国公看向孙媳妇忙问。 「……高烧四十一度,得赶紧降温才行。」云杉从衣袖里拿出布洛芬,飞快的查看说明书后,到了一个成年人服用的计量后,便让秦涛固定住丈夫的脑袋,然后把强效退烧药强行灌了进去。 秦熠知剧烈的挣扎着,破口大骂,各种下流的话,恶毒的话辱骂着云杉。 好不容易餵完药。 云杉和镇国公以及屋内的众人都出了一身的汗。 「大夫怎么还没来?」镇国公急得在床边来回的走动着。 话刚落。 秦明便带着大夫急忙忙的沖了进来。 「小人参见……」大夫话还未说完,就被众人厉声打断。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多废话?赶紧过来看看。」云杉急得双眼都充血了。 大夫放下医药箱,疾步走到床边,飞快的看了看秦熠知的神色和反应,又伸手替秦熠知两只手轮番把脉一番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大夫,我孙子怎么样了?」 「大夫,我夫君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叫不醒?而且性格也大变了?」 「你倒是赶紧说呀?」 大夫看看镇国公,又看看战神夫人和军师,咚一声跪下了,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战神大人这症状,不像是得了急症,倒有些像是……倒像是中了蛊毒。」
第221章 云杉的兇残手段 屋内众人一听「中蛊毒」三字,皆是吓得脸色大变。 云杉泛红的双目死死看向大夫,颤声忙问:「什么蛊?」 镇国公和云祁皆是齐齐看向大夫。 大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向床上癫狂的中蛊之人,艰难道:「观战神大人似乎一直沉浸在梦境之中,怎么也叫不醒,且笑骂无常,忿怒兇狠,俨如癫子的种种反应来看,应当是中了『情癫之蛊』小人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过,中了『情癫之蛊』的人,现实中对某个人有多爱,梦境之中那个女人就会有多坏,就会令中蛊之人有多恨。」 此时。 秦熠知的梦境里。 他很爱云杉这个妻子,然而云杉却是个放荡无耻的妖怪变成的农妇,嫁给他后还勾三搭四,趁他出征在外之时,四处勾搭府中侍卫和下人,最后还生下三个野种。 看着妻子和那些男人苟合,秦熠知都气得疯了。 镇国公和云祁倒抽了一口气。 「世上就竟然有此等毒蛊?」云杉满眼的不敢置信,揪心的看向床上的丈夫:「大夫,此蛊该怎么解?」 大夫满脸的苦涩,咚一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羞愧道:「战神夫人恕罪,小人并不懂如何解蛊,只是曾经从一些奇闻异志上看过,懂得制蛊的人很少很少。」 听闻此言。 屋内众人顿时就慌了。 一个个又急又气,浑身青筋暴起。 「府中的路老大夫可懂得解蛊?」云祁侧头看向镇国公,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镇国公目赤欲裂,双拳紧攥的摇摇头:「老路也并未涉猎过蛊这一块儿。」 现在去哪儿找解蛊的人啊? 云杉探了探丈夫的额头,发现湿帕子稍微降了一些温度,但还是很烫,心里慌的不行。 这可怎么办? 这可该怎么办啊? 云杉死死咬住下唇,浑身紧紧的崩着,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都快要逼疯她了,下唇都给咬出血了,同时在心里不住的强迫她自己冷静下来。 「大夫,你仔细说说蛊的事儿。」 「是,夫人。」大夫抬起头看向云杉:「据书上记载,蛊分为两大类别,第一种是培育出的子母蛊,制蛊之人把母蛊放在他的体内,然后把子蛊放进敌人身体里,制蛊之人就能操控身体里的母蛊,然后驱使子蛊进入中蛊之人的心脏或脑袋,这样就能使敌人神不知故不觉的迅速死亡;第二种蛊就是单独的蛊,这种制蛊之人没法操控,蛊虫会慢慢蚕食中蛊之人身体里的经脉,让中蛊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慢慢死去。」 此法可真是阴毒的很。 究竟是谁要这么对付熠知的? 皇帝? 地方势力? 还是蛮夷? 这些人都恨不能熠知立马死了让他们安心,为什么并没有了及时要熠知的命?反而还下这种「情癫之蛊」来慢慢折磨熠知?这事儿着实有些奇怪? 云杉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呢?」 「给人下蛊,通常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施蛊之人先在被害人的身上弄出一种能吸引蛊虫的香气,然后再放出蛊虫,下蛊之人并不需要制蛊之人亲自动手,只要把蛊虫装进竹筒里,让蛊虫距离那香气不超过五丈远,蛊虫就能寻着那人身上的气息然后钻进被害人的身体内,蛊虫钻进人体之时,人并不会有多少感觉,最多就是类似被蚊子叮咬一下,亦或者是小虫子咬了一口那么疼。」 听到这儿。 云祁忽然想起来,天刚刚从擦黑时,熠知在喝完绿豆汤后,一巴掌打了一下脖子,随后起身之时身子还有些站不稳的晃了晃。 当时熠知说可能是赶路太疲泛了,所以才会有些站不稳的身子一晃。 思及此。 云祁一个健步冲到床边,仔细查看着好友的颈脖,当看到好友左边脖子上那一个比针尖大点的小伤口,此时还不住的往外流着不易察觉的丝丝血迹之时,顿时瞳孔勐的一缩。 镇国公和云杉看到云祁的异样举止,齐齐凑过头一看,顿时也发现了秦熠知脖子上的小伤口。 若是蚊子叮咬了,必定会起一个红肿的包块,而非是这样一个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还在朝外流血的伤口。 大夫也看到了,瞳孔勐的一缩,颤声道:「蛊虫叮咬的部位是脖子,这说明……这说明战神大人应该是吃食里被人放了东西,可能是战神大人吃东西是的汤水流了少许在脖子上,也有可能是吃进嘴里的吃食,伴随着战神大人说话唿出的气息里含有那香气才引来了蛊虫,蛊虫若是咬在腿部,还能在多拖延一段时间,可这蛊虫却是从脖子处钻进去的,不管蛊虫是到脑部也好,还是抵达心脏也好,这距离都很近,战神大人得在五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五个时辰内不能接触蛊毒,可就……」 说完。 大夫便瘫坐在地,瑟瑟发抖的抖个不停。 完了。 完了。 若是战神大人死了,他这个大夫也很有可能活不成了。 听完这些话,屋子里众人脑袋里一阵轰鸣。 镇国公身子一晃,差点都摔地上了,亏得一旁的秦明给及时搀扶住。 孙子今儿中午才到他这半山腰。 究竟是谁要害孙子? 而且。 对方是怎么混进他居住的地方的? 一想到是因为他治下不严,让敌人钻了空子,害得孙子这般…… 镇国公便痛苦得泪流满面。 云祁又气又怒又悔恨不已,双拳紧攥,一瞬过后,看向秦明道:「秦明,你去把魏黎替换下来。」 秦明看向镇国公,镇国公点点头。 随后秦明走过去替换魏黎,死死摁住秦熠知的左手臂。 云祁拄着拐,带着魏黎怒气沖沖的走了出去。 云杉右手放在丈夫的额头,感受丈夫身上滚烫的温度,好似魔怔了似的,嘴里喃喃自语着:「蛊虫钻进了人体,虫子身上会携带病菌,病菌或者病毒会让人感染,呈现炎症反应并引发高烧,在蛊虫抵达脑部或心脏之前,若是不消炎退烧,人很快就撑不住了。」 她说的声音极小,旁人都听不清楚她说的是啥? 云杉假装走到屋子的角落处去翻箱子,然后从空间里把消炎的抗生素拿了出来,随后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开水,然后抠出两颗抗生素,走到床边给秦熠知强行餵进去。 餵完后。 云杉走到桌边,含泪看向祖父:「祖父,你先跟我过来一下,我有点事儿要和你说。」 镇国公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快彻底垮掉了,点点头,在秦明搀扶起来后,便挥开秦明的手,然后任由孙媳妇搀扶着走向屋内一旁的墙角处。 「杉丫头……」镇国公低哑苍老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哽咽和鼻音。 云杉凑近镇国公耳旁,悄声道:「祖父,我猜测那个下蛊毒的人,指不定还在我们这屋子周围,我是这么想的,我……」 镇国公听云杉说完后,满脸的挣扎和痛苦。 若是同意,孙媳妇指不定也会惨遭对方毒手。 若是不同意,让他亲眼看着亲孙子就这么痛苦的死掉,他也办不到。 见祖父犹豫不定,云杉继续悄声低语的游说着。 。。。。。。 另外一边。 云祁带着魏黎疾步冲到田圆圆的房门前,咬牙恨声对身旁的魏黎吩咐:「踹开。」 「……是,公子。」魏黎不知道公子这究竟是怎么了? 「砰~~~」房门被一脚踹开,发出一声巨响。 接连哭了两三个时辰的田圆圆,睡得死沉死沉的,就连秦熠知的癫狂怒吼声都未惊醒她,此时她这房门被踹开,顿时就吓得勐的沖床上翻坐起来,惊恐的看向房门口:「谁?」 魏黎手里提着灯笼,跟随云祁一起走了进去。 田圆圆看着大哥哥脸色从未有过的阴沉,从未有此刻这么可怕过,当即就又怕,又懵。战战兢兢颤声道:「大哥哥,你,你怎么了?」 云祁步履踉跄的拄拐走到田圆圆的床前,右手勐的捏住田圆圆的下颚,面色狰狞怒声且痛心质问:「说,今晚你在绿豆汤里给战神大人放了什么东西? 一听这话。 魏黎和田圆圆脸色皆是大变。 魏黎是震惊。 田圆圆则是事情败露后的心虚和恐惧以及愧疚。 云祁看人的眼神多毒啊,此刻一看田圆圆这反应,什么都明白了,勐的松开她的下颚,沉痛的含泪闭上了双眼,一瞬后,当再次睁开之时,眼底满是寒意,额头青筋暴起,目赤欲裂的暴起怒吼:「说。」 「……大哥哥,我,我……」田圆圆吓得身子勐的一阵瑟缩,眼泪哒哒的直落。 忽的。 田圆圆听到战神大人那痛苦的嘶吼怒骂之声。 云祁双唇哆嗦得极其厉害:「田圆圆,你知不知道你就快害死战神大人了?」 「不……不会的,我没有害死人,我是乖孩子,我不会害死人的。」田圆圆满脸惊恐的摇晃着脑袋。 「那你说,你究竟给战神大人吃食里下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究竟是谁给你的?」云祁歇斯底里的怒吼。 田圆圆听到大哥哥的怒吼,听着战神大人痛苦的嘶吼,本就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顿时就崩溃了,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抽咽的断断续续述说。 「我,我前些天遇到一个大叔……他说他手里有药能帮助我,战神大人是天命之子,是有着福运的,只要我给战神大人的吃食里放上花粉,然后再把竹筒里的小虫子放出来,等小虫子在战神大人身上咬一口……那虫子就能把战神大人身上的好运吸出来,然后那虫子再咬你一口,这样就能把战神大人身上的福运东西转移到你的身上,这样大哥哥就会娶我,我就能成为大哥哥的妻子,我就能永远和大哥哥一起。」 听到这话。 云祁顿时心口气血逆涌,噗一口就喷出了一口血。 「公子?」魏黎急忙搀扶住云祁,不停的为云祁抚胸顺气:「公子冷静一点,现在你可不能倒下,战神大人出事了,老国公又备受打击,你真的不能再出事儿了。」 说完。 魏黎的视线就跟冷刀子似的,不断的射向田圆圆。 「大哥哥?」田圆圆吓得也顾不得哭了,吓得四肢无力的咚一下从床上摔下来,连滚带爬的爬向云祁身边。 都怪她。 都怪她不好。 她居然气得大哥哥吐血了。 田圆圆伸手去搀扶云祁,却被云祁勐的挥开:「滚开,说,那个指使你的人现在在哪儿?」 田圆圆脸色煞白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云祁气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死死咬住舌尖,这才没有晕过去:「魏黎,带上她。」 「是,公子。」 魏黎勐一下点了田圆圆的穴道,使其田圆圆没法动弹,然后拧住田圆圆的后衣襟,把田圆圆拧起来跟随公子走向战神大人的房间。 走进屋子。 云祁咚一声跪在了秦熠知的床前。 魏黎一脚踹在田圆圆的小腿处,迫使田圆圆也跪了下去。 都是这个蠢女人,要不是她,战神大人怎么会出事? 若是战神大人真的,真的去了。 公子和战神大人乃是从小长大的髮小,乃是挚友,却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而破坏,真真是可恨至极。 跪在地上的云祁先是咚咚的连磕三个响头给秦熠知,随后又转身朝着镇国公和云杉磕头。 田圆圆看着大哥哥磕头,心里犹如刀绞似的难受。 又抬眸看向床上战神大人这痛苦的表情,还有这癫狂的挣扎和怒骂,心里悔恨万分,又羞愧不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圆圆的错,战神大人对不起,大哥哥对不起,都是圆圆的错。」 「云祁,你这是干什么?」云杉带着哭腔忙问。 镇国公楞楞的坐在那儿,视线在田圆圆和云祁身上扫视,一瞬后,不敢置信颤声道:「云小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是她?」 云祁痛不欲生的点点头,随后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后,镇国公和云杉看向田圆圆时,浑身青筋暴起,恨不能扑过去弄死她。 虽然知晓田圆圆心智不成熟,所以才被人欺骗利用。 可因为田圆圆的无知,害得熠知变成了这么个样子,而且还有性命之忧,他们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老爷子,嫂子,对不起,此事都是因为我识人不清,都是我没有立即做出决断,没有妥善处理和她的事,这才会让熠知……我愧对你们,愧对五个侄儿侄女,你们杀了我们…..」云祁话还未说完。 云杉便咆哮厉声打断:「闭嘴,现在还不找你算帐的时候,是个男人立刻就给我起来。」 云祁在魏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云杉带着镇国公和云祁去了一旁的角落悄声低语一阵,随后在秦熠知再次叫骂他之时,哭天抢地的把屋子里的凳子踢翻,随后冲出屋子伤心不已的大声怒骂。 「秦熠知你这个丧了良心的乌龟王八蛋,现在烧煳涂了可算是把内心的真心话都给说出来了,合着你一直都是在利用我,要不是我给了你能够隐身的神器,你的秦家军怎么会这么厉害接连打胜仗?现在好了,你把我神器占为己有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混蛋……负心汉,老娘明天一早就回虹口县,有我在,你别想再见到孩子们,你就光棍一辈子吧、,老娘要休了你,看看没有了我的支持,光你手里那一件神器能不能顶个屁用……」 说完。 云杉便在屋子里时而摔摔打打,时而咒骂着秦熠知,时而嚎啕大哭。 「孙媳妇,你别气,熠知他肯定是病煳涂了,魔怔了这才会说胡话,熠知对你这么好,他怎么可能那么对你?」镇国公声音干巴巴的劝慰着。 「嫂子,你真误会熠知了,他不是那样的人。」云祁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 在屋子阴暗的角落里,利用衣柜的遮挡,迅速换了一身衣服,把身上脱下来的衣服交给了魏午,魏午套上云杉的衣服,又弄了一个云杉的髮型,最后便瘫坐在倒塌的桌子旁边,脑袋埋在膝盖上哭泣着。 当然。 他这哭出来的声音,可是可云杉一模一样,因为魏午会口技,最是擅长模仿人的声音。 云杉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下,闪身进了空间,然后操控空间走出屋子,开始后从这一排茅屋开始依次搜寻,查看有无可疑人员的匿藏。 有那么多种毒蛊。 对方却偏偏给熠知下了一个不会马上死掉,却会引起她和熠知矛盾的「情癫之蛊」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对方的目的。 一方面是想要要了熠知的命;另一方面则是同时想要破坏她和熠知的感情,让她对熠知死心。 谁会这么做呢? 思来想去。 她只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巫启翔。 曾经巫启翔为了想要收服她,让她为他所用,便不惜打断她的腿,还编制一张情网试图捕获她。 所以。 巫启翔绝对不会指派一个会制蛊的人单独前来,对方肯定还有人潜伏在周围,毕竟,大夫也说过,蛊毒分为很多种,还有一种蛊毒,能操控中蛊之人好似傀儡一般为他们效力,不得不防这半山腰的秦家军,还有其余人中了蛊毒。 而且。 那些中了蛊毒的人,应该不会是祖父和云祁以及熠知的侍卫和暗卫,因为这样对方下手的时候容易暴露,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半山腰上茅屋远处的守军最容易中招。 为了引蛇出洞,她得先把那个制蛊的人抓出来,然后让对方把丈夫身上的蛊毒解了,明儿一早再假装离开,对方肯定就会半路拦截并掳走她,同时,对方也很有可能会对云祁和祖父动手。 有时候。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 云杉先从这一排茅屋开始搜查,茅屋发现没有后,便去了厨房,看到厨房也没有后,便又去了对方柴火的草垛。 听到那细微的窸窸窣窣声音,还有细小干树枝断裂的声音,云杉心口勐的一阵阵狂跳,操控空间藉助月色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拿起防身电击棍,出其不意勐的朝着对方的身体电了过去。 「啊啊啊~~~~」悽厉的男声顿时惨叫起来,在电流的作用下,对方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抽搐着。 待对方晕了过去后,云杉这才关了摁扭,担心对方装晕,不放心的又点了一次,这一次,对方身体只是抽搐,却并未惨叫。 云杉知晓这是真的晕了。 秦明听到这声音后,带着秦涛急忙忙沖了过来,两人把晕死过去的人从柴火堆的草垛里拖了出来,然后拖到了镇国公的卧室里。 云杉花了一刻多钟去搜寻人,现在人找到了,她便赶紧进了丈夫的房间,去探了探丈夫的额头,发现已经不那么滚烫了,应该是强效退烧药开始起作用了,不过丈夫依旧处于怒骂癫狂的状态中,拿出体温计放进丈夫腋下,然后让魏黎摁紧丈夫的手臂,等会儿她再过来看体温。 弄完后。 云杉看向镇国公:「祖父,我等会儿再过来。」 「嗯,去吧。」镇国公不敢离开,坐在床边守着孙子。 云杉急忙忙去了隔壁屋子。 大夫和云祁和云杉看着地上这个昏迷的男人,皆是满眼的杀意。 「大夫,去看看他有没有可能是制蛊之人?」 「是,夫人。」 地上这个男人身材干瘪瘦小,留着些许鬍鬚,大约三十岁的样子,脸上的皮肤透着不正常的苍白,就跟失血过多似的,双手却十指和虎口有很多的还未结痂的咬痕。 「回禀镇国公,回禀夫人,这个人浑身透着各种怪异的药香,双手还有这么多未结痂的伤口,此人应该是制蛊的人。」 「秦涛,去弄一桶凉水来泼醒他,再安排几个人赶紧去抓小半桶蚂蟥回来,还有弄大拇指粗,笛子那么长的竹子回来,要快。」云杉寒声吩咐。 「是,夫人。」秦涛虽然对后面的蚂蟥和竹子要求很是不解的,但还是领命的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秦明,把他浑身衣服脱了,留一条底裤就行,不过要仔细检查他身上可有夹带什么蛊虫和药粉,然后四肢呈大字型捆绑再桌面上,派人再去弄两指宽的木棍,绑上布条,把木棍放在他的嘴里,这样他就没法咬舌自尽了。」云杉脸色阴沉的不行。 秦明赶紧照办。 很快。 被捆绑着的制蛊人,便被刚刚提来的一桶溪水给泼醒了,神色迷茫了一瞬后,便撕心裂肺的惊恐含煳惨叫着:「嗝~~~~鬼呀~~~」 云杉面无表情的看向把制蛊男子,寒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坏事做多了撞邪了吧?」 「?」男子身子不住的颤抖着。 「我乃秦熠知的夫人厉云杉。」 男子瞳孔勐的一缩。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所以,我只给你一个机会,我知道你是受人所指示,你若能痛改前非,弥补你所做的错事,立刻替我夫君解除蛊毒,那么你就连眨三下眼睛,我可以留你一命,我说话算话,你若不识趣,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不是最喜欢给人下蛊吗?最喜欢玩儿虫子吗?那我也陪你玩玩儿。」 「……」男子双目透着不屑,若这女人真的也懂制蛊,怎么会来求他去给那秦熠知解蛊毒? 女人就是女人。 就只会耍嘴皮子而已。 他从小就玩儿各种毒虫长大的,会怕她弄的那些蟑螂老鼠杀的才怪! 这「情癫之蛊」现在只有他会解,量这女人和那镇国公也不敢动他。 男人心中得意不已之时。 忽的。 听到身前的女人一手提着小水桶,一手捏着筷子,从水桶里夹起一条蠕动的蚂蟥。 呵呵~~~ 也就这点本事儿。 蚂蟥他才不怕。 云杉把筷子上的几条蚂蟥放在了男人的脸上,随后放下筷子,从小腿上抽出匕首,勐一下划破了她的手指头,那鲜血顿时就滴答滴答的溅落在男人身体上。 「固定住他的脑袋。」云杉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大夫和魏黎立即照办。 云杉把流着血的手指头放在男子的面部,让鲜血一滴滴滴溅在男子的两个鼻腔里,嘴巴里,然后是强迫搬开的双眼上,还有两个耳朵里。 弄完后。 云杉从假装从衣袖里掏东西,实则从空间里弄出创可贴飞快的贴上止血,随后用筷子夹起蚂蟥,笑得很是邪恶的看向男子:「都说人的七巧是相通的,我用蚂蟥试试看是不是真的?我给你从一数到一百个数的时间慎重考虑,究竟是识趣的解蛊毒活命?还是这么慢慢的死去?」 说完。 一旁的魏黎便开始计时了。 「一,二,三,四……」 男子怎么都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这么玩儿? 云杉就把一条蚂蟥放进男子的鼻孔里。 一边放,还一边说。 「等下你的七巧放完了,男人下,面还有一个大孔,一个小孔,有了这竹筒,很容易就能通过竹筒然后从你下,面的大孔,然后把上百条蚂蟥放进你的肚子里,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儿呀?」 云杉笑眯眯的漫不经心说着,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的羞涩,也没有半分焦急,似乎那个等着要解蛊毒的男人并不是她的相公?亦或者是那根本就不是她最爱的男人一般? 两个鼻腔里已经分别放了三四条了,那蚂蟥一闻见血腥味儿,便一直朝里面转,那酥麻蠕动的感觉,真是天可怕了,男子浑身紧紧的绷着。 此时。 别说是被捆绑的这个制蛊之人吓得浑身发颤,就连一旁的云祁,大夫,魏黎,秦涛也是吓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他们这么都没想到,战神夫人居然这么彪悍,这么大胆,这么兇残,这些话听得他们这几个大老爷们都不仅羞臊得红了脸。 也是。 夫人为了战神大人,什么都豁出去了,看似冷静,实则内心早就害怕担忧得不行了。 不过。 战神夫人果真不愧是战神夫人,这手段,简直千刀万剐都还令人感到可怕,还要恐怖得多。 想像一个人肚子力全是蚂蟥,想着都可怕至极。 云杉右手用筷子继续夹着蚂蟥朝男子身上放,左手把着竹笛一般的竹筒,然后还时不时的在男人两腿比划着名。 「时间紧迫,既然你还没眨眼睛,我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了,秦涛,把这竹筒捅进去,大夫你过来把蚂蟥给我顺着竹筒倒进去。」 「是,夫人。」秦涛面色狰狞的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搓动着手,一脸要替主子报仇雪恨的迫不及待。 「遵命,夫人。」大夫也冷笑着走了过去。 当秦涛和大夫开始扒男子裤子时,男子满脸惊恐,不住的眨巴眨巴:「喔喔~~~沃同义,沃同义……」
第222章 解蛊,引蛇出洞 天下最毒的毒,便是这妇人的心了。 这战神夫人美名远扬,深受百姓爱戴,真真是没想到,他今儿亲自接触后才发现,这女人一旦狠毒起来,那可是比他这个制蛊之人都还要歹毒,居然想要用那么无耻且羞辱的手段来把蚂蟥弄进他的身体里。 这他娘的比被执行宫刑都还要吓人。 一想起肚子力满是吸血的蚂蟥,在五脏六腑四处游走,四处钻着吸血,想想都要吓尿了,尤其是此刻嘴里那几条蚂蟥,他生怕蚂蟥顺着战神夫人那毒妇滴溅在他嘴里的血液,然后就顺着血液从嘴里钻进喉咙,最后进入了他的肚子里。 他的舌头只能不断的动着,不让蚂蟥吸附在他的口腔和进入喉咙。 舌头的触觉最是敏锐了,感受着蚂蟥那软黏黏的感觉,真他娘的太噁心,太瘆人了,浑身紧绷,嵴背发寒,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与此同时。 苗翠山两个鼻孔不断的朝外粗踹着气,试图用喷出的气流把鼻孔里的蚂蟥给喷出去,左边鼻孔的两只蚂蟥较小,吸盘还未扎紧,口器也还未扎进肉里,倒让他真的给喷出来了,可右边的鼻孔就没这么走运了,蚂蟥的口器已经扎紧了肉里。 苗翠山看向云杉,嘴里含煳的不断说着:「沃同义,沃同义解僱……求你赶紧把麻黄农畜来。」 云祁,大夫,还有云杉以及魏黎,看到这制蛊人的认怂模样,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云杉这才开口道:「算你识趣。」 云杉让魏黎他把嘴上的木棍取走后,那苗翠山便急忙侧头:「呸~呸呸~」 蚂蟥,口水,血液混合在一起,被苗翠山从嘴里吐了出来。 云杉从小腿处抽出匕首,匕首尖端在男子右边的鼻腔里戳了一条蚂蟥出来,那蚂蟥还在蠕动着,挣扎着,云杉朝着匕首尖端吹了一口气,神色淡淡,不疾不徐问:「你下的是什么蛊?如何解蛊?何人指使你的?」 苗翠山眼珠子滴熘熘的转动着,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后,一咬牙,开始讲条件:「小人若将功赎罪替战神大人解蛊后,你真能放过我?」 说完。 一瞬不瞬的看着云杉脸上的表情,生怕云杉哄骗了他。 云杉眉头一挑,满脸威严冷声道:「我虽是女子,但我在秦家军中的地位,是和战神大人平起平坐的,你只是一个收人好处帮人助纣为虐的小喽喽,你……我还不放在眼里,我说放你走,自然就会放你走,但前提是……你得把背后指使你的主谋说出来。」 云祁站了出来:「我乃秦家军的军师云祁,只要你替战神大人解除蛊毒,只要你供出背后之人,我也站在战神夫人这边,愿放你离开。」 苗翠山的视线在云杉和云祁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个回合后,这才老实交代道:「小人名叫苗翠山,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是谁?二十多天前,一队五百多人的关外蛮夷护着一个汉人去寨子里找我,让我给战神大人下蛊,小人早就耳闻过战神大人的大名,自然是不愿意惹上这个大麻烦的,小人拒绝后,对方就要屠村,寨子里二十户人家一共一百零五十五人,只有十个有制蛊天分的人,小人不忍家人和父老乡亲们被屠杀,便只得和另外的九个制蛊之人被押着前来了西川。」 云杉等人不置可否的冷冷看着对方。 一听「蛮夷」二字,云祁顿时眉头一蹙,眼神一冷。 蛮夷那边的人? 究竟是哪个部落的人指使的? 苗翠山继续道:「我只会制『情癫之蛊』解蛊的办法,就是用我的心头血为诱饵,来把战神大人身体里的蛊虫引出来,因为那蛊虫一直是用我的心头血来餵养的,它熟悉我心头血的气息,解蛊之时,本来是不能留平旁人在小人身边的,但小人也知晓你们不放心我,所以,最多只能留一人在我旁边,到时候留下的那个人,身上也要涂抹心头血遮掩气息,以免人太多,每个人身上的气息会互相干扰,会影响蛊虫从战神大人身体里出来的速度。」 这一番话。 其中掺杂了许多的假话。 他才不会是为了他人而牺牲自我的人。 而且。 他之所以回来这一趟,一方面是因为被蛮夷的好处给收买了;另一方面,则是想要冒险挑战一下。 若是能弄死了名满天下的战神大人,他这「英勇」的事迹能流传千古,能在他人面前吹牛逼一辈子。 云祁多精明的人啊! 云杉的观察力也敏锐。 两人哪能看不出对方假话里的真话?真话里的假话? 只是暂时还不是追究和发作的时候。 「山上可还有其他人中蛊?可还有强迫你为他们效力,并潜入山上来的蛮夷?」云祁微眯着眼,寒声问道。 苗翠山心中挣扎了一瞬。 随后在是死同伴?还是死他自己之间?自然是很快就选择了后者。 「有,我还有九个同伴也来了,他们大多擅长制子母蛊,他们利用子蛊控制了半山腰上一部分人,一旦制蛊者利用母蛊控制子蛊,那些中蛊之人就会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但具体究竟多少,我也不敢确定,大约应该是在六十人至一百五十人之间,绝对不会超过一百六十人,这茅屋方圆一里路内,不会有那些中蛊之人,因为若是这样的话,那一方的蛊虫就会和战神大人身上的蛊虫有所影响,会导致子蛊不受母蛊控制。」 顿了一瞬后。 苗翠山继续说道:「因为制蛊者要操控母蛊去控制子蛊,一只母蛊最多只能控制七只子蛊,超出了这个数量,制蛊者身体就承受不了,心脏就会被越来越壮大的母蛊给全部啃食掉,中蛊之人一般只能存活半个月,而且用母蛊控制子蛊只有一次的机会,用完一次后,中蛊之人的身体就废了,若是半个月内都没用母蛊控制子蛊,半个月后中蛊之人的身体就会彻底被子蛊蚕食了心脏或脑花而死,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山上那些中蛊的侍卫或士兵,应该是昨日战神大人归来之时才中蛊的。」 听闻此言。 云杉和云祁皆是脸色一变。 也就是说。 这中蛊的几十人,若是不能及时揪出来,接下来的半个月会令他们随时都有危险。 思及此。 云杉和云祁都觉得必须要引蛇出洞,让对方尽快提前暴露出来。 「战神大人中蛊已经有两三个时辰了,得尽快解蛊才行,如若不然,一旦蛊虫进入了战神大人的脑部或者心脏,即便是后面解蛊了,也会对战神大人的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比如高烧导致烧坏了脑子?或者是被蛊虫啃食了脑子变成痴傻或活死人,若是啃食了心脏,今后……」苗翠山有些着急的看向云杉巴拉巴拉的述说。 一方面是他担心战神真的变痴傻了,他也别想离开。 另一方面,他是想赶紧被松绑,然后把鼻腔里和耳朵里的蚂蟥给弄出来,他可不想身体里被蚂蟥钻了进去。 云杉和云祁对视一眼后,云杉吩咐魏黎给对方松绑。 云杉同镇国公嘀咕几声后,镇国公便决定留下武艺最好的秦明在孙子身边守护,以免苗翠山中途替孙子解蛊之时动什么手脚。 当然。 云杉躲藏进空间也进了屋子,手里握住电击棍,操控空间并隐藏在苗翠山的身后,一旦苗翠山又任何异动,她就用电击棍电晕对方。 好在苗翠山虽然偶尔胆大包天,但同时也是个欺软怕硬,是个会识趣认怂并藉此来保命的人。 苗翠山面不改色的用特制的长针刺进心脏部位,血珠顿时一点点的涌了出来,床上的秦熠知吸了苗翠山特制的药粉后,便晕过去了。 云杉和秦明看着床上秦熠知太阳穴的经脉处,一个鼓鼓的小东西迅速朝着秦熠知被蛊虫叮咬的颈脖处而去,大约有小豌豆那么大,看得人心里都毛骨悚然的。 很快。 那蛊虫便从秦熠知的颈脖处飞快的钻了出来,然后朝着坐在床边的苗翠山而去。 当那蛊虫爬到苗翠山流血的心脏处的伤口,美美的低头吸血之时,苗翠山手中特制的瓷瓶便一下子罩住蛊虫,并闪电般的盖上了瓶塞。 蛊虫装瓶的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两秒。 若是慢上半秒或者一秒,那蛊虫指不定就钻进苗翠山的伤口里面去了,苗翠山也就会被反噬然后活不成了。 苗翠山紧握住手里的瓷瓶,侧头看向秦明:「成了,你可以叫他们进来了。」 门外的人一听这话。 皆是满脸的喜色。 云杉闪身出了空间,下一秒,门外的镇国公和云祁和几个侍卫也急忙走了进来。 「你彻底解除蛊毒了吗?我夫君什么时候能醒?」云杉声音有些微颤的忙问。 「回战神夫人,小人的小命还捏在战神夫人手里,小人可不敢耍花招,蛊毒真的已经彻底解除了,而且,现在就可以让战神大人醒来。」苗翠山知晓对方在担心什么,于是急忙表诚心说道。 「那就让他先醒来。」镇国公下令道:也不知道孙子有没有被蛊虫伤了脑袋?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苗翠山点点头,随后看向秦明:「你可以用点劲儿掐一掐他的人中,或者拍打他几下,他自然就会醒来了。」 云杉走了过去。 用酒精先给丈夫脖子处还在往外流血的伤口消毒,随后又喷上云喃白药的止血药,最后用医用纱布和胶带被包扎上。 当秦熠知浑身疲乏的转醒之时,看着祖父,妻子,还有侍卫们团团围在他的床边时,瞳孔勐的一缩,有些懵的问:「你们这是……这是怎么了?」 一开口。 秦熠知就发现喉咙又干又疼,就跟练兵的时候吼破了嗓子似的。 「秦明,把他绑了,然后放进空置的屋子里绑好,堵上他的嘴,等过些天确定我夫君没事后,再放他走。」云杉吩咐道。 「是,夫人。」 苗翠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顶嘴,只得蔫蔫的沮丧低垂着头,任由秦明像像揪小鸡崽子似的揪着出了房间。 大夫给秦熠知把脉一番后,发现并无异样,只是高烧导致身体有些虚弱外,只需好生休养便成。 云杉让侍卫们和大夫离开后,屋子里只留下秦熠知,镇国公,云祁和她四人。 坐在床边,吃力的搀扶着秦熠知坐靠在床头,随后问道:「夫君,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秦熠知看向满脸紧张的祖父,妻子,还有好友,知晓今晚应该是出了事儿,可是他却想不起来,他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想了想。 还是老实说道:「感觉浑身有些没劲儿,左边颈脖至左边太阳穴这儿有些疼,我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那豌豆大的虫子从皮肉里钻出来,怎么会不疼呢? 而且高烧这么久,浑身自然是没什么劲儿的。 云杉伸手探了探丈夫的额头,发现已经不怎么烫了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祁咚一声跪在了床前,含泪哽咽愧疚万分道歉着:「熠知,对不起,因为我没看好田圆圆,导致她被歹人利用,昨晚傍晚她在你的绿豆汤里下了药粉,还给你下了蛊毒,害得你差点就……」 秦熠知皱眉诧异的四声道:「中蛊?」 镇国公和云杉点点头。 此时此刻。 秦熠知看着直挺挺跪着的好友,深深一嘆,伸手过去搀扶,但却没什么力气:「云祁,此事你的确有责任,但也并不全怪你,你我兄弟,你这么跪我,我可承受不起,赶紧起来。」 镇国公走过去伸手一把把云祁给拉拽了起来:「现在还不到你请罪的时候,先处理正事儿要紧。」 于是。 四人在屋子里低声商量引蛇出洞的办法。 商量完后。 魏午便在秦熠知的屋子里,开始精分的一人扮演两角。 一会儿扮演失控的疯癫秦熠知的吼声,一会儿又扮演云杉的泼妇骂街。 茅屋周围一里地外的第二道守卫防线的士兵们,还有匿藏的那些蛊师们全都听到了半山腰上乱成一团的叫骂。 另外一间茅屋里。 田圆圆瘫坐在地,双眼红肿,面若死灰的看着油灯,死死咬住下唇,浑身颤抖的无声哭泣着。 战神大人会不会死? 战神大人会不会因为她而死掉? 都怪她。 她该怎么办才能救战神大人? 大哥哥和战神大人是最最好的朋友,要是战神大人死了,大哥哥永远都会讨厌她的。 「不行,战神大人不能死,绝对不能死。」田圆圆嘴里喃喃的呢喃着,随后勐的跪直了身子,双手合十,含泪哽咽的哀求:「田圆圆恳求各路神佛帮帮我,帮我救活战神大人好不好?只要战神大人能好起来,我愿意……愿意现在立刻就死掉,这样大哥哥就不会怪我了,就不会讨厌了,我也就能弥补我犯下的错误了,求求你们帮帮我。」 说完。 田圆圆不住的咚咚磕着头。 那磕头的声音。 隔着门板都让外面的魏黎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 魏黎心里真的不是个滋味。 最后的最后。 化为一声长长的嘆息。 田圆圆这丫头是个单纯的人。 可就是……就是与公子不适合。 她不适合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生活里,不适合生活在满是阴谋诡计的危险环境里。 她只适合找个平凡的憨厚男子,然后夫妻两人种种地,养养牲畜,生几个孩子,然后平凡而简单的过完这一生。 这世上的夫妻有很多种。 有彼此喜欢却不合适的。 也有合适彼此却并不喜欢彼此的。 这两种情况的男女成婚后,婚后都会面临很多的问题和矛盾。 难怪自古以来的男女婚事儿,都提倡门当户对,都提倡志趣相投,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 翌日。 天际刚刚放亮。 「云杉」便批头散发,哭哭啼啼,伤心欲绝的朝山下沖。 镇国公派人去拦「云杉」却手握匕首以死相逼,一路叫骂诅咒着秦熠知,也不管「昏迷」的秦熠知是不是会死掉,便义无反顾的冲下山。 镇国公没有办法,只得派了五百人一路跟了上去保护「云杉」的安全,与此同时,镇国公还让人赶紧备马车,等会儿送昏迷过去的孙子回虹口县看大夫。 驻守在山下的秦家军,从「战神夫人」嘴里听闻战神大人昏迷了皆是人心惶惶。 就在镇国公还未让人背着孙子下山之时。 茅屋周围一里地外的第二道防线,那一百三十个守卫兵一个个神情木然,眸光空洞的拔刀朝着茅屋围攻而去,嘴里机械的喊着口号。 「杀,杀~」 「杀,杀~」
第223章 大哥哥,下辈子娶我好吗 秦熠知虽然解蛊了,但是却因为高烧,导致此时身体浑身都很是无力,云杉躲藏在空间里,手里握住军刀守护在丈夫的床前。 为了引蛇出洞。 他们不敢打草惊蛇,所以便没有安排山下的士兵上山,而且,谁也不敢保证那个苗翠山所说的都句句属实,万一山下的士兵也有中蛊了该怎么办? 所以。 他们就只能冒险。 只要他们在山上撑住半刻钟,山下的士兵就能赶上来了。 秦熠知浑身无力的瘫躺在床上,心里急得不行。 他此时没法战斗,便是累赘,对方冲着他而来,媳妇又待在他的身边,万一侍卫分身泛术护不住他的时候,媳妇肯定会冒险出手的。 他真的很怕。 很怕很怕媳妇会再次受伤。 「快,吹响示警口哨。」镇国公急忙对秦明下令。 「咻咻~咻咻咻~」尖锐急促的哨声在半山腰响起。 此时。 半山腰上的茅屋周围。 镇国公身边加上秦明,一共只有五个侍卫,外加十五个暗卫,云祁两个随从外加八个暗卫,还有秦熠知身边的四个侍卫以及二十个暗卫,以及田圆圆和云杉。 六十个人对上一百三十个中蛊的疯狂士兵,打得很是艰辛。 「坚持住,一定要守好茅屋,只要坚持半刻钟,山下的援兵就能赶上来了。」镇国公手握住大刀,一边挥砍,一边高声的对侍卫们大声吼着。 「是,誓死护住茅屋。」侍卫们齐声高吼。 那些中蛊的士兵们就跟不知道疼痛的木偶似的,哪怕被砍掉了一截手臂,也依旧阻挡不住他们对茅屋的进攻。 兵器碰撞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匿藏在中蛊士兵中的施蛊之人,操控母蛊去控制子蛊,让好些中蛊士兵把火把朝着茅屋投掷过去。 前几天接连暴晒,昨夜也未下雨,茅屋上的茅草干燥的很,火把一丢上去,茅屋屋顶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不好,屋顶着火了,快带主子出来。」秦涛立即带着两名侍卫冲进了屋子。 秦熠知正浑身坦瘫软的吃力从床上准备下来,手里握住军刀的手不住的颤抖着,额头上全是一层密集的虚汗。 「主子,我们带你出去。」秦涛飞快的说着,然后让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主子冲出了茅屋。 云杉躲藏在空间,手里紧紧握住军刀,操控空间寸步不离的跟随在丈夫身边。 刚刚走出院门。 便有十个中蛊的士兵举刀沖了过来。 云杉神出鬼没的冲到前面,突的从空间里伸出双手,握住军刀专门朝着中蛊士兵的脖子动脉上砍。 一个士兵倒下了。 又一个士兵倒下了。 云杉接连杀了四个士兵后,便收手了,立刻又赶回丈夫的身边继续战斗。 镇国公虽然上了年纪。 但只要老寒腿没发作,战斗力还是很牛掰的。 只是再牛掰。 也架不住寡不敌众,尤其还是这些中蛊后,只要不砍中致命的脖子和刺破心脏,那些中蛊士兵即便是缺胳膊少腿了,也依旧能继续战斗。 「主子小心~」秦明脸色大变,急忙提醒主子并飞扑了过去。 镇国公听到秦明的声音,身子立即一个闪避,险险躲开了身后那刺过来的一刀。 「大哥哥,圆圆会保护你的。」田圆圆手里握住一把从地上捡起来的大刀,把云祁紧紧护在身后,右手不断的挥砍着涌来的中蛊士兵。 田圆圆不会武功,只能凭藉一身的蛮力来打,手中大刀没有章法的乱砍着,同时也会出脚狠踹中蛊士兵,她那一脚踹过去,一脚就把一百多斤的壮汉给踹飞出去六七米远。 「快,赶紧同战神大人汇合。」云祁见好友那边的中蛊士兵越来越多,立即对暗卫和侍卫下令。 「是,公子。」 「田圆圆你不会武功,你走吧。」云祁看向田圆圆,再次急促说道。 「我不走,我要保护大哥哥。」田圆圆倔犟的摇摇头,飞起一脚又揣向另外一名中蛊士兵,头也不回的拒绝。 这么多坏人,她绝对不会抛下大哥哥的。 云祁心里此时又急又不是个滋味。 可由于此刻他这儿实在抽不出人来送她离开,唯一能做的,便是紧随在她的身边,力所能及的尽量护住她。 云祁的武功并不是很好,被几个侍卫和暗卫护在中间,并朝着秦熠知那边汇合。 云祁和秦熠知汇合后,两人的侍卫和影卫就能更好的把两个主子护在中间。 突的。 约一百个中蛊士兵疯狂的朝着秦熠知和云祁这边进攻。 云杉见她们这一方的侍卫和暗卫急忙抵挡不住了,犹豫了一秒后,便离开丈夫的身边,然后沖了出去,不断的偷袭挥砍中蛊士兵。 虽然云杉和暗卫以及侍卫拼尽了全力,可人数毕竟有限,最终还是让中蛊士兵突破了防御的人墙。 侍卫和暗卫死了很多。 就在云杉朝着丈夫身边赶回去时。 先前背着秦熠知的侍卫被捅了一刀倒地身亡,秦熠知也摔倒在地,秦涛还未来得及去搀扶之时,其中两个中蛊士兵的大刀齐齐朝着秦熠知的脖子挥砍而去,秦熠知无力的手握住大刀,一边试图反击,一边想要滚动身体躲避,可无奈身体太过于虚弱了,连在地上翻滚都变得很是吃力,动作很是缓慢。 「熠知小心。」空间里的云杉再也顾不得暴不暴露什么的了,立即伸出脖子和双手,一边大声提醒丈夫,一边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并朝丈夫而去。 秦涛此时被五个中蛊士兵给团团围堵着,压根就赶不过去。 就在两个中蛊士兵的大刀即将砍中秦熠知的脖子之时,田圆圆手里的刀脱手而出,刺中了一个中蛊士兵,同时,飞扑到了秦熠知的身上,还没来得及抱住秦熠知的双腿翻滚躲避,左脚就从脚踝处被砍掉了,左腿传来一阵巨疼。 刺目的热血顿时喷涌了出来,喷了秦熠知一脸,一身都是。 「圆圆?」刚杀死一个中蛊士兵的云祁一侧头,便看到了这令他差点窒息的一幕。 云杉也没想到田圆圆会这么做,愣了半秒,随后便飞快的沖了过去,在那中蛊士兵还要砍田圆圆和丈夫之时,一刀了结了对方。 一边挥舞着军刀迎战中蛊士兵,一边从空间里拿出两根橡皮筋儿,随即丢向丈夫急促道:「熠知,快给缠紧她的左腿先止血。」 秦熠知浑身衣服被虚汗和田圆圆的鲜血给浸透了。 死死咬住舌尖,然后用两根橡皮筋缠绕在田圆圆的短脚处缠绕了两圈后,那急速涌出的鲜血这才瞬间减少。 田圆圆痛得都快要晕死过去了,可却死死咬住牙,有些惊恐的看了一眼只露出一个头和一双手,可却没有身子的女「鬼」看了约三秒后,便侧头看向云祁,再看到云祁左手臂,还有胸前的衣服被划破且流血后,顿时慌了,愤怒了,看向那些中蛊之人的眼神,恨不能活吞了对方似的兇狠。 因为左脚被砍断,剧痛让她痛得泪流满脸,痛得一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且很是艰难。 「大哥哥……你,你受伤了。」 「……」云祁目赤欲裂的朝着这边沖了过来。 就在这时。 那些围攻镇国公的中蛊士兵们。 似乎体内的子蛊收到了新的命令,一窝蜂的全部朝着秦熠知这边涌来。 镇国公等人见势不妙,立即想要去支援,可却被中蛊士兵一直阻拦在外围。 即便是侍卫们和暗卫们再悍勇,可面对这些中蛊士兵们,若是不能一刀砍了对方的脖子,对方即便是缺胳膊断腿了也能丝毫都感觉不到疼的继续战斗,这着实是可怕。 云杉紧紧护在丈夫身前。 云祁把田圆圆和秦熠知护在身后。 「再坚持一下,马上援军就要到了。」秦涛满身的伤,满脸的血迹,高声对众人打气。 「拿好,专门朝那些人的身上捅就对了。」云杉把电击棍拿出来,两个交给丈夫。 秦熠知点点头,拿起被打开了开关的电击棍,不断朝着朝他们涌过来的中蛊士兵电去。 田圆圆单脚立地,忍住断腿的巨疼,持刀疯狂的挥砍对方,分担着云祁这边的压力。 只可惜。 被中蛊士兵围在中间的秦熠知等人,人数实在是太少了。 双拳难敌众手。 七柄大刀朝着云祁捅了过来,云祁不敢闪躲,因为身后就是身体虚弱毫无战斗力的好友,以及重伤的田圆圆。 他只能咬牙强撑着迎战,再加上田圆圆,两人联手解决了这七个人,可后面的中蛊士兵立马又踩踏着地上同伴的身体或者尸体沖了过来。 田圆圆看到云祁被对方捅了一刀在肩胛处时,瞬间慌了,在她愣神的这一瞬,她也被两柄大刀刺中了肚子,看到身旁云祁即将又要被那七八柄大刀捅来时,右手的刀狠狠挥了出去,同时闪电般的挡在了云祁的身前。 「噗~」 「噗~」 「噗~」 …… 五柄大刀齐齐捅在了田圆圆的身前,那刀子捅穿了她的身体,刀尖还捅伤了云祁身上的皮肤。 「圆圆?」云祁撕心裂肺的喊着,心脏都快要爆裂了。 就在这时。 山下的援兵花了半刻钟的时间,可算是气喘吁吁的冲上来了。 「快杀了这些士兵,他们中了苗蛊了,被蛊师所掌控,已经成了傀儡,已经彻底没救了,杀~」 杜大河和冲上来的士兵们齐齐愣了两秒。 下一瞬。 杜大河高声道:「随我杀~」 顿时。 山下的援兵便狂奔过去,双眼泛红,咬牙沖了过去,痛心不已的疯狂砍。 这时。 围着秦熠知等人的中蛊士兵,临死之前也越发反扑的厉害了。 圆圆见另外还有两个人要举刀看向云祁,惊得瞳孔勐的一缩。 坏人。 居然要杀大哥哥。 她一定要撕了这坏人。 此时。 田圆圆浑身因为巨疼而痉挛颤抖得很是厉害,鲜血从她的嘴里不断的涌出,死死咬住牙关,强撑着一口气,憋着一股劲儿,左手捏住对方的肩膀,右手撑住对方的下巴使劲儿一推,在巨大的蛮力之下,对方顿时便尸首分离了。 血喷了田圆圆一脸都是。 约一分钟后。 五十多个中蛊士兵便尽数被灭了。 云杉操控空间躲藏到正在燃烧的茅屋里,闪身出了空间后,便急忙沖了出来,冲到丈夫的身边。 云祁瘫坐在地,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田圆圆,双手拼命的摁住田圆圆身上不住朝外涌出鲜血的大窟窿。 「大夫,大夫快过来救人~」云祁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可他只有一双手。 然而田圆圆的身上却被刺穿了七个窟窿,他捂不住全部的窟窿,即便是他捂住了其中两个窟窿,可那涌出的大量鲜血却是怎么也捂不住的,所有人都知道,田圆圆活不成了,身体被捅了对穿,身体里的五脏六腑全都给刺烂了,怎么可能活得了? 除非是神仙下凡还差不多。 「圆圆,不要死,不要死……」云祁害怕急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恐和慌乱。 「……大,大哥哥……」田圆圆气息很是微弱了,满是鲜血的唇颤抖得很是厉害,好一阵后,才艰难的喊出几个字,她一开口,嘴里的血便越发涌出的多了。 「我在,大哥哥在这儿呢。」云祁双目猩红,泪流满面。 云杉搀扶着丈夫走了过来,随后默默的蹲在地上,双眼泛红,双手也同云祁一样,紧紧摁住田圆圆肚子上的两个窟窿。 这个傻姑娘…… 「战,战神大人……。对,对不起……」田圆圆缓慢的转动着眼珠,看向身体上方被人搀扶着的秦熠知,满眼愧疚的道歉。 「你虽然犯错了,但你也救了我的命,我原谅你了。」秦熠知衣袖下手微握成拳,声音哽咽的低哑诚恳说道。 这一番话。 是秦熠知的心里话,他并非说违心的话。 即便是没有田圆圆捨命相救,他也依旧会原谅她的。 毕竟。 她只是一个心智只有八岁的人,想当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 小孩子在成长的路上,谁都会犯错的。 她来秦家军后。 从未有人给她说过人心的险恶。 从未有人提前教导过她要提防陌生人。 所以。 她才会被利用。 再加上她的父母死了。 她在逃难来到这里,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长相英俊,也温柔的大哥哥,她没了家人,没有了倚靠,她虽然心智只有八岁,可即便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也会有自己的私心,也会为他们自己谋算,也会有所看重和依赖以及想要陪伴的人。 田圆圆也是如此。 对于她被人利用,然后给他下蛊一事。 云祁有一大部分的责任。 他也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毕竟。 田圆圆心智不成熟。 可他和云祁却是心智成熟的人。 是他们没有更好的做好防范措施,同时,云祁在面对和田圆圆之间的关系处理时,也没有干脆利落的做出抉择,这才会让田圆圆在看到希望的同时,也忐忑的害怕着随时会被抛弃。 而他。 那日口没遮拦的当着云祁和她的面,说要给她找个相公,她肯定当真了,担心他真的会给她随便找个男人然后嫁了她,所以她才会慌了吧。 田圆圆听到秦熠知说原谅他了,满是鲜血的唇角微微朝上勾了勾,很显然,她心里愧疚的情绪得到了释放。 随后转眸再次看向云祁,逐渐没有了光彩的含泪眸子,透着曾经孩童般的纯真和忐忑,唇瓣剧烈的颤抖着,吃力的抬起双手,握住云祁的双手手腕,颤声的紧张问道:「大哥哥……圆圆……圆圆是个坏孩子,做了错事……但,但爹娘说,犯下了错,就要去弥补,圆圆已经知道自己……咳咳~自己做错了,已经改正了,战神大人也原谅我了,大哥哥,你……你还会不会……会不会讨厌圆圆?」 云祁含泪的不住摇头,声音嘶哑得几乎都快发不出声音来了:「不……大哥哥永远都不会讨厌你,我发誓,圆圆,你撑住,你会好的,只要你不死,大哥哥娶你,娶你当我的新娘子好不好?」 听到这话。 田圆圆双手微微用力的紧攥着云祁的手腕,含笑的痴痴看着云祁,唇角和眸子透着得偿所愿的笑。 刚要开口说话,勐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真好…… 真好…… 大哥哥终于说要娶她了,她的大哥哥可真好,一点都不嫌弃她傻,还愿意娶她。 只是。 她这辈子已经活不成了。 她感觉浑身越来越没劲儿了。 也越来越冷得很了。 也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大夫背着医药箱赶来了。 看着田圆圆浑身这么多大窟窿,尤其是肚子上连肠子都从刀口处露出来一段,知晓这人已经是没法救了。 「大夫,快止血,快缝合……」云祁目赤欲裂的朝着大夫吼叫着,催促着,似乎看到了最后那一根希望的救命稻草一般。 大夫也知晓此时和云公子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于是只得跪了下来。 看着这么七个大窟窿,还有那断脚,内心深深一嘆,拿出止血药粉,分别倒在田圆圆的伤口上。 只可惜。 那伤口涌出的大量鲜血,一下子就把药粉给沖没了。 大夫只得拿出针线,穿针引线,消毒准备缝合。 「大,大哥哥……下,下辈子,你娶我当你的新娘好不好?」田圆圆幸福且期盼的忐忑颤声断断续续恳求。 「好,这辈子,下辈子我都娶你。」云祁含泪毫不犹豫的狂点头承诺着。 「说……说定了,我等你……等你来娶我,娶我当你的新……」田圆圆后面两个字还未说完,身体痛苦的抽搐了几下,伴随着浑身抽搐的动作弧度越来越小,原本黑熘熘水雾雾的眸子也逐渐暗淡。 下一瞬。 田圆圆的脑袋一歪,双手从云祁的手腕处咚一下滑落在地,已经没了气息,可那一双眸子,却始终没有合上,她至死也不想闭眼,留恋的想要多看看她的大哥哥。 满是血渍的脸上。 唇角微微上扬,透着如释重负的幸福笑意。 「圆圆?圆圆?」云祁浑身颤抖得很是厉害,满眼惊恐,双手轻轻摇晃着怀里的身子。 …… 田圆圆没有任何动静。 云祁继续大力的摇晃,抱住她的脑袋,俯身低头,脸颊贴在她满是血渍的脸颊上,魔怔了一般喃喃的重复喊着:「圆圆,圆圆……」 云杉,镇国公,秦熠知,还有在场的士兵们,看着这一幕,也是红了眼眶。 云祁这人看似外錶带人亲和,实则除了那几个亲近的人,谁都不在乎。 田圆圆是云祁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放进心上的人。 可却……。 镇国公捏着衣袖,侧头偷偷抹去脸上的泪,吩咐杜大河:「安排把这些中蛊的士兵们,还有那九个死去的蛊师,以及侍卫和暗卫的尸体分开火葬,赶紧把这儿打扫干净。」 「是。」 云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被秦熠知给阻拦了:「给他点时间。」 「嗯。」云杉点点头。 含泪看了一眼地上的田圆圆和云祁,深深吸了一口气,搀扶着丈夫走向院子外面的石桌处。 云祁抱着田圆圆坐在满是残肢断腿,满是血迹的院子里,脸颊贴着田圆圆,双臂紧紧拥着田圆圆,眸光看向田圆圆满是血窟窿的身子。 他一直以为。 他对她的喜欢,其中怜悯占三成,喜欢占两成,加起来不过五成而已,还没有到非她不娶,然后和她共度一辈子的地步。 可若是真的如此? 为什么刚刚在看到她受伤后,在看到她惨死在他面前后,他的心却这么的疼? 仅仅只是因为…… 仅仅只是因为她救他而死,所以心脏才会愧疚得那么疼吗? ------题外话------ 麻蛋,边写边哭,还哭得傻逼样子的流清鼻涕,噗,我也是……>_<
第224章 原来是巫启翔这贱人 云祁僵硬且微颤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田圆圆脸上浸染着鲜血的髮丝一缕缕顺到她的耳后。 她脸上的温度,已经逐渐变冷了。 云杉手臂越发用力的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头也不抬,颤抖的唇开开合合好几次后,这才发出嘶哑而哽咽的声音来。 「魏午。」 「属下在,公子请吩咐。」魏午浑浑身好几处伤口,双眼泛红的半跪在地。 「安排几个人,立刻去搭建一间茅屋出来。」 「是,公子。」 魏午离开后。 魏黎已经在战斗中死了。 几个侍卫和暗卫也死了一半,剩下的也胜负重伤。 云祁只能找好友帮忙了。 扭动着好似生锈了一般的脖子,艰难的扭转着抬头看向秦熠知:「熠知,帮我个忙。」 「你说。」秦熠知毫不迟疑的点头。 「我承诺过她,这辈子,下辈子我都要娶她当我的新娘子,这辈子……我醒悟的太晚了……」云祁说到这,顿了一瞬,低头温柔的看向怀里唇角依旧带着笑,双眸依旧没有合上的田圆圆,颤声央求道:「麻烦你派人立刻下山去准备成亲要用的喜服,还有红烛。」 听闻此言。 一旁的秦熠知,云祁,还有镇国公以及院子周围正在清理尸体的众人,皆是瞳孔一缩,脸色大变。 士兵们:云公子居然要和一个死人成亲? 侍卫们:看来云公子对那有些傻的傻妞,早已情根深种吧! 镇国公,秦熠知夫妻三人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尤其是云杉,手里拿着田圆圆那被砍掉的血煳煳左脚,泪珠子更是不断的滚落并砸在地上。 得知丈夫中蛊乃是田圆圆被人利用之时。 她虽然知晓田圆圆是因为心智不成熟这才被人利用,田圆圆犯这样的大错她虽然能够理解是无心所为,但理解归理解,却不能原谅,毕竟,她的丈夫差一点就被田圆圆给害死了。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 那个傻丫头会在丈夫遇险的危机时刻,以身相护,藉此来将功折罪。 更没想到。 那傻丫头居然那么的在乎云祁,连命都不要的去护住云祁。 如今这乱世。 云祁又是秦家军的军师,会面临各种阴谋诡计,各种算计。 田圆圆的单纯,既是吸引云祁的优点,同时也是致命的缺点。 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大多都只能无可奈何的生离死别。 此时此刻。 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 得给云祁时间,让他自己慢慢来平復情绪,来接受田圆圆已死的这个事实。 「……好。」秦熠知定定看了云祁几秒后,艰难的点点头,开口答应了,并立刻安排人下山去办。 「嫂子,把……把她的脚给我。」 云杉点点头,含泪递了过去。 云祁颤抖得很是厉害的双手,从云杉的手里拿过田圆圆的断脚,随后抱着田圆圆的尸体,脚微跛的走向树荫下的阴凉处,把田圆圆抱在怀里,然后让大夫把田圆圆的断脚给重新缝合上。 很快。 魏午便带着人搭建好了一间茅屋。 之前的那一排茅屋被烧毁了,连带里面的木床给也烧了,只有一块还算好的门板在,于是魏午用两根板凳作为支撑,把门板放在板凳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木床,上面铺上毯子。 云祁抱着田圆圆去了茅屋,由于田圆圆身上的窟窿还有好些是在胸口处,云祁自然是不会让大夫来缝合的。 颤抖的双手当褪去她的衣服之时,看着她苍白的皮肤上,那一个个狰狞且皮肉外翻的刀口,腹部上的刀口连肠子都能看见,云祁死死抿住唇,泪如泉涌。 这么多刀伤。 她当时肯定很疼很疼。 她为了赎罪,扑上去护住熠知的时候,被生生砍断了一条腿,可却为了保护他,强忍着剧痛依旧护在他的身边,拼尽一切的保护他,为他挡了这么多刀后,在最后一刻都想着要保护他,还把那个中蛊士兵给手撕了。 想到这些。 云祁心口就疼得都快没法唿吸了。 「叩叩叩~」云杉站在门帘外,屈起手指敲了三下门口的木桩子:「云祁,是我,我端了一些热水过来……我想帮圆圆洗一下头髮。」 「……嗯,嫂子进来吧。」云祁嘶哑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云杉一手提着一桶热水,一手拉着一个木盆和毛巾走了进来。 当看到田圆圆褪去衣服后,那一身的刀伤时,云杉忍不住的再次泪崩了。 「嫂子,劳烦你了。」云祁目光有些空洞的看向云杉道谢。 「你这话就客气了,我来帮帮弟妹也是应该的。」云杉含泪哽咽道。 云杉给田圆圆清洗满是血渍的头髮。 云祁笨拙的捏着针线缝合伤口。 等云杉给田圆圆清洗完头髮并擦得半干后,看向云祁那缝合得有些歪七扭八的伤口,想了想,试探道:「我来了吧。」 云祁摇摇头:「不用了,还是我来吧,圆圆不会嫌弃我手艺差的。」 云杉见此也就不再坚持了。 「嫂子你先出去吧,我想和圆圆单独待会儿。」 「……好。」云杉含泪走了出去。 当走出茅屋后。 云杉死死咬住唇跑开了。 秦熠知和镇国公刚刚商议完事情,一回头,便看到妻子哭着朝他跑了过来,立即起身迎了过去,不顾周围还有诸多士兵和侍卫们,一把紧紧抱住了她,不断的轻拍她的后背。 云杉哭了约五分钟后,情绪这才稳定下来,咬牙切齿道:「熠知,我们一定要把那背后之人揪出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背后之人差点害死了她的丈夫。 还害死了圆圆。 还还得云祁这么痛苦。 还害死了这么多秦家军。 等抓到了,一定要把对方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 此时此刻。 秦熠知内心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薄唇紧抿,很沉沉的眸子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好。」 …… 为了防止田圆圆的尸体僵硬后不好穿衣服,所以秦熠知派出去的侍卫快马加鞭的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弄来了喜服和成亲要用的大红灯笼,凤冠,还有红烛和红绸带上了山。 云祁刚刚替田圆圆缝合了身上所有的伤口后,又用水擦拭赶紧她身上的血渍后,便替田圆圆换上衣服。 穿好后。 头也不回的吩咐屋外的魏午:「去请战神夫人过来一趟。」 「是。」 云杉急忙忙走了过来。 「嫂子,劳烦你教教我该怎么绾髮?我想亲自给圆圆绾髮。」这辈子,这是他第一次为圆圆绾髮,也是最后一次给她绾髮了。 云祁握住田圆圆的髮丝,手心紧紧的攥着,极力控制着情绪。 「嗯,我教你便是,只是我会的也不多,只会两三个简单的髮髻。」 「那就麻烦嫂子都教教我吧,等会儿我给圆圆绾一个最好看的髮髻。」 「……好。」 云祁花了两刻钟学会后,便给坐在圈椅上的田圆圆绾髮,随后替她戴上凤冠,耳环,还把他母亲留下来让他传给儿媳妇的玉镯给田圆圆戴上。 云杉想了想。 随后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条紫色星光蓝宝石项鍊,宝石的四周还镶嵌着璀璨的钻石。迷人的紫色加上钻石的点缀,很是精緻夺目。 这项鍊是母亲和姜叔叔一起选的,作为迟来的新婚礼物。 「云祁,这条项鍊是我送给弟妹的陪嫁,这紫色的宝石,紫色代表神秘,高贵,钻石代表纯洁,而且钻石也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这条项鍊很适合弟妹。」 云祁看着云杉手里的项鍊,沉默片刻后,点点头「谢谢,那便多谢嫂子的一番心意了。」 「别这么说。」云杉亲手给田圆圆戴在了脖子上。 拜堂之时。 一直都是云祁搂抱着田圆圆行礼,当然,田圆圆的尸体已经有些硬了,自然是无法跪的,只能搂着她,让她的身体倾斜一点便算完成。 这一场仓促的婚事,除了脸上一直带笑的云祁,所有前来观礼的人,脸上都很难挤出一丝笑意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秦熠知充当贊礼者唱呵着。 云祁抱着直挺挺的田圆圆走进了茅屋。 其余人都没有去起闹。 云祁把妻子靠在墙角让她站立着,含泪揭开她的盖头,看着她依旧睁开着的空洞双眸,看着她唇角依旧微微勾起的幸福含笑弧度。 此时。 距离田圆圆断气已经过去整整三个多时辰了。 天气炎热。 她的身上已经起了尸斑,即便是脸上涂抹了胭脂水粉,也依旧没法完全遮掩。 云祁颤声道:「圆圆,从今天开始,你田圆圆便是我云祁的妻了,这辈子你是我的妻,下辈子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去找你的,你要等我。」 说完。 云祁凑过去,在她涂抹得红红的唇上蜻蜓点水的轻了一下。 当他的唇和她分开之时。 他看到田圆圆一直睁开的眸子,缓缓的开始闭合。 云祁慌了,急忙颤声道:「夫人?一定要记住我,一定不要忘记我……」 ……。 在田圆圆闭上眼的那一刻,云祁浑身泛软,差点跌倒在地。 在她没闭眼的时候,即便是她空洞的眸子看着他,可他依旧会觉得,她似乎还活着,只是被人给点了穴,所以才没法说话,没法动而已。 可此时她眼睛一闭。 灭顶的恐慌笼罩着他,胸口传来锥心刺骨的钝疼。 茅屋里。 传来云祁痛苦的低哑嘶吼声。 屋外的众人听到云祁的哭声,一个个心里也堵闷得很是难受。 两刻钟后。 云祁一色喜服,抱着同样穿着一身喜服的田圆圆走了出来:「魏午,准备火把。」 「……是,公子。」魏午哽咽的应声并点头。 云祁抱着田圆圆,一步步走向那堆积的柴火堆,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了柴火堆上,随后从魏午的手里接过火把,握住火把的右手颤抖的很是厉害,好一阵后,这才把火把投掷在了泼了油的柴火堆上。 忽的一下。 熊熊大火便燃烧起来。 看着妻子一声火红的嫁衣被炙热的火光一点点焚烧,看着妻子的头髮,身体被烈火灼烧,云祁噗的吐出一口血,身子勐的一晃。 「云祁?」 「云小子?」 秦熠知和镇国公慌忙出声并沖了过去。 两人一左一右的扶住云祁。 「我,我没事。」云祁死死咬住舌尖,抵挡着那一阵阵袭来的眩晕。 不能晕。 他要送妻子最后一程。 在夕阳即将彻底落入山下之时。 火堆总算是熄灭了。 云祁拿出一个大罐子,把妻子的骨灰和没有被焚烧的项鍊一起装了进去,随后亲手把妻子的骨灰埋葬在婚房后方不远处的山坡上。 这样她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他和她的成亲的房子了。 在埋葬了田圆圆后。 这一晚。 秦熠知陪着云祁在田圆圆的坟前坐了许久许久。 下半夜的时候。 秦熠知不得不敲晕了云祁,这才把云祁带了回去。 「魏午,好生照料你家公子,若是有他有任何不适和不对劲儿,立刻前来向我禀报。」 「是,战神大人。」 …… 翌日。 正午时分。 在雅西县和虹口县两县的半途中。 假扮成云杉的暗卫,果然被三百多人半途伏击。 不过秦熠知早就设防。 秦家军两方士兵前后夹击偷袭者,好些人要么自杀,要么跳河企图逃生,当然,也有二十多个人被秦家军给生擒了。 秦家军的士兵们带着俘虏,急忙忙赶回了雅西县。 第二日清晨。 秦熠知正在和祖父一同晨练,正在过招切磋之时。 秦涛急忙忙来报:「主子,梅副将回来了。」 听闻此言。 镇国公和秦熠知皆是眸光一凛。 「带过来。」秦熠知急忙道。 「是。」 片刻后。 护送假扮成云杉回虹口县的梅副将回来了。 「属下参见太老爷,参见战神大人。」 「可审出背后之人来?」 「回禀战神大人,属下在返回雅西县的途中已经审出来了,那些人都说是草原上逐狼单于的私生子,也就是现如今接管逐浪部落的新首领派人收买了苗寨蛊师。」 镇国公和秦熠知对视一眼。 两人藉此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诧异之色。 「逐狼单于的私生子是谁?」 「回禀战神大人,据他们说,是逐狼单于和一个中原女子所生的,那个人的汉名叫巫启翔,那人当时带着几千人,在逐狼单于死后,用雷霆手段杀死了两名兄弟,最后这才当上了新的部落首领,他们这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掳走战神夫人,把战神夫人带回他们的部落。」 听到巫启翔这个名字。 秦熠知愣了一瞬后,脸色便阴寒的不行。 镇国公也阴沉着脸。 从厨房那边端着吃食走来的云杉听到这个名字,也是瞬间黑了脸:「巫启翔这贱人…。」 「巫启翔?原来是他?难怪……」难怪之前在西川之时,多番频频动作,一直想要把孙媳妇给弄走。 合着原来那巫启翔是那蛮夷的贱种啊。 秦熠知搀扶起梅副将:「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 云杉压抑着怒火,端着托盘疾步走到石桌前,把温热的红薯稀粥,一盘拍黄瓜,一盘子泡豇豆,一盘子油炸麻辣小鱼干放在了石桌上,愤怒道:「那巫启翔真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般,不行,我们得像个办法彻底灭了那个阴险的小人,若是不除掉他,还不知道他下一次还会相处什么阴毒的法子来对付我们?」 这一次是巫蛊。 那么下一次呢? 镇国公:「不错,那个巫启翔着实阴险狡诈,现在他的部落势力弱,得趁他在壮大之前彻底剿灭了他才行,要不然,恐成大患。」 秦熠知也点点头。 不过。 在点头的同时。 看向妻子之时,心里很是紧张。 夫妻同床共枕这么久。 她一开口,他就知道她心里的打算了。 「巫启翔是得趁早除之,我会安排的,明日一早我就护送你回虹口县。」 「?」云杉脸上的肌肉顿时紧绷了起来。 镇国公一听孙子这话,再一看孙媳妇这表情,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杉丫头,趁早打消你心里的念头。」 看着孙媳妇这断了的手指。 想起前两天田圆圆的死。 想起云祁这两天一蹶不振的样子。 镇国公心里怕的不行。 云杉讪讪一笑,挠挠头,故作怂怂的表情打着哈哈笑说道:「瞧祖父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儿呀?」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妻子:「我看媳妇你胆子大的很呢!」 「……没没没……相公你太高看我了,呵呵呵~」云杉岔开话题:「相公,这粥现在温温热,正是吃的时候,你赶紧去叫云祁出来吃饭了。」
第225章言正轩便是首领新收的随从(一更 秦熠知瞪了讪笑心虚的妻子一眼,转身朝着云祁的茅屋走去。 看着前方的茅屋。 秦熠知心中深深一嘆。 自从田圆圆惨死后,好友这几天整个人都阴郁得很,每天也不怎么吃的进东西,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发呆。 在茅屋里发呆。 在田圆圆的坟前发呆。 深吸一口气。 秦熠知曲起手指敲了敲门帘旁的柱子。 「叩叩叩~」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秦熠知眉头一蹙,心里一紧急忙撩起布帘看了进去。 当看到好友低垂着头坐在床沿,垂眸看着铺在床上的大红新郎官喜服之时,秦熠知瞬间鼻腔就酸涩,喉咙处梗梗的很是难受。 生离。 死别。 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残忍的事,尤其是后者更为令人痛苦。 想起当初他亲眼看到妻子的本体一点点的化为光点,消失在他的视线和怀抱里时,他拼尽一切的都想要救她,可却没有半点办法,那种无力,那种痛苦的绝望感受一点点的蚕食着他,简直是生不如死。 所以。 他能理解和体会好友此时失去田圆圆的心情。 毕竟。 田圆圆那一日着实是死的太悽惨了,而且还是为了救他和好友才会惨死的,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心智只有八岁的女子,在犯错后拼死都要来弥补所犯下的过错,朝他扑来时的那一幕。 他不会忘记。 对田圆圆有着情愫的好友,估计这一辈子都很难忘记田圆圆为了保护好友时,被那么多柄大刀捅穿身体的那血腥一幕。 云祁颤抖的大手缓缓轻抚着床上的新郎官喜袍,忽的,抚摸喜袍的动作一顿,迟缓的仰头看向好友,声音嘶哑且透着痛彻心扉的痛苦:「熠知。」 「嗯?」秦熠知应了一声。 「你说……圆圆会不会像嫂子一样,会得到老天的眷顾?」然后也会有了奇遇?然后也会在别的地方好好的活着?云祁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目透着期许的亮光。 听闻此言。 秦熠知愣了一瞬,沉默了三秒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会的。」虽然他一直没有对好友明说过有关妻子的来歷,但凭藉好友的精明,还有妻子不管是从言行,还是带来的新型农作物,以及那些武器,想必好友早就知晓了妻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好友早就看破却没有说破而已。 云祁听到好友说「会的」二字,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抹笑意。 云祁小心翼翼的把喜服摺叠好,然后起身捧着喜服,把喜服放进了一旁的木箱里。随后转身看向好友,眸子里不再一片颓然了,问:「熠知,你找我什么事?」 「叫你吃饭,你嫂子今儿一早亲自下厨做的。」秦熠知拍拍好友的肩头说道。 「那我可要多吃点,已经好久没吃嫂子亲手做的吃食了。」云祁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伸手也拍了一下好友的肩头。 秦熠知看着云祁突然一下子就转变了情绪,似乎想通了似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怎么踏实。 实在是好友转变的太快了。 快得有种…… 有种让他觉得似乎好友把悲伤都深埋在了心底,可为了让他们放心,这才带起了含笑的假面具来了示人。 「干嘛用这么肉麻兮兮的『深情』眼神看着我?本公子的身心可都是圆圆的,把你的深情留给嫂子吧。」云祁如同曾经那般,同秦熠知斗嘴着着,同时迈步率先走了出去。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好友的背影好几秒后,这才眸光沉沉的跟了上去。 走出房门。 云祁对秦熠知道:「我先去和圆圆说几句话,很就回来。」 「……好。」秦熠知点点头。 云祁转身绕道茅屋后方,走到他亲手挖掘的并埋葬他妻子的坟前。 此时。 坟前放着一碟麻辣鱼干,一碟拍黄瓜,一碟酥脆的花生米,还有一碗红薯稀粥。 应该又是嫂子给圆圆拿来的吧! 云祁蹲在坟包前,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眸透着水雾。 「圆圆,嫂子的手艺不错吧?今天的早餐看起来很丰盛呢,你最喜欢吃这里面的哪一样菜?」 …… 坟包周围静静的。 除了掠过的微风,什么声音都没了。 「圆圆,不管你去了哪里,都要好好开开心心的生活,然后等着我来娶你,让你当我最最漂亮的新娘子。」 …… 看着这坟包,云祁的脑海里浮现出他和她这么两三个月来的相处,他本以为,他对那些过往早就忘记了,可此时才发现,他全都清楚的记得。 记得第一次和她见面时,他断骨时的惨痛,他被她公主抱的窘迫和震惊。 记得她每一次都笑眼弯弯,笑容甜甜,或蹲在他的身前,或站在她的身旁,毫不避讳的望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记得她每一次都软糯糯的亲昵一声声叫着他「大哥哥,大哥哥」的声音。 泪水模煳了视线。 捏着衣袖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看向坟包道:「圆圆,接下来为夫会很忙了,放心,只要我在雅西县,我就会尽量天天回来陪你的,即便是我有事赶不回来,你也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说完后。 云祁在坟前站了一会儿后。 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待情绪平息下来后,这才转身离开。 …… 当镇国公和秦熠知夫妻看到面含浅笑的云祁朝他们走来之时,镇国公和云杉心里皆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云小子赶紧的,你再不来老头子我可都要把这一碟子麻辣酥脆小鱼干给吃光了,嘶嘶~」镇国公一边朝云祁会招收,一边一手捏着小鱼干往嘴里丢,辣得直吸气,可那爪子还是不停的在麻辣鱼干和嘴之间飞快的来回折返。 云祁听闻此言,加快了脚步,伸长脖子,表情夸张的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向镇国公和云杉笑说道:「光是闻这味道,就知道鱼干肯定吃起来过瘾。」 说完。 云祁便从魏午的手里接过湿帕子,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和草草擦洗了一下双手后,便一脸迫不及待的走到石桌旁,伸手先抓了一个鱼干往嘴里丢,飞快的嚼了嚼。 「嘶嘶~好吃,嫂子的手艺还是这么的好,没想到这两个指节这么点儿大的小鱼儿,又没什么肉,平时众人都不屑去弄,也没人去吃,没想到居然被嫂子弄得这么好吃,果然如同老爷子所说的那般,又香,又酥,又脆,而且还麻辣中带着少许的微甜,嫂子好手艺。」云祁朝着云杉竖起了大拇指。 「你喜欢就好,喜欢嫂子下次再给你弄。」云杉笑说着。 说完后。 待看到云祁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鱼干时,用眼神询问丈夫:他有些不对劲儿呀? 秦熠知微微摇摇头:没事的。 夫妻两人视线交汇片刻后,便各自坐下来开始用餐了。 麻辣鱼干是用来下稀饭的,麻辣和盐味稍重,一口麻辣的鱼干,一口微凉的香甜红薯粥,一口脆爽的蒜蓉拍黄瓜,开胃解油腻的泡豇豆,这几样小菜和稀粥搭配在一起真是绝配。 不过镇国公,秦熠知,云杉,面对云祁的反常,都有些食不知味。 「嘶嘶~好吃,过瘾,嘶嘶,太辣太麻了,可我就是停不下来,太好吃了……」云祁一边挥舞着筷子抢着鱼干,一边不住的直吸气。 睫毛上的泪珠也不知道是被辣出来的?还是想要藉助辣椒的辣来遮掩他情绪的发泄和泪水? 镇国公和秦熠知夫妻两人,都认为会是第二种。 既然云祁想要掩饰,他们也不好戳破。 一顿饭有说有笑的吃完后。 云祁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看向秦熠知夫妻:「熠知你何时送嫂子回去?如今各方的灾民再次大批的朝着西川涌来了,而且,根据我们探子的来报,涌过来的灾民中很多都得了痢疾,几十万人一起涌过来,灾民的吃住以及对痢疾的控制都是个大难题,你可得赶紧赶回来才行,光靠我和老爷子可忙不过来。」 秦熠知点点头:「若无意外的话,我明日一早就送你嫂子回去,今天还不能走,我们的引蛇出洞之计,抓了二十多个活口,据对方交代,这一次的巫蛊事件乃是逐狼单于和中原女子的私生子巫启翔一手策划的,巫启翔现在已经杀死了逐狼单于的另外两个儿子,成为了新的首领,我得好好审问审问那些人,看还能不能审出什么新的情况来。」 听到这话。 云祁瞬间就浑身青筋暴起,神色阴鸷,面色狰狞,整个人充满了浓浓的暴戾之气。 「巫启翔?巫启翔……」是这个人害死了圆圆的,是巫启翔害死圆圆的。 若没有巫启翔派制蛊之人过来,圆圆就不会被制蛊之人利用,圆圆就不会惨死。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对圆圆和他之间的关系做出决断了。 泛着仇恨的眸子死死看向北边的方向,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云杉担忧的看向云祁,随后又看向丈夫。 秦熠知摇摇头。 云杉只得闭口不言。 …… 秋老虎的厉害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虽说太阳才刚刚升起一会儿,虽说天空那火红的太阳便散发出炙热比不上正午,可此时若是在太阳下待上十分钟,也是晒得人头皮发烫的。 被抓回来的二十七个俘虏,此时分别被绑在烈日下的木头桩子上,其中有十六个蛮夷,十一个中原人。 蛮夷不会说汉话,前两天被抓后,还叽里咕噜的各种叫骂趁威风,最后被梅副将先是从对方心里上去打压对方,再用各种刑具从身体上去惩治他们,一路上被收拾后便老实了很多。 此时。 俘虏们浑身都是伤,嘴里塞着一根木棍,想要咬舌自尽解脱了都没法,一个个焉嗒嗒的耷拉着脑袋被捆在木桩上。 听到脚步声传来。 俘虏们抬头一看,当看到令他们闻风丧胆的煞神秦熠知走来后,皆是背嵴一寒,狠狠打了个冷颤,看秦熠知的眼神,就跟在看夺命罗剎似的。 秦熠知年纪小小便去了边关,十三岁的年纪,正是好学且接受能力最强的年龄段,为了更好的了解蛮夷,学了一口地道的蛮夷番话。 云祁衣袖下的双拳紧紧的攥住,强忍着心中的暴戾之气,眸光阴森的看向众人。 秦熠知神色淡淡,从被捆绑的这一排俘虏身前慢慢走过,一边走,一边用鹰隼般的厉目依次打量这些人。 片刻后。 秦熠知在一个蛮夷跟前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嘲讽的笑,用蛮夷的番话讥诮道:「当日兰漠城一战,你可参加了?」 那蛮夷身子一抖,眼底闪过深深的恐惧,且陷入了思索中好几秒。 当日一战。 他自然是参加过的,不仅参加了,他还「有幸」的亲眼看到逐狼单于被一双鬼手给砍死了呢。 这秦熠知可真是邪门儿。 不仅带兵打仗邪门儿。 娶个婆娘更是邪门儿。 新首领说那鬼手压根就不是鬼手,也不是所谓的神仙之手,而是这煞星娶的婆娘手里有什么神器,只要把这煞星的婆娘抓住回去了,凭藉那异世之魂对耕种的了解,还有手里的神器,不怕到时候不能一统中原。 只是。 没想到这煞星这么狡猾。 居然弄了个假的战神夫人引诱他们上钩,还把他们给擒获了。 秦熠知从对方这眼神反应来推断,顿时就明白这人绝对是参加过兰漠城一战的蛮夷,而且,十之八九还是个领兵的小将领。 「我给你一个机会,能让你痛快死去的机会,你若不珍惜,那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呜唔~」老子是草原上的勇士,才不怕你呢,有什么手段使出来便是,老子不虚你。 秦熠知看着目赤欲裂瞪着他的蛮夷,勾唇邪肆一笑,随后拿起电击棍,摁着开关开始电那蛮夷。 顿时。 那蛮夷的身子便抽抽抖动个不停,眼珠子的不住的泛白。 约五秒后。 秦熠知关了电击棍,侧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去弄点蚂蟥,蛇,还有蚯蚓,拇指处的竹筒过来。」 「是。」 其余俘虏看着那个蛮夷粗踹着气,浑身瘫软的在木桩上抽抽之时,皆是目露惊恐。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往人身上轻轻一放,就跟中邪了似的抖个不停? 秦熠知走到云祁身旁,对云祁说道:「那一晚你也参与过你嫂子对付那苗翠山的办法,等会儿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云祁黑沉着脸点点头,瞥了一眼那个蛮夷:「嗯,放心,我会撬开他的嘴的。」 秦熠知随后又走到捆绑着中原俘虏的十一人跟前,众人身子一抖,秦熠知坐在侍卫端来的长凳上,似笑非笑道:「你们身为中原人,却去当了蛮夷杂碎的走狗,你们还真是替你们的祖宗十八代争光啊!」 十一人脸色一僵,浑身紧绷的垂下了眸子:「……」 「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若是谁老实交代,等会儿我就给他个痛快,要不然……你们的下场就会那和蛮夷狗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然,若是有人能说出重要情报,将功折罪,我也可以饶他一命,记住,是抢答,谁最先回答,谁就能强占先机,若是有人能戳穿他人的谎言,也算他一功。」秦熠知从腿间拔出匕首,拿在手上转动把玩着。 听到这话。 这十一个中原俘虏顿时就心思各异的开始盘算起来。 秦熠知:「第一个问题,巫启翔是去哪儿寻来了的施蛊苗人?第二个问题,如今草原各个部落分别还有多少人?第三个问题,您们这次过来,可还别的目的以及隐藏在别处的人?我给你们一个时辰好好考虑。」 很快。 侍卫们就把蚂蟥,蚯蚓,无毒蛇抓来后。 先前这个蛮夷和众多俘虏看到这些玩意儿,心中还很是不屑,可当他们被强行灌了软禁散,在软筋散药效生效后,他们嘴里的木棍被取出,可即便是被取出了木棍,他们一个个出了说话,却还是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 秦熠知走到云祁的身旁。 看着云祁动手施刑。 好友的心里憋着一口气恶气。 若是不找个地方发泄出来,长时间这么憋着,人会憋出问题来的。 所以。 他才会把审问这事儿交给好友。 「公子,给。」魏午把一双筷子那么粗的木棍递了过去。 云祁左手接了过去,随后从小腿处勐的抽出匕首,用匕首一下在蛮夷两个手臂上飞快的捅了两个窟窿。 虽然窟窿不大,也避开了动脉,但那血还是瞬间涌了出来,云祁用木棍夹着蚂蟥,把蠕动的蚂蟥一条条放进那蛮夷的双臂伤口之上。狰狞一笑,伸手勐的拍打了两下这蛮夷的肚皮。 「这只是个下酒的小菜,后面的大菜马上就给你上上来,好好享用。」云祁也是懂蛮夷番话的。 「?」蛮夷看伤口处的那么多蚂蟥一直吵着他的伤口里面钻,惊得瞳孔一缩,满脸的惊惧和震怒,可却虚弱得连说话都很吃力。 其余人看着那小小的干瘪蚂蟥,一点点的钻进那伤口里,还有一些蚂蟥就在伤口处开始吸血,然后一点点的变大,皆是吓得心里一抖。 蚂蟥虽然不可怕。 可亲眼看着蚂蟥往自个身体钻,还慢慢的吸血变大,那可比钝刀子割肉还要恐怖和吓人。 云祁又在蛮夷的胸前扎了两刀,继续放蚂蟥:「好玩儿吧?」 蛮夷浑身紧绷,面色狰狞的看向云祁,嘴硬但气势不足的气喘吁吁道:「把你娘给老子玩儿,那肯定就比这好玩儿多了,爽多了。」 云祁眸子一寒。 秦熠知和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那蛮夷。 「难怪古往今来的人都说关外的蛮夷是禽兽不如的杂碎,父死子娶母,亦或者是一家子男人合娶一个妻子,枉顾伦常畜生不如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等下还能嘴硬不?」云祁寒眸微眯,随后看向魏午,淡淡冷笑说道:「把他解开倒立着,用竹筒捅进他的魄门,抓一条最大的蛇进去,然后再用木塞堵住他的魄门,看看那蛇究竟是憋死在他的肚子里?还是从他的嘴里爬出来?」 「是,公子。」 这蛮夷本人和周围的俘虏一听,皆是吓得傻眼了,吓得魂飞魄散了。 如此手段。 这煞神和云祁狠起来真他妈不是人,连这种手段都能想得出来…… 这比千刀万剐还要令人恐惧和痛苦。 这也太他娘的羞辱人了。 若是他们被千刀万剐,这消息传回草原了指不定他们的家眷还能被首领看顾着,毕竟他们是为了部落而壮烈牺牲的人。 可若是这种悽惨屈辱的死法,就算他们下了地狱也没脸见列祖列宗的,他们活着的家人也没脸见人的。 云祁看向那蛮夷「好心」道:「放心,这蛇别看有点大,但却是无毒的蛇,马上就让你爽个够。」 当这蛮夷被两个侍卫倒立后,当感觉到魄门传来的剧痛后,感受着那蛇一点点的钻进身体,强撑的勇气一下子溃散了,精神也崩溃了。 左右两边的其余俘虏看到这一幕,也吓得要疯了。 一个个刚刚还强撑的众人,此刻争相恐后的开始求饶,开始交代。 「战神……战神大人,云公子我错了,啊啊~求你,求你把这条蛇拉出去,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是部落里的小将领,我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儿,求你赶紧把蛇拿出来~」 「战神大人,巫启翔派人偷走了西川的高产新型农作物,还绑架了会种植新型农作物的老农,不过战神大人放心,那些老农宁死不屈,抵达草原后发现要为蛮夷效力,就全体抹脖子自尽了。」 「对对对,那些老农都死了,巫启翔的人不会种新型农作物,拿着那个叫土豆的东西煮来吃,还吃死了人。」 「我知道还有几个被掳过去的中原人,是一家三口,他们虽然不会种地,男人女人都体弱不堪大用,而且两口子还有一个一岁的小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巫启翔居然没有杀他们,反而还提拔那个瘦弱的男人成为了巫启翔的身边随侍。」 一个个争抢着述说他们所知晓的消息和秘密,生怕慢了一拍,就失了先机,就失去了能痛快死去,能侥倖活命的那一线生机。 现场闹哄哄的一团。 就跟在玩儿真心话的抢答似的。 秦熠知坐在长凳上一边听着众人的抢答,一边审视着众人的表情。 而云祁在听到这蛮夷求饶后,让侍卫把钻进蛮夷身体里三分之一的蛇暂时固定住,不让蛇继续钻进去。 「说吧,若是有半句虚言,我就让人从你的嘴里再放进去一条蛇,看看两条蛇会在你肚子里哪个地方碰面?」 「云……云公子,我说,我全都说,我们部落的新首领,是派人从渠县的葬身沟去找的苗人蛊师,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成年勇士了,只有……」蛮夷哭得满脸鼻涕满脸泪,虚弱无力的急忙述说,倒豆子似的一个劲儿往外交代着他所知晓的信息。 听完后。 云祁不置可否的看着这蛮夷。 好一阵后。 冷冷道:「把你所知晓的其它秘密,全部吐出来。」 「是,嘶嘶~啊~云公子,求你,求你先把蛇扯出来好吗?」 「看你表现。」 另外一旁。 好些人心里虽然知晓那些消息,可由于嘴笨,或者反应慢,被同伴抢先给说了,急得一脑门儿的汗,他们可不想那么屈辱的死去。 于是乎。 一个个绞尽脑汁的开始想着别人没有说出来,但是他自己所知晓的消息。 忽的。 一个男声虚弱且急切道:「战神大人,小人,小人忽然想起来了,那一家三口的汉人,男的叫言正轩,女的叫邱如雪,还有一个小崽……那小崽子小人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个言正轩就是那些老农集体自杀后,第二日便被新首领给收为新的随从。」 秦熠知和刚刚走来的镇国公一听这话,皆是眸光顿变。 ------题外话------ 晚上还有二更哈,各位宝贝儿们*_&就是有些晚,大概在23:30后更新^_^
第226章 西川金秋大丰收(二更) 秦熠知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个俘虏,淡淡的问:「你说那个汉人叫什么?」 口比心快的那个汉人俘虏顿时脸色一变。 完了…… 他刚才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居然忘记了那言正轩可是战神夫人的前夫啊。 他居然作死的在爱妻如命的战神大人面前,缺心眼儿的去提起战神夫人的前夫,这不是…… 这不是在给战神大人添堵? 这不是在下战神大人的面子吗? 战神会不会以为他是撒谎故意来藉助战神夫人的前夫,来羞辱战神捡了个破鞋啊? 思及此。 这俘虏吓得一张脸惨白如纸,身子抖抖个不停,颤声带着哭腔慌忙道:「战神大人,小人句句属实,那个言正轩是巫启翔在前些日子派人特地从京城给接过来的,不过后来部落上一任首领死了后,巫启翔带人急忙忙赶回草原时,路途中就对言正轩不怎么好了,让言正轩一直充当马夫,后来抵达草原后,在那些老农不愿为蛮夷效力,集体自杀后的第二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反正那言正轩就成了巫启翔的随身侍从。」 镇国公神色一凌。 老农集体自杀后第二天言正轩就得到了重用? 这事绝对有问题。 那些老农指不定就是言正轩在暗地里使了诡计,让那些老农自杀的,然后踩着那些老农的尸体去立功。 难不成。 那个言正轩懂得新型农作的栽种? 镇国公心底很是疑惑。 云杉的渣前夫和巫启翔那个渣渣怎么凑一起了? 这一次的巫蛊之事。 言正轩可有参与进去? 而且。 巫启翔暗中多番想要掳走云杉的事儿,这事儿除了他这一方的家人和云祁,其余人都并不知晓,所以,言正轩就不可能认识巫启翔,自然就不会是言正轩主动投靠巫启翔,而是那巫启翔主动把言正轩弄了过去。 秦熠知和云祁心中皆是如此这般暗想着。 难怪…… 难怪那巫启翔会用情癫之蛊。 思及此。 秦熠知心里一沉,垂下的眸子里闪过狠厉,握住匕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直接都白了。 合着那巫启翔就是想要用情癫之蛊来让他和云杉夫妻反目成仇,然后再给云杉下蛊,比如让云杉失忆,让云杉忘却了被言家休弃并赶出家门后的这近三年的记忆,那么,这样云杉便能轻易被他们掌控。 而一个男人要让一个女人彻底对他死心塌地,为他所用的办法,便是让成为那个女人的男人,成为那个女人的丈夫吧。 那巫启翔毁了容,云杉即便是失忆了,也不一定看得上。 所以。 巫启翔就找了言正轩这个前夫过来,一方面言正轩这个没有背景的怕死懦弱好掌控,另一方则是能利用言正轩和云杉躯体名义上的相公来用道德的枷锁绑架云杉,再用柔情和虚假的权势来利诱之。 秦熠知拳头紧攥,指关节咯咯直响:巫启翔这人可真会算计,一环扣一环啊。 「还有吗?」 「……没,没了。」俘虏结结巴巴道,随后一咬牙,恳求道:「求战神大人给小人一个痛快。」 话刚一落。 秦熠知手里的利刃便脱手而出,直接削掉了这个俘虏的一只耳朵。 「啊~」男子发出一声急促的悽厉惨叫。 「你老实交代立了功,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削掉你一只耳朵作为你住助纣为虐的惩戒。」秦熠知面无表情淡淡说道,随后看向秦涛:「找人拖下去,止血后,过几天送到郿县去,让他负责给灾民搭建房子,打扫茅厕,或者是砍材什么的杂活。」 「是,主子。」秦涛抱拳领命,随后安排两个士兵赶紧过来把人给拖走了。 其余人看到这俘虏虽然没了一只耳朵,但至少命保住了,皆是满眼的羡慕。 蝼蚁尚且贪生。 更何况是人呢。 于是一个个继续拼命的表现,即便是争取不到苟活于世,也一定要争取到一个痛快的死法,他们可不想向鬣狗似的那般,被蚂蟥,被蛇那么羞辱的给慢慢折磨死,那死法太他娘的恐怖,太他娘的吓人了。 最后的最后。 云杉匆匆赶来,把秦熠知和云祁还有镇国公叫到一旁悄声低语一阵后,这二十多个俘虏的命暂时都保住了,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皆是被修理了一番。 …… 翌日。 秦熠知夫妻两人带着二十七个俘虏,以及一千人急忙忙赶回虹口县。 云祁和镇国公站在山顶,透过望远镜看着秦熠知夫妻等人远去的队伍,一直看一直看,直到队伍消失在拐外的山路后,这才放下瞭望远镜。 「老爷子,嫂子那引蛇出洞,斩草除根的办法虽然不错,可……可这样的话,嫂子也太冒险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嫂子真的不小心中了招可怎么办?」云祁脸上透着浓浓的担忧。 他承受了丧妻之痛的痛苦。 他知道那滋味有多难受。 若是嫂子也出事儿了,熠知也会如他这般活得生不如死…… 镇国公望着山下,深深一嘆,侧头看向云祁:「云杉那丫头脾气倔着呢,若是我们不答应她,我真怕她会隐着我们冒险的单独行动……还不如我们计划周全一些,暗中做好多方准备去配合她。」 云祁想想也是。 如今秦家军虽然有了十个县城,两个城池的地盘,可秦家军的兵力却远远不够,这几次能够以少胜多接连打了几个漂亮的胜仗,可这里面全都靠制造舆论,以及嫂子弄来的神秘武器,还有嫂子出其不意的偷袭敌军首领,这才会让秦家军接连险胜。 如今这个时局。 皇帝是不可能会倾巢而出主动攻打秦家军。 可却架不住那些诸多地方势力结盟后联手攻打。 若是那些地方势力结盟联手攻打过来,皇帝派来到大军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那巫启翔趁此机会,再次派来蛊师施蛊该怎么办? 真到了那个时候。 秦家军可就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毕竟。 谁也不知道秦家军内部,还藏有多少被下蛊的将士。 那巫启翔可是个阴毒的狠角色,心思缜密,不可能会把苗翠山口中寨子里的人继续留在寨子里,必定会威逼利诱的让那些人为他所用。 至于苗翠山所说的,寨子里的制蛊之人都已经全部派了过来这话,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巫启翔那混蛋肯定还留有后手。 「希望嫂子这一趟能一切平安。」 「……是啊,希望一切能平安,秦家军打下的这半边天下,其中就数杉丫头的功劳最大了,没有她,就没有秦家军的今天,没有她,这天下也不知道又会多饿死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灾民,没有她,老头子我也抱不上几个可爱的曾孙孙,若没有她……」孙子这辈子指不定又会重蹈覆辙,死在了边关。 镇国公眼眶微微泛红,感激,骄傲且哽咽的述说着。 「的确是如此,嫂子乃古往今来的第一奇女子。」云祁发自内心的尊敬说着。 镇国公扭头看向京城的方向。 若真等到秦家军一统天下之时。 孙子的后宫必须得只有孙媳妇一人。 不仅如此。 只要孙媳妇愿意,那龙椅也有孙媳妇的一半。 不管是男人? 还是女人? 只要有本事能让天下太平,能让百姓们有地可种,有饭可吃,有衣可穿,能护住百姓,那便是一个合格的天下之主。 …… 火辣辣的烈日之下。 云杉躲藏在舒适的空间里,把丈夫的衣袍一角拽进了空间,然后她就在丈夫的身前,就好似同乘一马似的。 山道两边的山上。 梯田里的百姓们在烈日下忙得热火朝天。 有稻谷摔打在木质长方形禾桶里的声音,发出富有节奏的「咚咚咚」声。 禾桶前面两边有两个小耳朵,能让两人拽着耳朵在水田的稻谷桩子上拖行移动,禾桶后面用竹篾编造的遮拦,避免摔打脱粒时谷粒飞溅出去。 倚靠人双手握住割下来的稻谷,然后使劲儿的谷穗摔打在木桶里面的边沿挡板上,通过摔打,便能使稻谷脱粒下来。 老百姓们头戴草帽,穿着露肩的汗衫,哪怕是在热浪逼人的赤日之下,看着这比前些年谷穗还要长,还要饱满的谷穗,还有从他们双腿处四处游走的鱼儿,一个个忙碌着,同时也露出满脸丰收的喜悦。 去树荫下短暂歇息之时。 从溪沟里把冰着的西瓜捞起来,干累活儿的众人啃着甜滋滋,冰凉凉的西瓜,晒得起皮的脸上,笑出了一道道的褶子。 「这西瓜可真好吃,往年我们一年到头想要吃口甜的都是奢望,没想到今年这西瓜,可真是甜得都甜进心窝窝去了,只要自家用心点种,这西瓜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不是嘛,得亏了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得了『神秘道人』的眼,这才让我们有了高产的农作物。」 好些嗓门儿好的人,啃了几口西瓜后,还清了清嗓子,响亮的高歌一曲,唱起了山歌,对边山头和附近山头的人听见了,也有人跟着对唱起来。 云杉在空间摇晃着脑袋,脸上也挂着开心的笑,手握手机,通过手机和外面的丈夫交流。 「虽然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山歌的,但我能从他们的山歌里,听到他们内心的喜悦,看样子今年大伙儿的收成应该都不错。」 「嗯,这一切多亏了你呢,要不然,这西川哪里会有这丰收的盛况。」秦熠知仰头看向对面山头那一级级金黄的稻田,压低了声音悄声道。 距离秦熠知约四米外的秦涛,还以为主子在和他说话呢,急忙驱马走了过去:「主子还请恕罪,刚刚属下没听清楚您的吩咐。」 「……我说这会儿太热了,你找人去前面探探路,看看哪儿有阴凉的地方适合我们暂时歇息一下。」秦熠知面不改色的淡淡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云杉看着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丈夫,抿嘴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真好。 百姓们今年冬天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而且。 再等一天多就能回到虹口县了,就能看到五个小傢伙了,也不知道那三个小崽子还认得她和相公不? 婆婆这些日子肯定累得够呛,又要忧心她和熠知,还有照顾五个孩子,可真是为难婆婆了。 回去了得下厨给婆婆做些好吃的才行。 一刻钟后。 秦家军在一处树荫下休息。 从山上往山下背稻谷的人,看到秦家军的旗子,全都兴奋了,也不顾背上还背着湿淋淋的稻谷,仰头扯开嗓门儿便兴奋的高喊。 「二狗子,战神大人带着秦家军从我们村儿路过~快,快让你妈和媳妇还有你爷爷赶紧摘几背篓西瓜下来~」 「黑牛,快摘西瓜来~战神大人路过这儿了~」 …… 朴实的百姓们热情的想要用地里产出的东西招唿秦家军,来回报战神大人和秦家军。 不过。 秦熠知并没有顺势接受,抱拳朝老乡们拱了拱手,笑眯眯的亲和拒绝道:「老乡们,快别喊了,你们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谢谢你们的招待,不过我们出发前,都带了路上要吃的西瓜,不信你们看我们每个人的马背上,是不是都有一个大西瓜?」 之所以拒绝。 一方面是不想破坏了规矩,让秦家军的将士们养成了拿百姓东西的习惯。 另一方面,也是地方着还有巫启翔的人混入了西川,若是在这些西瓜里下毒,这可就麻烦大了。 等把妻子送回虹口县后。 他得好好把西川内再重新布防一下,以免还有不轨之人混了进来。 百姓们齐齐一看。 哟~ 战神大人的队伍还真带着西瓜呢! 秦熠知继续道:「这些西瓜是我们秦家军的战士们,在打完仗和练兵的空隙时间,开垦了梯田种出来的,若是你们有给我们送来了西瓜,我们也吃不呀,这大热天的,马儿驮着我们本就辛苦,若是负重太多,也会影响我们的行程,谢谢你们的一番好了,乡亲们。」 听到这话。 百姓们心里真真不是个滋味儿。 秦家军兵力目前本就不是很多,打仗这么艰辛,而且还有好几万的新兵蛋子平日操练也辛苦,没想到平时还要挤出时间来种地,战神大人的秦家军宁愿自己辛苦,也不白拿百姓们的东西,这怎么能不让他们为之感动呢。 一个老者把背篓放在地上,随后跪了下去,感动的含泪哽咽道:「战神大人,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们托您和战神夫人的福,有了战神夫人,我们这才能有地可种,才能有梯田,才能会种上高产的农作物,今年金秋才能大丰收,有了您和数十万秦家军牢牢保护西川,我们才不会被朝廷的狗贼和黑雷心肝的地方势力来抢夺了我们的粮食,才没有被他们收割了性命。」 「就是就是,战神大人你放心,我老铁也不是个不知恩的人,正是有了战神大人,我们才能以后好日子过,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以及秦家军的将士们用性命保护我们,也能也不能让你们寒了心,等稻谷和鱼干晒干后,我们一定比原定的税粮多交一些,让秦家军的将士们也能吃上饱饭。」 「我也愿意多交税粮。」 「我黑皮也愿意。」 「我张柳也愿意,我们不能让战神大人的将士们,饿着肚皮在前线豁出命的去保护我们,而我们却大鱼大肉的吃着。」 秦熠知和云杉,还有一千秦家军们皆是愣住了。 古往今来。 百姓们面对税赋皆是谈之色变。 没想到今儿居然遇上了百姓们哭喊着要主动多交纳粮税的事儿。 不过愣了一瞬后。 秦家军一个个也红了眼眶。 他们在前线拼死拼活,风餐露宿,脑袋别在裤腰带提心弔胆的活命,百姓们能记得他们的功劳,能心里念着他们,他们这心里自然也是为之感动不已。 军民一家亲似的聊了一刻钟后。 路上二三十个百姓们这才依依不捨的目送秦家军离开。 …… 京城。 当皇帝听到西北中部地区的赵李姚三大势力,居然被从丽城返回西川的秦熠知带兵给剿灭,还让那三方数十万大军归顺了秦熠知时,皇帝气得差点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平日里威严的脸上满是颓然之色。 平日里笔挺的身子也顿时佝偻了下来。 眸子里一片黯然。 秦家军凭藉手里那么点人,居然屡屡以少胜多不说,还让对方老实的归降。 难不成,秦熠知真是天命之子? 皇帝仰头看向门外,浑身紧绷,青筋暴起。 来顺站在下方,眸子里也是一片死灰之色。 完了…… 大干这绝对要完了…… 差不多半壁江山都落入秦熠知之手了。 再等个三五年,也许还用不了三五年,那秦熠知的势力越发的壮大了,到时候,秦家军必定会攻入京城了。 皇帝死死抿着唇,好一阵后,这才面色狰狞的道:「如风,立刻派人前去盯紧朝中的文武大臣,有任何异动,尤其是若有人朝外传递消息,立刻截杀送信人,同时派人即刻前来向朕禀报。」 「是,皇上。」 秦家军现在夺得了西北中部四个县城的消息,令皇帝焦头烂额,令那些门阀世家,朝中官员们恐慌不已。 但却令京城乃至周边的百姓们为之兴奋的不行。 所有人都盼着秦家军能早点攻入京城,取代大干这个昏君,然后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此时。 义县,临县,龙拳陷,沿县这四个县城周边的灾民们,听闻战神大人带领秦家军灭了赵李姚,还愿意收留灾民们过去并帮助灾民落户和耕种,皆是看到了希望之光一般的涌了过去。 约二十多万的灾民涌向了四个县城,与此同时,后面其它距离这四个县城较远的灾民们,也正在朝着这四个县城赶去。 水患刚过,又烈日炎炎。 大多数灾民连锅都没了,自然也没那条件去喝烧开过的水,连饭都没得吃,只能吃草根树皮还有沿途偶尔侥倖能捡到的野果子吃,就更加没什么条件去清理自己的身体。 于是乎。 灾民中爆发了痢疾。 途中的灾民四处拉撒,痢疾就越发传播的厉害了。 此时。 路盛带着医疗队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因为早有准备,虽然忙碌,但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路大夫,第二临时安全区有一对夫妻出现了发热,腹痛的症状,刚刚测量体温,温度是三十八度五,您是去看一看?还是先把那两人抬去第一区域?」 正狼吞虎咽啃西瓜的路盛动作都没顿一下,加快了速度三两口吃完西瓜,随后道:「我去看看,免得对方没感染,弄去第一区了反而被感染了。」 「是。」助理点点头,随后赶紧过去背上医药箱。 路盛在水盆里洗了一下手,用布巾擦了一下脸后,便跟随助理走了出去。 …… 秦熠知带着妻子日夜兼程。 在下午申时三刻时,可算是抵达了虹口县。 马儿在秦府门口还未站稳,早就等候在大门口内的陈氏,秦书墨,小川与晴空,还有「云杉」齐齐沖了出来。 「爹爹,你可算是回来了。」晴空飞扑了过去。 「爹,孩儿给您请安。」小川规规矩矩的行礼,实则内心急得不行:也不知道娘如何了? 陈氏目光来回打量着儿子,见儿子虽然瘦了,黑了,但就精神头还是很好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喜极而泣的抓着秦熠知手一直呢喃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书墨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头:「走,外面热的很,我们进去了再说。」
第227章 夫君,别闹了(一更) 秦熠知点点头,随后揉了揉黏在他身边的晴空和小川的小脑袋。 「……」早熟的小大人小川嘴角微抽,终究还是没有避开父亲伸过来的揉头之手。 「爹,你渴不渴?府中的西瓜已经早就放在水井里冰着,是晴空和哥哥一起挑选的西瓜呢,肯定会很甜很好吃的…。」晴空满眼欢喜的仰头看向父亲,叽叽喳喳的述说着,一脸想要求得表扬的神情。 众人忍俊不禁。 「哟~晴空和小川可真懂事,知道心疼爹爹,爹爹顶着这烈日赶了这么久的路,还真口渴的厉害呢。」秦熠知一脸感动的受用并夸赞着孩子们。 听到爹爹的夸奖,晴空笑得越发见牙不见眼了。 空间里的云杉看着闺女这笑,也乐得不行。 这么久没见。 晴空没瘦反倒是长了些肉。 反观小川和娘却瘦了不少,尤其是小川,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咋个的,居然整个人变得黑瘦了不少,娘和小川肯定是太过于忧心她和熠知了,这才会瘦了这么多的。 这神经粗条的丫头拍马屁的功夫一向简单直接粗暴,心里从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这样的性格也好,也有不好。 不行。 将来得给闺女找个上无公婆,且没有妯娌的人户嫁过去,要不然这丫头在后宅准得吃亏。 府中假扮成云杉的暗卫,此时也一脸激动的笑望着秦熠知,叫了一声「夫君」后,便站在一旁看公婆和孩子们同「丈夫」说话。 一家子欢欢喜喜的走了进去。 云杉已经迫不及待的操控空间,然后熘去三个孩子的房里,由于三个奶娘也在屋子里,一个值守,另外两个趴在桌上午睡,所以云杉只能躲藏在空间里看着三个熟睡的小宝贝儿。 都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这话还真不假。 她这加起来才一个多月不见。 三孩子感觉就长大了很多似的。 长高了很多。 长胖了很多。 看来娘可没少在孩子们身上费心。 小川心急如焚的想要立刻见到娘亲,可他也知晓,此时还不是时候,忍不住催促道:「爹,你这一路风尘僕僕的归来,天又这么热,你赶紧先回院子里去洗漱一番吧,要不然身上汗哒哒,黏煳煳也难受的紧,水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深知小川用意的秦书墨夫妻俩,闻言也齐齐点头。 陈氏一拍脑门儿,笑说道:「瞧我这记性,知道你们,你要回来,一激动把这事儿都给忘记了,光顾着给你们准备吃食去了,还是小川想的周到,快赶紧回院子洗漱了过来,等你洗漱完了,灏灏,云瑾,晨萱三个小傢伙差不多也该醒了,你这一身的臭汗,我可不准你去看他们,没得熏到了我的三个乖顺。」 「是是是,都听娘的。」秦熠知笑说着。随后跟随「妻子」一起步履匆匆的回院子去了。 一走进屋子,在房门关闭后。 假扮云杉的暗卫立即跪地:「属下参见主子。」 秦熠知挥挥手:「洗去易容后赶紧退下吧。」 「是。」 暗卫洗去易容后,换了一身小厮的衣服后,便开门走了出去。 「吱嘎~」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 云杉立刻从空间里闪身出来。 秦熠知长臂一勾,就把云杉带进了他的怀里,不怀好意的咧嘴邪肆一笑:「媳妇,一起洗个鸳鸯浴,这样节约时间。」 语毕。 还不等云杉反应过来,便一个公主抱就把云杉抱进怀里,大步朝着里间的浴桶走去。 「不行,现在可不能胡来,爹娘和孩子们还在等着我们呢。」云杉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想也不想便拒绝,别以为这傢伙心里在想什么她看不出来。 其实。 她也有些想了。 毕竟。 和丈夫碰面后,这快两个月的时间了,他和她才只有一个晚上一起为爱鼓掌过,回到西川后,丈夫中蛊,圆圆惨死。 他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就一个晚上释放过,正好精气最旺盛的年龄,也难怪他这么猴急,只是此刻真不是好时机。 云杉一边挣扎,一边使劲儿的推搡着他。 可她这点力气。 那能抵挡得住那一双魔抓的攻略。 「没事,我们快些便好。」秦熠知语气急促,气息微喘的说着。 云杉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口,玩味打趣道:「快些?再快你能有『三秒哥』快?」 秦熠知唇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为夫若真是个『三秒哥』夫人你这辈子可就惨了,可就没『性福』可言了。」 云杉眉头一挑,笑嘻嘻的纠正:「夫君此言差矣,没『性福』的人只会是你,只要我想……」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 云杉只感到眼前光线忽的一暗。 下一瞬。 秦熠知便直接俯身低头,来了个以吻封缄,占有欲十足且兇残的狠狠索取。 半刻钟后。 云杉肺部极度缺氧,被撩得浑身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脑袋晕乎乎的被他手口并用的卡油。 他的大拇指在她的红肿的下唇缓缓来回摩挲,眼神冷冷,眉宇间和唇角透着化不开的邪气和兇残。 「欠收拾。」 「……」云杉因动情而水雾雾的眸子迷濛的看向他,脑子短时间内已经没法去思考了,倚靠在他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再敢有那种念头……」说到这儿,秦熠知顿了一瞬,眼神一凌,唇角朝着右边微勾,云淡风轻道:「信不信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弄得你死去活来?」 一听这话。 云杉迟缓转动的脑子,顿时就懵逼了,愣了一瞬后,脑子里顿时就浮现起在雅西县审问那些巫启翔派来那些人的画面,吓得狠狠打了一个寒颤,不敢置信的咬牙切齿愤怒看向丈夫。 秦熠知的眼神多利啊! 一看妻子这表情,这反应,顿时无语了:「……」 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屈起手指弹了她一下额头,随即又骚又浪又撩的邪笑着凑近她,在她耳旁悄声一字一句道:「夫人,胡思乱想什么呢?为夫的意思是……在床,上弄得你死去活来,谷欠仙谷欠死……」 一脸愤怒的云杉,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脸刷一下就爆红了。 轮开车技术。 还有脸皮的厚度。 她现在也并不比他弱,谁怕谁呀。 下巴一扬,伸手捏着他的下巴,一副老司机的女流氓样儿,外强中干嘴硬的还击道:「谁怕谁啊,晚上咱们见真章,用实力说话,你可比我大好几岁呢,看看究竟是你这把『老犁』厉害?还是我这块『地』厉害?」 云杉的话刚一落。 嗞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忽的在屋子里响起。 「你干什么?」云杉被丈夫的狂野举止惊到了。 「你。」这简洁的一个字,透着迫不及待,透着抑制不住的谷欠望。 公公婆婆还有孩子们都在等着,这个时候放纵这厮胡来,等会儿折腾的她一身印记,怎么见人啊? 云杉羞臊得赶紧阻止:「喂喂,夫君,别,别呀,我错了,现在时间不够,时机不对,真不能炖肉啊~相公,夫君,亲爱哒,我错了,快别闹了……」 「浴桶这么大,这么多水,为夫身上火气还这么重,最适合炖肉了。」秦熠知抱着光,熘熘的媳妇跨进了浴桶。 「……嗯嗯~你若现在吃了肉,晚上我可不准你吃了。」云杉使劲儿推搡并挣扎,还连带着威胁的话都放出来了。 「晚上的事儿晚上再说,现在为夫馋肉的很,先让我解解馋。」 「……」 最后的最后。 云杉抵抗不住自家男人的强势和魅力,最后被吻得晕头转向,化主动为被动的承受,然后被秦熠知美滋滋的吃了一盘开胃菜。 三刻钟后。 秦熠知抱着浑身没什么劲儿的媳妇走出了浴桶,在自己媳妇的无数个白眼之下,伺候媳妇穿衣,随后又把头髮擦拭得半干后,夫妻两人这才去了院子里的太阳下,用了一刻钟把头髮晒干后,这才进屋绾好髮髻,手牵手的急忙忙去往前厅。 …… 「爹娘,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云杉走进大厅,急忙向公婆行礼并致歉。 晴空一看爹娘来了,立即从凳子上跳下去,飞扑了过去,冲进云杉的怀里,小脑袋蹭了蹭,仰头看向父母:「爹,娘,你们可算是来了,晴空等你们好久了,沐浴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呀?是不是爹爹身上太臭太脏了,泥垢太多所以才会洗了这么久啊?」 大厅里。 因为晴空这话,顿时就寂静了下来。 「……」秦熠知忍着笑,瞥了一眼耳根子爆红的妻子。 云杉嘴角抽了抽,心里苦啊! 她这闺女插刀的本事真是越来越见涨了。 丫头…… 你知道你老娘此时很尴尬,很下不来台吗? 老娘现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你知道不? 「晴空真是太聪明了,可不是嘛,都说臭男人臭男人,男子长大成年后,只要一天不洗澡,身上的汗味儿就臭的很,爹爹顶着烈日一路风尘僕僕的赶回来,身上出了那么多汗,自然是臭的很,是得好好洗洗,而且爹爹这头髮的发量这么多,洗了之后是晒干也得需要时间不是?」秦熠知这厮脸不红气不喘的一本正经同晴空说道。 一听这话。 晴空点点头,随后又纠结起来,脑袋微偏的看向哥哥:「哥哥,你长大了也会变成臭男人吗?」 小川没好气的瞥了无良父亲一眼,随后哭笑不得的看向妹妹,认命的点点头:「嗯,爹说的很对,男子比女子更容易出汗,出汗后身上的味道自然就不好闻。我们平常练功后,你我不都是一身臭汗吗?」 「……」晴空脸上纠结的表情僵住了:为了不当一个臭女人,今后她一定要多多沐浴才行。 一旁的陈氏和秦书墨都是过来人,看着儿子这一脸餍足的样子,还有儿媳妇这红肿的唇,哪有什么不明不白的。 见儿媳妇尴尬,陈氏也赶紧出来圆场:「你这丫头,一家人还这么客气干嘛?快过来坐,那三个小傢伙现在还在睡,娘也不敢让人强行弄醒他们,三个小祖宗脾气大着呢,他们没睡够一个半时辰若是有人吵醒了他们,一个个起床气重的很,应该再等两刻钟差不多就该醒了。」 说到孩子这个话题,处于尴尬中的云杉顿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下午睡这么久,晚上孩子们能睡得着吗? 小孩子晚上十点过至凌晨两点之间,正是分泌生长激素的时候,若是这个时间段孩子们没睡熟,长此以往可是会对孩子身高会有所影响的。 不过这话云杉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说出来,婆婆这些天带孩子这么辛苦,她若刚回来就说起这个话题,难免不会让婆婆多想。 虽然她情商不是很高,但也知晓这个时候也不是说这个话题的时机。 还是在观察几天看看再说。 「伍管家,赶紧传膳。」秦书墨对门外的管家急忙吩咐。 「是。」管家急忙忙转身离开。 云杉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让兄妹两人坐在她的左右两旁。 「爹,娘,快吃西瓜。」晴空站起来伸出小胖手,笑得一脸开心,拿了两块西瓜分别递给爹娘。 「我们晴空可真乖。」秦熠知摸摸晴空脑袋上的两个小包包,一边大口的啃着西瓜,一边毫不吝啬的夸奖着晴空。 云杉也朝闺女和儿子竖起大拇指。 得到夸奖的小丫头脸红扑扑的,露出略带羞涩的一笑。 云杉左手接过西瓜,刚下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 忽的。 小川望向云杉的眼神一变,身子勐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死死握住云杉的左手凑过去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娘的手指头没了…… 陈氏和秦书墨,还有晴空顺着小川的视线顿时看了过去,当看到云杉左手食指少了一截时,皆是惊得瞳孔一缩。 晴空和陈氏当即一下就哭了出来。 「娘,你的手指头哪儿去了?今天中午,今天中午不都好好的在你的手上吗?」 「云杉,你……」陈氏只说出了短短三个字,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秦书墨看着儿媳妇那断指,心里也不好受:应该是儿媳妇突袭敌军首领之时,这才被砍掉了手指吧。 若是没有儿媳妇多次偷袭敌军,杀了敌军首领,秦家军也不会这么快夺下兰漠城,也不会这么快夺下中西部赵李姚手里的那四个县城。 云杉右手把左手上的西瓜拿下来放下,随后云淡风轻,不当一会儿事儿的笑望着众人:「爹,娘,小川,晴空,那么别这样,没事的,这又不会影响我手指的活动,没关系。」 陈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含泪怒火冲天的看向儿子:「熠知,你是干什么吃的?这要是……这要是……」 要是敌人的刀再偏一点,云杉这整只手指不定都要没了,若是在危险一点,云杉的小命不都得丢了? 明明云杉说只是用空间给儿子带武器和食物,怎么就弄得一截手指头都没了?难不成云杉出过空间? 「娘,是儿子的错,没有保护好她。」秦熠知起身走到妻子身后,声音低沉嘶哑痛苦:今晚还是给媳妇好好说说吧,他反悔了,不想再让她去冒险了,那巫启翔,后面慢慢想办法收拾吧。 秦书墨是知晓儿子有多在乎儿媳妇的,儿媳妇遇险受伤,儿子比谁都要难受,于是暗中给妻子投过去一抹制止的眼神。 可惜。 此时陈氏连余光都没落在他的身上。 秦书墨:「……」 「娘,这不怪熠知,途中我觉得有些憋闷就出来透透气了,哪知道倒霉的很,恰巧被一条毒蛇给咬了,当时是夜里,又恰逢大雨,也找不到解毒的药草,没办法,我这才忍痛砍掉一截手指来了保全性命的。」云杉编了个谎言对公婆和一双儿女说道。 晴空有些懵。 娘一直都在家里的呀。 而且今天她一直都在娘的身边,今儿也没下雨啊,娘时候居然被蛇咬了? 小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粗喘着气,双眼泛红的看着娘亲的断指,心里一阵阵的钝疼。 「娘,我今天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你的手……」卿川带着哭腔的话还未说完。 管家便带着几个端着托盘的小厮走了进来。 小川急忙道:「晴空,你给娘吹吹。」 一听这话,晴空胡乱摸了摸眼泪,鼓起腮帮子顿时就开始不断的朝着娘亲的断指吹气。 「唿唿~唿唿~」 「老太爷,老夫人,老爷,夫人,菜已经上齐了。」管家觉得此时屋子里气氛有些不多对劲儿,赶紧禀报完后就准备识趣的离开。 「嗯,下去吧。」秦书墨挥挥手。 管家带着小厮们急忙退了出去。 屋子里寂静得很是压抑。 云杉开口打破了此时的沉默:「晴空,娘已经不疼了。」 说完。 云杉用手揉了揉肚子,笑嘻嘻的说道:「还是娘厉害,知道我们馋这一口了,好久没吃冷锅鱼了,还真是想得紧,大家都别楞着,快坐下吃。」 冷锅鱼起源于前世的川省。 其实有点类似火锅,味道和火锅差不多,但吃法略有些差别。 由于煮鱼肉不容易把握火候,所以厨师会在厨房的大铁锅里把鱼肉煮好后,再倒进平底锅中,端上去食客就能使用,等食客吃完了鱼,然后再在饭桌上点火放入自己要吃的蔬菜开始煮。 不过在这秋老虎的大热天里。 吃冷锅比吃火锅要舒坦些,毕竟这里没有空调,吃火锅还得边吃边煮,大半个时辰坐在桌子上烤着还真招架不住。 陈氏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满眼心疼的看着儿媳妇,随后坐下了。 事已至此。 众人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小川见妹妹还想问有关娘手指的事,想了想,三言两语告诉妹妹,娘亲由于要去找神医再次复查身体,为了不引起坏人的主意,这才让人假扮成娘的模样留在府中。 晴空这才知晓,原来府中这段时间这个「娘」居然是假的。 陈氏用公筷把鱼肚子上刺至少的鱼块不断的夹进云杉和晴空以及小川的碗里,秦熠知和秦书墨都没这待遇。 「快吃,这鱼可新鲜了,是今儿早上才捞起来了后,专门网起来养在小水塘里的,今儿中午才给宰杀了然后码味的,足足杀了四条大鱼,这一锅吃完了,我让人把锅端进厨房,再让厨子们煮上一大锅,今儿吃个够。」陈氏声音带着哭过后的浓浓鼻音,一边给三人夹鱼,一边絮絮叨叨的述说着。 「好的,娘,今儿我可要敞开肚皮吃了。」云杉笑眯眯也给公婆夹了一些鱼肚上的鱼块,随后又给丈夫和两孩子夹。 至于公公。 咳咳~ 她这个儿媳妇可不好去夹菜给公公,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爹,得避嫌。 陈氏两口子和小川见云杉是真的对断指不是那么的在乎,心里难受之时,也隐隐松了一口气。 他们还真怕云杉觉得断了一截手指头,而郁郁寡欢呢。 「这鱼可真好吃,鲜嫩,也没有腥味儿,麻辣入味儿,好吃。」云杉一边吃,一边称赞着,随后侧头看向丈夫:「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嗯,的确是好吃。」秦熠知本来被勾起了妻子断指的事儿,没什么食慾,但见妻子眸子里看向他的担忧眼神,心里一暖,同时也愧疚不已,咽下嘴里的鱼肉,看向平底鸳鸯锅中的鱼块,看向母亲道:「娘,这鱼应该是水田里捞起来的吧?这鱼可比水塘里的鱼少了土腥味儿,云杉以前说过,说稻田里的鱼味道最是好吃了。」 陈氏心里那口气儿还是不怎么顺,不阴不阳的淡淡道:「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 她才不信云杉这丫头的手是被蛇无意咬了的,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再说了。 当一路跟随过去的路盛是吃素的吗?当那些侍卫影卫都是瞎子吗?扎营的地方连这些东西都没给清理干净就干让他们的主子住? 秦熠知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 婆婆的维护让云杉很是感动,侧头看向丈夫,朝丈夫挤了挤眼睛,似乎在说「娘可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要是你敢欺负我,我让娘修理你」的挑衅眼神。 陈氏看着儿子和儿媳妇暗中的眉来眼去,心里对两人深厚的感情很是欣慰。 这一顿饭很是丰收。 红汤冷锅鱼麻辣鲜香,藤椒冷锅鱼清爽扑鼻且不油腻。 佛手瓜的藤蔓嫩尖吃起来脆嫩爽口。 从红薯地里的裂缝掏出来的红薯,外皮紫红,里面黄橙橙的,吃起来很是香甜。 酸甜适中的糖醋排骨。 剁成鱼泥做成的q弹鱼丸。 还有玉米粉做的玉米馒头,以及从水井里捞出来的冰凉凉西瓜。 云杉和秦熠知好久没吃这么丰盛了,两人手中的筷子不停的在嘴里和锅里,盘子来回折返。 于是乎。 陈氏和小川还有晴空,不停的给了秦熠知和云杉挑菜。 饭刚吃到一半。 屋外传来三个孩子们的声音。 「酿~酿~」 「番……番番……」 「啊啊啊~」 吃得正起劲的云杉和秦熠知夫妻两人,一听门外这声音,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随后都坐不住了,激动的丢下筷子,便疾步朝门外冲去。 孩子们早产,不算纠正过来的年龄,现在十个多月了,会牙牙学语了。 夫妻两口子激动不已的冲出了屋子。 「三个小祖宗可算是醒了。」陈氏笑眯眯的也放下了筷子,赶紧指使丈夫把一旁的三个婴儿餐椅给弄过来。 吩咐完后,便也立即走了过去,吩咐下人赶紧把三个小主子的吃食端上来。 小川和晴空也起身去看弟弟妹妹们。 「哟~我小闺女现在都会说『饭』了?你个小吃货,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吧?让你睡懒觉,来,叫一声『爹』给我听听,只要你叫了,爹立马给你吃的。」秦熠知动作比云杉快,一把就把粉嘟嘟,胖乎乎的闺女抢先抱进了怀里,刚刚颳了鬍子的脸一个劲儿的在闺女脸上蹭。 「哟,云瑾小胖子怎么哭了?来来来,娘亲抱抱。」云杉见闺女被丈夫抱走了,赶紧去抱哭得眼泪花直落的小傢伙。 陈氏走了出来,从奶娘的怀里灏灏抱了过去,看向云杉道:「云瑾这小子肯定是饿哭了,三人中就数他最停不下来,时刻都在动,消化的快,这会儿肯定饿坏了。」 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晨萱和云瑾,一见被「陌生人」给抱了,仔细瞅了瞅抱他们的人,随后小嘴一瘪,脸都憋红了,害怕得扯开嗓门儿便开始嚎了,不仅嚎哭,而且小身子还朝着陈氏和小川以及晴空扑了过去。 「哇啊~」 「啊啊啊~」 「奶,奶,抱。」 被当成「人贩子」的爹娘,心塞塞…… ------题外话------ 宝贝们,晚上23:30分后,还有二更掉落&_^
第228章 我和你一起去关外(二更) 哭闹的云瑾和晨萱,小身子剧烈的挣扎着。 秦熠知和云杉两口子差点就没抱住怀里大力挣扎的两个小傢伙。 毕竟。 孩子身子骨娇嫩。 他们也不敢太使劲儿的抱,生怕伤着孩子了。 「闺女不认识我这个爹了。」 「孩子们不认识我了。」 夫妻两个望着彼此,委屈巴巴的。 陈氏看到两个孙孙哭得这么伤心,抱着灏灏急忙走了过来,柔声道安抚:「云瑾,萱萱,这是你们爹娘,不怕,他们不是坏人的。」 两孩子现在什么都听不起进去,只想回到他们最熟悉的人怀里,灏灏听到弟弟妹妹哭得这么伤心,再看看这两个「人贩子」一双胖乎乎的小胳膊死死搂住陈氏的脖子,小脸也一脸警惕的盯着「人贩子」随后见两个「人贩子」看着他,脖子一扭,小脸就好似鸵鸟似的埋进了陈氏的怀里。 秦熠知:「……」 云杉:「……」 听到孩子们哭得好一阵都换不过气来,云杉和秦熠知夫妻两个心疼的不行,赶紧把孩子交给奶娘。 云瑾和晨萱回到各自的奶娘怀里后,在奶娘轻拍后背的安抚下,哭声渐小,最后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秦熠知心塞了一会儿后,随后又一脸嘚瑟的对众人骄傲道:「不愧是我的种,这么小警惕性就这么高,长大了肯定不会被人轻易拐走。」 云杉朝着丈夫无语的翻了一抹白眼,随后看向三孩子并警告丈夫:「孩子们现在已经开始认人了,等会儿你别故意去吓他们,免得他们哭太久了吃饭的时候,吃了『气食』肚子胀气难受不消化。明儿我们再多陪陪他们,让他们熟悉了我们后,再和他们亲近。」 「喔,好。」秦熠知老实的点点头,虽然眼馋的很,想抱的很,但还是得乖乖听媳妇的话。 众人回到饭桌继续吃。 小川,陈氏,秦书墨三人给孩子们餵碎肉鸡蛋羹,鸡蛋羹上面是鱼肉,厨师先清蒸了一条大鱼,然后取了鱼腹上没小刺耳的肉,弄碎了放在鸡蛋羹上,淋上少许香油,孩子们可喜欢吃了。 不过。 只要秦熠知和云杉夫妻一眼看过去,三孩子立刻低下小脑袋,当夫妻两个埋头吃饭之时,三个小傢伙又悄咪咪的歪着脑袋偷看。 那贼头贼脑的小模样,真是搞笑又可爱的紧。 有了三个小傢伙的加入,这一顿饭的话题全都围绕着三孩子和晴空以及小川展开。 吃完饭后。 天已经擦黑了。 三孩子虽然观察了两个「人贩子」许久,但还是不允许秦熠知和云杉抱,最多只能隔三步开外看,两人「人贩子」一靠近,三孩子就警惕心十足,又是开嚎,又是死死搂住奶娘的脖子。 秦熠知和云杉看着胖嘟嘟的三孩子,眼馋的不想,想抱抱,想亲亲,想捏捏,想举高高…… 秦书墨在一旁看儿子和儿媳妇这表情,真真是哭笑不得。 想了想。 随后开口道:「熠知,云杉,时辰还早,你们随我去书房吧,我给你们说说虹口县,山泰县今年的收成情况。」 夫妻两个点点头,异口同声应道:「是,爹。」 秦书墨转身走了出去。 秦熠知看向晴空和小川:「你们也早些回去睡,明儿一早早点起来,爹带你们练功。」 两孩子一听,顿时面色一喜。 云杉在两孩子脑门儿上亲了一口后,笑说道:「回去后别看书太晚,以免伤了眼睛,而且小孩子夜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别睡太晚,要不然今后会变小矮子的。」 小川被娘亲亲了一口后,脸颊有些滚烫,有些微红,表情又欢喜,又有些羞臊,变扭的样子惹得云杉伸出了爪子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瞧你给晒得跟黑泥鳅似的,顶着大太阳是不是偷偷跑哪儿去野了?」 「哥哥才没有跑出去偷玩,哥哥经常去看地理的庄稼呢。哥哥天天都去两趟,查看地里庄稼有无被虫子,被鸟儿偷吃,哥哥可勤快了。」晴空赶紧给哥哥澄清。 云杉和秦熠知愣了一瞬,满眼的欣慰。 「早些回去休息吧,爹娘先去你们祖父书房了。」 「爹娘慢走。」 兄妹两个依依不捨的目送爹娘离开,随后又陪着弟弟妹妹玩儿了一会儿后,这才各自回房。 …… 书房内。 秦书墨双手有些哆嗦的掏出记录着新型农作物产量笔记本,兴奋得一张脸通红,看向云杉满眼的感激。 「云杉啊,你弄来的这些新型高产农作物,这产量真是太高产了,若不是我亲眼看到农作物从田地里收穫,然后脱粒晒干,我这辈子都不敢想像,一亩地居然能产出这么多的粮食来。」 儿媳妇可当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千万百姓们的衣食父母了。 看着公公如此激动。 云杉并无意外之色。 要知道。 前世她还未出生的之前的年代,尤其是爷奶和爸妈那一代,由于粮食种子没有改良,那玉米和稻谷的产量可少了。 改良过的玉米棒子,一般都有筷子那么长,不仅长而且还粗,上面的玉米粒也紧密大颗,一包玉米,就能剥下来没晒干的小半斤湿玉米粒。 然而在种子改良之前,那些玉米棒子的种子都是自家留种种植的,听父母和爷奶那一辈的人讲,那时候的玉米棒子,小的只有六七厘米长,长的就只有十一二厘米长,而且上面的玉米粒稀稀疏疏的,颗粒也很小,那时候的麦子和稻谷,抗虫害和抗倒伏差,本来穗就小,再这么一弄,粮食收穫的就更少了。 后来粮食种子得到改良后。 这才大大提高了产量。 秦熠知看着他爹激动成这个样子,忙问:「爹,你别光顾着一个人兴奋,赶紧的继续说呀?」 秦书墨一张脸通红,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声音里透着怎么都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府中的玉米试验地,半亩就收穫了干玉米粒九百五十三斤,半亩水稻田收穫了干稻谷九百二十六斤,而且,水稻田里的鱼也收穫了三百零七斤。」 听到这个数字。 秦熠知也激动了起来。 云杉也一脸的喜色:「虽然这个产量相较于我那个时代的产量来说并不算高产,但在这个世界来说这产量已经算很高了,我们的试验田用的全是农家肥,没有我以前那个世界的各种化肥,产量少一点也是正常的。」 秦书墨:「……」 秦熠知:「……」 见公公和自家相公这惊得瞠目结舌的样子,在两人刚要开口前,云杉一脸苦逼的立即抢先开口道:「别问我化肥是什么?也别问我化肥是怎么制造出来的,那玩儿我真的是半点也不懂,也从未涉猎过,术业有专攻,我只知道那化肥该怎么使用,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制造。」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闭嘴了。 也是。 就跟天天打铁的铁匠似的,铁匠虽然天天接触铁,可却并知道铁是怎么提炼出来的是一个道理。 云杉蹙眉沉默了一瞬,随后问:「对了,爹,秦诚他们那边的实验梯田收穫如何?府中的试验田地毕竟是我们花了很多心思,弄了很多肥地的农家肥,还有枯枝烂叶,以及池塘淤泥,这才肥效充足,才能让粮食这么高产,但那么好几十亩的实验田地,可就没法做到我们府中的试验田这般,不管是肥效也好,还是土质以及光照也好都有所差别,这些因素也会影响产量的高低。」 秦书墨点点头:这儿媳可真是个种田的好手。 翻开笔记本,神情亢奋的急忙述说。 「今年虹口县秦诚那三座山上的实验田地,综合估算了一下,玉米亩产能有七百四十斤至少七百九十斤,你拿出来的那一批稻谷,亩产有七百二十斤至八百斤,同时,一亩田的鱼儿也能收穫两百六十多斤至少三百斤,然而……我们这儿的稻谷种子,产量最多就只有一百九十斤至两百八十斤之间,稻田里的鱼产量倒是没什么区别,去年三河县留下来的花生种子,今年播种后亩产五百斤至六百多斤,今年你新拿出来的花生种子,播种后产量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如此看来。 自留种的花生产量倒是没什么影响。 秦书墨满脸的喜色,看向云杉道:「稻谷和玉米,明年真的能不能大范围的推广?」 这要是推广出去了。 这秦家军就不会缺粮食了。 云杉和秦熠知同时摇头。 「不可。」秦熠知蹙眉否定了。 云杉:「爹,暂时还不能,这玉米,稻谷,还有再过二十多天播种的小麦种子,我们暂时还不能推广出去,只能我们秦家军自己种种,待自留种连续种上三四年后,等产量稳定了我们再推广,若是现在就草率的推广出去,万我们自留种的种子质量不稳定,造成了百姓们粮食减产,没有答达到我们对百姓宣传的产量,若是有人把减产往天罚什么上扯过去,这对我们很不利。」 听闻此言。 秦书墨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很是不解道:「为什么种子质量会不稳定?」 自古以来。 不都是自家收了粮食,挑拣饱满的种子然后自己留种吗? 云杉耐性的给公公解释:「前些日子你不在府中,所以我也未能给你详细说过带过来这些种子的优缺点,我妈……我娘给我弄来的这些种子,在我那个世界是有关科研人员精心培育出来的,至于怎么培育,我也不懂,优点是粮食高产,口感好,但大部分的缺点就是种子质量不稳定,会导致减产,所以我不敢贸然的推广出去,得再多等等才行,反正现在秦家军有这么多人了,西川山也多,我们秦家军利用空闲再多开垦一些梯田出来,我们先种几年,一方面能实验一下种子的稳定性如何,同时也能稍微减轻一下秦家军的军粮供应的压力。」 「原来如此。」秦书墨此时心中忐忑不已,刚刚大喜过后,此刻又有些控制不住的露出悲观的情绪。 老天爷保佑。 一定要让这些自留种的质量和产量稳定下来。 若是这些农作物能的产量能稳定下来,哪怕产量能稳定到亩产五百斤那也是好的呀,这样百姓们就都能吃上白米饭,吃上香香的玉米面粉和小麦白面粉了。 云杉和丈夫对视一眼。 秦熠知看向自家老爹:「爹,知足常乐,就算是这些稻谷和玉米,还有明年夏收的小麦产量都不稳定,没法推广,但我们还有高产的红薯和土豆,还有豇豆,南瓜,佛手瓜,四季豆,西瓜以及花生这些,花生能榨油,能让百姓们有油水吃,而且,云杉以前说,穷人都是菜当三分粮,这些蔬菜产量这么高,百姓们搭配着细粮吃,也能节省很多细粮储存,而且,这些蔬菜还能晒成干菜,百姓们只要好好的把云杉带来的这些种好了,他们就饿不着的。」 而且。 这些蔬菜产量也是极高的,口感也好,百姓们能吃新鲜的,也能晒干了储存,放到冬天吃,也是填填肚子。 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能轻易推广出去。 理是这个理。 但秦书墨从丰收的大喜之中,突然这么来了这么一下,心里还是很失望很失望的。 不过担心儿媳妇多想。 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点点头。 「熠知说的是,做人得知足常乐。」 云杉心中暗笑不已。 这辈子能遇到熠知,能遇到这么好的婆家人,还真是她的福分。 不管是祖父也好,公婆也好,都把她既当闺女的对待,但又比对待闺女时多了一分尊重在里面,别说是在古代了,就算是在提倡男女平等的现代,也很少能有这么好的婆家人。 当然。 她这个相公也是顶顶好的,能文能武,能扮酷,能卖萌,也能耍帅。 云杉看向公公:「爹,接下来丰收后,老百姓们又有的忙了,山上梯田里的水放干后弄成旱田,翻耕后,得立即种油菜,还有捲心菜,还有土豆,还有小麦,萝蔔,菘菜,这样在大雪到来了前,就能收穫捲心菜,萝蔔,菘菜然后储存了过冬吃,对了,佛手瓜在大雪前,也得赶紧全部摘下来放进地窖,要不然被雪霜一冻就坏了,就没法保存了。」 秦书墨点点头:「嗯,爹知晓了,这事儿是得抓紧。」 三人又聊了两刻钟后。 秦书墨便起身把儿子媳妇给轰出书房了,让这小两口好好聚聚,这次熠知回来,肯定待不了几天又得离开了。 …… 两人出了书房。 去看了三个洗完澡后,已经在床上熟睡的孩子后,又去小川和晴空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随后才回到了他们的院子。 房门一关。 秦熠知这厮就又开始像个卖萌的大狗子似的,搂抱着云杉,下巴一直在云杉的颈间蹭了蹭:「媳妇,是先沐浴?还是先办事儿?」 「……我想先睡觉。」云杉故意和他唱反调。 秦熠知这厮脸皮可比城墙都还厚,立刻话锋一转:「那行,你睡你的觉,我干我的活,互不影响,嘿嘿~」 「……」云杉一巴掌摁在他的脸上,推开他:「笑这么猥琐干嘛?滚蛋。」 「不滚,就不滚,偏不滚。」秦熠知很不要脸的开始卖萌了。 两口子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后。 云杉终究忍不住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妖妖娆娆的摸了一把他的脸:「行,客官,待奴家先去洗洗脸,漱漱口,等会儿再来伺候你。」 这傢伙。 若是不应了她,她今晚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睡。 还是早点开工,早点完事儿吧。 秦熠知眸子里一亮,色眯眯的兴奋道:「那小娘子可得快着点儿,爷的耐心可不怎么好,既然大爷花了钱,你若找藉口磨磨唧唧的,看爷今晚这么惩治你。」 「……切~你丫还玩儿上瘾了呀?」云杉投给他一抹白眼,刚走出两步,随后又折返了回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赶紧的过去一起洗脸漱口,我可不想接吻时,还吃到你嘴里残留的辣椒皮,花椒壳。」 秦熠知脸皮子狠狠一抽:「媳妇,你可真会扫兴。」 「那正好,扫了你的兴致,我今晚就能睡个安稳觉。」 「……媳妇,你可真会套路人,不过,我不吃这一套,今晚你嘴皮就算磨破了,为夫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三次还四次?你选。」 「我选一次。」 秦熠知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痞气邪邪一笑:「也行,一次一晚。」 云杉卒:「……」 最后的最后。 夫妻两人各退一步,来了两次,但时间都挺长的。 云杉浑身瘫软在床上,感觉通体舒畅,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身心都得到了满足和放松。 秦熠知右手撑住脑袋,侧身看着媚态尽显的媳妇,喉结上下滚了滚,视线从她胸,前艰难的移到她的脸上,正色道:「媳妇,我和你商量个事儿?」 「说。」云杉懒洋洋的应声,随后侧头看向自家相公。 「你看…今儿孩子们都不认识你我了,你要是再出去一段时间,孩子们对你越发的不亲近了,不若……」 「你不想我参与这一次的行动?」 「是。」秦熠知点点头,心有余悸的握住妻子的左手处的断指轻轻摩挲着:「我怕你再出事儿,我怕,很怕很怕……」 云杉披上亵衣坐起身,盘腿而坐,面对丈夫,深深一嘆:「我何尝不怕啊,我也怕死,怕疼,怕死了以后就没法陪你白头到老,怕不能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可……可那个巫启翔是个隐形的定时炸。弹一般,若是不在趁早除掉他,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何时会再对我们下手,不管是对秦家军下手?还是对付府中的几个孩子下手,这都令我们防不胜防。」 「我会把苗翠山的师兄乐源留在虹口县,府中一旦出事,他能及时赶去解蛊。」秦熠知急忙说道。 他是绝对不会让五个孩子置身于危险之中的。 云杉再次谈了一口气,继续逼问道:「可若是同一时间,秦家军内部的你,祖父,或者是其他主要将领以及诸多士兵也中蛊了呢?乐源只有一个,虹口县距离雅西县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怎么也得需要日夜兼程两天两夜才能抵达,而且,你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雅西县,倒是你再出事儿了该怎么办?」 「……」秦熠知沉默了。 「熠知,我们不是都计划好了吗?只要我们将计就计,只要我抵达草原后,就能轻易的杀了巫启翔,就能和兰漠城的将领里应外合,然后彻底把蛮夷的战斗力全部灭之,我可不想接下来秦家军在专心和朝廷以及其他地方势力交战之时,巫启翔再次跳出来作妖,秦家军如今名声看起来很响亮,看似战无不胜,实则你我都清楚,秦家军目前的实力都是外强中干的。」云杉神色凝重的沉声述说。 这一点。 秦熠知何尝不知啊。 只是他真的很怕。 很怕那阴险狡诈的且早有防备的巫启翔会伤到妻子。 云杉眼神一凌:「熠知,我们禁不起冒险,巫启翔必须得灭了,草原上的残余势力,也得趁机收拾了,让他们十年至十五年内都不敢再打中原的主意,等我们彻底打下了中原,再去收復蛮夷,让蛮夷被我们彻底同化,这样才是从根源上解决蛮夷的最佳办法,这才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秦熠知沉默了许久后。 咬了咬牙。 做出了决定:「四日后,我和你一起去关外。」
第229章 云杉被抓回部落 翌日。 天刚蒙蒙亮。 秦熠知便醒来了,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妻子,唇角扬起一抹柔和的浅笑,凑过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一瞬不瞬的直直盯着怀里的媳妇好一阵后,这才轻手轻脚的起床穿衣走了出去。 这一个多月来,她都没好好睡个好觉了。 昨儿白天索要了一次,夜里又接连要了两次,她的身体肯定累得撑不住了,而且昨晚因着关外的事儿,又和他又争论到下半夜才睡下。 得让她今儿好好休息,睡个够才行。 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去到隔壁屋子洗漱后。 秦熠知这才走出了院子,前去花园里孩子们平时练功的地儿。 小川和晴空见到父亲过来了,立即迎了上去。 「爹。」 「爹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秦熠知好笑的看着闺女,眉头一挑,笑眯眯的看向闺女:「哟~嘴巴这么甜,怎么?想等会儿和爹过招的时候,让爹手下留情?给你放水?」 小心思被戳穿的晴空顿时小脸一红,讪讪一笑的立即否认,摇晃着脑袋:「我才不会呢,我要凭真本事打败爹爹。」 「小丫头还挺有骨气的。」秦熠知走过两手分别摁在两孩子的脑袋上揉了揉。 小川:「……」等会儿回去又得重新梳头了。 晴空小身板挺得直直,眼珠子滴熘熘一转,梗着脖子道:「就算我现在打不过爹爹,等我再练几年,肯定能打赢爹爹的。」 秦熠知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在打赢爹爹前,你们两个先拿出真本事好好切磋切磋,让爹看看你们进步如何?」 「是。」小川握住木剑的刀柄朝父亲抱拳。 「我一定会打败哥哥的。」晴空一脸的自信满满。 一刻钟后。 小川和晴空兄妹两人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来。 秦熠知坐在花坛边,看着两孩子的对战,觉得孩子们的进步还是很大的,只要两孩子再坚持下去,将来也能是箇中高手。 又过了一刻钟。 小川手中的木剑抵住了晴空的脖子。 小川凭藉微弱的优势险胜。 输了的晴空小嘴紧紧的抿着,神情蔫蔫的,委屈的看着哥哥:「哥哥真狡猾。」 「承让承认,爹爹说过,兵不厌诈。」小川朝妹妹拱拱手,随后疾步走到凉亭出,倒了一杯水给妹妹端过来。 「别气了,你以前赢哥哥那么多次,哥哥也没生气对不对?」 「……」晴空一想,觉得也是。喝着哥哥端过来的水,晴空脸色这才好转了些:「明天我一定赢你。」 「能不能赢我,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小川笑眯眯的四两拨千斤说道。 晴空被哥哥这么一激,越发的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的练功了,下次一定要赢回来。 秦熠知朝两孩子招招手:「这段时间你们的进步很大,晴空也越来越能灵活运用剑招了,小川的体力也得到了提升,都很不错,来,你们一起上,看看能在我手上撑过多少招。」 「是,爹。」 …… 云杉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身边的位置空空的,伸手一摸,凉蓆上并没有残留的热度,这说明自家男人早就已经起床了。 昨晚完事儿后,她浑身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一般,浑身轻飘飘的,然而睡了一晚后,这会儿一动,便感觉四肢和腰酸软的不行。 「唿~」云杉唿出一口气。 男人和女人的体力果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那事儿明明是男人出力最多,女人出力最少,结果事后男人精神百倍,女人却浑身酸疼。 从空间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了,立刻对门外道:「邓嬷嬷,打些水进来。」 「是,夫人。」候在门外的邓婆子急忙应声。 云杉洗漱后,让邓婆子弄了一个简单的髮髻,插上不会伤到孩子的简单髮饰后,便急忙忙赶往饭厅。 此时。 饭厅里就只有陈氏,三个小傢伙和三个奶娘在。 「娘,早上好。」云杉一迈进门槛,便朝婆婆问安。 玉兰,卞婆子,还有三个奶娘急忙俯身行礼。 「奴婢给夫人请安。」 「都起来吧。」云杉抬手示意众人起来,随后疾步朝着婆婆走去。 正在给孙女餵饭的陈氏一听儿媳妇的声音,立即抬头看去,并赶紧对丫鬟吩咐:「玉兰,快去传膳。」 「是,老夫人。」 三孩子一看「人贩子」又来了,一个个目光就警惕的看向云杉,小身子朝他们的奶娘和奶奶怀里缩,小手把大人的衣服抓得紧紧的,生怕被人贩子又给抱过去了。 孩子们的反应,让陈氏和云杉看的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心酸不已。 云杉离开后。 府中暗卫假扮的「云杉」陈氏并未让对方过多接触孩子,云杉离开后,孩子们一直都在陈氏的院子里养着,平时假的云杉进了院子后,陈氏都没有让对方接触孩子们,所以孩子们对娘亲的脸还是很陌生的。 奶娘们虽然心底疑惑为什么三个小主子对夫人不亲近?但她们也是懂规矩的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孩子们正在吃饭。 云杉没去逗弄孩子们,以免把孩子给吓哭了,让孩子吃了「气食」对身体不好,于是坐在一旁,同婆婆道:「娘,今儿天阴,不那么热,吃完饭我们带孩子们去池塘那边散散步如何?」 陈氏点点头:「嗯,你这个提议不错,等会儿再带上泡沫垫子和蚊帐,孩子们还可以在垫子上爬着玩儿,有蚊帐遮挡也不怕有蚊虫钻进去叮咬到孩子们。」 「娘,熠知和爹呢?」 「今儿他们和晴空以及小川早早吃完饭后,他们父子两个便出府去了,孩子们也去上课了。」 出府去了? 云杉眉头微蹙。 很快。 云杉和陈氏的吃食端了上来。 香甜的南瓜粥。 蒜蓉拍黄瓜。 玉米面馒头。 还有一小碟麻辣的肉干。 陈氏和云杉以及三孩子吃完饭后,三个奶娘便推着婴儿车,玉兰和卞婆子,邓婆子拿着垫子蚊子还有孩子要吃的小饼干,还有要喝的水便去了池塘边。 泡沫垫子铺在大树下,再把一米八宽的拉链蚊帐搭建好,三孩子还有云杉以及陈氏便进了蚊帐。 「你们都去亭子那边候着。」陈氏对三个奶娘,还有卞婆子,邓婆子,玉兰吩咐道。 「是,老夫人。」 云杉也让秦勇,秦和去了十五丈开外等候。 打发了下人。 婆媳两人总算是能说会儿话了。 陈氏拉着云杉的手,眼泪汪汪的嗔怪责备道:「你这丫头,怎么不多睡儿呢?娘又不是那种磋磨儿媳妇的人,难不成你还怕娘责骂你呀?」 为了去帮儿子,长途跋涉,风餐露宿,连手指头都没了一截。 看着儿媳妇这断了的食指,鼻腔就酸涩,喉咙就梗梗的,胸口也憋闷的难受。 十指连心。 当时这丫头断指之时该有多疼啊。 云杉拍拍婆婆的手背,笑说安抚道:「娘,瞧你说的,你拿我当亲闺女似的,我哪里是不想睡啊,而是到了那个时候,就自动惊醒了,醒来后再睡也睡不着了,继续躺着也浑身难受,索性便起来了。」 说到这儿。 云杉顿了一瞬。 看向三个坐在点子上,手里各自拿着玩具正专心致志玩儿的三个孩子,随后收回视线看向婆婆:「娘,我这次回来,只能在府中待四天,四天后,我还得出去一趟,大概要两个月之后才能回来,所以想趁着在家的这几天,和孩子们培养培养感情。」 一听这话。 陈氏瞬间就惊唿出声:「什么?你,你还要出去?去哪儿?」 听到奶奶突然间拔高的嗓门儿,三个孩子被惊得小身子一颤,齐齐扭头看向奶奶。 陈氏怕吓着孩子,赶紧调整了面部表情,朝三个孙孙有些僵硬的一笑,待三个孙孙再次低头去玩儿手里的玩具后,这才看向儿媳妇:「你这才回来,你又要去哪儿呀?」 云杉沉默了一瞬,随后没有隐瞒的把前几天雅西县发生的中蛊事件说给婆婆听,不过,却并未泄露她要和丈夫将计就计冒险前去关外的事儿,以免婆婆担心。 只是说她要利用空间隐身,然后帮丈夫在雅西县找出背后真兇。 陈氏并非没有见识的内宅夫人。 从儿媳妇所说的这些消息中,她很快就能分析出秦家军目前所面临的险境。 毕竟。 那施蛊之人的手段,可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这一次得亏了云杉把那施蛊人及时找了出来,要不然…… 想到儿子会有个好歹,陈氏心揪得生痛,背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是得想办法尽快除掉才行。 要不然。 在朝廷或者地方势力联合攻打过来之时,公公和儿子被下蛊,那秦家军不仅面临内忧外患之困境,而且搞不好性命都难保。 「……云杉啊,你,你可得万分小心才是啊,若是发现了那下蛊以及背后之人,你切莫擅自轻举妄动去冒险。」陈氏担心不已的叮嘱着儿媳妇。 「娘放心,我会的。」云杉乖巧的点点头答应了。 「哎~」陈氏深深一嘆:「真真是没想到,云祁那小子的姻缘居然这么坎坷。」 简直比她儿子熠知都还要坎坷。 刚开始听说那个叫田圆圆的丫头居然被人利用,还差点害死她儿子,她气得恨不能撕了对方,可当说那丫头为了救熠知,还被砍断了脚,还为了保护云祁被捅了那么多刀,心底所有的怨愤和怒火,顿时也就没了。 两个大人沉默之时。 一旁三个孩子玩了好一阵玩具后,便觉得没劲儿了,晨萱最先朝着奶奶爬了过去,灏灏和云瑾看到妹妹爬过去了,见四周没有他们认识的奶娘再,唯一认识的只有奶奶,也争先恐后的爬了过去,生怕慢一步,他们抱不到奶奶,就会被「人贩子」给抱走了。 而且。 三孩子爬的时候,还一脸警惕的看着「人贩子」 云杉心塞塞:「……」 「萱萱,小瑾,灏灏,这是你们的娘,不是坏人。」陈氏搂着三个孙孙,含笑指向云杉,教着三个孙孙。 三孩子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 只会鹦鹉学舌,并不是很懂意思。 「坏,坏……」灏灏模仿着奶奶说的这个「坏」字,一个劲儿的重复。 「酿,酿……」晨萱也跟着开口了,腻歪在奶奶的怀里,小脸警惕的看向「人贩子」喊出了平时奶奶最喜欢教他们说的那个字。 「……」云瑾则咬着手指头,歪着脑袋瞅着「人贩子」看。 云杉试着朝孩子们靠近一点,三孩子立即死死抱住陈氏。 没办法。 云杉只能使出绝招了。 从空间里摸出手机,把一部有关各种动物的搞笑动画电影点开给孩子们看。 看到手机里各种小猪,小狗,小猫还有许多动物一一出现,听着各种动物的叫声,还有节奏轻快的歌声,孩子们顿时就被手机吸引了,脖子伸得长长的,小脑袋一个劲儿的朝前凑过去,不知不觉看了约五分钟后。 云杉便慢慢转动手机,孩子们的视线随着手机移动,当最后彻底看不到里面的画面后,孩子们急了,一个个从奶奶怀里爬了下去,飞快的朝着云杉身边爬过去。 最后的最后。 云杉用手机终于同孩子们拉近了距离。 …… 傍晚秦熠知和秦书墨归来之时。 一走进饭厅。 秦熠知便看到三孩子居然围绕在媳妇的身边,三孩子嘴里还发出各种类似狗,猫,公鸡等叫声,而且媳妇还在一旁笑眯眯的同孩子一起吼叫。 「你们回来啦。」陈氏笑眯眯的看着丈夫和儿子,随后急忙招唿贴身丫鬟去吩咐管家传膳。 晴空和小川见爷爷和爹爹回来了,急忙起身过去问安。 秦熠知同自家老娘以及两孩子招唿后,看着妻子和三个小傢伙相处得这么融洽,惊得瞠目结舌了:「?」 愣了一瞬后。 秦熠知心里那叫一个醋啊。 疾步走了过去,蹲在三孩子跟前。 「来来来,灏灏,小瑾,萱萱,来爹爹抱抱,爹给你们抛高高玩儿。」 「哇呜~」 「酿,酿……」 「坏,坏,坏……」 三孩子一点都不给自家老爹的面子,哇一声就哭了,死死抱住云杉的腿,手,或者揪住云杉的衣服,惊恐且哭得撕心裂肺。 张开双臂的秦熠知一脸的尴尬,一脸的委屈。 云杉哭笑不得的看了丈夫一眼,安抚他受伤的心灵:「你别吓着他们了,等吃完饭后,我想办法保证让他们很快就能和你亲近了。」 秦熠知只得点点头。 晚饭后。 秦熠知终于知晓妻子是怎么收復三个小傢伙的了。 他们去了孩子们专门玩耍的屋子里。 云杉拿出手电筒打开,把手电筒吊在蚊帐上垂掉下来。 小川,晴空,云杉两口子和三个小傢伙在两米宽的大炕上,也不是很拥挤,三个小傢伙在手机的巨大吸引下,在今儿刚刚玩熟的娘亲身边,以及哥哥和姐姐的陪伴下,安全倍增,也就不怎么怕秦熠知了。 一家七口背靠墙壁坐在一起,看着手机里逗趣的欢快画面,屋子里不时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 在院子里乘凉的秦书墨和陈氏,听到屋内的欢笑声,两口子脸上也挂起了笑。 小孩子视力还未发育好。 所以看一刻钟后。 云杉就会把手机收起来,然后不让三孩子看,孩子们刚刚迷上手机,突然不给看了,顿时就哭闹了。 云杉把孩子们从炕上抱下来放在铺垫了泡沫垫子的地上。 从空间拿出逗孩子玩儿的萤光棒,把屋内的手电筒灯光调暗,然后挥动着萤光棒,三孩子的注意力顿时就被转移了。 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儿爬得那叫一个飞快,时不时的还伸出手想要去抓那五颜六色的发光棒棒。 秦熠知挥舞了一阵后,便停下蹲在三孩子不远处。 云杉,小川和晴空都站在距离秦熠知很远的身后。 三孩子面对秦熠知伸过去的萤光棒,最终还是忍不住的伸手去拿了。 秦熠知见三个小崽子终于肯和他亲近了,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又陪伴着孩子们玩儿了两刻钟后。 夫妻两个和陈氏一起,给三孩子洗了澡后,看着孩子们各自躺在小床上后,这才依依不捨的离开。 …… 夜里。 秦熠知和云杉夫妻两人为爱鼓掌一番后,秦熠知抱着媳妇再次去泡了个澡,看着媳妇入睡之后,这才起身离开了房间,前去父亲的书房。 父子两人商议了约一个时辰,秦熠知这才回房。 翌日。 天际刚刚放亮。 秦熠知便醒来了。 「媳妇,媳妇醒醒。」 「……嗯?」云杉有些迷迷煳煳的睁开双眼看向丈夫,脑子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丈夫要叫醒她? 看着媳妇这迷迷瞪瞪萌萌哒的模样,忍不住勐一下低头,吧唧一口响亮的亲在了她的唇上,随即提醒道:「你昨晚不是说,今儿要随同我一起出府去巡查秋收情况吗?快起来吧,我们吃完饭后早些出发。」 一听这话。 云杉的瞌睡虫顿时就跑光了。 「我都给睡迷煳了,你不说我都差点给忘了,我这就起来。」 「我帮你穿。」秦熠知从床边的凳子上拿起妻子今儿要穿的衣服,动作利索且轻柔的给妻子穿好,随后又给妻子绾好髮髻,夫妻两人洗漱后,便急忙忙出了房间。 此时。 饭厅里出了还在补眠的陈氏和三个还在睡的小傢伙,秦书墨,小川,晴空都起来了,加上秦熠知两口子,五人一起匆匆用了早饭后,便各自去忙去了。 昨日便从天气预报系统处得知,今日,明日,后日会接连三天大太阳,大后日会下一天雨,后面便又是烈日天气和阴天居多,只有每天夜里会下一两个时辰的小雨或中雨。 不过。 在半个月后,便会持续五天的小雨天。 所以。 在这半个月内,得让百姓们赶紧把地里的粮食收回来不说,还得趁着这有太阳的天儿赶紧晒干入仓了才行。 秦书墨在最前面,秦熠知和云杉共乘一骑,秦涛等人跟随在后面。 最先去的是秦诚等人负责的那三个山头。 试验田里的改良稻谷全都已经收穫了。 这近几天虹口县的驻军们都在忙着翻耕放了水的梯田,为即将播种的油菜,菘菜,捲心菜,萝蔔,以及后面要播种小麦和土豆做准备。 此时。 太阳已经很晒了。 云杉头上戴着草帽,被秦熠知手拉着手跟随在秦书墨的身后。 穿着汗衫的秦诚和秦忠站在田埂上,头戴草帽,两人手里分别拿着笔记本正一边商量着什么?不时还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 做完笔迹,两人刚刚抬头,便看到五丈开外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的三人,这一看,两人顿时眸子一亮,不敢置信的激动沖了过去,在三人三步开外抱拳咚一声半跪在地。 「属下参见老太爷,老爷,夫人。」 「参见老太爷,老爷,夫人。」 秦书墨和秦熠知,还有齐齐出声:「快起来吧。」 两人起来后。 皆是双眼铮亮,一脸激动的看向云杉。 夫人可真是厉害。 当初在三河县言家村的时候,他们被主子分派过去种地,他们内心还百般拒绝,但当在三河县收穫了那高产的红薯,土豆,花生,还有那些高产的蔬菜等瓜类后,心里只有深深的震撼和喜悦,再也没有一丝不悦了。 没想到今年年初来了西川后。 这高产的水稻和玉米,更是他们看到了惊人的产量。 「三位主子赶了这么久的路,不若到前面的树阴下去乘会儿凉,吃点西瓜解解暑如何?这后面种的那一批晚西瓜,虽然个头没有前两批的西瓜个头大,但味道也是极好的。」秦诚笑得见牙不见眼,恭敬的提议道。 秦熠知看着两个下属看向自家媳妇这铮亮的目光,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 秦诚:「……」好吧,许久不见主子了,没想到主子醋劲儿还是这么大,他只不过是太崇拜夫人了,哪敢有别的半点不轨之心和歪心思啊! 秦忠:「……」 秦熠知随后掏出帕子给热得一脑门儿汗的妻子擦了擦,随后看向两人:「前面带路。」 「是。」 三人走到阴凉处后。 坐在简易的长凳上,吃着从溪沟里捞起来的冰爽西瓜,刚刚爬山上来热得口干舌燥的三人,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云杉看着干活的那些士兵们:「天儿这么热,士兵们中暑的人和多?」 「回禀夫人,正午太阳太大的时候,我们都没让士兵们干活儿,平时干三刻钟,就有一刻钟吃西瓜和休息的时候,西瓜果真如夫人说的那边,解暑止渴且还能补充体力,西瓜种了很多,士兵们中暑的人数并不是很多。」秦忠立即回答。 云杉和秦熠知点点头 接连吃了三块西瓜后,云杉便没吃了。 这古代没有化肥,农家肥也有限,这地若是不养一养,不歇息一下,这一茬收穫了就立刻又种下一茬,地里的肥效就不容易跟上,肥效更不上,庄稼收成就会一年比一年减产。 正啃西瓜的秦熠知见妻子看着前方的梯田走神,忙问:「怎么了?」 云杉拿起草帽戴上,看向丈夫和秦忠秦诚:「你们随我一起去田里看看。」 众人皆是一脸的莫名。 不过还是起身跟了过去,就连秦书墨也急忙三两口的吃完手里的西瓜,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跟了过去。 云杉蹲在田埂上,伸手从翻耕过的梯田里,双手捧起一捧湿哒哒的泥土,拇指和食指中指捏了捏,看着这土质,随后侧头看向秦忠秦诚道:「若想这一季种下的农作物能高产,这梯田还得想办法增加底肥才行。」 秦忠秦诚一脸的难色。 他们其实已经想尽办法去弄肥料了,那些人没法吃的野菜,战士们收割回来都丢进了地边挖的水塘里沤肥,山上的枯枝烂叶都弄光了,人畜粪便也堆积着,可这么多地,还是不够啊。 而且。 那些水塘里才丢进去没多久的杂草野菜,还没沤烂,等沤烂了,还得给长出来的秧苗追肥用呢。 云杉一看两人这脸色便知道两人的难处,起身转身看向两人:「我知道你们的难处,其实要肥地,有很多种办法,人畜的粪便,沤烂的枯枝烂叶,还有那些沟渠和堰塘里的淤泥,除了这些,你们难道忘记了?其实草木灰也是肥地的好东西,收穫了这么多稻谷,那些稻草可以拿出来大部分烧成灰,然后撒在田地里不仅肥地,而且还能灭一些虫子,剩下的一部分稻草和玉米杆子,留着可以冬天的大雪天,亦或者是有大霜的日子来遮挡农作物。」 听闻此言。 秦忠秦诚顿时眸光一亮。 怎么就忘记了这事儿了呢。 以前在三河县的时候,夫人不久放火烧过荒地嘛。 「谢夫人提醒。」 云杉和秦熠知和秦书墨,又去查看了一下佛手瓜,第一年的佛手瓜产量相对说较少,但看着木架上垂掉下来的佛手瓜,今年一族佛手瓜藤,还是能收穫好几十上白斤呢。 在三个实验山头待了两个时辰,秦诚和秦忠,秦礼以及秦孝四人,把种植农作物上不懂的问题全部询问了云杉后,云杉和秦熠知以及秦书墨这才离开。 随后又去了百姓们种植的几个山头查看。 百姓们忙碌且快乐着。 这些天老百姓们虽然忙抢收,百姓们顿顿都能吃上肉,吃不完的鱼儿用竹条串起来晒成了鱼干存,夏天的时候,那些四季豆,豇豆,结出了许多许多,吃都吃不完,根据战神夫人说的办法,众人在锅中煮熟后,然后晾晒干了存放着,冬天又能拿出来吃。 百姓们见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来了,皆是激动的跪地,喜极而泣的痛哭流涕,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感激的话。 「草民叩见战神大人,战神夫人。」 「真的是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 秦熠知和云杉赶紧让众人起来。 可激动无比的百姓们,即便是秦熠知和云杉多次让他们起来,他们也不起来,争先恐后的述说着感恩的话。 还有一些人带头站出来,表示愿意等稻谷晒干了,他们要多缴纳粮税,还会把鱼干也缴纳上去一部分,说要给秦家军的将士们吃肉,吃了肉才有力气打蛮夷,打那昏君。 百姓们虽然有着小自私,但大义还是懂的的。 仗义每多屠狗辈。 老百姓知道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一个个心里都敞亮着呢! 有了齐干这不顾百姓死活,不把百姓的命当命的残暴昏君在前,后有秦熠知这个保家卫国,心怀大义,爱民如子,而且还想方设法为百姓们弄出了梯田以及那么多高产的农作物,让西川的百姓们,让无数的家庭免于死于飢饿。 百姓们对战神和战神夫人内心皆是感激不已,简直视为再生父母。 他们也是懂的。 若是秦家军吃不饱,没有战斗力护住西川,即便是他们有这高产农作物,他们也别想能吃饱,也别想能有安稳日子过。 夕阳西沉之时。 三人这才回府。 接下来的三天。 秦熠知把西川重新部署了一番,除了郿县,义县那边特定的地方让灾民进入,其余地方全都不准出,也不准进,防止有人把西川农作物夹带出去,同时,也防止有不轨之人进入西川。 云杉陪着孩子们玩儿,然后给孩子做好吃的,三个孩子越来越黏她了。 夫妻两个亲自给孩子三孩子洗完澡,哄着孩子们入睡后,眼眶泛热,鼻头泛酸,站在小川便看了三孩子许久后,这才不舍的离开。 「我们去看看小川和清空吧。」 「嗯。」 晴空只知道爹又要离开,并不知道娘也要离开,眼泪汪汪的看着秦熠知满眼的不舍。 小川虽然前两天就知晓娘又要离开了,可此时心里还是难受的不行。 安抚了两孩子后。 夫妻两个这才回房。 下半夜的时候。 秦熠知易容成了巫启翔俘虏中的一员,云杉假装被夹持,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开了虹口县,踏上了前往关外的路途…… …… 烈日当头。 云杉为了不暴露空间,只得和秦熠知共乘一骑赶路,热得一张脸通红。 「停,我们在树荫下稍作休息,喝点水,吃点干粮,一刻钟后继续赶路。」秦熠知勒住缰绳,高声下令道。 「是。」 秦熠知翻山下马,搀扶着云杉下马后,走到距离人群稍远的阴凉处,手握草帽不停的给坐在石头上不住喘气的妻子扇风。 还有会说蛮夷话,并易容成蛮夷的秦忠和秦孝站在两位主子身后五仗开外。 而秦涛,秦勇,秦和则易容成巫启翔中原招揽的随从,也站在另外一边时刻警戒。 云杉利用身形作为遮挡,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在府中就准备好的吃食——两块西瓜。 云杉低头咬了一口手中的西瓜,一边把另外一块递给丈夫,含煳的催促:「快吃。」 「嗯。」秦熠知心疼的看了妻子一眼,三两口就把手里的一片西瓜给吃完了。 云杉又拿出四个包子。 她吃一个,秦熠知吃三个。 吃完后。 云杉这才缓过劲儿来。 巫启翔派来的人,仅剩的二十七个俘虏,全都被秦熠知威逼利诱给劝降了过来,不仅如此,秦熠知还找了二十个身形相似的人,易容成巫启翔的下属。 不仅如此。 这一次跟随过去的人中,还有苗翠山的大师兄——乐源。 云杉心里有些不怎么踏实,压低了声音,悄声问:「那个乐源真的可靠吗?可别我们到了关外后,他突然倒戈了转头对付我们怎么办?」 秦熠知摇摇头:「不会的,我派人仔细查过乐源,他的确是乐岱城的乐源,而且,他也是那个让乐岱城和富顺县的瘟疫能及时得到控制的神医,他这人一生爱医成痴,若不是他的师傅收留的小徒弟苗翠山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导致师门的制蛊之术无法传承,他也不会为了传承师傅的制蛊本领而去学蛊。」 「……」云杉蹙眉没说话。 秦熠知继续道:「他只用了短短十年时间,就把他师傅一身制蛊的本事给全学会了,乐岱城的县令曾经用莫须有的罪名打死了他的父亲,他在这一次面临乐岱城的瘟疫时,还是出手相救无数百姓,冤有头,债有主,他只是下蛊让那县令和县令的女儿每日承受蛊虫噬心之疼,由此可见他的心中是有着大义的,也由此可见他的品性。」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云杉嘀咕了一句。 乐源本是乐岱城的人,十二岁之前,父亲是乐岱城有名的大夫,乐源生母生他之时难产而死,由父亲一手带大,从小跟随父亲学医,十二岁那年,他父亲给乐岱城一个世家大族的人家户接生,那个产妇的男人是家中唯一的嫡子,却在那产妇怀孕八个月之时,在外面喝花酒,不知被谁给毒死了,于是那产妇肚中的孩子变成了继承嫡系香火的独苗和希望。 哪知道那产妇得知丈夫突然中毒死了,受了刺激,早产了,生了两天两夜都生不出来,最后乐源的父亲被请过去了,让务必要保住孩子。 结果。 孩子在肚子里憋了那么久,早就没气儿了,产妇也是失血过多,力竭怎么都生不出来,最后母子俱亡,那世家嫡母先是失去了嫡子,后又没了孙子,便迁怒的处置了所有的接生婆和大夫,仗着娘家父亲是个县令,让人活生生打死了乐源的父亲,安插了个罪名就是庸医医死人。 不仅如此。 乐源家的药铺也被砸了,年仅十二岁的乐源,若不是被他父亲的好友,一个制蛊师给及时带走,估计也得送命。 而那个制蛊师,就是苗翠山的师傅。 苗翠山心术不正,被逐出了师门,最后就去投奔了乐源师傅的死对头那个寨子里。 这乐源得到消息,听闻被逐出师门的苗翠山被蛮夷收买,带着其余九个蛊师来对付秦熠知,便急忙忙赶来想要阻止。 当他自报姓名,以及爆出了苗翠山是他那被逐出师门的叛徒时,后才被人带去见了秦熠知,秦熠知让那两师兄见面后,一个敢怒却不敢言怂怂的跪地求饶,另一个要杀了苗翠山清理门户。 当时还不确定确信这两人是否是真的师兄弟关系? 也不敢确定苗翠山是否真的解了他身上的蛊? 所以秦熠知让两人匆匆见面后,便把两人分开了。 苗翠山现在依旧关在偏僻的地方。 乐源则让秦熠知带回了虹口县,但并未让乐源进入虹口县的县城。 找暗卫查了乐源的底细后。 秦熠知抓住乐源爱医成痴的心里,威逼利诱,用云杉的放大镜,还有剖腹产的和侧切的手术方法,让乐源答应了跟随他们前往关外。 秦熠知藉助身形的遮挡,拍拍妻子的手:「别担心,乐源这个人没事的,而且我们还让乐源给那二十七个归降的人也下了蛊,他们只要不听话,乐源就能让被下蛊的人承受蛊虫的噬心之疼。」 这二十七个人,同样被秦熠知威逼利诱。 下蛊威慑。 用他们的性命以及他们的家人性命来威胁,与此同时,并利诱之,只要他们这一趟能戴罪立功,过去帮助巫启翔助纣为虐的事儿便可以既往不咎,或从轻发落,收他们入秦家军,只要他们肯改过自新,只要他们敢拼搏,将来定然会有好前程的。 谁都知道秦家军打仗的厉害,谁都知道这中原的天下,最终肯定要落入秦熠知之手。 如此这般。 这二十七个自然只能乖顺的真心臣服。 同时。 一路上,他们还不断的给易容的秦家军讲述,被秦家军易容的人平时的说话风格,走路习惯,以及生活习惯,就连吃饭的习惯都给一一仔细说出来了。 因为秦家军的易容的人一旦暴露,那巫启翔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自然也得精心的指导才行。 云杉侧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树荫下寻找药草的乐源,长唿一口气,耸了耸肩:「好吧,也许只是我太过疑神疑鬼了。」 想起她这一路上,夜里操控空间去暗中监视过乐源,也并未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动后,这才心中稍安。 一行人日夜兼程,用了二十五天,这才绕到抵达了关外。 所有人都很是狼狈。 面黄肌瘦,神色憔悴,倒真是像「掳走」了战神夫人后,拼死仓皇而逃才逃回来的样子。 …… 郑秋激动得一张脸通红,浑身都在颤抖,兴奋的冲进了巫启翔的帐篷:「首领,叶旭从西川回来了,而且已经抓回了厉云杉。」 一听这话。 巫启翔瞳孔勐的一缩,满眼的不敢置信,勐的起身,连书案都给撞翻了,急不可耐忙问:「人呢?」 「回首领,就在外面。」 巫启翔浑身紧绷,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 厉云杉抓来了? 抓来的究竟是真的厉云杉? 还是秦熠知又找人假冒的? 此时。 巫启翔的心情,就跟在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 深深吸了一口气。 平息了一下翻涌的思绪,板着脸,迈步走了出去。 此时。 云杉双手被捆在身后,双手同双脚捆在一起,头髮油腻凌乱不堪,衣服也脏得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神色蜡黄,嘴唇干裂的狼狈倒在地上,掳她回来的两个蛮夷用脚踩着她的后背,头髮被人揪起来,迫使她仰头看向前方。 她的嘴里塞着一根木棍,正极力的挣扎着。 众人看到巫启翔走来后,抓住云杉的那两个蛮夷急忙松开云杉,并连同其他人齐齐把一只手放于胸前,弯腰并低头行礼:「首领。」 「嗯,各位勇士辛苦了。」巫启翔微微颔首,示意众人起身。 趴在地上剧烈喘息的云杉,一听这熟悉的嗓音,勐的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当看到来人居然是巫启翔时,瞳孔勐的一缩,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下一瞬。 眼里迸射出熊熊的怒火。 脸上的表情也狰狞得恨不能扑过去撕了巫启翔。 巫启翔一看云杉这表情和反应,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这张脸,这眼神,这表情…… 啧啧~ 倒真是挺像那狡诈的异世之魂。 不过…… 就是不知道究竟是真的异世之魂?还是易容之人装得很像异世之魂了? 巫启翔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在云杉身前止步并蹲下,右手捏住云杉的下巴,指腹在云杉的下巴上缓缓摩挲。 「夫人,为夫可算是把你给找回来了。」
第230章云杉中蛊,言正轩的算计(一更) 云杉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目赤欲裂的死死瞪着巫启翔,双眸布满了嗜血的戾气和仇恨,被捆成一团的身体剧烈的扭动挣扎着,若不是嘴里被绑上了木棍,那架势铁定要扑过去咬死对方,嘴里发出含煳且宛若困兽般的怒吼声。 「呜唔~~~」 巫启翔看着云杉这反应和表情,神情越发的愉悦了。 「夫人,为何见到为夫如此激动?」 「唔唔唔~~~」 巫启翔拇指在云杉干裂起皮的下唇来回缓缓摩挲,含笑慵懒且道:「我说夫人,你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那野男人死了?所以你才会用这么仇恨的目光看我?你这么对为夫,为夫的心,可是很疼的呢~~~」 听闻此言。 云杉的眼底闪过后悔之色,闪过沉痛的悲痛之色,恨恨的看向巫启翔,似乎在无言的询问「秦熠知究竟如何的?」的表情。 巫启翔心中一喜。 上扬的唇角勾起一抹邪戾的笑。 两指勐一下撕下云杉唇瓣上的一块干裂的死皮。 霎时。 猩红的鲜血顿时从云杉的唇瓣溢出。 秦熠知宽大衣袖下的双手勐然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高鼓,垂下的眸子里透着嗜血的暴戾和不得不暂且隐忍的憋屈。 一起跟随而来的侍卫还有暗卫们,一个个或看似面无表情,或一脸的痛快之色,实则心里却恨不能现在就扑上去弄死这巫启翔。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这巫启翔的帐篷周围就有两百多侍卫,而且,这两百多个侍卫的外围,还有三百多个侍卫。 不仅如此。 距离巫启翔的帐篷周围约一里路外的小山坡上,也有很多士兵。 他们不能轻举妄动,更不敢露出半点破绽来。 他们死了都没什么。 可却坏了主子的大事儿。 可却会害了主子和夫人的性命。 ……呜呜~~~」云杉痛得直抽气,脑袋挣扎着朝巫启翔撞去,可由于身子被捆绑着,动作自然就笨拙缓慢,巫启翔一根指头摁住她的肩膀便抵住了她的偷袭。 这个个王八羔子,再等几天,老娘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讨还回来。 巫启翔看着云杉唇瓣上不断溢出的血渍,笑得很是痛快和变态:「夫人,你三心二意,不守妇道,你令为夫心好疼好疼,既然你令为夫心疼,那么,为夫就你肉疼,怎么样?很公平吧?」 「……呜呜~~~」云杉浑身都紧紧的绷着。 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这巫启翔估计都被剁成一滩烂泥了。 巫启翔从怀里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刚刚指尖:「郑秋。」 「属下在,首领请吩咐。」 「去拿些洗去易容的药水来。」 「是,首领。」 郑秋立即领命并转身离开。 站在一旁的秦熠知余光淡淡扫了一眼巫启翔,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片刻后。 郑秋把药水拿来了。 「首领,药水拿来了。」 「点了她的穴道,取出她嘴里的木棍。」 「是。」 当郑秋点了云杉的穴道后,又取出云杉的嘴里的木棍后,巫启翔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和那厉云杉挺像的。 不过…… 究竟是真的异世之魂? 还是有人易容冒充的? 马上就能揭晓了。 巫启翔把药水倒在手帕之上,动作粗鲁且大力的使劲儿擦拭着云杉的脸颊,把一瓶子药水去全都用光后,白洁的帕子上并未有擦拭下来的任何药膏痕迹。 看着这张满是仇恨的脸,巫启翔此时心中激动不已。 可算是把这异世之魂给弄到手了。 「郑秋,把她带进我帐篷。」 「是,首领。」 巫启翔把手里的脏帕子丢掉,看向归来的四十八勇士和唯一归来的制蛊师,脸上带着威严且满意的笑:「这一次你们立了大功,我定要好好奖赏你们。」 四十八个人皆是一脸的喜色和激动。 「谢首领。」四十七个勇士把手置于胸前,弯腰朝巫启翔行礼。 「谢首领。」扮演唯一逃回来的蛊师乐源抱拳作揖以示感谢。 巫启翔又说了几句场面子话后,便对刚刚从帐篷走来的郑秋道:「你赶紧让言正轩带人端些『水』上来,让勇士们先暂时洗下脸降降暑,我等下要和勇士们帐篷议事。」 郑秋跟随巫启翔这么久,哪能不知晓一向行事谨慎的主子这话语里的意思,当即便点头领命:「是,首领,属下这就立刻去安排。」 秦熠知和帐篷里的云杉听到言正轩这个名字,心里皆是吃了苍蝇般的难受。 很快。 言正轩和郑秋便带着随从断了四十八盆水过来。 每个归来的勇士身前一盆水。 「谢首领。」众人再次道谢。 当众人拿着帕子浸了水的帕子洗脸之时,乐源顿时就发现了脸盆里的水里加了东西,加的是能洗去脸上易容的药水,虽然药水稀释过,也没多少味道,但还是被他敏锐的嗅觉给发现了。 这水里的药水虽然不是很多,可一旦沾染在皮肤上了,还是会让易容过的人暴露马脚。 心里对战神的料事如神感到钦佩不已。 战神果真不愧是战神。 能从军这么多年从无败绩。 能在游刃有余的在官场一步步做到二品大院的位置。 能在两人生性多疑的皇帝手中这么多年。 靠的可不单单是武力,更多的则是脑子。 这个巫启翔虽然心思缜密。 可对上战神大人,这心机,这手段,终究还是略输一筹。 当然。 这也亏得有他今年年初时,才新研制出来的新型易容药水,他这个易容的药水,只有他的独门解药才能洗掉。 秦熠知藉助洗脸之时,余光瞥了一眼言正轩:真他娘的丑,比以前更丑了。 两年前还一副人魔狗样的白斩鸡小白脸样儿。 两年后的如今,却又黑又瘦又憔悴,看着就跟老了十岁似的,那一双透着谄媚的眸子,真是看得人噁心,尤其是看向那巫启翔的时候,不知道的,还未他是巫启翔的床上之人呢。 四十八人把脸,脖子,手都擦拭后,觉得整个人都凉爽了不少,一个个再次感谢着巫启翔。 巫启翔看着这些人在用了这些加过料的水,脸上并无任何异样后,心底这才松了一口气,侧头看向言正轩:「立刻去安排人赶紧宰杀十头肥羊,烤好了今儿给勇士们庆功。」 言正轩忙不迭的弯腰领命:「是,首领,小的这就去。」 巫启翔带着众人进了帐篷,随后坐在上首,心情颇好的招唿众人坐下后,又一次夸赞了勇士们后,便看向这一次归来的人中那个小首领:「叶旭,此番你们能成功带回厉云杉,着实有够兇险的。」 叶旭立即起身行礼,恭敬回答道:「回禀首领,我们这次能带回厉云杉,全靠首领您运筹帷幄计划的好,我们依照首领您的计划行事,在半途埋伏,果真抓到了负气离开的厉云杉。」 这叶旭并不是秦熠知的易容的,而是真正的巫启翔的人,不过,在秦熠知威逼利诱之下,已经彻底归顺秦熠知了。 当然。 不归顺也不行。 他不想活命,他还想他的家人活命呢,而且,他可不想再承受那蛊虫噬心之疼。 巫启翔看向那个唯一归来的蛊师,蛊师有些惶恐的立即站了起来行礼。 「毛蛊师别这么客气,快快会坐位上坐着回话便可。」 「多谢首领。」乐源一脸感激的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毛蛊师,不知此次你们的计划可还顺利?那秦熠知和镇国公可顺利除掉了?」巫启翔问这话的时候,内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 虽然知晓那秦熠知和镇国公不好对付,很有可能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们的人给弄死,但心里还是禁不住的抱着希望,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回禀首领,苗翠山在傍晚利用秦熠知身边的人成功下蛊后,半夜时秦熠知就高烧并开始癫狂怒骂,小人们依照首领的计划行事,不到时间便没有发动进攻,后来……」 说到这儿。 乐源顿了一瞬,眼底透着热切的光亮,眼底划过一丝贪婪和惋惜。 「小人似乎还隐约听到愤怒至极的厉云杉说……说什么能她为了帮助秦熠知,利用隐身神器去杀敌人,在兰漠城害得她手指头都被砍断了一截,怒骂秦熠知花言巧语的骗走了她那能让人隐身的神器,如今高烧后可算把心底的龌龊全都说了出来,于是厉云杉朝秦熠知索要,秦熠知中蛊后,已经意识不清,压根就听不到外界的任何话语,厉云杉后来又痛骂秦熠知娶她居然是怀着那等龌龊心思,天一亮便哭着跑下了山。」 听闻此言。 帐篷里的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气。 皆是被能隐身的神器的惊人消息给惊住了。 很多人眼底都闪过想要得到神器的贪婪。 「难怪,难怪秦熠知在兰漠城一战会以少胜多,会有『鬼手』出现,合着那原来压根就不是鬼手和神仙显灵,而是那异世之魂身上能隐身的法宝啊!」一名鬍子拉碴的蛮夷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可不是嘛,如此说来,那秦熠知也没什么厉害的,若不是那异世之魂的法宝,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接连打了胜仗。」另一个男子附和着。 「没事,现在我们有了异世之魂在手里,等我们首领收服了异世之魂,那异世之魂身上的法宝,还不是我们首领的。」 「对对对,说的是,到时候我们就能夺回兰漠城,攻破丽城,然后入主中原。」 帐篷里。 蛮夷和巫启翔的「侍卫」们兴奋不已的述说着。 巫启翔浑身的肌肉紧紧的绷着,唇瓣紧抿。 可惜了…… 可惜了那能隐身的神器。 秦熠知一死,也不知那神器落入谁手了? 不过。 想到虽然没了隐身的神器,但他现在有了异世之魂在手里呀! 他可不相信那异世之魂会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神器都给了秦熠知,那女人身上肯定还有别的诸多神器。 巫启翔忍耐着内心的激动,面色威严的看向蛊师:「你继续说。」 「是。」乐源行礼后,继续道:「厉云杉负气离开后,镇国公立即派了五百人立即去保护,我们等厉云杉一离开,就对茅屋发动了进攻,不过……还请首领恕罪,我们这边的人寡不敌众,还是没能成功杀掉镇国公和秦熠知。」 听到这儿。 巫启翔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了。 眼神阴戾。 强忍着怒火继续听下去。 乐源一脸害怕的咽了咽唾沫,继续说道:「不过,镇国公重伤吐血,被捅了好几刀,应该是活不成了,小人见秦家军越来越多的赶来,便依照首领的命令,趁机杀了苗翠山那奸猾的小人,苗翠山一死,世上无人可解那苗翠山施下的『情癫之蛊』所以,那秦熠知中蛊之后,熬不过三天,但奇怪的是,小人一行人归来的途中,不仅未听到有人爆出秦熠知和镇国公一死的消息,反而还听到百姓们谈论,说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一起去巡视秋收的事儿。」 听到这儿。 巫启翔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眉头也舒展了一些。 镇国公那老东西被捅了几刀? 呵呵~~~ 如此看来。 那老东西是活不成了。 毕竟。 那异世之魂虽然有各种这个世界没有了神器,可却并不是能令人起生回生,以及瞬间治癒人伤势的法力和药物。 要不然。 当初厉云杉被他打断了腿后,厉云杉也不会不拿出来使用,然后把她的腿给治癒了。 对了? 当初为什么厉云杉不躲藏进能隐身的神器里逃走? 难不成。 那时候神器在秦熠知的身上? 所以她才没有办法用神器隐身并逃走? 也是。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时候,恨不能把心都给掏出来。 思及此。 巫启翔抹愉悦的笑,淡淡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即便是镇国公和秦熠知死了,那军师云祁也绝对不会轻易让秦家军就此散了的,他肯定会弄出两个替身来掩人耳目,自然就不会有消息流出来。」 说完。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帐篷外面。 太阳即将西沉。 红彤彤的落日看起来很是漂亮。 言正轩和郑秋背对帐篷而站。 言正轩看着西边的落入,看着这广阔的草原,内心激情澎湃。 只要他好好的筹谋。 中原那一片地方他不敢肖想,但这里……. 思及此。 言正轩立即垂下了眸子,遮掩着眸子里透出的野心。 帐篷内。 巫启翔又问了一些问题后,便急不可耐的起身:「诸位勇士,你们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等会儿肥羊烤好了,今晚美酒,烤肉,女人,一定让大伙儿玩儿个痛快。」 「谢首领。」众人齐齐道谢。 。。。。。。 云杉被点了穴道,身子一动也没法动的倒在地上。 被点穴了这么长时间,浑身都肌肉酸疼了,在心里不断的叫骂着巫启翔的祖宗十八代,在脑子里想着等过几天动手把巫启翔制服后,该怎么用十八般手段折磨并报復回去藉此来转移注意力。 忽的。 帐篷外面传来一阵沉稳且带着急促的脚步声,而且,正在逐渐朝她这边靠近。 谁? 难道是巫启翔来了? 云杉顿时收敛心神,一脸警惕的望向门口。 巫启翔走了进去,身后还带着一个满脸疙瘩的高手干瘪男子。 在看到巫启翔的那一瞬,云杉顿时就脸色大变,一副要发狂扑过去的模样。 「夫人?这才一小会儿没看到为夫,怎么?就这么思念为夫?」 「……」云杉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瞪大一双憔悴且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瞪着对方。 巫启翔此时没什么耐心和她耗,侧头对制蛊师道:「你可有绝对的把握?」 那长相磕惨,神色阴森的制蛊师侧头看向巫启翔:「回禀首领,小人只有十之七八的把握。」 巫启翔想了想,随后吩咐郑秋去把「毛蛊师」给找来。 乐源跟随郑秋走了过来。 「首领。」 「毛蛊师,你可擅长制能抹去人记忆的蛊?」巫启翔问。 「毛蛊师」摇摇头:「回禀首领,小人没有涉猎过这一块儿的蛊,毕竟,贪多嚼不烂,小人只会制一种傀儡蛊。」 巫启翔目露失望,朝「毛蛊师」挥挥手:「退下吧。」 「是。」 云杉一听这些人的对话,当即就吓得脸色大变,一脸的惊恐无措以及愤怒。 乐源离开后。 巫启翔瞥了一眼面露惊恐的云杉,随后对身旁的蛊师到:「开始吧。」 蛊师点点头。 随后走到云杉身前,用匕首轻轻在云杉的太阳穴处划破一个小伤口,顿时,血液便涌了出来,那蛊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然后扒开瓶塞,把瓷瓶靠近云杉流血的太阳穴。 顿时,十多条极小的蠕动虫子闻见血腥味,当即就朝着伤口处钻了进去。 云杉虽然看不到这一幕,可却能感受到那虫子钻进肉里那蠕动的感觉,浑身当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寒毛都疏起了。 妈呀~~~ 太吓人了。 巫启翔这个王八羔子,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蛇,蛆虫,蚯蚓,还有小小蠕动的那种虫子。 云杉双目死死的瞪着,惊恐的恨恨瞪向巫启翔,眼泪瞬间不断的涌出。 「成了,两刻钟后,她会因为蛊虫入脑而痛晕过去,等她晕过去后,把她放进稍微热点的水里泡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从水来捞起来,让她睡上一晚,明儿一早就能醒来了,醒来之时,若无意外,她便会忘掉这近三年内的记忆。」蛊师侧头对巫启翔汇报。 巫启翔点点头。 云杉又痛,又怕,浑身冷汗不住的直冒,眼泪也不住的滚落。 一刻钟后。 云杉痛晕过去了。 巫启翔赶紧让人送了热水进来,并让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婆子进来:「赶紧把她丢进浴桶泡上半个时辰。」 魁梧的老妇人立即点点头。 「你留在帐篷外候着,以免出了意外,时辰到了,立即提醒里面那婆子。」巫启翔神色无比凝重的看向那蛊师吩咐道。 「是。」蛊师也知晓首领对立面那个女人的看重,忙不迭的点点头。 安排完这里。 巫启翔便又回到了帐篷。 昏迷中的云杉泡好澡被捞起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透了。 帐篷外面点起了一小堆照明的篝火,夜里凉风唿唿的刮着,火光跳跃,天空繁星点点,看起来美极了。 隔壁不远处的帐篷里,此时热闹非凡,归来的四十多个勇士,正吃着烤羊肉,说笑声,喝酒声,调戏女人的调笑声,女人娇俏的笑声,男人之间的恭维之声,劝酒之声,胡琴之声,声声一片。 乐源醉醺醺的踉跄着起身:「不,不行了,老子要去放放水。」 秦熠知也紧跟着起身,大着舌头磕磕巴巴道:「等,等我,老子也要去,憋,憋不住了……」 说完。 起身之时还不小心撞翻了身前的小桌子,伸手在他位置上的那个蛮夷女子胸前抓了几把,色眯眯的笑了笑,随后脸色一变,横眉竖眼的瞪向周围的人:「这,这女人是老子的,都……都不准趁老子放水之时来抢,要不然,老子狠狠揍死他。」 帐篷里顿时响起了众人的闹笑声,还有故意和他作对的声音。 「那你可得快点儿,要不然兄弟一个女人不够享用,等会儿可要忍不住帮你代劳了,哈哈哈~~~」 秦熠知和乐源哥俩好的楼着肩膀,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在经过关押云杉的帐篷时。 乐源衣袖下的手顿时把小瓷瓶的塞子拔开。 夜色下。 一个半颗米粒大的小虫子,顿时就飞快的朝着云杉的帐篷而去。 为了警方云杉出了茬子提前醒来。 所以。 巫启翔带着言正轩一起守在昏迷的云杉床边。 言正轩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百般不是个滋味。 真是没想到,这蠢妇种田居然都能种出个名堂来。 若是当初早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真正的厉云杉,而是身怀神器的异世之魂,他一定不再那么等待,一定趁早出手把邱家夺过来,然后纳她为妾,或者以平妻之位诱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过。 现在至少又有了一个大好的机会送到了他的手里......
第231章 狗咬狗,斩草除根(二更) 「勇士,毛蛊师,你们喝醉了,此地首领吩咐过谁都不准靠近,小人送你们回去吧。」一名蛮夷士兵看着醉醺醺,走路偏偏倒倒的两人,立刻闪身挡在了两人的身前,恭敬且尽责的提醒着。 「嘘嘘~我,要放水……」秦熠知假扮蛮夷,用蛮夷的话大着舌头说着。 「毛蛊师」虽然不会说蛮夷话,也听不懂,但见对方挡住了他的路,一张脸通红,脑袋摇晃不定的晃着,同时,双眼迷瞪瞪的,半闭不闭的就开始解裤腰带。 蛮夷守卫赶紧叫来两个侍卫,然后把两个醉鬼给搀扶到另外一边去放水。 巫启翔这人本就生性多疑。 一听外面有人靠近。 便急忙走出来查看。 屋内的言正轩见首领都起身出去看个究竟了,也急忙起身跟了过去。 言正轩叫来刚刚的守卫询问了几句,了解到那两人只是喝醉酒后,这才又折返了回去。 秦熠知放完水回去后又继续同人拼酒,最后「喝」得人事不省,巫启翔赏赐给他的女人,他自然就理所应当的没法去享用。 虽然秦熠知「醉倒」了,实际上,闭着眼的秦熠知心里却心急如焚:也不知道媳妇现在怎么样了?那乐源的蛊虫可有以毒攻毒的解了媳妇身上的蛊? 乐源在刚刚吃饭的时候,已经偷偷给巫启翔下了蛊。 等到明日夜里。 他们的人就能动手了。 这一晚。 云杉人事不省的沉沉睡着。 秦熠知则一夜都没怎么睡。 翌日。 天刚蒙蒙亮。 按理说,差不多这个时候云杉就要醒来了。 可言正轩此时却好巧不巧的肚子疼得慌,想拉。 憋了又憋。 忍了又忍。 最后一个没忍住。 放了一个臭屁。 在巫启翔那杀人般的视线下,言正轩跪地磕头急忙求饶,最后被巫启翔黑着脸赶了出去:「滚出去赶紧解决,噁心死了。」 掏出怀里的手帕,巫启翔死死捂住口鼻。 「是,是。」言正轩双腿夹紧,双手摁住小腹,弓着腰,狗追来了似的急忙冲出了帐篷。 太他娘的臭了,那言正轩吃的是屎不成?放个屁居然熏得他差点都吐了,巫启翔咬牙恨恨道:「郑秋,把门帘撩起来透透气,然后赶紧去拿几个香包过来。」 「是,首领。」 右手捏着手帕捂住口鼻,左手在鼻腔左右扇了扇,黑着一张脸坐回了床边的凳子上顶着云杉看。 怎么还不醒来? 这天儿马上就要亮了。 也该醒来了吧? 一刻钟后。 就在巫启翔心里想着,再派郑秋去问问那个蛊师时。 忽的。 巫启翔看到床上昏睡中的云杉睫毛颤了颤。 霎时。 坐在床边凳子上的巫启翔唿吸一滞,心中又喜又紧张,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云杉。 「嘶嘶~」云杉嘴里发出难受的声音,眉头紧蹙,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右手吃力的抬起来抚上受伤的太阳穴位置,缓缓睁开了双眼。 「云杉?云杉你终于醒了?」巫启翔颤声的激动喊着。 云杉顺着声音侧头一看,迷濛的双眼瞳孔勐的一缩,有着震惊,有着不敢置信,一瞬不瞬的定定看着巫启翔五秒钟后,用力眨了眨眼,当还是看到巫启翔时,表情有些懵,扭头看向这帐篷后,表情更加的懵了。 颤抖的伸出爪子捏了一下她自己的脸:「嘶嘶~疼,怎么会疼?」 「?」巫启翔眸光深沉的一言不发看着云杉。 云杉伸出手,使劲儿勐的一扯巫启翔身前的小辫子。 「嘶嘶……。」巫启翔痛得倒抽了一口气,一脸关切的问:「云杉,你怎么了?」 云杉的右手拇指和食指,又飞快的揪住巫启翔手背上的肉狠狠一拧,巫启翔再次痛得再次倒抽一口气:「嘶嘶,云杉,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干嘛又拽我头髮?又拧我肉?」 看到巫启翔痛得直抽气,云杉心里痛快不已:老娘先讨回点利息。 「你……你也疼?我也疼,而且你的头髮也扯不下来,不是假髮,那我这不是在做梦?这,这是哪儿?难不成我穿越了?」云杉浑身虚软,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惊恐的看向周围,警惕的盯着巫启翔,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忐忑的颤声问道:「你是谁呀?这是哪儿?现在什么朝……谁当皇帝呀?」 灵魂穿越到厉云杉的身体里后,她压根就没有厉云杉的半点记忆,所以,为了不在言正轩的面前露出马脚,还不如索性失忆装到底,这样的话,巫启翔这个龟孙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 只要她在巫启翔的身边,巫启翔这近几天肯定就会变着法子的在她面前卖惨,然后间接的诱导她来出手相帮。 只要她能出去了。 到时候。 她就能趁此机会,名正言顺的跟着巫启翔一起在草原上熘达,收集草原各个部落的大体情报。 巫启翔目光定定的看向云杉,心念一转,随后一脸愧疚且伤心不已的瞬间就红了眼,勐的张开双臂,一把把云杉搂入怀中,声音哽咽且颤抖不已:「夫人,对不起,都是为夫的错,让你受苦了。」 云杉勐的被抱住,既是演戏,也是真心的厌恶,身子剧烈的挣扎,双手使劲儿的推搡:「你他妈谁呀?别碰我,松开,松开……」 巫启翔唿吸急促,浑身紧绷且微颤,正淋漓尽致的演绎着他后怕不已的深情戏码,哪里会就此松开。 不松开是吧? 呵呵~ 云杉心中冷冷一笑。 这可是你送上门来找虐的。 随后勐的一口咬在巫启翔的脖子上。 「啊~」巫启翔痛得痛唿出声,双手一下子就松开了。 他松手了。 云杉也就松口了。 「臭流氓,居然胆敢站我便宜。」云杉一脚飞踹了过去。 不过由于身体虚弱,而且巫启翔本就有武艺在身,大手一把就握住了云杉的脚踝,一夜没睡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此时痛心万分,委屈巴巴的看向云杉。 屋外的郑秋,还有十多个侍卫齐齐沖了进来。 「首领?」 巫启翔扭头看向众人,朝着众人使了个眼色,随后震怒训斥道:「都滚出去,别惊着我夫人了。」 郑秋等人一听这话。 懵逼了一瞬。 随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齐齐跪地,一手置于胸前告罪道:「首领,夫人,小人该死,这就立刻出去。」 「滚。」巫启翔一脸不耐的冷声呵斥。 众人麻熘的滚出去了。 云杉听到众人叫她夫人,一脸的「懵逼的震惊」反应。 挑剔且审视的目光,好似在打量货物一般,把巫启翔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两遍,随后视线落在巫启翔脸上的那一道长长疤痕上,悄声嘀咕着:「不会吧,这人居然是我男人?身高还行,身材也还行,五官也挺好的,可惜了,那一道却毁了整张脸……」 巫启翔听闻到云杉的嘀咕。 恨得暗自磨了磨牙,衣袖下的手瞬间紧握成拳:我这脸上的疤,还不是拜你所赐。 云杉见巫启翔看着她,底气有些不足的梗着脖子道:「还看?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挖了你这一对狗眼,你说是我相公就是我相公啊?」 「我的的确确是你相公。」巫启翔一边说,一边深情款款的朝着云杉靠了过去。 「……」云杉一脸的惊慌,勐的从空间拿出电击棍,然后朝巫启翔挥了过去。 巫启翔以为只是普通的铁棍。 伸手一握。 下一瞬。 巫启翔悲催了。 浑身不住的颤抖抽搐个不停,双眼不停的泛白,嘴里还发出痛苦的电音:「啊~啊啊啊~」 看着巫启翔被电,云杉心中那叫一个爽啊!那叫一个痛快啊! 以前被巫启翔打断腿的恨。 被巫启翔害得差点被山体滑坡掩埋,昨儿还被他下蛊,还被他撕了她嘴唇上的死皮,还被他害得差点老公都没了,还被他害得田圆圆惨死,这些仇,她接下来会慢慢报的。 现在先收取点利息。 云杉把电击棍收了回来。 若不是想着巫启翔带她出去各部落转转,若不是担心相公这边的人贸然冒充巫启翔,在不知道巫启翔和各个部落的交涉情况下露了馅,她真想现在就电死他。 此时。 巫启翔还在地上抽搐着。 门外的郑秋和守卫们齐齐再次沖了进来,看着地上首领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皆是被惊到了。 「……夫人,你怎么能这么对首领?首领守了你整整一夜,你醒来却这么对首领?」郑秋咬牙切齿的看向云杉吼道,同时,同另外一人把巫启翔从地上搀扶到圆桌边的凳子上坐下。 云杉看着这么多拿着大刀的汉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愤怒看着她,缩了缩脖子,紧握住手里的电击棍防备的看向众人。 忽的。 云杉似乎才「发现」她的手有些不对劲儿。 双手捏着的电击棍咚一下掉落在床上了,云杉满眼惊悚的翻来覆去的看着她的双手,随后又摸摸她自己的脸,最后又摸摸她的身子,看看她的腿,随后发出惊恐的悽厉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 郑秋一脸懵逼:「……」 守卫们也一脸懵逼:「……」 巫启翔看着云杉这反应,心中却一喜。 刚刚去拉了回来的言正轩,还未走进帐篷,便听到里面云杉的惊恐尖叫声,刚刚迈步朝帐篷跑了几步,肚子再次翻江倒海般的绞痛起来,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转身跑开了。 乐源和秦熠知看到言正轩跑开,听到不远处帐篷里先是传来巫启翔的惨叫声,随后又响起云杉震惊的崩溃尖叫声。 乐源先是一喜,后有些担心战神夫人的状况。 然而秦熠知听到妻子这颇有规律的尖叫声调,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 他们的计划进展的很顺利。 妻子都给他发来暗号了。 两刻钟后。 云杉「接受」了她灵魂穿越到古代一个有妇之夫的女人身体里了,而且,她还没有那个女人的任何记忆。 巫启翔这个「丈夫」看着彻底失忆的妻子,还性情大变的妻子,满眼的浓情,宠溺,还有愧疚。 「夫人,对不起,都是为夫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落入中原狗皇帝的手里,你在监牢里受苦了,夫人别怕,失忆了也没关系,即便是今后再也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能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我便别无所求了。」 「……。」 「夫人放心,中原狗皇帝杀我爹娘兄弟,杀我部落的勇士,杀你我的那一双龙凤胎儿女,以及囚禁你的血海深仇,我巫启翔一定会让那狗皇帝血债血偿的,那狗皇帝心太黑了,不把我们关外的部落当人,两人皇帝都把我们往死里的压榨,前年的雪灾,去年的旱灾,今年的水灾,让我们部落牛羊和马匹死了不少,我们拿不出中原皇帝所要求的大批进贡的牲畜,他们就把我们关外的人当牲畜一样的砍杀。」巫启翔浑身紧绷,一张脸又恨又气得青紫,额头上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顿了一瞬。 痛苦不已的哽咽再次颤声说道:「夫人,对不起,孩子我们今后还会有的……。我知晓你是受了重创,才会遗忘掉那些痛苦的记忆的。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如今,这个世上,就我就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一个家人了。」 「……。」编,继续编,老娘看你还能编出些什么来?云杉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一副听到此言后大受震惊的模样。 「夫人,为夫知道你失忆后,在你的心里为夫就是一个陌生人,别怕,为夫不会伤害你的,我们重新开始,重新认识好不好?」 「……。你,你不准碰我,不准和我一个床,我,我现在心里很乱很乱……」云杉双眼泛红,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强撑着梗起脖子同巫启翔谈条件。 听闻此言。 巫启翔看着云杉,含泪的眸子透着宠溺的笑,伸手轻轻摸摸云杉的头,然后无比认真的点点头:「好,在你敞开心扉重新接纳我之前,我绝不做令你不开心的事儿。」 云杉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喏喏道:「谢谢。」 巫启翔唇角扬起一抹笑,看向云杉摇摇头。 真是没想到。 虽然抹去厉云杉的记忆之事出了茬子,但这个茬子出的还不算坏。 让异世之魂嫁给他这个部落的「二」把手言正轩,自然是没有让异世之魂成为他的女人来得更为可靠。 毕竟。 那异世之魂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万一对言正轩投入了真感情,然后向帮助秦熠知那般去帮助言正轩反了他,可麻烦可就大了。 而且,那言正轩也不是老实的人,那心大着呢,若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会去着养虎为患的傻事儿。 当然。 在那老虎即将要壮起来之前,他会找机会先下手杀了那老虎的。 现在。 误打误撞的除了茬子。 他刚好抓住机会,让异世之魂是他的夫人了。 接下来。 他得一步步攻占她的心。 不过。 这事儿暂时不能急,得再等一两天再说。 「夫人,你昨日被我的人救回来后,便一直昏睡着,如今外面恰逢灾难年,途中也没什么吃的,你受苦了,现在很饿了吧?为夫这就让人给你传膳。」 「嗯。」云杉神情蔫蔫的点点头。 「真乖,你等着,饭马上就送来了。」 语毕。 巫启翔对帐篷外道:「郑秋,立刻去厨房把给夫人温着的吃食端过来。」 「是,夫人。」 云杉听到巫启翔对她说「真乖」二字,心里都快吐了。 巫启翔虽然答应不勉强云杉行夫妻之事,但是对于餵饭这事儿,却执拗的很,坚持要亲自给她餵。 当然。 他不过就是为了挣表现,为了在云杉面前展示他对她的疼爱和看重而已。 云杉也乐得当她自己是被一个小太监伺候着。 吃完后。 巫启翔便让云杉自己在帐篷里休息,守了云杉一会儿后,这才离开。 言正轩都快要呕死了。 明明……。 明明异世之魂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明明异世之魂即将成为他翻身的最后一丝希望。 可却在最后关头,身体却不争气的闹起了肚子,而且,更可恨的是,还被巫启翔这狗杂种半途卑鄙的冒充他,抢走了他的妻子。 此时。 言正轩嘴上被堵着一块破布,手脚被捆绑了起来,然后丢在一个下人的帐篷里。 神色惊恐的看向外面。 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他现在在巫启翔的眼里,不仅没有半点利用的价值,而且,那巫启翔为了不让他向异世之魂泄露他才是厉云杉的丈夫,那巫启翔肯定会对他下手,肯定不留下他这个活口的。 他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 忽的。 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言正轩脸色瞬间大变。 郑秋撩起布帘,巫启翔迈步走了进去。 「呜唔……呜呜呜……」首领,饶命,饶命啊。 言正轩满眼惊恐,满脸的鼻涕满脸的泪,一点都没有在唆使老农集体自杀的第二天,去面见巫启翔时的淡定。 巫启翔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捆成一团,好似一条狗在地上垂死挣扎的言正轩,抬起右腿,从腿间拔出匕首,勾唇邪笑道:「今儿清晨时,你表现的很好,看在你表现这么好,还立了大功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 语毕。 下一瞬手中的匕首便脱手而出,直直没入言正轩的脖子,匕首把言正轩的脖子刺了个对穿。 言正轩双眸死死的瞪得老大,身体痛苦的抽搐着。 「放心,看在你曾经为我出了那么个好主意,让我除掉秦熠知和镇国公的份上,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上路的,你的妻儿已经先你一步下去等你了。」 「唿~啊恩~」言正轩一听巫启翔连他才一岁多儿子都给杀了,仇恨的眸子死死瞪着巫启翔,身体勐的抽搐了几下后,便彻底不动了。 脑袋里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幸好他还有两条血脉留在这世上。 言正轩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千算万算。 言正轩都没算到,他没死在秦熠知的手,没死在厉云杉的手里,没死在三皇子的手里,没死在这灾荒的饥荒里,反而死在了他为对方立了大功的巫启翔手里。 「真以为你那点算计别人看出来呢?真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呢?呵~」巫启翔看着言正轩的尸体,冷冷一笑嘲讽说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可不想白养着这心怀不轨之人的妻儿,待到一二十年后,对方还反而来找他报杀父之仇,他可没那么蠢,再说了,这草原上的粮食如今珍贵的很,可不会给无能的窝囊废吃。 此时。 巫启翔刚刚除掉了隐藏的威胁,可他压根就想不到,他已经不可能再有今后的一二十年可活了。 他最多……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活。 然后很快就是追随死在他倒下的言正轩的步伐而去…… 巫启翔转身看向郑秋:「把他们一家三口丢出去餵狼。」 郑秋抱拳领命:「是,首领。」 ------题外话------ 妖娆小桃新文《重生之幸福的田园生活》: 片段一「相公,你的妻子是别人眼里的泼妇,你介意吗?」毛採薇神态慵懒,水晶一般闪亮的眸子盯着他看。 「你泼辣是我宠的,你越泼,我越喜欢!在我眼里心里,各种样子的你,我都喜欢!」他的声音如山涧清风,缓缓拂过她心,不疾不徐,却让人觉得恬静舒服,眼里的宠溺骗不了人。 片段二「你个妈宝!追我的马儿做什么?」毛採薇看见某人就一肚子火。 「我追你的马儿就是证明我不是妈宝,娘要我纳妾,让爹纳就好,我杨水溶今生今世只愿娶毛採薇一人!」某人眼睫纤长,微微抬眸,长至腰际的乌髮被风吹起,轻拂过他完美的侧颜,他唇角绽开温柔的笑容,铿锵有力道。
第232章 巫启翔成了活体实验 上位者想要让下属死心塌地的为其效力,为其卖命,单单只靠下属的那一点儿忠心是不可能办到的,还得用金钱,权利,美色去利诱之。 所以。 巫启翔给立了大功的四十八个勇士赏赐了好酒好肉还有漂亮女人,同时,还给了这些勇士们三天的假期,让归来的勇士能吃好喝好,顺便发泄发泄憋了这么久的谷欠火。 在这三天里。 勇士们可以好好的放松放松。 此时。 易容成蛮夷的秦熠知,一手抓住一大块烤羊肉,吃得满嘴的油,另一手把一个蛮夷少女搂进怀里,一脸的色谷欠急切之色,动作粗鲁,步伐急促,搂着女子朝着正在低头吃草的马匹走去。 身后还跟着易容成蛊师的乐源,还有秦忠,秦涛等人,怀里也各搂着一个女人。 「等会儿让你们……让你们看看老子的真本事,老子不管是骑马,还是骑女人,你们都别想赢我,嗝儿~老子今年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马背上真正的技术。」伪装成杨河的秦涛,喝得一张脸通红,油腻的手在怀里女子脸上抹了一把,淫笑道得意对众人说着。 「嘻嘻,老杨说的是,老杨阅女无数,乃是男欢女爱情场中的老手,裤,裆里的功夫最厉害了……」另一个中原汉子笑得一脸猥琐,竖起大拇指附和着。 有些蛮夷兵听不懂汉话,但却能从中原兵挺腰的动作中看出对他们的挑衅,于是拽着怀里的女人就上马了。 「弱鸡们,光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裤裆里见真章,我们来比一比,谁先抵达前方那个山坡,谁就算赢。」其中一个懂汉话的蛮夷,轻蔑的扫了中原士兵一眼。 其余人一听。 皆是一脸的不服气,随即或嘻嘻哈哈,或骂骂咧咧,然后抱着各自怀里的女人上马了。 「一,二,三,开始。」 众人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把女人固定在身前爬着或者躺着,脚一夹马背,马儿跑动起来时,便开始去撕扯女人的衣服了。 有女子惊恐的惨叫声。 也有女子兴奋的回应娇媚声。 马蹄声哒哒的响起。 十五人很快就离开了营地。 驻守在营地的士兵们,看着逐渐远去的那十五人,一个个喉头涌动,浑身的热流直往那一处去,眼馋的狂咽唾沫。 这样糜烂的比赛,在草原上并不罕见,尤其是每当有勇士立功,亦或者是战胜后,部落首领奖赏部下之时,很多时候还当成了一场能博得部落首领另眼相看,以及展示他们身为勇士以及征服女人的英勇一面。 真正的蛮夷兵早就真枪实弹的开干了。 秦熠知随同他的人,若是有人不嫌弃,也有人假戏真做的,自然也有瞧不上脸上被日照和风吹得皮糙肉厚的糙娘们儿。 秦熠知忍着噁心,象徵性的摸了几下做给部落的士兵们们,自然是不会动真格的。 一行人抵达小山坡后,便依照计划兵分三路,假借马「战」然后在巫启翔的部落周围查探情况。 …… 正午。 云杉着实在床上躺不住了,躺太久了,浑身都疼。 翻身刚刚下床,还未走到帐篷里的圆桌边,巫启翔就撩开布帘走了进来。 一见云杉醒来还下床了,立即一脸担心的疾步迎了上去,柔声关切道:「夫人,你身体还虚弱着,怎么就下床?为何不多躺着休息休息?」 面对巫启翔伸过来的手。 云杉身子一闪避开了,看着巫启翔一脸受伤的难过表情,脸上透着一些尴尬和无措以及歉意,有些头痛的样子,用手摁住太阳穴,蹙眉道歉:「对不起,我……我暂时还没法习惯同你亲近。」 「夫人,是为夫太心急了,你别生气。」巫启翔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勾起一抹牵强的笑。 「……」演得倒是挺深情的,云杉心里不屑的冷冷一笑。 随即走到圆桌边坐下,看向帐篷外面:「我睡不着了,一直躺在床上,浑身都难受,我想出去透透气。」 巫启翔一脸的为难。 沉默片刻后。 这才一副拿云杉没办法的宠溺表情,点了点头。 「那为夫带你出去走走吧。」 听闻此言。 云杉眸子顿时一亮,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巫启翔见「妻子」笑了,他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柔和了,眸子里透着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夫人,今儿天气甚好,风小,日头也不大,正适合出去转转,夫人是想散步?还是为夫带着你骑马在草原上跑几圈?」 云杉一听骑马二字,眸光铮亮,脸上的表情透着兴奋,透着跃跃欲试,一副对马很感兴趣的样子,下一瞬,目光落在巫启翔的身上,随后又摇摇头,明显就是暂时不能接受和他肢体亲密的表情:「我不会骑马,还是走路散散步吧。」 「……好,都依你。」巫启翔宠溺笑望着云杉说道。 两人走出了帐篷。 屋外的士兵们见两人出来,齐齐跪地向两人行礼。 「参见首领,参见夫人。」 「都起来吧。」巫启翔淡淡道。 「……」云杉神色变扭的看向跪了一地的人,似乎很不习惯被人跪似的,下一瞬,纳闷的视线在这些士兵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满脸的疑问,不过却忍耐着暂时没说。 待巫启翔带着云杉走出帐篷的宿营地后。 两人来到一处小山坡上,云杉终于忍不住的看向巫启翔,问:「为什么你,你还有一些士兵的长相,不像是草原上的长相呀?」 巫启翔一听这话。 身子顿时勐的一僵。 眼底透着苦涩。 云杉一看对方这反应,急忙挥手道:「你,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的。」 「没事。」巫启翔看向云杉,从怀里掏出手帕铺垫在草坪上:「夫人,走了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坐下为夫慢慢给你说。」 「喔。」云杉坐了下去。 「我的父亲是草原上第一大部落的首领,中原皇帝让我们岁岁纳贡,压榨得我们关外游牧部落的日子很是艰难,可若是不纳贡,我们就会被中原皇帝派兵攻打,有一年,我的父亲带着进贡的牛羊马匹,还有皮草给中原皇帝进贡,中原皇帝不满意进贡的数量,为了羞辱我父亲,便把一个名声败坏了且还养男宠的县主赐给了我父亲。」 说到这儿。 巫启翔顿了一瞬,双眼泛红,自嘲苦笑道:「我的出生是一个意外,父亲不喜生性放荡的母亲,人离乡贱,母亲被嫁来了这物质贫瘠的草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为了过上好日子,便在父亲一次醉酒后爬上了父亲的床,然后就有了我……我的血统不管是在中原还是在部落都不被接受,我的父亲,兄弟,部落的人都不喜我,我只是他们眼中的一个,一个杂种而已……。后来中原皇帝忌惮边关的逐渐壮大,需要部落送人质过去,于是,我父亲就把年仅十岁的我送过去了,若不是」 「……。」云杉听得双眼泛红,同情看着巫启翔,实则内心却替巫启翔的老娘不值:要是巫启翔的老娘还活着,听到这一番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若是死了的话,也不知道这话传过去了,会不会又气得从坟墓里爬起来教训这个不孝子。 最开始他哄骗她是,说他的老娘是被人强暴的小贩之女。 现在又变成了淫荡的县主。 啧啧…… 这巫启翔实在是太会坑娘了。 接下来。 巫启翔讲述着他可怜且令女人都为之同情的身世。 讲述着他们「夫妻」两人那死去的可怜双胞胎。 讲述着中原和关外多年的血海深仇。 讲述着部落如今的艰难。 讲述着他在中原作为人质时,和妻子互相扶持的恩爱过往。 巫启翔开始他的卖惨表演。 云杉便在一旁配合他的演出,时而惊唿出声,时而愤慨的叫骂几句,时而同情的出言安慰几句。 两人都淋漓尽致的发挥着他们精湛的演技。 一个时辰后。 巫启翔说得口干舌燥,云杉听得津津有味。 「夫人,坐了这么久,你是现在回去?还是继续逛?」巫启翔泛红的双目看向云杉问道。 「……再等两个月就要到冬天了,冬天你们怎么取暖啊?这地方连足够的树木都没有了,没有柴火怎么取暖啊?还有,光那些牛羊肉能够吃吗?不若……不若你骑马带我去部落各处转转吧,我想看看大伙儿过的是什么日子?」云杉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看向巫启翔提议道。 一听这话。 巫启翔心中暗喜。 面上却不显。 一脸担忧的看向云杉:「你的身体还未痊癒,我们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你的身体可还能撑得住?」 云杉点点头:「嗯,我没事的,我想去看看大伙儿……」 面对云杉坚持,巫启翔「不得不」应允了。 …… 云杉虽然和巫启翔共骑一马,但却并未坐在巫启翔的身前,而是选择了坐在巫启翔的身后。 在三十多个侍卫的保护下。 巫启翔带着云杉在部落各处去巡视。 此时是秋季。 天气说热不热,说冷不冷。 正是穿两件单衣的季节。 可部落的很多男女老幼,身上却并没有像样的衣服,就连布料的衣服都很少,即便是有,那也是破烂得不成样子了,好些连缝补的布料都没,就那么穿着破有无数个洞洞的衣服。 「由于持续了两年多的灾难年,中原皇帝封锁了边关,停止了中原和关外的交易,所以,部落的人现在极度缺少粮食,布料,食盐,而且,中原皇帝今年接连派人来抢走了我们的很多马匹和牛羊,所以部落现在过冬的食物也极度缺乏。」巫启翔哽咽的同身后云杉述说。 云杉一脸的同情,深深一嘆,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鼻音:「古往今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最底层的老百姓想要吃饱穿暖的活着真的很难……」 两人一直在部落各处转悠,直到夕阳西沉之时,两人这才回到驻扎地的帐篷。 云杉的心情很是低落,一脸疲乏的坐在圆桌前走神。 巫启翔看着云杉这神色,内心很是激动,亲手拧了一张温热的帕子递了过去:「夫人,今儿累了吧,快擦擦脸,晚膳马上就能送来了,等用过饭后,夫人便早些休息吧。」 「……」云杉没说话,默默的接过巫启翔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忽的,擦脸的动作一顿,看向巫启翔:「为什么你们不试着种种粮食?为什么粮食的来源全要依赖中原呢?这草原上的土地很肥沃啊,毕竟有那么多牛羊马匹的排泄粪便,很适合种植的。」 巫启翔耐性的给云杉讲述:「草原上的人世世代代都是以放牧为生,他们不懂耕种,不懂铁器和布匹的制作,他们都是赶着牛羊四处游走,哪有有更丰盛的草,他们就赶着牛羊去那儿,是没有固定的地方居住,我也是两个多月前才被找回来继任了部落的首领,其实,我也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想要学着中原人那般让部落的人学会耕种,但这需要一些时间,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部落人祖祖辈辈的生活方式。」 云杉点点头。 随后一脸激动的看向巫启翔:「我问你,你可听说过红薯,玉米,土豆这些高产的农作物?」 「有倒是有,那些种子据说是中原一个道人从岭南那边寻回来的。只在中原小范围的推广,今年才开始种植,听说产量很高,我前些日子派人弄了一些回来,可一同带回来的老农却途中病死了,现在我们这儿没人会种植。」巫启翔苦着脸说道。 「我会呀,我可以教你们。」云杉激动的脱口而出。 巫启翔顿时一喜。 「夫人你会?」 「……脑袋里有些印象,似乎在哪里听人说过。」云杉面不改色的说道。 巫启翔内心此时又喜又得意不已。 此时。 巧好吃食送进来了。 巫启翔只得暂且忍耐着。 两人吃完饭后。 云杉便困得不行,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夫人,快上床休息吧。」 「……你,你不准在这个屋子里睡,我现在还不习惯。」 「不行,你我夫妻,我不逼你,不勉强你,但我必须和你同床共枕,这事儿没得商量。」 云杉面红耳赤的看向对方,又气又羞臊的表情。 巫启翔无奈的深深一嘆:「夫人,你得试着慢慢习惯我,来慢慢接受我。」 「不行,你,你我各退一步,我可允许你待在这个屋子里,但你不准和我一个床。」云杉羞得一张脸通红,强撑着梗起脖子和巫启翔谈条件。 最后的最后。 巫启翔叫人搬来了一张床,然后在同一个帐篷里,同云杉分床而睡。 秦熠知得知了自家媳妇和巫启翔共处一室,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杀意。 没有听到媳妇传来的求救声,便说明巫启翔暂时没动媳妇。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不行。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于是乎。 秦熠知找到乐源还有秦涛等人暗中商议了半刻钟。 下半夜的时候。 正是值守的人精神最为睏乏之时,也正是人睡得最为香甜之时。 云杉意念一动,悄无声息的从空间里拿出装着蛊虫的瓶子,拔掉瓶塞,很快,蛊虫便在黑暗中迅速朝着巫启翔爬去。 …… 翌日。 巫启翔让云杉看到那些新型农作物后,云杉给巫启翔说了农作物的栽种办法,随后深深一嘆:「只可惜,这些农作物都不适合这个季节栽种,得等到明年开春之时才可以,这些也放不到那个时候去,不若我晚上用这些给你做些好吃的吧?再不吃就要彻底放坏了,让这些烂掉了好可惜。」 巫启翔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嗯,那就辛苦夫人了,我还真是很好奇这些东西的味道如何?」 这些的确是很多都放坏了。 看来得在明年开春之时,再去想把办法从中原弄些种子过来才行。 「我想出去转转,看看明年开春后哪里适合栽种这些,好些东西得提前育苗了才能移栽,现在看好地方后,就得立即翻地,除去杂草,泥土翻过来后,冬天的大雪过后,化雪之时融化的雪水还能把泥土里的虫子和虫卵冻死,这样就能减少虫害。」云杉看向巫启翔正色的说道。 听闻此言。 巫启翔心里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 于是乎。 巫启翔带着云杉,还有三十个护卫骑马四处去查看了。 翻过一座山坡。 山坳下有一个大湖泊。 巫启翔正在和云杉在湖泊的边沿翻看土壤。 忽的。 巫启翔起身之时脑袋一阵巨疼,身子晃了晃,突的一头栽倒在地。, 「首领?」 「首领……」 三十个护卫全都吓傻了,愣了一秒后,齐齐涌了过去。 「……啊~你,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云杉吓得脸色一变,急忙丢掉手里的匕首,扑向巫启翔,慌乱却惊恐的唿喊。 「快,快送首领回去。」有个护卫急忙说道。 「滚开,都滚开一点,别挡住了新鲜空气进来,别轻易搬动他,我先检查初步检查一下他究竟是怎么会儿?」云杉满脸焦急的朝着众人怒吼。 护卫们虽然焦急,但也知晓这个异世之魂的种种手段和厉害,于是乎,也不敢轻易去搬动首领了,生怕弄巧成拙,反而害了首领。 云杉先是装模作样的探了探巫启翔的脉搏,随后又俯身凑过去听了听他的心跳和唿吸。 就在这时。 匿藏在湖边芦苇丛中的人,拿着弓箭齐齐朝着这边射来。 「不好,有埋伏。」护卫们大惊失色高唿。 好些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密集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云杉吃力的背着巫启翔,在六七个护卫的保护下,艰难的逃向拴马的地儿。 有护卫吹响了示警的口哨。 就在云杉和昏迷着的巫启翔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在只剩下六个侍卫时,秦熠知带着十五个人终于来「救援」了。 巫启翔那六个侍卫见就救兵来了,松了一口气,哪知道那一口气还未出完,就猝不及防的被点了昏睡穴。 「夫君。」云杉一下子扑进丈夫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没事了,我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秦熠知双臂紧紧抱着妻子,下巴在妻子的头顶上蹭了蹭,一手轻拍妻子的后背,一手轻抚妻子的后脑勺安抚。 刚从水里爬出来,浑身湿漉漉的伏兵们:「……。」 秦涛秦诚等人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后,便移开了脑袋:这种情况下也能被塞一嘴的狗粮,可真是…… 云杉在丈夫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松开,仰头看向夫君催促道:「快赶紧易容吧,万一等会儿有人来了可就麻烦了。」 「嗯。」秦熠知点点头。 云杉走到昏迷的巫启翔身旁,用脚狠狠踹向巫启翔的后腰,踹了不说,还在巫启翔的身上踩了计较:「老娘先收点利息,等回去后,再慢慢收拾你这阴沟里的臭老鼠。」 暗卫用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 就把秦熠知易容成了巫启翔的样子,而巫启翔则被易容成了秦熠知之前所冒充的那个人的样子。 秦熠知这四十多个人带着二十多具尸体,还有昏迷的七个人返回了驻扎地。 很快。 部落里的人都知道首领被别的部落的人给偷袭了。 两天后。 部落首领「巫启翔」根据敌人留下的箭矢印记,查出了偷袭他的乃是另外两个部落派来的,于是便带着部落全部的勇士,一共六万人前去报仇雪恨,剿灭了那两个部落四万多成年男子人,同时「巫启翔」这一方的部落也死了三万两千多人。 虽然惨胜。 但好歹杀了那两个部落的首领,让那两个部落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被别的部落吞併,同时,还从那两个部落弄来了三千五百头羊,八百多头牛,一万七千匹战马,这一趟收穫颇丰。 夜里。 「巫启翔」把战利品拿出来了很多,杀了很多来慰劳部落的勇士。 胜利的勇士们围绕着火堆载歌载舞,吃着从另外两个部落抢来的烤羊肉,烤牛肉,喝着美酒,调戏着美人,那叫一个痛快啊。 「巫启翔」陪同众人吃喝一阵后,便藉口夫人身子不舒服,便提前离开了。 帐篷里外面全部换上了秦熠知这一边的人在值守。 帐篷内。 云杉和秦熠知两口子沐浴完后,在床上又做了一番负距离的运动后,两人搂抱着彼此,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 「夫君,你这个『以蛮制蛮』的办法可真好。」云杉脸颊贴在丈夫胸前,发自内心的夸赞着丈夫。 这一战。 夫君只用了不到五十人。 然后动了动脑子。 使计便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草原上实力排名前三的三个部落,给折腾得两个部落都差点灭族了,而实力排名第一的巫启翔部落,也折损了三万多人进去。 如今。 巫启翔的部落还有战斗力的人一共只有两万多,剩下的其余诸多小部落,加起来可战斗的兵力也不超过十万人。 毕竟,前些日子在兰漠城一战,蛮夷已经折损了三十万大军进去,如今草原上剩下的勇士可真没多少了。 秦熠知在妻子脑门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嘚瑟道:「那是,你也不看看你男人是谁?要是为夫脑瓜子不聪明一点,为夫怎么能收服得了你这小妖精呢!」 云杉仰头看向丈夫,噗嗤一声笑了,嗔怪笑骂道:「德性。」 秦熠知咧嘴一笑,稀罕的低头又在媳妇粉嫩的微肿唇瓣上亲了一口。 「别闹,说正事儿呢,对了,亢青山什么时候能带兵抵达这儿呀?」 「怎么了?想家了?再忍耐几天,应该不出五天,亢青山就能带兵前来了,若是一切顺利,我们在等十天至少半个月,就能离开这儿了。」 「嗯。」云杉点点头,随后嘻嘻一笑,灵动的眸子转了转,笑说道:「其实吧,我想着在离开前,能提前弄点这里的土特产给祖父,爹娘还有孩子们带回去。」 听闻此言。 秦熠知嘴角抽了抽,伸手点了点云杉的鼻尖,揉了揉她的脑袋瓜:「我的傻媳妇耶~这儿有啥土特产啊?」 这草原上,出了牛羊马,可就再也找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了,能带什么回去呀? 云杉不服气的瞪了丈夫一眼,噘嘴冷嗤一声,振振有词的反驳:「怎么就没有了?牛肉,牛肉不算土特产吗?中原的牛都不能吃,吃了还犯了律法,我过来这儿这么久,都没吃过三回牛肉,什么牛肉干啊,牛肉辣酱啊,煎牛排,烤牛肉串儿,红烧牛肉,滷牛肉,还有烫火锅吃的牛百叶,牛筋,嫩牛肉等等等,这些可好吃了。」 不说还好。 一说起这些,云杉馋得直咽口水。 就连秦熠知的口腔的唾液,也瞬间分泌了许多出来。 别说。 一想起媳妇说的这些牛肉做的好吃的,他也忍不住嘴馋了。 「成,到时候我们要出发前,我们杀几头牛你装进空间去,等我们回去了慢慢吃。」 云杉顿时笑得就见牙不见眼了,惋惜道:「可惜了,路途太远了,要不然,我们就可以弄点奶牛回去,奶牛的牛奶含钙量高,孩子们喝了能长高个,受伤的士兵们喝了也能很好的补充营养,牛奶比鸡蛋营养还高呢,知道为什么中原人没有蛮夷高?没有蛮夷壮实不?」 「因为从小没喝牛奶?」 「正确,但不全对,蛮夷之所以能长得又高又壮,一方面是他们从小喝牛奶,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爱吃肉,还有一个方面就是他们爱晒太阳,晒太阳能很好的补钙,同时,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锻鍊,综合这几个方面的因素,所以他们才能又高又壮实。」 听到这话。 秦熠知心动了。 「那我们就弄些奶牛回去,一部分留在丽城和兰漠城,再留一部分在西北中部的那四个县城,剩下的就赶回我们西川,这样今后士兵们受伤了,也能增加些营养,那些将领家的孩子们也可以喝一些,我们可以赶在前面回去,让一部分士兵在后面赶着奶牛慢慢回西川。」 「这个可以有,一定要记得弄上一些公的奶牛,这样才能便于配种。」 秦熠知:「……喔,好。」 …… 翌日。 秦熠知和云杉夫妻睡到大天亮后,这才起床了。 用早膳之时。 秦熠知陪同妻子朝着乐源的那个帐篷走去。 此时。 乐源正在帐篷里忙活着。 听到脚步声,急忙放下手里的手术刀,疾步迎了上来,抱拳行礼:「首领,夫人。」 秦熠知见不得这厮每次看到他妻子后,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媳妇,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冷冷道:「起来吧。」 乐源也知晓这战神大人醋劲儿大,讪讪一笑,随后目光再次忍不住的落在云杉身上,激动的颤声道:「夫人,你说的那个缝合之术,果真是能帮助伤口更快更好的癒合,我在他身上划了好几道伤口,缝合和不缝合的做了对比后,发现缝合后的伤口果真恢復的很快,而且,用你给我的酒精给他伤口消毒后,伤口也没出现红肿化脓的迹象。」 这说明什么? 这话说明战神夫人真的没有骗他。 这证明这个缝合之术,是可行的。 战神夫人曾经说过,只要能很好的了解人体的结构后,难产也能用刨腹的办法让大人孩子都存活下来。 就连很严重到必死的肠痈之症,也能划开肚皮把烂掉的肠子切除,然后再缝合就能救活病患。 刚刚接触到新的医治办法的医痴乐源,这些天便沉迷在了外科手术的学习和摸索中。 于是乎。 巫启翔这个活体实验者就倒霉了,就悲催了,就生不如死了。 自从巫启翔那一日蛊毒发作昏迷后。 他生不如死的日子便来了。 这几天。 巫启翔被呈大字型的捆绑在木床上,成了乐源这个医痴研究缝合之术的活体实验。 身上到处都是被划破的伤口,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皮肉被针线缝合。 那种疼痛,那种惊悚感,简直令他痛不欲生,可却连咬舌自尽的办法都没有,只能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乐源为所欲为。 云杉含笑看向乐源:「外科手术很精妙的,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个大概,若要发扬和传承外科手术,还得有像你这般专业的医者去慢慢探索,去实验,等到成熟后才能传播出去,要不然,手术失败的机率太多,百姓们会不容易接受,传统的医学这一派系也会抵制外科手术的实施,同时,也很有可能会让很多庸医藉此作为噱头,然后枉顾病患的性命而胡作非为。」 乐源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夫人你所言甚是,夫人放心,在我没有绝对的把握前,绝不会擅自传出去的。」 比如剖腹产,侧切,肠痈,割痔疮,缝合筋脉等手术,他都会一一实验成熟后,今后才会传给合适的徒弟。 不对。 他现在还没收徒弟呢。 收徒这事儿回去西川后得抓紧了。 秦熠知见不得乐源和妻子过多的相处,揽住妻子的肩头朝着被捆绑着的巫启翔走去。 「他怎么还在睡?」云杉看向乐源问。 「喔,没事,我昨儿给他割了痔疮,他痛得厉害,上半夜都没睡,我怕他痛死了,下半夜的时候就给他熬了一碗帮助睡眠和能止疼的药,他才睡下一会儿。」乐源眼底闪耀着兴奋的光。 秦熠知嘴角狠狠抽了抽:「……」 「……」云杉也是忍俊不禁,心中却很是解气,对乐源道:「这个傢伙你可别轻易弄死了,要不然,这活体实验还真不好找。」 「嗯,夫人放心,我知晓分寸的,绝对不会让他轻易死掉的,毕竟,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我也不会拿来做活体实验。」乐源点点头说道。 云杉走到桌边。 提起水壶,把凉掉的茶水淋在巫启翔的脸上。 「……」巫启翔身子一个激灵,顿时就睁开了双眼。 入眼便看到云杉和易容成他的秦熠知,当即就情绪失控了,目赤欲裂的,浑身青筋暴起的看向两人并剧烈的挣扎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可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贱人。 这个贱人又煳弄了他。 真真是没想到。 他巫启翔居然三次都栽在了异世之魂这个阴险狡诈的女人手里。 她压根就没有失忆。 他以为。 他成功的算计了她,让她为他所用,没想到到头来,却反被她再次算计,居然把他引到偏僻的地方弄晕,然后和秦熠知那个煞星掉包,还把他送到这个假冒的蛊师手里百般折磨和折辱他。 若是眼神能杀人。 云杉估计都要被他砍成一滩烂泥了。 看着巫启翔的失控,云杉和秦熠知脸上露出解恨的痛快笑容。 「你不是很喜欢给人下蛊吗?你不是很喜欢打断别人的脚吗?你不是很喜欢算计别人吗?既然你这么喜欢,我自然是要回送你一份大礼的。」云杉不紧不慢的说道。 秦熠知唇角勾起邪戾的笑:「好好享受吧,接下来,还有更多更刺激的玩法等着你哟~」
第233章 我错了,求你让我死 巫启翔看着手挽手离去的秦熠知和云杉,表情扭曲而狰狞,一双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目死死的瞪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忽的。 脑海里回想起当日空虚法师对他所说过的话「施主机缘已失,应当谨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趁早放手,回头是岸,方能自保。」的一番话。 若是他在异世之魂回归本体,并从他手里被秦熠知救走后,他当时就及时收手,这样他就不会和异世之魂以及秦熠知结下不死不休的深仇。 若不再次去掳走异世之魂,不再派人施蛊。 他的身份就不会暴露。 他就能有至少三五年的时间,偏安一偶在这草原上去培植自己是势力。 然而如今一切都晚了…… 一切都晚了…… 晚了…… 也完了…… 秦熠知冒充了他,利用他部落的人去攻打草原上的其余部落,打得两败俱伤,秦熠知不费吹灰之力,就不费一兵一卒的削弱了草原各部落的势力。 而他。 他宁愿被乱刀砍死,被五马分尸,也不想遭受这生不如死的屈辱和折磨。 可现如今。 他想死都死不了,死对他来说都是奢望。 「伤口癒合的差不多了,该拆线了。」乐源嘴里喃喃自语着,一脸兴奋的表情,打开手术箱子拿出小剪刀和镊子。 消毒后,用手术剪刀剪断缝合伤口的线,然后握住镊子,从巫启翔的皮肉里慢慢把缝合线拉扯出来。 「……」巫启翔痛得嘴巴张得大大的,下意识的看向肚皮上疼痛的地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痛得不住的直抽气,满脸的痛苦之色。 疼…… 太他娘的疼的。 肚皮上的疼痛他还能忍,可昨日被割除痔疮的地方,此时由于清醒过来了,而且止疼的药效已散,那疼痛折磨得他生不如死,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溢出,被点了哑穴,连痛吟声都发不出。 那一处的胀痛,坠痛感,就好似肚子里的肠子都全部坠落出来了似的疼,疼得他连每一次唿吸都会牵扯到那一处。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那些毒物再毒,最多折磨人几天就会令人毒发身亡。 然而这妇人的心。 却是比那些毒物还要毒。 狠毒得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几个伤口都恢復的差不多了,也不会感染,今儿我们就来实验一下断筋再续筋的手术。」乐源看向巫启翔的右手腕处说道。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巫启翔脑袋不停的摇晃着,祈求的看向乐源。 乐源淡淡扫了巫启翔一眼,一脸正色道:「夫人说了,你这人心肠歹毒,做下那么多不可饶恕之重罪,可不能让你这么痛快的死了,得废物利用,你就用你的身体为医学做些贡献赎罪吧,你坚持久一点别死,这辈子多赎点罪,下辈子指不定能投个好胎。」 「……」巫启翔双眼瞪得老大老大,眼珠子都快要掉落出来了。 乐源才懒得理会他。 反正爱瞪就瞪,他被瞪了也不会少块肉。 哼着小调儿,乐源去帐篷外面熬了一碗能让止疼的药给巫启翔灌了下去,待止疼的麻药生效后,便用酒精给巫启翔的右手手腕处消毒,最后用锋利的手术刀,割断了巫启翔右手的手筋,然后又用针线给缝合上。 巫启翔目光呆滞的看向帐顶,觉得他如今就是案板上的鱼一般,任人宰割。 两刻钟后。 当麻药失效后。 他被割了痔疮的地方,他这被割断后又被缝合上的手筋处,又折磨得他痛不欲生了。 哥…… 我错了。 若是你底下有灵,求你带我走吧,求你让我死吧。 ……。 今日天气不错。 日头不大,风也不大。 不冷不热的气候很是舒服。 秦熠知前几天刚刚带人接连打了两场胜仗,昨日才刚刚归来,这几天大伙都沉浸在战胜后的喜悦里,都在大吃大喝的舒缓一下自己的精神和身体。 这一趟草原之行。 目的本就是为了除掉巫启翔,以及削弱草原各部落的势力。 所以。 秦熠知带着部落的人战胜归来后,自然不会像真正的部落首领那般,会尽心尽力的为部落考虑和部署,若是有别的部落来攻打,那正好,他带着人躲藏得远远的,让这两方的人打他个你死我活,打他个两败俱伤最好了。 此时。 秦熠知带着媳妇共骑一马,正带着秦涛等人正在四处悠闲的转悠着。 云杉身子倚靠在秦熠知宽厚的胸前,身子被秦熠知强健有力的双臂牢牢固定在怀里。 「夫君。」 「嗯?」 「今日你可有什么重要的安排?」云杉回头看向丈夫问。 秦熠知在怀里媳妇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一脸认真道:「自然是有的,今日我最重要的安排,就要是好好陪陪我媳妇。」 跟随在三丈之外的秦涛等人,在听到他们主子这肉麻的情话,一个个都忍不住嘴角抽抽:「……」 但凡是主子和夫人一起。 他们这些下属就会经常猝不及防的被两个主子塞一嘴的狗粮。 简直是太虐他们这些单身狗了。 不行。 这次回去后。 若是短时间内不开战,他们也该向主子讨个赏赐,让主子赏他们个媳妇才行。 他们再也不想当单身狗了。 秦涛等人在心里暗搓搓的计划着。 云杉听闻丈夫这话。 顿时就欢喜得双眸刷一下就铮亮了,笑得眉眼弯弯,酒窝甜甜,咽了咽唾沫,一脸的馋样:「夫君,趁着这一两天正在大肆宰杀牲畜犒劳那些士兵,不若我们去拿些肉来,等会儿找个地方野餐,我给你烤好吃的肉串如何?」 秦熠知和周围跟随的二十个秦家军侍卫,以及暗卫们齐齐眸子里一亮。 「行,我这就让人回去拿肉和木材过来,等会儿找个地方去做烤肉。」秦熠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实在是来了这草原后。 虽然不缺肉吃。 但蛮夷厨子做出来了的肉,那只能话说是炖熟了,烤熟了,除了有点盐味儿,更多的则是肉腥味儿,只能填饱肚子而已。 有了云杉带来的辣椒。 自从有了云杉做菜加入了这个世界不会入菜的藤椒,花椒,姜,蒜,桂皮,八角等药材,尤其是味道香浓的滷味,还有吃起来过瘾的辣椒,这可把秦家军的人嘴都给吃刁了,来到这关外后,一个个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虽然这里没有辣椒,但是这草原上也是有大夫的,也是有药材的,等夫人弄那些入药的香料烤出来的肉串,肯定不会有肉腥味儿,夫人最是体恤下属了,肯定少不了他们的那一份。 云杉心念一转,忙道:「我们一起回去吧,他们不知道哪个部位的肉烤出来好吃,而且,巫启翔从西川偷来的新型农作物那里,我看到了有辣椒,我得回去拿,而且,光吃肉也不行,有些没生芽的土豆,红薯,我也可以选一些出来,等会儿切成片串起来烤也好,还是整个的放进火堆里烤熟也好,都能解解油腻。」 「好吧,我们这就回去。」 一行人策马奔腾,很就回到了部落。 匆匆拿上野餐所需要的东西,便又沖沖离开了。 …… 他们选定在那一日埋伏巫启翔的小湖边野餐。 十个侍卫在小山坡上四周警戒。 剩下十个人则有人生火,有人拿出来的手指粗的铁棍做临时的烧卡架,还有人在剥蒜。 云杉在把辣椒和花椒用刀切碎,一边切,一边同丈夫和秦忠以及秦孝道:「由于这里没有竹籤,所以肉必须要切大块一点,切成巴掌那么大的薄片,等会儿就能直接放在搭建的铁架上烤,而且切成薄片了,烤起来也很快就能熟。」 正在切肉的三个男人点点头。 切好了两盆牛肉,三盆羊肉片。 云杉把切碎的辣椒,姜,蒜,花椒,八角放进去,加一些生鸡蛋进去,放上适量的盐,然后用双手进行搅拌码味。 「夫人,为什么要放鸡蛋进去呀?」秦忠一边搅拌另外一盆,一边侧头好奇的问。 「因为鸡蛋能让肉质变得更加细嫩,若是不加鸡蛋,也可以加入红薯或者豌豆以淀粉以及少许水进去再搅拌码味,这样弄出来的肉口感也会爽滑细嫩,不过不能加太多,要不然那肉吃起来就太细嫩了,就会没什么肉味了。」云杉一边说,一边搅拌。 「原来如此。」秦孝似有所悟的点点头,钦佩的看向女主子称赞道:「夫人懂得可真多。」 难怪以前在三河县言家村的时候。 夫人能把众人都不喜欢吃的瘦肉,给炒成的肉片以及肉丝后,吃起来口感总是那么的细嫩爽滑,一点也没有瘦肉本来的硬柴的口感。 秦熠知手里拿着牛皮水袋走了过来,拧开塞子,走到云杉身旁笑问:「媳妇,口渴不?要不要喝一口?」 云杉点点头。 就着秦熠知的手,咕咕的喝了几口,随即便继续开始忙活。 临时搭建的粗糙烧烤架下方,木炭燃烧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等接近两刻钟后,木炭差不多就能燃烧的很好了,到时候码味的时间也差不多的。 洗了洗手。 秦熠知拉着媳妇坐在小马扎上钓鱼。 两刻钟后。 云杉便开始去忙活了,秦熠知和秦忠也去帮忙。 大大的肉片放在铁架上炙烤,发出噗哧噗哧的声响,同时,伴随着白烟的升起,那扑鼻的肉香也出来了。 云杉手里拿着干净的毛笔,沾上一些牛油刷在肉片上,用筷子不停的翻着肉片,在肉片即将烤熟之时,再撒上少许孜然。 哇喔~ 那叫一个香啊! 勾得众人喉头不断涌动,不断的直咽口水。 「好香啊!」秦孝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帽子充当扇子,然把烧烤的烟子扇走,以免熏到正在烤肉的两个主子和秦忠。 云杉也同样馋得不行。 用匕首割开肉片看了看,看到里面熟了后,立刻道:「秦涛,把盘子端过来。」 「是,夫人。」秦涛咧嘴忙不迭的应声,端着盘子便沖了过去。 一听可以吃了。 秦熠知立即用手里的筷子夹起一块,鼓起腮帮子吹了几口气后,一口就咬了一半进嘴里。 「才烤好,小心烫。」云杉看到自家男人这猴急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的提醒着。 「木事,你家相公皮厚的着呢。」秦熠知一边飞快的咀嚼,一边眯着眼看向媳妇。 云杉无语的收回了视线,同秦忠一起把铁架上的烤肉放进盘子里。 随后再次从木盆里把肉片一片片放进铁架上烤。 秦熠知咽下嘴里的肉后,便把筷子另外一半肉给吹了吹,随后又放在唇瓣上试了试温度,发现不烫嘴了后,筷子伸向云杉嘴边:「快吃,不烫了。」 云杉也没客气,脖子一伸,张嘴便吃了。 秦忠和秦涛,还有秦孝围着盘子才夹起一片烤肉还未吃完。 秦涛手里一空。 手里的盘子就没了。 秦熠知端着盘子,一脸正色的看向几人:「肉都是码好味的,你们只需要烤好后撒上孜然粉就成了,刚刚看了我们烤了这么久,剩下的肉你们自己搞定。」 说完。 在几人憋屈的视线里,转身走到云杉身旁,一把夺过媳妇手里的筷子,笑嘻嘻的说道:「媳妇,走,我们两个去那边野餐去,让他们自己烤。」 云杉想了想,点点头。 于是乎。 夫妻两个肩并肩,手挽手,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去了小湖边的钓鱼那地方去了。 「咳咳~别看了,再看那一盘子肉也没我们的份,赶紧烤吧,至少第二批烤熟的肉我们能先吃到。」秦忠轻咳两声,提醒秦孝,秦涛等人。 几人点点头。 然后齐齐去了烧烤架前开始烤肉。 这可苦了在山坡上警戒的十人。 光闻到这肉香,一个个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闹腾了,十人时不时的转头看向下方,不断的狂咽口水。 两口子坐在面对面的坐在小马扎上,烤肉盘子放在两人的膝盖上,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真是恩爱又甜蜜的很。 …… 丽城。 「伏将军,兰漠城的亢将军传人送了急信过来。」一名副将急忙忙前来禀报。 书房里的伏金锁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大变,刷一下起身:「快带进来。」 「是。」 送信人被带进来后,抱拳跪地:「小人参见伏将军,这是我们亢将军让小人给您送来的信。」 伏金锁立即接了过去,撕开信一看,信封里居然是两封信,急忙展开其中一封信一看,当看到上面的字迹后,瞳孔勐然一缩。 一旁的卫副将军一看头儿这脸色,吓得心口勐的一跳:难不成是蛮夷去攻打兰漠城了? 伏金锁看完一封后,又破布忌惮的打开另外一封查看。 看完后。 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兴奋啊,那叫一个开心啊。 一手握住信纸,一手叉腰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好呀。」 「?」卫副将军急得抓耳挠腮,急忙问:「伏将军,这究竟是发生何事了?」 伏金锁把两张信纸递了过去:「你看了就知道了。」 卫副将一脸懵逼的结果信纸查看,这一看,也是当即就变了脸色,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来人,立即去把所有将军叫去议事厅。」 「是,将军。」 一刻钟后。 丽城的八个副将以及伏金锁这个主将,坐在了议事厅里。 伏金锁看向众人,言简意赅道:「战神大人已经安插了人在蛮夷的部落,已经成功把逐狼部落的新首领给掉包了,而且四天前,被掉包成秦家军的假首领,已经带着逐狼部落的人去端了关外势力排第二和第三的两个部落,半个时辰后,卫副将,武副将带领两万兵马,立刻赶赴兰漠城,和亢将军的兵马汇合,然后趁此机会一举把关外蛮夷的势力给粉碎了。」 众人一听这话。 一个个全都激动得面红耳赤。 「砰~」一个副将一脸激动,一脸解恨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看向伏金锁,随即咚一声跪下了:「将军,末将也想参与这才行动,末将想去杀了那些蛮狗。」 其余副将一个个也争着想要去。 伏金锁大手一挥:「行了,都别争了,也都别废话了,老子同样也很想去呢,虽然杀蛮狗这事儿很重要,但是这丽城的防守更加的重要,没去的也别心里难受,这丽城我们得好好守着,以免朝廷和各个地方势力趁此机会来攻打,这次只能抽调两个人去,就定卫副将和武副将两人。」 没去的人神色泱泱的只能领命。 「卫将军,武将军,立刻随我去清点两万兵马,清点完毕立即出发。」 「是,将军。」 「是,将军。」 …… 四日后。 兰漠城的守军主将亢青山,带着三名兰漠城的副将,以及丽城的两名副将以及共计六万骑兵,同秦熠知碰面了。 六万人兵分三路。 用了短短七天的时间。 就横扫关外的诸多蛮夷部落。 有拼死反抗的。 也有为了保住家人,为了想要活命而选择弃刀投降的。 也有一些部落听闻有秦家军前来攻打后,便带着部落的人,赶着一部分的牛羊马儿逃往北方草原与戈壁交界的深处。 秦家军的人数有限,自然不可不能冒险轻率的进入草原和戈壁。 不过,逃走的也只有极少数。 大部分蛮夷部落的壮丁都死在了秦家军的刀下。 蛮夷的老弱妇幼,只要他们识趣不对秦家军出手,秦家军也就没有伤他们。 秦家军三方兵马皆是赶着牛羊马匹满载而归。 秦熠知洗去了脸上的易容,强行拉着云杉同他一起坐在上首的位置,举杯看向下方左右两边的几位将军。 「诸位将军辛苦了,这一战我们大获全胜,终于为中原死去的将士们,百姓们报仇雪恨了,我们也终于削弱了蛮夷的势力,让他们至少他们七八年内都别想恢復过来了,来,我敬大伙儿一杯。」秦熠知感慨的含泪看向众人举杯说道。 「我也敬大家一杯,秦家军能夺回兰漠城,能杀死蛮夷几十万,能在这一次歼灭蛮夷六万多人,全靠在场的诸位将军领兵有方,带领秦家军的将士们英勇杀死,我们每一次的胜利,全靠你们这样的无数英雄的血汗和性命才换来的,诸位将军,我敬大家一杯。」云杉双眼泛红的看向众人。 听着战神和战神夫人这一番话,全都说到他们的心坎儿里,触动了他们内心那深埋着的伤痛。 下面的将军们一个个全都红了眼,顿时就热泪滚滚而落。 「战神大人,战神夫人,我等也敬你们一杯,若不是你们站出来反了那狗皇帝,若不是你们心里有着我们这些被狗皇帝弃之的将士和百姓,若不是你们及时来支援,别说是夺回兰漠城了,就连中原最后一道屏障的丽城也早被攻破了,蛮夷们也会早就入侵中原了。」亢将军声音嘶哑的发自内心说道。 「对,蛮夷攻占了兰漠城后,城里那些来不及逃走的百姓们,女的被蛮夷糟蹋,男子被当了苦力,最后甚至还和那些孩子们一起成了蛮夷口中的食物,一旦蛮夷入侵中原,也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全家死于蛮夷之手,落入蛮夷之口,葬身于蛮夷之腹。」武副将浑身紧绷,双拳紧攥的悲痛哭泣说道。 说完。 众人举杯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下后。 听到将领们的述说。 秦熠知和云杉的心里也很是不好受,两人都清楚的知道。 此时此刻。 在座的将领们积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在杀了这么多蛮夷后,在大仇得报后,众人都需要把心里积压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 众人纷纷开始哽咽的述说。 「战神大人,这么多年来,蛮夷杀了我们中原那么多将士和百姓,如今我们可算是给无数死在蛮狗手里的中原人报仇了。」 「是啊,这全得亏了战神大人智勇双全,这才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把蛮夷给杀了个七七八八了。」 「战神大人,属下以为,蛮夷兇残弒杀,毫无人性,其实依照属下的想法,我们就不应该心慈手软,就应该把蛮狗彻底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毕竟,虽说我们秦家军如今对蛮夷造成了重创,可再等十年八年后,蛮夷的那些小崽子就又长大成人了,就又能举刀上马来骚扰边关了。可这些蛮狗,就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时不时的出来偷袭咬我们一口,等到我们去打杀他们的时候,他们又皮光柔滑的熘走,真是气煞人也。」卫副将军红着眼,哽咽的咬牙狠狠说道。 「对呀,战神大人,蛮夷生性兇残,这几百年来也不知道杀了我们中原多少人,这样畜生不如的人压根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另一个副将军说完后,郁闷的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 秦熠知看向下方的众人,深深一嘆:「诸位将军,我知晓你们心中有怨,有不解,但有些话,我想现在和你们说说,我夫人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人之初,性本善』意思就是说,人刚刚出生的时候,本性是善良的,性情也是很相近的,就像一张白纸,可随着各自的生存环境不同,每个人的习性就会产生差异而不同,比如一对双胞胎,一个养在市井的小偷跟前,另一个养在教书先生的跟前,这两个孩子长大后,自然脾气,品性就会不同。」 听闻此言。 众人沉默了。 秦熠知继续道:「两军交战,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战场上,哪怕你把敌人砍成肉泥,这都没有任何问题,可若是我们要把蛮夷那些投降的老弱妇幼也杀了,那便是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杀,那么,我们的行径和蛮夷又有和区别呢?」 有人羞愧的红了脸:「……。」 也有人还是有些不服气,一脸的倔强,沉默的看向秦熠知一言不发:「……。」 「我知晓你们心中都在担忧蛮夷十年八年后,蛮夷会再次捲土重来对中原不利。」 「战神大人,你既然知晓,为何要这么仁慈的放过她们呢?那些蛮夷的小崽子都是白眼狼,现在我们放过了她们,几年之后,一旦他们长出了尖牙利爪,就会来疯狂报復我们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一举斩草除根,彻底灭了他们。」 云杉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沉默了一瞬后,看向卫副将军:「蛮夷分布在广阔的草原各处,还有草原深处的戈壁,以及戈壁外靠近沙漠的地域,我们能杀得完吗?」 众人不说话了。 云杉继续道:「既然杀不完,他们自然就会继续繁衍生息,难不成我们一直要派一支军队,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一直去追杀他们?」 众人心里腹诽: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几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而且。 这近几年内,中原的局势错综复杂。 秦家军目前看起来地盘很多,但兵力目前还不充足,若是皇帝和地方势力联合攻打,凭藉秦家军手里这点人,是不可能守得住那么多个县城的,自然也就不可能在这个关头去派出一支上万人的兵力去追杀各处的蛮夷。 云杉深深一嘆,看向众人道:「光靠杀戮是不能法解决根源上的问题,得智取,得徐徐图之,这样才能从根源上解决蛮夷和中原持续了上百上千年的冲突。」 下方的将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的震惊和好奇。 从根源上解决蛮夷和中原的冲突? 战神夫人是什么意思? 怎么解决? 这话…… 这话若是别的人说出来,他们一准得痛骂对方在痴人说梦,可说出这个话来的人,是誉满天下的战神夫人,是传的神乎其神的异世之魂说的。 这就让他们不得不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战神夫人,您的意思是……」卫副将小心翼翼且恭敬的问道。 「蛮夷不懂耕种,不懂养蚕织布,但他们擅长放牧,他们与中原为敌,同时也依赖着中原的物资来生存,只要解决这个问题,这个冲突自然就没了。」云杉说道。 一听这话。 下方的将军们傻眼了。 有人失声惊唿道:「战神夫人的意思是……是我们不仅不斩草除根,而且还要帮助他们学会耕种和织布希么的?这,这若是一旦教会了他们,他们还不得实力大增,然后来攻打我们。」 当然。 也有人觉得战神夫人是不可能想出这么个愚蠢解决办法来的。 战神夫人如此说,肯定还有深意在里面,还有其余的安排和部署。 秦熠知握住妻子的手,满眼骄傲的看向妻子,随后又看向下方的众人:「我夫人的意思是……我们用中原的文化去『同化』蛮夷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生存方式。」 众人懵逼脸:「?」 同化? 什么意思? 太深奥了。 他们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呢? 「夫人,你给他们解释解释。」秦熠知握住妻子的手不松,含笑看向妻子道。 云杉抽了抽手,还是没能把手从他大掌里抽出来,最后只得由着他紧紧握着,看向众人缓缓述说。 「所谓的『同化』就是用我们中原人的文化,比如以仁治国,与人为善的思想,还有中原人的生活方式,去影响蛮夷人的观念和转变他们的生存方式,简单来说,也就是用中原文化就教化他们。」 顿了一瞬。 云杉继续道:「当然,这事儿想要办成,单单凭藉派几个夫子,或者送几本书过去,这是不可能办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中原人无形之中去影响他们,去改变他们,我和夫君原计划的是这一次计划后,给中原灾民一些物资上的帮助,从而引来一部分中原人在草原上安家落户,然后同蛮夷人一起混合居住,这样蛮夷就能逐渐被中原人的文化同化。」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 引灾民过来在草原上安家? 「战,战神夫人,属下以为,这可能会很难,蛮夷的兇残,早就在中原百姓心目中留下了极其可怕的印象,避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来草原和蛮夷比邻而居?」亢将军不怎么看好这一办法。 云杉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看向丈夫:「你接着说,我喝口水。」 秦熠知宠溺一笑,赶紧替妻子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下方众将军看着他们的战神大人,居然这么的看重和疼爱战神夫人,被餵了一把狗粮的众人:「……。」 以前只听过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恩爱。 今日他们亲眼一见。 才发现果真是…… 果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战神大人不仅单单的只是疼宠着战神夫人,而且,很明显还把战神夫人的高度放在了和他同一位置。 要不然。 战神大人也不会在他们谈论这些正事儿之时,还主动把战神夫人推到他们的面前。 这架势…… 将来战神大人坐上那龙椅后。 该不会今后他们上朝之时,还会看到那龙椅上坐着两个人吧? 就在好几个人心中如此这般想着之时。 秦熠知看向下方的众人,胸有成竹一一述说。 「以前肯定是不可能的,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第一,丽城,兰漠城都掌控在秦家军的手里;第二,秦家军已经把蛮夷各个部落的成年男子几乎杀尽,归降过来的,都被秦家军看守起来做苦力,若两年内表现好才能放回去,蛮夷部落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幼,没有多大威胁力;第三,你们可别忘记了,现在是灾难年,而且,今年寒冬即将再次来临,百姓们把树皮草根早就啃光了,冬天很多灾民只能等死,不仅如此,明年还会闹蝗灾,百姓们活不下去了,若能有一口吃的,若能看到活下去的那一丝希望,很多人自然都会来的。」 众人一听。 的确也是这个道理。 反正留在中原都是被饿死的下场,死了若是没人收尸,若是埋葬得不够隐秘,同样是进入了那些饿得失去了人性,饿得要疯的灾民嘴里。 左右都是个死。 还不如赌一把,拼一把。 至少过来了草原,还能有口吃的,即便是真有漏网之鱼的蛮夷要杀他们,至少也在饿死之前,他们也是吃上了几顿像样的吃食。 秦熠知继续道:「目前秦家军的兵力还不是很多,所以,我们得划分几个片区,然后来安置他们,这样便于秦家军的管理,两方的百姓混居之时,在这前期得有一部分兵力维护过来落户的百姓安全,这样一来,这一片草原今后就是属于中原的一部分了,是属于我们秦家军的了。」 听到这儿。 众将军刷一下就亮了。 「好主意,好主意啊!」
第234章 自家这男人有些不对劲儿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不知不觉便到了寒露时节。 每下一场雨后。 气温就会降一些。 现在这气候,得穿三件单衣才行。 归降的蛮夷壮汉被秦家军带去了兰漠城做苦力,草原各部落的牛羊马被秦家军带走了十之有六,剩下的只勉强够各部落的老弱妇孺熬节省过着熬过即将到来的寒冬。 各部落的战斗力再次被削弱。 如今。 关外半个部落已经没有那么多可战斗的人,也没有那个实力再次同秦家军开战。 秦熠知留了一万五千人在草原上,并亲自在各部落巡视后,制定出了秦家军的巡逻线,严密监控各部落蛮夷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 秦家军的战士们还带着蛮夷们耕地,然后种下菘菜,菠菜,捲心菜,土豆,韭菜,青菜,由于此时下种的时间有些晚,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雪,所以还从哪些湖边砍来了芦苇杆子,等到冬天的时候用于遮挡蔬菜秧苗,以免秧苗被寒霜给冻死。 此时。 云杉正在帐篷里煮着刚刚才挤出来的新鲜牛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即抬头看向帐篷的布帘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眉眼弯弯,笑容灿烂,酒窝甜甜。 「回来啦~」 「嗯。」秦熠知含笑看向妻子,走到一旁的洗脸架旁,洗了手脸擦干水渍后,便疾步走到妻子身旁,坐在小马扎上倾身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随后揽住她的腰:「媳妇,草原上的事儿已经全部部署安排好了,明儿我们就能启程离开了。」 一听这话。 云杉顿时眸子里一亮,满眼的欢喜,激动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秦熠知捏了捏妻子滑嫩的脸颊,歉意道:「这次回西川后,我可能短时间内抽不出时间回虹口县了。」 云杉看向看向丈夫:「没事,我回家后会好好照顾孩子们和娘的,你忙你的,等你能挤出时间后再回来也不迟。」 见媳妇这么通情达理,秦熠知双臂紧紧的抱着云杉,脑袋在云杉的颈脖处蹭了蹭了,就像一条撒娇卖萌的大狗狗似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舍。 「媳妇,明明还没有和你分开,我却已经开始想念你了,怎么办?好想把你揣进荷包里给随身携带着,让你一步也不离开我。」 「……」云杉听着这话顿时就哭笑不得,心脏处传来一阵阵的悸动,心里暖融融的,双手回抱住他宽厚健硕的腰身,在他脸颊上响亮的吧唧亲了一口,笑呵呵的调侃并撩着他:「真是犯规,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卖萌撒娇不说,嘴巴也这么甜,来来来,让我尝一尝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蜂蜜了?」 秦熠知见媳妇又来撩他了,咧嘴邪邪痞气一笑,勐一下抬起脑袋,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暗沉的眸子好似要把她给吞噬了似的:「你这婆娘,想亲我就直说,居然还给我拐弯抹角的绕圈子。」 说完。 直接兇勐霸道的强势狠狠吻了上去。 牛奶锅中的温度越来越高。 帐篷里激吻的夫妻两人身上温度也越来越高。 忽的。 帐篷外传来乐源高亢的兴奋声。 「秦侍卫,战神夫人在里面吧?麻烦你去通传一声,我有事儿要向她请教。」 「……乐大夫,你,你还是等会儿再来吧,战神大人和夫人正在忙。」忙着亲热呢,他可不想进去找骂,秦勇看向乐源好心提醒着。 乐源一听。 再看秦勇这泛红的耳根子,顿时就知晓明白了,讪讪一笑:「那我等会儿再来,等会儿再来。」 说完。 便一熘烟的走了。 帐篷里。 云杉刚刚听到乐源的声音后,想要推开丈夫,却怎么都推不开,反而让秦熠知这厮越发兇残的吻得起劲儿了。 一刻钟后。 牛奶锅里响起烧开后的咕咕声。 「呜唔~放开。」云杉使劲儿推搡坐在丈夫,转眸望向牛奶锅。 秦熠知狠狠用力嘬了一口,松开前还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后,这才放开她。 两人皆是粗喘着气。 云杉迷濛的双眸泛着水雾,樱唇水润且微肿,脸颊泛着迷人的红晕。 秦熠知看得下腹一紧,胸腔剧烈的起伏,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用了极大的自制力这才把视线给挪开,把木炭盆上方的牛奶锅给端下来了放在地上。 「媳妇,还有要煮的东西吗?若还有的话,我就再加一些木炭进去。」 「不用加了。」云杉摇摇头,随后起身走到桌边端了两个碗过来,刚把一碗给添满,秦熠知便即刻接了过去。 云杉从空间里拿出白糖,舀了两勺子分别放在碗里:「夫君,我们喝完牛奶后,就去杀两头牛,三头羊放进空间里好不好?」 「好。」秦熠知点点头,想了想,随后把秦涛叫了进来:「你带人去杀四头牛,十头羊。」 「是,主子。」秦涛急忙领命。 两人喝完牛奶后,又聊了一会儿,随后便手牵手的走出了帐篷。 乐源的帐篷内。 此时乐源正一脸喜色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时不时的还看看被捆绑着的巫启翔。 痔疮手术还算成功,切除的很成功,但缝合的手艺还需加强。 刚想到这儿。 帐篷外就传来脚步声。 随即布帘就被秦涛掀起来。 秦熠知同云杉并肩走了进来。 「乐大夫,你刚刚找我什么事儿?」云杉看向乐源问。 问完后。 瞥了一眼正满眼恨恨望着她的巫启翔,勾唇嘲讽冷冷一笑:眼神又杀不死人,你就算是瞪破眼珠子了,我也不会让你死个痛快的。 「回禀夫人,我给他断筋再续后,养了他这几天,我想让你帮忙看看他这伤口可不可以拆线了?」乐源激动的走到巫启翔的身旁,指向手腕处对云杉述说着。 秦熠知揽住妻子的要走了过去。 作为一个只懂得少许外科理论知识的云杉,哪里看得懂这些呀? 摸了摸鼻子,实事求是老实道:「一般较浅的伤口缝合后六七天就能拆线,较深的有些十天左右才能拆线,手筋作为拉扯控制手的经脉,缝合后短短几天应该不会这么快就长好,也许……应该……或者要比深的伤口多几天时间才能拆线吧,具体我也不是很懂,毕竟我只懂得少许皮毛,我虹口县有一些相关的书籍,等我回去了给你找几本出来。」 姜叔叔买了一些繁体版本的医书,但那些医书现在并没有在空间里。 闻言,乐源先是眼神一暗,当听到后面的那一句话后,眸子顿时就铮亮了,激动得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了,看向云杉的眼神那叫一个热切啊! 秦熠知心里的醋缸子顿时就打翻了,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乐源一眼。 乐源缩了缩脖子,讪讪一笑,然后收回了视线:「我先在此谢过战神夫人了。」 云杉摆摆手,随后笑说道:「还有事吗?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秦熠知和云杉离开后。 乐源喜得在原地转悠了好几圈,随后搓了搓手,算了算时间,发现给实验体的手筋缝合才短短十一天而已,保险起见,他决定还是再等三四天再拆线。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四天后我再给你拆线,拆完线,我们再进行下一项实验。」乐源看向巫启翔,笑得一脸无害的提醒着。 「……。」巫启翔瞪大的双目,眼珠子里都快要流出血来了似的。 乐源吹着小调,脑袋微微摆动,随后翻看着笔记本,时而喃喃自语几句:「下一次做什么手术呢?马上就要上路赶回西川了,大手术暂时还不能做,不若……不若下次就做断指重接的手术,嗯,就这么办,反正断一根手指头又不会死人,真好适合赶路的途中来实验一下。」 「……。」巫启翔浑身紧紧的绷着,若是生气就能气死的话,他宁可活活气死,吓死,也不想生不如死。 …… 秦涛带着几个蛮夷,已经把牛羊都给杀了,此时正在扒皮。 云杉让人把这些牛羊肚中的下水全都给清洗干净,然后放在盆子里,这里很多东西都缺少,下水也没法好好清洗,可不能浪费了,放进空间去,等回了西川好好洗出来后,用来烫火锅,尤其是牛肚,羊肚,那可真是太好吃了。 云杉收敛心神,随后又让人根据她的要求,把牛羊给宰割了放在木盆里,然后放进她隔壁的帐篷,说晚上她要做路上吃的滷肉和肉干。 宰杀的蛮夷听不懂汉话,自然没有任何怀疑。 而秦涛,秦勇,秦忠等人作为秦熠知的和云杉的心腹,早就知道云杉的身上有着秘密,自然也就不会多问,主子怎么吩咐,他们怎么做就成。 夕阳西下。 云杉和丈夫回到帐篷。 天色已晚。 明日一早就要出发了,而且这里缺少调料,于是云杉便用了最简便的烹饪方式来做这些牛羊肉——卤。 把一头牛,三头羊的肉焯水煮出血沫后,洗干净然后放进大铁锅里加上滷料进行滷制。 大火熊熊的燃烧着。 秦熠知和云杉肩并肩的坐在一起,隔一会儿又添一些柴火进去。 等到一个多时辰后。 肉便滷好了。 云杉捞起来切了几盘子让秦涛秦忠等人尝尝鲜,随后吩咐道:「这是给你们的,尝尝吧。」 「多谢夫人。」 帐篷里。 云杉和秦熠知把滷肉都给切成片后,这才装进空间里的箱子里。 装了三分之二进空间,剩下的便用布袋子装起来路上吃。 忙完后。 夫妻两人洗了个澡,随后便去睡了。 翌日。 秦熠知带着秦家军,赶着牛羊马,押着关外的蛮夷俘虏赶往兰漠城。 抵达兰漠城后。 秦熠知带着妻子召集兰漠城的将领碰了个面,吃了顿饭,鼓舞了一番将领后,第二天便又即刻赶赴丽城。 从丽城抽调的两万士兵,牺牲了四千多人,还剩一万五千多人随同秦熠知返回丽城。 将士们赶着黑白花色的奶牛群,强健有力可做耕牛的牛群,一群咩咩叫的羊群,还有耐跑的战马。 秦家军的战士们看着这么多牛羊马儿,一个个皆是满脸的喜色:这可是肉啊,奶啊! 秦熠知和云杉这一次的冒险草原之行,真可谓是收穫颇丰。 早就带着一干将领在城外等候的伏金锁,看到归来的队伍后,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抱拳咚一声半跪在地。 「属下将参见战神大人。」 「末将参见战神大人。」一干将领也喜极而泣的跪地行礼。 秦熠知抱着媳妇翻身下马,拉着云杉的手疾步走向跪地的众多将领:「诸位将军快快请起。」 「谢战神大人。」 「诸位将军,这位是我的夫人,此次能秦家军在关外能够顺利的『以蛮治蛮』这全靠我夫人的献计以及以身犯险,才能让秦家军彻底削弱了蛮夷的势力。」秦熠知拉着妻子的手,一脸的与有荣焉对众人说道。 众人一听。 皆是齐齐愣了一瞬,随后便很快反应过来,齐齐抱拳跪地,纷纷出言称赞云杉的智勇双全。 面对众人的夸赞,说实话,云杉很是不能适应这样的场合,于是赶紧让众人起身,同时,心里也纳闷的很。 自家男人这些日子来,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之前在草原上战胜后的那一次庆功宴上,他把她推了出来。 说她最清楚「同化」蛮夷的办法,于是让她给那几位将军详细解说。 当时她也没多想,只想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去帮助他,协助他。 可两天前。 他又把她推了出来人,还带着她见了其余的兰漠城将领。 此时此刻。 他再一次把她推了出来,让她来认识丽城的这些将领,不仅如此,还把这一次秦家军能战胜的功劳推到她的身上。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忽的。 云杉脑中闪过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霎时脸色就白了,手脚冰凉且僵硬,身子不住的微颤。 秦熠知发现了妻子都一样,当即就脸色一变,慌了。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杉反应有些迟缓的侧头看向丈夫,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我,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题外话------ 宝贝们,俺那让人又爱又恨的亲戚大姨来了,血流成河,浑身没劲儿,想睡,撑不住了,这几天可能会更新的有点少,见谅啊*_^
第335章 他和自己的感情能保鲜一辈子吗 秦熠知见妻子脸色这么难看,满脸的紧张之色,当即打横抱起妻子。 在场的众多将领们,还有秦熠知夫妻身旁的侍卫们,一听战神夫人身子不舒服,一个个也是变了脸色。 「战神大人,战神夫人,属下早已为你们备好了院子,属下这便带你们去。」伏金锁急忙说道。 语毕。 还侧头吩咐身边的亲兵立刻去叫大夫。 秦熠知抱着云杉,步伐沉稳的大步跟在带路的伏金锁身后,同时声音微颤的忙问:「夫人,你哪儿不舒服?可是骑马赶路受了风寒?」 语毕。 低头以唇贴在她的额头,测量她有无发烧,发现她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云杉唇瓣紧抿,望着满脸焦急之色的丈夫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了几秒后,想了一个最不会有破绽的完美藉口,一脸羞臊的悄声道:「应该是……应该是大姨妈要来了。」 听闻此言。 秦熠知悬吊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但随即就有揪了起来。 明明妻子痛经的毛病他早就让大夫给调理好了,怎么现在又开始疼了? 该不会是这近几个月来,妻子随同他四处冒险奔波,没好好休息,没有精神放松,没有好好调理所以才会復发? 思及此。 秦熠知心里顿时就一阵钝疼。 云杉脸颊贴在丈夫的左胸口,听着丈夫胸腔里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之声,感受着脸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的热度,闻着这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云杉垂下的眼眸里满是不安。 当云杉被秦熠知放在床上后,这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了。 「夫人,我让乐源进来给你看看。」 云杉摇摇头,强打起精神,看向丈夫笑说安抚道:「我没事,就是感觉小腹隐隐有些不舒服,腰也有些酸软,睏乏想睡,应该就是就近几天大姨妈就要驾临了,你去忙吧,我睡一觉就没事了,不用叫大夫……。」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秦熠知狠狠瞪了一眼:「夫人,你莫要讳疾忌医,有哪儿不舒服就得早点看大夫才行。」 「我不要,我都给你说了,我现在只是小腹隐隐有些微疼,可能是骑马太久,这才导致小腹不舒服以及腰有些酸疼,真的没有大碍,我现在困的很,想睡。」云杉拉着丈夫的衣袖撒娇说道。 秦熠知看着妻子难看的脸色,还有这疲乏的样子,想了想,最后还是暂时妥协了,神色无比凝重道:「等这次回去后,你让路大夫给你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可不准因为害怕药苦就不想喝……良药苦口利于病,你若不喝,今后每个月来月事的那几天都这么遭罪,你也难受不是?」 云杉愁苦着脸点点头:「好吧,听你的,药再苦再臭我也会咬牙喝下去的。」 闻言。 秦熠知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浅笑,伸手把妻子脸颊上的碎发拨开,警告道:「可别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到时候却偷偷把药给倒了餵给土地老爷了,我会写信回去给娘和小川的,让他们监督你喝药。」 云杉娇嗔的瞪了丈夫一眼,没好气的笑说道:「行了,我的夫君大人,小女子知道错了,快去忙你的吧,今晚你早点把正事儿忙完,也能早点回来休息,明儿一早我们还得出发赶回西川呢。」 此时。 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秦熠知并没听从妻子的话立刻离开,开口问道:「夫人,你空间里有热水袋吧?」 「……嗯。」云杉点点头。 「那给我一个,我装些热水在里面,等下你可以用来热敷一下肚子。」 听到这话。 云杉喉咙梗梗的,胸腔一阵酸涩,意念一动,从空间里拿出暖水袋递了过去,看着站立在桌子处朝暖水袋里装热水的丈夫,不知为何,此时忽然有些想哭。 秦熠知装好水,拧紧了塞子,一转身,便看到妻子泪光的直直望向他,心脏突的停跳了一瞬,神色慌张的疾步走了过去:「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云杉含泪灿然一笑,勐的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随后一脸感动的重重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相公,你对我可真好。」 「傻媳妇,为夫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秦熠知听着妻子这话,心有很是受用的同时,也哭笑不得的掏出手帕为她擦了擦眼泪,随后捏了捏她的鼻子,随后把热水袋放在了床上:「热敷一下小腹,为夫商量完正事儿后很快就回来陪你。」 「嗯。」 秦熠知替妻子盖好薄被后,这才走了出去,对门口的秦勇秦和还有秦忠秦孝四人吩咐道:「看好夫人,有什么事儿立即来向我禀报,并立刻叫乐大夫过来。」 「是,主子。」 ……。 秦熠知离开后。 云杉手里拿着热水袋,目光放空的望着帐顶。 古往今来。 有那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夫妻。 也有——共患难易,同富贵难的夫妻。 而每一段感情,都会经歷初识期,热恋期,磨合期,平淡期。 她和丈夫从相识,到后来彼此表明心迹后,在这即将接近三年的时间里,他尊重她,宠着她,爱着她。 他和她从来没有爆发过激烈的争吵,也没爆发过任何冲突。 他一直都疼宠着她。 在这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且合理合法的古代。 她穿越而来,收穫了这一份完美的爱情和婚姻,她有时候真的会觉得,她就好似置身于甜蜜的美梦之中一般,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可…… 可真的会是这样吗? 她相信她的直觉和识人的眼光。 她丈夫对她的好,并不是为了图谋她身上的那些东西,而是全心全意真的因为爱着她这个人,所以才会对她那么好。 感情是易变质的。 男人的心也是善变的。 他和她的这一份感情,能保鲜一辈子吗? 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他这些天再一再二再三的把她推到秦家军的将领面前,让她参与到政事中。 他是单纯的只是尊重她?所以才把她介绍给那些将领? 还是说…… 还是说…… 还是说他是在藉此试探她有无想要掌权的野心? 虽然前世没谈过恋爱,但她却看过不少影视剧,看过不少小说,再好的夫妻感情,若这一份感情里,一场婚姻里掺杂着利益和权利之争,就会彼此互相猜疑,就会渐行渐远,最终便会以悲剧收场。 她并不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她只想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儿女平安。 只要不损害她和她在乎之人的利益和安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也是愿意去给与他人的帮助,仅此而已。 她有自知之明,涉及到政,治之斗,权利之争,她没有那个智商和情商以及能力去玩转。 神色疲惫的缓缓合上眼,喃喃自语道:「希望这只是我多想吧……。」 …… 宴客大厅里。 伏金锁等将领一见秦熠知走了进来,急忙忙抱拳下跪行礼。 「末将参见战神大人。」 「属下参见战神大人。」 秦熠知走到上首的位置处,看向众人抬手道:「诸位将军快快请起。」 「谢战神大人。」 「都入座吧。」 「是。」 待坐下后。 将领们纷纷出言询问。 「战神大人,不知战神夫人身体可有大碍?」 「没事,只是这段时间骑马赶路太过于疲乏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秦熠知看向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同时。 心里也对战神夫人这一介女流之辈不仅刮目相看。 战神夫人跟随战神大人从西川顶着酷热绕道去了关外,这几千里的路程,日夜兼程的赶路,别说是女人了,就是行军打仗的男子们也是有得受的。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着正事儿。 当丽城的将领们,在得知了秦熠知对关外蛮夷的后续处理后,尤其是当听到由战神夫人提出来的「同化」蛮夷的策略后,皆是又震惊,又顿时茅塞顿开并为之钦佩不已。 「如此一来,将来关外的蛮夷就会被同化,被汉化,今后关外的那一片草原也将是汉人的地盘了,也将是秦家军的地盘了。」 「对呀,将来就再也不用担心关外的蛮夷来攻打中原了。」 「战神夫人真是世间之奇女子啊,此办法轻易就能从根源上化解了成百上千年来中原与蛮夷的冲突。」 秦熠知听着众人称赞他夫人,心里很是欢喜,比他自己被人称赞还要开心。 他看上的媳妇,自然是这世间最最好的女人。 商量完正事后。 伏金锁带着人齐齐起身给秦熠知敬酒,热泪盈眶的感谢秦熠知从狗皇帝的手里救出了他们的家眷。 虽然他们好些人家中的老爹老娘,亦或者是年幼的孩子在牢房里撑不住死在了牢房里。 但至少他们大部分的家人还活着,没有一个个被那狗皇帝用残忍的手段给凌迟处死。 所以。 在场的将领们心中皆是对秦熠知感激不已。 秦熠知陪同众人喝了三杯酒后,便起身看向众人:「诸位将军,你们接下来请自便,夫人身子不舒服,我得回去照看。」 听闻此言。 众将领自然是急忙点头表示理解。 不会阻拦,当然,也不敢去阻拦。 秦熠知回到院子时。 云杉刚刚用完晚膳后,正坐在床边发呆,听到房门吱嘎一声响,立即收敛心神,调整表情侧头看了过去:「夫君,这么快就回来啦~」 「夫人,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去床上躺着休息?」秦熠知疾步走了过去,满眼不贊同的责备道。 「我刚刚睡醒后才吃完饭,吃太饱了立马就上床躺着,会撑得难受,所以就坐一会儿。」云杉笑望坐在丈夫说道,还用手揉了揉胃部。 「要不要我陪你去院子散散步?」秦熠知提议道。 「不了,我想泡个澡,毕竟明天就要再次上路了,路上想要洗个澡就困难了。」 秦熠知坐在妻子身旁,双臂轻轻松松就把她给抱紧了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并让她身子倚靠在她怀里。 两只大掌合在一起使劲儿搓动摩擦着,待掌心热乎后,大掌就从她的衣服下钻进了她的小腹,乱唿唿的大掌放在了她的小腹处,并顺时针力道适中的揉着,一边揉,还一边询问:「用热水袋敷过后,现在可还痛得厉害?」 云杉看着丈夫,笑眼弯弯的摇摇头:「不痛了。」 「那为夫给你揉一会儿,活络活络小腹处的经络,让你大姨妈能早点来,早点走,免得你难受,等为夫给你揉完后,我再抱你泡个热乎乎的澡,今晚早点睡,明儿我会让暗卫易容成你,你进空间去躺着休息,等你身子不那么难受后,你想出来透透气时,到时候再出来好不好?」 「嗯,都听你的。」 接下来。 秦熠知给妻子揉了一刻钟后,便抱着妻子去双双泡了澡,随后把头髮擦拭得快干后,这才上床。 这一夜。 秦熠知的大手一直捂着云杉的小腹,替她暖着小腹,即便是睡着了,只要云杉身子轻轻一动,他的大掌便下意识的再次探了过去,替她温暖着小腹。 翌日。 秦熠知留下一部分牛羊在丽城,其余的牛羊马便跟随西川过来送粮的秦家军一起返回西川。 一万五千多的秦家军,有了秦熠知从草原上弄来的战利品战马,归程的途中,每个士兵都配有了三匹战马。 运粮食的板车四周用竹篾编了围栏,把那些小羊羔放了进去,以免小羊羔走路太慢,以免影响行程。 由于赶着牛羊的队伍行程太慢。 所以。 秦熠知带着从西川带出来的二十个侍卫还有暗卫们,又抽调了八百精锐保护,便日夜兼程的赶回西川。 ……。 丽城外周边的几个县城。 原本因为听闻蛮夷攻破了兰漠城,皇帝又下令丽城撤军的消息后,这几个县城的百姓们全都逃往各处逃命去了。 可还没等逃出多远,秦家军便从蛮夷手中夺回了兰漠城,不仅如此,还杀死了蛮夷三十万大军,不仅如此,还杀死了关外蛮夷好几个部落的首领,秦家军狠狠的重创了蛮夷。 战神大人放出消息,西北中部的四个县城被秦家军从赵李姚手里夺了过去,只要灾民们去了,就能得到妥善安置,于是乎一窝蜂的都去投奔秦家军了,成为了西北中部第一批安家落户的灾民。 这天。 当西北中部四个县城最外沿安置灾民的地点张贴出了布告,秦家军的将士们敲锣为后面前来投奔秦家军的灾民念完布告上的内容后,灾民们彻底惊呆了。 「什么?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带人去了关外,还把蛮夷都给差点灭族了?」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满脸的震惊,满脸的喜悦,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只要去关外定居,一家四口的人就能免费得到一头羊,还能每人得到三十斤粮食以及开春后要播种的高产农作物种子,同时,不管大人小孩,每人都能分到四亩地,这,这真有这么好的事儿?战神大人发出的布告上真这么说?」一个高瘦的汉子神色激动的高声询问秦家军的士兵。 「若是有单身者前去关外定居,三个单身汉的三户人可以共同得到免费的一头羊,而且,每十五户人家户,还能共同得到免费的一头耕牛,真有这么好的事儿?」另一个妇人也不敢置信的激动问着。 张贴布告的秦家军士兵听着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询问声,质疑声,接连敲了几下手里的锣,待人群安静下来后,秦家军的士兵这才挺直了背嵴,一脸骄傲,一脸激动的看向众人铿锵有力道。 「各位乡亲们,战神大人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绝不会信口雌黄来哄骗大家的,那蛮夷的成年男子,已经被战神大人带兵杀得所剩无几,剩下的很多蛮夷壮汉都被秦家军抓进了兰漠城让其他们干苦力,草原上如今就只剩下蛮夷的老弱妇孺,同时,战神大人还派有秦家军的士兵,前去安家落户的百姓周围日夜巡逻,来保证百姓们的安全。」 灾民们愣住了。 居然还有秦家军在周围保护? 「万一,我是说万一……。即便是真有极少数的蛮夷结队来伤害我们中原的百姓,由于百姓们扎营的地方就在兰漠城城外不远处,到时候兰漠城内的亢将军自然会带着大军出去杀了蛮夷,若是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亢将军还会打开城门让百姓们进入兰漠城内避难,所以,乡亲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呢?秦家军现在的粮食有限,关外安置灾民的人数也有限。如此好的机会,错过了这次,可就再也没有下次了。」 一听这话。 很多灾民都忍不住开始心动了。 由于前来投奔战神大人的灾民过多,所以西北中部这四个县城的土地,已经被前期过来的灾民给分完了,现在他们这里这么多灾民,这四个县城也接纳不了他们这么多人,即便是有些人能侥倖的走运能在这西北中部的县城落户,可这时候他们去了之后,也分不到好的田地了,也分不到多的田地了。 秦家军收容不了他们这么多灾民,没法安置他们这么多人,他们又将去哪儿? 再过不久。 就将就进入寒冬了。 没有吃的。 没有了住的。 他们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秦家军的士兵继续高声道:「经过战神夫人亲自去草原查看后,发现草原上的土地比中原还要肥沃,毕竟草原上的牛羊马那么多,那么畜生的排泄物也就多,土地也就更加的肥沃,战神夫人说那里最是适合耕种了,而且,土地肥沃,日照充足,粮食就会更加的高产,只可惜蛮夷世世代代只懂得甩着鞭子放羊牧牛,生生浪费了那一片肥沃的土地。」 听到这话。 很多灾民越发的心动了。 毕竟。 蛮夷已经被战神大人杀的差不多了,而且还有秦家军在周围保护,即便是不走运的遇到结队的大部分蛮夷来打杀他们,不是还可以躲进兰漠城嘛,反正前去落户的地方就在兰漠城外不远的地方。 「官爷,我们一家要去关外安家落户,我家每人免费得到四亩肥沃的土地,我家一共五口人,一共就能得到二十亩地,同时还能得到一头羊,为什么不去?」 「我们家也要去,我老张一家祖辈三代都在佃财主老爷家的田地,一年四季忙活到头缴纳了租子,连混个水饱都不能,三代人辛苦劳作都没能存下钱置办上两亩地,现在平白就得这么多地和一头羊,去,我们一家也要去。」 很快。 便有了越来越多的灾民报名前去关外安家落户。 路过此处的秦熠知和云杉等人。 听到百姓们踊跃的报名要过去安家落户,夫妻两人相视一笑,皆是松了一口气。
第236章 李云杉,你怎么不继续装了 「夫人,今晚我们进入沿县的县城留宿,明日在县城修整一天,后日一早我们再出发。」秦熠知看向妻子说道。 这些天。 他总感觉妻子有些不对劲儿。 虽然她伪装的很好,可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感觉到她的笑容里似乎藏着郁郁寡欢。 「好。」云杉笑眯眯的点点头,觉察到丈夫眸光深处的打量,心里顿时一紧,夸张的耸了耸肩,笑嘻嘻踮脚伸长脖子凑了过去,在他耳旁吹了一口气,悄声且撩人的道:「等会儿……你帮我搓搓背好吗?」 敏感的耳根和脖子被她喷出的热气一吹,令他那两处的皮肤顿时就好似过电了似的一麻,浑身一阵悸动。 心悸过后。 秦熠知越发的肯定了妻子的反常。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也是豁出去了,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来撩他。 眸光暗沉的侧头看向她,握住她小手的大掌,指尖在她手心挠了一下,一脸正派的振振有词道:「夫人有命,为夫定然遵从。」 云杉脸颊微红,略带娇羞的瞥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眸子。 一旁的秦涛秦忠等人,看着男主子和女主子又来虐他们这些单身狗,被塞了一嘴狗粮的众人,皆是目光淡定的移开了视线。 秦熠知拉着妻子的手,翻身上马朝着五里外的沿县县城走去。 关宗耀带着县令,县丞,以及几个副将早就在县城的城门口来迎接了。 等啊等…… 等啊等…… 可算是等到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带着人马过来了。 关宗耀眸子里一亮,带着人急忙迎了上去。 「属下参见战神大人,战神夫人。」 「卑职参见战神大人,战神夫人。」 城门口内外的百姓们,以及两百街道上的百姓们听到关将军和县太爷这话后,皆是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全都激动得热泪盈眶,急忙跪地或问安,或表示感激。 秦熠知抱着妻子翻身下马,走过去搀扶起关宗耀,随后看向县令和众多百姓们:「诸位都起来吧。」 县令和县丞以及百姓们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谢恩起身后,眸光隐晦的打量着战神和战神夫人。 战神大人果真如传言那般器宇轩昂,英俊不凡。 战神夫人虽然不是绝世大美人,但也生得温婉,端庄,尤其是那一双眸子看向他们这些百姓时,满眼的温柔,平和,睿智。并未有半点轻嫚与嫌恶,这和百姓们原来看到的那些鼻孔朝天的官家夫人一点都不一样,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看到他们这些百姓们,那眼神就好似他们这些穿着粗布的百姓们是令他们避之不及的一坨屎一样,生怕靠近了会熏到他们,生怕多看一样就污了她们高贵的眼睛一般。 难怪战神大人会这么喜欢战神夫人。 也难怪战神夫人能为了百姓而捣鼓出那么多稀奇的东西来,正是因为战神夫人心里装着百姓们,想着他们这些百姓们,所以才会冥思苦想的为百姓们谋福。 战神和战神夫人可真是天上一对啊! 希望战神大人能早些一统天下,然后能让百姓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关宗耀看着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紧紧相握的手,咧嘴呵呵一笑,随后赶紧邀请两人入城。 …… 由于这是青天白日。 而且关宗耀和一干将领还在大厅里等着。 想着等会儿还要带妻子出席洗尘宴,秦熠知只得克制着,委屈他家的兄,弟一下,他可不想妻子被他的雨露滋润后,那一副激情过后的勾人媚态被别的男人看到。 云杉躺在床上,头枕在他的双腿上,秦熠知坐在床沿,手里拿着干的大布巾不断的替妻子擦拭头髮上的水渍。 看着媳妇沐浴后,被热水熏泡得白里透红的皮肤,喉结上下滚了滚:「夫人,等会儿陪为夫出席洗尘宴好吗?」 云杉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但这极短的一瞬还是被秦熠知察觉到了。 「你们这些臭男人一起喝酒议事,我去干吗?好不容易能在舒舒服服的大床上躺着休息,我才不去呢。」云杉一副神情疲惫的慵懒模样,说完后,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秦熠知低头直直看着妻子。 直把云杉看的心口噗通噗通的狂跳。 生怕一不小心。 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就露出了异样。 就在云杉快要抵挡不住自家相公这视线,正犹豫着要不要插科打诨,亦或者是牺牲色相的转移对方注意力时。 秦熠知神色凝重,语气紧张的终于开口了:「……夫人。」 「嗯?」 「这些天,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总感觉你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没有,我感觉身体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睡。」 秦熠知定定的看着妻子,沉默了一瞬后,对门外侍卫吩咐道:「秦忠,去叫乐源过来一趟。」 一听这话。 门外的几个侍卫皆是脸色微变。 刚刚夫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现在又要叫大夫过来了? 秦忠愣了一瞬后,急忙领命:「是,主子,属下这就立刻去。」 屋内。 云杉没好气的朝丈夫翻了一抹白眼,嗔怪道:「真是的,我都说了没事,你还叫乐源过来,你真是不盼着我好,就盼着我有病啊?」 「呸呸呸~」秦熠知接连呸了三声,伸手捏了捏妻子气鼓鼓的脸颊:「瞎说什么呢?该打……各路神仙有怪莫怪,我家夫人年纪小,说话口没遮拦没个分寸,有怪莫怪,坏的不灵好的灵……」 云杉顿时就被自家相公给逗得哈哈哈大笑。 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笑嘻嘻望着他,捏着嗓子娇娇软软道:「我年纪小?哈哈哈,你大我好几岁,我是不是该叫你……大叔~」 「……老实点儿,再作妖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秦熠知唿吸急促且粗重,咬牙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大掌「啪」一下不轻不重的拍打在她的臀部,咬牙威胁着。 「我好怕怕哟~大叔~」 「……」秦熠知磨了磨牙,不断的深吸着气藉此来平息被撩起来的冲动。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主子,乐大夫带到。」秦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云杉一咕噜爬起来,动作飞快的整理好衣服,随后坐靠在床头,秦熠知拉过被子给妻子遮盖了上,随后才开口道:「带进来。」 房门推开之时,发出一声吱嘎声。 乐源背着医药箱跟随秦忠走了进来。 「小人叩见战神大人,战神夫人。」 「乐大夫不用多礼,过来替我夫人瞧瞧,她这些天总是感觉有些疲乏。」 「是。」 乐源走到床边的圆凳坐下,随后打开医药箱,拿出脉诊放在床上,便开始替云杉把脉,把云杉的两只手都诊脉一番后,乐源看向秦熠知夫妻两人,恭敬笑说道:「回禀战神大人,战神夫人身子并无大碍,夫人只不过是长途跋涉,外加上秋燥,所以才会有些疲乏,不需用药,等返回西川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自可调整过来。」 一听这话。 秦熠知和云杉皆是双双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我没事吧,你还不相信。」云杉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笑说道。 「没事我就放心了。」秦熠知拍拍妻子的手背,眼神示意乐源出去。 乐源背上药箱离开了。 秦熠知换了一张布巾,再次给妻子擦拭了头髮后,这才开始打理他自己。 「夫人,那你就好好休息,饿了就让秦忠传膳,我等会儿就回来陪你。」 「行了行了,大叔你可真啰嗦,快去办你的正事儿吧,我知道照顾自己的。」云杉故作不耐烦的样子朝丈夫挥挥手。 秦熠知哭笑不得的看着妻子,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兇勐的亲了几口后,这才气息不稳的离开她的唇:「看我晚上回来怎么收拾你。」 「我等你哟~大叔~」 「……。」秦熠知磨了磨牙,笑得一脸猥琐,伸手在她胸前摸了一把,随后才起身离开。 「臭流氓。」云杉脸红的低声笑骂。 「等我晚上回来流氓你。」秦熠知神情愉悦的说完后,便在妻子的白眼中转身离开。 云杉目送丈夫的身影离开后,笑意盈盈的脸上,笑容一点点的逐渐消失。 ……。 秦熠知刚刚走出院门,特地等候在此的乐源便疾步迎了上去。 一看乐源这神色凝重的样子,秦熠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巨大的恐慌席捲心头,颤声急忙问:「我夫人她……她身体究竟是出什么问题了?」 乐源见战神大人脸色大变,立即道:「战神大人莫要太过于恐慌,从脉象上看,夫人只是有些郁积于心,虽然短时间内暂时不会出问题,可时间一长,恐伤及身体。」 郁积于心? 一听这四个字。 秦熠知顿时身子就一个踉跄。 乐源没料到战神的反应居然这么大,忙不迭的伸手搀扶,身后不远处的秦涛虽然没听到张嘴和乐大夫在说些什么,可却看到主子似乎备受打击的模样,立刻慌了。 「主子?」 秦熠知抬手制止了秦涛等人的靠近。 「战神大人,你别担心,战神夫人暂时并无大碍,只需放宽心清,夫人很快就会没事的。」乐源很是想不通,只是郁积于心的小问题而已,怎么战神大人却一副夫人得了不治之症的反应? 「夫人可还有别的病症?」 「并无。」 秦熠知浑身紧绷的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后,看向乐源道:「你回去休息吧。」 「是。」 乐源满心不解的背着药箱离开了。 「秦涛。」 「属下在。」 「你前去告诉关将军一声,就说夫人身子不舒服,今日洗尘宴我便不出席了,除非有紧急之事可派人来禀报,其余事情等明日再议。」 「……是,主子。」秦涛心里隐隐升起了不安:夫人的身体难不成真出了什么大问题了? 秦熠知返回院子后。 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房去询问妻子,而是去了书房。 书案后的圈椅里。 秦熠知浑身紧绷的坐着,双拳紧攥微颤轻颤。 上一次。 妻子郁积于心,是在生产后,那一次,妻子魂归本体,可魂归本体后不久,本体就消亡了,然后灵魂才再次回到了厉云杉的身体里。 难不成…… 难不成是现在厉云杉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妻子感应到了? 思及此。 秦熠知顿时就惊恐且怕得差点肝胆俱裂。 明明前些时候妻子身体都还好好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呢? 对了。 第一次妻子的反常,是在丽城面见众将领的时候。 那时候妻子说月事将至,他信了,可那一次妻子月事是妻子身子不舒服的十天后才来的,按理说,不是应该月事要来的前两三天不舒服吗? 第二次.\n 是经过临县的时候。 第三次.\n 是在进过龙拳县的时候。 第四次.\n 便是今日。 而这四次,每一次妻子都是在他邀她陪同一起出席洗尘宴时,不是藉口太累了想睡,就是说身子不舒服而推拒。 刚刚给她擦拭头髮的时候。 她一听到他提让她一起出席洗尘宴时,她身子就勐的短暂僵了一瞬。 秦熠知多聪明的人啊。 联想到这种种后,心里顿时就已经大体摸到了真相。 「夫人,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会郁积于心的吧。」秦熠知低声喃喃自语,同时心底又气又恼。 刷一下起身。 疾步走出了书房。 步伐极轻的走向卧室,朝卧室房门外的秦忠等人招招手,示意众人禁声,并让众人远离卧室房门守在院子里后,从开着的窗户处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 看着坐靠在床头,低头垂眸走神中的妻子,秦熠知气得磨了磨牙,深深吸了一口气,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就站在原地看着走神中的妻子约半刻钟后,这才主动走了过去。 听见屋内的脚步声朝她靠近,云杉吓得身子一颤,勐的侧头看去,当看到丈夫不知何时进了屋子,还冷着一张脸,浑身都写着「我很不高兴」这五个字时,当即勾起一抹有些牵强的假笑:「夫君,你啥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出声?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和关将军他们一起吗?」 「……」秦熠知没说话,径直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仰头望向他的妻子,声音冷冷:「李云杉。」 云杉心里顿时一紧,忽的瞬间就感到浑身都被冻住了一般,勐的打了个寒颤:「夫,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一个权欲薰心的卑鄙无耻之徒吗?」 「……」云杉身子顿时就僵住了,眼神有些飘忽,心里满是心虚和被丈夫看穿心中所想的慌乱无措,强撑着故作镇定道:「夫君,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秦熠知见都到了此时,妻子还想要装傻煳弄他,迴避他的询问,当即气得心肝脾肺都在疼:「李云杉,我说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云杉脸色煞白,颤抖得很是厉害的唇瓣动了动,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你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你不是挺会在我勉强强颜欢笑的吗?你现在怎么不说了?怎么不继续装了?」 「……」云杉脸色煞白如纸。 「李云杉,回答我的问题。」秦熠知寒声再次步步紧逼。 「我……。我……」云杉被丈夫一连串的质问逼得心乱如麻,不知该从何说起,急得垂眸迴避他充满愤怒的眸子,眼泪吧嗒吧嗒的直落。 看着妻子落泪,秦熠知这心里就好似被铁爪紧紧揪住了似的,又寒又钻心的疼。 寂静的屋子里。 只余下秦熠知气息的粗喘声,以及云杉眼泪砸落在地面的啪嗒声。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屋子里的氛围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忽的。 门外传来秦涛略带急促的慌乱声。 「主子,关将军在院外求见,说有急报传来,有要事要向您禀报。」
第237章 若我负你,你便亲手了结了我 「我给你时间慢慢想,等你想好了,再决定该怎么和我说。」秦熠知说完,便转身疾步离开了。 云杉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眼底透着深深的恐慌,犹豫,挣扎。 书房门外。 关宗耀手指死死捏着信纸,浑身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满脸的义愤,在房门前焦躁不安的且气势汹汹的来回踱步。 一见秦熠知朝他这边走来,立刻迎了上去:「老大,出大事儿了。」 「进屋说。」秦熠知板着脸面无表情寒声道。 关宗耀一看老大这神色,再看老大这一身的低气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难不成战神夫人身体不妙? 思及此。 关宗耀心里顿时一紧。 两人进入书房后。 秦熠知坐在上首,沉声道:「发生何事了?」 关宗耀一边把手里捏得皱巴巴的信纸递了过去,一边咬牙切齿恨恨怒骂着:「老大你看,那些畜生不如的杂碎们,居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简直丧尽天良,猪狗不如。」 秦熠知飞快的查看着手中的信纸,越往下看,浑身散发出的寒戾之气便越发的骇人。 看完后。 一拳重重的砸在了书案说,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些丧心病狂的狗东西。」秦熠知气得双眼猩红。 关宗耀情绪暴躁的抓了抓脑袋:「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秦家军目前的兵力有限,西北中部这四个县城的兵力,目前只能勉强守住秦家军打下来的地盘,而且这几个月又接纳了那么多灾民,谁也不敢保证灾民里没有混入可疑人员,我们的兵力是万万不敢随意抽调出去,以防陷入内忧外患之困境,可…….」 顿了一瞬后。 双目泛红,愤怒至极且不甘继续道:「那些地方势力和土匪帮子的畜生们,居然效仿那狗皇帝,甚至比那狗皇帝还要心狠手辣,居然在那些偏僻的地方设立埋伏点,屠杀灾民来充当过冬的军。粮,简直太骇人听闻了,太丧心病狂了……」 秦熠知沉痛的闭上了眼,片刻后,刷一下睁开双眸,看向关宗耀寒声道:「立刻把诸位将军叫来。」 「是。」 关宗耀走出了书房,吩咐门外的亲兵赶紧去把洗尘宴上的所有将领立刻叫来。 片刻后。 众多将领在关宗耀贴身亲兵的带领下到了书房,众人齐齐抱拳半跪行礼。 「末将参见战神大人。」 战神大人和关将军的神色这么难看,究竟刚刚送来的那一封信上写着什么? 难不成…… 难不成是朝廷或地方势力要派兵来攻打西北中部这四个县城了? 可如今眼看就即将入冬,按理说,这个时候挑起战事可不是明智之举。 可若不是有关战情的事儿? 那又是因为什么事儿呢? 被叫来的将领们皆是心中疑惑不解。 「诸位将军都起来吧。」秦熠知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谢战战神大人。」 秦熠知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煞气,眸光看向这众人,哽咽颤声道:「刚刚收到秦家军的探子从铜县,荣县传来的消息,这两个县城的地方势力白家军伪装成土匪,在灾民前往沿县的好几个路口设立埋伏,屠杀灾民,用灾民来充当过冬的军,粮,叫诸位将军过来,便是商议此事。」 听闻此言。 众多将领们全都变了脸色。 「什么?杀灾民充当军,粮?这……这些畜生,这行径和蛮夷有何区别?」一个将领气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目赤欲裂的恨恨的怒骂。 「白成景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居然如此草菅人命。」另一个副将也气得浑身青筋暴起。 关宗耀衣袖下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浑身剧烈的颤抖:「接连两年天灾,中原大部分的地区几乎颗粒无收,不仅百姓们受灾,那些地方势力苦苦支撑两年一直只出不进,粮食自然是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而且这又将马上进入寒冬,为了保存他们的实力,所以他们便效仿那狗皇帝,效仿那蛮夷,屠杀灾民不仅能阻止灾民来投奔我们,阻止我们继续壮大,同时还能用灾民之神来养着他们的兵,此计真可谓是阴狠歹毒至极,泯灭人性。」 「战神大人,末将愿领兵去杀了那些畜生。」 「战神大人,属下也愿带兵前去剿灭那些泯灭人性的畜生。」 暴跳如雷的将领们一个接一个的下跪,请求让他们要带兵出战。 「此时不可出兵。」 「不能出兵。」 秦熠知和关宗耀同时出声回绝了下跪的那几个将领。 几个将领一听他们的提议被回绝,皆是愣了一瞬。 秦熠知放下手里的书信,看向众人:「西北中部这四个县城虽然已经在秦家军的手里,但兵力严重不足,若是抽调了兵力离开,敌军趁机前来偷袭该如何?若是安置在这四个县城的灾民中有敌军的人又该如何?一旦兵力被抽调一些出去了,到时候很有可能面临内忧外患之困境,凭藉秦家军目前的实力,暂时还没发和占据了两个县城的白家硬碰硬。」 「战神大人说的不错,本将也不贊同冒险抽调兵力前去轻易攻打白家的地盘。」关宗耀也出言附和。 众人一听这话。 刚刚出言请求带兵出战的将领皆是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 虽然他们也同情灾民的遭遇,可还是要顾全大局才行,一旦被那些地方势力钻了空子,秦家军一旦丧失了西北中部这四个县城的控制权,就会断了西川通往边关丽城和兰漠城的通道,到时候再想夺回地盘可就难了。 可…… 可想到那些要前来投奔他们的灾民,那些男女老弱妇孺们居然被当成了粮食,一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皆是红了眼眶。 「此事不可力敌,只能智取。」秦熠知寒眸微眯说道。 「战神大人的意思是……」 众人眸光顿时一亮。 秦熠知:「秦家军可派出几只小队,每队十人,然后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灾民们虽然没有什么武器,但胜在人数众多,只要灾民们组队团结起来,自然就能拼出一条活路,然后顺利通过关口抵达我们的地盘。」 「不仅如此,还能让灾民们看清白家军的正面目,以防还要留在那里的灾民们上当被屠杀,同时也能藉助灾民之手,削弱白家军的势力。」关宗耀补充道。 众将领一听,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秦熠知沉默了一瞬,随后道:「关将军,接下来,你让四个县城做好安置大批灾民的准备工作,我会立刻修书一封回西川,想办法再弄点粮食过来。」 「是,战神大人。」关宗耀立刻抱拳领命。 「关将军,前些日子送来的农作物种子,灾民们下种后长得如何了?」 「回禀战神大人,最早种下的一批菘菜,捲心菜,韭菜,萝蔔,青菜都已经长得快要有筷子那么高了,最晚种下的一批,才刚刚出土面不久,还有这近几天才得到安置的灾民才正在翻地,土豆和麦子也种下去了,而且属下遵照战神夫人派来的老农所说,已经让百姓们做好防寒的准备了,那些茅草都提前准备好了,一旦遇到寒霜天,就会给菜苗进行遮盖。」 秦熠知点点头「嗯,再等一个半月就要下雪了,到时候一些蔬菜也长大了不少,也就能吃了,等熬过这个冬天,开春后不久土豆就能收穫了,等土豆收穫了,紧接着过不了多久麦子也能收穫了,麦子一收,紧接着中原就会出现大面积的蝗灾。」 提到蝗灾。 在场的众人无不倒抽了一口气。 神秘道人的预测从无虚言,全都应验。 一想起明年的蝗灾,所有人皆是沮丧着一张脸。 天灾人祸。 这天灾明年还要持续一年才会结束。 也不知道这人祸……. 还要好久才能彻底结束。 今年冬天至明年一年,也不知道又要饿死多少百姓?又会有多少百姓死于乱兵的屠刀之下。 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看向关宗耀和众人:「关将军,你一定提醒百姓们今年冬天闲暇的时候,多用竹篾编一些篓子,还有竹篾网兜,到时候用竹篓遮盖着农作物,多少能从蝗虫的嘴里保下来一些农作物,就能多收穫一口粮食,另一方面,竹篓,竹网兜还能让百姓们用于明年蝗灾之时抓捕了蝗虫,蝗虫既能入药,也能当食物,既然可以用来捣碎了餵给鸡鸭鹅,让鸡鸭鹅更能下蛋,同时,还可以烘干,晒干后加点油和辣椒以及少许盐,既好吃的很不说,而且营养比猪肉还好,到时候蝗虫那一两天大批经过之时,让将士们和百姓们多多抓捕。」 关宗耀和众人被惊吓道了。 「蝗……蝗虫能吃?」 秦熠知点点头:「自然是可以吃的,那『神秘道人』说过,蝗虫吃着比肉还要有营养,而且,今年我还吃过我夫人用蝗虫做的吃食,用来做下饭的小菜味道很不错。」 关宗耀勐的一拍巴掌,笑嘻嘻的激动道:「蝗虫怎么就不能吃了?话说咱们小的时候,有几个人没抓笋子虫烤来吃过?再说了,这灾难饥荒之年,连树皮和草根以及观音土都都吃,有肉的蝗虫为啥不能吃?」 众多将领一听觉得也是。 秦熠知看向关宗耀:「把蝗虫能吃的消息也一同放出去,蝗虫抓到了晒干了,烤熟了百姓们还能放着当干粮。」 「是,战神大人。」 接下来。 秦熠知同屋内的将领们继续商议其他的事儿,不知不觉,便商议到了很晚,等秦熠知回过神来时一问,发现居然已经是下班的寅时了。 想起妻子还在房中,十之八九有可能还在等他,看向众人道:「该商量的都已经商量完了,诸位赶紧着手去安排你们手里的事儿。」 众人齐齐点头抱拳领命:「是,战神大人。」 。。。。。。。 秦熠知心揪得紧紧的,步履匆忙的回到院子,站在卧室房门外,看着里面依旧亮着且跳跃的烛火,衣袖下的手微微蜷曲轻颤着,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听到房门传来的吱嘎声,云杉双手捏着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勐一下抬头望去。 昏暗的烛火下。 秦熠知面无表情,不疾不徐的走向床边。 在床边一步开外居高临下的看向仰头望着他的妻子,看着妻子这红肿的眼眸,布满血丝和泪光的眸子,心一抽一抽的疼。 由于秦熠知背对着烛火而站。 所以。 此时秦熠知能清楚的看到妻子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可云杉却看不清丈夫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此时丈夫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冷寒气息,那冷气伴随着他充满荷尔蒙的体香,直窜进她的浑身,冻得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一阵阵的寒疼和抽搐。 夫妻俩望着彼此,沉默以对。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云杉哽咽出声,率先终于打破了沉默:「对不起。」 秦熠知听到妻子这因为哭太久,而导致喉咙受损,连声音嘶哑到几乎快发不出声来时,背光而站的秦熠知,那张强撑着而板起的冷脸上顿时闪过慌乱和心疼。 喉结上下滚了滚,强忍着用她入怀的冲动,寒声冷冷道:「你想好该怎么说了吗?想好是否要对我坦诚相待了吗?」 云杉低头垂下眼眸,浑身绷得紧紧的且不住的颤抖,艰难的咽了咽,片刻后,颤声嘶哑不疾不徐道:「古往今来,有太多太多的前车之鑑,若一份感情里面掺杂着很多别的东西,这一份感情过不了多久,终究会变质,两个人的也会渐行渐远。」 「…….」秦熠知握住的拳头紧了紧:有时候,自家这媳妇这聪明劲儿还真是令他…….令他又爱又恨又气又那她无可奈何,真真是憋屈得直能暗自磨牙。 「我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我只想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儿女健康…….」 云杉话还未说完。 秦熠知便坐在了床沿,动作强势且霸道的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迫使她的目光望向他,面无表情,神色无比认真的看向云杉,一字一句缓缓述说。 我秦熠知也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男人,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有着独特灵魂的你,不关乎你的容貌,不关乎你可否能带给我助力,我秦熠知更不是一个重权欲之人,若我真的贪恋执掌天下的大权,当初我和祖父在掌握兵权的时候,就会举旗造反来夺天下,若不是为了我秦家一门被两人皇帝逼得走投无路,若不是我秦家一门为了自保,我秦家也不会举旗起事。」 「…….」云杉泪光闪烁的看向丈夫。 秦熠知双手握住妻子不断颤抖的双手:「你暴露你的秘密,暴露你那些在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来帮助我,你真心待我,愿用性命为赌注来全心全意对我,我亦如是……你陪我共患难,我想同你共富贵;你携手陪我打下这半边天下,我想执手同你共享这天下;我想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执手共白头,直至你我寿终正寝。」 听着这一番话。 云杉心底的顾虑,心中的癥结全部打消了,感动的无以復加,勐的扑进他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秦熠知紧紧搂抱着妻子,大手轻拍她的后背,无奈又宠溺的在她额透上亲了一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错便好,今后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别人是别人,我是我,你是你,不可混为一谈,我秦熠知对天发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绝不负你,若有违誓言,若我负你,你便亲手了结了我。」 云杉抬头看向丈夫,无比认真的点点头:「你放心,你若负我,我定会亲手了结了你。」 秦熠知伸手点了点妻子的红彤彤的鼻尖:「放心,为夫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解开心结的夫妻两相视一笑,终于重归于好。 停留了两天后。 秦熠知便随同妻子,带着八百精锐急忙赶回西川……
第238章 西川大丰收,挖红薯 雅西县。 镇国公和云祁见秦熠知夫妻两人平安归来,皆是喜得眉开眼笑,悬吊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暮色降临。 几人在院外的石桌上吃完饭后,便进屋去商议正事了。 「我们这次从丽城归来的途中,经过临县时恰巧收到探子送回的消息,说铜县,荣县这两个县城,也就是白家军的势力范围,白家军们在屠杀灾民充当军,粮。」秦熠知拉着妻子的手,神色凝重的看向祖父和好友沉声说道。 听闻此言。 云祁和镇国公先是震惊了一瞬,随即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镇国公气红了眼。 「哎~」云祁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深深一嘆,声音嘶哑苦涩道:「天灾频发,诸多地方粮食颗粒无收,铜县,荣县这事儿肯定不是个别现象,而且,自古以来,如这般有违天和,丧心病狂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先例。」 云杉紧紧握住丈夫的手。 古今中外的歷史上都曾有过食人之记载,尤其是逢灾难年的时候。 易子而食。 以人为食。 这些事儿就会频频发生。 这些骇人听闻的事儿,前世她只是从书本上看到过。 战场之上。 有杀敌军为食。 也有将士们被围困城中后,为了抵御外敌,甚至还有一个将军居然杀了自己的爱妾去犒劳下属,去收买军心,去鼓舞士气。 想到这些。 云杉心底不仅窜出一股寒意,浑身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秦熠知右手紧握住妻子的左手,左手伸过来拍拍妻子的手背无声的安抚,云杉侧头看向丈夫,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我没事。」 秦熠知:「秦家军目前占据十县两城,看似占据的地盘颇大,但秦家军目前兵力严重不足,所以,收到这个消息后,我没敢轻率抽调兵马前去攻打铜县和荣县,一方面是我们目前的兵力想要啃下白家这块硬骨头没有五成的把握;另一方面则是那两个县城的地理位置,是被齐,楚,钟三方势力包围,即便是我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打下来了,我们目前那点兵力也守不住那两个县城。」 顿了一瞬后。 秦熠知继续说道:「若是西北中部四个县城被抽调了兵力,齐,楚,钟三方势力很有可能会趁机来攻打我们,所以我只能暂且让关宗耀安排了几支小队,暗中前去那些地方势力的地盘,把白家军屠杀灾民为军粮的消息散布出去,这样灾民抱成团后,那些地方势力再想打灾民的主意就困难的,而且,那些地方势力若不能给灾民们一口吃的,自然就不会再阻拦放灾民离开他们的地盘,因为这样灾民很容易闹事儿,只要对方一放行,就会有更多的灾民前来投靠秦家军。」 云祁和镇国公听完后点点头。 「秦家军目前的兵力有限,你已经尽全力了。」镇国公安抚着孙子。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沉重。 众人沉默了约半刻钟后。 秦熠知率先打破了此时这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沉默氛围:「祖父,云祁,在回来的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我想把计划提前。」 云祁眉头一挑:「提前?提前多久?」 「……。」镇国公一瞬不瞬的看着孙子。 云杉有些紧张的看向丈夫:「?」 「我想把攻入京城的时间提前到明年夏收后,开春后不久土豆就能大批收穫,土豆收穫后紧接着就能收穫小麦了,到时候军粮也足够了,这两个多月来,目前关宗耀那边四个县城,已经一共招揽了十二万新兵,今年冬天外加明年春天这几个月,好好训练一番那些新兵便可上战场。」秦熠知说出了他心中的打算。 镇国公的手指在圈椅的扶手上快速的敲击着,心里似乎正在衡量这个可行性。 这可比他们之前商议的时间提前了差不多大半年,原定计划是明年秋收后再攻入京城。 云祁想了想,开口道:「郿县,义县,山泰县,目前从灾民中招揽的新兵一共也有九万人,这一个多月来,陆续有三方的小股势力前来投靠我们,加起来一共有十万人,目前被安置在郿县,同九万新兵重新编制,这里加起来一共有十九万人,再加上关宗耀那里的十二新兵,一共就有三十一万士兵,再加上我们秦家军原本的二十多万士兵,明年夏收后,秦家军的粮草也充足了,我觉得计划可以提前。」 镇国公敲击椅子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捋了捋鬍鬚,眯着眼道:「如此这般也行,不过今年冬天和明年春天这期间,得加紧练兵才行,同时,京城那边我们也得抓紧好好部署一番才是。」 语毕。 镇国公看向孙媳妇:「杉丫头,你觉得呢?」 「……」云杉沉默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祖父,我也觉得可行,到时候西川还有关宗耀那边四个县城的土豆和小麦也收了,粮草不成问题,兵马我们也从关外弄来了一批,更重要的是,秦家军的声誉和威望极高,秦家军攻入京城的途中,灾民们肯定会极其拥护我们的,虽说灾民没多少战斗力,但胜在人多,俗话说『蚂蚁多了啃死象』只要秦家军打头阵攻破了城池,灾民们也能在后面帮上很大的忙。」 云祁:「等秦家军攻入了京城,夺下京城周边的几个县城后,到时候……京城的秦家军就能和西北中部的秦家军以及丽城的兵力,就能把剩下的那些地方势力给围困在中间,不出两年,秦家军定能一统中原。」 四人在茅屋里商议到半夜之时,这才结束。 ……。 秦熠知搂抱着软乎乎的媳妇,满眼的不舍,下巴在媳妇颈间蹭了蹭,像个不捨得离开主人的卖萌撒娇的大狗狗:「媳妇。」 「嗯?」云杉把玩着他粗粝的大掌,两人十指交握。 「抱歉,明日我没法亲自护送你回虹口县了……」 「我理解的,计划提前,时间紧迫,现在秦家军得加紧练兵才行,早一日能攻入京城,就能早一日让更多的百姓们活下来。」云杉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沉重且带着鼻音。 翻身覆上她的身,借着昏暗的油灯火光看向身下的妻子,骨节分明的粗粝指腹轻轻滑过她的脸颊,食指的指腹最终落在了她的唇瓣上,神色严肃道:「回去后,你一定要让路大夫给你好好瞧瞧身子。」 「嗯。」云杉点点头。 「等过些时候,我会回去看你和爹娘以及孩子们的。」 「嗯。」 看着媳妇这么乖顺的样子,秦熠知心里满是不舍,恨不能把她揉进身子里和他融为一体,让她时刻都能和他待在一起。 喉结滚了滚。 薄唇凑了过去吻住了她的唇。 「不,不要,这屋子不隔音。」云杉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羞臊急忙拒绝。 「没事,我动作小点。」 云杉想到接下来或许一两个月都不能见面,最后的最后,终究还是没能拒绝丈夫的求欢,整个过程云杉的唇瓣紧紧的抿着,生怕发出声音来。 夫妻两人偷,情似的负距离身体深入交流两次后,这才拥抱着彼此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 秦熠知派了五百人护送云杉返回虹口县,而他则投入到了练兵的忙碌中。 霜降已至。 这几天西川的百姓们忙得脚不沾地,天不亮就去了地里忙活,一直忙活到天黑才回家。 家里的壮劳力,老人,孩子,妇人,皆是投入到了挖红薯的大丰收中。 老人用镰刀割掉红薯藤蔓,把藤蔓抱去地边,藤蔓的嫩尖,红薯藤叶子人可以煮来吃,藤蔓能砍碎了餵猪,还可以直接抱给牛羊吃。 遇到灾难年的时候,红薯藤即便是晒干了,人也能吃的。 成年的男子和女人们扛起锄头挖红薯。 孩子们把挖出来的红薯捡起来堆在一堆,然后用手抹去红薯上的泥土,把红薯装入竹篓。 百姓们把一背篓一背篓的红薯从山上的梯田里背下山。 紫皮红薯,黄皮红薯有大有小,看起来很是喜人。 山上不适合开垦梯田的斜坡上,让百姓们种上了佛手瓜。 今儿第一年,佛手瓜的产量相对较少,但一窝两根秧苗的佛手瓜也能收穫好几百斤,百姓们看着那架子上垂掉下来的一个个佛手瓜,再看看背篓里的红薯,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啊。 云杉返回虹口县的沿途,看到的就是一副丰收的景象。 看着百姓们脸上的笑,云杉这心里也为之开心不已。 三天后。 云杉等人在黎明将至时抵达了虹口县,这一次云杉并未让人提前给家人送信回来告知她何时回府,以免家人焦心的守在大门口等待。 入城回府后。 天刚蒙蒙亮。 此时陈氏和三胞胎还未起来。 小川和晴空正在后院的池塘边练剑。 云杉带着秦勇秦和回到院子。 「邓嬷嬷,让厨房烧些热水,赶紧让人送进来。」云杉一边从箱子里翻找着等会儿要换的干净衣物,一边对邓婆子吩咐。 「是,夫人。」邓婆子急沖沖走了出去。 骑了这几天的马,云杉的屁股和大腿内侧被磨得都起了一层茧疤,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酸疼。 洗去脸上的易容。 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澡,把头髮擦拭得半干随便绾了一个髮髻后,便走出了院子,刚走到院门口,便看到练剑结束归来的兄妹两人。 「娘,你终于回来啦~」晴空一看到娘亲,立刻扑了上去。 「娘,你这一趟可还顺利?可有受伤?」小川的视线在娘亲的身上不断的来回打量,查看着有无受伤。 云杉一手拉起一个孩子,笑说道:「娘没事,你们这时候是去饭厅吧?」 两孩子点点头。 小川查看到娘亲身体并无明显伤痕,只是有些疲倦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爹爹这次回来了吗?」晴空仰头看着娘亲问。 「没,你爹忙着呢,过些时候再回来看你们。」 晴空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蔫蔫的「喔」了一声。 云杉把两孩子送到饭厅后,看着两孩子道:「娘先去给你们祖母请安,你们就别等我用膳了,你们赶紧吃,吃完了去上课,等中午的时候娘亲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吧。」晴空依依不捨的点点头。 小大人的小川则一脸的不贊同:「娘,你长途跋涉的刚刚回来,想必也累得很,你给祖母请安后,用了早膳便早些回去休息,等你这几天休息好了再给我们做好吃的也不迟。」 一听这话。 晴空也反应过来了,跟着立即劝着自个娘亲:「娘,你今天别下厨了,好好睡一觉吧,晴空和哥哥练剑时间太长了都会手臂酸疼而且累的很,娘亲你骑马赶路这么久,肯定浑身都很疼,也很累,你就听哥哥和我的话,不准下厨知道吗?就算是你下厨了,我也坚决不会吃的。」 一双儿女如此关心她,云杉心里很是熨帖。 捏捏两个小傢伙的小鼻子:「好,娘的宝贝儿们这么心疼我,娘肯定就会听你们的,放心,娘这几天会好好休息的,快去吃饭吧。」 ……。 云杉进到陈氏的院子时,陈氏刚刚醒来正坐在床上穿衣服。 玉兰端着热水盆刚要进屋子,便看到出府多日的夫人归来了,急忙把手里的木盆放地上行礼问安:「奴婢给夫人请安。」 「起来吧,老夫人可醒了?」云杉含笑低声问道。 玉兰刚张嘴还未回答,屋内便传来陈氏满是激动的欣喜之声:「云杉回来了?快快进来。」 云杉笑眯眯的迈步走了进去。 「娘,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可算是回来了,快过来让娘看看。」陈氏派着床沿,急切的说道。 云杉坐在床沿,陈氏双手拉着儿媳妇的手,一双眸子把云杉从头打量着,看到儿媳妇没事儿后,后怕不已的用手拍着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丫头,你瘦了很多,这一趟出去没出什么茬子吧?」 「没,一切顺利。」 「啥时候到家的?可用餐了?」 「娘,我半个时辰前到家的,那时候天还没亮,想着你老应该还没睡醒,所以我就现回房去洗漱了一番这才过来,等你一起用餐。」 陈氏看着儿媳妇这眼下的淤青,还有这布满血丝以及憔悴的脸色,心疼的不行:「你这丫头……孩子们都很好,那三个小傢伙还要再睡半个多时辰才会醒来,你去看看他们,然后我们一起用饭,吃完饭后你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好。」云杉点点头。 陈氏起床洗漱。 云杉则被陈氏推出了屋子去隔壁看三个小傢伙。 这一趟出去回来后,许久不见,三孩子似乎又长高了很多,云杉轻轻摸了摸熟睡中孩子们的小脑袋,脸上挂着慈爱的笑。 「三个小猪猪,你们睡得可真香,再等十一天就是你们的一岁的生辰了,也不知道你爹能不能赶回来……这么久没看到娘亲,还认得娘亲不?」云杉低声喃喃自语着。 ……。 看了约半刻钟后,云杉这才哈欠连天的不舍离开屋子。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云杉还是陪同婆婆勉强吃了些,随后便回房去睡了个昏天暗地。 ……。 修整了三天后。 云杉的精神头可算是恢復了。 府中后院的池塘那边,厨房的人正在挖红薯,云杉带着三孩子和婆婆也前去查看了。 「这红薯可真高产啊!」陈氏手里抱着灏灏,看着挖出来的那些红薯一串上面很多都有三至五六个红薯,而且好些大的红薯还有面碗那么大,又是惊嘆,又是喜得都合不拢嘴了。 云杉怀里抱着闺女,看着挖出来的红薯一脸的喜色:「这红薯不挑地,藤蔓移栽在哪儿都能长出红薯来,其实,瘦地里长出来的红薯口感最好,也越加的甜,不过就是个头稍小一些。」 「哎呀,好可惜,好些红薯不小心都给挖烂了,挖烂的红薯放不久吧?」陈氏看向儿媳妇道。 云杉笑眯眯的点点头:「嗯,的确放不久,不过娘放心,不会浪费的,挖烂的红薯可以切成小丁或片晒干,就能存放很久,想吃的时候,和杂粮粥一起煮,味道也是很好的,而且还能煮熟了切片晒干,这样就能待在身上当干粮直接吃,对了,红薯还能磨成煳煳,然后过滤了红薯渣提取红薯粉,红薯粉就是我以前做的那个酸辣粉,并且红薯淀粉能放一两年都不坏,还能做红薯凉粉吃,一点都不会浪费的。」
第239章 小兄弟,你是内痔还是外痔? 陈氏听着儿媳妇说得头头是道,想起那爽滑弹牙的酸辣粉,不仅咽了咽唾液,乐呵呵的看向儿媳妇:「丫头,快别说了,你越说娘这肚子里的馋虫就越是闹腾得厉害了。」 「娘,你一说,我也想吃用腊肉加上少许蒜苗和辣椒炒出来的红薯凉粉了。」晴空砸了咂嘴,一脸的馋样。 小川这个小大人虽然也有些馋娘亲亲手做的吃食,不过想到娘亲才回来休息了三天,身子骨指不定还没养好,便懂事的隐忍着没开口。 云杉看着这一地的红薯,喜得眉开眼笑,看向婆婆和几个孩子:「红薯凉粉和酸辣粉暂时是没办法做,这必须得先要提取红薯淀粉。」 一听这话。 小吃货晴空顿时肩膀就耷拉下去了。 云杉话锋一转:「不过,提取红薯淀粉这事儿,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最快也得要两天的时间才能提取出来,毕竟要弄出红薯淀粉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首先得把红薯洗干净,其次把红薯放在凿了小洞的铁皮上把红薯磨成煳煳然后加水搅拌均匀,最后再用布把红薯渣弄出来,让有红薯淀粉的水慢慢沉淀四五个时辰,这样红薯淀粉才能全部沉淀在木桶下部,虽然今儿吃不到用红薯淀粉做的吃食,不过……今晚我可以给你们先做香甜的红薯饼,还有油炸红薯片,三个小傢伙可以给他们吃隔水蒸的红薯。」 红薯润肠通便,还富含打量膳食纤维,更能提高人体免疫力,适当的吃一些对人体很有益处,当然,也不可过量,吃太多了,有些人脾胃弱,会觉得吃了「烧心」的感觉,会胃酸过多,腹胀,打嗝等,得搭配着其余蔬菜和粮食吃。 「耶~太好了,今天能吃上红薯饼啰~」晴空开心得蹦跳欢唿,惹得三个弟弟妹妹也跟着在大人的怀里乐得张牙舞爪咯咯的笑着。 点心师傅方大山带着徒弟牛二顺,以及厨房的四个打下手的挖的挖红薯,朝背篓里捡红薯的捡红薯,一个个既忙碌又笑得合不拢嘴。 「这红薯可真是高产啊!哟~我这一锄头下去,又挖出了两个大傢伙,这一串红薯根茎上单单是这两个大的红薯加起来也得有四斤左右重吧,这一个红薯就能让一个成年人吃个七八分饱了。」牛二顺一边扛着锄头挖红薯,一边时不时的爆发出惊嘆之声。 看着每一锄头挥下去,然后挖出来的红薯,牛二顺和其余扛锄头的人皆是满脸的喜色。 方大山乐得见牙不见眼:「可不是嘛~这红薯不仅高产,而且浑身都是宝,红薯藤和红薯人畜都能吃,栽种也不麻烦,也不挑地,我们府中这半亩地,估摸着怎么也得收穫接近两千斤至三千斤吧。这红薯一旦推广出去,若能让老百姓们都种上,老百姓们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也就是咱们战神大人治理下的老百姓们有福,有了战神大人护着不让各方强盗打进来,有了战神夫人开垦出来的梯田,以及神秘道人提供的高产农作物相助,战神大人治理下的百姓们这才能在饿死无数人的灾难年还能有这等好日子过。」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双眼泛红的哽咽说道。 不远处的陈氏,云杉,还有小川和晴空听到厨房下人的议论声,心里又开心,又有些闷闷的。 目前西川的百姓们都能填饱肚子,西北中部的四个县城和边关的丽城和兰漠城的将士以及百姓,最多只能勉强填饱肚子。 而秦家军地盘外的那些地方势力,以及皇帝地盘上的那些百姓们,却只能吃树皮和草根以及观音苟延残喘的勉强活命。 再等十五天就要下雪了。 寒冬来临。 灾民们既没有粮食,也没有固定的住所,大雪一旦覆盖植被,灾民们连树皮草根都吃不上了,又冷又饿,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云杉微微摇了摇脑袋,展示不去想那些她目前也不能改变的事,随后勾起一抹笑,把怀里的闺女递向奶娘,看向晴空和小川:「走,娘带你们去摘一些佛手瓜嫩尖,今儿晚上咱们烫火锅吃。」 一听吃火锅。 晴空当即就欢唿了起来。 两条狗子也好似听懂了似的,蹦跳着围绕着女主人和两个小主子撒欢的。 云杉带着婆婆,还有五个孩子好好浩浩荡荡的去了佛手瓜架子下,摘了一些佛手瓜嫩尖,几个老的佛手瓜,还有相对较嫩的佛手瓜下来。 摘完后。 云杉又去地里挑选一些红薯回家今晚吃。 做红薯饼的红薯,得要黄心的才行,做出来的红薯饼颜色金黄好看而且甜软。 紫皮白心的红薯比较适合煮稀饭,比较干面有点噎人,得配上稀粥才容易下咽,当然,也有白心的糖心红薯,这种红薯产量相对较低,口感很好,吃起来软甜。 选了几个半大的黄心红薯,又选了十多个菜刀刀柄那么大的小红薯,白心的黄心的都有,用来隔水蒸熟了给三个孩子们吃。 一个半时辰后。 暮色降临。 饭厅里。 热腾腾的鸳鸯火锅放在桌子的正中间,炭火炙烤着锅底,锅上的白雾冉冉升起,饭厅里麻辣鲜香的香味四溢。 晴空不断的深唿吸,嗅着这勾人的香气,跳下凳子冲到房门口张望:「娘怎么还不来呀?」 小川看着吃货妹妹这心急的模样,面瘫的小脸此时透着忍俊不禁的笑:「回来坐好,你要是实在饿凶了,就和灏灏他们一起先吃点蒸红薯。」 自诩已经是小大人的晴空,一听哥哥把她拿来和才不到一岁的弟弟比,当即就噘嘴不开心了,小脾气上来了:「我要等娘来了一起吃。」 正坐在婴儿餐椅上双手抱着黄橙橙红薯啃的灏灏,一听哥哥叫他的名字,煳了满嘴黄色红薯泥的灏灏立即看向哥哥,露出四颗白白的小米牙,咧嘴笑着含煳说道:「灏灏,次,次……。」 晨萱歪着脑袋看向哥哥,又看向奶奶,鹦鹉学舌似的也跟着笑说着:「好,次,吃……」 云瑾双手紧紧捧着红薯,两口就把手上剩下的红薯给吃光了,胖乎乎的小手伸向桌子上的红薯盘子,小屁股一耸一耸的想要起来自己去拿:「啊啊~吃,吃。」 三个小宝贝儿这又萌又馋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小川看着三个弟弟妹妹,笑得眉眼弯弯,眸子里满是宠溺,伸出筷子赶紧给三弟夹了一个红薯过去:「吃吧,小吃货。」 云瑾朝着哥哥咧嘴一笑,白胖胖的手指赶紧抓起红薯双手抱住就开啃。 一旁的陈氏看着三个孙孙,朝着靠她最近的小孙女侧头靠了过去:「小萱萱,奶奶也想吃,给奶奶吃点,啊~」 陈氏张嘴去找晨萱讨要吃的。 小姑娘看看奶奶,又低头看看手里捏得稀烂的红薯,犹豫了一瞬,小胖手伸了过去,把手上的红薯泥餵进奶奶嘴里。 吃到孙女餵的红薯,陈氏那叫一个开心啊,笑得都见牙不见眼了,一点都不嫌弃被孙女捏得稀烂的红薯。 云杉带着厨房送火锅的配菜的厨子一起走了进来。 「娘,你可算是来了。」晴空喜得眉开眼笑,蹦跳着回到座位上。 「香甜的红薯饼出锅了,来来来,趁热乎大家赶紧吃,要不然红薯饼的外皮就不脆了。」云杉打开食盒,把红薯饼端了出来。 小川伸出筷子,先给奶奶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个,随后又给娘亲的盘子夹了一个,最后是妹妹,再然后才是他自己:「娘,快坐下吃,你都忙活这么大半天了。」 之所以没有给三个弟弟妹妹夹,是因为这红薯饼是用油煎炸过的,刚出锅外皮有些硬,不适合还不满一岁的孩子吃,而且油炸的吃了也容易上火。 「好。」云杉笑眯眯的点点头。 晴空赶紧起身给奶奶和娘亲倒温热的茶水。 陈氏看着小川和晴空这么懂事,也目露欣慰。 「小川和晴空可真懂事,你们两个小傢伙也别忙活了,快赶紧吃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桌子上的配菜很是丰盛。 切成薄片并码好味的牛肉片,羊肉片,一半放进清汤锅中,一半放进红汤锅中。 清汤锅中的底汤,是用猪的棒子骨加上新鲜的鲫鱼,大枣,枸杞熬出来的,色泽奶白,汤里还加有去皮的老佛手瓜,熬出来的汤又鲜又清香扑鼻不说,而且喝起来还带着微甜。 吃完外皮微脆,内里甜软的红薯饼。 再喝上一碗清汤锅里的骨头汤。 那滋味真是棒极了。 暖了胃。 接下来便开始吃大餐了。 牛肉片,羊肉片,牛肉丸,鱼肉丸,牛肚,牛蹄筋,土豆片,佛手瓜嫩尖,空心菜,荤素搭配,众人一边吃,一边不时含笑聊着天,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这才结束。 吃完饭。 天已经黑透了。 这时节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寒风唿唿的刮着,不能带孩子们出去散步,几人便带着三个小傢伙去了孩子们平时玩乐的大屋子里。 小川和晴空陪着爬得很是利索,但由于穿得有点多,还不怎么会走路的三个弟弟妹妹在泡沫垫子上玩耍着。 陈氏和儿媳妇坐在一起,笑眯眯的看着五个孩子,深深一嘆:「哎~再过几天孩子们就好满一岁生辰了,也不知道你祖父和爹还有熠知能不能赶回来?」 「我估计玄乎,那时候恰逢下雪,而且现在熠知要趁着冬季闲暇之时练兵,估计抽不出时间回来。」云杉实事求是的说道,想了想,眸光一亮,看向婆婆忙道:「不过他们赶不回来也没事,这不还有娘和我以及小川和晴空给他们三个小傢伙过生辰嘛!到时候,我用手机拍摄一些照片和视频,等祖父和爹以及熠知回来看也是一样的。」 「这个办法好。」陈氏当即就激动的一拍巴掌。 五个孩子在一起玩耍交流着。 婆媳二人也小声的聊着天儿。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 云杉把晴空和小川送回院子后,又陪同婆婆一起给三孩子洗了洗小屁股,给孩子们洗漱后,看三孩子上床后,云杉这才从婆婆的院子里离开。 回到院子。 洗漱上床后。 躺在炕上,云杉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很是不习惯,摸索着身侧空出的大片位置,深深一嘆。 前些时候和自家男人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两个月,回来后突然一个人睡,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有些想念他温暖而宽厚的怀抱了。 想着想着。 云杉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 ……。 翌日。 云杉一早就起床了,把空间里的牛肉拿出来五分之四,用来做香辣牛肉干,五香牛肉干,还有滷牛肉,卤羊肉,做好后装了好几箱子。 云杉派人分别给虹口县的公公,雅西县的祖父,还有在郿县练兵的自家相公以及云祁,让人日夜兼程的送了过去,想着被她派去送吃食的侍卫们辛苦,云杉还特地用油纸袋子给那些士兵们每样分了一些。 秦书墨最先收到儿媳妇送来的吃食,刚好送来的时候,是秦书墨和几个副将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些副将一看到这箱子,顿时狂咽口水,一个个觍着脸,端着碗围了过去。 「去去去~都回去坐好,瞧你们一个个猴急的,我是那小气的人吗?」秦书墨哭笑不得的朝着围过来的众人挥挥手。 「不知道这一次战神夫人又给送来了什么好吃的?」有人吸了吸口水。 「我猜是肉干。」又有一个副将笑眯眯的直直盯着箱子说道。 秦书墨在众人一瞬不瞬的灼热视线注视下,打开了两个箱子,一箱子是肉干,一箱子是滷肉。 闻到这浓香的香味儿,一个个口水狂咽得越发厉害了。 秦书墨见众人这馋样,赶紧让人拿盘子来装,刚一上桌,众人手里那筷子就跟打仗似的齐齐伸了过去。 军中的粗鲁汉子们为了一块肉,你争我抢,时而爆出几句骂娘的粗话,以及伴随着或称赞,或豪迈的欢笑声。 雅西县的镇国公在两天后也收到了孙媳妇送来的吃食。 拿出来一大半分给下面的将领们,剩下的镇国公就留着自己慢慢吃,尤其是肉干,这个天气放上十多二十天都不会坏。 虽说镇国公上了年纪,但满嘴的牙口还挺好的,只掉落了三颗大牙,并不会影响他咀嚼肉干,累了一天,夜里喝一小盅温酒,吃上十多片滷肉,嚼着肉干,那滋味真是美极了。 郿县。 秦熠知这几天每天天刚蒙蒙亮,就亲自去练兵,下午就给重新编制的士兵们开展有思想教育课。 毕竟。 新兵和前来投靠的地方势力的士兵们刚刚加入秦家军,士兵们的凝聚力有待提高,自然得好好给士兵们洗洗脑才行。 为其七天的洗脑工作结束后。 士兵们就悲催了。 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出早操,负重晨跑半个时辰,然后用早饭,用过早饭休息三刻钟,便又开始令行禁止的训练,中午吃完饭,休息三刻钟,下午便是新兵和老兵的一对一的实战演练。 士兵们天天被秦熠知操练得累得像条死狗。 中午饭后休息时。 「主子,夫人给您送信以及吃食过来了。」秦涛满脸喜色的走到主子跟前禀报。 听闻此言。 坐在小马扎上背靠树干闭目养神的秦熠知刷一下睁开眼睛,眸光铮亮:「人呢?」 「回主子,东西已经放在了茅屋那儿,送信人属下这便给你带来。」 「嗯。」 片刻后。 秦涛带着侍卫走了过来。 「属下参见战神大人,这是夫人给您的信。」 秦熠知急忙接了过去。 秦涛和其余贴身侍卫赶紧后退几步避开,送信侍卫低垂着头也迴避着。 秦熠知激动的撕开信封打开信快速查看,得知府中一切安好后,松了一口气,再看到妻子说给他送来了牛肉干,滷肉等吃食,轮廓分明的威严冷脸上顿时就浮现起了柔和的笑意。 好在茅屋距离练兵的地方并不远,走了骑马半个钟便到了。 回到茅屋。 秦熠知对秦涛道:「火摺子拿来。」 「是,主子。」 秦熠知吹了吹火摺子,把信件点燃并烧毁,随后洗了洗手,打开箱子,拿起切好的滷牛肉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露出幸福痴汉般的笑。 云祁此时还不知道,他好友正背着他一个人吃独食呢。 此时。 云祁同乐源一起朝着训练场外山脚下搭建的茅房走去,神色阴鸷,边走边问:「乐大夫,姓巫的这几天怎么样?死了没?」 乐源侧头一脸认真的看向云祁回禀:「目前我虽然已经掌握了皮外伤的缝合,还有断筋续筋的缝合,但我前几天收下的那三十多个徒弟们,还需要活的实验体做皮外伤缝合的实验呢,我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死掉?再说了,战神夫人和战神大人可是交代了,决不能让那傢伙那么容易的轻易死掉。」 过来西川这么多天。 乐源已经听说过了军师和那个田圆圆的事儿。 只能说…… 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那田姑娘心智只有八岁,单纯,本性不坏,却被人利用,害得战神差点中蛊身亡,最后为了救云军师而死,还死得那么惨烈。 云军师更是同一个死人拜了堂成为了夫妻。 哎…… 也难怪云军师这么恨那巫启翔了。 「那就好。」云祁衣袖下的拳头紧了紧,目光阴戾冷寒,喉结上下滚了滚,随后看向乐源道:「那姓巫的身体,你今后就留着让你的学徒们做皮外伤的实验,让他每天犹如一个破布玩偶一般,承受被割开皮肉再缝合,以及割皮断筋再续筋之疼。让他这后半生,都在得求死不能的中度过。」 「属下明白了。」乐源朝云祁拱了拱手表示知晓了。 正好他也正有此意。 那巫启翔作恶多端,让那傢伙那么痛快的死掉,真是太便宜对方了,得让那傢伙多活几年,也能为外科手术的探索做出一些贡献,将功折罪,希望这辈子能减轻罪孽,下辈子好好投胎当个畜生。 「乐大夫近些天在专研什么新的手术?外科手术还是内科手术?」云祁好奇的问。 医痴乐源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兴趣。 「皮外伤和筋骨我暂时都摸透了,内科手术嘛,我目前只做了巫启翔的痔疮手术,那傢伙是内外痔,就是我刚开始接触缝合之术,缝合技术不行,缝合的不够好,但好在没让病患感染死掉,也让病患在切除了痔疮后,从根源上解除了对方的痛苦,要是能多一些人来做实验就好了。」 说到这儿。 乐源一脸的遗憾,一脸的发愁。 目前并没有打仗,也没有什么奸细。 短时间内是别想找到合适的活体实验者了。 「等我研究透了痔疮,若是有人得了肠痈,若真到了要动手术的那一天,我才能有实验体做实验,当然,若是能抓到十恶不赦的坏人,就算对方没有得肠痈,也是可以切除的,反正战神夫人说了,人体的阑尾切除了也对身体无碍。」 云祁点点头,拍拍乐源的肩膀:「放心,这事儿交给我,等今晚我回去和战神大人商议商议,给你弄几个犯了十恶不赦大罪的活体实验者给你。」 听闻此言。 乐源顿时眸光一亮,急忙抱拳谢恩:「多谢。」 两方人聊着聊着,便走到了茅房前,云祁伸手刚要推开茅草门。 突的。 茅草门勐的从里面推开,一个身形有些消瘦的小兵,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把身后的长袍捏成一团,弓着腰沖了出来。 乐源身形利索的一闪避开了。 云祁由于有些走神,则一个闪躲不及被对方撞了正着,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这才稳住身子,没好气的看向侧对他的小兵不悦道:「你这傢伙干啥呢?这莽莽撞撞的,你这不都已经拉完了吗?还这么急干啥?」 那士兵一见撞到的人是军师,本就有些苍白的脸,顿时越发煞白了,满眼的惶恐,眼底闪过一瞬的挣扎,最后急忙抱拳半跪在地:「云军师,对,对不起,小人刚才一时不察外面有人,莽莽撞撞这才撞到了您,还请云军师恕罪。」 云祁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淡淡道:「起来吧,下次可别这样了。」 那小兵跪在地上并没立即起身。 「我叫你起来,该干嘛干嘛去。」云祁摆摆手。 「……」小兵唇瓣紧抿,垂眸沉默了一瞬,这点头:「是,多谢云军师大人有大量饶恕小人这一回。」 云祁觉得这小兵的神情有些怪异。 当小兵起身之时不着痕迹的侧了一下身子,以正面面对云祁,同时后退三步,随后一手摁住小腹,一手再次去抓身后的衣袍。 云祁觉得对法的举止真是太反常了,乐源也觉得这小兵不正常。 「拿下他。」云祁对贴身侍卫命令道。 「是。」 「你,你们要干嘛?」小兵满脸惊慌并剧烈的挣扎。 云祁的几个贴身侍卫立即把对方制住,那小兵被云祁的侍卫点了穴道,手一麻,右手抓住身后衣袍的手顿时一松,衣袍垂了下去。 当云祁和乐源看到小兵衣袍上的那一团血迹时,两人愣了一瞬。 云祁用肩膀撞了撞乐源:「你的实验体有了。」 乐源一脸喜色的点点头:「嗯。」 「云军师,你究竟想干嘛?」 云祁走到那小兵身旁,看看那小兵身后衣袍上的血渍,随后拍拍对方的肩头:「小兄弟,十人九痔,这没啥不好意思的,瞧你这衣袍上的血渍,想必痔疮很是严重吧?这样,我给你免费推荐一个神医,乐神医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不仅连瘟疫都能医治,而且,还擅长给人切除痔疮,我帮你向战神大人请半个月假,让乐神医用手术刀帮你把痔疮给切除了,彻底让你解除痔疮带来的痛苦。」 小兵满脸绯红,目瞪口呆的看着云祁,似乎被吓傻了似的:「?」 「对了,你是内痔?还是外痔?」云祁又问。 「……」小兵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一般。 乐源走了过去,以为对方听不懂内外痔,笑得像个要拐骗良家男子的狼外婆,好心的解释:「内痔就是长在排便的通道里面,外痔就是平时擦拭屁股时用手能摸到的,小兄弟你是哪种?」 「……」士兵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震惊亦或者是被羞的? 云祁好心的继续安慰并游说道:「没关系,你不懂啥叫内外痔疮,我让乐神医帮你看看就知道了,不管是哪种他都能帮你切除了医治。」 士兵双眼一番,浑身紧绷且剧烈颤抖着,一口气没上来,晕了:「……」
第240章 大哥哥,不要,不要 砰~ 晕过去的小兵倒在了地面,身体恰巧倒在鸡蛋大的尖锐石头上,虽然隔着薄棉袄,但昏迷的小兵还是被石头膈得一阵剧痛,瞬间就痛醒了,一醒来,立即挣扎着爬起来就想跑。 「抓住他。」云祁寒声对侍卫吩咐。 云祁的侍卫们齐齐围堵了小兵前去的去路。 魏午一把抓住小兵的衣襟,小兵下意识的挥动手臂反抗想要挣脱。 「咔嚓~」一声骨折的响声顿时响起,魏午发出一声痛吟,牙关紧咬,浑身青筋暴起,骨折的右手软哒哒且呈现诡异的角度垂掉着。 「拿下他,留活口。」云祁满眼戾气的看向小兵。 这个小兵武功居然如此厉害。 这混入秦家军的这个小兵身份一定不简单。 十多个侍卫齐齐涌了上来,有人眼疾手快的点了小兵的穴道,使其对方没法在动弹,就连想要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小兵被点穴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双手被几个侍卫反剪至身后。 小兵被抓到云祁身旁时,看到魏午的手臂被他一挥就给弄得骨折了,满脸的惊慌和浓浓的愧疚,急得慌了神,眼泪都涌出来了:魏午,对,对不起,我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刚刚一时惊慌,便乱了分寸,便忘记了控制力气,骨折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接好骨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尤其是魏午还是云公子的贴身侍卫,武功那么好,若是因为他而没法再次握剑,这可怎么是好? 云祁寒着脸走到哭得满脸泪水的小兵面前,阴鸷的眸光直直盯了小兵许久:「见到我们便慌慌张张的逃跑,身上究竟藏了什么?」 难不成是有什么密信?亦或者是想要传递到外面去的有关西川的地图? 乐源凑了过来,看看这小兵,又看看云祁,随后眸光铮亮的兴奋道:「若是这人是奸细,若是他不肯识趣的老实交代,记得留给我,我正好拿来做实验,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等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自然就会老实的交代了。」 云祁点点头:「你先带魏午下去,帮他接好骨。」 「是,云军师。」 乐源带着魏午离开后。 云祁看向侍卫:「仔仔细细搜搜他的身。」 听闻此言。 满脸泪水的小兵霎时脸色大变。 眸子瞪得大大的,有着惊恐,有着慌乱,有着羞臊,有着愤怒和祈求。 云祁不为所动,冷冷的看小兵。 「是,公子。」云峰抱拳领命,随即黑着脸转身走到小兵身前。把手伸进小兵的胸前衣襟里,入手刚一摸,虽然隔着衣服,但手心还是摸到了软绵的触感,整个身子顿时一僵,不敢置信的换到另外一边一摸,随后手一僵,面色不显的飞快把女子浑身搜查了一遍后,抱拳半跪在地:「公子,这个小兵是个女子,初步搜身并未发现有可疑之物。」 女子? 一个女子女扮男装混入秦家军。 对方究竟有何目的? 是投靠过来的地方势力的人? 还是地方奸细混入了灾民中,然后又再次以灾民的身份成为了秦家军的新兵? 云祁眸光一寒,冷眸迸射出骇人的冷厉寒芒,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危险的半眯着,望着这小兵那张既羞臊,又愤怒至极的神情,收回了视线:「带上来,随我去见战神大人。」 「是,公子。」 小兵被云峰和云庆一左一右的架着身子拖拽着离开。 完了…… 完蛋了…… 小兵面若死灰,犹如一条死狗一般被拖着,双脚在地面一直拖拽着,鞋子都掉了,那一层薄薄的袜子很快就被碎石地面摩擦得破掉,白净的双脚也很快被摩擦的掉了一层皮,血肉模煳的。 云祁询问得知好友回了茅屋时,便带着这女扮男装的小兵赶去了临时搭建出的茅屋处。 刚刚吃了半斤滷肉的秦熠知,抬腕看了看时间,发现午休时间即将结束,灌了几杯茶水后,便心情愉悦的走出了茅屋。 一走出来。 便看到云祁阴沉着脸,后面还有两个侍卫架着一个身子明显被点了穴道的小兵疾步走来。 秦熠知和眉头微蹙,出声忙问:「出什么事了?」 那小兵看到秦熠知后,眼底的眸光极其复杂,有着愧疚,也有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畏惧、和敬佩。 秦熠知:「……。」什么状况? 秦熠知看向好友。 「刚刚我和乐源一起去茅房时,这个小兵神色慌张的沖了出来,还撞到了我,形迹可疑,先是装晕倒地,后又出其不意的想要偷熘之时,魏午出手制止被她手臂轻轻一挥便弄得骨折,搜身之时发现这个小兵乃是女扮男装混入了秦家军。」云祁三言两语说明了缘由。 一听这话。 秦熠知立刻引起了重视:「秦涛,立刻前去告诉杜大河,我有事要处理,下午的训练就交给他全权负责,还有,查查这个女子究竟是前不久入伍的新兵?还是投靠过来的那些势力手底下的兵?」 「是。」秦涛抱拳领命急忙离开。 「仔细检查她的嘴里可藏有药丸。」秦熠知吩咐道。 一些死士嘴里总是喜欢藏毒,一旦被发现,很多就直接药破嘴里的毒药药丸,然后服毒身亡。 这个关键时刻。 好不容易这个人暴露了出来,必须得留下活口才行,一定得好好查查看,究竟是那一方派人的人? 两个侍卫立刻仔细上前检查:「回禀战神殿大人,她的嘴里并未藏毒。」 「嗯,把人带去刑房。」秦熠知寒声道。 「是,战神大人。」 靠近柴房的刑房里。 女扮男装的小兵四肢被捆绑在木桩之上,秦熠知和云祁坐在小兵的三步开外的椅子上,两人的身上皆是散发着骇人的戾气,这小兵此时被下了乐源炼制的软筋散。 一旦中了软筋散,便会四肢无力,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就连说话都会很吃力,是用来审问犯人的最佳辅助药物。 秦熠知让侍卫用洗去易容的药水洗了一下女子的脸,发现女子并未易容。 这女子虽然身材消瘦,但身高却和大部分男子差不多高,五官生的虽然精緻,但由于皮肤分吹日晒呈小麦肤色,而且还有些皴裂,看起来并不是很显女气,只觉得这人就是一个长得英俊的男子。 也难怪这女子女扮男装后混入秦家军,这么多天都没有被人识破。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混入秦家军究竟有何目的?」秦熠知阴沉着脸问。 「……」小兵脑袋也被固定在木桩上,中了软筋散后整个人很是虚弱,粗喘着气,眸光复杂的直直看向云祁。 看到这女子的目光,云祁眸光一冷,语气虽淡淡的,但那声音却极其瘆人:「你是识趣的老实交代?还是先尝遍了这屋子里的刑具后再交代?」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挣扎,眸子里瞬间溢出了晶莹的泪珠,看着这屋子里挂着的各种刑具,尤其是那竹编篓子里的盘起来的蛇,想着曾经看到过战神大人用蛇去审问那些被抓的敌人时的骇人手段,女子顿时就狠狠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有些皴裂的唇瓣紧紧的抿着。 云祁和秦熠知的眼神多利啊! 见到女子的视线在看到竹编篓子里的蛇时,所露出来的惊恐后,云祁故意让人把蛇装蛇的篓子那了过来,然后提着篓子走向女子,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缓缓述说:「天越发的冷了,这蛇一直被关在这篓子里冬眠,温度太低很容易被冻死,你说……。要是我把蛇放进你的嘴里,蛇感受到了你嘴里的温度,会不会立马就顺着你的喉咙爬进你的肚子里去冬眠?等他整个身体都温暖过来后,你说它会不会张嘴用毒牙咬破你的肠子?然后又咬破你的肚皮,慢慢从你的身体里里爬出来?」 女子一想起那个画面,顿时就吓得脸色煞白,死死紧闭着唇,生怕一张嘴,那蛇就钻进她的嘴里,然后爬进她的肚子,惊恐含泪不住的左右摇摆着脑袋,看着云祁解开竹篓的盖子,双目死死的瞪得老大老大。 在云祁抓住冬眠的蛇脑袋后方,并朝着她一步步走来之时,终于崩溃了。 「我说,我说……」 云祁捏着蛇走到女子身前,不为所动的把捏着蛇的脑袋,继续朝着女子逼近。 女子惊恐的勐的闭上双眼,脑袋朝着一旁侧偏过去,无比害怕的哽咽嘶吼出声:「大哥哥,求你,求你不要这样~」 大哥哥? 一听女子这称唿。 云祁和秦熠知,以及两人身边的贴身侍卫们,皆是变了脸色。 这个称唿。 只有田圆圆才会如此称唿云祁。 啪~ 云祁手里一松,手中冬眠沉睡中的蛇掉落子在地,蛇痛得甦醒了,身子迟缓的扭动爬行,一旁的云峰神色惊恐的看了被绑着的女子一眼,随后把地上的蛇一把抓起来重新放进了竹篓里。 此时。 云祁整个人就好似被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泛红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紧闭着双眼和唇瓣且浑身剧烈颤抖的女子。 眼前这个女子,也是有着一身常人所没有的蛮力。 是她吗? 会是她吗? 云祁的眸子里透着不敢置信,透着无可抑制的喜悦和深深的忐忑。 秦熠知看看被绑的女子,又看看好友,随后对屋内的侍卫们道:「你们都出去,在屋子周围十丈之外待命。」 「是。」 侍卫们齐齐领命走了出去。 秦熠知起身走到好友身前,大掌落在好友的肩头用劲儿捏了捏,云祁这才回过神来了。 唇畔开开合合好几次。 可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想问。 可他又不敢问。 害怕一旦问了,最终听到的,却不是他心中所期待,所想要的那一个结果。 秦熠知看向女子,又想起了妻子离奇的来歷,眸光锐利如刃的看向女子:「蛇已经拿走了,睁开眼看着我。」 「……」女子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脸色煞白如纸,紧闭的眼眸睫毛不安的颤抖,听到秦熠知威严的声音后,缓缓睁开了双眼并看向秦熠知,颤抖的唇艰难的喊道:「战,战神大人,我真不是坏人,真的,我不是坏人……」 「你是谁?」云祁寒声逼问。 「……。我,我……。」女子眸光复杂的看着云祁。 秦熠知握住好友的肩头,寒眸看向对方,冷酷且不耐道:「我没时间陪你耗,我数三个数,你若还不老实的一一交代,今日这屋子里的刑具你便好好都尝一遍。」 女子身子勐的一颤,惊恐含泪慌忙道:「我说,我说……。」 语毕。 先是看向秦熠知和,随后目光落在了云祁的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的视死如归,满脸的苦涩,颤声道:「虽然很荒谬,很不可思议,不管你们相信与否,但我对天发誓,我若有嘴里有半句虚言,便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为人。」 云祁衣袖下的拳头紧紧的攥着,浑身紧绷得好似矗立着的木乃伊似的:「……。」 秦熠知见女子如此这般,越发肯定心里那个揣测了:「……你说。」 「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轰隆—— 云祁的脑子顿时一片轰鸣。 荒芜干涸的心,在听到这话后,顿时就涌出来了一股甘甜的清泉一般,终于有了生机。 秦熠知:果然如此。 「我本命叫安宁,安静的安,宁静的宁,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生于一个战火纷飞的战乱年代,岛国的鬼子入侵我国,执行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我加入了对抗鬼子的民兵团,一九四五年一小队二十人的鬼子进村杀死了无数村民,年轻貌美的女子被抓走要被鬼子糟蹋,我的妹妹也被抓走,那一年我十五岁,跟随民兵团前去营救村民和家人时,为救妹妹被鬼子的持刀刺死,临死之前,我很不甘心,因为我没看到全国解,放,没看到鬼子被赶出我们的国土,我死得不甘心……」安宁含泪哽咽的述说。 听到这儿。 秦熠知内心淡定不了了。 他曾经听妻子提起过,妻子前世的那个世界,似乎因为闭关锁国,导致科技更不上,国力衰退,让好几个国家联合入侵,后来还被一个弹丸岛国的入侵,那一战足足打了八年才结束。 难不成…… 难不成这个女人是和妻子来个同一个世界? 只是来自不同的年代而已? 女子顿了一瞬。继续道:「后来……我成为了田圆圆,但我成了田圆圆的时候,我并没有前世的记忆,直到田圆圆在两个多月前身死之时,当我变成鬼时,我才想起了前世的一切,原来我并不是重新投胎变成了田圆圆,我不知道是何种原因,原来我居然是借尸还魂俯身在了八岁之时意外死亡的田圆圆是身体里然后活了了十年。」 圆圆? 云祁双目泛红,眸种带泪,满眼惊喜的看向被绑着的女子,激动得浑身不住的颤抖,同手同脚,脚手僵硬的朝着女子走了过去。 「圆圆,圆圆~」 「……」安宁看了云祁一眼,移开了视线看向秦熠知:「后来,我看到了云军师和田圆圆的尸体成了亲,我的鬼魂便跟随在云军师的身旁飘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吸力让把我拉离了云军师的身边,再次醒来,我便又进了这一具身体里,一个女扮男装跟随父亲街头卖艺的女子祝秀的身体里,也许是我在田圆圆的身体里待过的原因,我的力气很大,若不是我俯身在了祝秀的身体里,祝秀当时在被那些地方势力伪装成山寨的人打死后,估计早都已经葬身那些畜生的肚子里了,我恨那些堪比鬼子一般行径的地方势力,所以我选择了投身秦家军。」 说完后。 安宁视死如归的垂下了眸子,静静的等待宣判。 她之所以选择全部说了出来。 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想被千刀万剐受尽折磨而死,更不想让蛇钻进肚子里亦或者是下面钻进身体里……那般屈辱的死去,老实交代,哪怕她这个借尸还魂的鬼,这个异类要被烧死,至少烧死这种死法也比那两种死法更好一些。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想要赌一把,或许老实交代了,战神大人能放她一条生路呢。 她能有这等奇遇。 或许…… 或许她这一次死了之后,万一能回到从前呢?能回到曾经那个世界呢? 妹妹还小,也不知道她死了之后,年仅十二岁的妹妹究竟该如何生活下去?究竟用了几年才把鬼子给赶出去?究竟后来的日子,老百姓们是不是都能过上好日子? 秦熠知看着安宁,薄唇紧抿沉默着:「……」 沉默片刻后。 秦熠知问面色不显,目光冷冷的看向安宁,开口试探:「你说的这些着实荒谬,你说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你说你是田圆圆,那田圆圆死后,我夫人送给田圆圆的手镯究竟是金手镯?玉手镯?还是银手镯?」 安宁目光坦荡的看向秦熠知和云祁:「战神夫人送我的是一条项鍊,一条我这三辈子都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紫色宝石项鍊,战神夫人说,紫色代表神秘,高贵,钻石代表纯净,而且钻石也是世界上最为坚硬的物质。」 听到这话。 云祁再也没有怀疑安宁了。 因为…… 当时云杉送项鍊的时候,只有云祁和秦熠知知晓,而且,云杉所说的有关项鍊那一番话,当时就只有云祁,云杉,以及气绝身亡多时的田圆圆在屋子里,这一番话就连秦熠知都不知道。 「圆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云祁冲过去紧紧抱住田圆圆,哽咽的含泪激动一个劲儿的呢喃重复着。 「……云祁,你先松开她,她快要被你抱得都喘不过气来了。」秦熠知看着安宁憋得一张煞白的脸憋得通红,急忙拍着云祁的肩头提醒。 云祁听到好友的提醒,赶紧触电般的松开,手足无措的看着安宁:「圆圆,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 手忙脚乱的就去给田圆圆解绳子,可颤抖得极其厉害的双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怎么都解不开。 一旁的秦熠知能理解云祁的心情,从小腿处拔出匕首,割开绳子后,云祁抱着浑身发软的安宁,随后把安宁放在圈椅之上。 云祁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听到这般离奇之事,可不管再这么离奇,再怎么骇人听闻,只要想到她还活着,云祁心中就欣喜不已,与此同时,心底也为她的遭遇而倍感心痛难受不已:「……」 此时。 屋子里寂静得很是压抑。 安宁勐的抬头看向秦熠知,满脸喜色的问:「战神大人,我,我能单独问你一个问题吗?」 一听这话。 云祁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为什么要避开他? 为什么非要单独和秦熠知说? 秦熠知点点头,看向好友:「你先暂时出去吧。」 云祁看看失而復得的妻子,又看看好友,最终紧抿着唇,憋屈且不舍的点点头走了出去。 当云祁离开屋子后。 安宁身子虚软的从熠知上滑了下来,软软的跪在地上。「战神大人,对不起。」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起来说。」秦熠知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搀扶,可想到男女有别,而且这还是好友的妻子,于是便又收回了手。 「战神大人,我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当时我在田圆圆的身体里时,心智不成熟被歹人利用,当时那个苗翠山说你乃天命之子,福泽深厚,是有厚福的人,正是因为你福气太厚重,所以这么多年才会剋死那么多女人,现在战神夫人是你好不容易才娶到的,你也很爱战神夫人,若是你身上的福运太厚,会对战神夫人不利,而我让小虫子在你身上吸走一部分,这样不仅能帮助我让云军师喜欢上我,同时也能帮到你和战神夫人,以免你福气太厚重,克到了战神夫人,还说吸走你身上一部分福运对你身体不会有任何损伤,我便轻信了。」 说完。 安宁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对不起,我差点就害死了你。」 秦熠知摆摆手,深深一嘆:「你起来吧,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虽有责任,但我和云祁也同样有责任,明知你当时的状况却未引起重视,没有防备恶人来接近你,利用你,再说后来你……你也豁出性命来救我,功过相抵,这事儿便就此翻篇,今后莫要再提了。」 「谢战神大人。」安宁露出一抹释怀且发自内心的轻松笑意,想了想,随后小心翼翼道:「战神大人,我……我刚刚说的话,你若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一个人『团结就是力量』这首歌,就是我那个世界的歌。」这些天,赶往西川的途中,以及进入秦家军后,她听说了很多。 这个世界本来是没有红薯,土豆,佛手瓜等农作物的,可却被神秘道人送给了战神大人。 很有可能。 那个神秘道人也是她那个世界过来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和她同一年代过来的? 秦熠知衣袖下的手指微僵了一瞬,点点头:「嗯,我知晓了,还有别的吗?没有的话我让云祁进来带你去休息。」 「……战神大人,我能再请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我想继续女扮男装的留在军中可以吗?我的愿望就是想要杀了那些猪狗不如,屠刀专门指向手无寸铁百姓们的畜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暴露的身份的。」 秦熠知听到这个请求,有些为难,沉默了一瞬,随后道:「这个问题恕我不能答应,你和云祁是夫妻,你们夫妻自己商量。」 说完。 秦熠知便转身离开了。 安宁看着战神大人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苦涩且自嘲的笑:夫妻?我犯下了大错,我里配……
第241章 浓香软糯的坨子肉 秦熠知一走出屋子,便看到好友在院子里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一听到房门发出的吱嘎声响,便立刻扭头朝他看来,并满脸急切的迎了上来。 「……她,她和你说什么了?」云祁很是紧张的压低了音量颤声忙问。 「她下跪向我道歉了,并且让我答应她,让她继续留在军中。」秦熠知把涉及到妻子的那些对话给掐掉,把有关安宁的话尽数告知了好友。 一听这话。 云祁当即便急忙摇头否定:「不行,这怎么能行呢。」 她一介女子,混迹在全是男人的军中,同吃,同睡大通铺,早晚都会暴露女子的身份,而且,他也不想让她去参军冒险,捨不得她去吃那等苦头。 秦熠知拍拍好友的肩:「别担心,我并没有答应她。」 云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进去看看她吧。」秦熠知说道。 「嗯。」云祁点点头,紧抿着唇疾步走向茅屋。 秦熠知看好友进入屋子后,这才心中一嘆,随后回到了屋子:「秦涛,磨墨。」 「是,主子。」 秦涛磨墨之时。 秦熠知坐在椅子上,垂眸陷入了沉思中。 田圆圆,不,安宁这事儿,得赶紧去信给妻子说说才行。 若是安宁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妻子和安宁也算得上是老乡了,虽然是隔了好几十年,隔了好几代人的老乡,但至少妻子和安宁都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 不行。 等会儿还得去问问安宁,当时死的时候,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死的?会不会是和妻子当初穿越过来时的同一个地方? 若是的话…… 这证明那个地方的时空通道得好几十年才能打开一次。 这样的话,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妻子哪天又莫名其妙的回去了,这样他就能吃下一颗定心丸了。 更重要的是。 有些时候。 他乡遇故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但很多时候。 也很可能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插一刀。 安宁一介女子,居然女扮男装混入秦家军。 若是混入秦家军的目的是想要和云祁再续情缘,那便最好不过。 可若是…… 若是对方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呢? 若是对方谎报了身世。 若是对方压根就不是云杉那个国家的人呢? 若是对方懂得制作枪械,懂得制造病毒,借用病毒来制造杀戮呢? 一旦这个安宁,的确定是和妻子来自同一个世界,那么,若安宁真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很有可能就会对妻子不利。 思及此。 秦熠知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吃一堑长一智。 事关秦家军的和妻子安危,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 秦涛余光瞄到主子脸上这难看至极的神色,心尖顿时一颤,迅速收回了目光。 片刻后。 秦涛道:「主子,墨磨好了。」 「门外候着。」 「是。」 秦熠知在秦涛出去后,便提笔开始飞快的在信纸上书写,他并未在信纸上写有关田圆圆,也就是安宁的事儿,担心信在途中被人劫走,反而暴露了妻子。 沉默了一瞬。 秦熠知决定还是让妻子前来雅西县祖父那儿一趟,到时候,等妻子抵达了雅西县,他再从郿县直接去雅西县同妻子汇合,然后再与祖父一起相商。 写好信。 秦熠知把信交给暗卫,让其日夜兼程的赶紧送回虹口县,同时,还派了八百人一同回去,到时候便于把妻子接过来。 …… 刑房内。 云祁心中又喜又紧张不安,脚手有些僵直的一步步朝着瘫坐在地,且低头垂眸走神中的安宁走去,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有些紧涩而嘶哑:「我……地上寒凉,我抱你回屋去歇息吧。」 语毕。 云祁蹲在安宁的身前,张开双臂想要去抱她。 安宁听到云祁熟悉的声音后,身子勐的一僵,随后虚弱的扭动身子避开,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云祁,表情疏离,态度恭敬,微微的颔首问安:「多谢云军师的体恤,男女有别,我的身体没有大碍,缓一会儿就自己回去的。」 云军师? 她居然叫他云军师? 云祁脸上的笑僵住了,张开的双臂,悬空的置于她身体的两侧,好似被她的话语给冻住了似的。 此时此刻。 云祁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话说刚刚她被带进刑房后,对他的称唿一直都是「云公子」亦或者是「云军师」这六个字的称唿,就好似他和她紧紧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心脏勐的一紧,一股寒意顿时从左胸口迅速传遍四肢百骸,冻得整个人都入坠冰窟一般,浑身都感到寒彻透骨的寒疼。 双手的十指微微蜷曲,克制着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绪,双手摁住她的肩头,泛红的眸子直直逼视着她,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有些僵硬:「圆圆,七十六天前,你我已经拜堂成亲了,你是我夫人,我是你的夫君。」 「我叫安宁,也叫祝秀。」安宁目光淡淡的看着云祁,一字一句说道。 「可你也是田圆圆。」云祁执拗的回道。 「……」安宁沉默了一瞬,表情淡漠,语气冷冷:「田圆圆已经死了。」 云祁浑身微颤着,双手摁在她双肩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紧紧抓住她的双肩,双目泛红:「你刚刚也说过,真正的田圆圆在八岁时就已经死了……我认识的田圆圆就是你,只是你安宁,和我约定这辈子,约定下辈子同我做夫妻的人还是你安宁,你就是我的妻,我便是你的夫。」 安宁心脏勐的一缩。 想起当日她从田圆圆的身体离开后,想起她看到他对着一具被捅得满身窟窿的尸体哭得那般伤心,想起他亲自给她穿上红色的喜袍,想起她和他拜了天地,想起他抱着她时,第一次的亲吻。 想起这些。 安宁的胸口酸涩闷涨得很是难受。 面上却丝毫不显,垂眸沉默了片刻,随后抬眸望向云祁,语气淡淡:「我当时在田圆圆的身体里时,仅仅只是一个心智不成熟,不懂情爱为何物的八岁女孩子,我把对你的崇拜和依赖,误当成了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一个八岁的孩子……你能指望她懂什么男女之情?」 云祁听到这话,脸色霎时就大变。 猩红的双目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听着这陌生且冷静得残酷的话语,心好似被寒冰利刃在一刀刀的割着一般,痛得连骨头里都好似结冰了似的寒疼。 安宁看着云祁这神色,面上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冷声说道:「一个八岁的孩子压根就不懂婚姻的意义,让你迎娶她,不过就是如同小孩子在玩过家家一般,而你……你是一个成熟而理智的成年人……就好比一些小女孩在幼年时候喜欢自己的哥哥,父亲,便叫嚷着长大了要嫁给对方一样,这些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的戏言,所以……你没有必要当真。」 听着这一番话。 云祁整个人心如刀割,满眼震惊的看着安宁,目赤欲裂的猩红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唇畔开开合合,好几次后,这才艰难的发出声音来:「这是你的心里话?还是你同我赌气的话?」 「自然是真心话,民女不敢有半句虚言。」 「……。」云祁直直看了安宁许久,看着安宁一点都不露怯,一点都不露心虚的淡漠疏离表情,垂眸沉痛的缓缓闭上了眼,片刻后,再次睁开,似乎刚刚安宁那些令他犹如千万柄利刃穿心般的话,压根就从未听过一般,目露关切出言道:「你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不可在地上久坐,我抱你回房去休息。」 安宁听到一个男子在她面前谈及月事,虽然脸依旧面无表情的冷冷板着,可耳根子却泛红了,挣扎着想要避开。 可由于服了软筋散,浑身软得连跪直的力气都没。 「不用了,我穿的厚实,地上一点也不凉,我缓一会儿就能回去了。」 云祁虽然武功没秦熠知好,但武艺也算是中等水平,个头也足有一米八多,看起来身子骨并不健壮,但脱了衣服后,身上一块块的肌肉也不少,要抱起一个一米六八身高,体重只有八九十斤的安宁,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任凭中了软筋散的安宁怎么推搡,怎么冷漠以待的拒绝,云祁就是不松手,公主抱着她疾步走出刑房,朝着他的茅屋走去。 屋外的侍卫们一个个惊得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 这个女人今日叫云公子「大哥哥」这女人究竟是曾经看到过田圆圆和云公子的相处?所以藉此来接近公子? 亦或者是…… 亦或者是这女人其实就是……。 有些侍卫摇了摇脑袋,把心底这个极其荒谬的念头给甩开。 云峰看自家公子和抱着的那个女人。 心里想起刚刚云庆被公子叫去,命令云庆一个大男人去给那个女人买,买布料,然后还让云庆找周围的妇人给赶紧缝制月事带时,云庆那整张脸就红的好似虾子一般的模样。 云峰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毕竟。 跟随公子这么多年。 公子第一次对一个女子那么看重的人,便是田圆圆。 而这个女人。 今儿明明才和公子打第一个照面,公子又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子就能勾引并煳弄得了的。 那个女人还叫公子大哥哥。 十有八九。 很有可能那个女人便是……是她。 云祁把安宁放在了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后,坐在床沿同安宁说道:「我已经让人去给你弄月事带了,你先在床上躺会儿,我让人去叫乐大夫给你诊脉看看,女人来月事时太疼可遭罪了,得好生调养着。」 毕竟。 当初嫂子在三河县言家村的时候,痛经痛得整个人都差点晕死过去了,吓得好友连夜送往县城找大夫医治。 「我没……」那个「事」字还未说出口,安宁的话就被云祁给打断。 「我知晓你想要上阵杀敌,但秦家军目前并未有组建女兵的打算,你和那些男子同吃同住,短时间内没暴露女子的身份,那是因为你侥倖,若是时间一长,难免不会被士兵们看出来,重新归队这个要求,我不会同意,战神大人也不会同意。」 安宁听着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云祁见她这反应如此之大,想了想,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建议道:「每一场战役都会有无数的将士牺牲以及受伤,目前秦家军的军医紧缺,你若是真喜欢战场的话,我让你跟随乐大夫学医怎么样?学医在战场之时,能拯救无数的战友,战争结束后,你还可以凭藉一身医术去救死扶伤,去帮助百姓们。」 安宁听到这一番话后,顿时眸光铮亮,脸上先前的淡漠疏离表情,顿时就被喜悦和激动所取代。 学医…… 这可真是太好了。 学上几年后,将来战争结束了,即便是要离开军队,那么,离开后她即便是没钱开医馆,至少也能在乡下当个赤脚大夫。 到时候。 天下太平了。 她找个小村子住下来,修建三间屋子,餵上几只鸡鸭鹅,养上一条看家狗,一头猪,种几亩地,偶尔还能去给村子里乃至周围村子的百姓看看病赚点小钱,不愁日子过不下去。 再说了。 她这一身的蛮力,种地也好,打猎也好,完全不成问题。 安宁忙不迭的点头,看向云祁时,终于露出了第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朝云祁颔首并感激道:「谢谢云公子,我一定会好好学医的,也一定会学以致用,然后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嗯。」云祁勾唇一笑,从床沿起身:「乐大夫就住在这院子里,从现在开始,今后你便住在这个屋子里把,我今晚先去和战神大人挤一挤,明日就能重新搭建一间新的茅屋,你先休息,我出去让人给你烧点热水过来。」 语毕。 云祁不等安宁拒绝,便转身疾步离开了。 「云,云公子,我不能占用你的屋子,我……」安宁话还未说完。 云祁已经走出屋子并关上了房门。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 云祁脸上的笑顿时就消失了,衣袖下的双手手指蜷曲且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不急。 慢慢来。 先把人留下来了,先不要让她那么牴触他,后面他会用实际行动一点点撬开她心中垒砌起来的城墙。 给他时间。 也给她时间。 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 寒冬雪天即将到来。 西川的百姓们丰收后,又开始忙碌起来,播种油菜,小麦,豌豆,胡豆,忙活了几天,可算是播种完毕了。 各村的里正们,号召百姓们把新鲜的红薯,还有晒成干的红薯片,佛手瓜,装好,用牛车拉到各个镇上的粮税收集点缴纳粮税,百姓们大丰收了,也不忘战神大人的好,缴纳的粮税要比秦熠知当初定下的粮税多了足足两成,不仅如此,百姓们还把家里晒干的干鱼也装了不少,同时,还有花生,以及榨出来的花生油。 百姓们也想让秦家军的将士们能吃上一些油水进肚子里,毕竟,这个冬天秦家军依旧会冒着大雪天训练,不吃点好的怎么撑得住? 各个镇上收粮税的衙门衙差,还有秦家军的士兵们,看到老百姓们主动自发的添了这么多多东西,皆是感动的红了眼眶。 秦书墨双眼泛红,看着眼前挑着担子,背着背篓的诸多百姓,抱拳朝诸多百姓们拱了拱手,含泪高声感激的朝众人道谢。 「乡亲们,多谢你们对秦家军的鼎力支持,多谢你们心里惦记着秦家军的将士们,我秦书墨代表秦家军的所有将士们,再次感谢诸位乡亲父老。」 百姓们一见战神大人的父亲居然朝他们行礼,皆是放下背篓,放下扁担齐齐跪地。 「秦将军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若不是战神大人举旗起事并带领众多秦家军的将士护住我们,若不是战神夫人捣鼓出的梯田,若不是你们一家心繫百姓,得了神秘道人的看重,如今哪里有我们西川百姓们这等好日子过?」一个老者发自肺腑的流泪真诚述说。 「对呀,若不是秦家军你们一家,若不是秦家军的诸多将士们,哪有我们西川的和平?哪有我们西川百姓的活路?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应该拿出来的,我们可不能让秦家军的将士们饿着肚子训练,饿着肚子上前线杀敌。」另一个老妇人也哽咽的高声感激述说着。 听着百姓们的感激声。 秦书墨和诸多将士以及衙门的人皆是心中暖暖的,同时也为之感动不已。 每一户百姓们都多缴纳了原定粮税的两成。 这么一来。 秦家军的士兵们今年冬天冒着寒风暴雪训练时,就能吃饱饭了。 刚刚收容的那些灾民们。 在这个冬天也能多吃上一口饭了,虽然不能保证灾民们吃饱,但至少吃个四五成饱,能熬过这个冬天。 虹口县的秦府。 「夫人,这是主子让属下交给你的信。」 「嗯。」云杉伸手接了过去:「你先出去休息吧。」 「是,夫人。」 送信的侍卫退了出去。 云杉扯开信封,打开信一看,顿时就愣住了,蹙眉不解的低声喃喃自语:「究竟出什么事儿了?为什么要让我赶紧去一趟雅西县?」 若是祖父身体出了状况的话,自家夫君肯定会在信中提及。 可这信上却并未提及祖父身体有恙之事。 而且…… 熠知现在正在郿县练兵,还让她抵达雅西县后,再给他写信,到时候他会尽快赶回雅西县来见她。 这就说明。 熠知的身体也没有出问题。 既然不是涉及到祖父和夫君的身体状况。 那么…… 那究竟是什么事儿呢? 难不成…… 难不成是涉及到政事上的事儿? 沉默片刻后。 云杉把信放进空间,对门外道:「邓嬷嬷,掌灯随我一起去厨房。」 「是,夫人。」 云杉带着邓婆子,还有秦勇秦和等人去了厨房,让人把厨房刚刚回去睡下的人全部叫起来加班加点的开始忙碌。 白天的时候。 秦忠刚刚派人送来了刚刚宰杀的两头大肥猪进府。 正好用来做一些吃的给带去。 于是乎。 厨房这一晚忙得热火朝天。 五花肉切片,炸成干酥肉,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放进汤锅中和佛手瓜,蔬菜一起煮来吃,酥肉煮汤,那汤喝起来既有油水,也很香。 还有炸肉丸子。 隔水蒸的一碗碗麻将大的一块块的坨子肉,那坨子肉可以用五花肉,也可以用带皮的大肥膘肉做。 先把肉放进水中煮几分钟,然后捞出来,涂抹上蜂蜜,蜂蜜不够,就涂抹用糖熬出来的糖浆,然后放入锅中炸成金黄色,又放入锅中煮二十分钟,捞起来切成麻将大的方坨,加入豆瓣酱,生姜,酱油,盐码味,最后把肉坨带皮的一面放进碗底,然后放进蒸笼蒸熟。 坨子肉吃起来入口即化,油而不腻,香味沁脾,酥糯爽口,浓香满嘴。 配上馒头或者是干饭,亦或者是饼子,那可真真是绝配且美味至极。 云杉同厨房的人忙活到了大半夜,还没忙活完。 后来。 云杉被邓婆子和陈氏强行拉回院子去睡了几个时辰。 翌日。 天刚蒙蒙亮。 云杉就带着做熟的两头猪的熟肉,在侍卫和士兵的护送下,急忙忙赶往雅西县。
第242章 能活一日是一日 寒冬雪天即将到来。 西川的老百姓们自发的主动多缴纳了粮税,大大的减轻了秦家军的粮食供应压力,后面前来投靠秦家军的灾民们,这个冬天也能有口吃的。 即便是大雪天要来了,可秦家军地盘内的百姓们在播种完后也没有时间闲着,忙着用稻草亦或者是割回去的茅草,用竹篾编成能巴掌厚的草垫子,在地里打上木桩,用来搭建矮小的草棚子。 这样一来,一方面能在寒冬之时提高草棚子里的温度,这样就能让豌豆苗和韭黄以及其他蔬菜秧苗加快生长速度,冬天也就能吃上新鲜的绿色蔬菜。 另一方面,则是用来预防寒霜天气时,用来遮盖地里的幼苗,以免被寒霜天给冻死了。 同时,还能在明年夏收后,用来保护地里的农作物秧苗,以免庄稼被过境的蝗虫给糟蹋了。 稻草和枯草不够。 百姓们就砍竹子编竹篓子,这样明年才能在蝗虫大军的嘴下保住一些庄稼苗,夏天的蔬菜以及秋收才能有着落。 可其他的地方势力,以及皇帝的日子,这个冬天可真是不好过,最最重要的就是——极度缺粮。 京城。 早朝之上。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看着下方的朝臣们,神色阴鸷的很是骇人。 「皇上,寒冬大雪天即将到来,此时出兵攻打锦城,潍城着实不妥。」一名老臣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说道。 「臣附议。」 「皇上,老臣也认为此时不是出兵的好时机,寒冬雪天,出征的士兵们能吃个七成饱上战场,可战马若是没有足够的青草来补充体力,且又没有精饲料吃,战马很快就会不行的。」一个将军出列满脸愁容的站了出来说道。 「对呀皇上,大雪覆盖大地,地上的枯草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了,这战马吃什么呀?」 朝廷作为攻城的一方。 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兵力,以及足够多的粮食来支撑才行有机会能打胜仗。 想要攻下一个城池,不可能三五日就攻下来了。 一旦攻城的一方人困马疲,锦城,潍城里的士兵打开城门出城攻打他们,马儿掉膘,饿得都没力气奔跑了,朝廷的骑兵就只能变步兵来用,步兵对骑兵,除非朝廷能派出去比对方多两三倍的兵力,才能有取胜的可能,若是兵力相当,朝廷必败无疑,到时候,朝廷派出去的这二十五万人士兵,最终要么死于锦城郭家军的马蹄和大刀之下,要么朝廷的士兵便会倒戈归降对方。 朝堂之上。 很多大臣都持反对意见,反对皇帝出兵攻打锦城的决定。 皇帝看着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大臣们,握住龙椅扶手的手指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和指甲处都泛白了。 若不是万不得已,别无办法。 他也不会做出在这样的天气派兵去攻打锦城,潍城这两个县城。 目前朝廷有五十三万兵力,现在朝廷已经拿不出足够的军粮来养着这五十三万人了。 若是不想办法弄点粮食,不等各个地方叛军攻入京城,在这个冬天他手里的这几十万兵就已经闹出兵变了。 「诸位爱卿,那你们有何良策解决朝廷这个寒冬的军粮供应?有何良策能灭了各个地方的叛军势力?」 此言一出。 下面的大臣们全都低垂着头——蔫了。 大殿里。 瞬间就寂静了下来。 压抑,沉闷,凝重的氛围都快要令人窒息了。 约半刻钟后。 好几个私底下和皇帝通过气的官员,出列看向持反对意见的朝臣,随后又看向龙椅之上的皇帝:「皇上,臣支持皇上的出兵的决定。」 另一个大臣也紧跟着出列,看向刚刚那些出言否定皇帝决定的大臣们,语气沉重道:「诸位大人莫要忘记了,如今不仅仅是朝中极度缺少粮草,那些地方势力同样缺少粮草,皇上仁慈,然而那些地方上的逆贼们却丧心病狂的屠杀灾民,以灾民为粮食,他们吃得满嘴流油,在这个冬天他们会养得膘肥体壮,待到明年开春后就对朝廷出兵,然后攻打过来,到时候就更加麻烦了,他们不会料到大雪到来之时朝廷会出兵,我们正好能打得对方措不及,一举夺下锦城,潍城。」 「周大人所言甚是,这样一来,我们朝廷不仅能灭了逆臣贼子,同时还能解救无数的灾民,更重要的是,锦城,潍城的逆贼郭胜通,在秋天的时候从各处搜颳了不少的粮食,一旦我们夺下了这两个县城,就能暂时缓解军粮的供应。」 最后的最后。 朝中大臣在缺少军粮的残酷现实面前,在皇帝的强权之下,只得认命的妥协。 两日后。 皇帝派出了二十五万大军,最先前去攻打锦城,计划攻入锦城后再攻入潍城。 如今。 皇帝管辖的地盘一共就只有二十八万兵力了,其中十五万兵力驻守在京城外。 但皇帝心里还是不踏实。 生怕派出去的二十五万兵力会兵败。 生怕驻守在京城外的二十八万兵力会突然叛变。 皇宫里。 皇帝日夜都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继位以来还不到两年,尤其是近半年内,每每听到秦家军又扩充了地盘,又有诸多灾民前去投奔秦熠知,让秦家军壮大了势力,并且前些天秦熠知两口子去了关外,把关外的蛮夷部落差点灭族,如今连关外都给控制在秦家军的手里了,这就越发的令皇帝感到不安了。 此时。 皇帝闭目坐在浴桶里,原本苍白略显枯黄的脸,在浴桶热气的熏蒸之下终于泛出了些许红晕。 来顺伺候皇帝沐浴完后,皇帝穿上衣袍坐在床边的火盆旁,来顺手里拿着大布巾给皇帝擦拭湿漉漉的头髮。 每搓揉几下,来顺看着掉落在布巾上的诸多黑色还有少许白色的头髮,心肝噗通噗通的狂跳,手上擦拭的动作越发的轻柔了,一张布巾湿透后,来顺把掉落了许多头髮的布巾摺叠起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又换了一张布巾继续擦拭。 皇帝垂眸看着地面上掉落的髮丝,忽的喊道:「来顺。」 「皇上,奴才在,请问皇上有何吩咐?」来顺急忙放下手里的布巾并跪了下去。 「朕是不是老了很多?」皇帝幽幽的问。 「……皇上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皇上您如今不过也才刚过而立之年。」 皇帝右手伸向身旁的凳子上,在来顺惊慌的目光下拿过那摺叠好的湿布巾,抖开后,看着白色布巾上那沾着的诸多黑色头髮,看的人真是触目惊心。 「皇上?」来顺心里慌得不行。 「……」皇帝握住布巾的手僵硬且剧烈的颤抖,双目猩红,死死盯着这布巾,片刻后,失控的举起手中的布巾,勐的丢在地上并起身使劲儿的踩,踩了几脚后,还一脚狠狠揣向跪在身前的来顺:「你这狗奴才,知情不报,是不是你也像那些逆臣贼子一样,盼着朕早点死?」 「皇上,奴才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鑑,绝不会生出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还请皇上明鑑……」来顺吓得面若死灰,跪在地上咚咚的不停磕头。 皇帝目赤欲裂的看着来顺,看着地上布巾上沾着的头髮,仰头缓缓闭上了双眼。 片刻后。 皇帝睁开双目,低头垂眸看向来顺:「起来去门外守着,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是,皇上。」来顺急忙磕头并领命站了起来,随后一脑门儿血的走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房间内的烛火熄灭后。 皇帝进入了地下室。 来顺站在房门口。 刚刚替皇帝沐浴时,衣袖和身前的衣服难免会被水给浸湿润,此时寒风一吹,顿时冷得狠狠哆嗦了一下。 藉助月光,以及灯笼的光亮。 来顺看着这皇宫,唇角勾起一抹认命的浅浅弧度。 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还能站在皇宫里再看几次圆月? 虽然他身在高墙的皇宫之内,但日夜跟随在皇帝身边,自然知晓如今这天下的局势,以及朝廷目前的状况,以及朝中大臣们的动向。 秦家军占领了十县以及边关的两个城池,同时,还把关外蛮夷部落都给剿灭的差不多了,而且,秦家军在这灾难之年,发展的势头并未因为灾难之年而有所减缓,反而比任何一方势力扩张还要迅勐。 秦家军地盘内产出的粮食,完全保证了秦家军的军粮供应,再加上镇国公和战神爷孙两,以及战神夫人,这三人在百姓中,在军中的声誉极好,颇受人拥戴,在这灾难之年,想必也只有秦家军的地盘内,百姓们才能过上安稳且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然而朝廷目前的状况却极其堪忧。 自古以来——皇帝不差饿兵。 即便是皇帝又能如何? 若是皇帝没有足够的军饷,若是没有足够的军粮,誓问又有几个会誓死效忠? 民心所向。 秦家军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问题。 也难怪这些天来。 皇上即便是喝了安神的药,却依旧吃不下,睡不着,头大发把大把的掉落,整个人也迅速的消瘦下去了。 来顺望着天空的明月,深深一嘆:能活一日算一日吧。 ……。 天儿太冷了。 云杉可不敢冒着寒风日夜兼程的赶赴雅西县,万一病倒了可就麻烦了。 于是乎。 云杉用了足足四天时间才抵达雅西县。 镇国公昨晚就收到了信,说孙媳妇今儿就会抵达他这儿,今天下着牛毛细雨,老爷子便在茅屋里脚踩烘笼,怀里抱着一个烘笼烤着火,不时丢下一把干花生进烘笼里烤,烤熟后扒拉出来剥了吃,口渴了又喝几杯热茶,不时的派人去院外查看。 未时。 云杉终于抵达了半山腰祖父所居住的茅屋。 「祖父,孙媳妇给您请安。」云杉脱去身上的雨披,然后朝祖父行礼。 镇国公急忙抱着烘笼起身,把手里的烘笼递了过去,心疼的担忧道:「杉丫头冻坏了吧,快抱着烘笼过来这炭火盆边烤一烤暖暖身子。」 「谢祖父关心。」云杉笑眯眯的抱着烘笼坐在了小凳子上。 「秦七,赶紧再去拿两个烘笼来。」 「是。」 片刻后。 秦七回来了。 镇国公让把其中一个烘笼递向孙媳妇:「快烤烤脚,这大冷的天儿骑马赶路可遭罪了。」 「没事儿,我穿的厚实,还穿了雨披,雨披不仅能防雨还能挡风且保暖,并不是很冷,就是骑马太久有些疲乏。」 「丫头还没吃午饭吧?我这就让人把炖好的干蘑菇炖野鸡汤给你端来。」 「谢祖父,祖父吃了吗?」云杉关心的问。 「刚刚喝了一碗鸡汤垫肚子,就等你来了一起吃。」镇国公笑呵呵的说道。 「祖父你也真是的,万一我路上遇到点事儿来的晚了,你还饿着肚子一直等呀?」云杉不贊同的看着祖父:「你老今后可别这样了,你放心,饿着谁也不会饿着我自个的。」 说完,云杉朝镇国公俏皮的眨了眨眼。 镇国公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 也是。 孙媳妇身上有能储物的神器,只要提前装点东西进去,还真饿不着。 老爷子让人打来了热水,两人分别洗了手脸后,便坐在了桌子边。 就在这时。 跟随云杉一起来的士兵们,抬着八个保温箱走到了院子里,秦勇走进来禀报:「启禀夫人,装吃食的箱子已经全部抬上山了,请问是放在哪儿?」 「就抬进这个屋子就成。」 「是,夫人。」秦勇退了出去,安排士兵们把箱子搬了进来。 镇国公看着这些保温箱,顿时眸子一亮,看向孙媳妇的眼神,既欣慰,又为之感动不已:「你这丫头,还真真是孝顺,说说看,这次又给祖父带什么好吃的了?」 云杉笑眯眯的回道:「我收到信的当天,那天刚好秦忠给送了两头刚宰杀的大肥猪,天气这么冷,肉也能放上很久,所以我就带着厨子们把两头猪的肉都给做熟了,有炸酥肉,炸肉丸,蒸的坨子肉,还有红烧猪杂,以及卤猪头和猪蹄,还有一些滷蛋。」 镇国公每听孙媳妇念一个菜名,喉结就控制不住的咽一下,眸子也越来越亮。 此时。 侍卫端着两碗野鸡炖蘑菇,还有几个馒头走了进来。 「杉丫头,快些吃,虽然这里的厨子做饭的手艺没你好,但炖汤还挺有一手的,你赶紧喝点汤暖暖身子。」 云杉点点头。「祖父也快吃吧,你等我这么久,想必也饿坏了。」 说完。 喝了一口汤后,忽的想起空间里她放的那些刚出锅的吃食,见屋外侍卫们都背对她和祖父而站,而且还是站在距离屋子约六丈开外的院子里。 意念一动。 就间里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坨子肉,一碗蒸熟的酥肉,还有一碗麻辣的红烧猪杂放在了桌子上。 「祖父快尝尝看。」云杉压低了音量说道。 镇国公眸子一亮。 急忙伸出筷子去夹了一块色泽红亮,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坨子肉,三分肥两分瘦。 一块肉一下子就整个放入嘴里一嚼。 霎时。 坨子肉便入口即化,软糯且油而不腻,满嘴的浓香。 好吃得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作为一个在外征战在外多年的武将,战场之上并不能时常吃到肉,再加上身体的消耗极大,所以对脂肪类的需求就会很大。 比起吃很柴的鸡鸭鱼肉,武将们其实更喜欢吃能解馋的大肥肉。 「好次,真好吃……」镇国公含煳不清的说着,一脸的满足,并朝孙媳妇竖起一根大拇指。 云杉把坨子肉的碗朝祖父身前推了过去:「喜欢吃下次我又给祖父做,不过今天祖父只能吃四坨肥肉,不可多吃,以免肚子里油水一下子太多了肠胃适应不了,这个蒸的熟肉也很好吃的,是用五花肉做的,还有这红烧猪杂。」 屋外背对这屋子而站的秦七秦勇等侍卫们。 此时闻到屋内这诱人的香气。 一个个皆是狂咽唾沫:好香啊! 翌日亥时。 秦熠知抵达了雅西县。 云杉睡得正迷迷煳煳,忽的听到了敲门声。 「夫人,为夫回来了,快开开门。」
第243章 一世事一世了 云杉顿时一个激灵,刷一下睁开眼,满脸的喜色,翻身下床套上外袍胡乱系上便汲拉着鞋子便沖向房门口。 「吱嘎~」房门从屋内打开。 借着屋檐下的灯笼光亮,云杉看着丈夫完好无损的站在跟前,心里松了一口气,看向屋外今夜值守的侍卫:「秦勇,去厨房打些热水来,再让厨房煮一碗热乎的佛手瓜酥肉汤来,蒸一碗坨子肉,热一碗红烧猪杂来,对了,再热一个馒头就差不多了。」 「是,夫人。」秦勇抱拳立即领命。 秦熠知一手从秦涛的手里接过灯笼,一手搂住妻子的腰便疾步走进了进去并反手关上门,点燃屋内的油灯后,这才把手里的灯笼挂在了墙壁上。 强劲有力的双臂把妻子牢牢固定在怀里,两人面对面,低头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随后扯开她的衣襟一看,便看到外袍里就只有一层薄棉布亵衣,眉头瞬间微蹙,面露不悦,勐的打横抱着妻子就朝炕边走。 「你,你干嘛?别这么心急,先洗洗手脸,再烫烫脚吃了东西再『办事』好吗?」云杉勐然一下身子悬空并失重,双手下意识条件反射的搂住他的脖子,满脸的羞臊,紧张以及慌忙的拒绝。 秦熠知见妻子这勾人的小模样,俯身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痞笑调侃着:「小色女,你可真是『馋』你就怎么想为夫的大宝贝了?」 「色胚。」云杉羞得满脸通红。 「为夫怎么就色胚了?为夫抱你只是不想让你冻着,想让你去炕上裹着被子能暖和些,是你是想不纯洁,错把为夫的一片好意当成了耍流氓。」 「……。」云杉磨了磨牙,知晓自个刚刚误会了丈夫的意思,可被他这么直白的调侃,恼羞成怒的使出了二指神功,本就揪他的耳朵,手还未摸到他的耳朵,忽的想起大冷天的搓揉了耳朵容易生冻疮,便又收回了手,她家的男人浑身肌肉硬邦邦的,想拧都拧不住肉,最后双手捏住他脸颊两边的肉使劲儿朝两边拉扯:「坏胚。」 秦熠知把妻子放在炕上,并用被子把坐在炕上的妻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目露满意:「乖乖待在床上,可别冻着了。」 云杉沖他翻了一抹白眼,心里却甜滋滋的,看向床头的凳子上下巴扬了扬:「天这么冷,冻坏了吧,快赶紧坐炕上来也暖和暖和,那保温杯的水还热乎着,你先喝几口暖暖肠胃。」 「好,都听夫人的。」秦熠知没有脱靴子直接坐在了炕上,喝了几口热水后,这才感觉胃中暖和了些。 「对了,你急忙忙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啊?」云杉很是好奇且不解的一脸正色问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等会儿待我吃完饭上炕后再和你细说。」 「……好吧。」 云杉知晓最早今晚,最迟明日一早丈夫就会抵达,便早就吩咐了厨房的人备好了热水,所以秦勇带着人很快就把热水弄来了。 「你赶紧去泡澡,我等下给你拿衣服过来。」云杉催促着丈夫。 秦熠知生怕妻子在炕上睡得暖暖和和的,大半夜的起床会被冻到,急忙拒绝。 「我自己可以……」 「废话真多,让你去就去,再磨磨唧唧的耽搁一会儿,水都凉了,放心,我会在被窝里把毛衣毛裤穿好后,再穿上外袍才会下炕的。」 自家夫人都这么说了,秦熠知自然也就不好在拒绝,摸了摸鼻子,捏捏妻子的小脸,随后一边解腰带,一边朝着浴桶的反向而去。 泡完澡。 秦熠知穿好衣服坐在炕沿,侧头一边任由妻子给他擦拭头髮,一边在炭火盆边烘烤着半干的头髮。 头髮还没完全烤干。 吃食便送进来了。 秦熠知上炕坐好,北朝炕外一边烘烤头髮,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刚出锅的吃食,云杉则不停的拨弄丈夫的头髮,小心的给他烘烤着。 「嗯~这蒸酥肉,坨子肉,还有红烧猪杂可真好吃,夫人,这是你今儿特地为我做的?还是你在府中做好了带来的?」 「秦忠宰了两头大肥猪给送进了府,收到你的信我就赶紧让人全都给做了,专门给爹,祖父,你,还有云祁送来的,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 秦熠知吃得满嘴油,勾唇露出满脸幸福味道笑:「媳妇你可真好!」 「瞧你这德性,赶紧吃,吃完了我们赶紧说正事儿。」 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 秦熠知就把炕桌上的几碗菜给尽数装进了肚子里。 吃饱吃好的感觉可真爽啊! 「嗝儿~」秦熠知双手捂住肚子,憋不住的大了一个饱嗝儿。 云杉乐得抿嘴直笑。 秦熠知下炕把炕桌上的碗给垒起来放进屋内的圆桌上,随后又把炕桌抬下去后,这才上炕坐靠着并把媳妇搂进怀里。 「夫君,说吧,究竟啥事儿呀?」云杉依偎在丈夫怀里,仰头看向丈夫问。 「媳妇,你老乡也来这儿了。」 「?」云杉一脸的懵逼,怔楞了一瞬后,这才反应过来,反应极大的从丈夫怀里离开,随后两面对的同丈夫坐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惊喜?还是太过于震惊,颤声忙问:「老乡?」 「嗯,田圆圆回来了。」 「?」云杉瞳孔勐的一缩。 接下来的半刻钟。 秦熠知把有关田圆圆,也就是安宁的事儿全都说给了妻子听,说完后,看着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的妻子,凝重的神色中带着些许暗喜。 「媳妇,我询问过她,她说她被鬼子刺死的地方,就是在那个你当初出车祸穿越过来的那个悬崖下。」 云杉木愣愣的看着丈夫,好一阵后,这才反应过来。 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 万万没想到。 安宁居然是她那个世界的人,而且,还是好几十年前的人。 云杉看向丈夫:「我曾听爷奶那一辈人的人说过,一九四五年,我们那个地方的确是遭遇过鬼子的扫荡和屠杀,当时那个悬崖下是一个刑场,曾经鬼子在那里屠杀过很多村民,以及民兵。」 秦熠知点点头,随后眉头紧蹙的揣测道:「如此说来,她的确是你那个时空的人……这事儿我们得小心谨慎些才行,虽然安宁多次拒绝了云祁,但云祁已经认定她了,今后若是你和她遇上了,行事,说话可得注意点才行,可别让她发现了你也是那个世界的人,毕竟,我们目前虽然确信她的确是你那个世界的人,可却不能保证,她并不是汉奸,并不是鬼子的人,亦或者是有着极大野心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们谁也不清楚还有没有和她一起过来的同伙。」 云杉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我知晓了。」 对于丈夫的小心谨慎,云杉表示能够理解。 毕竟。 丈夫的那些揣测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话说。 前世她看过很多网络小说,现代穿越古代,穿越架空的古代,还有男穿女等等也不是没有。 尤其是安宁还说曾经是民兵团的人。 那谁知道究竟是真的民兵团人?还是正规军的人? 还是奸细? 亦或者是华国的敌军呢? 若是对方懂得现代热武器的制造,若是对方想要用现代的知识来称霸这个世界,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希望那个安宁,真的是个安于宁静的人。 希望这个足够当她祖奶奶辈儿的老乡,能在这个世界也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不过。 想到前世那个世界,安宁明明都能当她祖奶奶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却要成了她的弟妹,这可真是……。 这可真是有够乱套的…… 夫妻两个又说了一小会话后,云杉有些撑不住的哈欠连连:「对了,安宁和我的事儿,要不要坦白的告知云祁?」 「……」秦熠知听闻此言,心中举棋不定,沉默片刻后,摸摸妻子的脑袋瓜:「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明儿我们一起再和祖父仔细商议商议。」 「好。」 秦熠知见妻子疲倦的样子,虽然心里想的很,但念及妻子前两天骑马辛辛苦苦赶过来给累着了,便强忍着,憋着,紧紧抱着她,轻轻她的额头后,声音嘶哑道:「睡吧。」 云杉着实有些困,又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便靠在丈夫怀里沉沉的睡下了。 翌日。 镇国公和秦熠知夫妻密谈了约一个时辰后。 最后的最后。 一致决定还是把这一切告知云祁,让云祁能够知晓真相,然后能更加理性的去对待他和安宁的之间的感情。 秦熠知在雅西县停留的这一天。 云杉亲自下厨又去弄了几个蔬菜,然后做了火锅,再把拿来蒸肉蒸热,便和镇国公以及秦熠知,同雅西县的十多个将领一起聚了一次餐。 秦熠知在雅西县又停留了一晚,随后便赶回了郿县。 而云杉这边。 秦熠知担心妻子骑马会冻到,便安排了马车并派了八百士兵护送。 …… 安宁正式拜了乐源为师,跟随乐源学医。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 虽然死的时候才刚刚十五岁,但她却并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十五岁少女那般天真不谙世事。 她很珍惜这得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她也亲眼看到过鬼子残害村民的场景,也曾亲自拿刀砍死,捅死过鬼子以及一些汉奸。 再加上她现在力气也大,一对一真枪真刀对练之时,那些受伤的伤兵们,她轻轻松松就能把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壮汉给公主抱起来,然后送往手术间。 所以。 她虽然是乐源这一批收下的最晚一个徒弟,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徒弟,但她的胆量比谁都大,再加上那个年代的女子本就擅长分缝补补,所以对于缝合之术的学习,一点都不憷,而且,缝合伤口的技术比乐源这个师傅还要好。 当兵三年。 母猪赛貂蝉。 军中的兵油子们却半点都不敢对安宁耍嘴皮子占便宜。 一方面:是因为这是兵们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云军师看上的。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安宁不苟言笑的冷脸以及一身力大无穷的蛮力令他们为之忌惮。 暮色降临。 依旧一声男子装扮的安宁跟随一宗师兄们从实验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等候在院子里的云祁一见她出来,便急忙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安宁板着一张脸,垂下的眸子闪了闪,握紧手里的笔记本,看着地面假装没看到云祁,想要趁机熘走。 「安宁。」云祁疾步走了过去。 一众师兄们识趣的纷纷远离安宁,还有些想要讨好云祁的人,大声提醒着安宁:「师妹,云军师叫你呢。」 「……」安宁没办法,只得暗自深吸一口气,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抬头看向云祁,抱拳半跪在地行礼:「小人参见云军师。」 云祁赶紧伸手搀扶起她,笑眯眯的嗔怪道:「安宁,你我别这么生分,我们又不是外人,战神大人回来了,让我过来叫你过去一起用晚膳。」 此言一出。 安宁没辙了。 毕竟。 不管战神大人是不是真的叫她过去一起用餐,她身为一个小兵,不,一个军医的学徒都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因为这是命令。 安宁心里憋屈的不行,但却碍于身份又不能对云祁发作,只得憋屈的点点头:「遵命。」 云祁面对安宁的冷脸,脸上依旧挂着如暖阳般的灿烂笑容,似乎丝毫都没被安宁的冷脸给吓到。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屋子。 饭桌上的平地鸳鸯锅,正热气腾腾的着白气,而且,桌上也只有两幅碗筷。 安宁顿时就知道,今儿又上当了。 云祁见安宁看着桌上的碗筷发愣,笑容里透着坦荡以及些许苦涩:「我若不用战神大人的名头去叫你,你怎么会随我来呢。」 安宁抬眸直直看着云祁,觉得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索性坐下后,挑明直言道:「云军师,你别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 云祁浑身一僵,随后在对面也坐了下去,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的安宁,神色无比认真道:「我的心已经落在你身上,心已经收不回来了。」 「……云公子,恕我直言,我临死前让你娶我,那只不过是不知男女情爱为何物的孩童的稚言稚语,当不得真,而且,你答应娶我,还与尸体成亲,并非是你真的爱那个心智只有八岁的傻妞,这只是因为你心底的愧疚在作祟罢了,愧疚我当时为了赎罪而惨死……我对你无男女之意,你对我无男女之情,要不然,你当初也不会一拖再拖不去面对,不去回应那个傻妞的一番傻言傻语。」 听着这一番话。 云祁心里揪得生疼,唿吸急促,紊乱,泛红的双眸透着悔恨,颤声哽咽道:「你心里其实……其实还是恨着我的对吗?你恨我当初的犹豫,恨我当初没有及时回应你?」 安宁摇摇头,面无表情,一脸真诚道:「没有爱,何来的恨?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实话实说了而已,更何况,一世事一世了,那个不谙世事,不懂男女情爱的傻妞已经死了。」 这话。 犹如利箭一般。 顿时就直刺云祁的心脏。 云祁情绪有些失控,声音嘶哑的低吼咆哮出声:「你说谎。」 「我对云军师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 「天色已晚,男女有别,云军师,小人告退。」安宁起身朝云祁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云祁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粗喘着气,一双微微泛红的桃花眼直直盯着安宁的逐渐远去的背影,衣袖下的手紧攥成拳,剧烈的颤抖着。 吸气~ 唿气~ 吸气~ 唿气~ 如此循环了好几次后。 云祁这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紧绷的身体好似瞬间松懈下来的弦一般,软哒哒的靠在圈椅上,眸光没有什么焦距的看着桌面,脑海里浮现曾经和她在半山腰上相遇时的情形。 那时候的她。 力大无穷,天真烂漫。 他误会过她。 他试探过她。 最后的最后。 他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对那个有着一张圆圆可爱包子脸,有着一双黑熘熘的纯粹黑亮眸子,有着力大无穷且满心满眼都是他,还会软糯糯就叫他「大哥哥」并且还成日围绕在他身边忙前忙后转悠的笨丫头给上了心。 …… 安宁从云祁的屋子离开后,便面无异色的板着一张脸,前去和师兄们一起用餐,吃饭后,便回到了她单独居住的茅屋。 从离开云祁的屋子到去吃饭,再到回去卧室这期间。 她该吃吃,该喝喝。 似乎一点都没有被云祁的话给影响到。 偷偷藏在暗中偷看的云祁看着安宁这反应,心越发的寒疼得厉害了。 云祁却不知道。 在安宁回屋洗漱吹灯上炕后,却躺在炕上睁眼咬唇盖着被子无声的哭了。 自古以来,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云祁能文能武,智慧超群,而她却是一个只读几个月夜校,只能勉强认识几个字的土妞,在这个三妻四妾合情合法的时代。 她这样的身份。 若是勉强当上云祁的正室,那也只是个上不得台的,她没有那手段和脑子能管得住诺大府中的诸多人和事,更压不住下面的小妾。 若是让她当小妾,生死都捏在主母或者是丈夫的手里,和那么多后院女人抢一个男人,她做不到……
第244章 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秦熠知冒着冷冽的寒风回到郿县,当天便去了训练场随同杜大河一起练兵,暮色降临,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后,秦熠知回到茅屋,刚走到院子外,便看到好友好似「望妻石」一般矗立在寒风萧萧的屋檐下,眸光直直看着安宁房门紧闭的茅屋。 哎~ 秦熠知心中一嘆,疾步走了过去,拍拍好友的肩头:「再等几天就要下雪了,这天儿也越发的冷了,你嫂子带着厨子亲手做了好些肉菜,我这次给带回来不少,今晚我们喝几杯。」 「……好。」云祁脸上的笑有些牵强,点了点头,视线还是有些捨不得从前方的茅屋处移开。 秦熠知侧头看向身后的秦涛:「去吩咐厨房,把夫人送来的肉菜每样都热一些送上来,再温一小壶酒,对了,蒸热后,每样菜给夹一些装上一碗给安姑娘送去。」 「是,主子。」秦涛立即抱拳领命,随后转身离开。 云祁看向好友,一脸真诚:「谢谢。」 谢谢你原谅了安宁当初所犯的下错。 虽然没有明说。 但秦熠知还是知晓了好友这「谢谢」两个字中所隐含的意思,没好气的瞪了好友一眼:「你这么说就和我见外了,那事儿当初就已经了了……走吧,我们进屋去先泡个脚,然后坐炕上去暖和暖和。」 云祁点点头,深深看了安宁的茅屋一眼,这才眸光黯然的收回视线,跟随好友一起走进了屋子。 虽然穿着牛皮靴子,穿着织的棉袜,牛皮靴子里还垫的有保暖棉花棉垫子,但在这寒风瑟瑟的冬季,尤其是汗腺比较发达的男人,这么一整天下在训练场,出的脚汗自然就多,那脚汗一多,鞋子里就湿的快,脚上的袜子,鞋子里的垫子一汗湿了,一旦不大量运动了,自然就会冻脚的。 两人洗了热水脸,又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脚,坐上炕后,这才感觉整个人都热乎了起来。 厨子们把吃食送了进来。 有几个蒸热了就可以吃的肉菜,还有一个鸳鸯火锅。 「秦涛,你带着人所以人,全部退至这屋子周围五丈开外,不得让任何人靠近。」秦熠知看向秦涛命令道。 「是。」 云祁听到好友这话,身子微微一僵,在房门关上后,云祁抬眸看向好友。 秦熠知拿起筷子递向云祁:「火锅可以边煮边吃,但这蒸肉大冷天一出锅就容易凉,快赶紧吃。」 云祁唇瓣动了动,含笑点点头,夹起一块蒸的坨子肉入口,顿时满嘴的浓香,油而不腻,入口即化:「好吃,也只有嫂子才能把大肥肉也给做得这么好吃,府中杀猪了吗?」 「没,府中的养的那几头猪还没撒,这猪是秦忠杀了两头送过去的,刚好白天刚刚送进府,当晚你嫂子就带着厨房的人全部做了,然后带去了雅西县。」秦熠知也夹了一块坨子肉进嘴里。 说完。 秦熠知观察着好友的神情。 云祁手中伸出去夹肉的筷子在半空中顿了一瞬,随后才继续夹肉:「这么冷的天,让嫂子走这一趟,真是太遭罪了,等下次回去后,我定亲自想嫂子赔罪。」 两人都是聪明人。 闻弦歌而知雅意。 接下来的半个钟。 两人一言不发。 把一碗蒸的坨子肉,一碗蒸酥肉,一碗红烧猪杂给都给吃光后,吃了个四分饱后。 秦熠知拿起温热的酒壶,给他自己和还有都倒了一杯后,放下筷子,朝云祁举杯:「你我兄弟多年,除了事关你嫂子身世这事儿,其余的事儿,我都对你从无隐瞒,虽然我没说,但我知晓你想必心里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嗯。」云祁举杯和好友碰了一个,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秦熠知也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看向好友:「你嫂子和安宁来之同一个世界。」 虽然心中早有这个猜测。 但此时云祁亲口听到好友这么说后,还是被震惊到了。 沉默了片刻后,唇瓣好似千斤般沉重,放在炕桌下的左手紧攥成拳,不住的颤抖着,颤声艰难道:「你是不是……是不是怀疑安宁的身份有问题?」 只有这个可能。 也只有这个可能性,还有才会把嫂子给急忙忙的叫来雅西县亲自询问。 秦熠知并没有隐瞒,也不想用谎言去欺骗好友,点点头:「你嫂子生在一个科技文明发达的和平年代,她只是一个来之乡村去城里工作的普通人,春节从乡下返回城里的路上,她的车子被另外的车子撞了,连人带车以及车上的物资坠入了悬崖,却意外的坠入了悬崖下的通往我们这个时代的时空通道。」 「……」云祁直直看着好友,唇瓣紧抿的听着,面色有些惨白,喉结上下滚了滚,唇瓣开开合合好几次后,这才发出声音来:「是不是……是不是害嫂子出事坠崖的人,是,是安宁?」 嫂子坠崖。 是巧合? 还是…… 还是安宁同嫂子有什么仇怨这才会…… 若真是这样的话,嫂子和安宁岂不是仇人? 秦熠知见好友这脸色,心知好友这是误会了,急忙解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安宁虽然是和你嫂子在同一个地方出事并来到我们这儿,但她们却并不是生在同一个时代,准确的说,安宁其实是你嫂子曾祖辈那一代的人,安宁死于一九四五年,你嫂子死于二零一八年,足足相隔七十多年。」 听闻此言。 云祁震惊得瞳孔勐的一缩,刚刚悬吊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可与此同时。 心中也越发的疑惑不解了。 「熠知,你究竟想说什么?既然不是安宁害嫂子出事的,那么,你在怀疑安宁什么?」 「安宁所出的那个年代,你嫂子的国家正处于内忧外患的战乱之时,那时候战火纷飞,外有海上岛国的异国鬼子倭寇入侵,内有国内两派的争斗,也有暗中为各方效力的内应,你嫂子那个世界的七十多年前,女子也能参军,讲究男女平等,讲究妇女也能顶半边天,虽然武器没有七十年后厉害,但安宁那个时代,已经有了热武器,有能远程进攻射击的枪,炮,还有炸药,甚至还有异国鬼子弄出来的致命细菌,所谓细菌,就是那些大夫研究出一种人肉眼看不见的病毒,就好比瘟疫一般的东西,只要把那无色无味的细菌投放在敌军的军队中,就能杀人于无形。」 秦熠知眉头紧蹙,神色凝重的沉重述说着。 云祁多聪明的人啊! 一听这话。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男女平等。 女子也能参军。 妇女能顶半边天。 难怪安宁会加入秦家军。 云祁知晓了好友心中的顾虑。 安宁在嫂子那个时空。 他们谁也不清楚安宁真正的身份。 或许会真如安宁所说的那般,只是一个乡下加入民兵团的女兵。 也有可能会是嫂子那个国家的敌对势力。 亦或者是奸细。 云祁:「你担心安宁有不轨之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之所以选择告诉你,是想要让你能够更加理智的对待你和她的感情,毕竟,那个世界一千多年前的男权时代,都曾出过一个女皇。」秦熠知点到为止。 云祁神色莫辨垂眸看向不断冒着热气的火锅。 秦熠知看着好友这神色,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倾身伸手握住好友的肩头微微用力:「这只是我的揣测而已,或许真相就如安宁那天对你我所说的那般。」 「……嗯。」云祁点点头,随后双眼微微泛红的看向好友:「我会看好她的。」 「我相信你。」秦熠知拍拍好友的肩,随后收回了手。 云祁:「你当初,究竟是怎样才让嫂子松口嫁给你的?」 秦熠知咧嘴一笑,以过来人的身份向好友传授经验。 「首先,我们男人得脸皮厚一点。」 「嗯。」 「其次,那个世界的女人都比较独立,律法规定只能一夫一妻,不能纳妾,而我们这个时代,却是三妻四妾合法的时代,她们最为不能接受的便是这一点。」 云祁受教的点点头。 秦熠知看着好友,想了想,直言挑明继续道:「你如今和安宁这情况,同我和你嫂子当初不一样,若是安宁没有异心,但她还是不接受你,可能是心里还对当初被苗翠山利用而有心结,同时,你当初的多番犹豫没松口迎娶她,她心里肯定会有疙瘩的,最后她为了救我,为了保护你而惨死,在死后你迎娶了她,她肯定会以为你是因为愧疚才会迎娶她,才会答应她下辈子也迎娶她的要求,种种加起来,她心里的心结那么多,你得一个个全部解开了才能行。」 「我明白了。」 「……对了,有关你嫂子来歷的事儿,你暂时别告诉她。」 云祁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说的。」 两人心中有着诸多担忧,这一晚的饭吃得颇有些食不知味。 …… 接下来的几天。 云祁依旧每日早晚接近安宁,安宁依旧躲避着云祁。 私底下。 云祁找乐源谈了话。 让乐源不准教安宁制蛊,也不准暂时不准教安宁中医以及制药,只让乐源教安宁专供骨科,以及外科手术这一块儿。 他怕…… 他怕万一安宁真的会制造出杀人于无形的病菌。 与此同时。 秦熠知也安排了暗卫,日夜密切暗中监视安宁的一举一动,以及安宁所接触的人,以及周围的事物。 安宁面对师傅说近几年内,让她专攻骨科,以及外科手术的安排,倒也没有心生怀疑,听话的每日刻苦钻研接骨,以及伤口的缝合,当然,还有产妇难产刨腹产以及侧切的手术,只是目前还没有遇到合适的病患,也并没有抓来什么十恶不赦的女子,所以暂时没法实施最后的手术实验。 这一日。 寒冬的初雪终于降临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大片大片的雪花,好似棉絮一般洒落在大地。 安宁三天前不小心受凉了,咳嗽得很是厉害,还有些微微发烧,乐源便暂时放了她几天假养病。 云祁忙活完军中的事后,便急忙忙会了茅屋,让厨房熬了药后,亲自端着去了阿宁的茅屋外。 「叩叩叩~」 「咳咳~谁,谁呀?」安宁躺在炕上,咳喘着有些虚弱问道。 「是我,药熬好了,我给送来。」云祁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魏午以及其余几个侍卫们,看着端着药碗,神色憔悴,满脸紧张且焦躁的自家公子,一个个心中又气又恼。 这些天。 安宁总是对公子没个好脸色。 害得公子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的,为了照顾安宁,公子把很多公务都挪到了晚上去熬夜处理,可安宁却总是不领情,还得公子还经常在门外吹冷风,真怕公子哪一日便给冻坏了,然后倒下了。 魏午衣袖下的拳头紧了紧:安宁,即便是你便是当初那个田圆圆,即便是你救捨命救了公子,可公子也没有负你,还同你的尸体拜了堂,如今,公子都这般放低姿态的去对你,你却这么冷待公子,真真是可恨。 「魏兄,你收敛着点,别惹恼了公子……」云峰看着魏午这咬牙切齿盯着安宁茅屋的表情,倾身悄声提醒。 毕竟。 公子现在把安宁放在了心尖尖上。 前几天他看安宁的眼神不够友善,都被公子狠狠惩罚了。 魏午不忿的垂眸收回了视线。 屋内。 安宁在听到云祁的声音后,愣了一瞬,知晓她若不开口,他便会一直站在门口不走,想着外面这大冷的天气,她终究还是不忍,深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爬起来,穿上棉服后,坐靠在炕头,咳喘着道:「云军师请进。」 云祁这才推门进去。 看着安宁咳得满脸通红,疾步走到炕边,端着药碗喝了一小口试了试温,随后把药碗递向安宁的唇边:「快喝吧,温度刚刚好,再不喝就凉了。」 安宁看着云祁试药这动作,耳根子和脸颊越发的滚烫了,不过由于有些发烧,而且刚刚剧烈的咳喘导致脸颊通红,所以此时耳根子和脸颊发烫,倒也看不出来。 为了早点打发云祁离开。 安宁双手伸过去就要接过药碗,却被云祁避开。 云祁义正言辞道:「你有些发烧,浑身无力,可别端不住碗把药给洒了,现在正值寒冬,药材稀缺,也挖不到药材,可不能浪费。」 「……」安宁只得就着云祁的手,大口的把那又苦又涩又酸臭的药给咕咕灌进肚子里。 忍着作呕的冲动。 忍着嘴里又苦又涩的味道。 安宁表情疏离的看向云祁,淡淡道:「多谢云公子体恤,天色已晚,云公子赶紧回去吧。」 云祁把药碗放在炕头边的凳子上,微凉的双手隔着衣服分别握住安宁的手臂,勐的倾身凑了过去,唇瓣贴上了安宁的额头。 安宁顿时整个人就懵了。 一秒过去了。 五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安宁浑身紧绷,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云祁离开她的额头,幸好,幸好低热没有转为高热,希望这一碗药喝下去了,今晚她好好睡一觉后,能彻底把烧降下来。 云祁同她鼻尖相距一根手指的距离,低沉柔声询问:「苦吗?」 「……什,什么?」安宁反应有些迟钝,一脸的不解的茫然问道。 云祁没说话,一手握住她的双手,一手勐的点了她的穴道,随后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勐的吻上了她的唇。 明明她的唇瓣上沾染着苦涩且散发着酸臭的药味,但云祁却觉得好似吃了蜂蜜似的甜。 真好…… 她此时的唇,温暖且柔软。 再也不是当初和他拜堂之时,那冰冷僵硬的触感。 安宁吓懵了五秒后,终于反应过来了,顿时又羞又恼,勃然大怒,气得快要抓狂了,可身子却半点都没法动弹,围堵只有嘴巴还能说话:「云祁,你混……」 刚一张嘴怒骂。 云祁顿时就找到了可乘之机,灵舌顿时就攻了进去。 「呜唔~」 云祁毫无章法的笨拙亲吻,弄得安宁下唇都破皮了,三十秒后,云祁舌头勐的一疼,安宁松开牙关后,云祁这才气喘吁吁的松开了她,才从她的唇瓣离开,唇边还挂着丝丝猩红的血迹。 「云军师,我不是军女支。」安宁双眼泛红,目光冷冷沉沉的看着云祁。 云祁听着这话,心如刀绞,抚上她的脸,指腹轻轻触碰着被他不小心弄得破皮的下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安宁,别说这些诛心的话好吗?」 「出去,滚啊~我不想看到你。」安宁气得唇瓣不住的颤抖,歇斯底里的沖云祁哭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祁赶紧解开她的穴道,任凭她等会儿要打要骂他都甘愿承受:「安宁,我不想看到你生病,我听人说,生病的人只要通过和他人亲吻,就能把病传给别人,生病的人就能很快好起来,我想你能快点好起来。」 「?」安宁看着云祁这一脸正经,一脸无辜的表情,气得浑身发抖,气得直磨牙。
第245章 另投英主 时光如箭,岁月如梭。 不知不觉,三胞胎便满一周岁了。 云杉回到虹口县的第三日,便是三个孩子的一周岁生辰。 这一日。 三个小傢伙穿着喜庆的红色棉袄,头戴遮耳线帽,坐在铺了泡沫垫子的屋子里正在抓周。 镇国公和秦熠知以及云祁走不开,就只有在虹口县的秦书墨回到了府中。 此时恰逢战乱的关键时刻。 谨防有敌人钻了空子混入府中。 所以孩子们抓周这天也就没有邀请外人,就只有孩子们的祖父,祖母,娘亲,以及哥哥姐姐。 「哥哥,你猜灏灏,云瑾,萱萱他们分别会抓什么呀?」晴空侧头看向哥哥,笑眼弯弯的问。 小川紧抿的唇瓣微勾,含笑的看向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调侃笑说道:「灏灏和萱萱抓什么我暂时猜不到,不过云瑾这吃货小胖子肯定会抓吃的。」 秦书墨和陈氏还有云杉听闻此言,皆是忍俊不禁。 三孩子分别被爷爷奶奶还有娘亲抱在怀里,三个小东西看着前面摆放了那么多玩具,吃的,用的,皆是身子前倾,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抓来玩儿。 「爹,娘,三个小东西这都有些不耐烦了,不若我们现在开始?」云杉看向公公婆婆提议道。 「行。」秦书墨点点头。 陈氏也乐呵呵的附和:「是得抓紧了,要不然这三个小祖宗等得不耐烦,指不定等会儿就齐齐开嚎了。」 说完。 三人分别松开禁锢在各自怀里的小东西。 兄妹三人一得自由。 立即便朝着前面摆放的抓周物品飞快的爬去。 云杉拿出手机,开始给孩子们录像。 晴空和小川趴在放抓周物品的后方,不断的逗着弟弟妹妹们,想让他们赶紧爬过来。 「灏灏,云瑾,萱萱,再爬快一点,这里有好多吃的,玩儿的。」 「次,次……」云瑾一边飞快的爬着,一边嘴里含煳不清的说着。 「玩,吃。」晨萱也笑得眉眼弯弯的迅速爬着。 「……」灏灏板着个小脸,一声不吭的爬得飞快,黑熘熘的眼珠子不住的左右转动,目光扫视着前方的诸多物品,似乎在思考等会儿究竟要先抓哪个一样。 三个长相相似的小傢伙。 白嫩嫩的小脸又精緻,又肉肉的,萌萌的,小嘴微启,兄妹三人现在正处于长牙的时期,口水那叫一个多呀! 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趋势。 云瑾最先爬到目的地,胖乎乎的小爪子毫不迟疑的伸向放着的白兔子奶糖上,抓到两颗糖后,便迫不及待的朝嘴里塞。 「我就知道这个小吃货会去抓吃的。」陈氏急忙哭笑不得的走到孙子身旁,把他含进嘴里的半截糖给夺过来。 云瑾一看糖被抢走了,小嘴一瘪,哇一声就哭了,身体前倾,小手伸了过去就要去抢。 「小祖宗,快别哭了,奶奶知道你想吃,但你再想吃,也得等奶奶给你剥了糖纸才能吃呀。」陈氏三两下就把糖纸扯掉,同时,咬了一大半糖精嘴里自个吃,只给孙子留下豌豆米那么大一段放进孙子嘴里。 吃到糖的云瑾顿时就不干嚎了,砸吧砸吧小嘴,一脸满足的品尝着嘴里香甜的奶糖。 满足了嘴巴的需求,接下来,云瑾就去在诸多物品里爬来爬去,最后选了一张小弓。 「哟,云瑾这小东西看样子将来是要当个吃货武将呀!」秦书墨乐得哈哈大笑,捋了捋鬍鬚笑说着。 灏灏爬过去后,把平时没看到过的那些东西全都拿起来仔仔细细研究了个遍,最后选了一枚玉印章,一支毛笔,然后又去拿了一本书,小爪子抓着水彩笔,模仿平时看到哥哥姐姐写字那般在书上写画着,看到手里的笔画出来的红色线条,黑熘熘的眸子满眼的专注。 虽然小手还不会使力,但却很是认真的写画着,一点都不觉得枯燥。 云杉拿着手机对准正拿着弓,小手不断拨弄箭弦乱的三儿子,随后又把手机镜头转向二儿子,笑说道:「灏灏这孩子长大了,应该是个稳重的性子。」 秦书墨看到二孙子这么给力的拿了玉印章还有毛笔和书,喜得都合不拢嘴了,鬍子一颤一颤的。 晨萱这小丫头看来看去,最后看到一根鞭子之时,引起了她的兴趣,抓住盘成一条蛇似的的鞭子就不松手。 「哇~小妹喜欢鞭子,将来萱萱就能陪我一起练武了。」晴空开心得跳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 今后她就能和萱萱两姐妹一起练武了,她用剑,妹妹用鞭子,等以后她和妹妹连好了武功,就能像爹爹一样当大将军打坏人了。 三孩子顺利抓完周后。 屋外的管家,侍卫们,得知了三个小主子抓的东西后,皆是满脸的喜色。 尤其是管家。 一想到二少爷抓了毛笔和书还有玉印,三少爷抓了弓,二小姐也抓了皮鞭,喜得都见牙不见眼了。 小川余光瞥到老管家,还有几个侍卫脸上的喜色之时,小脸含笑,垂下的眸子闪了闪。 抓完周。 今日府中虽然没有外客。 但却也很是热闹。 府中的侍卫们,下人们分批次的围坐在圆桌上吃着火锅已经蒸肉,一个个甩开膀子吃得很是过瘾。 云杉给孩子们做了简易的生日蛋糕,虽然没有奶油,但这蛋糕可比馒头的口感好,孩子们每人手里捧着一块吃得很是开心,吃完了蛋糕,又吃了一些加有牛奶的爽滑蒸蛋,蔬菜鱼肉羹。 三孩子吃完后,又玩儿了一会儿,便哈欠连天的犯困了。 「把孩子们抱回屋子让他们午睡吧。」 「是,老夫人。」 三个奶娘分别抱着各自照看的小主子离开后。 几个大人和小川兄妹,这才让厨房把火锅送上来,这才开始有说有笑的吃午饭。 说着说着。 话题便谈到了翻年后的事情上。 秦书墨满脸愁容道:「明年闹蝗灾,也不知道蝗虫在一个地方会停留几天才会离开?」 陈氏深深一嘆:「过境的蝗虫,不都是把一个地方的绿色庄稼啃食完后,才会甘心离开的嘛~这世道已经够艰难的了,没想到明年还要闹蝗灾,哎~撑过了明年,希望后年能有个好年成。」 晴空还小,虽然不懂蝗虫会造成的范围灾情的严重性,但一听地里的庄稼要被蝗虫吃,顿时就紧张了:「娘,那我们这个冬天赶紧多买一点粮食存放起来,要不然粮食蝗虫把庄稼吃完了,地里长不出庄稼我们就会买不到粮食,就会饿肚子的。」 小川上辈子,他可是经歷过接连三年自然灾害年月的人,当年他在京城之时,那蝗虫过境之时,遮天蔽日,人连门窗都不敢打开,就连在户外行走的人都会被无数的蝗虫撞击在身上,想想那阵仗就头皮发麻。 云杉看着公公婆婆,以及一对儿女这忧心忡忡的神情,放下筷子,看向众人道:「爹,娘,小川,晴空,你们不要担心,根据『神秘道人』的预测,蝗虫大约会在夏收时,也就是差不多在收了小麦后大规模出现,到时候我们的土豆,油菜,小麦都给收回去了,蝗虫也糟蹋不到。」 听到这话。 秦书墨和小川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毕竟。 他们可是知晓的,那个所谓的「神秘道人」其实就坐在他们身边。 云杉继续道:「不过,就是明年插秧的时间得退后十天至半个月,为了避免蝗虫糟蹋了秧苗,所以得等蝗灾过后再把培育出的秧苗进行移栽,没移栽的时候,用竹编的细密垫子,或者是草垫子把秧苗以及各种蔬菜苗提前遮盖起来,蝗虫就吃不到,而且,明年蝗灾之时,抓到了蝗虫后,百姓们还能吃了蝗虫补补身子,毕竟,蝗虫吃起来可比鸡蛋养人的多。」 一说起蝗虫做的吃食,小吃货晴空顿时就砸了咂嘴:「娘亲做的油炸蝗虫的确是很好吃,等明年蝗虫来的时候,我一定会用网兜多抓一些蝗虫的。」 「的确是不错,加点辣椒,然后油炸了用来下酒味道很是不错。」秦书墨也是吃过儿媳妇做的油炸蝗虫,笑眯眯的附和点点头。 「吃不完还能晒成干,或者是拿去餵鸡鸭鹅,是得多抓一些才行。」陈氏也跟着笑说道。 本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说着说着。 话题便歪楼了。 秦书墨看着儿媳妇,心里很是庆幸秦家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也为走了狗屎运的自家儿子而感到高兴。 当初他和妻子以及父亲都做好了儿子要孤独终老的心里准备。 没想到。 那臭小子却时来运转。 误打误撞的娶回来了这么一个有着离奇身世,且能辅佐儿子的能干媳妇,并且还给他们生了这么三个可爱的宝贝孙孙。 计划提前了。 明年夏收后,便要一路攻往京城。 希望能一切顺利…… …… 冬天。 便是白雪覆盖的世界。 寒风凛冽,雪花飞舞。 接连的灾难年,让中原的粮食欠收,各方势力纷纷崛起,民不聊生。 皇帝放弃大半城池,只为固守最后的领地——京城。 但由于这个冬天实在是没有足够的粮草养活那几十万兵马,万不得已之时,只得派兵攻打锦城。 只是。 想像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皇帝派出去的二十五安士兵,同锦城的郭家军守军打得很是惨烈。 这一仗。 足足打了整整十五天,朝廷的兵马惨死了十五万人,这才惨胜的攻下了锦城。 曹程是这一次皇帝派来攻打锦城的主将。 在曹程带兵进入锦城,看到的,则是惨绝人寰的一幕,因为很多城内的百姓们,都被郭家军杀了充当军粮给吃了,那尸骨在一处大院子里,堆成了小山。 「这些畜生。」曹程右手紧紧握住刀柄,看着那些被剃干净肉的尸骨,雷霆震怒,双目猩红。 曹程身后跟随的十多个副将,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个也是红了眼眶。 「柳副将。」 「末将在。」 「把那些主张吃人肉的将领们统统杀掉,烈火焚尸。」 「是,将军。」 曹程又看向杨副将:「带人去开仓,看看有多少粮食,先拿出来一些熬成稀粥,把百姓们的命先吊着,后面再想办法,再去清点一下,目前城内还剩多少百姓。」 杨副将急忙抱拳领命。 曹程又安排了两名副将留下来打扫战场后。 剩下的几个副将,则被曹程带着去了县衙后院商议正事。 「诸位将军,我方付出了十五万将士的性命,这才惨胜的夺下锦城,诸位对接下来是个什么样的看法?」曹程看向下方的众人,神色凝重的问。 在场的都是人精。 即便是其中有不是曹程的心腹,但也瞬间明白了曹程话语里隐藏的意思。 「回禀曹将军,我等虽然是奉了皇上之命来攻打锦城和潍城,但目前局势对我军很是不利,我们一共二十五万人,付出了十五万将士的性命,这才惨胜的夺下锦城,若再紧接着去攻打潍城,末将以为着实不妥。」 「末将也认为不妥,毕竟,潍城里面的驻军并不比锦城少,而且我军又人困马疲,天气又这么恶劣,目前我军只剩下十五万人,还得留下至少一半的兵力驻守锦城,剩下的一半人,也才七万多兵力,这攻占之战,没法打,一个不慎,被锦城周围的白家军钻了空子,我们不仅夺不下潍城,反而还会丢了锦城,到时候,我军就会被白家军和潍城的郭家军两方夹击,只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曹程的心腹余铁山沉声说道。 另一名副将周布,乃是曹骞的心腹,眸子微闪,随后看向众人深深一嘆:「如今这世道……想必也只有秦家军地盘上的百姓们才能有条活路。」 此言一出。 在场的众人秒懂。 如今中原这天下。 虽然各方群雄四起。 但唯一能平定天下的就只有战神秦熠知。 战神所带领的秦家军,深受百姓爱戴,民心所向,大势所趋,战神心繫百姓,这天下终将落入战神秦熠知之手。 毕竟。 战神不单单是领兵能力强,爱戴百姓,同时,战神治理下的十县两城,包括关外的草原,都被战神治理得井井有条。 齐干王朝这座大厦根子里已经腐朽了,倾覆也是必然的结局,若是大干现在的皇帝是个英主,还能有人誓死追随,可现在的皇帝并不是个明君,而是个暴戾弒杀的暴君。 识时务者为俊杰。 趁着此时。 何不令投英主呢? 再说了。 反正现在皇帝手里的兵马,也只剩下不到三十万,即便是皇帝得知了他们违抗皇明,皇帝也拿他们无可奈何,皇帝是不可能会把维护京城的兵力抽调出来过来攻打他们这些倒戈叛变之人的。 现在识趣的投靠秦熠知,还能博得一份从龙之功。 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人,都不是傻子。 知晓应该怎么取捨。 最后的最后。 曹程等人商议了足足一个半时辰后。 最后达成一致——投靠战神。 曹程亲自提笔当着一干副将写了密信给秦熠知,然后派人加急送往西川。 五日后。 当皇帝得知派出的二十五万兵马成功夺下锦城后,蜡黄且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 「好,好……朕好好好奖赏曹程才行。」皇帝高兴得在御书房来回的转悠。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来顺见皇帝这么高兴,也笑眯眯的拍着马屁。 皇帝乐得不行。 这么久了。 可算是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 兴奋了一会儿后。 皇帝便提笔开始写给曹程以及一干副将提升官职的圣旨。 写完后。 又写了一封圣旨,让其曹程赶紧一鼓作气的去夺下潍城的旨意。 此时。 皇帝哪里知晓曹程等人,在派人送捷报回京城的时候,同时,也暗中派了人把那些将领们的家人们,给从京城秘密送了出去……
第246章 西川境内百姓们杀过年猪啰 寒冬雪天。 秦熠知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一身风雪的随同云祁回到了茅屋。 两人站在房檐内,跺了跺脚,把沾在鞋子上的泥土给抖掉。 云祁一边跺脚,一边侧头看向右手边不远处的那一处茅屋,茅屋里还没有亮灯,这表明她还在乐源那学习。 一想起她这些日子早晚都躲着他,云祁眸子顿时就一暗,有着失落,有着憋屈,有着拿她没有办法的无可奈何。 「行了,别看了,慢慢来,你光一个劲儿的穷追不捨也不是办法,过犹不及,先暂时晾一晾她,看看她的反应?」秦熠知拍拍好友的肩头安慰。 云祁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深深看了茅屋一眼,随后跟随好友走进了屋子。 秦涛,魏午送来了热水,两人洗脸洗手后,又泡了脚,这才感觉身上好受了一些。 两人坐在炕上。 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锅子,一边聊着天。 「再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我们只有四个半月的时间了,你觉得再训练四个月,那些新兵蛋子们能达到你的要求不?」云祁夹了一块炖得浓香的鸡肉快放入嘴里,神色凝重的看向好友问。 「不行也得行,接下来,我会加重他们的训练强度。」秦熠知沉声蹙眉说道。 云祁点点头:「寒冬之日训练着实辛苦,若是加大了训练,我们也得想办法给战士们隔三差五的补一补才行。」 「嗯,我们秦家军养的猪,加起来也差不多有接近一千头,不过这点猪肉还是不够吃,还是老规矩,每天抽调一部分人上山去打猎,虽然不能保证让将士们天天吃肉,隔一两天吃顿肉也是好,那些百姓们送来的花生油,菜籽油,每天在将士们的吃食里加一点,至少每天让将士们能吃到点油星。」古往今来,士兵真的很是辛苦,训练强度大,油星吃的少,很多时候,就连最基本的粗粮都不能让士兵们吃饱。 一说起这个话题。 云祁深深一嘆。 「目前我们秦家军的士兵还算是好的了,自古以来,军中士兵们经常十天半月都见不到油星,一两个月吃不到肉也是常事儿,就连当初我们在边关的时候,你我还不是经常好几天都吃不上一口肉。」 秦熠知点点头,挑了一个翅膀捏在手里一边啃,一边说道:「你嫂子说过,蛮夷之所以长得比中原人高大,一方面是蛮夷从小就喝牛奶,牛奶能帮助蛮夷的骨骼生长发育,能让蛮夷个子长的更高,并且,蛮夷的主食朱要是吃牛羊肉,身体就能长得更加强壮,再加上蛮夷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又善于骑射,这就是为什么三个中原骑兵,都很难对付一个关外蛮夷骑兵的原因所在,归根结底,要想中原人个子能长高,就得让百姓们从小多喝奶,多吃肉,若想要提高士兵的单兵作战能力,若想提高军队的团队作战能力,除了高强度的训练,同样还是得多吃肉让体格更加强壮才行。」 云祁满脸愁容的苦涩一笑:「这事说来容易,实施起来难度颇大,中原歷朝歷代来,基本能上每个朝代都会养着上百万左右的兵力,就拿一百万士兵为例来算,一百万张嘴吃肉,即便是每人每天吃一两肉,一百万士兵一天也得消耗十万斤肉,一个月三十天,就要消耗三百万斤肉,这是个什么概念?哪儿去弄这么多肉?」 中原人口同草原想比,人口相对密集得多,要学草原上的蛮夷放牧多养牛羊是不可能的。 中原百姓可是以农耕为主,并不是以放牧为主。 他从安宁的嘴里得知,在安宁的那个时代,有着枪炮的时代,同样也极度缺肉。 那个发达的世界都没有办法。 这个相对于安宁和嫂子时代落后很多的时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毕竟。 猪虽然圈养起来比较好餵养,但若是没有糠和豆子面粉什么的餵养,光餵蔬菜,一头猪养上一年,也不过才能长到一百三十斤到一百八十斤。 秦熠知左手摩挲下巴。 忽的眸光一亮。 「这事儿应该还是有办法解决的,等过年的时候,我回虹口县和你嫂子好好商议商议这事儿。」 云祁一拍脑门儿,眸光一喜:「对呀,我这么把嫂子给忘记了,嫂子那个时代可比安宁那个时代更加发达多了,指不定能有办法的。」 话赶话的说到这儿后。 看到了一丝希望的两人,心情颇好,胃口大开的吃着饭。 一顿饭还未吃完。 秦涛便在门外来报。 「主子,山下有三十个人的小队,自称是替自锦城的曹程将军来给您送信的。」 秦熠知和云祁对视一眼,皆是放下筷子。 「把为首的人带上来。」 「是,主子。」 秦涛领命,安排人前去把人给带上来。 屋子里。 云祁:「锦城前些日子都还在郭家军的手里,怎么现在又在曹程的手里?难不成,皇帝在这大雪天,还派曹程攻打了锦城?」 秦熠知:「十之八九应该是,毕竟,那狗皇帝目前养着应该还有六七十万人,这么多兵,这个寒冬粮草哪里来?郭家军行事堪比蛮夷,肯定把锦城那些商人,士族,百姓们的那点家底都给搜刮的一干二。,皇帝养不起那么多兵,只能拿粮草先满足一部分兵马的需求,另外不得不被他放弃的那一部分,他估计担心手下的士兵叛变闹事儿,便打发出去攻打锦城这一块大肥肉,若是攻打下来了,就能解决一二十万士兵的粮草问题,若是攻打不下来,郭家军就帮他把隐藏的祸根给除了,那狗皇帝目前也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了,只能用这种办法来暂时保持京城的稳定」 「你推测的颇有道理,这事儿还真是那狗皇帝能够干得出来的,那狗东西大智慧没有,小聪明和阴招倒是玩得挺熘的。」云祁说起皇宫里那位皇帝,满眼的鄙夷。 那狗皇帝倒是挺会装的。 居然欺瞒了朝臣以及无数百姓那么多年。 营造出仁厚,纯善的合格储君形象。 谁知道。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真是应了嫂子那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隐忍中变态。」那狗皇帝便是那后者。 秦熠知拿起筷子又吃了几口,笃定道:「曹程这次派人过来,很有可能是向我们投诚来的,毕竟,现在他的处境可不妙,而且,曹程那个人,我曾经虽然没有和他过多接触,但上朝之时也曾粗略接触过,那是个既聪明人,同时也识时务的人。」 「他不识时务也不行吶~~~毕竟,现在大干即将倾覆,皇帝玩儿了那么一手,曹程和一干将士这心里不感到心寒也是不可能的,他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投诚归降我们,要不然,他一个只有十来万兵马,却没有根基的将军,即便是有兵,也无法在这乱世和朝廷,和诸多地方势力以及我们抗衡。」 两人商议了一阵后。 很快。 带队送信的人,乃是曹程的心腹周布。 秦涛把人带进了会客的茅屋后,前来向秦熠知禀报:「主子,人已经带到会客的屋子了。」 「嗯,送两个烘笼过去,再去让厨房煮一碗热乎乎的饺子,他手下那些人,带去另外的屋子安顿,让厨房给做一些简单的吃食送去。」 「是,主子。」 秦熠知看向好友:「走吧,一起去看看。」 云祁点点头。 两人下炕穿上在室内穿的厚实保暖棉鞋,披上保暖的披风,随后便不疾不徐的走出了屋子。 周布一见秦熠知和云军师齐齐走来,急忙抱拳半跪在地:「末将参见战神大人,参见云军师,末将乃是曹将军手下的副将周布,此次封将军之命送信来给战神大人。」 语毕。 周布把手伸进怀里,从棉服的夹层里掏出密信递了过去。 云祁一双狐狸般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锁定对方。 周布知晓云军师在打量他,毫不露怯,也毫不心虚的任由云祁打量。 秦熠知伸手接过信封,淡淡道:「周将军起来吧,这边请坐,外面风雪交加这一路辛苦了,坐下烤烤手脚吧。」 「谢战神大人。」周布心中一乱,起身后并未立即如坐,而是等秦熠知去了上首的位置坐下后,这才坐下。 云祁坐在秦熠知下方的位置。 秦熠知拆开信仔细看了一遍后,信上的内容和他以及云祁所料的差不多,曹程带着二十五万兵马,牺牲了十五万人,目前还剩下十万兵力驻守锦城,曹程愿意带着十万兵力驻守锦城,并向他投诚,同时,也写了攻入锦城后,城内那宛若人间地狱的情形。 「云军师,你也看看吧。」秦熠知双目泛红,随后把手里的信纸递向云祁。 云祁起身接过信纸一看,当看到信上提及锦城百姓的遭遇后,也是气得红了眼:「姓郭的如此对待锦城的百姓们,潍城内的情况肯定也差不多,姓郭的这还是在尚有粮食的情况下,就把屠刀对准了百姓们,其余那些极度缺粮的地方势力,想必情况更加的严峻,那些百姓们被困城中,又无兵器,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被那些畜生杀害并食之……」 抱着烘笼取暖的周布,皴裂且消瘦的脸上,也是布满了愤恨的沉痛之色。 想起当日入城后,在那些郭家军驻军的宅子里看到的那些尸骨,铁骨铮铮的汉子顿时泪流满脸。 放下怀里的烘笼,含泪抱拳跪地:「战神大人,如今天下民不聊生,唯有战神大人能解救百姓们,我们曹将军极其锦城内的将士们,皆诚心诚意的愿意投向战神大人,只求战神大人能早一日……早一日带兵攻入京城,带着我们一起杀了那残暴无能的昏君,能给老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 秦熠知起身走了过去,单手搀扶起对方:「周将军起来回话,齐干继任皇帝坐稳江山后,容不得有功之臣,即便是祖父与我多番退让,一忍再忍,齐干皇帝依旧想要斩草除根,无奈之下,这才举旗起兵,我组建秦家军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自保,另一方面是因为看不惯齐干皇帝的屠刀对向忠心不二的有功之臣以及无辜的百姓……」 秦熠知和周布短暂的聊了一刻多钟后,待煮好的水饺端进来时,秦熠知便让周布先用饭:「周将军先用饭吧,吃完了我们再继续商谈,你带来的那些人你不用担心,我的人会带他们去吃饭的。」 看着这一晚热气腾腾,白嫩嫩,香烹烹,胀鼓鼓的水饺,周布真是馋了。 道谢后也顾不得烫,狼吞虎咽的不到半刻钟就吃完了。 接下来。 三人在房间里商谈了约半个时辰后,这才结束。 周布心有忐忑的而来,带着秦熠知让人送的吃食满心欢喜的而归。 。。。。。。 年关将至。 西川的百姓们这几天都在陆续的开始宰杀过年猪了。 由于红薯藤长的好,猪能吃的野菜也多,所以今年每家每户基本上都养了一两头大肥猪,若不是因为小猪仔太少了,百姓们还想再多养一两头。 杀猪匠那叫一个忙啊。 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 西川境内但凡是有住人的地方,山谷间天刚一亮,直到午后之时,都会响起猪被杀时的惨叫声。 很多养了两头猪的百姓们,留下一头稍小的猪,另外一头则杀了后,把整头猪一分为二,除去肚腹中的下水,剩下的肉则被他们自动自发的背去里正家,那些家中养了一头猪的,就留下半边猪肉,另外半边猪肉也送去里正家,感觉送了半边猪肉的这些百姓们,觉得心里很是过意不起,好了甚至还把家里下蛋的母鸡,亦或者是鸭子和大肥鹅给抓一半捆绑着装进竹篓里连同猪肉一起送去,让里正带着村子里的壮年汉子们,用秦熠知从关外带回来并分到各村的牛拉着板车上的猪肉,然后送往镇上驻守的秦家军。 牛不够,板车不够,就让两个青壮汉子抬着一路送去镇上。 驻守在各个镇上的秦家军将领们,看到乡亲们送来的这么多猪肉,皆是又震惊,又感动得红了眼眶。 「乡亲们,谢谢你们对秦家军的支持,谢谢你们心里念着秦家军,只是……这些猪肉末将真的不敢擅自做主收下,得禀报虹口县的秦将军后才能定夺。」秦家军的一个副将热泪盈眶的看向乡亲们那一张长朴实且满是喜悦的脸,诚心感谢并暂时拒绝了。 「军爷,这些肉还请你们收下,若不要战神大人,若不是秦家军,我们西川的百姓们哪里能有这安稳的好日子过哟!」一个里正生怕秦家军不收,急忙高声哽咽的激动说道。 「就是,军爷,这天寒地冻的,秦家军的将士们还在辛苦的训练,再说了,我家男人也加入了秦家军,早一天把肉送去郿县的战神大人哪儿,将士们也能早点吃上肉。」一个看起来是身子单薄,但却很有力气的三十多岁妇人嗓门儿颇大的高声述说。 「对呀,这大雪天的路可不好走,路上会耽搁不少时间,眼看就要到除夕夜了,这肉得赶紧送去才行,让将士们过年时也能吃上肉。」 百姓们纷纷劝说让秦家军的将士们收下。 镇上的将领很是为难。 百姓们劝了一阵后,最后在有里正带头之下,直接把肉,还有鸡鸭鹅从板车上搬下来放在雪地里,不顾秦家军将士们的阻拦,齐齐一熘烟的走了。 「头儿,这可怎么办?」有士兵看着一地的肉,又感动有傻眼的问。 「……」副将军看着百姓们离开的背影,眨了眨泛红的眼睛:「赶紧派人去通知秦将军,让秦将军定夺,现在先让人把肉先搬进院子里去。 这样的情形。 在西川很多镇上都在上演着。 秦书墨得知后,感动得红了眼眶。 百姓们大多数都是知恩图报的。 目前秦家军的确很是需要这些东西。 最后安排人,把这些肉赶紧送往郿县。 虹口县的秦府。 云杉从秦七的口中得知了老百姓主动送肉后,欣慰不已。 同时。 府中这几天也在忙碌着。 杀猪。 装香肠。 用盐和八角大料腌制肉。 腌制三天后。 便把肉挂起来,用新鲜的柏树叶子,还有从做木工活的匠人那里弄来锯木头的粉末,倒在新鲜柏树叶上熏腊肉。 这样熏出来的腊肉味道很是好吃,带着柏树叶的清香,而且,颜色也很是好看。
第247章 驾崩 今年这个寒冬。 秦熠知收到了不少士族,各方小股势力,以及朝中很多大臣们暗中送来的投诚信件。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还有一种颜色是灰。 有些人真心投靠,这种人可重用。 也有些人是墙头草,并不是全心全意的投靠秦熠知,而是为他们自己留一条后路,这种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很快就会倒戈,不能重用,但只要对方识趣的不与秦家军为敌,暂且可以留着。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十恶不赦屠杀百姓的地方势力,知晓斗不过其它要吞併他们的势力,也斗不过皇帝,更加斗不过秦家军,于是便识趣的归降,想要博得一份从龙之功。 更有一部人,是那些地方势力诈降,想要从秦家军手里弄点粮食,想要假意归降让秦家军放低戒心,然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对秦家军出手。 后两种。 秦熠知皆是列入黑名单,将计就计,同对方打太极,哭穷谁不会?对方会,他也会,就看谁更棋高一筹了。 周布带着人,冒着寒风暴雪赶回了锦城。 刚一走进屋子。 屋内满脸焦急,满眼忐忑的将领们,坐不住的齐齐从座位上起身。 「周副将,我们可算是把你给等回来了。」 曹程便从上首的位置上走了下来,疾步迎了上去,满脸急切的询问:「如何?」 周布皴裂的脸上,顿时展露出喜悦的笑,眸光铮亮:「将军,成了,这是战神大人让属下给你带回的信。」 听闻此言。 屋内的众人皆是一脸的喜色。 曹程激动得双手微颤,接过了信,颤抖的拆开信封,飞快的看完一遍后,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紧攥着信纸,喜极而泣。 「好,好……兄弟们,开春后我们和城内的百姓们总算不会被饿死了,我们锦城的将士们,也终于寻到一条出路了。」 虽然知晓他们向战神大人投诚,战神大人应该是不会拒绝的,但没有收到战神大人的确切回復,曹程和众多将领这些日子心里总是不踏实。 此时此刻。 看到战神大人亲笔所写的回信,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看到战神大人说,开春化雪后,还会给他们这锦城的将士们,还有百姓们送一些粮食时,激动得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周布双眼泛红,哽咽的点点头。 「曹将军,战神大人真会给我们送粮吗?会送多少粮食来?」 「将军,战神大人可有说过何时一路攻入京城?」 「周副将,你抵达西川后,西川的百姓们真的像传言的那般,人人都有粮食吃吗?西川真有能亩产千斤的高产农作物吗?」 议事厅里。 众人皆是七嘴八舌的兴奋询问。 周布:「虽然我在西川没有进入老百姓的家中,不过,那些新型农作物我们这一行人可是有幸吃过,尤其是又大又甜的红薯,大的很多都有碗那么大,可以煮来吃,也可以丢进火堆里烤熟了吃,口感香甜且软面,很是好吃,还有比我们拳头大的佛手瓜,还有土豆,还有吃了以后浑身都热乎乎的辣椒,西川的好东西可真不少,去往西川以及返回的途中,我看到西川的百姓们即便是在下雪天也没闲下来,一个个高兴得唱着山歌,砍着竹子,说要编竹垫子用来防范明年的蝗灾,若是百姓们真的过不下去,怎么可能会精神头那么好的还唱山歌?」 听到这些话,在场的众人皆是眸光铮亮。 曹程把信摺叠好放入信封,随后转身走向上首的位置,红着眼,精神头十足的含笑看向下方的众人:「诸位。」 下面的人齐齐闭嘴禁声了,一致看向上首的曹程。 见下方的众人都安静后,曹程这才一脸喜色的激动开口:「战神大人说了,让我们务必要守好锦城,耐心等待,等开春化雪后,战神大人就会让人送一批粮食过过来。」 一听有化雪后就能有粮食了。 在场的众人皆是喜得见牙不见眼了。 曹程继续道:「同时,战神大人也让我们做好应对蝗虫的准备,那蝗虫多抓一些,蝗虫有多种食用方法,比鸡蛋都还有养人,明日你们就去城中各处张贴布告,告知百姓们我们虽然是朝廷的人,但如今已经向战神大人投诚了,并且,战神大人开春后还会送粮过来,这样一方面能安抚城中的百姓,另一方面,也能让百姓们消除对我方兵力的猜疑和忌惮,同时,告知百姓们做好抓捕蝗虫的工作,并告知百姓们蝗虫的多种食用方法。」 蝗虫能吃? 将领们惊住了。 周布见同僚们一个个震惊的傻眼的模样,勾唇一笑,把背上的一包约三斤多重的包裹解下来,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并打开。 众人一看。 顿时瞳孔勐的一缩。 「诸位,这就是蝗虫做好的吃食,战神大人特地让我带了一些回来,诸位都尝尝看,这味道真的很不错,这还只是最为简单的做法,只是把蝗虫晒干然后加上少许盐炒熟的。」周布一边说,一边提起布口袋,率先拿起一个蝗虫干放进住嘴里,并走到上首的曹程身前。 曹程见周布吃得这么香,也伸手抓了几个试吃。 放进嘴里一嚼。 酥脆咸香的口感顿时就溢满口腔。 曹程眸子一亮:「不错,这蝗虫吃起来着实不错,可比米糠,树皮,草根吃起来好吃多了,好歹这玩意儿也是肉不是,大家都尝尝,记住,每人只能吃三只,剩下的留着明儿给老百姓们亲自鑑定并试吃。」 有了曹将军和周布带头吃蝗虫。 其余人倒也不是很怕了。 一个个心里又有些好奇,有些期待,有些紧张,也有人感觉有些不能适应。 于是乎。 接下来在场的诸位都尝到了蝗虫的味道。 「的确是比米糠,树皮,草根和观音土好吃多了,咱们也得提前想想办法,多做准备,等明年蝗虫来的时候多多抓一些。」 「就是,这蝗虫光是用盐炒一下吃起来就这么香,若是能有油的话,炒熟了肯定更加好吃的。」 对于蝗虫这害虫。 大家吃过后很快就接受了。 翌日。 锦城的士兵们在城内各处张贴布告,并敲锣通知城内的百姓们,他们已经投诚战神大人了,并且战神大人开春后要送粮食来救济他们,以及蝗虫能吃的几个大好消息。 百姓们听闻后。 皆是激动的跪地磕头并喜极而泣的失声痛哭。 「盼了这么久,可算是即将盼来战神大人带兵来解救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了……」 「这位军爷,请问战神大人何时才能带兵攻入京城呀?」 「希望战神大人能早些打过来,杀了那些猪狗不如的畜生,然后带着我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老朽宁愿折寿十年,愿战神大人能带兵顺顺利利的攻下京城,能早些一统天下,能早些为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们建立一个太平盛世……」 别说是百姓们了,就连锦城内的所有将士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激动的喜极而泣。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跟随民心所向,誉满天下,且战功赫赫终将取代腐朽齐干的战神大人,即便是有一天战死了,他们也死得其所。 可若是执迷不悟的跟随腐朽的齐干残暴皇帝,那便是助纣为虐,死了也会遗臭万年。 毕竟。 齐干皇帝的心里,装着的虽然是这个天下,可却装着的并不是中原这片天下下的百姓们,而是那能执掌天下的权利顶端的龙椅。 要知道。 当初皇帝可是派禁卫军去屠杀前去西川的灾民。 还曾执意下令让丽城的守军撤军,一旦丽城守军撤离了,中原阻拦关外蛮夷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的话,中原就将被蛮夷入侵,就会有无数的百姓死于屠刀之下。 而且。 齐干的几任皇帝,把卸磨杀驴,鸟尽弓藏这一手玩得很是熘。 拼死拼活为这样的皇帝效忠,却落不到一个好下场,谁能不心寒呢! …… 大雪纷飞,寒风萧萧。 皇宫内。 皇后坐在步辇上,左右两边跟着几个宫女和太监,有人手里提着食盒,有人手里提着照明的灯笼,在大雪中疾步前往皇帝的御书房。 抵达御书房外的台阶下,皇后从步辇上下来,搀扶着小竹的手,随后便从宫女的手里接过食盒,随后看向大宫女和奶娘裘嬷嬷,压低了音量:「皇上不喜有人靠近御书房周围,你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候着,等会儿见我出来后再过来。」 「是,皇后娘娘。」 房门外。 侍卫和皇帝身边贴身大太监来顺的干儿子庆德站在御书房门,一见皇后娘娘过来了,齐齐跪地低声问安。 「都起来吧。」皇后神色略微憔悴,但依旧高贵从容大方,縴手微微一抬,示意众人起来。 众人起身后。 太监庆德看向皇后,悄声道:「皇后娘娘是来给皇上送宵夜的吧?奴才这就进去为您通传。」 「嗯。」皇后微微颔首。 庆德进去后没一会儿便出来了,含笑且恭敬道:「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带您进去。」 皇后手里提着食盒跟随庆德走了进去。 庆德把皇后带进去后,便退了出去。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来顺手握佛尘,朝着皇后恭敬行礼。 「起来吧。」皇后提着食盒朝着皇帝书案处走去。 皇帝把手中的笔搁下后,疾步从龙椅之上起身,并朝着皇后迎了上去,伸手接过皇后手里的食盒放在书案上,握住皇后有些冰凉的手,一边使劲儿搓揉试图给为她取暖,一边嗔怪道:「这么冷的天,皇后怎么过来了?可别受了风寒。」 「臣妾没事,皇上最近政务繁忙,这天寒地冻的,皇上一忙起来就会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休息和用膳,所以臣妾便亲自为皇上炖了一些滋补身体的汤,皇上开趁热喝吧。」 「皇后有心了,别说,朕今晚没什么胃口,吃的较少,这会儿还真饿了……」皇帝消瘦的脸颊上,透出感动且儒雅的笑,揉了揉肚子。 前些日子,得知曹程夺下锦城,同时,派往锦城的将士们的家眷都一夜消失后,皇帝便一紧知晓了曹程背叛了他。 当即就气得吐血,足足昏迷了整整一天这才醒来。 这些天。 虽然人参燕窝的滋补着身子,但身子还是亏损得厉害,整个人越发的消瘦了,脸色也很是苍白。 皇帝看向来顺。 「你出去吧。」 「是,皇上。」 来顺离开御书房后。 皇帝抱着皇后坐在他的腿上,双臂紧紧抱着皇后,下巴搁在皇后的颈间蹭了蹭,随后双手摁住皇后的肩头,神色无比认真道:「下次皇后可别再劳心费神的下厨了,也别冒着寒风送汤过来,你随便遣一个宫女太监送过来就成,可别冻到你了。」 皇后很是感动的一笑,心疼的摸了摸皇帝的脸颊:「皇上,你瘦了很多,臣妾担心您,为了您,臣妾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皇帝握住皇后的手,脸颊在她手心蹭了蹭,随后神情痛苦且凝重的无奈看着皇后,压低了音量,声音嘶哑颤声道:「如今时局动盪,内忧外患,你我的几个孩子也还年幼,等齐干真的撑不下去的时候……朕会为你们母子寻一条活路了,所以,你千万不能倒下,孩子们还需要你去照顾。」 听到这话。 皇后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皇上?你,别胡说……」皇上勐不冷丁的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来试探她吗? 此时。 皇后心如擂鼓,心里很是慌乱,不过面色却丝毫不露破绽,只是流露出对皇帝这话的不贊同以及恐慌。 皇帝眸光直直的看着怀里的妻子,一点都没有放过妻子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神情,两人戏精对视一阵后。 皇帝摸了摸妻子的脸:「曹程这个叛徒,带着剩下的十多万兵马向那逆臣贼子秦熠知投诚了,如今,朕手里只有不到三十万的兵马了,而且,粮草最多熬到开春就彻底没了,秦熠知以及各方叛军虎视眈眈,大干要渡过这一次的难关,希望渺茫,所以,你做好心里准备,一旦守不住了,朕会送你们母子秘密离开的。」 「皇上,臣妾不走,臣妾要陪着你一起,生同床死同穴。」皇后含泪看着皇帝,哽咽摇头表忠心。 「傻瓜,朕是皇帝,朕一出生,肩上就肩负着使命。」 「皇上,不,不要……」 「乖,别哭了,朕只是说最坏的打算而已,也许会有奇蹟发生呢……夜已深,快回宫去休息吧。」 最后的最后。 皇帝把哭哭啼啼的皇后亲自送出了御书房。 看着皇后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皇帝朝皇后勾唇一笑并挥了挥手。 直到皇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时。 皇帝这才让来顺关上了房门。 「如风。」 「属下在。」 「盯紧凤栖宫,还有太子寝宫。」 「是,皇上。」 皇后一路上心如擂鼓般的回到了凤栖宫。 匆匆梳洗一番后。 便吹灯并上床了。 黑暗里。 皇后脑子里一直都在翻来覆去的想着皇帝刚刚对她所说的那一番话。 自从知道了她丈夫那不为人的癖好时,当看到她那丈夫当初急着上位时对太上皇的手段,还有坐上龙椅后对待百姓们,对待那些兄弟的手段。 那齐泰可不是个顾念骨肉亲情的人。 有时候。 她都忍不住猜想,若当初不是为了稳固他的太子之位,齐泰想必也不会忍着噁心来一次次和她同房。 沉痛的缓缓闭上眼。 皇后在被子里抽泣了一会儿后,慌乱的心一点点平復下来,理智也再次上线。 皇室齐家的男人生性多疑。 或许刚刚齐泰那一番话,就是在诈她。 看来。 接下来她同太子得多加小心了……。 只是。 眼看即将开春了,一开春,大雪也很快就会融化。 若是雪一化,那些地方势力亦或者是秦熠知便攻入了京城这可该怎么办? 皇后愁得一晚都没睡。 ……。 除夕这天。 镇国公和秦熠知爷孙两人,冒着风雪终于在下午未时回到了虹口县的秦府。 驻守在虹口县的秦书墨自然也回来了。 云祁虽然也很想回秦府一起和好似他家人的秦家人一起团年,但他也知晓,他不能离开,郿县这儿得有人坐镇才行。 「曾祖父,爹爹,你们终于回来了~快快进来坐着烤火。」晴空一脸激动且关切的看向曾祖父和爹爹,左右两手提着烘笼便沖了过去。 小川也含笑的朝着曾祖父和爹爹行礼。 许久不见。 爹爹和曾祖父都瘦了很多。 马上就要化雪了。 雪一化。 想必曾祖父和爹爹就更加没有休息喘气的时候了。 小川此时恨不得一下子就能长大,帮着曾祖父和爹爹分忧。 陈氏和云杉婆媳两人,以及秦书墨疾步迎了上去。 问安后。 陈氏招唿着下人赶紧倒热水给两人洗脸洗手。 云杉端着碗把清汤锅里的骨头汤先舀了两碗「祖父,夫君,天这么冷,你们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等会儿再洗脸净手也不迟。」 两人端着热乎乎的骨头汤,一边吹,一边小口的喝着,那骨头汤又鲜又香还带着佛手瓜的清甜。 喝一口下去。 那热汤沿着口腔,然后到喉咙,再到胃都暖和了起来。 爷孙两人用了不到三分钟,就把一碗汤给喝完了。 「爹,你的老寒腿这些天可有復发过?」秦书墨担忧的看着父亲,毕竟,父亲这么大年纪了,还驻守在雅西县,而且,从雅西县一路赶回虹口县时,还是骑马回来的,他真的很担心父亲的身子撑不住。 听闻此言。 陈氏和云杉婆媳两人,还有小川和晴空兄妹也是担忧不已的看向镇国公。 老爷子大手一挥,笑说道:「没事儿,我这腿前些日子老寒腿犯过,但不严重,乐源那小子医术不错,我喝了几副药,又用他独门药膏按摩,老寒腿就好了,回来这一路,我这一双老腿儿可是做好了保暖的措施,孙媳妇给我织的棉裤传了两条,还用保暖的兔皮包裹着双腿,外面还用挡风防雨的油布包裹着,双腿暖和的很,一点都不冷,老寒腿也没犯,不信你们问熠知。」 众人听镇国公这么说,云杉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灏灏,云瑾和萱萱他们呢?那三个小傢伙又在午睡吗?」镇国公笑眯眯的问。 「是啊,那三个小傢伙刚刚吃饱了饭,便犯困了,每天这个都要午睡一个多时辰。」陈氏笑得都见牙不见眼了。 秦熠知许久没见媳妇,也不顾众人在场,紧紧拉住妻子的手也小声询问她和五个孩子的身体可好。 得知众人身体都很好并未生病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秦家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团聚用餐之时。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却出了大事儿。 因为…… 太上皇驾崩了……
第248章 不要脸 太上皇驾崩的这个消息一出。 并未在朝堂,也未在民间掀起大的风浪。 毕竟。 一个已经退位且没有实权的太上皇,一个在位时多番打压镇国公和战神的皇帝,一个在雪灾爆发时,都没有为百姓们做出任何有效救济措施的皇帝。 百姓们:此等昏君死了便死了,死的好,这大干看来气数将尽了。 朝臣们:太上皇死了倒好,一了百了,这已经开春了,马上就要化雪了,也免得在各地方势力以及秦家军攻破京城时死的悽惨,死得难堪。 皇帝看着换上寿衣躺在床上的父皇,消瘦苍白的脸颊上没有半分悲恸,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直直盯着床上的尸体。 太后跪在床边,满眼含泪的看着死去的丈夫,也不知道是在难受丈夫的死去?还是在为她以及儿孙们看不到前路,看不到活路而哭泣。 皇帝身后的诸多大臣,贴身太监,皇后,太子,以及众多妃子们跪了一地。 屋子里静悄悄的,寂静得很是压抑。 好一阵后。 皇帝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对礼部官员寒声缓缓道:「此时正值内忧外患之困境,太上皇的后事一切从简。」 「是,皇上。」礼部官员急忙应声领命。 「来顺。」 「奴才在。」 「宫中那些没有为太上皇生育过的太妃,太嫔等人,以及太上皇寝宫的宫女,太监,今夜立刻送她们上路,下去侍奉太上皇。」皇帝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继续述说。 听闻此言。 屋子里太上皇的那些女人们,尤其是没有生育过的女人们,皆是吓得瘫倒在地。 有人发出歇斯底里的惊恐哭嚎声。 有人吓得整个人都傻了似的,面若死灰的瘫在地上。 也有人吓得当场就失禁了。 贴身服侍太上皇好几十年的大太监德福,听到皇帝这话后,跪着的身子微微一僵,垂下的眸子透着认命的死灰之色。 这个结局。 不是早就意料到了的嘛…… 古往今来。 君王,皇室宗族,朝臣们死了,皆有下人以及妻妾殉葬,很多朝代的皇帝,甚至还会让朝中大臣殉葬,让大臣们死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能继续为君王效力。 他自小便净身入宫时候太上皇。 他虽没有后代。 但他却也有亲人的,那些侄儿,侄孙们。 反正都是个死。 与其别动的被皇帝的派去的人毒死,杀死,或者吊死,还不如识趣一点自动去死,好歹也能落得个好名头,也能让皇帝看在他识趣,以及对太上皇忠心的份上,让他的亲人们好歹也能落到些好处。 思及此。 德福勐的起身,满脸泪水的深深看了太上皇一眼,哽咽嘶哑道:「太上皇,老奴这便下来陪你,继续侍奉你。」 语毕。 德福的脑门儿重重的撞击在了太上皇的床柱之上。 那力道很是大。 当即就脑门儿开花了,血流如注,颈椎也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力而折断,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了几下,不到两分钟,便彻底咽气了。 「是,皇上。」来顺握住佛尘的手勐的一紧,看着地上德福的尸体,再看着屋子里那些要陪葬的人鬼哭狼嚎,忽的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凄凉感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皇帝眉宇紧蹙的不悦表情,顿时心中一个激灵,忙不迭的唤来门外的守卫们,把屋内这些要陪葬的太妃和宫人们堵上嘴给拖了出去。 「都退下吧。」 「是,皇上。」 皇后满眼含泪的抬眸看向皇帝,唇瓣微启,还未发出声音来,便看到皇帝一脸神色疲倦的朝她挥了挥手,皇后只得朝皇帝行了一礼,随后也退了出去。 此时此刻。 屋内就只剩下太后,皇帝,以及床上太上皇的尸体。 太后起身后坐在床沿,目露讽刺的看向死去的丈夫,低声呢喃嗤笑道:「他倒是会选时候死。」 早不死。 晚不死。 眼看这大干即将撑不下去了,眼看齐家这江山,这龙椅保不住,便一了百了的去死了,这时候死,虽然葬礼不能大肆操办,但至少也能落得个入土为安,也能葬入皇陵。 再晚三五个月死。 指不定连个全尸都保不住了,更别说葬入皇陵了。 屋子里已经没有外人了。 皇帝和太后也懒得端着,懒得伪装了。 皇帝听到母后的呢喃声,身子微微一僵,随后走到距离床边不远的圆桌处坐下,目光直直的看着床上的父皇。 眸子里透着化不开的怨毒之光。 「若是当初这父皇的手段能再厉害点,再干脆点,若是选择的不是步步蚕食并削弱秦家镇国公和秦熠知的兵权,而是直接打蛇打七寸,一棍子就直接打死,即便是后来雪灾爆发了,即便是三年灾难年爆发了,没有了秦家那两个祸患,大干也不会衰败的如此迅速。」 太后侧头看向儿子,露出苦涩的笑:「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更无后悔药,若是早知道你晚继位几年,接手的会是这么一副烂摊子,本宫宁愿冒死也会用毒毒死他,让你能提早继位,只可惜,一切都晚了,晚了……」 皇帝布满血丝的眸子缓缓闭上,太阳穴突突的跳疼,伸手一边揉着,一边在心底暗想。 有的时候。 他忍不住去想。 他当初急着想要上位之时,这老东西是真的没察觉到他暗地里的部署?还是说……还是说这老东西早就察觉了,只是假装没发现,然后将计就计的顺势就把风雨中摇摇欲坠的大干这烂摊子推给了他? 他继任以来。 虽然有着雷霆之手段,可齐干的江山从根子上已经腐朽了,皇室宗族,世家门阀的人牢牢掌控着朝堂,牢牢把控着齐干的衣食住行中的「衣,食」命脉。 这些人在灾难爆发时。 第一时间便是把粮食囤积着,然后好卖个高价。 可却不知道。 越是不提早卖粮食给百姓,灾民就会活的越发困难,就会越加没有体力,也没有粮食种子去耕种。 没有播种,自然就不会有收穫。 那些愚蠢的东西,虽然发了一笔灾难财。 可这手段却是愚蠢至极。 居然选择了——竭泽而渔。 …… 皇后带着儿女们出了太上皇的寝宫后。 担心几个年纪尚幼的孩子跪了那么久受凉,便把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以及三公主给一起带回了凤栖宫。 「小竹,带人赶紧给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三公主泡个热水澡,记住别洗头髮,再让人熬一些姜汤过来。」 「是,皇后娘娘。」小竹急忙应声领命,随后退出去急忙安排。 太子知晓母后待他和弟弟妹妹来凤栖宫,一方面是不放心他们的身子,另一方面,应当是想要趁此机会,和他商议事情。 几人分别去洗漱后,便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一边烤着火,一边喝着姜汤。 「母后,这个姜汤好难喝啊,珍儿可不可以不要喝?」快六岁的三公主眉头紧皱,可怜兮兮的一手握住汤匙,一手捧着碗卖萌的央求着。 「母后,我已经练武两年了,身体很好不会生病了,我可不可以不要喝呀?」八岁的齐贺眼珠子一转,小手拍了拍胸口同母后讨价还价。 太子和已经懂事的二皇子则二话不说,拿起汤匙便开始淡定的尽数把碗里的姜汤给喝了。 皇后看着小儿子和小闺女,佯怒的瞪了两人一眼:「赶紧喝,再磨叽下去,我就让你们再多喝一碗。」 一听这话。 兄妹两人顿时吓得脖子一缩。 瘪着小嘴。 委屈巴巴的认命抱着碗,蹙着眉头开始喝了。 姜汤喝起来虽然辣嘴,也刺激味蕾,味道很是难喝,但一碗喝下去后,整个身子从内到外很快就热乎起来了。 除了太子。 其余三兄妹喝完姜汤后没过半刻钟,便先后哈欠连连,皇后怀里抱着小女儿,太子怀里抱着三弟。 「小竹,把二殿下抱去我隔壁房间休息,让二殿下的随身太监守着,不要熄灯,以免被夜里醒来被吓着了。」 「是,皇后娘娘。」 二皇子被抱走后。 皇后给裘嬷嬷使了个眼神,裘嬷嬷秒懂。 裘嬷嬷退出屋子后。 皇后抱着小女儿,太子抱着三弟,这才肩并肩的挨坐在一起。 「母后,曹程那逆臣攻下锦城后便不听从皇命,投向了秦熠知,等到开春之时,京城危矣。」太子压低了声音,凑近皇后的耳旁悄声颤抖着说道。 「别急,你父皇前些天刚刚试探过我,目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他就是个疯子,若是一旦暴露我们向秦熠知投诚,他必定会杀了我们的,再等一等。」 「……」太子抱着怀里被迷昏的三弟,僵硬的双臂勐的一下收紧,薄唇紧抿,脸上透着难以抉择的为难之色。 「最快开春化雪之后,最迟下半年寒冬雪天到来前,中原必有一场混乱的恶战,目前在各方势力的眼里,朝廷并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来自于秦熠知,而且,秦熠知的势力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发展势头兇勐,但根基不稳,一旦根基更稳了,就会越发的让他们没有活路,所以,开春后,那些想要一统天下的各方势力,肯定会先联手对付秦熠知,最后才会对付朝廷的。」皇后低声缓缓为儿子细緻的分析。 太子点了点头。 「等各方势力和秦熠知打得两败俱伤之时,朝廷还能趁此博得一线生机,那时候再出兵收拾秦熠知和那些地方势力的残兵,就要容易多了。」 「所以,目前我们只能耐性等,等开春后看看情况再说。」 「母后,儿臣知晓了。」 皇后见终于说服了儿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 她是真的怕。 怕儿子犯了煳涂,背着她对皇帝下手,亦或者是向秦熠知传递消息投诚。 目前还没到最后一刻。 所以。 不能过早的站队。 以免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被齐泰给察觉了。 …… 郿县。 镇国公和秦熠知回虹口县去过年了。 所以。 半山腰上的茅屋里。 就只有云祁和安宁,乐源和他的其余徒弟的茅屋,则在距离云祁的茅屋约一里路之外的地方。 这些天。 安宁被云祁纠缠得乱了心神,脾气也总是屡屡控制不住的越发暴躁了。 不管安宁怎么给云祁冷脸,怎么明朝暗讽他死皮赖脸的靠近,云祁总是一副或笑眯眯,或真诚,或受伤装可怜的模样。 虽然安宁力气颇大,一只手就能揪起云祁并丢出去老远,可由于两人身份有别,她一个军队的军医学徒,对上秦家军赫赫有名的军师,战胜大人身边的得力干将,安宁哪敢用强硬的手段去对付他。 她真是拿云祁没有办法了,只能躲,躲不过就直接装聋作哑,一副看不见,听不见,视他为隐形人一般。 「叩叩叩~」 早就醒来,并在床上挺尸的安宁一听见这敲门声,顿时烦躁的拉起被子盖住脑袋。 「叩叩叩~」 「……。」 「安宁,现在已经快午时了,你都睡这么久了,你这早饭没吃,要是再不吃午饭,你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快起来我们一起把午饭吃了,你若还是犯困,你吃完饭再回房继续睡吧。」 「……。」 「安宁?你不是饿晕了?我这就进来救你。」 「我没……」最后那个「事」字安宁还未说完。 砰的一声巨响。 安宁这竹篾和茅草做的房门就彻底报废了。 魏午嘴角抽了抽:「……」 云峰:「?」看来今晚有得熬夜来重新修补茅草门了。 「安宁?夫人你没事吧?」云祁这厮的演技颇好,把心急如焚的焦急,担忧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个健步冲到床边,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整个人都扑在安宁的身上,一手紧紧搂着被子里的安宁,一手拿开她捂住脑袋的被子,一声声的深情且担忧的唿喊。 「阿宁?夫人?媳妇?你没事吧?你是不是饿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为夫这就抱你去用饭……」 安宁又气又恼又羞的不行,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云,军,师……」 不都说古人含蓄吗? 为什么这云军师的脸皮居然这么厚? 为什么这个云军师居然如此会耍流氓? 加上这一辈子。 她活了三辈子。 除了第二世没有恢復记忆,智商只有八岁,在不懂男女有别的情况下才同他如此近距离的身体接触过,不过,那也只是仅限于她抱着腿受伤的他而已。 再然后就是她临死之时。 他第一次主动抱过她。 在她死后,他亲过她的尸体,他亲手为她更换过衣服。 但那个时候。 她已经死了,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在一旁看着,所以并未有什么过多的羞耻念头。 但现在不一样。 她如今有血有肉,还被他屡屡或搂,或抱,或牵手,这些她都能感受到,感受到他的气息,她感受到他的热度。 这真的很令她感到羞臊且羞恼不已。 安宁虽然冷着一张脸,可脸颊和耳根上的红晕,却怎么都隐藏不了。 「云军师,男女有别,还请自重。」 「你是我夫人。」 「请别胡乱称唿我,我可不记得何时与云军师成过亲。」 「你上辈子就和我成亲过了,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所以,我并没胡乱称唿你。」 「上辈子和你成亲的人是田圆圆,你去找她吧,我是安宁,你找错人了。」 「田圆圆就是你安宁,安宁就是田圆圆,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云祁隔着被子,整个身躯死死压在安宁的身上,说到这儿,顿了一瞬,微凉的右手抚上她的脸颊,神色无比凝重道:「不管你这一副驱壳是什么样子,只要身躯里的灵魂是你安宁,你便是我认定了的妻子。」 听到这话。 安宁心脏勐的一缩,伴随着心悸之时,一股电流瞬间窜至四肢百骸。 眼底略过一瞬的慌乱,随后垂下眼帘,避开了他那直直望着她的双目的灼热视线。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紊乱的唿吸频率,随后冷冷的看向云祁,目露嘲讽:「云军师,我这么给你说吧,曾经那个只有八岁心智的我,不懂男女之情所以才会在看到你这张好看的脸,还有在感受到你的温柔后,便以为你对我的和颜悦色便是爱,然后误把对你的好感当成是男女间的情爱,所以才会想要嫁给你……如今的我,才是完完整整的我,心智成熟的我,我现在真的不喜欢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当云祁听到最后一句时。 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黑眸里顿时聚起骇人的暗芒,双眸微眯,不喜不露,看似随意的淡淡问:「喔?那你现在喜欢的是什么类型?」 此时此刻。 安宁看着云祁这神色,突然间心口一紧,背嵴一寒,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撑不住的有些怂了。 艰难的咽了咽。 梗着脖子强撑着说到道:「我那个时代的女人都喜欢铁血的兵哥哥,要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国字脸型,浓眉大眼,尽显阳刚之气,这才是我们心目中最理想的丈夫人选。」 安宁所说的这个类型。 是和云祁截然相反的类型。 「……」云祁一言不发的看着身下的安宁。 安宁控制着李导,推了推云祁,但却又不敢太使劲儿,生怕力道一个控制不好,轻者让云祁飞出去后摔伤,重者断胳膊短腿儿:「云军师,有什么话我们起来再说好吗?」 「……」 「云军师,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你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本以为…… 安宁本以为云祁听到她这一番暗含羞辱的话,会恼羞成怒,指不定还会大发雷霆宰了她。 谁知道。 下一瞬。 安宁便看到身体上方的云祁手指在她胸口前闪电般的点了两下,顿时,她整个身子就没法动弹了。 安宁顿时心中大骇。 「你,你想要干什么?快解开我的穴道。」 「夫人?你这小嘴还真是有够毒的,字字句句都淬了毒似的剐人心肝……」 「?」 「我今儿倒要尝尝看,你这小嘴是不是涂抹了什么毒药?」 「……你,你别乱来啊,云军师,你好歹也是战神大人的军师,你怎么能用如此龌……」 话还未说完。 云祁便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承受他失控且兇勐的吻。 感受着他强势而激烈的吻,以及唇舌的入侵。 轰—— 安宁此时脑子顿时一阵轰鸣。 被点了穴道。 她想动动不了。 下颚还被他捏在手里,连想要闭嘴,闭紧牙关都没有半点办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半刻钟过去了。 一刻钟过去了。 安宁虽然没有任何回应,可却被他吻得脑子和肺部严重缺氧,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云祁粗喘着气松开她,看着她红肿且嫣红的水润唇瓣,看着她被吻得神色迷离的勾人模样,喉结上下滚了滚,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夫人,别以为,你说几句违心的谎言就能吓退我。」 云祁的声音,终于唤回了安宁的丢失的理智。 看着云祁,安宁忽的眼泪狂飙而出。 「云祁,你混蛋……」 「是,我混蛋。」若不是当初的胆怯,犹豫,退缩,他也不会害她被利用,害她为了救他而死。 「你究竟想如何?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还死皮赖脸的缠着我,你一个堂堂军师,一个堂堂男人,你能要点脸吗?」安宁歇斯底里的朝云祁怒吼。 看到她哭。 云祁心如针扎般的难受。 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神色无比认真且痛苦道:「若是要脸,我就会再次失去你……与其这样,我宁愿这辈子都不要这脸。」 听闻此言。 安宁心底瞬间一片酸软:「……」
第249章 军屯锅盔 时间紧迫。 秦熠知和镇国公两人在府中只能待六天,便又要赶回郿县了。 今儿大年初五。 是爷孙两人在府中待着的最后一天。 傍晚。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吃着晚饭,除了三个尚不知事的三胞胎,其余人皆是脸上笑嘻嘻,心中却各自百般不是个滋味。 毕竟。 镇国公和秦熠知爷孙明日一走,下一次回府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这一顿饭。 在看似氛围轻松的嬉笑和乐中度过。 镇国公一手掏出帕子抹嘴,一手揉着肚子,笑望着众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吃饱喝足便有些犯困了,夜里寒凉,大家都各自早些回院子就寝吧。」 说完。 镇国公便起身把婴儿餐椅上的三个孙孙分别抱起来亲了亲。 灏灏和云瑾被曾祖父脸上的大鬍子弄得痒痒的,发出咯咯的欢笑声。 晨萱这丫头却一边笑,一边伸出小爪子去揪扯曾祖父的鬍子,小丫头力气可不小,扯得镇国公痛得吃呀咧嘴的同时,还一个劲儿的夸赞曾孙女能耐,身体好,力气大。 在镇国公逗弄三个孩子的时候,其余人面上含笑,心情却很是凝重,一个个沉默不言的看着镇国公和孩子们的互动。 镇国公怀里抱着晨萱,走到晴空和小川身前,伸手揉了揉两孩子的脑袋:「小川,晴空,你们陪同奶娘一起,把弟弟妹妹送回院子去好不好?」 「好。」晴空笑眯眯的急忙点头。 小川知晓曾祖父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爹娘以及祖父祖母说,便听话的点点头,然后招唿着两条狗子一起退出了屋子。 镇国公让下人们都退出大厅后。 看向儿子媳妇和孙子孙媳妇四人,没好气的笑骂道:「瞧你们一个个这强颜欢笑,郁郁寡欢的样子,天要塌下来了不成?」 陈氏满眼担忧的看着公公,颤声哽咽道:「爹,你的老寒腿……」 话还未说完。 就被镇国公大手一挥,出言制止道:「爹没事,这次爹同熠知去了郿县后,便会驻守在郿县,然后镇守西川的大门,不会随同熠知出征。」 听闻此言。 陈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杉虽然在丈夫回来后,便知晓了祖父不会一起出征,但心里还是有些忧心,祖父这两年看起来面容越发的苍老了,年龄这么大,又要冒着风雪骑马前行赶路三四天才能抵达郿县,她真的很担心祖父的老寒腿会犯了,亦或者是途中受寒着凉了。 可目前秦家军的状况,也容不得祖父留在家里悠闲的养老。 可清楚是一回事儿。 但一想到老爷子这么大年纪,几人心中还是颇为担心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行了行了,这大过年的,都别苦着一张脸了,赶紧各回各屋,老头子我也要早些休息了,明儿一早还得启程赶路。」镇国公又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朝众人摆摆手,随后便提着烘笼朝屋外走去。 儿子和媳妇,孙子和孙媳妇。 这一分别,又得许久不能碰面了。 今晚还是让他们夫妻好好说说话才行。 作为过来人的镇国公,很是能理解小辈们夫妻分别的心情。 四人急忙起身相送。 把老爷子送出了房门后,直到老爷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时,四人这才收回了视线并关上了房门。 「熠知,你祖父的老寒腿真没有什么大问题吗?」秦书墨看向儿子神色凝重的问。 听到丈夫这话。 陈氏也是满眼紧张的看向儿子。 毕竟。 儿子和老爷子接触的时间比他们多,也比他们更清楚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说实在的。 他们是真的担心老爷子身子不舒服却还强撑着,毕竟,老爷子的老寒腿稍微没保养好,就会犯病。 云杉也侧头仰头看向丈夫。 秦熠知:「祖父的身体我让乐源看过,也让府中的路大夫看过,目前暂时没有什么大碍。」 「路上积雪那么厚,冒着风雪骑马上路,这对祖父来说的确是遭罪,不若弄两三辆马车吧?到时候让祖父坐在马车里,累了还能躺一躺,马车的车厢也能挡风避寒,以免祖父他老人家受了风寒就麻烦了,我等会儿去准备一些便于携带的中成药和西药,再让厨房多弄一些吃食放进马车里你们路上吃。」云杉提议道。 「我看成,反正坐马车,最多也才多耽搁两天左右的时间,距离化雪还要一段时间,也不急于这一两天的时间,爹是个倔脾气,这事儿云杉想的很周到,就得先斩后奏,再找个由头才行,要不然爹他老人家又要犯倔了。」陈氏很是贊同儿媳妇的提议。 秦书墨也贊同。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后。 秦熠知和云杉便跟随爹娘回了院子去看五个小傢伙。 四人陪同五个孩子在屋子里玩儿了一会儿后,三个小傢伙便有些困了。 秦熠知不舍的抱着三孩子亲了又亲。 也不知道下次回来。 三个小崽子还能认得他这个爹不? 三个奶娘抱着三孩子去洗漱了上床休息。 秦熠知拉着小川,云杉拉着晴空这才离开了陈氏的院子。 「爹,下一次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晴空仰头看向身旁的父亲,满眼不舍的问。 「等爹爹把坏人都打跑了,爹爹就回来了。」秦熠知摸摸晴空的脑袋,一脸认真的回答。 「?」晴空有些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不甘心的继续追问:「那爹爹什么时候才能把坏人全都打跑呀?」 一个月? 三个月? 亦或者是半年? 甚至是一年? 晴空心里很是没底。 「爹带领的秦家军那么厉害,相信很快就能打跑那些坏人的,我们要相信爹。」小川出言安抚着妹妹。 「我当然相信爹爹的本事。」晴空扬起脖子,一脸的骄傲。 云杉看着闺女这一副迷妹的小模样,忍俊不禁。 夫妻两人牵着两孩子,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把兄妹两人分别送回院子。 从小川的院子里出来后。 云杉看向丈夫:「我去厨房一趟,让他们再多弄一些吃的你们明天带着路上吃。」 秦熠知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妻子滑嫩嫩的脸颊,俯身在她唇上偷亲了一口:「好,为夫陪你一起去。」 此时。 厨房里蒲友德正带着厨房的所有人忙得热火朝天。 蒲友德带着人,刚刚把三十斤瘦肉全部炸成了猪肉干。 现在正站在大铁锅的灶台前,做云杉教他的辣酱。 云杉前世虽然吃过老干妈,但却并不能完全模仿,只能凭藉她自己吃过的口感,然后糅合她自己的想发来制作了两次,发现口感还不错,便教会了蒲友德。 切成指甲盖大的猪瘦肉粒,提前就用盐和生姜,花椒粒码好味,并用菜籽油炸熟肉粒。 干辣椒切成小段。 干辣椒捣成粗的辣椒面。 用菜籽油油炸过的花生粒和黄豆粒。 白芝麻炒熟。 剁碎的姜蒜。 大铁锅里有炸肉干余下的诸多菜籽油,油温不能太高,然后加入姜蓉,蒜蓉炒香,然后加入干辣椒小段,再倒入炸熟的花生粒,黄豆粒,猪肉粒以及辣椒面和辣椒面,最后加入适量的食盐,以及少许白糖,白糖能够提鲜,使其辣酱的口感更佳,更鲜。 快速翻炒后,便迅速起锅装进干净的备用大铁锅里,待油温降下来后,便能装进罐子里了。 另外一旁的灶头上。 方大山带着几个徒弟正在做面点,什么葱香咸香的麻辣花卷,油滋滋的猪肉白菜陷儿包子,还有云杉教他们的面点新吃发——猪肉馅儿的军屯锅盔。 军屯锅盔咸鲜香酥,在天气稍热的时候,存放时间可比包子馒头耐放,天气热的时候直接吃冷的都可以,天气冷的时候,用木棍夹着在火堆边烤一烤,吃起来味道可比馒头好多了。 「真香~」还没走到厨房门口,秦熠知老远就闻见了厨房内散发出的阵阵扑鼻麻辣勾人香味。 说完。 还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跟随在两人身后的秦涛,秦勇秦和等人,虽然刚刚吃得饱饱的了,但此时一个个还是是被这香味勾得不住的狂咽口水。 云杉看着丈夫以及身后几人这不住深唿吸的模样,时就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看向丈夫笑说道:「放心吧,今晚厨房里做的这些好吃的,可都是给你和祖父以及爹做的。」 「媳妇,你可真好。」 「那是当然的。」 夫妻两人一边贫嘴,一边手牵手的走进了热火朝天的厨房。 厨房众人一见战神大人和夫人都来了,一个个立即就放下手里的厨具急忙跪地问安。 「都起来吧,莫要耽搁了时间,做坏了锅里的吃食。」秦熠知大手一挥,淡淡道。 「是,战神大人。」众人急忙起身,随后又再次投入到了各自的工作中。 秦熠知看着做好的锅盔,还有那放在架子上大铁锅里那满满的红色辣椒油,侧头看向妻子。 云杉笑说着给丈夫解释,伸手拿了一个刚刚出炉的锅盔:「这个叫锅盔,便于携带,里面有剁碎的肉馅,即便是夏天也相对不易变坏,而且油水足,最适合打仗携带在身边吃了,也可以叫『军屯锅盔』你吃吃看味道如何?」 秦熠知依言接了过去,咬了一大口,顿时,酥脆咸鲜香微麻的口感便充斥着口腔,秦熠知和顿时眸子一亮:「好吃。」 站在厨房门口外的秦涛等人,一个个看着那有人金黄色的酥脆锅盔,口腔不断分泌着唾液,然后狂咽口水。 云杉拿着盘子,用筷子又夹了几个,然后侧头看向秦涛:「这些你们拿去分了吃吧。」 一听这话。 几个眸子顿时一亮,满眼的喜色。 「多谢夫人。」 秦涛健步如飞的走了进来,从云杉的手里接过盘子,然后迫不及待的便抓了一个锅魁急吼吼的咬了一大口。 秦勇秦和等人也赶紧凑过去分别拿了一个开吃。 「真是太好吃了~」 「就是,好吃,真的很好吃。」 几个傢伙站在房门外,吃得那叫一个开心啊! 秦熠知把锅魁递向妻子唇边,云杉摇摇头:「我真吃不下了,你自己吃吧。」 于是。 秦熠知便继续狼吞虎咽,一边吃,还一边含煳指着那一大铁锅的红油辣椒油:「夫人,你这是在给我炒的火锅底料吗?」 火锅虽然好吃。 但吃起来却很是耗费时间,而且,一旦化雪,很快天气就会渐暖,也不知道这些火锅底料能久放不? 「这不是火锅底料,而是用菜籽油,还有炸好的猪肉粒,以及花生粒,黄豆粒,辣椒段和辣椒面特地给你做的辣酱,这辣椒能放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坏,吃起来也方便,现在做好了给你装进罐子里,想吃的时候打开直接就能吃,而且吃法有很多种,可以配粗粮馒头吃,也可以配着杂粮面疙瘩汤,亦或者是稀粥什么的吃。」云杉说完。 随后用筷子从辣椒锅里捞起来一些干的,用盘子接着并吹了吹,然后递向丈夫唇边。 秦熠知就着妻子的手,张嘴吃了下去。 霎时。 富有嚼劲的猪肉粒肉香味,花生粒和黄豆嘎嘣脆的脆香,油炸过后蒜蓉的蒜香,还有刺激且香辣扑鼻的辣椒香味。 富有层次的几种口感融合在一起,吃起来满嘴的浓香,真是太好吃了。 秦熠知朝妻子竖起一根大拇指,眸光亮闪闪的看着自家媳妇:「媳妇,你真是太聪明了。居然能把辣椒和肉干做成这样的辣酱来。」 「小意思,小意思,我就喜欢捣鼓吃的。」云杉呵呵呵的笑着:其实,就是自己摸索着仿做的山寨版老干妈而已。 接下来。 云杉吩咐厨房把每样吃食都多做上一些后,这才随同丈夫离开。 回到房间。 夫妻两人一起洗了个鸳鸯浴后。 便上炕开始运动了。 毕竟。 夫妻两人接下来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相见,所以,这一晚两人皆是热情的索取着彼此,为爱鼓掌直到下半夜这才结束妖精打架。 翌日。 云杉设定手机振动之声响起。 云杉浑身疲软的醒来了,刚一动,秦熠知就醒来了,声音透着餍足后的嘶哑和慵懒,下巴上冒出来的浅浅胡茬,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媳妇?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 「辣酱全部用陶罐装,若是不小心掉地上了容易摔烂,我空间里有装果酱的塑料桶,盖子拧起来后也不易让油渗漏出来,我去给你装几罐子,你留在身边自己吃,那些罐子外面我都粗麻布做成了套子套上遮掩了,而那些用陶罐装的你可以拿去分给下面那些将领们。」 「辛苦了媳妇。」 「我这哪里算辛苦啊,你和祖父,还有秦家军的所有将士们才辛苦呢,这马上就又要打仗了……。」说到这儿,云杉顿了一瞬,随后一拍脑门儿道:「差点就忘了给你说。」 「什么?」秦熠知不解的问。 「方大山的徒弟牛二顺已经学会了做锅盔,还有那些面点,蒲友德的大徒弟也学得差不多了,我给他们两人说了,他们也愿意出府跟随你一起去雅西或者是郿县,祖父年纪大了,你把蒲友德的大徒弟留给祖父,让祖父在郿县也能吃上些他想吃的可口吃食,牛二顺你就带着随军,他会用简单的作料,把粗粮杂面做的能更加好吃一些,到时候行军的途中你和将士们即便是吃的粗粮,至少那味道也能好一些。」 「行。」秦熠知紧紧拥住媳妇,重重的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 一个时辰后。 天色大亮。 雪虽然停了,但寒风依旧凌冽,吹在脸上宛若刀割般的难受。 云杉和婆婆还有几个孩子把镇国公,秦熠知,还有秦书墨给送出了秦府的大门。 看着越来越远去的队伍。 婆媳两人还有两个已经懂事的孩子,皆是红了眼眶。 这一去。 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次一家团聚……
第250章 交战 秦熠知同祖父回到郿县后,便抓紧时间练兵。 时间过的很快。 不知不觉。 半个月时间便过去了。 积雪全部融化后。 秦熠知派人把红薯,花生,佛手瓜,南瓜,四季豆,西瓜等种子送往西北中部四个县城,以及边关的丽城,兰漠城,还有关外,等这些送过去后,天气就会愈加的暖和了,也就正好能赶上育苗。 这些天。 郿县和虹口县的士兵们,皆是早出晚归,被操练累得像条死狗,虽然士兵们很累,但士兵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团队协作能力却大大得到了提升。 这一日。 夕阳西下。 秦熠知结束了一天的带兵训练后,回到茅屋正在泡澡,忽的,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以及秦涛的禀报声。 「主子,派出的密探送信回来了。」 秦熠知坐在浴桶里泡着澡,一听这话,眸子刷一下的睁开:「带进来。」 「是。」 片刻后。 密探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主子。」说完,密探便从防水皮靴的靴筒夹层掏出迷信递了过去。 秦熠知接过信:「退下吧。」 「是。」 密探离开后。 秦熠知撕开信封打开信一看,随后眸光顿时一沉。 迅速看完信后,把信放在浴桶外的凳子上:「秦涛,立刻去叫云军师还有杜将军去太老爷房间,等下我会立刻过去,有要事相商。」 秦涛急忙领命并转身去了云祁的屋子。 秦熠知迅速洗完澡后,便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此时。 镇国公和云祁以及杜大河正在小声商谈着,听到房门口传来的脚步声,齐齐看了过去。 秦熠知走过去坐下后,神色凝重的看向三人:「刚刚密谈送回了消息,房,吕,范,江四方势力的确如同他们内部向我们投诚过来的人送信所言那般,他们四方势力已经结盟了,一共三十万大军半个月后就将抵达郿县境内,这一次,他们会集中前来攻打西川,而不会分散兵力去攻打西北中部关宗耀所管辖的四个县城,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彻底灭了秦家军的主力,然后夺走西川这块粮食产出颇丰的大肥肉。」 一听这话。 其余三人皆是眸光一沉。 「秦家军目前一共只有五十八万兵力,然而整个西川只占有二十九万兵力,其中还有六万兵力分布在山泰县以及虹口县,雅西县三万,所以,目前我们秦家军在郿县这个关口的兵力,只有二十万人。」镇国公眉头紧蹙的缓缓述说着目前的兵力分布情况。 云祁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忽悠节奏的轻轻敲击着:「郿县的地势同雅西县不一样,郿县的地势不像雅西县那么具有优势,郿县山相对较少,也没有很是陡峭,能伏击的地点相对较少,这一次,我们要打一场硬仗。」 「二十万对上三十万,从人数上来说的确不占优势。」杜大河也拧着眉头髮愁的说道,顿了一瞬,眸子一亮:「不若……不若我们假意不敌对方,诱敌深入,然后把敌军引至雅西县如何?这样我们就能在雅西县沿途做好多地方打伏击战。」 听闻此言。 镇国公,秦熠知以及云祁沉默了一瞬后,皆是摇摇头。 「?」杜大河一脸的不解:「为何?」 秦熠知率先出声否定了杜大河的提议:「此举不妥,若是放弃了郿县,旁边的宜县也将一起丢失,这两个县城目前的大批土豆即将收穫,若是让百姓们全部撤退到雅西县,这需要浪费很多时间,也不好很好安置。并且,若是对方占据了这两个县城,却迟迟不肯上钩一路攻去雅西县,这两个县城即将收穫的土豆那不是就便宜敌军了?用我们的粮食养着他们,还让他们把我们堵住并困在雅西县。」 镇国公捋了捋鬍鬚点点头。 杜大河:「我们可以让百姓们,还有秦家军都退至郿县,宜县两个县城内,若对方真的不上钩攻去雅西县,我们就三方夹击他们。」 云祁微眯着眼,手指敲击的动作暂停了下来:「但郿县,宜县,雅西县这三个县城的距离拉的太开了,三方夹击的效果不会很好,而且时间也会拉的很长,与其这样,还不如秦家军齐齐提早在郿县外的各个路口做好埋伏,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让秦家军的那些新兵蛋子正面和敌军较量;另一方面,把敌军挡在郿县境外,也不耽搁郿县,宜县两个县城的土豆和小麦的收穫,以及接下来的春播工作。」 「云军师说的不错,眼看就要收穫土豆了,等土豆收穫了,紧接着小麦也将收穫了,所以,郿县和宜县我们绝对不能落入敌军之手。」秦熠知点点头,很是贊同云祁的这一观点。 杜大河一拍脑门儿:「是我顾虑不周,粮食可不能落入那些人的手里。」 尤其是在郿县和义县,由于地势原因,可耕种的土地可比雅西县多得多,若是四方势力的军队占据了这两个县城,来个持久战和秦家军对抗,那可就麻烦大了。 四人在屋子里商议了约一个时辰后,这才结束了今晚的议事。 镇国公和云祁带四万兵力驻军留在郿县,其中有三万兵力是从雅西县抽调过来,雅西县之留下一万兵力驻守。 秦熠知和杜大河者带着十八万兵马,去了郿县外的各个路口设置伏击地点,一同前去的,还有乐源所带领的一众徒弟们,包括安宁也一起去了。 白天。 安宁随同云祁和秦熠知一起,帮着在山坡上搬运石头,砍山上的竹子做标枪,在路中间挖陷阱。 秦家军的士兵们忙得热火朝天。 与此同时。 结盟的四方势力,那三十万大军即将抵达郿县境外时,比对方内部暗中朝秦家军投诚过来之人传送的信上内容,足足晚了十天。 用了接近二十五天才终于抵达。 从接近两千里外赶来的三十万大军,一路赶来人困马疲。 这临时结盟的四方势力带兵将领,也知晓越是接近郿县,他们越是要小心谨慎行事。 江一鸣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握住马鞭,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的地势,随后对身旁的三人提议道:「三位将军,此时已接近正午,将士们一路赶来,今晚就在这儿扎营如何?这两天等我们的先遣部队前去探探路,等探明了前方情况后,我们再根据抓来的人那儿画下来的详细地图,再商议作战计划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这地方相对平坦,前后左右的大山也相对相距较远,也不容易受到伏击,今日就在这儿扎营吧。」吕甘旬点点头,贊同了江一鸣的提议。 范黎和房大壮听闻此言,左右仔细观察了一番后,也觉得这个地方不错。 意见达成一致后。 这就好办了。 三十万大军停止了前行,扎营的扎营,埋锅做饭的做饭,四方势力各派出了一千人,一共四千人作为先遣部队前去前方探路。 其余人在原地耐心等候。 哪知道。 这四千人一去,过去了四个时辰都没任何一个人回来。 四个将军心不在焉的用完晚饭后,看着前方郿县的方向,心中皆是感到不安。 「怎么回事?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了,还没任何人回来?」房大壮焦躁的在原地不停打转,不安的搓动着双手。 「该不会我们的先遣部队全部都折损了吧?说好的半个时辰派人回来通知一下前方的情况,可这都是个时辰过去了,却一个人都没回来。」吕甘旬也很焦灼的看向一片漆黑的前方。 「该不会是异世之魂又在相助秦熠知,所以才把我们的人都给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吧?」范黎脸色很是不好的揣测着。 一听这话。 其余三人的脸色也齐齐变得难看至极。 四人心里有些没底。 等啊等。 等啊等。 一直熬夜等到天亮。 那四千人也没一个人归来。 四人熬了一个通宵,都熬成了兔子眼似的。 范黎勐的一拳砸在马车上,咬牙狠狠道:「娘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儿再派一万人前去探探路,每两刻钟派人回来报信一次,三位将军意下如何?」 「我觉得的……一万人太少了,至少也得派三万人前去探路。」房大壮阴着脸恨声说道。 「一万人的确太少了,就派三万人前去探路吧,若是不把前方的路况探查个明白,我们这仗可没法打,同时,再派两支队伍,每支队伍约五千人,然后兵分两路去寻找那些羊肠小道,看看可否能绕道进入郿县境内,我们不能只盯着这一条通往郿县的大路。」吕甘旬寒着脸沉声说道,同时看向其余三人。 「我贊同吕将军的安排。」江一鸣深深一嘆,看向郿县的方向随后点点头。 四人商议完后。 便根据计划派出了第二波先遣部队去探路。 这一次。 派出的三方兵力,可算是成功送回了些有用的消息。 通往郿县的管道上,距离他们宿营地的七十多里路外,便有秦家军的埋伏在山头,管道也被诸多巨石和泥土阻断了去路。 不过。 从管道去探路的三万士兵,却折损了接近两万五千人,这才带回了这个消息,因为他们在发现、前方道路有埋伏后,便被埋伏在山上的秦家军前后夹击,三万人,仅仅只有四千多人逃了回来。 从两条小道前去探路的一万士兵,倒是没发现小道上有什么埋伏,不过其中一条小道实在是太险峻了,大部队通过是没有办法的,因为一不小心,很容易就会连人带马的坠入山崖下方的河道。 另外一条道相对好走一些,人马都能通过,也没有秦家军的埋伏。 结盟的四个将军商议了许久后,这才决定派十万士兵从那两条小路绕去郿县,其余十七万多人,则想办法慢慢通过官道强行攻过去,到时候,想办法前后夹击秦家军。 只可惜。 想像很美好。 现实很残酷。 秦家军夺下郿县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有把郿县通往外界的各个路口查看清楚呢? 。。。。。。 「如何了?」秦熠知看向一脸喜色朝他走来的杜大河。 「成了,鱼儿上钩了,估摸着应该有接近一半的人会走那两条小路,一半人应该会从官道攻过来。 听闻此言。 秦熠知紧抿的唇角总算是微微上扬了。 目露嘲讽,讽刺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若是拧成一股绳从官道攻过来,一路勐攻我们,他们可比我们要多十万人呢,这样他们还能有六七成的把握能攻破我们设下的埋伏,可他们却兵分三路,呵……」 「那些蠢货也想学我们来个前后夹击攻打我们,也不想想这地界是谁的地盘?」杜大河拿起水袋咕咕喝了几口。 翌日。 结盟的四方兵力,一共十七万人同秦家军在「跳蹬河」的地方,也就是秦家军的第一个埋伏地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将士们,沖啊~~~只要爬上了山头,我们就能突破秦家军的埋伏关卡,秦家军在西川的兵力并不多,在这郿县的兵力绝对不会超过十五万人,所以,他们的埋伏点不会只有这一个,这个山头并不大,上面的伏兵肯定不超过两万人,将士们,速战速决,一路强攻过去。」吕甘旬拔刀指向前方,高声的嘶吼出声下令道。 「是,将军。」 杜大河站在山上,看着或举刀,或弓箭瞄向山上的下方敌军,并对山上周围的士兵命令道:「将士们听我名命令,弓箭手准备。」 骑马冲过来的敌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下方的敌军冲到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后。 杜大河,一声令下:「射~~~」 霎时。 山上弓箭手手中的利箭,齐齐脱手而出。 「嗖嗖~~~」 弓箭的破空声不断响起。 而下方的敌军们,也朝着上山不断的方弓箭,同时,还有人举起枯草扎成的草盾来抵挡山上射下来的密集箭雨。 虽然草盾能勉强遮挡一下箭雨,但由于秦家军占据上方位置,草盾的阻挡能力也娇弱,只能说,效果聊胜于无,还是有很多人被箭雨射中。 然而敌军处在山下方。 朝上面射箭,那攻击力自然不会很大,而且,山上的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地势较矮的半山腰处,秦家军的弓箭手们都是躲藏在茂密草垛后方垒砌的石墙后面,只余下一个个相对较小的四方小孔便于射箭出去。 所以。 山下的弓箭射过去,压根就很难伤到秦家军的弓箭手。 结盟的敌军伤亡很大。 一次次的强攻。 一次次的败下阵来。 轮番进攻了约一个时辰后。 山下方死了无数的敌军尸体,用了差不多四万人的性命,这才攻下了这个山头。 而秦家军。 伤亡却很小,只死了差不多两千多人,重伤五百多人,轻伤一千多人的代价,见敌军大规模的强攻过来,秦熠知便下令赶紧撤军,撤向距离这个山头约三十里路外的下一个山头。 毕竟。 这个山头并不大,山上的秦家军只有不到三万人,不能这这里和对方继续硬碰硬,而且,这里地势也不是很能拉开来打,所以,秦熠知这才撤军。 暮色降临。 秦熠知和杜大河带着士兵们撤回到了第二个伏击地点——牛头山。 「战神大人,你说……那些狗娘养的今晚会不会趁着月色偷偷一路摸过来?」杜大河啃着加了辣椒的杂粮馒头,有些担忧的问道。 语毕。 杜大河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馒头和辣椒,一边辣得直吸气。 明明辣得都面红耳赤,额头和鼻尖还出了一层细汗,可却依旧捨不得减少挑辣椒的速度。 这战神夫人可真厉害! 居然能想出来这么个好办法,把猪肉粒,花生粒,黄豆粒那辣椒融合在一起,给做成了这么好吃的下饭辣椒,真是吃起来又过瘾,又能补充体力,还携带方便,吃起来方便,也不容易变坏。 行军打仗途中带上这玩意儿,尤其是天冷的时候,吃着这辣椒浑身都暖和了不少,比喝酒都管用。 秦熠知摩挲着下巴,随后咕咕喝了几口稀粥,有握着筷子从罐子里夹了一些辣酱放在杂粮馒头上,咬上一大口。辣酱的咸,鲜,香,酥脆,辣,配上杂粮馒头,有了辣酱的搭配,杂粮馒头也好吃了不少。 「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今日他们伤亡很是惨重,指不定还真会反其道而行之,派人趁机来谈谈情况,毕竟,夜晚也是一层保护色,便于他们匿藏……同样,这夜色也是我们的保护色。」 杜大河愣了一瞬,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火攻。」 「火攻?」 「不错,要不然,你以为我当初让那么多人把山上的枯草给割了,还晾晒干了是来干嘛的?真以为只是单纯用来给秦家军将士们暂时当床垫子的不成?」 秦熠知此言一出。 杜大河秒懂了。 激动的一拍大腿儿。 「好呀,那些狗娘养的肯定还在喜滋滋的想着,他们终于拿下了我们的山头,等到半夜之时,哈哈哈~~~~让他们一个个在山上变烤鸡。」
第251章 大胜 跳蹬河那的山头上,结盟的四方势力一共派了四万士兵守着这个山头,生怕秦家军又杀个回马枪,其余九万士兵则在山背后的官道上扎营。 一共十七万人从官道进攻秦家军。 白日同秦家军那一战,便死了四万人,重伤八千人,轻伤一万五千多人的代价才夺下这个山头。 四个地盘上派出的将军,战后商议了约两个时辰后,这才决定明日修整一日,然后待探明了前方的情况后再前行。 丑时。 山头上,以及山下的营地除了夜里巡逻的士兵,其余人都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半个时辰前。 天空原本悬挂的半圆月亮,也躲进了厚厚的乌黑云层里,风唿唿的刮着,树叶,荆棘,茂密的杂草被吹得哗哗作响,夜空一片黑暗,即便是山上点燃的有篝火堆照明,但篝火堆较少,山这么大,很多地方也照不到。 早就匿藏在山上的秦熠知暗卫们共计三十人,暗卫们从怀里掏出手錶,看着刻度上那透着的淡淡光亮,看上面的时间到了,一个个从黑暗中宛如鬼魅般的出现,从地下抛出酒罈子抱着,然后迅速把酒倒在那些枯草上,洒在一些干枯的茂密草丛上,尤其是几个下山的路口,还有下山的山坡相对没那么陡的地方,掏出火摺子迅速点燃,随后便从一处悬崖处,用绳子迅速下山并撤离此地。 酒泼在枯草上,再加上在风的作用下,火势很快就燃烧起来,并越烧越大。 「着火啦~」 「啊啊啊~着火啦~」 「我的娘咧,大家快救火啊……」 此起彼伏的惊恐叫声顿时在山上响起。 今晚在留在山上的两个将军,是房大壮和吕甘旬,两个名将军以及山上的众多将士们一听这话,皆是勐的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了。 一看。 便看到他们扎营的这个大山周围,很多地方都起火了,火势借着风势,借着沿途的枯草并迅速朝着山头的中央逼近。 「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呢?该不会是秦熠知那煞星搞的鬼吧?」房大壮急得眼睛都红了。 吕甘旬脸色阴沉的瞥了房大壮一眼:这都什么时候?现在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吗?蠢货。 迅速查看了一下这周围的火势,还有地形情况,以及风势情况,半分钟后,吕甘旬只得咬牙做出撤军的决定:「大家都别慌,镇定,赶紧砍一些活的树枝丫下来,等会儿好灭身边周围的火,大家有序的赶紧从山头的东面撤离下山。」 吕甘旬嘶吼得声音都破音了。 可山头上四周很多地方都起火了,看着黑夜里熊熊燃烧的大伙,还有那呛人的浓烟,再加上有没有足够的火把和火堆照明,这光线昏暗,黑咕隆咚的,士兵们怎么可能不怕,不慌? 哭爹喊娘声。 叫嚷着并四处逃窜的哭吼声。 愤恨且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声声一片。 吕甘旬见下面的士兵们压根就听不见他的话,只得急忙下令让他的亲兵,还有房大壮的亲兵赶紧扯开嗓门大吼并传达他的命令。 慌得犹如无头苍蝇的士兵们总算是听清楚了。 于是乎。 很多士兵们全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山头的东面跑去。 光线不好,山路难走,到处又是荆棘和乱石以及枯草,拥挤的人群很多人都摔倒了,而摔倒的那些人,聪明机灵点的利索的赶紧朝着旁边滚去,闪躲着后方冲来的逃跑大军,有些脑子不够用的,反应慢的,亦或者是被人推搡倒下后就被人从后面的人踩了的,就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活生生的被人给踩死在脚下。 风越来越大。 火势也越来越大。 「啊啊~别踩我啊。」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咳咳咳~前面的跑快点成吗?大火就要烧过来了。」被浓烟燻得睁不开眼,呛得不住咳喘的后方士兵,越发的使劲儿挤着前面的士兵并叫骂催促着。 惊恐的哭嚎声。 痛苦的惨叫声。 熊熊燃烧枯草的炸裂的噼啪声。 这个山头今晚宛若人间地狱。 即便是有房大壮和吕甘旬坐镇安抚和指挥,在熊熊烈火包围下,士兵们哪里还听得进去,全都仓皇而逃。 很多眼见东面那条路逃不掉的士兵们,在大火即将烧到他们时,甚至是慌不择路的从山上跌落下了悬崖。 三刻钟后。 四位将军一清点从山上逃下来的士兵人数,这一清点,才发现山上的四万士兵,不同程度烧伤的人足有五千人,骨折了一千多人,失踪了三千多人。 这一夜。 短短三刻钟。 便让他们损失了这么多兵力。 四个将军皆是憋屈且气得心肝脾肺都在疼。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这才只是和秦家军交手的第一天。 他们加起来就损失了快五万人了,攻入郿县县城境内,还有至少一百五十里路,这仗还怎么打? 谁知道接下来沿途的山头,又会有多少埋伏? 「吕将军,房将军,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四万人上山,这山头也不是很大,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仔细搜查山上的每个角落?为什么不在多安排些人巡逻?这一晚,我们就又损失这么多人进去,后面这仗怎么打?」江一鸣阴沉着脸,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寒声怒叱。 刚刚死里逃生的房大壮,吕甘旬一听这话,顿时就炸毛了,比江一鸣还要气得凶。 「你他娘的嘴上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们没检查过吗?可我们夺下山头的时候,时辰本就不早了,短短一个时辰巡查了整个山头,每个草丛都是仔细检查过的,谁知道他娘的那些人是从哪个悬崖上爬上来的?再说今晚下半夜的时候,月亮都躲藏到云层后面去了,光线那么暗,我总不能把四万人全部都放在悬崖边去守候着吧?」 「江一鸣你可真能耐,呵……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行,下次江一鸣将军你带队去打头阵吧。」 吕甘旬和房将军黑着脸毫不示弱的挤兑并还击。 「行了行了,大家都理智一点,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范黎面色很是不好,有些头疼的看着斗鸡似的三人出言相劝。 三人粗喘着气,随后看向白天好不容易才夺下的山头,看山上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看着那大火正蔓延到山下去。 江一鸣:「秦熠知那煞星还真是有够歹毒的,他就不怕这一把火放了后,就再也没法控制吗?」 「狗屁的爱民日子,我看他秦熠知也是个沽名钓誉之人,压根就没把百姓们的命当一回事儿。」房大壮看着燃烧的山林大火,满眼的讽刺。 范黎张嘴刚要开口。 忽的。 感觉鼻尖上有东西从天上砸落下来,凉凉的。 伸手一摸鼻尖,再一看指尖,随后望向天空,满眼的惊惧与忌惮。 其余人也感觉到了天上有东西掉落下来。 四人仰头望天。 神色很是复杂。 「下雨了……」江一鸣望着天空,颤声艰难的称述着这个事实。 此言一出。 其余三人皆是保持着仰头望天的姿势,整个人就好似被点穴了一般,一动不动。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范黎低垂着头,看着手心上滴溅下来且越来越大的雨点,越来越密集的雨点,眼底透着抑制不住的恐惧和忌惮:「山上起火的时间,还有此时这下雨的时间,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还是秦熠知是煞星提前就得知了今夜会下雨?所以掐准了时间来放火?」 「……」江一鸣看向蔓延至半山腰的烈火:「太邪门儿了。」 「秦熠知那煞星……究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还是有什么妖法?」房大壮从心底窜出一股寒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赶紧进帐篷吧,等下再仔细商议这事。」吕甘旬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声音嘶哑的提醒众人。 「秦熠知有异世之魂相助,那女人邪门儿的很,我们接下来攻打郿县之事,得从长计议才行。」 半刻钟后。 雨越下越大了。 又过了一刻钟后。 整座山的火势全都被雨灭了。 四个将军齐聚帐篷,见山上的大火被扑灭后,赶紧又派了四万士兵上山去,以免这个山头被秦家军再次占领。 安排完后。 四人点灯连夜商议接下来的攻打计划。 …… 牛头山。 这个山头一共驻扎了五万秦家军。 秦熠知和杜大河坐在茅草屋里,看着外面下的哗啦啦的中雨,皆是露出了笑意。 「行了,今晚暂时没事儿了,你我这下可以放心大胆的回去睡了。」秦熠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起身看向杜大河,心情颇好的笑说着。 「的确是可以睡个放心觉了。」杜大河抹了一把脸,乐呵呵的回放去睡了。 接下来。 结盟的四方敌军,又过了两天后,这才沿着官道朝着牛头山进攻。 一个山上,一个山下。 自然是秦家军占据优势。 就这样。 秦家军沿途基本上每隔两三个山头,就会设下埋伏,先打伏击战,打完伏击后,秦家军再下山和对方面对面的硬拼。 秦家军一点点削弱敌军的势力,一次次狠狠打击敌军的士气。 打仗就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短短二十天的时间里,秦家军便和结盟的敌军交了四次手。 敌军四次进攻,折损了将近十二万的士兵,这才夺下三个山头,这才距离第一次同秦家军开战的地方,才推进了八十里路。 这就跟钝刀子割肉似的。 一次割一点。 一次割一点儿。 秦家军逐渐蚕食着结盟敌军的兵力。 官道上十七万士兵,如今只剩下五万人了。 另外两股从小道绕去郿县的两队士兵,也被秦家军打得落花流水,折损了接近三万人后,其余人都识趣的归降了。 「这仗没法打了……」吕将军狠狠抹了一把脸,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傲气劲儿。 「我们手里只剩下一共五万人了,将士们的粮食也不多了,即便是现在折返回去,沿途的粮食也不够,还很有可能会被其它地方势力吞併;即便是真的一路上熬了回去,我们吃了这么大的败仗,那些士兵有可能不会死,但我们三个别想活了……如今,我们就只有三条路了,要么识趣的归降秦家军,要么我们就死战到底,亦或者是干脆痛快的自我了结。」范黎憔悴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房将军中了流箭已经死了。 江一鸣从发狂的战马上摔下去摔断了腿。 目前。 就只有吕将军和范黎两个将军还能上战场了。 如今。 他们已经从秦家军的口中得知,从小道绕过去的两队士兵,共计十万士兵,死了三万,其中七万人也已经归降秦熠知了。 就他们手里这五万士兵,还怎么打? 江一鸣坐在草垫子上,看向吕将军和范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归降吧。」 此言一出。 吕将军和范将军皆是沉默了。 片刻后。 两人点点头。 随后三人商议了一阵后,便开始写归降书。 为了表示诚意。 送信人则是吕将军和范将军两人亲自骑马,并带着三十多个人骑兵前去送信。 秦熠知收到对方送过来的归降书,并不意外。 敌军一共来了三十万人,战死了十四万人,重伤还存活的人共计五千多人,轻伤者一共一万八千于人,还剩下十三万归降的士兵能够继续战斗。 而秦家军在这接连几次战事中,一共只战死了四万多人,重伤和轻伤士兵一共两万多人。 归降的将士们。 当看到秦家军的军队里,那些军医们居然把士兵们那皮开肉绽,伤势严重得很难活下去的人进行针线缝合时,当看到秦家军军医不放弃任何一个没断气的士兵时,心中为之震撼不已。 不仅有六十多个身穿灰白色衣服且都能上手缝合外伤的军医,而且还有五百多个身穿蓝色衣服的「护士」在战场穿梭,然后抬着用布和两根棍子做的简易担架,在战场上寻找那些伤势严重的士兵们,先是简单的止血包扎,然后抬着人伤兵迅速去往军医的帐篷治疗。 与此同时。 身秦家军的士兵们,似乎都懂得一些简单的止血包扎和急救。 战后的战场上,一切都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范将军,吕将军,你们这是怎么了?」杜大河老远就看到这两个刚刚归降的将军,正满眼震惊,且震惊得都快傻了的直直看着忙碌的战场,明知故问的笑说着。 两人顿时回过神来。 随后赶紧向杜大河行礼。 「杜将军。」 「杜将军。」 杜大河大手一挥得意道:「震惊了吧?吓傻了吧?你们可算是选对路了,做出了你们这辈子最最正确的选择……」 说到这儿。 杜大河顿了一瞬。 随后深深一嘆,语气很是复杂且感嘆道:「战神大人不仅爱民如子,同样也爱兵如子,我们上战场的人,一个个脑袋都是别在裤腰上的,我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十之八九都会非死即残或伤,誓问这个世上,谁不想好好活着呢?谁不想有尊严的活着呢?若是能保家卫国的同时,也不丢掉性命便是最好不过,有些牺牲是不必要的,是能够避免和挽救的,你们两人曾经也是为皇上效力的,后来才为你们自己的家族效力,你们上战场这么多年,可有看到皇帝和你们的家族掌舵人,如战神大人这般看重每一个平凡士兵的性命?」 吕将军露出苦涩的笑:「……」 范将军也看向前方的战场,摇了摇头:「……」 征战几十年,他们还真没见过。 杜大河拍拍两人的肩头:「走吧,开饭时间到了,战神大人让我来叫你们一道过去用午饭。」 往回走的时候。 吕将军和范将军看着那一桶捅散发着腊肉香味的粘稠稀粥朝着伤兵营抬去时,愣住了。 「这是战神人特地让人给伤病们做的补身体的油稀饭,让伤病们每顿都能吃点油荤补充身体,其余没受伤的士兵,目前只能一天或者两天吃一顿沾了油荤的饭。」杜大河很是「好心」的为两人解释。 所谓的油稀饭。 其实也叫懒人饭。 就是熬粥的时候,加入一些切碎各种蔬菜,然后放上熬好的油,或者是切碎的猪肉粒,再放上盐,这样做起来方便,吃起来也有盐有味且还荤素搭配。 两人再一次被震惊到了。 要知道。 这么多年来,他们在军中还从未见过下面的士兵,能隔一两天就能吃到油荤的。 经常都是十天半月都吃不到一点油花儿。 不过。 两人在震惊的同时,心中也很是庆幸,他们识趣的归降了秦熠知。 难怪秦家军打起仗来这么勇勐。 难怪那么多流民不远千里而来投奔秦家军。 难怪战神大人能在民间如此备受百姓们喜欢和拥戴。 两人再次见到秦熠知时,打心眼里越发的钦佩他们的新主子秦熠知了。 接下来。 秦熠知把归降的十三万多兵力,同秦家军剩下的十二万人打乱后重新编制,然后再开始继续练兵。 不仅要重新操练士兵们的团队协同作战能力。 同时。 还要再次给重新编制过的秦家军,尤其是归降过来的那些人上洗脑的思想教育课。 秦熠知和杜大河这边忙得脚不沾地。 …… 虹口县。 「太好了,熠知没事儿便好,没事便好,哈哈哈~我儿子又打胜仗了。」陈氏听完儿媳妇念的信后,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后开心的哈哈哈大笑。 云杉悬吊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来了,笑眯眯的看着婆婆:「是啊,这一次秦家军再次以多胜少,还让对方归降了十多万兵过来,估计这些天熠知又在忙着练兵了。」 可不得得要赶紧练兵嘛~ 毕竟。 百姓们这些天正在忙碌的挖掘土豆。 等土豆收穫了。 紧接着就要收穫小麦,以及移栽那些蔬菜秧苗了,移栽后,还得用草垫子,或者是竹篾垫子把秧苗给严严实实遮盖起来,毕竟,再等二十多天,蝗虫就要过来了。 等秦家军收到了百姓们上缴的土豆和小麦的粮税后,便要攻入京城了…… 一想到郿县相距京城接近两千里路,而且,沿途还有那么多地方势力,皇帝手里还有好几十万并捏在手里,重点驻守京城这事儿。 云杉心里便愁得不行。 可这些话。 她目前也不敢向婆婆透露。 看向正在地上泡沫垫子上或爬行,或者坐着玩儿,亦或者是护住墙壁正在练习走路的三个孩子,云杉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云杉,你这是这么了?发生楞?」陈氏笑完后,看着儿媳妇看着三个孙孙走神的模样,急忙担忧的问。 云杉笑眯眯的看着婆婆,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娘,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再等二十多天蝗虫就要来了,得派人赶紧出去催一催百姓们,这些天不仅要抢收,抢收完后还得把防蝗过境的工作做好。」 ------题外话------ 推荐好友舒薪种田文《田园有喜:憨夫宠入骨》 顾家有女名欢喜,长辈疼哥哥宠,原以为一世欢喜,奈何一朝风云起,娘亲死,哥哥下落不明,父亲很快娶继室,百两银子卖欢喜。 面对家徒四壁,全是极品的田家,没关系,欢喜会种地,还会持家,更擅长赚钱和养娃,手撕白莲花,怒踹贱渣渣。 赚个盆满钵满,妇唱夫随乐呵呵。
第252章 她想要随我一起出征 回到卧室。 云杉提笔给丈夫写信,写完后,让侍卫即刻送往郿县。 等待回信的这些天。 云杉在府中也没个停歇。 一天有一大半的时间在府中后院那片实验田地里,早晚都会查看幼苗的生长情况;另外一半的时间,则陪着五个孩子。 小川和晴空兄妹上午跟随夫子学文,下午要跟随武师傅学武,就只有一日三餐和晚饭后,才能同云杉这个娘亲以及奶奶,还有三个弟弟妹妹待在一起。 三个小傢伙如今已经一岁四个多月了,一次能连续说上好几个字了,这些天的天气渐暖,孩子们身上笨重的厚衣服脱下后,三孩子走路也利索多了,现在学会走路后,三个小傢伙就跟皮猴子似的。 饭还未吃完。 三孩子就坐不住的想出去了,双手或拍打着婴儿餐椅,或是把双手伸向大人,亦或者是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餐厅外,伸手指向外面表达着他们的意愿。 「出去,出去玩。」云瑾指向外面。 「灏灏玩,花花……」 「娘,抱抱,玩儿……」 正在吃饭的陈氏和云杉婆媳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奈。 「这三个小皮猴子,自从会自个走路后,一睁开眼每天就想往外面跑,就跟屁股下的凳子上有钉子似的坐不住。」云杉一边飞快的朝嘴里扒拉着肉粥,一边看着三孩子,笑眯眯的同一旁的婆婆吐槽。 「可不是嘛~不过~我这三个小孙孙可真是能耐,不仅说话早,说的还清楚,而且,走路也没让我们操过心,之前在屋子里铺上垫子任由他们自己扶墙站立,自己扶墙走路,现在一个个的小胖腿儿走路可利索了,好,好……」陈氏看着三个孙孙,笑得都见牙不见眼了,满眼的骄傲。 儿子小时候走路就早,而且走路也稳,说话也早。 儿媳妇也这么聪慧能干。 三孩子长大了肯定青出于蓝胜于蓝。 看着三个粉雕玉琢的小孙孙,陈氏心里揉成一团,见三个孙孙满脸焦急的想熘出去玩儿,掏出帕子飞快的擦了擦嘴,随后伸手过去把小孙女给抱了起来,并看向另外两个奶娘:「把二少爷和三少爷抱下来,牵着他们跟上来一起去院子里玩儿。」 「是,老夫人。」三个奶娘急忙领命。 灏灏和云瑾双脚一沾地,顿时就迈开小胖腿儿迫不及待的朝着门外走,奶娘赶紧牵着小主子的手,生怕小主子给摔了。 见两个哥哥都下地了,陈氏怀里的萱萱不干了,胖乎乎的小身子好似秤砣似的直往下坠:「下去,走,走……」 陈氏只得赶紧把小孙女放下来,然后把孙女的小手递向奶娘,随后看向儿媳妇:「云杉,你慢慢吃,不着急,孩子们还有娘和奶娘看着呢,你若是要去地里,吃完饭了就去,以免等会儿日头太大了,晒得很。」 云杉点点头:「好的,娘。」 交代完媳妇后。 陈氏满脸含笑,疾步朝着三个孙孙追了过去。 云杉花了半刻钟吃完饭后走出饭厅。 看着院子里三个小崽子站在花台前,撅起小屁股,一手撑在花台台阶上,一手伸过去又在摘花,拔草,抓泥巴,顿时嘴角抽了抽。 小崽子们还真是会辣手摧花啊! 「嗷呜~」小蠢货嘴里发出一声低哑的狼嚎,狗头蹭了蹭大黄的脑袋,大黄也亲昵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小蠢货的狗脸。 两条狗子的中间,跟着四只两个多月大的小狗子。 小蠢货和大黄当在大年十五那天,终于当上了狗娘,狗爹了。 四条狗子,其中只有一条完全遗传了小蠢货的基因,另外三条则是融合的狗爹狗娘的长相,尤其是其中一只,左眼长着通透的漂亮蓝色眼睛,右边则长着大黄一般的黑色眼睛,看起来又可爱,又莫名有些萌,有些搞笑。 狗爹,狗娘带着孩子们,走到几个小主子身边,也开始在院子里各种折腾。 萱萱听到狗狗们的声音,手里捏着才摘下的花花,立即回头去看,当看到狗狗后,顿时咧嘴一笑,屁颠屁颠的捏着花花走向二哈,然后把手里的花递向小蠢货:「吃,吃。」 「……嗷呜~」小蠢货傲娇的狗头一转,发出抗议的声音。 「乖宝啊~这花花这么漂亮,不是拿来吃的,不过可以戴在小蠢货的脖子上,奶奶帮你用身子把花花绑起来,等下挂在小蠢货脖子上怎么样?」陈氏哭笑不得的同孙女讲着。 萱萱还小,这么长一段话,自然不能完全理解话语里的意思。 只是以为沉浸在她自己的想法里——让小蠢货吃。 见小蠢货不吃。 萱萱这倔脾气上来了,捏着花花非要绕道过去望小蠢货嘴里塞,小蠢货万般拒绝,只能闪躲。 灏灏和云瑾见到后,也有样学样的捏着花花,捏着泥土要去给两条狗子投餵。 两条狗子不肯张嘴。 三个熊孩子便把魔抓伸向四个胖嘟嘟,软乎乎的小狗子们。 狗爹狗娘赶紧嘴里吊起一个孩砸,便开始跑,把狗娃子叼走后,狗爹狗娘又折返了回来,赶紧又把两个狗娃子给从熊孩子手下抢过去。 三孩子见狗狗们都泡了,迈开小短腿儿就去锲而不捨的去追。 一时间。 三个熊孩子,外加六条狗子你追我赶的折腾,真真是热闹极了…… …… 云杉去了后院池塘边。 看着实验田地里幼苗的生长情况,看看有无病虫之害。 这田地里厨房的人和她都照看的仔细,倒也没什么虫害,也没生什么病。 幼苗长得嫩嫩绿绿且壮实,看起来很是喜人。 再等二十多天,等蝗虫离开后,便能插秧了。 云杉看着这些水稻秧苗,还有右手边地里的玉米秧苗,心里很是忐忑,很是紧张,非常担心今年水稻和玉米的产量。 也不知道今年这些自留种的水稻和玉米产量会如何? 毕竟。 这些可都有关部门专门培育出的高产杂交品种。 不能自留种,因为种子杂交的优良性会大幅降低。 秦忠那边有一个山头,专门实验常规稻品种,是从去年常规稻中长势较好,稻穗长,稻谷饱满的稻谷中挑选出来的,来作为今年的种子。 常规稻产量虽然比这个世界的水稻产量略高一点点,但一亩也只是高出一百斤的产量而已,完全没法和杂交水稻相比。 可杂交水稻可不是她这个外行人就能弄得懂的。 愁人啊~ 云杉愁得眉头越来越紧。 秦勇秦和见夫人一直看着水稻秧苗和玉米秧苗满脸愁容的样子,心里顿时一紧。 「夫人?可是这秧苗有出了什么问题?」 「这秧苗长的不错啊,夫人,你可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蝗灾犯愁?要不我们这一两天就赶紧着手用竹篾垫子把这些秧苗遮挡起来?」 云杉见两人误会,摇摇头:「没事,我是在想其它的事情。」 两人见自家夫人都这么说了,也只得闭嘴不言了。 云杉去地里走了一圈,看了看其它秧苗,觉得再等六七天,就可以移栽了。 也不知道还要等几天,夫君给她的回信才能送回来? …… 这些天。 西川的老百姓们忙得不可开交。 又要挖土豆,又要抢收收割油菜。 今年上半年。 百姓们收穫颇丰。 那土豆虽然没有红薯高产,但也只是比红薯产量稍微少一些而已,家家户户的墙角角落,地窖里,全部堆放了一大推一堆的土豆。 土豆味道也很好。 原味的白水煮土豆。 加点油盐或者肉烧土豆,吃起来口感沙面。 切成土豆丝加点干辣椒爆炒,就成了脆爽开胃的下饭菜土豆丝。 还能把土豆整个蒸熟,然后加入少许的盐做成土豆饼。 吃饭多样。 老百姓们从早忙到晚,但一个个肚子吃得也是饱饱的干活,干起来也有劲儿。 家家户户把地里的土豆全部挖回来后,便赶紧抢收油菜,随后把油菜送去榨油,等榨好了香烹烹的菜籽油,便把菜籽油和土豆一起送去各个镇上上缴粮税。 自然而然。 百姓们知晓了秦家军今年上半年就将攻入就京城时,大丰收的老百姓们,都把多上缴了许多粮税。 秦熠知收到百姓们上缴的粮税后,第一时间赶紧派了五万士兵,一路护送大批土豆送往锦城。 这天傍晚。 秦熠知正和镇国公还有云祁一起用晚饭,饭还未吃完,秦涛便领着送信士兵进来了,说府中来信离开。 秦熠知迅速拆开一看,当看到信上的内容后,一时间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 「怎么了?」云祁见还有脸色不对,手中的筷子一顿。 「府中可是出什么事儿了?」镇国公咚一声放下筷子,颤声忙问。 见祖父和好友误会,秦熠知急忙摇摇头:「不是,府中一切安好,只是……」 顿了一瞬。 秦熠知看着手里的信纸,又感动,又有些无奈:「云杉来信询问我何时带兵攻打京城,她说不放心我,她想要随我一起出征。」 一听这话。 镇国公和云祁皆是怔楞了一瞬,片刻后,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屋子里顿时沉默了下来。 其实。 三人的心里都不是很不贊同云杉随行去战场冒险的。 可现在秦家军的实际情况,却又…… 片刻后。 镇国公看向孙子:「丽城和兰漠城的守军本就不多,不能抽调兵马过来,关宗耀那里能抽调一些,但也不会很多,毕竟,那四个县城也需要好好防守才行,要不然被别的地方势力给夺取了,可就断了西川通往边关的线路,关宗耀那儿最多只能抽调十五至二十万人,我们西川这儿,最多也只能抽调二十万人,这一次秦家军攻入京城的人数,只有三十五万至四十万人,此次一路上要攻打到京城,着实兇险,该『造势』还是要造势的,尤其是那煤气罐得带在身边才行。」 云祁想了想,随后无奈的深深一嘆:「郿县距离京城足有两千里路,秦家军这接近四十万人听起来很多,可这一路上,秦家军要同五个地方势力的地盘路过,那些人绝对不会轻易放我们过去的,也就是说,我们一路上啊哟闯关五次才能抵达京城,然而等我们人困马疲抵达京城后,京城还有那狗皇帝的三十多万人,这一次是我们主动出击,对方沿途必定有诸多埋伏,这对我们很不利,一次次的交战,就会一次次的折损我方不少的兵力。」 三十万秦家军,一路打到京城后,还能剩下多少? 十五万? 十万? 甚至是更少? 即便是秦家军备受百姓们拥戴,可百姓们手无寸铁,成为不了战场上的主力,所以,秦家军这一路上,在抵达京城前,必须要减少伤亡才行。 其实。 这些话云祁本不是很想说的,因为他很清楚嫂子在好友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可他身为军师,也不得不直白的点破秦家军目前的处境,以及即将一路攻往京城沿途会遇上的诸多现实问题。 秦熠知紧抿着唇,犹豫半响后,终于重重唿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我把丽城的伏金锁抽调过来,伏金锁镇守郿县,祖父镇守雅西县,附近在虹口县,若是遇到有地方势力趁机来偷袭,便立即通知关宗耀,让关宗耀带兵赶来支援,这样就能确保西川的安全……杜大河,云祁,还有云杉一起随同我带兵出征。」 到时候…… 到时候在交战以及赶路之时,让她一直躲藏在空间里,等到夜里或者没有危险的时候,再让她易容成小兵跟随他身边出来透透气。 有了祖父,爹,还有伏金锁镇守西川,府中再加派一些人手,娘和五个孩子的安全也就不用担心。 这一次秦家军出动三十万人,耗去了秦家军一半多的兵力,此战很是关键,秦家军若是败了,将会受到重创,至少也要花上一年多了两年才能恢復过来,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受到重创后,那些地方势力一旦再次结盟齐齐攻打西川,亦或者是关宗耀所在的四个县城。 「这一次带上杉丫头,你可得好好约束约束她,万万不可让她再次在战场上出现。」镇国公神色凝重的看向孙子叮嘱着。 「祖父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她再次出现在战场冒险的。」秦熠知点点头。 五日后。 云杉收到了丈夫的回信。 得知丈夫终于答应让她一同出征了,心中又开心,可想到五个孩子,心中又很是不舍。 夜里。 云杉找到婆婆和小川,把她要随秦熠知出征的消息一说,小川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是很显意外,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陈氏却又惊又怕的不行。 唇瓣剧烈的哆嗦着。 好一阵后。 这才发出声音来。 「……你,你什么时候出发离开?」她没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她也知晓。 公爹那么看重和喜爱云杉这个孙媳妇。 熠知这么深爱着云杉这个妻子。 若不是万不得已之时。 公爹和儿子怎么会让儿媳妇一起随军出征呢? 「三天后。」云杉拍拍婆婆的手,安抚并笑说着。 陈氏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下来了,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云杉的双手,泪眼朦胧的看着云杉:「行军路上艰辛的很,风餐露宿,不时还要打仗,秦忠那边养着的还有过年时没有宰杀完的大肥猪,娘这就写信让秦忠今晚连夜宰杀几头,明儿送进府中来,你多做一些好吃的带上。」 「谢谢娘,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理个单子,看看需要携带那些东西?」云杉点点头答应了。 婆婆此时心里肯定不好受。 让婆婆有点事情做,婆婆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好。」陈氏不舍的松开媳妇的手。 「娘,那我就先回院子去了。」 「嗯。」 「奶奶,孙儿告退。」小川抱拳朝陈氏行了一礼。 陈氏牵强一笑,朝母子两人挥挥手,哽咽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云杉牵着儿子的手,母子两个走出了屋子。 回到卧室后。 云杉和小川肩并肩的挨坐在一起。 云杉面前放着笔记本,右手握住中性笔,嘴里一边低声呢喃,手上一边迅速的写着。
第253章 夫妻汇合,即将出征 翌日。 天刚刚蒙蒙亮。 云杉便被房门外的敲门声所惊醒。 「夫人,已经卯时三刻了。」邓婆子脚边放着半桶温热水,依照昨晚夫人的吩咐准时提醒。 云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床上伸展四肢伸懒腰,刚刚睡醒,声音透着些许嘶哑:「嗯,进来吧。」 秦勇伸手把房门推开,邓婆子提着半桶热水走了进去。 云杉穿好衣服,下床洗漱后,便让邓婆子随便给她盘了一个简单的髮髻。 走出卧室。 先去了小川和晴空兄妹每日练剑的地方看了看两孩子,随后这才带着邓婆子,秦勇以及秦和去了厨房。 此时。 大厨房内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 云杉带着邓婆子走进厨房一看,便看到三口大铁锅正熬着稀粥,还有三口大铁锅上放着的一层层蒸笼,蒸笼里已经蒸上了杂粮馒头,这些都是今日早上府中那些守卫们的早餐。 另外一旁的两大口铁锅里,则煮上了去年冬天腌制并熏过的腊肉,腊鸡,腊鸭以及香肠。 厨房内的众人一见夫人来了,一个个急忙行礼问安。 「大伙都起来吧,赶紧把你们手头上事儿早些做好。」云杉抬手让众人起身,并态度和善的说道。 「是,夫人。」 云杉看向蒲友德:「新鲜猪肉这会儿想必应该还没送来吧?」 蒲友德点点头,恭敬的急忙回禀:「是的夫人,估摸住应该要等到中午的时候才能送来,所以我今儿早上就先让人把腊味煮出来,包包子要用的面,还有做锅盔的面团已经和好了,放在木盆里正在发酵,等腊味煮熟后,正好用腊肥肉和捲心菜包包子。」 对于蒲友德的办事能力,云杉很是放心,也很是满意。 看着厨房众人忙得一个个汗流浃背,侧头看向蒲友德:「今儿和明儿这两天,你带着大傢伙都辛苦一下,到时候这个月给大傢伙涨工钱。」 听闻此言。 厨房一个个心中皆是开心不已。 干劲儿越发的足了。 其实。 即便是不给他们涨工钱,厨房里的众人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的,毕竟,在这兵荒马乱的灾难之年,能在战神大人的府中做事儿,能在战神大人所带领的秦家军地盘内落脚,实在是他们的幸事。 别看云杉平时笑眯眯的和善样,但却并不是个软柿子,也更不是个行事煳涂没个章程的人。 行事外圆内方。 心里有着一桿秤。 一贯处事赏罚分明,府中侍卫和下人无人不服,当然,那等奸诈狡猾之人,也不能留在秦府。 「多谢夫人奖赏。」 「夫人,这些都是小的们应该做的,几位主子都在外领兵作战很是辛苦,小的们能为几位大人做的,也仅仅只有这做吃食的手艺了。」有那憨厚的厨子发自内心的真诚说道。 云杉笑了笑,同众人寒暄并鼓励几句后,便继续同蒲友德说话。 一边述说着今天和明天的厨房安排,一边在大大的厨房里巡视,查看工作进度。 此时。 四个厨工坐在小马扎上,双手不断的搓揉着水中的面团进行——洗面。 云杉想着这一次随夫攻入京城,这两千里路途中,秦家军就要和五个地方势力对上,即便是顺利,最快也要三五个月才能攻入京城,最慢也许得八九个月甚至一年也不一定。 夏季赤日炎炎似火烧。 这炎热的季节本就极其难熬,且丈夫还要领兵作战,又耗体力又耗精力,若是吃食上不能好好补一补,身子骨可怎么受得了? 所以。 云杉才决定多带一些好吃的放在空间里。 凉皮酸辣爽滑,太热的时候没胃口吃饭时,就能吃点凉皮或者凉面开开胃。 「对了,你把要购买的单子交给採买的人没?可别遗漏了单子上的东西?」 「回禀夫人,我办事你放心,不会出岔子的,红糖,水晶冰糖,盐,蛋,绿豆这些我都叮嘱了採买的那几个人好几遍,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云杉点点头,放心了下来。 接下来。 云杉大多数时间都同厨房的人待在一起。 做腊肉锅盔,蒸腊肉包子,蒸玉米杂粮馒头,做猪肉干的辣酱,凉皮,豌豆凉粉,滷味,糖醋排骨,蒜香麻辣排骨,想到夏季炎热,甚至还做了自制的寿司。 没有海苔,于是就用面粉里加上鸡蛋调成煳状,摊成面碗口那么大的薄饼,把蒸熟的白米干饭倒进大木盆里,然后把冰糖加水熬成糖水,加入少许白醋,调成甜酸味,倒入白米干饭里搅拌均匀,这样米饭吃起来口感就微酸微甜很是开胃。 再把调好味的白米饭均匀的铺一层在鸡蛋饼上,把她去年罈子里泡的酸黄瓜拿出来,切成筷子细的细条,同在开水锅中滚了几秒的生菜一起,还有炒得嫩嫩的鸡蛋以及用新鲜五花肉做的滷肉条放在米饭中间,淋上少许滷肉汁,然后捲起来,随后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云杉的保温桶里。 这自制的寿司里,蔬菜肉类蛋类都有,营养均衡,加有鸡蛋摊成的鸡蛋饼口感细嫩,调味过的米饭酸甜适中,米饭中间的生菜脆嫩爽口,酸黄瓜开胃,滷肉汁水浓香咸鲜,富有层次的口感在夏季吃起来,爽口且又油而不腻,一个寿司卷分量也十足,就秦熠知这样大的胃口,吃上三个就能顶饱了。 「娘,娘这个好好吃呀?这个叫什么名字呀?为什么娘以前从来都没有给我们做过?」晴空胖乎乎的双手捧着寿司卷,眸光铮亮的看着娘亲,一边吃,一边开心不已的询问。 小川手里也拿着一个寿司卷大口大口的吃,毕竟,半大的小子,而且还练了一下午的武,这会早就饿了,吃着这手里的加了很多东西的奇怪米饭卷,也是满眼好奇的看着娘亲。 云杉胸前繫着围裙,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轻轻扭了扭因为站得太久而酸疼的腰,看着一双儿女笑说道:「娘也是昨儿个突发起来才想到的,这个东西,娘给它取了名字,叫——长寿卷,携带方便,吃起来也方便,而且里面鸡蛋,蔬菜,面粉,肉全都有,荤素搭配,营养丰富。」 因地制宜。 还是叫长寿卷比较好,简单易懂,寓意也好。 一旁的蒲友德和厨房的人,以及厨房门口的秦勇与秦和皆是眸光一亮。 「这个名字好,这个名字好啊!」蒲友德激动的勐一拍巴掌,笑得都见不见眼了,看着女主子夸奖着。 小川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含笑的点点头:「长寿卷这名字着实不错。」 云杉把身前的围裙解下来,随后拿起一个盘子,装了四个长寿卷放进食盒里,准备等下拿给婆婆尝尝,随后又拿了一个大盘子装了六个长寿卷,看向邓婆子:「这六个你和秦勇秦和分了吃吧,也尝个新鲜。」 一听这话。 守在门口的秦勇秦和顿时就一脸的喜色。 「谢夫人。」 「多谢夫人。」 邓婆子疾步走过去接过盘子。 两个侍卫走到一旁去洗好手后,抓着长寿卷便开吃了。 这几天的天气已经很热了,穿两件薄薄的衣服,站在太阳下一会儿就热得浑身冒汗,头髮都晒得滚烫。 吃着这凉爽可口还富有层次的长寿卷,真真是享受啊! 不仅好吃,而且还顶饱。 「蒲师傅,剩下的这些,你带人赶紧全都卷好码放在这保温箱里,装满后赶紧送我院子里去。」 「是,夫人。」 这两天。 该做的吃食都做的差不多了,还剩今儿傍晚和晚上这点时间陪家人了,所以,云杉便把后续工作交给了厨房的大厨蒲友德,随后带着两孩子离开了厨房。 傍晚。 云杉同婆婆还有五个孩子一起有说有笑的吃了晚饭后,婆媳两人便带着孩子们去了三孩子玩耍的空旷房间,三个孩子和神经粗条的姐姐在泡沫垫子上都玩疯了似的,时而滚来滚去,时而像三个小跟屁虫似的追在晴空身后。 屋子里。 晴空和三胞胎的欢笑声,响彻了整个屋子。 小川拉住娘亲的一只手,小脑袋靠在娘亲的肩头,垂下的眸子里盛满了水雾。 陈氏也拉住云杉的另外一只手,泛红的眸子里满眼的不舍:「云杉,此次前去,你可再也不能去冒险了。」 「好。」云杉右手用力回握住婆婆颤抖的手,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见儿媳妇想也不想的痛快答应,陈氏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总觉得儿媳妇是在敷衍她,顿时脸色一板,满脸严厉。 「云杉,你可不能阴奉阳违,娘子知道你有空间,可是,你毕竟是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万分兇相,你要记住,你是五个孩子的娘亲,你若是在战场之上贸然现身并受了伤,战场上没法及时得到医治,你一个人进了空间,若是昏迷了,若是大出血了,连个帮你包扎伤口止血的人都没。」 「娘,你别现身好吗?」小川侧头看向娘亲,颤声且紧张不已的央求。 他怕。 他真都很怕。 上一次娘亲走运,之时被敌人砍掉了一截手指。 若是敌人那刀再偏一点,娘的整只手指不定都没了。 若是敌人的刀从正面捅到娘身上了。 娘亲不管是进不进空间,都很难活命。 就想奶奶说的那样。 不进空间,两军交战之时,军医只能在战后才出现在战场,即便是爹娘的侍卫护住娘亲要去送医,可若是伤情太重,若是敌军察觉到了娘亲的身份不一般,肯定会围攻娘亲的。 更何况。 战场之上的战马四处奔跑踩踏,刀箭有不长眼,被射中了,被捅到了该怎办? 若是进了空间。 一旦娘亲大出血,昏迷在空间里,娘亲就只能等死。 「好,我听你们的,你们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贸然出手了。」云杉侧头在无声哭泣的儿子额头上亲了一口,认真且严肃的同儿子保证着。 「希望娘您能说到做到。」 「好,我们拉钩。」云杉朝儿子伸出小手指。 母子两人拉钩后。 小川紧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一些。 陈氏也松了一口气,不放心的又补充道:「云杉,你可要说到做到,只要你好好的待在空间里,熠知就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全心对敌,你若是受伤了,熠知在战场之上也会分神的,为了你,为了熠知,你可不能犯煳涂。」 「娘,放心吧,我一定说到做到。」 云杉再三同婆婆和儿子保证后,祖孙两人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 云杉和婆婆还有小川也加入到了三胞胎和晴空的游戏中。 快了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半个多时辰后。 时间已经不早了,三个孩子也哈欠连连的犯困了。 云杉同婆婆和小川兄妹,带着三个小傢伙去洗澡。 三个小傢伙坐在婴儿浴盆里,小胖手啪啪的拍打着水面,让水四处飞溅,他们三个小崽子却越打越来兴趣了,笑得咯咯咯的,洗得都不想起来了。 为了让三个小傢伙从浴盆里出来,又是好一通哄这才给哄住。 云杉和陈氏以及小川分别给三孩子穿上衣服后,擦拭赶紧三孩子的头髮,把孩子们放进婴儿床后,孩子们很快就沉沉的睡下了。 云杉把今晚录了很多照片的手机放进空间。 「云杉,我们出去吧,你也早些回去上床睡,明儿一早你还得早起出发呢,又得骑好几天的马。」陈氏压低了音量,看向儿媳妇眼眶有些泛红的催促。 「嗯。」云杉点点头,随后一手牵起儿子,一手牵着女儿,随同婆婆一起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孩子们的屋子。 走出孩子们的屋子后。 陈氏泛红的眸子里,终于忍不住的滚落下了一串串的泪珠:「快回去睡吧。」 「好,娘你也早些睡。」 「奶奶晚安。」 「奶奶晚安。」 母子三人同陈氏道别后,便大手牵小手的走出了陈氏的院子。 「娘,明天你就要离开了,我想和娘亲一起睡。」晴空扬起小脑袋,满眼不舍的看着娘亲恳求着。 虽然晴空还小,也不知道娘亲此次前去同爹爹可能会有危险,但她却很是捨不得娘亲离开,也很想爹爹。 云杉刚想点头答应。 不料却被小川抢先一步否决了:「不行,你晚上睡觉经常会打唿噜,你在娘身边,娘会睡不踏实的,娘睡不好,怎么有精神骑马赶路?听话,今晚你自己好好睡,明儿哥哥早些去院子里叫你起床,我们早上就还能和娘亲一起吃饭,反正明天你我休沐不用上课,起早了也没事,等我们送娘出发后,你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没事,娘睡觉很沉的,不会容易被吵醒,要不今晚你们和娘一起睡?」云杉知道两孩子捨不得她,于是提议道。 晴空眸子一亮。 可当看到哥哥那看她的冷冷眼神,又想着娘亲又要骑好几天的马,最后紧抿着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摇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这才没哭出来。 「娘,我,我还是自己睡吧,明天早上我和哥哥早些起来陪娘一起用早膳,娘你好好休息今晚,等娘回来了,晴空和哥哥还有三个弟弟妹妹,我们在一起睡吧。」 云杉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心里又感动,又好笑,同时心口也暖融融的。 把两孩子分别送回院子后。 云杉这才回到了房间。 梳洗一番后。 让邓婆子离开房间去休息,随后便把屋子里下午装着长寿卷的保温箱全部放进空间里,随后又闪身进了空间,看着空间里堆放得满满的熟食,油茶面粉,还有一袋袋的白花花生大米,小麦面粉,煤气罐,药品,红糖,水晶冰糖,盐,绿豆,军刀,电击棍,防刺服,装开水的开水瓶,几个小碗和筷子勺子,还有她和自家男人的换洗衣服,为了以防万一,她把冬天的衣服靴子都给带上了,查看到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后,这才长长唿出一口气,闪身出了空间,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 小川和晴空兄妹早早起床,同娘亲一起去了奶奶的院子里看了三个弟弟妹妹,三个小傢伙在小床上睡得很是香甜。 云杉不舍的看着三孩子,随后同婆婆以及晴空小川去用了早膳后,天色还未大亮,云杉便易容成士兵的模样,随同士兵们骑马离开了。 …… 五日后。 云杉带着人终于抵达了郿县。 秦熠知和镇国公每天都会收到云杉走到哪儿的最新消息,早就算到了今儿傍晚云杉就能抵达。 此时。 结束了一天训练的秦熠知,同镇国公,还有云祁早就等候在半山腰上。 三人的脖子上挂着望远镜,每隔一会儿又拿起来望一望远方。 忽的。 望远镜里终于出现了身穿秦家军士兵衣服的那一支队伍。 「来了,来了。」云祁激动的放下望远镜,同镇国公和好友兴奋的说着。 嫂子终于来了。 嫂子肯定又带了不少吃的过来了。 这一次。 他也要跟随熠知一起攻入京城。 这一路上有嫂子在,不愁路上吃不到好的,哈哈哈~ 秦熠知一脸的喜色,动作飞的把脖子上的望远镜取下来,一下子挂在云祁的脖子上,随后对祖父道:「祖父,我去接她。」 语毕。 秦熠知便带着贴身侍卫,一熘烟的便朝山下冲去。 「这小子……」镇国公笑眯眯的看着孙子,一边摇头,一边捋了捋鬍鬚。 「啧啧~瞧他那猴急的样子。」云祁语气有些酸的嘀咕着。 镇国公瞥了一眼云祁,随后一巴掌拍在云祁的肩头:「哟哟~云小子,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吶……熠知的孩子都能跑路了,你也赶紧的吧,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看安宁那孩子是个规矩且老实还懂事的丫头,加把劲儿,你是男人,脸皮厚一点,再说你们两个年龄也不小了。」 安宁的身边安排了那么多暗卫监视,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没看到安宁有和任何人过多接触,也并未看到安宁有任何不轨之心。 每天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学认字,学练字,学做外科手术。 目前。 并未让她涉猎内科和用药这一块儿。 就是担心她会用那些药品制出什么有害的毒药出来。 只是让乐源教导她外科手术这一块。 没想到,她这丫头还挺有天赋的,胆大,心细,可能是因为她那个年代并没有孙媳妇那个年代发达,所以百姓们很多还是自己裁剪缝制衣服,而孙媳妇那个年代,平常人都不需要掌握裁剪和缝制衣服的技能,最多只是用线织一些线衣而已。 安宁的针线活儿好,连带着给伤患缝合伤口,也缝合得很是整齐,前不久一战,秦家军和结盟的四方势力交战之后。 那么多伤患,可是让军医们好好练了一下手,如今,军医们的学徒们,对于处理外伤这一块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一听老爷子提起这事儿。 云祁脸上酸酸的表情,顿时就蔫了。 有些郁闷,有些烦躁,伸手抓了抓脑袋,一脸的苦笑:「老爷子,这事儿,我也想快点儿呀,可……哎~」 他都已经够不要脸的了。 把死皮赖脸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安宁就是不接受他啊! 他总不能卑鄙无耻的霸王硬上弓吧? 愁人。 太他娘的愁人了。 真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好吧,只能自作自受。 以前的时候。 安宁还未恢復心智之时。 还在田圆圆的身体里时,她那么全心全意爱着他,可他却因为害怕走上父亲的老路,却因为害怕而犹豫,没有正面的回应她的感情,还害得她被敌人诱骗利用,害得她死得那么惨。 如今…… 她恢復心智,她的思想成熟了,她所考虑的东西也就多了,即便是她心底依旧还喜欢着他,可她由于种种顾忌,还有身为身为田圆圆时所遭遇的一切,因为他当时的犹豫,她心里的那个心结,一时半会儿也是解不开的。 只是…… 他要如何才能解开她心底的心结呢? 正在云祁皱着眉头走神之时。 镇国公深深一嘆,问:「这一次,乐源会带上大部分军医跟随熠知一起去,安宁你打算怎么办?」 云祁一听镇国公提到这话题。 顿时越发的焦躁了。 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双肩耷拉着,有气无力道:「她性子倔着呢,以前她还是田圆圆时,虽然心智不成熟,可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儿,就几头牛都拉不会来,如今一切记忆都恢復了,她这这脾气就更大,性子就更加的倔了,我真是拿她没办法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镇国公沉默了一瞬,随后道:「也许,她执意要去的原因……是因为你要去呢?」 一听这话。 云祁顿时眸光铮亮,一脸又震惊,又不敢置信的欢喜表情,结结巴巴颤声激动道:「老,老爷子,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找个合适的机会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镇国公看着笑得像个傻子似的云祁,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一抹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听闻此言。 云祁顿时茅塞顿开,郁闷了几个月的心里顿时就豁然开朗了。 「哈哈哈~多谢老爷子指点,多谢老爷子指点。」 「臭小子,瞧你这傻样,真是应了那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话。」镇国公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心酸不已的笑骂着云祁。 另外一边。 秦熠知带着一百多人骑兵,挥动着手里的皮鞭,使劲儿打着马屁股朝着前方冲去。 一刻多钟后。 当马背上浑身酸痛且疲惫不堪的云杉看到丈夫骑马奔来时,顿时眸光一亮。 不过。 由于易容,也为了不在人前暴露,所以云杉并没有和丈夫相认,而是继续假装侍卫,随同这一次负责带队的小将领一起下马跪在地上:「属下参见战神大人。」 虽然云杉易容了,也改变了声线,但秦熠知还是一样就从众多的人群中,认出了他的妻子。 视线只在云杉身上停留了约五秒后,秦熠知便移开了,走向那些帮着箱子的马背处:「这次夫人就只让你们带了这十个箱子过来吗?」 「回禀战神大人,是的,这次只有十个箱子。」小将领急忙回禀。 「嗯,辛苦了,都起来吧,我夫人的信呢?」 小将领急忙把「信」从怀里掏出来,然后恭敬的递了过去,秦熠知接过信并未马上拆开,而是放进了怀里,随后吩咐众人赶紧上马继续赶路。 三刻钟后。 云杉跟随搬运箱子的人,随同秦熠知等人一起上了山。
第254章 蝗虫过境 天已经黑透了。 半山腰的茅屋里。 「嫂子,你这手艺可真真是好,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会带很多好吃的来,所以我便提前让厨房今晚只是熬了一些小白菜的蔬菜稀粥,蒸了一些馒头,以及炒了几个清爽的素菜,天气渐热,稀粥馒头配上嫂子你弄的这些滷肉,蒜香麻辣排骨,这吃起来可真是绝配。」云祁一边说,一边狼吞虎咽。 「行了,就知道拍马屁,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吗?」秦熠知哭笑不得的看着饿死鬼投胎似的好友,没好气的调侃着。 他这媳妇才刚来呢! 他这个当丈夫的都还没来得及献殷勤,来得及恭维,这不要脸的混蛋却抢先一步在他媳妇面前卖好,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熠知手里的筷子飞快的伸过去,一下子就把盘子里的排骨夹走了两个,云祁一看,急了,再也不敢废话了,一边飞快的咀嚼并狼吞虎咽,一边伸筷子过去抢,生怕再多说几句话,这盘子里的美食就又要被好友给抢了。 镇国公看着云祁和孙子斗嘴,颇为淡定的吃着卤猪耳朵,并看向孙媳妇:「杉丫头,府中一切可好?」 「祖父放心,府中一切安好。」云杉笑望着祖父回道。 听闻此言。 镇国公心里便踏实了:「那便好,那便好……」 一路长途跋涉骑马而来。 云杉这几天都在马背上,着实累得够呛,感觉浑身骨头都被颠簸得要散架了。 镇国公,云祁,秦熠知都知晓云杉累着了,便没谈论正事儿。 三刻钟后。 一顿饭吃完。 镇国公便朝孙子和孙媳妇挥挥手:「熠知,带你媳妇回屋早些休息。」 秦熠知点点头。 夫妻两人同镇国公和云祁道别后,便回了茅屋。 秦勇等人动作迅速的把热水提进了屋子。 云杉站在床边,从空间里把装衣服的箱子拿了出来,正弯腰打开箱子翻找等会儿要换洗的衣服。 正翻看得起劲儿。 秦熠知这厮便张开双臂,从她身后紧紧拥住她,声音嘶哑低沉且撩人的紧,就跟带着钩子似的:「夫人,你赶了这好几天的路,为夫等下帮你洗。」 「……」云杉拿着三角裤的手顿时一僵,嘴角抽了抽,直起身扭头看向身后的丈夫,抿唇感动不已的疲倦勾唇一笑,假装看不到他眸子深处透着的浓烈谷欠望之火:「夫君可真好,知晓我长途跋涉辛苦的紧,居然愿为我搓澡擦背,夫君,谢谢啰。」 此时此刻。 秦熠知觉得…… 他似乎搬起石头砸了他自个的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看样子,今晚是开不了荤,吃不了肉了。 不过。 看着媳妇这故意装作不知的装傻模样,俯身低头在她额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狡猾的妖精。」 夫妻两个去浴桶里洗了个鸳鸯浴。 秦熠知这个临时搓澡工搂抱着最爱的媳妇又是搓,又是搂,又是揉的,肢体上的接触,再加上视觉上的冲击,直接就让他谷欠火焚身似的难受。 忍。 再忍。 一忍再忍。 一刻钟后。 秦熠知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温热的鼻血顿时从鼻孔流了下来。 「……别动。」云杉看着自家男人定力不足居然喷鼻血了,立刻就慌了,勐的起身,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掐住鼻根处的地方,为他止血,同时,另外一只手伸出外面,拿起葫芦水瓢舀起少许凉水:「端好水瓢。」 秦熠知看着站立在他身前的妻子,还有那诱人的两团形状完美的软绵,感觉脑袋越发的充血了,不过双手还是听话的接过了水瓢。 云杉用左手沾了一些凉水,然后轻轻拍在丈夫的后颈窝,还有鼻根处。 吸气。 唿气。 吸气。 唿气。 不行。 眼前看到的这一幕,还有媳妇身上散发的馨香,犹如最为烈性的媚,药似的令他脑袋越发的充血了。 艰难的抬眸并把视线从她的身前移开,可怜巴巴的看向自家媳妇:「夫人,我还是先出浴桶吧,再看着你这胸,前的雄伟,我怕不是狂喷鼻血而亡,就是再也控制不住化身为狼吃了你。」 语毕。 还不等云杉反应过来。 便勐的挪开妻子的放在他鼻根上的手,随后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提起一旁的温热水桶沖了一下身子,便狼狈的出了浴桶。 看着丈夫这激动得都喷鼻血了,云杉疲乏不已的身子顿时也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用温热水把身上的香皂泡沫沖洗干净后,便走了出去。 秦熠知身上披着一件单衣,却还是觉得浑身燥热的很,听到身后妻子也出了浴桶,下腹一紧。 云杉穿上亵衣亵裤,一边用布巾擦拭着头髮,一边朝着丈夫走去。 明明理智让他不要回头去看。 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似的。 最后的最后。 秦熠知染着鼻血的手捏着鼻子,颇为滑稽的侧头看向朝他缓缓走来的妻子。 大体擦拭得差不多了,便换了一张干燥的布巾把头髮包裹起来,然后又拿出另外一张布巾走向丈夫,伸手牵住他的左手走到床边:「坐好,我给你把湿头髮擦拭干。」 「媳妇,你先把你自己的头髮擦干,为夫身强体壮无碍的,等会儿擦也一样。」 「坐下。」 「媳妇,为夫你对上你,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我怕……」 云杉哭笑不得的朝他翻了一抹白眼:「怕个屁呀~想吃肉我给你就是,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这才两个多月的时间而已,瞧你这兴奋猴急得鼻血都出来了,瞧你这齣息……赶紧的坐好,我先帮你把头髮擦干,早点擦干了等会让早点办事儿,完了然后我好睡觉。」 就他这么重的「火气」今晚若是不让他来一次,估计今晚他睡在她的身边,这一晚也睡不踏实。 索性还不如给他一次,让他先解解馋。 办完事后她也好踏实的睡个好觉。 秦熠知一听妻子这彪悍的话,顿时就眸光铮亮,不过下一瞬,满是喜悦的眸子里透着担忧:「媳妇,你的身子?」 「费什么话?说给你吃就给你吃,不过只允许一次。」 秦熠知忙不迭的点头。 一刻钟后。 夫妻两人的头髮都半干后。 秦熠知去把脸上手上的鼻血都清洗干净后,便急不可耐的爬上了床。 虽说只是一次。 可这一次…… 却让也让云杉有些吃不消,时间太特么的长了,浑身酸软且精神疲乏的云杉,为了让他早些完事儿,只得施展了一下女人都会的功力,狠狠夹了几次,秦熠知这厮旷了这么久,再也忍不住了,最后几下又急又兇勐,弄得云杉只能紧紧闭着唇这才没发出声音来。 也亏得山里的夜里凉爽,而且还没到盛夏,所以这一番剧烈运动,两人也没怎么出汗。 「我,我不行了,撑不住了,我要睡了……」云杉粗喘着气,闭上双眼把身上的丈夫给推开,疲乏不已的睏倦道。 「好,睡吧,我等下帮你清理。」秦熠知翻身侧躺在妻子身旁,亲亲她的额头,随后拉过薄被给她盖上,一手撑住脑袋,一手搂住她的腰,直直看了她约一刻钟后,这才轻手轻脚的下床。 云杉几乎是刚闭上眼没半刻钟,便沉沉的睡着了。 秦熠知替她擦拭后,又把他自己清理干净了,这才上床搂着妻子,一脸餍足的看了沉睡中的妻子一小会儿,便跟着合上了眸子。 …… 翌日。 当云杉自然醒来之时,一看从窗户处投进来的金灿灿阳光,从空间里拿出手机一看时间,这才发现她这一觉,居然直接睡到了中午接近十二点。 「居然睡了这么久?」云杉嘀咕着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随后坐起身摇了摇脑袋。 好好睡了一觉,原本昏沉沉的脑袋倒是清醒了,但这浑身却依旧酸疼得厉害,尤其是腰和臀部以及两条大腿儿。 长时间骑马可真是太折腾人了。 云杉心里一边吐槽,一边下床,还未穿好衣服,便听到门外的院子里传来自家丈夫的声音:「夫人可醒来了?」 「回禀主子,夫人还未醒来。」秦勇恭敬的急忙道。 一听这话。 秦熠知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加快了。 心里有些后悔昨晚不该折腾她。 推门进去后。 入眼便看到站在床边正在穿衣服的妻子。 「你醒了。」秦熠知目露担忧且关切的急忙迎了上去。 「嗯。」云杉笑望着丈夫点点头,随后问道:「你这会儿怎么回来了?」 「现在是中午的吃饭时间,我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看……可有哪里不舒服?」最后一句,秦熠知小心翼翼的问。 「骑马太久,浑身酸疼的厉害,估计要登上几天才能恢復。」 听闻此言。 秦熠知这才松了一口气。 中午饭秦熠知陪同云杉一起吃。 想到妻子以前坐马车晕车时,就没什么胃口,而且这大热天的,中午太过油腻的妻子也吃不下去,于是秦熠知ibanez吩咐厨房给妻子特地早早准备了蔬菜粥,还有用蜂蜜做的香甜馒头,以及豆沙包子。 秦熠知洗了手脸后,便走到饭桌边,把妻子如同小孩子一般抱进怀里,让她坐在他的双腿之上,摸摸她憔悴且消瘦了一些的脸颊,柔声询问:「夫人,你看这些饭菜可喜欢?不喜欢我让人给你重新做?」 云杉很是感动丈夫的体贴,笑了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响亮的亲了一口:「谢谢夫君的关心,这些我都很喜欢,放心,饿着谁也不会饿着我的。」 说完。 云杉便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长寿卷,握在手中餵向他的嘴边:「快吃吃看,我刚刚改良过的新吃食,尝尝味道如何?」 秦熠知二话不说,张嘴就咬了一大口嚼了嚼。 霎时。 那富有层次的口感,还有好几种不同的味道,便充斥着他的味蕾。 「好吃。」秦熠知含煳不清的夸赞着媳妇,并自家媳妇竖起一根大拇指。 她改良的吃食能得到丈夫的喜欢,云杉很是开心。 「你喜欢就好,我做了很多都放在空间里的,到时候打仗的途中你要是饿了,这个东西吃起来方便,还顶饿,鸡蛋,肉,面粉,蔬菜,米饭都有,营养丰富。」 「我媳妇这脑袋瓜就是厉害。」秦熠知捏捏妻子的脸颊,笑眯眯的夸赞着。 两口子你侬我侬的搂抱着彼此,一个喂,一个吃,很是恩爱。 一个长寿卷吃完后,云杉询问他还要不要吃,秦熠知摇摇头:「留着路上吃吧。」 见此云杉也就不勉强了。 「大后天时,大批的蝗虫就将从西川路过,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云杉一边吃着蔬菜粥,一边询问丈夫。 「十天后我们便出发。」秦熠知老实的回答。 「此次你一共带多少兵力过去?」云杉有些紧张的问。 「三十五万。」 云杉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才三十五万人啊…… 这点人数可不算多。 毕竟。 从郿县到京城的这一路,秦家军沿途可要从五个地方势力的地盘经过,秦家军和那些地方势力的每一战,都会有人折损进去,当攻入京城后,秦家军还能剩下多少人呢? 但云杉同时心里也知晓,目前秦家军也只能抽调出这么点兵力,毕竟,西川和西北中部关宗耀那儿,以及边关两个城池也需要足够的兵力驻守才行。 「别忧心。」秦熠知伸手过去揉了揉妻子的脑袋。 「嗯。」云杉点点头。 接下来。 云杉又询问了一些有关云祁和安宁的事儿。 得知安宁这段时间并无任何异常,而且还很是努力的学习认字以及外科手术,并且也未接受云祁,安宁这一次也会随同乐源一起随军,想到这些,云杉心里很是感慨。 安宁死时才十五岁,那个兵荒马乱的战乱之时,别说是女子,就算是男子,也很难有机会学习。 如今有了能学习的机会,自然是会加倍的珍惜。 她和安宁同样身为那个世界的女人。 怎么会不懂安宁的心思呢! 看来云祁这傢伙的追妻之路,有点坎坷了…… 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三刻钟便很快过去了。 秦熠知吃完饭后。 一边擦嘴,一边看向妻子。 「你好好休息,傍晚为夫就回来陪你。」 「赶紧去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云杉哭笑不得的朝丈夫挥挥手。 秦熠知离开后。 云杉看着外面耀眼的烈日,最后便在屋子里休息。 傍晚。 镇国公让云祁把安宁也叫来,然后与秦熠知和云杉一起吃了一顿饭。 对于同几个大人物一起吃饭。 安宁内心是拒绝的。 可是…… 身份有别,她也没有足够的底气和胆量去拒绝,最后只能如同个小媳妇那般,局促不安的跟随在云祁身后前来赴宴。 安宁再次看到云杉之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安,也有些愧疚,再次为当初被利用后,给秦熠知下药的事儿向云杉道歉。 「弟妹快快起来,那事儿早就翻篇了,你切莫再这样动不动就下跪了。」云杉赶紧起身双手搀扶安宁起身。 云祁听到嫂子这么给力的称唿,一双桃花眼看向安宁之时,顿时就波光潋滟:还是嫂子厉害。 然而。 被云杉搀扶着的安宁听到云杉叫她弟妹,霎时一张脸就又羞臊,又无措的红得好似红苹果,硬着头皮,鼓起勇气澄清道:「战神夫人,我,民女如今尚未婚嫁,战神夫人还是直接称唿我名字便可。」 云祁脸上挂着的笑,顿时就僵住了:「……」 秦熠知投给云祁一抹有些幸灾乐祸,也有一些同情的眼神:兄弟,继续努力吧! 镇国公给了云祁一抹再接再厉的眼神。 此时乃是吃饭时间。 而且。 云杉同当初的田圆圆,以及如今的安宁,都没有过多的接触以及谈过话,加上近日,也才是第二次见面,所以有些事儿,作为旁人她也不能擅自过多的去插手,于是这话题便点到为止。 接下来的两天。 云杉闲不住,去茅屋附近的山头梯田上去查看庄稼秧苗的生长情况,这附近的山头都是秦家军士兵开垦出来的,今年大肆种玉米和水稻的,云杉去看了秧苗,发现都生长的很好,而且,将士们也提前用编制好的东西严严实实遮挡好了,以此来躲避即将到来的蝗虫。 …… 蝗虫过境的日子来了。 西川的百姓们,将士们全都拿着编制好的工具去捕捉蝗虫。 那漫天飞舞的蝗虫,多得几乎都要遮天蔽日似的。 那蝗虫翅膀飞行时发出的煽动之声,眼看着那些草木被无数的蝗虫一点点啃食掉绿叶,看得人真是头髮麻。 「难怪会说『蝗虫过境,寸早不生』这些蝗虫的破坏力也真是太吓人了。」云杉在茅草搭建的厨房内,看着眼前的这些蝗虫,很是感嘆的低声呢喃。 「是啊,幸好有『神秘道人』的预测提前给世人示警,要不然……」安宁看着这些蝗虫,脸色煞白煞白的。 云杉是知晓安宁所出的那个时代,也是曾经发生过蝗灾的,而且,那时候到处都在打仗,再加上蝗灾,老百姓的日子很是不好过。 「别难过了,我们赶紧把这些蝗虫处理了,然后拿到太阳底下去晒干。」云杉拍拍安宁的肩头安慰着。 「嗯。」安宁点点头。 云杉带着安宁,还有秦勇秦和以及厨房的人,一起把半山腰上士兵们陆续再回来的蝗虫进行初步处理。 有人在大铁锅里烧开水。 有人把装有慢慢一竹篓的蝗虫放进大木桶里,然后把一桶桶的开水倒进去,竹篓里的蝗虫就这样被开水烫死。 待蝗虫烫死后。 士兵们就把竹篓从木桶里抬出来,然后放下一竹篓进去。 烫死的蝗虫被抬到茅屋不远处的小瀑布哪儿的水潭里,然后搓洗干净,最后把清洗干净的死蝗虫抬回来,倒在竹子编的垫子上,在太阳下暴晒,如今日头很足,晒上大半天甚至一天,蝗虫就差不多能晒得半干了,就可以开始炒熟了吃。 傍晚。 当云杉做了蝗虫宴时。 镇国公,秦熠知,云祁还有几人的侍卫们,皆是吃得很是欢快。 「好吃,这裹了鸡蛋清和面粉的油炸过的香辣蝗虫最是好吃了。」云祁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朝着盘子里的展开进攻。 「这样做蝗虫吃是好吃,就是耗费油,士兵们和百姓们可禁不起这样的吃法,不过这简简单单,用少许油和盐,还有花椒辣椒炒的蝗虫也挺好吃的。」镇国公边吃边点评着。 有几个两三个侍卫吃了蝗虫过敏的人,看到几个主子还有同伴们吃得这么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娘的…… 为毛他们这体质却吃不得蝗虫啊! 好想吃…… 接下来的这几天。 所有百姓们,秦家军们,都投入到了抓蝗虫,处理蝗虫的工作中。 七天后。 西川的蝗虫已经被抓捕了很多,只有少数蝗虫还在祸害山上的草木,即便是老百姓们抓不完,一旦等这里祸祸得差不多了,再等几天那少数的蝗虫也就会自然而然的飞走了。 今天。 是秦熠知带领秦家军三十五万将士,离开郿县,攻入京城的出发之日。 秦家军的粮草带的比较充足,有油炸蝗虫,有或用盐和辣椒花椒炒熟的蝗虫干,还有小麦面粉,大米,各种豆类,土豆,干菜,腊肉,菜籽油,花生油等。 秦熠知骑在马背上,拔出军刀指向前方,威风凛凛,神色冷峻的下令:「出发~」 霎时。 出征的号角「呜呜~」的吹响了。 秦熠知带领三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第255章 皇帝也调遣不动饿兵 秦熠知带着秦家军反齐干,沿途受到了无数百姓们的拥戴和支持。 行军第十二天。 秦家军即将抵达占据巴安县一带的元家军的势力范围。 太阳逐渐西沉。 这个时辰的气温,总算是没那么炙热得令人难以忍耐了。 云杉躲藏在空间里,除了有些憋闷,有些无聊外,倒是比外面行军的将士们舒服多了。 两刻钟后。 秦熠知勒住缰绳:「停,今晚就在此地扎营过夜。」 「是,战神大人。」杜大河立即领命,随后派人吹响了停止行军的号角,并去安排下面的人赶紧准备在此扎营过夜的事儿。 此处四处比较平坦,没什么山,而且秦熠知派出的先遣部队送回来的消息,也探查到了这方圆十里没有任何埋伏。 云祁看向京城的方向,一双桃花眼微眯着。 明天或者是后天,估计秦家军就要和地方势力元家对上了。 秦熠知一见好友这神情,不用对方言明,便能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对方的心中所想。 「我去巡查一圈,你要去吗?」 「不了,你去吧,我去后面医疗队那儿看看她。」云祁摇摇头。 「行。」秦熠知作为过来人,理解的点点头。 毕竟。 医疗队中就安宁这一个女人,虽然是跟随医疗队的人坐在马车里,虽然安宁也不晕车,但一个女人,即便是力气再大,可终究还是个女人,尤其是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身体自然是不怎么舒坦的。 让这傢伙去献献殷勤也好。 夏季天黑的较晚。 虽说现在太阳即将落山,但距离天黑至少还要一个时辰。 三十五万秦家军停止行军后,有序的忙碌了起来。 巡逻的巡逻。 埋锅做饭的做饭。 用油布和周围隔下来的茅草扎营的扎营。 秦熠知带着随行保护的侍卫们,骑马四处巡查。 半个时辰后。 帐篷里。 「媳妇,你可以出来了。」秦熠知压低了音量,低声道。 下一瞬。 云杉从空间闪身出来,双手叉腰,扭动着腰身,然后伸展四肢一边活动,一边关切的看向自家男人:「夫君,饿了没?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你想吃什么?凉皮?长寿卷?滷蛋?滷肉?」 「想吃你。」秦熠知直接一个公主抱,就把她给抱进了怀里,随后走向用木板和枯草以及凉蓆搭建的建议木床。 「……你,你别乱来啊,这天都没黑,等会儿你还要和云祁,杜将军等人商议正事儿呢。」云杉有些慌了,急忙推搡并挣扎的拒绝。 白日宣淫什么的虽然不算啥。 可这是在行军打仗的途中啊! 她哪里会允许他胡来。 见妻子这一脸抗拒且严肃的模样,秦熠知脸上的邪淫痞笑顿时就绷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破功了,低头俯身并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为夫只是逗逗你而已,瞧把你给吓的,我只是看你在里面憋得浑身难受,所以想给你按一按,让你筋骨舒缓一下。」 听闻此言。 云杉这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没个正经。」 秦熠知拍拍她的臀部,胸腔发出阵阵闷笑:「趴好。」 于是云杉乖乖的趴好。 别说。 秦熠知这一双粗粝的大掌,按摩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力道不轻不重,按得云杉通体舒畅,差点就爽得忍不住低吟出声了。 一刻钟后。 「好了,不用再按了。」云杉一咕噜翻身坐起身,直接把他推倒:「你也趴好,我给你也按一按。」 媳妇心疼他,秦熠知这心里自然是美滋滋的,唇畔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老实的趴好。 云杉下床去洗了洗手,又拧了湿布巾给秦熠知擦了擦手,随后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自制的寿司卷:「看样子,还得等会儿才能吃晚饭,你先吃一个填填肚子。」 于是。 秦熠知趴在床上,手里捏着寿司卷乐滋滋的吃着。 云杉坐在他的臀上,柔软且略带薄茧的双手先是按摩着他的脖子,随后是肩膀,再然后是后背以及腰身。 伴随着那一双微凉的小手在他身上移动,秦熠知觉得浑身就跟要着了火似的。 「媳妇,为夫馋了。」 「?」云杉给他按摩的手一顿:「你这不正吃着吗?还馋?说吧,还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拿?」 「我下面馋了,馋你。」 「……呸~你个色狼。」云杉脸颊顿时就羞臊得红了,没好气的一巴掌拍打在他紧实的臀部。 秦熠知顿时身子一僵,又激动,又爽得不行,差点就要憋不住的翻身扑倒她了。 云杉看向回头望着她的自家男人,知道这傢伙快要憋不住的精虫上脑了,赶紧翻身下床。 「不按了,我手累了。」 「……」秦熠知摸了摸鼻子,一脸的遗憾。 天还未黑透之时。 营地的饭终于做好了。 行军打仗的途中,秦熠知大多数都是和将士们一起吃大锅饭,不过有云杉在,秦熠知改善伙食的时候就多了。 云祁来到了秦熠知夫妻的帐篷内一起用饭,便也跟着沾光改善伙食了。 晚饭很简单。 一碟麻辣油炸蝗虫,一碗土豆杂粮腊肉粥,几个杂粮馒头,云杉又拿出来了三个滷蛋,一碟卤卤猪头肉,这便是三人今晚的晚饭。 「嫂子,有你在可真好。」云祁一口猪头肉,一口土豆杂粮粥,吃得一脸满足。 「这些拍马屁的好听话,你还是留着多和安宁说说吧。」秦熠知鄙夷的看了好友一眼。 「这话,扎心了……」云祁深深一嘆,满眼的落寞和幽怨。 秦熠知收回了视线,懒得看这厮。 一旁的云杉无语的看着两人斗嘴,从盘子里拿出滷蛋在桌子上敲破,一边剥鸡蛋,一边看向斗嘴的两人,语气有些沉重:「再等一两天,我们估计就要同元家军对上了,这一战……你们预计我们会折损多少兵力,多少时间才能攻下巴安县?」 听闻此言。 斗嘴的两人顿时神色一怔,随后神色凝重的看向云杉。 云祁:「根据元家军内部暗中投靠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巴安县城内一共有二十五万元家军,对方不敢出城与我们硬碰硬,只能龟缩在巴安县城内被动防守,守城总比出城主动与我们交战有优势,而且,他们也早有准备,所以我们得周全计划一番后再攻城比较好,得尽量减少我军的伤亡人数。」 「元家军再这灾难年里日子也不好过,粮草也严重不足,这一战,我们秦家军必须要尽量减少人员伤亡不说,同时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并拿下巴安县的控制权,这样才能提升秦家军的士气,才能打出秦家军的威风来,才能震慑各方势力。」秦熠知放下筷子,紧跟着蹙眉严肃说道。 云杉点了点头。 沉默片刻。 随后看向两人:「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第一战必须要打得漂亮,打出威风来。」 三人商议了约半个时辰后。 终于决定在三天后的夜里子时攻城。 云祁起身准备离开时。 云杉看着云祁手里那拿着捨不得吃的滷蛋,知晓他心里惦记安宁,于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滷蛋,还有一小包肉干递给云祁:「这些拿去给弟妹吃吧,属于你的那一份你自己吃,行军打仗途中艰辛,你身为军师,可是秦家军的重要骨干,也得加强营养养好身体,可不能亏待了你自己的身子。」 「谢谢嫂子。」云祁欢欢喜喜的接了过去,随后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 …… 三天后的夜里。 秦熠知携带秦家军开始攻打巴安县城。 城墙之上的元家军们早有准备,滚木,开水,弓箭,石头,热油,齐齐朝着云梯车上的秦家军,以及城墙之外的秦家军招唿。 第一批秦家军的攻城先锋队,伤亡惨重。 第二批紧跟着沖了上去。 秦熠知和云杉,云祁,还有一些主要将领们都穿上了防刺服。 「云祁。」 「属下在。」 「这里就交给你和杜将军了。」 云祁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杜大河虽然满脸满心的不贊同战神大人去冒险,但他一个下属,终究还是改变不了战神大人的决定:「战神大人,万事小心,我会安排人全力掩护你们的。」 「嗯。」秦熠知点点头。 随后跟随第三批攻城的士兵沖向了城墙那边。 云杉隐藏在空间里,跟随易容后的秦熠知,以及诸多秦家军士兵们顺着云梯爬上了城墙,云杉藉助空间能匿藏身形,便走到城门口不远处的一处堆放烧开水的木材草棚之下,哪里没有什么火把,也没什么士兵驻守,毕竟,现在城墙之上堆放的木材已经够多了,暂时不用来取柴火。 于是。 云杉便偷偷的把煤气罐放进了柴火堆,然后从空间里拿出菜籽油泼在了柴火上。 最后用打火机点火。 这草棚子很快就燃起来了,里面的柴火也燃起来了。 「不准再出来了,躲藏好。」易容后的秦熠知低声急促的提醒着妻子。 云杉躲藏在空间里,在丈夫身后露出下半张脸:「好。」 说完。 云杉便整个人躲藏进了空间。 她虽然很想帮忙,可她也知晓,他和祖父都不同意她出手,也她清楚一旦她受伤了,他绝对会把她送回西川的。 后面还要同四个地方势力交手,而且,京城还有那狗皇帝的几十万人,她不能离开。 知道妻子躲藏进了空间后,秦熠知便松了一口气。 当元家军的将领们看到那堆放柴火的地方失火后,想要派人去救火,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就今年开春后很少下雨,而且这个地方距离城内的河也有一些距离,远水救不了近火,就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的看着。 「娘的,那地方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元秉站在城墙之上,气得直爆粗口。 「将军,现在怎么办?没有了柴火,就不能烧开水泼下去了,下面秦家军的攻势越来越勐了。」另一个副将焦急不已的询问着。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赶紧派人去城内多拆一些民房,多弄一些滚木,以及柴火过来。」 「是,将军。」 「弓箭手,给本将瞄准了射。」 城门外。 秦家军的将士们,推着笨重的撞车,一下下使劲儿的撞击着城门。 城墙之上,元家军的将领们看着勇勐攻城的秦家军,心里很是害怕。 爬上城墙的秦家军越来越多。 一刻钟后。 城墙内的熊熊燃烧的柴火堆,突然爆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宛若惊雷般的炸雷响声。 霎时。 周围两三里内的人,皆是感到地动山摇,震耳欲聋,那平地「惊雷」的巨响声,吓得城内的元家军,还有百姓们皆是差点肝胆俱裂,许多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很多百姓们,士兵们更是被这天罚吓得双腿一软,赶紧跪地磕头。 「天罚,这是天罚啊~老天爷都庇佑着战神大人,战神大人取代齐干乃是天命所归,元家军必败,元家军必败……」 城墙外的秦家军们,听到城门那惊雷声后,皆是一脸的喜色,激动得不能自已,拔刀指向城墙的方向,齐声高吼。 「战神大人必胜,战神大人必胜~」 「战神大人必胜,战神大人必胜~」 元家军的军心,被这「天降惩罚的惊雷」声吓得脸色煞白,再听着城外几十万秦家军这震耳欲聋的一声声高喊战神大人必胜的话,想到战神大人这些年,以及去年接连好几次以少胜多打的胜仗,大部分元家军皆是吓得乱了军心。 军心一乱。 军心一散。 便不足为惧了。 再加上元家军里,暗中投靠秦熠知的那些将领带着人趁机制造混乱,主动投降什么的,城内就越发的乱了,士兵们不听指挥,元家军那些主战派的将领们也拿那些士兵们没有办法。 兵败如山倒。 在秦家军兇勐的攻势,以及城内「叛军」和百姓们主动打开城门后,冲出城内的秦家军,很快就控制了整个县城。 这一战。 秦家军三十五万人,用战亡两万多人,重伤八千人,轻伤两万五千多人的代价,攻下了巴安县城,杀敌六万多人,伤了敌军四万多人,剩下的十五万元家军,尽数归降了秦熠知,其中有些作恶多端,留不得的归降敌军就将领,秦家军直接就处理了,以免这些老鼠屎混入了秦家军里。 夺下巴安县后。 秦熠知便第一时间写信给祖父,给西北中部的关宗耀,以及边关的丽城和兰漠城,这样能让秦家军地盘上的百姓们知道秦家军的最新动向,也能鼓舞将士们以及百姓们的心。 随后便把归降的十五万元家军,同十五万秦家军打乱了编制,然后让这些人跟随秦家军一起出征。 再从秦家军原来的队伍里,抽调出七万兵力驻守巴安县。 郿县。 当镇国公收到孙子传来的捷报后,顿时喜得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饭桌上。 「好,好~巴安县被顺利攻下了。」 一听这话。 一旁的伏金锁顿时喜得就双目圆瞪,一脸的喜色:「我军伤亡人数控制在多少了?」 镇国公把信上的内容告知了伏金锁后,伏金锁笑得越发见牙不见眼了。 「熠知已经安排了你手底下的副将贺祖佑带兵镇守巴安县,不过,如今巴安县的百姓们日子可不好过,熠知来信,让我们赶紧运送一批粮食过去救急,同时送一些农作物种子以及会新型农作物种植的人过去指导,帮助巴安县的百姓们恢復耕种。」 「是,这事儿是得抓紧了办才行,好歹也让巴安县的百姓们能在寒冬到来前,地里有些收穫,能勉强自个自足混个水饱。」 两人三两下的吃完饭,随后便去着手安排这事儿了。 当秦家军地盘上的百姓们得知战神大人带兵夺下巴安县后,所有百姓们都沸腾了,欢唿了。 「战神大人真是厉害,又大胜仗了,哈哈哈~」 「战神大人不愧是战神大人,秦家军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好儿郎,好,好,将士们在前线这么辛苦,我老铁今年得多多养几头猪,几只鸡,到时候腌制熏成腊味,给外出征战的秦家军送去。」 虹口县的秦府。 陈氏和小川,晴空以及府中的人得知后,也是开心得喜极而泣。 就在秦家军地盘内的百姓们,将士们为秦家军夺下巴安县而开心不已之时。 巴安县后面那几个县城,那几方势力慌了,远在京城的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彻底的慌了。 「秦。熠。知……」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紧紧攥住龙椅的扶手,目赤欲裂的看着书案上的奏摺。 天要亡我。 天要亡我的大干…… 「噗~」皇帝勐的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来顺吓得脸色煞白,急忙沖了过去。 「来顺,去,即刻派人前去把所有大臣连夜叫进宫来议事。」 「……是,皇上。」来顺只能依言的退了出去。 议事? 都到这个地步了。 国库没钱。 粮仓没粮。 朝堂上的朝臣们一个个心怀各异。 皇上手里虽然目前握有几十万兵力,可…… 可那些领不到军饷,吃不饱肚子的将士们,真的会为即将倾覆,即将灭亡的皇上和大干效力吗? 来顺心里很是怀疑……
第256章 御书房。 被连夜传进宫的朝中大臣们,在听到皇帝的一番话后,大部分人皆是吓得脸色大变。 「什么?皇上,此事不可呀~万万不可啊~」 「皇上,还请三思而后行。」 「皇上,如今秦家军一路正朝着京城而来,秦家军如今虽然夺下了巴安县,可后面还要逐个突破四个地方势力才能抵达京城,我们何不坐壁观战?让秦熠知那逆臣和那些地方势力相斗呢?等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出手也不迟啊。臣认为,如今的京城,是绝对不能抽调兵力的,更加不能与那些地方势力结盟。」 「臣贊同皇上的决定,毕竟,那秦熠知可不是个那么容易就能对付的,与其让秦家军一点点蚕食吞併那六个县城,不若我们先和那四个地方势力结盟联手一举剿灭了那秦熠知,等除掉了秦熠知这心腹大患,那些地方势力不足为惧。」 大臣们跪了一地,各抒己见。 大多数的大臣们,皆是持反对意见。 只有皇帝的少许心腹大臣,以及当初把镇国公和秦熠知爷孙两人往死里得罪的朝臣们,贊同皇帝的决定。 来顺站在皇帝书案的下方右手边,手握佛尘,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状,实则却放缓了唿吸,仔细倾听着下方众多大臣们的意见。 皇帝看着持反对意见的大多数朝臣,眸光阴鸷得很是骇人。 这些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他们的心中所想。 如今镇守京城的三十五万兵力,其中很多将领都是出自朝中大臣家的家族中人,这些人摆明了就不想与秦熠知为敌,这才极力阻止他与那四方地方势力结盟。 若不是担心杀了眼前这些墙头草,会引起镇守京城的守军倒戈相向,他此时真是恨不能亲手手刃了这些逆臣。 皇帝紧攥的拳头咚一声狠狠砸在了书案上。 「咚~」 御书房内的众人被这局响声震得身子一颤。 皇帝勐的起身,气势汹汹勐的一甩衣袖,满是狠戾的冷眸望向下方的众人,寒声道:「朕心意已决,此事便这么定下了,谁若再胆敢出言忤逆朕,朕便视他为秦贼的同党,立斩无赦。」 下方的众多大臣一听皇帝这话。 半个字也不敢说了。 接下来。 皇帝安排负责各部的人,立刻前去做好发兵的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 四个地方势力陆续收到了皇帝派人送去的结盟书信。 这一次。 皇帝开出的条件很是诱人。 只要那些地方势力同意与朝廷合作,每个地方势力派出十五万大军,同朝廷派去的十万大军一致对抗秦家军,那么,皇帝不仅封这四个家族的掌舵人为异姓王,而且,等灭了秦熠知后,还会把四个异姓王目前所占领的地盘,名正言顺的变成四个异姓王的封地。 四个家族的掌舵人也都是会审视适度之人。 如今。 不仅仅是皇帝被秦熠知逼得走投无路。 他们何尝不是一样呢! 若是他们单独和秦熠知对上,他们即便是守城的一方,也并无任何胜算,毕竟,那巴安县驻守的兵力可也不比他们少,还不是被秦家军用了短短几个时辰便攻破了城池。 为今之计。 只能先和皇帝以及周边的另外三方势力结盟,这么一来,就能七十万大军同秦熠知对抗,这样他们的胜算也能大一些。 毕竟。 秦熠知最多估计就只能抽调出四五十万人来攻打他们,而他们却能有七十多万大军,在人数上来说,作为守城的一方来说,他们才能增加胜算。 先和皇帝联手灭了秦熠知这个劲敌,剩下那皇帝便不足为惧,毕竟,齐干皇帝早就失了民心。 于是。 地方势力和皇帝双方心怀鬼胎结盟,一致对抗秦熠知。 朝廷和四个地方势力结盟的消息。 很快就被秦家军的密探,以及那些地方势力,朝廷暗中投靠秦家军的人把结盟的详细情报传给了秦熠知。 …… 新洛县境内。 当秦熠知收到各方送来的密信后,立即召集云祁,杜大河,还有手底下的一干副将商议对策。 「如此看来,那京城内的狗皇帝,如今已经是被逼上绝路了,这才使出了这个暂缓之计。」云祁手指在简易的桌子上富有规律的轻轻敲击着,冷嘲讥讽说道。 「我们目前只有三十六万兵力,朝廷和地方势力结盟的大军却足有七十万人,而且,他们是守城的一方,我们是攻城的一方,这一战,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才行。」杜大河神色很是凝重。 秦家军的兵力,足足少了结盟的敌军一半。 攻城之战。 还要以少胜多。 这一仗打起来会很是艰难。 其余的副将们一个个也是眉头紧锁。 空间里的云杉看着屋内的众人,脸上的神色也很是不好。 怎么都没想到,那狗皇帝居然会这么的委曲求全,屈尊降贵的同那四个地方势力的逆臣贼子结盟来对付秦家军。 秦熠知脸上的神色倒是颇为淡定,看向众人道:「我们目前已经在新洛县境内,距离新洛县仅仅只有三个多时辰的路程,目前新洛县城内,应该只有距离新洛县最近的安亭县毛家军赶了过去,加起来应该新洛县应该只有四十多万人镇守,所以,我们得在敌人的其余援军赶来之时,先下手为强,一个时辰后,秦家军立刻出发,差不多下午就能抵达新洛县外,修整大半天,下半夜便立刻攻城。」 新洛县的卞家军,主要将领都是出自卞家军宗族内的人,卞家军虽然泯灭人性,也曾大肆暗中屠杀过城内的百姓们为军粮,但整个宗族的人却很是团结,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给秦熠知暗中送消息的人,乃是安亭县过来支援的新洛县将领中的一员小将,很多精准的消息并不能得到,只是大体给秦熠知说了一下新洛县如今城内的兵力,据暗中送信之人来报,新洛县城内目前的驻军人数大约有四十多万人至五十万人。 云祁贊同的点点头:「不错,如今我们抢得就是时间,等我们夺下新洛县城了,就能在新洛县城内好好休整。」 「战神大人和军师说的是,如今我们在这没有任何遮挡的荒野里扎营,的确是对我军很是不利,得主动出击夺下新洛县才行。」杜大河也紧跟着忙不迭的贊同述说着。 其余副将也觉得目前主动出击比较好。 接下来。 秦家军便立刻拔营准备连夜赶路。 翌日酉时。 秦家军三十六万大军,兵临新洛县城的城墙之外。 今晚便又一番苦战。 所以。 秦熠知下令晚饭,还有宵夜这两餐,务必要有荤腥。 将士们吃饱了,吃好了,才能更好的投入到战斗中。 伙头兵们埋锅造饭。 腊肉切成手指甲盖大的小粒,同大米,土豆,晒干的红薯颗粒一起熬成黏稠的腊肉粥,这饭做起来简单方便快捷,而且有盐有油还有肉,再配上杂粮面饼子,这对于士兵们来说,便是一顿丰盛的大餐。 云杉易容成小兵的样子,跟随在秦熠知的身旁,趁秦熠知找了人员相对较少的地方「小解」之时,从空间里闪身出来,压低了音量悄声道:「熠知,这一次要夺下新洛县,必须要争分夺秒才行,所以……今晚的行动,我也要参加。」 秦熠知沉默了一瞬后,点了点头,随后神色凝重的看向妻子,沉声道:「不过,你得依照我当初和你定下的规矩行事,万万不可现身偷袭敌军将军,你把东西放好后,便立刻躲藏进空间去。」 云杉心里虽然很不想答应,但也只能点头同意:「好,我听你的,绝对不会擅自行动。」 「……万事小心。」 「嗯。」 新洛县城的卞家军掌舵人,以及结盟急沖沖赶来的安亭县将领们,看着城墙之外,那距离这儿约五里开外的黑压压秦家军,脸上的神色皆是难看的很。 「卞将军,你说这秦家军这一次大约有多少人?」安亭县的毛将军阴沉着脸,侧头看向一旁的新洛县卞家军的掌舵人。 「……预估怎么着也得有三十万人往上。」卞舟寒声冷冷道。 新洛县内,卞家军和前来支援的毛家军,加起来一共也才四十万人,虽说从人数上来说,他们这一方占了优势,作为守城的一方,更加占据了优势。 可他们却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 前些日子的巴安县,也有二三十万人驻守,最后怎么样? 最后还不是被秦家军短短几个时辰就攻破了。 两个结盟的地方势力主将们商议许久后。 决定在另外两方以及皇帝的援军到来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死守新洛县,决不能草率的开城门出去迎战,只要再拖延上四天时间,涪舟县的十五万大军就能赶来,再等十天左右,万池县的十五万大军也就赶来了,再等二十天,朝廷的十五万大军也能抵达了,到时候,五方结盟的大军齐聚后,七十多万大军轻易就能剿灭秦熠知。 只可惜。 秦家军压根就会给他们等待第二批援军到来的机会。 吃饱喝足,修整了大半天的秦家军,这下半夜的时候,对新洛县发动了进攻。 这一战要速战速决,必须要在明天之内夺下新洛县。 所以。 依照老办法。 云杉隐藏在空间爬上城墙,然后想办法引爆煤气罐,制造天罚的噱头以及混乱。 这一仗。 即便是有云杉暗中相助。 可秦家军依旧打得很是艰辛。 因为卞家军上下将领们知道秦熠知爱民日子,一旦秦家军攻下了新洛县,秦熠知为了俘获人心,必定会拿他们这些被俘将领们的人头去向百姓们卖好,毕竟,他们卞家军在却军粮之时,军中上下那么多人,可没少吃人。肉。 一旦这一仗输了。 他们很多人必定会死得很惨。 与其被俘,被折磨,还不如豁出去拼了命的打。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沖天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响起。 城内的百姓们听到这声音,先是吓得或差点魂飞魄散,或差点被吓傻,可当听到街道上,很多「百姓们」四处敲锣高声吼着秦家军今夜攻城,终于来解救他们之时,全都喜极而泣了,纷纷穿上衣服,拿起门闩沖了出去。 「惊雷响了,惊雷响了,哈哈哈~战神大人终于来解救我们了,战神大人终于带兵来攻打这些猪狗不如,泯灭人性的恶鬼了。」 「杀啊~战神大人来救我们了,我们也不能干看着,乡亲们,拿上木棍,一起杀去城墙那儿,帮助战神大人早点打开城门,让战神大人带领秦家军早一些灭了那些畜生们~」 在城内众多百姓的帮助下,在云杉暗中帮助之下,里应外合之下,秦家军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牺牲了八万人,重伤两万多人,轻伤三万多人的代价,这才拿下了新洛县城。 秦熠知安排好秦家军接管各个城门口,随后便来收拾归降的卞家军和毛家军。 卞家军中,毛家军中,那些诸多作恶多端的将领们被捆绑着,押送到了草市口的大坝子,当着城内百姓们的面施行了千刀万剐之刑法。 饿得或骨瘦如柴,或浮肿得肚大如孕的百姓们,看到这些吃人的恶魔将领们被千刀万剐,全都仇恨且痛快的看向中央的人。 当施刑的人从那些将领的身上割下一块肉,就有无数的百姓哭嚎着,疯癫的狂笑着扑上去抢肉然后吃进嘴里。 「你们这些畜生,哈哈哈,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吃了我儿子,如今终于轮到你们被千刀万剐了,被我们生吞了你们这一身肉了……」 「呜呜~娘子,为夫终于帮你报仇了。」 百姓们被卞家军充当军米粮对待,被惨无人道的杀戮和压榨了这么久,此时一见那些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连个尸首都留不住的恶魔们终于被战神大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惩治,帮他们报仇,百姓们全都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一边感谢战神帮他们报仇,一边时不时的疯狂冲过去抢那些被片下来的生肉。 空间里。 云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胸口一抽一抽的痛,闷涨得很是难受。 「这里交给你了,我去伤兵营看看。」秦熠知看向云祁,声音嘶哑的沉声吩咐。 「是,战神大人。」云祁是知晓云杉躲藏在空间里的,他也不想嫂子一个女人一直在这儿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此时。 秦熠知浑身的衣袍都被血液给浸湿了,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头髮有些凌乱,尤其是右边耳朵处,垂落下来的头髮遮挡住了他晒在耳朵里的耳塞,走出人群,压低了音量悄声道:「别看。」 「……嗯。」云杉用手紧紧捂住唇,抽泣着答应了,浑身颤抖得很是厉害的靠在椅背上,沉痛的闭上了双眼:「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在这饥荒之年。 在这各方势力混战的年代。 最底层的百姓们想要活着真的很难很难。 别说是古代了。 就算是她曾经那个时间,在祖爷爷那一辈的饥荒之年,易子而食,以及饿疯了泯灭人性暗中去谋害左右邻居,谋害家人然后来填饱肚子这等惨绝人寰之事,也曾经发生过。 幸好。 幸好她重生过来遇上了他。 也幸好那些高产的农作物一同带来了这个世界。 攻占了新洛县后。 秦熠知把归降的士兵们重新整编进了秦家军训练。 同时。 也派人给西川的祖父,以及西北中部关宗耀那儿送信,让其送一些粮食以及农作物种子过来,解决新洛县百姓们的吃饭问题,以及恢復耕种。 民以食为天。 百姓们一辈子都和土地打交道,最是看重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了。 秦熠知帮助他们恢復耕种,百姓们越发的拥戴秦家军了。 新洛县的百姓们,在秦家军的协助下,百姓们正在恢復生产。 然而安亭县,涪舟县,万池县以及皇帝等人在得知新洛县失守后。 有人气得吐血。 有人吓得差点肝胆俱裂。 也有人暗中欢喜,庆幸当初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第257章 秦家军围困京城 虽说攻城之战难打,但因为秦熠知所带领的秦家军备受天下百姓们的拥戴和支持,还有云杉屡屡暗中制造「天罚」为秦熠知造势,再加上秦家军的士兵们,都被战神狠狠操练过,以及那些地方势力与朝中诸多大臣,将领们带兵叛变了皇帝,投靠了秦熠知。 在里应外合之下。 秦家军势如破竹,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便把剩下的三个县城逐个攻破。 距离从郿县出兵至今,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秦熠知便带领秦家军兵临京城的城门之外。 「停,就地扎营。」秦熠知高声下令。 「是,战神大人。」 杜大河,云祁齐齐领命,随后便下去安排。 京城的城墙之上。 皇帝那一方驻守京城的将领们,看着下方足有四五十万的秦家军,看着那诸多振臂高挥,齐声高吼秦家军必胜的无数灾民们,守城的那些将军们,有人脸色煞白,有人暗中窃喜不已。 城内靠近四个城门口的京中百姓们,在得知秦家军终于攻来了京城,皆是暗地里喜极而泣。 这腐朽的齐干皇朝,终将被秦取代之。 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 帐篷里。 秦熠知夫妻以及云祁,正在初步商议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熠知,下一步你想怎么走?」云祁看向好友询问。 「先劝降守城的将领,能不动武就不动武,若是对方不识趣,再里应外合,明日夜里开战。」秦熠知淡淡说道。 听闻此言。 云祁也颇为贊同的点点头。 即便是那狗皇帝放低了身段归降,到时候想要处死齐泰那狗东西,也是名正言顺轻而易举之事。 毕竟。 那狗皇帝暗地里掳走了那么多世家门阀,还有朝臣官员,以及百姓们家中的那么多童男童女,就凭这一点,就能让那狗皇帝名正言顺的被处死。 云杉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可以摺叠的简易竹制小桌子,还拿出六个自制寿司,一盘滷肉,三碗凉皮放看向两人道:「边吃边说吧,距离开饭还要好一阵呢。」 「谢谢嫂子。」云祁顿时眸子一亮,左手抓着寿司卷,右手抓着筷子,道谢一声后便迫不及待的开吃了。 秦熠知的动作也不慢,狼吞虎咽的大口吃着。 云杉从空间里拿出装在水壶里的凉凉绿豆汤,倒在三个碗里。 「媳妇,够了够了,你也快吃。」秦熠知用筷子挑起一筷子偏瘦的滷肉递向妻子的唇边。 云杉笑眯眯的看向自个丈夫,张嘴吃了下去。 云祁面对好友和嫂子两口子时不时的亲昵举动,表示早就吃狗粮吃习惯了,于是埋头飞快的吃着。 这接近四个多月的时间里。 秦家军顶着烈日行军两千多里,还一路攻打下了五个县城,将士们一个个晒得都不知道脸上,脖子上,手上脱了多少层皮,将士们每个人的脸都晒成了黑炭似的,并且还消瘦了很多。 不过。 虽然秦家军的将士们晒得又黑又瘦,但精神头和士气却越来越好,那一双双眸子也是充满了精气神与浓浓的萧杀之气。 即便是云杉天天都会开小灶给秦熠知和云祁,这两人也同样瘦了很多。 毕竟。 两人不仅体力消耗大,脑力消耗也同样大,不瘦才怪。 储存了满满一空间的吃食,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了。 接下来的几天,搞不好即将又会是一番苦战。 云杉也就不再节约了,干脆多拿出来一些,大家一起好好吃个痛快。 反正不出十天,京城必定会被攻打下来。 到时候。 她空间里还有米面,想吃什么再做就是。 「现在这个时候,西川的西瓜肯定已经成熟了,今年这鬼天气真是太热了……」云祁一边喝着绿豆汤,一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行了,知足常乐,有绿豆汤和这些吃食,你就知足吧。」秦熠知看向好友,翻了一抹白眼。 西瓜放在井水里,或者是山泉水里浸泡上一两个时辰拿出来吃,那可真是太解暑解渴了,又甜又凉爽。 今年少雨。 尤其是出了西川后,郿县至少京城这一路这几个月还真是甚少下雨,每次就下一会儿毛毛雨,或者是下一会儿阵雨,雨一停,立马又是烈日当头,那烈日一晒,人在湿润的路上行走,真真是暑气蒸人,就跟置身于蒸笼之中一般难受。 一听云祁提起西川。 云杉和秦熠知也很是想念西川的亲人。 尤其是那五个孩子。 他们夫妻两人这一走就又是大半年,下一次见到孩子们时,估计孩子们都又记不得他们这个爹娘了。 三人吃完后。 又商议了大半个时辰,伙头兵便做好了饭,三人又多少吃了一些后,云杉拿了两个自制的寿司卷,让云祁给安宁带回去。 待众多将士们用完饭。 秦熠知便召集下面的诸多将领一起在帐篷里议事。 皇宫里。 「母后……秦熠知的大军已经把京城给围困起来了。」太子脸色煞白,跌跌撞撞的疾步走进了凤栖宫,面若死灰的看向皇后,压低了音量,颤声低哑的艰难说着他的眼线刚刚得来的最新消息。 皇后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攥住椅子的扶手,眼底并未有任何意外之色,很显然这个消息她应该比太子还要提前知道。 此时此刻。 听到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皇后的内心也慌得不行。 不能乱。 不能慌。 皇后在心底不断的说服着自己,随后勐的咬住舌尖,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舌尖传来,伴随着嘴里浓郁的血腥味,皇后把嘴里混着血沫的唾液咽了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身旁同样脸色难看至极的奶娘:「裘嬷嬷,控制好你的情绪,派人去把二皇子,三皇子,三公子给带来,等会儿过来与本宫一起用膳。」 平日里。 皇后一般都是把几个儿女叫过来在她的凤栖宫一起用膳,所以,此刻叫人去把几个儿女叫来,也不会太过于惹人怀疑。 今日是皇子公主们的休沐之日,几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此时正在御花园里玩儿呢。 「……」裘嬷嬷一张满是褶子的脸,还有那朝下耷拉着的唇角不住的颤抖,张了张了张嘴,点了点头:「是,娘娘,奴婢这就去。」 「小竹,去门外守着。」 「是,娘娘。」小竹咬住下唇,点头急忙领命。 裘嬷嬷和小竹两人,作为贴身伺候皇后的奴婢,主子活不成,逃不掉,她们也就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这个时候叛军围城,她们即便是想逃也插翅难飞。 毕竟。 如今京城被秦家军层层包围,皇宫的宫门封锁,她们又能逃去哪儿呢? 此时。 皇帝浑身犹如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龙椅之上,面若金纸,唇角丝丝血迹不断涌出,金黄色的龙袍之上,胸前染上了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来顺站在皇帝龙椅右侧的下方位置,握住佛尘的手力道之大,指关节都泛白了,紧抿着唇,眸子里一片认命的死灰之色。 御书房里。 此时一片死寂。 寂静且压抑沉闷得令人窒息。 半刻钟过去了。 一刻钟过去了。 龙椅之上的皇帝抬眸缓缓转动着幽深不见底的双目,看向一旁的太监,语气极其反常,轻飘飘的淡淡道:「来顺。」 「皇上,奴才在。」来顺立即跪在地上。 「去给朕拿一套干净的龙袍来。」 「……是,皇上。」此时此刻,来顺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待来顺离开后。 皇帝目光有些空洞的看向御书房门外,片刻后,幽幽的开口命令:「如风。」 「属下在。」 「多带一些人,去把朕的皇后,四妃,还有朕的儿女们……都给朕带来。」 「是,皇上。」 正假装不知秦家军已经兵临城下的皇后,太子,以及皇后的贴身服侍的宫人们,在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带着近身保护皇帝的御前侍卫长,以及二十多个带刀侍卫闯入凤栖宫,皆是脸色大变。 皇帝这是要干嘛? 要在破城之前杀了她们娘几个殉国? 还是说…… 还是说皇上会派人护送她们娘几个暗中离开? 皇后又惊又怕又怒又带着些许期盼,浑身不住的颤抖,太子也满眼惊恐的看向闯入的这些人。 「属下参见皇后娘娘,下属奉皇上口谕,前来请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二皇子,三皇子,三公主前去御书房一趟。」 「姜大人,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皇上突然……」皇后揣着明白装煳涂,勾起一抹牵强的笑问。 话还未说完。 便被侍卫长打断:「回禀皇后娘娘,属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娘娘,太子殿下等人立刻随属下走一趟。」 「……」太子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指甲都刺破了手心。 一旁的二皇子见这阵仗,一颗心也慌乱的噗通噗通狂跳。 知晓此时什么也问不出来的皇后,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本宫这就随你们去。」 三公主还小,还以为父皇是想她们了,这才派人来叫她,当即就开心的从凳子上蹦跳下来:「母后,父皇这么忙,珍儿要把桌上最好吃的糕点给父皇送去。」 说完。 一双小胖手便端着装有糕点的盘子,眉眼弯弯的看着母后和哥哥们。 「公主,你还小,端着盘子不好走路,不若奴婢……」裘嬷嬷伸手过去想要帮忙。 一旁的皇后抬手制止并笑说道:「裘嬷嬷,这是三公主对她父皇的一片孝心,就让她自己端着吧。」 跟随了主子这么多年的裘嬷嬷,还有小竹,瞬间秒懂并退至一旁。 皇后带着儿女们,在二十多个侍卫的护送下,坐上步辇去了御书房。 等皇后等人抵达御书房时。 四妃已经分别带着各自的公主跪在了御书房等候她们的到来。 当皇后看到跪着的四妃还有几个公主之时,垂下的眸子里,瞳孔勐的一缩,一股寒意从心口瞬间传至四肢百骸。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更换了一身龙袍的皇帝坐在龙椅之上,脸上带笑朝下方的妻儿抬手:「都起来吧。」 母子几个谢恩起身后。 三公主便端着糕点盘子一脸笑意的哒哒走了过去:「父皇,这是女儿给你带来的糕点。」 皇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起身走到女儿身前,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鼻尖,神色和蔼的问:「朕的珍儿可真孝顺,这是你自己想着要给父皇带的?还是你母后和哥哥提醒你带来的呀?」 「是珍儿自己想给父皇带的,因为这个糕点是珍儿最最喜欢吃的,父皇这些天这么累,经常都忘记吃饭,所以珍儿就想带给父皇吃。」小姑娘脸颊红红的,眸子里透着儒慕以及崇拜和心疼之色,软糯糯的说道。 听闻此言。 皇帝眼中的神色越发的柔和了,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珍儿是个乖孩子。」 下方四妃见三公主和皇帝这么亲昵,一个个也是心中又不忿,又羡慕的不行。 这四个妃子,出身低,在宫中也没有经营起什么人脉,所有此时还不知道一个时辰前,秦家军已经兵临城下的消息。 虽然四人没收到这个消息。 但却还是察觉到了此时皇帝叫她们过来这事儿上的反常之举。 不过。 虽然一个个心中极其疑惑不解,但却碍于皇帝的威严而不敢开口询问。 皇后迈步走到皇帝身前,先是嘘寒问暖的询问了皇上的身体以及有无用膳后,这才进入正题。 「皇上,今日您叫我们来是……」 皇帝一手牵住珍儿的手,一手大力握住皇后的手,神色严肃的看了众人一眼,随后看向门外,语气认真缓缓道:「逆臣贼子秦熠知,一个时辰前已经带着大军兵临城下了。」 众人一听这话,皆是心中大骇,脸色大变。 皇帝的余光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身前他这几个女人,还有儿女们的惊恐眼神:「朕叫你们来,是要带你们一同前往京城的城墙之上,与朕一起鼓舞将士们的士气,带头与乱臣贼子对抗……身为齐干皇朝的皇室中人,我们要与齐干皇朝共存亡。」 皇后浑身一僵,随后抑制不住的剧烈颤抖着「……」 太子垂下的眸子里,闪过憋屈和不甘的狠厉之色:此时还不是时候,再忍一忍。 下面的四妃,还有几个稍微大点,知晓死亡意味着什么的公主们,吓傻了,吓懵了,随后发出一阵阵悽厉的绝望哭嚎声。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贤妃瘫倒在地,直接就吓尿了,哭声震天且不断的摇晃着脑袋。 「皇上,臣妾愿意陪同皇上一起上城墙,但熙公主才三岁,她还什么都不懂,带上城墙了哭哭啼啼的也碍事儿,不若皇上就让她留在皇宫里吧?」德妃是个聪明的女人,跪直了身子,含泪望向皇帝,很快就做出了抉择。 她来皇帝的妃子,不管是秦熠知也好,还是那些地方势力最后攻占了皇宫也好,她都逃不过一死。 可她唯一的女儿尚小,才刚刚三岁,不谙世事的年龄,而且,秦熠知此人虽是窃取大干皇朝的逆臣贼子,可秦熠知此人却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女儿留在皇宫,还能有一线生机。 皇帝看向德妃的眸光一寒。 「哗~」一声,皇帝伸手从侍卫腰间拔出长剑,眸光狠厉的一剑砍在了德妃的脖子上。 德妃发出一声急促而短促的惨叫,随后便倒在了地上,砍断的动脉不住的朝外喷血,德妃身边的女儿,还有另外三妃子以及几个孩子,皆是被这一幕吓得或崩溃的惊恐惨叫,亦或者是吓得直接就傻了似的,还有几个吓得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皇帝把手里的长剑哐啷一下丢在了地上,眸光寒冷的看向他那些吓得脸色惨白的妻妾儿女们:「身为齐干皇室的人,享受了齐干皇室多年锦衣玉食的待遇,就得与齐干王朝共进退,共存亡。」 「……皇上说的是。」皇后颤抖着唇,硬着头皮跪下附和了皇帝的话。 「儿臣愿与父皇,愿与齐干皇朝共存亡,死,也要死得其所,也要有骨气,有气节的站着死。」太子也紧跟着跪下表忠心。 其余没晕过去的人,在看到德妃的下场后,也纷纷开始表忠心。 皇帝不置可否的看了妻妾儿女们一眼,随后拿着他的宝剑,让宫中的侍卫们把晕过去的宫妃和他的儿女们一起带上,带着被他强行留在金銮殿上「议事」的诸多大臣,然后在宫中禁卫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出宫并赶往京城的城墙之上。
第258章 恋童癖去死吧 天,阴暗暗的。 雨,宛若牛毛般稀稀疏疏从天空洒落下来。 京城的百姓们都沉浸在战神大人即将破城入京,推到腐朽的齐干皇朝,建立新朝并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的振奋人心狂喜之中。 杜大河手里握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城墙之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还有那皇后已经诸多嫔妃已经皇子公主们,杜大河有些懵,不禁纳闷的对身旁云军师问道:「狗皇帝这是要干嘛?」 「狗急跳墙,想痛快的自我了结呗。」云祁放下望远镜,一双桃花眼微眯,冷嘲的讥讽说道。 秦熠知透过望远镜看着城墙之上的皇帝,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躲藏在空间里的云杉,此时也眉头紧锁。 要知道。 那狗皇帝可不是个善茬,即便是今抱着赴死的决心上了城墙,估摸着临死前,也会想方设法的狠狠摆他们一道。 毕竟。 齐泰那狗皇帝当年在当太子之时,在生性多疑的先皇手底下,可是被提防,被怀疑,被打压得只能一味的隐忍沉默求生。 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变态。 齐泰便是后者。 忽的。 云杉心口勐的一阵狂跳。 「熠知,那狗皇帝该不会是抓了城中老弱妇孺作为要挟,从而来阻挡我们攻城吧?」 秦熠知通过耳机听到妻子这满是担忧的揣测,薄唇紧抿,双眸微眯的看向城墙。 狗皇帝用百姓作为威胁来阻挡秦家军攻城,这还并不是最令他忌惮的。 他最最忌惮的是…… 是担心齐泰反其道而行之…… 云祁侧头看着好友面无表情的脸上,眸子里透出的担忧和冷沉之色,想了想,意有所指开口低声道:「齐泰已经死到临头了,他继位后的这几年,所作所为,那些残忍的手段,种种行事堪比一条疯狗,嫂子曾经说过『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百姓们的心里都是知晓好歹的。」 一个视人命如草芥且手段残暴的末代暴君。 临死之前宛若疯狗一般乱咬的污衊之言。 誓问又会有多少人会选择相信呢? 秦熠知神情萧杀的看向远处的城墙之上,片刻后,收回了视线,看向云祁:「如今,我们只能速战速决。」 云祁贊同的点点头。 一旁的杜大河点头同意。 秦熠知看向杜大河:「立刻整队,做好攻城准备。」 「是,战神大人。」杜大河领命后,即刻便去安排。 城墙之上。 皇帝听着城墙之外远处秦家军中传来的号角之声,看着秦家军正在整队,再看看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守军。 宛若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矗立着,直直看向远方黑压压的秦家军正不断朝着城墙这边靠近,唇角挂着极其诡异至极的笑。 皇后,来顺,还有皇帝身旁周围的朝臣,皆是被皇帝这反常的笑吓得心里莫名一寒,浑身顿时就窜起一股寒意。 这末代暴君想要干嘛? 秦家军在距离城墙三十丈开外便停止了前行,最前面的秦家军将士们,皆是一手持盾牌护住他们自己,护住那些重要将领们。 秦熠知夫妻两人,以及军师云祁三人站在高高的巢车之上瞭望前方的城墙,催动内力,秦熠知浑厚的声音,一条条数落齐干皇室,以及现任皇帝的种种罪名。 「齐干皇室昏庸无能,容不得有功之忠诚良将,更视百姓之人命如草芥,为了一己私利,派遣禁卫军伪装土匪杀害无辜百姓,一意孤行下旨让丽城和兰漠城撤军,企图引蛮夷入关,视中原无数百姓的性命于不顾,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等残暴泯灭人性的皇朝,不应该继续留存。」 秦家军的将士们立刻振臂高唿。 「杀了狗皇帝,杀了狗皇帝。」 「杀了狗皇帝,杀了狗皇帝。」 喊杀之声,震耳欲聋,气势骇人。 皇帝脸色很是难看。 秦熠知挥动旗子,示意秦家军安静。 霎时。 下方的秦家军在见到巢车之上的挥舞的旗子后,顿时齐齐禁声了。 秦熠知:「城内的将士们,你们是愚忠的继续助纣为虐?还是弃暗投明随我一起还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我秦熠知在此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来考虑,来了选择,你们选择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城墙之上的将士们听到战神大人这一番话,很多墙头草心里都开始动摇了。 继续助纣为虐,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愚忠齐干这个残暴的末代皇帝,即便是死了,他们也只能落得个流传千古的骂名。 若是现在回头是岸,虽然当初他们在朝中与镇国公以及战神为敌过,但战神大人心胸开阔,即便是取代齐干后,若是战神大人要了他们的命,但至少还有一丝希望能保住他们家人的命。 思来想去。 此时此刻。 不仅仅是皇帝这边的将士们,朝臣们心动了,就连皇帝的那些禁卫军,那些心腹们也不仅动摇了。 皇后和太子母子对视一眼,太子唇瓣微动,刚想开口,却看到他母后投射给他的一抹制止的眼神。 太子只得暂且唇瓣紧抿。 虽说皇帝抱着必死的决心,可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呢?尤其还是执掌天下,玩弄权术,站在全力最顶端的皇帝呢? 溺水之人。 哪怕明知道岸边的那一根稻草不足以把他救上岸,可心里依旧会仅存一丝能获救的渺茫希望。 皇帝霸气十足振臂高唿:「齐干的好儿郎们,逆臣贼子秦熠知刚刚那一番话全是一派胡言,这只不过是他捏造出来污衊皇室,并依次来窃取齐干的江山而已,他们祖孙两人早就存了谋逆之心,将士们,你们可知为何会爆发百年难得一遇,还持续长达三年之久的灾难年吗?」 城墙之上的将士们:「?」 城墙之上的朝臣们:「?」 城墙之上的皇后太子母子两人:「……」 城墙之下的秦家军们:娘的,这狗皇帝临死前居然还想要搞事情。 秦家军的将士们一个个气得不行,若不是战神大人没有下令,他们真想现在就推着云梯冲过去,爬上城墙把那胡说八道的狗皇帝给剁成肉泥。 虽然狗皇帝的话还未说完。 但云杉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目的,顿时气得牙痒痒。 「这死变态还真是有够阴险的,临死前居然想拖我下水不说,更是一盆脏水破向了熠知和秦家军。」 「没事,你夫君我水性好,即便是你被拖下水了,我也会把你拉起来的,再说了,脏水不是他想泼,就一定能泼得准的。」秦熠知拉住妻子的手低声笑说安抚。 战场之上。 云祁勐不冷丁的又被这夫妻两人餵了一把狗粮,忍不住嘴角微抽。 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前方的城墙。 「世人皆知煞星秦熠知乃克妻之人,也皆知那厉氏乃是乡村逃兵之妻,一介目不识丁的乡下妇人,被婆家磋磨之下走投无路勾引大伯,被人发现后撞墙自杀身亡,醒来后,便性情大变,山中的狼群便极其邪门儿的咬死上门提亲的媒婆和货郎,其实,真正的厉云杉早就死了,復生后的厉云杉乃是妖孽。」 嘶嘶~ 很多人听到这话,惊得响起了一阵阵的抽气之声。 秦熠知眼底闪过狠戾的杀意。 云杉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有些被吓到了,身子不住的微颤。 秦熠知双手摁住妻子的肩头,与妻子对视:「一切有我。」 「……嗯。」云杉咽了咽唾沫,点点头。 面上看似镇定了下来,可这心里,还是慌的很。 古人最是信鬼神之说了。 即便是丈夫带领秦家军一统天下了。 待到百姓们安定下来之时。 待到今后朝中诸多大臣用这个由头来挑她的刺耳,来想丈夫施加压力时。 她又该何去何从? 高处不胜寒。 身为一国之君。 执掌天下。 看似权利很大。 可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在掌管天下之时,每天都会不断的在一件件的事情上做出取捨。 而他。 在她这个结髮妻子与天下的臣民之间,她会被捨去吗? 她又会何时被捨去? 秦熠知看着妻子垂下的眼帘,屈膝弯腰蹲在妻子身前,仰头看向妻子:「别胡思乱想,你要相信我,无论发生何事,我都永远不会对你放松的。」 云祁也知晓嫂子听到狗皇帝那一番话后,心里肯定很是不安,也紧跟着劝慰道:「嫂子,熠知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嫂子你要相信熠知,还有,嫂子你不是说过,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的话吗?放心,熠知可不是个轻易就能被人拿捏和摆布的窝囊废。」 听到丈夫和云祁的话,云杉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些。 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随后看向丈夫:「嗯,我相信你。」 秦熠知见妻子一颗心终于落下去了,眉眼唇角这才露出些许柔和。 城墙之上。 皇帝继续高声嘶吼的述说着:「这妖孽当年在春节借尸还魂一出现,当年的夏收,中原各处便爆发了大半个月的阴雨天,即将收穫的庄稼全部生芽发霉烂在了地里;当年冬天,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暴风雪发生了,冻死了无数的百姓和牲畜,第二年,中原爆发了特大水患,洪水淹没了无数良田,淹死了无数百姓,还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今年,又再次爆发了蝗灾。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这妖孽所带来的灾祸,妖孽现世,灾难不断,那妖孽先是作孽的制造灾难。」 此话一出。 有一小部分人顿时就半信半疑了起来。 「秦熠知为窃取齐干江山,与妖孽同流合污,先是让妖孽接连几年制造灾祸,弄得名不聊生之时,再让那妖孽弄出那些取暖的烘笼,热炕,梯田,以及制造平地惊雷所谓的天罚,从而来收揽民心,制造舆论,你们可不要被这妖孽和与妖孽同流合污的秦贼所矇骗了。」 皇后和太子听到皇帝的话。 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希望。 或许…… 或许皇上能说服,能鼓动城内的将士们誓死抗秦呢? 等一等。 再等一等。 不到最后一步。 决不能轻易冒险站队。 皇后和太子对视一眼,母子两人顿时心领神会了彼此眼底的意思。 皇帝:「人有人道,鬼有鬼路,妖有妖途,这妖孽之所以能借尸还魂,势必要有相应的代价才能一直在厉云杉的身体里……朕身为一国之君,一心爱民,当初身为太子之时,世人无不贊成当时的朕,乃是村纯孝,睿智的合格储君,只是因为妖孽现世作乱,朕继位后,接连的灾难让国库空虚,所以朕短时间内才难以解决灾民的问题……你们想想看,那妖孽被秦贼带进京城后,京城周边各处便有无数的童男童女神秘失踪,这肯定是这妖孽用童男童女的性命,才得以继续在厉云杉的身躯里。」 城墙之下的秦家军怒了,纷纷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们齐家没本事救济灾民,也并未真正把灾民放在心上,战神大人夫妻为民谋福,想方设法帮助灾民,怎么到你嘴里就全部变成了别有用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窝囊废……」 「呸~妖魔鬼怪?你这狗皇帝也真敢瞎编乱造,当初先皇追求长生不老之时,你不是挺高尚的吗?从不信妖魔鬼怪神佛之说,怎么现在即将成为亡国之君时,便又愿意来相信了?你当世人都脑子里装的都是稻草吗?这么可笑的谎言,你以为真能轻易就哄骗了世人?」 皇帝看着城墙之下愤怒得跳脚的秦家军,心底很是痛快。 看着身旁周遭的将士们,霸气的振臂高声下令:「齐干的好儿郎们,给朕杀了下方那与祸国殃民的妖孽同流合污的秦贼。」 「……」城墙之上的将士们一个个沉默着,就好似没听到皇帝的命令。 皇帝见周遭的将士们没个反应,左右侧头看了看,当看到那些将士们用沉默来抗旨之时,心拔凉拔凉的。 再次命令将士们向秦家军开战。 将士们依旧不为所动。 此时此刻。 皇帝绝望了:「……」 皇后也绝望了:「……」 太子也心若死了:「……」 城墙之上的将士们:不管战神夫人是不是妖孽,这都不重要了,毕竟,战神大人所带领的秦家军都会取缔齐干,为今之计,他们若想活命,若想保全父母妻儿的性命,就只能识趣的归降。 皇帝悲恸拔出长剑,看向如风,寒声下令:「杀。」 如风所带领的三十多个第一次在人群中现身的影卫,有人立刻把剑对准了手里的宫妃,皇子和公主。 也有人满脸的犹豫和挣扎。 如风是第一个举刀毫不迟疑的砍向太子的脖子。 因为如风知道,他帮助皇帝干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即便是他归降了秦熠知,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不要~」皇后发出一声悽厉的哭喊,想要扑过去阻止。 「母后不要过……」太子最后一个「来」字还未说出口,喉咙便被割破了。 血顿时喷涌了出来。 皇帝持刀一步步走向他的皇后:「皇后,妖孽现世蛊惑人心,齐干将亡,随朕一起与齐干皇朝共存亡,死也要死得有气结。」 就在皇帝持刀走向皇后之时。 皇帝身边的来顺,从衣袖里掏出匕首刺向皇帝的胸口,皇帝曾经也是习过武术的,察觉到不妙,当即闪避了一下,可双眼却中了来顺洒过来的石灰粉,下意识的痛苦闭眼,就在这时,皇后沖了过来,用藏在头髮里的匕首,勐的刺入了皇帝的心脏位置。 「恋童癖的暴君,你杀我皇儿,你去死……去死吧……」
第259章 末代帝后身亡 太子倒地之前,从胸前衣服里掏出一大叠纸张,使出最后积攒的全部力气抛洒了出去。 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瞬间随风飘落各处。 看着这些他亲笔写了好几天的信纸,太子转动眼珠看向不远处的母后,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母后,若是能争取到一线希望,你和弟弟妹妹们就要勇敢的活下去。 他身为齐干皇室的末代太子,想要谋得一条生路,太难太难…… 只希望秦熠知看在他写信指证父皇这个昏君的份上,留母后和弟弟妹妹一命。 三年前。 他在母后侍寝的第二天,无意看到母后崩溃得差点自残身亡之时,一再逼问,这才从母后的口中得知了齐泰那畜生对母后所做的一切。 他恨。 他恨不得让齐泰去死。 可他那时年纪尚幼,齐泰那个畜生当时也仅仅只是一个太子,若真是暗中毒死了,或者是暗杀了齐泰,齐泰这个太子一死,他这个前太子的长子,还有他的母后以及弟弟妹妹们,一旦其余皇叔登基,他们母子都会被视为眼中钉,全都活不了。 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隐忍着,只能看到母亲被或许是一个,或许是好几个那畜生的影卫每逢初一十五的去糟蹋母亲。 自爆皇室丑闻。 母后虽然是末代皇帝的皇后,可母后同样也是受害者。 声誉什么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想要母后活着,想要母后能护住弟弟妹妹们活着,齐干这样骯脏的皇朝,不配让母后和弟弟妹妹去陪葬。 太子不舍的看向母后和弟弟妹妹的方向,单薄的身子抽搐了几下后,便彻底不再动弹了,也缓缓合上了双眼。 「治儿~」皇后失声痛苦,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巢车之中的秦熠知夫妻以及云祁,透过望远镜看着城墙之上的这一幕,皆是愣住了。 「太子临死前抛洒出来的信纸,十之八九……很有可能是指控那狗皇帝的种种罪证。」云祁看着四处散落的信纸,猜测并感嘆着。 「若真是如此的话,齐治倒是比他老子和祖父有人情味。」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年纪尚小的太子,还未涉足权势,所以才能保留那一份赤子之心。秦熠知在心里补充着。 云杉看着那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年太子,被狗皇帝下令割破喉咙这一幕,握住望远镜的双手不住的轻颤。 封建王朝的皇权更迭,即便是父子,即便是夫妻,即便是一母同胞的至亲血亲,为了那能执掌天下的至高权利,同室操戈,血流成河。 而封建皇朝的更迭,也更加的血腥残酷至极,古往今来无数朝代的更迭,前朝皇室的子孙,无不被在斩草除根,屠戮殆尽,以绝后患。 她曾和丈夫私底下商议过如何处理前朝皇室子孙的这个问题。 本来。 她和丈夫商讨过,狗皇帝的人品虽然败坏到了极点,可狗皇帝的几个儿女却年纪尚幼,大不了圈养起来,找人洗脑并悉心教导,这样不必制造过多的杀戮,也能让丈夫博得一个胸怀宽阔的美名。 哪知道狗皇帝却…… 城墙之上。 皇帝双眼中了生石灰,石灰刺激得双眼溢出了泪水,生石灰一遇水,顿时就产生了反应,双眼灼烧的剧痛,痛得皇帝没法睁眼,手持长剑疯狂的朝着四周挥砍。 怎么都没想到,他身边最最信任的贴身大太监,居然会同皇后勾结一起背叛他。 「你们居然背叛朕……如风,杀,统统给朕杀了……」皇帝嘴里大股大股的鲜血不断涌出,癫狂的寒声怒吼。 面对皇帝毫无章法的挥砍,来顺面色平静的朝着皇帝走了过去。 噗—— 皇帝的剑挥砍在来顺的胸前。 来顺发出一声闷哼,随后继续朝皇帝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述说:「皇上别怕,奴才来陪你了。」 若不是皇后的人拿捏住了他的亲人,他也不会答应与皇后联手。 作为亡国之君的贴身大太监。 他必死无疑。 只是…… 虽然左右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可他却想死的有价值,能保住他在世上的那些亲人。 「你……你背叛朕。」皇帝咬牙切齿一边怒骂,一边狂吐鲜血。 「所以,奴才来陪你了。」来顺继续朝前走去。 皇帝握住剑柄的手颤抖得极其厉害,使出全力再次挥砍了过去。 这一剑,直接看中了来顺的脖子。 来顺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都傻楞着干嘛?杀~」如风命令着下属。 众人看着皇帝左边心脏位置中刀,知晓已然是活不成了,再说战神大人刚刚都喊话了,只要归降,便还能有一线生机。 于是乎。 大多数影卫面对如风的命令,全都矗立在原地,就好似什么都没听到,用沉默和袖手旁观来违抗如风下达的指令。 也有极少数死忠皇帝的影卫,丝毫都不打折扣的执行皇帝的命令。 二皇子,三皇子,还有一些宫妃们,在短短一瞬的功夫,就被割破了喉咙。 被众多将领,侍卫们护住的皇后见到剩下的两个儿子也被杀死了,宛如护崽的母兽一般,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哀嚎,疯了似沖了过去。 「佑儿,贺儿……。啊啊啊~」 杀死皇子的那几个死忠影卫,很快就被城墙之上的将士们用长矛和弓箭刺成了刺猬。 皇后面若死灰,踉跄着扑倒在大儿子的尸体上,又看着一旁倒在血泊中的另外两个儿子,哭得不能自已。 「母后,母后……太子哥哥,二哥,三哥……珍儿怕~」齐珍被一个太监死死抱着,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恐惧不已的嚎啕大哭。 皇后听到唯一女儿的哭声,颤抖不已的身子勐的一僵,随后缓缓侧头看向女儿。 珍儿。 她的珍儿。 死死咬住下唇,皇后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脸,起身走向趴在城墙边沿处即将气绝身亡的皇帝,满眼的仇恨,冲过去疯狂的拳打脚踢,片刻后,皇后看向城墙下方,声音嘶哑,哽咽的高声嘶吼出声。 「战神大人,前几日本宫无意发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大秘密,这些年京城乃至京城周边县城莫名丢失的童男童女,全都是齐泰这个猪狗不如的恋童癖派人偷走的,他如今所居住的寝宫内,似乎有着密室,所以他继位后,依旧不肯从当初的太子寝宫搬离。」 听到皇后这话,城墙之上的将士们,还有城墙之下的秦家军们皆是一片譁然。 皇后神色木然,字字句句都透着对皇室的恨意。 「齐干皇室荒淫无道,过世的太上皇为求长生不老,从民间买了许多黄花闺女夺取女子的处子之身以求长生,齐泰更是有着恋童癖这等不为人知的癖好,世人都道本宫当初身为太子妃时手段残虐,让齐泰的妾室很多怀孕后都难以平安生下孩子,即便有妾室人生下了皇子,也活不过半岁便夭折了,妾室们所出的子女,最终只有少许的几个公主活了下来,其实……」 顿了一瞬。 皇后满脸痛苦,哽咽自保皇室的惊天丑闻:「其实这全都是出自这狗皇帝一人之手,当本宫生下第四胎后,他说体谅我生产之苦,便让人给我喝了绝育药,一年前,本宫每月初一十五与这狗贼行房之时才发现异常,原来与……与本宫行夫妻敦伦的人,压根就不是我的丈夫……而是他的影卫。」 此言一出。 许多人全都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 「本宫便暗中调查,前些天本宫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原来他厌恶女人,只对年幼的童男童女有反应,除了本宫所生的那四个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其余的妾室生下的孩子全都不是皇帝的种,为了皇室血统,所以这狗贼才不断杀死后院那些女人所怀的野种。」 城墙之上的将领们一个个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城墙之下的秦家军们:「……」 被太子抛出去的信纸,被城墙之上和城墙之下的众人捡到后,看到信纸上内容后,全都对这个齐干皇室,尤其是这个奇葩的末代皇帝倍感无语。 秦家军前方的将士们,把散落在的信纸捡起来,交给那些会认字的将领一看,将领们又把信纸传给秦熠知等人看。 当看到信纸上太子亲笔所写的那些皇室丑闻后。 秦家军,以及城墙之上的将士们,皆是满脸的鄙夷,满脸的震惊。 皇后满眼含泪的侧头看了一眼唯一的女儿,随后又看向城墙之外的秦熠知,哀声祈求:「战神大人,齐干皇朝腐败,皇帝昏庸,如今,齐干江山被你取代乃是天命所归,乃是民心所向,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能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您心胸广阔,我唯一的女儿才齐珍才刚刚五岁多,求您看在她只是一个女孩子,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留她一命好吗?」 拥有内里在身的秦熠知,自然听清楚了皇后的这一番话。 催动内力。 秦熠知高声答应了皇后这一要求:「好,我答应你。」 皇后听到这话。 满是泪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万分感激的笑,留恋不舍的深深看了哭得声音都嘶哑了的女儿,深深吸了一口气,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 一身火红色凤袍的皇后,便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从城墙之上一跃而出,纵身跳下了城墙。 砰—— 一声闷响。 皇后从高高的城墙摔落下去,当即就摔死了。 皇帝死了。 皇后死了。 太子也死了。 「战神大人万岁,战神大人万岁~」 「战神大人万岁,战神大人万岁~」 城墙之下的秦家军激动的齐声振臂高唿。 而上城墙之上大多数人的心里,早就做出了归降战神的决定。 所以。 这城也没什么可守的了。 「开城门~恭迎战神大人入城……」 没有废一兵一卒,秦家军便顺利入城了。 秦家军入城后。 京城内的百姓们全都高兴得快疯了,喜极而泣的跪在街道的两旁,时而朝着老天跪拜,时而跪拜秦家军,时而又同身边的京中老百姓相拥而泣。 秦熠知安排手下的一些将领们,迅速接管了京城的防务,然后带领秦家军的主要将领们,以及归降的将领和朝臣们,一路进入了皇宫。 城墙之上皇帝和皇后夫妻反目,以及皇后和太子指证皇帝的所作所为后,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之前距离京城城门口最近的百姓们,当城门打开秦家军入城后,百姓们便冲出城门,疯狂的拿起棍子,石头,亦或者是手口并用的在狗皇帝的尸体上发泄着他们的愤怒,发泄着丢失儿女的痛苦。 秦熠知依照齐干皇室太子临死前书信上的指引,秦熠知带着人抵达皇帝的寝宫,依照机关打开密室派人进入地下室后。 当一具具童男童女的尸骨被抬出来。 当那些被关在铁笼子里且穿着华服,但被折磨得目光呆滞的幼童们。 当那些尸体还未彻底腐烂的小小尸体被抬出来时。 光是那些陈年尸骨堆积在一起,都有很大一堆,目测眼前的这些尸骨至少也有一百多具。 秦家军和空间里的云杉,以及那些朝臣们,皆是彻底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惊呆了。 其中一个鬍子白花花的五品官老臣,在看到其中一个女孩子后,顿时就惊得当即身子一个踉跄,随后疯了似的扑了过去:「慧儿,慧儿是你吗?」 一身绫罗绸缎,一头华丽珠宝首饰,但面色惨白的五岁多小姑娘,在听到这许久都未听到的熟悉声音后,木木楞楞没有焦距的眸子,眼珠缓缓转动,当看到那个朝她冲过去的老人后,一片死灰的眸子顿时溢出了晶莹的泪珠,踉跄着跌跌撞撞扑了过去:「祖父,祖父……」 一年多都未见的祖孙两人,相拥而泣,哭得撕心裂肺。 旁边的朝臣们,将士们听到这一老一小的哭声后,皆是心都一抽抽的难受。 「畜生,齐泰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那狗皇帝如此残暴毫无人性,该千刀万剐,当挫骨扬灰……」 「……可即便是这样,他所犯下的罪孽也不能抵消轻易抹去。」 秦熠知喉头哽得很是难受,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手臂上,额头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空间里的云杉看到这一幕,心里也同样难受至极。 这哪是为民做主的一国之君所为。 这完全就恶魔的行径。 云祁看着那剩下的八九个童男童女,沉痛的闭上了双眼。 这些孩子被这么糟践,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即便是能回到曾经的家里,可这样的过往,回去后,这些孩子在这等丑闻和舆论之下,也不定能活得下去,云祁侧头看向好友:「战神大人,这些孩子该怎么安置?」 秦熠知沉默片刻。 随后看向那些可怜的孩子们:「若是能找到家人,看看那些家人是否愿意重新接纳孩子,同时,也看看孩子们是否愿意待在家里……派相关人员密切暗中留意这些孩子的家人是否真心接纳这些孩子,若是家人对孩子们不好,若是孩子们在家里呆的不痛快,那么……便把这些孩子交给乐军医,让他们能有一技之长,等他们长大了,是当军医,还是去药铺找个差事儿,亦或者是自己开医馆由他们自己选择。」 这些孩子年纪小小,便经歷了如此惨无人道的性虐待和折磨,身心都受到了重创,许多女孩子可能这辈子都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可能很多男孩子,这一辈子也没法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不管是身体也好,心里也好,都需要医治。 乐源性格温和,行事也不呆板,医术了得,而且,乐源在妻子给予的一些心理学的书籍后,对心理学这一块儿也很感兴趣,让乐源医治这些孩子们身体的同时,也能让乐源开解并疏导一下孩子们的内心。 众人一听战神大人这周全的安排,既意外,同时也为之钦佩不已。, 若是只给这些孩子的家人一些补偿银子,一旦等这些孩子的家人用完了银子后,一旦这些孩子的家人面临周遭的各种不好言谈之时,哪怕曾经对遭遇了如此虐待的孩子心生怜爱,也终究被世俗的流言所左右,所影响,进而会演变成对孩子的苛责,冷漠,家人的行动和言语的伤害,可比那狗皇帝对孩子们造成的伤害还要严重得多。 秦熠知带着心腹们把整个皇宫进行了大清洗。 夜里。 秦熠知的暗卫们,心腹侍卫们,以及秦熠知的那些最最信任的亲兵们,层层把守着御书房。 云杉从空间出来,洗去了易容,恢復了本来的面容。 「夫人,困不困?」秦熠知拉着妻子的手,侧头关切询问。 「暂时还不困。」云杉摇摇头。 今日先是看到末代帝后与皇子公主们的下场,后又看到那狗皇帝的地下密室抬出来的那么多尸骨。 云杉此时虽然身形疲乏,可却怎么都睡不着。 「那好,我们一起给祖父以及娘写信后,为夫再陪你睡可好?」 「嗯。」 秦熠知一手紧紧拉着妻子的手,一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随后走向上方的龙椅。 先让妻子坐下后,秦熠知这才紧跟着坐下。 云杉从空间里掏出中性笔和笔记本。 夫妻两个便埋头开始写信。
第260章 打天下易,治天下难 云杉刚刚写了几个字,笔尖一顿。 秦熠知察觉到妻子的异样,侧头一看,便看到妻子正看信纸发呆走神,满脸关切且担忧的忙问:「怎么了?」 「算一算时间,这个时候的西川,花生,玉米已经收穫并晒干入仓了,等派回去接祖父,爹娘以及孩子们的五万将士抵达西川时,那时候西川的稻谷也成熟并收穫了。」云杉看向丈夫缓缓说道。 此时此刻。 秦熠知一听妻子这拐弯抹角的话,顿时眉头微蹙,双眸微眯:「媳妇,你究竟想说什么?」 「京城距离郿县足有两千里路,路途遥远,这一次你派去的五万将士们,不仅要接祖父,爹娘以及孩子们入京,同时,还肩负着要把粮食以及高产的新型农作物种子送入京城,虽说京城至郿县这一条线路的地盘都控制在秦家军的手里,可驻守那些县城的秦家军兵力有限,这么多军粮,还有祖父爹娘以及孩子们的安危,我觉得那些敌对势力肯定会趁机找机会在沿途动手的。」 云杉说到这儿。 顿了一瞬。 不等丈夫开口,便继续道:「祖父年纪大了,三个孩子年纪尚小,马车颠簸,天气越来越冷,等到返回京城之时,若是路上稍有耽搁,下雪之前都还不能及时赶回京城,老人,小孩们长途跋涉我很是不放心,尤其是万一会遇到雪崩什么的,就更加麻烦了,所以,我想明日同五万将士们一起回西川。」 虽然秦熠知做了周全的安排。 可面对他最最在乎的祖父,爹娘以及几个孩子的性命安危,他内心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总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妻子这一番话。 令他顿时就左右为难了。 他担心远在西川的祖父,爹娘,儿女。 可他同样也担心妻子的身体。 毕竟。 妻子这一路虽说经常在空间里,虽说很少出来面对血腥残酷的战场,可他知道,妻子的一点都不比他轻松多少。 云杉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抱住他紧实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手臂上,仰头看向丈夫,含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易容成小兵,然后躲藏在空间里,同秦勇共乘一骑,这样赶路我就不会遭罪,再说了,现在空间里空出的位置很多,我躺在里面睡觉都不成问题,而且我还有手机,打打小游戏,听听歌,看看手机里录下的视频,日子不会无聊的,等到闷了时候,我在秦勇秦和的保护下出来透透气,不会有危险的。」 秦熠知沉默着没说话。 云杉继续道:「京城乃至京城周边的三四个县城,这么多百姓,这么多将士们,需要消耗的粮食会很多,虽然今年蝗灾对西川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可毕竟西川的粮食产出也是有限的,这才能挤出那么多粮食运送来京城解燃眉之急,这批粮食绝对不能出岔子,祖父和爹娘以及孩子们的性命安危也容不得出任何岔子。」 话已至此。 秦熠知也只能答应妻子的提议,脸颊贴着妻子的额头蹭了蹭,有力的紧实臂膀紧紧拥住她的身子。 「媳妇,辛苦了。」 云杉脑袋离开他的肩膀,嗔怪笑说道:「我们是一家人。」 接下来。 秦熠知用了两刻钟,给祖父,关宗耀,以及边关的守将分别写了信,并让人连夜出城送信后,这才搂着妻子去了一个时辰前,匆匆整理出来的甘泉宫歇息。 在云杉沉沉睡下后。 秦熠知把在宫中另外一个宫殿里的云祁叫了过来。 「什么?嫂子要回西川?」云祁满眼震惊的看着好友。 「嗯。」秦熠知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云祁沉默了一瞬,随后拍拍好友的肩:「嫂子她……是个世上难寻的好女人,不仅是个贤内助,还是个有着治世之才干的能人,秦家军能这么快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嫂子功不可没,将来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你都要莫要辜负嫂子……嫂子这眼界,这性子,这脾气,一旦被伤到了,一旦彻底冷了心,你就再也没法挽回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 云祁的脸上,还有声音中满是落寞。 曾经他的犹豫,伤到了身为田圆圆时的安宁。 如今…… 安宁虽然死而復生,可都这么久了,无论他软磨硬泡,死皮赖脸都再难打动她了。 「我绝不会负她的。」秦熠知没好气的瞪了云祁一眼,看到好友这为情所困的样子,心里万分同情,想了想,开口道:「等京城局势彻底稳定了,等祖父和爹娘,以及你嫂子和几个侄子侄女抵达京城后,你再找个时间好好『筹谋』一番,我能看的出来,安宁的心里其实是有你的,到时候,你找个契机比她主动向你表明心迹,我到时候再给你一封圣旨,有了多重保障,她获得了足够的安全感,自然就不会在继续和你猫捉老鼠似的一味迴避你的感情了。」 云祁无奈的深深嘆了一口气,抓了抓脑袋,随后点点头。 翌日。 卯时两刻。 天还未亮。 云杉放在枕头下的手机震动声惊醒了她。 昨夜屋子里留了一盏灯。 一睁眼。 云杉在丈夫的怀里一睁眼,便看到丈夫双眸布满血丝,正含笑的直直看着她,随后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你昨晚没睡吗?」 「睡了一会儿,只是比你提前两刻钟先醒来而已。」 这话。 云杉不信。 若真是睡了三四个时辰,他的眸子里不会有那么多的血丝,他肯定是捨不得她,担心她,所以才愁得一夜没睡。 不过。 面对他的这个谎言,云杉也并未去戳破。 秦熠知帮着媳妇穿好衣服,绾好头髮,让媳妇洗漱后,便换来暗卫给妻子易容。 匆匆吃完早饭后。 外面的天色这才蒙蒙亮。 秦熠知假借出宫整顿军务的由头,把躲藏在空间里的妻子一路送到了京城的城门之外。 现在已是秋分时节。 京城这地儿早晚已经有些寒凉了。 城墙之上。 秦熠知看着五万骑兵逐渐消失在他望远镜里许久后,这才下了城墙。 …… 秦勇和秦和作为战神夫人的贴身随从,之前随同云杉跟着秦熠知出征之时,也是易容过的,就怕暴露了云杉也匿藏在秦家军中。 这次返回西川。 两人照样也是易容过的。 可是。 这两人肩负着要把女主子平安护送到西川众人,那叫一个亚歷山大啊! 虽说女主子有个神器可以隐藏身形,但谁知道途中会不会出什么茬子? 要是女主子出了什么事儿? 他们就是十条命,百条命都不够抵。 这五万肩负重任的将士们,每人两匹战马轮番骑着赶路,这样就能日行一百里至一百一二十里路。 云杉离开京城后。 秦熠知,云祁,还有秦熠知的心腹将领们,一个个便成日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秦熠知攻占了京城,且已经打下了中原七成地盘,可攻入京城后,并未立即登基为帝。 他想要等。 等一家团聚后。 再和祖父已经妻子一起商议并定下国号,年号,然后等着妻子来了,携手同妻子一起举行登基大典礼。 这一日夜里。 御书房内。 秦熠知坐在上首。 下方全是跟随秦熠知打天下的心腹,其中就要数武将最多,文人相对就少了很多。 秦熠知威严的视线扫视了一圈下方的众人:「今日叫你们来,是想同你们一起商议一下,有关前朝皇室中人的处置问题。」 一听这话。 诸多武将顿时就满脸的愤恨之色,气愤不已恨恨道:「皇上,臣认为,那些前朝余孽最好还是一网打尽,斩草除根,那些蛀虫死了便死了,不足为惧。」 秦熠知虽然还未正式登基,那些将领们也未封官,但这些人依旧执意改变了称唿。 「皇上,臣也如此认为,当初大干遭遇接二连三的特大灾难,京城诸多粮食,木炭,药材,大多全都控制在那些皇室手里,为了发灾难财,饿死,冻死无数百姓,这些皇室蛀虫,就应该处之而后快。」 「臣附议。」 大多数武将都贊同斩草除根,这样以免留下皇室余孽,今后又来兴风作浪。 当然。 也有一些熟读过许多书的武将,以及文臣们并不贊同这个提议,他们所顾虑的,所看到的就更多,也更加的长远。 作为这么多年来,一直和秦熠知不和,但实则私底下却是死党的顾君睿,顿时就眉头紧蹙的站出来否决了杀气腾腾的诸多将领们的提议。 「不行,不能简单粗暴的採取一刀切的办法,前朝皇室中人,有很多当千刀万剐的恶人,也有一些游手好闲,无大功无大过的中庸之人,同时,也有极少数规规矩矩没有犯事儿的人,若是全都给杀了,这会给皇上落下残暴的污名。」 「一个治世明君,除了要雄才伟略,明辨是非,襟怀坦荡,还得有容人之量,任人为用,前朝皇室中人,有些人可杀,有些人可留,有些人可用,万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云祁也站出来出声,并贊同了顾君睿的观点。 其实。 对于如何处置前朝皇室中人。 秦熠知心里早就有了定夺。 不过。 有些事儿。 还是得和下面的人商议商议,通通气才行,以免让人觉得整个天下,整个朝堂便是他这个皇帝的一言堂。 同时。 想要这些忠心他的下属能走到更高的位置,能承担更多的责任,就得让这些人多经歷一些事儿,毕竟,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治天下难。 和平年间。 简单直接的打打杀杀,并不能治理好整个天下。 先前开口的那些武将听了云军师,以及顾君睿的话后,有人似有所悟的点点头,当然,也有一些脑子不怎么会转弯,亦或者是文化水平较低的武将,依旧梗着脖子坚持他们先前的观点。 下方的十多个人分成两派,七嘴八舌的争论了起来。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众人依旧争论不休。 争论了这么久,此时改变心意,同意云祁等人观点的人越来越多。 上首龙椅上的秦熠知倒是颇为淡定,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下方的众人。 扯了扯衣袖。 秦熠知看了一眼时间。 觉得差不多了。 这才轻咳两声。 下方的众人一听上首位置传来的这轻咳声,齐齐禁声并看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好好多方查一查前朝皇室中人,十恶不赦之人,杀之;尚仅存有几分良知之人,视情况而定,贬为平民或贬为贱籍;心繫百姓未作恶之人,可适当任用之。不能因为大多数作恶,而牵连了那些无辜之人。」 「皇上英明。」 天色不早了。 宫门也快到关闭的时辰了。 秦熠知挥挥手:「今日议事到此为止,云军师,顾大人留下,其余人等都下去。」 「是,皇上。」 当御书房只剩下三人之时。 秦熠知让秦涛派人去让人煮了三碗简单的热乎乎面疙瘩。 三人商谈了约两刻钟。 厨房的人便送来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面疙瘩,面疙瘩的碗里放上一些用黄豆发的豆芽,以及云杉留下来的红油辣酱。 这些白面粉,还有一些白米和玉米粉,黄豆绿豆什么的,都是云杉从空间里拿出了大部分留个丈夫吃的,生怕丈夫在忙碌之计吃不好,累垮了身子。 秦熠知看向两人:「这天儿一天比一天冷了,咱们先吃饭,吃完再说。」 云祁和顾君睿坐在龙椅下方左右两边的矮凳上,看着小桌案上这热乎乎的,红彤彤的,白色的豆芽根茎,淡黄色的豆芽瓣,还有辣酱里面的肉干,饿了这么久,两人顿时就迫不及待的一手捧住碗,一手快速的抓起筷子拌匀。 「真好,如今能吃上一碗有盐有油还有肉的白面疙瘩,真真是幸福啊!」云祁朝嘴里塞了几颗肉粒,一边咀嚼,一边颇为满足的感嘆着。 如今京城乃至京城周边的百姓们。 全靠秦熠知之前让人提前送到锦城的那些粮食来支撑。 由于京城乃至周边几个县城那么多人,还有这么多军队,每一天粮食消耗极大,百姓们一天每人只能得到一碗稍微粘稠的杂粮粥,里面是红薯干,土豆干,干豇豆,萝蔔干,高粱米,小米等混合在一起熬成的。 虽然不能吃饱,但粘稠的杂粮粥拿回去了,烧点开水沖稀一些后,早晚一顿,还是能勉强混个水饱,至少能留住一条命。 将士们在下一批军粮为送来前,每天也只能早晚一餐,吃得也是粗粮,只是稍微比百姓们黏稠一些,时不时里面加点盐,或者是少许油花。 所以。 在这个粮食稀缺的时候,能吃到一碗白面做的面疙瘩,还能有盐有油有肉有豆芽的面疙瘩,已经很是幸福了。 顾君睿今儿是第二次吃这红彤彤,还辣得嘴里好似着火了似的辣椒,前两天有幸在宫里吃了一次,虽然辣得嘴巴都红肿了,但却喜欢上了这刺激,热辣过瘾的感觉,顾君睿一边吃,一边辣得不时直抽气:「嘶嘶~这个辣椒虽然辣,可越辣越想吃,越辣越开胃……」 秦熠知吃着碗里的香烹烹的面疙瘩,心里对妻子背着他,把米粮偷偷藏在床下,在即将出京城门口时才先斩后奏的告诉他藏粮食的地方,心里又感动,又暖融融的,同时,也很是担心妻子把空间里所有的粮食都留给他了,担心她着回去的路上吃不好。 三人吃完饭后。 这才继续商议针对世家的处置。 秦熠知神色浓重的看向下方的两人:「古往今来,有句话叫——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大干迅速没落倾覆,这里面有着前朝歷任皇帝的原因,也有皇室宗族的原因,同时,还有一半原因,要归咎于盘根错节的世家把控了朝堂,把控了百姓们的衣食住行,针对世家,你们有何良策?」 一听这话。 身为顾氏世家之人的顾君睿,顿时惊得眸光一闪,脸色微变。 难不成…… 难不成皇上这一次在清扫前朝皇室中人之时,也要对士族下手了? …… 另外一边。 秦熠知派往西川送信的队伍,每个士兵三匹马轮换着骑,用了短短十四天,便把密信送到了郿县镇国公的手里。 镇国公迫不及待的拆开一看。 当即就双手颤抖并紧攥着信纸,仰天哈哈哈大笑,喜极而泣。 「好,好……」 一旁的伏金锁见到镇国公这么失态开心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了揣测,但还是颤声忙着去确认:「是,是战神大人顺利攻下京城了吗?」 镇国公笑得见牙不见眼,乐颠颠的点点头:「嗯,没费一兵一卒,京城城中的将领们便打开了城门。」 伏金锁一听这话,顿时也喜得热泪盈眶。 「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只要夺下了京城,剩下的那几个县城中的地方势力,便不足为惧了。」 镇国公又把信看了一遍,随后急忙看向伏金锁:「快,赶紧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传出去。」 「是。」伏金锁立即去办。 镇国公则赶紧又派人把报喜的信送回虹口县,同时,在得知孙媳妇大约十天左右就会回来,然后接他们一起如今,心痛的同时,也很是感动。 接下来的几天。 镇国公忙着安排要送往京城的军粮这事儿……
第261章 云杉等人返京途中遇袭 当秦家军地盘范围的百姓们,在得知了战神大人带着秦家军顺利夺下京城后,皆是激动得奔走相告,欢喜得热泪盈眶。 而其中那未被秦家军收回的六个县城,那五个地方势力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全都坐不住了。 其中两个地方势力势力相对较弱,只是恰巧占据了相对有利的位置,这才在这持续了快三年的乱世中得以守住他们的地盘。 如今一听战神已经夺下了京城,把中原十之七八的地盘都收入囊中,便识趣的立即送去了愿意归降的归降书。 另外三方势力,曾经在朝堂之上把镇国公和秦熠知往死里得罪,而且饥荒年年月之时,也杀了很多他们地盘范围内的百姓用于充飢。 知晓了秦家军是如何对待那些屠杀百姓们的地方势力的将领们后,最终决定放手一搏。 在镇国公揪心的等待中,云杉终于抵达了郿县。 「孙媳见过祖父,祖父这些日子身子可好?」 「好,好。」镇国公急忙伸手搀扶起云杉,炯炯有神的双眸打量着孙媳妇的精神状态:「你瘦了很多,这一路辛苦了。」 没有洗去易容的云杉,虽然脸颊看起来消瘦了很多,但一双眸子却清澈铮亮很是有神,很显然休息的还不错。 镇国公忙把一旁的取暖烘笼儿拿起来递了过去:「丫头,快坐下烘烤一下手脚。」 「祖父也快快请坐。」云杉一手接过烘笼儿,一手搀扶着老爷子坐下后,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镇国公叫人赶紧去煮一碗热腾腾的水饺,随后便同云杉聊了起来。 得知拿下京城的详细经过后,镇国公颇为感慨的含笑点了点头。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天下诸多百姓的心是清明的,百姓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齐干皇室近两任皇帝的所作所为,不仅让朝中诸多有功之臣寒心,同时,也让天下百姓们为之寒心。 民心所向。 秦家军这才能取而代之。 「祖父,今年试验田里的稻谷收穫如何?」云杉满脸紧张的看向祖父,颤声急切的问出了心里最最关心的问题。 在一路攻往京城的途中,虽然从信中得知了今年的玉米产量,同去年相比并未有明显的大幅减产之时,云杉兴奋得当晚都是睡不着觉了。 玉米没有大幅减产,这说明现代那些改良过杂交玉米种子,在弄来这个时空后,因为某种原因,自留种的种子具有的杂交优势基因依旧保留着,并未发生改变。 若是水稻今年的产量也能同去年差不多。 那么…… 玉米和水稻的种子,明年再进行一年的实验种植后,一旦明年自留种的种子产量依旧能够保持,那么,后面便可以大肆推广出去了。 到时候。 高产了玉米和水稻推广出去了,百姓们就能吃到更多的细粮。并且,朝廷也就能收到更多的赋税。 明富国强。 镇国公见云杉这么紧张,没有故意卖关子,直接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了,一提起这事儿,他比云杉还要来的激动:「杉丫头,成了,今年的稻谷收成不错,试验田今年验收后,发现每亩稻谷和去年的产量相比,并未有明显的减产,好些试验田甚至比去年每亩还要多收五六十斤至八九十斤呢。」 「这可真是太好了!」云杉当即就喜得热泪盈眶。 谢天谢地。 今后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云杉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水饺后,便提出了告辞,随后再次藏身于空间,跟随秦勇等人赶回虹口县。 …… 小川和晴空兄妹,如同往常一般,结束了一天的课业后,第一时间便去了奶奶的院子看弟弟妹妹们。 当刚跨进奶奶的院落大门,便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背影。 「娘,你终于回来了。」 「娘。」 两孩子满眼惊喜的哽咽唿喊,瞬间就红了眼眶,并朝着那一抹身影飞扑了过去。 云杉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后,立刻转身看去。张开双臂,疾步迎了上去,把两孩子紧紧涌入怀里,分别亲亲两孩子的额头,双手不住的轻抚孩子的脑袋瓜,亲生安抚:「让你们担心了,娘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别怕。」 兄妹两人双臂紧紧拥住娘亲,泪珠抑制不住的不断滚落。 屋内正在陪三个孙孙的陈氏,在听到院外的熟悉声音后,顿时就红了眼眶,激动得身子不住的轻颤,手忙脚乱的想要从泡沫垫上起身,却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好几下都没能顺利站起来。 「老夫人小心~」玉兰见状急忙过去搀扶住陈氏。 正一起坐在垫子上摆弄玩具的三胞胎,如今也即将满两岁了,此时听到玉兰的惊唿声,还有奶奶这情绪异常的模样,皆是被吓到了,丢下手里的玩具,便齐齐起身朝着奶奶沖了过去。 「奶奶,奶奶……」晨萱满眼的惊恐,嘴里不停的重复喊着奶奶。 「奶奶你身体不舒服?」云瑾胖嘟嘟萌萌哒的脸,伴随着他的跑动,脸颊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别看这小子有些偏胖,但小胖腿儿却很是利索,泡在了最前面。 灏灏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川这个大哥的面瘫脸给影响了,年纪小小,性子却较为稳重,也是三胞胎中最为早慧的一个,此时见奶奶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一边跑,一边焦急的看向玉兰:「快去叫路大夫。」 情绪过于激动,且剧烈喘息的陈氏见她的反应吓到了三个孙孙,急忙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握住玉兰站起来并朝三个孙孙走去,一脸喜色的含笑看向三个孙孙:「乖宝们,奶奶没事,奶奶只是太高兴了,你们娘回来了。」 「娘?」 「娘回来啦!」 「娘给云瑾带好吃了吗?」 三孩子眸光一亮。 其实。 三孩子对于他们的娘亲,脑子里并没有过多的记忆,毕竟,云杉离开时,三孩子才一岁半不到,而且,云杉离开已经快六个月了,孩子们哪里还记得住娘亲什么模样,只不过是陈氏天天在孙孙们耳旁重复提及并念叨着三孩子的爹娘,说着爹娘去很远的地方打坏人,还去给他们买好吃的这个谎言,这才让三孩子虽然许久未见爹娘,但小小的他们,心里却已经有了有关爹娘的模煳记忆。 云杉一手牵着小川,一手牵着晴空,母子三人疾步朝着吱嘎一声打开的房门走去。 秦勇秦和跟随在云杉母子三人身后。 母子团聚。 喜极而泣的几人紧紧相拥。 陈氏前几天已经知晓儿媳妇这一趟随军回来,就是为了要来亲自接她们入京,所以,陈氏早就吩咐秦忠,从半山腰上的养猪场里,提前杀了几十头年猪,几百只鸡鸭鹅。 有的腌成腊味。 有的炸成耐存放的肉干。 同时。 还做了很多很是下饭的辣酱。 云杉回来后,当天便派人让秦忠再杀五六头猪,用新鲜猪肉和菘菜,鸡蛋和韭菜馅儿包包子,炸熟肉,蒸坨子肉,蒸猪肉丸,做锅魁,还有煮好的鱼肉丸,孩子们吃的蒸蛋等等吃食。 这些都是要放进空间里,路上一家人沿途吃的。 时间紧迫。 云杉回到府中只能待三天,三天后就将带着府中的厨子,侍卫们随军一起赶赴京城,尽量争取能在暴风雪到来前抵达。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黎明即将到来之时。 清晨的寒风唿唿的刮着,还下着牛毛细雨。 秦府的门外停着十辆马车。 秦书墨和陈氏夫妻两人,带着儿媳妇,还有五个孙孙走到大门口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居住了快两年的院落。 「娘,到了京城,今后你若是想这儿了,我便带你回来看看。」云杉搀扶着婆婆,低声劝慰着。 陈氏收回视线,看向儿媳妇笑说道:「只有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无论住哪里?那里便是家……娘只不过是心生感慨罢了,当初和爹以及祖父一路从京城逃了过来,灏灏,云瑾,晨萱出生在这里,临走前,就想多看一眼。」 云杉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吧,时辰不早了。」秦书墨看着妻子催促着。 几人上了马车后。 在府中侍卫以及诸多亲兵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前往县城城门口。 虽然云杉等人要离开虹口县的消息并未透露出去,但早起做生意的百姓们,还有早早起来上街买东西的人,在看到这么多秦家军层层保护着马车,什么都明白了。 百姓们跪了一地。 云杉等人在百姓们不舍的痛哭声,喜极而泣的欢送声,争先恐后想方设法都想要给战神夫人,给秦家军送点物资的可爱百姓们的一路护送下,百姓们追着云杉的队伍,一直追到城门外好几里后,这才在云杉一再的婉拒之下,红着眼,依依不捨的目送战神大人的家眷离去。 …… 京城。 秦熠知在妻子离开后。 也忙得不可开交。 在夺下京城这一个多月后,他还未登基,也并未建立国号,已经改年号什么的。 他想要把这重要的时刻,留着家人抵达京城后再做打算。 秦熠知在清洗前朝皇族和归降的朝臣以及士族。 云杉带着从京城回来的五万大军,以及从西川抽调的三万大军,拉着大批的粮食赶往京城。 伏金锁留在西川,继续带兵镇守西川。 常言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自从孙子决定举旗起兵反齐干的那一刻,镇国公这心里,便好似压上了一块沉重得令人几乎窒息的沉重包袱。 胆战心惊的三年多。 如今。 孙子终于夺下了京城,前朝皇帝极其皇子们都死了,而且,目前中原就只有六个县城还未被收復。 那六个县城的地方势力,不足为惧。 也许是紧绷的弦突然松懈了的缘故。 也许是年轻时常年征战,身子亏损的太过于厉害。 也许是年纪太大的缘故。 镇国公在收到孙子报喜的信后没几天,身子便不怎么好了,胃口不好,精神欠佳,老寒腿也发作了。 秦书墨夫妻,云杉以及已经懂事的小川和晴空见此皆是暗地里忧心得不行,但面对镇国公时,众人却不敢露出半分异常来。 虽然众人极力掩饰。 但镇国公是多精密的人啊! 而且。 他自己的身子骨,他自个的身体状况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此时已是未时三刻。 中午时。 镇国公吃了一个包子,便没什么胃口了。 此时刚好沿途休息一刻钟,所以云杉赶紧从空间里弄了一碗骨头汤出来。 「祖父,来喝碗骨头汤暖和暖和身子,这马车里炭火烧的太旺,有些憋气的很,烘笼儿也只能烘烤双脚和双手以及胸前,喝点热乎的骨头汤,浑身都能暖和起来。」 镇国公脸色蜡黄,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眸光也没有以前那么明亮了,但却强撑着看向儿子媳妇还有孙媳妇,点了点头,伸手就要去接云杉手里的碗:「好,杉丫头有心了……不过这天还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我们途中可不能过多耽搁,得在大雪封山之前赶到京城。」 「爹,天儿冷的很,你抱着烘笼儿烤手就成,儿子餵你。」秦书墨从儿媳妇的手里接过碗,心里揪疼得几乎都要窒息了,面上却笑嘻嘻的看着老爹说道。 「成,你小子难得伺候老子几回,今儿就给你个孝顺老子的机会。」 秦书墨一勺勺的餵老爹,镇国公半个时辰前喝了药,此时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看到儿子媳妇和孙媳妇们这么担心他,还是强撑着尽量让他自己多喝几口汤。 忽的。 后面的马车里传来晨萱和灏灏的哭嚎声。 镇国公赶紧让儿媳妇和孙媳妇去看看。 婆媳两人依言退出镇国公的马车后,婆媳两人瞬间就红了眼。 安抚了哭闹着想要下马车玩儿的两孩子后。 云杉便去了路大夫的马车,哽咽颤声问:「路老大夫,祖父他……他还能再撑多久?」 路老大夫满脸的沉痛,深深一嘆:「如今只能用上好的人参灵芝吊着,若是好的话,或许还能撑一个月左右。」 「……」云杉紧抿着唇,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着。 接下来。 即便是路大夫用手头上最好的药为镇国公吊着命,即便是云杉想尽办法的弄一些营养且易于消化的吃食给镇国公。 但镇国公的胃口也越来越小,身子骨也越来越虚弱。 十日后。 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途中。 云杉的队伍在漆黑的夜里之时,遭遇了敌军偷袭。 火光四起。 喊杀声一片。 「杀啊~只要杀了秦熠知的家眷,杀了这些运粮的将士,这么多粮食就都归我们了……」 「杀了那煞星的妖孽媳妇,杀呀~」 马车中的云杉听到外面这声音,刷一下睁开眼,把熟睡的三胞胎立即放进空间里,然后迅速拿出军刀,看向小川和晴空:「你们好好待在车里。」 两孩子虽然会武功,但此时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下车后给大人们添乱。 「是,娘。」 秦书墨也下车了,陈氏疾步冲到儿媳妇的马车上去,陪伴着两个孩子。 云杉看着远处举起火把,朝着秦家军冲来的敌军,飞快道:「爹,之前我们探路的先遣兵,并未发现周围有大批敌军埋伏,我推测,偷袭我们的敌人,来人应该不多,抢军粮是假,很有可能是想要制造混乱,趁机毁了我们的粮草,我提议,把我军放粮草的地方暂时熄灭灯火,然后在另外几个地方,也熄灭灯火,制造假象,迷惑敌人。」 秦书墨也觉得这个办法颇好:「可行,我这就去安排。」
第262章 回京 今夜偷袭秦家军的敌军,人数仅仅只有两千人,并不是那几方结盟的敌军不想多派一些人来偷袭并抢夺粮草,而是因为,他们大批的人马想要穿过秦家军所占领的地盘,人数太多容易暴露,容易被秦家军给盯上。 所以。 结盟的敌军便派了两千人,兵分四路绕道在望江坝这个比较偏僻荒凉的地段汇合併设下埋伏。 「嗖嗖~」 带着火光的箭矢朝着秦家军射来。 弓箭的射程是有相应范围的。 虽然敌军在小山丘上朝下方射箭,但八万秦家军可不是吃素的。 秦家军的将领採取了云杉的提议后,在秦家军队伍中,那好几处的黑暗里,让敌军一下子摸不准粮草的准确位置所在。 「快,随本将上山,杀啊~」 「沖啊~」 一个副将带领着一万秦家军朝着山上冲去。 裴将军在山下坐镇,此时正值深夜,天空一片漆黑,万万不敢轻易带着大军前去对敌,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这么大一匹粮食,可是京城那好几个县城以及秦家军将士们这个都能冬天的口粮。 而且。 队伍里还有这几位身份尊贵之人,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安排了大部分人在长长的队伍四周警惕的对敌,同时,又安排了一部分人赶紧砍周围的带叶的荆棘灭火。 面对这样的突袭,镇国公撩起马车的车窗,一脸的淡定。 云杉看着山上射下来的箭矢并不是很多,局势目前秦家军尚且能控制,于是便上了婆婆和小川以及晴空的车厢。 陈氏唇瓣紧抿,脸色苍白得很是厉害,怀里一左一右抱着小川和晴空,颤抖的手不住的轻拍着两孩子的后背无声的安抚。 晴空小脸上满是惊恐,一看到娘亲上来,立马焦急的问道:「娘,坏人是不是有很多?」 云杉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小川便握住妹妹的手,语气笃定的认真道:「别怕,我们可以八万将士,偷袭我们的人最多不超过五千人,放心,那些偷袭我们的敌军,撑不了三刻钟就会被我军给团灭的。」 听到儿子这话。 云杉满眼的欣慰:「小川所言甚是,战斗很快就会结束的。」 陈氏和晴空有些懵。 「云杉,小川,你们怎么断定敌军来人不多?」 「娘和哥哥怎么知道的?」 云杉看向小川,示意小川解释。 小川点点头,条理清晰,口齿清晰缓缓道:「因为我们这一条线路的周边县城,全都掌控在秦家军的手里,敌军若是大批的想要混进来,势必会引起秦家军的怀疑,所以,很有可能敌军是从好几个县城,然后伪装成百姓们混入,然后在这个地方汇合併埋伏在此,他们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要灭了秦家军,也不是想要除掉我们,更不是想要抢夺粮食,而是想要烧火粮食。」 顿了一瞬。 小川继续道:「此计甚是歹毒,若是这大批的粮食被烧毁,再加上暴风雪的天又即将到来,一旦粮食被烧毁,即便是秦家军其余地盘能再次匀出一批粮食来,大雪封路,也是没有办法及时运送到京城的,这样一来,爹爹才夺下京城以及周边的那些县城,还有几十万秦家军就会断粮,爹爹夺下京城后,曾许诺过这个的冬天,要救济百姓们,还要帮助百姓们开春后恢復耕种的承诺,给了百姓们希望,可却又食言让百姓们绝望,饿疯了的百姓们,将士们,势必就会爆发动乱。」 此言一出。 马车外的镇国公和秦书墨,车厢中的陈氏和云杉以及晴空听到后,神色各异。 晴空星星眼的崇拜看着自家哥哥:「哥哥,你好厉害啊!」 陈氏含笑的摸了摸小川的脑袋:「你这孩子,小脑袋瓜还真是厉害。」 云杉满眼欣慰的看着儿子:「你能想到这一层,着实难得。」 镇国公和秦书墨父子对视一眼,随后垂下了眸子。 小川得到了娘亲的夸赞,面瘫的小脸上,唇角微微上扬。 小川猜测的不错。 不到三刻钟。 山上的敌军大部分就被灭了,只剩下少许人摸黑逃走了。 有两处放着粮食的马车起火了,但由于灭火及时,所以并未粮食并未有所损失。 经过一番清点。 这一战。 秦家军死了五百多人,伤了一千多人。 好在有路大夫和军医以及提前备好的伤药,受伤的将士都得到了及时的医治。 翌日。 天刚刚大亮一会儿,秦家军便继续上路了。 由于送往京城的粮队途中遇袭,所以接下来的两个县城知县和秦家军驻军将军在得知这个情况后,便引起了高度重视。 接下来。 云杉等人一路上便再未遇到敌袭了。 十天后。 天儿阴暗暗的。 寒风凛冽,颳得人脸上生疼生疼的,就跟刀子在割一般。 正午之时。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从天空飘飘洒洒的飘落下来。 京城的城墙之上。 秦熠知穿得很是厚实,披着披风,手握望远镜,心情焦躁的看向远处:也不知道祖父病情怎么样了?可有好转? 云祁陪在秦熠知的身旁,脸上的神色也有些着急。 朝中很多文臣武将们,也一个个顶着寒风和大雪站在城墙之上。 当秦家军的军旗和密密麻麻的将士们出现在秦熠知和云祁的镜头内之时,两人皆是激动得双手有些轻颤。 秦熠知看向身旁的众多朝臣:「你们在这儿等着。」 语毕。 便朝城墙之下疾驰而去。 云祁心里也很是担忧老爷子:「等等,我随你一起。」 那些武将短暂愣了一瞬,随后也齐齐跟了上去:他们得保护好新皇才行。 一刻钟后。 秦熠知等人终于和镇国公云杉等人汇合。 将军们,士兵们齐齐跪了一地。 「祖父……」秦熠知冲到祖父的马车前,双膝跪地哽咽的请安,可刚刚喊出两个字,喉咙处便哽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熠知,快……咳咳,快快起来,去看看你爹娘以及你媳妇,还有你的几个孩子,等会儿来祖父马车里,祖父许久不见你了,想和你说说话。」镇国公的声音有些虚弱,不过,话语里却满是激动和喜悦。 「是,祖父。」 秦书墨夫妻,以及云杉母子五人也打开了马车的车门,满脸喜色的看着许久不见的秦熠知。 秦熠知看着爹娘和妻子虽然消瘦了些,但精神头还算不错,而五个孩子也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很是健康,这才松了一口气。 短暂的和爹娘妻儿说了几句话后,秦熠知便上了镇国公的马车,马车率先一步在诸多将士以及士兵的护送下入城了。 后方大批的粮食。 一车车的也紧跟着被拉进了京城。 沿途的百姓们。 当得知太祖皇帝,太上皇,太后以及皇后和皇子公主们入京后。 当得知新皇真的拉来了大批粮食后。 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们,一个个高兴得都快要疯了。 喜极而泣的感恩声。 看到希望后的兴奋之声。 声声一片。 …… 傍晚时分。 皇宫内。 镇国公从热乎乎的炕上醒来后,强撑着坐靠在炕上,同儿孙们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火锅。 饭后。 镇国公开口道:「书墨,熠知,云杉,你们三人留下,我有事儿要和你们说。」 被点到名的三人顿时就愣住了。 「祖父,你今日才刚刚抵达,不若今晚早些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可好?」云杉柔声道。 「是啊祖父,这一路长途跋涉的,你得好好休息才行。」秦熠知心脏好似被铁爪狠狠的抓住了一般,生疼得都快透不过气来了,面上却不显,含笑的也紧跟着出言相劝。 秦书墨和陈氏,小川和晴空也跟着相劝。 看到儿孙们关心他,镇国公心里很是妥帖,但还是坚持他的意见。 最后没法。 众人还是依了老爷子的意思。 秦书墨夫妻带着五个孩子退出了屋子。 当屋内只剩下镇国公,秦书墨,秦熠知夫妻四人时。 镇国公消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声音虚弱淡淡道:「我这身子,怕死不中用了,估摸着也撑不了几天了。」 一听这话。 三人顿时就红了眼眶。 「祖父,你一个多月前,都还能上马杀敌,都还能练兵呢,你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而已,现在我们在京城稳定下来了,你放宽心思,好好调养着很快就能好的。」云杉强撑着笑,哽咽说道。 秦熠知和父亲刚要开口。 却被镇国公抬手制止了。 「你们也别哄了我老头子了,我自己的身体,自个最是清楚不过,生老病死,乃是谁也避不开的,我这一把年纪也算是高寿了,你们别难过,你们若是想我今晚早些休息,就赶紧同我把正事儿商议完,别扯那些没用的。」 此言一出。 三人红着眼,紧抿着唇点点头。 镇国公目光在秦熠知夫妻两人脸上来回扫视片刻,随后落在了秦熠知的脸上:「熠知,秦家军能迅速的走到今天,这其中你媳妇功不可没,杉丫头心地善良,聪慧明事理,答应祖父,今后你决不可负她,更不许弄些其她女人进皇宫来给杉丫头添堵。」 秦书墨先是一怔,随后怔楞了片刻,便也就能理解老爷子这么做的原因了。 云杉愣住了,怎么都没料想到,祖父居然说的是这事儿。
第263章 上朝,二圣 秦熠知握住妻子的手,神色无比认真的看着祖父和妻子,神情肃穆点头保证:「祖父放心,我永远都不会负她的。」 听闻此言。 镇国公消瘦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祖父对她这个孙媳妇的关爱,丈夫对她的深情承诺,都令云杉为之感动不已,鼻头酸酸的,胸腔也被暖流充斥得满满的。 镇国公颤抖得极其厉害的双手捋了捋鬍鬚,看向孙子和孙媳妇,表情凝重,语重心长道:「古往今来,共患难易,同富贵难,你们的人生之路还有很长要走,不管遇到何事,祖父都希望你们能冷静下来,切莫意气用事的赌气,冷战,猜疑,敞开心扉的好好交流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是,祖父。」 「孙媳明白了,谢谢祖父提醒。」 孙子有勇有谋,孙媳妇不仅是个贤内助,更是孙子身边的好谋士,只要这小夫妻俩能齐心协力,就定能给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毕竟——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接下来。 四人的话题又聊到了有关士族的问题上。 「熠知,截至目前,你动了多少士族?」镇国公问。 秦熠知拧着眉头,沉声道:「中原大乱三年多,民不聊生,虽说剩下的那几个县城,明年上半年就能全部打下来,可内乱已久,打天下易,治天下难,秦家军中的擅长带兵的将领颇多,但却真正可大用的谋士和文臣却极少,所以,目前我只把那些无恶不作的几个世家给灭了,剩下的一部分打压的打压,还有一部分尚可任用,目前的形势,还不能大动。」 秦书墨深深一嘆,有些憋屈道:「熠知考虑的是,目前一切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的确是不能大动……那些士族之间,彼此通婚并结为姻亲,为了共同的利益而抱成一团,并且,诸多官员和人才,全都是出自士族,若是一刀切,一下子全都给灭了,这铁定会遗臭万年,被人病诟,可若是不除,新朝指不定二三十年后,整个朝堂的大多数官职又落入士族手里,皇权被削弱,搞不好就会走上齐干的老路。」 若不是那些士族控制了朝堂,控制了天下的米粮和大批的财富,面对突发灾难之时,即便是皇帝也无能为力。 云杉听着丈夫和公公的话,蹙眉沉默了许久。 镇国公见孙媳妇这冥思苦想的模样,很是疲乏的咳喘了几声,秦熠知见祖父不舒服,心里一紧,急忙从保温杯里倒出了半杯温热的蜂蜜水递了过去:「祖父,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一旁的秦书墨也赶紧给老爷子胸口顺着气。 听到祖父压抑的咳喘,云杉终于思绪回笼:「祖父,天色已晚,不若你先休息吧?」 老爷子摆摆手,笑眯眯的看向孙媳妇:「杉丫头,你可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古往今来,无数朝代的更迭,皇帝的更迭,可那些世家大多数却都能屹立几百上千年不倒,改朝换代后,出自士族中的前朝旧臣,还能继续在新朝新皇的统治下继续担任诸多重要职务,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归根究底,是因为百姓们的温饱都成问题,百姓们供不起读书人,读书人大多出自士族,亦或者是少许颇有读书天分的贫民,但这些有读书天分的人,无奈家中贫穷最后不得不依附士族。」云杉缓缓的述说着。 镇国公,秦书墨,秦熠知三人一边听,一边很是贊同的点点头。 云杉继续道:「寒门学子被士族接济功成名就之后,自然是想要跃出农门,毕竟,自古以来,皆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些理论,别看读书人满嘴仁义道德,考取功名要为皇上效力,一展抱负,为民谋福,实则大多数都是奔着功名利禄而去,其实这也能很正常,谁不想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呢?要不然那些百姓们,为什么要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供孩子读书?常言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不仅光宗耀祖,还能大肆敛财。」 这一番话。 真真是又犀利,又一针见血的指出大多数人走上仕途的心态和目的。 古往今来。 当官的不贪财,不图名利的少之又少,比三条腿儿的蛤蟆还要少。 这个世上。 万事万物,从来都不可能用好与坏,白与黑来判定,还有一种颜色是灰。 一切就看上位者怎么去用这些人。 秦熠知紧绷着一张冷脸,寒声补充道:「寒门学子考取功名后,为了改换门庭,攀附权贵,自然就想要选一个好的大靠山;士族为了拉拢人才,培植心腹门生和党羽,便会用家族中的女子作为工具,同寒门学子通婚结为姻亲,这样一来,双方皆大欢喜,这样他们在官场之上就会紧密捆绑在一起,然后为了他们的利益而拧成一股绳,这也就是为什么哪怕歷朝歷代,即便是有皇帝想要做一个有为的明君,也很难有效实施的原因。」 「因为很多惠民措施,都会损害士族这些人的利益,他们自然会拧成一股绳,来制止皇帝的种种举措。」镇国公烦忧的抓了抓脑袋:「这些弊端,千百年来一直都存在,即便是皇帝,也奈何不了那些沆瀣一气的士族。」 秦书墨也发愁的很。 突的。 云杉轻咬下唇,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心如擂鼓的沉声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三人齐齐看向云杉。 「什么办法?」秦书墨忙问。 秦熠知满脸含笑的看向自个媳妇。 镇国公也满眼期待的看向孙媳妇,洗耳静听。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百姓们富起来,明富国强,百姓们富裕了,自然就能有钱供家里孩子们读书,同时,朝廷也要在各个县城开办皇家学院,发放奖学金资助那些寒门学子前来就学,吸纳那些优秀人才,我所说的优秀人才,并不仅仅只仅限于擅长读书的人,还要开设一些别的学科,如木匠,铁匠,医师,农学,数学,商学,会计,养殖等专业,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得多培养一些专业人才,还有,不能一味的提倡『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观点,以及『士农工商』这样的行业排名与歧视,得平等对待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朝廷的武器需要改进,百姓们的衣食住行需要改善,当权者还有官员们的思想也要有所改进才行,不能一味的闭关锁国,也不能一味的守着几百上千年的故人所传下来的东西,得推陈出新,剔除糟粕,取其精华。」云杉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 一旁的秦熠知急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云杉含笑看向丈夫,接过去咕咕两口就喝光了。 士农工商这样的排名要取缔? 而且还要平等对待? 秦书墨儿媳妇这一样的言论给彻底震惊道了,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急忙忙的把心里的顾虑全都说了出来:「开办皇家学院,还要资助那些寒门学子,这么大笔的钱银从何而来?而且,奸商抬高物价,中间赚取大量的差价,古往今来离任皇帝都是狠狠打压商人,而且,一旦如了商籍,家中的子孙便不能可靠……若是抬高了商人的地位,都去从商,都去当匠人,耕地谁来种?这不得乱套吗?」 镇国公看着急吼吼的儿子,没好气的翻了一抹白眼,手指屈起,敲了敲炕桌的桌面:「都多大的人了?还咋咋唿唿……淡定一点,听杉丫头把话说完了你再发表意见成么?」 听到这话。 秦书墨这个当爷爷的人了,顿时就羞臊得有些红了脸,很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眸子,片刻后,又抬眸直直看向儿媳妇。 对于公公的反驳,云杉未生气,继续道:「目前国库空虚,这我也知道,没有银子,我们就想办法赚银子,由皇室或朝廷创建一些工厂,把以前交给皇商们来掌握的百姓们所需的东西,掌控在我们的手里,比如:茶叶,食用盐,还有煤矿,铁矿,金矿。还可以开办一些纺织工厂,制衣厂等,这样银子不就回来了。」 「这不是与民争利?那些士族若是知晓了,还不得联合起来闹?」秦书墨震惊得都傻眼了,怎么都没想到,儿媳妇的办法居然是这个办法。 秦熠知冷嗤了一声,杀气腾腾寒声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如今所有兵权都掌控在我的手里,谁敢叽叽歪歪,呵~我看他们是要钱?还是要命?」 镇国公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也表示贊同:「如今那些士族,一个个都夹作为尾巴低调做人,不怕他们闹,就怕他们不跳出来闹,我觉得杉丫头此计可行,若是这些赚钱的产业继续掌控在士族的手里,那才真是养虎为患。」 接下来。 四人又针对皇室开办学堂,以及创建工厂之事,展开了详细的讨论。 翌日。 秦熠知一身明黄色的黄袍,云杉一身明黄色的凤袍,夫妻两人手拉着手,一起出现再了早朝的大殿上方。 下方的朝臣们看到帝后二人一起出现,全都懵逼了。 可当看到皇上一贯冷硬的面瘫脸上,此刻居然挂着化不开的浓情柔意并搀扶着皇后娘娘率先坐在龙椅之上后,朝臣们震惊得更加的懵逼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皇上怎么带着皇后娘娘一起上早朝? 难道……。 很多大臣们不敢往下去想了。 此时。 只有云祁脸上带笑,表情轻松的看向上首正在撒狗粮的夫妻两人——羡慕啊! 「别紧张,你是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谁也不能小瞧了你,为夫更加不允许有人小瞧了你去。」秦熠知搀扶着妻子坐下后,大掌握住她的手,弯腰俯身低头在她面前无比严肃的说道。 听到这话。 云杉心里顿时一暖。 今儿早起后,便一直砰砰直跳的心脏,此时也逐渐慢慢平息下来了。 昨夜当丈夫告知她,要让她和他一起治理天下,并称二圣之时,她自个也吓懵了。 对于朝堂之上,她其实并不感兴趣。 可是。 他最终还是说服了她。 因为。 齐干末代狗皇帝齐泰,临死前曾造谣说她是祸国殃民,给百姓们带来灾祸的妖孽,朝堂之上,那些官员,为了家族荣耀,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送孙女或者女儿进宫来争宠。 若是她能参与朝政,掌控政局,用实力和行动以及手段说话,自然就能震慑住那些人。 而且。 他死皮赖脸的说,目前朝堂之上可重用的文臣太少了,希望有她帮忙。 虽然丈夫一再保证,这一辈子绝不辜负她。 但她这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害怕的。 因为人心易变。 若是她的丈夫是个普通百姓,若是她的丈夫还是曾经的战神。 即便是有一天丈夫变心了,她不过就是被休而已。 而如今她的丈夫却是一国之君,是英俊不凡,文武双全,并拥有执掌天下大权的皇帝,一旦丈夫变心,等待她和孩子们的,便只有一条不归路。 她赌不起,也不敢去赌一个男人对她的爱。 为了她自己和孩子们考虑,她也只能选择并肩站在他的身边。 女人的安全感,并非全部来自一个男人给予的物资和情爱,很大一部分是来自女人自己,平常一般人家,女人的安全感来自她们自己拥有的事业和雄厚的经济条件,而帝王之家的女人若想获得足够的安全感,除了情爱,最重要的就是要掌权才行。 所以。 她最终还是同意了丈夫的提议。 前世。 她只是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平凡普通人。 现在让她拥有和皇帝同等的权利,还出现在朝堂之上,今儿第一次出席这么高端的朝会,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不过,面上却端着威严的面孔,丝毫都没露怯。 「嗯。」云杉看向丈夫,勾起一抹浅笑微微颔首。 秦熠知没有松开云杉的手,紧握住云杉的左手,坐在了云杉左手边的龙椅之上,夫妻两人肩并肩的坐在一起,看着下方满眼懵逼,满脸震惊的朝臣们。 朝臣们被皇上那冷厉的目光给震慑得顿时一个激灵,随后反应了过来,齐齐跪地,齐声高唿:「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一道不同的众人的声音,在下方响起。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岁万万岁。」 跪下的朝臣们顿时就惊得身子一颤,齐齐偷偷侧头看向曾经的云军师——云祁。 云军师是煳涂了? 还是他们这些人都幻听了? 秦熠知威严的看向众人,声音冷沉沉的很是骇人:「诸位爱卿,今日朕有事要对你们宣布,朕的结髮之妻,跟随朕举旗起事,心繫百姓,为民谋福,陪同朕冒险出入关外草原,灭了蛮夷各部,并为秦家军能迅速推翻腐朽的齐干皇朝,屡屡献计,立下汗马功劳,身怀治世之才,朕在此宣布,皇后与朕从此以后并称『二圣』同朕一起治理天下,给百姓们创造一个安乐的太平盛世。」 士族中的文臣们傻眼了,懵逼了:「?」 跟随秦家军打天下的武将们,愣了一瞬后,便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皇上圣明。」 齐干皇朝坚持到最后时刻才归降秦熠知的武将们,都快要吓傻了:「……」 女主当政。 让一个女人骑在男人头上。 这…… 这不是乱了套了吗? 女人即便是再能干,也只能在后宅相夫教子才是正经,怎么能混迹于男人之间?怎么能出现在朝堂之上呢? 皇上究竟是太过于看重这个异世之魂了? 还是说…… 还是说这个异世之魂,拥有蛊惑人心的邪术? 亦或者是用什么手段胁迫了皇上? 皇帝见众人不说话,寒眸微眯,迸射出瘆人的凶戾之气:「这么多爱卿都不应声,是不满皇后?不满朕的这决定吗?」 ------题外话------ 推荐友文:绝世花妖:神帝爱宠(又名《九天》一对一高甜) 她本上古荒芜时期最神秘的一方神君,而今是一个混沌世道的废材,一只无灵基,无属性,连念气也没有的小花妖… 他本是上古时期高高在上神帝,而今是九州大陆上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是火灵世家古家的大少爷。 初见, 她邋遢、瘦小、浑身是伤、被人丢在乱葬岗的死人堆里,勉强有口气。 他一身霞光踏风雨而来,谪仙如画,救了她。 从此她过上了水深火热的丫头生活。 而他走上了一条逗弄丫头的不归路。 当被封印的神觉慢慢甦醒,她步步迈上强者之路,名动混动世间,凌驾四界之上,站在无极穹空的俯世台上,成了世人敬仰的神。 欠她的她会讨回,而她欠的也是要还的。 人间有句话,叫以身相许还『恩情』。
第264章 如何解决土地兼併问题 虽然诸多大臣们被皇帝骇人的眼神吓得心肝乱颤,面面相觑片刻,随后齐刷刷跪了下去,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争先恐后劝阻。 「皇上,不可,万万不可啊。」 「皇上,皇后娘娘的确是为新朝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可……可自古以来,但凡是有后宫女子涉足朝堂的先例,无一不是令朝纲动盪,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男主外,女主内,不可颠倒阴阳。」 这些持反对意见的众人。 有人是因为墨守成规,不知变通。 有人则是因为处于大男子主义,从骨子里瞧不起女人,不想看到千百年来,被男人一直打压到尘土里去的无知女人来统领他们这些男人。 也有人是因为他们的家族利益而站出来坚决反对,毕竟,一旦皇后插手朝政,必定会培植心腹,到时候,皇后的权势过大,那后宫可就塞不进去他们那些家族中的女子了。 有人反对皇后涉足朝堂。 自然也就有人贊同皇后插足朝政。 「女子涉政就会朝纲动盪?就会阴阳颠倒?我呸~」杜大河不屑的看向那些跪了一地并持反对意见的朝臣,冷嘲讥讽道:「这不过就是那些满口假仁假义的伪君子,通过打压女性而抬高男性地位的手段和伎俩罢了,千百年来,即便是很多朝代没有后宫女子插足朝堂,即便是没有女子涉足官场,结果改朝换代的事儿还不是照样发生?贪官污吏还不是照样多?」 这一番话。 怼得那些跪了一地的众人脸红脖子粗,很多人刚要开口。 却看到新皇最最看重的谋士云祁站了出来。 云祁那双泛着桃花的狐狸眼微眯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道:「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不论男女,只要有才干,只要能力为百姓谋福,能对江山社稷有功者,能者居之,这千百年来那些史书上所记载的伟人,以及此刻在场的各位大人,誓问有几个人的成就能比得过当今皇后娘娘?」 持反对意见的朝臣们一个个脸色红了白,白了青,青了紫,又憋屈,又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秦熠知拉住妻子的手,冷眸射向那些持反对意见的朝臣们:「朕的皇后解决了百姓们寒冬的取暖问题,也解决了诸多穷山恶水之地百姓们的耕种问题,有勇有谋,屡屡献计,还能陪朕出生入死,这天下男儿都没几个人的才干能比得上朕的皇后,你们一个个自视甚高,瞧不起女子,却也不想想,你们当中有许多人,才干却连女子都比不上,你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愚昧的一味去打压德才兼备的女子,真是愚不可及。」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听到这一番话,真真是又气又怒又臊得不行。 这皇后娘娘就是个异类,是个异世之魂,是个妖孽。 拿他们和妖孽比,这能比吗? 云杉虽然不喜踏入尔虞我诈的官场。 可为了她和几个孩子,不得不涉足进来。 丈夫和云祁以及最先跟随秦家军的那些将领们,都如此给力的支持她了。 她自然不能去当那扶不上墙的的烂泥。 右手一巴掌重重的拍打在龙椅的扶手之上。 「砰~」 这一声巨响,震得下方那些跪着的朝臣们齐齐身子一颤,心肝一抖,齐刷刷抬眸看了过去。 云杉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些人,那笑,看似冷冷淡淡的,但却令那些大臣们莫名的感到毛骨悚然。 略带清冷且慵懒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 「你们有何手段和能耐来阻止本宫涉足朝堂?你们是有兵权?还是有治世之大才能?若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效忠齐干皇朝的朝中高官……齐干三代而亡,齐干的江山才传了五十多年就没了,本宫想要问一问你们,为何在你们这么多『能臣良将』的辅佐之下,为何你们这些顶天立地还饱读诗书且保家卫国的男子辅佐之下,为何你们这些高人一等的男子们,却没有帮助齐干皇帝守好这天下?却为何没有给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 这话…… 这话可真是扎心了。 扎得那些跪了一地的大臣们,皆是又气又恼又羞愧得无言以对。 秦熠知满眼宠溺的看着媳妇,龙袍衣袖之下的左手,朝着媳妇竖起一根大拇指:媳妇棒棒哒! 云杉的余光察觉到丈夫的举动后,唇角微微上扬。 下方站在最前面的云祁,还有杜大河等人,看着帝后二人感情这么好,皆是抿嘴暗自偷笑。 同时。 也在心里对皇后娘娘竖起了大拇指。 「臣虽然是个不通文墨的粗人,但听着皇后娘娘这一番话,仔细想一想,的确言之有理,誓问你们这些不知变通,抱着几千上百年来老祖宗的定下的那一套来治理天下,也难怪前朝别你们这些就傢伙弄得民不聊生。」 「就是,若果不是皇后娘娘和皇上,中原这一片广袤的土地,早就被蛮夷侵占,百姓们早就不知被蛮夷屠戮了多少个县城。」 「不进则退,歷史的车轮谁也阻挡不了,时代在进步,我们得推陈出新,灵活变通,同时,我们的眼界也需要拓宽才行,不能墨守成规。」 云杉继续淡淡道:「你们也别说,是因为接连的灾难年,才会导致齐干加速了灭亡,同样是灾难年,为何当初皇上和本宫被前朝皇帝赶出京城,两袖清风的去西川上任后,能解决西川那么多百姓们的吃饭问题?为何秦家军在本宫和皇上的带领下,却能把西川那一方穷山恶水专出刁民之地,变成了鱼米之乡?为何秦家军屡战屡胜胜?为何皇上和本宫以及请假军师深得民心?你们辅佐齐干皇帝治理下的百姓们过的什么日子?秦家军地盘下的百姓们又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心里没点数吗?归根究底,其实还是你们这些的能力问题,能力有限所致。」 那些大臣们心里气得不行,可看着皇上这瘆人的眼神,听着皇后这明朝暗讽的犀利羞辱言语,还有皇帝上心意已决的架势,再想到皇帝那手段,他们好些人都是在新皇攻入京城之时的最后一刻,才选择了归顺。 这时候本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 此时此刻。 面对皇帝一意孤行的决定。 面对不是个善茬的皇后。 在场持反对意见中的很多人,此时都没有那个底气同手握兵权的煞星战神皇帝与来歷神秘的妖孽皇后抗衡。 最后的最后。 秦熠知和云杉夫妻并称「二圣」一同治理天下。 接下来。 商议并确定了登基大典的时间。 同时。 秦熠知和云杉也定下了国号和年号。 国号——秦。 年号——熠云。 两天后便举行登基大典。 …… 这一天。 暴风雪停了。 皇帝和皇后手牵着手,一起参加登基大典。 镇国公已经是秦国的太祖皇帝了。 这段时间的身体已经越发的不好了,但却还是强撑着想要去看孙子和孙媳妇的登基典礼,老爷子坐在暖和的龙辇之上,看着携手一步步走向天台的小夫妻俩,脸上挂着放心的笑。 太上皇,太后夫妻两人,带着五个孩子也在一旁观看。 由于天气严寒。 便简化了登基大典的诸多流程。 仪式完成后。 天台下方的朝臣们,守卫们,宫女太监们齐齐跪地。 「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万岁万万岁。」 携手的帝后二人,抬手并出声让众人平身后。 冻得脸颊冰凉的夫妻两人,这才在诸多禁卫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入城赶回皇宫。 京城街道两边的百姓们,不管帝后二人,不管二圣如何让他们起身,一个个就是不愿起身,跪在雪地里激动的喜极而泣,一声声的高唿万岁。 尤其是那些女子,那精神头一个个亢奋的不行。 新皇让新后一起治理天下,并称为——二圣。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女子的地位,今后将得到大大的提高。 二圣继位后。 并未像千百年来那些新皇上任时那般搞什么大赦天下的举措。 新皇继位,所谓的大赦天下,也并不是一概而论,那些谋反,欺君,与皇权相抗衡的罪犯,这些都不在赦免的范围,其余牢房中的犯人,不论是小偷小摸,还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等罪犯,都会被释放。 但秦熠知和云杉却并未这么做,因为这些罪犯被判刑,都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罪有应得的罪犯,若是被赦免放出去,只会让这些人去祸害无辜的百姓。 所以。 夫妻二人的惠民新政,只是让明年和后年连续这两年,让百姓们只缴纳三成税赋,让百姓们能在持续三年多的灾难年后,得意休养生息。 百姓们高兴得都快疯了。 要知道。 那行亩产千斤的高产农作物,别说是上缴三成赋税,就算是缴纳六成赋税,也比以前的日子好过得多,百姓们怎么能不为之开心呢! 帝后二圣登基大典的翌日。 早朝后。 秦熠知让云祁暂且留下。 太祖皇帝寝宫内的热炕之上,老爷子和儿子,孙子,孙媳妇,以及云祁一起坐在热炕上,一边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一边商议着政事儿。 老爷子的身体越发的虚弱了,可心底还是有些不放心朝政上的事儿,便把儿孙以及云祁给叫来了。 太祖皇帝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小筷子清汤锅里的烫豌豆苗后,便放下了筷子,看向四人,沉声道:「自古以来,即便是新皇登基后重新划分土地给百姓们,可过不了多少时日,百姓们的土地便被士族以及地主们吞併,一旦百姓们手中没有了田地,就只能依附那些士族和地主过后,上缴了赋税,上缴了租子,即便是那些新型农作物极其高产,也很难从根源上解决百姓们能吃饱饭,吃好饭的问题,你们说说看,可有解决之法?」 说起这个话题。 四人顿时就沉默了,气氛也有些凝重了。 秦书墨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憋屈且犯难郁闷道:「这可是个千百年来歷朝歷代的大难题,士族,地主们奸诈狡猾,想方设法的从百姓们手里买走土地,百姓们也因为种种原因,会变卖田产,最后搞得百姓们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却连温饱都难以保证……我这脑子有些不够用,还真想不出一个从根源上解决的办法来。」 云祁也犯愁的垂眸转动着手里的茶盏。 秦熠知紧抿着唇,也在极力思考这个问题。 一旁的云杉轻咬下唇,想到想现代防止土地被兼併的办法,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四人道:「其实……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只是这个办法,会严重损害天下士族的利益,若想把这个政令颁布并严格执行下去,会有很大的难度。」 四人齐齐看向云杉忙问。 「什么办法?」
第265章 二圣 颁布新的政令 云杉看向四人,沉声缓缓道:「第一:先把士族,朝臣,地主手里囤积的土地强行收回来,并依照这些人官职的大小不同,然后分配一定数量的土地。」 四人刚听云杉这第一条内容,便被这话震惊得或懵逼,或傻眼,或不敢置信了。 秦书墨双眸死死的看向儿媳妇,颤声结巴的激动道:「这,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别说是世家大族,还有那些朝廷命官们,就算是那些小地主们,也绝对不会心甘情愿把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家业给上交的。」 老爷子看着咋咋唿唿的儿子,没好气的呵斥:「别打岔,听杉丫头把话说完。」 于是乎。 秦书墨只得泱泱的闭嘴了。 云祁倒是觉得这个办法虽然实施起来有难度,但这天下还是老百姓们居多,而且,谁拳头大,谁才有决定权和话语权。 兵权掌握在皇上手里。 那些士族和朝臣们以及地主们,即便是再不满,在丢失一部分家产和丢失全家人性命之间,但凡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会明智的选择后者。 可问题是…… 就算是把大部分的土地从那些士族,朝臣,地主们手里拿出来重新分配给百姓们,百姓们也不定保得住啊! 反观云杉身旁的秦熠知,却比较淡定,毕竟,他可是最了解她自个这媳妇的。 媳妇从不会信口开河。 肯定还有后招。 云杉:「第二,收回来的土地,一部分重新分配给百姓们,不论男女老幼,只依照人头划分,将来若家中有人去世,就要把去世之人名下的那一份土地还给朝廷,若有人家中添了新丁,孩子满一周岁后便可添一个人的土地,这个依照人头分配的土地,百姓们可时代传下去,不可进行买卖,私下买卖的双方,都违反了朝廷律法,乃是重罪,这样一来,就能避免百姓们的土地被士族和地主们兼併,就能避免百姓们丢失土地后变成流民。」 四人齐齐眸光一亮。 老爷子那张蜡黄枯瘦的脸上,透着激动不已的兴奋之色:「好,好啊~这个主意可真是太好了。」 秦熠知也眸光铮亮的看向自个媳妇。 秦书墨这个公公,一点都没有刚刚被儿媳妇的话给打脸后的尴尬,也是激动的不行。 「嫂子这个办法真是太妙了,这样就能从根源上解决百姓们土地被吞併的问题。」云祁也激动的搓动着双手。 对上四人亮铮铮的眸子,云杉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四人,忙不迭的摆摆手澄清。 「这个主意哪能是我这脑子想得出来的呀,而是我那个世界的先辈和伟人们,在推翻了几千年的封建王朝后,也就是在几十年前才想出来的办法。」 四人很是感嘆,也很是嚮往和羡慕那样的世界。 云杉继续道:「在重新分配土地给士族,朝臣,以及百姓们后,还剩下的土地就都归朝廷所有,百姓们,士族和地主们,唯一能合法买卖的土地权,就只有房屋宅基地的权利,房屋宅基地的产权是永久性的产权,若是百姓们,地主们,士族们想要合法的使用朝廷的土地开设工厂,搞养殖,种药草,弄果园等等,他们只有两种合法途径,第一种,是可以与百姓们签订土地的使用租赁契约;第二种,是可以向朝廷购买三十或七十年的土地使用权,使用权到期后,他们可以继续向朝廷购买使用权,也可以归还给朝廷,为了能让朝廷土地的使用权能卖上一个好价钱,而已用公开拍卖的方式来进行,这样就能价格者得,当然,靠近那些繁华的码头,官道,以及镇上,这些用于修建房屋的土地拍卖价格,不能和承包田地和山林的价格一样。」 听到这儿。 四人铮亮的双目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如此一来……如此一来,不仅能解决民间百姓们土地被吞併的问题,同时,还能让朝廷的国库源源不断的有进项。」 云祁满脸的羡慕和嚮往,砸吧砸吧嘴:「好希望去嫂子的那个世界开开眼界啊!」 「虽然没法邀请你过去做客,不过,等会儿我可以让你从手机上看看我以前那个世界的视频和图片。」云杉笑眯眯的说道。 秦熠知握住媳妇的手,看了媳妇一样,随后又看向对面的祖父,父亲和好友:「我觉得云杉说的这个办法可行,如今兵权都掌握在我的手里,秦家军地盘内的那些士族,还有目前朝堂上的那些朝臣,一个个都夹尾巴做人,要兵权没兵权,不足为惧,并且,这个政令一旦颁布并推行出去了,受益最多的便是天下广大的穷苦百姓们。」 老爷子点了点头。 接下来。 四人轮番把心中的一些顾虑说了出来,云杉一一耐性的回答,然后大家一起讨论。 因地制宜。 即便是再好的理念,也不能死搬硬套,一成不变的拿来用,得根据不同的情况作出相应的调整和改变。 半个时辰后。 老爷子即便是极力强撑着,身体也撑不住了。 在四人的轮番劝阻下,老爷子把四人赶出了屋子,不准儿孙们守着,便晕沉沉的睡下了。 四人去了另外的宫殿继续细化这些新的政令,毕竟,新皇二圣已经登基了,这些惠民的政令也得赶紧弄出来。 直到快深夜子时之际,这才结束了讨论。 夫妻两回到他们的寝宫后,泡了个鸳鸯浴,便拥抱着彼此沉沉的睡下了。 三日后。 帝后二圣先是对朝中文武百官进行了论功行赏,授予官职后,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当初跟随二圣举旗起兵的人,还有最先弃暗投明之人,很多都得到了重用,而那些前朝旧臣们,还有那些后来被秦家军打得不得不投向归顺的人,大多都并未得到重用。 不过总体来说。 新朝的帝后二圣能容下他们,依然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可当听到帝后二圣,颁布的一条条新的政令之时,尤其是其中涉及到诸多朝臣,还有是世家大族的利益时,许多人都炸毛了。 只可惜……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持反对意见的朝臣为了自个的性命,以及全家和全族之人的性命,只能选择屈服。 当百姓们在看到新朝的帝后二圣,所颁布的这些新的政令之时,黑压压的全都激动得失声痛哭,喜极而泣,跪了一地。 「二圣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下百姓们可算是两位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明君。」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跪在雪地里浑身颤抖不已的高唿万岁并感激的说着。 「太好了,今后咱们老百姓的庄稼,再也不怕被人强取豪夺,再也不怕给人给算计了去了,呜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天下唯一心繫百姓们的人,就只有曾经的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就只有如今的二圣。」一个一身补丁的中年男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向皇宫的方向述说着。 「被男人一直欺压了千百年来的女人们,今日可算是等到了翻身之日,可算是能堂堂正正且有尊严的活着了……呜唔~多谢二圣,哈哈哈~今后女子也能进学堂读书了,女子也能科考进入官场了,女子也能同男子一样外出做工了,看谁今后还敢骂女子是赔钱货?」约十多岁的黑瘦女子,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闪烁着泪水的双眸里,满是狂热之光。 「就是,都是爹妈生的……凭什么男人裤裆里只比女人多了二两肉,就要高女人一等?其实,只要给女人机会,女人自然也是能和男人一样优秀的。」 朝廷那些所治理的地盘内,女人们在看到二圣颁布的新的政令后,全都高兴得快疯了。 女人能享受男子同等的待遇,可以进学,做工,从商,从军,做官。等女子能赚钱了,腰板自然慢慢就能挺直,这时候,才能提高家庭地位,才能提高社会地位。 严禁人口买卖,提倡聘用,僱佣制度。 男人不再如过去那般,只要有钱就能享受三妻四妾,亦或者是妻妾成群的待遇。 朝廷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七品县令,只能合法娶一妻两妾,并且,小妾不能扶正。 这样一来,既能保证官员不过多的同朝中党羽用姻亲拉帮结派,同时,也尽可能的保证正妻的合法权益。 同时。 严禁官员不能逛青楼,不可养外室,外室生的子女不能被嫡母承认,也不会被律法认可,当然,若是女子被官员强逼为外室并生育子女,可状告官员,然后索取赔偿,情节严重者,知法犯法的官员会被判为强姦罪论处,处以宫刑。 若是有人官员逛青楼了,一旦被朝廷的暗线得知了,就会被冠上作风不正的罪名,轻者被罚款,重者被降官处置,并且,还会影响官员每年政绩以及考核和仕途。 更加的注重契约精神。 比如男女成亲前,男女双方可写下保证书,若是婚前在保证书上承诺婚后不纳妾,男子婚后却又变卦纳妾了,便视为背信弃义之罪,女子可写休书给男子,并分得一半家产。 若是男子胆敢婚内偷偷出轨,为了家产,为了不和离,为了不被妻子休弃,便谋害妻子者,已经发现,抄家并把男子处以宫刑,家族中但凡是谋害之事等人,发配去砖窑或者是煤窑做苦力十五年,而谋害结髮妻子的丈夫,若是宫刑后没死,便一辈子都只能做苦力至死。 若婚前写下一夫一妻的保证书后,在成婚后,平民,以及商籍之人,女方在30岁时还未生下孩子,或者是因为体弱导致孩子接连早夭养不活,而女方也不愿和离,男方这时候才可纳妾,但不能娶平妻,即便是妻子死了,小妾也不能扶正,小妾所生的庶出孩子记在嫡母的名下,即便是嫡母不能生养,顶着嫡母的头衔,小妾即便是再受宠,庶出的孩子在出息后,处于孝道也会奉养嫡母的。 有 虽然一下子还不能办到让男女绝对平等,但新的律法很多方面,却有效的保证了女子的权益,当然,在保证女子权益的同时,也有对女子的约束,比如婚姻中,女子出轨与人私通,谋害丈夫,谋夺家产者,发现后直接毁容,同样发配去做苦力。 虽然一下子办不到让那女平等,但很多措施之下,大大提升了女子的地位。 …… 大雪纷飞。 这个寒冬虽然依旧雪花满天,寒气逼人,可百姓们一个个却是热血沸腾,因为看到了期盼已久的美好希望,全都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皇宫里。 气氛却有些不好。 因为太祖皇帝的病越发的严重了。 「陆太医,乐神医,皇爷爷的身子,还能撑多久?」秦熠知紧攥着妻子的手,声音低沉且微颤的看向下方刚刚从太祖皇帝寝宫诊脉出来的两人问。 陆太医和乐源对视一眼,随后看向上首的皇帝和皇后,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启禀皇上,启禀皇后娘娘,太祖皇上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地步,即便是用珍贵的药材吊着,可终究是……。估计就在这两三天了。」 「太祖皇上的身体器官已经衰老的很是严重了,连汤水都喝不了多少,我也无能为力了。」 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可秦熠知和云杉的心里,还是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希望能听到有转圜余地的好消息。 可……。 夫妻二人瞬间就红了眼眶。 云杉看向下方的两人:「你们退下吧。」 「是,臣告退。」 「告辞。」 路大夫和乐源离开后。 云杉侧头看向丈夫,伸出手臂转身紧紧拥住他,哽咽嘶哑道:「明日休沐,你我带着孩子们,多陪陪祖父吧。」 「……嗯。」秦熠知声音闷闷的低嗯一声。 夫妻两人一起处理奏摺,花了半个多时辰处理完后,便急忙忙去了太祖皇帝的宫殿。 此时。 太上皇和太后带着五个孩子,正从太祖皇帝的寝宫里走了出来。 三个被奶嬷嬷抱在怀里的三胞胎,见到父母过来了,顿时就在奶嬷嬷的怀里扭动并挣扎着想要下地冲过去。 「爹,爹爹抱抱。」云瑾看着父亲,眸光铮亮,嗓门颇大的激动喊着。 「娘亲,萱萱想你了,曾祖父睡觉觉了,萱萱也想睡。」小丫头长得胖嘟嘟,粉粉嫩嫩的很是可爱,声音也软萌的很,配上那一边打哈欠,一边双眸还闪烁着泪花的眸子,被她这么直直的看着,心都要融化了。 「你们都小声点,曾祖父刚刚才睡下,别吵醒了他,要不然曾祖父没睡够,会闹脾气会哭像我们一样哭闹的。」灏灏板着小脸,有模有样的低声训斥着弟弟和妹妹。 孩子们还小,短时间内还没法像哥哥姐姐那般,很快就适应了称唿的改变,所以,三孩子还是习惯性的叫爹娘,哥哥姐姐,祖父祖母,爷爷奶奶和曾祖父的亲切称唿。 两岁多点的孩子,这一番稚言稚语的话,令在场的众人就既哭笑不得,同时又为之难受不已。 陈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泪。 晴空拉着皇祖母的手摇了摇,眼眶红红的无声安慰着皇祖母。 小川紧抿着唇,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又转头看向父皇和母后,一贯冷漠倔犟的眸子里,也溢满了晶莹的水雾。 秦熠知夫妻两急忙迎了过去,分别拍了拍小川和晴空兄妹的肩头,随后这才去抱三个孩子。 「我不要爹爹抱,我要娘亲抱抱,娘亲身上软软的,香香的。」萱萱面对爹爹伸过去的手,嫌弃的扭动小身子,随后扑向娘亲。 最后的最后。 秦熠知怀里两边只能抱着两个臭小子,而云杉则抱着闺女。 「父皇,母后,孩子们吵闹,我们暂时先离开吧,别让孩子们惊扰了皇祖父的休息。」秦熠知看向爹娘低声说道。 太上皇和太后夫妻两人点点头,随后才带着几个宫人和侍卫离开。 果真如同陆太医和乐神医所说的那般。 太祖皇帝虽然在太医,以及儿孙们的精心医治和看护下,终究还是只撑了三天。 黎明即将到来之前。 昏睡中的太祖皇帝,忽的睁开了双眼,看着守在炕边的儿孙们,精神较好的看向众人。 秦熠知等人齐齐先是一喜,可随后便反应过来,这该不会是——迴光返照吧? 思及此。 众人顿时就红了眼眶。 「熠知,扶我起来,我想好好看看你们。」 「……。是,祖父。」秦熠知鼻头酸涩得很是难受,眼眶泛红,强忍着起身走了过去,把搀扶着祖父,并给其披上厚实的披风,让祖父靠在他的肩头。 「祖父,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云杉吸了吸鼻子,勾起一抹牵强的笑忙问。 老爷子看着儿孙们这含泪的模样,即将面临死亡的当事人,却颇为淡定,含笑的眸子一一从众人的脸上划过。 「你们这是干什么?有什么可哭的?有什么可难受的?老头子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即便是死了,那也是喜丧,再说了……」 顿了一瞬。 老爷子的仰头看向半抱着他的大孙子,又看看孙媳妇以及几个曾孙子。 「这辈子,我秦虎没白在这世上走这一遭,能看到熠知娶了杉丫头这么贤惠的得力媳妇,能看到你们夫妻两人恩爱还未我生下了三个可爱的小曾孙,能看到那腐朽的齐干皇朝倾覆并被我们推翻,我老头子已此生无憾了。」 「爹,你别说这些丧气话,你还没看到一统天下的那一天,你还未看到你和熠知一同创建的秦家军横扫关外蛮夷,你也为看到接下来的太平盛世,更未看到几个孩子长大成人呢,爹,给你自己点信心好吗?只要你自己有信心,你就能够活到一百岁……。」秦书墨此时哭红了双眼,紧紧抓住父亲的手,含泪的祈求。 「老爷子,你可得打起精神来呀,你还想着等你老人家康復了,开春的时候看着我这个老光棍儿娶妻的那一天呢。」云祁也含泪带笑的都去说着。 陈氏抱着刚刚幽幽转醒的萱萱,一边摇晃着身子无声的哄着孙女,一边看向待她如亲女的公公:「爹,你会好起来的。」 灏灏和云瑾在屋内的众多哭泣声和说话声中,也醒来了。 平日里。 三孩子没睡到自然醒,起床气就会很重。 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 亦或者是被此刻的情形有些吓到了? 三孩子虽然也眼泪汪汪的,但却并未哭出声来。 小川和晴空兄妹分别靠在母亲的身边,也眼泪哒哒的不停的说着逗趣的话去安慰老爷子。 老爷子看向如此孝顺他的儿孙们,含笑的看着众人:「生老病死乃谁也避不开的,你们别伤心……当初我们秦家之所以骑兵,乃是因为被两任卸磨杀驴的昏君逼得走投无路,乃是因为那齐干皇朝早已腐朽,导致民不聊生这才站了出来举旗起事,常言道『共患难易,同富贵难』我秦家的儿孙们都是好样的,我希望将来你们乃至子孙后代……切莫为了皇权而同室操戈,父子相残,兄弟相残,真正有本事……有能力的男人,不是窝里横,不是窝里逞兇斗狠,而是应该放开眼界,把目标看向更远的地方去开阔疆土。」 众人急忙含泪的点点头。 老爷子把目光落在了云祁的身上:「云小子。」 「老爷子……我在你,是不是你老人家同意要去看我娶亲了?我……」 「臭小子,我的时间不多了,别贫嘴,听我说。」 「……是。」 「你也熠知乃发小,也是多年的至交好友……更是一起共患难打天下的好兄弟,希望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无论被谁挑唆,你们兄弟两人……别轻易被心怀叵测之人给离间了……」 云祁脸上强撑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后痛快的点了点头:「老爷子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66章 云相快不行了 老爷子放心的点点头。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老爷子把心里想说的想交代的都说完后,异常明亮的眸子里光亮逐渐暗沉了下去。 身子也越发的瘫软无力。 「熠知,杉丫头,待我去后……葬礼一切从简,莫要劳民伤财……」 夫妻两人含泪强忍着悲痛齐齐点头。 强撑着又说了几句话后,看着炕边的儿孙们,不舍的看着,一直看着。 慢慢的。 老爷子唿吸急促紊乱,即便是乐源和路大夫配合着给扎针,还给弄了一片人参片放进嘴里,依旧没有任何用。 半刻钟后。 老爷子在秦熠知的怀里剧烈的挣扎了几下,随后便不断的翻着白眼,进气少出气多。 「祖父?祖父?」 「爹~」 「曾祖父,你醒醒……」 「哇呜~别睡,天亮了,曾祖父醒醒……」 在云杉等人的失声痛哭和唿喊声中。 太祖皇帝便在黎明到来之时,含笑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皇宫中。 大丧之音的钟声一声声的响起。 太祖皇帝驾崩了…… …… 百姓们得知太祖皇帝驾崩后,皆是悲不自胜,怎么都没有想到,太祖皇帝居然这么早的就去了。 由于中原这一片天下还未一统,又恰逢新朝刚刚建立,且灾难之年还未过去,所以,帝后二圣便遵从了太祖皇帝临终前的要求,葬礼一切从简。 与此同时。 也废除了千百年来陪葬这一残暴的制度。 寒冬雪天。 目前暂时不用担心那还未收復回来的几个县城会爆发兵变,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帝后二人和朝臣们着重制定详细且完善的秦朝律法,夫妻两早上一起上朝,下朝后处理完政务,便陪同五个孩子一起用餐,下午陪同孩子们学习和玩耍,夜里一起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秉烛夜谈。 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着。 不知不觉。 新朝建立后的第一个新年即将到来。 今儿大年三十除夕之日。 宫中的宴会大厅里。 香辣扑鼻,热气腾腾的火锅香味充斥着整个大厅,大厅里摆放了十多张用于吃火锅的大圆桌。 当太皇太后,帝后二圣,以及三个皇子和两个公主出现之时,早就等候在大厅里的朝臣们齐齐下跪问安。 帝后二圣携手走上龙椅,抬手示意众人并异口同声道:「平身。」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帝后二人轮番发言一番后,便让大臣们齐齐归位开始享受新奇的美食吃法。 京城的物资紧缺。 不过。 前些时候幸好有从西川弄来的羊肉,腊味,鸡鸭鹅肉,素菜有豌豆尖,佛手瓜,土豆片,红薯片,南瓜片,韭黄,豆芽,菘菜,捲心菜等。 此次前来参加宫宴的人中,不仅仅是有朝臣大臣,还有颇受帝后二人重视的陆太医,乐神医,而为了给云祁制造机会,所以,安宁也被帝后二人传了口谕,要求随同乐神医一起出席。 此时。 云祁这厮很不要脸的利用权势,把安宁身旁的那个大臣给换走,云祁坐在安宁身旁,很是殷勤的不停给安宁布菜,不管安宁明里暗里的拒绝,这厮就好似压根就少根筋似的看不出安宁眼中,脸上以及语气中的拒绝和不悦。 安宁这一顿饭,在众多朝臣们暗中偷来各种打量的眼神中,真真是食不知味。 太上皇,太后,帝后二圣以及五个皇子公主们坐一桌。 「母后,你看云祁叔叔那对着安宁姐姐赔笑的殷勤样子,好好笑喔~」晴空一边吃着碗里辣乎乎的鱼肉丸,一边笑眯眯的悄声同母后八卦着。 秦熠知等人顺着晴空的视线看了过去,当看到云祁那觍着脸的模样,一个个也是忍俊不禁,同时,也对云祁这没用的傢伙很是无语。 这都多久了? 居然还没拿下安宁。 小川抬眸看向妹妹:「晴空,都告诉你多少遍了?你这辈分弄混了。」 小丫头被辣得红嘟嘟的嘴一噘,义正言辞道:「云祁叔叔都快要满三十岁了,安宁姐姐才十多岁,我叫姐姐没错呀!」 犯倔的小丫头,这一番振振有词的话,逗得众人瞬间无言以对,只有无奈摇头的份儿。 「娘,要吃,要是肉丸……」云瑾坐在婴儿餐椅上,双手抱着木头小碗,手臂伸得长长的,脑袋微偏的看向母后满脸急切的索要吃的。 「萱萱也要吃。」 「祖母,灏灏要吃甜甜的红薯。」 听到三个萌萌哒的小吃货索要吃的,大人们很是开心,毕竟,能吃是福。 几个大人,外加小川和晴空兄妹两人,赶紧满足三个小傢伙的要求,挑起来还仔细吹了吹,待稍微凉一些后,这才放进三个小傢伙的小碗里。 孩子们虽然小。 但云杉并未把孩子们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残废上去培养,所以,三孩子都是自己用手,或者是用小木勺来进食。 孩子们吃得满脸,满身,满餐椅都是,那些朝臣们看着二皇子,三皇子和小公主这吃相,皆是眼皮子控制不住的抽了抽。 战神夫人,果真乃奇女子也……。 这一顿火锅宫宴。 让朝臣们吃得很是舒坦。 曾经。 这些前朝的朝臣们参加宫宴之时,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精緻菜餚,虽然好看,虽然味道也很好,可御膳房距离这儿有着一段距离,再美味的菜餚,尤其是热菜,肉菜,一旦凉了,味道就不怎么好了,若是夏日还好,菜餚凉了也能凑合着吃,可若是寒冬之时,那些肉菜上的油都凝结了,不论荤素,吃进嘴里都透心凉,经常都会饿肚子,亦或者是吃了冷食导致胃不好,甚至脾胃虚弱的还会闹肚子。 然而这一次…… 看着这鸳鸯锅中,红白两色的汤在炭火的炙烤下,不停的翻滚并冒着泡,围坐桌下的碳火而坐,嘴里吃着热乎,身子被碳火烤得也很是暖和,大冷天的吃这个锅子,可真是太享受了。 不管是习不习惯吃辣的人,都对这火锅极其满意。 毕竟。 大冷天的,谁不想吃口热乎的呢! 而那些尝试着吃辣的朝臣,好些吃了辣的满头大汗,好些辣得咳呛,好些越吃越觉得辣得过瘾,大臣们从未在圣前如此失仪过,不过,这锅子却越吃越爽,越吃越想吃。 吃了一个多时辰后,宫宴这才结束。 从今日开始,至大年初六,这七天都不用上朝。 云杉坐在上首,淡淡的看向下方,出声吩咐道:「军医安宁暂且留下。」 「是。」安宁心如擂鼓的跪下行礼,低头急忙应答:皇后娘娘叫她留下来,究竟所为何事? 云祁的视线里藏着暗喜之色。 其余朝臣们看着宰相云祁,一个个心里忍不住八卦了起来:难不成……这是要被皇后娘娘赐婚的节奏? 只是…… 真真是搞不懂。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新皇娶了个被人休掉的弃妇。 这云相居然也有样学样,看上了那么一个毫无身家背景,长相也不咋地的孤女,而且,还是个经常出入军中男人堆中,且时常都能见到诸多汉子们身子的女军医。 啧啧~ 想不通。 真真是想不通这些大人物对「美」的眼光。 云杉带着安宁离开,去了偏殿。 云祁紧张兮兮的凑到好友身旁,忐忑不安道:「你说,嫂子能否说服安宁?」 秦熠知淡淡瞥了好友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半的一半。」 「……」云祁的肩膀顿时就垮下去了。 …… 「起来坐下说。」 「谢皇后娘娘。」 云杉坐在安宁身旁,两人膝盖上皆是抱着一个取暖的烘笼儿,安宁规规矩矩的低垂着头,紧抿着唇,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个不停。 「安宁,你别紧张,今日找你来,就是想和你聊聊云祁的事儿而已。」 一听这话。 安宁的身子顿时一僵。 云杉伸手拍拍她的肩头,话语里带着笑,安抚道:「放松些,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虽说云祁乃是皇上与本宫的至交好友,但本宫与你同为女人,知晓女人的难处,也知晓你心中的种种顾忌,你放心,你若不愿,本宫和皇上绝不会乱点鸳鸯谱的。」 安宁睫毛颤了颤,颤声道谢:「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云祁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次让他唯一动心过的女子,云祁的童年过得很不幸,他虽然很喜欢你,但却又有所顾忌,担心会负了你,所以他才会犹豫,才会挣扎……」云杉缓缓述说着从丈夫口中所得知的那些有关云祁的童年过往。 听到这些。 安宁放在烘笼上烘烤的手紧紧握住烘笼的竹篾边沿。 她从未想过。 云祁当初的犹豫,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必你也亲眼看到过了,你离开后云祁过得很痛苦,整个人心灰意冷,直到你再次出现,他那颗死寂的心这才再次鲜活了起来……我知晓你在担心什么,你觉得你和他门不当户不对,你觉得你的身份配不上他,你担心你会被辜负,你这些担心,曾经……我也经歷过你这般的艰难抉择,当时,我的处境比你还要不堪,一个被泼了一身污水,被污了名声,被休弃还被赶出家门的农家寡妇,并且还带着两个孩子,而当时皇上乃是大干的堂堂战神……」 安宁有些粗粝的手不自觉的紧攥成拳,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向身旁的皇后娘娘,张了张嘴,却发现,她还是没有勇气开口询问,皇后娘娘当初究竟是如何鼓起勇气接纳当时的战神大人的? 「安宁,你现在的情况比我当初好多了,彼此相爱的两人,遇到困难,解决困难的根本办法,不是一味的逃避,而是选择迎难而上的去面对,很多东西,我们需要去拼尽全力试一试,去争取一下,若试都不试,怎么知道就一定会失败呢?不能因为曾经的误会,不能因为曾经的一次受伤,便永远不敢去面对,这样你会后悔终生的。」 云杉说完后。 看了沉默的安宁许久,便拍拍安宁的肩:「你若是没有底气,本宫和皇上可封你为县主,然后为你们赐婚,更何况,新的婚姻律法,你还可以让云祁婚前给你写保证书,为何不试一试呢?」 此时此刻。 安宁的心乱得不行。 「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云杉知晓安宁的心很乱,需要冷静一下,需要好好想一想。 安宁跪下谢恩后。 有些精神恍惚的走了出去。 她真的可以勇敢的去尝试着接受他吗? 她真的有这个勇气吗? 安宁心中很是慌乱。 看着安宁这模样,云杉深深一嘆:云祁,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实在不行……化雪后,你再找机会放大招吧。 夜里。 秦熠知夫妻和太上皇夫妻,以及五个孩子,在大大的炕上聊天的聊天,玩儿的玩儿纸牌,下的下跳棋,摆弄玩具的摆弄玩具,一家人聚在一起热闹的同时,除了三个还不懂事的小傢伙,所有人都想起了没有熬过这个新年的老爷子。 云杉见大家有些感伤,气氛也有些不好,双眼泛红,深吸了一口气,笑说道:「三年多的灾难年终于结束了,今年会是一个风调雨顺的丰收之年,这肯定是祖父在天上保佑着大秦的千万子民和我们。」 「……是啊,爹他老人家,这一辈子为国为民,心繫百姓,肯定是他老人家在保佑着。」太后捏着帕子偷偷擦拭了一下眼泪,哽咽的牵强笑说着。 在大家都有心的刻意调节和缓和下,气氛总算是再次活跃了起来。 三个小傢伙年纪尚小,撑不住便早早睡下了。 午夜子时。 四个大人外加小川兄妹,在看了燃放的烟花后,这才各自回到了寝宫。 ……。 正月十五过后。 厚厚的积雪逐渐开始融化。 大雪还未化完。 帝后二圣便调兵遣将,攻打那四个未主动归降朝廷的地方势力,一共四个县城,被京城调遣的三十万精兵,以及关宗耀所从西北中部几个县城抽调的二十五万兵力,一起前后夹击四个县城。 这一次。 帝后二人都未带兵出征。 不过。 作为宰相的云祁,主动请缨跟随杜将军一起前去收復那四个县城。 乐源这个神医,这个临时军医,自然是带着徒弟们一起赶赴战场,安宁也在其中。 顽强抵抗的四个县城,在朝廷大军勐烈的进攻下,在城内百姓们倒戈并反抗之下,不到一个月时间,三个县城就被收了回来。 当云祁和杜大河带领朝廷大军攻打最后一个县城——文理县时。 云祁这厮为了抱得美人归,战场之上故意露出破绽,被敌军的大刀砍中了胸口,虽然他计算的很精准,并未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刀口很深,很长,但这皮开肉绽,满脸是血的模样,却吓得周围的众人无不慌了神。 「快,快扶云相撤到后方乐神医处。」杜大河目赤欲裂的嘶吼出声。 杜大河可不知道这是苦肉计,看到云相受伤,吼得声音都破了音。 云祁几个贴身下属对于主子这么故意折腾自己,冒着性命危险来演这一齣戏,真真是又气又无可奈何,最后一个个心里就把安宁给怨上了。 主子的命令不能违背。 身为下属的他们还能怎么办? 只能听令行事。 于是。 侍卫们从身上掏出出战之时,随身带着的白色干净棉布简单的为主子包扎止血,然后其中一个侍卫抱着主子,便在几个同伴的护送下,把云祁送回战场的后方。 「乐神医,乐神医快救救云相,云相快不行了……」 帐篷内。 刚刚给伤兵缝合完的安宁,手中的缝合线还未来得及打结,在听到帐篷外云祁身边的贴身侍卫这一声慌乱焦急的唿救声后,顿时就手脚冰凉,身子勐的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 「安军医?你没事吧?」安宁身旁的那个军医,忙不迭的出声询问。 安宁脸色煞白,紧抿着唇把手里的缝合线打结后,看向身旁的军医:「麻烦你帮我上药并包扎一下。」 语毕。 不等对方反应,安宁便冲出了帐篷,沖向隔壁师傅的帐篷。 此时。 云祁满脸满身是血,从左胸口上方至胃部那位置一道皮开肉绽的砍伤,看得人很是瘆人,平日里一贯带笑的眸子,此时暗淡无神的半开半合着,见到安宁撩起布帘走进去时,半开半合的眸子这才略微恢復了些神采,不断溢出血渍才唇瓣剧烈颤抖着,不舍的看向安宁,吃力的颤声艰难喊道:「安……安宁……噗……」 一口「浓血」喷了瞬间喷了出来。 安宁看到这一幕,整个脑子都懵了。
第267章 大结局【一万四千字大肥章】 「顺子,赶紧给云相脱去衣服,安庆赶紧准备针线缝合,我先给他施针止血。」乐源眉头紧锁,气息有些不稳,不过还是理智尚存的命令着他的徒弟们分工协作。 安宁身子摇摇欲坠,踉跄着走了走到床边,曾经那故意伪装起来的冰冷疏离的冷眸,此时滚烫的热泪不住的滚落,颤抖得很是厉害的唇瓣开开合合好几次,这才发出声音来:「你……你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三刻钟前,他都还好好的,他有那么多护卫在身边,为什么还会伤的这么严重? 「没,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伤口缝合上……过几天很快就能好了。」云祁勾起一抹牵强的笑,脸上的肌肉不住的剧烈颤抖,很显然,此时此刻,他这情况很是「不好」的。 其实。 他是被伤口剧烈的疼痛,痛得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 话刚说完。 唇角又再次溢出刺目的丝丝鲜血。 乐源飞快的下针「止血」后,伸手给云祁诊脉,片刻后,乐源脸色黑得不行,余光瞥了一眼安宁,随后又看向云祁,神色悲恸的沉声道:「你这外伤看似不重,可你的五脏六腑已经严重受到了重创,心脉破裂导致内脏大出血,目前的医术,还没有办法为你开膛破肚来进行心脉的缝合……我……无能为力,你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只能再撑两刻钟,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赶紧的吧……」 「主子,都怪属下无能,没有保护好您,属下这就先下去为主子你探探路……」一个护卫哭红了眼,自责愧疚懊悔不已,拔刀就要自刎殉葬而去。 「……云相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若死了,末将该怎么向二圣交代啊……」另一个将军也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乐神医,你是世人称颂的神医,求求你再想想办法把?你一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来救治云相的,你肯定能的。」 「都什么时候还在这儿鬼哭狼嚎,要死出去死。」乐源脾气很是暴躁的怒骂,随后手中的银针脱手而出,很快就把几个要「寻死」的随从给刺中了手臂上的麻穴,哐啷一声,夹在脖子上的刀剑掉落在地。 最后这些人被那个将军给一个个点了穴道。 帐篷里。 哀求声,磕头声,哭嚎声,声声一片。 安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听着师傅给出的诊断,脑子空白一片,整个人瞬间如堕冰窟,宛如魔怔了一般,脸色煞白的不住剧烈摇晃着脑袋,泪眼模煳的看向云祁,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着:「这是幻觉,这都是幻觉,我一定是在做梦,对,肯定是在做梦……梦都是反的,云祁现在肯定好好的,一定没事的……」 就在安宁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自欺欺人之际。 肩膀突的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一阵钝痛袭来,身子一僵,机械般的转动脖子看向右边。 乐源神色凝重的看向徒弟,眼眶泛红,哽咽嘶哑道:「安宁,云相快撑不住了,他一直痴痴的看着你,应当是临终前有什么话想对你说,你……抓紧时间吧。」 语毕。 乐源移开了身子,让安宁的视线能够再次看到手术台上的云祁。 「噗~安,安宁……」云祁一开口,一大口鲜血便再次喷了出来。 「云祁,不要死,不要死……」安宁泛软的双腿,一个健步沖了过去,颤抖的双手悬空在云祁的身体上方,无措的不知该作何是好,犹如即将溺毙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看向师傅:「师傅,你想想办法,救救他,他不能死,不能死……」 乐源摇了摇头:「安宁,为师……为师是人,不是神,云相的伤,为师真的无能为力。」 安宁从医也不过才一年的时间而已。 而且。 她目前只会医治皮外伤,摸骨接骨,诊脉针灸开药方什么的全都还未学习,所以,此时看到云祁大口大口的吐血,再听到师傅这一番话,以及云祁护卫们的要殉葬的反应,自然而然的就掉进了圈套之中。 坠入绝望深渊的安宁,差点就瘫倒在地,死死抓住手术木床的边沿,使劲儿咬了一下舌尖,在一阵剧痛中,这才略微稳住了心神,颤抖的手掏出手帕,抖动着为云祁擦拭唇边的血渍,似乎只要把那些血渍擦拭了,他就能恢復到从未受伤的状态。 云祁此时胸前的刀伤,已经被利索的缝合好并上药包扎好了。 他虚弱的缓缓伸出手,没什么力气的轻轻握住安宁的手,看向屋子里的众人:「你们都……都退出去吧。」 乐源只得点点头,然后带着徒弟们,以及云祁那些要殉葬但却被点穴的护卫们离开了帐篷。 帐篷里。 此时就只剩下手术台上的云祁和手术台边上的安宁。 满是血渍的手握住安宁不住颤抖手,艰难的勾起一抹笑:「安,安宁……」 「我在,我在。」安宁紧紧回握住他的手,豆大的泪珠不停的砸落在他的手背之上,急忙回復道。 「嘶嘶~噗……」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别说话,求你别说话……」 「再不说,我怕,怕再也没法对你说了。」 「……」安宁哭得死去活来,看着深埋在心底的心爱之人即将死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折磨得安宁快要彻底的崩溃了。 「对不起……当初我其实是很喜欢,很爱你的,可我的犹豫,却害了你,你为了救我……临死之前被伤的那么重……我对不起上辈子的你,你临死前,曾和我约定了你的下辈子,你虽然有了下辈子,虽然和我再次相遇,可我伤你太深,终究是……终究是没有那个福分再拥有你,安宁……我,噗……。」 「云祁?」 「安宁……我,我先走一步,来世……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云祁低声的哀求,恳求着。 「不,不能等来世,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能活下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嫁给你的,我再也不会懦弱的去逃避了,云祁,你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死了下了地狱喝了孟婆汤,我们的来世就由不得你我做主了,你不能死,只要你活着,我就当你新娘子好不好?我们一起生儿育女,一起看着儿孙满堂,一起白头到老好不好?」 挨了这么长的一刀。 设计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可算是击破了她竖立起来的厚实冰墙,可算是等来了她对他的一番真心之言。 此时。 云祁胸前缝合的刀伤虽然一跳一跳的巨疼,疼得浑身抑制不住的轻颤,疼得满脸的冷汗直冒,可心里却暖融融的,却欢喜激动不已,看着她的眼泪,听着她对他倾诉衷肠,又心疼,又激动,又恨不能立刻就把她拥入怀中。 作为一个运筹帷幄善谋略的谋士,最是擅长做戏和伪装了。 虽然心里乐翻了天,可面上却丝毫不显,生怕会因为露出一丝的破绽,就会功亏于溃。 虽然手段有点…… 有那么点不正大光明,但他和她的内心,彼此都是爱着对方的,面对他的感情,她总是一味的退缩和迴避,他这才不得不施展苦肉计。 「只要,只要我不死,你就答应我的话,是真的吗?还是……还是只仅仅是说来哄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谎言?」 「真的,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云祁,我喜欢,我确定我是爱你的,真的……不管是当初的田圆圆,还是如今的安宁,里面那个灵魂是我,只是我,我想嫁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你。」 「……我答应你,我会拼尽一切也会和黑白无常的勾魂使者搏斗到最后一刻的,我要活着,我想陪在你身边……咳咳……」云祁眸光异常明亮且情绪激动的看向安宁。 最后的最后。 云祁被一个掐指一算的「神秘道人」给用独门「内功」修復好了五脏六腑「救」下了他一命。 最后一个城池被朝廷的大军攻下后。 中原这一片土地,终于被秦朝统一了,天下的百姓们无一不激动的为之欢唿。 朝廷上下也是一片喜乐融融。 重伤的云祁便在安宁的照顾下,在县城里养了半个月的伤后,协助这个刚刚被攻打下来的新县城县令处理了大部分公事后,在伤口也拆线并恢復的差不多时,这才在安宁的陪同下,一起启程返回京城。 …… 京城郊外的皇庄实验基地。 一身便服的帝后二人,正携手在庄子上查看家大规模的家畜养殖情况。 皇宫之中。 前朝遗留下来的好几万太监宫女,其中大部分都被遣返出宫,可那些大龄宫女以及身体有所缺陷的太监们出了皇宫,家人们也甚少会真心接纳,所以,云杉便根据那些太监宫女所擅长的特长,以及这些人的兴趣爱好,然后进行了不同安置。 有的被安置进了纺织作坊,或者布庄,秀坊。 有的被安置进了皇庄里来学习养殖和种植。 有的断文识字,被安排去了一些县城的镇上当教书先生。 有的对医术感兴趣,便送去了皇家开办的医学院学医。 遣返出宫的太监宫女,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对此。 这些宫女太监们对二圣很是感恩戴德。 「兔子的繁殖能力可真是强悍啊!」秦熠知拉着媳妇的手,看着隔间里的青石板上那些或白白的,或灰灰的大大小小兔子们,忍不住出声感嘆。 云杉看那些毛茸茸的兔子,也是乐得笑眯了眼:「是啊,兔子一次就能产仔五至十只,而且孕期也只仅仅只有三十天左右,兔子不吃细粮,只要百姓们勤奋一些,每天多弄些嫩草和蔬菜就能餵养,兔子长的也快,兔肉鲜嫩,兔皮也是冬天百姓们,诸多将士们制作衣物的取暖好东西,价格也相对很低廉。」 秦熠知点了点头,看着这些兔子,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了腊味兔,麻辣干锅兔,卤兔等,同时,想到兔皮制作的褂子,兔皮既保暖而且还能防水,可比棉花做的棉袄,还要适合军中将士所需。 看完了兔子养殖的这一出实验地。 夫妻两人又去了养殖牛羊马的地方看了看。 帝后二人的身后,除了带刀侍卫,宫女,太监,还有从民间寻来的兽医,以及从太医院主动自发调过来协助养殖业实验的好些太医。 「天一天天回暖了,天气越是炎热,大规模击中养殖的牲畜就更容易得病,所以,养着牲畜的屋子,必须早晚两次做好粪便的清理,以及地面的沖洗,沖洗完后还要撒上生石灰消毒,再弄些草木灰或者是干燥的泥土,要保持地面干燥,动物们吃的草料也要注意卫生,尽量减少草料中的夹带的泥沙,对了,再过不久,炙热的夏季到来前,这天儿会越发的炎热,屋子里太闷热了,动物们也容易生病,所以,那个佛手瓜架子,一定得赶紧在屋顶上搭建好,到时候佛手瓜的藤蔓也能让屋内降低一些温度。」云杉拉着丈夫的手,时不时的侧头看向落后她身后三步之外的兽医们。 「是,皇后娘娘。」兽医们一个个在笔记本上飞快的记录着。 休沐的这一天。 夫妻两人在满是各种动物排泄物的皇庄之内待了一整天。 夕阳逐渐西沉之时。 帝后二人这才坐上马车,京城赶回皇宫。 皇庄上的太医们,兽医们,宫女太监们,看着皇帝和皇后逐渐远去的马车,一个个皆是眼中含泪,脸上带着无以言表的激动笑意。 「帝后二圣这才是真正是古往今来,千百年来都稀世罕有的明君!」一个太医院沉默寡言,一贯不善言词的老者,一边捋了捋鬍鬚,一边泪眼婆娑的发自内心感嘆着。 「是啊,在这满是污秽,这么臭的庄子里,帝后二圣每次休沐之时,都面不改色的待上一整天来查看这些牲畜的生长情况,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帝后二人想要研究出如何大规模的养殖牲畜,改善百姓们的生活水平!」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太监,尖细得有些刺耳的声音,哽咽的响起。 「接下来,我等可一定要多加努力,万万不可辜负帝后二圣对我们的信任可看重,天下诸多百姓们,保家卫国的军中将士们能不能改善伙食,就要看我们的研究成果了。」另一个约三十多岁,长得黑黑装装的矮小民间兽医,攥紧了拳头,神色无比凝重的述说着。 …… 十天后。 云祁带着安宁回京了。 进宫后。 云祁紧紧牵着安宁的手进了皇宫,请旨让帝后二人为他们赐婚。 秦熠知夫妻两人都是知晓云祁是用了非常手段,用了苦肉计,这才终于拐到了安宁,虽然云祁这手段不怎么光明,但了解到安宁的心中其实也是爱着云祁的,所以,秦熠知夫妻自然是应允了云祁的要求。 安宁被册封为县主。 一年后。 云祁和安宁举行了简约而不简单的热闹婚礼。 这一年。 因为有云杉天气预报这个金手指在,但凡是要遇到特大暴雨,亦或者是暴风和有些地方相对干旱的情况时,就会张贴皇榜紧急告知天下百姓们提前做好预防工作,同时,平日里,皇榜也会提前一月,把这一个月内秦朝的各个县城的天气情况,通过皇榜的形式张贴出来告知百姓们。 这一年,百姓们种植下的高产新型农作,让百姓们大丰收。 对于首次种植新型农作物的百姓们来说,看到地里产出的高产农作物后,皆是激动的在田地里喜极而泣,跪地朝着京城的方向感恩戴德的跪谢。 云杉和秦熠知选择把恶劣天气情况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一方面是尽量减少百姓们的损失。 另一方面,则是云杉和秦熠知商量后,为了今后告知天下百姓们,太祖皇帝以及当今皇帝当初举旗起事时,那所谓的鬼神之说,其实都是迫不得已编造出来的。 毕竟。 若想要发展,若想要进步,就要打破传承了几百上千年来的固定思维,引导百姓们莫须有的鬼神之说摒弃,不破不立,之后就能大力发展科技。 同时。 也是为了避免将来又有其他人,效仿秦朝开国皇帝那般,用鬼神之说来作为由头并起兵造反。 秦朝帝后二人在天下一统后。 用了短短两年时间。 便让百姓们过上了有地可种,有饭可吃,有衣服可穿,且很多人都有书可读的好日子。 百姓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小商贩们也开始逐渐变多,各种作坊的开办,学堂的开办,秦朝国土内一片欣欣向荣。 只是。 天下安定了。 朝中一部分的朝臣们,小算盘也开始打得啪啪响了 这一日。 帝后二人一起携手早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站在下首的其中一个文臣,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事起奏。」 「说。」 那大臣咚一声跪下下去,一副为了皇室着想,为了皇帝着想的直臣表情和架势,诚恳且凝重道:「皇上与皇后娘娘二圣,已经给天下百姓们建造了一个太平盛世,如今,皇上也……也应当为了皇家子嗣的繁盛而选秀了,后宫空虚,皇嗣单薄,于国不利啊~」 一听这话。 上首的帝后二人, 皇帝面上带着淡淡的笑,而皇后则神色阴鸷,帝后二人皆是沉默的看向那个站出来的刘御史。 看着帝后二圣这神色各异的反应。 暗中结盟要一起来说服皇上广纳后宫的朝臣们,顿时心中一喜。 毕竟。 皇上也是个男人。 这世上,哪有男人不看重子嗣?哪有男人不爱环肥燕瘦的各色美人? 如今皇上跟前,就只有两有血缘关系的皇子,以及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公主,皇嗣着实有些单薄。 于是乎。 又有几个朝臣站了出来。 「皇上,臣附议。」 「皇上,刘御史所言甚是。」 云祁以及那些当初跟随帝后二圣打天下的朝中大将们,一听这话,顿时就炸毛了。 「放屁,你们这一个个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倒是好听,实际上,你们心里那点龌龊的算计,就连老子这个大老粗都能一眼看穿,你们居然不知羞的也好意思站在朝堂之上,在二圣面前丢人现眼,真真是可耻,可耻之极……」关宗耀第一个就站出来了,气愤不已的指着那些站出列让皇上广纳后宫的大臣们破口大骂。 若说关宗耀说话粗俗,毫不留情的大骂对方。 而云相的话。 呵呵呵~ 可就是扎心了。 每一句话,都扎中了那些大臣们心底最为敏感的一个地方。 云相轻蔑的扫了众人一眼,含笑冷嘲道:「亏得你们一个个还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本相看你们那些书,最后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们的身上半点文人该有的气节都没有了,男子汉大丈夫,想要加官进禄,就堂堂正正走正道,上为皇上分忧,下为百姓谋福才是正道,而你们……却一个个选择了想要走捷径,用你们家族中女子的裙带关系去走捷径,然后光耀门楣,呵呵,你们那张老脸,就不觉得发烫吗?就不觉感到羞耻吗?」 其余站在帝后二圣那一方的朝臣们。 也纷纷出言嘲讽,奚落。 挤兑得那些提议皇帝选秀充实后宫的朝臣们,一个个又气又怒又羞臊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藏起来。 下面吵闹得宛若菜市场。 秦熠知侧头看向面色不虞的妻子,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拍了拍,凑近她的耳旁又无奈,又很是委屈的低声安抚道:「媳妇,你居然不相信我?」 在他开口说话之时。 湿热的温度喷洒在敏感的耳朵和脖子上,顿时就激得云杉浑身一僵,没好气的侧头瞪了他一眼。 「老实点。」 「……」秦熠知左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整了整脸色,随后转头看向下方分成两派争论不休的朝臣们,勐一巴掌拍在了龙椅扶手之上:「肃静。」 下方的大殿中,顿时寂静一片。 秦熠知似笑非笑的眸光一一扫过那些站出来提议他充实后宫的朝臣们,喜怒不形于色的淡淡道:「其实……让朕广纳后宫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这话。 刘御史等人顿时就心中一喜。 那些提出反对意见的朝臣们,听到皇帝这话,或不敢置信,或为皇后忿忿不平,或懵逼的人不在少数。 只有云祁以及极少数最最了解皇上为人的人,才知晓皇上这笑容里所隐藏的深意。 「皇上,您的确是应该选秀充实后宫了,毕竟,皇嗣单薄,于国不利。」刘御史热泪盈眶的站出来激动的述说着。 这一次。 看样子要立大功了。 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儿。 更加不会有对女人从一而终的男人,尤其还是像皇上这么英俊颇受女人痴迷,而且还执掌天下的皇帝。 云杉看着刘御史这个被人唆使得当出头鸟的蠢货,怒极反笑,随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御史等人:「想要弄些女人进来分我的宠,也不是不行,不过……本宫的男人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能染指的,想和本宫姐姐妹妹相称,然后共侍一夫,至少,那些女人各方面也不能太差。」 下方的众人齐齐看向皇后。 大多数人都有些懵逼。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云祁唇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 云杉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断指上戴着的纯金打造的指套,不疾不徐淡淡道:「参加选秀的女子家世不重要,重要的是眼界,学识,能否吃苦耐劳,能否上为皇上与本宫分忧,下为百姓们谋福,因为,秦朝不比前朝,秦朝的皇宫里是不会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会制造米田共的废物。」 刘御史等人懵逼的瞪大了双眼,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 「噗~」云祁憋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帝后二圣的朝中脑残粉们,一个个偷笑不已。 云杉继续道:「本宫冥思苦想,为千千万万的百姓们发明了取暖的烘笼,火炕,梯田;举旗起事后,本宫跟随皇上,多次上阵杀敌,砍杀敌军首要将领至少十余人;本宫还为皇上一胎生下两儿一女;若是诸位爱卿能找到符合这三个条件稀世罕有的优秀女子,本宫自是愿意扫榻相迎,主动把她送上皇上的龙床。」 「……」 刘御史等人被怼得哑口无言。 别说是这三个条件了。 就算是其中任何一条,这世上也再难找出这样的女子来。 不过。 众人心底虽然很是怀疑皇后何时上过战场?还杀过无数敌军将领?可却没那个胆儿去询问。 如今。 天下安定。 秦熠知觉得有些事儿,这时候也该敞开了说了:「皇后刚刚只说了三个条件,其实,还有几个最最重要的事儿,事到如今,朕也是该告知在场的诸位大臣,以及告知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们了吃水不忘挖井人,百姓们如今能有这等好日子过,总得让百姓们知道这背后,是谁带给了他们好日子才行。」 「?」 「皇上,此话何意?」 刘御史等人,很多人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秦熠知看向下方的满眼好奇,满眼懵逼的朝臣们:「曾经,那个传言朕的皇后乃『异世之魂』的传言,其实是半真半假,朕的皇后,并非是那村子里的厉云杉,而是一个另外一个世界,长相酷似厉云杉的女子,在她们那个世界有能工巧匠制造出一种器械,撕裂空间,从另外千真万确的。」 此话一出。 朝堂之上,除了帝后二人以及云祁,其余人等全都惊呆了。 「朕的皇后的确是来自另外一个科技极度发达的高等世界,逐狼单于,还有很多敌对地方势力的主要将领,在战场之上被所谓的『鬼手』砍杀,其实,那都是朕的皇后利用能够一种能够隐藏身形的工具,出其不意的砍杀了敌军,那些平地惊雷所制造的天罚,也是当初朕为了能够尽快推翻腐朽的齐干皇朝,平定天下而用一些工具制造出来的,那东西,就好比爆竹炸开时一般,只不过,那威力比爆竹厉害很多倍,这才制造出堪比惊雷般的响动。」 「?」 「……」 被这个消息震惊得都觉得陷入幻听中的朝臣们,一个个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另一个世界? 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来自妖界? 还是来自仙域? 亦或者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秦熠知继续道:「那堪比千里眼的望远镜,也是朕的皇后所带来的……那个为朕送来高产农作物的种子,那个能够预测天气的『神秘道人』其实便是皇后,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神秘道人……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诸天神佛,也没有妖魔鬼怪,有的,只有装神弄鬼,只有藉助鬼神之说去达到某种目的的人。」 「什么?皇……皇后娘娘就是神秘道人?」 「不,不会吧?」 刘御史以及好些大臣,双腿不住的颤抖,脸色煞白,被这一连串的消息,冲击得头晕脑胀,顿时瘫倒在地。 完了…… 彻底完了…… 皇后如此身怀各种神秘利器,他们得罪了比煞星还要恐怖的皇后。 他们活不成了。 肯定活不成了…… 「古往今来,那些虔诚供奉神佛,痴迷炼丹祈求产生不老之人,可有谁真的长生不老?在蛮夷丧失人性屠杀中原万千老百姓们,在蛮夷用中原人的肉充飢之时,那些妇人,小孩,年轻男女一个个被开膛破肚,被下锅做成肉汤之时,如此惨绝人寰之事,诸天神佛和仙人们,又有谁来怜悯过无辜惨死的万民?又有谁来出手拯救过万民?」 朝臣们听到这儿。 全都沉默了。 是啊。 若是这个世上真的有诸天神佛和仙人,不是说神佛仙都是慈悲为怀的吗? 为何那时候人间在惨遭浩劫之时,为何在那么多善良的无辜百姓被恶人杀害之时,却不见那些高高在上,却不见那些所谓的神佛仙出来拯救呢? 秦熠知轻蔑的勾唇一笑,嘲讽冷笑道:「没有……什么都没有,神佛仙妖鬼怪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能够拯救我们的,就只有我们自己,皇后为了朕,为了天下百姓,一介女子屡屡披甲上阵杀敌,在战场之上,在那一次砍杀蛮夷首领逐狼单于之时,差一点就命丧当场,就在那一次,皇后被敌军砍掉了一截手指,誓问一下,如此为国为民,有情有义,拯救万民的女皇,与朕共患难的结髮之妻,朕若是辜负了她,朕那便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所以……你们还要逼朕做那不仁不义之人吗?」 「皇上,皇上恕罪……」 「皇上,臣知错了,臣知错了……」 「皇后娘娘,都是臣的错,都是臣被权势迷了眼,这才想要把家族中的女子送进宫来,好为家族争取好处,老臣羞愧,老臣羞愧啊,老臣没脸活在这个世上,让我去死吧……」刘御史痛哭流涕,说着,就朝着大厅里的柱子上撞去。 刚刚起闹让皇帝广纳后宫的大臣们,见此一咬牙,一个个也要去撞柱子。 不过。 这些寻死的人,却被眼疾手快的一旁武将给拉住了。 「想死回家再去死,别污了皇后娘娘的眼。」杜大河噁心不已的怒骂着。 这些寻死的人。 一部分原因,是真的羞愧得无地自容。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知晓了这皇后娘娘的离奇来歷,以及那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的骇人手段。 为了保住家人。 所以这才想要寻死,一人做事人当,以免连累了家族。 云杉从龙椅上起身,身形一闪,闪身进了空间,意念操控空间,下一瞬,云杉出现在了两丈开外的下方位置。 下方的众人勐不冷丁的看到皇后娘娘凭空消失。 咋眼见的功夫。 便又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 一个个皆是被吓得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有人激动。 有人震惊。 有人忌惮。 有人惊恐。 云杉围绕着那些瘫坐在地的宠刘御史等人慢悠悠的绕了一圈。 威逼利诱。 大棒和糖都得合理利用才行。 云杉居高临下的看向下方的众人,神色威严,淡淡道:「羞愧的知晓去寻死,这说明熟读了多年圣贤书的你们,心中还是有着道德底线,以及羞耻观念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们知晓错在哪儿了,知晓悔改了,那么……今后便好好的为本宫与皇上办差事儿,为百姓们谋福,这才不枉你们熟读多年圣贤书,这才不枉你们在这世上走一遭,是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还是遗臭万年?亦或者是跟随本宫与皇上的步伐,一起为天下百姓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本宫今日给你们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希望你们回去后,好好思量思量。」 皇后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刚刚觉得性命不保的那些人,顿时感激得热泪盈眶,跪地磕头不停的诅咒发誓要悔改,坚定的说着从今儿开始,一定紧随帝后二圣的步伐,为百姓们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腹黑的帝后二人,今儿借着主动送上们来让他们收拾的刘御史等人,顺便还解决了他们为之担心今后有人装神弄鬼造反之弊端,两人心情都很是不错。 和这些傢伙掰扯了这么久。 看着这些哭得眼泪鼻涕满脸的老傢伙们,嗯~看着有些辣眼睛。 秦熠知大手一挥:「今日到此为止,退朝。」 翌日。 当皇榜张贴出来后。 百姓们全都震惊了。 皇后娘娘居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皇后娘娘就是把另外一个世界的高产农作物给带来这个世界的神秘道人,以及能提前预测天气的神秘道人。 皇后娘娘就是跟随皇上一起,出入战场,便是战场上那个杀了关外那个猪狗不如的草原部落首领逐狼单于的人。 皇后娘娘那个世界的人,居然能制造那么多先进的武器,能够看到很远,能够精准的计量时间,能够制造堪比惊雷般杀伤力很大的武器。 并且。 皇后娘娘那个世界那么先进和发达,研究表明世上压根就没有神佛仙和妖魔鬼怪,能把他们从苦难中拯救出来的人,只有他们自己,只有心怀善念团结一致的众人才能击败那些残暴毫无人性的敌人。 虽然百姓们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世界观被颠覆了,可是,大多数的百姓们对于帝后二圣张贴出来的皇榜上的内容,却并不牴触。 毕竟。 当初他们在前朝残暴荒淫的狗皇帝手里,在那些同胞相残的叛军手里,以及在关外蛮夷丧失人性的残害之下,他们苦苦挣扎,很多人看着爹娘妻儿们被当成畜生一般砍杀,被杀了吃肉,那时候,也不见有诸天神佛下来拯救他们,也不那些恶人遭受了报应而死去。 最后为他们家人报仇的人。 是皇上和皇后带领的秦家军将士们。 …… 四年后。 小川晴空兄妹年满十五岁了。 三胞胎也满八岁了。 这几年。 兄妹五人兄友弟恭,姐妹和睦,即便是帝后二人已经登基了六年多还未册立皇太子,但却丝毫未影响兄妹几人的关系。 众人为三胞胎过完八岁生日后。 翌日。 小川去御书房找父皇和母后,把他心底思虑已久做出的决定说了出来。 「父皇,母后,儿臣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儿臣想过几天出去游歷几年,增长一下见识,拓宽一下眼界,父皇母后,你们曾经教导儿臣和弟弟妹妹们,说不可闭关锁国,不可关门造车,所以,儿臣请父皇母后能够答应儿臣。」 秦熠知和云杉夫妻对视一眼,随后起身走向小川,把已经即将成人的小川给扶了起来。 「你想好了?」 「回父皇,儿臣这个念头已经有好几年了,这些年,儿臣阅览了很多相关方面的书籍,很想出去看一看。」小川一脸认真的看向父皇说道,随后又看向一旁的母后:「母后,你放心,儿臣的武功很好的,到时候再多带几个身手好的人一路随行,不会有事儿的,而且,儿臣在每个地方停留时,都会写信回来的,同时,也能私下暗中查探一番那些地方的官员,有无阴奉阳违,也帮父皇和母后分忧。」 云杉抬手摸了摸已经高出她快一个头的小川脑袋瓜,眸子里满是不舍,看着儿子坚定的眸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母后答应你。」 听到这话。 一贯板着一张面瘫脸的冷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如释重负且发自内心的轻松笑意,急忙抱拳跪地:「儿臣多谢父皇母后成全。」 当日夜里。 太上皇,太后,帝后二圣,以及五个孩子坐在一起,当宣布了小川两天后就要出去游歷歷练之时,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哥哥分开过的晴空,顿时就伤心的大哭起来。 三胞胎也红了眼眶。 「大哥,你,你就不能玩几年再走吗?再等四五年,云瑾就能和大哥一起出去出去游歷了。」云瑾吸了吸鼻子,抓住大哥的手摇晃着恳求着。 「大哥,你都十五岁了,这个年龄你该选妃了,你要是走了,小心父皇母后给你选个丑八怪,大哥,你等成亲了,等生了小侄儿和小侄女再走行吗?」萱萱人小鬼大的撅起嘴,噼里啪啦的说着挽留的话。 四个大人顿时被小公主这话弄得嘴角直抽抽。 这个口没遮拦的野丫头。 真真是…… 小川别看从小就是个心智早熟之人,更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可作为一个半大的小子,此时被八岁的妹妹当中提及选妃以及生孩子什么的话题,顿时一张面瘫脸就刷一下红了,颇有大哥威严的瞪了小妹一眼:「再敢胡说八道口没遮拦,我就让父皇母后罚你半年不准出宫。」 一听这话,萱萱顿时就备受惊吓,委屈的含泪看向大哥,戏精瞬间上身了似的,伤心欲绝的哭得要多惨有多长,然后扑进了皇祖母的怀里。 「我好命苦啊~呜呜~明明我只是关心大哥,实话实说,结果,大哥却要这么来欺负我,我的心好痛啊,好痛好痛啊~」 太上皇和太后:「……」 秦熠知夫妻嘴角直抽抽:「……」 小川无奈的苦笑着摇摇头:「……」 只有晴空,一听宝贝妹妹哭了,赶紧擦干眼泪,哒哒哒的跑过去抱住妹妹小声的安慰。 性子耿直,说话不自觉就插刀的晴空,在妹妹稍微懂事一点后,就被这个戏精妹妹吃得死死的,每次一听妹妹这哭声,就受不了的心软,然后就上当了。 云瑾看着小妹忍不住无奈的翻了一抹白眼。 灏灏眼眶红红,看向大哥时,心里很是复杂。 虽然他如今只有八岁。 但他从小就比三弟和小妹要早熟,要心思缜密。 他知道大哥为何选择这个时候出去游歷。 说实在的。 他的内心其实对那个位置并不怎么感兴趣,可他心里也清楚的知道,那个位置只能落到他和三弟以及小妹其中一人之手。 三弟志不在皇位,小时候抓周时,都以为三弟长大后会选择从武,结果,三弟在开始懂事后,就对母后从那个世界带来的各种器械感兴趣。 小妹从小就喜欢金灿灿,银闪闪的钱银,喜欢并享受赚钱的过程,时常换装后,央求他和父皇母后带着她,在京城的街道上去卖三弟捣鼓出来的各种小玩意儿。 大哥和大姐虽然乃母后所出,可却并不是父皇的血脉。 虽然父皇和母后待大哥和大姐同他们这三胞胎一视同仁。 可大哥不管再优秀,朝臣们也不会允许的大哥坐上那个位置的,同时,即便是父皇母后力排众议让大哥坐上了那个位置,即便是大哥在有生之年,能够如同现在这般待他们这三个同母异父的弟妹们。 可难保大哥的下一代,下下代,会容得下他们这有着秦朝帝后二圣身上血脉的兄妹三人以及后代。 这些事儿。 三弟和小妹想不到。 但他能够想到,父皇母后也能想到,大哥自然同样也想到了。 所以。 这才是大哥为何会主动找个藉口出去游歷的原因所在。 小川临行前的那一晚。 灏灏和小川同睡一屋。 「大哥。」 「嗯?」 「……其实,你……」 小川侧身替弟弟掖了掖被子,隔着被子拍拍弟弟的肩头,柔声低沉道:「别胡思乱想,大哥离开后,可能一年多两年才能回来一次,大哥走了以后,你帮大哥好好孝顺父皇和母后,照顾你大姐还有三弟和小妹,大哥会想你们的,每到一个地方,大哥会把好看的山水画下来,顺便帮你把当地的地图详细描绘下来,今后行军打仗也对朝廷有利,还会把好吃的好玩儿的给你们送回来,放心,不管大哥走到哪儿,大哥永远都是你的大哥,是父皇母后的儿子,是晴空和三弟以及小妹的大哥。」 「嗯,大哥……你要多多保重,要不然我们都会担心你的。」灏灏被子下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哽咽之声。 「好。」 翌日。 小川带着二十多个装扮成随从的精锐护卫,装扮朴素的离开了京城。 五年后。 小川已经年满二十岁了,他回京城时,带回了一知县家的唯一独女,帝后二圣赐婚,并在京城操办婚礼后,夫妻两人又在京中待了两个月,便又齐齐离开继续去游歷了。 晴空这丫头考上了武状元,成为了女将军,每天混迹军中,在女兵兵营训练女兵,虽然晒得一身小麦肤色,但看起来英姿飒爽,她小时候那么喜欢大鬍子叔叔,那么崇拜大鬍子叔叔,本以为她喜欢勐汉。 结果。 缺出人意料的看上了军中一个长相文质彬彬,颇为儒雅的军医,别看这军医看似弱不禁风,时刻都笑眯眯的,实则三言两语就把晴空这丫头吃得死死的,当然,他也用他自己的方式,把晴空这丫头宠得都快上天了。 晴空在即将满二十一岁时,同二十三岁的军医成亲了。 夫妻两人婚后还不到三个月,便晴空便怀上了,九个多月后,由于胎位不正难产,只能刨腹生下了一对胖嘟嘟的臭小子,晴空很是失望,因为,她最最喜欢的是粉粉嫩嫩的闺女,就像她小妹那般长得粉雕玉琢,可以任由她给穿衣打扮。 驸马不想妻子再经歷生育之苦,便用了绝育药。 于是。 想女儿想得不行的晴空,她那两个儿子便从小惨遭毒手,被他们的娘亲——男扮女装了。 由于晴空武力值颇高。 军医丈夫又是个宠溺狂魔。 最后。 她家了两个双胞胎儿子,虽然时常能够进宫去找皇外祖母和皇外祖父告状,可毕竟他们也能一直呆在皇宫里,总得有会驸马府的时候啊。 为了能早日脱离母亲的魔抓,只能拼了老命的练功,终于,在十三岁后,兄弟两这才终于能联手与母亲抗衡了,这才终于过上了他们梦寐以求,过上了男子汉应该过上的好日子。 只是。 或许是晴空在孩子们小时候给强行给男扮女装所致,给两孩子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 于是。 兄弟两人联手抗衡母亲成功后,便有些矫枉过正了,两人除了睡觉,只要醒来了,不管是在府中还是在府外,都去弄了一脸的假鬍子沾上。 从此。 大秦便少了一对绝世貌美的「姐妹花」 晴空每次看到两个儿子那留着的鬍子,心肝脾肺就堵得慌,心里委屈不已,哭唧唧的只能扑进美男丈夫怀里去洗洗眼,去寻求安慰。 「相公,呜唔~我要软糯糯的闺女,你赔我闺女,那两熊孩子看着真真是太辣眼睛了……」 「好好好,为夫晚上就陪你一个闺女,我们这年龄再努努力,应该还是可以的。」腹黑丈夫搂住哭唧唧的妻子,一边轻微她的额头安抚,一边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低哑暗沉很是撩人的在她耳旁吹了一口气并说道。 晴空身子一僵,气愤不已的仰起头,怒道:「混蛋,你又骗我,你丫都吃了那个狼虎之药了,每次一折腾,就要两三次,害得老娘被军中那些色女们取笑,你这个骗子……」 公主府中的下人们听着自家公主这大嗓门儿,再看看耳廓红红,无奈宠溺搂抱着公主朝寝卧里走的驸马爷。 一个个捂嘴偷笑。 相比起晴空婚后不到三月就怀上了双胎,小川夫妻两人子嗣却有些艰难。 明明夫妻两人身体都没问题。 可却就是怀不上。 直到婚后第七年这才怀上了,九月后,生下了一个晴空做梦都想要的粉嘟嘟闺女。 这小丫头继承了她爹娘身上的所有优点,肤白貌美,不过,性子却随了了她爹,长成了个高冷的冷美人。 灏灏在十五岁时,被册立为太子,如今已经上场听政五年了。 三胞胎中的晨萱这个小公主最先出嫁,驸马乃是一个痴迷研究热武器的理工男,踏实,老实,不善言辞,看似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实则却是个隐形的宠妻狂魔,口嫌体正直的最佳代表。 面对古灵精怪小公主的调戏,面上看似丝毫不显,实则心里却爽歪歪。 云瑾乃是妹婿的适当,同对方时趣相投,两个傢伙经常待在实验屋子里,搞得晨萱心里醋得不行,觉得自家相公同她三哥待一起的时间都比她还多。 第二个成亲的人。 乃是太子灏灏。 他和云祁与安宁唯一的女儿看对了眼。 云祁与安宁,就只生了一个宝贝闺女,稀罕的不行,生怕闺女嫁进了皇宫,将来会受委屈,最后还是灏灏写了保证书,以及云杉和秦熠知夫妻的口头保证后,云祁这才万般不情愿的把闺女嫁进了皇宫。 太子婚后半年。 云瑾也成亲了,娶妻了女探花,官至五品的彪悍官场女子,此女子长相虽然只是清秀,看似柔弱,但那略微消瘦的笔挺身躯里,却藏着一个圆滑而有趣的灵魂。 这一日休沐,不用上朝。 秦熠知拉着妻子的手,夫妻两人颇为恩爱的手拉着手在御花园散步。 坐在凉亭里,把妻子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看向东边那缓缓升起的金灿灿太阳,低声道:「媳妇。」 「嗯?」云杉侧头看向丈夫。 「孩子们都已经成家了,你我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过过我们两人的二人世界了,你说呢?」 云杉看着丈夫头上已经白了三分之一的头髮,看着他即便是脸上多了很多道皱褶,但却越发成熟稳重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是啊,你从当初一个美男壮小伙,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的美大叔,我也从当初嫩葱似的年纪,变成了中年美妇,岁月不饶人啊,我们也是该好好珍惜珍惜接下来的时光。」 「你才没老呢,你眉眼之间这才长出来一道小细纹而已,你看看我这眼角?我们走出去了,肯定很多人都会说我老牛啃嫩草。」秦熠知亲亲妻子的眼角,自黑的调侃说道。 夫妻两紧紧拥抱着彼此,享受着阳春三月的晨间暖阳。 三个月后。 在外游歷的小川一家归京了。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团圆饭后。 便把几个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叫到了御书房去议事。 半个月后。 帝后二圣退位,传位于太子。 帝后二圣在位期间的十八年,秦朝国土面积同前朝相比,扩张了五分之二,百姓们安居乐业,城镇繁华,在两人的努力之下,开创了一个繁华的太平盛世。 待太子举行登基大典后。 秦熠知夫妻这才易容一番后,微服私访四处游玩去了,享受着他们退休后的悠闲逍遥生活。 不管是走到哪儿? 夫妻两人的手都紧紧的牵在一起。 秦熠知从身后抱着妻子,两人站在三河县言家村半山腰的院子门前,看向天空,闭目享受着迎面吹来的凉爽微风……。 「夫君。」 「媳妇。」 「……这一世,你我夫妻二人没能在我老妈跟前尽孝,若是可以的话,待到你我百年之后,真希望能带着你去我那个世界……」云杉声音中透着遗憾和愧疚。 「好,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永不分离……」秦熠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答应。 云杉转身看向丈夫,夫妻两相视一笑,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幸福一笑。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