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森林的小鹿》 第1页 《迷失森林的小鹿》作者：九舰空【完结】 你是永夜的灯火，和着黎明前的歌。 文案一： 本身想抵抗小姨入侵生活的鹿琛在这个盛夏选择离家出走，虽然仅仅走了不到三公里。 都说网吧是离家出走的最佳地选，鹿琛轻言听了他人的话到了网吧。 不巧在网吧见到一个看神奇宝贝的快乐智障…… 再后来，这个智障就成了他老攻…… 鹿琛：「wtf？」 文案二： 在一起后的某一天，鹿琛和沈苍灏去逛街。 偶遇街头採访人。 採访人：你好可以我们是xx电台节目的，请问你们可以给自己最爱的人打个电话吗？ 鹿琛：…… 沈苍灏：可以。 没两秒，鹿琛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街头採访人：或许你爱的人不是你的父母？ 沈苍灏：他们可以靠边站，对吧，老婆？ 「本剧情需要，不支持不爱父母的行为哦？！」 文案三： 月黑风高的夜晚。 鹿琛喝醉了，往沈苍灏怀里躲。 鹿琛：哥，做吗？ 沈苍灏：……来吧。 鹿琛一把压住沈苍灏：我要在上面。 沈苍灏嘆气：行，你在上面自己动吧。 by一一 温柔体贴善良「可爱」攻vs毒舌大佬嘴硬心软受 「灏哥，我知道你的顾虑，所以我想成为你的勇气。」 「我喜欢你，是认真的，一辈子的事情。」 内容标籤： 花季雨季 爱情战争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苍灏，鹿琛 ┃ 配角：霄子轩，路昀，程魏，沈惜 ┃ 其它：岁月昭昭，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句话简介：世界面前，身不由己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插pter大都是无用功 二零二零年八月十五日。 中秋节。 在这阖家欢乐的日子里，鹿琛站在一家网吧门口，紧张的等着对面人开口说话。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网吧，尽管门口写着「禁止吸菸，」里面的人还是手夹着烟，面目狰狞的对着屏幕。 鹿琛第一次来这里上网，除了手机身份证和一张二十块钱纸币，其他什么也没带。 准确来说，他是离家出走的。 「你这孩子，让你去上个补习班还能害你？」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成绩？」 「高二了，马上文理分科了，能不能抓点紧？」 「要我说，你就选文科吧，你看看你那物理化，都什么分……」 「……」 鹿琛把最后二十块钱交给了网管。 网管看了他一眼，把正在吸的烟灭了：「二十块钱？」 鹿琛点点头。 「一个小时。」网管淡淡的说了一句，又回头往屋里喊了一嗓子：「小路！开个机子！一个小时的！」 「哎！」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跑了出来，对鹿琛说：「跟我来。」 网吧的电脑还挺多，虽然鹿琛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的屋子里能塞这么多电脑，也是个奇蹟。 每排的电脑都有人占着，又的人露出了满胳膊花臂，有的正在打火抽菸，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小路把他带到一个机子前：「那边有饮料，需要的话我可以拿过来。」 鹿琛摇摇头，自己坐下了。 电脑上的游戏很多，就连最新的「魔王的契约者」也安装好了，但是鹿琛随手打开了网页，开始搜索一些旁人看不懂的单词。 他喜欢自己一个人待在一个地方，喜欢电脑一样的冰冷性子，想知道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不用猜测电脑心里是怎么想的，不怕会不会得罪电脑。 这些冰冷的机器，竟是可以带给他安全的感觉。 「喜洋洋，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软绵绵，红太狼，灰太狼～～～」 安静没几秒，旁边座位的音响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人头从椅子里面把头露了出来。 「我……靠！！你们这音响怎么回事！」 鹿琛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人。 少年穿着黑色t恤，四个红色的大字「全员恶人」张扬的不行，耳机在他头上摇摇晃晃，压着头髮，他单腿屈膝的坐在转椅上，气场凝重。 小路连忙跑了过来道歉：「抱歉抱歉，马上给您修好。」 少年瞪着小路，把耳机一丢，站了起来。 鹿琛本以为他要因为这点小事动手的时候，少年突然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的旁边。 「看什么看？」少年不爽的瞪着他。 鹿琛连忙低下头，继续上着自己的网站。 「哎，你在搜什么？怎么都看不懂？」少年的声音平和下来，好奇的探过头。 「代码……」鹿琛解释道，「就是计算机用的代码，用于人工智慧。」 「哦，你来这上网就是搞这个？」少年笑了一下，「真是奇怪。」 「你不也是在网吧看喜洋洋吗？」鹿琛小声嘀咕。 少年脸色一变：「你看见了？」 废话，那么大声，没看见也听见了好吗？ 「就是好奇，喜洋洋不是禁播了吗？」鹿琛小心翼翼的说，他总感觉这人脾气暴躁。 第2页 「这你就不懂了吧，早就下载好了，一直在优盘里存着。」少年扶着椅子，转了一圈。 「音响设备调试好了，给您添麻烦了。」小路走过来道歉。 少年哼了一声：「以后不许出现这种情况。」 鹿琛往他那里撇了一眼，发现这个拽天拽地的男孩子轻车熟路的点开了一个动画片。 「我们虽然不能抹平过去，但我们可以超越它！」 少年戴着耳机，听不见声音，只有几个片头和一句台词在电脑里亮起。 …… 新数码宝贝…… 真神奇…… 鹿琛摇摇头，不在看旁边的电脑。 找的代码教学视频已经不知不觉播放了一半，鹿琛没办法只好关掉页面。 而然他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手机从一开始就一直震动，鹿琛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发现全是霄子轩发的信息。 而已：兄弟，还活着没？ 而已：离家出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而已：你还拿不拿我当好朋友？这种好事不叫上我一起？ 而已：快点回话！不然我跟你断绝关系！ 而已：表情包表情包…… …… 一个人整整刷了七十九条信息，六十个表情包。 鹿琛嘆为观止。 麋鹿：活着呢，别嚎了。 麋鹿：离家出走为什么还要告诉你？万一你是奸细呢？ 麋鹿：断绝什么关系？父子关系吗？ 鹿琛刚发信息过去，对面立即又刷了满屏的表情包。 而已：跪了，大哥。 而已：平时挺安静一人，怎么怼我就这么熟练？ 麋鹿：习惯就好。 而已：位置发我，我找你去。 鹿琛无奈的发过去位置，心里觉得自己第一次离家出走可能要泡汤了。 霄子轩安静了整整十五分钟，鹿琛闲的没事干，开始在网上搜索数码宝贝。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做出不会后悔的选择，活着就是在不停重复此事！」 「……」 这么中二的台词…… 好像还挺励志？ 鹿琛抬头看了看旁边坐的不太远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少年一边看着数码宝贝一边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笔迹锋利，类似行草书结合，龙凤凤舞。 鹿琛看了两眼，刚收回视线，旁边就想起一个手机铃。 「冬天假期刚刚结束，我还有点煳涂……」 一时间，鹿琛听见少年低骂了一声，又收了声。 「餵？」 「想我了？」 「好呀，我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少年温柔的对着电话那头说话。 「凤梨酥？凤梨酥太甜了，不能吃。」 「好了好了，不哭，我给你买就是了，等着啊。」 少年沉默的关掉手机，呆了两秒，才拔掉u盘，向门外走去。 鹿琛收回目光，此时特别想揍死所有有对象的人。 这是单身狗最后的倔强。 二十分钟后一一 「哎……我说你，学什么不好非要离家出走，你以为你十三岁啊？谁在意啊！」霄子轩捏着瓶可乐，坐在刚刚空出来的机位上感慨，「警察找人二十四小时才立案！哎？这椅子谁坐的，还挺热……你才几个小时？一个小时还不到？」 「就我刚去你家找你那会，你小姨还说让你早点回家做饭去！」霄子轩越说越激动，手里的可乐瓶被捏扁。 「喂，你手不疼啊？」鹿琛无奈的指了指他的手。 「哼，还算有点良心。」霄子轩仰起头看着他。 鹿琛伸手把他的可乐瓶拿走：「你不疼它疼。」 「行了，不说了这个了，」霄子轩坐好位置，「今天超市大打折，你必须陪我去抢螺蛳粉。」 「……」鹿琛一脸疑惑，「螺蛳粉还用抢？」 「当然了！这个超市是个黑心商家，别的地方都买十块一袋的时候，他那卖十五！现在大打折，九块九一袋！」 「……有什么区别？」鹿琛不是很能理解吃货的算数能力，「你去别的地方买不就好了？」 「那不一样，那的味道最正宗！」霄子轩推着他急急忙忙的走出了网吧。 霄子轩叫的车很快就到了，司机很和蔼，甚至下车给他们开车门。 「谢谢。」鹿琛连忙道谢。 车里还算舒服，司机正放着一首儿歌。 「加油鸭，加油鸭～」 「苍天呀大地呀我的妈呀？～」 「……」 霄子轩在这天真烂漫的儿歌里转头问鹿琛：「话说，你为什么要跟你小姨吵架？」 鹿琛靠着窗户：「我没跟她吵，她总觉得我跟她吵。」 「也是，你平常都是点头嗯嗯知道了马上就去……什么之类的，要真死犟倒是什么话都不说了。」霄子轩一副「我太了解你了」的表情说道。 鹿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就纳闷了，我是十七了吧？」 「啊，刚过的生日嘛，倒也没错。」霄子轩想了想回答。 「那为什么现在都不听一下我的意见呢？」鹿琛郁闷道，「我只是想学理科，不想从六班走也有错？」 霄子轩愣了愣，作为不准备挪班的理科生及六班原学生，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什么安慰的话。 第3页 「这个假期我一直跟他们僵着，没怎么说话。」鹿琛闷闷的说，「我又能说什么，他们已经私自改了我的分科志愿。」 开车的司机笑了笑，开口劝道：「孩子，放宽心，无论你走哪条路，都有一些你未见过的风景，和人在那里等着你，你家长也是为你好，多体谅一下对方。」 司机莫名的哲学化让后面两个学生党打了一个哆嗦。 「啊……是啊，谢谢啊」霄子轩连忙打了一个圆场。 车里的儿歌播放完了，车子也刚好到达广场，在播放下一个音乐之前，霄子轩拉着鹿琛从车上跳了下来。 「太可怕了吧？」霄子轩拍拍胸口，「这都是为你好……这是什么国际语言大统一？」 鹿琛看了看四周，指着其中一个商场大门：「你要去那买吗？」 商场大门的门口正摆着「清仓大甩卖」五个大字加三个红色的感嘆号，标牌立在人群中，清晰，惹眼，惹人爱。 霄子轩二话没说拉着他往人群里钻，两个高高瘦瘦的孩子在人群里宛若如鱼得水，一眨眼就闪到人群的前面。 螺蛳粉的卖点人前不多，倒是旁边一个卖甜点的好多人都在排队。 「我来买五包，不不不，十包。」霄子轩指着螺蛳粉说道。 「你买那么多干嘛？」鹿琛一脸嫌弃，「先说好，不准当着我面吃。」 商家很快给他包装好，两人刚好要走出人群的时候，旁边买甜点的队里突然喊了一个名字。 「灏哥！灏哥！」 鹿琛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发现在不远处有两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孩子正在往这里跑。 一个t恤写着「生命不息」，一个t恤写着「战斗不止。」 红色字迹，嚣张跋扈。 跟某个在网吧看动画片的人穿的衣服一个样式。 这是什么新型衣服吗？ 鹿琛正在思索自己的小金库够不够买一件这样的衣服的时候，旁边人群里走出一个熟悉的影子。 「我买好了。」少年拿着一盒凤梨酥，向生命不息和战斗不止回话。 霄子轩扯了扯鹿琛的衣角：「走吧？」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令鹿琛很疑惑：「怎么了？」 「你没看见吗？」霄子轩指了指那个已经走远的少年，「沈苍灏啊！咱们学校的校霸哎！」 「听说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血流成河，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是谁啊！」霄子轩小声说道，「听闻他可是跟好几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打架，还把那些老男人打趴下了的。」 这件事，鹿琛倒是听说过，南阳一中的校霸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开学第一天就被逮去当着全学校的面念检讨。 据说这一战，是沈苍灏的成名战。 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今日一见，感觉有点怪怪的。 怪傻逼的？ …… 鹿琛突然想到这个原本嚣张跋扈的少年乖巧的坐在网吧里看动画片边做笔记的样子，心里突然一软。 ……果然，校霸都是笨蛋吧？ 「走吧走吧。」霄子轩又拉了他一把。 鹿琛回过神来，满脸的无辜：「可是我没地方去了，你不打算收留我？」 霄子轩喳着眼睛，更无辜：「你忘了你小姨让你早点回家做饭的事了吗？」 「？」鹿琛不可否置的看着他，心道，你们真的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的吗？ 我在离家出走好不好！ 请严肃一点！ 「……」感受到鹿琛的死亡凝视，霄子轩连忙后退一步，「那你能保证你来我家不会抢我的螺蛳粉？」 鹿琛微笑着摇摇头：「这种宝贝也只有你这样的宝贝才配拥有，我不配。」 霄子轩将信将疑：「你说的啊？不许跟我抢。」 霄子轩的家离商场不远，拐两条街就到了，鹿琛高一的时候经常去那里「写作业。」，这一行为，把双方家长之间的关系迅速拉拢起来。 「妈，我回来了。」霄子轩照列在门口喊了一句。 「今天商场那边大打折，我不做饭了，你自己讲究着吃吧！」霄母在客厅里急急忙忙的穿鞋，头都没抬。 「妈？鹿琛来了。」霄子轩友好的提醒道。 「阿姨好。」鹿琛乖巧的问好。 「哎呀，你看我正要出门，要不你们先玩，我去一趟商场就回来，想吃啥跟我说。」霄母愣了愣，连忙站了起来。 「阿姨，不用……」鹿琛摆手，「我们刚刚吃过了。」 霄母这才注意到霄子轩手里的螺蛳粉：「你怎么去商场也不跟我说一声？」 说着她看了看表，连忙过去戴帽子，走出了家门。 霄子轩嘆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哀嚎：「真的，我有时候觉得你才是她儿子……」 鹿琛笑了笑，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我睡哪？」 「不是吧？你还想在我家过夜啊？」霄子轩问道，「不怕我妈告密？」 「你这反侦查能力不行啊？」霄子轩挠挠头，嘲笑道。 「那我只好露宿街头了……」鹿琛悠悠嘆了口气。 正说着，他站起来就要走，霄子轩连忙拉着他。 「着什么急……」 「虽然，我家没那么多房间，但是你别忘了」霄子轩小声嘀咕，「我家还有一套房子，虽说刚租出去，但人还没搬过来，你去住一晚。」 第4页 「……这不太好吧？」鹿琛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房客又不知道，他来了在打扫一下不就好了？」霄子轩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条件太过心动，鹿琛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兄弟！」 ☆、插pter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说起来，岭玉小区也是有些年头了。 早些年霄子轩的家境一般，好不容易攒了点钱买了一个二手房，这个二手房就在岭玉小区。 小区内是出乎意料的窄，最宽的一条小路也只能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走。 鹿琛摸了摸已经掉了一层墙皮的外墙，粘了一手灰。 霄子轩拉开五单元的大门，楼梯展现在两人眼前。 「操，这……也有人租？」鹿琛难得的爆粗口。 「老房子嘛。」霄子轩一边上楼梯一边说，「大概是冲着价格便宜来的吧…….我也不知道是谁，我爸找的人。」 「多大的人了买不起房子，真悲催。」鹿琛嘟囔。 「赶紧的吧，磨磨蹭蹭。」霄子轩已经走到房门口，正在找钥匙。 门被打开的瞬间，鹿琛心情炸裂。 「咳咳……这什么？」鹿琛挥拍着 空气里瀰漫着灰尘，一脸不可思议。 「你们这黑心商家啊?房子都租出去了不给打扫一下?」鹿琛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霄子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有你吗？」 「……」 房间的家具还算整齐，一共有两个房间，浴室连着睡觉的地方，外面一个小客厅，一张沙发一张桌能 把地方占满。 「我也是好久没来了，都忘了原来这这么小。」霄子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突然对租房子的人充满了敬佩。」鹿琛不由得感嘆。 沙发上没有保鲜膜，灰尘落了一层，鹿琛伸手拍了拍，尘土立即弹了起来。 「有工具吗？」鹿琛没法下手。 很不巧的是，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如果被小姨看见都是灰尘，会叨叨死他的。 霄子轩从桌子的抽屉里翻了好一会，才从里面搜出来一把扇子。 「这玩意……也能用吧?」霄子轩自己都不太相信。 鹿琛在家被小姨催着打扫卫生打扫惯了，对这种小场面完全不在意。 他捲起裤腿，把白色衣服塞进裤腰里，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他向霄子轩伸手：「给我。」 刚接过那弱不经风的扇子，他就开始向扇子灌输内力一一用力拍打着沙发。 屋子里顿时灰尘满天。 「愣着干嘛，开窗通风啊？」鹿琛被呛到。 霄子轩连忙打开门和窗子，仔仔细细的把窗帘拉开捆好。 两人忙活了大约二十分钟，外面的天都黑了。 「你晚上吃什么？」霄子轩累瘫了，声音都有些小。 鹿琛现在没食慾：「我现在等着我小姨发飙，那还有心情吃饭，我反正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霄子轩一脸嫌弃：「你就犟吧。」 鹿琛没理他。 放假里连个电视都没有，两人无聊的要死，霄子轩游戏瘾犯了一刻也忍不住，直接登上了游戏号。 「你过来，看我五杀他们。」 鹿琛对游戏不感兴趣，正想拒绝，还没开口，霄子轩的手机页面自己切换成了一个号码。 「儿子你妈来电话啦！儿子你妈来电话了！」 霄子轩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鹿琛捂着耳朵，嫌弃想你就不能换个好听的歌么？ 这一天下来，他对儿歌都有阴影了。 霄子轩摆摆手，对着电话说道：「妈？」 「我……我在外面呢，啊，我送送鹿琛，他刚走。」 「哎，我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后，霄子轩说：「我妈来催我回家了。」 鹿琛摸了摸自己的手机，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走吧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 「那我走了啊.……」霄子轩恋恋不捨的和鹿琛告别，走之前还传了一个飞吻。 鹿琛一脸嫌弃：「快滚。」 霄子轩长腿一迈，消失在楼道里，房间重新归回平静。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路灯接二连三的亮起，给这设备老化，环境严重不怎么样，甚至带着一点阴森的小区，显得更阴森可怕。 手机快没电了，鹿琛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充电口，还是在卧室里。 刚刚一直在打扫客厅，以为在沙发上将就一下就好，谁知道客厅没有充电口。 鹿琛找了一块布，坐到屁股下，靠着墙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刷着手机。差点忘了，他一直没收到信息是因为把电话都拉黑了。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把他们从黑名单拉出来。 楼梯的隔音不太好，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一直在楼梯里迴荡，不知为何，鹿琛总感觉有人想从外面走进来。 是错觉吗? 他刚放下手机，准备去门口看看，门口突然传来一个说话的声音。 「我已经到地方了，不用操心。」 神他妈错觉！ 是直觉！ 钥匙孔已经在旋转了，鹿琛脑子里也在飞速旋转。 「好了，我要整理东西了，先不说了。」 那人推开门，拉着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 第5页 鹿琛看着那位少年的脸，想死的心都有了。 熟悉的黑色t恤上带着嚣张跋扈的四个大字「全员恶人」，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上带着一个黑色的指戒，不长的头髮上飘着一点灰尘，以及眉毛都拧成麻花了的表情…. 鹿琛虽然记性不好，但一天「偶遇」这么多次，他也有印象。 这不就是为了在网吧看数码宝贝，不惜拿起了u盘拷贝数据的「校园男神」么？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十多少的没钱买房的中年男子?」 鹿琛咬住嘴唇，暗叫不好。 很显然，沈苍灏也有同样的疑问。 「你是...？」沈苍灏松开了握着拉箱的手，另一只手紧握着手机，「302...我应该没走错吧......」 鹿琛顿时明白了：「啊……你是这的房客?」 沈苍灏没说话，依旧没有半点松懈。 「那个，我是...」鹿琛说着有点卡壳。 只是什么？ 沈苍灏一笑，手里捏着手机：「跟踪我？」 他看着面前少年惊慌失措的样子，顿时有些想笑，少年的白色上衣有些褶皱，落了一点灰，下摆别在裤腰里，一条精细的腰线若隐若现。裤腿卷折起来，纤细的脚裸露了出来，总感觉一个手掌就能握住。 「我只是来打扫卫生的！看这里没人，我就休息了一下。」鹿琛不知道沈苍灏的心理活动，依旧找理由辩解。 沈苍灏挑眉，不太相信。 神他妈打扫卫生…… 沈苍灏问他：「哦？打扫卫生？多少钱？」 「……一个小时三十。」鹿琛硬着头皮说道。 「哦？可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服务啊？」沈苍灏问道，「你说，该不该我付钱呢？」 「……合同没有写，应该不是你给钱….」鹿琛想了想才回答，努力让自己演的更像一点。 「那就好。」 沈苍灏放下手机，淡淡的回答了一声，自顾自的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鹿琛尴尬的在一旁站在，在好气哦但是必须得打扫卫生和去你妈的老子不干的两个选项中选择了前者。 毕竟就算是离家出走一天也不想露宿街头。 跟沈苍灏好好说话的话，没准还能在这待到天冷? 鹿琛走进卧室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起面前这人是南阳一中的校霸。 大概是觉得没有哪个校霸还能在网吧里看数码宝贝了。 「哎，你……多大了。」沈苍灏抱着衣服跟进了卧室。 「……十七。」鹿琛有些心虚。 「那他们这是滥用童工?」沈苍灏停下脚步，侧头问道。 鹿琛点点头立马摇头:「十四岁就可以出来打打小工。」 「还有这等好事呢?」沈苍灏有些遗憾的说道，「我十七的时候人家还不要我。」 一时间，鹿琛对面前这少年充满了同情。 「那你还上学吗?」沈苍灏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鹿琛脚下一拌，差点瘫在刚刚打扫好的床上。 呃…...该不该告诉他，自己和他一个高中呢? 说了会不会死？ 一时间，鹿琛陷入了沉思之中。 旁边的沈苍灏倒也没在意，他随便把衣服放到床上，看了两眼手机。 「恭喜灏哥乔迁新居！我们在金蝉386等你哦~」 他不小心滑动了一个语音，一个陌生的声音瞬间外放。 沈苍灏：「靠……」 这个语音刚放完，下面又刷出来 两个人在屏幕里刷出了一群人的热闹一— 小白一号：等你哦~ 小黑二号：等你哦~ 小白一号：你不来不理你哦…… 小黑二号：……算了你独自美丽，我不奉陪了 语气骚到极致。 沈苍灏：…… 什么狗屁朋友。 他看了一眼鹿琛，假装很正经的清咳一声：「那什么，他们有病。」 鹿琛松了口气，有些开心：「看你好像很忙，要不你先去吧。」 沈苍灏抬起头来：「我怎么听着你有点嫌弃我?」 鹿琛：「……」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猜。 「嗯……这样好了，你陪我一起去。」沈苍灏想了想说道，「我可不怎么放心一个家政小孩独自待着我家。」 鹿琛顿时在心里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你在骂我吗?」沈苍灏挑起眉毛，问道。 鹿琛把头摇成拨浪鼓。 怎么敢有意见？ 「那就好，走吧。」沈苍灏满意的笑了笑，向他招招手。 鹿琛捏着个手机，面容和善的想骂人。 ☆、插pter3ktv的福尔摩斯 金蝉在街角处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能来这的人的品味独特。 沈苍灏捂着耳朵路过一间又一间正在k歌的房间，最终停留在一个门前。 鹿琛刚刚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门里就传来一声「尖叫」：「他为何不爱我！不爱我不爱我～～～」 在满世界的「不爱我」的歌声里，沈苍灏一脚踢开了门。 沙发上正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的唱着「不爱我」的那个男生转过脸来，收了声。 「灏哥。」 整个包厢安静下来，那个男生一眼瞥见身后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的人，立即正经道：「灏哥，这是？」 第6页 沈苍灏头都没回：「打扫卫生的。」 鹿琛满脸问号，心里一万只曹尼玛奔过。 这孩子是只记住了他是「打扫卫生的」了吧？ 旁边那个少年一副瞭然的样子，立即指着桌子上的垃圾：「那正好，先把这些收拾了......」 鹿琛清咳一声：「您好，我是这位......叔叔的家政保洁，目前是兼职，所以不是ktv的保洁。如果你要我现在替ktv工作也可以，这是另外的价钱。」 沈苍灏身子一顿：「叔叔？」 他有这么老么？ 鹿琛微微一笑：「不然呢？」 本来就是逃难来着，没必要保持平和，鹿琛脸上的情绪都不带遮掩的，在彩灯下早就把之前单独对阵沈苍灏的紧张丢掉了 小兄弟被「另外的价钱」给噎住了，支支吾吾坐到沙发上，沙发上还有一个穿黑色t恤的少年，迎着屏幕的光，鹿琛看清了这两人身上的衣服写的字。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还没安静半秒，那个刚刚让鹿琛打扫卫生的「生命不息」趴在「战斗不止」身上开始假嚎。 「她怎么有男朋友了呢？」生命不息跟个戏精一样，「还悄无声息的那种。」 战斗不止早看透他了，推了他一把：「路昀，你起来，鼻涕都留下来了。」 路昀哼哼唧唧：「你衣服比我还重要吗？」 战斗不止翻白眼。 路昀刚想接着嚎，身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刚接电话，一个备註「天天不着家」的人从那头嚎啕大哭的声音蓦然传来。 「昀昀！我失恋了！」 「你怎么失恋了？」路昀抽泣着，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我喜欢的人和我的cp搞上了，我觉得我是最失败的男人～～～」那个男人同样抽泣着，成熟稳重的人设在此刻崩溃了，「你别跟咱妈说，我当初立的豪情壮志，现在也没脸见人。」 「哥......」路昀瘪瘪嘴，说不出话来。 面对大型失恋现场，沈苍灏突然站起来身，走到屏幕面前开始点歌。 前奏舒缓漫长，一度令失恋二人组停止了哀嚎。 「加油鸭，加油鸭，向前沖呀， 苍天呀大地呀我的马呀～～」 歌词一出来，连着鹿琛都不知道要吐槽什么。 原唱小朋友唱的清新脱俗。 不是，这歌现在都这么火了吗？ 鹿琛记得那个计程车司机也听这歌，合着这首歌不分年龄段是吧？ 沈苍灏一把拉开路昀，拿着话筒跳了起来，跟着原唱合唱一一 「奔跑姿势很优雅，跌倒继续爬！」 「加油鸭～加油鸭～」 「.........」 等一曲毕的时候，失恋二人组已经忘了自己应该哭了，愣半天，电话那头传来骂人的话。 「沈苍灏你小子！！！」 沈苍灏着接上话：「路哥，你要有作为影帝的自我修养，别整天骂骂咧咧的，影响多不好。」 电话啪的被路昀挂断，在一看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清流，眼神囧囧有神。 「别提他，灏哥，我发现听了你点的歌后，我不喜欢那个校花了。」 「？」沈苍灏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路昀扑了上来，小嘴一撅：「我爱上你了，灏哥，娶我回家吧！」 沈苍灏食指停在空中：「停。」 「想死？荷尔蒙没地发是不是？」 路昀一脸委屈，转身往战斗不止身上贴：「呜呜呜，程哥，灏哥他凶我……」 沈苍灏无视他，直接坐到沙发上。 程魏也是一脸嫌弃，使劲推开他：「先擦擦你鼻子再说话。」 路昀一吸鼻子，颤颤巍巍伸出一个兰花指：「卫生哥哥，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避风的港湾……」 鹿琛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我叫鹿琛。」 路昀嚎了一声，悲愤的点了十几首悲伤的歌。 他从「背对背拥抱」唱到「小半」，从「喜洋洋」到「熊出没」，好好的房间硬是弄成精神分裂的气氛。 半小时后，沈苍灏有些忍无可忍，把路昀的歌全部切掉了。 「你怎么这样？还不允许人家好好发泄吗？」路昀在沙发上撒泼。 沈苍灏靠在沙发上，姿势有些慵懒，嘲笑道：「男人都是喝酒，哪儿有你这么娘们唧唧的，非得把你视频录下来发给蒋欣怡啊？」 蒋欣怡是整个高中校花，清纯可爱美丽动人，可惜自从有了男朋友，打破很多人幻想，包括路昀。 路昀消沉了下来，半天没吭声。 「我记得蒋欣怡是六班的吧？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程魏疑惑的放下一听啤酒。 鹿琛本来默默无闻的听着，突然call六班有些疑惑。 具体来讲，蒋欣怡并不是传说中的温柔体贴善良大方。 鹿琛记得她是因为那次值日，她一个人跑掉，只剩下他一个人值日。之后还振振有词的说是老师把她喊走的。 那天老师根本没来，是个人都知道她在说谎，鹿琛不想跟她对峙，也就无视掉了她那些小动作。 蒋欣怡成绩还算不错，经常和他争第一第二的成绩，多多少少有点不对头，不过鹿琛没有放在心上。 路昀想了半天，支支吾吾：「我其实是在表白墙上看到她的照片才有点喜欢……」 第7页 "这么说，她都不认识你，你直接跑去表白？"程魏惊讶。 路昀摇摇头：「我哪有那么蠢。」 "我只是看到一个男生送她回家才发现的……" 「他们还……亲……亲嘴。」路昀说着就脸红了。 其他三个人：「……」 鹿琛作为局外人，打算当一个小透明。不料遇上这种尴尬的事情，只能稍微同情了一下那个失恋的男生。 为了缓解尴尬，路昀不顾阻拦又点了从八十年代到现代的所有的歌，关键是他还会…… 在满「失恋」气氛的歌曲中，沈苍灏剥了一个橘子，递给了鹿琛。 橘子挺甜，鹿琛刚想道谢，一转头就看见沈苍灏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瞬。 「......」鹿琛突然觉得手里的橘子不香了，「有事？」 「你是南阳一中的吧？」沈苍灏倒不是很在意前面这人的说话语气，每一句话都像在怼人。 「......你怎么知道？」鹿琛皱眉。 按理说，他身上没有任何关于南阳一中的标志，一没穿校服，二没戴校徽，这校霸火眼金睛么？从哪看出来的？ 「北辰一高可是市重点，你......应该考不上。」沈苍灏打量了一下鹿琛，发表自己独特的见解，「也没那种气质，不一样。」 「……上个学，需要什么气质吗？」鹿琛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 「市重点那里的基本呆头呆脑，那主任说了，没有搞对象的，没有迟到的，没有顶嘴的......你一看口才这方面就练就了一身本领，只有在我们学校才有地可施。」 好傢伙，把怼人本领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鹿琛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啊，观察的不错。」 「那你自己出来兼职？」沈苍灏捏着酸奶瓶问道。 「......」鹿琛眨眨眼睛，心里暗叫不好。 「所以你也不是出来兼职的，可能出于什么原因，但是这个年纪，看着挺乖实则有自己想法的，平时被压制，想出逃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离家出走了？」沈苍灏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让鹿琛立即抬起头来。 「别看我呀，你说打扫卫生，实际上，你一直坐在地板上看着手机，客厅倒是干净了一些，姑且算是你打扫的，但是一直不行动，坐在地板上，是在等消息吧？」 「等谁呢？不是女朋友就是父母，你……估计没有女朋友，那就是和父母吵架了，」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 怎么就扯有没有女朋友了？ 这是对单身狗的挑衅吗？ 「放心，我不会笑你，我倒是挺羡慕你的。」沈苍灏咬着吸管，嘴里的话含煳不清，鹿琛没有听清。 看着他一脸平静，沈苍灏笑了起来：「喂，我好不容易想当个名侦探，能不能配合我一下？」 鹿琛翻了个白眼：「你好棒哦。」 沈苍灏嘆了口气，把酸奶瓶往桌子上一丢，靠在沙发上。 「还能和爸爸妈妈吵架，挺幸运的吧？」 声音被歌声掩盖，混入歌声中，幻化成星光，飘过夜空，无影无踪。 无尽的夜色中，沈苍灏侧过脸，笑道：「我是南阳一中沈苍灏，交个朋友？」 鹿琛盯着他伸过来的手，一个黑色圆圈的东西扣在手指上，那东西碰在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时间让鹿琛陷入沉思。 ☆、插pter4我自己能走 交个屁。 鹿琛看着面前隐藏在黑暗中只露出下颚骨的少年，心里全是抗拒。 没当场走人，是一个社恐最大的修养。 沈苍灏坐直了身子，是个人都感受到他现在的低气压：「和我交朋友，是上不了台面的事吗？」 鹿琛无奈道：「没有。」 「那......」沈苍灏还想说什么，就被鹿琛的手机铃打断。 鹿琛摆摆手，示意这个问题一会再说，他迅速起身，向门外走去。 电话是霄子轩打来的，一接通就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不是，老哥，小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 鹿琛躲在洗手间里，听到了他的回音：「......有事？」 「你去哪了？阿姨上我那找你去了，我跟你说，我妈上来就说你来过我家，巴拉巴拉一堆，根本不让我说话......」霄子轩一口气说了这么些话，险些被口水呛到。 「还让我刑事逼供说你在哪里，兄弟，我也是被逼无奈，谁知道我爸一听，直拍大腿，说新住户要搬到那里去了，听说不是个好惹的，你没事吧？」 霄子轩带来的信息异常缓慢，鹿琛早就习惯了。 「没事。」鹿琛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回道。 「不是啊，兄弟我想现在提醒你，你家小姨已经拿着3米长的小鞭子赶过去了，我估计你没回去做饭......才急眼了，总之你小心点，我搞定我妈就过去救场。」 3米长的小鞭子......是什么鬼？ 那不是抽陀螺的吗？ 「你指定见到新住户了吧？没闹误会吧？」霄子轩还在询问。 鹿琛正思考怎么回答「沈苍灏就是这个新住户」的问题，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拉开。 少年面无表情的伸出手，直接夺走鹿琛的手机，顿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兄弟你好，我就是那个不好惹的，新住户，我们在金蝉，要过来一起玩吗？」 第8页 鹿琛惊奇的发现，不好惹的少年的表情里有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和四分漫不经心...... 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边的霄子轩愣了有五秒，嚷嚷道：「你谁啊你，拐我家鹿琛去那种世俗之地！」 鹿琛眨眨眼睛，第一次对霄子轩产生一种感动的情绪，就听到霄子轩压低的声音。 「去也不叫上我......房间号多少？给我五分钟，马上到。」 沈苍灏也没想到电话那头的人这么没原则，愣了两秒，笑了笑：「行啊，你来。」 「来什么来，都要去你家打家劫舍了，你还在这玩呢，我回去了。」鹿琛立马抢过手机，搁着空间和屏幕训着两人。 沈苍灏一脸严肃：「确实，没有比那里更便宜的房租了。」 「就是就是，不过兄弟，我听你声音好像有点耳熟......」霄子轩越发疑惑。 鹿琛翻了一个白眼，尽管霄子轩看不到：「你见谁都熟。」 说完立即挂掉电话。 一旁的沈苍灏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和熟人聊天也这暴脾气啊？」 「你确定要在这里继续这么无聊的话题？」鹿琛顺手拍了他一巴掌，「城池不保，还关心这个。」 两人一怔，同时停下动作，鹿琛抿抿嘴，转头推门走了出去。 沈苍灏摸了摸胳膊，被打的痛楚还在，追了上去：「喂，等等我啊。」 抛下还在k歌的二人组，耳根清净的非常彻底。 九点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小吃摊一路向北，香气四溢。 不过此时的鹿琛最为一个离家出走的「叛逆」男孩，顾不得这些美食，内心深深感到懊悔。 「鹿...琛？！」 前面的少年回过头，无奈的喊出他的名字：「我都喊你三遍了，你是叫这个名吧？」 鹿琛快跑两步跟上他的步伐：「是。」 「想什么呢，我就想问，你妈，咳咳，阿姨是不是脾气挺暴躁的......」沈苍灏指了指路口那群身影。 鹿琛眼角都要抽抽出来了一一 小区门口围着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女人还真拿着一只不知道多长的鞭子坐在石头上，霄爸霄妈跟在后面，左劝右劝。 「长能耐了，翅膀硬了啊，非得学这一套，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不到你。」 他们站在路口，女人显然已经看到他俩，蹭的站了去来，破口大骂。 预计三米长的鞭子从空中甩了过来，勾到了旁边的树上，扯不下来。 「小姨。」鹿琛无奈的侧身躲开。 「是啊，阿姨，这样在街上闹，不是办法，不如回家心平气和的聊聊，沟通交流......」沈苍灏拉过鹿琛，站到他前面，笑嘻嘻的开口说话。 他穿着那身「全员恶人」，一条黑色的项鍊挂在脖子上，最底下的图案隐隐发光，手指上缠着绷带，小而模煳，右耳上有三个耳钉，笑着说话，一身痞子气。 小姨捏着鞭子，可没打算好好跟他说话：「你看看！跟这种人玩！不学好！非学习离家出走！真是长能耐了啊！」 鹿琛心里的火蹭的烧了起来：「跟他可没关系！」 沈苍灏摆摆手，依旧还是那副笑脸：「阿姨，这隔音不好，一会邻居会出来骂人的，还是算了吧。」 小姨向前走了几步，指着他鼻子骂：「你这种没人管的小痞子还说教我？要不是你这样，鹿琛能学坏吗？..！」 霄爸连忙起身：「鹿姐，你这是干嘛。」 「我说的没错吧？这种就是没人管...」 「闭嘴。」 鹿琛身体一怔，前面少年四周的气场变得压抑起来。 南阳校霸啊...... 要不是这一次相处，真的会觉得这校霸会和长辈动手。 沈苍灏没有看前面，他只是一步一步向自己家走去：「你们事我不管，也不想管，但是，请你们闭嘴。」 鹿琛看着他走进楼道，灯光一闪一闪，影子也消失在前面，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校霸，最后也没有因为为自己争辩而沉默了下去。 「别看了！给我回去！」 「以后不许跟这样的人来往！」 小姨扯着鹿琛的耳朵往外走。 鹿琛抬手打掉小姨的手。 「我自己能走。」 说着，他看了一眼已经亮起灯的窗户，慢慢踏入夜色里，孤独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插pter5明天 「啪。」 房门被狠狠关上。 客厅的灯小幅度的晃动了一下，很快停了下来。 「滚你房间去，开学之前哪也不准去。」小姨把小鞭子一丢，双手叉腰，瞪着鹿琛吼道。 「一天天都不知道干嘛吃的！谁给你的勇气？！」 鹿琛停下动作，无奈道：「未成年保护法了解一下。」 小姨还在气头上：「你还知道自己未成年啊！跟个小混混学离家出走，有能耐你就跑远点。你妈让我看着你，不是让你跟那种人混的！」 鹿琛企图解释：「我不过就认识人家一天，你干嘛非要把事情安到他头上？」 「一天你就学会顶嘴了一年还不得绑了我？！」小姨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鹿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安稳下来：「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随意改我分班志愿！」 第9页 「你也不瞅瞅你那期末成绩，理科没一个及格的，我改还不对吗？我这是阻止你误入歧途！！！」 鹿琛脸上浮现一丝嘲笑：「我谢谢您。」 接着他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关门，上锁。 他自己的房间不大，一张床一个书柜和一张书桌，书柜被小姨强装满了关于教师的书籍，从古代汉语到西方科技，应有尽有。 鹿琛盯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点一点平復心情。 「滴滴」 手机没电提示音响了起来，鹿琛看着仅剩百分之二的电发起了呆。 高一的时候，他对数理化还是很感兴趣的，平日里做着数学题，不想做了，也能看着题发呆，平平淡淡，但也没什么不好。 数学老师很喜欢他，总是额外开小灶，并说过，只要他还在六班，就把小灶一直开下去。 他数理化不差的，相反比起文科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高一分班考试成绩出来后，他看到两极分化的成绩，也有点疑惑。 数学老师把他叫了过去，专门分析那张只有三十分的卷子，他看着那张卷子，除了疑惑就是生气。 卷子上有大量涂改痕迹，答题卡的选项也被改的乱七八糟，有小数点就被往后移了两位...... 除了数学，物理化学上也有。 「小鹿啊，这一次失误不代表什么，以后加把劲啊。」数学老师老杨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张张嘴，没有把心里的疑惑和愤怒表达出来。 他没有证据，也不知道是谁。 在六班的时候，不习惯和别人主动说话，就躲在一个角落里，这一年下来能和他说上话的也就有霄子轩了。 霄子轩能从教室第一排聊到最后一排，他不能。 他有一点社交恐惧症。 因为这个，他连同学的名字都记不全。 所以，按照母亲的想法转文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适应很久很久，可能到毕业也融不进去。 鹿琛的母亲不关注他平时的成绩，只看期末，她说一一 「你们月考周考什么的大多数都是作弊，没真的成绩，我只看期末，期末不行，就是不行。」 看了一次期末成绩后，她果断改掉了分班志愿。 「数理化三十分，文科都是五十分左右，傻子也选文科吧？」 「啧。」 回忆到这，鹿琛攥紧了拳头。 居然因为这种事，不仅更复杂，还拉沈苍灏下水。 到头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争什么了。 手机终于转起了圈圈，无声无息的黑了屏。 ...... ...... 第二天鹿琛起来的时候，家里十分安静。 他按了按门，打不开。 「......啧还反锁......」在他小声嘟囔的时候，突然看到门缝里夹着一张纸。 白纸黑字，大字体一一 「给你发信息也不回，电话不接，我寻思着可能你没挺过去，兄弟我会给你烧好多钱，我来说明一下啊，昨天我被我爸我妈关家里，不让我出去报信，都有难处，望安息。一一你的挚友，霄子轩」 「by，你早点看啊，我见阿姨出门了才塞进去的。」 已经巡逻一圈的鹿琛这才想起手机没电了。 等给手机充上电，霄子轩的信息不停的刷了出来。 而已：表情包369条「以上内容进行摺叠」 鹿琛早习惯了他以表情包出场的方式，直接略过，看重点。 下面的信息和纸上写的一样，不过最后一条信息让鹿琛看了大喊不妙。 「昨天那个新住户你怎么没跟我说是校霸啊，这这这可怎么好，以后怎么涨房租......」 「他说为了补偿他受到的委屈，让我把你微信给他，这样他就不退房了，你觉得划算吗？」 「兄弟，我家就靠这个挣钱养家餬口，不能因为你一意孤行断了咱几个人的后路是吧，所以我给了。」 「希望你还活着。」 鹿琛漠然置之，心道：「屁，你家拆迁后全班就你最富，好意思哭穷......」 不过，这么说，沈苍灏果然觉得昨天晚上很憋屈啊。 微信好友跳出一个新好友，用着手画的数码宝贝图案当头像一一如果轮廓画的像的画，勉强算是。顶着四个大字闪烁着。 白银骑士：我是沈苍灏。 白银骑士：我来要个说法。 鹿琛：......... 无奈之下，鹿琛怀着愧疚的心情同意了好友验证。 那边没有发来消息，鹿琛犹豫了很久决定主动发过去。 麋鹿：抱歉，昨晚心情肯定不好吧。 麋鹿：我替我小姨向你道歉。 麋鹿：听说你很委屈，应该的。 鹿琛用尽力所有的敬语，找不到话题，干脆不发了。 鹿琛拿着手机去烤面包，刚放下去一片，一个表情震动了起来。 白银骑士在疯狂输入中...... 等了半天，才收到对方几个字一一你真可爱。 鹿琛差点被奶呛到。 「你发的信息我看到了，那个，声明一下，我昨天确实很委屈。」或许是打字太麻烦了，沈苍灏直接发了一个语音。 声音带着慵懒，让人联想到黑色的猫咪。 最后还微微嘆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沙哑。 第10页 「.........你没睡好？」鹿琛愧疚感加深。 沈苍灏好久才发信息过来，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些混乱的声音：「没有，睡的还不错。你兄弟的小房子还行。」 「那就行。」 鹿琛真的不是很会挑起话题，说完之后，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之后很长时间，沈苍灏都没有发信息，看着屏幕变黑，鹿琛的心情变得低落下来。 外面的阳光渗透枝干落进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一抹斜影，时钟不紧不慢的走着，似乎在提醒鹿琛一一 这个夏天，快结束了。 ☆、插pter6他是个憨憨 南阳一中一直都遵守各个年级分批回学校的制度，在开学这三天里，是个人都能感受到相比于高三紧张的气氛和高一新生之间的生疏之下，分班后高二年级成了热闹的存在。 「下面一则通报，高二三班xxx在高二八班聚众打闹，已引起校方重视，现通知，如上行为若在出现，扣班级量化分数。」 分班后第二天，鹿琛坐在九班的最后一排淡定的听着莫名其妙的通知。 他刚抬起头来，就感觉到从各方位投过来的眼神。 大概是因为好奇一一 九班文科班女生居多，其他男生很少像鹿琛一样不怎么说话，带着斯文眼睛穿着干净的校服躲在小角落里游神一天。 「嗨，有没有想我啊？」 窗户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身影跳了出来。 鹿琛笑了笑：「刚播报的通知，你还敢串班？」 霄子轩瘪瘪嘴：「现在又没老师。」 鹿琛站了起来，穿过教室走了出去。 霄子轩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怎么样，被女生包围的滋味特别好吧？」 鹿琛淡淡回到：「不怎么样。」 「哎，你们班男生少啊，感觉好吃香啊。你是不知道，六班基本都是男女一半一半，以后日子可不好过喽。」霄子轩摊摊手表示无奈。 鹿琛趴在栏杆上，还没回话，忽然被下面的嘈杂声吸引了过去。 三三两两的女生捂着嘴快步从校门前跑进来，一直到教学楼前才回头看。 沿着她们都目光，鹿琛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哟，这不是那个谁吗？」霄子轩也爬了过来，「那不是那个谁，那个谁，那个谁啊！！！」 霄子轩惊讶了半天也没想起他叫什么名字，鹿琛好心提醒他：「沈苍灏。」 「对对对，就他，这都开学两天了才来学校，...多金贵啊。」霄子轩一拍脑袋，嚷嚷起来。 「......」 金不金贵不知道，反正你是欠打...... 鹿琛摇摇头，反正离得这么远，校霸三人组也不知道。 他扭过头，看到了已经走到楼下的三个身影。 沈苍灏换上了校服，校服上绿色和白色相互交错的颜色似乎不是很和他的胃口，好好的绿色养眼的校服褂子被绑在腰间，两条袖子一甩一甩，走出六亲不认的猫步。 忽然，「金贵」的大猫抬起头，精准的把目光投了过来，快准狠的和鹿琛对上视线。 下一秒，鹿琛清楚的看到他嘴角弯了一个弧度。 鹿琛：「......」 霄子轩探出头：「他怎么看过来了？」 生怕他在说什么经典语录，鹿琛收回目光，嘆了口气，指着前面走廊开始忽悠：「刚刚安主任从那边过去了，似乎瞪了你一眼。」 安主任是年纪主任，也是六班班主任，同样是霄子轩的恶梦。 霄子轩瞬间打了一个冷颤：「那什么，我先走了啊，你注意安全，」 他脚下生风，鹿琛嘆息。 上课铃很应景的响了起来，鹿琛刚坐到位置上还没有一秒钟，就有三个人风风火火的停在了窗边，鹿琛还没反应过来，少年的半个身子已经从窗外挤了进来。 「......」鹿琛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翘起来的呆毛，看了半天，才看清楚这侧颜是谁。 「兄弟，抱歉了。」 少年的两个袖子顺利的勾住了桌子上的钉子，在牛顿力的作用下，硬生生扯下一个大洞。 少年脚底打滑，从鹿琛的桌子上摔了下去。 「你你你，你竟然放暗器！」 窗外的路昀指着他，一脸不可思议。 鹿琛：「？？？」 躺在地上的少年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瞬间站了起来，他连头都不抬，就开始说话：「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这么对我的。」 「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鹿琛看着沈苍灏的后脑勺，陷入沉思。 这是看了多少个动画片才脑残成这样啊？ 估计是三个人经常在班里闹出这种动静，班里的同学连头都没抬，各自找自己的书。 外面的程魏有些看不下去：「灏哥，老师要来了。」 沈苍灏「哼」了一声，拎着书包往第一排的第一个位置上走。 路昀小声嘀咕：「所以为什么他坐在第一排不走门偏要跳窗......」 程魏摇摇头，从窗户外钻了进来。 在九班有一个规矩，坐在最后一排不可怕，可怕的是谁坐在第一排也就是坐在与讲台桌齐平的那个位置，几乎每个学期都会有人坐在那个位置，别的班也有这种规则，但是九班不同。 连续三个学期，沈苍灏的位置是不会有人替换的！！！虽然上个学期这孩子没来！！！ 第11页 「嗨，又见面了啊。我记得你，卫生～～哥……」路昀咳了一声，坐在鹿琛前面。 鹿琛抬起头来，死亡凝视。 路昀眨了眨眼睛，把后半句吞了下去。 「你们老大，似乎没有认出我？」过了半天，鹿琛问道。 和路昀同桌的程魏笑了笑，他指着前面不安生的少年说道。 「我们灏哥他啊，是个高度近视...」 怕鹿琛不理解，他继续补充：「就是那种一百米外人畜不分，十米外男女不分的那种......」 从小到大只轻微近视过的鹿琛深深看了沈苍灏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鹿琛：「......那他为什么不带眼镜。」 程魏挑挑眉毛：「他说眼镜影响他的颜值...」 鹿琛想了想刚刚那个「美丽」的侧颜，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虽然那个傢伙没什么智商，但自我认知还是不错的？？？ 教室安静下来后，姗姗来迟的老师才走进教室。 老师是新来的，似乎对讲台旁边多了一个人头吓了一跳，直接从讲台上退了下去，差点崴脚。 「嗨，老师。」 沈苍灏毫无心理负担的打了声招唿。 「......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惊讶道。 沈苍灏一脸委屈：「我来晚了，教室没我地方了～～」 语文老师很不习惯前面有人盯着她上课，她环视了一下教室，把目光定格在教室的角落。 鹿琛暗叫不好。 「你看那个位置，又通风阳光又好，你去坐那里吧？」语文老师指着鹿琛的旁边空白处，说到。 沈苍灏瞬间点头：「好啊……」 鹿琛急了：「不行一一」 语文老师愣了愣：「为什么？」 是她不小心惹了一对死对头吗？ 鹿琛刚刚一急就站了起来，一下受到全班的关注，脸变得微红，嘴里也开始磕磕绊绊：「因为......那个......我...」 语文老师还没发话，沉默半天的沈苍灏突然笑了起来：「看来，这位兄台需要我的照顾，老师，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就推着桌子往教室角落走。 鹿琛看了他一秒，突然笑了一下：「老师，他是个高度近视，做最后一排会不会看不清？」 沈苍灏脚步一顿，抬起头来，眼里有一丢丢疑惑。 语文老师恍然大悟：「哎呀，我也不知道，那什么，同学要不你还坐在第一排吧？」 沈苍灏捏着桌子的手有些泛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老师第三次喊他名字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好的。」 之后的一节课，沈苍灏难得的安静了一回，让路昀和程魏都有些不可思议。 在去厕所的路上，路昀跑到沈苍灏前面，眨巴着眼睛燃起了八卦之魂：「灏哥，怎么了？上节课没跟我们传纸条？」 沈苍灏撇了他一眼，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学校的桌子是木质的，难免有些钉子和木刺的存在，刚才搬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扎手，一根小小的木刺扎在皮肉里。 是那种微弱，却不能让人忽视的疼。 「哎呀，灏哥，你手怎么了？」路昀看着被搓红的手指，有些吃惊。 沈苍灏甩甩手上的水珠，看了一眼伤口：「没事。」 「没事就好。」路昀也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声音突然增大，「那小子当着全班人的面拒绝你，本来对他还有点好感度的，啧啧啧，真是无语……」 「咱们不就之前见过他打扫卫生做兼职吗？至于这样仇视你吗？」 沈苍灏靠在墙上，摆摆手：「别乱说话，他不是打扫卫生的。」 「那他为什么不想和你做同桌啊？」路昀打抱不平。 沈苍灏露出疑惑的表情：「确实没有理由，毕竟我这么帅气……」 小声嘀咕半天，沈苍灏勐然抬起头：「不如我们问问当事人怎么样？」 ☆、插pter7他还在输出 桌子上的物理题和化学书交错叠放在一起，眼前的男生趴在桌子上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还不时的抬头炫耀一一 「我每一个游戏都会自己做一个攻略技巧，你看啊，就是这个，格斗……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霄子轩坐在六班里的课桌前，向鹿琛展示着他的宝贝。 鹿琛微微嘆了口气，此时此刻他不是很理解自己为什么一下课就躲到霄子轩这里来。 他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严肃：「霄子轩...我跟你说件事。」 沉迷做游戏攻略无法自拔的霄子轩头都没抬：「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沈苍灏也在九班。」鹿琛问道。 霄子轩动作一顿：「没见他怎么来上课...这还真不清楚。」 几秒后，霄子轩惊讶的站了起来：「九班！！！？？？」 鹿琛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霄子轩瞬间紧张：「......那他没有为难你吧？就暑假那事...」 说着，他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鹿琛拍拍他，示意他安静一点：「我记得还是你这个好房东把我微信给他的。」 霄子轩挠挠头：「...没办法嘛，他说不给的话就退租，你知道那老房子其实也没人住，不过你俩这是私下解决了？」 想起「白银骑士」四字网名，鹿琛嘆了口气：「算是吧。」 第12页 「只不过，刚刚他要和我做同桌，我给拒绝了。」 果然，霄子轩更急了：「你这是闹哪样别扭呢？非得和那傢伙刚上去才行？这这这这不是辞旧迎新吗？」 鹿琛眼角只抽抽：「你用的成语真精闢。」 话音未落，本来没什么人的教师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鹿琛刚扭过头，就看到一位女生诧异的眼神。 托沈苍灏那三人的福，他瞬间想起来这人是谁一一蒋欣怡。 蒋欣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他的时候立即挺直了腰板，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鹿琛，老师不让串班。」 她话里有一股□□味，让鹿琛莫名不爽。 鹿琛淡淡看了她一眼，准备起身回班。 蒋欣怡在门口，依旧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这不是你班，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转走了还回来上演什么温情戏码合适吗？」 「考试作弊，品德败坏的人还有脸出现在这，在不开除，这学校也是没救了。」 鹿琛还没说话，霄子轩已经走了过来：「蒋欣怡，你说什么呢，鹿琛好歹也是和大家待过一段时间，嘴上留点德吧，仗着我们不打女生是不是？」 蒋欣怡轻哼了一声：「我说错了吗，平时一直第一，上次期末考怎么考了倒数还不是作弊做的？他是在班里待不下去了才转班的吧！」 「呵，我作弊？你长脑子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点吗？整天就知道喳喳喳没事找事很好玩？长这么空的脑袋真的没事吗？」鹿琛及时打断她的演讲，开启了沉睡在体内的槓精之魂。 「你脑袋空不要紧，好歹你也别装水啊？」 「刚刚听你说话，就感觉你智商感人，哦～你也知道高一的时候你一直都是第二来着，还不是你大爷我天天压你一头？现在在这装什么清高，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鹿琛轻笑一声，「渣渣。」 教室门口陆陆续续走来一些同学，鹿琛扫了几眼也叫不上名字来，转身拍了拍已经呆若木鸡的霄子轩：「快上课了，我走了。」 霄子轩目光呆滞，一脸不可思议：「你你你竟然......」 你是槓精本精吗？ 鹿琛侧过身不在搭理蒋欣怡，直接往九班教室走去，没几秒，走廊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一 「你给我等着！！！」 蒋欣怡站在门口，刚吼出一句，一个男生就跑了过来，拉着她往教室里面走。 鹿琛走到拐角处，挺直的腰躯突然软了下来，他靠在墙上，开始深唿吸。 他也是第一次蹦出这么有杀伤力的话语，小心脏突突的跳。 缓了好久，他终于直起了身子，刚准备上楼梯，就听到头顶上方的笑声。 「看到什么吓成这样？」 沈苍灏搭着楼梯扶手，手指在红色油漆上显得格外白皙，他扯衣领的样子也格外...... 「油腻。」鹿琛没忍住，开始吐槽。 沈苍灏身体趔趄了一下：「不会吧，路昀说这样的男生很帅啊，是个小女生都会心动。」 鹿琛指了指自己，也差点背过气去：「我？小女生？」 沈苍灏一把勾住他肩膀，在他耳边唠叨：「你吧，还别说，长得确实和女生差不多，你在穿身女装，谁看的出来，我也没见过有眼睛这么大的男生。」 沈苍灏趁机摸了一下他脸：「呦呵，这皮肤可以啊！」 鹿琛连忙躲开：「你找我有事？」 两人靠在栏杆处，时不时感受微风的存在。 沈苍灏收起了笑脸，多了一丝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当同桌很丢人？」 鹿琛奇怪的看着他，再次没忍住：「看你那一脸小媳妇样......」 「我说正经的。」沈苍灏气急败坏，「你对我这么帅气机智迷人的人有什么意见？」 鹿琛看他脸红的样子，一时好奇心大发，两秒后，清咳一声：「意见嘛，让我想想......」 「我不喜欢在网吧看动画片的中学生，没有男子气概。」 「我不喜欢能走门非得去踩别人桌子跳窗还得意的人，中二病犯了吧？」 「......」投投中刀的沈苍灏一脸憋屈，「可我之前还帮了你来着。」 鹿琛嘆了口气：「虽然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但是你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吧？」 「以后你有什么事我肯定帮你，算我欠你一次人情？」鹿琛犹豫了半天，缓缓伸出手，「以后就是朋友了。」 沈苍灏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脑海里突然想起暑假里面前这少年白色衬衣的样子。 这宽大的校服里，也别着一段纤细的腰身...... 等他回过神来，鹿琛已经不打招唿的往教室里走了，上课铃声再次响起，沈苍灏不得不加快脚步，在他进入教室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脸上的小心翼翼被一抹笑意取代。 「......灏哥笑的跟朵花似的......」后排的路昀戳了戳程魏，二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看吧，这多半和那卫生哥哥有关，灏哥就是去找他来着。」路昀分析的头头是道。 「......俩直男聊什么才会笑成这样......」程魏摇头，坚持以为沈苍灏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孩子。 两人争论了一节课，隔几分钟就向后看一眼鹿琛，搞得鹿琛很想一脚蹬过去。 「你们三个一起犯病吗？」 第13页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鹿琛合上书就瞪前面二人。 二人略显心虚，还没开口，灏哥飞一样的跑了过来。 「从现在起，九班f4就由我们成立，让我们的颜值帅遍天下吧！」他严肃的表情不是是在开玩笑，像是脑壳被夹了。 现在沈苍灏每次一开口都会惊艷到鹿琛，完全没了校霸的作风，他摸了摸旁边的扫帚，微笑的看着面前懵逼的少年。 「瞧我这记性，又把你当人看了！？」 那时美丽的扫帚在空气里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惊艷了班里的其他人，受苦了f4的三个成员。 ☆、插pter8设计未来 放学后，鹿琛就接到小姨打来的电话。 「你大舅从国外回来了，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你早点回来。」 鹿琛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教师门口。 他的俩前桌跟着他们的「灏哥」光明正大的逃了两节自习课，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他帮忙记作业。 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写过作业，如果这仨人还是逃课和学习兼备的乖孩子，他还真该好好学习。 鹿琛等了一会，班里的人几乎都走了，也没有看到三人的踪影。 「神经病......」 鹿琛背起书包，向校门口走去。 傍晚的最后一缕夕阳照在教学楼前，鹿琛踩着影子，享受着宁静，慢慢的往回走。 影子越拉越长，形成一抹立影，鹿琛忽然停下脚步，透过眼镜看到另一抹身影。 「哎？这不是-我们的小天才吗？」 男生一脚着地，坐在电瓶车上，眼里充满了不屑。 鹿琛看着他：「你是？」 「呵，这就记不起来了？」 男生「啧」了一声，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挥了挥手，一时间，教学楼门口窜出三四个人影。 「之前成绩压我女朋友一头也就算了，今天还骂她，你是不是脑壳有包？」 鹿琛后退一步，抓紧了书包袋子，冲着围上来的人挥了过去。自己转身向学校大门跑去。 「追啊！愣着干嘛？！」 身后男生咆哮声响起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鹿琛较瘦弱一点，对长跑耐力一点也不行，没跑几分钟就没了力气。 「......」 被反手压在地上那一刻，鹿琛已经在心里默默问候了这几个人的祖宗十八代。 领头的男生终于赶了过来，拿着鹿琛的书包，便往地上摔。 「跑那么快，是要找谁告状？你不是不记得我吗？」男生拍了拍鹿琛头髮，很贴心的把头髮上的灰拍了下来。 鹿琛瞪着他，没有开口说话。 「啧。」男生站了起来，「我就讨厌你这种清高的样子，你看看，之前数学好有什么用，理科好有什么用？要不是稍微改改试卷，考低点分，就没人信你，何必呢？」 「我就奇了怪了，你这种人，怎么还有人喜欢啊？」男生踢了鹿琛一脚，「我辛辛苦苦追的人，你勾勾手指头就勾跑了，你是不是热衷于抢别人东西啊！」 鹿琛呸了一口唾沫：「我什么时候抢你东西了？！你特么谁啊！」 男生抓着他的头髮，迫使他抬起头：「我！老子蒋欣怡男朋友，周澈桓！记起来没！」 周澈桓瞪着他，眼睛都红了起来。 鹿琛透过他的眼睛，一时对这种不打自招的傻蛋很无语。 用脚指头想想，大概就是之前蒋欣怡喜欢他，但是他不知道，而周什么澈喜欢蒋欣怡，追了好长时间，可能因为他的存在才追了好长时间，现在二人和起来仇视他一个人，蒋欣怡大概是因为追不到他再加上成绩一直在他之下恼羞成怒让这个男票来报仇。这个男票加上之前爱而不得和今天他口头羞辱蒋欣怡不爽来报復啥的...... 「蠢货......」鹿琛理清思路后，翻了个白眼。 「你这是什么表情？」周澈桓愣了愣。 鹿琛扬起嘴角：「大哥，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太安静了吗？」 听到他说话，男生才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学校门口没什么人来往的小巷，加上晚上学生已经回到家，也没有车辆，两盏路灯泛着幽篁的光，格外诡异。 两秒后，路灯底下蹲着的三个身影缓缓起身。 最中间的那人带着黑色的帽子，手里的手机开着闪光灯，一张一张拍着男生的罪行。 「我听说，你叫...周澈桓？有点印象。」少年摘下帽子，反手戴在旁边路昀头上，「是吧？路昀？」 路昀撇撇嘴：「灏哥，别提了，我输给这种人这事太丢脸了。」 程魏不屑的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做过涨脸的事，儿子？」 周澈桓看起来有些呆：「.....我艹，鹿狗，你找外援……」 找就找吧，还找老大。 灏哥收了手机，脸色不太好：「打一顿，还是上报学校等开除，你选一个吧？」 话音未落，沈苍灏活动了一下手腕：「不过，小孩子才做选择，我觉得作为成年人的你，应该都体验一下比较好。」 这场架完全是一挑四，路昀和程魏扶着鹿琛从混战里偷偷跑了出来，站在路灯下观摩沈苍灏单方面虐周澈桓等人，速度之快，令人惊嘆。 周澈桓还算有点战斗力，其他人完全是来充数的，一身肌肉仿佛是气充的，一推就倒。 第14页 「喂，喂喂餵你都不问我疼不疼吗？」 二十分钟后，沈苍灏一脸委屈的看着鹿琛，时不时的扶着手。 路昀凑了上来：「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早就把我们喊来，这次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鹿琛一把抓住沈苍灏的手指，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随即甩开。脸上还是一副「我莫得感情」的表情。 「我之前看到过学校门口有几个人晃悠，有看到蒋欣怡在那里。」鹿琛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 「所以你怕是她报復，才给我们发信息？」程魏接上话，「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回来？」 鹿琛一脸疑惑：「不是你们要我给你们记笔记吗？不找我来怎么告诉你们？」 被忽视了好久的沈苍灏有些不开心，走过来直接挤走程魏：「你俩不是还有事吗，我送他回家就行。」 路昀挠挠头：「灏哥，我没......」 路昀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苍灏推开：「不，你有。」 语气十分笃定。 鹿琛见路昀被推开，忽然有些不自在：「我不用你送......」 沈苍灏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把勾住他脖子：「作为f4老大，怎么能不关心成员。」 什么鬼f4...... 策划了一场大戏后，鹿琛也没力气吐槽了，他刚伸手拿起书包，胳膊就传来一丝疼痛。 「怎么了？」沈苍灏低下头，头抵在鹿琛肩膀上，声音有些倦意。 鹿琛蜷起了手指，也低头喊了一声：「沈苍灏。」 「嗯？」 「谢谢你。」 逐渐变浓的夜色，最令人陷入温柔的陷阱里。 「......」沈苍灏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我打配合打的可好了，你不知道，我跟路昀他们打游戏的时候，他们都是躺赢，全靠我带飞...！」沈苍灏打在他肩膀上，喋喋不休。 鹿琛无奈：「是是是，把你的蹄子拿开好吗？小瞎子？」 「你说谁瞎子？」沈苍蝇扬起手，装作要打他的样子，很快又缩了回来。 「你啊，近视八百度还不戴眼镜，耍什么帅？」鹿琛无奈道，「你还是早点去配个眼镜吧。」 「......」 路口的灯忽明忽暗，一时间鹿琛看不清沈苍灏的表情。 之后沈苍灏一直没有说话，但还是坚持把鹿琛送回家，不过怕鹿琛的母亲发现，只能在路口处分开。 鹿琛刚往家里走了一步，沈苍灏又叫住了他：「喂！」 「你喜欢吃甜的吗？」沈苍灏别开脸，问道。 鹿琛盯着家里房前停着的轿车，随口回道：「嗯。」 沈苍灏听到这话急急忙忙的往回跑，大长腿在夜空中飞奔，一会就没了踪影。 「......神经病啊？」鹿琛看着他连招唿都不打的飞奔而去，眼角只抽抽，过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家。 鹿琛推来房门之后，小姨的大嗓门立即响了起来：「让你早点回来，又去哪野了？真是一开学就不让人省心。」 「......老师拖堂了。」鹿琛拿出万年不变的理由，充分让小姨再一次上当。 「你大舅都等你好长时间了，还不快点换鞋进来？」小姨继续扯着嗓子喊到。 鹿琛没理她，悄悄整理了一下衣衫后，带着笑容向客厅走去。 「舅舅。」 鹿琛挺喜欢大舅的，虽然一年见不了几次，但骨子里的亲切少不了，更何况每次二舅还会带回来好多新奇玩意。 大舅换上了休闲装，眼镜也摘了下来，看到鹿琛立即笑了起来：「回来啦！」 比印象中好像瘦了一些，鹿琛仔细回忆了一下大舅的样子，都很模煳。 「看我带来什么东西了？」大舅拿出一个类似眼镜的东西，全程都是黑色，戴上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初代科技眼镜安德森特，和vr差不多，但是vr不是情景化嘛，这个安德森特我们打算加上人脑投影功能，但是还是有很多缺陷，我们最终版想用在人工智慧机器人这方面，你有没有兴趣？」大舅帮鹿琛戴上科技眼镜，一边淘淘不觉的说着。 鹿琛脑袋里只有七个字「人工智慧机器人。」，不禁深吸一口气：「我？」 「你在数据分析方面不是挺厉害的吗？不想试试？」大舅问道。 鹿琛摘下眼镜，淡淡回答：「舅舅，我已经是文科生了，学不在此，算了吧。」 ☆、插pter9晚上有空吗？ 「听说没，周澈桓他们几个被停课了，还停了两个月！」 「不至于吧，我怎么听说跟沈苍灏打架的啊，该停课也是他停吧？刚刚我还在办公室看见他呢？」 新学期的打架事件很快激起了高二年级学生的关注，事件带上沈苍灏的名字，话题度再度提高。 「沈苍灏这学期来上课了？天啊，爷的青春回来了！」 「我已经不在乎谁打架的问题了，学校多了一个帅哥的身影不香吗？」 话题像新奇的方向发展，隔墙听着的路昀和程魏不忍心在听下去了。 「我们也参加了啊，怎么没人夸我们？」路昀打着哈欠抱怨道。 程魏笑道：「夸什么？夸你在旁边观战？」 路昀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从六班的教室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蒋欣怡，你别太过分了！」 第15页 「别仗着你现在有一点小成绩就欺负人，你也不过是鹿琛走了才能考一两次第一而已！」 「如果不是你在背后说什么，周澈桓怎么可能去找鹿琛的事，还连累到沈苍灏！他不过就是个怂蛋！」 声音有些熟悉，程魏皱着眉头，略显无奈。 另一个清凉的声音传来，还有些理直气壮：「我就是看不惯鹿琛！天天这也认不认识那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可能压我一头！还有管你什么事！整天闲的没事干吧你？」 「天天刁难人你还有理了？沈苍灏要是被开除了我饶不了你！」女生咬牙切齿的反击。 「安静，一会上课了。」 六班班长终于忍不住了，在中间中和着，教室才安静下来。 在走廊上吹风的二人没架听了，有些无聊。 「这鹿琛树敌还挺多，不过成绩还不赖。」路昀过了一会总结道。 「......我倒是觉得周什么东西有点冤大头，被女人当枪使。」程魏摇摇头，往教室走去。 「他冤也是自愿，咱灏哥才是真被连累了好吧？」路昀连忙跟了上去。 相比于六班教室嚣张跋扈的气氛，九班就温和的多，大多人看到路昀和程魏脸上都浮起看热闹的表情。 「哟，灏哥去喝茶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路昀和程魏转过头去，看到迎风走来的沈苍灏。 沈苍灏听到声音抬起头眉眼弯弯：「哟，鹿琛早上好。」 路昀扫了一眼教室，连鹿琛的影子都没有，有些无奈：「灏哥，你什么时候能配个眼镜？」 沈苍灏眨眨眼睛：「我需要那玩意吗？」 您......不需要吗？ 路昀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只是无奈道：「人鹿琛还没来学校。」 「嗯？还没来？我可是带了宝贝。」沈苍灏没有一点羞耻心，他探头的看了眼窗户，那里空荡荡的，不免有些失落。 「大早晨就找他干嘛，才两天就难捨难分了？」路昀掩饰满脸嫌弃，直摇头。 沈苍灏没回话，看了半天窗户，再次踩着窗台，跳了进去，轻巧的落在鹿琛的座位上，腿一转就坐了上去。 「我去，这什么时候练就的技能？」路昀也想试试，却被程魏拉住了衣领。 「你没那么灵活。」 尽管程魏说的很委婉，路昀还是觉得受到了侮辱。 程魏松开手，转头问沈苍灏：「老周说你什么了？」 老周，原名周陵，九班班主任，性格倔强，且极护犊子。就沈苍灏将近一学期没有上课，校长要把他除名，还是老周把沈苍灏保了下来，说什么「反正都是老鼠屎，要什么粥，直接当肥料。」等等豪言壮语把校长气的不轻，但是老周还是校长从别的学校挖过来的大师，还不能动怒，所以校长看到沈苍灏就头疼，这学期见的沈苍灏次数有点多，校长的血压指数就过高，为此校长直接戴了墨镜。 「老周夸我干的漂亮。」沈苍灏坐在鹿琛的位置上，一脚蹬桌，一脚朝天，原本空旷的地方全被腿占满，「说我不惹事，也不让别人得手，说我关爱同学，有集体荣誉感，不过打人终归有点不好，写份小检讨意思一下得了呗，还说让被帮助者好好补偿我......」 一心进入自己世界的沈苍灏完全不知道路昀和程魏安静的过头了，竟然没有嘲笑他一一 「怎么补偿？」 「emmmm，我还没想好，不过怎么也得请我吃一次大餐吧？就门口新开的烧烤店和甜品店合併了，到时候让鹿琛带咱去......」沈苍灏毫无知觉，越说越勇。 「咳咳。」一旁的路昀忽然就看不下去了，使劲咳嗽。 「你很喜欢吃这个？」 「也不是吧，主要是我也没怎么吃过......」沈苍灏终于感到眼前气氛不对，整个身体弹了起来，「呃，鹿琛？」 眼前的鹿琛神色有些冷淡，眼镜也抵不住眼下的黑眼圈，一脸疲惫。 「不是，我说着玩的......你不用当真。」沈苍灏连忙摆手。 鹿琛到没有追究这个，只是敲了敲桌子：「起来。」 沈苍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站起来让位置。 一旁的路昀感到不可思议：灏哥，你怎么回事，刚他啊？ 接到眼神交流讯号的沈苍灏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来了咋不告诉我？ 路昀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他从前面走过来啊，我还以为他也跳窗...... 跟沈苍灏玩久了，智力会下降。路昀在之后悟出来的真理。 「别眉来眼去了，都围着干什么？」鹿琛放下书包，不满的问道。 沈苍灏带着一丝小惊慌：「哪有眉来眼去，我们都是直的！直的！」 路昀见他怂的样子，表示没眼看，突然嘴角弯弯，往后一靠，靠在沈苍灏身上：「哎呀～你是直的，我可是弯的呢～～」 程魏往后侧了侧身子，随手阻止了路昀的行动，无奈的嘆了口气：「有病？」 鹿琛终于抬眼看了一下路昀：「......吃药没？」 路昀：…… 「对了，你怎么来这么晚，第一节课都没上？」沈苍灏试图转移话题。 「......家里有点事。」鹿琛懒得解释，潦草的概括了一下。 无非就是大舅找小姨讲道理，两人一直吵架，一直到大半夜才摔门离去，搞得他也没怎么睡好。 第16页 沈苍灏突然想起暑假鹿琛家人撒泼劲，没再开口，而是直接跑的自己位置上翻了半天拿出一个小盒子。 「别想那些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沈苍灏一脸骄傲的打开盒子，忽然一股榴槤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 路昀捂着鼻子扫了一眼脸色突变：「你干嘛又做这东西？」 说完他带着程魏退到三米开外，并对鹿琛投以同情的目光。 「哪有那么恐怖，我可是弄了一个晚上，只是有点凉了而已。」沈苍灏对桌子上的蛋糕还是很满意。 「这是什么？」鹿琛倒不是很夸张，只是皱着眉头问道。 「榴槤千层啊，它就是那种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你不是爱吃甜点吗？」沈苍灏拿出一个勺子，挖了一勺奶油，往鹿琛嘴边餵过去。 「啊～」 跟哄小孩一样，鹿琛虽然很嫌弃的看着他，但是很乖的张开了嘴。 这榴槤千层，还真的是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的感觉。 鹿琛看着面前的少年，忍了半天决定还是夸一下他。 「还行，不怎么......臭。」 沈苍灏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眉眼弯弯：「真的？」 还没等鹿琛摇头，沈苍灏迅速把蛋糕推了过来：「好吃就多吃点。」 「......」 鹿琛那一瞬间心如死灰，这一刻什么社交恐惧症都消失了，脑子里全是在怎么活下来。 「哎。我刚刚没看错吧？灏哥在餵鹿琛吃东西？？？」 「你没看错，事实就是如此。」 「啊啊啊啊，这这这！！！」 「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 「可惜，我本来想对小眼镜出手的，他不戴眼镜肯定帅......」 「你在想p吃」 教室前排女生眼睁睁看着二人在角落里的故事，瞬间燃起八卦之魂。 鹿琛的耳朵挺灵的，听到这样的对话，也只能在心里问候沈苍灏全家。 这傢伙怎么还截他桃花？ 「你故意吧？」鹿琛小声的咬牙问道。 沈苍灏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啊？」 鹿琛看他的样子，有点心累：「......没什么。」 教室就这么大，女生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小，怎么这人眼瞎也就罢了，还耳聋呢？ 鹿琛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晚上有空吗？」 「......」沈苍灏思考力了一下，缓缓点头。 「是你的话，我有。」 ☆、插pter10同类人 自两人约好后，沈苍灏就十分乖巧的坐在第一排，其安静程度让同学和老师都疑惑不解。 这位平时不听课的祖宗拿着从路昀那里抢来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数学老师看着都头疼。 头一次见吊车尾开始听课，老师也不敢打击其积极性，只好犹豫着开口。 「沈同学，我很高兴看到你学习，但是，你这光抄题，然后就写个解字也没用啊？」 沈苍灏微微一笑：「老师您说过，解字值二分。」 数学老师似乎被噎住了，只得转身告诫其他同学：「啊...沈苍灏说的没错，我看大家卷子的时候见大家总是忘记写，太大意了，跟沈苍灏学学，一分都不能丢！」 「这要是高考，一分就是一千人甚至一万人......」 数学老师开启了长篇大论，把后座的同学听的一愣一愣的，想笑又怕吓到老师，只好憋着。 沈苍灏微微侧头，向后面挑了挑眉。 「哎，他怎么了？」 后排的路昀扭过头，表示对沈苍灏的骚操作不是很理解。 鹿琛一脸茫然，强忍着困意抬起头，正巧对上沈苍灏灿烂的笑脸。 因为不确定他在沖谁笑，鹿琛沉默了一会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沈苍灏的眉眼带笑，犹如一汪春水砌入眼中，明眸善睐，整个人忽然换上一层温和的气息，与传说中无所事事打架斗殴的形象完全不符。 鹿琛定了定神，没了睡意。 「灏哥受了什么刺激了？」不明所以的路昀小声嘀咕了一声，又被程魏拍了一巴掌。 「少说两句吧，难得他今天高兴。」程魏不咸不淡的说道。 二人的声音虽然很小，依旧飘到鹿琛的耳朵里，惹的鹿琛看了一眼前排又看了一眼沈苍灏，百思不得其解。 他脑中忽然闪现出暑假网吧里少年认真的看数码宝贝的情景，再配上前两天中气十足的「f4」，傻□□气息和「难得今天高兴」这话十分不匹配。 难道和沈苍灏玩久了，智商下降吗？ 数学老师热情依旧，一道题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又转到十年前的日子，几乎达到忘我的境界，浑然不知底下学生的躁动。 「......我怕不是眼睛瞎了吧......这沈苍灏刚刚......笑了？」 「......我也看到了......原来帅哥笑起来是这样的啊？」 「快掐我一下......」 「他再沖谁笑呢？」 后排的女生蠢蠢欲动，甚至一个人悄悄拿出手机，开启了拍照模式。 剩余的f4的三成员不是很理解女生的躁动，三人都一脸严肃的看着前方，仔细琢磨要给沈苍灏吃什么药。 那名拍照的女生把手机转到了后面，刚刚放大一点，勐的瞧见鹿琛微冷的眼神，吓的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第17页 教室瞬间安静了五秒钟。 女生以求救的眼神看了一眼同桌，一咬牙自己站了起来，边站还不忘瞪鹿琛一眼。 鹿琛脑子刚刚清醒，莫名收到一个白眼，感觉莫名其妙，想都没想就瞪了回去。 女生一哆嗦，把头转了回去。 原来鹿琛这么凶的吗？ 「白茗同学，一会来我一趟办公室。」 数学老师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宁静。 那名白茗同学成了歷史第一因为美男而成了冤大头，但对象是沈苍灏和鹿琛，只好敢怒不敢言。她站在办公室连说三声「对不起」，还是老周心软，让她下不为例。 头一次遇见不是沈苍灏惹出的事，老周还有些诧异，听到数学老师夸了沈苍灏一节课时，脸色更诡异了些。 相比于老周的诧异，f4的三人就觉得见鬼了。 这种诡异的状态持续一天后，沈苍灏仍带的温和的笑容出现在三人面前。 「灏哥，你今天怎么......」 路昀走到沈苍灏面前，看了班里一圈，发现还有几名学生后，语调愈来愈低。 「请假了。」沈苍灏合上笔盖，淡淡的回了一句。 「请假了？那今天去哪个网吧？」路昀立马精神了。 沈苍灏悠悠的嘆了口气，略带关爱的眼神看着他：「不去网吧。」 「......不去网吧那你去哪儿......」 原谅路昀的未知，在他的认知里，灏哥基本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如果脱离了这些地区，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但这不着事的祖宗也没摊牌，直接走到鹿琛的桌前，轻轻敲了三下。 「这位......不爱说话的槓精先生，这夕阳西下的美景，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鹿琛抬起头，翻了个白眼：「说人话。」 「你不是说好要带我出去吗？」沈苍灏一脸委屈。 路昀感到活见鬼。他在二人之前徘徊了好久，才开口说话。 「......那，我和程魏先走了啊，天也快黑了......你俩也早点回家。」 路昀结结巴巴的说完，拉着沉默不语的程魏离开了教室。 离了三尺远，程魏才问话：「为什么要跑。」 路昀挠挠头，露出一种说不上来的表情：「我就觉得咱们在那，可能会窒息，不知道，男人的直觉。」 程魏：「......」 俩人跑是跑了，留下来的鹿琛倒是有些头疼。 先不说为什么沈苍灏今天没来霸王之气，改做贤惠温柔的小奶狗路线，就他说的话引用的诗句都让鹿琛接不上话。 ......不就免费给他配个眼镜嘛，至于这么激动？ 他大舅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中国建立高科眼镜市场，来建立新的资金产链，以普通眼镜，2d，3d以及智慧型、探索型眼镜为主，以最高的性能，为此提高知名度。 鹿琛十五岁的时候，参与了智慧型眼镜的研发，当初他偷偷和大舅约定好，做一个月的试验员，在脑中植入晶片，亲身体验眼镜的不足，当初就是他大胆设想出让晶片与眼镜连接，以半空中网际网路的形式为主人自动提供想要的信息这种方案，虽然后续没有跟随进程，但大舅还是很欣赏这个聪明的小孩。 所以当大舅知道他被迫选择文科后，高考不能考理工类专业院校，偏离了他自己及家人的预期，才和小姨生了气。 鹿琛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他没有第一时间找老师反应试卷被改的问题，也没有与小姨商量，只是赌气一般，便与自己想要的未来背道而驰，这大概就是大人所说的叛逆期。 在这叛逆期刚开始的时候，他看见网吧的那名自由的少年，忽然觉得羡慕。 少年看着桀骜不驯，但是眼中依然有一座桥，架着一片银河，七彩共映，闪闪发光。 这么漂亮的眼睛，如果因为眼盲或近视被玷污，鹿琛是不喜的。 再者，沈苍灏无缘无故给他做了一晚上蛋糕，虽然是榴槤味的，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个回礼。 带沈校霸配个眼镜，或许会降低他的威严，但是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最实用的方法了。 大舅的科技眼镜公司还未正式上市，甚至连公司都没建好，只是选了一块地方，在旁边搭建了一个小屋，正巧在朝阳街与万北广场交叉口，地形虽偏僻，交通倒不受影响。 鹿琛带着沈苍灏坐着地铁来到万北广场，正好看到一些工人在搬一些设备。 大舅站在当中，大有领导指挥的意思。 「舅舅。」 鹿琛喊了一声，声音如蚊子一般小，惹的沈苍灏看了他一眼。 「鹿导带我来见你舅舅？」沈苍灏没了开始的兴奋，神色凝重。 鹿琛点点头。 「这......我也没买什么东西......不太好吧？」沈苍灏问道。 鹿琛一脸莫名奇妙，没在理他，快步向大舅跑去。 「哎？放学了？」 大舅看到他，有点惊奇。 「嗯，舅舅，我给我同学配个眼镜。」鹿琛直接开门见山明说目的。 大舅看了一眼后面的少年，瞭然。 「小江，你带他们去屋里配个眼镜，需要什么自己挑，我就不过去了，还得搬东西呢！」大舅招唿过来一位青年男子，吩咐了几句，匆匆走开了。 第18页 鹿琛刚想叫沈苍灏跟上，一转头，发现沈苍灏脸色不太对劲，还没等他仔细想，沈苍灏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带我来就是配眼镜？？？」 鹿琛点点头，突然想到面前这位自己租房子住，可能没钱，立即开口：「不用你掏钱。」 沈苍灏脸都气绿了，又不能说什么，他把头别过去，不再说话。 谁能想到他这一天的温柔体贴善良大方入微的品质竟是为配眼镜？ 说出去多笋？ 沈苍灏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当他看到鹿琛头也不回的往小屋里走的时候，突然不气了。 气也没人哄，还得自己扛。气出毛病了，家里怎么办。 沈苍灏一想到家里，微微嘆了口气，像是把刚刚生的气全吐了出来，没两秒，又带上了笑容。 这一切，都发生在鹿琛脑后。 大舅拿来的机器都有一个特徵，除了新，还有新奇。 头一回进机房的沈苍灏将机器挨个摸了一遍。 「请坐在这。」 小江同志在远处无奈的提醒道。 沈苍灏被按在那里测视力，倒显得乖巧了许多。 鹿琛闲的没事干，随手拿起一个普通的眼镜框。 眼镜框材质挺普通的，但是类型在鹿琛眼里并不普通。 眼镜框似乎是给小孩子设计的，粉嫩嫩的颜色配上白色的翅膀，翅膀是贴上去的，还渡了一层金边，让鹿琛严重怀疑它轻轻一掰就坏掉了。 「......想都不要想。」沈苍灏走了过来，瞪着粉嫩嫩的眼镜有些噎到了。 「我当然知道你配不上这个优雅的眼镜框，自己挑一个去。」鹿?怼人?琛带着嘲笑的嘴脸再次上线。 沈苍灏默默攥了个拳头，过了几秒又松开，一抹微笑出现在他脸上：「听鹿导安排。」 说着他就跑去挑眼镜框，最后指着一个半透明的眼镜框，满意的点头。 白色半透明，既不有失风度，又能提高颜值，这是他能想到最能接受颜色了。 怕鹿琛又出什么名句，沈苍灏连忙拿出眼镜框跑向了里间寻找小江。 等眼镜打光抛摸好后，沈苍灏才从里间出来。 鹿琛看了他一眼，皱着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了。 少年还是穿着干净的校服，只是把拉链拉了上去，平时在学校捲起的裤脚铺平，衬的他腿又细又长，白色透明眼镜架在髙挺的鼻子尖上，将少年的眼睛无限放大，眼睫毛密密浓浓，曲卷细长，除去不良少年的记号，颇有一种优等生的风范。 少年温和的笑着走过来，一把勾着鹿琛的脖子说到。 「这下，我们都是戴眼镜的了？」 ☆、插pter11学生会 第二天的教室比往常要热闹。 路昀和程魏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班长大人在讲台上唿喊： 「安静！安静！」 平时也不见她喊出这么大的声音，路昀十分感兴趣的推开了门。 来教室的学生还不多，路昀看了一眼钟錶，才七点四十。 这是他来过学校最早的一次。 鹿琛靠在窗户边上，没留意进来的俩前桌，只是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桌子上摆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个小纸条。 那是一张欠条，还是沈苍灏亲自写的。 昨天带沈苍灏配完眼镜后，那个傢伙难得的正经了起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笔，非要写一张欠条。 鹿琛没指望他真能给钱什么的，但还是被他这种郑重其事的态度惊吓到了。 「我不想欠你什么......」沈苍灏扯着嘴角，有些没落。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沈少年跟传说多少还是有点出入的。 至少基本的道德礼仪还是刻在骨子里，看平时言行举止，绝不是粗鄙之人。 这本应受优秀的家长教育，鹿琛手里的动作一顿，突然想到沈苍灏是自己住，没有见过他的父母。 兴许是不方便呢...... 鹿琛被自己过多的思考别人的家庭感动到了，深吸一口气，一抬头，勐的看到路昀做的鬼脸。 鹿琛：「......」 路昀的鬼脸持续了五秒钟，最终也没从鹿琛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顿时有些无趣。 「在想什么呢？」 程魏放好书包，把路昀拉了回来，漫不经心的问道。 鹿琛还没说什么，台上的班长突然提高了声音一一 「学生会纳新了，有人想报名吗？」 教室陆陆续续已经坐满了人，唯独第一排的空位有些扎眼。 空座位比不上班长的爆炸消息，教室顿时从四方传来声音。 「我去！他娘的，学生会趾高气扬的，我要挫挫他们的锐气！」 「老师不会管吧？高一学生会纳新老班死活不同意咱们去......」 「让白茗去！她说她要看帅哥！！」 教室乱成一锅粥，吵来吵去也没人报名，班长刚想敲敲桌子，门口的大片光亮被人遮住，落下一片阴凉。 班长突然感到一阵清凉，愣了一下，才看见一位少年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看见少年的校服规规矩矩的把拉链拉到了最上边，袖子往上折了两道，露出一节手腕，隐隐约约看到血管随着唿吸起起落落，他的头髮短了一点，成了学校规矩里的髮型，鼻樑上架着一个白色眼镜，气场逐渐向文质彬彬的方向转变。 第19页 ...... 全班同学都愣了一下。 接着班里同学脑子里默契的有一个想法一一原来学校的小刺头不是不好看啊...... 沈苍灏没什么表情，只是从外来看乖了许多。 这满脸「我是好学生」的沈苍灏着实诡异，就连路昀和程魏都怀疑他被夺舍了。 沈苍灏往后瞟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 他头一次没有踹门进来或者迟到踩点进门，班长握着扣分表愣了半天。 「大班长，大早上的，不要这样看我，我知道我很帅。」 安静没几秒，沈苍灏率先恢復了嘴皮的本领。 路昀吹了一声口哨，两步就跑到沈苍灏面前，几乎要把「不可思议」四个字刻在脸上。 「灏哥，你吃错药了吧......」路昀张口就问。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倒是你们大早上嚷嚷什么。」沈苍灏回到，「隔老远就听到声音，老周听到。觉得骂你们。」 老周有一个「爱好」，虽然在班里执行的观点是一致对外，但在班里只要犯了错，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拎着沈苍灏那一波人骂，每回沈苍灏当替罪羊之后，其他人都格外听他说的话。 时间久了，沈苍灏也觉得这是老周表达的一种不满，槓来槓去没什么意思，到懒得理他了。 教室莫名安静下来，都在听沈苍灏说话。 鹿琛捏着纸条，看着前面说话的二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好像那个被阳光照射的沈苍灏，天生就有站在人群中心的气魄。 他一开口，万人俯首称臣。 鹿琛犹豫了一下，打破了这场宁静：「我觉得......沈苍灏同学可以试一试。」 班长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让沈同学参加学生会纳新。」鹿琛没看班长，盯着课本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这也是一种锻鍊吧......」 轻微社交恐惧症最敏感的是众人的视线，鹿琛说完就把头埋在高高的书堆里，不敢抬头。 倒不是怕沈苍灏突然想起自己的校霸身份，反正他也是怼过校霸的人了，而是怕看到周围人一脸「这是谁啊，班里还有这号人物啊」的表情。 本身没什么存在感，站在人群中央，就没有话语权。 班长和沈苍灏也是一脸惊奇一一班长是惊奇有人推荐不学无术，天天混日子甚至曾有一学期没来上课的校霸，沈苍灏是惊奇他头一次看见鹿琛害羞。 如果把轻微社交恐惧症理解为害羞的话...... 班里同学内心是抗拒的，但沈苍灏还没表态，也不敢说什么。 沈苍灏笑了一下，转头询问班长：「学生会哪个部门招新？」 班长有些麻木：「纪检部。」 「......那是干什么的？」沈苍灏问道。 「平时查自习课玩手机睡觉，打扑克，吃零食什么的，简单来说，督促学习，天天向上。」班长面无表情的说了一串。 沈苍灏还想再问点什么，被路昀拉住了。 「行了啊，灏哥，你还真去啊？人学生会怎么可能想去就去，还有面试呢，你会啥，上来说，咱们打一架？」路昀有些心累。 这句话不是重点，沈苍灏却认真思考了很久。 「......唔，也不是不行。」 路昀服了，转头找程魏寻求安稳。 程魏无声笑了一会才顺了顺他炸的毛，低声说道：「灏哥想去就去呗，万一选上了呢？」 「行吧，班长大人，给我报个名，我需要准备什么才艺吗？」沈苍灏靠在椅子上，一脸认真。 班长：「只要你不打架就行。」 沈苍灏表示很无辜：「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啊，哪有那么多架打，现在是和平年代，打架多伤和气。」 从一个校霸嘴里说出这样的理论，整个九班也是头一回见，都默默闭上了嘴。 学生会报名告选一段落，似乎是沈苍灏报名的原因，把其他同学的志气激发了出来，本来班里只能五个人报名，现在报了十个。 第一节课仍是昏昏沉沉的数学课，又是秋天的季节，万物多困，没一会班里一半学生都合上了双眼，数学老师扫视了一圈，发现最清醒的是第一排的学生和最后一排角落里面学生。 还挺对称。 沈苍灏感受到数学老师的疑惑，便回头望了望，一眼看到鹿琛坐直的身子，双手摆好，端端正正。 但沈苍灏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灵魂在躁动。 看着乖乖巧巧，心里不知道怎么再骂别人的十八代祖宗，比如黑板上的数学题创始人。 沈苍灏不禁轻笑了一下，又把头转了回去。 这一天的课都特别无聊，直到放学的时候，学生会干部才推开门通知他们报名的人留下参加初试。 「你猜咱班谁会过初试？」沈苍灏站在鹿琛旁边，微微低头说着悄悄话。 热气轻轻喷在鹿琛耳边，让他往旁边侧了侧脑袋，这才发现沈苍灏比他高。 沈苍灏等着他回答，把头一偏，眼里出现鹿琛的倒影：「嗯？」 鹿琛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想怼他的心思，只说了一个官方的回答：「尽力而为。」 他没有报名参加，但也留了下来观看，不管别的什么人，他不得不承认，在班里十个人评选中，他还是希望沈苍灏胜利的机率大一些，如果可以，最好能顺利进入学生会。 第20页 鹿琛这么做是有一点私心，他上学期理科的卷子被之前数学老师翻出来了，连着修改的答案对了字迹，可能周澈桓一直在模仿笔记，加以乱真也分辨不出来，最后六班班主任最担保说这件事是学校的疏忽，并于家长做了沟通。 起初，小姨并不相信，知道大舅上门和她吵了一架，才松了口。 说是同意鹿琛转回理科班，前提是这次月考如果文科没考好又不能瞎写和交白卷的情况下。 鹿琛在九班也算和沈苍灏路昀和程魏有些交情，并不想转班后失去联繫，所以想让沈苍灏加入学生会。 一来还是有机会接触，见面。 二来，沈苍灏就算不学习，也能有些事情做。 ...... 鹿琛突然发现，自己对沈苍灏操碎了心。 像什么来着？ 哦，父子。 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不然沈苍灏可能就一巴掌唿过来了。 鹿琛轻笑一声，转头问道：「沈苍灏，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见的人？」 沈苍灏愣了一下，眼神暗淡了下去。 「......有。」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我挺想见他们的。」 「见最后一面，就不再想了。」 他眼眸低下去的时候，像极了从夜空中划过星，沦为背景，没了色彩。 鹿琛张张嘴，没再说什么。 「九班的，在哪？」 学生会干部在门内唿喊，鹿琛推了推沈苍灏：「先别想那么多，就当是为了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参加学生会，做个好榜样！」 沈苍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三步一回头的看着鹿琛，最终也没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 他想，这些事情对恃宠若娇的小少爷不太好。 这么想着，他一把推开了学生会的门。 ☆、插pter12面试 学生会大部分人已经升入高三，进入备考阶段，所以这次纳新有点仓促。 原来学生会干部都会自己先筛选一下，在进行通知面试，这次不大一样，因为学生会主席不满教学制度，自己提前参加了高考，自己跑了。 失去军师的学生会差点成了一盘散沙。 以往像沈苍灏这样劣迹斑斑的人，头一次就筛选下来了，所以副主席明沛抬头看见沈苍灏懒洋洋的推门进来的时候脸都黑了。 不会没人认识这逃了一个学期课的校霸了吧？ 明沛看着满脸笑容的沈苍灏，又想起记了他满名字的本，有些头疼。 一些高一新生不明所以，小声的问到：「明姐，怎么了？」 沈苍灏一进门，就收穫了高一小妹妹的目光，那目光灼热的让沈苍灏想当场对高一小妹妹说：我知道我很帅啊，不用一直盯着我，我会害羞的...... 高一小妹妹都对戴眼镜文质彬彬的帅哥有好感，因为是新来的，完全不知道面前这货是打架逃课还撩人不知的戾气校霸。 沈苍灏微微一笑：「副会长好，我是高二九班沈苍灏。」 这货记得面前这人扣自己的分扣的最狠，把「副」字咬的特别清晰。 明沛僵硬的扯了一下嘴角：「沈同学，您好，能聊一下您为什么加入学生会吗？」 沈苍灏正在整理自己的袖子，听到问题突然笑了一下：「不能。」 明沛：...... 明沛深吸一口气，带着微笑吐出来：「......那您觉得学生会会对你来说有什么提升？」 沈苍灏干脆利落：「没有。」 这话倒是实话，对沈苍灏来说，学生会都是吃饱了没事干找事的部门。 还不给钱。 根本不能聊，明沛被气得不轻，奈何怕前面这傢伙发起疯来动手，她只能继续问着。 「那您为什么加入学生会啊？」 她的本意是再问「既然你不想来为什么来，又没人逼你」，谁知道这句话轻飘飘的到了沈苍灏耳朵里，有些刻意的重复。 沈苍灏无奈的笑了一下，竟有些宠溺：「你不知道？我们鹿琛小哥哥让我来的，我才来的。」 饶是明沛不认识鹿琛，也有些觉得不可理喻。 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怎么知道？！ 鹿琛小哥哥又是谁？！ ...... 一直在窗外听沈苍灏面试的鹿琛也气的不轻，自己这么带沈校霸往好学生的路上走，他非得拐个弯。 「...哦！鹿琛？我记起来了，是学校公告栏里那个理科第一？？」 突然，一个高一学妹开口说话。 鹿琛想了一下，觉得高一学妹说的是他高一的时候霸榜了三次理科第一，学校一直没有换下来的那个成绩。 虽然后来他的卷子被周澈桓改了之后考的一塌煳涂，学校也没撤下报纸。 有点丢人...... 「......九班是文科班吧...怎么你俩认识...」小学妹见没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公告栏？」沈苍灏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学妹，不经意的挑了一下眉。 小学妹瞬间脸红，说话磕磕绊绊：「......就是那个校门口旁边的小亭子。」 沈苍灏上学期基本没来上过课，自然不知道学校新建的公告栏。 他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到这里，面试也没必要要进行下去了，明沛心累的挥挥手：「你先回去吧？」 第21页 鹿琛在外面看着，心道：完了，这初试都过不了了。 沈苍灏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心情很愉悦，甚至拍了拍与他擦肩而过的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还因此吓了一哆嗦，跟明沛面试的时候根本对不上话，导致明沛怀疑这是高二九班特有的毛病。 明沛硬生生面了九班十个人的试，刷下来六人，三人过了初试，一人待定。 那待定的人是谁，明沛想也不想就知道。 每次筛选人进学生会，为了公平，会进行所有人投票，明沛估摸着沈苍灏是凭着那张脸获得的高一所有学妹的认可。 至于待定还是因为明沛投票的时候弃了票，让其他人不安。 不知道自己刚刚得到高一学妹认可的沈苍灏此时正满脸堆笑的向鹿琛邀功。 「我刚刚表现怎么样？」 鹿琛心想，怎么样，我想活剥了你...... 话不能说出口，看着沈苍灏一脸兴奋的样子，勉强给了一个肯定：「你俩不在一个频道上也能聊，也是奇蹟。」 沈苍灏乐了：「是吧是吧...我跟你说，我那会可帅了，只是扫了一圈，没什么好看的女生，就那副会长，也是便宜她了，天天在校门口扣我分......」 说着他们便走到了学校门口，沈苍灏顿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把目光定在了学校新建公告栏上。 鹿琛不想看公告栏上的东西，也不想让沈苍灏看，以前照的证件照丑的没法看，他扯了扯沈苍灏，示意他快点走。 沈苍灏难得的没有顺着他的话离开，直径走到了公告栏前。 新建的公告栏比他想像的高，沈苍灏仰着头看公告栏里面，一张报纸公公正正的贴在上面，标题与他想看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沈苍灏：...... 来晚了一步，里面有撕开的痕迹。 或许学校想起来更正信息了，里面放着「本学校高考录取分数线.........」等内容。 鹿琛等了半天，没见沈苍灏过来，只得硬着头皮过去：「你在干什么？」 他扫了一眼，松了口气：「你会对高考感兴趣？」 沈苍灏回过神，清咳一声：「我好歹也是高中生，高考难道不是与我息息相关嘛？」 鹿琛面无表情：「就你上学期没怎么来上课的态度，我打赌，你这学期也呆不了几天。」 沈苍灏惺惺一笑，没开口说话。 鹿琛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不爱上学，扭头就走。 说实话，刚刚沈苍灏在办公室里面试的时候，他就攒了一肚子气。 气自己傻不拉几的想让沈苍灏老狗进学生会，气高一小学妹不好好面试瞎聊，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 他突然发现自己真正生气的是沈校霸不求上进，非要活成别人的嘴里的样子。 「......哎，你怎么走那么快...」 沈苍灏在后面喊了几声，默默住了嘴。 因为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三秒后，他看见鹿琛黑着脸转过头，眼睛盯着他，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苍灏，你必须给我进学生会。」 沈苍灏：...... 很奇怪，他听到这种命令的语气，第一个念头不是掀起袖子，挥拳打人。而是在想，面前这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为什么生气了。 「他真这么要求？」 路边烧烤店里，路昀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路昀一直在这个烧烤店打工，钱不多好歹也能攒一笔小钱，他清结了一晚的工资，坐到位置上，就听到沈苍灏口述的事情。 程魏不可否置，只是问道：「您有时间？」 路昀到有些着急：「对啊，你平常晚上不上晚自习就去打工，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去学生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不至于听他的，想一出是一出。」 路昀觉得不尽兴，口吐芬芳：「今天看他点名让你去报名，还不给面子吗，你这除了房租，还得把大部分钱花在小惜身上，他倒好，什么也不考虑......」 沈苍灏捂着耳朵，示意他安静：「顺其自然吧。」 程魏：「你还去？」 沈苍灏笑了：「没办法啊，学生会既没把我刷下来，也没告诉我留在那，我在不在那儿，学校很关注的。」 这话倒不假，自从他报名纳新之后，班主任周陵也有点吃惊，接着问了他好几个问题，问烦了才把他放出来，虽然老周没说什么，但沈苍灏还是能从他眼里看出兴奋。 一个劣迹斑斑的学生想加入优秀的学生会，为什么？ 说明这个人改邪归正了啊！ 老周乐的上课都有些嘴瓢。 沈苍灏无奈的笑了笑：「我命由天不由我。」 「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给鹿琛这个面子，这下好了，不上不下的，真难受。」路昀也是没辙，抓着鹿琛不放了。 沈苍灏没说话。 路昀话锋一转，突然变得神叨叨的，他从衣服了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了沈苍灏。 「话说，鹿琛这傢伙成绩可以啊，原本以为只是个不爱说话的主，成绩也没那么出彩，谁知道这傢伙上学期连着考了三次理科第一。」路昀说，「有这成绩，就算期末被人改了卷子还选什么文科？我看他文科还没我好......」 报纸上印着一个蓝底一寸照片。 第22页 沈苍灏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这是他当时找到报纸。 照片上的少年青涩的微笑着，比现在还瘦，沈苍灏看了一眼竟没认出来。 不一样。 沈苍灏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个念头，但哪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程魏跟着看了一眼：「可惜。」 沈苍灏顺手把报纸摺叠起来，无比自然的收到自己口袋里。 路昀愣了：「灏哥？？？」 沈苍灏语气自然：「破坏学校公共财物，想被扣几分？」 路昀连忙摇头：「不想在招惹那扣分的了，明明是个女的，真兇悍。」 沈苍灏起身，摆摆手：「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了。」 二人看着沈苍灏背影渐渐消失，才对视一眼。 路昀犹犹豫豫道：「灏哥怎么知道那报纸是学校的？他见过了？」 程魏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插pter13谣言止于幻想 学生会大张旗鼓纳新了一个星期，面试了将近两百人，终于要歇一口气的时候，诡异的发现学生会墙上挂着的待定名单。 名单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还是个一眼就让人头疼的名字——除了高一新生之外。 高一小学妹简直是沈苍灏的粉丝后援队，这几天一直在明沛耳边煽风点火。 明沛试图对高一学妹进行洗脑：「咱学生会好看的又不止他一个，高三那两个还不够你们看的吗？沈苍灏又不是什么天仙，你们又不了解他，别随便瞎说，而且校规十条明确指出，不允许早恋，你们还学生会的，不能以身作则吗？」 高一的领头是个一米七的姑娘，她憋着嘴回道：「我们看到又不是外表，是他内心的灵魂，那种崇高的思想觉悟，是谁也比不上来的，而且学生会有他更有利于我们身体...健康。」 明沛：「......」 那您真厉害，只见了一次，就看到人家身后的灵魂了。 「而且，高三那俩学长早内部消化了，连狗粮也不让吃，平时根本不漏面......您都不知道吗？」一米七说。 「......」 明沛有些目瞪口呆，顿时气的不轻，心想：好啊，在我眼皮子底下早恋？ 但校规校纪里只是含煳的提了一句不许早恋，也是限定男女之间，不要越界，像哥俩好或者姐妹好的，根本逮不住，明沛只能感到不可思仪，也没法管。 她又不是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先不说他们，问题是沈苍灏的去留问题，」明沛嘆了口气，说道，「高二九班班主任这几天一直在询问我沈苍灏是否可以进入学生会，他那隐晦的表达我能不知道吗，都快成枝头的喜鹊了，但是校长也发话，铁了心不让他进来，周陵和校长槓上，你也知道校长其实不敢跟周陵老师槓，就把问题抛给我，说我处理不好，就扣我奖学金，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哪边都得罪吧？」 一米七一脸疑惑：「为什么沈学长不能进呢？」 上回面试她也见过一次沈苍灏，总觉得从骨子里到外面不是那种粗鲁的人。 明沛毫不掩饰对沈苍灏的厌烦：「上学期刚开学，沈苍灏就在校门口聚众闹事，一对几个成年人，关键是还拿着美术刀，那刀虽然不怎么锋利，但好歹也是刀啊，不能看不起它，他就拿着那刀跟别人干架，把自己干进医院去了，警察笔录还是我和上任会长去帮他摆平的，然后他就没来学校上课，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搞这套文质彬彬的形态，但不能否认，他确实是一个暴躁，毫无前途的傻叉......」 一米七的小姑娘人高马大，对这些事情无以为然，甚至脑补出一场「爱情」大戏，立即兴奋道：「学长真厉害。」 明沛本来是打击高一小妹妹的好奇心，没想到还激起了兴奋欲，顿时背过气去。 「不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嘛，我看不如这样，给他一个实习期，十天内要是搞事，再把他裁了吧？」一米七接着说。 明沛「唔」了一声，若有所思。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米七悄悄打开手机，发了一个微信。 高二九班—— 周陵正声情并茂的讲着课，硬生生的把孔雀东南飞的爱情故事讲到古代的战争军事政治，也不知道遇上什么事了，连见到底下打瞌睡的学生都没发火。 白茗同学被她上回交手机吓坏了，坐的笔直，正记着笔记，突然听到一个轻微的手机声音。 她悄悄环顾了四周，把目光投向最后一排——鹿琛正支着头，打着瞌睡，半个头抵在手上，目光低垂，另一只手不知道在干什么，在头的掩饰下窸窸窣窣。 鹿琛像是被盯到什么似的，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对上她的目光。 鹿琛只扫了他一眼，把目光看向手里的手机。 一个小小的对话框里发来了一个消息——「ok」，他顿时松了口气。 上回沈苍灏面试他就在旁边，看了他表现后，鹿琛就表示有点绝望。但是也不能把沈校霸怎么着，无名发了一个小火后，也没有下文了。 本来鹿琛也不想逮住这件事不放的，但是他的小姨突然告诉他，在一个月后，如果文科考不好，就让他回六班。 虽然六班最为原生班级对他看不错——至少没有像蒋欣怡一样找事，他也想回去，但是经过一段时间在九班的相处，本来慢热的他，竟也有点不舍。 第23页 运气好的话，下一轮换班的时候，沈苍灏可以坚守六班自习——是他意外认识的一个高一学妹说的，那个学妹一米七，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鹿琛还有点吃惊。 桌子上贴着一个小小的倒计时—还有16天。 还有16天就第一次月考了，他文科不咋地，地理听到头疼，连路昀这种吊车尾都比不上，整个成绩都是语数英带上去的，要说其他三科加起来能到一百他都开心。 所以回六班并不难啊...... 鹿琛微微抬起头，正巧看到周陵对沈苍灏微微一笑，顿时起了一层鸡皮。 他看不到沈苍灏的表情，但看到他的肩膀抖了一下。 「......」鹿琛愣了一下，戳了戳前面的路昀，「班主任这是怎么了？」 路昀也起了一身鸡皮：「老周可能是觉得她能让灏哥听课这么认真，是对他一种肯定？别管了，她这人可爱脑补了。」 「更何况，灏哥之前的成绩也不差，数一数二吧也就，就是......那啥落了一点课程。」路昀含含煳煳的回了一句，转头看向程魏。 程魏点点头。 鹿琛挑眉：「数一数二？」 就沖他在小巷把周澈桓打了这事，都不可能与文质彬彬的学霸连在一起，真以为带了一个眼镜就天下无敌了？ 这话鹿琛当然没说出口，毕竟是为他出的头，只是不明深意的笑了一下。 沈苍灏不自在的坐直身子，一点一点的翻着书，有些心不在焉。 下课后，他也没收拾东西，直接插着兜走了过来。 「回家？」 沈苍灏站在外面，整个人迎着光走来，印在脸上一片夕阳，眼镜突然随着夕阳泛着光。 鹿琛耳朵有些发烫，别过头：「嗯。」 路昀收拾好东西，和程魏走了出来：「灏哥，去华纳吗？我们送你。」 沈苍灏摇摇头：「今天不去。」 鹿琛在一旁听到云里雾里，只感觉有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煳的话，抓也没扎住，只好瞪着面前三人。 「啊？你该不会被辞了吧？」路昀嘀嘀咕咕，也没有大声说出来。 程魏嘴角一弯：「脑子是个好东西。」 路昀立即知道他什么意思，转头和他槓上。 沈苍灏插着兜，头对鹿琛一扬：「...没有门禁吧？我......」 他话还没说完，教室门突然被人推开，硬生生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沈老狗！你特么怎么进的学生会名单？！」 沈苍灏看着面前进来的少年，有点头疼。 这个不怕死的少年叫丁从望，是个一百五十斤的大胖子，整个身体发育较慢，个子不高，野心不小，曾经听说沈苍灏的大名后，扬言要把他从校霸的位置上挤下去。 小胖子在校外堵过沈苍灏两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孽缘。 当初小胖子也想把魔抓伸向学生会，都被明沛和上任会长坚决抵制，最后沈苍灏不咸不淡的安慰了一句「你在想什么狗屁。」才使这件事拉下了帷幕。 学生会还没通知，沈苍灏当他在放屁：「脑子又抽了？」 丁从望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翻开一个文件夹：「我的人脉告知我的，能出什么差错吗？」 丁从望除了是一个小胖子外，还是个严重患有中二病的小胖子，字里行间里满满的都是中二：「你使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邪术，让学生会找你也不找大爷我？」 沈苍灏耸耸肩：「可能我比较帅？」 说着他看了一眼鹿琛，不停的眨眼。 鹿琛：......您老眼睛抽了吗？ 小胖子悲从悲来，活生生抗下一轮物理歧视：「我胖也有错吗？」 沈苍灏手一摊：「当然，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胖子最没有『人权』，您老还以为自己是那种披着一块布也能走出模特感觉的吧？体重超标对身体也不太好，小心『三高』，你撇两眼漂亮的女生，人家理你么？」 小胖子目瞪口呆，还没反驳，沈苍灏又说了一句：「更何况你不仅胖，还蠢。」 鹿琛又听越不对劲，总感觉沈苍灏的话里带刺，心里好像在压着火。 鹿琛拉着他一小节衣摆：「沈苍灏？」 沈苍灏这才收了懒散的攻击的语气，摆摆手：「言重了，不是故意的。」 被人拖出来「羞辱」一顿，火还没发完，就被一盆冷水浇灭，小胖子脸都憋红了，如果他想一想有路昀和程魏在，他一个人也不好动手，还能逃脱一节。但他此时被气的直接挥上了拳头，小肉手软绵绵的砸向沈苍灏。 沈苍灏还没动手，程魏就一把把拳头拦截下来，伸手往后一折，小胖子「嗷嗷」的叫。 时隔一分钟，丁从望终于想起来被f4支配的恐惧，尽管当时还没有鹿琛。 丁从望没见过鹿琛，见他长得秀气，就觉得好欺负，刚想瞪他一眼来恢復自己的尊严，就被鹿琛抢先一步瞪了回去。 虽然鹿琛没什么战斗力，但是眼神是真的能冻死人。 「刚放学就跑过来找事？我最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还在背后嚼我的舌根？」沈苍灏面无表情的说。 丁从望气到：「当初你可是跟我说有多鄙视学生会，说都是没用的软蛋，仗着自己家有权有势为所欲为，死也不会加入的，现在怎么回事？你拿那话哄我吗？！」 第24页 丁从望属实有点冤，上学期他在校外堵沈苍灏被打的时候，跟沈苍灏顺嘴提了一句「学生会」，倒不是因为学生会狗仗人势，而是当初他喜欢的一个女生在学生会有职位，正欢天喜地的询问沈苍灏该怎么追的时候，沈苍灏当时就泼冷水。 他说：「人家都是天之骄子，成龙成凤的，你去做什么？非要把自己最后一点脸面丢了么？」 丁从望干巴巴的把事情还原后，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 直到好长时间...... 逼着沈苍灏进学生会的鹿琛无奈的嘆了口气，心想：沈校霸自己也是有女朋友的人，怎么情商这块这么低，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门当户对的感情。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出来：「沈苍灏......个人极端了些，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找的女朋友，但是我觉得吧，门当户对这事他做的确实不对......」 他也不是什么社交小能手，刚打算随随便便说两句打一下圆场，蓦然发现路昀程魏难以形容的表情以及沈苍灏眉梢暴起的青筋——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是不是我不说，过两天我就有孩子了？」 ☆、插pter14温斯莱特 鹿琛听到那两句话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平时在险境中激发的毒舌技能也不顶用，后背一僵。 「......我记得之前听到你给一个女生打电话，她还让你买凤梨酥来着......」鹿琛微弱的辩解了一句。 这都是暑假的事了，沈苍灏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依旧挑着眉看着他。 「......网吧之后。」鹿琛想了想说。 沈苍灏：「......」 他想起来了，那时候是接了一个来自家里的电话。 丁从望还在那里煞风景：「我不管，你进学生会了，就得帮我追那个女生，你知道学校那个花圃是谁修的么？我就是为了她修的......」 路昀捂着他的嘴，和程魏一前一后的压着出了教室。 刚出教室，路昀就给了小胖子一巴掌：「你犯什么病？灏哥什么时候和你关系这么好了？」 丁从望刚想辩驳，一时就想不出什么话，只好委屈的看着他。 程魏默默的把他头摆正，将他视线转移到远处的夕阳，惹到小胖子「热泪盈眶」。 小胖子盯着夕阳，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感觉—— 沈苍灏这人吧，看着平时和谁都和的来，没事的时候笑谈春风十里，但总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好像总是再给自己留一个后路，遇到什么坏事，也能轻而易举的走出别人的世界。 于是在丁从望心里逐渐高大起来的沈校霸，正散发着一股疑惑不解以及惊愕外加一丢丢愤怒的气息，逐渐侵袭鹿琛。 「行吧，当我没说行吧，我又不知道。」鹿琛稍稍有点后怕，往后退了一步。 沈苍灏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唔......不知道就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鹿琛心里涌出愧疚感。 沈苍灏随便靠在墙上，突然说道：「......怎么说呢，那是我妹。」 鹿琛第一次听说沈苍灏还有妹妹，突然对沈苍灏的妹妹的成长有些好奇，不知道在沈苍灏的教导下有没有长歪—— 「亲的？血缘关系的那种？」 沈苍灏点头：「...是，是亲的，不然还能嫁接吗？」 鹿琛是独生子，初二那年刚好面临父母婚姻分离，当时迷茫的不知所措，也不止一次听人说「你要是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这样也不会太孤单。」 那时候他以为别人实在安慰自己，还回了一句「我才不需要人陪」，那人没说什么话，只是嘆了一口气。 自从他跟着母亲生活之后，才慢慢理解那人说的什么意思，没几天，母亲就匆匆被公司调离出国了，小姨接受了他的存在，而父亲渐渐从生活中离去，每次在梦里出现的时候，总是一个孤独的背影，鹿琛不是小孩子，也没有在梦里追着父亲上街不接下气，但看到那个背影，总是有些难过。 如果自己不是独生子就好了，这样父亲身边也有另一个身影，看起来不那么孤单。 所以，这一刻他竟羡慕起沈苍灏起来。 「......醒醒，想什么呢？」沈苍灏似笑非笑道。 「......」 鹿琛立即知道他再说什么，立即摆手：「没有！我不是！你听我解释......」 最后也没解释清楚。 沈苍灏倒不是很在意，他话题一转：「算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不然你家母老虎该着急了。你是小孩吗？还天天盯着你。」 鹿琛转了一个弯才明白他在说小姨，顿时哭笑不得：「......那只是我小姨，我妈......她平时不在家住，其实我小姨平时...还是跟我讲道理的......」 门口只剩下路昀和程魏，小胖子已经被夕阳刺眼「刺」跑了，泪流满面。 「我就吓唬吓唬他，你干嘛还用体罚？这么暴力可不行？」路昀笑的没心没肺，轻轻推了程魏一下。 程魏眼皮都没动一下：「看他不顺眼。」 「......算了，灏哥进学生会也算是个好兆头，走上正轨了嘛，咱们以后什么打算？」 路昀跟着沈苍灏惯了，打架不学无术也成了拿手本事，突然见到领头人改邪归正，金盆洗手，莫名的不自在，就感觉前方一条路，后方一条路，让人难以抉择。 第25页 「哎，你成绩好点，要不我跟你好好学？习？」路昀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立即就收到了程魏嫌弃的眼光。 「那我这边建议你回小学重造。」 两人刚争辩几句，身后的门就被人拉开，沈苍灏走了出来，后面跟这个耷拉着脑袋的身影。 路昀不是没见过沈苍灏发脾气，以为鹿琛是受了委屈，不动声色的沖鹿琛眨眨眼。 鹿琛轻轻摇摇头。 没别的，就觉得有点尴尬。 沈苍灏说：「天都快黑了，不走留着上晚自习啊？」 学校的走读生能早点回家，但也不能打扰住校的学生，一般会在天黑之前清一次楼。 路昀瞬间忘了自己刚刚发出的「好好学习」的豪情壮志，抓着程魏的胳膊就要跑。 「那我们就不等你了，刘哥那边一会骂我迟到了，还得扣我钱！」 他的话随风渐渐减弱，程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沈苍灏：......妈的...... 鹿琛见状，也抓紧书包：「那我也走了啊，霄子轩还在门口等我呢。」 说完，从沈苍灏旁边的缝隙里硬挤了过去，发挥了这辈子最快的奔跑速度，像只小鹿一样，横冲直撞的没影了。 沈苍灏愣了半天，忽然发现四周涌上来一丝丝冷意——刚刚没觉得，只是秋天的风突然变得焦躁了。 他似乎习惯这样的温度，面无表情的进了楼道。 鹿琛跑的上接不接下气，此时正靠在柱子上喘气。 「跑那么快做什么？后面有人追你啊？」霄子轩叼着一根棒棒糖当烟抽，说的话含煳不清。 他拿起背包的水，扔向鹿琛。 两人一起生活了近十年，一点默契也没培养出，矿泉水擦着鹿琛的手指滚向了一旁，砸中了鹿琛的脚。 鹿琛摆摆手，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给予给了霄子轩，一边捡水一边问：「找我有事？」 两家离得近，所以初中三年都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自从上了高中后，霄子轩被逼着住校，也不能随便离校，让霄子轩很苦恼，现在他能在校门口东拉西扯，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霄子轩回道：「今天我妈生日，在温斯莱特那里定了一个大包厢，要咱们过去，不过你不想去就别去了，省的又和你妈吵起来，虽然我妈挺想让你去的......」 鹿琛心里有点小小的惊讶，总感觉是贫困限制了他的想像，过个生日还能去「温斯莱特」？ 鹿琛无奈：「那不是包厢，是亲属专门定做的房间。」 霄子轩没懂。 「......就是你家里的一部分财产。」鹿琛憋了半天，感嘆，「你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不就拆迁了几个房子吗？」 霄子轩竖着手指头，说：「城西两套...郊外有一套，加上拆了的两套，还有别的零零散散也就□□套而已，没那么多。」 鹿琛羡慕了。 「你也知道当时我姥姥姥爷家给我妈妈留了两套老房子，我爷爷奶奶给我爸留了两套，真不是我们家想要，他们非得给，当初以为是老房子，是知道有这么大用处。」 霄子轩欠抽的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鹿琛也不太想搭理他。 霄子轩是「暴发户的富二代」，他又不是，顶多听说大舅的公司有许多拨款，但跟他家也没什么关系。可以说霄子轩非常拉仇恨了。 「行吧。」 两人打车去的「温斯莱特」，一连拐了好几条街道，直到进入一个离市区很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温斯莱特」像一个庄园，前面建了一个很大的花园，两人百花丛中穿过，来到门前。 门口有专门的接待人员。 接待员看样子不过十五岁。 霄子轩：「这还有童工？」 「小孩」微微一笑：「我已经二十五了，先生，您这么说会让我得意。」 两人对望一眼，「小孩」起身带他们进去。 霄妈的生日宴实在很气派，隔着一个楼道都听到祝贺生日的声音。 霄子轩快步走过去，推开了1105的门。 两人悄悄混入宾客里面，鹿琛环顾了一下，没见到小姨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轩，怎么现在才来。」霄奶奶眼尖，立马走了过来。 霄子轩挠挠头：「奶奶，我这不是要给老师请假嘛，我是住宿的。」 「我就说麻烦吧，让孩子冷不丁的住校，怎么样，有人欺负你吗？」霄奶奶责怪了一声。 霄子轩摇摇头，看了一眼鹿琛。 霄奶奶这才发现旁边的小帅哥：「哎呀，小鹿也来了，饿了吧，快去后面桌子上等会就上菜了。」 鹿琛点点头，顺着人流走过去，隐隐约约听到霄奶奶嘟囔「搞个生日宴还这么隆重，花多少钱啊这是......」 霄子轩在鹿琛旁边乐：「我奶奶就过个嘴瘾，平时可护着我妈了。」 鹿琛没见到什么熟悉的人，低头刷着手机。 「我怎么没看到我妈和我爸？」霄子轩看了一圈，最终放弃了，拿起手机，「兄弟，开黑不？我带你。」 鹿琛不知道一个「倔强青铜」有什么自信在他面前说出「我带你」这句话的，眼角直抽抽。 最终没说什么，和霄子轩开了一局。 整个厅子都是禁菸的，所以空气还算清晰，但是没有烟了之后，人的嘴就闲不住了—— 第26页 「哎，你说这霄云路走的什么狗屎运，靠这一个拆字发家致富，我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你想什么呢，人家有爹，你还想拼爹啊？」 「一个暴发户还来这种名媛的地方，过个生日还这样，铺张浪费。」 「她们要是有花不完的钱就做做慈善吧，心都黑成什么样了......」 「......小点声吧，子轩还在呢。」 鹿琛的耳朵一向很灵，听了这些话脸沉了下去，刚想站起来，就被霄子轩拉住了。 「干什么，玩游戏还不认真。」霄子轩嘴角下压，似乎在压着什么情绪。 「......」听他开玩笑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鹿琛瞬间不确定霄子轩听没听见那种话了。 霄子轩攥着他的胳膊，摇摇头。 鹿琛脸拉了下来，没听他的话，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 两人坐在最里面的桌子，鹿琛悄无声息的走到那群嚼舌根的人后面，眼神一沉，一脚踢翻了在地上的酒箱，靠在酒箱的人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上面，顿时发出嗷嗷叫。 其他人手忙脚乱的起身查看，有人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靠......」 「这谁干的！」 「......」 鹿琛如无其事的穿过人群，走到门口，刚推开门还没站稳，就被一个身影拉在角落里—— 「两个小时不见，你也不消停一会。」 鹿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正好碰到沈苍灏的鼻子。 「你怎么在这？」 ☆、插pter15微醺 沈苍灏没有戴眼镜，看久了他戴眼镜的样子，鼻樑上一空到有些不自在。 鹿琛猝不及防的撞进少年的眼睛里，在一片晶莹的目光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鹿琛愣了半天才把捏着沈苍灏胳膊的手放了下来。 「......华纳那边带我来的。」怕鹿琛听不懂，又解释了一下，「就是我打工的老闆。」 听着打工的地方就很高大上档次，鹿琛好奇道：「华纳是做什么的？」 沈苍灏正捏着手机给老闆发「遇见朋友，晚些回去」的信息，想了想道：「知道之前爆火的那个魔王的契约者么，小人不才，给其中一个小杂碎配过音。」 鹿琛还没说话，沈苍灏又凑了过去：「怎么样，是不是被哥哥我神通广大无所不能无所不至的能力震撼到了？」 对于沈苍灏开始用自己的声音赚钱鹿琛还是比较意外，以为他的打工也就和路昀一样，在一个小烧烤店里打一个短期工罢了，谁知道他还没高考就直接进了一个公司内部。 鹿琛说：「你这么缺钱吗？」 沈苍灏气急败坏：「我像缺钱的吗！我那是为了未来的生活做出牺牲！你懂个锤子，没梦想的小p孩。」 沈苍灏大手一挥：「行了，你也赶紧回去吧，那些人似乎也没看见是你干的好事，实在不行让你的小竹马罩着你，我先走了。」 鹿琛有些哭笑不得：「青梅竹马不是这么用的，语文怎么学的。」 沈苍灏到没在意他的「嘲讽」，脚下的步伐一顿，回头道：「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你记得丁从望吗？」 鹿琛茫然。 「那个抱着我哭的小胖子，十三班的那个。」 鹿琛点点头：「想起来了。」 「他之前缠着让我去把十四班的女生骗到手，那女的就是个语文课代表。」沈苍灏看了看手机，「老是弄一下文绉绉的东西，小胖子还喜欢。」 「你帮他追女生？」鹿琛感到不可思议。 「唔......也算还他一个人情。」沈苍灏说，「你听说过我上学期打架的事吗？」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沈苍灏还没那么出名，只是隔三差五上一回表白墙，不过鹿琛没加过表白墙□□微信，对沈苍灏激烈的抢手状况不太清楚，自从沈苍灏打了一架，全校广为流传，可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都说沈苍灏「打伤了几个成年人，还拿着刀，进了医院。」可当初的事实只有丁从望和后来赶到的路昀程魏知道。 那几个二十几岁的成年男子堵在校门口，直到沈苍灏出现才站了起来。 「小子，跑学校来了？」 「还有脸上学？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其中一个男子推了沈苍灏一下。 沈苍灏没动，一字一句的开口：「我没欠你们钱。」 学校都放假了，沈苍灏也是被老师留堂到现在，基本没什么人出入校门，连守门大爷都去吃饭了，谁能想的就这么一会还能被人堵住。 「你老子欠的就是你欠的，还用我说吗？」 沈苍灏手握着衣兜，突然摸到一个硬物，手指仔细揣摩了一下。 沈苍灏第一次发现自己好脾气，重申了一遍：「我没钱。」 那几个成年男子也没想真的动手，见他还是个孩子打算恐吓一下，谁知道他这么倔强，也是急了。 「你是不是欠揍？！」 其中一个男子插着腰说道。 沈苍灏右手抽出衣兜，一道银色的光线划过空气，直挺挺的划过面前男人的手臂。 美术刀在不锋利也是刀，比拳头指甲的攻击力强多了，也比它们更容易产生怒气值。 男人们怒了，手忙脚乱的拧住沈苍灏的胳膊，还没站稳就被沈苍灏来了一个迴旋踢。 第27页 「靠，你小子玩阴的！」 沈苍灏手里还拿着美术刀，手指旋转了一下，直接往后丢去，刀尖狠击后面人的头部，后面拧着他胳膊的人瞬间松了手。 「呸，打架还明着来吗？」沈苍灏吐了一口唾沫，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喂喂喂！你们在干嘛！」 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小胖子拿着手机卡卡拍了几张照片。 「公然在学校门口闹事，想进公安局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除了沈苍灏之外其他人脸色不太好。 大约是看小胖子没什么战斗力，没人把他放在心上，倒是沈苍灏默默站在他的前面。 「你们还在这闹，我就报警了！」 小胖子无所顾忌，依旧扯着嗓子喊：「这个学校的学生会会长还在呢！还有老师呢！我已经发信息了，你们等着吧！」 沈苍灏护着他，却没法护住他的嘴巴，心里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行啊，看你老师怎么处置我。」 场面一度混乱，美术刀在几人身上辗转，身上各有所伤，沈苍灏护着小胖子也没法大展身手，硬生生挨了几拳。 「干什么的！」 「你们还当我们这是学校吗！」 「天，快送医院包扎一下吧！」 「那是沈苍灏吗？之前也打过架的那个......」 沈苍灏没有回头，拽着小胖子悄悄躲在了其他人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 「丁从望。」小胖子面对他兇狠的眼神有些发抖。 「好，把照片删了，今天这事别说出去。」沈苍灏嘆了口气，「求你。」 他求人的态度太强硬，丁从望有些不甘，之后想起来似乎是觉得自己叫来了援军比较有底气，所以才有了争夺校霸名号的勇气。 虽然后来找人堵了沈苍灏两次，但最终都是以烤串啤酒修復关系，没什么大碍。 那人说的没错，学校处理的也只有「沈苍灏」这个学生，校长因为这个差点让他退学。 小胖子心大，很快从校霸身份中的快感挣脱出来，转向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 据说小胖子喜欢的那个女生跟小胖子说过—— 「我找算命的大师说过了，我男朋友肯定是学生会会长，你要是学生会会长我也喜欢你。」 沈苍灏翘起兰花指学的有模有样。 「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他摊摊手说道。 鹿琛心头一动，眼睛□□裸盯着他：「你欠了多少钱？」 沈苍灏一愣，笑到：「都说了，那不是我欠的，我会为那种不是我犯得错买单的人吗？」 「那你现在自己一个人住，还......」 还在不靠谱的地方打工。 拿那么多钱总不会是出卖色相吧...... 沈苍灏收起了笑容：「我讲这个的重点难道不是为了解释我是怎么欠小胖子一个人情的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时候我手生，一个人还真打不过那么多人，还得感谢他。」 「现在我进学生会了，总该帮帮他，给他女神牵条线吧。」 沈苍灏指着他：「再者，见者有份是不是，你听了说明你也得负起这个责任，小胖子的幸福就交给你了，我的小军师。」 鹿琛还想在问什么，忽然被人call了名字。 「怎么还不回去，小姨找你呢。」霄子轩推开门，一眼看到鹿琛在一个男人的「怀中」，眼都直了。 「你你你......」霄子轩说不出话来。 沈苍灏转过身，微笑：「嗨？好巧。」 霄子轩眉头一跳：「原来是灏哥，好巧好巧......」 霄子轩心道：巧你妈妈，真是活见鬼，别人的租客见房东可是恭恭敬敬，怎么到自己当房东，为了活命，自己得向租客恭恭敬敬呢？ 为了不继续寒暄，霄子轩连忙搬出双方负责人：「我看你手机老响，是不是有什么事，正好我带他回去，你先忙你先忙。」 鹿琛看了一眼房间，发现里面那几个人还算老实，点点头：「我和他先回去了，他妈妈过生日，去唱生日歌。」 沈苍灏摆摆手：「阿姨生日快乐，别忘了为小胖子出谋划策啊。」 三人进入不同的房间，身后的灯光闪烁，大厅也随之响起了生日歌。 「哎，他怎么在这。」霄子轩趁切蛋糕的功夫戳了戳鹿琛。 鹿琛没想透露太多，只好回答：「不知道。」 「真是好巧不巧，不知道还以为他跟踪你啦，要不是俩都是男的我还真能想歪，你知道刚刚我一出门看见你被壁咚什么滋味吗，我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话说你竟然没有揍他，真是千年一遇的奇蹟，要是我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霄子轩打趣道。 鹿琛给了他一筷子：「你脑袋瓜想什么呢，人家是路过看见我给那几个人使绊子了护我一下，还有我这小身板还能打得过校霸吗？」 霄子轩乐呵呵看着他：「打不过你就用另一种办法征服他呀，让他对你服从安排。」 鹿琛：「......？？？」 「听过色令智昏这个词吗？」 话题越来越没边，鹿琛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把霄子轩碗里的鸡腿夹走了。 「哎...你小白眼狼......我给你出谋划策你还这样对我，我可真伤心。」霄子轩嘴上说着，倒是又给鹿琛夹了一个鸡腿。 第28页 「那我走？」鹿琛指了指门外。 霄子轩沉默了一下，僵硬笑到：「咱以后少上点网吧。」 鹿琛没理他。 其实嘴里的鸡腿没什么滋味，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全都是「为什么沈苍灏会欠钱」 「为什么他不怎么上课还随身带着美术刀」 「为什么父母不出面解决这个问题」还有 「他好像有一个妹妹吧？但是霄子轩家的那个老房子似乎只能住一人，那他妹妹去了哪里......」 一系列问题搞得鹿琛头大，发了一会呆后，莫名觉得自己太过于关注沈苍灏的家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鹿琛身有体会。 这个生日过的莫名隆重，鹿琛被灌了两杯白酒，有些微醺，霄子轩还要在学校门禁之前赶回去，自然没办法送他回去，只好将他放到小姨身边。 「别跟你小姨吵架。」霄子轩放下衣服，轻声嘱託道。 鹿琛呆呆的点头，一头栽了过去。 ☆、插pter16啦啦女 杏花满枝头，彩云雕雾甚芳菲。 南阳一中的秋天稍冷，鹿琛缩了缩脖子站在校门口，旁边的学生与他逆行，成群结队的走出校门，不过没有一个认识的就对了。 天黑的很快，旁边的路灯亮了起来，鹿琛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站在路灯下等着。 「跑这么远，这下被我逮到了吧...」 「你别说，这手机gps还挺好使，一找一个准。」 「别说了，那傢伙出来了。」 「......」 鹿琛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对面路灯底下站着四个身影，从头黑到脚，其中一个人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脸。 无脸男...... 鹿琛默默吐槽道。 校门口缓缓走出一个少年，他没有抬头，一身校服干干净净，身后的影子慢慢拉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鹿琛愣了一下，潜意识告诉自己在做梦。 不过是听了一遍沈苍灏一战成名的故事，怎么还做起梦来了？做梦就做梦吧，跟自己什么关系，还把自己代入进来了？！ 一会小胖子就来了吧？那他要不要躲起来？ 鹿琛果断摇摇头，心道：「反正是自己的梦，为什么自己不能英雄救美一次，还要把机会让给一只小狗熊......」 而然，一直到沈苍灏被压在那里，小胖子也没有出现。 鹿琛有点着急，身体不受控制的沖了过去，一头撞在其中一人的后背，硬生生把人顶了出去。 他就像一头牛横冲直撞。 「我大概是最悲惨的人了。」他想。 忽然，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腰，使鹿琛激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只手带到了后面去。 鹿琛刚站稳，就看到沈苍灏站在他前面的背影，美术刀的光泽划破夜空。 ...... 靠，这战斗力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鹿琛后退一步，刚想提醒前面的少年旁人偷袭，少年闷头转过身，一把抱住了他。 抱住了他...... 抱住了...... 抱住了谁？！ ......... 鹿琛掀开被子，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后背都是汗...... 本以为身上的是汗，谁知道一掀开被子，裤子也湿了一片。 ...... 「......靠。」鹿琛低头骂了一声，「老子脏了。」 鹿琛面无表情的换好衣服，拿起那条裤子就要往楼下垃圾桶丢。 「哎，你怎么好端端的把裤子丢了啊？」小姨端着牛奶走了出来。 鹿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小姨被呛了一口：「你你你，还得好好学习，别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见没！」 「知道了。」 莫名被训了一顿之后，鹿琛一点不在意。 这身体也太没出息了，又没有梦到什么春宫图，连某人身材都没有看到，怎么就...... 现在才七点，鹿琛跟小姨道个别，想早点去教室，特地选了步行，只希望自己可以吹吹冷风。 操场上只有体育生和音乐生在做早课，每天抢完阵地就开始两级对峙，一边喊着「一二一」，一边唱着「do ri mi」。 鹿琛看着头疼。 「哎，你今天来的这么早？」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边穿了过来。 鹿琛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胖子，犹豫道：「......丁...」 「叫我小丁就行，军师好军师好。」丁从望握着鹿琛的手激动不已。 「......什么军师。」鹿琛早忘了昨天沈苍灏安排的职位，一脸茫然。 「你不是沈苍灏那傢伙派来给我出谋划策的吗？」丁从望边说边拿出手里的早餐袋，「我知道她每天都要经过这里看一会才走，怕她饿着，早餐都买好了，你看，你要不要帮我送过去......」 「我为什么要给你送过去？」鹿琛感到惊奇。 「哎，我这不是......害羞嘛？」丁从望说，「之前灏哥说的胖子论让我产生的自卑一时半会好不了了......」 不太乐意听他满嘴跑火车，鹿琛伸手接过他的早餐袋。 「啊啊啊，她来了，她来了。」丁从望有点激动。 操场上的女生没几个，鹿琛一眼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慢慢走了进来。 「她叫白婧婧，十四班的，怎么样是不是超好看，这种在什么校花评选里肯定拿第一，我给你讲哦，你不要一直盯着她看，不然我觉得你对她一见钟情......」丁从望盯着他说。 第29页 鹿琛：「......」 鹿琛默默撇开头：「行了，我替你去，下次别叫我了。」 他迈步向那女孩走去，轻轻点了点那女生的后背。 「你好，这是给你的。」 白婧婧转过头，一脸诧异。 鹿琛推了推眼镜，突然发现这姑娘似乎与班里的一个同学莫名相似。 「哦，是十三班的一个同学让我转交给你的。」 白婧婧一听十三班瞬间变了脸色，礼貌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吃过了。」 说完，她就急忙跑向操场另一侧。 鹿琛也没想多留，刚想回去，就发现丁从望悄无声息的走进。 「没有拿吗？」 鹿琛心道你怕不是天天骚扰人家，怎么人家一听十三班就跑了。 「一定是我不小心放多了辣椒。我下次换一个......」丁从望神神叨叨的拿起早餐就往教学楼走。 鹿琛犹豫了一会，没跟上去。 这人心态这么好，不用别人安慰吧...... ............ 「你说你这人咋这么狠心呢？」 课间休息的时候，路昀痛心疾首的斥责鹿琛。 「他那明显当舔狗当惯了啊！咱们在不制止他，等那女的有男朋友他可能还给人家买两份早餐！」 鹿琛被吓了一跳：「没那么夸张吧......」 路昀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拍了拍程魏：「你跟他说，我都快气死了。」 程魏放下手中的笔，严肃道：「往严重的方向来讲，他可能会发展成病娇，首先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好过，得不到就会毁掉，甚至可能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练就一身武功秘籍，回来危害社会。」 鹿琛听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了，老程，别吓唬小孩子了。」沈苍灏刚从学生会回来，憋着笑走了过来，刚想坐到鹿琛旁边，鹿琛突然往里靠了靠。 沈苍灏：...... 我是那么被人嫌弃吗？ 鹿琛迴避着他的眼神，不经意看耳朵有些泛红。 完了，大早上被风颳跑的羞耻感全回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梦，梦醒后湿的裤子...... 这要是讲出来真被当成变态了！！！ 「怎么了，我的小军师，区区一个女的还搞不定么？」沈苍灏没太在意，继续调戏道。 「不是，我见白婧婧之后，总觉得她有点熟悉。」鹿琛扫了一圈把目光定格在前排一女生身上。 沈苍灏顺着目光看过去：「......白茗啊？？？」 「哦，她也姓白！」路昀凑了过来，「这白性可不常见。」 程魏一把把他拉了回去，开始科普：「白性源自嬴姓。秦朝的公子白死后，他的后人就以白为氏。汉族白姓出自颛顼帝的裔孙白公胜之后，以封邑名为姓。据《姓氏寻源》及《元命苞》所载，远古时期，中国北部的姜姓部落首领炎帝有一个大臣叫白阜，精通水脉，为疏通水道做出了贡献。其子孙便以「白」为姓，称白氏。而且......」 「得得得，谁问你歷史了，照着白度念你丢不丢人，我的意思是这俩人不会刚好就是姐妹吧？」路昀一把捂住程魏的嘴，提出疑问。 沈苍灏不喜欢在后面猜来猜去，二话没说走到前面敲了敲白茗的桌子。 「你认识白婧婧吗？」 白茗本来就被数学题烦的要死，听他说话脸色又黑了一度。 「你怎么知道白婧婧的？」 路昀拉着鹿琛围了过去，说：「是这样的，为了我一哥们的终身大事，我们想打探一下情况，这白婧婧有什么喜好没？」 白茗冷笑了一下：「她确实是我姐姐没错，亲的，双胞胎那种，怎么鹿琛看上她了？」 鹿琛连忙摆手：「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 白茗根本没听他说什么，自顾自说下去：「但是两个月前她就出柜了，你要问我她什么喜好......」 「她喜好啦啦。」 路昀和鹿琛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是啦啦？」 沈苍灏憋笑：「没见过世面，就是同性恋。」 「对，她喜欢女的，而且还跟那个他们班音乐生表白，两人亲亲我我，有一次还到家里去了！」白茗翻了个白眼，「真噁心。」 「......」 鹿琛的心里咯噔一下，头一次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白茗。 同性恋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吗？ 为什么要用「噁心」两个字去形容...... 「只能说，事与愿违。」沈苍灏突然开口，「小胖子没福气了。」 「什么鬼，谁娶了她谁才没福气好吗？两个女的能做什么？不噁心啊？！她们班都开始孤立她了，那是她活该。」白茗皱着眉头说道。 鹿琛听了半天，终于开口：「哎，她可是你姐姐......」 白茗没理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离开了座位。 「哎，别想那么多，其实吧，我能理解她的感受，要是我身边也有这样的人，我可能也......不能说噁心吧，但真的不支持......」路昀试图安慰他。 路昀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觉得有那么点恶......」 「有什么恶的，喜欢这东西还分对错吗？」沈苍灏拍了拍两人肩膀，「凡事那么哲学做什么，不累？」 路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程魏，发现程魏躲开了他的眼神。 第30页 「快上课了，坐回去吧，小胖子这个真的很遗憾，我去委婉的提醒他，你们不用操心了。」沈混水摸鱼 苍灏脸皮厚的说道。 鹿琛这才想起自己被当甩手掌柜了，也顾不上什么「恶不噁心」，脸直接黑了一个度。 「沈！苍！灏！」 ☆、插pter17名节不保 鹿琛到底没把巴掌落在沈苍灏身上，那小子不仅皮糙肉厚，还特能跑，没两步就跑第一排去了，鹿琛还没追过去，老周就走了进来。 鹿琛只好改变路线，瞪了他一眼。 「同学们，我来晚了，现在通知大家一个消息，从今天起，沈苍灏同学将成为学生会助理，让我们为他鼓掌。」周陵二话不说，自己带头鼓掌。 已经去过学生会的沈苍灏微笑致意。 九班稀稀拉拉的鼓起掌，没有掩盖住其他同学的疑惑和兴奋。 「学生会还真让灏哥进去啊？没吃错药吧？」 「之前觉得学生会势利眼，现在灏哥进去了，都没词骂他们了......」 「你还敢骂？骂学生会不就骂沈苍灏吗？想吃拳头？」 「我以为他没去面试嘞？怎么他这么听鹿琛的话，说去就去了？」 ...... 周陵拍拍手：「现在我们都要向沈苍灏沈同学学习，人家虽然学习不好，但好在还有优良品行，学生会要他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你们说是不是？」 讲台底下鸦雀无声。 「老师，恕我直言，学生会不会是想拿沈同学压我们一头，毕竟可是有很多人听沈同学的话呢......」 白茗突然打破寂静，嘲讽道。 沈苍灏到不怎么在意，转过头笑盈盈的看着她。 「嗯？话不可乱说，你觉得没我在，学生会会同意吗？」周陵三言两语讲清了二者利害关系，直接指明沈苍灏的后背靠山是自己。 白茗脸一阵青一整白，之后也没在说话。 「更何况，大家不要忘了，在沈苍灏没有休学之前，曾经也用成绩压过你们一头，时间久了，就忘了真的第一是谁了吧？」周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沈苍灏眉头一皱，转着手里的笔，笔尾一下一下磕着手指上的黑色圈戒，发出一点点声音。 「你还有话说？」周陵问他。 沈苍灏笑道：「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怕同学想起被我支配的恐惧。」 「......」 周陵没见想到他这么嚣张，顿时噎住了一下。 鹿琛突然想起之前路昀和程魏说的话-- 「更何况，灏哥的成绩也算数一数二，要不是落了点课程......」 本来没怎么相信这两人说的话，谁知道突然从周老师这里证实。 「数一数二为什么休学...」鹿琛疑惑的想，「难道真的是那些男的去骚扰他？」 ...... 有了周陵的信息播报，沈苍灏想瞒住自己进学生会的消息也瞒不住了。这一天下来的每个课间又有人在走廊里聚集观望。 鹿琛靠着窗，还能看到几个高一学妹红着脸小声点说话，沈苍灏一抬头她们就捏着试卷假装讲题。 鹿琛突然就想把送给沈苍灏的眼镜拿回来... 没良心的傢伙，拿着他送的眼镜在这招蜂引蝶，隔着玻璃暗送秋波，什么玩意...？ 「......发什么呆，我喊你好几遍。」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双手，打断了鹿琛的思绪。 路昀懒散的说：「灏哥得去一趟学生会，你等不等他？反正我和程魏得先走了，要不然烧烤摊就不给我计公分了。」 鹿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微红色的火烧云甚是好看，他摸了摸鼻子：「还早，我等会他吧。」 「那我们先走了。」路昀捲起两张试卷塞进了程魏的书包，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教室很快没有人了，鹿琛做了一会作业，闲的无聊，便拿起手机开始找角度拍火烧云。 天快黑了，最远处的火烧云被勾勒出一道墨蓝色的边，像是被晕染进去的一样，最后的夕阳缓缓落下，鹿琛把屏幕拉远，一直照到学校门口。 「......漂亮......」鹿琛小声嘀咕着，突然他看到手机镜头闪现两个身影。 那学生会的红色袖章还在身上挂着，她们站在国旗标杆下，十指相扣，影子被无限拉长，秋天的微风不燥，树叶像是为她们祈福，迟迟不落下。 鹿琛看了一会，微微嘆了口气，轻声按下快门。 再回头看去，两位少女有说有笑的向校门口走去，这是白婧婧一天最快乐的时刻，她仰着头迎风跑去，脚步一顿，转身拉住另一位少女的手。 鹿琛突然想到在这场战争中，白婧婧最为主要攻击目标，而另一位同学却被她保护的很好。 在这连喜怒哀乐都不属于自己的生活里，她给了另一位最好的尊重和爱意。 「......在拍什么？」 耳边突然想起沈苍灏的声音，令鹿琛勐的一哆嗦。 「你走路没声音吗？」鹿琛捂住手机问道。 「我走的猫步，」沈苍灏一脸嫌弃的表情，「你捂什么我都看见了，偷拍美少女的战士。」 「不是数码宝贝就好...」鹿琛不服气的反驳道。 「嗨？这梗过不去了呗？」沈苍灏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 「过不去，中二少年，今天打算看哪部动漫啊？」鹿琛白了他一眼。 第31页 「啊...长髮公主吧，大概。」沈苍灏想了想回道，「我去看看笔记。」 「你还记笔记？？？」 沈苍灏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笑道：「我严重怀疑你在鄙视我。」 鹿琛把那张照片点了保存，嘴里毫不客气：「把怀疑去了，我认真的鄙视你。」 沈苍灏瞟了他两眼，语气里忽然夹杂着一些酸酸的味道：「你在看她们俩中的谁啊？」 鹿琛收起手机，背上背包，抬腿往外走：「白婧婧吧，旁边的人没看清。」 沈苍灏追了上来：「你不会真觊觎白茗姐姐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咋还吃一个班里的兄弟姐妹？？」 鹿琛发现自从认识沈苍灏后，翻白眼的技能不断升级，每天都得翻几个，不然心里都不舒服。 「哎，我去跟小胖子说这事，我就说他没啥希望，也没说这女生是个啦啦，但是小胖子说他希望可以用爱感化她，他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让白婧婧刮目相看。」 「可怜的胖子至今也不知道自己从一出生就是个错误......」 沈苍灏叨叨了一路，听的鹿琛耳朵嗡嗡响。 「当初是你说的要还人家一个人情，现在倒好，自己不出手，让别人打探消息。」鹿琛忍不住责怪道。 「有什么区别？你是别人吗？」沈苍灏没心没肺的回道。 鹿琛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心道：你要是知道我昨天梦到你了还不得打死我...... 「而且，说实话我觉得他要是知道自己女神不喜欢男的，肯定找我哭，嫌不嫌弃说不准，毕竟她亲妹妹都不待见她......」沈苍灏说道。 「那你呢？」鹿琛停下脚步，忽然很认真的问道。 「啊？什么？」 「你也认为......喜欢上一个同性的人很噁心吗？」鹿琛突然发现自己很紧张，半颗心都悬在空中，都等待沈苍灏一声落下。 沈苍灏沉默了好久，马路上的红灯刷的变成绿色，两旁人流撺动，车流不息，就在鹿琛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不管是男是女，我现在可没有喜欢谁的自由。」 沈苍灏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盯着鹿琛，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在眼镜的掩饰下忽略了过去。 鹿琛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也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心情跟着这似懂非懂的话跌落了下去。 白婧婧只是在一个不成熟的年纪里喜欢一个人已经够辛苦的了，还要承受这些压力，那这份喜欢到底值不值？ 为什么周围没有一个人去试着理解她， 或者开导她，她知道自己喜欢同性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呢？ 恐慌吗？害怕吗？担心吗？ 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鹿琛再次翻开那张照片，火烧云在晚霞里烧的一片红，两位少女的裙摆飞扬，无论时光多么延长，她们的十指依然紧扣。 鹿琛想了想，将照片里的两位少女截了下来，将整个天空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我想要两个西柚。」 如果那些见不得人的情感暴露阳光下，会灼烧，会被万夫所指，那至少要让那些在阴暗里的感情有一个见证人。 「叮咚--」 鹿琛的朋友圈不多，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每次秒回的都是霄子轩，鹿琛也没那么大惊小怪。 他慢悠悠的打开信息-- 白银骑士：「西柚，你真是会挑，榴槤不好吗？」 鹿琛愣了半天，瞪着白银骑士的头像心想：怎么霄子轩换头像了也不说一声...... 刚想回復一下，白银骑士的对话框就谈了出来，一条语音未读。 白银骑士：「果汁还是甜品？明天给你带。」 沈苍灏的声音响起来时，鹿琛才发现之前自己加过微信，不过开学之后一直在学校里，也没怎么在手机上聊天，一时失误，就让白银骑士安安静静躺在了好友列表里。 鹿琛听到熟悉的沈苍灏的声音，立马想起来当初的榴槤千层蛋糕，连忙摆手。 「算了吧，我怕你对榴槤太执着，在西柚里放榴槤...」 鹿琛刚回信息，那边就发了一个语音：「不过蛋糕是做不了了，先喝果汁吧。」 鹿琛顿时觉得手机烫手。 这都什么事？！ 鹿琛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该太客气，立刻回道：「两杯，冰的，三分糖，谢谢。」 白银骑士：「谢我还是谢西柚汁？」 麋鹿：谢你，谢谢苍灏哥哥～～ 白银骑士：撕...怎么平时不喊我哥哥呢？再喊两声，我给你一箱。 鹿琛冷笑：「噁心不死你。」 说着他点开语音，捏着嗓子说话：「哥哥怎么呢欺负人家呢？人家只是想喝西柚汁而已。」 白银骑士：你谁啊？？？？ 鹿琛听了一遍自己发的语音，鸡皮疙瘩起来了，迅速与自己撇清关系。 麋鹿：刚刚我家的猫，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白银骑士：......你家猫真厉害，还会说人话呢？ 麋鹿：...说错了，是鹦鹉，我家鹦鹉叫「猫」 白银骑士：...... 鹿琛看了看自己床头的鹦鹉形状的檯灯，低头扶额。 还好，差点名节不保。 ☆、插pter18贴吧 鹿琛醒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过去了，第一次上学迟到，自己也有点惊奇。 第32页 房间里静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可能小姨上班去了吧...... 鹿琛打着哈欠，慢悠悠的穿上衣服，顺势摸起手机。 大早晨度娘推的消息不断，什么「早衰竭用xx药」「用了亮甲灰指甲不传染」「震惊，某女子街头霸王......」 鹿琛嘆为观止，解锁了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白银骑士」的对话框，他还没看清，一个语音就响了起来。 「苍灏哥哥～～」 「砰！」 鹿琛激动地手没拿稳，把手机扔了出去。 「什么东西？」 都说晚上做的事情都是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做的，一般肯定会后悔。起初鹿琛当它是p话，现在想钻地缝里磕俩头。 干脆利落的把聊天记录删个干净，心情顿时舒畅多了。 学校里比平时安静不少，除了一两个上体育课的，几乎没有其他学生闲逛，连常年在厕所门口蹲着晒太阳的都不见了踪影。 学校大门已经锁了，门卫叔叔又是个固执的老头，鹿琛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认为自己还是可以翻墙过去的。 鹿琛找了一块垫脚的石头，顺着墙头一跃而起。 鹿琛深吸一口气：「千万别人别人看见我这么狼狈......」 乖乖学生鹿琛两次都没上去，第三次刚跳了一下，忽然就被一股力量抽了上去。 「？？！！」鹿琛扒着墙头，下意识回头。 「爬墙还不专心啊？扣你十分。」 身后的声音懒散不行，鹿琛后背一僵。 他两脚并用爬了上去，坐在上面：「你怎么在这？」 沈苍灏在他脚底下笑道：「我？我校外值班啊，小哥哥。」 「......」 大意了，鹿琛心一横，眼一闭想跳进去，忽然被沈苍灏抓住了脚脖子。 「小哥哥，你迟到了，我该怎么办呢？」 鹿琛默默看到他狐狸尾巴漏出来，想踹他。 「这样好了，我喜欢嘴甜的，你再喊我一声哥哥，我就放你进去。」沈苍灏挑眉道。 「......」 算了，还是杀了他吧......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癖好？」鹿琛瞪着他，不可思议道。 沈苍灏拿起手机：「你不叫的话，我可以在听一遍。」 手机里传出来一个魅惑的声音：「苍灏哥哥～～」 沈苍灏满意道：「哎，在呢！」 鹿琛终于没忍住，抬腿踹了他一脚，自己跳了进去。 一天不见，这人是傻子吧！！！ 他就踹了校霸了怎么着吧！！！ 这么贱怎么还没被打死！！！ 相比于这个，他在懊悔，为什么留下这么一个把柄。 整整一上午，鹿琛见沈苍灏都黑着脸。 「哎？你俩咋了？」路昀叼着笔小声问道。 鹿琛冷笑一声：「没事，都是我的错。」 「......」 怎么回事还大型认错现场...... 路昀决定不点燃火线了，转移话题：「明天月考，你哪个考场？」 鹿琛在本上写了一个数：「2041，倒数第二个。」 路昀兴奋道：「我2035！咱们都在20班考啊！」 程魏无语道：「二十班很荣幸吗？我可是天天辅导你写作业。」 路昀反驳道：「你一个第五考场的，完全不懂学渣的快乐，我们又不是最后一个考场，灏哥才是！他在一班考！」 「......你跟一个缺考的比什么？」程魏扶额无奈。 鹿琛不太懂考试制度：「为什么一班是最后一个班？」 「一班是理科空缺出来的啊，文科考场不够，理科多了一个，正好补上了。」路昀说道。 鹿琛看着在讲台上找自己考号的沈苍灏，莫名心酸。 他把文科考成什么样了才到二十班考试，沈苍灏作为倒数还悠哉悠哉的，心态非常棒了。 「也不知道灏哥能不能逆袭一下，打打老讽刺他脸的人，但是明知道不大可能......」路昀跟着嘆了口气。 「慢慢来吧，离高考还有两年呢。」程魏安慰道。 鹿琛算了算时间：「考完是不是放假？国庆放假几天？」 「这就是咱学校好处了，整整七天，北辰一高那边可是一天都不放，说什么拼搏奋斗，根本不会学习。」路昀大手一挥，隔空鄙视道。 「说什么呢？」 沈苍灏探过身子，将一个小杯子放到鹿琛的脸旁：「别生气啦，诺，给你的。」 鹿琛侧了侧身子，半个眼神都没给他，嘴里却软了下来：「这是什么？」 凉凉的触感，看起来像是冰冻的，闻着一股水果的味道。 想着沈苍灏爱榴槤的尿性，鹿琛警觉道：「不会是什么榴槤新花样吧？」 听到榴槤二字，路昀往程魏身边靠了靠，逼着程魏打开了窗户。 路过的女生悄无声息的加快了脚步。 「......」 沈苍灏无奈道：「不是，你不是要吃西柚吗？我都切好了拿来的。」 鹿琛一时语塞，默默打开了盒子，只看了一眼，脸色多了一点疑惑和震惊。 「哇，这什么！这是普通的西柚吗？！搞得我要是抢过来多不道德！」路昀看了一眼，惊奇。 小杯子里面没有切很多，但都整整齐齐被摆成一个心形的果肉，中间还有一个红色樱桃，小女生看到一定觉得特别浪漫。 第33页 沈苍灏脸一丈红，有点尴尬：「这是我妹非要摆的，她说喜欢这样，我.....她难得有点兴趣，我不好拒绝。」 路昀瞭然：「小惜喜欢？这是好事啊。」 鹿琛歪了歪头：「你妹干的？」 之前听过沈苍灏有个妹妹，现在听到也没那么惊讶。 「emm......好久没见她了，程魏，月考完了咱们去看看她吧？」路昀提议道。 程魏点点头：「正好有新的动画电影，可以拿过去让她看。」 鹿琛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等等，你平时看动画片，都是给你妹妹找素材？」 沈苍灏似笑非笑：「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真的弱智...... 鹿琛自觉理亏，没有把话说出来，默默往嘴里塞了一片西柚。 西柚入口，鹿琛顿时被酸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盖住了小杯子。 月考的氛围莫名紧张，整个下午老师都把时间留给学生自己复习，还吓唬学生考不好就从这个班挪走，不要了云云，结果还真把路昀给吓到了，发誓一定要考个年级第一。 程魏乐道：「大白天做什么白日梦。」 路昀瞪了他一眼。 鹿琛不知道其他学渣怎么样，反正路昀的烦躁感他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相反还多了一点轻松，一直拿着数学书翻来翻去，默不作声。 安静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餐桌上，小姨也变得安静不少，饭吃到一半才缓缓开口。 「明天考试？」小姨问道。 鹿琛点头，没说话。 「......你妈也说了，长大了自己想法多，你想学什么学什么吧，我管你有点严了。」小姨没看他，加了一筷子菜。 「考试考的好不好都没事，理科班那边已经打点好了，考完试就能去，你不想考的话也行......」小姨叨叨了半天，忽然被鹿琛打断了话。 「我妈说的？她回来了？」鹿琛脸色不太好。 小姨摇头：「那边比较忙，短期内不会回来，就发了一个邮件。」 鹿琛垂下眼帘：「嗯，我吃好了。」 不管小姨脸色如何，他自己一头扎进房间里，拿着手机百般无赖的刷着学校贴吧。 刚进贴吧没多久，开头顶楼的一个标题让鹿琛皱起眉头一一 「校霸亲自动手餵眼镜少年吃榴槤千层，爱情的味道如此劲爆吗？？」 照片比较模煳，只是两个侧影，像素不好，太阳光几乎要把俩人的脸照没。 看样子是人慌乱之中偷拍的。 鹿琛嘆了口气，心里烦躁忽然就消失了，好奇的翻了翻底下的评论。 盖楼竟然到了两百多楼...... [饮湖上初晴后雨]：楼主照的是什么啊！我有视频，想看的找我！ [那个剩下的钱]：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是我想的校霸吗？！ [mm]：楼上，你不是一个人这样想的！！ 「心公子」：听说不止餵吃的，校霸还天天投餵食物，今天就是西柚来着！ 「我们」：我是九班的，我亲眼所见！楼上说的对！ ...... 鹿琛越看越有点小得意，对校友神奇的脑补能力感嘆不已。 [啊叭叭叭」：不懂就问，是两个男的吗？不噁心吗？ [雷狮冥灯]：你噁心你对象吗？看个贴吧还那么多人键盘侠，服了。 [yy]：网上『哎呀好甜我磕了』，现实生活中『什么玩意，真ex』。 ...... 鹿琛看了两眼，这俩人整整吵了一百多条消息，刷新了记录。 鹿琛犹豫了一下，搜了搜白婧婧的名字，一时间一个漂亮的女生出现在贴吧里。 白婧婧贴吧底下不像刚刚看到那些，全部都是骂人的脏话。 「这人看着人样，怎么不干人事？」 「另一个是谁啊！千万跟她玩，把自己赔进去了咋办？」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鹿琛嘆了口气，心里涌出来的小得意烟消云散， ☆、插pter19过往 鹿琛想了想，还去去参加了月考。 虽然月考成绩不重要，但是月考的仪式还是要有。 匆匆忙忙考完数学，还没喘口气，就被路昀抓着哭诉。 「我跟你讲，这些题我都知道，但是就忘了怎么做了！！！啊啊啊！！天要亡我！！」 鹿琛淡然：「别慌，还有语文英语和文综。」 「你是说，我可以靠其他逆袭吗？」 鹿琛笑了笑：「不，没有很惨，只有更惨。」 路昀含着泪考的语文和英语，最后破罐子破摔连文综只写了选择题。 鹿琛坐后面眼睁睁看着他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五分钟写完三十五道选择题，嘆为观止。 当初他怎么没有练就这种技能，于是他效仿了一下，还是觉得麻烦，全选了b。 谁还没点ac数？ 「啊！终于放假了！！」路昀上交卷子之后的第一句话。 「安静，还没考完。」监考老师不满的告诫他，路昀连忙闭嘴。 考试完后，学生可以自行回家，整个国庆假期即将开始。 「东西都拿了么？」 回家路上，路昀提醒程魏。 程魏点点头：「新版的，我爸公司还没上市，凑活看吧。」 第34页 他说的是那个动画电影，鹿琛立即想到考试之前约好的事情。 沈苍灏的妹妹......应该很可爱吧？ 鹿琛偷偷瞄了一眼沈苍灏，沈苍灏低头看手机的样子莫名温和，乖乖的想让人摸一下头髮。 「鹿琛，你见过小惜吗？」路昀收好东西，转头问道。 鹿琛摇头：「听说过。」 沈苍灏犹豫了一下：「我妹她......这里不大一样......」 他指了指太阳穴，尽管没说明白，鹿琛也瞭然。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受了一点刺激。」沈苍灏回道。 路昀有点看不下去了，悄悄招手：「你过来，我给你说...」 鹿琛看了看沈苍灏，发现他注意力并不在这里，连忙跟了过去。 「这个嘛，我思考一下前因后果......」 沈苍灏并不是在发呆，只是顺着路昀的话，以往的经验忽然展现在面前一一 「灏灏最乖了，你是唯一一个等妈妈来接还不哭不闹的小朋友，来，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七彩的彩虹下，老师拿着小红花贴在了仅仅六岁的沈苍灏身上。 沈苍灏每天都要拿很多小红花回家，是家长和老师当时的骄傲。 跟老师挥手告别后，妈妈弯着腰笑着对他说：「灏灏，想不想要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啊？」 六岁的沈苍灏不大懂自己哪里冒出来的弟弟妹妹，只想着自己我玩具可能会被别人分走，顿时不高兴起来。 「不要！不要！让他走！」 妈妈拍着他的头，含笑不语。 那时候，沈苍灏忘性大，第二天就忘记了这个问题。 但是随着妈妈的肚子一天天长大，他也渐渐的从危机感变成了期待。 「妈妈，这里面真的是小弟弟吗？」 「妈妈，他怎么还不出来呀？」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呀？」 「......」 妈妈后来的脾气变得越来越不好，每天晚上连翻身都要别人来帮忙。 直到那个孩子降落在世，她哌哌坠地那一刻开始，成了所有人的宝藏。 「无情常恨狭路窄，有缘恆惜梦中见。」父亲站在床头处笑到，「这孩子跟我们有缘。」 取名取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简单的以「惜」字冠名。 「文绉绉的，灏灏听到不得笑你。」妈妈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笑道。 沈苍灏刚刚年长一岁，也会背很多古诗，听父亲念得这一诗句，半懵半懂。 「爸爸，这是什么意思啊？」沈苍灏拉着父亲的衣角，问道。 「就是，从现在开始啊，咱们又多了一个爱惜的小生命，灏灏愿意守护她吗？」 记忆变得模煳，沈苍灏已经记不清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只是在多年后才发现，从那天起，自己的玩具没有了新花样，房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连着搬了两次家，从山西跑到了河南境内，房子变了样，玩具变了样，最终，连人也物事全非。 「还搬家？我不想搬了行吗？沈政杰！我跟着你一起从山西跑到现在！跟逃犯一样！实在不行，咱们就报警！」 沈政杰无奈：「这高利贷也是咱们借的，当初协议也签了，法律能管早管了......」 「当初为什么要签高利贷！我们砸锅卖铁怎么不能支起那医药费，你说说咱现在怎么办？！」 「苍灏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你有考虑过孩子吗？！」 「政杰！我跟你好不容易把好日子过起来了！我容易吗？！」郑絮的声音了带这些哽咽。 「说了多少次了，这不是简单的高利贷的事，我是合伙人！我被他们拉着合作，你不知道吗？我去报警，警察抓的就是我！孩子不要钱了？生活费，水费电费，我进去了，谁管？！」沈政杰红着眼睛，无奈道。 郑絮一时哑然，当初也是因为觉得沈政杰是高利贷合伙人，才觉得高利贷不会对自己和自己的家有什么威胁，自己的丈夫只要管着他，也不会去放高利贷害人。 如果时光倒流，她就是欠着医生的钱也不会去借高利贷。 可惜没有后悔药。 「别吵了，再吵小惜都该醒了。」 两人争吵之际，十六岁的沈苍灏推开门，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怎么还不睡...」郑絮转过头问道。 「快中考了，睡不着，」沈苍灏淡淡的回道，「很严重？」 「......」 两千多万，是一点一点的利息滚出来的，当它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家庭时，足够震撼每一个人。 高利贷的人也不知道又从哪里搞来的消息，沈政杰已经连续两次看到家里附近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 「......那怎么办吶，我不想走了。」沈苍灏嘆了口气。 他靠着门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实在不行，你俩先走，我和小惜还留在这。」 三年后的沈苍灏蓦然回首，只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和傻子的结合体。 以为这样可以减轻父母的负担，以为高利贷的人没那么聪明知道兵分两路这个计谋，以为自己可以守好一个妹妹，谁知道都是十六岁那年的自作聪明。 真正傻的人是自己啊...... 郑絮和沈政杰原本不同意他的想法，奈何这些陌生人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而沈苍灏当时又是中考生没有时间颠簸，沈惜也要准备小学毕业考，根本没有时间转学籍，夫妻二人 第35页 只好决定南下，等安顿好了在来接他们。 邻居的老太太是个好人，父母走后的一个月他们都是在老太太家里吃饭。 这生活或许只是短暂的，但等毕业季来临，他们随波逐流混入人群，继续南下，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找父母生活的时候，郑絮和沈郑杰突然单方面断了联繫。 沈苍灏带着沈惜去了一趟湖南，城市之大，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无能为力。 兜里的钱只能坐一趟来回的车，回去的路上，他看到别人带着孩子从车站走路，心里会忍不住想：我之前也是这样的... 但是为什么他们什么都不说就单方面切了联繫呢？ 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在湖南警局报了警之后，他转头在河南也报了警。 了无音信...... 沈苍灏看着因为累趴在他肩上睡着的沈惜，开始自我安慰：「还好我有一个妹妹，至少还能陪我。」 沈苍灏总觉得沈政杰和郑絮会来河南接他们，干脆考上了南阳一中，拖程魏的忙，将沈惜弄进了南阳一中的附属中学，初一十二班班。 按部就班的学习，打工，接沈惜放学，每周去一次警局，沈苍灏也渐渐从枯燥无味的生活里找点乐子。 比如路昀就是消遣娱乐方式，虽然程魏老是一本正经的护着罢了。 第一学期期末-- 「挺羡慕你的，成绩好，长得又帅。」路昀捏着倒数第三的成绩单愁眉苦脸，「我该怎么过年啊？我哥不得笑死我。」 程魏在一旁乐不可支：「有些东西是天生的，你羡慕不过来。」 「少来，你考第五当然不愁，我可是第五十四名！比我哥最差的名次还低一名，压岁钱肯定给我扣。」路昀说道。 沈苍灏心里算了算，自己已经有两年没有拿过压岁钱了，心里空落落的。 「今年你...」路昀转过头，欲言又止。 「欢迎你们来救济我这个贫穷的人类，我来者不拒，有钱就行。」沈苍灏笑着扬起手里的文科第一名成绩单。 数学是短板，每次只是一百零几，每次都是靠英语和文综提分，偏科也有够头疼的。 路昀要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准耐不住性子骂死他。 路昀瞥了他一眼：「干嘛，这还不忘显摆一下？打击我弱小的心灵？」 沈苍灏笑了一下：「我说，我可以寒假给你补补课，不过...得加钱。」 「张口闭口就是钱，老沈，你咋变得这么物质。」路昀鄙视道。 「没办法，养家餬口，奖学金也没那么多。」沈苍灏耸耸肩，「开玩笑的。」 程魏缓缓开口，向沈苍灏抛出橄榄枝：「我舅舅公司那里招人，正好在市行政中心，学歷不限，只要声音好听的，你有兴趣吗？」 「华纳百川」公司算是没成立两年的新公司，口碑和信用度超好，还能把国内优秀的配音演员招募到这里，沈苍灏作为一个小小的高中生有些嘆为观止。 据说，华纳公司老闆不过二十五岁。 年轻有为。 沈苍灏本能的摇摇头：「大公司......也不可能要我啊，我还是找找其他的吧。」 「那你再想想。」 程魏护送路昀回家--据说只有程魏送他回去才不会有男女混合双打，可能是觉得好学生统一行为。 沈苍灏正规划着名寒假的生活，慢慢走到学校门口，盘算着沈惜的放学时间，完全没留意有几个男人的身影围了过来。 没打过架的沈苍灏还是打了，虽然靠一个小胖子投机取巧取胜，但在一个空隙里，其中一个男人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你爸你妈欠的太多了，你也不想还的话，那只好让你妹妹还了。」 沈苍灏打了一激灵，拿着美术刀就划了过去，刀口被小胖子死命握住。 「沈苍灏！！冷静！冷静！」小胖子清楚的知道，这一刀下去可就真的进医院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干什么的！」 「在校门口聚众闹事！？谁先动的手？！」 教导主任闻声而来，小胖子刚想开口回答，忽然被沈苍灏握住了手腕。 「别说，算我求你。」 ......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天已经黑了，沈苍灏连忙往初中的地方跑去。 初中部没有人，只有一个门岗。 沈苍灏敲了敲门：「大爷，你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小姑娘吗？穿着校服的。」 大爷懵了：「都是校服，你说哪一个？」 在黑暗中抓不到人的感觉再次涌上来，沈苍灏感到天旋地转，他抓着门框，摇摇头，起身往家里跑去。 万一沈惜平安在家呢？ ...... 夜风吹起，沈苍灏没有发现自己心跳这么快，刚想推开门看看沈惜在没在里面，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餵？你好，很遗憾的通知你，沈同学，你的妹妹沈惜脑子有点问题，我们把她送到了月里的精神病医院，还真是废了不少功夫。」 「至于之前的债务，我们一笔勾销，毕竟，一命也挺值钱的。」 「最后，祝您家人的病早日康復。」 电话那头阴阳怪气的，宛如一盆水倒在沈苍灏身上，他手不住的颤抖。 「我杀了你，你他么才有病！」 「你在哪！喂！说话啊！！！」 第36页 「......」 月里是乡下的小地方，沈苍灏当时也没有跟路昀和程魏说一声，直接打车跑了过去，整整三天后，他才见到那所谓的精神病院长。 精神病院长自然不肯放人，也不让沈苍灏见沈惜，说根据诊断沈惜确实有语言障碍，是精神病的一种。 沈苍灏简直要疯。 路昀和程魏赶来之后，就看到沈苍灏坐在台阶上发呆，眼圈都红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刚十八岁的男孩，没人告诉他遇到这样的事该怎么办，这情况比十六岁父母迫不得已离开他们更严重一些。 「灏哥，我们报警吧。」 ...... 沈苍灏握着手机，将思绪扯了回来，忽然想起白天鹿琛所说的话-- 「你也觉得同性恋噁心吗？」 他怎么回答来着？ 「只是现在，我没有喜欢什么人的权利。」 他喜欢的人，一定是被捧在手心的宝物，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眼睛，绝对不能陪他收拾这些烂摊子，万一没有盼头，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但是，令他惊讶的是，他第一反应不是矢口否认，而是闪过一个细微的念头，一个模煳的身影从心头上略过，被他强压下去。 他总觉得，如果细想，可能连这平静的生活都要激起涟漪。 他收起手机，敲了敲鹿琛脑壳：「走吧，一会天都黑了。」 鹿琛心情复杂的回过神来，看着沈苍灏的背影，第一次产生一种抓不住的念头。 ☆、插pter20冷战 时隔两个月，鹿琛也没想到还能再来一次沈苍灏租的小房子，想起之前小姨大闹天宫，莫名有些愧疚。 小房子里还是那么小的空间，却异常干净，几个人往里面一站就没了多余空间。 沈苍灏敲了敲卧室的门，没过多久，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 小女孩梳着小马尾，抱着一个半新的洋娃娃，刚想抱住沈苍灏，忽然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小惜？路哥哥和程哥哥也来看你了哦？还拿了新的动画片，不出来看嘛？」沈苍灏小心诱导。 「.....还有一个新哥哥也来了，鹿琛哥哥特别喜欢你......」 话音未落，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空隙，女孩手里的娃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颗糖。 沈苍灏弯下腰，拿出一颗：「乖，把那两颗给路哥哥他们好吗？」 糖还没有脱离手，沈苍灏就感到一个阻力一一沈惜紧握着着那颗糖，不松手。 「不是给你的。」 沈苍灏以为自己耳朵聋了：「什么？」 「要给那个哥哥。」 沈惜扯过那颗糖，举着要塞到鹿琛手里。 沈苍灏：「等等一下！那是榴槤味的啊？？？」 鹿琛：「......」 鹿琛弯下腰，轻轻揉了揉沈惜脑袋：「谢谢小惜。」 沈惜弯了弯嘴角，看上去心情很好，连看都没看沈苍灏，直接去了路昀和程魏旁边。 沈苍灏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伸出手，「你不吃榴槤味的吧，先给我，我给你换去。」 鹿琛下意识的握住了忽然出现在视线里的手腕，视线落到凑过来的脸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沈苍灏猝不及防的被限制了行动，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鹿琛回过神，连忙松开手：「啊...这糖就不换了吧，没事。」 沈苍灏的手腕比鹿琛想像中要结实一些，鹿琛手指也算又细又长，竟没有圈住整个手腕，还不小心碰到了他手上的黑色圈戒。 鹿琛眼睛盯着那个圈戒提出疑问：「为什么戴中指。」 沈苍灏的黑色圈戒跟他戴眼镜穿校服的样子一点也不搭，但也没见他要取下来的意思，鹿琛莫名想到第一次见沈苍灏的时候那一身黑衣，跟这个圈戒很搭。 沈苍灏抬抬手：「这个啊，竖中指的时候很酷啊，不觉得吗？」 沈苍灏偷偷看了一眼卧室里看电影的三个人，悄悄把鹿琛拉到比较黑的地方。 「逗你呢，你看。」 沈苍灏轻轻摩擦了一下圈戒，黑暗里顿时亮起点点星光，指尖里星星点点，蓦然促成一小片星河。 「好看吧？」 沈苍灏转着圈戒，目不转睛的看着墙上的小星河。 鹿琛侧过头，半个影子落到星河旁边，看了一眼有些兴奋的沈苍灏，不由自主的喊出了声。 「灏哥，我也想要这个。」 沈苍灏刚想关掉圈戒，忽然被一声「灏哥」呛住了：「咳咳咳......你咳咳......」 沈苍灏一边说着一边将圈戒退下来，舒缓了一下情绪，冷静道：「给你了，我不缺这东西。」 「戴哪个上面？」 鹿琛的手指又细又长，长指一伸就到了沈苍灏前面：「我不会戴。」 圈戒是两个扣子扣上去的，一看就很麻烦，鹿琛就不喜欢这样的麻烦。 沈苍灏拎着拆下来的圈戒愣了半天：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我戴吗？这不就成了婚礼上的交换戒指了吗？也不是不行，关键是这也不是戒指啊？我要买戒指吗？我没钱啊？我眼镜都是鹿琛买的......那今天算不算见家长了？小惜算家长吗？不对，我们又没在一起，不对不对，男的怎么能在一起，我在想什么？可是之前不是都有俩女的在一块了吗？男的在一块也没什么吧？但是人家鹿琛能看上我吗？我都这样了，还要给我妹看病......关键是我要是跟他在一块，谁攻啊？按体力似乎我强一点......但是我怼不过他啊...... 第37页 「你也不会？那你怎么戴的？」鹿琛在一旁等的有些不耐烦，督促道。 沈苍灏会回过神：「没有没有，我再回想怎么戴来着。」 他把圈戒带到无名指上：「我骨架比你粗，你戴这正好合适。」 鹿琛看着沈苍灏僵硬的扣着圈戒，顿时有些后悔。 要什么圈戒？ 该多喊两声哥哥把人也要过来。 然后放在学校贴吧里高喊两声：「你们敢惹我吗？校霸揍死你，嘴里吃屎了吧还噁心，噁心你爸噁心你妈，我噁心你全家。」 调戏了一会校霸，心情忽然舒畅起来，鹿琛自动给沈苍灏加了滤镜。 鹿琛没有认识的事情的严重性，他指着沙发：「这你电脑？」 小电脑配置不错，一看就是华纳公司员工配备，沈苍灏刚打开电脑，一个熟悉的桌面露了出来。 「这是...」 沈苍灏指着桌面，忽然骄傲起来：「这是我们老闆开发的游戏，魔王锲约者。」 鹿琛隐约记起之前沈苍灏说过他配过一个音，心血来潮：「你配的哪个人的音？」 沈苍灏迅速打开一个文件夹，一时间一个陌生的声音飘了出来。 「呃......」 鹿琛尴尬的看着电脑，想去抢滑鼠。 这不看剧情，就像被下了□□一样，一浪更比一浪高。 沈苍灏还一脸骄傲：「我当时还是被老师指导才操作下来的，老师很器重我。」 鹿琛：「......好的好的，咱先关了一会再说......」 小房间的门被路昀风风火火的推开：「你们在干嘛？小孩子还在呢，能不能注意点？」 鹿琛：「......」 沈惜探出头来，两嘴一撇就想哭。 鹿琛动作迅速的把电脑断电：「没事了啊，你哥犯病了。」 沈惜擦了擦眼睛：「哥哥，吃药。」 沈苍灏不服气：「我怎么了？这是我一大成功起点好吗？我会叫，你们会吗？」 路昀嫌弃他：「你叫让你老婆听去，我们不大想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游戏迟早下架。」 鹿琛默默嘆息：「关键是霄子轩竟然还都通关了，还是这游戏氪金大佬......没救了。」 沈苍灏撇嘴：「有人配就不错了，哎，国庆我得去华纳交作品，作业帮一下忙。」 路昀摇头：「你觉得我能做对几道？」 程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淡然：「我们好学生不写作业也没关系。」 话题忽然像沉重的方向转移，接到两位大佬的回覆后，沈苍灏把视线挪到了鹿琛身上。 路昀大笑：「他考号比我还靠后，你还不如抄我的。」 鹿琛抿抿嘴，心虚了几秒：「那个，我过了国庆节就不在九班呆着了......」 鹿琛眼睁睁看着沈苍灏眼里出现了一丝不满，连忙解释：「我这不是被人改了卷子答案后，我小姨觉得我考的不行啊，就让我选了文科，但是我还是觉得理科比较好...」 「已经转好手续了，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 沈苍灏脸色不太好。 路昀很豁达：「没事，我们能去找你玩。」 程魏点头：「嗯，他说的对。」 路昀：「我们还能找藉口串班。」 程魏：「他说的对。」 路昀：「替我多教训一下蒋欣怡，缅怀一下我失去的爱。」 程魏：「他说的对！」 鹿琛：「......」 不知为什么，总听到一丝咬牙切齿的意思。 鹿琛转头看了一眼沈苍灏，发现他连话都没说，直接带着沈惜去了小卧室。 之后几天，鹿琛一直没有出门，也没有接到沈苍灏的任何信息。 应该是在忙着打工吧...... 一放假就拉着鹿琛去网吧的霄子轩被霄妈妈逮住打了一顿，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跟鹿琛哭诉。 「有没有人性！我都十七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霄子轩鼻涕眼泪一起流。 鹿琛心不在焉的听着他哭，翻着手机也不知道想找什么。 那天晚上不欢而散之后，沈惜抓了两颗糖塞在他衣兜里，沈苍灏却一句话跟他说。 「你这圈戒是哪买的？好看！」 霄子轩抓着鹿琛的手，感嘆道：「你竟然也买这样的小玩意，小姨看见又得说你。」 鹿琛下意识的想缩回手：「干嘛你。」 霄子轩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你变了，之前你老找我玩去，现在天天看见你跟校霸他们混在一起，你是不是打算抛弃我？」 鹿琛：「......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两天不就回六班了吗？」 这情况还抛弃你，抛弃校霸他们还差不多...... 鹿琛心里飘起一阵罪恶感。 「你之前得罪蒋欣怡，她会不会还找你事啊？」霄子轩忽然想起来问道，「之前你不是说还跟那什么周澈桓打了一架吗？虽然校霸顶替的处分。」 「她上回骂也没骂过我，打也没打过我，还有脸来？」鹿琛冷笑，「也不知道她这脸皮怎么这么厚？」 「说实话，之前好像还有人为你的事跟她吵架来着，就咱班的程一珺，特霸气。」霄子轩回想道，「好像是那打架的事牵扯到沈苍灏了吧？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哎？你说她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校霸才吵架啊？」 第38页 早年沈苍灏经常被拍上表白墙的事迹鹿琛已经听说过了，现实中出现一个还真不惊讶。 至于是不是管自己的事，那更不可能了。 鹿琛拍了拍霄子轩的屁股：「先管好你的屁股吧。」 他现在当误之急，是动身哄哄校霸。 ☆、插pter21我与他的爱，不可言不可说 「哎，去查一下教材书还有多少？」 学生会办公室里，明沛指着沈苍灏下达任务。 沈苍灏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拿着一个文件夹就往外走。 国庆七天小长假，原本是每个学生快乐源泉，沈苍灏本应和之前一样快快乐乐的跟朋友撸串喝酒，谁知道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要理性对待问题的话，鹿琛也没做错什么，高中生本来就是高考为主，按自己长项走，但当时沈苍灏还是没忍住甩了小脾气。 鹿琛不说谎，国庆后还真不在九班呆着，直接去了六班，沈苍灏每每一回头就看到路昀认真解题的脑壳，后面空荡荡的。 沈苍灏惆怅的想：那个位置可有个睡神。 「同学，高二还有哪个班没来领书？」 「......五班，六班，七班...怪了，这是商量好不拿的吗？」 「五班和七班我都习惯了，六班怎么回事？班长呢？谁去通知一下？」 分书小分队在小角落里分析，完全没发现沈校霸在门口停下脚步。 「我去吧。」沈苍灏忽然开口，还没等对方同意，直接把文件夹丢了过来，「你们去查看一下还有多少教科书。」 分书小分队一脸茫然：「哦哦，好的。」 开玩笑，校霸命令还能不做？整个学生会也就副会长敢命令他。 小分队其中一女生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餵？咱们什么时候重选会长？是不是不用选了？明沛学姐继任？」 另一个女生摇摇头：「会长都是校长和老师推的，一直没动静，也可能不是副会长。」 「群龙无首啊这......」 「别管那么多了，副会长听到不好。」 ...... 鹿琛在六班徘徊好久，一直不敢进去。 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就算霄子轩一直敲着窗户喊他进去，他也不想现在进门。 开什么玩笑，他一进门全班五十多个视线全聚他身上，保不齐蒋欣怡还会怒火攻心，旧仇復燃。 鹿琛看了看手錶，离下课还有几分钟，他顺势靠在墙上等下课铃。 「参数方程第一部干什么？根据公式求导啊？a的x方等于lina......」 鹿琛听着熟悉的熟悉老师讲题声，一时恍惚，心里忽然涌上一种：我一直在这里，没有去过九班的感受。 「麻烦让让。」 鹿琛感慨到一半，忽然旁边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另一半情绪卡在心尖上不上不下。 「上课时间在外面晃什么？」 鹿琛反应慢了半拍，缓缓抬起头，这才发现学生会的新干部沈苍灏站在他面前。 沈苍灏莫名来气：「转了班更不想跟我说话了是不是？在九班委屈你了？」 鹿琛一早被怼立即变得不爽：「我什么时候没和你说话了？一开始不理我的不是你吗？」 「冷战没完了，就主动找茬是吧？」 「亏我还想着你怎么才能不生气，你就这样？对得起我吗你？」 几天没见，沈苍灏都忘了面前这小瘦子多能怼人，一时语塞。 沈苍灏挠挠头：「你......」 鹿琛翻了个白眼：「你什么你，真不知道你生什么气，就算你看不惯六班，跟六班打过架，那也是我来六班，又不是你，我还没生气，你冷什么脸？」 话音未落，鹿琛扭头就要敲开了六班的门。 沈苍灏瞪着眼睛，一时忘了自己干嘛来了，急中生智的勒住了鹿琛的脖子。 鹿琛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刚想抬手来个人身攻击，两只手就被攥住在背后，完全不能动弹。 鹿琛：「......艹」 沈苍灏：「......文明学生，不能骂人。」 鹿琛气笑了：「你还文明学生，沈校霸害不害臊？」 沈苍灏抵着他后背，为了不让鹿琛反抗，他几乎将整个头倒在鹿琛肩上，压住鹿琛蠢蠢欲动的肩膀。 「好好好，我错了，别生气了...我不该莫名其妙的不理你，那你就不能主动找一下我吗？手机微信什么的，我家你也知道在哪，怎么着都能说上话的吧？我......」 他像哄小猫一样，一下一下顺着鹿琛的气息，在鹿琛耳边嘆着气。 鹿琛耳朵唰的红了一片：「你离我远点！」 沈苍灏松开了手，刚想再说点什么，左边拐角楼梯便涌上来一群学生，还一脸好奇的看向这里。 沈苍灏：「......」 两人距离不足一米，从旁边看过去，异常暧昧。 鹿琛：「......gun」 沈苍灏连连后退：「啊，这，我是干嘛来着？哦，我来催你们班班长的，你们班班长在哪......」 六班班长探出脑袋，一看见沈苍灏又缩了回去。 沈苍灏连忙叫住她：「你们班怎么没人领教材？交钱了还不拿，傻子吗？」 六班班长身体一哆嗦，颤颤巍巍点点头：「是，是，我马上叫人去......」 沈苍灏一脸疑惑：「鹿琛，我没怎么着她吧？你们班长胆子也太小了吧......」 第39页 鹿琛冷笑一声：「你长的太兇了吧！」 说完他趁着人流窜进了教室。 沈苍灏没法现在不能进六班教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鹿琛隐没在六班教室，心里哇凉哇凉的。 「这是和没和好啊？早知道我就不发脾气了...」 沈苍灏疑惑的收回目光，转身往五班走过去。 要说六班是平平静静的小绵羊，五班和七班没少惹事，六班也算是夹缝中求生存，五班不学无术的男孩子居多，基本不是来学校学习的，手里夹着烟，兜里备着一盒烟。 对于五班男生来讲，烟就是饭，当初沈苍灏的校霸身份还是五班的男生传出去的，说是佩服拿刀上战场的人，还是同龄人，于是沈苍灏莫名有了一群小弟。 「哥，今怎么有空？」 五班门口站着两男生，身上满是烟味，嗓门沙哑着，两手一挥开始嬉皮笑脸起来。 「你们班没人搬教材书，御畲人呢？」沈苍灏淡淡的问了一句，没在意俩小子没规没矩。 「御畲他......」 男生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另一个男生抢了话。 「......班长他在追六班一姑娘，那女的长得还行，就是脾气暴躁，说是下午来学校准备惊喜，要表白...」 「哥，你没事的话，也来呗？」 沈苍灏皱着眉：「那姑娘叫什么？」 哥们俩对视了一眼，脱口而出：「程一珺！」 沈苍灏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脸色沉了下来：「追谁不好追一珺？活腻了？」 俩男生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对不住啊，班长也就玩玩，哥你想要我马上转告他一声，让他停手，这行了吧？」 沈苍灏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摆摆手让他们去学生会领书，自己直径回了九班教室。 最近路昀发现了学习的乐趣，一直跟着程魏在教室里刷题，讲题，完全不顾沈苍灏人在哪里，鹿琛还活不活着，一心畅游在海里无法自拔。 沈苍灏也没想打扰他们，只是敲了敲程魏的桌子。 「放学先别走。」 程魏问道：「怎么？」 沈苍灏插着胳膊：「五班臭小子惦记你妹，不解决一下？」 程魏瞭然：「你去吧，我忙。」 沈苍灏疑惑：「你不怕你妹被拐走？」 程魏笑道：「黑带九段，五班小渣渣还能打得过她？你还是祈祷五班小子别进医院吧。」 听到黑带九段四个字，沈苍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佯装淡定：「也对，一珺是不用操心。」 程一珺和程魏是双胞胎兄妹，两人只遗传了相似的容貌，性格却一毛都不相似，一个霸气外露，眼里容不得沙子，一个每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可畏天差地别。 程一珺也不喜欢留长头髮，总是剪一个男版学生头，五官也偏向男性，要不是天性的身高基因只长到了一米六五左右，真的是程魏的翻版。 沈苍灏记得第一次见到程一珺的时候，她就单手拎着六十斤的沈惜，异常强悍。 沈苍灏一度认为这样的女生不需要男人。 「那也得去一下吧？安全起见。」沈苍灏虽然心底认可，但还是提醒了一下。 终于从题海里但耳朵一直在监听外面的路昀抬起头来：「嗯？程一珺被表白了？揍，往死里揍。」 程魏嘆了口气：「......行，去看看。」 沈苍灏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大对劲：「程魏，为什么我让你去你不去，他一说话，你就去？」 「就是就是，对灏哥有什么偏见吗？」路昀继续煽风点火。 程魏拍了拍他头：「我去接杯水。」 说着，他就拿起两个水杯，拉着沈苍灏往外走。 程用胳膊怼了一下沈苍灏，沈苍灏猝不及防的弯下腰。 沈苍灏：「......嗯？」 程魏无奈的勾住他的脖子，在沈苍灏耳边轻言。 「傻子都看出来，我喜欢他啊...」 沈苍灏：「......」 「哥们，是我理解的那种喜欢吗？」 沈苍灏觉得不可思议。 程魏没有半点犹豫：「嗯。」 沈苍灏一下想起之前白婧婧的事情，有点心急：「不是，同性恋？白婧婧同性恋天天被人骂，你也要被人骂吗？」 「我虽然觉得你喜欢谁没人阻碍你，但是你考虑过你们以后吗？」 程魏「嘘」了一下，示意他小点声，自己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正因为我觉得我不能陪他一辈子，所以我想现在为了他有一个好的生活奠基。」 「起码他还能记得我。」 沈苍灏侧过脸看着他：「你简直疯了......」 程魏摇摇头：「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你真的很反感这样吗？」 沈苍灏觉得对方无可救药：「不是反不反感的问题，你真的疯了，我得去跟你妹说，别在误入歧途了好吗？」 相比之下，程魏平静多了：「那你觉得我对路昀态度像不像你对鹿琛的态度？」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能给接二连三的做甜点，他是自己不会做还是不能买，替他打架，替他挨骂，他让你进学生会你就去了，为什么这么听话？原本我也觉得这样不对劲，直到我看到学校的贴吧。」 沈苍灏疑惑：「什么贴吧……」 第40页 程魏接着水：「上面是关于你和鹿琛的日常，因为这个我才觉得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有病，也有人把我们当成正常人一样对待。」 沈苍灏被噎住：「我那是……」 程魏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是朋友就别越界，不想做朋友才会给予太多关心，你好好想想吧。」 程魏接了两杯水，自顾自的往教室走，留下沈苍灏在风中凌乱。 没几秒，沈苍灏站在饮水机旁拍了自己一巴掌，神经兮兮的小声嘟囔。 「疯了吧，绝对疯了……」 ☆、插pter22他以为他铁树开花 先不管二人和好没和好，鹿琛就莫名被霄子轩拉到学校操场。 下午的大课间时间比小课间长，操场里经常有小情侣悄悄聚在一起散步，教导主任死脑筋，心里觉得晚上的操场才是最佳狩猎时机，基本下午不来抓人。 霄子轩已经兴奋一下午了：「听五班人说，他们班长要在这里布置一个very nice的表白会场，咱们凑个热闹。」 鹿琛皱眉：「你什么时候跟五班人混一起了？」 霄子轩趁热打铁诉苦：「还不是你经常跟沈苍灏他们玩，都不找我，我寂寞不行啊？」 鹿琛：「......行。」 霄子轩有些神秘道：「知道他们表白谁吗？咱班的那个男人婆，程一珺，我也纳闷，长得还行吧，但也太男人化了，我还是喜欢小巧可爱的小姐姐...」 鹿琛也纳闷，自从上次听到程一珺的名字后，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他耳边，之前在六班也没怎么记住人名，走了几个月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至于来个脑海挥之不去吧？ 操场的人越来越多，像是约定好的一样，都凑到一起，鹿琛虽然不认识五班的人，也知道那是独属于五班人流氓气质。 霄子轩指了指不远处被拉过来的程一珺：「我打赌，肯定是老一套的剧情，先让一男的给她旁边的人表白，她小姐妹拒绝，然后衬托出五班班长的深情。」 鹿琛嘆口气：「你少上点网数学不至于考38。」 事实证明，网上的东西活学活用，霄子轩预言的一字不差。 鹿琛眼睁睁看着一个男生拐走了程一珺的小姐妹，旁边的看客发出奇蹟般的「哇哦」的声响。 戏已经到了高潮，就该把主角换掉，女生假装生气，男生垂头丧气，五班班长御畲一遍安慰男生一边接过了花束。 「接下来，他就上前搭讪程一珺......」 霄子轩话还没说完，脸上的表情忽然精彩起来。 一个身影从人群里走出来，像是看了很久的戏，脸色不太好看，直接拦住了五班班长，拖着他的领子往后走。 御畲一时间也懵了，想破口大骂。 那人低下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御畲瞬间安静了下来。 「......鹿琛，我没看错吧？那是......」 鹿琛盯了好久，缓缓点头：「没看错，是校霸本人。」 霄子轩憋了好半天，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鹿琛微笑：「我怎么有事呢？我没事。」 霄子轩心道：那你怎么脸黑成这样，不知道别人搞了你心上人...... 霄子轩一拍脑门：「我的妈，你不会铁树开花，跟灏哥一样喜欢程......」 鹿琛瞪了他一眼：「闭嘴。」 霄子轩默默捂住嘴巴，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你等着，我过去看看。」鹿琛深吸一口气，果断抛弃了从小玩到大的髮小。 霄子轩：「......？？？」 鹿琛迈的步子很大，在人群中宛如一条鱼，翻身恰逢中还能不碰到其他路人，很快追上了沈苍灏的步伐。 从御畲乖乖低着头的情况来看，沈苍灏的脾气还不小。 之前没听说过沈苍灏与六班有联繫，也没见到过沈苍灏跟六班女生玩闹，程一珺一句话还没说就能把沈苍灏炸出来，说明俩人还是有点关系。 鹿琛不傻，明眼看出沈苍灏绝对不会喜欢程一珺，但程一珺之前可是传过喜欢沈苍灏的绯闻，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鹿琛行走的过程中思考了多种可能，觉得程一珺很可能帮助了沈苍灏，比如说前段时间他缺钱。 这是要成为小说女主的节奏吗？ 如果这女的人品有问题，现在可能就在发朋友圈到处炫耀了吧？ 鹿琛越想越生气，脚下的石子被踢的老远。 沈苍灏脚下生风，就在鹿琛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没了踪影。 左边是出了操场的教学楼，右边是正在装修的宿舍楼，鹿琛犹豫了一会，停下来脚步。 「灏哥，我真不知道她跟你有关系，这我要知道，我绝对不会表白她去。」 没一会，宿舍楼底下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我记得上午我提醒过你们班的人，让他们转告你？」 「你说你祸害谁不行，非要祸害程一珺？」 鹿琛贴着耳朵听过去，是沈苍灏的声音。 「我这不是觉得新鲜...满手都是长头髮女生，还不容易遇到个酷点的，出去也能有点面子......」御畲声音越来越小。 「啪！」 沈苍灏甩了他一巴掌，声音里带着怒意：「你再说一次试试？」 「灏哥，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鹿琛探出脑袋，看到沈苍灏挥挥手。 第41页 「滚吧，别让我在看到你到处钓女生。」 鹿琛没亲眼见过沈苍灏打人，平时总是被他一副嬉皮笑脸迷惑，在学生会也算尽职尽责，时常忘记他在校霸名声里摸爬滚爬了多年，忘了他还有另一种面貌。 鹿琛：「......他以后不会家暴吧......」 五班班长跑的贼快，几秒钟从鹿琛身边跑过去，连回头都没有。 鹿琛有些疑惑，刚想悄悄熘走，后背就被人拍了拍。 「等灏哥？」程魏指了指那边，问道。 偷偷跟过来被发现有点尴尬，鹿琛连忙摆手：「别别别，你别喊他。我路过...你怎么也在这？」 程魏指着前面：「就这么一堵墙...你路过？」 鹿琛：......能不能看破不说破。 鹿琛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刚刚在操场，看到他阻断别人桃花，觉得不好，跟过来看看。」 「你说清楚一点，我阻断谁桃花？」 沈苍灏刚过来就听到鹿琛反对立话语，一时间看到鹿琛的欣喜被压了下去。 「你怎么一上来就怼我？能不能温柔点？」沈苍灏问道。 鹿琛觉得他莫名奇妙：「谁怼你了？你就觉得人家小姑娘温柔是不是？谁温柔？程一珺温不温柔？」 沈苍灏皱眉：「扯她做什么？我说的是这件事本身，你朋友是不是都这样被气走的...」 鹿琛也皱眉：「你喜欢人家小姑娘就早点说呗，省的人家天天在班里传你绯闻，让人家小姑娘要不要脸？」 沈苍灏满脸疑惑：「不是？你怎么有这想法？哦，看到这女的不幸福你不开心了？你想追你追呗？我挨着你了？你不该偷着乐吗？感谢我给你进攻的机会？」 鹿琛头一次觉得自己嘴笨，干瞪眼。 「你俩一个班的，机会更多不是吗？」沈苍灏一口气说完，下一秒瞬间后悔。 沈苍灏：......我他妈再说些什么？这两天怎么一见面就吵架啊，他理解错了我解释一下不就行了？吵什么吵？关键是他还对程一珺有这样的兴趣，他还跟我吵？ 听了半天的程魏终于搞懂了两人再吵什么，慢慢抬起手，停在二人中间。 「那什么，你们为什么当着我面争夺我妹？你们礼貌吗？」 鹿琛理了一下思路，缓缓扭头：「......什么你妹？」 「程一珺啊，我亲妹，不觉得我们长得像吗？」程魏解释道。 鹿琛直接社死现场：「那...他阻断人家桃花......」 程魏憋着笑：「...我让干的。」 沈苍灏也回过神来，连忙解释：「这...这是有原因的，五班那些小子怕我，但他们不怕程魏啊，他就让我去操场抓人，这样不会有正面冲突。」 鹿琛声音有些颤抖：「......那你刚刚还打人...」 「相信我，不给他们一巴掌，他们真觉得我从良了没威严了，平时都求着我打他们的...」沈苍灏说。 程魏一副你接着吹的表情，连连摇头：「我说你们吵什么呢，都没点智商。」 鹿琛：...... 沈苍灏：...... 「对，你这两天天天跟我吵架，干脆一次性吵个够，你随便骂，行不行？」沈苍灏嘆口气说道。 鹿琛翻了个白眼：「你有病？谁知道你们那么多兄弟姐妹，还这么互帮互助。」 沈苍灏凑了过去：「羡慕了？喊我一声哥哥，我永远是你哥。」 程魏清咳一声阻止了沈苍灏作死。 鹿琛满脸通红，也不好再发作，看了一眼手錶：「上课了，我先走了。」 开什么玩笑，本以为沈苍灏自己铁树开花在校园里演绎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本，结果人家根本就是看程魏的面子上才出手帮忙，自己还那么较真的跟了过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也能把鹿琛一人社死。 鹿琛忽然觉得自己的社交恐惧症又严重了一些。 「我...我们也去教室...」沈苍灏尴尬的推了一下程魏，示意他快跑。 程魏若有所思的看着鹿琛的背影，抬头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沈苍灏，忽然语出惊人。 「灏哥，你不觉得，鹿琛也挺关心你的吗？」 沈苍灏吓了一跳，连忙堵住他的嘴：「你乱说什么呢？」 程魏默默推开他，一边走一边摇头。 「这方面我看人很准。」 ☆、插pter23祸事 「准什么准，你就在我这开个玩笑吧，让他听到又得跟我吵。」沈苍灏警告道。 程魏再度翻白眼：你不是跟他吵的挺开心的吗？ 两人小声拌着嘴，一路回到教室。 「我滴妈，程哥！我这个课间写了三张卷子！快看！」 刚进教室，二人就被学习热情的路昀缠上。 老实讲，天天被路昀围着讲题，程魏也有点吃不消，决定好好诱导一波：「你这刷题没用啊，后面大题还是一个没写，选择题从第五个就开始蒙......你要不走艺术生得了，美术音乐舞蹈你看看挑哪个？」 路昀有些迷茫：「你不是不知道，我家那点艺术基因都遗传我哥那里去了，我这五音不全肢体不协调的，文化生不香吗？」 沈苍灏皱着眉头看二人互动，没几秒就对路昀产生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遗憾，连连摇头。 平时也觉得这两人的互动有多gay里gay气，至少是察觉不出来程魏的感情，要不是他亲口说出来，沈苍灏也不相信他还能喜欢自己的「好兄弟」。 第42页 啧，真悲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路昀是直的不能再直。 沈苍灏仔细想了想自己对鹿琛平时的互动，做蛋糕的时候是想着大家一起吃，带个西柚只是看到朋友圈而楼底下正好有卖，再怎么与鹿琛离得近，那也是不折不扣的好兄弟，跟所谓的喜欢没半毛钱关系！！！ 绝对没有！！！ 但是...... 「你不觉得他也挺关心你的吗？」 程魏的话在他耳边反覆迴荡，不自觉间，沈苍灏的耳朵有些泛红。 这个关心是他想的那个关心吗？ 沈苍灏陷入沉思之中，完全没注意到程魏和路昀转移了话题。 「刚刚班长说咱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双囍剧本杀」，灏哥，咱们找个时间玩去吧？」 路昀拍了拍沈苍灏的后背，拉回他的思绪。 「剧本杀有什么好玩的？不跟狼人杀一样？」沈苍灏没怎么接触过这类游戏实践游戏，有些疑惑。 路昀解释：「狼人杀不是剧本杀，剧本杀可能更复杂一点，就是给你个剧本，扮演剧本里的角色，有的是找宝藏，有的是找兇手。」 沈苍灏不怎么在意：「随你们。」 路昀立马掏出手机：「这玩意可以网上预定，我先看看，找到好玩的跟你们说。」 「嗯。」 一一 鹿琛从操场回来就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令霄子轩非常好奇。 「沈校霸要截人，你事先不知道？」 鹿琛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个屁，他事事跟我报备啊？」 霄子轩刚想再说什么，六班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两人转了个头，看到程一珺黑着脸走进来。 「我给沈苍灏出头，他竟然截我桃花，什么狗屁玩意。」 「老程，换一种角度，没准他这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呢？」 「就是，五班没一个正经人，御畲那一米五五的小个子配不上你...」 「不带这样的，人家好歹一米七五吧...」 「......」 鹿琛听了半天，忽然想起之前有点恩怨的一个人：「......那什么，蒋欣怡呢？」 按他对蒋欣怡的表面了解，她很有可能落井下石。 「呵。」 果不其然，一声冷笑从讲台边上传来。 程一珺皱眉：「蒋欣怡，你什么意思？」 蒋欣怡没看她，只是拿起一张卷子，轻言：「没什么，月考成绩出来了，看到这两个数字，有点好笑。」 蒋欣怡微笑：「语文105，数学22，英语80，理综102...怎么样才能考出这种成绩？不如你教教我？」 鹿琛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换成平常，他一眼都不看，可是...... 刚刚程魏说了，这是他亲妹妹吧？ 沈苍灏还护着她呢，现在他们都不在，自己是不是该承担一下责任......？ 当众念分数是够噁心，程一珺明显被噁心到了，满脸嫌弃。 「你自己长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还有人截你桃花？成绩烂成这样，当初还跟我搞成绩solo？程一珺，我忍你很久了。」 鹿琛回六班的时候已经准备好这婆娘会接着作妖，时隔这么些天，风平浪静他自己也忘了，谁知道是程一珺把风向口转向了自己。 鹿琛忽然没那么纠结沈苍灏对程一珺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了。 吵什么吵，都是一家人。 只是...... 鹿琛看了看程一珺，心里暗自紧张。 「我的妈，她不知道程一珺跆拳道黑带吗？」霄子轩小声嘀咕。 「她黑带，但她敢打人吗？」鹿琛也小声说话，「学校要处分。」 霄子轩禁了声。 鹿琛低估了女人打架不要命的程度，事实证明，程一珺还真敢。 几个人都没拉住她，她跑的还挺快，两下跑到蒋欣怡面前，「啪啪」打了俩耳光。 打完还不解气，刚想再踹一脚，忽然衣领被人拉住了。 「回去。」鹿琛看着她，命令道。 程一珺跟鹿琛不是很熟，鹿琛平时也不跟其他人讲话，两人唯一的焦急就是沈苍灏和程魏，她多少也听程魏说过这个男生，虽一脸不解气，但还是松了手。 蒋欣怡半边脸有些肿，眼里仍然带着嘲弄：「鹿琛你算老几？我还没跟你算帐，要不是你，周澈桓怎么可能被停课！」 鹿琛淡然：「哦？我没猜错的话，是你让你男朋友来找事是吧？你那不是想吸引我注意力然后爱而不得才暴怒？」 霄子轩「嘶」了一下，连连摇头。 他对鹿琛的了解，这人要开喷了。 「你才爱而不得！我那就是看不惯你！一男的，比绿茶还能装！！」蒋欣怡气急败坏。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真的服了，我们老周本来就是被你连累的，真行。」 「当众念别人分数，真他妈教导主任奸细！」 「我平时就看不惯你，你也不用这样在拉低别人好感度。」 「我只能说，打的好。」 教室里的学生都一脸嫌弃的看着蒋欣怡，表示自己有这样的同学很无语。 出乎意料的是，鹿琛并没有接着怼人，只是转向了程一珺。 「她要告老师的话，就说是我打的，跟你没关系。」 第43页 程一珺满头问号：「你要帮我顶罪？」 鹿琛耐着性子，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嗓：「老师会为我开脱的，但是换你的话，肯定挨处分。」 蒋欣怡瞪大眼睛：「你以为你是谁啊！还为你开脱？」 她也怕处分，但是只要不还手，就能被指认是被害者，那不可能是不可能被处分的。 更何况，程一珺本来就不受老师喜欢，天天拷倒数，拉低平均分，各科老师特别喜欢拿她跟程魏做比较。 鹿琛冷笑：「我你爹。」 六班表面平和，内部一点也不太平，教室里个个大眼瞪小眼，像是受到了降维打击。 「我他妈没听错吧？这话是鹿琛说的？」 「我不惊讶，前段时间，他不也是这样怼蒋欣怡的吗？」 「真男人。」 「......」 六班班长默默拿出手机，悄悄拍了一张照片，并配上文字一一 「我错了，我可能站错cp了。」 没五秒钟，cp大楼就要塌了。 学校这周听说检查很严，内部打架的事情也是不允许的，学生会经常被安排各种任务。 比如今天查自习，明天查卫生。后天查谁串班。 但六班这样疯了一样出手阔绰打了别人两巴掌的，还是第一次见。 副会长明沛一脸愁容。 「怎么办？」 高一学妹：「这按正常处理不就好了？」 明沛崩溃：「六班班主任是安主任啊，他自己不管，非要闹到学生会？」 相比于周陵深资老师，安主任一点也不好煳弄。校长对六班也极度宽容，六班平时也很乖，没出什么大事一一除了周澈桓打架那次，其他还没什么缺点。 明沛有些郁闷，什么时候学生会成了调解员了。 「可是现在所有老师都在启智楼开会，一时半会回不来，各个班也都在上自习。」学妹提醒道，「学生会不去的话，可能闹得更凶。」 「......」明沛嘆了口气，「纪检部谁还闲着？」 「这事归纪检部管？」 「嗯，纪检部在，别人听话。」 「......要说闲的话，沈苍灏上午才去了一次，要叫他吗？」 明沛：「......没别人了？」 学妹：「......可是一半纪检部都去启智楼跟老师开会去了......学生会总不能没人守着吧？」 明沛有点绝望：「那就......给沈苍灏发个信息。」 虽然明沛身为副会长，在别人眼里能指使沈苍灏，但是每次指使沈苍灏干活，她都要准备好沈苍灏的脸色。 万一一不小心，那傢伙就掏出刀子来了呢？ 没什么别的意思，该防范还得防范。 学妹麻熘的拿起手机，递给明沛：「这是聊天框。」 明沛斟酌了半天，发出一个邀请：「六班闹事，去收人。」 过了好久，明沛才收到那边消息。 「谁？」 明沛看着举报人，边摇头边回復。 「鹿琛，程一珺。」 ☆、插pter24处分 沈苍灏从未想过自从鹿琛回到六班后，他也能做到一天去六班两次。 还是公职在身。 据说六班班长敌不寡众，从班里跑出来去学生会寻求帮助，副会长明沛不冲锋在前，将他推了过来。 刚跟鹿琛吵了两次，沈苍灏进六班门的时候明显没底气。 沈苍灏敲敲门：「学生会，谁自习课闹事？」 在讲台上站着放狠话的鹿琛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蒋欣怡捂着脸抬头，眼里满是见了救星一般，连蹦带跳的靠向沈苍灏。 「他们打我。」 沈苍灏撇了她一眼，发现一个隐约的巴掌印：「......」 程一珺皱着眉头：「是你先找事的，打你俩巴掌那都是轻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 沈苍灏之前听路昀说过，蒋欣怡漂亮美丽大方温柔小巧可人，现在凑近一看，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眼里还带着一丝狠。 沈苍灏在心里默默记路昀一笔，准备回去教育他把眼光提高点。 「有人举报，程一珺，鹿琛以及......」沈苍灏顿了一下，指着蒋欣怡，「你，在班里闹事，跟我去领处分。」 蒋欣怡擦了擦眼睛，终于看清那个学生会干部的真实面貌。 「我不去！你们是一伙的！周澈桓就是你打的！」 沈苍灏一怔，还是第一次有女生当他面哭的上街不接下气。 鹿琛一脸不耐烦，第一个走了出去。 霄子轩想拦：「哎？你别去啊你！」 鹿琛没理他。 程一珺白眼不断，也跟着出门。 沈苍灏嘆口气，拿撒泼的女人没辙：「请把，蒋欣怡。」 蒋欣怡被推着走了出去，几个人一出教室，六班就炸开了锅。 「我的妈呀，我拳头都硬了！」 「她天天装什么装！」 「沈苍灏脾气也太好了吧，这都没生气？」 「昔日的仇者，今日的恩人？沈苍灏帮她我第一个不服，管他打不打人，拿不拿刀。」 「......」 对于掺和这种案件，沈苍灏相比于生气，疑惑更多一点。 四人里面火气最大的还是程一珺。 「你说你，你拦着五班的人做什么？这下好了，这狗屁玩意找事都有证据。」 第44页 沈苍灏表示无辜：「你哥让拦的，不不关我事。」 程一珺一愣：「他不会自己动手吗？怎么的，怕被打？」 讽刺完程魏，她就踢了一个石子：「我跟你说，灏哥，有一说一，这处罚别带鹿琛，人家可没动手。」 沈苍灏搞不明白鹿琛在这件事的作用，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没动手为什么有人举报你？」 鹿琛跟沈苍灏并肩走着，摇了摇头：「安浦不会罚我的，学生会不至于给处分。」 毕竟沈苍灏打了周澈桓也没被停课。 沈苍灏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安浦是教导主任，职位比周陵老师还大。 「这事我估计明沛可能让你俩明天检讨，至于那个女的......」沈苍灏转向落后的女生，嘆口气。 「我这边建议你退学吧，你不转学也有人孤立你，没必要。」 「周澈桓停课我挺遗憾的，毕竟他虽然打人，那也是因为你，你现在开始说为他復仇，太小孩子气了。」 蒋欣怡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 「你们还小，别老误入歧途。」沈苍灏插着裤兜，装老成。 「十九的老年人，晦气。」程一珺啐了一口唾沫，不理他。 学生会的副会长明沛挨个审讯了三人之后，做了一个跟沈苍灏差不多的决定。 鹿琛被罚三千字检讨，程一珺因为动手打人停课两周。 蒋欣怡被停课一周。 「没办法嘛，我听着也生气，但三人说话不统一，更何况蒋欣怡再怎么口嗨，那也是挨了打，让一个受害人有那么严重处罚，别人怎么看咱们学生会。」明沛只好这么解释，「要顾大局好吗？」 鹿琛没写过检讨，一时有些不适应。 文科大题他也写不到三千字，一个检讨也要写三千字，还明天交，在国旗下念，什么道理？ 沈苍灏悄悄靠过去：「发愁写检讨？」 鹿琛点点头，沉默的样子莫名的乖。 沈苍灏不禁扬起下巴：「没事，我跟路昀都会写，我们写这个都不下十次了，有我们指导你，几分钟的事。」 鹿琛：「......」 你还挺骄傲？ 「看程一珺这次也该有点教训了，揍人一点脑子也没，要是我...」 鹿琛没忍住，接了下去：「你就把人拖一个没人的宿舍楼底下，先警告，在猝不及防给人一巴掌。」 说完还拍拍手：「真厉害，灏哥。」 沈苍灏一眼看到他无名指上的圈戒，顿时喉咙一紧。 「咳...你还戴着呢？」沈苍灏不自然的指了指鹿琛的手指。 鹿琛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否认：「挺好看的，先戴几天。」 学生会处理完这件事后，又开始了忙碌状态，沈苍灏被明沛指挥着拿东西，一点空隙时间都没有，鹿琛本来一直在学生会待着逃两节课，后来觉得无聊回教室上自习。 程一珺早就带着处罚消息回了教室，所以鹿琛一回教室就收到班里同学的目光。 一学生没忍住，说道：「鹿琛你真牛逼！」 「平时没见你那么硬气，哎呀妈，我是你爹。」 「出了一口咱男人的恶气。」 一女生不屑道：「那蒋欣怡也是女生，又打不过又骂不过，你们还挺神气。」 鹿琛脚步一顿，抬头微笑：「说的好，奖励你一个蒋欣怡。」 全班愣了两秒，对他这么文质彬彬的骂人感到惊嘆。 「......奖励你一个爹。」 「你这么厉害，刚刚你不也骂蒋欣怡了吗？」 那女生气的脸红：「我那不是气的......」 霄子轩对鹿琛竖着大拇指：「哥们，我发现你从九班回来，变了不少。」 「？」 「你敢于直面怼人。」 鹿琛：「谢谢夸奖，你手再不下去，我可以试着掰断它。」 霄子轩默默收回手。 鹿琛磨磨蹭蹭了两节课，检讨才写了不到一千字，本想向霄子轩请教一下再回家，谁知道那傢伙一下课就要去干饭。 「你不是住宿的，你不知道咱学校食堂得抢饭才行。」 霄子轩丢下一句话就跑了，留下一阵风尘。 「白眼狼。」鹿琛低声吐槽。 「你说谁白眼狼呢？我们大老远跑过来的，你就说这个。」 路昀从窗边探头，冲着鹿琛脑袋敲了一下。 「哎？让你来写检讨，你敲他干嘛？」沈苍灏拦着他手，有些不乐意。 旁边程魏清咳一声，把路昀的手拉了下来。 鹿琛笑道：「九班就在六班楼上，一个楼梯而已，那那么远。」 沈苍灏在他旁边坐下，一眼瞟到鹿琛检讨书。 「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沈苍灏念了几句念晕了，「大半天你就写了这个？」 路昀早就笑疯了：「你这业余能力不行啊，还得我们来。」 鹿琛不知道为什么这俩人都挺骄傲，抬头扫了一眼程魏，二人视线相撞。 「别看我，我不会写这玩意。」程魏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同流合污。 沈苍灏提笔就写，笔尖在纸上哗哗的游走，速度快的让人跟不上节奏。 鹿琛这时候语气温柔了一点：「月考成绩出来了吧，你考怎么样？」 第45页 沈苍灏手抖了一下，一个字尾被拖的老长：「......」 路昀乐道：「灏哥不好意思说，我来说。」 「数学36，语文95，英语还行，117。文综106？我可能没记清，106还是116？」 程魏附和：「106。」 鹿琛看到沈苍灏耳朵发红，嘆口气：「要不你来理科班？」 没等沈苍灏摇头，路昀又抢了话：「不过我看他答题卡大部分都没写，空着的。」 沈苍灏思路被打断，干脆停了下来：「你天天那么能说呢你？」 鹿琛紧盯着他：「为什么不写？」 沈苍灏企图转移话题：「你...写检讨啊，明天就得交。」 「为什么不写？」 问了两遍后，沈苍灏站直了身子。 「太简单了，我不想写。」 路昀还想说点什么，忽然被程魏拉住了手臂。 鹿琛表情没有一点波澜：「太简单，还是太难，把自己卡住了？」 「之前的文科第一跌倒低谷就站不起来了吗？」 「我都可以重新再来，你怎么不行？」 沈苍灏张张嘴，没再说话。 眼看二人又要吵起来，路昀连忙摆手：「吵架伤和气，灏哥这不在好好学习吗？凡事都得有个适应阶段，这成绩就顺其自然呗，灏哥也挺累的......」 又要抽空打工，又要看着沈惜，是不是得检查警局来信，现在又加入学生会，他在一点一点担起责任，也在一点一点变好，但是面对成绩提不上，沈苍灏也有点疲惫。 鹿琛别过头，有些不自然：「我这不是担心他成绩嘛。」 「万一以后考不上大学，总不能一直在华纳那当临时工……」 沈苍灏笑道：「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成绩一时半会也回升不了多少，现在当误之急，还是要完成这检讨。」 路昀松了口气：「这检讨鹿琛写的多冤，听我的有骨气，就不写，学生会也是，证据都没就抓人啊？谁举报的……」 鹿琛摇摇头：「我自己上去挡枪的，人家也不知道。」 程魏提醒他们：「那就写一篇技术含量高的检讨不就行了？」 见几个人一脸懵，程魏嘆口气：「反讽，反讽手法没学过？」 沈苍灏眼睛亮了起来：「我知道了！」 鹿琛刚想问，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就看到沈苍灏唰唰列了一个大纲。 沈苍灏勐的一拍桌子：「就按这样写」 鹿琛：「？？？」 ☆、插pter25剧本杀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是高二六班鹿琛，对于六班内战发生，而我毫不犹豫选择帮我班程一珺，一起反击本六班蒋欣怡的行为，我感到遗憾。」 第二天的国旗底下，一个带着黑眼圈的少年无精打采的念着稿子。 九点太阳已经变得炎热，鹿琛额角冒出细密的汗。 「有人说，当众讲话是一门艺术，一种文学素养，我作为21世纪新青年，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虽然只是念检讨，也锻鍊了我的意志和精神。就该为我的后来打下基础........」 在台下站着的众人也昏昏欲睡。 「我就说吧，检讨这玩意根本没人听，尤其是在太阳底下。」沈苍灏说，「最后念个谢谢大家，所有人才清醒过来。」 路昀被太阳晒着，嗓子有点哑：「刚刚看鹿琛念检讨，我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什么感觉？」 「我总觉得台上念的人是你。」路昀说。 「......」 「真的，学校不怎么开检讨会，你还不是一来就占了俩次？」 整个检讨都是沈苍灏查百度仔细掂量下来的，没点文风还真凑不到三千字。 鹿琛也研究了一晚上，仔细检查没有什么不该说的才认同他。 他们都对昨晚的事情避而不谈，用心研究了一下怎么写检讨。 鹿琛也觉得自己研究好了，以后找不到工作，可以代写检讨赚钱。 「我经常刷到一些视频，上面标註着低情商和高情商对比，比如低情商说坐过牢，高情商可以说国家非要请我吃饭。再比如低情商说你做梦，高情商可以说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所以我从这样高情商的话中醒悟了，我也想对此事有一个高情商的回覆。」 鹿琛深吸一口气：「所有的理由和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你应该选择在沉默中原谅我。」 言外之意，我不想认错，但我念了检讨，你在追究责任，那你就是小肚鸡肠。 底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并交头接耳。 「......谁给我翻译一下？我没听懂？」 「我听升旗手说这是个检讨？」 「理科生也这么文质彬彬的？像话吗？」 「......这检讨忽然换人，我有点不习惯」 「据说这人也是校园f4里的，我说检讨怎么那么滑稽，不会是沈苍灏写的吧......」 「啥说什么？沈苍灏能写成这样？」 「......」 台下人被一通类似演讲的检讨弄懵的时候，鹿琛已经从上面下来了。 他像个凯旋归来的英雄，身后跟着学生会干部，长腿一迈，就踏进了学生会......挨训。 校长跟班主任安浦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一见他脸色沉了下来。 「校长，鹿琛平时挺安静一个人，这次就别训了，更何况他也是拉架的，这拉架的被处分厉害了，以后谁还敢正义出身啦？」沉默几秒，安浦微笑着说。 第46页 校长慢慢放下茶碗，嘆口气：「不是我说，你得好好管管，我看见他好几次都跟九班那几个混在一起，就怕不学好，你看之前多好的苗子，现在成绩不也下滑了？」 安浦点点头，回头看了他一眼。 鹿琛无奈：「我会努力的。」 校长身为老年人，有一个老年人共通的毛病一一话多。 他跟着安主任叨叨了半天，等再起身从学生会出去的时候，一节课都下课了。 鹿琛目送着他们离开。 忽然，一只手点了点鹿琛的肩膀。 鹿琛扭过头，一个影子也没看到。 肩膀的另一边也被点了点。 还是没人影。 鹿琛往里面走了一步，扒着门框，语气毫无波澜：「你几岁了？」 被抓包的沈苍灏笑道：「两岁了。」 鹿琛：「......」 沈苍灏一脸认真：「我比你大两岁哎。」 这次换鹿琛惊讶：「你为什么比我大两岁？」 「上学晚了一年？不清楚，我也没留级，也没休学，谁知道？」沈苍灏侧过身子，掏出手机，递给鹿琛，「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路昀说咱这开了一家剧本杀实体店，定好这周六去看看，去不去？」 鹿琛怀疑这货忘了昨天跟他吵架是因为什么事：「不去，要学习。」 沈苍灏连忙摆手：「就一天，而且一张票150，不去的话太浪费了。」 「你掏的钱？」 沈苍灏点点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鹿琛不知道自己帮了他什么，让他这么费钱，但是这一百五十块钱巨资他也要心疼一下。 「行吧。」 鹿琛没玩过剧本杀，这几天一直分心在网上搜集信息。 之前狼人杀在学校里小火了一阵，鹿琛跟着玩过几次，发现这游戏只有撒谎才能赢，于是鹿琛脸不红，心不跳的一连矇骗好几个人，就连结局都顶着纯洁无害的脸装无辜。 霄子轩被坑了好几次，现在都不带他玩了。 如果没猜错，这剧本杀差不多也是这样玩的。 「剧本杀？在哪在哪？我也要去！」霄子轩听说后，追着鹿琛要门票。 「自己买去，这人家掏的钱。」 霄子轩一脸懵：「谁？」 「沈苍灏买的票。」 霄子轩抱着他大哭：「你果然还跟着他们有联繫！你个负心汉！」 鹿琛嫌弃的推开他：「周六的票，爱去不去。」 霄子轩财大气粗，平时零花钱就不少，一百五的门票说买就买。 周六上午九点一一 鹿琛在衣柜面前徘徊。 「哎呀，你还没选好哪件衣服吗？」霄子轩靠着门，「都催了三次了。」 鹿琛看着一柜子白色t恤，陷入沉思：「我以前那么爱穿白色吗？」 霄子轩：「你为什么开始纠结这个问题了？」 鹿琛慎重的拿起一件白色t恤，上面有一个简单的字母「n」：「要不就穿这件？」 没等霄子轩开口，他又拿了一个蓝色外套，迅速换了衣服。 霄子轩：「......？」 两人打车来到相约地点。 「嗨！今天很帅嘛！」路昀大老远就看到二人，挥了挥手，「这是？」 霄子轩抬手：「你们好，我是鹿琛发小兼同班同学，霄子轩。」 路昀瞭然：「哦哦，灏哥房东？」 霄子轩默默尴尬：「这...这是意外......」 鹿琛裹了裹外套，这衣服是小姨带回来的，之前一直没穿过，整理好衣服后，才开口说话：「他在家无聊，就带着一起了。」 程魏旁边还站着程一珺，听说可以来玩剧本杀，她第一次求着程魏带她一起。 鹿琛看了一圈，没发现沈苍灏，有些疑惑。 「灏哥取票去了。」 鹿琛往里面走了走，发现站台旁等着的沈苍灏。 沈苍灏站在排队中有些惹眼，浅粉色外套里面套着白色t恤，头髮似乎长了一些，整个耳朵都被藏住，留下一道明显的下颚线，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旁边站着沈惜，小姑娘一直攥着沈苍灏衣角。 「来了？帮我把身份证塞兜里，我没手拿了。」沈苍灏招唿他。 鹿琛走上前，拿起他手中的身份证正要往外套了放，忽然手一滑，身份证掉到了地上。 鹿琛连忙捡起来，瞟了一眼身份证。微微一愣。 「干嘛？被我证件照帅到了？」沈苍灏笑道。 鹿琛摇头，一边把身份证塞到外套兜里，一边回覆：「你哪来的自信？」 「双囍剧本杀」是新开店的名字，由于是实体店，占地面积很大，据说有好几个剧本主题房间。 几个人讨论了一番，觉得玩剧本杀里的盲盒，不定内容，抽到哪个是哪个。 沈苍灏把决定权交到沈惜手上。 「想玩哪个，就选哪个。」 沈惜在盲盒前犹豫了好久，终于从盒子里抽到一个红色的小球。 「是三号剧本。」前台接待员解释了一下，「跟我来。」 接待员在没有发放剧本前，不允许透露任何问题，只告诉他们三号剧本杀的名字。 「冬日玫瑰。」 「听起来很温馨？」程一珺问道。 「剧本杀里哪有那么温馨的故事，动动脑子行吗？」程魏在一旁打击她，「没准你没开场就去世了。」 第47页 程一珺不想理他，往沈惜边上站。 「不怕哈，有鬼姐姐保护你，那几个怂包不行。」程一珺拉着沈惜的手，一下一下捏着，沈惜条件反射的缩了缩，没有反抗。 七个人的剧本杀有六个剧本。 「现在说一下故事背景。」接待员说道，「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一对夫妻带着三个可爱的孩子搬到这件屋子里，临时护了一个保镖和一个保姆。刚搬来不到一个星期，小女儿在池塘溺水失去了生命，本以为是意外，结果警察发现孩子身上有勒痕，胃里有毒药，请找出真兇。」 话音未落，路昀嚎叫：「我是妻子？艾萝拉...」 程魏亮牌：「我是父亲莫森......」 两人尴尬的对望一眼，迅速移开视线。 霄子轩打开剧本：「我是大儿子理察...」 沈苍灏指了指门口：「保镖米勒。」 鹿琛刚想开口，忽然被程一珺拉住了衣角。 「跟我换剧本。」 程一珺脸色微红，倔强的重复一句话：「咱俩换换。」 ☆、插pter26女装「大佬」 「老程！老程！帮我拉一下拉链！」 更衣间里，路昀的声音横跨三个更衣间，唿喊着程魏。 「什么拉链？」程魏有点懵。 程魏往路昀更衣室走，此时的他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裙子拉链啊！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换衣服，我觉得我已经没脸了。」 早就换好衣服的霄子轩在鹿琛耳边逼逼：「这货怎么那么叨叨？」 鹿琛面无表情的看着程魏自己拌了自己一下，冷笑：「他什么时候有过脸皮？」 霄子轩这才注意到他身边低气压：「那个，你为什么不换衣服......」 鹿琛微笑了一下，走进了更衣室。 程一珺比刚刚还安静，她见鹿琛走开后，连忙松了口气。 「你刚刚跟鹿琛换剧本换的哪个角色？」霄子轩问道。 程一珺拉着沈惜的手，有点尴尬的回覆。 「那个是保姆。」 霄子轩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只是保姆......」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保姆？鹿琛？」 不是他反应激烈，保姆比女主人还刺激，要穿正宗的保姆「女僕」装，霄子轩没少看保姆变装视频，脸上充满着震惊。 等鹿琛暴躁的从更衣室里出来，对面的更衣室也被人拉开。 鹿琛脸色不大好的看着沈苍灏，微微一愣。 沈苍灏是保镖，黑色的西装在他183身上很贴身，衬衫塞在腰里，白色眼镜被黑色墨镜取而代之，多出来的氛围感让鹿琛心里感嘆了一下。 「这不黑帮老大嘛」 关键那腿，长的没边。也不知道是不是肾虚。 鹿琛捏着自己大腿，有些悲哀。 沈苍灏没戴眼镜，单从体格上也认出来前面这「女人」是谁。 「你......」 沈苍灏往前凑了凑：「你穿裙子了？我没看清，等我过去。」 鹿琛穿的的lolita女僕洋装，腰带一勒，小细腰都暴露在空气里。鹿琛本来就长得秀气文静类，跟女装完全没有违和感。原本更衣室里还有假髮，鹿琛嫌麻烦，没戴出来。 霄子轩惊唿：「我的妈，这衣服配你怎么那么合身！这是专门为你做的吧？」 鹿琛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勒住了他：「姐妹，咱们一起合个照。」 鹿琛：「？？？」 路昀踩着高跟鞋走出来，脸色有些红，他抱着鹿琛，努力的凹造型。 程一珺默默捂住了沈惜的眼睛。 一帮大老爷们比她更女人，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霄子轩边拍照边戳了戳她：「还是你有先见之明，鹿琛女僕装真的牛掰，回去卖个好价钱。」 话音未落，霄子轩后颈一凉。 「你拍了多少张，发我就行，我给你钱。」沈苍灏淡淡的开口。 霄子轩吓得手一抖，手机顺势滑了出去。 沈苍灏接住了手机，非常熟练的放到了自己的口袋。 「手机没收。」 霄子轩：「......啊？」 他再「啊？」也没人理他，场面一度混乱，鹿琛拍开路昀的手，侧身闪到了一旁。 估摸着这堆人的身份，唯一一个没有剧本的沈惜可能扮演的是小女儿，也就是死者。 沈惜尸体也演不好，沈苍灏只好把他带到身边，扮演个「活尸」。 他们所处的房间是正是小女儿的房间。 剧中的小女儿已经十八岁了，正是风华正茂，情窦初开的年纪，据说成绩不太好，但是长得漂亮，学校男生经常送东西给她。 「小惜就漂亮，不接受反驳。」路昀夸道。 沈苍灏想拉开书桌下的抽屉，发现被反锁。 「找钥匙？」鹿琛走了过来，「这是人家私人空间，钥匙一般都在自己身上吧？」 众人瞅了沈惜一眼，默契的摇头。 「小惜没有拿道具，可以排除这个。」 「桌子上也没钥匙，这玩意也不是密码锁。」 「这没东西的话，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沈苍灏推开另一扇门，边走边询问：「十月十五日，也就是今天在池塘里发现小女儿的尸体，警察判定已经去世了三天，那个时候各位都在哪里？」 第48页 程一珺第一个回答：「可「我」昨天才从学校回来。」 霄子轩：「我在家睡了一下午。」 路昀想着台词：「呃，我好像在街里买布料。」 程魏笑了一下：「我，出门谈商务。」 鹿琛眼皮都没抬一下：「打扫卫生？」 这词有点烫嘴，鹿琛想到第一次见沈苍灏的时候也用这么劣质的谎言。 「各位有证人吗？」沈苍灏抱着胳膊，讲「黑社会老大」风格诠释的非常完美。 鹿琛反问：「现在你比较可疑，别人都说了，你为什么不说自己在哪？」 沈苍灏一怔：「我忘了，我是新来的保镖，也是昨天才报导的。」 小女儿对门房间非常整洁，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摆在门口，箱子上的封条非常惹眼。 「这剧本杀是嫌咱们找不到线索吗？摆这么明显。」霄子轩上去，想撤掉封条。 沈苍灏制止了他：「先别动。」 「这是谁的房间？」 程一珺举举手：「我的，昨天才回来嘛，没有收拾好东西。」 沈苍灏挑眉：「真的吗？」 程一珺点头：「真的是我的房间。」 鹿琛推着箱子：「麻烦你自己打开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程一珺不大乐意的样子：「我昨天回到家只拿了一个箱子，都是衣服，你们男生有什么还看的，我根本没有做案时间好吗？我一直都在学校，你随便找一个人都知道。」 沈苍灏盯着她：「既然都是衣物，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我们想检查一下。」 霄子轩在旁边附和：「你给他们看一下就好了呗，虽然你跟小妹感情不好，但是大哥我觉得你也不至于对小妹下手。」 「哦......感情不好是多不好？」 程一珺诧异的看着霄子轩，懵了：「你那有这种消息？」 霄子轩摊摊手：「咱俩剧本差不多吧，可能。」 程一珺像是破罐子破摔：「是，我跟她是关系不好，那是因为她是我「爸」领养回来的，天天闹事，被我「爸」宠的无法无天，在学校还早恋，她自己早恋吧，还在我「爸」面前说我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害我被打了一顿，我就搬学校住去了，这两天长假期才回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几分钟把台词背的这么熟，路昀有些惊嘆：「没，没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路昀和程魏。 程魏见路昀还在发蒙，点点头：「是，小女儿爱莎确实是收养来的，但是平时在家少，对兄妹关系了解少，平时见他们在一块听和睦的。爱莎也确实爱打小报告，但都是一些小事，没有太在意，也就随他们去了。」 沈苍灏鄙夷：「处理不好孩子关系，看你俩这齣息。」 路昀不服：「角色行为不要上升真人，我们......又生不了孩子。早知道把这女主人剧本给程一珺了。」 程一珺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就是不想穿裙子才跟鹿琛换的，你这还加高跟鞋，不符合我气质，再说了，我是他妹，拿个女主人剧本膈应谁呢，他不嫌弃，我还嫌弃呢！」 鹿琛没加入那场嘴战，绕过箱子，往里面走。 房间设施很简单，一个白色桌子一张床，很符合长时间不在家而没有生活气息的样子，里面有一个衣架，挂了一个晾衣杆，床面有微褶皱痕迹，像是有人在上面躺过。 但这果真是二女儿的房间吗？ 这房间新来的人员不止她一个吧？ 鹿琛摸了摸桌子，上面有一些尘土。 那对「夫妇」也很奇怪，为什么听到女儿从学校回家，没有收拾一下屋子，这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女儿存放的东西，更像是一个空房间，临时被开放。 当然不排除这是游戏人员忘了打扫...... 但如果这不是二女儿房间的话，程一珺为什么要认？ 更何况，为什么没有人通着「女僕」来收拾屋子？ 鹿琛在枕头底下发现一个遥控器。 「这是什么？」霄子轩凑了过来。 「大概是遥控器？」鹿琛扭头问程一珺，「是吗？」 程一珺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空调遥控器......」 鹿琛往兜里塞：「看着没用，拿走吧。」 ☆、插pter27票杀 鹿琛拿着遥控器，在手里转来转去。 其他人见这屋太整洁了，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沈苍灏悄悄走在鹿琛后面，好奇打量着鹿琛身上的女僕装，没忍住扯了一下后面的蝴蝶结。 白色的蝴蝶结原本很松，鹿琛穿衣服的时候就觉得这衣服质量不好，特意勒紧了一些，腰带勾线出小蛮腰，不经意间有些诱惑人。 「有事？」鹿琛一扯就有感知，蹙着眉头问道。 沈苍灏笑：「我跟霄子轩眼光一样。」 都觉得这衣服适合你。 鹿琛听到了他言外之意，耳朵迅速红了一大片：「......有病。」 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鹿琛强压着嘴角提着裙子往外走，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这种话就想笑。 之前霄子轩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没什么问题，但这话到了沈苍灏嘴里，忽然变了味道。 哪里出了问题...... 「哎？这箱子里怎么只有一个包......」 外面的同伴已经拆了箱子上的封条，去掏里面的东西。 第49页 一个粉色的包，完全像是一个女孩子会用的东西。 程一珺默默松了一口气，连忙护住：「都说了是我的房间，我的箱子，非要拆开，这都是隐私。」 路昀笑她：「你演技不错，平常电视没少看。」 似乎除了鹿琛没人怀疑这箱子的真实性，只扫了几眼包包，就把它递给了程一珺。 鹿琛抬起头：「等会，你这包没有发票吗？」 程一珺翻了翻包里，摇摇头。 鹿琛继续问：「那这包你什么时候买的？」 鹿琛也不想逼着程一珺玩不下去游戏，但是从刚刚解说员的话来分析，小女儿的尸体被人检查出勒痕和毒药，也就是说这几个人中，至少两人下手要至小女儿于死地。 程一珺的剧本可能有一些暗藏线索，但她并没有说出来，反而做一些反常的举动。 她这行动似乎是在保护某种东西。 太明显了。 这点不止鹿琛想到了，沈苍灏和程魏也思索了过来。 沈苍灏不经意的提醒她：「我的剧本里说过，我曾给我的爱人省吃俭用买了一个名牌包。」 程一珺下意识反驳：「可我上面也写着我曾代购了一个包。」 二者都没有说是哪种品牌的包，程一珺手里的粉色包的主人一时间扑朔迷离。 路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恍然大悟：「难道有两个包吗？」 霄子轩一直置身于世外，他耸耸肩：「如果有的话，咱们去下一个地方找找。」 这房子的夫妻房间在二楼，二楼一共有两个房间，一个卧室，一个杂物室，走廊有些窄小，头顶有两盏灯。 不知道是不是鹿琛错觉，灯光好像越来越暗。 忽然，不知道从哪飘出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有些稚嫩，刚开口，灯光忽然暗了下去。 下一瞬间，鹿琛感到自己肩上搭了一个手。 「爸爸妈妈一直不喜欢我，他们想送我走......」 「我也不喜欢爸爸妈妈......但是现在ta在这里，我捨不得......」 「......」 路昀破口大骂：「你个傻批，快你妈开灯。」 程魏在他旁边默默打开手机手电筒，他照着对面墙上，一个棕色的播音器挂在那里。 旁边是灯的开关。 霄子轩连忙上去按开关，走廊变得明亮。 鹿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手臂，手指看似随意耷拉着，实则用了不少力气勾住他的脖子。 「......能撒开了吗」鹿琛开口。 沈苍灏被灯刺的有些睁不开眼，听到这话连忙收手。 「条件反射，条件反射......」 沈苍灏衣服摩擦生热，抽走的瞬间，鹿琛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另一旁一一 程一珺安抚着沈惜，一边骂：「这剧本杀又不是密室逃脱，装神弄鬼......」 沈惜眼泪汪汪的，刚刚都吓蒙了。 「灏哥，这怎么办？」程一珺不怎么会哄小孩子，连忙问沈苍灏。 沈苍灏拍了拍沈惜：「你想跟我们还是在外面等？」 沈惜吸了吸鼻子，犹豫了好久才回答：「跟哥哥姐姐。」 或许之前一个人呆怕了，成了恐惧症，沈惜心理疾病还得慢慢调养，沈苍灏点点头：「行。」 等沈惜安顿好情绪，几个人开始讨论刚刚听到的神言碎语。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被领养的孩子才有这种思维，但是父母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带回家来？」 「那个ta是谁？那个早恋对象？」 「谁是她早恋对象，在咱们之中吗？」 「夫妻」二人被逼无奈，对这些问题也无法回应：「可能当时她还小，童言无忌嘛...」 假的「夫妻」不知道，但这夫妻房间一定有点线索。 这个夫妻房间是固定不变的，里面的各种家具衣物也基本附和夫妻二人生活，有些乱，但乱的很正常。 「这叫生活气息，我放间跟这差不多。」霄子轩感嘆道。 鹿琛无语：「是是是，三只蟑螂在屋里乱窜......阿姨怎么没打死你......」 横槓衣架上挂着三件衣服，一件西装，一件旗袍，一条围巾。 围巾的颜色有些奇怪，乍一眼看是米黄色，等到拿起来观察里面那里时，竟有一片黑色的痕迹。 「这是墨水吗？还是本来就是这个款式......」 路昀疑惑。 「呕吐物......」程魏回道，边说边指着旁边一个小字条。 「夫妻二人谁有病吗？」沈苍灏问的不免太直白一点。 路昀张口反驳：「谁有病，我们俩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鹿琛指着标籤：「但这是女式围巾。」 言外之意，你没病，那你的围巾上怎么有这种东西，还不洗...... 路昀简直太冤。 他的剧本里根本没有自己身体有问题这一说，就一劳动者，平时也不爱打扮自己，是带个围巾都嫌麻烦的主。 「这屋有钥匙吗？」程一珺提醒道，「第一个房间锁还没开。」 这话点拨了众人，开始乱翻一气，在抽屉里，灯罩里，桌子上...以及一只鞋里找到了四把钥匙。 等再回到第一个房间解锁，竟然一个钥匙都没用上。 霄子轩作为长期理科生，一时没忍住，想自己拿钢丝撬开。 第50页 「得得得，别弄了。」鹿琛拉着他，「破坏公物。」 刚从夫妻房间里走出来，忽然一个铃声响起，这些玩家才意识到第一次投票已经开始。 「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啊，让我怎么投。」 「现在别找线索了，咱们对角一下自己身份。」鹿琛指引着大家，「首先，我是保姆，前天晚上才来报导，而死者在三天前去世，所以这小女儿根本与保姆没有半毛钱瓜葛。」 沈苍灏接话：「我只是一个保镖，也是不久才来报导，但是有一点没告诉你们的是，其实我跟这家的男主人有矛盾，本来是不想报导的，但是实在想让男主人出丑，就来了。但是小女儿还没见过。而且，这位小姐，我一见钟情，目前处于追求阶段......」 众人：「？？？」 什么阶段？？？ 鹿琛心口勐一跳，不得吸引注意力：「什么矛盾？」 「两年前，男主人骗了我一些钱，原本打算搞合作，但是他卷钱跑路了。」 程魏一脸尴尬：「我也没想到这角色这么......垃圾，我是男主人，一个生意人，好的买卖做，不好的就不做，是人就懂得道理，你们怎么不懂，我可没骗谁的钱，而且两年前我就跟我妻子离婚，这房子写我名，但我不经常来，你怎么断定一定在这里遇见我？」 沈苍灏笑了笑没说话。 路昀跳出来接话：「是的，两年前我们确实离婚了。」 他话少的可怜，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话说完了。 看他一脸无辜，大家第一次默契的想：这是好人。 霄子轩说：「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儿子嘛，但是因为我要继承我「爸」公司，我的两个妹妹也坐不住，想分点钱，我们的关系闹得有点僵。」 哦，典型的豪门家的少爷。 程一珺也没话说：「我不喜欢她，我之前说了。」 沈惜拿的是小女儿剧本，一开始就被pass，一直攥着程一珺衣角，一听好多人说不喜欢「她」，嘴一瘪就要哭。 「啊......不是说你，小惜最乖了。」程一珺连忙安稳道。 路昀踩着高跟鞋走有些站不住脚，抱着程魏胳膊不撒手：「那现在都是好人怎么投票？」 鹿琛嘆息：「之前玩狼人杀也是第一轮最没头绪，好多人都说自己是好人，但越是狼人越说自己是好人，你看他敢自爆预言家和女巫吗？」 几个人被分开投票，六个投票箱摆在那里，一个个计票。 十分钟后一一 「玩家程一珺三票，被杀。」 外面等着的程一珺听到广播，整个人愣住了。 程一珺：「谁投我？？？」 除了霄子轩和路昀，其他人都默默后退一步。 「你会后悔的。」 ☆、插pter28坏人胜利 程一珺三步一回头往外走，沈惜也被拽了出去，甚至还学会了程一珺不爽的表情。 「对了，那个包给你。」程一珺忽然停了下来，把包扔了过去，「这包才不是我的，我剧本里说那个丫头喜欢这个保镖，买的是黑色的，我觉得现在找不着也没用，再见！」 沈苍灏稳稳接住，转身递给鹿琛。 「哦，美丽的小姐，喜欢吗？」 鹿琛看着粉嫩的包，有点碍眼：「gun。」 程一珺下场了，众人目光在鹿琛和沈苍灏身上徘徊。 霄子轩终于忍不住：「那个房间是你的啊？」 沈苍灏没否认。 路昀不可思议道：「小惜手气真好，一抽剧本杀就搞了个三角恋......」 「三角恋也没齐啊？保姆喜欢保镖吗？」霄子轩问了一下，忽然抱住自己，「你不会喜欢大儿子吧？」 「怎么可能......」鹿琛白了他一眼。 「现在男性可就剩下我跟程魏了，你跟他有年龄差，跟我没有啊，你说是不是？」霄子轩解释。 沈苍灏身体一横，推开他：「是什么是，这保姆是我的，我追的，你凑什么热闹，豪门天价总裁？」 「又没追到手......」 沈苍灏抬手就想揪他耳朵，忽然想想房租，不甘心的放下了手。 「哼。」 现在只有大儿子的房间和二女儿的房间没去过了，房子家大业大，儿女双全原本是个好的人生，却被这夫妻俩搞成这样，也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唾弃。 大儿子房间有一台游戏机，旁边连接vr技术，沈苍灏点开，发现里面有几个小电影。 「这电影不正常的吗？怎么了？」 霄子轩见沈苍灏呆在那里，疑惑上前。 没两秒，霄子轩也被定格在那里，俩人双头双脑，跟有病似的，回不了神。 路昀听了一会声音，没敢看，他不停的搓脖子，脖子后面红了一大片。 鹿琛倒没什么反应，走过去抢走了滑鼠。 电脑上春光乍泄的图景悄然散去，沈苍灏尴尬的抬头，正巧碰到鹿琛从过来时弯下腰的喉结。 鹿琛盯着屏幕，没收到沈苍灏的眼神。 沈苍灏离鹿琛的喉结只有一厘米，看着喉结滚动，不自觉的想凑上去。 「好了，就一小黄片，把你们吓的。」鹿琛忽然站直，离沈苍灏很远。 沈苍灏摸了摸自己脖子，背对着他，没开口。 「是是是，男人的特性。」霄子轩为自己的角色证明。 第51页 「虽然这大儿子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公司里的人却举报过他行为不端正，天天骚扰女同事，诺，这不就有两张警察逮捕令嘛。」霄子轩看起来不太开心，「这大儿子真的是，该......」 「就是就是，这种人渣就靠着自己有钱为所欲为。」 「......是挺那什么的，男人败类？」 理察这个角色被骂的里外不是人，连霄子轩也变着花样吐槽。 忽然，鹿琛抓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纸团站了起来。 「孕育检测报告......」 沈苍灏凑过来：「大男人要什么孕育检测报告......难不成......」 「难不成他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啊？」 单子只有一半，没有註明另一个人是谁，所有人又陷入了沉思。 「有没有这种可能，这理察虽然要跟这俩妹妹争家产，但是小妹妹才十八岁，还很漂亮，所以就去骚扰了自己妹妹......」自从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程魏解说道。 「不然，这东西可能是他同事的，但是这剧本杀给的线索就超纲了，兇手就在咱们中间，包括被下场的程一珺，也就是说，这东西一定跟咱其中某个人有关，上面写了理察，他又是个好色之徒，就单选女人。」 「保姆之前没有来，这两天才到，不合常理，二女儿也说了自己喜欢保镖，所以肯定是小女儿啊......」 程魏说完，发现自己被路昀盯着：「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路昀热泪盈眶，扑了过去：「我的妈！你太牛了！」 对于全程划水的路昀来说，还真没往这方面考虑。 霄子轩张张嘴，有些自暴自弃：「是是是，那玩意是「我」干的，还想在演一会，你这么推断我可演不下去了。」 「大儿子跟小女儿是意外，一次酒后胡言乱语，当这大儿子知道小女儿怀孕的时候，确实动了杀心，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他给小女儿喝了堕胎的药，不是正规的，中医中的毒药，药效缓慢。」 「他想为伪装成小女儿伤心过度自己用错了药，谁知道警察还检查出勒痕。」 听霄子轩坦白，其他人都觉得自己抓到了兇手，在第二次投票的时候，全员投掉了他。 「现在就咱们四个人，但游戏还没结束。」鹿琛扫了一圈，把目光落到沈苍灏身上。 沈苍灏摊手：「没证据，你就怀疑我？」 鹿琛没理他，直径打开了二女儿的房间。 二女儿杰森是个财迷，一整个书柜放满了财经类的书籍，连电脑上的搜索记录都是如何炒股票，小有资产已经有了几千万。 路昀意外的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房产证：「这就买房了？哎？这道具挺逼真。」 程魏扫了两眼：「没什么用，现在咱们还是找找钥匙，去开那个打不开的锁。」 路昀点点头，塞了回去。 「理察下毒未遂，也可能是时长不够，在药效未体现的时间里，另一个人下手了，对吧？沈苍灏，不是我怀疑你，一个一百斤的女生，你身为保镖可能会有这个力气。」 鹿琛捏着手机，对沈苍灏提出质疑。 房间有点热，鹿琛提着裙子，露出一段细细的脚踝，黑色帆布鞋暴露在空中，显得脚踝更白了一些。 沈苍灏脑子有些空白，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也觉得，我跟程魏扮演的角色确实没有理由去害自己女儿，鹿琛呢又是新来的保姆，保姆有什么矛盾，就平时打扫家务而已，之前没怀疑你，那是程一珺和霄子轩太笨了，这下你漏出马脚了吧？」 路昀抓紧一波，嘚瑟道。 鹿琛心道：你也挺笨的。 「加一。」程魏思索了一番，点头。 「哎？不是，咱那钥匙还没找到呢，这不行吧？」沈苍灏后退一步，对三人统一战线一致对外表示震惊。 「找不着无所谓，主要是想让你认罪......」程魏笑他。 第三轮投票时间很短，沈苍灏知道这三人是铁了心的要投他票，自己也放弃了抵抗，自己投了自己一票。 「游戏结束，很遗憾，没有找到最终兇手。」 游戏解说员来的很及时，将已经懵了一圈的路昀和程魏拉回现实。 「不可能，保镖啊，不是保镖吗？」路昀问道。 鹿琛拐到最开始的房间，那个抽屉依然不能动。 鹿琛从里面掏出一把遥控器，对着抽屉按下一个按钮。 「滴......」 随着两声异响，抽屉开始震动。 「我靠，我一直在想这是钥匙才开的！这他妈是遥控的？！！」霄子轩感到自己被玩弄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鹿琛一直掌握着遥控器，自始至终都没有交给其他人。 抽屉里有一根录音笔。 「这天是星期天，院子里的玫瑰开了，玫瑰的花语是爱情，我之前不太懂爱，也不喜欢玫瑰花，但是自从遇见了你，我发现玫瑰的每一个细节都令我着迷。」 「我要讲最漂亮的玫瑰送给你，我觉得最漂亮的女人，就该配最美丽的玫瑰。」 「我会为你改变玫瑰是颜色，让你看到一年四季最美丽的花朵，也让你知道，冬天除了梅花，也会有玫瑰开放。」 「我爱你，即使我们不被世俗接受，我也会义无反顾跟你在一起。」 第52页 「......」 录音里传来一个少女音，很平和。 她似乎讲了一个很美好的故事，声音飘动的瞬间，桌子上升起一个小小的花盆，里面倒插着两朵红色的玫瑰。 玫瑰上有残留的晶状的固体，类似雪花。 「完全没想到，这...她的早恋对象是女的？？？同...」霄子轩惊了。 原本以为这是家族内部的禁忌之恋，虽然小男和小女有血缘关系，但是好歹是一男一女，现在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女的，让在场的直男们一愣。 「没错，我一步步诱导你们，一开始询问的时候就把控住你们，霄子轩说自己剧本的时候，我还想这下帮了我一个大忙，他转移了你们对那个广播的注意力，要不然我还得撒谎。」 鹿琛脸不红，心不跳，慢慢解说道。 沈苍灏乐不可支：「你最后还把箭头引我身上，三人投我，良心上过得去嘛。」 「玩游戏而已。」鹿琛扯着裙子，「我能换下来了吧？」 解说员笑道：「其实还有一个线索，就是这裙子的假髮上应该有个耳饰，不过你没带假髮，所以这耳饰不太明显，就在小女儿的屋子里，剧情设定这东西是二人的定情信物。」 只要一看到那个东西，立马能判断出鹿琛的不对劲。 「牛掰。」沈苍灏勾着他脖子，举着大拇指赞扬。 在一旁黑着脸的程一珺没忍住：「我就说嘛，第一轮就啪啪把我投掉，我可是好人哎！」 鹿琛抱歉的笑了笑。 有了之前的经验，几个人换衣服很快。 剧本杀玩到了下午一点，天色开始有些阴沉，除了沈苍灏和鹿琛穿着一粉一蓝的外套外，其他人抱着半个胳膊瑟瑟发抖。 「不如咱们唱歌去吧？」 路昀看看时间，提议道。 「算了吧，我跟我闺蜜约好了下午玩，我反正不去了。」程一珺回绝他。 路昀接着看沈苍灏，也遭到沈苍灏无视。 鹿琛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拉了一下沈苍灏：「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沈苍灏一愣：「你怎么知道？」 鹿琛指着他口袋：「你身份证上写的十一月中旬......」 沈苍灏抬手揉了揉鹿琛头髮。 「别惦记了，我不过生日。」 ☆、插pter29欢喜 鹿琛平时的生日基本都是霄子轩提起来的，对于生日的印象就是霄子轩逼着他说他喜欢吃蛋糕。 然后霄子轩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定制蛋糕，顺便买汉堡薯条可乐鸡翅等等霄妈妈禁止的食品。 霄子轩也喜欢送他游戏周边，顺带送一份游戏通关秘籍。 仔细算算，从小到大的生日礼物，好像只有游戏类的东西，所以鹿琛不大喜欢，转手挂在「闲鱼」上，卖了不少游戏资源。 虽然这么做不道德，但是真的爽。 相反，因为没什么朋友，鹿琛送给霄子轩的东西都是仔仔细细挑选的，霄子轩喜欢游戏，他也尝试过让大舅研究游戏项目开发，虽然没有成功就是了。 但是，沈苍灏的话，还送什么？ 他比自己还多吃两年盐，人生阅歷哪个不比他强，这样看的透彻的人，内心成熟稳重的人，他会缺什么...... 自己似乎还不太了解旁边说笑的少年。 「想什么呢？」沈苍灏低头问道。 下午一点的餐馆基本没什么人，几个人挑了一路，最终在路昀强烈要求下去吃牛肉拉面。 鹿琛正拿着菜单出神。 沈苍灏的头髮正巧略过鹿琛的耳朵，令鹿琛感到一阵瘙痒。 「没什么。」鹿琛不经意往前坐了坐，避开沈苍灏的头髮。 沈苍灏眼盯着菜单，忽然见菜单远去，双手一伸就要抢。 鹿琛拽着菜单那头，一脸诧异看着他：「你干嘛？」 霄子轩本来还在点餐，以为这俩人再抢菜单，顺手拿了好几张递给沈苍灏：「灏哥，这还有呢...」 沈苍灏尴尬的收回手，瞪了他一眼。 不是菜单的问题，不止鹿琛一直在发呆，沈苍灏也在回想刚刚的「剧本杀」。 「剧本杀」的剧本不算很难，故事也没什么亮点，最终点题还落在同性恋上，这对一堆直男直女的思维上，根本转不过弯来，沈苍灏除了对同性题材有些诧异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 就是鹿琛的女僕装。 当时房间里的灯光不凉，粉红色的灯光居多，鹿琛的女僕装也总被罩上一抹粉色，鹿琛体格不是很强壮，看起来有点羸弱的样子，沈苍灏总是不经意之间飘过去一个目光。 这样下去，之前在程魏面前拍胸脯说自己是直男，还没多久就自我攻略了！！！ 怎么能这么没出息！！！ 「叮咚！」 「叮咚！」 「叮咚！」 「......」 沈苍灏还陷入自我怀疑中，忽然，手机信息像发了疯一样响起来。 鹿琛在旁边也被镇住了：「怎么了？」 沈苍灏瞄了一眼手机，立马黑屏，抬头瞪了一眼霄子轩。 霄子轩求表功的笑容还没散去，就感到委屈一一我怎么老被你瞪？ 沈苍灏挠挠头，捏着手机就往外跑：「我先去一趟厕所。」 沈苍灏快步跑开，直到跑到厕所隔间里才缓过气来，又怕有人跟过来似的，连忙把门锁上。 第53页 手机有二十多张照片。 全是鹿琛的照片。 沈苍灏一张张翻着，仿佛见证了鹿琛从十岁到现在的成长过程。 霄子轩说鹿琛不爱拍照，他就经常偷拍来磨练自己的摄影技术，因为是偷拍，所以大多是没有什么正脸照。 趴在课桌上小憩的侧脸，白白嫩嫩的，让人看见想mua一口，沈苍灏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心道：后悔瞪霄子轩了。 唯一一张正脸照还是十岁的时候，他们拍的全家福照片，霄子轩光明正大的站在鹿琛的旁边，拉着鹿琛的小手，笑的一脸灿烂。 沈苍灏冷眼看着十岁的霄子轩，抬手就把他从这张这篇中编辑了出去。 什么玩意，刚刚就该瞪死他！ 十岁的鹿琛脸上藏不住心事，所有笑意藏在眼里，眼睛亮晶晶的，像里面包裹了好多小星星，头髮不长，穿着正儿八经的白色小西装拍照，特别像一个小花童。 沈苍灏头捂着胸口，总觉得自己心里刚刚还绷着的弦断了。 「靠，不会吧？」 「我不会真没救了吧？」 沈苍灏满脸惶恐，第一个想诉说的人就是程魏。 程魏当初那么淡定的说自己喜欢路昀的时候，是不是也曾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过？ 沈苍灏自认为在华纳公司见过不少美女帅哥，但一想到鹿琛的脸，就觉得周围一切空白。 不管鹿琛怎么冷脸吵架，怎么撒娇喊「哥哥」，那都是鹿琛独特之处，意外的合眼缘。 越想越不对劲，沈苍灏平復着自己的心情，过了好久才回到吃饭的桌子前。 饭桌上的几个人满头吃着碗里的面，见他来了嘴里也没听。 沈苍灏淡定的坐在鹿琛旁边，还没开口说话，鹿琛就推了一个碗过来。 「你刚刚没点，我就给你点了一个跟我一样的面了。」 沈苍灏清咳一声，郑重其事的开口：「谢谢，谢谢。」 鹿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没吃错药吧？」 「还谢谢，平常不都是跟我吵么，我说东，你往西。」 沈苍灏低着头吃面，嘴里含煳不清：「不敢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碗普通的拉面，味道竟然比平时还香。 沈苍灏竖起大拇指：「针不搓！」 大家都或多或少的见过沈苍灏自己发病，专注于自己吃，都没理他。 一顿饭下来，沈苍灏不禁餵饱了自己的胃，也增加了自己的精神食粮。 沈苍灏的自我怀疑认知一直持续到晚上，他刚刚沖完澡出来，水珠顺着腰腹卷下来，滚动过的地方划出一道弧线，可畏秀色堪餐。 沈苍灏正擦着头髮，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的想了一声。 本以为是催房租，结果是八百年不发一次信息的程魏。 程魏：「？」 程魏这人简单直白，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主，也就在路昀的事情上踌躇不前，平日里算不算特别熟悉鹿琛，但作为朋友，对沈苍灏反常举动还是很敏感。 沈苍灏看着他白色的头像，缓缓打出一个句号。 程魏：！！！ 这是之前的中二病晚期研究出来的暗语，平时也就路昀这个傻子跟他对对暗号，假装一下宇宙恶势力战绩。 程魏假正经惯了，沈苍灏就忘了其实他骨子里也很八卦。 沈苍灏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今天他那样，就挺想咬他......」 程魏：鄙视。 程魏：你个禽兽，他未成年！ 程魏：你现在可别下手，你会被抓起来的。 面对程魏的恐吓，沈苍灏擦头髮的动作都停止了。 一一那怎么办？这顶多算早恋吧？ 一一真的喜欢？你之前不是嫌我们麻烦？没有前途？ 沈苍灏沉思了好半天，才回。 「之前没觉得，要真拐个未成年还挺香。」 程魏直唿妙：「狗还是你狗，反正路昀不成年我不会下手。」 沈苍灏反手鄙视：「怂死你算了。」 「是啊，不像你，三年起步。」 因为这个，沈苍灏几乎一晚上没睡。 像是下定好决心一般，一夜之间，整个人都感知都变得细腻起来，以前没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现在还有不断揣摩鹿琛每一句话的意思。 大早晨被学生会安排值班，碰巧遇到早到的鹿琛，都要整理一下表情，在上前一步，点头微笑。 「早上好。」 外加九十度鞠躬。 鹿琛以为他在玩，随意点点头：「早上好。」 等上课过去，沈苍灏偷偷在教室里傻笑。 「他今天跟我说早上好，他还把我放眼里，还点点头，一本正经的，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我可能今天太帅了，那怎么办，我也无奈......」 当遇到鹿琛马上要迟到了，还被沈苍灏拦下，微笑说早上好时，鹿琛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早你妈妈，知道几点了吗？」 于是，沈苍灏乐观的在教室里瞎想： 「今天大晴天，鹿琛问候了我妈，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妈在哪，开不开心，过的好不好，但是他主动问我的家人，那就是认可我，刚好我也认可他，这么两全其美的事，世界上可不常见。真开心。」 程魏被抓着听他念叨，一脸无奈：「不，我觉得他不是那个意思......」 第54页 沈苍灏转过脸：「那他什么意思...」 程魏抓着他：「我觉得，你要真想搞未成年，就拿出未成年喜欢的套路。」 沈苍灏沉默一会：「钱？」 谈恋爱的基础是爱，在往高处走就是钱财做保障，沈苍灏兴奋了半天，以为自己喜欢鹿琛，并让鹿琛也喜欢他，就不算什么。 但是他沈苍灏现在还真的缺钱。 他忽然想起自己住着不到100平米的小房子，每天给华纳做的临时工不到三百元，时不时要给沈惜那一些药，带她去做復检，一半多的财产早就没了，怎么去给爱情做保障。 除了这个，之前的cp贴吧上风向逐渐偏移一一 「呸，死同性恋！」 「就是就是，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真的是咱学校校霸吗？gay里gay气啊？」 「你们好好谈恋爱，为什么还要引人瞩目，营销贴吧吗？」 「你们跟高三那对一样都是神经病......」 「听我的，把他们举报了，咱这有戒同所吗？」 里面零零散散夹杂着磕cp的唿喊，也被其他人辱骂。 「就你也喜欢这样的？」 「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人喜欢。」 「白婧婧跟她小女朋友不就这样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 这事情发酵的很快，沈苍灏看着被牵扯进来的高三学生和白婧婧，心里很愧疚。 他被表面的东西迷惑住了，以为大多数人会接受，而小部分人不会接受。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他又怎么做到建立一个满心欢喜的未来。 这是沈苍灏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一开始计谋就在幻想这未来生活，但没一天时间，沈苍灏就有些怂。 当天晚上他就敲掉来晚自习，自己跑去天台喝酒吹风。 天台是个躲避的好地方，星空不算很多，总有一两个亮眼，沈苍灏喝的醉兮兮的，眼睛却没离开过远处。 他不知道自己在看哪里，远处的灯光在他眼里就是玄幻泡沫，看不清，摸不着。 最终飘向远方。 他张张嘴，无声的诉说着极速到来却压抑很久的感情。 「我挺喜欢你的。」 「但我该怎么办？」 时隔三年时光，他再次踏入一个未知的泥泞。 ☆、插pter30牴触 「早啊，灏哥。」 校门口的学生匆匆忙忙，认识沈苍灏的迅速打声招唿，跑远，不认识的也绕开路走远了。 沈苍灏心不在焉的点头，不经意间还放走了一个没穿校服的学生。 十一月的温度直线下降，多数同学套上了校服外套，有的也带上口罩，没穿校服的那个学生穿的还挺花哨，可沈苍灏一眼没撇到。 没穿校服的学生有些心虚，脚像抹了油似的，愣是跑出了千米赛跑的架势。 昨晚在天台喝的太多了，以至于现在脑子还昏着，连追的心思都没有。 说实话，昨天晚上喝的酒还是最多的一次，买的几瓶瓶啤酒，买醉的情况下犹豫的带上了醒酒药。 沈惜见他一身酒味还特别嫌弃他。 「出去。」 要不是路昀和程魏劝说，他自己可能会被沈惜丢门外。 「白眼狼。」沈苍灏头疼的想。 校门口人逐渐散去，露出一大块空地，沈苍灏靠在柱子上，面无表情。 七点五十，鹿琛准时出现在校门口。 准确的说，他在校门外观察了沈苍灏好久。 这傢伙当值人员还公然放水。 「几天不见，这傢伙傻了？」 沈苍灏精神恍惚，愣是没看清走到他旁边方慢脚步的是鹿琛。 「早上好。」鹿琛像往常一样，打招唿。 沈苍灏转过头，愣了半天，眼神聚焦了一会，忽然站直了身体，还没抬头，胃里忽然翻江倒海一般，泛起一丝噁心。 「早......」 平时话多的不行的少年，此时多说一个词都在消耗他的体力。 鹿琛第一次听到他嘶哑的声音，奇怪道：「你嗓子怎么了？」 沈苍灏摆摆手：「......没事......」 他不自觉的捂住肚子，想等气捋顺再直起腰来，结果竟然靠在鹿琛肩上时，整个身子都软了。 鹿琛吓了一跳：「嗯？」 鹿琛双手环住，隔着衣服感受到面前少年滚烫的体温，心里暗暗吃惊。 「起来！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 身上生病的少年没有对这话有任何回应，只知道面前人的手指很凉，脸不自觉蹭了蹭。 沈苍灏的热气唿到鹿琛脖子上，鹿琛的脖子一向敏感，不自觉的咬紧牙关。 鹿琛伸出带着圈戒的手勒住了沈苍灏的腰。 「......下不为例。」 ＊ 「你们这些小年轻，天天就知道毁自己身体，不注意自己的胃，不会喝酒就别喝了呗，硬撑着做什么......」 学校医务室里，医生嘴不带停的，似乎想一次性劝说面前这俩男生，以后不想在看见他们。 鹿琛有点尴尬，他不擅长跟陌生的人聊天，医生说什么他只能「嗯」一声，而沈苍灏躺在沙发上，手上挂着吊瓶，睡的很「安详」。 「给，每天三次，一次一片，好的差不多了就不用喝了，切记，最近别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医生递给鹿琛一盒药，仔细叮嘱。 第55页 鹿琛摸了摸沈苍灏衣兜，兜比脸还干净。 鹿琛：「......多少钱？」 医生坐在椅子上，比了一个十三。 鹿琛没办法，只好从兜里翻出一张二十。 医生收走二十，有些无奈：「你俩现在这待会，我得找零钱去。」 学校原本让手机，但是听说之前有人拿手机闹事，学校也就禁止了学生拿手机，而现在让带也只允许学生会带，所以就算鹿琛偷偷拿着手机，也只能下学上学的时候拿出来，否则就是违反纪律。 校医之前还特意印过二维码，现金还没用顺手，不怎么习惯随手拿现金。 鹿琛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睡着的沈苍灏。 沈苍灏现在的样子是从未有见过的软弱，头髮还没剪，长到了半个脖子那里，像堆了一堆柔顺的毛。 表情不太平和，皱着眉头，唿吸倒好还平稳。 好像一只被驯服的猫。 白色的眼镜有点突出，鹿琛顺手想拿下来，忽然，身后穿了一阵咳嗽。 「给你。」 医生仔细打量着他，又重复一遍：「拿着。」 鹿琛「嗯」了一下，接过零钱，想了想随手放到了沈苍灏衣兜里。 「你俩真的是同学？」医生有些安耐不住的询问道。 鹿琛有点疑惑：「？」 医生在位时长多了，见的也多，总觉得这俩人互动虽然没超出范围，但总有一种小粉红泡泡在周围，转出暧昧的味道。 医生以为他不敢承认，怕自己告密，连忙摆手：「这事我见多了，不用担心那么多，这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嘛，上回高三还有俩在这呆过，嬉皮笑脸的，不用遮掩。」 鹿琛满脸疑惑：「什么？」 「就同性恋这事吧，不算什么，跟高三拿俩一样大大方方，人家知道你这么避嫌，不得难过啊？这男孩子还是比女孩子感知强，你这样不行。」 鹿琛终于听懂了，低头笑了笑。 他摸着无名指上的圈戒，低声说道：「没有，还没追到手。」 医生一愣，小声问道：「啊？直的啊？」 鹿琛摇头：「不知道，不清楚。」 医生摇着头自己走出了房间。 等沈苍灏再睁眼的时候，一节课已经下课了。 「我的妈呀！你这是咋了！」 「不至于吧这！不就吹了一点风吗？」 「你之前体格没这么差啊？」 沈苍灏瞪着天花板，心想我还没死，怎么到你路昀嘴里那么严重？难怪你没对象。 「你不会是因为昨晚...」 「咳咳！！！」沈苍灏的大声咳嗽打断了路昀的话，捂着嘴使劲给程魏使眼色。 程魏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制止了路昀说下去。 鹿琛总喜欢在一些尴尬的事情上感兴趣：「昨天晚上怎么了？」 「......」 「......」 「......」 鹿琛：「......？」 沈苍灏深吸一口气：「昨晚......我把小惜惹生气了，大半夜把我关门外。」 沈苍灏说谎的时候总喜欢摸着脖子，鹿琛这些天待久了，也熟知一点，他看着沈苍灏摸着脖子的手，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沈苍灏心虚的摸着脖子，没几秒上面就有几个手指印留了下来。 不愿说算了。鹿琛想。总有办法让你看上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优秀的猎人总以猎物的身份登场。 手上的圈戒在隐隐发光。 「为什么不让我说实话？」躲在门外的路昀小声问着程魏。 程魏嘆口气：「换成是你的话，你不觉得丢人？」 「这都什么人，谁都喝醉过。」 「关键是他那不是喝醉，是买醉。」 「买醉？」路昀不明所以。 「买醉就那几种事，你觉得呢？」程魏说，「我能点播都只有这个了，你自己悟。」 路昀自己悟了半天，也没悟出来，只好灰熘熘回来。 「灏哥，你要还有事，我再去跟老师请假。」 沈苍灏连忙掀开被子：「我好了好了我回去。」 说着，他迅速起身，往门外跑。 鹿琛握着手里的药，往后缩了缩，盯着沈苍灏夺门而出。 像一只受惊的黑猫。 「灏哥你跑什么，人鹿琛还没跟上来呢！」一路上路昀喋喋不休。 「他六班的，咱九班的，多上一层楼，你不得跑的比他快哦？」沈苍灏说着自己都不理解的歪理把自己说绕了，最终气急败坏，「跑就对了。」 程魏表情复杂的看着他。跟着跑了过去。 三人一路狂奔，踩着上课点进了教室。 教室里一如既往的吵闹一一 「不行，不行，不行，我三千米跑不来。」 「你个大男生让我们女生跑三千米做什么？」 「那五十米你们也不报，班里就这么几个男生，你想让谁去？！」 「行行行，五十米我们可以，一百米我们女生也包了，但是八百米和三千米你们男生必须去！」 「你们怎么那么不讲理......」 「跳高跳远谁来？就一个人报名。」 「......」 路昀缓过劲来，疑惑的问沈苍灏：「这干什么呢？」 沈苍灏脑子空白，隔了半天才想起来，学生会发过通知，说要把秋季运动会推到十一月初。 第56页 沈苍灏头疼：「运动会报名吧？」 教室里本来很乱，直到他们出现的时候，瞬间安静了几秒。 尤其是女生们，仿佛见到几个救星。 「这不是还有三个吗？」 「对对对，一个三千一个八百，这不就打了吗？沈......灏哥不是挺能跑的吗？人家程魏也不错啊，那体格...」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夸自己，路昀抗议：「我呢？？？」 说话的女生犹豫了一下，拿了一张宣传表：「或许你看看我们拉拉队？」 路昀：「......」 程魏笑道：「那可不行，我们路昀就算是拉拉队也得是队长。」 路昀翻了一个白眼：「你有病。」 沈苍灏靠这边，严正其词的拒绝：「我们学生会要维持记录，我没空参加运动会。」 女生们面面相觑，默契的嘆息：「啊......？」 沈苍灏怎么说也是班里及校里长得还不错的男生名单里之一，之前总是痞里痞气，现在戴上眼镜之后，莫名有一股书生之气，里面还包含着之前的随心随性，正是小女生喜欢的类型。 正加上这两天贴吧愈演愈烈，各位还在想怎么站队，所以总想给自己的队伍加点史料素材。 「......算了吧，这种是就不麻烦人家了，换衣服什么的也不方便。」忽然，一位男生开口，眼里闪过一丝嫌弃。 「都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白茗瞪他。 男生还想说点什么，顾及到沈苍灏暴脾气，最终没说什么，只是站的离沈苍灏他们更远了。 路昀皱着眉头，扯住程魏：「这怎么了？」 他总觉得自己最近沉迷学习，错过了什么。 程魏还没开口说话，远处不知从哪飘来的一句话，让他后背一僵。 「gay都是一窝，都不正常。」 程魏扫了对面一眼，对面的男生愣了愣，立马伸出中指。 「傻x」 程魏血槽升空，捏着拳头上去：「你他么说谁呢？！？」 男生被一拳揍在地上，右半边脸迅速红肿。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插pter31疯狂 「我就纳闷了，六班那事刚过去没多久，你们班就闹矛盾，你们是商量好的吗？麻烦你们考虑一下学生会行不行？有什么问题非要动拳头？」 第三节课，明沛被迫从教室出来，返回学生会办公室。 她看着三个大男生往办公桌一站，围了半个多桌子，脑袋疼。 对此，沈苍灏只好干笑两声。旁边两人一人嘴角破了，一人脸有些红。 俩人互瞪一眼，别开目光。 明沛也见过男生闹矛盾很平常，但基本都是那种不打不相识，兴许打完后就成兄弟了，不像女生之间有些复杂，对这事也没什么兴趣。 「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什么事了，都去打扫卫生区，打扫一个星期。」明沛拿着一张纸，指着两片卫生区，给二人指判任务。 程魏和打架的那个男生：「...嗯。」 好傢伙，还不情不愿的。 明沛在心里翻个白眼，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沖他们摆摆手：「走吧。」 三人如释重负，拿着白纸就想跑。 明沛忽然叫住沈苍灏：「哎，你手怎么了？」 这些日子，明沛在学生会一直观察着沈苍灏，虽然现在成绩还不大行，但好歹没有流露出什么暴脾气，也没有随时拿刀的习惯，每天戴着眼镜，微笑服务，搞得她想起对之前沈苍灏的评价有些羞愧。 而且声音也很好听，不是网上那种油腻的气泡音，也不是奶声奶气的，声音很苏，像一种荷花在池塘里展开的舒适，很干净，却包含着一种拽气。 沈苍灏一愣，抬抬手：「刚刚吊完水，低烧。」 沈苍灏现在嗓子有点哑，干巴巴的。 明沛日有所思的点点头：「行吧，你好好休息，之后运动会你得当播报员。」 沈苍灏：「......？？？」 明沛认真道：「你声音不错，普通话也好，开幕式和之后导播都归你。你觉得孤单，之后也会给你安排一个搭档，这样总行吧。」 这也太草率了吧，其他同学能忍？ 沈苍灏有些吃惊，但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想去。 没有人会不想在自己擅长领域里发光。 之前华纳公司也交给他一些小配音去凑数，他也完成的很好，平日里积攒的信心，在此刻有些膨胀。 沈苍灏身兼委任，走出学生会的时候，步伐都是沉重的，连招惹程魏的男生连连看他都没发觉。 程魏倒是注意到了：「看什么？有事？」 现在程魏真不想理那个男生，奈何那个男生一直挡着他的路，他往左，男生就往左，他往右，男生就往右，气的他脸都红了。 虽然本来就被这男的抓了一把脸，红了。 男生瞪了他一眼，又不敢吭声，声音与蚊子一样小：「对不起。」 程魏像吃了屎一样：「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大点声，说给谁听呢，不嫌晦气啊！」 男生憋了一回，大声道：「又不是跟你道歉，我是说给灏哥添了麻烦，对不起，你能不能哪凉快哪呆着去？！」 程魏：「嘿...你！」 沈苍灏连忙拦着俩人，愁道：「你俩差不多得了啊，下节课老周的课。」 第57页 俩人这次消停一会。 周陵老师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一上课就把书摔在桌子上。 「程魏！宋晓文！你们是觉得我这几天不管你们就能上天了是吧！都给我站上来！」 路昀心疼的看着程魏，嘴角的弧度却没有落下来过。 第一次见程魏挨骂，他也算是能嘲笑程魏了，虽然俩人打架就在一瞬间，并不知道因为什么。 「赶紧记下来，十一月十号，程魏被老师批，还是当众的那种。」路昀心道，：我他妈能笑一辈子。」 「说吧，因为什么？」 周陵等着俩人，程魏倒是没什么，宋晓文倒是哆嗦了一下。 俩人没吭声。 同性恋这话题太敏感，谁也不想多嘴一句，被安上一个变态的罪名。 「他骂我...们。」程魏慌乱的扫了一眼路昀，说道。 周陵脸色有些缓合：「宋晓文，你骂他什么了？」 宋晓文支吾：「我...我觉得他跟正常人不一样，就随口嘲笑了一下。」 「怎么不正常，人家要摸样有模样，要成绩有成绩，不比你天天不务正业强？你要有人家一半省心能考那点成绩吗？」周老师说。 「还有你，他骂你你不知道骂回去吗？动什么手？这是你家啊？想打人就打人？！天天没一个省心的，学生会那边要扣分，你们得给我挣回来！这次运动会每人参加三个项目！」 周老师越说越激动，差点喷沈苍灏一脸唾沫。 「是，主要是他说的对，我没法还口，就...打了。」程魏忽然开口，模样正经，「对不住了，我这暴脾气。」 周陵沉着脸：「什么？」 「他说我是gay，喜欢男的，我确实没法反驳。」 程魏低着头，一口气说完，心里痛快多了。 路昀正记录的笔一顿，不可思议的抬着头：「卧槽。」 这么劲爆的消息吗？ 当着老师面出柜？ 这不太重要，重要的事，他......喜欢谁？ 沈苍灏？鹿琛？还是班里的哪个男生？ 程魏一直不敢抬头，路昀也接收不到信息，脑子都傻了。 没有什么比身边的朋友与自己性取向不同还震惊的了。 「开玩笑的吧...」 「我艹......这，这这，走咱们的路，让咱们无路可走？」 「这叫什么？是出柜？」 「也不算，出柜好像是跟父母说的才算...」 「可是老师知道了啊，那他家长不也得知道......」 「为什么没人好奇他喜欢谁？」 「......假的吧。」 「......」 底下学生窃窃私语，台上宋晓文紧张不已。 要不是自己多这么一句话，能有这种场景吗？！ 「你说的是真的？」周陵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魏一脸认真。 「你跟我出来。」 程魏被带出去的时候，教师里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被他自爆操作惊到了，一动不动的就两个人一一路昀和沈苍灏。 路昀手都有些颤抖，他已经扫视了一圈，发现除了自己和沈苍灏，程魏没怎么跟其他男生接触。 仔细想想，程魏平时那么闷骚的人，能主动给沈苍灏提供工作，办理休学，照顾沈惜，多难得啊。 沈苍灏能帮他，之前成绩也好，他们总有共同语言，路昀知道这是一种知己难得。 但是之前白茗姐姐白婧婧被学校孤立的时候，沈苍灏也明确表示自己是直的啊？ 程魏如果没开玩笑的话，那他岂不是很可悲，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路昀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扔下笔，使劲喝了两口水。 他总觉得有一丝委屈。 果然三人行，必有一个被弃。 沈苍灏打了一个哆嗦，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路昀，此时此刻，他希望这孩子能够醒悟，也不希望这孩子能懂太多道理。 路昀趴在桌子上，唿吸很平稳。 沈苍灏有些失望：「这孩子怎么没一点反应」 程魏过了好长时间才回来的，他一回来就一言不发的收拾东西。 「你要干嘛？」路昀立即起来问道。 程魏收拾东西：「老师让我换座位，跟女生一起坐。」 「他没告家长吧？！」 「你真喜欢男的？！」 「跟哪个人换啊？」 路昀一连三问，扯着程魏不让走。 程魏脸色不大好：「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问我。」 这人白对他这么好，都不想着挽留一下他。 八卦的跟街道社区的老大妈似的。 路昀第一次见他这么臭的脸，讪讪道：「你是不是喜欢灏哥啊，现在他都没理你......」 程魏气笑了，抬手拍掉了路昀扯着他袖子的手：「你有病？起开。」 程魏单方面的冷战开始了，他跟着一个女生换了座位，新同桌是个性格内向的女生，只要女生不开口说话，俩人根本没什么交集，程魏偏偏还要装一会，不停的往女生旁边靠，假装两人这一天一直在交流。 路昀也气的牙痒痒，冲着沈苍灏控诉道：「我不就问了一句那个嘛，至于吗？那么小肚鸡肠！」 沈苍灏：「？什么？」 「我试探一下嘛，多年兄弟有喜欢的人，那不是好事吗？虽然我接受不了同性恋，但是我允许兄弟可以啊！我就问了一下他是不是喜欢你，结果这他妈一天都没理我。」 第58页 沈苍灏：「......」 「不是就不是嘛！瞧把他厉害的！我也不理他，看谁冷的过谁！」 沈苍灏算是明白了，路昀是直性子，喜欢什么话都说出来，也不喜欢冷战，但是程魏偏偏喜欢一个人憋着，顾虑太多，反而错过太多。 程魏跟他不一样，程魏只考虑路昀喜不喜欢他就可以了，而沈苍灏却要思考未来生活，怎么开心，沈惜会不会被当成累赘。 沈苍灏默默拍了拍路昀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路昀哼哼唧唧，不想理他。 窗外的火烧云再次出现，染红了半边天，在窗的远处落下一道尾痕，一架飞机腾云穿过，像极了给远方亲人寄去的一根思念。 他似乎期待，如果父母在面前，知道自己像程魏一样在学校这么胆大，会是什么心情。 是感到不可思议的惊愕，还是见过世面的平静？ 而作为乖乖生的鹿琛，又是什么表情？ ☆、插pte□□华纳 「鹿琛，今天周末，我跟你回家去。」 一放学，霄子轩就跑了过来，手里干干净净，一本书没拿。 鹿琛提醒他：「周末你不带本书回去，阿姨又得说你了吧？」 霄子轩摇头：「十几天没见我，他们还逼我写作业？」 鹿琛摇头：「那也不行，我今天得去找沈苍灏。」 「找他干嘛？」 鹿琛摸出桌兜里的那盒药：「这个，没拿。」 上午沈苍灏偷熘走后，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天都没坐住，鹿琛下午小测也没时间节节课跑上去，俩人一直碰不到面。 那盒药原本中午就该吃的，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放到沈苍灏手上。 「生病了？」 「发烧。」 霄子轩有点吃惊，在他印象里，沈苍灏一直活碰乱跳，体格也不错的样子，怎么说生病就生病。 「哦，那我先走了？」霄子轩不大乐意跟过去，他就觉得他跟九班有一条河，两边生活，各自安好。 也就鹿琛这刚从九班回来的学生，内心有点感情，想在这俩班搭一座桥。 桥那头还是校霸。 虽然跟着鹿琛和沈苍灏玩了一次剧本杀，他也感觉沈苍灏身上有一种气势，他不太喜欢，也不是很反感。 那气势里最多的还是距离感。 但是鹿琛跟沈苍灏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距离感恍然消失。 鹿琛拿着退烧药，给沈苍灏发信息。 「麋鹿」：在哪？ 那边的信息迅速传来一一 「白银骑士」：不好意思，我翘课了，现在在华纳公司。 「白银骑士」：怎么了？ 「麋鹿」：你药在我这。 「麋鹿」：不信你看你兜里还有我塞的零钱。 沈苍灏消失了一会，似乎是再翻自己衣兜。 「麋鹿」：位置发我，我送过去吧。 「白银骑士」：......好。 华纳百川公司占地面积不大，也没有选在市中心，倒是跟霄子轩的老房子离得近，这对沈苍灏还说也是一好事，至少放个学能顺路过来。 公司属于二次元，现在仍然再为「魔王的契约者」游戏做海报宣传，周围有一些lo娘小姐姐在围观拍照，鹿琛坐车赶到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假人挂着彩灯。中间空着一个空隙，一个身影站在那里，跟着各位小姑娘摆拍。 鹿琛靠在墙边上，眼神不自觉的追随着那个身影。 一米八大个还穿着校服，他弯着腰配合着小姑娘摆姿势，半个脸被黑影笼罩着，勾起的嘴角极其温柔。 他的手指曲张，替面前的女生拿着手机，又站的有些距离，左手拿着校服外套，眼镜里反射出一道光，最终在手机里定格。 鹿琛等他跟女生挥手，这才走过去。 沈苍灏看见他，背立马僵住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苍灏神色慌乱的指着走远的女生们：「....她们是组长让我陪着拍照的。」 鹿琛本来没想在意这件事，看他这么慌乱，忽然想逗逗他：「你们组长让你跟女生接触你就接触啊？」 沈苍灏一脸冤：「那我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仔嘛......」 鹿琛把药递在他手上：「好了，医生说，每天三次，一次一片。」 说完，还幽怨的看着沈苍灏：「你到现在都没说你为什么生病。」 沈苍灏支吾：「我那不是已经说了吗？」 鹿琛直视他：「那你跑什么，心虚啊？」 沈苍灏语塞。 能怎么说，说我aebd后，买醉？ 小孩子干的事好吗？！ 很丢人的！！！ ...... 鹿琛见他不愿意说，也就算了，他看了两眼华纳百川的公司门口。 「我来都来了，你不带我进去看看？」 沈苍灏有点犹豫：「公司不让外人进去，除非...」 鹿琛等着他下一句话，似笑非笑。 「...除非特别情况，能带一个家属...」沈苍灏闷道，「你也就是我一同学，不能算家属啊。」 沈苍灏忽然想到什么，眼前一亮：「要不你进去喊我哥哥就好，弟弟也是家属。」 鹿琛虽然嫌弃的不要不要的，但还是点点头：「行。」 华纳百川的安保工作很好，公司基本没人了，现在就有保安在巡职。 第59页 「沈苍灏，还没走啊？」 刚走到门口，保安叔叔就笑着走出来。 沈苍灏回笑：「这不忘了那书包，回来拿的。」 保安叔叔注意到鹿琛，疑惑的问道：这是你同学？」 鹿琛不想说话，眨着眼睛。 社恐的人最怕跟陌生人唠嗑，面前这保安叔叔明显想尬聊一会，鹿琛可不想陪聊。 他小心攥着沈苍灏衣角：「苍灏哥哥，妈妈要我们早点回去。」 鹿琛长得显小，即便身高不算很矮，装的时候也有一种小奶猫的气质，沈苍灏看的一愣。 鹿琛暗自掐了他一下，沈苍灏缓过神来。 「哦，对对，这是我姨妈家儿子的侄子的孩子，是我弟弟，现在上初中，别看他长这么高，其实也就喝牛奶喝的，最近来找我玩，就喜欢粘着我。」 「我去拿书包，他一个人也不安心，我带他上去吧。」 沈苍灏编的故事特别真实，保安叔叔的表情从疑惑到惊奇再到瞭然，最终挥挥手让他们进去。 整个公司也就五层楼，全楼装配电梯，在夜晚里响起电梯叮叮咚咚的声音，莫名有些诡异。 鹿琛不禁想起夜晚的电梯惊魂：「......」 「哥哥，咱能不能不坐电梯。」 他这一声哥哥叫的猝不及防，沈苍灏差点左脚踩右脚，平地摔。 沈苍灏：「...怎么了？」 「霄子轩平常拉着我看鬼片，总是有一些电梯一开，里面站着一个人......大晚上的怪吓人的。」鹿琛难得耐心解释道。 沈苍灏：「......害怕？」 他路过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堆玩具手办，沈苍灏挑了半天，拿起一个就往鹿琛手里塞。 「诺，原版游戏男主角，似乎叫滕饮尤，伤害力极强，本身设定三个大招，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沈苍灏说完，举起手中的女生手办，「这是他妹妹，是个医疗师。」 「怎么样，不怕了吧？」 「等电梯门一开，你就拿着手办举在空中，大喝一句一一妖怪我等你很久了！」 电梯稳稳的从五楼下降，没几秒钟，就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 鹿琛笑了笑没说话，他本来不怎么害怕电梯的什么鬼传说，只是撩男第三法则一一时刻准备着在男生面前柔弱一下。 但他忘了沈苍灏不是正常男生。 他的半个脑子都占据着二次元！ 没救了！！！ 电梯缓缓打开，沈苍灏见鹿琛，没动手，自己便跳了出去。 「妖怪我等你很久了！！！」 电梯里还真有一个人，那身影缓缓抬起头，用无神的目光看着他们。 「啊啊啊！！！妖怪啊！！！」 沈苍灏蹦到鹿琛身后，把鹿琛吓一跳。 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髮女生，背着白色的包包，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谁......谁妖怪？？？」 女生终于缓过神来，瞪着沈苍灏。 沈苍灏冒着头，手里的手办伸出去，隔了半米远。 「沈苍灏！我刚下班你就给我这么个惊喜！？」 女生似乎认识沈苍灏。 鹿琛拍了拍沈苍灏的脑袋：「她认识你，不是妖怪。」 沈苍灏这才抬起头，眼神聚焦起来。 「惠子姐姐？」 这个女生是大四毕业实习生，与沈苍灏同组同事人员，平时玩心也重，总开沈苍灏玩笑，沈苍灏平时一声不吭，谁知道在这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一一 「吓死我了，我以为什么神经病呢。」 惠子姐姐坐在路边摊上，一手一根烧烤，吃的很欢。 沈苍灏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鹿琛第二次见这么安静的沈苍灏，还是一天之内，也是特别稀奇。 「这么怂？」 「不是怂的问题，这是起码尊重......」 「藉口......」 「......」 沈苍灏轻声细语：「能不能看破不说破......」 「 这你同学啊？真秀气。」惠子姐姐张口就来，「你看看你，哪儿有男生样，有空花花妆啊什么的也比天天找我要手办强。」 「......我一大男生化什么妆？」沈苍灏顶嘴，「还有这是我弟弟。」 鹿琛心里默默记了一笔，脸上不动声色：「惠子姐姐，我哥他天天找你要手办？」 「就是，都高中了，还痴迷动漫。」惠子姐姐张口嘲笑。 鹿琛跟惠子姐姐像知己一样，聊的相见恨晚，最后沈苍灏提醒他们都半夜了，还聊的意犹未尽。 沈苍灏还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要加微信。 「不行。」沈苍灏拦着惠子姐姐，不让她打开手机。 惠子姐姐疑惑：「凭什么？这我姐妹！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就是不行。」 俩人还想争个七八回合，鹿琛见成效显着，也不急于打开微信：「惠子姐姐，我还是下次来找你玩吧，看来我哥哥不大愿意呢！」 「别听你哥的啊，我就喜欢你这种小鲜肉呸年轻人。」惠子姐姐劝说他。 鹿琛摇摇头，露出纯洁的微笑：「我没有微信啦，这都是我哥哥的手机，我妈妈不会给我买手机的。」 说着，他就把手机放在沈苍灏衣兜里。 听衣兜的揣摩声，那些零钱似乎还在里面。 第60页 「弟弟」这个角色被鹿琛扮演的纯洁无邪，惠子姐姐只好不甘心的回家去了。 「...你演的还不错。」 鹿琛转着眼珠子：「那哥哥不会被扣工资吧？」 「应该不会......哎呀你好好说话。」沈苍灏有点别扭。 「......」鹿琛默默翻个白眼。 给你脸还不要......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啊。」鹿琛看看表，随手打了一个叫车电话。 街边灯光忽明忽暗，鹿琛坐上一辆车，转身对沈苍灏道别。 「记得喝药。」 这是上车前，真心的叮嘱。 「嗯。」 沈苍灏盯着那辆车离去，仿佛整个世界的喧嚣都随着那辆车上的人，远去了。 ☆、插pter33告白 运动会在路昀和程魏冷战期间，仓促的到来了。 周陵这两天对程魏严加看管，明眼人也能看出来她把程魏新同桌培养成了一名通风报信的间谍。 周陵也是深资老师，对待这种事情也不少，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更何况，当时程魏其实心里并没有底气。 要不是另一个人是直的，要不就是另一个人虽然也弯，但不喜欢他。 程魏摇摇头，并没有指名道姓。 但程魏是周陵老师重点保护对象，之前沈苍灏这张王牌已经不中用了，这张牌怎么也要打好。 再怎么说，成绩重要，高考第一。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生的？」周陵当时问道。 程魏当时双手也在发抖，仍然在逞强：「我只是在最容易心动的年纪喜欢了一个人。」 「恰好是男生罢了。」 每次想到这句话，周陵心里都会一软。 她知道，在这孤立无助的年纪里，鼓起勇气承认是多大的困难。 「你回去跟小暖换换位置吧。」周陵嘆口气，这种事情她没法管，只好嘱咐，「好好学习。」 「欢迎大家来到第十九届学校运动会开幕式--」 运动场上，正在准备着开幕式，广播的声音拉回程魏的思绪。 程魏报的三千米，班里还有两个男生，但是都没有通知他去准备。 估计是害怕吧...... 他别过头，用余光扫了几眼不远处的路昀。 路昀站在拉拉队旁边，跟里面的女生讨价还价一一 「这样，我不换衣服，我就拿着这俩花，晃一晃，行不？」 「我一大老爷们我穿什么女装？还小短裙...？」 「......」 路昀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让程魏心情很好。 像一只炸了毛的松鼠。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一年级，他们是新生，是青春年华，是我们学校，祖国的花朵，也是新的希望，看见他们亢进有力的步伐了吗？没错，那是充满青春活力的象徵。」 播报员是个女生，声音很甜，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声情并茂的朗读着稿子。 忽然，话筒传来细微的电流声，下一秒，一个带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但是我们高二学生也不差，你说是不是？」 似乎那声音与话筒很近，声音传播之余还带着一些唿气，让人整个身体一颤。 「这谁啊？有人告知一下吗？」 「之前都是学生会会长在主导，现在学生会会长走了，找的新人吧？」 「......学生会真是卧虎藏龙。」 「听说声音好听的长得不大行哎？」 「......」 未参加学生会游行的学生在操场上探着脑袋，一个一个露出新奇的眼神。 大多数是女生。 沈苍灏头一回在众人面前这么正经，平时说话也没多少腔调，就觉得有些平常，现在一字一句带着调侃的念着稿子，让在场的小女生们心里怦怦跳。 鹿琛戴着护腕，听到这声音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就是沈苍灏迷之所在，他一出现，就能集齐所有目光，哪怕他在幕后，也能激起一片涟漪。 「哎，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行吗？」霄子轩地给他一瓶水，顺便整理了一下衣服。 鹿琛穿着六班定制的羽毛球运动服，黄色的细纹在白色的t恤上勾勒出一个六字，他头髮是戴着一个绑带，手腕上各戴着蓝色的护腕，因为他胳膊很细，护腕也有些松。 短裤有些短，半个大腿露在空中，白的发光，上面有些肌肉线条，现在天气有些凉，鹿琛还不大习惯，反正他为了参加这个比赛，把眼镜换成了隐形的，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目光清澈，其他班路过的学生总会不自觉的偷瞄几眼，捂着脸跑掉。 鹿琛接过水：「我小时候打这个没把你打哭？」 霄子轩撇嘴：「那不还小嘛，我又不擅长，你看二班那个大高个，四班那个男的，哪个不比你看着厉害，我看最多，你也就算这臭男人里的一花盆。」 「花盆？」 「对啊！」霄子轩特别自信的回道，「你再怎么好看那也是要种鲜花的，所以你顶多算个花盆，夸你呢！」 鹿琛想了想，觉得没问题，赞许的点点头。 反正这花盆里种的也是一朵漂亮的，声音也好的，牵牛花。 鹿琛意味深长的看着霄子轩：「你知道学霸会控分吗？」 霄子轩感到莫名其妙：「嗯？」 第61页 「今天我带你在场上控分。」 怕霄子轩不信，鹿琛还特地补充了一句：「羽毛球场地，控分。」 ＊ 开幕式的开场白就用了整整十五分钟，这时候，学校的音乐生和舞蹈生变成了香饽饽，一个个像开了屏的孔雀，争先恐后的在舞台上表演节目。 学校领导到都是老古板，见不得穿着露腰露背的衣服在台上跳舞，在审核节目的时候，就挑了几个唱红歌的留了下来。 学生们不大兴奋的看着台上扭秧歌，只专注于藏在手里的手机。 「快看，这个贴吧，又有人建楼！」 学校贴吧总有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我跟大叔差七岁，我们还能彼此相爱吗？」或者「xx班xx真他妈sb，没见过这么不要face的人」。 不过一般第二种炸出来的人比较多。 这次排在第一的贴吧，是一个无名氏，他挂的标题引人注目一一 「九班学霸当众承认自己是gay，是教育的失败，还是生活所迫？」 有人把手机举到路昀面前，路昀看了两眼脸色瞬间变黑。 「这谁写的？」路昀问。 白茗嘲笑他：「之前见你们问我姐姐的事，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还真是，这下好了，丢人不？」 路昀动了动手指：「什么意思？」 「程魏到晚得被扒出来，到时候还不是跟我姐一样！」白茗越说越讽刺。 「你不是他同桌吗？哦，前同桌，」白茗笑他，「他喜欢谁都不知道，你这同桌混的有点惨。」 「不过我听说面对喜欢的人，才不敢承认的，你说呢？」 话音未落，路昀手里的花悄然落地，他沉着脸，大脑一片空白。 白茗暗示的很明显，她说的意思就是程魏喜欢自己。 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一直不大愿意面对，路昀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自己的前同桌，这个情感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刀，生怕被别人一声令下，落在自己头上。 路昀不希望自己是同性恋，他觉得很奇怪。 奇怪的两个男人做着奇怪的事情，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触。 但是他看到程魏坐在前面，与他新同桌聊天微笑的时候，心里又有一些不平衡。 那些话，那些笑，原本都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别人怎么会感受的到其中的温柔？ 这种矛盾心理一直两面夹击着他的心脏，慢慢偏离轨道，想入侵程魏的眼眸。 他一直没敢主动开口结束与程魏的冷战，他怕自己不小心处理不好，丢了一个那么好的人。 白茗的话一下下敲击他的心脏，为了告诉他，他没有心。 路昀把拉拉队的花塞到白茗的手里，在白茗一脸懵的样子下，飞快的跑了出去。 「第一组各就各位！」 「3！」 「2！」 「1！」 「跑！」 三千米长跑被排在第一个项目，程魏换好衣服默默站在第二组等待， 「为什么三千米是第一个项目？」裁判也不满今天规则。 「早死早超生。」另一个裁判淡淡的回道。 语气里透着无奈。 每组要有二十个人一起跑，有的人被安排在跑道外侧，有的人被安排在跑道内侧，程魏冷眼看着他们，自觉的离开了第一跑道。 众所周知，第一跑道总会交通堵塞，枪声一下令，所有人都要挤在第一跑道。 第一组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回来一个就累趴下一个，程魏看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程魏打着哈欠，上了跑道。 裁判也无精打采的样子喊：「预备！！」 「等等等等！」 忽然从后面跑来一个身影，他冲到裁判面前喘着气。 「老师，我想陪跑！」 裁判觉得他有病：「你想跑三千米为什么不报项目，哪里来的陪跑。」 路昀急了：「真的，我朋友他眼瞎，经常看不清路，我得指引着他对不？」 路昀指着自己身上萤光绿：「你看，他就能认得这个！」 裁判将信将疑：「你跟谁陪跑？」 「高二六班程魏程同学。」 路昀笑盈盈的看向站在外跑道的程魏，立马迎上程魏冷眼。 「你是不是有病？」程魏骂他。 这傢伙不仅不在乎他，还当着他面造谣他瞎？ 还指桑骂槐的说他色盲？ 裁判怎么回事，这还相信？ 是不是有病？ 路昀不被语言打击：「是啊，相思病。」 程魏顿时语塞，磕绊道：「我不想理你...」 路昀稍微犹豫了一下，扯着他的衣角，小声道。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找你的。」 「找你谈一次轰轰烈烈的爱情。」 「所以你要给我拿个第一回来。」 「……男朋友……」 路昀叫的有些别扭，声音越来越小。 程魏目光低垂，秉着气息看前面少年一眨一眨的眼睛，眼睫毛忽闪忽闪，让他过了好久才感受到路昀的唿吸。 他抓住路昀不安分的手，一点一点的贪婪的感受着对面少年的体温。 「遵命。」 裁判挥了挥手中的信号枪一一 「预备一一！」 「跑！」 第62页 落叶在空中旋转，两个年轻的身影从最外跑道奔出。 其他人的目标是三千米第一名。 而他们则是向着没有地界的远方。 ☆、插pter34真实 三千米长跑是开启运动会的第一枪。 路昀跑在操场外侧，很快受到了各班学生的注意。 路昀身穿着萤光绿色的拉拉队服，米黄色的短裤，在一群黑白格子衣服中很是显眼。 「......那是拉拉队的人？他在干嘛？」 「拉拉队有男的吗？早知道我也去了。」 「啧啧啧，这腰，这腿，怎么跟得上人家狂奔？」 「......闭嘴吧，旁边那人在瞪你。」 路昀显然也听到了路过的人窃窃私语，只得无奈。 「程魏，我这腿不行，你可得好好跑，给我拿个第一回来，长脸。」 「这样，我跟别人介绍，」路昀喘着气，低声说道，「嗨，这是我男朋友，三千米长跑第一的学霸。」 程魏低笑：「我该介绍你什么？」 「三千米第一的陪跑学渣？还是拉拉队唯一男人？」 路昀没听清：「什么？」 程魏见他跑的很辛苦，不再逗他：「你在这等着吧，我去给你长脸。」 说完，他就伸长了自己的大长腿，跑走时捲起来一阵凉风。 猝不及防的被留在原地的路昀：「......」 行吧，谁让他确实跑不过。 这三千米下去，他小腿不得抽筋。 当时脑子一热就过来陪跑，也没考虑自己能不能跑下来，现在偷偷熘出去最好，不然别人看见了都笑话他。 路昀忽然拍了拍自己脑袋，心里暗叫不好。 「我有...男朋友了？」 「我他妈是不是有对象了？」 「我去，我哥知道不得弄死我？」 「程魏你怎么老坑我？！」 还没感受爱情的甜蜜，路昀的内心全被不安占据。 他看着远处狂奔的程魏，心里很复杂。程魏一身黑色的长衣长裤，修身的大长腿在跑道上窜出一道残影，不知道受什么鼓舞，一个接一个反超前面的人。 前面的学生一般在第一圈第二圈的时候便把力气用的差不多了，此刻只有少数人还卯足了劲儿进行冲刺。 「第四......」 「第三......」 「第二......」 第一名比程魏快了小半圈，路昀默默数着名次，一边担心程魏会掉链子。 忽然，第一名扭了扭头，停了下来。 路昀还没看清楚他要干嘛，就听到程魏发出的怒吼一一 「前边那个！我媳妇要我拿第一，你帮帮忙！」 谁他妈你媳妇？！ 路昀惊呆了一一 第一名也惊呆了一一 程魏趁机追了上去，三秒完成了反超。 程魏沖向终点那一刻，原本的第一名都要哭了。 「你不要脸！」 何止不要脸啊，他什么又不要。 程魏不好意思的看着前第一：「那什么，我之后请你吃饭？对不住对不住......」 前第一看着他无害的脸，最终嘆了口气：「算了算了，我不稀罕。」 在幕后转播现场的沈苍灏不知道程魏什么时候有的媳妇，也从未见过程魏这么不要脸过，连播报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恭喜...恭喜高二九班......程魏程同学获得三千米长跑...第二组第二...第一名。」 「根据学生会第十条校规，学生在学校期间不得早恋，不得在公共场合做不得体的行为，所以」沈苍灏微微嘆了口气，「很抱歉，高二九班程同学不允许参加下一轮比赛，另外学生会处罚再加半个月。」 上回学生会处罚程魏做两星期的值日，现在延长到了一个月。 路昀听到沈苍灏的播报，本来黑着的脸绷不住了：「人家得第一都是什么庆功，你真优秀，值日延长期工。」 程魏无奈：「那怎么办吶，我为班争光，为你长脸，现在倒成了地下囚。」 这倒确实，原本就是被周陵逼着参报了运动会项目，也答应了路昀要长脸一一虽然有点丢脸。 程魏满脸委屈，像是谁欺负了他一样：「一点奖励也没有，真惨啊。」 「再也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你还嫌弃我。」程魏眨巴着眼睛，一会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哎......」路昀新奇，「你别难受啊，我这不是没嘲笑你吗？」 「那我就没什么奖励吗？」 路昀现在手上没有什么礼物，没拿手机也没拿纸币，两只兜比脸还干净，他这么一问倒是把自己愣住了。 看的小说里，似乎说的是没钱就以身相许？ 但是，他们俩是男的啊？ 路昀犹豫了好一会，纠结着拉程魏去了厕所。 厕所现在还没什么人，路昀拖着程魏进了其中一间，反手搜上门。 「虽然不太好，但奖励你个东西。」 程魏：「嗯？什么？在这地方？」 路昀脸红了：「你...你闭上眼睛。」 程魏乖乖闭上，嘴却没闲着：「你不会为了报復我，让我吃shi一一」 嘴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很软，很贴切，让程魏勐的睁开眼。 路昀没敢多亲，一触即离。 很奇怪的是，他的内心除了像小鹿一样乱跳之外，并没有产生牴触，相反一种甜的细腻的感觉，油然而生。 第63页 小隔间里安静了几秒，清楚的听见对方强力的心跳。 程魏忽然笑了一下，伸手勾住了路昀。 「你不会，我教你啊？」 路昀的脖子被他勾住，一时整个身体都有些慌乱：「等等！！」 「嗯？」 路昀捂着鼻子说道：「我刚刚想起，这屋厕所没沖。」 程魏：「......」 ＊ 「特别感谢三千米长跑组尽力的比赛，现在让我们把目光转向最新开启的羽毛球项目组，现在播报羽毛球参赛人员名单一一」 沈苍灏在后台，拿着一张名单，刚扫了两眼就在一个名字上停顿了两秒。 「怎么了？」旁边的小姐姐小声问道。 沈苍灏抖了抖那张纸，轻笑：「大概是很少见我「弟弟」也参赛了吧。」 鹿琛能主动参加这种费力气的比赛，到让人有点意外。 尤其是羽毛球这种新开的项目，不比三千米长跑精彩，只是一个球在空中撞来撞去，没什么新鲜感，也就没什么学生愿意报名参加。 还有一个原因，这项运动基本被称为老年人运动榜上第二名，青少年每日与手机为伴，到不乐意去撞球。 就那几个古板的校领导，学校没开广场舞已经不错了。 「第一组四班长河对五班御畲。谁能获得榜首，我们拭目以待。」 鹿琛看了一圈，发现五班班长御畲站在角落，听他们班的人加油打气。 「五班人都不怎么样，御畲之前打篮球也喜欢使脏手。」霄子轩跟着瞟了一眼，解说道，「他要是没被淘汰，你就小心点，反正重在参与嘛，名声毁了可不好。」 在霄子轩的心里，鹿琛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软绵绵糯煳煳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掳走，完全忘了这货是个腹黑的毒舌「妇女」。 长河身高一米八五，身高比御畲高很多，单手扣球是他的强项，据说常年跟奶奶一起打羽毛球，成了他们社区街道高手，这场比赛似乎没有悬念。 鹿琛和霄子轩看的眼花缭乱的时候，沈苍灏和小姐姐也没有闲着一一 「单手反杀，长河选手用的力度非常棒，将力量凝聚，从而提取速度，使球飞快的从御畲头顶上飞过，轻巧的出界。」 「是的，干的漂亮，那么御畲选手会怎么反杀？」 御畲没有弹跳，他眼神一闪，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了一下，借着球与地面反弹的力度再次讲球打了过去。 情况在意料之外，长河只觉得面前一个白色东西一闪，连忙起身躲开。 球再次出界。 1v1平。 「这是妙手回春吗？有人看到全过程吗？」小姐姐低声惊嘆。 沈苍灏没出声。 两人平手，意味着，之后鹿琛会对上他们两个人。 沈苍灏研究了这个参赛人员名单，发现御畲，长河和八班那个男生，是鹿琛最大的对手。 鹿琛小体格哪受得了御畲这样阴人。 「我要举报五班班长御畲。」 沈苍灏关掉话筒，脸色不大好的站起来。 一旁搭档小姐姐满脸疑惑：「嗯？」 「调回刚刚的录像带，跟我去学生会办公室。」沈苍灏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收拾好要去监控室。 御畲在篮球上可以阴人，那是因为篮球场上露天的，没有监控，所以他搞小动作众人皆知，但找不到把柄，羽毛球场不一样，它是新建的场地，四个墙上有四个高清监控。 沈苍灏很快找到了当时的录像，一遍一遍的盯着，直到看到御畲向内弯的手指才开口。 「这段剪下来，放慢速度。」 御畲右手拿球拍内压，迅速往上一抬，将原本落地但是稍微反弹出的羽毛球顺利打出去。 「......」 沈苍灏愣了一下：「还能这么玩？」 小姐姐一边截取着录像，一边笑：「当然不能，这些他得退出比赛。」 运动会就是加强各班友谊，强身健体的活动，被搞得乌烟瘴气，之后谁也不想来，到时候还是学生会责任。 明沛是在看羽毛球比赛的时候被拉到学生会的，她也对那场比赛有疑惑，但她更疑惑的事为什么！原本在做播报员的俩人会跑到监控室截屏！ 难怪当时安静了好长时间，原来这俩货跑了！ 明沛气的胸闷，又不敢说什么。 「怎么回事？」 沈苍灏一眼严肃：「御畲玩阴的，无视规则，取消他比赛资格。」 明沛看了好几遍视频，微微嘆了口气：「就当个乐子...不一定要争第一吧？」 沈苍灏不想退让：「这不行，万一别人想呢？」 「你这人......」明沛简直说不清，「真死板！」 沈苍灏不置可否，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有规则遵循规则，表面不着边，内心也是有刻度遵守，对沈惜是，路昀是，程魏是。 但此时，有了一个例外。 他不想让鹿琛受任何一个委屈。 这个心思从那个盛夏看见鹿琛和他家人争吵的时候，就不曾抹去。 ☆、插pter35难点 御畲的所有动作都隐藏在热闹的表面之下，他冲着长河咧开嘴，嚣张气焰，一点不似之前在沈苍灏面前的唯唯诺诺。 长河很老实，面对猝不及防的那一球也没多少怀疑，接过其他人送的水，温和的回应。 第64页 「这......四班吃大亏了。」霄子轩虽然没看清御畲的动作，但是从御畲熟悉的笑容里，不禁懂了一些什么。 鹿琛没吭声，随手掂了掂手里的球拍。 他不在乎御畲会不会在他面前耍阴招，他就是有那个自信，靠着他的双手，打出他想要的成绩。 「撕拉～～」 忽然，场地的广播传来一阵噪音，似乎是刚打开的缘故，有很大一股电流声。 下一秒，一个男音响起，始刚开始热闹的场地立马安静了下来。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我是学生会纪检部沈苍灏。」 名字与清新磁性的声线重合，在座的学生都很惊讶，有些合不拢嘴。 「......靠，刚刚谁说声音好听都长得不好看的？」 「我还以为谁这么骚里骚气，原来是灏哥，那没事了。」 「刚刚我女朋友还夸他来着，我还说要去找人揍他，这......沈苍灏啊，算了。夸就夸吧...」 「有点志气行不行，你没见贴吧上说他是gay吗？」 「......」 鹿琛攥紧了球拍，生怕一抬手就唿那些说话人脸上。 最近他发现自己有一个坏脾气，就是「gay」这个词成了敏感词，自己说可以，其他人就不行。 那是赤裸裸讽刺，不是带着心意的祝福。 「关于刚才高二五班御畲同学的行为，我们学生会做出了以下处罚，因为御畲同学在比赛期间公然挑衅裁判，认为裁判是眼瞎，在众人面前耍滑头，才将已经落地的球再反弹会空中，从而造成速度过快，球出界等行为。」沈苍灏的声音仍然在继续。「我们将御畲同学犯规行为而终止他的任何运动会项目。」 「学生会不允许出现这种状况，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是学校的原则，这种秉着踩着别人上位，并不是自己的成功，还希望大家认真对待比赛，看清自己内心。因为这面场地四面八方都是监控，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可以放大，现在，御畲同学请来一次学生会。」 沈苍灏的声音很正经，似乎再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隔着半个操场都能感受到这个人的低气压。 鹿琛能想像到，话筒后面，沈苍灏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御畲皱着眉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长河，将手中的矿泉水丢到一边，翻着白眼走了出去。 长河听到这个消息也震惊了，收到御畲的白眼也皱起眉头。 「老师，我退出。」 片刻之后，长河举起来自己的右手。 「为什么？没有御畲，其他人也不一定打得过啊？」霄子轩有些搞不懂。 鹿琛摇摇头，开始准备热身。 「应该是被噁心到了吧。」 鹿琛一开始对战的学生确实是不怎么样，一连打了几个回合，次次接不到球，每次都是一比零的成绩惨然退场。 更糟糕的是，还有人力气很小，不能发球。 经过七八轮洗礼，鹿琛终于对上了有意思的对手。 八班郭明皓。 这个人在校外曾经也参与过围堵沈苍灏，听说特别讲江湖义气，买东西一定要一块一块的给，在家吃饭一勺餵自己一勺餵狗，互相平分，打架也一定要单挑才能凸显出他活了十七年的柴米油盐吃出来的力气。 不过就是不怎么带脑子罢了。 不然当初沈苍灏也不会设套让他一败涂地。 鹿琛握紧了球拍，抬手便发了一个高球。 高球最好接，一般有实力的不会错过这个简单的技术球。 郭明皓瞬间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轻松接住了那个球。 只见那个球如一只身轻的鸿雁，再次展翅而起，在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 依然是高球，鹿琛轻松接住却不敢放松警惕。 两人一来我往，一连打了十五个回合，鹿琛算了算时间，忽然将手抬低，将接到的高球拖到了低球局。 郭明皓的身高要高点，打低球时不禁要弯下腰，还没站直，那球忽然又变成了高球。 球蹭着他的发间蹭的一声，落到了地上的分界线上。 「牛掰！！！！！」 霄子轩没忍住，站起来鼓掌。 鹿琛轻轻松松没触碰一点规则，便拿到了二十分，霄子轩等着他一直独占鰲头，凯旋归来。 最后在狗腿的夸他一句「你真不是吹牛逼，是真牛逼。」 霄子轩还在心里打腹稿，忽然场上一片譁然。 「啊.........」 同学们语气里尽是遗憾。 鹿琛一个「手滑」没接住，直接将球拍丢了出去，球在空中停顿，直线落地，踩着线，丢了一分。 独占鰲头是不可能了，霄子轩眨眨眼睛，还没遗憾的「啊」一声，鹿琛又丢了一球。 「不是，怎么回事，」霄子轩有点担心，紧盯着鹿琛的手腕好几次，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难道是内伤？ 不应该啊？这手腕再怎么扭伤，也不可能拿不了球拍啊？ 鹿琛有这么娇弱吗？ 「停！时间到！」 三分钟后，裁判吹起了哨子。 「比赛结束，鹿琛获胜。」 郭明皓与鹿琛的分数是五比二十，典型的强压，更何况之后的几个分数不是因为鹿琛丢了拍子，就是假装鞋底滑倒，没站稳，可惜的把分数赚到了手中。 第65页 「热烈祝贺，高二六班鹿琛获得胜利。」 播音员轻笑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令人浑身一颤，尤其是被叫到名字的鹿琛。 沈苍灏没怎么叫过他全名，有完整记忆的还是暑假的时候，他为了确认他是什么名字才喊了两遍，平时都是喊「鹿同学」，「鹿弟弟」，「阿琛。」 这么多称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郭明皓有些不服气。 郭明皓这么多年，从没有输在一个白白净净，一看就若不经风，没有半点肌肉的少年手里，有点没面子。 「哎，你......」郭明皓走过去，想插两句话。 鹿琛没理他，而是转过头看着霄子轩：「带手机了吗？」 霄子轩连忙点头。 「把战绩拍下来，发给沈苍灏。」 霄子轩一脸懵：「发他做什么？这也不是二十比零的战绩啊？」 虽然不理解，但是还是快速拍了下来，给沈苍灏发了过去。 郭明皓不死心：「可以加个联繫方式吗？」 鹿琛诧异道：「咱们不熟吧？」 作为一个社恐，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总有人动不动就要其他人的联繫方式。 要来了会聊什么？ 每天发你好在吗晚安？？？ 那不是情侣该干的事情吗？ 「我就是看你打的好，想私下也能交流交流，学习一下。」 鹿琛拒绝：「手法家里人相传，不留传外人。」 郭明皓明显不信，但也无可奈何，他迅速找了一张纸，抓了裁判一支笔，写了一个微信号。 「这是我微信，以后你可以找我。」 鹿琛看着被塞在手里的纸，想了想还是塞了兜里。 当着别人面，好歹也要给别人一点面子。 虽然以后不会交流就是了。 鹿琛拿着小奖状和小奖品坐在露台上，目光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运动会一点心思也没有。 发给沈苍灏的图片，是想看看沈苍灏有什么反应，谁知道到现在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操场上还时不时传来沈苍灏播报的声音，一边与小姐姐共同话题，笑的很温柔，一边自己一个人播报，又变得撩人， 是多变的性子，最蛊惑人心。 鹿琛听的心里直痒痒。 「鹿琛？你怎么也在这？」 忽然，旁边窜过来两个身影，鹿琛还没回应，霄子轩便乐了起来。 「呦呦呦，这不是三千米落选第一和他的陪跑嘛！」霄子轩翘起兰花指，「我看了你们比赛，演的......哦不是，跑的真棒！！！」 路昀尴尬的笑了一下，坐在他旁边。 程魏紧挨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角有些破，似乎有些惨血。 「你低血糖？」鹿琛问道。 程魏愣了一下，看了看霄子轩，摇摇头笑道：「被松鼠咬了一口。」 「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来的松鼠？！」霄子轩不屑，「你在无中生鼠。」 霄子轩特别八卦，眼睛都亮了：「听说你喜欢男的，这是你男朋友咬的吧？」 旁边的路昀差点没背过起去。 这人怎么观察力，推理能力这么强？！ 程魏摸了摸嘴唇：「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霄子轩瞟了路昀一眼，刚想说「你男朋友不会吃我们几个的醋吧」，忽然，路昀就摆起手来。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一脸慌张，刚刚面临润泽的脸庞瞬时变得苍白。 程魏愣了一下，沉默的低下头。 鹿琛来回看了几眼，大致明白了什么情况，霄子轩在场，也不好直接拆穿，只好继续盯着手机。 就在这时，沈苍灏的信息到达鹿琛微信。 「白银骑士」：棒！ 「白银骑士」：打的不错，我还以为你这小身板受不了。 鹿琛等了好久，也没有其他的话，没忍住，发了一条信息。 「麋鹿」：这是我给你的一半生日礼物。 「麋鹿」：另一半打算...... 「白银骑士」：谢谢，不过，我真的不用过生日。 鹿琛打了一半的字停了下来，心里涌起一番苦涩。 你是知道我什么意思的对不对？ 为什么装作没看见？ ☆、插pter36初吻 运动会第四天。 沈苍灏终于有了空暇时间。 「收工。」 小姐姐念完最后的稿子，慵懒的舒展一下筋骨，开心的说道。 「学生会留的经费还有，副会长说要学生会团建，你去吗？」小姐姐拿着手机问他。 沈苍灏疑惑：「还有团建这事？」 小姐姐：「当然了，每回运动会之后，学校的经费留预算的时候，都会犒劳学生会的，你不知道吗？」 「......」 沈苍灏无奈，作为一个才进学生会的新人，哪里知道往年学生会的各项活动。 「什么时候？」 「明天。」 沈苍灏愣了一下，看了看手机的日历时间，觉得一切都很巧妙。 十一月十七号，他的生日。 这是第三个年头，依旧连父母半点消息都没有。 「你还没说你去不去呢，这副会长让我统计名单。」 沈苍灏被拉回思绪，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行。我去。」 第66页 这次学生会团建就当是给他的庆生活动了。 小姐姐再三确认：「那我报上去啦？」 沈苍灏拿着自己外套，随口应了一声。 学生会后勤在打扫卫生，沈苍灏穿过操场往教学楼方向走去，学生们的快乐时代已经结束，现在开始迎接各位老师作业轰炸，沈苍灏一边走着一边听到很多人抱怨。 路过的两个高三学生，手里抱着一堆试卷，满脸愁容，其中一个因为经常熬夜起了一堆小痘痘。 「老师是不是疯了，这才几天，留二十张试卷。」 「得了吧，以往高三生不允许参加运动会的，这些卷子知足吧你。」 「......」 「哎哎？那是不是高二的沈苍灏？运动会广播员那个？」 「学弟你也觊觎啊，你不是喜欢咱班那谁吗？」 沈苍灏觉得无趣，现在他只想知道程魏和路昀的进展为什么那么迅速，为什么旦旦一个冷战就能把路昀心思炸出来。 他也想知道鹿琛为什么会在场上控分，只为了给他发一张五比二十的战绩图。 是他想的那样吗？ 沈苍灏嘆口气：「遭了啊。」 如果早一点制止住自己的行为，鹿琛也不会这么误入歧途。 现在喜欢他就是一个错误，他不仅担待不起，也无法像程魏给路昀那样，给鹿琛一生的承诺。 主动招惹鹿琛，现在成了沈苍灏心尖上的一道疤。 「诺，贴吧上说这人脑子有病，不喜欢女的，我记得高二之前有一个女的也是说自己是同性恋，就那白什么，白婧婧。」 「白婧婧是刚刚那个女的吗？」 ...... 这段话飘过来，成功吸引了沈苍灏注意力。 「也是惨，被欺负成那样，全身都湿透了。」 「那些小太妹虽然过分了吧，但是这女的本身也有问题啊，苍蝇不叮无缝蛋。」 沈苍灏停下脚步，内心五味杂粮。 不知道丁从望那小子知道这事，会怎么想。 顺着两个女生来的小路，沈苍灏来到了操场的厕所旁边。 女生厕所墙不知道为什么湿了一片，露出石灰乳的颜色，上面写的「xx男神我永远爱你」和「xx最好，不服来战」的流氓语气，一看就是某追星女孩写的，字迹潦草。 沈苍灏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女生喜欢在厕所上写东西，只好绕过门口，在外面等待。 没一会，一个长发女生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她浑身湿透，连头髮都黏在一起，整个人颤抖着身体，她扶着墙，脚下的步子却很稳。 「白...白婧婧？」 沈苍灏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是也被吓了一跳。 女孩抬起头，眼里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沈苍灏。」白婧婧冷冷的开口，「我认得你。」 「你的贴吧我经常看。」 沈苍灏唿吸停滞一瞬，皱着眉头：「你还好吗？需要学生会上报吗？」 白婧婧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语气依旧不大好：「不需要，你这种人，能保护得了谁？」 沈苍灏：「......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也是，我也是，我们是一类人，你想假装正常，就能正常吗？」白婧婧脸上划过水滴，已经分不清是清水还是泪水，「我们就是他们那些人说的一样，我们脑子有病！」 「因为脑子有病，她都不要我了，她明明说好的一起，什么都是她承诺的，为什么先走的还是她！！！」 白婧婧有些崩溃，她笑的有些渗人：「都是自作自受！」 她身子摇摇晃晃，露出残血的膝盖，伤口触目惊心。 沈苍灏下意识的扶住她，想带她去医务室。 「起开！」 白婧婧推开他，自己却撞到了墙上。 「我一开始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现在我觉得都是我的问题。」 「她们说的对，我吧，是该去戒同所了。」白婧婧笑道，「我要恢復正常。」 沈苍灏浑身起鸡皮疙瘩：「你等会再说吧，现在去医务室。」 白婧婧似乎累了，缩在墙角，一动不动，沈苍灏只好拉着她，一步一步往医务室走。 校医还记得沈苍灏，看到两人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这是怎么？」 沈苍灏犹豫了一下：「摔倒了。」 既然白婧婧不愿意，现在还是不要说这种事比较好。 校医没多问，只是说了一句「里面有新校服，可以让她自己换一下。」就去开了药。 沈苍灏靠近白婧婧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脸已经哭肿了，眼睛高高肿起，像两个大气球。 沈苍灏拿了一点零钱，放到了白婧婧的衣兜里，低声说了一句话。 「谢谢。」 谢谢你在我迷茫的时候，给了鹿琛一条后路。 也给我一条分叉口。 沈苍灏记得，当时鹿琛曾羡慕了一番白婧婧的勇气，羡慕她直面自己的爱情，但是现在还能羡慕吗？ 那些美好都是暂时的，总会化成泡沫，最后刻苦铭心。 沈苍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手机当时自动关机，所以没有收到路昀的信息。 「surprise！！！」 沈苍灏刚刚打开房门，就被一团採花煳了一脸。 「......」 沈苍灏看着满屋子的人：「干什么？」 第67页 路昀跳到他旁边，嚷嚷道：「你不是明天生日嘛，我们就来了呗。」 「还是鹿琛跟我们说的呢，我说之前都没参加过你的生日y。」 沈苍灏一愣，脸色不自然起来：「不是说不用了吗？」 鹿琛在逗沈惜玩，看见沈苍灏进来，一句也没理他。 「......」 得了，这是因为没回他信息生气了？ 沈苍灏微微嘆了口气，放下书包：「我明天生日，急什么？」 他往沙发上一坐，紧盯着路昀和程魏二人，有点审视的意思。 「这两天没见你们，说说吧，怎么回事？三千米前第一和他的跑了一半的陪跑？」 路昀瞬间紧张了起来，他知道沈苍灏是直男，来的时候不确定他家灏哥会不会接受，在肚子里打好了腹稿。 程魏挑眉：「你不是知道吗？」 沈苍灏：「我是知道，你不是说你不搞未成年吗？路昀才多大？」 路昀颤颤巍巍：「18，差俩月...」 沈苍灏掏出手机：「行，我告诉路哥去！」 路昀连忙拉住他：「别别别，我哥知道得打死我！你知道他最讨厌同性了，就他之前喜欢的女孩还跟自己cp跑了，这不得打死我......」 沈苍灏气急败坏：「知道你还答应他？！」 程魏拦着他：「过分了啊？」 路昀在程魏身后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以往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沈苍灏都不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就连当初打人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路昀见过沈苍灏狼狈的样子，却没见过沈苍灏浑身暴躁的样子。 「哥哥，我想吃蛋糕。」 似乎为了缓解气氛，沈惜跑了过去，拉着沈苍灏的衣角，指着厨房的蛋糕说到。 沈苍灏看了一眼鹿琛，莫名的没了火气，他揉了揉沈惜的脑袋：「好，都给你。」 一次争吵云消雾散。 路昀吵吵着要开一瓶香槟：「这程魏拿来的，咱们也祝贺灏哥真正十九岁，生日快乐！！」 「虚岁二十。还不是老男人。」鹿琛没忍住，小声嘟囔。 「老男人就老男人嘛，咱俩这未成年还是不要试图挑衅他们。」路昀悄悄说道。 鹿琛还在生沈苍灏假装不回他信息的气，但生日归生日，他还得扯着嘴角祝贺。 「行，祝灏哥在新的一年里，找不到女朋友。」 真的有意义的祝福。 沈苍灏勾起嘴角笑了笑：「咒我呢？」 路昀摇摇头：「其实灏哥早登上学校校草榜单了，估计一堆小女生喜欢，你这咒的有点晚。」 「嗯。」鹿琛没解释，「是认识的晚，祝福的就晚了。」 如果早点认识，他就是看到沈苍灏第一次打架，第一次哭泣，第一次傲娇，第一次拿到学校榜单，很多很多第一次都能一起见证。 但是他认识的太晚，以至于失去了很多第一次有意义的事情。 蛋糕是榴槤蛋糕，整整三层，是沈苍灏的最爱。 但沈苍此时没有心情品尝美食。 他倒了一杯香槟：「祝我生日快乐。」 整整一杯，一口闷下，似乎在甘苦中想汲取一份甜。 他目光闪烁，有些湿润。 「你俩把蛋糕拿出去吧，我们再找点别的吃的。」忽然，鹿琛开口说道。 程魏点点头，走的时候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整个厨房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 烛光中，鹿琛缓缓抬起手，勾住了沈苍灏的脖子。 沈苍灏有些醉意，一时没有躲开。 「什么？」 鹿琛擦了一下无名指上的圈戒，顿时一片星空照在墙上，璀璨夺目。 「你没有，我有话说。」 「我上回没说完。」 「我的另一半礼物，是我自己。」 鹿琛将蜡烛丢到池子里，一时间光线堙灭。 他俯身轻吻上去。 齿间的醉意串通，连唿吸都变得滚烫。 门外的钟声准时响起，十二下的敲打声，一下下击中二人的心脏。 「你要不要我？」鹿琛松开他，眼眸深邃。 沈苍灏别开头，目光闪躲。 「你疯了。」 ☆、插pter37错误 沈苍灏沉默了好久。 圈戒上的那片星海落在沈苍灏脖子上，沈苍灏喉结滚动几下，嘴里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鹿琛却明白了一一 从小到大，鹿琛都是个观察力极高的人，小时候同学喜欢聚在一起讨论谁的成绩好，谁脾气好，他便为了讨好各人，努力学习，将自己性格隐藏起来，假装自己很安静。 就连面对霄子轩的时候也是，不敢过多展示自己阴暗的一面，怕这唯一的一个朋友也转身离去。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初中父母离婚，他没少被戳着嵴梁骨挨骂一一 「要不是你，你妈还能再找个下家！」 「你爸没出息，你也没多大出息！」 「说句不好听的，你毁了你们三个人一生......」 小姨拉着他手，冰凉冰凉的。 「你为什么要打破你爸你妈的屏障，离婚证是你翻出来的吧？」 「为什么要求那么多？保持现状不好吗？」 第68页 对啊，保持现状不好吗？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试探别人的感情？ 「你虽然判给你妈了，但是你妈也要工作，你成年之前跟我住。」 小姨的话穿过时空，再次落到他的耳膜里。 鹿琛盯着沈苍灏的眼眸，再一次准确的意识到一一 这个人，也不要他。 鹿琛低下头去，整理了一下衣服：「没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这种事。」 「生日快乐。」 他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沈苍灏脖颈上的星空纵然消失，他伸了伸手，什么也没抓住。 客厅空间狭小，路昀和程魏手握着切蛋糕的小刀，小心翼翼的切下来一块放在盘子里。 鹿琛一出来，路昀就悄声告诉他：「一会咱们把这煳他脸上。」 鹿琛扯了扯嘴角，指着钟錶：「我要回家了，明天再说吧。」 「哎？蛋糕不吃了？」 「嗯，我......本来也不喜欢吃榴槤蛋糕。」鹿琛犹豫了一下，说道。 鹿琛不想自己太狼狈，尽量让自己跟来的时候没有异常。 「毕竟我小姨发现了不好。」 鹿琛走了以后，整个房间都空了好多，沈惜熬不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路昀抽出被程魏压着的手，一边瞪他。 「手都红了。」 程魏拉着他手不想松开：「我给你揉揉。」 路昀默许了他的动作，过了一会提出疑问：「你说，灏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学校有学校的规矩，打工有打工的规矩，这父母失联一看就是人为的，就单纯不想让他知道在哪，否则警察怎么会找不到？」 程魏看了看路昀，嘆口气。 路昀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孩子，正如与程魏一样，没有经歷过口袋里没有钱吃饭的日子，就连路昀出来打工也是为了体验人间疾苦，并非为了钱财。 路昀一家有他哥哥那个摇钱树就够了，哪里知道沈苍灏担心什么。 他就喜欢路昀这样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就算没有什么特长，也能在他心尖上站着。是白月光，硃砂痣，也是一颗。定时炸弹。 他也害怕哪一天路昀突然醒悟了自己现在的行为，转身离去。 所以他现在便开始时刻准备着面临那种难受。 得到过再失去比从未得到过的更痛苦。 程魏知道沈苍灏在顾虑什么，但他比较幸运的是，他和路昀最起码不会担心未来生活流离失所，住着窄小空间的出租房，还带着无法转手的妹妹。 程魏拍了拍路昀，自己走进了厨房。 沈苍灏望着空无一物的锅发呆。 「吵架了？」 沈苍灏摇摇头：「他跟我表白了。」 程魏语塞：「这......」 他虽然有些眉目，也不知道鹿琛这么直白。 沈苍灏轻笑：「你说，我是不是欠？」 「是我招惹他的，现在我也不要他？」 程魏：「......那你怎么想的？」 「我没有不要他，但是我......」沈苍灏犹豫了一下，说，「我现在没法给他好的未来。」 「程魏，你呢？你确定你们俩能走到最后吗？」 程魏看着他：「我自己选的，我自己受着。」 哪怕没有什么所谓的未来，也要让这个人从内心上忘不了他。 最残忍的方法是，我走后，他也要记得我。 记得我所有的好和坏，记得当初不顾一切的勇气，直到未来也不能释怀。 沈苍灏摇摇头：「我捨不得。」 哪里捨得让鹿琛这么敏感的人患得患失，如果从未有过，他的生活会步入正轨，认识漂亮的女孩，不会被认作异类。 夜幕低沉，路灯沿着一条路飘向远方，昏黄的灯火印在沈苍灏眼里，像是一场漫长的送别。 这沈苍灏十九岁生日，最终没有过的很快活。 ＊ 「一，二，三！校长好！」 第二天的学生会团建里，同学们站的整整齐齐的向来探望的校长问号。 周陵老师跟在身后，目光转了一圈，定格在沈苍灏身上。 「这怎么了？黑眼圈这么重？」 校长跟着看过来，拍了拍沈苍灏的肩膀：「年轻人别死气沉沉的，要有活力。」 沈苍灏黑眼圈很重，似乎一夜没睡的缘故，整个人强打着精神微笑：「好的。」 周陵声音比较大，她喊了两声，忽然一个巨大的蛋糕推了上来。 「感谢我吧，臭小子，我翻了翻学生会资料，正好今天是你生日，我们定了一个大蛋糕，快过来吹蜡烛。」 沈苍灏呆了一会，才发现这是在说他：「......啊？我不过生日......」 周陵打断他：「得了吧，不听老师话是不是？」 沈苍灏只好站了过去。 蛋糕上的彩色奶油特别多，一铲子下去也没切到面包，明沛不爱吃奶油，抓起一把就往沈苍灏脸上抹。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你们着啥急，人家还没许愿呢！」 也有一部分人不敢靠近，但是因为老师和校长在场，硬生生挤了过来。 一时间，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围在沈苍灏面前，开始唱着生日歌。 沈苍灏顶着满脸奶油：「......」 第69页 坐在最里面椅子上的校长和周陵看着这么温馨的一幕，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年轻真好啊。」 周陵趁机说到：「你看，我们班沈苍灏人缘不错吧？有多么好的人脉，你是不是忘了学生会会长的位置还空着？」 校长不屑道：「什么时候打架也是优点了？忘了他有前科啊？」 周陵打断他：「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他就一孩子能有什么大错，你不知道，他现在最需要奖学金，但是最近成绩不理想，短期内上不来，我想着学生会会长还空着，反正每回学生会会长也会领奖学金，想推荐他去。」 校长不满的看了一眼周陵：「他才加入学生会多久，你别得寸进尺啊？他要是当了会长，明沛怎么办？人家兢兢业业这么一年，被人半路截了位子？」 周陵嘆口气：「那学校组织一次匿名捐款？」 校长问：「各年级捐款？还是高二年级？设定老师捐款吗？学生往往没什么钱，找对群体比较好。」 周陵：「其实他也有自己在打工，生活应该不成问题，主要是，有万一呢？他也不愿意申请助学贷款......」 周陵喜欢沈苍灏这个孩子，之前是班级里的成绩天花板，现在天花板塌了，也不影响她对这孩子的偏爱。 沈苍灏不怎么捣乱，现在上课也规规矩矩的，如果能在学生会这里给他撑着腰，校长才有可能正眼瞧他几眼。 校长不想推沈苍灏，周陵也不强求：「就怕这孩子自尊心太强，不接受。」 校长自然也知道沈苍灏家里状况，脸色才好了一些：「匿名在悄悄送过去，还怕什么？实在不行，替他多去几趟警察局，找找他父母。」 他们在这聊着，另一旁的沈苍灏也有些支撑不住。 他现在浑身上下全是蛋糕奶油，褐色的衣服上也沾满了，整个人像一只被欺负惨了是黑猫，有些炸毛。 其他人还要来，沈苍灏连忙表示自己视线模煳要去厕所清洗。 厕所的镜子很干净，沈苍灏一抬头就瞧见自己脸上有些惨不忍睹的奶油「面膜」。 奶油正好遮住了一身的倦容，用最香甜的气息掩盖着本身的异样。 沈苍灏觉得讽刺。 关系最好的竟然被他闹僵，没什么关系，并不认识的人竟然能聚在一起过生日。 沈苍灏觉得跟鹿琛待久了，身上也被传染了一些社交恐惧症。 他只是坐在那里，并不想说话。 仔细想想，换做以前，他是主导地位的那一个，他是个话叨，也不喜欢安静，任何一个安静的空隙都觉得空虚。 这次几个月啊？ 就被影响成这样...... 昨天那么一闹，估计和鹿琛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沈苍灏平时觉得鹿琛比较敏感，现在想起来，明明敏感的是他自己。 沈苍灏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镜子中的自己，像一个小丑一样，顶着满脸的奶油，隐藏了这么多年从未流过的眼泪。 苦涩的咸味。 ☆、插pter38忍不住 檯灯太亮了。 鹿琛刚睁开眼睛就被这刺眼的光缩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才发现现在是凌晨三点。 鹿琛有些头疼，他从没有在半夜醒来还发现檯灯没关。 仅仅睡了三个小时。 十二点左右从沈苍灏家里跑出来，还好没惊动小姨，不然又要挨一顿批。 鹿琛有些睡不着，刚醒的时候整个脑子里便填满了之前的信息一一 他脑子一热，表白了？ 表白后被拒绝了？ 鹿琛脸皮一向很薄，他把头埋在被子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完了完了，这下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鹿琛本来就是存着「把沈苍灏掰弯」的心思才频频主动，现在好了，一个没把握住机会，在不确定那人是不是弯的情况下，直接动了手？ 呸！何止动手？ 如果沈苍灏之前没有女朋友的话，那他岂不是把初吻都夺走了？！ 造孽啊！！！！ 鹿琛脸色泛红，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嘴上还有沈苍灏的触感，温热的温度直到达心底，是一种异样，即使这么久了，只想起来当初的感觉就无限放大。 鹿琛：...沈苍灏也不亏啊，这也是我初吻！ 吐槽归吐槽，眼下怎么跟沈苍灏相处，成了一种世界难题。 如果明天他还能笑着说早上好，他就抽死他。 鹿琛做人原则，不喜欢就不要给太多希望，免得陷进去的人只有他自己。 这种道理，鹿琛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 只要没人在意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只要他们心里有你，你就是没有一技之长，也是宝物。 鹿琛长这么大，连父母都没有被当做宝贝，根本不奢望沈苍灏这样，认识几个月的人能忍气吞声的认下一个随时想轻薄他的朋友。 这事就烂在肚子里，霄子轩也不能讲。 不就是一接吻嘛，跟谁在乎似的！！！ 鹿琛有些赌气，他打开手机，顺手拉黑了沈苍灏。 鹿琛对这件事敏感到了极限，头一回主动没了面子，只好硬生生的半路回头。 为什么别人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里，能让别人迷途知返，他只能自己半途而废？？？ 第70页 不公平！！！ 但是，头一回喜欢一个人，到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等等吧，没准一段时间后，我就不喜欢他了！！！」 鹿琛第一次有不能言说的小秘密，心里总是不安，他划着名手机屏幕，忽然被枕头底下的一张纸条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从裤子里掉出来的纸条，依稀有一些碳素笔的字迹。 「......」 鹿琛想起来了，是八班那个，被他当控分球的腹肌男。 「叫什么来着？」 鹿琛拿起纸条，想了想，点开了微信添加好友。 那个八班的腹肌男用的头像很粉嫩，一张红色的玫瑰花点缀着奇怪的滤镜，要不是他的微信年龄，鹿琛差点被劝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广场大爷大妈，用的头像这么健康。 明明凌晨三点，对面的人却瞬间通过了好友认证。 鹿琛看着那粉嫩的头像，陷入了沉思。 所以呢？该聊什么？ 他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阿弥陀佛」：你是？ 鹿琛只好回到：「没错的话，羽毛球比赛后，是你给我塞的纸条。」 「阿弥陀佛」：啊啊啊，对对，六班鹿琛。 鹿琛无奈：你叫什么？ 「阿弥陀佛」：郭明皓，八班的，你记性不行啊？ 鹿琛最讨厌别人说他记性不好，沈苍灏都没这么说过，一时没了好感。 「麋鹿」：我跟你又不熟。 别管鹿琛熟不熟，对面郭明皓却是自来熟。 「阿弥陀佛」：别呀，明天场馆羽毛球比赛，你来不来？ 「阿弥陀佛」：不是说场下多交流吗？ 鹿琛没心思跟他场下交流，刚想打一个「滚」字，忽然想起来什么，停顿了一下，重新回復道：「行。」 八班郭明皓个子也不差，还有腹肌，虽然长得比沈苍灏差点，但是也是校草榜单上的，能认识一下也不错。 没准他就能「移情别恋」了呢？ 这学校又不是只有沈苍灏，鹿琛就是想试试，他是不是只喜欢男人，只是男人就可以。 是不是沈苍灏是个意外，他跟谁都可以？ 鹿琛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到了，又无可奈何。 如果真是的话，那他真的是渣。 同性恋本来就不常见，也并不被世俗接受，沈苍灏是直的，那就让他直的好了，反正鹿琛他自己已经弯了，虽然曾经也仿徨过，但还是接受了现实。 沈苍灏不喜欢他，他也不能硬掰弯，这么简单的道理，心里想明白的时候，忽然涌起一阵心酸。 鹿琛没在看手机，盯着发光的檯灯，不知怎的就模煳了双眼。 沈苍灏啊沈苍灏，你不要我是吧？ 行，我也不缠着你。 我鹿琛敢爱敢恨。 ＊ 第二天鹿琛还是被小姨喊起来的。 「我听说你们开运动会了，你不会又没参加吧？」 小姨的消息总是来的比别人晚。 鹿琛喝着牛奶边摇头：「我参加了，羽毛球比赛。」 小姨神色有些怪异：「......也好，羽毛球你从小玩到大，顺手。」 鹿琛没说话。 小姨没忍住，又说：「你不会还在怪你爸妈吧？」 鹿琛的羽毛球就是父亲亲手教的，花样百出。 鹿琛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微笑了一下：「哪有，明年我就十八了，不需要监护人了。」 小姨低头收拾桌子，刚迈两步，又嘆口气：「其实，当时说话也重，大家都知道不是你的问题，但是，总有人要当出气筒不是？」 鹿琛笑了。 「你妈跟你爸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的，当时结婚你姥姥就不愿意，等离婚的时候比谁都开心。」 鹿琛：「我姥姥去世的时候，可没正眼看过我，我奶奶也是。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都长大了。」 小姨：「这不是想让你别老想着过去吗？你妈她......」 鹿琛抓起书包，打断她：「是你先提的，还有，我快迟到了，先走了。」 鹿琛走的有些急，他怕慢走一步，脸上的情绪就暴露出来，连小姨最后的话都没听清楚。 小姨稍稍嘆息：「你妈也挺想你的。」 鹿琛小跑进校园大门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环顾了好久也没发现沈苍灏的影子。 鹿琛心里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他目光黯然，讪讪向教学楼走。 「早啊宝贝！」 一进教室，霄子轩跟他打招唿。 鹿琛放下书包，假装不在意的问道：「我都快迟到了，校门口也没人查？」 霄子轩摊摊手：「你不知道？学生会都团建去了，现在是咱们的天下！校长也不在啊！」 鹿琛：「......」 难怪没见到沈苍灏在门口值勤。 一上午鹿琛都没怎么集中精神，连霄子轩喊他都没搭理。 霄子轩喊他三声都没回应，只好走过来拍他头：「干嘛呢你，外面有人找你。」 鹿琛抬起头，正好碰上门外一个少年的目光。 鹿琛：「......你是？」 少年咧着嘴笑：「八班，郭明皓，你又忘了？」 没忘，就是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鹿琛在心里吐槽一番，直起身来：「现在比赛？」 第71页 昨晚脑子一抽约好的，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鹿琛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郭明皓：「十二点半开始，差不多两点结束。」 鹿琛「啊」了一声，转头问霄子轩：「你去不去？」 霄子轩八卦的看着他：「你先坦白，你交友圈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上之前沈苍灏他们，现在勾搭上八班了？」 鹿琛白了他一眼：「你忘了？我羽毛球比赛跟他打过。」 霄子轩憋嘴：「这是...不打不相识？」 鹿琛：「......滚。」 鹿琛没理他，直接走了出去。 郭明皓比想像中的还要阳光一些，他是个体育生，皮肤在太阳下被晒成了健康小麦色，全身上下就那口牙特别白。 关键他还剪着寸头，妥妥的兵哥配对。 鹿琛跟他站在一块，全是都被衬着白了一个度。 郭明皓比划了一下身高：「你这么矮？」 鹿琛冷眼看着他：「是是是，你最高。」 郭明皓对鹿琛第一印象是一个很乖的三好学生，之前鹿琛没转班前的成绩在各班班主任夸赞下响彻整个理科班，导致他在羽毛球场上第一次见到鹿琛本人的时候，有点惊奇。 他想像中鹿琛带着比瓶盖还厚的眼镜，天天扣着数学题，呆的不能再呆。 没想到一见到本人，虽然戴着眼镜，但整个纯澈的目光从薄薄的镜片上折射出，就有一些春水绿波荡漾的意思。 那双眼睛真好看。 郭明皓只是简单的赞嘆了一下，并没有多想。 「羽毛球是新开的项目，学校为了宣传，跟隔壁重点高中来个一个友谊赛，听说他们基本是打篮球的，现在也用业余时间学习羽毛球。」 「可能也会有篮球比赛，你会篮球吗？」 鹿琛摇摇头：「不会，不喜欢，不合适。」 他之前跑都跑不过周澈桓，这点体力还想打篮球？ 算了吧，沈苍灏知道后不得笑死。 鹿琛真的想掐自己，这八字还没一撇，还不知道之后怎么办，现在就往沈苍灏那拐。 鹿琛深深嘆口气一一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起沈苍灏，忍不住会拿任何事情跟他对比，忍不住想沈苍灏的各种反应。 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鹿琛使劲拍了拍自己脸，想把这些思绪从脑子里踢出去。 他转过身，用清亮的目光看向郭明皓。 「不过我可以试着学。」 ☆、插pter39分歧 话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不能再收回来了。 鹿琛生无可恋的被校队里的人套上了替补队员的服装。 鹿琛扯着身上宽大的运动服，不满道：「你们真的不是没有替补才喊我来的吗？」 郭明皓挠了挠脑袋，企图掩饰内心的心虚：「...来都来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鹿琛轻哼一声，坐在栏杆底下，不想说话。 也不是装什么架子，跟其他人不熟，也没必要说什么。 校队是最近组好的团体，每天借着篮球队训练完后占着这块场地，场地很大，中间在拉一张大网，让别的学校看见了就羡慕。 郭明皓拉着他，小声道：「那边几个长得还不错的，是隔壁重点高中校队的。」 鹿琛刚抬起头，就看到十几个人结对走了过来。 郭明皓作为一把手，连忙上前：「你们好，我是校队郭明皓。」 重点高中跟南阳一中没怎么来往过，鹿琛最为深资宅也是第一次接触课外的北辰学生。 为首的少年穿着黑色的运动服，胳膊上有一道划痕，似乎是新伤，他边说话边下意识的捂住胳膊。 少年淡然一笑：「我是北辰一高，高二的顾言之。」 旁边的男孩子抱着篮球，肩上挎着一副羽毛球拍，笑的很灿烂：「北辰一高，林越齐。」 说着他便向鹿琛眨眨眼睛。 鹿琛：「......」 这人眼睛抽了？有毛病？ 出于礼貌，鹿琛微笑了一下。 郭明皓见他不出声，连忙打圆场：「那是我们拉来的替补，鹿琛，一会你在那等着我们就行，一般用不上替补。」 「我们队长在后面，」林越齐到也没在意，他指了指后面跟过来的男生，「诺，来了。」 男生穿着印了一个01字母的黑色t恤，戴着白色护腕，黑色外套搭在手臂上，单单是沉默的抬起头，其他嬉闹的人便安静了下来。 「你好，付南司。」 他旁边站着一位刷手机的男孩子，嘴里还在不听吐槽：「这学校不让拿手机？好惨啊，门卫叔叔也是，都说了只是来打友谊赛的，还不听。」 说完，他抬起头，眉眼弯弯：「你们好，我叫江乐星。」 郭明皓扯着自己队长跟他握手：「这我们队长，桑耽。」 队长也是硬拉来的，没什么经验，跟重点高中来的这帮崽子一比，瞬间没了气场。 「那什么，友谊赛，开始吧？」 林越齐一脸疑惑「我们也是临时下的通知，我们打篮球的，羽毛球没怎么打过，难不成友谊赛要打羽毛球？」 南阳一中的校篮球队被学校拉去打市里比赛去了，根本没有残留的人选，学校为了这次友谊赛不让重点高中受委屈，连夜组织的人员，基本是把参加羽毛球比赛的人都喊来了。 第72页 御畲不允许参加，长河打篮球赛去了，至于鹿琛，妥妥被骗来的。 说好的场下交流呢？ 这还带外人呢？ 鹿琛在场外看着他们对视，都觉得尴尬。 鹿琛深唿一口气，站了起来：「我不是说了吗？我也可以打篮球的。」 他看着呆了好久的郭明皓，轻轻一笑：「不过，手艺不佳，你们得包容一点。」 付南司点点头：「好。」 北辰一高的学生瞬间蠢蠢欲动。 郭明皓：「......」 等等？这怎么说打篮球就打篮球啊？ 在场的有几个会的？都是深资宅！ 这些人会打羽毛球都是家长逼着起来运动的吧？！ 郭明皓没法当着这么多人面提出自己异议，只好在全员震惊下抱来篮球。 「队长，你能打小前锋吗？」 「小雨，你中锋？行不行？」 「阿弥，你后卫吧！你跑的快，到时候传球传给我们前面的。」 郭明皓嘆口气：「我稍微懂一些，你们得感谢我，还有啊，没成绩无所谓，重要的要参与感，零比一百都觉得骄傲，友谊赛嘛，加强友谊嘛......」 鹿琛听的有些不耐烦：「我呢？」 郭明皓摊手：「我的小祖宗，你上下一嘴的事，将咱们优势变成劣势，让你当个大前锋不过分吧？」 鹿琛「啊」了一声，茫然：「什么是大前锋？不是有小前锋了吗？还分大小？」 郭明皓没时间科普了，只能简单的灌输了一下各方知识：「听着，后卫是球场上拿球机会最多的人。他要把球从后场安全地带到前场，再把球传给其他队友，这才有让其他人得分的机会。」 「小前锋一接到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如何把球往篮框里塞。就是防守，死防守！」 「中锋，待在禁区里卖劳力、卖身材的，他在攻在守，都是球队的枢纽」 「大前锋，队上担任的任务几乎都是以苦工为主，要抢篮板、防守、卡位都少不了。鹿琛你看着灵活一点，你就死命跑就行。」 鹿琛：......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灵活啊？ 带着迷茫，鹿琛点点头：「行。」 这场本以为是羽毛球比赛的滑稽篮球赛，在郭明皓的一声哨响中，迅速占位。 鹿琛捲起碍事的袖子，在大前锋的位置上等待着，他死命盯着对面江乐星手里的篮球，心里想着「抢篮板，抢篮板」，动作敏捷的沖了上去。 抢篮板，是说抢篮球吧？ 抢完后传给别人？ 郭明皓失声喊到：「鹿琛你干什么？」 鹿琛抱着江乐星，要去抢篮球，冲着郭明皓喊：「你干嘛不帮忙？」 江乐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你这是犯规！！犯规！撒手！」 鹿琛脑子一片空白，手却没松一点劲，几个推搡之后，江乐星被压在地上。 江乐星脾气好，只是顺手把篮球传了出去。 「球也没了，你该撒手了吧？」 忽然，旁边窜过来一个男生的身影，硬生生的将江乐星从鹿琛手里拉出来。 男生一脸怒意：「不会打就别打，你个大前锋抢什么球？」 江乐星连忙拉住他：「算了，谢谨煊，大家就玩玩。」 姓谢的男生没什么好脸色，指着他脑袋也是一顿批：「你也是，本来是看我比赛的，瞒着我自己上场。」 江乐星脸一沉：「你再说一遍？」 男生虽然不服气，但也立马闭上嘴巴。 这场比赛歷时不到十分钟，因为鹿琛的疏忽潦草下场。 北辰一高的气压值因为这场乌龙降的更低，付南司直径走到校队面前，看起来有些生气。 「我们是大打友谊赛的，没必要弄一群不会打篮球的来打，规矩就是规矩，现在我们能批判你们吗？因为你们的无知？」 付南司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让郭明皓一愣。 「是这样的，我们也算是校队的，但我们特长属于羽毛球，刚刚我们替补一时口嗨，就没占优势，大家都有一技之长，没必要在这踩一捧一。」 鹿琛心头一动，这傢伙在护着他吗？ 他一个不顾别人荣誉的人，还真有让护着？ 鹿琛在这件事上，承认自己错了。 不该一时逞能，丢了学校面子。 「嘶...」 鹿琛刚想走过去，道个歉，忽然发现自己脚踝处传来轻微的疼痛。 可别是刚刚抢篮球的时候崴了脚...... 鹿琛抱着一丝侥倖心理，试图自己站起来，没想到腿一软，整个身体直接滑了下去。 郭明皓眼疾手快：「哎哎哎？你怎么了？」 鹿琛抱着他手臂，企图站稳：「脚踝肿了吧好像。」 这么一说，重点高中同学脸色也没那么臭了，江乐星也有些于心不忍：「这在水泥地上蹭的吧，快去医务室啊，你们有医务室吧？」 郭明皓犹豫了一下：「那你们......」 谢谨煊冷哼了一下，还没说话，又被江乐星掐了一把，磨磨唧唧的开口道：「没事！这点小伤！涂个药就行了！我们！跟你们！玩羽毛球！就行！」 「能不能好好说。」江乐星责怪道。 郭明皓点点头：「行，那我送他去医务室。」 鹿琛打算单脚跳着走，还没走几步，忽然一只手环住他的腰，郭明皓的气息从身后围绕过来。 第73页 「我带你去。」 鹿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抗拒，只是往外面躲了躲，单手握住了他的手。 被人拦着腰这种事情，或许直男不会介意，但是鹿琛已经是弯的了啊！ 鹿琛忍着脚痛，心里委屈极了。 「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 路走了一半，鹿琛第一次主动打破平静。 郭明皓握紧了他的手，好让他不会摔倒，呆了片刻才回道：「也不怪你，还不是我拉你过去的，你看，你还受伤了。」 鹿琛不置可否。 医务室在校门口的另一边，中午的校门口很安静，没什么人出来闲逛，鹿琛刚刚想松口气，觉得没什么人发现他崴脚的丢人事实时，忽然校门口远处传来学生快乐的声音。 「灏哥的衣服都脏了，等一下让他去换衣服吧？」 「说实话，第一次给他过生日，有点发憷，总觉得他一怒之下拿刀砍人。」 「你这是小说看多了吧......」 「...真的！他脸色也不大好啊！过生日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 不高兴？谁不高兴？ 鹿琛愣在原地。 他总是在刻意迴避自己失恋的问题，顺带着将沈苍灏的生日也迴避了。 他抬头往外看去，一眼瞧见在人群中心的少年。 少年身上被抹着奶油，正在用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擦拭着衣服，仿佛收到什么信息一般，也是手里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来。 两人四目相接，又分分移开视线。 鹿琛看到沈苍灏慌乱的戴上白色眼镜，下一秒便要往校园里跑进来。 鹿琛攥紧了郭明皓的手，不自觉的勒红了一大片。 鹿琛回过神来，沈苍灏便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他盯着面前二人紧握着的手，眼眶瞬间变红，唿吸也变得局促不安。 「你们在干什么？」 ☆、插pter40明理 郭明皓没觉得自己有做的什么冒犯的地方，面对沈苍灏莫名其妙的指责，脸色也不大好。 碍于礼貌，还是回答了他：「刚刚比赛，鹿琛脚崴了。」 沈苍灏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把手伸到鹿琛面前：「我送他去医务室吧。」 郭明皓犹豫了一下，看向鹿琛：「行吗？」 他听过沈苍灏的传闻，怕鹿琛惹了沈苍灏，半路再被打一顿。 郭明皓总觉得鹿琛这种乖乖男跟沈苍灏没什么深度交流，不是被威胁的就是被欺负了。 沈苍灏手上还萦绕着一股奶油味，甜甜的，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可是偏偏这么看似温柔亲近的人，就在几个小时前，摇头拒绝他。 鹿琛垂下眼眸：「算了吧，不劳烦你了，小伤而已。」 郭明皓像是确认了什么一翻，立即理直气壮道：「确实，不过几分钟距离，我去就行，既然你们学生会回来了，那北辰一高的学生你们就接待一下吧，在篮球场。」 沈苍灏淡淡看了他一眼，郭明皓气势立即弱了下去。 沈苍灏比郭明皓还高点，站在那里像一根高高瘦瘦的柱子，长到脖子的头髮掩盖住一半眼神，上面虽然蹭到一点奶油，但不妨碍它头髮蓬松，鹿琛看着就想上手去摸。 这髮型像什么来着？ 狼尾？ 鹿琛没等沈苍灏说话，便松开了靠着郭明皓的手，他摸着自己手上的黑色圈戒，眼神有些恋恋不捨。 「这东西我也不带了，不太适合我。」 他摘下套在手上的黑色圈戒，伸手递给了沈苍灏。 沈苍灏无奈：「一定要这样撇的干干净净的？」 鹿琛点了一下头：「嗯，因为我不希望你假装看不到，假装不知道。」 「那没什么意义。」 鹿琛没把话挑明，但沈苍灏还是接收到了他的意思一一 如果你喜欢我，那才有意义。 「走吧。」 鹿琛重新握住郭明皓的手腕，第一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沈苍灏的视线。 郭明皓不知道俩人发生了什么，看俩人脸色不太好，也没再说话，只好一步一步带着鹿琛走开。 沈苍灏捏着那枚黑色的圈戒，手指咯的发红。 鹿琛忍着没有回头，一直低着头，生怕眼里的眼泪被郭明皓看见。 如果你假装不知道，假装没看到，假装还是好兄弟，那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每天看着你，一点一点隐藏自己的欢喜，在这场本无缘分的感情里，卑微到极限，我鹿琛要名分，要在你沈苍灏心里的地位。 要你亲口说「我喜欢你。」 但你没有。 那我就开始新的生活，不在打扰你。 因为没关系，在这场感情里，我曾带着你给的那片星海，得到过一次无人能及的骄傲。 但你终究只是把我当做异类，一个愚蠢的、为你而弯的异类。 鹿琛最终没忍住，眼泪打湿了衣袖，把郭明皓吓了一跳。 郭明皓翻着衣兜，想找纸巾：「你没事吧？」 鹿琛蹲在地上，小声骂到。 「妈的，什么事啊都！」 一一 「灏哥，你站在这干嘛？校长说隔壁学校的人来了，让咱们去招待呢！」 忽然，一名路过的学生叫住了沈苍灏。 沈苍灏回头看了看医务室那处，沉默几秒，终于狠下心来，将圈戒塞到了衣兜里。 第74页 狠下心来，是不是就俩人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鹿琛也能恢復正常了吧？ 沈苍灏没那么伟大，他虽然觉得不管直的弯的，每个人的审美不同，喜欢不同，应当尊重。 但他有是矛盾的，一边将鹿琛偷偷放在心上，一边觉得自己也是异类。 喜欢同性，真的不是一种病吗？ 但喜欢一个人，总没有章法吧？ 内心矛盾不堪，表面风平浪静。 他摇摇头，他重新戴上面具，连微笑的弧度都被调整成同一个方向。 「好的。」 他快步跟上大部队，与鹿琛的方向南辕北辙。 ...... 「你们也太菜了吧？」 「不是我说，你们打羽毛球也接不到球，篮球也不会，你们会啥？」 「......」 还没走到篮球场，沈苍灏就听到里面的人在嚷嚷。 声音有点耳熟，特别像隔壁学校某些学生。 沈苍灏刚刚推开门，就被一阵冷气吹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旁边的温度测试仪上标着二十四度。 「......」沈苍灏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一下大衣。 旁边的学妹提醒他：「北辰一高的小篮球队，听说要跟咱校队打篮球友谊赛来着，结果咱们学校打市里比赛去了，就找了一些人顶替。」 「最左边那个黑衣服，据说是隔壁校队队长，付南司。」 沈苍灏动作一顿，缓缓抬头：「啊？」 「你认识？」 沈苍灏摇摇头：「不熟吧。」 认识算不上，只能说是听说过大名，据说人家成绩好，篮球好，就是性格冷淡了点，其他都好。 沈苍灏自认为自己这样的跟那些光鲜亮丽的人比不上，但刚刚那一番言论让他有点不满。 这些人，很骄傲嘛？ 「因为会打羽毛球的受伤下场了。」沈苍灏也不管寒气太重，直接脱下了外套。 他对着那些男人轻笑：「你们想打？我陪你们啊？」 校队像是得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队长桑耽哭笑不得的跑过来：「灏哥，你来救场吧，我把学校脸都丢光了，鹿琛还因为这个脚受伤了。」 「喂喂喂，那是他压我...我们星仔身上，在水泥地上被磨的，不关我们的事啊。」谢谨煊不满道。 付南司觉得有点意思：「你，南阳校霸？沈苍灏？」 可能是那次打架，让沈苍灏的名字外传。北辰一高知道也不稀奇，比较这地方俩高中，距离并不远。 沈苍灏冷冷的看着他，不想废话：「羽毛球还是篮球，你们挑。」 付南司摆摆手：「篮球打累了，打羽毛球吧，毕竟刚刚篮球玩的太烂了。」 「......他说话就这样，遇到什么有攻击性的，基本挑衅。」江乐星连忙圆场，怕两位校霸打起来，「我们意思是，用你们优势也打一会羽毛球好了。」 沈苍灏嘆口气：「刚刚篮球赛我听说了，鹿琛...他不太懂，临时替补，你们别介意，对不住。」 桑耽被迫当裁判员，两方商量了一下，迅速拉开了距离，几个人占据一方球篮。 以地下的线道为界限，出界则对方加一分。 沈苍灏想给学校争光，也想给鹿琛找回面子，毫不犹豫第一个上场。 付南司抬手拿拍应战。 「我去，这是俩校霸一起吗？不会激起什么火花吧？」江乐星感嘆道。 林越齐摇头：「不至于，付哥我觉得有分寸，就是不知道那狼尾小子脾气爆不爆。」 江乐星盯着二人，有些感慨：「这南阳校霸颜值跟付哥有的一拼，有点像...」 像两匹狼对视，目光兇狠。 沈苍灏先发起球，一个高球运行在空中，成一个优美的弧线，飞过中间线。 高球最容易接到手，沈苍灏握紧了拍子，开头先放了一些水。 付南司长的高，身手敏捷，跨了两步，便接到了高球，并顺势带了回去。 两人轻松点的打了几个回合，忽然画风变得凝重起来。 沈苍灏从中心位置移动到网前击球，右脚在前左脚稍后，两膝稍有屈曲，全神贯注，注视对方来球，迅速再次将球击了出去！ 「球变低了！」 江乐星低唿道。 球被低到付南司胸前，付南司迅速反应过来，将手低了下去，球拍反转一面，以下往上敲击。 沈苍灏也不甘示弱，迅速后退半步，准确的接到了球。 还是鹿琛给配的眼镜好，清晰度不是之前瞎的时候能比的。 沈苍灏心里默默吐槽着，反手来了一个「扣杀！」 球的速度不在付南司计算之内，身体本能的躲了一下，球直接擦着脸砸到了地上。 「......」 在旁边观战的几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球落在地上的，都沉默不语。 桑耽觉得手法有点眼熟：「这是上回运动会鹿琛用的手法吧？」 「扣杀」需要速度，提升速度需要力气，沈苍灏给鹿琛解说的时候，已经把基本步骤记住了，羽毛球也简单，几乎无师自通，所以连带着鹿琛最喜欢用的扣杀用到了极致。 毕竟他比鹿琛的力气要大很多。 付南司被自己身体本能的躲开逗笑了，他放下球拍，伸出手，看着沈苍灏。 「行，愿赌服输，我收回之前的话。」 第75页 沈苍灏回握住他的手：「谢谢夸奖，听说你们篮球也不差，等我们校篮球队回来了，可以约你们切磋一下。」 他又收回手，遗憾道：「可惜，我们都是篮球小白，没什么行家，让你们白来切磋一趟了。」 江乐星笑道：「没事，就一友谊赛。」 谢谨煊还闷闷不乐：「是啊，一友谊赛还被那小子压在地上，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打架呢。」 沈苍灏一愣：「鹿琛？」 谢谨煊翻白眼：「对啊，他都不会打，本来是抢篮板，结果直接冲过来抢篮球，都压到我们星仔了，还好没什么事，要不然……哼！」 江乐星扯了扯他衣角：「你闭嘴吧。」 不知道在别人地盘，别人的校霸站在你面前？ 沈苍灏嘆口气：「是是是，对不起。」 他能想像出来，鹿琛一个人倔强的说自己很强的表情，从认识鹿琛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鹿琛骨子里的犟是八匹马拉不回来的那种。 旁边的付南司拎起衣服走了过来。 「咱们该回去了，下午还有课。」 沈苍灏作为学生会接待人员，顺势起身，忽然被江乐星制止住了。 「我们自己走吧，你还是去看看你们小替补脚怎么样了，不然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沈苍灏一愣，没开口说话。 旁边学妹倒是出来救场了：「还好，刚刚有人送他去医务室了。不用担心。」 沈苍灏捏住了衣兜里的圈戒，硬邦邦的物体上透着鹿琛若有若无的体温。 不用担心吗？ 是不用他担心吧？ ☆、插pter41爱心 「你天天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打什么篮球，你会打吗？」 「还把脚伤成这样。」 客厅里，小姨皱着眉头抱怨了几句，但碍于郭明皓在场，也没说什么。 「阿姨，这两天让他在家休息吧，等着去请个假就好。」郭明皓说道。 小姨态度缓和了一些，转身去拿涂抹药。 郭明皓小心凑过来：「你妈好兇啊？」 鹿琛躺在床上，不想说话。 郭明皓拍了拍被子：「那你在家呆着吧，等你脚好了再去学校，我先走了。」 鹿琛：「啊～谢谢兄弟。」 郭明皓走的时候很安静，怕惊扰道小姨一般，自己悄悄推开门跑的飞快。 鹿琛被医生叮嘱一天换两次药，还不能剧烈运动，整整一天都要闲死他了，抱着手机烦躁的打开微信，不看更好，一看更烦。 沈苍灏安安静静躺在黑名单里，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 刚刚跟郭明皓这有阳光帅气的男生接触，鹿琛本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心动，会转移一下注意力。 但是在看到沈苍灏的时候，整个人下意识的便警惕起来，不敢跟郭明皓有太多接触，狠下心来想走远之后，跟着郭明皓心里的异样逐渐增加。 要不，再换个人？ 鹿琛本就是社恐，有一次经验够了，打心底不愿意在接触别的什么人。 「烦死了。」鹿琛一想到刚刚自己还觉得特委屈，眼泪绷不住哭了，心里更无奈。 我不要面子的吗？！ 一时间不知道该感谢郭明皓还是埋怨他当时看着他哭。 鹿琛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累了，将手机随手丢一旁，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他在醒来，天已经渐变黑，远处的路灯依稀亮着，阳台的门开着，一股冷风吹过来。 「surprise！」 鹿琛纳闷怎么家里这么安静，旁边忽然窜出来一个身影。 「我特地来给你拿作业的！五套卷子！做吧，宝。」 霄子轩笑的很开心，仿佛鹿琛没有伤到脚：「我都在学校写完了。要抄吗？」 鹿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只有卷子？」 霄子轩连忙掏出课本：「不就是课本嘛，早拿了。」 鹿琛看着五套卷子，第一次有些发愁。 「小姨呢？」 霄子轩坐在床上：「跟我妈去超市了，说要买点鸡爪和猪蹄给你补补。」 鸡爪...... 猪蹄...... 鹿琛摇摇头，表示算了。 不得不承认，小姨可比某个不知何处的父母强多了。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姨也拿着属于他的生活费，每月两方，应该不下万元。 鹿琛只是预估，但这几年并没有看到小姨往家里添置家具，依然一切从简。 「哎，你听说没，学校最近要开一场慈善捐款，不知道是为谁。」 霄子轩趁他发呆的空挡，迅速传递今天的信息：「只是说，受资方的情况是父母不在家，一对兄妹维持生活，妹妹还被人丢进过精神病医院，脑子不太正常。」 霄子轩感嘆：「这什么人生啊，先不管这哥哥成绩好不好，这花销可不少。」 鹿琛心头一动：「什么时候的事？」 这故事版本跟某人怎么那么像？ 难不成...... 「我今天下午去办公室的时候，偶然听九班老班说的，不过，他也算你前班主任吧？他好像跟校长关系不错，消息是不是挺准确的？」 鹿琛听到「九班」二字，脑袋瞬间清醒。 「不确定。」 他压抑住心里的疑惑，表面平静道。 「应该是咱们学校学生，但是规则来讲不会留姓名，那这孩子面子还要不要，但是学生能有几个钱，每人一块五块的？顶什么事？进过精神病医院再出来的小孩，基本有抑郁症，除不了病根。」 第76页 这个问题，霄子轩走的时候也没滤清思路。 「这是谁的东西？」 霄子轩刚打开门，惊奇的看着门上挂着的几个小药盒子。 铁打损伤，伤筋骨痛。 鹿琛摇摇头：「送错了吧。」 霄子轩连忙拉着他：「别呀，这东西别人又没有要，你先用着呗，这药挺好的，我上回用这个，两天伤就好了。」 霄子轩把药塞在他手上，一熘烟跑了。 鹿琛也觉得这是别人的时候，不敢用，只好把他放在抽屉里，想这等来人问了再说。 霄子轩一走，整个房间又安静下来。 钟錶走的声音给鹿琛心理上带来了一丝慌乱。 鹿琛一个人坐在床上，盯着手机里的黑名单发呆。 如果这事真的是沈苍灏的话，被他自己知道了，是不是连最后一点自尊都没有了？ 他可是南阳意气风发的校霸啊，从外面来看，哪有那些让人同情的影子？ 那他还在这种情况下，跑去给沈苍灏表白，岂不是又给了他一层压力？ 鹿琛忽然想起之前问过沈苍灏一个矫情的问题一一 「你觉得同性恋怎么样？」 沈苍灏回答说一一 「至少现在，我没有喜欢什么人的权利。」 时间有些久远，以至于鹿琛一直深陷沈苍灏温柔陷阱之中，不得已流连忘返。 竟忘了沈苍灏现在处境。 鹿琛莫名有些心疼，他扶着墙起身，从桌子里找出珍藏多年的存钱罐。 存钱罐跟着他十年，还记得是跟霄子轩一起买的小猪的罐子，存钱罐不大，这十年间鹿琛也渐渐习惯了往里面放些纸币和硬币。 鹿琛一下一下摸着沉甸甸的存钱罐，像是把最后的爱意灌输进去。 十年，没冲动过，没遗弃过，本以为可以跟着他见证结婚，见证新家庭诞生，没想到却葬在他手里。 鹿琛最后抱着它睡了一晚。 四天后，鹿琛一回到学校，就被学校热情的演讲声震撼到了。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有爱，有了爱，便可以撒向新的世界，新的人间......」 周陵作为演讲老师，在大太阳底下，不顾满头大汗，依然讲的热血沸腾。 鹿琛不想跟风过去，一股脑的把钱塞到纸箱里，他在教学楼看了一会，直径去了四楼。 九班教室敞开着，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鹿琛再次走进去的时候，有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曾经在这里呆过一个多月。 他曾经结识过中二朋友。 他曾在这里一直偷看过一个少年。 鹿琛一路向前走，偏过头离开了九班。 教室办公室就在旁边，里面也没有老师在场，鹿琛从书包里拿出粉红色小猪存钱罐，微微嘆气。 小存钱罐可能没有微信支付宝那么得体方便，但却占据了鹿琛小半个童年。 鹿琛到现在还在想为什么自己当初买的是非要砸开的那种。 小猪在九班班主任桌子上笑的很喜庆。 -- 「沈同学，学校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学校只是想让你兄妹俩过上好的生活，才决定匿名捐款的。」 「老师。」 演讲结束后，沈苍灏直接跑到教学办公室跟校长和老师理论。 他带着被隐瞒的怒意和最后被通知得得到全学校人的同情的伤心，盯着各位老师缓缓开口道。 「我是没什么钱，但我不是穷，我有父母，你们搞这些东西，有问过我需不需要吗？」 周陵老师关上门，几个人围在一圈，唉声嘆气。 「你以前成绩好，可以拿奖学金，现在呢？你拿什么补贴？助学金你又不申请，老师也只是想缓解你的压力嘛。」 沈苍灏摇头：「不用担心我，你们还是把这些捐款还回去吧。」 周陵坐在自己位置上，忽然惊唿了一声。 「这小猪是谁的？」 桌子上的粉色小猪咧着嘴，脑门上还贴着一个字条。 「前程似锦。」 沈苍灏第一次见这么有年代感的存钱罐，愣了半天。 「你们看看！这么有意义的存钱罐都被拿出来了，你们这不算坑蒙拐骗？！」沈苍灏指着小猪说。 周陵有些疑惑：「关键是学校有没有说是九班学生要被集资，它为什么出现在我桌子上？」 「这字还有点眼熟。」 周陵批改过多数人作业，早练就了一身火眼金睛，只要一看字迹便知道这是谁写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竟只让她觉得眼熟。 「想不起来。」 沈苍灏唿吸变得沉重，他不敢深想下去。 这个学校里，只有路昀，程魏和鹿琛知道自己家的事情，丁从望只知道自己打过架，并没有见过小惜，路昀和程魏决定不会使用这种存钱罐，还是这样有耐心的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的钱财。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把最好的东西无声的送到他面前的，似乎只有鹿琛。 沈苍灏光是在脑海里想像鹿琛拿着存钱罐恋恋不捨的样子，心里更憋屈。 「我知道是谁，给我吧。」 沈苍灏伸出手说道。 周陵半信半疑：「这些钱可不是小数目，他要真是捐款的，那你其他人也得收下。」 第77页 「就是啊，本来就是给你集资，你不收，你让学校怎么安排？」 沈苍灏握着沉甸甸的存钱罐，无奈道：「好。」 他依旧支持自己的观点：「不过，我会把钱捐到贫困地区，以学校全体师生名义。」 周陵老师也退了一步：「你收了之后，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我们也尽责了。」 沈苍灏抱着存钱罐，往教室走去。 心里快被这丑丑的存钱罐占满了空间。 ☆、插pter42非也 「哎哎哎？咱们上次捐款的不是给咱们学校的啊？」 「那上回学校还编了一个故事哄骗咱们？我可是捐了五十！」 「哎呀，好歹也是捐了嘛。我零花钱少，捐了二十。」 自从捐款过去一个星期后，学校忽然贴了一个榜单，上面详细的写出了每一个捐款者的姓名，密密麻麻一共贴了整整二十张纸，规规矩矩的按着各班的位置贴在公告栏上。 小字从远处看总觉得像很多蚂蚁，让密集恐惧症的人越发不舒服。 路昀不怕那些，他趴在公告栏前，有些惊讶：「这...手写的？」 程魏点点头，手里还拎着豆浆。 「这...一个个写多麻烦，灏......咳，学校花了多少时间啊这。」 像是要把满满的心意铺满纸张，去感激那些馈赠的温柔。 字迹工整干净，从头到尾清晰明了。 路昀指着其中的字有点高兴：「我在这！你刚好在我旁边，我可是捐了250的，你呢......靠。」 路昀说了半句脏话，立马守住嘴，他趴在程魏肩上，神神秘秘的询问：「你520啊？这么有钱？」 路昀知道程魏家里有矿，也不知道这孩子捐了将近他双倍的钱，字数还这么吉利，不知道的还会多想。 程魏敲了敲他脑袋，无奈：「是为了对称，吃醋了？」 路昀才不承认自己吃醋，立马躲开程魏伸过来的手。 要不是知道对方是沈苍灏，他还真的当场甩脸子一一这傢伙捐钱没错，捐520就是有错！ 要是对方是个女的，他弄个520膈应谁呢？ 程魏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嘆气追了上去：「没有女的，不会有女的。」 路昀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不一会功夫，学校公告栏就挤满了人，路昀刚刚还在第一个位置，忽然被人挤出去。 「哎哎哎？你们，我在那正看着呢，干嘛啊真是。」 大部分都是女生，为首的女生眼神还不善回瞪了他一眼。 路昀觉得不可理喻：「她们瞪我！程魏！她们刚刚是不是瞪我？」 程魏攥着他手腕，怕他再被挤到一旁：「那怎么办吶，好男不跟女斗嘛。」 为首的几个女孩子个子不高，长得也不算很漂亮，但整张脸涂了一层又一层化妆品，让人看了一眼就觉得妖艷。 「是小混混，五班那些人。」 白茗神不知鬼不觉从旁边窜了出来，路昀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竟然觉得白茗比平时还兇狠。 那股从骨子里透露的恨意直击着前方那些女生的位置。 「你们小心点，别让他们盯上了。」 白茗走之前还嘱咐了一句：「尤其是沈苍灏不在的时候。」 路昀听到莫名其妙，还没问出口中的话，白茗就转身走开了。 她走的匆忙，仿佛后面有人追赶她。 「她这话什么意思？」路昀转身问程魏。 程魏把豆浆递给他，摇头：「谁知道...」 反正公告栏前聚集了好多人，路昀也不看了，拉着程魏就要去教学楼。 「灏哥为什么在三楼徘徊......」 路昀眼尖，刚上到三楼拐角处，便看到沈苍灏惹人眼的身高。 沈苍灏依然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之前头髮长到了脖颈，现在头髮剪短了莫名感觉少了些什么东西，整个人也变得干爽。 ......头髮短了？ 路昀还在疑惑，程魏抬手打招唿：「灏哥。」 沈苍灏回过头，招手道：「来这么晚，一会迟到了。」 眼前的手指一闪，食指上的黑色在路昀眼前晃了两下，立即抓住了路昀的视线。 「又买了一个圈戒？跟鹿琛那个一样？」 沈苍灏蓦然收回手，他一手插兜一边笑了一下：「啊，不一样，新的。」 圈戒当然一模一样，但是它现在的气息和味道与众不同。 「你在这干嘛？」 「学生会例行检查。」 学生会每次不打招唿检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路昀之前的小道消息很准，至少到现在也没有被收过手机，程魏好学生根本不屑于拿手机来学校。 沈苍灏没检查过几次，遇上流氓班底的五班，顿时有些束手无措。 他们纪检部跟着五班较量了一上午，整整收穫了十二部手机，三盒烟。 「过来，一个个登记。」 一上午没回教室上课，沈苍灏有点窝火。 忽然，一个女生抱着胳膊走了出来：「我就这一只口红，你凭什么收。」 沈苍灏发现自己脾气变得特别好，对待这种挑衅，还能看对方一眼，稍微解释一句。 「化妆品是学校违禁品，你看不懂学生守则的字？」 女生吐了口唾沫：「呸！碰上你倒八辈子霉，一个死同性恋还在这耀武扬威，怎么不跟白婧婧一样去死。」 第78页 沈苍灏冷脸看着她：「这位同学，请注意言辞。」 「原本就是！这贴吧都是你跟六班那个男生吧？早看你们不顺眼了，你不是很能耐吗？你来打我啊？死同性恋。」 沈苍灏将手里的笔一摔，不自觉间，手臂青筋暴起：「你当我不敢--」 「你他么再说一句试试！！！」 忽然，五班门口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她打断了沈苍灏的话，没有任何犹豫的情况下，直接冲上去删了那个女生一个耳光。 白茗头髮都散了，手上微红肿，可见那一巴掌多么用力。 女生扯着嗓子哭喊：「啊啊啊！我的脸！！」 白茗趁着下课空荡自己一人跑了过来，单枪匹马想教训这几个嘴贱的女生，完全忘了还有可能受欺负。 五班男生也是打过女孩子的，但是白茗今天幸运，沈苍灏站在那里，还没人敢动。 女生不可思议道：「你！是你先说的！说你姐姐噁心！你先说白婧婧是神经病的！」 白茗冷道：「那是我姐姐！平时你们小欺负一下也就算了！运动会那时候还找人打她！我姐姐只能我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她前两天从四楼跳下去！现在人还在医院！」 「我两天前就想找你们，你们不在，现在咱们算算帐！」 白茗伸手就要抓女生的头髮，硬生生撕扯下来好几缕，女生也不甘示弱，边踹边嚷道一一 「当初要不是你！我们也不知道白婧婧是那种人！」 「现在装什么烂好人！」 「她怎么还不去死！」 白茗更气了，抬脚要踹她：「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 沈苍灏没见过女人打架，一时看呆了，等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拉架。 他将白茗扯到身后，瞪着五班女生一言不发。 「全给我去学生会。」 那一瞬间，白茗觉得二话不说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男生，帅呆了。 白茗捂着头髮，忽然有些失落一一 再帅呆的沈苍灏，也是同性恋。 那一刻，白茗莫名有些厌恶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界来定义他人，姐姐也是，沈苍灏也是，没有人一出生就是个错误，也没有人需要为自己所喜欢的与其他人不同而受什么代价。 姐姐当时高高兴兴的告诉你们她喜欢女生的时候，她是有本能的厌恶，但不能否认的是，她也有一丝丝开心。 开心什么？ 是知道姐姐有继续努力的动力，还是开心姐姐第一次情窦初开喜欢一个人？ 但是她又觉得不对劲，两个男生在一起不对劲，两个女生在一起更不对劲。 怎么能在一起呢？ 这样怎么结婚呢？怎么有小孩子？ 白茗站在沈苍灏身后，第一次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懊悔。 对啊，喜欢就好，在一起就好，为什么要去做伤害她们的事情？ 她们或者他们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他们也没有喜欢错什么人。 世上本无对错，但这次因为她，白婧婧真的受到了身体与精神的伤害。 白婧婧躺在白色病床上，戴着唿吸机，长发安静的被压在身下，唿吸微弱，自己陷入了长远的梦境。 白茗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醒，但医生说她可能永远醒不来。 她像童话里的公主，沉默的等待着凯旋的王子来亲吻她的脸颊。 但不幸的是，她的那位「王子」提前先走了一步。 九班打架闹事的消息再次传遍了整个学校，一时间学生都会有事没事去九班走一遭，想看看这个打架扯着头髮骂人的「泼妇」是什么人。 也有人扒出来她是白婧婧的妹妹，有点人听到后，嗤笑她一一 「哦，我知道，那同性恋的妹妹嘛。」 「她姐姐什么样，她也什么样。」 「她不会也是为了女人打架的吧？」 「哎呦，真噁心。」 这些相同的话语，再次响起校园每个角落。 从过去到现在毫无长进，只不过对象换了一个人而已。 「鹿琛，你说，女的跟女的能在一起吗？」 霄子轩听到这消息，沉默了好久。 鹿琛还在做卷子，随口敷衍他：「能吧。」 霄子轩继续问道：「那男的跟男的呢？实不相瞒，我憋了好久，你跟沈苍灏的贴吧......真的假的...？」 鹿琛微微一愣，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空荡荡的小圈戒印痕，忽然笑了一下。 「当然，不是真的。」 「你想什么呢？」 ☆、插pter43跟我走 学生会检查五班废了不少时间，现在还闹出这么一些事，让沈苍灏一样的学生会成员很无奈。 明沛这是处理的第三次打架事件，还回回都是沈苍灏在场，让她一度怀疑这是沈苍灏耍的小手段，给她增加工作量。 「你一会可别继续检查了。」明沛无奈道，「别一会又有一个打架的。」 沈苍灏推了推白色眼镜，摊摊手：「怪我咯？」 白茗跟那个打架的女生站在角落，一言不发，每个人紧紧护着自己头髮一一刚刚双方拽头髮拽狠了，现在还能感觉头皮发麻。 五班女生似乎没有一点内疚，一直在控诉白茗的罪行：「这不怪我啊，她先上来打我的。」 第79页 「不然呢？一次比一次严重，这已经牵扯到校园欺凌了，上回程魏那个顶多算个脑子抽了。」明沛没理她，对沈苍灏百般叮嘱，「总之你不许再去了，我不需要这么多指标。」 沈苍灏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下一个班刚好是鹿琛在的班级，上午的时候就看到霄子轩跟鹿琛趴着窗户观察五班发生的事情，沈苍灏忍着没有回头，现在再去，他有点不自在。 沈苍灏说不清自己在心虚还是在生气。 心虚自己不敢正面面对鹿琛？ 生气鹿琛刚刚表白被拒就转身勾搭上体育生郭明皓？ 这些似乎跟他没有关系。 沈苍灏靠在墙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白茗跟女生的处理方法。 那女生听明沛说的话，有点暴躁：「什么校园暴力，我们这次可没动手！」 「而且白茗给我们说她是同性恋的，我们表达一些不满怎么了！你能忍受一个变态在你旁边围着你吗？！」 女生越说越激动，忘了白茗还在场。 白茗气急败坏：「你再说一遍？！」 「我姐那还不是被你们逼得？！」 「她现在躺在医院里，你就没有一点内疚吗？」 「......」 明沛严肃道：「安静，都给我闭嘴。」 两人吵的脸红脖子粗，根本不想听明沛的话，都想撸起袖子再掐一架。 沈苍灏看的有点反胃，他停顿了一下，建议道：「直接叫家长吧。」 一个校园欺凌不知悔改，还强加给对方自己的想法，一个指使其他人去欺负自己亲姐姐，再怎么在这里要护着姐姐，也不能从心底上原谅。 一切的源头都是白婧婧在最好的年纪里，喜欢了一个人。 那个人承载着她们的梦，独自一个人离开。 而白婧婧也自己陷入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里，幻想着一个能够理解并包容她的世界。 白婧婧一定恨死她们了。 沈苍灏挺同情白婧婧的，他知道同性恋这三个字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侮辱。除此之外，他也有点后悔。 后悔没有多管一点闲事，好好看待白婧婧遇到的问题，也后悔自己一直沉浸在对鹿琛感情的纠结里，忽视了另一条生命。 他们都一样，面对现实不能在踏出拥抱恋人的那一步。 沈苍灏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他不能理解的是一一为什么有人能在捐款这种事情上能捐出自己所有的零花钱，背后还能张嘴议论他人，做着言论的施暴者。 沈苍灏手写了一个星期捐助名单，他清楚的记得校门口的捐助名单上，白茗的捐助名额是其他学生的三倍。 校园暴力的问题白被明沛反应起来，得到了学校高层的重视，连着三天开始做「反校园暴力」演讲，平时的月考也不被重视了。 霄子轩在台下听的昏昏欲睡，他小声报怨道：「这专门指的是白婧婧那事吗？」 鹿琛虽然记性不好，这会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个胖子呢？」 「谁？」 鹿琛忘记了霄子轩不知道他再说谁，只好解释了一遍：「曾经一个喜欢白婧婧的小胖子，好像叫......」 有点记不清名字，鹿琛有点尴尬。 「我不是胖子。」 一个男声从后面传来，鹿琛回头一望，眉头一皱：「你是？」 男生微微一笑：「我是丁从望。」 鹿琛微微一愣，印象中的小胖子跟这男生根本对不上号。 胖子瘦了不止两圈，看着还长高了不少，皮肤白白嫩嫩的能掐出水来，瘦了之后还能见到双眼皮，脸上虽然还是肉嘟嘟的，但比起之前来看可爱多了。 他剪短了头髮，看起来清爽许多。 唯一让人在意的是，他眼皮底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你瘦了好多。」鹿琛愣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这一个月变化也太大了吧？ 丁从望挠挠头：「这不灏哥说胖子入不了女生的眼嘛，我就报了健身房。」 他有些失落：「我昨天看到她了，就躺在那里，我都不敢碰她，怕我一伸手抓她，她就跟陶瓷娃娃一样碎了。」 冷不丁听到沈苍灏的名字，鹿琛心里稍微有些不舒服。 仔细想想他也好久没见到沈苍灏，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圈戒勒出的印记早消失了，他还悄悄的拿铅笔勾勒出一个线条，只有他自己能看到。 上回学生会检查的时候，他从窗外看了一会，总觉得沈苍灏变得有些不一样。 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只感觉毛茸茸的头髮短了，人也瘦了好多，脖子上线条更流畅了。 霄子轩还想跟他打招唿，被鹿琛制止住了。 「为什么啊？你们不是玩的挺好的吗？」 鹿琛没法解释，他也怕说出来后，霄子轩也跟其他人一样不理他了，只好由着他伸头去看五班热闹。 沈苍灏看没看到他不知道，他反正不敢抬头。 鹿琛从被拒后，一直相信时间能抚平一切，但是现在看到丁从望，有点怀疑自己这个观点。 丁从望难道不知道白婧婧是同性恋吗？学校都知道的事情，他会不知道吗？ 但是丁从望还是义无反顾的跟在白婧婧身后，这种感觉真是...... 低入尘埃里。 第80页 「下面，请校园反暴力第三大使，高二九班沈苍灏，给大家科普反暴力知识。」 台上忽然爆出一个让人惊讶的名字，话音未落，台下学生一致发出「咦～」的声音。 谁人不知沈苍灏是靠打架出名的，虽然没有对本校学生动过手，但他一动手就拿刀子，这一形象跟「反暴力」一点也不搭。 「这学校抽风了吧，又让他进学生会，又让他上台演讲。」 「后台硬呗。看他文质彬彬的样子，谁能想到他还拿刀砍人。」 「天哪，这人怎么没被关进少管所。太暴力了吧，这还怎么反暴力......」 「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灏哥！帅！咱们的骄傲！」 沈苍灏是被前一天晚上主动联繫的明沛，他被白婧婧的事情折磨了两天，对明沛说一一 「我想给自己个交代，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们是谁明沛不知道，但是她第一次见沈苍灏带着恳求的语气，一时间松了口。 丁从望笑了：「灏哥还真是每次能激起民愤。」 鹿琛不太贊同这个观点，他总觉得这就是聚众之焦，作为「反暴力」人员，值得骄傲。 沈苍灏似乎也嫌吵，他伸出一只手放在了话筒上，顿时产生一阵共鸣一一这是让人安静的手法，他从明沛那里学来的。 场内鸣声想起，所有人在鸣声中安静下来。 鹿琛一笑，他就知道沈苍灏有办法让其他人「臣服」。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二九班沈苍灏。」 沈苍灏缓缓开口。 「我知道大家都讨论我什么，说我暴力，说我打架不择手段，不顾人命，我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毕竟是事实，但这么说吧，我揍人也是有规矩的，基本只打有罪的人。」 「什么是有罪的人？说实话，就像白婧婧这事情来讲，我要是白婧婧，我就抓烂那些人的脸，让她们也后悔去吧。」 「在这个校园里，太嚣张也不是什么好事，其他人能把你捧到天上，也能把你砸到尘埃里。」沈苍灏说道。 他说的话太急嘈，顿时让众人大吃一惊。 「你瞅瞅这是「反暴力」的人说的话吗？？」 「校长呢？不管！？」 沈苍灏没在意，语气忽然低落起来。 「但我不是她。」 「她也跟你们一样，只是在相同的年纪里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她那么勇敢的去接纳那个人，却因为性别！被你们伤成那个样子。」 「你们觉得自己良心过的去吗？」 「任何压死骆驼的绝不是一颗稻草，我不否认，曾经见过白婧婧被欺负后的样子，但我没有放在心上，所以这也有我一点责任，这件事情出来之后，我曾问我自己，一个人到底被大家恨成什么样才被欺负成这样，就连自己亲妹妹，也是这场活动的歧视人。」 鹿琛看到丁从望难过的低下头。 「我说的歧视人是歧视的意思。」沈苍灏继续说道，他已经不管底下是不是有人再骂了，「你们歧视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就是另一种校园暴力。」 台下人终于忍不住了，有一个男生跳了出来：「别搞到你多么感同身受一样，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怎么想，她也觉得自己有病吧！」 沈苍灏心里一痛。 鹿琛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刚想站起来怼那个男生，忽然，听到沈苍灏再次开口。 「我不是她，但我与她一样，是同类人。」 在电光闪石间，鹿琛不可思议的听到沈苍灏说的下一句话一一 「我也是同性恋，我也有喜欢的男生，你有意见？」 他在台上挑着眉，挑衅道：「有意见？憋着。」 台下男生愣了一下，忽然喊到：「我就知道那个贴吧是真的，你跟......」 鹿琛看着台上的沈苍灏，觉得奇怪。 明明离得那么远，却因为此刻拉近了距离。 他仿佛就站在沈苍灏身旁，在同一块地方上站着，唿吸同片空气。 「鹿琛......，你...脸好红......」霄子轩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作为十年发小，不敢在此刻询问鹿琛的想法，生怕他有点不对劲。 鹿琛心里那根线崩了。 鹿琛站了起来，从队伍里跑了出去。 傍晚的风从没有这么惬意过，鹿琛的头髮都被吹起来，因为速度太快，眼角还被挤出眼泪。 就像一只受惊扰的鹿，在广阔无人的森林里拼命逃跑，他是有目的地的，有逃跑的方向的。 而那片森林的深处传来温柔的唿唤一一 「跟我走吧，带你回家。」 让他迷失在这片森林，久久不得忘返。 沈苍灏也没想到鹿琛当众能跑过来，呆了半天，手里的话筒差点掉在地上。 鹿琛半路接住了差点落在地上的话筒，还没喘口气，整个操场传来这个干净清澈少年的声音一一 「这人，我的。」 「不服，憋着。」 沈苍灏回过神来，眉眼弯弯：「你学我说话啊？」 鹿琛撇他一眼：「不让？」 台下看热闹的路昀差点拉着程魏跑上来，结果被程魏反手拉住了。 「我去！这比你都刺激啊！」路昀摇着程魏的手问道。 程魏：「......羡慕？我也去？」 第81页 路昀一晒：「......算了吧，那个老师是不是上去了？」 程魏看了一眼台上：「......这......祈祷吧，别被退学。」 「你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哪个班的老师气沖沖的走上台，向着二人走去。 鹿琛紧张的看着沈苍灏。 沈苍灏伸出带着圈戒的手，对上鹿琛迷茫的眼睛。 「跟我走。」 他们拉着手，从台上先于老师一步跳了下来一一 远处灯光连着夜空星星点点，微风拂过脸颊，两个少年心里的石头落下，两人对视一笑，沿着操场跑道直冲向前。 沈苍灏在风中听到鹿琛轻声说道。 「灏哥，能成为你的勇气，真是太好了。」 声音飘向远方，沁入沈苍灏心底。 这是沈苍灏和鹿琛后来感慨的，青春的模样。 ☆、插pter44新校规 尽管两人发了疯一般，在校园里狂奔，打算逃离老师在身后的怒吼，但是沈苍灏还是忽然沉默的停下了脚步。 鹿琛：「......？」 沈苍灏回过头，尴尬一笑：「校门口锁着，门卫不让出去。」 鹿琛一怔，看着禁闭的大门，再次怀疑自己智商被沈苍灏带偏了。 「那...翻墙？」 沈苍灏：「......上周，学校严抓考勤，外面布了电网。」 鹿琛：...... 这波啊，是玩自爆。 鹿琛刚想摊手，问他现在怎么办，忽然发觉两人十指相扣，他的手被攥在沈苍灏手心里，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沈苍灏的手比他要大一点，或许秋风冷意，鹿琛感受到了沈苍灏手心里的温热。 他眨眨眼：「那什么...你手是不是出汗了。」 沈苍灏似乎也刚刚发现这个问题，脸跟鹿琛红的不相上下。 他这么一害羞，鹿琛到起了一些歪心思，他伸出右手，勾上沈苍灏肩膀上，开始调戏他。 「亲都亲过了，牵手还害怕啊？」 「灏哥，你不行啊。」 沈苍灏没撒开手，也没说话，只是目光下垂，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鹿琛的脖颈，连唿吸的频率也随着鹿琛起起落落。 鹿琛感受到他滚烫的目光，想是要穿透皮肤，侵入整个血液，随之流淌。 流淌全身。 门卫老大爷盯了他们半天，看着他们腻歪，顿时让让起来：「喂喂喂！干什么你们！」 鹿琛脸皮薄，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他听到沈苍灏微微嘆口气，再次攥紧了他的手，明目张胆的举了起来一一 「大爷，我有对象，你对象呢？」 说完，还没等门卫大爷追出来打他，他又拉着鹿琛跑了。 学校厕所多，成功给沈苍灏和鹿琛提供了躲藏区域。但是厕所味道不怎么清新，鹿琛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沈苍灏也不知道再躲什么，进了一个厕所隔间，反手锁住门。 鹿琛刚站稳脚跟，沈苍灏就把他压在墙上，护住他的眼睛。 「你还没学会怎么接吻吧？」 鹿琛：「...你干什么...唔...」 沈苍灏控制着鹿琛两只手，不让他动弹，不容鹿琛反抗，低头亲吻着他。 忽如其来的轻吻让鹿琛大脑一片空白，他整个身体迎合着沈苍灏的动作，还没坚持几秒，就有些喘不过气。 沈苍灏下一秒离开他的身侧：「张嘴。」 鹿琛下意识的言听计从。 沈苍灏再次靠近了过来，不似刚才温柔的亲吻，这一次变成了强烈的索取。 鹿琛：「......！！！」 舌头！ 沈苍灏竟然咬住他的嘴唇，趁着他失神的情况下，将舌头伸了进来！ 鹿琛不会接吻，更不知道还有舌吻一说，沈苍灏撬开他嘴唇，在他舌尖上轻轻挑逗的时候，他整个人昏头转向。 鹿琛腰一软，差点靠着墙滑了下去。 沈苍灏眼疾手快，一把捞住鹿琛的腰，将他提了上来。 沈苍灏泛着「□□」的眼神盯着鹿琛一一他对鹿琛这几天小操作又爱又恨，爱的是鹿琛也喜欢他，恨的是鹿琛曾为了撇清关系勾搭别的男生。 他轻灼上鹿琛泛着粉红色的嘴唇，轻巧的再次撬开鹿琛的嘴，吸入这温热的每一块天地。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鹿琛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声音好听的唱歌好听的男生，肺活量都大，亲人能把人亲晕过去。」是什么感觉了，他有些气愤，张嘴狠狠咬了沈苍灏一口。 这沈老狗，怎么这样欺负人！ 沈苍灏一顿，收回动作：「嘶...真咬啊？」 鹿琛捂着嘴，白了他一眼：「我差点就这么过去了，咬你一口算是便宜你了。」 俩人从会场上跑也跑了，躲厕所亲也亲了，现在才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 鹿琛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霄子轩：「......霄子轩不会不理我吧......」 沈苍灏默默低下头：「程魏得笑死我。」 两个不计后果的二货唯独没有想到校长气急败坏的第一时间通知了两人家长。 还让其他学生会成员满校园里找他们。 显然，他们两人知道躲厕所来，校长也知道厕所是一宝地。 鹿琛耳朵尖，他小声道：「嘘，有人来了。」 两人挤在一个小隔间里，有些束手无措。 第82页 学生会男生跨着大步走进了厕所。 「有人吗？」 厕所没人搭理他，学校组织会场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请假上厕所，所以厕所有些空荡。 来的两个男生正是学生会那两个高三学长，沈苍灏还没见过他们，一时不敢吭声。 鹿琛往后躲了躲，头碰上沈苍灏的肩膀，沈苍灏也下意识的往后缩，整个人撞上厕所大门。 「咣一一」 外面脚步声停了几秒，准确的停在他们藏在的厕所隔间门口。 男生礼貌的悄悄门：「你们在里面吗？」 另一个男生有些不耐烦，想直接踹门，被那个男生制止了。 「我们是高三学生会的，你们学长，我叫温行。」男生介绍自己，「另一个是蔚齐，沈同学你应该认识我吧？」 鹿琛疑惑的看了一眼沈苍灏，沈苍灏微微点点头。 在学生会的高三那俩男生，确实是这个名字，不过高三学业繁忙，一直没怎么见他们来学生会办事。 除此之外，他们在学生会比较有名还是因为他们也是同！性！恋！ 这一高一矮的两个清秀男生，是一对。 听说高三学生里，听说这件事之后，难过了好大一片人，两人也成了男生界里眼中钉。 校园暴力无处不在，一个言行不一就能收穫不少伤害。 还好高三学业繁忙，大家也都成长不少，比高一高二的学弟成熟许多，渐渐也就接受了二人的关系，现在还能听到其他人调侃一句「毕业了你俩还能在一起算我输。」 沈苍灏握着门把，听外面人继续说。 「我们又不歧视你们，跑什么跑。不过，你小子比我们小齐厉害多了，当着全校人就这么跑了，校长可气的不清。」温行笑道，「怎么说来着，披着反暴力的皮，打着同性恋的江山？」 另一个男生冷哼一声：「这是幼稚。」 莫名被披上「幼稚」二字的沈苍灏回头看了一眼鹿琛，鹿琛贊同的点点头。 「幼稚你还上台找我......」沈苍灏怪嗔他。 鹿琛翻白眼，趁沈苍灏没注意，伸手拉开了门。 厕所的灯暗了一下，又恢復正常，鹿琛一脚踏出来，正好对上那个叫温行学长的目光。 沈苍灏跟在后面，一言不发一一倒不是怕他们，主要是刚刚那句「幼稚」让他有点尴尬，关键是鹿琛还贊同的点点头。 什么事都。 「校长找你们好久啦，走吧。沈校霸。」温行给足了面子，后面的男生就轻笑了一下。 「校霸」这个称唿被喊起来的时候，沈苍灏没有觉得有多羞耻，现在面对着两个学长，让学长称他为校霸，才觉得羞耻到家了。 「没有，我不是校霸。」沈苍灏侷促的回了一句，仿佛社恐的人是他一般。 温行：「...别那么侷促嘛，就一称唿。」 「说起来，你今天的行为只能用一个字形容」温行举起大拇指，「牛掰！」 蔚齐默默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那是两个字，你这高考怎么办。」 「随遇而安呗，我又不是学霸。」温行拍开他手，「你也不是，咱们平平淡淡的高考完，离开这，比什么都好。」 「不像他俩，似乎学习都不错的样子。」 沈苍灏摇头：「上次休学，落下好多课程，成绩补不上去了。」 鹿琛见不得他这么垂头丧气：「文科好学一些，没什么问题的。」 「但愿吧。」 四个人一路聊着，完全放松了警惕，沈苍灏和鹿琛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到了校长室。 沈苍灏也没迴避，只是刚要敲响门的时候，高三学长们齐齐叫住了他俩。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们不要分开。」 「不然会后悔的。」 沈苍灏点点头，拉着鹿琛缓缓敲响了校长门。 「他们好像咱们当时的时候，校长知道得再气死。」温行说道，眼里柔情似水。 蔚齐僵硬的牵起他的手：「有什么好回忆的。」 「就是感慨一下校长倒八辈子霉嘛，」温行说道，「学校流传同性恋不说，还从高三开始流传，流传不说，每一对还这么轰轰烈烈。」 张扬的爱情，在十七岁的年纪，显得多么合情合理。 他们牵着手，在前来观望的学生里，逆流而上，踱步缓缓，想吃将从学弟身上学来的勇气将这一刻无限拉长。 让时间停顿，再停滞。 沈苍灏得到默许，刚推开门，就被满屋子人吓到了。 周陵老师脸色铁青。 程魏走出角落，跟沈苍灏和鹿琛并排站着。 「你怎么在这......」 「老班把我供出来了，校长要连着我一块整治......」 沈苍灏没忍住笑：「那什么，对不住......」 「笑什么笑！沈苍灏，你说说你，你哪天让我省心？！」 笑声引起老师不满，校长坐在椅子上，脸色发青。 「都给我说说，校规第十五条，是什么？！」 鹿琛小声回到：「学生禁止早恋......」 沈苍灏想扣字：「可我虚岁都二十了，不能算早恋了吧......」 「你在给我犟！」校长气的跳了起来，「老周！从现在开始！在校规里加上新的！」 「从今天起，一旦看见男生和男生拉手，一律认为是早恋！」 第83页 沈苍灏和鹿琛目瞪口呆。 ☆、插pter45姜母 校长瞪着沈苍灏，向周陵控诉：「这玩意还能在学校呆着吗？啊？传播负能量，传递不健康行为！」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同意他继续回来上课！」 周陵这么多天里，脸面第一次挂不住：「...这，校长，你先别生气，等家长来了，等家长处理吧。」 鹿琛皱起眉头一一家长？ 这事情严重到叫家长的地步了？ 鹿琛好学生这么多年，从没有叫过家长，一致认为叫家长是最高刑法。 沈苍灏不怎么在意一一反正他也没家长可叫，只好揣摩一下拳头，等着只后家长来了好防身。 程魏心有余悸，撇了一眼鹿琛，嘆口气。 程魏小声嘀咕：「灏哥，你怎么就脑子一抽就带人跑了，这不是误人子弟吗？早知道就不跟你安排回来上学了，在家里待着呗...」 沈苍灏干笑：「我当时也没想回来上课...还不是你听路昀说这说那的...美色误人...」 「不过......也多亏了你们啊，这才认识鹿琛。」沈苍灏小声说，「认识的有点晚了。」 认识的晚，所以喜欢并且去认识的时间就加快了脚步。 「让你来学习，又不是让你搞对象......」程魏随口说了一句，忽然发觉自己好像没资格说这句话，顿时闭了嘴。 沈苍灏悄悄拉了一下鹿琛：「你怎么想？怕你家长吗？」 鹿琛不知道别的人搞对象怎么样，反正没见过在一起还没待够一个小时，就被迫出柜的，微微嘆了口气。 心里不是不恐慌，但看到沈苍灏小心翼翼的偷瞄他的时候，忽然心软了。 当时沈苍灏只是自己说自己是同性恋，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沈苍灏只是想拿这事来讲校园欺凌的事情，大概也没有想暴露自己。 是他自己脑子一热，跑上台去，在人群展示自己。 「有点。」 小姨是暴脾气，或许能忍受他早恋，但不能忍受他同性恋。 至于母亲......应该不会来。 沈苍灏现在的家属只有胆子很小的妹妹沈惜，被邻居老奶奶照看着，不活泼不开朗，说话跟没说一样，老师对他叫家长很犯难。 这没家长来，沈苍灏就没有处罚的意义了。 校长本来就不喜欢沈苍灏，这几日靠着周陵老师给的好感直线下降，烦躁道：「停课吧这！」 周陵不贊同：「他本来就是落下功课太多，现在勉强跟着课走，之前可是个好苗子，再停课还能跟上？」 周陵老师生气归生气，但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独苗子：「别动不动就停课，之前周澈桓那事，你停人家课，人家家长没闹你吗？这都转学了，后来蒋欣怡也转学了，现在白婧婧那事！给学校影响多大，沈苍灏还是反暴力主持人，他给停课了，不就是表明学校态度一一不管校园暴力的事了吗？」 「凡事将个理，学生早恋多正常，你当时没有喜欢的姑娘......？」周陵看了一眼鹿琛，忽然卡了壳。 校长指着鹿琛：「你也知道是姑娘！他是什么！男的！一米七八大小伙子！搞同性恋！高三那对我就不说了！没几天毕业了，管不着！这个呢？这十三班不就是好例子？」 「先不说这种事能不能得到认可，我知道国家不反对，但国家也没支持啊！这样下去，咱学校怎么办？周老师，你们班就有俩了，谁知道潜移默化的能影响多少学生！」 鹿琛摸了一把被喷了唾沫星子的脸，一言不发。 是冲动了。 但是他不太后悔。 其实早期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出来，沈苍灏不是对他没有好感，只是沈苍灏能忍，这次多么好的机会让他玩自爆，不然又要等沈苍灏自我调节自己去了。 校长跟老师争执了好长时间，久到快忘了旁边三个人的存在的时候，鹿琛忽然看到门口斜射过一抹影子，他惊愕的抬起头，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一一 「校长好，我是鹿琛的妈妈。」 鹿琛一时间有些恍惚一一或许三年没见，让他觉得这个母亲变得可有可无，又或许内心想见母亲的渴望被压制住，让他此时此刻觉得像是在做梦。 看起来姜文静这几年过的很好，皮肤越加白皙，头髮染成了女神的金色髮型，由内而外的气质散发，越发像个外国人。 沈苍灏虽然无所畏惧，这时忽然怂了。 程魏清咳一声，默默站在旁边，准备当个透明。 反正他家里也没什么人管他，一向是他这个做哥哥的去照看其他人，所以家里人来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校长缓缓走过来，控诉道：「鹿琛家长，你知道你孩子之前做了什么吗？」 女人微笑的看了一眼鹿琛，摇摇头。 鹿琛仍在发呆。 她不是常年在国外吗？ 为什么会回来？在外面过不下去了？ 她怎么能这么赶巧，偏偏在学校闹的正疯的时候，她回来凑热闹？ 她故意的吗？ 鹿琛脑子一片混乱。 姜女士及时出现，浇灭了校长的怒火，校长甚至都没有见程魏的家长，直接嘱咐道一一 「你回去好好管管吧，我们尽责了。」 姜女士动作一顿，脸上仍然微笑道：「谢谢老师。」 第84页 等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鹿琛没关注处罚结果，只是自顾自往前走，还差点撞到树上。 沈苍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傻了？」沈苍灏问道，「你妈不是说在国外么......」 忽然见丈母娘，有点心虚。 怕自己不够好，得不到家长回应。 不过，看姜女士这样礼貌，忍到现在没发飙的人，应该不会甩五百万，然后告诉他让他离开她儿子吧？ 沈苍灏只知道鹿琛妈妈在国外，不知道二人竟然生疏到这个地步。 鹿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现在他也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态度了，到现在还没有生气，不是她的风格。 「沈同学。」 两人小声说话的时候，姜女士忽然叫住了他。 沈苍灏缓缓回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阿...阿姨好...」 姜女士指了指校外咖啡店：「进去坐会？我们聊聊。」 女人指了指鹿琛：「你先回家。」 鹿琛不满道：「你想干什么？」 哪有这样的母亲，多年不见，一见面就搞他男朋友？ 鹿琛心里窝着火：「你...」 你什么？想质问她为什么从来不把他放在心上么？ 这三年来，他想过很多次，如果见面了一定要质问她，但是现在，面对面的时候，他忽然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 谁也不是谁最重要的人，就连他对沈苍灏的期许都不高，为什么还要要求别人？ 三人等着他说话。 鹿琛别过头：「行，程魏，我们回去。」 沈苍灏眼睁睁看着程魏小跑跟了上去，还在背后比了一个大拇指。 沈苍灏无奈，这时候......确实需要支持。 小咖啡店开在校门口，本就是为了吸引学生当做流量，建的主题很漂亮，有女生喜欢的梦幻小屋，也有高考加油墙。 上面贴满了一个个小心愿，五彩缤纷的小子条上，每个字都承载着学生的梦想。 「我听说，鹿琛小姨找过你麻烦。」 姜女士冷不丁开口，阻止了沈苍灏飘摇不定的眼神。 「没有没有没有，不是麻烦，就嘴上切磋了一下。」沈苍灏连忙摆手。 沈苍灏心道：这傢伙不会真的给他甩五百万支票让他滚吧？ 姜女士轻笑：「放些，我也不阻碍你们，我在国外见了不少这样的人，只是他们有的幸福，有的不开心。」 她说：「我作为鹿琛妈妈，我自然希望他能开心的，我跟他爸，三年前离婚的时候原本约定好要抚养他到成年，成年之后再说这陈年烂谷子的事，结果这孩子聪明，立马看出不对劲。」 「我爸妈逼着我改嫁，他父亲也再婚了，严格来讲，我们分开后过的还不错。」 沈苍灏第一次听说鹿琛的家事，心里不是滋味：「那鹿琛......」 「是我对不住他，在外面三年也随时在关注他，但是他把我拉黑了，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一一主要是还是有时差，他上学也收不到。」 沈苍灏低下头：「阿姨，我不理解你的态度。」 「关注一个人，必须默默关注吗？」 「没有意义的关注，没有回报的关注，有什么意思？」 姜女士摇头：「你还小，喜欢一个东西，一个人的时候，心里藏不住。」 她指了指沈苍灏：「你看，你今天不就没忍住吗？」 沈苍灏的嘴角有些残血，是刚刚鹿琛咬过的痕迹。 「你不反对？」 「我跟国家一样，不反对也不支持。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做到你把我儿子拐到手后的责任。」 沈苍灏不可思议的抬头：「......当然！」 「另外，你能把成绩提上去，好好学习，也是有出路的。」姜女士提醒道，「你也知道你们首要任务是高考吧？」 沈苍灏沉浸在巨大喜悦中，情不自禁点点头。 姜女士走的时候，她点的咖啡才上来，服务员还一脸疑惑看着空位置。 「好浪费。」 沈苍灏靠着玻璃，望着热气腾腾的咖啡，眼里流光溢彩。 「扣扣扣......」 忽然，旁边的玻璃响了几声，沈苍灏顺势抬头，正巧对视上鹿琛的目光。 鹿琛满脸不悦，似乎还沉浸在刚刚被无视的感觉里。 沈苍灏跑了出去，不顾旁人高兴的抱住了他。 「你妈太好了！」 「她没为难你？」鹿琛疑惑道。 沈苍灏摇摇头，亲了一下他的耳朵：「你妈只是让咱们好好的，争取考好大学。」 「......」 高考这种事情，对才高二的他们来说，似乎早了一点。 鹿琛看着沈苍灏快乐的样子，心里默默吐槽。 「希望高考的时候都还在吧。」 但母亲忽然回国一事，让鹿琛特别不自在。 一方面是记恨三年前父母离婚，另一方面埋怨母亲三年来就算他把她拉黑也没有回来的意图。 这几年生疏感，只会让鹿琛更加逃避。 鹿琛不想回家。 但沈苍灏现在特别轻松，一多周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他们沿着广义路一路向前，就在等红绿灯之际，鹿琛再次环上他手臂。 鹿琛盯着沈苍灏大眼睛：「我今晚可以去你家吗？」 第85页 最后还强调了一下：「借住。」 ☆、插pter46问题 窄小的房间里，沈惜抱着娃娃看着突然带人回家过夜的沈苍灏一言不发。 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犯了难一一就这一个沙发床和一个卧室，三个人怎么睡。 沈苍灏平时都是一个人在沙发床上休息，沈惜在卧室，特殊情况下，沈苍灏为了照看沈惜，会陪她睡着，再出来。 刚刚在马路牙子上，沈苍灏一时被鹿琛主动借宿给问住了，鬼迷心窍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小鬼。 鹿琛小公子一个，怎么受得了在沙发床上睡？ 但是沈惜虽然还小，总不能在客厅休息吧？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怎么也得有隐私。 「咳...小惜，要不你跟隔壁奶奶睡一晚？」沈苍灏沉思一会，提议道。 鹿琛拍了拍沙发床：「...别麻烦别人了，我睡这就行。」 沈惜冷漠的看着他们，主动的走进了卧室，反手关了门。 沈苍灏有点尴尬：「啊，反锁了。」 沈惜之前脾气就暴躁，现在不爱说话了开始成了行动派。 沙发床不大，但承受两个人是没有问题的，鹿琛坐下去的时候就感觉一点也不柔软。 沈苍灏问道：「你洗澡吗？」 鹿琛一愣：「啊？」 他什么换洗衣服都没有带，洗什么澡？ 还是说，这男朋友已经飢不择食到这地步了？ 鹿琛知道一些小黄片还是霄子轩传给他的资源，当时霄子轩还说「男人的福音，这玩意都得自学。」 他当时还觉得这玩意用不到，反正他高中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哪能想到冷不丁就早恋了。 还他妈是有男朋友。 鹿琛只看过男女的小片子，根本不知道这俩男的怎么办事，难不成互看对方身子，然后......泄火就好了？ 沈苍灏丢给他一件黑色长款半袖，鹿琛定眼一看，是那个熟悉的「全员恶人。」 他取笑道：「当时就是看你穿这个才觉得这是个小刺头。」 沈苍灏笑了：「你是在夸我帅了？」 鹿琛不客气翻了个白眼：「你有脸吗？」 沈苍灏拉开卫生间的门，倚在门框上，笑的有点流氓：「那你知道我对你第一印象吗？」 鹿琛挑眉看他。 沈苍灏伸手弹了一下鹿琛柔软的耳朵：「当时就觉得在网吧看代码的，基本都是神经病。」 鹿琛抬手就想打他，手忽然被沈苍灏抓住。 「但是，我看见你抬头，心里想的是一一这人眼睛真好看，要是不戴眼镜就好了。」沈苍灏顺势拉下鹿琛鼻樑上眼镜，「或许当时我高度近视给你特别加的滤镜吧？」 「好了，快洗的干干净净的，我在外面等你。」 鹿琛被沈苍灏推进卫生间，呆呆的看着沈苍灏关上门，好久没反应过来。 他刚刚是被调戏了吧？！ 沈苍灏你能耐了啊！ 鹿琛带着不满的情绪快速沖了一个澡，套上沈苍灏t恤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身高差不大，衣服却能大好多。 他就跟小说里说的那样，t恤都快到他大腿了，宽松肥大，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违和感特别强烈。 他回忆了一下沈苍灏路昀程魏三人穿这团队服的样子，一个个气场挺大的啊？ 同样是男的，怎么他就不适合这种风格。 「洗好了？」 沈苍灏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才打开门。 「我给你吹头？」他举起手中的吹风机，「隔壁奶奶借的，好牌子。」 鹿琛看了一眼柜子上的小吹风机，一脸疑惑：「这不是有吗？」 沈苍灏一边插电一边说：「那个我平时用的时候特别卡，你用这个就行。」 吹风机看起来是新的，吹头髮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厂家塑胶味，鹿琛想了想没有说，尊重沈苍灏的尊严。 鹿琛头髮有些长了，自从暑假后一直没剪，以至于脖子后面有些渣，沈苍灏拿手一撩就能感受到渣渣。 还有点好玩。 「你...摸够了吗？」鹿琛实在受不了痒，问他。 沈苍灏低头亲了他一下：「没有。」 鹿琛低头不在理他。 沈苍灏自己打开话匣子：「你在这睡，你妈和你小姨不找你？」 「虽然她说不反对咱们，但也没让你这么激进，回去不得吵你啊？」 鹿琛：「......她凭什么吵我？一个三年都不回来的人？她不是早不管我了吗？」 沈苍灏嘆气：「鹿琛，你觉不觉得，你现在有点逃避问题。你以为一直不见阿姨，事情就可以解决吗？」 「我一直觉得你胆子小吧，但你还能当着别人上台发言，说你胆子不小吧，你现在又在逃避阿姨...你...」沈苍灏看起来有些苦恼。 「我怎么了？」 沈苍灏放下吹风机，脸上换回原来的的痞笑：「怎么这么可爱。」 鹿琛推开他，一眼嫌弃：「你好油～」 沈苍灏：「哪有～」 他在鹿琛身后哭嚎：「之前还叫我苍灏哥哥，现在就嫌弃我油，果然把我拐到手你就开始嫌弃我～」 「没有。」 「那你在喊我一声哥哥......」 鹿琛走到客厅，一时间愣住了。 沙发床上不知道从哪弄出来的被子，白色的铺在上面，有了它，不知道比刚才硬邦邦的沙发软了多少。 第86页 鹿琛有一点点感动，看着白被子，说不定还是沈苍灏的家底。 他刚想询问沈苍灏这怎么回事，忽然听到沈苍灏举着手机从卫生间跑出来。 他手机里猝不及防传来好久之前鹿琛尖尖的声音一一 「苍灏哥哥～」 「苍灏哥哥～」 「......」 沈苍灏一脸得意：「你不喊，总有人喊，是吧？鹿琛弟弟？」 鹿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道：我刚刚为什么被一个傻逼感动到。 好看的傻逼也不行。 沈苍灏拍拍沙发：「过来躺着。」 鹿琛脸一红：「……」 沈苍灏惊奇道：「想什么呢，我可不会动未成年。」 鹿琛：「……哦。」 鹿琛一个人睡惯了，旁边多了一个人，腿脚有些伸不开，沈苍灏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胳膊一伸就把鹿琛给搂住。 鹿琛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虽然空间小，但是却意外地觉得舒服，鹿琛没在躲，直接在沈苍灏怀里睡着了。 …… …… 第二天一早，鹿琛迷迷煳煳一睁眼，就看到死盯着他们的沈惜。 沈惜歪着头，指着他：「哥哥，你在做什么？」 鹿琛还没回答，沈苍灏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你怎么醒了？」 说着，他就着急起身，还没站直，又被压了下去。 他撑在鹿琛耳边两侧，温热的唿吸与鹿琛紧密相连。 鹿琛看着他奇怪道姿势，一时间清醒了。 沈苍灏抬起一只手，捂住沈惜的眼睛，忽然低头向鹿琛吻了下去。 鹿琛：…… 沈苍灏小声道：「早安吻。」 学校那里表面风平浪静，鹿琛和沈苍灏走进去的时候，倒是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学生会值班人员换了一个人，见了沈苍灏的时候还笑眯眯的打了招唿。 鹿琛教室在三楼，他刚走到拐角那里，就碰到黑着脸的霄子轩。 鹿琛：…… 忘了跟这货解释。 沈苍灏打趣他：「你这哥们怎么那么像被绿的原配。」 说完他又摇头：「不对，我才是原配。」 沈苍灏知道他想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便不再打扰他，只是松开了手：「放学我找你。」 鹿琛无可奈何的对上霄子轩的视线。 霄子轩拦住他：「解释一下？」 莫名跑上会场，莫名跟着沈苍灏跑掉，再结合沈苍灏那一番话，霄子轩头都要炸了。 鹿琛是同性恋？ 怎么可能？ 鹿琛咬咬牙，表示糟心：「是，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给我一个准确的话。昨晚没回家是不是？」 鹿琛不想跟他吵，后退一步，点点头。 霄子轩有些急，他一把想扯开鹿琛衣领：「你们……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鹿琛拍开他手，皱起眉头：「什么奇怪的事？你现在才奇怪。」 霄子轩愣了一下，嘆息。 他趴在栏杆上，认真询问鹿琛：「认真的？」 「比24k纯黄金还真。可能你不能理解吧，等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可他再怎么好看，也是男的！」 「那怎么办，我反正是走不出来了。」 霄子轩知道他犟，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好狠狠打了他后背一下。 「什么时候分给我说一下，我去庆祝。」 鹿琛不大乐意：「你怎么还劝分？」 「但如果分不了，我……」 鹿琛奇怪的看着他。 霄子轩嘆气：「算了，祝你俩百年好合。」 自家白菜被猪拱了，都没什么好心情。 霄子轩决定给沈苍灏涨房租。 鹿琛摇头：「上课了。」 两人拌着嘴走进教室，四楼才露出一个身影。 沈苍灏盯着空无一人的楼道，心里默默吐槽：这玩意不好惹。 鹿琛在沈苍灏家躲了两天，并没有收到家里人任何信息。 校长那天的处罚也没那么严重，只是通知他们三个去打扫一个月的校园卫生。 程魏比较惨，之前的卫生还没打扫完，现在竟然延期了。 「哈哈哈哈，怎么办，我现在特别想笑。」 校园里的树叶到了季节开始刷存在感，每天落地不少叶子，程魏在家没干过多少重活，现在不停的扫地，在路昀眼里忽然有了一点「烟火气息。」 因为这烟火气息，他就特别没脸没皮的笑程魏。 程魏还在扫地，就被路昀撒了一把树叶，有些眯眼睛。 「我看不见了，怎么办？」 路昀立马凑了上来：「真的？你低头我看看。」 程魏本来就是逗逗他，一低头看到路昀放大的脸，忽然喉咙一紧。 「看着眼睛有点红，你别动，我给你吹吹。」 路昀不明所以，轻轻吹了吹程魏的眼睛，还想动手帮他揉。 程魏立马直起身：「别在学校离我太近，他们会说你的。」 路昀轻蔑一笑：「就那些嘴碎的人，让我听见我肯定上去揍他们，你别管他们，我罩着你。」 「行，你揍他们。」程魏随声附和。 路昀看了看远处鹿琛和沈苍灏，两人一人一个扫把，共同抢着一块地，身后大片落叶都没人清理。 第87页 路昀神神秘秘道：「看不出来，鹿琛是做大事的人啊，转身就把咱校霸抱走了。」 「不过，为什么校长没生气？」 程魏说：「生气了，可能也觉得俩人没在一个班，没什么特别影响吧。」 还没特别影响，都影响全校了。 路昀当时没去围观，只听说校长跟周老师争执了一番，才得到这么个处罚方法，让路昀百思不得其解。 按校长尿性，抓住个沈苍灏的缺点不得放大在放大么？ 「是鹿琛妈妈来了。」程魏看他脸色变化，就知道他再困扰什么，凉凉的说道，「你男朋友就在这呢，老想着他们做什么？」 「要不是我下手早，是不是你就跟沈苍灏跑了？」 路昀愣了一下，明白了：「你...吃醋了？」 程魏冷哼一声，表示作答。 路昀挠挠头：「其实在之前，确实想过如果我是女生，我喜欢什么样的，然后转了一圈，发现灏哥挺合我眼缘的，你看啊，他又高又帅的，还有责任心，不得是女生的青春吗？」 程魏脸一冷。 路昀连忙摆手：「我说我要是女的！女的！我这不是男的吗？」 程魏拉他到树后，不由分说的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女的也得喜欢我。」 路昀本来对他报导总裁式的占有欲表示心动的狂跳，忽然发觉嘴角有些痛。 他悄悄拿起手机照了一下，怒了。 「你他妈咬我？」 「还咬破了？？？」 程魏无奈：「你在喊大点声，别人都知道你被强了。」 路昀抬手就想抢他扫帚，两个人绕着树跑了好几圈，直到路昀跑不动了才摇手。 「停吧停吧，我不追你了。」 前方的影子没有动，还稍微往后靠了一下。 路昀一愣，抬起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金髮女人。 女人穿着白色长裙，站在枫叶中，浅浅向他微笑。 不，是他们。 不止路昀，程魏也从后面冒出头来。 「同学，你们是不是认识鹿琛？」 ☆、插pter47合适 校门口的一条街前，是学校允许存在的小吃街，估计是食堂饭一如既往的油锅大乱炖，才导致的这条小吃街存在。 在一群小吃摊里，「年代」咖啡馆在里面越发显得突兀。 鹿琛就坐在上次沈苍灏坐的位置，因为午休的原因，这里现在没什么人，他后面贴着一墙的「心愿纸」，还没仔细看看，那些年代久远的纸哗啦掉下来一堆。 咖啡馆名义叫的好听，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学生买饮料聚餐拍照的地方，里面的咖啡也是速溶咖啡，员工不会拉花手艺，更做不出好看的造型。 鹿琛盯着面前冒热气的两杯黑咖啡，心道这就是摆设。 姜女士高格程度，才不会碰这速溶咖啡。 姜女士白色连衣长裙被熨的一尘不染，中午的阳光斜射在她裙摆上，还能衬出衣摆上的隐藏刺绣。 她取下墨镜，定眼看着鹿琛。 「这两天，在躲我？」 她金色的头髮挽了起来，表情没什么波澜，让鹿琛心里更紧张了一点。 「没有。」鹿琛下意识否认。 姜女士仔细打量了他好长时间，问道：「那这两天为什么不回家，要不是知道你在沈同学那里，你小姨还真能报警。」 鹿琛轻飘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个人，竟然撇到三个人齐刷刷的给他一个统一动作一一加油！ 鹿琛咬咬牙，心一横指着这黑咖啡：「我不喜欢喝这个。」 现在母亲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不了解他喜好，不知道他的性格，前来挑战他底线，却因为她的「无知」本人要忍着不能说。 不然会有一个「不孝」的罪名。 姜女士一愣：「什么？」 鹿琛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姜女士也能社恐，他索性直接抬起头，心想不要脸就不要脸了，怎么也得把话说清楚。 「我说，我不喜欢喝咖啡，你那洋咖啡更不喜欢，我只喜欢西柚汁，清凉，」鹿琛深深看了姜女士一眼，「就像不喜欢你走三年也不回来一次，不喜欢你那个新家庭，不喜欢那个没见过的男人，你连你那个婚礼都没让我参加，离了婚就走了，你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起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儿子。」 「我自认为挺优秀的，我从小学开始成绩没下过前五吧？是我不懂事吗？」 「还是你嫌弃我不好看，身体流着一半我爸的血？」鹿琛轻声问道。 他从来没有与姜女士这么沟通过，平常来讲，姜女士太强势，没等他说什么，自己就自行否定了。 这么一讲，忽然心里轻松了很多。 姜女士沉默了好久：「你没有告诉过我你喜欢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鹿琛下意识回答，「就算你不知道也没关系，你最起码让我看看那个男的长什么样，对你好不好，离开了我爸，你开不开心。」 姜女士：「这重要吗？」 鹿琛看着她：「这不重要吗？妈，你现在还在乎什么？」 姜女士看着面前十七岁的少年，他蓬松的头髮稍微有点炸，青绿色校服总是不合身，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腿不自然的合在一起，皮肤不是很白，但脖子上那个红色的挂绳却很显眼。 第88页 记忆中稚嫩的面庞与面前少年融合，三年未见，竟然多了一丝成熟稳重。 姜女士觉得惊嘆，原来这个看着乖巧的男孩子，心里曾思考过这么多问题。 「我也在想，如果不是我在学校闹这么一出，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鹿琛眼都要红了，「你不要我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个理由？」 姜女士有一些恍惚，总想习惯性伸手去抱抱那个小时候一摔跤就跑过来哭的小娃娃。 一晃十七年，少年羽翼丰满，开始低头俯视这个人世间。 「前两年，家里生意不太好，没赚到什么钱，外资企业拿捏不住，我一个大学老师能有多少工资抵押，还是你叔叔借的钱。」姜女士忽然开口道。 「不是你爸不好，当时真的是见你爸颓废不起，你姥姥才劝我离婚，你翻出离婚证的时候，你姥姥是知道的。」 姜女士忧心忡忡：「我是不反对你们谈恋爱，但原则意义上不支持，一方面我跟你爸也是高中认识，另一方面，同性恋的路比其他的路要走的艰难。」 「琛琛，我没有不要你，只是我得给你更好的生活，沈同学或许是个善良有责任心的人，但他不适合你。」 鹿琛对她的话消化了好久，喃喃自语：「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 姜女士轻笑一下。 果然，再怎么考虑大人的问题，思维还是小孩子一样，多少有点脾气。 姜女士不想逼他：「那就给我证明看吧。」 姜女士走的时候，午休也差不多结束了。 午休结束之后，整个学校又如注入新鲜血液一般重新活跃起来，咖啡店里进来一群活泼开朗的高一小姑娘，进来的时候忽然捂着嘴小声尖叫。 沈苍灏跟程魏路昀坐在门口偷听，穿着高二的校服，忽然成了一道□□。 鹿琛还看到几个小姑娘偷偷打开手机在远处假装自拍，假装「一不小心」将那三个人一起拍了进去。 「啊啊啊，那个不就是高二学长吗？」 「从会场上跑的那个？」 「他怎么跟别人坐一块。」 「那么八卦做什么？同性恋你也稀罕？」 原本轻松的话题。在这一句话里忽然变得沉默冷场。 沈苍灏似乎也听到这样的对话，摇摇头向鹿琛走了过来。 「走吧。」 还有十分钟，也快上课了。 鹿琛顺势被他拉起来，坐久了竟有些麻，之前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光。 「你不问我怎么回事吗？」 沈苍灏偷听这么久，早知道姜女士是什么想法，一开始听到「不合适」的时候越是气愤，后来慢慢平復之后，竟发现姜女士说的不无道理。 他之前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金，成绩落下这么多才不敢跟鹿琛走到一起，认可归认可。他还是不同意「不合适」这个词。 沈苍灏慎重承诺：「琛琛，我会好好学习的。」 鹿琛一愣：「你抽什么风。」 沈苍灏没解释，他知道只有行动才能证明。 十一月底来的比想像中早，学校总喜欢在前一个星期开始激励学生月考。 学校每次月考都要排一次名，从重点班到普通班依次排序，鹿琛现在回归理科重点班，也有一点小小压力。 霄子轩稍稍收了心，开始跟着鹿琛死磕数学题，鹿琛真是体会到了程魏带路昀学习时候的感觉一一一个初中数学题也解不对的孩子，真是伤脑筋。 之后好几天里，每次鹿琛到九班找沈苍灏都发现他也在抱着练习册跟着程魏跑。 程魏在之后某一天，终于受不住了，指着给沈苍灏送学习资料的鹿琛控诉道：「求你了，我带一个弱智不行吗？还多一个，这不是我的义务。」 路昀瞪着他：「你说谁是弱智？」 程魏觉得自己有理：「那你告诉我，椭圆的线性方程怎么求？」 路昀：「......」 「他也就算了，你知道灏哥咋说的吗？」程魏简直痛不欲生，「他竟然说用二倍角公式！我们只是文科数学啊，比你们理科数学不知道简单多少，我教不好他俩，我不要面子的吗？」 鹿琛：「......」 沈苍灏在旁边觉得委屈：「我那不是记错了，哪有你这样当老师的，教不好还找别人家属抱怨。」 程魏撒手不管了：「爱谁谁，我反正不教你了。」 鹿琛看着好笑，拿着资料敲了一下沈苍灏：「行吧，放学跟我，我给你开小灶。」 沈苍灏上次被老师开小灶还是一年前，时间久远了，早忘了拿笔刷刷解题的爽快，只是依稀记得老师给他题之后，他竟然能嗤笑老师出题方式。 「老师，能不能来点难的。」 沈苍灏现在觉得没脸，心道当时怎么那么傻逼，还挑衅老师。 这次月考跟隔壁重点高中是联考，成绩相当重要，沈苍灏也想在这重要的时刻里重回王者巅峰一一虽然这落下的功课来讲，有点不切实际。 鹿琛对他要求没那么高，只求这全部及格就行，也不至于被其他人说「这校霸是靠走后门进的重点班。」 沈苍灏最近学习热情高涨，一下课就跑去六班请教新老师问题一一 「鹿老师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题等于五吗？」 「我算了好几遍都等于四。」 第89页 「这玩意怎么开根号......」 「......」 鹿琛看着上面高一限定题一时间无语，但是看着沈苍灏神采奕奕的目光，又不忍心打压。 鹿琛嘆口气：「过来，我给你算。」 鹿琛手指细，他握着笔桿的时候，黑色的笔桿衬得他手上的皮肤很白，沈苍灏一时间很好奇一一 鹿琛不算特别白的那种人，但就是与旁人相比，看起来很亮眼。 沈苍灏眼睛移不开，他觉得有些口渴，随着鹿琛缓缓写下一个阿拉伯数字五，他就感到心脏勐的一跳。 鹿琛把笔递给他：「自己算一遍。」 沈苍灏没接，眼睛却一直盯着他：「鹿老师。」 鹿琛嗯了一声，等他继续说。 「can you teach me all my life？」 鹿琛抬起头，沉默了一会回答。 「my pleasure」 ☆、插pter48月考 鹿琛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隔着楼道都能听到广场附近传来的广场舞音乐，鹿琛不是很能理解，那些摔一跤会进医院的老年人，此刻在广场上蹦的比谁都嗨。 沈苍灏跟着他过来，还特别稀奇，跟在广场舞大队里自创舞步，跳着没两分钟，一位大妈拦住他问他有没有联繫方式。 鹿琛当场就笑了。 「笑什么，我的魅力只能吸引比我大两辈的老人了吗？」沈苍灏跳完舞就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你最帅。」鹿琛随口敷衍了几句。 家里不太安静，小姨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手里抱了一堆东西，鹿琛进门后就没见她嘴里消停过。 「带着这个吧，那边不冷吗？」 「路上带不带晕机药？」 「怎么这么着急回去...这小鹿还没考完试...」 房间里的姜女士微微嘆气：「学校那边只请了一周假，还得回去上课。你知道你姐夫那边我也得去帮忙。」 鹿琛透过玻璃也知道小姨黑了脸。 她扯着衣服说道：「有一说一，小鹿成年后我可不会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他现在都不听话，那个男生看起来不是什么好学生，你还硬要让他们俩试试，你们家绝后，我管不着。」 「要我孩子，直接关戒同所去。怎么越长越歪。」 姜女士轻笑，知道面前这三十好几的女人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的这么去做。 鹿琛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我回来了。」 小姨轻哼一声，没理他，倒是姜女士对他招招手：「琛琛，回来好晚。」 鹿琛：「...蹭了一节晚自习。」 地上行李箱摆了两个，开着口铺在地上显得有些拥挤，鹿琛没进去，心里咯噔一下，手拽着书包肩带都勒红了。 姜女士叠着衣服解释道：「我明天得走了，需要钱跟你小姨说，好好学习，别再学校惹事了。」 鹿琛：「......」 他看着姜女士忙碌的样子，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强压着疑惑，淡淡的回了一个「嗯」字。 虽然跟着姜女士进行了有效沟通，但是三年后的生疏感一时半会消散不去，他没办法与原先一样，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姜女士腿上撒娇。 姜女士一愣，无奈的笑了笑。 次日鹿琛醒来之后，家里已经没有姜女士任何痕迹，她没带多少东西来，也没留下什么东西走，但鹿琛就是觉得心里那块冰似乎在悄悄融化。 鹿琛这次没怎么犹豫，直接将姜女士放出了黑名单，姜女士的头像还是三年前的小人，鹿琛差点没认出来，那小人有三头，一个头不是一个颜色，差不多跟哪咤媲美一一那是鹿琛小时候自创绘画。 他点开会话框，随手发了一个表情包。 鹿琛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恢復。 学校这次月考跟隔壁重点高中一起考，将常规考试时间改到了下午，与往常一样，学生拿到考号后开始寻找自己的盟友。 霄子轩头一个问的就是鹿琛：「你在哪考？」 鹿琛回到：「四班。」 鹿琛没在四班考过，上次回归六班后的月考没考好，直接从二班的成绩里跳了出来，霄子轩一度以为他会难过，还想办个y给他助助兴，被鹿琛否决了。 霄子轩赞嘆：「可以啊，这不也没那么差，等着你重回第一。」 鹿琛：「......行，你等着吧。」 霄子轩凑过来，神秘兮兮问道：「那个谁呢？不会还在一班考吧？」 一班的教室总是被拉做替补教室，不管文科还是理科，只要哪里需要它就被编在哪科考场。 鹿琛反驳他：「上次在一班那是他缺考，人家成绩也没你想的那么差。」 也就数学低了不止一点。 上回沈苍灏在他面前秀英文，他也有点吃惊，但转念一想，这玩意好歹之前也是文科数一数二的，英语也是有基础的，没什么好惊讶的。 霄子轩啧啧两声：「是嘛，那祝他考倒一。」 「......」 霄子轩现在从不掩饰他对沈苍灏敌意，明明也在一块玩过剧本杀，翻脸比翻书还快。 四班教室在二楼，鹿琛还要跟着人群下去，夹在楼梯中间，行动缓慢。 鹿琛没有扶手，感觉后面人太心急，总是有一种簇拥的力量。 忽然一只手攥着他衣袖，将鹿琛拉到了楼梯扶手处。 第90页 鹿琛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人名字叫什么。 「小心点啊。」 郭明皓皮肤更黑了，一口小白牙亮起，嘱咐着鹿琛。 「谢了兄弟。」鹿琛没心思跟他叙旧，但心里还是有点内疚。 「几班考啊？」郭明皓没理解他想跑的心思，继续问道。 「四班。」 「我也四班！真巧！」郭明皓激动道，「找了好久，我们艺术生分散各班，没一个认识的！」 鹿琛：...... 真他妈巧。 「一会靠你了？」郭明皓乐呵，「我数学不行。」 鹿琛含煳道：「尽量。」 「你也没其他人说的不好啊，这不脾气挺好的。」郭明皓若有所思，「干嘛跟沈苍灏搞一起去？」 鹿琛就知道这种事情会成为饭后的闲话，贴吧上的东西早被学校删了，他跟着沈苍灏跑了是众人皆知的时候，没人站出来闹事，那也是因为白婧婧的事情。 每个人怕成为明显的施暴者，就转入暗中。 也不知道郭明皓是开明还是傻，当着鹿琛面提这事。 「那不一样，我虽然脾气好，但我还是看脸的。」鹿琛回道，「没点颜值入不了我眼。」 郭明皓不大赞同：「我不好看？」 鹿琛摇头晃脑进了教室：「我眼瞎总行吧？」 四班教室比其他班要大一点，校长解释过修葺的材料不一样，所以四班人也比其他班人要少几个，所有桌子单排在一起，教室就显得空旷。 鹿琛刚找到自己位置，郭明皓就小声喊他。 啧啧，倒数第二排，隔了三个人。 一会也给郭明皓问问题提供了巨大帮助。 第一场就是数学，监考老师对鹿琛也是印象深刻，髮捲子的时候还特地打量了一番。 估计是他跟沈苍灏闹那么大事还没被开除，其他老师也挺惊讶的，立马给他们二人贴了「富贵」的标籤。 鹿琛讨厌被人盯着，但老师是监考，又奈何不了她，只好自己调整心态，自己低头看题。 鹿琛扫了一眼卷子，觉得没什么问题，跟往常一样，提前三十分钟做完了卷子。 郭明皓离他不远，见他停下笔，正对他挤眉弄眼，模样莫名有些好笑。 鹿琛轻推了眼镜，仔细辨认了一下郭明皓口语，发现他再问第二十三题附加题。附加题不难，难的是怎么证明，还不是普通的计算题，这让鹿琛没法一字一句给郭明皓传答案。 他只好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监考老师从一进门就死盯着鹿琛，想把他里里外外看个透，鹿琛还不想跟他对峙，刚刚写完卷子就感到监考老师「炽热」的目光。 「自己写自己的。」 监考老师有意无意的开口说道，目光环视一周，最后定在鹿琛那边。 鹿琛刚想回过头，忽然又看到郭明皓比了一个四。 鹿琛：...... 老师盯着，还真有不怕死的。 鹿琛干脆没理他。 剩下三十分钟鹿琛就觉得特别无聊，一直盯着钟錶，数着时间一一他没有检查的习惯，一般都是算两遍在写答案。 「叮一一」 在鹿琛百般无聊之际，收卷铃声恰到好处的响起来，监考老师站起来收卷子的瞬间，鹿琛松了口气。 「交卷子，那边那个男生干嘛呢？都到时间了还在写，再不交直接零分。」监考老师喊到。 郭明皓咬咬牙，在收卷人僵持下松开了手。 监考老师拿着卷子一走，郭明皓就凑了过来，一脸恶狠狠的凶样：「你干嘛不跟我说。」 鹿琛淡定道：「老师一直盯着我，我找不到机会。」 「你可以在桌子底下比个最后答案啊？」 鹿琛有点无语：「大哥，那题是证明题，你看题目了吗？我怎么给你比答案？你以为考语文呢？」 郭明皓五大三粗，平日里没有这么细心过，这么一听里面变得委屈起来：「......那...语文你给我传答案？」 鹿琛想推开他手，发现他死拽着不放，无奈道：「你让我给你写作文？」 「......也不是，不是有选择吗？我......」 郭明皓还没说完，忽然发觉鹿琛脸一冷。 「放手。」 「？」 「放手。」 「......我不放，万一你不给我答案怎么办？」 面前这位可是大佬。 鹿琛咬牙切齿，将袖子使劲从他手里拽了出出来。 「你！完！了！」 郭明皓没明白他在说什么，眼前闪过一股疾风一一鹿琛身边多了一位少年。 少年穿着校服，不好好穿着，拉链拉到一半，露出一小片皮肤，半边锁骨露在空中，随着唿吸此起彼伏。 但从唿吸的程度来看，这人来者不善。 「他让你放开你的手，你没听见吗？」 郭明皓还懵逼的时候，耳边传来沈苍灏的询问。 ☆、插pter49烧烤 沈苍灏就这么站在鹿琛旁边，虽然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温和，但郭明皓还是能感受到他眼镜里传来冰冷的目光。 男人面子大于天，面前是所谓校霸也得搏一搏。 郭明皓上前一步，想发挥自己体育生的优势。 「管你什么事。」 沈苍灏皱着眉头，也靠前一点，小半天的阴影映下来，蓦然多了一股压迫感。郭明皓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还得稍微抬头去仰视沈苍灏。 第91页 沈苍灏这学期在学校还真没打过架，还带着眼镜进了学生会，现在学生只知道对他跟鹿琛的事情津津乐道。都快忘了沈苍灏怎么一夜成名的。 郭明皓头一次真真切切感到沈苍灏生气，身体难的起了鸡皮疙瘩。 沈苍灏还没说话，郭明皓脑筋急转弯，连忙双手合十。 「啊，对不起啊，一时间忘了你俩那什么，」他还发誓，「我真的就想要个答案。」 鹿琛：...... 你这男生能不能有点志气。 你那个骨骼那身材，难道真的怕沈苍灏能把你怎么样？ 鹿琛忘了，郭明皓没成为校霸，缺的就是沈苍灏身上的不要命。 郭明皓摆摆手，跟个兔子似的跑的飞快。 鹿琛忍着笑：「你干嘛啊。」 沈苍灏不甘心回道：「那不就是上次你想找的替补么？」 鹿琛一愣，实在憋不住笑了：「你这么记仇？」 看着沈苍灏一脸怨恨的样子，鹿琛忍着没说一一当时对郭明皓没什么感觉，还想着要不要再换几个人。 鹿琛都能想到沈苍灏的反应一一 「怎么着？想给我凑一桌麻将？」 鹿琛偷偷凑过去，小声安慰他：「我错了，别生气了。」 沈苍灏冷哼：「没点表示？」 鹿琛：「......这么多人看着，你要不要脸？」 沈苍灏勾起一抹坏笑：「我脸皮厚，没关系。」 鹿琛拧他胳膊：「那这是太棒了，苍灏哥哥～」 在沈苍灏震惊的目光中，鹿琛一把把他推了出去：「还有一考，你放学了在生气吧。」 生气还得等等再生？ 沈苍灏没见过这么多歪理，还没询问他，头顶的铃声猝然响起，震的他耳朵半天没缓过来。 下面的英语对鹿琛没什么难度，让他放轻松的事，监考老师不在盯着他看，等他在转头去瞟郭明皓一眼，发现这孩子在用自己制作的筛子，靠运气筛选答案。 鹿琛本心是想帮他传一次答案，但这孩子一次也没抬头。 鹿琛心道你真不会看眼色。 这么香的大腿说不抱就不抱，面子有考试成绩重要吗？ 难不成真受到沈苍灏威胁自闭了？ 不应该啊，郭明皓是鹿琛扫视校草榜上唯一一个还能跟沈苍灏媲美的好不好？ 好怂...... 吐槽归吐槽，鹿琛一想到沈苍灏，又有些心虚。 等交完卷子后，时针比往常放学时间晚了半个小时，鹿琛不喜欢在门口挤着，等了好半天才出教室。 沈苍灏站在门口，向他招手：「过来。」 这人还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还嫌弃鹿琛走的慢，一把把他拉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早？」 「我们考场收卷早点，」沈苍灏伸着脖子往教室瞅，「一一走了？」 鹿琛无奈：「还不是你吓唬人家，一交卷郭明皓就跑了。」 还跑的贼快。 鹿琛想去道个歉都没机会。 沈苍灏松了口气：「现在解释一下，你俩怎么认识的？」 鹿琛也没想隐瞒：「...我们打过羽毛球比赛。」 沈苍灏冷笑：「哦～运动会～」 「...他给我塞的纸条，说能不能场下交流。」 「哦～还场下交流～」 鹿琛想揍他：「好好说话。」 沈苍灏手一伸：「手机拿来。」 鹿琛听话的掏出手机，有些奇怪：「干嘛？」 鹿琛手机到手三年，喜欢把密码设的越长越好，这玩意就跟代码一样，越长越有安全感，但跟其他人一字一句说这些数字就特别嫌麻烦。 沈苍灏借过去，摆弄了半天，终于急了：「你这不是你生日，也不是我生日，难不成是那小体育生生日？」 鹿琛翻白眼：「懒得改，157649...」 沈苍灏听的一愣一愣的：「什么手机能设这么长密码？」 沈苍灏话音未落，他就拿着手机在鹿琛面前扫了一下。 「滴，认证成功。」 鹿琛：「......」 哦，还可以人脸识别。 鹿琛悻悻道：「你可真聪明。」 沈苍灏没回话，他找了一会，终于在微信好友里找到几个嫌疑人。 「这是谁？」 「霄子轩，他喜欢发表情包。」 「这个呢？」 「刚从黑名单放出来的我妈！」 「这个总没错了吧？」 鹿琛定眼一看，不得不敬佩沈苍灏，找了才几个人就锁定了郭明皓。 那个喜庆的头像，挂着「阿弥陀佛」的网名，怎么看都像是八十岁养生老爷爷。 鹿琛稀奇：「你怎么知道？」 沈苍灏露出死亡微笑：「直觉。」 鹿琛眼睁睁看着沈苍灏俩手指灵活一动，一个神仙好友消失在列表。 怕鹿琛反悔，沈苍灏还回头观察鹿琛的表情。 鹿琛摇摇头，没追究。 考试的时候，学校才难得有点人性，住宿生也不用上晚自习，他们拌嘴的这些时间，校园里基本走的没人了。 鹿琛想回教室拿书，冷不丁看到霄子轩一脸哀怨的坐在位置上。 「还没走？」 霄子轩哀嚎：「就这两门，我觉得我已经阵亡了，我妈不得打死我。」 鹿琛敷衍了他一下：「没事，还能多活几天。成绩出不了那么快。」 第92页 霄子轩无精打采的：「emo了......」 沈苍灏长腿一迈，跟着进了六班，身体出现在霄子轩视线里：「还没到半夜，emo什么？」 鹿琛：...... 这俩人上网多了吧？emo是什么？ 霄子轩眼睛一亮，打量着沈苍灏，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成绩能在面前这位「成绩滑坡」体前有点面子，立马挺起腰板。 他带着几分讥笑：「你懂什么，学霸的事你少管。」 沈苍灏偏过头，眼里折射出一丝不解。 这个鹿琛的娘家人，现在变得有点冷漠无情。 鹿琛嗤笑：「你学霸？我记得你数学好像三十八。」 霄子轩脸上挂不住，冷哼一声，心道你就是被妖精迷住了，看你们分的时候你还维护他么？ 霄子轩依然把炮火转到沈苍灏身上：「你等着吧，我迟早给你涨房租。」 沈苍灏：...... 随便，这傢伙打下马威不是一次两次了。 霄子轩夹在夫夫中，也不emo了，昂首挺胸的抱住书，扭着身子三步一回头迈出了教室。 以前一起放学的时候，鹿琛可是跟着霄子轩一同回家，现在横叉过来一个沈苍灏，愣是把一个24纯k的直男点成3000瓦大灯泡。 霄子轩不满归不满，他还没心胸开阔到能夹在情侣中左右逢源。 他得更emo。 沈苍灏一直目送霄子轩消失在楼道，终于回过味来：「这是...仇视我呢？」 鹿琛怕他也情绪低落：「没事没事，他就是不习惯。」 沈苍灏好奇：「我寻思一下，他要是弯的，还这么维护你，我还真没机会，他对你挺好的啊，怎么不对他心动？」 鹿琛还真没想过多年好兄弟成情侣这事，一时间答不上来。 沈苍灏脸一白：「你犹豫了！你果然这么想过吧？」 鹿琛无奈：「真没有，我没想过这事，主要是他没你好看...最起码身高没你高...」 鹿琛心虚，霄子轩要是在这，他还真说不出口。 沈苍灏满意道：「我这身高可是从小喝牛奶长得，他那小撇个，怎么长得过我，还没你高呢！」 鹿琛说：「行，我以后也喝牛奶。」 鹿琛现在身高也有一米七八，到了一定年纪喝牛奶也不一定长高，这么一说，倒图一个心理安慰。 鹿琛趁着考试前给沈苍灏补习功课的时候，悄悄在网上搜过一些关于俩大老爷们谈恋爱的故事，还成功混入一个冷门贴吧，鹿琛刚一进去就看的眼花缭乱。 「有没有纯零？」 「一个一想当零是心里有问题吗？」 「年下丢人吗？」 「我对象是一米八小奶狗，我也一米八，这能互攻吗？对受没兴趣，但是有时候也需要......别槓，槓就是你对...」 鹿琛沉默好几秒，完全没理解这再说什么。 底下的解答更耐人寻味一一 「世界上没有纯一，也没有纯零。」 「年下最香了好吗？大叔拿起你的志气！」 「众所周知，反攻＝反覆被攻。」 鹿琛一个名词一个名词的在百度上搜，看完解释吓到手哆嗦。 鹿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脸一片燥热，试图用手里的书挡着脸。 街边的小吃摊聚在一起，因为今天生意不好，几个摊主凑在一块开始聊天，隔着老远都听见大妈爽朗的笑声，特别魔性。 沈苍灏站在路灯下，指着不远处：「你看，那边烧烤挺好吃，想不想试试？」 鹿琛下意识望过去，只见那个烧烤摊独自一个小摊在街对面冒着烟火气息，里面的顾客不是很多，但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大碗。 小姨不准鹿琛天天吃这些东西，总以为外面都是不好的食用油，鹿琛也没怎么吃过。 此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闻着烧烤香味，鹿琛肚子忽然叫了。 沈苍灏凑了过来：「走，哥，带你去吃。」 ☆、插pter50反击 鹿琛刚走到烧烤摊就有一股烟味扑面而来。 烧烤摊上有一位拿着扇子的小哥，还贴心的帮鹿琛扇扇风。 鹿琛仔细打量一番，这种工作明明不适合穿白色衬衫，那位小哥却在白衬衣腰间繫着围裙，衣领上被溅了几滴油渍，异常显眼，他看起来满不在乎。 沈苍灏似乎认识他：「老闆，先考二十串羊肉串吧。」 小哥终于从烟雾中抬起头：「今天怎么有时间。」 沈苍灏攥着鹿琛书包带往里面拉，头也不回说到：「难得考试，下课比往常早。」 这种小烧烤摊比不上校门口的咖啡店，为了排烟味，就这么在路边支起一个摊，夜晚冷风一吹，有人便瑟瑟发抖。 那个老闆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带着口罩站在傍晚夜色里，特别吸引人目光。 十几岁的小姑娘最喜欢「移情别恋」，大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类型，来吃烤串的学生基本就是为了拍老闆的照片，现在沈苍灏大摇大摆走进去，还没坐下休息，鹿琛就看到前边小姑娘手机屏幕变成了自拍屏幕。 鹿琛戳一戳沈苍灏：「看，那小姑娘再拍你。」 沈苍灏笑道：「放心，全学校都知道我不喜欢女生。」 他这话深得鹿心，鹿琛满意的点点头。 小姑娘们胡乱拍了几张，懂得见好就收，悄咪咪把手机收起来，还偷瞄了鹿琛几眼。 第93页 鹿琛存在率很低，上次在会场上公然出柜，大多数人也没记清他长什么样，除了本班学生外，其他年级还疯狂打探这个「未闻人名」的小透明是谁。 鹿琛不是很在意，反正他抓住机会跑了，还能得到一个「顶级」男友。 鹿琛盯着沈苍灏，灯光照在他头顶上，偏长的头髮塌在脖颈上，似乎在发光，眼睛低垂，白色眼镜滑到鼻尖，他摆弄着手机，一只腿还翘在旁边椅子上，校服外套披在身上，忽然有一种斯文败类的赶脚。 让人越发喜欢。 沈苍灏忽然抬起头，将手机递给他：「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鹿琛回过神来，看着满屏蔬菜一愣：「不是烤肉？」 沈苍灏解释：「你这太片面了，烧烤就是能吃的都烤了他。」 鹿琛不是傻子，之前跟着霄子轩吃过几次烧烤，霄子轩食肉动物，基本没怎么点过蔬菜，这么一对比，他顿时觉得沈苍灏...太他妈清淡了。 「别看我，我也是肉食主义者，」沈苍灏似乎洞悉他内心，「只是吃多了怕你吃坏肚子，明天还有考试。」 鹿琛瞭然。 趁着鹿琛点菜的功夫，沈苍灏小声问他：「你知道这老闆是谁吗？」 鹿琛摇头。 「我隔壁家老奶奶的孙子，他跟我说今年刚大学毕业，本来找好工作了，但是因为老奶奶自己一人在家，不太方便，回来照顾老人。」 「他父母呢？」 「似乎去了外地打工？不了解，反正没见过，他家要是特别有钱，还能跟我住隔壁？」 鹿琛语塞：「你是在说你自己穷吗？」 沈苍灏一笑：「我现在不穷，最起码有一存钱罐的硬币，还是粉色的存钱罐。」 鹿琛想起自己那类似诀别的字和存钱罐，老脸一红：「闭嘴吧你，你以为我想买那种类型的？」 沈苍灏耸肩。 鹿琛不干了：「嫌弃它就给我，怎么着也是我童年回忆。」 沈苍灏立马回道：「不不不，我错了，不敢嫌弃。」 烧烤来的很快，鹿琛毫不客气的每一种菜都尝了一遍，吃完往沈苍灏手里圈竹籤。 没一会鹿琛就感到肚子圆鼓鼓，隐约还能听到里面消化的声音。 鹿琛下意识想隐藏这种尴尬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指着冰箱问道：「你喝啤酒吗？」 沈苍灏抬头：「...你一个未成年劝成年人喝酒？」 鹿琛不想跟他废话，趁着他低头看手机的时间，直奔着冰箱跑了过去。 冰箱在烤串摊旁边，傍晚的招牌灯光挂在它身上，能让人大老远看见它的存在，烟被吹到它的玻璃上，笼罩着一层雾气。 冰箱里酒类还不少，但是快冬天的原因，基本没人喝冰冻的，鹿琛还没尝过冰冻啤酒的味道，想顺手拿一瓶。 「哎...老闆，这一瓶多少钱？」鹿琛探出头，盯着还在烤串的老闆问道。 老闆打量了他一番：「我们这未成年不让喝酒。」 他怎么知道自己未成年的？ 现在很多高二学生也都成年好吧？ 鹿琛试图混入其中，继续死鸭子嘴硬：「...我早成年了好吧？」 老闆抬起头来，半张脸隐藏在口罩之下，看不清神色，但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嘲笑：「一个小屁孩。」 你才小屁孩。 我小屁孩有对象，你有对象吗？ 鹿琛不想搭理他，拿着啤酒走人。 刚走了几步，他又磨磨蹭蹭跑了过来：「那什么，我先过来买个单。」 老闆一怔，似乎没想过这个小屁孩还能担起费用，顿时一笑。 老闆挥挥手：「算了，当我请客。」 鹿琛抱着啤酒，不满道：「看不起人？」 老闆见他这么执着，只好随便比了一个数字。 回到座位上，鹿琛一直没敢盯着沈苍灏看，就这都能感受到对面那少年冷冰冰的眼神。 鹿琛有点怂：「要不，你来点？」 沈苍灏直接气笑了，他接过那瓶啤酒，直接对着瓶吹。 几秒后，他脸色就泛红，对着鹿琛摆手：「你在我面前喝酒，想都不要想。」 「喝酒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鹿琛：「……」 您这么说自己似乎不太好？ 烧烤吃的一点也不尽兴，鹿琛还保留了一点肚子里的空间，回到家就嚷嚷着要接着吃饭。 小姨嫌弃他：「你天天就知道吃，那还有饭了？」 鹿琛憋着嘴，趴在自己床上，嚷嚷道：「你不给我做，我就告诉我...妈！」 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旁若无人的房间里喊了这个称唿，鹿琛这才想起来，手机似乎收到一条信息。 姜女士顶着三头六臂的头像：表情包「开心」。…… 鹿琛心道，我给你发表情包是不知道说什么，你还给我发表情包？你也不知道说什么吗？ 鹿琛觉得没趣，悻悻的丢掉了手机。 第二天月考特别的顺利，郭明皓的位置一直空着，听说是体育生的国标考试与月考一天撞上了，所有体育生干脆没来考试。 没人催着要答案，鹿琛轻松了不少，写字都特别流畅。 「考的怎么样？」 刚回教室，霄子轩就缠着他对答案。 鹿琛拒绝：「算了吧，考完试不对答案，这是行走的规矩。」 第94页 「什么规矩？你怕你考的不好？」霄子轩稀奇道。 鹿琛有些怜悯他，拍了拍他肩膀，慎重道：「知道我为什么跟你同桌总是靠窗吗？」 霄子轩没接话，总觉得没好事。 鹿琛不管他想什么，该怼人还是得怼：「怕你受不了刺激，跳窗。」 「到时候，阿姨可能难过不行。」 霄子轩：...... 国际好发小。 他名叫鹿琛。 霄子轩决定给自己放一条生路，强行转移话题：「好吧好吧，那明天会考怎么办？我文科又没学过。」 鹿琛刚刚让脑子放松，全然忘了明天连着两天的会考，这么一听霄子轩传来的消息，一脸懵。 鹿琛问道：「发考号了？」 霄子轩思索道：「一会班会发考号，听说根据高一上学期期末成绩分考场。反正不要期望我跟你一个考场，你高一成绩太变态了。」 鹿琛谦虚：「好汉不提当年勇。」 班会总是唠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女生不能涂指甲油，不能留长指甲抓人脸，不能散着头髮，不能张牙舞爪的踹人脸。 鹿琛一边听一边吐槽：这女生群体看起来挺弱，怎么这么兇勐。 姜女士在学生年代也是靠兇勐一词触碰到父亲的心吗？ 安主任扯着嗓门大喊：「别让我抓到！不然你们就完了！明天会考都给我好好考！这考试跟你们高考一样重要！别以为老师不给你们复习时间！这次月考就是给你们开脑洞的！给你们时间复习你们也是去玩手机！」 安主任太了解学生了，去医务室请假其实是玩手机，晚上休息其实是在玩手机，早读没人在，学生也拿着书挡着玩手机......就算突击检查，学生也总是藏在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有时候找手机还真的是靠运气。 连考四天，不止鹿琛一个人吃不消，其他人也是怨声载道一一 「这么重要的考试为什么现在才说？」 「就是，我们又没学过地理，歷史和政治还好，高一知道一点，这怎么考？」 「地理就是文科中理科...」 「我笔芯用完了都！」 「还以为能跟高一一样放两天假，草率了...」 鹿琛在单子上找到自己考号，仔细思索了一下，还真是高一上学期期末成绩，当时理科成绩的巅峰时期。 被第一个叫起名字，鹿琛还有点尴尬，捏着笔都有点颤抖。 不过，安主任这个一喊，班里同学终于想起来，这个当着学校出柜的少年，曾经以理科第一的成绩得过榜首。 一时间，鹿琛成为班里的焦点。 安主任一走，鹿琛身边就多了几位平时不熟的同学。 「鹿琛，那个你会不会地理？」 「帮个忙呗，或者你认识文科的同学也行啊？我们就想知道文科怎么考。」 「高一都哪年辈子的事了，反正我就知道那些文科答案多的要命。」 霄子轩不满道：「干嘛？这时候想起我家鹿琛来了，当初早干嘛了，鹿琛文科又不好，他在九班也没考过多高分，散了吧啊！」 那些人还不信：「真的？」 鹿琛硬着头皮点头：「是，三科加起来没超过一百。」 要不然我回六班干嘛？ 难道我眼睁睁看着我自己考不上大学，被男朋友抛弃，流落街头吗？ 同学们失望的离去，霄子轩这才叉起腰来求表扬：「也就我护着你吧，沈校霸这时候去哪了？我说的对吗？」 鹿琛深沉的摇头：「你刚刚有一点说错了。」 「？」 鹿琛说：「我不是你家的。」 是沈家的。 言外之意霄子轩也听懂了，他平时没少玩游戏，没少看小说，从没有get到里面这种话的浪漫点，现在鹿琛张嘴一说，他手里的笔一哆嗦，狠狠划了出去，硬生生将一个d写成b。 霄子轩大手一挥，想让他滚。 这时外面传来敲窗户的声音，鹿琛回过头便看到沈苍灏插着兜，靠在栏杆上。 霄子轩也看到了，立马按着鹿琛：「你先别动。」 他拉开窗户，向沈苍灏耀武扬威：「明天会考，文理学科混考场，你排在哪啊？」 鹿琛没眼看，他拎着书包站了起来：「你就别问了吧？」 沈苍灏憋着笑，举起了手中的考生名单：「第一考场，第二号。」 霄子轩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懵：「怎么可能？一班那不是...」 学校会考教室重新排名，一班就是第一考场，以后以此类推，不再有替补考场。 鹿琛踩上窗台，顺着窗沿就跳了出去，他向沈苍灏张开手臂，下一秒触碰到他的肩膀。 沈苍灏握着他双手，往后旋转一圈，将鹿琛安全放在地上。 他做完这些事情，才回去给霄子轩对视。 「学霸的事，你少管。」 ☆、插pter51花束 沈苍灏拉着鹿琛跑的飞快，两人沿着教学楼窜到校园花坛里面，借着小花园做掩体，停下脚步，俩人都气喘吁吁，直不起腰。 身后教学楼的三楼露出一个头，沈苍灏偷偷望了一眼，头一次知道「横眉冷对千夫指」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情况。 鹿琛凑过来：「他在干什么？」 沈苍灏摇头，还没说话，教学楼那边就传来霄子轩忍了许久的脏话。 第95页 「沈苍灏！我艹你妈祖宗！挑衅你大爷！把我家小鹿还回来！你一把年纪了还拐未成年，害不害臊！」 跟着鹿琛待久了，霄子轩多少也学会了一些金言语句。 沈苍灏没生气，笑道：「跟你学的？」 鹿琛连忙摇头：「怎么可能，我可没这么不成器的徒弟。」 「他可是说，你是他家的。」沈苍灏头低了一点，热气喷到鹿琛耳旁，传来一阵瘙痒。 鹿琛初吻都给这个少年了，但还是不自在，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他说你就信？」 沈苍灏觉得好玩，鹿琛退一点就他跟上去一点，一直把鹿琛抵到花坛墙边：「你没个准话，行不行？」 鹿琛一紧张就喜欢抓什么东西，但这花坛旁边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抓着掩饰尴尬，他本来还扯着外套，一听这话，忽然站直了身子。 沈苍灏眼镜滑了下来，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没注意鹿琛忽然的严肃表情。 「唔...」 下一秒，沈苍灏眼镜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一时间没站稳，受力倾斜摔进了花圃里面。 鹿琛压在他身上，他没办法，下意识搂住鹿琛的腰。 鹿琛这次胆子大，想试着学学沈苍灏，半吊子的威胁他：「你......张嘴。」 上回的感受不怎么美好，一回想周围都是厕所味，鹿琛就特无语。 沈苍灏这傢伙到底有没有情调，躲厕所就躲，还在厕所......亲他。 亲也就算了，还...舌吻！！！ 鹿琛后背被络得生疼，这次怎么也得加倍奉还。 带着报復行心里，鹿琛舌尖探入沈苍灏口中。 沈苍灏懵了一下，懂了他的意思，心道这孩子学什么都快。 少年年少气盛，鹿琛胡乱亲了一会，忽然感到腰间碰到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 沈苍灏舔舔嘴唇，下意识把衣服往下拉，要遮住那东西：「...你，你先起来。」 花坛里面没人，沈苍灏倒不怕在外人面前丢脸，但是也怕吓到面前的小孩。 鹿琛眨眨眼，勾起一抹微笑：「...石更了？」 沈苍灏：...... 这孩子不能忍着不拆穿吗？ 鹿琛继续道：「可是，苍灏哥哥，我明年才成年。」 沈苍灏觉得自己有点狼狈，他半躺在花圃里面，身后还压了一点校长最喜欢的花，对着自己生理反应手足无措，而鹿琛却在旁边幸灾乐祸。 他一边笑一边提意见：「或许你知道年下吗？你不介意的话，我来？」 沈苍灏皱着眉头：「......什么？？？」 这孩子脑子都在想什么？哪里知道的这些词彙？ 沈苍灏初入gay世界，还不大懂这些名词，就跟一个新生儿，睁开眼看这个世界，只发现方圆五里，站着一个看似乖巧的身形。 看着鹿琛天真无邪的眨着眼睛，沈苍灏嘆口气：「你先给我找找眼镜。」 鹿琛这才觉得沈苍灏为什么这么被动，他环顾四周，发现眼镜在五米之外孤苦伶仃的受着寒风。 沈苍灏随手将校服系在腰间，露出一小节胳膊，初冬季节还有点冷，他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哆嗦。 鹿琛边走边可惜：「那花都被压坏了，校长不得气死。」 「......」 虽然但是，说的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沈苍灏这学期见校长太频繁了，都有点不好意思。他思考了一下，将那些花扯了下来，递给鹿琛。 「诺，你去安葬它们吧。」 鹿琛莫名其妙的接过那些枯枝败叶，心道你对我有什么误解，认为我会像小姑娘一样可怜这些花花草草？ 他露出死亡微笑：「......行。」 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还是学校的小红花，他不太认得这是什么品种。 「这是四季海棠，一年四季都可以开花。」沈苍灏扫了一眼花瓣，小巧玲珑，含蓄的藏在叶子里，被压坏了还有点小委屈的样子，「据说，它祝福爱情长长久久。」 鹿琛眼睛一亮：「那可不能扔，万一我小姨妙手回春，将它打理好呢。」 看他开心的样子，沈苍不太忍心说下一句。 他看了看手机，上面的百度界面上有一排黑体字一一又名断肠花，对分离后的爱人，催生相思之苦。 「......」 「算了。丢了吧，下次给你更好看的。」 沈苍灏默默关掉手机，不在看那让人心烦的百度界面。 还有时间，我们都在慢慢变好。 一一 一班之前一直作为替补考场，考生都不怎么多，现在好不容易硬气一回，就把桌子全留在了班里，分成单人单桌，还有特别大空间。 高一的成绩学校没有太过宣传和表彰，文科理科两极分化，谁也不服谁，就跟象棋楚汉界限，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沈苍灏跟着鹿琛一起走进一班考场的时候，其他人还以为他是来当护花使者的。 沈苍灏没管他们的小眼神，自顾自坐在第二个位置上，还特别自然的递给鹿琛两根笔。 后排人瞬间炸了一一 「我艹，他干嘛？不打算走了？」 「这位置按什么排的？名字大小写？那也不对啊？」 「听说高一成绩，这...灏哥不是没来上课么？」 「他上学期还在这好不好？」 第96页 「那个男的我知道，之前校栏里贴过报纸，我见过照片，靠，这么...秀...」 鹿琛考号在第一排第一个，当之无愧的理科第一。 他的头衔被提起，沈苍灏的位置也成了香饽饽，并闪瞎其他人的眼。 有的人悄悄挪到第三个位置的的女生旁边，偷偷打量前面是不是那个学生会的校霸。 鹿琛回过头，小声嘲笑他：「你这镶着金边的学渣。心虚不？」 沈苍灏好久没有这种优越感了，现在特别想装逼：「为什么要心虚，这本就是我位置。」 鹿琛：......您开心就好。 虽然会考被学校吹的严重，但是题目连月考难度三分之一都不到，评定的成绩也abcd四个等级，还特高级，查分在网上查。 一班监考老师是隔壁重点高中的老师，她往那一坐，就不动弹，鹿琛写完试卷后无聊的观察了好一会，然后发现她一一睡着了！ 鹿琛觉得有意思，微微侧头，想告诉沈苍灏这件事，却发现身后的少年跟着睡！着！了！ 鹿琛向那瞅了一眼，沈苍灏手底下的卷子被压的工工整整，从开头到结尾写了满满当当，瞅一眼头皮发麻，整个试卷都涌上压迫感。 鹿琛：...... 这是装逼要装到底吗？ 是怕收卷的人看到你不会写，然后去后排笑你吗？ 鹿琛心道：放心，有我在给你撑腰，你不会丢人。 沈苍灏似乎不舒服，换了一个姿势，他靠在墙上，拿着一只胳膊当枕头，碎发掩盖住了眼睛，合着双眼连眼镜也没摘，眼镜戳在他额头上，隐约有一点红印。 睡得真明目张胆。 没有丝毫技术含量。 鹿琛在九班睡了一个月早就领悟了睡觉的真谛，这玩意跟抽大烟一样，越睡越困，秉着这样道理，鹿琛决定做一个贴心的男朋友。 他拿着笔，使劲往沈苍灏腿上戳。 沈苍灏膝跳反应有点激烈，他身体勐的跳了一下，手里握着的笔刷掉在了地上。 他有些蒙圈：「怎么了？」 鹿琛比了几个手势一一其他人都在奋笔疾书，你为什么睡觉？ 沈苍灏弯腰捡笔，顺势低声说到：「我刚刚做梦，梦见你了。」 鹿琛：？？？ 他回忆了一下，居然笑了起来：「考完再给你说。」 「啊？」 他说完就做回位置上，不再有任何动静。 他安静了，鹿琛不安静了，他死盯着沈苍灏低下去的头顶，莫名有些恐慌。 他一直记得自己之前做的关于沈苍灏的梦，那时候第二天就把裤子丢掉了，那一晚梦被鹿琛称作「羞耻之梦」，现在再回忆，他还是会脸红。 沈苍灏不会做这种梦吧？ 他...没这么变态吧？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他还没成年，这事能做吗？ 鹿琛歪着脖子，想着想着合上了眼睛。 「...同学，同学。」 忽然，一个女生唤回了他的思绪。 鹿琛睁开眼睛，看到收卷人指着时钟：「该交卷了。」 鹿琛心一沉，他也睡着了！！！ 「哦哦。」 赶紧把卷子交上去，鹿琛就去找身后男生，怕他还没睡醒。 他一转头，发现身后一空。 「哎？同学，这人呢？」鹿琛连忙抓着女生胳膊，问道。 女生摇摇头：「他早就交好卷子了，提前出了教室。」 「......？？？」 鹿琛一头水雾，点点头，缓缓走出了教室。 一班教室收到卷子还算早，走廊还没什么人，鹿琛不知道该不该在门口等着沈苍灏出现，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嗨？」 在鹿琛发呆之际，路昀忽然从另一个班跳了出来。 「你们这么早？灏哥呢？」 鹿琛摇摇头：「不知道，我交卷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路昀吓了一跳：「......不在了？」 鹿琛不想接着解释，他反问道：「程魏呢？」 一提程魏，路昀就直哼哼：「别提他，我跟他吵架了。」 「？」 「他太呆板了吧，天天就知道做题，哪对情侣不想有个约会什么的，他给我送礼物都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我高考早着呢！」 鹿琛：...... 请问这是秀恩爱的新方法吗？ 鹿琛有点烦躁，一觉醒来，男朋友自己跑了，再见了他怎么也得揍他一顿。 他打开手机，刚想给沈苍灏发个信息，就碰到那个对话框弹了出来。 「来烧烤店。」 路昀在旁边惊唿：「程魏找我去烧烤店。就我之前打工的那个。」 鹿琛收了手机：「走吧。」 白天烧烤店根本不开门，选址原因，里面没有受到太阳的光线，显得有些暗，鹿琛本以为这里有生肉的血腥味，谁知道一进去，有一股淡淡清香。 程魏在楼上招手：「路昀，上来。」 路昀屁颠屁颠跑去，鹿琛犹豫了一下，也想跟过去。 「你上去干嘛？」 沈苍灏走出暗处，手里抱着一束花，奇怪的问道。 「......你在干嘛？」鹿琛觉得他才奇怪。 忽然自己跑了，又忽然拿着一束花出现，这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才会从一个中二少年里跳出来，变得稳重多了。 第97页 沈苍灏挠挠脖子一一他在紧张：「我虽然做梦的时间很短，但是确实让我开心。」 「我梦见你戴上了我送的婚戒，穿着白西装，特别好看。」 鹿琛：「......你......」 沈苍灏把一束花送给他，语气慎重。 「鹿琛，虽然我没法给你一个钻戒，但是这束花作证，它什么时候枯萎，我什么时候不爱你。」 鹿琛刚刚感动了一秒，这才发现，他手里的花不对劲一一鲜花店的手作干花。 假的。 鹿琛一时间哭笑不得。 ☆、插pter52隐晦 没几分钟，路昀又从二楼骂骂咧咧蹦了下来。 「你是不是有病！」 「我再理你我是狗！」 「不对，你他么是狗！」 程魏在后面露出头，面露无奈：「我错了。」 路昀竖了一个中指，冷着脸，摔门走了。 程魏立马跑了下来，追了出去。 鹿琛捏着味道还不错的假花，听他们怒吼听的一愣一愣的，心道这就是吵架现场吗？ 要不...... 自己跟风学一下？正好他忍着嘴里的话没吐槽沈苍灏。 沈苍灏眉头一皱：「想都别想。」 鹿琛乖乖抓紧了手里的花：「哦。」 一个大男生拿着花走在路上，多引人注目，鹿琛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他才从烧烤店走了不到十米，从学校出来的小姑娘们都投来奇异的目光。 「......」鹿琛多少次想转手让沈苍灏给他丢这个人，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得不说，那束假花搭配的很漂亮，蓝色满天星铺散在周围，中间插着最醒目的黄色小雏菊。 都是这个季节没有开放的花，单看颜色还是很漂亮。 他还在发愁这花怎么藏在书包里的时候，在前面走着的沈苍灏忽然停下来脚步。 鹿琛刚开始没注意，便撞上了沈苍灏后背：「怎么了？」 沈苍灏有点无奈，他侧过身，前方道路上倒影一个骑着电车的人影。 他听见霄子轩沙哑的声音：「过来，我带你回家。」 鹿琛：...... 最近霄子轩盯得未免太紧了一点，是不是该好好谈谈？ 霄子轩眼尖，隔老远看见鹿琛手里的花是假花，冷嘲热讽道：「没钱谈什么恋爱。你这玩意，我能买一百个。」 鹿琛：「......」 霄子轩依旧毫不客气：「早点分了得了，你想要什么男人不行，我给你介绍。」 鹿琛严厉喝止：「闭嘴行不行？」 沈苍灏听了半天，原来是有人想挖墙角，顿时一笑：「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霄子轩翻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就把话撂在这里，就算他家长同意，我这也过不了关，鹿琛，走吧，别理他。」 他嗓子都哑了，一口气说完还把自己呛到了，咳嗽了半天，顿时刚开始兇巴巴的气质全无。 鹿琛不太高兴，他丢下一句「你先回家吧。」 就想拉着霄子轩找地方谈谈去。 哪里来的敌意？ 有敌意为什么之前不讲？现在才说？ 沈苍灏拦着他：「你跟他走了，他不就赢了么？」 鹿琛不明所以：「......？」 沈苍灏嘆口气：「我去吧，你等着。」 看到沈苍灏漫步走过来，霄子轩下意识想跨车掉头，下一秒又被自己心里涌上来的怂给鄙视到了，硬撑着抬起头，下车，走了过来。 鹿琛听话的离他们很远，观察了一会，并没有动起手，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在他身上上演「兄弟和对象」吵起来的剧情。 真狗血。 鹿琛没想到自己家长不用不担心，霄子轩这个旁支娘家人开始捣乱。 操不完的心。 霄子轩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干什么？你动手我就报警，讹你个几百万。」 沈苍灏问道：「真不喜欢鹿琛？」 霄子轩心惊胆战这么几分钟，被他突然这么一句话气的想吐出血来：「你有病？谁跟你们这种人一样喜欢同性啊？我多的是小姑娘追！」 沈苍灏还不信：「你发誓。」 霄子轩心道草泥马勒戈壁，不情不愿的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要是对我兄弟有那种垃圾想法，我就去死...」 「死就不必了，」沈苍灏点点头，「所以你只是单纯对我有意见？」 霄子轩冷哼：「你说说你有哪些优点吧？姑且算你之前成绩不错，但是你生活早被毁了，你还想让鹿琛陪你扛着？做梦呢？」 沈苍灏还以为他在说什么其他问题，所来说去还是嫌弃他手里没钱，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替鹿琛高兴，有你这么个朋友。」 沈苍灏插着衣兜，缓缓说道：「你这些我都考虑过，我又不是孤儿，也有家人，只不过暂时没见到而已，而且我虽然没在这里有房子什么的，但我又不是本地人，我怕什么？」 沈苍灏是当年跟着父母从山西跑过来，在这里生活这么些年，行为举止早习惯了。 霄子轩没听过这个版本，愣了半天，兇巴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哄人。」 沈苍灏：...... 这年头说实话也没人信了？ 「你要证明也行，寒假，我带你们回我老家总行了吧？」 第98页 他没什么耐心了，想赶快回到鹿琛身边。 霄子轩沉默了一会，忽然再次叫住了他：「那你能不能对他好点，买花还买假的？」 沈苍灏回过头：「告诉你个秘密，那玩意我花了一晚上自己拼接的，你就算拿一千万也买不来。」 「......」 「当然，你最好别告诉他。」 霄子轩气的无话可说，气愤的摆摆手，自己骑着车跑了。 鹿琛等了好半天，就怕他们打起来，还在考虑要不要拿着花砸过去，能砸晕一个是一个。 「他走了？」 「嗯。」 鹿琛无奈不行：「他都这么挑衅你，你还笑的出来？」 「那怎么办吶，我还得哭吗？」沈苍灏乐呵，「这不是替你开心，有一个靠谱朋友吗？」 鹿琛脑子闪过暑假那段时间，沈苍灏在黑暗中对他伸出的手，笑的说到一一 「交个朋友？」 物是人非，这玩意成了「男」朋友。 之后几天，霄子轩还真没天天盯着鹿琛，也没在沈苍灏出现的时候再挑衅他，这令鹿琛百思不得其解。 放周末假期的时候，鹿琛拦着霄子轩，不让他走。 「他跟你说什么了？这么奇怪？」 霄子轩虽然行动上放过了沈苍灏，心理上可没放过：「他放了一堆屁，我不想理他，显得我智障。」 鹿琛：...... 谁智障，来来来，咱说到说到？？？ 鹿琛袖子都差点撸起来，还没装模作样的揪着霄子轩衣领质问，霄子轩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家那位，是不是除了穷，还死要面子？」 鹿琛「哈」了一声：「何出此言？」 「他说，他也有可能走人哦，你当心着点，」霄子轩说，「你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对他掏心掏肺，然后人都没捞着。」 鹿琛一愣。 周假放了四天，时间虽长，但是也少不了作业，鹿琛给沈苍灏开小灶的时间也短了很多，为了不减少学习力度，他们几个一拍合击一一将老闆的烧烤店占用了。 路昀和程魏赶过来占领一片天地。 于是这几天烧烤店来的顾客也能见到一种奇景一一一个理科学霸手把手教着两个学渣，一个看起来很乖巧，「上课」时最积极，另一个看起来痞里痞气的，总盯着「老师」看。 还有一个少年在旁边边笑边做着文科题。 「你俩之前怎么回事？除了五三那事，还吵什么？」 做完题后，鹿琛开始好奇的问路昀。 路昀面露难色：「他......反正不干人事，我我好几天都吃不了辣椒。」 旁边程魏正喝水，被这一句话呛了一口，半天没缓过气来。 鹿琛心道什么玩意就不能吃辣椒？关辣椒什么事？ 无趣。 沈苍灏似乎知道他什么意思，一副瞭然的样子，若有若无对着程魏嘲笑：「一看就是没有经验，要我就控制住力度，怎么也得让鹿琛吃辣椒。」 鹿琛尴尬：「......我不吃辣。」 他就知道，这跟黄腔脱不了关系！！！ 不就是接吻吗？说的这个含蓄！ 成年人世界，鹿琛不懂，路昀也不理解。 他气势汹汹站起来：「我这辈子都不碰辣椒。」 这话没什么说服力，所有认识路昀的人都知道他顿顿饭离不开辣，沈苍灏曾开玩笑说他才是标准的四川人。 看完俩人另类的秀恩爱，鹿琛到觉得自己跟沈苍灏太过于平淡了，几天下来，总想找点机会在路昀面前秀一秀。 「啪嗒。」 鹿琛打开走廊的灯，外面的烟味缓缓升起，伴着香味飘了进来，勾起几个人口水。 老闆隔着老远就喊他们：「过来，试吃。」 路昀屁颠屁颠跑过去，还没开尝，就举起大拇指：「老闆真棒，好香。」 老闆笑道：「吹你的彩虹屁。」 鹿琛跟在后面，眼轱辘一转，指着那烤串对沈苍灏说到：「苍灏哥哥～，餵我。」 ？？？ 几个字一出，空气里瞬间安静。 老闆神色怪异的扫了鹿琛一眼，没忍住笑了一声，可能对学校学生的事情略有耳闻，对着俩男生撒娇的事情也没太敏感，只是摇摇头。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一趟仓库。」 老闆一走，路昀抓着脑袋跳了出来。 「啊啊啊啊，你你你，你在干嘛？」路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可思议道，「你他么不是社恐吗？」 鹿琛悻悻放下手，自讨没趣，打算端着盘子走开。 「过来。」 沈苍灏拦住他，伸手接过盘子：「我餵你。」 那烤串什么味道，放了什么酱汁，鹿琛一点也没尝出来，他只是呆呆的张嘴，咬下一口之后的记忆全变成了空白。 晚风依旧很温柔，店前的灯灯光映在沈苍灏胳膊上，绿色校服也变得没那么刺眼。 他盯着沈苍灏认真递过来的手，心想一一 这人要是真悄无声息的走了，该怎么办？ ☆、插pter53黑马 假期一晃而过，沈苍灏接到通知，这周又轮到他在校门口值勤。 他袖子上别着红色的「学生会」三个大字，站在门口尤其显着。 学生人流大，放眼望去全是白绿色，沈苍灏推了推眼镜，在八百度的玻璃镜下，精确的搜索到了几个熟人。 第99页 鹿琛这次是坐着霄子轩电车来的，家里的电车没来得及充电，他抓着后座已经想了一路该怎么跟沈苍灏解释他坐了别人男人后座这事。 「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霄子轩注意了校门口的红色标杆，还是当做没看见，拉着鹿琛顺着人流到了学校公告栏前面。 「我记得这之前有你照片来着，那也没有这么多人在这站着啊，有什么好事？」 鹿琛摇头：「不知道。」 路昀跟沈苍灏打完招唿后，也顺着人流跑了过来，忽然从鹿琛左侧冒出头，咋唿道：「老师说今天出成绩，也不用这么早吧？」 鹿琛「哦」了一声，想起来一个星期前还有个联考。 程魏不想在人里面挤着：「班里应该有成绩，干嘛在这挤着。」 路昀说：「能看到年级成绩啊，你不想知道自己年级第几名吗？」 程魏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路昀难受，他立马闭上嘴，心道我为什么要自讨没趣，向一个学霸找茬。 路昀决定自己开闢一条道路。 鹿琛和霄子轩犹豫了一下，跟着钻了进去。 公告栏分成两块，一块文科，一块理科，学文的明显比理科少，单是名单就比理科少贴了好几页，霄子轩不认识文科的学生，自然也不关心，直奔着理科成绩过去。 文科好找，整个年级也就五百多个人学文，其中多数还是艺术生，路昀这种重点班吊车尾也能排在二百名的位置。 「......」 路昀刚扫了一眼，忽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程魏疑惑的跟着看了一眼，欣慰道：「一百三十名，不错嘛？」 路昀不太好意思：「老师教的好。」 程魏低声问他：「哪个老师？你是指咱们老师，还是鹿老师，还是我这个程老师。」 路昀脸一红，磕绊道：「......程老师。」 程魏满意点点头：「那你看看程老师有没有进步？」 他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十，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还是那个排名，他对这个成绩不是很感兴趣，只是纯粹想逗逗路昀。 下一秒，路昀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不一直年级前十吗？现在都退到年级十五了，还好意思笑。」 「......隔壁高中学习好的多了去了，」程魏身体一僵，「可能早恋影响学习？」 「我怎么就考的比以前好？」路昀说，「别找藉口。」 俩人拌着嘴，忘了身后等着看成绩单的鹿琛。 鹿琛站在人群里，被前面人挡着，确实看不见，无奈：「帮我看看。」 程魏侧过身：「给你鹿老师找找他男朋友的成绩。」 他说话太欠，路昀白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下沈苍灏现在的成绩，决定从最后一页开始寻找名字。 没几秒，他就疑惑的问道：「......这也没有他名字啊？是不是又缺考了？」 他顺着后面几个名单一直向上，始终没看到沈苍灏的名字。 鹿琛：「......不至于，你在往上看看。」 文科十几张名单，路昀反覆观看了最后五张名单，就是没有高二九班沈苍灏的名字，连个重名也没有，不过让人遗憾的是，后几张名单基本都是本学校学生，偶尔有几个隔壁重点高中学生来充数。 「这就是差距吗？」路昀还没找到沈苍灏的成绩，就有点沮丧，「重点高中就是不一样，人外有人。」 忽然觉得自己的小小进步都不算什么。 程魏看得出他情绪波动，在人流中不经意间拉过路昀的手，两人的袖子被拉长，程魏紧握着路昀，十指相扣。 路昀下意识抬头：「？」 程魏一笑：「不用想那么多，努力就好。」 路昀「嗯」了一声，仍在仔细寻找着成绩单。 他心里不是滋味，路昀觉得被安慰的人逊毙了，只有有实力的人才会自信的说出口。 身边这个人，简直就是浑身是光，让人靠近了觉得刺眼，同时他也是一面镜子，无限放大自己身上的缺点，令人自卑。 说的好听，还不是想离你近一点，努力爬到你身边的位置，可以配的上你。 哪怕有一天，人还在另眼看待两个男生在一起的事情，也能赞嘆一句一一 他们确实般配。 鹿琛早就挤了进去，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认为的沈苍灏该到的所有名次，竟然一个都没有找到，看着上面陌生的名字，鹿琛就有些头疼。 他默默吐槽：你最好给我考好点，不然，你对得起我日日夜夜的补习吗？ 鹿老师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心，看成绩单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病一一跟刮刮乐一样，妄想着中奖。 他看他成绩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甚至平淡过头了。 他这么想着，忽然把目光转到了离他半个头顶的前两张名单，他伸着手想数一下人数是多少时，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伸出的那根手指颤抖的点在一个名字上。 「程魏，我是不是近视加重了，这是不是......」鹿琛想求证，「沈苍灏？」 沈苍灏排在年级五十五名的位置。 这他妈不是惊喜，是惊吓啊！！！ 这么逆天的吗？？？？ 之前的个位数都是谁考的？ 还是这就是这傢伙的实力？ 鹿琛惊讶了好半天，在程魏认真的点头中回过神来：「他没作弊吧？」 第100页 路昀连忙站出来：「放心好了，上次我跟他一个考场，他除了写题就是睡。」 「靠。」鹿琛没忍住爆了粗口，「我他妈……」 沈苍灏！文科！突飞勐进的成绩！ 「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你不会真以为他几个月没上学，落下点知识，就跟白痴一样吧？」程魏和路昀都特别淡定，「我们都等着他重回巅峰。」 路昀附和道：「我们还等着他跑第一去呢。」 他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身后同学也知道沈苍灏的大名，忽然就掀起一阵喧譁。 「靠，人家这才叫黑马。」 「沈苍灏啊，不会是作弊吧？」 「这沈苍灏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艹，真狠，nb。」 「......妈的，老子还考不过一个早恋的变态！」 「你小点声，人家在旁边看着呢。」 「……「 鹿琛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想立即跑沈苍灏身边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沈苍灏这个人，真的适合站在所有人头上，不骄不躁，不卑不亢，顺着逆境生长，做自己的太阳，还能照亮鹿琛一路的光。 他真的符合鹿琛所有的幻想。 鹿琛特别喜欢他站在台上，一开口，就能吸引所以人目光，包括总站在阴暗角落不敢露头的他，跟着那个温柔的声音走，开阔一点属于自己的大陆。 他的名字应该挂在最高处位置，等待着所有人仰望。 鹿琛还在惊喜之时，旁边找完成绩的霄子轩气喘吁吁的挤了过来。 「鹿琛，你他妈第一知道不？」 见他还在发懵，霄子轩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点一一 「你理科第一，知道吗？！」 身后多了一片阴凉，鹿琛感到身后空旷了许多，他还没回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接话。 「知道。」 「我家鹿老师最优秀。」 不知道为什么，鹿琛眼眶都有些湿润。不是因为自己重得理科榜首，而是欣慰面前的这个少年，他所念所想皆成真。 他伸出一只手，校服偏大的都把手掌遮住了，只露出了一个大拇指。 「你真是我骄傲。」 他看见沈苍灏笑了一下，大拇指抵住他右手，轻声说道：「你才是。」 一一 很快沈苍灏飞跃五十五名的消息在学校传开了，这件事不仅让学生们「疯」了，各科老师也开始酸里酸气。 「沈苍灏进前一百这是真的？」 办公室里，周陵坐在那回应着一波又一波同事，脸上骄傲不是假的，边点头边吹嘘。 「我们班沈苍灏原来还是第一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掩饰着自己的小得意，「我看人眼光不错吧？校长还总是要停课停课，一点政策都没有。」 「嘘，校长听到不得气死。」另一个老师说，「那奖学金就是你们班的了？」 周陵摆摆手：「奖学金是孩子的，跟班里没什么关系，图一荣誉就好了。」 「羡慕，我们班什么时候有这觉悟。不过你们班这次进步的人挺多啊，我看着路昀这孩子进步也不小。」 周陵含笑不语。 学校奖学金有一个专门的奖项，谁进步名次的最多，谁就能拿到。沈苍灏从年级倒数跑到了年级前八十，整整跑了四百多名。 周陵老师得意坏了：「维老师，你让你们班第一小心点，沈苍灏要杀出众围了。」 维老师尴尬的笑了笑。 奖学金没有隔壁重点的多，但是两千块钱也不是小数目，次日钱刚一到帐，路昀就围着沈苍灏转。 「这么有钱，不请个客？」 沈苍灏有点为难：「我这个房租一扣可就剩下不了多少了，你确定？」 路昀一想就觉得自己口水流出来了：「好久没吃那个火锅了，你不馋？」 沈苍灏考虑了半天，点头：「行吧，我回家叫小惜一起。」 路昀一想，好久没见可可爱爱的漂亮小孩，心一动，转身对程魏说道：「人多热闹嘛，你叫上你妹呗？」 程魏更为难：「你喊她做什么？喝醉了跟你划拳？」 没抵过路昀抗议，程一珺还是到了火锅店现场。 用程一珺原话讲「我可不是为了你们几个弱男人，我好久没见小惜了，我还给她买了一个护腕。」 行吧，不捣乱就行。 程魏对自己妹妹也没那么有偏见，只是还没告诉过她，路昀跟自己的关系，莫名有些心虚。 程一珺有着所有女生的八卦，她难的眨着大眼睛问自己哥哥：「灏哥和鹿琛文理搭档，你呢？你不是早就当众出柜了吗？」 她一副「放心我不会告诉爸妈」的表情，再次劝道：「高中很短，你要把握机会，不能那么没用，一个直男也掰不弯。」 旁边的路昀表示耳朵疼，还没吃到喜欢的菜，就赶快起身：「我去厕所。」 程魏摇摇头：「我跟你去。」 厕所不远，两步就到了，路昀站在里面倒不是真想上厕所，只是盯着镜子搓着手指。 「生气了？」 程魏跟了进来问道。 「没有。」 程魏看他委屈的表情，瞭然：「那行，我先回去了。」 ？？？？ 这就走了！！！ 这玩意真看不出来他在纠结什么吗？ 第101页 他只是不甘心始终都地下情有错吗？ 路昀不可思议的看着程魏的背影，心道我再理你我是猪。 净了半天手，路昀才压住心里的憋屈劲，甩了甩水滴，准备回包厢。 他刚推开门，旁边传来一阵笑声。 鹿琛和沈苍灏憋着笑，沈惜跟着一脸茫然。 他刚想问发生什么事，忽然看到程魏把一只手伸到半空中，下一秒程一珺半带着惊奇的目光边打量边喊到一一 「嫂子好！」 路昀差点没背过气去。 嫂子？谁是你嫂子？ ☆、插pter54愿望 路昀尴尬的脚趾抠地。 他悄悄拉了一把程魏：怎么回事？ 程魏无比自然的扣住他手，举到了桌子上：「先小小出个柜。」 这话说的，路昀特别紧张，什么小小的，难不成还有大大的柜？ 自家对象智商不仅下降，连情商也快成负数了，这齣柜跟出着玩似的？ 路昀僵硬的笑了一下，想缩回手。 他不确定程一珺是什么态度，刚刚那一句「嫂子好」带着戏嚯，到底包涵什么意思，路昀刚刚开始就一直揣摩到现在。 程魏按着他手不让他动，还一边给他加菜：「点的鸳鸯锅，这辣的都是你的。」 路昀：...... 这人怎么这么淡定。 「哥，真有你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道理你不懂么？」程一珺嘆口气，「你俩都认识多少年了，爸妈也都知道谁是谁，真替你们担心。」 程魏淡定道：「这不用你操心，只是告诉你。」 程一珺这暴脾气差一点就上来了，她扫了比自己早出一秒来到这个世界的哥哥，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问路昀：「后悔吗？就我哥这样的？」 路昀：「......」 什么破问题，这要是自己妹妹，他非得上去揍一顿。 但是，面前这个黑带九段，打不过。 他豁出去了，往嘴里塞了一口牛肉，说的话都含煳不清：「没什么后悔的，跟着你哥有肉吃。」 程一珺喝了一口饮料，压住火气：「哥，你什么时候喜欢路哥的啊？」 路昀身体一顿，交往这么久也就是天天拉个小手，跟平时没什么差别，程魏似乎比他还担心他成绩的事，一天到晚就知道补课，有时候路昀还真能淡忘面前这个男生是他男朋友。 但程魏总能在他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把他拉回现实，程魏不怎么浪漫，但看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让路昀脸红。 路昀竖起耳朵：「我也想问你，你怎么就喜欢我啊？」 还没什么正式的表白，那不怎么算数的告白还是他主动的。 仔细一想，这傢伙好像没打算告诉他这件事，当他运动会跑过去那天，程魏明显愣住了。 俩人还以为程魏会抵赖，找藉口，都想好怎么怼回去了，谁知道程魏忽然开口。 「初中吧，初一见他的时候，就觉得这傢伙怎么那么可爱。」 记得初一刚入班的时候，他站在门口想进去挑选座位，旁边有人忽然撞了他一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小男生帽子都掉了，露出一头毛茸茸的头髮，皮肤本来白皙，但可能假期晒太阳太多了，下巴跟脸蛋不是一个颜色的白。 「皮蛋。」 程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回了两个字。 那个小男生眨巴着眼睛，愣了半天才发现他再给自己外号，两秒就哭了起来。 声音特别响亮。 程魏还觉得烦：「让一让好吗？」 小男生抓着他衣角不让走，边哭边喊老师：「他欺负我！」 老师拿着档案袋要忙疯了，听到哭声站了起来，指着程魏说到：「你自己道歉，然后你俩坐一块吧。」 时隔多年，程魏还是对老师的解决办法不太了解。 万一俩人合不来呢？ 万一他就把路昀小可爱揍了呢？ 但对老师的安排表示感谢，如果没那次安排，他还发现不了那个傻逼平时还挺可爱。 路昀咽下嘴里牛肉：「初......初中？」 艹，这玩意这么早熟？ 程一珺愣了一下，举起杯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什么，祝你们友谊长存，百年好合。」 她隐晦的提了一句，对着面前两对情侣喝了一杯饮料，一口闷，跟喝酒似的，特别豪放。 沈惜捏着杯子，不解的问：「为什么百年好合？」 程一珺只当她是小孩子，随口回道：「就是好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放手谁是狗的意思。」 沈惜「嗯」了一句，低头加菜。 旁边的那几个高中生一起碰杯，没在意她捏着筷子颤抖的手。 她看着热气腾腾的碗里，眼里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一一 「跟你说，这文理科里最吃香的就是九班和六班，就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对男同，俩班班主任还特宝贝。」 「当老师的不就喜欢成绩好的吗？九班班主任还跟我们老闆下战书，说什么沈苍灏新晋黑马，下一次就夺我们班第一，要脸么？谁知道他是不是作弊考的。」 「嘘，别说了，老师都来了。」 这几天的公告栏前一直没消停过，高二年级跑来的学生最多，认识沈苍灏的人一直阴阳怪气，在背后议论，但一见到沈苍灏本人，又不敢当面对峙。 第102页 沈苍灏作为优秀学生会成员，与其他一些人跟在众老师后面，前往学校大礼堂。 据说，校长被逼无奈，在周陵和六班班主任等一些老师的「劝说下」要对这次考试成绩优异同学进行表彰。 但沈苍灏觉得，无论自己成绩好不好，校长可能都不愿意见到自己。 简单说，校长能不剋扣奖学金，已经很好了。 进入会场，沈苍灏就看到鹿琛站在台上，跟着一些不认识的人正在领着奖状。 鹿琛还没看见他来了，还紧张的扯着奖状四角努力把它拉平，好让老师照相。 程魏作为前二十名觉得没意思，根本没来，沈苍灏还要帮他把奖状拿回去。 「大家都知道这次月考跟北辰一高联考，对咱们学校非常重要，学校第一次在联考众人中占据第一位，这个荣誉是高二六班鹿琛给予我们的荣誉，让我们掌声欢迎鹿琛给大家分享学习经验。」 校长也懒得说那些客套话，觉得费嗓子，直接把问题抛向紧张的身体都颤抖的鹿琛。 鹿琛心里骂了一声，依旧迈着步子往台中间走，心想：这之前都没通知，哪来的稿子。 这不是纯粹让他在台上出糗吗？ 鹿琛第二次在公共场合露出本人，依旧紧张。 他学着之前看沈苍灏在主导会场的样子，伸出一根手在话筒上停顿了几秒。 话筒「嘶」了好几秒，震得其他人耳朵疼。 「干嘛啊，这是？」 「耳朵疼。」 「......」 鹿琛听到旁边人小声抱怨，顿时手无举措：「那个...我是高二，六班鹿琛。」 会场上人不多，来听讲座的也都是各班的前十名和一些学生会成员，比之前空了好多空位，沈苍灏隐藏在后位，目光留在台上。 这孩子，真的是学什么都快。 鹿琛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着急，他看着台下的同学。有的人甚至还拿着本想做笔记。 不至于吧，大家都是学霸。 鹿琛觉得有点夸张，他声音更抖了：「我...没...那么夸张...」 说的什么啊这，丢人啊？？？ 鹿琛难堪到极点，想转身跑掉，这时他忽然看到台下露出的半截脑袋，脑袋旁还竖着一个大拇指。 白色眼镜里折射出的话，鹿琛瞬间接受了一道信息一一 「你是我骄傲。」 他心里的感动油然而生。 鹿琛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了话筒，下一秒会场上传来一个侃侃而谈的声音。 「这次成绩说实话，对我来说是个意外，因为我之前曾在文科班呆了很久，对理科知识也确实落下了一点，但其实我在这上面下了许多功夫，我不喜欢早上五点起床背书，我也不喜欢晚上刷题到很晚，很长一段时间，我连睡眠时间都不够，所以有时候我在想，这些都是因为我在九班天天睡觉的原因，有因必有果，我就得为自己选择付出代价。」 沈苍灏神色复杂看着他。 这孩子这么拼命想提高自己，还带着他这个拖油瓶一起。 「所以我也没什么学习方法，只是有人陪着我，跟我一起进步，看着他进步，我就觉得像得了大奖一般，他开心我就开心，那就是我最大的幸运。」 他没说太多，只是无形中跑了题。 台下的那个少年抬起头，两人视线交织，似旁若无人一般，炽热的眼神在空气中传递。 真好啊，鹿琛想，要是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表彰结束后，鹿琛连忙跑到台边，想跳下来。 「慢点。」 沈苍灏走过来，扶着他。 鹿琛扶着他肩膀，一跃而下，刚落地就仰起头，眼里有些小得意：「怎么样，我优秀吗？」 沈苍灏点头：「有进步，能自己一个人演讲了。」 鹿琛还嫌不够：「我根本不知道有那个东西，连腹稿都没有，可是出口成章。」 沈苍灏停下脚步，笑道：「那真不错。」 鹿琛小心翼翼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味：「你......是不是生气了，嫌我在台上隐晦的提你了吗？」 沈苍灏闷声道：「没有。」 「那你怎么了？」 「......」 「你能不能说清楚？」 问了半天，鹿琛也有点急了，他拦着沈苍灏不让走：「本来就不在一个班，时间也不多，你还生闷气，我怎么哄你？」 沈苍灏抬头，憋着嘴，有那么一瞬间让鹿琛觉得特别可爱。 他像一个耍脾气的小孩一样，别扭道：「你天天睡眠不够，还给我补习啊？」 鹿琛听到这理由这么奇葩，顿时笑了起来：「就因为这个？」 沈苍灏点点头，可能觉得也有点幼稚，没开口说话。 鹿琛说：「可我愿意，我不是说了吗？我想站在你身边，也想你重回巅峰，做人的焦点。」 他眼里纯澈的目光映在沈苍灏眼中，令沈苍灏心头一动。 「好，我答应你。」 ☆、插pter55晚会 「所以，硫、硒、碲三元素都可以形成两种氧化物，那碲形成的两种氧化物的化学式分别teo2teo3...」 立谈之间，平淡的十二月渐渐走到了尾声，台上化学老师尽力给学生复习这学期的知识，外面天气阴沉沉的，总叫台下学生昏昏欲睡。 第103页 霄子轩早睡着了，从第一节课睡到了第三节课，鹿琛戳了他四次都没戳醒，无奈的转过头。 自从表彰大会后，老师现在不怎么管他，鹿琛的上课行动特别自由，扫了几眼化学后，他悄咪咪的换成了英语书。 说来惭愧，就上回沈苍灏冷不丁对他说了一句英语，他还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加大脑容量才回了那么一句。 看起来很感动，只有他自己觉得特尴尬。 也不知道沈苍灏有没有笑，反正他低着头，没敢关注他反应。 看来学好英语也是谈恋爱的一步骤。 鹿琛嘆口气，盯着开头的那个英语单词，没几秒脑子就一片空白。 发呆的时候，时间总过得飞快，一直到下节课自习铃响起，鹿琛才缓缓合上英语书。 「背了几个啊？」霄子轩递过来一瓶饮料，他揉着眼睛解释道，「刚刚沈苍灏路过给的。」 饮料一看就是小卖铺买的，上面明码标价三块五的标籤还没撕，在红色包装上特显眼。 见霄子轩动动嘴皮似乎还有事，鹿琛终于抬起眼皮：「怎么了？」 霄子轩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听说，下周提前元旦晚会，每个人尽量报一个节目...」 鹿琛：「...你想去？」 「明年学校可能就不让办了，我想着能参加就参加一次，但是我...」 「你想让我陪你参加？」 「嗯。」 霄子轩嗯了一下，紧张的停止了唿吸。 鹿琛脸上大写的拒绝二字，碍于情面，只是冷哼一句：「学校事真多。」 学校元旦晚会一举办起来，学生积极响应一班赛一班高，鹿琛一直墨迹到放学也没给霄子轩一个准确的答覆。 「怎么了？」 放学后，沈苍灏趴在他旁边的桌子上，问道。 鹿琛递给他一个本子，上面画满了许多笔记：「学校又要让每个班办晚会？」 沈苍灏作为学生会内部成员，消息一绝，这时候也是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霄子轩说的？」 鹿琛无语，学校的消息传的不是一般的快，霄子轩作为中间媒介，属实有点本事。 「学校安排说，各班太乱了，希望可以专门在操场上元旦晚会，据说要用学生会资本置办一场烟花表演...」沈苍灏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说完，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也想参加？」 鹿琛在他的口气里听到了一丝惊讶，感觉受到了侮辱：「我不配吗？」 「配配配，顶配，天仙配，所以你是想一个人上，」沈苍灏连忙摆手，「还是跟我这个男朋友一起？」 「能串班？」 「嗯。」 鹿琛犹豫了一下：「可以加上霄子轩吗？」 沈苍灏两只手的中指差点竖起来，强迫着按下手指，心道怎么哪都有他？天天这么闲？ 「？」 他咬牙切齿的露出死亡微笑：「可以。」 鹿琛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一直有点隔阂，想了好长时间的对策，都没怎么成功。 霄子轩对沈苍灏没了之前的敌意，但他还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翻白眼，鹿琛在他旁边都要咬住舌头。 忍住！娘家人现在不能喷！ 现在这元旦晚会不就是拉拢俩人关系的最好机会吗？！ 我真是小聪明。 鹿琛内心快速滤清了一遍因果对错，脸上浮出一丝微笑。 「咳...我觉得，这报名吧，直接报上我们俩名就行，之后在告诉他也行。」鹿琛提醒道。 沈苍灏：...... 他那点小九九，别人看不出来么？ 但是，不单是霄子轩看不惯他的事，他也不想待见霄子轩啊？ ...... ...... 学校的元旦晚会正如沈苍灏提醒的那样，明确通知，全体学生在操场上裹着棉袄挨冻。 鹿琛告知霄子轩报名曲目，霄子轩一脸嫌弃：「你挑的什么歌？让我跟你深情对唱啊？」 鹿琛沉着脸：「仅此这个歌，你回去学学，换歌就退出。」 霄子轩咬牙：「......行，你够狠。」 歌是沈苍灏挑的，鹿琛之所以同意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很舒缓，让人一听就很清亮，情感重的人也能产生共鸣。 关键就是，听着这歌，台上这俩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鹿琛也不太确定，他现在正威胁着霄子轩，其实心里也没底。 霄子轩听了几秒，表情有些松动：「......也不是...不行。」 鹿琛松了口气，严正义词道：「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彩排，你自己练歌去，别到时候给组合丢人。」 「组合？」霄子轩一下抓住重点，「是不是该起个名字？」 鹿琛：「......你说叫什么？」 「就俩姓吧，霄鹿。」霄子轩认真思索，「霄鹿，霄鹿，我是你爸。」 应援口号都出来了，鹿琛简直没眼看，挥挥手放过了他，转头跑去跟沈苍灏汇报。 「他说是不是该弄个组合名。」 鹿琛不想把霄子轩脱口而出的应援口号告诉沈苍灏，只是说了一句霄子轩想的组合名，太羞耻了。 沈苍灏正在学生会分文件，听到这话脑子里自觉鄙视了三遍。 什么玩意这么土，还用姓氏起名字，这孩子真的是二十一世纪中成长的00后吗？ 第104页 沈苍灏可能是年纪最大的高二生，真的不太理解其他小屁孩的心里想法，幼稚。 当然，除了鹿老师。 沈苍灏选的这个歌也算有些年代感，全程英语，语速倒不快，但是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中文，鹿琛听了几遍，困惑的抬起头一一 「哥，咱换一首吧，唱不来。」 沈苍灏笑道：「你可以不唱，在旁边看我单独solo。」 「......我没什么，那霄子轩呢？」 沈苍灏轻笑一下，安慰道：「你要相信你发小。」 鹿琛点点头，被洗脑的很迅速。 被鹿琛相信的霄子轩这几天有点崩溃，那首歌的旋律在他耳边来回循环，关键是，一上课他的脑海里开始想起歌曲，一下课就自动切断大脑，黑眼圈重了几度，面容有些憔悴。 「我光滑细腻的脸蛋啊，涨了好多痘痘！」霄子轩抢过班长的镜子，在班里哭喊。 鹿琛刚进教室，就听到他在哀嚎，本能的想躲开那个身影，刚迈出两步，就被他抓住了衣袖。 「我听了好几遍，这也没翻译啊，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或许好背一点。」 霄子轩恳求的眼神望着鹿琛，让鹿琛心虚不已。 「......我回头给你弄一个翻译。」鹿琛扯着衣角，「你先松开，衣服都被扯掉了。」 霄子轩懵懂的点头，乖巧的等着鹿琛就救命之翻译。 鹿琛翻译潦草无比，百度上的帖子各说各话，各翻各的译，词都不一样，鹿琛东拼西凑了一番，也算给霄子轩交差。 「你弄翻译做什么？不该弄音译吗？」 沈苍灏听说后，觉得有意思，作为一个老二次元，善意的提醒道。 在沈苍灏解说下，鹿琛知道这日英语结合的中间那里，听到怪好听的是一点弹舌，是一部较老的番剧里的主题曲，当时也是封神之作，但后起之秀越来越多，导致这番剧的评分下降了好多。 鹿琛跟着他念词，有些疑惑：「你这么喜欢二次元啊？」 跟沈苍灏相处久了，总觉得这人的兴趣广泛，业余能力也好，跟性格沉闷，爱怼人的自己格格不入。 「不是我喜欢，我总得找素材吧。」沈苍灏解释道，「小惜睡前故事，或者歌什么的，都会让我唱。」 「然后我就找了好多，公司人前辈说，对待这个要严谨，相信就存在，让我认真做笔记。」 鹿琛：...... 你可能被你所谓的前辈坑了，哥哥。 「...好吧。」鹿琛接着看着歌词。 「你念一下这个。」忽然，沈苍灏指着其中一个看不懂的词说。 鹿琛跟着音译读拼音：「哦...ni...jiang」 「对，连着读。读两遍才能记住。」沈苍灏说道。 鹿琛听话的念了几遍，不解：「什么意思。」 沈苍灏憋了半天笑，早就对鹿琛的那几声录了音，转手在微信上开始转文本。 「哥哥......」 鹿琛一字一句念着，脸黑了一个度。 「这玩意是哥哥的意思？」 沈苍灏觉得自己没理，摸摸鼻子：「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哦尼酱确实是哥哥的意思。」 「......」 忽悠大王。 鹿琛直摇头，止住了所有的声音，沈苍灏说一句，他哼一声。 最后，沈苍灏揪着他衣袖，可怜兮兮说：「我错了，我真错了。」 「你是我哥。」 鹿琛没忍住，骂到：「谁要当这么老的人哥哥。」 沈苍灏乐不可支，二话没说，板过鹿琛身形，低头吻了上去。 「还生气吗？」 鹿琛崩了半天脸，没忍住，笑了。 学生会办置操场元旦晚会一般需要三天时间，鹿琛这三天只能跟着霄子轩练歌，他音律并不好，但是声音还可以，每次跟着霄子轩竟有些紧张。 霄子轩奇怪道：「你唱什么歌我没见过，你小时候唱小燕子跑调还是我给你圆场。」 鹿琛：...... 能不提黑歷史吗？ 服装是学校借的道具服，鹿琛没看到沈苍灏挑衣服，还想询问要那种类型，霄子轩选早了一步，直接拿了两套白色西装。 「这歌，穿什么西装？」鹿琛觉得不太好，想换掉。 霄子轩不干：「这衣服这么帅气，你不穿白不穿，万一能靠帅吸引优质男性呢？那时候沈苍灏算个屁，一抓一大把。」 鹿琛：...... 看来这俩人关系一天不修復完善，他一天就在水深火热之中。 两人在后台换上衣服，悄咪咪躲在帘子后面，微微露出半个头。 下面的主持人在报幕，鹿琛粗略的算了一下，他们节目在第十四个，但现在还没见到沈苍灏的影子。 主持人换了三趟，前面的学生不是唱就是跳，竟然还有扭秧歌的一群人，将整个氛围搞的特别喜庆。 鹿琛听自家楼下大妈跳广场舞跳惯了，再看这些没什么新奇，只是在台上找着自己男朋友。 「下面，有请来自高二六班鹿琛，霄子轩，高二九班沈苍灏的表演歌曲，「那不为人知的夏天」。」 随着主持人报幕，鹿琛看到旁边的帷幕拉开，聚光灯照在中间，被调成青蓝色的光，照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少年已经有了男人的身形，黑色西装配在身上，倒映一个细长的影子。 第105页 他一出场，台下人不自觉小声轻唿起来。 鹿琛刚想跟着脚步走上去，衣袖就被身后霄子轩拉住。 霄子轩站在冷光下，脸臭的不行：「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也在？」 ☆、插pter56和解 舞台雷射灯忽然变成蓝黄两种颜色，将初始的温和打破，沈苍灏侧过身，做了一个鞠躬请人的手势。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鹿琛看了外面一眼，死命推着霄子轩出来。 舞台上忽然出现三个帅哥，台下学生激动的想站起来，近距离观看。奈何学生会管辖范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露台，其他人看不见人，也是从旁边的大屏幕上观看节目。 沈苍灏递过话筒，微笑：「欢迎新搭档。」 他笑里有点藏刀，让霄子轩不寒而慄。 鹿琛怕霄子轩不买帐，连忙接过来，打开了话筒。 霄子轩不情不愿：「开始吧。」 音乐缓缓响起，周围升起沉静的氛围，台下人不自觉捂住嘴巴，将心跟着沉寂下来。 「when i saw you that night...」 「the lost mood dissipated...」 沈苍灏一开口，声音跟着旋转的灯光飘远。 是一种古老的，缅怀的心情，跟着声音从心底升起。 鹿琛紧张感一扫而过，他紧跟着沈苍灏脚步，站到了台前，盯着底下隐没在黑夜中的一片身影，第一次张开了自己喉咙。 「and you suddenly approach，began to be cautious...」 霄子轩没跟上去，他看着前面两个人从不同的方向走到同一个地方，灯光照到他们身上，白色西装贴上黑色西装上，慢慢有了新的触动。 他脑子里的歌词忽然变得混乱，逐渐变得空白。 一时间，他感觉鹿琛离他很远。 鹿琛是他十年发小，从小学他自作主张的拉着鹿琛拜把子，到初中鹿琛父母离婚之前，鹿琛的性格还算开朗，有时候会自己写几个冷笑话，讲出来逗霄子轩笑。 霄子轩小时候生活过的并不好，家里没有一个正常上班的职员，小学上课需要的东西，基本都是鹿琛带给他的。 他那时候就想，不管之后有多好的生活，也不能忘了自己兄弟。 但兄弟也只是兄弟。 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对鹿琛十年的友情刻在骨子里，熟悉的一看鹿琛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但是初二那年，鹿琛变的不爱说话，他开始若隐若无的疏远自己，尽管他当时开心的告诉鹿琛，自己家里要拆迁，以后有钱了的消息，鹿琛也没开心的笑起来。 霄子轩其实喜欢鹿琛笑起来的样子，让人一看心情就放松，他眼睛很漂亮，像包含了一汪大海，眼睛一弯，激起波澜。 但从那时候起，逗笑的人变成了霄子轩。 他没经歷过父母离婚，家庭不幸，对这种感觉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亲戚口无遮拦的说一一 「鹿家那小子就是祸害，他不说谁能知道？」 「看那小子单纯无害，心机这么重，不会是他自己怂恿自己父母离婚的吧？」 「当初彩礼钱怎么算？」 「谁都好，别寄养在我家，别到时候祸害我们。」 霄子轩被父母紧拉着，初长成人，初次见人的险恶。 那些还是鹿琛的至亲。 让人噁心。 霄子轩捏着话筒，顺着高潮部分开始合唱。 「when you leave this summer」 「be your true self...」 被共鸣出来的学生们轻哼着，给这首歌加了一个美妙的和音。 霄子轩眼里的那个身影变得迷煳，周围灯光缓缓落下，没几秒钟，整个世界重归平静。 主持人在台下忽然开始喊了一句：「现在让我们倒数三秒！！！」 学生们抬起头，一脸不解。 没人数数，但是三秒后，整个操场的上空被五彩斑斓的烟花渲染。 鹿琛捂着耳朵，有些开心：「这么多烟花！得花你们学生会多少经费？！！」 沈苍灏有点听不见他再说什么，但是从他表情也猜出来了，揉揉他头髮：「没多少，喜欢就好。」 学生会採购材料时候，沈苍灏自己擅自主张加了一个烟花表演，结果得到了其他学生会干部的支持。 这也不错。 沈苍灏看着笑的开心的鹿琛，觉得有些价值。 霄子轩愣了好久，终于在寒风瑟瑟中，与自己内心不忿和解了一一 这世界上还有人陪着鹿琛走，到也不寂寞。 这不是什么坏事，是他自己小心眼了。 他走过去，胳膊顶了一下沈苍灏后背，冷着脸说道：「房租不涨了。」 沈苍灏耳边都是烟花的声音，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啊？？？」 霄子轩简直无语，他扯着嗓子吼：「我说，你唱的不错！！！！」 鹿琛扭着头，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沈苍灏了解他的意思，勾住霄子轩肩膀，在他耳边礼尚往来吼道：「你也不赖！！」 霄子轩被吼的耳朵疼，瞬间暴躁：「妈的......」 先不管别的，房租必涨！！！ 一一 「快完了吧？」 空旷的天台上，路昀瘫坐在地上，鬓角低落下汗从空中落在地上，烟火照亮中，能看见他手上的打火机。 第106页 「还有两箱，应该不会用完。」程魏走过来，说道。 路昀盯着烟花，心里觉得奇怪，明明看见的烟花那么多，唯独这一次，竟然感到真的很好看。 可能地点是在学校，也可能是因为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相处了四年多的同桌。 想想也是幸运，这些年一直有机会当同桌，也一直有机会在彼此的生活里留下印记。 越来越足够重要。 所以就想一点点靠近。 路昀问道：「你跟我当同桌的时候，不想揍我吗？」 程魏歪着头，竟然真的犹豫了几秒：「没有。」 路昀气急败坏跳起来：「你刚刚考虑了好久！你在说谎！」 他勾着程魏脖子，想把他绊倒在地上，再进行言行拷问。 程魏没能如他所愿，跟一颗松树一样，岿然不动。 「你能不能给点面子？！」路昀咆哮。 「是你太轻了。」程魏轻声说道。 「还不是你重。」路昀反驳。 程魏没犟嘴，沉默一会，回道：「也不是不想揍你，还记得初中你找事那次吗？」 路昀遵纪守法好公民，从来不干惹人的事情，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 程魏无奈：「初二那次。」 初二拔河比赛，全班没人报名，都等着班长发号施令后相互推脱。 路昀觉得好玩，手欠将程魏报了名。 班长宣读报名名单时，全班都有些沸腾一一一个看着不知道什么叫做团结的男生，还想参加拔河比赛，那班级妥妥的输。 初中的年纪，不想参加，却又容不得自己班输掉。 程魏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要去拔河，脸色不太好。 他看着睡着特别香的路昀，想了想没叫醒他，拿着记号笔在他脸上画了一头猪。 路昀睡得熟，只感到脸上瘙痒，没有真正的醒来，只是一个小时后，他再抬起头，睡眼惺忪的想问问拔河比赛怎么样的时候，忽然感到其他人怜悯的目光。 「你脸怎么了？」那时，程魏装作很贴心的样子，询问道。 路昀夺走前桌的镜子，刚看了一秒，就凶起来：「谁！谁！干的！！！」 程魏想笑，但碍于面子不得不跟着冷着脸：「不说是谁，那就让老师来治治你们。」 班里人瑟瑟发抖一一面前这个人刚刚带领班级拿了拔河比赛一等奖，是班里功臣，还不能起身反驳。 见没人说话，程魏有些「生气」：「行，这就找老师去。」 见他真的抬腿就走，路昀连忙拉住他：「算了算了，都是同学，没准就是开玩笑，别叫老师了。」 就知道他不会找老师，这小「优点」被程魏拿捏的死死的，程魏一笑：「那怎么行。」 同学们互相对望了一眼，这男生不拿影帝真可惜。 生怕卷进这场是非纠纷，其他同学纷纷逃离。 路昀挫脸上的猪挫的来呢都红了，他依然摆手：「不用不用，我可烦老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魏没在坚持，拉开椅子坐下，用耐人寻味的口气说：「下次可要注意了。」 ...... 「靠！」 夜空中烟花慢慢消失，路昀高分贝瞬间响彻整个天台。 他惊讶道：「那玩意你画的？！」 程魏心一横，点点头，准备接受命运因果关系的制裁。 「那你还那么执着找老师！」路昀气的不轻。 还找两次？ 太缺德了吧？ 奥斯卡没给你小金人可惜咯？ 程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元旦的，路昀也不想生气，他缓口气问道：「之后呢？」 程魏摇头：「那时候觉得你这人挺傻，就不想捉弄了。」 路昀：「......」 谁傻？ 长能耐了？ 「不过，傻了我也喜欢，就是无法自拔的喜欢，」程魏忽然再次开口，「我才是真傻。」 补上这场恋爱的真正告白，才算圆满。 程魏点燃一桶烟花，随着它升入空中，七彩颜色倒映在两人眼中，被时光定格。 路昀在这场喧嚣热闹的场景下，一点一点的听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加速，尽管周围是寒气笼罩，他忽然能从里面感到一股暖意。 「程哥，元旦快乐。」 程魏弯起嘴角，侧过头，在路昀脸上留下一个亲吻。 「元旦快乐，宝贝。」 ☆、插pter57未来 「程哥！我必修三数学练习册是不是在你那？」 元旦晚会过后，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学校要求所有班级清理桌子，将所有书都搬到宿舍和办公室。 路昀蹲在地上，焦头烂额的挖着数学书。 程魏空手在旁边站着：「你的书，我拿什么？」 沈苍灏拉上拉链，背上书包：「那书要不要无所谓，反正都学完了。」 必修三老师也是粗略一讲，没什么重要概念，沈苍灏不是很重视，但路昀特别喜欢集齐一套的东西，语文英语各摆放整齐，就数学差了一本，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程魏无奈弯下腰：「走吧，回来再找。」 沈苍灏见怪不怪，提前走到门口，在楼梯拐角处停下脚步。 他思索了一下，敲了敲六班窗户。 第107页 鹿琛闻声抬头。 「搬书吗？」沈苍灏问道。 鹿琛指着桌子上成堆的书，理科书和资料比文科多一些，上面还叠着一堆厚厚的草稿纸，沈苍灏扫一眼就能想到鹿琛拿着笔在桌子上算数。 「怎么了？」鹿琛递给他一摞书，问道。 沈苍灏问他：「你干嘛这么认真。」 鹿琛捏着草稿纸，随手丢到了垃圾桶，他拍拍手叉腰，听到沈苍灏这话，眼睛一亮。 「我想考上海交大。」 沈苍灏轻抖了一下手里的书，复杂的看着他：「你觉得你男朋友考得上吗？」 鹿琛一愣，这问题他还没想到，蠕蠕道：「不行吗？」 「行。」沈苍灏说，「我尽力吧。」 沈苍灏领着他往楼下走，搬书学生挺多，一会人就挤在楼道里，半天不往前走一步，弄得后面怨声载道。 沈苍灏想低头说话，忽然感到有一只手伸到他校服外套里，还在里面使劲掏了掏。 偷东西？ 口袋里只有一根笔啊？ 他手里拿着一堆书，没办法制止这种事情发生，只好想扭头告诉鹿琛。 「......」 鹿琛手正好从那兜里伸出来，心虚的抬头，正对上沈苍灏目光。 「就一根笔，想要？」沈苍灏说，「也不是不行。」 鹿琛摇摇头：「有惊喜。」 「什么？」 鹿琛张开手指，在人群中无声的张开嘴：「手上戴的。」 「......」 戒指？ 彩结？ 手绳？ 沈苍灏想了一路，终于走到鹿琛家楼下，飞快的放下书。 他迅速掏兜，摸到一个硬唿唿的东西。 圆的，双层，还带着一小条银链。 是一个新的圈戒。 他手摸着圈戒，沿着花纹看到上面的一只黑色猫咪，脸颊三根鬍鬚，笑眯眯的样子，很随和。 这些花纹有点扭扭歪歪，像是手刻的。 「这么着急？」 鹿琛走过来，将书放到地上，捏着那枚圈戒，拖起沈苍灏的左手。 「我那天路过一家店，正好可以自己做手饰，跟着...学了一下。」鹿琛将新圈戒勒在沈苍灏手指上，解释，「你那个也挺旧的，而且也是一只。」 他伸出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圈戒隐隐发光。 他坏笑道：「这可是成双成对的。」 手指微微的痛感拉回沈苍灏思绪，他点点头：「你也是成双成对，羡慕它干什么？」 鹿琛摇头：「你不懂，这不是羡慕。」 是迟到的证明。 他没说，沈苍灏也懂。 鹿琛看到自家窗户被人打开，生怕下一秒小姨露出头来，连忙钻进楼道里。 「我先上去了啊。一会小姨肯定唠叨我。」 沈苍灏点点头，看他往上爬了一层后，又想起什么，忽然叫住他。 「这几天我得去华纳公司交作业，可能没时间找你。」 鹿琛探出头：「知道了。」 跟外出晚归的丈夫一样，还知道报备。 还挺乖。 沈苍灏说到做到，期末考试后一个多星期还真没有露面，假期一个月，实在无聊，鹿琛打开万年不用的微信，思索了半天，新下载了几个表情包，点着其中几个表情包给沈苍灏发了过去。 等了五分钟，沈苍灏的消息才发了过来：「怎么了？」 鹿琛没什么事，现在也得找点事，他看着明晃晃的「白银骑士」四个中二大字，敲起了键盘。 麋鹿：你能不能换一个微信名，不觉得羞耻吗？ 白银骑士：......用惯了。 麋鹿：哪有什么用惯了，赶紧换。 白银骑士：...收到。 鹿琛还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爽快，戳了戳他头像，下一秒，那个「白银骑士」消失在名单里。 麋鹿的鹿：现在呢？ 鹿琛心道：靠，这么乖，这么听话，我是不是不该找事，他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麋鹿的鹿：...？？ 麋鹿的鹿：「行吗？」 鹿琛扶额，发了一条语音：「行行行，你在干嘛？」 「午休，其他人都休息了。」 鹿琛想了想，抓起衣服套上：「我去找你。」 华纳公司门口摆了好多立牌，外面一条红地毯一直铺到马路牙子上，鹿琛一下车就踩到红地毯上，脚下一阵松软。 那个公司门上挂着一条横幅一一「华纳百川四周年纪念日快乐。」 「你好，需要什么服务吗？」 门卫换成了一个年轻女孩，见到小男生一来，甜甜一笑。 鹿琛指着里面：「我找人。」 「请问你找设计部主管还是摄影部的？」小姐姐耐心问道。 鹿琛不是很懂这些，他「啊」了好久，心一横：「我就是找沈苍灏的，认识吗？」 这是公司了唯一一个高中实习生，每个月与正式员工一样领着工资，虽然不多，但应该足够生活。 小姐姐瞭然：「请稍等，他可能一会......」 「不用，我来接他。」 沈苍灏站在门口，冲着鹿琛招手。 似乎熬夜的缘故，他的黑眼圈有些重，他揉了揉眼睛，拉着鹿琛进了电梯。 「怎么不多穿点。」沈苍灏拉着他手，感到一丝凉意。 第108页 「刚刚下车的时候吹的风，我穿的很厚的。」鹿琛下意识反驳。 一个多星期没见，鹿琛也捨不得将手抽走，听着沈苍灏责怪，心里倍感满足。 沈苍灏穿着墨绿色高领毛衣，黑色的长裤贴身，白色眼镜挂在耳郭上，脸部勾勒出尖锐轮廓。 比之前瘦了一点。鹿琛想。 电梯很快到了，它开门的瞬间，几声彩炮在空中响起。 「surprise！」 沈苍灏一愣，还没开口说话，鹿琛就听到之前的小慧姐姐嚷嚷。 「哎呀，我们排练了好久，就等老闆来了，你干嘛添乱。」小慧姐姐穿着风衣，摘下来墨镜。 沈苍灏：...... 「哎呀？这不是我们鹿乖乖嘛，快来姐姐抱抱。」 话风一转，小慧姐姐直接把目光投向旁边鹿琛。 目光犀利，让鹿琛身体一抖。 鹿琛僵硬的微笑，下意识想把手从沈苍灏里抽出来：「姐姐好。」 其他人有些好奇，以为小慧姐姐又勾搭哪个高中生，嗤笑她一一 「你都多大了，还吃嫩草。」 「别吓坏人家小朋友，看起来好乖哦。」 「别理那个怪阿姨，来，跟我走吧。」 沈苍灏无奈，明明都是好人，非要装成一堆流氓附体。 小慧姐姐摆手：「别瞎说，这就是我一弟弟，是吧，小沈......」 她忽然卡壳了，眼睛瞪着俩人牵着的手。 沈苍灏还嫌不够似的，微微露出俩人的圈戒，一个刻着猫头，一个刻着鹿尾。鹿琛那个圈戒还有一个隐藏铃铛，这么一转，房间里便想起了声音。 「忘了解释，这不是我弟弟。」沈苍灏忽然开口。 鹿琛怕他口吐狂言，连忙撒开手制止：「小慧姐姐，我好想你啊。」 说着他就往小慧那里跑去，一边跑一边感受身后那人幽怨的目光。 鹿琛心道：你还委屈了，这又不是学校，你打工地方还要传播同性恋吗？ 小慧姐姐愣了一下，收回目光，还以为是错觉：「真乖，小沈真会开玩笑，不是弟弟是什么。」 是什么弟弟，家属好不好？！ 沈苍灏咬着嘴唇，收到来自男朋友的目光，不敢发言。 「你还没见过小沈自己做的东西吧。」小慧姐姐指着远处，「诺，那是他工作檯。」 沈苍灏工作檯还算整洁，上面摆放着一堆未上色的手办，旁边两个大镜子，角落有一个小花盆和一个小果盘，草莓的颜色尤为显眼，而花盆里面有一些眼熟的纸屑。 「那些纸屑说了好多次，他都懒得扔，那天晚上他自己自主加班，非要在这弄什么纸花束，自己还不会弄，还是我帮他弄的。也不知道给谁。」 「......」 沈苍灏清咳一声，想阻止这个阻碍他发展的绊脚石，一次都没成功。 鹿琛一边听，心里变得有些复杂。 一开始还以为这男人真的是敷衍了事才弄一个假花束，加的告白也很没有水准，谁知道这背后还有心酸。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以后你送石子我都要。 「都闹了，老闆来了老闆来了！」 不知谁唿喊了一句，小慧姐姐瞬间兴奋起来，她丢了一句失陪，转身加入进了前方队伍。 「各部门请注意，还有老闆五秒到达。」 她手上对讲机滋啦刺啦的响着，里面传来一堆忙音。 鹿琛坐在位置上，不敢靠前。 电梯门缓缓打开，其他人紧张的手抖，还差一秒，那小室内彩花再次脱手喷了出去。 「s...！surprise！」 老闆黑色西装上挂满了彩条，脸上却没有一丝怒意。 「每年都这样，也不换一种方式，楼下都听到你们闹了。」 老闆声音很好听，看起来也很年轻，经过岁月增长，也不到二十五岁。 鹿琛有点感慨，他拉着沈苍灏，悄声问道：「你能不能学学你老闆年轻有为？」 刚刚的房间很安静，鹿琛的声音虽然小也在房间里扩散，沈苍灏捂住他嘴，摇摇头。 老闆听到这话，疑惑道：「这是...？」 小慧姐姐说：「小沈他弟弟。」 老闆哦了一下，笑道：「小沈也有本事啊，今天就想给他一个机会。」 「公司线下机构与南阳一中和北辰一高两个高中合作，开启新的艺术中心，不知道小沈你有没有想法去参加？」 沈苍灏一脸懵：「我？什么艺术？」 老闆认真道：「你们学校不是也有体育生和音乐生美术生什么的，现在开始有新的艺术渠道，播音与主持艺术，我们有三个免费名额。」 「可是我不会啊。」沈苍灏犹豫道。 「没什么不会的，只要学就可以。」老闆劝道，「你声音不错，也能当饭碗。」 沈苍灏想起之前鹿琛神采奕奕的说要考的大学，犹豫了好半天。 他摇摇头：「我还是再想想......」 ☆、插pter58决定 「都可以，不过时间有些紧，为了赶上后年高考，得抓紧培训。」老闆笑道，「就是试验品嘛。不过还不错，师资还是可以的。」 试验品... 这话莫名好笑。 沈苍灏：「...嗯，谢谢老闆。」 虽然是借着程魏的名义来这当一个没什么学歷的实习生，但老闆真的尽心尽力的在帮他，沈苍灏内心里很感激。 第109页 沈苍灏还没有考虑过艺术生这条路，当初文科称霸之时，对着所有人得意洋洋，坚信自己能考个清华北大，他对艺术生概念不太好。 都是学习不好，自己开闢的新道路。 借着高考，利用各个考试找漏洞，是高考的一个捷径。 但是他也挺佩服艺术生，每天在操场练习，没有课余时间，用相同的时间完成两件事。 艺考和高考。 不得不承认，刚刚听到老闆说这话，他有一丝丝心动一一「全额免费。」 什么是「全额免费」，不要钱！！！ 不要钱的买卖，沈苍灏这两年一次都没错过，比如：超市大打折，买一个锅送一个。 但是送的那个锅早卖了，没什么用。 如果自己去参加艺考，最后没有成功呢？ 沈苍灏看了鹿琛一眼，心里嘆气。 自己男朋友志向高远，冲着心里的目标，人比他清醒多了。 鹿琛感到他的纠结，也跟着紧张兮兮。 他坐在沈苍灏工位上，扯着他大衣。 沈苍灏工位比较高，鹿琛瘫坐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毛茸茸的头髮翘起来，厚外套衣领被蹭的束了起来，脸色逐渐缓和，在空调热气下开始泛红。 沈苍灏：...... 好乖。 他感到体内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吓的他连忙拿起旁边冰饮料，喝了两口。 耳边传来小慧姐姐嫌弃的声音：「那是我买的，我还没喝你就开封了？」 沈苍灏回过神：「...啊，我之后赔给你。」 「算了，也不想喝了，我买别的。」小慧姐姐摆摆手，转身加入后面庆祝名单。 其他人聚在隔间的屋子里，鹿琛顺着门缝看到那个年轻老闆推出一个蛋糕，很多人围成一圈，拿着刀叉起闹。 「你不去？」鹿琛问道。 沈苍灏摇头：「你在这，我去干什么。」 他不太喜欢奶油蛋糕，不喜欢连空气中都瀰漫着甜味，太腻，会湿濡人心，让人变得迟钝。 鹿琛笑道：「榴槤千层才是你最爱吧？」 沈苍灏靠过来，没有回话，他手越过鹿琛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会，拿起一颗草莓。 鹿琛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不敢动弹，更不敢抬头，生怕磕到沈苍灏下巴。 刚刚喝了两口冰饮料，体内奇异的感觉依然没有消散，鹿琛趴在桌子上，软蠕蠕的好小一只，看起来特别乖。 以至于沈苍灏不太想干人事。 「其他味道也不是不行。」沈苍灏忽然开口说道。 「嗯？」鹿琛不知道他再说什么，下意识抬起头。 下一秒，他嘴里充斥着草莓的味道，酸酸甜甜的直入心底。 鹿琛一个星期没见男朋友，也挺想他的，于是主动张开了嘴。 他转守为攻，在沈苍灏的领域越来越嚣张，慢慢侵占索取对方的气息。 沈苍灏明显愣住了，勾住了他下巴，迫使他再抬头。 这一抬头，整个后颈都被面前这人钳制住，他感到脖子一苏，身体像有电流经过，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沈苍灏观摩了一会，终于放开他。 「咳咳......」 鹿琛憋气太久，满脸通红。 「你怎么每次都不打招唿就上来？」鹿琛越想越气，质问他。 沈苍灏挑眉：「那我下次打报告？望鹿老师批准？」 鹿琛轻哼一声。 「只是有点想你，身体控制不住。」沈苍灏也觉得欺负过了，解释道。 滚你妈身体控制不住！ 那就是你邪念！ 鹿琛不打算跟他争论这些，他缓了缓，忽然严肃起来。 「那事，你打算怎么办？」 绕来绕去还是逃不过现实。 鹿琛几秒钟就思考好了，作为一个优秀的男朋友，要给对方彼此的空间，他自己都能按着自己的事情追自己想要的，那沈苍灏不管做什么决定，他都该支持。 这是一名优秀家属的职业素养。 「我...还没想好。」沈苍灏说。 「你不想去，你就会里面拒绝，怎么可能在这犹豫。」鹿琛一副得了吧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你犹豫，是不是因为我说那句要考上海的大学。」 沈苍灏：「...艺术生可能一不留神就没前途。」 没前途，怎么配得上你。 我本是落在阴影里的人，撑着那一点光，被人牵着往前走。 几条线缠在手上，前方路途遥远，所以渐渐学着沉静，学着用面具做伪装。 学着讨好，学着收起身上锋芒。 鹿琛嘆息：「我文科不好，三科加起来不一定是你英语分高。」 「所以我回到我自己的领域，做自己擅长的事，这也是为了我以后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这些事情是本在认识你之前就决定好的。」 「不过，如果我们能一起见证，我觉得那感觉......还不错。」鹿琛说，「所以我也想去见证你的，也想知道你给的是惊喜还是意外。」 鹿琛也想学着电视剧男主对女主那样说一句「大不了以后我养你」这种霸气的话，但仔细思考了一会，觉得沈苍灏这么把自尊心护的这么重的人，这种话他听不进去。 可能还会吵起来。 吵不过还得自己生闷气。 鹿琛一步步思索着沈苍灏的反应，没忍住笑了一下。 第110页 南阳校霸好他妈可爱。 沈苍灏不能理解正在煽情时间，这孩子还能笑起来，无奈：「我当然知道，小孩子才考虑现在。」 我们都要考虑未来。 「咱们学校比不上重点高中，就连我这个理科第一也仅仅比他们高了一分，还是侥倖过了而已，咱们对手很强大，不能不打没准备的仗。」鹿琛接着劝说。 沈苍灏点点头：「见识到了，就那些之前篮球友谊赛来的那几个重点生，一个个都名列前茅，比不过。」 他这点自我认知还是有的，那几个熟悉的名字像玩接龙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在前二十名里收割名次，还把程魏搞了下去，也不知道他心态怎么样。 他一个不怎么稳定的后起之秀，怎么也入不了那些大佬的眼。 不优秀，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想着那篮球队队长的脸，沈苍灏莫名不爽。 「你俩还在讨论这些东西啊，快过来拍照了。」小慧姐姐推开门，招唿他俩。 「拍什么照？」沈苍灏问道。 「你忘了？每年庆祝会都要集体大合照，哦，你去年还没来。」小慧姐姐说，「快点吧，都等着你了。」 说完她又瞟鹿琛：「小鹿弟弟也来吧，人多热闹。」 鹿琛不喜欢拍照，每次拍照都要对着镜子练习半天弧度，还觉得麻烦，所以从来不去照相馆。 他下意识想推脱，还没开口，沈苍灏就架着他脖子往里面走。 鹿琛很轻，沈苍灏几乎能把他拖起来离地面有些距离，跟在后面的小慧姐姐练练摇头。 她啧啧啧好几声，说：「你家里人不给你吃饱饭吗？这么轻。」 鹿琛还听到她小声嘀咕：「这腰还没我粗...靠...」 鹿琛心里有点小得意。 房间里比之前乱了好多，一看就是被人摧残的，蛋糕抹到桌子上，沙发上，甚至窗帘上，一屋子奶油的味道。 老闆被抹了一身奶油，黑西装白花花一片，有些惨不忍睹。 老闆还是笑呵呵的，他举着相机，指挥大家坐好：「都笑一笑啊，小沈和你弟弟，你俩往里面站一点。」 几个人夹在二人旁边，忽然变得拥挤。 「你们笑的也太僵硬了吧。」老闆停了一会，摇头，「这样，你们问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们，这样拍出来自然一点。」 旁边员工里面喊到：「你怎么四年还是单身？」 他一起闹，别人跟着嚷嚷起来，鹿琛还觉得吵，想偏过头，沈苍灏低下头在他耳边笑道：「老闆大学毕业后天天被安排相亲，这都没脱单。」 鹿琛：......你想表达什么？ 沈苍灏见他不说话，眼神倒幽怨了不少，接着说：「我觉得你应该不会羡慕他，毕竟你有。」 这话，没毛病。 但挺欠揍的。 鹿琛很受用，他在人群中勾住沈苍灏小拇指，对着镜头眉眼弯弯笑起来。 「你说的对。」 老闆趁着这个空挡，拿相机对准了大家。 「咔嚓。」 声音齐下，他们定格在照片里，成了旧的端点，新的起点。 鹿琛作为混进去的一员，在几天后也收到了华纳百川公司的四周年纪念日照片，他看着那张自己笑的傻兮兮的样子，一时间想撕掉。 自己笑的傻也就算了，怎么还是黑白照？ 就算老闆是九零后，也不至于向着七零后照片方式看齐吧？ 这是弄庆生照还是遗照？ 鹿琛不满归不满，还是认认真真的将自己与沈苍灏照片裁剪了下来。 他把这照片贴到墙上，忽然想起这么长时间里，这是唯一一张与沈苍灏的合照。 照片里沈苍灏比他高好多，高领毛衣弄得头髮有些乱，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他没看镜头，可能当时在与鹿琛说话的缘故，头偏向鹿琛。 太明显了...... 不过，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介意吧... 鹿琛想把照片发给沈苍灏看，结果一拿起手机，就看到沈苍灏二十分钟前的消息一一 「我决定，去参加集训。」 「从现在开始，我是一名艺术生。」 ☆、插pter59购物 过年后没几天，这个小城市终于迎来新年里第一场雪。 鹿琛醒来第一件事就拉开窗帘。 他家住四楼，放眼望去，周围的屋顶都是白色，行人很少，早上高峰期还没到，街上冷清极了。 「醒了就过来吃早饭。」 小姨听见他起床的声音，直接推开门走进来。 鹿琛不饿，随口应了一声，拿起手机。 前两天给姜女士发的新年快乐，到现在也没回復，鹿琛思考了好久，又挑了一个表情包发了过去。 国外没有新年这个节日，也不知道姜女士怎么过的，连个消息都没有，不免让人担心。 但鹿琛又不好拉下脸去问小姨，那一家子怎么样。 他憋着嘴从姜女士聊天框里退出来，重新点开了一个对话框。 上面还停留着「晚安」两个字，在往上翻聊天记录，全是男朋友发来的「关于艺术生趋利避害」的问题。整整聊了四天这种话题，鹿琛烦不胜烦。 这问题还列举了n条，沈苍灏在去与不去之间反覆横跳。 鹿琛听的昏昏欲睡并随口说了一句：「你有纠结恐惧症？」 第111页 眼皮子在打架，鹿琛睡着之前隐约听到点开的语音：「那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艺术生集训学习一直到高考结束，一般不允许回学校，除非寒暑假期间，否则基本见不到人。 这对他俩有些残忍，但机会只有一次，沈苍灏也想走一次捷径。 鹿琛太困了，迷迷煳煳的嗯了一声，直接进入梦乡。 「醒了吗？」 重温聊天记录的时候，沈苍灏头像乎亮了起来。 鹿琛打字：「嗯，你怎么这么早？」 沈苍灏回覆：吃完早餐，陪我去商场吧？ 鹿琛看着玻璃上寒雾，街道上的冰渣，有些怀疑沈苍灏是神经病。 麋鹿：外面零度，你是皮厚能抗冻？ 麋鹿的鹿：微笑。 麋鹿的鹿：真不解风情，想你了。 昨天刚见的，哪那么矫情。 鹿琛默默吐槽，不得不说，男朋友越来越撩了。 麋鹿：......闭嘴。 麋鹿：...我也想你。 鹿琛出门的时候，家里电车关键时候没电了，而现在正值交通高峰期，他找了半天共享单车一辆也没找到，一路硬生生走到商场附近。 街道拐角处，鹿琛心心念念的小黄色共享单车就停在那里，似乎在嘲笑他傻。 鹿琛在冷风中根本不想抬起在兜里的手，于是抬脚踹了小黄车一脚。 小黄车下一秒就叫了一来，「吱吱」的声音把路过的行人目光聚集。 鹿琛缩了缩脖子，想走人。 他衣服后面一层毛茸茸帽子，脑袋缩在里面，一脸委屈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不会动只会叫的小黄车在欺负他。 他与小黄车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忽然一只手扯掉他帽子上的棕毛。 鹿琛受力的影响，下意识仰起头：「......」 「来这么早。」沈苍灏笑道，「还以为得等你一会。」 鹿琛瞪他：「还不是你要出来，这破天你要买什么？不在家陪着小惜？」 沈苍灏解释：「程一珺在我家，不怕她丢。」 过完年，职场人基本开始了社畜生涯，商场刚开门不久，除了一些职员在摆货物，还没什么人。 里面开着暖气，鹿琛终于能把手从兜里放出来。 「你什么时候走？」鹿琛问他。 「刚办好手续，下星期报导，然后就开始上课，不过放心，有手机。」沈苍灏说，「这不是赶快买点东西，到时候住宿也好带。」 「这么早？」鹿琛心里虽然有准备，还是咯噔了一下。 沈苍灏路过髮饰小屋，忽然停了下来：「怎么捨不得我？」 当然，捨不得。 这话鹿琛说不出口，只是冷笑一声。 沈苍灏忽然拿起一个发箍，趁鹿琛不注意给他带了上去。 「还行，大小合适。」沈苍灏拉着他道镜子面前。 鹿琛瞪大眼睛，发现自己脑门上有一个鹿角样式的发卡，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他眼角直抽抽，余光一瞥，快速拿起一个发卡反手往沈苍灏脑袋一带一一 「来呀，互相伤害。」 沈苍灏没计较，他打开手机，对着镜子连拍了好几张。 「行行行......行了。」鹿琛连忙捂住脸，「你不是来买东西的吗？快走吧。」 实在不想丢人了。 「挺适合你的，你不要？」 鹿琛翻白眼：「哪个男的戴这么娘的东西？你要真有钱应该带我吃点好的。」 沈苍灏低头按保存图片，轻声嗯道：「那边搞促销，买一赠一。」 鹿琛扫视了一圈，发现在远处小角落里贴着「清仓大甩卖」几个红色大字，顿时神色怪异起来。 「你这观察力真是惊人。」 沈苍灏回答：「多谢夸奖。」 沈苍灏手法娴熟，经常参加这种活动，在一群起得早抢东西的大妈里，身体灵活走位，飞快挤进了大妈买卖人群。 鹿琛有些目瞪口呆。 沈苍灏个子高有个子高的好处，他站在那里，鹿琛根本不用来回寻找身影，一眼就能看到他在干什么。 干什么？ 为什么你拿起了洗衣液，毛巾不算，还拿起了搓澡巾！？？？ 鹿琛表情异彩纷呈。 你是打算让别人给你搓澡吗？ 发呆之际，沈苍灏已经带着战利品回来了，他拎着两个大袋子，走路都有些顺拐。 「看什么？」沈苍灏与他并肩站在一起，顺势弯了下腰，视线与鹿琛齐平，发现他盯着搓澡巾专卖场看。 沈苍灏有点尴尬：「我看便宜我就买了。」 鹿琛伸出手，假装试泪：「别说了，我都懂。」 「就算你跟着别人洗澡，建立深厚的搓澡革命友谊，我也不会嫌弃你...」 鹿琛说完，脸色一变：「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哪个小妖精一起洗澡，我打断你腿，直男也不行。」 沈苍灏：...... 怎么这么戏精。 他轻笑：「知道了，鹿老师。」 鹿琛接过他其中一个袋子，轻快的往前走，沈苍灏跟在他后面，神情有些恍惚。 怎么办，忽然又捨不得走了。 「你能不能快点。」 远处鹿琛声音把他拉回思绪，他摇摇头，连忙跟了上去。 第112页 前面是衣帽区，冬天羽绒服的价格被几个竞争对手炒到离谱，沈苍灏不想买衣服，随便看了一眼就想走人。 鹿琛拉着他，指着其中一件衣服说道：「这个挺好看，你去试试？」 那是一件卫衣，纯白色很符合鹿琛眼光，上面没有什么特别图案，只有几条黑白格，袖子设计明显摺叠，下摆还是假两件的样式，很养眼。 沈苍灏假装模布料，实则看了一眼标籤。 158元。 他摇摇头：「算了吧，这质量不好。」 「哦」鹿琛有些可惜道，「难得有一个合眼缘的，算了，也是没缘分。」 沈苍灏走远后，扭头看了一眼，那件衣服旁边衣架都空了，白色卫衣孤零零的摆在那里，被灯光照着描出金色的边。 无人认领，无人买单。 像极了之前的他，也站在灯光下忍受着多方面的目光，委婉和嘆息。 幸运的是，他有人认领。 在商场外面，刚刚开始融化的薄雪又开始积攒起来，寒气顺着开着的窗户飘进屋里，与屋内的温暖争夺场地。 「阿嚏！」 房间里的地板上，坐着一个穿着厚厚睡衣的女孩子。 她个子不高，把头埋在了两边的洋娃娃身上，因为寒气，轻声打了一个喷嚏。 「要不要喝点热水。」 程一珺从厨房跑出来，问道。 沈惜摇摇头，问道：「我哥呢？」 程一珺没管她摇头，直接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你哥跟着鹿琛去商场了吧，大概是过几天你俩就走的事做准备。」 沈惜脸上毫无波澜。 「你哥走大运了，老闆人也好，说可以带着你去，吃住样样不差，可不用打工了。」 程一珺说着还自豪起来，「当然，还是我哥的功劳。」 沈惜双手靠着杯子取暖，脸上露出一丝倦意：「我哥什么时候回来？」 句句离不开哥哥，程一珺连连摇头，她开始灌输心里鸡汤：「你这不行啊，天天粘着你哥，这样会影响你哥之后幸福的。」 沈惜手蜷缩一起，疑惑道：「我哥跟着我不幸福吗？」 程一珺一愣，语重心长道：「这不是一种幸福，你哥......」 我敢说，你哥和你生活是一种负担。 怕她受刺激，程一珺不敢说实话，只好憋屈道：「那种幸福就是，你看见一个人，很开心，想在他身边，想拥有他，独自占据他，将全身心力交于他，即便得不到什么回应，也很开心。」 沈惜没说话。 耳边程一珺的唠叨成了背景板，沈惜开始自定屏蔽。 想一直在他身边...... 想拥有他...... 想占据他...... 原来，这就是困扰在她心中许久的东西。 沈惜心里有一丝松动。 可是...那是哥哥啊？ 「而且，你不知道你哥跟鹿琛哥哥在一起了么？」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一般，瞬间将沈惜击醒。 「什么...在一起？」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你鹿琛哥哥就是你嫂子......可能吧，以后你就多了一个亲人啦？」程一珺以成年人思考方式，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还想搂着沈惜喝一杯。 沈惜忍着唿吸，是自己慢慢变得平和。 她反覆确认：「你说什么？」 程一珺安慰她：「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能理解了。」 沈惜脑子像缺氧一般，一片空白。 ☆、插pter60电话 雪越下越大，雾气逐渐隐没了银色的月光。 路灯的光彩占据了半夜黑暗，又被阻挡在窗外。 沈惜一直站在里面，她睁开眼睛，周围一片空荡。 「哥......」 不记得这是哪里，沈惜下意识的喊出声音。 然而没有任何回声。 沈惜下意识往外走了几步，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出现了一个门，几道光线顺着门缝照射出来，格外吸引人目光。 沈惜犹豫的把手放在门把上。 「孩子医药费还没交。」 沈惜一怔，颤抖的收回手。 「王哥今天给我说了，只要我入伙他那个项目，高利贷合伙人，之后不用换利息。」 「太多钱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还得清。」 「小惜...会理解我们的。」 熟悉的声音从门里传来，一下一下撞击沈惜的心脏，想被人捏住，难受至极。 她有多长时间没有去想这件事了。 因为她的到来，家里才突然有的变故，医药费贵，父亲借高利贷，一切都在计划之外。 都是因为自己。 情节转换太快，门消失在黑暗中，一切粉碎在空中，沈惜再次感到一阵寒意。 「小妹妹，你一个人吗？等家长？」 忽然，空中迴荡着一个声音，轻声细语，犹如恶魔低语一般，直击沈惜灵魂。 沈惜瞪大眼睛：「没有...」 「那跟我走吧。」 沈惜尖叫：「没有！没有！没有！」 「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 那句话反覆低语，瞬间击碎沈惜的心房。 她脚下忽然出现一块石子，她弯起腰狠狠踢了一脚：「闭嘴！！！」 「你让谁闭嘴？」 第113页 「看来病情加重了，给她加个电疗吧。」 「一级...二级...三级......」 「真可惜。」 皮鞋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男人的虚影出现在沈惜面前，他戴着眼镜，一身白衣，眼里带着乐趣，眼中全是沈惜的倒影。 沈惜听到她的声音从嗓子眼里迸发。 撕扯、尖叫。 他轻声说：「电疗没什么用啊？那怎么办？」 他说着，便缓缓走进沈惜，摘下了眼镜。 慢慢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沈惜身体颤抖着，动弹不得。 「让医生给你检查检查身体吧？」 「真是完美的艺术品，我就喜欢看你这种表情，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但也只是一只被卸了猫指甲的小傢伙。」 恶魔在她耳边说话，逐渐被窗外的风掩盖住了声音，沈惜涌上一股噁心，想推开他。 真奇怪啊，明明心里的悲伤要溢出来了，此时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就这样吧... 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略带绝望的要闭上眼睛，余光在此刻瞟到远处跑来的身影。 他逆光而来，乘着一席暖阳。 那一刻，那个身影成了此生唯一的英雄。 她眼泪划过脸庞，仰着头看他：「哥......」 她睁开眼睛，梦境消散殆尽，周围仍然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味道。 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路灯已经关掉了，那边是黎明的颜色，街道两旁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像极了荒无人烟的末世里，毫无生气。 她轻轻推开门，注视着在沙发床上躺着、熟睡的少年，少年盖着棉被，几天的奔波使身体有些倦意，现在还在进入熟睡的梦乡。 沈惜摸索了一会，终于在门口衣架上的大衣里找到了钥匙。 她拧开门，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去。 客厅的沙发上，沈苍灏的手机忽的暗了下去，他的界面里令人意外的显示着鹿琛的通讯录。 公园的路很滑，广场舞大妈门不约而同的没有聚集在一起，广场上安静的过分，沈惜戒备的观察的路边，紧张的搂紧棉袄，手里的电话已经打通一一 「鹿哥哥，有人跟着我，你能不能过来，我害怕...」 电话那头鹿琛刚刚睡醒，被吓的一激灵：「沈...你哥哥不在吗？」 沈惜嘴角一弯：「我哥哥不在家，你能不能先过来，我在公园，不敢走。」 或许她声音楚楚可怜，又或许是鹿琛刚醒，他立马答应了下来：「你先等我，我马上到。」 鹿琛手机昨天没充电，只剩下百分之一的电，他连忙穿好衣服，连手机都没带直接跑了出去。 他一路狂奔，幸好早上还没什么人，他闯了两个红绿灯，刚进公园就看到沈惜缩在椅子上。 他喘着气，怕吓到小孩：「你没事吧？」 沈惜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冷酷：「没事。」 鹿琛一愣：「跟着你的人呢？有没有报警？」 沈惜笑了，这是鹿琛第一次见沈惜笑，多少有点渗人，似乎眼前目标被人抓住，仔细观察着猎物表情的猎人。 「你不就是吗？」 沈惜平时不说话，鹿琛都快忘了一一面前这个快到他脖子下的女孩，继承了沈苍灏一身的假面。 「什么？」鹿琛不知道什么意思，问道。 沈惜不卖关子，开口直言：「你是不是和我哥哥在一起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这使鹿琛有些怀疑面前这女孩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鹿琛点点头：「你真没事？我...」 沈惜打断他的话，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你们就这样吧，别再来往了。」 鹿琛终于察觉不对劲：「你框我？你说清楚？」 「我说分手，你听不懂吗？」沈惜一咬牙，「我是给我哥哥传话的，他不想见你，你俩不可能。」 鹿琛笑道：「你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吗？」 沈惜：「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看待。话说出口，概不负责。」 鹿琛冷冷的盯着她：「这话你让他亲口告诉我。」 「如果不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谁说的话，我都不信。」 鹿琛摸了摸衣兜，一晒：「你打电话。」 沈惜瞪着他：「你要说到做到。」 鹿琛才不信面前小孩说的话，他们明明好好的，会一直在一起，是沈苍灏给的承诺。 他也相信这个承诺，并坚守着这份真挚感情。 沈惜的手机被贴上防窥膜，鹿琛只看到里面闪过沈苍灏的名字，下一秒，电话拨号的声音响起。 「嘟嘟嘟......」 电话啪嗒一声，那边很快响起熟悉的声音。 「喂，小惜，你在哪？」 沈惜淡定从容的回答：「我在公园哥哥。」 「你跟着谁去的？」 「鹿琛哥哥。」她眼里都温和起来，说话轻声轻语。 「哥哥，我有件事想问你，是不是你说要跟鹿琛哥哥分手的，是不是觉得玩腻了，已经找到新的目标了。」 鹿琛心里一抽，这些话从没听沈苍灏嘴里听过。 但现在想想，沈苍灏突然决定要去当艺术生，如果沈惜说的话是真的，那他找的新朋友，也是艺术生吗？ 第114页 大早上就收到这种信息，鹿琛有点懵，因为脑子不太够用，鹿琛决定先不想那么多，继续听那边人的对话。 「......是啊。」 沈苍灏的声音有点陌生，听他的语气，似乎不愿意说这些，竟然自顾自说起了下一件事。 「你早点回来吧，他没听见吧？」 沈惜嗯了一声：「他...没听见...」 不出意外，以后也听不见了。 沈惜很欣赏鹿琛失魂落魄的表情，随手挂了电话：「你不是说，要亲口听他说吗？」 「现在他说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呆在他旁边？」 她的哥哥啊，怎么能允许有人来抢走。 那是她的最后的宝藏，要永久珍藏。 也要永久属于她一个人。 鹿琛？ 不过一个过客罢了。沈惜想。 鹿琛满脸不可思议，声音颤抖：「...玩腻了？找到新人了？」 这是要把他甩了？ 那些承诺，海誓深盟，什么「教学一辈子」的誓言呢？ 全是假的？ 鹿琛身体一晃，扶着栏杆，一股眩晕传遍全身，他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寒风瑟瑟，直抵人心。 沈惜撇他一眼：「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说完，她转身消失在鹿琛的视线中。 如果不仔细看，她的背影有些慌乱，手里的手机在奔跑中被摁亮屏幕，几个较长的录音在界面显示。 那些是，哥哥不在时，留下的电话录音，沈惜截取了一段，事实上，那个音频里的「他」是路昀哥哥。 这个音频她留了两年时间，虽然不长不短，也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听了许多遍。 台词都记烂了，却还想听。 那里有所谓的、消失许久的安全感。 而这情感，鹿琛他怎么配？ 他做什么了？他有在最危难的时候陪过自己，陪过哥哥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配得上哥哥的细心，温柔。 她慌乱并不是因为发觉自己做错了事情，她没谈过恋爱，总觉得一厢情愿是陷阱，两厢情愿是毒药，鹿琛就是一条带着毒牙的蛇，要叼走她怀里的苹果。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显示着「对方正在通话中」，要不是开着静音，鹿琛就能听到了。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现在却漏了一项，那就是哥哥发现了怎么办。 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一一大早上，沈苍灏在与谁打电话。 路昀和程魏吗？ 天还没亮，不至于这么积极。 她匆匆赶回家，刚想悄悄推开门，假装自己还在的样子，邻居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你要来我们家吗？你哥哥好像有事出去了。」 沈惜连忙问道：「我哥哥去哪儿了？」 奶奶想了好半天：「好像接了一个电话，走的快的很，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来着......」 沈惜表面耐心的听着，心里却有些不耐烦。 「好像是什么「终于回来了」这句话，我也不晓得什么意思，他就跑了...」奶奶终于想了起来，她一拍大腿笑道，「我做了新的花卷，来尝尝。」 沈惜忽然没了心思，她瞪大眼睛仔细揣摩沈苍灏留下的只言碎语。 什么回来了？ 很重要的人吗？ 还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惜咬着手指，陷入极度恐慌。 ☆、插pter61再见 「304沈郑杰，508室郑絮。」 警察的声音在房间里迴荡，他领着沈苍灏进入一个小房间，里面除了一个桌子和三把椅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对面墙上有个小铁门，里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苍灏眼眸低垂，沉着脸一言不发。 警察观察他好长时间，不由得感慨，这个仅上高中的少年，在这个房间里竟然面无表情。 好像被传唤过来的人，与他没有关系，他并不感兴趣。 「咔嚓一一」 门被旋转好几圈，每转一圈都发出年代久远的声音。 沈苍灏盯着铁门，攥紧了拳头。 那一刻的时间格外缓慢，仿佛经歷了好几个世纪后，门里才露出两张略陌生的脸。 「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请各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警察拍了拍沈苍灏肩膀，示意同事与他走出去。 墙上有监控和窃听器，红光一闪一闪，让沈苍灏由不自在。 他没敢看面前好久不见的父母，一直垂着头。 「...你是不是长高了。」 三个人沉默好久，郑絮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静。 沈苍灏点点头：「还好。」 他抬起头，看见母亲剪短的头髮，和父亲的胡茬，鼻子一酸。 他记得，母亲最爱那头漂亮的长髮，也喜欢编各种髮型，配上好看的衣服，站在阳光下，就是仙女下凡的姐姐。 父亲也喜欢洁净，每日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先刮鬍子，衬衫被慰好，西裤笔直，眼镜架在鼻子上，眼里折射出不易察觉的温柔。 时光变迁，时空打磨，他们出走了两年多的时间，再回到他眼前，已经没了往日的光彩。 但他们依旧笔直的挺着身杆，想找回尚存的自尊。 「爸，妈，好久不见。」 沈苍灏勾起一抹笑意，像是真的在庆祝二人回归。 第115页 郑絮嘆口气：「是好久没见了，还好吗？」 沈苍灏停顿了一下：「目前挺好，但是，小惜......」 沈郑杰皱眉：「她怎么了？」 沈苍灏看了父亲一眼，别过头去：「...我没照顾好她，我的错。」 他缓缓的将沈惜隐藏在心底的伤疤揭开，一字一句说给父母听，看着两人眉头紧皱，眼眶通红，心里忽然涌起一份快感。 就是这样，就该这样。 老天爷给你们最爱的女儿致命一击，这就是对你们的惩罚。 沈苍灏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看着面前的大男人大女人趴在桌子上痛哭而感到好笑。 久别重逢的喜悦他并没有感受到，心里的麻木，空洞，乏味始终消散不了，他眼里倒影着曾经和蔼可亲的父母的面孔，心里茫然：我是怎么了？我有这么恨他们吗？ 我是疯了吗？ 他们衣襟湿透的样子狼狈不堪。 沈苍灏却控制不住的咧嘴微笑。 「时间到了。」 警察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早就准备好纸巾，递给那两个人。 沈苍灏站起来，目光别有深意：「爸妈，下次见。」 郑絮拉着他袖子，声音止不住颤抖：「灏灏，你是不是在怨恨我们？」 沈苍灏感到袖子被一点点浸湿，他低头，慢慢将手抽离。 郑絮一愣，她抬起头，在朦胧的眼泪中，看到少年悲伤的情绪。 那情绪释放了一瞬，又强制被压抑。沈苍灏站在离她两步的距离，说：「怎么会呢？你们可是我爸妈。」 身后的铁门被缓缓关上，沈苍灏呆呆站了好长时间，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也没有注意到。 忽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递给他纸巾。 沈苍灏疑惑的看着白色纸巾：「...做什么？」 警察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擦擦眼泪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边有卫生间，去洗洗脸吧。」 他指着旁边的卫生间，将沈苍灏推了进去。 里面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或许小屋里太黑暗了，灯光被镜子折射出来显得格外刺眼。 沈苍灏瞪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时间不可思议。 难怪警察叔叔要给他纸巾，他现在满脸泪痕，眼睛睁不开。 比那两位还狼狈。他想。 警察叔叔见他一个人来的警察局，提议送他回家，沈苍灏这次没拒绝，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谢谢，就在车上合上了眼睛。 洁白的雪景开始融化，风力刮的太大，警车的雨刷开关启动，一瞬间，玻璃上全是模煳雪景。 一路的风景，沈苍灏没心思观看。 「严格来讲，你父母是不由我们管辖，会给他们转到你们户口上那边，你要耐心等待。」警察说。 沈苍灏：「……好。」 警察时间很忙，送他回家后马不停蹄的去下一个地方，沈苍灏站在家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大部分住客都去拜访亲戚和上班去了，楼道有些安静，沈苍灏的脚步声虽然细微，也在空气中传播扩大。 他刚上到二楼，楼梯扶手处传来一个稚嫩的，冷冰冰的声音一一 「哥，你去哪了？」 沈苍灏抬头，看见沈惜死盯着他，轻「嗯」了一声，继续往上走。 沈惜抓着他胳膊：「你去哪了，你找谁去了？」 沈苍灏摸摸她头：「等会再说。」 沈惜跟着他回到家里，刚关门，一刻也耐不住：「哥......」 沈苍灏脱衣服没理她。 沈惜咬牙切齿道：「是不是鹿琛跟你说什么了？！」 冷不丁提到鹿琛，沈苍灏眼里终于有了一点色彩。 沈惜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们什么关系，你俩分手吧。」 沈苍灏看着她，不语。 沈惜抓着他手：「哥，你们才认识几天？就算几个月而已，我可是你妹妹，从小到大甚至余生相互扶持的人，你宁愿选择他也不要我吗？」 沈苍灏指甲都要陷入肉里去了，他缓口气：「闭嘴。」 「我不！」沈惜眼圈红了，「哥，自从爸妈走后，我就跟着你，你不要忘了，是你的疏忽我才变成这个样子。」 「我被人拐走的时候你在哪！我被捆在椅子上，一台台机器绑在我身上，他们一个个说要给我看病，给我打针的时候你在哪！」 「就连......就连那个混蛋说电疗的时候，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我甚至想死！我眼睁睁看着他欺压侮辱我的时候！你们在哪！」 沈惜摇晃着沈苍灏的胳膊，她眼泪止不住：「都是你们！你们觉得我是累赘，你们不要我才这样的！你们欠我的！」 她说着，忽然松手，跑到厨房抄起一把水果刀。 她脸色有些哀鸣：「哥，你也欠我的！」 沈苍灏瞳孔一震：「...你先放下！」 沈惜摇头，她伸出左手，皙白的手臂上露出绿色的血管，轻而稳的跳着。 「哥，我们走吧，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沈惜微笑，眼泪还挂在脸上，像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忘了鹿琛，他配不上你。」 「求你了...」 沈惜毫不犹豫的滑下刀柄，刀刃深入手腕，血液停滞一瞬，随着动脉血管的划开，飞快的奔涌。 第116页 沈苍灏怒火攻心，上去就是一巴掌：「你疯了？！」 沈惜趴在他怀里，伸出手，露出狡黠的微笑：「哥，我赌上我的命，我要你一辈子陪着我。」 沈苍灏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拨打120，却在最近通话中看到「鹿老师」的名字，心一顿。 沈惜手里依然紧握着水果刀，冷冷的看着他：「删掉！」 沈苍灏竟然夺不走她手里的刀，刀刃插在手腕上，不敢冲动□□。 沈惜对自己的手腕用力，声音越来越虚弱：「删掉电话！」 「你不删我删！」 沈惜伸开手去夺那个手机，沈苍灏手一滑，手机被重重摔在地上。 它闪烁两下，竟然黑了屏。 沈苍灏嘆气，他捂着沈惜的伤口，语气低落到极致。 「你非要一遍遍提醒我，我配不上他吗？」 哥哥再说什么？ 谁配不上谁？ ...... 沈惜已经无法思考，她隐约感到自己被抬上架子，身体随着车轮一起晃动。 太冷了，明明雪开始融化了，周围竟然还是这么冷。 沈苍灏站在医院的院子里，久违的点起了一根烟。 烟气被吐出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一个被烟包裹起来的身影。 太累了吧，竟然在这看到鹿琛了。 沈苍灏下意识想躲在柱子后面，手里的烟快速扔进垃圾桶。 「灏哥，」下一秒，那个如梦似幻的身影靠上前，沈苍灏看清面前冻得鼻子发红的少年的脸庞，他强撑着微笑，「下午好。」 鹿琛的头髮乱糟糟的，似乎被冻了好长时间，脸红通通一片，时不时抽着不顺气的鼻子，他握着手机，整个身体都是颤抖的。 不好，真不好。沈苍灏想。 真的是想太多了，以为能凭一己之力去迎接新生活。 事实上，他一直在原地踏步，望着那个少年的背影踌躇不前。 顾虑太多，就会与有意义的人渐行渐远。 「我听说，你......」鹿琛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他张张嘴，又闭上。 沈苍灏复杂的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鹿琛眼神一亮：「灏哥，你是最温柔，世界上最好的人。」 沈苍灏想听到不是这个，他嘆气，手里还有一股烟味，想揉揉鹿琛的脑袋，犹豫了一下又收回手。 里面的医生走出手术室，拿着报告单在走廊里喊着「谁是沈惜病人家属」，沈苍灏站起身，背对着鹿琛。 鹿琛想跟上去，却听到沈苍灏另一种陌生的声音一一 「我们分手吧。」 鹿琛脑子不太够用了：「......你说什么？」 沈苍灏没说第二次，他关上医院大门，面无表情的向里面走去。 而鹿琛，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久久缓不过神来。 鹿琛感到身体麻木了，比起沈惜带来的话，沈苍灏的举动才真真切切的让他慌了神。 「阿嚏......」 身体主动发出一点预警，鹿琛扶着旁边的柱子，上面冰凉冰凉的，只要靠近，还能闻到一点隐藏的烟味。 他手上的鹿灵图案的圈戒松动了几秒，在鹿琛不感知的情况下，悄然落地。 鹿琛捂着脸，头靠在柱子上，眼泪一点一点的弄花了眼镜镜片，逐渐将他从这个世界带离。 真憋屈啊。 远处高楼里，穿着黑衣服的少年手里拿着报告病单和转院书，注视着楼下的男孩。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手指刚捲起来就被纸页割出了一道小小的划伤。 伤口小而伤痛于心。 「哥......」 病床上的女孩喃喃自语，让少年收回目光。 「我想赌我的命，换你陪我一辈子。」沈苍灏想起女孩虚弱却坚定不移的喊出那句话。 让人不解。 一辈子，是什么让人痴迷的诺言吗？ 沈苍灏转过头，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关于这个，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插pter62告别 鹿琛发了两天的烧。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霄子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手玩着游戏，嘴里叽叽歪歪。 鹿琛：...... 看样子，要不是他在睡觉，霄子轩可能破口大骂。 是又遇到猪队友了吧？ 鹿琛摇摇头，他试图直起身，发现手腕酸疼，一时提不起劲。 他只好张张嘴：「餵......」 声音在他耳边炸开，嘶哑的不像话。 霄子轩一愣，顺手丢掉手机：「嗯？醒了？」 鹿琛指着桌子，有气无力：「水给我。」 水早凉了，霄子轩不给他，跑去客厅去倒水，再回来的时候，眼里都是怒火。 霄子轩递给他一杯温水，看着他喝下一口水，才冷冷道：「怎么回事你们？」 鹿琛垂眼：「他走了？」 霄子轩冷哼一声：「昨天走的，干净利落，要不是退房子，我也不知道。」 「走的真潇洒啊，一个人没说，他小伙伴今天才问我为什么找不到人了，鹿琛，我就说了，让你别那么用心，现在好了，陷进去了吧？」 霄子轩由不解气，继续骂到：「什么人啊这是，合着都把人当垫脚石呗。」 鹿琛面无表情。 霄子轩坐在椅子上，看他样子，恨铁不成钢：「你想想吧，这人人品怎么这样，好男人多的是，我去给你找，实在不行，我去给你掰弯几个，非他不行吗？」 第117页 鹿琛捏着杯子，感受不到里面的温度，耳朵不充不闻。 良久后，他才缓缓颤抖开口：「你不懂。」 无人看得懂沈苍灏的心思，他变幻无穷，在外人看来不可理喻，之前，鹿琛以为自己能揭掉他的面罩，对他能在学校里毫不畏惧的表白沾沾自喜。 甚至以为自己是他生命中不可多得的一个，以此来幻想两个人之后的生活。 鹿琛想，他才是不懂的一个。 为什么不能安宁一点，一起在高中有美好的时光，一起高考，一起去想去的地方，沈苍灏没有目标没关系，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但是怎么慢慢来？ 沈惜的心坎过不去，就是他们搭建桥上的拦路虎。 鹿琛一靠近，那桥就要断了。 一想到沈惜，鹿琛就头疼一一按理来讲，他见沈惜的次数也不多，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恨？ 之前没追上去抓住沈苍灏，心里本来就憋屈，现在更憋屈了。 霄子轩瞪他：「行行行！我不懂，你就了解他是吧，那你有本事追他跑去啊？」 他被气得不轻，站起来：「你连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鹿琛着睁大眼睛茫然的看着他，想努力辨认他说出的话。 脑袋一片空白，只有几个「在哪都不知道」的字不断浮出来。 大概知道在哪，但是能不能见面，用什么身份见面，怎样见面，见面说什么...... 这些都是问题。鹿琛想。 霄子轩没见过他这么无神的样子，想吵架话都只能卡在嗓子眼里，一时间嘆口气。 「你自己想想吧，反正阿姨已经生气了。」 霄子轩重重关上门，路过客厅的时候，正看到小姨靠在门上。 小姨把打开的摺叠水果刀合上，问道：「烧退了？」 霄子轩：「......嗯...阿姨，你别对他生气，他...」 小姨摆摆手，表示心累：「我给他妈打电话了，我撒手不管啦，养了这些年，该物归原主了。」 她回自己房间里，在转身那一瞬，霄子轩以为自己眼花，竟看到三十几岁的女人头髮里藏着几根银丝。 是错觉吗？ 霄子轩摇摇头，离开了安静的房子里。 一一 「退学申请已经提交了，一个星期就能批下来。」 几天学校开学后，鹿琛坐在学生会里，接过那几张白纸，没说话。 明沛还想劝他：「你这好歹也是理科状元，干嘛说退学就退学？」 学生会的干部名单依然贴在墙上，沈苍灏的名字排在男生最后一个，孤零零的，尤为刺眼。 明沛顺着他目光看去，一时语塞：「名单还没换，不是，你俩是商量好的么？一起退学？」 鹿琛摇头，转身离开了学生会大门。 门外的姜女士和霄子轩已经等待多时了，一见他出来，便齐齐伸出手。 鹿琛无奈：「你俩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退学申请单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一一「高二年级6班鹿琛，因病休假，特交退学申请，望批准。」 鹿琛看着那些字，脑子里忍不住想了许多事情。 沈苍灏拿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踏出校门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 但是学校门口空荡荡的，完全不能解答鹿琛不能理解的问题。 姜女士没有怪罪他，只是收到小姨的消息后真的飞快的从国外再次回来了。 她一下飞机，就严肃的问道一一 「你要不要跟我去国外散心？」 这话说的好听，散心？在哪散心不是散心吗？非要跑那么远的地方？ 鹿琛本能的抗拒，却在姜女士低眉顺眼的哀求下转变了心态。 他走学校里的每一条路，都与沈苍灏有着密切的联繫，校门口的枫树叶，雪后融化的泥泞，依旧热闹的咖啡馆，甚至不在开门的烧烤店... 全都是沈苍灏的影子。 鹿琛克制不住思念，他想的发疯。 霄子轩还有课要上，正要偷偷逃课去送鹿琛，结果被鹿琛严正义词的拒绝了。 鹿琛说：「你现在好好学习，连着我的那份。」 连着沈苍灏那份。 后面那句话没说，他怕霄子轩生气。 有些事，还得自己懂得才行。 霄子轩说：「大哥，一节课，还是灭绝师太的课，谁想上？」 鹿琛翻白眼：「你再把数学考38，我半路回来杀你。」 霄子轩不屑：「你来呀，你快来，我等着你。」 他忽然语气低落：「鹿琛，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要离这么远，你好好照顾自己，别老为那老男人哭了。」 周围一圈，就沈苍灏是年过十九，虚岁二十的老男人。 他暗示太明显，让鹿琛一愣。 「我小时候，都是你偷偷帮我，那时候我去就想，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谁也不能欺负你。」 「就沈苍灏吧，我也拉不住你，就想着看看你能不能自己反悟，谁知道那傢伙先下手为强。」 霄子轩拍了拍鹿琛肩膀：「保重。」 鹿琛一笑：「你也是。」 姜女士去开车的路上，鹿琛已经踱步到离学校不远的烧烤摊。 因为冬天原因，那里已经不卖烧烤了，平日里店门禁闭，也见不到老闆的身影。 第118页 鹿琛看到烧烤摊的店门亮起了灯，灯光在夜晚里格外温和。 年轻的老闆在门口抽着烟，看到鹿琛的时候一点也不慌乱。 鹿琛思考了一下，伸出手。 老闆吐了一口烟：「小孩子不能抽菸。」 鹿琛：「......我不是小孩子。」 老闆叼着烟笑道：「说这话的人都是小孩子，你怎么了？」 鹿琛情绪都写在脸上，对他这样猜测一点也不惊讶。 他闷闷说：「我们分手了。」 老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同时又表示理解：「嗯，看出来了，他跟小惜搬走的时候，看着就不对劲。」 鹿琛没说话。 老闆扫了他一眼：「你知道沈苍灏吸菸吗？」 鹿琛突然想起医院沈苍灏的烟味，有些疑惑：「...平时没见他抽。」 老闆一笑：「那是他跟我说要戒菸，之后也没怎么碰过了。」 头一次听说这事，鹿琛还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关于沈苍灏的事情，他确实不知道多少。 沈苍灏给他看的都是他想让人看见的。 「我当时在北京，学的导演专业，一心一意想拍一部好的电影，你猜怎么，没钱投资，我就一小家庭，有什么本事？」老闆突然说到，「空有一腔热血，有什么用？」 「我爸妈都是小农民，现在还在给那些人打工，我现在这样子总觉得对不起他们，但又有点不甘心，我不就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但是我又最不到。」 鹿琛：「......」 老闆歪着头，说：「但我这个岁数，为时已晚。」 「我们啊，不管什么事，遇见什么人，都得向前看。」老闆站起来，将手中烟丢进垃圾桶。 烟味与之前沈苍灏指尖味道一模一样，令人熟悉。 鹿琛看着他：「我一直以为现阶段只要为了目标好好学习，就能一起去想去的地方。」 老闆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小城市装不下梦想，大城市站不稳脚跟。 正因为每个人都有追求，才努力的生活着。 但现实古板透了，从不稀罕多给一个努力的人一颗甜枣。 他们都太贪心，想抓住一个珍贵的在手心，心里依然空荡荡的。 二者不可兼得。 老闆挥挥手：「你们都要好好的，别让人在担心了。」 鹿琛坐在姜女士的车，看着这个城市中最熟悉的灯光之一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为时不晚。鹿琛想。 但这些话，现在的他说了也没人信。 飞机顺着轨道一跃而起，他感受着飞机起飞，周围逐渐被云层笼罩，整个人随着飞机机身穿过一片又一片天空。 远处的太阳格外刺眼，机翼划过云层里，慢慢画出几道线，在宝石蓝的天空里逐渐相交后又渐行渐远。 像极了原本交接的人生道路里，错过的人和事。 鹿琛盯着那些弧度，闭上眼睛。 罢了，那就在此祝你，前程似锦。 ☆、插pter63成人礼 一天二十四小时，一个月七百二十个小时，两个月翻倍，越滚越大，逐渐出现在这些高考生和备考生中。成了击溃学生阵营的一大敌手。 黑板上被空出一小块地方，上面写着「距离高考还有五百二十天。」 可能数字在学生心中好庞大，他们面对着老师天天嘱託两耳不闻。 唯有各科课代表尽职尽责，他们在教室穿梭：「交作业啊，快写！」 「再不交就扣分了啊。」 「语文抄三遍课文外加注释，你们别忘了注释。」 「班长，老师喊你。」 「......」 教室里热闹非凡。 路昀趴在桌子上蔫唧唧的。 程魏从老师办公室回来，捲起卷子敲他头：「怎么了？」 路昀闷声道：「我难受。」 程魏看他压在身下的试卷，瞭然：「没考好？」 路昀嘆口气，伸懒腰打哈欠：「能不能看破不说破。」 程魏耸肩，拿着卷子坐下来，想做个错题本。 路昀沉默了一会儿，托着腮说：「那个桌子老师收走后，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等了三个月灏哥还是没回来。」 程魏抬头看着讲台旁边空出来的地方，习惯了三个月，竟觉得那个桌子没有也挺好。 才三个月左右，沈苍灏消失的无影无踪。 班里没人提及这个名字，窗外也没有了来看帅哥的小学妹，没有叽叽喳喳的尖叫声，也没了边走边唾弃顺道偷偷向沈苍灏竖中指的男生。 就连鹿琛，也消失在校园里。 他的存在感比沈苍灏低多了，如果不是沈苍灏会场拉他跑掉，除了他们几个，没人在意他是不是还在学校里呆着。 程魏收回目光：「别想那么多，我们总不能一直陪着他们。」 路昀点点头，重新进入了题海里。 一个星期后，学校门口忽然被贴上了一个大铁牌子。 「清华北大生源地........」 路昀在门口目瞪口呆。 他不可思议的转头问程魏：「这学校有脸吗？隔壁重点还没挂着牌子呢！」 「...你看。」程魏指着后面几个字，「重点中学」 学校升级了。 悄无声息的升级了。 第119页 从一个普通中学在学校的努力下赶上了新一批重点高中的名单末尾。 路昀一时间感觉特别骄傲。 他在校园里走路都昂首挺胸，程魏在他身后无奈的笑。 班长急匆匆的从学生会回来，一进门气喘吁吁道：「后天成人礼，需要大家给自己写一封信，听说要在十年后再寄回道你们手里。」 「同时再给父母写一封信，在明天的活动中与自己父母交换信件。」 一番话让班里炸开了锅。 「跟家长有什么好说的......我写不来...」 「这么煽情吗？我可不想在我爸妈面前哭。」 「妈呀，我爸出差了，难不成我让我妈来吗？老师告知怎么办？我才把英语老师惹哭......」 「活该，谁让你不忍住的。」 周围一片混乱，白茗坐在中间，像与其他人划分了界限，无人靠前。 她撕下一片白纸，想了好久才缓缓落笔。 路昀扫视她好几眼，收回目光：「程哥，你写么？」 程魏递给他一张白纸：「没什么想写的，想要的东西都有，想见的人都在。」 他一直都生活在被其他人编织好的生活里，有开明的父母，开朗的妹妹，没有受贫穷限制，成绩虽不是顶尖，也还不错，喜欢的人在身边，也喜欢着自己。 时间太久远，在圆满的生活里，他快忘了刚开始的慌乱。 「那你交白纸？」路昀指着旁边同学，「他们也有交白纸的。」 他劝阻道：「别呀，这么好的机会，你想想十年后你收到一封信，是十年前的自己写的，不是很新奇？」 程魏：「...有什么新奇的...写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路昀灵光一闪，兴奋道：「要不你给十年后的我写，我给十年后的你写，这怎么样？」 程魏第一次觉得自己男朋友智商碾压他，点点头。 路昀迅速开始提笔，边写边捂着纸不让看，程魏摇摇头，想了好久，才慎重落笔。 「路昀，我喜欢你很久这件事你知道，请允许我再次在这里给你坦白，这次是给十年后的你。」 「我在夜深人静里想过许多你属于我的样子，你躺在我身边，给我周围带来温暖的气息，你站在礼堂里，身着白色衣服，佩戴着红色的胸花，我一喊你，你就对我笑。」 「你眼里都是我。」 「那时只是幻想，没想到真的能幻想成真，你向我奔来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我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但是我还是不想醒来，人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你向我奔来的时候，我都要克制不住心里的感受。牵你手的那一刻，我手都是颤抖的。」 「我也期待十年后你是什么样子，但没关系，我一直在你身边，见证者你的成长。」 「虽然你已经十八岁，这信到你手上也有二十八了吧，但你始终是我心中的小孩子。」 「小孩子要保护好，我也不想给你带来什么不好的情绪，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 「我不管在你身旁还是幕后，我的眼睛一直追随你，永不离去。」 「by一一十年前的程魏，祝十年后我们新婚快乐。」 这是程魏此时此刻，以及过去未来唯一正在努力实现的愿望。 他轻轻折住纸张，放进叠好的纸封里，偏头看着路昀。 路昀还在写，他眼里神采奕奕，像是在列一个愿望清单，整张纸满满当当，一只手都快遮不住了。 程魏敲敲桌子：「差不多行了。」 路昀这才收手，不满的瞪着他：「啊，你看什么？」 程魏：「反正都要到我手上，看几眼怎么了？」 路昀说：「不行，那是给十年后的你，又不是给现在的你，急什么！」 程魏难得的露出委屈的表情。 成人礼在大礼堂举办，里面的大理石砖上铺着红色地毯，礼堂里建着三个可以过几个人的红色门框，据学生会说，那是「鲤鱼跃龙门，咸鱼翻身，成人之礼」的意思。 「什么狗屁玩意......说谁咸鱼呢？」路昀站在人群里，小声叨叨。 他不知道谁来，学校直接给的通知，爸妈也没个准信，让他一度认为俩人都在推脱，谁也不想来。 不来正好，也不用被学校放着的「感恩的心」老歌里，哭的稀里哗啦的，还能保留点面子。 「叔叔阿姨来嘛？」路昀放下心里的疑惑，问东张西望的程魏。 程魏点头：「程一珺也得成人礼，我爸我妈都得来...可能。」 也不是没见过程魏家长，但那时候都是好兄弟讲义气，勾肩搭背的关系，现在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突然再面对叔叔阿姨，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 路昀有些心虚：「那什么，我就不去见叔叔阿姨了...你别让你妹乱说话哈...」 程魏挑眉：「为什么？」 路昀：「......啊，这不是...怕你受不了嘛。」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他也不想让男朋友受委屈。 程魏脸一沉：「你怕我跑了么？」 路昀摆手：「不不不，之前我错了，不想搞地下恋，但现在还不行，你先别跟你爸妈说，我怕叔叔阿姨打死你。」 程魏：「......」 第120页 他该感谢男朋友太细心还是想像力丰富？ 校长在台上讲话：「十八岁的我们还要记住：人生是艰苦而漫长的，绝不是鲜花一片，更不是坦途无限，学会承担和克服人生路上的一切困难与挫折，你是所有人的宝藏，用钻石才能磨鍊钻石......」 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届的成人礼演讲稿都背的滚瓜乱熟，稿子也不看，张嘴就来。 家长已经来了，他们挤进礼堂，满堂座无虚席，正在经歷成人礼的小孩子们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一手递水，一手给家长擦汗。 满堂的「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程魏父亲往那一坐，他公文包潇洒的丢在程魏手里，墨镜低垂，整个人气质不凡。 程魏上一秒还在跟路昀说话，下一秒怀里多了一个包，险些没接住：「......爸？」 程父轻哼一声，看到路昀在旁边才和颜悦色：「啊，是我。你妈在一珺那边。」 程魏不太想抱着父亲「哭」，但也没办法，之后嘆气。 路昀：「......叔...叔叔好。」 躲也躲不及了，之后结结巴巴打个招唿。 程父摘下墨镜，露出原本的样子，满满的外地在学会的口语：「呦，靓仔呀，好久不见啊！」 路昀：...... 他只好扭过头，向程魏求助。 程魏耸耸肩无奈。 「小子，你在看哪呢？」 在人声嘈杂的环境中，一个声音在路昀耳边响起。 路昀惊讶的抬起头，发现面前裹着外套，带着口罩和墨镜的大男人，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最后在脑子一片空白之下颤颤巍巍问道。 「你是...哪位？」 那男人刚想坐下，听到这话马上骂骂咧咧：「你听听，这个是你该说的话吗？」 程魏眉头一皱：「餵......」 男人依然不客气道：「小白眼狼，亏我天天给你发红包，现在都认不出我了。」 他的声音徒然提高，逐渐恢復了电话那头经常听到了不正经的声音。 路昀瞪大眼睛，扑上去摘他墨镜和口罩：「哥？」 被拉下口罩的男人脸一红，侧过身重新戴上口罩，小声说：「嘘，别人看见了咋办，经纪人可不知道我在这，要是知道了，她就发疯了。」 被忽视了半天的程魏父子面面相觑，程父又犹豫道：「是书尧回来了吗？」 路书尧仔细辨认了一番，忽然做出彬彬有礼的样子：「程叔叔好，我是书尧。」 程魏一怔：「你不在外地嘛？怎么有空回来？」 路书尧摆摆手：「别提了，过两天出去聚一餐，咱们好好叙叙旧。」 说着他拍拍程魏，笑道：「昀昀成绩提升了不少，准是你的功劳，我也得好好谢谢你。」 程魏：...... 路昀在路书尧身后低头扶额。 这都什么事...... ☆、插pter64争执 路昀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自己有个偶像一般都哥哥。 路书尧走的艺术路线，现在已经出道五年，前段时间还拿了几个表演奖回来。 父母都对自己哥哥赞不绝口。 路昀成绩也不是顶尖，也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画画勾不出线条，唱歌没有音准，从小父母将他与自己哥哥进行攀比，不是嫌弃他学习不好，就是嫌弃他没什么能力。 路昀虽然有许多嫉妒心，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哥哥确实比自己要强很多。 他特别想证明自己，为此偷偷去烧烤店打工，想告诉父母他也能自己养活自己。 时间过的太快，哥哥在出现在眼前，他只觉得眼前一热，心里没了那些自我较劲。 那是哥哥，从小他摔在坭坑里还能逗他笑，会多买一份零食和玩具给他的哥哥。而他前不久还给自己哥哥惹了一个大麻烦，甚至牵扯到一些别人，但哥哥也没有责怪他。 体内的血缘浓于水，他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 「现在请家长带领孩子一步一步走向三座大门，让我们祝福他们，在未来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永保初心，做自己我唯一！」 校长在台上打断了几个人的寒暄。 建在中间的三个大门被学生会成员打开，音乐终于不是万年不变的「感恩的心」，路昀听着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程魏也感知到了，有些吃惊：「是元旦晚会上，沈苍灏鹿琛唱过的歌。」 路昀一怔，心里五味杂粮。 尽管那两个人不在这里，但他们的踪影，他们的温度，他们的脸庞依然刻在这个学校的空气中，学校记得他们，也认可他们。 路书尧拉着弟弟的手，问道：「走吧，小祖宗。」 他们几个人随波逐流，一起踏进了充满仪式的大门。 路书尧每过一个门，都要说一句话。 「第一，祝你长大成人。」 「第二，祝你保持童真。」 「第三，你永远都是我们手上的宝贝。」 路昀没听过他说这种话，眼里直泛红。 路书尧诧异的看着他：「你别哭啊，我可没拿纸巾，而且，这个都是爸妈让说的，我从网上找到的话。」 路昀：...... 靠，刚刚感动一秒。 没十年脑血栓，说不来这话。 成人礼也就那几个环节，跟着大部队走完门，他们又要去旁边名为「时光机」的地方投放自己写的十年之约的信。 第121页 程魏站在路昀身后，难得的升起好奇心：「你写的什么啊？」 路昀神秘摇头：「说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说着，他就把两个带着玫瑰印章的信封被塞进黑色的箱子里，回头说：「这是秘密。收收你的好奇心吧，之前也没见你那么执着过。」 程魏不情不愿：「...好。」 他依然心不在焉，回去与父亲交换信的时候，也一直在想那个信了写的什么东西。 程父喊了他几声，安耐不住了，向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想什么呢？」 程魏看他。 「你给我一张白纸是什么意思？没话说？」 程魏解释：「......大老爷们，矫情。」 说完，他面无表情的打开程父写的信，指着那张比脸还干净的纸：「你不也没写吗？」 程父一愣，尴尬道：「......大老爷们，写什么，矫情。」 程魏无奈的收起那张纸，刚想随手一扔，又想了想，塞进了衣兜里。 程父安静了几秒，忽然用蚊子一般是声音开口：「真希望你们永远都是小孩子啊...」 程魏搭上他肩膀，蓦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臂弯渐渐弯了下去，他一直在奔波，回来也没有抱怨过，始终微笑的面对着他们。 他低头轻声回道：「嗯，永远都是。」 永远都是你的小孩子，虽然不会再哭闹不止，不会再围着撒娇，但一直在你身边，不会像沈苍灏与鹿琛那样，拿着一辈子的诺言，连前半生都走不过去。 我们将成为你的骄傲。 程魏忽然有些不确定，骄傲这个词要怎样定义。 是成绩要好，还是人品优秀？ 那父亲希望他好好的，也能接受他的一切吗？ 如果他知道自己喜欢男生，还是他认识关系很好的男生，他会怎么想？ 那他还是骄傲吗？ 程魏缩回手，试图掩饰内心的慌张。 成人礼结束后，路书尧为了感谢程魏，在一家饭店里定了一个包厢。 他拿着不知道哪来的高级酒，给所有人倒上了一杯。 路昀头一次被家人同意喝酒，有些受宠若惊：「我真的可以喝吗？」 路书尧抬手：「当然，今天可是你成人礼。」 他带来的酒可不好喝，路昀也是鲁莽，竟然一口全喝光了，一杯酒下肚，只觉得嘴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忍了好几秒，站起来：「我去一趟卫生间。」 卫生间离得有点远，他在走廊里饶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他胃里忽然翻江倒海一般，一直顶到嗓子眼。 「呕一一」 路昀推门而入，一口将呕吐物吐了出来。 程魏紧跟在后，一手拍着他后背：「过来沖洗一下。」 他把路昀拉到水池子旁，用凉水轻轻擦拭着路昀脸上的污渍，弄得路昀脸上痒痒。 路昀想躲开：「太脏了，我自己来。」 程魏一笑：「你先认清水龙头哪边是热哪边是凉吧，难受成这样了还逞强。」 他接着给路昀擦脸，由于刚刚太匆忙的原因，路昀的脖子上、头髮上也沾染了一些东西，程魏只好勾起他下巴，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路昀眼睛有些迷离，头顶的灯光一晃，脸色绯红，脖子被程魏抬着，但是没有进行管理，两边嘴角处忽然滑下一道口水。 路昀：「......」 太丢人了，他用残存的意识想，不知道还以为他老年痴呆。 程魏很明显看到了这样样子的路昀，整个人一颤，手指在他嘴边仔细揣摩。 「想什么呢？」 或许喝了酒的缘故，路昀总感觉面前的程魏不是真正的程魏，就像一个恶魔一样，贪婪着想吞噬面前人的灵魂。 他本能的摇摇头。 程魏弯起嘴角，悄悄靠近他：「我现在能做点什么吗？如果你想反抗的话，你猜会有什么惩罚...？」 没等路昀反应过来，程魏掐住他腰，低下头吻了下来。 路昀就像是溺在水里，挣扎着想站起身，想从程魏那里得到人该有的温度，一次来去除身上的寒冷。 那是酒带来的幻觉，满满的全是想索取的欲望。 「程哥......」 他抓着程魏的衣服，白色的上衣立马起了褶皱，他不管这么多，依然紧攥着，想踮起脚去触碰旁边的人。 「昀昀啊，你看看这药有用没有......」 忽然，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路书尧嘴里的话卡了壳，他下意识的想退出房间，在门口冷静了几秒，突然发现那两个衣服异常眼熟。 路书尧怒火攻心，拎着药盒子踹开了门：「程魏你个王八蛋！那他妈我弟弟！！！」 药盒子直接摔在程魏脑袋上，路昀手一伸遮住了程魏后脑勺。 路昀看着自己生气的哥哥，瞬间清醒了好多。 他连忙上前：「哥......不是，我们......」 路书尧瞪着他：「你闪一边去，我回头在收拾你！」 说着，他就把路昀推开，冲着程魏一脚踹了过去。 程魏没躲，硬生生被踹出一米远。 「哥！！！」 路昀冲过去，拦在他们中间，他几乎恳求道：「这是在外面，你不怕被人拍到吗？」 路书尧冷笑：「老子怕过什么？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最讨厌同性恋？你明明心知肚明，你还这样？等我不存在？当你老子你妈不存在？！」 第122页 程魏捂着肚子，勉强站起来：「路哥，我...」 路书尧觉得噁心：「别他妈喊我，我这几年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你他么就这么对我？翘我墙角？你他么摸着自己良心！你配吗？」 程魏深吸一口气，慎重说道：「路哥，我们是真心喜欢的，至少我是，安日子算，我已经喜欢他第五年...」 路书尧起皮疙瘩要起来了，他低骂一声，将路昀拉了过来，指着程魏说：「你以后离路昀远点！」 他拉着路昀大步往饭店外走，完全不顾路昀的哀求一一 「哥，我求你了，我错了，你不能这样。」 「哥，程魏没错，是我错了，我的问题，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哥！！！」 他声音撕心裂肺，令路过服务员频频回头。 路书尧没理他，直接将他甩上车，将他反锁在车里。 「闭嘴！」路书尧冷漠看着他，「说这些有用吗？」 「难道我喜欢一个人还有错吗？」 路昀声音有些嘶哑，他红着眼圈，问道。 路书尧扭动着钥匙，启动着汽车，透过后视镜观察弟弟的表情。 眼里的悲伤不是假的，他皱着眉头，踩下了离合。 「当然有错。」 「你至少看看对象是谁！」 程魏扶着墙往包厢走，他追不上路书尧的汽车，只能找自己父亲求助。 他现在脑子非常慌乱，一时间连包厢房门都找不到，在服务员的帮助下，他才推开包厢的门。 程魏心里忐忑不安。 程父见他这个样子，立马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程魏一时间眼泪涕了觉：「爸一一，对不起。」 他就那么跪在地上，一声声磕着头，低声诉说着自己与路昀的故事，直到包厢里安静的只剩下他脑袋碰到地上的声音。 程父沉默了好久，才站起身他走到窗台前，等待着夜幕降临。 就在程魏以为父亲也对他的所作所为咬牙切齿的时候，忽然听到程父嘆了口气。 「城外有个戒同所，你觉得你妈会不会让你去？」 程魏心里一惊：「爸，我......」 程父低下头，没让他站起来，眼里却闪过一丝温和。 「但是，孩子，如果你决定好的事情，就去实现它，之后的一切，就交给我吧。」 ☆、插pter65私奔 同一个世界上，不同生物对黑夜的反应不同。 金鱼的记忆七秒，他们眨眨眼的功夫就忘记之前的恐惧，借着迎接下一轮的精神摧残。 忠诚的狗会在黑夜门口，对着危险叫嚣。 骄傲的狸猫会伸伸懒腰，露出藏在肉垫里的尖锐指甲。 他们对着黑夜的反应无一相同，全部直面而上，想撕碎夜空，抓住眼里最亮的那颗星星。 路昀靠在墙上，周围一片漆黑，房间里冰凉的温度让他打了一个冷颤。 不远处有一张平坦的床，小熊的影子斜射在墙上，他旁边，只要他轻轻转头，影子就能与小熊融合在一起。 路昀不怕黑。 他小时候也被父母丢进小黑屋里待着面壁思过，只不过只是为了教育他不再犯错，只要他低头认错，就不会关太长时间，所以他对这个长达他整个童年的房间一点也不陌生。 小时候脸皮真厚，为了出去不择手段，什么扯女生小辫什么强其他小朋友的玩具，只要他嚎哭的真实一点，泪流雨下，目前就会心疼的把他抱出去。 然后他在接着犯错。 那时候哥哥经常在旁边嗤笑，对他这种小儿科的行为不屑一顾，还教导他犯错要犯的高级一点，比如：早恋不被校长抓。 路昀当他是在放屁，直到真的见到蒋欣怡，才有一点想恋爱的心思，但好景不长，他就为自己只看脸不认人品的行为买单。 在他认知里，真的就是男生与女生的结合才算正式交往，就连哥哥说他喜欢的女生也喜欢女生时，总觉得是不可思议，第一念头就是：贵圈真乱，炒作也不打草稿。 程魏的小心思被扒拉出来后，他才真正正视这个问题。 他对蒋欣怡是真正的心动吗？ 为什么觉得自己把握不住这个机会，程魏就会离自己远去？ 他真的能接受吗？ 这是时隔小半年后，唯一庆幸自己有在深刻思考的这些问题，也算没白奔向程魏，牵起他手。 眼里终于泛起对程魏的爱意，终于能好好接收道程魏隐藏的心情。 他终于清清楚楚的感到一一面前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他的。 他一瞥一笑，一举一动，过去未来都要与他有关，路昀想，他越来越贪心了。 他不想像以前一样厚着脸皮，拍着门哭喊「我错了，我以后改。」 这事情怎么改？ 唯有这件事不会妥协，太过分了，竟然还把他当成小孩子，当成教育的失败品，一个变态。 「书尧啊，我这次来主要是跟你们道歉的。」 门外忽然亮起灯光，声音顺着门缝飘进来，路昀不由得竖起耳朵。 路书尧似乎嘆口气：「程叔叔，我们昀昀也有错，我们也在想是不是我们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太让人失望了，竟然...这个样子。」 「我以为再怎么犯错，也不会太出格，谁知道他胆子这么大，程魏也是，由着他性子来，都知道他是小孩子啊，这这这......」 第123页 程父似乎被噎住了，冷静半天才回话：「都是大孩子了，不能天天惯着了。」 路昀紧张的坐起身，竖起耳朵。 什么意思，难不成程魏也被处罚了？ 但是程一珺不是不排斥吗？为什么不帮自己哥哥说话？ 他带着疑惑，刚想贴着门接着听，旁边的窗户忽然传来一个敲窗户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模煳的身影半蹲在窗台上，抱着外面的管子，特别熟悉。 妈妈呀！这可是三楼！ 怎么爬上来的！！！ 路昀惊讶的跑过去，想推开窗户，发现窗户被死封着，根本推不动。 他焦急的摆摆手：「你先下去，我想想办法。」 程魏第一次爬这么高墙，也有点心虚，根本不敢看脚底下，他一咬牙示意路昀往回退点。 路昀不明所以，听话的后退几步。 他刚刚站稳，就听到一声巨响一一程魏竟然妄想将玻璃踹碎！ 路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吐槽他，这玩意中国制造，能踹碎才有鬼了。 他怕程魏摔下去，连忙在房间里寻找趁手的工具。 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嫌他在里面无聊，竟然在床底下放了一个篮球和一个棒球桿。 他惦着棒球桿，站起身，程魏见他手里多出来一个东西，立即瞭然，向旁边侧侧身，给路昀留出空间。 「砰！」 路昀挥起棒球桿，先给了窗户一击。 窗户轻颤一下，没有丝毫裂缝。 「砰砰！」 路昀有些着急，骂人的话脱口而出：「我再安你这种玻璃，我下辈子就是女的！」 程魏想笑，小声回答：「我等着呢。」 路昀动静不小，很快惊动了外面与程父谈判的哥哥，路书尧的脚步声里包含着已经平息的怒气，走的飞快。 路昀想也不想，向着玻璃打出最后一击。 「砰...！」 一时间，玻璃渣子四处飞溅，一些小玻璃飞溅到程魏脸边，他不由的别过头。 「拉着我。」路昀喊他，并伸出手。 程魏连忙拉住他，小声叮嘱：「你抱紧我，小心点。」 他们才刚刚踩住窗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路书尧铁青着脸：「你在做什么？」 他说话卡壳了一下，看到程魏在外面拉着路昀的手，几乎想气的晕过去：「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路昀你再动一步，就别想回来了！自己爱去哪儿去哪儿！」 路昀心头一动，转过头，无奈道：「哥，你别这么逼我。」 路书尧冷眼看他：「有胆子你就这么做，只要你踏出这里一步，这个家就不认你。」 路昀的手扶着窗户框，手上鲜血淋漓，他却不知痛楚。 「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听你的，但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也知道，我打定主意的事情，谁也劝不了我，我就是犟，但是我不希望你拿这种事情说事，你们是我家人，程魏也是，为什么要分开来辨认？」 路书尧皱着眉头：「他是男的！你要我们怎么接受？接受两个男人结婚？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丢人？」路昀觉得好笑，他抓紧程魏衣领，回头微笑一下，「哥，就让我丢这个人吧，就这一次机会，可不能错过。」 他就这么趴在程魏背上，迅速离开了路书尧的视线，只留下一知半解的话，让路书尧冷静了好久。 路昀跟着程魏在路边晃了小半夜，终于累了，蹲在街边嘆气。 他挥起手打趣道：「你可不能辜负我啊，我都为你跟家人吵架了，真糟糕，明明不想这样的。」 「以前看电视剧，我总是吐槽说，恋爱能让人放弃亲朋好友，这是什么人啊，没责任心，没道德，没底线没良心，但是亲身体验后才发现，似乎也没那么严重。」 因为一厢情愿，所以甘愿付出代价。 程魏嘆口气：「我知道，不会的。」 世无全事，总有那么一些挫折挡在路上，挂着「注意安全」，「前方泥泞」的路牌，被人忽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手持空气就能冲破一切。 多少人和事，需要付出代价？ 沈苍灏自己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鹿琛得知自己被抛弃的时候，能原谅他吗？ 程魏有些后怕，他怕那些结局也落在他身上，虽然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可以承受一切失望后果，但是得到后再失去，心里会失去所有。 空落落的，不知道拿什么来填满。 人啊，贪婪是第一标志。 得要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 程魏拉着他手，说：「我不希望你跟你家人闹矛盾，等你哥哥消气，我去跟他说清楚。」 路书尧思考了好久，他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同性恋在娱乐圈里并不少见，他见过也不少，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让自己弟弟陷入进去，因为无法公开，只能自我消磨殆尽那些热情。 没多少人会走到最后。 更何况还是小孩子的他们，只能阻止。 但是...... 这两个人相互相成的眼神不是假的，唿喊对方的名字也能找出蛛丝马迹。 这样的热情，能走到最后吗？ 路书尧不是那种「别人同意才能在一起」的主义者，他也是小孩子走过来，了解并尊重所有情侣，但是他也清楚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第124页 无人给予鲜花，无人给予掌声，无人欢唿，无人雀跃，只有怒骂，和指责。 他缓缓拿起手机，当着程父的面打了一个电话：「你们给我滚回来。」 程父嘆口气：「何必呢？你心太软。」 路书尧问他：「程叔叔，你为什么会同意？」 程父摇头：「我也怕他们会出什么事，也有点反感，但是我更在意孩子是否开心。」 那是最重要的，作为父母最关心的事情。 路昀和程魏忐忑不安的推开门回来的时候，天都要亮了，灯光在雾气里朦胧亮起，印着两个人身影，路书尧看到他们依然十指相扣。 他站在门口，说道：「长能耐了，当着我面跑。」 「玩私奔也要有个度。」 他语气太过冰冷，路昀也觉得理亏，低下头。 见路昀摆出挨训的语气，路书尧有些语塞，他气氛的摆摆手：「程魏，我有些话问你。」 程魏一愣，没想到路书尧还想跟他讲话，连忙抬头。 「你是不是说过，喜欢我弟弟好几年了？」 程魏不懂他要干什么，只是点头。 路书尧接着说：「那让你接着喜欢几年没问题吧？」 程魏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没问题。」 路书尧嘴角勾起一丝嘲讽：「行，你有本事，就来上海领人。」 两个小孩没懂他的意思，路书尧只得直率的开口：「路昀，你明天就跟我走，我倒要看看，没了你在这小子身边，还能喜欢你多久。」 路昀一愣：「哥，为什么，我又没有当误学习。」 他想辩解，忽然被程魏拦住了，在寂静的黎明的曙光来临之前，他听到来自身边之人坚定却遥远的声音一一 「你要信我，永远都在。」 这个是一场拿着爱意消磨的考验，一条路的两个分叉口一条走向终点，一条重新开始。 他要赤手空拳，一步一步离开温暖的港湾。 ☆、插pter66迟到 「滴答滴答...」 无色的液体顺着导管慢慢顺入针眼，床上的小女孩长高了不少，她的长髮被修剪的整齐，长到了肩膀处，蓝白色的病服非常肥大，包裹着女孩的小身体。 这里很安静，只要一闭眼也能听到心跳脉搏的声音。 沈惜终于如愿以偿的躲在了白色的世界，这么多年反反覆覆的自我折磨，手腕上已经有不少刀痕，触目惊心。 她睁着眼睛，看着无色的药物滴入身体里，感觉异常疲惫。 是什么时候开始，将自己包裹在壳子里，无视其他人的唿喊，变得脆弱不堪？ 可能她一直都是脆弱的。 不然为什么区区一个精神病医院，区区一个没有医德的男人，一直占据着她脑海里，让她真的变成了神经质？ 「三床检查报告怎么没人来拿？」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护士的声音传来，沈惜扭过头看到她手里的白纸哗啦啦的响。 「没人？」 护士摘下口罩，摇了床铃。 没多久，一个人接通了电话。 「姐，三床旁没人，你有空没？过来看看？」 那边的人一口答应，之后没了声音。 沈惜张张嘴，长时间不说话，有些沙哑：「不用。」 护士给她换药，并劝说道：「你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还是叫个人吧，我们主治医生跟我们也熟，放心吧。没事的。」 沈惜总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拿这个自来熟的护士没办法。 她只好眼不见心不烦，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关上门后，整个房间重新安静下来，沈惜忽然有了一些困意，她在逐渐想进入白色梦中之时，耳边迷迷煳煳多了一个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啊？」 声音带着嘆息，沈惜在梦里也想像出那个人的脸是皱着眉头的，想起身抚平。 她见过太多人对着她皱眉头了，不想再看到一个想像中的人也对她有这样的表情。 那个人影又变得模煳，沈惜愣了半天，第一次有了想追过去的念头。 「喂！等等！」 她抬腿向那个方向跑去，眼前的光刺眼明亮，她就那么追赶着，忽然之间睁开了眼睛。 是...梦？ 好久没有梦到那些白色情景之外的事情了。 沈惜想直起身子，舒缓一下身体的麻木。 「饿不饿？」 忽然，那个在梦里的声音重新在屋子里响起，沈惜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一...珺姐...」 程一珺利落的短头髮，她把熟悉的白色跆拳道服变成了白色大褂，上面挂着一个崭新的胸牌，上面写着一一xx附属医院外班医生。 沈惜一时间有些紧张。 「你怎么在这？」 程一珺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程魏哥哥也在，那是不是......被她威胁过的鹿琛也在？ 沈惜时隔五年，终于不敢面对那个被她辜负的名字。 那个哥哥总是一脸认真，对自己哥哥也是，对自己的事情也是，尽管总不引人瞩目，但是他眼中的星河，却总是闪闪发光的。 「你们...都来了吗？」 程一珺摆摆手：「我是跨省来做交流工作的，在这里出差几个月，一来这里实习，就看到了你在这，也算...缘分？」 第125页 「他们不在这，你不想说我也不会提，多少年了，有结局早就有了，你何必呢？」 她指的是沈惜手上的刀疤，眉目之间全是心疼。 那也是从小接触到大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总归有感情，看着她自己这么糟蹋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沈惜缩回手，一时间触碰到针尖：「嘶...」 程一珺低下头按住针管：「慢点。」 沈惜说：「你觉得我何必呢？」 「小时候我总觉得我哥哥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他带着我玩，给我好吃的，就连我爸妈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也是尽心尽力的保护我，我就觉得理所当然。」 「但是这些年，我也一直在为自己错误买单一一我哥都不爱跟我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对我这样，还是对其他人都这样，我在他眼里看不到我的影子。」 「那么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什么光彩，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我都要无聊透了，但他也能忍。」 沈惜抓着自己胳膊，有些颤抖：「我就在想，他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作为这个家的累赘，不想要也是正常。」 「可是，我就这么一点私心，现在满足了为什么也感受不到高兴？一珺姐，」她眼眶湿润了，「我该怎么办？」 程一珺沉默了好久，她一下一下的拍着沈惜的后背，嘆气。 「你可能不能理解，但是有时候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放手，祝福才是常态。」 「你哥哥的幸福，你要去祝福，而不是搅和。」 沈惜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对这些道理很懂，她沉默了好久，终于在黄昏来临之际，抬起头。 程一珺递给她一杯牛奶，试图转移她注意力：「几年不见，越长越漂亮了。」 沈惜端着牛奶一饮而尽，再张开眼，眼神里多了一份坚定。 「姐，我决定了，我会跟我哥道歉，也会付出行动去弥补，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一直无聊下去了。」 她真的不想在白色的空间里将自己与哥哥埋葬。 最起码要给还哥哥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病房门外，一个男人靠在墙上，他黑色的衬衣肩膀有些潮湿，大概是医院外的雨水滴落的，头髮长时间不打理又变得长起来，在成熟男人的气息之间，隐约藏着当时的年少气息。 他手里的饭盒热气腾腾，男人却不觉得烫手。 口袋的手机是崭新的，现在能用一个月赚到的钱交完医药费之后还能买的最新型手机，上面还带着华纳的标志。 这几年的时间里，华纳公司莫名的出现了资金周转不开问题，沈苍灏从老闆那里接过手后，在公司里开发了一个新的模板，电台应用市场，将一个二次元的公司带入了现实。 里面还是有那些老员工，但好长时间不见，剩下的人不多，沈苍灏干脆将公司迁移到了这个新地方，植入新的灵魂。 小慧姐姐上下打量他：「你就这么报答华纳的？」 沈苍灏不想解释。 他想找人。 听说那个人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所以他想用自己的声音来告知对方，用了这么久才有精力去实现。 沈苍灏很感谢华纳原老闆，接手公司纯属巧合，他也不想这么恩将仇报。 那个老闆没有怀恨在心，只是拍拍他肩膀：「加油，你不要成为下一个我。」 沈苍灏微笑：「成为你才荣幸。」 二十岁开始创业，二十五岁将公司带到新的市场，三十岁遇到瓶颈。 是沈苍灏羡慕不来的人生。 沈苍灏回过神，推开了医院的病房门。 里面的两个人一愣，瞬间紧张起来。 程一珺站起来：「那个，我是来调研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说完，她就咬住舌头，心想，我什么时候这么憋屈，在沈苍灏面前还能结巴？我又没错。 这么一想，她立马理直气壮：「你看什么看，小惜都饿了，你怎么才来？」 沈苍灏直径走过她，放下手中的饭盒，根本没有解开的意思，他盯着沈惜忽然开口：「我刚刚都听见了。」 沈惜攥着床单，不敢说话。 程一珺对这种情景有一种熟悉感，她有一次像是回到了校园，当着和事佬的身份。 她跳起来：「你那么凶干嘛？」 她护着沈惜脑袋，瞪着沈苍灏。 沈苍灏无奈，想等她们情绪平静下来再说话。 沈惜忽然开口：「哥，对不起。」 这个迟了五年的歉意，也是横跨在鹿琛和沈苍灏之间的距离。 沈苍灏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凭什么认为，你有本事把我们拆散。」 他说话太直白，让其他两人脸一白。 沈苍灏一笑：「我跟鹿琛，那是我的问题，你也不用在这里想你是不是累赘，妈把你生下来的时候，眼里都是你，一点也不肯离去。」 「爸翻了整个字典才给你起的名字，我名字都是随便起的，你知道你为什么叫惜吗？」 沈苍灏松口气，接着说：「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对那个坎过不去，除了我们还有谁会爱惜你？」 那一晚上，沈惜的所有情绪全部回到体内，泪流不止，程一珺也没哄她，她知道沈惜压抑的情绪太久，需要机会去释放。 第126页 沈惜哭累之后，趴在床上睡着了。 程一珺看了看时间，刚想给沈苍灏打个招唿要回去值夜班，找了半天才在阳台找到人。 「医院不让吸菸。」 她一推门，阳台里飘来一股烟味，呛鼻。 沈苍灏叼着烟，眼里多了一些散漫：「你哥还好吧？」 程一珺摇摇头：「最近有点疯。」 她把之前的经歷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沈苍灏，想要刺激一下他，没想到沈苍灏听了之后竟然笑了。 程一珺不满：「书尧哥哥怎么这样，我还以为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会同意呢！」 沈苍灏不以为然：「没那么恐怖。」 他也算是路书尧看大的，对着路书尧别扭的小心思了解的透透的。 那傢伙不就是想要给程魏一个下马威，以后自立门户的时候能有点面子。 沈苍灏摇摇头，掐灭了烟。 程一珺看着他的样子，总觉得将他衣服一扒，在套上校服，就能恢復原样一般，观察了一会，张嘴问道。 「你还找鹿琛吗？」 沈苍灏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脸上勾起一丝温柔。 「永不停歇。」 ☆、插pter67想得美 「谁能告诉我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谁，为什么会犯这个基本都错误？」 国外一座大厦，主监管在会议室里用英语骂人。 他不过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上，全是董事长的提拔，接触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这个公司的新型科技眼镜，结果劳作了这么些年，竟然被人否决。 会议室里的人齐齐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的男人。 男人脸上的稚嫩已经消失不见，他垂着眼，似乎对那人的话语并不在意，他脸部轮廓逐渐硬朗，之前的乖乖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面对着这些人满脸戾气。 其他人不禁低下头一一这个来自中国的华人，也是新的麻省理工毕业的实习生，身上竟有其他人比不上的东西。 说不上来，但是就是想去讨好这个人，或许这样心里才好受些。 「科技眼镜开发了五年，眼看晶片要制作成功，为什么要阻止开发，给我个理由？」总监一看是华人，用蹩脚的汉语说道。 那个初入社会的新星抬起头，不慌不忙：「所有的研发产品都要符合大众健康与安全，你进的材料有合格证吗？一堆破铜烂铁，就拿那些东西面向市场？」 总监脸一红：「所有合格证公司都有，你这是垄断权利，再怎么样也要等董事长回应在结束，这一结束项目，你知道要损失多少钱吗？」 男人嗤笑：「你眼里都是钱？」 总监低骂了一句，指着他鼻子有些生气：「你给我哪来的滚哪去！哪来的小屁孩在这里指桑骂槐！」 男人嘆口气，站起身：「那是指手画脚，不会用成语别用。」 总监瞪着他：「shut！滚蛋！」 男人摇摇头，转身往外面走。 等他一出会议室，外面偷听的员工立马站直。 mary见他一脸无所谓，想了好久决定提醒他：「鹿老师，总监很可能把你调走，你不去求求情？」 mary是他大学一起来到这里实习的同学，为人处世热情，正经的m国人，在鹿琛看来，这人因为热情，所以衣品也太过热情，每天花里胡哨，刺人眼。 鹿琛翻折了一下长长的西装衣袖，脸上蓦然多了一点温和：「求之不得。」 走廊上是明亮的落地窗，外面的阳光倾洒进来，他没继续与mary寒暄，就沿着长长的走廊一步一步走向光的尽头。 尽头的那边，是光照不到的地方。 五年，整整五年时间，曾经占据在他心里的那些理想和梦想全然变了样。 以前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自己能上自己喜欢的学校，过喜欢的生活，再牵着喜欢人的手，那就是他喜欢的平凡生活。 世事无常，全然在一念之间，他的心境全变了。 十二年寒窗苦读，他似乎只是把最后的经歷倾尽在最后的一年里，高考结束后，他竟然得到了做梦都没想过的机会。 麻省理工...... 这个顶尖的学校里，他每次与人打交道都觉得自己像个中奖的小丑，无法抬起头。 mary是社团社长，因为招新没人进社团，死活要把他拉近了社团，而他因为不擅长拒绝，就莫名答应了。 「给你一块，我最爱的榴槤，你们那里应该经常有吧？」 「男人至死是少年，来给你看个宝贝。」 「我特别喜欢中国文化，你会中国功夫吗？教教我嘛～」 鹿琛没办法拒绝，他看到这个男生的一瞬间，就有些走不动，在他一举一动之间，全是沈苍灏的影子。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隐藏在角落里的名字，就能这么轻易的被人拉出来，重见天日。 他明明就是为了躲避这些过去，才想以崭新的身份崭新的人来到这陌生的土地。 鹿琛回到市区的房子，他一推开门，就听到一个男声在嚷嚷。 「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 男人胡茬还没剐，睡眼惺忪的挥舞着铲子，而鹿琛撇了一眼客厅，姜女士在沙发上嗑瓜子。 鹿琛：「......」 都说国外是女人做饭打扫卫生，这怎么颠倒顺序了？ 第127页 鹿琛摇摇头，走过去，从男人手里接过铲子。 男子如释重负：「小鹿真是我救星，这些中国玩意我一点也不会做。」 他还边看边兴奋道：「你考不考虑当个厨师？」 男人的中国话贼熘，一个问题接一个，让鹿琛反应不过来。 姜女士探出头：「得了吧，你别在那捣乱了。」 男人一笑，转身去清理自己头髮。 厨房窗户开着，外面的小孩子齐齐唱着歌，鹿琛一下一下铲着锅里的东西，一时间被雾气迷了眼。 「miss the full moon in the sky, the full moon is not as good as your eyes, i am sure we will never 插nge ~ ~ 」 小孩子不理解这些词，却唱的特别开心，鹿琛看到那些小孩子一圈绕着一圈跑，全然不顾外面的苍蝇蚊子满天飞。 忽然，鹿琛看到其中一个小孩子拿着眼熟的仙女棒，在逐渐暗下来的天空里慢慢亮起，其他小孩子发出「啊哦」的声音，又齐齐散去，生怕自己受到伤害。 鹿琛微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什么？」姜女士走过来看了一眼，瞭然，「你小时候也喜欢玩这些东西啊，我记得带你去山西旅游，你乱跑，被我找到的时候，你哇哇哭，手里还拿着仙女棒呢，死活不撒手。」 鹿琛一愣：「哪有这事？」 哇哇哭？作为一个男子汉，真丢人。 姜女士笑：「谁还不是孩子，玩是天性。」 鹿琛放下手里的东西，关上了厨房的灯，打断了她的话：「吃饭了。」 姜女士「嗯」了一声，没动地方，只是拉住了鹿琛，她嘆口气：「琛琛，你是不是不开心？」 鹿琛愣道：「怎么了？」 「说是带你来散心，但是这新年过去，你对这里始终带着距离，你没发现我们越来越客气了吗？」姜女士说，「我知道我那几年有错，我现在也在一点点弥补，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这个样子，我......」 鹿琛觉得好笑：「什么样子？不是你心中的样子？」 他觉得烦躁，挥挥手：「我没有对你有意见，只是我也不太喜欢这里，来了之后才发现，吃不惯，睡不着，你觉得我陌生，其实在我眼里，你也是陌生的那个人。」 「但是妈，我不想抓着过去不放，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试着改改。」 他最后也没了吃饭的欲望，在自己房间里，听着客厅两个人无声的嘆息。 明明很和谐的氛围，男人也是很好的人，鹿琛靠在门上，想，他是多余的人，也不太想真的融入这里。 时钟在夜幕降临的那一刻，发出滴答的声响，鹿琛看了看时间，打开了电脑。 那个总监真的很生气，因为自己擅自更改项目单，已经在公司里提出要将他调离开发组。 鹿琛觉得无所谓，这个眼镜他高中就接触过，明明就是抄袭侵权别人的专利，利用伪劣材料开发，他没举报都不错了，还要给他们做牛做马吗？ 他决定提前提出辞职报告。 他其他不太喜欢写报告，每次写东西都要放着音乐或者喝杯咖啡，来缓解心情。 房间的收音机咔嚓定时播放，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自己转换了一个台。 「现在到了点歌环节，各位观众朋友们，请把你们的压力，告知在这里，我们虽然是陌生人，但是我们也希望给予你们祝福。」 鹿琛头一次听到这个电台，想关掉的手收了回去。 主持人声音在收音机里有些变形，似乎有些信号不好，总是传来撕拉的声响。 鹿琛换了一个位置，这才逐渐清新起来。 「感谢这位兄弟的点歌，接下来我们沉浸心灵，一起进入美好的世界吧。」 那不知道是谁点的歌确实比较抒情，但是鹿琛没兴趣听，没几秒眼皮就要打架。 面前的辞职报告还没写完，空了好大一片，现在睡过去，明天怎么拿着辞职报告甩在总监脸上。 鹿琛拍拍脸，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准备熬夜。 「大家不要来讨论我真名叫什么了，我只是一个普通恰饭的孩子。」 「有兴趣就多来听听，我是「麋鹿的鹿」，我来接你回家。」 鹿琛手一抖，咖啡撒了半边桌子。 是耳鸣？ 还是巧合？ 那四个字与之前的微信名称逐渐重合，鹿琛想起这名字背后少年张扬的笑脸。 这么些年，他还好吗？ 鹿琛想嘲笑自己，多少都点神经质，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引起联想。 电台里传来的男声还在继续，在鹿琛滤镜下，逐渐变得耳熟起来一一 「嗯？我创建这个电台，也不是为了赚钱，主要是想通过我声音找一个人。」 「那个人是我青春年少无知的时候，主动招惹的一个，也是我不知珍惜自我抛弃的一个，我对不起他。」 「我每天都这么说一次？因为我怕他不知道我再找他。」 「我想见他，跟他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山长水阔，来日方长。」 「当初不知所措的男生，现在还能入你的眼吗？」 最后那个男生喊出了鹿琛的名字，鹿琛浑身发抖。 他一口咖啡都没喝下去，却尝到了一点咸味。 但是那眼泪里却不是苦涩的味道。 第128页 鹿琛捏着手机，手指都有些颤抖，播了三次电台号码才正确。 听着耳边嗡嗡的声音，鹿琛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几秒的时间被拉长，鹿琛憋着气等待着电话被人接起。 电话那头的男生声音很沉稳：「喂，你好先生，请问点什么歌吗？」 鹿琛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只能凭意志说出一个时间长远的名字。 「你好，我想听你唱，那不为人知的夏天。」 电话那头愣住了，沉默了好久，才用歌声回答了他。 还是熟悉的调调，印上了熟悉的人，他们重合在一起，怀念着过去藏在心尖上的宝藏。 鹿琛捏着电话，开始小声附和。 等一曲毕，鹿琛还没开口，电台主持人就抢先回答。 「恭喜你，中了特等奖一枚，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领取一个真正的电台主持人？」 鹿琛跟着他的思路一起演：「使用时间多长？」 电台主持人一笑，鹿琛都能想像到他的眉目之间的表情，他轻声低语。 「为期，一辈子。行不行？」 鹿琛揉了揉太阳穴，再抬眼却是冰冷的眼神。 他对着电话翻白眼：「不好意思，先生，你似乎认错人了。」 他啪嗒一下挂了电话，脚步虚缓一下，直接跌落在床上。 心脏要受不了，他这是这几年来第一次重回到当年，感受到心的悸动。 没出息，他想。 ☆、插pter68藏不住 总监暴怒的速度也比不过鹿琛提交辞呈的速度。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辞呈递上去了，紧接着人事处就派人来对他进行劝说。 来的人个子不高，头髮金黄，鼻樑高挺，是个纯正的外国人。 鹿琛英语算不上纯正，好歹也是小麻毕业，比在高中的时候顺畅多了。 人事处的人一见到他就伸出手：「小鹿同志，你也是我们公司一个人才，但是再怎么样也是一个新人，我们公司在各国也是排在顶尖的地位，给你这个机会你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鹿琛一听就想笑，这就是国外与国内的不同，一个对自己夸夸其谈，一个尊重别人的选择。 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贵公司的名气我也承认，但是实不相瞒，我不配。」 人事部一看沟通无果，脾气也上来了：「当初招你进来还不是看见你那个文凭，你不是那个学校毕业的，谁要你？！」 「一个新来的，傲气什么？」 鹿琛一向不与傻瓜这争辩，他手一摊：「我要不是闲的没事，我会去？」 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在心里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骂个遍，什么样的玩意，教出这么个垃圾。 但是他现在只想从这里脱身，几年的磨鍊，早就稳重了许多，不想再意气用事。 他开始懂得，所有的事情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被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告知一一「我不要你了。」 那些话宛如刀割，从开始的伤痛变成了微小的刺痛。 只有他自己主宰自己的路，才不会变成每个人过客。 沈苍灏突然出现差点将他好不容易修建好的心池堡垒击碎，他别扭了一晚上，终于在这里将心里不舒服随便找个人发了火。 那人被气得不轻，回公司就跟老闆说这人没法要。 鹿琛接到辞职名单的时候，他在外面跟mary喝散伙酒，他酒量不行，但是总归没人因为他年龄的问题开始管教他不能喝酒。 mary边喝边嚷嚷：「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吧，我去申请调离岗位，我早就想去中国了。」 鹿琛半睁着眼睛，看着安静的手机，心不在焉的回到：「随你。」 自从辞职后，手机也没那么多来电，鹿琛一直浏览着通话记录，那个陌生的电话一直安安静静的躺在他名单里，他没有添加，也没有再次打回去。 他现在有些烦躁，不太敢再去面对沈苍灏。 也不敢想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对待沈苍灏仍然在人海中寻找他身影的这件事很慌乱。 真的有人会在高中那几个月的欢喜坚持相信着人海重逢吗？ 万一另一个人早就把他忘了呢？ 鹿琛深吸一口气，又和mary碰杯，在夜色与酒气结合的地方，慢慢出现沈苍灏的面容。 少年眉眼如初，岁月如故，仍然微笑的看着他，缓缓举起戴着圈戒的手指，迈着轻快的步子向他走来。 夜色迷人眼，鹿琛一口喝下手里的那杯酒说：「mary，你知道，我喜欢男人吧？」 mary点点头：「在这里很常见的，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次开口。 鹿琛看着他，之前的幻觉消失了，他开始清醒起来：「但是在我们那里，很稀奇，甚至有人觉得......这样不好。」 mary失落的嘆口气：「...慢慢来嘛...大不了你在回来......」 他那点小心思，鹿琛一眼就能看穿，只是低下头轻轻一笑。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之前很喜欢一个人，」他说，「他那个人，总喜欢把所有事情包揽到自己身上，总喜欢说大话，总做着让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你要撕扯他面具，他面具下面还有一层，看不清他真面目。」 mary一直看着他，眼里的星光忽然灭了。 第129页 鹿琛没在意，继续说道：「就这么一个人，我竟然能念念不忘。」 话说出口那一瞬间，鹿琛突然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是看沈苍灏出洋相，也不是不想见他，只是这些年一直摔在这个坑里，一度陷入自我怀疑。 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为什么会让沈苍灏认为自己没有能力与他一起面对现实。 怀疑自己的喜欢也就那么一点，根本没有追上去询问当时的原因。 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也是压在沈苍灏身上的最重的东西，让人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mary终于忍不住：「你这么说，我也想去见见这个让你这么痴迷的人，肯定很帅吧？」 鹿琛想了好半天，他不知道沈苍灏现在什么样子，只好按照高中的时候来描述：「可能吧。」 mary一时间五味杂粮，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鹿琛，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这个人有意思，明明看着那么瘦弱，却总习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处理事情，我试着去融入你世界，结果现在才发现，原来你的世界早就被占满了。」 那个人被他放在心尖上，埋葬在骨骼里，而他却不自知。 鹿琛一愣。 mary说：「我不是因为中国文化才喜欢你，而是因为你才想了解中国。你...懂了吗？」 鹿琛不是傻子，他举起酒杯，委婉的拒绝：「友谊万岁。」 mary苦笑：「你真狠心。」 他喝了一口酒，忽然慎重道：「你得好好的，虽然不想祝福你心里是那个人，但是没办法，谁让我出场次序这么晚。」 因为出场晚，他整整四年都没捂热鹿琛的心。 鹿琛微笑：「你也是。」 在这充满离别的话语里，忽然起了微风，两旁的草地全部向一个方向歪曲，鹿琛的头髮被吹起，他甩甩头，一个微小的，黑色的影子从他脖子里甩出，在灯光下，泛着光亮。 mary眼里发酸。 鹿琛的辞职消息还没有告诉姜女士，姜女士忧愁善感，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鹿琛想了一路怎么跟姜女士解释这件事情，还没想好怎么说这件事，姜女士就在门口玄关处站着，手里拿着一张白纸。 辞职报告，四个字，在白纸上尤其显眼。 鹿琛：...... 找东西还得是家长，怎么一找一个准。 姜女士眼眶红了：「你辞职怎么不告诉我？你想干嘛？」 鹿琛虽然喝的不多，但是满身酒气，不禁让姜女士打了一个喷嚏。 姜女士看着他，颤抖的问道：「你又要走了是不是？」 女人第一感真的很强，鹿琛想回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一直没有表露出太多这种感情。 怀念着当时的每个地方，每个人。 他大脑一片空白，说出的话不受控制：「国内市场好，比这里强多了，而且......」 姜女士眼神犀利，仿佛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那个小子又出现了是吧？」 鹿琛一噎，没吭声。 姜女士嘆气：「你说你贱不贱啊，人家一出现就倒贴上去，不拿自己当回事是不是？当时我也说了，你们没可能，之后不就分了吗？现在呢？还要去？」 鹿琛见不得她一直提当年的情况，借着酒劲也有些心急：「妈！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现在他一直再找我，我......」 姜女士等着他把话说完。 「我也想找他。」 姜女士摇头：「找你？早干嘛去了？」 鹿琛心里一揪，也有点没底气：「我都这么大了，也该自己闯一闯吧？」 他就想在时隔多年后，再在沈苍灏身上赌一次。 不过是一腔孤勇，仅此而已。 姜女士背过身，冷淡的问：「什么时候走？」 鹿琛揉着太阳穴：「下周。」 他一直低着头，在沉默中，他听到姜女士关门的声音。 那一刻，像极了小时候做错事的场景，一个生闷气躲在屋子里，一个在外面得意洋洋。 只是现在，鹿琛心里满是愧疚。 飞机起飞那天，是那个男人开车送他去的机场，男人拎着他的行李，半天也没等到姜女士的身影。 那个男人无奈：「你妈...情绪不太好。」 鹿琛点点头表示理解，跟小姨一样，当时他走的时候，也没有出来相送。 这俩姐妹，相聚千里，性格也不变。 男人给他看好时间，忽然传来一声疑问：「怎么今天航班就两个，还是一个飞往中国，一个从中国来这。」 他小声嘀咕：「算了，没误航班就行。」 他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拍拍鹿琛的肩膀：「长时间回来看看。」 硬跟着来送行的mary在一旁默默的站着，一直插不上话，他站在鹿琛身后，慢慢举起手机。 「咔嚓。」 手机里印下鹿琛的侧脸，阳光倾斜在他脸上，眼镜早就摘下来了，露出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男人，一身白色衣服衬着身体笔直。 漂亮的不像话。 鹿琛转过头，mary紧张的关掉手机。 「怎么了？」他走上前，询问道。 鹿琛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他手机，笑道：「有机会来中国玩，我...我们带你去旅行。」 第130页 mary愣了半天，无奈的笑道：「谁稀罕啊。」 「at306航班旅客请注意，航班马上准备起飞，请各位旅客马上到等候厅集合。」 大厅里传来机器广播，打断了几个人的寒暄。 鹿琛拖着行李，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走。 他那条黄线里，对着两人挥手。 mary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真真切切离他很远，一点也抓不住。 他一直目送着那个身影，隐没在人海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飞机场的另一边，一架飞机按时到达。 一个拖着蓝色行李箱的男人，站起身，并缓缓走了出来。他带着黑色鸭舌帽，一头乌黑的中长头髮，看起来是个中国人，但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他胳膊一伸露出细长的手指，其中无名指上的黑色圈戒不断的碰撞着行李箱的拉杆。 他在人群里，像太阳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插pter69那个男人 沈苍灏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机场很大，走出去的时候花不少时间，听广播说因为很多地方天气原因飞机延迟，也就开了两个航班。 这里的建筑没有国内高，风格也不一样，几乎每个小家庭前都有一片小绿地，里面被修整的整整齐齐，连花开都样子都朝着一个方向。 这里人来人往，赶着新一班的飞机。 都说国外人性情豪爽，他刚下飞机就体验到了。 飞机场旁边的道路上停满了拉客的小司机，沈苍灏斟酌半天，挑了一辆黄色的轿车。 小轿车配置不高，但也能拉人，但是似乎看出沈苍灏不是本地人，再讲价的时候悄悄的抬了价钱。 沈苍灏一听就不对劲，拿出许久不练的英语跟他掰扯：「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当着我面觊觎我钱包？」 司机没听懂他什么意思，只是见他不上车，脸就拉了下来：「爱走不走。」 沈苍灏：...... 有你这样的吗？自己还生气了？我不过就问了一句！ 但是就这么几分钟功夫，其他小轿车竟然都拉到了客人，一熘烟跑了，连尾气还有余温。 沈苍灏自认倒霉：「行......吧...」 他招招手，想让司机帮他把行李放在后备箱上，司机有些不耐烦，直接打开了后备箱。 沈苍灏行李不多，里面带的衣服也没几件，也没什么贵重物品，这样一来就轻松了好多，司机拎了一下行李箱，脸上终于有了满意的笑容。 沈苍灏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司机一转头咧嘴笑：「得加钱。」 沈苍灏：「......？？？」 穷死你得了！ 沈苍灏还没讲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男音。 「这位朋友，要不我拉你一段，不要钱。」 沈苍灏一扭头，看到一个金髮男子从一辆车上露出头，对他微笑。 男子长的很标志，也是中长的头髮，眼睛里是渐变的蓝色，像玻璃球一样，透明的，让人想忍不住多看一眼。 司机皱着眉头，叽叽哌哌的说了一大堆，语速飞快，沈苍灏听的一愣一愣的，还没做什么反应，那个金髮男人就下车走了过来。 「不用理他，我捎你一段。」 看出他是中国人，那个金髮男人迅速切换了中文与沈苍灏对话。 沈苍灏被吓了一跳：「你也是中国人？」 看长相不太像啊？ 但是这口音莫名耳熟。 「我不是，」男人拖着他行李箱，「我叫mary，没出过什么远门的小老外，你们是不是都这么称唿我们的？」 小老外，沈苍灏被戳中笑点，不禁勾起嘴角。 但是他带着口罩，mary也看不出他什么神情，只是自顾自说话：「还好你没上那些车，抬的价钱老高了，一看就是经常欺负老实人。」 头一回被人称赞「老实」的沈苍灏有些心虚，他坐在车里，没敢说话。 车里还有一个男人，看样子已经上了年纪，眼神深邃，蓝色的眼睛原本盯着导航，看见他进来后才抬起头。 「你要去哪？」 男人的中国话不太标准，有点别扭，但好歹也能明白他什么意思，沈苍灏掩饰一脸震惊一一为什么在国外还有人说中国普通话。 还说的那么顺熘，一看就是日夜操练。 沈苍灏报了一个地址，那是他经过许多人脉找到的地方，电话都打了个遍，但是就是不敢去打那个陌生的，在电台里出现的号码。 mary有点吃惊：「我们家就在那个地方呢，真是缘分。」 他又一想，这个城市就这么大，相遇必然成了一个正常的事情。 沈苍灏低头微笑，他翻着那个聊天记录，一直没有说话。 微信界面更新了几次，他没换微信，里面的人却总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魏，路昀...... 甚至一些不经意说话的陌生同学也莫名消失在名单里。 但是鹿琛的微信仍然还在。 鹿琛之前的微信早就没有动静，不知道他是不用了还是怎么样，朋友圈的最后页面依然是「我想要两个西柚」那句话，和那张夕阳下的配图。 当时年少，一直以为就是到了季节，那个总是遮遮掩掩的少年的一个微小的爱好。 知道程一珺提醒才知道，原来那句话里，还隐藏着让人热泪盈眶的愿望。 第131页 「我想要两个西柚。」 「我的意思是，i want to see you。」 当时程一珺指着手机百度对他说：「这里有很多种翻译，德语，法语，英语，虽然看不懂，但是我觉得都是一个意思。」 他想见你，不管什么时候，什么语言，都是这个愿望。 沈苍灏有点闷，主动摘了口罩。 他的眼镜换了好几代，没有做高度近视手术，依然用的是白色镜框，架在鼻樑上略有些下滑，他下意识的推了一下眼镜。 mary注意到这个动作，有些善意的提醒他：「我们这里的眼睛恢復技术很厉害，你要不要去做手术？」 沈苍灏礼貌回答：「算了吧，我只是来找人。」 mary想热心的问他找谁，但是又怕吓跑了这个陌生的中国男人，又乖乖闭嘴，转身拿出手机对着一个人的微信头像吐槽一一「这个男人跟你一样来自中国，怎么就这么看不上眼？」 微信那头没有消息，估计是飞机上没有信号，mary忍了半天，默默放下手机。 车里安静如斯，时间忽然在三人身上变得漫长。 等好不容易熬过这条路，沈苍灏拐进一间旅馆休息，而mary正庆幸这氛围消失不见时，男人忽然在车里打破了沉默。 「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眼熟。」 mary疑惑道：「人家也不是大众脸吧？你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说小孩的，人家还是挺帅的一个孩子。」 沈苍灏看起来年轻一些，但是mary不知道那个男人比自己还大，惯于用孩子称唿。 他盯着旅馆门口，自言自语：「要不是看着聊不来，我没准还能看在他颜值上去跟他做朋友。」 开车的老男人白了他一眼：「你还是乖乖找个女朋友结婚吧，别祸害别人了。」 mary切了一声，没说话。 就在两人以为沈苍灏只是一个过客，没怎么在意的时候，第二天一早，别墅门前就出现了那个一米八的身影。 mary这两天不上班，赖在姜女士这里不走，说是要缓解姜女士伤心情绪，但是拿着新烤面包爱不释手。 他站在窗边，看到沈苍灏来的时候，还被噎了一下。 「嗨？先生！你找谁？」mary问他。 沈苍灏也有点疑惑，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淡定回答：「请问，鹿琛在吗？」 mary瞪着眼睛：「你找谁？」 沈苍灏皱了一下眉头，很不习惯这个男人忽然提高的嗓音：「鹿琛......」 mary愣了几秒，一口吞下那个面包，推开门就想拽着面前男人的衣领，奈何身高不太够，瞬间没了气场。 他没气场也要装，露出恶狠狠的模样：「你谁啊？找我们鹿琛可是要预约的！」 沈苍灏被他攥着衣领，下意识后退：「我是他男朋友。」 这个人好不要脸，mary除了这个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昨天看见这个小哥哥的新鲜感瞬间没了，心情跌落谷底。 他狠狠的挥起拳头，向着沈苍灏嘴角砸去：「你他么，现在才来？早干嘛去了？」 沈苍灏一脸懵，硬挨了这么一下，也没还痛。 mary不解气，将学会的所有中国骂人国粹全用上了：「你干什么吃的？还有个男人样吗？早分手这么多年了，还主动贴上来，我他妈不给我哥们出口恶气，我就不叫mary！」 沈苍灏捏住他拳头，嘴角又有些破了，对此有些无奈：「我的错，请问他现在在哪？」 mary骂了半天没搞到对方一点心态，顿时不爽，他收回拳头，白了一眼：「真是不巧，昨天就走了，说来也是奇怪，他走你就来了，要不就说没缘分嘛......」 沈苍灏一愣：「走了？？去哪儿？」 mary冷哼一声：「回国了呗？我都没留住他，活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沈苍灏顾不得他现学现卖的冷嘲热讽，下意识想去拨号确认一下。 mary制止他：「昨天飞机，很累的，能不能他休息？反正你现在回去了，他人也在那边。」 沈苍灏没理他，快步走出了小院子， 来的时候没发现，这个小院子里有太多可爱的地方，两旁的小草随风飘摆，里面隐藏着一只小鹿的陶瓷，小鹿弯下身，仿佛要去吃身下的小草，还一脸嫌弃的表情。 怎么没发现呢？ 这里全是鹿琛生活的气息。 虽然遥远，但风都知道。 mary有些颓废，他一直看着沈苍灏的身影，沿着那条路，追寻着鹿琛的影子。 他有点失败，他自己想。 是什么让这两个人这么疯狂？相隔千里，相离几年，也能有这样心灵相惜的默契。 他似乎又有些不配了，两个人都很优秀，身上的光足够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依然如此，就将这份喜欢学着像中国人一样，放在心里，将它埋葬再过去。 沈苍灏迅速定了回国的机票，结束了短短十八小时的国外之旅。 在他再次登上飞机的时候，在一片黄昏之下，火烧云满天飞舞之时。 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子礼貌的敲了敲附属医院的大门。 他拎着一个漂亮的礼盒，里面漂亮的洋娃娃闪着大眼睛，微笑的对着面前的玻璃。 沈惜张开眼睛，与程一珺一起回过头。 在给予人安心的白色灯光之下，她们看到了长大后，带着所有人牵挂归来的少年。 第132页 沈惜一时间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慌乱的直起身。 鹿琛学着记忆中沈苍灏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髮，他笑的很温柔：「好久不见。」 ☆、插pter70重逢 「喝喝喝！」 昏暗的包厢里，霄子轩举着杯子，满脸通红。 他酒量比鹿琛还差，喝了两口醉意上心头，嘴里开始说胡话。 「你说你！一开始聊聊天吧，也没坚持几个月，天天说时差、时差倒不过来，一年消息也没几个，你不要那个傻逼也就算了。还连带着我也不要了？」 他举着手机：「微信都不理我！给我加回来！」 鹿琛觉得好笑：「我换手机号了，顺带换了微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前两天见了沈惜了。」 霄子轩没回过味来，眼神迷离：「谁？」 鹿琛提醒他：「沈苍灏妹妹，沈惜。」 霄子轩一听立即拍桌：「就那个事多的小屁孩？一天天也不消停一会，你找她干嘛？」 鹿琛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包厢的空调吹来一阵冷风，桌子上全是鹿琛爱吃的菜，几年过去，味道竟然也变了很多。 不知道是吃的人心境变了，还是做的人多了一些生活抱怨。 索然无味。 霄子轩瞬间清醒了许多，他瞪着眼睛看着鹿琛，嘴里的话都捋不直：「你...你不会...额，见过沈...那玩意了吧？」 鹿琛惊奇的发现面前这个男人虽然样貌没什么变化，但是胆子大了不少。 敢对着人大骂当初意气风发的校霸。 他摇摇头：「没见着，听说出门了，我想着再等等。」 霄子轩忒了一口气：「等什么等？你不长记性是不是？你是喝酒忘了自己之前做的傻事，需要我给你一拳帮你提醒一下吗？」 鹿琛：「......」 大可不必。 霄子轩苦口婆心劝他：「你们分就分了，旧事我也不想重提，免得你心情不好，但是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倒贴好玩吗？你这不就是舔狗吗？别怪我说话难听啊，初入社会谁对现在没个抱怨，我们还在为工作努力的时候，你为了一个虚无的爱情跑回来，你堵的起吗？」 鹿琛没生气，他点开手机划出那个陌生电台号码，递给他：「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开始工作，运气好点能与他通个电话，你打一个。」 霄子轩接过手机，将信将疑的打通了电话。 他一边打，一边嘀咕：「等真打通了，我就把毕生所学骂死他。」 「滴，啪嗒。」 耳边传来一个接电话的声音，不似手机的通话，依然传来电流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传盪。 「欢迎收听，xx节目，我是主持人「麋鹿的鹿」。」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鹿琛听到他微微嘆息却依然调整自己心情的声音。 「今天写了一封信，突然很怀念以前的生活，高中包涵了我所有的青春，我也很遗憾没有走到最后，也没有参加神圣的成人礼，我是顺其自然的长大，但是总是少了一块地方，从那时候起，到今天是1856天，我还是没有你准确的消息。」 霄子轩卡壳，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我不敢奢望在这歷史长流里有什么丰功伟绩，我只求在我看不到你的日子里，没有人替代我来照顾你。」 「我的私心太重，所有一直找不到你的踪影，上天让我为我的过错买单。」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全力以赴。」 饶是霄子轩几年没听沈苍灏的声音，现在也有点反应了一一可在骨子里对沈苍灏的讨厌，隔着空气和距离，也能重新唤醒。 霄子轩终于缓过神来，深吸有口气：「你他么有本事来这里对刚！明天有同学聚会！你有本事就来！」 沈苍灏愣了几秒，他这才发现开通了来电显示，一个陌生号码一一或许已经不陌生了，这段时间一直揣摩这个电话，也不敢打过去，已经滚瓜烂熟倒背如流。它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光芒，对面传来一个让人不爽的声音。 沈苍灏皱着眉头，关掉了电台。 「霄......」 记忆中就这么一个人这么讨厌，霄子轩也算是在沈苍灏脑海中有深刻印象。 「对！就是我！你！额...别管我！我就要说！妈的智障玩意！你别...别抢！」 他骂人还骂不利落，磕磕绊绊的，隐约还能听到另一个微小的声音。 沈苍灏心勐一跳，他屏住唿吸仔细倾听。 「你当初头也不回就走了，你对得起谁啊！我房租还没涨你就跑了！没责任心，没上进心！还...把我兄弟拐走了，你是什么玩意！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现实！你还！额......」 霄子轩不停打嗝：「你还跑了！垃圾！男人的败类...」 电话突然被人按灭了，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沈苍灏心慌，虽然沈惜前两天说过，见到一个比较陌生的男人自称是鹿琛，但是也是昙花一现，从医院消失也就没了消息。 这里离着高中南阳市，隔了几千公里的距离，他看着那个被挂断的电话，脑子空白一片。 原来，他全都知道。 那个嘴里毒舌，心却比谁都软的少年，他什么都知道，还忍着那么多委屈仍然相信他。 第133页 相信他会履行当初的承诺，践行一生一世的诺言。 而他，都在做些什么啊？ 陷入自我怀疑，自我颓废，自我催眠之中，对外面想把他拉上来的人，没有给予理会。 所以他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错过那么多事情。 沈苍灏有些不敢想，如果鹿琛真的放弃了，他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 这个世界就会多一个淡然面对过去的人。 那才是对他真正的惩罚。 沈苍灏平稳着唿吸，他看着手机里突然传来的「明天同学会」的信息，一点点将那些期许压下去。 不可以这样，这样会吓到鹿琛的，如果他也去的话。 沈苍灏其实不喜欢参加这些同学会的场合，初中同学硬拉着让他参加的时候，还经歷了一场尴尬的表白会场，一度让他难堪，想跑，又要保留女生面子，不能跑，还要被女生拉着去拍照，按手印。 他最后还是跑了，那个女生怎么样了，他一点也不感兴趣，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他也算是亲身感受到了。 但是，高中的时候闹了那么一出大戏，几乎全校人都知道他喜欢男人，能有人邀请他去学校已经不错了，应该不会有这些乌龙。 他揉了揉太阳穴，定了一张回南阳市的车票。 他当晚走的，第二天一早到的。 南阳这个城市，温度比远处那个家要高，现在正值夏季，太阳当空照，烤的人不敢冒出头。 城市规划成熟了好多，两边绿化带整整齐齐，南阳一中的烧烤店消失了，变成了一家花店。 那些让人开心的小吃摊全被吊销了，开了一排的小书店，各个书店的小老闆之间竞争激烈越来越大，同学们一下课就在门口招揽生意。 奈何学生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对小书店没什么兴趣。 沈苍灏在门口等着，不禁感慨，在人情味这方面上，这里有点不及国外鹿琛呆的那个地方。 这里的高楼顶尖，车流不息，每个人向着自己目的地走去，道路两旁挂着施工的牌子，学生们一窝蜂的从校门出来，将窄小的道路占满。 沈苍灏被人流拥挤，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好不容易扶着杆子站稳脚跟，他一抬头，顿时瞪大了眼睛。 在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打着遮阳伞缓缓抬起头。 男人没了当时少年气息，脸部线条逐渐硬朗，下颚线明显，没了眼镜，露出漂亮的眼睛，只是一眼就能让人移不开。 男人也看到了他，忽然定格在人群中，不敢向前。 这个他们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幻想的场景，再见面用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表情，明明都已经排练好，可是到了现在，眼泪先于身体遍布全身。 沈苍灏眼中湿润，跨了几步来到那个男人身旁，有些泣不成声：「鹿...鹿琛？」 男人抬起头，等着他继续说。 「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沈苍灏有点语无伦次。 比不上离别的蓄谋已久，相遇总是猝不及防。 鹿琛觉得好笑：「不然我能叫什么？」 沈苍灏一把揽住他肩膀，想将他揉入自己怀里，自己身体里：「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鹿琛拍了拍他肩膀：「哥，你没错。」 谁也不想在年少就背负这么多东西，谁也不能保全任何事物，只是在爱情和亲情中，沈苍灏为了不拖累自己选择了后者。 这不能说是错的。 也不能说是对的。 我们要走很远才知道，想要的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付出成本。 成本太高就该出局。 鹿琛对沈苍灏感情成本太高，所以他就出局。 这样，也不无道理。 他头靠在沈苍灏肩膀上，感受着一米八三大男人哭的泪如雨下。 鹿琛嘆口气：「别哭了，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因为你坚持不懈的努力，打动了我。」 「只要你不会再次抛弃我，我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生老病死，苦乐哀愁，都将融入你的生活，你想好没有？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他对着沈苍灏肩膀咬了一口，含煳不清的说道：「你欠我的，就得听我的。」 远处拎着饮料的霄子轩站在原地，没有靠前。 他现在很理智，对眼前的事情没有生很大的气。 虽然沈苍灏这人拱了自己白菜，但是前提白菜自身愿意啊。 霄子轩就这么看着，心里升起一团又一团疑惑。 一一为什么他就遇不到这么长时间相互挂念的人？ 哪怕一个男生都没有？ ☆、插pter71同学会 按理来讲，沈苍灏出现在鹿琛同学聚会上，只能算个编外人员。 霄子轩没考虑这个问题，只是酒后乱说了这么一句，谁知道这傢伙还真的跑过来了。 于是，鹿琛旁边的左边座位上变成了沈苍灏。 霄子轩沉着脸，一屁股坐在鹿琛右边。 鹿琛：...... 时隔多年，这俩傢伙之间仍然隔着修罗场。 六班那些傢伙围坐一圈，对着冒出来的男人发愣。 六班班长就觉得眼熟，她站起来问道：「这位同学，你是哪位？」 沈苍灏对她有点印象，每次去六班喊人的时候，六班班长总是颤颤巍巍的跑出来，明明性格沉闷，却担着整个班的责任。 第134页 现在她脸上的自信不是假的，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沈苍灏还没说话，鹿琛就抬起手：「不好意思，带一个家属，没意见吧？」 六班班长愣了愣，看着鹿琛恍然大悟：「你...你们......他...沈...」 鹿琛伸出一根手指：「嘘。」 沈苍灏有点无奈，他站起身，举起一杯酒：「我也是不请自来，自罚一杯。」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他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喉结微微凸出，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性感。 鹿琛下意识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用来掩饰心里升起的一点小火苗。 怎么会这么熟练，整个身体才重新接触到沈苍灏几个小时，就重新产生了想要索取的欲望。 鹿琛自认为自己还是属于禁欲系的那种，每天就差戴着墨镜说一声「我谁也不爱。」 就在大学里莫名听说他是同性恋的几个男生对他伸手要微信，他也在树立高冷的人设。 怎么就在这折了身。 包厢里的同学们无论多大年龄，都有掩饰不住的好奇心，手指在手机上不停的打字。 「天，这是那个沈苍灏吗？」 「你惊讶这个吗？为什么不问问他们还在一块？」 「鹿琛说那是家属......难不成真的结婚？」 「......虽然很羡慕这样的感情，但是果然还是好奇怪。」 「感情很好？怎么感觉他们很生疏一样？说话都带着谢谢什么的......」 「......」 鹿琛看着手机，微微嘆气。 这些傢伙难不成忘了自己还在班级群里吗？ 霄子轩冒出头：「表情包一一生气。」 「都闭嘴好不好？就同学聚会还在背后嚼人舌根呢？」 鹿琛一怔，收起手机，正巧看到其他人也摆正了身子。 七八个菜陆续上齐，围着中间的大花篮在转盘上旋转，沈苍灏夹着一块小龙虾往鹿琛碗里夹，筷子一敲碰上了另一双夹着鸡腿的筷子。 沈苍灏：...... 霄子轩：...... 霄子轩瞪他一眼，沈苍灏想了想收回目光。 现在在鹿琛这个兄弟眼里，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谨慎行事，比什么都好。 但是，两个人无声的较量开始了。 五分钟后一一 鹿琛看着满盘的吃的，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一时发愁。 两个人抢菜速度跟练过一样，其他同学也是目瞪口呆，还想看看这两个人谁吃的更多，结果两个人齐齐将抢来的好吃的全放在了鹿琛碗里。 鹿琛虽然不挑食，但是对着满盘的菜也是吃不消。 不能负了两个男人的好意，时隔多年，难得见到这两个人持续的幼稚心里。 鹿琛觉得稀有极了。 不知道沈苍灏怎么度过的这些日子，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没有颓废下去，还能鼓起勇气来面对着现实。 鹿琛托腮看着他，令沈苍灏有一抹不自然。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看我干嘛？不喜欢吃？」 他太紧张了，对着这五年时间的空白有些不知所措，他怕鹿琛不是记忆中的那个男孩，也怕自己不是鹿琛心中的少年。 他微笑的，脸部都要僵硬了。 想在鹿琛面前重新回到以前那样，随意调侃，可以不顾一切的从台上跑下去，迎接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是，又有些难。 在鹿琛面前，他都有些不会笑了，连假面也戴不上。 鹿琛也觉得奇怪，有说不上来哪里怪异，只是摇摇头：「我去一趟洗手间。」 他转头想要走，身影在沈苍灏的眼里忽然花了起来，远处的门虚幻无比，在沈苍灏眼里无限放大，令他无声的心慌。 他收敛起僵硬的笑容，顿时有些束手无策，无视了霄子轩的怒视，直接起身跟了出去。 包厢外面正巧是蔚蓝的的灯光，将走廊打造的很温馨，旁边的满天星花束挂了一支又一支，旁边的服务生再给其他人介绍这个主题，吸引着新的顾客。 鹿琛没想到他跟着出来，有些惊讶：「你怎么......」 沈苍灏动作有点粗暴，他一把揽住鹿琛的腰，一个侧身躲进了旁边无人的包厢里。 里面黑色占据了全部，等两人适应了黑暗时，都准确的捕捉了对方明亮的眼睛。 「唔......」 鹿琛抓着他胳膊，不由得憋气。 沈苍灏揽着他腰，硌着他生疼，他力气很大，几乎将他禁锢在怀里，不让他有任何动弹。 「别走...好不好。」 鹿琛再缓缓吸气的时候，听到沈苍灏颤抖的声音。 鹿琛垂下眼帘，轻轻摸了他头髮一把：「我不走了。」 他一下一下顺着沈苍灏的身体，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唿吸。 沈苍灏再多次的梦里，都听到这句话。 每次醒过来，对着刺眼的阳光都在想，如果一辈子都在梦里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知道，因为自己当时的错误，成了现在这样子。 眼前的鹿琛有点陌生。 他明明还有小时候的一些习性，明明喜欢的事情没有变，也亲口说喜欢的人还在自己，但就是觉得，这个人跟着他还有一些距离。 那距离说不清道不明，不知多远，就像鹿琛在一扇门里面，他就站在外面，走一步，鹿琛就摇摇头。 第135页 鹿琛心疼：「哥，你抬头看看我。」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远，我就在你旁边，这一次只为你而来。 你不用内疚，自责，后悔。 鹿琛想起那个烧烤店老闆说过的一句话一一 「你们都要好好的，不管怎么样，都得向前走，别回头。」 沈苍灏听话的抬起头，他现在也有点厌恶自己，越长越大的同时，眼泪却一点也不听话，所幸现在在黑暗里，鹿琛看不到。 鹿琛摸着他脸，轻轻为他擦拭着看不见的泪痕，心口酸熘熘的，嘆口气。 「哥，坦白来讲，我也陷入自我怀疑中，我也在逃避。」 「我确实觉得难堪，我就这么喜欢这一个人，那个人他就站在我心尖上，到头来给了我一刀。」 「我难过了好久好久，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够格，不能够在你旁边陪你担起责任，沈惜是问题吗？不是，什么都不是问题。」 沈苍灏心里一颤：「鹿...琛...」 他怎么敢让鹿琛有这么想法，他明明是最顶尖的一个，站在高楼大厦上，对着这个世界平视。 这么一个应该骄傲的人，在他的摧残下，会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鹿琛鼻子一酸：「烧烤店老闆跟我说，所有的事情都为时已晚，我那时候就想，怎么会呢？我们应该还会有交集，只要有交集，我就一定会抓住机会，你看机会不就来了吗？」 他抱着沈苍灏，头埋在他怀里：「为时不晚，对不对？」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包厢迴荡，一下下击打着沈苍灏的心，胸前的被湿润了一片，令沈苍灏一愣。 他最终轻轻的拍着鹿琛后背，慢慢回答。 「嗯，不晚。」 只要我们还挂念着，相爱着，什么时候都不晚。 两个人在包厢里待了十几分钟，又跑到卫生间清洗着脸，再回到同学朋友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光荣焕发。 霄子轩依然提防着沈苍灏，拉着鹿琛就问道：「你俩干什么去了？」 头髮还这么湿？ 很难不让人想歪。 鹿琛笑笑没说话。 霄子轩不满道：「这才复合几小时，亲亲我我像什么话，这人魅力这么大么？」 他说着转头问沈苍灏：「你有车吗？有房吗？跟你说，男人的时间很宝贵，尤其是我们鹿琛，这些年绑定着你的身份，可是拒绝了所有暧昧对象，你再不求婚，我就给鹿琛安排新男人。」 鹿琛一噎：「餵......别乱说话！」 刚刚才熟悉了这个长大后的沈苍灏，相貌逐渐硬朗，行为逐渐成熟，但在这个体内之中还藏着一个童心未泯的小孩子。 还要慢慢熟悉不是吗？ 这么着急做什么？ 沈苍灏难得的没反驳，他思考了一会，向霄子轩招招手：「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思考你妹啊？ 鹿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霄子轩向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沈苍灏跑外面，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一直到同学散会才回到现场。 鹿琛看着沈苍灏一个人站在门外，有些疑惑：「他走了？」 很少见霄子轩不打招唿就走，不应该啊？ 沈苍灏点点头：「累不累？」 鹿琛吃了一肚子好吃的，腼腆的摇头：「不累。」 沈苍灏一笑，拉起他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鹿琛别扭道：「你别听霄子轩乱说，求婚这事不得慢慢来吗？要花好多钱......」 鹿琛刚刚辞了工作，还没找新的下家，对省钱的方法了解的透透的，一看到钻戒就有些心疼钱。 也不知道沈苍灏现在生活怎么样，但是父母已经回来出狱的话，应该还好点。 沈苍灏轻笑，似乎对猜中他的想法感到高兴。 他敲了一下鹿琛脑袋：「想什么呢？我带你去玩公司看看。」 鹿琛一愣：「什么公司？你有公司了？」 沈苍灏打了一辆车，神秘的说道：「嗯，那地方虽然换了地方，但你也认识。」 鹿琛想了半天，终于回忆起有这么一个高级名字，他不可思议道：「啊？」 「不会是华纳吧？」 ☆、插pter72一切 华纳换了地方之后，与记忆中原本的地方相差十万八千里。 鹿琛坐在列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向后倒退，那些不切实际的虚幻感才消失不见。 这些年他坐过的车次很多，但始终都是一个人，窗外的景色不尽相同，但都带着孤独感。 尽管mary经常从旁边冒出来，对他做着鬼脸，想吸引他注意。 他表情太生硬，鹿琛忍着没说，就像小丑一样跳梁一般，明明不合适做那些动作却还是在他面前强行伪装自己。 鹿琛其实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伪装自己的，他想看到一个真实的人，真实的性格，只是因为心里的那个人从头到尾给他的表现就是一一带着面具活着，微笑面对一切。 或许就是因为他总是在努力的讨好别人，在会让鹿琛一直记起沈苍灏的样子，清楚的了解到，感情不能将就。 鹿琛回过神，刚想转过脸就碰上一杯冰水。 沈苍灏贴过身：「想什么呢？」 鹿琛摇头，他接过那杯水，想掩盖住微红的脸。 第136页 太冒失了，从同学会出来，两个人就跑到了火车站，被沈苍灏哄骗的坐上了新一班列车。 什么都不说就跑出来，行李也没拿。霄子轩知道不得骂死他。 但鹿琛现在顾不了多少，只想一心一意跟着沈苍灏，想再去体验一下过去还年少的时候所做的疯狂事。 他想着，靠在椅子上阖上了眼睛。 路过的旁人路过，顿时放轻了脚步。他们疑惑的看着相拥在椅子上的两个男人，白色的身影靠在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孩身上，金色的光透过窗户斜射在鹿琛脸上，能看到他长长眼睫毛在轻轻发颤。 路人犹豫了一下，想拿出手机拍一张照。 他刚找好角度，想按下快门的时候，忽然看到那个穿黑衣服的男孩子睁开了眼睛。 男孩微笑的看着他，虽然看着温和，但眼里一直冷冰冰的。 路人手一颤，手机摔了出去。 黑衣服的男孩轻轻弯下腰，又怕打扰到身旁的男孩，不由得伸长了胳膊，一把勾到了那个手机。 他轻声说道：「麻烦了。」 明明是有礼貌的回覆，到路人耳边变成了警告，他僵硬的一笑，转身跑了。 沈苍灏无奈。 不能强求，从小到大，他就没什么吸引人的特性，小学到初中因为成绩被人嫉妒，怀恨在心，高中又因为同性恋被人耻笑，早就习惯了。 以前无欲无求，现在只要旁边的人一直在就好。 这是他现在以及未来的愿望。 决定权在鹿琛，这么一想，沈苍灏发现，关于感情的事情，总会有人会变得卑微，以前是鹿琛抓住机会挤到他身边来，现在他要放低姿态去守着鹿琛不要跑。 鹿琛似乎在做梦，他蹭了蹭沈苍灏的肩膀，嘴里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沈苍灏替他理了理头髮，也靠着鹿琛阖上了眼睛。 好长时间奔波后，两个人心情如此放松，虽然睡眠很浅，但都在悄悄放下心里的敌忾，像一个凯旋的英雄，一步一步走到阶梯之上，迎着朝阳，再次相见到昔日的爱人。 列车总有终点站，广播的声音将他们拉出了梦想。 鹿琛揉揉眼睛：「到了？」 沈苍灏起身拎着行李：「收拾一下，要到了。」 华纳百川离火车站不远，也是属于郊区，鹿琛也是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虽然对这个地区依然陌生，但他从导航里惊奇的发现，这里离沈惜的医院很近。 紧接着，在方圆十里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监狱。 鹿琛对沈苍灏的选址很好奇：「你这么选地区，公司会有市场？」 沈苍灏一笑：「你还以为它就是一个小二次元公司啊？」 「太小看我们了。高材生。」 华纳建筑场地是记忆中的三四倍。 设施齐全，现在夜幕降临，透明的落地大窗外面灯光璀璨，宛如夜市一般。 鹿琛环视了一圈，顺着电梯往上巡视。 仅仅其中的一层楼才是当初老二次元的聚集地，其余楼里的人步履匆匆，一个个夹着公文包手提包往办公室钻。 沈苍灏一进电梯，一群人跟着喊：「老闆好。」 鹿琛没忍住想笑：「你还记得，当时你拿着什么手办说要释放魔力去打败妖魔鬼怪吗？」 沈苍灏回想起来，只觉得尴尬：「不记得。谁啊，这么幼稚。」 鹿琛笑：「是啊，谁啊？」 他没在重复这些事情，盯着不停滚动的数字，等待着电梯升到最高层。 沈苍灏先于他一步走到最高层门前。 鹿琛看到门上写着「董事长办公室与休息处」，不禁撇撇嘴。 男朋友发达了呀，是不是可以讹几个钻戒了？ 他没说话，忽然被办公室的设施震惊了下巴。 褐色的欧美风格沙发，配着同色系的桌子，在旁边还有一个专门的文档柜，电脑配置一看就是顶尖的，金色的奖盃在柜子上特别亮眼。 鹿琛：...... 不止这个，他还看到里面有一个小屋子，放着一张宽大的双人床，干净又整洁。 鹿琛目瞪口呆。 他之前也是国外公司的新人，没有特殊的办公室，也没有在办公室里配着一张双人床，这行为恶劣程度比看到沈苍灏去超市买搓澡巾还生气。 双人床！ 他平时都在跟着谁一起睡？！ 男的，女的？！ 沈苍灏放好东西，见他在发愣，走过来：「怎么了？」 鹿琛闷闷道：「饿了。」 坐车好几个小时，一直没吃东西，饿了也正常。 沈苍灏点点头：「公司楼下有新开的餐馆，先不想去？」 吃什么都好，暂且不要在这里呆着，否则他会生气的。 鹿琛乖巧的点点头，跟着沈苍灏往楼下走。 期间，耳尖的他再次收到那些员工的秘密话语一一 「老闆从不让人进他办公室，除了一些必要的文件传达，那也是老闆从里面出来，这人是谁？」 「看着眼生，不会是公司新人吧？老闆要亲自带？」 「......不止吧？我听说他们在电梯里有点暧昧。」 「妈呀，是我想的那样吗？」 「...... 出乎意料的，鹿琛并没有听到这里的人对两个男人在一起的样子有多牴触，相反还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第137页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鹿琛刚想感嘆一声，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来一一 「......这个小哥哥看着很青涩啊，挺适合咱们女装新模特......」 鹿琛：...... 什么？女装模特？ 活腻了？ 他看起来不男人吗？ 这些傢伙真的口无遮拦。 鹿琛心里更憋屈了。 沈苍灏拉着他手，走进电梯：「别多想，他们就爱开玩笑。」 楼下餐馆一条龙服务，鹿琛还没进店就看到了他们的热情，被其中一家老闆的花言巧语骗了进去，结果发现花了五百元吃一顿饭，顿时有些不值。 「就那菜我也会做，怎么这么贵？！」鹿琛返回的路上，不甘心的骂到。 沈苍灏没生气：「商贸城市嘛，贵点正常。」 鹿琛没见过这么会宰人的饭店，冷着脸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惊奇的唿喊了一声：「好软。」 在他认知里，国外的谈判时的沙发都是硬制的，每次坐下去，鹿琛就在心里默默算着什么时候谈判结束的时间。 都是漫长的等待。 「你喜欢就好。」沈苍灏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沙发是那些员工定制的，口口声声说着爱着老闆，喜欢着老闆，还是想在这里蹭一点舒适感，沈苍灏早看透了，每次都把他们轰出去。 鹿琛消着食，定眼一看，对面墙上一个熟悉的东西。 粉色的小猪在柜檯上与他四目相对，傻笑一番。 那是鹿琛从小到大的存钱罐，鹿琛走过去，用手掂了掂，发现一如既往的那么重。 「你没用这些钱？」鹿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轻颤了一下。 他有些生气，一时间觉得沈苍灏那么傻，有资金为什么不用，但又觉得没必要这么想。 他那时候只剩下自尊心了，没人会维护他，他只能维护他自己。 鹿琛突然明白，在学校捐助活动后，沈苍灏迟迟没有归还他的那一份的原因。 他想欠他的，这样一辈子也不用还清，将欠条延续到下辈子。 沈苍灏连忙上前：「我...」 鹿琛忽然环住他腰，头抵在他肩膀上，沈苍灏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唿吸。 「哥，我好热。」 沈苍灏喉咙一紧，双手不敢动：「我...我去开空调。」 鹿琛阻止他：「会感冒的。」 沈苍灏一愣：「你......」 他眼瞳一震，对着鹿琛直白的脱衣服的动作，不知道把眼睛往那里放。 鹿琛一颗颗打开白色衬衫的纽扣，露出大片的肌肤，锁骨暴露在空气中，一条黑绳甩出来，冰凉的铁块被捂热，整个空气多了一些暧昧的气息。 沈苍灏愣住了。 「哥，你干嘛躲着我？」 沈苍灏定眼看他，手指勾起他脖子上熟悉的黑绳，揣摩那银色的铁圈。 上面的刻痕已经模煳了，但仍然能看出来那是当时的礼物。 鹿琛不满他呆滞在那里，他如挑逗一般，一把勾起了沈苍灏的下巴。 手指的温度滚烫，灼热着心脏。 沈苍灏眼神一凛，反手将他压在沙发上。 沙发被陷下去一块，凹下去的是鹿琛的身形。 鹿琛被吻得喘不过气，不由得连连求饶：「哥，我错了。」 沈苍灏唿吸加重，那黑色的绳越发碍眼，他绕过鹿琛脖颈，轻手解开了那个死结。 像是解开两个人的心结，顺着桌延边落在地上。 「哥？」 沈苍灏低声回道：「我们不需要这个了。」 那些致命的枷锁，束缚太多，要被打断。 他激烈的与鹿琛拥和着，感受着对方每一次唿吸，轻触这每一片肌肤。 他们从褐色的沙发上慢慢侵入到身后的小屋里，白色又整洁的双人床瞬间变得凌乱。 房间里都是二人唿吸急促的声音，想要将过去空白五年的思念，用身体的爱意逐渐填满。 ☆、插pter73钻戒 第二天，鹿琛睁开眼睛，盯着旁边白色枕头髮了好久的呆才回过神。 衣服在地上散乱着，他捂着脸清楚的认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嘶...」 他一动弹，身体某处就传来抗议的疼痛感，令他直不起腰。 鹿琛脾气瞬间上来了，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喊：「沈苍灏！你跟我出来！」 小房间里没人，外面办公室却传来脚步声。 沈苍灏推开门，露出脑袋，表情无辜。 看看，这傢伙还委屈上了？ 鹿琛瞪他，向他扔了一个枕头。 被子从肩部滑落，露出鹿琛身上红色的痕迹。 鹿琛指着其中一块牙印：「你属狗的？！」 沈苍灏抱着枕头，无奈：「当时情况所致......」 鹿琛嘆口气：「现在怎么办？我没拿换洗衣服。」 沈苍灏转身提起一个袋子，递给他：「你先穿这个，一会带你去买衣服。」 沈苍灏的衣服还是不合身，鹿琛偏瘦，穿着他衣服总有一种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袖子长了一节，甩来甩去，特别麻烦。 偏偏沈苍灏还不自知。 他给鹿琛折着衣袖：「这不是挺好的么？」 好个屁，鹿琛抬腿踹了他一脚，起身穿上鞋子。 第138页 「这怎么办？」 床上凌乱不堪，比起之前的干净整洁差远了，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苍灏一顿：「等会清洁工来打扫吧。」 丢死人了。 鹿琛顺手戴上了口罩，抄起了沈苍灏丢在角落里的帽子。 帽子给他的身高增高了不少，堪堪与沈苍灏齐平，这给鹿琛极大的鼓舞。 「不急，你不饿吗？去吃早餐。」沈苍蝇笑他。 鹿琛看着时钟已经指到九，一脸不耐烦：「这都中午了，吃什么早饭。」 他抗议归抗议，还是被沈苍灏抓去了楼下餐馆，一路上压着帽檐，不敢抬头。 路过的人窸窸窣窣，在鹿琛看不到的地方频频回头。 「那件衣服......是老闆的吗？」 「我记得老闆穿过一个星期，这是刻在dna里的记忆啊...」 「我也有一件......不过，那个人为什么穿着老闆衣服？」 「......」 鹿琛气的牙痒痒，他暗戳一下沈苍灏：「你就两件衣服吗？给我穿这个？」 沈苍灏轻笑：「是啊，我穷嘛。」 也不是没衣服，就是那衣服刻着的英文，是他这些年一直执着的话，「tloml」，想说给鹿琛听，但是又说不出口。 鹿琛翻白眼：「滚蛋！」 沈苍灏没带他去楼下的餐馆，怕他再被那里的菜单气死，拐弯抹角的把他带到市区。 鹿琛还没来过市区里面，上回匆匆来看一眼，还没重新回过到祖国的生活怀抱，对这个陌生城市都有些好奇。 高楼大厦，川流不息，好像是所有大城市里的标配。 鹿琛扯着衣领，指着旁边的街景拍照处有些兴奋：「我们是不是还没合过影？」 沈苍灏看了一眼那个街区角处，才发现那个地方多了一块绿色的背景布，下面有两个个树墩，看起来像行人休息的地方，但很多人在那里拍照。 他点点头：「现在？」 鹿琛嗯了一声，一瘸一拐跑过去，在人群中抢占了一块地方。 「先生，这是我市新型投影技术，只要你想在什么地方，身后就会产生什么风景，要来拍一张吗？」一旁的管理员微笑问他。 鹿琛犯了难：「什么地方都行？」 他想了想，从手机里拽出一张照片，递给管理员：「不用什么特别的环境，就这张就好。」 沈苍灏站在他旁边，一眼就辨认出那是什么地方。 南阳一中校门口。 那时候的校门口还是同学们爱的天堂，咖啡店的标志露出一角，绿莹莹的绿植缠在校牌上，中间空无一人，里面的保安室伸出一只手，那保安似乎在悄悄吸菸。 「来...站好...」 管理员举起相机。 鹿琛不禁瞟了一眼沈苍灏，勾起嘴角。 既然当时不能在一起拍照留念，现在就让他实现这个愿望吧！ 在绿色的背景上，一张照片还原场景，他们站在校门口的校牌旁边，姿势有些随意，像是穿过时空，以另一种姿态站在那里。 他们相视而笑，眼里星星点点全是对方。 管理员将照片给了他们，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感情看起来很好。」 沈苍灏礼貌回道：「嗯，是不错。」 旁边这个人，已经真真切切属于他一个人。 鹿琛捏着照片将它放到包里，跟着沈苍灏想穿过人流到对面街道去，还没走几步，忽然一个人急匆匆跑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街访主持人，请问可以打扰一下你们一点时间吗？」 来者是个女人，她喘着气问道。 鹿琛看着她手里的话筒，眉头一皱：「不...」 沈苍灏制止他，问道：「採访什么？」 女人有些惊喜，连忙道：「我们想询问，一下，您多久没有跟最爱的人打过电话，或者发过信息了？」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给最爱的人打个电话吧。」 鹿琛一怔，他看着沈苍灏，心里五味杂粮。 放在几天前，或许他还有遗憾的事，但是现在都已经学着释然了，也就没了特别难过的事情。 都要往前走，向前看嘛。 他发着呆，完全没注意沈苍灏真的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下一秒，鹿琛的手机铃声开始响起，他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与旁边的声音交合在一起，鹿琛一回头，对上沈苍灏温柔的眼神。 「虽然没在计划之内，有些仓促，但是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我爱你，鹿琛，你愿意和我一起共度余生吗？」 那个女人愣住了，连忙指挥着旁边摄影师关闭摄像头，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了。」 他们跑的飞快，连鹿琛都反应都没看到。 沈苍灏刚想挂掉电话，里面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一 「那我要大钻戒，很大的那种。」 沈苍灏勾起嘴角，轻声回復。 「一一收到。」 他们沿着路边并肩行走，前方的井室之间，慢慢留下他们的足记。 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们与过去的自己重合，最终变成了自己最喜欢的样子，以善良面对世界，面对着喜欢的人。 红绿灯不停闪烁，路口人流交换行走，他们最终混入人群之中，在通往未来的路里，隐匿了自己。 第139页 但这一次，他们不是一个人。 「正文完」 ☆、番外一：关于程与昀 「高考后的秋天。」 一位身穿蓝色外套的男孩拖着行李箱站在上海大学的校门前。 学姐学长分别戴着红色的志愿者袖扣，在门口热情的拉拢着新生。 「同学，你是什么系？」 几个学姐跑过来，围着路昀驱寒问暖。 路昀不擅长与女孩子交流，瞬间红了脸：「学姐好...我是信息技术系大一新生。」 几个学姐似乎有些失望，路昀隐约听到她们嘀咕的声音：「果然好看的男生都在别的系...」 路昀有些无奈。 学校很大，一般新生都在用脑子记住每一条路的名字和方位，路昀对此心不在焉。 一一「你信我，我一直在。」 耳畔迴响程魏的声音，他们约定在上海相见，路昀就想相信他，一路上都频频回头。 一路上没有一个与记忆中相似的身影。 学姐指着院子里说：「那里社团招新，你一会去看看想加入哪里就去哪里，顺带一提，你学姐我是舞蹈社的，想加入吗？」 路昀一噎，礼貌拒绝：「谢谢学姐，我不适合跳舞。」 学姐挠头：「我看你身形挺好，还以为你也学过舞蹈呢。」 路昀摇头，转身进入了宿舍。 休息了一下午后，路昀开始在校园里转，漫无目的，也无视旁边的人回视，自顾自的走在校园里，穿过一片教学楼，来到了操场。 傍晚的操场里人很多，三三两两的情侣在围着操场转圈，晚风习习，令人舒适。 路昀一个人在栏杆站着，第一次感到没人陪着的空虚。 明明也习惯了一整年的时间了，一个人备战高考，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但从来没有感到什么孤单，仿佛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像是囚禁在城堡的王子，等待着骑士来拯救。 骑士了无音讯。 大学就是不一样，没有枯燥的早自习与晚修，没有各种考试，路昀看着大部分时间都是空闲，沉思了好长时间，加入了学生会。 学生会的活动多，内容充实，路昀以前是一个小迷煳，现在也渐渐锻鍊起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 他在成长，但是没人关注他成长的过程。 路书尧跟他说话依然带着强势。 「你看看，我就说吧？他根本没来，新生报到都过去好久了，名单上哪有他的名字？说明他不喜欢你了，懂吗？」 路昀想反驳，但是心里的话无从说起。 他是相信程魏的，相信在未来的一天一定会在人群中一眼定位那个人，但是整整一年过去，他也没有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找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信任是会消磨殆尽的。 路昀是作为学生会干部迎接新生的，他站在学生会里整理着名单，门口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事情去处理。 「扣扣......」 忽然，敲门声打断了路昀的思绪。 一个女生走进来：「门口人手不够，搬行李的人好多都跑了，轮班制也不行，吃饭时间谁不去吃饭。」 路昀抬头：「我去吧。」 女生无奈：「只有你也不行啊？空缺了好多人。」 路昀站起身：「发个消息，休息一会，一会之后所有人都回归原位，要持续到晚上，加油吧。」 女生瘪嘴，她跟上路昀脚步，嘴里叽叽喳喳：「这次新生是我们那时候的好几倍，我也是服了，这么多人来跟我们抢饭，我好难过，快递也不能拿了，赶快囤货，路昀，你也快买点东西吧，别饿着了......」 他们走到校门口，那里搭着一个巨大的棚子，下面放着一堆空水瓶，几个人在椅子上休息。 那个女生还在喋喋不休：「你知道今年的新生代表是谁吗？」 路昀心不在焉：「嗯？」 女生得到回应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听说很帅呢，好像叫......」 「路昀一一」 忽然，一个人跑出来，叫住了路昀，打断了女生的话。 路昀摆摆手，走了过去。 那个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小声说道：「那人指名让你帮他搬行李，你认识？亲戚吗？」 路昀疑惑看过去，那个人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他下意识摇头：「我应该没亲戚考这边学校......」 那个人拍拍他肩膀：「你去看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路昀嗯了一声，靠近了那个新生。 新生的个子比他还高，激起了他一点胜负欲，他踩在高台阶上，向那个新生喊到：「你好，请问......」 新生转过头，向路昀一笑。 「学长，好久不见。」 程魏的话刚刚落音，旁边的枫树在秋风中抖了几下，几片枫叶飘落在两人相互对视的交界线。 路昀眼睛湿润了。 他觉得面前这个人太遥远，所以听他说话都像在穿过时空一一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新生代表，汉语言文学系，程魏。学长请多指教。」 第一年参加高考，他没有考上这个学校，也曾在黑夜里迷茫过，到底什么才是永恆。 他没有找到答案，但是心里想见的人却一直是清晰可见的。 他在想，那个小朋友会不会难过，以为那只是口头许诺，所以会对他失望。 第140页 他那么想的时候，心里冰凉冰凉的。 路昀就那么看着他，脸上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 这是无数次幻想的场景，似曾相识。 程魏张开手臂，笑的有些无奈：「对不起，我来晚了。」 该相信的，应该一直相信他的话，他从不会食言。 路昀揉揉眼睛，紧紧抱住他。 「嗯，晚了一点。」 不过还好，我们都还在。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