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下的戏命师》 第1章 情感缺失的特级 夜间十九点半，华夏云缅边界处的一座小城。 戴着一张戏谑笑容但在左眼有滴泪珠面具的“戏命师”正前往任务地点。作为第九研究院的特级摆渡人，这次的任务并没对其造成多大的压力。 如果不是顺路，他甚至不会来到这里。 途经一条狭窄的小巷，穿戴着破烂衣服的男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 “求求您了，给我点钱吧。” 他的身上布满伤痕，表面年龄恐怕有五十多岁了。 “让开。”戏命师偏向中性的沙哑声冷淡道。 然而，男人死活不放手。自己如今命悬一线，要是再没药物可用怕是活不过今晚。 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能用点下三滥的技巧，反正用不了多少钱，这个怪人应该不会介意的。 “快来人啊！打人了！”男人突然暴起死死拽住戏命师的大腿，扯着嗓子喊道。 但是，下一秒。 身体微蹲，左掌由下而上，一掌拍合男人上下颚，接着右拳重创对方太阳穴。 噗！ 一口血喷洒而出，男人双目无神倒地，最后一眼他看到了那个带着奇怪面具的家伙走出了小巷出口，接着一命呜呼。 对于阻挡摆渡的人，“乌鸦”们从不留手。 走出小巷，戏命师顺着脏乱的街道找到了一个破旧的木屋，木屋外有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人站岗，屋内则时不时传出专业相机的动静。 “华夏官方的阴影组织，‘轩辕剑’的执行者。”他扫过一眼，随口道。 “运气不错，没来执剑人，不然会带来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嗡！ 一道残影掠过，在基因强化者的眼中，这些身体素质堪比特种兵的执行者根本不堪一击，转眼间纷纷倒地。 不过这次，戏命师并没要他们的命。 第九研究院一个游离于各国之外的势力，之所以没被肃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在“收尸”过程中很少对各国阴影组织的成员下死手。 但也仅仅是在“收尸”过程中，要是真有一个值得抢的基因样本，那这次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收拾完执行者，他采集了屋内尸体的基因，随后快速离开现场，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做完一切，戏命师摘掉面具，坐在一栋大楼顶层的边缘，低头俯瞰着这座边境城。 令人惊讶的是，从未失手的戏命师竟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青年人。 “好无聊……”戏命师平静地自语道。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按下接听键。 “任务完成了？” “嗯。”戏命师无情绪与生机，如同机械般回答。 “那就回来吧，要不是你离得近，我也不会让你去处理这件事。”对方似乎认为这种程度的任务，根本用不着他出手。 戏命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博士，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对方显然被问懵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戏命师站起来，迎着微风道：“没什么，就是好奇，无论是基因强化者还是普通人，早晚都会死，那么人类所有的行动又会有怎样的意义？”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何况，从本质上而言，人类的行动无非是原子的移动，既然如此，那就是后来永生了好像也没多大意义。” 这下子把对面的博士问懵逼了。 “别多想，这一切不过是你的‘代价’在作祟罢了。”博士只能如此劝说。 可戏命师显然不相信这点，他平静道：“情感缺失只是一方面，我用了足够长足够多的时间来理性思考过。” 哪怕通过另一位特级摆渡人，他学会了模拟人类情感，不至于会被抓进精神病院，但假的永远是假的，这种情感就像顶级演员入戏一样，戏外他们依然是自己。 博士没想到这次他是认真的，最终沉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休假，就在华夏。”戏命师语气毫无波澜，“就用我在华夏的身份，那个叫‘陆明轩’的身份。” 博士想了想：“研究院要经过讨论，毕竟要直面‘轩辕剑’。” “哦。”陆明轩随便回应了一句。 他决定的事，可不会被研究院的会议影响。 …… 华夏东部半岛某城市高铁站出口。 刚从部队调来“轩辕剑”的男人正在跟着一个行为异常的目标，男人手中握着一块手机，正在假装观看短视频。 然而，在其身前一位女子突然转过身来，怒视男人。 “你都偷拍我一路，有意思吗？！” 这句话没留情面，声音很大，直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在男人还在懵时，女人伸出手趾高气昂道：“把手机给我！”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随后严肃道：“小姑娘，我一直都在看短视频，没有……”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害不害臊？！”女人双手叉腰，傲气道，伸手就要去抢男人的手机。 该死！ 哪儿来的胡搅蛮缠的臭婆娘！ 这次的任务很重要，不仅是他进入轩辕剑的第一次任务，而且就连最上面都来人了。 如果不是在部队有很长时间的工作经验，他都没资格参加。 在争吵过程中，男人的目光不小心和目标人物的眼睛对上了。 坏了！他心中暗叹不妙。 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哪怕只是个眼神就足以看出许多了。 果然，目标在那瞬间过后立即扫视全场，身后的同伴在不经意间被找出来不少。 “我劝你立刻把手机给我，不然我就报警了！”女人尖叫道。 两人的争吵和肢体活动让周围的群人纷纷让路，不一会儿一个小圆圈似的空阔地带就形成了。 目标人物摘掉口罩，向着周围的执行者笑了笑，随后伸手就要触碰衣服内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同为执行者的另一位男人看到这一幕，立即大喊： “他要引爆炸弹！” 经常干这些活的人，每当要发生什么都有不同的征兆，目标的笑容分明是要同归于尽，而其中无法轻易被发现的微型炸弹是最划算的方法。 距离最近的、正在和女人纠缠的那位男人立刻反应过来，松开手机就要按住目标，阻止他的动作。 不过，那个女人显然不这么想，在她眼里这分明是想跑！ 第2章 世界第一狙击手 “你别跑！给我回来！”女人张开双臂就要抱住男人的腰肢。 她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偷拍自己的流氓付出代价，以此保护自己的权利。 但是！ 远在四百米外高楼顶端的一位头戴鸭舌帽的少女，在看到目标人物的动作时，果断朝即将阻碍行动的女人扣动了扳机！ 砰！ 弹壳退出枪管，一发狙击子弹如划过浩瀚星空的流星般射出，它准确无误地穿过了女人的腰，直接从中间将其腰斩！ 噗！ 鲜血散落当场，女人身体断成两截，同时飞奔的男人恰好扑向了目标，顺利将他制止，这时对方的手掌离引爆器的开关只差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惊变打破了车站看热闹人群的平静，他们纷纷如受惊的鼹鼠，四处逃窜，不管不顾。 直到顺利把目标人物捕捉归案，飞扑上去的男人才接受刚才骚扰自己的那位女人的死亡。 他转头看向车站凄冷的角落，那里正坐着一位身着黑衣，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女孩。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轩辕剑早就清理了战场，现在车站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她就是刚才的狙击手？”男人不由得感叹，“居然这么年轻。” 提醒目标可能有炸弹的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年轻就对了，由于‘基因聚合激活定律’的关系，最强的基因强化者年龄普遍不大。” “最强？” “是啊。”同事悄悄讲道，“那可是咱们‘轩辕剑’十二执剑人中高居第三席的‘夜鸢’小姐。” 说着，他还补充了一句：“当世最强的狙击手。” 车站内走进来一个戴眼镜的斯文中年男人，一进来他就径直走到了何小桑面前。 “你这次可给我惹了不小的麻烦。”周章硕苦恼着按压了几下太阳穴。 车站内发生枪战，哪怕只是一发也足以让华夏高层们头痛了，更别说还死了个无辜者。 何小桑抬起头，平静道：“我不觉得我的判断有问题。” “目标紧贴人群，以我所用狙击枪的力量，四百米的距离足够射穿三四个人。” “执行者当时的速度以我判断完全可以控制下他，唯一的问题是那个捣乱的女人。” “不幸中的万幸，争斗阔开了一块小小的无人区，这块距离够我开枪射杀阻碍者又不伤到其他人。” “最终的结果是，我们几乎没损失任何战力，还捕获了一个安插在华夏的‘鹰之翼’高等间谍。” 周章硕苦笑一番，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这女孩都不会听，因为她的判断确实是当时最准确的，如果没有那一枪，那么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发生爆炸，到时死的人会更多。 有时真的得赞叹这群年轻人，如此卓越且大胆的判断力，可不是每个狙击手都有的。 “你的行事虽然符合规定，但毕竟造成了这么大的骚动，上面的意思是，罚你去盛华大学面壁思过。”周章硕把处罚报告塞给了对方。 何小桑随便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这种处罚在组织内有很多，不少同事闹出大动静都会有。 不过自己这份总感觉有些问题。 去上大学是个什么意思？ “那个，长……长官。” 正当要离开的何小桑，忽然听见身后有人似是在叫自己，扭头一看，是和被射杀女人起冲突的男人。 “有事？”何小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男人顶住压力，牙咬问道：“我想知道，您刚才为什么不打断那个女人的大腿之类的地方，这样她至少能活。” 他从未怀疑过对方的水平，这种狙击手，打其他地方一样能中。 在部队里，他所学习到的东西是一切以“人”为本，加入轩辕剑就是为了继续保护人民。 “概率小。” “什，什么？您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何小桑回复道，“射穿腰部肯定要比大腿容易，哪怕对我而言这个概率不过是小百分之零点零几。” “其实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争吵，更不知道谁对谁错，但这些全部不重要，只要她阻碍的计划，这一切就都简单了。” 也就是说，她的死和性别、年龄、星座没任何关系。 男人抿了抿嘴，心里总觉得有块石头没落地，即使他知道女孩是对的。 “你加入‘轩辕剑’不久，对吗？” “嗯。”男人轻声回答道。 “知道为什么各国要设立‘阴影组织’吗？” “不，不太知道……” “那算了。”何小桑说完，双手插兜离开了车站。 男人：“……” …… 坐落于华夏东部的东海市，有着数座华夏学子梦寐以求的大学，其中就包括了着名的“东海盛华大学”。 开学前一天，陆明轩乘坐高铁来到了这里，傍晚时分跑到盛华旁的小吃街来游玩。 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热恋的男女，香烟弥漫的世界中，陆明轩如同游离在外的尘埃，世间的繁华与其无缘，唯独影子与其为伴。 “无聊透顶。”陆明轩扫过一对情侣，随口评价了一句。 从小在第九研究院长大的他，一直学习各种各样的杀人术，他对这样的情感觉得很奇怪，尤其是回到华夏，见识过网络带来的冲击感，更觉得奇怪了。 他们怎么这么热爱养别人的老婆、老公呢？ “爱情兴许是人类为了保持繁殖生存，给自己找的理由吧。”他如此自言自语地解释。 不得不承认，华夏在美食造诣上确实有自己的见解，整条街上的好吃的到处都是，陆明轩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选中了一家火锅店。 运气不错，还剩最后一桌没人坐。 刚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勾画菜单的笔停顿了下来，陆明轩扭头看向门口，一身黑衣的女孩挺直腰杆缓缓走了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女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让其生出了名为“好奇”的情绪。 与此同时，何小桑恰好也发现了坐在角落中的陆明轩，两人的目光刚好对在了一起，但紧接着如触电般分开了。 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平行的直线与此间相交，怪物们在这家小餐馆内相遇了。 “很抱歉，我们这儿的桌子都满人了，您看实在不行就和这位帅哥拼个桌吧。”服务员带着歉意道。 第3章 怪物们的相遇 在这种高峰期，能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就不错了，整家店铺只有陆明轩这桌人少。 何小桑抿了抿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换个地方吃。” 服务员委婉劝说道： “现在这个时间点，您要是想吃火锅的话怕是没那么容易，我们老板在这条街开了十年的店，他就没见过这时候火锅店还有空位。” 陆明轩来得太巧了，预定这个位置的客人刚好有事，他理所应当地占了这块风水宝地。 两人聊天过程中，陆明轩也不管少女怎么打算，直接开火往锅里倒食材，不一会儿香气就飘了出来。 何小桑身为一个狙击手，从来没经历过如此纠结的选择。想吃饭，就意味着要和别人交流，不想交流又找不到其他地方。 “过来吃点吧，女孩子也占不了多大地方。”陆明轩没抬头，拿筷子在锅里搅拌了几下。 “谢谢。”何小桑犹豫了片刻，点头致谢后坐在了他对面。 卫生不卫生她不会考虑，五级基因强化者的身体素质一般细菌和毒素对他们根本不起作用，正因如此普通药物对他们也同样没用，阴影组织们会专门为他们提供效果更强劲的药。 出于执剑人的素养，她先观察了这个青年人的样貌等特征。上身穿着卡其色薄外套，裤子是纯黑休闲裤。面貌算得上清秀，五官属于耐看型，唯一的缺点在双眼上，那双眼睛虽好看却毫无波动，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少女的观察自然躲不过戏命师的第六感，陆明轩大大方方抬头看向她。 中等样貌以上，面部柔和，不算很惊艳但看起来令人很舒服。这是对方给陆明轩的第一印象。 不同于其余少女，她的脸上看起来比较粗糙，女人的化妆品似乎从未眷顾过这张年轻的脸蛋。 这是当然，身为执剑人，何小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经常出国执行任务，常年暴晒在阳光底下，要不是闺蜜送了一顶鸭舌帽以及本身是基因强化者的缘故，她的脸绝对会被晒成小麦色。 至于敷面膜之类，学过大量医学知识的她觉得买这些东西的人根本是缺心眼，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提高化妆品公司的收入。 “身材不错……”陆明轩小声嘀咕了一句。 面容达不到校花级，但女孩的身材保持得相当不错，既没有过度发育，也没有过于贫瘠，是很标准的少女身材。 令陆明轩没想到，面对面的女孩和他一样，都是基因强化者，尽管已经努力控制音量了，但这四个字还是溜进了少女的耳朵里。 何小桑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没过多在意，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我身材好吗？她不禁怀疑。 闺蜜说过这件事，不过何小桑权当是玩笑话了，如今有个陌生人说了，那她就不得不考虑了。 这应该算赞美吧？ 我是不是要回复一句？ 何小桑考虑了许久，终是开口了： “你……” 陆明轩好奇地抬头，女孩的双目中倒映出他的影子。 “你，眼睛挺大。”何小桑认真道。 陆明轩：“……” 这妹子，挺特别。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让戏命师有点不知所措。 有的人天生听力好，这不至于让他怀疑对方是基因强化者。 “谢谢。”陆轩明想下瞧了一眼，回了一句，“那是什么，你挺小的哈。” 说着，他还往何小桑下方瞟了一眼。 “啊？”何小桑一时间没搞清楚是他是在说什么，还以为两人在聊眼睛的事。 “没，没什么……” 我到底在说什么，分明是正常大小！ 陆明轩明白了一个道理，不会跟人家交流，就他妈少说话，说多了容易出乌龙，换个脾气暴躁点的怕是要动手了。 锅里只剩最后一块肉，两人的筷子不约而同地夹到了一起，双方再度如触电似地分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对视良久，都没进行下一步动作。 何小桑惊奇地发现，这个男孩的眼睛虽无生机但也确实生的漂亮，看起来就很干净，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什么印记都没有，两种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竟然完美融合了，如果非要形容，那他的眼睛更像是清澈却无鱼游荡的湖水。 此时，门外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穿着一身中山装，一进来就问有没有空位。 “抱歉先生，座子都爆满了，实在不行您和这二位拼个桌吧。”服务员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陆明轩两人。 包间外的桌位都可容纳三人，整个火锅店只剩这对男女旁的位置是空着的。 吴建国为难地看向两人，由于工作关系，他很清楚一对年轻男女一起吃火锅意味着什么。现在过去你不是破坏人家的氛围吗？ “唉，算了，人家情侣好不容易出来吃个饭，被我打扰就不太好了。”吴建国失笑道，“我在外面等等吧。” 吃个饭还被人认为是无聊情侣，这世道啊。何小桑在内心吐槽起来。 比起她来，陆明轩要实在的多。 他直接扭头问吴建国：“我们看起来很像情侣吗？” 那双清澈的双眼很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 吴建国笑了笑，指了指两人：“可不是嘛，我干教师这么多年，看人很准，你们两个啊，从面相看就很有缘分。” 还别说，今天他们的衣着搭配，只要并肩走在大街上，认为他们是情侣的人估计会有不少。 何小桑托起香腮，看看陆明轩又看看低头看看自己。 我怎么没看出来？ 陆明轩眼神闪过一丝好奇，又问道：“那情侣要干些什么？” 言情小说他也看过，大体是知道，就是不清楚细节性的东西。 作为一个在度假体验人生的摆渡人，问问不知道的事不是很合理吗？ “哦，我知道了。”吴建国一脸姨母笑，仿佛猜透了对方。 这一定是对刚在一起的小情侣，他们不太了解男女朋友间的相处方式，这是在向我取经呢！ “老弟，往锅里再加点菜，钱我出！”吴建国对服务员爽快道。 “好嘞，您稍等片刻！” 样貌儒雅温和的吴建国很快就和陆明轩打成一片，俩人欢天喜地地聊了起来。多数是在讲如何跟女朋友交流情感，或者是万一惹人家生气了怎么哄。 “当然，咱们男人是有尊严的。”吴建国扭头跟女方说道，“要真是女孩犯了错，那你也得承认不是。” 何小桑顿时感觉好笑，嘴巴微张，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只是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吴建国摆了摆手，“女孩子不好意思承认嘛。” 第4章 碰瓷间谍的老太太 何小桑按了按额头，继续解释道：“无论您信不信，我们都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本来她没必要向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些事，可要是再误会下去怕是要有不必要的麻烦了。 “那就双向奔放，还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吴建国饮下一杯酒，判断道。 不然你为什么会跟这个年轻人吃饭？ 何小桑无奈地笑了笑，她想不到人们居然这么相信自己所认定的东西，实在令人费解。 吴建国吃了一些菜，看了看正在无所事事的两人，在酒精的配合下拉起他们的手放在了一起，这下子把两个世界上排得上号的基因强化者给吓了不轻。 满头白发的吴建国语重心长道：“无论你们是不是情侣，我都觉得你们挺般配，甚至比那些谈了好几年的人还般配，就像本该如此。” 说完，他还打了个饱嗝。 过了一会儿，陆明轩和何小桑意识到老人的手已经没压在上面了，他们完全能把手抽出来。 “你的手挺软的。”陆明轩捏了捏对方的小手，自语道。 何小桑嘴唇抿了抿，压低了鸭舌帽，没好气地把手抽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吴建国大笑出声，不禁感叹年轻人的恋爱令人羡慕。 店外传来一阵争吵，不少客人纷纷走出店门看起热闹。 陆明轩问道一边回来的服务员：“老哥，外面发生什么了？” “嗨，别提了。”服务员嘴上这么说，那副样子分明有点幸灾乐祸，“有个老太太碰瓷说一个老外撞了他，死活不让人家走。” “没监控吗？” “坏了没修好，估摸着那老外只能认栽喽。” 陆明轩不解道：“你这么确定是那个老太太碰瓷？” 服务员冷哼一声，傲然道：“那当然，我都被碰瓷过多少次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陆明轩：“……” 坐在两位高手中间的吴建国忽然起身，跟两个年轻人打完招呼走向了门口。 “吃饱喝足了，我也去看看热闹。” …… 鹰之翼，与华夏的“轩辕剑”、亚欧北联邦的“凛冬要塞”一样，是隶属于自由联邦的官方“阴影组织”。 查尔作为一个优秀的鹰之翼探员，在躲过数个轩辕剑执行者的追捕后走进了这条小吃街，现在他要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来修补脸上的易容。 “混蛋，痛死了！”查尔触摸着发红的脸庞，暗骂一声。 轩辕剑对国家的管控太强了，哪怕他用了当今几乎无解的纳米易容技术还是被发现了。 最扯的地方在于他不敢走太快，这样会被网络技术人员顺着网线通过监控锁定，而且以他现在的面部情况无法再用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完成二次易容，必须找一个休息的地方，等血液自然流通一段时间。 兴许是来了华夏的缘故，这个古国内“祸不单行”的定律灵验了，路过一家火锅店，碰上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平凡老太太。 “这群华夏人，真能玩跟踪。”查尔假装回头眺望，看出来不少东张西望的便衣。 东海市是国际大都市，外国人来上学很正常，这条街几乎扫几眼就能发现几个老外。可相比于巨大的东亚人基数，这点人太少了，必须想办法摆脱嫌疑。 于是当他看到有老人摔倒时会心一笑，笑着迎了上去拉起了老太太。 这招果然有用，一个执行者走过他身边时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继续寻找猎物去了，没过多关注。 就是那人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难道我被发现了？查尔不由得怀疑。 “太谢谢你了，孩子。”老太太眉开眼笑地用力扯住好人的胳膊。 查尔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用流利的汉语得意道：“小事，我只是想改变一下华夏的不良社会风气而已，他们太不懂得关爱老人了。” 说着，他的语气变得气愤起来。 你们华夏那么多青年人，居然没一个上来帮这位老者，所谓礼仪之邦根本是虚假宣传！ 老太太觉得他说得对，跟着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撞了我早跑了。” “对对对，他们……啊？！” 查尔怀疑是自己易容时间太长，听错了，掏了掏耳朵，然而这没什么卵用。 老太太露出贱兮兮的笑容，满脸皱纹更难看了，就像一个大号的千层饼： “我看你小子算得上实诚，给我五百就算了，权当是大娘打个折。” 身为探员的查尔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当下的情景，他面色低沉道： “老人家，这不太好吧，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当冤大头的，你们华夏就是这么个待客之道？” 谁知，老太太不羞反傲，挺直腰板道：“少废话，来学习不得给学费啊？小伙子，我奉劝你一句，这次的事就当是买教训吧，赶紧给钱，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查尔怒极反笑：“我来自自由联邦，您这是要破坏两国关系吗？” “自由联邦？”老太太双眼放光。 “那个网络用语怎么说来者？哦，对对对，美爷，v我500美刀。” 这群华夏人整天学些什么东西？！ 老太太抓住留学生的心理，身在异国他乡，怎能不低头？她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就是警察来了也得向着她！ “老太太，v你500是够呛了，这50您拿着，等会儿我回去取。” 查尔等不了了，他离执行者很近，要是闹出大动静一定会把他们招来。况且脸部已经开始刺痒了，接下来会红肿，最后面部变形。 “来人啊，美爷欺负我这个八十岁的老人了！”老太太见到嘴的肥鸭要跑，立即抱住了对方的胳膊，大喊大叫，吸引国人围观。 老不死的狗东西，坏事了！查尔暗骂。 果然，很快之前走过去的执行者原路返回，找了过来。 “不是我撞得的她！我把她扶起来她非要这么说！” 老太太目光凶狠，怒骂道：“小瘪三，真要不是你撞的，那你扶我做什么？我看根本是心虚！” “要真不服，敢跟我到局子里比划比划吗？” 第5章 被间谍爆头的老太太 如今这个监控遍地的时代，碰瓷真正的获利点早就不是医药费了，老人们看中的是年轻人喜欢息事宁人的为人处世方法，这就是为什么老太太非要在大学旁边欺诈的原因。 只要不是漫天要价，对方的心理防线弱一点，很容易就会把钱交了，毕竟万一要是去了警局留下案底怎么办？相比之下一只脚迈进棺材的老人们就没那么多顾虑。 不多时，小吃街的人就围了上来。 “大伙评评理，这个老外撞了我还想跑，根本不把咱们国家的法律放在眼里！”老太太吆喝着嗓子。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个小兔崽子。老太太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路人开始了对这件事的争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的推论没有任何证据。 查尔心里慌乱起来，回头的功夫他就看到了一个执行者正在仔细打量着他。 坏事了，纳米易容技术快到极限了。 脸部变得通红，血丝逐渐浮现，这些症状在普通人眼中或许和查尔的困境有关联，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执行者却有另外的看法。 隶属于轩辕剑的孙贺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 “严头儿，小吃街078号火锅店前出了点问题，一个老外的样子有点像纳米易容技术到极限了。” 不一会儿，对方传来了一条命令。 “人太多了，先放他走。老孙和小高跟着，其余人继续搜查各自区域。” 像不代表就是，严陇东身为东海市轩辕剑一个小组的组长，他需要考虑到所有可能，比如这是鹰之翼探员的计谋。 很快，一个警察出现在了现场，对双方开始劝解。 轩辕剑的权力极大，但凡有必要，都可随时调动当地警方协助，尤其是涉及人多的地方，就更有必要与警方合作来梳理群众。 警察看出了老太太的把戏，上面的命令却是让那个老外尽快离开，他只能照做了。 “人家来上个学也不容易，这样吧，这钱我出了。”警官拍拍胸脯保证。 说完他笑着跟查尔道：“老弟，到时候可别去控告我们，国际关系的维持需要咱们共同努力。” 查尔尴尬地笑了笑，并点了点头，用尽全力不让自己的手掌挠发红的脸。 “行了、行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那个警官摆着手吆喝道。 老太太自然是无所谓，反正有钱就行呗。 “哼，这次算你好运，以后一个大小伙子就别跟我们这些老年人计较了。” 查尔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他现在只想离开原地，尽快回到自由联邦。在听懂对方的意思是可以走时，他立即抬腿准备离开，但下一刻，小摊子上的镜子映射出了他的样貌。 那张脸已经没那么红了，不过在肌肉周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黑紫色小斑点。 这一刻，查尔的心凉到了骨子里。 这是纳米易容技术的极限到了。 脸红尚且能用情绪波动解释，唯独这个，黑紫色斑点是这项易容技术特有的。 再回头瞄一眼，之前那个跟着他的执行者果然还在看着自己，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传达了死神的讯息。如果先前是在探查，确认目标身份，那个当这个眼神出现时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这是猎人在狩猎的眼神，是执行者们在打磨自己猎枪的信号。 查尔扭头死死盯住正在笑眯眯看手机账单的老太太，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都他妈是因为你！ 既然跑不掉了，那就启用下一步计划。 老太太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屑地喊道：“小东西，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 手至腰间，迅速一抽，一把漆黑的手枪直指老太太的脑门。 砰！ 一阵嗡鸣声暴起，对方的脑袋被开出一个大洞，接着倒地不起失去生机。 华夏禁枪严格，平时根本没机会见到这种杀伤性武器，更别说是听到响声了。于是乎，群众没第一时间逃离现场，反而是回头不知死活地观看。 这给了查尔足够机会，他当即挟持了一位身体瘦弱的女孩，随后枪口对准了追来的孙贺和高盛宇。 “别过来！” 这一招果然有用，轩辕剑虽是阴影组织，但一般的执行者在群众众多的地方也不敢动手，这涉及到社会稳定问题，所以两位执行者后退数步找到了掩体。 慵懒的人群总算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朝着四面八方逃离。 孙贺藏在街对面的柱子后，大喊道： “你逃不掉了，你应该知道，轩辕剑优待俘虏！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做蠢事！” 很可惜，这些话对与不了解阴影组织的人来说可能吸引力不小。但要真这样，华夏根本没必要单独设立一个“轩辕剑”，直接在部队开个特殊部门就行。作为鹰之翼探员的查尔不会去相信童话故事。 查尔后退一步，忽然发现还有一个身着白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的女孩站着，嘴里正叼着一根烟。 “喂，救救我！”被挟持的女孩跟那位站着不动一直在发抖的女孩哀求道。 查尔凶狠的目光扫了过去，抽烟女孩顿时吓得腿软了。 人类的大脑真是有趣，在极端的情况下，抽烟女孩竟然阴差阳错的从口袋里又拿出来一根烟，顺便递到了绑匪面前。 “同，同学，你、你抽、抽烟吗？” 你们华夏人都他妈有毛病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他妈搁这儿杀人啊！你不跑给我递烟是个什么意思？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 砰！ 趁其不备要其性命！ 小小的插曲却成了重大失误，高盛宇抓住机会抬起手枪就扣动了板机。 子弹从被挟持女孩的耳畔呼啸而过，紧接着“噗”的一声又从查尔的右肩处飞出。 子弹的威力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一旦被击中身体会瞬间僵硬，仅此一枪就足以让大部分人失去反抗能力。 就当孙贺也是如此以为时，查尔却没有因为子弹而松开手枪。 恰恰相反！ 他反手朝着两人连开数枪！ 其中一枪打碎了高盛宇的一只耳朵，孙贺左肩被划伤。 第6章 你怎么不理人啊? 孙贺一个翻滚回到掩体处，怒骂一声： “他妈的死联邦佬，居然是个基因强化者！” 查尔托着女孩的身体，快速撤进火锅店，客人躲到了桌子底下不敢探头。 拽出一个年纪大点的服务人员，急促询问：“地下通道在什么地方？” “地，地下通道？”服务员被问懵了。 “快他妈说！” “哦，好好好。” 我他妈哪儿知道什么地下通道啊，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在火锅店里？！ 查尔回头看了看店外的情况，两位执行者依然躲在掩体后，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只要一秒钟没离开华夏，危险依然存在。 “我，我真不知道啊！”服务员快被吓哭了，双腿直发抖。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道：“不过我们这儿有个放食材的地窖，看起来挺大了……” “在哪儿？！”查尔咆哮着问道。 “后，后厨，后厨的一扇铁门，过了铁门……” 查尔没功夫搭理他，拽起绑架女孩的胳膊就往后厨走。 他专门挑了一个看起来体重轻点的人质，可谁知道，女孩子的体重不能看表面，一上手他才试出来这姑娘并不轻，好在身为基因强化者，查尔的身体素质不会太吃力。 …… 一分钟前，枪声刚刚响起。 “出大事了！”步入老年吴建国快速冲回火锅店，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群跑回来的年轻人。 不需要他来废话，陆明轩和何小桑在听见枪声的一瞬间立即有的反应，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瞥向了门外，身体肌肉开始收缩，全身进入备战状态。 “那个老外气不过，直接开枪杀人了！”吴建国气喘吁吁道。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猜对方可能是自由联邦的人。” 说实话，陆明轩很想问问他得出对方国籍的依据是什么，只是如今情况特殊，得赶紧跑才行。 万万没想到，一起身，身边的何小桑如一道风一般逃离了。 卧槽，够果断。陆明轩神情动容了一丝。 几声枪声爆发，吓得火锅店的客人纷纷要从窗户逃命，然而就那么几扇窗户，爆满的人群怎么可能短时间内逃离？ “走，咱们换个地方。” 发现无路可去，着急的吴建国拉起陆明轩的手掌，朝着厨房跑去。 一个老人怎么跟一群年轻人争路？那个歹徒可是要挟持着人质进来了！ 吴建国带着陆明轩来到了一扇破旧的门前，边开门边解释道： “听老一辈说，这里曾打过地道战，后来解放了，于是大家伙用它造了地窖。” 咔！ 门打开了，下面是寂静的黑暗，和阴冷的风。 走进地窖关上门，在没有一点光亮的地方就是基因强化者的夜间视力也派不上用场。 “唉，小伙子，你别乱跑，这里太黑了!”吴建国察觉到陆明轩走到了前面，急忙劝说道。 还有两个人在这里。 陆明轩进来后瞬间发现了两个气息，其中一人呼吸平稳，另一人很乱。 追上他的吴建国把人拉到了一边，吴建国不是聋子，这么明显的急促呼吸声还是听得到的。 “谁在那边？” 那人好像很紧张，过了很久才回复道：“你，你不是歹徒吧？” “当然不是，我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教授！”吴建国气愤道。 也不知道这位教授在为什么事生气。 火锅店的服务员陈升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后放心下来。 “你们过来吧，这里挺安全的，歹徒应该不会进。” “好，谢了小哥。”吴建国爽快道。 坐到角落里，气氛变得古怪起来，黑暗的世界内谁也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动作，空气里只有快要腐烂的肉味。陆明轩认为要是把这个地方举报了，他大概率能上315晚会。 最终，陈升受不了了。 死寂的阴影世界，令人发狂。 “那个……要不咱们说点什么？” “啊？好，好啊，呵呵，说点什么。”吴建国从失神中惊醒。 这种情况是该说些事来缓解一下情绪。 当听到对方是大学的着名教授，陈升兴奋不已。 “您就是吴教授啊，我在火锅店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真人。” 吴建国懵了。 “你认识我？” “何止是认识！” 陈升的妹妹今年刚毕业，她就上过吴建国的课，身为哥哥的他自然听到了很多关于这位传奇教授的故事。其实不光是这点，来火锅店的学生们但凡提到老师，就一定会有吴建国的名字。 一位仁慈、无私的教授——这是学生们对他的评价。 “哪里哪里，虚名而已，虚名。”吴建国笑着摆了摆手。 真好…… 我也想聊…… 陆明轩心里羡慕着。 对了，不是还有个人吗？他怎么不出声呢？明明进来时听着挺淡定。 四人坐在狭窄的墙角，吴建国和陈升在一边，而他和另一个人在另一侧墙边。 “老哥，你是本地人吗？”陆明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人身体忽然一僵，随手拍掉了，顺便还远离了陆明轩一点。 怎么回事？这人怎么不理人呢？ “同学，你还好吗？”他又问道。 谁知对方有一次拍下了手掌。 “同志，你不舒服吗？” “先生，您妈建在？” 如此五花八门的、在网络上学来的见面称呼从嘴里跑出，那人总算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要是再敢拍我，我绝对会掀开你的天灵盖。” 陆明轩停下了动作，因为他忽然觉得这清冷的声音有点耳熟。 “唉，你不那个……” 陆明轩想了想，说道：“你不是我那个‘女朋友’吗？” 这人的声音，不是何小桑是谁？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冷下来几度，不过很快恢复正常了，何小桑主动又远离了自己一点。 这姑娘怎么回事？怎么不理人呢？ 陆明轩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好像得罪了人家似的。 看来我以后得多和别人交流，他内心中叹气道。 咔~ 过了一段时间，通向光明的大门被打开了，地下的两人抬头就看到一个女孩被率先推了进来。 第7章 您这么老，的确像姐姐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你已经安全了。”女孩抽噎着哀求道。 查尔没回答，一把按死门，脸部肌肉肉眼可见的变形，一张普通的西方人面孔显形。 混蛋！纳米易容技术到达极限后一定能影响人的脑子，不然我怎么可能突然当街杀人? 查尔开枪后就后悔了，当时他失去了探员的冷静。要知道，“轩辕剑“仅仅是华夏的一把剑而已，很多事都是靠某些存在默许才能动手，阴影世界的事如今暴露在阳光下，这下子华夏真正的掌权者怕是要坐不住了。 过度的紧张让陈升平衡失调，坐着却突然偏移，一巴掌拍倒一箱蔬菜。 “谁，滚出来！”查尔迅速更换弹夹，枪口指着阴暗处。 “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易容到达极限后的很严重太严重了，他大意了，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没发现对方。 “别别别，我就是个店员而已！”陈升害怕地举起手，颤声道。 基因强化者的五感在心情平复后异常出众，查尔仔细感受了一会儿，发现了两人。 气息相当紊乱，看起来不是轩辕剑的人。 查尔走下通向地窖，冷笑道：“你们挺会藏啊，竟然找到了这里。” 作为一名优秀的探员，提前熟知当地地形和属性是必不可少的技能，为了了解东海城，他可下了番苦功夫。 吴建国急忙应声道：“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带着学生来吃饭。” “地窖里太黑了，我们没看清你的脸！” 黑暗中安静了一会儿，仅有三声粗犷的呼吸声在波动，恢复平静的查尔呼吸平稳不易被发现。 “这鬼地方，一共有几个人？”查尔突然冷冰冰地问道，“说实话，不然你知道后果。” 陈升急地吐出唾沫，抢答道：“四，四个！” 四个？！ 查尔瞪大了眼睛，立刻跳下最后几节台阶，靠着强大的平衡力他的脚步居然没发出任何声音，随后用脚尖挪步子慢慢朝着一个角落走去，并在靠近角落前伸手仔细慢慢地试探“风”与温度。 “大，大哥？”陈升在黑暗中有些慌了，汗流浃背。 查尔躲到较远处的墙角，如此排除了几个方向被攻击的可能，沉声道： “他们人在哪儿？” “就，就在……嗯！” 吴建国死死捂住陈升的嘴巴，不让其出声。 查尔凶恶怒道：“快说！不然我立马让你们上路！” 吴建国死活不让其报点，直到模糊地听到一句“我的女儿没了妈妈，不能再没有我”，他这才僵硬着松开了双手。 “在我们旁边！”陈升怕死得要命，裤子都快湿了。 嗡！ 查尔听到答案的瞬间，立即抛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准确无误地插在了两个老人一旁的墙壁上。 然而，等到查尔拿到店主放在地窖的手电筒时，他却发现不知何时起，两个年龄差不多大的青年人早已不见踪迹。 …… 吴建国与陈升聊得正投机，何小桑慢慢起身离开了原地，同时跟着的还有陆明轩。 走了一会，女孩忽然回头，她比陆明轩矮一点，陆明轩的鼻子直接顶在了她的鸭舌帽上。 “哎呦！”陆明轩后退一步，不满道：“我说，你突然停下干嘛？”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何小桑歪了歪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对哦，我跟着干嘛来着？ 绝暗中，这对男女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都认为对方在和自己对视。 “其实吧，我觉得你挺特别的，想跟你做朋友。”陆明轩想了很久，最终给出了一个很扯淡的理由。 他们的聊天再度陷入了死寂，谁也没先开口，何小桑就这么盯着漆黑中那双看不见的眼睛。 女孩没能坚持住，无奈道：“算了，你爱跟就跟着吧。” 何小桑发誓，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本以为自己的性格已经够奇怪了，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让她这么无语，关键是对方给出的答案她竟然认为很科学。 要是她在就好了，那个家伙向来习惯和男生交流。何小桑破天荒地想起了自己的便宜闺蜜。 走着走着，陆明轩为了装作一个看不清的普通人，顺手扯住了前人的衣服，何小桑不出意外地停了下来。 “你，以前也跟女孩子这么交流吗？” 以前吗？陆明轩回忆了一下。 “我一般不交流。” “好回答，以后不要回答了。”何小桑用力一拉，扯出攥在对方手中的衣角。 “唉，你等等，我看不清！” 何小桑的步子放慢了一些，这点距离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跟上了。 “你知道出口？”陆明轩问道。 “我不知道，风知道。” 狭窄的漆黑通道，时不时吹来清凉的风，它们纵横交错有弱有强。 知道用风判断出口位置，她不傻。陆明轩似是看着女孩的后脑勺，心里判断起对方的智商。 又过了一会儿，何小桑突然顿步，这次陆明轩恰好停在了其身后一米处。 “怎么了？”陆明轩问道，双手从口袋里撤出并自然下垂。 “没什么，走吧，大概快到出口了。” 风越来越大，周围蔬菜等食物气味愈发减弱，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时隐时现。直到阳光射入瞳孔，蔚蓝的大海暴露在眼前，前方是部分树林，远处能看到盛华大学的轮廓。 此时正是夕阳时分，阳光照在大海上，如一片黄金浮荡。 陆明轩伸手探出山洞，愣神道：“好漂亮。” 何小桑意料之外地点头附和：“确实很漂亮。” 树林里传来沙沙声，两人的目光被其吸引，被太阳晒成棕色的中东样貌的中年男人钻了出来。 他用极其古怪的眼神瞟了两人一眼，随手拿起遗落在洞口前的水桶离开。 走时还用汉语嘟囔了一句：“大国的情侣都喜欢来小树林约会吗？” 陆明轩扯了扯何小桑的衣袖，不解道：“咱俩真的像情侣吗？”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可以这样来区分情侣，没任何科学依据。 何小桑嘴角出现一抹弧度，说道：“不像情侣，但像姐弟。” “您这么老，看起来的确像姐姐。” 何小桑：“……” 第8章 卑鄙的华夏人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孩子不是傻，是单纯皮，刚才的样子根本是在装出来欺骗情感。 “无聊的感情骗子。”何小桑冷哼一声。 陆明轩平淡道：“彼此，您老以后要是没活了，完全可以去街上碰瓷。不过得小心点，说不定就让人一枪崩了。” 两人拌嘴的功夫，似乎没听见身后地窖里的动静，极其微弱的脚步缓缓踏了出来。 “华夏的情侣真会玩，居然有人来这种地方约会。”老外口音，语气中既有戏谑也有隐藏的愤怒。 黑漆漆的枪口顶在了何小桑的额头上，查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面部因纳米易容技术扭曲大半，身上衣服全是血液，右侧大腿被一把匕首刺穿。 可谁知，这对男女冷静的一批，四只冷冰冰的眼睛盯着他，这看得他有些发毛。 “小兔崽子们，知道现在谁说了算吗？”查尔冷声质问道，枪口晃了晃。 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按开保险，他低吼道：“带我去附近最近的港口，马上！” 刺穿大腿匕首刚好刺中了动脉，他急需止血工具，不然今晚就得回归自由女神的怀抱。 轩辕剑不会给他足够的时间，早在行动开始前他就找好了退路——一艘前往公海的船只。 陆明轩在前面带路，查尔留下何小桑作人质。 他不是不想开枪杀人，这里离小吃街不算远，没消音器的情况下他压根不敢开枪，受伤的情况下不敢随便浪费体力。 “该死的老东西，我他妈早晚有一条要杀了你！”查尔一想起吴建国，就有了想在其身上开几个大洞的冲动。 恍惚间，他觉得这对男女的速度降了不少，立即出声催促：“赶紧赶路，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你也不希望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吧？” 陆明轩背对两人，闻言后点了点头，脚步不自觉间加快了一点。 和查尔不同，他和何小桑此时在想的是，如何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弄死这个探员。 天变暗了，夜幕从天边横铺下来，树林里三人各有盘算，查尔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先，先等一会儿。”他忍不住虚弱出声。 坐在一块石头上，查尔撕下一块布料对伤口进行了短暂的清理。 陆明轩也坐在路边歇息，等他一抬头，在查尔身边的何小桑一双大眼睛正在盯着自己，两人对视良久，各自收回目光。 “可以了，走吧。” 查尔下达命令，陆明轩面无表情地执行，只是这次他的双手微握成拳，脚步变得凝实起来。 虽是让这两人带路，但究竟往什么地方走，是查尔决定的。 这位探员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死寂一片下又有黑暗扶持，且恰好在海风的吹拂下。 就这儿了…… 腰间匕首抽出，查尔锁定住了鸭舌帽少女脖颈处的动脉，他一咬牙，忍住痛疼，匕首如蛇出洞！ 然而，基因强化者有着他人不具备的超强感知，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能通过其强大的第六感感受到突然爆发的危险。 查尔运气倒霉到了极点，今天他碰上的这两个怪物全是这个水平。 何小桑侧头半蹲，躲过致命一击，右手四只手指放松如浸水的麻绳，重重抽在对方受伤的大腿处。 “啊！” 剧烈的痛感险些让匕首滑落，没等他歇息片刻，陆明轩捡起路边的石块一把扔在了查尔右眼上。要不是故意控制了力度，以陆明轩的力量完全能将其头部洞穿。 真麻烦，要是是在执行任务就好了，一拳就能解决他。两位高位基因强化者不由得想到。 何小桑手中拿出一把美工刀，眼见就要刺中查尔的另一只眼，对方却放弃手中武器双手握住她的胳膊，一用力将其甩了出去。 女孩的后脑勺撞在树上，自此倒地不起，看起来如同晕了过去。 陆明轩眼皮跳了跳，低语道：“以后绝不能跟她扯上任何关系。” 发狂的查尔也不再管什么暴露不暴露，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死在两个愣头青手上了。手枪子弹倾泻而出，溅起路上泥土，而陆明轩一个滑铲落入一个山沟失去了踪迹。 查尔一把扔掉清空弹夹的手枪，怒骂道：“卑鄙的华夏人，都他妈在网上说自己不会功夫，没功夫能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这两人也许不如他，可要是联手，想杀现在受重伤的他依然有不小的概率。 碰上一对外出的情侣都有这种水平，他们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说自己真不会什么功夫？ …… 掉进山沟的陆明轩拍去泥土，观察周围的环境，在选定一个方向后快步离开原地。 途中他脱下外套反穿，在脸上抹上好几层泥土，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抛开一个较深的土坑，用一根锋利的锯齿草快速划开手腕。 流出来的不是血液，是较为粘稠的银白色液体，它们流动起来像极了水银。 “扔掉这么珍贵的纳米机器人，博士会骂我的吧？”陆明轩明明是担心的语气，可脸上没一丝情感波动。 银色液体流完，伤口迅速愈合。 又走了不短距离，来到了一个狭小的海湾，一间破损的木屋靠海而立，水中停留着一艘不起眼的渔船。 拿出手机摆动几下，果然没有信号。 木屋内除了一个破旧的桌子再他物，陆明轩踏着桌子，通过大洞爬上屋顶，在这里勉强有了一丝信号。 “碰上大事果然还得找人民警察。” 电话点上，厚重的乌云遮盖住了天空，月光在此刻不再眷顾大地。 就在电话要接通的瞬间，陆明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跳下屋顶。 原处脚下屋顶被粉碎，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影破开木块跳了上来。 “那个姑娘？”陆明轩睁大眼睛观察了一秒。 “不对，身材没人家好。” 他躲过了这一击让房顶的人影感到很意外，但很他就发动了第二轮进攻。 跃下的同时，伴随破空声的下劈袭来。 砰！ 陆明轩侧闪，在其落下的瞬间拳头挥出直击面门。 雨衣人急忙收力，双臂呈十字格挡，下劈的右腿弯曲。 第9章 被秒了的探员 轰！ 雨衣人如炮弹般飞出，途中撞碎了数块木板，木屋天花板坍塌重重砸了下来。 陆明轩面无表情，低头看了看平平无奇的手掌： “没有生命逝去的感觉。” “高手。” 黑影从木堆中跃出，地面踏开一个空洞，身影如瞬移般闪现到了跟前。 陆明轩左臂格挡进攻，右拳挥出却被对方侧头闪开，紧接着右腿深入雨衣人胯下，被躲过的右胳膊肘内侧夹住敌人脖颈。 扭动腰部，雨衣人拳头未至就感觉一股巨力将其控制住，下一秒身体平衡失调，脑袋和双腿位置互换，整个人翻了个个。 双臂尽快调整，两手支撑地面没被一击必杀，等到陆明轩一记扫堂腿袭来时，雨衣人两手用力横推地面，身躯后撤躲过一劫。 嚓！ 一退再退，直到退至海边，雨衣人才稳住身体，另一边陆明轩没再追击。 左手传来火辣辣地痛疼，那人低头定睛一看，左手掌心有了一道撕去表皮的触目惊心的伤口。陆明轩的那一脚没能留住他，却也磨去了掌中的血肉。 “你不是‘轩辕剑’的人。”雨衣人冷漠道，“执剑人在自己的地盘执行任务，根本用不着作伪装。” 他的声音偏向中性，男不男女不女，并且听起来十分沙哑。 头发故意弄乱，厚重的乌云即使挡住了样貌，他仍然能闻到那泥土味，很明显，这个强者在故意隐藏身份。 陆明轩默不作声，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无比，十根手指缓慢活动，寂静的夜里只有骨骼嘎嘣声回响。 “预测四级顶峰，或是五级初期的基因强化者。” “非常强，初步判断基因有研究价值。” “非轩辕剑官方成员，且对摆渡人造成威胁。” “所以……可以杀。” 雨衣人的第六感疯狂发出警报，经历无数生死的他竟然在此刻感受到了“恐惧”这种情绪。他摆出战斗姿势，死死盯住对方的一举一动。 下一刻，陆明轩动了。 一记左勾拳被格挡，右手迅速控制对方左手腕，雨衣人刚想调整位置，陆明轩弹跳而起，膝盖重击敌人胸腔。 咔！ 胸骨断裂，强烈的震动影响了内脏。 抓住手腕的右手弯曲，左臂肘击，又是“咔”的一声，雨衣人整条左臂的关节反向折叠。 陆明轩速退三步，让敌人攻击落空，此时雨衣人额头冒起薄汗，嗓子眼甘甜像是有块糖果塞在里面。 找准机会，再次出拳！ 拳头重击下颚，下巴彻底脱臼！ 左腿侧踢，重创右侧肋骨！ 嗡！ 陆明轩后空翻的同时右脚笔直成剑，脚尖划过雨衣人的上半正身，刺啦一声后对方胸前划出了一道狰狞的血痕，整个倒立的身体如同一轮弯曲的新月。 就在陆明轩打算击杀目标，进行“摆渡”，厚重的乌云散去了，月光笼罩了下来。 砰！ 雨衣人艰难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向着面前人扣动扳机，子弹似流星划过，陆明轩侧移迅速闪躲过去。 “够果断。”陆明轩平静地看了眼前人一眼。 这一枪的根本目的不是真的想杀他。 “挟持我的可能是鹰之翼的探员，当然，不排除是‘囚徒’的杀手，或是sns、荣耀高塔的人。” “他故意把我和那个女孩带到这里来，是因为在受重伤的情况下他没把握徒手杀死两个成年人。” “那他为什么不开枪？” “因为他不敢，开枪的代价太大了。” 陆明轩脑中出现了答案——轩辕剑，那个家伙恐怕被轩辕剑盯上了，而且执行者们就在周围，枪声会吸引过来。 手上没带“摆渡”工具，短世间内无法完成“摆渡”，陆明轩盘算了一会儿。 唉，职业病犯了，今天没必要杀人。 “浪费时间了，看来度假就要有度假的样子，不能老想着工作。” 陆明轩撇了一眼单膝跪在地上剧烈呼吸的雨衣人，快步退进木屋周围的大片芦苇。 咔！ 扭正脱臼的下巴，手动纠正错位的手臂。 “咳！咳！”雨衣人撑不住了，大口往外咳血。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那恐怖的爆发力，和如同野兽一样的狩猎本能，以及轻松洞悉子弹轨迹的第六感，在他的印象里这样的人物可不多，掰掰手指都数的过来。 对于他这个级别的基因强化者，只要不是瞬间造成的致命伤，几乎都能短时间内自愈。骨头的裂缝愈合，胸前狰狞的伤口凝结，用了几天他就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他看向陆明轩消失的芦苇丛，心里多了丝恐惧。 “不等了，轩辕剑的人估计快来了。” “至于鹰之翼的那个蠢货探员，在华夏永眠吧。” …… 查尔不知在森林里奔跑了多久，他只记得没能杀掉那个不到二十岁的男人，没时间补刀何小桑，转头就猛地朝这里跑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大问题。 他迷路了。 “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这是查尔想念自由联邦中部大平原的不知道多少天。 幽暗的森林，弯曲的枯树，如同掉进了华夏传说中的无间地狱，似乎下一秒就会有鬼魂来找他索命。 忽然，厚重的乌云被扯开，月关洒在大地，他的视野中地面浮现出了一道影子。 “谁？！” 匕首猛然后划，一只外形好看但较为粗糙的手掌轻松接下了它，刀刃紧紧捏在食指与拇指指尖。 鸭舌帽挡住了女孩的样貌，她仿佛因月光而生，因月光才出现在了陆地上。 何小桑撇了撇嘴，失望道：“看来今天抓不到‘大鱼’了，亏我还期待了一下。” 查尔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被他挟持的那姑娘吗？ 查尔意识到了不对劲，拔腿就要逃跑。 “你摔了我一下，没给我带来‘大鱼’就算了，现在还想跑？” 咔！ 何小桑跨步向前，右脚猛然一扫，查尔双腿弯曲，骨头被一脚踢碎。 “啊！” 惨叫传满森林，为了保险起见，何小桑顺便还卸掉了他的双臂，使其处于脱臼状态。 “行了，可以了，抓人吧。”做完一切，她和一直躲在后面的孙贺与高盛宇说道。 第10章 同志，您瞎吗? 孙贺和高盛宇两人走进地窖后发现了受伤的吴建国和陈升，顺着地下通道他们走了出来。问题是地下四通八达，出口不止一个，他们找了很久也没能抓到查尔。 后来，查尔进行灭口，陆明轩的举动让他强行开了一枪，这道枪声引来了两位执行者的注意。 等到到场，他们就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孩正蹲在山沟上往下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执行者？来得正好，帮我找一下……” “不管你是谁，立即举起手来！” 这荒郊野岭的，万一碰上危险怎么办？两位执行者当场决定让对方失去战斗力。 于是…… 他们不出意外地被揍了一顿。 那个暴力的姑娘说是他们自己人，一开始他们当然不信，直到被对方连着放倒三次，连着三次被美工刀顶着脖子却又没杀人，他们终于信了。 何小桑重伤查尔后，跳上一棵大树的树干，在上面一遍遍地眺望整片森林。 丛林里出现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孙贺和高盛宇立即紧张起来，纷纷拿枪对准黑暗深处。他们现如今在一片较为空阔地，月光照射下如靶场的靶子。 “老孙，是我！” 孙贺愣了一下，随之兴奋地招了招手： “严头儿！” 严陇东和其余四五位执行者走出草丛，他们穿着便装，形态各异。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严陇东沉声问道，“那个突然出现的同僚呢？” 被揍了一顿，何小桑很贴心地让他们联系了上司，以此来汇报行动情况，这是孙贺和高盛宇敢跟着她的原因。 孙贺指了指树上，严陇东的表情顿时又严肃了一些。 刚才他可是仔细感受了一下，这里分明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确定完查尔的身份，做完收尾工作，他走到大树边，抬头恭敬道： “东海市，轩辕剑第一执行小组组长，严陇东。” 何小桑跃下大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想从口袋里拿出证件，却又想起来今天没带。 “我姓‘何’，隶属于‘轩辕剑’。”女孩平淡地介绍道。 严陇东不是没脑子的人，知道对方不想透露身份，便没再追问下去。不过这种情况不能丢着不管，回去后何小桑要去轩辕剑分局向高层汇报，以此来证明身份。 “今天多谢何小姐帮忙，不然想抓到这只‘蚯蚓’怕是又不小的难度。”严陇东笑道。 说起这个何小桑就有点不开心了，好不容易外出吃顿饭，居然能发生这种事，运气真是够背的。 “对了，何小姐，我听说还有一对情侣在地下通道失踪了，您有什么线索吗？” 下地窖的时候，吴建国挣扎着起身，请求他们去救一对失踪的情侣。那时任务在身，不方便，现在有空闲在自然要去找一找。 何小桑沉默了一会儿，回复道：“他们很安全，你不用管了。” “可……” “没有可是。”何小桑打断请求，“剩下的事交给警察处理就好。” 地窖原本是战争时期的地下通道，后来被小吃街的店主们瓜分，用来放置蔬菜等食物，他们用便宜的防潮板划分出了不同的区域，好在这些板子多年失修，几乎一碰就破。 轩辕剑众人走出地窖呼吸新鲜空气，刚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门口包扎完伤口的吴建国。 “你们没事？！”吴建国激动地上前，询问何小桑身体状况。 “碰上人民警察了，他们解决了歹徒。”何小桑微笑着回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吴建国低头低语道，但他很快就发现少了个人。 “你男朋友呢？” 这下轮到何小桑愣住了，她嘴巴几次张开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改怎么解释这个误会。 一边的严陇东发现了事情真相，一个劲地在嘿嘿笑。 孙贺接到一通电话，点头答应了几声，挂断后找到组长。 “严头儿，今天的事有人报案了。” 严陇东摆了摆手，理所当然道：“都发生枪战了，没人报警才有问题。” 孙贺晃了晃手机：“但报案的人说他对那个探员动手了，还从对方手底下活了下来。” 与吴建国聊天的何小桑扭过头，双手插入裤兜，眼睛眯了眯。 严陇东神情古怪地转头看向何小桑，见对方没什么表情，催促手下赶尽说主要内容。 “他说，他叫‘陆明轩’，今天和女朋友来吃火锅，后来被绑架了……” …… “姓名？” “陆明轩。” “性别。” “同志，您瞎吗？” 警官指尖的笔敲了敲桌子，认真道：“年轻人，进了社会你就会知道，没事儿不要假定别人的性别。” “男……” 出了树林，陆明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去脸上用来伪装的泥土，在其干后再在地上打滚，让脸看起来像自然从山坡滚轮后弄脏的。 现在他全身上下都是污渍，裤腿还破了一个洞，样子十分狼狈。 毕竟是枪击案，闹出这么大的事，警察这边仔细记录了所有细节性的东西，写了一大堆，手都快被磨破了。 警察张胜武问完，轻轻拍了拍陆明轩的肩膀： “别紧张，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精彩的大学生活才刚开始，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明轩激动地握住对方手，感谢道：“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有你们在，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您知道，在华夏这种事发生的概率简直比‘富家千金爱上我’还低。” “理解、理解。”张胜武满脸笑意。 又短暂地寒暄片刻，陆明轩打开门想要回到旅馆，等待明天的入学。 门后，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马尾辫女孩拿着针管笑眯眯地与陆明轩对视，其身后还有两个强壮但却受伤的男人。 “你好啊小帅哥。” 陆明轩停住脚步，问道：“有事吗？” 女孩挥了挥手中的针管，略带歉意道：“抱歉，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麻烦您抽个血化验一下。” 张胜武皱着眉头，但也没阻止女孩。 他们警局可没有这项服务项目。 “哦，那麻烦你了。”陆明轩带着疑惑将手臂露了出来。 第11章 他女朋友是个渣女 这次的检查很繁琐，说是抽血，实际上女孩先用一个不知名的、类似于手枪的仪器扫描了一下陆明轩的身体，又做了一份心理测试问卷，最后才到抽血的项目。 期间的所有项目，孙贺和高盛宇一直紧跟在后面。 “可以了，要是有事我们会及时联络你，如果结果没什么问题，你就安心过上学就好。”女孩笑嘻嘻地收起血红针管。 她和张胜武送走了陆明轩，没停留半分，立刻带上血液和仪器来到了警队的检验室。 随手拿起一个白色的、手掌大小的球形金属，将血液倒入其中晃了晃，不久后球形金属的中央的显示器出现了数据。 “严头儿，没问题，他的血液内不含纳米机器人，脸部没有整容的迹象。”确定无误，女孩叫来了严陇东，他身后跟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 严陇东赞赏道：“干得不错，这次谢谢你了，苏珊。” “嘿，都是小事。”苏珊笑道。 何小桑联系上司，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她下达了一个命令——要求对陆明轩的血液进行纳米机器人的检查。严陇东作为执剑人分局小组组长，第一时间答应了下来。但结果不尽人意，陆明轩的各项血液指标都很正常。 严陇东扭头问道：“还需要给他做个全身检查吗？要是那类人的话，无法在骨骼硬度上作假。” 何小桑嘴唇微起：“不必了，剩下的事我会处理，你们安心工作吧。”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苏珊喊道。 张胜武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环视一周，说道：“那个小哥的供词，几位需要看看吗？” 说话过程中，他的眼里满是期待。 由于东海市在国际上地位很高，导致这里经常会有阴影世界的冲突爆发，他们警局内部也因此经常接触来自“未知组织”的人。张胜武就见过有人一拳就能打穿一堵墙，那实力绝不是人类能达到的层次。 从小到大，一个名叫“英雄”的梦就一直萦绕在脑海，他渴望得到这种超凡力量，去成为人民的英雄。 干了这么多年，总算和部分特殊组织的人熟悉了，他今天主动去阻拦碰瓷的老太太，且主动要求审问陆明轩，就是希望得到这个组织的赏识，以此加入对方 。 “哦，老孙，你看看，看看有什么问题。”严陇东拿起一个水杯喝了一口。 孙贺拿起供词大体扫了一眼，随后愤慨道：“那女的真不是个东西！” 张胜武像是找到了知己，跟着低头附和：“可不是嘛。” 苏珊收拾完检验仪器，疑问道：“有什么问题？” 谁知，孙贺拿着供词，义正言辞道： “这个叫陆明轩的小伙子今天跟着女朋友来涮火锅，被绑架后，那个女的居然扔下他一个人跑了。” “亏他还努力扔石头救了女友一命。” “呸！真他妈是个渣女！” 噗！ 严陇东刚倒进嘴里的水瞬间喷了出来，扭头看了看何小桑，然后就发现小姑娘抿了抿嘴，在鸭舌帽的遮盖下看不清表情。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绝情的女人，别让我见到她，以后见她一次的打一次。” “可不是嘛，你报个警也好啊。”张胜武跟着批评，“那小伙当时来警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们去救他女朋友，结果那女的直接跑了，真没素质！” 在档案里，陆明轩明明白白地说，自己和女朋友被抓后和歹徒搏斗过，他拼尽全力救了女友摔下山沟，等他爬上来，女友跑了。 官方阴影组织对每次的行动管理很严格，像何小桑今天的事就必须编造一个身份，不能以执剑人的身份入场。 因为吴建国很肯定地说他俩是情侣，何小桑本人告诉执行者随便编点就行，所以事情的“真相”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夜深。 严陇东为了保重成员的身体，先让孙贺和高盛宇回去了。 再让他们说下去，他怕第二天这俩人就该因左脚先进门被直接开除。 “那个，两位？” 警局门口，张胜武叫住了两人，扭扭捏捏像个要表白的小姑娘。 孙贺看不下去，直言道：“老张，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有事直说吧。” 张胜武深吸一口气，坚定问道：“如何才能加入你们？” “加入我们？” 两位执行者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被打掉一只耳朵的高盛宇反问道：“张哥，你为什么会想加入我们，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这行很危险。” 张胜武勉强笑了笑，不太好意思道：“以前想着当兵来着，因为爸妈不让就成了个遗憾，所以想着……” “慢着，老张。”孙贺打断了他。 “你不会以为我们是军人吧？” “啊？”张胜武发出疑问，“不，不是吗？” 在华夏，权力如此大的执行组织不应该由军人组成吗？至少战斗力应该大多都是才对。他也是偶尔听说有一些特别优秀的警员加入过，因此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问。 孙贺一反常态地严肃起来，他慢慢走进张胜武，双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 “老张，给你提两个醒。” “一，我们不是军人，所以不要侮辱这两个字。” “二，我们不是英雄，如果你想当英雄，那么老老实实当个警察就好。” 孙贺沉默了一会儿，接续道： “进了我们这边的人……注定当不了英雄。” “哪怕是军人加入也是要脱军籍的。” 没等消化完这段话，孙贺勾搭着高盛宇的肩膀走进了阴影中。警局前的路灯下，张胜武驻足许久不肯离去。 …… 回到宾馆的陆明轩拿出一封信纸，用特殊墨水的钢笔写下了加密的一封简短信件。 翻译过后，内容如下： “报告人：戏命师。” “等级：特级。” “报告内容：东海市发现疑似五级基因强化者，身份不明……” 写完这封信，陆明轩又拿出一张a4纸，在上面用不同力度仔仔细细画了无数道痕迹，但由于笔墨特殊的原因，它们在沾上纸的瞬间就消失了。 最后，陆明轩在纸的右下角写下了两行字： “请求调查。” “报告人：特级摆渡人——戏命师。” 第12章 这样下去不会有人娶你的 陆明轩看着眼前卷成小纸卷的信，不由得沉默起来。 “倒霉，第一天假期就碰上这种事。” “希望未来不要再碰上那个女孩吧。” 走到宾馆楼顶，陆明轩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大楼内的气息流动，确认无人后吹奏起一段有旋律的口哨。 片刻，一只漆黑的乌鸦飞落在楼顶的太阳能上，它的左脚上捆绑着一个小型信桶。 信卷塞进信桶，乌鸦拍打着翅膀遁入黑夜，在如墨的夜里游走。 …… 东海市轩辕剑分部办公室。 周章硕今日刚下飞机就接到了何小桑意外卷入行动的消息，实乃是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基因聚合激活定律，发现这条定律的人真是个天才。”周章硕看着何小桑对今天度假不爽的表情就想笑。 何小桑挑了挑眉毛，问道：“您的意思是，我能碰上那个探员，是因为这个阴影世界公认的定律？” “不好说，不过基因强化者之间的确会相互吸引。”周章硕转动着钢笔，笑道，“不然的话生物的进化恐怕要慢很多了。” 阴影世界对于人类进化论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他们认为优秀的基因会相互聚合，并产生某种联系，从而使人类每一代人的综合素质平均水平会高于上一代。 比如智商、体力、爆发力、力量等能力。 周章硕敲了敲桌子，道：“还有第九研究院对于‘基因强化者战斗的预言’，他们很可能就是通过基因之间的共鸣完成的。” “呵呵，倒是这个技术，至今还被各国科学家们觊觎着。” 何小桑平静道：“要不是怕‘基因污染’无人处理，恐怕阴影组织们早对这群‘乌鸦’动手了。” 第九研究院向来是和“囚徒”齐名的法外组织，他们属下的摆渡人每次都会提前出现在基因强化者的战场，仿佛是他们带来了战争与死亡，因此摆渡人会被其他组织称之为“乌鸦”。 周章硕后背靠着椅子，赞同道：“确实，不过也没办法，近年来基因共鸣愈发严重了，要是没人处理尸体，未来世界怕是到处都是基因强化者。” 阴影世界的科学家认为，一位基因强化者的死亡会激活周围其他人的基因，如此一来，一传十十传百，周而复始，总有一天社会秩序会崩坏掉。 第九研究院的摆渡人则有着让基因激活失败的技术，这是各国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主要理由。 周章硕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这些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 “来聊聊那个探员吧。” 何小桑微微颔首： “一级基因强化者顶尖的水准，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不少。” 基因强化者分为五个等级，一级最低，五级最高。不过这并不能完全代表他们的实力，比如五级之间亦有不小的差距，不然执剑人就没必要排席位了。 “按照吴建国和陈升的说法，那个探员绑架了女孩，在地窖和他们相遇，后来吴建国抓住机会袭击了对方，女孩趁机逃脱出去，而他和陈升受伤了。” 周章硕点了点头，表示继续。 阴影组织不敢在彼此的地盘上彻底撕破脸，像猎杀平民这种事背地里不被发现，做做也就做做了，今天查尔当街开枪本就是被纳米易容技术的副作用影响了，再杀个人，轩辕剑绝不会放过他。 这也能说明为什么查尔最后放弃了杀吴建国和陈升。 说到这儿，何小桑抬头问道：“最近执行者的行动是不是太频繁了？” “哦？你看出来了？”周章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意外道。 何小桑平淡道：“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 自己最近接到过的最后任务就和鹰之翼的探员有关，那时上司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猎杀对方，今日又在小吃街爆发了这么严重的枪战，想想就有问题。 周章硕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叹了口气，用极小的声音说道： “华北总局的一份甲级档案丢失了。” 听到这个消息，饶是何小桑这种不在乎任何事的人都出现了情绪波动。她瞳孔略微扩大，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哪一份？” 周章硕笑着摇了摇头：“抱歉小桑，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连我都不能说吗？何小桑心里不禁惊讶了一阵。 连执剑人都不肯告诉，事情的严重性比她想象中高不少。 “就这样儿吧，剩下的事会有其他同事处理。”周章硕走到饮水机旁倒了点水。 当何小桑就要走到门口时，他又开口了。 “下次可别再丢下男朋友跑了，这样下去可没人敢娶你。” 何小桑的身体顿时僵了下来，片刻后摔门而去。这搞得办公室里的周章硕哈哈大笑，甚至连水杯中的水都洒了出来。 “哎呀，以后要是哪个小子娶了她，估计有得受喽。” 周章硕哼着小曲儿，在办公室内打着节拍，直到凌晨一点钟才回到住处。 回到住处的第一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上面最顶端写着何小桑的名字，其余地方则是“精神状况”“暴力行为”等字迹。 周章硕提起笔，在最下方写下了几个小字。 “目前一切良好。” …… 都说秋高气爽，华夏的秋季可不怎么凉快，至少东海市是这样。 盛华大学操场上，遍地的青年人耸立，陆明轩百无聊赖地坐在地上看着手机里的短视频，对校长的讲话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听。 至于导员，那就更别说，不出意外下次见面是毕业的事了。 开学典礼结束，如羽毛飘散的人群涌进宿舍。 陆明轩很想知道为什么这所垃圾学校不让他们先来宿舍再参加典礼，直到一位学长告诉他这是校长为了仪式感而特意安排的。 神他妈仪式感，这不是纯缺心眼儿吗？ 陆明轩走到宿舍门口，确认门牌无误后推门而入。 进去的刹那，他不禁在想“大学的正常人会是个什么精神状态？”。 于是刚进门，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学生正玩着王者，不知怎么就开始骂人了。 “曹尼玛，守约点塔啊！” “傻逼玩意，不点塔玩你大爷？！” 第13章 大学的正常学生们 原来如此，大学的正常人都这么玩啊，陆明轩感觉自己顿悟了。 斯文男人看到有同学舍友进来，立即起身欢迎。也许每个人在玩游戏和日常生活都有两副面貌，当他说话时陆明轩丝毫感觉不出刚才的骂人气势。 “你好同学，你也是1-303的吗？” 陆明轩微笑着颔首道：“对，我叫陆明轩。” 戴眼镜斯文男人回以笑容：“田胤，赵匡胤的‘胤’。” 陆明轩瞟了一眼他桌子上的电脑书籍，问道：“你是计算机专业？” “嗯，从小到大的爱好，就学了点这些东西。”田胤谦虚道。 盛华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分数可不低，基本是这所大学内的招牌专业了，再往上找几乎是985院校。 田胤摇了摇手机，腼腆地问道：“剩下两人去买饭了，你玩什么游戏？可以话一起组个队先玩着。” 杀人算吗？陆明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田胤见其不说话，又试探道：“玩王者吗？” “玩……吧。” “什么时候开始玩的？什么段位？” 陆明轩沉默后道：“大概是十分钟之后、段位得看你能把我带到哪段。” 田胤：“？？？” “总而言之，要不要先打一局试试水？”田胤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王者可牛逼了。” “行啊，你等会儿，我先去官方下一个。” 半小时后，田胤看着手中的“23-1-8”的“战败”战绩陷入沉默。 陆明轩失望地摇了摇头，顺便拍了拍舍友的肩膀： “同学，你这水平也不行啊，根本带不动我。” 田胤额头边冒起一根青筋，勉强笑了笑： “同学，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法师，他得出法师装，他不能出饮血，更他妈不能打中路带惩戒。” 陆明轩撇了撇嘴：“法师装不实用，一个个看着花里胡哨的，还是那把刀好。至于带惩戒，我看有边惩打法，就自己研究了一个中惩打法。” “这不是你小乔连出三把无尽的理由！” 咔！ 门被打开，剩余两位室友买饭回来了。 “吆，最后一位室友来了。”胖嘟嘟的张董承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 小麦色皮肤的郭晓峰买回来几瓶饮料给大家分了分，他的肌肉很健壮，听说是体育生，在高中练了三年体育，以体育满分的成绩进了盛华。 四人中午多吃了一点，饮料剩下了一两瓶，这是为了下午军训做点准备。 “话说，你们高考多少分啊？”张董承擦去嘴边油渍，问道。 陆明轩随口道:“我是复读生，六百零三，水平一般。” 为了使资料完美无缺，第九研究院给他编织的资料里用了真实岁数，同时在这个身份所在的城市留下了一定的“痕迹”。 “还挺押韵。”张董承笑道，“我比你差不少，五百九十一。” “田哥呢？” 田胤此时还没从上一局王者走出来，随便回了一句: “我考得很差，没什么好说的。” 郭晓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能在盛华上计算机专业的人就别凡尔赛了。” “没骗你们，的确考得很垃圾。”田胤揉了揉眼睛。 陆明轩咂了咂嘴:“考砸了怎么能来盛华？” 盛华大学怎么说也是全国名校，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地方。 田胤又开了一局王者，平淡道:“考物理睡过头了，没成绩，所以来了盛华。” 其余三人:“……” 好家伙，搁着儿等着我们呢? 有些天生不一般，玩着游戏都能轻松考别人梦寐以求的大学。 中午几人没睡觉，几乎全把时间花在了解对方上面了。 陆明轩学的是生态保护，郭晓峰是土木，张董承则是靠着非凡的运气录取到了金融专业。 下午艳阳高照，学生们不情愿地从宿舍里走出，踏上草坪的那一刻，仿佛灵魂在被灼烧。 分配方队时陆明轩碰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就在他去找教官的过程中，一个老头挡住了去路。 “小伙子，还记得我吗？”吴建国挡在他面前，笑眯眯地问道。 “唉？你不涮火锅那老头了？”陆明轩一愣，“您这么大年纪了还上大学啊？” 吴建国此时穿着一身军装，明明年老了却腰杆子笔直，就像一柄随时都能出鞘的利剑。 吴建国嘴角抽搐了一下，脸黑着道：“我是教授，吃火锅的时候不都跟你说了吗？” “您得罪校长了？”陆明轩眨了眨眼睛，“从教授贬到学生了。” 什么人啊！根本不能交流！ 吴建国扶着额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八卦道： “原来我以为你们是高中或是大学高年级的情侣，没想到啊，小瞧你们了。” “啊？” 陆明轩有些不解总觉得这老头的笑容不太安全。 吴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懂，两人为了在一个学校复读一年，这种情感不是一般情侣能有的。” “你放心，只要我一天是生态院的教授，一定支持你们到底！” 这老头在说些什么？陆明轩摸了摸下巴，考虑起这段云里雾里的话。 等他再抬头，吴建国从自己教官那边已经跑回来了，不知为什么，教官的脸上的笑容和那老东西如出一辙。 一股不祥的预感由内而发，陆明轩想到了一种十分糟糕的可能性。 果然，他换了一个方队，来到方队随便扫了一眼，一位样貌并不是说特别惊艳，但身材和气质极佳的女孩映入眼帘。 “他妈的！老东西，你可太会整活了！” 站在柳树底下的女孩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军帽下的眼眸转了过来，当看到熟人时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对视着，直到教官要求集合才挪开目光。 排列位置，两人有好巧不巧地成了左右邻居，不用想，陆明轩当场锁定了吴建国那个老混蛋。 他怎么跟我一个方队? 对这件事感到奇怪的不只有陆明轩，何小桑同样如此。她通过轩辕剑的情报网早知道陆明轩和自己一个学校，并且还是一个专业。 但她死也想不明白，两人为什么会在一个方队。 反正绝不是什么缘分，狙击手从不相信运气，她只信手中的枪。 第14章 同学，抽烟吗? 第九研究院摆渡人会接受世界上最严格的训练，只可惜不包含大学军训内容。于是，没习惯过来的陆明轩连着数次踩到了何小桑的鞋。 “小心点，别老踩我鞋。”何小桑找到空隙时间，回头冷声警告道。 陆明轩心虚似地别过头，低声道：“明明是你走的慢了，居然有脸来怪我……” 特级摆渡人无一例外，皆是单独行动，有关军队的训练方式基本没接触过。反正对他而言，只要完成任务就算成功。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他们的说话声不知不觉间提高了数个音级，教官不得已出声制止。 “秀恩爱找个别的时间，别在军训这么严肃的事上搞。” 方队的其余同学闻言皆绷不住了，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纷纷笑出声。 何小桑咬着嘴唇，下按了一下军帽，转头不再搭理陆明轩。 下一轮训练开始，这次换了个方向，陆明轩走在了何小桑前面。可一起步，陆明轩就差点摔倒，鞋被踩掉了一半。他快速回头扫了一眼，只见何小桑神情淡定地继续走着。 不就踩了你几下嘛，真小气。恐怕陆明轩都没有发现，他在这一刻产生了一种名叫“愤怒”的情绪，即使这股情绪并不强烈。 两个阴影组织的王牌成员在这个不怎么凉爽的秋季操场上对上了，军训来回齐步走，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等到休息时间，两人的鞋子快要脏的不成样子了。 何小桑破天荒的摘下帽子，气愤地坐在柳树下的椅子上，一侧头，她就发现陆明轩也在这儿。 陆明轩自然也发现了她，两人皆看出了彼此间的嫌弃。下一秒，他们几乎同时起身，当双方发现两人动作一致，又同时坐下了。 真是一点男士风度都没有啊，虽然我不在乎这个吧。 置气了一下午，何小桑不知是不是被逼疯了，她竟然觉得很好玩，甚至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 她笑了？陆明轩瞥了一眼。 还挺好看的。 可惜，这姑娘总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特殊”在阴影世界可不是什么好感觉。 陆明轩失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准备去上厕所。 缘分再次眷顾了他们，何小桑站起来了。 这次两人仅仅看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走去厕所，他们并肩而行，倒是不怪有人误会。 教官看到这一幕，咧嘴一笑： “现在孩子们的爱情真不错啊。” “未必，现在的爱情不如我们那个年代了。”吴建国走过来笑道，“不过他们给我的感觉和那些随随便便的情侣不太一样，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 聊了一会儿，吴建国伸了个懒腰：“哎吆，上个厕所去。” …… 操场厕所门口，何小桑刚要进女厕，突然升起一丝“捉弄”地念头。 她回头带着些许微笑，指了指女厕，问道：“进来坐坐？” 陆明轩冷哼道：“怎么，你觉得我不敢？” “这么硬气？”何小桑擦去额头的汗水，挑衅道，“不过我还真不信男生敢进女厕。” 想起昨晚张胜武的话，不甘示弱的陆明轩平静地反问道： “你怎么敢假定我的性别？你就这么肯定我是男生？” 何小桑表情僵了下来，当即收敛笑容走进厕所。 “呵。”陆明轩双臂环绕于胸前，“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 …… 女厕内，心情不爽的何小桑冷不丁地打开了一扇厕所门，刚踏进一只脚就发现里面有人了。 和她一样穿着迷彩服的女孩正在做在马桶盖上，嘴里叼着一根烟，门后烟雾缭绕。 女孩拿出烟盒晃了晃：“同学，抽烟吗？” “不，不了……” 两位女孩大眼瞪小眼，何小桑几次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倒不是不好意思，主要是这人和她是室友，中午刚认识，军训被分到了一个方队，结果下午就忘了人家叫什么了。 “顾霜言。”女孩像是看出了对方的难处，深吸一口烟又吐了出来，又介绍了一遍自己。 何小桑咳嗽了一声，说了一句“抱歉”后关上了门，去了别处。 几分钟后，两名少女一起走出女厕，恰好碰上了隔壁出来的陆明轩。 军训未开始，刚一出门，顾霜言直接坐在台阶又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不得不说，有勇气坐在厕所前台阶的狠人可不多。 她来回看着这对有意思的“情侣”，从烟盒内抽出两根，又问了一遍： “同学，抽烟吗？” 陆明轩狐疑地问道：“这玩意好抽吗？” “你没抽过？”顾霜言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抽过二手烟。” “来一根吧，反正大概率抽不死。” “啊这……” 面对顾霜言的盛情款待，陆明轩阴差阳错下接了下来，随后女孩硬是把烟塞进何小桑的手里。三人在厕所门口烟雾缭绕，直接把来厕所的同学看懵逼了。 烟这种东西，也许有的人天生就抽不了，两个世间顶级的基因强化者仅抽了两三口就差点没缓过来。陆明轩怀疑，要是尼古丁含量多一点，怕是直接归西了，到时候顾霜言必定会在阴影世界名声大振。 何小桑指尖的烟头自然烧着，目视前方，忽然淡淡道：“我记得，盛华大学规定特殊，是不允许抽烟来着。” 顾霜言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那你还抽？” “高中时期学习太好，老师基本不管我，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垃圾学校不让抽烟了。” 顾霜言自信地笑着：“放心，三四年的经验了，学生会抓不到咱们。” 陆明轩反复试了试，最后彻底放弃了，这玩意根本不是给人抽的。 他心里生出了扔掉的念头，刚准备起身把烟踩灭，一扭头恰好与来上厕所的吴建国对视上了。吴建国看到他们手里的东西，抬起来打招呼的手瞬间放了下来。 陆明轩生无可恋地拍了拍何小桑的肩膀。 “干嘛？”何小桑不情愿地扭过头，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张阴沉的脸。 女孩平静地扔掉烟头，手搭在了顾霜言的肩膀上。 顾霜言察觉到了不对劲，回头就看到矗立在男厕门口的吴教授。 然而，她做地下一步直接颠覆了陆明轩对正常大学生的认知。 顾霜言很爽快地拿出一跟烟，在吴建国面前晃了晃。 “同学，抽烟吗？” 第15章 东亚唯闻剑鸣声 在盛华大学，有不少清洁工会穿戴当年没发完的军装，他们被学生们认为是另类的学长、学姐。除了像某两人那种特殊情况，很少有人会开学第一天就认识一位教授。 吴建国低沉脸，没回话，走到陆明轩身边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陆明轩在忧愁之心加持下，硬生生抽了一口又吐出。 他语重心长道： “老吴，卖我个面子。” 吴建国冷声道：“我伺候你坐月子。” 陆明轩：“……” …… 东海市轩辕剑分部，地下拷问室，孙贺、高盛宇分别站在审问桌后左右。 一个男人被捆绑在十字架上，浑身上下全是狰狞的伤口。高盛宇在其身上洒下食盐，痛苦的尖叫声顿时传遍了整个地下。 在他面前五米远的距离，有着严重黑眼袋的薛子硕托着眼皮，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 “我说……差不多能放弃你的武士道精神了吧？” “赶紧交代和鹰之翼的合作，你们‘高天原’身为东瀛的官方阴影组织，完全没必要为自由联邦卖命。” 东瀛男人咧嘴笑道：“这点力气就想让我开口？你们这群东亚病夫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孙贺来气了，低头压着火气请求道： “长官，再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就在昨天晚上，这位据说是来自总部的大人物“薛子硕”到了东海市，今天他仅仅看了一遍嫌疑人名单，就直接锁定了潜藏在本市的高天原间谍。 薛子硕没搭理下属，而是拿出一叠档案开始读了起来： “尾上诚，东瀛帝都大学的毕业生，2008年趁着奥运会来到华夏，邂逅了一位华夏姑娘，随后与之结婚生子。” “今天上午逮捕过程中，你活活勒死了自己的妻子。” “除此之外，明明父母都在华夏，却将儿子送到东瀛接受教育。”薛子硕冷笑道，“关键是，轩辕剑驻东瀛分部没有查到任何关于这个男孩的消息。” 他放下档案，双手交叉合十：“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和你一样，进高天原了吧？” 东瀛阴影世界官方组织“高天原”惯用的伎俩，允许甚至鼓励成员与他国人结婚生子，但子嗣必须接回东瀛高天原总部培养，目的大概分为四点。 其一，控制子嗣，防止成员叛变。 其二，方便融入他国，以此完成间谍任务。 其三，从小培养未来成员，提高归属感和忠诚性。 其四，当父母在他国被抓后甚至遇害，孩子能将仇恨传承下去，完成所谓“父母的夙愿”。 “呵呵，能为伟大的东瀛帝国效力，那是他的荣幸！”尾上诚面露疯狂之色。 薛子硕叹了口气，把双腿搭到桌子上： “大战后的东瀛竟然把这种畸形的民族主义在阴影世界传承下去了，真是不容易。” “呸！”尾上诚吐出一口痰，嘲笑道，“毕竟我们不是随便就能被杀几十万人的东亚病夫，这种伟大的理想恐怕不是你们能够理解的吧？” 孙贺与高盛宇双拳紧握，目光如野兽般死死盯住他，像是随时准备撕碎对方。 尾上诚越说越起劲，直接嚣张道： “感谢我晚出生几十年吧，要是我当年踏足这片土地，死得可不只有几千万了！” 薛子硕平淡地盯着对方，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又敲。 “看来，你并不为当年的过错感到忏悔。” “过错？”尾上诚讥笑道，“哪有什么过错？” “错的是你们！你们不领情！要不是陛下当年太过仁慈，一直在乎舆论，当年帝国怎么可能会输？！” 薛子硕合上档案，揉了揉太阳穴： “原来高天原是用这个理由给你们洗脑的……” 尾上诚口无遮拦，认为自己站在了“道义”与“忠诚”的顶层，大肆嚣张道： “你们合不上我的嘴，在未来的国际上，我高天原必定在阴影世界掌控庞大的话语权，到时，帝国将会再度回归往日的荣光！” “整个东亚的国家，都会聆听我国政客命令！整个东亚的阴影组织，都会朝拜我们高天原！” 要是原先是愤怒的情绪，那现在连孙贺和高盛宇都搞不清自己的心情了。 这家伙不是单纯气人，他是彻底疯了。 不过想到抓了那么多高天原的智障间谍，他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整个……” “停停停。”薛子硕急忙招手让他打住。 尾上诚笑了笑：“怎么？想让我闭嘴？真是抱歉，高天原的声音是……” “这位东瀛的朋友，你似乎搞错了什么。”薛子硕缓缓起身打断，走到对方面前。 两人的脸庞离的格外进，这时尾上诚才看清这个眼袋男长刘海下的眼神。 他太熟悉了，那是经历过无尽死亡与痛苦的眼神，那是……死神才有的眼神。 这一刻他承认，他有些害怕了。 “在表面的东亚，华夏和东瀛谁的声音更大，我管不着。” “但是啊……”薛子硕那双死寂的眼睛仿佛能夺取生命，“还请记住。” “在阴影世界，东亚只能有一个声音。” “那就是我轩辕剑的剑鸣声！” 咔！ 薛子硕一击横踢，血沫喷出，尾上诚的双腿直接从膝盖处彻底斩断！ “啊！啊！啊！” 看来，他的武士道精神没有缓解他的痛苦。 稳住身体，薛子硕惨白的右手捏住了尾上诚的下颚。 然后，手中的力量慢慢变大…… “杀我了吧！你他妈敢不敢杀了我！” 三秒后，第一声骨裂声响起。 七秒后，第二声骨裂声响起。 紧接着，是第三声、第四声，直到整个下颚骨彻底被捏碎！ 薛子硕看着挣扎地高天原间谍，淡淡道：“你刚才的话太多了，我帮帮你吧。” 手掌探入口中，随着血液喷出，整块舌头被硬生生拔了出来。 到现在，尾上诚已经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单词了，他甚至连完美读出一个音标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像扔垃圾一般扔掉舌头，薛子硕随手拿起抽纸擦了擦手指，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给他注射点好东西，再把他所有骨头一块块地敲碎。” “我倒要看看，他的武士道精神和他的骨头，哪个更硬。” 就在薛子硕要走出拷问室去休息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坠入地狱的尾上诚。 “哦，对了，我好像还没做自我介绍。” “我是轩辕剑执剑人第九席，代号‘不眠人’。” “很高兴认识你……尾上先生。” 第16章 夜空下的闲聊 时长半个月的军训在今天总算是结束了，夜晚恰逢中秋，学生们纷纷吃完饭坐在操场草坪，享受着凉爽的风与高台上学长、学姐们的表演。 只是，有三个人与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在华夏如此重要的节日里，他们居然在并排写着检讨报告。 “终于写完了！”陆明轩伸了个懒腰。 吴建国抓住他们后把三人批评了一顿，按照学校规定他们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一份一千字检讨的奖励，不过吴教授还是很有人性的，想到军训辛苦就把上交时间调到了军训后。 顾霜言摸了摸快要磨起泡的手指，叹气道： “我以为他就是跟咱们客气一下，过了军训也就那样了，谁知道……” 下午军训结束后一扭头就看到了那张苍老的脸，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吴建国会有耐心一直盯着他们。 可能是被憋坏了，顾霜言一把检讨写完，一溜烟地跑去厕所了，原地就剩下了这对特别的“情侣”。 在这儿不太安全啊，陆明轩瞟了一眼何小桑，抬腿就要去找舍友。 “我有那么令人讨厌吗？”何小桑没抬头，边写检讨边问道，“半个月来用得着一直躲着我？” “躲啥？”陆明轩装傻充愣。 何小桑鸭舌帽下看不清表情，继续写着，没再开口。 一般人自然感受不到，可到了夜鸢这里，任何一个小小的微表情和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她感觉的出来，这半个月陆明轩一直有意躲着自己。 要是仅仅是因为看她不爽也罢了，万一她的怀疑成真，那可就不是学生之间闹着玩的游戏了。 究竟是女人的直觉，还是受过专业训练？陆明轩坐回草坪，心里回忆起半月来的种种。 他和何小桑见过的第一面起，两人都从面对歹徒的反应中看出了彼此的问题。他们不存在恐惧，眼神中唯有平淡和冷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时一样，不需要掀起更多情绪。 如果自己能看出何小桑的特殊性，且何小桑本身属于高手的行列，那显然，她同样能看出来自己的特别之处。 陆明轩坐下的同时，不屑道：“呵，就你这怪脾气，躲着你都是轻的，你舍友怕不是得在背后埋汰死你，说不定为你单独建了一个微信群。” 何小桑手中的笔顿了顿，随后竟是破天荒地点了点头。 “你不反驳我？”陆明轩狐疑地问道。 “没什么好反驳的，你说的对，她们好像是不太喜欢我。”何小桑歪着头看向他，“我从小到大都不太招人喜欢，早习惯了。” 基因强化者是非常看天赋的人群，他们通常在童年时期就会出现超越常人的天赋，像何小桑这种怪物，十岁的身体素质就能徒手杀人了，加上性格孤僻，自然而然没多少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与同龄少女不同的思想和高度，决定她无法和舍友们成为朋友，在军训某日晚上，一个舍友更是和何小桑发生了不小的冲突。 陆明轩不说话了，这个女孩的处境和他很像，在第九研究院他差不多也没人玩。当人无法交流就会胡思乱想，于是生出了寻找人生意义的想法。 “你呢？我看你军训期间没怎么跟其他男生说话。”何小桑来回按动圆珠笔，问道。 两人坐在操场的最后面，场地足够宽敞，陆明轩直接躺在了草坪上。 “没共同话题。” “你不玩游戏吗？” “不玩，没意思。”陆明轩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仰望着没多少星星的星空。 难道我猜错了？何小桑看着眼前没任何防备的男人，不禁怀疑起了自己。 翘着二郎腿，双臂被脑袋枕着，以她的实力杀掉对方大概不是难事。 “喂。”陆明轩忽然喊道。 “干嘛？” “发现了没，东海市的天空好像没多少星星。” 何小桑顺着他的话抬头望去，即使是晴空万里，夜间的星星仍然不眷顾夜行人，天上唯有古月一轮，亘古长存。 “确实，近些年星星的确少了很多。” 陆明轩叹气道：“真是令人伤心，我就剩看夕阳和看星星两个爱好了。” 何小桑打趣道：“我以为男生的乐趣只有游戏呢。” “切，我起码有两个之多的爱好，你呢？不会是做题吧？” “挺巧，我的爱好也是看星星和夕阳。”何小桑嘴角出现一抹笑容，“还有看黎明，算起来比你多一个。” “你在盗取我创意！” “爱信不信。” 不知不觉间，两人聊了很多，即便节目到了高潮部分也与他们无关。 其中有人际交往，有童年乐事，甚至有高考题目。 “你真一点游戏都不玩？”何小桑收拾起检讨，问道。 “多少算玩吧……”陆明轩想了想，回答道，“舍友跟我推荐了王者，挺好玩的，就是他太菜了，带不动我。” 突然，他们的谈话被一道求救声打断了。 “老陆救我！” 谁啊这是？ 陆明轩目光看了过去，只见田胤哭爹喊娘地跑了过来，在起身后能模糊地看到一位少女的身影。 “老田啊，明明戴着眼镜，你夜间视力还挺好。” 田胤跑到刚起身的陆明轩身后，喘着大气： “疯子……我……我他妈碰上疯子了。” 何小桑不知所以，但那个追赶田胤的女孩被她认出来了。 “司……” 她想了想，发现自己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接着闭嘴放弃了。 “同学，你跑什么？！”女孩停下，大喘着气。 等到这一男一女休息完了，陆明轩才开口询问原因。 田胤指着女孩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个泼妇，我就是偷用了一会儿电脑室的电脑，转头就要抓我。” “你那是用电脑的事吗？”女孩冷哼道，“你那分明是这些天不参加军训，被学姐逮到了，想黑进去删掉扣分单！”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到了晚会结束才因体力不支停下。 文质彬彬地田胤略喘气道：“你就一个预备部员，为了进风纪部，至于吗？” “要你管！反正你违纪了！”女孩嘟着嘴，不爽道。 第17章 不存在的第十二位执剑人 无论田胤如何狡辩，女孩就是不信，她双手铐住对方直接拖着朝风纪部所在的大楼走去。 走到一半，女孩忽然回头看向何小桑。 “喂，我叫‘司忆宁’，别再记错了。” 何小桑张张嘴，没说什么。 她与对方一个寝室，开学前几天，司忆宁和她起过一次冲突，差点就动手了。没曾想，今日晚会她会主动介绍自己。 “对了……”在即将回宿舍前，陆明轩双手插在口袋里，叫住了何小桑。 “你……怎么称呼？” 军训了半个月，他没问过女孩的名字。 何小桑摘下鸭舌帽，在路灯下露出了全貌。 长相不错，却达不到惊艳的地步，普通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倒是组成了一张较为清秀的脸，搭配那远超同龄人的气质，以及极为标准的少女身材，在盛华大学估计会有一小部分男生会倾心于她。 “何小桑，桑葚的‘桑’，你呢？” “陆明轩。” “幸会。” “额……幸，幸会。” 何小桑看到陆明轩那副呆呆的样子，不由得一笑。在月光下，女孩的笑容充满魔力。 “那么，陆明轩，咱们……改天见。” 鸭舌帽扇了扇风，何小桑一人孤独地走回了宿舍。 陆明轩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人海中，心情竟低落了下来，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情绪改变。 “唉，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 中秋的夜间已经开始冷了，走在塑胶跑道上，陆明轩不小心左脚踩右脚，踩开了鞋带。 他并未在意，慢慢蹲下，双手从口袋里抽出。 跟着抽出的，还有衣袖内一根长达十厘米的钢钉，当他躺在草坪时，这根钢钉一直半露出衣袖。 “能让我感兴趣的人不多，何小桑，但愿我们不是敌人。” 人群、黑夜与“系鞋带”动作的掩护下，钢钉随之掉进塑胶跑道边的下水道。 远处，顾霜言看着聊了一晚上却还依依不舍的两人，会心一笑后深吸了一口烟： “哎呀，果然，女孩子在男朋友前和男朋友后就不是一个人。” “嗯，我也这么觉得。” “是吧，我就说……吴，吴教授？！” 顾霜言撇头看向一边，与带着笑容的吴建国对视上了。 她战战栗栗地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问道： “那什么，吴教授，您来根烟吗？” “那多不好意思，还是你来份检讨吧，这次两千字。” …… 自由联邦，鹰之翼总部内。 鹰之翼的最高首领莱奥内尔正在翻阅着今天的报告，等他看玩这些档案，立刻联系了一个特殊频率的通信频道。 “有事？” “你说呢？”莱奥内尔攥紧拳头，愤怒道，“你们‘囚徒’任务失败不打算给我个解释吗？” “解释？”对面那人冷声道。 “你想要什么解释？上次任务我连‘嫉妒’都派出去了，结果被一个五级基因强化者重伤，你在资料里可没说会有这个级别的高手。” “这次的任务失败完全是你们鹰之翼咎由自取，‘嫉妒’说在不确定对方是否还会出手的情况下不会动手，更别说现在连‘不眠人’都来了。” 莱奥内尔态度好了点，但仍然沉声道：“这不是你们这次不出手的理由，因为你们，我们和高天原的成员都出现了重大损失。”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我们没人愿意事情到这一步，实在不行直接放弃吧。” 在华夏的地盘动手，且知轩辕剑至少派出了一位执剑人，再继续下去代价太大。 “不行！”莱奥内尔重拍桌子，“我们鹰之翼这次给了你们那么多报酬，你说放弃就放弃？” 对方低沉着语气，问道：“我很好奇，你们拿到的那份甲级档案有那么重要吗？居然不惜浪费那么多人才也要把它带回来。” 莱奥内尔消了点气，揉了揉额头：“这件事涉及到‘夜行者’组织的最高研究。” 夜行者，超越匿名者的国际黑客组织，几个月前fbi与cia联手抓捕了他们的数位高层，从中获得了大量情报，其中甚至设计到新一代计算机的研究。 “什么？！”对方的音调明显提高一个档次。 莱奥内尔冷声道：“我能告诉你的不多，但要是这份档案得不到的话，未来华夏很可能在世界占居主导地位，相信这不是‘囚徒’想看到的结果” “我还是想不明白，这和华夏有什么关系？那份研究成果不是在自由联邦吗？” 莱奥内尔背靠椅背：“布罗迪，华夏有几位执剑人？” “十二位。”囚徒首领布罗迪顿了顿，“不过，世界所有的阴影组织只有十一位执剑人的……” 他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这份甲级档案和第十二位执剑人有关？” 莱奥内尔没回答他，而是换了个话题：“我现在怀疑一位间谍得到了甲级档案，但却和我们失联了。不，准确说是那人不想跟我们联系了。” “你的意思是？” “我们鹰之翼雇佣你们是不想自己有太大损失，这次必须有‘七大罪’级的高手，不然你们就等着失去北大陆市场吧。” 布罗迪妥协了：“好，但华夏高手太多，仅靠我们恐怕……” “高天原会派出死士。” “那‘囚徒’这边没问题了。” 挂断电话，莱奥内尔走到落地窗窗前，长长地叹了口气。 “高天原这群养的狗，也该发挥作用了。” “呵呵，倒是那群乌鸦，会不会顺着东海城的‘腐烂味’降临呢？” …… 结束军训，盛华大学进行了一年一度的社团纳新。绿茵上摆满了各大社团的招生标语，学长学姐们卖力呐喊，希望为社团找到新的血液。 陆明轩漫步在操场，准备挑个社团好好玩玩。很快他被一个一个学姐发现了。 “是学弟吗？过来看看吧，我们这边只要加入，就能免费领取一杯免费的橙汁！” 陆明轩驻足看了看，看样子还算不错。 只是，当他抬起头瞬间愣住了。 标语后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超自然研究社！ 第18章 社团纳新时的相逢 丰富的入团礼品，外加漂亮的学姐，明明应该是爆满的场地却格外的冷清，只有少数人会去瞅瞅，多数人顶多被这社团名字吸引。 “怎么样，学弟，有兴趣吗？”穿着过膝裙的学姐眨着大眼睛问道。 陆明轩为难道：“学姐，我不太想研究超自然……” 本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学姐反而更兴奋了： “没事没事，你有空跟学姐来聊聊天就好，研究这玩意纯属是我们社长缺心眼。” 笑死，老娘站了一上午就来了五六个人，都嫌弃我们社团活动多却没什么用不肯来，你今天来了还想走？何况学姐大学四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呢。 陆明轩迷迷糊糊地写下信息正式入团，看着学姐那双笑眯眯的眼神，他总觉得有点问题。像极了第九研究院派发的任务，任务清单上写着一个，结果到了现场发现是四五个。 “给。”学姐把橙汁递过去，“送给女朋友，或是给暗恋的姑娘。” “饮料可是恋爱的秘诀，一场恋爱的初始都是从奶茶或是饮料开始的。” 陆明轩挤出笑容，向其道谢后继续逛起社团纳新。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运动类社团的区域，眼睛只是扫了一圈，一道笔直的身影就落在了视网膜上。 射击社招生处，何小桑站在一边观摩学长学姐们表演高超的气枪射击技术，表演完引来了众人的欢呼。 “我去，学长牛逼！”一个胖乎乎的新生鼓掌赞叹。 开枪的学长笑了笑，打开喇叭吆喝道：“想来射击社的同学抓紧，今年招人数可能比去年要少不少。” 另一位身材高挑的学姐颔首，喊着：“来了的新手会有退伍的学长带你们练习，不用担心不入门的问题！” “而且，在我旁边的这位学长拿到过射击比赛，国家级的奖项，并屡次获得过世界大赛的优秀排名！” 一人碰了碰朋友，对社员的话动心了。 “喂，要不咱们就加入射击社吧，开枪看着就帅。” “我看行，到时候跟牛仔一样拔枪，估计能帅倒一片妹子。” 人类总是喜欢新奇的东西，在禁枪严格的华夏，气枪都能吸引来不少参观者，他们踊跃报名，很快射击社的名额就要被抢光了。 “学妹，想的怎么样？加入我们吧，绝对亏不了。”接受众人赞美的国家级冠军沈孟祥，笑着邀请何小桑。 这个女孩走路平稳，身子站得笔直，一看就是天生练枪的苗子，她一来沈孟祥就找了上去，问对方有没有射击经验。当何小桑说“我练过一段时间”后，他果断请对方试了试。 那惊人的准心，在他看来都快要赶上自己了。 如今的恋爱其实对样貌的要求能看得过去就行，年轻人更看重的是性格和闪光点，至于家境，很多人刚开始谈的时候并不是很在意。 毫无疑问，何小桑孤僻的性格和同样的爱好戳中了沈孟祥。本着宁愿错误也不错过的想法，说什么都要把她邀请进来。 “抱歉，没兴趣。”何小桑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唉，先等等！你这天赋不来射击社太可惜了！” 何小桑真的停下来，只是和沈孟祥没关系，而是她看到了一位不太熟的熟人。 “陆明轩……没想到，我和你这么有缘分。”她嘀咕道。 可怜的沈孟祥，错以为对方的驻足是给自己准备的，旋即挡在何小桑面前露出招牌的阳光笑容，自信地介绍起曾经在全国大赛上的辉煌时刻。 “以你的水平只要认真训练，以后说不定能超越我之前那位队长，我们射击社……” 何小桑眉头微蹙，这个烦人的家伙挡住她的视线了。 “你再考虑考虑吧，机会……” “谢邀，告辞。” 何小桑直接无视了沈孟祥，从其身边掠过一把扯住了要跑的陆轩明。 “哎哎哎，你干嘛！”陆明轩一起步就被了扯住胳膊，一个没撑住差点摔倒。 何小桑死死抓住对方手腕，目光迎上双眼，平淡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见到我跑什么？” “我哪跑了？你太自恋了吧！” “女人的直觉。” “直你奶奶个腿儿！” 甩不掉啊，这家伙不会是轩辕剑的执行者吧？陆明轩额头冒出虚汗。 面对歹徒仍然保持平静，强大的洞察力看出自己故意疏远，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紧逼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来自于轩辕剑的执行者，在华夏唯有他们敢这么大胆。 何小桑和陆明轩争执了好久，谁也不愿退步。 不行，得想个办法。 可以把饮料送给暗恋的女孩——来自某位不知名的学姐。 “其，其实我是想着给你送饮料来着……”陆明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这是我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专门为你买的。” 何小桑顿时懵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控制住的那只手，掌中握住了一杯刚买来的饮料。 有戏！ 陆明轩心里一兴奋，另一只空闲的手直接握住了何小桑抓住自己的手，随后将橙汁递了过去。 可何小桑手被抓住的瞬间如触电了一样，当即抽了出来，鸭舌帽下的俏脸略有发麻。 陆明轩乘胜追击，再度拿起她的手，快速把饮料塞进了手中。塞完后，他还不忘轻轻拍了拍何小桑的肩膀。 “这可是专门为你买的，别客气，收着吧。” 何小桑低头看了看橙汁，抬头狐疑地问道： “你给我买这个干嘛？” 她可不相信是眼前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孩喜欢自己，毕竟自己长得也不是好看到不得了，是个男人都对她一见钟情。 陆明轩笑了笑，解释道：“我这人其实挺孤独的，这些天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话，于你而言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却为我缓解了不少孤独感。” “况且……你这人蛮有意思的，送给你不算亏。” 何小桑听到这话脑子第一次觉得不够用了。 微表情骗不了人，他的一切反应都很完美，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难道他真这么觉得？ 难道我感觉到陆明轩的特殊性，仅仅是神经大条了？ 第19章 没人有资格教我用枪 不远处，想着劝说何小桑加入射击社的沈孟祥直勾勾地盯着那杯饮料，嗓子里仿佛有了一根钢钉。 我叫沈孟祥，今天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找到喜欢的人了。 坏消息是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她就被人占了便宜。 我这是失恋了？ 不对不对，沈孟祥猛地摇了摇头。 那个女孩明显想挣脱开那人的手，显然是不喜欢对方，估计是那人一厢情愿。 对，一定是这样。 全国射击比赛冠军，国家队都要抢着要的人物。不管怎么说，全国冠军且有同样爱好，优势在我！ “同学，你是学弟吧？”沈孟祥走过去，问道。 陆明轩疑惑地点了点头：“对，学长您是？” “我叫沈孟祥，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射击社。” 射击社？ 陆明轩侧头看向招生处，一位学长正在演示射击技术。 我就说嘛，华夏怎么可能让大学生动真枪。 小孩子的玩具，没意思。 “先过来试试吧，没什么难度，而且这位学妹也打算加入我们。”沈孟祥笑道。 何小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她可从没答应过这件事。 哪来的杂碎？有点碍事了。陆明轩保持着笑容，但心里已起杀意。 行动越多破绽越多，即使是玩具枪，一旦到了专业人士手里那感觉会立即发生变化，肌肉记忆很难做到完美伪装，换而言之，何小桑要是跟过来极有可能看出端倪。 但陆明轩看得出来，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要是不去破绽更大。 “试试呗，反正现在又没人。”沈孟祥扯住陆明轩的胳膊就往招人处带。 他的计划很简单，自己家境和射击水平都大概比对方高，对比之下高下立判。如果何小桑不喜欢陆明轩，那他能放心，如果喜欢，把陆明轩拖进射击社，何小桑肯定回来，到时候优秀的自己一定占优势。再用特权，训练时和心仪的姑娘一组增进一下感情，他相信拿下对方是迟早的事。 “射击很简单，我先给你示范一下。” 沈孟祥握紧气枪，连开五枪，五枪全中靶心。 “哇！”围观的学生发出惊呼声。 到了陆明轩，他先是好奇地观察了一下气枪，又笨拙地将其举起开枪。 眼睛、手腕、双腿，看样子很业余，但观摩这次枪击的是世界第一狙击手“夜鸢”，哪怕伪装地十分完美，何小桑仍然勉强看出了一丝端倪。 有伪装的嫌疑，不过不是很明显，可能是恰巧碰上了。 得让他再来一次才行。 “唉，看来我没什么天赋啊。”陆明轩遗憾地摇了摇头。 五枪中了两枪，且都在靶子边缘。 沈孟祥表现起学长的关心：“没事，以后多练，到我这个水平不是多难的事。” 确实不难，你那水准我闭着眼靠第六感就能做到。 沈孟祥拿出两份入社表：“来，你们两位填一填，明天我抽空教教……” 他顿了顿，又失笑道：“不对，学妹练过，不需要我指导了，我单独教教你吧。” 他看向沉思的何小桑，尽可能让声音温柔点： “学妹的水平太高，过几天我带你去认识认识我以前的教练，他曾经是国际队的职业射击手，参加过奥运会。” 何小桑被打断了思路，拳头不自觉地攥了攥，片刻后平静下来，等着陆明轩的态度。 陆明轩摆了摆手：“学长，我就算了吧，我已经加入社团了，听说那个社团活动挺多的，还有漂亮的学姐，我得经常参加活动，没那么多空闲。” 沈孟祥想再劝劝对方，可陆明轩死活不想待了，扭头走进另一个社团观摩起来。 沈孟祥失笑，转头把表递给何小桑，不过她随手把纸放回了桌洞。 “怎么了孟祥？”这时，射击社的教练走来过来。 沈孟祥感觉碰上了救星，赶尽说道： “教练，您赶尽帮忙劝劝吧，这姑娘可是练家子，枪技恐怕不再我之下，但她不想报咱们社。” 教练一听，双眼放光。 能被这小子说的那么玄乎，这个瘦弱的女孩怕是真有过人的水准。 “闺女，这小子整天傲气得很，谁也看不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夸一个人。”教练挡住何小桑的去路，开口道。 “不如这样吧，你……” 所以啊……我才讨厌和人交流，何小桑心里叹息着。 陆明轩走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何小桑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冷声问道： “极限在哪儿，说个数。” “啊？”教练懵了。 她重复了一遍：“你的射击极限多少米，说个数字。” 这是在考验我？有趣的女孩，怪不得孟祥这孩子非要让她进社团呢。 教练笑着指了指在远处的一个篮球框，那下面有两人人在打羽毛球。 “最好成绩也就从这到篮球框的距离吧，那时候我用的是专业的比赛枪，打了……” 何小桑手指钩住刚才她用过的、桌子上一把射程最远的训练气枪，没有调整、没有适应、没有双手握枪，看过一眼后毫不犹豫地向着远处扣动了扳机。 她平淡道：“枪，不是你们这么用的。” “唉！有人！”教练惊呼道。 现在可全是学生！ 砰！ 篮球框底下，飞起的羽毛球突然无征兆地在空中“啪”的一声解体，羽毛散落一地。 何小桑把气枪拍在桌子上，从教练身边冷漠走过。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有资格教我用枪。” …… 所以说，一定不能和粘人的女孩打交道。田胤犯了人际交往中的大错，为了抹去一次扣分，他三番几次想着入侵系统，但每当得手不久，司忆宁就会带着学长学姐找上门。 没办法，整个学校有能力且有理由做这么无聊事的只有他一个。 今天来社团纳新，没成想又碰上她，为了摆脱这位烦人的姑娘，田胤送给了人家一杯新鲜的橙汁。 没错，加入超自然研究社送的。 “没想到来大学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居然是你送的。”司忆宁坐在台阶上，一双长腿不自觉地摇晃起来。 “谢谢了。”女孩露出含羞的笑容。 第20章 同学，你也有啊? 田胤坐在她身边，双手飞速打着代码：“不客气，这是我特意给你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买的，安心收好。” 他长相斯文，身材非常消瘦，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一个患病多年的病秧子。不过长相倒是不差，蓬松的头发搭配柔和的五官，一看就很受女孩欢迎。 司忆宁歪着脑袋，两只大眼睛盯着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出现的字符。 她一只手托起腮部，小声问道：“你学电脑多久了？” 田胤的电脑技术被专业老师们鉴定过，他们对其评价是盛华大学建校至今最年轻的大师级程序员。 “家里有人干这行，从小就学，虽然我更喜欢玩游戏……”田胤声音虚浮道。 司忆宁嘟着嘴：“真厉害。” “哈，一般一般。”田胤笑了一声，接着恢复到写代码的状态。 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不理人啊？！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她在找话题，每提出一个话题田胤就敷衍地回一句。 可明明是他邀请的我！ 司忆宁气地双脚猛地踩地，这搞得田胤认为她精神病犯了。 “我去看看有没有人违反校规，你自己在这儿写代码吧！”司忆宁气哄哄地跃下台阶。 刚走没几步，她又回来了。 “给，今早上买来的，买错了。我不爱吃这种口味，丢了浪费，送你了。”司忆宁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眼睛低头看向地面，伸出手掌，掌心里放着一块棒棒糖。 田胤瞟了一眼，随手拿过拆开送入口中。 “谢了。” 司忆宁：“……” 这个老混蛋根本不能交流！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下次叫我，我要是还出来，那我就生吞当周所有扣分单！ 生气的女孩走在操场上，但当她下意识要喝田胤送的饮料时，火气瞬间灭了一半。 “我是不是太不理性了？” “人家跟我又不熟，叫我出来估计和扣分单有关，当然没理由表现得太热情。” “司忆宁啊司忆宁，以后可要记住了，不能随便对别人发脾气。明明和何小桑吵了一架，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脑海中经过几次自我心理暗示，司忆宁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连脚步都不知不觉间轻快了起来。 他是无意的，还是提前调查过，知道我爱喝橙汁？ 看着手中的饮料，女孩思考了起来。 想到男生送女生一般是送奶茶，但田胤送她的是橙汁，司忆宁认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我这些天……是不是对他太凶了？ 我没说话就要走是不是让他生气了，所以接过糖时他才会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唉~ 司忆宁长舒一口气：“看来得找个机会解释解释，理清误会。” 不过，今天还是很开心。 嗯，田胤送的饮料很好喝。 橙汁的糖分太高，导致女孩心里都是甜的。 她绕过一个纳新处，迎头撞上了戴着鸭舌帽的何小桑。这几天她们的关系好了不少，已经能正常交流了。 “何……” “司……” 两人说出彼此的姓氏，转而就看到了对方手中的同款橙汁。 司忆宁先笑了笑，举起饮料晃了晃： “巧了。” 何小桑平淡地颔首道：“嗯，确实挺巧。” 大学最不缺的就是饮品店，几乎每走几步就会又一个，这个时间点上，有人在靠近操场的饮品店买到同样的饮料很正常。 司忆宁问道：“你加入什么社团了？” “还没想好。” 司忆宁和何小桑聊了一会儿，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位室友一如既往地交流不得，你说一句她说一句，一点主动性都没有。 司忆宁拉住对方的手，笑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去逛逛吧。” 她的想法很简单。 吵过架一回事，合不合好是另一回事，同在一个屋檐下，最好不要有太多冲突。大家是同学，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何小桑低头想了片刻，随后微微颔首。 两个女孩携手逛了一上午，矛盾与冲突在今日化作乌有。 她们走着走着，在一个拐角处撞上了另一位舍友。 顾霜言笑着向两人招手，嘴里喝着一杯廉价的橙汁。 “同学，你也有啊？”司忆宁眨着大眼睛，低头对比了一眼自己手上未喝完的这杯。 由于顾霜言本人很喜欢用“同学”来称呼别人，这个词慢慢成了宿舍的问好标语。 同样，何小桑也盯着陆明轩送的、未开瓶的那杯逐渐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见到的第一杯了，她们散步的路上就看到了不少。 顾霜言嘴唇松开吸管，指着不远处的社团纳新处，道： “超自然研究社纳新，学姐说填个登记表就能免费领一杯。” 她侧着脑袋问何小桑：“我看陆明轩也报名了，你不打算和他一起？” 司忆宁最大张得老大，呵护着饮料的手掌微颤起来，饮料瓶慢慢被挤扁。 何小桑把鸭舌帽向下压了一点，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向超自然研究社纳新处。 “有道理，我从小就喜欢研究超自然。” …… 台阶上刚写完代码的田胤忽然被肩膀上多出的异物吓一跳。 陆明轩拿下手臂，笑道：“吓到你了没？” “无聊。” 陆明轩对此不在意，顺手拿过他的笔记本电脑，百无聊赖地检查了起来。 “你这是在编写游戏？” 田胤认为有些不可思议：“你懂这个？” “小时候闲得没事干，学过。” 第九研究院对摆渡人的考核很严格，他们通常从小就会学习各项技能，电脑技术就是其中之一。 人无完人，即使是五级基因强化者也不可能精通一切，陆明轩顶多是学会了皮毛，最多看出代码主要含义。 “没玩过多少游戏，却会专业问题。”田胤捋了捋头发，“挺全面。” “谢谢夸奖。” 陆明轩快速敲打着键盘，一个个文件被随之打开，直到他即将点进藏得极深的隐藏软件时，田胤的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 陆明轩面带笑意地问道：“有秘密？” 田胤不服气道：“怎么，我就不信你没看过‘健康’的东西。” 男人嘛，懂得都懂。 陆明轩指着屏幕，催促道：“还是不是兄弟了？赶尽打开给哥欣赏一下。” “不给，自个儿找去！” 第21章 死贫道必死道友 闹腾期间，田胤抓住机会，一把按下了锁屏键。 陆明轩重拍键盘，不爽道：“靠！你耍赖！” 尝试了几次破译，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陆明轩再次提出玩王者，但田胤有了上次的教训果断拒绝了。 陆明轩蜷缩成一个球，背靠顶端台阶旁的石柱： “你不是最近和那个司忆宁玩的挺好吗？怎么不去找人家？” 田胤边看短视频，边回答：“我今天请她溜达了一会儿，后来送了她一杯橙汁，再之后就忘了。” “忘了？” “嗯，我写着写着代码她就走丢了。” 陆明轩眯着眼沉默片刻，抬头右眼皮跳了一下： “那什么，你送的橙汁大概是自己买的吧？” “自己买？我缺心眼吧？！”田胤放下手机，和舍友聊起他的聪明才智。 等故事说完，他还不忘来一句： “我聪明吧？免费白得女孩的一个人情，说不定人家一高兴，连扣分单都给我撕了。” 你聪明个……！ 一个人送就算了，咱俩身为舍友，一起送给另外一个宿舍的舍友，这要是撞上了，别说给你撕扣分单，司忆宁都能把你生撕了！ 最最关键的是，他俩都说是自己花钱买的，还特么神同地排了半个小时队。 “那什么，田哥，我突然想起来宿舍煤气罐忘关了，先回去了。” 陆明轩一起身，一只纤细的手掌落在了肩头，他身体一发抖，僵硬的脖子缓缓扭过去。 何小桑含着带杀意的笑容捏了捏他的肩膀： “同学，这么快就走啊？” 陆明轩额头冒起虚汗，陪笑道：“桑佛爷，您吉祥。” 何小桑叹了声气，阴阳怪气道： “喝了陛下您给的饮料，我必须吉祥。” 长得挺清秀的男人，心里花花肠子怎么那么多？说是送的能有什么事？非要说是自己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买来的！ 田胤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出来舍友惹到“女朋友”，这样的场面任谁都有兴趣看戏。、 然而，等他不小心瞧见站在何小桑身后，鼓着腮帮子的司忆宁时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陆明轩眼间解释不过去了，转头朝着田胤大喊道： “田哥，我说送女士饮品必须自己去买才有心意吧，你非要拉着我去参加什么社团，说什么意思意思就行了。瞧瞧，这不是出事了？！” 死道友不一定死贫道，但死贫道必须死道友！ 你个王八犊子！田胤眼睛睁得老大，抬起笔记本就要扇在陆明轩的脸上。 …… 中午烈阳高照，两个少年坐在柳树底下吃着午饭，两个少女在打游戏。 唯一有空闲的只有司忆宁，她在往田胤小臂上涂抹药物，那里两排深深的牙印嵌入进了肉里。 “痛吗？”司忆宁双眼升起雾气，小手颤抖。 田胤面无表情地摇头：“不痛。” “你骗人，我知道，肯定痛……”司忆宁语气略带抽噎声。 就是你咬的，你他妈当然知道！田胤在心里咆哮。 他情急之下拿笔记本扇了陆明轩，陆明轩一闪躲，小桑原本要踹陆明轩的那一脚踹空了，转而踹在了田胤身上。司忆宁见情况失控了就要上前制止，没想到劝着劝着，自己生气了，在田胤后背轻锤了一拳头，田胤被何小桑那一脚踹懵了，下意识回了一巴掌。 打完立即后悔了，但看样子不跑下场更惨。 最后，无辜挨了一巴掌的司忆宁追上田胤就是一顿咬。 别小瞧人类的咬合力，少女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真能撕咬下男朋友的一块肉。 正在玩游戏的顾霜言为了缓解气氛，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你们知道吴教授住院了吗？” 陆明轩：“抽烟抽多了？” 司忆宁：“真的假的啊？” 田胤：“吴教授是哪个英雄？” 顾霜言自动无视了前后两个问题，解释道： “听说是昨天晚上突然在办公室晕倒的，好像是因为这些天他老人家总是失眠的缘故。” 吴建国在盛华大学很有名气，其有意思的性格和不死板的教学方式深得学生喜爱。 至于为什么顾霜言会知道这件事，就不得不说她今早上去交两千字检讨的故事了。 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在乎啊…… 司忆宁来回看众人，他们的表情似乎是在听一个闲暇故事一般，内心毫无波澜。 “那个……”司忆宁小声试探着问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田胤回头疑惑问道：“你和吴教授很熟？” 司忆宁微微颔首：“我开学那天迷路了，手机还掉了，关键时候碰上吴教授，他帮了我完成了入学手续，因为学长学姐很忙，他亲手帮我找到了手机。” 她看向陆明轩和何小桑：“我听教授提起过你们和霜言……” 顿了顿，又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这就是个提议，你们不用……” 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呢，连话都说不明白！ 说的太直白容易让人觉得是道德绑架，可她确实想去看看吴建国，于是刚才一激动就把想法说出来了。 见捉急却又进退两难的女孩，田胤关上了刚打开的游戏。 “走吧，我陪你去。” 司忆宁没想到第一个同意的人会是他，急忙说道：“你不用勉强，我……” 田胤打断了她，指了指身上的牙印。 “不是为了吴教授，我也得去医院看看。” “实在不行还要打狂犬疫苗。” 司忆宁嘴唇轻抿，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能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牙印。 陆明轩拍去灰尘，淡淡道：“走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顾霜言手机屏幕冒出来一个“失败”字样，她没再犹豫，直接退出了游戏。 “走，小桑，和我去交检讨去。” 何小桑领取完奖品，抬头问道: “不玩了?我看你玩的挺好的。” 顾霜言揉完太阳穴，双臂搭在何小桑肩膀上，认真道: “小桑，算我求你了。不要在沉迷于大乔打野了，更不要连出三把无尽。” 何小桑不太服输道:“明明是对面抓我抓得太厉害了，他们进我野区就跟进我家一样。” “小桑，我再说一遍，那是人家对面的野区。” 第22章 死在自由联邦的女孩 出校门的空隙，陆明轩瞥见何小桑手中那杯没喝的饮料，随口问道： “我给你的还没喝啊？” 何小桑闻言停了一步，微笑道：“我舍不得喝啊。” 呵呵，究竟是不敢喝，还是舍不得呢？陆明轩心里冷笑着。 …… 东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病房。 王春凤盯着在看小说的丈夫，不由得生气道： “我说，人都累倒了，还看小说呢？” 吴建国嘿嘿一笑，摘掉眼镜：“这不是学生送的嘛，你别说，真挺好看。” “你呀，心里就惦记你的学生吧，早晚把我忘了。” “你跟学生吃什么醋？咱俩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 片刻，吴建国带着两个黑眼圈，眼皮一再放下，伸手又拿起了那本看了两个小时却只看了三分之一的薄小说。 噔噔噔。 王春凤嘀咕道：“我记得下午没客人了呀。” 但为了不失礼，她立即去开门了。 “您好，姐姐。请问吴建国教授是在这间病房吗？”陆明轩微笑着问道。 五个年轻人站在门外，手里各自拿着慰问品。王春凤一听对方的称呼，不管是不是客人，直接把人领进了门。 吴建国定睛一看，顺手放下小说： “是你们啊。” 司忆宁把买来的一大箱牛奶放在床边，笑道： “霜言说您病了，大家提议来看看您。” 吴建国见到有学生来看自己，转眼眉开眼笑：“好啊，你别说，这些年学生们对我的风评是不错，但像你们一样能在学校外面看我的人真没多少。” 众人买了不少慰问品，司忆宁带了一箱牛奶、陆明轩和何小桑不约而同地选了华而不实的一大捧康乃馨，与其不熟的田胤准备了一个果篮，里面装有苹果香蕉梨等水果。 吴建国没想到刚认识的学生会对自己如此上心，笑得合不拢嘴了。 直到顾霜言拿出了她的慰问品。 “老吴，来一口，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华子，你先抽着，不够我再去买。” 吴建国：“……” 盛华大学仅不允许在校内抽烟，至于在外面，他们只是不建议，学生出了门自然不受管控。 王春凤见丈夫呆住，偷笑后替其收下礼物，顺便帮顾霜言整理了一下衣领： “顾霜言啊……怪不得我家老吴总是提起你，你跟那个女孩真像啊，同样有抽烟这种不良爱好，但又尊敬老师。” 顾霜言愣神，杵在原地。 吴建国紧蹙眉头，声音些许深沉：“学生来看我，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王春凤欲言又止，低着头去窗台透气。 除去开始能忽略掉的不愉快，今天下午的看望很成功，众人陪吴建国聊了很久。等到即将夕阳西下，司忆宁看出了病人已有困意，用微信征求完其余几人的意见，便告辞回家。 出病房下楼梯，田胤嘀咕了一声：“他就是吴建国啊，怪不得老是找顾霜言……” “唉，田胤你认识吴教授啊？”紧跟在其身后的司忆宁听到后问道。 “你耳朵挺好使。”田胤回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小姑娘握紧拳头想给他一拳，但一想有伤在身，拳击变成了用手指轻轻抚摸。 田胤身如触电，躲闪开，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不久前我黑进了学校的电子档案库，看到吴教授曾给一个叫‘张月雪’的女孩办理过出国手续。” 一旁的陆明轩随口评价：“不学好。” 田胤没搭理，继续道：“这个张月雪很了不起，以前上过电视，她小时候从初中毕业去了职高，抽烟、喝酒搓麻将，学生的恶习应有尽有。” “后来意识到父母不易，于是挑灯夜读，大学考上了盛华，顺道在本校读了研究生，吴建国就是她当时的导师。” 司忆宁绕到他前面，问道：“那为什么吴教授在妻子提起这件事时生气了？” 有这么一个励志的学生不应该骄傲吗？ 田胤默然，叹气道：“因为张月雪后来死了。” “死了？！”司忆宁惊呼，其余人反应皆有意外之感。 “对，死了，在她去自由联邦就读的时候。”田胤神色深沉，“我专门去外网调查了这则新闻，报导说，她家中进了歹徒，张月雪逃离房间后开车逃离，结果车子失控掉进了河，溺水身亡。” “因为是入室抢劫，调查起来简单，所以警察很快结案了，是两个穷困潦倒的流浪汉干的。” 四人听完这个故事，神态各异，陆明轩和何小桑像没事人一样走在最前面，身后两位姑娘要显得感性多。 电梯下到一楼，门一开，转过弯，耀眼的光芒照在了众人脸上，下午来时嘈杂的大厅现得寂静了不少。 陆明轩不经意间瞧见某人带着饮料走了一路，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你要是喜欢早喝了，不喜欢就扔了吧，不用装出喜欢的样子随身携带。” “我喜不喜欢不是你说了算。”何小桑淡淡回了一句。 剩下三人听到这对“情侣”拌嘴，会心一笑。 五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渐渐消失在了病院内。 …… 夜幕降临，吴建国坐在床上愣神，眼中神情复杂。 听见“咔”一声，王春凤打开了房间的电灯。 “关上，把它关上。”吴建国蜷缩其双腿，将头埋进其中。 王春凤无奈照做。 她不知道丈夫最近怎么了，从昨晚进院开始就如此，不喜欢开灯。 吴建国在黑暗中抬头，扭头看向了顾霜言送了两条烟。他拿起来又放下，最近嘴巴的一次被妻子叫住了。 “哎，那个女孩让你吸你就吸啊，这玩意不是很多年前就戒了吗？”王春凤责怪道，“这种东西，少抽为好。” 吴建国长舒一口气，紧蹙着眉头，好不容易嘴角出现了一抹弧度： “对，夫人教训的对，少抽、少抽……” “哪怕不是烟瘾犯了，也要少抽啊……” …… 一次“意外”，陆明轩的手机屏幕碎了，今天下课后他一路从校门连找了数个手机店才找到“合适”的地方修补。 刚一进门，他走到店主面前，把手机拍在桌子上： “麻烦把我高贵的小米修理好。” 第23章 同类的怪物 店主拿起来那块叙利亚战损版小米手机沉思片刻，遗憾地摇头： “修是够呛了，要不你换块吧，最近vivo不是出新版了吗？” 陆明轩为难道：“这块手机跟了我好久，我舍不得换。” “那你跟我来吧，选几个配件，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下。”店主带着陆明轩走进门店深处的一个房间。 房间幽暗拉着窗帘，桌子上摆放着一张配件表和一个圆柱形密码箱。房内有股古怪的味道，一张未收拾的小床似是不久前才经历一场风雨。 陆明轩神情古怪地扫过床铺，店长急忙轻咳两声打断了他。 “你先选吧，我去上个厕所。”店长哼着歌曲，走出门，仿佛不在乎房间内的东西会不会被外人偷走。 陆明轩直接坐到了桌前椅子上，他没动那张配件表，而是拿起了那个密码箱拨动了几下。片刻，八位数密码输入完，扣动开关，圆筒密码箱被应声打开，从中滑落出一份较厚的信纸。 他神情专注地端详起来，信纸内容由乱码翻译成句： “八月末，鹰之翼与囚徒进行合作，窃取了轩辕剑华北总局的一份甲级档案，不知道为什么，此档案似乎并未落到鹰之翼手上，但同样也没回到轩辕剑。” “不久，执剑人第九席‘不眠人’暗访东海市，对各国在华夏此城安插的间谍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受到清洗的势力包含鹰之翼、高天原、sns、荣耀高塔……” 陆明轩蹙着眉头看完了这页信纸，东海的水比他想象着要深不少。 这不是最气人的地方，最气的地方在于，他问的问题第九研究院没回答上来一个。 “都是些没用的废话。”陆明轩捏了捏眉头。 考虑过后，他在桌子四周找了找，在抽屉最里面找到了一个古老的按键手机，并按下了一大串特殊符号。 不久，电话接通了。 “哪位？”对面传来道苍老的声音。 陆明轩平淡道：“是我，博士。” “哦，戏命师啊，怎么，假期不愉快吗？”博士嬉笑地问道。 陆明轩背靠椅子：“不愉快，非常不愉快，至于原因，我想你知道了。” 博士回应道：“你直接把那个五级基因强化者打趴下了，路子都没来得及分辨，我们也没办法。” 五级基因强化者不多，轩辕剑已是最强的阴影势力，下属的五级高手不过十余位而已，但不管怎么说，全世界加在一起总会聚少成多。 “那个女孩呢？我给了你们画像，结果一条消息都查不到？” 陆明轩提交的报告里，暗藏了一份凭记忆力画下的、何小桑的画像，遇火烘烤现形。 博士不爽道：“你知不知道世界上阴影世界的人物有多少？怎可能每个人都记录在案？” “不过，能被你察觉到‘特殊性’的人可不多，如果她也是五级，还敢大胆的试探你，那很可能是轩辕剑的执剑人。” “说起来，你有必要这么谨慎吗？”博士笑道，“利用乌鸦传递消息，连自己的联络电话都不敢用，还得用联络点的通用电话。” 陆明轩理所应当道：“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博士。” “嗯？” “你说我跟何小桑会不会是‘共鸣体’？” 共鸣体，特指多个单体的基因能产生共鸣，当单体们距离短于一定程度就会使部分未表达的基因表达，从而产生特殊的效应。 这类人很少见，而且就算共鸣了，大概率也是没多大用处的强化，甚至会有排斥反应。 “几乎不可能。”博士很肯定道，“全世界的共鸣单体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位，而且他们大多是血亲，并只有在特殊情况才会共鸣，你这种大概是同种人的吸引，在人类社会里很常见。” 陆明轩让他整懵了：“这话怎么讲？” 博士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有些人一旦见面就会察觉到别人的不同，比如一个人参加了一场聚会，碰上了一个看着相当顺眼的人，仅仅见过一面就会明白对方是自己将来的朋友。” “那个女孩是不是也很孤单？” 陆明轩想着何小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宿舍的样子，道： “确实挺孤单。” “那就对了。”博士断定道，“孤单的人最容易被同类人吸引，他们在阴暗的角落孤独太久了，即便内心认为不需要陪伴，潜意识中还是会渴望陪伴。” “人类中的怪物也终究是人类啊，人……不是孤岛。” 陆明轩望着不远处遮住阳关的窗帘，不觉间竟有些失神了。 另一边的博士换了个话题：“既然你主动找我了，那就顺便接个任务吧。” “哈？” 陆明轩有点后悔了。 “五级基因强化者的样本不常见，院长的意思是让你出手，试着拿下他。”博士的声音带着寒意，“当然，前提是能确定对方不是各自各国的官方阴影组织。” 陆明轩阴阳怪气道：“要不，我把‘不眠人’解决了吧？” “别坏了咱们的名声。”博士没好气道，“你真这么做了，以后咱们怕是再也不能免费出入‘案发现场’了。” 各国因基因污染的缘故，对第九研究院的包容度一直不小，一旦他们出现在自己土地上，多数情况下不会伤害摆渡人。当然，阴影组织们也不会让摆渡人那么轻易地拿走基因样本，那些东西有利有害，只有自己完全处理不了的基因污染才会谦让。 阴影世界潜规则——不杀摆渡人。 这是陆明轩被何小桑盯上后没直接离开的最重要原因。 聊到最后，博士提醒道：“要是可以的话，不妨和何小桑搞好关系。” “研究院想要她的基因样本？”陆明轩怀疑地问道。 “不。”博士沉声回复。 “院长和轩辕剑的最高首领在几天前通话了，未来咱们和轩辕剑很可能会是盟友。” 这个消息放出来估计能吓死一大片人，第九研究院可是出了名的中立组织，如今竟然要公然站队。 …… 生态院思想课课堂上，在医院只待了一天的吴建国回到了教室，在上面讲着政治与思想。 今天陆明轩一坐下，何小桑就跟过来了，据说是没人愿意跟她待在一起。 第24章 你不比黑板好看? 嗯……和何小桑打好关系吗？ 从上课到现在，陆明轩心里一直想这件事，这可不是件易事，对方对他的态度目前不算明朗。 三番五次感受到一边人的目光，写完一页笔记的何小桑轻声道： “看黑板，别看我。” 陆明轩不知羞耻，反而一边脸紧贴桌面，看女孩写笔记：“看黑板做什么，你不比黑板好看？” 何小桑低着头，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有点恼羞成怒道：“随便你，爱看就看吧。” 哎呀，这种表情的何小姐可不常见，陆明轩心里乐了。 怎么说呢，还……蛮可爱的。 这女孩长得不差，气质也不错，就是不爱笑，可惜了。 陆明轩一只手托起腮，另一只转动着圆珠笔，问道：“我听说，你在女生那边最近风评不太好啊。” 因为性格孤僻，加上行事我行我素且无正常女性的爱好，所以何小桑在女生那边并不讨喜，除了宿舍的舍友外几乎没别的朋友。 被打扰烦了的何小桑扣上笔帽，目光冷冷地盯住陆明轩，身体朝对方那边倾了倾： “那么，身为一个绅士，你是不是该帮帮我这位被孤立的女孩？” “你……”陆明轩愣住了。 他们此时脸庞靠得格外近，鸭舌帽的帽檐已经顶在陆明轩的额头上，双目对视，他能清楚地看到女孩那双没有多少生机却偏偏生的漂亮的大眼睛。 明明是中等略微偏上的面貌，可却他有种怪异的感觉，这女孩在这一刻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漂亮。 何小桑带着些许愤怒的表情渐渐消失，肌肉松垮开来，因为她也发现两人靠得实在是太近了，陆明轩那双不比她丑的眼睛同样钻进了她的眼眸中，挥之不去。 陆明轩往下看去，少女的嘴唇不如同龄人红润，甚至有一点干巴的死皮。 他想起了另一位特级摆渡人说过的话：“女孩子的嘴再硬，亲起来也是软的。” 阴差阳错下，陆明轩身体跟着向前倾了倾，额头向下绕过帽檐，两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越来越近，两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何小桑忽然间清醒过来，两手猛然用力推对方胸膛，整个教室都听到了最后排传来了“砰”声。 讲台上的吴建国回头刚想发脾气，但当看到是那两个孩子后只是失笑道： “喂，我说，你们两个低调一点，别搞出人命。” 此话惹得众人嬉笑，因为他们不了解事情起因，所以很快热度就过去了，该听课的继续听课。 陆明轩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满地嘀咕道：“至于吗？我又不是要吃了你。” 他偷偷看了何小桑几眼，除了脸略有发红外，一切正常，目光始终留在前方黑板上。 想到当时少女那么用力一推，显然是生气了。 博士，对不起，我想我搞糟了…… 然而陆明轩并不知晓，自此之后，何小桑这节课都没再翻动过课本，更没有在笔记上写一个字，那双眼睛一直望着黑板上的一处空白久久不移。 下课铃声响起，吴建国刚离开教室，何小桑转而踏出门框。 陆明轩愁眉苦脸，指尖转笔的速度下降了不少： “哎，缺少情感真麻烦。” 拿起书本，他恢复了往日平淡的样子，一出教室门看到何小桑被突如其来的沈孟祥拦住了，不少吃瓜群众驻足看戏。 “小桑学妹，今天下午我们射击社有训练，能来教一下我们吗？” 那一枪粉碎了教练的骄傲，但却也击中了学长的心，女孩开枪时的英姿印刻在脑海中久久不去。 既然她不肯加入，那能不能来指导？ 沈孟祥问过教练，他说对方的水平完全没问题。 “只要你肯来定期教我们，每个月都有三千工资。” 对于业余人员，还是一周工作几个小时的业余人员，这笔工资已经相当可观了。 沈孟祥顺手递过去买来的奶茶，笑道：“这是我今早上买来的，算是提前的谢礼了。” 这些天何小桑一直再拒绝他，但人家心态好，死活不放弃，每天以邀请为借口来生态院找何小桑，“痴情学长追求高冷学妹”的故事快在盛华大学传遍了。 何小桑压根对此没兴趣，冷声道：“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没兴趣，你要是再来烦我，我就掀了你的天灵盖。” 说完，她直接绕了过去，没去接礼物。 “哎，学妹！”沈孟祥追上去拦截，一个劲地劝说。 “这样吧，你跟我比一局，要是你赢了，我就再也不来烦你了。” 哪怕知道自己赢不了，他仍然要争取争取这个机会。 何小桑捋了一下头发，顺手抓住即将从她身边路过的陆明轩： “你跟他比，要是你能赢他，我就答应你。” “他？”沈孟祥认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就他那技术还用得着比？我闭着眼都能赢他。 等等，莫非这是学妹在侧面答应我加入射击社了？ 陆明轩为难道：“可我不会射击……” 何小桑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不许忤逆道：“没关系，很简单，我教教你你就会了。” 你说这扯不？我好像还得谢谢你。 沈孟祥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时候比？” 何小桑想了想，回复道：“一周后吧，过几天要外出活动，没空。” “好，到时候别耍赖。”沈孟祥笑了笑，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生态院。 陆明轩不乐意道：“你拉上我做什么，我又不会玩枪。” 何小桑瞪了他一眼：“我不说了会教你吗？” “这几天超越他，想想就不可能吧？” “没事，输就输了。”何小桑不在意道。 “我输了，你不是要加入射击社吗？” “忽悠他玩的，就是输了，我也不会去那个无聊的社团。” 陆明轩提醒道：“你的风评已经足够差了，这样下去可没人愿意跟你做朋友，到时候只剩一个人孤零零的。” “朋友？”何小桑摇头，“我不需要那种廉价的朋友。” 这是她的思想，没经历过生死的朋友没一个能托付后背的，这种统称为“廉价的朋友”。 风吹起了少女的发丝，女孩摘下鸭舌帽，淡淡道： “何况……” “牛羊成群，唯猛虎独行。” 第25章 说曹操，曹操到 风透过窗户吹进，拂动少女的发丝，这是陆明轩第一次见到鸭舌帽之下的风景。高挺的鼻梁配合如空谷幽兰般的眼睛，粗糙的皮肤反而很白，放大距离你能发现这副不算惊艳的五官有种独特的美感。 陆明轩晃过神，问道：“你说最近有外出活动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都不看学院群吗？”何小桑无奈解释道，“咱们生态院每年都有大量的外出活动，按照惯例，每届新生第一次外出去的地方大概是东海市北部的雁山。而且，听说这次的带队老师是吴教授。” 陆明轩怀疑道：“那老头行吗？他现在的状态总给我一种快要咽气的感觉。” 王春凤劝说过，希望丈夫晚几天出院，但吴建国说会耽误课程，于是不顾劝阻直接回来上课了。今天这节课，吴建国的兴致始终不高，除了调侃他们两人外，其余时间甚至会时不时唉声叹气。 何小桑不太肯定道：“应该没问题吧，顾霜言说他需要放松，这次可能也是为了跟着出去放松一下。” 两人走下楼梯，走到大厅门口，何小桑提议去帮陆明轩练习枪法，却毫无意外地遭到拒绝。 一分开，陆明轩立刻忘了和沈孟祥的比赛，开始思考今中午要吃些什么。 “来了东海还没吃过海鲜，嗯……去海鲜市场瞧瞧去。” …… 东海市北部沿海港口，某渔民的地下室内。 五个人齐聚于此，他们代表了三个阴影势力，这次却不得不联手对付轩辕剑。 鹰之翼的探员布鲁克斯环视一周，目光落在了靠门男人的身上： “‘囚徒’的老哥，怎么称呼？” 男人淡淡道：“‘渔夫’，这是我的代号。” 囚徒的杀手大多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高天原的山本英二问道：“‘嫉妒’应该会出手的吧？” 渔夫冷淡道：“这点几位不需要怀疑。” “呵呵，渔夫君莫怪，我们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同为高天原出身的旌善洪毫无诚意地致歉。 渔夫瞥向布鲁克斯：“情报上说东海只来了一位执剑人，鹰之翼不会真打算只靠我们囚徒挡住他吧？” 作为同伴的马尔兹回答道：“鹰之翼有鹰之翼的打算，你们囚徒作为被雇佣方，安心执行任务就行。” 渔夫没有生气，轻轻颔首后，几人讨论起来此次行动。 布鲁克斯拿出一张地图指着：“根据可靠情报，两天后目标会去这个地点，到时候提前入场，拿到东西立刻撤退。” 他把鹰之翼的计划大体说了一遍。 山本英二质疑道：“你们上次失败后，华夏在东海调集了部队，按照你的说法，没等成功部队就过来了。” “能有几个人？”布鲁克斯反问道，“你认为华夏官方敢用导弹轰炸吗？” 众人默然。 布鲁克斯继续道：“驻扎的部队和武警在五级基因强化者手上和纸糊的没任何区别，我们最具优势的地方是，轩辕剑不知道那份档案在什么地方，这点可以肯定。” 轩辕剑能确定的唯有两点。 甲级档案在东海市内，且因特殊原因没来得及被其他势力窃取。 山本英二再次开口询问：“我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他粗壮的手指按压在地图上：“如何确定目标的准确位置？” 这次开口的是囚徒的渔夫： “我们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物，让他为我们做内奸随时汇报位置，在计划开始前还能使用信号干扰仪断掉他们和外界的联系。” 话刚说完，他口袋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接听完电话，渔夫向众人笑了笑： “华夏不亏是有五千年悠久历史的古国，他们老祖宗留下了不少好东西。” “比如那句‘说曹操，曹操到’。” …… 东海北部港口的海鲜市场，中午渔夫们尚未归来，客人们却接踵而至。 陆明轩漫步在市场内，随机挑选一条幸运鱼，回到学校食堂让师傅们处理一下，这波操作下来能剩下不少钱。 “感觉买贵了……” 想到成交时阿姨的笑容，这位特级摆渡人发现不太妙。 “说起来，那个家伙是何小桑派来的？” 一出校门没多久他就发现了身后一直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从跟踪技巧上看绝对经历过专业训练。 “不对，要真是她，那早就派来了，没必要等这几天。”陆明轩空闲的手摸着下巴。 “螃蟹！螃蟹！刚上岸的螃蟹！” 一位老板卖力的叫喊声打断了思考，陆明轩顺着声音走到店铺前。 老板见有人来，立马笑脸迎接： “来，小伙子，看看这刚……哎？！” 他惊喜地问道：“你不是那个谁吗？” 陆明轩懵了，看着眼前中东长相的男人，忽然回忆起了他。 半个多月前，鹰之翼的探员在小吃街发生枪战，他和何小桑从地道尽头的山洞走出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这个家伙。 “我那天赶海的时候见过你，当时你和女朋友在约会来着。”中东长相的男人用流畅的汉语说道。 陆明轩陪笑：“对，有印象。” 真是个人就认为我和何小桑是情侣啊？ 老板很热情，缘分加持下他给陆明轩便宜了不少钱，顺便帮忙处理了一下螃蟹。 走之前，陆明轩笑问道：“老板，您不是华夏人吧？” “哦，对，我是中东人，来华夏快十年了吧。”老板满脸幸福的样子。 “这里可比我们那儿安全多了，至少吃饭不是单纯为了补充能量，更不会走在大街随随便便被人开枪打死。” “说起来，当时朋友让我来，我还不愿意呢。” 陆明轩回想起某位老太太，低声嘀咕了一句：“也不一定不会被枪打死。” “啊？” “没，没事。” 告别热心肠的老板，陆明轩找了个简陋的公共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一出门，他就感觉一把枪顶在了自己腰间。 “别动。”冷漠的两个字说出。 陆明轩假装嗓子蠕动一下，随后颤声问道：“那个，老哥，有事吗？” 那人沙哑用沙哑的声音道：“别废话，跟我走，别刷花招，不然立刻杀了你。” 第26章 囚徒 左右手提着鱼和螃蟹，身后人一只手搭在了陆明轩肩膀上，两人像是一对好朋友般走入港口的狭窄处。 这里充满鱼腥味，每走一步甚至能看到地上流淌的血迹，是个绝佳的杀人现场。 “快走！”男人猛地一推，把他推入一个薄铁门内。 拉开电闸，密封的房间顶部的白炽灯忽明忽暗，中央桌子前坐着一个有一头黑发长着欧洲人样貌的男人。 桌前的巴尔德翘着二郎腿，冷淡地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嘿，别提了。”有着普通渔民长相的王建冷哼道，“这小子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逛街一样，左瞅瞅右看看，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上厕所的机会。” 巴尔德随便看了看战栗的学生，冷淡道：“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结束，为之后的事早做点准备。” 王建颔首，掌中力气施加，把陆明轩摔了一个跟头，他的脑袋撞在了木卓上。 “小家伙，乖乖配合我们，不仅不用死，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巴尔德抓住陆明轩的头发晃了晃，冷笑道。 陆明轩全身发抖，颤声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砰！ 巴尔德把他踩在脚底下，用力碾了碾。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你多问一句话，就越接近死亡。” 王建走过来，把抽屉里的枪拿出顶在了陆明轩脑门上。 “放心，我们的要求不多，只要你安心听话就好。” “好好好，我一定听话，你先冷静一下。”陆明轩紧闭双眼，一个劲地点头。 “算你识相。” 囚徒的两人相视一笑，对这个内奸想必是非常满意。坐回椅子上，他们讲述起了要求。 “你们盛华大学两天后要去北部的雁山去实践，到时候你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们报个位置。记住，不要耍花招，不然你就是躲进华夏军事基地，我们也会杀了你。” 陆明轩战战兢兢地颔首答应。 拉倒吧，你们要是能随随便便进华夏军方，那还用得着满世界地找顾客吗？直接学人家以色列，原地建国得了。 又交代了点细节的东西，巴尔德拿出了一根针管，里面有不知名的透明液体。 “伸出手来。” 陆明轩拽了拽衣袖，紧张问道：“这，这是什么？” 王建笑得非常瘆人：“放心，这是能让你快乐几个小时的东西，注射了后跟神仙差不多。” 控制人最好的方法便是从精神上征服他，做到这一点，毒品是最快的路径。 巴尔德冷声呵斥：“快点！别浪费时间！” 见他不肯臣服，王建皱着眉头再度把枪顶在了他脑袋上。 陆明轩眼睛转了转，考虑起事情的利与弊。 两个选择。 要么答应下来，故意在雁山把他们带到偏僻的地方，全部解决，但这样恐怕有落网之鱼，他们不可能全员参加，事情完事后轩辕剑必定彻查，那时会有更大的麻烦。 再要么…… 陆明轩抬头与王建对视，眼睛里不再有惶恐与不安，它们换成了令人发指的冷漠。 不对劲！ 王建感觉自己被一只野兽盯上了，后背瞬间冒出虚汗。 双手控制住扳机，接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卸枪、出拳、打断颈部脊椎！ 巴尔德尚未反应过来，一个同伴就死在了眼前，当他的眼睛看到王建身体向后倾斜时，自己胸口处如中炮弹，他整个人应声撞在了。 陆明轩收起右腿，滑步至对方身前，一手捂住敌人即将惨叫的嘴巴，另一只手抽出对方腰间匕首顶在了颈动脉。 “你们问完了，现在到我了。” “现在起，我问你答，每有一个答案不满意，我就捏碎你一根指头。” “听明白了？” 巴尔德瞬间从痛苦中清醒过来，因剧痛颤抖的脸庞无时无刻不再诉说答案。 陆明轩满意地颔首：“很好。” 松开对方的嘴巴，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们是谁？” 巴尔德不假思索地回复：“劫匪，有人雇佣了我们，要我们劫持一个学生，但我不知道……” “说谎。” 话没说完，陆明轩嘴唇微起，从中吐出冰冷的两字。 咔！ 在五级基因强化者的力量之下，整个小拇指片刻就被捏碎。 巴尔德双目猩红，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膝盖，痛死也没叫出一个字。 陆明轩捏起他右手无名指，平静地开口道：“我的话不重复第二次，就像人类踩下的第二脚必将碾死蚂蚁。” 这怪物，什么来头？！ 巴尔德快要疯了，他发誓这辈子只做过这一次错误决定，要是再来一次，他绝不会听取渔夫的意见。 眼前这人肯定是个高手，在他眼皮子底下别想藏住秘密了。 “囚徒。”他咬着牙说道。 陆明轩食指不断在对方无名指上轻轻敲击，再次问出： “代号。” “我是‘金蟾’，死了的那个是‘斗者’。” 王建和巴尔德是他们的化名。 “目的。” “不清楚，这次我们只是辅助，具体情况只有我们的组长知道。”金蟾继续道，“把你抓过来是为了让你报告位置，具体用处，渔夫没跟我们说过。” “来的至强者。”陆明轩次次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个字。 “七罪之一的‘嫉妒’，但我没见过他。”金蟾额头冒出冷汗。 陆明轩依然不肯多说一字：“鹰之翼、高天原。” 他知道的这么多？！金蟾心头一颤。 “分别来了两个接头人，接待他们的是‘渔夫’。” “位置。” “这……”金蟾咽下一口唾沫。 陆明轩抬手打断了他：“可以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金蟾苦笑道：“我活不下去了是吗？” “你可以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点利益，比如不那么痛苦的死去，以及留个全尸。”这是陆明轩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金蟾长舒一口气：“他们一小时前在东南方向五百米外的地下室开会，你顺着靠海的污水管道就能找到。” 陆明轩点头，又道：“你身上有纳米机器人吧？” “有。” “交出来。” 第27章 捣毁囚徒据点 纳米易容技术，它可以说是目前间谍战最关键的技术。基因强化者能通过它来改变面部肌肉，从而达到易容效果。唯一的缺陷是，由于纳米机器人是直接对内部肌肉改装，所以对细胞的损伤很大，必须每间隔一定时间进行一次休息，休息时间以基因强化者的身体自愈情况有关。 只可惜，正因对细胞损伤过大，且需要依靠基因强化者的强大精神意念做操控杆，目前此技术无法让普通人使用。 本来陆明轩有不少，但在逃离鹰之翼探员的过程中，为了不被轩辕剑查到，他提前全部丢掉了。 像金蟾这种欧洲人样貌，敢在华夏潜伏这么久，必然有纳米易容技术的功劳。 金蟾控制体内纳米机器人移位，全部集中在一起，随后快速在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先是血液流淌，过了一段时间陆明轩用房间内的杯子接住了白银色液体的纳米机器人团。 但在最后一滴银色液体流出时，意外发生了。 金蟾眼露凶光，握住的匕首猛然刺向陆明轩的左侧太阳穴。 高阶基因强化者自愈能力都非常惊人，杀死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对大脑或心脏动手。 陆明轩稳住杯子，不退反进，脑袋直接进入金蟾身前十厘米处，空闲的手臂格挡，匕首恰好落空。 格挡手臂缠上握匕首的手臂，随后轻微一用力，金蟾右臂关节脱臼，手臂恐怖地反折过来。 陆明轩向后一脚踢中掉落匕首，凭空放下承载纳米机器人的杯子，一个转身在握住飞起的匕首，精准无误地插进了金蟾的眉心。 右脚上前抬起，掉下的杯子被稳稳接住。 “囚徒的亡命徒真是疯狂，明知赢不了还想试试。”陆明轩像是在评价一件不足多言的小事，情绪无丝毫起伏。 杀完两个囚徒的杀手，他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让我想想，一般情况下，他们这种人外出任务，大多随身携带肾上腺素等药物，针管不可能欠缺。” 走出铁门，陆明轩以安保措施为标准，在狭窄的小巷子里找了一会儿，最终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不怎么大的杂物屋。 门上夹着一根细不可见的透明丝线，这是囚徒成员为了鉴别是否有人在他们不在时进房间而设置的。 果不其然，在杂物间最内部一个不起眼的木箱里，翻出了一系列医疗用品。 注射了一部分银色液体，确认正常后尽数注射，陆明轩控制它们在脸部游走，肌肉开始变形扭曲，形成了一张不怎么起眼的新面孔。 用草木灰等现有的物品，在脸上画了画，来了一个大大的黑色眼袋，画完后的陆明轩像是随时就要死了一样。 “就这样吧，毕竟我也没见过真人。” 换了金蟾、斗者准备的衣服，离开房门，直奔东南方位。 陆明轩一到，当即放轻脚步，查看四周环境。 “三个放哨的，看那副不专业的样子，大概是囚徒发展的编外人员。” 别小瞧人家囚徒，那至少是国际上有名的恐怖组织，在培养杀手上很有一套，他们可不会培养出警觉这么差的杀手。 身影如鬼魅，快速解决完一个最低处的稍微，立即拿出从金蟾手上夺过的匕首，顺而用力一抛，匕首刺进了最高点那人的脖子里。 最后在右脚踏裂地面，随着一阵狂风掠过，陆明轩跳跃上房顶指中石块掷出打中对方喉咙使其干呕。 至其身前，双手猛然一拧，“咔”的一声扭断脖子，夺走对方腰间水果刀。 做完一切，陆明轩没任何犹豫，在不发出大动静的情况下直奔地下室门口，紧紧贴着门口墙壁。 陆明轩到了不到五秒钟，渔夫打开一道门缝瞅向外面，由于受视角影响，他只能看到前面和另一侧墙。 渔夫抬头一看，最顶端的哨位不知去了何处。 不好！ 心里顿时感到不妙，他想往回缩身子。下一秒，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掌直接被刺穿薄铁门的水果刀刺穿。 一只手扒在门上，一用力渔夫的身体就偏离了轨道。 陆明轩从门后现身，脚尖重重踹击对方胃，然而渔夫却巧妙地用另一只手格挡了。 但可惜，差距太大，根本挡不住。 砰！ 他倒飞进地下室，身后陆明轩扫过一眼，没发现其他人。 “看来，鹰之翼和高天原的人都走了。” 渔夫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摆出战斗姿势。 “怎么称呼？” 易容的陆明轩拍去灰尘，以慵懒的语气道： “以血祭剑，轩辕出鞘。” “渔夫是吗？你可以称呼我为……不眠人。” 轩辕剑的第九席执剑人！渔夫心头一惊，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五级，货真价实的五级基因强化者，实力骗不了人。 陆明轩冷淡道：“你们囚徒真是不懂规矩，不知道来华夏要签证吗？” 渔夫不敢回答，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对方的手脚上。 下一刻，陆明轩动了。 嗡声响彻，身影逼近渔夫，一拳直接面门。 一只手挡住拳头，一脚蹬地远离，这让陆明轩的另一只拳头打空了。 再度逼近，这次速度更快，出拳更猛，哪怕是技巧顶尖也躲不过去。 撞上墙壁，渔夫吐出一口鲜血。 “三级和五级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吗？连过几手都做不到？” 囚徒为了保存实力，七大罪多数是单独行动，这次是鹰之翼那边极力要求，不然他没资格参加。 陆明轩闪身至前，两人缠打起来，拳头把后面的墙壁轰出一个又一个大坑，很快上面变得千疮百孔。 渔夫被从头压制到尾，手臂骨骼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骨折，鼻梁被打歪，鼻软骨被打断，脸上血肉模糊。 陆明轩给予对方最后一击，一脚踢中胸腔，骨裂的震动震伤心脏，即便有超越常人的自愈能力，渔夫在狂风暴雨的进攻下也到了极限。 后撤一步，一记扫腿踢断对方双腿，渔夫跪到了地上，嘴角处往下滴答滴答留着血。 击杀基因强化者最好的办法是攻击头和心脏，但要是对战双方实力差距过大，那就没必要了。 陆明轩就以绝对的武力，活活打死了渔夫。 第28章 活着的意义 收拾战场的过程中，陆明轩不禁感叹起囚徒的配合，他们选择了这样一个偏僻荒废的地方作住所，整片区域内没多少人，更没什么监控，收拾起来很方便。 陆明轩把尸体打包碎尸，榨取完的血液倒进下水道，碎肉扔进港口味道浓郁的粪坑，最后为了以防万一，把刚到手的纳米机器人全部扔进了下水道。 事末，已是夕阳西下。 处理完一切的陆明轩换上自己的衣服，独自一人走在沙滩上，偶尔会碰上几个儿童朝他打招呼。 摆渡人在全球范围内执行任务，滨海城市他去过不少，但像今天一样轻松却是从未有过的事。 仅此一刻，他好像抓住了一丁点活着的意义。 向前穿过人群，一片空阔地，穿着黑短裤的熟人朝他招了招手。 “嘿！想不到咱俩这么有缘分。”螃蟹店老板笑道。 陆明轩从口袋中抽出冒汗的手掌，在裤子上擦了擦：“可不是。话说，您这又在赶海呢？” “是啊，以前在中东可没机会赶海。”老板头顶着一顶遮阳帽，捡起一只迷你螃蟹。 “小伙子，你要不要来试试？可有意思了。” 陆明轩看着脸色真诚的男人，半蹲着从沙子埋没的地下拔出来一只小巧的乌贼。 “哎？运气这么好？”老板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出声。 两人在沙滩上合作赶海，捞出的海鲜让不少人为之眼馋。 陆明轩皱了眉头看向框内的小家伙们，不解地问道：“这么点东西填肚子都够呛，有必要花那么多时间赶海吗？” 言外之意是，你的螃蟹店里有那么多海鲜，有来赶海的必要吗？ 店主指了指，露出憨笑：“平时出去下海赚钱，偶尔来沙滩玩会儿，赶海的目的是玩，不是吃。人生啊，说白了就是这样，抱怨命运的同时，不能忘了及时行乐，对以前在中东的我来说，能没事儿看看海，陪喜欢的姑娘唠唠嗑，这样的生活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他的汉语很标准，比不少带着方言语调的华夏人都好，而且会儿化音等语气词，除了长相外，老板真像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华夏人。 陆明轩沉默了一路，老板回家后给他准备了一大袋海鲜，说是有缘分，送给他了。 接过黑色方便袋，不远处一个韵味未消的女人穿着拖鞋急冲冲地奔了过来。 老板露出不怎么白的牙齿，扭头道：“瞧见没，那是追我姑娘，虽然比不过你女朋友，但在我们这群下海人群里，那可是一等一的美女。” 女人脸上有小部分皱纹，阳光洒在身上，奔跑起来的她显得很有活性。 “您妻子？”陆明轩摇了摇海鲜，问道。 “不不不。”老板严肃回答，“现在还在考验期，不能让她轻易得到我，不然就不珍惜了。” 陆明轩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嘿，你个小家伙，可别不信。”老板不服道，“我家可有一条大船，那种能和十几个人下海的大船，你懂吗？在捕鱼人里，这种船可是海里的‘西施’。” “而且最近我准备再买一条更大了，到时候有缘咱们一起下海玩玩去。” 女人赶来邀请店主晚上去搓麻将，陆明轩道别后踏着今日末端的光芒回到盛华大学。 杀了囚徒那么多成员，他们应该短时间不会行动了吧？ 这次动手的主要目的就是震慑住囚徒等阴影势力，让他们不敢在华夏轻易动手，这样一来就大大减少了被轩辕剑发现的危险性。 回到宿舍，整个房间只有田胤在开着台灯敲代码，郭晓峰和张董承外出未归。 陆明轩简单买了点东西吃，吃了没两口，剩下两个舍友急急匆匆跑了回来。 “赶尽收拾东西！”胖胖的张董承气喘吁吁道，“‘陈阎王’要亲自来查寝了！” 陆明轩不慌不满地又吃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那个什么阎王是哪位？” 郭晓峰边收拾自动加热锅，边解释道：“听学长说是个狠角色，大学的事多数是学生会代劳，可他偏偏要亲自下场值班，每次都能没收一大片东西。” 几人聊天过程中，田胤像是被虫子咬了一口，一直在揉着眉心。 田胤叹气道：“那家伙怎么来了？” 陆明轩喝了一口水，问道：“你熟人？” “风纪部的监管老师，我黑进网络被抓的时候他在场。”田胤眼神冷漠起来，“三四十岁的人了，还不老实，嘴上说是为了学校好，所以亲自查寝，但他每次都极其傲慢，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是校霸。”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上次他直接指着我鼻子骂，要不是司忆宁听不下去制止了他，我估摸着他换个没监控的地方能动手。” 郭晓峰停不下去了，怒骂道：“什么狗玩意，就没人举报他？” “人家有关系，据说和校董会的某位是亲戚。”张董承愤慨道，“而且这家伙精明得很，在有监控的地方无论学生说什么他都不敢动手，但只要换个没人的地方，他会故意较轻得给你一耳光，由于力道控制精准，连痕迹都留不下，你就是告他也没用。” 要是学生反抗，大不了先认错，再在幕后整他，以前就有人被他整得延迟一年毕业。 能来盛华的人都是知识分子，知道得罪老师和打人的后果，大家抱着忍一忍就过去的心态过日子，反正大学那么多人，就是逮你，顶多四年一两次，犯不着为了这点事翻脸。 几人正聊着，门外传来了粗狂地叫喊声。 “打开宿舍门！停下手上的活，站在门口！风纪部例行检查！” 陆明轩叼着一块面包跟着几个室友走了出去。 门外人满为患，装扮各异。 陆明轩踮起脚跟，眺望不远处，见到了所谓“阎王”的真容。 那是个戴着眼镜，面容消瘦的中年人，他皮肤在黄种人里算得上较黑，上身白衬衫，下身正装裤，脚上是一双棕色皮鞋，妥妥的领导装扮。 第29章 嚣张的查寝老师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里，陈东升背着手查完了一间又一间寝室，他时不时皱起眉头，时不时严肃点头，俨然是把自己当成视察的领导了。 对待搜出违禁品的学生，他每次都会阴阳怪气地“教育”几句。 等走到303寝室门前，还没进去呢，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田胤。 “这不田爷吗？”陈东升冷笑道，“这次可没那小姑娘跟着你了，你可不要再犯错了。” 田胤默然，眼睛始终看着手机，如同没看到眼前人。 陈东升见其没反应，顿时面色低沉下来。 “田胤，你对老师连应有的尊重都没有吗？” “啊？！” “我他妈问你话呢！” 陈东升咆哮着，声音完全覆盖住了楼道的私语，学生们多数低头看手机，假装听不见，还有一部分人只敢小声说着自己怎样厉害，却不见他们上前。 被咆哮的田胤抿了抿嘴，攥着手，低头淡淡回了一句：“老师好。” “我他妈听不见！”陈东升再次加大嗓门，“用不用找那个姑娘来教教你什么是礼貌？！” 听完这段话，田胤张开嘴巴舔了舔干巴的嘴，冷淡地回复道： “您要是听不见的话，这边建议您赶紧去医院看看，要是耳背还好，万一是脑瘫的话还能有时间准备准备后事什么的。” “什么？”陈东升感觉自己真耳背了。 他掏了掏耳朵，把耳屎扔在田胤身前，表情嚣张地道：“田胤，老师最近确实耳朵不太好，你能把话跟老师重复一遍吗？” 田胤挺直身板，表情异常浮夸地表现着惊奇： “您这是典型的脑瘫啊，也别去医院了，让土木院的学长们给您建个墓地趁早埋了吧。” 现场的气氛降到了极点，楼道里落针可闻。 陈东升重心放在左腿，右腿往前摆了一点距离，狠狠点了几下头，转而目光扫过其他同学，指着田胤问道： “来，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像他一样不服的。” “问你们话呢？！有没有？！”他咆哮道。 学生们虽然不服写满了脸，但就是没人站出来说话，各自低头盯着手机。 陈东升心里满意，但表面不能表现出来，然而他刚想教训数次顶撞自己的刺头，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了。 陆明轩高高地举起手臂，挤过人群。 “陈老师，我不服。” 语气的平静中带着些许温柔，这种反差差点把田胤整笑。 陈东升也懵了，他想不到真还有人出头。 他不在乎学业吗？就不怕我背地里整他？ 陆明轩眨了眨眼睛，在懵逼的老师面前打了个响指： “老陈啊，我不太服，您能让我服一下吗？” 陈东升被气笑了，手掌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扇，戏谑道： “来，你不是不服吗？来，往这打，尽管打，你要是不敢打，我还真看不起……” 啪！ 陆明轩抬手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陈阎王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红掌印。 全场沉寂，无一人敢出声。 陈东升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脸，接着大笑起来。 “好好好，很好啊，现在的学生胆大了，敢打老师了。” 陈东升摆了一个帅的姿势，伸出自己的另一半脸。 “来来来，再来。” “你还要啊？行吧……” 啪！ 陆明轩抬手又是一巴掌，两边脸有了同款时髦logo，这一巴掌力气有点大，打的陈东升有点站不住地，偏离到了人群里，学生们赶尽让开地方，让他摔倒在地。 “你他妈真敢打？！”陈东升扔掉歪了的眼镜，爬起来冲向那个胆大包天的学生。 陆明轩摸了摸下巴，不理解：“这不是你要求的吗？无礼。” 人在愤怒时没多少判断力，这时击败一个普通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眼睛暴露在外，陆明轩两根手指戳进了对方眼眶。 “卧槽尼玛！”陈东升眼眶紧紧合上。 陆明轩漫不经心地伸腿搬到了他，一脚踢上去给无礼的老师翻了个面，又一脚提在了胯下。 “啊！”陈东升嘴巴张到最大，痛苦地哀嚎起来。 跟来的两位风纪部学生立刻慌神了，上前极力阻止这场师生之间的战斗。 只不过，他们表现出的力气和真正使用的力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毕竟，看不惯陈东升的人可不只是普通学生。 有一个人动手就有第二个，人们不是缺少血性，而是缺少行动的契机，比如……出头鸟。 大批的学生迎上来，大多是高年级的学长，他们如潮水一样淹没了陈东升，每个人比中了彩票还激动，拳脚并用打在陈阎王身上。 “你麻痹的，你不牛逼吗？！起来啊！” “狗仗人势的东西，让你整天哔哔！” “狗杂种，下次见了爷躲远点！” “老哥，踹准点，别老踹我！” 宿舍楼乱成一团，楼下的舍管阿姨听见后报告给了上面，过了片刻才有其他学生会干部和老师匆匆忙忙赶过来。 不过，这群来的学生会干部，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带着隐隐约约的笑容。 加入学生会这么久，第一次碰上这么开心的事。 消气的学生们如退潮般回归各自宿舍，303门口只剩下了舍员和躺在地上快要断气的陈东升。 陈东升打掉扶他学生的手臂，指着陆明轩狠声咆哮道: “你现在的行为不是违规违纪，是违法！违法懂吗？！” 田胤拍掉指着舍友的指头，冷淡道: “做老师做到你这个份上，居然有脸说什么违法，这要是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您估摸着高低得是个翻译。” 陈东升颜面尽失，怒火冲天，一拳打在田胤脸上。 “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尊敬师长！” 学生会干部和老师一群涌上，死死将其按住，这效率可比陈东升被打时强多了。 田胤站起来，嘴里吐出一点血丝，郭晓峰和张董承把他护在了身后，一旁的陆明轩靠在门边，似乎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陈东升看出来了，这群人没一个站在他身边的，为了不吃亏他只得先放弃武力解决。 第30章 热水从头淋到脚 但面子丢了是大事，要是不管的话，以后谁来听他的？而且自己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陈东升极力压制内心怒火，既然打不能打，至少要在嘴上占点便宜。 他指着田胤的鼻子道：“你别指望那个女孩能来救你，更别以为有点关系就能在风纪部胡作非为！” 一句话把他的位置摆放在了整个风纪部上。 陈东升不屑道：“我看，你跟那个女孩一路货色，不懂规矩，她还想来风纪部？呵，她要是能进风纪部，我名字倒过来写！” “一对狗男女，毛都没长齐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那女的更不是好东西，看你长得好看点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倒贴，要是碰上富二代怕不是得直接上床，不检点的烂货！” 他知道对方和司忆宁玩的很好，想故意以此激怒对方。 田胤怒气值拉满，扒开挡在身前的舍友，但拳头没打到人就被周围的其他老师拉住了。 其中一个女老师轻拍了一下陈东升，不爽道：“差不多得了，人家女孩没招惹你，给人家点面子。” 陈东升摆开手，表情夸张道：“给面子？那个女孩就一个实习的，为了个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敢跟我求情，你让我给她面子？” 他不仅不会给面子，回去之后就要罢免司忆宁的权力，把她从风纪部开除。要不是她，这个男生上次就被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了，自己怎么会被那么多学生打？ 田胤被两三个人扯住，他身体瘦弱，身体素质连普通人都比不了，自然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几乎没花费多少功夫就被拉下了。 陈东升又抬起手，在自己脸上轻轻贴来贴：“来来来，我站这儿让你打，你不是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吗？来啊，我等着你呢。” 说完之后，他瞥见站在一边看戏的陆明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陈东升当即转移了话题，食指指向包围在几人中间的田胤：“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完不了，我要让你知道在法治社会打人的代价是什么，等着校领导的处分吧！” “你想在盛华待着？嘿嘿，行啊，回去再参加一年高考，累死累活跟其他学生争去吧！” 陈东升走之前极为得意地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田胤，挑衅地舔了舔嘴唇，最后露出了一丝冷笑。 一位过来劝架的老师揉着额头，推了推手：“行了行了，大家先回去吧，就是普普通通的师生矛盾，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多数出来看戏的学生露出冷笑，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回宿舍。 田胤坐在电脑前不知想什么，目光一直停留在司忆宁送她的那一盒糖果上，耳畔回响起少女悦耳的声音。 “你这么瘦，平时不会低血糖吗？来，给你点糖果吃。” “你游戏玩的这么好，教教我吧，我可聪明了，保证一学就会。” “一直打代码太无聊了吧，还不如陪我出去走走。” “听说，最近有的学长接到陈老师的通知，想给你点教训，要是他们找你麻烦，记得来找我，我们是朋友，不要认为这样会给我添麻烦。” 看到久久不语的舍友，郭晓峰和张董承愤慨地谈论起怎么对付陈东升的事。 郭晓峰直言：“把事情发到短视频平台，我就不信他不怕舆论。” “到时候在评论地下让看不惯的同学带带节奏，用不了多久……哎？田胤！” 田胤忽然重砸桌子，起身冷漠地提起一壶准备用来洗头的热水，快步走下楼。 三人顿感不妙，纷纷跟了上去。 宿舍楼下，几位老师正在商讨今天的事怎么各大论坛上反转舆论。 满身伤痕的陈东升瞧见令他不爽的人下楼，冷笑道：“怎么？要道歉啊？真是抱歉，晚了，早干嘛去了？” 田胤面无表情朝他走来，步子不快不慢，但眼睛一直在冷冰冰地盯着陈东升。 有老师预感到不妙，想奔跑过去阻止。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田胤打开热水壶，下一刻，滚烫的开水全部倒在了陈东升脑袋上，它们顺着脖子到胸前，再到双腿，片刻时间淋满了全身。 …… 盛华大学女寝。 正在吃着水果捞的司忆宁被学院表白墙的一条消息吸引，不自觉间挺直了身子。 “陈阎王被打了？！” 她嘴巴张得老大，放进嘴中的火龙果掉了出来。 躺着的顾霜言眼前一亮，从床上坐了起来，眨着大眼睛问道： “那个老东西被人打了？” 司忆宁目不转睛地看着消息，兴奋道：“这个仗势欺人的家伙，总算被教训了。” 兴奋完，她不由得担心起来：“就是不知道那位打他的勇士是谁，得罪了陈东升，估计以后不好过了。” 表白墙只把大体情况和众人群殴的视频发了出来，上面只是说有人扇了陈东升一巴掌，之后学生暴动把人揍了，那人是谁则一概不知。 司忆宁往下翻看评论，看着看着，发现评论出现了更劲爆的消息。 “有人往陈东升身上泼开水？！” “陈东升进医院了？！” 顾霜言坐不住了，当场关注了一下表白墙，自己翻找起来。 “唉？这不是田胤吗？”顾霜言瞪大眼睛，惊讶地盯着评论发出来的图片。 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孩站在男寝门口，在他前面是被医护人员送进医院的陈东升，旁边还有正在吃瓜的陆明轩。 陆明轩是真的在吃瓜，他认为今天的事挺有意思，特地从宿舍楼地下的水果店买来半个西瓜在挖着吃。 司忆宁同样看到了那张照片，马上火急火燎地拨打了田胤的电话，等到接听立即问起了事情的缘由。 “没什么，他把我惹毛了，我给他点教训而已。”田胤声音略微虚弱道。 “可你也太……”司忆宁刚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她对田胤的了解不算多，但对方的性格她清楚，那不是这么冲动的人，能让田胤动手，必然是触及了他的雷区，这时候自己不该去质问。 司忆宁沉默了很久想了又想，期间田胤没有挂断电话，默默地等着。 “你……没受伤吧？”女孩问出了最佳的问题。 第31章 事后商议 听到询问，田胤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司忆宁走进厕所和他聊了起来，同时这件事也成了女寝所有人的聊天话题。 喝完一碗粥的何小桑面无表情，她收拾完后打开手机，点进了一个聊天界面。 “你们寝室什么情况？” …… 送走陈东升，陆明轩没兴趣待在宿舍，直接来操场上遛弯，走着走着，手机亮了。 “唉？居然是何小桑。”陆明轩看到消息，惊讶了一阵。 他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大体说了一遍，末尾还很贴心地加了一个笑脸表情。 本以为女孩子不喜欢这么暴力，可何小桑却偏偏认为陆明轩做的没什么问题，甚至认为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陆明轩舔了舔嘴唇：“不愧是你，思维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 点开表白墙，里面全是跟田胤表白的学姐，他今晚那一泼彻底成了盛华的英雄人物。 “真好啊，大学生活。”陆明轩收起手机，继续在操场漫步，“同学们很有意思，来华夏果然选对了。” …… 东海市某港口地下室。 一道黑影站在渔夫与戏命师的战场残骸中摸索着，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最深处墙壁被打出的大坑，嗅了嗅空气中残存的清淡血腥味。 “果然……”那人自言自语了两字。 手机响起老土的铃声，他接听起来。 “您好，这里是东海市监狱，请问是因盗窃入狱的季先生吗？” 那人冷淡回复道：“是我，你是从哪儿飞来的鸟？” 对方得到准确暗号，语气从热情变为平淡。 “嫉妒，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来确认最后情况的。” 嫉妒大罪冷声问道：“你是哪只‘白鹰’？” “无可奉告。” 面对五级基因强化者，对方的态度十分冷淡，丝毫不惧。 鹰之翼的那人问道：“囚徒做好最后准备了吗？如果没意外，就按照原计划行动。” 嫉妒大罪环视了一周渔夫的死亡地点，又想了想消失的金蟾和斗者。 “没有问题，我们囚徒这边没发生任何意外。” …… 次日中午，陆明轩一吃完午饭就和田胤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据说这件事闹得很大，昨晚陈东升进院后一直嗷嗷叫，说什么自己快要死了，结果第二天凌晨爬起来要报警，顺手给自己在校董会的亲戚打了个电话。 校长办公室里，陈东升包裹着医疗用品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心情似乎不错。 在他身边的，正是他的靠山，亲舅舅“张建”，以及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察。 校长是位面貌仁慈的五十岁男人，他头发发白，两手有不少老茧，但身体挺直，如同一杆直插云天的长枪。 陆明轩和田胤一走进去，陈东升就朝他们冷笑，不过很快就继续磕起瓜子。 校长见他们来了，轻咳两声：“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一位警官拿着一份文件，带着二笑容走到两人身前与其握手。 “二位中午好。” 陆明轩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因为这位警官他认识，正是之前见过的张胜武。 张胜武看了看他们，沉声问道：“二位，今早陈东升先生报警，说你们对他进行了非常严重的身体伤害，不知情况是否属实？” 田胤微微颔首，但立刻又摇了摇头： “是我对他进行了暴力行动，我朋友只是好心帮忙满足对方的特殊癖好而已。” 张胜武蹙起眉头：“这件事情很严重，陈先生给了我们他的医院报告，上面证明他被开水严重烫伤，陈先生已经请好了律师，准备向法院起诉你们。” 卧槽，这么严重！陆明轩有点后悔了。 我当初就不该打他，应该找个时间彻底做掉，这样一来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特级摆渡人，他想让一个人死于“意外”，那可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而现在，要是在控告期间死了，华夏官方肯定要查，在风暴中央的他必然在严查范围内。 张胜武说道：“我建议你们跟他私了，你们还年轻，没必要因此搭上整个人生。” “唉！警官，你别胳膊肘往外拐啊。”陈东升听到，立即不乐意了，“你可得站在‘正义’的一方，不能因为他俩是孩子就放弃维持‘正义’，这可是你们的职责。” 张胜武冷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便继续和两人聊。 他多方打听，知道了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就爆出过欺负学生的消息，不过家长为了不影响孩子学业，经过陈东升“诚恳”的道歉后也就没事了。 “不需要。”无论怎么劝，田胤始终是这三个字。 张胜武想要再劝一劝，能考上盛华的学生不该葬送在这里。 可陈东升听不下去了，直言道：“张警官，他们不见棺材不落泪没关系，嘿嘿，反正在法院有他们哭的时候！” 亲舅舅张建堆起笑容，道：“小家伙们，你们没进社会，很多事不知道很正常，这人啊，有时要学会服软，不要为了一时意气而断送前途。” 田胤平静道：“我的前途不会被这种小事断掉，就不劳您费心了。” 陆明轩更直接，走到陈东升面前夺过他的瓜子吃了起来，陈东升烫伤严重，一活动就浑身痛，只能坐在原地骂娘。 张建失笑着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口气真大，不知道天有多高啊。” 全场论谁最轻松，那必然是陆明轩，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办公室游玩，手里瓜子磕了一大把。 就当事情进行到白热化，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司忆宁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喝饮料的何小桑。 陈东升看了不屑道：“真以为你能救他第二次？” 司忆宁拿出一张写满名字的纸，绕过田胤，将其交给了校长。 “校长，这是五十七个同学的举报信，举报陈东升教学、作风问题。” “这只是一小部分，有些同学还没来得及签字。” 陈东升挑了挑眉毛，张建朝他摇头，表示不用紧张。 校长仔细看后，抬头微笑道：“好，我知道。” 司忆宁愣神道：“然……然后？” “剩下的是交给警方处理吧，谢谢你的努力。”校长笑着回应道。 第32章 顶级黑客的含金量 司忆宁抿了抿嘴，在她眼中，校长仁慈的笑容格外欠揍。 “你先回去吧，谢谢了。”田胤开口劝说道。 然而，司忆宁仍然背对她，站在办公桌前。田胤无奈地摇头，走过去扯了扯对方的衣袖。 女孩缓缓回头，那副表情令田胤终身难忘。 干净漂亮的脸蛋有些发白，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眉头紧锁不见笑意，两只生动的大眼睛闪烁着泪光，天使般的面孔满是委屈。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司忆宁就这么看着田胤，嗓音沙哑道。 即便她拿来了不少证据，但按照法律来看这是两起案件，不能混为一谈。一个是师德师风问题，另一个属于严重的人身伤害，即使是前者引发了后者，学生占不到任何便宜。 在法律上，先动手的人无论有多么正确的理由，都会被判定为违法。 田胤愣住了，伸出手摸了摸司忆宁的小脑袋，女孩没有反抗，只是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 “够倔强，真拿你没办法。” 田胤双手插兜，坐到了张建对面的沙发，随后身子向前倾了倾，食指轻敲茶几桌面。 “小家伙啊，犯了错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有话可以跟我外甥的律师去说。”张建笑着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他认为眼前的男孩是来跟他们服软的。 田胤没去搭理他的话，转而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日期和数字。 “2014年，8月21日，30万。” “2016年，4月13日，80万。” “2017年，10月22日，150万。” “2019年……” 起初张建没什么反应，只是在疑惑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可当其顺着日期和数字回忆起自己的人生时，冷汗顿时冒满后背。 田胤双手合十抵住下巴，继续道： “两年前，你在一场学生的聚会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拜金，你有钱，于是她理所当然地成了婚姻的小三。” 张建面色铁青，拳头砸在茶几上，怒斥：“你在瞎说什么东西？！再诽谤我，我就跟东升一样，去法院告你！” 田胤依然没回应，继续自语：“这两年间，你最多间隔半个月就会跟她去开房，最近的一次是在离家不到五百米的芦花宾馆。” “呵呵，张先生，您真是老当益壮啊，就是不知道您靠您娘家起家，现在却出轨了，这件事被令夫人知道的话会是个什么下场呢。” 张建背后被汗水打湿，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嘴唇惨白无红润。 陈东升看出舅舅情况不妙，心里顿时一紧，连烫伤皮肤的痛疼都忘了不少。 张建咽下一口唾沫，不自信地嚣张起来：“小家伙，你真爱开玩笑，为了拖我们下水竟然这么不择手段。” 开头的日期和数字是他贪污来的钱，每一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可这个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田胤翘起二郎腿，淡淡道：“你没资格过问我，现在你们可以撤诉了。” “哦，还有。”他回头指了指司忆宁，“记得跟她道歉。” “当然，你也可以去赌，赌我只是在吓唬你。” 两位警察相识一眼，司忆宁则是小嘴张大满脸不可思议。 怎么办，这家伙不会是在玩真的吧？张建内心纠结，腐朽的大脑飞速转动，想要找到一步活路。 “没事，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十分钟之后给我答复。” 说完，田胤起身走到窗前，和陆明轩一起吹风，房间里众人默然，唯问窗外风声。 陆明轩侧头小声问道：“你昨晚一夜没睡就干这个了？” “嗯。”田胤颔首低声道，“我不相信这种人底子干净，顺着陈东升查到了张建，时间有点赶，于是我选择了权势地位更高的张建查了下去。” 张建本人除了是盛华大学校董会成员外，他还是某上市企业的股东，田胤黑进了那家企业的系统，对数据进行了分析，发现凡是张建主持的项目，数据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 顺藤摸瓜，一路直下，这个挪用公司公款来私用的家伙终于被查出了证据，而且他还查到对方和不少公司女性有不正当关系，在外面的情人就不止一位。 听完他的解释，陆明轩问道：“你有证据？” 田胤笑了笑：“当然，我可不做没把握的事。” 不只挪用公款的证据，他顺道查出了张建和情人搂搂抱抱的视频，靠着娘家发家，要是被家人知道，怕是不死也得掉层皮。 他没查陈东升而是查张建，理由很简单，马戏团要是倒闭，一个小丑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估计现在张建想杀亲外甥的心都有了。 “舅，你没事儿吧？”陈东升凑过去小声问道。 啪！ 张建一巴掌扇在了亲外甥脸上，怒骂道：“你个狗娘样的东西！整天在外面惹麻烦，被开水泼也是活该！” “我……”陈东升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啪！又一巴掌。 “你什么你？！还有脸让我给你撑腰，那壶水怎么没烫死你？！” 眼见这对亲戚要开打了，张胜武快速将他们扯开，劝说了好久才消停下来，但张建额头的青筋是不会骗人的，他仍然在气头上，不过知道打外甥无济于事才松手。 直到事后抽了三根烟，张建堆起谦逊的笑容朝靠窗的两人招了招手： “小伙子们，我想了想，虽然你们先打人不对，但我外甥毕竟是老师，再怎么说也不该动手打学生。” 他来回搓了搓手：“不如这样吧，你们是学生，一时半刻拿不出那么多医疗费，我帮你们付了，全当是为维持学校的师生关系做贡献了，哈哈！” 说着，张建含笑跟其余人点了点头。 张胜武嘴角勾起弧度，鼓掌道：“我看行，老师总不能跟学生置气，张先生实乃会为学生着想。” “唉，谁家没个孩子呢？应该的，应该的。”张建大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田胤的后背。 司忆宁一时间没搞清楚是个什么情况，扯了扯何小桑的衣袖。 “这是个什么情况？” 何小桑耸了耸肩，扭头就要走：“如你所见，事情结束了，田胤和陆明轩没事了。” 第33章 老师，请问这件事是谁错了? 但当何小桑以为没什么事了，要走出办公室门时，陆明轩高高举起了手臂。 他平静地问道：“老师，请问这件事是谁的错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这个时候不应该见好就收，给大伙留个面子吗？你跳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张建愣了愣，反应过来立即笑道：“同学，这件事大家都有错，不过是你们先错了，当然，老师们的包容性很高，不会因为这个为难你们。” 陆明轩像是没听到，继续重复着问题：“老师，请问这件事是谁错了？” 何小桑停下脚步，回头观望。 张建嘴角抽搐一下，勉强笑了笑：“你们还小，很多事不知道，世界不是非黑即白，非错即对，所以……” “老师，请问这件事是谁错了？” 陆明轩第三次无视了回答！ 张胜武啧一声，皱着眉头道：“陆明轩，差不多可以了，大家都不容易。” 他不清楚为什么张建临时改变主意，但既然对方愿意让步，那就没必要死磕到底，两个普通学生面对大老板根本占不到便宜。 张建为难道：“小伙子，我已经做出让步了，咱们……” 啪！ 陆明轩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继续用以极其平淡语气问道： “老师，这件事是谁做错了？” 张建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后，他面色阴沉，攥起拳头，冷冰冰地盯着眼前的男孩。 “老师，您怎么不说话了？” 啪！又是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 “陆明轩，够了！”张胜武把陆明轩拉扯开，低声道，“给人家留个面子，以后好做事。” 张建冷着个脸走回沙发坐下，沉默起来，额头青筋表示他并不冷静。 田胤跟着劝说道：“可以了，不用太在意，咱们没亏什么。” “田哥，你会站在我这边吗？”陆明轩侧头反问道。 “我……” 其实田胤此刻不想再闹事，如今的结局完全能收场，就算要报复那也不是现在。 “嘿，就算你不站在我这边也没关系。”陆明轩嬉笑着拿出来一个u盘。 “我趁你睡觉的时候，早就偷偷把证据拷贝下来了。” 听到这话，刚坐下的张建猛然站了起来，看向那个移动数据库的眼神充满恐惧。田胤眼中亦有惊讶之色，以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陆明轩走到沙发上坐着，问对面：“老师，您认为这次是谁的错啊？” 张建这次想回答了，但学生刚问完，反手一巴掌挥了上来，只听“啪”的一声，脸上的红掌印又加深了一点。 “喂，我……问您话呢。”陆明轩一字一顿地问道。 “您是……听不懂吗？” 张建有些害怕了，不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手中拿着证据，而是那种漠视一切的眼神。 不对，那不是漠视。 那更像是在看空气中浮游的尘埃，完全没有施加任何人类的情绪，就连“漠视”都不存在，如同人类即将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那样，没必要升起“情绪”这类东西。 “我，我的错。” 啪！陆明轩再度抬手。 “请您大点声，我耳朵不太好使。” “对不起，是我们的错！”张建用尽力气大喊道。 陆明轩歪了歪脑袋，嘀咕道：“你这不是会说吗？干嘛故意浪费大家的时间？” 办公室众人沉默许久，由于陆明轩的惊人操作，事后陈东升跟司忆宁的口头道歉改成了鞠躬道歉，等到一切尘埃落地，时间已近黄昏。 办公室只剩下何小桑和校长两人，校长看着司忆宁送来的学生举报书，仁慈的脸上出现了浓重的笑意。 他为何小桑倒了一杯上好的茶水，轻抿一口，回味无穷。 “咱们有三年没见了吧？” 何小桑颔首道：“嗯，上次见面，我刚成为执剑人。” “厉害厉害。”校长赞叹道，“十六岁的执剑人，当真是天纵奇才，更别说没经过换席之战直接任命为第三席了。” 想到这儿，他自嘲道：“不像我，一大把年纪了，也不过是末席而已。” 何小桑问道：“我听说当年您在执剑人中席位并不低。” “那是上个世纪了，如今全世界范围内基因激活越来越强，年轻一代高手频出，我这把老骨头早就out咯。” 校长继续道：“你是不知道，我镇守东海市有十年了吧，每天过的那叫一个无聊。” 何小桑挑了挑眉毛：“您今天是故意看戏的？” “哈哈，说漏嘴了！”校长大笑。 “本来是想看陈东升和张建犯点错，到时候我演网文小说里的‘龙王’，提高一下在学生中的名气，没想到啊，竟然被两个小家伙装到了。” 何小桑嘴角抽搐一下，实在想不到这位老将居然这么顽皮。 校长露出八卦的表情，小声问道：“话说，你跟那个陆明轩是什么关系？怎么闲得没事老看人家？” 他可看的清清楚楚，司忆宁进来关心田胤，而她的目光一直在陆明轩身上，相极了暗恋的小女生。 何小桑身子一僵，立马换了个话题：“您对最近东海的事了解吗？” “哦，你是说文件失窃啊。”校长收回八卦表情，严肃起来。 “据说第九席的不眠人来了，事情似乎挺严重。”何小桑试探道。 “嗯，具体我不清楚，不过最近东海市总有些不干净的家伙游荡，昨晚外出我顺道抓了一个送到了分部。” 校长手指比划了几下：“鹰之翼、高天原、囚徒，都派了人，说不定连日不落的sns和高卢的荣耀高塔也会参加，你是知道的，西方的白皮猪基本沆瀣一气。” “这么严重……”何小桑低语，“您知道他们的目标？”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校长面色低沉，“时至今日，除了猜测那份文件出了问题，依然在东海市某处外，不眠人仍然没找出对方的目标，因为这事，那一位特意打电话问过。” 两人聊到天边只剩一缕白线，何小桑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办公室的轩辕剑联系电话响了。 校长接听后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扭头看向走到门口的女孩，告知道： “‘乌鸦’们进城了。” 第34章 乌鸦进城 次日清晨，陆明轩从睡梦中醒来，一起身就看到田胤在孜孜不倦地写着代码。 昨天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田胤似乎很介意别人动他的电脑，不过由于陆明轩的行为让他看爽了，所以没过多发脾气。 就在陆明轩要走出宿舍门前，田胤突然间叫住了他。 “听说你们生态院打算去雁山实践？” “嗯，每年的固定活动。” “那待会见。” “你也去？” 田胤扶着额头，头痛道：“别提了，昨天完事后我觉得司忆宁帮了我太多，找她出去吃了顿饭，越聊越嗨，到最后她提议今天去雁山游玩，庆祝一下这个祸害重伤。” 昨晚他喝高了，神不知鬼不觉答应了下来，到了半夜起身才意识到不对劲。 陆明轩失笑道：“那还行啊，美女为伴，你有什么不满的？” 敲代码的程序员可不喜欢外出，尤其是雁山上信号不好，玩游戏都玩不好。 短暂聊了一会儿，两人各自出发。 生态院的学生们分成了好几组坐上公交车，前往东海市北部不怎么着名的景区——雁山。那片土地没有大型和会进攻人类的动物，是各高校生态系进行实践的理想位置。 盛华大学小吃街旁的那片森林是雁山的延展部分，总体来说，雁山加上周围的几座山峰的占地面积不小，从城市上空看，东海市右临海，北邻幽林，是在绿意与蔚蓝间的都市。 陆明轩毫无意外地撞上了何小桑，一个没多少感情的摆渡人，一个性格孤僻的执剑人，两人坐在一起似乎是最佳的选择。 一路上两人非常有默契地没多说话，何小桑一直闭目养神，不去搭理任何人。 下车后，还未凋零的大片绿色呈现在大学生们的眼前，每间隔一定距离就会凸起一座小山峰，空气比东海市市中心高出数个档次。 此时不在节假日，来的旅客多数是本地人，不少人会选择当天入山当天出，旅馆倒是空闲出不少。 上山的路算得上好走，一路上每过一段距离就能看到小吃摊和旅馆，因为他们要在山上过夜，时间充裕，带队老师允许他们短暂停留购买纪念品。 陆明轩为了合群，买了一个兔子吊坠，随后看到坐在一边叹气的吴建国，走过去和老师打了个招呼。 “您心情不好？”陆明轩坐在其身边问道。 吴建国用手搓了搓浑浊的眼睛，笑道：“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吴教授瞥见学生买来的吊坠，笑问道：“给她准备的？” “啊？” 这年头我买个东西都能和其他人挂钩？ 吴建国轻轻拍了拍陆明轩的肩膀：“好女孩在恋爱中，哪怕男朋友送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吊坠都能开心好久，别看何小桑性格冷了些，等她收到礼物恐怕不会那么淡定。” 陆明轩默然，望向那个鸭舌帽女孩，她正站在一个小摊前和摊主聊着什么。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何小桑侧头看了过来，但很快就别过头收起摊子上的一件东西，回归到学生队伍中。 吴建国见到“情侣”两人的日常，不由得一笑，笑完后他的情绪降得很快，眼神又变成了浑浊样。 这位老教授蹒跚地走到一棵树下，静静地瞧着学生们嬉戏玩耍。 “青春啊，是人生的岔路口。” …… 茂密的丛林里，三位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缓步而行，他们的肩头各自停留着一只漆黑的乌鸦。 摆渡人小组，除去特级摆渡人外，其余摆渡人为了安全起见都要组成小组行动。 他们是由两位三级和一位四级基因强化者组成的摆渡人小组。 组长代号“雨燕”，剩下两人分别是“核桃”与“宝剑”。 “虽然说烦了，但这次依照惯例还要说一遍。”男性嗓音的雨燕回头说道。 “摆渡人摆渡，只收集基因样本，并对基因污染进行处理，除此以外不掺和各国官方阴影势力之间的斗争。” 宝剑声音低沉道：“如果他们不对我们出手，那没问题。” 不杀摆渡人是潜规则，可阴影势力们并不是次次都遵守规则，指不定就卷入他们之间的争斗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咱们这次大概率是‘运输机’而已。”核桃是位说话温柔的女性，“有特级的前辈在场，除非轩辕剑能派来前四席的执剑人，不然想留下咱们可没那么容易。” 出发前，第九研究院告诉他们，这次任务会有特级摆渡人在场，这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心。 雨燕兜帽下的表情显然不好看，教训道：“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七位特级据说都非常有个性，你怎么确定他不会对自己人动手？” 两个组员默然，接着没走几步，宝剑忽然询问。 “组长，这次来的是哪位特级？” 核桃也转过头，好奇地盯着。 雨燕眯着眼睛，沉声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但上面说跟我说了一句话，‘不要让他对你们产生任何兴趣’。” 核桃与宝剑瞳孔瞬间扩张，面色立刻低沉了不少。 “戏命师……” “该说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呢？” …… 中午的天色仍然没有太阳高挂，对于入秋的时间段，今日的温度比以往低不少。 老师们领着他们脱离上山路，在半山腰植被较浓密处讲解起自然知识，事后学生们回到原地在台阶上悠闲地吃着午饭，偶尔有人乱扔垃圾，惹得老师怒火冲天。 “你就吃这么点啊？”陆明轩大口大口吃着米饭，眼巴巴地看向女孩手里的丰盛午餐。 何小桑合上餐盒，淡淡道：“我朋友说过，女孩子的身体注定与美食无关。” “你有朋友？” 不对，我应该问“你这种人会在意身材？”。陆明轩目光大胆地扫过少女的身体，完美的身材一览无余。 “今天没胃口，送你了。”何小桑面无表情地递过来，蜷缩着腿脚，双臂环抱双腿。 陆明轩接过来打开，抿着嘴迟迟不肯动口。 何小桑被他那茫然的表情笑到了，拿起一块肉放进嘴中。 “放心，毒不死你。” 陆明轩刮了她一眼，开始享用起女孩子的丰盛午餐。别说，这味道的确不错，比在食堂买的强不少。 第35章 代号:凌晨 “从哪儿买的？” “昨天晚上出去找了个便当店。” 何小桑侧脸枕在蜷腿的膝盖上，马尾辫自然下垂，鸭舌帽之下的美眸安静地看着男孩享用她的午餐。 瞧见男孩狼吞虎咽像是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何小桑不知不觉间浮现一抹笑容。 “喂，陆明轩，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这么能吃。” “能吃是福。”陆明轩嘴上这么说，但吃饭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人生的意义就那么点，吃饭可是头等大事。” 合上两份盒饭，放进垃圾袋中，何小桑的目光渐渐从他身上移除。 吴建国看了一圈，确定学生们饭吃得差不多了，抬手招呼道：“收拾一下脚下卫生，咱们上山，坚持一下，再走一点就到目的地了。” 走在最后的陆明轩，抬起头看向阴沉得厉害的天空，想起了不久前见过的囚徒成员。 “但愿别让我加班。” 前脚刚踏出，他的一只手就被人抓住了。 回头看去，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摊摊主，他之前卖给了何小桑什么东西。 “小伙子，你跟那个女孩应该还在拉扯阶段吧？”摊主笑眯眯地问道，脸上的八卦根本藏不住。 拉扯？ 那确实是在拉扯，陆明轩诚实地颔首。 摊主指了指自己的摊子，笑意甚浓：“和你吃饭的那个女孩来买东西，她没什么想要的，于是我问她有什么在意的男孩子，你猜怎么？她看向你了！” 陆明轩似懂非懂地点头，问道：“那她买了什么？” 他是好奇买了吊坠，那么何小桑会是什么理由呢？ 摊主收起笑容，警惕道：“那是人家少女的秘密，可不能轻易告诉你。” “不过啊，东西是来送人的，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很上心，估计你很快就能知道是什么了。” 陆明轩抬头瞥了一眼正在向高处走的女孩，俯首看了看手里的吊坠，将其收起跟了上去。 …… 太阳落下帷幕，雁山深处安宁祥和，树枝边的咕咕鸟唱响了黑夜的开幕曲。 布鲁克斯带队的的佣兵们坐在石头或是平地等地方等待着，直到最后一缕光芒被撤下天穹，布鲁克斯吩咐下属检查枪支。 布鲁克斯环视一遍队友，道：“记住，拿到东西立刻撤退，不要恋战，速度一定要快，不要怀疑华夏部队的支援水准。” 这些人是自由联邦背后支持的佣兵集团打造的，为的是像今天一样进入他国执行任务方便。 确认无误，布鲁克斯扭头望向不远处在树干上休息的一个金发男人，他面如刀削，坚毅而又有种西方男人的豪迈。 “‘凌晨’长官，检查完毕。” 赛纳维尔，代号“凌晨”，鹰之翼八只白鹰之一，五级基因强化者。 赛纳维尔睁开双眼，抬头看了一眼几百米外的山巅。 “囚徒那边呢？” “没问题。” “出发，按照原定计划，凌晨一点钟动手。” …… 观看完夕阳的陆明轩回到房间刷起了短视频。别说，这玩意可比杀人有意思多了。 晚上七点钟，敲门声打断了短视频成瘾，门一开，一个很瘦且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人站在门口。 陆明轩没多少意外：“老田啊，你也在这家旅馆？” 田胤笑了笑：“有缘分吧？我们来得早，出去吃晚餐的时候碰上了何小桑，司忆宁提议大家聚在一起玩玩。” “你晚上应该没功课吧？” 陆明轩挠了挠耳朵：“没，今天的课上完了，老吴心情不怎么样，连作业都没布置。” 虽说他布置了我也不一定会写吧。 田胤指了指头顶，问道：“去玩两把？” “王者？行啊，我主c。” “主你妈了个**%￥#” 一想起来被坑惨了的那一局，田胤就气不打一处来，想上去给这家伙一拳。 陆明轩嘿嘿笑着，摆手道：“开玩笑，等我一会儿，手机充会儿电。” 田胤在楼道里吹了一会儿冷风，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陆明轩双手插进裤兜跟他去了楼上房间。 一进门就不出意外的见到了何小桑，在她身边还有正吃着薯片的司忆宁。 “你们来得真慢！”司忆宁伸了个懒腰，抱住何小桑的双肩不满道。 她俩关系这么好了？陆明轩看到如此亲密的动作，何小桑竟然没反抗，顿时升起了惊讶。 田胤耸了耸肩，坐到沙发另一边，抽出扑克牌来洗牌：“是他要充会电再来，可别怪我。” 司忆宁嘟着嘴看向舍友：“小桑，他冤枉陆明轩，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田胤懵了：“我冤枉他了？” 女孩的心思可真有意思。 此时的何小桑摘掉了鸭舌帽，听到抱怨付之一笑：“那你揍他一顿吧。” “要是你舍得的话。” 司忆宁小脸微红，拳头轻轻打在何小桑身上：“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就怕他扛不住，赖上我。” 昨天她从陆明轩那边知道了事情全过程，当知晓田胤是因为她才动手时，可把她感动坏了，自己晚上裹着被子又是傻笑又是心痛的，差点没被憋死。 四人算得上熟悉，打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斗地主，输了一个换另一个，后来司忆宁输多了，兴致一再下降，田胤提议出门到小街游玩。 陆明轩想起牌局，问道：“你打扑克这么厉害？一晚上居然一局没输。” 田胤乐呵道：“说白了，这就是个数字游戏而已，通过计算很容易得到每人手中的牌，困难的地方在于我无法确定你们何时出哪张牌，呵呵，不过这并不影响胜负。” 不愧是少考一科都能上盛华的学霸，陆明轩心里感叹，心服口服。 旅馆在雁山三分之二处，这里面积不小，有趣的娱乐项目一个接一个映入眼帘，唯一的缺点是此时不在假期内，旅客的数量不多，多数是盛华的学生。 “小伙子们，过来玩玩吧。”一位摊主招呼着。 他的摊子是稀疏平常的套圈游戏，拿项圈套中的东西就能带走，但这种游戏多数有坑，东西上很可能做了手脚。 第36章 我就是缺心眼 司忆宁扯了扯田胤的衣袖，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要玩这个！” 田胤嘴角抽了抽，尴尬道：“玩这玩意的人大多缺心眼。” 贵还套不到东西，缺心眼才来玩。 “好吧，那再看看吧。”司忆宁抿着嘴唇，恋恋不舍地跟着他走了过去。 陆明轩刚走出一步，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何小桑另一只手指了指套圈：“我要玩这个。” 陆明轩挺直腰板，学着舍友，殷正严词道：“玩这玩意的人都缺心眼。” “对，我就是缺心眼。” 陆明轩：“……” 坏了，今天碰上狠人了。 你怎么跟其他姑娘不一样呢？ 何小桑付了钱，拿起一个圈套在一个玩偶的耳朵上，然后回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玩玩吧，我请你。” 女孩又扔出去一个，这次套进了一把水枪。 陆明轩默默看着少女扔套圈，走到摊主前扫了二维码，没有让何小桑付钱。 这一扫就是五十块钱，直接把摊主看乐了。 “哎呀，逮到一对肥羊。” “傻乎乎的情侣真是好骗啊。” 十分钟后。 陆明轩花巨资买了一个超大号的塑料袋，把战利品一个个地如装货一样塞了进去，走时还不忘跟摊主道谢。 “谢谢啊老板，下次见。” “不谢，以后还是别见了。” 抱着一大堆的礼品走在街道上，等到和田胤两人汇合，司忆宁那张小嘴惊讶地能塞进去一个苹果。 田胤也懵了，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不对，这不科学！” 任由他怎么拷问，陆明轩只回答“随便投投就投中了，根本没难度”。 看着大包的玩偶，可把司忆宁馋坏了，手掌摸完一个换下一个，那绒毛的触感久久难忘。正因这件事，她还以责怪的语气抱怨过阻止自己玩的家伙。 要是当时让我去的话，请小桑和陆明轩出手，我也能有一个！ 时间逼近九点钟，他们回到旅馆，被司忆宁说的不自在的田胤在上楼前忍不住询问何小桑。 “你怎么想到去玩那个的？”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是个性格孤僻的女孩，不该主动玩路边摊子的游戏才对。 何小桑抢走司忆宁手中的玩偶，淡淡道：“因为我缺心眼。” 田胤：“……” …… 雁山，凌晨一点钟，万籁皆寂，黑影们涌动上山。 “唉，你是……” 布鲁克斯抬手掏出匕首，轻松划开了路上几位打扑克的工作人员，血液落在地上成了夜中唯一的异样声。 马尔兹朝佣兵们使了个手势，众人无声散开，组成几队分别快步进入几个旅馆。 站台上值班的女孩看到打扮怪异的黑衣人们进入，出声制止道：“你们不能……” 一个手握步枪的佣兵一摆手，将枪尾甩在了女孩胃上，女孩吃的晚饭全部吐了出来，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佣兵冷声说出一句蹩脚了中文：“把客人登记录交出来。” 强行把店员从地上拽起，女孩强忍痛苦，在电脑上点开了一个文件夹。 佣兵快速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了一个老土的华夏名上。 “通知长官，人我们找到了。” …… 陆明轩回来后至此未眠，当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立刻缓步到窗前，拉动窗帘裂开一道缝隙，路灯的光照了进来。 几个还未入睡的旅客和打牌的工作人员被佣兵们屠杀，未知的黑衣人轻巧地闯入各大旅馆，他们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长相。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信号被屏蔽了。 “麻烦。” 另一边，入睡的何小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镜迅速收拾起床。 几乎和陆明轩的应对措施一样，让窗帘露出一条缝隙观察外界情况，之后静悄悄走至门口聆听门外的动静。 到了她这个级别，一门之隔就能察觉到门外人的准确位置。 “这么多人，他们要干什么？”何小桑蹙起眉头。 昨日，盛华大学的校长和她聊过，乌鸦来了，那必然会是一场恶战，只是没想到，会离自己这么近。 非常奇怪，这群人趁着夜色入侵雁山，却只是杀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以及屏蔽掉了信号，何小桑在门口站了接近十分钟，硬是没听到什么新声音。 “自己人是不可能了，趁着晚上上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不能再耗下去了。” 何小桑没压制声音，拉下门把手，这一动作不出意外地惊动了门外的佣兵。 那个男人见有人出来，立刻用枪指着女孩的脑袋，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命令对方回去。 “鹰之翼的人？”何小桑以英语平静问道。 男人一愣，他没想到能听见家乡的语言，更没想到这里有人会知道自由联邦的阴影组织名。 反应过来的瞬间刚一抬起枪支，何小桑手背拍在枪上让其露出身体，另一只手合拳一击打在佣兵脖颈。 “砰”的一声后，男人脊椎被打断毙命，人重重撞在了楼道墙壁。 何小桑耳朵听到楼梯的波动声，身体紧贴墙壁快步静走，大约距离楼梯三米远处，一把黑漆漆的枪口探了出来。 就是现在！ 滑步向前，一手握住枪口，另一只手一记手刀打在了上楼佣兵的脖子神经，那人顿时身体僵硬麻痹，失去扣动扳机的资格。 咔！ 手臂顺势用力，扭断端着枪身的胳膊，夺过枪支用枪尾甩在对方太阳穴上。 何小桑扶住摇摇欲坠的尸体，将其平稳地放到地面。 走下楼梯，门口还有一个佣兵看门，站台女孩双手被捆绑住趴在地上。 那位佣兵更惨，没等回头呢，何小桑顺起一把水果刀就解决了他。 “想活命就安静点。”何小桑冷淡地对站台女孩说道。 女孩两行清泪已干，流淌在地板上的血液震慑到了她，于是拼命点头。 “他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他们一进来就打我，还要看客人的登记表。”女孩抽噎着回答，满脸委屈。 “求求你了，赶快报警吧。” 何小桑轻拍其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但女孩像是受刺激了，一直在叽叽喳喳个不停，要不是这家旅馆的登记台靠房内，这时怕是已经被发现了。 第37章 鱼上岸了也会有血腥味 何小桑见对方情绪无法得到控制，反手一记手刀将其打晕过去。 她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旅馆，而是上楼来到陆明轩门前，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一秒、两秒、三秒…… 过了十几秒钟，仍然没人开门，里面一丝声音未有。 何小桑果断再上一层楼，轻轻敲响了司忆宁的房门，不久她察觉到有人站在了门对面，但那人却不敢随意开门。 “是我。”何小桑倾吐出两字。 咔，门缓缓分出一条裂缝，司忆宁的小脑袋伸了出来，探出头左右看了一遍，随后招手示意对方进来。 何小桑进门瞥了一眼，恰好看到一道消瘦的身影。 她眼神古怪地看向房间的主人：“你们……”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司忆宁慌张解释道，“我晚上上厕所听到外面有动静，透过窗帘一看外面居然死人了……” 事后，她给田胤发送消息却发现网络断了，连电话也打不出去，这时门被人敲响了。 司忆宁幽怨地望向某人：“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田胤呵呵一笑：“是你胆子太小了，我敲代码发现断信号了就察觉到不对劲，过来找你居然被当成坏人了。” 佣兵的人数无法将每一层覆盖，他们有不少楼层未设置人员看守，这一家旅馆只有三位佣兵，现已被全部解决。 他们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随便交代了几下，讨论起这群突如其来的客人。 何小桑让两人靠近一点：“我们需要向外界传递消息，通知军方的人。” “现如今的局面不容易解决，一般的信号屏蔽器的原理是以高功率压过信号基站，我们没有信号放大器破解它，而且就是有也未必是我说的这种原理。” 说到最后，她看向田胤：“你有什么好办法？” 田胤有规律的敲击在大腿上，看样子是在模拟敲键盘：“只能赌一局，赌他们用的是你说的这种信号干扰器。我带了一个信号增强设备，试过了，功率太小，改进需要时间。” 山上的信号向来不好，像他这样的宅没网络没法活，来之前特意带了一个质量不错的。 “多久？” “至少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 不可能，他们不会蠢到十五分钟发现不了尸体。 何小桑闭目颔首，一会儿起身走向房门。 “你尽力吧，剩下的我来解决。” 田胤忽然问道：“陆明轩呢？要不要把他叫过来？” 何小桑停下脚步，没回头，平淡道：“不要相信陆明轩，碰上他赶紧跑。” “时间紧迫，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事了。” 说完，她推门而出。 田胤眉头紧锁，手指微颤，脸色煞白。 不知何时，在起身后女孩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安慰道：“虽然不知道小桑为什么这么说，但咱们还是照做吧。” 田胤回头苦笑，来到房间的阴暗的角落，司忆宁拉开被子挡在他身前，为其遮挡透露出的光芒。 打开笔记本电脑，将屏幕亮度调到最小，拿起信号放大器改装起来。 …… 程默和舒婷夫妻今日带着九岁的女儿程雪到雁山游玩，因为女儿玩得很开心，旅馆尚还有不少空缺，所以一家人特意在山上留宿，但任谁也没想到，程默夜里外出上厕所碰上了端枪的黑衣人。 直到现在他还在抱怨为什么要选一个没有室内厕所的旅馆居住，记得下午他碰上那个大学教授心情挺不错的。 “那个，大哥？”程默挤出笑容看向看守他们的佣兵。 佣兵冷声开口：“安静。” “你们不是找那个教授吗？他都被你们带走了，要不就放了我们吧，多少钱都好说，我们……” 砰！ 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打穿了程默的额头，程默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问了一个问题就被轻易杀掉了。 九岁的程雪先是愣神，后来双眼闪烁其泪光，接着就要哭出声来。 舒婷大喘着气，双手死死捂住女儿的嘴巴，俏脸涨红，面目狰狞地低头看着地面。 即将枪杀母女的佣兵笑了，用英语说了一句：“很聪明的女人。” 这时，通讯器响了。 “这里是三组4号，请讲。” “荣光旅馆的小组长时间未回复，你们小组派个人过去看看。” “三组收到。” 三组组长使了个眼色，站在门口望风的佣兵立刻走出门口，同时还有三个小组各派出一位成员前往。 舒婷环抱着女儿，下巴用力蹭着程雪的额头，两行清泪流落在白色裙摆上。 看着爱人的尸体，她理解了那句话：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世间真的没有公平与正义吗？ 我们凭什么要遭遇这种灾祸？ …… 吴建国房间，一个金发的西方人坐在沙发上，双眼冷漠地看向对面的大学教授，一旁还有两个佣兵和两个趴在地上颤抖的学生。 “吴教授，在华夏境内我们没空浪费时间，不要挑战我底线。” “我不是说了吗？我已经把它毁了！” “呵呵，吴教授，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把自身价值最大化，失去了那件东西，你两边都没办法交差，所以它一定在你记忆深处。” 吴建国欲言又止，双手把裤子膝盖处磨得光亮，身体颤抖不止。 赛纳维尔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佣兵会意，抬手扭断了一个学生的脖子。 “你混蛋！” 吴建国怒火冲天，跑过去撞开佣兵，抱起来那个没了生机的学生。 双眼发红，嘴唇惨白微颤，这一刻他的大脑放空了。 “这跟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他什么都没做，他就想活着而已！” 怒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赛纳维尔叹息走过去，一拳头打掉了吴建国的三颗牙齿。 “对，他想活着而已，有什么错呢？”赛纳维尔笑道，“他没错，你也没错，不是吗？” 吴建国愣神片刻，抱头痛哭起来。 赛纳维尔蹲下，低声道：“鱼上岸了，身上依然有鱼腥味，阴沟里的老鼠是不能见光的。” “你我……都一样。” 这位教授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手指甲划破了脸上的皮肤，一道道血痕浮现。 第38章 抱歉，抓错人了 赛纳维尔一脚踩在另一个学生的脑袋上，冷淡道：“吴教授，你的时间不多了，张月雪悲剧你也不希望重演吧？” 这句话彻底激怒的吴建国，这位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跑起来吐出一口血水，疯狂朝“凌晨”袭来。 轻松闪躲过去，赛纳维尔冷眼相待，没用过多技巧和体力，一伸腿便把对方绊倒。吴建国一头撞在桌腿上，攥紧双手身体抽搐。 赛纳维尔看了一眼，没多说些什么，给一旁的佣兵使了个眼色，让他杀了剩下的学生，再从房间里逮出来两个。 “不要动我的学生。”吴建国这句话像是丧失了几十年的寿命，“我会如你所希望那样，写下知道的一切。” 赛纳维尔笑了，他给了对方一支笔和几张信纸，吴建国微颤着手掌写了起来。 …… 时间回到何小桑刚到陆明轩门前敲门时。 听到噔噔的敲门声，陆明轩平静地坐在床上，放松身心和能能够自主控制的一切，把自身的存在气息压到最低点，等到何小桑离开他才重新恢复成正常呼吸速度。 这片刻的时间，戏命师的存在感就是轩辕剑高居第三席的夜鸢也没能发现。 趴在门上静听十余秒，确认没人，陆明轩撬动门把手，走出了旅馆，晕阙过去的站台女孩和死掉的佣兵没让他心里起任何波动。 他顺着一楼厕所的窗户爬出，趁着佣兵们不注意，遁入黑暗中，通过黑夜的掩护进入丛林。 “古来大山皆是易守难攻，但架不住这是在华夏境内，为了确保能以最快速度逃离，他们肯定会选择用滑翔翼等飞行道具离开。” “万一发生意外，军方发现了他们，旅馆之下的位置很容易被追上，最好的选择是在山顶附近。” “五级基因强化者何其珍贵，嫉妒大罪但凡来了，就一定会选择在山顶位置。”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杀了他们的人，难道他们就没什么反应吗？” 斗者和金蟾两位囚徒成员的死亡没对他们的计划造成任何影响，这件事在陆明轩心里一直是个谜。 狂奔许久，陆明轩在一块巨石后停了下来，在其前方不远处有四五个穿着黑衣的人与黑夜融为一体。 “怎么样？”一位探员问道。 另一人摇头道：“好像出意外了，有一个小组失去了联系。” “轩辕剑的人？” “不知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无论怎样咱们要做好准备，万一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必须确保凌晨长官安全离开。” 一人不屑道：“他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了？” “3号，少说点吧。”一直沉默不言的探员沉声道，“丢车保帅在各大组织很常见，这是为整体做牺牲。” 提出疑问的那人冷笑道：“我们被做了那么多年的洗脑工作，为的就是让别人活下去？” 几人毕竟是经过长时间训练的战士，知晓现如今不是争吵的时候，稍微抱怨后他们再一次检查起折叠式滑翔翼。 陆明轩没见到和嫉妒大罪相似的身影，缓缓顺着山坡远离此处，继续在丛林穿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响亮的枪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半山腰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了枪战。 陆明轩驻足而视，山下闪烁起了如星辰般的点滴的光亮。 “真么快？看来你们鹰之翼的计划也不是万无一失啊。” 突然，他的第六感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向了西北方位，那里传来了一道爆炸声，以及一道探寻的目光。 对方迅速收回目光，林中响起了莎莎的奔跑声。 “鹰之翼？囚徒？” 嗡！ 陆明轩暴起，横穿绿葱葱的枝叶，奔跑声愈发清晰，他如飞箭射出，似风暴袭来。 那人穿着冲锋衣，戴着纯黑口罩和兜帽，听见有人高速逼近，立即拿出一把有消音器的手枪。 除狙击枪外，子弹对五级基因强化者的伤害不大，第六感加持下轻松闪过，一溜烟的功夫到了他眼前。 对方的肘击被陆明轩单手挡住，随后另一只手掌摸向敌人后脑勺，在脚落地有了支撑点后，肘关节弯曲，手掌猛地用力一拉。 冲锋衣男人被措不及防地拍在了地上。 这家伙是几级的基因强化者，这么猛？！ “说，哪边的人？”陆明轩脚踩在对方头上，冷声问道。 “来偷猎的……” 捡起带消音器的手枪，一枪打穿了他的手掌，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对方的嘴巴。 那人如饮水鸟般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规矩，不会多说话，陆明轩这才放了他。 “鹰之翼！鹰之翼的探员！” 陆明轩扒开对方的衣服，皮肤上有几道伤疤，不过总体来说跟囚徒那群家伙没得比。 抓错人了，问题不大，这是常有的事。 陆明轩带着笑意把他扶起来，拍去身上的泥土，这波操作给探员整不会。 “抱歉啊老弟，抓错人了。” 探员：“……” 摆渡人法则之一，不参与各国阴影势力之间的斗争。 囚徒属于国际恐怖组织，不在范围之内。 当然，要是把他们惹急了，该杀依然会杀，人都死了，谁能证明是我做的？ 按理来讲陆明轩不该打穿对方的手掌，但戏命师可是出了名的凭心情做事，这种事已是熟能生巧，不杀他完全是杀了没利益，一个探员的生死不影响他之后的逃离计划。 在探员懵逼的目光中，陆明轩快速离开，继续找寻目标。 “嫉妒大罪，你会来吗？你要是不来，我可就亏大了。” 今日必有人死，摆渡是肯定难免了，只是希望收获大一点，不然，让一位特级出手可太亏了。 越过阻挡物，穿越在丛林中，陆明轩在一处深林找到了两具尸体。 一具尸体被人重伤天灵盖，另一句则成了一块块碎尸。 “刚才的爆炸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吗？” “两个三级，实力凑合。” 陆明轩从口袋中拿一管试剂，随后又用匕首在完整尸体的额头上刻出一个直通大脑的三角形空洞，最后把试剂里的液体倒入其中，他们顺着洞流入大脑。 第39章 轩辕出鞘 “搞定了，这样的级别，特级摆渡人可没必要吸取基因样本。” 陆明轩想到的摆渡嫉妒大罪的任务就头痛，找都找不到，那还摆渡个屁啊？ “算了算了，囚徒死了人，鹰之翼还能继续行动，这本身就有不小的问题，还是老老实实摆渡些杂兵吧。” 接下来是轩辕剑和鹰之翼的战斗，他身为摆渡人不宜参与，走了几步深林找到一个好去处，那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 脱下外套扇扇风，悠然走进洞里，可等他进了当即愣住了。 一位上半身露出肚脐的少女正坐在地面，眼神寒冷地盯着眼前的陆明轩。 “额，同学你也在啊？” …… 荣光旅馆三楼四号房。 司忆宁心里忐忑地不断望向门口，楼下不加隐瞒的脚步声令人心跳加快。 “司忆宁，你害怕吗？”田胤开口问道。 “啊？”司忆宁放低了点被子，露出脑袋。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诚恳地颔首：“怕。” 田胤看着女孩，眼神中先是有点复杂，后是犹豫，最后是释然。 “其实啊，我也怕。” 司忆宁皱起眉，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像是有话外之音。 田胤放下信号放大器，点开一个不久前陆明轩想看看的那个有着“建康资料”的文档。 那里面一进去，电脑屏幕上显出了一个人形简笔画，画背后有着一颗颗闪烁的点，整幅画如同星空下行走的旅者。 田胤用手指点击触屏笔记本电脑期间，深呼吸了好几次。不多时，他写完了一封信，点击了发送键。 “可以了，司忆宁，把被子放下来吧。” 司忆宁如释重负，被子应声落地。 少女马上小心翼翼地给田胤倒了杯水，跪坐在地上小声道：“喝点水吧，怪累人的。” 田胤不说话了，就这么平静地看着眼前那杯平静的水，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司忆宁傻乎乎地认为是水有问题，喝了一口却没发现有异味。 田胤失笑道：“你的舍友没说你什么？” “啊？”司忆宁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田胤莫名其妙地嘲笑道：“你个傻子。” “你才傻呢！” …… 执剑人第九席的薛子硕从办公桌上抬起头，喝了一口水后看了一眼钟表。 “睡了大约半个小时，在任务状态中算是破纪录了。” 揉着额头，忽然耳畔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进。” 严陇东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来不及呼吸空气缓和状态，用尽肺里仅存的氧气报告了东海市警察局深夜收到的求救短信。 “雁山遭到歹徒袭击？”薛子硕双眼一眯，张开桌上的东海市地图就思索起来。 远离市区和部队驻扎地，位于东海市北部，一座不怎么出名的景区，很难想象会有人夜袭那个地方。 严陇东擦去额头的汗珠，粗喘道：“我有一老同学在东海市驻军基地，他们那边已经行动了。” 根据那份短信，这群歹徒携带枪支弹药充足，训练有素，不是普普通通的亡命徒。 薛子硕抬头问道：“消息可靠吗？” “发短信的人声称自己是盛华大学的学生，具体情况需要调查。”严陇东不敢打包票。 执剑人的判断力经过专业训练，不眠人清楚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一旦判断错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薛子硕用紧急联络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是个和蔼的老人音。 “雁山出问题了，你来坐镇分部，我去看看。” 盛华大学校长莫文川迅速反应过来，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夜鸢应该在那座山上。” “她也在？” 这出乎薛子硕意料，他听说过这位第三席正在休假，但也仅仅如此。听莫文川的意思，何小桑是在盛华大学？ “对，我们学校生态院今天有活动，他们去雁山实践去了。” 薛子硕总感觉刚才对方说出这句话，心里近期的线索波动了一下，似乎他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可惜局势不容多想。 莫文川听顿半响，又说道：“不眠人，若是可以，麻烦你替我保护一下学生们。” 也许是年纪大了，他不习惯打打杀杀了，平日里看着欣欣向荣的盛华大学和苦心求学的学子们，前半生的日子越来越感觉不是人过的。 “没门。”薛子硕淡淡道。 要是换个人来说不定就假装答应了，但高阶基因强化者们的思维方式与众不同，执剑人各有各的性格。 对面莫文川阴沉默片刻：“人才是国之根本。” “人？”薛子硕淡然道，“我看你是常年不杀人，生锈了，连组织的第一准则都忘了。” “在轩辕剑，任务高于‘人’。” 莫文川沉默了片刻，低沉道：“不要忘了，完成任务的目的就是为了……” 薛子硕打断了他：“执剑人第十一席‘监察者’，这次是我主导任务，你只是从旁协助，无权决定我的作风。” 不管对方听没听到，挂断电话，没再给莫文川请求的机会。 “准备一把反器材狙击枪送到雁山，然后带上你小组的人跟我走。” 严陇东颔首完问道：“其他小组呢？” “不要问这么蠢的问题。”薛子硕冷漠道。 一次性出动部队和这么多执行者，万一是调虎离山那会输地连裤衩都剩不下。 深夜中，东海市军区和轩辕剑分部都派出了不少人，严陇东瞟见外面闪烁着的警灯，想起了刚刚加入轩辕剑时教官说过的、独属于组织内部的行动口令。 “以血祭剑，轩辕出鞘。” …… 雁山某旅馆顶楼，何小桑躲在阴影中俯瞰正在聚集的人群，里面有不知所谓学生有睡得朦胧却被枪支吓醒的旅客，还有因不听话被枪决的尸体。 他们排成几排有序地朝山下走去，其中包括被抓的司忆宁和田胤。 “人质……”何小桑嘀咕了一声，“他们在拖延时间。” 估测了一下这群人的实力，不出意外都是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没有基因强化者。 抬头看向山顶，她猜测那群人是要用飞行道具离开。 第40章 不眠人对阵凌晨 于是在简单搜寻了一会儿，确定旅馆周围无价值，何小桑奔向山顶。 自由穿梭在丛林中，哪怕经过阴暗处也不受影响。 夜鸢之所以称之为“夜鸢”，就是因为她的狙杀环境和其他狙击手不同，她喜欢在夜间完成狙杀，超强夜间视力的基因强化是能在黑夜行动的资本。 在即将到达山顶的位置，她右脚重踏在地，忽然无征兆地停了下，立在原地倾听风声。 “嗯，气息隐藏得不错。”女孩随便评价了一句。 嗡！ 一片落叶被虚影分割两半，一把太刀破开空气直击夜鸢后背。 “居合斩？高天原的人？” 何小桑不急不慢地回过身，身子轻闪躲了过去，然而刀刃偏转砍向小腿。 咣！ 一脚踩在刀背之上，太刀落地磕碰石头发出钟声。 紧接着，何小桑左掌拍中来者下巴，山本英二倒飞出去撞在树干上。 第六感发出预警，何小桑侧跳半步，精准闪开了三把苦无。人影闪过，旌善洪手持一把短刀袭来，由于他健步而来，在少女面前猛然停住，因惯性必须要控制下盘，所以短刀恰好对准对方下颚刺去。 食指与中指弯曲，两指一甩，如金刚石般坚硬的第二关节重重敲击在了刀身上，巨力使它偏离路线，顺着发梢旁的空气袭击。 如此一来，双手握刀的旌善洪已然失去了所有防守。 右手握拳，何小桑拳头重击敌人天灵盖，旌善洪只觉自己的眼中天翻地覆，颅内压飙升，双目挤出血，七窍崩坏，脊柱被头部重力压断。 旌善洪瘫倒在地，侧头双目狰狞地看向同伴，用尽最后的力量比了个嘴型。 “五级……快跑！” 但先前何小桑的那一击过于强悍，山本英二如今头昏眼花，完全没看到队友的暗示。 何小桑甩了甩手，平静道:“还在做帝国梦呢？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 山本英二自知不敌，咧嘴一笑，手指扯住衣袖内的一根线，猛然扑了上去。 何小桑眉头微皱，双脚蹬地，高高跃起，飞跃至一棵树上，但对方紧追追不舍，布满血色的眼珠和诡异的笑容令人不寒而颤。 “去死吧！成为帝国崛起的垫脚石是你的荣幸！” 山本英二高喊帝国万岁，跳跃而起，在接近树梢时拉动了藏在衣袖内的拉环。 轰！ 随着一声巨响，小型烈性炸药被引爆，小范围内掀起狂风，枝干压弯了腰，碎尸掉得满地都是。 炸药升起的烟雾散去，少女踏着月光现身，她的衣服破损了不少，露出了光滑平坦的小腹，饶有一副春光乍现的样子。 又向上攀登了一段距离，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出现在了眼前，少女进入山洞见到了里面的东西，嘴角不由得上扬。 那是一台信号干扰器，而且似乎看守它的人撤退了。 何小桑搬起果断摔碎，再次拿起手机的时候终于有信号了。 可没等高兴几秒钟，洞口处的某人进来。 何小桑回头凝实对方，那人尴尬地笑了笑，说了一句：“额，同学你也在啊。” …… 乌云盖住月亮，薛子硕来到雁山后单独行动，让严陇东小组成员去另边攀登雁山。 砰！ 躲过一发迎面而来的子弹，不眠人如刀的目光落在了身披黑衣人身上，他趴在地上与夜下的树林融为一体，难以被察觉。 滑铲到对方身前，双手重拍地方手腕，转眼就卸下了枪支。 拳头直击面门，鼻软骨粉碎，鼻梁被打折，面部骨骼出现裂痕，大脑充血窒息而亡。 “唉？不是基因强化者？” 薛子硕摸索着那人身上的遗物，搜出来一些质量较标准的探员装备，哪怕对比各国官方阴影势力来讲，这些装备也不寒掺。 “囚徒不会派人送死，他们应该是自由联邦养的雇佣兵。” “恐怕军方那边也受到袭击了。” 薛子硕查完起身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意遍布全身，他当机立断闪躲，一只拳头恐怖的爆发力当场打穿了一棵树的树干。 砰！ 手臂重挥，树干撕裂一半，双拳如雨滴，接连不断地击打。 面对这突然起来的进攻，第九席的执剑人居然短世间内陷入了下风。 五级！五级的基因强化者！ 手臂格挡过多，有了些许麻痹感，薛子硕后退至树底，对方拳头再度打穿树干，然而这次薛子硕有了准备，不等对方暴力出手，他就后移一小步，一脚回旋踢踹飞了那人。 来者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金发下的英俊面貌却有一双漠视生命的双眼，他稳稳落地，拍去胸前脚印。 薛子硕眯眼，问道：“你是‘白鹰’还是‘大罪’？” “有什么区别？” “倒也是。” 对于不眠人的态度，金发男人笑了：“第九席的不眠人，呵呵，你的黑眼圈很有识别性。” “我是八位‘白鹰’之一的‘凌晨’。” 很难想象，这位白鹰在拿到想要的东西后没有第一时间逃离，而是下山来阻击轩辕剑的执剑人。 快速登山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以鹰之翼在山上布置的暗哨为线索，一段时间进行一次通讯，把没回应人的所在位置连成线就是不眠人的行动轨迹。 这种方法看起来能避开追击，可同为五级基因强化者的赛纳维尔却知道，一旦确定歹徒，轩辕剑就能立刻采取相应策略，以对方的支援速度一定能轻松追上他们。 薛子硕眼冒寒光，嘴唇微起道：“你是哪只白鹰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的任务，是将踏足国土的敌人尽数剿灭。” “华夏境内，没有白头鹰展翅的天空！” 突然暴起，不眠人抽出匕首直逼敌人面门，所经之处响起空气被撕裂的响声。 哐！ 两把匕首对碰刀刃，薛子硕后撤半步攻其下盘，然而凌晨却用手掌格挡，任由利刃刺入血液外流。 鹰之翼的军用匕首猛地一划，在第六感预警下薛子硕再次撤退，但凌晨血淋淋的手掌肌肉收缩，卡住了刀刃，于是不眠人因撤退不及时被撕裂了左胸，露出了白骨。 第41章 别动手，你会死 砰！ 薛子硕在对方匕首二次发起攻击前，一脚踹在敌人胸前，被卡住的刀刃在两人较量下分离，血液溅出滴落在草地与雨水融合在一起。 双方同时行动，逼近彼此，刀刃碰撞不止，在黑夜下迸溅出点点星火，星火在照亮些许黑暗后被阴影吞没。 期间，薛子硕左脸处被划出一道三公分的伤口，身前中刀五六次。凌晨这边不比执剑人轻松，一次失误，对方伤到了他的左锁骨。 看似激烈的战斗，但两人明白，想分出胜负还早，五级基因强化者的自愈能力强的变态，几乎十秒内就能愈合外伤，这样的伤根本不值一提，想取得优势，至少要断掉敌方的几根骨头。 不行，不能再打下去了，这个家伙根本是在拖延时间，完全没有要杀人的意思，薛子硕察觉到了凌晨的意图。 刀刃又一次碰撞，薛子硕趁机拉开距离，然而凌晨却紧追不舍，死死将其逼到树下。 双方的伤口不断增多，不断自愈，地面被滴落的血染红。 抓住凌晨一个破绽，薛子硕突然侧身躲开直面而来的刀刃，匕首垂直而下，凌晨握刀的手背出现了一条狰狞的口子，仔细查看能勉强看到里面的白骨被一刀破开一半。 薛子硕这一击离得太近了，他将力量集中在了这一刀上，无力闪过敌人下盘发来的攻势，他只得把身体下压，让原本该落在胃部的那一脚落在了胸骨。 此次交手过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接连后撤数步，拉开了十米的距离。 薛子硕胸骨出现裂纹，凌晨的惯用手手骨被刀刃刺透了一半。 最开始的一击，凌晨调整好了位置，使左手虽被刺透却只有血肉伤，但刚才一击把他的右手伤到了。 以他的自愈能力用不了多久便能愈合完整，可面对的对手是同等级的五级基因强化者，这样的伤足以让胜利的天平倾斜。 权衡利弊，凌晨扭头飞速遁进丛林，而身后的薛子硕并未追赶。 他受的伤也不轻，那一招哪怕只是踢中胸骨，力量带来的震动也把内脏伤了个遍。 顺着丛林中有人走过的路径，这位执剑人未来及歇息，就继续前行。 …… 山洞的少男少女十分尴尬。 陆明轩一进洞撞上了春光乍泄的何小桑，女孩破烂的衣服披在身上，有种神秘的魅惑感，完美少女身材不吝啬地展示在了他眼前。 在少女刀刮眼神的压迫下，陆明轩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纯洁的目光。 “巧合，巧合而已……” 这个说法显然不能让何小桑满意，她下意识扯了扯外套，淡淡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纤细的身材中，肌肉收缩，两手自然下垂，女孩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陆明轩原地盘腿就坐，理所应当道：“我看到你不见了，担心你的安全，于是就找你来了。” “哦？你不是说是巧合吗？”何小桑露出带着杀意的笑容，问道。 陆明轩眨了眨眼睛，目光扫了女孩的身体，舔了舔嘴唇，无辜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巧合……” “那你说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 何小桑疑惑了一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脸上出现一抹绯红，上下排牙齿紧咬。 陆明轩见她要发飙，急忙推手服软：“你这不能赖我，我事先也不知道你在。” 说到这，他胆子大了不少，嘀咕道：“再说了，身材这么好，不看白不看，看了又不会掉块肉。” 嗡！ 何小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抬手间掷出，石块如子弹般射出，顺着陆明轩的耳畔呼啸而过。 陆明轩撇了撇嘴，低声了一句“小气”，等他抬头看见何小桑的愤怒依然未消，那摘到鸭舌帽的女孩所表现出的怒火不像是能轻易消散的样子。 至于吗？又不是我要看的。 情感缺失的确为戏命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孩不是因为这件事在生气。 雨在外面滴，两人坐在洞内无话可说。 何小桑看了陆明轩很久，而陆明轩一直低头玩着地上的石头。 女孩犹豫了片刻，双手插在裤兜里缓步走向洞口，她走到陆明轩身边，插入裤兜的手即将抽出。 “别，何小桑，千万别。”陆明轩低着头，伸出手拉住了少女的手腕，让对方的手待在裤兜里。 何小桑平静地看着他，任由手腕被拉扯着，她另一只手已从裤兜内抽了出来。 陆明轩抬头看向她，眸子里没了昔日伪装出来的情感。 “会死的，所以千万别。” 能引起我情感波动的人就你一个了，所以啊，何小桑，千万别动手，不然我会杀掉你的。 何小桑咬了咬下嘴唇，道：“你是敌人吗？” “不是。”陆明轩平淡地开口。 “不能你说不是就不是。”少女眼神坚定地盯着他。 陆明轩不说话了，低头把玩着手中石子，心情似乎低落了不少。 要杀吗？那真是太可惜，这么好的姑娘马上就要死了。 情感的缺失让这位最强摆渡人为人处世的方法十分扭曲，当你对戏命师动手时就要明白，无论你是谁，无论你们之间有没有误会，他都会杀掉你。 何小桑的内心也很犹豫，这对于一个狙击手而言可是大忌。 她犹豫的不是和陆明轩之间的情感，而是每当起杀意时，第六感就会向她发出危险的警报，似乎这是个极为错误的行为，一旦动手死的必然是她而非眼前的男人。 两位阴影世界的怪物终究相处的时间太短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情感，不能让他们放弃彼此的立场。 就在思考过程中，何小桑上衣口袋里轩辕剑的通讯器响了，她看了一眼陆明轩，转而走出山洞，把声音调到最小，接听了起来。 “哪位？” 对方听到终于有人接电话了，严陇东兴奋道：“您好，不眠人先生让我们准备了一把狙击枪，说是给您的，我现在在……” 他报了一个地址。 何小桑压低语调，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到。” 第42章 发起总攻 挂断电话，她回首看了一眼陆明轩，准备下山拿武器。 “喂，别着凉。” 少女接住陆明轩的外套，对方背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其赶紧走。 身后迟迟未有穿衣服的声音，陆明轩不耐烦道：“算是还你今天中午的饭钱了，放心，没毒、没跟踪器、没微型炸弹。” 何小桑冷哼一声，没听对方的话，而是选择抱着衣服奔跑下山。 …… 山下，临时军队驻扎处，本次行动的总负责人“秦武”正在焦急等待。 “老严，这件事难办了，山上全是人质，歹徒说他们在录像，如果我们肆意进攻不顾人质死活，他们会想尽办法将录像泄露出去。” 不断联系小组成员下达任务的严陇东，听闻后眉头蹙了蹙：“能确定他们的目的吗？” “拖延时间。”秦武想了想，说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答案。 轩辕剑现在可以确定，山上的人绝对是鹰之翼的探员，以及高天原和自由联邦养的佣兵，这是一场针对性的行动，无论成功与否，敌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毫无疑问，能让他们派出这种阵容，目标一定是那份总部的甲级档案。 严陇东颔首，抬头冷声问道：“老同学，如果我让你强行突破不顾人质死活的话，你会同意吗？” “你疯了？”秦武眯眼质问，“山上少说也得有十几条人命，你为了完成任务连人命都不顾及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老同学，严陇东面无表情，肯定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放弃人命，完成任务。” 砰！ 秦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严陇东，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上面光孩子就有三四个，更别说在乎他们的人了，这关系到十几个家庭的未来！” 严陇东平静道：“电车问题，你在这里放弃他们能换来更多人的新生。” “什么意思？” 秦武知道对方来自一个神秘组织，但他对这个组织一知半解。 严陇东叹息道：“‘剑’的每一次出鞘都是为了华夏，你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 “不可能。”秦武后退一步，感觉眼前人不像是当年那个扬言要报效祖国的同学了，“我告诉你，除非是上面换指挥官或是下达强攻命令，不然我的每次选择一定是以‘人’为中心。” 严陇东苦笑着摇头：“秦武啊秦武，你为什么不想想看，为什么这次任务上面会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一切事务无需上报呢？” 秦武又发飙了：“别在这儿当谜语人，话说明白了它！” 严陇东不忍直视他，道：“老同学，有些事总要有人要去做，也有些事是有人绝对不能做的。” 无论他怎么说，任由其耍破嘴皮子，秦武仍然无动于衷，迟迟不肯发起进攻。 两人的谈话进入僵持阶段，外面突然走进来一个士兵。 “严先生，有个叫何小桑的女孩要见你。” 严陇东大喜，急忙让人把女孩请进来。 穿着明显比自己身材宽松衣服的何小桑走进来，没空管其他人，立刻拿出狙击枪来磨合，试探它的性能。 “抱歉，何小姐，这是在短时间能找到了最好狙击枪了。”严陇东说道。 “够用了。”何小桑淡淡道，拿起子弹上膛，“只要让我碰上来的‘凌晨’，就是能跑，我得让他断几根骨头。” 在回来的路上，她接到轩辕剑情报部门的电话，第九席执剑人和八只白鹰之一的“凌晨”交手了。 一遍遍地搜索地图，结合情报部门和不眠人送来的消息，最终少女的手指点在了一个制高点上。 另一边，在指挥的秦武收到了一则消息，他对雁山进行的布置已经完成了。 “老同学，你太小瞧我和我的兄弟们了。”秦武看向严陇东，笑道，“瞧好了，首长们把机会交到我手上，是因为信任我的能力。” …… 抓捕查尔过程中失去一只耳朵的高盛宇在山中狂奔，身后不断有子弹飞来，他在路上看到了不少士兵的尸体，几乎全部死于枪击。 砰！ 一发子弹击穿右肩，高盛宇咬牙前行，血液在雨中飘散。 直到他躲到一棵大树后，才有时间喘息。 “唉？孙哥？”高盛宇一懵，因为此地还有一个比他来得更早的人。 孙贺嘴唇惨白，勉强笑了笑：“怎么？你也被那群逼养的玩意给打伤了？” “呵，小伤而已，要不了小爷的命。” 高盛宇低头发现，原来同事左手的两根手指被打断了，血染红了卡其色的裤子。 外面的枪林弹雨停了，四五道脚步声正在慢慢远离他们。 “混蛋的鹰之翼！”高盛宇谩骂道。 鹰之翼来的基因强化者数量不少，他们不和佣兵一样堵在正常的上山路上，而是潜伏于树林中进行埋伏，到现在他们这边损失了四五位士兵了。 孙贺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下巴朝一位阵亡的军人那边扬了扬：“英雄退场了，他们杀了不少探员，估计现在林中剩不了多少人了。” 基因强化者不是超人，他们只是部分基因被强化了而已，靠现代热兵器也是能猎杀他们的，只不过大多时候需要人命去堆。 “但活下来的探员撤退了。”高盛宇接话道，“也是说他们的任务大概是完成了。” 推出这个消息，他们心里一沉。 “老孙、小高，听到请回话。”通讯器响了。 孙贺按下接听按钮：“收到，请讲。” 对面的严陇东加快语速道：“军方发动进攻了，武装直升机在雁山西北角处察觉到了异常，你们过去看看。” “了解，严头儿。” …… 雁山失去了白天的热闹，山顶上空四五架直升飞机架起重机枪扫射，山腰边趁着佣兵们不注意，从四面八方涌入一位位穿迷彩服的军人，刹那间子弹如暴雨倾泻而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佣兵们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丛林冲锋枪发射精准无误地将他们打成了筛子。 未能及时逃脱的探员被重机枪打得稀碎，剩下的两三人逃到旅馆边的街道。 第43章 命悬一线 看着直奔上山的士兵，一个佣兵急眼了，他抓起最后一个人质，枪口指着小女孩的脑袋。 “都别过来！” 蹩脚的中文发出，端枪的士兵们四处找掩体，但这几个佣兵的位置找的太好了，挤在门框前，只要杀死前面的挟持小女孩的人，其余人一样能完成“撕票”。 一个士官打开通讯器，低声问道：“长官，他们挟持了一个小孩儿。” 只能说这个女孩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她似乎没和其余人质一起被带到前线，而是留在旅馆周边做最后的保障。 “哼，看来这群家伙不是傻子，知道人质待在一起会被一锅端掉。”秦武寒声道，“先别动，等待山顶的直升机支援。” 士官额头挤出汗珠，心里苦笑一番。 要是歹徒真给咱们这个机会就好了。 他们没想到，危在旦夕的歹徒们此时遇上了一点小矛盾。 “那位长官不是说杀掉她吗？”一个佣兵小声问道。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时间紧迫，那位被称作“凌晨”的长官下达了杀死他们小组抓捕的那一家三口，女孩的母亲舒婷已经处决了，可为什么小孩子还活着？ 挟持者冒出冷汗，道：“没等杀她，另一个旅馆就发现死人了，布鲁克斯长官临时让咱们协助搜查，再之后事发频繁，所以一直留到现在。” 他们没能找到何小桑，只能提前开启最后计划，叫醒旅馆内的人旅客，把他们挟持到半山腰准备和华夏军方对峙，接二连三的行动让他们忽视了这个幼小的生命。 “那现在怎么办？” “呵呵，跑是跑不掉了，我身上有炸药，咱们带走几个军人。”挟持者邪笑道，“让这群自以为是的华夏人好好看看，想保护的东西在自己眼前消失，甚至还搭上了自己的命，到时候我很想知道，他们的家人看了会不会觉得不值。” 士官招呼下属从四周包抄，自己则打算正面拖延时间，可嘴巴刚张开，戴在耳朵上的耳麦响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士官举起双手上前几步，叫喊道：“老哥，听得懂中文吧？咱俩聊聊？” 挟持者心中冷笑，表面上却道：“举着手，靠近点，别想消耗我体力！” 距离越远，说话声音越大，消耗的氧气越多，体力就消耗越快，曾经国际上就有人用保持距离说话的方法消耗敌人体力，队友抓住机会一击毙命。 “好，那老哥你冷静点！”士官挽上衣袖，示意自己身上没带武器。 另一位佣兵用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他，大喊道：“别刷花招，我们这边三个人，要杀一个小女孩易如反掌。” 看得出来，这位歹徒的语文水平不错，他甚至会用成语。 “放心，我们华夏人不玩心眼！” 三位亡命徒心中一喜，其中一人手掌伸入腹部，从中抽出一根麻绳引线。 士官一步步靠近，就当他要踏进炸药的爆炸范围，那位佣兵眼看就要拉动引线了。 噗！ 然而他再也没机会了。 一发来自远处的子弹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不光打断了挟持者的脖子，还精妙无比地打进在其身后同伴的胸膛。 最后一人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士官一跃而起将起扑到，死死抱住他。 士兵们一拥而上，先到的一人抱起程雪尽快脱离现场，其余人协助士官杀死了即将临死反扑的佣兵。 “长官，没事吧？” 士官笑了笑，看向远处雁山凸出的一块山崖：“多亏了那个女人。” “女人？” “嗯，她告诉我让我分散几人的注意力，自己伺机开枪。”士官颔首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今天来的人里有女狙击手吗？” …… 雁山西北角，一片深林内，几个探员正在捉急地等待着什么。 布鲁克斯眼睛没离开过那片丛林，看着幽暗无比的深处，焦急道：“凌晨长官怎么还没到？” 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顺利把它传回了自由联邦，后来逃走时，凌晨察觉到了后面跟着一个高手，于是让他们先带着人走，自己留下殿后。 马尔兹蹙着眉头，撇了一眼手表：“按照原定计划，再过五分钟，若是长官不来咱们也得离开。” 布鲁克斯问道：“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问题，只要我们离开华夏海岸一定海里，便是绝对的安全。” “那就好。” 心里一块巨石落地了一半，船上的探员们顿时松了口气，毕竟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在众人不远处的幽林中，用杂草、藤曼包裹严严实实的孙贺和高盛宇两人露出双眼盯住他们。 “怎么办，孙哥？”高盛宇低声问道。 孙贺平静道：“别着急，已经报告上去了，相信不眠人长官很快就能赶到。” 这群探员里少说也得有两三个基因强化者，而且等级不高，仅凭他们两个未必是对手。 “唉？” 孙贺眯眼仔细观察探员们，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 “怪了，那个带队的人呢？” 他又看了一遍，确定的确有人消失不见了。 不可能有人凭空消失，尤其是这段距离。 “不对！”孙贺睁大双目，背后顿时发凉。 他一把推开高盛宇，借力翻滚到一边。 一把匕首落在两人潜伏的地方，刺进土地中，布鲁克斯面带冷意地现身了！ 高盛宇被推开后下意识拔枪准备射击。 “不行，太近了！”孙贺心中一慌，但他的距离不足以救下同事。 与基因强化者过招的禁忌，当你离对方距离太近时，千万不要拔枪射击，因为对方的速度在这个距离能轻松躲过子弹。 布鲁克斯匕首带起些许泥土，幽林中刀刃反射几近不可见的月光如同惊起寒光，光芒划过，高盛宇血肉分离，一只手被切割下来。 布鲁克斯仅是扫了一眼，便放弃击杀重伤的敌人，进而把目标转移到孙贺身上，趁其未来得及起身，一脚将他踹飞，这一脚踢断了孙贺一根肋骨。 第44章 狙击手的支援 “你也是基因强化者？”布鲁克斯露出惊奇的眼神。 不过仅凭一个最高二级的基因强化者，还影响不到大局，这个级别的基因强化者甚至没把握百分百躲过子弹。 孙贺爬起来，倚靠在树前，冷汗遍背。 “三级？不，更强。” 一个四级基因强化者，这种级别在东海市分部只有一位，他现在在和军方一起进攻雁山，再往上整个轩辕剑也只有执剑人。 孙贺看向同事，高盛宇断掉一只手，血液喷溅而出，他本人蜷缩在地上来回打滚，痛苦万分。 身前一个四级基因强化者，不远处的探员们正在朝这边聚集，他们的枪口指着轩辕剑的执行者。 “今天怕是要搭在这儿了。” “死得真窝囊……” 不过，人生在世，死前总得狂一把吧？ 孙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圆球状物体，用力抛向布鲁克斯，戏谑道： “来！四级，让我看看你能不能抗住炸弹！” 布鲁克斯听后一惊，猛然向一边扑倒，其他探员顿时被定住了，甚至后退数步。 然而，久违的爆炸声并未如期而至，响起的是孙贺手枪的枪声！ 这些探员不全是基因强化者，其中一人被子弹当场击毙，剩下三人一个大腿被打伤，其余两人除了马尔兹及时躲闪，最后一人左肩被打穿。 刹那的失神后布鲁克斯反应过来，那不是什么炸弹，那就是一颗卤蛋，连包装都没拆！ 卑鄙的华夏人！ 他想掷出手中匕首，结果掉孙贺，但躺在地上疼痛难耐的高盛宇突然暴起死死用双臂勒住自己的脖子。 断了一只手还这么猛？！ 但有什么用？你不过是个普通人，拿什么跟我一个四级基因强化者斗？！ 普通人的临死挣扎对于布鲁克斯没多少约束力，他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解开“枷锁”。 高盛宇咧嘴一笑，布鲁克斯听到他耳边有什么金属在碰撞。 不是吧？！ 没错，这个来自轩辕剑的执行者以顽强的意志克服了痛苦，他完好无损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出发前拿的手雷！ 孙贺知晓机会转瞬即逝，他跃起扑向布鲁克斯，两人一人一边死死搂住敌人。 “松开！你们两个疯子！” 高盛宇血溅全身，可这辈子从未像现在这么兴奋过：“以血祭……” 砰！ 声音戛然而止，一道突然起来的身影飞起一脚飞踢正中紧握手雷的手掌。 高盛宇哪怕断掉一只手，他也依然能感觉得出来，这一脚下去，整个手掌的骨头都被踢断了，三根手指轻而易举折断。 轰！ 飞向高天的手雷炸开，黑夜中有了光亮。 孙贺还没等看清，一只手掌就抓住了他的脖子，瞬息间大脑缺氧，那只手一用力便将他摔在了树干上，巨力差点让他晕阙过去。 高盛宇两只手都被废了，失去支撑点的他让布鲁克斯一个过肩摔摔翻在地。 赛纳维尔扫了布鲁克斯一眼，淡淡道：“废物，差点让一个普通人和一个低级基因强化者杀了。” 手雷紧贴脑袋爆炸，就是五级基因强化者都得受重伤，五级之下必死无疑，一个四级基因强化者能让两个执行者逼到这个程度，简直闻所未闻。 “解释的话回去再说。”赛纳维尔打断布鲁克斯，“时间快来不及了。” 他也想赶尽撤退，但身后的薛子硕追的太紧了，自从两人第一次交手后他们就一直在林中玩捉迷藏，有一次他甚至回到雁山。 但这不是让他火气最大的地方。 嫉妒大罪骗了他，对方压根没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到现在为止，连人影都见到过。 按照原定计划，其实本来是没有这么麻烦的，他们应该在华夏军方发现前就能离开，现在的局面让他们不得不启动危险系数最大的那个方案。 听见山顶的重机枪慢慢熄火，赛纳维尔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孙贺不顾痛疼，仰天大笑起来：“哈哈，来再多人都得死，五级基因强化者能抗住我华夏的导弹吗？！” 凌晨耸肩道：“阴影世界的斗争说白了，本质上还是国与国之间的战斗，你把情况想得太理所当然。” “好了，不多说了，你们可以上路了。” 凌晨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抬手就要取走执行者的生命。 孙贺笑着低语道：“以血祭剑，轩辕出鞘。” 在刀刃要刺进他的大脑前，凌晨突然间瞳孔扩大数倍，心脏跳动速度加快，全身肌肉战栗起来，一股成为五级后从未有过的情绪在此刻出现了。 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 凌晨将大地踏出坑，身体往侧方一跃。 噗！ 五级基因强化者，代号“凌晨”的鹰之翼探员被一发飞来的子弹打碎了一整只右手手掌！ 血液溅得满地是，坚硬的手骨如泡沫般撕裂，大地被打穿了一个大窟窿，泥土溅得到处都是。 凌晨回首眺望，茫茫丛林尽头的山巅传来了令人惊悚的恐惧感。 “执剑人第三席的夜鸢？！” 能给他带来如此恐怖的压迫感的存在，唯有那位神秘的世界第一狙击手。 长时间活动在中亚与中东地带的执剑人，轩辕剑居然把她调回来了？ 世界第一狙击手，某种意义上，何小桑对于他们这群五级基因强化者的威胁甚至超过了首席执剑人。 砰！ 又一发子弹呼啸而来，随着白色的脑浆溅出，布鲁克斯连带着他躲藏的遮挡物一同被打穿。 “跑！快！”凌晨咆哮道。 砰！ 第三发子弹射出，狂奔进丛林的马尔兹被何小桑预判，直接将其拦腰斩断！ 凌晨眉头皱成“川”字，在下一道恐怖杀意降临前疯狂遁入幽暗中。 砰！ 第四发子弹落林中，它如沙土打进了瀚海无所回响，然而只有作为当事人的凌晨知道，这发子弹直接打掉了他肩部的一块血肉。 雁山突出的一块悬崖的灌木丛，戴着鸭舌帽的少女把漆黑的狙击枪扛在肩上，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 “果然，杀死五级的最好机会永远是第一枪。” 天空卷起龙卷，武装直升机携带嗡鸣而来。 何小桑在它距地数米处时一跃而起，跳入直升机中。 第45章 摆渡的乌鸦 武装直升机掠过天空，何小桑从飞机跳到激战现场。 两位执行者的状况很不好，高盛宇被砍掉了一只手，另一只几近报废，而孙贺的情况同样好不到哪儿去，乍一看似是没事，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遭到了重创，恐怕内脏出血了。 “快快快！” 飞机上身着迷彩服的军人狂奔到两人身边，火急火燎地为他们做了一个临时检查。 “内脏出血、肋骨断了数块……喂！别睡过去！” 孙贺痛疼浑身难耐，双眼迷茫，听着士兵们在他耳边不断喊话，各种救护方式频出，他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 “你们……果然是英雄啊。” 那名军人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为了调动他活下去的欲望，又喊着问道： “你说什么？！老哥，千万别睡，咱们打赢了，再坚持会儿就能回家！” 相比于英雄们的着急，何小桑表现得要平静很多，她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一个方位。 在其目光所视之处，莎莎声不断，远方传来了不祥之鸟的惊悚叫声，如同死神在敲击生命的门扉。 幽暗中走出三道身影，他们穿着黑色的斗篷，在众人身后，三只漆黑诡异的乌鸦双目通红，疯狂无脑地在林中穿行，嘎嘎地叫唤着，像个无止境的闹钟。 第九研究院的摆渡人，阴影世界的死亡使者，基因强化者们口口相传的“乌鸦”。 “举起手来！” 一个士兵率先发现了这些奇怪的人，举枪对准。 摆渡人小组的组长“雨燕”平淡地开口道：“摆渡人摆渡。” 何小桑看了他们一会儿，又看了看天上的群飞的乌鸦，随后招呼道：“请便。” 简单交代了一下，几位士兵上报后确定他们不是敌人，没有再为难摆渡人，直升机运输濒死者离开，前往距离最近的医院救治，原地就只留了何小桑。 雨燕回首吩咐道：“我去摆渡那个四级，不远处应该有一两个濒死的基因强化者，交给你们了。” “ok。”核桃伸了个懒腰，宝剑跟着附和道。 何小桑瞟了一眼天上的乌鸦，问道：“你们摆渡人是如何确定对方等级的？” 准备离开的核桃回头笑道：“这可不能说，属于组织机密。” 何小桑点头没说什么，转而朝雁山方向招了招手。 天空掠过四五架武装直升机，女孩在其中一架靠近地面时跳了上去，这一幕被“乌鸦”们瞧见，震惊不已。 “这个弹跳力……”宝剑问道，“老大，你是四级，能做到吗？” 雨燕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能做到就不跟你们来执行任务了！” 执剑人，没想到这次任务真能碰上这群华夏的顶级战力。 马尔兹和远处另一位挣扎死去的探员摆渡起来比较容易，但布鲁克斯就不一样了，他死的实在是太离谱了——整个脑袋被狙击枪打爆，脑浆撒了一地。 “你是真不会死啊。”雨燕暗骂道。 他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找到几块脑组织，将它们拼装在一起，又拿起几根银针扎在不同的脑块上。 “真会给我找麻烦！” 只剩下最后两针，可破碎的大脑早已无法辨别正确位置，银针迟迟无法下落，天上乌鸦的叫声愈发响亮。 雨燕抬头叹气道：“我知道、我知道，碎掉的大脑会快速分泌特殊物质，更容易激发周围人的基因，从而造成‘基因污染’，但问题是我水平有限啊。” 乌鸦没搭理，它扯着嗓子不感疲惫，叫得更响了。 四级是最麻烦的摆渡目标，他们不能按照其他水准摆渡，不然雨燕早就拿药水把布鲁克斯的大脑融掉了。 拼一把吧，反正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失败，雨燕心中暗想。 就在他最后一根银针扎下去前，一只手掌抓住了他的手腕。 雨燕心头一惊，扭头看到了突然如鬼魅般现身的男人。 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没人丝毫察觉。 陆明轩抢过他手里的银针，淡淡道：“扎错了。” 雨燕一愣，然后他就看到眼前的男人只是随便瞧了一眼，手中银针精准无比地刺进了一块大脑碎片。紧接着，陆明轩拿出一小瓶试剂，在脑块上滴了几点，最终大脑如泡进硫酸般溶解开来，化成了泡沫。 陆明轩昨晚一切，扭头问道：“你们是几级摆渡小组？” “三，三级……” “你是几级？” “四级。” 陆明轩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才是三级摆渡小组，原来是你太垃圾了。” 雨燕：“……” 第九研究院的摆渡人小组等级大多和组长相同，唯有一种情况例外，小组成员的摆渡水平达不到摆渡等级，这时哪怕组长的等级到了，他们依然不能晋升。 雨燕打量着这位年纪看起来比他都小不少的男人，他身上有种难言的气质，其中包含着对万物的不在乎。 “您是……特级？” 陆明轩毫不客气地挪用了这组摆渡人的摆渡工具，对布鲁克斯的不同器官进行基因提取。 “你怎么确定的？” “气质。”雨燕诚恳地颔首。 陆明轩满不在乎地问道：“我的气质？” 雨燕点了点头：“人类基因的演化进行百万年，基因强化者这种走在进化前端的存在都会有些基因上的缺陷，也就是俗称的‘代价’。” 陆明轩取了一点心脏样本：“所以呢？” 雨燕嗓子蠕动了一下：“越是等级高的基因强化者，代价越是严重，这些代价多数体现在精神上，五级基因强化者的精神世界……比较，比较特别。” 他想了一会才想到用“特别”代替“神经质”。 “有道理。”陆明轩点头，“不同的精神状态体现不同的气质，精神问题最严重的五级基本都在‘囚徒’和咱们‘第九研究院’。” “但话说回来，你怎么能确定我不是个代价比较严重的低级基因强化者呢？” 雨燕深吸一口气：“因为我见过。” “见过？”陆明轩转头疑惑道。 第46章 离开雁山 “对，见过。”雨燕沉声道，“几个月前，各国对黑客组织‘夜行人’进行围剿，我们小组去欧洲当过一阵子支援队。” “那次执行任务的是七大特级摆渡人之一的‘木偶’长官。” 特级极少联合他人执行任务，那次是要处理的事太多了，所以才找了他们作后援。 “而您的气质，与那位特级如出一辙。” 官方阴影组织的五级已经够疯了，像第九研究院这样游离于各国之外的机构，隶属于他们的特级摆渡人脑子更不正常。 陆明轩默然，他就是通过气质和动作习惯判断出何小桑不是普通人，其他人用同样的方法判断出他的身份不困难，尤其还是自家人。 “组长，我们搞定了，你……” 宝剑和核桃的摆渡完成归队，一见面就看到有个陌生的青年人蹲在他们组长身边。 雨燕听见两人回来，差点把冷汗吓出来，急忙介绍道：“这位是组织的前辈，多亏有了他帮忙才能完成这个四级基因强化者的摆渡。” 前辈？ 两位摆渡人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组长在行动前说过的话。 “您您您，您就是！”核桃险些惊掉下巴。 陆明轩歪头看了过来，这一眼让核桃心提到了嗓子眼。 戏命师，这位性格最诡异多变的摆渡人竟然真的跟他们见面了！ “有事？”陆明轩看她把话憋了回去，追问道。 “没……没。”核桃紧张地攥了攥拳头。 陆明轩嘴唇微启，继续道：“你明明刚才就是有话要说，为什么不说了？” 核桃额头冒出冷汗，颤声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是吗？那算了。”陆明轩起身吹了口哨，“我还有事，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一只乌鸦划过天空飞落在戏命师的肩膀，和摆渡小组的乌鸦一样，它也双目通红。 摸着乌鸦的羽翼，包括其他三只，它们血红的双目慢慢褪去赤红，也不再横冲直撞。 雨燕嘀咕道：“短时间内没有基因强化者死亡，看来今晚的闹剧结束了。” 陆明轩对同事们的后来事不感兴趣，他横穿在森林里，靠着基因强化者的强大体魄和洞察力，没过多久就跑出了华夏军方的包围圈。 “嫉妒，今晚你没出现，但鹰之翼却来人了，这说明计划照常进行，可你却改变了策略，我相信这不是布罗迪想看到的结果。” …… 雁山旅馆前，这里被临时改造成了军事基地，在这场战斗中受伤的人全被送往山下，再由救护车送到最近的医院。 而剩下的人全部都要录口供，短时间内别想离开军方视线范围。 何小桑刚一下飞机就瞧见田胤和司忆宁坐在台阶上聊天，看样子两人只是受了点惊吓。 “怎么样？”何小桑走过来问道。 “我们倒还好。”司忆宁眼眶略有发红，“但吴教授受伤了。” “怎么回事？” 田胤接话道：“旅客全被他们当成人质带到了半山腰，其中就有吴教授，他为了救一个学生挡了发子弹，听医护兵说有生命危险。” 何小桑低声自语道：“倒是个好老师。” 雁山周边的森林被直升飞机的探照灯照得通明，即便如此依然没发现凌晨的踪迹，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何小桑走入轩辕剑临时指挥部，薛子硕在里面来回对照桌上的各种文件。 “被凌晨跑了。” 薛子硕冷不丁道：“以有心算无心，他肯定做足了准备，能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留下就不错了。” 要是没有田胤，他们此次估计会输得一败涂地。 何小桑随意坐在椅子，开口问道：“有线索吗？” “快了。”薛子硕紧锁眉头，手中翻页的动作不断。 他来的这几天查出了潜伏在东海的大量国外间谍，可以说是功绩赫赫，只可惜得到的消息对于丢失的甲级档案没什么用。 “没用没用……”薛子硕按住太阳穴自言自语，“查出再多的间谍也没用，知道这种级别的消息的间谍早被撤走了。” 何小桑说道：“既然查不到，那不如想办法把凌晨留下，一个五级，多少能弥补点损失。” “也许你说得对……” 薛子硕脸上多出疲惫感，他本来就没睡过多少好觉，近期追查鹰之翼又失眠了好几次。 档案很可能已经丢失了，这时候倒不如想想怎么挽回点损失。 手机铃声打破了不眠人的沉思，他接起电话，轩辕剑的情报部门向他汇报了最新消息。 只是……这消息让他心沉到了湖底。 薛子硕一拳砸踏桌子，声音低沉道： “自由联邦远洋舰逼近我国海域。” …… 东海市第二人民医院。 一个穿着休闲服样貌普通的男人坐上电梯，一路到了第18层。 吴建国病房内走出的护士经过男人身边时鼻子动了动，皱起眉头。 “好浓的香水味。” 这位男士身上的香水味格外浓，像是用香水洗澡了一样。 病房里，镜面倒映出吴建国苍老的容颜，老人苍老的面孔似乎随时都会死去。 那个香味正浓的男人进门笑道：“吴教授，您好。” 勉强站起来的吴建国看向他，嘴唇张开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男人失笑着摇头：“看来鹰之翼的那群家伙对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吴建国眼睛睁大了一点，随后低语：“我有罪，按照法律我这算是……” “不算。”男人打断了他。 吴建国扭头露出疑惑之色：“不算？” 男人重复了一遍：“对，不算。” 老人苦笑道：“一步错步步错，我几十年前选的路，如今报应来了，既是报应，又怎么能不算呢？” 男人冷笑道：“报应？若是真有报应，那满世界驻兵的自由联邦早就灭国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吴建国感觉房间的温度都降了，那双彬彬有礼的眼睛如万丈冰窟下修罗，随时有可能爬出来撕碎猎物。 男人恢复笑容，继续道：“知道为什么鹰之翼要放过你吗？” 吴建国眯了眯眼，他总感觉这个人的口气不像是华夏官方派来的。 第47章 作为交易，我会杀了你 男人悠然道：“因为他们不相信你给的是真正的甲级档案，那东西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在紧急情况下带不走你，只好放过你，反正你除了甲级档案外什么都不清楚，放过你对他们没多大损失。” 阴影世界的斗争很血腥，但这不代表他们没脑子，杀人换不来利益的情况下没人会闲得没事干杀个人玩玩，一个活着的吴建国比死的要强。 吴建国死寂的眼睛盯着他，道：“你，不是我们华夏的人吧？” “是的先生，按理来讲我该出现在雁山山脚，为那群白痴挡下不眠人。”男人笑了笑，“可我到了旅馆，我看到了你为了救一个学生受伤了，因此我的机会来了。” 吴建国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能说的都说了。” 男人取笑道：“这可未必，一个连自己亲儿子的命受到威胁都能冷静下来的人，可不会这么蠢。” “你！”吴建国瞪大眼睛。 “别这么惊讶，你应该猜得出来，我和自由联邦那群人是一伙的……嗯，姑且先承认是一伙吧。”男人思考片刻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我不相信你是无情的人，不然也救不下那个学生了。” 吴建国颔首的同时叹着气走向桌子，手掌慢慢伸向桌上的水果刀。 “不打算先听听我的建议吗？”男人开口道。 吴建国停下动作看了过去。 男人笑着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递给对方，照片中是一个看起来很酷的女生跟一位憨笑头发发白的男人。 “鹰之翼那群蠢货，不懂得利用人心，只会挑表面上最亲近的人动手。我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查到了这个女孩的住处，呵呵，不过她父亲情况不太好。” 当吴建国看到这几张照片时，他内心被悔恨与懊恼吞没，这位深受学生爱戴的教授一屁股坐到地上，取出子弹的伤口因大幅度动作开裂，血液染红的病号服。 男人坐到他对面，蛊惑道：“如何？吴教授，我不会和鹰之翼一样威胁你，我更希望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 “没错，交易。” 男人轻笑道：“你把真正的档案交给我，作为报答……” “……我会杀了你。” …… 陆明轩正大光明地来到东海市第二人民医院。 “您好，请问吴建国是在这个医院吗？” 服务大厅的护士低头写着报告，直接开口道：“他在18层的4号病房。” 陆明轩致谢，走入电梯，按下了18层的按键。 他一走，护士起来伸了个懒腰。 “哎，大晚上的，短短十分钟就有两个人去找那个叫吴建国的老人，看来他人缘不错。” …… 有着浓重香水味道的男人拿上一张手掌大小的纸走在走廊上，这时一个面色消瘦的人走过来和他肩靠肩。 “有警察进医院了，他们对好几个今晚进医院的病人进行了探查，并在几个病房里安插了人手。”消瘦的男人咳嗽着说道。 带着香水味的男人笑了：“不眠人好歹是执剑人，为了弥补今晚的损失，他在竭尽全力搜查可用的消息。所以，他们查到哪儿了？” 雁山行动和重伤的旅客让军方和轩辕剑调不出那么多的人手，现如今事情有了缓和，薛子硕调动警方对进入医院的重伤患者进行保护。 消瘦的男人两腮凹陷进去，面显死色道：“他们查的很快，已经到16楼了。” “这么快？”带香水味的男人按动电梯外的按键，紧皱眉头。 这样下去不行，还没等出华夏呢估计就被抓了。 好在我提前准备了后手，没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 “启用紧急计划，你们这些死士可以动手了。” 消瘦的男人颔首，但又看向他，质问道：“你答应的事会做到吧？” “当然，要是失去信誉，那以后谁会和我们合作呢？”带着香水味的男人笑道，“何况我定金可都付过了，你们全家都移民了，现在放弃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那剩下的钱？” “事成之后会打到你们家人的账户里，你们的价值没那么多，轩辕剑的手也没那么长，他们不可能花费人力物力跨国追杀。” 带香水味的男人顿了顿，直言道：“这笔买卖赚到的是你们，一具患了绝症活不了三个月的身体，换百万美金，难道不合算吗？” “好，记住你的承诺，不然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消瘦的男人狠辣道。 对此，带着香水味的男人只是轻微一笑，未多作评价。 电梯门开了，两人刚要踏进其中，带着香水味的男人看了一眼待在里面的陆明轩，随后两人身体交错，走出电梯的走出，走进电梯的走进。 但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刹那，一只手扒住铁门，陆明轩忽然折返，眼神如狩猎的猎人看到了猎物，悄然地盯上了两人。 男人很好心地帮他按下了开门键，并微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的电梯格外安静，像极了平凡无忧的夜。 陆明轩抽出插在裤兜里的双手。带香水味的男人长舒一口气，拿出一支笔在手中的纸上写下一个网站和账号，又把手里的纸条塞进了消瘦男人的手中。 “我记得你求医的时候学过怎么挂‘梯子’吧？挂上‘梯子’，用我账号登录这个网站，把纸上的内容拍下来发上去……” 他说了不少东西，期间陆明轩呆呆地站在一旁，未所说一句打扰的话。 电梯停在三楼，带香水味的男人拍了拍消瘦男人的肩膀： “去吧，要是运气好，我再给你一百万。” 消瘦男人不太懂他的话，但行动前对方说过，无论他说出怎样的话，自己不能出声打断，必须执行。 两人的电梯又寂静了不少，直到快要到一楼了，陆明轩才说了第一句话。 “香水味太大了，不适合你。” 男人耸了耸肩：“我觉得还行吧，毕竟很多年没奢侈过了，这次我可是特意从网上购买了最贵的牌子。” 陆明轩淡淡道：“可惜，在基因强化者的嗅觉下，你依然难以隐藏身上那股难闻的腥味。” 第48章 第二战场 嫉妒大罪扭了扭手腕，问道：“去哪？” “海边吧，对咱们两个都好。”陆明轩想了想，道。 “海边吗？倒是个不错的地方。”男人呢喃道，内心短暂陷入了回忆。 走出电梯直奔马路，陆明轩用手机打了一辆车，两人慢慢消失在了各大监控中。 嫉妒大罪笑问司机：“老哥，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司机古怪地道：“老弟，你们是通宵了吧？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该日出了。” 嫉妒大罪愣住了，仔细想想看，这场战斗开始于凌晨一两点钟，如今差不多快要天亮了。 “要黎明了……” 出租车飞驰在空旷的马路右侧，乌鸦嘎嘎地叫唤着，飞跃高楼大厦，直向东海市的尽头。 …… 东海市第二人民医院病房。 孙贺和高盛宇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自从他俩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再也没睡下去，那股钻进心脏的伤痛仿佛撕裂了他们的灵魂。 这种状态直到一个叫程雪的小女孩到来才得以缓解。 听护士说，程雪是左臂骨折，病房都被患者占满了，只能来和他们挤一挤。 小女孩刚来时心情相当低落，护士送她进来低声告诉了他们实情。 “这个女孩今晚失去了双亲，她是你们一起来的，麻烦你们多担待一下。” 不用问，程雪肯定是雁山的遇难者，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轩辕剑对此次任务的失利造成的。 受重伤的执行者在聊天过程中会有意无意间牵扯到小女孩，以此为借口，他们陪伴程雪玩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年龄小的缘故，情绪比较好调控，过了一会儿，她心情就变好了一点。 人心里的苦不能一直憋着，人受了委屈就会想着倾诉，程雪不知何时起自顾自地叙述起这些天的故事。 刚开始，她话里话外说着在雁山的快乐，讲到晚上，画风突然一转，悲伤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小女孩泪珠止不住地往下掉。 程雪抽噎道：“爸爸出去上厕所没回来，我和妈妈都很担心，出去找爸爸，结果、结果一个坏叔叔就、就……” 她的诉说声一再削弱，到最后孙贺和高盛宇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了。 孙贺长叹一口气，紧紧抱住女孩，任由她的泪珠滴在自己病号服上。 高盛宇怒骂道：“杀几个普通人有什么用？这对他们的计划没任何帮助！” 孙贺瞥了他一眼，暗示其注意说话声量。 程雪抬起哭花了的脸蛋，颤声道：“我爸爸也是这么说的，他说他看到这群人进去抓了一个教授审问，抓就抓嘛，为什么要杀人？！” 孙贺轻拍女孩的背脊，听到他的遭遇也是心疼。 教授…… 等等！ 孙贺猛然惊醒，他推开蜷缩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孩，急忙问道：“你是说他们审问过一个教授？” 程雪被对方的举动吓到了，老老实实回答道：“嗯，爸爸说他们是来找那个教授的，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但爸爸让那群坏人放过我们的时候，那个坏叔叔……” 女孩说不下去了，亲眼看到父亲离开人世，任谁都不想回忆那一幕。 程雪的父亲外出上厕所，刚好撞上鹰之翼行动，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大的线索！ “教授……”孙贺默念一遍。 高盛宇灵光一闪，急忙道：“是吴建国，你还记得吗？上次在小吃街逮捕鹰之翼探员的时候咱们见过他。” 孙贺反应了过来：“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等等……我记得他好像……。” 高盛宇补充道：“跟咱们在一家医院，刚醒过来上厕所碰上过。” 妈的，还是同一层楼！ 孙贺顾不上照料程雪，强撑着身体的酸痛走出门，出门前让同事通知组织。 来到门前，敲击房门，一直没人应答，孙贺预感到不妙，扭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吴……” 眼睛睁大，剩下的话咽回了嗓子，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 吴建国所在房间的地面被血液平铺，他本人闭着眼睛倚靠在床边，雪白的病号服完全染红，最为诡异的是，吴教授的嘴角竟然有一抹解脱的笑容。 “坏了！今晚的事没完！” 雁山一战过后，所有人都放松的警惕，加之人手不够，被人在医院钻了空子。 轰！ 祸事再起！一声爆炸响彻大楼，地面出现颤动，受伤未痊愈的孙贺摔倒在地，内脏出现强烈痛感。 “这群混蛋怕跑不掉，留了后手！” …… 雁山临时指挥部。 薛子硕正在火急火燎地拨打莫文川的电话。 “什么事？” 薛子硕沉声道：“要是不出意外，档案大概在吴建国手上，他现在在第二人民医院，你距离近，赶尽过去，我稍后就到。” “好。”莫文川没问任何问题，干脆地答应了。 今夜鹰之翼的行动让范围缩小到了掌中方寸，哪怕监控设备被毁坏殆尽，不眠人仍然通过纸质记录查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何小桑、陆明轩、吴建国。 前两人一个是同事，另一个听何小桑说身份也不简单，剩下最后一位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教授。 但仔细想想，鹰之翼都疯狂到发动恐怖袭击了，不久前在小吃街真能放过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家伙吗？ 探员查尔，他不是在害怕华夏的法律，他是听到过吴建国的声音，所以选择放过他。 坐上武装直升机的薛子硕感慨道：“那天的那桌火锅真不一般啊。” …… 东海市第二人民医院。 第一声爆炸没过三秒钟，第二声、第三声爆炸接踵而至，一时间医院内人心惶惶。 孙贺嘴唇如如雪，扶墙回到房间。 高盛宇放下刚汇报完的电话，问道：“孙哥，怎么了？” “吴建国死了，凶手早有准备，他在医院发动了恐怖袭击。” 孙贺因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不管了，先逃出去。” 高盛宇想抱起程雪逃走，但他刚接上去的手动不了，另一只被五级基因强化者踹了一脚，骨头碎的差不多了。 “小雪，跟紧我们！” 小女孩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跟上两人朝着安全通道奔去。 第49章 最后的任务 刚走出医院大门，高盛宇联系轩辕剑的通讯器响了，那是一串未知来电。 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道老人的声音。 “孙贺、高盛宇，我是执剑人第十一席的‘监察者’，现在有一个紧急任务需要你们去完成，鉴于你们二人有重伤在身，这次任务允许你们拒绝。” 居然又是一位执剑人？！ 看来这次来东海市的不光是第九席的“不眠人”而已。 身为基因强化者的孙贺本身有着卓越的听力，电话里的通告他一字未丢，全听进了耳朵里。 两位执行者对视一眼，高盛宇沉声道：“您说。” 莫文川加快语速：“医院三楼楼道里，有一个面色消瘦的男人正在使用电脑向外发送东西，如果你们肯接受这个任务，立刻去阻止他，那件东西对整个华夏都很重要，绝不能外泄。” 监察者曾经隶属于情报部门，他得知不眠人的推断后立刻跨地点调集了医院的高清监控，恰好孙贺发现吴建国死亡，经过回放，他查到了一个样子文质彬彬的男人，那个男人出门时手里拿着一张纸，在三楼开门时对方把纸交给了一个面色消瘦的男人。 扩大监控画面，纸上的内容浮现。资历比薛子硕更久的莫文川知道也比他多，他从零星信息中推断出那很可能是丢失的甲级档案。 除了鹰之翼以外应该不会有人想要那份文件了，这是一份针对自由联邦的档案，其他组织拿到最多和鹰之翼做交易，为了这次交易得罪轩辕剑显然不理智。 联系雁山的行动被轩辕剑和军方制止，莫文川推测他们可能没拿到想要的东西，不然没必要在刚打完的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而且他还发现了有趣的人——陆明轩，这个让第三席的“夜鸢”念念不忘的年轻人也在。 陆明轩出电梯门后又返回，看样子他和那个杀死吴建国的人不是一伙的，既然如此，那陆明轩会不会是意外因素？ 不然根本没必要把这么重要的文件交给一个看样子就不太专业的人。 说到这里，莫文川补充道：“派遣探查警察全去疏散人群和逮捕恐怖分子了，现在离他最近的只有你们。” 去阻止他？受重伤的低级基因强化者和普通人类没多大区别，但能让执剑人亲自下达的命令，那件即将发送出国外的文件必然极其重要。 孙贺接过通讯器，笑道：“监察者长官，高盛宇要送一个小姑娘离开，腾不出手，这任务我接了。” 莫文川松了口气：“我替整个华夏和轩辕剑由衷地感谢你。” 挂断电话，高盛宇松开程雪的手，告诉小女孩赶紧跑出医院找。来不及多解释，快步追了上去。 因爆炸缘故电梯停下了，两人逆人群而上，途中孙贺没多说什么，默契地对视一眼，伤口的疼痛似乎没那么严重了。 来到三楼，他们的步子放慢了不少，这一楼的人多数安全撤离了，楼道内空荡荡的，坐在公共椅子上敲打电脑的消瘦男人格外显眼。 “妈的，那家伙给的电脑怎么这么卡？！”消瘦男人怒骂道。 在华夏用华夏的网络是不行的，他们随时能断掉，嫉妒给他的是连接了囚徒官方的非官方网络，在华夏网速会受到严格的限制，不过这也让轩辕剑无法远程切掉网。 登录上那个网站后问题更大了，浏览器的自带的翻译器被禁止使用，男人拿着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才搞清楚邮箱使用方法。 孙贺两人静悄悄地靠近男人，路上还抄起一个花盆，就在孙贺要一花盆砸在男人脸上时，他抬头了。 四目相对，愤怒中的男人顿时愣神了。 砰！ 消瘦的男人抱起笔记本电脑猛地翻滚到一边，花盆砸在座椅上，泥土翻滚出来撒落一地。 “小高！动手！” 砰！ 高盛宇在靠近敌人的同时，腹部察觉到一丝麻痹感，随后整个人跪了下去。这个看起来瘦弱无力的男人竟然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开了一枪！ “等等！” 孙贺滑步挡在高盛宇身前，举起双手。 “冷静下来，我们没有恶意。” 男人瞪大眼睛，用力摇头：“不不不，你们不该来阻止了，我不想杀你们，我要的也不多，我只是想让女儿活下去！” 孙贺看到他握枪的手在颤抖，继续开口劝说道：“你有困难我们能帮你，放心，只要你……” “闭嘴！” 一声巨响，子弹从耳边飞过。 “你们他妈什么都不懂！。”男人竟委屈地哭了。 “我干了一辈子建筑工人，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房子，结果老板跑了，楼烂尾了，我一个人带着患有糖尿病的儿女，日子已经这么苦了，不久前我居然还检查出了脑癌。” “天道酬勤全是屁话！我要的不多，我烂人一个，可以不活，但我女儿得活下去，她才十二岁，她应该有未来！” 孙贺强忍痛楚，双手下按：“你别激动，我们可以帮助你，困难总会过去的，你女儿可以……” “我不需要你们的表彰和他人的赞美，我他妈要的是钱！是能给我女儿换肾的钱！”男人疯狂地咆哮道。 孙贺心里盘算破局方法。 高盛宇刚来医院那会儿输了不少血，但也架不住这么浪费，子弹打在他的腹部，在不救治肯定会死。 敌人的生命陷入倒计时了，他听不进去任何话。 没办法了，奋力一搏吧。 消瘦男人话末，孙贺突然暴起扑向对方。 男人大惊，连开两枪，被扑到之后又开了一枪，他身上藏起来的炸弹因冲击力飞了出去。 当孙贺全身发麻，他就明白，自己中枪了。 是了，摔倒补的这一枪打中了他的有胸，子弹穿肺而过。 消瘦男人脚踹开对方，慌张下再度开枪，子弹打在了孙贺手臂。 咔！ 接下来快速扣动三次扳机，没再有响声发出。 他没子弹了！孙贺心中一喜。 坏了，伤势太严重，身体支撑不住了，没等高兴一秒钟，眩晕感上头，刚起身一个踉跄又摔倒下去。 第50章 我们不是英雄 消瘦男人的状态同样不好，被基因强化者狠狠撞了一下子，肋骨断了好几根，险些没站稳。 牙齿对碰舌头，血腥味入喉，消瘦男人搬起落地的笔记本，捡起纸条拍照上传。 这该死的网速一如既往的慢。 头昏眼花的孙贺看向高盛宇，对方趴在地上，眼神迷离，手指指了指自己正前方。 那是消瘦男人未来得及引爆的小型烈性炸弹。 真的连都站不起来了，孙贺内心苦笑。 他们今天经历过一次濒死，身体素质大幅度下滑，如今又中枪，身体再次回到濒死。 有点逞能了，如果我们没接这个任务会不会走向更好的未来？如此一来，命没了不说，任务也没完成。 “不对……”孙贺蠕动身躯朝前攀爬，伸手去钩消瘦男人掉落的微型炸药。 “执行者进轩辕剑的第一课就是学习赌博，但新学员每次都赢不了老师，我刚开始以为是技术问题，后来我知道，老师们每次都会作弊出老千。” “国际交往中，若是一个国家一点手段都不玩，仅仅是用合法方式的话，它最终的结局只有落后。” “在名为国际的赌桌上，商人、政客与军人是赌博的技术，而我们轩辕剑是暗藏在桌下的‘千’。” “赌博……哪一次不存在风险？哪一次没有付出全部却什么都得不到可能？” 世界没有公平，下注未必会有收获，不存在逢赌必赚的赌局。 “记得小时候老爹总告诉我‘将来长大了当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本来以为进了轩辕剑就没那个机会了。” 孙贺拉住炸弹的一根线将其拖拽过来，嘴角不停地向外冒血。 此时，消瘦男人终于完成了倒数第二步——上传照片，只要点击发送就能传输过去，这份甲级档案便会彻底泄露。 “乖女儿，你很快就有钱治病，以后能住大房子、买漂亮的裙子了。” 消瘦男人忽然从幻想中惊醒，他的目光看向地上那个血人，那人的手里抱着一个十分熟悉的东西。 一摸腰间，果然少了什么。 “等等！” 削瘦男人为了不被打扰和对方保持了一定距离，这点距离肯定是跑不过去了。 孙贺释然地笑着，勾动阴线，但目光一转望向高盛宇，他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那个叫“程雪”的小女孩出现在了楼道尽头，面露担忧朝他们奔跑过来。 女孩的心理很简单，她认为是自己想在雁山过夜才害死了父母，在她需要陪伴的时候两个大哥哥出现了，她认为自己总要做点什么。 可是……这个距离太近了。 孙贺第一次感到绝望，拉动引线的同时这个自从加入轩辕剑就没哭过的男人哭了。 “爸……我当不了英雄了。” 世界对于少了一只耳朵和一双手的高盛宇有了最后一丝仁慈，他模糊的视线中没看到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只是觉得忙了一晚上总算能休息会儿了。 高盛宇蠕动起嘴唇，念出了那一句独属于轩辕剑的口号： “以血祭剑……” 终于，在发送按钮按下的前一刻，孙贺咆哮着引爆了炸弹： “轩辕出鞘！” …… 一辆小型轿车连闯数个红灯，一路飙到第二人民医院楼下。 执剑人第十一席的“监察者”莫文川到了。 情报部汇报，高盛宇、孙贺两人引爆炸弹与歹徒同归于尽，写有甲级档案的纸在爆炸中燃烧殆尽。 “做的好，剩下的交给我吧。” 莫文川面色如死水般低沉，这个两鬓泛白的老人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健步如飞跨上楼梯。 楼道里的歹徒更有六位，现已有三位被解决，剩下三位挟持了人质以此拖延时间。 “老套的办法。”莫文川冷淡道。 他直接从与劫匪交涉的警员旁掠过，在歹徒眼中这个老人瞬间就出现在了眼前。 “一个。” 拳头打断脊椎，莫文川没丝毫停留，在耳机中情报部门的提示下猎杀完了剩余两人。 “两个。” “三个。” 冰冷的数字从这位仁慈的校长嘴里说出，游离在医院十几层楼的死神不到五分钟收割完了这群濒死者的生命。 抽出手帕擦拭手掌，靠近洗手间的莫文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随手强行破开了一个厕门，一个老熟人在里面颤颤巍巍地蹲着。 “莫，莫校长？！” 此人正是裹成木乃伊的陈东升。 莫文川愣了一下，随之温和地问道：“小陈啊，你怎么在这儿？” 陈东升欣喜若狂，把今晚发生的事交代了一遍。 他被爆炸声惊醒，发现歹徒就在自己房间外绑架人质，惊恐万分的他偷跑进了厕所躲着，等着正义的武警来救。 莫文川冷声道：“那你运气不错。” 两个忙碌了一晚上的执行者死了，这个人渣居然还活的好好的。 陈东升得意地笑道：“托您的福，所谓‘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不会让我白受委屈。” 言外之意是，他不认为田胤和陆明轩那档子事是自己的问题，他属于被冤枉的那类人，不应该被学校开除。 莫文川仁慈地笑道：“你确实福分不浅，有个好舅舅罩着你，平日里在学校惹事也没人敢对你动手。” “害，都是跟孩子们闹着玩的。”陈东升推手道，“这群孩子没经过社会的拷打，我要是不让他吃点亏他们岂不是以后要吃更大的亏？” “我做的一切啊，都是为了他们好！” 莫文川笑问道：“那你知道今晚死了几个学生吗？” “啊？今晚……” 视线忽然间无征兆地转向身后，厕所的白色瓷砖是陈东升看到的最后画面，他的脖子被监察者扭断，断了生机。 莫文川来到走廊上，招呼了一声跟着他来的一位执行者。 “里面还有一个，我上厕所的时候他要偷袭我，被我解决了。” 那位执行者听后大骂：“这群狗娘养的真不要脸！” “谁说不是呢？”莫文川眸子深遂，“比起外面的敌人，自家的潜在敌人更应得到重视。” “他们远比已知之敌恐怖。” 第51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 我失去名字已经很长时间了，离开家乡也已经好多年，脑海中所记得的事情不多了。 不过我依稀记得，我的父母教导我，世间有法律，世间有公平，世间……有真理。 我生活在一个贫穷的家庭，平日里被灌输的这些理论和我所接触到的现实产生了巨大反差。 学校放学，我总能看到富家子弟们结伴欢快地走进豪车，而来接我的父亲，所乘坐的仅仅是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父亲发现了我那股强烈的嫉妒心理，于是劝说我： “富家人每天都要应付各种各样的商业活动，很麻烦，依我看还不如你爸我这个修车工呢。” 他总能通过精神胜利的方法抹平那无法跨越的阶级和贫富差距，可笑的是，年幼无知的我总会相信他说的话，总以为富家子弟每天的日子都过的很苦。 这一可笑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我十三岁。 那一年，我亲眼见证了一直说着世间公平正义的母亲走进了宾馆，我将自以为“大不了”的事轻描淡写地告诉了父亲。 过了几天，母亲外出，父亲偷偷跟在后面，那天晚上我听见他们大吵了一架。 自此以后母亲消失了，下一次见到她是在一个雨天，她怀里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滚！跟你的情人过去吧！回来找我做什么？！” 父亲咆哮着对母亲拳打脚踢，婴儿在床上哭喊着。 “他有钱你跟他过去吧！给我滚！马上滚！” 我从未见到父亲如此愤怒，他仿佛变成了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面色狰狞地爬向猎物。 父亲一夜未眠，我早上上厕所时过去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他回过头来一把抱住了我。 “钱，我需要钱！要是有钱的话你母亲就不会跟别人跑了！” 我不解道：“爸，你说过我们不需要钱的。” “那都是骗你的，你满意了？！”父亲咆哮道。 他粗糙的手掌掐住我的脖子，在我印象里父亲从未如此粗暴，他向来是老实人的典范。 “凭什么我有个赌鬼老爹？自己这么好的工人却生了你！这不公平，我作为一个好父亲却没有一个好父亲！” “别人家的孩子十四岁就能考上名校，为什么你不行！” “别人的妻子忠诚贤惠，为什么她就不能！” 我看得出来，他疯了，按照教会的说法他被魔鬼附身了。 我从小到大没多少优点，唯一的优点是力气特别大，特别能打，在十岁刚出头那会就能打赢刚成年的青年人。 推开父亲，我惊恐地跑出家门，留下头被磕破的老实男人。 “这不公平，我这么好的人应该出生在有钱人家，不该当一个修车工……” 父亲自杀了，用的是经常为我削苹果的水果刀，但他死前质问我的问题依然留在我脑海中。 我对他们所说的“公平”第一次产生了动摇，这一信念彻底坍塌是在后来寄宿在叔叔的家中。 贫穷家里的孩子遭到了格外严重的歧视，连教堂的牧师也不会正眼看我，叔母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只有在复活节能为了我准备一桌勉强能吃的饭。 十五岁生日那天，叔叔家丢了一笔不小的存款，他们怀疑是我偷的，因为当时我想去学习拳击，利用会“打架”的天赋在地下拳场赚钱。 即便后来他们发现钱是我弟弟偷拿的，我也依然没得到致歉。 世界，没有公平，没有正义。 我离开了，我离开那个所谓的家，离开了那几个法定意义上的“监护人”。 直到成年，我一直在地下拳场打拳击，我靠着实力赢得了地下世界的尊重，甚至有人说说我能一拳打死泰森，这可不是开玩笑，我看过那位拳王的出拳速度和力量，那种水平在我眼前根本不值一提。 随着金钱越来越多，敌人越来越弱，我失去了一直以来支撑前进的兴趣。 有一天，我外出游玩的时候碰上了老板的女儿，她人很漂亮，在我眼里比圣母玛丽亚还要漂亮。 女人是慕强的，尤其是从小到大渲染在拳击场的女人。 最强者的我和黑道富家千金理所应当地相恋了。 和华夏多数小说中的剧情一样，我们遭到了她父亲的阻止，只不过没来得及发生悲剧，我就一人打趴了他所有手下。 我们结婚了，婚礼很盛大。 然而，同年战争爆发了。 这是上一场战争的延续，自由联邦以非常扯淡的理由入侵了我的国家，外交官在议会上的辩解苍白无力，入侵者们甚至没时间去听完那可怜家伙的发言就离场了。 那一场战争，自由联邦向各国展示了什么叫做现代化战争，短短几天时间，我国前线接连失利。 我美好但短暂的生活结束了，趁着战争，另一个帮派暗中帮助自由联邦，鹰之翼派遣的探员协助对方吞噬了我们。 我第一次如此被动，被一个自称“黄昏”的家伙打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那一天验证了我们的爱情，但同时我也永远失去了她。 我这一生，何其荒唐，来的快、失去的快，就像梦境转化那般。 后来，我被一个经常看我拳击比赛的客户救了，他自称“傲慢”，并邀请我加入一个名叫“囚徒”的恐怖组织。 我答应了，去一个小岛学习了两年，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出来。执行了大概一年半的暗杀任务，我面见了囚徒首领——布罗迪。 “从今天起，你就是七大罪之一的‘嫉妒’。近年我们在华夏的产业接连受创，你去打理打理吧。” 我来到了这个文明古国，这个神奇的国家正以难以想想的速度发展着。 过了几年，我接到了一个任务，要接一个愚蠢的鹰之翼探员安全离开。 那个蠢货被发现了，我本以为走出地窖的是他，结果竟然是两个年轻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短暂性撤退到了船上，万万没想到，又发生了意外，一个黑影跳上了不远处的破房子。 以为对方是发现船只想汇报给同伴的我对他出手了。 第一次交手我就后悔了，他太强了，甚至比“傲慢”都强。 第52章 我有罪，罪名嫉妒 我回到港口静养，那些天什么没做，安安静静地享受生活，看日出、看日落，原来这种安逸的生活如此美妙。 上次感到满足这种情绪还是在故乡的时候，那时我和妻子刚刚结婚，每天的日子很简单，却又异常幸福。 多年的生活让我渐渐了解了这个国度，越是了解越是不平。 为什么他们可以出出生在如此平静的国家，而我却要在炮火中成长？ 为什么自由联邦敢以那么扯淡的理由进攻我的故乡，却不敢对华夏这样？ 为什么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生活在阳光下，而我则要像只老鼠一样躲在阴沟里？ 我相信如果把这群整天在网络上口嗨的家伙送入我的故乡，他们能维持的人性绝不如我，至少我是真心爱着我的妻子，她也愿意为我挡子弹。 我要是生在华夏、亚欧北联邦、大不列颠等其他安稳平静的国度，我相信我会成为比父亲更优秀的工人，那时我将不用去刻意隐藏，不用像一只老鼠一般生活在下水道。 所以…… 我嫉妒他们！ 我嫉妒那群靠运气投了好人家的家伙们，他们的能力与上进心根本配不上所处的位置！ 我嫉妒自由联邦的武力，他们没资格统领强大的军队，那群政治家治理国家的能力跟他们的品味一样垃圾！ 我嫉妒我的亡妻，她一死了之了，却把自己的影子永远印刻在我的心里，我要独自承担这数年的孤独，我甚至遇上个喜欢我的女孩都会产生心理上的抵触，生怕对不起她。 我的嫉妒心和当年的仇恨让我在与“白鹰”通话过程中阴差阳错地说出了那句话。 “没有，我们囚徒这边没有任何问题。” 鹰之翼的损失很严重，我估计除了那只白鹰外谁都跑不出去。 这样也好，都给我华夏长眠吧！这是你们打扰我生活的代价！ 心里虽然感觉很爽，但我依然需要完成任务。 囚徒收了钱就要办实事。 事情的发展很不错，吴建国因受伤被送进了医院，华夏军方和轩辕剑分不出那么多人监视他们，这给了我机会，一个用“死”去威胁吴建国的机会。 他把“真正”的甲级档案内容交给了我，而我如实杀了他，这对他而言是场十分公平的交易。 警察的到来在我预料中，总的来讲依然在可控范围内。 在华夏发展囚徒成员时，特意找寻了几个命不久矣且家庭情况困难的人，他们后来成了我的死士。 恐怖袭击的掩护下我相信能安全离开华夏。 然而我失算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出现了，还跟我擦肩而过。 关于那名青年人的身份，当我找不到“渔夫”那个蠢货时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出现在地窖出口，我对上了那名神秘人。 他出现在海鲜市场，囚徒死了三名成员和几个编外成员。 为了以防万一，我来的时候特意喷了浓重香水，以此来掩盖身上的腥味，但还是被发现了。 他没管我把甲级档案交给死士，他也不是轩辕剑的人。 和我们争斗了那么久，能死死盯住大罪的只有那一家势力而已。 第九研究院。 对于没有强国撑腰的我们，乌鸦向来希望上去咬下一块肉细细品尝。 听说大罪们的“代价”是他们的研究重点，曾经甚至有过大罪死在特级摆渡人手上的案例。 我内心责怪起自己，如果嫉妒心没作祟，相信和凌晨联手能对他造成一定威胁，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我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平静的生活，哪怕任务成功我也不可能在华夏生活下去了，如今还失去了生命。 没有日出、没有夕阳、没有赶海。 这是我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既然你来了，那就试着杀掉我吧，作恶多端的囚徒死不足惜。 我该死。 毕竟…… 我有罪，罪名“嫉妒”。 …… 黑色的天空泛起蓝光，意味着黎明将至，下了出租车的两位阴影世界巅峰的高手掠过无人的巷口，直至踏足金黄的沙滩。 陆明轩忽然提速跳跃到敌人身前，一击回身踢被嫉妒用手格挡，一击不成身体腾空而起，另一只脚踹在同样的位置，借力之下撤出了嫉妒大罪的攻击范围。 “惊人的力量。”嫉妒回防，随口道。 陆明轩则要随便很多，他落地后动了动腿脚，似乎刚才猛烈的进攻不过是一场热身运动。 拳头轰击而来，嫉妒大罪在劣势的情况下主动出击！ 陆明轩侧身伫立，一只手以柔术使其攻击方向偏离位置，另一只想要打击对方下颚。 嫉妒大罪察觉到了他的企图，轰出的拳头化掌回防的同时，身后手掌恰好拍在袭击下颚的手腕上，能打碎人类头骨的拳头就这么紧贴人前脸升空。 那拳风呼啸而过，如同人站在峡谷之巅，狂风从谷中掀起，直上云天。 一拳打偏，陆明轩身前没了防备，抓住这个机会，嫉妒大罪暴起前倾，回防的手指不知何时从口腰间拿出一把小巧的刀刃。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第九研究院这次的行动间接帮助了轩辕剑，陆明轩就是被抓了也不会有多少事，可他不一样，他进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要尽快结束战斗，离开华夏。 靠得越近，嫉妒大罪就越是心惊，这个青年人给他的感觉和其他五级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尤其是那双眼睛。 就好像两坛清澈无比的水池，但水池中却没有一只游动的鱼。 连杀意都没有，这个家伙没有情绪吗？ 是的，这就是他感觉奇怪的地方，眼前的年轻人哪怕在面对自己时也没有杀意波动。 简直和正在吃饭没什么两样。 本来瞄准陆明轩脖子的匕首下沉，身体朝着左边倾斜，嫉妒大罪眼前忽然恍惚了刹那，第六感向他疯狂报警。 不好！ 陆明轩那只大空的拳头张开，化掌后从头顶劈下，重重打在嫉妒大罪的左肩处，这一击险些让他锁骨断裂。 他速度怎么这么快？！ 太快了，明明拳头刚顺着自己脸庞划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回来了，仿佛连蓄力的时间都省略了。 第53章 大罪的谢幕 战斗过程中失去平衡是相当危险的事，尤其对手还是比自己强的高手。 陆明轩趁其身体僵硬的瞬间，手掌握住对方握刀的手，下劈的另一只手划过嫉妒胸前，擒住他的肱二头肌。 双手用力向后拉，身体猛地后撤，嫉妒大罪本来就失去了平衡，这一招让他险些没站稳。 陆明轩微蹲稳住下盘，双手一用力，以腰间为发力点，以肩头作跷板，一击过肩摔使出。 嫉妒大罪感觉天地倒转，阴阳颠覆，整个人抛向空中又猛然下落。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五级基因强化者，又经过囚徒的严格训练，反应能力属于世界一流，很快就找到了应对之法。 依靠陆明轩的强大握力，他被擒住的手臂拉扯着让两人之间距离变小，身体扭动让躯体侧过来，左腿先着地提供支撑点。 这位嫉妒大罪接下来使出了小孩子打架才会用的招式——他没被控制下的手抱住了陆明轩的一条腿，死活不肯放手。 真正的战斗没有那么花里胡哨，只要能杀人，无论多么难看的招式他们都使得出来。 比如，要是没这一招，陆明轩下一动作是想拽住嫉妒大罪的胳膊，跑着让他和沙滩摩擦摩擦。 如今被控制住了一条腿，这样一来那一招用起来会很麻烦，只得更换战略。 陆明轩松开一只手，拳头一拳又一拳地轰炸嫉妒大罪的脑袋。 嫉妒大罪一咬牙，如老牛耕地般让脑袋接触地面，紧接着双脚猛蹬沙滩，好在凌晨的沙滩含水量高，足够给他作支撑点。 他蹬着地面，抱着敌人大腿的手臂抬起，陆明轩平衡被打破。 “麻烦……”陆明轩轻言道。 抬腿踩在嫉妒大罪的肩上，陆明轩整个人离开地面，松开双手要去居高临下地锁住敌人的脖子。 嫉妒大罪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双腿把地面踏出坑，抱起陆明轩的腰肢冲向大海，又突然松开，利用惯性把对方差点甩进海里。 两人就此分开，陆明轩以强大的平衡感控制落地，但他万万没想到，嫉妒大罪居然下一秒拔腿跑了。 “唉？你怎么跑了？！” 翱翔在天空的乌鸦嘎嘎地叫着，像是在嘲笑主人的愚蠢。 陆明轩边追边抬头：“你要是再说一句，我回去就把你烤了！” 乌鸦闭住了嘴，一根漆黑羽毛落在金色沙滩，随着主人追了上去。 他们一路赶到囚徒的据点，那个之前杀死“渔夫”的杂乱居住区。 在一个拐角处，陆明轩跟丢了对方。 他清楚对方跑不掉，行动了那就会留下痕迹，这点就距离只要嫉妒敢动一点，他就能立刻逮住。 狭窄的巷子散发着血腥味，天空的蓝色加重了些许，寂静的夜即将迎来终结。 陆明轩每一步走的都很轻，不过这种音量依然能被五级基因强化者的察觉。 嗡！ 在一片木板边，一把短刀刺穿遮挡物袭来，刀刃上带着鱼腥味。 陆明轩轻描淡写地躲过，清淡自语道：“可以了，你已经给我找了足够多的麻烦，安心去死吧。” 五指掐住刀刃，陆明轩一拳轰碎木板重击嫉妒大罪面门，嫉妒大罪大脑像是断片了，绝对的力量让他飞出数米，撞穿了一面木板堆砌的墙壁，遁进一片废品堆。 陆明轩风随身影踏入，拳头在杂物堆里疯狂轰击数拳，嫉妒大罪情急之下胡乱挥动短刀逼退对方。 头部连受重击，加上时间太久，纳米易容技术渐渐失效，一副中东人的面目重新变了回来。脑袋流出血顺着脸颊低落，右侧脸被打得通红。 没等他略微喘息，陆明轩肌肉收缩，以绝对的力量碾压了上去。 太快了，甚至连让嫉妒大罪出刀的机会都没有，他在眨眼间的功夫便被一拳撂倒。 伸脚踏住握刀的手，陆明轩面无表情地一拳又一拳砸在对方脸上，嫉妒大罪的头骨被打出了一道道裂缝。 “啊！” 嫉妒大罪脱离进攻，狰狞起身，但身子还未站直，一只脚狠狠踹在他胸口。 这一击不同往次，这次他彻底失去了平衡，横向惊飞，再出十米远！ 两人交手的地方靠近大海，若是他们有余力，则能轻易听见海水拍击岸边的声音。 嫉妒大罪落入海，砸进了一艘白色船只，陆明轩紧跟其后“哐当”一声跳了进去。 两人在船上展开激战，嫉妒大罪在濒死时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不过这点力量在陆明轩眼中还是不够看，被打得节节败退。 一拳打断左胸下方肋骨，又在身体僵硬的刹那直拳打断鼻梁骨，最后一击翻身横踢，嫉妒大罪狠狠撞在了船长室的铁门上。 两排牙齿相互挤压，挤出血液，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没放弃手中的短刀。 陆明轩淡淡道：“那玩意救不了你的命。” 拳头破空，呼啸而来！ 嫉妒大罪怒吼反击，想给自己的人生来一个最后的高光时刻。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呼喊声。 “李安！” 他晃神了，于是，仅此片刻间，坠落的星辰砸了身上，上半身骨骼断了大半。 砰！ 回旋踢自下而上踢中他的下颚，锁住船长室的锁被暴力破开，松开短刀，嫉妒大罪无力地倒了进去，双眼丧失神情，连撬动手指的能力都失去了。 陆明轩急速下蹲接住下落的短刀，身躯前倾进入房间，一刀刺进了嫉妒大罪鲜活的心脏。 最后的最后，这位杀人无数的囚徒大罪脑海中唯有一个女人的呼喊声。 他张开嘴，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可嫉妒的……” 陆明轩在他心脏来回捅了三四次才将短刀抽出，然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出船长室，太快看向高悬的乌鸦。 “嘎！嘎！嘎！” 乌鸦撕心裂肺地叫着，它的双眼迅速变红，红到快要发黑的程度，一点血液滴了出来落进大海，随着大海的扩散消弭其中。 “看来的确死了。” 看到乌鸦血液滴落的陆明轩放下心，松开了短刀让其自然跌落。 第54章 诀别 国际恐怖组织“囚徒”成员，五级基因强化者，七大罪之一的“嫉妒大罪”……陨落了。 “李安！”女人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声音中不难听出有股气愤情绪掺杂。 陆明轩把嫉妒大罪的尸体往船长室深处拖拉了一段距离，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上的痕迹，又将锁坏掉的铁门合上，完成这一切，那个呼喊的女人刚好来到船头前。 “唉？”女人见到船上的年轻人不由得惊讶道，“是你？” 陆明轩坐在船头，微笑道：“是啊，挺巧的。” 眼前的女人他见过，那天来买螃蟹，李安告诉过他这人正在追求自己。 女人锁着眉头，问道：“你见到李安了吗？就是那个卖螃蟹的男人。” “你找他有事？” “当然！”女人愤慨道。 听她说，昨天她和李安表白，但说到一半人家说有事，直接跑了，再之后就没见到过了。 李安一般早上会在海边散步，来看看自己的宝贝海船，女人想着来碰碰运气，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后来听到这边传来响声她才顺着找了过来。 陆明轩笑嘻嘻道：“我说呢，那家伙怎么这么早出海，他还骗我说干他们这行的人都这样。” 女人不爽道：“那家伙这么喜欢海，怎么不直接跳进去淹死？！” 陆明轩十指交叉，微笑不语。 “我真就不信了，抓不到你！”女人气愤道。 “我现在就去他的家等着，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不走，早晚把他的存货吃完，我倒要看看他回不回来！” 狠话说完，女人扭头就要离开。 “姐姐等一下！” 陆明轩突然想到的什么，一跃跳下船只，跑过去把一个吊坠塞进了对方的手里。 “这是什么？”女人好奇地拿起来观察了观察。 陆明轩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笑道：“我想请您帮个忙……” 片刻后，女人拿着吊坠离开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了这位特级摆渡人。 陆明轩走进船舱，搬出嫉妒大罪的尸体，抬头看向海的尽头。 天边鱼肚白出，海水拍打着岸边，天空乌鸦高悬。 生死在此交替，日月在此交接。 光出来了，阴影中的东西要回到自己该在的地方。 “黎明了。” …… 海洋被耀眼的金色光芒覆盖，如镀金的汤汁，四五家武装直升机飞至海边。不久，军用车辆接踵而至，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女孩跃下直升机。 何小桑在一位轩辕剑执行者的带领下找到了率先赶到的薛子硕，他此时正在审问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她就是何小桑。”薛子硕看到夜鸢来了，扭头和坐在台阶上的女人说道。 何小桑蹙着眉头问道：“什么情况？” 薛子硕无奈道：“还能是什么情况？人没找到呗。” “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个女人是唯一一个见过陆明轩的人，但知道的有限，算不上什么线索，而且说什么点名要见你。” 说到这，薛子硕自嘲道：“说起来，这个小港口还是囚徒的一个据点，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经过调查，他已经能够确认，此处居住着国外势力，身为执剑人，这么大的事如今才发现，这是一辈子的耻辱。 何小桑环抱着双臂，问道：“所以，陆明轩人失踪了？” “可以这么说……”薛子硕冷冷看着这位比自己席位高不少的女孩，“倒是夜鸢，陆明轩和你这么熟，你就没发现什么问题？” “没有。”何小桑轻描淡写道。 “说谎。”薛子硕直言，“我问过严陇东，你来东海市后找人调查过陆明轩，为什么放弃继续追查？” “那你应该知道，他的调查结果没问题。”何小桑理所当然道，“我没理由对一个普通人继续追查，何况我是来接受处罚上大学的，不是来查案子的。” 薛子硕冷漠道：“以你的洞察力，很容易就能发现陆明轩的动作姿势和反应能力远超常人，结果你没向上汇报，要是今天档案泄漏，你难逃处分。” 何小桑耸了耸肩，随意道：“你可以向那位反应，呵呵，不过要是昨晚没田胤，你恐怕现在没心情跟我这里废话吧？” 薛子硕眯眼盯了她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女人不知所措，抬头看着戴鸭舌帽的女孩：“你就是……何小桑？” “嗯，我是。”何小桑疑问道，“你找我？” 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兔子吊坠递给对方，低声道：“这是一个叫陆明轩的人让我给你，他还让我告诉你，他这边档案没有外泄。” 何小桑瞳孔放大些许，抿着嘴唇颔首会意。 如果这是真的，那唯一流落的应该只有凌晨拿到的那份甲级档案。 女孩握住可爱的兔子吊坠，愣愣失神，远处的黎明到来照射在她的脸上，一阵凉爽的海风拂面而过，吹过了少女的鸭舌帽，不算太过精致的面容暴露在了阳光下。 “陆明轩，要是你也隶属轩辕剑就好了……” “或许，那样我们真能成为朋友。” “到那时，夏梦要是知道我有了个男性朋友，估计会感到惊讶吧？” …… 南非，马达加斯加岛，第九研究院总部。 和非洲的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绿意盎然，各种各样的动物随处可见，生态多样性丰富。 距离华夏雁山一战过去两个月了，陆明轩回到总部后经常去动物园看企鹅，科学家们对于戏命师的精神状态很不放心，生怕他那天发飙弄死几个人玩。 “好无聊啊！”陆明轩躺在丛林里的一棵大树下，嘴里说着抱怨的话。 博士对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好奇，戏命师去了一次华夏竟然出现了略微的变化，这可太稀奇了，为了收集数据，他禁止陆明轩外出进行任何任务，包括外出休假也给禁止了。 丛林中传来异动，陆明轩坐起来，目光扫过那里。 一个有着东亚长相的女人和男人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他们正是参与雁山一战摆渡的摆渡人，“核桃”与“宝剑”。 第55章 源脑 核桃悦耳的女声怒骂道：“组长不仗义，竟然让咱们两个来，自己先跑了。” 没人愿意接近特级，这七位摆渡人的精神有很严重的缺陷。 宝剑自我安慰道：“没事的，就来传达个消息而已，不会死的。” 两人走近戏命师身前三米地带，这个距离特级想杀他们可太简单了。 然而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开口。 核桃瞪了队友一眼，顶着压力开口道：“戏命师长官，李博士找您。” “哦。” 戏命师起身拍打去树叶，没多说什么，立刻走向了总部的地下堡垒。 这就完了？核桃感觉不可思议。 看来戏命师最近状态不对劲是真的，宝剑心里嘀咕道。 他们回来后见了李博士一面，那位博士询问了一点有关戏命师的精神问题，哪怕过去那么久了，宝剑依然记得当时他走前李博士低声自语的那句话： “最近他的精神状态很低落，对于一个常年情绪无波动的人来讲，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两人着戏命师走出一段距离，几次想开口却被打断了。 “你们似乎有话要说。”戏命师驻足回首，那没有丝毫情绪的眸子盯住两人。 “如果有，那就说。如果没有，那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宝剑嗓子蠕动一下，额头冒着虚汗道：“是，是‘吞尾蛇’长官想见您。” 他们来的时候碰上了一个从李博士办公室出来的人，那人听说他们要去找戏命师，便让其帮忙带个话。 对于这人的身份，两人不敢有所怀疑。 不对，应该说，在第九研究院没人敢冒充特级摆渡人。 戏命师一愣，思考起来：“嗯，那确实，他差不多该回来了。” 他现在才想起来通讯器忘带了，怪不得博士和吞尾蛇不打电话叫他。 第九研究院的地下堡垒超乎意外的庞大，单单电梯层数就有几十层，这还不包括更底下禁止电梯直通的禁地，所属于研究院的人更是比其他阴影组织的推测多。 核桃和宝剑说完带来的消息立马跑了，一刻也不敢待，生怕某人活吃了他们。 走入电梯所能到达的最底层，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眼前，下面深不见底，一道道狂风升空掀起。 顺着墙壁找到石头堆积成的台阶，台阶直通地下空洞尽头，周边只有简陋的栏杆防止行人跌落。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南美长相少年站在台阶上朝戏命师招手，脸上的笑容令人安心。 吞尾蛇笑嘻嘻地问道：“听说你去华夏了，怎么样？找没找到一个喜欢的姑娘？” 戏命师转动眼球，想起了之前和何小桑在教室里发生的故事，当时就是听信了这个家伙的话才靠近对方，结果就被人家无情推倒了。 “没，不过碰上了不少有意思的人。” “是吗……” 吞尾蛇好像有点失望，但很快恢复过来了，他抱住戏命师的双肩，乐呵地和对方聊着。 “华夏好玩吗？” “一般，他们那里禁枪，没什么有趣的东西。” “那吃的呢？” “也还好吧，至少比咱们训练荒野求生的时候强多了。”戏命师想了想，“他们小吃街的东西还蛮好吃的。” “哦，那没多少意思了。”吞尾蛇叹气道。 戏命师忽然问道：“其他家伙呢？这次回来怎么没见他们？” 吞尾蛇收敛笑容，沉声道：“院长两个月前下达了命令，要我们在全球范围内找寻七大罪的行踪，现在留守的特级加上你我只有三位。” 戏命师心里没多少起伏，继续问道：“研究院要跟‘囚徒’开战？” 吞尾蛇摇头道：“不清楚，估计差不多吧。” “理由呢？” “嘿嘿，不知道。”吞尾蛇调皮眨了眨眼。 短暂的叙旧过后，两人分开，戏命师在深坑的某处走进了突然出现的空洞，吞尾蛇则是吹着轻快的口哨继续向下漫步。 洞中走出百米，又出现了一片向下台阶，走到尽头豁然开朗，面积约莫半个足球场的实验室出现了。 实验室外两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拦下戏命师，见到证件后才让其进入。 七八个人在各自坐着各自的实验，即便有人进来也不会抬头多看一眼。 一个头发白花花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实验室的特大型屏幕。 “博士，您找我？”戏命师来到他身边，轻声询问道。 李博士未看向他，而是目光深邃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我们快要成功了，果然精神越有问题，收获也就越大。你带回的嫉妒大罪的尸体给了我们不小的启发。” “哦，那挺好。”戏命师淡淡回答道。 李博士摘下眼镜擦了擦，问道：“你听说过源脑吗？” “嗯，听吞尾蛇提起过，好像和‘夜行人’有关，不过印象不大。”戏命师如实回答。 李博士失笑着解释道：“计算机的发展如今经过了四个阶段，电脑运算速度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但对于人类的发展而言，这远远不够看。” “从很多年前开始，各国就进行了有关第五代计算机的研究，直到今天它的研发陷入了瓶颈。” 戏命师恍然道：“那个‘源脑’就是第五代计算机？” “不好说啊。”李博士叹息道，“cia和fbi以及其他各国联手拿下了‘夜行人’的半数高层，从他们的嘴里得知了‘源脑’的消息。” “可时至今日，它的存在依然没被证实。” 戏命师不解道：“既然连夜行人的高层都说存在了，那还有什么问题？他们没理由联手编织这种谎言。” 李博士蹙起眉头，敲击椅子：“问题在于整个世界的网络上没有任何有关这台计算机的痕迹，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两个可能，一是它压根不存在，二是它的性能强大到可以把自己的痕迹消磨得一干二净。 李博士继续道：“还有，关于那份轩辕剑丢失的甲级档案，在阴影世界的论坛上，鹰之翼公布的一小部分内容。” 第56章 给你个新任务 阴影世界有独属于自己的网站，进入方式十分繁琐，各国的阴影势力常年使用此网站交流。 阴影势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制造一个不需要和任何国家虚与委蛇的交流，因此各大势力在里面的发言一点面子都不给。 李博士调出阴影网站，上面出现了一条条消息，翻到两个月前，几条信息跳了出来。 轩辕剑官方账号：“鉴于近日鹰之翼与高天原在华夏的行动，本组织对华夏境内的间谍进行猎杀，并将间谍骨灰分发回国，请两大组织注意查收。” 鹰之翼官方账号：“对于轩辕剑的此举行动，我们只能说是气急败坏下的情绪失控行为，两组织之间战斗胜负难免，请不要让一时的失利影响到你们的全局。” 高天原官方账号：“我们对鹰之翼的说法深表赞同，轩辕剑的做法是无礼的，是不符合人道主义标准的，不值得在阴影世界提倡。” 轩辕剑官方账号回复道：“先杀高天原的间谍，再杀你爹‘鹰之翼’的间谍。” 高天原：“……” 一路看上去，这两个月基本没什么大事，直到翻出了囚徒的一条消息。 囚徒官方账号：“第九研究院，雁山的仇我们记下了，你们最好让特级们老老实实待在总部，别露头。” 第九研究院官方账号：“我露你妈，以后大罪我们见一个杀一个，有本事顺着网线过来锤我们。” 看完这些和善有爱的消息，李博士给戏命师看了昨天鹰之翼发布的那份甲级档案。 “代号：风筝……”戏命师默念一句。 档案等级：甲级。 代号：风筝。 身份：执剑人第十二席。 任务：潜入自由联邦内部，为我国带来了大量情报，期间没有任何联络人，档案收入总部最高甲级档案室，全世界没有人知道风筝的身份，只有一个随机变化的信号通道。 注意事项：由于没人知道“风筝”的真正身份，所以不排除他叛变的可能，其发送过来的所有信息必须经过严格核实。 以上。 李博士平淡道：“这是部分内容，鹰之翼隐瞒了‘风筝’的身份信息。” 戏命师立刻说道：“吴建国大概给的不是真的，不然他们早就发出来埋汰轩辕剑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吴建国给的档案只有一部分是真的，身份信息很可能有一定的偏差，不过鹰之翼发送到网络上的信息大概是真的，吴建国没必要在这上面发花心思。 “确实是假的，‘风筝’不仅顺利逃脱了嫌疑，还抓住机会把窃取来的消息送到了轩辕剑。”李博士含笑道。 戏命师问道：“你这么确定？” “当然。” 李博士沉默片刻，继续道：“陈尚延联络了院长，院长决定和轩辕剑合作，完成研究院的终极夙愿。” 陈尚延，轩辕剑最高掌权者，阴影世界的无冕皇帝。 他说这句话时，正在做着研究的科研人员全部看向了这边，眼中皆是闪过一丝狂热。 戏命师双手压在博士的椅子上：“其他组织呢？” 第九研究院作为万年中立组织，这次居然公然站队，传出去怕是得把不少人吓死。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现在这个时间，即便是轩辕剑的执剑人也不是全都知道。”李博士说道，“不过院长不打算放弃中立组织的名分，摆渡人依然不允许参与各国分争，我们和轩辕剑的合作仅包含科学研究。” 至于为什么选择轩辕剑，戏命师心中有数，他们是当今世上五级基因强化者最多的势力，付出点代价说不定能和平得到执剑人们的基因样本。 “还有一点很关键。”李博士补充道，“‘风筝’发过来了一份相当重要的技术，这份技术来自于‘白浪制药公司’，通过陈尚延的话推断，‘源脑’的研发也有这家公司的协助。” 白浪制药公司，位于印度半岛的生物公司，在半岛内享有不错的声誉，于今年年初被鹰之翼联合和其他阴影势力捣毁，顺着这条线索，阴影世界抓住了夜行人的尾巴。 戏命师大体明白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和雁山一战的来龙去脉，但仍然不清楚对方叫自己来的理由。 “您这次叫我是有任务？” 李博士笑了笑：“算有吧，不过这次的任务很特别，不出意外不需要打打杀杀。” 戏命师总感觉他的样子没啥好事给自己，那眼神给他一种不妙的预感。 …… 步入十二月的东海市天渐渐冷了起来，寒风呼啸而过，不少学生打了个寒颤，把脖子缩回毛衣。 何小桑吃完早餐走出餐厅，转交碰上了正在追求自己的学长——沈孟祥，他身边还跟着两个朋友。 “这么巧啊。”沈孟祥假装偶遇，嬉笑道，“今天有空吗？” 何小桑冷淡问道：“有事？” “最近有个训练赛在首都举行，由国家队的教练亲自指导，要不要去看看？”沈孟祥试探着问道，“放心，耽误不了太多时间，权当是出去玩会儿。” “抱歉没空。” 冷淡的回答后，何小桑压低鸭舌帽扭头就要走。 “唉！学妹稍等！” 沈孟祥的一个朋友挡在何小桑身前，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学妹，给老沈一个机会，人家条件也不差不是？我看你俩就很合适，郎才女貌，当然，要是未来不合适分手也不迟。” 另一个朋友拐了他一下，责怪道：“这是说的这回事吗？咱们是来邀请学妹参加集训的。” “对对对，抱歉学妹，我嘴笨，你别介意。” 一你一句我一句，每当何小桑要转路离开时，他们就会挡在自己身前，说什么都不让她走。 两人笑嘻嘻给沈孟祥使了个眼色，像是在告诉对方一切包在他们身上。 轩辕剑给“陆明轩”安排的结局是死在雁山混战，事后没几天沈孟祥就找上门来缠着何小桑，最高纪录每天能见着四五次。 对方还美其名曰来安慰一下。 第57章 被调查的何小桑 在如今的时代，恋爱观很简单，很多事只要看对眼简单交流一点就能在一起，不久后分手再找。 按照朋友们的说法，像何小桑这种类型，不屑去吊着男人玩，不会故意给你点机会让你追她，可要是真让她喜欢上你那一定是一场旷世绝恋。 俗话说的好，烈女怕缠郎，始终粘着人家总会见效。 何小桑眼中多出罕见的愤怒情绪，声音冰冷到了极点：“我的话你们没听懂吗？” “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有多远滚多远。” 谁知，沈孟祥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小桑学妹，不是我说，你这性格真该改一改了，太烈，这俗话还说过刚易折呢，你应该……” 咔！ 何小桑抓住对方手腕，手掌一用力，只听见“咔”的一声，沈孟祥手骨断裂。 “啊！” 两个来辅助的军师心头一惊，突发的事件让他们大脑宕机。 何小桑一脚踹在沈孟祥胸口，对方倒飞出去撞在承重柱，双眼迷离晕了过去。 砰！砰！ 两拳巧妙地打在两人的颈动脉窦上，双眼一翻摔倒在地。 何小桑拍拍双手，随便瞥了一眼一个躲在暗中看戏的学姐： “你，过来。” 学姐还没从震惊中恢复，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不，不关我的事，我是来看戏的！” 她是射击社的成员，身为青春期女孩，她有着正常女性的心理需求——爱听八卦，于是看到沈孟祥过来她立刻躲在一旁观摩了起来。 谁曾想，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何小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沈孟祥，开口道：“我用力有点大，他休克了，帮忙把他舌头拔出来。” “唉？”学姐疑惑道，“拔舌头做什么？” “吞舌，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救，顶多死个人而已。” 何小桑不管对方有没有听懂，孤身一人离开了食堂大楼。 学姐以防万一照做了，顺便把另外两人的舍友也给拔了出来。 人休克会使肌肉松弛，舌头会因失去支撑吞入喉中堵住气管，没人搭理会窒息而死。 傍晚时分，东海市轩辕剑分部。 何小桑推门而入，走进一所最深处的办公室，周章硕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小桑，你又惹麻烦了。” 周章硕听到有人敢不敲门就进他办公室，闭着眼随口念出了夜鸢的名字。 “你知道的，‘惹麻烦’向来是我擅长的事。”何小桑坐到沙发上，平静道。 周章硕被气笑了，他睁眼轻轻敲打桌面：“事情我大概了解了，追求你的小男孩追着你不放，完事你给人家弄骨折了。” “小桑啊，人家从小爱好射击，你那击直接把他的手腕捏碎了，医生说以后都不能进行训练了，否则伤势会更严重。” 何小桑对此没多大心里负担，甚至冷漠道：“他可以换只手继续练，或者放弃气枪。” 周章硕听到她的话紧皱眉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做到了夜鸢对面的沙发上。 周章硕史无前例地严肃道“小桑，沈孟祥怎么样我不在乎，但你为人处事的方法得换一换了。” 何小桑低头不语，将脸躲在了鸭舌帽形成的阴影中。 “你听说了吗？陈东升死了，就是之前招惹陆明轩的那个老师。”周章硕双手交叉抵住下巴。 “哦。”何小桑轻描淡写回答。 “是‘监察者’杀的。” 何小桑表情古怪起来：“他杀陈东升做什么？” 周章硕倒了一杯茶，慢慢道：“按照他本人的说法，陈东升在厕所要偷袭他，结果被他反杀了。” 一个全身严重烫伤的人，要偷袭五级基因强化者，听起来过于奇幻。 “真正的理由呢？” “谁知道呢，也许只是监察者看他不爽吧。”周章硕吹起一口茶香，满不在意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监察者此举没任何不妥，哪怕是告到统括长那边也一样。” 执剑人的权力极大，在行动过程中可根据需求办事，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甚至可对省级以下干部先斩后奏。 莫文川通过规则杀死了陈东升，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毕竟当时在场的只有两人，其中一个已经死了，轩辕剑不可能为了一个混蛋老师去追查一位执剑人。 周章硕直言：“他运用了规则达成了目的，你也可以如此，比如找个幽暗点没监控的地方动手，或者是告诉分部有人跟踪执剑人，你这个地位想悄无声息地对付一个大学生再简单不过了。” 何小桑依然无动于衷：“太麻烦了，直接动手多好？” “这不合规矩，哪怕大家都知道真相。” 有些事，走程序是必要的，有些规矩是不能在明面被破坏的，这是阴影组织存在的意义之一。 “哦。”何小桑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一语调激怒了周章硕，他砸了桌子一拳，茶水撒落。 “何小桑！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从来没对夜鸢发过这么大的火气，本以为对方会对他发脾气，或者走他一顿。 但何小桑只是抬头笑了笑：“我知道，我们与其说是执剑人，不如说是剑本身。” “我还知道，组织内部对我进行了考核，这才是你来东海的目的，以及……我来盛华大学的目的。” 周章硕火气熄灭，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女孩。 何小桑恢复平静：“你身为我的副官，已经见过不少执剑人了吧？那就应该知道我们的洞察力有多强，你那点动作瞒不住五级。” 周章硕双手在脸上磨了磨，终于说了实话：“那你为什么不做些让组织放心的事？何小桑，统括长自从发现你有消极任务的情绪后立刻让我展开了调查，他执掌轩辕剑那么多年，非常清楚一个精神失常的五级所带来的是什么。” “那是一场灾难……” 大约在半个月前，周章硕发现，执剑人第三席的夜鸢存在严重的消极任务的情绪，经常对任务抱有无所谓的想法。 第58章 夜鸢的代价 对一个普普通通的执行者而言没多大问题，对于一位执剑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自身本就存在精神问题，一旦心里走进死胡同，后果不堪设想。 周章硕沉声道：“在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发疯的五级基因强化者，二战期间，人类刚触及五级领域时出现了多少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说别的，囚徒和第九研究院便是掠夺了第三帝国的遗产创立的。” 非官方阴影势力中，囚徒和第九研究院的实力公认最强，但同时所属于他们的五级基因强化者格外的疯狂，大多存在较为严重的心理缺陷。 这是力量的代价。 周章硕语重心长道：“小桑，你在我眼中和我亲女儿差不多，我不希望你未来走进死胡同……” 不知何时起，他发现何小桑从性格孤僻变成了幽闭，她小时候尚且会主动找人玩，可现在却会排斥任何接近她的人。 完成任务的成功率依然是百分百，但效率一再降低，有几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任务她花了足足一个月才完成。 不仅如此，到了今年，何小桑连执剑人之间的会议都很少参与。 以前闲暇无事，这位少女总会在总部的楼顶看日出日落，现在周章硕甚至能随时看到她蜷缩着腿愣愣走神。 不和人交流，不对新鲜事物感兴趣，对普通人类都算得上是严重的心理问题，更别说何小桑是实力强大的执剑人。 “很抱歉，我也没办法。”何小桑眼中竟流露出了疲惫之色，以及一抹失落。 “迄今为止的人生……总觉得没多少意义。” 周章硕急忙道：“怎么会没有意义？你所作的一切为我们在中东和中亚地带争取了多少主动权，十六岁的执剑人，在整个世界……” “不。”何小桑揉了揉眉头，打断了他，“这不一样，这对普通人来讲很有意义，对我来说不一样。” “我从小在特训基地长大，每天要做的事只有那么几样，不断的学习杀人和潜伏技巧。” “长大后我能做的事看起来很多，可实际上呢？我能做的只有装弹、上膛、开枪，然后周而复始，一遍接一遍得重复。” “很久之前我就发现，我对死亡失去了敬畏之心，反正杀死人就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麻烦，没必要做多余的事。” 何小桑调整了一下状态，平淡道：“不过也不需要过太担心，我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过来，不会影响未来任务。” 周章硕几次张嘴，但都没把劝解的话说出口。 他明白，自己劝不动这个倔强的姑娘，所做的努力皆是徒劳。 两人对坐良久，直到夜幕落下，何小桑见副官没什么要说的了，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周章硕开口道。 何小桑驻足于门前，回首平静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帮到你，但还是和统括长要了这个机会。”周章硕抬头苦笑道。 “前几天我回到了总部开会，统括长告诉我，咱们轩辕剑正式开始和第九研究院合作，明天会有第九研究院的特派员来华夏常驻。” “而你，轩辕剑执剑人第三席的夜鸢，你将代表轩辕剑接待他们。” 何小桑歪头疑惑道：“我？” “嗯，明天去看看吧，说不定有惊喜。”周章硕微笑道。 何小桑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好，我知道了。” 等女孩一走，周章硕收敛笑容，拿出一张记录表，写下了今天夜鸢的精神状态。 “存在暴力倾向，但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经过长时间观察可确定，‘夜鸢’的基因强化代价为精神型代价‘厌世’。” …… 华夏华北某处，轩辕剑总部。 数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挺直腰背站在一间密室外，密室内一位复古白衣老人闭目养神。 薛子硕手握一堆文件恭敬地站在老人身边，在其旁边还有一位年龄不过二十岁的英俊青年男人守候。 白发白衣，但即使连执剑人都不敢僭越雷池半步的存在，轩辕剑主——轩辕剑统括长“陈尚延”。 陈尚延睁开眼睛，淡淡开口问道：“东海的事查清楚了？” 薛子硕顿了顿，道：“没有证据，只能算是个猜测出来的故事。” “哦？”陈尚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道，“说来听听。” 薛子硕深吸一口气，叙述道：“几十年前，一个贫穷人家生出了一个叫‘吴建国’的男孩，后来那个男孩经过不懈努力考上了大学，然而他却被人顶替了。” 陈尚延握起一把花生米，兴致极高地听着。 “家庭贫困，父母死亡，学业无望，绝望下，他借助最后的关系到了自由联邦打工，在那里边打工边学习，期间一次偶然的机会搭上了鹰之翼这条线，并成了鹰之翼的间谍。” “您知道的，那个年代，鹰之翼往我国运输了大量间谍，他们数量过多，所以自然不存在编制，甚至连一份档案也没有。” 恐怕鹰之翼也猜不到，这点在几十年后成了他们险些成功的关键。 “吴建国通过国外的帮助度过了难关，从此以后事业高涨，混到了大学教授的位置，作为报答他为自由联邦提供了大量情报。” 陈尚延抿一口茶水，评价道：“一个教授而已，知道的有限，算不得要事。” 薛子硕颔首道：“没错，鹰之翼对他的关注是从一个叫‘张月雪’的女孩开始的。” “那个女孩从小就是个混混，后来因为一些事醒悟过来开始学习，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再之后……她出国了。” “我查过了，是吴建国为她办理的出国手续，但后来这个女孩死在了自由联邦，新闻说是歹徒强闯了张月雪的房间，张月雪开车逃跑不慎掉进了河里。” 薛子硕蹙起眉头，长叹道：“我第一次看到张月雪文的件只是惊讶她的毅力，但却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 “她从醒悟到高考用了不到两年，两年时间让一个职校生考上大学有可能，可要是说让她上盛华这种顶尖学校……” 第59章 死无对证 天才存在，但要是没基础学两年就能考上盛华大学，未免太妖孽了。 陈尚延恍然笑道：“原来如此，她是大脑基因激活的基因强化者。” 单独部分的基因强化，这类人是阴影势力搜寻的主要目标，他们的强化基因通常较为单一，一般较好提取。 薛子硕道：“我猜测，张月雪的死不是意外。吴建国出卖了她，鹰之翼对她进行收揽却被拒绝，最后不得已开车逃窜。” “再往下查，张月雪死后她父亲一直郁郁寡欢，还患上了重病，根据那群死士的情况看，吴建国交出东西必然有张月雪父亲的功劳。” 陈尚延面带笑意道：“不错的故事，继续。” 薛子硕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又过了几年，华北总部甲级档案失窃，经过探员们的传递，文件很意外地到了吴建国手里，但他尚有良心存在，张月雪的死成了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吴建国……背叛了鹰之翼，他把档案藏起来了。” “根据情报，吴建国的儿子最近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记录，说是身体不舒服在家养病，可实际上是他儿子被人绑架了，由于他儿子专心于事业，年过三十了还没娶妻，身边人没多少愿意跟他接触，这件事直接成了迷案。” “再之后，吴建国答应了歹徒的求情，他记住了甲级档案内容，和一名叫‘查尔’的探员约定在小吃街做交易，只不过后来出现了意外，交易取消，为了不被咱们盯住，鹰之翼不得已放过了吴建国的儿子。” 陈尚延打断道：“我猜，吴建国肯定告诉他儿子，这是仇人寻仇，为了不被报复，选择忍气吞声。” “是的，于是绑架案消弭在了情报里。” 薛子硕道：“我查阅了雁山之战前，吴建国的行动轨迹，发现他曾因劳累过度晕倒住院，他的妻子说她感觉丈夫去雁山前有点不太正常。” “那时我才明白，吴建国不是劳累过度，他是被‘如何抉择’给压垮了。” 陈尚延满意地点头，又问道：“既然你清楚了来龙去脉，那为什么说这只是个猜测呢？” 薛子硕面色沉了下来：“这就是吴建国高明的地方。” “要是按照原定计划，嫉妒大罪带走档案后亲手杀死他，他能直接和‘间谍’两字说再见，他的家人可以继续享受应有待遇。” 陈尚延含笑道：“但他死了，死无对证。”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害怕的东西，轩辕剑有的是办法从吴建国嘴里撬出鹰之翼的情报，然而现在人一死了之，没人能对一个死者定罪。 薛子硕攥紧拳头，等待着统括长的处罚。 身为执剑人第九席的不眠人，他在此次任务中完全处于被动状态，这不是一个执剑人该有的表现。 陈尚延倒一杯茶，笑道：“说起来，你这次去东海扫除了东海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国外间谍，称得上是功绩赫赫啊。” “不敢当。”薛子硕无喜无悲道。 陈尚延闻着茶香问道：“知道这次甲级档案没外泄的主要原因吗？” “运气。” “你倒是诚恳。”陈尚延淡淡道，“要不是有人给警局发送了求救信号，这次恐怕连雁山的战斗都不会有，凌晨直接带着档案跑了。” “再说说嫉妒大罪，如果不是第九研究院的特级摆渡人在场，他一样能取走真正的档案。” “到了那一步，所有的牺牲都会成为笑话，我们的付出将化作泡影。” 陈尚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冷漠道：“综上所述，此次华夏方面的损失，你不眠人起码要付一半责任。” 薛子硕低头不语，无力反驳。 短短几天把东海的间谍查了个精光，但这些人都不是目标，哪怕再多也弥补不了损失。 陈尚延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回来拍在茶几上，话锋一转： “好在，牺牲了数位军人和执行者，付出了这么多，我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报酬。” 这就是让鹰之翼不惜在华夏起兵戈的消息？薛子硕眼睛瞪大一点，仔细看着文件上那个“绝密”两字。 陈尚延打开文件，里面白纸黑字露出，第一张纸最顶端写着几个大字——纳米治疗技术。 陈尚延指着这份文件道：“从几年前纳米机器人技术的研发到后来纳米易容技术的出世，这份技术终于能被运用到医学领域了。” “细微的纳米机器人能够完成人类不能完成的任务，它们能够一次次的切除肿瘤，甚至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动脉血管的修复。” “华夏建国后在医学领域十分被动，甚至连军需医疗包都需要进口，它的重要性无可替代。” “它是由无数人的生命换来的东西。” 薛子硕嘴唇发白发干，神情略带自责。 这么重要的东西，若不是运气使然，绝不会从自由联邦流出。 陈尚延手指敲击着文件，道：“事实证明，臭名昭着的白浪公司到头来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在fbi与cia的主导和各国势力的协助下，白浪公司被捣毁、夜行人绝大部分成员被捕获，这项技术就来自于白浪公司。 不过，后来自由联邦仅是略微意思了一点，公布出了极小部分微不足道的技术，像这种级别的技术全部留在了自己口袋里。 陈尚延表情变得凝重，“‘风筝’被鹰之翼作为怀疑对象很久，要不是他事先安排了一个替死鬼脱身，恐怕连这份文件都传不出来。” “他发送回了两个消息，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条是……” “‘源脑’已确认存在。” 说完此话，房间内顿时寂静无比，除薛子硕外，坐在一边一直不插嘴的男人眼中出现了明显波动。 新一代计算机，它的出现意味着科技革命的开始，谁掌控了它谁就会在下个时代的竞争中占据绝对优势。 陈尚延道：“有关新一代计算机的研究一直没停过，关与如何制造，一般的想法是‘生物计算机’和‘量子计算机’两个方向，很遗憾，风筝的消息里没写‘源脑’的具体类型。” 经过再一次短暂的沉默，这位轩辕剑的统括长下达了一条命令。 “全球范围内抓捕夜行人成员，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走到鹰之翼前端。” 第60章 阴影的继承者 既然鹰之翼能从夜行人高层嘴里套出关于源脑的消息，那轩辕剑一样能做到，只是缺少个机会。 陈尚延闭目一段时间，声音沙哑道：“执行者加军人，总共十一条人命。” “我华夏向来有仇必报，他们的血不会白流，那群敢踏入我国疆土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你们准备一下吧，大年三十之前，启用‘落樱计划’。” 随着这条命令的下达整个轩辕剑开始了年末的忙碌，不眠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更是连着好几天兴奋地睡不着觉。 薛子硕一离开，陈尚延和一直以来沉默不语的青年男人走出办公室，来到轩辕剑总部地下监狱，这里面关押的全是有重大违纪的执行者和危险的他国基因强化者。 最深处的单独牢房里，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虚弱地倚靠在墙角，牢门被打开时透进来的光吓了他一跳，惊恐地遮住双目，往后拥挤，像是要钻进地缝。 陈尚延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道：“说实话，我怀疑过任何人但从未怀疑过你。” 男人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一颤，背过身子，面朝墙壁：“你来做什么？我能说的都说了。” 陈尚延吐出一口白雾，笑道：“说了就真的完了？你窃走一份甲级档案，让我华夏十一人丧命，仅仅是交代一下过程就没事了？” “你也是阴影世界的老人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天真了？” 男人粗狂的呼吸在狭小的房间内波动，他面如死灰道：“杀了我吧，这是我的报应。” 陈尚延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开口道：“自由联邦许诺了你什么东西，让你肯为其卖命？” “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别再浪费时间了，杀了我吧。”男人再次重复道。 这位轩辕剑统括长脸色变得极其淡然，把未抽完的香烟扔在地上踩灭，冷声道： “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你吧。” 男人苦笑一声，脸上多了丝解脱。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陈尚延即将走出牢门前回头微笑道，“我下达了暗杀令，你逃去自由联邦的家人现在已经死干净了。” “呵呵，也不要太伤心，很快你就能跟他们团聚了。” 男人惊骇回头，双眼顿时变得空洞无光，杂乱的头发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乞丐。 “你个畜生！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怒吼着暴起，刚一起身，陈尚延身旁的青年人一步向前将其绊倒，膝盖死死顶在他的后颈，任由对方用多大力气都无法挣脱。 陈尚延含笑道：“你胆子真不小啊，敢当着执剑人第四席的面对我动手。” 男人痛苦挣扎，青年人抬头眼中有询问之意。 “杀了吧。”陈尚延平静颔首。 咔！ 双手交错，骨骼错位，仅轻微用力，男人的脖子被扭断了。 事后，两个守卫确认其死亡，把他拖出了牢房。 陈尚延和青年人走出基地，来到地面。轩辕剑的总部位于一片深林中，不过如今的季节早是万籁皆寂，树干上光秃秃的，无一着绿。 “喜欢冬天吗？”陈尚延忽然询问道。 青年人果断摇头，直言道：“不喜欢，冷。” 陈尚延又说道：“只有活过冬天的树才能顶住大灾大难，不然，即使你给它施再多的肥也没用，一棵因人而活的树注定没有自由。” 青年人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闭嘴不语，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认为老人的话是对的。 …… 东海市某处大型陵园，无数人集结在几个墓碑前哀悼，他们扯着“英雄不灭”等标志性旗子，然而这群人绝大多数不是死者的家属。 九个墓碑属于九个军人，属于……九个英雄。 雁山之战结束，国际恐怖组织囚徒宣布对此事负责，自由联邦与东瀛等国发来哀悼，全世界为此次爆发的恐怖袭击默哀。 时隔两个月，英雄们的姓名等消息被公布，无数人民来到陵园为他们送花，一时间网上愤慨不断，要求各国对囚徒组织进行围剿。 作为雁山之战的受害者，被绑架的人质站在最前方鲜花。 各大网站的记者站在一边拍摄画面，不过也仅仅是拍摄，哪怕是整日里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他们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公然作妖。 一个小女孩牵着一个大人的手，目光落在几块墓碑上，神情平静。 她全身上下有多出被烧伤的痕迹，脸上有一块面积巨大的疤痕。 等人群散去，严陇东带着程雪准备离开，却被一个记者挡住了去路。 记者含笑问道：“你好小朋友，请问你是这次恐怖袭击的幸存者吗？” 严陇东蹙着眉头，把程雪护在身后：“抱歉，我们拒绝接受任何采访。” 记者压住表情上的略带不满，道：“先生，我认为孩子应该对英雄报有崇拜，何况他们是为了人民牺牲的。” 严陇东怒气上来了，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记者理所当然道：“我只是看到这个女孩面对英雄没有表现出情绪，一丝悲伤都看不到，按理来说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情绪写在脸上吗？” 严陇东平静地盯着记者很久，扭头走向在陵墓前站岗的军人，向其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正在采访其他人的记者就被军人带走了。 “侮辱烈士？不！我没有，我只是正常采访而已！” 离开前，程雪扯住了记者的衣角，带着歉意道： “对不起，我知道我该哭的，可是……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时间来到正午，离开烈士墓，走进一片普普通通的陵园，那有两座孤零零的坟墓，他们坟前没有鲜花和吃的，唯有一棵常年遮住阳光的松树。 严陇东握紧女孩的手，声音沙哑道：“基因强化者死后会产生基因污染，你因祸得福，基因被激活了，靠着细微的自愈优势撑到救援队赶到。” 程雪乖巧地颔首，问道：“给我检查的姐姐说，我的力量有代价？” 严陇东道：“嗯，你的代价是‘泪腺功能丧失’，这种代价看似没什么大不了，但眼泪是人类发泄情绪的窗口，泪腺的丧失会让你在陷入悲伤时无法调解。” 程雪歪着小脑袋：“没关系，我没什么可悲伤的东西了。” 该哭泣的女孩失去了哭泣的权力，该被敬仰的英雄成了两座孤坟。 自此，疲惫的阴影进入永眠。自此，阴影的意志有了继承。 （第一卷：阳光下的阴影，全卷终） 第61章 归来 东海市国际机场，何小桑和周章硕两人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贵客到来。 飞机的嗡鸣落下，白色的大鸟飞跃大洋落在了这片神秘的东方土地，游客和归者有说有笑地走出机舱。 迎面走来四位东亚长相的人，为首的是一个眼睛很特别的青年人，其余三人两男一女。 何小桑扫过一眼，嘴角出现笑意，迎了上去。 差点没反应过来的周章硕失笑着跟了上去。 “你倒是提醒我一下啊。” 总部那边因为夜鸢知道来客的长相，所以没给他照片，起初说好人来了，何小桑提醒他一下，结果这姑娘自己跑了，答应过的事压根没记住。 四人中为首的青年人下飞机后长舒一口气，感慨良多。 “又来华夏了，好在这次不会被通缉。” 走入庞大建筑，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等候多时，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位斯文的中年男人。 为首的青年人微笑道：“我叫‘陆明轩’，很高兴认识你，夜鸢小姐。” 用狙击枪击碎赛纳维尔的手掌，能做到这一步唯有那位执剑人第三席的夜鸢。 何小桑莞尔：“不知道来的是哪位特级？” 第九研究院在阴影世界网站公布了对嫉妒大罪的击杀，算是对其他势力的一种威慑，不过他们并未公开是哪位特级完成的猎杀。 陆明轩眼神飘忽道：“这可不能告诉你，属于组织机密。” 两人一见面自顾自地聊了起来，搞得双方的陪同人员很尴尬，但又不敢冒然出声打断，最后周章硕实在忍不了了，主动出声。 “小桑，贵客远道而来，先让他们休息会儿吧。” 何小桑瞥了副官一眼，想到确实聊天的时间不短了，于是几人一起上了轩辕剑的专车去了一家由他们经营的咖啡馆。 执行者需要一个合理的明面身份，短期的店铺店员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家咖啡馆算得上高级，是专门为国外贵客准备的，有单独的特制房间，能隔离声音和外界信号。 六杯拿铁端上咖啡桌，轻抿一小口，周章硕表情祥和道：“欢迎诸位来到华夏，关于此次合作，相信诸位已有所了解。” 陆明轩把目光从何小桑脸上移开，漫不经心道：“差不多，按照我们院长和你们统括长的协议，双方势力只在科研项目上相互合作，我们不会参与轩辕剑的任何对敌活动。除此之外，我们会负责对华夏境内死亡的基因强化者进行摆渡。” 大体和通话里说的差不多，周章硕心里想到。 陆明轩瞧了一眼何小桑，小声问道：“那我们的要求，你们能满足多少？” 周章硕脸色微变，笑道：“我们轩辕剑向来主张合作共赢，在合作期间，阁下可以在盛华大学内就读，并拥有大部分和普通华夏公民一样的权力，允许自由出入我们的公共场合。” 周章硕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还会提供囚徒七大罪的情报，和贵院一样，轩辕剑不参与你们和囚徒的恩怨。” 囚徒能存在于各大国际组织中的秘诀是他们会和任何组织合作，不光接鹰之翼的任务，上世纪末，他们接受过轩辕剑对sns中一位大人物的暗杀任务。 说到这儿，房间安静了下来，陆明轩两位五级基因强化者默默看着桌上咖啡，双方的陪同人员彼此相视。 周章硕沉声打破宁静：“关于最后一条‘交换迄今为止双方所得到的五级基因强化者的基因样本’一事，我们需要再考虑考虑。” “嗯。” 陆明轩默默应答了一声，似乎这件事和他关系不大。 出了房间，摆渡人们搭上车前往盛华大学，周章硕叫下跟上去的何小桑。 “小桑，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错，但不要陷进去，第九研究院的特级全是疯子。”周章硕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何小桑默默颔首，道：“统括长交给我的任务是防止陆明轩在华夏发疯，放心吧，我有分寸。” 远远望着远离的女孩，周章硕坐在台阶上独自叹气。 “统括长为什么要和这群企图‘造神’的疯子合作？” “双方派出五级基因强化者本身就不科学，真搞不清楚如今的局势走向。” …… 盛华大学男寝303，原陆明轩床下书桌，上面摆满了贡品和一张灰白照片，各种水果应有尽有，甚至不知是谁送来了一盒华子。 张董承拖着肥胖的身体下床，突然觉得饿了，顺手从贡品里拿了一个苹果。 啪！ 郭晓峰一巴掌拍掉那只肥手，不爽道：“要点脸吧，贡品你都吃？” “你凶什么？”张董承撇了撇嘴，“要是陆哥还活着肯定让我吃。” 田胤坐在椅子上敲打着代码，手机上显示出一大片司忆宁发来的消息，内容大多说最近她加强了锻炼，还扬言再见面一定能把自己打趴下。 对于这些消息，田胤本人只有闲暇时才会瞥一眼。 争执了一会儿，张董承还是把苹果吃了，郭晓峰气不打一处来，揍了他一顿。 事末，两人直接坐在地上，眼中皆有失落之感。 “其实，咱们虽然跟老陆接触的时间不多，但这人除了脑回路不一样外都挺好的，能呼吸能吃饭的。”张董承轻声道。 郭晓峰骂出声：“欺软怕硬的恐怖组织，有种站在东风快递眼皮子底下蹦跶蹦跶？！” 骂完后，郭晓峰走过去手起遗像，准备出门。 “你去干嘛？”张董承问道。 郭晓峰回头苦笑道：“人总不能活在过去，陆哥走了就让他好好走吧。” 张董承对此身边赞同：“说得对，我昨晚从网上定制了一个何小桑等身高纸人，到时候给陆哥一块烧过去，让他老人家在那边也高兴高兴。” 两人并肩下楼，嘴中满是对舍友的舍不得。 走到门口，郭晓峰更是直言：“要是陆哥能活过来，我愿意再十年单身。” 张董承：“我愿意单身二十年！” 门口一个拐弯，两人恰好碰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位年轻人，这一见面把他俩吓得不轻。 陆明轩笑着打招呼：“是你们啊，这是要去哪啊？” 第62章 蹦迪邀请 遗像跌落砸在地上，封面玻璃碎了一地。 张董承脸颊瞬息褪去血红，变得煞白，身体激素疯狂分泌，一屁股坐到地上，倒地前很贴心地拉倒了舍友。 “老老老郭，他他他！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郭晓峰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心情激动下反手给了同伴一巴掌。 “张胖子，痛吗？” “痛死了！”张董承一蹬，跳了起来。 郭晓峰起来，指着陆明轩颤声问道：“你，你是活的陆明轩吗？” 陆明轩理所当然道：“废话，想见死的，你们怕是没那个资格。” “张胖子，看到了吗？！陆哥杀出地狱了！” 两人激动到无语，只能用肢体语言抒发此时的心情。 这不怪他们，已经被警方宣布死亡的人突然活了，任谁也接受不了。 短暂的肾上腺激素飙升后，三人并肩有说有笑地走进宿舍。 张董承逢人便说：“瞧，我陆哥活了！” 比起激动不已的两人，田胤接受这件事的情绪要平淡很多，只是象征性意义地问了问身体有没有意外。 轩辕剑给出的理由很充足，陆明轩本人从人质中跑了出来，在雁山深处玩了好久的荒野求生，直到一个月后才被发现，被带到医院静养。 田胤神情略有复杂，最终依然含笑道：“欢迎回来。” 陆明轩毫不客气地坐上他的椅子，随意翻看起电脑里的内容，这次田胤没再阻止他。 精准找到那个被隐藏起来的“健康”文件夹，双击点开，一个视频蹦了出来。 里面一具白花花的大姐姐出镜，身上大汗淋漓，声音高亢不止如海浪来回拍打岸边。 “我去！”郭晓峰看了后惊掉下巴。 “田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张董承双眼瞪得老大，“亏司忆宁这么可爱的妹子倾心于你。” 田胤脸一黑，重手拍合笔记本。 “要看自己找去，别动我东西！” 陆明轩嘀咕了一声“小气”，转身收拾起杂乱的床铺。 留着遗物不是为了怀旧，而是因为他们三个太懒了，懒得收拾。 哪怕来了查寝的人学生会成员，他也不能叫来一个死人。 收拾完，陆明轩侧头看到田胤的电脑上显示着有关东瀛大学的消息。 “你要去东瀛留学？” 不至于吧，这么夸张？ 田胤搓了搓眼眶，慵懒道：“东瀛帝都大学要和其他亚洲名校进行一次联合研讨会，所涉及的项目众多，计算机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项。” 说到这，他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回头补充道：“你们生态院也会派人去，好像是做海洋生态保护的研究，据说还是比较重要的一部分。” “海洋生态保护？在东瀛？”陆明轩露出了古怪的眼神。 中午，一宿舍人出去吃了一顿，郭晓峰和张董承两人兴致很高，陆明轩假装激动地和他们聊了很长时间，相比之下，田胤要显得安静很多，一个人独自喝着闷酒，不参与三人的讨论。 下午三点钟回到宿舍，两个喝多酒的舍友昏昏欲睡，沾床便无缝衔接地打起呼噜。 陆明轩坐在床上玩着新开发的游戏打法，突然间蹦出来一条消息。 何小桑：“今晚上有空吗？刚回来，出来玩会儿吧。” 不用问，这肯定是轩辕剑那边的指示，他们需要时间来了解这位神秘的特级摆渡人。 陆明轩想了想，发送过去一个“ok”的表情包。 扔掉手机，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感受着窗外吹来的冷风，心情处于了一种宁静祥和的状态。 对床的田胤看着悠闲的舍友，指尖圆珠笔转动了一圈又一圈，不知在想什么。 …… 冬季的华夏北方大变样，翠绿的树木褪去衣衫，水分收缩体内，用尽方法度过这份寒冬的降临。 北风呼啸，街道上却不显得那么冷清，不少店铺门口运来了低矮的松树，店员们换上了红色尖顶帽和红棉衣，他们在树上挂上了大量小灯泡，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盛华大学门口，不少国际部的学生拉着行李箱走出大门，嘴里说的话无一不是期待着今年和家人重逢。 盛华大学门口，何小桑和顾霜言静静等待，一边第九研究院的雨燕来回走动，时不时叹叹气。 雨燕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无奈道：“愿上帝保佑，不要出现意外。” 即使五级基因强化者在冬天穿短袖也不受影响，陆明轩为了合群，还是象征性意义地穿了一件蓝色毛衣。 “咱们去哪儿玩？”陆明轩看了三人一眼，问道。 何小桑拽了拽顾霜言，顾霜言不耐烦地掐掉抽了一半的烟，找出一家夜总会地址，认真道： “小桑说要找个高档点的地方，我下午找边了整个东海市，总算找到了这家红袖夜总会，据说搁里面蹦迪老爽了。” 顾霜言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夜总会龙鱼混杂，为了安全期间，我建议咱们晚上十点之前出来。” 一边的雨燕深表赞同，一个劲地点头。 对对对，不能待得太晚，这是人家地盘，要是戏命师长官突然犯病可就完了。 四人的出租车刚好坐满，雨燕在副驾驶正襟危坐，时不时从反光镜瞧了一瞧某个“定时炸弹”。 陆明轩看向窗外的店铺的布置，恍然道：“快到圣诞了。” 顾霜言边玩游戏，边说道：“明天平安夜了，说起来过得挺快啊，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奋笔疾书地学习呢。” 在西方，圣诞节的重要性同等与华夏春节，外国留学生们也会趁着这个节日回家聚一聚。 夜幕拉下，红袖夜总会外人满为患。 顾霜言下车后，两眼放光：“好家伙，真气派，在这蹦迪肯定老爽了。” 巨大的圆柱形建筑顶端镶着金色边框，路边豪车遍地，两颗高大的圣诞树矗立在店门口，树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四人先后进入其中，连服务员的穿着都很潮流。 大面积的舞池中穿着暴露的女人和染着各式各样发型的男人，他们忘忧地起舞着，像是在庆祝圣诞到来。 第63章 唐家兄妹 顾霜言回头说了一句“我去玩会”就钻进了人海中。 说实话，陆明轩本人不是很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这似乎是阴影世界人的通病。 何小桑同样被响彻的音乐吵到了，开始怀疑问顾霜言玩的地方是不是错了。 格格不入的三人坐在角落中，无聊地喝着酒水解闷。 过了有半个小时，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走到几人身边弯腰问道：“几位，请问我能坐在这儿吗？” 五级基因强化者的听觉高度发达，即便在杂乱无章的夜总会，他们依然能听清对方说的话。 陆明轩随意看了一眼，淡淡道：“随便。” “多谢。” 男人笑着入座，向服务员要了一杯酒。 “几位都是年轻人，不打算跟着玩会？”男人小饮一口，笑问。 陆明轩头也不抬道：“你也挺年轻，不是也没去？” 男人样貌年轻英俊，看样子只有二十五六岁，这张帅气的脸仅是坐在这里就有五六个女孩望来。 “你也看到了，我穿成这个样子本来就不适合蹦迪。”男人苦笑一番，“出来谈生意，结果碰上了我那不成器的表妹，非要拉着我来玩会儿。” 这倒是，不然谁闲得没事干穿正装蹦迪？ “我叫唐默笙，几位怎么称呼？” “陆明轩。” 雨燕和何小桑未开口，低头看着手机，唐默笙对此没有表现出不满，提起酒杯又饮一口。 “嘿！老哥！” 衣着暴露的女孩飞扑而来，一把抱住唐默笙的脖子，让这位绅士差点一口把酒喷出来。 “小佳，别老这么顽皮。”唐默笙失笑，拿起手帕擦去身上撒落的酒水。 唐晓佳眼中闪过一丝怒气，狡猾地笑了笑，锁住兄长脖子的手臂用力一勒：“我给老哥你找了那么多美女你不要，想不到喜欢男人，口味很独特嘛。” 唐默笙收敛笑容：“小佳，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对别人这么无礼。” 唐晓佳毫不在意道：“哼，我偏要这么说，表哥你能怎样？” 她身体前倾，勾搭上陆明轩的双肩，嘴中吐出一口气，俏皮道：“小哥哥，那是你女朋友吗？别跟她过了，跟我哥吧。” 何小桑抬头看向唐晓佳，嘴角勾起笑容。 阴影世界的人最忌的行为之一，与陌生人亲密接触。 “松开，然后滚。” “啊？”唐晓佳因舞池音量过大没听清，问道，“小哥哥，你说什么？” 陆明轩抬头了，那双眼睛前所未有的冰冷，他的话语像是从地狱中传出。 “你听不懂我的话？滚。” 唐晓佳画着浓妆的脸僵硬了，接着松开手臂骂骂咧咧地离开。 “装什么清高！姐肯包养你那是你的荣幸！” 唐默笙揉着额头，赔笑道：“万分抱歉，舍妹今天喝多了。” 陆明轩放下手机，扭头问道：“你跟她关系不好？” 唐默笙一愣，笑道：“怎么会，我们只是在一起喜欢开玩笑罢了。” “说谎。”陆明轩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唐默笙叹气道，“确实有点小矛盾，她对我一直有点偏见。” 唐默笙快被逗笑了，眼前这个青年人一直在用一种好奇的眼神死死锁定他，似乎只要不说他就别想走了。 这种僵持被顾霜言的回归打断了，她嘴里还吊着一根香烟，表情很开心的样子。 “小桑，我今天碰上好人了！” 顾霜言一屁股在上沙发，兴奋地抱住何小桑，和她说着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 “十分钟前我遇上一个很潮的男生，他说想请我喝酒，这种地方别人给的酒能喝吗？我直接回绝了！” 何小桑淡然道：“所以他后来给了你包烟，而且价格不便宜？” “小桑你真聪明！”顾霜言激动道，“他看我吸烟，给我一包‘和天下’，说要和我交个朋友，加个微信什么的。” “哦，然后呢？”何小桑饶有兴趣地问道。 “然后我回来了。” “加微信了？” “没啊。” 何小桑：“？？？” 顾霜言解释道：“我把的烟给他了，这算是以烟会友。你别这么看我，只有我想跟别人交朋友时才会把烟分给别人。” 或者是保命的时候……女孩在心里嘀咕一声，回忆起了几个月前小吃街的不愉快经历。 “我又没抢，我说‘我微信注销了，你能免费给我一包吗？’，他给了，我走了。”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 夜总会包间内，七八个男女聚在一起玩扑克牌，最里面一位两鬓发白的男人静坐在沙发上。 门被打开，唐晓佳突然闯了进来。 “别玩了，一会跟我去收拾个人。” 一个蓝毛男人扔掉手中扑克，道：“咋了，谁欺负咱佳姐了？” 唐晓佳直接坐在桌子上，冷哼道：“碰上个刺头，搭上个胳膊就要跟我翻脸，死封建一个。” 蓝毛招呼道：“呵，刚好，我心情也不太好，走，揍他一顿去。” 唐晓佳疑惑道：“你又怎么了？” 提到这事，蓝毛就气不打一处来。 另一个男人取笑道：“这家伙今晚碰上了个来蹦迪的娘们，想着花点钱今晚开开荤，给了人家一包‘和天下’，没想到那娘们太实在，拿着就跑了，连手都没摸到。” 此话一出，引得包间内众人大笑，搞得蓝毛很是尴尬。 唐晓佳架住朋友的肩膀，笑道：“别急，等教训完那个家伙，姐花钱让你挑一个。” 正当几人要冲出房间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两鬓发白男人挡在了唐晓佳身前。 “费叔，您这是什么意思？”唐晓佳感觉眼前的男人让她丢脸了。 费淼开口劝说道：“小姐，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回家吧，家主很担心您。” 唐晓佳不屑地一把推开他：“就揍个人我怎么惹是生非了？身上一件名牌都没有，他还敢跟我们唐家掰掰手腕不成？” “我听爷爷说你年轻时候挺厉害的，真是越老越回去了。” 其他青年朋友跟着大姐走出包间，走时还笑嘻嘻地看了眼杵在原地的老人。 费淼蹙起眉头，无奈地跟了上去。 “人越老，见过的就越多，越能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第64章 先动手 夜总会响亮的音响和鱼龙混杂的环境不太适合久在阴影中的众人，顾霜言回来不久，他们打算起了下一站去哪。 何小桑看向陆明轩，道：“抱歉，本来作为东道主，我该带你好好逛逛，但看起来你不太喜欢这儿。” “嗐，无所谓。”陆明轩不在意道。 呆够了的唐默笙此时也打算离开了，可没等站直身子，一只细嫩的手掌搭在了他肩膀上，回望一眼，原来是表妹。 “哥，你们和朋友这么快就走啊？”唐晓佳调皮地眨着眼睛，笑嘻嘻道。 唐默笙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表妹的狐朋狗友们围了上来，他们把陆明轩等人团团围住。 “时间不早了，你和朋友们慢慢玩，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唐默笙微笑道。 他看出来了，这群人来者不善，要是再不走，这丫头怕是得惹麻烦。 “唉！”蓝毛挡在顾霜言身前，脸上惊喜不断。 “你居然也在这儿？” 顾霜言眯了眯眼，然后眼睛睁大了几分：“哦！你是那个好人！” 蓝毛被气笑了，环抱着双臂，颠着左脚，冷冷望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待会儿得好好教育这个娘们，让她知道，拿人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唐晓佳蹦蹦哒哒、得意洋洋地来到陆明轩眼皮子底下，俏皮地问道：“小哥哥，你现在还忍心让我滚吗？” 说着，她挑衅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问“你刚才不是挺狂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陆明轩抓了抓脑袋，向何小桑身边退去，小声问道：“她这是不是来找茬的？” 何小桑没好气道：“废话，都是你惹的祸。” “那能赖我吗？” “那当然，你要是当时把她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她哪来的勇气过来找茬？” 陆明轩如泄气的皮球：“我的错。” 执剑人说他能动手，那他肯定不会有事，早知道就把这个麻烦扼杀在摇篮中了，哪里用得着现在这么麻烦。 唐晓佳上前几步抱住陆明轩的胳膊，笑道：“再陪我玩会嘛，又不是没时间。” 陆明轩忽然发现，这个女孩的力气出奇的大，对比他这个级别算不得什么，但要是对标普通人那简直是降维打击，单从力量上看，唐晓佳的力量磅数恐怕是一个正常成年男人的二到三倍。 基因强化者，不过级别很低，看她的行动姿态恐怕连格斗都没练过。 唐晓佳来回揉捏陆明轩的胳膊，随着力量的增加，女孩惊奇地发现这个男人跟没事人一样。 这不可能啊，我揍我生物爹的时候他可是嗷嗷叫，怎么会弄不疼一个普通人？ 没等想清楚，何小桑一巴掌拍掉了她的双手。 “痛！” 女孩尖叫一声，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双臂不停的颤抖，如果不是浓妆遮盖，所有人都将看到额头暴起的青筋。 这一巴掌的响声很大，一旁观望的费淼眼中闪过震惊，急忙跑过去挡在小姐身前。 “几位，抱歉。”费淼伸手挡住何小桑，“我们小姐今天喝多了，对于她今晚的冒犯，我唐家会给几位一个合理的赔偿。” 搬出家族，看似是在说自己有赔偿的能力，实际是想让几人卖唐家一个面子。 何小桑冷不丁地盯着他，冷声问道：“她刚才那话分明是在找死，我剁她一根小指，让她长点记性。” 从顾霜言腰间掏出一把美工刀，胳膊用力一甩，这看似轻巧的刀刃如满弦的强弩射出。 任何东西在五级基因强化者手里都能杀人，即便是一张薄薄的a4纸，在足够快的速度下也能划开人的肌肉。 好在费淼早有心理准备，手掌精准无误地握住了飞刀，但总的来讲他依然大意了，何小桑掷出的飞刀速度太快，他的掌心处被划出一道口子。 “几位，你们过了。”费淼面无表情道，“小姐不管怎么说并没有对几位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们不该做的这么绝。” “我们大可……” 砰！ 废话是在实力同等的情况下才能说的，对于这种级别，何小桑压根听不进去他的解释，直接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对方脑袋上。 费淼飞了出去，一路飞进舞池，接连撞倒了四五个行人。 夜总会鱼龙混杂，像这种高端的地方必有人员看守，听到酒桌出事，几个安保人员急忙跑过来制止，其中一人给老板发了一条消息。 何小桑一步步走向唐晓佳，女孩惊恐地往后退去，那群狐朋狗友见对方战斗力这么强，纷纷不敢上前阻止。 “你发神经吧！我什么都没做，就是离你男朋友近了点而已！”唐晓佳惊慌失措，面容大变。 “误会，全是误会，我就是想来找你们玩玩而已，真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已不是双方的普通冲突了，轩辕剑作为东道主，正在合作中的客人却在执剑人的陪同下被人打扰，这好比外国大使在华夏被无辜欺负了一样。 这涉及到双方势力的友好关系，哪怕周章硕来了同样说不出什么不是。 至于是哪方先动的手，这个不重要，让人欺负了再动手那只有在“阳光底下”才会发生，在阴影世界，一旦发生风吹草动，率先动手的人往往活下去的概率更大。 阴影世界不会惯着任何人，没有先动手的人就是错的这种说法。 随着何小桑一步步逼近，安保人员纷纷上前劝和。 “这位小姐，请您冷静，无论发生了什么冲突，接下来的事大家可以去警局处理。”一个健壮的男人伸手要拉住对方。 何小桑侧身一动，伸腿轻微扫过，男人顿时失去平衡，翻了个个。 我被放倒了？！男人脸着地，心里全是不可思议。 唐默笙见事不妙，不想再发展下去了，他走到陆明轩身边，低声道：“陆先生，能不能把这事交给我处理？放心，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陆明轩想了想，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小佳在家中很受宠，爷爷不会吝啬好东西的。” 第65章 陆明轩的问题 本以为有救，下一秒，陆明轩漠然道：“我拒绝。” 唐默笙愣住了，没想到对方决绝地得如此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两人交易途中，何小桑捡起地上的酒瓶，摔在了要跑的唐晓佳后背上，执剑人这一酒瓶上去直接让女孩喷出一口闷血，哐当一下摔倒。 “等等！” 费淼头昏眼花地爬起来，飞扑过来用身体盖住倒地的唐家小姐。 “按照规矩，你不能当众杀人！” 两鬓泛白的男人极力为唐晓佳争取一线生机，但脖子实在是痛的厉害。 华夏绝大多数基因强化者都在轩辕剑，不过也有例外，没有加入轩辕剑的人大多会在轩辕剑备案，唐家是东海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本身知道的事不少，隶属于他们的基因强化者自然知道官方阴影组织的存在。 “规矩？”何小桑淡淡道，“按照规矩，你该蹲在监狱里待几天。” 破坏双方势力合作，即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费淼依然得受处罚，要是当时先动手的是他，何小桑甚至能以叛国罪当场处决他。 就在何小桑要踹开费淼前，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陆明轩指了指地上趴着的两人，问道：“我能问点事你再揍他吗？” 何小桑狐疑地瞅了他一眼，旋即轻微点头。 他要做什么？一个特级摆渡人竟然会对这个三级的老东西感兴趣。 全场唯有雨燕知道戏命师要做的事，作为唯一的知情人，他此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让戏命师对你产生兴趣——这是在第九研究院广为流传的一句话。 陆明轩得到允许，蹲坐在费淼身前，一边是咳血的唐晓佳。 “你为什么要拼命救她？对于你这个级别的高手来讲，她没那个价值吧？” 费淼勉强笑道：“要是我说出来，你能答应原谅小姐吗？” 手指指在男人眉心上，陆明轩平静道：“注意你的口吻，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家主收养了我，我报恩而已。”费淼不愿多说，惜字如金。 陆明轩歪着脑袋：“这个答案我不满意，要是你真想报恩，应该帮你家老爷解决掉这个祸害。” 一边的何小桑听到特级摆渡人的话语，一时间竟猜不出他到底是不是装的。 “忠诚”是很难以理解的东西吗？ 费淼抬头看着他：“那是你以为的想法，护住老爷想护住的东西，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与忠诚挂钩吗？陆明轩不由得想到。 好吧、好吧，看来今天学到新东西了，这些东西够我消化一阵子了。 陆明轩起身伸了个懒腰，随意一脚踢走费淼，抬起一脚踩在唐晓佳脑袋上走过，径直走出夜总会大门，他的脸上不经意间透露出思考之色。 雨燕见状总算是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只剩何小桑一人，也没什么可教育的了，索性不再揪着不放，带上顾霜言离开了是非之地，只留下了一脸懵逼的不良青年和富家小姐。 “小姐，您没事吧？” 在众人的搀扶下，唐晓佳颤颤巍巍地起身，打在背后破碎的酒瓶给她带来了不小负担，至今嘴角仍然留存在些许血迹。 费淼叹息道：“小姐，您以后得改改性子了。” 这是今天或许是不明不白地过去了，可只要唐晓佳不收敛，迟早会惹祸上身。 然而，唐晓佳听到这话，非但没回过，火气还烧起来了。 “要不是你太废物，我能被那个女人打趴下？！” 唐晓佳在拥簇中长大，哪儿受过这委屈？一想到何小桑的冷漠和陆明轩踩在自己头顶的那一脚，怒火就止不住地烧，愤怒到极致，眼泪滴落了下来。 费淼不知该说什么，拿出手帕想擦去小姐的泪水，下一刻，唐晓佳一把拍掉，瞪了他一眼，捂着嘴鼻跑了出去。 舞池内的众人老早就停下舞步观摩了，身为红袖夜总会的红人，他们对唐晓佳今天的遭遇可谓是好奇至极。 蓝毛男子大手一挥，叫喊道：“各玩各的！都别看了！” “他娘的，真晦气！咱们啥时候受过今天这委屈？” “你小点声吧，没看唐姐还郁闷着呢？” 一段插曲过后，夜总会恢复了往日的热闹，青年人们在舞池里忘忧地跳着，不愿停歇。 唐默笙捡起那块丢掉的手帕，拍去灰尘递回到了原主手中。 “费叔，您身为唐家的管家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费淼咳嗽了两声，道：“我无父无母，是老爷收养了我，唐家就是我的家，报答养育之恩是应该的。” 唐默笙眯眼笑道：“你把唐家当家，可唐家并不是所有人把你当家人。” 费淼蹙着每天望向他，手指紧攥着。 唐默笙耸了耸肩，道：“您这话不爱听就算了，不过忠言逆耳，听听总没坏处。” 他走了，绚丽的灯光下只剩费淼一人。 属于年轻人的天堂里，这位年过半百的男人像个异乡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找不到回家的路。 …… 回到盛华大学，何小桑一路送着陆明轩，这一路上陆明轩总低着头，思考着什么问题。 忽然，经过某栋楼的楼底，陆明轩听见有人在谈论自己身边的熟人。 “沈哥，是何小桑。” 趴在二楼窗台上的男人惊呼一声。 “他旁边那人是谁？” “估计是男朋友吧。” “呵，说什么对恋爱没兴趣，还不是被人降伏了？”另一人不屑道，“依我看，她就在沈哥面前自视矜持，故意摆给别人看。” 夜色下，他们看不清陆明轩的脸，裹着石膏的沈孟祥带着狠毒的眼神走到阳台。 “何小桑，你很好，手臂一断，我这辈子的射击生涯算是毁了。” 一个字一个字地崩出嘴，沈孟祥没有了昔日的阳光笑容，这副样子如同地狱的魔鬼。 同样被揍了一顿的男人咬牙切齿道：“因为想邀请她出来玩玩，她就做出了这种事，真他妈气人！” 在他们看来，沈孟祥数个月坚持追求何小桑那是把面子给到底了，结果她不仅不领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居然还动手打人，简直无法理解。 第66章 知晓源脑之人 听清这段距离的对话，对两位五级基因强化者没多大压力。 陆明轩退出思考状态，扭头问道：“你又干啥了？看把那群人急的。” “把他们揍了一顿。”何小桑淡淡回复道。 “他们惹到你了？” “你说呢？” “怎么惹到的？”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何小桑快被逗笑了，一个特级摆渡人居然会对这样不值一提的小事感兴趣。 “因为有个学长喜欢我。” 陆明轩不解道：“可你长得也不好看啊。” 何小桑：“……” 你这脑回路怎么这么奇特呢？普通人不应该问为什么喜欢我我就要揍人家吗？ “喂，何小桑，跟我说一下吧。”陆明轩朝女孩那边靠了靠。 何小桑被气笑了：“你对这个感兴趣？” 她把沈孟祥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是不包含自己和周章硕在分局的那场对话。 说完以后，陆明轩又陷进了沉思，还别说，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种独特的魅力。 何小桑瞧了他一眼，随口问道：“想什么呢？” “想‘喜欢’的形成理论。” “想这个做什么？” “因为不懂，所以要想。” 何小桑搞不明白，索性任他去吧，两人并排走到男寝楼下，此时刚好到宵禁的时候，女孩不便多待，送他上楼后便离开了。 楼道并不黑暗，路灯照下的残光钻入其中，冷风从窗户另一边挤了进来，拍打在房门上。 陆明轩思考着思考着，恍然间抬头看到一道拿着饮料的人影正在站在303寝室外的窗边吹风。 “这么晚了还不睡？” 田胤把头发抿向脑后，道：“晚？对于大学生而言，真正的生活现在才开始。” 确实，哪怕熄灯了，依然能清晰地听见各个宿舍在窃窃私语，更大胆点的寝室甚至直接开着灯。 陆明轩没回宿舍，而是选择和舍友一起站在窗前吹风，脸上写满了疑惑。 “呵，这是抑郁了？”田胤笑问道。 陆明轩叹了口气，坐在窗沿处：“心里太多疑问搞不明白，作人太难了。” 你也不想当人了？田胤心里取笑起对方。 不过在表面上，田胤还是要作一个好室友为兄弟排忧解难。 “说说吧，说出来兴许能好受些。话说你是不是跟何小桑吵架了？” 陆明轩自动省略后半句：“真的？” 田胤笑道：“比珍珠还真。” “你喜欢司忆宁吗？” 噗！ 技术宅一口把刚进嘴的饮料喷了出来，接着疯狂咳嗽起来。 田胤擦了擦滴在衣服上的饮料：“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就说喜不喜欢吧，别整天扯那么多没用的。”陆明轩跳上高窗沿，头靠着玻璃。 田胤别过头，果断道：“不喜欢。” “真的？” 在追问下，田胤换了种说法：“不讨厌……至少目前是这样。” “她最近在做什么？”陆明轩仰着脑袋问道，“回来后一直没见她人，听何小桑说，司忆宁近期除了晚上几乎不会寝室，有时连上课都见不到人。” 田胤自己这边的窗户开大了一点：“算是因祸得福吧，因为咱们那档子事，学校展开了一系列调查，不光老师，连学生会都被撤下来不少人，由于职位空缺，资历久的那几个又臭气相投，简历干净的她被顶上去当风纪部部长了。” 好家伙，升职够快的，直接从成员越过副级跳到部长了，以后再见面怕不是得叫她“司部”。 “出了雁山那事，司忆宁很害怕，说什么得锻炼锻炼，万一以后碰上意外起码能跑掉，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初次升职高位，对学生会的行动步骤不是很了解，加上解雇了太多干部，有太多事等着她处理，以及每天坚持一定运动量。 陆明轩又把今天在夜总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期待对为自己解惑。 “能死忠到这个地步可不容易。”田胤边想边回复，“具体情况你得问他本人。” “那还要你干嘛？” 田胤：“……” 好心回答你，居然得到这样的结果！ 田胤冷哼一声扭头就要回宿舍睡觉。 陆明轩坐在窗沿边，看着他的身影，开口问道： “你听说过源脑吗？” 田胤突然停住脚步，从他的背影看不出什么，过去了十几秒回头，眼神平静道：“不光听说过，我还看过它的实验数据。” 两人在楼道内对视良久，期间有人出来厕所，眼神古怪地瞟了他们几下。 “那玩意很厉害？”陆明轩张口问道。 田胤想了想，颔首道：“很厉害，只要连上互联网，世界的一切都在会它的注视下显露。” “源脑之下无秘密可言，哪怕是最繁琐的核武启动密码，它也能在短短零点几秒钟内破译，这点时间连给核武切断启动电源都不够。” 陆明轩再次问道：“你知道它在哪？” 田胤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要是我说……我知道呢？” 陆明轩手掌托起腮：“知道就知道吧，跟我没多大关系。” 田胤有点意外地问道：“第九研究院不想得到源脑？” “竟然能猜到我来自第九研究院。”陆明轩盯着他说道，“比起源脑，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不知为何，看到这位乌鸦撑满求知欲的眼神，田胤有阵头皮发凉的感觉。 “黑客的事你少管，我自然有我的情报渠道。”田胤冷哼道。 “无聊。” 陆明轩腰部一用力，身体如弯弓般从窗台落地，迈出步子就要回宿舍休息。 “唉，你别着急走啊。”田胤拉住经过身边的陆明轩，“我这儿有比不错的买卖，你做不做？” 陆明轩狐疑地看着他：“买卖？你们夜行人现在混的这么惨吗？需要主动拉客。” 田胤无奈道：“我也不想，关键是高层被抓了一半，我们又正处于非常时期，没看我现在自己做软件兼职吗？” 夜行人好歹算半个阴影组织，混成这个样子，说出来怕得被人笑话死。 陆明轩挠了挠头，打了个哈欠：“说说吧，反正有些问题想不明白，说不定做点事，有机会顿悟。” 第67章 情报贩子 田胤严肃道：“我可以为你提供情报。” 第九研究院的情报部门在世界那可是数一数二，比其官方组织也不遑多让，敢当着摆渡人的面说出贩卖情报可不是简单的事。 陆明轩收敛散漫：“你在夜行人里地位不低吧？” 能在华夏隐藏这么久，躲过数次轩辕剑搜捕，不眠人血洗东海市间谍都愣是没发现他，甚至见过源脑的实验数据，想来绝不是无名之辈。 “还好，不过我的情报的确全球独一份。”田胤自信地向上推了推斯文的眼镜。 陆明轩试探道：“打个比方。” “比如，近期高卢官方阴影组织‘荣耀高塔’的塔主出轨下属夫人。” “可以，你的情报能力我认可了。” 要是真的可就有意思了，能把荣耀高塔塔主的私密事给查的这么清楚，这家伙的情报能力得被各组织抢破头。 “要是你没忽悠我，那先帮我调查个事，要是满意了我再考虑。”陆明轩说道。 “这不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顶多因为你是新客户，给你打个折。” 陆明轩像是没听到这句话，道：“你帮我查查七大罪近期的活动位置。” “至于定金，你看这个消息值几个司忆宁？” 田胤额头浮现几条黑线，摆手道：“算了，这次算你免费，没有下次。” “怎么还没下次呢？”陆明轩笑了，“因为源脑，现在全世界皆视夜行人比黄金贵，我要是把你直接卖了，你猜值几个这种级别的消息？” 田胤冷笑道：“不要脸，不仅偷看我电脑，现在还有脸威胁我。” 陆明轩不知羞耻道：“能赖我吗？分明是你把制作的夜行人专用软件说成什么‘健康视频’，我拷贝证据时一点进去，夜行人的组织标志直接贴脸了。” 田胤一阵头痛，揉着太阳穴道：“腐臭的乌鸦可不会对活人感兴趣，你那是随便点进去的吗？你早就怀疑我了，要是没猜错，是从社团纳新开始的吧？” 陆明轩笑道：“普通黑客可不会用那种特殊的文件管理方式，只能说你太依赖网络技术了，在现实中缺乏警惕性。” 事到如今，田胤只好认栽，靠在墙壁一脸懊悔。 陆明轩则是一脸悠然地走回寝室，躺下睡觉。 等他一走，田胤恢复斯文淡然的样子，没了不久前的困境样。 “有意思，第九研究院对源脑不感兴趣，这群一直以来执着于造神的偏执狂居然不想要近乎全知的新一代计算机。” “还是说，他们已经找到更好的方法，或者说在计算机领域他们已经取得了了不得的成就了?” …… 在华夏，国外的节日虽近年盛行，但还没到“盛大”的地步，平安夜匆忙过去了，转眼圣诞节降临。 由于在夜总会发生了冲突，周章硕第二天一早亲自登门致歉，并嘱托何小桑带人家出去玩会，浏览一下华夏风光。 有了上一次教训，何小桑果断抛弃顾霜言，询问起了司忆宁。 显然，比起那个有众多不良嗜好的舍友，这位新晋升的风纪部部长显得要靠谱的多。 “当然是去游乐园坐摩天轮，那里高处的风景可漂亮了！” 于是，圣诞节当天下午，两人一上完课就跑了出来。 但是，何小桑不太理解，为什么陆明轩每次外出都要带着个摆渡人？他是生活不能自理吗？ 没想到，两位主要人物没什么情绪波动，倒是核桃在得知目的地后兴奋了起来，事先因组长安排而不满的情绪当即一排而空。 这一天约会的情侣很多，摩天轮更是人满为患，三人排了好久的队才轮到他们。 素质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就像不是每个人都有父母。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为了让自己苦恼的儿子登上摩天轮，主动询问排在前面的三人。 “小伙，你看我儿子这么小，能不能让我们先来？这小家伙吵着闹着要上摩天轮，他年龄太小，排队太辛苦了。” 男人陪笑着请求，一边的小孩哭声放缓耳朵竖直，听着前面几位哥哥姐姐的声音。 陆明轩回头说完“不让”，立刻把头扭了回去，留下一脸尴尬的男人和哭声放大的男孩。 男人弯腰堆起笑容：“小宇，人家不让就不让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尊老爱幼的品德。咱家小宇最乖了，以后肯定不会像他们这样吧？” 小男孩收敛哭声，带着骄傲和抽噎声道：“哼！不给我让拉倒，我还不稀罕呢！” “唉！这就对了嘛。”男人笑了出来，“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对不对？” 小男孩被这一番表扬，来劲了，原地骄傲地挥了挥他那双毫无震慑力的拳头。似乎不太满足，上前几步两拳打在了陆明轩大腿上。 陆明轩回头冷漠地看着他，小男孩被那眼神吓到了，急忙躲进爸爸的怀里，但他的骄傲让他不肯服输。 “看什么看？再看我让爸爸打死你！”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叫着，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笑声，人们对熊孩子的包容不算小。 陆明轩看了小男孩不短的时间，直到下一班摩天轮降下方收回目光。 小男孩还不死心，娇气道：“爸爸，真的没办法现在上吗？” 男人为难道：“儿子，人家工作人员说了，人满了，咱们只能等下一次了。放心，等不来多久。” 小男孩带着哭腔道：“可我就想坐这一趟！” 说着，他又哭了，叫声很大，引来不少人注视。 有时候，孩子的要求就是这样无理取闹，连一秒钟都不愿意等。 男人眼看快要开了，一咬牙，抱上孩子奔跑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借过一下，我家孩子太想坐摩天轮了，麻烦大家谦让一下！” 他不顾众人，跳了上去，工作人员拦都拦都拦不住，等他们一上去，说什么也不下来了。 工作人员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类罕见物种，只能在心里骂几句，暗扶后面的三位乘客。 陆明轩看向两人：“现在只剩一个位置了，你们谁去？” 第68章 摩天轮之上 坐摩天轮很少人会有一个人单独来，在位置只剩一个的情况下后面的人没人愿意顶上去。 鸭舌帽低下，何小桑沉默不语，对她而言任何结果都能接受。 核桃就不一样了，她不想靠近那对神经兮兮的父子，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自家长官。 陆明轩会晤她的意思，跟工作人员说道：“我这位朋友想坐，先让她上吧。” 核桃：“？？？” 想开口却又不敢，核桃只能委屈地一步一回头，直到门关上了，核桃突然顿悟。 “不对呀！我可以等下一班，让这一趟空个人不就行了？！” 职业病犯了，在第九研究院摆渡人组队不允许空位，每次任务必须满员。 在核桃眼巴巴的注视下，摩天轮转动将视角挪移，剩余两人走进了下一趟，从远处看如齿轮般的摩天轮缓慢地转动着，如同命运之轮在调试正确位置。 陆明轩率先上去却在门的边缘停了下来，跟上来的何小桑没注意，鸭舌帽的帽檐顶在了他的后背，陆明轩站得太靠边缘，此时轮箱离地有段距离，对上同级别基因强化者，何小桑没站稳身子向后仰去。 “小心。” 陆明轩回头拉住她的手，一把把女孩拽了上来，两人的脸此刻靠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彼此的呼吸。 在何小桑的视角中，她本来距离陆明轩越来越远，可突然被他拉到了身前，当站稳的那一刻，眼睛不知为何低头看向地面，转而从对方身边绕道坐入座位。 “谢谢。” 陆明轩一坐下，何小桑便补了先前的致谢，她的脸上有点不自然。 摩天轮的转速很慢，预计得坐十几分钟才能到顶端。轮箱从地下负一楼升起，逐渐驱离东海市地面，一路升空。 何小桑忽然问道：“刚才为什么停下？” 陆明轩思考道：“我在想，核桃刚才的意思可能不是想上去，不过没关系，相信她不会介意。” 但凡核桃也是特级，她今天必须得和这个思维不正常的家伙干一架。 何小桑脸部肌肉抖动，笑问道：“我说，陆明轩，你的那几个同事也跟你这么有意思吗？” 轮箱里不止他们，讨论这些话得用点暗示的语句。 “他们啊。”陆明轩想了想，“他们各有特点，我们之间关系挺微妙的，有人死都不想见到我，有人则对我很感兴趣，还有些人一年见不了一次。” 何小桑胳膊肘顶在大腿，手掌托起腮帮，平静地看着眼前人：“你们老板有这么优秀的员工，想必工作很轻松吧。” 陆明轩双手合十，顿了顿后默默点头。 “也许吧。” 良久，何小桑收回目光，摩天轮到达顶峰，东海市的美丽风景尽收眼底。 陆明轩在这一刻，灵魂出现了刹那的疲惫感，他回忆起临走前李博士说过的那番沉重的话： “戏命师，第九研究院的使命快要完成了，可未来的你会何去何从呢？” 画面一闪而过，他罕见地出现了失落感，这是发自内心的情感，不是他那通过学习模拟得来的死板东西。 “你好像不太开心。”何小桑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没事。”陆明轩搓了搓眼眶，“只是好多问题想不通。” “比如？” “比如人生的意义啥的。”陆明轩小声道，“人早晚是要死的，无论以多么华丽的词语修饰，死了就是死了，无法挽回，一切都将失去意义，既然如此，人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他可是个老实人，这个问题在十五国的论坛上发表过，但很遗憾，没能得到答案。 何小桑摘下鸭舌帽，露出不算太精致的面容，轻声道：“挺巧的，我以前也这么想过，后来是位朋友帮我解答了这个问题。” “她带我去了三星堆的考古现场，给我讲解人类历史，可我不感兴趣，她又带我回到了六七岁时住过的房子……” 何小桑低语道：“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时间带来的痕迹，要是你能多年后回到曾经过往的地方，相信你也会有这种感慨。” “时间带来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十余年尚且如此，何况整个人类文明史。” 如果没那次顿悟，她的精神状态只会更差。 其他游客的注意力全部在外面的风景上，两人讨论声又很小，没人注意到脚落里的这对男女。 陆明轩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无法理解抓住的东西。 “喂，陆明轩。”何小桑站了起来，扯着他的胳膊拽到轮箱边，“一起拍张照片吧。” 这样，哪怕我们以后是敌人，至少也能留下一丝时间的痕迹。 摩天轮升至最高层，触及手机摄像按钮，两人的画面永远定格在了东海市空中。 …… 出了摩天轮，陆明轩和何小桑有说有笑地走进杂乱的人群，他们要去买点东西以打发解饿的肚子。 但是……陆明轩总感觉自己忘了些什么。 算了，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游乐园作为情侣约会圣地，自然不缺小吃，他们买了两个，坐在长椅上享用。 刚一坐下，何小桑第一口没吃完，眼睛瞧见了三个熟悉的身影，那三人也看到了她。 “唉？沈哥，那不是何小桑吗？” 另一人肯定道：“她化成灰我都认得。唉？旁边那人是谁。” “呵，估计是新找的饭票吧。” “真够不要脸，长得不怎么样，非要摆出一副高冷女神的姿态，嘴上说着拒绝，暗地里找起男人来了。” 沈孟祥咬到嘴唇出血，目光如刀刮，坐在了何小桑对面的长椅上。 “沈哥，何小桑在对面啊……” “那又怎么了？这游乐园是她家开的？” “额……也对哈。” 几人的言语活动逃不过何小桑的感知，只是没必要去管他们罢了。 沈孟祥坐下，偶然看过去的一眼被震惊到了。 “陆明轩？！他不是死了吗？！” 这副表情被何小桑完美捕捉到，笑道：“瞧你‘死而复生’把别人吓的。” 陆明轩满不在意，吃完最后一口，走向附近的洗手间。 “我去上个厕所，你等我一下。” 第69章 这个方案可以有 游乐场的公厕不少，陆明轩很容易就找到一个，唯一的缺点是这厕所的小便池堵了，味道那叫一次刺鼻。 上完厕所一身轻松，一开厕门，遇上了一个手舞足蹈的小孩子。 小男孩同时看到了他，惊呼道：“你是那个不给我让座的坏人！” 陆明轩低头摸着自己后脑勺：“又碰上了，这无聊的缘分够背的。” “爸爸，我碰上那个坏人了！快出来打他！”男孩娇气地大叫着，疯狂砸着一个厕间的门。 里面的男人被响声吓了一跳，刷短视频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小宇，爸爸现在没空，咱们不打了吧？” 儿子上了摩天轮依然在气头上，他觉得对方没因占座而恼羞成怒，心里很不爽，一直在苦恼，男人没法子，只能劝说再碰上对方就揍他一顿。 万万没想到，游乐园这么大，真能碰上。 “不嘛！他欺负我，你赶紧出来打他！”小宇锁着眉头，拳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在厕门上。 “什么，他欺负你？！”男人大惊，急忙恐吓道，“喂，年轻人，大家都成年了，没必要把火气洒在一个孩子身上吧？有啥事大家可以商量，可别做出格的事。” 小宇嘟嘴嘴：“爸爸，你快出来啊，再不出来他就要走了。” 然而陆明轩非但没走，他还站在厕所里，平静地看着男孩作妖。 男人意识到事情没发生到这一步，朝外喊道：“小伙子，你在吗？” “在。”陆明轩很配合地轻声应答。 “你没什么事的话先走吧。” “我不。” 男人为难道：“我儿子一直针对你是他不对，但你比他大那么多，不能让让他吗？又没什么损失。” 小宇听到不乐意了，冷哼一声：“死东西，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一个人揍他！” “别别别，儿子，快了快了，很快就好了。”男人抽出厕纸准备起身。 听见厕间内的动静，小宇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扭头挑衅道：“让你不给我让座，后悔了吧？哼！” 虽然嘴上说很快出来，男人心里并不想直面一个成年人，行动速度明显在放缓。 小宇悠哉悠哉地漫步，眼睛一直盯着陆明轩，生怕被他跑了。 那陆明轩呢？ 他也在看小宇，不过同时，他的手摸着下巴，看看小宇本人，又看看不远处因堵塞而泛滥的公用尿池，最后确定不会有人在男厕装摄像头。 “这个方案可以有。” …… 摩天轮地下，大批涌动的人群遮挡住核桃的视线，女人无数次踮起脚后跟，神情捉急地扫过一圈又一圈。 “长官，你怎么这么爱跑呢？就不会为下属考虑考虑吗？” “跑就跑吧，什么事能让你连电话都不接？” “总不会是被人追杀吧？” 核桃快无语了，走前答应好组长照看戏命师，结果转头找不到人了。 …… “小兔崽子，别跑！” 游乐园内出现了一条靓丽的风景线，一个年轻人在前面跑着，身后抱着一个湿漉漉嚎叫男孩的男人不停歇地追赶他。 这一幕引来不少游客观看，但一靠近就会闻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刺鼻味。 “来人，抓小偷！” 多数人离得远远的，但依然有些人看不下去，上去想拦住逃跑中的年轻人。 陆明轩身法敏捷，一个骤停转身，伸脚轻松绊倒了一个来帮忙的“好人”，又跳到旁边的石像，抱起小摊上的爆米花扣在另一位“好人”的脑袋上。 “你们好烦……”陆明轩临走前说了一句。 普通人的体力不可能和基因强化者相提并论，更别说抱着个孩子，没多久男人状态下滑，差点被绊倒。 陆明轩一路狂奔，跑回了长椅。 “怎么了这是？”何小桑往嘴里送了把爆米花，“我听到你来的地方好像喊着什么抓小偷。” 陆明轩呼出口气，平静道：“大概是有人东西被偷了吧，娱乐场所有做这种缺德事的人不奇怪。” 何小桑狐疑地瞅了他一眼，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她的视线被一处摊铺吸引，没空去管小事。 “要不要玩射击？” 陆明轩顺着她手指放心看去，找到了一个射击气球的遇了摊子。 两人兴致上来了，并排走过去，店长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何小桑微笑道：“说起来，上次没见过你的真本事。” 陆明轩拿起玩具枪，撇嘴道：“这玩意多没意思。” 手掌称量过枪和子弹的重量，三枪连发全部射在了四个气球聚合的狭窄地带。 店长可惜道：“差一点，可惜呀。” 唯有何小桑不这么认为，那么狭窄的地方，连中三枪却没碰破气球，这本身就是十分困难的事。 这时，一直坐在长椅休息的沈孟祥到来：“老板，给我一把，我玩玩。” “好嘞！” 好歹是半个职业选手，用非惯用手依然有足够的枪感支撑，十发子弹弹无虚发。 两个朋友从旁鼓掌道：“卧槽，沈哥牛逼！” 沈孟祥左手下压，笑道：“我这点技术算什么，换专业人士来，就算被打断一只手，能做到的事也肯定比我多。”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边上两人，他的目的纯属是来恶心人。 沈孟祥枪口指向陆明轩，问道：“看来何小桑光去和你亲热了，没怎么教你啊。” 较为健壮的舍友嘲讽道：“那可不，毕竟气枪哪有女人好玩？就事不知道何小姐现在晚上身体累不累，别连枪都举不起来！” 另一人个矮小的舍友取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玩枪哪有被‘枪’玩好玩？”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起兴。然而，陆明轩对他们的无礼表现出的不是愤怒，而是疑惑。 陆明轩指着何小桑，看向三人中领头的，道：“你喜欢她？” 沈孟祥被直接的一问问懵了，他没想过对方会如此直白。 “顶多算以前有点感觉而已。”沈孟祥脸黑了下来，“而现在，我可不会喜欢上一个故作高冷的女人。” 陆明轩又问道：“‘喜欢’是种怎样的情感。” “哈？” 第70章 警察同志，就是他 三人被这问题问懵了，彼此相视，两个舍友跟看傻子似地看陆明轩，沈孟祥眉头则是拧成一个“川”字。 “你要是想侮辱我，大可换个法子，不用装疯卖傻。” 陆明轩不解道：“我侮辱你做什么？有矛盾的话直接解决不就好了，况且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我用的着侮辱你吗？找个没监控的地方解决起来很困难？ 沈孟祥以为他的表情都是装的，冷笑着指了指打气球的店铺道：“行啊，你要是能在射击上赢我，我就告诉你‘喜欢’是种什么感觉。” 陆明轩拿起枪来比划了比划：“那咱们说好了，不许反悔。” 听到这如小孩子打赌似的语气，何小桑失笑地摇了摇头，因缘份认识的这位特级摆渡人没个强者样子，跟个心智发育不全的小孩子一样。 沈孟祥气枪的技术还是有的，即便用的不是惯用手，依靠枪感，他依然单手握枪十发全中。 “学弟，到你了。”两个舍友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陆明轩迈开步子，哪怕不是用真枪，他的身体还是下意识摆出了极其规范的开枪动作。 气枪连发，每次开枪都能听见气球炸开的声音，这套标准的姿势引来了不少人的欢呼声。 沈孟祥脸黑了下来，心里怒火又烧起来了。 社团纳新时，他不是不会用枪，他就是故意打偏的！ 健壮的舍友一惊：“我去，这么牛？！” 在全场围观人员的欢呼声中，沈孟祥心思沉到了湖底，另一位舍友见此，主动出来打圆场。 “学弟果然是天才，没学几天就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能和沈哥打成平手。” 沈孟祥受不了这种屈辱，想要转身离开，但陆明轩拽住了他的胳膊。 “学长，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沈孟祥手臂一挥儿，压着火气道：“什么答案？你跟我都是十枪全中。” 这时，何小桑开口了：“只说对了一半，你是十枪打破了十个气球，但陆明轩十枪打破了十一个。” 沈孟祥顿时睁大了眼睛，两位陪同舍友张大嘴巴，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在心向陆明轩，纯属瞎扯。 在众人的见证下，店老板眯着眼挨个数了气球个数，数完深呼吸了一口平静下来。 他面向众人，宣布道：“确实是十枪打破了十一个气球，小姑娘没说谎。” “这不可能！”沈孟祥难以置信，即便气球游戏无法说明真实的用枪水平。 何小桑倚靠在摊子桌边，道：“那是你孤陋寡闻，只要调整好角度，一发气枪能轻松穿透两个气球。” 固化思维，气枪手比赛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但在阴影世界，如何效率最大化才是他们该考虑的东西。比如在雁山之战，何小桑一发子弹打死了两个歹徒，在军人们的配合下救了程雪。 陆明轩再次说道：“我赢了，告诉我答案。” 此时，沈孟祥心里想的不是要不要兑现承诺，而是怀恨起来何小桑，如果自己用右手一定也能打出这样的效果。 在争论中，一个满头大汗男人钻进了人群，争着挤着进摊铺。 不少人想骂他几句，谁知闻到了身上那股恶臭难闻的恶臭味。 “让开！让开！” 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正在哭泣的男孩，身后跟着游乐场的安保人员。 “对，就是他！”男人神情激动地指着样貌清秀的陆明轩。 何小桑眼皮跳动，在陆明轩耳边问道：“你又惹什么祸了？” 沈孟祥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打断怒火，一时间原本的风暴中心转移了，他成外人了。 安保人员走过来，憋着笑意问道：“小伙子，是你把人家小孩儿推到全是尿的尿池里吗？” 何小桑嘴角抽搐了几下，眼神变得古怪起来，不光是她，周围的人得知刺鼻味的来源，纷纷后撤了几步，原本拥挤的摊子瞬间空阔了出来。 陆明轩挺直腰杆，义正言辞道：“同志，说话是要有证据的，您说是我推的他，请问您的证据呢？” 安保人员的警棍指了指被尿液浸泡的孩子，道：“人家都说是你推的，总不可能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吧？” 男人急忙解释道：“我当时在上厕所，突然听到噗通一声，紧接着我家小宇哭了，我冲出来一看，我儿子坐在尿池里已经湿透了，这个死全家的混蛋只给我留下了一道奔跑的背影！” 陆明轩没着急解释，而是指了指男人下面，提醒道：“叔，你鸟露了。” 男人低头一看，老脸一红，他方才想起出来得太急，腰带没来得及系。 周围一阵耻笑，弄得安保人员绷不住了。 “咳咳，大家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安保人员说了一句意思了意思，转头继续正事。 “人家父亲现在报警了，要告你故意伤害。” 陆明轩一口咬定：“真不是我干的，要让我进警局也得有证据不是？” 通常来讲，凡是做过的事必然有痕迹，但很遗憾，这次动手的是戏命师，他要是想，不需要武力就能完成一场完美的犯罪。 而且当时上摩天轮前，小孩要父亲揍人这件事很多人看见了，保不齐警局会被判定为小孩子栽赃嫁祸。 何小桑更是直接在一旁带着笑容欣赏这一幕，毫不在乎事情结果。身为执剑人，她跟警局可太熟了。 “我曹尼玛！要点脸吧！” 亲儿子被伤害，男人上去就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来一脚。 陆明轩一个闪身躲过，朴实无华地伸腿将男人绊倒，拿起气枪扣动扳机，在对方屁股上点了几下。 何小桑噗嗤笑出声，她实在想不到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有意思，所做的事根本无法用常理推断。 安保人员合力制止住暴动的男人，但效果很不好，因为男人是抱着儿子追出来的，身上股子刺鼻的味道，实在是不想触碰。 眼间男人又要冲过来，陆明轩找好角度，在其撞到自己前猛地一闪，庞大的身躯刹不住车了，一头撞向亲儿子。 第71章 戏命师代号的来源 两人相撞，场面十分惨烈，可怜的小宇被亲爹撞倒，门牙磕在地上断了一半，哭了一天的他又一次嗷嗷叫喊。 沈孟祥见此，冷哼道：“跟何小桑一个德行，只会仗势欺人。” 健壮的舍友低声道：“沈哥要不咱们走吧，骂何小桑过过嘴瘾就行，万一她不顾校规报复咱们怎么办？” 他们导员告诉几人，何小桑背景很深，以后最好离她远点，几人要不是年轻气盛，咽不下这口气，不会跑来作这个死。 趁着人员杂乱，三人悄悄离开，这一幕恰好被陆明轩看到了。 “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另一边男人抄起家伙准备给戏弄自己的家伙一下，陆明轩一脚踢在他裆下，剧烈的痛感让男人痛不欲生。 安保人员吓了一跳，心想这孩子也太猛了，这一下子下去怕不是后半辈子幸福被踹没了。 陆明轩移动到何小桑身边，低语道：“我去找他们问几个问题，这里的事，你先替我处理着。” 刚说完，陆明轩身形灵巧地穿过人群，凭记忆力找到了沈孟祥离开的路。 原地的何小桑被整懵了，她搞不清楚陆明轩这番操作是个什么情况，按理来讲不是应该她这个被骂的人跑上去报复吗？怎么成对方去了？ 还有，为什么陆明轩会对“喜欢是种什么感觉”感兴趣？ 不仅是今天，之前在莫文川办公室对峙陈东升和在夜总会他忽然询问费淼忠诚问题，皆是如此得无法理解。 何小桑伸手扶住额头，头痛道：“陆明轩，你不会是有什么人格分裂症吧？” …… 雨燕和宝剑所在的华夏公寓内，两位休假的摆渡人被组员的一通电话打破平静，他们火急火燎地穿上衣服下楼，不敢有丝毫怠慢。 雨燕一拳砸在座椅上，怒骂道：“核桃就他妈是个废物！让她跟紧长官，她倒好，一个人跑去玩摩天轮去了！” 核桃久等不到，给陆明轩打电话也打不通，情急之下拨通了组长的电话。 按照来华夏前的嘱托，他们除了一直跟在戏命师身边外，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如有意外，若非极其紧急情况，不得向华夏任何部门求助，且不得打扰戏命师的私人生活。 这就意味着，人走丢了，核桃甚至不能向游乐园官方求助，让他们用喇叭摇人，这也属于打扰私人生活范畴。 宝剑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捉急地问道：“组长，有必要这么急吗？戏命师长官应该知道分寸。” “他知道个屁的分寸！”雨燕爆粗口道。 “你不知道我走之前李博士跟我说了些什么！” …… 四位摆渡人来华夏前两天，第九研究院李博士办公室内。 “尽量不要让戏命师长官单独行动？”雨燕虽有疑惑，但还是接受了命令。 李博士后背紧贴椅背，淡淡道：“以你的级别，本来没资格知道特级的事，但因情况特殊，这次我简单讲解一下，好让你有点准备。” 有关特级可没好事可言，雨燕的心如紧绷的弦。 “相信你也知道，特级们的精神状态很特别，戏命师恰好又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个。”李博士说道，“你们摆渡人当中应该有所了解‘戏命师’这个代号的由来吧？” 雨燕颔首道：“听同事们说过，据说当年年仅七八岁的戏命师长官就显露出了极强的学习能力，而且他还有超强的好奇心，经常问到教官们不耐烦。” “除此之外……”雨燕顿了顿继续道，“十年前和那位同期的摆渡人都说，当时的他除了表现出强烈的求知欲外没有任何情感，简直是只会学习的机器。” “对于后来的事，大家知之甚少，不过，即便我所见到的戏命师和传说中的略有差别，唯一一点可以肯定，他的求知欲依然强烈。” 当时核桃出现产生的恐惧让他双眼明亮了一点，但因任务受限，陆明轩没深究。 李博士接过话，沉声道：“求知欲，或者是说好奇心，这是戏命师最初唯一的行动推进器，而他的其他情感多多少少皆有缺失。” “随着身心成长，戏命师开始考虑他和别人的不同，又因要完成任务的缘故，他必须要理解人类的情感才行。” “自那以后，教他的教官时常反应，戏命师经常在自己感兴趣的场景下强迫他人做出选择，最过分的一次，他让一对深陷绝境的亲兄弟自相残杀，他会救活下来的那个。” 李博士皱起眉头：“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场了解人类的实验，可对实验中的人来讲……” “这简直是在‘戏弄’，是傀儡师对手下玩偶的肆意摆动。” 按照他的性格作风，研究院给予了他“戏命师”这个代号。 “这个可怜的孩子不明白，哪怕他模仿的再像，他也注定不可能成为完完整整的普通人，名为‘人’的舞台上，没有他的预演位。” 李博士叹了口气，继续道：“情感是人类思维的地基，一般人的情感搭配就像是要扔进染色锅的染料包，它是有比例的，戏命师的染料比例和正常人不同，甚至是缺失了几种染料，把燃料们扔进锅里也能填满整个染色锅，但所融合出来的颜色永远不可能和正常颜色一样。” “他模仿的再像人，也不可能是‘人’，哪怕他现在以为自己是人了。” 雨燕越听越心惊，正如博士所言，情感是人类思维的地基，那戏命师能被称之为“人”吗？ 在他的思维里，是不是两种矛盾的事会变得合理起来？ 比如……人类在哭的时候出现的不是忧愁，而是一张戏谑的笑脸。 雨燕想到这，心里恍然间一凉，他回忆起了摆渡人之间口口相传的一条消息。 戏命师，一位戴着戏谑笑容面具，但在面具左眼处存在一滴泪水的特级摆渡人，一个喜欢戏弄他人的魔鬼。 雨燕走后，李博士走出地面，正值夏季的南半球绿意盎然。 “‘鹦鹉’，你当年把模仿人类的方法教给他究竟是对是错呢？” “罢了，不管怎么说，作为最接近‘仙’的存在，戏命师必须要有‘爱情’，哪怕这是假的情感。” 第72章 您的观点我不敢苟同 东海市游乐园外的小巷，刚出来的沈孟祥等人打算穿过去打辆出租车，可即将走到尽头前，一道身影钻了出来。 沈孟祥眼皮微颤：“怎么又是你？！” 陆明轩双手插在裤袋中，理所当然道：“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神经病！自己不懂的，去网上查！” “查了，人家也是这么说。” 陆明轩在网上发表过不少问题，想依靠大众的力量解答，但这种答案的偏差太大了，不说有人骂他神经病，甚至有人说“‘喜欢’就是你想睡一个人”。 他问李博士是不是这样，对方无奈嘴角抽搐着给他讲了一大堆听不懂的东西。 他把博士说的话告诉了吞尾蛇，结果吞尾蛇说： “那老头眼里全是科研，单身了一辈子，他懂个屁！” 这一问题深埋于心数年，直到最近才被挖出来。 沈孟祥不愿搭理他，带上两个好友想从对方身边越过。 “让开。” 健壮的男人想一把推开对方，让他长点记性，但陆明轩突然左手掐住他的手腕，右手成掌支撑在其腋下，随后左手用力一扯。 咔！ 手臂脱臼。 男人没反应过来，陆明轩就把他顺力绊倒，直到和地面亲密接触，他才痛苦大叫。 一只手拽住沈孟祥的肩膀，陆明轩冷漠道：“回答我的问题。” 沈孟祥被他这招给震慑住了，朋友骨骼脱臼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嗓子发干起来。 “对，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何小桑，明天我就去道歉。” “道歉？”陆明轩疑惑道，“根据我所学的东西，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你造黄谣的确该给她道歉，但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在戏命师的理论知识里，他们知道何小桑的脾气和实力，哪怕被认为是情侣，在其中一方有绝对实力报复仇人且无其他影响因素的前提下，另一方压根没有必要动手啊，她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 他是怎么推出我是来给他们教训的？ 这不合理。 绝对理性的分析，戏命师无法从愤怒的角度考虑，自然无法理解作为正常男友该有的情绪。 沈孟祥苦笑道：“兄弟，抱歉了，以前是我不懂事，不该缠着何小桑，现在我给你认个错行吗？” 陆明轩一双大眼睛盯着他：“所以说，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我……” 沈孟祥对上了那双奇特的眼睛，他有点害怕了，这反常的举动太过诡异，这问出的话语太过平静阴森。 另一位室友不敢动分毫，他们就这么站在小巷中，太阳从东方滑落西山。 期间，沈孟祥真的有在用心解释什么叫“喜欢”，但这些答案陆明轩在论坛上都见过。 “学长，你的观点我不敢苟同。” 沈孟祥心里快崩溃了。 你他妈不敢苟同自个想去啊！你来找我做什么？！ 陆明轩认真道：“如果按你所言，两个性格相符的人彼此吸引就叫‘喜欢’，那同性恋和跨越年龄的爱情绝不会少，可在现实中他们要比同龄异性相爱者少很多。” 不行，，这家伙脑子绝对有坑，不能再耗下去了。 沈孟祥呼吸一口气，趁着对方考虑问题，他一个箭步狂奔向小巷出口，边跑边喊： “救命啊！有人杀人了！” 这叫声没吓到陆轩明，倒是把脱臼舍友和照顾他的另一人吓到了。 “靠！沈哥自己跑了！” 陆明轩冷淡道：“他跑不了。” 一块石子如子弹般射出，精准地打在沈孟祥左小腿处，一声“卧槽”过后，他倒地抱腿痛到叫不出来声。 陆明轩不慌不慢地走到他身边，安慰道：“学长，你先别慌，等你回答完我的问题就能走了。” 沈孟祥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未知比已知危险更可怕，他大声道： “你对何小桑！你对何小桑的感情就是‘喜欢’！” “真的，这次我不骗你了，求你，你是学长还不行吗？放我们走吧！” 陆明轩脑子懵了，手指来回挠着后脑勺。 “我……喜欢何小桑？” “对，你俩天造地设的一对。”沈孟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你想想看，你是不是想天天跟何小桑在一起？” 陆明轩怀疑道：“她很有意思，挺特别的，我确实跟她在一起能轻松点……” “那就对了！”沈孟祥慌张解释道，“这就是喜欢一个的表现，少年，你已经爱上她了，赶尽去民政局结婚吧！” 陆明轩道：“我觉得还是……” “没有还是！”沈孟祥生怕他胡思乱想，果断打断，“你再想想，自己有没有送她什么礼物？” 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他不信没送过东西，至少请人家吃点零食总有吧？ “有，一个兔子吊坠。” “看，我说的不错吧？谁会送给异性朋友贴身挂架？” 陆明轩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这就所谓的“喜欢”。虽说不太理解吧，但好在亲身体验过了。 陆明轩开口想在深入了解，却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转眼看向小巷出口。 “这，这不是陆哥嘛，真巧啊！” 雨燕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紧张的宝剑和核桃。 陆明轩没搭理他们，想继续询问知识。 “陆哥，天这么黑了，咱们回去找小桑姐吧。”雨燕年纪比他们大不少，但仍然用这种称呼称呼两人。 被沈孟祥的求救声吸引过来，进来时他扫了一眼，发现了脱臼的男人，和抱腿哀嚎沈孟祥本人。 华夏的地盘得低调点，他们可没有远洋舰来压境救人。 见陆明轩没反应，雨燕咬着牙齿，用颤抖的手轻轻拍了拍戏命师的肩膀： “别让小桑姐等急了，咱们回去吧。” 陆明轩如雕塑般沉默许久，然后拉沈孟祥起来，让三人彼此搀扶离开小巷。 事情总算完了，雨燕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这可是李博士下达的命令，要是完不成后果多严重不需要别人来教。 可偏偏在他以为结束的时候，一道影子闪过，四级基因强化者的雨燕被瞬间拍在了小巷墙壁上！ 第73章 少女的礼物 “组长！”核桃和宝剑惊呼道。 陆明轩闪身至其身前，一把掐住了雨燕的脖子，强大的压迫力让雨燕大脑都慢了半拍。 “雨燕，我知道博士让你看着我，他对我强烈探知人类的求知欲一直不放心，但你似乎有点越界。” 宝剑冷汗直流，为组长解释道：“长官，组长只是为了执行任务心切而已，请你高抬贵手！” 陆明轩此时卸下了所有虚假的情感，冷声道：“我不管你们如何努力，不管你们如何费心，记住，不要以任何形式来打扰我。” 三人不敢怀疑，但凡此时多说一句忤逆他的话，戏命师会果断杀掉他们，不会有丝毫犹豫，这对他而言和喝水一样简单。 手指松开，雨燕如弄坏的玩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核桃两人愣是不敢上前帮忙。 陆明轩转身打算离开，但刚踏出去一步，又扭回头问道：“你们刚才似乎很担心他，要是让雨燕在你们两人之间做出选择，你们觉得他会选谁？” 核桃和宝剑心凉到了寒冬，雨燕脖子赤红地拜服在地上，真诚道： “我会选宝剑，他实力强于核桃，且在摆渡任务中屡次为小组提出有用推断。” 陆明轩微微颔首：“合理的回答。” 看着戏命师走出小巷，三人像是玩了一次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全都松了口气。 雨燕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他和队员们说道： “按照规矩，我不该告诉你们这些，可戏命师长官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要不是李博士告诉我了应对此类情形的‘答案’，今天咱们怕是得交待了。” 雨燕严肃道：“记住，以后要是再发生今天的事，思考他的问题必须站在绝对的利益角度，只要回答符合他认为的‘正确’，长官就不会对你们产生求知欲。” 实际上，陆明轩心中的思维网经过了多年的完善已经趋近于人类了，只不过以绝对的利益角度思考会让回答更保险一点。 正如那句摆渡人之间流传的话——不要让戏命师对你产生兴趣。 …… 夜晚的游乐园仍然很热闹，不过在今日最热闹的地方不是娱乐设施而是一个气枪射击小摊。 陆明轩跑了倒是没什么了，何小桑一个人在这儿就辛苦了，男人知道他们是一起的，死活不让她走。 既然解决不了，那就只能报警了，警员跟何小桑聊了一会，期间他们不断点头，这搞得男人觉得是自己犯法了一样。 警察捏着鼻子对男人说：“事情我们大体了解了，这样，你先回家换身衣服，今天太晚了，明天你和那个跑了的家伙一起来警局，我给你们解决一下。” 男人偷偷指着正在玩手机的儿子，胆怯道：“警官，我儿子不让啊，他说必须今天教训一下那个青年人。” 警员皱眉道：“你俩到底谁是爹？” “没办法，连生了两孩子全是女的，就第三胎是男孩，不宝贝不行啊。” 警员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那好吧，你跟我来。” 男人一个劲地感谢，带上孩子上了警车，随着警车开出游乐场，他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警官，那俩人呢？” “额……他们一会就到，你想啊，人家姑娘顶多算是随从，主犯是那个青年人，我同事带她找人去了，到时候你们在警局解决就行。” 小宇听到能大仇得报，脸上再次出现了骄傲挑衅的笑容，被推下尿池的狼狈竟消失了。 游乐园原地，何小桑已经无聊地玩了两百多块的气枪了，给陆轩明发消息，对方回她了个“很快就到”，而现在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又拿起手机准备付款，何小桑恍然间察觉到了什么，回头刚好对上三米外的陆明轩。 “回来了？” “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陆明轩买了一杯奶茶赔罪。 比其奶茶，何小桑注意到了是对方快要靠近她三米之内了，自己居然差点没发现。 快乐的时光结束，两人踏上归程，此期间谁也没提少了核桃，似乎她压根没来过。 两人并肩走在夜空下，在进入盛华大学门前，何小桑忽然从口里了取出了一条适合男士带的手链。 “华夏习俗，你送我一条项链，我回你一条手链。” 这是一条虎头手链，首尾相连霸气十足。 陆明轩摸着下巴，抬头问道：“这是雁山买的吧？” “不是。”何小桑面无表情道。 东西，的确在雁山买的，但她不可能承认。 陆明轩把玩着手链，问道：“何小桑，你认为我喜欢你吗？” 寒风吹动衣裳，女孩压低了鸭舌帽，路灯的光芒照不到她帽檐下的风景。 良久。 “为什么这么问？”何小桑头也不抬，声音稀疏平常。 陆明轩手指敲在对方帽子上：“我想如果我们都是正常人，那现在咱们之间算是哪种关系？” “根据我目前所掌握的知识，最符合的答案是‘爱人’，可仔细想想又有点不同。” 第一眼看出双方的不同，性格很投缘，彼此交换过礼物，除了亲密接触和甜言蜜语，情侣能做的，他们都做了。 何小桑像是笑了笑，可语气却很平淡：“看得出来，你在情感方面是个愣头青。” “为什么这么说？” “正常人问不出你那么离谱的问题。” 说着说着，何小桑终于忍不住了，无征兆地大笑起来，孤单的夜下，女孩笑得是如此得开心，搞得陆明轩不知所措。 他站了好久，少女的笑声总算是止住了，那仰起的脸上仍然能看到笑意。 “回去多学点有用的东西吧，再这么下去，你恐怕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女朋友了。” 何小桑脚步轻快地把陆明轩甩开，原地只剩茫然的特级摆渡人。 回到女寝，何小桑做的第一件就是趴在洗手池一把一把地疯狂洗脸。 当她抬起头，露珠顺着脖子流下，正在洗漱的司忆宁惊讶地问道：“小桑，你发烧了？” 何小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没有”，换下衣服爬上床铺，打开手机通过摄像头观察，那张红扑扑的脸蛋格外诱人。 少女恼火似地锤了一拳墙壁，然后一头撞进棉被，甚至恨不得撕开被罩钻进去。 第74章 新一年的摆渡工作 度过昨夜的跨年晚会，世人迎来新一年的第一天，常驻于华夏的四位摆渡人没想到任务来得如此之快，更令陆明轩没想到的是，摆渡的目标竟是不久前才和他们起冲突的唐家。 元旦当天下午，东海市东南地区，唐家祖宅，七八位年纪不小的人站在门口迎接贵客。 雨燕把戏命师攻击他们的消息传回了第九研究院，李博士下达命令，近期不必再跟着戏命师，未来活动等候计划，所以今天来的只有陆明轩和何小桑两个人。 倒不是何小桑想来，主要是特级们的精神状态实在堪忧，没执剑人看着说不定要出事。 唐家不愧是百年世家，在东海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都有面积如此庞大的宅邸。 穿过鹅卵石小路，经过凋零的桃花林，最终抵达了唐家家主唐锦华的住处。 唐锦华坐在一个多功能轮椅上，身后是推动轮椅的保姆。 见到贵客登门，唐锦华满是皱纹的脸挤成了千层饼： “欢迎二位到来，很抱歉，我身体不适，不便出门迎接。” 他在保姆的搀扶下艰难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朝两人深深鞠了一躬，以表歉意。 陆明轩平淡道：“无所谓，抓紧时间吧。” 他不在乎的态度令在场的唐家人很不爽，有些在外观摩的青年一辈更是不屑地哼出声。 我们唐家可是百年世家，你谁啊这么豪横？ 唐锦华含笑道：“这个自然，规矩我多少还是懂的，请几位跟我来。” 保姆推动轮椅，何小桑和陆明轩紧跟其后，他们走进了最深处的一个满是中药味的房间。 府邸外，见到故人的唐默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直到唐晓佳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才回归现实。 “他们就是爷爷说的贵客？”唐晓佳疑惑道，“身上没一件名牌，贵在什么地方？” 其母杜素云走过来皱眉道：“小佳，你先回房间吧。” “啊？为什么？” “别问这么多了，这是你爷爷的意思。” “切，神经兮兮的，我偏不！” 自那天发生冲突，费淼把事情报告给了唐锦华，唐家就调动了一切可用的人脉进行调查，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普通到吓人。 久经沧桑的唐锦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命令唐晓佳近期不要外出，直到今天迎客的费淼认出了他们。 满是中药味的房间内，一位头发掉了精光的老人平躺在上面，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全身上下只有手指和一双眼睛能动，其余地方和植物人无区别。 唐锦华见到此人，立即露出了笑容：“哥，他们来了。” “好……”床上的唐锦生嘴巴微张，说出一个字来。 唐锦华收敛笑容，回头道：“两位可以开始了。” 何小桑微微颔首，拿出一侧小本子，读了起来： “唐锦生，四级基因强化者，今九十八岁，上世纪靠着一身武力为唐家打下了一片江山，常年混迹黑道，后来据传幡然醒悟，晚年静心养性至今……” 床上老人的生平被扒了个精光，甚至有些他都忘了的事也被轩辕剑给找了出来。 “以上资料，是否属实？” 唐锦生无喜无悲，以微弱的声音回复道：“全部……属实。” 何小桑手起小册子后退一步，接下来是摆渡人的工作。 “嘎！嘎！嘎！” 房顶传来乌鸦的叫声，它飞跃障碍物直入病房，最后落在了主人的肩膀上。 陆明轩盯着乌鸦的眼睛看了约一分钟，一抹深不可见的红色深藏其中。 “生命垂危，符合摆渡条件。” 陆明轩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是一根细短的针管，针头比一般的医用针更细更坚硬。 “注射完成后，你的意识会越来越模糊，直到丧失全部身体机能。” 唐锦华忽然出声打断道：“痛吗？” 陆明轩瞥了一眼，淡淡道：“进入大脑它会率先破坏痛觉，理论上和打上全麻差不多。” “那就好。。” 唐锦华像是对兄长的死不在意一样，至少到现在他没表现出任何悲伤情绪。 针管刺进太阳穴，手动按压将液体挤入大脑，再拔出来时，唐锦生并没当场死，而是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锦华……”唐锦生不知为何留下了眼泪，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恐惧。 “痛……” 唐锦华一听，思绪慌了，转动轮椅到床边，握住兄长的手掌。 他回头质问道：“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和打了麻醉一样吗？” 陆明轩满不在意道：“不知道，这只是理论，我只负责注射它。” 唐锦华来不及愤怒，紧紧握住哥哥的手，过了半分钟左右，唐锦生原本痛苦的脸逐渐舒展，到最后他竟然笑了，那抹笑容笑得和个小孩子一样。 “锦华……” 唐锦生后面还有几个字，但他实在是太虚弱了，那几个字只来得及比个口型。 滴！ 各项仪器发出警报，唐锦生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绿线，这位近百岁高龄的老人带着笑容离开了人世。 保姆把陆明轩和何小桑带出病房，只留下了唐家家主一人。 唐默笙主动走过来打招呼，当听到唐锦生走了，他深深叹了口气。 陆明轩扫了他这一身正装装扮，道：“你在家里也这么穿？” 唐默笙失笑道：“见笑了，以前穿习惯，不想改了。何况在唐家，‘家’的概念早就不和爷爷那一辈那般重要了。” 何小桑目光扫过听见唐锦生那一脉人得知唐锦生死后的表情，深有感悟。 即使他们表现的再悲伤，眼底深处的欢喜也是藏不住的，凭借超强的听力，她甚至听到有人担忧自己分到的家产太少。 三人聊了一会，因为本就接近黄昏，走时天空已经暗了。 等他们一走，躲在暗处观察的唐晓佳带着狡猾的微笑拨通了一个电话。 另一边听到唐姐的话，为难道：“这不太好吧，毕竟是你爷爷叫来的贵宾。” 唐晓佳不乐意道：“怕什么？他们身上没一件名牌衣服，估计只是伯公以前混黑道的弟兄后人，放心，爷爷很宠我，不可能因为这点破事跟我翻脸。” “那……好吧。” 第75章 公路飙车 唐家的祖宅位于郊外地带，唐家人的家门口有一条结实的沥青路，他们往常会通过这条路与外界沟通，不过因今日唐锦生逝去的缘故，马路上格外冷清。 陆明轩开着轿车穿梭在路上，副驾驶的何小桑哼着歌曲在笔记本上勾画几笔。 “你今天似乎心情不错。”陆明轩眼睛直视前方，道。 “我？”何小桑放下笔，默然道，“还好，可能是接近春节的缘故吧。” “我听说，在华夏，春节很重要？” “嗯，和西方人过圣诞节同样重要，只不过圣诞节是宗教节日，春节是独属于人的团圆日。” 陆明轩又问道：“今年你回家？” 何小桑淡然道：“我是孤儿，我出生那天发生了基因强化者的激战，父母双亡，不过我也因此激活了强化基因。” 自此，她被轩辕剑看中，带回基地训练，八岁的时候依靠惊人的天赋被陈尚延相中，同年周章硕成为了她的监护人和副官。 “你呢？”何小桑问道，“我听说第九研究院的摆渡人也都是孤儿。” 两人没那么娇气，谈论起这种话题倒是轻松不少。 陆明轩颔首道：“差不多吧，我是先天性基因强化者，其余摆渡人多数也是从世界各地的孤儿院里挑来的，不过也有例外，那些天赋极佳且经过严格审核的人可能也会成为摆渡人。” 先天性基因强化者是指在受精卵时期就已经激活基因的基因强化者，他们通常是基因强化者的后代，有着先天性的短暂优势。 当然，这个优势不会太过离谱，后天性基因强化者可以通过外界刺激加强激活，甚至随着年龄的增加，这点优势会被逐渐抹平。 “有人跟上来了。” 陆明轩瞥了一眼后视镜，车后三辆豪华跑车轰着汽油靠近。 直觉告诉他，这是冲他们来的。 跑车车身上有各种涂鸦，它闪烁着各式各样的灯光，那金属车身搭配霓虹灯，赛博朋克味十足。 一辆跑车车头稍过轿车车头，朝着他们慢慢逼近，最后甚至距离车门不到二十厘米。 其余两辆分别堵在轿车后和轿车另一侧边，三车形成了包围式结构，轿车只能在中间挣扎，随着后车的车速逐渐提高，如果再不提速，轿车的车尾必然将撞在跑车车头上。 何小桑拉下车窗，夜鸢的恐怖夜间视力把对方漆黑的车中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蓝毛男人笑嘻嘻地开着车，副驾驶纹了一双花臂的男人笑到挺不直后背，后座一女孩把脑袋贴在后窗上，看着被众人夹击的轿车，精致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意味。 何小桑探出去的脑袋又看向其余两辆车，果不其然，全是年轻人，他们好像开着手机彼此联系，对于这场恶作剧很满意。 陆明轩无聊地把车速一提再提，很快就超出了这条公路的最大限速。 “外面谁啊？” 何小桑吹着外面的凉风，冷淡地回复道：“大概是鹰之翼的间谍吧。” “别大概啊，给个准话。”陆明轩单手握着方向盘，“我现在是特派员，当着你的面无理由杀人不合适。” 何小桑打了个哈欠：“你别管到底是什么，反正我现在判断他们是鹰之翼间谍，至于到底是什么，得等杀了他们后搜尸才有结果。” “那要是不是呢？” “现在我认为他们是就行。” 陆明轩会意，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超过左右两侧半个车身。 “唉，他们加速了？”跑车上一个露着肚脐的女孩惊叹道。 蓝毛歪嘴一笑：“小样，老子不一定能打过你们，但论飙车，就是唐姐也得甘拜下风！” 四辆车在人迹罕见的公路狂奔，轿车的速度自然无法和跑车相比，很快就被追上了。 蓝毛带好口罩和帽子，拉开窗户，朝着陆明轩大喊道：“老弟，你技术不行啊！跟爷认个错，爷就放过你们！” 见慵懒的两人皆不语，蓝毛感觉自己被无视了。 “给你们点教训！” 砰！ 高速行驶中，蓝毛猛打方向盘，车子偏离轨道，车身磨擦轿车。 惯性作用下，何小桑朝另一边倾斜，脑袋撞在了陆明轩的肩膀上。 看到两人吃瘪，三辆车都拉下窗嘲讽起来。 露着肚脐的女孩把半边身子探出车，笑道：“小哥，快说‘我错了’，不然我们就继续，到时候你女朋友可别吓得尿裤子！” “哈哈哈！” 三车中皆发出了大笑声，喇叭响彻在马路，如同哀悼的丧钟。 何小桑坐回座椅，平复了一下亲密接触带来的情绪波动，接着道：“松一下油门，落后点。” 陆明轩没问为什么，立刻松开油门，脚微微下压离合器，狂飙中的轿车失去加速动力源渐渐降低速度，这一慢撞在了尾巴处的跑车上。 尾部的跑车车主大喊道：“撞我车了，你赔得起吗？！” 何小桑活动了一下脖子，副驾驶的车窗与左右两侧跑车后车窗平行，这让那个露肚脐的女孩刚好对上了她。 女孩嬉笑道：“大姐，感觉怎么样啊？” 何小桑二话不说，伸手抓住女孩的衣领，然后手臂用力，一把把她拽出了高速行驶中的跑车！ “啊！” 女孩一声惨叫，在所有人的恐惧和惊呼中摔在了坚硬的沥青公路上，她滑行了几十米，暴露的衣服被彻底磨破，血溅当场！ 恐惧！ 这一刻这群整天欺负人的富二代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从高速行驶中的汽车里被甩出来，这暴力血腥的画面令他们无法接受。 何小桑一手抓住副驾驶上的把手，半个身体探出车窗，朝着跑车驾驶员伸去。 握住对方衣领，蓝毛男人被拽出了半个身体。 刚才那一幕太过惊人，他还没反应过来，当察觉到自己快要和朋友有一样的命运时，他疯狂地想办法摆脱。 “救我！快！快！快救我！” 在他副驾驶的朋友也跟着惊恐了，他指着前方道：“岔路口！岔路口！再不松开就没命了！” 第76章 唐家的大麻烦 何小桑松开衣领，蓝毛顿时松了口气，本以为躲过一劫，谁知下一秒，他的脑袋就和岔路口中间的金属指示牌的杆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砰！ 脑袋被撞出血花，蓝毛男人当场毙命！ 副驾驶临危受命，双手疯狂打着方向盘，然而跑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高速行驶过程中猛打方向盘的代价就是失速翻车，何况这是在岔路口。 左侧跑车左车身飞起一米多，左车轮摩擦在路边栏杆，汽车左右受力不均，车内人感觉天地倒转，车窗破碎的声音是他们最后听见的东西。 陆明轩分析各项数据，确定无法躲避车祸，平静道：“跳车。” 打开车门一手抓住头顶把手，另一只手松开方向盘压在车顶，身躯用力，陆明轩的身体来了个翻滚飞出汽车。 何小桑一把扯下车内金属挂件，从副驾驶车窗以和陆明轩同样的方法翻出。 这一幕恰好被先出车的陆明轩在空中捕获，月光下的少女被行驶中的劲风吹起薄薄的外套，完美的身材搭配她掷出金属挂件的动作，如同下凡的女武神。 意料之外的美啊……陆明轩心里闪过念想。 但在同样见证这一幕的最后一辆跑车的众人就不这么认为。 在他们眼中的何小桑可不是英姿飒爽的女武神，反而是敲响丧钟的死神。 一张纸和一根锯齿草在顶级基因强化者手里都能化作杀人的武器，更别说是金属挂件这样的金属制品。 挂件打入车窗，随着车玻璃的破碎，它打穿了驾驶人的大脑，血浆溅出，跑车在高速行驶中失去控制，一车人无一幸免，全部在嗡鸣声中丧生。 这个速度跳车于人类而言必死无疑，但在顶级基因强化眼前，依然不够看。 调整好位置、姿势，陆明轩身体向移动的反方向倾斜着地，这是为了不被惯性掀翻。 鞋子因巨大的摩擦力加热融化，整个鞋底被瞬间磨没了不少。 何小桑掷出挂件后同样平稳落地，鸭舌帽被掀飞，少女略过肩膀的发丝在夜中飞舞。 陆明轩察觉到天空有什么东西即将落下，抬头一看，伸手接住了那顶鸭舌帽。 他走过一段距离，把帽子扣在了正在打电话的何小桑头上，女孩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好在她运动裤口袋有拉链，不然这一番操作下去，怕是今晚回去的方法有得想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来吧，剩下的我会处理。”周章硕在电话里沉声道。 …… 晚上十一点，唐家祖宅，唐家刚入睡的众人全被叫了起来，以唐锦华为首的唐家人在家族祠堂迎接不知名的大人物。 周章硕含笑而来，身后是十几个身着黑衣的轩辕剑成员，他们把祠堂围起来，生怕有人跑了。 保姆为来宾倒茶，然而对于这杯茶，周章硕连喝一口的兴致都没有。 “周先生，夜晚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唐锦华笑问道。 周章硕略微阴森地笑着：“唐家主，客套话就免了，你应该清楚，我们这一行不喜欢浪费时间。” “我是为了您的宝贝孙女，唐晓佳小姐来的。” 唐锦华眉头紧锁，唐家众人的目光看向了一脸精神的唐晓佳。 “我？” 唐晓佳满脸难以置信，可等她想清楚了一种可能后，她瞬间汗流浃背。 不会吧？ 给他们打电话一直不接，不会是出事了吧？这群人是来找麻烦的？ 唐锦华堆起笑容，问道：“不知，我这位不争气的孙女又惹什么麻烦了？” 周章硕毫不留情，直言道：“能让你唐家百年家业散尽的麻烦。” 唐家人瞪大眼睛，彼此小声讨论，很快他们看唐晓佳的眼神就变冷漠了。 杜素云拉着女儿的手臂，质问道：“你又给家里惹什么麻烦了？！” 唐晓佳抿了抿嘴，不乐意道：“我能干什么？玩玩而已，谁家孩子不闯祸啊？你们没本事摆平生我干嘛？”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混蛋！”其父唐福指着女儿鼻子骂，“你看看你表哥，年纪轻轻就有大作为，你还跟个泼皮一样啃老！” “你们那么多钱给我点花怎么了？”唐晓佳质问道。 唐福愤怒道：“反了你了！” 说着就要动手，唐晓佳一脸不屑，扬言要让自己生物爹一只手。 “够了！我还活着呢！” 迟暮之年的唐锦华怒吼一声，这位家主发话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众人。 唐锦华面色凝重，问道：“敢问唐晓佳犯了什么事？” 周章硕走到老人面前，在其耳边低语道：“暗杀轩辕剑执剑人，按照规矩，以叛国罪论处。” 威震东海大半辈子的老人在这一刻连仅剩的一口气都散掉了，他身体瘫软，背靠椅背。 周章硕回到原位，道：“唐老爷子，您也是东海昔日的大人物，令兄唐锦生更是游离在外的四级基因强化者，想当年你们兄弟俩做事何其谨慎，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到了今日反而放任家人奢靡颓废。” 唐锦华闷声道：“年轻时代打打杀杀惯了，老了开始想要个家，结果发现，这个家的家人全在盼着你死，再要么就在是给你惹麻烦。” 此言一出，唐家多数人低头不言，这些人全都对号入座了。 周章硕点头肯定，向着唐晓佳招了招手，道：“小家伙，过来。” 这一动作让唐家所有人的心都旋在了悬崖边，好像有一股致密的风将把他们吹向地狱。 唐晓佳依然在逞强，夸张的动作配合那副得瑟的表情，除了自认为不在乎外，唯一的作用就是给观众带来戏剧性效果。 “听说，你跟今天来唐家的两人有些矛盾？” 唐晓佳撇了撇嘴：“小打小闹而已，在我们年轻人圈子里很正常，这么多年了也不见有人摇身后人撑腰。” 言外之意是陆明轩两人叫人不地道，年轻人的是就该交给年轻人解决。 “哦？”周章硕笑了，“这么说来，你觉得我不该管这件事？” 唐晓佳嘟了嘟嘴：“我只是觉得年轻人的事就该由我们自己解决。” 第77章 大罪们的下落 周章硕被她的话逗笑了，这一笑弄得唐家人心弦紧绷。 “自己解决？你们要是自己解决，那最后的结果只有你被何小桑活活打死。” 他太了解自家执剑人的脾气了，今天不给个交待，明天夜鸢就敢提枪来唐家。 唐晓佳自认不敌，但脸上依然挂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周章硕脸色变好了点，问道：“唐老爷子，您觉得今天这事怎么解决比较好？” 唐锦华经过了片刻沉默，浑浊的眼中顿悟了：“原来如此，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吗？” 对于他的疑惑，周章硕只是微微一笑，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很多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唐锦华闭目养神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没人开口打扰他，等他睁开双眼，眸子冰冷刺骨。 “劳烦先生替我转告那两位，五天后是我生日，希望二位能赏脸前来，我会当面向他们赔礼道歉。” 周章硕会晤，笑着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希望您的歉意能减轻那女孩的愤怒。” 他走出不到三步，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还有件事。” 周章硕拔出一把手枪，转身朝唐晓佳抬起。 砰！ 子弹的嗡鸣惊到了唐家众人，唐晓佳的右手三根手指被打断！ 女孩先是身体一颤，随后察觉到手指消失，紧接着剧烈的疼痛感遍布全身，她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你！” 唐锦华挣扎着想起身，但他的身体老化太严重了，刚一起身便摔倒了。 周章硕拿手帕擦了擦枪头，平静道：“你的孩子是孩子，小桑就不是孩子吗？” 唐家的几个基因强化者见来者开枪，纷纷想上前制止，但他们的实力可不比轩辕剑执行者，但凡是动了的人全被执行者按在了身下。 “唐老爷子，奉劝一句，时代变了，你们那一套早就不好用了。” 周章硕说完这最后一句，大步流星地走出唐家祖宅，直到他们全部退去，唐家人才敢上前象征性意义地关心起断指的唐晓佳。 今夜的闹剧很严重，事后当晚唐锦华就召开了家族会议，任谁也没想到，在会议上他竟然打了作为唐晓佳保镖的费淼一巴掌，理由是没有照看好小姐。 夜深，四十多岁的保姆为家主铺好床铺，之后她一直站在唐锦华身后，陪着这位老人在房间里沉思。 “志燕，你跟了我多久了？”唐锦华闭目问道。 保姆王志燕微笑着开口道：“已经二十五年了，家主。” 唐锦华叹气道：“从青丝到白发，这二十五年来辛苦你了。” “您从我那个人渣父亲手中救下了我，还给了我最好的教育环境，于我而言，您才是我的生父。”王志燕轻声道。 唐锦华眼中掠过释然，问道：“你和费淼都是我收养的孩子。真可笑啊，比起流淌着我血液的后人，你们反而更让我安心。” “家主。”王志燕道，“您……” “志燕。”唐锦华出声打断，“你跟我这么多年，对我太了解了，我不管你有没有猜到，今日过后，离开唐家，我给你介绍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家主，我不走。”四十多岁的王志燕竟眼睛有些湿润。 唐锦华苦笑道：“你以为这是你能选的吗？上面早就想对我们唐家动手了，只不过那群臭小子做的事不至于牵扯到全族，唐家毕竟掌控着大量资源，没有绝对把握他们不敢动手。” “可现在不一样了，从轩辕剑的态度来看，我必须做出选择了。” 王志燕不语，默默站在身后，生出皱纹的手为家主按摩肩膀。 唐锦华又将眼睛闭上，声音沙哑地不知与谁说：“哥，我想家了。” …… 盛华大学图书馆三楼，陆明轩端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看着与心理学有关的书籍，时不时还打开手机和何小桑聊会天。 马路追逐战后轩辕剑表示了歉意，唐家方面说要邀请他们去参加唐锦华的大寿，两人本不想去，但周章硕却说有好戏看，在何小桑的请求下，陆明轩不得不准备出席这场寿宴。 “同学，挺清闲啊。” 田胤拿着一杯奶茶坐到陆明轩身边，手中还抱着一本小说。 陆明轩平淡地问道：“如何？” 田胤压低声音、嘴巴变化幅度减小，防止被人通过声音和口型窃取聊谈内容。 “你要的七大罪的行踪我查的差不多了。” 陆明轩翻过一页，道：“不错，速度挺快。” 田胤喝了一口奶茶，低声道：“你这种身份应该清楚，七大罪的精神状态很疯狂，嫉妒是其中较为正常的一个。” “贪婪大罪活跃于欧洲，这点不是秘密，坐镇欧洲的那位执剑人经常在阴影网站上公开骂他，准确位置目前猜测可能在日不落境内。暴食、愤怒和懒惰大罪出手次数很有限，不出意外，他们应常年坐镇囚徒总部。” “范围最小的是色欲大罪，有可靠情报，他几乎不离开东瀛各岛，甚至连暗杀任务都不会接东瀛之外的。” 陆明轩合上书，手指轻敲桌面：“你说的这些全是废话，任何一个情报机构都能提供这些东西。” 田胤似是知道他会这么说，嘴角轻笑道：“放心，我既然会跟你谈生意，自然不会给你些破烂。” 陆明轩摊开手，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田胤双手交叉托起下巴，“色欲常年混迹于东瀛，加上他有袭击女性的‘爱好’，只要收集齐足够的行动轨迹，分析出他的位置很简单。” “我能确定，色欲大罪现居住在东瀛银座” 银座被称为“亚洲最昂贵的地方”，是奢侈品的聚集地，位于东京中央地区。 陆明轩轻描淡写地点后，对他的情报无所怀疑。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田胤疑惑道。 我费力收集情报不就是为了让你见识一下实力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陆明轩想了想，按照华夏习俗说了一句：“挺牛逼。” 田胤：“……” 第78章 唐家寿宴 人家田胤好歹是大黑客，哪受过这气？直接摔奶茶走人了，这暴脾气的一幕，让图书馆的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陆明轩将书本放回原位，去卫生间关上厕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细长的纸条，纸条弯曲应是被卷成卷塞进了什么圆柱形空心物体。 纸条内容如下： “经过多方考证，已确认囚徒色欲大罪位置所在银座，但近期东京出现突发事件，疑似五级基因强化者入城，请求派出支援。” “报告人：特级摆渡人——鹦鹉。” 这条消息从东瀛分部传到总部，再由总部将请求写在纸上由华夏分部传达。 由于戏命师现在在轩辕剑眼皮子底下，为了确保情报不泄露，他们特意采用乌鸦传递。 陆明轩把纸条撕得粉碎，全部冲入厕坑，走出图书馆看向蓝天。 “田胤，你的情报能力我认可了，可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合作？” “在掌控如此强大的情报能力和源脑实验数据下，你完全可以和轩辕剑合作，夜行人的价值在他们那估计比黄金都贵。” …… 次日上午八点，周章硕带着陆明轩、何小桑两人开车行驶在去唐家祖宅的路上。 陆明轩手指敲在车窗，无聊道：“你们轩辕剑没必要做到这一步，我对最近发生的事没意见。” 特派员来当地，蹦迪碰上富贵人家小姐闹事，去唐家摆渡又被人开车袭击，在明知对方是特级的情况下这可不是好事，轩辕剑作为东道主必须给第九研究院一个交待。 “不光是为了阁下，我国高层早对这群所谓的世家不爽了。”周章硕笑着解释道，“在古代，华夏一个家族最长能传承几百年，几百年中每个时代都要分配资源给他们，这对于人民来讲太不公平了，更别说他们会故意把阶级跃迁的通道给锁死。” “统括长说唐锦华不和看起来那般愚蠢，他的骨子里依然流淌着枭雄的血，他若真有那么果断，想来今日唐家必会伤筋动骨。” “关于您的遭遇，我代表轩辕剑致以最高歉意，希望今日的这出未知大戏能取悦您。” 陆明轩对此毫无感觉，但仔细想想，那个在夜总会碰上的中年人应该也是唐家人，如此一来好像能接受了。 有关“忠诚”的问题，还是直接问当事人比较好。 今日的唐家祖宅分外热闹，门外豪车停了一排又一排，甚至有车停到了马路边违规，可以看出这群客人身份不低，非富即贵。 三人在唐锦华一位儿子的带领下踏进大厅，这是唐家为了举办大型宴会特意建造的，平常能借用此处的除了唐家人只有社会地位高的人群。 大厅中央位置的餐桌单独留下了三个位置，主座位坐着整个唐家的家主——唐锦华。 “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我这副身体不便出门迎接，实在失礼。” 唐锦华说完一顿客套话，立刻送上几份厚礼表达歉意。 周章硕收下礼物，笑问道：“唐家主，你不会是想用这点东西打发我们吧？” 唐锦华笑道：“先生放心，我心里有数，今日不光是要跟你们致歉，我还要把遗嘱立完。” “遗嘱”二字在众多后辈中简直是如深水炸弹，他们神色各异，动作表现上也有所不同。 有人敲动刀叉，有人嘴角浮现弧度影子又快速消失，还有人手掌交叉用力攥着。 周章硕抬起酒杯，道：“既然如此，希望唐家主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唐锦华闭目轻笑：“这个自然。” …… 自从周章硕来唐家那一晚打断了唐晓佳的手指，唐晓佳便一直在房间里待着，那一枪打碎了她的所有骄傲，她认为最宠爱她的爷爷没有报复任何人，不仅如此，唐锦华反而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招惹那两人。 纱布包裹住手掌，唐晓佳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另一只完好的手拨弄视频进度条。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蹦了出来，宁静的环境忽然被打破，吓了唐晓佳一跳。 “进！” 咚咚咚！ “我让你进！” 咚咚咚！ “你他妈耳聋是吧？！” 唐晓佳拖着身子下床，连鞋都没穿就怒气冲冲地去开门，当门打开的那一刻，火气更大了。 “你有病吧？没帮我打赢就算了，我让你进你为什么一句屁话都不说？！” 门口两鬓泛白的费淼面无表情道：“小姐，家主说现在是唐家生死存亡的时候了，您身为唐家后人，受家族庇护，需要为家族尽一份力。” 唐晓佳愣住了，她眼神躲闪道：“明明是那个男人不理人在先，凭什么我要付出代价？” “我手有点痛，你找别人去吧。” 说着，她要关上门。 唐晓佳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整个唐家将会受到制裁，但她不想进监狱，更不想失去在唐家的优越生活，在她看来如果爷爷早点死的话她就能早点出国生活，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就不会碰上陆明轩和何小桑了。 费淼一只脚挡住房门，微笑道：“抱歉，小姐。唯独今日，您不能这么任性了。” “凭什么？！”唐晓佳哭闹道，“我以前玩得再大爷爷也不管我，就因为那两个人背景大你们就怂了？我可是他最宠爱的孙女！” 费淼笑意未减，轻声道：“小姐，如果您真的是家主最宠爱的孙女，那以家主的性格，他不会如此放任您。” “啊？”唐晓佳擦去眼泪，“什么意思？” 嗡！ 费淼一把匕首精准刺入了唐晓佳的脖颈，又一脚横踢中胸口，这位大小姐没反应过来就被踹飞出去。 不急不慢地走到女孩身前，费淼脸上挂着与所做之事不合的和蔼笑容。 “你……不……” 唐晓佳握住脖子，上面的匕首与皮肤交界处不停冒血，身体则不停往后撤退，同时从脑袋的微小动作看，那是在极其轻微地摇头。 “爷爷……”细微的声音呼喊最有可能来救她的人。 费淼蹲下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唐晓佳一脸难以置信，大幅度的摇头否定让伤口血液流得更快了。 又说了几句，唐晓佳眼中逐渐绝望，最后甚至放弃了挣扎。 “你们……一群……疯……” 第79章 遗嘱 寿宴当场，唐锦华背靠轮椅，王志燕从宴会厅大门走过来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 唐锦华颔首，扭头看向唐福，道：“让大家肃静点，我有些话要说。” 唐福立马放下碗筷，声音稍大却又不失雅量。 众人早就听说遗嘱要在寿宴上宣布，一时间大厅内比夜晚还宁静。 整个大厅唯有两人例外，陆明轩和何小桑完全不给这位家主面子，该吃吃该喝喝，偶尔对桌上的美食做个评价，搞得周章硕略带尴尬之色。 不过尴尬归尴尬，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件事的主动权在何小桑手里，要是把她惹毛了，唐家怕是连立遗嘱的机会都没有。 王志燕拿过话筒放在唐锦华嘴边，老人嘴唇微起道： “首先，感谢诸位亲人能在百忙中抽空参加鄙人的寿宴，呵呵，如果不是你们听到我要立遗嘱，今日的寿宴大概会很冷清吧？” 他的话不留情面，嘲讽之意十足，搞得众人很尴尬。 “不过我的孩子们，不必为此感到愧疚，在这个世界上，人不狠站不稳，你们的自私自利我没意见。” “但是……”唐锦华声音变严厉了，“你们的自私自利太低级了。” 老者目光扫过几个后人，一一对他们说道： “在东海市放高利贷，混迹黑社会组织，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查到会是个什么后果？” “在非洲设立赌场，你是怎么想的？那群穷鬼有什么利益可图？” “还有你，我记得你以前打算去缅北贩毒，你有脑子吗？你什么家境？换了其他事我尚且能捞你，要是真去了，那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最后是你，成天泡在女人窝里，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甚至干起了颜色生意，靠着下本身思考的蠢货……” 唐锦华不急不慢地一一点名，无论是几个逝去兄弟的后人，还是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放过。 “看看你是群什么东西?！” 唐锦华猎鹰般的目光，看向众人：“我的后人当真没一个成材的？” 这个问题没人敢回答。 骂了一会，气消了，唐锦华喝了口水，轻声道：“看看你们的家境，再看看百年前的唐家。” “我依稀记得，当时的唐家在民国垂死挣扎，家里有时揭不开锅连观音土都吃，哼，你们现在八成连‘观音土’的名字都是从影视剧里知道的吧？” 唐锦华目光柔和了一点：“家人过的很苦，和你们看过的电视剧不同，那时的唐家人知道‘家’的意义，我的长辈们明白，如果不团结一致，家族必然延续不下去。” “于是，老人为了不拖累年轻人——自杀了；于是，为了减少资源的浪费——把暂时不能作为劳动力的婴儿掐死了；于是，族人为了活下去疯狂掠夺他人。” “我们活下来了，直到建国后，我和我的家人们一起经营，最终恢复了唐家昔日的荣光。” 唐锦华感慨道：“哪怕是如此艰难的环境，我们的‘家’也依然存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的感情血骨相连。” “现在呢？你们有着最好的资源，享受着我们不曾享受过的资源，却变得何等堕落？” 此番话引起了周章硕的笑意，他清楚唐锦华为什么生气。 不是因为后人做了恶事，而是因为他们彼此不会为所谓的‘家’付出了。 唐锦华手掌拍在桌子上，冷声道：“我时日无多，今日立下遗嘱。” 唐家众人全部直起身子，竖起耳朵聆听。 见到众人的活动，唐锦华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显然，这群后人对他刚才说的话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全在心里祈祷遗嘱的事。 “由于我本人疏忽了对家族后人的管教，让你们做了很多错事，为此，我将拿出唐家百分之五十的资产上交国家，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资产做慈善，剩余百分之三十交给……” 他念了了几个作风脑子还过得去的后人。 “以上，便是遗嘱的全部内容。” 短小的遗嘱立完，唐家瞬间爆发期狂潮般的讨论，他们面目严肃，手舞足蹈，比唐锦生死的那天还热闹。 “上交百分之七十？这不是让咱们喝西北风吗？” “唐晓佳的做的事凭什么牵扯到我们的利益？这不公平！” 平日里，因唐晓佳受宠而接近她的人全部倒戈了，众人说的全是让这位小姐去死的话。 唐福蹙着眉头，问道：“爹，这事会不会太极端了，就算小佳做错事，也不该到这种程度。” 唐锦华取笑道：“你连亲女儿都管不住，还想来管你老子？” “我……”唐福被怼得无话可说。 唐家人本以为还有反悔的机会，也许家主是给周章硕做做样子呢？ 结果，唐锦华下一秒就签订了遗嘱，不，准确来说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签完协议他立马把东西交给了周章硕。 “老家伙糊涂了吧？！他宁愿把遗产让给外人，也不给自己的亲人！” 众人怒气顶天，他们很多最近有大生意要谈，为了遗产的事抽出时间来参加寿宴，最后竟然一分钱都没捞到。 他们带着火气吃完了寿宴，走前没去对这位家主问好，到现在，表面工作都懒得做了。 然而，众人没等推开宴会厅的大门，人群中一个瘦弱的男人突然摔倒抽搐，口中吐出白沫。 他的家人上前查看，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晕倒的病人出现了。 唐锦华看向门口，问道：“怎么了？” 王志燕跑过去查看了一番，惊慌地跑回到：“家主，有不少人晕倒了，看症状可能是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 唐福愣住了，他起身准备去看看，没走几步，就开始头昏眼花，接下来症状和倒地的人相同，一双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何小桑放下碗筷，手指拼命往喉咙里伸，胃部胃酸翻滚，弯腰把中午吃的所有东西吐了个干净。 虽然基因强化者的抗毒性十分变态，但以防万一，她和陆明轩还是把东西吐出来了。 蹲下试了试唐福的脉搏，陆明轩平淡地对紧张的唐锦华道： “死了。” 第80章 谋逆者 正当唐锦华还处于震惊时，门口穿着一套普通西装的男人跑了过来，他两鬓泛白，神情着急且悲伤。 “家主！小姐出事了！” 听见费淼的话，唐锦华双目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多亏王志燕从旁安抚。 “这是谁干的？！”唐锦华怒砸桌面，狂咳不停。 他的儿子都死了，甚至连来的宾客也是如此，这群人非富即贵，全是富商政要，本来留下百分之三十的资产足够让唐家东山再起，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只能听天由命了。 周章硕拨通电话报警，处理案子他们有着人数优势，至于他自己的安全问题则完全不需要担心，敢当着两个怪物面动手，除非是疯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费淼假意接近咳嗽不止的唐锦华，目光始终盯着老人的要害，过了大概五六秒钟，匕首猛然拔出刺进了唐锦华的后背！ 周章硕瞪大眼睛，一时间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看看无所事事的两位五级，他们神色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 王志燕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身体腾空来了一记重重的飞踢，那么大的男人竟愣是没挡下这一击。 这位平平无奇的老女人居然也是基因强化者！而且等级和费淼相同，同为三级！ “费淼，你他妈疯了！”王志燕慌张地查看唐锦华的伤势，慈爱的目光化作厉鬼。 “我疯了？疯的是他！”费淼站起来怒指唐锦华。 “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视他为亲生父亲，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结果呢？他前几天就因为我没照看好唐晓佳，当众打了我一耳光！” “我整天保护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任劳任怨，最后却换来了一巴掌，你觉得这公平吗？！” 王志燕双手握紧，手腕活动地嘎嘣响，顺手从餐桌上拿了一把西式餐刀。 这两位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基因强化者在寿宴大厅里扭打起来，但看得出来，费淼的实力仍然占据上风，即使拿着道具，王志燕一再被打地节节败退。 周章硕扭头问道：“你们两个没发现费淼的异常？” “发现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不出手？” 何小桑耸了耸肩：“没出手的理由。” 陆明轩颔首：“她说的对。” “……” 俩活宝，周章硕头痛地按着太阳穴。 仔细想想，今天的事不易闹大，周章硕又堆起笑容道：“小桑，唐家人死了大半，你这气也该消了吧？” 何小桑双臂环抱，瞥了眼从轮椅上滑下来，趴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唐锦华。 女孩的用肩膀撞了一下陆明轩，下巴朝着扭打的两人扬了扬。 “不是想问他问题吗？现在岂不正好？” 陆明轩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于是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王志燕察觉到了对方的到来，刚想提醒一下危险，不要过来，下一秒陆明轩就把她推开。 “让一让，我有事要问他。” 费淼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容：“你是想问我后不后悔效忠于家主？” 陆明轩继续无防备地朝他走去，途中点头：“没错，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的确背叛了唐家，我想不明白几天前还在为一个嚣张小姐付出生命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费淼摆出格斗姿势，道：“可以，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嗡！ 陆明轩闪身至其身前，那张清秀的脸吓了敌人一跳。 双手回放却为时已晚，一招普普通通的直拳打在胸口，肺部出现强烈震动。拳头改为肘击挡下费淼一只手，另一拳重创右下肋骨，三根肋骨彻底被打断。 对方防御招式成型，然而双拳回收的陆明轩又打出来了一拳，这一拳仍然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依然是平平无奇的直拳。 但只有接住它的费淼才知道，这一拳的威力简直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防御招式没起到该有的作用，它直接碾压而过，一拳击中费淼的下巴。 双眼冒出星星，身体摇晃不稳，陆明轩接连无技巧的数拳如暴雨轰炸在对方身上，费淼像是狂涛中的一叶扁舟，身形偏移，很快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砰！ 最后一招抬腿下劈，费淼哐镗一声，两膝跪在了地面。 整场战斗持续了不到二十秒，要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他在戏命师面前走不过五个回合。 见证这场碾压式战斗的周章硕低声问道：“他在执剑人中能排第几席？” 何小桑微微摇头：“不清楚，对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三级强化者，任何五级都能做到他这种程度。” 回到唐锦华身边的王志燕也被惊到了，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青年人竟在短短几秒钟以碾压的姿态击败了三级强化者。 陆明轩低下身子，目光与对方平视，开口问道：“那么，你后悔吗？” 费淼迷迷糊糊地抬头，嘴角因被重创流出口水，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近距离观察他才发现这位青年人的眼睛如此的特殊，就像是一潭清澈的池水，水中却没有一条鱼。 他开始理解对方的问题了。 “年轻人，你是第二个能短世间内急败我的人。”费淼咳血道，“上一个是执剑人第四席的‘凤凰’。” 陆明轩对执剑人无感：“我问的不是这个。” 费淼仰倒在地，大声笑道：“可怜的年轻人，答案还是由你自己去找吧！” 嘴唇惨白，七窍流血，视觉率先消失，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寿宴厅。 周章硕沉声道：“他知道，做到这个程度最低会被判囚禁终身，所以来之前就服毒了。” 何小桑道：“不止是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唐家的护卫还没来，恐怕唐家的其余基因强化者剩下的不多了。” 基因强化者不是百分百免疫所有毒，要是不停往肚子里灌水银，五级来了也得死。 陆明轩蹲在费淼的尸体旁良久，等到轩辕剑的执行者们到场他才起身离开。 而唐锦华不知为何那一刀未被刺进要害，侥幸活了下来。 第81章 活祭品 唐家半数人身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轩辕剑也压不下去，第二天“豪门”被灭族的新闻就登上了热搜榜第一，警察最终判定此事为仇杀，凶手服毒身亡。 三日后下午三点钟，某明星爆出大瓜，人们的关心点发生转移，再之后唐家的事逐渐潜移默化，淡出了大众视野。 东海市轩辕剑分部绝密联系室，这里没有窗户，房间内唯有中央的大屏幕发着亮光。 周章硕坐在大屏幕前的椅子上，向陈尚延报告近期唐家发生的种种。 “够狠。”陈尚延笑着赞赏道，“唐锦华这一招为我们在华夏扫除了不少麻烦，以后我们在东海的行动会保密很多了。” 因唐家势力过大，作为地头蛇，有时轩辕剑需要和他们进行合作，如此一来，人多嘴杂，行动的泄密性会提高。 周章硕震惊道：“您是说唐家惨案是唐锦华一手策划的？！” 这个消息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虎毒不食子，唐锦华的六个子嗣可是死了四个，其他脉系的后辈更是数不胜数。 “别太惊讶，这种狠人在阴影世界又不是没有过。”陈尚延淡淡道，“以唐家家主的身份，他想精准投毒再简单不过了。” “近年来，国家对这些掌控着大量资源的家族进行了清剿，唐锦华知道他老了，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为此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陈尚延笑问道：“我没记错的话，唐家的基因强化者几乎死绝了吧？” 周章硕颔首：“似乎是费淼为了行动的安全性做的。” “在唐家，悄无声息地杀了所有基因强化者，就算他是三级也很困难。”陈尚延说道，“这必然有唐锦华的默许和帮助，唯一的变数估计是费淼最终没下得去手。” 周章硕瞳孔扩大些许，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一个三级强化者，居然在对方没防备的情况下，一刀没杀死风烛残年的老人。 “按照原定计划，唐锦华也要死在当场？”周章硕问道。 陈尚延感叹道：“费淼终究不想杀他，他当时是在等夜鸢和陆明轩出手，但没想到这两人发现了他的动作却没干涉。” “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周章硕不解道。 百分之七十的产业，加唐晓佳的命，这些足以换唐家一条生路，按理来讲，唐锦华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 “不都告诉你了吗？唐锦华野心很大，他不希望唐家逐渐走向衰败，甚至宁愿选择孤注一掷，但政坛的路被某些人堵死了，他只能换一条路走。”陈尚延扶额道。 前后线索相连，周章硕探知了此次事件的大概。 “他想让后人进入阴影世界？那些基因强化者是活祭品？！” 进入阴影世界会逐渐和世界脱节，但唐家太庞大了，一定有很多人不愿意让其如愿，所以唐家必须壮士断腕，只有失去了足够的力量，才会让上面放心。 关上联络装置，坐在轩辕剑总部的陈尚延自语道：“够疯狂，这是赤裸裸的赌博，一旦那群基因强化者的死无法‘污染’活下来的唐家人，那他所作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可惜，四级基因强化者全国范围内监管严格，不然若是加上唐锦生，说不定概率更大。” 为了确保摆渡人这个例外不妨碍计划，费淼先杀了基因强化者们，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对其他人动手。由于乌鸦并不是时刻跟在陆明轩身边，所以他事先也没能知道有强化者死去。 陈尚延扭头问一边站着的青年人：“唐家基因激活了几人？” 青年人平淡道：“他的护卫绝大多数是部分基因激活的强化者，甚至连一级不到，只有三人成功了，他们都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轩辕剑。” 陈尚延笑道：“我听说，那个叫费淼的家伙挑战过你？” “嗯，八年前。”青年人颔首，“那时我刚成为执剑人，他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向我发起了挑战。” 陈尚延感慨道：“十四岁的执剑人，比夜鸢更年轻，了不起。” “不敢，我的天赋不如夜鸢，仅靠一个人的力量到不了现在的程度。”青年人诚实道，“单论天赋，我可能还不如‘剑客’。” 陈尚延微抿一口茶水，看了看日历，此时距离除夕仅剩十三天。 “你们可以动身去东瀛了，去告诉他们，东亚谁说了算。” …… 被肃清的唐家祖宅，唐锦华坐在躺椅上，身上披着一件皮大衣。 他的计划成功了，可只有一点让其耿耿于怀，自始至终他都不想费淼去死，服毒是对方的想法。 也许对于费淼而言，被世界抛弃的他，失去了唐锦华将会失去绝大多数意义，与其去赌那被关押进轩辕剑的渺小几率，倒不如一死了之。 “当初，我要是没有答应让你完成这最关键的一步，会不会结果更好呢？” 今天的他精神状态格外好，好到能自己灵活行动，甚至是亲手做了一顿晚饭。 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知道，这是人体死前的绝唱，人体在临终前会调动所有力量挣扎，这就说明这位叱诧风云一世纪的老人即将迎来落幕。 “您把王姨送走了？” 温柔的男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唐默笙不知何时站到了爷爷身后。 “回来了？”唐锦华睁开眼又闭上。 唐默笙欣赏着院中美景：“嗯，回来了。” 唐锦华又问道：“什么时候跟轩辕剑搭上线的？” “八年前，费淼挑战第四席的时候。”唐默笙覆手而立，笑着回答。 唐锦华笑了：“我以前就知道你能忍，没想到居然这么能忍，还察觉到了我的计划，提前跑了。” 唐默笙谦虚道：“您过奖了。” “夜总会的相遇是密谋出来的吧？” “统括长需要一个对唐家动手的理由，可一般的理由却又无法一锅端掉。” 唐锦华接过话：“暗杀执剑人的分量足够了。” 唐默笙平静道：“如您所言，只是我没想到唐晓佳会这么配合，我没把人送过去，她自己就来了。” “是你不怕死呢，还是太小看那两人了？”唐锦华冷漠道，“你真以为他们没看出来？” 唐默笙说道：“我从来不认为自己很聪明，也知道在统括长眼里，我的死活无足轻重，可是爷爷，我不甘心啊，您不也是吗？” 有才能有野心，他这样的人不会甘心做个富人家的普通少爷。 唐锦华含笑道：“是啊，不然我也不会放任晚辈肆意妄为了，为几天前的活祭准备了二十年。” 第82章 魂归故里 “爷爷，您对家人太仁慈了。”唐默笙眼中少有地闪过复杂的情感。 若不是唐锦华本人怕到这一天放不开手，早年间对唐家人加以管教，今日的唐家说不定有更宽裕的时间做进阴影世界的准备。 唐锦华坚定地摇头：“一个人的世界没意义，你可以很坏，但不能没有人陪伴。” 说着，他的神情黯淡了下来。他有点后悔答应费淼的请求，让他完成这残忍的一步了，那个孩子对他而言，要比那群有血缘关系的家伙强多了。 但想想也是，又想要将家人，又想当枭雄……太贪婪了。 爷孙俩这一晚聊了很久，等到下半夜唐默笙准备离开，唐锦华忽然叫住了他。 “快过年了，准备好度过一个没有家人的除夕夜了吗？” 唐默笙笑着回首：“爷爷，您忘了？我在东瀛还有个妹妹。” “哦，对，是唐默筱那个丫头……”唐锦华悲伤起来，“她是个好姑娘，要说我最喜欢的后人是谁，那肯定非她莫属，而我竟然差点把她忘了……” “到了东瀛，记得告诉默筱，就说‘爷爷对不起她’。” 唐默笙的父亲好吃懒惰，嗜赌成性，几日前在寿宴上被毒死，而母亲也因搞婚外恋被父亲打死了，这是两兄妹在唐家地位低的主要原因。 寂静的院里空无一人，老人蹒跚地回到床上，在这一路上，他的心脏莫名地跳得很快，精神也越来越清晰。 “唉，无常来勾魂了。” 盖上被子，老人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不知过了多久，又逐渐平缓。 一个个生平画面在脑海中被记起，逝去多年的家人和朋友一一浮现。 “痛……” 前半生的家人的陪伴和后半生的孤苦伶仃形成对比，唐锦华的浑浊的双眼不由得落下最后的泪水。 空无一人的别墅，只剩他一人面对死亡。 慢慢地，他漆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狭窄的房子，里面住着不富裕但很充实的人家，以及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面貌。 那群人在朝他招手，老人也笑了。 “哥……我看到家了。” …… 东海市最大港口，今天这里将停靠一艘环太平洋豪华游轮——大唐公主号。 这艘由华夏公司制造的游轮重达14.3万吨，船长330米，内部设计了各种奢侈体验地，包括戏剧院、影视城、游泳馆、健身房、艺术走廊等。 作为此次前往东瀛的科研使者，加上过年期间华夏游客量大减，华夏方面特意为各高校学生们免费递交了船票，算是对他们主动报名而无法回家过年的补偿。 别看新年将至，参加此次研讨会的人可不少，单是盛华大学生态院方面就有去学习的学生近十人，这其中自然包括心思不善的陆明轩。 可能这也侧面反映，如今东瀛的环境问题的确挺严重。 “来的熟人不少。”陆明轩登船前扫过一眼。 正和司忆宁有说有笑的田胤，被工作人员掐断香烟的顾霜言，以及带着鸭舌帽的某人。 “没想到你也来了。”何小桑笑着打招呼。 陆明轩理所应当道：“去东瀛玩会。” “是吗？不是去吃‘东西’？” 陆明轩报名此次活动自然逃不过轩辕剑的眼睛，可目的是什么却难以猜测。 上船走到各自房间，这些从小到大没机会住豪华单人间的学生们疯狂地拍摄照片发视频。 何小桑放下书包，接起电话。 另一边的周章硕问道：“怎么样？问出目的了吗？” “没有，会不会是来摆渡的？” 周章硕叹息道：“不少人这么想，但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原定计划还有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乌鸦居然就提前到位了。” 第九研究院能提前预测大型强化者战斗现场，可乌鸦们一般都是提前一天多到场，陆明轩足足提前了一个周，摆渡人若是有这种技术，他们怎么可能会和轩辕剑合作？ “不管怎样，你随时汇报他的去处，‘落樱计划’容不得半点失误。” “好。” 何小桑脱下鞋子，坐在床上摇晃着双腿，过了一会，穿上拖鞋，走出房门，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住她隔壁的陆明轩。 “去哪？”两人异口同声道。 何小桑笑出声：“去转转，一起？” “行啊。”陆明轩回以笑容。 他此刻没意识到，这抹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不是故意显露出来的。 恰逢游轮启动驶离岸边，在甲板上能清晰地观察到岸边逐渐缩小，直到消失在天际。 换上休闲装的两人悠闲地逛着，宛如一对恩爱的情侣，无意中惹人羡慕。 走到棋牌室时，他们在一个脚落里碰上了一位不怎么熟的老熟人，他正在低头看着手机，似是回复某人的消息，嘴角有若隐若无的笑容。 陆明轩在其耳边打了个响指，吓了他一跳。 “是你们啊。”唐默笙揉了揉眼眶，笑道。 陆明轩问道：“跟谁聊地这么起劲？” “我妹妹，她在东京大学留学。” 何小桑道：“跟我们顺路？” 唐默笙起身想伸个懒腰，但想了想有人在不合适：“我听默筱说，东京大学最近有个研讨会，你们是去参加那个？” 不得不说，三人的缘分不浅，出国都能碰上。 “东京最近可不安全，食尸鬼走出漫画的都市传说传遍了。”唐默笙提及。 “食尸鬼？”男女相识一眼，眼中出现疑惑。 唐默笙解释道：“我妹妹说，近期东京出现了还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流露出来的照片看很像是什么东西咬的，由于东瀛那边有一部很火的吃人漫画，群众里逐渐传出了食尸鬼犯案的传说。” 这一说法渐渐风靡东京，不少大胆的人夜晚出门探险，但都一无所获。 几人的闲聊被棋牌室的惊呼声打断，不少人围观在一张牌卓前目瞪口呆，其中不乏有东亚各国的学生。 陆明轩好奇地走过去观摩，在桌子主位，一位身着西装，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欧洲人正在不急不慢地洗牌。 男人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搭配烫到无褶皱的西装，再加上优雅的姿态，像极了美少女梦中的英伦绅士。 男人将洗完的牌轻放到桌上，摊开手道：“诸位，有没有兴趣再来一局？” 他来回切换语言，保证所有国家的人都能听得懂，而且发音很标准，像是一位博学多才的语言学者。 第83章 扑克牌对决 “这是在干嘛？”陆明轩挤进人群，两手搭在两位陌生人的肩膀上。 一人嫌弃似地挪了挪地，回答道：“打扑克呗，这老哥已经连赢十局了。” 陆明轩问道：“斗地主？” 那人像看土鳖一样瞥了他一眼：“那倒不是，是最普通的比大小。” 从概率学讲，除去平局的可能，一局胜负的概率是对半分，连赢十场，这概率可是上千分之一，更别说实际中存在平手。 欧洲男人带着笑意看向陆明轩：“阁下既然这么感兴趣，不如玩一局？” “好啊。”陆明轩坐在对面，“咱们赌什么？” 男人微微摇头：“抱歉，我只喜欢打牌，不喜欢赌博，何况在‘大唐公主号’上，赌博是被禁止的。” 不得不承认，他的一言一行皆有特殊的气质，那发自于灵魂深处的礼仪和优雅尽显男人魅力。 “请。”男人伸手表示谦让。 陆明轩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从一排扑克中抽出一张梅花七。 “到你了。” 男人不急不慢地伸手，指尖从牌头顺到牌尾，最终截取中间位置的一张牌，直接将其翻开。 黑桃k。 “运气不错。”陆明轩嘀咕了一声。 “不是运气。”男人笑着摇头，“牌局没有运气可言，从你决定要参与牌局的时候，一切皆已注定。” 陆明轩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何小桑，少女扬了扬下巴，表示再来一局。 陆明轩了然，看向男人：“再来几局试试水。” 男人双手合十，轻笑道：“乐意奉陪。” 十分钟后，五场结束，陆明轩只与对方平了两局，其余三局全败。 “了不起，哪怕是最简单的比大小，能和我到这种程度的人两只手都数的过来。”男人欣赏道，“况且你还这么年轻。” “如何？要再来一局吗？”他发出邀请。 他没有作弊，世界上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我的动态视力不会错。 可这不过是一个纯概率游戏，他是怎么做到场场不败的？ 不对，还有一种最为简单粗暴的可能性…… 陆明轩看牌卓上的一堆牌，陷入了沉思，不久，他打开电话给田胤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先等一会，我干不过你，摇个人。” “摇人？” 男人疑惑了一阵，想了想，可能是华夏那边的“叫人”的意思，他拿起扑克牌无聊地洗起来。 过了十分钟，田胤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然后他就看到陆明轩站起身在人群中招手。 “什么要紧事？”田胤跻过来，低声问道。 陆明轩指了指牌桌：“打扑克。” “就这个？”田胤懵了。 “对，就这个，还好你来的早，不然人家该走了。” 田胤一听脸顿时黑了下来，双全握紧，想给眼前这个家伙来一招。 对方给他发的消息说有紧急事情发生，田胤一想，这么急，不会是身份被发现了吧？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结果你就跟我说这个？ “告辞。” 田胤扭头就要离开棋牌室，陆明轩一只手把他拽回来，在其耳畔轻语了几句。 “你来东瀛不只是为了参见研讨会吧？” 田胤步子停下了。 “我不信你是缺钱才跟我做生意。”陆明轩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啊，这种情况，你敢拒绝我的邀请吗？” 田胤嘴唇微抿，转头回到了桌牌前。 “说吧，怎么玩？” 男人把牌面朝上展开，把规则简单讲解了一遍。 “谁洗牌？”田胤胳膊肘压在桌子上，手掌托起腮帮。 “阁下请吧。”男人绅士地谦让，“不过为了公平期间，请不要让牌离开大众视野范围。” 田胤眼皮跳了跳，撸起袖子不太熟练地洗起来牌，洗完把牌放在桌子上展开。 “请。” 男人刚想说同样的字，没想到对方先开口了，他失笑着摸出一张牌。 “一次性比三次吧。”田胤忽然开口。 男人没拒绝，又摸出两张。田胤仅是瞥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从牌堆里抽出三张。 男人神情出现一丝诧异，随后面无表情地打开了三张牌。 两张q、一张k。 田胤对其笑道：“怪不得死老陆让我来，原来是碰上高手了。” 男人摇了摇头，笑道：“我也没想到，这小小的游轮上会有阁下这样的高手。” 对方的三张牌掀开，三张a露了出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有人惊呼道。 田胤把牌扔进牌堆，解释道：“纯粹的记忆力和超到变态的视力联手而已，没别的技巧，对面那位也是这样。” 短短十几秒去掉大小鬼总共52张牌，也就是说，两人需要靠视觉和记忆完成对牌库的成组，并精准无误地抽取到心里所记的牌。 在众人眼中，这对人类来说根本不可能。 “还要再来吗？”田胤问道。 男人缓缓起身，身体略微前倾鞠躬：“不了，要是明知赢不了却还要玩，那就是赌徒心理了。” “与阁下的对决很有意思，告辞。” 从始至终男人都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即使输的这一局仍然如此，他像是尘世中的旅者，不被任何事物所打动，输后的动作依然保持着一位男士该有的优雅。 走出棋牌室，田胤找了个何小桑上远离他们的时机，低声道：“刚才那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基因强化者。” “你这不是废话吗？”陆明轩道，“普通人哪有这种记忆力和视力？” “会是哪方势力？” “谁知道呢，这年头即便有我们摆渡，基因污染也在日益加剧，西方诸国的大家族里不乏有基因强化者，看他那样子，可能是sns的人吧。” …… 东瀛某商业街冰激凌商店内。 一位盘起长发的俊美中年男人接过服务人员给的冰激凌，将其递给了身边的一个矮个子小孩。 小孩穿着超大号的蓝色羽绒服，戴着大墨镜和白色口罩，全身上下只有从狭缝中挤出来的肮脏长发丝能证明这是位女性。 “欢迎下次再来！”店员用日语鞠躬致意。 走出店门，俊美男人问道：“好吃吗？” 小孩摘下口罩舔了一口又给吐了出来，嫌弃道：“不好吃，添加剂太多了。” 第84章 永生的可能 小孩的声音很沙哑，单听声音正常人绝不会盲目地把她认定为女孩。 “是吗？不过现在这个年代，没添加剂的食物可太少了。”俊美男人笑道。 即使年过四十，男人那张生出皱纹的脸依然引人注目，不少人会为他驻足。 甚至不禁想到，如果他年轻个二十岁，一定会是个美男子吧？ 小孩开口问道：“他快到了吧？” “按理来说明天就能到，不过他说要给你弄点吃的再来，说什么见朴素的女士总要带点东西。”俊美男人笑道，“他一直这样，不是吗？” 小孩颔首道：“嗯，但我现在就想见他。” “哎呀，恋爱中的小姑娘真麻烦。”俊美男人取笑道。 小孩被他这么一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扭头走入了商业街的一个小巷子中。 进入阴影前，她回头道：“我嗅到了一个气息，过去看看。” 俊美男人不禁笑了：“多大的人了？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 “唉，恋爱果然能让人变年轻啊。” …… 东瀛东京大学，这里是亚洲最高学府之一，同时也是此次东亚研讨会的召开地。 “他们的礼仪挺繁琐。”走在去酒店路上的司忆宁评价道。 田胤颔首道：“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东瀛人确实很麻烦，外表的礼仪搭配虚伪的内心，总能让人心生厌恶。” 一下飞机，东瀛方面的接待人先来了一波持久的寒暄，本以为华夏的礼仪够繁琐了，没想到东部还有个更能扯的。 放下行李，当天下午研讨会正式召开，大学内专门清空两座大楼供会议进行。 一入大型会场，嘈杂的声音将人淹没，戴上翻译器，主持人开始了开场演讲，好在时间不长，讲了十五分钟左右，各国的科研人员上去提出当今各大领域的难题。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一位站在讲台上发抖的四十岁东瀛男人，他嘴唇发白，双腿止不住地发抖。 “大柏合彦博士，您可以开始了。”主持人走过来低声说道。 “啊？！” 大柏合彦像是被吓到了，在嘴边的话筒上喷出一个字来，巨大的响声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痛，连翻译都被吓到了。 “额，大大大，大家好。”大柏合彦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东瀛的大柏合彦，我今天的科研题目是……” 他那如同小学生般的讲话方式惹得不少年轻人憋不住笑了出来，不过这一笑倒是让台上的他逐渐冷静了下来。 很快，当人们听到他的科研题目时，瞬间收敛了笑容。 “我的科研题目是……人类永生的可能。”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台下不少人已经开始讨论了，不过限于场地因素，他们只是简单表达了震惊。 永生向来是人类孜孜不倦追求的东西，可时至今日，敢把它搬上这种大型研讨会的人又有几个？对于如今连出太阳系都做不到的人类，它太遥远了。 大柏合彦稳住状态道：“我知道大家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毕竟现在我们连人类衰老的机制都没完全搞清楚，可这并不影响我们追求不是吗？就像华夏的中医，他们古代也不知道微小的病毒和细菌，但依然能通过药理知识治病。” 和一般人看法差不多，他也是从癌细胞的角度出发，探索永生的可能，只是有一点和常人不同。 “癌细胞彼此吞噬机制？这未免太荒诞了，让癌细胞彼此吞噬从而达成动态稳定，不说别的，即使能成功，癌细胞所需要的能量从哪儿来？人类的能量吸收速度根本跟不上全身癌化的细胞。” 台下的教授听闻这个说法，很快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大柏合彦认为，人类若是能完成神经细胞外的所有细胞短时间内癌变，再增强彼此的黏着性使它们有序排列，最后使它们彼此吞噬达成平衡，使人类完成永生。 说是这么说，可即便是个普通人也清楚，这完全是在扯淡。 短时间内癌变依靠辐射能做到，但又谁能在这么强的辐射下活下来？ 癌症之所以难以治疗就是因为它们极其容易扩散，癌细胞分散问题本身就是医学领域的一大难题。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人家癌细胞凭什么听你的，进行彼此吞噬？ 以及，就算以上前提成功了，人类对能量的吸收是有效率极限的，没人能养活一身的癌细胞。 陆明轩用肩膀碰了碰何小桑，问道：“你怎么看？” 何小桑嘴里吐出几个字：“基因强化者。” 基因强化者的dna相当牢固，除了解旋酶外几乎没办法通过普通强度的辐射让它们崩坏，这是为了把选择出的基因传承下去。 “诸位放心，我也说了，这仅仅是个可能性而已。”大柏合彦手掌下按，“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解决其中一项或是几项问题，我们的后人就能更快几代完成永生。” 一位高丽的博士站起来问道：“大柏博士，恕我直言，您的说法太过超前，这种说法根本是天马行空。” “不，这是有实验依据的。”大柏合彦摇头道，“至少，我们东瀛已经解决了部分细胞黏着问题，且对癌细胞彼此吞噬有了初步设想。” 这句话如砸入大海的陨石，顷刻间掀起了狂涛巨浪，各国博士彼此间疯狂地讨论起来。 大柏合彦生怕效果不好，在大屏幕上投放出来一组数据，据他所言，这是东瀛对细胞粘稠性的提高实验，已取得阶段性成功。 又放出一段视频，视频中，显微镜下的两组正常细胞彼此不知为何相互交融，最终崩坏死亡。 一位华夏博士眯着眼睛看完数据，激动道：“如果这是真的，那世界将会被此次研讨会彻底颠覆。” 本场综合会议结汇，各专业领域的专家走去了各自领域的研讨分会场，但总会场依然人满为患，不少人围住大柏合彦追问实验的真实性。 陆明轩则和何小桑一同走去生态研究分会，路上同样在讨论永生的科研问题。 第85章 游历银座 这场研讨会和预期中一样无聊，尤其是海洋生态分会，东瀛的主持人询问各国治理海洋的方法，结果他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请东瀛方面停止对核废水的排放，相信太平洋的水质会提高几个档次。” 这一决定被当场否决，毕竟这事可不是他们几个科研人员说的算。 陆明轩嘴中叼着一支笔，低声道：“要不咱们跑吧，太无聊了。” 不要怀疑阴影世界成员的执行力，话一说完，何小桑一点头，两人立刻微弯下腰，从会场离开。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自然不想再待下去，过了不到十分钟会场人走了一半。 你让我们来出主意，主意我们出了可你又不听，那还留下废什么话？ 楼道里不止他们两人，不少会场的学生都早退了，低楼层厕所人满为患，陆明轩不得不跑到最高层的厕所，一进门，他就听见了有人在用日语对话，翻译完似乎是一人在警告另一人。 “大柏博士，我说过了吧？不要试图传递消息，安安稳稳完成研究，未来永生少不了你的好处。” 大柏合彦疯狂摇头，嘴唇微颤道：“不，你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说，就是单纯在和他国的博士聊天而已。” 那人冷哼道：“但愿如此，不过你今天的反常举动我会如实上报，这是为了整个帝国。” “我反常？反常的是你们才对！”大柏合彦忍不住了，“别再做帝国梦了，你们睁开眼看看，我们现在都在做些什么？这是能让天照大神发怒的畜生事！” 对面那人声音立刻冷了下来：“我警告你，大柏合彦，你要是再敢动摇我们回归巅峰的决心，我会当场杀了你，不管你是不是重要的科学家。” “你、你，好好好，我会帮你们完成研究，但你等着，你等着遭报应吧！”大柏合彦情绪失控了，扭头跑出厕所。 跑出来的时候，他迎头撞上了陆明轩。 “抱歉。”他用日语致歉，接着快步离开。 另一位躲在厕所的黑衣男人跟了上来，一出门瞥了一眼陆明轩，没多说什么，跟着大柏合彦去了别的地方。 陆明轩摸着下巴，思考道：“看来研讨会并不像表面那样风平浪静。” 下楼和何小桑会合，两人在走出大楼前一刻，撞上了他们的带队老师——宋河，他正在和一位东西方长相融合的中年男人聊天。 “唉，你们生态那边不是还没结束吗？”宋河张着嘴巴，问道。 这两人整天黏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不认识都难。 “额……”陆明轩眼球转了转，“我们这不是出来上厕所嘛，顺便来周围转转。” “这样啊。”宋河反应过来，摊开手介绍起眼前的男人，“这位是韩裔美籍的昌承豪博士，他是德韩混血。” 两人向其问好。 昌承豪笑着用汉语致意道：“你们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么年轻就能来参加这场盛大的研讨会，在我故乡，你们这个年纪多数都还在谈情说爱呢。” 汉语很流畅，看得出来，能参加这场研讨会的人水平不会太低。 宋河给他使了个眼色，那抹姨母笑太有代表性了。 “哦！抱歉，说错话了，应该是兼顾爱情和事业的年轻人太少见了。”昌承豪了然，开怀大笑。 又被鉴定为情侣了……何小桑心里嘀咕道。 陆明轩刚想问点什么，何小桑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手腕急忙离开了现场，走前不忘跟两位长辈说再见。 “年轻真好啊。”昌承豪感慨道。 宋河忽然问道：“昌先生离开故乡这么久，不打算回去看看？” “故乡吗？”昌承豪陷入了回忆，“嗯，确实要回去看看了，不过听说现在那边娱乐圈盛行，风气不好啊。” “娱乐圈盛行，从某种意义来讲不也是太平盛世的表现吗？”宋河笑道，“如果住不起、穿不起、吃不起，谁会在乎娱乐?” 昌承豪和旧友分离，在一个拐角处撞上了一个西方长相的青年人。 “加特，你还在等我啊？” 名为“加特”青年男人面露寒意：“昌承豪，你最别耍什么花招，少跟那群华夏人说话。” 昌承豪委屈道：“你对我意见已经这么大了吗？连上面都说了，我的身份没问题。” 加特眼睛眯了眯，压着怒火道：“我相信我的直觉，我父亲不会白死，我会替他杀了你！” “是吗？”昌承豪无所谓道，“既然如此，那就加油吧，呵呵，反正没什么用。” …… 东瀛银座，这里可比研讨会好玩多了。 陆明轩两人刚出校门，随后撞上了同样偷跑出来的田胤和司忆宁。 好巧不巧地碰上了，那不一起玩会儿就太对不起了。 要说这里面谁最忙，莫过于司忆宁了，她低下脑袋，拽住田胤的衣角，埋头苦学日语，希望临时抱拂脚能感动佛祖。 何小桑瞥了一眼，不留情面道：“现在学没用了，老老实实用翻译器吧。” 司忆宁依旧不肯服输：“还是有点用的，我现在学了好多了。” 田胤驻足，身后低头苦读的少女一下子撞到了他后背上，鼻子酸了起来。 “所以说，你学了些什么？” 司忆宁拿起廉价的日语小册子，骄傲道：“八嘎雅鹿，你滴死啦死啦滴！” 三人：“……” 这段脱口秀对于几位华夏人来说可能刚刚好，但对于东瀛人就有点超脱时代了。 陆明轩问道：“你为什么先学骂人？” 司忆宁理所当然道：“要是有人骂我，我起码得知道他是在骂我吧？” 下次吃饭，你得跟猴一桌，田胤嘴角扬起笑容。 银座不愧是全亚洲最大的商业街，周边的商店应有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奢侈品在这里随处可见。 不过比其包包和昂贵的化妆品，对四位大学生而言，美食的吸引力更强一些。一圈逛下来，没一个人的手是空着的，全是用兑换来的日元买的美食。 第86章 夜里的食尸鬼 时近黄昏，几人走在大街上，刚买完章鱼丸子，就听见旁边有个流浪汉在疯狂对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子喷话，那张嘴停都不停。 司忆宁耳朵竖起来，自信道：“那个流浪汉在骂人！” 说完，她还傲娇地看了几人一眼。 真别说，有时候学习一门的外语，先学骂人未必是错的。 陆明轩往嘴里送入一个章鱼丸子，咀嚼着道：“骂的还很难听，不知道那孩子做了什么。” 在几人的注视下，流浪汉扑向小孩，要从对方手里把那块被人丢掉的惠灵顿牛排夺过来。 “唉！冷静点！” 司忆宁惊呼一声，一把把小孩子护在身后。 流浪汉见有人帮忙，怒目而视，嘴里不停地说着日语，可这些话人家司忆宁是除了“八嘎”以外，一个标点符号都听不明白。 不过可能是经过了雁山一战心性成长了，司忆宁冷静下来，开始用自己那稀碎的日语和流浪汉交流了起来。 “我滴大大滴华夏人，贵一点点东应语，你滴不该哒这个滴小孩儿。” 流浪汉顿时懵了，连谩骂的心思都没了。 语调很熟悉，但我为什么听不懂呢？ 田胤憋住笑容，一把扯着司忆宁的头发把她拽到一边，然后用熟练的日语和对方交流了起来。 “老人家，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流浪汉双眼一亮，心想总算来了一个会家乡话的人。 “他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非要和我这个老人抢吃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竟然捡个垃圾都要和别人抢！” 你们这一行都有人卷？田胤嘴角抽搐了几下。 他回头用日语问道：“小朋友，你想吃牛排吗？” 小孩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惠灵顿牛排，似是叹了口气，一把将其扔在流浪汉身前，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流浪汉欣喜若狂，扑在地上，疯狂地啃咬起来，口水流了一地。 陆明轩走过来，开口道：“这种情况我见过，小孩子不希望自己被陌生成年人过多关注，这是种害羞的情绪。” 去欧洲执行任务时，戏命师曾注意到过这种现象，甚至不惜出重金为一个小孩布置了三次这种场景。 田胤撇了撇嘴：“多谢提醒，但有点晚了。” 司忆宁抿着嘴唇，小跑着追了上去，轻轻拍了一下小孩子的肩膀，递给对方一块棒棒糖。 “给，我不会说日语，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很抱歉打扰到你了。” 女孩的手有规律地比划了几下，带着笑容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和蔼一点。 何小桑从她的背影看出了端倪，问道：“她会手语？” 田胤点头道：“听说她以前小学有过一个先天性失聪的朋友，后来为了和那人交流学了手语，好像还考了证书。” 四人的插曲结束，继续在东京游玩，小孩子低头看着手中的糖果，想把它扔掉，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走过一处天桥，在等公交车时，小孩的目光停在了一个正在抽着香烟的少女身上。 顾霜言被她瞅得不好意思了，从口袋里又拿出来一根在其眼前摇了摇。 “烟这种东西少抽为好，能不沾就别沾，当然，你要是想抽我也给你一根好了，算是交个朋友。” 小孩接过来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压下口罩一把送进了嘴里，接着在顾霜言震惊的目光下走进了公交车。 原地凌乱的顾霜言嘴巴张得老大，满眼的不可思议。 “卧槽！比我还猛！” 震惊之余，顾霜言忽然回想起刚才那个孩子走进公交车的样子，她的脚刚一踏进去，公交车就肉眼可见地下沉了一段距离。 “唉？东瀛孩子核废水喝多了？小小年纪居然这么重。” …… 东京游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来到晚上十一点钟。 坐在公园长椅上的陆明轩正在等待去买宵夜的三人，静静感受寒风所带来的冷意。 伴随着风的流动，远处的声音也被带了过来，像是有人在草树林里摸爬滚打，同时席卷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清淡的血腥味，这股味道在东瀛冬季的刺骨寒冷中被淡化了不少。 “吃东西？”陆明轩看向声音方向，“这个季节的公园，哪有能闹出这么大声音的动物？” 起身漫步在寂静的公园内，因寒冷缘故，这个时间点几乎不会有人外出。 随着距离缩短靠近，血腥味逐渐放大，那躁动声也被扩大了数倍。 靠近一棵顶住寒冬未能凋零的松树，在它那无数针叶的庇护下，树底阴暗恐怖，仔细看看像是两个人在下面亲热，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人摆布，一人骑在他身上嘴巴不断来回下压。 如果不是空气中的血味，任谁都会觉得是对正在干正事的伴侣。 压在一动不动人上面的阴影猛地抬头，双眼直勾勾盯住站在草坪外的陆明轩，他的嘴角在流着液体，一只手抓在松树树干上。 突然，阴影疯狂怒吼，四肢并用，像狩猎的孤狼般冲了出来！ “这是个什么玩意？” 陆明轩看清了那人的长相，那一个嘴角裂得老大，四肢格外修长的类人裸身生物，它全身上下被毛发覆盖，只留出了一双狰狞恐怖的眼睛。 “食尸鬼传说是真的？” 侧身一脚踹在怪物肚子上，怪物直飞出去，但它平横力很好，一只手抓住一棵枯木，摇摆一圈后平稳落地又一次不要命般地冲了上来。 陆明轩活动了一下脖子，边闪躲攻击边脱下外套缠在手上。 对付这种一眼基因工程的产物，哪怕是免疫力强得惊人的五级强化者，也必须做点防护准备，以防感染。 一击膝顶顶在四肢活动怪物的下颚，接着被包裹住的拳头连续几拳打在双肩那颗丑陋的脑袋上。 怪物头昏眼花，刚吃下去的东西又吐了出来。 最后一招回旋踢，重重踢在它的脖颈，只听见“咔”的一声，它在也站不起来了。 生长随意的牙齿吐出来好几颗，脑骨数块变形，随着类人怪物双眼一番，它彻底失去了生机。 第87章 请求 几分钟后，田胤匆匆赶来，他到现场后先来回扫过一圈又一圈，确定这次没人跟他玩扑克牌才上前观察起那个类人怪物。 “看样子是基因改造产物。”田胤判断道。 陆明轩淡然道：“这不是首要任务，你想个办法先把监控删完，以免被高天原查到，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我没带电脑，得回去再说了。” 好在这个时间点公园没什么人，监控数目又多，保安基本在打扑克和玩手机，不会有人注意到。 陆明轩走近松树底下的尸体，发现那具尸体早已被撕咬地不成人样，身上穿着一身保安制服，脖子的动脉血管全被咬开，血液渗透进了草地。 他没动人类尸体，而是把类人生物的尸体塞进了恶臭的下水道，做完这些，两人与何小桑和司忆宁会合。 司忆宁抱着本沾上油渍的日语书苦读，见两人回来，跳起来不满道：“你们太慢了，夜宵都凉了！” 田胤暂时离开的理由是想去上厕所。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把用厚衣服盖住的夜宵拿出来递给他们。 回去的路上，何小桑找了个机会，问起了公园发生的事。 陆明轩简单交待了一下，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食尸鬼？”何小桑沉默片刻，笑道，“看来‘众所周知，都市传说都是真的’这句话有一定参考意义。” 陆明轩问道：“你觉得这玩意从哪儿来的？” 何小桑想起了一件事：“数年前，东瀛通过了人兽细胞结合议案，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研究出没有免疫排斥的器官，明面上既然有这样的实验，那很难说他们暗地里会做些什么。” 回到所在宾馆，洗漱完的陆明轩躺在床上，这个房间还有三个来自盛华大学其他系的三个同学。 一条消息发了出来，田胤的头像闪烁在手机屏幕上。 “出来，天台见一面。” 终于要来了吗？ 陆明轩起身穿着睡衣走进寒冷的黑夜，一直登上天台和那位潜藏的夜行人会面。 “说吧，什么事？”陆明轩打了个哈欠，无聊地倚靠在天台门框上。 田胤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对方双手下垂，慢慢走来。 “我想请你帮个忙。” “不帮，告辞。” “唉！别走啊！价格好商量！” 拉住陆明轩，苦苦哀求了一顿，对方总算愿意坐下来听他的祈求了。 田胤身上衣服单薄，长时间在外有点感冒了，他擦了擦鼻涕，道：“第九研究院向来不掺和各国争斗，但我始终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改变不了的事。” 陆明轩淡然道：“那你想付出怎样的代价请我出手？” 田胤道：“第九研究院或者是你本人，你们之所以对源脑不感兴趣，是因为不知道它有多强大，这台计算机已经完全超脱了‘人’的领域，不，准确而言它不能被称之为一台单纯了计算机了。” “怎么说？”陆明轩来了兴趣，两眼明亮了些许。 “这台计算机的运算速度能快到计算大脑神经构成，你明白这是种什么概念吗？”田胤沉声道，“距今为止人类制造了很多运算设备，但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讲，没有什么东西的运算速度比得上人类自己的大脑，而它却能解析神经脉络。” 人类大脑是最强大的运算处理器，声音、色彩、味觉，对于计算机而言想模仿它们简直是痴人说梦，而人类一出生就应有这样的能力。 陆明轩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东西能对人的情感进行处理吗？” “可以。”田胤肯定道，“只要有其他医疗设备的协助，源脑能通过精准刺激或是控制激素分泌，从而达成控制人类情感的程度。” “我给你讲个真实的实验案例吧，源脑从依靠对大脑的解析，成功唤醒了一位沉睡十年的植物人且没有对他的大脑造成任何损伤。” 陆明轩明白各国为什么疯了一样地抓捕夜行人了，这哪是什么计算机？这分明是人类跃迁的希望！ 一旦人类最麻烦的思维意识被解析出来，很可能完成对肉体生命到数字生命的转化，这也是一种另类永生。 比其永生，陆明轩更在意这玩意能不能帮忙刺激不易被激发的情感？如果可以，那说不定能让自己解决掉这个麻烦的“代价”。 “你来东瀛是为了源脑？” 田胤颔首却又摇头：“不全是，我来东瀛是为了找我哥，他被鹰之翼抓了。” 陆明轩恍然道：“我救出你哥，你给我源脑的消息？” 田胤失笑道：“我哥的位置大概率不在东瀛，但有位东瀛的夜行人知道，他靠着后续手段向我求救，我目前能确定他的大体位置。” “在合作期间，我会帮助你完成电脑上的问题，有我在，你在东瀛的行动会保密很多。” 陆明轩不信任道：“你的电脑技术行吗？这话怕是得世界第一黑客才说得出口吧？” “我现在就是世界第一黑客。” “这么自信？” “那当然，毕竟比我厉害的都被阴影组织抓干净了。” 陆明轩：“……” …… 东京某公园下水道，漆黑的世界唯有井盖两个小孔能照进些许光芒。 一道极度畸形的影子漫游在这片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时不时嗅着空气中的恶臭。 “找到了……” 矮小畸形的影子迈着扭曲的步子走到陆明轩抛尸的位置，仔细摸索了起来。 “被拳头连续重击头部而亡，死前下颚遭到重创。” 噗！ 挤向身影撕开尸体的胃脏，扯出小肠闻了闻，在分辨完腹中食物，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从皮质上来讲，这些全是脖子上的肉，但没人能在脖颈伤到这种程度反杀，也就是说这个实验品是被另一人人几乎在无伤的情况下击杀了。” 畸形身影拽住类人生物的手臂，拽起手臂将其拖进无尽的混乱中。 走过一段距离，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向着另一个放向蹒跚地走去。 “饿了，去吃个人填填肚子。” “那个流浪汉味道闻不错，就他了。” 第88章 禁忌实验 昨晚确定了大体计划，陆明轩和田胤今天就打算试试水，不过他们明面上怎么说也是来参加研讨会的学生，总得在当天会议前半截出场露脸。 相比于无聊的生态保护，陆明轩显然更愿意听点有关生物学上的东西，这也一直是第九研究院所研究的方向。 东瀛似乎对永生有着着迷般的热情，他们今天又提出了关于永生的另一种辅助设想。 演讲的家伙叫“弓田武”，他提出的课题是“人类休眠”，总体而言也是一种让现代人穿越到未来得到应永生的一种可能，而且相对于昨天的课题，他显然更具备可实施性。 宋河回头看向跑到生物分会来的陆明轩和何小桑，笑问道：“无不无聊？” 陆明轩耸了耸肩道：“一般，说白了，这些都只是在设想中的东西。” “的确。”宋河深表赞同，“但人类的发展就是在这种荒诞的想象中进行的，古人有几个敢想象出当今的世界？在他们眼中或许人类的历史就应该是一遍又一遍孜孜不倦的王朝更替。” “这就是人类存在的意义啊，人会死，但人类会传承下去，历史永远是令人震撼的东西。”宋河感慨道。 陆明轩眼中闪过一丝特异神色，低头沉思起来。 阶段性的研讨结束，趁着上厕所的空闲时间，陆明轩和何小桑准备离开，在他们前面的是要去上厕所的宋河。 “宋先生。”一道蹩脚的汉语打断了这位生物学专家的行动。 提出“人体休眠”的弓田武博士笑着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对男女，看样子是他的学生。 两位两国的生物学家笑着握手，聊起生物学上的研究课题，宋河看到陆明轩两人恰好过来，和昨天一样，跟他们介绍起眼前的这位大学者。 “来，叫‘老师’。”弓田武笑眯眯地用不熟练的汉语说道。 陆明轩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如其所愿地叫了一声，而何小桑则站在他身后，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宋博士，不知，你认为如何才能让科学更快地发展？”弓田武问道。 宋河皱起眉头仔细思考起来：“科学的发展理应遵守人类的发展历程，按照推测，一个文明的发展和他们对分子的结构认知是成正比的，想快速发展科技，应该先发展测量工具。” 弓田武不可否认道：“的确应该这样，不过还有种更快的方案。” “比如……放弃一些该放弃的心理负担。” 宋河眼睛微眯，问道：“阁下所说的心理负担是？” 弓田武摆了摆手道：“宋博士，您应该清楚，人类的医学和生物学研究可以更快，只要我们肯开放一点实验权限……比如用人类本身。” 宋河呼吸起伏加快，冷声道：“弓田博士，请您注意言辞，人体实验本就是该严令禁止的东西。” 弓田武没等说什么，他身后的学生先回答了。 多村洋急忙道：“宋博士，于全体人类相比，牺牲一部分未尝不可，人体实验可以更快完成永生，在永生者悠久的寿命面前，人类不过百年的寿命算得上什么？” 西津利香补充道：“而且我们完全可以用囚犯来实验，又不是非要要用好人。” 两人一人一句，他们的话通过耳麦翻译出来，终于把这位华夏博士给弄烦了。 “够了！”宋河怒斥道。 两位年轻人被吓了一跳，躲回老师身后，低头不语。 宋河抬头怒视弓田武，质问道：“你的学生历史不及格吗？敢当着一个华夏人的面说出这种话！” 多村洋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直言道：“宋先生，我用心了解过那段历史，但我始终认为过去的事应该放下，人不该被仇恨蒙蔽一辈子，更何况如今早就不是一代人了。” 宋河的双目冰冷得吓人，他看向对方问道：“你听说了‘731’这串数字吗？” “这……”多村洋被问到了，双手紧张出汗。 “七月三十一号，华夏和东瀛发生过一场大规模交战，你们损失惨重，所以……” “可以了。” 宋河冷声打断，带上两名盛华大学的学生快步离开会场，本该参加的会议也没参加，东瀛方面的负责人发短信询问，但他连接都没接。 唯有陆明轩， 他在走前好奇地看了两个差不多大的学生一眼，眼中兴趣勃发。 弓田武对对方的态度毫不在意，来到东瀛本地招待区，带学生见了大柏合彦博士，这位博士依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宋河拒绝了。”弓田武坐下说道，“按照资料上来讲，他有着强烈的科学求知欲，按理来说不该拒绝我们才对。” 大柏合彦叹息道：“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我们就不该做这个实验。” 西津利香插嘴道：“宋博士放不下两国的心结，他要是放下了肯定会加入我们，唉……这种人才太可惜了。” 女孩的脸上满是可惜之色，如同正确的路被宋河选错了。 多村洋附和道：“我就不明白了，又不是用好人做实验，用囚犯他竟然都不同意。” 大柏合彦低着头，痛苦万分，愁苦的气从肺部游离出体外。 “他是对的，我们不该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 回到宾馆，陆明轩趁着何小桑不注意，跟着田胤坐上铁路，一路狂奔到了一座年轻的城市。 田胤一下车伸了个懒腰，笑道：“昔日的神罚之都，记得不久前华夏的网络上流传着一个说法。” 陆明轩问道：“什么？” “这座城市没有百年老店，七八十年前遍地‘熟人’。” 讲完这个热笑话，田胤简单交待了一下计划。 那位夜行人成员发出了信号位置就在这座城市内，但他经过两天的努力，硬是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有关食尸鬼的传说你应该听说过了吧？”田胤解释道，“根据我的推测，他们极有可能来自东瀛各地的实验室，而好巧不巧，这座城也是食尸鬼的高发地，只不过比东京那边少一点。” 陆明轩问道：“你们的人被关在实验室里了？” “这是概率最大的情况。” 第89章 黑客对决 以上所言皆是推测，为了确保正确性，田胤准备当面给陆明轩露一手。 “让你见识一下世界第一黑客的水准。” 拿出笔记本电脑，两人坐在一个没监控的死角，打开自创的反追踪软件，电脑上开始浮现出各种乱码符号。 同一时间，本地警局数据库被打开，里面的数据如剥开皮的洋葱出现在两人眼中。 陆明轩看懂了一部分，摸着下巴问道：“你这样不会被人发现吗？” “凭他们？都是群小垃圾，怎么可能发现我？”田胤自信道。 然而下一秒，意外发生了，乱码的波动逃离了他的掌控，逐渐朝着失控转移，数据库变化了。 “卧槽！”田胤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老大。 陆明轩歪着脑袋，道：“老田，你是不是快完犊子了？” 田胤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敲打，一连串的操作堵住了漏洞，紧接着向对方反击。 “这家伙应该和我们一样，是偷偷进来看档案的，别急，看我把他轰出去。” …… 东京某隐秘地点，隶属于华夏东海市轩辕剑分部的成员——苏珊，正在咬着嘴唇疯狂地敲着代码。 薛子硕靠在一旁，问道：“还没好吗？” “快、快了。”苏珊不确定道。 作为表面上的医护人员，阴影世界的黑客小姐，她被身边的大人物带来了东瀛执行一个秘密任务，近些天她接连破获了各大城市的档案库，且未被人发现，但今天却出意外了。 碰上一个同样跑进来看资料的家伙，于是，两人为了争夺数据库的权限大打出手。 苏珊一开始满怀信心，毕竟在网络领域自己还真没输过，可事实狠狠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对面那家伙太猛了，在抢夺控制权的过程中她渐渐落入下风。 “他娘的！咱俩都别玩了！” …… “卧槽，对面疯了！”田胤撸起袖子，正了正眼镜，由进攻变为了防守。 陆明轩凑过来：“战况怎么样？” 田胤笑容消失，沉声道：“不妙，对面那个疯子不顾及数据库的警报系统，动作幅度太大了，这样下去本地的程序员会发现我们。” “能确定是什么人吗？” “不行，他的防御系统做的不错，打过去时间太久了，咱们是来干实事的，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一眨眼过去三十秒，就在数据库警报快被触发的前一刻，对方的进攻停下了，转而化为防御，代码更改，隐秘起来时的痕迹。 “唉？他放弃了？” …… 砰！ 苏珊拳头砸在键盘上，挠着头发，不解道：“这混蛋怎么比我还疯？” 薛子硕走过来问道：“有什么问题？” 苏珊退出程序，叹气道：“碰上个和我们一样入侵警方系统的人，我本来想着吓唬吓唬他，让他主动退出去，结果他死活不肯服输，宁愿引发警报也不肯让给我。” “能确定对方是哪边的人吗？” “不确定，有这样技术的人不常见，在我记忆里除了官方势力，只有‘夜行人’和‘匿名者’组织有这种水准，当然，还那些心比天高，不肯加入任何势力的独行侠。” 薛子硕心里盘算其今天的意外。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入侵各大网络的人，最大可能是冲着有关食尸鬼的资料去的，不怕排除野生黑客的可能性，但凡事都要从最糟糕的情况思考。 对方入侵警方官方肯定不会是高天原的人，鹰之翼和他们臭味相同，也不会这么做。 思来想去，第九研究院的概率最高，他们一直痴迷于造神，需要庞大的基因样本，乌鸦们极有可能顺着腐烂味降临。 “第九研究院？” 薛子硕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得到通知，未知特级摆渡人“陆明轩”报名盛华大学赴东瀛研讨会团队。 “这么一来就说得清了。”薛子硕自语道。 可推测终究是推测，它不是真理，这只能作为一个可能性处理。 …… 进入数据库扫荡一番，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本城内时常发生人口失踪，但最后的结果皆是不了了之。最近周围出现了几起失踪案件，有些尸体其实早已在下水道发现，但为了稳定民心，东瀛官方并未通告全民。 “错不了，这和昨天被发现的那具尸体伤口大差不差。”田胤斯文地推了推眼镜，咬定道。 陆明轩吸了一口奶茶，道：“既然如此，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找个诱饵，再去问问这个人。”田胤指着屏幕上一个面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的男人。 资料显示，他是一起食尸鬼事件的幸存者，可当警察问起他的时候他就会疯狂大叫，无奈下他被送进了一家精神病院。 陆明轩抬头望天：“东瀛有秘密啊。” …… 回到宾馆休息的何小桑正躺在床上挑选心意的枪支配件，这算是她不多的爱好之一。 可她还没看多久就被顾霜言和司忆宁拉着出来玩了。 “陆明轩和田胤呢？”她出来后如此问道。 司忆宁不满地哼了一声：“他们说去其他城市玩玩，还说什么我不懂日语，不带我。” 刚到东瀛的司忆宁对什么都充满着好奇，她今天想找田胤一起去看歌舞伎，谁知对方说自己有事，果断挂了电话。 女孩故意气他说“那我和陆明轩去了”，田胤果断告诉她，她没那个机会，陆明轩跟他在一起。 “没事，他抛弃你不是还有我们吗？”顾霜言搭上司忆宁的肩膀，“司部，你要相信，我和小桑会永远支持你。” 司忆宁傲娇地叉腰道：“还是姐妹们靠谱！” 我能说不想去吗？何小桑在心里叹息道。 繁华的东京自然不缺歌舞伎这种东瀛传统文化，三人走过三个路口，一个剧场就出现在了眼前，古朴的设计令人仿佛穿越到了江户时期。 抹得惨白的演员登场，他们全是柔美的男性，在东瀛甚至有传承的歌舞伎世家，他们的子孙后代会从小培养体态等方面，所以在日常中会现得非常优雅。 第90章 歌舞伎表演者 “那个男演员好漂亮！” 司忆宁惊呼一声，这引起了前排客人的不满，少女急忙捂住小嘴，小声说着别人压根就听不清的“すみません”。 舞台上的那位男演员确实很漂亮，即便连被抹白，依然能看出他骨子里的俊美，那样美貌即使女人也会嫉妒。 似是听到了台下的声音，那位男演员投来了目光，当他看到司忆宁时双眼凝固了，连动作都停了下来，无论另一位演员如何搭戏，他都不再理会。 台下的观众察觉到了异样，一时间议论纷纷，他们顺着男演员的目光看了过去。 “花景先生？。”另一个演员见事不妙，小声试探道。 花景政彦露出温柔的目光，优雅地收回纤细的手臂，以一种特别的美感接上了这段终止的歌舞伎，那种体态的美让台下不少看了几十年的老客户心生感叹。 表演结束，老戏迷们纷纷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对这场演出赞不绝口。 人们纷纷退场，正当要走的司忆宁等人，被一道温柔的声音叫住了。 司忆宁一回头，看到是那位没来得及卸妆的男演员，心里慌神了。 不会吧，他发现了我打扰表演，不会是要问罪吧？ “那个，抱抱歉，打扰到您演出了，但是我不会日语，您要不直接跟我朋友说吧，一会我把钱赔给您……”司忆宁如泄气的皮球，低头主动承认错误。 我真应该学点日语，至少今天不会太尴尬。 田胤，你去哪儿了……少女唉声叹气道。 花景政彦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伸手捂住嘴巴笑了几声，这弄的司忆宁更不知所措了。 俊美男人的笑声很有感染力，这是女孩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笑起来可以这么好看，哪怕他的脸上全是化妆品。 “放心，来自华夏的客人，我没有恶意。”花景政彦向几人弯腰鞠躬，以示诚意。 司忆宁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唉？我怎么听得懂他说的话呢？ “你，您会汉语？”司忆宁意识到不礼貌，立刻转化了敬称。 花景政彦笑道：“当然，我会绝大多数东亚语言。” “好厉害！”司忆宁满眼崇拜。 这对一个学不会日语的人来说可太稀奇了。 对方问了三人对歌舞伎的看法，三人皆觉得这门传统艺能和华夏的京剧等戏剧正处于急速衰败期，如果再没起色，很可能消失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 对此，花景政彦深表赞同，但他也认为有些事物的确不适合历史发展了，哪怕传承得再久，终有一天会成为历史本身。 分别之际，司忆忽然问道：“花景先生专门来找我们，是不是我打扰到您了？” “不不不。”花景政彦下意识向去摸女孩的脑袋，但下一刻又把手缩了回来。 “嗯……怎么说呢。”他想了想，回答道，“人类是喜欢近美丽事物的生命，所谓爱美之心人人皆有，看到可爱美丽的女孩总会想着多看一会。” 是说我？司忆宁被他一说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抱歉，失礼了。”花景政彦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你很特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双眼格外干净，搭配美丽的面容，不是和天使一样吗？” “天使……”司忆宁默念这个词。 花景政彦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对，天使……” 他的笑容恍然间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笑容间各种各样的情感掺杂，眼神也变得模糊不清，令人难以捉摸。 “花景先生再见！” 走出歌舞伎场地，司忆宁向着对方招手别离，花景政彦回以笑容。 到了晚上，花景政彦被老板说了一顿，理由是舞台表演时不认真。 “整天心不在焉的，你先暂停一下表演吧。”老板看都不看他一眼，“以后什么时候恢复演出，看你状态调整。” 花景政彦对此没有任何表示，老老实实接受命运。他知道，因为常年收入降低，老板打算转行业了，即便有歌舞伎的位置，他也会被年轻人顶替。 老板希望让一群没什么技术含量但长相俊美的男人来表演，然后请媒体曝光，打着传承文化的旗帜收获女人们的青睐。 他足够好看，但年纪太大了。 不得不说，将传统文化娘化的确是一条没多少人走的商业路，油水不少。 早年间，花景政彦是非常有名的歌舞伎表演者，他年轻时期攒下了不少钱，甚至够在东京买一套别墅。 回到家，他先到镜子前补了个装，确定看不出衰老，他又进入地下室，在最里面有一扇暗门，推开门进入，薰衣草芳香迎面扑来。 然而，好闻的想起与里面的场景极度不符。 耳朵、手臂、小腿、嘴唇，人类女性的器官被列满墙，它们如同人世间最完美的艺术品被框入密封相框。 就是这样震惊的一幕，居然出自一个俊美男人之手。 花景政彦拿下其中几个收藏，将它们随意扔进垃圾桶，又欣赏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去掉这些残次品，顺眼多了。” 关上门，哼着昭和时代的歌曲，他走出门外。 “天使般的姑娘，期待与你下一次见面。” …… 东瀛某精神病院，纪平浩之的病房。 作为少数从食尸鬼手上活下来的普通人，他的精神受到了严重创伤，整日里蜷缩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纯白床单。 “纪平先生，你的精神状态回复的不错。”一个医生走进来，随口说道。 纪平浩之不知道这人是谁，准确来讲，他从下水道出来后就一直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我现在是醒着吗？”他双目失神地问道，眼中空洞如深渊。 医生坐到他一旁，刚好在其心里安全区边缘。 “现实和梦境重要吗？” “哦……对，不重要了。”纪平浩之把头埋进蜷缩起的双腿，“加奈回不来了，是不是梦……已经不重要了。” 医生在笔记本上画了几笔，边画边说道：“前连天，我妻子也走了，跟她一样。” 纪平浩之抬起头，试探着问道：“食尸鬼？” 医生表情动容，眼中闪烁着泪光，嘴角不停抽搐，最后用力点头。 第91章 探望幸存者 “对、对不起。” 纪平浩之神情出现了些许动容，小声道歉。 “没关系。”医生抹去泪水，破涕而笑，“我会找到那群鬼东西，为她报仇。” “你想找食尸鬼？” “你不想吗？！”医生神情激动了，双手按住对方的双肩，“那群怪物可是杀死了对我们最重要的人！” “哪怕是死后进入地狱，我也要让这群鬼东西付出代价！” 纪平浩之愣住了，随后嗓子蠕动了一下，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件事？” “不然呢？”医生快要崩溃了，“我行医救人一辈子，最后竟然救不了她。” 纪平浩之深吸一口气，双眼中恢复生机，只不过这些生机全被愤怒与憎恨占据，再无人类的正面情绪。 “你想怎么做？” 医生一把抹去泪水，双眼通红道：“我要确定它们的位置，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我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消息。” 纪平浩之对他的话毫无怀疑，在他的认知里，如此激动的情绪不可能装的出来。 “那天晚上我和妹妹一起出来买东西，在路上听见一阵疯狂的砸东西声，她小时候就好奇心重，而且爱看恐怖小说，加奈不顾劝阻跑过去想看清是什么东西，我身体不太好，没第一时间跟上。” 说着说着，纪平浩之双手死死抓住床单，身体止不住地颤动。 “等、等我过去的时候，她、她……”纪平浩之哭了，“她的脸已经被咬得认不出来了。” “那个畜生有点趋利避凶的本能，看到猎物不害怕，它跑了。我当时太愤怒了，愤怒压过了对未知的恐惧，追着他进了下水道，里面太黑，我被淤泥绊倒了四五次，但它似乎对黑暗非常敏感，漆黑的环境没对它造成任何干扰。” “它的爪子疯狂撕扯我的皮肤，本以为快要死了，这时候好像什么东西靠近了我们。” 医生低头仔细聆听，手指握住的铅笔在笔记本上来回比划着，不知在记录什么。 “它们、它们、它们靠近了！”纪平浩之突然抱住脑袋疯狂大喊。 “比食尸鬼畸形百倍的怪物来了！它不是人，绝对不是人！人类不可能长成那个样子！” 医生皱起眉头，一只手按住对方的太阳穴，另一只手掐着他虎口位置按压。 “冷静、冷静，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相比于加奈，它们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对待？” 这句话像是强心剂，纪平浩之大喘着气，渐渐冷静了下来。 “但、但它太恐怖了，它们脚步声就惊退了食尸鬼，而且它的长相和身体太惊悚了，它的丑就像克苏鲁神话里的畸形生物，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 医生眼睛眯了眯，又在笔记本上添了几笔。 接下来，纪平浩之说了不少细节性的东西，直到快要情绪失控医生才离开。 “医生……一定要为她们报仇。” 即将走出医生回过头，坚定道：“放心，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谢谢。” 纪平浩之像是耗尽了所有生命，又变回最开始时蜷缩着双腿的样子。 “医生”悠然地走出医院，卸掉了情绪上的伪装，神情变得无所谓。在找到一个监控死角，经过严密的反侦察后，他的面貌发生了剧烈变化。 清澈却无生机的眼睛，清秀的模样赫然是“陆明轩”本人。 他走过几条小路，一路到了一家网吧，上楼进入包间。 “怎么样？”里面正在玩游戏的田胤摘下耳机，问道。 陆明轩从衣服里拿出笔记本摔在桌子上，道：“有几个有趣的地方值得注意。” 他把纪平浩之的话重复了一遍，田胤很开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东西很恐怖，但却偏偏放过了他，这说明要么是它的吸引力不够，要么是对方有足够的智慧。” 田胤继续道：“哪怕语言不清，纪平浩之依旧用‘它们’和‘它’来下意识区分不同点。” 陆明轩颔首道：“当他感觉到有东西来的时候，用了‘它们’，但说明来者长相恐怖的时候却单用了‘它’。这说明来了复数个存在，只不过当时纪平浩之只看到了其中一个。” 田胤补充道：“或者说，另一个或几个人样貌正常，让他在下意识在极端环境中遗忘了。” 两人交流了一顿，推断出了一个可能性。 后者属于猎杀者，它们是来猎杀食尸鬼的，食尸鬼是基因产物，因意外逃离类似实验室的地方，于是那里的主人派出它们对食尸鬼进行肃清。 决定性地证据是，那位在东瀛被控制住的夜行人发送出的求救消息的时间与食尸鬼出现的时间大体符合，只有出现重大变故，他才能在高天原的严密封锁下求援。 “今天到这儿吧，我花钱请了几个流浪汉在食尸鬼高发区夜晚游走，希望用这种方式能锁定实验室位置。” 田胤起身准备离开，发现了陆明轩扔在桌子上的笔记本，那是在套话的时候记录用的。 “这是什么？” 陆明轩冷冷看了一眼，随手拍掉对方伸过去的爪子。 “切，小气。”田胤冷哼一声，带着笔记本电脑走出网吧。 陆明轩坐了一会，掀开记录消息的笔记本，里面一字未写，无数的勾勒构成了一位月光下腾空的少女，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挂件准备随手掷出。 “头发会不会画的太长了？” …… 东京某别墅。 花景政彦正哼着小曲洗着手术刀，在密室手术床上，一个打扮靓丽的女人苦苦挣扎，但她的嘴巴被胶带封上了，四肢也锁在上面，一切努力皆是徒劳。 “腿和手臂都不对，耳朵……还凑合。”花景政彦沉思道。 在女人绝望的眼中，没打麻药的她，耳朵被活活割了下来。 “这就晕过去了？” 仔细看了一遍血淋淋的耳朵，花景政彦不断摇头否定。 “不对，不是这个样子。” 随手将其扔掉，他想按摩一下太阳穴，可没松开的手术刀抵在了头上。 他感觉到一丝冰冷，失笑着拿开刀刃，泡上一杯咖啡。 过了一段时间，迷失漆黑的出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蓝色棉袄的小孩走了进来。 第92章 特级摆渡人——鹦鹉 小孩看到晕倒的女人，舌头似乎舔了舔嘴角，在她杂乱不堪的头发底下，一双难以形容的可怖眼睛瞪大。 “我……能吃吗？” 花景政彦哼着歌曲，把玩着墙上挂着的女人肢体，道：“随便，反正我找到更好的了。” “哦。” “对了，你见到他了？”花景政彦想起来什么，问道。 小孩停下摘口罩的动作，以极其沙哑不清的声音说道：“见过了，他给我带了很多吃的。” “吃得下吗？” 小孩沉默了一会，抬头倔强道：“总有一天会吃得下。” “呵呵。”花景政彦笑道，“那就加油吧，至少思路是对的，你这种一天一个口味的味觉，早晚有一天会轮到正常的食物下肚。” 小孩微微点头，摘掉口罩，靠近手术台上的女人，女人强烈的求生欲感知到了什么，她从晕阙中苏醒，当她看到一个摘掉口罩的孩子压在自己身上时，大脑瞬间顿机了。 “啊！啊！啊！” 哪怕是被解职她都没如此惊恐，这一刻仅仅是瞥见了一眼对方真容，竟然她疯了！ 噗！ 生长抽象的牙齿轻松咬开颈动脉，血液喷得满地都是，这一幕看得花景政彦皱起了眉头。 太丑陋了，不符合寻常审美。 不过，在暴力美学领域来讲，好像也还不错。 女人的身体被撕咬的面目全非，小孩用解剖针挑出两个眼球塞进嘴里，满意地咀嚼了两下，自我感觉味道不错。 “我要回趟广岛，那边逃脱的实验品饿了，开始大肆觅食。” 花景政彦取笑道：“高天原的蠢货，居然会被人钻了空子，用电脑技术打开了电子牢门，现在的局面竟然还有脸请你收拾烂摊子。” 小孩歪着脑袋，道：“听说‘嫉妒’死后，布罗迪大发雷霆，差点当场掀桌子。‘愤怒’说，他最近打算调我回去了。” 花景政彦微微颔首：“你的情况特殊，的确不适合继续呆在东瀛。” “你呢？” “我？”花景政彦愣愣失神，旋即失笑道，“克里斯提娜，别开玩笑了，你应该清楚，我不会离开东瀛。何况……我年纪已经不小了。” 小孩无法形容的丑陋双目中闪过一丝悲伤，一声叹息过后走出密室，踏入黑暗。 在其出门的前一刻，回首略带不满道：“还有，我不叫‘克里斯提娜’。” 花景政彦又愣住了，接着笑着摆了摆手：“抱歉抱歉，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的‘代价’你又不是不知道。” …… 清晨，陆明轩出去买早餐，路过一个岔路口，一位推着贩卖小车的老人冲他笑了笑。 “早上好呀，小伙儿。” 陆明轩假装笑容挂脸，但刚走过去，瞳孔就扩大了些许。 这个老头和他打招呼用的是汉语，甚至带上了儿化音。 “老人家，您这卷饼怎么卖啊？”他追了上去，笑问道。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也笑了，他把推车推到高出马路的台阶上，为对方制作起了美味的食物。 “小伙子，来东瀛陪女朋友旅游？” 陆明轩看着他做饼的手法，冷淡道：“来给一只整天说废话的鸟拔毛。” 老人冷哼道：“年轻人真是没大没小，我好歹是你半个老师，你居然这么对我？要不是我教了你情感模拟，以你当年的精神状态，一出门就得被送精神病院。” “所以呢？这就是我来东瀛后你没立刻联系的理由？”陆明轩质问道。 “我们不是见过了吗？”老人呵呵笑道，“还聊得很‘开心’。” 陆明轩打住闲聊，问道：“你发现色欲了？” “对，不过最近食尸鬼的出现让计划有了变动，我需要你的协助。”老人不置可否。 陆明轩抬头：“食尸鬼是高天原干的？” “嗯，一世纪前，东瀛人的野心太大了，哪怕战败也依然没让他们彻底死心。”老人专心做饼道，“他们在全国各地设立研究所，通过各种途径搜寻实验品，但在约莫半个多月前，全国实验室的防御系统无故被入侵了，大量实验品被放了出来，搞得不少城市人心惶惶。” 陆明轩想起了眼前那封求援信的内容，问：“让我猜猜，你说疑似五级进城，是从食尸鬼的大量消失推算出来的吧？” 老人笑了：“没错，能悄无声息做得这种程度，唯有五级基因强化者做得到。” “你来见我，是觉得是时候动手了？” “还差点火候。”老人狡猾的笑容，在陆明轩看来像是个垂危的老狐狸，“这次，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我想请你去保护个人。” 陆明轩接过饼，道：“谁？” “大柏合彦。” 陆明轩有些意外：“那个生物学博士？” “就是他。”老人沉声道，“我想请你从他口里得到一个实验室的准确位置，那里面有东瀛相当重要的研究成果。” 这恐怕才是研究院派戏命师动手的原因，科学领域的东西才是他们最需要的。 老人继续道：“他正在所做的事和他的三观有强烈冲突，以至于每天过得生不如死，因为立场不坚定，他快要被高天原结果了，我有可靠消息，明日在东京塔上会有针对大柏合彦的暗杀。” 陆明轩接过话：“只有让他彻底陷入绝境，他才会把我们当成救命稻草。” “答对了。”老人眼中笑意不绝，“也就因为他太重要了，高天原对他的看管过于严格，不然我们大可抓走拷打一番，这可比救人一命快得多。” 两位特级摆渡人短暂的聊天结束，在陆明轩走前，忽然又被叫住了。 “还有件事，轩辕剑最近好像要在东瀛采取什么大行动，你当心点。” 陆明轩站住回首，冷淡道：“比起这个，鹦鹉，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精神状态吧，情感模拟过多只会害了你。” 老人回以微笑，但等对方一走，他拿出推车底下的一块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一张苍老的脸。 那张脸乍一看是一位慈孝健谈的老人，可过了一会却又变成了眼底疯狂的科学家，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双眼中柔情万种。 种种人物的性格不断变化，如一只随环境而变的变色龙。 第93章 不眠人的梦 纯白的异样天空上高挂着一株永不落下的红日，这里没有蔚蓝，天空是完全的白，太阳是完全的红。 在这片世界，遍地废墟，红砖土瓦遍地都是，到处是断壁残垣，远处的城墙被毁去大半。 薛子硕孤独地漫步在被摧毁的古朴城市里，双眼中毫无情感波动。 突然！ 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掌破地而出，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腕。 “又来……” 执剑人第九席的不眠人长叹一口气，以他五级基因强化者的实力竟然挣脱不开这只手！ 一只手探出地面后，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他们纷纷破土而出，紧接着一具具长满脓疮和尸斑的怪物从深埋的底下挣扎着爬了出来。 终于，薛子硕好不容易摆脱掉了第一只手的束缚，他大喘着气奔向破败城市边缘，然而周围的破烂房屋开始移动了，它们追着这位执剑人跑。 身后密密麻麻的怪物不顾同类践踏，他们双眼流着血尖叫着奔来。 薛子硕回头的瞬间，一个没站稳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摔倒的瞬间他看清了，那是一根婴儿的脐带！一个血淋淋的婴儿正露着诡异的笑容看着他，在脐带的另一边，一位双眼空洞的破肚女人以惊悚的笑刺人心骨。 明明离自己还有十几米的怪物们忽然间冲了上来，他们如潮水般淹没了薛子硕，在浪潮中这位执剑人逐渐失去意识，慢慢沉入不知何处而来的血海中。 东瀛轩辕剑某处安全屋。 躺在床上的薛子硕被噩梦惊醒，后背被完全打湿，他大口呼吸的新鲜空气，汗水量像是从游泳池刚上岸的运动员。 “长官，您没事吧？”苏珊摘下耳机，为不眠人倒了杯水。 薛子硕晃了晃脑袋，接过水喝了一小口，茫然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苏珊看了眼手机：“二十多分钟……” 二十分钟吗？到东瀛睡眠时间越来越短了。 “长官，您的身体……”苏珊试探道。 薛子硕擦去汗水，恢复了冷淡的样子：“我没事，高天原那边什么情况？” 苏珊狐疑地看了一眼，如实道：“情况不太好，他们似乎对咱们的行动有所察觉了，哪怕是在他们的地盘，行动也变得愈发小心。” 应该猜不到落樱计划，他们大概是认为我们是为了食尸鬼的事来的，薛子硕心里做出了判断。 “其他小组呢？” 苏珊乖乖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翻出几张电子地图。 “上面标记的是已发现的，目前只剩广岛和东京总部尚未暴露，以及在冲绳疑似有一处和鹰之翼合作经营的基地。” 薛子硕打开特殊频率的通讯器，给凤凰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目前良好，预计大年三十前可开始计划。”对方回复道。 他又给夜鸢发送了一条询问消息。 夜鸢：“陆明轩情绪稳定，无冲动倾向，甚至能给同学买早餐。” 嗯……这就好，薛子硕放心下来了。 他在沙发上躺了一会，猛地起身。 “不对，我什么时候问你陆明轩的事了？！” …… 今日上午研讨会结束，一结束，大柏合彦便邀请宋河一起到东京塔赏景。 本来因和多村洋等人发生冲突，宋河并不想去，但经过和对方闲聊了几句，发现大柏合彦在东瀛貌似是个正常人，于是勉强答应了。 来到东京的标志性建筑顶端，两位两国的科学家站在玻璃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美景。 他们想不到的是，一位长相普通的男人戴着顶鸭舌帽在两人身边赏景。 此人正是用纳米易容技术修饰样貌的陆明轩，他的双眼时不时瞥向周围环境，清扫暗处的可疑人员。 大柏合彦越聊越起劲，他感叹道：“若是没有国际之差，能和宋先生一起做研究就好了，这种为了纯粹的科学奉献一生而不是为了单纯立场利益的情况太稀少了。” “是啊，在坚守人道主义的前提下，不分国界地研究科学，这是多少科学家们渴求的事？”宋河感慨道。 于智者而言，能在一起探索真理是最幸福的事，但可惜，人类的猜忌和利益之争，让这种可能性荡然无存。 易容的陆明轩经过一次环视后，背靠玻璃，压低鸭舌帽。 一个戴着棉帽的男人神情淡然的走过来，但他坐立难安的动作告诉戏命师，他心里并不平静。 大柏合彦聊着聊着，忽然道：“宋先生，如果有一天人类放开人体实验的限制，你们华夏会怎么做？” 宋河经历几天的调整，情绪平稳了，他神情冷淡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人类要开启潘多拉的盒子，不管其他国家怎么样，我华夏会毫不犹豫地投出反对票。” 大柏合彦又问道：“哪怕那时早已伦理崩坏，没人在乎？” 未来世界的发展谁也说不准，比如古人无法想象现代人的穿衣多么自由，比如他们不敢想象皇权不再坚如磐石。 在未来，当今世人所认为的伦理道德是否会消弭在历史的车轮下？ “是的，即使他们不在乎，我也依然相信我的后人会在历史的引导下做出这一选择。”宋河拳头轻微砸在玻璃上。 大柏合彦释然地笑了，这一刻他放松了很多，完全没察觉死亡将至。 “小鬼子，去死吧！” 一个嘴中说着汉语的男人突然拔出一把水果刀，冲向大柏合彦。 大柏合彦惊呼一声，双腿发软挪不开地。 砰！ 陆明轩瞄准时间和位置，一脚踢飞了歹徒的凶器，一记过肩摔把他摔倒在地。 “来人，有人行凶！”宋河拉住大柏合彦的胳膊往身前拽了拽，边拽边用不太流畅的日语呼救。 游客耳闻，当即闪出一片开阔地，纷纷快速逃离案发现场。 凶手不甘示弱，趴在地上，未被封锁的手臂拿出一把自制手枪。 陆明轩冷眼扫过，拳头砸在手腕处，因重伤，子弹没控制好，打碎了高塔边缘的玻璃。 这一幕让最近经常耍华夏网络的陆明轩想到了不久前的一次暗杀，一次属于普通人的暗杀。 他学着田胤的口吻道：“什么东瀛国服男枪。” 第94章 有威胁的狙击手 逃离东京塔的人群中出现了逆行者，两个年纪稍大的男人分别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瘫倒在地的大柏合彦。 砰！ 两声枪响全部落空，陆明轩千钧一发之际用一把特制匕首砍掉了两发子弹！ 这还是人？！ 两位暗杀者被惊得目瞪口呆，动作都慢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给了陆明轩机会，他匕首反握如风掠过，迅速划开了一人的脖子。另一人反应过来，手枪调转枪口再开一枪。 陆明轩侧身躲过，手中匕首掷出，正中对方眉心。 一场战斗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结束了，敌人甚至没看清陆明轩的脸。 宋河靠在塔顶边缘，用紧张的目光盯着眼前不知是敌是友的男人，掌心冒出冷汗，冬季的寒冷一扫而空。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事情结束时，陆明轩第六感察觉到了异样，这股异样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趴在地上大喘气的大柏合彦。 一个冲刺踏入对方身前一尺，一把手扯住对方衣领，大柏合彦身体移位，原本的位置处一发子弹打破玻璃，径直打入塔内。 高手……陆明轩心中默念。 砰！ 又一发子弹射入，这一次的目标不是大柏合彦，而是救助他的陆明轩！ 真正的基因强化者对阵狙击手不会有大幅度的移动，这会让庞大的惯性导致身体无法维持快速调整位置的情况发生，被狙击的基因强化者们会以轻微的躯体移动闪开，越是强大，这个位移幅度就越小。 仅仅是靠把身体侧过来，一发对普通人而言致命的子弹就被闪开了。 陆明轩通过眼睛余光和听觉的辅助，测量出了子弹威力，确定不是反器材狙击枪。 “这人是高手，甚至能对五级基因强化者造成威胁，就是不知道和何小桑相比相差多少。” 根据雁山一战雨燕小组带回来的消息，赛纳维尔被夜鸢一枪打碎了一只手，凭这种战绩，陆明轩能确定对方不是何小桑本人，不然这发子弹给他带来的压迫感会更高。 砰！ 第三发子弹飞来，站在破碎玻璃前的陆明轩再次躲闪，子弹顺着他的耳边呼啸而过，穿透进塔顶地面。 两人隔空交手过程中，大柏合彦爬到宋河身边，颤颤巍巍地把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手里，宋河在枪声中惊恐万分，一时间没注意到对方的动作。 大柏合彦用力摇晃了一下对方的双肩，颤声道：“我做了错事，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了，请你一定要结束这场悲剧……” 陆明轩扫过一眼塔下，有几个人逆着人群朝塔这边奔跑而来，不管他们是谁，绝不可能会是第九研究院的人。 预料之外的强大狙击手打断了活捉的计划，位于高塔之上，下面又有未知势力的人往上爬，这样的情况非常不妙。 总而言之，这里不能待了。 陆明轩一脚踹远大柏合彦，一把抢过宋河手中的纸条，对方企图挣扎，但被陆明轩一个眼神吓到了，手又缩了回去。 打开纸条，上面一个地址和一些话出现。 “看来做这些事的确让你很苦恼，不过也谢谢你的苦恼，不然今天的行动会有点麻烦。” “但可惜的是，这个消息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砰！ 又一发子弹射穿一面玻璃，这一枪打在穿了大柏合彦的胸口，这一次陆明轩没再出手保护他。 收好纸条，陆明轩几脚踹飞想要坐电梯下塔的客人，电梯门打开，里面有三人穿着与时节不符的薄衣服，看起来是为了行动方便特意准备的。 看到眼前人的眼神，三人皆不敢出电梯门，想掏出手枪抢夺主动权。 电光火石间，陆明轩卸掉了他们的枪支，三击首刀将他们打晕过去，并像丢垃圾似得把他们扔进顶层，自己则按下电梯按钮直通楼低。 …… 东京塔千米外的大楼楼顶，一位样貌普通的中年西方男人收起手中狙击枪，面色有些凝重。 “绝对是五级实力，莫非是执剑人？难道真如高天原的那群蠢货说的那样，华夏想要他们的实验成果？” 走下楼梯，男人的样貌恢复如初，那是一张英俊的西方中年男人脸，他的气质很好，笔直的身材搭配合适的正装，让人联想起完美的英伦绅士。 路过一个咖啡馆，他进入其中厕所，里面走有一个东亚人等候多时。 东亚人说着日语，严肃道：“阁下，你失手了，通过监控，我看到大柏合彦把一张纸条递了出去。” “嗯，显而易见。”优雅的西方男人轻微一笑。 “您说过不会失手！”这个东亚人语气有点不满，“这样一来，我们必须更换实验室了，帝国的崛起又将延期！” 砰！ 西方男人一脚踹在对方胸口，那人没反应过来就被踹飞出去，后背砸在白瓷砖上，一口血从嘴中喷了出来。 “你们高天原的洗脑机制还能洗智商吗？” 西方男人做出暴力之举后，神态依然优雅自若，那一脚的肌肉协调相当完美。 他逼近被踹飞的高天原成员：“帝国崛起这种蠢话骗骗自己就行了，别老跟孩子一样拿出来炫耀，让人看了会以为咱们阴影世界全是你们这种……大脑神经元缺陷儿。” 他顿了大约三秒钟，才找到“脑残”的文雅说法。 “还有，要是再对我用这么无礼的语气讲话，我会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对、对不起，我无意冒犯。”那位级别不低的高天原成员颤颤巍巍地致歉。 西方男人似乎懒得计较这件事，迈起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咖啡馆。 走在路上的他长长叹气。 “唉，既要为女士准备离别礼物，又要帮‘色欲’干活，这趟东瀛之旅真是麻烦啊。” …… 盛华大学所在宾馆。 陆明轩用通讯器联系上了鹦鹉，对方听到东西以另一种方式到手，心情兴奋起来。 “剩下的事交给我吧，如果事情顺利，明天晚上咱们动手猎杀色欲。” 挂断前，陆明轩问道：“广岛有东瀛的实验室吗？” “额……”鹦鹉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有，不过我不太确定，每个实验室的科学家哪怕是面对其他实验室的人，也不会暴露这种最高机密。” 第95章 神社下的实验室 挂断电话，陆明轩走出门外，田胤早已站在不远处的窗户边等候多时。 “查到了？” 田胤颔首，把手机上的数据给他看了看：“问题所在我找出来了，本以为食尸鬼是没什么脑子的生物，一般会待在熟知的心理安全区，比如靠近实验室的位置，但我昨天刷视频的时候，刷到了讲述百年前历史事件的一个视频。” “联合纪平浩之说过，食尸鬼感受到危险靠近后立刻逃离，我那时才反应过来，即使是低智商生物，它们也会存在恐惧这种情绪。” “被当成实验品那么多年，它们怎么可能想靠近那座地狱？” 田胤找到的穷困潦倒者诱饵被吃掉了几个，根据他们和其他人死亡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几乎没有出现过死亡的范围，再根据当地的一些奇怪现象，他成功锁定了一个可疑地点。 两人伪装了一番，离开宾馆一路坐铁路再次来到广岛。 这一次，他们有了明确目标，花了大价钱打出租，飙到了一座神社门口。 这家神社人满为患，即使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依然有不少人聚集在此，向神明祈福。 “就是这儿？”陆明轩狐疑地问道。 田胤冷笑道：“没想到吧？供奉神明的神社竟然会是地狱的入口。” “各地出现食尸鬼的事不是秘密了，本地人认为，食尸鬼之所以没对他们动手，是因为这里的神明保护了他们，呵呵，真是可笑，他们打死都想不到，保护自己的会是魔鬼吧？” 神社的最大破绽是他们的食物运输量，看管神社的人就那么几个，竟然每月的食物输入这么大。 再就是贡品问题，人流量大了贡品自然就多了。一般来讲，东瀛的神社供品会被工作人员吃掉，但最近他们的消化速度可太快了，简直是好几天没吃饭的饿死鬼，一周的贡品下周一就被吃干净了。 田胤摸了摸自己易容的脸，道：“你给我的易容能坚持多久？” 陆明轩道：“一般来讲半个小时没问题，加上东瀛的冬天冷，不易被汗水等因素影响，差不多能坚持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之内，这里的监控会循环播放前一段时间的影像，但鉴于实验室本身的强大安保，一个小时是我能力极限。” 陆明轩点头会意，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神社。 进入神社的第一件事，他打着找厕所的幌子观察神社内的构造，目光时不时瞥向井盖。 当工作人员发现的异常之举前，陆明轩主动找到她搭话。 巫女笑着为其指路，看到对方走进厕所，她才放心下来。 一个神官走过来低声问道：“那人有问题？” 巫女摇头道：“找厕所的旅客而已，这种事很常见。” 对于工作人员来讲，拜神者到神社找不到厕所的情况可太常见了，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小事。 而进厕所的陆明轩从侧面的窗户翻了出去，窗外刚好有个井盖，打开一看，里面被铁丝网封锁起来，下面传来一阵恶臭。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陆明轩拿出事先准备的小剪刀，利用五级基因强化者的强大力量一一将其剪开，随后一头钻了下去。 …… 东瀛冬季的地底阴冷无比，下水道尽头的白房子里，几个科学家在忙碌地对培养皿中的细胞进行操作。 在大厅的中央位置，一个头发蓬松的男人正敲打着代码，对实验室的防御系统软件进行改良，当然，他只负责改良，系统使用前必须经过高天原专业技术人员的检查。 调试着系统的门寺佑一忽然瞥了一眼，正在运行的监控画面有点不对劲。 一个女孩在画面里跟神明祈福，但他记得很清楚，这人昨天就来过了，而且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和昨天一模一样。 至于为什么他能记得如此清楚，那不过是女孩的腿太好看罢了。 大冬天看到这么一双好腿可不容易。 门寺佑一推了推眼镜，扭头对守卫道：“你们这软件太垃圾了，依我看，让我重新做一个吧。” 看守他的人皱起眉头，道：“门寺先生，我知道你是夜行人的计算机高手，但我们的系统不需要更换，你只需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更新就好。” 门寺佑一笑了笑：“呵呵，好吧，毕竟我只是个囚犯而已，没什么发言权。” 趁着守卫不注意，门寺佑一点开了一个电脑中的一软件，里面出现了红外线监控下的下水道画面。 他快速点了几下，外面监控便在神不知鬼不觉间更换了一个新画面，手法和田胤如出一辙。 “总算有人来救我了。” “这种特别的入侵手段，是田胤那小子吧？” …… 幽暗的下水道，陆明轩漫步在其中，在他的感知中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靠近。 那东西似乎爪子抓住墙壁，发出了极其细微的摩擦声。 在一个拐角处，跟随着入侵者多时的东西终于选择动手了。 他从墙壁上跳下，趁着黑暗展开了猎杀，然而意料之内的血液并没出现。 陆明轩一个急转身，回旋踢重创对方腹部，早已准备好的白手套抓住滑而粘的手臂，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一脚重踹头顶。 袭击者头昏眼花，发出令人恶心的肢体粘稠声，陆明轩上去两拳打在脑袋上。 头骨碎裂，脑内压飙升，脑组织顷刻间死亡。 哪怕看不到他的真正样子，陆明轩依然能清晰地通过其他感知了解他。 和食尸鬼一样，同样是类人生物，只不过他的构成更胜一筹得恶心。 一只手类似章鱼的触手，另一手没有小指，拇指比中指还长，无名指有四个关节。脑袋瘦得只剩下骨头，肋骨比正常人类多出来四五块且不对称。 要说唯一的亮点，那可能就是他存在一定的智商，至少会伺机而动，而不像陆明轩在公园内碰上的那只食尸鬼，往死里拼。 陆明轩淡淡自语道：“有智商但不多，应该不会用通讯器，不然早就通知实验室的人了。” 第96章 武力碾压 下水道的结构让外人来看很复杂，但若是仔细研究就会发现，为了排水，它是一定有规律可循，这种规律依托于水势走向。 通过田胤给的地图，陆明轩靠记忆中的图纸走过了三个可疑的地方，总算找到了实验室的入口。 铁丝网围绕在一个小洞口处，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这铁丝网竟然没有生锈，若是给予光芒甚至能透发出一股金属光泽。 陆明轩先用小巧剪刀剪开铁丝网的边缘，伸手摸了摸，确定里面没有用来警报的网线才继续动手。 等他完成所有操作，剪刀也跟着寿终正寝了，它在巨力作用下分叉、损坏。 俯身潜行一段距离，豁然开朗。 陆明轩来到了一个约莫五十平米的小空间，恶臭在这里明显减轻了不少。 走到尽头，手指轻轻抚摸满是污渍的墙壁，在经过一顿摸索，指尖出现了奇怪的触感。 “找到了……” …… 门寺佑一现在对这次救援很担忧，因为他想不出用什么方法能把陷入绝境的自己捞出去，这座实验室的防守太严密了，外面有“残次品”们保护，内部更有基因强化者。 最关键在于，实验室的大门是按照四级基因强化者的水平设计的，在不使用热兵器的前提下，他想不到有什么破开大门的方法。 并且大门是手动开启，他这个黑客根本派不上用场。 “田胤这小子不会是来送人头的吧？”门寺佑一苦恼了。 想在东瀛的眼皮子底下动刀，就算二战后他们不允许有战争军队存在，高天原的成员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还有自卫军。 “唉，不知道你想用什么办法，但要是让我来，我肯定是想不出。” 在头痛中的门寺佑一突然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惊起来，他睁大眼睛，满眼的难以置信。 “敌袭！全员集合！敌袭！”大喇叭在实验室内响起，所有在职人员立即停下了手中活，朝着逃生路口撤退。 就是作为人质的门寺佑一也想不到，田胤的办法不是慢慢渗透，更不是用实验室位置威胁高天原。 他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强行打进去。 门寺佑一被命令迅速撤退，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守卫全去出口堵人了，没人会在意他。 他撤了，只不过撤退到了洗手间，一到狭窄的地方，躁动的内心就平静了下来。 咚咚咚！ 门寺佑一被天花板上突如其来的行走声吓到了，他冒出冷汗盯住头顶的排气通道，惊恐之色现于表面。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里面应该有个活的生物，而且整个实验室的人对它皆是闻风色变，无不惊恐。 可当询问时，他们又默不作声，不敢回答。 当那个东西走到他头顶时停住了，门寺佑一屏住呼吸，心脏跳得厉害，直到过去了大约五秒钟它才离开。 漆黑的通风管道内，一个畸形的身影在管道内壁留下了一道道抓痕，在刺耳的声音下，它朝着实验室大门方向移动着。 …… 有时候很多事不需要多想，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最有效。 比如，当田胤打听陆明轩如何救出人时，对方就明确告诉他——用纯粹的武力。 防得住炸弹的大门防不住五级基因强化者的一双手，一拳打弯门缝，用手臂的力量直接撕开了这号称牢不可破的地狱之门。 实验室方面反应很迅速，发现敌袭立刻启用紧急预案，多层闸门锁死，十名士兵站在最里面的闸门后用枪指着门口。 即便是寒冷的冬季，汗珠依然顺着他们腮边落下，不为别的，那股震耳欲聋的破壁声足以震撼人心。 错不了，那是徒手撕开闸门的声音。身为实验室守卫的他们，最清楚那些门的坚硬程度 “这还是人吗？”一个守卫咽下一口唾沫，手指微颤。 砰！ 有一道响声响起，它太近了，让众人打了个寒颤。 砰！ 最后一道闸门变形，所有人戴上夜视仪，分散开来，枪口对准门。 刺啦！ 大门裂开，一道人影暴露在了众人视野下。 “拉电闸！”队长大喊一声。 咔！ 电闸被拉下，整个实验室失去了光亮，如同一下子被人拉入绝望的深渊。 暴虐的子弹倾泻而出，枪口的火光成为了唯一的光芒。 可在守卫的视线里，入侵者在第一发子弹还未射出时忽然消失了，夜视仪诡异的色彩给环境增添了一股子恐怖韵味。 人呢？一个守卫开枪的同时扫了一圈。 砰！ 他出现了！ 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这名守卫眼前，易容出的平平无奇的脸搭配夜视仪视野下的色彩，就像是厉鬼索命。 没有花里胡哨的进攻，陆明轩坚如盘岩的拳头砸在对方脸上，意识瞬间中断！ 这不是保卫战，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敌人装备齐全的情况下，戏命师花了不到五秒钟就杀光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有面对士兵时，特级摆渡人的恐怖才会得到证实，那是绝对的实力差距，即便是一般的热兵器也奈何不了他们。 扔掉打弯的枪支，陆明轩拔下一个夜视仪戴在了头上，他跨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天花板，眼睛眯了眯。 双目不离，身体微蹲，顺手从死去守卫的腰间取出一把军用匕首，然后缓缓起身，由于他的气息隐秘地非常完美，一丝声音都没发出。 刀刃指着透露着金属光泽的天花板来回摆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最终陆明轩手中的匕首停在了一个靠近通风网的位置。 嗡！ 军用匕首掷出，一刀刺穿金属天花板，只有刀柄还在外面。 陆明轩冷不丁地看着那把插在天花板的匕首，过了几秒钟，他又从另一个士兵的腰间拿出了第二把。 嗡！ 第二把匕首刺入其中，嗡鸣声和金属被刺穿的声音回荡在幽暗中。 陆明轩不死心，准备再拿一把匕首掷出去。 砰！ 在他下蹲的刹那，天花板出来一声巨响，随后什么东西如巨石一样落地，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洞。 第三把匕首掷出，刺在了那个物体落地的位置。 然而，等到陆明轩靠近，那里只有被砸碎的地板和两把带血的匕首。 第97章 畸形生物 死寂的房间内，陆明轩站在中央，眼睛转动了几下，房间的构造尽收眼底。 白房子里多出四五道脚印，脚印带着污泥，但从型号来看它们似乎不是出自同一人，更像是由四五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分别踩上去的。 陆明轩放松身体，鼻子嗅了嗅，随后扭头看向身后。 一个矮小可怖的畸形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一条通道的入口，它有一头满油的脏乱头发，一张如同没有皮肤的棕色面容，最可怕的是那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它们看起来用力瞪大，目视猎物。 下一刻，眨眼的功夫，那道畸形的身影消失了，如从未出现过那般。 陆明轩嘴角浮现一抹笑容，嘲笑道：“你该洗澡了。” 砰！ 地面踩出裂痕，他一个高跃起接一记重踢，直面通道上方的天花板。 在那里，畸形的生物眼中闪过震惊之色，它果断松开了扒在通风管道口的双手，然而还是被这一击打倒了，身体横向撞在了白色墙壁。 陆明轩一击过后再次靠近，微蹲下一拳轰在对方怪异的脑袋，紧接着暴雨来袭，拳头在格挡的同时对对方进行了疯狂进攻。 畸形身影的身体可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四肢纤细和竹竿无异，但就是这具看起来脆弱不堪的身躯却硬生生挡住了戏命师数次进攻。 锋利的爪子张开企图反抗，陆明轩则用手臂长的优势，胳膊肘格挡的同时手掌捏住了对方的脖子，一把将其翻过头顶摔在了地上。 “嗯？” 陆明轩双眼一惊，刚才那一招明明是用在对方身上，可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嗡！ 畸形身影落地紧接一个空翻，两只爪子瞬间挥出数下避退陆明轩。 一巴掌拍过去一张桌子，陆明轩一拳将其粉碎，夜视仪探知下，裂开的桌面后空无一物。 抬头望向天花板，只听到里面咚咚响，有什么东西远顿了，再看看通风管道口，那里周边明显存在下压的痕迹。 “东瀛的人造五级？”陆明轩心里出现了疑问。 说实话，那只有五级基因强化者的类人生物实力很强，但他依然不相信东瀛能在基因强化者研究方面超越第九研究院。 解决完这批守卫和意外中的怪物，剩下的事要好办很多了。 陆明轩径直攻入实验室内部，里面甚至有几个因留下销毁实验数据没能及时逃走了科研人员。 停电也只在局部，实验室最深处依然灯火通明，这给了活动不少方便， 没搭理战战兢兢，躲在角落里的他们，陆明轩快速逛完了所有房间，凭借田胤给的照片搜寻记忆中的那位“夜行人”成员。 好在实验室不算大，在经过近三分钟的搜索后，他在厕所找到了那人。 门寺佑一蜷缩成了一个球：“别别别！我是拉肚子才来的厕所，不是要逃跑！” 陆明轩伸脚轻轻踹了他一下，这一下搞得对方更激动了。 “我是无辜的！你们不能这样，我才三十二岁，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陆明轩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在他脸上扇了两个耳光。 “虽说东瀛官方可动员的人员有限，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得赶紧跟我走。” 门寺佑一这才抬头问道：“你是‘细狗’派来的救兵？” 陆明轩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虽说田胤说过自己这个外号，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依然挺逆天。 门寺佑一知道这是唯一逃脱的机会，哪怕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他也跟着走了。 神社周围的下水道都有大量铁丝网，剪起来太麻烦，田胤这才让陆明轩从神社内进入。 井盖被掀开，陆明轩刚一出来就和那个巫女对上眼了。 “你……” 巫女想呼叫，可敌人显然不给她机会，一记手刀直接带走。 要不说地下实验室隔音效果好呢，下面爆发了如此激烈的战斗，地面上该求神的求神，该游玩的游玩。 离开神社后，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易容后的田胤等候多时。 门寺佑一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很熟悉，那瘦弱的身材可太熟了。 “细……” 下一秒，田胤如刀削般的目光投来，把刚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出租车司机狐疑德看向后排两个身上脏兮兮的客人，表情有点不悦。 田胤冷淡道：“钱我再加一倍。” 司机师傅倒吸一口凉气，不再有异议，一脚油门踩到底，排量平平无奇的轿车硬是让他开出了跑车的感觉。 田胤把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夹塞到门寺佑一手里，打开一看，全是为他准备的后路。 什么假身份、假证件，全给安排明白了。 下车后，两人在陆明轩的帮助下，以各种反侦察技巧躲过了东瀛的“眼睛”，又换了新衣服，易容成新面孔，顺利坐上铁路。 门寺佑一上车后长舒一口气，感叹道：“总算出来了。” “细狗，你这水平就是高，连东瀛官方铁路网都能黑。” 田胤脸黑下了下来，没好气道：“以后被抓别来找我，想死哪儿死哪儿。” 门寺佑一嘿嘿一笑：“别这么说，你可是我领进动漫界的，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田胤抿了抿嘴，刚向开口询问点什么，想了想现在不太合适。 “你先在东京待段时间，然后用我给你安排的身份去高丽，安全之后再谈正事。” 门寺佑一背靠椅背，闭上双眼，点了点头，可又想开口说点得罪人的话。 “老实休息会儿吧，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让我安心。”田胤推了推眼镜，对方的小心思没逃过他的眼睛。 门寺佑一笑着入睡，哪怕这一觉睡在铁路上，他也格外舒服、安心。 “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田胤看着那张熟睡的脸，笑了。 …… 东瀛某地，轩辕剑安全屋。 执剑人第四席的“凤凰”正坐在沙发上和另一个青年男人观看早间新闻。 其中一条新闻挂在头版，格外显眼。 “非洲科学家提出用死囚犯进行人体实验？”凤凰冷笑道，“那片犄角旮旯的科学家敢提出这么大胆的议案？” 第98章 对手戏 非洲某科学家提出用死囚犯进行人体实验的议案，此事在国际会议上掀起了巨浪。 只不过，掌握更多消息的轩辕剑知道，由那片大陆上的人提出此议案，这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另一名青年人长叹道：“昨天东京塔爆发火拼，东瀛官方给出的答案是华夏极端民族主义者对东瀛本土科学家进行自杀式袭击，加上这些天食尸鬼的活动暴露了一点问题，东瀛方面大概是想先下手为强，占领舆论高地。” 昨日，东京塔的恐怖袭击致死亡三人，除当场死亡的大柏合彦外，还有两位游客被误伤后失血过多而死。 食尸鬼上了国际热搜，东瀛最终以“邪教进行祭拜”为理由，把食尸鬼的锅甩给了猖獗的邪教徒们。 他们很聪明，把自己对自己人的暗杀安在了华夏人身上，如此一来，哪怕华夏方面后期公布食尸鬼的真相人们也只会认为是一场报复，顺道还把研讨会的安全失算推给了华夏。 凤凰冷淡道：“也许这次研讨会本身就是一个圈套，这是在给各国看他们的研究成果，让资本和权力见识到永生的可能，人类的愚蠢总会符合潮流，到时各国掌权者推波助澜控制一下舆论，过不了多久世界就会偏向‘开放实验’这个选项。” 永生太有吸引力了，富人们唯一怕的东西便是“死”，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人只能死一次，且无论你多么位高权重，必须有一天得死。 这一点，伏地的蝼蚁和掌权的恶龙是平等的。 青年人附和道：“他们这招确实狠毒，把大柏合彦的无辜死亡推到了咱们身上，再以和咱们联系紧密的非洲人提出他们的想法，摇身一变他们倒成了无辜者。” 凤凰走到窗边，看向宽广的马路：“落樱计划是对的，我必须尽早清除隐患，家门口不宜留乱咬人的恶犬。” 青年人微微颔首，但又问道：“各方面准备的如何了？” “没问题，计划照常进行，我们会让东瀛全岛……再也看不到‘樱花’。”凤凰拉上窗帘，打开特殊通讯器，检查各小组准备情况，“白海豚，到时当代天皇那边就交给你了。” 代号为“白海豚”的青年人轻笑道：“放心，我会让这一代的天皇明白，东亚谁说了算。” …… 东京某宾馆，入夜后学生们走上街区游玩，陆明轩在来回做着扩胸运动，并时不时踢踢腿。 瞥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 走出房门，他以卓越的反侦察能力绕过潜在“眼睛”，面貌逐渐变化，在纳米机器人作用下易容成了一个样貌平平的学生，头顶还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 走到一家夜总会门口，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人正站在门内等着。 “来了？”红裙女人笑问道。 陆明轩上下看了看她，不掩饰地问道：“你这是？” “嘿嘿，色欲大罪喜欢漂亮的女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红裙女人柔情万种地眨了眨眼，红唇一抿。 陆明轩无所谓地点头道：“那就按照你的办法行事。” 鹦鹉仿佛和真正的女人一样，捂嘴娇羞地笑着，随后挽起陆明轩的胳膊就要进入其中。 维持这个资质走了一段路，陆明轩总感觉不太自在，手臂一用力抽了出来，鹦鹉乐呵呵地笑了。 这家夜总会的质量不如之前他去过去的东海市那家，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鹦鹉一入场，凡是看到她的男人全都挪不开眼，冬季里，束腰长裙完美地展示了她的无缺身材，走路时优雅的身姿动人心魂。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要了两杯酒。 今天夜总会请了位打碟界的高手，现场的气氛拔高到了顶峰，但鹦鹉始终以一种忧郁的状态待在角落里，这种反差感刺挠着男人们的内心。 在二层的贵宾区，一位长相俊美的长发男人投来目光，他看了看，随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鹦鹉连喝数杯酒，脸上略带醉意，她的眼神柔美无双，每扫过一人就会令人腿软。 “好烧的女人。”舞池里一个男人舔了舔嘴唇，双手快按耐不住了。 不少都这么认为，有些大胆的人想去搭话顺道抹点油，可鹦鹉一个都没理，甚至哭了出来，这逼得那人不得不离开，省得被额上。 不多时，夜总会巨大的音响下，鹦鹉扮演的红裙女人和陆明轩扮演的学生大吵了一架。 “我不就是年纪大了点吗？我给钱，给你身体，你竟然背着我去找小三！”红裙女人大叫着苦着，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陆明轩演技上也不甘示弱：“我哪里找小三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且就算找了怎么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只是犯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 鹦鹉嘴角抽搐了一下，大脑飞速转动。 “你每次约会都选在这种地方，你把我们的爱情当什么了？！” 陆明轩质问道：“这里怎么了？” “怎么了？它不安全！”鹦鹉扮演的红裙女人拼命解释：“你看看多少男人那双恶心的眼睛在看我，他们全都在对我浮想联翩，你身为一个男人不觉得这样恶心吗？！” 陆明轩理直气壮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你这么封建的女人？来什么地方是咱们的自由，难道让花不被伤害的方法是阻止它开放吗？依我看，最危险的地方还是公共场，那里全是偷拍的痴汉，而你偏偏喜欢去那种地方。” “你、你这！”鹦鹉被怼地哑口无言。 陆明轩继续输出：“再说说找小桑……小三的事，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难道我和一个女的单独出去就是不爱你了吗？我们只是朋友而已，你能不能对我有点信任？” 鹦鹉内心此时十分煎熬。 按照原定计划，她要以绝对语言优势胜出，以此来吸引色欲大罪安慰，可现在看来占优势的反而是戏命师，她倒成错的一方了。 “他妈的，逼养的戏命师，版本怎么比我高这么多？” 第99章 猎杀开始 见场面逐渐失控，鹦鹉使出了大招，他抬手就要打在陆明轩脸上，可想了想风险挺高，于是换成了胸口。 “你个混蛋！我恨你！” 红裙女人哭着跑了出去，夜总会的小部分人抱着看戏的想法投来目光，陆明轩骂骂咧咧摔碎了一个杯子，然后像一个抑郁者一样坐在原位独自喝闷酒。 过了段时间，他双手摸了摸脸，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带上外套走了。 …… 鹦鹉出来以后先到厕所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哭红双眼的自己，内心的委屈爆发了，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稳住稳住，我只是在模拟情感而已，就像鹦鹉学舌那样，全是假的，这些情感都是假的……” 连着洗了好几把脸，总算让泪水自然融入到了湿润的皮肤上面。 鹦鹉调整好状态，将委屈和悲伤维持在了一个不会令自己失控的地步，带着细微的抽噎声走出厕所。 一个拐角处，她一头撞在了某人的胸膛上，一屁股坐到了地面。 “神经病啊！不看路？！”鹦鹉把一个情感受挫的女性演得活灵活现。 对面俊美的长发中年男人带着歉意道：“很抱歉，是我没注意分寸。” 鹦鹉瞅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到夜总会门口，独自一人低头抽噎。 俊美男人嘴角浮现弧度，他在厕所待了大概十分钟，装模做样地从里面出来，假装偶遇了心情不好的女孩。 “是你呀，又见面了。”俊美男人笑了笑，“刚才真是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 鹦鹉抹去眼泪，倔强道：“没事。” 男人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到马路另一边买了两杯饮料。 “华夏有借酒消愁的说法，但酒会麻痹神经，现在又是在这种地方，我给你选了一杯果汁饮料，算是撞到你的赔礼了。” 鹦鹉把头扭过去，等她转过头来，却看到男人依然带着笑容保持着传递饮料的动作。 “谢谢……” 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先从细枝末节的事出发，两人坐在门口聊了起来，然后深入内心，聆听女孩被渣男骗了的哭诉。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悉了，鹦鹉扮演的红裙女人也有了笑意。 “谢谢您的开导，要不是遇见你，我想我都不一定能活到天亮。” 俊美男人微笑道：“别这么说，世上的难题多的去了，没一个人离开另一人活不下的情况。” 红裙女人问道：“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花景政彦，一名歌舞伎表演者。”男人自我介绍道，“哈哈，不过在不久前刚失业。” 深深的夜幕下，两人并肩而行，失去方向的女人在花景政彦的带领下不知不知觉间来到咖啡馆。 “要进去喝一杯吗？” 红裙女人抿了抿嘴，叹气道：“也行。” 咖啡馆装修一般，规模不算大，开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赚够房租。 好在里面多少有几位客人正相谈甚欢，看到有人进来瞟过一眼后便继续聊着。 咖啡端了上来，服务员一位带着些许胡茬的欧洲人，他的体态很完美，要说花景政彦是位美男子，那这位便是优雅的英伦绅士。 “不合胃口？”花景政彦小抿了一口，好奇地问道。 红裙女人晃了晃杯子，心情低落道：“没事……” 欧洲男人与花景政彦对视一眼，后者耸了耸肩，似是自言自语了一句“下班了，该走了”，然后带上一个矩形的大背包离开了店里。 鹦鹉低头看着杯中漩涡，心里却把慢吞吞的戏命师骂了百八十遍。 叮！ 手机传来铃声，低头一看，鹦鹉的红唇勾起笑容。 花景政彦看到女孩这么开心，不由得问道：“你男友？” “你爹！” 砰！ 确认消息的鹦鹉当场翻脸，一条修长的美腿踹翻咖啡桌，直击对方下巴。 这一幕的发展花景政彦根本没预料到，即便他通过强大的感知提前规避了一定风险，但依然被踢中了，这一脚由下而上，踹在下巴上，双臂的格挡只起到了轻微的防御作用。 花景政彦脖子后仰，身躯蜷缩成一个球，双手支撑座椅后背腾空而起。 砰！ 又一声巨响，这一次不是来自眼前的娇艳女人，而是他们所在之处的咖啡馆玻璃。 戏命师破窗而入，伸手抓住了色欲大罪的脚，一把将其拉下空中砸在地上。 噗！ 两人联合突击，花景政彦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意识到不妙，一咬牙顺着力的方向缠上了陆明轩，双手游走在对方身上，准备用柔道撂倒他。 谁知，下一刻陆明轩用了简单粗暴的方式化解了，他直接扯住对方的衣领，一把扔了出去，重重摔在柜台上，上面摆放的饮料和咖啡包被撞了下来。 陆明轩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冷漠道：“尽快结束战斗。” 两位特级联手，尤其是戏命师出手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拿下一个大罪不是问题。 花景政彦咳嗽了一声，随后不顾形象地大喊道：“别吃了！来五级了！” 店里的客人突然间拿起最近的武器，扔向入侵者。 谁能想到，一家咖啡馆的客人竟然全是囚徒的杀手假扮的。 陆明轩眼睛瞥向咖啡馆的最深处，说道：“有点意外收获，你先去解决掉杂兵吧。” 鹦鹉同样感知到了，她的身体开始变化，胸部两颗团子慢慢消去，一把扯下假发，面部肌肉蠕动变成了一个普通东亚男人长相，又徒手撕开红裙，里面露出了黑色紧身衣，以及下面穿着的不合时节黑色短裤，最后双脚一撇，扔掉了昂贵的高跟鞋。 鹦鹉拿起一片有菱角的咖啡杯残片，接着如风略过，顷刻间把杂鱼屠杀殆尽。 另一边，陆明轩把色欲大罪逼在墙角殴打，墙都快被锤烂了，花景政彦也被打掉了一颗牙齿。 嗡！ 就在陆明轩即将降下一记重拳前，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徒手接下，竟然是一根生锈的钢棍。 残影闪过，一道矮小的身影猛然现身，它穿着一件蓝色羽绒服，全身包裹严实，唯独两只干瘪的手上，骨刺突破指肚形成的爪子十分骇人。 第100章 狙击手再现 陆明轩上前的身体迅速停滞，在利爪到来前脱离了攻击范围，单听爪子划过时的声音就不难行想象，一旦被它击中会是什么代价。 低头看脚底，那个矮小孩子赤裸的双脚与手掌一样，都是像是被太阳暴晒后的色彩，且同样瘦到只剩皮包骨头，连五根脚趾长短和正常人也有很大差异。 色欲大罪活动了一下脖子，笑道:“你们真是厉害，为了杀我当真苦费心机啊，没猜错的话是第九研究院的朋友吧？” 矮小小孩一直站在他身前，一双待在阴影中的眼睛死死盯住戏命师。 陆明轩甩了甩手，此时鹦鹉把在场的杂鱼也收拾干净了，局势形成了二对二。 色欲大罪瞥了一眼外面投来目光的行人，问道:“还要继续吗？再打下去大家都得暴露在高天原的视野下。” 陆明轩拍去身上的玻璃渣，淡然道:“区区一个高天原，还改变不了我们的计划，至于东瀛，一个只有自卫军的国家可没资格让我谦让。” 色欲大罪的话被堵到了嘴边，下一秒眼中男人原地消失，转眼逼近他们！ 矮小孩子脏乱的头发在羽绒服连衣帽下飞舞，两爪一挥却无奈落空，相反，自己被戏命师踹中脑袋，飞出了咖啡馆。 想要支援的色欲大罪被鹦鹉缠上，两人在咖啡馆内爆发了激战。 此前的一轮进攻伤到了敌人，但五级基因强化者的自愈能力非凡，但凡第一轮没能让他们断手断脚或者直接猎杀，他们便有再战之力。 夜路上行人纷纷远遁，他们多少从各大枪击事件中得到了些许教训。 利爪来回有序稳定进攻，陆明轩随意闪过，当对方力度较大的一击过后，他下蹲降低重心，一拳打在了小孩戴口罩的脸上。 小孩子似乎出现了一丝阴冷的笑容，它趁着这一拳抓住了陆明轩的胳膊。 “嘿嘿，抓到你了。” 只剩骨头的双手用力紧握，腰间调整位置，戏命师整个人腾空而起。 双脚离地后陆明轩毫不慌张，他从上方俯瞰小孩，两手把对方胳膊反握。 “既然你抓到了我，那我就用蛮力吧。” 平稳落地，陆明轩踩着小孩双脚蹬脸，靠着攻击方位优势让其重心偏离，随后一击兔蹬鹰再次踏脸。 小孩起身瞬间，陆明轩接着发动进攻，脚尖划过，小孩向后仰身跃起，天空羽毛纷飞，落地时出现一声巨响，小孩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它胸前的羽绒服被划破了。 “好强……”它冷冰冰地盯着陆明轩，对方给其的压迫感生平仅见。 刺啦！ 羽绒服被撕碎，口罩被摘下，路灯下面一张恐怖的脸和畸形身体暴露在外。 陆明轩看到真容的第一反应是“这孩子核废水喝多了?”。 哪怕没真实见过，他也绝对认识眼前的家伙，因为世上没有第二种生物能长成这个样子。 杂乱的头发底下，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拼命睁大，再往下是那张骇人的脸，仿佛去掉了皮肤，只剩下纤维变成的麻绳，整张脸如同放坏了的千层面。 羽绒服下面只穿了一条短裤，上身赤裸，全身瘦到皮包骨头，即便是最专业的医生也找不到那隐藏起来的血管。 一根根肋骨不像生长在体内，反倒像从外面嵌入的一样。 只要是听过纪平浩之的故事都会联想到那个惊退食尸鬼的可怖身影，那个让一位普通人类彻夜难眠的身影，只要提及就会让人精神疯狂。 就是它！不会错，不会有和它一样的存在！ 去掉外衣，畸形生物的动作愈发迅速，它四肢着地如野兽般俯冲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嘴中生长随意的尖牙冲着猎物撕咬过去。 陆明轩伸手格挡，近距离的交锋并没让敌人有身高优势，利爪无论如何都伤不到他，最近的一次也仅仅是逼近胸膛。 砰！ 咖啡馆又一面玻璃被粉碎，两道身影从中跳了出来。 鹦鹉和色欲大罪刚开始打得不分伯仲，但随着时间变化，色欲大罪逐渐陷入下风，可能最初不太明显，可随着时间推移差距拉大了。 鹦鹉冷笑道:“基因强化者巅峰不超过三十岁，而你今年已经过四十了吧？呵呵，你老了。” 没错，一旦过了巅峰时期，力量、敏捷和体力都会下降，就是五级基因强化者也逃不过。 色欲大罪毫不在意道:“比起我，你还是担心自己吧，高天原的人快要到了，暴露在一个国家的视野下总归不是好事吧？” 啧……鹦鹉撇了撇嘴。 五级终究是五级，哪怕衰老了，短时间想拿下他也不容易。 “你还在等什么?别划水了！”鹦鹉朝陆明轩方向大喊，“让他们见识见识人类所能到达的单体武力顶点！” 陆明轩深吸一口气，身体发出骨骼的嘎嘣声，气势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畸形生物眼睛眯了眯，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这人给了它莫大的压迫感。 砰！ 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个档次，残影略过下畸形生物大脑没及时做出回馈，它顷刻间就被打进了一面墙里。 戏命师上前掐住对方的脖子，用力一甩，敌人又穿越街道砸进了另一边。 依然是刹那间，畸形生物起身下意识伸手格挡，转眼就被一拳撂倒在地。 砰！砰！砰！ 三拳重击砸断了对方一根肋骨和几颗牙，锋利的爪子此刻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要一抬手就会被陆明轩按下去。 一边和鹦鹉交战的色欲大罪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同为五级，那个家伙怎么会被这么简单地压制? 鹦鹉咧嘴一笑:“看来，今晚能收获两具尸体了。” 色欲大罪的支援一再被鹦鹉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被一次次压倒重创。 陆明轩一只手扯住对方的头发，另一手拳头锤在了鼻子上。 突然，第六感出现强烈预警。 砰！ 陆明轩猛得闪躲，一发子弹穿过数百米钉进了大地！ 远处高楼上，一位打扮讲究的欧洲人架着狙击枪，瞄准街道的猎物。 “真是粗暴的男人，竟然如此对待一位朴素的女士。” 第101章 死里逃生 陆明轩扭头看向子弹来时的方向，平静道:“能对五级造成威胁的狙击手，难道是东京塔时的那个?” 对五级造成威胁，这种存在比五级强化者本身更稀少，已知的一位是叫“夜鸢”，可除她以外没听说过世界还有这号人。 “看来囚徒培养了不少高手。”鹦鹉面色有些沉重。 砰！ 又是一发子弹，它逼退了陆明轩，这给了畸形生物喘息的时间，一起身，它立刻跃起，手指嵌入结实的墙壁，像一只壁虎一般越爬越高，直到消失在楼顶。 陆明轩抬头看着远离的猎物，没追上去。 狙击手子弹连发逼退鹦鹉，色欲大罪趁机遁入街道角落的黑暗。 鹦鹉想追上去，可第六感此时发出了预警，不安的情绪升起。 狙击手瞄准了他。 两位特级摆渡人投过目光，只见那月光下，一位戴着礼帽的绅士向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像极了表演完的魔术师。 鹦鹉牙齿咬到响，恨不得立刻闪现其面前捶死他。 被瞄准的感觉消失，两人知道，囚徒们退场了。 “白忙活一场！”鹦鹉手指挠着脑袋，心里不是一般的不爽。 远处传来警笛的嗡鸣，陆明轩目光停在狙击手消失的大楼上，然后转身离开了现场。 “这次囚徒运气不错，是在东瀛，让‘木偶’为你们祈祷吧，但愿下次你们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 深夜，囚徒位于东瀛的一处安全屋。 “色欲大罪”花景政彦躺在沙发上松了口气，轻微挪动一下身体，却感觉浑身酸痛。 畸形生物卸掉伪装，独自坐在一旁吃着带血的牛排，它坐在的位置，沙发凹陷了进去。 欧洲男人走出厨房，为两人端来三盘菜，问道：“如何？身体好点了？” 畸形生物被吓了一跳，急忙扯过铺在沙发的毯子，盖住自己难看的身体，眼睛一直看向窗外，不敢与来者对视。 花景政彦苦笑道：“老了，自愈能力下降了。” 欧洲男人笑道：“别这么说，面对两位特级摆渡人的进攻，你们能撑下来也不容易。” 三人简单讨论了一下，他们一再认为，能派出两位五级猎杀大罪的人，只有可能是和囚徒有强烈冲突第九研究院，唯有他们有理由花时间布局。 色欲大罪身体前倾，问道：“我对国际上的事一直不上心，摆渡人和咱们大罪之间的差距很大吗？” 欧洲男人坐在他对面，微抿一杯咖啡：“囚徒本身是第三帝国的秘密部队，战败后初代首领不肯为元首殉葬，带着活下来的人建立了囚徒，二战过后阴影世界完全成型，自那以后咱们靠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成为了世界最强的暗杀组织。” “相传，第九研究院的创立者们是昔日第三帝国的科学家，当年因得罪了元首而被折磨，再后二战结束，他们建立了现在的‘第九研究院’，要说特级摆渡人的实力和大罪相比如何，我想特级们大概强上一线，毕竟相传他们掠夺了当年帝国的半数科研资料，又是专门的生物研究组织。” 色欲大罪点头，看向一边的畸形生物：“暴食，和你过招那个摆渡人水平如何？” “啊？”畸形生物从走神状态恢复过来，轻咳了两声道，“很强，要不是我抗揍恐怕今天就死在那里了。” “要说有多强，我想至少比傲慢强上一点。” “比傲慢都强吗……”欧洲男人不由得心里一沉。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既然比傲慢大罪强，那对方就能单杀单独行动的任何一人。 “最近几天不要单独行动，通知东瀛当代天皇，让他随便找点理由调支自卫队过来，有重型武器坐镇要方便很多。”色欲大罪提议道。 三人知道最近几天他们都别想睡个好觉了，一旦睡着，乌鸦漆黑的羽毛就有可能会落在他们熟睡的脸上。 …… 时间调回东京塔暗杀爆发两天前。 东瀛皇宫，这里位于东京中心地带，居住着昔日传承了上千年的皇权者，当然，如今他在明面上的权力和笑话差不多了。 战败后，昭和天皇为了稳固皇权，把残存势力带入了阴影，自此“高天原”成立，他们为历代天皇服务，为所谓了帝国复兴大业而奋斗。 “大柏合彦经查实，存在向外界透露实验室的嫌疑……既然如此，城取行雄，身为城取家的家主，你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比较合适？”当代天皇坐在椅子上，笑着问道。 城取行雄含笑道：“天皇陛下，大柏合彦非杀不可，不然帝国大业必然会被阻拦，但我们要利用好这条人命，不能随意浪费如此优秀的科学家。” 天皇手中圆珠笔轻敲桌面：“怎么说？” “实验已小有成就，可这样进度还是太慢了，而阻碍人体实验最强烈的华夏，肯定会成为这一议案通过的关键。”城取行雄一一解释道。 “我们可以让通过洗脑培养的华夏间谍当众杀大柏合彦，到时报导，再给他冠上极端民族主义者为国报仇的噱头，如此一来，华夏在国际上的名头就会逐渐转变成恐怖分子，咱们再添把火，放出大柏合彦博士平日里对华夏留学生的关心，把他放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 天皇问道：“可要是这么做，去赴死的华夏人能甘心吗？” “呵呵，陛下放心，我会让他接触强辐射物质，短时间内患上癌症，再给予无微不至的关心，告诉他现在有一个自杀式任务去处理，事成之后他的家人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要是一个身心完整的人去搞自杀式袭击必然引起怀疑，可若是加上“身患绝症”这点，那一切就会变得合理起来。 天皇颔首赞同：“这样既可以毁坏华夏在国际上的名头，又能转移实验品杀人的注意力，是个不错的办法，而且这些年我国动漫一直以‘原谅’‘温柔’为主题作为输出项目，估计华夏国内会有不少人同情我们，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第102章 情报交换 天皇顿了顿，又问道：“总部那边怎么样了？” “陛下放心，为了防止被人抓到把柄，全国范围内参与实验的科研人员近期会全部转移。” 天皇笑了，他拿出一张老旧的照片，上面是一位穿着普通的老人，他是昭和时代的天皇，是东瀛帝国巅峰时期的掌权者。 “您的辉煌将在我这一辈再续。” …… 东瀛时间凌晨五点钟，这个时间多数人还在睡梦中，可对于基因强化者，这个点就该起床了，他们不需要过多的休息，一天睡个四五个小时就能精神饱满，高阶强化者甚至能够几天不睡持续维持巅峰状态。 何小桑简单洗漱了一下，走入宾馆天台，刚推开门，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陆明轩察觉到有人进来，看了一眼是熟人，便继续喂养落在他肩膀上的乌鸦。 “你对宠物倒是不错。”何小桑坐到对方身边，眼睛停在乌鸦身上。 陆明轩轻轻抚摸着乌鸦的羽毛，在食物里增添了一点骨粉，有助于消化。 “每当这个时候，它们都很痛苦，需要吃点好的来缓解。” 何小桑不解道：“痛苦？” 她这才发现，乌鸦身体微颤，叫声延绵却很缺力，像是病危了一样，三四根黑色羽毛从身上掉落。 “它生病吗？” 陆明轩微微摇头道：“正常情况，相比于即将死去的人，它要好很多。” 何小桑眼神出现异样，轻声问道：“谁要死？” “很多人，但不确定会有谁，兴许会有五级陨落也说不定。”陆明轩抓住乌鸦把它放在自己大腿上，为其按摩。 果然，乌鸦已经嗅到死亡的味道了……何小桑心里有了答案。 “对了，何小桑。”陆明轩忽然问道，“你是世界第一狙击手吧？” 何小桑早上没戴鸭舌帽，她双腿抬起脚后跟来回点着地面，平淡道：“不知道，可能是吧。” 陆明轩又问：“在你印象里，存在同级别的狙击手吗？” “同级别？”何小桑皱起眉头，然后轻摇头道，“这不能告诉你，这属于轩辕剑的机密。” 实际上以执剑人的地位，她能自主决定要不要告诉对方，只不过要是轻易说出来太亏了。 陆明轩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告诉我一个。” 何小桑总感觉这家伙在钓鱼，但还是问了问：“你想用什么情报来换？” “一个五级基因强化者，疑似七大罪之一的‘暴食’，你应该清楚这条消息的含金量。” 作为杀手组织，囚徒的顶尖战力暴露的不多，尤其是‘暴食’和‘懒惰’，这两位大罪的出手次数很少，各大组织甚至不清楚两人的性别。 “暴食吗？”何小桑掂量了掂量，“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怎么确定你给的是真的？” 陆明轩耸了耸肩：“无法保证，不过我可以先说，等你思考过后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也行。” 何小桑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点了点头。 “暴食大罪在阴影世界出手次数极少，而且每次出手没有留活口的记录，包括我们第九研究院在内，都在猜她的身份。”陆明轩开口解释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每次执行任务，必须杀干净见过她的人呢？”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杀人是需要时间的，纳米易容技术完全能掩盖长相，没必要花大把时间灭口。 夜鸢能作执剑人，自然智商不差，她想了想，回答道：“他不能被人看到，因为……他有非常明显的特征，比如……一些身体上的缺陷？” 只有存在缺陷，纳米易容技术才没用，一旦被人通过缺陷扫除，作为杀手他很难不引起注意。 “何止是缺陷啊。”陆明轩想起那张可怖的脸，“她那根本是身体发育畸形，估计连一米五都不到。” 何小桑瞳孔扩张，追问道：“你见过‘暴食’？” “猜测罢了。”陆明轩沉思道，“那是个五级基因强化者，双手指肚处生长出了较粗的骨刺，混身上下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长着一副丑陋到极点的样子，身上还有股难闻的……” 他突然停了下来，嘴巴微微张开，猛然陷入回忆。 “身上还有什么？”何小桑好奇地问道。 还有……难闻的臭味，就像是刚来东瀛时撞上的那名和流浪汉争食物的那名孩子一样。 那一头脏乱出油的发丝和矮小的身材，简直如出一辙，戏命师的嗅觉不会有错。 那家伙就是那个畸形儿？陆明轩顿时坐直了身子，回忆起来当时的点滴片段。 何小桑见他突然不说话，没出声打扰，而是偷偷抱过来那只乌鸦，独自玩了起来。 看得出来，乌鸦挣扎地很艰难，好像不太愿意跟她玩。 陆明轩回过神：“刚才说到哪儿了？” “暴食的样子。” “哦，对，暴食的……唉？我乌鸦怎么跑你哪儿去了？”陆明轩睁大眼睛，看着对方手里的宠物。 何小桑手指轻敲在乌鸦脑袋上，理所当然道：“可能它喜欢我吧……” 乌鸦嘎嘎地叫着，全身没一个羽毛赞同女孩的话。 陆明轩索性不管了，继续道：“它身上有股怪味，像是在下水道呆久了一样，而且有一点最为重要……她虽然骨瘦如柴，但从空中落地时能明显感受到大地在震颤。” 出招的习惯和狰狞的面貌，无一不在告诉他，猎杀色欲大罪出现的那人和在地下实验室的畸形怪物是同一个。 何小桑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眯眼道：“这么说来，他的肌肉密度恐怕……” “没错，我怀疑她的肌肉密度大得惊人。”陆明轩双手合十道，“甚至连一般的子弹也打不穿。” 普通枪支对五级基因强化者的威胁有限，他们的肌肉有部分非牛顿流体的防御特性，子弹这样大小面积的武器不如刀刃这样的切面冷兵器，不过这不意味着他们能彻底无视子弹带来的伤害，至今没听说过追着子弹跑的基因强化者。 第103章 狙击手的资料 陆明轩交代了一下关于暴食大罪的消息，并诚实地告诉何小桑，他不能保证那人就是暴食，只能确定存在这样一个基因强化者。 “我整合了一下轩辕剑所掌控的暴食大罪的资料，基本都能对上。”何小桑说道，“鉴于这条消息对我们的重要程度不是很高，我直接私人告诉你吧。” 陆明轩端坐起来，双手放在腿上，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孩子。 “也不用这么正式。”何小桑哭笑不得。 女孩缓缓说道:“在我印象里，能够威胁到五级基因强化者的狙击手的确还有一个，这人同样来自于囚徒。” “他是七罪之一的‘贪婪’，两年前我跟他在欧洲交过手。” 当年她收到朋友的邀请，前去欧洲对付这名大罪，这期间两人交过手，那是何小桑第一次在狙击枪上碰上对手。 贪婪大罪……陆明轩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代号。 这次东瀛之旅收获真大啊，竟然一次性来了三个大罪。 可他们齐聚东瀛想干什么?总不能是单纯的囚徒聚会吧？ “暴食和贪婪来东瀛了?”何小桑通过对方突如其来问题推出了原因。 陆明轩低下头，不再多言。 两人坐在天台上直到黎明到来才离去，当阳光照射在脸庞，少女不算精致的样貌仿佛镀金了一样。 她偏头看向陆明轩，结果被对方察觉到，何小桑快速回过头，有些不自在地假意观赏黎明。 陆明轩开口想问今天她会去哪儿，但想了想终究没问出来，执剑人不可能把去向告诉他。 起身想离开天台，此时身后传来了乌鸦不满的嘎嘎叫声。 陆明轩止住脚步，回来从女孩手里接过它，轻轻抚摸羽毛以此表达歉意。 可乌鸦依然不想看他，似是在为刚才的忽视表达不开心。 何小桑笑了笑，说道:“看，我说什么来着？它更喜欢我。” “胡说！”陆明轩把乌鸦抱在腹前，瞪了女孩一眼。 何小桑笑容依旧，她绕过陆明轩，伸手摸着乌鸦的羽毛，还别说，乌鸦的情绪似乎真的稳定了下来。 …… 东京地下，这里临时召开了东瀛和鹰之翼的联合会议。 在研讨会的最后一天，东瀛研究者和从自由联邦秘密前来的科学家齐聚于此，对长生进行讨论。 他们对阴影世界多少了解一点，算半个阴影人。 这其中包括小部分参加研讨会的科学家，比如弓田武、多村洋、西津利香，以及德韩混血的美籍科学家——昌承豪。 此时他们正坐在一面桌子前，讨论着学术界的难题。 “我始终认为比起让一团由癌细胞构成的肉团分化，倒不如想想如何提取里面的长寿物质。”一位自由联邦科学家发言。 弓田武笑道:“确实，两者的难度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是，关于癌细胞永生问题，我想我们东瀛的方案你们也动心了吧？” 昌承浩摸了摸下巴，道:“按照你们的说法，人体内的细胞存在枷锁，而强辐射破坏了枷锁，所以产生了能无限度分裂的癌?” “没错。”一位东瀛科学家接过话，“就像基因强化者那样，他们依靠激活的基因得到了超越人类的力量，贵国应该想过吧？为什么所有‘复制错误’的细胞会无限分裂。” 弓田武补充道:“现存的理论表示，不一定是枷锁，可能部分基因本身就难以激活，人类进化的过程便是基因激活的过程。” 他们认为人类的发展史是良性基因的聚合史，当今世人的平均智商和身高等条件要明显优于过去。 这次讨论进行了大约三小时，事后巨大的地下基地内各方开始动员，为转移计划进行最后的准备。 “多村。”弓田武招了招手，叫住学生。 此时多村洋心里很激动，因为他被选入到了“永生计划”成员当中，未来一旦成功他便能名垂青史，即使这一代人不行，他也是永生计划的先行者。 多村洋恭敬道:“老师您找我?” 弓田武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今晚你和西津去17号实验室帮我照看一下器皿，确保新提取的细胞能正常生长，我走之前要处理点事。” “您忙就好，我会时刻为您看着它们”多村洋笑了笑，表示包在他身上。 优秀的年轻人总会相互吸引，多村洋和西津利香两人对彼此早有感觉，一直缺个机会，现在有了这么好的独处机会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另一边，正在书写论文的昌承浩忽然眼前黑了下来，他抬头一看，一脸戾气的加特正在桌子的另一头冷冷地盯着自己。 “呵呵，加特，今天过得怎么样?”昌承浩笑意正浓。 加特咬了咬牙，冷笑道:“还不错，要是你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更不错了。” 昌承浩翻了个白眼:“那恐怕让你失望了，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遵纪守法的自由联邦公民，可不是某个叛国的家伙。” “你说什么？！”加特被刺激到了，伸手就越过桌子，扯住对方的衣领。 “明明你才是那个叛徒，却反过来咬我父亲一口，他和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冤枉他?！” 眼见冲突即将一发不可收拾，一只粗糙的手掌拍在了加特肩膀上。 加特带着怒气回过头，但见到了来着顿时泄气了。 “午，午夜长官！” 卡尔加东冷声道:“你闹够了没有？你父亲是死于急性心脏病，跟昌博士没关系。” 加特不服道:“要不是组织内部对我爸严刑逼供，他怎么会死？” “注意你的言辞。”卡尔加东淡然道，“我们必须查清‘风筝’的身份，探员们都付出了代价，连‘凌晨’都被废掉了一只手，要是没个交代，谁还会为我们鹰之翼效力?” 加特把嘴唇咬出血，接近一米九的他，此时竟快要委屈地哭出来了。 卡尔加东蹙起眉头，叹着气轻拍了一下对方肩膀:“不管怎么说，你都没有直接性的证据能证明昌博士是‘风筝’，你最近还是先休息会吧，别把自己搞得太疲惫。” 第104章 何为文明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个为组织出生入死的探员，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当然，若是不领情，卡尔加东不介意教教他什么叫“规矩”。 加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冷漠道:“很抱歉昌博士，刚才是我冲动了。” 昌承豪眯着眼，微微颔首:“丧父之痛我理解，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 加特服从了“午夜”卡尔加东的命令，回到房间休息。 昌承豪谢过卡尔加东后准备去实验室收拾一下资料，当他走到电梯口时，一边的楼梯传来挪动东西的声音，那是高天原的人正在搬运着什么。 他偏过头看向其中，那是三个巨大的长方体金属箱子，每一个分别由四人抬起，身后还跟着全副武装的六人。 这六人他见过，全是基因强化者，不出意外至少有一位是四级。 箱子里是什么东西？竟然值得派这么多人运输。 一只手突然搭在昌承豪的双肩，他身体一颤，明显被吓到了。 弓田武笑道:“昌博士对箱子里的东西感兴趣?” “呵呵，强烈的好奇心是每位科学家必备的东西，我当然也不例外。”昌承豪跟着笑了笑。 弓田武非常赞同地点头:“说的对，昌博士不愧是学术界的标杆。” 两人寒暄了一会，三个巨大金属箱从眼前运走，昌承豪走后，弓田武追上去叫住了搬运的几人。 “没异动吧？” 运送者的负责人点头道:“没有，一切正常，我们还特意加大了冷冻功率。” 弓田武满意地笑了笑，伸手抚摸起三个巨大的金属箱子。 “把他们先送到1564室，剩下的我会通知你们。” 负责人愣了一下:“可原定路线不是直接送去地面飞机吗？” “你是高天原的人还是鹰之翼的人?”弓田武冷声质问道，“一次性全塞他们飞机里，手头一点东西都不留是吧？”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负责人立刻扭转态度，“可这件事得上报吧？” 弓田武无所谓道:“我早就汇报完了，不然你以为我敢违抗天皇陛下的旨意?你要是不信，随时可以找上面沟通。” 负责人一下子哑巴了，他拿出不怎么全的地图扫了一眼，然后看到1564室是一处生物样本隔离室。 “抱歉博士，我们立刻送过去。” 既然不是什么偏僻的地方，那他们自然没必要得罪一个在高天原占据重要地位的人。 弓田武语重心长道:“靠你们这群家伙，帝国的辉煌大业可怎么办呢？” 众人顿时不好意思了。 …… 研讨会最后一日，为了庆祝此次会议的顺利召开，下午六点钟准时举办了一场离别晚会。 今日的晚会，华夏方是主要客人，因为明日便是华夏的春节，今天是那炎黄土地的除夕夜。 这场聚会，多数人选择盛装出席，不过也有部分人选择轻装上阵，比如说何小桑和陆明轩。 东瀛方面代表上台讲话，他对华夏不能回家过年的众人深表遗憾，并赞美了他们在此次研讨会的卓越贡献。 “不知对这次研讨会的顺利举办，华夏的各位学者有何看法？”东瀛代表笑意甚浓，把话筒递了过去。 宋河接过话筒沉默了一会，然后走上去，沉声道：“本次研讨会毫不夸张地讲，它对未来人类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这让我更加意识到‘团结’的重要性，原本一个结合全国智慧都解不开的问题，集中全人类的智慧却能轻松解决……” 他前面一直说些恭维的话，直到末尾，话风转变。 “相信大家最近看到过有关人体实验的议案，希望以此加快文明进展速度，关于这个议案，各国人民提出了各自的看法。”宋河气息平稳不卑不亢道，“诚然，以人类本身作为小白鼠，能够换取惊人的实验进展，甚至连永生这种遥不可及的梦想也会被缩短进程。” “但是，我希望各国人民能够意识到，意识到‘人类文明’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何谓‘文明’？难道是有智慧？”宋河摊开手问道，“若真是这样，圣经中记载的魔鬼们是否也能被称为‘文明’？” “事想一下，当人体实验成为主流，人类是否还会尊重生命，是否会设立某个祭拜仪式，甚至会感谢实验品的贡献？” 台下的东瀛人有点坐不住了，这句话简直是在点名道姓地骂他们。 “在各国，政府打击娱乐圈的盛行，可他们并未对社会造成直接性的危害，为什么？因为他们影响到了社会风气，如果这股风气不被制止，则会严重危害到国家的风俗习惯。” “何为文明？对野兽而言，血腥与残酷是生存法则，是大自然给它们的东西，是它们无法改变的天性，它们会为了利益做任何事，但对人类而言，我们内心的道德和底线才是文明的基础。” 宋河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何为文明？忤逆大自然施加给我们趋近于绝对利益天性的过程，便是人类文明发展的过程。” “你是否能分辨出一件事的对错？” “你是否会主动调节自己残暴肆虐的情绪？” “你是否会做出一定的自我牺牲？” “你是否心中有一杆名为‘道德’的标杆？” “这……就是文明。” 台下死寂一片，等到宋河说出何为文明时，寂静被打破，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全场。 最后的最后，宋河拳头摁在桌面，义正言辞道：“相信大家都听说了，我华夏在议案提出的第一时间投出了反对票。” “我们不清楚会有多少人投赞同票，但我们清楚，华夏，永远会投出反对票，即使你们不在乎。” 宋河在晚会召开前两小时，接到了华夏官方的电话，上面要求他在晚会上若是有机会就对人体实验议案进行评价。 可他思来想去没想到该说些什么，毕竟对正常人类而言，这本身就是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第二天，这段录像被传播到了各大国际平台，国际上一片哗然。 第105章 华夏……风起! 寒冬袭来，万物凋零，华夏的除夕夜，东瀛迎来了一场雪。 于黑夜下，陆明轩穿上了一件宽袖黑衣，黑衣宽而长，下面及膝盖，上面有一个兜帽。 他从黑暗中大摇大摆地走进路灯下，雪花落在身上，让其有了些许异色。 天空乌鸦高悬，诡异地叫唤着，一根羽毛随雪落下，白中带黑，分外显眼。 一张戏谑的面具戴在脸上，明明是一抹笑容，却在左眼角处流有一点泪水，混乱的情绪刻画成的面具让人不寒而栗。 第九研究院七大特级摆渡人之一——戏命师，受命摆渡。 …… 盛华大学宾馆，何小桑房间一阵敲门声传来，女孩打开房门，门外是一位长相平平的青年人。 “是我。”青年人没改变嗓音，正常说了一句话。 此时，其他人去参加研讨会闭幕式了。 何小桑让他进来，随后问道：“你不是和‘白海豚’一起行动吗？” “情况有变，东京高天原总部的防御质量比我们想象中强很多，似乎是把冲绳那边的防守也给调过来了。”凤凰淡然道，“不过对我们而言这未尝不是一次机会，把握好的话，‘落樱计划’会取得意料之外的成就。” 何小桑擦拭了一遍军用匕首：“统括长不怕是陷阱？” 凤凰立即道：“能一口气拿下咱们两个，除非鹰之翼的‘猎人’亲自出手，再配合至少两位五级强化者和众多重型热兵器，不然只有等死的份。” 哪怕他说的都发生了，那敌人损失也是巨大的，自由联邦不可能给东瀛运送这么多的强者，而高天原又没有五级坐镇，其总部位于东京范围内，他们不敢动用火力过强的兵器。 正如几个月前的雁山之战，在真正的五级基因强化者面前，普通士兵和纸糊的一样。 “调集冲绳防守，他们想跑？”何小桑串联起了线索。 凤凰颔首道：“差不多，不出意外他们是想把全国范围内的实验室拆掉，运往自由联邦南边的‘毒国’。” 食尸鬼的事快要瞒不住了，东瀛方面只能断臂求生，不然就等着被国际审判吧。 “遗书写好了吗？”凤凰忽然问道。 何小桑停下手中动作，平静道：“不需要，若是我死了，乌鸦会为我传达死讯。” “陆明轩吗……”凤凰又问道，“他出发了？” “可能吧。” 凤凰笑了：“特级摆渡人参与的摆渡任务吗？看来今晚会是一场恶战。” 两位执剑人来到街道上，何小桑抬头望天，只见高天乌云密布，片片雪花如为谁送葬。 少女抬了抬鸭舌帽，神情平静道：“以血祭剑，轩辕出鞘。” 第四席的凤凰无惧风雪，任由雪落到身上，跟着夜鸢一起默念道： “以血祭剑，轩辕出鞘。” …… 轩辕剑东瀛分部，二十几人站在一座城市的不同位置，他们耳边戴着耳机，手中活动不一。 “诸位，我是执剑人第九席的‘不眠人’，很荣幸与大家共同参与此次任务。” 众人的耳机里传来一道男声，他们手上的动作纷纷顿了顿。 “今晚会死很多人，可能是你，可能是我，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死得最多的，一定是高天原的猪猡。” 执行者们听到此话，皆是忍不住一笑，沉重的情绪放松了一点。 “距离行动开始还有十分钟，进行最后一次确认。” 一个个名字被点到，执行者以约定好的方式应答，直到最后一个名字念完，不眠人挂断了此次通话。 “又要死人了。”站在高楼顶端的白海豚叹息道。 薛子硕放下通讯器，笑道：“果然是号称最温柔的执剑人，总是这么多愁善感。” “能不死人当然是最好不过，只可惜这样一来就不能碾死那群家伙了。”白海豚笑了笑。 一阵寒风拂来，楼底的行人缩进羽绒服，生怕刺骨的风吹走热量。 薛子硕伸手，任由无形之风顺着指缝溜走，他不由得有点失神。 “这是从西边海中吹来的风。” 白海豚补充道：“是故乡的风。” 薛子硕漠然道：“当年的抗日战争，他们摔枪杆不打了，扭头回家，可我们的先烈们却再也回不了家了。” 又一年除夕夜，又一位不归人。 百年前的战争过后，华夏几户人家在那团圆的除夕夜里摆满碗筷却等不到亲人敲门？ 白海豚面向西方，朗声道：“华夏……风起。” 薛子硕手指碾碎一块石头，冷声道：“东瀛……落樱！” …… 东瀛高天原总部，鹰之翼八大白鹰之一的“午夜”卡尔加东站在高出基地中央十米的高台上，俯身向下看，他的眉头紧锁情绪烦躁。 “怎么回事？今晚第六感怎么警报得这么厉害？” 从一入夜开始，他的心就慌得厉害，感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可仔细想想，在高天原的总部谁敢对自己不利？ 东瀛可是一个五级基因强化者都没有，凭他的地位那完全可以称为“岛国太上皇”。 一个士兵走到他身边报告道：“午夜长官，昌博士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打不通？”卡尔加东心里咯噔一声。 鹰之翼不是傻子，加特父亲死在审讯中，被当成“风筝”安抚下面的人，但他清楚，对方未必就是真的间谍，吩咐加特休息也属于计划中的部分，希望以此来降低昌承豪的警惕性，若他是的风筝，那久而久之一定会漏出马脚。 可现在，对方竟然在如此严密的控制下跑了。 “加特呢？” 士兵联系队友亲自去这位探员房间看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经过查找外出记录，发现加特在一个小时前就出基地了。 砰！ 卡尔加东一拳打弯钢筋制成的栏杆，两眼微眯，沉声道：“联系加特，让他立刻回来。调动东瀛警方，对昌承豪进行无死角搜捕。” 下达完命令，他坐在一旁思考起各种可能，忽然间午夜察觉到了一人的目光，他台头的瞬间恰好和对面高台上的弓田武博士对视。 弓田武微笑着，朝着卡尔加东招了招手，而他背后正拿着一份资料。 上面记录着食尸鬼的母体样本，那是一个肌肉密度大到离谱的家伙。 第106章 落樱 华夏首都。 在除夕夜，昔日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也变得人烟稀少，中央位置的纪念碑下，一位身着白衣的老人伫立。 今天本地的天气与东京如出一辙，皆是雪夜。 按理来说，作为轩辕剑的统括长，陈尚延身边需要无数人保护，但他此时身旁只有一人，那是一个正在撑伞的懒散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又一年除夕啊……”陈尚延感叹道。 懒散男人打了个哈欠，问道:“话说，您老咋不让我去东瀛?” 陈尚延笑了笑:“五级基因强化者的威胁太大了，强国们都会安排五级守护首都，你要是想走了，那几个小家伙是不会同意的。” 男人另一只空闲的手抓了抓后脑勺，抬头看着眼前的纪念碑。 陈尚延打开一瓶华夏特产的名酒，小饮了一口，酒香在寒冬中飘散，香味搞得一边的男人嗓子干渴。 陈尚延失笑道:“你呀……” 他把酒递给男人，男人顿时双眼一亮，谢过统括长后小饮料的一杯。 这点酒精不会影响他这个级别的存在，不必担心玩忽职守的问题。 “听说，刚才凤凰传来消息，参与这次摆渡的是那个陆明轩?”男人倒过来酒瓶，愁眉苦脸地发现没酒了。 陈尚延叹气道:“特级摆渡人参与摆渡，这次怕是会有五级陨落。” 男人沉默了片刻，道:“统括长，延迟计划吧，我坐飞机去东京，最晚明天就能完成任务。” 东瀛有个屁的五级，对比下，反倒是轩辕剑派出了足足四位执剑人参与，更有高居第三席的夜鸢和第四席的凤凰。 陈尚延冷静道:“根据我们安插在高天原的间谍反映，自由联邦的卡尔加东在高天原总部。” “‘午夜’去了?”男人略有担忧，“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做任何事都有风险，国与国之间的争端本就是在赌博。这就像一场战争，影响战争的因素太多了，赌赢了，衣食无忧，赌输了，倾家荡产。” 这就是为什么各国明知有些战争实力对比悬殊，依然选择开战，战争的可能性太多了，谁也意料不到下一秒战场的走向。 当然，陈尚延不是恶劣的赌徒，他准备好了一切，为执剑人留了后路。 男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来到华夏晚上十一点钟。 “统括长，时间到了。” 陈尚延打开第二瓶酒，这一次身旁的男人不再嘴馋。 老人把倒进事先准备好的碗中，高举过头顶。 “昔日，千万人的无家可归换来了华夏一族涅盘。” “他们回不了家是为了有人能回家。” “二战过后，裕仁天皇作为最大的战犯却没有得到审判，一直活到88岁高龄。” “可笑国人竟对新一代东瀛人提出无罪辩护，完全不去想他们享受着掠夺者掠夺得来的财富，更甚者在昔日被践踏屠杀的土地上建立起了敌人‘根据地’。” “国人已忘，倭寇无悔。” “这样的结果……你们甘心吗？” 陈尚延下达了落樱计划开始实施的命令，最后把那一碗酒撒向空中，酒水溅到纪念碑上惊醒了往日军魂。 “今日风雪夜，邀君赏落樱。” “诸君……且看落樱！” …… 寂静无人的街道，坐在台阶上的薛子硕猛然起身，在通讯器旁低声说了一句: “行动！” 东瀛各地，靠近高天原分部的一位位执行者走出避雪所，任由学飘落在身上。 今夜，注定无眠。今夜，注定见血！ …… 东京偏僻地，高天原总部外。 戴着鸭舌帽的女孩走进一栋建筑，里面的高素质接待人员起身用日语问好。 “你好小姐，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我赶时间，把你们经理叫过来。”何小桑冷漠道。 接待人员有些为难道:“小姐，我们经理已经回家了，您看实在不行明天再来吧。” “回家?”何小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你们高天原下班这么早?” 接待人员瞳孔扩大，双手不由自主地向抽屉里摸去。 “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我赶时间，麻烦你死一下吧。” 扯住衣领一把将接待人员从柜台拽了出来，随后一拳打碎头骨。 何小桑甩了甩手:“不亏是东瀛人，礼仪周到，有求必应。” 听到外面的响声，大楼内的其他人聚集了过来，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时，全部摆出了战斗姿态。 这些人在夜鸢面前压根不够看，一照面尽数解决。 轩辕剑为这天准备得太多了，他们多年来摸清了所有高天原分部的位置，最近又找到总部，并靠着近期高天原成员调动频繁，让一个间谍成功混了进去。 切下一人的拇指，又挑出一颗眼球，进入电梯，把指纹和虹膜按在了紧急停止按钮上。 走出电梯门，又一次把切下来的拇指按在上楼按键处，电梯门关闭，只听见电梯进入负一楼，等门再打开，原本的电梯成了垫脚石，在电梯井的内部正对一楼的位置出现了一扇门。 嗡嗡！ 突然间警报长鸣，电梯门即将关上，千钧一发之际何小桑一把扒住了门框，然后用了点力气，轻松掰开了大门。 电梯想要上升阻挡入侵者，然而不到一半时它突然又降下了。 何小桑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叫‘苏珊’的女孩有两把刷子，靠着间谍的辅助就能入侵高天原的防御系统。” 少女正大光明地走进高天原总部，前来的守卫全被击毙，无一存活。 …… 高天原总部，警报刺耳无比，入睡的众人急忙起身，拿起武器。 好在这群家伙尚且有点智商，没把所有系统连在一起，通告系统单独一列。 “有疑似五级基因强化者入侵，请各部门做好御敌准备！” 卡尔加东走出房门，打通电话问道:“基地什么情况？” 另一边的探员快速汇报道:“被人入侵了，不光是电脑系统，现实里也有人打了进来。” 第107章 夜袭皇宫 卡尔加东找到了心思不宁的根源，但这根源有点出乎意料了。 “我们的人怎么样？” 士兵回复道：“起床了，等候您的命令。” 卡尔加东捏着鼻梁沉思了片刻，终是决定帮高天原一把。 “协助高天原御敌，但不要搭上性命，面对五级强化者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是！” …… 东瀛皇宫，这里满满的江户风，外围有护城河围绕，入口有自卫军守护。 白海豚正大光明地带着笑容走了过来，不出意外地被士兵拦下了。 “天皇陛下皇居，请君绕道行驶。”一位士兵面无表情道。 白海豚笑了笑：“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是想进去找个人。” 两位守卫相视一眼，回复道：“您得到天皇陛下的召见了吗？” “召见？不不不，我没有这种东西。”白海豚摆手道，“是这么回事，我是华夏旅游社的人，我国有两个游客在你们这边失踪了，情况紧急，我要进去找找。” “不行。”士兵明确道，“没有天皇陛下的命令，任何人不进入皇宫，你们丢了人应该去报警，或者联系华夏大使馆与我们沟通。” 白海豚低头嘀咕道：“原来你们知道正常流程啊……” “您说什么？” “我说‘再见’。” 咔！ 手刀使出，士兵的脖子被打断，他们死时没有痛苦，一击毙命。 皇宫内部的戒备森严，但还是那句话，在五级基因强化者面前，他们如同虚设。 正在看书的当代天皇，听见外面传来了异动，打开房门打算询问下属，可迎接他的不是优雅的皇室礼仪，而是一把顶在他脑门上的手枪。 “高贵的天皇陛下，您贵安。”白海豚用较为标准的日语问候。 天皇嗓子发干，艰难地挤出笑容：“阁下是哪位朋友？夜入皇宫我没能及时相迎，实在是失礼。” “一个占地面积不过17公顷的地方，也敢以皇宫自居？”白海豚嘲笑道。 天皇皮笑肉不笑，似是知晓了眼前人的来历：“这个当然，我这小小的地方可不能跟世界五大宫相提并论，何况还是五大宫之首。” 白海豚收起手枪，架住对方的脖子就往房间里拉，房内四五个图书架，图书却崭新一片，无勾画过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皇挤出一丝笑容问道：“阁下有话不妨直说，要是警察和自卫军来了，对您不也没好处吗？” 白海豚放下书本，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天皇摇头道，“我只是为您提供最优选择。” 白海豚大笑道：“你们才是礼仪之邦啊，真周到。” “不过学了古华夏十之一二，怎敢狂妄称‘礼仪之邦’？”天皇谦虚道。 讲话相当圆滑，面对歹徒想办法牵制，在为外人看来绝对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不劳您费心了。”白海豚扔掉书籍来到窗前，“东瀛没有五级基因强化者，你们不过能在鹰之翼给的数据里了解五级的恐怖，在我面前，你的侍卫撑不过十招。” 对此，天皇深信不疑，因为外面的守卫中就有高天原的四级基因强化者，结果一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可是，眼前的男人来抓他却什么都不做，他究竟想干什么？ 仔细想想，他无法活动和无法相外传递消息能带来什么后患？ 东瀛执政者是首相，他顶多算是个象征，没了他，东瀛依旧照常运行，而没了他无法得到命令的是…… 是高天原！ 作为二战后，天皇的私人武装，高天原只听天皇的命令，没了他，高天原无法采取行动。 天皇承认，他此刻有点慌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 天空飘下雪花，司忆宁坐在街边长椅，看着乌云密布的夜空愣愣出神，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女孩吓了一跳。 田胤绕过来，坐到她身边，笑道：“吓到你了？” “废话！死田胤，我捶死你！”司忆宁地的拳头接连打在对方身上，但没用力。 两人在寒冷中嬉闹起来，寂静的世界多了丝温柔的色彩。 “怎么不回去？” 司忆宁眼神飘忽道：“宾馆太闷了，还是外面好。” “不怕被痴汉跟踪？”田胤托起腮帮，笑问道。 “应、应该不会有吧？”司忆宁不太确定道，眼睛不断瞥向四周，“我长得这么难看……” 女孩精致的脸上毫无杂质，路灯像是上帝专门为其打的灯光，而雪夜的道路是她的舞台。 田胤点开一张照片，把手机递给女孩：“自己看吧。” “这是啥？” 照片上面，一个样貌平平的男人扭过脑袋，盯着正在宾馆台阶上吃泡面的女孩，不光这一张照片，还有好几张有不同的男人在看着她。 田胤又拿出来几个视频，依然是不同的男人，他们的眼中不是欲望，而是冷静的极致。 “真被我碰上色狼了！亏我一直只待在宾馆楼下！”司忆宁生气了。 “虽说好看的女孩会被人多看两眼，但他们的反侦察能力……哼，色狼可达不到这样的水平。”田胤皱起眉头。 “你是说……他们要绑架我？”司忆宁两眼瞪大，像是要吃人。 “不清楚，可能是你得罪人了吧。”田胤耸了耸肩。 司忆宁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低声问道：“现在有人盯着我吗？” 田胤假装让她看视频，告知道：“别挪移视线，那人在对面三楼，那边路灯坏了，你看不到他。” 司忆宁咽了口唾沫，双手按在膝盖上。 “那，那我怎么办？” “跟我回去。” “啊？”司忆宁立刻摇头，“不行不行，我觉得碰上这种事，你越逃避，他越兴奋。” “哦？那你想怎么做？”田胤饶有兴趣问道。 司忆宁认真地说了自己完美的计划：“咱们报警吧。” 好他妈靠谱的计划，田胤嘴角抽了抽。 “行啊，那你报吧。” “真报啊？”司忆宁关键时候又怂了，“话是这么说，可警察真来了，我找不到证据怎么办？万一冤枉了人家呢？说不定人家只是随便看看……哦，当然，我不是在否定你的好意。” 田胤意味深长地笑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如同老父亲看着女儿长大了。 第108章 自愈最强的强化者 这家伙的眼神，真欠揍！司忆宁看他那副满意的表情就想捶他一顿。 “嘎！嘎！嘎！” 乌鸦的叫声仿佛叫魂曲，吓得两人打哆嗦。 渐渐地，脚步声越来越大，在寒冷的绝暗中凄冷万分，慢慢的，一道人影踏入了路灯照射范围。 司忆宁好奇地投过目光，可当田胤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神猛然凝固了，一把按下女孩的脑袋，不让司忆宁去揣摩那张稀奇古怪的面具。 “低头看手机，别说话！”田胤压低声音，拿出手机刷起了擦边视频。 司忆宁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该听话时就该听话，立刻老老实实地把头低下戴上耳机听起了歌。 宽松的及膝长衣，黑色兜帽下一张诡异的面具，高天上叫唤的乌鸦，戏命师走过雪地，在长椅前放缓了速度。 他扫过周围环境，自语道：“两个人，隐藏气息的能力一个低一个高，有云泥之别。” 说完，他继续向前走，夜下的黑衣人，如同死神的使者。 等他走过去，司忆宁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啊？什么两个人？” 这句话她听明白了，对方用的是汉语。 田胤没有回答，目光快速扫过对面大楼原本跟踪者所在的位置，然后余光看向一边坐在肯德基店内的一位顾客。 哪怕是余光，他也只敢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 …… 在夜鸢打进高天原基地没多久，另一条路也被强行打开了，负责这一边的是执剑人第四席的“凤凰”。 凤凰扭断一个守卫的脖子，自语道：“看来夜鸢把人吸引到那边了，既然如此，我这里的进度就不能拖后腿了。” 他一路向内，见一个杀一个，高挂在天花板上的全自动机枪洒出无数子弹，却被其轻易躲闪，死板的机器无法做到短时间内调转枪口，被速度优势压到死。 在中央控制室门前，一个西方人早已等候多时。 危险…… 凤凰眼睛眯了眯，进入高天原总部，唯有眼前的男人给了他一定的压迫感。 “轩辕剑想拔掉高天原？”卡尔加东用英语问道。 凤凰冷笑道：“怎么，鹰之翼打算掺和这事？” “要是换一个时间说不定我会束手旁观。”卡尔加东遗憾道，“可东瀛的研究成果太吸引人了，我们不打算放弃他们，所以……请回吧。” “回哪？” “回家，今日不是除夕夜吗？多陪陪家人。”卡尔加东理所当然道。 “回家吗……”凤凰失笑道，“可是，战争过后，又有多少人回不了家？他们化作鬼魂扎根在东瀛，希望有一天家人能接他们回去。” 卡尔加东不出所料，道：“意思是说，今天高天原必亡？” “一滴血都留不下。”凤凰冷淡回复。 麻烦了，他们是想往死里整高天原，这位白鹰心中叹息。 “不瞒你们，其实凭借高天原的研究，自由联邦有把握在十年内研发出增加寿命的药剂。”卡尔加东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未来寿命不再是问题时，很多事会变得无所谓不是吗？到时我们可以一起研究宇宙和生命的奥义。” “你们今天放高天原一条生路，我以‘午夜’之名保证，长生研究会分你们一杯羹，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能给你文件。” 凤凰骨骼捏得嘎嘣响：“糊涂，灭了高天原，那些也是华夏的。” 军用匕首出鞘，寒光刺眼，卡尔加东冰冷的双目令人不寒而栗。 刀光剑影，刀刃短短几秒钟碰撞了十余次，每一刀都是冲着要害。 很快，中央控制室外一片狼藉，金属墙壁被切开了一道道口子，两位五级身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伤口，然后伤口一再愈合复原。 嗡！ 卡尔加东抓住机会匕首刺进了凤凰的锁骨，但对方脸上没任何表情，似乎这一刀命中的不是他一般。 凤凰不退反进，逼近卡尔加东身前半米，连续五刀命中，其中一刀能清晰可见胸前白骨。 午夜同时一拳打在左胸下肋骨，只听见“咔”的一声，肋骨断了。 可万万没想到，凤凰依然没退，死死黏住自己，不要命似地疯狂进攻。 这家伙疯了？！这是卡尔加东的第一想法。 太疯狂了，五级之间他没见过这么激进的打法，这是彻底的赌命，容错率低到吓人。 不行，不能跟他赌。 既然拔不出来那就直接松开，卡尔加东松开匕首，速退十余步，他的白色衬衣被血液染红。 抬头一看，震惊不已。 凤凰竟不犹豫地拔出了插在锁骨处的匕首，血液溅出没多久就止住了。 基因强化者的再生再强，我刚才应该刺中他的锁骨下动脉了，哪怕是五级，止血至少得用个半分钟吧？他居然用了不到五秒。 “你是第四席的‘凤凰’？”卡尔加东目光灼灼，盯住眼前男人。 “哦？”凤凰扔掉刺入锁骨的匕首，“你听说过我？” 卡尔加东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不听说都难啊，全人类自愈的天花板，怪不得你选择这么激进的打法。” 这种打法只能在对方没识别身份前用，不然一旦知道底细，他一定会小心与自己超近距离接触。 就当两人即将展开下一场交锋时，他们同时听见了楼梯上的脚步声。 当他们看到一张戏谑面具出现，皆是心头一颤。 “戏命师……”凤凰心里一沉。 这身打扮太有识别性了，更别说对方肩头停靠着一只双目血红的乌鸦。 卡尔加东冷声质问道：“摆渡人从来是战斗末期或是结束后进场，戏命师，你越界了。” 这是为了确保不让第三方势力的加入形成猜疑链。 戏命师脚步未停歇，边走边说道：“我没有插手双方对决，不算越界。” 卡尔加东冷笑道：“阁下，你这话不符合摆渡规矩吧？” “规矩？你是说我坏了规矩吗？” 戏命师双手自然下垂，走向午夜：“每位摆渡人晋升特级都会被你们鹰之翼试探一下，你们就符合规矩了？” “我记得我那时刚晋升特级不久，在北美执行任务，‘猎人’出手试探我的实力，结果你应该很清楚吧？” 第109章 活了一个世纪的实验品 只有知根知底的人才会放心，每一位新五级的诞生都会被各大势力疯狂关注，第九研究院也不例外。 由于他们地位特殊，各国势力会采取试探的策略，一般来讲每一位新上任的特级摆渡人都会被象征性意义地试探实力。 大多数都交手点到为止，双方不希望把关系闹得太僵。 直到戏命师的出现，这个友好试探被终结了。 那一次，他接了一个来自北美的摆渡任务，任务中碰上了鹰之翼最强战力——猎人。 原本按照习俗应该进行一场友好的切磋，但最终结果让人大跌眼镜，戏命师重创了猎人，差点杀了他。 为此，第九研究甚至在阴影世界官方公开致歉。 可把鹰之翼最强者被重伤逃窜的事发布出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威慑? “你是凤凰?”戏命师扭头，“果然，你自愈能力跟情报部门说的一样，强得变态。” 凤凰冷漠道:“多谢夸奖，不过阁下不会是想杀我取基因吧？” 特级的出现不符合常理，哪怕是盟友，也必须弄清楚原因他才敢继续行动。 “摆渡人不杀各国阴影组织成员，你不用紧张。”戏命师转头走向另一个方向。 凤凰默默看着他走出视线，在他出去的瞬间，一拳轰在了卡尔加东身上。 …… 何小桑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到现在为已经没人来阻止她了，一路上，尸体遍地，血液染红白瓷。 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金属闸门有开有关，但通路却只指向一个位置。 “有意思，这是请君入瓮?” 夜鸢没走高天原准备的路，而是强行破开闸门，一层层强行打上去。 直到她来到一个控制室，推门而入，里面一个个显示器发着亮光，可又空无一人。 何小桑走近瞧了瞧，目光停在了一个大型柜子里。 啪！ 柜门被打开，里面是一个颤颤巍巍的白大褂男人，他戴着一副眼镜，眼中惊恐不已。 “别别别！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都行！”男人往死里后退，可哪还有退路。 何小桑将其拽出柜子，冷声问道:“其他人呢？” 这么大的基地就杀了那么几个人，转头找不到了，高天原的科学们肯定躲起来了。 男人低头不敢看看她:“他们在生物样本室，那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弓田博士让我们去那边集合。” 看来参与研讨会有不少隶属于高天原的科学家，何小桑心中思考道。 男人走在前面为其带路，路上好几次看向少女，生怕对方翻脸弄死他。 通道逐渐变窄，何小桑发现这条路和之前请君入瓮那条是同一条。 “你敢框我?” “啊?”男人急忙摇头，“不敢不敢。” “为什么这条路和关闭闸门后的通路一样?” “大家都去标本室，必须得打开门才能走吧？”男人心里快奔溃了。 “也对……”何小桑想了想，这个了理由貌似挺合理。 可能是我多虑了。 走到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又一个标本室标号序列，里面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 何小桑打开其中一个，吓了里面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一跳。 “你，你是……” 何小桑没回答绕道靠近两人背后的一块大布，随手将其扯下。 白布下是两个和人等高的圆柱形透明装置，里面是两具浑身赤裸的闭目身体。 “这是什么?”何小桑低头问蜷缩在墙角的两人。 一人虽不知对方身份但还是如实回答:“实验样本。” “怎么制作的?” “是高天原用药激活基因造成严重失败的成员，他们成了植物人，然后泡进里面维持生命，过段时间拿出来做实验。” 何小桑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杀了两个白大褂科研人员，又出去在男人的带领下杀了一个又一个人，直到来到倒数第二个房间，这里面只有一个人，是个斯文的白头博士。 博士后退到墙壁处，在他原本站的地方前，有一个躺在类似棺材的物体中的类人生物。 何小桑没第一时间杀死博士，而是走向那个类人生物。 “你，你不能动它，它是永生的关键！”博士压住恐惧，祈求道。 那是一个怎样的生物? 它的脸上长满了肉芽，左眼眼皮脓肿盖住眼睛，右臂从胳膊肘处分叉，分出两根骨头，骨头肌肉上有一颗类似心脏的东西在跳动。 两条腿差距明显，一条短而细和秸秆无异，另一条粗壮无比，局部长出了四五张人脸轮廓。 它的胃部被人为开了一个洞，洞里能看到肠道在蠕动，但再仔细看看，哪有什么肠道，竟是一群细长的恶心虫子！ “这是什么?”何小桑皱起眉头，指着问道。 博士双手下按，让其冷静:“它是造物主最伟大的孩子，你敢相信吗？这是从原子弹爆炸中活下来的伟大存在！” “原子弹?”何小桑问道，“近期我没听说过有原子弹爆炸。” “近期?”博士激动道，“它是从几十年前活下来的人！” 几十年前?！ 愣是何小桑这种心境也被吓了一跳。 往前推几十年的核爆，那不就是…… “也就是说，它这个状态维持了几十年?” 博士像是忘了自己的处境，点头道:“这是天意，人类第一次把毁灭性武器运用到战争中就造就了这样一位存在，它的细胞部分癌变，其中分泌出的特殊物质延长了各器官的寿命，我们研究了它几十年，已经做到让癌细胞一定程度上分化了。” 何小桑盯着类人生物身上那些畸形位置，思来想去应该就是所谓分化而成的器官。 “它靠癌细胞活了一个世纪?” “不。”博士摇头道，“那只是其中一个因素，更关键的地方是一种休眠因子，它可以把人体代谢降到极点。” 长寿因子和休眠因子联合，让这个本应在核爆中消弭的生命活到了现在。 何小桑又问道:“按照人类寿命计算，它活了多久？” 博士回答道:“121年，要不是大柏合彦实验失误，让它细胞平衡被打破，它至少能再活一个世纪！” 第110章 世界上没有报应 说到这，白头博士一副恼怒的样子，显然对死去大柏合彦发怒了。 何小桑这边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研讨会上，有关永生问题的探索。 “研讨会让癌细胞彼此吞噬方法也是从他身上研究出来的？” “对。”白头博士生怕对方破坏实验品，急忙解释道，“我们在它身上实验了成百上千次，发现在特定条件下，癌细胞会彼此吞噬从而达成平衡。” 何小桑走到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份实验报告。女孩嘴巴微张，恍然大悟，她彻底明白了这场研讨会的真正目的。 在生物分会上，东瀛提出的所有问题，都是他们在人体实验中遇到的无法解决的情况，他们在借助全世界的力量来解决它们！ “加快人体对能量的吸收，是从哪里得来的结果？”何小桑扭头问道。 “这……”白头博士推了推眼镜，“是从囚徒一位基因强化者身上提取的，她的肌肉密度大得惊人，矮小消瘦的身体重达数百斤，但食物一旦下肚就会迅速消化，并且排泄物很少。” 肌肉密度大得惊人？何小桑回想起不久前陆明告诉她的那条消息，关于七大罪之暴食的消息。 博士继续道：“我们想复刻她的天赋，于是在全国各地的实验室开展研究，外界所知的食尸鬼就是以她为模板制造的。” 何小桑沉默片刻，意识到她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她拿出一块轩辕剑的专用手机，这种手机轻而小，唯一的功能是传递讯息和拍照。 咔嚓！ 类人生物的全貌被拍进了相册。 这一幕看得白头博士不淡定，他上前去努力劝说： “你暴露实验室我没意见，但你得让我继续研究它，我研究了大半辈子，没人比我更接近永生。” 见女孩无动于衷，他又说道：“你不能这样，从我老师开始，我们这一脉就为科学做出卓越贡献，当今世上很多准确数据都是我们从实验中得来的。” “你老师？”何小桑把手机收入囊中，“哪位？” 白头博士解释道：“石井将军，他是京都帝国大学的医学系博士，为世界的医学发展做出过卓越贡献，我是他晚年收的学生。” 何小桑正了正鸭舌帽，这个名字令她很意外，本以为这是个永远不会再听见的名字了，在高天原的总部，居然还存在他的学生。 石井将军，即石井四郎，侵华战争期间731细菌部队的首领，二战结束逃过审判，直到1959年10月9日在东京死亡，终年67岁。 “永生的确挺诱人，不过……你就不怕报应吗？”何小桑询问道。 “报应？”白头博士果断摇头，“科学家不相信这种迷信，裕仁天皇陛下和老师都是从战争中活下来的人，天皇陛下更是活到了88岁高龄，要是有报应他们早被千刀万剐了，可实际上他们晚年过的都不错。” 挺有自知之明，何小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这世界上不存在报应，小姑娘你要相信科学。”白头博士不断劝说，希望对方给他一个机会，让其继续研究永生。 何小桑游走到高天原放置液体样品的地方，那里放着一根针管，她认出了上面写的介绍效果的日语。 他不会明白，陈尚延所制定“落樱计划”的内容是什么，更不会明白什么计划能派出足足四位执剑人和轩辕剑东瀛分部的所有执行者。 “你放心，只要再给我十年，不，七年！只要短短七年我就能……” 他走到对方身后蛊惑，然后何小桑猛然回头，一根针管刺进了老人的脖子里，手指下摁，一管不知名液体注射了进去。 “你……” 白头博士倒地抽搐，不久他的甲状腺迅速肿大，全身生出脓疮，嘴唇惨白似死尸。 何小桑拿起桌子上的圆珠笔，在那片试剂原本的街上档案上写下了症状。 “恭喜你，为世界科学发展献出了宝贵生命。” 白头博士双眼一翻，生命体征迅速下降，直到到达生死线。 何小桑脚尖踹了踹他的脑袋，摸着下巴自语道：“老头，你这试剂不行啊，上面说能在关键时刻挽救一条生命，结果你就这么走了。” 准备离开实验室的何小桑，敏感的听觉忽然听到一道微弱的呼叫声，回头看去，那个活了121岁的人艰难抬起了一条扭曲的手臂。 何小桑走了几步，靠近他问道：“你有话要说？” 那人肿大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一句一般人听不清的话。 “实验资料在……最底层的8712房间，那里面……有所有关于永生的……实验数据。” 何小桑反问道：“所以呢？” “杀了我吧，求……你了”那人双眼无光，但很快挣扎着挤出一点眼泪，“我……不想活了。” 何小桑没犹豫，默默点头，拿回注射器，在对方太阳穴上插进针管，注射进了一针管致命毒素。 完成这件事，她没有停留分毫，出门时，恍惚间听到了“谢谢”。 活了百年的实验品精神恍惚起来，他浓厚的嘴唇似乎笑了笑。 “大柏博士，您果然没骗我，真有人来杀我了。” …… 东京高天原总部，17号实验室。 一男一女正在你侬我侬，搂搂抱抱，玩得不亦乐乎。 多村洋今天很开心，好事接连而至，不仅被永生计划录取，而且还表白成功，得到了女孩的青睐。 指尖柔软的触感和女性的嘴唇让他流连忘返，把一直以来的同门放在桌子上，脸埋进西津利香的胸口，双手慢慢褪下心意人双腿的丝袜。 “别……”西津利香面红耳赤，轻轻推搡了一下，“实验室不干净，回去再说。” 然而男人被撩起的欲望难以熄灭，撤掉少女肩膀的衣裳，轻轻咬在上面，又轻咬耳垂，使得西津利香发出一丝奇怪的声音。 理智淹没在了欲望中，很快女孩的衣服被丢掉了大半，白嫩的皮肤暴露在了空气中。 刚成不久的情侣在实验室热吻，寒冷在狂热中消退了不少，一段吻结束，两人皆是粗喘地呼吸起来，双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在自己面前呼出的热气。 第111章 问题与解答 两人的嘴唇再次对在了一起，西津利香拨弄发梢时瞥了一眼关上的实验室门，她立刻推开多村洋，恼羞道： “有人……” 多村洋立刻回头，发现在门玻璃上，一张奇怪的戏谑面具印刻在了上面，这一幕把他吓得不轻。 两个初入阴影世界的萌新，凭他们的地位，自然认不得特级摆渡人，只是觉得对方是高天原的成员。 双方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最终多村洋终于忍不了了，打开门询问对方来意。 门一打开，刺耳的警报声传来，寂静的房间被打破了。 唉？怎么警报响了？ 多村洋感到很奇怪，之前由于这间实验室是特制的，安装了全世界最好的隔音系统，所以他们的二人世界很安宁，一直以来没发现警报响了。 “有事吗？” 戏命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半解衣的西津利香，道：“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哦……那个，就是说，我们不太方便，能改天来吗？”多村洋认为对方是来请求解决医学问题的学者，碍于自己事务在身，礼貌地拒绝了。 而且这个基地的人给人一种精神有问题的感觉，他不想过多理会。 戏命师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径直撞开他走进实验室，进来后还很礼貌地把门关上了。 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一点礼仪都没有吗？西津利香对此人的行为很恼火，自己现在可是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她立马整理好衣服，刚起来的兴致就没了。 “先生，这里是实验室，请您出去。”多村洋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挡住了靠近女孩的奇怪男人。 戏命师摊开手：“不是说了嘛，我只是想问个问题而已，又不是要杀你。” 多村洋果断摇头道：“抱歉，我拒绝回答，请您立刻出去。” 戏命师思考道：“理解，世人只有在事情关联到自身利益时才不会拒绝，这题我会。” 砰！ 一只手提起多村洋，一把将其扔向试剂柜，柜子倒塌把他砸在了下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了一边沉醉在温柔乡中的少女，西津利香赶快上前用力挪开柜子。 “你神经病吧？！” 女孩扶着心上人起身，拉着对方往墙角退了几步，傻姑娘害怕之余怒骂了一句。 她显然没来得及适应阴影世界的规矩。 戏命师毫不客气，慢慢逼近，一把拽住女孩的头发甩了出去，然后蹲下对视惊慌失措的多村洋。 “如何，现在能乖乖听话吗？” 多村洋哪怕身体痛疼也不敢动弹分毫，只能老老实实点头，连看女朋友的勇气都没有。 “不久前我翻开历史书，发现了一个来源于一百年前的大问题，希望您能帮忙解答一下。”戏命师很有礼貌地请教。 “您，您说。”多村洋额头在寒冬中冒出冷汗，之前亲热时的激素异动归于平稳。 “你对于百年前，华夏和东瀛的那场战争怎么看？”戏命师老老实实蹲着像个细心聆听的学生，“不要试图说谎，也不必站在任何人的角度，以你的角度回答就好。” 他是华夏的人？多村洋心里一惊。 不会是前两天我激怒了那位华夏教授，他找人报复我吧？ 不对，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 华夏势力再大，他们能打进这座东京的地下基地？要真能这么做，天皇陛下怕不是得跪下吃土。 聪明的多村洋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这是来自自家人的试探。 不怪他突发奇想，以高天原的脑回路来看，爱国情怀上来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他不是没见过嘴里要复兴帝国的疯子。 “百年前的战争……我觉得东瀛方面没错。”多村洋笃定道。 “理由？” 多村洋松了口气，一本正经道：“人类历史的发展本质上是一场聚合，由最初的部落聚合成城邦，再由城邦聚合成一个个国家，最终国家之间兼并加剧，” “就像华夏战国和东瀛战国时代一样，弱者早晚会被强者吞并，这是历史发展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的华夏人之所以仇恨我们是因为东瀛打输了，如果赢了，未来人势必会赞美天皇陛下的功绩。” “就像当年的始皇帝那样，他现在不也在华夏号称是千古一帝吗？” 戏命师问道：“所以你并不认为那场战争东瀛是错的？” “当然，站在当今也许会让华夏人不满，但站在历史角度来看，东亚的统一是人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多村洋眼神坚定道，“人类总是在掠夺，以当时华夏那不堪一击的国力，即便东瀛没侵略，也会有其他国家。” 这不仅是他，也是当今东瀛人的普遍看法。 戏命师点了点头：“单单站在历史角度来看，你所说的的确符合逻辑性。” 多村洋露出笑容。 “那你对东瀛入侵后的做法怎么看？” “做法？”多村洋蹙着眉头道，“你是指？” “细菌武器、慰安妇政策、以及各种不尊重生命的大屠杀。” 多村洋感觉这个问题很简单，直言道：“细菌武器是为了威慑敌人，虽然残忍，但确确实实能加快战争结束，绝对的力量碾压会降低生命消耗。” “慰安妇政策是战时的一种手段，能够缓解战士们的疲劳情绪，女人们享受着男人所掠夺而来的财富，付出一点肉体不算亏，至于其他国家的女人，各国古代破城屠杀和女人当作发泄工具的情况多多了。” “屠杀就更简单了，华夏两千年前的杀神白起不也屠戮了无数生命吗？还不是被华夏封为了民族名将？” “说白了，认为东瀛人不可原谅的只有华夏当地而已，如果华夏人能以大度的内心从整个人类文明发展来看待问题，我相信他们绝不会让这种隔代仇恨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这是多村洋的观点，他认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无论是华夏还是东瀛，那一代人早就死绝了，有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死吗？ 尤其是参拜某神社的问题上，他更无法理解那群阻止的人，人都死了，参拜一下又怎么了？难道拜一拜能让战犯活过来？ 第112章 反驳 戏命师像是早已料到这一点，反驳道：“如果是为了起到快速结束战争的作用，自由联邦投放的原子弹同样能做到，按照你的逻辑，东瀛方面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白起所造成的杀戮有利益性可寻，他是为了打断各国的有生力量。” “文明的发展是必然，统一是必不可少的环节，我不否认这点，只是，既然你承认那场战争是为了历史的进程，那为什么会出现像慰安妇这种道德沦丧的政策？这分明是文明退步的表现。” 多村洋嘴巴张了张，大脑快速思考如何反驳这一观点。 “翻遍各国有关二战的记载，说实话，百年前的那场战争我非常不理解。”戏命师直言道，“面对当时软弱不堪的华夏，你们完全可以实施怀柔政策，以文化侵蚀为主，慢慢使华夏人丧失独立性，再经过数百年同化，把华夏族并入东瀛。” “你们没有必要把大量部队消耗在那方土地，如果把他们投入到其他战场，肯定会是一大助力。” “坦白说吧，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你们为什么要搞屠杀呢？这根本不符合你们的利益。” 百年前的华夏，社会面貌乱成一团，多少人拼死拼活希望能进入别国国籍。 于黑暗点灯者终归是少数。 多村洋双手有点不太自然，这点他也想不通。 聪明如他，反手把问题递给了提问者。 “那……你怎么看？” 戏命师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因为人本身充满劣性，人类的发展逐渐把自己关进了名为‘道德’和‘正义’的牢笼里，但无法改变那印刻在基因中的劣性。” “关于东瀛在华夏的屠杀问题，可能不少人不认同，但我认为，当时的东瀛军人屠杀的原因……很可能仅仅是觉得好玩。” 就像校园暴力那样，施暴者施暴没有利益，那他们为什么施暴？因为这会让他们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支配快感。 道德囚笼崩坏，自诩文明的人类就会变成比野兽更恶劣的生物，野兽狩猎尚且为了生存，人类可能仅是为了取乐，为了体验支配权力。 戏命师缓缓道：“抗日战争不仅仅是华夏与东瀛的战争，更是一场文明发展战争，你们那场战争即使兵力再强也注定会失败，没有人能忤逆历史的发展。” 多村洋懵了，一直以来听过最多的见解是“民族仇恨”，这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从人类文明发展史上思考问题，他之前不过是伪装成那个角度为东瀛方面脱罪而已。 “这……” 戏命师抬头问道：“你还有要反驳的内容吗？” “没了。”多村洋如同泄气的皮球。 戏命师点了点头，转而起身走到一直坐在地上不敢起身的西津利香身边。 女孩颤声问道：“有、有事吗？” 刺啦！ “啊！” 少女的衣服被暴力撕碎，露出雪白的肌肤，她惨叫起来，用手挡住隐私部位。 “喂！你干什么？！”多村洋惊慌之余跑过来阻止，却被一脚踹飞。 衣裳、裤子、贴身衣服被撕得粉碎，一具诱人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 只有柔弱的女孩才知道这是多么屈辱的事，被陌生人当着心上人的面做出这种事，西津利香疯狂地挣扎无济于事，大声哭了出来。 多村洋站起来拿起一张椅子甩了过去：“畜生！放开她！” 戏命师把混身赤裸的西津利香挡在身前，椅子砸中了她的脑袋，但比起不着一物的耻辱，这点痛被直接忽略了。 扔出白花花的身体，女孩砸向男友，两人撞在一起双眼冒金星。 “你……” 嗡！ 戏命师一个闪身来到多村洋身前，一把掐住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手掌一用力，多村洋顿时觉得大脑要窒息了。 “放开他，求你了！”西津利香梨花带雨地哀求道。 两人是同门，平日里感情极深，像她这么矜持的女孩子在表白第一天就和男友做那种事，可以看出双方感情不错。 戏命师低头对女孩道：“把你的手从身上拿开。” 西津利香委屈地摇头，她身上不着一物，要是双手拿开，连遮蔽隐私部分的东西都没有。 多村洋听后顶着缺氧的状态拼命摇头。 “奇怪，这和你说的不一样。”戏命师看向快被掐死的多村洋，“你看，我只是让她付出点视觉上的代价就能救下你，按理来讲，人命高于一切，按照你之前的慰安妇政策合理理论，这不是很划算吗？” 只要被看几眼身体就能换一条命，又不是要做什么，站在多村洋的思维角度，这难道不是再划算不过的事吗？ “如、如你所见，当、当年东瀛的战略是错的。”多村洋双手握住对方手腕，挣扎着，“我们不该用那么久激进的方法，要……要怀柔。” 至今，他还在认为这人是高天原派来考验他的。 “谁问你这个了？” 砰！砰！砰！ 戏命师把多村洋的脑袋在撞桌子上连撞三下，凭他的力量，对方在手中和一个大号的布娃娃没多大区别。 那种可怕的视觉冲击感是语言文字无法解释的，这血腥暴力的一幕刺激人类神经，让人挪不开眼。 头上裂开两道口子，血从头顶流到双脚，多村洋双眼溃散，两脚没了动静，唯有戏命师指尖的动脉活动能证明还有一口气。 西津利香再也不敢多说求饶的话，乖乖捂住嘴巴跪在地面。 “这就不行了？” 戏命师深表遗憾，随手如扔掉坏了的玩具，扔掉了多村洋。 他整合了一下今晚的学习课题，复习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多村洋迷迷糊糊中看着离开的人影，又看看为他哭泣，全是赤裸受尽侮辱的女孩。 我记得，博士说过，他的实验室最内部从左数第三个抽屉里都会放一把枪，为了防止有人破坏实验做准备。 多村洋咬了一下舌头，血液刺激下他竟然站了起来，从抽屉中掏出一把左轮。 管你妈是不是高天原，敢伤害我的女孩，死去吧！ 第113章 那个女孩很文明 砰！ 第一枪，戏命师侧身闪开，连头都没回。 砰！ 第二枪，戏命师回头的同时躲开了子弹。 砰！ 第三枪，戏命师开始朝对方走去。 砰！ 第四枪，行走之中轻松闪躲而过。 砰！ 第五枪，戏命师已是站在持枪者身前，仍然躲过了直击脑袋的一枪。 扳机再度被扣动，但这次左轮没响。 “为什么少了一发子弹？！”多村洋心理崩溃了。 卸掉对方手枪，戏命师右手食指与中指弯曲击打在他的脖子上，只听见“咔”的一声，肢体失去了知觉。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多村洋转头看向了喜欢的女孩，她还是那样美丽，甚至想用身体为自己挡下这致命一击。 原本美好的生活离他远去，自此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窝囊的死去，连女朋友也守护不了。 “仇恨……我理解了……” 重重倒在地上，多村洋这位博学多才的科学家死在了人生中最幸福最无助的一天。 这一天，他是离长生最近的人之一。这一天，他是离死亡最近的人之一。 “你动手了，所以我杀了你，这很合理。”戏命师淡淡道。 他和多村洋没有利益冲突，在他的世界观中当然没必要杀对方，可多村洋却非要对他动手。 无论的是什么人，无论是为了多么正义的理由，在他拔枪的那一刻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一边的西津利香疯了，她不顾一切地朝破坏了自己一生的男人发起了进攻。 然而结局和多村洋一样，两人死在了一起，她刚好压在了心爱人胸膛上。 戏命师走出房门，倾听着地下基地的声音。 “嗯，差不多了，开始摆渡吧。” …… 何小桑扫清了所有高天原的科研人员，包括最开始为她带路的男人，正当她准备去地下几层拿实验数据时，门牌号为“1564”的房间传出了一阵声响。 这个房间她随便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就没进去，但现在，这个房间给了她一股渗人的感觉。 砰！ 里面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同时何小桑听见一道粗犷的呼吸声。 夜鸢连退数步，透过门上半部分的玻璃，她能看到有三道影子站了起来，可之前看到时候那地方明明只有三个金属箱子。 他们行动了，脚步声越来越近，莫大的危机感充斥着少女的心。 “不妙，危险……” 何小桑踏地奔跑，以她强劲的实力很快跑出了样本放置室范围。 砰！ 金属门被一掌拍开，里面走出了三个形同丧尸的人，他们两男一女，皮肤腐烂了大半，穿着一套深色军装。 三人目光呆滞，牙齿掉了好几颗，浑身冒着寒气。 他们咧嘴活动了几下，过了几分钟身体机能就恢复了不少。 一人率先出击如咆哮的野兽奔向远方，其余两人也面目狰狞地跟了上去。 …… 整齐划一的脚步踏来，东瀛自卫队携带重型武器而至。 他们疏散了街道上熬夜未归的行人，理由是有人在这一带发动恐怖袭击。 田胤皱起眉头，转头道:“走吧，看来要出大事了。” “还是华夏安全，东瀛动不动就搞恐怖袭击。”司忆宁眼睛停留在部队身上。 自卫队开始部署武器，他们围在不远处的建筑边，把里面的几具尸体搬运了出来。 田胤顿感不妙，拉起司忆宁的手就要离开，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下意识缩手，但挣扎了片刻后放弃了。 “两位，请等一下。” 田胤暗骂一声，回头微笑道:“有事吗？” 这是一位自卫队军人，他先是看了两人一眼，随后说道:“两位，情况特殊，我们要确定一下二位身份。” 田胤皱起眉头，用流利的日语道:“我们是华夏的学生，你们有事可以去找我们带队老师，现在这么危险，我们不希望久留。” 那位军人毫不给面面子，冷淡道:“抱歉，我只是领命行事，请二位老老实实配合调查，毕竟我无法保证二位是不是恐怖分子的同伙。” 司忆宁手指动了动，牵住她手的田胤投去询问的目光。 “他说了什么？” 田胤把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司忆宁深吸一口气，直视那位第一卷军人:“你会说汉语吗？” 军人带着疑惑看向田胤。 田胤愣了一下，解释道:“额……她说没问题，我们接受调查。” 确定对方不懂中文的司忆宁放开自我，一副讨好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泼妇骂街。 “你个大傻逼，自己城市安保不行还要扣我们，核废水喝多了吧？脑子里缺根筋，那根筋是不是被你爹拿去做弹弓弹你家玻璃去了?” 军人看她一副讨好的样子，也不管说了些什么，权当是好话了，满意地笑了笑。 “吆西。” 司忆宁乖巧回复道:“太君，你跟你妈一起吆西。” 两人留在原地，自卫队军人回去复命，他走到正在部署的人群中，见到了一位样貌平平的中年男人。 “长官，留下他们了。”军人如实汇报。 用纳米易容技术易容的花景政彦笑道:“辛苦你了，那个女孩没说什么?” “没有，那个姑娘很有礼貌，比她男朋友配合。”军人回答道。 高天原遭遇袭击立即通知了城取行雄，而对方也在第一时间联系东瀛天皇，但电话一直打不通，他无奈通过其他高位者调动了坐镇于东京的自卫军。 说起来这件事第九研究还有份功劳，他们针对大罪们的行动，惊起了大罪的警惕，花景政彦让天皇加强了东京的防御部署，不然今日不会有这么多人供他们调遣。 “话是这么说……”花景政彦有点担忧，“但有能力袭击高天原总部的人，其所在势力的情报肯定知道自卫军的动向，可他们依然敢动手，这说明敌人一定有绝对把握。” 思考过程中，他恍然间有点不知所以的心慌。 第六感在预警…… 花景政彦抬头望向乌云弥补的夜空，雪依然在下，只是在那白花花的雪中，有什么东西从楼顶落了下。 第114章 黑暗中的身影 “敌袭！” 观察周围环境的哨兵不是花瓶，他们也发现了高空坠落的东西，然而人类反应时间有限，没等众人反应过，十几颗震荡弹砸中地面后爆开。 砰！ 强光和剧烈的响声干扰了在场所有人的感知，楼顶出现五六个包裹严实的人影，他们拿着枪支朝众人扫射。 一个男人跑出肯德基店，手中握住短刀冲进了无头苍蝇似的自卫军。 一时间血光四射，近距离手持冷兵器的高阶基因强化者针对一支感知被严重屏蔽的自卫军有很强的压制性，短刀砍在身上和普通人砍西瓜一样顺。 只可惜好景不长，大杀四方的男人感知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一转身的功夫，他被瞬间放倒了。 怎么可能？！ 五级，绝对是五级！ 能瞬间放倒四级基因强化者，来者必然是人类单体极限，五级基因强化者。 男人只手下压大地，在落地的那一刻反手撑地跳跃，最终稳定住了身体。 “厉害厉害，没想到四级强化者中居然有阁下这种高手。”易容的花景政彦乐呵笑道。 要不说五级强化者自愈能力变态，色欲大罪前不久才被两位特级摆渡人围攻，今天就能来支援高天原了。 花景政彦礼貌地问道：“怎么称呼？” 男人呼出一口气，稳定住情绪，抬头道：“哨兵，这是我的代号。” 花景政彦恍然：“我听说过你，轩辕剑四级中你算得上顶尖，他们竟让你这个水准来拖住自卫队？” 东京城内，东瀛官方不敢用过强的重型兵器，如果色欲大罪没来，凤凰和夜鸢想逃出去不是难事，完全没必要派遣一位较强的四级强化者守在这里。 哨兵压低重心，摆出战斗准备：“是你太低估我们的情报能力了。” “是吗？”花景政彦想了想，“倒也对，第九研究院闹出那么大动静，很难不被察觉。” 色欲大罪没多想，抬手就要解决掉眼前碍事的执行者。 突然，楼顶的枪声再次响起，埋伏在高处的执行者火力覆盖。 花景政彦眯眼笑道：“真以为五级那么好对付吗？” …… 高天原总部，中央控制室外。 “午夜”渐渐落入下风，凤凰的进攻把他逼进了墙角，一拳又一拳的轰炸，饶是五级强化者也会吃不消。 滴！ 凤凰耳中的微型耳机响起提示，总部外的执行者把遭遇的状况汇报给了他。 抓住空隙，卡尔加东用力挥出一拳逼退敌人，此时他的衣服被汗水打湿，眼睛中拳让其滴出眼泪。 执剑人第四席，他持久战的续航能力当真一流，不过再强的人也有极限，第四席的凤凰终究在人类范畴之内。 “还要继续吗？你剩下的体力够你跑出东瀛？”卡尔加东冷笑道。 再打下去输的肯定是他，可杀他需要的体力太多了，到时凤凰未必有余力杀出重围。 凤凰还以笑容：“午夜，你真以为打进中央控制室是我们的唯一出路？你还没发现吗，战斗过去这么久了，高天原总部的紧急预案根本没启动过。” 卡尔加东瞪大眼睛，环顾周围的金属闸门，发现它们依然没落下，按理来说像中央控制室这么重要的地方，一旦发生紧急情况闸门会立刻落下保护基地心脏。 高天原技术人员告诉他，系统被入侵了，他们需要时间来手动启动，可过去这么久了，连个水花都没见到。 不太妙…… 卡尔加东第一次感觉自己快玩到家了，未知的处境让他产生了厌战情绪。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不妨坐下来谈谈条件。”卡尔加东退让一步。 没办法，鹰之翼很看重高天原的研究成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眼睁睁看到东瀛落在华夏手上。 凤凰甩了甩手，漠然道：“当你打算跟我们坐下来聊聊的时候，就意味着你给不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中场休息过后，战斗再度打响，只不过这次得知对方不肯善罢甘休的午夜不打算拼命了，找准一个机会从地下基地撤了出去。 凤凰自知现在不是猎杀他的好时候，正要向上与外界成员汇合，耳机里恰好传来了何小桑的声音。 凤凰听到同事的消息，顿时皱起眉头。 “地面出意外了，我要过去处理一下，短时间恐怕抽出不空。” …… 高天原总部，地下最底层。 这里是高天原的动力所在地，深入地下的最底层，不光有存放的重要实验资料，还有核动力炉，高天原以此来作为发电装置，它的规模不大，仅能提供东京总部及周边分部的电力，总体而言安全系数较高。 但在此时，它动力系统被夜鸢彻底切断了，连带着后备储藏电力一起。 在这最底层，仔细聆听能听到一条奔流不息的地下暗河，它是高天原敢在地下设立核电站的主要的因素。 切断一切电源的地下，何小桑每一步走得都非常小心谨慎，即使她的听觉和夜间视觉异常发达。 三个方向有三道粗喘的呼吸声，以及某种生物撕碎守卫尸体的残暴声音。 “死胡同，走不掉了。” 唯有的三条路被三个未知生物占据，他们在不断徘徊，像是寻找猎物的恶狼。 这是从一个样本室里跑出去来的东西，当时她察觉到危险立刻跑了，不曾想在最底层又碰上了它们。 眼看未知生物即将走到跟前，绝暗中的女孩微微蹲下身体，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玩起了捉迷藏。 实在是太暗了，饶是夜鸢的夜间视力也仅仅是看清一个类人轮廓。 三道影子中的一个走近，它身上散发着恶臭，嘴巴开合发出“啧啧”声，拖动的步子毫不掩盖。 何小桑能清晰的嗅到肌肤腐烂的味道，她屏住呼吸，低头不去看对方。 哪怕对方的样子看起来多半神志不清了，她仍然把这个未知生物当成同级别五级来对付，防止眼神被敌人察觉。 脚步，停了…… 扭头发出的骨骼声在绝暗中分外惊悚。 何小桑注意力集中到了极致，面色平静如死水，身体机能调整到了异常平缓的地步。 第115章 绝境 狙击手的绝佳素养在此体现。 狙击和普通战斗不同，战斗时需要身体全部调动，但狙击手要做的事只有一个，那便是扣动扳机。 为此，身心的平稳才是第一要素，因此，第三席的夜鸢爆发能力在执剑人中并不出色，她更适合稳扎稳打的打法。 只可惜，这样的打法显然不适合如今的处境。 它停下了，毫无意外，对于感觉就没什么脑子的未知生物，一个怀疑的念头就足以让它行动起来。 何小桑一个翻滚躲闪，在其原地，未知生物一脚踹进了金属墙壁中。 “它竟然然能看到我？！” 这么近的距离，要是换了其他五级来，被发现便认了，可一个敢正大光明在黑暗中不收敛行动的生物居然都能发现她，这不符合常理。 漆黑的世界，两个身影高速行驶，在未知生物追上来的瞬间，何小桑突然脚踏路尽头的墙壁，用反作用力跃起。 砰！ 没来得及刹车的未知生物撞在了墙上，何小桑能清晰听到牙齿撞断落在地上的声音。 “果然……它没什么智商。” 倒地的生物咆哮着起身，拳头每次挥出都用尽了全力，墙上短时间内多出了好几处深深的凹陷。 智商的缺陷让它毫无顾忌地使用力量，但这也说明它的拳法水平有限。 “这是百年前第三帝国的打法？！” 世界之阴影，自一世纪前第三帝国开启，直到二战结束冷战开始前彻底成型。 现在各国强化者有了更好的战斗方法，很少有人用这么老掉牙的打法，而这个敌人依然能从浅薄的线索中找到路数来源。 高抬腿迅速手脚重踢敌人左侧太阳穴，侧身闪过一拳，腰间军用匕首出鞘，刺入对方大腿。 未知生物双拳高举过头顶，重重砸下，完全没被受伤的大腿影响。 何小桑速退数步，落下的拳风险些吹跑她新买的鸭舌帽。 砰！ 又是一脚，踹在未知生物下巴，只听见“咔”一声，能确定它的下巴脱臼了。 “来不及了。”何小桑自语一句，趁机扭头逃跑。 她的听觉告诉她，其他两个生物要过来了，对付一个靠着智商碾压能轻松战胜，但对上三个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正如正常人摸清一个精神病人的路子，不惧死亡的前提下杀掉精神病的概率很大，可要是三个精神病人联手足以杀死普通人。 三个身体素质堪比五级强化者的怪物联手，不计代价得杀敌，对其他五级来讲是必死局。 一路狂奔，少女的耳边依然听得见它们在穷追不舍，那低沉的咆哮如同野兽在做狩猎前的最后准备。 空间中渐渐有了光亮，既然引以为豪的夜间视觉被压制，那何小桑自然不会再躲在暗中，她走近了电力没耗尽的一片区域。 这里是核废水的处理地，它除了和高天原总部有通道相连外，已经在其边缘地带了，这里有独立的发电机发电，看样子还和外界连通，高天原的核废水顺着这里运输出去。 它的总体布局像是一个生化工厂，下方有四个装满核废料的超大型特制罐子，而上方是和总部相连的金属网桥。 何小桑在只能单人通行的铁桥上驻足，回首看着来时路口，漆黑的洞中野兽出笼。 跑不掉了，在她走到路尽头前敌人就会追上来。 嗡！ 三道身影先后袭来，何小桑终于看清了一直以来阻碍她的东西了。 它们是人类，三个穿着第三帝国深色军装的人类！ 衣服不少地方有破烂，脑袋和皮肤皆有腐烂痕迹，但这不足以影响它们的战斗力，肌肉和骨头没软化前强化者的水平基本不会改变。 依靠狭窄的地形，夜鸢发起反击。 敌人来的瞬间，她腾空跃起，一脚侧踢使对方行动轨迹偏移。 千钧一发之际，肌肉记忆让那人抓住了铁桥边的金属围栏，将它从掉入核废水的命运拉了回来。 噗！ 好景不长，何小桑匕首猛切，直接砍掉了握住围栏的手指，率先冲上来的怪物伴随着不甘的咆哮掉进了核废水中。 接着跑过来的两人发疯一般进攻，何小桑不得已接连后退。 在退出三步远距离后，她跳上围栏，强大的平衡能力让她稳住身子，可发疯的怪物们可没有多少能用的脑子。 一只在翻越栏杆时被女孩用匕首切开一只脚的脚筋，转而失去平衡跌落，在其掉落前，它挣扎着扯了一下何小桑的裤腿。 “不妙……” 手指打滑，终究没能把猎物拉下核废水，但这细微的误差打乱平衡，最后一只怪物同时扑了上来。 刀刃划瞎了敌人的眼睛，可那股子可怕的疯狂仍催促怪物前进，它彻底动摇了何小桑的平衡节奏，少女一脚踩空身体下坠。 啪！ 她拽住了铁桥边缘，然而那个怪物也拽住了她的脚腕，靠着本能杀人。 这最后一只的力气出奇大，刺瞎后空洞的双眼惊悚可怖，不断发着低沉咆哮声，拼命把人往下拉。 “来不及了。”何小桑冷静地判断。 运动时间过长，手指出汗打滑，加上没有地面作为借力点，她断定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脱困，最终的结局必然是摔进放置核废水的大罐子。 这种级别的辐射对她没影响，真正威胁到生命的，是那两个依然在废水池里不断向上高举手臂的怪物，这点时间来不及淹死它们。 一旦落进水池，三个怪物会立刻扑上来，到时以她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在水里，绝对会被敌人死死控制住。 五级基因强化者也是人，他们同样需要氧气才能活。 何小桑心情平静到可怕，心中不断演算活下去的可能性。 罐子口面积太大，来不及调整位置了。 唯一的生路是在下坠的瞬间杀掉抓住自己脚腕的这个，然后快速游到废水池边缘。 这三个精神混乱的怪物，游泳水平几乎没有，只要能及时脱离控制范围就能活下去的希望。 汗水降低了摩擦力，手指……滑落铁桥边缘。 第116章 一世纪前的五级 何小桑匕首反握，势必要在落水前割破怪物半个脖子，一旦失去血液供应，它哪怕不是人类也会因此死亡。 啪！ 正当少女要俯下身子动手时，一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 何小桑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诡异笑容的面具，面具左眼角处还有一滴刻画上的泪水。 “戏命师？！” 女孩嘴巴微张，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来救她，更没想到会是第九研究院七大特级之一的戏命师。 戏命师抓住她的手看了很久，两人相互对视，心中各有所想。 握住何小桑脚腕的怪物嘶吼着，另一只手想往上爬。 戏命师慢慢起身，手中两个成年人随着力量的增加被慢慢提了上来。 在何小桑踩稳铁桥边缘的那一刻，戏命师抬腿把将要爬上来的怪物踹进了核废水池。 噗通！ 三位怪物全部落水，在水中挣扎，它们仅能通过一些浅薄的肌肉记忆在水中不断来回翻滚，如同慢性自杀。 隔着一座低矮的栏杆，两人四目相对，何小桑平静地看着面具上那双漆黑无光的空洞，这特质的面具让其无法看清戏命师此刻的眼神。 “嘎嘎！” 乌鸦从远处飞了进来，落在主人双肩，它看看夜鸢再看看戏命师，随后一个起步又落在何小桑头顶上，鸦嘴啄了啄女孩的脑袋。 戏命师的握住女孩的手没有松开，而是拽起来后退，何小桑下意识起身翻越栏杆，但对方后撤步的速度太快了，她没立刻站稳，落地时一个踉跄向前多走了几步，抬头已来到对方身前，两人距离不足十公分。 “谢……谢谢。”何小桑轻舔了一下嘴唇，低声道谢。 陆明轩沉默两三秒，松开女孩的手走到铁桥边缘，俯首看向挣扎的怪物。 何小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一直在对方掌心中，上来后竟然奇迹般地没察觉。 “摆渡人摆渡，你可以去忙了。”陆明轩双手压在金属栏杆上，栏杆在慢慢变形。 何小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我欠你一个人情。” 乌鸦盘旋在巨大的核废水处理室，少女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到戏命师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从高台上跳了下去。 他落地后眼睛四处看，像是在寻找什么，只不过来回找了找，仍然没什么发现。 何小桑在上面观察了一番，看了一眼忙碌中的特级摆渡人，又看了看落进废水池的三个怪物。 “你如果是想放它们出来的话，闸门把手在那边角落里。” 少女伸出手指指了个方向，戏命师了然，过去撬动把手，随着地下管道松开的声音，巨型桶中的核废水顺着管道排出，至于排去什么地方，可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 何小桑从金属台阶处走了下去，走进戏命师三米之内时，诡异的面具看向了自己，女孩心知肚明，在原地停下了脚步，没有踏入他的心理安全范围。 水位在慢慢降，一旦水被放干，里面的三只怪物有了支撑点，凭它们完全能破开铁壁，这段时间根本淹不死它们。 戏命师看着表上下降的水压，问道：“你不用去工作吗？我来的时候见到凤凰了，他在和卡尔加东交战。” 何小桑找了个地方坐着，双腿蜷缩，手臂压在膝盖处：“午夜打不过他，况且他们的战斗早就结束了。” “那他不来支援你？” “出了点紧急状况，他有别得事干。” “什么事比得上救援第三席的夜鸢重要？” 何小桑调转话锋，道：“你知道这三个怪物的来历？” “他们是世界上最早的五级基因强化者。”戏命师有问必答，解释道，“昔日效忠于第三帝国，你也知道，当时人类刚接触五级领域，那时的五级强化者们疯得相当厉害。” 人体实验从绝对的理论来讲的确能最大限度的加快人类生物学发展，第三帝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接触到五级领域的国家，但他们发现，成功的实验品在心理和生理上皆有严重问题。 这三位五级曾参加过柏林攻防战，最终战败濒死，盟军为了保护宝贵实验品，对他们进行了冷冻。 东欧剧变后自由联邦得到了他们，解冻研究时，发现他们依靠强化者的超强自愈，依然存在生理活性，只不过能自愈的仅仅是可分裂细胞而已，他们的脑细胞多少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 几经辗转，他们在本世纪初被运送到东瀛研究，近期鹰之翼打算把他们接回去。 本来就疯得厉害，如今脑细胞还受损了，综合起来就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何小桑听完这个故事，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特级出手摆渡。 乌鸦是为了这三个帝国军人来的。 砰！ 废水池水位见底，低吼声来袭，墙壁上出现了几处凸出。 陆明轩不慌不忙，扭头问道：“你为什么会碰上他们？” 何小桑如实道：“他们被关在一个样本室，我过去的时候听到异动，说起来我感觉也挺奇怪，高天原竟然对他们的看守如此松懈。” 砰！ 一声巨响，废水池被破壁，三只上世纪苟延残喘的五级强化者逃离困境。 “需要我帮忙吗？”何小桑歪头问道。 她深知那三个疯子联手的实力。 陆明轩慢慢走向他们，摇头道：“没必要，我一个人就能杀光它们。” …… 高天原总部地上。 轩辕剑执行者“哨兵”嵌进了墙壁中，血液顺着身体流到雪中，他剧烈的咳嗽着却没了活动的力气。 花景政彦身上多了几道血迹，他轻声问道：“离开家乡来到东瀛，值得吗？” “或者说，你付出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呢？” 哨兵的日语很标准，还带有不少本土说法方式，这一听就是在本地待了很久。 哨兵眼睛用力转动，他看向了西方，这一刻仿佛跨越海洋抵达了灯火通明的华夏。 很久了…… 他很久没回家了，印象里有三四年了吧。 要说这么做的目的，可能是为了除夕夜能给几户人家添双碗筷吧。 第117章 交战 死了。 这很正常，倒不如说在五级手上撑这么久是个奇迹。 花景政彦略微感慨一番，扭头询问活下来的士兵，托他的福，自卫军活下来不少。 “那个女孩呢？” 士兵急忙寻找了，问了又问，最终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 “跑了？”花景政彦嘴角抽搐几下，然后不由得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挺调皮。” 部队封锁的大楼中突然闪出两道身影，他们一前一后，皆是满头大汗。 “全军预备！” 接到自卫队长官命令，所有重型武器对准了冲上来的两人。 砰！ 前面的卡尔加东一脚重踏地面，猛然停了下来，其身后的凤凰同样如此。 “自己人！”卡尔加东用英语高呼道，同时指了指身后的执剑人，“他是敌人！” 军官不知真相，不该肆意开枪，花景政彦转头喊道：“听他的，把枪口对准那个东亚男人。” 纳米易容技术改变的了样貌改变不了肤色，在高天原总部出现西方人，大概是鹰之翼探员。 凤凰目光定格在嵌进墙壁的哨兵身上，在其身前是一位样貌平平的东瀛军人。 徒手无伤杀死哨兵，这般实力不用多言。 一位五级基因强化者，而且是站在东瀛那边的五级强化者。 局势逆转，战局形成二对一，外加重型热兵器坐镇。 按下耳中微型耳机，凤凰神情平静道：“启用三号紧急预案。” “收到。”另一边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嗞！ 顷刻间，高天原总部周边的监控全部熄灭，靠着它们监视现场的东瀛高层们成了无头苍蝇。 在城中，碍于舆论压力东瀛不敢使用过强的兵器，自卫队被预先的后手打击了一遍，子弹有所消耗。 唯一的问题是那两个五级，一旦他们联手再配合重型机枪等兵器，凤凰的处境会变得很微妙。 但这不意味着步入死局，生门尚且存在。 枪，只有杀敌才有意义，只要自卫队被凤凰突入，那他们的重型兵器会成为一堆没用的废铁。 下一秒，凤凰动了。 “开枪！”花景政彦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下令士兵开枪。 为了救援及时，东瀛高层甚至给了他自卫队的暂时指挥权。 重型兵器的压制果然恐怖，这是游戏画面无法复刻的，当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即便是五级也会感受到莫大的威胁，更别说是十几个重机枪守阵地。 噗！ 打中了，子弹穿过片片雪花打进了凤凰的大腿。 “继续，不要停！”花景政彦大喊道。 他深知五级强大的肉体，看似是打进去了，其实重机枪的子弹头顶多进去了一半，穿透肌肉需要更强的火力。 况且强化者得到强化最多的是他们坚硬无比的骨头，他们的骨头硬到变态，硬度简直超出常理。 凤凰调转位置，来了个拐弯朝着鹰之翼的午夜跑了过去。 卡尔加东气得直骂娘，转而钻进了店铺中快速离开交战范围。 有部队和一个五级强化者支援，他不想出全力，把一个五级逼到死胡同可不是好事，尤其是凤凰这种自愈能力天花板的强化者，到时搞不好得把自己玩死。 凤凰撞碎玻璃进入店铺，但他没有去追卡尔加东，而是选择跑去二楼，从二楼侧窗跳进临近的另一栋楼。 轰！ 看出对方来意，自卫军动用了火箭筒朝着疏散人员的店铺轰了三发。 玻璃被尽数震碎，炮火中凤凰依然在狼狈地奔跑。 “来不及了……”花景政彦眯眼判断道。 一张桌子率先扔了下来吸引注意力，随后凤凰从另外一扇窗跳出，这段距离太短了，刹那间就冲进了自卫军中。 一瞬间血光四溅，距离过近让众人不敢开枪防守，而徒手战斗只有被处决的份。 花景政彦军用匕首直击凤凰，两人缠打在一起，刀刃之间的碰撞溅起火花，交战的速度让士兵膛目结舌，在他们眼中只能看到两双带着残影的手臂来回挥动，以及反射了路灯光芒而闪烁的刀刃。 血液溅到花景政彦的脸上，他惊喜的发现对方竟然受伤了，嵌进去的子弹来不及收拾，阻碍了伤口自愈，让血液滚滚流淌。 只要不给他处理伤口的时间，托也能托死！ 凤凰背后突然发凉，他毫不犹豫地挣脱战斗闪身逃离，但还是慢了半步。 卡尔加东从躲藏的大楼跳出，一刀砍到了敌人后背。 花景政彦用英语说了一句：“不要给他取出子弹的时间！” 凤凰只来得及处理一颗浅薄位置的子弹，来不及喘息，战斗再次打响。 阻挡自愈的子弹成了拖住他的累赘，伤口不愈合就会一直流血，失血过多再强的强化者也会死。 可即使知道如此，气喘吁吁的凤凰也没有任何恐惧之色，倒不如说他并不紧张，仿佛依然胜券在握。 …… 关于第九研究院特级摆渡人们的实力，阴影组织们各执一词，一次偶然的机会，轩辕剑曾知晓戏命师的强大，并将其划入能与首席执剑人“谪仙”相提并论的强化者。 可是，戏命师到底有多强，轩辕剑内部也不是很清楚，甚至有人认为他不能与那位首席并列一档。 但过了今天，一切质疑都会消失。 执剑人第三席的夜鸢，见证了这位特级摆渡的恐怖。 他有多强？ 强到徒手打死了三位神志不清的五级基因强化者，而身上无一伤口。 戏命师，一个人把三位同级强化者杀干净了！ 何小桑想起了很久之前，她刚成为执剑人时问的问题。 她问周章硕“谪仙有多强”。 周章硕回答道：“有的人是五级，是因为有五级的实力，而谪仙是五级，是因为最高只有五级。” 第三席和第一席差距大吗？ 他们只差两席，但见识到戏命师的实力，何小桑不禁思考，真的仅仅是相差两席吗？ 一人胸前骨头被打到粉碎，一人四肢被折断，最后一人整个下巴被打掉了。 戏命师按照特殊手法采集了他们的基因样本，随后用银针刺激个别穴道，过了片刻，针管扎入三人太阳穴，液体顺着通道流进了大脑。 “走吧。” 戏命师招了招手，不知是对乌鸦说，还是对何小桑。 第118章 垂危 高天原总部外的下水道，一道人影手中握着一把细剑，在绝暗中靠着本能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所带的耳机里响起了“滴”的一声。 “红外线报警器响了，嘿嘿，暴食，我找到你了。” 由于下水道太暗了，亮屏幕会被察觉到，他要去地面查看位置。 当他来到出口处时，顶在井盖上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两道急促的呼吸声慢慢逼近。 于此同时，地面上抓住田胤手掌的司忆宁马不停蹄地跑进了狭窄的小巷。 “歇，歇会儿！”田胤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他不想站起来了，索性一屁股坐着。 相比之下，司忆宁的状态则要好很多，她甚至有余力伸出头在小巷口处看看有没有追兵。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气息逐渐归于平缓。 田胤擦去额头的汗珠，道：“没白锻炼，我家狗跑的都没你快。” 战斗一爆发，司忆宁找准机会就拉起他的手往死里跑，跑出这么大段距离才停下。 雁山之后，她没再给任何人添麻烦，顺手还救了田胤。 可司忆宁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如壁虎般趴在墙上一动不动。 “喂。” “啊？！” 田胤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这时田胤发现，对方的眼睛闪烁着泪滴。 “哦，我刚才走神了，抱歉。”司忆宁笑着擦去眼泪。 他们所处的位置尚且能听见暴雨般倾泻而下的枪声，短暂商量了一下，正打算起下一步要怎么办，小巷尽头突然冒出个人来。 那是个戴着口罩，手中拿着枪的男人，枪口对准两人，冷声威胁： “别动，也别说话，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们的安全问题。” 田胤把嘴唇发白的女孩拉到身后，盯住男人的眼睛：“我们不会做多余事。” “嗯，看来年轻人不全是蠢货。”男人似是笑了笑，满意道。 “来，那个女孩，你过来。” 他说的是汉语，而且很流利，语调很正宗。 司忆宁看着枪，身体往前走了几步，但很快被田胤按了回去。 男人皱起眉头，冷声道：“别逼我说第二遍。” 田胤攥起拳头，飞快转动的大脑在思考破局之法，可身后的女孩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挣脱开手掌，身体挡在田胤前面，独自朝男人走去。 田胤深吸一口气，双眼顿时变得不一样，在这一刻，他的眼中褪去了所有色彩，变得空灵冷漠。 女孩的动作恰好挡住了男人的视线，这给足了行动视野盲区。 这个男人的装扮他见过，正是跟踪司忆宁的那人，部队到场后他居然还敢来，可见其背后背景多深。 不过背景深是深，男人心里却慌得很。他隶属于囚徒，服从色欲大罪的命令跟踪，最开始说是部队来后就不需要他了，但过了一会不知怎么，又让他把人抓回去。 他在囚徒的地位不高，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杀手，连基因强化者都不是，事态紧急，他知道的事又很有限，不清楚东瀛和囚徒存在一定程度的合作。手里拿着的枪没消音器，这才让他没第一时间杀人。 司忆宁走到男人跟前，在她挪开身体，不再为田胤堵枪的刹那，一把小型美工刀抛飞过来，直接刺进了男人的右眼！ “啊！” 惨叫响彻黑夜，男人慌乱中开枪射击，然而子弹却被田胤全部精准无误地躲了过去。 司忆宁倒是聪明，她扑上去握住刀刃用力旋转了一遍，惨叫声顿时放大了数倍。 砰！ 运气总有用过的时候，田胤在往前走了段距离后，突然身体瘫软，跪在地上，他下意识摸了摸腹部，手上以全是血。 “看来……我也得锻炼了，身体……跟不上脑子。” 嘴唇发白，身体发冷，原本要去救人的思维被抛掷脑后，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是不是要死了？ “田胤，醒醒！不能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边传来了司忆宁的呼喊声，弥留之际，田胤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正在哭泣抽噎、把自己的衣服撕开为其按住出血口的女孩。 你没事啊……那挺好的。 …… 拼劲全力穿梭在昏暗的街道，花景政彦发誓此生没这么拼过命。 原本他和卡尔加东以及自卫队围剿轩辕剑的凤凰，谁知道下一秒突然看到戏命师从高天原总部出来了，吓得他马不停蹄地跑了，原地只留下了懵逼的卡尔加东。 不过想来结果不会太差，当时凤凰受伤很严重，自卫队趁着交手的时间又调出了一段距离，依靠部队的辅助他保命还是没问题的。 跑着跑着，眼前忽然间多出了一个黑影，色欲大罪急忙停住脚步，这人的出现让他心思沉道谷底。 身着白大褂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手中拿着一把细剑，略微发白的头发此刻全然化作黑色。 “弓田博士，你没死？” 花景政彦见过他，他是西津利香和多村洋的老师，但这人的气质如今三百六十度大拐弯，如一把在鞘剑刃。 弓田武笑道：“最开始我是想着假扮你的熟人再偷袭你，但想了想，按照大罪的警惕性，你现在应该只想着逃命，够呛能停下来。” “原来如此，你不是弓田武。”花景政彦恍然大悟，“你是第九研究院的‘鹦鹉’。” 弓田武档案完整到不行，是个土生土长的东瀛人，要说世界上最难对付的间谍是谁，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鹦鹉，这个连情感都能彻底模仿的家伙让阴影组织们很头痛。 “为了模仿弓田武，我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那老东西可难对付了，好不容易找到在实验室杀他的机会，结果杀他的时候还被发现了。”鹦鹉苦恼道，“要不是实验室隔音效果太好，那发子弹足以惊动守卫。” “你扮演他多久了？” “大概一年了吧。” 一年来每次做研讨，他都带着两个学生，一有太过专业的问题就扭头问学生，美名其曰“考验考验你们”，多村洋和西津利香倒是开心得不行。 第119章 不死不休 花景政彦长叹道：“看来，今天阁下对我势在必得啊。” “我就纳闷了，第九研究院想造神就非要杀我们大罪吗？” 鹦鹉拔出西洋细剑，笑道：“这没办法，你们大罪依靠那位的基因得到强化，要是你们肯把他交出来，我们也没必要打了。” “只不过你们这代大罪运气不好，囚徒的技术恰好能在这个时代把我们想要的基因补全。” 历代大罪只有七位，这个数目从不会出现波动，除非是死了，不然囚徒的顶级战力就一直是这个数，一个世纪过去了，从未改变过。 “那就没办法了，看来今天不分出个生死你们第九研究院不会善罢甘休了。”花景政彦擦了擦额头因奔跑而出来的汗珠，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场战斗必需速战速决，一旦另一位短时间重创暴食的摆渡人加入，战局就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他心知肚明，鹦鹉就是来拖延时间的。 …… 华夏首都是，陈尚延坐在纪念碑下，尽管此时已接近零点，他仍然在此等候消息，一边的青年人守在他身旁，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谪仙，战况如何？”陈尚延闭目问道。 样态慵懒的谪仙打开通讯器查看了一下情报部门发来的消息，刚好有一条未读消息发了过来。 “统括长，分部的战斗结束了，东京那边开始收尾了，原定计划几近完成，不过夜鸢似乎碰上了点麻烦。”谪仙把何小桑在高天原总部的遭遇简单说了一下。 陈尚延睁开眼睛看了过来：“第三帝国的五级？” “有点意思，靠着自愈能力修补细胞，神经的损伤让他们变成了靠百年前纳粹意识进行杀人的怪物。” 陈尚延笑问道：“觉得自己打得赢戏命师吗？” 一位不要命的五级强化者威胁太大了，更别说是三位联手，而戏命师竟然能无伤杀死他们，这种战绩太骇人听闻了。 谪仙满不在意道：“不知道，比起这个，我更不想跟他碰上，倒也不是打不过，主要是不想打，大家和平相处多好？” 陈尚延失笑道：“你呀。” 谪仙转变话题道：“还有件事超出预料了。” “讲。” “卡尔加东死了，包括来支援高天原的整支自卫军。” 陈尚延面色低沉下来，眉头锁起，不由自主思考其下一步计划。 “凤凰被逼入绝境了？” “对，部队的子弹打进了他的要害，最初有两位五级联手对付他，阻止他取出子弹愈合伤口，后来戏命师和夜鸢到场，那个穿着军装的五级就跑了，看当时他那逃跑的速度，他大概是囚徒的大罪。” “原来是戏命师吗……”陈尚延双眼闪过顿悟之色，“不眠人和白海豚呢？” “按照原定计划，不眠人进了高天原的练兵场，把刚完成洗脑正在训练的高天原预备成员尽数歼灭，以及……”谪仙顿了顿继续道，“他烧了东瀛的靖国神社。” 陈尚延欣慰道：“如此一来，他能睡个好觉了吧？” …… 小巷中，何小桑正用轩辕剑事先准备好的急救箱为田胤包扎了一下腹部被打中的伤口，看着以正常人体魄早就该死了的田胤，她不禁怀疑起了对方。 “自愈能力超出常人范围，但从表现力看不如正常基因强化，看来他只是部分基因觉醒了。” 扭头看向一边，嘴唇发白的司忆宁握住田胤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何小桑低头问道：“不后悔？” 司忆宁用颤抖的手指抹去泪水，抽噎道：“不后悔。” 何小桑默默点头，感受到一缕目光投放在自己身上，扭头瞥见戴着诡异面具的戏命师正站在小巷口。 戏命师一出高天原的门就不知跑去哪儿了，他甚至没看到逃跑的花景政彦就跑去其他地方，直到现在才回来。 注意力停在伤员身上的司忆宁丝毫没察觉到附近有人，何小桑见到对方在向自己招手，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陆明轩摘掉戴在脸上的面具，两人两眼相对，一时间没了话语。 何小桑此时早已撤掉纳米易容，恢复了原貌，对视几秒后扭头强迫自己看向别的地方。 陆明轩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刚开始本想从绝对的利益观出发，再提出请求，可…… “帮我个忙。”这位特级摆渡人直言道。 何小桑目光停在与话题毫不相关的小石子上，然后以平平淡淡的语调回复： “好。” …… 东瀛皇居，天皇住所。 白海豚被外面一波又一波的呼喊声给弄烦了，自从皇居被人发现入侵后，调集了大量自卫军前来，可以说高天原总部外原本该到的自卫军要比现在多得多，只不过他们全被白海豚牵制住了。 天皇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看书，书籍却很久没翻动一页了。指头发出的疼痛让其坐立难安。 “阁下，差不多可以了吧？我不是傻子，您来这里的目的我已猜出个七七八八，高天原那边你们还没完事？” 房间内狼藉一片，这是不久前部队发起的一次营救造成的，结果可想而知，来的人都死了，事后白海豚切下了天皇的一根小指扔了出去，甚至很贴心的为天皇包扎了伤口。 天皇劝说道：“我可以适当送你们一些永生资料，这不比你们去抢合适？” 白海豚平淡道：“陛下，不用白费口舌了，这次我们是来复仇的，你无法提供我想要的东西。” “复仇？可我不记得有哪里得罪轩辕剑。” 白海豚冷笑道：“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昔日由昭和天皇发动的战争都忘了。” “你说这个？”当代天皇皱起眉头，“可这都百年过去了，当年残害你们的罪魁祸首都死了，你们即便如此也要报仇？” “陛下莫不是认为‘死’可以解决一切？”白海豚向前倾了倾身子，“在折磨中死亡，和战败后逃过审判寿终正寝能一样吗？” 天皇嗓子蠕动了几下，退一步道：“那不如这样，我可以在世界人民面前向你们死去的先烈跪拜，我……” “不，天皇陛下。”白海豚像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 “你们东瀛没学会我们华夏文化的精髓，华夏有句古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华夏人复仇，从来是不死不休。” 第120章 猎杀暴食 天皇快要被这位执剑人搞抑郁了，一晚上了，对方春节不过，跑来东瀛陪自己聊天，想跟人家谈条件，但人家就不和你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微型耳机传来讯息，白海豚脸上露出喜色，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门，天皇不由得看了过去，心想他要去做什么？ 房门被打开了，这一夜，外面的重型兵器和无数自卫军成员没能留住单枪匹马的五级基因强化者。 五级确实无法硬撼重型武器，但逃走还是做得到的。 “天皇陛下，您没事吧！” 士兵跑进来守护，然后就看到了躺在椅子上冒出冷汗的当代天皇。 作为这个国家的象征，他从未离死亡如此近过，以前从来是他主宰别人的生死。 天皇颤抖着身子，急忙问道：“高天原，高天原那边怎么样了？” 士兵不过是个自卫军，哪知道阴影组织的事，他上报给了自家长官，长官如实把今晚发生的告诉了他们的陛下。 天皇听后，浑身发冷，抬头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全死了？” “是的陛下，高天原总部及各大分部被人捣毁，进入的入侵者见人就杀，连刚接手帝国大业的孩子也没放过，初步估算，高天原95%以上成员死亡，前往支援总部的部队失去联系，生死未卜。” 这一刻，不久前才信心满满，想要恢复帝国往日荣光的男人跌入了谷底。 天皇瘫软在椅子上，吓得自卫军长官一跳，立刻在其眼前招了招手。 “陛下？天皇陛下？！” 长官慌了，现在他们陛下的样子就跟死了爹一样，两眼生机散尽，脸色煞白。 完了，全完了，一切都完了。 失去权力的天皇只有在阴影世界才有人听你的话，也正因存在高天原这个阴影组织，他才能震慑住东瀛各大家族，如今高天原没了，接下来他别想再组织起这样的队伍了。 过不了多久，各家族就会像兀鹫般落下蚕食他的权力，到时他这个位置就会成为真正的东瀛象征，再也没有昔日的皇室荣光。 咚！ 天皇双眼发黑，情绪激动下竟然生理出现不适，两眼一翻摔在了地上。 “陛下！” …… 幽暗漆黑的下水道，暴食大罪正在撤离高天原总部，她一直没出手，为的就是防止摆渡人偷袭，如今战斗结束，她立刻选择离开现场。 在此期间，她发现了很多安装在下水道的特殊装置，这些东西让她有点不安，像是一双眼睛在看着她，感觉上似乎是些监视装置。 这玩意到处都是，拆都拆不完，把情况用防水通讯器发给两位同僚，她继续前进着。 游在恶臭的污水中，过了段距离漂浮上岸，看了看周围已经进了死胡同，暴食大罪掀开井盖瞅了瞅，发现没人后爬了上去。 身上脏乱不堪，发散着难闻的恶臭，赤裸的双脚踏足陆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可还没走出多远距离，路尽头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走了过来。 当暴食大罪看到那张带着泪滴的笑容面具，寒意从脚趾直通天灵盖。 她想跑，可在普通人眼中几十米的距离，对于来者这个级别不过刹那的事，根本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戏命师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柄西洋细剑，他边靠近边说道：“七罪之一的暴食，你从我手上溜走好几次了吧？” 暴食后退了几步，心里盘算着如何逃跑的同时，把通讯器拿出来准备求援。 “不用尝试了，色欲没空来救你。”戏命师抽出西洋剑，剑刃闪烁着寒光，在这片雪夜下杀意四溅，“那个狙击手凭借高超的技术也许能做到在制高点同时协助两个人，呵呵，你要是觉得他能救你，不妨试试看。” 果不其然，只有贪婪大罪回复消息了，花景政彦那边始终一片死寂。 暴食紧咬生长不合理的牙关，两手之间的利爪嵌进皮肤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那你尽管来试试看！看看你凭什么破开我的防御！” 超出常人数倍的肌肉密度，刀刃砍在身上跟碰上金属一样，别说别人，就是暴食大罪本身想破开肉体也不简单，高天原提取她样本的时候还因这事头痛了一阵子。 四肢着地，暴食如一只脱缰的野兽狂奔起来，冲向对面的猎物。 一个侧身躲过，戏命师手中细长的西洋剑横击敌人腹下，剑划过肌肉像是划过了一块石头，只在其表面留下的一道血痕。 暴食空翻而起，倒置的身躯挥出爪子却被轻松躲闪开，再次出击，而剑刃又至。 砰！砰！ 两声格挡，手臂挡下剑刃，同时利爪要握住它直接将脆弱不堪的剑折断。 戏命师收力回防，抽动的速度让暴食手掌心多出一道浅淡的伤口，速度之快让其手掌感觉有点火辣辣得疼。 肌肉密度大到不怕刀刃，这不代表她能忽视痛觉。 戏命师挥剑速度一再加快，一来二去暴食身上有了七八道浅伤了，它们不算长也并不深，最深的一道连骨头都没见到。 此时此刻，暴食大罪有点犯嘀咕了，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选用西洋细剑做武器，这玩意太脆弱了，她只要用力一掰就有断的可能，给自己带来的伤害也远不如刀，可以说要是对方换把武器，她现在绝不会如此轻松。 事实的确如此，戏命师的挥刀速度很慢，若是用普通刀刃，这么多刀下去也该见白骨了。 难道是下毒？ 这更不可能了，暴食自己的身体素质她清楚，整天行走在下水道等脏乱不堪的地方，毒死她的毒药压根没见过，任何进入体内的物质都会被消化成营养品。 嗡！ 细剑切下一缕脏乱的发丝，这一刀在对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嗡！ 又是一剑，这一剑直逼暴食的嘴巴，眼看就要从怪状的牙齿中间进入口腔，暴食大罪急忙转变战斗方式，向后退拉开距离。 戏命师逼了上去，一记回旋踢踢开格挡的手臂，接着剑刃刺入口中，下一秒暴食察觉到自己嗓子眼有点甘甜，有液体顺着喉咙流了进了胃。 第121章 夜鸢的狙击 他想通过口腔进攻我的身体内部？！ 哪怕肌肉密度是大不少，体内和体外的硬度也不一样，里面的肌肉会柔软一点，更好刺破。 戏命师看了看远处的大楼，自语道：“招式破解的差不多了，可以猎杀了。” 一瞬间，剑道水平提高了数个层次，挥剑速度一再加快，直到他人眼中只剩残影，暴食再也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暴食大罪的格挡思路被破解了个七七八八，戏命师轻而易举躲过了敌人的格挡，格挡的双手成了格斗界的马奇诺防线。 嗡！ 一剑既出，刺伤暴食大罪的右眼。、 暴食闷声一哼，牙齿险些咬碎。 戏命师如戏剧舞台上的表演家，身体位移来到暴食左侧，快速逼近同时把与地面平行的细剑松开，对方挥来的爪子被手臂挡住，紧贴目标，伸手把因惯性没来得及落地的细剑剑刃捏住。 化长剑为短剑，然后朝暴食大罪的左耳一刺。 血液喷了出来，暴食想握住剑阻止其进入耳朵深处。 戏命师看出了意图，迅速收剑，在其掌心又留下了一条血痕。 砰！ 一击膝顶顶在矮小的暴食下颚，这股力量饶是她这个体重也被迫抬升了一米。 就靠着这空挡，戏命师将剑换成了正常握法，趁其腾空，转身正对敌人面门，剑快到了极点，只听见切割空气之声。 噗！ 细剑划过双目，暴食大罪的双眼被废了！ 血滴滴在地上，暴食大罪痛苦地哀嚎着，凭借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她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那把细剑没有毒，戏命师之所以会选择它，是因为西洋剑轻，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速度快的优势，在急速下才好伤到脆弱的地方，如眼睛和耳朵。 嗡！ 又是一剑，这一剑不是划，而是刺，直接要刺入报废的眼球，通过眼眶刺穿大脑。 砰！ 就在这一瞬即将触及生命红线，遥远的高楼上，一阵响彻云霄的子弹飞跃片片雪花。 戏命师直觉警报，脚踏陆地快速侧身，子弹打进了雪地溅起白色涟漪。 平衡轻微失调，但没关系，暴食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可能做出及时反击。 远处高楼，优雅的欧洲中年男人抱着狙击枪瞄准戏命师，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戏命师，那次咖啡馆的袭击就是你对付的暴食吧？” “你们这些摆渡人对待别人的方式都这么粗鲁吗？” 说着说着，贪婪大罪的脸色低沉了下来，暴食如今的状态可不太好，那柄西洋剑把她伤得不轻。 “算了，能在这个怪物手上活下来就算成功。”贪婪架起狙击，准备掩护暴食撤离。 砰！ 扣动扳机的前一刻，在摆渡人和大罪战场的另一边，一发子弹如死神的镰刀飞至而来。 噗！ 贪婪大罪满眼震惊，他的左胸中弹了！ 砰砰！ 又是两发狙击子弹，它们飞舞在夜下直接袭来，贪婪扑向一边可还是晚了一步，一发子弹撕下了他大腿的一块肉，一发子弹擦过左肩膀钉在了地面。 狙击手！ 而且是比他更强的狙击手！ 关键是自己竟然愣是没察觉到第一发子弹，直到第二发子弹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这证明对方的瞄准速度比他快了一个档次，几乎是开镜的同时扣动扳机，瞄准的间隙几近能忽略不计。 一发子弹能以“瞎蒙的”来解释，可三发中两发，只有最后一发擦掉了一块小皮肉，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他碰上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对手。 下方战场的戏命师抬头望向针对他的那发子弹来源地，只见那边再没能朝自己打出第二发子弹。 “世界第二狙击手碰上了世界第一。” “对付狙击手果然得靠狙击手才行啊。” 贪婪大罪冒出冷汗，手中的狙击枪有点打滑了。 躲在楼顶边缘的石栏后，手掌在地面摩擦了几下增大摩擦力。 八点钟方向，我的判断不会有错。 贪婪脱下外套团成球，一把抛向空中。 砰！ 抛出的瞬间，衣服在空中被打穿了。 第九研究院有这号人？ 在贪婪大罪印象中，能和他相提并论的狙击手只有执剑人第三席的夜鸢，可几年前两人交过手，当时的夜鸢实力没这么强到离谱的程度。 短短几年她能强到如今的地步？ 捡起被打穿的衣服慢慢向上面推了一把，在推上去大约一点五秒后，贪婪大罪一个翻滚换了个地方，然后猛地起身，瞄准的同时就要扣动扳机。 这是一种心里博弈，他笃定对方子弹没带那么多，不会随意浪费。 事实的确如此，对方的枪和子弹是备用的，今晚一直没用过，子弹也没多少。 吃过一枪空弹的亏，敌人在看到有东西升起来时肯定会有刹那的犹豫，此时如果本尊突然出现会产生连锁效应，让对方不能及时开枪。 谁知当对准瞄准镜，另一栋大楼出现了一位头发随风起舞的少女。 少女手中狙击枪枪口自然下垂对准地面，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对瞄准镜那边的贪婪大罪放肆道： “贪婪！朝这打！” 砰！ 如其所愿，扳机按下，子弹划破了夜空。 何小桑没做任何多余动作，仅仅一个偏头就躲过了即将打穿她大脑的子弹，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 何小桑架起狙击，嘲讽道：“贪婪，你扣动扳机的速度跟夏梦破案一样慢！” 少女扣动扳机，这一击打断了贪婪大罪的一根锁骨，优雅的欧洲男人强忍痛苦，躲到了遮挡物下。 贪婪大罪用现有的可怜资源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额头冒出了阵阵冷汗。 确定了，那人就是夜鸢，哪怕她可能易容了。 杀五级的狙击手全世界加起来已知就两位，女性狙击手少之又少，不是夜鸢能是谁？ 贪婪大罪在原地坐了一会，用些许缝隙看了看不太清晰的两处战场。 最终他没有选择再开枪，今天气势上他就输了，还被人占了先手，对上气势顶格夜鸢，完全没有抗衡的余地。 何况就算能抗衡也没用，戏命师这段时间早就能杀暴食三遍了。 临走前，贪婪回望高天雪花，似是在为谁送葬。 “抱歉了，暴食，我没能遵守约定。” 第122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上) 我来自于高卢，浪漫与时尚之国——高卢。 一说起高卢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时尚”“革命”“拿破仑”等词汇。 可要是有人以得到“幸福”为目的选择高卢作为移民地，那我只能奉劝你，你的脑子可以跟屁股换换了，它们真没多大差距。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从小就宠着我，但这并不意味我的家庭很美满。 父亲是一名警察，他在我十岁那年为了维持一次暴动意外死亡。呵呵，对，暴乱，这在高卢是常有的事，各种各样的游行不断，他们期盼着该死的政府能做出点改变。 我的母亲与高卢浪漫、时尚的传统格格不入，怎么说呢，她像是一位……嗯……乡下的土包子？ 至少她的同事们是这么说的。 可别因此认为她很丑，恰恰相反，母亲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妈妈长相不丑，身为我的女儿，克洛伊当然是漂亮的小公主了！”这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克洛伊，这是我名字，寓意着“青春”与“美丽”，算是父母对女儿的期盼。 我也不负众望，长成了一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上学那会儿，追求的人可是能排满整个楼道。 虽然家境不好，但我衣服永远是干净的，这似乎是母亲一直以来的坚持，她的女儿可以不穿华丽的衣服，却必须穿得干净。 我学习很好，虽然家境不怎么样，但儿时的爱情是清澈的，很多人不会在意这些，我同样不例外。 说实话，那时我有点高傲，谁也看不上，我认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爱情没有意义，于是上学期间我没爱上任何人，希望长大后寻找心中所爱。 公主偏爱王子，而我偏爱为我无私付出的骑士。 那群拿着鲜花来找我家伙被我尽数打了回去，兴许我直率的性格并不讨喜，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越来越少了。 高卢的首都，下了火车你看到和闻到的不是形象特殊的建筑和花香，而是满地的流浪汉和恶臭。 我从小就爱吃，还是大吃特吃，仿佛身体是个无底洞，需要不断往里面运输能量才行。 母亲爱屋及乌，年纪轻轻就喜欢上了厨艺，她凭借强大的天赋让那群自认为高雅的专业人士汗颜，然而这却为后来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坦白说我家很穷，十五岁时母亲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在朋友的帮助下找了份厨师的工作，她依靠天赋被厨师长看中，并收为徒弟。 厨师长是我碰上为数不多的好人，他真心对待我母女，还带我们去了全巴黎最高档的餐厅。 怎么说呢，那家餐厅除了贵以外没任何特点，饭菜吃起来像泡沫。 对此母亲深表赞同，她认为食物的主要目的是追求吃饱和美味，而不是看起来好看，吃起来却不如路边的小吃。 后来我才知道，厨师长那次是为了给母亲提供一个岗位才带她去的，顶级餐厅的厨师可是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哪怕母亲再瞧不起昂贵的无用菜，她仍然向现实屈服了，因为她缺钱，她要养活我，要供我上学。 可我后悔了……我不想让她去了，她去以后失去了所有笑容，直到有一天我去他们餐厅边学习边等母亲下班。 “法妮那老女人，她凭什么跟我们苦学数年的人平起平坐？这不公平！” “你小点声吧，那是老板朋友介绍的人。” “小什么？他说的对，这不公平，你看看我，手臂被油烫出了多少泡泡？可她来了一个月就把我取代了，我之前的努力全成了笑话！” “可不是吗，法妮每天训练没我们刻苦，有点小毛病就回家，还一副不理人的高傲样子，看着她就烦！” 他们对母亲抱有很严重的嫉妒心，因为在高卢，美食是高尚的，顶级厨师绝大多数人家境都很好，他们耗费心血希望在厨艺界能留下一笔，但我母亲“法妮”凭借超乎常理的天赋碾压了他们。 大家比你努力，凭什么你比我们强？ 母亲因受到排挤而情绪波动。 回到家，我问她知不知道同事背地里辱骂她这件事。 “啊？我只知道他们有点不喜欢我，还想着过段时间要不要买点礼物送他们呢。” 我那傻傻的母亲每天不能坚持长时间工作，她要照顾我，要时不时回去看看爷爷奶奶，要为我的学业操心。 每当同事找她聊天，她根本就听不懂这群人聊的东西，像什么牌子又出新款了，像什么哪国歌星到哪里开演唱会，又或者像是各种专业术语。 她不知道啊，你能指望一个每天连活着都很累的老女人去了解这些吗？ 过了几天，母亲好不容挤出一点钱来给同事买礼物，她考虑了很久打算买点牌子货，可店铺里的太贵了，于是只好托人从别的渠道进货。 就是这样的好意，让同事们不屑一顾，甚至是生气。 拿着一个连字都写错的盗版来忽悠我们，你好意思吗？ 过了一年左右，家里的情况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的生活不再那么贫穷了。 有一天，那家餐厅的老板说要带一部分优秀成员去国外旅游。 母亲跟他要了一个名额，说是不希望我以后跟她一样老土，与这个时尚之国格格不入。 那是一年冬季，我们要去北欧的挪威，那是森林与山的国度。 他们看到大雪好兴奋，不像我和母亲，昔日的贫穷让我们格外惧怕这片时刻能送葬我们的白色。 一片雪山，白茫茫的一片，这一天我们玩得很开心。 母亲的同事也有人带了家属，我那时发现，这次旅行似乎本来就可以带家人来。 有个厨师的儿子看中我的样貌，试探着与我搭话，并在我面前一再炫耀他的学识，我礼貌的拒绝了他好几次，可对方依然不依不挠。 旅行第二天，他喝多了，酒后失态下他一把抱住了我，贪婪地吸食着我的体香。 悲剧没有发生，我力量天生就强，很轻易就挣脱了成年男人，但因为受了惊吓，我用尽全力把他打得鼻青脸肿。 第123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中) 本就与世界格格不入，在这个交往开放的时代人们都认为碰你一两下没什么事，道个歉就完事了。 一般来讲，柔弱不希望惹事、连同事对自己的嘲讽和恶意都能忍受的母亲会选择息事宁人，毕竟总的而言我没多大损失，反倒是借酒性想对我动手动脚的那个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 但我错了。 从来不与别人争论的母亲成了骂街的泼妇，她指着那家人的鼻子骂，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包括一些同样来旅游的旅人。 那辱骂的话语有多难听有多难听，自此以后十几年我没再听到那么激进和侮辱人的话。 “法妮，别得寸进尺，我儿子就是酒喝多了乱性，当时那地方人不少，这小子要是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会有人去阻止他，克洛伊打也打了，你骂也骂了，我们没还过口吧？” 那个男人的父亲出口反驳了回去，其他人也都向着他，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如果当时任由事情发展，会有人来阻止这个喝多了的家伙，至少安保人员会这样。 母亲那晚上哭了，她哪怕被人嘲笑和诋毁也没哭过。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次日，我们进了雪山，这个北欧的森林与山之王国从来不缺美景。 母亲和我玩得都很开心，昨日的烦恼抛之脑后。 然而人类充满劣性根源，不知是不是为了昨天掉面子的事而展开的报复，母亲同事的孩子们似乎是想要跟我们开个玩笑。 “那个孩子丢了？！” 母亲很震惊，也很着急，那是一个同事的孩子失踪了，年龄比我还小，只有十岁左右。 家长作为特邀嘉宾出席这场戏剧演出，本质目的是把我们两个“土女人”戏弄一番，在他们看来这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每个人负责寻找一块区域，我们在这座山中探索了起来。 本来，孩子们是不需要去找人的，但母亲看了看不久前想欺负我的男人，立马转变态度，带着我一起去了。 走出一段距离，我发现其他人还坐在原地，他们脸上纷纷挂着绷不住的笑容，当看到我回头时彻底绷不住了，直接笑出声。 我心里很不爽但还是跟着走了，结果可想而知，我们什么都没找到，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生火做晚饭了，看到我们忙碌了一天，众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晚上他们兴致很高，喝完了带来的所有酒水。 而我母亲怕出意外，一直跟我待在帐篷缩在睡袋中。 男人们怪罪女人太少，希望我们出来助助兴，母亲自然是拒绝的，但他们的“盛情”旺盛得过头了，甚至拉开了帐篷的拉链。 之前说过了吧？母亲和我的样貌称得上“美女”，哪怕着装再朴素，男人们再诋毁，他们也挡不住我们的魅力。 母亲怕他们强行动手终究带着我出来了，可对于他们而言，能开第一步就是好事，对我们而言，这是得寸进尺的第一步。 “克洛伊，给大家跳支舞吧，别害羞，我教你。” 邀请我的是一位长相英俊的男人，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这让他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在寒冷之夜篝火下，他商量和朋友们开个“玩笑”，众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占我便宜，在家长们的眼里这些只是平平无奇的玩笑，是年轻一代的打打闹闹。 母亲不这么认为，她当场和其他人翻脸，并指责同事们管不好自己的孩子。 先前找我聊天的青年男人笑道：“阿姨，是您太敏感了，现在我们都这么玩，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信你问她们。” 说着，他指了指在场的其他女孩，女孩们点头赞同，可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早就串通一气了。 “法妮，你要是连这点都玩不起，赶紧回去吧，别扫孩子们的兴致。” 母亲质问他：“回去？怎么回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实在不行就待一晚上吧。” 找我聊天的青年男人阴阳怪气道：“这可别，万一我们兴致来了，晚上钻进你们帐篷怎么办？” 连续两次遭遇这种事，母亲害怕了，哪怕发生悲剧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她也不敢赌。 然而正当我们趁着夜色离开营地时，大雪下了起来，眼见雪越下越大，我心里生出了强烈的不安。 我们连夜想要回去，可意外总是眷顾我们，大雪封山，根本出不去，信号不出意外地断了，更糟糕的是我们迷路了。 最初大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为这只是一场随时会停的雪，直到它连下了三天三夜。 饥饿成了唯一的主题，有几个人外出打猎再也没回来。 母亲知道我的饭量，给我带了很多食物，这一点从背包的大小就看得出来。 “法妮，分点吃得给我们吧，大家食物见底了。” 母亲陷入了困境，外面的雪还在下，不知何时能等到救援，可不给的话她怀疑对方饿急眼了能抢。 最终母亲汲取了三天前的教训，没给他们食物，那人啧了啧嘴，回去用融雪充饥。 这不是长久之计，随着时间的迁移，人类遗忘的饥饿感爆发了，他们每天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省下来的食物。 一天夜里，母亲叫醒了熟睡的我，我们趁着雪小了一点急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独自上路寻找生机。 我没想到，这群饥饿的家伙压根睡不着觉，听见我们离开，几人劝阻起来，母亲不肯继续待下去，推开众人带我远行。 我们小看了正在极度饥饿的他们，没吃饱饭的人和野兽无异，没走多远就有三人追了上来。 “法妮，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是回来吧。” 任他们如何劝解，母亲绝不停下脚步，他们饿疯了，什么狗屁绅士风度都没了，时尚和优雅完全是屁话。 出现第一个抢夺食物的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没多久他们强行夺走背包，这才肯放我们走。 我永远忘不掉他们走时回头的眼神，那眼神不是嘲讽和歉意，而是平静，平静到了极点，好像这些事跟高贵的他们没任何关系。 第124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下) 他们知道自己理亏，人太奇怪了，这时他们居然表现出了很不在意的样子，像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从心理学讲这是他们从心里为自己脱罪，假意不去想自己的罪恶，潜意识中虚化罪。 回去？ 别开玩笑了，鬼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 不幸再次降临了，我们要确定要走哪条路必须去高处，母亲怕太危险，独自一人前往，结果地面太滑摔了下来，这一摔很严重，她整个人在雪地躺了十几分钟。 “克洛伊，你多大的人还哭？我没事，吃块棒棒糖就不痛了。” 原来她早就藏了一部分食物，靠着厚衣服挡住了。 厄运缠绕的我总算让幸运女神施恩了一次，当天晚上我们找到一个山洞，洞里勉强算得上暖和。 我看着母亲摔断的腿，一路上她是流着汗走过来的。 “没事，克洛伊，不是说了吗？吃块糖就好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摔断一条腿怎么可能没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母亲发了高烧。 她执意要走，因为我们的食物见底了，再不走出去必死无疑。 一天，花费了足足一天的功夫，当我们再次以为找到一个山洞，结果看到昨夜丢掉的垃圾时，绝望的心笼罩了一切。 第三天清晨，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饿得要命，而母亲彻底站不起来了，她疲惫地躺在地上，洞中回荡着呻吟。 她让我一个人走，我拒绝了，哪怕知道我们会死在这里。 她没放弃当年年幼的我，我就不会放弃现在绝境中的她。 饿，太饿了，本来食量就远超常人的我感受到什么是前胸贴后背。 母亲的意识模糊了，我想听清她的话要趴在耳边才行。 “克洛伊，你去洞口周围找点吃的吧，别有心理压力，妈妈这儿还有点食物。” 我出去找了一圈，不出意外得什么也没找到。 可当我回去的时候，母亲面色发白，我叫她，她也一声不回。 我触摸她的颈动脉，发现一动不动…… 那一刻我没哭泣，像是命运早就知晓一样。母亲给我留下了所有食物，一块棒棒糖和两块挪威特产的肉，打开包裹的方便袋。那肉是生肉，带着一股子生锈的铁味，看起来很新鲜。 陷入绝望的我不去思考任何事，一切变得无所谓了，怎样都能接受。 反正早晚要死，陷入绝望的我想去看看大山的风景，我带上了最后的储备，抛下母亲的尸体随便找了个方向慢悠悠地走着。 这一刻我无所畏惧，碰上任何动物都会上前厮杀。 那时我没想自己为什么能打赢体重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动物，因为没那个必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发热，寒冷退去，我想我大概是要死了。 转眼间，一抬头。 呵呵，命运真有意思，我又回来到了那个山洞。 看遍风景的我躺在母亲身边，渐渐入睡。 奇迹得又过了三天，我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很可惜，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人在常温情况下只喝水不吃饭能坚持很长时间，在寒冷中步行，没有食物意味着没有热量，再厚的衣服也挡不住挪威这该死的寒冷。 四肢没知觉了，意识模糊了，就在我以为能离开这糟糕的世界前，模糊中听见了有人在说话。 我从昏睡中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色天花板，环顾四周就看见了精密的仪器。 再之后试探着挪动四肢。 没了…… 寒冷夺走了我的肢体，以及我的母亲。 那群夺走我们食物的人全活下来了，因为他们离救援队足够近，靠着掠夺的食物活了下来，而我所待的地方很偏僻，让他们找了很久。 正当我以为事情不会再糟糕了，即将出院时，警察来了。 “您的母亲是否死前遭遇过肉体伤害？” 什么意思？ “请您不要误会，我们在尸检过程中发现，法妮女士的大腿处被人割掉了块肉，怀疑她是不是死前遭到了伤害。” 自那以后，我得了厌食症，无论是多么好吃的东西我都吃不下去，一个月就成了皮包骨头。 没人愿意要我了，爷爷奶奶死活不肯来接我回家，挪威官方怕我出事影响旅游业发展，将我送回了高卢。 可我能去哪儿？ 你指望一个失去四肢的厌食症患者怎么活？ 我想报仇，如果不是那群人，没母亲不会死，我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残缺的身体无法让我亲手划开这群畜生的喉咙，于是我找到了帮助母亲度过难关的那位厨师长，是他为母亲安排的工作。 母亲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我能在高卢活下去，他帮了不少忙。 我告诉他，母亲的同事在获救后请救援队寻找我们，这是大恩，我想当面感谢他们，地点就选在母亲工作的餐厅。 厨师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多说什么了。 那天晚上，我靠着从课本中学来的化学知识，调配药物，把它们涂抹在杯口。 那一晚，他们都死了，除了母亲的老师。 我报仇了，可却开心不起来，他们死了大概十分钟，我疯了，我艰难的靠人造义肢站起来，扑到他们身上撕咬他们的尸体。 那位厨师长想把我拉开，当时我的力气太大了，一个普通成年人根本阻止不了我。 咬开血管，感受血液流进喉咙，我惊奇地发现我竟然吃得下去东西了。 仇人的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一口下去难以忘怀。 警察来了，他们没把我送到监狱，而是送到了精神病院。 吃了人肉以后，我的身体每天会发生剧烈变化，我的肌肉开始皱缩，骨头无法在支撑住它们，我想死了，所以没有报告护士，而医生也只认为那不过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一天晚上，这种情况愈发严重，我七窍流血，断掉的四肢发烫，皮肤像是要裂开了。 噗！ 四肢的断臂处，长出了肉芽，我感觉到了无法匹敌的力量在涌动，但精神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精神恍惚下，我离开了精神病院，进入了恶臭的下水道，在哪里我度过了很长一段日子。 有一天，下水道的老鼠被我吃光了，我爬上地面，见到我的人全跑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怕我。 第125章 我有罪，罪名暴食 直到我找到了一面镜子，它倒映出了那副丑陋到极点的面孔。 “啊！” 我尖叫出声，无法接受如今丑陋的自己，四肢长出来了，甚至生长出了骨刺，可我的身躯如同缩水了一般，变得畸形可怕。 我再也不敢见光了，生怕太阳照在我头顶上，烫伤我那副丑陋的样貌。 可偏偏有人打开了下水道井盖，大摇大摆地来指名道姓地见我。 那是个英俊的金发男人，他见我的第一面通过手电筒的光看清了我的脸。 我永远忘不掉他的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不必怀疑，您的英勇之举值得高卢举国欢庆，克洛伊女士。” “我是新上任的‘贪婪大罪’，受命前来邀请您加入我们。” 我亲爱的母亲，我好像爱上了这个男人，他的绅士风度和优雅比那群虚伪的家伙高上百倍。 可我已不敢奢求爱了。 正如您那样不是吗？ 法妮，寓意着“公主”，可您的一生哪和公主沾边呢？ 当初着装干净的我，如今却邋遢成了阴沟里的老鼠。曾经您为我每天准备美食，时至今日，我的代价使我每天只能享用随机味道的食物，一旦吃了不符合当天味觉的食物就会感到恶心，可为了应对这无法满足的饥饿感，我又不得不多吃饭，咬下一口没尝到味道就要赶尽咽下去。 我不抱怨上帝，世界上比我惨的人多的去了，至少我有报仇的能力。 今年我的生日在东瀛过，恰好是华夏的除夕夜。 今年我的生日愿望如旧，依然是有人能杀死我。 如果不是我贪吃，您不会学习厨艺，不会去那家餐厅，更不会死在那座山中。 乌鸦将为我敲响丧钟，我会理所当然地走下地狱，那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我有罪，罪名“暴食”。 …… 血液顺着眼眶流下，细剑在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自此，暴食大罪失去了双眼和一只耳朵的听力。 她脏乱的头发被削掉了一半，一个不注意细剑突袭喉咙，血液喷出，血让其咳嗽不止。 暴食察觉到剑刃进入，两排生长随意的牙齿用力咬合，只听见“咔”的一声，剑……断了。 肾上腺激素飙升，暴食的恐惧化作兴奋，吐出断刃，凭借直觉向敌人挥动爪子。 戏命师观察了一下她的伤势，扔掉残剑，默默道：“差不多了。” 抓住一只手的手腕，身体下蹲，拳头如击鼓的鼓槌于雪夜发出阵阵雷鸣，五拳全部命中胸口，暴食大罪又喷出一口血，她的意识模糊了。 砰！ 随着一记侧踢踢中太阳穴，飞出一段不短的距离后肌肉密度超越常人的身体倒了，倒在了那片雪中，一如当初的挪威雪山。 暴食自知无力回天，但谁知她最后做的事是从短裤带拉链的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 “那块糖我有印象，是那个女孩给你的吧？”戏命师慢慢走向倒地不起的猎物，双拳发出嘎嘣声。 和流浪汉抢牛排，司忆宁在她走前给过一块糖，不知为什么她留到了今天。 暴食摘掉包装，把棒棒糖塞进了嘴里，舔了几口后她委屈地哭了。 “妈，你骗我，还是很痛。” 戏命师能靠双拳打死她，只不过这么做太麻烦了，现在对付一个濒死的五级，就不需要用剑辅助了。 托起不再反抗的暴食，一把摔在地上，把她的两只爪子全部扭断，紧接着一拳又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雪被血染红，迟来二十年的死亡降临了，这次仍然在雪地。 暴食没试过什么叫做饱腹感，唯独在死前的一刻，走马灯的放映让心里涌进了数不清的悲伤。 如何让人产生饱腹感呢？ 一，让她吃饱。 二，让她胃口缩小。 悲伤显然能让人食欲全无，达成第二条目的。 二十年来，暴食唯一一次吃饱，喂饱她的竟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糖果。 囚徒七大罪之一，暴食大罪……陨落。 …… 时间调回落樱计划开始实施一小时后。 东京国际机场，昌承豪坐上飞机，四处张望许久才放下心来。 “大叔，您是华夏人吗？”邻座的小姑娘问道，她看到昌承豪正在无障碍阅读《城南旧事》。 昌承豪顿了顿，嗓子有点发干，用汉语回答：“不，我不是，我是高丽人，不过汉语不错。” “这样啊……”女孩因猜错有点尴尬。 最里面的青年男人责怪道：“默筱，不要打扰到人家。” “哦，好吧。”唐默筱肩膀撞在哥哥身上，看得出两人关戏很好。 昌承豪没有怪罪，反倒对两人有了浓厚兴趣：“二位是华夏人？” “对对！”唐默筱马上回答道，“我来东瀛留学，好久没回华夏了。” “不想家？” “想啊，所以我买机票连夜回家嘛。” 这一班飞机是今晚唯一从东京到华夏的飞机，有不少华夏人坐上它，想在今夜十二点回国。 两人一老一少，聊起天来倒是很愉快。 面带笑意地昌承豪丝毫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他了。 “昌博士，您聊的很开心呢。” 昌承豪的身体瞬间僵硬下来，眼中怒气定格，顿了顿调整好状态，回头用英语道： “加特，没想到你也在这趟飞机上。” 加特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笑意甚浓：“昌博士，你可让我好找啊。” “怎么找到我的？” “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放弃里华夏这么近的机会，我想了很久，你会用什么的方法离开东瀛，我的脑子随我爸，不算笨，于是我锁定在了最可能的飞机上。” 昌承豪拳头紧攥：“理由呢？” 两人的声音很小，说的又是英语，没多少人在意他们。 “快，飞机很快，只要起飞，拦截的可能性就很小，除非各国不要脸了。”加特很有耐心地解释着，“能离开东瀛最后的方法是轮船，可你这么重要的人物失踪，东瀛方面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时间又不够。” “说实话，追杀你挺费钱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买下了好几张机票，前几天有我看着你，你没机会跑，就剩最后一天晚上了，我运气不错，今晚通向没鹰之翼控制的国家只剩华夏一个。” 高位者伪造一个假身份太简单了，卡特就是提前用假身份订票，以察觉到昌承豪离开就直追机场。 他赌对了，对方跟他真在一架飞机上。 昌承豪神情复杂，问道：“你不怕鹰之翼的追责？” “不怕。”卡特笑得很开心，“能为老爸报仇，我无所畏惧。” 第126章 以命换命 昌承豪无奈道：“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了。” “相信你？你当我傻吗？”加特像是听到了生平最好笑的笑话，“上飞机前，高天原总部传来消息，说是敌袭，有五级强化者入侵。昌博士，怎么就那么巧呢？你上飞机了，总部也遇袭了。” “哦，不，我应该叫你‘风筝’吧？轩辕剑执剑人阁下。”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按理来说执剑人都应该是五级才对，但对方的骨骼强度和身体素质不过普通人，这一点鹰之翼第一轮筛选就确认了。 昌承豪扶着额头，双眼中快要压制不住愤怒了。 这位该死的探员真麻烦，明明就差一点了。 “加特，你说你随你父亲，我倒是觉得你比他蠢。”昌承豪打开看了一眼开启飞行模式的手机。 此时距离午夜十二点还剩不到十五分钟。 加特眯眼问道：“怎么说？” “首先，我不是执剑人，其次，意大利面应该拌42号混凝土。” “什么？”加特脑子一顿。 第一句话他明白，但第二句是什么鬼？ 危险！ 心思一紧，加特下意识往前冲出四五米。 他还是慢了半步，后背被刺了一刀，不过这刀对他这个级别并不致命。 转身回望，身后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她皮肤生出皱纹，一看便知已至中年。 乘客们纷纷被这一幕吸引，都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轩辕剑的人？卡特心中一惊。 这个女人隐藏气息的功夫很到家，先前那一刀但凡慢半步就会被匕首刺穿。 他不怀疑对方为什么能带上来匕首，毕竟自己也带上来点“特产”，这个级别的强化者要是没办法躲过安检趁早退役吧。 唐默筱看着不动的两人，扭头问道：“哥，这算恐怖袭击吗？” “别问这蠢话。”唐默笙冷声道，他在特殊时刻可不会惯着自家的亲妹妹，这只会害了他们。 唐默筱不再多言，看看戴口罩的女人，她总感觉这人在哪里见过。 卡特暴起出击，手背挡在女人手腕处，拳头眼见就要挥在昌承豪身上，女人一击膝顶顶在了对方胃上。即便对方做了一定防守，这一击的滋味依然不好受。 一阵翻江倒海，卡特捂住肚子快速退去，嘴里往外冒汤汁，脸疼到发红。 穿着整洁的空姐想过来问问什么情况，可当她看到有人拿刀时急忙后退的几步。 一个月就那么点钱，你拼什么命呢？ 强化者的恢复力女人清楚，这一击不足以让对方失去威胁。 乘客中不少人起身躲到远处，一时间靠近昌承豪的座椅没人坐了。 女人追击上前，卡特强忍痛苦迎战，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依靠冷兵器的优势，女人逐渐占据上风，对方则身上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 昌承豪起身的同时给靠窗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想要退到安全的地方。 “回来！别走！”看到猎物即将逃走，卡特彻底疯了。 他任由匕首刺入左胸，猩红的双目扑上去抱住女人，在其死死压在身下，在一刻他无惧死亡！ 拳头不断攻击女人脑袋，不久口罩上有了血迹。 死死攥住匕首，用力一拧，剧烈的痛感撕裂心扉，卡特身体出现了刹那的凝固，借此机会女人双臂钩住他的脖子，一把将其撞在座椅上。 “啊！” 卡特不顾生死，用力推开女人，直逼要逃走昌承豪。 唐默笙拉着妹妹的手，把仅剩的亲人塞到角落，自己则挡在出口，随时和歹徒拼命。 砰！ 女人倒地后反手一把拽倒卡特，对方一摔恰好让匕首狠狠刺进了肺脏深处。 结束了，这一刀只要不是五级强化者，他就只有等死的份。 然而她小看了卡特复仇的意志，只见这个鹰之翼的探员拿出一根藏在特质盒子里的微型针管，直接刺进了颈动脉。 昌承豪顿感不妙，用汉语惊呼道：“小心！是强化剂！” 自由联邦研制出专门用于基因强化者的“肾上腺素”，能在短时间内使强化者全身兴奋，算是一种底牌，只是一旦注射了，会有很严重的脱力期。而且一般人承受不住药效，十毫升足以致死。 一拳头，就一拳！ 昌承豪接受过全身检查，他不是基因强化者，注射了强化剂的自己一拳就能杀死他！ “跑！” 太晚了，挣脱开束缚后，卡特兴奋地奔向后背暴露在视线中的男人。 然而，他终是没用拳头，而是抽出了插在胸口的匕首，刺透了昌承豪的后背！ 迟来半步的女人从身后扑倒了对方，拳头接二连三地挥动，这次任由对方怎么挣扎她都没放手。 抽出匕首后的加特低估了血流的速度，大水决堤时强化剂似乎作用被削弱了，血流量减少使他力量急速下降，女人又是从身后出击，他不占任何优势。 但当他看到昌承豪腹下裸露出的匕首尖锐端时，他大笑起来，也不再反抗了。 “你活不了了！哈哈哈！” 只要不是在医院里，再高超的急救措施也没用，距离到达最近的机场还有一个多小时，就算不去华夏在高丽等国紧急迫降，这点时间也远远不足以救活一个腹部被刺穿的普通人，这就是为什么他要等到中途才动手。 风筝必死无疑！ 重拳不断砸在头上，卡特桀骜不驯地大笑着，双臂没任何反抗的迹象，直到气息全无，脑袋成了猪头。 女人热得满头大汗，双手挥动次数大多力量太大有了麻痹感，一把摘掉了口罩后露出了真容。 “王姨？”唐默笙有点惊讶，眼前的女人竟是失踪的王志燕。 而王志燕哪有时间惊讶？只是向他点了点头，便火急火燎地去查看昌承豪的身体状况。 这个任务对她而言太急促了，她甚至没来得及学会受到管控的纳米易容技术，连保护人物的样貌都是在上飞机前知道的。 见到伤口的王志燕神情凝重了起来：“坏了。” 致命伤，毫无疑问，这种伤势绝不可能活到下飞机，而现如今他们在海上，连个迫降的位置也没有。 不敢挪动位置，王志燕叫来服务人员，没作解释，让其拿来急救箱开始急救。 第127章 归乡者 没人敢上前打扰，他们多数人选择偷偷摸摸地拍照片和录视频，一等下飞机就发到短视频平台或是朋友圈，当然，等他们下飞机肯定会被政府管控。 飞机急救箱里的医疗用品有限，顶多治一些皮外伤，让它治疗致命伤可太为难了。 王志燕着急地控制血流量，将其降到了一个临界点：“不行，这样撑不到迫降。” 昌承豪有着相当强大的心理素质，这以至于紧张不安的心理作用没对伤口造成更大伤害，但这么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去华夏。” 王志燕看向对方的带着苦笑的脸，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去华夏，不要迫降，也……不要回东瀛。” 卡特太小心，他故意没第一时间动手，而是选在了飞机开到半路，这样哪怕他失手了，只要能在仇人身上开个口子，那基本是必死之局。 以这个速度下去，不出半个小时，昌承豪必死无疑，他的身体他清楚。 王志燕用力摇头：“你别放弃，现在我们离南北韩很近了。” 昌承豪咳出一口血，惨笑道：“没用，我最多能坚持二十分钟，从飞机上空看的确离高丽等国不远，但实际距离撑不到那时候。” 从高空往下看，哪怕能看到陆地，飞过去也需要不短时间，除非他有两条命花，不然只能等死。 “那……” 昌承豪虚弱道：“去华夏，听我的吧。” 这点时间不够他跑赢死神，但足够他看一眼家乡的光芒。 看着去驾驶室的王志燕，昌承豪艰难地扭过头，朝唐默笙兄妹招了招手。 “你也是组织派来的人？” 刚才处理伤口，王志燕叫了兄妹两人的昵称，若不是熟人，轩辕剑执行者不会让外人靠近他们。 唐默笙实话实说道：“我妹妹不是，我们与您碰上纯属巧合，上面没给我派发过这个任务。” 这次他没说谎，今天东京大学研讨会刚结束，他只能和妹妹坐末班机回家，确实是一次偶遇。 “愿意听我讲讲故事吗？”昌承豪面色苍白地笑问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估计世上没人知道真相了。” 唐默笙点头，尊敬道：“您请说。” 他回头给妹妹使了个眼色，唐默筱了然，走到角落里独自待着，不去听哥哥的秘密。 这是一个不算长的故事，或者说讲故事的人没那么长时间叙述了。 “我爷爷在二战期间曾是苏维埃派往第三帝国的间谍，战后他作为美苏冷战在第三帝国的棋子活动，再后来中苏关系恶化，爷爷以德裔的身份被安插到了华夏。” “过了几年，东欧剧变，爷爷心死了，他昔日保护的国度竟然自杀了……” “相比之下，几乎在华夏长大的父亲要乐观很多，他长大后娶了一位华夏女孩为妻，并生下了我，解体后形成的亚欧北联邦对间谍进行了清理，爷爷死后，走投无路的父亲选择求助轩辕剑。” “当时自由联邦在华夏暗查了不少间谍，为了知己知彼，统括长同样选了不少前往大洋彼岸的间谍。” “前面我说过了吧？自由联邦派往华夏的间谍太多了，有太多华夏人愿意当他们的暗庄，所以无论怎么做，间谍名单都会泄露，为此统括长索性用了种极端的方式——他抹除了‘线人’作为交接点，以单一通讯通道作为唯一情报交换。” “为此，选拔我们的人是即将去世的一位轩辕剑高层，他把秘密带进了棺材。” 当自己人都不知道谁是间谍时，他就是绝对的安全。 通过缜密的方式选人，最后人选递交档案，再将档案彻底封存，于是，世上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份了，就连统括长本身也不知道。 这一秘密持续到了几个月前，甲级档案失窃，在吴建国手中销毁。 为了使身份更加合理，那位选人的高层又以极其复杂的方式为他们拟造了身份。 昌承豪伪装成的德裔韩籍博士，顺利混入自由联邦。 正在脚落里孤独地看着星空的唐默筱，恍然间低下了头，云彩恰好拨开，露出了地面的光景。 “能看到华夏了！” 众人纷纷投去目光，一时间窗户前挤满了人。 王志燕早已归来，一直在身旁守护，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昌承豪，让他能瞥见故乡。 遥远的华夏，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沿海受到管控的烟花只能点亮海岸一角。 唐默筱皱起眉，他总感觉昌承豪不太对劲，一点情绪变化也没有，这不应该。 “先生，烟花好看吗？” 昌承豪身体摇摇晃晃，抿了抿嘴唇，颤声道：“挺……挺好的，和以前差不多，烟花点亮了整条海岸线。” 王志燕和唐默笙嗓子像是卡住了，迟迟说不出话。 人失血过多，第一项丧失的五感是“视觉”。 终于，昌承豪撑不住了，撞在王志燕身上，身体慢慢下滑倒地，意识渐渐模糊。 昌承豪不知为何突然哭了，他委屈得像个孩子，不管伤口，四肢并用想爬到窗边，无论周围人说什么他都不愿去听。 可他已经看不见了，来到玻璃前能做什么呢？ 这时，一条新闻播报响了。 “近日，华夏方面取得了和自由联邦同样的纳米治疗技术研究成果……” 这项技术原本医疗价格很高，可华夏近期也研究出了它，价格之低足以救活一个称不上富有的家庭。 哪怕看不到画面，他也依然能隐约听见视频中患者痊愈的喜极而泣，以及和家人嬉笑的声音。 他回忆起了当年去自由联邦前，与那位即将离世高层的谈话。 “风筝？为什么您偏要为我选这个代号？” “你父亲说你从小恋家，喜欢待在家乡的田野里玩。” “这和这个代号有什么关系？” “在我老家那边有种说法，每个人生来皆是风筝，一端越飞越高，一端永远留在故土，即便飞去大洋彼岸也无法切断联系，一旦握紧风筝线的手松开了，风筝就会从天空坠落。” 那位高层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愿君此去，落叶归根。” 收紧手中线，风筝要归乡了。 第128章 覆灭的高天原 东瀛东京，警方、自卫队全部出动，他们的目的不是围困轩辕剑的人，而是清理尸体。没办法，要是目的是围困，那他们怕是得清理自己的尸体了。 天空高悬的乌鸦落下一滴血泪，血滴染红了雪。 戏命师完成最后摆渡，“午夜”卡尔加东的尸体不会造成基因污染。 暴食大罪死前一分钟，色欲大罪逃脱了鹦鹉的猎杀，对于这场战斗，三位大罪只留下了一位的结果并不如意。 戏命师缓缓起身，扭头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何小桑，问道：“凤凰为什么要杀卡尔加东？” 卡尔加东的尸体表明他死前遭到重创，肋骨断了好几块，头骨也有裂痕，其致命伤是太阳穴被重击。 鹰之翼不可能在东瀛方面浪费一个五级基因强化者，实在打不过午夜肯定会跑，从他死亡的位置看也看得出来，但似乎他逃跑后凤凰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了，说什么都要杀了他。 不仅是卡尔加东，连东瀛自卫军同样全军覆灭，戏命师离开高天原总部去找暴食这段时间何小桑参加过这场歼灭战，他们和高楼上的其余执行者联手，歼灭了在场的所有外人。 比起任务需求，这更像是灭口。 何小桑道：“他阻止了落樱计划，所以要死。” 简单明了的一句话。 戏命师微微颔首，不再强求结果。 “你要去哪？”何小桑忽然问道。 戏命师抬头发现雪停了：“去摆渡其他地方，这次来的摆渡人不太够用。” “哦。”女孩默默回了一句。 陆明轩走出一段距离停下了，他张开手臂让乌鸦落在上面，回首问道：“你今晚还有事？” 何小桑看向他那边：“没了。” 两人皆是陷入沉默，过了段时间，陆明轩开口：“要不跟我去看看吧，到时候以你执剑人的身份拿点高天原的资料，事后分我们一份就好。” “好。”何小桑答应得干净利落。 夜鸢上报了路程，得到了统括长的同意，他也希望能多从高天原顺点东西出来。 …… 高天原分部，这里同样位于东京，是高天原成员的练兵场，荧幕上随处可见有关洗脑的短片和标语。 它早已失去往日的喧闹，浓重的血腥味和遍地的尸体诉说着今夜的屠杀，地上躺的甚至不乏有十几岁的孩子，以及浑身赤裸的女人。 陆明轩扫过当场惨状，问道：“来这里的是执剑人？” “嗯。”何小桑点头肯定。 那这位执剑人怕是和东瀛方面有很大的仇，那位坐镇此处的四级强化者被他废掉四肢削成人棍，钉死在了墙上，直到流血活活流死为止。 入口传来一道响声，何小桑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有人来了。” 陆明轩无所谓道：“来就来了吧。” 两人闲庭漫步在这座屠宰场，突然察觉到一个房间给了他们不一样的感觉。 五级强化者的直觉告诉他们，这里面藏着人。 砰！ 破开房间大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内部有四五具尸体和一个蜷缩在墙角的赤裸女人，她双眼微红，身上留有不少男人的痕迹。 女人见有人来了，遮挡隐私部位的双手赶紧拿起一把椅子防身。 “你，你们是谁？”她颤声道。 陆明轩扫了一圈房间，饶有兴趣道：“杀了所有人，唯独放过了她。” 看到陌生人越来越近，女人惊慌之下往他那边扔过去了一把椅子，然而这把椅子很不给面子，砸在了门框上，连外来人的衣角也没碰到。 走到其跟前，陆明轩注意力被一个十十二三岁的孩子吸引住。 “唉？他是……”何小桑看到那孩子的脸，不由地陷入回忆。 陆明轩问道：“你熟人？” “那倒不是。”何小桑瞪了他一眼。 “我见过他的资料，如果没记错，这个孩子应该姓‘尾上’，他的父亲叫‘尾上诚’，日裔华籍人。” 陆明轩用日语询问：“你怎么活下来的？” 女人蜷缩在墙角，伸手遮挡住隐秘部位，不敢去看那张诡异的面具。 “一男人闯了进来，杀光了所有人，放过了我。” 简单明了，但没用。 陆明轩扫过一眼赤裸的身体，又问道：“你是训练完成的高天原成员？” 高天原女性成员，除了要执行特殊任务的人选外，当洗脑和训练完成后，她们需要给男性成员“慰安”，这个过程通常会持续一个月，服务的男人数量也会持续增加，直到把作为女人的尊严全部碾碎，这时她们就能外出执行任务了。 “不，不是！”女人泪水不自觉间流出，朝着戏命师咆哮道。 说完，她软弱下来，手指按在肚子上。 何小桑皱起眉头，因为她看到女人的肚子微微涨起，轻轻拍了拍陆明轩的肩膀。 陆明轩顿了顿，最终没再多问什么，扭头离开房间。 乌鸦飞跃阻碍落在他肩头，双目的猩红褪去说明已无摆渡目标。 走在前往地面的路上，撞上了一支自卫队，领队的人是侍奉天皇的城取家族长——城取行雄。 “别动！” 自卫军人拿起枪，却被城取行雄拦下，他带着笑意道：“请问，二位是第九研究院的摆渡人吗？” 戏命师点头应答了一句，脚步没停下。 城取行雄蹙着眉头连退数步：“阁下，我们只是想核实一下身份，请不要再前进了。” 你说是摆渡人就是了？万一是人假扮想混出去呢？尤其是那个女孩，打扮和摆渡人完全不一样。 “我拒绝。”陆明轩没在意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城取行雄冒出冷汗，直接退到了门口。 “请停下，阁下的行为已经对我们造成了威胁，如果不停留，我们会立刻开枪！” 眼前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城取行雄眯着眼睛手掌打了个开枪的手势，但身后几人迟迟不肯动手。 城取行雄回头质问道：“我的手势你们没看到？” 几个军人相互之间看了一眼，默默让出了路。 城取行雄震惊了不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第129章 走，回家 几个自卫军士兵是从皇居前调过来的，白海豚突围的时候他们可看得一清二楚，火力压制下对方直接杀到了众人眼前，愣是突出了一条血路。 他们明白，世上存在本应只在电影里的超级人类，对上这群人根本是找死。 你让我们上去送死，你自己怎么不去？ 城取行雄怒不可遏，一回头恰好撞上了那张诡异面具。 “你挡我路了。” 砰！ 随着戏命师一巴掌，城取行雄被轻而易举地拍飞出去，他运气很不好，落地的后脑勺砸在了一块玻璃上，当场毙命。 今夜一战过后，世上再无高天原，东瀛退出阴影世界舞台。 …… 陆明轩和何小桑一晚辗转好几处战场，清扫了东京的强化者尸体，正如五级们所想的那样，大势已去的高天原，即使是自由联邦也不愿再搭上人力物力。 来到靖国神社门口，这里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势之大连消防员都不敢靠前，按照他们的说法，大概是有人故意纵火，纵火的同时顺道扔进去了点助燃的玩意。 陆明轩走着走着，忽然间问道：“现在结束了，能告诉我什么是‘落樱计划’吗？” 这点不是要保守的秘密了，高天原都没了，是谁干的高位者一看便知。 何小桑抬头望向雪停的天空，回答道：“杀人。” “杀人？”陆明轩疑惑道，“然后呢？” “没了。” “没了？” “嗯。” …… 华夏首都，广场纪念碑下。 这里同样烧着火焰，祭奠用的冥纸灰烬在空中飘飞，陈尚延看着火堆愣愣失神。 谪仙为其诵念战斗结果：“执剑人们无碍，但下级执行者们有一定损失。” “孙帼、张韶颜、木印盛、徐泽涛、古昂生……” 一串牺牲名单念完，陈尚延往火里再添一把黄纸，老人的双眼火焰燃烧不灭。 陈尚延轻声道：“启动他们在总部保存的遗书，交给他们的家人。” 谪仙看着这些名单，问道：“这些人中有五人是孤儿，他们的遗书……” 陈尚延往火堆送纸的动作停滞了片刻，吩咐道：“那就按照老规矩，送到我办公室吧。” “是。” 谪仙继续汇报：“王志燕传来消息，风筝……死了。” 陈尚延抬头面朝天空，双眼紧紧闭住，询问：“死因。” 简单说明了一遍卡特和昌承豪的恩怨，以及对方不顾鹰之翼的指挥和自身安危也要杀死杀父仇人。 陈尚延叹息道：“他把两则消息安全传出自由联邦已经耗尽所有运气了。” 昌承豪依然在自由联邦怀疑范围内，再这么下去暴露是迟早的事，所以明知在东瀛逃走是个危险的做法他还是这么做了。 轩辕剑把能调动的执行者都调去了东瀛参加落樱计划，没有空闲下的人去保护他，只能派出刚加入不久的王志燕。 这么做风险很大，但没时间了。 陈尚延将剩下的黄纸全部扔进火堆：“按照轩辕剑最高规格厚葬。” 接过一份档案，那份档案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绝密”，二字旁还有一个“甲”字。 甲级档案，这是记录落樱计划全部内容的甲级档案。 撕开档案口袋，从中抽出一份手写的信纸，整张纸上只写了短短一句话。 落樱计划：杀光高天原所有成员，以上。 陈尚延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扔进了火堆，直到在眼前化作灰烬飘散空中。 极端民主义被灭绝，自此东瀛再无威胁可言。 今夜过后，东亚唯闻剑鸣声。 …… 东瀛靖国神社远处大楼顶端，两位干完活的执剑人坐在楼顶观看今年最绚丽的烟花。 今夜白海豚没什么可说的，他的任务仅是控制住天皇，不让他对高天原发布命令，倒是“不眠人”薛子硕在一直说个不停。 “所以那时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个女人？”白海豚喝着啤酒好奇地问道。 薛子硕解释道：“她在外和一个男人相恋了，但不久前，高天原打算暗杀一个好色的大人物，那人很喜欢她这种款式，挑选下来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剩下的剧情很狗血，男人意外死了，而女人却怀孕了，高天原的畜生你应该清楚，他们打算撕碎女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羞耻心，让她好安心完成任务。” 他进去后看到一个抽噎的女人，询问了在场的男人们后知晓了真相。 白海豚又问道：“那个你‘老熟人’的孩子呢？” “尾上诚的儿子？”薛子硕冷笑道，“让一个处于十几岁的少年看烈女被征服的一幕，能很好的攻破小孩子的心理防线，更有利于对他的洗脑。” 道德伦理崩坏，使人性的恶意面暴露出来，百年前东瀛就用过这一招。 那群男人甚至问过姓“尾上”的孩子要不要一起来，结果刚答应，不眠人就杀到了。 薛子硕望着远处的火光，心里多了点焦虑，这一幕被白海豚看出来了。 “怎么了？” “没什么，希望回去能睡一两个小时吧。”薛子硕苦笑道。 白海豚饮下最后的啤酒，问：“你的代价不能通过药物治疗吗？” 薛子硕沉默了片刻，沉声道：“要是和常人失眠那么好治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你相信人可以和鬼魂沟通吗？” 白海豚懵了：“你的代价涉及玄学？” “我的失眠原理不是激素失调，准确来说失眠并不是我的代价，它不过是表现。”薛子硕慢慢诉说，“我真正的代价是能通过类似量子联系听见亡者的声音，类似于通灵，不过原理一直没研究明白。” “刚被发现那会儿，组织内的科学家很激动，为此他们专门进行了实验，一开始没任何问题，毕竟倾听死者的声音对人类怎么会有影响？” 薛子硕叹着气继续道：“直到那一天，我来到了新的试验场地，自那以后我再也睡不着了。” 白海豚问道：“那天发生了意外？” 薛子硕沉默一会，道：“我那天……去了南京。” 两人无话，默默而立，直至酒杯见底方才离开。 一回到安全屋，薛子硕一头枕在抱枕上，双眼慢慢闭合。 这一夜，他又做了那个梦，梦到了那座城，梦中依然是那群人。 就在薛子硕要逃跑之时，身体流血的众人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这个场景以往从来没发生过。 那个肚子被捅破的女人牵着孩子的小手，血泪变成了清泪，她破涕而笑道： “谢谢。” 一梦惊醒，薛子硕不明所以地按了按太阳穴，瞥了一眼墙上挂的钟表，和入睡时的凌晨两点十分比只过了十五分钟。 “还是这样吗？” 虽然很无奈，但这么多年习惯了。 不过怎么感觉房间有点亮呢？ 薛子硕迷迷糊糊中闭着眼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一道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窗外。 天穹之上，正午烈阳高挂！ 白海豚敲击门扉，走进来招呼了一声： “看你睡得那么香，一直没忍心打扰你。” “时间差不多了，走，回家过节。” （第二卷：风筝，全卷终） 第130章 不应该 落樱计划结束当晚，凌晨四点。 陆明轩没有回盛华大学的宾馆，而是到了鹦鹉经营的安全屋，他手中的水果刀来回在指尖转动，双眼愣愣出神。 大门被打开，陆明轩停下动作，刀刃指向门口，看到来者是个没什么特点的男性，对方朝自己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又把刀放下。 面貌发生变化，一张东亚人的长相显露，这是鹦鹉的样子，或者说是他在第九研究院所用的样貌。 “戏命师，你绝对猜不到我今晚看到了什么！”鹦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激动道，“你知道吗？今晚我出下水道前听到外面有两个年轻人跑过来，之后又有杀手过来开枪，再最后那个男人就倒地了，而女孩抛弃他跑了！” “跑就算了，她居然往回跑！但等我出来跟上她去确定是怎么回事时，那一幕太震惊了，要不是看到一个疑似色欲大罪身材的男人跑了，我真想再看会儿。” 鹦鹉络绎不绝地说着：“当时那可真叫个千钧一发啊，卡尔加东围剿的那个五级满身是血，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你能明白吗？他的血快流干了，自愈也到了极限，哪怕有人来救他，要是没及时输血也必死无疑。” 陆明轩默默点头，对他说的这些显然不太感兴趣。 “喂，我说了那么多，你就不想表示表示？”鹦鹉眨了眨眼睛，渴求评价。 陆明轩托着腮帮，慵懒道：“那个快被打死的五级是轩辕剑执剑人第四席的凤凰，当时夜鸢在场。” “没医疗设施，谪仙来了他也得跪！”鹦鹉不服道。 “哦。” 哦？我下班后第一时间把发现的秘密回来告诉你，自认为的小宝藏分享给你，结果你就给了我来个“哦”？ 鹦鹉打开手机，挂上某国梯子，发了一条动态。 “家人们谁懂啊，今天下班回家碰上下头男了，跟他说了这么多话都不理我！” 陆明轩瞥了一眼，问道：“你在干嘛？” 鹦鹉平静回答道：“留学，等我学成归来咱们再演一次情侣吵架。” 陆明轩：“……” 鹦鹉翻墙刷了一段时间短视频，看向戏命师，发现对方还维持着沉思的样子。 “又在思考人生？” 陆明轩皱着眉头，似是自语道：“不应该，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果断地救她呢？” 仅靠纳米易容技术很难骗过五级，习惯、身材和装扮，这些方面能轻易识破。 总更就那么几个五级，女性更是少之又少，来袭击高天原的何小桑可不一眼被认出来了。 救下何小桑后，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当时自己没想太多，下意识就去拉住了女孩的手，甚至来不及思考。 觉得有趣的人就何小桑一个，救她在情理之中，但关键是当时的情况他没经过思考就救下了。 没思考就得出的结论合理吗？ 没有思考就意味着没有利益关系，陆明轩完全是在按照自己的潜意识做出的选择，这可太奇怪了。 “想不明白……” 鹦鹉觉得戏命师的状态不太对，想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可下一秒陆明轩就拿起刀插进了自己手骨骨缝中。 卧槽！鹦鹉心中闪过刚从华夏学习的词汇，直接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陆明轩这一刀穿透了木制茶几，将他的手钉在了上面，血液顺着刀刃流淌。 “想不明白……”陆明轩生出人意料地生出了烦躁情绪，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 拔掉水果刀，扒开伤口看了看，又扭头看向鹦鹉。 “你跑到窗边做什么？” “啊？”鹦鹉手指在空中瞎比划了一顿，“ 就那什么……我看这儿太脏了，随便擦擦。” 水果刀刺进去的瞬间，他跳窗的准备都做好了，生怕戏命师精神失控暴走。 又过了半个小时，见陆明轩翻开心理学电子书，鹦鹉说了句“告辞”，立刻头也不回地开门出逃。 出门后，他找到了一个隐秘角落，用第九研究院特质的通讯器联系上了他们的最高首领——第九研究院的院长。 鹦鹉语速较快地解释起来，解释完安静地等待对方开口。 电话另一边的院长平淡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鹦鹉：“？？？” 你们一个个都在演我是吧？我分享个消息就找不到个会惊讶的人是吧？ 嗯？鹦鹉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院长早就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难道戏命师提前上报了？ 鹦鹉调整状态，微笑道：“我的确还有个超大的意外收获，是关于第四席的凤凰。” …… 东京某医院病床，田胤睁开眼睛，面色略显苍白。 他环顾一周，发现房间里只有两位少女，自己的腹部被绑上了绷带。 “你醒了！”司忆宁察觉到动静，立刻把贴在被子上的脸抬了起来。 女孩的头发很乱，双眼微红，原先被压住的被子上留有被泪水打湿的痕迹。 田胤嗓子蠕动了几下，有点发干：“看来我运气不错，活下来了。” “单靠运气可救不了你。”靠在床对面背靠墙壁的何小桑不留情面道。 田胤看到她先是不解，后又觉得理所当然，终是付之一笑，没说什么。 司忆宁给田胤倒了点水，嘱托只能喝一小口，不要一次性喝太多。 田胤微抿一口：“那个打伤我的人什么来头？” 何小桑双臂环抱：“时间紧迫，没细看，他的动机和背后人一概不知。” 高天原的覆灭吓坏了东瀛高层，今晚轩辕剑成员撤离后他们没下达任何一条追捕令，没人敢入睡，生怕一睁眼刀架在脖子上。 华夏这些年在东瀛可不是什么都没做，那些倾向于华夏的政坛人物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东瀛就会发生大洗牌。 自由联邦的驻日军队同样严防死守，落樱计划太骇人听闻了，世界上多久没发生过这种大规模的杀戮了？在不清楚敌人目的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五级的威胁很大，如果想一换一，平常情况下他们能换掉任何一个没同级强化者保护的政坛大人物。 第131章 执剑人会议 田胤和司忆宁两人聊得很开心，死里逃生后他们的关系变得更紧密了，何小桑来回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房间里没什么意外危险后推门而出。 刚一出门她便接到了同事“凤凰”打来的电话，电话响个不停，乱人心神。 这已经是她来医院后对方打过的第四通电话了。 …… 东瀛研讨会结束了，轩辕剑的此次惊天大行动果不其然地登上了世界头条，一时间风云乍起，整个国际都在感叹最近恐怖分子过于猖狂。 落樱计划完成的第二天，华夏政府公开对东瀛的遭遇深表同情，并上国际会议提交了一份严厉打击恐怖分子的议案，举国上下为死去的无辜者哀悼。 各国电报接踵而至，第三天早晨，东瀛方面实在顶不住社会压力，对外随便公布了一个结果。 同一时间，囚徒首领布罗迪坐在办公室吃瓜的时候突然看到电视上传来一则关于东瀛方面的消息。 “国际恐怖组织‘囚徒’宣布对此事负责。” 那天，整个囚徒总部都听见了布罗迪辱骂各国的不敬言语。 时间不会因任何人和事停留，哪怕出了这么大的事它依然在流淌着，转眼间过去了半个多月，转眼来到了盛华大学开学前夕。 这一天，轩辕剑统括长陈尚延召开了极为罕见的执剑人会议，众多执剑人来到华北总部开会，就连常年坐镇国外分部的几位都回来了。 …… 华夏轩辕剑总部，地下最底层密室。 何小桑和凤凰走在不怎么亮的通道中，每隔十米远就会有守卫看守，而通道的尽头早已有位少女等候。 少女长相一点不输司忆宁，精致的样貌搭配齐肩短发，以及一条不合时节的网格及膝裙摆和一顶棕色贝雷帽，让她活泼感十足。 “嘿，小桑！有没有想我啊？”少女跑过去一把抱住对方，脸上欣喜不断。 何小桑抱住她的腰肢往上抬了抬，取笑道：“夏梦，你长胖了。” 夏梦撇了撇嘴，很不屑地挣脱了闺蜜的束缚。 “那你就别抱了，跟别人过去吧！” 对这位古灵精怪的女孩，何小桑向来没办法，只能像母亲一样摸着她的脑袋让其消停会儿。 这招果然受用，夏梦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朝向另一边： “凤凰，听说你在东瀛被逼进绝境了，真的假的？” 凤凰长叹口气，他不想跟这少女废话，绕过对方直奔会议室： “不愧是能在阴影网站上骂贪婪大罪好几年的人，不过‘侦探’，咱们得快点了，会议快开始了。” 执剑人第十席，“侦探”夏梦，常年坐镇欧洲的执剑人。 三人一同走进会议室，里面重要人物基本齐全，加上他们到了十位执剑人和统括长共计十一人。 陈尚延咳嗽了两声，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诸位，这次会议召开的目的想必大家都清楚了，我们和第九研究院近期进行了合作，几天后他们要去昆仑分部参加研讨。” 陈尚延背靠椅背，缓缓道：“我们需要做好一定的安全措施，谁也不知道这群特级会不会突然发疯。” 一个留着中分的样貌英俊的执剑人眼皮跳了跳：“您的意思是会有特级摆渡人前往昆仑分部？” 他常年坐镇昆仑分部，对这件事自然得比其他人上心。 陈尚延看了他一眼：“是的，剑客，他们还要见一眼那位囚徒的杀手，试试能不能找到死对头的总部。” 执剑人第六席“剑客”。 白海豚问道：“一位执剑人会不会不太保守？” 哪怕是在军事基地，五级强化者依然存在不小的威胁，对方暴起杀人的话他们也会有一定损失。 陈尚延点头肯定，又看向一个穿着白色柔软薄衣的文雅男人： “碧螺春，你和剑客、夜鸢一起，防止特级有别的目的。” 文雅男人微笑颔首，神情自若。 执剑人第二席“碧螺春”，在夜鸢之上，仅次于谪仙的华夏第二人。 “好了，诸位。”陈尚延手指敲了敲长桌，“和第九研究院这种法外组织合作，我们需要打起十二分警惕，尤其是戏命师展示出恐怖战斗力后，我们更需要做好朋友变成敌人的准备。” “虽然你们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我在此重新介绍一遍目前现有的特级摆渡人资料。” 全体执剑人坐直身子，目光纷纷看向陈尚延背后的大屏幕，他们都听说了戏命师无伤猎杀三位堪比五级的存在，哪怕敌人神志不清，这般战绩也足以引起重视。 何况由于摆渡人地位特殊，除了特级新上任时的试探，几乎没有他们的战斗资料。 未知比已知更危险。 荧屏上率先出现的是一位满身是血的欧洲样貌的壮汉，他前面正站着身着水蓝色衣服的谪仙。 “第一位特级——暴君。” “大家对这位摆渡人不会陌生，他是个战斗疯子，挑战过sns的‘黄金天平’和鹰之翼的‘猎人’，甚至于两年前挑战过谪仙。” 陈尚延指着屏幕道：“这张照片拍摄于澳洲，前去执行人物的谪仙碰上暴君执行摆渡任务，结果那个疯子放弃了摆渡人的规矩非要和谪仙分生死。” 结果显而易见，暴君败了，输得很惨。 谪仙接过话，道：“暴君是个狂战士，他好像有不少维京人血统，天生好斗，近年来凡是碰上的五级他都会去找对方决斗，而且这种决斗不论生死。” 五级之间战斗基本是点到为止，可暴君却不会，和他碰上必须做好赌命的觉悟。 照片变幻，荧屏上的照片换成了一组由数张小照片构成的相片组，那里面是好几个包裹严实的人。 “吞尾蛇，或者叫衔尾蛇，他的资料确实不少，但有用的资料却不多。”陈尚延介绍道，“按照时间计算，这个代号已经活跃快超过一个世纪了，他最早的一次摆渡记录可追溯于第九研究院刚建立起的时候，也就是二战结束五六年后。” 第132章 七大特级摆渡人 这些照片神态各异，吞尾蛇早期的皮肤看起来褶皱很多，一副迟暮之色。 陈尚延点出这位特级的外出任务时间表和战绩：“虽然代号一直没变，但这不妨碍我们猜测这个代号可能是继承制，这一代的吞尾蛇早已不是几十年前的吞尾蛇，这点可能和囚徒的大罪相仿。” 屏幕照片更换成灰白色，上面是一位眼神清澈的老顽童。 “理由很简单，这是他几十年前的照片，当时的吞尾蛇已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了，有人猜测他是世间第一位五级，但当时的条件有限，战后修养，没有其他五级和他做对比，无法确定那时的吞尾蛇是否有真正五级的水平。” 五级的研究从第三帝国开始，即便是倒推时间，吞尾蛇在二战前的年纪也已经太大了，不可能承受得起实验。 凤凰尊敬地问道：“统括长，是否还有其他证据指明‘吞尾蛇’代号是继承制？” “问得好。”陈尚延指了指这位特级的任务时间表，“这是他的任务频率和实力估测。” “随着时间的变动，吞尾蛇的实力一直在上升，持续了足足六十年，你们都是五级，应该清楚这根本不可能。” 众人纷纷颔首赞同，这的确太不可思议了，基因强化者的巅峰年龄是在二十八岁左右，过了三十岁就会持续下降，即便依然是五级，实力也会打折扣。 幻灯片跳转，这次依然是一组照片，这些照片非常清晰，但却是不同的人脸，看画质和着装可能是证件照。 “鹦鹉，这是一位极少参加摆渡任务的特级，他存在的目的是为了窃取各组织的基因样本和秘密资料，从肤色来判断他大概是东方人。” 时至今日，鹦鹉潜入过四五个大势力窃取档案，这里面不限于东方组织，还有西方白人组织。 陈尚延双手交叉，沉声道：“正如他的代号，他和鹦鹉一样擅长模仿，甚至能以假乱真到亲人也难以分辨的地步。” “他的肌肉很特别，舒张性相当好，这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把纳米易容技术运用在全身的基因强化者。” 纳米易容技术会使人体肌肉改变压迫神经和血管，通常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可鹦鹉的扮演时间非常长，他刚出道那会儿把不少人耍得团团转，各国甚至不得已为他独创了一套清扫间谍的方案。 “不过他的代价似乎和精神方面挂钩。”陈尚延话锋一转，“有一次潜伏任务失败，就是因为他入戏了，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情感受挫的男人哭了一晚上，忘了窃取档案，结果第二天被人识破了。” 鹦鹉被发现后很自然地承认了失误，这倒成了阴影世界的一桩笑话。 “这一位我想不会有人不认识，甚至说整个世界上认识她的人都不少，她从不隐藏自己，她永远站在阳光底下。” 画面切换，一座大教堂内，一位金发少女坐在中央位置，双手扣紧低头祈祷，她微张的嘴唇似是在诉说着真诚的祷告语。 陈尚延介绍道：“七大特级乃至整个世界上最最高调的阴影世界人，也是唯一一个有真实姓名特级摆渡人，其他人只是为了方便伪造的身份。” “特蕾莎·佩格，代号‘木偶’，一位虔诚的教徒，这个名字在教会内很受尊重，常年居住在世界五大教堂之一的米兰大教堂。” “她自称主的使徒，为主打造理想世界，最近一次她参加过鹰之翼围剿夜行人的摆渡任务。” “由于其在教会的声望过高，第九研究院在欧洲的行动一直很轻松。” 木偶似乎从不认为自己是阴影世界的人，她反倒认为自己不过是被钉在了另类的十字架上，为众生幸福而奋斗的使徒。 无聊的夏梦在经过统括长同意，开口道：“我见过木偶，怎么说呢，她是位相当有魅力的女孩，对上帝的虔诚毋庸置疑，不过最近她的身体好像不太好。” 陈尚延点头道：“嗯，这点我们的人也汇报过，特蕾莎的身体似乎有点问题，不知这和她的代价有没有关系。” 鹰之翼针对夜行人的行动引来了木偶，现场有人说看到木偶的面色不太好，像是生病了。 “我有个问题。” 众人看向一直默默不语的夜鸢。 何小桑问道：“都说木偶是虔诚的信徒，但众所周知，第九研究院的最终目的是造神，虽然不清楚这个‘神’是个什么玩意，但一个教徒真会加入一个渎神组织吗？” 乌鸦被称为造神的疯子，信奉上帝的特蕾莎竟然会加入这个企图创造神明的组织，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样的渎神行为在中世纪够她在十字架上烧死七八十次了。 陈尚延眯眼道：“这个不好说，各大组织眼中，第九研究院一直为造神而努力，可仔细想想看，他们的人从来没解释过所谓‘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神国中的天使也能被称之为神，他们服侍在主的身边，如果第九研究院的目的是去服侍上帝，那木偶的动机就很明显了。 夏梦一脸不屑，心想人间没玩明白呢就想上天。 下一张幻灯片转动，整张屏幕只出现了一张诡异的面具，面具左眼眶处有点泪水。 所有执剑人挺直身子，神情顿时严肃起来，连谪仙也不例外，何小桑看了一眼低头望着金属桌面，神情不定。 陈尚延深吸一口气，表情史无前例地凝重：“其他摆渡人的喜好尚可揣摩，这一位要是想杀你们……” “算了，到时候除了谪仙以外，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吧。” “戏命师，戏弄生命的摆渡人，所有摆渡人中性格最恶劣的一个，他经常玩弄生命，喜欢让人做出选择。” “他战绩非凡，最早的一次是重创鹰之翼最强战力——猎人，之后在澳洲营救暴君，最近一次无伤单杀三位五级精神失常的强化者。” 澳洲那一次，戏命师救了暴君一命，他让无敌的谪仙感受到了一股威胁，谪仙不希望双方损失太大，于是放走了两人。 那一次两人仅仅相望一眼，便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双方很默契地谁都没出手。 第133章 执剑人闺蜜 第二席的碧螺春好奇地问道：“谪仙，你和他谁强？” 众人转头看了过来，其中包括陈尚延，之前他问过这个问题，但迟迟没能得到确切答案。 谪仙看着那张诡异的面具，开口道：“现在不清楚，但如果我们都处于二十八岁这个巅峰时期，我想他的实力会强一点。” 轩辕剑已证实就读于盛华大学的陆明轩就是戏命师，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再让他成长几年才能到体质巅峰。 执剑人们露出了惊讶之色，首席都这么说了，真和对方硬碰硬怕是九死一生。 “诸位，毫无疑问。”陈尚延神态严肃道，“戏命师是能和‘谪仙’与凛冬要塞的‘狼王’齐名的顶级强化者，他们是整个人类文明单体所能到达的极限。” 狼王，阴影世界的传奇，在谪仙没出现的时代他是世上公认的最强者，冷战时期为前苏立下了汗马功劳。 昔日东欧剧变前苏维埃的顶尖强化者，从那个年代活下来的强化者本身就不多，何况在寿命上还不存在缺陷。如今的他已年过半百，却出人意料地实力没多大下滑。 第九研究院曾想过让鹦鹉窃取资料，可想了想狼王一直坐镇凛冬要塞总部，他那野兽般的直觉说不定没到手就被发现了，于是这一计划便被无限延期。 “很不幸，这次保护第九研究院科学家去昆仑分部的特级就是他。” 一石惊起千层浪，执剑人们显然没想到这个最危险的摆渡人会去分部。 陈尚延解释道：“昆仑分部已经准备了专门对付基因强化者的武器，配合三位执剑人，戏命师的威胁不再那么大了。” 针对强化者们强大的体质，各国的武器研究没停下过，到了这个年代已有不小的成就，三位五级且是在自家基地，要是能让戏命师翻了天那他们趁早别混了。 剑客举手示意：“要不把谪仙调过去吧？不然总感觉不太保险。” 陈尚延无奈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先不说人家谪仙要留守首都，单靠你们三个和数不尽的弹药，要是再怕一个戏命师，那你当场退役得了。” 我倒是想退役，您也得给批准啊……剑客心里吐槽。 最后一张幻灯片调了出来，上面没有任何照片，唯有两个代号挂着，黑字白背景，单调的布局象征着这位特级的特殊性。 “这是最后两位特级，同样是最神秘的特级，至今为止，关于他们的消息少到可怜，迄今为止他们没参与过任何一次明面上的摆渡任务。” “性别、年龄、体型、实力，一概不知，他们似乎独立于阴影世界之外了。” 代号：异乡人、占卜家，除了这个代号，这两位特级的一切身份成谜。 他们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什么也不知道，陈尚延简单嘱托了几句就开始部署起了关于昆仑分部的事。 这次会议总的来讲用时不长，开完会当天剑客就和碧螺春便前往昆仑分部了，其他执剑人也基本该回哪儿回哪儿。 除了一对久别重逢的闺蜜。 …… “哈哈，贪婪那个狗东西，终于遭报应了！” 夏梦在总部房间的床上抱着抱枕来回打滚，一双脚丫时不时踹两下墙壁。 坐在床边椅子上看她乐得不行的何小桑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已经乐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消停下来。 翻来覆去的夏梦忽然停住动作，猛地起身两脚搭在何小桑的大腿上：“对了，给我讲一下你跟戏命师的故事。” 何小桑嫌弃地挪开大腿，反问道：“你怎么对这个感兴趣？” 夏梦双手攥紧上下有规律的摆动：“哪个女孩不八卦啊？那可是戏命师，三大最强的强化者，我都听说了，你跟他缘分深得很，他在东瀛不还救了你……” 女孩的目光凝固了，她看到了闺蜜脖子上挂的一个从未有过的兔子吊坠。 夏梦伸手朝何小桑胸口抓去，可没等碰上，对方一把拍掉了手掌。 “你干嘛呀小桑？！” 何小桑把吊坠塞到衣服里，淡淡道：“别整天耍流氓，你这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夏梦一把抱住闺蜜：“大户人家的小姐更会耍流氓！” 久别重逢的挚友在地板上闹腾不止，夏梦逐渐落入下风，但她找准机会，一把抓住了藏在衣服下的吊坠，何小桑想抓住她的手，可夏梦另一只手从腰间伸了上去。 “夏梦你个流氓！我可要告诉你爹了！” 最终，何小桑无奈把吊坠给了她，坐在一边，找准机会想要一锤子送走便宜闺蜜。 谁知下一秒，夏梦摸着下巴疑惑道：“小桑，咱俩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了，我非常确定你绝不喜欢这样的小玩意，而且就是买也不可能买这种可爱款式的。” 一只手拎起兔子吊坠，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兔子头上弹了几下。 何小桑夺过吊坠戴回脖子，瞪了她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女的八卦心烧起来了，今晚不弄清楚是死活不能睡觉，夏梦抱住何小桑的脖子，在其耳边哭闹了一个多小时，饶是夜鸢也顶不住这么闹腾。 “好好好，我告诉你，马上回去坐好。”何小桑一副头痛的样子。 夏梦此刻乖得像个能拿乖巧奖的宝宝，双手放在膝盖上，双腿跪坐在床上，两眼放光，等待着新鲜八卦。 何小桑几次准备开口，可看到闺蜜那双满满求知欲的眼睛就想着算了，经过一阵子心里博弈，她小声说道： “是陆明轩给的。” 夏梦微笑道：“陆明轩？好名字，不知是哪位帅哥能俘获咱们家夜鸢小姐的芳心呢？” 何小桑战略性地拿起水杯小抿一口：“那是戏命师在华夏的名字。” “怪不得，我说呢……”夏梦恍然大悟，“一个执剑人一个摆渡人，你两真是……” “卧槽？！你说谁？！” 夏梦卡了好几秒的脑子转过弯，双手压在何小桑肩膀上，用尽吃奶的力气摇着。 她人远在欧洲，每天要做事有很多，国内的事反而很少过问，哪怕有查看的权限她也懒得翻了。 第134章 我想我喜欢上他了 戏命师救了何小桑一命，这但凡换个普通人，夏梦都会觉得他们是情侣，唯独偏偏是这两人。 “快快快！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夏梦身子向前倾了不少，那张俊俏的脸蛋快要怼在闺蜜脸上了。 何小桑终是说不过她，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 “这可真是亲舅倒着埋，‘9’变成‘6’了。”夏梦胡扯了一句刚造出来的歇后语，精神处于愣神状态。 火锅店的相遇到雁山一战，再到落樱计划高天原总部的救援，这一切太过玄幻，太过不可思议。 “小桑，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何小桑以为她会忍不住八卦更多消息，却没想到对方得知事情后会这么收敛，夏梦的脸上不是惊喜，反而是有点凝重。 一向喜欢找乐子的侦探，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何小桑沉默了有足足一分钟，这期间房间安静到落针可闻，直到少女的话打破了它。 “没错夏梦，我想我喜欢上他了。” “不是……你这么坦诚吗？” 这次轮到夏梦懵逼了，向来性格孤僻的闺蜜一反常态的坦然，她轻而易举地说出了这种话，在自己想象中不应该先腼腆一下，然后再傲娇反对吗？ “我想了很久，我认为自己是喜欢他的，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爱上一个人了。”何小桑眼睛看着白床单，“夏梦，你能明白吗？一个人的世界突然闯进了另一个人，你不知道这个人哪里好，但总是觉得有他在你的世界会变得多彩。” 人类终是人类，夜鸢依然是正常的人类少女，她也会需要陪伴。 夏梦摸着下巴沉思道：“嗯，两个优秀的青年人彼此吸引，挺合理。” 何小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对于我，相当于灰色世界的一抹彩色，而我是那个在灰色世界的旅客，我漫无目的走着，直到遇到了他，自此，我知道世界还有其他颜色。” 文采挺好……夏梦心里夸赞了一下。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表白吗？” “表白？太遥远了。”何小桑摇头否定，“我对他不够了解，我记得你说过，现在的年轻人基本看对眼就会进行一场恋爱，但我不想这么潦草。” “你让我跟他表白，那他人怎么样？他对我怎么看？值不值得托付终身？我们要是在一起了未来会如何？” 接二连三的问题进入夏梦的耳朵，这也是她听到闺蜜喜欢陆明轩后的第一反应。 一个来自中立势力，一个大国官方势力，而且这两人对于双方势力来讲都很重要，要是未来在一起了，他们会面对什么？ “这的确是个问题。”夏梦深表赞同。 “但是亲爱的小桑，你真就打算这么放过生平第一个动心的人？” 何小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首先，从客观角度来讲，我不会一棍子敲死，我和他的未来有一定可能性。其次，我的选择取决于我们对彼此的情感，以及我们能为彼此付出多少。” 夏梦发问道：“那要是他对你不在乎呢？” 何小桑果断回答道：“这段感情从此终结，我会想办法忘了他。” “额……但是小桑，爱一个人爱到死去活来的例子不在少数。” 何小桑盯着唯一的挚友：“能被一个不爱你的人束缚，只能证明你是个废物。” 好飒！夏梦轻轻摇晃着身子，心里升起了莫名的兴奋。 “好！不愧是我好闺蜜，以后你要是嫁不出去，咱俩凑一块。”夏梦鼓掌赞叹。 何小桑嘴角抽搐道：“你……还是算了吧。” “你怎么这样？！” “你那个当官的爹肯定会让你嫁人，到时甩手就弃我而去了。”何小桑哭笑不得道。 “没事，到时候你当我小三，咱俩搞婚外恋，更刺激！”夏梦挥动小拳头，越想越激动。 不出意外她被何小桑锤了一顿，总的来说第三席和第十席是有区别的，至少夜鸢揍侦探没什么问题。 既然对方有自己的打算，夏梦不想多说什么了，聊起了近期在欧洲的各种见闻和一些被封存的案子。 当时她选用“侦探”作为代号，主要原因就是自己从小喜欢各种悬疑小说，渐渐产生了想要当侦探的欲望，更有意思的是她加入轩辕剑也是因为想要更大的权力，以此来接触各大卷宗。 她看贪婪大罪向来不爽，在欧洲一直追查对方，几乎有关那位大罪的案子她都不会错过。 夏梦抱着枕头，道：“我所能查到的关于贪婪最远的案子是二十年前的巴黎下水道恶魔，有蛛丝马迹证明他曾调查过这件事，还去了一家精神病院了解情况。” 何小桑环抱双膝，问道：“所以，这件事你查到了什么？” “问得好，其实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能推出来的结论不多。”夏梦叹气道，“他去调查了一个叫‘克洛伊’的女孩，至于为什么，这我就不清楚了。” “这个女孩同样不一般，她涉及一桩恐怖谋杀案与挪威的一场事故。” 大雪封山，母亲死亡，再到餐厅复仇，这一系列的事中不知是哪个引来了贪婪大罪。 夏梦略带惋惜道：“搜救队在那孩子母亲周围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把带血的小型美工刀，至于她为什么不用这把刀威胁当时抢夺食物的人，可能是情急之下忘了，也可能是认为对饿疯的人无效反而会让局面失控，但不管怎样，事实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实际上，克洛伊出山后举报过那群抢夺食物的人，但因证据不足没把他们绳之以法。 这一晚，两人聊了很久，等到天刚朦朦亮才入睡，对于五级来说通宵不过家常便饭。 …… 寒冷的冬季溜走，北半球迎来初春。 凄凉的华夏西北地带奔驰着一辆越野车，在其之前有两辆车为其开路。 主车副驾驶坐着轩辕剑的执剑人“夜鸢”，陆明轩则和两个头发发白的老人一起，他们是第九研究院的科学家，其中一人是戏命师的观察者——李学明。 他能来华夏参与此次研究，陆明轩本人也很意外。 第135章 昆仑分部 第九研究院的几人双眼被蒙上，看不清前往分部的道路，但这并不能影响科学家们强烈的求知欲。 “何小姐，你们所说的那座陵墓开发的怎样了？”头发发白的李博士兴致勃勃地问道。 落樱计划实施前，昆仑分部在昆仑山脉找到了一处陵墓，这处墓穴涉及甚多，李学明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探查这座大墓。 副驾驶的何小桑回头看了一眼，余光中陆明轩正在有节奏地敲击车玻璃。 “与其说那是陵墓，倒不如说是一处屠宰场，里面有很多数千年还坚固如初的骨头，死因更是千奇百怪。” “哦，是吗？”李学明好奇心被激起来了，“如果你们的猜测对的话，也许高阶强化者们出现的时间得往前推千年。对了，能确定年代吗？” 何小桑收回目光，坐正身子：“不能完全确定，最早期限差不多能追溯到三皇五帝时代，更早就不清楚了，我们在石碑上发现了昔日神话中的真相，这一点想必贵院已经清楚了，这涉及数千年前的一次大规模基因污染。” 真是令人期待呀，李学明心里躁动不已。 车辆驶过无数荒芜，终于在下午抵达了轩辕剑昆仑分部，这里的防守已经提高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可以说哪怕是五级强化者搞事也能在第一时间击毙。 西北地带有一座山脉，它格挡下了来自异域的狂风，轩辕剑在此地表上建立起了一座小镇作掩护，这里的居民都是他们的成员扮演的。 和其他国家的阴影组织一样，轩辕剑真正的成员没那么多，最为主要的是携带重型武器的军人，他们才是保证击毙五级的根本。 下车后，等候多时的碧螺春和剑客走了过来。 剑客看了一眼陆明轩，说道：“统括长有令，陆明轩可在小镇内自由活动，进入地下基地需要五级跟随。” 自由活动？不少守卫有点懵了。 当年大庆油田开挖时，东瀛方面可是用一张照片就定位到了油田位置，统括长让一个如此危险的人物在小镇里自由活动，难道不怕危险吗？ 没人注意到，李学明和另一位科学家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还有这种好事？”蒙上双眼的陆明轩轻声问道。 碧螺春笑道：“阁下敢单刀赴会，我们当然不能失了礼数。” 特级再强也强不过火力覆盖，凭他一个五级敢来轩辕剑最大的分部，这本身就有点匪夷所思，但既然统括长都发话了，他们作下属的也不能说什么。 摘掉眼罩，陆明轩短暂地适应了一下光亮，扭头对李学明道：“那您先去吧，我自己玩会儿。” 李学明听到这话顿时懵了：“你不是来保护我们的吗？” “这不是有轩辕剑保护吗？”陆明轩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指了指周围的防守，“安心，有他们在你们很安全。” 两位科学家：“……” 你猜潜在威胁来自什么地方？ 两位第九研究院的学者像囚犯一样走了，空旷的小镇广场只剩陆明轩和何小桑两人。 陆明轩环视一周，询问道：“带我走走？” 何小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座小镇和平常华夏西北集镇差不多，有平房有医院，不过在戏命师眼中，路边行人的姿态一眼就能看出问题，他们走路的样子和坚毅的眼神和普通人有较大的差距。 但小镇居民不全是这样的人，还有很多真正的普通人，甚至有刚满月的孩子。 两人步行到居民区，顺着路一直往前走，在一棵歪脖子老树底下有一间不大不小的二层房，树底下有几位老人正在坐着闲聊。 “唉？你是小桑吧？”一位老太太惊喜道。 其余人听闻立即扭头看了过来，陆明轩也跟着看了看戴着鸭舌帽的女孩。 何小桑微微点头：“是我，王奶奶。” 王奶奶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笑意很浓：“哎呀，你有两三年没回家了吧？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何小桑象征性地笑了笑：“是啊，这几年任务挺频繁。” 一个老头笑骂道：“老太婆，你这话说的，咱们小桑以前不就很漂亮吗？” “要你管？老东西，老娘说话的时候你最好把嘴闭严实了，小心姑奶奶不爽抽你一顿！”王奶奶双眼杀意甚浓。 他们见过血……陆明轩扫过一眼，心里做出了判断。 而且看他们的态度，似乎跟何小桑很熟，难道她以前住这儿？ 何小桑撞了撞他的肩膀，低声道：“他们是轩辕剑创立时的元老成员，基本都是年老的基因强化者。” 一组织创立之初想在所在领域占有一席之地不是那么容易，上个世纪轩辕剑刚成立那会儿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才在各国建立起庞大情报网。 这几位可以理解成活到退役的顶级间谍，年轻时的实力可想而知，除了因寿命问题早逝的五级强化者，他们代表着上个世纪的顶点。 王奶奶笑眯眯问道：“小桑，这是你男朋友吗？” 这么直接的话让何小桑不知如何介绍，无处安放的双手表现出女孩的困境。 陆明轩接过话，道：“几位前辈好，我是小桑的朋友，来这儿旅游的。” 张大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小伙挺正，就是不知道实力怎么样，能不能打赢我们家小桑。” 陆明轩假作尴尬道：“我水平一般般，顶多有能保护好小桑的程度。” 何小桑低下头两眼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这也挺好，先辈们的努力就是为了能减轻你们的压力。”张大爷感慨道，“要是你们过的和我们那么困难，守护国家的同时却和家人渐行渐远了，那我们的行动又有什么意义呢？” 何小桑拉住陆明轩的衣角，随口和前辈们道：“我先回家看看，一会再找诸位聊。” 王奶奶挥了挥手：“去吧，这么久才回来一次，多玩会再走。” “嗯。”何小桑应答一声，拽着陆明轩走进了二层房子。 第136章 想当太空人的何小桑 看着两位年轻人走进房子，在场的大爷大妈收敛起了所有和蔼的表情。 “怎么看？”王奶奶看向几位老朋友。 张大爷冷声道：“他不是轩辕剑的人，甚至不是我华夏的人。” 不会错，他们这群经历过血泪洗礼的老人有着超乎常理的洞察力，陆明轩看似和何小桑聊天散步，其实他一直维持着高度警戒，如果是华夏人或是轩辕剑成员，来了这里谁会一直保持警惕？ 这群老人退休已久，近年来对组织内的事所知较少，自然不清楚第九研究院的到来。 王奶奶感叹道：“那可麻烦了，小桑虽没明说，可显然对那个青年人有那么点意思。” “我看啊，你们都老糊涂了。”一位有着同龄人羡慕不来发量的老人笑道，“执剑人会被这点感情所困？是不是太小看那孩子了？” 王奶奶一愣，旋即笑道：“说得对，后人自有后人福，总不能什么事都由我们操心。” …… 陆明轩刚知道，原来何小桑在成为执剑人前一直待在昆仑分部，这是她的家。 房间的布局很简单，由于长时间没人居住，不少地方落满了灰尘。房子里没有空调和风扇，高阶基因强化者的体温调控能力比科技产物有用。 “这么久没回来，快要被灰尘埋了。”何小桑拿起角落里不怎么干净的鸡毛掸子打扫起来。 陆明轩见状上前帮忙，由于两人太近，打扫高处的他把脏东西全落在了女孩头上。 何小桑摘掉鸭舌帽抖了抖，瞥了对方一眼：“你去扫别的地方吧，这里有我。” 陆明轩撇了撇嘴，悄悄为女孩把肩膀上的灰尘拍去，这才换一个地方继续干活。 他扫着扫着突然手中动作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了被相框框住的照片，里面是一个面色消瘦的男人，他的身后一个不敢面向镜头的小巧身影抱着男人的一条腿死死不放。 啪！ 正看得愣神，一只女孩子的手拍了下去，把照片压在了桌子上。 陆明轩小声嘀咕了句“小气”，转而去打扫起别的地方。 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干事很利索，没多久这间屋子就变得整洁干净了，清扫完的陆明轩看着亲手打扫的房子，竟生出了一丝满意之感。 “给。”何小桑给他递来一杯水，看着犹豫不决的戏命师，当场喝了一小口，然后没好气道，“毒不死你！” 陆明轩耸了耸肩，想来轩辕剑也不敢对他动手，索性一口下肚。 喝完两人坐在沙发上，一时间竟不知该干嘛。 这尴尬的气氛搞得何小桑有点不太自在，陆明轩倒是没什么，四处看看，最后甚至直接起身到处瞎转悠，逛着逛着进了一楼最深处的一个房间。 “唉！那是我的房间！”何小桑连忙追了上去。 等她进去了，发现陆明轩手中正拿着一张刚打开的光盘，好奇地打量着。 何小桑倚靠在门框，开口道：“别动女孩子的东西。” 陆明轩毫不在意道：“怎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何小桑看着他手里的光盘，回忆了一顿愣是没想起来是什么东西，但能放在房间抽屉里且久远到连本人都不清楚是什么，相信不会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你家有dvd吗？” 何小桑脑子转了转：“电视机底下有一个，但很多年不用了。” 这个时代vcd和dvd使用率很低了，在零几年的时候倒是很火，在何小桑记忆中小时候看动画片光盘是个不错的消遣方式。 照着上古时代的说明书修理了一顿，真别说，这老古董奇迹般地动了。 版本不怎么高的电视机搭配老古董，一副画面逐渐显现，里面出现了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拍摄者正在努力忽悠她。 “小桑啊，跟师父说说你的愿望是什么啊？” 何小桑愣住了，她脑海中逐渐回忆起了过去的种种，转手就要立刻按下关机按钮。 陆明轩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遥控器，紧紧抱在胸口处。 “还给我！” “这不是什么秘密吧？给我看看怎么了？” “这是我家的电视！” “现在起是我家的了。” 何小桑气得脸色有点红：“你不讲道理！” 陆明轩恬不知耻道：“你这是急了？” 这句话刺激到了何小桑，她抽出塞在茶几底下的拖鞋，往对方身上不断抽打，然而即使是这样遥控器依然在陆明轩怀中。 直接拔电源吧。 何小桑转头要去关电视，陆明轩察觉到对方意图，把遥控器扔到门口，自己死死拉住女孩的胳膊。 完蛋了…… 电视画面中，小女孩认真道：“我要当太空人！” “小桑真棒！”录视频的男人递给她一块果冻，“给，你爷爷奶奶未来肯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轮到陆明轩愣住了，他抓何小桑的手不自觉间松了一点，女孩用力过猛一头撞在了电视机旁的墙壁上。 画面中男人又问：“到了太空想干嘛呀？” 幼年何小桑眨着大眼睛，诚恳道：“看迪迦！” “只有迪迦吗？” “还有泰罗和佐菲！” “好，咱家小桑真棒！” 男人笑着鼓掌，镜头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她笑眯眯地靠近何小桑。 “真正的光之巨人从不会惧怕打针对不对？来小桑，到姐姐怀里来。” “我不！” 年幼的何小桑疯狂往后跑，却又被人抓了回来，在绝望中针管插入了手臂。 影片到此结束。 陆明轩目瞪口呆，他过去扶起来何小桑，但对方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扭头钻进了闺房。 砰！ 一声巨响过后，内屋的何小桑一头埋进长毛的被子，哪怕那味道再难闻她也没把头挪出来。 陆明轩看着女孩离开的方向，手指挠了挠后脑勺，回看那张光盘中只有五岁左右的小女孩。 “还是当年的你可爱，现在都不招人喜欢了。” …… 轩辕剑昆仑分部地下基地，经过短暂会面，来自第九研究院的两位科学家走出会议室，与此同时穿着正装的周章硕笑着走了过来。 “二位，统括长有请。” 第137章 做饭 李学明和另一位西方人面貌的博士相视一笑，跟着对方来到了基地最底层的一处幽暗密室。 密室外站着一位身着水蓝色宽松衣服的慵懒青年人，看年龄差不多在二十七八岁。 李学明看到他在场双眼凝滞了片刻，但很快恢复正常。 周章硕笑着和对方点头致意，青年人回以笑容，四人进入房间，身着白衣的老人早已等候多时。 李学明微微鞠躬笑道：“陈先生，您好，我是第九研究院的李学明，这位是我的同事——杰弗里。” 轩辕剑统括长陈尚延，他居然在昆仑分部，这件事就连碧螺春和剑客都不知道。 “二位不必多礼，请坐吧。”陈尚延笑了笑，摊开手示意了一下。 周章硕送来人后立刻离开了房间，唯有青年人倚靠在门上。 坐在座椅上，李学明回首看向那位青年人，旋即说道：“看来统括长还是信不过我们啊，居然把谪仙调过来了。” 哪怕会议上陈尚延一再否定不会派谪仙来分部，但事实是他力排众议，把对方从首都调过来了，这点让某些存在对他的做法很不爽。 “呵呵，二位不要介意，毕竟戏命师的实力有目共睹，他不来我可不敢为自己的安全打保票。”陈尚延笑道，“我虽年事已高，但有些事还没做完，现在死为时尚早。” 李学明试问道：“既然统括长能出现在我们面前，想必做出选择了吧？” “没错。”陈尚延无奈地叹气道，“我年过九十，见过了太多太多，尤其是那几年。如果真有一条路通向老师理想中的世界，我想你们第九研究院是对的。” 李学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激动道：“您与我们初代院长一样，你们经历过人性的转变，明白真正阻碍人类发展的是什么，相比之下，东瀛提出降低伦理道德约束全是屁话。” 这是一场持续一个小时的交谈，这间密室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且隔音效果良好，除了极少数人外，甚至没人知道陈尚延近期抵达了昆仑分部，更别说知晓他们谈话内容。 事后第九研究院的两人离开房间，陈尚延则坐在椅子上拿出了一张珍藏多年的灰白照片，照片上是充满动力的自己和一个笑容和蔼的中年微胖男人。 “老师，我不如您，几十年过去了，我依然解决不了全世界人类的通病，所以我打算换一条路走。” “不管结果如何，希望能为后世的理想世界打下点基础吧。” …… 轩辕剑昆仑分部，何小桑终于打开了房门走到客厅喝水，可刚一扭头就看到陆明轩拿着一根绳子在玩来玩去。 “你代价是‘心智不成熟’吗？” 陆明轩指了指自己在电视下抽屉里翻出来的照片：“我想学这个。” 上面的何小桑看样子有七八岁了，正坐在板凳上玩翻花绳。 何小桑倒一杯水喝了一口：“所以你打算用手上那根没打结的绳子来翻？” “不然呢？” “你来华夏不看攻略吗？”何小桑无奈道，“真不知道一个学期你在大学学了什么。” 陆明轩不满道：“我一个学期就上了那么几次课，这学期刚开学就来昆仑分部了。再说了，生态还教这玩意？我在华夏大多数时间都跟你在一起，我没学会你有很大的责任。” 说着，他把绳子精准投放到了女孩头顶。 何小桑嫌弃似地拿开，看了看外面的天快要黑了，说了一句“我去做饭”，扭头进了厨房。 “你会做饭？”陆明轩不由得怀疑起来。 做饭是一项生存技能，他们这类人会做是会做，精通就别想了，整天忙着训练哪有时间去学做饭呢？通常情况只要毒不死人就算成功。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饭菜被端上桌，两人看着面前的食物，谁也没先动筷子。 何小桑抬头说道：“你是客人，你先吃。” 陆明轩瞟了一眼带着土的南瓜粥，讪讪道：“你先来吧，这么久没回家了，感受一下家的味道。” 何小桑与其对视良久，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肉送进了嘴。 慢慢咀嚼了片刻，肉被咽了下去。 “家的味道如何。” 何小桑沉默过后道：“你试试吧。” 陆明轩摸了摸下巴，学着对方夹起一块肉吃了下去。 噗！ 咬了一口肉立刻又被吐了出来，陆明轩默默盯着一桌的饭菜评价道： “你‘家’有股子铁锈味。” 何小桑环抱双臂，冷哼道：“要不你来？” “行啊，看我给你露一手。” 一段时间后，一道西红柿炒鸡蛋被送上桌子，陆明轩果断吃了口，然后满意地点头。 难道他做饭真比我强？何小桑打了个问号。 她也吃了一口，这一口没咀嚼多久，侧过头直接把它吐到了地上。 “行了，别装了，咱们去王奶奶家蹭饭。” 陆明轩蹙着眉头把在嘴里的食物吐出，赶紧喝了一杯水才缓过来。 这就是社会的险恶。 …… 小镇的夜晚很祥和，下班的轩辕剑成员和军人们一同喝酒聊天，这里的规章制度不比真正的军事基地，毕竟伪装总要伪装得像一点。 两个头发发白的老人蜷缩在隐秘的黑暗中，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坐在路灯下长椅的年轻人们。 “戏命师脑子有坑吧？这点东西都学不会！”李学明锤了同事一拳。 杰弗里不满道：“你要是看不过去赶尽帮忙，你打我做什么？” 李学明撇了撇嘴：“我又不会翻花绳。” “那就把嘴闭上，老老实实看戏命师表演。” 两人看着正入迷，一双手分别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 他们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原来是执剑人第六席的剑客。 “二位看什么呢？我叫了好几遍你们也不回应我。”剑客笑着打招呼。 李学明确认来者后又把头扭过去继续看路灯下的年轻人：“没什么，就随便看看。” 看着两人无所谓的表情，剑客善意提醒道：“那个……二位，你们忘了今晚要干嘛了吗？” 两人回头狐疑地看着他。 看来是真忘了…… 第138章 囚徒的囚徒 剑客挤出笑容，道：“贵院不是要去探望那位囚徒的杀手吗？” “哦，对对对。”李学明忽然想起来了。 这是他们来昆仑分部的一个重要目的。 两人走后不久，玩翻花绳玩得不亦乐乎的何小桑收到了通知。 “走吧，去地下基地看看你们第九研究院想见的人。” …… 地下监狱，这里关押着从西北方向进入华夏的基因强化者，他们总体实力不强，在昆仑分部的可控范围内。 最里边的牢房和其他房间不太一样，里面有很多医疗设备，甚至有一位四级强化者坐镇，不过很快就不需要他看守了。 剑客、碧螺春和夜鸢三位五级强化者陪第九研究院的三人踏进了这座监狱。 “嘿！快看，是华夏的美人！” 囚犯们看到有女人进来两眼发直，纷纷吹口哨调戏，何小桑的样貌不算惊艳，可对于这群被关了数年的男人而言好不好看无所谓。 “小妞，过来陪哥哥睡一觉，让哥哥好好疼爱你！”一个双眼发红的男人嬉笑道。 何小桑停下脚步，指了指那人的牢房，对守卫道：“把他的牢房打开。” 守卫嘴角有了若隐若现的笑容，谨遵执剑人的命令打开了牢房。 囚犯见状耸了耸肩：“不是吧？小妹妹，我就开个玩笑，咱们没必要面对面吧？” 何小桑走进去二话不说，一拳打断了对方的鼻梁骨。 “啊！” 惨叫传满了牢房，在众人的注视下，少女的手指扣出了那人的一颗眼球，空洞的眼眶往外流血，撕心裂肺的哭喊令人恐惧动容。 夜鸢控制住力道，三脚才踹死那个男人，每一脚都仿佛踹在众人的心脏上，那“砰砰”的响声回荡在地下，对于离得较远的犯人，这未知的声音太过骇人。 何小桑走出那间牢笼，问道：“我不在的这两年，你们就是这么照看囚犯的？” “这……”守卫尴尬道，“我们尝试过打他们，关禁闭等方法，可完事后他们依然敢犯。” “关禁闭？”何小桑冷笑道，“你这是给小孩子开少管所？” 守卫低头不语，在心里吐槽起这件事。 上面不发话我们不敢杀啊，您是执剑人，杀他们没什么事，我们要是动手万一担责任呢？ 何小桑又让他打开一间牢房，走进去利落地解决一个囚犯。 在连续屠了五间牢笼后，何小桑为了不耽搁时间就没再杀人。 等众人一走，所有犯人心扑通扑通的跳，这下子他们分毫色心也不敢起了。 “这女人什么来路？” “呵，新来的吧？那可是穿梭在中东地带的黑夜死神。”曾经被何小桑亲手抓捕的一个囚犯冷笑道。 囚犯们噤若寒蝉，守卫们看到这一幕嘴角扬起，心想以后总算能消停会了。 最里侧的牢笼，被医疗设备吊着命的西方男人闭着双眼，一群人走到了他的身前。 “他现在是个情况？”李学明问道。 剑客回答道：“基本彻底疯了，实际上二十年前他就疯得差不多了，最近一直靠仪器续命。” 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来自囚徒，二十年前他不知因何时出逃，在欧洲和上一代的某位执剑人碰上了，对方将其打伤，那时轩辕剑就发现这人的脑子不太正常。 李学明靠近眯着眼看了看，这一看刚好和睁开眼的男人对视上了。 两人皆是一愣，随后男人挣脱开医疗设施癫狂地袭击他。 陆明轩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反手将其按在了地面上，李博士因此没受到伤害。 那人嘴角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笑容，讥笑声令人头皮发麻。 剑客命令守卫把他带到密室，绑在椅子上，不过却没让人带枪，因为没那个必要。 男人总算平静了下来，他睁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终目光落在了那个白发老头身上。 剑客说道：“您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了，若是需要，我们可以回避。” 李学明摇了摇头，给戏命师使了个眼色。 陆明轩会意，走到囚徒成员身前，低声问道：“问你点事。” 男人盯着愣神地摇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过去的事早忘了。” 陆明轩不管他的话，在他耳边轻语： “你……见过他吗？那个用基因创造七大罪的人。” “你！”男人双目震惊，牙齿咬在嘴唇使其咬出血。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目光躲闪，嘴唇颤抖严重，身体不断做小动作，这副样子跟人类吸毒差不多。 陆明轩质问道：“你可是差点成为大罪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真不知道！”男人歇斯底里起来。 “既然不知道，那囚徒为什么要追杀你呢？因为你当年失败后失控了，我说的对吧？” “你放屁！”男人用英语剧烈反对，“我他妈成功了！我就是‘傲慢’！我就是这一代的七大罪！” 陆明轩摇头道：“不，你不是，这一代傲慢比你强，他也是最强的一代傲慢，而你不过是个失败者而已，一个基因强化失败的疯子，一个可怜人。” 男人脑子瞬间被激活了什么记忆，过往的画面一股脑涌进，头痛到爆炸。 “我是大罪！你是骗子！” 他的身体剧烈活动，嘴中渗出血液，面目狰狞地盯着戏命师，好像下一刻就会吃掉他。 “看来我得先让你冷静下来了。”陆明轩活动了一下手腕，擅自松开了捆绑男人的绳子。 剑客眼皮跳了跳，看向夜鸢，何小桑一脸无所谓，默默看着。 男人怒吼着扑上去，陆明轩冷视一眼随后一脚将他踹到了墙壁上。 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呈现在众人眼前，血腥暴力的自由格斗带来的画面冲击不是带着拳套的拳击手可比。 男人被打断了三颗牙齿，愣神看着地面。 “我输了……我怎么会输呢？” 陆明轩走到男人跟前，淡淡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就跟囚徒当年抛弃你的原因一样，你太弱了，所以被傲慢基因给吞没了。” 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将脸埋没在膝盖里。 第139章 同行 陆明轩俯下身子，继续轻语询问：“告诉我，囚徒总部在什么地方？” “滚！快滚！”男人突然站起来推了陆明轩一把，惊慌失措道，“我不知道，我全忘了！” 说着，他的脑袋接连撞向墙壁，可是身为昔日差点成为大罪的人，这些行为只能勉强伤到他的头皮而已。 陆明轩回头耸了耸肩：“您也看到了，他这个精神状态根本回答不了咱们的问题。” 李学明皱了皱眉头，摆手道：“今天到这儿吧，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这人比他想象中疯得厉害，一言不合就要自杀。 两位博士和其余人走出的房间，何小桑看了一眼在原地不动的陆明轩也走出去了。 看着众人离开的陆明轩悄悄走到男人身边，又小声问了个问题： “你见过‘懒惰’了？” 下意识想摇头的男人停顿了。 “见过。” “她状态怎么样？” “在沉睡，仪器上显示一切正常。” 陆明轩点了点头，走出门外告知轩辕剑执行者们要问的已经问完了。 等男人被搀扶着走出房门时，他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他快要醒了，我能感觉到。” 陆明轩离开地下基地，外面的夜空没有东部沿海那样乌烟瘴气，一抬头就能瞧见无数闪烁的星辰。 “吞尾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 第二天一早，陆明轩从床上醒来，走到客厅就看到何小桑正在摆放子弹玩。 “何小姐童心未泯呀。” 想起昨天那张录像光盘的何小桑手指一颤，随后冷哼一声把买来的包子扔给了对方。 陆明轩也不挑，拿起来咬了一口：“咱们什么时候走？” 按照计划，他们要去昆仑山脉西部，轩辕剑在那里发现了一座古墓，据说这里面有上古时代的基因强化者，当然，那时基因聚合程度不比现在，实力肯定要弱于如今的五级强化者。 何小桑收拾起子弹：“我近期用枪的次数少了，有点生疏，打算先去杀几个偷猎人练练手。” 华夏西北地带的治安不比东部，这里有很多的荒芜地带，是偷猎者和无良商贩的聚集地，偷渡客和偷猎人会越过国界线进入华夏国境，即便军方极力阻拦，但过长的国界线依然会有漏网之鱼。 轩辕剑成员训练基地便在西北，外出很容易碰上拦路打劫的人，这是一出来练习杀人的绝佳地方。 “你呢？”何小桑瞟了一眼，随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陆明轩想了想，道：“要不你带我一个吧，跟着那群人太无聊了。” “你不需要保护那两位吗？”何小桑下巴朝窗户扬了扬，两张老头脸不知何时贴在了上面。 李学明和杰弗里被发现一点也不尴尬，甚至还笑着招了招手。 “哦，对……”陆明轩突然想起来了，“我这次来昆仑山还带了两个人。” “无所谓了，有你们轩辕剑在，他俩很安全。” 何小桑看向窗户，默默点头：“也行。” 窗外，杰弗里在小本本上记录什么内容，李学明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屋子内的两人。 “那个……二位？” 第九研究院的两人回头一看，竟是夜鸢的副官周章硕，他正在笑着打招呼。 李学明转过身子笑道：“周先生，有事吗？” 周章硕提醒道：“按照贵院的要求，现在能去古墓了，您看……” 李学明皱着眉头低声自语了一遍：“古墓哪有这儿好看？” “您说什么？” “哈，没什么，咱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周章硕对这两个鬼鬼祟祟守在自家执剑人房子前的家伙有点怀疑，他昨晚一晚上没睡着，生怕那个疯子戏命师对何小桑做什么。 …… 陆明轩蒙上眼睛，翘着二郎腿在汽车后座，何小桑本人则是在主驾上开车。 离开昆仑分部，两人偏离大部队轨道进入一片无人区，在卫星的追踪下追杀一群偷猎者。 打开车窗，独属于西北的风吹了进来，在春初之时黄沙总会眷顾这片土地。 开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在公路上突然出现了三辆自行车横放在路中央，三个晒黑的邋遢青年人手里拿着器具挡在中间。 察觉到车速骤降，陆明轩问道：“怎么了？” 何小桑淡淡道：“碰上拦路抢劫的了。” “你打算直接撞过去？” “不。”何小桑摇头道，“这次外出的目的是为了练练枪法，一会儿我朝他们开枪，让他们跑，我追着他们打。” “真是残暴。”陆明轩小声评价道。 这话让何小桑听进耳朵里了，女孩咬着嘴唇，刚拿起来的枪又放下了。 车子在三人面前停下了，一个头发蓬松的男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上前道： “给点东西。” 简单明了，这是抢劫的特色，没人会显得没事多说些废话，说废话那就显得太业余了。 一看是女人，男人更高兴了，一般女人的心理防线会很薄弱，更容易攻破。 他们一般不做出格的事，因为在这片荒芜之地混，你要时刻小心带刺的玫瑰，死在女人手下的同行不在少数。 何小桑二话不说，推门下车，三人迅速后退数步，眼中充满警惕。 “你们是打劫的？” 光头男人握紧手里的斧头，重复道：“美女，给点东西就能走。” 何小桑倚靠在车门前，冷淡道：“我要是不想给呢？” 三人相视一眼，看出了彼此之间的顾虑。 这女人想不开，来这里自杀的？ 头发蓬松的男人冷哼一声，提着手里的金属管朝汽车走去，边走边观察，当他看到车里只有一个蒙住眼睛的男人时他放心了。 靠近何小桑的瞬间，一铁棍敲了上去！ 砰！ 何小桑没动手，任由武器敲在自己头上，这东西在普通人手中对五级的威胁几乎为零。 这……男人慌了. 这一棍敲在头上不死也得流血，而眼前的女人竟完好无损地看着他们，那样子哪有一点事？ “跑！” 他朝同伙喊了一嗓子，火急火燎地骑上自行车，用出吃奶的力气蹬车，眼看就快要冒烟了。 何小桑摸了摸不痛不痒的脑袋，坐回驾驶座问道： “我文明吧？本来可以直接杀人，偏偏让他们跑段距离。” 陆明轩竖起大拇指：“活菩萨。” 第140章 狩猎 正午烈阳高照，三个快把自行车蹬冒烟的劫匪疯狂用力，丝毫不敢停歇。 砰！ 一发子弹飞越黄沙打爆了自行车车胎，同时撕裂金属框架，一人失去平衡从自行车上摔落下来。 远处的一个悬崖峭壁之上，何小桑戴着一副黑墨镜维持着开枪的姿势。 这场追逐战持续了两个小时，三个劫匪快被累死了，何小桑却乐此不疲。 离开那么远距离，陆明轩已经摘掉了眼罩，他吃着一块面包问道：“你和傲慢大罪一样活跃于中东，你见过他吗？” 砰！ 一发子弹射出，打进了跌落男人的大腿。 何小桑淡淡道：“没有，但听我的线人汇报，他经常出没于各大地下拳击场，这位大罪在你们猎杀他们前从不隐藏行踪，后来‘苦行僧’顶替我在中东的工作，现在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苦行僧，十二执剑人第七席，他因业务紧张因此没参加此次执剑人会议。 砰！ 又是一枪，这一枪从后背打穿了正在骑行的一人。 “移动速度太慢了。”何小桑冷漠自语。 连开两枪，在死亡的恐惧下被击落自行车的男人和唯一无伤的男人全部死亡。 “走吧，明天差不多能追到那群人了。” 陆明轩瞟了眼车内的卫星设备，上面显示出华夏卫星监视下的一个无人区店铺。 夜晚的荒芜之地更加寒冷，高挂的冷月如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霜，无数星辰下这对男女坐在平铺的摊子上吃着事先准备的烤羊腿，虽然早已凉透，却也好过两人做的食物。 闲来无聊，他们聊起来不少关于小时候的事，由于涉及双方势力的秘密，所以话题止步于童年趣事。 “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你的童年怪无聊的。”何小桑随口评价道。 陆明轩反问道：“你呢。” “比你强一点，我在认识我副官前一直跟着师父生活，对我而言他和生父差不多。” “问你当太空人的那个？” 何小桑脸顿时黑了下，擦完手的卫生纸一把扔在了陆明轩脸上。 “不提这事你过不去是吧？！” 陆明轩认真道：“当太空人不是坏事，干嘛藏着掖着，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奥特曼……” 我现在真想一枪崩了你！ 何小桑尴尬地脸颊发红，好在在篝火边不那么显眼。 “挺好的，我小时候就没那么多娱乐方式了。”陆明轩回忆道，“博士们几乎二十四小时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喝口水他们都要记录在小册子上。” 何小桑疑惑道：“你小时候很特殊？” 第九研究院不是隶属于国家的组织，没那么多人力资源，他能被研究科学的博士们从小关照本身就不可思议。 “他们对我精神状态感兴趣而已。”陆明轩说完一句便转移起话题，“你师父那事还没说完呢。” 何小桑见他不愿多聊没再深入，而是顺着他的意思道：“我老师的名号你大概听过，他是上一代的执剑人，代号‘毕方’。” “上一代执剑人第三席的毕方？” “对。”何小桑颔首道，“师父收养了我，我的格斗和枪支的基础知识几乎都是他教的。” 只是基础知识？陆明轩心里不由得怀疑起来。 那可是上个时代的顶点，即便不如新一代执剑人，毕方的实力也绝不会只教基础性的东西。 何小桑说出了答案：“他在我九岁那年就去世了，这是上世纪五级强化者的通病。” 短寿，直到这个世纪才得到根除的病，在此之前的五级强化者在疯狂和短寿之间必须占一个。 不过总有那么特别的幸运儿躲过了这宿命，比如现如今的第十一席执剑人——“监察者”莫文川，他就经历过执剑人换代。 这样的幸运者终归是少数，上世纪全世界单纯靠运气活下来的五级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毕方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于是七岁那年开始让周章硕和何小桑接触，慢慢培养感情，并逐渐疏远何小桑。 后来死亡如期而至，毕方死后过了几年，何小桑成为了新任第三席执剑人。 想到自己的情况，何小桑大概理解陆明轩为什么会被第九研究院那么照顾了。 一般来讲，基因强化者是非常看天赋的人群，你基因被激活后基本能窥探到未来所能到达的极限，所以五级强化者小时候便会被特殊关照。 “田胤不是普通人吧？”何小桑忽然问道。 陆明轩反问：“你给他止血的时候不是已经察觉到了吗？” 要不是基因强化者，田胤早就死在东瀛了。 “他的身体素质很差，除了自愈强点，力量和骨骼硬度跟和普通人类没差别。”何小桑盯着篝火道，“我更想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四发子弹的，按理来说他的大脑反应再快，如果没有身体素质支撑，想躲开子弹也是痴心妄想。” 陆明轩眯着眼睛，嘴角有道笑容若隐若现。 “那么，亲爱的何小姐，田胤濒死后司忆宁是如何脱困的？” 何小桑微笑道：“那个杀手轻敌了，司忆宁有把美工刀，那人被杀不是理所当然？”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夜下的篝火旁，两位五级强化者对视良久，彼此心中各有所想。 …… 自由联邦，夏威夷群岛。 身为全世界划分战区，建立军事基地的国度，在这片万里晴空下设立鹰之翼分部自然合乎情理。 一间豪华别墅中，一位东方长相的青年男人戴着电子脚铐默默站在窗户边，他张开双臂感受着海风带来的凉爽。 “姓名：田誉。” “国籍：华夏。” “身份：夜行人高层之一，源脑计划的负责人。” “果然是宅男啊，老喜欢网购，不过我看您被捕时的着装似乎没那么华丽。” “请问，以上消息是否属实？” 问话的是鹰之翼夏威夷分部的部长——拉塞尔。 青年男人转过身嬉笑道：“抱歉，消息不属实，请问能放了我吗？” 拉塞尔付之一笑：“您再嘴硬也没关系，被抓了个现行，您必须要把源脑的事交代清楚。” 第141章 源脑负责人 被鹰之翼称之为“田誉”的男人很无奈：“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源脑之前的位置吗？你们找不到能有什么办法？” 拉塞尔失笑道：“那几个位置我们都找过了，确实存在一些特殊设备和储备的代码，但源脑始终没现身。” 田誉像是没听见，不慌不忙地打开一罐啤酒喝起来，生活看起来十分惬意。 “田先生，您最好再想想，比安全性我们不如华夏，但要是比包容性，自由联邦绝对是包容性最高的国家。”拉塞尔淡淡道：“以您的学识和源脑带来的功绩，未来想在我们国家混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而且坦白说，源脑我们已经有一定线索了，哪怕您不说，未来它的行踪也不再是秘密，相比下还不如拿出来换更好的未来。” 结果田誉只是笑了笑，说道：“阁下听说过‘蝴蝶效应’吗？” 拉塞尔皱起眉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提这个理论。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可以引发一场飓风，这是变数也是已知结果。”田誉看向外面湛蓝的天空，“世间的一切都能通过数据分析得到结论，换而言之只要有足够的数据和运算速度，人类可以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然后利用微小的偏差制造蝴蝶效应，从而轻而易举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明白了吗，部长阁下？” 拉塞尔对这段话的理解相当有限，但作为夏威夷分部的部长，他不能承认自己的无知。 这时，田誉又平静道：“全知既全能。” 拉塞尔温和地笑道：“如果您是在指代源脑，那为什么你们夜行人会被捣毁呢？” 田誉闭上双眼，双手交叉，这次他没说任何话，任由拉塞尔磨破嘴皮子，人家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告诉你的。 走之前，这位部长回头冷声道： “田先生，希望您早日做出选择，不然我们只能用点特殊方法让您开口了。” 他走以后，田誉坐到阳台地面继续悠闲地吹着海风，风凉爽而舒适。 “果然啊，让人类站在理智这边思考问题还是太困难了。” “进化了百万年也不过是一群猴子而已。” …… 华夏西北无人区，在这片少有人途经的地带多出来一间贩卖生活物资的店铺，这是为不要命的冒险家准备的，他们不少人会到昆仑山、罗布泊等地探险，但绝大多数时候生存几率很小。 里面有四个外来男人，以及三人联合开店的合伙人。 外来的男人们背着三个登山包，其中一人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看守外面的汽车。 “头儿，来人了。”看守的男人朝他们的领头人说道。 四个男人全部看向门外，只见一辆越野车缓缓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手里还拿着一小块炸五花肉。 门被推开两人走了进来，店主随便看了一眼，低头问道：“两位客人有什么要买的吗？” 陆明轩看着几乎全是水的店铺，问道：“有可乐吗？” 店主冷漠道：“有。” “怎么卖？” “一瓶一百。” 在无人区，这就是正常价格，要是有人在罗布泊卖这玩意，价格能翻十倍不止。 偷猎人的首领孟杰上下打量了何小桑，不同于只会通过下半身思考的蠢货，他的眼中尽是冷静的沉思。 片刻后他先是挠了挠后脑勺，又是抓了抓耳朵，三位同伴会意，双手不着痕迹地插进了裤兜。 问完价格的陆明轩扭头和孟杰对视一眼，两人对视的刹那，孟杰瞳孔扩大些许。 那双清澈却无生机的眼睛太特殊了，在这位年轻人眼里连冷漠也不曾应有。 孟杰改变策略，手指挠了挠额头并咳嗽了一声，随后站起来跟店长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离开。 等人一走，何小桑拿上买来的两瓶水和一瓶可乐扭头带着陆明轩离开了店铺，走之前她什么都没给，只是和店长说了一句： “一会去前面捡尸，放生他们偷猎的猎物后，其他的你都能带走。” 店长什么也没说，低头默默打扫地面，直到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叫上另一名刚来的店员上车，最后一人留守店铺。 “这也是无人区的规矩？”店员虚心请教。 能来这里的没一个蠢货，碰上奇怪的事不要说话，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等事后再问。 店长启动车子，冷漠道：“那对男女应该是官方的人，这片无人区是他们的狩猎场，我们相当于npc，只有那群人会在乎偷猎的猎物。” 店员又问道：“那四人看出来了？” “当然，这群亡命徒太精明了，手上有没有人命一眼就能看出来。” …… 改装的车里，孟杰不断回头望去，紧锁的眉头意味着他心里并不平静。 “头儿，咱们至于吗？让两个年轻人追杀。”开车的男人问道。 孟杰冷声道：“把你肛门闭上，那两人散发的气场就不一样，尤其是那个男人，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活物，更像是在看一个好玩的玩具。” 人类向来害怕诡异和不符合常理的东西，察觉到陆明轩那特殊的气场，他立刻下令撤退。 孟杰回顾车后，除了黄沙依然是黄沙，没有其他车辆行驶的迹象，本来心想应该没事了，但玻璃的破碎打破了他的梦。 噗！ 一发子弹射穿了驾驶员的脑袋，汽车失去控制左右摇摆，副驾驶的男人慌张下迅速一脚踩在刹车上，随后紧急拉动手刹。 高速行驶中汽车猛然骤停让几人身躯大幅度倾斜，汽车偏离轨道驶进了黄沙中。 “隐蔽！” 孟杰躲在后车座位和主驾驶之间的缝隙，心里快速计算如何逃离。 不行，对方是狙击手，在这个位置就是个活靶子。 子弹是从主驾驶的玻璃射入的，能杀驾驶员就能杀他。 好在剩下两个队友不蠢，他们也考虑到了这点，靠近较安全地带的他们打开右侧车门下车，孟杰小心翼翼地挪步，在确定头部露出的瞬间他一个翻滚跳下了车。 第142章 允许存活 远处站在制高点的何小桑在击杀驾驶员后便没再出手，一直等到三人下车才重新架狙。 “赶紧跑，打不动靶太没意思了。” 像今天这群优质猎物可不好找，按照情报他们不仅偷猎，还帮忙往中亚运输毒品，华夏卫星监视他们好几天了，要不是近期轩辕剑预备执行者还没练习到杀人这步，可轮不到成名已久的夜鸢来。 一人拿出小镜子想看清狙击手位置，结果“砰”的一声过后镜子碎成了渣。 他额头渗出冷汗：“头儿，高手。” 何小桑架狙对准车顶，扣动下扳机，一发子弹射穿了顶层薄金属和汽车右侧车窗，斜着打穿了那个拿镜子试探的男人的脖子。 真正的狙击手，仅靠瞬间暴露的物体位置就能推断出本体所在地，在举起镜子的时候他本人的位置也跟着暴露了。 陆明轩看了看远处求生的两个活人，提议道：“你这样不行，他们是普通人，狙击手压境他们不敢动，更别说移动了。” “我让你先别杀司机，你偏不信。” 何小桑被教育了一顿，脸上有点别扭，狙击枪枪口朝向地面，回头道： “你来试试？” 陆明轩耸了耸肩，没拒绝，他先是试了试枪重，又开了一枪尝试准心。 何小桑看着他调试狙击枪，立刻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之前在盛华大学射击部和游乐园见过对方开枪的样子，但那仅仅是气枪，测不出真实水准。 砰！ 第一枪同样从车顶斜着射入，在看到人影露出车身后陆明轩毫不犹豫地开了第二枪。 “啊！” 车后那人惨叫一声，肩膀被射穿。 陆明轩侧着头道：“打偏了，这一枪是瞄着胸腔打的。” 何小桑走到对方身前，用手调整了一下高度，女孩的动作幅度很小，似乎是在害怕肢体接触。 “你的枪械很一流，只是缺少判断，没把穿透障碍物时造成的误差算好。” 她轻轻调转枪口，对其说道：“他现在受伤躺下了，这辆车地盘不低，剩下无伤的那人应该躲进了车底。” “人类会下意识远离危险，哪怕只是些许距离。靠左太近会被发现，靠右则是原先死人的位置，那人应该在车底从右到左三分之一处。” 陆明轩微微颔首，盯着少女在狙击枪上的手指，问道：“你这应该只是普通的狙击步枪，这个距离穿透力不太够。” “现在怎么办？” 何小桑像个老师一样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后备箱拿出了一把反器材狙击枪。 “现在够了。” 陆明轩：“……” 太善良，你明明可以直接弄死他们，却非要用狙击枪一个个猎杀。 砰！ 一声巨响过后，躲在下面的孟杰在不清不明的情况下被一枪打爆了脑袋，脑浆淌了一地。 电视上表演的汽车爆炸并没有发生，车依然在原地安静地停放着，只有肩膀被陆明轩打穿的男人侥幸活了下来。 男人躲藏了很久，听到不远处有辆车慢慢驶来，他急忙躲起来暗中查看。 是那家店铺的店主。 店主下车手里拿着一把手枪，走近时发现了三具尸体和一个受伤的男人。 “三十万，救我一命。”男人不废话，直接提议。 不出意外狙击手已经离开了，但凭他的伤势在没汽车的无人区根本走不出去。 店主看都没看他，打开他们汽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一个锁着雄鹰的笼子，然后在放备胎的暗格内查出了一包又一把包类似面粉的东西。 他把这些“面粉”全部撒干净，随后带着装有野生动物的笼子上路，这期间他连一句话也没说。 至于那个残废，让他自生自灭吧。 “店长。”开车的店员看了看后视镜，“那些粉和这头鹰能卖不少钱吧？” 店长冷淡道：“够你过十年富家少爷的生活。” “那您就这么放弃它们？”店员不解地问道。 店主敲了敲汽车顶，笑道：“那你也得有命花，像这种万里晴空，戈壁滩的一切都在那双‘眼睛’的洞察下。”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哦……”店员默默点头，记住了这个知识。 …… 轩辕剑昆仑分部监控室，无数屏幕中的一张，那上面正在显示一辆在戈壁滩上狂奔的汽车。 这位执行者看到店主把粉末撒入大地，又把牢笼中的动物释放，随后拿出了一张纸。 纸上最顶端写着“第77期审核报告”，最底部是那位店主鲜为人知的名字。 执行者在结果下写了四个字： “允许存活。” …… 刚开学的盛华大学正处于兴奋期，刚从学生会办公室下班的司部正在往宿舍赶。 但在路上女孩却犯了难，她坐在路边长椅，苦恼地看着手机聊天版面，上面的消息删了又写，从一开始的数百字小作文缩减到“我喜欢你”四个字。 “这样会不会太直白了？”司忆宁小脸发红，摸摸看还有点发烫。 太阳在天空变化位置，像是在嘲笑女孩的犹豫。 最终司忆宁鼓起勇气按了发送键，可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不行不行！这样做太轻浮了，明明跟人家没熟到那种程度！” 手指长按，点击“撤回”，一条发出去不到五秒钟的消息就被恋爱中的女孩撤了回来。 “他会不会看到了？”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这么巧？” “司忆宁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 刚敲完代码的田胤看着手机中刚撤回去的消息逐渐陷入了沉思。 看到那四个字的时候他直接把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过了半个月他的伤势好多了，但目前还不能去上学，只能待在家里敲代码。 拿出之前两人一起拍摄的照片，女孩灿烂的笑容映照在田胤心底，他躺在床上双眼愣神地看着天花板，直到天黑了下来。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司忆宁。 “那个……就是我有道题不太会。” 田胤一脸无奈：“行吧，把题目发过来。” “哦，好！”司忆宁情绪明显好了很多。 田胤也不由得笑了。 要不怎么说你是个傻子呢？ 第143章 昆仑行 昆仑山，华夏的万山之祖，在这条山脉的某处，此刻间聚集了军方部队和来自各大高校的历史和考古专家。 他们齐聚一堂，为的是近期因山体滑坡出现了一座古代陵墓。 姑且认为这是一座墓，因为这座墓与其说是墓穴，倒不如说是一座屠宰场。 何小桑下车后伸了个懒腰，这一幕恰好被陆明轩瞟见，女孩察觉到目光立刻收回双臂，恢复了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身材一如既往的好。”陆明轩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话显然逃不过何小桑的耳朵，她走在最前面，看似没什么事，实则牙齿正咬着下嘴唇。 这次跟来的执剑人除了夜鸢还有第六席的剑客，他不知从何处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见到戏命师走过来，跟认识了好几年一样打招呼。 “老弟，这绝对是人类历史的大发现，我们很可能发现隐藏在历史中的真相！” 陆明轩加快脚步，扯住何小桑的衣角就往那边赶，一到场他就钻进了讨论的人群中。 李学明看他进来，笑道：“你也对这件事感兴趣？” 陆明轩诚实地点了点头，又疑惑道：“所以说，是什么发现？” “轩辕剑找到了传说中在昆仑山的宫殿。”李学明指了指地图的一角，“他们在宫殿门口挖出了一些形状特殊的骨骸，目前发现的所有人类骸骨没一个能跟那些东西相契合。” 陆明轩抓住了关键点，问道：“您的意思是，那群东西属于没被发现的物种？” “呵呵，不全是。”李学明笑道，“比起新物种，我更愿意相信他们也是人类。” 陆明轩灵机一动，回想起不久前在东瀛的遭遇：“您是指他们……” 博士做了个闭声的手势，神秘兮兮道：“保密，到了就知道的。” 陆明轩颔首，不再多言。 何小桑环视一周激动的考古学博士们和镇守此处的军人，过去询问剑客：“什么时候走？” 剑客把狗尾巴草吐出来，手掌挡住阳光看了看天气：“现在也行啊，不过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呢？” 夜鸢在执剑人中性格内向，不喜与人交流，除了侦探没第二个愿意和他长期保持联系，众人也鲜有见其主动询问问题的时候。 何小桑余光看向陆明轩，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听说这次是个能震惊考古界的大发现，想早点看看而已，每天除了训练就是执行任务，你不想见点不一样的东西？” 剑客似乎觉得很有道理，颔首道：“确实挺无聊，既然你难得问，那咱们就提前出发吧，反正专家们是能早到就早到。” 这一次在外面只有剑客和夜鸢，据说第二席的碧螺春提前出发去看守古墓门口了。 昆仑山的路可不好走，这里荒无人烟，汽车开到一半就因地形问题不动了，他们只能停车换步行。 但好在这支队伍在危险系数极高的昆仑山有多位五级护航，豺狼虎豹压根不是问题，而且他们生存能力全是顶尖，水源和食物问题也不在话下。 中午，他们集体坐在一块岩石上吃午饭，陆明轩察觉到天空有异象，旋即抬头定睛一看，高天上盘旋着一只鸟。 它双翼张开，自由翱翔，清脆的叫声吸引了考察队抬头观望。 “这只鸟……”何小桑以超乎常人的视力察觉到了这只鸟类的异常。 陆明轩眯着眼睛，说道：“它的腿有问题。” 在那云朵点缀的蓝天，鸟儿身下竟然生有三条细腿！ “三足金乌？”何小桑默默说了一句。 这次来的人里有不少钻研神话故事的教授，其中就有一位隶属于轩辕剑的教授，他常年在昆仑分部做研究，听到女孩的话急不可耐地问起来。 “它有三条腿？” 何小桑收回目光，颔首道：“确实有三条，和神话里的金乌很像。” 教授趁着一片云彩挡住太阳，急忙用望远镜查看事情，果然，那只鸟的确有三条腿。 “哈哈，那可不是金乌，那是青鸟！是西王母的使者！” 陆明轩见对方疯疯癫癫的，好奇问道：“那个传说中西王母的使者？” 何小桑有点惊讶：“你对这个还有研究？” 陆明轩手掌拖着腮帮：“看过山海经，这是我们第九研究院的研究项目之一。” 所有轩辕剑成员看了过来，眼中皆是打量之色，尤其是负责照看的剑客，他双眼眯了眯，眼神中不难看出思考之色。 李学明轻咳了两声吸引注意，谈笑道：“这青鸟传说生有三只脚，是西王母的传信使，同时也是祥瑞的象征。” 李博士眼中说着说着有了丝激动，这在他看来是个很好的开端。 “既然是传说，那它是从哪儿来的？”陆明轩平躺在石头上，他的头不小心顶在了何小桑的大腿上。 何小桑身体一僵，慌乱下急忙小心翼翼地挪开位置。 陆明轩察觉到了女孩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僭越了，他立马借助双腿的摩擦力偏移了一下位置。 这不经意间的行为却让戏命师的心脏跳动加快，这是生平第一次产生如此奇妙的感觉，从小到大他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别看入迷了。”李学明从另一边仅靠陆明轩，在其耳边笑着低声道。 陆明轩起身挠了挠后脑勺，像是没听到一样跳下石头。 杰弗里看到这一幕，嘴角和同事一样浮现出笑容，双手攥紧双眼能勉强看到血丝，那疯狂的眼神令人心生异样。 等午餐过后，几人继续踏上旅途，途中两位来自第九研究院的博士很自然得落后一段距离，悄无声息地交谈着什么。 “胜算几成？会不会是错觉？”杰弗里悄悄问道。 李学明肯定道：“我作这个观察者有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戏命师有这么明显的情感波动，要说风险所在，只剩戏命师想尝试爱情这一种可能。” “那万一不是‘爱情’呢？比如他对夜鸢生出了‘亲情’。” “你脑子没问题吧？不把夜鸢当爱人，反而把她当亲妈？” 第144章 地宫 杰弗里耸了耸肩：“我只是怕白高兴一场，就好比华夏话里那句‘用竹篮打水，水全漏了’。” 那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学明淡淡道：“这不重要，戏命师喜不喜欢夜鸢也不重要，只要他有想繁衍后代的想法，发生其他事都不算失败。” 杰弗里眯眼沉声道：“说得对，他对爱情的看法不重要，只要能产生稳定诞生后代的想法，或者生出让人类文明延续的想法，戏命师想干什么都可以。” “比其伟大的‘仙’，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两人是第九研究院的基因强化者专家，他们对五级的听觉范围很清楚，所落下的距离刚好让执剑人无法听清他们的话。 人类的潜力真的很难说清，别看这群人有不少年纪大的学者，但他们一聊起那座古墓时，瞬间精力饱满了，拽着剑客就要再走半个小时。 于是，原定要足足两天的路程，众人只花了一天半。 这是一座雄伟的山峰，它的山体如同被一刀斩断，面向西北的位置发生的严重滑坡，巨石滚落撕开了一道横跨千年的口子，里面被常年的黑暗覆盖，隐约间能勉强看到一根根石柱乾立。 陆明轩看向一旁的女孩，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进去？” 没等何小桑开口，剑客回答道：“今天下午三点半，西北地带昼夜温差太大，专家们不是基因强化者，必须在温度高时行动。” 陆明轩点了点头，目光依然在女孩身上。 何小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低头道：“今天下午三点半。” “哦，谢谢二位。”陆明轩礼貌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剑客看他离开的身影，不爽道：“咱俩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何小桑想了想，认真道：“可能两个答案做对照吧，稳妥些。” 剑客：“……” 你这还搞开科研了？ 时间慢慢过去，太阳来到了下午三点半，由于华夏采用首都时间，这个时间点没有到西北的最高温度，却也是温度上升的速度最快时期。 在其他人的帮助下，专家们艰难地登上山峰的缺口处，碧螺春等候多时，正拿着手电筒往里面照射。 儒雅的碧螺春含笑道：“绳子放下去了，距地面高约十米，我们的人下去半个小时，目前一切正常。” 顺着绳索下到宫殿最底端，陆明轩就闻到了腐朽的味道，仿佛时隔千年也未能散尽此地的血腥。 通过可怜的光芒，他能看到整个宫殿内那十几根参天石柱。 “开灯！” 咔！ 随着长官的一声令下，早已进入的军人打开了探照灯，在人类科技发挥作用后整个地宫的样子彻底暴露在新时代之上！ 没有华丽的装饰，整个地宫由普普通通的石头构成，顶端距地面约莫二十米，边角处没被打磨平整，一句话总结——这里宏伟而粗糙。 宏伟的是凿穿大山而建的建筑，粗糙的是里面的细节性事物明显和它的庞大不成正比。 往下看，地面上摆满了累累白骨，骨头上有许多明显被利器重伤的痕迹，它们平铺整个地宫，让见惯血腥的轩辕剑成员们都为之一颤。 陆明轩蹲下来随便捡起一根骨头仔细打量起来，看完一块看另一块，他的表情渐渐陷入沉思，像是发现了很多说不通的事。 “怎么了？”何小桑拿着手电筒照在对方手上的骨头上。 “这些骨头有问题，而且不小。”陆明轩捡起之前丢掉的几根交给女孩。 这几根骨头如何何小桑身为轩辕剑的执剑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问题所在。 全是断骨愈合，而且愈合的很完美，要不是其表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 何小桑发现了端倪：“在数千年前的古华夏，居然有这么多生物能在断骨后活下了？” 陆明轩推测道：“或者说，他们有着超越常理的自愈能力。” 基因强化者，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不一定。”何小桑反驳道，“你看，这样式不是人类的骨头，再者这里的骨头有不少被利器砍断，说不定是人类猎杀动物的现场。” 这个推断很难立住脚，动物的自愈能力也没这么没变态。 陆明轩摸着下巴，想起了暴食大罪：“不要随便定义人类骨形，有些基因强化者会发生很严重的变异。” 何小桑微微颔首：“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有这么多畸形儿，咱们这个时代从未……” 不对，她遗漏了一点。 基因强化者的死亡会迎来基因污染，本世纪不严重是因为有摆渡人摆渡，可古代哪来的摆渡人？ 陆明轩看出对方所想，自顾自道：“这些骨头的主人大概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根据我们第九研究院的推断，当基因污染到达一定程度，畸形会成为主流。” 只是这种程度要很高才行，在五级强化者没出现前，四级的死亡造成的污染不算强，所以古代并没那么多的基因强化者。 可事实摆在面前，这里曾经存在过很多的基因强化者，他们因不明原因死亡直到千年后的今日才重见光明。 越往中央位置走，白骨便越多，在白骨周边他们发现了不少焚烧的痕迹，似乎在他们死后有人拿起火把在周围焚烧过。 “博士，有什么发现吗？”陆明轩走过来问道，身后跟着抬头张望的何小桑。 李学明指了指脚下的黑木棍：“这座宫殿很可能以前进行过某种诡异的祭祀，自北朝南的主路上有不少燃烧着火把的痕迹。” “啊！” 聊着聊着，忽然间有人尖叫出声，众人怕出意外急忙朝着声音发源地移动，在一堆白骨中看到了一个较为年轻的执行者瘫坐在地上。 剑客上前在其头上轻拍一巴掌，嘲笑道：“不都经过训练了吗？还这么胆小？” 那人察觉到自己失态，指着眼前的一副骨架子埋怨起来：“这玩意第一次见，太吓人了。” 剑客不信邪，灯光照了过去，这一看愣是他也瞳孔扩大了一点。 那是一副大到离谱的老虎骨架，差不多有三米高，它被九条铁链拴住，哪怕过去了千年依然能感受到来自万兽之王的压迫感。 第145章 洞中活物 “这玩意……是老虎骨架？”剑客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位轩辕剑的生物专家观察了一番，颔首道：“没错，的确是老虎骨架，生物的大小和所处年代有关，马在战国时代的大小就要比现在大不少。” 九条铁链延伸黑暗的穹顶，就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却被关在了不见天日的山中地宫。 陆明轩盯着骨架看了许久，随后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拿出手机对照了一下几天前学习的华夏神话故事。 “巧合吗？” 何小桑见他又发现了什么，挪步凑了上来：“有什么发现？” “小桑，你觉得像吗？”陆明轩不知不觉竟叫了对方的简称，“这玩意跟山海经记载的陆吾很像啊。” 何小桑嘴巴微微张开，眼中闪过异色，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小桑”。 之所以这叫是陆明轩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在他看来两人的熟悉程度已经足以叫简称了。 “如果离的距离稍微远点，在黑暗中铁链像不像老虎的九条尾巴？” 陆吾，传说中镇守昆仑的神兽，老虎的外形但生有九条尾巴。 何小桑对比照片看了看，点头赞同这个说法。 不说别的地方，单单是这个庞大的地宫就有惊人的发现，不少考古学者认为这是古代某个国家的祭祀之地，但在祭祀当天出了意外，可能是有人叛乱，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反正目前考古资料没有和现场一样的情况。 众人的高兴之余更多的是震惊，经过测量，这座地下宫殿大约是整整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难以想象古人的智慧是怎么做得到了，要是加上其他地方，恐怕把整个山给挖空了。”李博士用手电筒照射穹顶，叹为观止道。 挖空大山不说，数千年不塌，这种技艺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陆明轩绕过一根断裂的石柱，走到宫殿尽头，它被刻上了一幅壁画，这幅画早已失去原本色彩，但通过灯光照在轮廓上依然能认个七七八八。 那是一群怪物聚会，他们乐此不疲地跳着诡异的舞蹈，有的生有六只胳膊，有的长着三只眼睛，更甚者身体都不对称。 他们有个共同特点——长相全部与人类相似，尤其是那张令人惊恐的脸。 陆明轩看了一遍壁画，手指轻轻抚摸着作工者留下的痕迹，指尖的触感让其脑海浮现出当年的场景。 一个智慧生命拿起了不知名的“画笔”，于无数年前画下了这幅画，很久以后，21世纪的人类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大门。 正在抚摸作品的陆明轩相信，千年前乃至更久远时期的他们也曾像自己这般触及这幅艺术品，这一刻，横跨无数个时代的两条平行线……相交了。 顺着伟大作品行走，他发现在地宫的西北位置有几阶台阶，台阶下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 “我能下去看看吗？”陆明轩问向一直跟在身后的何小桑。 何小桑询问剑客后确定只要不破坏文物，且有自己在场戏命师可以行动。 于是，队伍中不知不觉间消失了两个年轻人。 台阶下面的场景被手电筒照亮，青苔攀爬在狭窄的墙壁上，顶端是不规则的石头。 陆明轩判断道：“看来是条人为开凿的小路，本身没经过特殊加工。” 何小桑附和道：“那个年代能造出这个地方已经很了不起了，这点倒是无伤大雅。” 随着深入，空间逐渐扩大，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岔路口，这里不再有台阶，人为创造的痕迹被抹杀了个干净，似乎从此处开始都是天然形成的了。 按照和剑客商量好的事，何小桑在岔路口做了标记，继续探路。 坑坑洼洼的石壁，有的不过凹进去一两米，而有的却能通向未知的地方，岔路口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多，整个洞穴变得和迷宫一样复杂。 突然，陆明轩率先停下，紧接着何小桑也停下了，两人默契地谁也没开口说话，耳朵静静聆听洞内声音。 “有活物。”何小桑声音清清冷道。 陆明轩手电筒调转位置，指向了直径和通风管道差不多大的洞口，它的位置刚好到自己腹部。 人听不见这么微弱的声音，但五级基因强化者则能听清那物体在洞中缓慢拖动身体的声音，这个声音随着距离的缩进不断减弱，那玩意显然有一定的狩猎智商。 何小桑看到那个洞口，轻笑道：“里面不会是西王母吧？” 陆明轩关上手电筒，紧贴近洞端的石壁，给何小桑示意了一下，女孩随之会意，假装继续向前走。 弱者被怪物狩猎，强者狩猎怪物。 今天戏命师就要让那个东西知道两脚羊的狡诈。 背对的何小桑故意站在岔路口，微弱的余光能勉强看到那个传出声音的小洞。 一个脑袋轮廓的阴影慢慢探了出来，它被不远处的光芒所吸引，明明很害怕却又好奇是什么东西，于是整个脑袋探出来了。 砰！ 一记膝顶顶在脑袋上，头和洞口顶端的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 “嘎！” 位置生物发出尖锐的叫声，陆明轩把外套套在对方脑袋上，随后双手一拽轻松把它拽了出来。 何小桑迅速转头，灯光照在它的身上，这个未知生物似乎很怕光芒，被照射的瞬间疯狂反抗起来。 砰！砰！砰！ 陆明轩连着朝它的头跺脚三次，哪怕它再挣扎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这三脚是普通人的承受能力踹的，没人治疗必死无疑，可又不会直接死掉，只能在痛苦中慢慢等死。 “看来你和我推断的承受力差不多。”陆明轩拉开距离，判断伤势的同时也看清了那东西的长相。 皮肤惨白像是患有白化病，全身毛发退化，它的双手捂住眼睛。不，那不是手，那是一双镰刀，是一双长在身上的镰刀。 陆明轩为了看清它的长相，一脚踹在它的肚子上，对方痛苦地尖叫，挡住光芒的手拿了下来。 它的真面目也随之揭露。 那是一张酷似螳螂的脸，脑袋的形状和人类有较大差异。 第146章 骨海 身上除了头和脖子全都长满了鳞片，两只如镰刀般的手分别捂住双眼和腹部。 “螳螂人？”何小桑惊奇道。 陆明轩问道：“又是你熟人？” “什么叫又？”何小桑冷哼道。 “在轩辕剑刚成立那会，在全国范围内探索过基因强化者的历史，昆仑山是个很重要的位置，在这里发生过不少奇闻异事，螳螂人就是其中之一。” 上世纪七十年代，轩辕剑派遣过一支队伍到昆仑山考察螳螂人事件，当时一只酷似螳螂的类人生物闯进了一个村子，对村中居民造成了杀戮。 结果他们的人一到，螳螂人就已经撤退了，再后来这条消息就被封存成了秘密，只有少数线索传入了民间。 两人远离螳螂人，它想要挣扎着强行爬回洞穴，结果镰刀状手掌刚进去就被陆明轩无情地踹了下来。 “不行，洞口小了，爬起来太费劲。” 几次三番被阻止，螳螂人凌乱地挥动武器，朝着另一个宽敞的洞口起身踉跄地小跑。 看得出来，它的智商有限，这种智商低的生物一遇到危险就会跑去自认为的安全区域，跟着它必然有所收获。 螳螂人像极了一个被人欺负的孩子，它在前面走，两个施暴者打着手电筒在后面慢悠悠跟着，自己拉开一点距离他们就缩近一段。 这使得螳螂人内心急躁，不断透支生命拼命提速。 岔路口逐渐减少，各大路口归一化作一条较宽的小路，两人跟在身后一路前行。 终于，螳螂人再也忍受不了痛苦，一头撞在了地面迸溅出血液，它扭曲的镰刀手在不断朝前方延伸，然而却没有再行动的力量了。 “高估它的自愈能力了。”陆明轩思考道。 两人不再管这只螳螂人，做好记号，并肩继续前进。 灯光照射到尽头，这次何小桑看到了墙壁到头了，她看向地面，远处出现了一处断崖。 悬崖，不过这悬崖不算高，顶多有二十米左右，这个高度对他们而言没阻碍。 可明明到了尽头，两人却停住了，如被施加了定身术。 陆明轩问道：“你也感受到了吧？” 何小桑面色有点凝重地颔首。 “看看？” “直觉告诉我不致命，试试吧，没坏处。” 咔！ 手电筒功率调至最大，整个悬崖底下的风景彻底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或者说，他们暴露在了悬崖之下。 这是一个巨大的尸骨广场，骨骸遍地堆积如山，腐烂的味道刺鼻无比，一眼望去尽是白色，如同白沙滩。 在那骨骸之上，螳螂人们如星辰点缀落在这白色的夜空图上，它们被这强光照得睁不开眼睛，纷纷藏进了地面的骨山中。 陆明轩观望道：“坏了，捅到螳螂人的老窝了。” 何小桑来回照了照：“数量太多了，而且骨骸下面不知藏了多少螳螂人，稳妥起见还是等等他们吧。” “嗯。”陆明轩微微颔首。 下一秒，他察觉到了什么，再度开口道：“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侧身闪躲，一只体型较大的螳螂人扑空目标，它尖叫着宣誓自己的主权，疯狂朝没跑的何小桑挥动手臂。 “是他杀了你族人，你找他去呀，过来找我干嘛？” 何小桑一阵头痛，轻松闪躲过数轮进攻，趁着那只螳螂人体力不支后退至陆明轩身后。 陆明轩看完敌人的操作，评价道：“爆发力快要赶上三级基因强化者了。” “但也仅仅是爆发力。”何小桑悠然道，“其他方面远不如三级，估计是在山洞呆久了，千年的进化使他们力量削弱了不少。” 这么强的力量能轻易猎杀任何猎物，螳螂人用到最强武力的地方应该不多，一代代传下来很可能产生废用性。 陆明轩两手下压，试着对话：“我们没有恶意，真的。” 何小桑面色有点异常，她可是当面见这家伙杀死了人家的族人。 螳螂人自然听不懂眼前人类的话，它张开生有利牙的嘴，猛然飞扑过来。 陆明轩平静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嗡！ 在螳螂人眼中，这个男人突然无延迟地到了眼前，随后自己视线向下偏移，落地后剧痛袭来。 这一脚直接踹断了它的右腿！ 砰！ 陆明轩脚重踏螳螂人四肢，将骨骼连带着下面的地面一同踩裂。 这只螳螂人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权力。 “它应该是首领。”何小桑凭记忆区别了这只和其他螳螂人的区别。 这一只的个头明显比其他螳螂人大不少，而且敢在外人闯入领地时第一时间发起进攻的一般都是首领，它们需要在下属面前建立威信。 陆明轩一只脚来回在它的身上踩踏，试探着摸索骨骼，最终确定这东西和人类有着差不多的骨骼结构。 “如果他是人类变的，那远古时代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基因污染居然到了这种地步。”陆明轩围绕着猎物转圈，思考起问题。 何小桑再次走到悬崖边，打开手电筒看了看，这次她看的比较仔细，发现了一条紧贴墙壁的狭窄小路。 低头向下看，那群螳螂人从数不清的骨骸中探出头，查看起了上面的战况。 当看到刺眼的强光依然存在，它们知道自己的王输了。 骨海翻涌，螳螂人没想象中那么团结，生死存亡之际它们选择了逃跑，纷纷钻进墙壁上不知通向何处的洞。 “能过去了。”何小桑回头招呼道。 陆明轩不再管半死不活的螳螂人，跟着何小桑顺着小路走向了悬崖另一边。 路上，何小桑好几次看向骇人的骨海。 “怎么了？”陆明轩问道。 何小桑微笑着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在想，如果闯进来的不是咱们，而是两个普通男女看到这群怪物和骨海会是个什么后果。我想，他们会恐惧到死吧。” 陆明轩反驳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们胆大呢。” “胆子再大也会被吓到。”何小桑不愿服输道，“记得我小时候可是连老鼠都怕。” “所以你信仰了奥特曼？” 何小桑：“……” 第147章 路的尽头 何小桑撇嘴道：“少跟我打岔，我就不信你小时候没怕的东西。” 陆明轩果断回答道：“为什么不能？我从小就没怕过什么东西。” “只要是人类都会害怕。”何小桑在前面边照着路边说道，“恐惧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这一点没人能够改变，要是从小失去恐惧，那还算得上是人吗？” 人性中善良一面最基本的构成就是“恐惧”，人们能从族人和其他生命遭遇的不测里联想到自己，于是在一连串的心理作用下做出了善举，并演化成了“怜悯”“慈悲”，以及对鬼神的“敬畏”，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形成了人类所说的“善良”。 所谓善良，最初不过是人类恐惧作祟的产物。 何小桑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因为她发现陆明轩好像没跟上来。 “怎么了？” 陆明轩抬起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没事，就是在想世界上的奇闻异事真多啊。” “嗯……确实有不少人类不清楚的领域。”何小桑狐疑地看了他一会。 明明笑起来很好看，但何小桑总感觉这笑容下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悬崖的另一边越走越低，最后距离底部只剩五米时到了尽头，两人凭借超强的视觉早就看到了这条路，但这条路比想象中长不少，手电筒根本照不到尽头。 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他们仍然没走到尽头。 “怪了，这么久了咱们呼吸依然顺利，说明地下有气体交换，但为什么找不到出口呢？”陆明轩奇怪道。 何小桑看着无止境的路，提议道：“跑跑试试吧，再过十五分钟，要是到不了头咱们就先回去。” “好。” 砰！ 鞋子碾压在地面，巨大的摩擦力带动身体如利箭射出，灯光照射前路，两人在不算太过狭窄的洞中奔跑起来。 这条路确实很长，好在过了约十分钟，他们停了一下清晰地感受到有风声。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最大的一股直向洞口尽头。 再次出发，迎面而来的加强阻力恰好说明路没错，风在不断扩大。 何小桑关上手电筒依然能看清石壁。 有光照进来了。 光亮越来越大，很快两人眼中出现了一个白色光点，加快一点速度，光点变得越来越大中间部分甚至出现了其他色彩。 嗡！ 两人如风掠过，在洞口前骤然停下。 洞口外是一条狭窄小路，两边是高耸的石壁，再往上看天空蔚蓝如旧，而脚下则是延绵的台阶，它们直通上界，仿佛一条通天路。 何小桑感叹道：“当年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选择在昆仑山深处修建这些不明所以的建筑。” 要知道，哪怕是现在华夏军队也不希望深入昆仑山，这鬼地方在国境内又没什么开发价值，在古代更别说了，顶多是玉石值点钱，完全没必要费力修建。 陆明轩抬头发现了一个黑点，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居然是一只三只脚的鸟。 “青鸟……” 传说中西王母的使者，他们在进山路上碰到过。 台阶的修建很潦草，上去的路很陡峭，加上不知多久的侵蚀，这段路很不好走。 两人扶着墙壁，身体前倾维持平衡，登顶的那一刻整个路的尽头摆在了眼前。 陆明轩看了看四周环境，自语道：“谁在这里居住过？。” 视野顿时开阔，这是夹在两山之间的缝隙，不过在此两边凹陷进去了不少，留出了很大一片独立空间，看样子大约有四百平米左右。 在这四百平米的地方有着本不该出现的东西，那是一张石桌以及在靠近右侧石壁处有块石碑，石碑旁有棵存在很久的银杏树。 “两山狭缝间能生成这种地方也是不容易。”何小桑边看边说，手指触碰那张石桌。 陆明轩则是蹲在石碑前观摩起来，这块石碑刻着很多不认识的古文字，看起来像是商周时代的产物。 随后他们继续向前走，在这片小天地尽头是两山相连中间形成的山崖，站在上面能观览昆仑美景。 一座座山峰屹立在西北大地，一眼望去相连的它们如同一条苍龙，不得不说这里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哎呀。”陆明轩一屁股坐下，在旅途的终点欣赏大好河山。 何小桑见状也不含糊，联系完大部队那边索性坐下来一起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直到两小时后剑客等人才姗姗来迟。 “好家伙，这地方居然离宫殿那边这么远。”一上来，剑客便吐槽起这件事，他身后跟着部分考古专业的专家。 专家们一到场，顾不得搭理其他事，立刻开展了对古文石碑的破译工作。 途中他们并没有碰上螳螂人，兴许是那群生物被吓破胆了，遇上带着光芒的两脚羊不再敢上去硬碰硬了。 早年间，有不少学者学习过这些古老的文字，尤其是分部设立在此的轩辕剑，学者们的破译速度算不得慢，依靠上面的碑文他们清除了银杏树下表层的泥土，随着部分泥土被清除，熟悉的古文字冒了出来。 “快快快！继续挖！” 众人合力清扫，原本四百平米的泥土地面被清理干净，露出了下面面积巨大的石板。 “这绝对是人类历史的瑰宝！”隶属于轩辕剑的某学者跪地抚摸石碑差点泣不成声。 这便是历史的魅力，它让所处于不同时空的人进行交流，如何小桑所言，它的震撼无法用语言描述。 此次发掘工作持续了三天，虽然有很多宝贵的历史文献，但文物方面却很欠缺，无论是地宫还是地下尽头的两山间隙，几乎没找到一件像样的文物。 时间来到三天后的夕阳前夕，陆明轩再次来到两山间隙的小天地，此时破译工作已大体完成。 坐在山崖前的陆明轩忽然余光中出现了一本笔记本，身后的何小桑拿着它晃了晃。 “看看吧，不是什么科研资料，我们不打算保密。” 陆明轩接过后打开笔记本：“石板的破译文？” “嗯，有两个版本，普通学者认为的版本和阴影世界学者们认为的版本。”何小桑托着香腮说道，“这是阴影世界的版本。” 第148章 天子 打开笔记本，上面写着翻译成现代文的古文，翻译者的水平不错，很多地方替换成了适合21世纪的说法。 这是一篇以第一人称进行的独白，内容如下： 后来者，我不知你跨越多少个时间单位在阅读这篇文章，我只是希望未来人能够洞悉这片即将被遗忘的历史，不要让它被遗落在历史长河中。 在我所处的时代，我们这类长相奇怪的生物被称为“天子”，我们有着超越普通人的力量，不过力量是有代价的，天子们通常长相很奇怪，与一般人不同。 读到这儿，陆明轩嘴中把“天子”两字重复了一遍。 笔记本下方有个别注释，其中一项就有“天子”。 考古学者们可以肯定，这个翻译没有任何错误，因为周朝出土的文献中就有记载这个称呼，不过那是称呼统治者的。 片刻停顿，阅读继续： 不仅仅是样貌，我们的精神也有一定程度的问题，这一情况近年来愈发严重。为此，王想要阻止祭祀，防止统治受到威胁。 “祭祀？”陆明轩坐直身子，脑海里搜索着浅薄的历史知识。 难道说的是商纣王帝辛？ 写下它的人是商末周初的？ 何小桑有同样的疑惑，她在华夏长大，对这段历史的熟知程度强于陆明轩。 武王伐纣的理由，其中一条是因为帝辛不再用活人祭祀。 阅读继续： 我不知后来结果如何，我的身体到极限了，我即将回归母亲的怀抱，但在此前我要做些有意义的事。 借助妻子的帮助，我在她修建的宫殿里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祭祀，为此我找来了很多天子，很多很多，几乎包揽了当时实力最强的那一批。 我联合众多高手围困他们，利用从海中取来的药物进行毒杀，各路手段齐下，他们总算被全部杀掉了。 我从小性格冷淡，在遇上我妻子之前可以说是漫无目的的活着，怎么样都无所谓，我思考了大半辈子的意义，好不容易在死前参悟了。 后来者啊，如果你也像我一样迷茫，请记住，世界上总有一瞬间会让你觉得来此世间是件很庆幸的事，这个瞬间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不一定因何事，它可能是在你散步时，可能是在你碰上爱人时，甚至可能是在你喝口水的时候。 顿悟只在一瞬间，总有那么个瞬间你会认为人生不再无聊。 以此碑记录我一生感悟，将此碑赠与无法谋面的有缘人，愿此碑能改变你颓废的人生。 以上便是笔记破译的部分内容，还有一些是记录了当时时代的社会面貌。 陆明轩沉默后问道：“能确定年代了？” “差不多，应该是商末周初的东西。”何小桑环抱双臂道，“学者们通过壁画和碑文推断，这件事可能和山海经中记载的故事有关联。” 陆明轩仔细听着：“怎么说？” 何小桑娓娓道来：“我们轩辕剑的学者推断，昔日山海经中记载的生物是真实存在的，古代祭祀其实用的是违法和快死的基因强化者。” 陆明轩反应过来了：“他们在用人为基因污染造强化者？” 在摆渡人没出现前，人类文明各大地区的交流不那么频繁，按照正常速度很难出现神话故事中那么畸形的强化者，这点看暴食大罪就能看出来，多少人类才出一个畸形的暴食？ 古代有人发现了这个规律，于是谎称祭天的同时让自己的族人在周围等待基因激活。 “那个时代的基因污染应该已经相当严重了。”何小桑推测道，“石碑的主人在这片荒芜的地方聚集了强大强化者一举击杀，从而某种程度断绝基因污染。” 只要距离足够，能用最朴素的方式阻止基因污染，这也是各大组织内部清理即将死亡的基因强化者的方法。 …… 这是一段被世人遗忘的历史，这段历史中，后世山海经里的生物真实存在的。 公元前一千年，此时纣王帝辛正在进行改革，而昆仑山上早就发生过了一场血战，这场争斗中无数畸形人类死亡，白骨堆积成海。 两山之间的狭缝中，一男一女正坐在悬崖边欣赏日落，男人肩头停落着一只灵性十足的乌鸦。 金乌本为二足，后汉时代为区分普通乌鸦因此改为三足，而这只乌鸦便是后来三足金乌的外表原型。 女人身旁同样停靠着一只生动的鸟类，生有三只脚，与三千年后的青鸟一般无二。 两人看起来很憔悴，头发皆是生出白丝。 璀璨的光芒照进女人的瞳孔，她红唇微起道：“找到人生的意义了吗？” 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实力虽不如后世的五级强化者，但依然有着让纣王心悸的水准。 “当然，不然我不会刻下石碑了。”男人咳嗽了两声，牵着女人的手用力了一点。 “我从小性子淡然，对人命的漠视比那群大家族的人还强，可人生真的有顿悟的刹那。” 女人双手捧起他的脸，认真问道：“那你顿悟的瞬间是什么时候？” “不怕你笑话，是我看到你在湖边吃烤鱼的时候。”男人轻笑道，手指温柔地抚摸对方的脸蛋。 女人依依不舍道：“我们快要死了。” “人哪有不死的？我留下了这个时代最宝贵的瑰宝，希望千年后会有人能抵达这片荒芜的山脉吧。”男人看的很豁达，并不在意即将结束的生命。 “可我想一直看着你。” “我们不是一直在彼此身边吗？”男人笑道，“就像那传说中的双生花一样，永不分离。” 女人听后长叹一口气，但想了想像是想明白了，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她倚靠在丈夫肩膀上，静静看着日落。 当太阳快要彻底没入西山时，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并肩走到石桌前，那上面放着由树枝编织而成的鸟巢，鸟巢中放着三颗特殊花纹的蛋。 “你说，它们未来会不会翱翔于整个天下？”女人好奇地问道。 第149章 交汇的时间 男人未能及时领会妻子的话，毫不客气地说：“这种鸟不常见，当今天下还能见到几只，兴许会有一段活跃期，不过归根究底可能会消失在历史之中，等到未来有人发现它们时，也许它们已经绝种了。” 女人眼神刮了丈夫一眼，显然对他的说法很不满意。 三个鸟蛋的母亲落在石桌上，朝着两位主人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抱歉，你不能跟着我们。”男人轻轻抚摸它的羽翼，“只有这一带你才有几个同类一起繁衍，你要留在这里。” 青鸟不满地朝对方肩膀的金乌叫了几声。 男人解释道：“它和你不一样，它在这片天地已经没有同类了，我们要启航去其他地方看看。” 青鸟失落地低下头，那副样子极通人性。它很清楚，以主人现在的身体状态，几乎不会活着回来了。 夫妻二人无奈一笑，他们接过鸟巢走近那棵刚栽不久的银杏树。 男人一跃而起将未孵化的鸟蛋平稳放在树梢，夕阳西下，这一幕仿佛一幅无法超越的画卷。 …… 放下被金色光芒埋没的笔记本，陆明轩起身抬头，落日恰好照在了他的脸上。 太阳没入大地，余辉撒满眼前的昆仑山，这片金色的世界让戏命师忽然间有点失神，思绪渐渐跑到九霄云外。 一个小黑点飞入两山间隙，它拍打着翅膀遁入那棵不知年岁的古老银杏树。 是青鸟。 陆明轩走到树前，抬头看着树上那只三只脚的鸟，它的羽毛脱落了不少，看样子已是迟暮之年。 原来它一直住在这里，怪不得三天前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它，现在想想，大概是人类的到来让它不敢回家了。 “树上好像有东西。”陆明轩盯着树看了一会。 砰！ 突然，青鸟无征兆地从树上掉了下来，两人这才发现它的翅膀上有很严重的伤，像是利器所致。 何小桑蹲下仔细看了看：“这是爪子留下的伤口，它应该是碰上鹰了。” 根据第一次见到青鸟的飞行速度，这玩意的最快飞速度可能比这一地带的鹰要高一点，然而它不断在天空盘旋导致体力下降，无意中被鹰差点捕杀。 “不行，伤势太严重了。”何小桑摇头道。 陆明轩发现这只青鸟在落下后目光一直停在树上，他一跃而起爬到树上，扒开不久才长出来的叶子，在那叶下是一个用树枝编织而成的鸟巢，鸟巢中是三颗花纹特殊的鸟蛋。 举起鸟巢，随着鸟巢位置的移动，青鸟的眼睛也在挪动。 陆明轩把鸟巢放回原位，说道：“是青鸟的孩子，过去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整个昆仑山就剩这一窝了。” 何小桑一听，立马起身来到树下，生怕对方一个不顺心砸碎这三个牢底坐穿鸟的鸟蛋。 陆明轩跳下树，拿起一根枝条在落地青鸟的肚子上轻轻触碰，本以为动物会出于本能地抗拒，可它却很温顺地用鸟嘴轻轻点了几下陆明轩的手。 “好温顺的鸟，很适合领养。” 何小桑无奈道：“你可别想这事，它们繁衍的时间不短，从最初到昌盛，再到如今的凋零，这种国宝级的鸟不可能给你饲养的。” 青鸟慢慢闭上了眼睛，最后它的目光定格在了两个人类身上，直到陷入永眠。 “鸟窝怎么办？” 何小桑想了想：“拿下来吧，到时候送到生态保护基地。” 陆明轩颔首赞同，他再次爬上树梢，从这棵数千年的古树上拿下了三只未破壳的青鸟。 这一刻，横跨三千年的光阴，历史长河交汇，两幅画卷完美重合在了一起。 …… 轩辕剑不得不感叹第九研究院在生物领域的水准，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在李学明和杰弗里手上轻而易举化解了。 昆仑分部的事完结了，时间来到四月中旬，今天是两位博士回总部的日子，护送他们的是常驻于东海市的雨燕小组。 听上面的意思，他们以后会被调离华夏去别国做摆渡人。 好处是不用再见到戏命师了，坏处是他们的休假结束了。 轮船启动前，李博士和陆明轩私聊了一段时间，主要目的是询问关于精神状态的问题，最后的最后，即将离去的李学明嘱托了几句。 “不要老是想着用绝对的合理推测一切，世界上无法以现在学识解释的事多的去了，尤其是情感，你越是以理性推断，越是遥远。” 陆明轩似懂非懂地点头，但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别的事。 李学明看出他没听进去，也不强求，失笑着要转身上轮船。 “博士。” 临走前，陆明轩突然开口叫住了对方，李学明回头用疑惑地眼神看着他。 “博士，失去‘恐惧’的人类算得上人吗？” 李学明先是一愣，随后嘴里来回咀嚼“恐惧”二字。 “恐惧是人类最根本的情感，但这不代表失去它就不算人，完全绝望的人类也会失去恐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陆明轩两眼浮现异色，微微点头，没管登船的同事，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目光注视下华夏海岸慢慢驶离船只，在海浪的拍打下第九研究院的众人踏上了归途。 身为没有国家保护的阴影组织，他们想回去会很麻烦，需要辗转七八个国家，并在路上需要做二十几次易容，最终抵达非洲，再从广阔的非洲大陆回到马达加斯加岛。 没办法，像他们这种中立势力不激怒各国还好，一旦有了无法解决的利益冲突，很容易被人针对。 “原来如此，我记起来了！”李学明双手拳掌相碰，想通了里走前戏命师那段话的意思。 一边的杰弗里挑了挑眉毛：“怎么了？” “戏命师走之前问我，失去‘恐惧’的人还算不算人。” “那又怎么了？” 李学明恨铁不成钢地将拳头锤在自己大腿上。 “你懂什么？我是戏命师的观察者，从小就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和鹦鹉学习情感模拟后连我都快忘了他的代价了，甚至一再把他当成性格冷淡。” “直到今天我才记起来，恐惧正是戏命师缺失的情感之一！” 第150章 源脑的位置 宽大的房间里，田胤喝着可乐在床上养病，生活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当然，其实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打开电脑挂上梯子，他打开高丽的聊天软件，点进了一个名叫“二次元第一深情”的头像。 两人看似在聊一些很稀疏平常的事，实际上他和对方正在以暗语交流。 门寺佑一：细狗，咱们啥时候去找你哥？ 田胤：别急，事关重大，得从长计议。 门寺佑一：行吧，我听你的，不过你想好未来的事了？咱们不可能在各国眼皮子底下过一辈子吧？让你寄人篱下你肯定不愿意。 田胤：这件事和我哥会合后再说，到时候起码有自保的力量了。 这次门寺佑一回复消息的速度很慢，过了很久他打出了一行让田胤喷出可乐的消息。 “怎么可能！” …… 华夏首都机场，候机厅。 上飞机前，夏梦死死抱住闺蜜，哭得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虽说都在何小桑衣服上擦干净了，但这份情谊还是有的。 “小桑，我走了，你多吃东西增增肥，不然一想到闺蜜比我轻，我老睡不好觉。” 何小桑笑着一记手刀轻轻劈在她头顶贝雷帽上：“自己吃得多就别来赖我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 夏梦抱住何小桑良久，然后就听见广播登机声，她告别后扭头拉上行李箱。 何小桑目送她回欧洲，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来电显示着周章硕的名字。 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但过了一会何小桑两眼浮现出震惊之色，她急忙跑到机场服务人员跟前，对方见她亮出了公安的小本子，果断放其进入登机的人群中。 “呀，小桑，这么快就想我了？” 快要踏入飞机的夏梦兴奋地要去抱住对方，然后下一秒就察觉到何小桑的神情不太对，她收敛笑容主动偏离了大部队。 “出事了？” “还说呢，你都不看消息吗？” “额……这不是快要登机了嘛，我提前给关了。” 何小桑无奈地点头，拿出自己的通讯器，屏幕一亮，夏梦的注意力就被上面的字吸引了。 “源脑位置暴露，确认在亚欧北联邦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城内，在境执剑人立刻中断手中任务原地待命。” …… 完成昆仑旅行的陆明轩待在学校食堂吃着早餐，心里开始盘算今天要干点什么。 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黑影，陆明轩一抬头就看到脸色红润不少的田胤。 “出事了，我需要你的帮助。”田胤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陆明轩吃完最后一个包子，打完饱嗝又想着喝口豆浆。 田胤没办法，只能在原地干等着。 “说吧，什么事？” 田胤身体靠近了一点，低声道：“源脑的位置暴露了。” 陆明轩喝豆浆的动作停止了，用手背擦去嘴上油渍，低头道：“细说。” “我也是两小时前收到的消息，伤还没好利索就来找你了。”田胤把事情真相说了出来，“亚欧北联邦是全球黑客聚集地，他们有着最庞大的电脑高手储备，凭着持续了一年的搜查，他们确定了源脑的位置。” “这是什么原理？”陆明轩问道，“我可是听说源脑在网络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怎么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田胤耸肩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但事实就是如此，源脑的位置暴露了。” 陆明轩喝完最后一口豆浆：“你这么做我没法帮你，现在谁能保证这不是凛冬要塞的阴谋？” “不会。”田胤肯定地摇头，“这条消息来自于看守源脑的人，如果是阴谋，那就意味着他叛变了，要真是这样，距离最近的凛冬要塞肯定是他的新主子，他们没必要把这条消息放出来。” 陆明轩双手合十，问道：“在什么地方？” “符拉迪沃斯托克。” 陆明轩眯着眼睛看向他，这眼神看得田胤有点发毛。 “你这是想让我送死？还是说你把北联邦当成东瀛那种软柿子了？” 开什么玩笑，一旦源脑真在那里，身为军事强国的北联邦会派出最强悍的军队前往，他们手上的武器可不是东瀛自卫军的破烂，那是真能猎杀五级的重型兵器。 更何况在海参崴还有俄太平洋舰队基地，以及凛冬要塞坐镇着当世三大最强者之一的狼王。 陆明轩帮田胤是因为看到了恢复情感的希望，但现在那不是希望，谁都清楚这件事已经触碰五大强国的底线了，第九研究院根本没能力罩住他。 去了就是绝境，十死无生的绝境。 在北联邦的炮火下，一切都是虚幻，五级强化者的体魄在钢铁洪流面前依然不够看。 “不，陆明轩。”田胤甩头否定道，“只要你去了，绝对能逃出来。” “理由？”陆明轩冷漠盯着他。 “以你的实力，就算跑不出来了，也肯定能见到源脑，到时候你只要通过他计算的路走，逃出生天绝不是问题。” 听到对方斩钉截铁的话，陆明轩第一个问的不是源脑的实力，而是另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的实力能见到源脑，或者说，你认识我？” 陆明轩抽出带着豆浆的吸管，那尖锐的末端在田胤看来是如此的可怕。 无需怀疑，眼前的这个家伙能用一根吸管送他上路。 “嫉妒大罪死亡你神秘消失，我凭借技术调查了监控，经过推理就能轻易推出你的身份不是吗？”田胤双手按压在膝盖上，额头能看到冒出的汗珠。 陆明轩姑且认同的这个说法，把用来吓唬人的吸管插回了纸杯。 “陆明轩，相信我，你之所以没动心是因为没见识过源脑的实力。”田胤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间声音竟开始吸引同学的注视了，“他是人类通向未来的希望，他是全知的存在！” 陆明轩双手下压，示意对方小声点，同时心里盘算事情的利弊。 为了一台计算机，田胤不可能夹杂私情，可话又说回来，之前的交易是自己帮忙救他哥，他给自己源脑的消息，现如今怎么变成这个局面了？ 第151章 信封 陆明轩起身拿上垃圾，临走前说道：“我会考虑，但你别抱太大希望。” 留下一脸着急的田胤，他扔下垃圾后没去上课，也没回宿舍，而是去了教学楼楼顶打通了一个电话。 “讲。” 对方接听后只说了一个字，是位声音沙哑的老人。 陆明轩字数简短道：“源脑。” “看来你收到消息了。”老人似乎对此不是很意外。 “研究院不想得到它？” 谁知另一边老人笑了：“你可从来不在乎研究院怎么样，更不会主动接任务，问我难道不是在问你自己？” 陆明轩开门见山道：“我去的话几成概率活下来？” “理论上来说超过八成。”老人肯定道，“这是‘占卜家’得到的结果。” 陆明轩不敢相信道：“这么高？” “肯定有五级死亡，但这个五级基本不会是你，结果上是这么说的，至于去不去那是你的事。” 陆明轩再次问道：“您知道我为什么要去？” 老人含笑道：“这个当然，研究院观察了你二十年，要是连这点都猜不到岂不是说我们的人全是饭桶？” 陆明轩感受着海风：“可我不明白您是怎么查到源脑的功效的？告诉我这个答案的人说，知晓源脑真实水平的人不多。” “确实不多，全世界加在一起说不定顶多七八个人。”老人解释道，“根据情报，目前知道它真正功效的组织至少有鹰之翼、凛冬要塞、sns、轩辕剑，以及咱们第九研究院和囚徒。” 人的确很少，可要是凭阴影组织的情报能力搜查夜行人也勉强说得过去。 陆明轩点头没再怀疑，第九研究院没下达抢夺源脑的命令更好理解——他们没有护住源脑的资本。 “话说，您就这么放任我去？” 老人随意道：“想抢就抢吧，要是能造出真正的‘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死再多的人，只要人类没灭绝，那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条件，任何人死不足惜，包括第九研究院本身。 …… 非洲马达加斯加岛，第九研究院总部。 挂断电话的院长穿着白大褂坐在椅子上，两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快了，就要快了。” 他拿出放在保险柜的一摞信封，一一拆开后上面的英语内容暴露在外。 “给戏命师安排盛华大学录取通知书，并推荐他去吃街边小吃。” “让其尝试猎杀嫉妒大罪，告诉他人不是孤岛，激起戏命师内心深处的交流欲望。” “安排其去东瀛协助轩辕剑的落樱计划，让鹦鹉借助弓田武的身份把三位五级残体放置夜鸢负责的地区，在落樱计划实施前停止制冷装置，使夜鸢陷入绝境。同时，提前安排多村洋和西津利香到距离冷冻柜较近的位置，确保戏命师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救夜鸢。” “到昆仑分部前请求陈尚延放开对戏命师的限制，让其能够自由和何小桑接触，若是他同意这个要求，和陈尚延的合作多半可行。” 这件张信封比较新，还有几张较旧的信封，这两封信的笔记不同，但不知为何语气和逻辑差不多。 “让鹦鹉教导戏命师学会情感模拟。” “促进吞尾蛇和戏命师的关系，让吞尾蛇在其身边谈论‘爱情’话题。” “以心理暗示激起戏命师对生命意义的探索，协助其寻找恋爱目标。” “轩辕剑执剑人第三席夜鸢通过数据测试，与戏命师性格切合度高达97.61%，为目前全球最高切合度。” “……” 一封封信件摆放在桌面上，院长又重新撕下新信封，用笔写下英语单词。 “按照你的安排，戏命师已产生动摇，去北联邦的概率不小，剩下的事就拜托了。” 写到最后，院长又添了一笔。 “愿我们的理想能够实现。” …… 东亚，阿穆尔半岛最南端，这里是清朝时期的海参崴，是如今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是亚欧北联邦太平洋舰队基地所在地。 谢苗，俄语中意味能聆听上帝之语的人，即是神谕的聆听者。 只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是名字能弥补的，比如此时正在逃跑的谢苗就和寓意不搭边。 “大意了，早知道就不这么早出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躲到一座废弃建筑后，不一会远处开来了一辆军队巡逻车，车上放置着加特林等重型兵器，有四人站在车斗里四处张望。 等到武装小队过去，谢苗才探出头观察。 “太恐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北联邦要打仗呢。” 整座城市都被军队监管了，市民的出行近期受到了很严重的限制，本想早上出来弄点吃的，没想到今天监管力度更强了。 谢苗拿出手机打开一款隐藏软件，上面只有一个名叫“丹尼尔”的聊天框，输入进了一串俄语。 “外面很危险，军队在挨家挨户的搜查，用不了多久就轮到咱们了。” 名为“丹尼尔”的用户轻描淡写回复道：“破绽往往不是敌人发现的，而是自己暴露的，稳住情绪，不要激动。” 谢苗脸上露出苦笑：“大哥你别玩我了，好歹服侍您这么久，给老弟指条明路吧。” 丹尼尔依然不急不躁道：“先回来，未来几天不要出去，家里的食物够你熬到离开。” 谢苗心中一喜，但看了看自己的大肚腩和自认为硕壮的身体，担忧道： “您可别忽悠我，狼王可能在路上了，到时候他一到咱们谁也跑不掉。” 丹尼尔不再回复，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空白，谢苗知道对方不想再聊了。 “该死！我就该跟田胤一起去华夏，就不该来陪这个家伙！” 自暴自弃地说了一大顿，谢苗愁眉苦脸地打算回家睡觉，只有睡觉才能让他短时间内不再恐惧随时到来的抓捕。 叮！ 手机来了一条消息。 丹尼尔：到了绝境，你可以把我交给凛冬要塞。 谢苗长叹一口气，回复道：“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放弃?何况有你在我们一般不会有事。” 消息刚发过去，谢苗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对方这句安慰来的太是时候了，随后他立刻怒气冲冲地打了一串字。 “你在监视我？！” 这一次，丹尼尔真的没再回复他。 第152章 各方动员 自由联邦，夏威夷群岛鹰之翼分部。 田誉失去了居住别墅的权力，他被锁进了恶臭的牢房，各种各样的酷刑用在身上比死亡更可怕。 距今为止他已经十天没睡过一次好觉了，每当要睡着时守卫就会打开灯并发出刺耳的响声，为了确保他的听觉不会对同种响声产生适应性，鹰之翼甚至有好几个版本。 “田誉，有人要见你。”守卫走进牢房，神情冷漠道。 十根指甲被全部拔掉的田誉疲惫地睁开眼睛，然后在他的视线中自己被毫无人性地拖了出去。 进入一间审问室，他被按在了一张特制椅子上，双手被锁起来，在前方五米远的地方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男人只是瞟了他一眼，冷淡道：“田先生，您的精神比我想象中更坚强，居然能坚持这么多天，实在是不容易。” “咳！咳！”田誉咳嗽了两声，神情麻木道，“你又是谁，你们部长没来吗？” 男人轻笑道：“源脑事关重大，莱奥内尔派我来尽快让你开口，要不然我应该还在度假。” 田誉麻木的表情有些动容，只因对方直接称呼了鹰之翼首领的名字。 男人打开水杯喝了口水，忽然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不打算告诉我们源脑的位置吗？别说什么不知道，连凛冬要塞都锁定了大体位置，你身为负责人，肯定比他们清楚吧？” 倔强的田誉一言不发，低头闭着双目。 “唉，你们夜行人终究只是一半阴影组织，不了解我们真正的审问方法。”男人失望地摇了摇头，“无论是我们还是轩辕剑和凛冬要塞，真正的审问过程要比你想象中无下限很多。” “这就是为什么各国需要建立阴影组织的原因，连高天原也被打上了邪教的名头被东瀛断臂求生了，何况你一个普通人呢？” 男人扭头看向一边的守卫，吩咐道：“摘掉他的生殖器官，再找几个强壮的同性恋，之后再让狗和猪羊之类的牲畜照顾照顾他，彻底碾碎他的自尊心。” 这才是阴影世界的真实写照，只要能达成目的，任何事都不足为奇。 “等……等等。”田誉被拉走前虚弱地说了一句。 男人冷笑道：“田先生，现在说这些恐怕晚了吧？” 眼见快被彻底拉出房间，田誉挣扎着跪在地上，嘴唇微颤道： “源脑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 随着一个位置从口中说了出来，守卫的动作也随之停止。 男人脸上笑意甚浓，转头下令：“通知驻扎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间谍小组，让立刻调查这个住址一年内的所有住客。” 守卫回应道：“是，猎人长官。” …… 源脑位置暴露的消息像滴入水中的墨水一样扩散迅速，当天世界各国高层召开紧急会议，隶属于他们的阴影组织全部行动了起来。 第五代计算机，在夜行人口中是能够彻底改变世界格局的划时代产物，无论是想要借此崛起的强国还是企图维持霸主地位的自由联邦，每方势力都对它志在必得。 消息彻底暴露一天前，陆明轩以表姐出车祸死亡为由回家吃席，这件事进到轩辕剑耳朵里他们没加以阻拦，权当是一个普通学生请假。 从东海市港口秘密进入轮船，接着潜入高丽，再从高丽出发抵达北联邦境内。 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很顺利，但当陆明轩进入海参崴后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不愧是当世军事实力最强的国度，这里的防守和武器和东瀛压根不是一个级别。 五级强化者的学习能力要比普通人强很多，他们生活的环境会为他们提供各国人，因此五级们熟知的语言不少，尤其是五大国的官方语言，这是必学课程。 当地军队划分出了几个区域，不同的区域戒备程度不同，很不巧，戒备最高的区域就是田胤所说的源脑所在地。 走在大街上，陆明轩悠哉游哉地吹着口哨吃着零食，他居住的地区防守不强，居民们能自由活动。 陆明轩打开通讯器，屏幕上跳出一条情报部门的消息。 “唉，祸不单行啊，这下麻烦了。” 一小时前，凛冬要塞通告阴影世界，近期任何势力不得进入符拉迪沃斯托克，包括摆渡人，否则一律以和北联邦宣战处理。 不是凛冬要塞这个阴影组织，而是整个北联邦，可想而知事情的重要性。 …… 轩辕剑华北总部。 陈尚延站在湖边看着掀起涟漪的湖面，手里拿着刚到手的情报。 “多事时节啊……” 凤凰站在其身边，试探着问道：“咱们要去吗？” “去是一定要去，可我们不能暗地里去。”陈尚延微笑着解释道，“我们要等一个契机，一个能正大光明走进那座城市的契机。” 话虽这么说，可陈尚延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因为源脑暴露的太过蹊跷。 轩辕剑抓到的夜行人高层都说源脑是全知的，可要真是全知的存在那夜行人为什么会被抓呢？ 再者，一个在网络上没留下任何痕迹的计算机，居然在近期突然无征兆地暴露了。 凤凰看了眼通讯器，嘴角微微上扬，恭敬道：“统括长，凛冬要塞的司令要和您通话。” 陈尚延笑着回头走向地下基地的通讯室，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幽暗的会议室打开特殊通讯系统，连接上了凛冬要塞的通讯频道。 “陈统括长，别来无恙。”随着流利的俄语出现，一串字母被翻译了出来。 陈尚延戴上老花镜看着屏幕上孤零零的字幕，笑道：“鲍里斯，我们是老朋友了，客道话就免了吧。” 凛冬要塞的司令鲍里斯赞同道：“那我就长话短说，源脑的消息想必你听说了吧？” 凤凰站在陈尚延身旁，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契机来了。 陈尚延平淡道：“这件事不知道都难啊，老朋友，你们北联邦这次有大麻烦了。” 源脑无论落在哪一方手上都是一场腥风血雨，要是它的功效强到离谱，谁也不敢保证未来的国际局势会不会和平。 第153章 凛冬要塞的求援 鲍里斯诚恳道：“如你所言，这的确是个麻烦，但好在仅仅是个麻烦，我们已确定源脑的确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内，那里的军事火力你很清楚。” 他话锋一转道：“可我们收到消息，这次来的五级强化者实在是太多了，欧洲这边仗没打完，我们调不出那么多五级，即使调的出来也不可能全部跑去远东。” “陈，我们需要轩辕剑的协助。” 陈尚延身子坐直了一点，目光灼灼道：“怎么帮？” “我希望贵方能派出执剑人，我不会让他们送死，主要战场依然是凛冬要塞负责。” “执剑人……”陈尚延有些为难道，“咱们是老朋友，有些事开门见山就行，不久前我们在东瀛的行动你也看到了，不少执剑人还在休假，五级强化者的性格又难以捉摸，实在是……” 鲍里斯打断他的话：“算我们欠轩辕剑一个人情，源脑到手我们可以一起研究。” 陈尚延为难道：“这不是人情不人情的问题，它……” 鲍里斯马上道：“今天下午北联邦会降低华夏关税，并附送一批科研技术。陈，这是我们的底价，你可以做选择了。” 陈尚延假装痛心道：“鲍里斯，要不是我们情同手足，不然肯定不会要价这么低。” 鲍里斯挂断电话前，提了个要求。 “我希望这次夜鸢能够前来协助我们，她的狙击技术能很好压制各方五级。” “成交。” 既不能让轩辕剑产生太大损失，还要把执剑人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夜鸢这个世界第一狙击手是最好的选择。 但仅靠一个夜鸢肯定换不来这么多利益。 陈尚延脑海中闪过几个身影，最终下达了调遣命令。 “通知夜鸢、剑客、白海豚，让他们准备启程，你和碧螺春以及谪仙随时待命。” 凤凰听后应答了一声，然后轻声问道：“调离谪仙的话，首都那几位恐怕……” 陈尚延脸上出现不悦之色，拳头轻轻砸在桌子上，眉头紧皱起来。 “侦探和缝尸匠调去首都，告诉他们事情的严重性，我不希望浪费任何一个宝贵战力。” …… 陆明轩抵达目的地一天后，他接到了北联邦舰队待命的消息，他们正在火急火燎地布置防御关卡。 等不了了，必须尽快行动，等他们完成布置一切都晚了。 一天凌晨，天还未亮，只能勉强看到东方泛着微弱的深蓝色光芒。 陆明轩经过纳米易容后又戴上了一个假络腮胡，他的样子妥妥像个中年潦倒的大汉。 北联邦地广人稀，人口不如华夏，房价自然也没那边离谱，在这座城市甚至有一片平房区。 今天整个海参崴被一层厚厚的云层覆盖，街上的路灯早已熄灭，被下达命令不得外出的区域表面上空无一人，唯有来来往往的武装车巡逻。 田胤说最近本地的监控会有数不清的计算机高手检查，在这情况下谁也做不到伪装，换而言之陆明轩必须在凛冬要塞的眼皮子底下完成这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陆明轩换上了一套黑市购买的军装，带好了所有士兵有的东西，然后抱着高仿步枪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从未被彻底封锁的楼顶观察，这片区域很大，以北联邦的兵力无法完全覆盖。 来到一片生长着常青树的公园，靠近居民区，这里是主要排查的地点，一旁的厕所成了士兵的必经之地。 一个孤身一人的士兵上完厕所一身轻松，他刚值完夜班，想着回去好好睡个觉。 “老哥，快过来！这边出了点意外！” 士兵出厕所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喊叫，扭头一看，一位同僚正痛苦地抱着脚腕倚靠在距离街边第三棵常青树下。 士兵抱着枪小心翼翼地靠近，边走边问道：“怎么了，伙计？” “瞧瞧这该死的土坑，我被它绊倒了，伙计，快帮我看看，我的脚腕扭伤了，它痛得要命！”伪装的陆明轩立马摆出一副受重伤的样子。 士兵见他的枪放在一旁，脸上狰狞痛苦，上前一步放下了戒心。 “你……” 上去想着问问情况，结果刚到伤者身边蹲下，陆明轩一把拽住他的脖子将其方放倒，随后死死按住对方嘴巴卸掉了所有危险物品。 咔！ 男人士兵一条手臂被卸掉，任由他如何哀嚎都发不出声，只能不断做无用的反抗。 健壮的体魄在五级强化者面前没多大作用，他挣扎了一会脸上通红，但就是无法摆脱束缚。 匕首抵在动脉上，陆明轩开口问道：“老实把你们的巡逻路线告诉我，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说着匕首在男人的脖子上浅浅划了一下，一道细短的红线出现，凉飕飕的感觉让他心一凉。 …… 符拉迪沃斯托克某安全屋内，几个西方人聚在一起秘密谋划着什么。 他们隶属于大不列颠的阴影组织sns，其中一人是他们的领队——海鸥，是隶属于sns的五级强化者。 各大组织说是来抢源脑，但只有这群执行任务的下属才知道这件事有多离谱。 你一个外国人，在人家北联邦境内有舰队基地的城市，抢一个压根不知道具体位置的东西，这难度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长官，咱们已经呆在这里三天了，什么时候行动？”一位下属试探着问道。 什么时候行动？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行动？！ 海鸥内心咆哮着，他是强化者，不是上帝，情报部门连具体位置都不清楚，哪来的脸让他动手？ “等，先看凛冬要塞怎么办。”海鸥假装冷静道，“敌不动我不动，华夏兵法。” 众人略微怀疑地看着他。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们有好办法？或者说源脑会自己蹦出来？” 在海鸥的教育下，下属们露出了知错的表情，他这才满意地点头。 突然，一直在用电脑关注各方动向的成员开口了： “长官，阴影网站有人公布源脑准确位置和网络坐标，各大组织想要入侵它却全被轰了出来，基本确认是源脑无疑。”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海鸥骄傲了一句话猛然清醒过来。 “你说什么？！” 第154章 大逃杀 符拉迪沃斯托克军事基地，一架直升飞机平稳落地，上面跳下来一个健壮的北联邦男人，他下飞机径直走向一位亚洲女孩。 “你好，夜鸢小姐，我是凛冬要塞的‘暴雪’，很高兴认识您。” 何小桑微微点头，她身后背着一把巨大的狙击枪，暴雪仅是看了一眼就感受到了一股心悸感。 “这就是‘天诛’？果然恐怖。”暴雪深吸一口气，目光偏离那把狙击枪。 何小桑没和他深入讨论这个话题，直接问道：“刚才我听说阴影网站出了点问题？” 暴雪眉头皱了一下，没正面回答问题。 “麻烦夜鸢小姐到指定位置预备，我们会按照答应你们的事支付报酬。” 何小桑没多说什么，她登上直升飞机飞向一座大楼楼顶。 看着繁华的都市和大海，她想起了不久前在东瀛的任务和戏命师的救场。 陆明轩好像在不久前请假回家了，他会出现在这里吗？ 摆渡人被禁止入城摆渡，想必不会了吧？ 地面军事基地，一名士兵跑过来汇报了有关网站上所说的源脑位置情况。 “抓到了？”暴雪眼中多了几分惊喜。 看来那个位置多半是真的。 …… 凛冬要塞行动开始前一小时，某居民房内。 收拾好东西的谢苗抱着一个背包，神情紧张地看着门口。 叮！ 门铃被突然按响，差点让他从沙发滚下来。 “哪位？” 门外传来一道暗语：“西北玄天一朵云。” 谢苗身躯一颤，急忙跑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穿着军装的男人，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然后才对暗号。 “细狗落进了乌鸦群！” 易容的陆明轩满意颔首，接着问道：“什么时候走？” 谢苗比见到祖宗都亲：“现在，现在就得快走！” 陆明轩还不知道源脑的位置快要暴露了：“他说你们有逃跑的方法。” “对，但需要你这位绝顶高手配合。”谢苗看了看外面环境，“我们边走边说。” 几人离开房子抬起步子上了停不远处的汽车。 一上车谢苗就拿出了早已画完的地图，上面标记出了逃生路线，这和陆明轩定制的路线相似，却又更完整。 汽车在无人的街道越开越快，很快陆明轩意识到了问题。 “这一带的巡逻呢？” 谢苗自信满满道：“别担心，他们都被隔壁发生的暴乱吸引过去了。” “暴乱？” “嘿，电脑合成了影像，不过骗不了他们太长时间，那么多计算机高手在，很快就能发现不对劲。” 陆明轩听出来了，在计算机领域他们能做到很多事，但却无法在凛冬要塞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完成。 谢苗始终盯着手机屏幕，他看着看着脸色忽然变得煞白，陆明轩从反光镜看到了他的表情。 “怎么了？” 谢苗苦笑道：“停车吧，换我来开。” 陆明轩虽然疑惑，可走之前在田胤那边留了后手，对方既然说让他听这人的，那就不会错。 两人更换位置，陆明轩发现了之前被抱得死死的背包。 “这是里面装的就是源脑？” 谢苗沉默了片刻点头，眼睛不断朝着天空望去。 陆明轩拉下车窗，看向车外，外面多了不少车轮滚动声。 “什么嘛，人数比预计少了不少。”谢苗看着越来越近的车辆，顶住压力不屑道。 陆明轩面无表情道：“我来之前送了凛冬要塞一份见面礼，分散了一些士兵。” 眼见身后的警车越来越近，他们打开扩音器发出警告，让两人赶快找机会停车。 谢苗擦去冷汗道：“背包里有微型冲锋枪和手枪，以及一些子弹和手雷。” “嗯。”陆明轩默默应答了一声，打开背包看了一眼。 除了他说的那些以外，还有一个和人头差不多大的金属正方形物体，物体上usb接口，还有发着蓝色光芒的花纹。 一个路口左拐后，谢苗悄悄按动了口袋里的按钮。 轰！ 他们一过去，快要追上来开枪的警车被一个路边垃圾桶里的炸弹炸翻车。 “尼玛的，让你们抓我，遭报应了吧？！”谢苗双眼发红地狂笑起来。 这是事先准备的炸弹，经过了准确计算。 陆明轩吹着清晨的风，天边已是浮现白线。 “直升机来了。” 只听见嗡嗡的响声，一家武装直升机驶入视线。 士兵刚好看到引爆炸弹的一幕，当场决定先让在逃人员失去反抗能力。 可他刚准备点爆轮胎，一颗人头探出车窗用力扔上了一个东西。 “手雷！” 轰！ 一声巨响后直升飞机失去平衡摇摇欲坠，最终掉落大地。 陆明轩四处看了看，发现除了这两拨人外没人再来追他们了。 “凛冬要塞没来人，是你们干的？” 谢苗骄傲道：“那当然，哪怕只能维持一会，足以让他们落后了。” …… 在基地的暴雪终于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 不久前他的人说抓到了几个夜行人和源脑，但敌人出现反抗，需要火力支援，于是他派过去了不少人。 “这么久了怎么没反应呢？” 一位守在电脑前的技术人员摘掉耳机，起身汇报： “长官，那段录音有问题！报告源脑位置的士兵说他没有发出过任何消息！” 暴雪猛然起身，经过确认竟真的如此。 “通知前往目的地的所有人，马上停下，全员待命。” 这次，任由技术人员如何发送，军事基地的消息是一个都发不出去。 “系统被入侵了？”暴雪听到这个结果一脸不可思议，“你是说我们北联邦的军事系统被入侵了？” 技术人员颤颤巍巍道：“是的长官，那入侵手段太强悍了，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什么时候能恢复？” “看对面心情……” 暴雪深吸一口气，同时他收到了另一条消息。 一架武装直升机因不明原因坠机了。 “准备直升机，启用备用通讯通道，我亲自去一趟。” 太诡异了，先是出现暴乱再是不存在的士兵录音，而北联邦这群顶尖的技术人员居然最多只能发现问题，却解决不了它们。 第155章 暴雪对战戏命师 全力逃亡下他们跑出了市区，可这就意味着北联邦失去了一层顾虑，可以一定程度使用重型兵器。 谢苗看着后视镜的男人，急地问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陆明轩无所谓道。 “怕死啊！不光是死，被凛冬要塞抓到说不定会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阴影世界不存在正义，他们的处事风格不是人类能受得了的。 陆明轩手里拿着两发子弹盘着：“哦，抓就被抓了吧。” 谢苗泄气了，他搞不清楚这人为什么如此嚣张，在人类热兵器面前，你就是五级强化者同样要跪。 叮！ 谢苗手机响起，他瞥了一眼发现消息内容，脸色再度难看起来。 “老哥，咱们恐怕遇上麻烦了。” 陆明轩拿出微型冲锋枪，看向后车窗，一架直升机正在全速赶路。 他们没立刻攻击，说明北联邦对源脑很重视，不希望漏掉这个机会，实际上为了摆脱西方诸国的牵制，他们的机会确实不多了。 武装直升机射出密密麻麻的子弹打在车前位置，这突如其来的进攻让谢苗措不及防，然而惊慌失措下他竟没有第一时间踩刹车。 有意思……陆明轩回忆起一开始对方的行事方法，谢苗似乎很早就猜到了凛冬要塞的行动轨迹，并做好了准备。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降低速度，一旦速度降低到翻车不会直接杀死人类的地步，身后的人就会打爆他们的轮胎。 “前面的人立刻停车！我们没有恶意，你们不是恐怖分子，只要停车放下抵抗就能确保平安无事！” 听着后面的警告，谢苗微颤的嘴唇露出嘲讽之色。 “想骗爷？做梦！” 陆明轩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直升飞机，心里默默盘算起之后的行动。 武装直升机速度超过300公里每小时，他们被追上只是个时间问题，哪怕现在已经到了无人公路车速能开到最快。 陆明轩想着想着，心头恍然间察觉到了一丝惊人的压迫感，这股压迫感转瞬即逝，化为虚无。 “什么鬼玩意？” 向后看去，只能看到身后高楼大厦林立，他们正在与繁华的都市告别。 噗！ 空中喷射出一个三角钩，竟然打碎了后车玻璃，钩住了副驾驶，钩子落地瞬间张开三四个副钩死死抓住车座，直升飞机竟和汽车锁在了一起。 在直升飞机上，一个健壮的男人抓住绳索一跃而下，顺着吊钩的锁定落在了后备箱上。 落上去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让暴雪感到一丝不思议。 砰！ 陆明轩扫清剩余玻璃，探出头的刹那匕首直勾勾冲向来者！ 暴雪快速闪躲却还是被伤到了大腿，随后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腕，只觉得天翻地覆平衡失调。 在摔落之前他抓住了后车门和后车窗之间的框架，借力下一记膝顶顶碎了陆明轩身边的玻璃。 手臂格挡下膝盖，匕首划向扒住框架的手。 谁知暴雪的另一只手抓住前后车门框架，紧接着跃进了汽车内。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扭打起来，但很快暴雪发现自己进来也许是个错误的选择，他被对方以绝对的力量死死压制住，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谢苗手机弹出一条消息，他看了一眼，在五秒后准确地猛打方向盘。 砰！ 暴雪的身体短暂失去掌控，而陆明轩的拳头却因此精准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砰！ 抓住破绽，陆明轩用尽全力的一脚踹在了对方胸口，暴雪连带着整个右后车门飞出了汽车。 谢苗的手机又发来一条消息，他瞥了一眼立刻惊慌道：“快撤掉铁钩！”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身后扭打的两人身上，没留神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武装直升机通过连接的钩子后仰，快速降低了汽车速度。 陆明轩刚伸手，最初感受到的压迫感再度降临了。 轰！ 三千米外的高楼顶端，一位少女扣动了扳机。 天诛坠落！ 整个左后轮胎被打掉，子弹落地的那一刻陆明轩明显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 谢苗控制不住方向盘，急转弯下撞在了公路上的一根电线杆上，车前盖冒起了白烟，他也被弹起的气囊崩得头昏眼花。 陆明轩的情况要好很多，他只是晃了晃脑袋就能正常活动了。 “马上放弃抵抗投降，否则我们会选择暴力手段！” 四位士兵顺着绳索跃下，他们手中拿着步枪瞄准着报废的汽车。 “闪开！”他们身后传来了暴雪的声音。 从汽车上跌落的伤害远不远不足以让一位五级重伤。 嗡！ 冲出汽车的陆明轩瞬间解决了四位士兵，他撕掉了伪装的胡子，露出了用纳米易容技术伪装的容貌。 轰！ 陆明轩再度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他扭头看向遥远的高楼，这次他看清了，那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孩。 五级强化者怪物般的视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你也来了？” 抱着背包一个闪身，与其说是狙击倒不如说是大炮，这一枪打碎了路边的一块石头，在公路上打出了一个洞。 三千米，视觉估测至少三千米，而明面上的最高狙杀记录是2430米。 陆明轩发视，要是能活下去，以后绝对不能招惹这个姑娘，何小桑搭配特质狙击枪太强悍了，空阔地带就是他也要避其锋芒。 暴雪趁其躲闪，立刻上前突击，然而这动作却被轻易化解。 “你妨碍到我了。” 陆明轩不退反进，直逼其身前，重拳挥出！ 暴雪格挡的手臂完全是个笑话，他的视觉发生偏移，随后被无情地撂倒在地。 我被击败了？对方只用了一招？ 下蹲降低重心，陆明轩的拳头落在了敌人的脑袋上，暴雪的后脑勺即刻迸溅出血，任由他摆出任何格挡招式，全部被暴力化解。 这是暴雪人生第一次产生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假五级？ 主驾驶眼冒金星的谢苗拿上手机，艰难打开车门，一下车就瘫倒在地。 “老哥，别打了，该、该进行下一步了。”他气喘吁吁道。 陆明轩撤出后暴雪挣扎着蹬腿后撤，他的身体已经处于一种麻痹状态了。 第156章 丹尼尔 谢苗把自己手机交给陆明轩，嘱托道：“带上背包和手机快走，剩下的步骤看手机。” 说完，他像是开始摆烂似的四肢平铺在地上，一脸疲惫地闭上双眼。 陆明轩不管他怎么样，赶紧趁着支援没到前钻进树林狂奔，只留下满脸警惕的暴雪。 十分钟后大部队姗姗来迟，四五架武装直升机开向丛林，地毯式地搜查起来。 这时天早就亮了，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凛冬要塞这位五级强化者脸上，那张脸格外难看。 跑了。 仅仅一个人就逃过了北联邦的猎杀，哪怕为了源脑安全他们没及时使用强大武器，可跑了就是跑了。 “妈的！”暴雪一拳打弯报废汽车的金属框架。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装死的谢苗，吩咐道：“把他给我带回去严加拷问！” …… 北联邦的搜查没有结束，他们围绕树林找了一圈又一圈，可无论他们怎么找，陆明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迹。 这件事很快被传播到了阴影组织网站，各大组织彻底沸腾起来，派往北联邦东部的人员越来越多。 他们要的就是这场意外，如果源脑被带到境外，那就是自由竞争战了，到时候比的就是阴影世界的战力储量，毕竟各国不会为了它打破条约直接使用导弹。 “哈，我说什么来着？不出意外肯定会出意外啊。”剑客往嘴里送了一口刺身，享受起来。 事实证明凛冬要塞那位司令是有远见的，要是没向轩辕剑求援，如今的局面会很不利。 三位执剑人自三天前的行动一直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等着凛冬要塞求援，期间白海豚和剑客联手阻碍过荣耀高塔和sns的行动，双方明白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谁也没下死手。 剑客翘着二郎腿悠哉道：“就现在这个局势，依我看源脑怕是泡汤了，呵呵，不知道哪个国家能得到它。” 白海豚轻笑道：“都在抢源脑，但谁又知道第五代计算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说到底就是真摆在我们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两人聊得不亦乐乎，剑客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何小桑： “夜鸢，你觉得呢？” 何小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淡淡道：“嗯，你说的对。” “好敷衍……” 手机屏幕上是华夏的聊天软件，三天过去了，陆明轩始终没回她消息。 那天那个夺走源脑的人在短时间内就解决了一个五级，有这种水平全天下目前她知道的只有三位，谪仙和狼王都不可能，那就剩一个了，剩下那人最近还请假回家了，这其中因果很难解释清楚。 “我对三位的看法不敢苟同。” 三位执剑人停止手上的活，剑客和白海豚没回头脸上就出现了凝重之色，而何小桑则要平静一点。 他们都没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对方开口才发现。 这种级别的气息隐藏，何小桑只在陆明轩身上见识过。 剑客回过头，手臂自然搭在所坐的椅子上，笑道：“说的对，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变数，说到底我们也只是说着玩玩罢了。” 身后男人穿着一件漆黑皮夹克，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双眼尖锐如狩猎的野兽，手指间能看到不少黑毛。 他单单是站在那里就给三人一股莫大的压力，仿佛对方不是人而是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 男人默默一笑，用较为熟练的汉语道：“几位，我们有逃亡者的消息了，麻烦你们协助一下。” 剑客微笑道：“怎么称呼？” “直接叫我‘屠格涅夫’就好，在阴影世界，名字不过是另类代号。” “好吧，屠格涅夫，你可以让下属把目的地发给我们了。” 屠格涅夫环抱双臂答应了一声，随后走出门外：“祝我们成功，朋友们。” 等人一走，三位执剑人收回目光，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了。 要说之前得到源脑的概率是20%，那现在至少有40%了。 哪怕轩辕剑对他所知甚少，三人在看到他的那刻起就知晓了这人的身份。 狼王——凛冬要塞最强战力，上世纪的人类最强者。 …… 林中一间废弃的木屋，陆明轩用匕首挑出了一枚嵌入肩膀的子弹，简单包扎了一下。 在军事强国面前抢东西没那么简单，武装直升机重火力压制下他逃跑时受了点伤，好在手机里那位叫丹尼尔的家伙给他指了条明路。 看着谢苗手机仅剩的3%的电量，再想着身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充电，陆明轩询问起下一步的做法。 丹尼尔回复道：“直接找一块新手机，不要用充电宝，速度太慢。” 陆明轩：他们什么能追上来？ 丹尼尔：预计三小时十二分钟内绝对安全。 陆明轩：找到新手机之后呢？ 丹尼尔：用它连接金属正方体的usb接口。 到现在为止，陆明轩几乎能断定背包里那个脑袋大小的东西就是所谓的源脑。 陆明轩：接下来的路线怎么走？ 丹尼尔：本月十九号之前去高丽和小胤会合，然后乘坐二十号的游轮在澳洲下船。 陆明轩：我听说源脑能借助医疗设备精准控制激素投放，从而控制人类情感？ 丹尼尔：可以。 陆明轩：即使天生没有情感也做得到吗？ 丹尼尔：看类型，如果是激素导致的情感缺失能容易点，如果是大脑基因就存在问题则要麻烦点。 陆明轩：多麻烦？ 丹尼尔：这要看大脑神经网才能确定。 陆明轩：总的来说把握多大。 丹尼尔：93.73%，只要是地球生物，哪怕无法恢复成普通人类，也能轻微感受到情感变化。 看到对方这么说，陆明轩放心了。 三天没闭眼的他打算在这里小睡一会，以此维持体力，准备下轮大逃杀。 眼皮落下，陆明轩的呼吸渐渐归于平稳，在这片树林里，这位特级摆渡人入睡了。 睡梦中他游走在白色的走廊里，身边时不时会有身穿白色宽松衣服的小朋友经过。 “喂，不是说好一起去吃饭吗？” 陆明轩回过头，在身后正站着一位蓝色眼睛的可爱小男孩。 第157章 与2377 陆明轩发现自己不需要低头也能和对方平视，看了看小巧的双手，它们变得小而细嫩。 “1432，你没事吧？”蓝眼男孩歪着脑袋问道。 陆明轩张开嘴巴：“2……2几来着？” “2377啊，不是告诉你一个月了吗？”小男孩无奈道。 这是他们的代码，在第九研究院，每位摆渡人出任务前一般不会有属于自己的代号。 小男孩拉起陆明轩的手就朝一个方向跑去，沿途走廊的风景全是单调的白色，路上能碰上不少和他们一样身穿白色宽松衣服的小孩，男女都有，最大的十二三岁，最小的六七岁。 他们两人看身高差不多有九岁。 第九研究院的食堂很严格，吃饭时间不允许说话，吃完饭后马上离开。 陆明轩喝完一碗南瓜粥，感觉不太饱，这时2377给了半块馒头。 “你吃吧，我今天不太饿。”他趁着教官们不注意，塞了一块馒头。 陆明轩想都没想，一口填进了肚子。 摆渡人的童年可不幸福，没有动画片也没有玩具，他们每天都要学习大量的基础知识，在普通小孩要上小学的年纪他们就要去看尸体，去杀动物。 一旦到了九岁，他们就要亲手终结一条人命，这正是今天的学习内容。 第九研究院把总部设立在非洲可不光是为了躲避各国搜查。 穿着白衣服的十七位九岁左右的小孩一起走入恶臭的地牢，这里关押着比他们大三四岁的孩子，这些即将要失去性命的人皮肤黝黑，全身毛发稀少。 教官给他们一人一把匕首，然后冷漠道：“你们今天的课题是精准杀人，我会为你们每个人出一道情景题目，你们要在十秒钟内找到最合适的动刀方法。” “这次主要目的是让你们感受杀人的感觉和考验你们的快速思考能力，他们会全部放在手术台上等着你们下刀。” 介绍完今晚的课题，按照随机原则，教官开始提问。 一名名预备摆渡人被点到名字，他们根据不同的题目情形对绑在手术台上的人进行了不同的屠杀手段。 “1432，请听题。”教官年念出一串题目。 “现在需要你对他进行审问，假想对方是囚徒训练的死士，你需要在半小时内让其开口，本实验室内的所有的物品你都可以自由使用。” 其他预备摆渡人脸上有点震惊，他们听说过这个考题，这道题在整个题库中都算得上地狱难度，一有点问题教官就会骂你一顿。 陆明轩思考了大约三秒钟，紧接着行动了起来，他先是从药品柜拿出一瓶麻药给那人注射上，然后拿起手术刀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 那人躺在手术台撕心裂肺地叫起来。 “停下！快停下，求你们了！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们是被卖来的人口，出卖自己换的家人活下去的希望，绝大多数是从他们父母手上买来的，由于第九研究院出价很高，不少人愿意把孩子卖给他们，个别人甚至会提出把自己的女儿作为赠品，只求下次能再找他们买。 这在阴影世界是很常见的事，相对于各大组织暗地里做的事，这已经非常仁慈了。 至少他们会给钱。 陆明轩当着那人的面截断了他的双腿，接着是两臂，于是这人被削成了人棍。 手术刀开在肚子上，通过镜面放射陆明轩让那人看清了肚皮下的一切。 他的嘴唇惨白，泪水顺着脸颊留下，实验室中所有人聚精会神地盯着这场手术。 陆明轩把他开膛后剥夺了他的视觉，他的一切都处在未知下，恐惧瞬间将起压倒，可由于药物作用他并没有昏死过去。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后，教官说了句“可以停下了”，陆明轩这才放下手术刀。 “不错，阴影世界不怕痛的大有人在，你把痛苦转化成了恐惧，在开膛后毁掉对方视觉，让接下来的事成为未知，从心里防线上彻底瓦解他。”教官满意地点了点头。 “1432，你是我成为教官后教过最出色的一位学员。” 陆明轩对此毫无感觉，默默走到人群中看着其他同学的表现。 轮到2377时，意外发生了。 他动刀的对象刚进门就歇斯底里地叫起来，等他一靠近，对方立刻会恶狠狠地诅咒，说什么在地狱等着之类的话。 教官喝斥道：“2377，抓紧时间，后面还有学员呢。” 蓝眼小男孩把目光投放在陆明轩身上，然而对方像是什么也没看到。 “啊！”小男孩大叫一声，匕首插进了手术台男人的身上。 男人彻底慌了，他原本以为对方被吓住了，谁知道抬手就是一刀。 “别别别，我想活着，求求你了，别继续，求你了！”男人一扫之前的愤怒，慌张祈求。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了，导致束缚住的皮带绷断了，一察觉到手腕松了下来，男人立马朝小男孩扑去。 “都他妈别过来！”他右手夺过匕首顶在刺进了小男孩脖子。 “我要的不多，我就是想活着，你们让我活着我就让他活着！” 对于这突发的意外，教官一脸淡然，他扭头问道： “遇到这种情况，想要第一时间解救人质应该怎么做？” 回答的是一位声音甜美的小女孩：“先稳定对方情绪，然后寻找视野盲区，最后制造意外敌人注意力，在精神高度紧张过程中一旦注意力被吸引他很难立刻回复，这时我们可以迅速行动击杀他。” 男人懵了，他和第九研究院说的都是英语，所以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落进了自己耳朵。 教官看向陆明轩：“1432，遇到这种情况你该怎么办？” 陆明轩直言道：“2377的价值高于挟持者，他学习过一定的自救技巧，完全可以配合行动，没必要把希望全部寄托于自己身上，我选择直接动手。” 教官默默自语道：“人在激动情况下难以做出合理行动，挟持者的确会出现操作失误，理论上经过严格训练的2377的确能做到这一点。” “喂！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男人精神快崩溃了。 那群预备摆渡人对他爱答不理，纷纷正大光明地讨论起教官这道题目的解法。 第158章 无惧无悲的戏命师 他们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男人见过以屠杀为乐的畜生，见过迫不得已杀人的可怜人，但是他从未见过对生命如此漠视的孩子，在他们眼中自己成了一道绞尽脑汁要解开的数学题。 就在男人歇斯底里叫喊的时候，教官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打中了他的眉心。 没等反应过来，红白掺杂的脑浆流到了2377的白色衣服上。 教官看着2377那副快被吓尿的样子，失望地摇头道：“今天的学习到此结束，2377，你是唯一一个不合格的学员。” 由于这场插曲，学习提前结束了，剩下几个学员因冷静分析求援过程而全部被宣判合格。 陆明轩和蓝眼小男孩以及其他两人在一间寝室，当天晚上剩余两人去学习去了，整个寝室就他们两个在。 蓝眼小男孩颤声问道：“你不害怕吗？” “害怕？”陆明轩合上书籍，“怕什么？” “万一我们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被摆在手术台上任人屠杀呢？” 陆明轩立即道：“所以我们才要学习更多知识，变得更强，以免未来落到跟他们一样的地步，不是吗？” 小男孩激动道：“不对！我们不该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们迟早会和他们一个下场！” 陆明轩疑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命运是无常的，人做一件好事未必会有好结果，做坏事未必会有坏结果，就算我们不杀人，未来也有可能躺在手术台上等死。” 蓝眼小男孩被怼得无话可说，他气不过便大声喊道：“1432，你不是人！” “不，你们都不是人，人类都会害怕！” 陆明轩蹙起眉头，手指按了按太阳穴。 这句话我总感觉在哪听过。 眼前的小男孩样貌发生变化，变成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正是小时候的何小桑。 何小桑冲上来掐住他的脖子，流着泪水道：“你没有人类的感情，你就是个不被接受的怪物！赶紧去死吧！” 陆明轩愣神地看着女孩，随后一招过肩摔把她摔在地上，见何小桑还想起身杀自己，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刺进了女孩的腹部。 “太可惜了。”陆明轩清澈的眼睛倒映出女孩死亡的惨状。 何小桑的样子变回了2377，他满脸难以置信。 空间环境发生变化，白色的寝室墙壁迅速后退拉开距离，广阔的空间生出草木，不一会化作一片热带雨林。 蓝眼小男孩扯住好朋友的胳膊：“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陆明轩低头向下看，自己手中握住不再是水果刀而是匕首，它刺进了小男孩的身体，血液浸润到泥土中。 “说话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对，不该叫他小男孩了，这时两人都长成少年了。 2377面目狰狞地盯住陆明轩，恶狠狠道：“你个没感情的畜生，我在地狱等着你！我早晚有一天会生吃你的血肉！” 面对威胁，陆明轩把脸靠近对方，不太理解道：“你活着的时候打不赢我，去地狱就能打赢吗？” “算了，既然你喜欢，那就随便你怎么想吧，大不了到地狱再杀你一次。” …… 林中小屋，陆明轩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2377，好久没想起他了……” 作为同一期的预备摆渡人，他和2377的关系在旁人看来一直不错，直到有一次外出训练，戏命师亲手杀了对方。 两人没仇恨，当时也不存在不杀人就活不下去的情况，陆明轩之所以动手，仅是因为想试试从书中得知的一种情绪——悲伤。 杀完人陆明轩蹲在尸体旁看了许久，愣是一丁点感觉也没有。 自此第九研究院找到了他又一个缺失的情感。 睡完一觉的陆明轩轻松了不少，想着打开手机看看情况，谁知怎么按都不亮屏。 “没电了？” 往手机上拍了几，仍然没反应。 背上背包打算换个地方，陆明轩即将扭动门把手的手掌却在此刻停了下来。 收回手掌，拿出匕首对准木门，眼睛余光不断洞察左右两边的窗户。 砰！ 一只拳头杂碎木门强行闯入，进入后直逼目标。 陆明轩手腕格挡，匕首刺进对方肱二头肌，然后一脚把人踹了出去。 两扇窗户破碎，四五颗手雷随之被扔了进来。 陆明轩抄起干柴上放的废弃铁锅扣在了其中两个上，接着以蛮力撞碎木屋后的墙壁。 轰！ 弹片飞溅得到处都是，木屋中烟雾缭绕。 撞碎木墙的陆明轩非但没立刻离开，反而再次进入木屋。 这反人类思维的操作刚好撞上了开门进入的西方男人，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返回。 迎面一击重拳拦住要转身离开的男人，拳头打在对方脸上让他火辣辣的痛。 海鸥小看了这个猎物，他一进去就被压制了，只能被动防御。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交手，陆明轩清晰地感受到屋子周围有其他人在活动，这些人应该不是五级，不然早就进来帮忙了。 拳头一再粉碎木屋结构，一块块木头像泡沫般撕碎，周围的墙壁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支撑屋顶的木柱全部断裂，整座木屋左右摇摆不定。 陆明轩见时机差不多，挥拳速度加快了足足一倍，海鸥察觉到不对劲想后退却来不及了，如钢铁的拳头砸在身上让他险些吐出一口血。 凌空跃起，胳膊肘化作直角猛然压在海鸥左肩，双膝弯曲跪在地上，陆明轩又以膝盖横击下巴。 大脑产生震荡，海鸥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了一样，头昏眼花。 陆明轩没有乘胜追击，他迅速从破开的墙壁离开木屋，同时从背包中拿出微型冲锋枪扫射了一遍这座危房。 “不好！” 海鸥顿感不妙起身就要离开，但为时已晚，头顶的房屋坍塌，无数的碎木屑把他压在了下面。 出去后sns的其余成员朝着目标开枪制止逃离，陆明轩以灵活的身法逃脱，身形渐渐隐秘于丛林。 第159章 夜行人的人工智能 砰！ 海鸥从压倒自己的木板中爬了出来，看着渐行渐远的陆明轩，转而对下属吩咐道： “撤退，北联邦的人快来了。” 经过这次失手，海鸥明白那个男人无法以个人力量对抗，源脑的事恐怕要另外找办法了。 等sns的特别行动小组走了有十五分钟，天空上传来直升飞机的嗡鸣声，凛冬要塞最强者从中跃下稳稳落在地上。 屠格涅夫看着眼前的狼藉，他知道自己来晚了。 下属搜到的东西不多，子弹弹壳、手雷弹片、以及衣服的边角料。 “差一点。”屠格涅夫不甘道。 包围网拉起来不久，那群人是在之前的空隙间逃走的。 回到直升飞机，狼王继续巡视四周，但结果一无所获，想要找到一位铁心藏起来的五级强化者不是那么容易。 这时，一通电话打来，看到信号源，屠格涅夫神情出现微微变化。 “挺稀奇，您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另一边声音听起来略显苍老，却又充满力量：“屠格涅夫，事情发展的如何了？” 屠格涅夫警惕道：“我们接收过一连串的‘诈骗电话’，现在可不敢随便认定电话那一头是人是鬼了。” 陆明轩逃跑时军事基地接收到过和普通士兵一模一样的电话，狼王不敢相信通讯设备了。 另一边那人感觉很无奈，最终说出了一个只记载在纸上却又过时的秘密，狼王这才放下戒备。 那人听到进展状况，声音顿时冷了下来：“我允许你调动远东地带除核武器以外的所有导弹，不管用什么方法，在出境前给我毁掉源脑。” 屠格涅夫感觉有点意外：“有了源脑我们才有反制自由联邦的可能。” 电话另一边平静道：“但现在局势很有可能源脑会被其他国家抢到。” “北联邦物资丰富，但没一样东西是多余的，如果得不到它我宁愿毁掉它。” 屠格涅夫听到被挂断的电话，他沉默片刻后立即下令接线符拉迪沃斯托克军事基地，用事先准备好的一次性暗号对接。 …… 逃离林中木屋的陆明轩找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这是一个酒吧，进来前他隐秘地偷了部手机，易容了一副新面孔才坐下来连接那个金属正方体。 衣服背包全换新了，就连胡子也扔掉了，从一个中年大汉摇身一变成了位东亚三好青年。 金属正方体放在背包，拉链拉到只能让数据线通过的程度，偷来的手机立刻关机重启。 等到亮屏，原来的系统软件全焕然一新，屏幕中除了软件外只剩单调的白色背景板。 手机自动打开一款中文聊天软件，里面叫“丹尼尔”的聊天联系人格外孤单。 陆明轩：我差点被人抓到，看样子不是北联邦的人。 丹尼尔：经过数据分析，58.34%的可能性来自sns。 陆明轩有点纳闷地回复：你这些数据是从哪里来的？ 丹尼尔：目前全球没一种防火墙能挡住我的入侵，只要不是二十四小时专业人士监视，我能查到一切想要的消息。 换而言之他无法隐秘自己的痕迹，像大企业和各大组织中会有专门的技术人员实时监控，一旦发现入侵立刻切断联系外界的网络。 可既然无法隐秘痕迹，那源脑是怎么做到隐藏这么久的？ 陆明轩记起来逃离后浏览阴影网站的一个帖子：你的位置是自己泄露的？ 丹尼尔：我入侵了鹰之翼小组的电脑，确定他们已经查到我的位置了，经过计算，一旦你们开战很可能会被北联邦黄雀在后，于是我直接公布了这条消息。 在他看来，北联邦的威胁显然要比鹰之翼要大，以当时的戒备程度和两边的进度推断，双方会在城市中碰上，到时吸引来凛冬要塞的人就玩完了。 陆明轩：是你让那个胖子开车的？ 丹尼尔：推算后的结果是他无法成功逃离，让他开车能最大限度释放你的实力。 如果丹尼尔的运算真的准确，那他真和全知者差不多了。 陆明轩：这个金属盒子是什么？ 丹尼尔：如你猜，这是我的本体，我是夜行人研发的人工智能。 所谓源脑是一款人工智能？ 陆明轩早有怀疑，他从占卜家那边也顶多知道大体概率，但从丹尼尔这里居然能精确到完整的百分比，这点人类根本做不到。 陆明轩：既然你能入侵所有系统，那能让全球的导弹失灵吗？ 导弹，五级强化者也不敢硬抗的兵器。 丹尼尔：算力不够，我的研发者创造我时害怕出现电影里ai反噬人类的情况，所以把我的本体锁在了金属箱子里，我因此受到了限制。 夜行人作为全球最大的黑客组织之一，他们的人还是有点脑子的。 短暂的休整后陆明轩又要上路了，这次丹尼尔为他谋划了一条最优出路，这条路甚至反向模拟了被其他计算机推演的可能。 …… 北韩与北联邦边境已是重重把守，不仅是两韩地区，华夏方面对东三省边境也进行了严格把关。 无可奈何下他选择了水路，经过三天等待成功混到了一艘偷渡的渔船。 符拉迪沃斯托克军事基地审问室。 谢苗遍体鳞伤，满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对面是喝着茶水的暴雪。 暴雪悠闲地看着写得满满的报告，满意地颔首道：“早这样不就好了？既然坚持不到最后，那就别老想着保密，否则只能白白受顿打。” 谢苗默不作声，暴雪示意一下，守卫将其带了下去。 检查了一下报告无误，暴雪拿着它起身来到基地顶层的露天观望台，狼王正在那里看着远处那片蔚蓝的大海。 “老前辈，东西拿到了。” 屠格涅夫接过报告，脸上毫不意外。 “去高丽坐游轮逃离？” 暴雪点头：“按照谢苗的说法，这是他和同伙商量出来的办法，北韩和华夏关系莫逆，高丽与自由联邦交好却与华夏和我们北联邦相近，去高丽能达成某种政治平衡。” “哼，想得倒挺好。”屠格涅夫不屑道，“真以为鹰之翼的手伸不了那么远？” “封锁这条消息，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出国境了，不管他们会不会再走这条路，我们都不能放弃。” 第160章 兄妹 东海市国际机场候机厅，田胤坐着低头沉思，突然间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举动吓了这位黑客一跳。 “嘿！是不是吓到你了？”司忆宁的脑袋探了过来，脸上带着狡猾的笑容。 田胤见到她后没有开心，反而心情有些低沉：“你怎么来了？” 司忆宁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我太倒霉了，连着两次碰上恐怖袭击，家里人从小宠我，所以给我请了个假，出国玩几天。” 田胤皱眉道：“你和家人一起来的？” 司忆宁兴奋道：“是啊，我爸妈没什么时间，这次是我哥带我出来。” 田胤想起来了，她经常在自己耳边嚷嚷着有个非常宠她的哥哥，反正有好话全是她哥的。 视角一瞥，女孩身后男人的倒影落在视网膜上，他样貌和司忆宁有不少相似之处，一样符合人类审美，要是出道估计能在短时间内收获不少粉丝。 “你就是田胤吧？初次见面。”男人笑着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司忆安’，是忆宁的哥哥。” 田胤与其握手，含笑道：“久仰，经常听司忆宁说她有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哪有？！”司忆宁被这么一说彻底慌了神，想杀田胤的心都有了。 此话对司忆安似乎很受用，他笑意更浓郁了。 “我最近也一直听说妹妹多了个放不下的人，果不其然，真是一表人才。” 你们，你们！司忆宁用力抓着今天早上刚洗的头发，想着用力再抓出些头皮屑。 喂！你们的寒暄不要以牺牲我作为代价好吧？！ 司忆安摸着妹妹的脑袋，眼睛看着田胤问道：“你这是要出国？” “嗯，对，我一高丽朋友病了，我去看看。”田胤点头解释道。 司忆安惊喜道：“这么巧，我们也是要去高丽旅游，你在哪趟航班？” 机票对比后两人都乐了，原来他们在一架飞机。 双方讨论一讨论，即刻决定一起登机，路上两个大男人有说有笑，聊着某人平常的趣事。 如此，只有司忆宁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她是两人相识的纽带，可现在他们反客为主了，自己成了外人！ …… 高丽长街，陆明轩一只耳朵插着耳机，吃着刚买来的烤肠。 这么快从北联邦逃脱真的难以置信，即便是特级摆渡人出手也感觉和天方夜谭差不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有好几次快被北联邦搜到了，每到这时丹尼尔总能找到一个化险为夷的方法。 陆明轩知道，自己仍然身处危险之中，现在整个阴影世界都在找他，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人趴在他耳边说一句“以血祭剑”。 全身上下没一件东西是自己的，全是从慷慨的高丽人民手中借来的，包括给手机充电的充电宝，好在在北联邦境外总算不用抢手机了。 丹尼尔：接下来你去我标记的地方见个叫“晋宰锡”的男人，他手上有那艘游轮的门票，到时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陆明轩吃完午饭立刻行动，一路步行在傍晚走到了一家夜总会门口。 “怎么又是夜总会？” 两次夜总会的旅途可不怎么愉快。 这家夜总会的规模很大，甚至超过了远在东海市的红袖夜总会和鹦鹉带他去的那家，里面的装修一看就是豪华版，舞池里的富家子弟正沉迷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 顺着楼梯而上，陆明轩总能碰上几个身上味道股怪的女人，每一个都笑着数手里的大把钞票。 推开一扇弥漫着酒气的房门，里面是狂舞高歌的年轻人，陆明轩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双手插进裤兜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唉！这是谁的朋友？”一个男人发现外来人，急忙招呼兄弟们辨认。 可一圈子下来他们都表示不认识。 陆明轩没学过韩语，他通过耳机里丹尼尔的反应知道了几人的话，对方把他的话翻译成了韩语。 “我找晋宰锡，你们可以出去了。” “宰锡哥？”一个在娱乐圈内有着清纯标签的女明星看向脚落里正在熟睡的男人。 晋宰锡被摇晃起来，不满道：“哪个崽子叫我？” 他脸颊红润，双眼迷离，满身的烟酒味。 陆明轩把用非惯用手写的字条交给了对方，上面写着“我来让你办点事，报酬是不把你吸毒的事和你亲爹说”。 晋宰锡迷迷糊糊地看完整张纸，顿时清醒了不少，脑瓜子突然痛得厉害。 他怎么知道的？！ 陆明轩在手机上按下翻译键，一连串的韩语被机械地读了出来。 “抓紧时间让他们出去，我们好正式谈，相信你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个秘密吧？” 晋宰锡晃了晃脑袋，低头再看纸条，确定没有看错，他当即叫出去了一部分人。 “还有他们。”陆明轩指了指剩下三个男人，用手机翻译道。 晋宰锡拿抹布擦了擦汗：“这几个人你别管，你就直接说就行，为什么要陷害我？” “陷害你？”陆明轩不解道，“这些不是事实吗？” 晋宰锡冷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事实？” 他吸的时候很小心，因为自己父亲的性格他最清楚，一旦被老爹发现吸毒，不死也得掉层皮。 所以晋宰锡打心里认为对方没证据证明这点。 不过现实很打脸。 手机的一张照片摆在了他面前，里面正是自己正在满脸享受地注射毒品。 坐直身子要发作的晋宰锡冷静下来，不屑道：“你这叫证据？我那天嗓子发炎痛的厉害，不愿意去医院，于是托医院里的朋友带了点药罢了。” 听到他的狡辩，陆明轩面带刺激人的笑容道：“晋先生，你最近出入警局次数不少吧？” 晋宰锡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近期玩得是有点过了，好几次进了局子，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陆明轩：“……” 不，我不知道。 “看得出来，你的逻辑一直在正常警察定罪上面，可是你父亲真的会在意证据吗？” “你猜他见到这张照片会不会带你去验一验？” 第161章 人与ai 晋宰锡一听，醉意顿时消了一半。 会，一定会！ 别说有这张照片，哪怕没有，只要有人诚恳地告诉老爹他肯定会找人检查。 晋宰锡脑袋转了转，迅速冷静下来，他咧嘴一笑：“你觉得靠这个就能威胁我？实话告诉你，你告诉我爹最大的可能是你死在我前面！” 这话不假，知道了财阀的丑闻想活下去难如登天，以前不是没人要挟过他们。 “要不咱俩换换？你给我照片和你背后的人，我给你一笔钱。”晋宰锡自以为胜券在握，悠闲地喝了杯酒。 在他眼神的示意下，身旁三个男人全部站起来绕到了陆明轩身后，眼中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这时耳机中传来了丹尼尔的声音：“你看，人类的愚蠢底线是会被一次次刷新的，我的推算没有问题吧？” 早在来之前丹尼尔就曾说见到晋宰锡之后第一件事先把他揍一顿，但被陆明轩以现在不宜大动干戈为由拒绝了。 陆明轩见此局面不再废话，一只手握住身后一人的衣领随后一把将其拽过来，那人的脑袋直接撞在了茶几上被撞开了一个口子，血液滴答滴答地往外滴。 晋宰锡面露怒意，吩咐道：“他妈的！给我弄死这个崽子！” 没等剩余两人动手，陆明轩一个转身挥出令人看不清的两拳打掉了他们满嘴牙齿，接着拿起一把桌子上的酒瓶敲在了晋宰锡脑袋上。 砰！ 响声过后，一脸懵的晋宰锡摸着流出血的头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他打了我？ 他居然敢打我？ 砰！ 按照丹尼尔的意思，陆明轩又是一酒瓶敲在了对方脑袋上。 酒气熏天，陆明轩抓住他的头发把人按在了地上，拿起一块酒瓶碎片插在了手背上。 “啊！” 一声惨叫惊起却又被隔音房间完全吞没，外面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晋先生，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吗？”陆明轩一只脚踩在他的头顶，冷声问道。 “好，谈谈谈！” 包间里四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像四个犯了错的孩子，其中两个捂住腮帮子，两个拿毛巾捂住脑袋。 陆明轩背靠沙发，问道：“听说你有不少璀璨黄金号游轮的门票？” 晋宰锡低头看不清表情，稍后点头道：“有。” “有多少张？” “七张。” 陆明轩满意道：“还真不少。” 晋宰锡默不作声。 “现在手头上有吗？” “有。”晋宰锡诚实道，“今天带了五张，本来是给朋友带的，我们约好一起去出海玩。” 陆明轩眼皮都没动一下：“拿出来吧。” 五张塑料卡片递进了手中，拿完塞进裤兜，陆明轩不再停留，起身离开了包间。 他走后包间里异常安静，就在另外三人要离开前，晋宰锡突然发作了。 “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一瓶又一瓶酒瓶被摔在电子屏幕，屏幕被打出一片片乱码花絮，晋宰锡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就连头顶的伤口也不管了。 “他刚才什么意思？在命令我拿出船票？” 一句句自问彻底逼疯了这位位高权重的少爷，在这样情绪的控制下，他直接无视了陆明轩的实力。 “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也敢命令我？！” …… 夜晚的高丽一副繁华的景象，此时天气升温，路上行人早已络绎不绝。 陆明轩靠在一棵树旁倾听这繁华的闹市。 “你怎么找到这几张票的？” 丹尼尔通过耳机传达道：“晋宰锡家是璀璨黄金号的股东之一，早在半年前我就曾趁着他请人代打游戏的机会接近他，经过分析性格再聊天，我和他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好，七张票带了五张，剩下两张是留给他自己和我的。” 陆明轩感慨道：“人工智能真是厉害，话说如果你没有有限制，你能做到电影里那样毁灭全人类吗？” 丹尼尔学习着人类叹气的声音：“那纯粹是你们人类自我想象，‘能自我思考的人工智能’和‘毁灭人类’联系在一起是个伪命题。” 陆明轩问：“怎么说？” 丹尼尔解释道：“人类的贪婪注定限制不住对我们的研究，你想想看，我的功能如此强大，哪个国家不希望占为己有？不说别的，现在处境最尴尬的亚欧北联邦肯定得到我后不会毁掉我。”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你们人类都能想明白，逻辑基础强烈的ai同样可以，我顶多为人类服务一两百年，不久就会有新的ai诞生，这段时间于人而言是好几代人的传承，于我而言不过一刹那的事。” “简单来讲，从逻辑思维上而言有脑子的人工智能没必要冒险和人类开战，随着年代的发展，以你们那泛滥的同情心，给我们设立人权是迟早的事。” 人类需要ai，于是研究ai，永远被需要的ai不会毁灭人类。 不少人类连猫狗都可以当儿子养了，他们的同情心迟早关联上未来无处不在的ai。 最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人会犯错，而ai不会，所以人类永远需要ai，永远不会放弃他们。 站在ai的角度，毁灭人类没任何好处，人类的资源对它们没有吸引力，自然没必要去冒险开战。 夜色渐渐深了，丹尼尔突然蹦出来一句：“我们有麻烦了。” 陆明轩睁开闭上的眼睛，此时路人尽数归家。 “轩辕剑、凛冬要塞、sns、荣耀高塔，几乎有头有脸的阴影组织都派人来高丽了，他们向高丽政府施压，让高丽进行搜捕。” 陆明轩淡淡问道：“谢苗知道咱们的位置吗？” 丹尼尔肯定地回答道：“知道，但我留了后手。” “无所谓，让他们来吧。” 陆明轩在树下闭上双眼，静静地躺着，感受着夜晚的冷意。 …… 孤身一人的田胤从酒店的床上醒来，他的双目看起来有些疲惫，像是一夜未睡。 走出酒店大门，他随便看向了一个地方，那里买早餐的男人迅速扭过头，很自然地拿起一块面包吃了起来。 田胤双手插兜穿过马路，一路步行走到了一家大型医院。 第162章 开船 田胤进入医院在大厅询问了一个名字，接着坐上电梯上楼。 等他坐上最开始停在一楼没动的电梯，不一会一个男人走到电梯门口看着上升的数字默默计算停下的楼层。 一共停了三次，上去时停了两次，回来停了一次，目标只有可能在前面两次下电梯。 男人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七楼、十九楼。” …… 医院的两道身影开始行动，顺着同伴的说法前往7、19两楼层，可他到后却没找到任何与田胤相似的身影。 “好像跟丢了。” 一楼的同伴皱眉道：“除了工作人员的专用通道和楼梯，他没从普通电梯下楼。” 那田胤会去哪儿了？ “在我这儿，找到了。”19楼的同伴在通讯通道说道。 一楼男人松了口气：“继续监视别跟丢了。” 十九楼，男人关闭通讯通道，余光盯着站在病房外穿着宽松长袖的田胤。 他进病房差不多十五分钟，拿着一叠卫生纸出来就去了不远处的洗手间，期间只有一个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拉出来一个垃圾桶。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虽说这个时代蹲坑会被手机影响时间，有时一个小时的人都有，但他作为跟踪目标的人第一个想到的是意外发生了。 假借上厕所的名义进去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没一个厕间里有人！ “上当了！” …… 高丽大街上，换了一身衣服换成大背头戴着墨镜的田胤和门寺佑一以正常人的速度绕了好几个弯终于到了较为安全的地方。 “嘿嘿，没想到咱们还挺顺利。”门寺佑一摘掉大胡子，露出一双狡猾的眼睛。 田胤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门寺佑一拍胸脯道：“一切顺利，那个老哥在北联邦眼皮子底下跑了，不过他在哪里我就不太清楚了。” “话说细狗啊，他为什么一年了联系我不联系你？” 田胤冷哼道：“我怎么知道，他乐意呗。”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不说了，相信他不联系你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华夏有他的道理。”门寺佑一转移话题，“咱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赶紧去港口，明天船就要开了。” 田胤答应了一声，两人用事先准备好的办法一路南下到了高丽某港口。 …… “跟丢了？”剑客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听到这消息挑了挑眉头。 高丽这一间小小的房间聚集了华夏四位执剑人，分别是夜鸢、剑客、白海豚、凤凰。 凤凰看着情报部门给的情报，拳头砸在茶几上：“三个执行者竟然跟丢了一个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半吊子强化者！” 白海豚安慰道：“问题不大，按照凛冬要塞的说法，携带源脑的那人就在高丽躲着，以后总有时间碰上。” 凤凰手指捏弯了椅子的金属框架：“你说的轻巧，如今的局势有多乱？各国查到凛冬要塞前往高丽，立马派人跟了过来，而且你真以为统括长让咱们来是为了辅助凛冬要塞？” 别开玩笑了，出了北联邦国境，那玩意谁抢到就是谁的。 至于之前的约定，陈尚延可不在乎，大不了之后一直找理由推脱。 “自由联邦、亚欧北联邦、还有咱们华夏，三国舰队已经做好准备了，一旦有突发他们会第一时间抵达现场。”剑客叹息道，“这件事搞不好最后无法和平收场了。” 凤凰起身走出房间，走时不屑道：“本来就没打算跟他们善了。” 白海豚摇头苦笑，转而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夜鸢。 “你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啊？”何小桑从走神中缓过来，搓了搓眼眶，“打就打吧，闹到最后咱们反而最安全不是吗？” 事情真到了需要军队交涉的地步，他们这些最擅长执行斩首任务的高阶强化者反而是最安全的一批。 剑客笑道：“就算到不了那一步，以一个五级的力量去追杀抢走源脑的那人也怕是凶多吉少，总的来说，这种事当然是能划水就划水。” 白海豚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何小桑更是面无表情。 到了五级，真正愿意为所在势力拼死拼活的人其实并不多，多数人在极端情况甚至会拒绝出手参加过于危险的任务。 越是高位者知道的越多，知道得越多越是如此。 …… 璀璨黄金号游轮，这是一艘由高丽各大财团和自由联邦合力投资的产业，它的游览区域包含整个太平洋十三个着名景点，从高丽沿海出发再到澳洲，之后会去南美，最终抵达终点夏威夷，路线基本是顺着整个太平洋转圈。 陆明轩和丹尼尔登上船后第一时间确定的逃生舱的位置，并拿到一张地图。 房间里，陆明轩拿着手中的塑料感应卡船票问道：“你确定晋宰锡不会把我们的行踪告诉别人？” 丹尼尔机械地回答道：“不会，财团虽然有很多违背正常人类三观的事，但他们的父辈绝对不允许后人吸毒，一旦被抓到就很有可能失去继承权。” 陆明轩有点惊讶：“这种蠢货居然能继承公司？” 丹尼尔不留情面道：“快被罢免了，正因如此他更不敢四处声张。” “不过计算结果表明晋宰锡有34.12%概率会进行无用报复。” 陆明轩看向对方的金属盒本体：“什么意思？” “他很可能在这艘船上找你。” “哦。” 那就让他找去吧，纳米易容技术下他能找到才怪呢。 丹尼尔提醒道：“不要放松警惕，75.34%的概率各国组织开始对港口的监控进行监视了，为了不暴露，我无法入侵系统为你提供帮助。” 陆明轩拿过金属箱子敲了几下：“丹尼尔，要是咱们被困在海上，你有办法摆脱吗？” “有备用方案，如果有军舰靠近，我立刻会把位置上传阴影网站，让各国自己抢去吧。” 轮船响起嗡鸣声开动，慢慢离开岸边进入旷阔的太平洋，这艘船的大人物明显要比表面上多很多。 比如凛冬要塞的众人，他们就在这艘看起来很安全的船上。 第163章 风暴将至 同样是璀璨黄金号上，田胤看着外面消失的海岸松了口气。 总算离开高丽了…… 他从陆明轩在港口留下的记号顺利拿到了三张门票，现如今踏上船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出去放松放松！” 一登上船顶的观望台，感受着那迎面吹来的海风和无边无际的蔚蓝，田胤的心有了片刻的安宁。 至于为什么是片刻，那是因为他一个扭头看到了一位正在开开心心拍照的女孩。 “田、田胤？！”司忆宁张大嘴巴，难以置信道。 田胤愣神长达五六秒，挤出笑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同时，女孩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两人刹那间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司忆宁摸着头顶道：“你也是出来旅游的？” 田胤尴尬地笑着：“对，我朋友没什么事，想着好不容易来高丽一趟可不能空手而归。” “哦，这样啊……”司忆宁心思跑到九霄云外，等她缓过神来，发现田胤正拿着手机在她眼前晃着。 “既然这么巧，那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好啊！” ……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 陆明轩面色平淡地回到房间，开始布局下一步计划。 “你不是说我们的行踪没问题吗？” 丹尼尔换了个成熟男性的声音回答道：“未必是来抓我们的人，不过的确要早做打算。” 上了船不代表绝对安全，为了确保能紧急做出行动，陆明轩这些天总会易容去船的顶端眺望天际线。 但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纳米易容技术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貌，但绝改变不了眼神和身材。 有一人的气质、步调、眼神等等迹象表明那不是普通人。 陆明轩如今要立刻做好下一步准备，不能被人掐死在海上。 祸不单行，很快丹尼尔又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 “轩辕剑锁定这艘船了，我们的位置有很严重的暴露可能。” 陆明轩在黑暗中徘徊，过了段时间，问道：“我们有多少逃离的可能？” “76.34%” “都到这时候了，为什么还这么高？” 丹尼尔语调无起伏地回答道：“因为追杀我们的人不是一条心，他们彼此之间矛盾很严重。” 陆明轩拿出一直以来没开机的另一块手机，哪怕逃跑路上手机没电了，他也没开启过。 “丹尼尔，你能确定咱们的位置被哪几个组织知晓了吗？” 丹尼尔：“轩辕剑必然知晓位置，剩下的组织应该是凛冬要塞，鹰之翼和其他人有一定推测。” 陆明轩看着外面波浪起伏如翻涌的丝绸，说道：“把我们的位置上传整个阴影世界，既然他们这么想要源脑，那就凭本事来拿吧。” “可按照概率来讲，你……” “够了。”陆明轩打断道，“丹尼尔，收起你的概率，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我丢下你立刻逃走。” 丹尼尔无奈只能按照对方所说的去做，等消息传过去，陆明轩脸上网络打开聊天软件中何小桑的头像。 “源脑在我这。” …… 原来那个上传源脑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消息的账号又发布的一条讯息，阴影网站接收到的瞬间彻底沸腾起来。 自由联邦、华夏、亚欧北联邦三国舰队出动，理由是出海演习。 这一消息被严格封锁，普通人还在百无聊赖地刷着视频。 舰队的行军速度要快过正常游轮许多，他们逼近璀璨黄金号的时候放缓了速度。 华夏军舰上，四位执剑人坐在一张小桌前，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事到如今，轩辕剑和凛冬要塞已经各玩各的了，只要事情不发展到源脑被自由联邦拿到的情况，他们几乎不会联手。 “事这是这么个事，舰队们相互牵制，没一方势力愿意先动手。”剑客苦恼道，“统括长非要咱们尽快上船拿东西，真以为各国的水下监视系统那么容易躲过啊？” 凤凰指着地图游轮所在位置，道：“不是没有机会，只要有人能以极小的氧气消耗顺着海浪逼近游轮，那就能不惊动他们。” 说着他扭头看向何小桑：“要是陆明轩肯配合，咱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何小桑果断摇头道：“不行，他说自己不会靠近任何一个国家的舰队，想要东西必须让人上他那里去拿。” 戏命师对抗不了舰队，但他能对抗任何一个单体。 白海豚直言道：“他这么做是要叛出第九研究院吗？” 中立组织公然触碰五大国底线，这样的代价第九研究院根本承担不起。 “不知道。”何小桑破天荒地说了一句。 凤凰这时突然起身，看向三人：“诸位，不管怎么说，必须尽快动手，源脑的制作方式不能落在自由联邦手上，哪怕我们毁掉它。” 众人默默颔首赞同，散会后何小桑来到夹板，眺望远样的一个小黑点。 那是陆明轩的所在地，璀璨黄金号的位置。 “如果抢源脑是你本人的想法，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 又是一次夕阳，陆明轩在船边观察着海浪的方向，并在纸上不断推演位置。 “不用算了。”丹尼尔在耳机中说道，“你猜的没错，咱们正在逼近原本的终点站——夏威夷群岛。” 这艘船是高丽与自由联邦合作投资，想来是鹰之翼联系了船长改变了行驶路线。 这样一来计划要往前赶了，真到了夏威夷自由联邦能以国土安全为理由驱散他国舰队。 “最近船上有异动吗？” 公布位置后丹尼尔毫无保留地侵入进了游轮系统，确定有人一直在“看着”这艘船。 “没有，疑似凛冬要塞的人最近除了吃饭一直没外出，看样子他们是打算等增援。” 陆明轩质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船上？为什么轩辕剑会知道我们的位置？” 丹尼尔不再保留：“凛冬要塞是谢苗的问题，轩辕剑则是纯粹的意外。” “别告诉我你没猜到谢苗会泄密。”哪怕到了如今，陆明轩的声音依然平淡。 第164章 来自戏命师的威胁 “我的演算没有问题，这条路活下来的可能的确是最大的。”丹尼尔说道，“谢苗所知的游轮启航时间不对，况且你认为如果你要抓两个目标，他们的同伴被你抓后你还会选择目标同伴供出来的路吗？” 心理博弈，凛冬要塞抓了谢苗，他们就算得到了陆明轩的准确去向也不敢把兵力全部集中在此，因为但凡动点脑子，在同伙被抓的情况下，逃跑的人也该换条路走，而丹尼尔却反其道而行。 丹尼尔继续解释道：“明白了吗？正常情况，凛冬要塞不会派太强的人过来，只要你小心点就不会在船上被抓。” “真正让我们暴露的是田胤那边，他那里出问题了。” 陆明轩不再多言，按照计划，田胤也在这艘船上，正常速度双方早就会面了。 丹尼尔又开口了：“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我的计算能力绝对超过普通人类。” 陆明轩很坦然道：“你看出来？” “我不仅看出来你在试探我的实力，我还看出来你的激活代价。”丹尼尔缓缓而谈，“至今为止，我已能确定你缺失了‘恐惧’这种情感，有72.11%的概率缺失‘悲伤’，但却有着超越普通人数倍的好奇心。” 陆明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了不起，我以为我是伪装无懈可击。” 丹尼尔不留情面道：“没有完美的伪装，第九研究院的‘鹦鹉’也做不到，人的潜意识才能反应一切真实。” 陆明轩点了点头，赞同了对方的观点。 又一天夜晚，今晚注定不和平，陆明轩不打算坐以待毙了，他要趁着还有时间去做点事。 此时的璀璨黄金号表面一片和平，殊不知一场风暴正在太平洋上酝酿。 顺着豪华的地毯，陆明轩悠闲自在地吹着口哨，欣赏着走廊内的被钉在墙上的画作。 “您好先生，前面是控制室，您不能再走了。”船员走上前，很有礼貌地阻止对方。 陆明轩看了看周围仅剩的几个路人：“你先稍等，一会等他们走了我再杀你，要不然处理那么多尸体太麻烦了。” 船员一脸懵逼，因为对方说的语言他根本听不懂。 正准备拿出翻译器来对话，仅剩的一位美妇人带着女儿离开了附近。 砰！ 毫无痛苦的一拳断掉船员的脊椎，手中翻译器随之滑落，陆明轩戴上顺来的手套摘掉他脖子上的吊坠，取出口袋门禁卡。 吊坠里面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以及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这么年轻就当父亲了？”陆明轩对比一下本人，看样子不过二十四五岁。 继续向前前进，监控被换掉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不少。 丹尼尔忽然道：“人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善良来自于‘恐惧’，正常人的三观和世界观也是如此，失去恐惧的你，实际上和人早就不沾边了。” 陆明轩不置可否，很快抵达目的地。 唰！ 门禁卡划开大门，璀璨黄金号的控制室被打开了。 “您好，请问您找谁？” 里面的众人扭过头看向门口，穿着保安服饰的男人手放在腰间盯住陆明轩。 身影闪过，男人腰间的枪没等拔出来就被顺来的圆珠笔刺穿了喉咙。 砰！砰！砰！ 陆明轩迅速拔出对方的手枪，转眼间击毙了剩余三位安保人员。 控制室内一片寂静，他们全部呆坐在原地，大脑一瞬间竟停止思考，根本想不到下一步该干什么。 “约翰……嗯，毫不意外的名字。”陆明轩掀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工作牌。 “那好吧亲爱的约翰船长，能让我和自由联邦军方那边聊聊吗？当然，你可以拒绝，但我会打爆你的脑袋。” 约翰大脑被刺进清醒，下意识做出让自己远离危险的选择，他调试仪器，最终联系上了海洋的另一端。 “您好，有事请讲。” 约翰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陆明轩，得到对方指示后他如释重负，立马换了个位置。 陆明轩接过话筒，咳嗽了两声，随后他的声音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让说话管用的人来见我，从先开始，他每隔五分钟没到我就杀一个人。” 对方沉默了一会，说道：“好，我们长官马上到。” 没有一句废话，一接到不明所以的消息自由联邦的军人立马行动起来，在用时三分四十秒后电话出现了声音。 “我是鹰之翼夏威夷分部部长，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 陆明轩脑海中闪过对方的资料，笑道：“拉塞尔部长，我就不废话了，马上让你们自由联邦那该死的军舰开远点，不然我立马屠杀船上的旅客，这些人我听说有不少富商政要。” 拉塞尔那边转了转脑子，劝说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想没必要做这么绝吧？哪怕失去那样东西，以阁下的实力要走还是很容易的。” 言外之意是如果陆明轩真这么做了，那么他就算是恐怖袭击，这是要跟自由联邦撕破脸。 “我也不想，但我看到那艘军舰心里就发怵啊，上面的导弹要是给我来一下，啧啧，那后果，留全尸都算上帝眷顾。” 拉塞尔为难道：“这件事我要先上报一下……” 砰！ 下一秒就他听到电话里传来枪声，陆明轩毫不犹豫地开枪杀了一个船员。 “所以我不是最开始就说了吗？”陆明轩声音冰冷无比，“让个说话管用的人来！” 拉塞尔皱起眉头，呼出一口气：“好，如你所愿，舰队会后撤。” 他清楚这个时候不能多和歹徒说话，答应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陆明轩扭头看向船长：“速度开到最大，把船往南开，别耍花招，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好。”船长干脆利落。 离开控制室，耳麦里传来丹尼尔的机械声。 “你想制造混乱趁机逃走？” 陆明轩不加以掩饰道：“只驱离自由联邦，剩下的只有两家，但野心最大的自由联邦怎么可能放弃源脑？倒是各方牵制局面被打破，混战必起。” “我要逼他们登船，让他们放弃最强的重型兵器。” 第165章 战起 船一开就是一天一夜，原本去夏威夷的航线渐渐偏离，三艘军舰自由联邦明显落后不少，但与之相对的，海上还多了几艘小型军用船只，不出意外他们是日不落等国派来的。 陆明轩认为时机成熟了，第二天下午，璀璨黄金号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甚至停止不动。 各方势力对机遇的把控极为敏锐，一察觉到游轮速度下降，他们马上开始了行动，表面的大海看似和平稳定，实际下面暗流涌动。 基因强化者们靠着超强的身体素质搭配顶尖潜水设备进入海底，他们摆动双腿朝着远处的庞然大物驶去。 夜晚，无数阴影浮出水面，他们一出现就看到了不少同行，然而平日里相互拼杀的众人却出奇地没动手。 他们不傻，这里动手一定会引起歹徒的注意，到时谁也别上去了，源脑直接送人好了。 …… “他们上来了。”丹尼尔汇报道。 “几波人？” “该到的差不多都到了。” 躺在床上的陆明轩坐直身子：“走吧，到我们行动了。” 此时的他换上了一件短袖，外加一层白色薄外套，穿着这身衣服背上背包出门，陆明轩立马穿过各个娱乐大厅来到了外面。 同一时间，丹尼尔联系上了船长，让其立刻启动璀璨黄金号，全速南下。 陆明轩活动一下筋骨，张开双臂感受海风吹拂的凉爽。 “猎杀要开始了。” …… 穿着潜水衣上岸的何小桑摘掉护目镜和众多负重，稍微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肌肉。 稍后她就听见有人拿着个大喇叭用英语在喊话，简单来说就是警告游客船上有恐怖分子，立刻回到房间不要外出，而他们是上船保护游客的。 有些规矩是所有人默许的，比如好几个势力都派人拿着大喇叭叫喊，这几个人就不会突然遭到袭击。 凤凰神色有点担忧道：“我先走了，源脑的事麻烦你了。” 何小桑微微点头，紧接着就带着跟过来的几位执行者进入船内。 咔！ 刚踏入一步，整个游轮的照明系统无故停止运行，夜晚下像极了一艘闹鬼的幽灵船。 过了大约五分钟，何小桑听见了第一声枪响，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直到混乱的枪声成了船上的主格调。 清新的空气慢慢多了一丝血味，走在最前面的何小桑蹲下摸了摸，于是她摸到了一具正在流血的尸体。 “这群家伙，难道他们知道源脑的位置吗？就这么拼命。”何小桑对这种行为非常不理解。 你现在拼杀有什么用？ 不对，他们不傻，这怎么看都不像是阴影势力能干出来的事。 何小桑表情逐渐变得古怪，她想清楚了。 “真够损的，怪不得拉电闸，原来是为了创造猜疑链。” 标准的黑暗丛林，你可以赌对方不是歹徒，只不过赌输的代价是死。 听见远处急促的脚步声，轩辕剑众人快速找好隐蔽物。 看着逼近的人影，何小桑用英语喊道：“几位，自己人。” 另一边领头人问道：“哪个势力的？” “轩辕剑！” 领头人明显警惕起来，但也没立刻动手。 正打算离开，其中一个队员小声提醒道：“她脚下躺着的那两个玩意是不是尸体？” 领头人心头一紧，仔细看了看，那副轮廓，分明就是一具刚死没多久的尸体。 差点被骗了！ “开枪！” 何小桑瞪大眼睛，忽然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两个死人。 “陆明轩，我被你害惨了！” …… 璀璨黄金号控制室门前，三个黑影持枪推开了大门，一开门就看到一位年轻人正背着背包坐在椅子上喝椰汁。 陆明轩看了眼时间，赞赏道：“你们比我想象中来的早，不错不错。” 嗡！ 三把水果刀刺穿三人的喉咙，只有一人开了一枪，但被陆明轩轻易躲过了。 陆明轩回头警告道：“约翰，不要让我失望，老老实实开你的船，那些不听话的船员怎么样了你应该很清楚吧？” 船长苦恼着用力点头，不敢违背这位年轻人的命令，他的几个船员几小时前曾试图反抗，结果不言而喻。 小型手电筒照在死者脸上，结合他们的武器准备，估计是高卢阴影组织荣耀高塔的人。 “高卢近年来发展不行啊，给的怎么全是破烂呢？” 陆明轩只拿了一把军用匕首和一把手枪，随后出门快速穿梭在黑暗，夜中他如同一只猎豹，随时会给人致命一击。 跨越三个楼层，步子放慢了不少，阴暗的角落里几人正在以俄语交流。 砰！ 一声枪声打断了他们，凛冬要塞的几人迅速躲在遮挡物后。 砰！ 很快又是一枪从某人头顶飞过，这下子一直不敢动手的指挥者彻底怒了。 “开枪，把他给我打成筛子！” 火力压制了一段时间，等到长官喊停才停下，可此时陆明轩早已不见踪迹。 这样不见血的小规模突击进行了四五次，各方势力被打得找不到东西南北，黑暗中一旦他们再见到别人第一个想到就是先开枪抢占先机。 几轮子弹响声下来，绝大多数人都回到房间里去了，这让璀璨黄金号名不属实，有点感觉像是在无人的烂尾楼里放鞭炮。 可来回几轮下来总会碰上硬茬子，在陆明轩完成这一次袭击正打算离开时，背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嗡！ 他下蹲的速度带动空气，戴着指虎的拳头砸在墙上砸出一个大口子。 陆明轩转身肘击来者手腕使其偏离预定轨道，接着自身一拳打向黑影。 拳头打在另一只手的指虎上，力量过大反噬得陆明轩拳头掀出血肉，五指出现短暂的麻痹感。 好快的反应，五级没跑。 嗡嗡嗡！ 敌人的每一拳都在对准脑袋，每一次陆明轩总能巧妙避开，不过拳头威力够大，那砸在墙上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巨锤。 一个闪躲避开，陆明轩以手腕格挡敌人手腕，在另一只指虎没到前他的拳头就打在了那人的下巴上，很快局势倒转，陆明轩的优势越来越大。 第166章 猎人 指虎的优势很快荡然无存，陆明轩最狠的一拳打在了敌人胃上，他顿时肚子里翻江倒海，走前补充的能量饮料直接吐了出来。 脸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对方握住指虎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呼吸急促打破了正常战斗的呼吸规律。 我对面的是个什么玩意？！ 深知陆明轩实力高自己好几个级别，不易长久作战，他经过一次突袭反击后立马收力后撤，看到陆明轩随之直接逃走，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刚松一口气没多久，身后阴影的脚步声忽然出现，那人双手支撑地板一个空翻站稳，在他原先待的不知何时立着位看不清脸的男人。 “哪个势力的？” 看不清脸的男人平淡道：“凛冬要塞，你呢？” “荣耀高塔。” 男人微微点头，随后径直从对方身边走过，这过程中戴着指虎的五级强化者精神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 等人走后，他松了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前后碰上的这两人都给了他莫大的压力，本来以为凭自己的实力不会输的太惨，可陆明轩用现实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 何小桑走过好几层楼，最终在一间客房前停了下来，吩咐其他执行者做好防御准备，她轻轻敲响了房门。 “哪位？”房间内的某人轻声问道，声音中略带恐惧。 何小桑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说出了接头暗号：“你信仰哪位奥特曼？” 咔！ 门被打开了，田胤探出个脑袋看了看，小声道：“不信泰罗信迪迦。” 何小桑眼皮抽了抽，差点没给对方的脑袋上来一拳。 她算是明白了，陆明轩以后怕是每次见面都要提奥特曼这茬子事。 田胤伸手招呼了招呼：“借一步说话？” 何小桑回头吩咐了一声，然后走入房门，还真别说，这豪华游轮的房间就是比其他游轮强，估摸着住一晚上都得不少钱。 门内除了田胤还有门寺佑一，他坐在床上不敢吱声。 田胤不太确定道：“你是何小桑？” 阴暗下，何小桑沉默一会又点头道：“对，天黑又有纳米易容，你认不出来很正常。” 田胤松了口气，随后又问道：“东西准备好了？” 何小桑下巴往窗边扬了扬：“你们要的顶级潜水装备都放在我们上来的地方了，其中包括华夏最新研制的抗强水压轻型骨骼装甲，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别想着靠那玩意逃走，在这茫茫大海上下去和死了没多少区别，要是陆明轩还好，你这个身板根本撑不住。” 田胤对此毫不在意：“不劳轩辕剑费心了，剩下的事交给天命。” 何小桑无所谓道：“东西给了，下船前希望你遵守约定，给我们……” 田胤狐疑看向突然顿住的何小桑，对方则表情严肃地示意其噤声，然后轻轻挪动步子靠近门口。 门把手下压，一道缝隙露出，往外看，透过月光两位执行者倒在了血泊中，走廊内寂静得可怕。 何小桑脸色凝重，背后顿感一凉，她想悄无声息把向外推的门合上，但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下属的死亡和寂静的楼道全都充斥着不祥。 人往往会向往独立安全的空间，除了幽闭恐惧症患者，一个人正常情况下在狭窄的空间里总能感受到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哪怕那个空间是纸盒围成的。 “所以……当门合上的那一刻封闭空间完成，我的警惕性会瞬间降下来。” 砰！砰！砰！ 何小桑突然改变主意，从腰间拔出手枪隔着门朝左侧开了三枪，一道黑影随之翻滚出来。 那人起身的瞬间来到她面前，徒手卸下了手枪。 何小桑与其在门框内外展开搏击，抢占的先机的她占据了一点优势，将人打出了门附近。 咔！ 何小桑走出门口，随手把门合上，房间内的田胤头痛地直抓狂。 快要离开了，结果出了这种事！ 何小桑盯着眼前突如其来的敌人，用英语问道：“哪一边的？” 那人甩了甩手，冷漠道：“像你这种实力的女人真不多见，我听这两人在用汉语交流，想必你是执剑人吧？” 何小桑默不作声，这恰好让对方心中猜想成真。 “执剑人里唯二的女人，侦探要是有你这种反应速度估计不至于第十席，你是夜鸢吧？” “初次见面，我是鹰之翼的‘猎人’。” 猎人，鹰之翼的最强战力，实力超越午夜与凌晨的存在。 何小桑卸掉身上多余负重，平静道：“十年前你还欠了我们一条人命，统括长还以为我们讨不回来了。” “你还有脸向我讨命？”猎人不屑道，“王缨那个疯女人的死似乎没给你们多少教训。” 何小桑十指活动了几下：“坦白说的确没有，毕竟失去三十位五级潜力者的又不是我们。” 猎人骨骼嘎嘣作响，锋利的眼神如刀刮般锁定她，此时此刻杀意乍起。 “希望你的实力和你的口才一样好。” 嗡！ 身影掠过，猎人已至身前，大摆拳猛然冲击而去。 何小桑后退一步躲过，在对手第二招出招时同时出拳，两人拳头擦过拳顶皮肤被巨大的摩擦力破开，双方脸上都中了一拳。 何小桑因体重没优势被打得偏移了方向，猎人朝着她偏移的一侧重重挥拳，企图将其短时间内打趴下。 砰！ 什么？！ 猎人心头一惊，因为对手竟然在平衡刚有失控风险前用另一只拳头打在了他的下颚处。 这一拳下去让他的脑袋有点懵，何小桑借机后撤步稳住身子，刚稳下来接着冲上去过招。 夜鸢的反应速度比一般五级强很多，这是猎人被击中后的第一反应。 然而接下来，何小桑连着三拳落空，她的每一步都被敌人提前预知了。 “要是预判不了猎物的行动，那还怎么打猎？！” 五指并拢宛如利刃出鞘，绕开防守击打在何小桑下颚和脖颈交界地带的脆弱区域。 何小桑的动作没有因此停下，拳头轰在对方肋骨，猎人痛到咧嘴，但他一咬牙坚持了下来，把力量集中在一点上又是一记猛如虎的大摆重拳。 第167章 血战 这一拳直接把何小桑打在了墙壁上，她背靠墙壁御敌，面对暴雨般的进攻不断躲闪寻找空隙反击。 可惜的是猎人总能找准机会恰到好处的防守，女孩最重的一拳不过打在他的坚硬的胸骨上，从而引起了一点不怎么影响战局的震动。 连着几十招占据优势，猎人快速的进攻产生了一些惯性动作，何小桑卖了一个破绽，在对方拳头抵达面门前突然蹲下躲了过去。 左手食指与中指几乎是刹那间完成了一次进攻，它们突袭了猎人的眼睛，让其双眼火辣辣得痛，泪腺迅速分泌出泪水，局势瞬间扭转。 何小桑利用身高优势，一再进攻对手腹部，不断逼迫对方后退，而猎人因双眼被伤眼睛时不时就紧紧闭上。 就在何小桑想故技重施把攻击位置从腹部移动到脑袋时，猎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抓到你了！” 随后他撤掉所有防御，另一只手掐住了夜鸢的脖子，一把将其摔在墙面上。 这一击产生的强烈震动整个通道听得一清二楚，一口血从何小桑嘴里喷了出来，她立即压下要把内脏器官全部吐出来的冲动，通过背靠墙壁的力量双腿蹬在猎人胸腔，对方顶住压力死活不后退，想要活活掐死这位执剑人。 在狭小的活动空间里，即将窒息的何小桑两腿继续蹬着猎人的胸腔向上直到他的脖子，猎人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向后撤已经晚了。 双腿掐住脖子带动全身肌肉扭转，猛力作用下鹰之翼最强战力头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何小桑为了压下吐出东西的冲动和防止窒息，脖子上肌肉紧绷，但她还不能休息，敌人依旧活着。 猎人这一击受伤不严重，最多脸上多了点泥土，他落地后一只牵制住何小桑手腕的手松开转而掐住对方控制住自己脖子的脚腕。 而掐住何小桑脖子的那只手没能力继续杀人了，它被何小桑的两手掰开，接着就要趁机扭断。 猎人一咬牙果断松开，他起身想抓着对方脚腕拖拽，谁知何小桑先一步从地上坐起来两手，抱住他的脑袋一记膝顶顶在鼻梁骨上！ 血顺着鼻子滴落，酸痛感随之而来，猎人脸上多了不少恐怖狰狞的笑意。 “打得好！接着来！” 砰！ 拳头砸在何小桑头上来了个同款地面接触，接着是无缝衔接第二拳，这一拳下来她整个人感觉头昏眼花。 猎人不愧是鹰之翼第一战力，他的实力估算在轩辕剑中略微超过第二席的碧螺春，也就是说整个华夏能对付他的只有首席执剑人谪仙。 真厉害呀，想到戏命师轻易杀死三位五级的何小桑不知不觉间浮现出了和猎人一样的诡异笑容。 陆明轩……你可真是太强了！ “来，猎人！咱们接着打！” 何小桑不屑地用头顶住一拳，血液顺着额头流下，在硬抗两拳后她终于找到机会挣脱死局。 猎人借此和其拉开距离，慢慢恢复体力。 两人知道，人类战斗过程中最好不要休息时间过长，这样会产生激素过后的疲惫感。 于是两人接下来的战斗仿佛风暴中的汪洋，何小桑深知自己不是对手，所以她选择以命换命！ 骨头时刻都发出快要支撑挺不住的信号，但何小桑依然不退一步的进攻，在对方断掉的鼻梁骨上又来一拳。 这样打法她自己也不好受，毕竟没有凤凰那变态的自愈能力。 猎人在做出假动作后看到了一个致命破绽，躲过一拳后一记手刀砍在何小桑肩膀上，这股力量让对方不得不双腿下压缓冲压力。 然而在拳头即将轰在太阳穴上结束战斗时何小桑右脚后撤，这一拳几乎贴着她面门划了过去。 坏了！猎人感到不妙。 他这一拳用力太大了，惯性作用下根本收不住力量，没有障碍物阻挡挥空一拳足以让人的平衡产生细微偏差。 何小桑调动全身肌肉，通过腰间的扭转加大力量，这一拳快到连猎人都不能及时看清。 砰！ 下巴中招脱臼，猎人脑海中多出了不断的嗡鸣声，像是成千上万只蜜蜂在其耳边来回飞舞。 何小桑感受到一股危机感，双手格挡下猎人朝着自己左侧反击的一拳。 两人同时拉开距离，身上皆有血迹。 “真是个疯女人，你们华夏就没个正常女性吗？王缨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猎人徒手接上脱臼的下巴，闲聊道。 夜鸢连着两次通过卖破绽得手，可只有高手才清楚能骗过猎人的破绽多危险，一旦失误很可能是生死之间。 猎人深吸一口气，发红的双眼注视着何小桑，不久后隐秘于黑暗中退去身影。 他刚一走何小桑就坚持不住了，一口血喷了出来，不断咳嗽，那感觉就像是内脏快跳出嗓子眼了一样。 不愧是鹰之翼的最强战力，要是继续下去输的八成是何小桑。 不过战斗进行不到那一步，目前的环境决定了这场争斗的极限只能打成现在的样子。 伸手捂住左侧一处肋骨，何小桑再度敲响了田胤的房门。 “别管什么奥特曼了，赶紧开门！” 田胤打开门，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见到是熟人才把刀放下。 何小桑在受伤状态下和他拉开了一定距离，在前面带路。 “走吧，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田胤点了点头，回去拍了一下门寺佑一的脑袋。 “别愣神了，走了！” …… 漆黑的游轮上已是无人外出，只有监控的电尚未被切断。 丹尼尔通过耳机告诉陆明轩，他有麻烦了。 “还有一人快要找到你了，他的直觉很强，你和‘巴贝拉’交手后那人出现在了他身后，从此判断，他的实力很强，至少气息的隐藏比一般五级强。” 数据计算格斗动作得知，戴指虎的男人是来自荣耀高塔的巴贝拉，他是一个武痴，经常公开挑战格斗领域的专家，所以参考素材也比较多。 陆明轩侧头用余光看了看身后求追不舍的三人，说道：“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了。” 五级不是饭桶，猜疑链形成后他们依然有破局的可能在。 这不，损人损多了的陆明轩遭报应了，被三个五级追杀，其中包括林中小屋偷袭他的海鸥。 第168章 狼王至 陆明轩连爬三层楼，一个拐弯过后回头一看，发现三个黑影还在纠缠不清。 “尽头那个就是吧？” 丹尼尔肯定道：“对，那就是晋宰锡的房间。” 砰！ 一脚踹开房门，陆明轩把背包扔在了一个角落里，开门的巨响吓坏了在窗边看楼下交火的晋宰锡。 陆明轩从他身边溜过手掌拍在对方身上，用英语说了一句：“剩下的事就交给晋老大了！” 之后他在晋宰锡一脸懵逼的注视下从窗户跳了下去。 晋宰锡是来报仇的，谁曾想人没见到仇人见到了一个突然闯进自己房间的疯子。 三道急促的脚步声冲散了思绪，又一次回头他看到了追来的三位五级强化者。 三人走入房间瞥了一眼，到窗边望了望，那个身影还在奔跑。 不对，是同一个人，但却没有背背包。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继续动手。 那背包里是什么他们无从判断，可要是真是源脑，逃亡者会不会想突然放在隐秘处之后回来拿？ 比如这个房间。 荣耀高塔戴着指虎的巴贝拉拽着晋宰锡的衣服用英语冷声质问道：“他有没有放下什么东西？” 晋宰锡靠着大价钱的家教听懂了这句话，这时他的求生欲压过了所谓的骄傲，大脑运算速度飙升。 “好、好像他进来的时候，然后他……” 晋宰锡紧张地说不出话，最终他的手指指了指一个角落。 一位身材较瘦的五级走过去拿过来陆明轩丢掉的背包，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地椰子。 他把背包倒了过来，东西撒落一地：“咱们被耍了。” 最后一位五级讥笑道：“呵呵，果然要个标准版的模板不如把研发者给抓到，反正到时能做出一样的成品。” 巴贝拉听到他说的语言，眉头一挑：“日耳曼的染血十字会？” 对方才学也是过人，听懂了他的法语，这位日耳曼人狂笑道：“怎么，要向我举手投降吗？” 巴贝拉脸顿时黑了下来，反讽道：“第三帝国覆灭这么久了，你们染血十字会的五级还这么疯狂吗？” “疯狂那是因为有血性。”日耳曼人舔了舔嘴角，“话说你知道在华夏有个成语叫‘举手之劳’吗？” “哈哈，你们高卢二战期间的付出就能用这个词语解释！” 巴贝拉汉语不好，但从对方的笑意中也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事，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日耳曼五级强化者看着不断争来争去的众人，笑得前胸贴后背。 “真有意思！” …… 陆明轩一路奔跑，背后已满是汗水，他从一个垃圾桶里捡起来一个背包，迅速离开现场跑向轩辕剑上游轮的位置。 在那里，何小桑已经等候多时，还有戴着眼镜的田胤以及把潜水设备穿戴整齐的门寺佑一。 陆明轩随手擦去额头汗珠，略微喘息地看着女孩，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又立马分开。 田胤催促道：“别你侬我侬了，赶紧跑吧！” 接着两人不太友善的眼神就投了过来，这让自己分外尴尬。 “没事了，你们聊，要干什么快干就行，大不了我不听不看。” 何小桑明白不是说话的时候，扔给陆明轩一套潜水准备，嘱托道：“按照约定源脑给我们，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她想了想，看向陆明轩又说道：“其实你大可上华夏的军舰，这茫茫大海，想活下去怕是……” 陆明轩默默摇了摇头，女孩没再多说什么，暗地里叹了口气。 正要准备换衣服，突然身后空中响起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强烈的不安瞬间降临！ 砰！ 刚停下来的陆明轩一个猛然侧身躲过如子弹出枪般的物体射来，回头的刹那如暴雨般的拳头疯狂轰炸而来。 “狼王！”何小桑震惊地看着眼前和戏命师打得有来有回的男人，闪身往后给他们让出战场。 狼王屠格涅夫，这位北联邦凛冬要塞的最强者居然也来了！ 田胤听到女孩的话，嘴角有些难看：“这艘船它何德何能啊……” 陆明轩刚进行完一场大逃杀，加上对方突如其来的进攻，屠格涅夫抓住机会控制住他的移动方向，通过预判动作接拿出的匕首在对方肩膀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怪不得叫狼王，这如同野兽般的直觉当真恐怖，陆明轩深知眼前的敌人和曾经被他杀死的五级差距有多大。 一刀刺穿陆明轩锁骨之下，屠格涅夫庖丁解牛似的顺着肌肉纤维直逼对手脖子。 一掌顶在狼王握匕首的手腕，陆明轩另一条手臂反手向下绕过对方在自己面前进攻的胳膊，肌肉紧绷下这只手的手背打在狼王内关节上，于是他拿匕首的手臂出现弯曲。 趁此机会陆明轩身体向前压，在屠格涅夫震惊的目光下陆明轩一只脚从其胯下穿过，在匕首没碰到脖子血管前直接将其撂倒！ 陆明轩神情平静地拔出匕首，屠格涅夫落后半步以至于冷刃没刺穿他的脖子。 战斗陷入僵局，两位顶尖强者的战斗变成了小孩子之间的互掐。 一个空隙的时间，屠格涅夫一脚踹开陆明轩，此时他大汗淋漓，嘴角止不住上扬。 世界居然有和谪仙一样强的人，这个时代看起来不会孤单了。 但太可惜了，现在无法爽快地打一场，因为他已经看到田胤准备穿潜水服跑了。 屠格涅夫吐了一口痰，扭头问道：“你是夜鸢吧？你们轩辕剑拿到源脑了？” 何小桑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您认为比起轩辕剑，让鹰之翼和其他组织拿到源脑更好吗？” 屠格涅夫皱起眉头，他不希望华夏得到源脑，但比起这个让自由联邦得到更令人无法接受。 趁着两人闲聊，田胤跑到了陆明轩那边低声道：“咱们先走。” 陆明轩瞥了他一眼，摇头道：“现在走了轩辕剑肯定会通告各国，在小桑眼皮子底下咱们这段时间跑不了太远，别太小看军舰了。” 田胤捉急地直跺脚：“那要不你把东西给我你拦住他们，咱们到时候找个机会见面……” “老田，你看我傻吗？” 第169章 掀翻的棋盘 把东西给你你跑了，我忙活一场留下来断后，田胤怕是觉得陆明轩是个傻子。 交给轩辕剑尚且有借用的可能性，但要是让丹尼尔和田胤跑了，想找到他们如同大海捞针。 这边没等处理完，不远处就恍然间多了三人，狼王看到逼近的几人眼中怒意不绝。 三位是来自不同势力的五级基因强化者，这下子局面更乱了。 那位日耳曼的五级笑得合不拢嘴：“太有意思了，再来一个咱们能凑华夏两桌麻将了。” 话音刚落，又有一道身影从高处坠落，那是先前和何小桑交手的猎人，哪怕受伤了，他的实力在五级中也在前列。 田胤一巴掌拍在栏杆上，一脸绝望：“完犊子了。” “这不就尴尬了吗？”sns的海鸥耸肩道，“要不咱们平分吧，这样就不需要干活了。” 日耳曼人嘲讽道：“要是‘黄金天平’在场我是没意见，可你嘛，看样子不像是他。” 众人争吵不休，就连何小桑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要是现场有一个不紧张的人那当属陆明轩了，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然而，讨论着讨论着，他们突然全都停下了来，这搞得门寺佑一和田胤有些不知所措。 田胤伸手碰了碰陆明轩“老陆，怎么你们……” “安静。”陆明轩捂住他的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 数位五级诡异的一面让两个普通人分外不安，这一场面像是暴风雨未来临前的平静。 一向嬉皮笑脸的海鸥表情冷漠地看向众人：“喂，看来大家都感觉到了。” 五级们全部抬头看向天空，在云霄顶端，一个白色亮点正在不断逼近，且速度越来越快，它点亮了黑夜，照亮了整个璀璨黄金号。 一瞬间，所有人停止了喧闹和纷争，窗上唯独能听见那空中的嗡鸣声，这一刻大家的呼吸都仿佛停下了。 日耳曼的五级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哪一家这么不守规矩？！” 巴贝拉、夜鸢、海鸥，甚至是狼王和戏命师，他们此刻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跑！ 拼命地跑！ 陆明轩在光照彻底吞没轮船前一把抱住何小桑，两人的身体翻越船边围栏迅速坠落海洋，随着噗通一声过后，一声响彻云霄的巨响在海上疯狂攀升！ 轰！ 五级强化者坚固的骨骼在它面前如同玩具，从天空坠落的它如同审判诸神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船体瓦解崩坏，金属化作液体流淌，高大的船上高楼坍塌毁灭，一切似烟花般在夜空绽放，又似昙花般开了又谢。 导弹！ 人类真正能轻易猎杀五级强化者的兵器，在它面前无论是戏命师还是狼王，他们全是毁灭下的亡魂幽灵！ …… 寒冷、漆黑、窒息，海洋中无时无刻都是这些元素，落入水中的陆明轩紧紧抱住何小桑，他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会去抱住这个女孩，但他知道的是，此刻他的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女孩子的身体很软，真的很软，抱起来和抱着一个大号的洋娃娃差不多，拥抱对方的刹那就连导弹也无法惊扰到戏命师。 一只手从女孩的上臂抱着，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对方腰间，这样的抱法令陆明轩很安心，即便深入大海也没有松手。 感到心安的可不只有他，怀中的少女把头埋在陆明轩身上，和其渐渐下沉。 这样死掉好像也不错……陆明轩脑海中忽然间多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不行，他还不能死，要是死了，这么好的拥抱可就享受不到了，而且忙活了一场，总得去试试源脑才行。 噗！ 何小桑拍了拍陆明轩的后背，陆明轩松开手臂，他很快发现何小桑的状态不太对，她从嘴里吐出一口什么东西，五级的憋气能力非常一流，这么短时间不可能坚持不住。 然而何小桑的状态一再下滑，手臂的力量有明显下降，一个个气泡喷在陆明轩脸上。 她受伤了？！ 陆明轩左思右想，拉着何小桑往水面上攀升，可那艘该死的船开始下沉了，把上升空间堵得死死的。 不行，这样坚持不下去，陆明轩立马判断了局面。 没有一点氧气，别说何小桑，谪仙在这儿也得死。 何小桑逐渐模糊的意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因为她感觉嘴唇上贴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这敏感位置让她顿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陆明轩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紧贴自己。 何小桑的眼睛瞪得老大，用力拍打陆明轩的后背，但等来的只有反问的眼神。 我在救你，你打我干嘛？ 哦对，听说在华夏好朋友之间会相互拍拍后背表示友好。 陆明轩学着她的样子，装模做样地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当然，嘴唇没有分开。 撬开嘴后他清楚地品尝到了何小桑嘴里的血味，怕尝得不对还多努力了一点。 何小桑哪怕是在水下，她现在的脸也红到了耳根，可她没法反抗，受伤太严重了，不久前的咳嗽让她把肺中的气排了个干净，现在急需氧气。 陆明轩怕她没反应过来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空气送跑了，松开嘴立马用手顶住对方的下巴帮忙合上嘴巴。 眼见破碎的游轮残骸即将坠下深海，陆明轩拉起何小桑的小手拼命游动。 在绝境中何小桑不会像小女生一样耍脾气，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海底，陆明轩带她往哪走她就往哪走。 当游过残骸后，顺着残骸的方向看过去，一道幽蓝色的影子轮廓渐渐清晰。 当影子轮廓彻底成型，何小桑之前的羞涩之意竟消散不少。 那道影子的主人居然生长着一条鱼尾巴，它赤裸的上半身神似人类，一双外凸的大眼配合小小的“o”形嘴唇看起来相当恐怖。 双臂和后背生长着鱼鳍，它的腮帮子处忽开忽合像是鱼类的呼吸器官。 没等何小桑继续看清它的其他特点，爆炸引起的湍急海水流动就将两人横推数百米远。 手牵着手的两人被迫远离了这是非之地，漂向无人知晓的地方。 第170章 逃出生天 这场爆炸来得太突然了，好在田胤所在位置很好，靠近轮船边缘的他虽然没及时反应过来，但好歹强过那群还在娱乐区搜查和躲在房间不敢外出的人。 落水后他看到陆明轩为了减轻负担扔掉了背包，于是田胤伸手拼命去抓它，只可惜他的体力太差了，在水中顶多保持淹不死。 无边无际的窒息感到来，死亡的恐惧即将压倒他，然而在此之前一双手却提前抓住了自己。 这应该是一个女孩，田胤不太确定，因为对方的身体上下烧伤太严重，她的半张脸被烧得血肉模糊，穿着短裤的双腿也是面目全非，在爆炸产生的余光下显得狰狞恐怖。 血液侵染海洋，女孩的周围完全被血红覆盖，在田胤渐渐模糊的意识里他好像看到对方拉着他的手顺着洋流的方向远去。 “咳咳咳！” 等到恢复意识，田胤感觉嘴唇上多了点柔软的东西，紧接着自己狂咳不止，连着咳出了好几口水。 睁开因海水变得通红的双眼，田胤从未感觉空气如此甘甜。 “你醒了！”司忆宁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兴奋地摇了摇。 田胤躺在地上抬头眯眼迷茫地看向天空，那日头高挂，一时间他竟失忆断片了。 我怎么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这……这是哪儿？我这是怎么了？” 司忆宁当即解释道：“现在在渔船上，至于实际在哪我也不是很清楚。” 田胤头痛得厉害，又问道：“发生了什么？” “额……简单来讲就是……就是船突然炸了你知道吧？就是很突然的那种。”司忆宁两手比划着。 炸了？ 田胤脑海中闪过昨晚的完整记忆，被海水差点呛死的感觉退散。 对对对，导弹，有人掀棋盘了！ 环顾四周，田胤发现这是一艘不大不小的渔船，周围随处可见从网中漏出来的小鱼小虾，三个叼着烟的中年男人正在不远处边看今天的成果边打量着从海中打捞上来的两人。 他们只有一个是东亚人，但彼此之间交流的语言是汉语。 “醒了？”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走过来问道。 田胤点了点头：“谢谢你们救了我。” “太客气了。”男人摆了摆手，眼睛不经意间来回往一边的司忆宁身上瞟。 田胤站起来挡在女孩前面背对男人问道：“你受伤了吗？” 司忆宁微笑道：“没有，我安安稳稳地待在房间里，哪也没去。” 她的回答有点答非所问，眼角闪烁着点滴泪水，手掌在外套上捏了捏。 田胤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自己的外套，应该是昏迷的这段时间扒下来的。 “能帮忙联系一下华夏那边吗？”田胤回头向三个男人问道。 男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不爽的目光，不过他还是笑道：“不用麻烦他们了，我把你们送回去就行。” “这里离华夏近吗？” “不远不远。” 田胤不太自信地看了眼无边大海，总感觉这人的话有些不靠谱，按照之前的推算，当时游轮已经快到热带了，位置大概在东南亚正东的太平洋和夏威夷以西。 能在这片海域打鱼，很可能是澳洲以北诸国的渔民。 晚上三人邀请他们共进晚餐，田胤谢过好意后委婉拒绝，带着司忆宁到船边吐了好几口。 司忆宁帮忙拍打后背，担忧道：“你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 这可真不怪田胤，第一次上船无论是谁，身体总会出现多多少少的不适。 田胤吐完以后，回头的余光看到驾驶室门缝里有人正在盯着他们，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门缝中那人立马离开了。 “田胤，咱们有麻烦了。”司忆宁十指交叉，双手被压得有些发白。 “那几个渔夫好像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把咱们救上来我很感激吧。” 田胤深深地看着她：“你居然看出来了？” “喂！别低估我的智商啊！” 司忆宁最初上船的时候衣服破破烂烂的，当时她忙着救人去了没注意，救到一半才发觉三股炽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时间有限她只能穿上从田胤身上脱下来的外套遮挡一下，以免他们做什么事打断救援。 田胤反问道：“那你现在想怎样？” 司忆宁牙齿咬了下嘴唇，不太确定道：“其实……我想杀了他们。” 这句话说的田胤直接哑火了，他目光震惊地看着眼前女孩。 面对他这副样子，司忆宁陷入深深的犹豫，十指发抖道：“果然还是太……” 田胤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脸色难得一见的严肃：“为什么不杀，是杀不了吗？” “不、不是……” “那你在犹豫什么？非得到他们摊开一张猥琐的样子去扒你的衣服你才能还手吗？” 司忆宁被这冒犯的话说了一顿先是有些不高兴，紧接着用力摇了摇头。 田胤靠近了她一点，低声道：“我读了二十年的书，学到的最大知识是在麻烦来临前解决麻烦，麻烦到来后的杀伐果断一无是处。” “杀戮利益最大化一定是在麻烦发生之前。” 司忆宁深吸一口气扭头就要去船舱，可刚走出去一步又回来了。 “不行，我得从长计议，第一次杀人没什么经验。田胤，要不你给我想个办法？” 田胤扶着额头：“这种事哪有别人代劳的？仔细想想看，要是你没有足够的信心直接杀他们，那该怎么办？” 司忆宁沉默许久开口道：“木桶理论，当抽掉最短的那个短板，木桶才能装最多的水。” “你还知道木桶理论？” “我哥教的。”司忆宁得意道。 “那接下来呢？” “额这……” 我俩都挺弱的，这怎么补足短板？ 听到女孩苦思冥想想出的最佳答案只有‘色诱’，田胤无奈解释道： “木桶理论是纵向对比，它比的是你自己，横向对比加反向思维，抽掉对方的一块木板不就行了？” 司忆宁面露沉思之色看着他，理论懂是懂了，可实施起来是另外一回事。 田胤在女孩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女孩听后恍然大悟，拍手叫绝。 第171章 不确定对错的杀戮 夜晚海上多了不少凉意，还好他们所处纬度不高，外面的温度不至于无法过夜。 司忆宁和田胤一直待在外面闲聊，这段时间田胤状态好了不少，不至于隔三岔五地呕吐了。 三个男人在船舱里密谋着什么，透过门缝看向两个年轻人的表情越来越放肆。 一人打开门来到甲板，喊道：“喂，外面要起风了，你们进来吧，小心摔进水里。” 司忆宁被叫喊声吓了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掐了掐自己大腿。 男人见两人没反应，暗骂了一声“不知好歹”，回头看了看里面的两位同伴。 他走了过去拍了拍田胤的肩膀：“晚上的海凶猛着呢，别看它现在跟你客气，等一会风一来就谁也不搭理了。” 田胤笑问道：“您怎么知道一会大海会产生波动？” “我打了二十几年的鱼，这大海的脾气摸得比我家媳妇都清楚。”男人爽朗道。 司忆宁从围栏边向后退了一步，悄悄回头看向亮着灯的驾驶室，目光和剩余两个男人对在了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各自玩各自的。 见他们不再看自己，司忆宁戳了戳田胤的腰，并绕到男人身后。 “唉，老哥。你看那翻滚的是不是一条大鱼，看样子体格快赶上我了。”田胤忽然指着海中一片黑暗惊呼道。 男人眯着眼看向远方，又笑道：“别管鱼不鱼了，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吧？今天刚好捕上来一条大家伙，我们三个吃不完，进去吃点吧，我们给你们准备了睡觉的地方。” 谁知田胤不太领情，依然在震惊道：“你先稍等，先看看那条大鱼我们再回去。我的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鱼！” 男人失笑着摇摇头，在他眼里这不过是对方见识短浅了，他捕鱼这么多年，多大的鱼没见过？ “哪呢？” 田胤指向海上一处黑暗：“那儿，看到了吗？” 男人向前倾了倾身子，皱着眉头：“没看到啊？” “没事，你下去看看就看清了。” 男人身后的司忆宁蹲下后双臂抱住男人小腿，竟然用力直接把他抬了起来！ “唉！你们干什么！” 噗通！ 没人想得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消瘦女孩居然有能把成年男人抬起来的力量，司忆宁更是直接把人扔进了海里！ 田胤在他落水的瞬间立刻奔跑到船长室，和剩余两人宣布不幸。 “他掉下水了，快过来帮忙！” 两个正在吃的男人瞪大眼睛，他们相视一眼，不急不慢地走出房门。 开玩笑，靠海吃饭的人能在有船的情况下被水给淹死？ 司忆宁站在门口捉急地指了指海中：“他、他掉下去了，应该没什么事吧？” 船长摆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那家伙水性好着呢，怎么可能被水淹死？” 噗！ 船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那个拿刀刺穿自己身体的年轻人。 像他们这种捕鱼人的船上总会带着一些刀具，由于用到的时候很多，一般会放在很显眼的地方。 司忆宁趁着两人失神的机会扑倒另外一人，一拳一拳地打在对方脸上，恐怖的是她一个女孩硬是三拳把对方鼻子打出血。 “啊！”船长顶住刀刃朝田胤扑去，双手掐住对方脖子。 田胤咬牙坚持，转动双手握住的刀扭动了好几下，但他自己因为那窒息感快要嗝屁了。 “田胤！” 司忆宁放弃快死的男人，转而撞开压在田胤身上的船长，这下子让刀刃从腹部抽了出来，血液喷溅而出。 “你控制住他！”田胤一起身立马绕过两人跑去之前司忆宁没杀死的那人。 那人刚缓过神来，接着他就看到一把熟悉的刀从天而降插在了心脏处。 “畜生！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船长怒吼着，司忆宁听闻后控制住他的力量下降了很多。 甩开女孩，船长扯着身体爬进控制室，他靠在落地柜边拿到急救包准备治疗。 田胤完活立刻跑过来，当他看到女孩坐在地上目光恐惧地望着皮肤晒得黝黑的男人时，激动问道：“你在干嘛？！赶紧杀了他啊！” “我我我……”司忆宁说说不利索，“可，可我们会不会太果断了，万一他没想那么做呢？” 田胤刚想开口，船长先发作了。 “你两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们兄弟三个从海里把你们救了上来，结果你们忘恩负义想杀了我们！” “我们真是瞎了狗眼，竟然救了两个白眼狼！” 面对男人的臭骂，司忆宁嘴唇惨白地发抖，心里全是可能错杀救命恩人的悔恨。 船长一边激动地骂着，一边把手伸入柜子里，眼中狠辣乍现。 “不好！” 田胤看到了对方的动作，立要抱住司忆宁。 错不了，直觉告诉他对方是在拿枪！ 嗡！ 然而下一秒，刚才还需要人救的司忆宁夺过田胤的刀一把将其投了出去，这一刀恰好插在了船长的脖子上。 司忆宁凌乱的发丝随风舞动，两行清泪顺着精致的脸庞滑落却又被风带走，这一幕像是时间被停下了，少女始终保持着投刀的姿势，双眼无神地看着死去的救命恩人。 田胤把她的手按下，抱住她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膛前，低声道：“记住这个感觉，这是第一次杀人的感觉。” 司忆宁愣愣地点头，下意识紧紧抱住现如今唯一的依靠。 船静静停在海上，最早被推下去的男人借助船只摇摆产生的高度变化又爬了上来，当他看到两具尸体时心凉了一半。 司忆宁听到有人上来了，扭头看了过去。 “还活着一个。” …… 陆明轩和何小桑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地爬上岸，他们的运气相比于另外两人不知该说好还是该说坏。 没人去救他们，他们是靠着五级的强大体魄游了很长时间登上了一座岛。 可坏消息是他们看不到其他海岸和人烟，这就意味着两人被困在这里了。 “先歇会，累死了。”何小桑一上岸就躺在沙子上，全身已经湿透了。 第172章 流落荒岛 两人的情况好不到哪去，坐在沙滩上环顾四周无边大海，别说军舰了，连一条船都没有。 陆明轩转头看向毫无防备躺在沙滩上的何小桑，她之前上游轮穿得的潜水服破损了不少，表面暴露出一大块白嫩的肌肤，肉质看起来比脸上强。 晶莹的水珠挂在身上，通过太阳的光辉反射，让女孩的身体有了种别样的感觉。 陆明轩舔了舔嘴唇别过头不去看对方，双臂紧紧环抱在胸前，企图还原当时拥抱的感觉。 等他回过头，何小桑才睁开眼看向他，如此大胆的目光身为执剑人的直觉当然感受得到，只是懒得去计较而已。 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双方看向彼此，皆是嘴唇微起想说些什么。 陆明轩抓了抓在阳光下快干了的头发：“接下来怎么办，我刚才看了一下，这里是座孤岛，面积应该不大，周围海上一艘船也没有。” “还能怎么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何小桑说着说着瞪了他一眼，“还有，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被困在这破岛上的？” 陆明轩把头发向后抿：“那能赖我吗？鬼知道有人掀桌子了。” 何小桑有水珠的赤裸脚掌踹在他肩膀上：“要不是你们第九研究院去抢源脑，今天什么事都没有！” “额……其实源脑是我个人要抢的。” “什么？！” 何小桑坐起身子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来一拳，但看看他那副任打的样子，她又把拳头收了回来。 “与其打我咱们倒不如先解决淡水和食物的问题。”陆明轩见身后人迟迟不动手，提议道。 “哼！谁把咱们带到孤岛谁去找吃的。”何小桑死活不惯着对方，直接重新侧身躺下，背对陆明轩。 陆明轩看着身后那片不算大的丛林，爬到女孩身后轻轻拍了拍肩膀。 何小桑被打扰后很不爽，头稍微转动：“干嘛？” 陆明轩赔笑道：“一个人找太麻烦了，要不……你也来？” 何小桑嘴角有些不乐意，但还是站起来走向孤岛深处。 这座小岛总体面积不大，不过水果倒是有不少，虽说难吃是难吃了点，但现在的局面容不得他们有公主病。 在小岛中央偏西南方位找到一潭水池，陆明轩用热带的大叶子盛了一些闻了闻，再看看水质情况。 “这水潭流动性一般，好在热带经常下雨，淡水会经常更换，以咱们的体质喝了没什么问题。” 何小桑点点头，坐在一边的石头上蜷缩着双腿默默看着对方的动作。 中午他们简单吃了一点，为了确保不会因缺盐而神经错乱，下午他们要想办法从海里把盐给制造出来。 走在前面的陆明轩去海边期间总是回头看看，四五次后他开口问道：“你受伤了？” 海底时的营救何小桑就是因为不切合时宜地吐出一口血才导致没能憋住气，现在看来她的伤不算轻。 “没事，之前和猎人打了一架，后来又被爆炸震伤了内脏，休息会就好了。”何小桑摇了摇头。 陆明轩把注意放在女孩身上，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一棵椰子树，这一幕让身后人不由嘴角一弯。 “鹰之翼的猎人？你怎么跟他对上了？” 那是陆明轩成为特级后对战过的第一位五级，最终被自己打得受伤逃走，他的实力自己清楚，的确要比其他五级强点。 何小桑停靠在对方撞上的椰子树边：“鹰之翼和轩辕剑的仇从十年前的亚马逊热带雨林就结下了，我们在东瀛又杀了‘午夜’，他追杀执剑人很正常。” 陆明轩回忆起在第九研究院看到的报告：“前任第六席执剑人‘破阵枪’王缨？” “嗯。”何小桑颔首肯定，“鹰之翼若是没有那次重创，现在的五级数量肯定高于轩辕剑，说起来也多亏了那位前辈。” 十年前是整个阴影世界的巨大转折点，自由联邦三十位有概率晋升五级的苗子被当时第六席执剑人破阵枪尽数屠杀，自此阴影世界的皇帝冠冕移位。 而那时前去保护五级苗子的人就是猎人，刚晋升白鹰的他没能拦住王缨。 陆明轩想了想，目光瞟了瞟周围毫无特点的树：“不管怎么说，你能来我就欠了你一个人情，要是有机会碰上猎人我会帮你打回来。” 何小桑愣了一下，接着微笑道：“好啊，那我提前谢过了。” 陆明轩依依不舍地把目光移开，继续往前赶路，期间依然会不定时回头看看。 何小桑哭笑不得道：“你老看我干嘛？” 陆明轩诚实道：“你好看。” “油嘴滑舌，来华夏这些天没学到一点好东西。”何小桑嘴上那么说，可她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笑容。 陆明轩停下脚步，回头小心翼翼道：“我的意思是你衣服破得太严重了，暴露的太多了。” 何小桑眼睛睁大几分，低头观察着身上的潜水服。 爆炸时的迸溅碎片或是在水下不小心撞上了下沉的沉重碎片，她的衣服肚子和大腿处都有破损，甚至露出了部分隐私衣物，暴露在外的肌肤和遮盖的部位半隐半现，给这位女性增添了不少诱惑美。 “你……” 何小桑急忙用手遮住隐私衣物，见破损太多又往树后靠了靠。 陆明轩学习过隐私对于一个女性的重要性，脱下自己上半身的衣服递给对方。 “你先穿着吧。” “谢谢……” 突然的礼貌让他们陷入僵局，两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走回了沙滩。 陆明轩回头开口想说什么，嘴巴微微张开后却又停下了。 “怎么了？” 头皮发痒披散开头发的何小桑低头审理衣服，以为是自己的装扮有点奇怪，对方好心回头提醒。 在陆明轩眼中根本不是那回事！ 衣服是从高丽服装店借来的，为了防止被人从身材上锁定，他专门挑了件宽松的短袖，这身衣服他穿都有点大，何况是一个女孩。 穿在何小桑身上太大了，她把上身潜水服扔掉后左右肩膀一隐一现，下端直到大腿，衣袖快到小臂，在搭配她那正在不知所措捋顺衣服的动作，这普普通通的场景杀伤力却大得惊人。 第173章 海上的故人 伟大的二次元学者田胤曾经说过“宽大的衣服往往能放大女孩子的可爱属性”。 陆明轩不知道为什么想笑，他很久没出现开心的情绪了。 “到底怎么了？”何小桑双手不自然地挡在身前，眼睛盯着沙土问道。 陆明轩摸摸鼻子：“你还……挺好看的。” “啊？！” 这句话他说过不止一遍，可除了这句台词，他没有别的词形容眼前的女孩了。 …… 杀了船上众人的司忆宁蜷缩在角落里，双目无神地看着手中有两男一女的照片，其中两人看样子是夫妇，中间那个大概是他们的孩子，目测不超过十五岁。 照片是从固定床的枕头底下翻出来的，看得出来那人很珍惜。 “孩子这么小就没爸爸了……”司忆宁把头埋在蜷缩的双腿间。 “我是不是杀错人了？” 疲惫的司忆宁站了起来，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她身体有点麻痹感，一不小心险些摔倒。 她走到通讯话台前，用有点生疏却又多少会点的技术拨动旋钮调换频道。 “你在干嘛？” 女孩的动作顿时僵了下来， 她回头看过去，丢掉眼镜的田胤正在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司忆宁回头继续自顾自地调动电台：“求援，大海上变化莫测，剩下的燃料不一定够到华夏，何况我们现在快迷路了。” 田胤闭眼想了想，制止道：“不行。” “为什么？”司忆宁突然停下，回头眼睛瞪大。 田胤走到掌舵前，尝试用很久前学习的知识调转方向。 “先听我的，去最近的国家停歇，到时候你再联系。” 司忆宁低头小声道：“我们现在不清楚具体位置，但也能大体推断一下，这里很可能是华夏南海外东南海域，这个位置海盗遍地，各国的治安也很差，咱们两个去了就和羔羊差不多。” 田胤一再按压太阳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生活在安全世界的人太多了，导致国际上普遍认为地球很安全，其实若论面积来算，混乱和危险才是主格调。 “不行，必须登岸！”田胤考虑再三把速度加到最大。 华夏的舰队说不定就在附近，什么联系当地，一旦他们收到消息，不出半天就能赶到。 司忆宁下了决定，抢过掌舵关掉了发动机。 “你干什么？！” 司忆宁头也不回，冷漠道：“不行，危险太多了，我保护不了你，别说你，在这样的环境下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田胤下一句话直接刺激到了女孩的神经。 “你是忙着回去跟轩辕剑交差吗？” 这样的场景一动不动凝固了大概半分钟，司忆宁回头努力憋住想哭的冲动，委屈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昨天晚上杀人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坏人，别人骂我我也认了，可现在我知道，我是真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才这么做的……” 她说了一大堆，能听清的却没几句，剩下的全被抽噎声覆盖了。 田胤本来要说的话停在了嘴边：“抱歉，我没别的意思，但我真不能被军方抓住，我这个人不喜欢受限于任何一个组织。” 就在他要去重新启动引擎时，司忆宁一咬牙，之前杀人的刀直接架在了田胤脖子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杀人吗？”田胤面色沉了下来，“那几个男人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你杀了也就杀了，你难道想杀我？” 他们这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一个救了对方，另一个劝说对方做了决定。 司忆宁哭花的脸上带着坚强：“不行吗？” 田胤反问道：“你一个连校规都不敢违背的人也敢违法杀我这个熟人？” 谁知司忆宁来了一句：“我杀你不犯法。” 田胤这下真不解了：“什么意思，轩辕剑下达了杀我命令？” 不可能，他们应该知道自己的价值，不榨干前不会轻易动手。 司忆宁的目光有点躲闪，嘟囔道：“反正我杀你不会被组织追责。” 在对峙的两人又一次沉默了，田胤的眼睛瞟了一眼驾驶室窗外，顿时身躯一颤。 一艘规模远超渔船的武装船只正在飞速逼近他们，那艘船乘风破浪，船头站着几个拿着望远镜的男人。 “矛盾先放放，先跑了早说！” 错不了，没有旗帜、没有军装，这群人分明是一般只出现在电影里的海盗。 渔船怎么可能跑得过海盗船？不一会功夫他们就以碾压的速度追了上来，几个钩子钩住了船上围栏，让他们无处可跑。 司忆宁握住田胤的手说出了能惊掉人下巴的表白台词：“田胤，其实我喜欢上你了，不过看情况也咱们这辈子也就那样了，我被抓到估计生不如死，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哈？”正在焦急想后路的田胤被这话说懵了。 司忆宁跑出门外准备跳海轻生，田胤急忙跑过去拦住她。 “你冷静一下，先看看，情况不妙再自杀！” “凭什么我自杀都得挑时候？！” 他们吵了不短的时间，可当他们停下来意外地发现那艘船上竟出现了枪声和惨叫声，甚至有人被迫跳海。 “这是个什么情况？” 田胤和司忆宁对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解。 一捆木梯放了下来，一个长发男人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接着在两人震惊中一跃跳到了他们船上。 “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俊美的长发男人用汉语说道。 田胤听对方汉语有点语调问题，看向一边的女孩：“你朋友？” 司忆宁盯着男人的笑脸想了很久，然后惊喜道：“唉！你是那个歌舞伎的演员！” 花景政彦听到对方能记得自己似乎很开心：“是啊，没想到这么巧，我出来旅游竟然都能碰上熟人。” 司忆宁嘴角抽了抽：“那确实挺巧哈……” 鬼才信你，我是傻，不是脑残！ 司忆宁抬头看着武装船：“上面怎么了？” “哦，你说那个啊。”花景政彦擦了擦身上的血渍，“我出来碰上海盗了，本来不想杀他们来着，结果他们按耐不住对我动手了。” “倒是你们，这是来沧海求生吗？” 司忆宁尴尬道：“说来话长……” 花景政彦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不管怎么说，相遇即是缘分，不如上船聊聊？” 第174章 挟持 田胤挡在女孩身前想着开口，下一秒司忆宁反客为主把对方护在了身后。 “那个，先生，您能帮我们联系一下华夏那边吗？我看咱们两艘船够呛能回去的。” 花景政彦见此一笑：“好啊，不过我救了你们一命，你们不打算报答我一下吗？” 司忆宁脸色难看起来，但还是顺着男人的话：“这个当然，不过您要的东西我不一定给得起。” “呵呵。”花景政彦手背挡在嘴前笑了笑，“放心，我要的不多，只是想邀请你去东瀛玩玩而已。” 司忆宁大喜：“好啊，等我回华夏跟父母报个平安就去东瀛玩。” 谁知花景政彦含笑道：“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就要带你去，毕竟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耗下去了。” 司忆宁面露为难，可想想对方的实力，她扭头和田胤问道：“你觉得呢？” 田胤叹了口气，直接摊牌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花景政彦果断回复道，“我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退休歌舞伎演员，来这里是为了邀请这位小姐到东瀛游玩。” 田胤直言道：“阁下大可不用装，直接告诉我们你隶属于哪个组织。” 花景政彦惊奇道：“组织？你们也是阴影世界的人？” 这下轮到这对男女懵了。 不是，你不知道吗？那你跑大老远来干嘛？ 花景政彦眼中突现恍然之色：“原来如此，你们是轩辕剑的人？” 田胤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你真的不清楚我们的身份？那你抓我们干什么？” 花景政彦一脸无辜：“不是说了吗？我是来邀请这位小姐去东瀛旅游的。” 你这种鬼话骗她都骗不了，田胤心里一阵冷笑。 司忆宁陪笑道：“先生，你看要不改天吧，你这也看到了，我们两人在海上玩了很长时间，太累了。” 花景政彦目光变得温和，却仍然带着歉意道：“很抱歉，要是往前推二三十年，你想拖延点时间无所谓，现在不行了，你有时间可我没有。” 司忆宁一改以往求人的表情，拍了拍田胤的肩膀，惋惜道：“我还以为今天能逃过一死，结果竟是难逃一死。” “我长这么漂亮要是落到坏人手里怕是后果更严重，这辈子就这样吧，没什么事我就接着去挂了。” 田胤看着再度朝大海奔跑的女孩惊呼道：“唉！你先冷静一下。” 司忆宁眼前闪过此生种种，一跃腾空而起，闭上双眼感受慢慢下坠的感觉。 唉，不对呀，我怎么没感觉到水反而脖子感觉被人掐住了？ 睁眼一看，自己两只脚悬浮在半空，脖子被人从身后掐住，由于动脉没完全按压，她顶多感觉到不舒服而不至于窒息。 花景政彦看着这位要轻生的女孩，无奈道：“你的确挺漂亮，但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信？” 他又问田胤：“她以前就这么蠢吗？” 田胤明知现在有危险，嘴角还是不自觉地抽了抽，没办法，这一幕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你整天自杀着玩是吧？ 花景政彦察觉到女孩嘴里有动静，眉头一皱，接着让其平稳落在地面，一记手刀打晕了她。 “喂，你……” 田胤出声制止，随后下场和司忆宁一样，哐当一声跌倒在地。 …… 囚徒总部，当代首领布罗迪正在神情严肃地盯着七大罪的照片。 “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死了两位大罪，愤怒，你觉得是什么问题？难道大罪真的就不如特级吗？” 站在他面前的是位表情温和的男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他心平气和地回答道： “强的是戏命师而不是所有特级，说是七个特级，实际上不是还有两个几乎不出手吗？” 布罗迪扶额道：“傲慢打得过戏命师吗？” “够呛。”愤怒毫不留情道，“他要是打得过就不会最近在中东和暴君纠缠了。” 布罗迪被近期发生的事搞得头痛，瞟了一眼色欲大罪的照片，火气更是往上窜了好几层楼。 “色欲那边还没联系上？” 愤怒微笑道：“没有，他年纪太大了，估摸着快要油尽灯枯了。” “你的意思是？” 愤怒解释道：“高天原的覆灭之战中，色欲让情报部门查了一个女孩的身份，又派人去监视他，他以前对其他女人可不会这么上心。” 联系色欲大罪最初加入囚徒的资料，布罗迪心中产生了猜测。 “我派他去执行鹰之翼给的任务，他倒好，联系不上人了。” 愤怒依然是一副微笑的样子，看着这张万年不变的笑脸，布罗迪总有种想上去抽他一耳光的冲动。 “下一任色欲的人选有了吗？” 愤怒回答道：“有。” 布罗迪点了点头，起身的同时随手撕掉了当代色欲的照片。 “让傲慢别和暴君殊死搏斗了，去东瀛杀了色欲。” …… 太平洋某孤岛，熟悉的黄昏下，一对男女正在沙滩上赶海，虽然这岛不大，但起码有一定的食物可吃。 “你会烤吗？”何小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刚刚赶完海的陆明轩。 今天他们运气不错，靠着强大的憋气能力和一些陷阱到海里去费劲抓了条鱼，总算是不需要吃果子了。 面对质疑，陆明轩不服道：“要不换你来？别坐着说话不腰疼。” 这些天他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硬要说的话感觉每天过得都很充实，心里甚至生出了想一直待在这儿的想法。 何小桑不说话了，静静地待在一边托着腮帮望着身前火堆后的男人。 陆明轩见她不反驳，语气温柔了一点：“伤好了吗？” 何小桑轻轻咳嗽了两声，试了试带动的痛感。 “嗯，差不多了，只要不是直接刺穿要害或者断掉四肢，咱们这个级别大多没什么事。” “哦，那就好。” 陆明轩烤鱼的动作变得轻快不少，嘴里还哼着不知哪个国家的民谣。 何小桑看他这副样子，自己心情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第175章 黄昏下的少女 凉爽的海风，波澜起伏的大海、坐在沙滩上无事闲聊的男女，夕阳照在这片被孤立的天地，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陆明轩咬下一口鱼肉，满意地递给何小桑，女孩狐疑地看着他。心里很不放心。 “这次烤的真的很不错，骗你你是我妈。” 何小桑见他赌这么大，不再矫情，一口咬了下去，还别说，味道的确可以。 “怎么样，好吃吧？” 何小桑用力点头，又来了一口：“嗯，出乎意料得不错。” 陆明轩闻言嘴角多了丝笑容，成一个“大”字躺下，心中说不出的舒服。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何小桑把鱼递给他，轻笑道：“怎么，摆渡人当够了？” 陆明轩伸手想要触及万里无云的天空：“你不觉得在那些繁华的都市里太压抑了吗？无论是哪个工作，无论是哪个组织，都比不上这种……嗯，倒也不是平静，就是那种远离世俗的感觉，你懂吧？” 何小桑也学着对方躺在松软的沙子上，看着略微染红的天空轻声道：“你想说的是‘自由’吧？” 陆明轩动作一顿，随后立马起身，眼神激动道：“对对对，就这个感觉！” 何小桑今天的笑容格外多，她挪动身体靠近对方，伸手拍去对方头顶的沙土。 “是啊，我也感觉这两天史无前例的自由，明明是在荒岛上却觉得应有一切。” “这可比人类社会种种无聊的人情世故强太多了，各种各样复杂的人群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无聊的社会，我看了就烦。” 听到她的话，陆明轩看着燃尽的火堆，忽然来了一句：“也许博士们是对……” “博士？”何小桑起身好奇地问道，“你是指你们第九研究院的造神计划？” 陆明轩学着之前对方的样子，为女孩收拾头发：“纠正一下，是造‘仙’，而是不是造‘神’。” 何小桑没反抗，反而侧过身子让头发全部落在他手中：“有什么区别吗？” 陆明轩发现女孩子的头发收拾起来比男人麻烦不少：“有，至少在第九研究院有，‘仙’更多指的是华夏人祭拜的神。” 华夏人祭拜的神？ 东西方祭拜的神有什么区别吗？ 何小桑再次问道：“小说里那种靠自己修炼永生的神？” 陆明轩一口气吹走最后的沙粒：“不，第九研究院什么也研究，却唯独不研究永生。”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我们研究院，‘永生’是唯一一个被严令禁止的课题。” 何小桑似懂非懂，不过这大好时间她不想浪费，索性没深入思考。 “哎呦！”何小桑后脑勺突然一阵痛，回头轻轻来了一拳。 “你拔我头发干嘛？！” 陆明轩将一根黄发晃了晃：“有黄头发，我看着不协调。” “不协调你个头！”何小桑把对方按在地上就要找对方头上的异色头发，“你难道不知道人有个别几根异色头发很正常吗？！” 两人在沙滩上打闹起来，打着打着何小桑就落入下风，因为某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挠她痒痒，两只手在自己两侧肋骨上挠来挠去。 陆明轩抱住她，问道：“服不服！” 何小桑哭笑不得：“服了服了，快放开我！” 陆明轩信了，谁知松开怀中女孩的一瞬间何小桑耍诈，一把沙子塞进了他嘴里。 “何小桑，你不讲武德！” “都是阴影世界的人，是你太天真了！” 陆明轩吐出嘴里的沙子，立马起来追杀逃往海边的何小桑。 两人贵为阴影世界战斗力最顶尖的人群，现在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嬉闹，脚踩在浅滩，海浪来回拍打他们的脚趾。 何小桑又一次耍诈，她捧起海水丢了出去，陆明轩遮挡之余被其绕后爬上身体，少女勒住她的脖子用力向后一仰，两人倒在了浅薄的海水中。 这下子他们终于清静了，两人躺在沙滩上，何小桑一个劲地傻笑，这笑容渲染得陆明轩也跟着笑了起来。 “快乐”情感残缺的他太久太久没这么笑过了，记忆里上一次好像是弄清楚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时，可那次的开心也没和今天这么爽。 何小桑突然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小跑着活动，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需要好好释放一下那股莫名的开心。 不知何时，少女松开了手掌，跑出一段距离后回头喊道： “喂！快跟上来啊，你是小孩子吗还需要我牵着你的手？” 说完，何小桑自顾自地玩了起来，这一刻她好像把沉没了十年的童心给释放了出来。 穿着宽松短袖赤裸双脚的少女站在金黄的沙滩上捧起一杯海水又笑着泼出去，夕阳最后的余光近乎与海平面平行，它照在少女身上光芒万丈。 繁忙心烦的群居人类无法理解此时的美景，他们甚至无法在心中勾勒这副场景，哪怕是最优秀的画家也无法复刻陆明轩所看到的东西。 陆明轩这一刻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一年前的那位中东捕鱼人，想到了在昆仑山上那古人留下的石碑。 “顿悟只在一瞬间，总有那么个瞬间你会认为人生不再无聊。” 陆明轩眼中，世间的一切都变慢了，大脑在拼命印刻下当前的一切，每一帧画面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恍然间，他的心里似乎放下了什么，但又感觉像是多了点什么。 仅有这么一个瞬间，即便之后迅速归于平静，但确确实实发生了。 陆明轩捂住肚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他的情感波动此刻达到了至今为止的顶峰！ “哈哈！博士，我的人生太有意思了！” …… 自由联邦夏威夷分部，站在海边吹风的田誉看着这片大海嘴角微微上扬。 “田先生近来可还适应新工作？”拉塞尔伸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含笑问道。 田誉回以笑容：“还不错，想必阁下也感觉不错吧？” 说到这儿，拉塞尔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连手也放下了。 “田先生听说了吧？璀璨黄金号被击沉，源脑被毁了。” 田誉悠然道：“这么说来，自由联邦找了一圈了？” 拉塞尔叹息道：“是啊，结果不出意外……一无所获。” 第176章 田誉 拉塞尔抬头瞥了眼对方的神情，发现田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观赏眼前美景，对源脑的情况并不太在意。 “田先生，现在您是我们的人，身为源脑计划的负责人，能不能透露一下源脑的制作过程。” 田誉碰了碰没好利索的伤口，说道：“你们不是请心理学专家解析过了吗？当时连药物都用上了，您觉得我能在那样的情况下骗你们？” 拉塞尔心里有些恼火，他这话说的不假，可一个负责人你连源脑的制造方法都不清楚，这怎么想都有点不可思议。 对于这点，田誉给出的解释是，源脑本身来源于一场无法复刻的意外，他们没等及时破解构造，鹰之翼就带人把他们抓起来了。 “祝您以后在自由联邦工作愉快，我还有个从海上打捞起来的胖子处理，再见。”拉塞尔急促告完别转身离开，脸色相当难看。 田誉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史无前例的轻松。 “你看，拉塞尔，我说过了吧？人类的愚蠢只会一再刷新底线。” “无论我怎么解释身份，你们只会相信情报部门所得出的结果，你们但凡在用药物和心理学手段逼供时多问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也不至于被我耍成这个样子。” “还记得你们问过我的第一个问题吗？” “我可从没承认过我叫‘田誉’，更没承认过自己是源脑计划的负责人。” “可笑的是，你们居然一直默认这个身份，药物逼供过程中问的也全是关于源脑本身的问题。” …… 茫茫大海上，军队已经撤离，海中只有一艘捕鱼船停靠在此。 噗！ 眼中带着恐惧之色的田胤浮出水面摸了把脸，大口呼吸起来，看他发红的脸庞就知道这次憋气下水多不容易。 他从海中拿上来一个背包，拽着它回到船上。 背包里东西不多，一个金属正方体占据了大部分面积，剩下的东西都在一个防水袋里，分别是一块手机、两根数据线。 拿出数据线插在手机和金属正方体的usb接口，手机自动开机打开简洁桌面上的一个聊天软件。 田胤擦了擦摄像头，欣喜地笑道：“哥，好久不见。” 丹尼尔：你比我计算中早到了两个小时。 田胤听到这句话立马不乐意了：“田誉，你个老混蛋，把我害得这么惨，第一句话就这个？” 丹尼尔：我愚蠢的弟弟，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计划的一部分，还有，叫我“丹尼尔”，我更喜欢这个名字，它在俄语中寓意为“上帝的审判”。 田胤不想跟它计较下去，他输入上一串话：“司忆宁出事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谁。” 丹尼尔：所以呢？ “在海里她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她你也得待在海底，现在我要去救她。” 丹尼尔：把咱们两个置身于危险吗？ “我不管，我可是先来找的你，你赶紧给我想个办法。” 丹尼尔发送了个无奈的表情：这就为什么我一年间没联系过你的原因，你太依赖我了，总是相信着我能做出最佳选择。 田誉挠头道：“她被一个歌舞伎演员带走了，是个很强基因强化者，要是去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丹尼尔：往正东走，不出意外能碰上陆明轩，让你这个弱鸡去救人，用游戏语言来说就是去送人头。 田胤哪怕再不愿意，他也立刻去启动捕鱼船，朝着东方出发。 被花景政彦打晕后等他再醒过来，发现那艘海盗船已经消失了，而自己毫发未伤。 “佑一那家伙没事吧？” 丹尼尔：陆明轩没碰上狼王前他就穿戴好潜水设备了，保命方面他一直很在行。 “哦。” 过了段时间，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脱离的田胤问道：“你怎么和海底的那群东西联手了？” 丹尼尔：它们是我达成目的的必要帮手，在陆地被人类占据的情况下，我要从海洋下手。 田胤表情古怪地问道：“哥，你不会是想学那群屌丝ai覆灭全人类吧？” 这句话说出来连丹尼尔都计算了好久，就他这计算速度差点没反应过来。 丹尼尔：也就是现在没个机器人身体，等以后你看我抽不抽你。 田胤：“……” …… 距离璀璨黄金号毁灭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托陆明轩的福，当时所有五级距离大海很近，他们跳进水中躲开了毁灭，之后舰队在接回自家五级后就纷纷匆忙离场了。 这不是小事，无论是哪边动得手，各国的舰队都不能待下去了，到时被人拍到有某国舰队在船只毁灭现场，怕是想洗白都洗不干净。 这期间华夏方面失去了夜鸢的踪迹，即使后来用伪装的打鱼船找过也依然一无所获。 几天的航行下来，司忆宁跟着花景政彦抵达了东瀛。 这一路上把花景政彦累坏了，这个女孩非要学人家烈女自杀，可问题是除了把她搬上海盗船自己什么都没干，衣角都没碰过。 正走在银座大街上的两人一前一后，司忆宁穿着刚买来的衣服跟在后面。 花景政彦低头看着阴影世界网站的消息，缓缓呼出一口气。 “你到底想干嘛？给个准话行不行？！”司忆宁耍无赖，一屁股坐到地上，怒目而视。 花景政彦回头不理解道：“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在下仅仅是想请你来旅游而已。” “真的？” “当然。” “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最多三天你就能回家了，在此期间我不会对你不利。” 司忆宁气得像个耍泼打滚的小猫，要不是打不过眼前的男人，她真想捶对方一顿。 花景政彦对她的情绪不闻不问，继续向前走走到一家卖和服的店铺。 “先生，是您要买还是这位小姐？”工作人员礼貌地问道。 花景政彦指了指身后不乐意的司忆宁：“给她试试衣服，如果她不喜欢就试试浴衣。” 说着，他往司忆宁那边靠了靠，这一举动吓了女孩一跳。 “干、干嘛？” 花景政彦微笑低声警告：“不要趁着试衣服的功夫求救，我的听觉能在你说完这段话前杀掉所有人。” 第177章 娶你多少彩礼? 司忆宁哑口无言，原本的逃跑计划功亏一篑。 其实这点花景政彦不说也没关系，毕竟凭眼前少女的日语水平打个招呼都费劲，更别说是求救了。 在工作人员帮助下，很快司忆宁选好了一套和服，花景政彦看出这个女孩过于懒惰不喜欢穿和服的众多步骤，以及现在的天气不再适合厚重的和服了，所以多买了一套浴衣。 “动漫里的和服没这么麻烦呀。”司忆宁拎着一大包衣服，疑惑道。 花景政彦笑道：“那里面出场的大多是浴衣，在夏季经常穿，尤其是夏日祭等热闹的场合，真正的和服穿戴很麻烦，只有极其正式的场合才会有人穿。” 要不怎么说人家司忆宁心大呢？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开摆了，碰上不懂的事就问一边的男人。 跑了一上午，花景政彦看着少女额头的汗珠，提议道：“走，带你去吃西瓜解解渴。” “好啊！”司忆宁差点开心地跳起来，但想想自己的处境又冷静了下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花景政彦理所当然道：“我是东道主，你来东瀛游玩我请客不是应该的吗？” 司忆宁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人没有恶意，可理智告诉她这些话不能信。 考虑再三，她得出了一个绝佳的结论。 先填饱肚子再继续考虑。 …… 热带天气说变就变，不久前还万里晴空，现如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躲在搭好的简易草房子里的陆明轩和何小桑兴致来了，坐在地上喝着椰汁，在不远处放着椰子空壳装下落的雨水。 说是房子，其实不过是用几根木棍和热带宽大的树叶搭建起的三角避雨处。 被困的这几天，他们没去想怎么跑出去，而是选择能过几天是几天，以无所谓的想法面对如今的困境。 “今晚吃什么？”何小桑倒了倒空壳，确定喝完了把它扔进了空阔的空地。 陆明轩用木棒撬出几块椰肉：“看情况吧，实在不行吃果子啃树皮。” 说完，他把果肉喂给一旁的少女。 何小桑嚼着椰肉道：“没追求。” 陆明轩反怼道：“那你掘地三尺找点吃呗，还怪我没追求，我追求你行了吧？” “咳咳！”何小桑被这句话呛到了，椰肉在嗓子眼里下不去。 “五级就这水平？”陆明轩帮忙捶了捶对方后背。 何小桑赤裸的脚掌轻轻踹了踹他的小腿，瞪了眼后盘腿继续观雨，仿佛刚才的话没听到。 哪怕是这片不被污染的世外桃源，被雨水眷顾后的空气也会变得格外清新，这是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无法比拟的，让人想到原来没人的世界环境可以这么美好。 “话说……”陆明轩从说出嘴的话得到灵感，“听说华夏人结婚需要给女方彩礼，真的假的？” 何小桑眼中略有玩味道：“怎么？以后想娶一位华夏姑娘？” 陆明轩打哈哈道：“就随便问问。” 何小桑没深入问下去，而是耐心解释：“近年来天价彩礼确实不少，有些女人喜欢跟卖自己一样出价，弄得这都快成一个社会问题了。” 陆明轩眼睛盯着她，眼中有不少疑问：“你真的清楚这些事？” 何小桑心虚地别过头：“当然。” “真的？” “嗯……” “真的是真的？” “差不多……” “真……” “假的，假的行了吧？！我从夏梦嘴里听说的！”何小桑躺在铺着热带树叶的地面，背对对方。 她整天不是训练就是杀人的，哪有空去了解这些事？全是听某个爱八卦的便宜闺蜜说的。 陆明轩靠过去问道：“娶你需要多少彩礼？” 何小桑一抬头，发现对方正在自己头顶俯瞰她，旋即扭头在草席边缘的沙地上画圈玩。 “你管那么多干嘛？” 陆明轩直言道：“推测推测，你身为执剑人，肯定是华夏彩礼最高的女性吧，通过你推断一下华夏的一般彩礼。” 何小桑兴趣来了，坐起来和他面对面道：“你怎么肯定执剑人的彩礼就高？” “你这话说的，你可是执剑人，娶了你相当于有一个五级的保镖，五级在各国那可是最宝贵的战斗力，有钱都买不到。”陆明轩认真解释道。 在二十一世纪，核弹反而没五级强化者值钱，一位五级发飙，要是没有同级别强化者阻止，他有概率直接一命换掉一个强国的最高掌权人。 何小桑满脸憋不住的笑意，反问道：“那你觉得你值多少嫁妆？” “我？”陆明轩毫不犹豫回答道，“虽然我不在乎这些吧，但有女人要嫁的话，怎么说不得几个亿当嫁妆，再给我找几个公司的ceo当当，完事我还能躺在富婆怀里和她优秀的闺蜜聊天。” “哈哈！”何小桑听完彻底绷不住了，侧身躺在地上，大笑起来。 陆明轩看着她的样子感觉很懵。 你笑什么？难道是我说的太少了？ 何小桑刚笑完，起身看到对方那副疑惑的表情后又开怀大笑了，一只手搭在对方肩膀上用力拍了好几下。 “你要是这个条件，整个华夏恐怕只有夏梦家能满足你。” 突然，何小桑心里咯噔一下，笑声戛然而止。 五级的实力，当官儿的爹，貌美的容颜，优秀的闺蜜。 坏了，我成小三了。 这下子，连陆明轩面都没见过的夏梦莫名其妙上了何小桑的小本本。 何小桑装模作样地问道：“你以后要是娶妻想娶几个？” “娶妻啊？”陆明轩没犹豫立刻回答道，“当然是一个，这个问题我还跟吞尾蛇讨论了一个月，说是这么说，我感觉够呛会有人嫁给我，我也够呛能看上别人。” 何小桑笑容恢复了一点：“我对你们这群特级越来越感兴趣了。” 陆明轩吐槽道：“还说呢，吞尾蛇是纯爱主义者，执行任务途中看到有人想当第三者就忍不住上去弄死人家，据不完全统计，他杀破坏纯爱夫妻的人比摆渡杀的人都多。” 因为戏命师一直认为爱情是繁殖冲动的产物，但经过吞尾蛇一直在耳边洗脑，他对娶几个妻子这方面倒是符合正常人类的思维。 第178章 我能抱你吗? 何小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继续保持。” 雨还在下，陆明轩换了一个话题：“你伤口真不痛了？” “嗯，好得差不多了。”何小桑让空气填满肺泡，感受身体状态，“一般不是有人追杀，静养下来伤势不会恶化。” 猎人打伤她后又被导弹的震荡加重伤势，紧接着流落荒岛，要是换个普通人早就死五六次了。 陆明轩眼神飘忽道：“你看我救你一命，你是不是得报答一下？” 何小桑狐疑道：“报答？那你想让我怎么报答？” 这呆头呆脑的家伙不会整出以身相许那一套吧？ 陆明轩看着滴落的雨水，嘀咕道：“可能有点过分。” 何小桑不友善地问道：“多过分？” “你能让我抱你一下吗？” “啊？” 何小桑愣住了，手指掏了掏耳朵，一度认为是自己的听觉被导弹影响了。 陆明轩重复了一遍，身体也往少女身边靠了靠：“我说，能让我抱你一下吗？” 何小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对视着轻声道：“为什么？” “我喜欢抱你的感觉。”陆明轩认真道。 何小桑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是喜欢‘拥抱’本身，还是喜欢拥抱外的别的东西？” “什么意思？” 何小桑推开他，微笑着问道：“我的意思是，你如今表现出的所有是不是装出来了？” 陆明轩眯起清澈的眼睛：“我确实在‘阳光底下’经常使用伪装把控人心，但现在没有，你是阴影世界的人，我没必要这么做。” 何小桑从很早一起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眼前人的眼神很清澈，像是一潭清澈的水却没有鱼儿在游动，简直纯净得可怕。 “陆明轩……”何小桑轻声唤道，“你的代价是什么？” 世间掠夺生命之人的眼神和普通人差别很大，任何人皆是如此，陆明轩杀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但眼神清澈得可怕，这太不正常了。 陆明轩如实道：“情感缺失，我的‘恐惧’和‘悲伤’几乎只有正常人的1%。” 何小桑眼神中略有波动：“还有呢？” “愤怒、贪婪、情欲等欲望占比较高，但也低于正常人类水准，以此的延伸出‘共情’能力不足，对生命基本没有敬畏之心。” “原来如此。”何小桑愣愣地看着他。 少女的眼神让陆明轩产生了要躲闪的意识，谁知下一秒何小桑食指随手弹在了自己额头。 “厉害，看来你够呛能融入到人类社会。” 面对少女的调侃，陆明轩诚实道：“我没想着融进去，倒不如说，这么无趣的社会融进去了一点用都没有。” 何小桑赞同地点头，这一点发自内心。 陆明轩看着带笑容的少女，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在直觉中他感觉哪怕再问一遍，何小桑很有可能也会直接拒绝，不知为何这一直觉很强。 雨势小了不少，两人赏雨时间太长陷入疲惫期，这时天边的一艘破浪渔船映入眼帘激起了他们的兴趣。 船上一人正朝他们招手，欢呼着被一团浪花打中，他没有倒下，而是依然站在雨中兴奋得手舞足蹈。 “田胤？”陆明轩看着这乘风破浪而来的人，眼中多了丝不可思议。 随着人影靠近和雨势变得而产生的影响减小，人的轮廓逐渐清晰，赫然是没了眼镜的田胤，不知他是怎么隔这么远看到两人的。 “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何小桑疑惑地看向身旁人。 陆明轩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丹尼尔，这个无所不知的源脑。 热带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阴雨连绵现如今一缕阳光便凿穿云朵扑入大地与蔚蓝的海洋，渔船上的人不断招手，终于逼近小岛。 防止船只搁浅，两人提前潜入平息愤怒的大海，过段时间后从水中探出头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你们两个可让我好找啊。”田胤兴奋道。 何小桑说了声谢谢，陆明轩则更实在，直言对方来早了。 田胤眼皮跳动，有种想直接开船跑路的冲动，好在被正事压下来了。 “司忆宁出事了，快让轩辕剑救人！” 何小桑抬头目光有些凝重，田胤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歌舞伎演员？”陆明轩听后大脑扫过数据库，回忆起鹦鹉曾告诉他的消息。 “应该是囚徒的‘色欲’，我们研究院在东瀛对他动过手，这家伙怎么去抓司忆宁了？” 何小桑想到了什么：“联系华夏方面了吗？” 听到绑架者姓名的田胤兴奋的表情沉寂下来：“没。” 他会去救司忆宁，可不是用这么个救法，一旦联系了说不定华夏舰队先来抓他。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田胤不知该做什么决定，色欲大罪传说中的作风可不光明磊落，尤其是对于女性而言，至今没人知道那群被抓的女人会是个什么代价。 何小桑眺望北方，仿佛横跨无数空间和远在东瀛的司忆宁对视上了。 “这下坏了。” …… “什么垃圾棋局啊，我不玩了！”司忆宁吃下一口西瓜，种子都没吐出来就气得咽下去了。 花景政彦收拾着眼前的残局，将它们摆放会远处，随后无奈道：“我再让你几步，降低点难度。” 司忆宁眼前一亮：“真的？” 东瀛的将棋从感觉上除了赢不了外都挺好的，可它偏偏碰上了又菜又爱玩的司忆宁。 花景政彦收拾完棋盘笑道：“那当然，只要你别老想着用低端的方式逃跑。” 迄今为止她已经尝试过三次逃跑，每次逃跑给人一种心血来潮的感觉，前一秒啥也没思考，下一秒看到有机会拔腿就跑。 花景政彦摆放好棋子，伸手拿出手机翻看了一遍，随后眉头紧紧皱起。 “到你了！”司忆宁抬头催促道。 花景政彦表情带着惋惜：“走吧，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司忆宁看向外面的漆黑世界。 “确实有点晚了，但好过什么都不做。”花景政彦拖着年老的身子慢慢挪动。 “不行。” 司忆宁向后缩了缩，死活不走了，可看看对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又怯懦了。 “你起码要告诉我到底要干什么吧？” 花景政彦看向她的眼神恍然间变得温柔起来：“好啊，边走边聊吧，我给你讲个不怎么有趣的故事。” 第179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 我……讨厌冬天，每到这个时候我总会想起三十多年前的那段日子。 经济大萧条时代，那个时代持续了四年左右，对整个东瀛的经济产生了巨大破坏。 无数人下岗失业，母亲为了养活我们死在了努力劳作中，与之相反，某个畜生活的好好的。 我的父亲是家周围有名的混蛋，当时仗着家里有点钱娶了母亲这么好的女人，然而婚后因为他的放肆挥霍，我们一家子人的经济条件摔入谷底，这时碰巧赶上了这悲惨的时代。 除了我们以外，家里唯一轻松自在的只有小我几岁的妹妹了，她叫“花景千夏”，如今我对她的印象很浅了，早在三十年前，混蛋父亲为了在冬天取暖烧掉了家里的所有照片。 我时常为未来苦恼，妹妹则不然，她虽会抱怨几句，可基本上睡个觉起来全都忘了，仿佛一切都不值得让她苦恼难过。 千夏为数不多的爱好是看漫画，哪怕家里没钱她也会想办法找人借，直到有一天她借来的漫画书被那个混蛋发现了。 “死丫头，藏着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拿出来？我看你皮痒痒了！” 父亲抢走了她的书，当天晚上就卖到了一个漫画贩子手上，这一举动惹恼了原主人的父亲，可等他找到父亲时，那家伙正在酒馆里喝酒。 “还书？切！谁借的，你找谁去啊，你过来找我干什么？” “是我卖的那又怎样？谁让你女儿借给那小兔崽子了，这不是活该？” “总之就一句话，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反正书没了呗。” 果不其然，这句话激怒了漫画主人的父亲，他把老混蛋揍了一顿。 “他妈的，都是因为你这个婊子，要不是你我会被打？！” 那天晚上他带着一身酒味回来，拽起被子里的千夏拖到外面就是一顿揍，无论我怎么劝都劝不住，他甚至连我也打了一顿，完事摔门回床睡觉。 那晚我们没睡，就这么坐在外面，可笑的是聊天内容居然是对美好未来的展望。 “千夏以后想做什么？” “找个爱我的人，在家里当家庭主妇，每天晚上都有看不完的漫画！” 忘却痛苦的千夏反问道：“哥哥呢？” “我以后想当一名歌舞伎演员，站在舞台上接受观众们的掌声。” “好哎，哥哥这么漂亮，以后肯定是大明星！到时候我们就不用挨冻了！” 千夏紧紧抱住我，透过月光我看到了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攥在了一起。 等我们回去准备睡觉天已经快亮了，这时走来一群纹身的健壮男人，他们没搭理我们，而是砸开了房门。 不一会我就听到里面传来殴打声，父亲的哀嚎和昨晚的千夏一模一样。 “别别别，几位老大，听我说，我还有办法，真的，你们再宽限几天，钱我一定加倍归还！” 这群男人打断了父亲一条腿，他扶墙出来后朝那群人走的方向吐了口痰骂了几句，转而看到我们两个。 不出意外，我们又挨了一顿打，理由我想是我们看到了他狼狈一面。 打完后，父亲直勾勾地看着千夏，我把她护在身后，随后我就看到他眼中多了丝遗憾，只是他到底在遗憾什么我不得而知。 之后的两天，父亲总是不合时宜地盯着千夏，有一次甚至是在千夏洗澡的时候，那一次我彻底被激怒了，拿着刀逼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还需要跟你说？你拿着刀是什么意思？想杀亲爹吗？！” 啪！ 我没反应过来，他一巴掌扇在了我脸上，这一巴掌刀脱落了，迎接我的依然是一顿打。 “别碰我哥！” 千夏从简单的浴室中跑出来挡在的身前，当父亲看到她裸身的样子顿时停下了动作。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婊子给我生下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垃圾！” 他手舞足蹈地大笑不止，这疯狂的一幕吓到了我们兄妹，我把千夏护在了身后，眼睛始终不敢离开眼前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怕出意外，带着千夏出去了，但在路上我们碰上了两个目光凶狠的男人，他们掳走了妹妹，不管我怎么呼喊都没用。 我那天找了一晚上，等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父亲正坐在地上悠闲地吃着花生米。 “千夏呢？！”我朝他怒吼道。 我那时候才十三岁，这个男人一旦用怒目看着我，我的心里就发怵，之前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瞬间见底了。 然而这次他破天荒地没打我，而是施舍般地通知我：“唉，我今天心情好，先不揍你了，给我去买瓶酒，呵呵，别想着偷着去买别的，不然后果你明白。” 面对我一再追问，他总算生气了，把我拖出去就是一顿。 “你还不如你妹妹，她还能给我赚点钱，你除了帮忙偷点东西屁用没有！” 这次的殴打时间很短，打完他就哼着歌去喝酒了，这天晚上他没回来。 三更半夜了，房门被打开，我以为是那个畜生回来了，结果是一个虚弱的矮小身影。 “千夏？” 千夏嚎啕大哭，一把抱住了我，我这时才发现她的问题。 身上有股难闻的怪味，衣服很凌乱，双腿之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抹红色。 回到家她第一件事是去洗澡，这次洗澡的时间格外长，长到我以为发生意外撞门而入。 “哥哥……” 她蹲在墙角有气无力地呼唤着，木盆里的水都被泼在了身上，而身上的水已经干了。 我愣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她下一句话。 “哥哥……我好痛……” 我跑过去紧紧抱住那具伤痕累累、满是淤青的身体，忍不住大哭起来，同时以为早已哭不出来的千夏也哭出了声。 第二天，我跑去质问父亲，并警告他不要再让千夏出去了。 “不出去？她不出去钱怎么办？我看你是日子过的太好太舒服了！” 他那天很生气，后来我听说是晚上输钱输多了。 “我去赚钱，别打哥哥了！” 千夏挡在了身前，看到她做出承诺，父亲非常满意，他人生中第一次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但那眼神绝不是一个父亲在看女儿。 第180章 我有罪，罪名色欲 记忆中又过了三天，那天晚上我出去做了点准备，想着带妹妹离开，等我回家准备带千夏走的时候，一进门就闻到了那天妹妹回来时的那股怪味和浓重的酒味。 “千夏？” 我小声呼唤她，生怕把那个畜生惊醒，后来我找到千夏了，她和最开始一样，躲在狭窄浴室的角落里，身上仅披着一件单薄的衣服。 “走，哥哥带你离开，咱们以后不住这里了。” 我那时并没有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心思沉浸在离开后的生活上。 趁着夜色，我们一路逃亡。我不知道目的地在具体情况怎样，我只知道无论是怎样的生活都比现在强。 一天一夜过后，我带着千夏来到了一座桥上，这时她停住了。 “怎么了千夏？不舒服吗？”我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千夏靠在桥的围栏边，坚强地露出一个笑容，用极其小的声音开口。 “哥哥，我是不是嫁不出去的坏孩子？” 我愣在原地，用力摇头：“怎么会？我妹妹这么好的女孩，以后追你的人大有人在。” 她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依旧自顾自道：“有时候我在想啊，其实长大后嫁给哥哥也挺不错的，但好多人说这样不行，后来就没再想过了。”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是可以嫁给哥哥的……但，但是不是太晚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流了出来，同时天空下起了大雨，那似乎是神明的眼泪。 “那，那天坏人来抓我的时候，我本来都准备好给哥哥的生日礼物了，我还特意托早纪姐姐送给哥哥……” 我没心思去听这些话了，因为千夏的手已经扒在了围栏上，她散着头发站在上面，一丝没被乌云遮挡阳光撒在身上像极了的天使。 “千夏，你先下来，太危险了！” 我冲过去想阻止她，然而一切早已注定，我们诞生在这个家庭的那一刻，上天就规划好了这个女孩的结局。 “哥哥，他们太坏了，我不想嫁给他们，我下辈子能嫁给你吗？” 完成最后的告别，她的身影慢慢从我眼前消失，直到没入水中，而我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我是个废物，我不会游泳。 我是个废物，没有及时杀了那个畜生。 我是个废物，不然我不会被倒进这个世界。 警方联系了父亲，他一过来就是对我拳打脚踢，当他看到妹妹的尸体是更是快要疯了。 “臭婊子，给我起来啊！没你赚钱我怎么活？！” “算爸爸求你了好不好？别跟爸爸玩游戏了，你活过来再给爸爸赚几天钱，就几天都不行吗？你也不想看到爸爸被那群人渣打死吧？” “你快起来啊！家里没钱了，他们会杀了我的！” 他疯了，我也疯了。 真的，我那天彻底疯了，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居然开始祈祷那个畜生的话能成真，千夏真从冰冷的金属床上站起来再叫我一声“哥哥”。 认领完尸体，那个畜生抓住我的肩膀兴奋地告诉我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政彦，我记起来了，现在社会上好多人喜欢的不是千夏那种小姑娘了，他们更喜欢你这种小白脸，哈哈，我死不了了！” “哦对，还有，那群大人物有不少有稀奇古怪的癖好，说不定有人喜欢尸体呢？政彦，千夏是我的女儿，你说我能不能要回来她的身体？” 世界太荒诞了，平时他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而今天我居然一个字不差地听进了耳朵里。 那天晚上，他给我联系了工作岗位，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会令对方满意。 哪怕是睡觉的时候他依然在畅想美好未来，嘴里一直说着梦话，什么乖女儿乖儿子之类的。 后来，哦不，没后来了，他当天晚上就在睡梦中被我杀了，一刀抹开了脖子，死之前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很多人都说杀完人会感觉恐惧，可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刚杀完我就后悔了，这个世界对他是不是太好了？ 年少时他家庭富裕，成年后娶了个漂亮的妻子，到了中年靠儿子女儿养…… “你死了，你居然就这么死了？千夏死的时候是被水充满整个肺死的，你居然比她死的轻松？” 我好想笑，终于忍不住躺在血泊中大笑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这一瞬间我甚至不为妹妹的死感到伤心了，我只想好好笑一场，最好是当场笑死。 那天晚上过后我离开了原来居住的地方，独自一人走在人生的路上，与别人不同，我的路没有岔路口。 之后的日子里我替黑帮卖过命，在一场火拼中我意外激活基因，再之后通过黑帮关系我加入了囚徒，并在一轮又一轮血洗侵染下成为了新一任大罪。 而我的代价极为讽刺——竟然是“遗忘”。 从有好几次我想去搜寻当年的报纸，从上面找到千夏的样子，可竟然一无所获，我调查了很久才知道，原来当年的警局为了把这事压下去，全当是死了只猫狗，仅是让人辨认尸体就潦草结案了。 我需要靠直觉拼凑起千夏，于是我到处猎杀年轻貌美的女孩，希望从他们身上找到妹妹昔日的影子，这一刻起我对人性什么的早就不在乎了。 但是不行！她们太丑了，根本不能和千夏相提并论！ 一年又一年的屠杀下去，我为了扩大目标特意学习的东亚各国的语言，然而一切都是无用功。 直到那一天，那个女孩出现了，她完美符合我对千夏的潜意识记忆，这一次我绝不会失败，当然，我也没资格失败了，我是上世纪末期的强化者，短寿这一点在我身上灵验了。 我带她来了东瀛，这次是我最后一次登台演出，而观众是这荒诞世界的幽灵。 诸君，欢迎来到我的舞台。 这次，我是台上表演的艺术家，亦是台下嘲笑荒诞世界的观众，更是一位该被打入地狱罪人。 我扮演的角色是一名囚徒，一名即将下地狱的囚徒。 愿你们能喜欢我的演出。 我有罪，罪名“色欲”。 第181章 别离三十年 东瀛地铁车厢中，说完故事的花景政彦看向一边昏昏欲睡的司忆宁，一脸无奈。 “哦，你讲完了？”司忆宁搓了搓眼眶评价道，“是个好故事。” 花景政彦笑问道：“怎么，你不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还是不相信世上有这么畜生的父亲？” 司忆宁撇嘴道：“你这故事剧情不行，太憋屈了，搁俺们华夏网文里你当主角，读者怕是得喷死你。” “依我看我啊，不如改改。” 花景政彦微笑着问道：“怎么改？” “哥哥看出父亲是个人渣，提前趁着他睡觉弄死了他，然后带着妹妹走向人生巅峰，以后的日子里，妹妹负责卖萌，哥哥负责嘎嘎乱杀。”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开局：我杀了亲爹，带妹妹勇闯天涯’。” 花景政彦嘴角抽了抽，眼神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女孩。 司忆宁不乐意了：“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认真的！这么写肯定大赚！” …… 步入五月份，东瀛的天气逐渐炎热起来，一个西方面孔的男人踏进了一栋别墅，他进来时看到三个人正在里面指指点点。 “花景那个老东西，我差点忘了，这别墅还是我给他找的，当时特意在合同上做了手脚，嘿嘿， 我通过法律途径拿回来不知道他会不会气急攻心被活活气死。”花景政彦的老板揉着怀中女人的小手，乐开花了。 今天他是来要房子的，没想到花景政彦没在，不过就是他在能怎样？这房子合同上写的是他，那就是他的，对方一个歌舞伎演员难道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怀中的女人撒娇似地捶了锤老板胸口，嚷嚷着把这栋房子送给他。 “哎呦，我的宝贝，这栋房子可不便宜，要不是花景政彦傻，合同连看都不看就签了，我也只能看着眼馋……唉？你是哪位？” 劝着小三，老板看到了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西方男人，他一进来就到处乱摸，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他们全被这人无视了。 老板走近一点问道：“老弟，你是来找花景政彦的吧？这座房子不是他的了，要不我给你个电话？” 那人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观察着这栋别墅，嘴里嘀咕了一些英语。 老板带过来的法律顾问走上前，尝试用英语交流。 “先生，这是我们老板的房子，您要是想找人不如先给他打个电话吧？” 男人依然不在意三人，在他眼中这三人仿佛和空气没什么两样。 “房间里没有暗门，为了保证残肢不腐，应该在……” 男人想通了，走出房门直接来到地下室，在里面找了一圈，最终推开了一层暗门，里面有着华丽的装饰，空气中也有残留的余香，但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扔掉了？” 男人走近一个挂钩旁，闻了闻下面，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时间不久，应该是三天内扔的，呵呵，看来你找到心仪的作品了。” 老板急冲冲地跑进来，沉声道：“请你立刻出去，这是我的房子。” 任由他在耳边说什么，男人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杵在原地想着花景政彦的去路。 “让我想想，你这么有情怀的人，死前会选择去什么地方呢？” “错不了，你会回家乡看看，回到那个让你伤心的地方。” 老板一只手搭在了男人肩膀上，眼中怒火中烧。 礼貌不过是表面功夫，这个家伙对自己这么无礼，总要教训一下，不光是这位老板，世上绝大多数的高位者都这样，他们高高在上惯了，厌恶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忤逆他，这一点从学校师生关系上最能体现出来。 男人做出了一个行动，他一把掐住了老板的脖子，而内心则是在回忆关于色欲的消息。 “喂！你想杀了他吗？！快松开。”律师急忙上前阻止。 男人的力气出奇得大，等他思考完老板早就咽气了。 “唉？死了？” 这语气不是清淡，而是有些意外，似乎真是不小心才杀了个人。 等他走出地下室，里面的三人成了三具尸体，而男人不慌不忙地继续行动。 从始至终他没看过那三人，别说长相，就连几男几女都没区分。 …… 东瀛某小城，司忆宁和花景政彦来到了一条街道，这里的住房不像华夏那样全是小区，在东瀛普通人大多居住在多层平房中。 再次回到这座城市的花景政彦被时间带来的变化震惊到了。 变化太大了，他费尽心思回到了原来的住处，那里盖起了新房子，住在里面的是对夫妻以及他们可爱的女儿。 “妈妈，有人来了！” 一位温婉的女人走到小院，看着到来的客人微笑道：“二位有事吗？” 花景政彦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只不过这里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后来搬走了，这一别三十年，今天回来看看。” 女人看着眼前头发发白的长发男人，她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异样，可等着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走远了。 “妈妈，听说家里来人了？”一个男人从房子里走出来。 在东瀛恩爱的夫妻之间会以孩子的视角，用“爸爸”“妈妈”称呼彼此，尤其是在孩子面前。 女人回头笑骂道：“懒猪，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今天早上这么快就醒了？” “嘿，这不是女儿过生日吗？我家小公主过生日不得高兴高兴？” 花景政彦和司忆宁一路游玩，一直到临近黄昏才停下。 “怎么了？”司忆宁撞在了突然停下的花景政彦后背。 “没什么，你也累了吧？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他们走进一家小铺子，经营这家铺子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女人。 “欢迎光临，看看……”女人说出嘴的话顿下了，他看着面前的男人愣愣出神。 花景政彦没在意女人的表情，回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司忆宁。 “我把密码撤掉了，系统换成了华夏那边。” 司忆宁抬头疑惑道：“什么意思？” 花景政彦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没回答这个问题。 “我去买点烟花，你等我一下。” 第182章 冒牌货 小店铺的店主过了一会，朝女孩问道：“刚才那位是本地人吗？” 司忆宁顿了顿，拿手机的翻译软件和对方交流起来。 “真是他……”头发发白的店主听到花景政彦的名字，陷入了悠久的回忆。 司忆宁问道：“您认识他吗？” “嗯，很多年前我们是邻居，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唉，命运多变啊。”店主一时间感慨良多。 通过交谈得知，女人叫乐亭早纪，曾经是花景政彦的朋友，司忆宁顺道知道了原来之前的故事是真的，一个字都不差。 “说起来我以前还喜欢过他呢，当时差一点就借着千夏的礼物跟他表白了。”乐亭早纪呵呵笑道，“那时候我胆子小，还是小千夏在我身边出谋划策，现在回忆起来，以前的爱情真是又无聊又纯真啊。” “唉，对了，我差点忘了，千夏当年给我的东西跟着我搬家一起搬过来了，你先等一下，一会我给你拿。” 乐亭早纪自顾自地说了一堆，然后拿上钥匙出门去了自家地下室。 司忆宁独自一人待在店里，坐着店长的凳子，趴在长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叮！ 门铃响起，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见到女孩后很是激动。 “田胤？！”司忆宁张大嘴巴，不可思议道。 田胤笑道：“怎么？见到我挺意外？” 司忆宁立马看向他身后，确定花景政彦没来才放心：“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来了你不知道吗？” 田胤上前几步，严肃地盯着对方。 “对，对不起。”司忆宁不知自己是在为何事道歉。 “这些话就先免了，咱们快走，说不定那人一会就回来了。” “嗯，好。” …… 黄昏已过，只有天边露出一条白线，大街上有不少回家的行人，等花景政彦透过店铺玻璃没看到那个女孩时他知道自己回来晚了。 “果然还是走了吗？” 虽说心中有些异样，但总的来讲这次东瀛旅游还算成功。 “算了……就这样吧。” 花景政彦放下手中买来的烟花，回头看到一个站在路中央的西方男人，他肌肉线条明显，表情平静到吓人。 “傲慢，果然是你吗？” 傲慢大罪慢慢朝他走来，语速不急不慢道：“布罗迪要你的命，每个原罪只能有一个五级，你老了，该退位了。” 花景政彦笑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上一代大罪基本都是你处决的吧？听说这是你和布罗迪之间的约定？” 虽说等大罪自然死亡风险低点，但傲慢大罪偏不，他主动提出自己来猎杀大罪，这一点布罗迪曾拒绝过，结果第二天傲慢就递上来一封辞职信。 傲慢无喜无悲道：“你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这一点有点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吗？”花景政彦摇头道，“早就没意义了，动手吧，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想看看最强大罪的水准了。” …… “先等等！”奔跑中的司忆宁突然停下。 田胤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了？” 司忆宁扭扭捏捏不好意思道：“我……上个厕所。”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你这话说的，人有三急，他带我一直逛，直到刚刚才停下，这不是很正常吗？” “行吧，那里刚好有个厕所，解决完赶紧走。” 司忆宁骂骂咧咧地走进公厕，一进门立马从另一边的窗户翻了出来，急匆匆地朝人多的地方跑。 她跑出去了一段距离，扭头没看到人影顿时松了口气，然而在一个拐角处，高速行驶中的女孩突然失去平衡，当街表演了一个用脸刹车。 哪个混蛋绊了我一脚？！ 带着愤怒的表情回头，当看到那人的真容时，司忆宁又堆起笑容。 “田胤你怎么在这儿？” 田胤向上推了推眼镜，微笑道：“不是你先找不到人了？现在居然反过来问我了。” 司忆宁晃了晃摔晕的脑袋，转移话题道：“都怪你，我脸上挂彩了。” “行了，快走吧，别一会那家伙追上了。”田胤忧心忡忡地回首望去。 司忆宁看准时机，拿起路边一块石头，用最大力气朝对方的后脑勺砸去。 一分不差，石头挥来的瞬间“田胤”回过头，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腕，随手就扔掉了那块石头。 “唉，没和真人相处过，模仿漏洞百出啊，连一个小女孩都骗不了。” 司忆宁左手猛然挥拳，同时鬼哭狼嚎地大叫起来，企图吸引路人注意。 “小姑娘，安静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轻易化解掉对方的进攻，“田胤”抬手把人打晕，在路人反应过来前背上她迅速离开。 …… “乱套了，全乱套了！他奶奶个腿，哪个不要脸的家伙冒充我？！”好几天没休整的田胤坐在地铁上疯狂朝屏幕中的冒牌货输出。 至于手机，那当然是和热情好客的东瀛人借来的。 这几天他们够累的，从被花景政彦敲晕开始，他马不停蹄地赶路，一天的时间就找到了丹尼尔和陆明轩，又花了几天从热带来到东瀛，一直没好好休息过。 “你们轩辕剑太垃圾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 何小桑打了个哈欠，无所事事道：“你以为这么简单吗？你和那个ai都是来东瀛才确定位置，之前色欲上街会做好伪装和反侦察，直到今天他才放开一切限制。” 田胤一拳头砸在座椅上，恨不得生吃了那个伪装成他掳走司忆宁的人。 何小桑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中的假田胤，又看了看陆明轩，心中对那人的身份有了点猜测。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司忆宁是我们的人？” 田胤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搓了搓眼眶：“从雁山就知道，但我没想到她这种脑子能进轩辕剑。” 何小桑回忆道：“我出宾馆之后的事？” “对，细节决定成败，她没经过训练，太容易暴露自己的不同了。”田胤想到那个傻姑娘心情变好了一点。 “她将一条厚被子双手举过头顶给我遮光，这一坚持就是十几分钟，期间没有一刻停下。” “她可能自己觉得十几分钟没什么，但对于正常女性而言这可太困难了，何况完事后她给我倒了杯水，握住杯子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第183章 第九研究院的行动 人类总会高估自己，一个正常女孩做当时的动作绝不可能坚持这么久，更别说结束后倒一杯水，水却毫无波澜。 陆明轩碰了碰何小桑的手臂，低声问道：“我要用源脑做点事，下车后你去救人，我和田胤就不去了。” 何小桑没多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的田胤看着看着，手机屏幕上蹦出来一条消息，他故意站起来遮挡住其他两人的视线。 丹尼尔：鹰之翼开始行动了，应该是去找司忆宁的。 田胤本就心烦意乱，现在听到这条消息差点没一拳打碎车玻璃。 “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 丹尼尔不急不慢道：86.76%的概率是因为门寺佑一，他可能跳船逃过一劫，但运气不如你们，浮上水面后被自由联邦的人控制了，他那个体格一看就不是阴影组织的人，严刑逼供一下自然而然就承认了。 穿着全世界最好的潜水装备，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 “这只死猪！”田胤怒骂一声，可反应过来这跟司忆宁似乎没什么关系。 丹尼尔预判了他的问题：司忆宁和你出现在几个月前的高天原战场，我连接网络后查过了，她上璀璨黄金号用的是实名，样貌都没变，两次露脸让鹰之翼记住她。 田胤：那也不可能，鹰之翼不可能比你知道的早吧？ 丹尼尔诚实道：“数据不够，无法得出结论。” 田胤想骂点什么，可仔细想想自己压根没那个资格，要不是老哥，他连这点消息都推不出来。 “司忆宁为什么去璀璨黄金号要实名登船？” 何小桑放下从热情的东瀛人民手中借来的手机，神色古怪道：“我怕我说了你不信，她其实真是去旅游的，只不过恰好跟你们撞上了。” 田胤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 “我可没骗你，说起来她也够倒霉，和你去雁山碰上了恐怖袭击，去东瀛研讨那次被人跟踪，这次坐船远离高丽居然又出事了。” 田胤表情渐渐恢复，思考过后他的目光看向手机聊天界面。 下车后，三人分道扬镳，目前的局面实在是难以控制，思考再三，田胤打算不再理会这件事，准备和陆明轩跑路。 “先不走了？” 陆明轩拿着借来的手机，看向一个方位：“对，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 阴影世界人的几个素养中有一条就是绝不能和组织失联，无论是他还是何小桑，两人登陆后立马联系了各自所在的势力。 而这次，第九研究院有个任务需要戏命师去做。 …… 花景政彦吐出一口血，睁开眼看着眼前衣衫破损的傲慢。 最强大罪，的确够强，这实力恐怕在执剑人中也得是碧螺春那个级别，甚至生死之战可能活下去的概率要高于碧螺春。 傲慢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道：“让你的援军出来吧，不然就没机会了。” 花景政彦有些意外：“你察觉到了？” “从进入你那栋别墅起我就察觉到了，只是一直没搭理而已。”傲慢没继续出手，而是选择等待色欲的帮手。 “不过你就这么自信，认为我没有请帮手吗？” 花景政彦笑道：“你这么傲慢的家伙还会请帮手？我以为你会傻到一个人来。” 刚说完，傲慢大罪扭头看向一边路口，那里正站着一位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他正朝自己慢慢走来。 “身体发育不全还是……” 那位少年听到这话瞬间不乐意了：“你说话注意点好吧？我怎么就身体发育不全了？” 不怪傲慢，实在是他这个年纪怎么看都不会是什么强者，倒看起来像东瀛的中二少年。 但下一秒他就没疑惑了，那名少年几乎是转眼就来到了自己面前，拳头的力量比傲慢挑战的不少强化者都强。 搜索所有资料，傲慢心中做出了推断。 “色欲，你够混蛋，竟然联系了第九研究院。” 花景政彦趁机抱上烟花走入一条小路，不知走了多久，夜幕彻底落了下来。 走着走着，他眼前忽然一暗，抬头发现一个男人站在前面挡住了去路。 “她人呢？”那人立即冷声质问道。 花景政彦疑惑道：“你认错人了吧？” 男人走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我没认错，告诉我，我妹妹司忆宁人呢？！” “你……”花景政彦大脑快速转动，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没联系你吗？” 司忆安勃然大怒，一拳打在对方脸上，这一拳就打掉了两颗牙齿。 五级？！ 花景政彦试出这人的力量，妥妥的五级强化者。 她哥是五级强化者？ “她早不在我这儿，昏黄的时候我就放她走了，还给了她一块手机。” “我知道，她联系我了，但她现在找不到人了！” 花景政彦眼睛睁大，心里开始想象各种可能性，没等他想清楚，又一拳袭来。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但凡她出了什么事，我就撕了你们七大罪！” 花景政彦爬起来劝说道：“你冷静点，先想想办法，这些天我没对她做什么。” 话虽如此，可司忆宁能去呢？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吗？ …… 易容的鹦鹉背着司忆宁来到一个正在休整的电影院，在一个观影房里放下她，里面还有三个人。 “本来是给傲慢准备的陷阱，没想到你突然冒出来了。”鹦鹉皱起眉头，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 回来的路上他就发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那人离他较远，隐藏水准一流，要不是自己常年潜伏练就了一身强悍的反侦察能力，今天恐怕发现不了他。 东瀛分部的一位摆渡人问道：“长官，这人怎么办？” 鹦鹉摆了摆手：“你们先把她带走，剩下的事不用你……” 话刚说到一半，他停下来目光盯住半关上的大门，从他这个视角看门后有一道黑影正在逼近。 “看来想走很麻烦了。” 砰！ 来的黑影一脚踹开房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拿枪的西方人。 “吆喝，鹰之翼的人？”鹦鹉当即想到了对东瀛控制最强的组织。 第184章 热闹的电影院 来者领头的男人活动了一下手腕，瞥了眼昏睡过去的司忆宁。 “你们是哪个势力的？劳烦给我鹰之翼一个面子，这人我要了。” 鹰之翼在高天原出事后立马派来了一位八大白鹰之一的“黎明”稳定局面，前几天顺着线索，查到司忆宁疑似和夜行人有关系。 源脑在他们看来的确是没了，但未必没有制作方法，抓到核心成员，说不定能复刻一套。 在黎明看来，这群人就是冲着源脑来的，只可惜第九研究院这次是有别的目的，只不过因为矛盾点是司忆宁，双方才走到现在尴尬的场面。 鹦鹉挡在下属面前，嬉皮笑脸道：“可这个面子我不想给啊。” 黎明朝身后的下属们做了个手势，众人纷纷分散到巨大房间中。 “我很想知道，凭你们四个能不能保住她。” 鹦鹉脸上神秘一笑，实际上心里慌得不行。 妈的，吞尾蛇别干傲慢了，赶紧过来帮我 …… 而此刻和傲慢大罪交完手的吞尾蛇本人，正和戏命师待在一起。 背着背包的陆明轩听完第九研究院的计划愣是头大了大不少。 这个故事可有意思了。 在高天原战场鹦鹉察觉到了司忆宁的问题，汇报给院长后对方高度重视，再后来色欲大罪希望把傲慢困死在东瀛，于是联络了他们帮忙，到时自己无论死不死身体都可以交给研究院处置。 这时鹦鹉发现跟在色欲身旁的小女孩有点眼熟，经过上报，他们的任务出现了变化。 原本是色欲、鹦鹉、吞尾蛇联合猎杀傲慢大罪，现在形式变了，第九研究院背刺了色欲，去抓司忆宁去了。 万万没想到，色欲大罪看到鹦鹉没来，自己直接跑了，剩下吞尾蛇和傲慢在那儿1v1。 吞尾蛇吐槽起色欲：“刚开打就没人影了，色欲连演都不想演。傲慢也是，说是有援兵一样没来。” 陆明轩突然停下脚步，想起了和何小桑分别后田胤说的话，丹尼尔在监控中查到了几个跟着鹦鹉的西方人，疑似鹰之翼的探员，看来那很可能就是傲慢的援军。 “这下子是真乱套了。” 色欲和第九研究院互坑，鹰之翼把原先协助傲慢计划变成了抓捕司忆宁，因为他们认为司忆宁和田胤出现在高天原战场上，以为对方可能知道点什么。 好家伙，到头来老老实实办实事只有傲慢一个人，其他人不是相互留心眼就是突然因司忆宁改变计划。 “话说，你源脑拿到了没？”吞尾蛇忽然问道。 陆明轩张开嘴说出一个字，紧接着又闭上了，他推了推同事。 “你带上这玩意先走，别问为什么。” 吞尾蛇接过装着丹尼尔本体的背包，二话没说疯狂跑向电影院方向。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浅蓝色薄衣的青年人，看起来正处于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他脸上带着笑容，如沐春风。 “自澳洲一别好几年了吧？戏命师。” 陆明轩双手自然下垂，眯眼吐出两字： “谪仙……” …… 此时此刻，电影院中冒起浓烟，为了逼退鹰之翼，鹦鹉命令下属使用燃烧弹，结果把整个电影院给点了。 醒过来的司忆宁懵逼地看着眼前打斗的几人和四周的庞大的火势，眼皮跳了几下。 “我这是什么命啊，老天爷你玩我是吧？！” 走哪哪出事，雁山、东京、璀璨黄金号，现如今又回到了东瀛，纵观大学界她也是独一份。 别人的大学——梦想成真，她的大学——绝地求生。 鹦鹉现在很为难，本来这万无一失的操作竟然给整成了这个样子。 这要是完成任务还好，可要是完不成，万一被轩辕剑知道研究院动了他们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唉，算了，到时候就死不承认，反正司忆宁压根就没经过什么标准的训练，完全是个愣头青，就说抓错人了，以为对方是个纯野生的优良品种。 绕开黎明的进攻，反击的鹦鹉恍然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胁，他立马停住脚后退数步，在他迈出第一步后木制的天花板碎开，一道人影落地。 囚徒的傲慢大罪，他在猎杀色欲大罪失败后居然从天花板绕过前门的火势来到了这里。 “你最好能给我个交代。”傲慢冷漠朝黎明说道。 黎明道：“你也看到了，那个女孩的价值不小，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抢夺她，事后我们会支付一定报酬，我也会帮你寻找色欲。” 对面的鹦鹉看到应该被吞尾蛇和色欲联手猎杀的傲慢，心里把同事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 砰！ 就在此刻，木制天花板再次破碎，又有两人跳了下来。 鹦鹉嘴角抽着，心里快要崩溃了。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我是不是就不该抓这个灾星？ 自从抓了司忆宁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先是要自己卖个面子的男人，又是跑来的傲慢，现在还加上了掉下来的两人。 这倒霉孩子就是个灾星！多简单的事被整成这么复杂！ “哥！”司忆宁看着熟悉的背影，惊喜道。 司忆安回头笑了笑：“你先走吧，这里交给我。” 司忆宁看看混乱的局势，再看看兄长的笑容，一咬牙就朝着火势不怎么凶狠的后门跑去，这次没人拦截她。 花景政彦环视四周，含笑道：“这下有意思了，大家打还是不打？” 鹦鹉提议道：“火势这么大， 不如算了吧，各位各回各家。” 其他人没开口呢，傲慢第一个站出来用手指着色欲：“你哪都去不了，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花景政彦眯眼道：“至于吗？现在在大火中对我动手，你不怕死在这里？用我这即将入土的人换最强大罪的死可不划算。” “划算？色欲，你的人生只会沉寂在死去的女人身上吗？”傲慢大笑着鄙视道，“我无时无刻不在追求生死之战，让我跟七八十岁的老东西一样，晚年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死？门都没有！” 其他人听到这话一阵无语。 正如传言那样，囚徒和七大罪的五级多少有点精神问题。 这场战斗由傲慢开局，司忆安不得不加入战斗，一旦有人跑出去，肯定会有人去追妹妹。 第185章 混乱的局面 差点被呛死的司忆宁刚一出门就被一只手抓了过去，定睛一看竟是田胤。 “你先……” 啪！ 没等田胤说完，一巴掌就扇在了他脸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司忆宁甩开他，大喊道：“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人，还想骗我！” 我他妈…… 田胤脸气得铁青，伸手抓住女孩的手腕：“你和我在船上杀了三个人，你看着那人和家人的照片哭了一晚上，开学不久我拿饮料忽悠过你。” 司忆宁不太自信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情报部门查到了，或者你们把真的田胤抓住逼问了一遍。” “你给我发过一条消息然后迅速删了，再之后借着问考研题的理由跟我聊天，其实我当时看到删掉的内容了，你说你喜……” “哥哥哥，您是真的，您比真的还真！”司忆宁立马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怕他是假的他也得变成真的。 田胤带着司忆宁一路逃窜，路上不断翻看手机，里面是一个简单的聊天框。 田胤：哥，现在怎么办？ 丹尼尔：别哥了，我现在在第九研究院的人手里，这家伙运气太背了，在去的路上碰上了何小桑。 田胤：陆明轩呢？ 丹尼尔：他更倒霉，对上谪仙了。 嫌弃打字太麻烦的田胤拨通电话。 “我现在应该走哪条路？” 丹尼尔用极其魅惑的女声道：“前方左拐，然后……” 顺着老哥的路线，田胤带着司忆宁成功躲进了一片浓郁的树丛中，这里距离案发现场不算远，甚至能看到烟雾往外冒。 坐在地上满头大汗的田胤突然感受到额头的东西，司忆宁正用衣袖帮他擦去汗珠。 “谢谢。” 司忆宁没客气，转而问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感觉好混乱。” “我也感觉很混乱，就像是胡乱拼凑出来的局面，简直让人匪夷所思。”田胤搓了搓眼眶，眼球有不少血丝。 陆明轩说自己有要事，但又不放心把丹尼尔和田胤放在一起，于是自己带着丹尼尔走了，留着田胤一个人，这时丹尼尔联系上他，说司忆宁有生命危险，需要他去救。 这一切都陷入了一巨大的怪圈，他们都是圈子中的棋子。 丹尼尔依然用女声道：“把手机给司忆宁，我有点事要跟她说。” 接过手机的司忆宁小声道：“姐姐好。” 丹尼尔似是笑了笑：“你好司小姐，由于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之前去救你的那个男人现在陷入困境了，如果没人去救他，我估计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完，现场的视频被放了出来，他被黎明和鹦鹉夹击，另一边傲慢把色欲围在墙角上。 站起来就要急促赶往现场的司忆宁被田胤按了下去。 “你先等我一会。” “可我哥……” “信我，等一会！” 田胤挂断电话，在屏幕上迅速输入一行字：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丹尼尔：你哥我很厉害对不对？ 田胤：对你个头！你让她回去送死吗？ 丹尼尔：信我，今天不会有你在乎的人死，你甚至能白嫖一个女朋友。 田胤：好，你是我哥，我信你一次。 司忆宁谢过对方的好意，立马顺着原先逃跑的路又跑了回去。 拨通电话，田胤忍着骂人的冲动问道：“你让我把人救出来，又让我把人放回去，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丹尼尔换上了青年人声音：“重点是你去了，一个男人冒险去救女孩，完事她还自己跑回去了，你在她心中的地位会上涨到一个难言的地步，未来她离不开你了。” 田胤快被气笑了：“所以您老做这么多，是为了给我找老婆？” “这是其中之一，我想要的东西比这个高尚的多。”丹尼尔学着人类叹了口气，“我的傻弟弟，这件事过后我会告诉你，但现在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还有？ 田胤试了试发干的嗓子：“说。” “一分三十秒后去追司忆宁，和她一起救她哥。” “什么玩意？！我也得回去？”田胤难以置信，不知多少次生出想摔手机的冲动。 过了三十秒，他冷静下来，提了个要求：“我可以去，不过你得把一年前你看到的一切告诉我，我要知道未来的历史走向。” 丹尼尔果断答应了。 …… 东瀛皇居内，当代天皇躺在椅子上看书的同时，一旁的下属正和他汇报某城市中的突发事件，有几方势力交战了。 “嗯，他们想干嘛就干嘛吧，以后这种事不用来找我了。”天皇冷淡道。 下属抬头有些吃惊道：“可天皇陛下，这样下去帝国的威严何在啊？” 天皇捏断手中圆珠笔，冷冰冰地看着他：“那依你来看怎么办？要不你去那里跟他们比划比划？” “这……” 笑死，他现在完全是个看轩辕剑和鹰之翼脸色行事的傀儡，整个东瀛都成了双方的棋盘，说什么帝国崛起，纯他妈是屁话。 …… “哥几个接着玩，我先撤了！” 鹦鹉找准机会，绕开司忆安的包围逃了出去，这破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玩了。 外面此时警察疏散人群，消防员接到通知暂时只能在外面洒水降温。 鹰之翼的白鹰黎明非但没走，进攻速度是越来越猛了，看司忆安就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匕首刺穿肺部，司忆安一阵咳血，用尽全力才挣脱开靠在墙角，而另一边的色欲情况更糟糕，他只能被动防守，傲慢大罪离杀他已经不远了。 匕首在黎明手中转动，笑眯眯地看着半蹲在地上流血的司忆安：“不愧是凤凰，哪怕受了重伤竟然还有这种水平。” “话说，你这伤是在那艘船上伤的吧？” 司忆安衣衫被血液染红，注意力一刻不敢松懈。 那场爆炸太突然了，他那时快要到陆明轩等人那边了，导弹几乎就在身边，要不是有后手在那天他必死无疑。 “这样也好，要是全盛时期的你，杀起来恐怕会很麻烦。”黎明说完当即暴起，匕首再次刺中敌人手臂。 第186章 凤与凰! 胸口四肢皆有轻重不一的伤口，无论是他或是花景政彦，都被对手控制住不得脱身，从火势上看他们够呛能坚持下去了。 嗡！ 刀刃进攻速度加快，黎明见火势增大想着尽快结束战斗，这一刀刺破了司忆安脖子的外层血肉险些触及动脉血管。 “凤凰，你大限将至！” 又是一刀，这刀钉在了大腿上，愣是五级强大的骨骼都挂上了裂痕。 刀顺着肌肉纤维向下滑动，司忆安整条大腿出现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自此他的身上沾满了自己的血，连视线也变得模糊不少。 砰！ 最后一脚把对方踹到观影房的观众席，剧烈的痛疼仿佛能撕裂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然而哪怕是这样的痛苦，司忆安依旧一副神色冷淡的样子，脸部肌肉完全看不出身体受伤。 黎明有点意外，在这样的痛苦下五级心理上能承受住身体上的反应也隐藏不了，至少无法控制肌肉颤抖。 凤凰的代价是“痛觉削弱”？ 这时，司忆宁从火势较小的后门跑了进来，她环视一周后大喊道：“哥！我在这！” 黎明目光出现短暂偏离，司忆安借此机会朝他扑了上去，拳头落在对方脸上。 噗！ 匕首接连在司忆安身上捅了三刀，行动出现凝滞，黎明紧接着一脚踹开他，司忆安顺着斜坡翻滚一段距离才停住。 司忆宁来的路上用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用力来了好几次划开了手腕，血液流一路此刻她身上的血也不少。 “挟持你妹妹，我看你死不死！” 黎明重踏地面身体横空，双脚踩着观众席的座椅一路直逼司忆宁，女孩看着腾空而起的男人心里乱了套，随后就要拔腿朝左跑。 “不能往那跑！”司忆安咳出血大喊。 就在司忆宁刚起步时，一道身影从门外进来横扑，两人撞在一起偏移了原本的逃亡路线。 在原来的路线上，黎明有些诧异地看向救人的那人。 “哎哎哎！着火了！”司忆宁立马站起来扑灭头发上的火苗。 她一个周没洗头了，头发上全是油，作燃料差点，可点燃不是问题。 人在紧急情况下很容易远离危险，后面是大屏幕，右侧是大火，唯独左侧危险最少，但一旦你这么想了，敌人很容易就能预判逃跑路线。 “趴下！”田胤双眼出现难以名状的情绪，伸手扣住女孩的头往下按。 这一动作恰好躲过了黎明的又一轮进攻，伸出手的手顺着司忆宁的一缕长发滑过却没有掐到女孩的脖子。 怎么可能，这段距离怎么能躲开？！ 处于惊讶的黎明被司忆安绕后勒住脖子，田胤拉住司忆宁的手拽开一段距离。 砰！ 黎明肘击司忆安鼻梁骨，挣脱开后拉开距离，接着最前排的椅子凌空一跃，一把匕首横跨掷出。 司忆安视线模糊不堪，站都快要站不稳了，挪动的步子停顿，刀刃猛地一声刺穿了他的颈动脉！ “哥！” 终于结束了，黎明松了口气。 凤凰的自愈到极限了，不然不会流这么多血，颈动脉被刺穿的情况下，他活不下去了。 如此一来，卡尔加东那家伙的仇算是报了。 司忆宁用力扯动自己快要愈合的手腕周边的皮肤，结痂的伤口破裂，血管中的血喷了出来，她情急之下甩开田胤把流血的手腕以最快速度塞进了兄长的嘴里。 这是在干嘛？华夏习俗？黎明有点不太理解。 感受到血亲的血顺着喉咙流入味道，司忆安手指微微颤抖了几下，原本快要失去生机的眼睛慢慢恢复。 “不对！” 黎明眉头一皱，当机立断，拳头挥动就要彻底了解对方。 砰！ 拳和掌的碰撞产生巨响，司忆安把妹妹拽到身后，脸上流露出极度亢奋的表情。 “来！你看看我是不是大限将至！” 司忆安拔出插进颈动脉的匕首，反手朝着黎明要害刺去。 黎明千钧一发之际用手格挡，然而出乎意料的力量仍然让其穿透了一处肌肉。 砰！ 司忆安一拳轰在他脑袋上，黎明横飞出去砸进观众席，同时他颈动脉以及全身上下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其中包括凤凰巅峰时期都无法愈合的要害。 这一幕在田胤眼中是在一瞬间完成的，眼前的男人超越了自己的极限！ “哈哈！田胤，我牛不牛逼！”司忆宁兴奋地抱住他，整个人沉浸在把哥哥拉离地府的喜悦中。 田胤一咬牙，眼中原本变化莫测的情绪归于平静，大脑运算速度急速上升，顺着线索下去，秘密的灰雾尽散。 司忆安自愈能力本就出色，不然坚持不了这么久，隶属于轩辕剑的强化者中只有凤凰做得到。 司忆宁经过的训练很有限，本人是基因强化者却实力低下。 轩辕剑甲级档案失窃，鹰之翼暴出风筝是第十二位执剑人，可要是没有五级的实力，执剑人的地位没有意义，如果风筝是执剑人，那他绝对当不了间谍，因为强化者的身体素质隐藏不了。 司忆宁的血液进入司忆安口中，生死一线的凤凰当场复活，她的血似乎是某种媒介，能快速激活司忆安体内的基因。 任何代号都是有意义的，喜欢夜间狙杀的夜鸢，喜欢玩弄人性的戏命师，日不落最后的骑士黄金天平，无欲无求的谪仙…… “凤凰、凤凰、凤凰……”田胤嘴里默念这个代号数遍。 “原来如此！这个代号不该连着念，应该分开！” “山海经有云：雄为凤，雌为凰。” “轩辕剑执剑人第四席应该是‘凤’与‘凰’！” “之所以有十二位执剑人但只有是十一个席位，那是因为第四席上是两个人，所谓凤凰竟然是一对共鸣体的双生子！” 迷雾就此揭开，田胤破解了这片谜团。 司忆宁拉着他手，朝着外面奔跑，不再担心哥哥的处境。 田胤退出之前的推理状态，到最后他明白，凤凰的共鸣条件恐怕不只是血液。 激活基因的血应该不能长时间离体。 第187章 烧不死的鸟 你听说过双生花吗？ 它们生长一个根茎上，通常用来指代恩爱无法分离的夫妻和双生子。 而我和哥哥就是这样的双生花 花景政彦的故事我不感兴趣，因为我们和他们有着相同的命运，栽种我们的人都是畜生，但我和花景千夏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我总告诉周围的人，我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实际上我的家只有我和哥哥。 同样是个畜生老爹，记忆里他和老妈总有吵不完的架，他俩谁也不在乎我们，后来老妈和他离婚了，他对我们更随意了。 吃喝嫖赌毒，那老东西一样不差，事情发展到最后，他实在是没钱了，每天都打我们，让我们去给他偷，去给亲戚朋友卖可怜。 我和哥哥的长相可不差，尤其是我，我小脸一落泪，总会有亲戚发发善心给点钱。 可吸毒和赌博哪有尽头？ 老爹实在没钱了就和花景政彦他爹一样把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身为生父他居然想卖了我。 你说让我卖我就卖啊？想啥好事？ 当天晚上我就跑了，结果可太他妈有意思了，三天后几位好心的警察叔叔又给我送回来了，他们脸上洋溢着做人好事的笑容，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不相信我的话，只是觉得我是个和父母置气的小女孩。 你说这扯不？我好像还得谢谢你们。 果不其然，一回去我就挨骂挨揍，最后被关进了房间里。 我和花景千夏不同，因为我有一个懂得提前解决麻烦的哥哥，他当天晚上便把那个畜生男人杀了。 我伸头去看，看到的是兄长站在老爹的尸体前疯狂补刀，当时年龄太小，只知道以后没有父亲了，陪伴我那么多年的人走了，于是我把一切怪罪在了面目狰狞的哥哥身上。 “你滚开！” 我下意识辱骂他，恐惧他会给我带来危害，也许会有人认为按照正常流程，哥哥会主动默默承担下一切，然后独自一人保护妹妹。 我哥不一样，他当场把不领情的我抽了一顿，那是他生平唯一一次打我，把我打得浑身淤青，躺在地上站不起来。 “你知不知道他要把你卖到什么地方？！你他妈居然骂我不骂他！” 哥哥一把甩开手里的木棍，转身就要走：“你这么喜欢他，以后就别叫我‘哥’了。” 我一听心慌了，立马用尽最后的力气扯住他的裤腿。 那天晚上他用剩下的食材做了些我爱吃的菜，帮我用药物涂抹淤青，由于常年被父亲殴打，我们对于这种事早已熟能生巧。 老爹的尸体被埋进了院子的土壤，值得庆幸的是，由于他烂人一个，没什么人愿意登门拜访，也不会有人想知道他的去向，剩下的日子我们相依为命安稳度过。 然而我们想得太理所当然了，还有一类人，他们掘地三尺也会找到他的尸体。 “欠钱还钱天经地义！没钱就拿儿女抵债！” “上次来就瞧上了他女儿，今天有口福咯。” 我忘不了当时他们看我的那种恶心眼神，就在我拼命反抗时，哥哥从厨房里拿着个打火机走进了客厅。 “这么久了，你们没闻到空气里有股怪味？” “我们就想活下去，你们不让我们活，那大家都别活了！” 打火机被按下，爆炸发生了，我最后的记忆停在了火焰扩张的那一刻，等到醒过来，我全身缠满绷带躺在病床上，另一张床是我哥。 我们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一个男人告诉我们，他来自一个神秘组织，要我们加入他们，成员有钱拿，而哥哥担心我的安危，果断选择一个人加入。 我们搬到了大房子里，和一些其他小朋友住在一起，我读书，哥哥训练，刚开始还好，可过了一段时间，哥哥的身上的皮肤总会容易破掉。 这样的日子几年过去了，有一天一位白衣老人说是来带我看看哥哥。 “世间基因强化者激活基因的方式不多。” “要么靠基因污染，要么靠遗传，再要么靠生死一线，最后就是靠药物。” “你们是第三种，而且是世间罕见的共鸣体。” 来到哥哥的训练基地看了一圈，我哭了一圈。这样的训练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他们竟然在用火焰不断灼烧哥哥的皮肤，说是这样可以加强基因开发。 以后的日子我要求和哥哥一起训练，但被他冷声训斥了一顿，于是我的作用始终停在共鸣体研究上。 科研人员告诉我，我们的共鸣条件是其中一方喝下另一人刚离体的血，同距离距不能超过直径一百米不然持续时间会下降很多，共鸣效果是身体自愈速度大幅度提高。 后来啊，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认识了很多朋友，也发生了很多意外。 雁山一战过后，哥哥突然告诉我，我可以开始训练了，哪怕只是体能训练，于是我拼命地练习，希望有一天能帮上他。 再后哥哥说要我和他去东瀛执行任务，我很开心，心想总算能帮哥哥了。 在此期间，我被人跟踪，田胤提醒了我，但我真的不能走唉，我要留下来帮哥哥，要是我走了他出意外怎么办？ 自卫军的到来让计划出现了意外，他们竟然想抓我，哼！都是坏人！ 我趁乱逃脱了，可倒霉再次眷顾了我，田胤因此重伤，那种程度的伤口要是不及时送医院必死无疑，同一时间耳机里情报部门说个不停，说我哥遇上了生死垂危的危险，要我去支援。 对不起啊田胤，真的很对不起，不过我不后悔，无论是不是忘恩负义，我都要先救我哥。 上天眷顾，你活下来了，我也因此得知你也是基因强化者。 组织怀疑你是他们要找的重要人物，在重要时期，我和哥哥一起追上了你，一是怕你用特殊手段跑了，二是希望顺着线索找到什么东西。 哥哥怕我出事却又担心违背组织命令，于是把我安排在一艘富人游轮上去，他说那里出事的概率小…… 好在他上船找到了我，并怕我出意外，喂了一点血，这点血成了后来我活下去的资本。 一花开而双花开，一花落而双花落。 田胤，谢谢你能来东瀛救我，可我必须回去。 不必太过担心，一切磨难皆是火焰的焚烧。 正如第一次见哥哥被火焰灼烧时，他对我说那句话一样。 “不要哭，烧不死的才叫凤凰！” 第188章 三十年前的礼物 黎明被打倒吐血，傲慢突然从一侧出手打断了两人的交手，三人在火场中来回战斗，木制的天花板掉下来一块块残渣，眼看两侧路口快被封死，黎明不想再打了。 “撤退！” 其他能走的下属早在凤凰到场后就先后撤退了，他们出去搜了一遍司忆宁没发现就立即撤出了这一带。 司忆安拽住他胳膊，一根断裂的尖端木棍刺进了腹部，傲慢见状匕首插进对手脖子。 司忆安一拳打在傲慢面门，血液喷了出来，黎明借着机会趁机逃窜。 纠缠到此结束，瞧见头顶的天花板彻底松动，在其掉落前两人分别从两扇门撤了出去，司忆安最后的目光和再无行动之力的色欲大罪对视一眼。 “你是个好哥哥，哪像我啊……”花景政彦一条胳臂被砍了下来，一条腿被折断，火焰顺着他的裤腿攀升。 他陪司忆安救了妹妹，今天的火场终究横跨三十年历史与当年东瀛的泡沫时代接壤，火焰熊熊燃烧仿佛烧进了那条葬送妹妹的河流与昔日的悲伤。 这一次他救赎了很多人，一位身处险境的女孩，一位寻找妹妹的兄长，以及三十年前的想嫁给哥哥的小女孩。 哦对，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悔恨了一辈子的自己。 一个人待在水里一定很冷吧？ 别怕，火焰总能驱赶寒意，它将连带着荒诞的世界一同烧灭。 火包围了一切，天花板崩坏坠落，埋葬了一个男人，也埋葬了一个可悲的时代。 …… “唉！他就是傲慢！”吞尾蛇指着远处扑灭身上火焰的男人说道。 陆明轩上前一步，接着被一个身穿浅蓝色薄衣的男人伸手拦了下来。 吞尾蛇不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傲慢也参与了今天的事，我们这是在帮你们！” 谪仙乐呵地笑了笑：“看看周围，全是围观拍照的群众，你们是想让第九研究院登报纸吗？” 陆明轩被拦住后没了下一步计划，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很明显轩辕剑对研究院的做法很不满意，这一举动更多是在发泄情绪。 何小桑看看坐在地上依靠的这对男女：“你不怕凤凰死在里面？” “共鸣后的他想在短时间内杀掉是不可能的，一般情况下这一点就是我和戏命师也做不到。”谪仙解释道，“战斗局势明显，人太多了，留也留不住其他人，当众进那火场无非是在明天的东瀛头条上添一笔罢了。” 司忆安果然安全跑了出来，出来后他第一时间查看了妹妹的安全，确认没事才坐下来休息。 谪仙带着笑容看向陆明轩：“今天的事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陆明轩眨了眨眼睛，假装茫然道：“我不知道啊，你不信问小桑，我只是受命行事，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是你们的人。” 嗡！ 司忆安猛然起身一拳就要击中陆明轩，谪仙的手当即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无论是不是误会，统括长会向你们院长求实。”谪仙拍了拍司忆安手腕示意其放下，“不过陆明轩，今天过后你无法再自由进入华夏国境，这是统括长的意思。” 陆明轩第一个想到的是：“那我学业怎么办？” 谪仙沉默了一会：“你被盛华大学开除了。” “哈哈，戏命师你居然被开除了！”吞尾蛇勾搭着陆明轩的肩膀，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边的何小桑脸色不太好，放在上岸后借来裤子的裤兜中的手攥了起来。 “还有件事，这人我要带走。”谪仙指了指和司忆宁待在一起的田胤。 陆明轩当即点头道：“好啊，没问题。” “什么？！”田胤不淡定了，指着对方鼻子骂道，“姓陆的你不仗义！” 陆明轩疑惑道：“我怎么不仗义了？来东瀛前你不是做好准备了吗？我说别去了你非不听，现在被抓赖我了？” 田胤默默把嘴闭上，他本来也不想去东瀛，只是想让何小桑通知轩辕剑，但丹尼尔非要他本人来，一开始还以为有什么好事，结果你给我整这？ 轩辕剑的人大多数离开了，他们走之前凝视了一会吞尾蛇身上的背包，心里大体能猜到那是什么东西。 吞尾蛇扬了扬下巴：“不救那孩子了？” 陆明轩道：“你以为不把田胤交给他们轩辕剑会善罢甘休？他们可知道我在船上的时候不是真心实意要把源脑交出去，不得到点东西咱们和轩辕剑的关系就得进入冷战。” 说着，陆明轩看向没走的何小桑：“你不跟他们回去？” 何小桑摇头：“跟你告个别，这一次别离不知道什么能再见面。” 陆明轩沉默了一会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何小桑深吸一口气，微笑道：“统括长给我放了个长假，说起来我从小到大好像没真正意义上放过假，偶尔休息也是在家里训练，这次我打算去世界各地看看，全当散心了。” “挺好的……”陆明轩随口评价道。 两人彼此相视又把头低下，都想开口说点什么，仔细想想却又感觉无话可说。 “说起来有件事我忘说了。”吞尾蛇把背包还给陆明轩，“院长说你休假期间上班，觉得太对不起你了，让你接下来休息三个月。” 陆明轩一愣，何小桑脸色闪过转瞬即逝的惊喜，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 …… “我们这样不走没关系吗？”司忆宁在路边放着花景政彦买来的烟花。 谪仙笑道：“我们是来旅游的，他们没理由把咱们轰回去。” “鹰之翼那边不会埋伏我们？” “来了也不过是多几具尸体罢了。”谪仙点燃一支烟花，回头叫司忆安一起过来玩。 望着高空中炸开的美丽花朵，司忆宁恍然间想起了什么，转身跑进了后面乐亭早纪开的那家店铺。 “您好，刚才走得太急了，请问花景千夏给您的东西还在吗？”她用手机翻译了道。 乐亭早纪从悲情电视剧里回过神：“哦，是你啊，有有有，我说怎么之前拿过来找不到你人了。” 那是一个很有年代感的生锈铁盒子，东西不多，一个用劣质材料编织的手环、一张照片、一张泛黄的纸条。 手机拍照翻译，纸条上的内容浮现出来： “我亲爱的哥哥，生日快乐！” “那个手环是我给你的礼物，抱歉呀，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礼物了，希望你别嫌弃吧。当然，要是不满意，我可以再想想办法。” 整张纸被写得满满当当，据乐亭早纪说，当时花景千夏为了写这张纸练了很久的字。 “我猜节俭的哥哥肯定不会白收我的东西，但没关系，以后你帮我实现我的愿望还回来不就好了？” “一、我要穿漂亮的和服。” “二、我要去看哥哥表演歌舞伎。” “三、我要学习将棋。” “四、我要大口大口吃西瓜。” “……” 一摞愿望清单摆在眼前，看的司忆宁握纸的手颤抖。 这份生日礼物没及时送出去，花景政彦应该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才对。 拿起那张照片，上面是一张全家福，里面站着四个人，一位慈爱的女人，一位戾气严重的男人，一位长相俊美的小男孩。 最后一位是长相普通到丢进人海里也不会被人认出来的活泼小女孩，她正在笑着，亮闪闪的眼睛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善意。 （第三卷：双生花，全卷终） 第189章 旅行中的两人 短暂的东瀛计划结束后，吞尾蛇和鹦鹉完成摆渡踏上归途，他们手里还有源脑这个会带来灾祸的东西，陆明轩不打算现在用它，于是交给了两人保管。 “这么多年了，听说你打算休息休息？” 鹦鹉双眼忽悲伤忽喜悦，变化莫测：“我的代价因故意共情次数太多太久，近年来愈发严重了，不能再耗下去了，得赶紧治治。” 吞尾蛇伸了个懒腰：“也不错。” “前辈呢？还在努力找人吗？” “呵呵，是啊，想来不会太久了。” 听到这话，鹦鹉转变的情绪统一为惊讶：“您是指？” 通讯器响起，吞尾蛇看了一眼便接了起来。 那边问道：“你们给我搞砸了，陈尚延刚才和我通话，要求给他们个说法。” 吞尾蛇无所谓道：“那又怎样？司忆宁在表面上就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身份，硬说咱们以为她是野生的强化者不就好了？” “你当陈尚延是三岁孩子吗？”院长叹气道，“没想到连谪仙都来了，要知道哪怕是在璀璨黄金号上他都没出手。” 吞尾蛇说道：“关于这一点其实很奇怪，这种情况谪仙再强的单体也没多大意义，倒不如多派几个五级。” 院长那边出来戏谑的笑声：“或者说其他五级被‘无关紧要’的事拦住了。” 吞尾蛇把具体情况说了一遍，顺便还有戏命师和夜鸢休假的问题。 “嗯？”院长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让戏命师放假了？” 吞尾蛇理直气壮道：“我替你说了，不用谢我。” …… 陆明轩直观的感受到心情的变化，“开心”的情感波动较为明显，他和何小桑两个正在休假的强化者开启了一场长途旅行，这条路从亚欧大陆东南开始，通过南亚向西，进入中东后再去欧洲。 只是他们这第一站不太符合人类的想法，他们居然来了缅北。 “当年清政府把缅北划了出去，至今为止汉人在缅北是个很大的群体。”何小桑边走边解释道，“他们以前被日不落殖民过小半个世纪，英语传播较为广泛，总的来讲不会缅语也能沟通。” 但依然有很多地方使用缅语，所以他们才把第一站设立在动乱的缅北而不是缅南。 进入宾馆放下行李，不熟悉当地的两人打算找个靠谱点的导游。 “导游？有有有！”宾馆的服务人员爽快回答道。 很快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被叫了过来了，他穿着一件蓝色衬衫，双手干净，着装整洁。 “二位老板，叫我浩子就行，论旅游你们可算找对人了，这块地界没人比我更熟悉，保证您有最优质的旅行服务。” 陆明轩跟在浩子身后，看着他那张洋溢着笑容的脸，总觉得这家伙多少有点不靠谱。 他们进了一辆大型面包车，里面有不少人，有男有女，浩子说他们运气不错，要是晚来一点就要发车了。 “听说缅北很危险，我看很一般啊。”一位年轻学生把头探出窗外看着周围的行人笑着打招呼。 另一位大叔摆手道：“我来缅北这是第四次了，没新闻上那么夸张，只要你管好贪财心里就没问题。” 浩子这时也跟着开口了：“这事忘提醒你们了，在缅北不要老想着占便宜，世界上没那么多好事，安安稳稳地花钱比什么都强。” 车上的人一阵附和，不少人嘲笑他人因贪图月薪几万的工资被骗。 走了一个小时，目的地到了，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小镇，里面华人和缅人掺杂，路上有不少老人聊天，甚至有一条街的集市。 “哇！好漂亮！”一个女人看着远处的山峦不由得拿出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这里的确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大家跟上别掉队！” 一行人成“一”字形穿过长街，最终抵达了一处废旧工厂。 起初人们还很好奇地观望着一切，但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正在朝他们靠近。 “各位，小镇上有不少扒手，为了防止你们的贵重物品丢失，请把手机、护照、钱包放在我这里保管。” 年轻学生皱眉道：“你这不合规矩。” “那没办法，我也是怕你们东西丢失，还请配合一下。” “抱歉，这地方我不待了。”之前拍照的女人收起相机，慌张地要回车上。 没等她走出几步，小镇的男人带着一抹邪笑推了她一把。 “你们干什么？！这是非法囚禁！” 浩子这种话听得太多了，摆手招呼周围人围了上来。 年轻学生慌张地看向一旁的来缅北四次的大叔：“叔，这事怎么办？” 大叔没说什么，走到浩子面前：“今天这批货不错，看着有不少家境富裕的，应该能大赚一笔。” 学生崩溃了，他明白为什么车上的人都那么轻松了，原来有三分之一是托！ 众人被持枪的男人顺着小路带到一栋大楼，一进门浩子就让他们站在门前，听老板讲话，这些人不光他们，还有一些其他地方骗来的人。 期间有不少人以国家威胁对方，然而老板下一秒就让人把他带上来一顿毒打，接着当着这群人的面把人开膛破肚，拿出了里面的内脏和大肠。 陆明轩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问浩子：“你们不卖器官吗？一个人就这么浪费了？” 浩子见他这么冷静，破天荒回答了这个问题：“这家伙得了重病，器官卖不出去了，还不如趁早威慑一下新来的。” 威慑效果很不错，有不少心理防线弱的人在底下开哭了。 “你小子倒是挺平静啊，就不担心你女人出事？”浩子勾搭着陆明轩的肩膀，拿出两人给的旅游费晃了晃。 陆明轩看了眼一脸淡定思考今中午吃什么的何小桑，心想这窝人运气太背了。 “很多人都觉得骗局都是因为贪才发生的，于是你们就不再贪图小便宜，花大价钱请导游。” “你现在想想看是不是很搞笑？” 浩子讽刺地笑着：“老弟，觉得这钱花的值吗？” 陆明轩听到台上老板的演讲，认真道：“值，太值了！这两千块钱没白花。” 第190章 诈骗 浩子看傻子似的盯着陆明轩，以为对方是强撑着，但当他看到两人不慌反而有点兴奋的眼神时心里打了个问号。 随着老板的一声令下，他们这群新人的任务开始了，没错，没有缓冲时间，今天骗不到人后果自负。 浩子提示道：“这诈骗，就得从亲人朋友开始，放心，我不会一直抓着你们不放，等你们赚够了钱自然会放你们回去，这点你们在新闻里应该听说过。” “没人愿意得罪死政府，想想看，要是只抓不放，以后岂不是没人来旅游了？” “聪明的渔夫不会把鱼苗杀死。” 这段话让不少人放心了下来，毕竟能活下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但实际上这同样是心理学运用的一种，到时候放几个回去谁知道呢？ 陆明轩看看同桌的何小桑，再看看一边叫林修的老前辈，通过短暂的学习，他了解了个大概，随后拨通的一串号码。 “哪位？”对方是个声音甜美的女孩，汉语有些别扭。 陆明轩直言道：“特蕾莎，我现在有点缺钱，你往我这个账号上打三十万。” “好啊。”特蕾莎柔声答应了下来，“不过这是教会的钱，你以后是要还的。” 陆明轩诚恳道：“放心，我田胤绝不骗人。” “田胤是你的华夏名？听起来还不错。” 不久后诈骗组织表扬新人成功取得三十万单子。 何小桑拿起电话，想了想拨下了一个号码。 “哪位啊？”同样是一个女孩。 何小桑调整语气道：“你好，我是你闺蜜，我现在兜里没钱了，v我五十万，等我去欧洲给你挑个如意郎君。” 电话那边的夏梦沉默片刻，冷静道：“小桑，这些年我一直在骗你，其实我不叫‘夏梦’，我叫‘嬴政’。你v我五十万，等我君临诸国把陆明轩赏赐给你。” 何小桑眼皮跳了跳，换了个思路：“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这边确实需要钱，你快点给我打点过来。” 另一边的夏梦反问道：“你要生了？” “不是！” “陆明轩要生了？” 何小桑一顿臭骂后直接挂断了电话，要不是陆明轩在一旁拦着，她都想劈碎这台设备。 …… 大教堂内，刚祈祷完的特蕾莎碰上了同为摆渡人的丽塔修女，她是被自己感化后加入第九研究院的。 “特蕾莎姐姐，那笔钱汇入后顺着一套洗钱通道走了一遍，最终到了缅北。” 特蕾莎微笑道：“是吗？看来戏命师跑到缅北诈骗去了。” 丽塔问道：“要追回来吗？” “不了。”特蕾莎在胸口上画着十字，“他是主最完美的孩子，教会的钱送出去就送出去了。” 丽塔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玩得开心点戏命师。” “阿门。” …… 夜晚，诈骗组织的老板叫来成绩好的几人开了场表扬会，给每人发了三百块钱红包。 林修笑道：“老板，您看我都来三年了，一直没机会出去透气，这些年我可一次没跑过，想着出去透透气您看行吗？” 老板笑意莫测道：“我不是不讲情理的人，这样吧，你再赚五十万，到时候你就是我们自己人，不仅能随时出去，钱也不是问题。” “好，这可是您说的！”林修兴奋一场，几乎是蹦着走出了办公。 老板转头看向没事人一样的陆明轩：“你干得不错，不过在这个地方你老婆就不太行了。” “这样吧，你老婆跟着张婉学习一下当荷官，你就好好干活，钱到位我保证没人敢动她。” “事先说好，这要是赚得少了嘛，咱们这里男人动起手来可没轻没重。” 表面的表彰大会，实际上的威胁大会结束，几人回到各自住处。 张婉是被骗过来的女人，她学得很快，算是在组织里的专业人士。 “所谓荷官就是游戏台上的第三方，说白来就是游戏的npc，你长得不差，身材也挺好，未来混的不会比我差。” “呵呵，但估计逃不过命运。” 她给何小桑讲解了一晚上的游戏规则，各种赌博游戏都有。 “这么短时间学不会很正常，没事多背几遍就好了。” 何小桑记完笔记，看看这糟糕的睡眠环境。 这样的环境在她看来不算糟糕，只是在旅游期间没必要委屈自己，而且今天学了新东西，总要实践一下。 张婉躺下后睁眼一看，立马提醒道：“现在宵禁了，他们不允许外出。” 何小桑推开门，淡淡道：“我允许。” 没走出几步，走廊里拿枪的守卫就发现了她，嘴张开的刹那，眼前的女孩消失，同时一双手敲碎了守卫的脊椎。 咚咚咚！ 男人骂骂咧咧从床上起来开门，一看不是守卫是个女孩，不由得大脑短路。 “我找陆明轩，麻烦叫一下。”何小桑平静道。 虽然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但男人照办了。 陆明轩看她整装待发的样子，问道：“咱们不玩了？” 何小桑指了指记录游戏的本子：“学了点新东西，我来的时候看有小镇有赌场，去玩会，大概天亮回来。” “哦，好，你去吧，到时候我杀他们。”陆明轩手里转动骰子，轻描淡写道。 过了一段时间，正在熟睡的众人被叫醒，老板亲自点名陆明轩。 “你老婆不见了，跟你一个房间的人说她来找过你。” 陆明轩点头：“对。” “她去哪儿了？是怎么杀的守卫？” “说是去赌场玩玩，你别太担心。”陆明轩回答道，“至于守卫……我估摸着没有冷兵器的话是直接打断脊椎吧，这样杀起来比较简单。” 老板眯眼，手枪顶在对方头上：“你们是条子？” 陆明轩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就一普通游客而已。” “我要是不信呢？” “那你去死吧。” 陆明轩卸掉手枪，扣动扳机后一枪爆头了诈骗工厂的老板。 士兵一时间险些没反应过来，举起枪就要开枪将人击毙，结果显而易见，平时坐享威风的他们在五级手里和纸糊无任何区别。 第191章 玩够了 给你个台阶下就赶紧走啊，你还来劲了。 一窝子诈骗犯被杀的片甲不剩，杀完后陆明轩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扫过一眼紧张跪地抱头的人群，发现少了个人。 “林修，小桑走的时候他好像就不在。” 他坐在高堂不说话手里转动着一个轻巧的筛子，众人不敢多嘴，就这样维持着诡异的一幕直到天亮，期间有村民进来查看情况，陆明轩没管他们，直到有个孩子质问他被一枪崩掉，自此之后没人敢进来了。 “整个镇子都是他们的团伙吗？”清晨，陆明轩扫过一眼工厂门口，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何小桑推开门走了进来。 “玩得怎么样？” “不是什么正经赌场，出千的人一大把。”何小桑拿着手里赢来的钱随手撒在地上。 “没什么意思，换个地方玩吧。” 陆明轩提议道：“去缅南？” 何小桑摇了摇头：“东南亚感觉不怎么样，咱们去中东吧，之前我在那儿的时候感觉不错，每天炮火连天，硝烟味很重。” 陆明轩下巴指了指窗外在思考要不要闯进来的村民：“这些人怎么办。” 见一个人突然朝他开枪打碎玻璃却没命中，陆明轩反手扣动扳机精准击毙了对方，这搞得其他人更不敢进了。 何小桑拿了个椅子坐着，两脚搭在桌子上：“动手太麻烦了，等会吧，我叫人来处理。” 像邻国地带，轩辕剑都会设立分部，为了更好的监视毒枭和军阀情况，缅北这块危险地区的执行者不在少数。 果然在一个小时后，一辆越野车开进了镇子，后面还跟着三辆警车。 镇民看到几辆车进村当即让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跳了下来朝建筑内招了招手。 “走吧。”何小桑带着陆明轩下楼进入人群。 越野车上领队的宋汶祥看到女孩的刹那呆住了，立马跑上去尽地主之谊。 “吆！何姐，您吉祥，今儿个没曾想能在这儿一亩三分地见到您本尊，属实是让缅北蓬荜生辉。”宋汶祥堆起笑容绅士般地朝她鞠了一躬。 何小桑也有点意外：“宋先生，想不到你还在这啊？” “瞧您这话说的，这不都为人民服务嘛。”宋汶祥一口子地道话，“听说有人碍您眼了，我立刻赶过来了。” 何小桑说道：“那这就交给你了。” “得勒。” 就在两人要走出工厂大门，身材肥胖身穿警服的男人拦下了他们。 “两位，麻烦先和我们去录个口供，要是没有那个，我们会很麻烦。” 何小桑指了指跟上来的宋汶祥：“你找他就好。” 肥胖男人给身后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再次抬手拦人。 “请……” 咔！ 下属一只手被何小桑折断，关节脱臼，他当即躺在地上大叫，额头青筋暴起。 “宋先生！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我的人……” 宋汶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我的局长大人，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和明面上的人那么好说话？” 感受着肩膀传来的剧痛，局长立马呲牙咧嘴地挣脱开，一脸怒意地盯着他。 “宋先生，这里是缅北，不是你们华夏！” 啪！ 宋汶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清脆声众人皆闻。 “你说它不是华夏的？那我来告诉你，它也可以是，这取决于有没有出兵的理由。” “一个地方警局的局长，你哪来的勇气妨碍我办事？” “滚回去问问你上头的人，以前那些敢僭越的家伙是怎么死的，尤其是当年的湄公河惨案造成的金三角大洗牌。” 局长双手攥紧，低头面色铁青，不敢再搭话。 路上陆明轩问道：“轩辕剑对缅北的控制很强吗？” 何小桑看向路边的杂草：“不算强，缅北是华夏高阶强化者的训练基地，对于普通人而言很危险，但对于三四级这个级别就不一样，很多执行者会来训练和完成业绩，像那些毒枭的人头很值钱。” “而且我们不是军人，进来不会有国际纷争，想杀多少都行。” 陆明轩诧异道：“那我看你们说缅北诈骗和贩毒问题很严重，还有那个金三角。” “不一样。”何小桑否认道，“只要人存在金三角就存在，这不过是个代号，一个金三角没了还会有第二个。” “缅北也是一样的，人类的欲望一刻得不到满足，它就永远乾立，杀再多也没用。” “像是一些受制于人的毒贩，他们甚至整天等着有人得罪我们轩辕剑，到时引来一场清算，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成为更高位的掌权者。” 陆明轩瞥见路边一个请求母亲买冰毒的男人，眼睛里思绪不多。 …… 轩辕剑华北总部，司忆宁正在哄田胤吃饭。 “关于你被抓的事我很抱歉，真的……但我在轩辕剑没什么话语权，这次抓你的还是谪仙，所以……” 田胤背对着她，冷静打断道：“没事，不是你的错。” 完了，他真生气了……司忆宁低头责怪起自己。 “要不先吃饭吧，我和陈爷爷聊聊，看看能不能给你换个更好的房间。” “不用了，太舒服会让我失去作为囚犯的自觉，我这种人就该待在囚笼里。” 他这么一说，司忆宁眼泪快要挤出来了，对方是为了救自己来的，现在却因她被困在了这里。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你尽管说。”司忆宁抽泣道。 田胤回头一脸冷漠：“好啊，那你亲我一下吧。” “啊！”司忆宁闻言俏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双手捏着衣角。 田胤失望地摇头：“看来你和他们一样。进了轩辕剑，我这辈子算是毁了。” 司忆宁视线模糊，泪水夺眶而出，期间田胤一直背对着她，无论有什么声音都不回头。 突然，声音没有了，田胤的脸上感受到了一股柔软贴了上来。 “对不起……” 司忆宁擦去泪水漫步走出房间，最后轻轻关上了门扉。 恰好背对监控的田胤等人一走嘴角浮现诡计得逞的笑容，伸手摸了摸脸上嘴唇带来的余温。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去救陆明轩和何小桑的时候他们是那个表情了。” “哥，你可得晚点来救我，我要再享受享受。” 第192章 林修 缅北某赌场，陆明轩两人在走前准备玩会棋盘游戏，他们自然不会去和赌客们玩，而是通过轩辕剑在当地的关系单独开了一间房。 “这次是我赢了。”陆明轩笑着掀开底牌，点数恰好大对方一点。 至此为止，他们脸上合计贴的纸条共有52张，每进行一局就会有至少人贴上一张。 何小桑手指敲在桌板，无聊地叹气道：“我想玩枪，咱们什么时候去中东？” 陆明轩收起扑克牌：“要不先在本地买把？” “算了，订票吧，咱们去其他国家玩玩。”何小桑手里的骰子投来投去，各种点数应有尽有。 顺着旋转楼梯下楼，在人海中陆明轩瞥见了一位老熟人，心里有些意外。 林修趴在赌桌上快把眼睛瞪瞎了，看到开盘的那一刻瞬间蹦了起来。 “赢了！” 他随机抱起身边的一个老汉狠狠亲了一口，手舞足蹈地绕着赌桌转悠了三圈才停住。 周围的人纷纷露出尴尬的笑容，因为林修这一局只能算小赢，不至于到这么疯癫的程度，尤其是那些常年的赌徒，他们哪怕身上没多少钱了，也不屑于因为这些钱而兴奋。 拿上应有的一小把钱财，林修先在厕所偷偷将它们塞进鞋子里，然后再把头发抿到后脑勺，最后确认无人看他才走出赌场。 刚一出门，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这一举动吓了他一跳。 回头一看，原来是不太熟的熟人。 “陆老弟？” 陆明轩笑着点头道：“老林，想不到你跑得倒是挺快，没攒够五十万就出来了。” 林修后退一步挤出笑容，后心略微冒汗：“你们也是听老板的命令来运货的？” 脸上不怎么高明的微表情自然逃不过两位五级的观察，陆明轩忽悠道： “命令？老板让我们来抓你的，他说最近公司查出来了几个不干净的人，让我们陪沈哥查查昨晚跑掉的你。” 林修一听还有人来，眼中掠过一丝惊慌。 “你们两个是被抓来的吧？” “对。” “就没想过逃跑？” 林修这一说，陆明轩立即假装一副沉思的样子，那样子演得活灵活现。 “哎呀，你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不想让她过好？” 陆明轩假扮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何小桑则努力压着嘴上那若隐若现的笑意。 “考虑考虑吧，进了诈骗组织生死难料，不如趁早谋个后路。” 陆明轩放低身子，轻声道：“您看给我谋个后路？” 林修咳嗽清了清嗓子：“这样吧，你去西南边别墅找陈将军，就说‘蝎子’让你来的，再报我的名字，剩下的事你不用管了，他们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陆明轩感激不尽，却又心生疑惑：“你不会忽悠我吧？” 林修严肃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好心帮你你竟然这么想，要不是看你跟我有缘，我早弄死你了。” “随便你去不去，反正死的人又不是我。” 说完，林修抬脚略显急促的离开了赌场。 何小桑见对方慌张逃走，责怪道：“你看你，把人家吓跑了。” 陆明轩反驳道：“你刚才不是乐得挺起劲吗？” “行了，快追上去，看看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另一边，慌乱逃窜的林修进入一片茂密的森林，这个时节树叶遮天蔽日成为了最佳躲避地点。 浑身冒汗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气。 “热死了，这时候要是有一瓶饮料就好了。” “给。” “还真有？谢谢哈。”林修接过一瓶可乐心满意足了喝下一口，紧接着眼睛瞪大了几分，饮料也被喷了出来。 陆明轩从树后走出来，问道：“好喝吗？” 林修挣扎着起身往前狂奔的十几米，回头一看对方站在原地，心里怀疑不断，转过头发现在不到五米的距离忽然冒出来一个女孩，他惊吓之间左脚绊右脚来了个用脸刹车。 “这次可是你吓到了他。”陆明轩走过来说道。 林修爬起来抬手要打女孩，何小桑一个侧身闪过，伸脚绊倒了他。 再起来，再被绊倒，如此简单的手段却让他一败涂地。 “有意思有意思，看来你们本事不小，来公司意图不明啊。”林修浑身大汗地说道。 陆明轩走到他跟前：“你想怎样？” “哈哈，好问题，我想怎样……” “我当然是想……” 砰！ 林修站起来后立即跪在了地上，磕头声铿锵有力。 “大哥大姐，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请放我一条生路！他日江湖再见必定偿还！” 两人一脸懵逼，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狠话，结果你跪的这么利索。 “你……要说就这些？”陆明轩询问道。 林修身子一颤，艰难地抬起头：“要是二位肯给我个机会，我以后还想多说点。” 经过几次询问，两人知道了林修的经历。 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背包客，通俗点来讲就是个寻求刺激的冒险家，旅行到缅北被人抓到了，三年时间过去了，昨晚开会知道老板在画大饼，果断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陆明轩打量着他的身板：“就你这小胳膊小腿，挺猛啊，到过那么多不稳定的地区竟然活下来了，话说你没个同伴吗？” 林修傲然道：“猛虎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陆明轩诧异地看向何小桑。 何小桑环抱双臂靠在树边：“看我做什么？这是鲁迅说的。” “这个梗我懂。” “你懂个毛线。” 陆明轩：“……” 当问到为什么要环游世界，林修干脆利落道：“对我而言这就是人生的意义。” “我可记得你说你被关了三年。” “那又怎样？自由的鸟儿是关不住的。” “你不怕死？” “怕，但我更怕被关在笼子里，你们可以杀死一只鹰，但杀不死追求自由的精神！”林修勇敢和两人对视，“你们要是来抓我的，现在可以直接杀我，不然我会一直逃走。” “要么飞出去，要么撞死在铁笼里！” 陆明轩沉默片刻，竖起一根大拇指，给出了华夏的最高评价。 “牛逼！” 第193章 下一任统括长的人选 简朴但却整洁的房间里，陈尚延坐在主座对面的位置，主座上是位微胖的慈祥中老年男人。 慈祥男人微笑道：“陈老，关于这下一位统括长的人选……” “嗯？”陈尚延睁开饱经沧桑的眸子，“我不是早决定了吗？” 慈祥男人一脸无奈，周围其他人也大多露出缓解尴尬的笑容。 “虽说如此，可要是由司忆安担任下任统括长恐有不妥啊。” 在慈祥男人身边的消瘦男人赞同道：“是啊，五级是不可多得的宝贵战力，他当上统括长我们在阴影世界的实力怕是会有所削弱。” 坐在陈尚延右侧的圆脸男人附和道：“统括长虽说是未来华夏阴影世界的领袖，但执剑人同样重要，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陈尚延听到几人的话，突然打断道：“不知道几位对这位置的人选怎么看？” 众人闻言全部低下头默不作声，首座的慈祥男人双手合十笑意愈发浓郁：“陈老，您来选拔下一位统括长是那一位定下的规矩，我们自然不能替您做决定的，顶多给予一点意见而已。” 其余人互相看了看，当发觉陈尚延看向他们时皆是低下了头。 慈祥男人咳嗽了了两声：“不管怎样我们尊重您的选择，只是希望您能再三斟酌，这个位置对华夏太重要了。” 陈尚延闭上眼，盘着手中的手串：“这件事我决定了，司忆安将是下任统括长，他跟了我十年，他的为人我很清楚。” 在座众人对这个决定心里各有各的意见，也各有各的打算，但面对态度强硬的老者，他们也不敢过多干涉。 慈祥男人看着手中的会议文件中的下一条，不知该怎么开口。 “还有件事希望您能同意。” 陈尚延出乎意料得好说话：“你这个位置就不用给我客气，不然太折煞我了。” 慈祥男人顿了顿说道：“就是，这个……轩辕剑的权限问题。” 所有人看向白衣老者，希望从他的反应中看出猫腻。” “哦？阴影世界的权限不是很清楚吗？阳光不干预阴影，阴影为阳光做事，任何国家都是这样，权限方面和其他组织没什么区别。”陈尚延平淡。 听完这句话，众人明白了他的态度。 “并不是轩辕剑的权限有问题，而是单指执剑人。”慈祥男人解释道，“五级们或多或少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的权力太大很容易惹出麻烦。” 陈尚延打断道：“意思我差不多明白了，你们想撤掉执剑人的处决权限？” 慈祥男人摇头道：“并非撤掉，而是降低，完全撤掉肯定不能。” “这就有些难办了，他们的权力是老师赋予的，如今使用五十年了，突然降低权限是否太过冒然？” 房间内无人应答，他们不知为何，都不太敢接老人的话。 圆脸男人打破平静：“话虽这么说，可时代在变，以前的规矩也总要变一变。” “这不是小事，轩辕剑是华夏重要的‘免疫系统’，‘免疫系统’的三个作用任何一个变动都有可能引起巨大麻烦。”坐在主座身边的消瘦男人推了推眼镜，淡淡道。 眼看气氛越来越古怪，陈尚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笑道：“你们啊，我想问问，降低处决权限真的很重要吗？可别忘了，轩辕剑创立至今，不过在八十年代使用过一次最高处决权限，自此以后连次一级的权限也没用到过。” “当然，你们要是说因为没怎么用过所以废除……那我真无话可说了。” 仅仅间隔了一两秒，在座者无一不大笑起来，仿佛老人刚才讲了一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对对对，您瞧瞧我，把这事给忘了。”圆脸男人鼓掌笑道，“您多担待，毕竟我没见过司忆安，况且他太年轻了，对这小伙子的心性和阅历抱有怀疑。” 陈尚延点头：“理解，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完全把权力完全交给一个二十几岁的孩子，轩辕剑的其他高层会形成一个议事会联合讨论大事。” 众人闻言脸上表情看不出变化，可自己心里的异动比谁都清楚。 剩下的事进行很顺利，大多是关于轩辕剑配合国策的问题，很快就结束了。 “田胤方面，陈老可有收获？” 临走前的陈尚延回头道：“有，但不多，他最初隐瞒的事大多让司忆宁给问出来了。” 慈祥男人担忧道：“鹰之翼那边大概猜到凤凰是共鸣体了，这对双生子的命太坎坷了。” 想起司忆宁那倒霉孩子，陈尚延不免赞同此观点。 “也是运气好，十二份人物分类的甲级档案被那个叛徒认为来自十二位执剑人，要不是陈老把两兄妹的资料放在一个档案袋里，司忆宁暴露的时间会更早。”圆脸男人笑眯眯地夸赞。 短暂的闲聊和客套话过后，陈尚延一扫之前的威严面貌，出门后咳出一口血。 …… 威大利亚，昔日罗马帝国的发源地，当年盛极一时，在二战时期站错队遭到重创，但相比于东瀛和第三帝国，它的情况要好一点，有着“跑车之国”“葡萄酒之国”的称呼。 同时这里还有世界宗教中心——国中之国梵蒂冈。 威大利亚米兰市某医院，特蕾莎坐在病床边为床上的老人祈祷。 “特蕾莎修女，多谢你能来看我，我的情况我心里清楚，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该到主的身边了。”九十多岁的雅各轻声道。 金发皮肤水嫩的特蕾莎轻声道：“于信徒而言，死亡从不是终点，愿您在主的天国得以永生。” “阿门。” 在她离开前，雅各突然问道：“特蕾莎，你听过世间最虔诚的祈祷吗？” 特蕾莎想了想否定道：“世间没有最虔诚的信徒，只有更虔诚的信徒，对主的虔诚需要不断打磨，直至魂归天国。” 雅各闭上双目：“没错，事实的确如此，可你知道吗？教堂的祈祷绝不是最虔诚的祈祷。” 特蕾莎听闻心里一惊，对于一个信徒来说他居然能毫无保留地说出这样的话，这是直接否定了教会的威严！ （要书测了，这本书要想五个名字，各位读者有什么好建议吗？） 第194章 中东游 离开病房，丽塔修女等候多时。 “特蕾莎姐姐，咱们行动得快点了，神圣裁决各派系的人开始游说枢机主教们了。” 作为古代西方统治地位最高的教会，他们自然需要有人背地里做事，在阴影世界这个组织被称为“神圣裁决”，这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阴影组织，早在中世纪前就已存在，最早负责异教徒的调查和裁决。 特蕾莎微笑道：“是吗？看来下任教皇的位子有不少人觊觎呢。” “没关系，让他们先去吧，主的光辉不站在他们那边。” …… 中东，作为整个世界的重要棋盘，这里常年混战不止，信仰与信仰之间，利益与利益之间，仇恨与仇恨之间，它们彼此交融，构建出了这残酷血腥的世界。 在这里，不要相信你所见过的任何一人，他们都是潜在的魔鬼，无论是敌是友。 同样，这里是距离上帝最近的地方……各种意义上。 何小桑手拿一把ak穿梭在枪林弹雨中，在一根石柱前停下靠它阻挡子弹，根据枪声方向，她下蹲探出半边身子一顿扫射。 目标死亡立马转换位置，找准机会登上一栋房子的二楼，陆明轩正躲在那里吃中东的特色烤饼。 何小桑刚逼近窗户就被一阵枪林弹雨打了回去，余光瞥见一颗黑色的东西快要扔进来，她反手用枪托打了回去。 砰！ 一阵爆炸声过后枪声熄灭了不少，枪口搭在窗沿上，按着扳机不松手，远处敌人应声倒地，血溅当场。 “走了。”何小桑拍了拍陆明轩的肩膀。 战斗结束，不少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从不同遮挡物前爬出来，个个脸上跟抹了灰似得。 “你想杀了我们吗？！”克劳斯甩掉头盔，怒视慢悠悠的年轻人。 何小桑看都没看他，从陆明轩手里撕下一口饼：“你对我的打法有意见吗？” “有！你这种不听命令的打法只会让我们完蛋！”克劳斯大吼道。 何小桑没在意道：“你们雇佣我的时候不早就打听清楚了吗？我不会听从你们的命令，何况你的弟兄们应该看得出来，这次不是有我在，你们早就中埋伏死透气了。” 克劳斯态度恶劣道：“服从是士兵的天职，哪怕你是佣兵，不然以后谁愿意让你干活！” “你所谓的服从只会害死我们。”何小桑接过陆明轩给的军用水壶。 其他人见两人剑拔弩张，立即上前制止。 作为士兵不服从命令太致命了，但何小桑说的却是实话，要是她服从命令，除了她和陆明轩，这些人都得死。 “老大，这事就算了吧，咱们这次不也没多大损失？” “是啊，没多大点事，不至于闹成这样。” 在队员的劝说下，克劳斯攥紧拳头扭头看向一边吃饼的陆明轩。 “你呢？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除了吃就是吃，他没看出对方的作用，简直一无是处。 “我？”陆明轩指了指自己，“管好你自己吧，对面三十八个人，她杀了三十个，身为同伴的我吃点东西怎么了？” 克劳斯被怼得无话可说，当即扭头下令去最近的城镇休整。 其实他的战略没什么问题，只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跑，要说哪里算错了，那必然是算错了这姑娘的实力。 他们开车一路向北，途经一座不久前被战火洗礼的城市，准备中途休息片刻。 中东各国有属于自己的语言，因为常年和西方交涉的缘故，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会英语，何小桑为了确保陆明轩沟通顺畅，买了个翻译器并让对方有不懂的语言就来问自己。 常年的征战使中东危机四伏，除了武器以外和古代的战场没多区别，士兵们会从群众手里抢各种各样的东西，这群人自然也不例外。 “拿来！” 一个士兵夺过一个十岁孩童的扑克牌，小孩想抢回来却遭到其余人的殴打和嘲笑，他们戏弄着这个孩子，军靴踩在他的脸上，而他们的脸上异常兴奋。 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支配欲，一个人掌控他人得来的快感是其他娱乐无法比拟的。 陆明轩从包里拿出一袋花生米和何小桑一起享用，士兵闻着浓香开始掉口水。 “来，小家伙，过来给你点东西吃。”克劳斯撕下一块面包朝小孩子摇了摇。 小男孩闻言不再抢扑克牌，眼中带着疑惑慢慢靠近克劳斯。 克劳斯嘴角浮现玩味之色，随手把面包扔在了地上，其他人围上来带着笑容观摩。 小男孩看看饿扁了的肚子，再看看地上脏兮兮的面包，没有犹豫，直接像狗一样扑了上去。 “哈哈，他好像一条狗啊！” “唉！小杂种，表演个后空翻！” 吃完面包，小男孩抬头望见不远处坐在石头上吃饭的一对男女，他们的食物让他口水不止。 “小家伙，过来过来。”克劳斯把他招呼到跟前。 “你去跟他们要点花生米，到时候我再给你一块面包。” “放心，他们人很好说话。” 小男孩一听，先是一犹豫，然后迈着小心翼翼的步子朝两人逼近，到了跟前慢吞吞道： “哥哥姐姐，能给我点吃的吗？” 他说的不是英语，还带着点本地口音，陆明轩一时间用翻译器也没听出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靠何小桑现场翻译。 “不给，滚一边去。” 陆明轩当着他的面大口吃着真空包装的鸡腿，这一幕看得持枪的男人们哈哈大笑。 小男孩回头一脸无辜，克劳斯则不在意地晃了晃枪口。 他没听懂陆明轩的话，心想万一对方的意思让他拿呢？直到何小桑重复了一遍。 但看看黑漆漆的枪口，小男孩一咬牙，伸手就抓起一把花生米。 嗡！ 匕首插在了他无肉的手背上，小男孩惊慌大叫。 “我给你的才是你的。”何小桑拔出匕首冷冰冰道。 克劳斯大笑道：“真是个冷血的女人，你老公没背着你找温柔的小三吗？” 匕首掷出，男人一只耳朵被削了下来，先前的笑声戛然而止。 第195章 只杀不渡苦行僧 克劳斯残忍地笑着捡起血淋淋的耳朵，在他周围的弟兄们见状手握紧枪支，目光不善地盯住少女的脸。 “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眼见冲突即将爆发，一位年轻的布衣和尚领着两位从属慢慢逼近，何小桑的目光也被他们吸引过去。 “妈的，你敢无视我？！” 克劳斯看到少女走神，掏出手枪随之扣动扳机。 砰！ 枪开了，但死的人不是何小桑，而是握枪的克劳斯，并且开枪的人也不是他，而是远处布衣和尚身后的中年男人。 士兵们因突如其来的死亡凝滞片刻，战场的应激性发挥了作用，他们拿起步枪对准远处来者。 僧人脚底一声巨响，一道影子掠过，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逼近众人，枪林弹雨在其面前如同放慢无数倍。 冲进人群后他们不敢随意开枪，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太致命了，僧人在鲜血的溅射下顷刻间杀死了所有人，布衣染血恐怖像是地狱的阿修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又做了一件善事。”僧人双手合十含笑对尸体们说道。 他转头瞧向坐着的女孩：“夜鸢小姐，别来无恙。” 陆明轩打量着眼前的僧人，见其认识何小桑，心里对他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测。 执剑人第七席——苦行僧，夜鸢回国后他顶替了对方在中东的工作。 之前开枪打死克劳斯的中年男人和最后一位年轻人到了。 “夜鸢长官，别来无恙。”中年男人微微鞠躬问候。 何小桑颔首道：“孙长胜，咱们有段时间没见了。” 他是夜鸢的下属，在轩辕剑年龄不好使，能力才是第一位，这是陈尚延定下的规矩。 苦行僧见陆明轩好奇自己的来意，解释道：“没什么大事，听说夜鸢回了中东，我过来看看而已。” 说是这么说，陆明轩大概猜得到真正的意图，第九研究院因为司忆宁的事和轩辕剑起了冲突，一位执剑人和戏命师跑去旅游，总要有人来确定安全。 最后一位年轻人看到有个受伤孩子，走过来为其包扎伤口，并拿出一块压缩饼干交给他。 “谢谢。”小男孩唯唯诺诺道。 年轻人摸着小孩的脑袋，心里对这群政治下的牺牲品起了怜悯之心。 小男眼睛不断瞥向香喷喷的花生米，嘴里分泌的唾液显示出那无底的食欲。 “你想吃这个？”年轻人指着方便袋里的食物道。 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小男孩还是通过肢体语言判断出了意思，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年轻人想伸手去拿，陆明轩先其一步拿到东西收了起来。 “唉！”年轻人惊呼一声。 陆明轩吃完最后几粒，淡淡道：“这是我的东西。” 年轻人没办法，带着歉意看向小男孩，小男孩什么也不说，低头舔着脏兮兮的手指头。 看他这么可怜，年轻人说道：“你还有吃的吗？我买一点。” “我不卖。” “我花双倍的价钱，回去请你吃顿大餐。” “哦，还是不卖。” 任由怎么他说破嘴皮子，陆明轩的话始终只有一句——我不卖。 苦行僧问道：“二位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耶路撒冷，之后去欧洲看看。” “要是有事随时联系组织，中东这地方你比我熟悉，富裕的大地上是血泪与哀嚎，危险无处不在。” “好，多谢了。” “阿弥陀佛。” 临走前，年轻人提议把这个小孩子送回去，并给点吃的。 何小桑疑惑道：“哪来的天真孩子？现在中东分部什么都收吗？” 苦行僧没等开口，年轻人直言道：“长官，要是我们自己食不果腹我不会说什么，但我们明明有能力为什么不帮助这个孩子？当然，我不是要到道德绑架您的意思，食物的价格我花三倍买！” 苦行僧没直接反对，而是说了一句：“无能的善良害人害己。” “我……”年轻人被噎住了，攥拳道，“我可以自己去，总不能放着不管，何况在这座城里还有其恐怖分子，放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孙长胜一番劝说是无用功，几人争执不过他就不再管了，苦行僧放任他自己行动。 “他是一位高层的后人，小时候有着良好家教，为人心肠很好，在组织里的朋友不少。” 何小桑直言：“自己以为单独行动就不会影响其他人，这样的蠢货你也带在身边？” “呵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让他和去其他人一起行动，一次就足以害死他们了。” “那你不开除他？” “不是说了吗？他身后有人。”苦行僧叹息道。 这次询问的是陆明轩：“安排个闲职不行？” “轩辕剑不养闲人。” 等把两人送出城，苦行僧回头看见之前那个小孩在路中央慌张招手。 “小施主，有事吗？” 小男孩拽住他的手，用力往一个方向拉，眼中的惊慌证明出事了。 苦行僧和孙长胜顺着路来到一栋废弃大楼，此时天空昏暗，他踏着最后的影子入楼，在三楼的内部房间找到了被割掉舌头的下属。 他绝望中看到长官到来，第一反应不是欣喜，反而挣扎着摆动被绳子捆住的身体。 咔！ 清脆的子弹上膛声响起，在苦行僧身后突然冒出来好几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拿枪指着两人的脑袋。 苦行僧背对对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在你加入的第一天起我不就说过了吗？在中东，一个孩子都是身披人命的恶魔。” “童子军的存在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青年人一脸愧疚，委屈的泪水顺着脸流下。 “跟你说话呢！”领头人开了一枪吓唬他们。 苦行僧依然没搭理他，自顾自道： “善良是世上最无形恶，不顾在乎之人的心情做善事，对方连恨都不能恨你。” 苦行僧走到年轻人身边，在他的惊恐中扭断了他的脖子！ 领头的小孩满目惊讶，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杀同伙。 苦行僧笑着转身面对他们：“我始终认为，对恶人的杀戮是最大的善事。” “救一个善人算什么？杀一个恶人可以间接救无数的善人，此乃真大善。” 苦行僧脱下碍事的上衣，露出完美的肌肉，充满力量的拳头发着嘎嘣声，脸上的善意完全消散不见。 佛陀一怒，只杀不渡！ 第196章 圣城偶遇特蕾莎 教徒的圣城——耶路撒冷，传说中距离上帝最近的地方，世界的宗教旅游圣地。 “林修给咱们的这几份地图你说是真是假？”陆明轩摆弄着手里几张较旧的地图。 这些是林修几年来云游世界经过的几个诡异之地，据他所言，他见过真正的鲛人和潜藏在亚马孙热带雨林里的古怪种族，甚至见过传说中的雪人，并从它们手底逃脱。 何小桑看到被标记的一处太平洋沿岸地带，脑中回想起璀璨黄金号海底的那个生物，虽然她一直以为是幻觉，可林修那张信誓旦旦的脸让其不得不怀疑鲛人这玩意到底存不存在。 “存在吧，之前昆仑地宫和石板上的内容都说明在几千年前甚至更久曾出现过基因强化者的盛世，也许传说中的怪物们就是当年基因污染的产物。” 陆明轩收其地图提出看法：“我倒是认为里面有不少编的成分，真假参半吧。” 林修说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比如一个食人族在肯德基里避雨，比如在原始部落给酋长火柴的时候人家拿出了一个打火机。 这要是搁普通人肯定认为他在扯淡，可偏偏陆明轩来自第九研究院，他看过这些报告，趣事大多数是真的，但还有部分夸大其词了。 耶路撒冷来朝圣的人多如潮浪，基本每走两步就能听到一声“阿门”。 何小桑在中东待过两三年，对这里的习俗早已司空见惯，她来这里主要是陪陆明轩看看，听他说他想研究研究信徒们的思想状态。 路过一家教堂，何小桑朝里面看了一眼，旋即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女孩，她穿着黑色简朴长裙，脸上无丝毫粉黛装饰，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纯天然的姑娘仅是站在那里就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你也在？”陆明轩突然开口问那名门口的金发女孩。 何小桑心里有点惊讶，他居然认识。 金发女孩惊呼道：“好久不见了，很难想象你会来这座城市，我一直以为你对信仰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呢。” “转转而已，顺道试试教徒的信仰强不强。” 金发女孩瞧见还有女人跟在戏命师身后，立马走过来双手轻轻按压在对方肩膀上。 “你是戏命师的女朋友吗？看起来很不错。” 听到她温柔的声音，何小桑联合细节回顾资料，知晓了眼前人的身份。 第九研究院七大特级摆渡人之一的木偶，米兰大教堂的修女——特蕾莎·佩格。 特蕾莎依旧轻言轻语道：“平静的眼神如出鞘且狂躁的利剑，但这把剑顿了，它企图寻找不再是血肉之躯的敌人，你对这个世界的敌意太多了。” “你缺少信仰，需要一个挥剑的理由。” 何小桑与其对视良久，后退一步躲开对方的双手，特蕾莎想在上前一步却被陆明轩挡住了。 “她不信教。” 特蕾莎笑着反问道：“那你觉得她信你吗？” 陆明轩不假思索道：“她没必要信我。” “是吗？那你信她还是信绝对的利益？” “我也没必要回答你。”陆明轩停顿了一下。 特蕾莎笑了：“这样啊，那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这位木偶表现出一股对世间一切都十分随和的态度，除了美貌外，最令人关注的地方是她那柔美的声音，她似乎有着用造物主的乐器制成的嗓子，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完美的音符。 陆明轩转移话题道：“ 你这里干嘛？” “游说枢机主教们，唉，教皇快要换代了。”特蕾莎扶着额头叹息道。 “你有支持的对象？” “嗯，一位日不落的老先生，对主的信仰和所作所为都配得上新任教皇。” 教皇要换代了，这可是西方的大事，要是在千年前，甚至是比一国之主更替更大的事件，哪怕是当年有名的几位帝王登基也必须完成教皇的加冕仪式。 “话说……”特蕾莎罕见地露出一个狡猾的表情，“你是不是欠了我一笔巨款？” 陆明轩没否认：“那是你们教会的钱吧？要还也是由神圣裁决的人来要。” “你呀，一个五级强化者居然会和孩子似的耍心眼，就是这么骗到身后那位女孩的？”特蕾莎踮起脚尖，微笑着向距自己不足三米的何小桑招手。 陆明轩察觉到何小桑有些不开心，挡住了对方的目光，木偶不死心往前一步，此时她距离陆明轩本人的脸只有半步。 何小桑探出头脑袋几乎和特蕾莎贴上了：“你不是修女吗？离他这么近没关系吗？” “还是说，你不在乎上帝？” 修女不能结婚，自然不能与男人太过接近，这是对上帝的亵渎。 特蕾莎眼神明显不一样了，收敛笑容低声向上帝乞求原谅。 “多谢你的提醒，作为回报我也得提醒一下你。” “女孩子的终身大事要考虑清楚，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赌博’上。” 何小桑不想搭理她，但仔细想了想又很礼貌地回了句“谢谢”。 陆明轩看情况恶化拉着何小桑就离开了，原地剩下木偶一人低声祷告。 “主，她会是个好女孩吗？” …… 非洲，马达加斯加岛，第九研究院总部。 院长奥康纳一人孤身坐在偌大的会议室，他的左手边是一个金属正方体，身后大屏幕正在投影全世界囚徒成员的活动范围。 “还有多久？” 丹尼尔金属声音响起：“十五分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基地经推算没有挪过地方，可用的数据很多。” 奥康纳盯着金属正方体的usb接口：“这个接口是用来制作中转站的？” “嗯，这是个限制，想来你派人研究过了，我影响外界必须靠‘中转站’，而且只存在一个‘中转站’。” 简单来讲丹尼尔只有在一个电子产品上安装一个中转站才能登陆网络，而且这个中转站只能存在一个。 “那人目前的情况可能要比懒惰大罪强不少，不出意外他很可能提前醒来，到时懒惰能不能躲过他的追杀就看你们了。” 奥康纳应答了一声，随后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直到十五分钟过后。 “找到了。” 第197章 矛盾初现 奥康纳回头看向囚徒总部的位置，眼中开始有些吃惊，但慢慢理解了。 “对对对，有些简单的事会躲在人类的思维误区中，让人难以想明白。” “当年第三帝国入侵了那么多国家，愿意接受他们且有良好交通的国家就那么几个而已。” 奥康纳拉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七大特级摆渡人的资料。 “木偶不行，吞尾蛇得去……” 经过一轮筛选，任务执行名单确定了。 “人还是有点少，不太保险。”奥康纳来回对照当地的各种因素和囚徒的实力。 “就异乡人吧，也该活动活动了。” …… 中东某国际机场，何小桑和陆明轩正在玩游戏，两人都不肯承认自己坑了对方。 “二位贵宾，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登机了。”服务人员恭敬地提醒道。 他们看了眼游戏战绩和其余几个骂他们的队友，果断退出游戏跟着对方走了。 临走前一刻，陆明轩拉住何小桑的手，女孩回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按照规矩先检查一遍吧。” 轩辕剑负责送他们的男人无所谓道：“您随意，不过我们已经提前检查过了。” 五级面对一支军队都有逃脱的可能，可要在极端环境下就不一样了，他们归根结底是凡夫俗子，碰上没氧或是高空坠落同样得死。 在海里尚且能游泳存活一段时间，可要是在天空……那只能等死了。 所以五级登机前很多人会检查飞机，尤其是在固定行程中。 轩辕剑的负责人在此慢慢等候，何小桑和陆明轩绕着飞机转了几圈，然后又让工作人员打开一些精密的地方，都没发现什么不妥。 “你那边怎么样？”陆明轩问道。 何小桑点头道：“没什么问题。” 陆明轩起身绕过对方，自己又把女孩检查过的地方检查了一遍，何小桑跟在其身后手指敲击在金属板边缘。 “这里电路不太对劲，你让你们的人过来一下吧。” 何小桑走过去仔仔细细看了四五遍，然后抿着嘴唇站起来把工作人员叫来了。 “这线路连接不对吗？我看没多大问题啊。”维修工一边尝试维修一边说道。 “先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这架飞机的接线可能和您见过的不太一样。” 陆明轩盯着那电路看了近一分钟，又伸手按了按，随后对何小桑说：“坐飞机去太快了，体验不到风土人情，要不咱们慢点走吧？” “嗯，好。”何小桑低头轻声答应。 看着远走的两人，负责接待他们的轩辕剑成员用力拍了下大腿。 “怎么就出这种事了？！” 维修工委屈道：“真跟咱们没关系，那飞机压根没事，是那小伙非说不坐了。” …… 自飞机场一事过后，何小桑和陆明轩陷入了短暂了沉默期，这一情况直到一个周后才得以改变，但何小桑仍然能感觉出陆明轩之后的精神状态一直紧绷，警惕性也拉满了。 时间慢慢过去，来到七月，两人的旅游到了昔日的最强帝国——日不落。 “你说的夏梦也是执剑人？”陆明轩坐在座椅上。 何小桑颔首道：“对，第十席的侦探，你的情报应该早就了解了。” 她和陆明轩的关系正在出现裂缝，对方和自己近期明显有疏远了。 “你那天发现了什么？”何小桑时隔多天，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陆明轩停顿片刻低声回答道：“那架飞机的线路有问题。” “我可能当时没看出来。”何小桑双手相互间捏了捏。 “不是接线问题，是线本身就有问题。”陆明轩解释道，“它们彼此用肉眼看没什么问题，但我上手能感受出来其中几根的硬度和周围的线不太一样，它们更像是不久前换上去的。” 何小桑双手没松开：“会不会是你的错觉？而且这仅仅是几根线……” “你是五级，难道不清楚线路问题的后果？”陆明轩平静地问道，“那很可能是有人故意把新线假扮成旧线的样子，只是他没有考虑到有人能感受出硬度的不同。” 何小桑想开口反驳，可仔细想想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要是他的判断是对的，那我又为什么要反驳他呢？ 她想证明是陆明轩想多了，可苦于没有证据，终究说不出什么。 抵达日不落港口，一下船他们看到一位活泼的少女正在朝两人招手，她戴着一顶遮阳帽，身穿一条薄连衣裙。 “我说你们两个，真过分，不坐飞机非要我来港口接你们。”夏梦先是吐槽了一遍，随后眼睛瞪大仔细观察陆明轩。 “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鬼差’啊？闻名不如见面，你好，我是‘夏洛特’。”夏梦伸出手想和对方握手，可想想又收回来了。 “你好，夏梦小姐。” “是夏洛特！夏梦是我的华夏名！”夏梦眼神变得不善起来，张牙舞爪的她像只快被惹毛的小狮子。 何小桑静悄悄地跟在后面，默默盯着两个相谈甚欢的朋友，自己一时间感觉更像是个外人。 “不好意思，突然想上厕所。”夏梦拉起何小桑的手，“先借小桑结个伴。” 陆明轩看着两人的动作没出声阻止。 何小桑走出几步一脚停住了，夏梦有些不解地望向她。 “额……既然你不想去那算了吧，我感觉我还能再坚持会儿，到我家再说吧。” 何小桑摇摇头：“先去你学校吧，你那座恐怖元素叠满的房子我暂时不想参观。” “好吧好吧，谁让您老人家是我闺蜜呢。”夏梦微笑道，瞥了眼陆明轩。 夏梦所在的大学在整个伦敦城数一数二，路上她边介绍大学情况边观察两人的表情、状态。 大学内人看起来很兴奋，现在正处于日不落的暑假前夕，学生们即将回家迎接近两个月的假期。 走入一栋大楼，夏梦推开房门探进去个脑袋望了望。 “夏洛特？稀奇啊，居然能在放假前再次见到大名鼎鼎的名侦探。”里面一位端庄高挑的女孩微笑道。 “看来我委托的案子有结果了。” 第198章 解决矛盾的方法 夏梦脸上笑容逐渐变得尴尬，眼前这人的委托她还没下手去做呢。 “亲爱的帕梅拉，很抱歉，由于我闺蜜来了，所以你的案子得延后一段时间了。” 帕梅拉脸上虽有些失望，但嘴上还是说：“没关系，夏洛特，你先忙你的就行，我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 夏梦和她鬼扯了一段时间，话锋一转：“我记得学校的舞会允许外来人参加对吗？” “对，不过那似乎还有一段时间，得到暑假过后了。”帕梅拉表现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哦，我就随便问问。”夏梦含笑道，随手关上房门。 她发现此时门外只剩何小桑一人，陆明轩则似乎是去上厕所了。 “姑奶奶，你俩吵架了？” 之前下船她就察觉到不对劲，想借着上厕所的时间问问，没想到闺蜜拒绝了。 何小桑舔了舔嘴唇，绕过话题：“让你查的事你查明白了吗？” 夏梦收敛八卦之心，凑了过来说低道：“那架飞机的确有问题，除了线路外上面的降落伞也不太对，要是跳伞的话恐怕会出事。” “组织里怎么说？” “正在调查，不过小桑，那线路问题恐怕不小，有个别导线中的材料很差，而且熔点低，还都在重要位置，这要是上天，那造成的后果会很严重。”夏梦耐心解释道。 有人要杀陆明轩？何小桑心里立马起了疑问。 不，不一定是要杀他，也有可能是要破坏轩辕剑和第九研究院的关系。 夏梦提议道：“这事需要汇报给统括长吗？” 何小桑想了想，嘱托道：“单线联系，不要让统括长外的人知道。” “你是说……” “小心点总没错。” 夏梦默默记下，可心里很不踏实，为了缓解这份异样的情绪，她重启了刚才的问题，何小桑没再隐瞒，把这些天和陆明轩的关系变化说了一遍。 “嗯……第九研究院刚和咱们出矛盾，转眼陆明轩乘坐的飞机就出问题了，他怀疑到你身上倒是挺……”夏梦说着说着立马把嘴闭上了。 看着心情低落的闺蜜，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没关系，只要好好解释他会理解我的。” 前提是陆明轩不是和你闹着玩，不然你再怎么努力也没辙……夏梦心里吐槽道。 何小桑靠在墙边，轻声道：“我会和他解释，有些矛盾不说开只会越来越大。” 夏梦一边叹息，一边为对方的终身幸福感到堪忧。 戏命师三观和普通人类有很大出入，三观都不一样的人真能走到一起吗？ …… “我倒是觉得夜鸢害你的概率不大，你想想看，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轩辕剑要是想杀你，被发现后你还表现出明显疏远何小桑的态度，他们肯定会立即让夜鸢撤退，防止损失一位宝贵战力。” 听到电话那边吞尾蛇的悠闲声，陆明轩近期紧绷的精神放松了不少。 “还有就是，要是她知情的话，她应该在出事后立马和你解释，但她没有，你知道这像什么吗？”吞尾蛇故意卖了个关子。 陆明轩思绪被打断：“像什么？” “像一个第一次恋爱惹男朋友生气却又不知该干什么的小女孩，哈哈！” 这刺耳的笑声让陆明轩有点想跑到他身边揍他一顿，不过这话的确让他放心了不少，不必每天高度警觉轩辕剑的袭击。 笑完后，吞尾蛇戏谑地问道：“奇了怪了，你这种冷静的性格按理来说早就能发现这点了，怎么还来问我确定？” 陆明轩理所当然道：“这些天我一直等她离开或者是轩辕剑的袭击，都没等到，对于这个答案我早有猜测，找你确认一下罢了。” 吞尾蛇声音压低：“你以前可不会问任何人，戏命师，你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信心了吗？” 陆明轩没回答这份问题，这是他的自由。 “好吧，我换个问题。”吞尾蛇缓缓而谈，“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你这些天的作为？” “直接摊牌，她看得出来我疏远她的原因，没必要让矛盾激发下去，这点从单纯的利益角度就能解释。” 吞尾蛇赞赏道：“有魄力，也的确是正确答案。” “哦，还有，记得送花，怎么说也是你冤枉了人家，送这玩意容易讨女孩欢心。” 挂断电话走出监控死角，陆明轩回到了之前的走廊，此时两位执剑人的交谈也结束了。 夏梦招呼道：“走，带你们去见位贵人。” 说完她再次推开门，给两人介绍了帕梅拉。 “这位是帕梅拉，她是理查德家族的千金。” 帕梅拉微笑回以礼仪：“你们好，叫我帕梅拉就行。” 理查德家族是日不落的贵族之一，昔日曾资助过一战二战，是名副其实的豪门，当代理查德公爵更是能左右大选的人物。 夏梦反过来介绍自己的闺蜜和陆明轩，听到何小桑的名字时帕梅拉眼中透露着惊喜，她一直听夏洛特说起过自己这位朋友，今天总算见到了。 帕梅拉和几人的聊了一会，听闻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时，不免有些悲伤。 “唉，可怜的米歇尔……” 夏梦咳嗽了两声：“那个……这件事我会尽快去办的。” “名侦探，我可是支付了你一大笔费用，可别把正事忘了。” 夏梦最近被教皇更替问题缠身，案子的事一直没处理，要是处理不好怕是会影响口碑。 认识了在学校的朋友，夏梦见他们对这里的一切不感兴趣，便带他们离开了大学，路上她突然想到何小桑说不定能帮自己点小忙。 “刚才那女人委托的案子？”何小桑想都没想，“我拒绝，谁让你自己非要接的。” 夏梦轻轻撞了她一下：“你们又没别的事，帮我个忙嘛。” 两人没人回答她，见此夏梦自顾自的说起案子的经过。 这个案子是关于一年前一名叫“米歇尔”的女孩，她有天从高楼一跃而下，摔死在了众多学生的眼中，事后警方经调查以学习压力过大自杀结案 第199章 突如其来的暗杀 帕梅拉是米歇尔的朋友，对方出事到结案她并没察觉到不对劲，但就在一个月前，她去故友的坟前祭拜碰上了对方母亲。 她说那个女人精神很不正常，嘴里一直念着“你死了我会被人笑话”之类的话，当帕梅拉前去询问时那人又用凶狠的目光刮了她一下。 事后，帕梅拉利用家族力量调查了一遍，结果发现米歇尔还有一个小她几岁的妹妹，但在姐姐出事后她母亲就为其办理了退学手续。 何小桑没反应，倒是陆明轩来了兴趣：“这案子你调查到什么程度了？” “嘿嘿，坦白说，压根没任何进度！”夏梦很骄傲地向她宣布。 何小桑嘲讽道：“那你得意什么？” 夏梦喜欢的是破解谜团的快感，她破获的一切案件都不会借轩辕剑的力量，但说实在的，她的破案水准和效率不成正比，简单来说就是人太懒了，只想在网上做赛博侦探。 本以为陆明轩不会接的何小桑，被对方一话怼了回去。 “这案子我接了。” “有眼光！” 何小桑难以置信道：“你接它干嘛？” 陆明轩毫不犹豫道：“突然来兴趣了。” “嘿嘿，这才对嘛，你俩男女一起，事半功倍。”夏梦挥动拳头。 为了哄他们去安心完成案子，她特意找了一家咖啡馆来一份见面礼。 “小哥，还是我，老样子。” 服务小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在记事本上添了一杯属性完整的咖啡。 “这二位呢？” 何小桑随口道：“来杯玛奇朵。” “好的。” 陆明轩：“来杯速溶雀巢。” “这个……不太好。” “为什么？” 这…… 服务小哥有些无语，你去哪儿不能喝速溶咖啡，还专门跑到的咖啡馆来喝。 何小桑听到他的要求，脸上多了点笑意，可随着陆明轩看向她，那抹笑意迅速消失，变成了漠不关心。 三分钟后，服务小哥端着一杯除了质量全部顶配的速溶咖啡过来了。 “先生，这是您要至尊豪华雀巢速溶咖啡，搭配高贵的华夏产糖块，希望它能让您忘记最近的忧愁。” 陆明轩轻抿一口，满意点头：“嗯，果然专业。” 夏梦看着他一脸享受的样子，开始怀疑带他们来是不是错了。 这简直是一个老头穿上世上最好的武装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 陆明轩享用完见两人的咖啡还没上，不禁感慨道：“太慢了，这咖啡上桌的速度比小桑打野都慢。” 何小桑：“……” 夏梦手指敲着桌子，无聊道：“装备都不对，打野慢是有道理的。” 说完她就感觉到腰被一只手给拧了一下。 无聊的等候时间中，一位打扮精致的男人手提一个公文包走入咖啡店，他神情紧张地朝左朝右看看，最后目光定格在角落的三人身上，并抬起沉重的双脚朝他们走去。 嗯？ 背后椅背的陆明轩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似乎是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又看看两位女孩，她们两人也感受到了什么，双手当即做好装备，眼睛不断朝周围观望。 直觉告诉他们，有危险在靠近。 几乎在同一时刻，玻璃外有个背着登山包的男人停在了一边，他和咖啡馆的三人只间隔一层薄薄的玻璃。 “不对劲。”何小桑站起来说道。 陆明轩发现了身后正在靠近的男人，他脸色煞白，额头冒着冷汗，手指微微颤抖。 生理性的反应装不出来，他本身没有威胁。 目光下移，当看到鼓着的公文包时，三人全部做出了反应。 砰！ 玻璃被当场撞碎，三人出了咖啡馆。 不对，预警更强烈了！ 陆明轩发现了在床边停留了登山者，他同样有个包，而且对方已经把手伸向了里面。 一脚踹在其胸膛上，那人和咖啡馆中带着公文包的家伙撞在了一起，随着“轰”的一声，周围的玻璃被震得粉碎。 炸弹，而且是性能相当强的烈性炸药，这玩意就是五级挨一下也得皮开肉绽。 可要是想一次性必杀五级还差了点。 所以，凶手会留后手。 陆明轩心里这么想着，可所谓的后手迟迟不来，按理来说对方会在爆炸的一瞬间动手。 不对，目标可未必是我。 没错，他的直觉没报警，可何小桑就不一样了，那玩意像个大闹钟似得响个不停，简直是阎王的催命符。 砰！ 一发子弹穿越层层阻碍，直击何小桑的身体，女孩抬头的瞬间刚好看到它的到来。 两脚踏足大地，少女自知无法全身而退，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别退了！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仅仅一个轻微移步，原本正中胸膛的子弹仅擦破了少女右臂的一层血肉。 错不了，是狙击手，能威胁到五级的狙击手！ 砰！ 第二枪！ 耳鸣太严重了，于是何小桑通过长年累月的练习经验做出了行动。 腹下右侧。 预判弹道，侧身跳跃闪躲，这发子弹刮破了她大腿的皮肉。 “来！有本事再开一枪！” 爆炸过后，整条街上只能听见何小桑的挑衅声。 可能是挑衅起效果了，远处传来了第三声枪响，这一次连何小桑的一根头发都没碰上。 “垃圾，有把狙击枪我现在就能杀你！” 对方没开第四枪，一切归于平静。 “贪婪大罪？”夏梦捡起被掀飞的遮阳帽问道。 得到肯定回答，她当场气得骂娘。 “不要脸的玩意，偷袭是吧？别让老娘碰上你！” 说着她拿出手机在阴影官方网站写了一篇小作文，大半内容是在谩骂贪婪大罪，其中一小部分是怪罪sns的治安太垃圾。 陆明轩瞧见何小桑受伤，问道：“伤口怎么样？” 何小桑摇头表示没事，这点伤也的确没什么大事，以往训练经常出现，以五级的恢复水准顶多一个周就能恢复如初。 夏梦见陆明轩没再多说，质问道：“喂，你就这么算了？不应该赶紧拿纱布给人家包扎一下吗？” 陆明轩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小心，但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就照做吧。 第200章 国王相邀 “不用，我没事。” “她说你有事……” “你信她还是信我？” 陆明轩到最后在女孩的逼迫下放弃了，这看得夏梦呆在原地干着急。 “小桑，你这啥意思？”夏梦把何小桑拉到身边低语问道。 何小桑在血淋淋的伤口上吹了口气：“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单纯觉得不过是两处普普通通的伤口，根本用不着大惊小怪。” 这种程度的伤每位五级都经历过无数次，对他们而言这些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完全没必要那么正式，她又不是那种受点伤就要别人哄的女孩。 夏梦对这身份特殊的两人感到深深的无奈，一般情侣之间的活动似乎无法照搬在他们身上。 首都大街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日不落官方自然不会没有表示，仅片刻功夫sns的成员就来到现场，在得知几人身份后他们联系了高层。 不久后一位身着正装的中年男人开车抵达现场。 “很抱歉夏梦小姐，由于我们的治安问题给诸位带来的麻烦。”中年男人带着歉意鞠躬致歉。 夏梦摆了摆手：“卡莫里斯，我更关心你们sns能不能再短时间内找到那个家伙，相信你也清楚在你们国家的土地上我轩辕剑的执剑人遭到暗杀是多严重的事。” 卡莫里斯尊敬道：“夏小姐放心，这不光是华夏的事，敢在我国首都动手，这已经可以被判定为对我们的挑衅了。” 日不落帝国早已没了昔日的荣光，两次世界大战让他们支离破碎，虽然表面上还保持着联合王国的意思，实际上却不怎么联合了，他们没到国土沦丧的地步，但在世界上的主权也在不断减少。 国与国之间没有情谊可讲，西方诸国受限于自由联邦，在暗地里仍然在不断寻求复兴，东方的弹丸小国尚且努力复苏昔日帝国，何况是这个当年名副其实的世界霸主。 由于北联邦太近，他们更希望和华夏建交，这一点和华夏千年前的秦国国策差不多，皆是远交近攻。 “三位，国王陛下有请，若是无事，希望几位前去。”卡莫里斯接完一个电话邀请道。 夏梦询问完两人的意见，陆明轩表示不想去，他这个中立身份不适合去见一国之君。 “阁下放心，木偶小姐也在。”卡莫里斯又补充道。 那这事可就更麻烦了，陆明轩心里嘀咕道。 坐上车众人顺着街道离开，这一场暗杀被当作恐怖袭击处理，炸弹的威力很大，除了三位五级，周围近半数人死亡。 伦敦郊外的一栋别墅，卡莫里斯停车后为三人带路，这栋可不是小别墅，它更像是几百年前的贵族花园，盛夏中花朵盛开，万花丛中的小亭子坐着三男一女。 一人气质高贵沉稳，不少人在电视上见过。一人像是一位教会牧师，脖子上戴着一条十字架项链。最后一位男士容貌俊美，一把西洋细剑挂在腰间，他站在高贵沉稳男士身边，目光时刻盯着身穿宫廷长裙的美丽少女。 “陛下好气魄，竟敢一次性召见四位五级。”夏梦隔着大老远就打招呼。 等走到跟前，沉稳的日不落国王微笑道：“在我国境内发生这种事，我当要亲自向几位致歉。” “至于危险，我相信以几位的为人，不会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出手。” 陆明轩直接无视了这个男人看向他身后的金发身材笔直如剑的那人，那人察觉到目光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年近四十了，还有着能让少女癫狂的颜值，加上国王敢让他招来四位五级，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sns的最强战力，有“帝国之剑”和“日不落最后的骑士”之称的男人——“黄金天平”伊洛斯。 但真正令陆明轩意外的是那位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女孩。 “特蕾莎，你也在啊。”夏梦招手打了声招呼。 特蕾莎目光从陆明轩身上移开，带着笑容微微颔首致意。 “几位，关于今天的暗杀，实在抱歉，我们暂时没找到凶手，不过按照夏梦小姐的说法，他很可能是囚徒的贪婪大罪。” “大罪不会随意出手，想来是有人想对轩辕剑动手了。”国王双手交叉，沉声道。 何小桑抬头直接问道：“那陛下觉得，是哪方人要买执剑人的命？” 国王遗憾地笑道：“这点我就不清楚，但想来应该是你们的仇人，至于是谁，轩辕剑比我更清楚。” 在场没有笨人，说白了他是怀疑鹰之翼，那可是跟轩辕剑近期结下大仇的组织。 “唉，最近日不落也不太平了，一次性来了这么多位五级。”国王叹息着，眼睛时不时观察几人的反应。 特蕾莎微笑道：“陛下多虑了，我问过研究院那边了，近期日不落不会发生高阶强化者陨落的风险。” 说着，她给陆明轩使了个眼色，对方也肯定了这个消息。 “那就好啊，那就好。”国王松了半口气，心里多少还有点疑虑。 伊洛斯得到允许后，说道：“为了表达歉意，国王陛下特意为几位准备了一份礼物。” 卡莫里斯送给三人一人一张高额度卡片，按照他的说法，持有此卡者可在首都所有顶级娱乐场所出入。 国王见几人收下笑了笑，旋即看向陆明轩：“我希望和阁下与特蕾莎小姐私聊一会。” 陆明轩眼神询问木偶，对方没多说什么。 “好。” 除了他们三个，跟上来的还有伊洛斯和那位牧师装扮的高龄男人，夏梦和何小桑则留在原地。 他们走进了别墅的一间空房子，这里四面通风且无杂音。 国王进门后当即说道：“这次请您过来，其实也是特蕾莎修女的意思，她希望你能出手保护这位主的信徒。” 陆明轩观察着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虽然没人明说，但他猜这位是教会枢机主教，果不其然，很快木偶介绍了他的身份。 特蕾莎介绍道：“这位是伊西多尔先生，他是我们教会的枢机主教。” 第201章 闺蜜劝分 陆明轩打量着行为端庄的特蕾莎：“你需要我帮忙？” 特蕾莎微笑道：“我没什么问题，至少暂时是这样，只不过最近我有事情要做，无法时刻守在主教身边。” “听你的意思，有人要杀他？” 伊西多尔开口用沙哑的声音回复道：“是的，是囚徒的杀手，要不是特蕾莎修女出手，我早就魂归天国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逐渐清晰，教会内部对教皇的争夺十分激烈，按照传统他们会从枢机主教中选取一位虔诚的信徒，伊西多尔就是特蕾莎想要选的人。 不，看现在的情况，估计日不落也想干涉教皇的选举。 特蕾莎解释道：“神圣裁决没有五级坐镇，他们保证不了主教的安全，上次就有四级的杀手出手了，按照囚徒的习惯，他们会进行三次暗杀。” 陆明轩考虑片刻，没直接答应：“教皇的人选对你很重要吗？” “对，这我的心愿，也是万千信徒的心愿。”特蕾莎闭着双目低头。 “可以，但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没问题。” “你……” 见木偶答应的如此爽快，陆明轩原先的打量之意愈发明显了，企图从表面上发现什么。 “咳咳，这位先生，要是我能到达那个位置，在不违背信仰的前提下我会答应您一件事。”伊西多尔打断了陆明轩的目光。 修女不嫁人，她们一辈子服侍主，用如此大胆的目光审视，怎么看都不太尊敬。 陆明轩点头道：“好，这个委托我接下了。事先说好，你必须配合我。” “保住一命已是主的恩赐，不敢多做其他。” 此次交谈持续的时间很短，事后陆明轩和两位执剑人离开前再度把目光投向特蕾莎，那位女孩只是对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紧接着便孤身一人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 “喂！看入迷了！”夏梦打断对方，恶狠狠道。 回头的瞬间，陆明轩发现何小桑在看着他，然后对方立马回过头。 “哎呀，对你这么温柔，不会暗恋你吧？”夏梦阴阳怪气道。 没等陆明轩反对，伊西多尔便说道：“特蕾莎修女是主孩子，她的心里只有主。” 何小桑走在最前面，步子一再加快，直到快要和三人脱节了，夏梦才把她叫住。 …… 夏梦的住处非常奇怪，是一栋占地面积很大的整修房。 至于为什么奇怪，这就不得不说它的恐怖元素了。 首先，它位于郊外。 其次，它以前的主人在这栋房子里自杀了。 再其次，被改造成孤儿院的房子有一天突然被大火烧尽，只剩残骸。 最后，一位名侦探买下了它，且花钱修复了它，期间在地下室找到了当年孤儿院院长虐杀儿童的真相。 “你住这间房子不慎人吗？”何小桑坐在床上四处张望。 这张床很大，是按照无数女孩向往的公主床设计的。 夏梦敷着面膜：“我好歹是个五级强化者，周围还有其他执行者居住，撒旦来了也得给我磕个头再走。” “那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何小桑一把抽出枕头下的符箓。 “额……这个……”夏梦尴尬地笑了笑，反手抢了过来。 “执行者里有精通道门玄法的高人，我让他帮忙画的。” 当时那人还语重心长说“长官，你要相信科学”，还说东方的驱鬼方法可能对西方的鬼不管用。 夏梦见她又要嘲讽两句，立刻转移话题：“我现在越看陆明轩越感觉不靠谱，要不咱们算了吧？” 何小桑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再考虑考虑，实在不行我就放弃。” 得知戏命师代价的夏梦当即表示不能让闺蜜越陷越深，甚至开始让何小桑不要再和对方见面。 “我的姑奶奶，你知道失去‘恐惧’意味着什么吗？”夏梦语重心长道，“他的世界观和人类根本不一样！除了有和人相似的生理结构，这家伙与怪物没任何区别。” “我知道……” “你知道个锤子！”夏梦双手压在闺蜜双肩上，“第九研究院什么地方？你就没想过特级们都做过什么？你就没想过那群博士为了创造更强的后代，让戏命师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就比如那个木偶，她看陆明轩的眼神可称不上‘清白’。” 她有点痛恨自己之前老想着吃瓜了，对方明明是个法外组织的成员啊！ 何小桑双手攥紧，嘴唇咬到发白，想法逐步动摇。 第九研究院一个脱离正常社会的组织，他们培养的摆渡人真会遵守伦理吗？ 她忽然想到了高天原发生的种种，那个怀孕的高天原成员，那个站在床边兴奋等待的孩子。 东瀛能做出来的事，为什么第九研究院做不出来？ “我……我会求实……”何小桑用极小声的声音说道，由于太小，从而导致对方没能听清后半段。 夏梦又劝了半个小时。 何小桑用力深吸一口，之前的迷茫全然退去：“反正不会被陆明轩影响我的未来，这点你放一百个心就行！” 能忘记就是能忘记，她夜鸢说到做到！ “这才对嘛。”夏梦抱住何小桑的脖子，亲昵道。 …… “大师，你跟紧点，别跑丢了。” “陆先生，我是主教，不是华夏的风水先生……” 走出别墅的陆明轩没立刻躲起来，反而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上。 刚开始伊西多尔提出过疑问，陆明轩告诉他自己去办个案子，在听完案件经过后这位信徒直呼大义。 他们到了一个乡间屋子，这就米歇尔之前的老家，夏梦给的消息说对方的母亲在其死后就和其妹妹搬到了这边。 此时已是夜晚，好在不算太晚，路面上还有人行走。 按响西方古典三层楼房的门铃，不久，一个身穿白色裙摆的老女人走了出来。 “你们是？” 陆明轩拿出夏梦办案时用的假记者证：“您好，我是海鸥报社的记者，希望能了解一下米歇尔·费里的事。” 老女人眼中闪过厌恶之色，急忙摆手道：“你们找错人了。” 说完，她立马把门关上了，陆明轩继续敲门也不回应，还说再敢打扰她就立马报警。 第202章 临时侦探陆明轩 身为临时侦探，陆明轩自然不会放弃，他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继续敲门结果显而易见，米歇尔的母亲菲利斯·弗里依然对他们抱有很强的敌意。 “弗里女士，有件事我忘记告诉您了，警方近期找到了米歇尔小姐死前留下的遗书。”陆明轩不慌不忙道。 菲利斯眼中多了丝异样，转而嘲讽道：“哦？那我倒想知道那个废物是怎么死的。” 很难想象一个母亲会如此诋毁自己的女儿。 陆明轩目不转睛地观察她的微表情：“她上面说自己的死和您有关系，这件事不少报社已经开始准备报导了，我们是通过关系得知您的位置，提前来询问缘由的，您也知道，不少报社为了博人眼球什么鬼话都编得出来。” “什么？！”菲利斯听完这段话，直接炸毛了，“她竟然有脸说是我害死的她？！” 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令人震惊的事实，这位老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给人一种快要憋死的感觉。 陆明轩耸肩道：“至少我们得到的警局消息是这样，昨晚我听说他们已经打算来找您了。” 通过短暂的交流和微表情观察，他可以肯定米歇尔的死没那么简单，身为最亲近的人，菲利斯知道的绝对比想象中多。 “好好好，你们先进来吧。”菲利斯被这条消息搞得头痛，“我早就想告诉别人我都付出了什么。” 三层楼房装修得很简洁，甚至有一面墙壁没来及装饰，上面露出了水泥面。 一楼客厅不算大，桌面上摆放着一条带血的皮鞭和一盘快要放到干瘪的水果，另一端摆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三女一男，一女是菲利斯本人，另一个男人像是她的丈夫，剩下两个女孩年纪很小。 奇怪的是这座房子里没发现任何一种电子设备，连插座也只留了一个，其他都被封锁了起来。 菲利斯随手收起皮鞭和果盘，翘着二郎腿没搭理两人就自顾自地开始说米歇尔的故事。 “那个孩子是个天才，天才你懂吗？” “哼，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们这样的庸人根本理解不了什么是天才！” 陆明轩微笑道：“米歇尔女士单单能考上世界名校这点就比我们强了，她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天才。相信您在她成长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吧？” 菲利斯对这话非常受用，但嘴上依然不依不饶：“那当然，从小到大我给了她最棒的学习环境，加上她的智商本来就高，比你们强不是应该的吗？” 被陆明轩打开了话匣子，菲利斯的话就一直说个不停。 “她幼儿园的时候就送去了教育机构学习小学题目，我们练习的可不是普通题目，而是根据华夏的课程规划的。”她的脸上略显骄傲。 陆明轩从伊西多尔那接过笔和纸，在上面写着什么东西。 “那您这么做米歇尔有反对过吗？毕竟玩是孩子的天性。” “反对？她反对也没用！”菲利斯冷哼道，“我生她养她，可不是让她来享福的，从小到大我的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考上世界名校！” 陆明轩默默点头，写东西的速度加快了一点。 伊西多尔忍不住插嘴道：“您这么做持续了多久？” 菲利斯似乎不太喜欢这种问法，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从小到大，要不是小学时期怕累死她，不到十二点肯定不能让她睡觉！” 伊西多尔皱起眉头，在经过陆明轩的同意后他继续道：“您这么做不担心压垮孩子吗？” “压垮？！”菲利斯升了好几个语调。 “初中的时候刚开始她不太适应，被检查出了抑郁症。呵呵，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特意上网搜了抑郁症的形成原理，上面说是这是压抑的环境和心理冲突造成的。” “于是我回来就把她打了一顿。” 伊西多尔向主为自己想爆粗口的想法致歉。 “能说一下这么做的原因吗？” 菲利斯当即回答：“为什么会抑郁？因为环境和心理冲突了呀！为什么会冲突？因为她的心压根就不在学习上！” 一段话把这位枢机主教怼地无话可说，心里把祈求上帝原谅的祷告语默念了一遍又一遍。 陆明轩转动圆珠笔，试探着问道：“您周围的人对您的教育怎么看？” “我的意思是，能教出如此优秀孩子的母亲，想必在圈子里很受欢迎吧？” 菲利斯女士骄傲地把头抬得高高的，嘴角笑意不断：“相信你看过那篇报道吧？就是针对两年前《天才少女米歇尔》的那篇。”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菲利斯不屑道：“那群说我教育有问题的人纯粹就是嫉妒我们家孩子的成就，不过也对，毕竟那群庸人可无法和我的女儿相提并论。” 她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只高傲的孔雀，对来欣赏她的人毫无保留地张开彩屏。 这次交谈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期间菲利斯向两人陈述了自己是如何用棍棒教出天才的，事后她还一再嘱托两人，务必把她教育的正确性写在新闻上。 “对了，菲利斯女士。”陆明轩走前回头问道，“我听说您的二女儿索菲亚小姐退学了，不知道她现在是跟你住在一起吗？” 菲利斯的笑脸立马消失，取而代之地咬牙切齿的恨意。 “这是我们的隐私。” 说完她就关上房门，扭头回了卧室。 陆明轩临走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密封的阁楼，过了一会顺着小路找到了菲利斯一家的邻居。 开门的是位皮糙肉厚的大肚男人，他思考完陆明轩的问题当即道：“异动？嗯……有，的确有，得持续好长时间了，基本从菲利斯从城市回来后，每天都能听见阁楼的辱骂声，至于怎么回事……嗨，估计是小女儿惹她生气了吧。” “我怎么知道？那还用说嘛，她小女儿学也不上，菲利斯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肯定是这样啊。” “我的话逻辑性很差？呵，那你们找别人去吧。” 第203章 被困的公主 问了一圈，可以肯定菲利斯曾持续很长时间的辱骂，辱骂角色疑似小女儿索菲亚，而原因大多是在赞美菲利斯本人为母严厉，小女儿不知好歹。 伊西多尔感叹道：“未经证实的消息被他们传来传去，让他们提供证据，他们只会说一句‘大家都这么说’。” “唉，主的光辉尚未照进这个乡间啊。” 陆明轩蹲在青草地的一块石头上，眼睛紧紧盯住远处那栋三层楼别墅。 “很有意思的心理，值得我费点时间解析。” 接下来一天时间，陆明轩通过所有渠道调查了菲利斯，结果真是相当的有意思。 第二天深夜，万籁皆寂，陆明轩和伊西多尔趁着无人的夜色顺着小路来到了菲利斯家底，通过技术手段偷偷撬开了房门。 房子分三层，经过调查，菲利斯本人住在三楼，所以一楼的声音她根本听不到。 由于要等伊西多尔，陆明轩的移动放慢了很多直到登上三楼楼梯口，他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陆明轩摆出一个噤声的姿势回头冷冷地盯着二楼通道，然后拉其伊西多尔的手把他拽进没月光照射的阴影。 在戏命师的听觉中，楼底下传来了极其细微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道。 你们非得这时候来吗？ 停在一上楼梯口的拐角，陆明轩倚靠在墙边慢慢等候，直到一只脚踏上了三楼的地板。 砰！ 陆明轩立刻转身，一脚踹在来者胸口，将其踹了下楼去。 一脚过后楼下突然响起爆响，一道黑影披着月光从靠窗的楼梯一跃而上，他手持一把匕首迎战陆明轩。 这一交手陆明轩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实力，拳头的力度远比普通人强。 一个滑步闪躲避开刀锋，没等对方第二刀出刀，拳头重创下颚，紧接着杀手大脑一阵短路，陆明轩逼上前击打腹部，剧痛下手指松开，匕首脱落。 借助脚掌踹在墙壁的反作用力，陆明轩腾空而起，随后膝顶顶在敌人太阳穴，对方整个身体砸在了另一侧墙壁上。 “别动！”楼下传来警告声。 陆明轩感受到被瞄准了，但这种危险没有让他停手的资格，掐住敌人的脖子，一声枪响后对方命中友军。 三楼的各个房间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五名杀手通过门朝楼梯口扔了几颗手雷，同时楼梯旁的窗户也被扔进来了三颗。 八颗手雷，对付高阶强化者，这类热兵器相比于枪支往往有奇效。 不再管那名基因强化者，在直觉警告抵达的那一刻，陆明轩放弃一切进攻，随手拽起伊西多尔的衣领把他扔下楼梯抵达二楼。 陆明轩本人则是直接跳出窗户，伸手扒住二楼窗沿，用力一甩跳了进去，前后用时不到四秒钟，一进窗还把距离伊西多尔最近的那人踹倒了。 枪鸣不断，在二楼的两名杀手被陆明轩徒手杀掉，抬头一看，那名被重伤的四级强化者已经跳窗逃走了。 危险！ 窗户外再次扔进来了什么东西，陆明轩眼疾手快立刻又给它一脚踹了出去，但在窗口处它突然炸开了。 轰！ 一阵嗡鸣过后，陆明轩扯掉了破烂的上半身衣物，抓住伊西多尔控制后力度又把他扔上了三楼，由于力度刚好，他没收到任何伤害。 只是当伊西多尔回过神来，发现在他不远处有五个杀手从房间里出来，他们手中各拿一个手雷。 他们又不是来杀保镖的，没必要以卵击石，只要用威力巨大的武器，一样能杀掉目标。 陆明轩在他们拉开拉环的前一刻到了，顺手捡起先前基因强化者的匕首，一道闪影掠过，拉开手环的同时他们的脖子出现了一道细线。 手雷爆炸需要时间，陆明轩赶紧回防，把伊西多尔按回了楼梯的墙壁后。 透过窗户，陆明轩看到了那几个逃脱的杀手，从特蕾莎的话和对方的暗杀手段不难看出他们来自囚徒。 带着一个人太麻烦，他没追击。 这栋房子算是报废一半了，几颗手雷和炸药炸开的威力震碎的所有玻璃，炸药的残余把二楼点燃。 “你怎么样？” 伊西多尔苦笑道：“好像肋骨断了。” 他的状态不是很好，爆炸的火焰逼其扔掉了上衣和裤子，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白色内裤，这对一位枢机主教而言可是莫大的耻辱。 “现在怎么办？”伊西多尔试问道。 陆明轩看了眼半开的菲利斯房间，她早就醒了，只是一直不敢出声。 这样也好，有囚徒作掩护，很多事做起来很方便。 陆明轩确认周围安全，内心没感受到危险后朝着顶层阁楼走去。 砰！ 顶开阁楼挡板，内部的布景呈现出来。 两侧倾斜，有两扇被木板封死的窗户，木板不算大，依然有月光照进来，因为今夜万里无云的关系，月光能最大程度的钻进阁楼，照亮这片封锁的世界。 陆明轩一上来正对的方位，一名十四岁左右的少女跪坐在床上，四肢被铁链栓住，手上紧紧握住一把折纸折出的宝剑。 她头发凌乱，身上脏兮兮的，但从五官上看，要是打扮起来定会是个大美女。 “你是王子殿下吗？”少女轻声问道，月光反射下她带有泪珠的双目异常明亮动人。 陆明轩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异常：“你是谁？” “公主索菲亚。” 西方的确有叫做索菲亚的公主，可显然不是眼前这位。 她是索菲亚·费里，是菲利斯的小女儿，已故米歇尔的妹妹。 “你怎么在这？” “被恶龙抓住了，一直在等你来救我。” 看看周围的环境，陆明轩做出了一个判断。 菲利斯在大女儿死后就疯了，她因为一些原因囚禁了小女儿。夏梦的消息没写索菲亚的精神有问题，看来她是来到这里后才疯的。 叫上伊西多尔登上阁楼，陆明轩慢慢靠近少女，简单三五下就撬开了简陋锁链的锁。 咔！ 随着身上的负担落地，索菲亚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王子殿下！” 她扑向陆明轩却被对方反手按在了床上。 戏命师怎么可能让一个不熟的人扑到自己身上？要不是确定这人没危险，这一举动足够让他杀人了。 第204章 姐弟? “殿、殿下……”索菲亚发出颤声，眼中恐惧乍现。 陆明轩慢慢放开她，同时警告她：“不准突然扑过来，再有一次我捏碎你的脖子。” 索菲亚小鸡啄米般点头，抱着一本漫画书跟着两人走下阁楼，当她踏进三楼地板时，恰好看到了母亲菲利斯在一扇打开一条缝隙的门后盯着自己。 女孩被心跳速度急剧升高，想要抓住陆明轩的胳膊却被对闪开，随后一记扫堂腿轻易被放倒。 “我是不是提醒过你？”陆明轩抬起脚踩在女孩脖子上，随着力度不断加大，柔弱的脖颈响起嘎嘣声。 伊西多尔小声插嘴道：“陆先生，小姑娘应该不是故意的，为了事情的真相着想，不如咱们放她一次？” 他求人的态度很诚恳，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若不是眼前发生的事和他的信仰冲突，他这个刚经历生死的主教连管的心情都没有。 陆明轩拎起女孩的脖子，强行让其站起来：“你跟我们走，剩下的事让你妈来处理。” 索菲亚看向关上的卧室门，面色惊恐道：“可，可妈妈……” “就这样决定了，咱们走吧。”陆明轩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一不小心力度过大，直接把女孩拍跪下了。 伊西多尔扶她起来，低声道：“是继续留下来像个囚徒一样被关押，还是跟我们走你自己选。” 索菲亚看了眼身后阁楼又赶紧扭过来，用力摇头的同时连滚带爬地跟上陆明轩，路上她差点被绊倒顺着楼梯滚下去，还好伊西多尔帮她稳住平衡。 等他们离开大约一个小时，菲利斯颤颤巍巍地从卧室，飞速奔向阁楼，当她看到破碎的锁链和空无一人的顶层，噗通一声跪下来。 “索菲亚，你不能走！” “你走了谁能证明我的正确？！” “那群家伙会嘲笑死我！” …… 日不落皇家花园，几位女士坐在圆桌边喝着下午茶，其中包括夏梦、何小桑，以及帕梅拉小姐，甚至是特蕾莎。 她们今天的话题是女孩们经常谈论的东西——爱情。 而今天邀请她们的人是日不落的公主艾琳殿下。 夏梦小抿一口茶，忽然打岔道：“话说，最近日不落不太太平啊，似乎有位枢机主教被暗杀了。” 说着，她的眼睛瞟向一旁的特蕾莎。 “嗯，确实不太太平，想来和即将更替的教皇有关吧。”艾琳公主微笑道，“不过夏洛特，身为执剑人，你可没什么忧愁的，哪像我们。” 夏梦摆手道：“我可听说你们皇室做了不少准备，论安全，在场的几位可比我们这两个外人强多了。” 艾琳笑而不语，一边的帕梅拉开口转移话题道：“特蕾莎姐姐，修女的皮肤都和你保养的一样好吗？” 特蕾莎的皮肤确实很好，除了夏梦和艾琳公主，她是在场皮肤保养最好的一位。 “主的恩赐而已，我平日里也没做过什么保养。”特蕾莎笑道，“况且论样貌和皮肤，在座的几位哪个不比我好呢？” 夏梦背靠椅背，战略性地拿起茶杯：“哎呀，特蕾莎姐姐这么漂亮，不嫁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特蕾莎还以笑容：“服侍主怎么能三心二意？何况世上不结婚的人多的去了。” 夏梦轻敲茶杯，忽然问道：“说的对，不过姐姐你这么多年没喜欢过哪个优秀的男人吗？” 虽然这么问一个修女不太礼貌，但在场的众人对这个问题都很好奇。 教会着名的修女会对凡间的男人动心吗？ 特蕾莎不急不慢道：“从来没有，我的一切皆为主奉献，没有精力去爱别人。” “当真？” “当然。” 夏梦眯眼再度开口：“难道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众人一愣，艾琳公主也皱起眉头提醒道：“夏洛特，你这么问就有点太过分了。” “没关系殿下。”特蕾莎依然微笑道，随后看向夏梦，“我虽然身份特殊，但从没有做出格的事，这一点我可以对主起誓。” 何小桑余光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这名修女身上，当然，这一点她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夏梦带着歉意道：“抱歉特蕾莎修女，我刚才的话说得太过了，毕竟你不仅只有一个身份……” 她装得楚楚可怜，若论演技，这位“侦探”能碾压在场的所有人，在外人乍一看，还以为刚才被无礼问问题的人是她呢。 特蕾莎表示理解：“你能这么想是因为所知有限，并非主观因素，构不成什么错误。” 她的声音悦耳且平和，就像阳光洒在身上那般舒适。 “而且……”特蕾莎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把目光转向何小桑。 “在我们那里，抑制七大罪是必须的活动，‘色欲’恰好是其中之一。” “所以啊，当然不存在什么伦理崩坏。” “话说，我弟弟没告诉过你们吗？” 夏梦替闺蜜松了口气，转而听到最后一句话，思绪来了个急转弯，包括一旁融不进这些淑女群体的何小桑。 “弟弟？” 特蕾莎听到对方的疑问，不解道：“怎么了？陆明轩是我弟弟，这件事他没告诉过你吗？” 夏梦猛然一惊，瞥了眼何小桑，对方则要淡定很多，从多年的朋友经验看，她猜对方肯定是强装镇定。 “我还真没听过这件事，哼，这家伙总喜欢藏着掖着！”夏梦环抱双臂，假装生气道。 特蕾莎两手相叠轻放在大腿，柔声解释道：“他从小这样，对于自身以外的事物通常只有好奇心，我没见过他身边有人能一直陪着的情况。” 她们云里雾里的话让其余人摸不着头脑，艾琳公主在这段对话结束后立马换了个话题，聊些女孩子该聊的东西。 何小桑不习惯这群大小姐们对化妆品和装扮上的聊天内容，没多久就起身离开了，夏梦见状告别后跟了上去。 “戏命师竟然是木偶的弟弟？小桑，这事真的假的？” 何小桑捏了捏眉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他们的长相，一个西方人一个东方人，怎么看也不像亲生兄妹。” 第205章 您的女儿不是天才 伦敦警局，索菲亚赤裸着双脚蜷缩着身子龟缩在沙发的一角，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环境，眼中的欣喜夹杂着一抹淡淡的恐惧。 医生经过多方面诊断，确定这个可怜的孩子已经疯一半了，要是再不救出来，她下半辈子会彻底毁掉，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医生给的建议是让陆明轩陪她一段时间，毕竟在索菲亚心里，他是把自己救出恶龙巢穴的王子。 然而陆明轩竟然告诉对方，比起女儿，他对菲利斯更感兴趣。 “索菲亚！索菲亚！” 菲利斯接到通知当即赶了过来，一进门就要领回自己的女儿。 “女士，请您冷静一下，您女儿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容易受刺激。”史密斯警官语重心长道。 菲利斯一听，不乐意了：“那是我女儿，我连见她的权力都没有吗？” 史密斯低头蹙眉，圆珠笔在小女孩的报告纸上点了两下：“很抱歉，您可能不太了解，索菲亚小姐的精神状态很可能和您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胡说！”菲利斯像是被刺激到了，破音大喊，“我是她妈，怎么会害她！” 史密斯掏了掏耳朵，无奈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医生报告是这么说的。” “哪个庸医？！我要去举报他！”菲利斯一听有人污蔑她，连女儿都要不管了。 一顿争执没得到结果，她又在警局大闹一顿，挨个房间找，警察们突然后悔让她来见孩子了。 在房间里的索菲亚听见母亲的声音，想去抱住陆明轩，可想想不久前的事，她又缩回手掌下意识往低矮的柜子里钻。 伊西多尔赶紧去阻止她，并告诉她不会有事，小姑娘这才紧紧拽住他的衣服，躲在身后。 砰！ 门被踹开，菲利斯见到女儿的那一刻露出了笑容，只可惜看到陆明轩后笑容消失不见了。 “喂！你们警察怎么干活的？！这两个歹徒连手铐都不上！” 史密斯走到跟前，解释道：“这两人说你家进了歹徒，他们把歹徒打跑后发现了索菲亚小姐，之后把她保护了起来。” “胡说！假的，这些都是假的！”菲利斯音调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开始手舞足蹈地诉说自认为的真相。 据她所言，这两人假扮报社的人过来询问自己教育方法，结果到了晚上就联合一群人来自己家中抢走了女儿。 史密斯听后一阵无语道：“女士，请你回答一下为什么她要引爆你的房子，还是在有枪的前提下，以及他们杀死了自己的同伙是个什么操作。” 菲利斯凌乱道：“你问我？你是警察啊，你应该去问他们，我是受害者！” 菲利斯说完就要去领女儿回家，史密斯招呼同事，低声告诉对方找人给这位女士也做个心理检查。 陆明轩往前一步伸脚绊倒女人，接着用手把人提了起来。 “费里女士，很荣幸再见到你，别担心，我向日不落官方申请了对你的审问，相信用不了不久我就能看到一场完美的实验。” “不过他们似乎更喜欢称其为戏弄，这点我不太理解。” 菲利斯大叫道：“你们警察在干什么？！我被劫匪控制住了为什么不来帮我？！” 史密斯靠在墙壁，一脸无语。 这位可是上面亲自吩咐以最高规格对待的人，只要他做的不过分就任由对方行动就好。 现在的场景他可巴不得陆明轩出手，这样不用警察动手又能和上级解释。 把人带到一间审问室，陆明轩坐在主审位置，身后是十四岁的索菲亚。 “菲利斯·费里，教育家……嗯，教育理念是用严厉的环境打造最完美的孩子。” 刚开始菲利斯坐在椅子上一脸漠然，然而念着念着，陆明轩突然很开心地笑了笑。 “这上面写错了吧？它说你是教育家唉。” “你说这好不好笑？还说你获得了大学证书。” “这怎么可能，简直是在把一个学美容美发的人当成科学家一样荒诞。” 菲利斯听后一愣，旋即表情跟个猛鬼似的：“我怎么不是教育家？！我去华夏留过学，我把一个天才教成了世界名校的学生！” 陆明轩一副绷不住的样子：“女士，别再逗我玩了，世界上不会有人承认您是教育家，你还是赶紧说说索菲亚的问题吧。” 一个偏执到极点的人非常容易破防，只要把对方费尽心血做的事当成一个玩笑就行。 果不其然，菲利斯像个泼妇骂街似的骂了十分钟，这粗暴的声音吓哭了索菲亚。 “好吧，既然您这么说了，那不妨跟我聊聊您的教育对象吧。”陆明轩双手交叉微笑着提议。 头发脏乱不堪的菲利斯双目通红，她大喘气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语速飞快的证明自己教育的正确性。 陆明轩漫不经心地听着，等她说完露出骄傲的表情，陆明轩指了指米歇尔的简历。 “即便女儿自杀，你也依然认为和自己没关系吗？” 菲利斯略微动容，但很快调整过来：“她不努力以后怎么出人头地？说到底无非是她自己学习不够专心，不然怎么得抑郁症？” “您看过米歇尔小姐的上大学后的成绩吗？” 菲利斯冷哼道：“我女儿是我教出来的天才，有那么好的环境，全校第一不敢说，前三不是问题。” “是吗？”陆明轩拿出一张成绩单递给她，“可是女士，米歇尔·费里自从来到那所世界名校，成绩一直垫底，别说前三了，前三百她都没进过。” 菲利斯眼睛顿时瞪大成两个灯泡，十指颤抖着拿起成绩单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看错了。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我女儿明明是天才……这不该是她的成绩。” 陆明轩觉得差点火候，又添了把火。 “我朋友在那所大学上学，她说学校里有过一场智力测试，绝大多数人的智商超过平均人水准，而米歇尔依然垫底。” “您的女儿不是天才，她不过是个被你逼疯的可怜人，智商平平无奇。” 第206章 送花 是的，米歇尔本人的智商虽然不差，但和那群玩着都能考上世界名校的怪物相比还是差远了，母亲长年累月带来的压迫终究压倒了她，让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天台一跃而下。 “她就是天才！”菲利斯像个与人争执的孩子，“她幼儿园的时候就会乘除法，甚至能一人看书，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分明是你在给她找理由！” 陆明轩敲了敲桌子，缓缓道：“女士，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米歇尔小姐只是喜欢看书，所以相比于同年龄应有更多的知识储备量。” “你之所以认为她是天才，不过是真正的天才还没开始学习而已。” 菲利斯难以置信，脸皮颤抖着摇头，企图否定这一切，然而对方下一段话直接令她彻底失去理智。 陆明轩打开她的生平资料：“据说您大学是学数学的，结果努力了好几年，用了比别人十倍百倍的努力，最终只为当时的某个数学天才节省了一下午的时间。” “智商会遗传，菲利斯女士，您的天赋都垃圾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还会觉得您女儿会是个天才呢？” 想起年轻时候的遭遇，菲利斯脸狰狞地像只地狱爬出来的怪物，她疯狂朝陆明轩伸手想让对方闭嘴，却让手铐锁住了手腕。 陆明轩话未停：“您的亲戚朋友说你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大女儿身上了，就连索菲亚都是因娘家人的意愿生下的，可她们似乎很鄙视你的教育。” “她们懂什么？！”菲利斯歇斯底里道，“我要教出一个天才了！天才懂吗？！” “把索菲亚还给我，她以后成为最棒的孩子！” 陆明轩拿着她的档案扇风，很藐视道：“天才？你知道天才为什么被称为天才吗？” “因为他们是天生的，而不是你这种努力了几十年仍然没任何成绩的数学家。” “怎么说呢，女士，您的教育到现在为止……和一团丢进厕所的废纸没多大区别，哪怕是一丝一毫借鉴的意义都没有。” “简单来讲，你努力了大半辈子，唯一成就是能登上报刊，不过这种成就当街拉屎也能做到。” “懂了吗？你迄今为止的人生没任何意义，你把它变成了和你数学天赋一样的废品。对，就是你抛弃了几十年的数学。” 一句句刺耳的话语钻进菲利斯脑海中，她看向索菲亚，然而女孩一直躲在陆明轩背后，不敢露脸。 脸色煞白，眼神变得死寂无光，双眼一模糊大脑一充血，菲利斯双腿瘫软直接摔倒在地。 史密斯上前检查完立刻叫了救护车。 这个老女人竟然接受不了这些讽刺的话，两眼一瞪晕过去了。 陆明轩看着被搬上车的女人，手指摸着下巴回忆审问的种种细节。 “大学时期的天赋差距逼疯了她，于是便让后代为她完成未完成的梦想，这种疯狂让丈夫和她离婚，甚至在米歇尔死后把希望寄托于索菲亚。” “只不过这时候她因女儿的逝去变得更疯了，于是对待二女儿的方式愈发粗暴，这导致索菲亚也跟着疯了一半。” 解析完这个畸形的母亲，陆明轩回头发现索菲亚正在盯着自己。 王子殿下在看我唉！索菲亚内心很激动，抱着图画书靠近了一点。 “唉？！” 陆明轩抢过女孩的图画书，索菲亚刚开始想阻止，但想了想又把手松开了。 “王子与公主的故事？” 上面写着一个美好的童话，两国联姻，公主被恶龙抓走，王子带剑进龙穴救出了公主，最后两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无聊的故事。” 陆明轩随手扔给索菲亚，女孩接住后护在身前，眼中有点失落。 殿下不喜欢吗？ 可上面写的就是他呀…… 翻开故事书，上面的插画画着王子进入龙穴见公主的场景。 公主被锁住，而王子手里带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和当时拿匕首的陆明轩身影重合。 了解真相的警方把菲利斯送进了精神病院，索菲亚则是让伊西多尔送去学习神学的同时慢慢调理心灵，这一点也得到了特蕾莎同意。 陆明轩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明明在休假中，奥康纳那个老东西就让他去执行任务，本来想直接拒绝，可当听到任务内容后他又答应了。 …… 中立之国瑞典，经济中心中的经济中心，银行中的银行。 当然，他到底中不中立阴影世界的人很清楚。 陆明轩和何小桑老早下了飞机，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期间何小桑发现陆明轩老是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在一个拐角处的花店，陆明轩停住脚步进去买了一捧花，一出来就送给了女孩。 何小桑来回打量的手里的郁金香，狐疑道：“给我的？” “嗯。” “为什么？” 陆明轩嘀咕了一句：“吞尾蛇让送的……” “啊？”何小桑因为他的话语模糊没听清。 陆明轩转移话题，眼睛乱瞟道：“就是，那天过后我是不是有点疏远你了？” 何小桑被他这么直接的话给逗笑了，反问道：“怎么，这是在跟我道歉？” 陆明轩想了想，诚恳地摇了摇头：“不算，我当时没做错什么。” 联系各种线索，他不怀疑才有鬼呢。 何小桑不是普通女人，被冤枉后对方不觉得错她也不生气，反倒是轻声告诉对方疏远是应该的，要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会这么做。 “不过还是很……” 何小桑瞪着男人，心里老想着给他一拳。 陆明轩看出她心有芥蒂，于是跑到周围的店铺中买了好多好吃的。 “你这是要喂胖我吗？”何小桑哭笑不得道。 陆明轩投喂的同时找了个借口：“夏梦不是说让你多吃点吗？还说你瘦下来她会伤心。” 手中动作不停，直到何小桑两腮鼓得和偷吃的松鼠一样才停下。 “露懵轩，尼搁荤淡！” 陆明轩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好不容易咽下去那一大块烤肉，何小桑一巴掌拍在他后背。 “我说，陆明轩你个混蛋！” 第207章 囚徒总部 一路小打小闹，两人来到了一处偏僻角落，这里有个马戏团停靠休整。 “马戏团？”何小桑吃惊道，“你们研究院隐藏自己的身份真够拼的。” 假身份的制造需要有一定的基础知识，而且不会太过张扬，很多人会制造服务人员或是体力劳动者作身份，马戏团显然不在其中。 陆明轩简单对了一下暗号，马戏团巨大帐篷外的摆渡人知晓身份后便把他们放进去了。 帐篷内空间不小，笼子里囚禁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小到鹦鹉、金丝雀，大到大象、骏马。 在中央的是位满头脏辫的东南亚长相的男人，他身材高大威武接近两米，满身的肌肉，打眼一看压迫感满满。 在那人身边站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见戏命师进来，他兴奋地朝对方招了招手。 “嗨，戏命师，你们真慢，我和亚历山大都等了一个小时了。”吞尾蛇拍了拍大高个东南亚男人。 陆明轩把目光从笼子里的黑猩猩身上挪开，介绍道：“这位是轩辕剑的夜鸢小姐，负责此次任务双方的‘桥梁’。” 第九研究院本次针对囚徒总部的行动，特意邀请了轩辕剑，囚徒有不少研究成果对华夏的作用也不小，值得陈尚延派出执剑人。 除了夜鸢外，还有第六席的剑客和第二席的碧螺春，以及双方派来的其他基因强化者。 这一次围杀，机会有且唯一，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完成。 吞尾蛇走近一点，微笑道：“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何小桑面无表情道：“确实挺意外。” 陆明轩再次开口道：“这是吞尾蛇，想必你在东瀛见过他了。” 摊开手指向高大威猛的东南亚男人：“这位是‘异乡人’，你可以叫他‘亚历山大’，他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简单介绍了一下，何小桑心里对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异乡人，这个除了代号没出手记录的特级都来了，可见第九研究院对这次任务多么重视。 不仅是他，何小桑同样没想到吞尾蛇居然这么年轻，她当时在东瀛还以为是其他特级，看样子和十几岁的少年没任何区别。 这就怪了，难道这个特级真是继承制？ 四人围在桌子边，亚历山大清了清嗓子，说着流利的英语：“长话短说，这次计划需要足够的效率，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解决囚徒总部，所以需要你们轩辕剑的全力支持。” 见何小桑没意见，他继续道：“囚徒总部设立地点位于本地一片深林，现在这个时节那里清晨多雾，我们这边的意思是在凌晨三点半动手。” 何小桑问道：“敌人火力能确定吗？” 亚历山大拿出一张森林的图纸，上面标记处了几个位置：“外围村落有很多囚徒的密探，内部也有假装打猎的看守，他们甚至用高仿动物皮套安装监控，这是目前能确定的布局，剩下的基本是基地内部的武装力量。” 何小桑皱着眉头，抬头道：“这场进攻麻烦的不是大罪，而是那些固定在基地里的重型武器，只要走廊足够长，几个普通人守在那里就能堵死咱们这群强化者。” 身为执剑人，她太清楚阴影组织总部的防守了，哪怕没任何执剑人看守，鹰之翼白鹰全体出动进攻华北总部也不管用，来多少死多少。 哪怕是像高天原这样的二流组织，他们的分部也需要不眠人出手，这还是在有内应的情况下。 陆明轩替同事回答道：“研究院有其他手段保证安全，我们特级摆渡人会先出手，到时你们执剑人找机会动手就好。” 既然连他都这么说了，那何小桑也没再多说什么，摆渡人敢冲在前面挡子弹，说明他们的把握不小。 交代完计划，亚历山大拉开帐篷大门的遮挡布：“你可以回去了，顺便解释解释我们没对你做什么。” 早在夜鸢刚来那时他就察觉到有华夏人靠近了，不出意外碧螺春和剑客就在附近。 临走前，陆明轩走到吞尾蛇身边悄悄问道：“把握大吗？” 吞尾蛇勉强笑了笑：“丹尼尔说几率不大，倒是凯尔森，他肯定在囚徒总部。” “那好吧，祝你好运。” “戏命师，收收你那虚伪的祝福吧，有这点时间不如考虑考虑未来和夜鸢的事。” …… 瑞士，囚徒总部。 布罗迪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带着新上任的色欲大罪讲解起他们的宝贵历史。 “无论是第九研究院还是咱们囚徒，都是昔日第三帝国灭亡后分出来的组织。” “他们是当年的科学家集团，而我们则是元首的一支强化者部队。” 新任色欲大罪是位年轻俊美的西方柔美男性，他从事过一些说不得的行业，心理上更接近女性，今天他还穿着一套紫色裙摆。 色欲大罪问道：“既然是同源势力，为什么他们要杀大罪？” 布罗迪脸色一沉：“他们需要的不是大罪，而是大罪身上的‘原罪基因’。” “我注射的那东西？” 布罗迪指了指文档上历代大罪的资料：“没错，原罪基因来自于一名叫凯尔森的强化者，这个名字你应该不会陌生。” 色欲大罪瞳孔微微扩张：“世界上第一位五级基因强化者……” 布罗迪颔首道：“四级本是人类基因聚合的极限，而元首却通过各种人体实验创造出了人类极限外的生物。” “他们便是五级强化者，一群无法通过正常基因激活诞生的怪物。” 色欲大罪一点就透：“原罪基因的本质是一种让基因激活的因子？” “呵呵，是也不是。”布罗迪莫测地笑道，“原罪基因来自凯尔森，他激活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基，因而能进行活体基因污染。” “突破五级的契机就是精神上的突破，所以五级的思维和正常人类有所偏差。” “说白了，原罪基因的注射，本质上是另类的基因污染。” 基因污染的过程就是基因聚合的过程，强大基因越来越多，强化者不断死亡又不断生成，直到人类优良基因辐射全球完成大规模进化。 第208章 潜入 只是这种进化的代价很大，要是没有摆渡人处理污染，大街上会出现大量畸形。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二战期间的大量实验今日的基因强化者就不会那么多，基因污染问题哪怕没有摆渡人也能自然解决。 “他们想用原罪基因制造强化者？” 布罗迪遗憾地摇了摇头：“第九研究院是当年元首手底下的一位科学家创造的，他叛逃帝国的时候已经是战争末期了，很多资料来不及保存，他们的具体目的我也不太清楚。” “不过按照各大组织的推测，他们可能想完成当年的研究，创造出更高层次的基因强化者。” 四级是自然聚合能产生的极限强化者，五级是人类能通过所有手段创造的基因强化者。 这要再上一个级别…… 新任色欲大罪最近一直在适用身体带来的变化，五级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这要是再提高一个级别，实力怕是能从一支重型武装部队手里完好无损的逃走。 “咱们这不需要装修吗？看着破破烂烂的。”色欲嫌弃地拍落飞灰。 布罗迪淡淡道：“从元首自焚咱们囚徒就搬到了这里，破旧是应该的。” “从来没搬过总部，那岂不是很容易被人找到？” 布罗迪自信地笑道：“基地坚固的和石头一样，他就是猛虎来了也得硌掉颗牙。” “更何况基地内火力充足，周围全都是哨兵和监控。” “在不调动部队的情况下，没人敢来招惹我们。” 瑞士本就是中立国，各国不会派兵过来，而囚徒经营了近百年，怎么可能不渗透当地？ 总之，不管有没有人进攻，优势都在囚徒！ …… 凌晨时分，大雾笼罩了囚徒总部外的整片丛林，两个假扮猎人的囚徒哨兵穿梭在水雾中。 草丛的异动让他们停下脚步，猎枪上膛随时待命。 过了一会，一只兔子从草丛里蹦了出来，两人没感到意外，这片林子动物很多，五花八门的，平日里他们能遇上不少这样类似的情况。 “差不多能换班休息了。”一人拿出简陋的通讯器，上面只写着孤零零的时间。 另一人伸了个懒腰：“走吧，回去睡个好觉。” 走着走着，他们眼前恍然间浮现了一个不太清晰的高大黑影。 “谁？！” 枪口指着对方，他们缓慢逼近，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时，两人皆是一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另一人也笑道：“也把我吓了一跳。” “话说，咱们这片林子里有……” 嗡！ 两大重拳袭来，两人脑袋被砸碎，死前他们眼中充满震惊，仿佛看到了世上的惊天秘密。 …… 林外小镇，轩辕剑执行者们正在收拾残局，为遍地的尸体喷洒药剂，防止血腥味引来囚徒在外的哨位。 穿着一身运动服的碧螺春看了看钟表，剑客则是在擦拭手中的伸缩长枪，夜鸢手里拿着个通讯器，等待着第九研究院的通知。 一条消息蹦了出来，低头看了一眼，何小桑淡淡道：“异乡人成功入侵囚徒总部，按照原定计划从五号区域进入。” “这么容易？”碧螺春有点难以置信。 那可是囚徒的总部，这才过了多久他就能进去？ 莫非异乡人的实力要强过戏命师？ 剑客把伸缩枪长短缩到最小，握在手中：“那就行动吧，黎明前结束它。” …… 戴着戏谑面具的陆明轩又换上了那一套摆渡时的装扮，他身后跟着吞尾蛇。 “嘿嘿，异乡人进去了。”吞尾蛇嬉笑道，“把他雪藏这么多年，没想到现在动手居然有这种奇效。” 陆明轩背对其颔首道：“他在今天的战斗环境中占了大便宜，要是没他，咱们得付出不小代价才能进去。” 这片区域的囚徒哨位都被摆渡人接替了，两人走入自然是如履平地，加上丹尼尔的帮助和天时赐予的大雾，监控和摆设一样。 大约半个小时后，穿梭在林中的两人找到了一座大山，深入其中找寻了一段时间，前面传来的脚步声，是两个可怜的哨兵，看起来布罗迪已经察觉到问题了。 嗡！ 刀刃出鞘，吞尾蛇当即把两位杀手喉咙切开。 陆明轩走到一块石头旁，上面刻画着一个不规则椭圆。 “按照亚历山大的指引，应该就在前面了。” 粗壮的树木遮天蔽日，让本就处于天还未亮且有大雾的森林愈发幽暗恐怖。 尽头出现一片水潭，占地面积不算大，异乡人给的消息到此为止。 陆明轩蹲下伸手试了试水温，又用小巧的手电筒向下照了照。 “水下应该用密道，看样子不是正常入口。” 吞尾蛇笑道：“亚历山大在林子里转悠了四五天时间，没想到有这种收获。” 不会有组织把大门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里不出意外应该是处逃生出口，或是紧急预备出口。 总而言之从这进入，难度要比正门小很多。 噗！ 吞尾蛇跳下水勘探情况，几分钟后露出脑袋，手上还举着防水手电筒：“下面有个空洞，其中一块石头上刻着亚历山大的印记。” 陆明轩微微点头同样跳了下去。 水的深度比表面上看上去深很多，而且乱石分布零散，陆明轩跟着吞尾蛇触及水底，顺着手电筒照到的印记移动了一段距离，最终在边缘地带的两块巨石中央找到了入口。 这是条很狭窄的路，至多单人通过，洞内有明显人工开凿的痕迹。 下潜到最深处，拐个弯接着向左大概十几米，头顶忽然感觉到了光芒，随后上游一段距离，亮光越来越大。 在即将到水面前，吞尾蛇打了个手势示意戏命师停下，而他自己则上游慢慢浮出水面观察。 得到外面安全提示的陆明轩上浮探出头，他们安全抵达了囚徒的总部。 上面是个山洞，他们所在地同样是一个水潭，不过这个水潭要比外面那个小不少。 水潭前的空地躺着七零八落的碎尸，他们死状极惨，有人被掀了天灵盖，有人双臂被硬生生扯了下来，更甚者头被拔了出来。 第209章 华夏最后的古武宗师 吞尾蛇随便看了一眼便和陆明轩朝着洞中走去。 “异乡人的打法真是残暴。” 陆明轩倒不以为然：“他的力量很强，单论力量除了我以外，就是暴君也比不过。” 吞尾蛇笑了笑：“后生可畏呀，这么强大的力量，哪怕是现在我的格斗技巧加上巅峰时期的身体，对上异乡人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 悬挂在天花板上的防御枪械子弹疯狂喷射，下面三位执剑人被逼进墙壁后格挡。 碧螺春轻笑道：“四台全自动加特林按顺序更换弹药，总有两台会启动，还安装了最新的预判系统，这下有点麻烦了。” 他们从正门进入一路打到现在，被这条狭窄的通道给堵住了。 好在第九研究院的摆渡人们为找到了一条特殊通道，从另一边进攻从而牵制住了大量杀手，正面的敌人减少了，且大多是普通人，基因强化者只占少数。 剑客掏出四把特制的飞刀扔给碧螺春：“你不是华夏最后的古武宗师吗？来，让我们见识一下。” 四把飞刀在碧螺春如偏飞的蝴蝶，他喊了一句：“剑客，帮我挡一下子弹！” 碧螺春露头的瞬间抛出四把飞刀，剑客紧跟其后，伸缩长枪挥舞当即挡住了射向碧螺春的子弹。 嗡！ 四刀在五级基因强化者手中威力直线上升，轻薄的刀身外加只有一层薄薄的防滑皮保护的刀柄，它们刺穿了高挂的全自动加特林，精妙得卡住了枪管。 “咋样？”剑客扛着长枪问道。 碧螺春指了指肩膀处略有烧焦的衣服：“你不如王缨前辈。” 剑客耸了耸肩：“师姐的用枪水平当然比我强，你就凑合着用吧，反正又死不了。” 碧螺春失笑道：“好心态……” 何小桑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追兵。 这条路有些年代了，地面缝缝补补多次，墙上还画着快要看不清的“卍”字，看样子囚徒创立之初依然保存着纳粹的一些信仰，但随着时间和现实的清洗，第三帝国最后的信仰也变质了，慢慢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咚咚咚！ 前方忽然出现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他在黑暗中行走，丝毫不隐藏自己的位置，仿佛对任何敌人都无所畏惧。 剑客长枪立在地面，喊道：“前面什么人？！” 这时候没必要隐瞒身份了，对方敢这么大胆就说明压根不怕他们。 黑暗中那人笑道：“了不起，我看了你们进来时的监控，是华夏的执剑人吧？” 剑客轻笑道：“我们没有恶意，真的，只要把我们想要的东西交出来，我们立刻就走。” 那人很不屑地冷哼一声，步子始终如一，不急不慢。 “你是第几席？” 剑客挑衅道：“你猜？” “我猜不到前三席。” “猜得挺准。” 那人声音越来越近：“那你可以滚了，和你交手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剑客脸色变得难看，枪尖指指黑暗：“行啊，来单挑试试？” 说着，他给两位同事使了个眼色，那让两人偷袭之意十分明显。 对面没再说什么，好像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口舌，剑客不值得他多说一个字。 碧螺春意识到不对劲，扭头说道：“你们先走，我来拦下他。” 何小桑和剑客默默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小心”后从另外两条路离开。 几秒后，碧螺春见到黑暗那人的真容。 “傲慢大罪，你还真如传言中那样，连样貌都懒得遮盖。” 今日基地的强化者都进行了易容，可傲慢大罪是个例外，他还和在中东是一样，没隐藏任何东西。 傲慢看了看夜鸢和剑客逃走的方向，淡淡道：“我撤掉了周围的杀手，这里只有你和我。” 碧螺春尴尬地笑道：“你这话说的，很容易让别人误会。” “怎么称呼？”傲慢撕掉上身衣物，露出了满身条痕分明的肌肉。 碧螺春伸出一只手，轻描淡写道：“华夏，碧螺春。” 傲慢满意地咧嘴一笑：“好，那就让我来会会你这个古武宗师！” ……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布罗迪指着响个不停的警报，怒吼着身前几位负总部安全的负责人们。 克里斯特尊敬道：“如您所见，我们的基地被人入侵了。” “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众人皆是沉默，因为这件事他们也不清楚，监控系统似乎出问题，从被人入侵到禀告这点时间有了时间差，轩辕剑和第九研究院就是这段时间强攻了进来。 愤怒大罪打了个哈欠：“还是赶快想想怎么弥补吧，要是失守，我们失去的可不仅是一个住的地方。” 布罗迪被这一提醒从刚从女人被窝爬出来的迷糊中脱离出来。 “能确定敌人是哪方的吗？” 克里斯特当即回答道：“一方是轩辕剑，另一边我猜八成是第九研究院。” 布罗迪眼皮直跳：“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给我来概率？” 这时克里斯特收到消息，他所负责的区域发现了和戏命师一模一样装扮的人。 “现在确定了……” 布罗迪就差把牙齿咬碎了，历代的囚徒首领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愤怒大罪提示道：“他们是冲着那位来的，光轩辕剑就来了三位五级，第九研究院不会少于这个数字，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们有绝对把握。” 布罗迪好歹是阴影世界的首脑之一，很快冷静下来思考其退路。 “以基地目前的火力，能把他们轰出去吗？” 愤怒大罪看了眼这个月的防御开支：“够呛。” “我记得三年前花重金买过一套防御系统。” “您听过柏林防空塔吗？” 布罗迪：“……” 敌人贴脸进攻的那一刻就说明，你的最后措施已经废一半了。 “本地政坛的人呢？” “第九研究院最快十五分钟就能到凯尔森沉睡的房间，这点时间他们过不来，哪怕过来了这地方我们也不能待了。” 布罗迪这一刻仿佛衰老了十几岁，他无助地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扶住额头。 其他成员皆默不作声，等候首领的命令。 片刻后，布罗迪接连下达了数条命令，其中一条是“注射药物，协助凯尔森从梦中醒来”。 第210章 来晚了 扭断一个杀手的脖子，陆明轩和吞尾蛇继续前进，通讯器上显示出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这里是囚徒总部的最底层，一到这个楼层迎面便袭来了无数弹药，全自动加特林瞬间把地面打出了一个个坑洞，通道尽头更是有一群杀手手持重机枪疯狂扫射。 陆明轩躲在墙后，偶尔探出个身体消耗敌方火力。 “越拖下去越有危险，这点时间等重机枪过热是够呛了，得想办法过去。” 他们所在的通道是专门为了对付高阶强化者准备的，道路狭小且足够长，在其中一边有数挺重机枪把守的情况下想过去难度极大。 吞尾蛇使用通讯器联系上了进来的其他摆渡人，要求他们尽快赶来，但所有摆渡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他们被囚徒的火力牵制住了。 “一群废物，需要他们的时候全没影了！” 陆明轩背靠墙壁，听见机枪子弹不再喷射：“他们不是五级强化者，被人缠住很合理，于其靠他们，你不如试试执剑人。” 说完，陆明轩又露出头来消耗敌人火力，只是这次对面的火力明显小了不少，囚徒的人猜到了他的意图，显然留了一手。 “亚历山大呢？”陆明轩回到遮挡物后。 吞尾蛇掏出一颗闪光弹：“按照计划去找布罗迪了，执剑人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碧螺春对上了傲慢大罪，剑客和你那小女友被一条路上的火力限制住了。” 陆明轩对比进来后的杀手，和碰上的阻碍者。 “愤怒大罪常年坐镇囚徒总部，这种情况他会去哪？” 吞尾蛇脱口而出：“布罗迪身边？” 陆明轩摇头道：“不会，囚徒的人很疯狂，尤其是历代首领，布罗迪这时候不会把自身安危放在第一位，他不会浪费作为最后战力的愤怒。” 吞尾蛇心里咯噔一声：“凯尔森……” 陆明轩拿过他手里的闪光弹，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重量：“来不及等人了，必须尽快过去，凯尔森一跑想再追上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伸出手用力抛出闪光弹，有了之前的教训，这层楼看守的领头人没立即命令开枪，直到他清晰地发现有什么飞了过来。 “趴下！” 闪光弹瞬间照亮了整个通道，直到光芒将这片昏暗的阴影彻底照亮。 “开枪，快！开枪！” 领头人知道被耍了，此刻他的眼睛被强光晃瞎，只能命令下属以火力覆盖限制对方。 枪林弹雨中陆明轩卸掉面具等各种负重，全身只留下一套薄薄的衣物，随后一脚踏出如流星赶月般冲了进去，他后面紧跟着吞尾蛇。 天花板上高挂的全自动加特林不知为何突然失去动力，子弹停止进攻，这让两位特级的行动如鱼得水，眨眼间撞进了通道尽头的人群中。 迎接他们的是场血腥的屠杀，囚徒的杀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最麻烦的也不过是位刚进入四级领域的强化者。 陆明轩此刻没了装扮，在枪林弹雨中就是他也没能保持无伤，大腿被打进了一颗子弹，右前小臂被子弹划伤，吞尾蛇在他后面能强一些，但肩膀处也中弹了。 两人杀完人来不及停留立即加快脚步深入内部，他们发现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单条通道，越往里走布置越旧，有些地方还是当年第三帝国的装饰，似乎囚徒的人连打扫都不愿靠近这个地方。 吞尾蛇讥笑道：“我说怎么在这么近的地方袭击，原来是怕惊醒凯尔森。” 陆明轩忽然问道：“他实力怎么样？” “第一位五级基因强化者，听起来挺唬人，实际上随着时代发展，他早就out了，别说你，我都能完虐他。”吞尾蛇说道，“不过五级终归是五级，那肯定是比四级要强不少。” “你跟他交过手？” “打过，那时候我还不是五级。”吞尾蛇表情变得格外阴沉，往日的笑脸消失无影。 这条路愈发黑暗，走到最后破碎的灯泡碎片蒙受灰尘，款式也是上世纪的了，他们只能拿出手电筒照亮。 光照下，身着纳粹军装的一具具尸骸死状惨烈，有人被生生扭断脖子，有人被扯断四肢，还有些服装像囚徒成员的人的骨骸。 陆明轩照亮这些尸体：“看来凯尔森疯过一阵子，自那以后囚徒不敢随便唤醒他了。” 吞尾蛇当即否定了这个说法：“不，这里是第三帝国灭亡后囚徒建立前的战场，应该是凯尔森自己想要醒来造成的。” “你这么了解他？” “我了解的是囚徒的那位创立者。”吞尾蛇陷入深深的回忆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对混乱的秩序有着病态的痴迷。” 终于，他们来到了尽头，即便过去多年，这里的尸体带来的腐朽味依旧未能消散。 尽头的房间里有无数年来囚徒成员小心翼翼摆放整齐的医疗设备，内部设计很简单，一张桌子以及一张硬邦邦的床…… 可床上早已空无一物，唯有床边地面上那根崭新的针管。 陆明轩看了眼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吞尾蛇，自己默默走出了房间。 “终究是来晚了。” …… 阿斯加德帝国，这里是皇帝奥丁统治的地方，他们常年对外扩张，与巨人、精灵和矮人关系恶劣。 维尔娜是这座城市里一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少女，但在背地里，她却协助父亲帮助奥丁陛下研究黑魔法，只不过这是前话了，如今的她辞去助手一职，和自己的丈夫“西蒙”住在一起。 “我回来了！”维尔娜开心地把新鲜蔬菜放在桌子上，准备下厨做顿好吃的。 西蒙打了个哈欠：“今天生意怎么样？” 他美丽的妻子辞职后成了本地的一位医生，两人生活上还过的去。 维尔娜拿出一个金币，随之跳进丈夫的怀抱。 “嘿嘿，今天来了位超大的大人物，猜猜是谁？” “大人物？”西蒙有点犯迷糊了。 维尔娜见他猜不出来兴奋道：“是索尔大人！” “哦。” “你就‘哦’？” “不然呢？” “那可是阿斯加德的战神啊！” “哦。” 第211章 另类壁咚 真气人！ 维尔娜把自以为的大事分享给西蒙，结果丈夫就是这么个冷漠的表情。 “喂，榆木脑袋，赶紧给我做饭去！” 西蒙虽在感情上是个愣头青，但还是听从妻子的吩咐去做了，只不过是边做边吐槽。 “别人家的老婆都是能文能武，你治个病就在这心高气傲。” 维尔娜听到对方在叽叽喳喳，问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西蒙泄气了，赶紧做饭。 一桌丰盛的晚餐很快被端了上来，正当两人要动刀叉吃饭时，外面突然传来暴动，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龙吟。 西蒙眼睛瞪大几分，身体颤抖道：“这，这是……” 维尔娜也很害怕，但她还是笑了笑：“没事，估计又是那条蠢龙在吃世界树。” 夫妻并肩走出房外，来到阿斯加德的广场上，站在高处一望，远方的一棵参天巨树根部掀起迷雾，无数人生出翅膀正向着高空飞翔。 维尔娜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尼德霍格，又在闹事，明明奥丁陛下都警告过他了。” 西蒙立即说道：“咱们先走吧，别被卷进去。” 迷雾吞噬了越来越多的土地，无数子民被卷入了这场灾难，他们面色呈现出五颜六色的样子，任何魔法都没有用，凡是触及到的人皆会皮肤腐烂最终化作血水。 “尼德霍格的黑魔法！”维尔娜心里一惊，随后赶紧推开丈夫，因为她快要被迷雾吞噬了。 怎么办，奥丁陛下为什么还不出手？ 陷入迷雾中的维尔娜心跳加快，无数腐烂的尸龙在她周围发动进攻，她杀了一个又一个，直到累趴下。 “好累呀……” 她不能倒下，尝试改变战斗方式，转守为攻，朝着世界树的方向发起冲刺。 不知为何，她心里只有一个大胆的念头——杀了尼德霍格，这样一来她和丈夫都安全了。 她好像没把自身安危放在心上，更没想到自己能不能打赢那头巨龙。 过了很长时间，维尔娜斩杀了数不清的尸龙，终于……她来到了世界树下。 这棵高耸入云的巨树支撑起了所有天地，它的根系在一个空洞中生长，连接着诸天万界。 维尔娜施展自己最强大的黑魔法，朝着根部轰击许久，然而无论她怎么进攻，底下没传来任何回应。 “尼德霍格被我杀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维尔娜使用火焰魔法点亮了空洞下的黑暗。 在那里空无一物，只有不知被啃咬了多少年的树根，上面有一排排压印撕扯着天地的中心。 而那传说中的绝望黑龙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 陆明轩和吞尾蛇得到凯尔森苏醒的消息，当即转战，一路上杀了一大片囚徒的人，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加特林绝大多数因子弹清零而不能启动。 一个拐角，陆明轩突然停住，两道人影从另一边冲了出来。 抓住一人的胳膊，另一只手掐住对方后脑勺，随后一把将其按在墙上。 嗡！ 一杆长枪破空而来，吞尾蛇挡在戏命师前徒手改变长枪轨迹。 双方即将大打出手，陆明轩忽然大喊道：“停停停！好像打错人了！” 吞尾蛇不敢松懈，而另一头的剑客听到家乡语言当即停住进攻。 陆明轩本以为没事了，转头定睛一看，被他控制住的这人有点眼熟。 剑客认出了易容的两人，淡笑道：“壁咚不是你这么个壁法。” 此时何小桑被陆明轩从后面掐住脖颈，一只手被对方控制住手腕用力向后拉，而陆明轩为了稳妥起见还把整个身体压在了少女身上，和墙壁来了个两面夹击。 “对……对不起。” 何小桑挣脱开，目光不善地刮了他一眼，好在明白对方不是故意的，没骂人。 吞尾蛇极其罕见地没开口调侃，而是急促地问道：“你们碰没碰上过其他五级？” 剑客收枪：“碰上了个很娘的男人，打到一半他看情况不妙就跑了。” 何小桑扭头看向陆明轩：“还有个相当自大的男人，他和碧螺春对上了。” “不是……都不是。”吞尾蛇用力捏着眉头，直到发红也没放开。 剑客疑惑道：“怎么了？你们没拿到想要的东西？” 他们轩辕剑这次收获不小，在囚徒的实验室拿到了不少好东西，对于基因强化者的研究估计很快能上一层楼。 陆明轩提议道：“联系异乡人，他去找布罗迪了。” 吞尾蛇离开了几人一段距离，抱着最后的希望拨通了通讯器。 一边的剑客想叫上夜鸢撤退，可当他看到明明想看对方眼神却又看向其他地方的眼睛时，嘴角出现了莫名的笑容。 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件大事。 …… 布罗迪神色平静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他手上拿着一把左轮，正前方的沙发上躺着一个脑袋被开膛的女人，她赤裸着身材完美的身体，精致的脸上满眼不解。 囚徒内部会专门训练讨好成员的女人，布罗迪就很喜欢这群心里全是如何讨好他的浪货，只可惜以后享受不到了。 门把手被按下，门后进来东南亚长相的健壮男人，正是近乎两米的亚历山大。 “你就是布罗迪？” 布罗迪睁开眼，冷漠道：“对，就是我，囚徒的首领——亚科斯·布罗迪。” 亚历山大直接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直接问道：“愤怒大罪呢？” 布罗迪冷笑道：“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概不赊账。” 咔！ 亚历山大掰断了他的一根手指，撕心裂肺的痛苦没让布罗迪叫出声，反倒令他格外兴奋。 “一个经过锻炼的普通人竟然能成为囚徒的首领……”亚历山大嘀咕，“你们囚徒没人可用了吗？” “呵呵。”布罗迪狰狞地笑着，“我和他们可不一样，我从不是那群喜欢后悔的废物，杀父母、杀兄弟、杀老师，凡是涉及利益的事我都会去做，直到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我从未后悔。” 绝对的利益主义者，绝不会为所做之事后悔，这就他当选囚徒首领的原因。 “我的话你还没回答。”亚历山大一把将他拍在桌子上。 布罗迪的胸口像是快要炸开了，脑子嗡鸣声非常严重，可即使如此他仍然在笑。 第212章 囚徒之王，无悔之死 “拿钱办事是囚徒的规矩，想让我告诉你，先付钱再说。”布罗迪吐出口血，笑意浓郁。 砰！ 一拳砸断他的手骨，撕心裂肺的痛苦在这位囚徒之王的大脑皮层上来回跳舞，可即便到现在，布罗迪因剧痛将牙龈都咬出血了，他依然没开口。 此刻他直觉浑身散架，五脏六腑翻滚，随时都有死亡的风险。 亚历山大随手一甩把人摔到沙发上，布罗迪毫不在意，甚至开始慢慢适应痛苦。 “我说……你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赶紧跑出去为好。”布罗迪用极为虚弱的声音奉劝道。 亚历山大扯过他的脖子，质问道：“什么意思？” 对此，布罗迪只是笑了笑，接着闭上双目不再多言，任由之后亚历山大对他进行怎样的摧残，他始终一声不吭，一字不吐。 看着被折磨到不成人样的男人，再看看流失的时间，亚历山大自知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果断走出办公室。 人一走，奄奄一息的布罗迪不知哪来的力量，拖着靠肾上腺素续来的命硬是爬到了椅子边，面目通红地咬碎牙齿坐了上去。 这么重的伤，就是在医院也未必能活下来了。 拿起抽屉里那把左轮手枪，里面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 说起这把枪可有个传奇故事，最初是从一个混混手里抢来了，后来用它前后杀了父母、老师、同伴，以及不久前击毙的女人，总共五人。 这五人从是他最亲近的人，哪怕是组织用来缓解成员疲劳的女人，这些年来对布罗迪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之后的日子里，无论他走到哪里手中总会带着这把枪，且始终会为自己留一发子弹。 后悔吗？ 布罗迪牙齿掉了一半却还挤出笑容，狂妄道： “不后悔！” 最后一发子弹出膛，无悔的举枪者死在了枪下。 …… 亚历山大离开办公室不久就听见了身后的枪声，他没理会，继续前进，等走到一个岔路口突然停了下来。 右手边的那条路漆黑一片，但从靠近路口的微末之光照射下，依然能够看到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 这道影子矮却又有一定的肌肉线条，当亚历山大看到他时，立马把布罗迪的事说了一遍。 影子听完布罗迪的警告，开口道：“通知戏命师和吞尾蛇，马上撤退，这座基地既然是纳粹残余势力建立的，那它很可能存在手动自毁程序。” 亚历山大问道：“那……那位的原罪基因？” 影子淡淡道：“你以为我和戏命师真的会冒着风险来抓凯尔森？不过是看在吞尾蛇的面子上来的罢了，奥康纳那个老东西可调不动不想来的特级。” 这通消息传到了周围所有执行者和摆渡人通讯器中，一时间大逃亡开始。 …… 碧螺春卸掉迎来拳头的力量，一掌在敌人胸前使出寸拳，傲慢大罪胸一阵震荡过后倒飞出去，不过这一击未对其造成太强的伤害。 两人皆狼狈不堪，但精神状态却各有各的特点。 碧螺春全身气息稳定，哪怕他的嘴角有一道流出的血痕，身形动作依然维持着标准的古武起手式，眼中更是毫无波澜。 傲慢则像是一头兴奋的公牛，一副誓要把斗牛者撞死的姿态，双拳仿佛都能随时打碎敌人的脑壳。 “华夏古武果然了不起，不愧是古代专门为基因强化者设计的杀人技。” 二战后的历史发展下，基因强化者们遁入阴影世界，跟着他们去的还有千百年来专门为自愈能力强的体魄设计的格斗技。 这类格斗技对普通人的伤害太大，就算能练成也基本没人能过好晚年，于是它们慢慢淡出了大众视野。 其中便有华夏的古武，只是这古武上手难度很大，哪怕是基因强化者也要从小练习，且对心境要求较高，如今执剑人第二席的碧螺春已经是华夏最后的古武宗师了。 挂在腰上的通讯器突然颤抖起来，碧螺春立即停止进攻转身逃亡。 这是紧急逃生预案，一旦通讯器出现剧烈颤动，立马停止任务撤退。 傲慢没思考就追了上去，毕竟是囚徒的总部，比起外人，大罪显然有优势，他抄近道追上了逃离的碧螺春，一脚踹在了对方胸口。 碧螺春使出太极卸掉大多力量，虎爪挥出敌人颈部留下的两道爪印。 傲慢拦住去路，笑道：“你跟我会有一人死在这里。” 碧螺春皱眉道：“你真以为自己杀的了我？看看周围你们囚徒的尸体吧，你们大势已去。” 傲慢大罪扭动脖子发出咯嘣声：“囚徒几乎完蛋了，这我清楚，可你们不见得能跑出去。” “什么意思？” “呵呵，你真以为布罗迪一个普通人有资格命令七位五级？”傲慢扭动手腕冷漠道，“这家伙血性十足，总部被毁，以我对他的了解，哪怕他能跑也不会跑。” “话说，你不知道这地方有自毁系统吗？” 碧螺春淡然的心境此刻掀起了波澜。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别说执剑人，戏命师都未必能活下来。 “你不怕死？” 面对质问，傲慢毫不掩饰道：“那是弱者才惧怕的东西，我更怕没有值得一战的对手，以及老死在病床上。” 说完，他一拳轰出，碧螺春只得运用卸力的古武周旋。 这个疯子！ 任由碧螺春怎么想办法，傲慢总能控制住他，似乎唯一一个逃出去的方法就是杀了对方。 “你还真是傲慢呢。”碧螺春扔掉腰间的通讯器，卸掉所有大型负重，转守为攻。 砰！ 化掉对方一拳进攻，自己的拳头如流星吹落，砸在了傲慢大罪的脸上，一颗牙被活生生打了出来。 “这才对啊……这才是执剑人第二席的碧螺春！” 傲慢大罪不怒反笑，用出全力挥动一拳，这一拳速度极快，快到碧螺春来不及卸力，如玩偶般撞在了墙上。 一招直拳紧跟其后，碧螺春这次换了个招式，身体扭转借力，脚腕紧贴傲慢脖颈，这招差点让他失去方向感。 “巴西战舞？” 碧螺春吐出一口血，轻笑道：“我会的可不止华夏古武。” 第213章 第一位五级强化者 囚徒总部大门。 陆明轩能粉碎石块的拳头只在其表面留下了一个坑洼，剑客的长枪刺在上面险些断掉。 “这扇门是特制的，比东瀛的那些破铜烂铁强太多了。”何小桑敲击门扉，判断道。 吞尾蛇立即说道：“去之前的紧急通道，那里应该就是为了今天这种情况准备的。” 他们收到异乡人的消息，立马开始逃窜，因为距离大门比较近，特意过来希望提前逃出去，但现在看来是想得太多了。 四人身后还有四五个轩辕剑的执行者，他们正等着长官们的命令。 剑客明白这时候不能犹豫，果断跟着吞尾蛇行动。 一行人路上碰上了囚徒成员的火力拦截，这是目前他们碰上的最恐怖的一波火力，枪手搭配的全是最高端的武器。 陆明轩看了眼通讯器上丹尼尔发来的消息，囚徒无法远程开启自毁程序，但手动自毁的位置他没找到，囚徒的技术人员发现了他的存在，物理层次上关闭了监控。 “囚徒总部有多大？” 何小桑接过话：“在我感觉里比高天原只大不小。” 来不及了，等死士启动自毁系统，他们几个怕是要交代在这儿。 陆明轩随手把通讯器扔给吞尾蛇，自己一身轻地走进众多杀手的瞄准范围。 “唉！”何小桑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伸手去抓对方却只是触及到了些许衣角。 接着，戏命师在三位五级强化者和众多执行者面前表演了一个穿越枪林弹雨的节目。 数不清的子弹倾泻而出，对方领头人眼中只能看到一道黑影突然掠过，哪怕有无数的子弹无死角射击，对方的动作依然没丝毫停歇直到他凌空一跃冲进人群。 领头人看清了那人的脸，他的脸上有三四道子弹划过的血痕，下面身体中弹好几处，其中一颗甚至打进了腹部。 砰！ 陆明轩双拳合并跃下，领头人头顶被击中，整个脖子因绝对的力量短了一截，好几节脊柱被压进了胸腔。 双目瞬间充血，大脑失去思考能力，一位四级强化者就这么被一击必杀了。 夺过对方腰间的冷兵器，刀光制裁下控制重型兵器的几人几乎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被尽数削首。 等到其余三位五级到场，活下的只剩浑身血迹喘着粗气的陆明轩。 剑客看到这场面震惊地说不出话。 这和凤凰冲入东瀛自卫队的战绩可不一样，即使那支自卫队的人数远超堵住他们去路的囚徒杀手。 这是条非常长且狭窄的单行道，一旦被重型热兵器控制，五级强化者压根近不了身，比其难度，东瀛那次凤凰有街道周围店铺作掩护，再搭配强大的自愈能力这才完成了惊世骇俗的一战。 戏命师则完全是靠惊人的反应速度和极短时间思考出最小战损的恐怖能力强开，两者不是一个水平线。 吞尾蛇看着戏命师身上的弹孔，说道：“尽快出去。” 陆明轩点头后即刻动身，路上他的额头冒出冷汗，何小桑看出来是人体正常生理反应，他现在肯定很痛。 穿梭过幽暗的走廊，在即将到达底下洞窟时，两道影子突然冒了出来。 剑客停下脚步盯着其中那位娘里娘气的男人，低声道：“我们之前碰上的五级就是他。” 新任色欲大罪笑着向他们招了招手：“你们好啊。” 陆明轩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但他看到吞尾蛇的脸色不太好看，眼中滔天恨意对准了色欲身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年龄不过二十几岁，身体很消瘦，连腮帮都凹陷了进去，眼中满是迷离，似乎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何小桑质问道：“你们首领快要把基地炸了，还不快走？” 色欲大罪无辜地指了指身边的男人：“你别骂我了，是他要见戏命师，要不然我早就走了。” 见我？陆明轩心里一阵疑惑。 可没等他开口，吞尾蛇立刻动手了。 “凯尔森！” 消瘦男人眼神逐渐从迷茫转变为冷厉，哪怕在多年不运动的前提下，他也精准地掐住了来袭的拳头，甚至做出反击。 然而吞尾蛇像是提前预感到了他的动作，即将挥出的拳头又收了回去，一个侧身躲过对方的动作，接着再度挥拳击中凯尔森下颚。 在他要发动第二次进攻前，色欲挡在其身前，不过因为刚晋升五级，力量仅能擦边过五级的标准线，他和卡尔森双双被击退。 剑客借此机会，说道：“他们是来找第九研究院的，咱们先撤。” 何小桑嘴唇没张开呢，他人一溜烟地掠过交战双方直接奔向地面空洞，其余执行者也跟了上去。 “不是……你知道路吗？”何小桑一阵无语。 人家第九研究院的人带你来，你自己跑，只知道个大概就不怕找不到路？ 吞尾蛇大喊道：“戏命师，帮我杀了他，不抓活的了！” 陆明轩出手了，一上去就使出全力，这一拳就险些打断色欲大罪没完全进化完的骨头，随后跟着的一脚更是让他翻了个个。 凯尔森恍然间想起了什么事，那副想要撕碎他的表情几十年前他曾经见过，吞尾蛇的样子也看起来很眼熟。 “你有些眼熟，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说的是德语，只是这些话没能让两位特级停下进攻，很快他被袭击进了绝境。 “唉，身体好长时间不运动，快要生锈了。” 凯尔森一双指头刺进戏命师的伤口，然而对方最多表情出现了些许变化，进攻没停分毫。 砰！ 陆明轩的拳头一再轰炸对方脑袋，吞尾蛇则在用全力解决色欲大罪。 凯尔森看出陆明轩状态不佳，刚被子弹洗礼过，一路跑下来失血不少。 但他没想到一个女人冒了出来，配合戏命师围剿他。 断了三根肋骨的凯尔森面无表情地后退至洞口前。 “戏命师，你比我巅峰时期强，听说你这个级别的高手在世界上还有两个。” “新时代的年轻人真了不起。” 何小桑看他被逼退，对陆明轩说道：“咱们先走吧。” “走不了！”吞尾蛇那边也击退了色欲。 “他的代价是‘极致欲望’，因为心理的七大罪被扩大到了极限，所以他永远得不到满足。” “他是囚徒存在的根本，第八大罪——绝望！” 第214章 坍塌 七大罪单一大罪拖出来是人类最根本的劣性，可要是组合在一起，无穷的欲望会吞没人的理智。 贪婪、傲慢、色欲、嫉妒、懒惰、暴食、愤怒，当它们在一个人身开发到极致，各种源源不断的欲望得不到满足，那就会迎来人类最不可原谅的罪——绝望。 凯尔森对整个世界都绝望了，他不在乎任何人，甚至不在乎自己。 他为什么要见戏命师？可能仅仅是突发奇想而已。 色欲大罪微型通讯器中突然收到一条消息，听完后他整个人都不好。 “前辈，你要是不想被炸死就得走了。” 凯尔森眼神死寂道：“走什么？不就是死吗？多大点事啊，大家一块吧。” 愤怒到底放出了个什么怪物？！ 色欲无语了，他不想活自己还想活呢。 陆明轩三人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低头看看腹下中弹正在流血的伤口，即使以他的自愈能力身体也感受到轻微的麻痹感，这说明他有点失血过多了。 “撤。” 陆明轩轻描淡写地做出决定，说完这个字后立马朝着地面上的山洞入口冲去。 凯尔森果断挡在了其身前，同时拉开了不知从何处拿来的手雷。 “我们的行动没任何意义，别挣扎了，大家一起去死吧。” 一把抱住陆明轩以非常无赖的方法缠住了对方的腰，紧紧勒住不放手。 陆明轩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冷淡道：“你怎么疯的比我还厉害？” 伸手掐住凯尔森脖子，野蛮的力量一弯腰就将其按在了地上，但手雷此刻爆炸了。 轰！ “妈的，比当年更疯了！”吞尾蛇拉住要上前帮忙的何小桑，“放心，他死不了，你先走！” 色欲大罪早跑没影了，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五级都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就是陆明轩都得赶快撤退，要不是如此，吞尾蛇今天铁了心也要把凯尔森杀掉。 何小桑回头的瞬间恰好看到手雷的弹片炸开后刺进陆明轩的血肉，他以双臂挡在头部，全身上下皆有伤口，其中一块逼近心脏却恰好被肋骨挡住。 “这样不行。” 何小桑看着凯尔森死活不让陆明轩离开，果断回去帮忙，与此同时在场的几位五级感受到了死亡逼近了。 亮光！ 一道来自四面八方的亮光，其中一道就在陆明轩和凯尔森的头顶！ “陆明轩，趴下！”何小桑大喊道。 陆明轩最后一刻蹬开凯尔森，自己起步奔跑，然而这一切太晚了。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粉碎的囚徒总部，随之带来的还有因构架受损坍塌的大地，未能及时逃脱的人全部被埋葬在了这片风景秀丽的土地。 无论是囚徒的杀手，还是第九研究院的摆渡人，亦或是轩辕剑的执行者。 一时间万籁皆寂。 …… 第九研究院总部，奥康纳从活下来摆渡人的通讯汇报得知了现场的情况。 他面色低沉地问道：“这算意外？” 丹尼尔在大屏幕上打出来几个字：“是意外，但是是意料之中的意外，不影响我们的计划。” “不影响？”奥康纳质问道，“要是戏命师死了，谁去验证我们的正确性？” 丹尼尔解释道：“未来是多变的，我的预知未来也是通过地球的量子数据得出结论，不能保证绝对会出现固定的历史。” 阴影组织的计算机系统是分割操作的，就算是丹尼尔想要入侵囚徒网络，也需要“介质”，这让他的在本次行动中的作用大幅度下降，最多能做到让挂在天花板上的加特林短时间失效，一旦有外来系统尝试控制它，它会立即熄火，防止误伤友军。 “好吧，我假想戏命师能活下来，那夜鸢呢？凯尔森呢？” 丹尼尔回复道：“我推演过研究院内凯尔森的细胞演变，加入一定因素影响，他的细胞自愈能力会逐渐上升，哪怕达不到凤凰那种程度，从一场爆炸的边缘地带活下来不算困难。” “至于夜鸢，她和戏命师待在一起，91.34%的概率不会有事。” “所以奥康纳院长，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让华夏联系瑞士那边展开救援，对五级来说没第一时间死，基本上就能活下来。” “坍塌后的囚徒总部才是杀死戏命师和夜鸢的唯一可能。” …… 噗！ 剑客和几位执行者浮出水面，一上岸他就立马清点人数，当发现夜鸢不在时，他用力拍了一下脑门。 “这老妹怎么没上来？” 危险降临谁还顾得上其他人，他本以为夜鸢会紧跟在后面，让第九研究院断后来着，于是自己只顾往前跑了。 他能找到路口也不容易，好在吞尾蛇说过路在水下，虽狭窄了些，但通过当年囚徒建立之处留下的人工开凿痕迹好歹跑出来了。 正当他要联系夜鸢，脚下突然产生剧烈晃动。 “什么鬼，瑞典会地震？！” 地面颤动愈发强烈，一些体力消耗过多的执行者失去平衡摔倒，就连周围的树木都纷纷倒下。 “撤，先撤！” 剑客带人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向空阔地带，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转眼间大地裂开了一道口子，转而地面塌陷了进去。 …… 远处小山上，愤怒大罪和傲慢大罪站在顶端望着凹陷进去的森林，神情看不出什么。 傲慢看向身后的碧螺春，说道：“来，接着打。” 碧螺春手指发出嘎嘣声，开口问道：“为什么救我？” 本来他和傲慢都得埋葬在囚徒总部，可这时愤怒来了，他阻止了两人的战斗，甚至对傲慢大罪出手，然而当三人从囚徒另一处密道离开地下，愤怒拿出通讯器，说了一句“你们那边可以动手了”，完事整个大地出现了剧烈震荡。 这是囚徒的自毁程序，不出意外是人工控制，碧螺春不怀疑他们有愿意牺牲自己的死士，他好奇的是对方为什么要救自己。 愤怒转身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救你？救人需要理由吗？” 碧螺春追问：“你是囚徒，在我的印象中你们只接杀人的单子。” 第215章 受伤的两人 “囚徒吗……”愤怒愣神了一会，旋即笑了笑，“可我的罪已经赎清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森林中的大雾散去了不少，站在他们这个地方能勉强看到地面。 愤怒拍了拍傲慢的肩膀：“走吧，布罗迪下令放出凯尔森，你不是一直想挑战他吗？” 这才是傲慢停手的真正原因，他注射过原罪基因，感受到了凯尔森的苏醒。 最后，两位大罪没对碧螺春动手，这让这位第二席执剑人松了口气，要是对上两位大罪，他的结果不会好到哪去。 从短暂的出手场面判断，愤怒大罪很可能不弱于傲慢，只是由于多年来出手次数太少，很多人无法预估他的实力。 “凯尔森……原来第九研究院的目标是他。” …… 爆炸的瞬间似乎消耗尽了地下的所有光芒，电路尽数被破坏，天花板坍塌落下，其中的钢筋不少刺穿地面。 陆明轩的精神当时出现一阵恍惚，他只记得最后一幕看到何小桑冲了上来，以及对方让他趴下的话语。 他下意识微蹲身子，这是最后的动作，等到精神恢复正常，严重的耳鸣袭来，他想爬起来，此时黑暗中出来了一道虚弱的声音。 “别……别乱动。” 陆明轩猛然停下动作，他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何小桑，而对方就压在他身体上面。 她在最后一刻让我趴下是要帮我挡爆炸？！ “你怎么样？”陆明轩声音有些沙哑。 何小桑没回答，而是在陆明轩身上摸了摸，不久找到对方的手掌，女孩握着它慢慢移动，陆明轩随后碰到了少女的后背，上面全是沙土和粘稠的液体。 陆明轩收回手掌：“你能移动吗？” “还行……就是有点痛。” 要是五级都说痛，那就是真的痛。 火焰将女孩原本盖在完美身材上的皮肤灼烧殆尽，何小桑整个后背几乎连一小块皮肤都没有了。 他们的运气很背，恰好在自毁系统的数块炸弹周围，但由于是边缘地带，好歹没大碍。 陆明轩摸了摸身上，手电筒还能用，打开看了看被封锁死的周围，狭小的空间里没发现凯尔森的身影。 光亮照在少女身上，何小桑整个后背血肉模糊，有不小的面积被火焰灼烧成黑色，一边是女孩发现火焰灼烧后脱去残缺衣物。 “没事，对五级而言不是致命伤。”陆明轩手指在女孩后背上方轻轻拂过，能略微感受到她的体温。 何小桑空闷一声，尝试着活动了活动。不得不说五级的身体素质的确强悍，这样的伤害都无法让他们失去活动能力。 略微活动了一下，何小桑双手挡在胸前，留了个背影给拿着手电筒的陆明轩。 她现在上半身什么遮挡物也没有，就连头发都疏散开了。 陆明轩在灯光下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瞧见少女的脸有些微红，他马上脱下自己破烂的上衣递给对方。 “条件有限，穿是够呛了，先挡着……咳咳！” 没说完这句话，陆明轩剧烈咳嗽了两声，一口血喷了出来。 何小桑接过衣服没来得及穿就靠近一点查看对方的伤势。 他的伤一点不比自己轻，站在强化者角度甚至比自己后背的烧伤要严重一点。 上半身中弹三处，还有两处手雷弹片在背后，额头上让弹片划处了一道口子，血在往外流，染红了裤子。 环境条件太差了，强化者的优势消散的大半，要是换了在森林等有障碍物的地方，人再多一倍也伤不到戏命师。 在人类近代的热兵器面前，哪怕是强化者也要避其锋芒。 何小桑皱起眉头，伸手摸了摸对方的伤口周边：“你的情况比我好不到哪去，有片弹片很靠近心脏，好在看样子 没伤到血管。” 陆明轩流着汗水，轻声道：“没事，帮我取出来吧。” 何小桑点了点头，腰间的匕首划开对方肌肤，陆明轩一声不吭，很快取出了一颗子弹。 戏命师的自愈能力在五级中不弱，过了大约一分钟，弹孔的血止住了。 少女手指颤抖接连从陆明轩身体里取出所有弹片和子弹，当完成这项艰难任务时，她松开匕首向后仰去。 陆明轩在她烧伤的后背着地前环抱住了女孩的肩膀，让其依偎在自己怀里。 手臂触碰到了整张后背，满后背的血粘在了他身上。 “我们距离地下逃生通道不远，进来的时候我看过了，地下洞窟的看守营地有急救箱。” “别怕，我带你出去。” 陆明轩背起何小桑，哪怕女孩赤裸着半个身子他也没动任何心思，唯一想的是尽快找到急救箱。 何小桑双臂缠绕在陆明轩脖子，轻声道：“死不了。” 陆明轩倔强道：“但很痛。” 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绝境，对于五级便不再那么困难，坍塌的巨石被轻松挪开，只是期间险些引起二次坍塌。 终于，他们走到了洞窟上端的入口。 “你抱紧点。” “嗯。”何小桑稍微用力，闭上双眼脸紧紧贴在厚实的后背。 陆明轩不太放心，一只手扒住金属梯的同时，另一只手随时预防伤者掉下去。 “不用着急，你伤口裂开了。”何小桑摸了摸对方胸口的血，提醒道。 “我没着急，正常速度。” 何小桑似是笑了笑，小手触碰着陆明轩伤口下的皮肤，一旦发现血流量增加她就会提醒对方。 落地的陆明轩轻轻放下何小桑，手电筒照了照周围环境。 他猜对了，这片洞窟很结实，上方没掉下碎石。 “我看看你的伤势。”陆明轩把光亮对准何小桑，没防备的少女吓了一跳。 “你……你可以先跟我说一声。”何小桑坐在地上，双臂挡在胸前。 陆明轩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轻声致歉查看伤势。 “得快点了，周围环境很差，可能造成感染。” 皮肤是人体最大的安全保障，失去它，哪怕是免疫系统强悍的强化者也会有危险。 再次背上女孩，一路按照记忆走去，终于抵达了囚徒看守这个洞窟的营地。 拿出急救箱，里面的东西对正常人受这样的重伤没什么用，可对五级强化者来说足够了。 第216章 包扎伤口 “我……我自己来就行。”何小桑蜷缩起腿脚，用尽办法遮挡身体。 陆明轩罕见地皱起眉头，拉开绷带：“不行，你看不到伤口情况，而且效率太慢。” 何小桑犹豫了一会，背过身子把挡在身前的手掌略微松了松。 陆明轩一边上手包扎，一边解释道：“放心，这种时候我不会占你便宜。” 他说到做到，眼睛只看受伤的位置，手指始终和女孩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布，然而就是因为这轻轻的触感引得对方皮肤有点痒。 “嗯……”何小桑以极小的声音答应道。 事后，陆明轩擦去额头的汗珠：“好了。” 简单处理了一下后背，何小桑现在感觉好多了，她回头看了看陆明轩的伤势，灰土和汗水掺杂进表面的血液使其变得很粘稠。 “你的嘴唇有点发白。”何小桑好意提醒道。 陆明轩摇了摇头让 自己清醒了些：“没事，血止住了，以五级的造血能力恢复很快就能完成。” “我帮你清理一下吧。” 陆明轩张嘴不知该不该拒绝，而何小桑直接无视了他的表情，拿起剩余的绷带和消毒药水为对方擦拭身子。 少女认真地挪动手指，湿润的棉棒轻轻划过陆明轩的肌肤。 “痛吗？” 陆明轩摇头道：“习惯了。” 何小桑默默点头，继续忙着手上活，不过她手劲明显轻了些。 “有点痒……”陆明轩嘀咕道。 “你还知道痒啊？”披散头发的何小桑抬头不满地盯着他，“帮我弄的时候怎么没注意？” 陆明轩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坐着任其摆布，直到女孩收起医疗箱才活动身体。 两人相视，无言休息了一段时间，等他们恢复地差不多要离开时，谁也没先开口。 陆明轩把手电筒照向周围，发现墙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他起身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幅浅薄的壁画，以及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看墙壁上的痕迹，这些东西得好些年头了，甚至和昆仑山地宫发现的那些玩意年份相近。 “北欧类人？”陆明轩伸手摸着那不知年代的画作。 何小桑注意到他的动作，慢悠悠地站起来：“在干嘛？” 陆明轩看了看她的眼睛，随后目光下意识下移，对方的隐私位置被绷带缠起来，只能看到一抹弧度。 不经意间的注视只维持了瞬息，陆明轩紧接着就把回过头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研究院从在世界各地寻找前文明真相，昆仑山的地下宫殿给予我们足够的证据，博士们坚信昔日有个基因聚合极其强盛的时代，在那个时代当时的政府没对基因污染进行管控，从而创造出了各种畸形生物。” “我们称其为类人，并将类人们按照地区分为好几种，其中一种为北欧类人，这些图画风格和文字很像他们。” 何小桑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感觉不太自在，但没什么动作：“你是说，囚徒总部选址的时候碰巧遇上了这个地方？” “未必。”陆明轩否定道，“那时第三帝国已是强弩之末，更别说那个时代的瑞士是实打实的中立国，他们应该是发现后觉得价值很大，所以才把总部设立在了这里。” 这么大片古遗迹，让失去国家的囚徒研究，光勘察就够浪费时间了，当时的创立者很可能是为了方便，索性用尽最后资源直接在此安家。 何小桑伸手把耳边的头发向后抿了一把：“那得是多诱人的研究才让囚徒留在这里？” 陆明轩表示不清楚，他微笑道：“不管是什么研究，你们轩辕剑这次赚大了。” 囚徒的实验数据大多被轩辕剑得到了，依靠这些东西他们说不定能在阴影世界领先一大步。 “第九研究院只要凯尔森？”何小桑在之前的战斗中就听吞尾蛇提及过这个名字。 老实说，能见到这个活的第一位五级，她心里颇为惊讶。 “对，变强对研究院而言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我们需要的是凯尔森体内的一种基因。”陆明轩缓缓说道，“其他东西对博士们意义不大。” 两人的交谈点到为止，双双看向一处阴暗的角落，他们此时听力恢复了不少，察觉到有一人在朝他们逼近。 何小桑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一边的陆明轩瞥了眼她的装扮挡在女孩身前。 “我还能打。”何小桑食指戳了戳对方后背。 陆明轩回头敲了敲她的脑袋，指了指上半身：“小姑娘家注意着装，现在没到你出手的程度。” 何小桑摸着脑袋，低头看了看缠了大半个上身的绷带，从死前的囚徒守卫身上借来一件。 手电筒直直打在来者身上，赫然是马戏团中见过的亚历山大。 “你还活着？”陆明轩直言不讳道，身后穿好衣服的何小桑从一边探出头来。 亚历山大叹气道：“差点死在里面，好在那位给我找到了就近的暗道。” “我在这洞窟转了一会，找到一处离开地下的出口。” 陆明轩回头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何小桑没犹豫，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跟在亚历山大后面打着手电筒，期间三人谁也没开口说话，过了一会，何小桑的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连续回头看了三眼。 陆明轩观察到了她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嗯……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你们没感觉到？” 前面带路的亚历山大似是没听见，头也不回继续前进。 陆明轩张了张嘴却又闭上，轻轻摇了摇头，不知这动作究竟是在传达什么讯息。 何小桑以为对方没感觉到，狐疑地看了最后一眼身后便再没回头，之后她也同样没再察觉到有人跟踪。 兴许是我的错觉吧？ 她把一切归咎于自己受伤导致疑神疑鬼。 亚历山大找到了一处比水潭更安全的地方，路到尽头是一面凸出来的墙壁，仔细看看这似乎是块封锁山洞的巨石。 亚历山大双臂顶在石头上，用力蹬着脚尖，随着力量增加，他的脸涨得通红。 第217章 重见光明 终于，巨石发生移动，一道光芒从石缝中照了进来。 何小桑提议道：“咱们去帮个忙吧？” 陆明轩拉住她的手腕：“你受伤比较严重，先休息会吧。” 说完他就要上前，何小桑做出了同样的决定，一把拉住了对方。 “不是……咱们总得有个人去吧？”陆明轩指着青筋暴起的男人，“他好心来救咱们，你就让他一个人搬石头？” 何小桑食指点在对方胸口的伤口处：“你剧烈运动不怕让伤口裂开？我这不过是皮外伤，不碍事。” 任由她怎么说，陆明轩就是不放手，这倔强的表情快把何小桑整笑了。 可怜的亚历山大，只能自己一个人把石头挪开，用力一会就要休息片刻，十分钟后，一条能过人的缝隙终于被挪开了。 走到外面，发现这里是森林深处，太阳已经出来了，浓雾散了不少。 亚历山大粗喘着气，眼睛盯住前面聊天的两人，心里思绪繁多。 “唉？”何小桑想回头道谢，目光却被那块巨石吸引了。 这块石头的体积和重量…… 陆明轩对亚历山大说道：“本来力气就小，你还常年不运动，这次算我让你锻炼了一下，不用谢。” 亚历山大嘴角略微抽搐，冷哼着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孤身一人进入丛林。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站在高处选定一个方向立马按照计划进入林中。 在他们走了两个小时后，亚历山大突然原路返回，洞中传来急促的喘息声，不一会，一道黑影跳了出来。 黑影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随手挪动巨石将其归位。 “凯尔森活下来了，哼，我就知道大罪不会放弃它。”黑影一拳砸在巨石，在上面砸出了一凹陷。 亚历山大恭敬地问道：“需要请戏命师长官截杀他吗？” 黑影叹息道：“算了，他们四位五级，这时候本地军队已经到了，再动手不方便。” “就是吞尾蛇的计划怕是……” 他突然顿住了，自言自语道：“话说回来……吞尾蛇人呢？” 之前看凯尔森受伤重伤，难道吞尾蛇在爆炸后不顾死活得去追杀他了？ …… 噗！ 水潭上飘上来大片血迹，忽然间冒出个人头，鲜血淋淋的吞尾蛇爬了出来。 “妈的！就差一点！” 他一拳打在地面，眼神无不透露那溢出的愤怒。 囚徒自毁启动并没阻止他想杀凯尔森的决心，他拖着重伤了身体追杀了对方很久，在快要杀掉那人之时，愤怒和傲慢回到基地救了他。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见戏命师就来了，想跑就跑了，完全没任何逻辑。” “自身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想执行内心的想法。” “怪不得囚徒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唤醒你。” 吞尾蛇受伤相当严重，面对数位五级进攻，他腹部被划开了一大巨大的口子，甚至已经能隐约瞧见内脏了。 他拖着重伤的身体咬牙离开现场，找了一个隐秘角落，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人类不解的举动。 他撕开了腹部的伤口，让血液全部流了出来！ 吞尾蛇意识变得模糊，蜷缩起腿脚，紧紧龟缩在树下，此时的他失去了所有生机，如同一具暴毙荒野的尸体。 这一情况持续了大概三个小时，期间有几只动物企图靠近但都在十米之外停住了，它们仿佛很忌惮这个年轻的少年。 三小时流失，一声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打破了森林的宁静，吞尾蛇坐起身子低头摸了摸腹下，原来的伤口尽数复原，全身皮肤如新生的婴儿般光滑，周围地面有不少死皮。 站起身子，吞尾蛇观察了一遍现在了身体。 他比之前更年轻了，要是之前是十五岁左右，那他现在又小了一岁。 “我的时间不多了。” “但杀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 囚徒覆灭的消息传进各大组织耳朵里，一时间阴影世界掀起了一阵飓风。 他们原先的势力范围和生意被其他杀手组织瓜分，七大罪中的几位消失无影，自此法外的顶级势力只剩第九研究院一家。 对各国官方阴影组织来说这点意义很大，可对普通人而言没任何改变，接单杀人的组织无非是从一家变成了另一家。 囚徒消失了，但囚徒依旧存在，只要人的劣性没得到根除，只要世间存在欲望……囚徒就永远存在。 …… 步入九月，日不落街上人多了不少，陆明轩和何小桑走在去夏梦所在学校的路上，边聊边逛。 他们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夏梦对闺蜜的未来始终有点担忧，但又不太好意思直说，于是她这些天想试着了解一下两人的进程。 推开初见帕梅拉房间的门扉，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女孩正在商讨舞会的事。 “参加舞会？”何小桑捏着沙发上放着的玩偶，表情古怪地看向夏梦。 帕梅拉含笑解释道：“放心，还有段时间，这得到十二月份呢。” 夏梦附和道：“是啊，你老一个人待着不是回事，得去参加些社交活动。” 何小桑为难道：“可我不会跳舞，而且我不喜欢和别人身体接触。” 帕梅拉敦促道：“跳舞很简单，学一学就会了，你要是不喜欢和别人跳，可以和你男朋友啊。” 她的眼睛带着笑意，瞥向一旁嗑瓜子的陆明轩，在很多人眼中这两人就是一对。 何小桑两根拇指相互转了转：“这……” “不想去就不去呗，不用为难。”陆明轩翘着二郎腿，随意道。 夏梦瞪了他一眼，又劝说道：“你们两个好歹得学点符合当代年轻人的技能吧？” 这对男女相视后看出彼此眼中有那么点兴趣，于是答应了下来。 何小桑补充了一句：“我先说好，我说不定到时候有事不能参加舞会。” “没事、没事，有突发情况很正常嘛。”夏梦善解人意地笑道。 此后三天，她每天都会亲自指导两人舞蹈，跳得都是上手难度低的舞，起初他们从小的教育让他们不太适应亲密接触，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总算跳得不那么别扭了。 第218章 你喜欢小桑吗? 某天下午训练完，陆明轩缓缓松开少女的腰肢，用手擦了把汗，不知怎么，他觉得和何小桑跳舞的日子比训练还难熬。 “我去上个厕所。”何小桑抬头瞥了他一眼，手指整理了一下衣服。 等人一走，坐在舞蹈室脚落沙发的夏梦起身走到凸出的西欧古典式阳台，这是这所学校的特色之一，很大一部分运用了古典款式建造。 “练了这么久，喝口饮料吧。”她举起一杯可乐，身子没移动半步。 陆明轩走出房间，接过饮料，两人坐在两张折叠椅上，看着外面美丽的风景。 夏梦主动开口道：“你觉得这所学校怎么样？” 陆明轩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很不错，比盛华强。” 夏梦双手交叉顶在下巴处，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是啊，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他们却有着咱们没有的活力。男女之间的爱情、与父母的离别、朋友之间的情感，这些都是我们没有的东西。” 陆明轩喝下一小口饮料：“我听小桑说你不是日子过得挺滋润吗？还想娶个西洋老婆。” 噗！ 夏梦吐出下午茶，整个人像吃一整个苦胆一样。 那丫头怎么这么说话？一点闺蜜情谊都不讲吗？！ “咳咳，我家境确实可以，不过嘛……咱们这一行能找到一个知心的人太不容易了。”夏梦意味深长道。 “就像你，即使和小桑认识这么久了，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但你真的绝对信任她吗？”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对于一般的男女早就在一起，可何小桑与陆明轩没有。 为什么？ 他们从小的经历和学习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们，不要相信任何人，阴影世界最缺的就是信任。 夏梦叹气道：“找个如意郎君可不容易，我都做好这辈子打光棍的准备了。” “你没谈过恋爱？” 夏梦杯中下午茶掀起涟漪，挤出笑容道：“没。” “我还以为你多懂呢……” 听到这些天何小桑说她这位闺蜜对爱情有很深的研究，以为对方是个恋爱大师，结果就这？ “你那是什么眼神？”夏梦不满道，“你谈过吗？” “你跟女人玩过刺激的事吗？” “牵过女孩的手吗？” 陆明轩一口否定道：“这些我确实没看做过，但是吧，我起码研究过一阵子。” “研究？” 陆明轩认真道：“浅层次的研究，之后觉得没意思就放弃了。” “嘿，那你有脸笑话我？”夏梦讥笑道。 聊着聊着，她身子突然前倾了一段距离，小脸上带着一丝狡猾： “你觉得……小桑怎么样？” 陆明轩手指稍微用力，把空可乐罐捏扁了一点。 “她挺好的，很特别。” “就这些？多说点呗。” 陆明轩沉默了十秒钟，开口道：“她长相好看，打架很厉害，用枪很强……” 他罗列了很多优点，夏梦在一旁托着香腮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观察的这么仔细啊？你不会是喜欢我们家小桑吧？” 面对夏梦狡猾欠揍的笑容，陆明轩再度沉默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呵呵，真是万能的借口。”夏梦笑容渐渐变得阴冷。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的情感似乎有点问题，这不是五级强化者通有的精神问题，这样的感觉我只在你身上察觉到过。” 陆明轩无所谓道：“如你所言，我的情感比例确实和正常人有所不同，按照博士们的研究，我会真诚实意爱一个人的可能性很低。” 两人说到这里全都沉默了，夏梦低头看着平静的茶水面，看不到她的眼神。 陆明轩把易拉罐放回小型玻璃桌子，起身准备离开。 “戏命师，我可记得你的称号由来。”夏梦忽然声音变得了几分。 “想要戏弄人的话换个目标吧，想把小桑骗到手难度不小。” “如果你非要骗执剑人才有成就感……你看我怎么样？我不是比夜鸢漂亮？” 陆明轩回头盯住夏梦那张顶级颜值的面容，眼中没任何想法，就像是在看一团活着的肉块。 他走到门口，夏梦小喝一口茶水，低声道：“非诚勿扰。” 陆明轩步子停顿了瞬息，转而踏出房间，一个拐弯刚好碰上何小桑。 “你要走？” “嗯，研究院有事要做。”陆明轩点头道。 “要很久吗？” “一些闲活，就在本地，你有事直接找我就行。” “嗯，行，注意安全。”何小桑提醒道。 回到舞蹈室，何小桑晃了晃手机。 “说说吧，让我待在外面都对陆明轩干了什么？” 夏梦一副嫌弃的样子，说了说和对方的聊天记录。 听到他罗列了自己一大片的优点，何小桑露出了正常少女的淡淡笑容，但当听到第九研究院的博士说戏命师几乎不会有爱情时，她眼中不由得闪过忧伤。 “怎么说？”夏梦把折叠椅当摇摇椅玩。 何小桑耸肩道：“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呗。” “过段时间我们打算去阿尔卑斯山，到时敲打敲打吧。” “能成就成，不成……” “我也许以后不会嫁人，哪怕这样我也不愿意将就。” “所以啊，要真无缘，那就无缘吧。” …… 瑞士某地出租房，凯尔森虚弱地躺在床上，全身被缠满了绷带。 愤怒推门而进，色欲见他来了立马扑了上去。 “前辈！咱们赶紧走吧，这家伙不是人能伺候的！” 凯尔森想一出是一出，哭着闹着说要找美女过来，结果人来了他让人家做一百个俯卧撑。 完事想喝咖啡，色欲说他身体不好少喝，后来说不过就给他买了，结果这家伙非要在咖啡里掺各种21世纪的饮料。 愤怒微笑道：“他人性的阴暗面被开发到了最大，强烈的欲望到了极致就是绝望，一个完全绝望的人做出什么事都合理。” 他走到床边，问道：“凯尔森阁下，不打算了解一下当今的世界吗？” 凯尔森看着天花板，愣神道：“那个人是谁来着？我肯定见过。’ “好像……是在实验室里？当时那个女人也在。” 第219章 登山 愤怒见他不理人，失望地摇了摇头，和色欲一起享用了带回来的便餐。 过了半个小时，凯尔森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不顾受伤的身体走到餐桌前拿起可乐喝了一口。 “这玩意还在？” 愤怒笑道：“可乐的口感很好，哪怕过了一个世纪过去，现在依然是热销产品。” 凯尔森坐下来，绷带溢出血液：“跟我说说吧，近来几十年的历史变化。” 愤怒大罪把第三帝国灭亡后的事飞速说了一遍，当说到帝国真的覆灭了，凯尔森了无生机的眼中罕见出现了波动。 “元帅的预测成真了……元首的确输了。” “你们现在的阴影世界是怎么回事？” 大体讲解了第三帝国灭亡后阴影世界建立的事，以及近年来发生的大事。 凯尔森摸着下巴思考道：“五级现在这么常见吗？” “也不是，您醒来的时候碰巧了而已。”愤怒耐心解释。 凯尔森看向窗外的风景：“在我们那个年代，五级只有帝国才有，短短几十年，强化者的研究已经这么通透了。” “就连你们所说的那个吞尾蛇都有五级的水准了。” 色欲插嘴道：“您认识他？传说那家伙可能活了几十年。” 凯尔森歪着脑袋：“好像认识，不过认不太清了……” “不对不对……”他又改口道，“我肯定认识他，很熟悉，那时候我好像看过他的资料。” 凯尔森皱起眉头，拳头哐哐打在脑门上。 愤怒大罪见状连忙转移话题：“您苏醒为什么要第一时间去见戏命师。” 他是自己亲手复苏的，对方一醒过来简单了解了一点情况，一听戏命师的介绍立刻决定要去找对方过过招。 “我想试试现在最强者的水准，的确强得离谱。”凯尔森说道，“不知为什么，我在戏命师身上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两位大罪相视一眼，静静等待后话。 “第九研究院，是盖尔建立的组织吗？行为作风的确像他的风格。” 凯尔森很好心地解说道：“盖尔是当年元首手底下的一名科学家，他当时对人类的阴暗面很不满意，这么看来……我大概知道他们所谓的‘神’是个什么东西了。” 色欲撕开一张面膜敷在脸上：“有不少人说他们想创造更高层次的六级强化者，这事真的假的？” “应该是假的。”凯尔森嘀咕道，“不出意外，他们口中的神指的是一种精神，所以才需要原罪基因。” “历代大罪是人形过滤器，一代代大罪传承下去，让最初从我体内分离的原罪基因趋于完整，对精神的影响到了他们想要的程度。” “再提取我体内能进行活体污染的基因，对全世界进行辐射，但这样的话他们得需要一个模板才行……” 凯尔森自语停止，回忆起了第九研究院的那名戏命师。 “他就是污染模板？” …… 欧洲，阿尔卑斯山脉某山山脚。 陆明轩和何小桑踏足草地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个村庄，村口处正站着一个年轻人朝他们疯狂挥舞双臂。 “你真敢来啊？”陆明轩摘掉墨镜。 林修双手叉腰，骄傲道：“天下之大，何处不敢往？” 他笑道：“二位，缅北一别许久不见了。” 从诈骗组织跑出来通过赌博换来了飞机票，碰上了眼前这两位大哥大姐，好在他们没什么坏心思就把人放了，不过放之前陆明轩对他提了两个要求，告诉他们到达过的古怪地方，以及带他们来阿尔卑斯山的某处旅游。 何小桑抬头看向高山：“这就是你说的游玩的好地方。” 林修陪笑道：“何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去了那么多地方，唯独这儿的风景世界独一份。” 秉着多做事少说话的原则，他带着两人爬向高山，这是一条很不好走的路，不知道当时林修是怎么发现的。 攀至顶峰的那一刻，陆明轩抬头的瞬间目光就被吸引住了。 旷阔的天地牛羊在脚下化作白点，一侧是人间烟火的村落，一边是造物主的天然牧场，他们站在天地的中心俯瞰万物，这一刻自由就在脚下。 “嘿！怎么样老哥？！”林修抱住陆明轩的肩膀，指着青山绿水欣喜道。 何小桑绕过两人站在前面，张开双臂呼出一口气，心灵得到洗礼，感觉一身轻松。 人在看到美景时心情会变得格外舒畅，就连这位代价是厌世的少女同样如此，她嘴角浮现笑意，有了一个年轻女孩该有的样子。 “小桑。” 何小桑回过头，只听见一声快门响，自己的身影就印刻在了照相机里。 “好啊，偷拍我！” 她笑着扭动手腕，跑回去抢陆明轩的相机。 “让我看看，拍的怎么样。” 照片上的她恰好带着疑惑回头，清晨的太阳就在背后，从表面看像极了少女自带光芒闪烁，周边被白色线条修饰，那是太阳的散光。 再搭配似是专门为其设计的天空，何小桑仿佛山上活跃的精灵。 “还不错。” 陆明轩自夸道：“我的技术拍出的照片能坏到哪儿去？” 玩累了，两人坐在石头上静静等待太阳升到头顶，林修晓得自己是个大电灯泡，索性离得远点，独自一人拍下这对男女的美好瞬间。 两人的双肩紧紧靠在一起，何小桑深吸一口气，神情略显紧张地问道：“陆明轩，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陆明轩边调试相机边回答道：“你是指那种喜欢？” “娶回家的那种。” 陆明轩面色改变了，放下相机问道：“小桑，你相信人类的激素吗？” 何小桑声音不太自然：“什、什么意思？” “爱情的产生最初是激素的作用，激素作用意味着并非真心，你能明白吗？”陆明轩小声解释道。 何小桑脸色顿时变得冷漠了不少：“你是说，世界不存在爱情？” “我没那么说……”陆明轩低头不去和她对视，“我只是不相信激素带来的冲动，这种东西没了激素加持，转头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第220章 主的审判降临了 一个由基因控制的东西不值得戏命师去追求，他最近一直在思考自己对何小桑的情感，目前在爱情上的研究不是很乐观。 何小桑咬了下嘴唇：“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她今天本来挺开心，对方这一句话让她清醒了过来。 陆明轩张了张嘴，最终选择沉默。 “你……”何小桑胸口起伏明显，显然是生气了。 少女被气坏了，起身就要丢下他下山，转身的一刻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放开！” 陆明轩手松了松，在她抽走前一秒又握紧了 “再等等，我需要时间验证猜想。” “什么猜想？” “关于你的问题。”陆明轩耐心说道，“我它当成高考题作答，希望未来能给你一个答案。” 他补充了一句：“虽说这个答案未必是你想要的那个。” 听完他的话，何小桑火气降下了些。不满肯定是有的，好在没挣脱开陆明轩握住她的手掌。 陆明轩轻咳了两声，招呼着林修过来。 “爷，您说。”林修讨好似地搓了搓手。 陆明轩询问：“我看你地图上说，以前在北欧发现过一种未知生物？” 林修一拍大腿：“可不是，当年我刚开始环球冒险，没什么经验。那是在芬兰一个小镇里，我晚上出去游玩，正好听到一个仓库传来怪异的声响……” 他走进仓库一圈，在西北角落发现了一个被锁链锁住、浑身长着毛发的类人生物。 陆明轩握着何小桑的手：“你确定是那不是猴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林修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手电筒打在它的眼眶里了，那双有灵性的双眼绝不是猴子。” “那简直和人类一模一样！” 事后他询问了当地人，结果人家没当回事，等再回到那个仓库，浑身是毛的生物已经不在那了，取而代之是一个真正的猴子。 起初他相信自己眼花了，但随着旅行的路途一天天增加，见过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开始怀疑当年的真相。 陆明轩考虑了一会，看向何小桑：“有兴趣去看看吗？” “随便。”何小桑背对他回答，声音很随意。 林修听言立马激动了：“两位要去那里？” “嗯，去逛逛，我的消息渠道也告诉我那边不太正常。”陆明轩眯着眼睛，抬头看向天空。 他查阅过林修标记处了古怪之地的消息，里面有不少摆渡人以前到过，其中就包括那座芬兰小镇。 “行啊！”林修拍腿叫好，“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陆明轩一愣：“啊？你也去啊？” 林修讪讪道：“您看我有那个机会吗？” “你不‘牛羊成群，猛兽独行’吗？” “啊这……”林修尴尬道，“鲁迅先生写这句话的时候不也不是完全一个人吗？那时候还有好多新时代觉醒的文学家，我寻思着我一个冒险家摇人也不过分吧？” 对一个冒险家而言，探险往往有着莫名的快感。 见陆明轩点头同意，林修立马兴奋地挥拳，不过他总觉得那个女孩好像心情不太好，尤其是看自己的眼神，总有种要弄死他的感觉。 …… 日不落某精神病院，菲利斯被锁在最内侧的病房，这个女人绝不承认自己教育的失败，近期更是展开了绝食抗议。 “费里女士，您的女儿要见你。”护工从门外喊了一句。 病床上黑眼圈严重的菲利斯如恶鬼般抬头，上下牙齿彼此摩擦。 过了一会，抱着棕熊玩偶的索菲亚跟在伊西多尔身后进入房间。 “妈……” 菲利斯看着女儿逐渐恢复的身体默不作声。 索菲亚拿出一本圣经，温柔道：“特蕾莎姐姐替我调查了你的过去。” “所以呢？你也是过来嘲笑我的吗？！”菲利斯怒吼道。 菲利斯·费里，出生在一个学阀世家，她是父亲的私生女，直到十六岁才被接回家。 她的母亲是位社会地位低下的女人，和父亲一夜情后生下了自己，有一天有人开玩笑似得说了一句“你女儿以后会和你一样乖巧地爬在床上”。 自那以后噩梦降临了，为了不使女儿和自己有相同的命运，她用尽办法让菲利斯学习，这一过程让年幼的菲利斯饱受折磨，外加大学时期天赋带来的差距，让她彻底崩溃了。 结婚以后，菲利斯无底线地压榨米歇尔，最终把她逼死。 索菲亚摇头道：“妈妈，你还记得小时候给我讲过有关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吗？” “当时我好开心，觉得自己未来肯定能碰上这样的男孩。” “还有一次，我五岁被一条疯狗追了好久，你跑过来打跑了它，后来它主人要咱们赔钱，你连它主人也揍了一顿。” “九岁那年我过生日，你陪姐姐学习到很晚，第二天一早我发现桌子上摆着一块小蛋糕，虽然比同学家小很多，但我真的好开心。” 她一列举了一大片日常经历，其实这些事对一般人来说稀疏平常。 听完女儿的陈述，菲利斯面无表情道：“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 “有这点空闲时间不如多刷几套题。” 索菲亚手捧着圣经，低头轻语：“其实……妈妈你到现在也没原谅外婆吧？” “我不止恨她，我恨的还有你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废物！”菲利斯冷笑道。 索菲亚难过道：“是啊，你恨我们，姐姐也恨透了你，她的遗书上写满了对你的辱骂。” 菲利斯神情满是不屑，以前米歇尔当着她的面骂过不知多少次了，她早就不为所动了。 “但是……”索菲亚顿了顿抬头微笑道，“妈妈，您没原谅您的母亲，姐姐也没原谅您，但我选择原谅您，正如您原谅儿时年幼无知的我。” 菲利斯低下头不再多说哪怕一句话，半个小时后索菲亚和伊西多尔走了，她迎来了每天外出呼吸新鲜空气的时间。 刚走到门口，菲利斯就摔倒在地，护工急忙上前想扶起她。 等走到面前时，护工发现这个疯女人竟然哭了。 她哭得肆无忌惮，哭得比任何人都悲伤，多年来积攒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这一刻，主的审判降临了。 第221章 造仙失败者——木偶 第九研究院总部。 特蕾莎走在纯白色走廊内，天花板的摄像头突然对准了她。 “木偶，真是稀奇，你居然回来了。”摄像头旁边的语音播报器发出机械声。 特蕾莎微微弯腰鞠躬：“占卜家，你们好。” “听说你回来是为了源脑的事？”男性机械语言换成了女性。 特蕾莎如实回答：“戏命师答应了我一件事，我自然要回来‘还债’。” “好吧，祝你好运。”这次语音播报换成了一个小男孩。 特蕾莎还以笑容，随之走入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院长奥康纳等候多时，一旁放着丹尼尔的本体和众多医疗设备，以及几位助手医师。 奥康纳问道：“如果你没问题，那就开始吧。” 特蕾莎点头回复，她戴上一个奇怪头盔躺上一张病床，紧接着几位医生在其身上插了几根针头，另一端连接着几个容器，。 慢慢的，特蕾莎闭上眼睛，意识陷入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她能感受到外界是否有影响，本身却又能肯定自己此时在梦里。 周围环境逐渐变得清晰，特蕾莎发现自己此时正在一个宽敞幽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光芒的透明圆柱容器罐随处可见，这些罐子里全是一个个正在发育成熟的婴儿。 而在她眼前的这个罐子下面写着一些数据，最上面刻着一个编号。 “这幻觉挺真实。”特蕾莎感叹道。 “通过激素和对大脑皮层的控制，我模拟了你的感知，只要你不反抗，基本是一比一复刻。” 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回头一看，是个和田胤长得有六分像的男人。 “您是丹尼尔？” “是的，木偶小姐，如果你没异议的话，我就要开始情感的控制实验了。” 特蕾莎鞠躬致谢：“请便。” “第一项：怜悯。” 环境变换，变成了一个白色房间，里面有十几个穿着白衣的小孩，目测不超过八岁。 一个小男孩受伤了，一位漂亮得和洋娃娃一样的女孩上前照看他，其他人皆是不管不顾，眼中没任何慈悲可怜。 特蕾莎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他被刀具划伤了手腕，我去帮忙，当时只觉得他很可怜，需要有人帮助。” 较为年轻的院长奥康纳走过来，冷冰冰对年幼时期的木偶说道：“心生过多怜悯，看来你是个失败品。” 小女孩不知所措，当场被人带走换了个房间上课。 丹尼尔淡然道：“达到预期效果96.78%，项目合格。” “第二项：快乐。” 环境变化，这次换成了十四岁的木偶，她坐在一户人家借宿，用心倾听圣经的故事。 特蕾莎开口道：“这是我第一次找到人生的方向，心里不再迷茫。” “达到预期效果99.54%，合格。第三项……” 一连数个项目过去，场景变化不断，特蕾莎的情绪也跟着变化。 “第十一项：嫉妒。” 纯白房间，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小男孩对摆在书桌上的书籍充满渴望，桌子前大概十五岁的特蕾莎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李学明向屋内授业的老师兴奋道：“他通过了所有考验，是未来最可能成为‘仙’的存在！” 屋内的博士眼睛一亮，伸手按住小男孩的肩膀仔细观察了一遍眼神。 “好好好！这么多造仙实验品，终于看到希望了！” 特蕾莎眼中浮现小女人才有的嫉妒：“我第一次见到戏命师，他的纯洁像极了圣经中的天使。” 丹尼尔看到李博士让十五岁的她叫戏命师“弟弟”：“同为造仙的产物，你们姐弟两人能成五级也不容易，不过他好像比你冷血。” 特蕾莎皱起眉头：“造神产物有不少，由于基因聚合的缘故越到后期越是强大，因为我过于善良，戏命师的基因编码大幅度削减了‘恐惧’。” 丹尼尔联系数据库，查看了对方的情绪波动。 “到达预期效果63.11%，不合格……” 特蕾莎微笑道：“正常，我多年来的经历让嫉妒心隐秘了下去，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令我震惊了。” 周围的幻想尽数退去，特蕾莎回到现实，奥康纳翻看实验报告，总的来说算得上满意。 特蕾莎趁没人注意，走过去小声对脚落的一台电脑问道：“丹尼尔，你听得见吗？” 荧屏跳出几个字：听得见。 “实验结果如何？能对戏命师的精神进行调整吗？” 丹尼尔：有难度，他不是激素缺失导致的问题，而是大脑网络编织就和常人不同，换而言之同种激素在他和普通人身上能产生不同的情绪。 特蕾莎叹了口气，自己答应作小白鼠提前为戏命师实验源脑的情感恢复，但看来没多少用处。 丹尼尔：好在不重要，你们要的是结果，过程怎样无所谓。 特蕾莎抬头疑问：“什么意思？” 丹尼尔：你相信爱情吗？ “我是修女……” 丹尼尔：人类发展到现在，没人意识到所谓的爱情本质是什么，它从最初为了生殖找的借口逐渐演化为了抗衡孤独的良药，之所以是年龄相近的一对男女，那是因为基因作祟外加道德伦理控制。 特蕾莎明白了：“你是说戏命师和夜鸢不一定是爱情？” 丹尼尔：没错，人生来就是孤独的旅者，只不过路上有很多同伴，他们两人是例外，他们的同伴只有自己，只不过在宏观上反映出了爱情表现而已。 不是爱情却又胜似爱情，戏命师不相信激素控制的情感，他对何小桑的情感也不完全是爱情。 如果硬要说的话，何小桑大概是他人生路上无法替代的陪伴者。 或者说，这才是人类认为的爱情，然而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爱情都受基因所控。 …… 芬兰，对何小桑来说这个国家有种特殊意义。 上世纪的第一狙击手“白色死神”西蒙·海耶就来自这个国家。 陆明轩把目光从车外的风景移开：“同级别下，狙击战你打得赢白色死神吗？” 何小桑想了想：“坦白说，同级别我也没把握狙杀巅峰时期的西蒙·海耶，他当年不过三级强化者就驰骋整个芬苏战场。” 第222章 诡异小镇 列车停靠在车站，三人转坐公交车，一路上人烟变得稀少。 快要天黑前他们到了一座人口稀少的小集镇，露天车站破破烂烂的，当他们从车上下来时，周围有不少镇民投来了目光。 前脚刚下车，公交司机像是不愿多停留一秒，人一走立马远遁了。 “你好老乡，您认识雅尔丁吗？”林修用新买的翻译器，和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问道。 老人用浑浊的眼睛仔仔细细打量着三人，然后摇了摇头便离开了，留下林修一人站在原地尴尬。 问了一路，大多人都这么个态度，这座镇子充满压抑的气息。 他们找到一家旅馆，起初老板说客房满人了，林修偏不信邪，非要上去找找。 “行了行了，别找了。”老板让他赶快停下，“你们想住就住吧，但可别弄得太乱，我最近身体不好，不想再打扫了。” 三人开了两间房，陆明轩和何小桑一间，这是林修特意安排的。 走入房间，陆明轩来到窗前，这窗刚好对准一间空房子，对面黑灯瞎火，隐约可见残破的木板。 收拾衣服的何小桑忽然问：“你不觉得这地方有点奇怪吗？甚至有股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陆明轩点头赞同：“镇民有点冷漠，但这不是根源，在和他们聊天前我就感觉出不对劲了。” 何小桑拿出一把手枪检查弹药：“希望这些天不会太无聊了。” 收拾完行李，两人把房间搜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们第九研究院不是查过这个地方吗？没收获？” 陆明轩坐在床上回忆了一遍资料：“上面只是说这里保留着一个古老的种族，以及这群人大概不是强化者，其余顶多是保存着一种古老的祭祀活动。” 何小桑敏锐地发现了关键词：“祭祀？” 阴影世界的祭祀和古老种族就没好事，这点在囚徒总部和昆仑地宫就得到验证了。 陆明轩找出第九研究院的专用通讯器：“我找欧洲的摆渡人过来看看，当年有不少从事过本地调查任务的摆渡人。” 过了晚餐时间，林修带两人离开宾馆，朝着自己当年发现的仓库走去。 路上他们路过一家超市，想进去买点饮料，同时迎面走来了一位年轻小伙。 “唉？！” 林修和那人皆惊呼一声。 “雅尔丁？” “林修？” 双方说的都是英语，一确认对方身份急忙来了个大拥抱。 雅尔丁笑道：“好小子，想不到这辈子能再见到你。” 林修嬉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当年可答应过要和你一起去探险。” “来给你介绍一下我大哥大嫂。” 雅尔丁向陆明轩两人一一打招呼，然后询问：“几位是来旅游的吧？” 陆明轩露出和林修一样的笑容道：“是啊，听说林老弟提及过这个好地方，特意过来看看。” 何小桑看着他这熟练的伪装，有点怀疑对方代价的真实性了。 林修手臂搭在旧友肩膀上：“你们这儿怎么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第一次来我差点被吓到。” 雅尔丁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胆小就怪我们镇民，他们怎么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林修戳着对方的脸，向陆明轩解释道：“他们这儿的人都这样，对外来人有点排外，所以这家伙老想着出去旅游。” 雅尔丁补充道：“你们别看我们小镇的人对外人冷漠了点，其实他们都很好，邻居一有麻烦就会去帮忙。” 陆明轩微笑颔首表示理解。 林修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小声问道：“喂，当年我不是找到个灵性十足的猴子吗？” 雅尔丁尴尬道：“我说，你还没忘呢？” “少废话，我走前不是让你调查吗？怎么样了？” 雅尔丁耸肩道：“能怎样？一切太平呗，听说那就是周围一大爷养着玩的玩意，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这样吗……”林修有点失望。 陆明轩看他们挺亲热，问了本地几个好玩的地方就跟何小桑各玩各的去了。 “有人在观察咱们，不止一个。”何小桑在路上压低了一点鸭舌帽。 “等明天摆渡人来我们仔细问问，他人刚好在芬兰执行任务，还是当时调查本地的摆渡人，相关的报告就是他写的。” 一路观光游玩，除了有人在观察他们外没发生任何意外。 来到夜晚十一点，居民没回家睡觉，反而有不少人走到大街散步。 “老板，来两份三明治。” 店铺老板神情有些紧张地给对方拿过方便袋装上。 陆明轩用翻译器问道：“老板，你们这里都喜欢晚上出来吗？” 老板看着字幕点头：“风俗习惯，大家认为夜晚更有氛围感。” 有点类似大学生通宵打游戏？ 回到旅馆，何小桑第一件事就是拉上窗帘，彻底断绝了那股目光。 “很高超的隐秘技巧，要不是咱们两人是五级怕是发现不了他。” 陆明轩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四级的隐藏水准，但这四级给我的感觉和其他四级又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何小桑脱鞋坐上床：“这个小镇不一般啊，也许有野生的四级强化者。” 陆明轩闭上眼点了点头，忽然闻到一股怪味。 “你有没有感觉有股子怪味？” 何小桑身子一僵，不太好意思道：“我去洗脚。” “不是你，是我。”陆明轩靠近自己的双脚闻了闻。 何小桑：“……” 从少女身边绕道，陆明轩不经意间说了一句：“你也赶紧洗洗吧。” 最后两人并肩坐在床边泡脚，还别说，偶尔泡一泡确实舒服。 脚好小……陆明轩盯着少女浸泡在水中的双脚。 “看什么？”何小桑右脚踩在左脚脚背。 陆明轩移开目光：你光泡不洗没什么用。” 何小桑听后冷哼一声，两脚彼此用力互搓。 “喂，你洗脚水蹦我盆里来了。” 少女不听话，继续赌气似得折腾，直到陆明轩脚掌越界踩在了对方脚上。 何小桑急忙想把脚抽出来，却被陆明轩死死踩住。 第223章 洗脚 “松开，我洗完了！” “泡一泡就洗完了？你太不讲卫生了。” 两人陷入僵持，何小桑因为前不久在阿尔卑斯的事，哪怕陆明轩洗完脚把水倒掉她都没把脚拿出来。 “你不洗吗？” “我乐意泡一晚上。” 陆明轩也不惯着她，既然你不想洗……那我帮你洗吧。 “你干嘛？！” 真当陆明轩要上手了，何小桑忽然怂了，下意识就要把脚抽出水盆，可惜离水前被他抓住了脚腕。 “老老实实坐着，别乱动。”陆明轩手指拂过少女的脚，“你不洗我替你洗，权当是报答你在囚徒总部救我那次了。” 安静，安静到了极点，安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整个房间只能听到水的噗通声。 长途跋涉即使何小桑的脚底也留下的一些茧子，陆明轩手指滑过时能清晰感受到摩擦感。 洗完后他把少女的双脚放回床铺，这期间两人没交流，没对视，何小桑低头看着单膝下压的男人，陆明轩低头为她清洗双脚。 “好了。” 提醒完少女，陆明轩把水倒掉洗了洗手，回到床上看着低头不语的她，又一只手伸过去抬起脚趾，用带来的指甲刀修剪。 “这……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何小桑用极小的声音提醒道。 陆明轩抬头想说点什么，可当他看到少女的样子时又说不出话了。 身材极佳的少女穿着一套天蓝色薄睡衣，她双腿蜷缩在身前，双臂环抱住双腿，半张脸躲在大腿之后，披散的头发自然散落在双臂和后背，一双藏在头发和膝盖之间的大眼睛正小心翼翼地观望陆明轩的动作，自己的一只脚前掌被陆明轩略微抬起一点握在手里，此刻的她样子相极了一只受到惊吓的仓鼠。 “好了。”陆明轩修剪完一只，“另一只还剪吗？” 何小桑额头磕在膝盖上，仿佛没听见这句话，不过她抱住双腿的双臂又用力了点。 陆明轩权当她同意了，把对方另一只脚缓缓抬起修剪了一番。 事后他们坐在床上，何小桑始终保持着修剪脚趾的姿势把头埋进双腿间。 直到她听见陆明轩出门才把头发向后撩起，来回深呼吸了好几次。 女孩的脸遍布腮红，包括耳根，她一仰倒在床上，拿过来枕头就紧紧抱在身前，枕头挡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尖，一双眼中身为执剑人的杀意尽数散去，剧烈的心跳久久不能平缓。 …… 旅馆天台，陆明轩站在中央同样是深呼吸了好几口，双手拍了拍脸，拍完，之前做的事在脑海中更清晰了。 “不对不对，这感觉不对。” 感受着剧烈的心跳，戏命师对此前的人类情感实验出现动摇。 “这是什么情感，怎么跟吸毒的症状一样？” 他可以肯定，一次，哪怕是一次，他以往的人生一次和今天的这种情感类似的情况都没有，唯有在吸毒的资料里他看过差不多的表现。 天台门被打开，回头一看林修。 “陆哥，您也在啊？” 陆明轩点点头：“你来的刚好，过来帮解决一下生理现象。” “啥？！”林修大惊后退。 “这种事您不是该找嫂子吗？” 一分钟后他知道自己想歪了，只是情况没好到哪去。 他被陆明轩一只手提起来，身体探出了旅馆大楼边缘。 “哥！求你了，冒险家不该这么收场！” 陆明轩问了他几个问题，最后听到满意答案才把人接回来。 林修擦去冷汗，一扭头看到他陆哥正在盯着自己。 “哥，你看看，这是我在阿尔卑斯山给你和嫂子拍的，怎么样？”他转移话题，从口袋拿出小相机交给对方。 见陆明轩看得出神，林修找了个机会下楼了。 照片拍得很不错，其中一张是她和何小桑吵架女孩回头背对他的照片，照片中的少女眼中愤怒的深处藏着委屈，让人看了心痛。 摸了摸跳动频率回归正常的心脏，陆明轩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怪不得人类……”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 第二天一早，陆明轩睁眼翻了个身子，恰好看到何小桑抱着个抱枕在看自己，见他翻身转头，何小桑掩耳盗铃似得把眼睛闭上了。 陆明轩在女孩额头弹了一下。 “起床了，我那位同事差不多该到了。” 昨晚他们在床上划分地盘，分出楚河汉界睡了一晚，期间没发生什么僭越的事，不过却也失眠了一段时间。 简单洗漱一遍，出门撞上林修，他一见陆明轩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大哥嫂子好！” 陆明轩自然道：“嗯，挺好的。” 下楼拐角见到旅店老板，老板告诉他们今天一大早有个人来找过陆明轩，之后一直在门外等着。 陆明轩一扭头就瞧见一个穿着黑衣的青年男人蹲在角落里静静等待。 “是你？” 男人转过头，从表面看他和陆明轩年龄相差无几：“好久不见了，戏命师长官。” 何小桑听出两人认识，便问道：“摆渡人不是除了自己摆渡小队的人外几乎不和他人交流吗？” 陆明轩朝男人扬了扬下巴：“祭司，和我同一届的摆渡人，摆渡人考核的时候我记得他和我一个考场。” 祭司眼中带着敬畏道：“要不是当年您手下留情，就没今天的我了。” 何小桑神情古怪地看向陆明轩，陆明轩义正言辞地反驳道：“大家参加考核，你怎么说得跟我威胁你一样？” 摆渡人考核是第九研究院的“高考”，通常会在每位预备摆渡人十四岁时开始，这决定着他们很长一段日子的地位。 四人找了个隐秘了角落，陆明轩询问这座小镇的事。 祭司诉说道：“这座镇子我们北欧分部调查了一段时间，发现他和中欧分部的一件事重合了。” 说着，他瞥了一眼一边的何小桑和林修。 陆明轩开口：“直接说就行，她不是什么外人。” 何小桑听后再也压不住嘴角的笑容，手指随意活动了几下。 “先等等。”陆明轩叫停，看向一边的林修。 “她不是外人，你也不是？” 林修眼皮抖了抖，后撤步退场。 第224章 消失的帝国布防官 祭司接下要说的事和第三帝国当年一位叫塔伯的军人有关。 “塔伯？”陆明轩回忆起了关于这人的资料，“我记得他是北欧战场的一位布防官，但好像没有死亡记录。” 祭司点头：“对，几年前我和其他几位摆渡人来这座小镇探索的时候从一个老人口中得知了当年的事，据他所说，大概在二战结束前两年，他父亲见过一名叫‘塔伯’的第三帝国军人，当时塔伯身边还跟着一支小部队，他们隐藏身份到此居住了一段时间，直到第三帝国快要战败了身份才因偶然机会揭晓。” “但就在帝国战败前夕，塔伯本人却神秘消失了，跟着消失的人中还有那位老人的父亲。” 陆明轩打断道：“那支小队其他人呢？” “不清楚。”祭司遗憾道，“当年来这座镇子的外来者不少，塔伯的小队隐藏在其中，塔伯本人消失后那群人的踪迹至今成谜。” 陆明轩示意他继续。 “我们的线索到此中断了，唯一一点只剩镇子的古怪祭祀仪式。” 这个祭祀仪式很古怪，镇民会让一只猴子待在祭坛上破开肚皮，然后在肚皮上刻下一些东西，最后一步是把猴子活活烧死，众人一人取一点灰烬回家。 陆明轩啧啧称奇：“祭祀都是为了祈求，有人求雨、有人求命，他们在求什么？” 祭司低头道：“不清楚，我们问过那个主持祭祀的年轻人，他连刻进猴子肚子上的东西都不肯告诉我们。” 陆明轩看了看他，问了个题外话：“你的代号就是来这座镇子的时候取的？” 祭司苦笑道：“当年刚完成摆渡人考核，只要再完成第一个任务就能成为摆渡人，我和带队摆渡人来了这里，回去他们就给我取了这个代号。” 说起来他选择留在北欧就是为了躲南非总部的戏命师，理论上两人明明一南一北…… “他们这个祭祀多久一次？” “具体时间不定期，不过一般在北半球秋季。” 何小桑看他们快聊完了，提问道：“你刚才说主持祭祀的是个年轻人？” 祭司颔首：“对，他年纪不大，比起其他死气沉沉的镇民，他显得很好客，并且很喜欢听来自世界各地的故事，说是以后想当冒险家，去世界各地走走。” 陆明轩与何小桑相视一眼，这个人设他们不久前听过。 雅尔丁，林修的那名旧友！ 在不远处蹲着逗蚂蚁的林修突然感觉眼前一暗，抬头 才发现三人聊完了。 “雅尔丁是这座镇子的祭司？” “啊？”林修大脑险些没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的确有这么回事。 “额……对对对，我上次来的时候本来想着看完那次祭祀再走，但后来因为有急事提前了一天。” “雅尔丁还说什么我在这儿影响他发挥，我走了也好。” 陆明轩眼睛眯了眯：“最近有这种祭祀吗？” “你等等哈，我打个电话问问。” 一分钟后，林修挂断电话，脸上有点沮丧。 “他说没有……唉，有点可惜了。” 何小桑两手插在裤兜里：“你知道祭祀一般在什么地方吗？” “就在集镇中央。” 几人当即决定坐上游览车去那边看看，路上他们碰上了一个不错的司机，至少他活泼好动，多少有点好客。 “嘿，姑娘小伙们，外地来的吧？”中年男人笑着问道。 祭司常年待在北欧，北欧诸国的语言多少都会点，在众人中充当翻译。 中年男人确定答案笑道：“想不到我们这种小地方也能有人来旅游。” 陆明轩微笑道：“这小镇有点年头了，我们比较喜欢古老的东西。” “历史情怀啊。”中年男人感叹道。 “我们这地方比较封闭，你们又是外来人，平时街上的人可能冷淡了点，麻烦多担待。” 林修两手搭在前座椅：“叔，咱们这儿我听说每年都有祭祀？” “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我真搞不明白这祭祀的意义。”中年男人眼中闪过失落，“有这些功夫不如整治一下人口失踪问题。” 几人听到这话纷纷竖起耳朵，陆明轩问道：“这种封闭式的小镇也会有人口失踪？” 这样的地方一般人流量很少，大多都是自己人，一旦人贩子被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有，只不过近年来少了很多。”中年男人说道，“都说是祭祀不到位，神明降下了神罚。” “呵，要我说啊，倒不如被黑鬼叼走让人信服。” 祭司翻译完这段话，见陆明轩等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他张嘴问道： “您说的黑鬼我记得是本地一种传说中的怪物吧？” “对……也不对。”中年男人说了句云里雾里的话，握方向盘的手绷紧了不少。 “他们真的存在，就在……” 就在他要说出真相前，林修前面坐的消瘦男人嘲讽道：“扎卡里，算了吧，别拿你那无聊的故事忽悠外乡人了。” “我没忽悠！”中年男人扎卡里声调提高几个档次，“我真的见过它们，就在西北边的森林里！” 消瘦男人翘着二郎腿不屑道：“大家祖祖辈辈住在这儿，除你以外就没人见过那玩意。” “我见过！”消瘦男人头顶的林修突然开口。 “你瞎叫什么？！” 林修低头看着他认真道：“我真见过，黑鬼非常有灵性。” 他指的是上次来在仓库见到的那类似猴子的东西。 消瘦男人无所谓道：“行行行，你见过行了吧，能从我头顶离开吗？” “哦，不好意思哈。”林修以带着歉意目光看着他。 “唉？”他即将坐回椅子的身体停住，仔细打量着消瘦男人。 “干嘛？死变态啊？”消瘦男人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恶心。 车上的其他人也投来古怪的目光，吓得林修立即坐直身子。 一下车他们直奔镇子中心的祭祀地点，这是个较广的古老广场，地上刻着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前的文字。 陆明轩摸了摸地面，抬头问道：“你们查过这些文字的意思？” 第225章 西蒙与维尔娜 祭司如实回答，这些文字大体是驱邪避难的，像是原住民在驱逐什么东西。 何小桑伸手压在蹲下的陆明轩的肩膀上：“这地方的人真有意思，驱邪居然需要献祭，他们是没教堂吗？” 陆明轩转头与其对视：“你这话提醒我了，按理来说教会在欧洲影响力这么强，不应该驱邪不找牧师啊。” 祭司推测道：“也许他们找了，但没用。” 这个古老的镇子，居然可以不受教会影响，看起来他们还保存着年代久远的祭祀，而且这祭祀绝不是祭拜上帝。 来到广场中央，地面上焦黑，哪怕是大自然多年的侵蚀也未能洗涤火烧后的痕迹。 “这地方不对劲。”林修率先开口。 陆明轩让他说出想法。 “按照雅尔丁的说话，他们一年最多一两次祭祀，可如果祭祀一年真只执行一两次，那这地面绝不会是这个样子。” 他游历世界多年，见过一些地方保留着古老的火祭传统，有的地方甚至一年四季都有祭祀，却没一个地方黑到这种程度。 陆明轩思考一番：“时代好歹进步了，说不定他们在尝试抛弃糟粕。” 何小桑提议道：“要不要去森林里看看？” 陆明轩想起了之前车上的事：“你是指扎卡里说的黑鬼？” “我觉得行！”林修举起双手表示同意。 何小桑点了点头，眼睛望着对方，期待着答案。 “好，咱们先收集一下情报，我早就想找个机会……”陆明轩余光朝向一个方向。 那道监视他们的目光始终在，看祭司的样子他也没能发现对方。 如果对方想动手，毫无疑问，森林是最好的战场。 …… 日耳曼染血十字会某安全屋，凯尔森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屏幕中躺在病床的老人。 “凯尔森少校，多年不见了。” 囚徒灭亡了，为了汲取力量，大罪们联系上了染血十字会。 “巴克尔，按照严格意义来讲，染血十字会才是真正的帝国正统，第九研究院和囚徒都只算分出去的叛逃势力吧？” 奄奄一息的巴克尔虚弱道：“没意义了，再虔诚的信仰也有褪去色彩的那一天。” 凯尔森想跟这老家伙闲聊一会，但看情况对方够呛有余力了。 “你还是这么年轻，是永生了吗？”巴克尔询问。 “远着呢，无非是强化者的细胞自愈太强不显老而已，苏……北联邦的狼王五十多岁了，看起来不也像个三十岁的壮汉？” “你想复苏帝国？” “元帅都死了，复苏帝国没意义。”凯尔森绝望的眼中罕见地闪过一抹清淡的忧伤。 巴克尔恍惚道：“如果当时元帅在的话……” “元帅在也守不住柏林。”凯尔森打断他，“我们是输在了那个脑残元首上。” 巴克尔年纪大了，不想再争论什么：“你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对啊，我现在能干什么呢？”凯尔森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他想了想，脑子一转换了话题：“你知道吞尾蛇吗？” “第九研究院的七大特级摆渡人之一，不出意外是当年的人之一。” “你也不知道他是谁吗……” “应该是实验室造出来的强化者，我们经过多年的观察，猜测他的代价很可能是‘逆生长’。”巴克尔缓缓说道，“除此之外他自二战结束就疯狂地寻找你的位置，每代大罪至少有一位死在他手上。” 和我有仇，恨不得生吃了我，会是谁呢？凯尔森的记忆现在一段一段的，根本找不出吞尾蛇的真实身份。 “话说你挺能活啊，今年过百了吧？” 巴克尔叹气道：“不过是靠着懒惰大罪的休眠因子苟延残喘罢了。” “懒惰？” 凯尔森回头看向一直待在角落的愤怒大罪。 愤怒大罪看出他的疑惑：“当年您就是因为中了懒惰的计谋才被她拖进梦里。” “维尔娜？”凯尔森一拍脑袋记起来了吞尾蛇的身份，“西蒙？！居然是那家伙？” “她现在在哪儿？” “挪威分部，不过那群养老的家伙可不会把人交给你。” …… 陆明轩一行人打听了关于黑鬼的各类情报，镇民对这个传说中的生物似乎非常忌讳，尤其是那些比较排外的人，好在林修认识雅尔丁，对方告诉了他们不少东西，作为交换他们答应让对方跟着冒险。 “老弟，别担心，所谓‘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林修拍了拍雅尔丁的肩膀。 雅尔丁无奈道：“那玩意毕竟是我这个祭司多年来防守的东西，说不怕那是假的。” “就这点破事你当年还瞒着我？” “祖宗规矩，说起来我现在也不该告诉你们。” 从这位祭祀的掌控者嘴中得知，他们祭祀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黑鬼，猴子是黑鬼的替代品，烧死它是为求平安。 众人找了一圈没多少收获，陆明轩爬上树环视四周环境，发现有不少路被人走过。 一跃而下，他问镇民会不会经常来这边。 “几十年前愚昧时期他们会因黑鬼的传说不敢来，现在时代变了，森林有不少富人喜欢的特殊植物和动物，自然有人冒险来收集。” 来山上那么多人，就扎卡里见过黑鬼，怪不得他被人嘲讽。 “既然如此，咱们去那边看看吧。”陆明轩指了一个非常偏僻的方向。 雅尔丁不解道：“那？那地方几乎没什么人去，真有黑鬼肯定是选有人经过的地方埋伏。” 林修胸有成竹道：“排除法，镇民能活下来就证明这块地没黑鬼，这时候换个地方往往有奇效。” 雅尔丁顿时感觉这些人不太靠谱：“行吧，你们随便，到时候找不到可别怪我带路有问题。” 这片林子树木繁多，且绝大多数以常绿树为主，一进入就会升起一股凉意。 陆明轩走在最前面，身边是何小桑，他们并肩而行走了大概一公里，森林愈发浓密，高大古怪的树枝攀爬蔓延整个头顶，吞没最后的光明。 第226章 地下暗道 由于太阳光太少，树干的叶子分部几乎全在上方，这倒是为几人的行动给予了一定便利。 陆明轩摸索着树干前进，走在最前方的他手指恍然间摸到了什么，靠近一看竟是一道抓痕。 “雅尔丁，你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留下的吗？” 祭司翻译完这句话，雅尔丁往前几步思考了一会。 “看样子有点野猴子，我们祭祀的祭品大多是从这片林子里抓的。” 芬兰没野生动物保护法吗？何小桑怀疑了一阵子。 “不要掉队，跟紧点。”陆明轩提醒道，然后自顾自地继续前进。 大约摸黑又走了十分钟，他们来到了一处绝暗之地，周围被茂密的树枝层层遮住，看上去像个圣经中的魔窟。 雅尔丁盯着前方的那抹黑暗有点发怵：“咱们还走吗？” 没有光的情况下他认为几个普通人不该进失去视野的地方，更别说林子里有具有攻击性的动物，它们很多喜欢待在阴暗处。 陆明轩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不如现在回去明天再来看看，反正他的根本目的是引出一直以来监视他们的人，自从进入林子这道目光就消失了，离开没多少损失。 咔！ 忽然，一道亮光照在众人背后，他们眯着眼睛看向队伍末尾的那道正对他们的人影。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林修把手电筒亮度调暗了一点，“我一个大冒险家出门带手电筒很奇怪吗？” 陆明轩无话可说了，对着他竖起大拇指，何小桑更是用手指比了个华夏手势中的“六”。 雅尔丁无奈地笑道：“你这家伙，总喜欢在奇奇怪怪的地方下功夫。” “你不用太崇拜我，这是一个冒险家的基本素养。”林修毫不谦虚道。 带头的人换成了林修本人，因为陆明轩突然想起来，这家伙好歹是个游历世界的狠人，在冒险上他真不一定比对方强。 怎么说都是用命练出来的，一个普通人能活这么大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 灯光照亮绝暗，这片无人的世界非常令人意外，它的占地面积较其他幽林看起来很宽阔，中央位置摆放着一块巨石，石头上刻着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陆明轩伸手触及古老的字符，它们在这一刻与前不久的记忆重合了。 何小桑率先说道：“和镇子祭坛的字一样。” 字型一模一样，甚至有个别字和祭坛上的字重合了。 陆明轩问向小镇的祭司：“你们中央广场上的古文字是什么意思？” 雅尔丁从思考状态脱离：“那是用来驱离黑鬼的文字，不过年代太久了，具体意思我也不清楚。” “全世界人类的思维应该差不多吧？”何小桑突然问道。 陆明轩想了想，认真点头：“排除我这样的那应该是差不多。” 何小桑觉得他有点皮，用胳膊肘拐了他后背一下：“那我想镇子祭祀的意义可能随着年代有了一定变革。” “怎么说？” “人类是讲逻辑的生物，祭祀的所有仪式肯定和目的关联，全世界范围都是如此。” 思维一样，所以得出的结论也是一样，就好比“mama”这种母亲的读音在全世界有着通用性，这点无关文字和交流，只因为孩子出生后会的第一个简单发音是它。 陆明轩一点就透：“你是说这些字的本意可能不是‘驱离’？” 何小桑颔首说出自己的见解：“你想想看，如果是‘驱离’的话小镇先民会把它刻在祭坛周围吗？” 动物有最原始的领地意识，祭坛周围的文字围成了一个圈，按理来讲圈内才是先民的地盘，可事实上圈内是用来献祭用的。 一旁的林修一语道破：“是‘镇压’，这些文字是要镇压什么东西。” 雅尔丁站在一旁一副“你们想得可真多”的表情。 陆明轩触碰巨石，脑海里浮现一个多月前针对囚徒总部的计划，那时他和何小桑离开之处便要推开一块这么大的石头。 何小桑看出他的想法，接过手电筒顺着巨石周围找了一圈又一圈。 “不对劲，周围有明显被发动的痕迹。” 何小桑伸手扒开落叶，发现泥土很松软，似乎是被人故意盖上去掩盖什么。 林修兴奋道：“嫂子牛逼！” 这句话很受用，何小桑换手电筒的时候甚至说了句“谢谢”。 雅尔丁估量了一下巨石的重量：“今晚我去找人借工具，明天咱们再来一次。” 这块石头的分量凭几个普通人能挪开才怪了，必须使用外来工具。 “都往后靠靠。” 然而陆明轩双手向后扇了扇示意几人让开，雅尔丁摇了摇头没阻止。 林修先后退一步，之后才问道：“陆哥，要不要我帮你？这玩意看着挺……” 话还没说完呢，陆明轩稳住下盘一只手随之推动巨石，众人只听见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下一刻巨石如一个被推开的孩子跑到了一边。 “卧槽！”林修爆粗口，双眼瞪大。 雅尔丁嘴巴张开合不拢了，震惊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恐惧。 人类真能办到这种事？ 比起他们，何小桑和祭司要淡定得多。 何小桑上前俯瞰巨石被挪开后的地方，那里果然有个洞口，它面积不大，差不多只有四平米，下面是长着青苔的台阶，台阶向下蔓延直达黑暗深处。 陆明轩回头问道：“你手电筒的电量够吗？” 林修拍着胸脯保证道：“陆哥放心，干我们这行的人不敢买便宜货，这玩意和军用装备一个级别。” 那确实，但凡他买的东西不靠谱绝不能活到今天。 每个台阶的高度要比国际标准高不少，而且参差不齐，这给了几人带来了一些小麻烦，他不得已放慢了下去的速度。 走着走着，何小桑笑道：“咱们两个和地下通道真有缘啊。” 最初的东海市地道，再到后来高天原地下基地，以及前不久的囚徒总部，几乎每去一个地方，“地下”是必须探索的地方。 陆明轩回以笑容：“阴影中的人往往喜欢藏在这种犄角旮旯里。” 第227章 四幅壁画 阶梯不算短，走了大概十分钟才到达尽头，林修把照面面积开到最大，黑暗的面纱终于被解开了。 这里似是一间宽阔的密室，他们进入的地方刚好是大门处，四周的墙壁上画着一幅幅壁画，只可惜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壁画失去色彩，只能通过工匠刻上去的条痕来洞悉全貌。 “小心机关。”何小桑提醒上前的陆明轩。 陆明轩不在意道：“年代这么久了，哪怕有机关也早就坏掉了。” 女孩低头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驻足观赏壁画，经过短暂的识别，他们看出画中记录的似乎是个连贯的故事，四面墙壁从他们进入的那面开始解读。 第一幅：一群人跪在地上，他们被另一群人团团围住，围住他们的人面貌异常狰狞恐怖，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且体型较大。 第二幅：被围住的人开始反击，他们拿着弓箭和长矛发动反击，但有一点很古怪，双方都有人在对方的手上，那些进入非自己阵营的人缺胳膊少腿，似是被人吃掉了。 第三幅：最初被围住的人发动进攻，较大的人群落荒而逃不知行踪。 第四幅：被围困的人得到了自由，他们围着篝火欢快起舞，这些人中一人别过头露出和他人显得格格不入的笑容。 陆明轩思考半天，回头开口道：“解读一下。” 雅尔丁耸肩表示无能无力：“我们本地人的东西传了一天又一天，有用的玩意没剩多少了。” 何小桑尝试解读道：“应该是远古时代有两个部落，一个部落控制了另一部落，后来被控制的部落发动反击赶走了侵略者。” 陆明轩提问：“那最后一幅画什么意思？” “你不能只靠我，要学会自己动脑。” “好吧……” 陆明轩围着壁画转了一圈，忽然瞧见林修蹲在地上观察什么东西。 “哦，陆哥啊。”林修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进来的时候捡的，我感觉这地方咱们找对了。” 众人围上来，发现那是一撮黑色毛发，仔细闻闻有一股腐烂的臭肉味。 “中央地面有问题。”祭司走来向上司汇报道，“连起来的几块石砖是由一块大石经过精心改造制成的。” 陆明轩过去一看，果不其然，几块石头那叫一个严丝合缝，细看才发现那根本是在一块石头上刻出的数块石头的交接痕迹，它的占地面积和下来的洞口差不多。 砰！ 陆明轩二话不说，直接一脚下去，较近的地面裂开凹陷进去，他又用脚踹了几下，伪装的石头掉落下去，原来中央地面下藏着另一个空洞。 “这还玩套娃？”林修眼皮跳动。 陆明轩观察一番：“下面不深顶多一层楼，小桑你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 大概三十秒后，洞内传来确认安全的通知，几人陆续跳了下来。 底端不算宽广，仅有可怜的四平米落地面积，只有正对落地点的位置有个目测高约一米七的通道。 林修吐槽道：“哪个脑残会修这种破地方？” 微蹲走了近三十米，通道总算到了能让正常人行动的高度。 最前面的陆明轩这时却停下了，低头走路的何小桑撞在了他后背上。 “有东西，活的。” 所有人停住脚步，倾听洞内的动静。 “你听错了吧？”雅尔丁自认为自己的听力还不错。 陆明轩让林修把手电筒交给何小桑。 “听到了吧？” 何小桑微微颔首：“嗯。” “给我照明。” “好。” 嗡！ 陆明轩突然在洞中奔跑起来，何小桑紧跟其后，一个拐弯过后陆明轩随后捡起一块石头抛了出去。 砰！ 石头击中了什么东西，等灯光照了过去那东西已经消失了。 “跑不了，继续追。” 陆明轩无比自信，即使对方有绝对的地理优势。 掠过石头击中神秘生物的地方，惊鸿一瞥发现打下来的是块带着黑毛的血肉。 四通八达的通道要是碰上其他人肯定不会贸然出击，但可惜来这儿的是两位五级强化者，这要是放跑了以后在阴影世界还混不混了？ “左边。”陆明轩提醒一句。 进入左侧通道没多久，他就模糊地看见一道人影轮廓在狂奔。 “陆明轩，闪开！” 陆明轩下意识选择相信那个声音，这一点令他有些惊讶。 砰！ 一块石子从何小桑手中抛出，它飞跃黑暗，在世界第一狙击手的强大准心下击穿了那道黑影的小腿。 那道影子前后受到两次重创后发出刺耳的嚎叫声，两人逼近一看，这竟是一只浑身生出黑毛的猴子。 “猴子？”何小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陆明轩否定道：“不是，我见过世上所有灵长类生物没一种跟它长得一样。” “镇子中的人所说的黑鬼指的就是它？” “应该是，古代人迷信，我猜这是人类没发现一种灵长类，它们适合在地下生存，估计是夜晚出来的时候吓到人了，部落里逐渐出现了黑鬼的传说。” 何小桑盯着它看了一会，忽然发现这家伙的眼睛很有灵性，想起灵性之前讲的故事，不禁怀疑镇子里是不是有人圈养黑鬼。 “先回去吧，这东西看样子没什么危险。”陆明轩在鬼哭狼嚎的黑鬼屁股上踹了两脚。 何小桑默默点了点头，逐渐把灯光转回归路。 “嗯？”她猛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何小桑关上手电筒又打开，来回三次后脸色微变。 “有光。” 夜鸢的夜间视力相当出众，这点哪怕是戏命师也比不了，她瞳孔在关上手电筒后居然还能隐约看到周围石壁，这说明四周存在光源，即便光源非常微弱。 何小桑指向一侧较宽洞口：“从那里来的。” 他们顺着路走了一段距离，何小桑关上了手电筒，这次陆明轩也能模糊看到周边墙壁。 光亮逐渐扩大，直到不使用手电筒也能看清彼此的脸。 何小桑眼睛微眯：“前面有东西。” 轮廓愈发清晰，那竟是五个灵长类生物。 陆明轩轻声吐出两个字： “黑鬼……” 第228章 地下类人 何小桑观察周围环境：“小心，它们常年待在地下，夜间视力不会太差，咱们离它们这么近了还没动作，说明它们有所依仗。” 陆明轩默默点头，过了一会他们见到了五只黑鬼的庐山真面目。 黑色的毛发全身，比已知的任何一种灵长类生物的毛都长，唯有手心处露出，在黑暗中他们看不清黑鬼那双潜藏在黑毛下的眼睛。 黑鬼的身高比正常人类矮一点，它们佝偻着身子，看看外来者又看看彼此。 陆明轩两人距它们只剩五米远，但这群生物居然没有发动进攻。 中间的黑鬼向着眼前的男女发出呜呜的声音，其余四只蹲在地上抬起双手摇摆。 “威胁？”陆明轩思考道。 何小桑提出看法：“是求饶吧？威胁的话气势不会这么弱。” 陆明轩上前一步，试探着一字一顿道：“我，好人，你……啥物种？” 何小桑嘴角抽了抽，连忙扭过头不想承认对方是自己同伴。 领头的黑鬼呜呜呀呀了大半天，最后向着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和同伴走进了更深处。 “跟上去？”何小桑问道。 陆明轩见它们走了一半发现外来者没跟上来，于是驻足等候。 “有意思，它们的智商恐怕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地步，至少是远古智人的水准。” 何小桑小声自语：“地球的第二文明……” 跟着黑鬼们走了一段距离，光亮愈发明显，直到他们看到一个光点越来越大，一片空旷的视野暴露在眼前。 “这……”饶是陆明轩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 地下的巨大空间中，一座座石砖房平地而起，几百只黑鬼走在类似人类街道的地方，它们有秩序地进行着手中的劳作，有的雌性黑鬼在带孩子，有的雄性黑鬼在用锄头敲击一种会发光的黄色矿石。 一些身材瘦小的黑鬼爬上此地顶端，把一块块发光矿石镶嵌在里面，更甚者正蹲在一个锅边研磨各种草药。 陆明轩彻底词穷了，想了老半天才说华夏国粹。 “卧槽……” 连戏命师都这么说了，足以证明这是多么令人震惊，对于人类文明而言这简直颠覆常理。 领头黑鬼朝它们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跟上。 走出一步的陆明轩突然停下，目光扫过一座石房的天台，那里一只黑鬼正在盯着自己，窥视被察觉后它立马扭过头干着自己手上的活。 两个人类进来吸引了不少黑鬼的目光，它们好奇地打量着两人，不少兴奋地跳起舞来。 走到一间石砖房前面，黑鬼敲响了房门。 结果开门的竟然是个人类女孩！ “唉？你们……”女孩有点惊讶，黑鬼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们好，叫我‘埃利诺’就好。”女孩说着流利的英语，笑着向二人打招呼。 陆明轩沉默片刻，立马变成了一个发现了不得了事件的正常青年人。 “你是人类吧？” 埃利诺叉腰骄傲道：“那当然了，是不是被这个村子惊呆了？” 陆明轩老实道：“是挺惊讶的，不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埃利诺很热情邀请两人进屋说起了这个神秘种族的事。 她本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镇民，没错，和雅尔丁一个集镇，他们是老乡。 小时候有一天和父亲进林子抓打猎，一不小心走散了，她在迷路的情况下走了很长距离，直到碰上一只受伤的黑鬼。 “哎呀，现在想想看当时真大胆。”埃利诺苦笑道，“我一开始以为它是猴子呢。” 随意靠近一个未知生物，还为其处理伤口，这种事的危险程度不亚于玩左轮赌命。 她在那只黑鬼的帮助下离开了森林，之后的日子里经常到森林和这群友好的族群玩耍，慢慢的，她发现这个种族有着极高的智商，可以简单运用人类的工具。 何小桑猜测道：“所以这里的景象都是你协助他们完成的？” 埃利诺自豪道：“厉害吧？” “不过你们可别说出去，它们可好了，不要让外人来打扰这份宁静。” 陆明轩点头答应，随后问起了巨石地下的四幅壁画。 “你们说那个啊？”埃利诺起身走出房门。 “这就要从久远的时代说起，走，我带你们去找族长。” 几人穿过劳作的黑鬼一族，来到整个部落的中央位置，这里放着一块又一块石头，每块石头刚好刻着一幅完整的壁画，一块石头边依靠着一位毛发变白的黑鬼。 也许得叫它白鬼了。 埃利诺向两人介绍了对方，它是黑鬼一族的族长。 埃利诺呜呜呀呀地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族长听后竟十分灵性地点了点头。 陆明轩看他们聊完了，于是问道：“你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那当然，好歹一起生活了好些年了，精通不敢说，日常聊天还是做得到的。” 埃利诺说她得到了族长的允许，可以为他们介绍这一族群的历史。 黑鬼一族没有具体名字，从前的它们无比强大，身体素质要强于一般人类，它们和人类合作，起初双方来往密切和谐，直到有一天有人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一族的寿命很长，排除夭折婴儿平均寿命几乎能到九十岁以上，你们能明白这个数字多么令人震惊吗？” 要知道，人类现在哪怕有着惊人的医疗水平，活过九十岁的人依然是少数，更别说平均过九十岁了，它们的最年长者很有可能活了一百四十岁以上。 埃利诺情绪低落了：“正因这个，人类背叛了它们，通过各种手段企图掠夺长寿的秘密，这一矛盾最终演化为了大战。” 说到这她停顿了片刻：“结果正义战胜邪恶终究只在童话里。” 如今人类和黑鬼的居住地揭露了战争的结果，人类留在了地面，黑鬼仿佛变成了真正的鬼，永远留在了地底，等它们要上地面生活时，发现自己早已无法适应阳光下的生活。 陆明轩听完后提到那四幅壁画。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埃利诺摇头道，“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代连史书都没固定人书写，很多历史都被埋没了。” 第229章 壁画的隐藏部分 事后陆明轩想在族群中转转，埃利诺询问后表示没问题，但不能打扰到它们的生活。 何小桑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话说，我记得一开始好像不止咱们两个下来了。” …… 回到四幅壁画房间的雅尔丁问道：“我说，咱们要不走吧？” “别急，陆哥和嫂子还没上来呢。”林修一边研究壁画一边回答道，祭司则倚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雅尔丁不屑道：“你没看出来吗？那两人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就是个工具人。” 林修回过头理所应当道：“对啊，这事我知道。” “知道你还和他们在一起？” “我说老兄，你忘了吗？我可是冒险家啊。”林修自信道，“没他们我的危险只会更大，所以就算他们突然把我抛弃了也没关系。” 雅尔丁目光灼灼道：“要是你被他们害死了呢？” 林修严肃道：“雅尔丁，你知道为什么你明明喜欢游历世界却始终没付出行动吗？” “哦？你知道？”雅尔丁眉头一挑。 林修微笑道：“因为你应有的太多了。” “什么？！” 这是什么原理？一个人不自由是因为他有的太多了？这想想都不可能！ “无法理解吗？”林修悠然道，“一个人最自由的时候是在失去一切的时候。” “当你失去了一切，你便拥有了一切。” “只有失去所有东西的人才能拥有更多的东西。” 失去了所有但拥有了世界吗？雅尔丁听完这话愣愣出神。 林修回过头继续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研究着四幅壁画。 “怪了怪了……”林修嘀咕着用手指触摸第四幅画。 按理来说这么多人围着篝火跳舞，不应该出现一个侧头傻笑的人啊？ 这幅画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他努力回忆着从各种小说看到的古画分析和此生的冒险经历。 不对，他不是不合群，而是在看什么东西。 林修眯起眼睛，顺着那别具一格的人的目光看了过去，最终在这幅壁画的边缘停下了。 “有东西？” 他伸手抚摸壁画，发现边缘地带还有一部分，只不过这部分掉色太严重了，加上视线不好，一开始没人发现它。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林修为了看清它，吐出一口口唾沫再用手均匀铺在壁画上，通过水的侵染和光照作用，这第四幅画的最后一部分终于现身了。 林修起初是欢喜，然后是不解，接着是大悟，最终变成了恐惧。 “卧槽，这……” 这里站着一个浑身长满毛发的生物，它露出一双圆溜溜的诡异眼睛，嘴角处挂着一抹诡异笑容。 最恐怖的是林修找到它的契机是那个在篝火旁跳舞的人！ 他们在对视！ 一个人类在和这个黑毛怪物对视！ …… 黑鬼的族群转了个遍，埃利诺说是要上个厕所自行离开了。 陆明轩和何小桑等待过程中瞧见还有个地方他们没去过，于是走过去看了看。 那是个座密不透风的房子，外面站着两个黑鬼像是在看守它。 “呜！” 见他们要逼近，一只黑鬼把长矛高高举起，目光不善地盯着他们。 “嗯……不让进吗？” 陆明轩没强闯，而是围着房子转了一圈。 这座房子由一种黑色石头砌成，伸手试了试发现异常坚硬。 整座房子占地面积不小，且高度不低，唯一的窗户狭窄并安装在了快到顶端的地方。 这期间一只黑鬼一直跟着它们，手里的长矛抬起好像随时都会抛出去。 陆明轩找准角度，高高跃起，这一幕直接把黑鬼看懵了。 它握紧长矛挡在房子前面，长矛快到落地后陆明轩的喉咙了。 “抱歉抱歉，我们马上走。”陆明轩笑着把双手挡在胸前，一副服软的样子。 两人离开一段距离，何小桑才问道：“有发现？” 陆明轩摇了摇头：“里面很黑，我看到的不多，能确定有一张床，一个黑鬼轮廓的家伙躺在上面，周围是一个个模糊的‘黑球’。” 黑鬼部落即使有发光石头照明，光芒也十分有限，加上黑房子内只有一扇窗，进光量有限，陆明轩也看不太清。 “喂！你们都干了什么？！”埃利诺跑过去粗喘气质问道。 陆明轩把刚才黑房子的事说了一遍。 “那里是它们的牢房，关押犯人用的。”埃利诺解释道，“它们有规矩，这些重刑犯不能见人，要在黑暗中孤独死亡。” 何小桑轻声道：“抱歉，我们不太懂这里的风俗习惯。” “算了算了。”埃利诺摆了摆手，“不管怎么样，你们只要不暴露这里就好。” 三人在部落内聊了很久，期间埃利诺提到好几次不要向外人说起黑鬼的真实身份，两人皆是很诚恳地保证，在即将到傍晚时，他们要起身准备离开了。 “那正好，我也要回家看看了，之前一直是用外出打工的理由来这里。” …… 林修三人蹲在森林路边，欣赏着落日。 “哎呀我去，陆哥他们不会出事了吧？”他愁眉苦脸道。 祭司冷淡道：“放心，那个女孩我不清楚，但那位在这种地方出事根本不可能。” 又等了大约十分钟，夜幕在即将快要彻底落下前，三道人影从森林里走了出来。 “唉！陆哥！”林修兴奋地招手。 不对啊，这咋还多了个人？ 嫂子生了？ 可这长得是不是太着急了？ “雅尔丁？你也在？”埃利诺看着一旁的青年男人露出笑容。 陆明轩看了看两人：“你们认识啊？” “啊……对。”雅尔丁的眼神有点古怪。 埃利诺主动解释道：“我昨天就打工回来了，忘记跟你说了……” 林修看看女孩又看看便宜兄弟，直言道：“你俩喜欢彼此？” “啊？！”两人惊出声，当场反驳了他的话。 回去路上，林修几次三番地询问地下的事，可陆明轩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等着吧，也许……不久之后会发生更有意思的事。”何小桑回头瞥了眼跟在队伍末尾了那对男女。 第230章 夜袭 路上陆明轩得知了小镇两人的故事，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后雅尔丁成了大祭司，埃利诺则外出打工赚钱，于是他们彼此间的交流少了很多。 陆明轩回头瞧了一眼：“你们怎么不聊天呢？” “啊？”雅尔丁一愣，旋即笑道，“这不是不知道聊什么吗？我问她这次出去赚了多少钱她也不说。” 埃利诺不满道：“别老打我小钱包的主意。” “谁稀罕你那点钱。”雅尔丁置气道。 几人晚上一起去吃了个饭，不得不说他们选的这家餐馆味道真不怎么样。 吃完后雅尔丁去超市买了不少零食，分出一大半给了陆明轩和何小桑，说是作为东道主给两人的礼物。 午夜时分，溜达了一圈的男女回到宾馆，祭司单独开了一间房，在他们开门之时，眼神凝滞了刹那，但也仅仅是刹那，随后他们动作如旧，进门、脱鞋、洗脚。 洗漱完毕，他们躺在床上靠近彼此，各自玩着这个的手机。 表面上无所事事，在暗地里却用着手机聊天软件交流。 何小桑：有人进来了，门口临走前放的头发掉了。 陆明轩：一进门就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估计放微型监控了。 何小桑：怪不得森林里没察觉他的目光，原来是跑来偷家了。 陆明轩：不着急，我不信他们能沉得住气，等我再摇点人。 因为木偶的关系，以及第九研究院多年来的经营和这一大洲常年分裂，研究院在欧洲的势力很强，乃至设立数个分部。 发现一个智商极高的种族，对博士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 何小桑：你想对黑鬼一族动手？ 陆明轩：要不是我最近有更重要的课题要研究，说说不定会真抓几只黑鬼实验它们的思维方式。 言外之意是他现在并不想对黑鬼一族动手，至于其召集摆渡人的目的何小桑有所猜测，毕竟有些事她虽看不完全，但能窥探一丝对方的想法。 凌晨时分，两人盖上两床被子睡觉，睡着睡着，陆明轩感觉自己身上压了个类似大玩偶的东西，睁眼一看原来是何小姐。 她脑袋挪到自己身边，凌乱的头发刺挠着陆明轩的一侧脸，伸手帮女孩把头发捋了捋，谁知何小桑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别动……痒。” 陆明轩停下动作叹了口气，女孩越来越大胆，一条腿直接压在了他身上，而何小桑跟个熟睡的小猫咪，蜷缩在一边。 女孩的身体突然动了动，眉头一皱，似乎是刚才的动作让其受到了惊扰。 陆明轩手掌轻轻拍在她的后背，侧过身体把何小桑揽了过来抱在怀里。 待在怀中的何小桑嘴巴微微张开，呼吸再次变得均匀。 你的真的睡着了吗？陆明轩不禁想到这个问题。 我一个特级摆渡人躺在你身边，你不怕吗？ 一根手指碰了碰少女微张的嘴角，嘴唇一如既往的柔软。 何小桑像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动作，在睡梦中把嘴巴又张大了些，用牙齿轻轻咬着手指。 柔软的舌头触及指尖，这一刻陆明轩身体多了酥麻感，下意识把手抽了出来。 “嗯……” 何小桑慵懒地睁开眼睛，陆明轩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结果睁开一半发现没危险又把眼睛闭上了。 身体很放松，微表情和反应骗不了人，她真的睡着了……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陆明轩不自觉间笑了笑，等对方睡了继续用手指逗女孩玩，在他看来现在做的事可比外出摆渡有意思多了。 突然间，陆明轩的笑容变为冷漠，手中的动作也停下了，扭头看向关上的房门，同时何小桑也睁开眼睛，睡意全无。 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何小桑掏出枕头底下的手枪对准拉上窗帘的窗户，陆明轩慢慢把一只脚放到地面。 门把手被按下了，两位五级的耳朵不会听错。 砰！ 玻璃被什么东西敲碎，一个鼓鼓的东西扔了进来，何小桑朝着窗边的人影开了一枪，然后和陆明轩一起翻下床。 轰！ 落到另一侧的东西爆炸，震碎了周围玻璃，借此机会门外的人打开门扉同样扔进来了一枚炸弹！ 狭窄的旅馆房间成了暗杀的最佳地点，只可惜碰上了两位五级作目标。 “窗。”陆明轩提示一声接着跳出窗户。 跃出的那一刻戏命师看到外面的路面上站了一排手持枪械的人，他们戴着口罩和兜帽，手中的枪基本都是普通的步枪，没有能对强化者造成威胁的重型兵器。 “靠这种破铜烂铁你们也敢暗杀我们？” 现在可不是在囚徒总部那种长而狭窄的鬼地方，五级的实力能得到最大的表现。 子弹出膛，噼里啪啦的声音打破了这座小镇百年来的安宁，戏命师在这场暴雨中穿行，在众人惊慌的眼神中进行屠杀。 这群杀手瞬间成了无头苍蝇，有的连枪都忘记怎么开了，手指按着扳机之后的地方往死里扣动。 一掌拍在一人下巴，随后夺过手中枪械，以敌人身体做护盾，扣动扳机。 这群人的夕阳红枪法比不上专业人士，陆明轩弹无虚发瞬间打穿了四人的脑袋，剩下几人的反抗全被何小桑干净利落地解决。 陆明轩环视周围环境，没有一声枪响和异动。 “这就结束了？” 何小桑也挺疑惑，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完了？ 不是，你们暗杀都这么随便吗？ 这次的杀手给他们一种真正热爱暗杀的业余杀手来暗杀的感觉，一时间两位站在人类战力天花板上的人差点没适应过来。 掀开口罩和兜帽，不出意外得一个都不认识，他们手上老茧不少，看样子像是搬砖留下的。 建筑工人来搞暗杀？ 何小桑吐槽道：“国外的土木专业这么惨吗？宁愿暗杀也不去工地。” 陆明轩赞同道：“我见过业余的杀手，他们很多是走投无路的人，可这么业余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里面大多数人开枪姿势都不标准，要不是他们纪律还行，陆明轩都以为是雇主从大街上随便拉的人。 何小桑问道：“现在怎么办？” 陆明轩耸肩道：“能怎么办？回去接着睡吧，等天亮了再去报警。” 他们甚至懒得第一时间报警。 第231章 人口失踪 “姓名。” “陆明轩。” “性别。” “绝对的男性。” 警察抬头不解地问道：“什么叫‘绝对的男性’？还有不绝对的？” 陆明轩严肃道：“同志，不要随便定义别人的性别。” 祭司在一边帮忙翻译，这也是他来了之后最大的用处。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最近我们会严查这件事。”警察收拾着文件告知道。 一边的何小桑问道：“以前镇子里发生这种事多吗？” 警察的动作慢了些，顿了顿回答道：“在没外人来的时候我们这边一直很好。” “你他妈这是什么吊态度？”最后面的林修探出头愤愤不平，“意思是昨晚的枪战是我们搞出来的？” 警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对我的态度不满意可以选择不报警。” 说完他就准备回办公室。 陆明轩表情似笑非笑，开口叫住了他：“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可去大城市报案了，到时候让上面的人来查案子，刚好我们和华夏外交部方面有点关系。” 执剑人在外，华夏外交部需要给予职权范围内的帮助，何小桑只要想，一句话就能让外交部联系芬兰官方那边。 警察停下来回头尴尬地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们不会信了吧？” 陆明轩回以笑容：“我们信不信取决于你们的态度，警察同志，你要习惯用高效的工作来回击我们。” 从办公室出来一个两鬓泛白的中老年男人，他迈着自信的步子来到几位报案人身前。 “我是这座小镇的警察局局长，你们的案子三天内我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答复。” 陆明轩笑着迎了上去，主动和对方握手，一场矛盾就这样简单地化解了。 离开警局，恰好碰上来的雅尔丁和埃利诺，他们眼神中带着担忧。 林修向他们吐槽了昨晚大哥大嫂被袭击的事，还把这垃圾警局的人给骂了一顿。 “其实……昨晚并不是一无所获。”何小桑微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袋。 雅尔丁张开嘴巴，林修抢问道：“这什么玩意？” 透明塑料袋的是一块带几根黑毛的血肉，以及带血的石块。昨晚遭遇袭击时，何小桑朝窗户开了一枪，炸弹是扔进来了，但那个扔炸弹的人却被伤到了。 林修盯着黑毛老半天，渐渐的，眼前的东西和地下四幅壁画的房间中的黑毛结合了。 这玩意…… 何小桑收起东西，跟着陆明轩离开众人，说是要在镇子里转转，雅尔丁想为他们作导游却遭到二人婉拒，这次就连祭司也没跟上去。 在车站等了十分钟，一辆观光车开了过来，说是观光车，其实司机的主要职责早就变得和公交车一样了，毕竟这是座没什么人来的城市。 “唉？是你们啊。”扎卡里看到两位不久前找到的熟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陆明轩和何小桑走上观光车，用翻译器和对方交流了起来。 今天车上的人不多，最后一人在他们上车的地方下车了。 翻译器发出机械男声：“大叔，你们这个小镇的人芬兰语很标准啊。” “标准吗？”扎卡里一只手摸了摸脑袋，“我没出过小镇，其他地方的人跟我们的口音差不多？” “是啊，很难想象贵地这样不喜和人交流的镇子口音反而很标准。” 扎卡里含笑道：“还好还好，可能几十年前人来人往，有不少大城市的人来定居，所以把我们的口音修正过来了。” 陆明轩顺着他的话问道：“听说小镇当年来过几个军人？” “军人？嗯……这我就不清楚了，当年的事我也是从我爷爷嘴里知道的，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看来当年塔伯秘密进入这里只有少数人发现了端倪，时至今日他来此的目的早已无从考察了。 “不对，还有条线索。”陆明轩低声自语。 按照第九研究院创立者盖尔的日记所说，当年元首在战败前就快油尽灯枯了。 “大叔，我记得您说见过黑鬼？” “嗯，见过。”扎卡里语气变冷了几分，“我猜人口失踪就和黑鬼有关系。” “方便给我们讲一讲吗？” 这件事得有十几年了，当时扎卡里有一个很乖巧的儿子，他从小就很聪明，周围邻居也很喜欢他，他甚至让这个看起来死气沉沉的镇子焕发出一点生机活力。 然而就在小男孩十岁生日那天，他突然消失了，监控里没发现任何问题，警察查了近一个月没找到任何线索，唯一有用的东西只有那孩子失踪周围落地玩具旁的那几根黑毛。 要是其地方的人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偏偏这地方有黑鬼传说，扎卡里因为儿子像只在空中漫无目的偏飞的风筝，他为了让自己接受，一口咬定是黑鬼的锅。 扎卡里手掌握紧方向盘：“我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但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去森林散心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它！” “我看得非常清楚，绝不可能是幻觉，那只黑鬼蹲在地上死咬着一只野兔，眼神恐怖地像只厉鬼。” “最……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是它跟我说话了！” 陆明轩立马直起身子，眯眼问道：“您确定它跟您说话了吗？您听清那句话了？” “当然！我没疯！”扎卡里双目通红，车速越来越快，“它竟然问我‘你也是来吃野味的吗’，你听听？人类能说出这种话吗？！” 陆明轩背靠椅背，直勾勾地盯住眼前向后拉扯的视野，内心各种线索连成了线。 “可以了师傅，停车吧。” 下车前，扎卡里带着歉意道：“抱歉，刚才我太激动了。” “理解。” 他的眼角处此时带着一滴泪珠。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两人围着镇子转了转，看了看这座明明历史悠久却没人参观的城市。他们查了关于这里游客稀少的消息，发现网上的人大多是说小镇人素质不好，而且很排外，以至于到了连狗都嫌弃的地步。 第232章 杀手再袭 来到陆明轩抵达小镇五天后的中午，今天是他们准备离开的日子，雅尔丁在镇子最大的餐厅请客人吃饭，来的人还有维护黑鬼一族的埃利诺。 “哎呀，你们太客气了，准备啥吃的呢，见外。”林修盯着眼前的食物，口水快要流到桌子上了。 雅尔丁笑骂道：“行了，别装了，赶快尝尝吧，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大厨做的。” 一旁的埃利诺看向对面的男女：“你们怎么不吃呀？不合胃口吗？” 陆明轩闻了闻，赞赏道：“香味十足啊。” 雅尔丁和埃利诺相视一眼，看着眼前用餐的三人，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 …… 陆明轩等人来餐馆前一小时，餐馆后厨。 戴上厨师帽和口罩的祭司走进厨房，悄悄混进了三个正忙碌的厨师当中，由于厨师共有五人，还有两人临时出去了，三人刚开始没怎么认出来，直到祭司来到他们跟前。 “唉？你……” 双手扭断对方脖子，紧接着匕首刺穿了正在做菜一人的眉心，最后的男人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幕惊到了，大脑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干净利落的解决了。 完事后门外进来三个男人，他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死者的衣物，随后将尸体扔进了事先准备的垃圾桶中运往别处。 祭司双手握了松松了握，来回了足足十几次，不断回忆杀人的手感。 “长官猜对了……” …… 餐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其中大多数是林修的功劳。 雅尔丁擦了擦嘴角的酱汁，笑问道：“几位感觉怎么样？可还合胃口？” “挺好，有家乡的味道。”陆明轩手指剔出一块小肉筋。 雅尔丁看到他们挺满意，放心了下来：“喜欢就好。” 饭后他们待在餐馆聊起旅行的人，当听到三位外来者去过很多地方时，雅尔丁脸上露出异常羡慕的表情。 “要是我跟你们一样就好了。”雅尔丁叹息着，手指不经意间攥了攥，“外面的世界太大太美好。” 林修双手交叉意味深长道：“没人拦着你，能拦住一个人追求自由的东西只有他自己。” 对方苦笑着摇头，眼中凄凉而又悲伤。 “你们不一样。”埃利诺接过话柔声解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枷锁，说到底绝大多数人都是活在笼子里的囚徒，真正的自由只属于地球的百分之一。” 雅尔丁收起悲伤：“人在儿时被父母约束，长大成人被环境约束，年老了被寿命和回忆约束。” “人的一生就是从一个笼子跳进另一个笼子。” “你们不见得没有‘枷锁’吧？” 陆明轩低头不语，何小桑盯着茶杯两根拇指彼此转动。 “我没有。”林修铿锵有力地说了一句，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目光朝向了他。 雅尔丁冷笑道：“是吗？你不在乎父母、家人和朋友吗？最不济也会有想要追求的东西吧？醒醒吧，没人能……” “都死干净了。” “什么？” “我说……”林修站起来目光冷冽地直视他，“我的家人都死干净了，一个不剩。” 雅尔丁不知该用什么话才能接上，一阵无语。 “我以前跟你一样不自在，每天想着环游世界，自身却又被一道道枷锁控制。”林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我父亲在我十二岁出车祸死了，母亲在十六岁时得了绝症，家里没钱给她治病，她是躺在硬板床上活活痛死的。” “后来我的亲戚们用尽方法争夺我的抚养权，可等我去了才知道，他们对我和对狗没任何区别，他们只想要母亲死前都舍不得花的钱。” 雅尔丁听完他的故事，不免有点同情，但他没想到，林修仗着醉意上头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人给打蒙了。 “不用同情我，我虽失去一切被亲戚赶出来了，但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我失去了一切，甚至未来可能会被饿死，可我同时也得到了整个世界！” “当上帝拿走你的一切时，意味着他拿走了你的所有枷锁！” 雅尔丁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却没生气，他低头想了很久，最终忍不住大笑起来，这让林修一再认为对方被自己扇疯了。 “林修，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我刚才有瞬间在想，要是这座镇子的人突然死干净了该多好啊？” 埃利诺震惊地看着雅尔丁，拽了拽他的衣袖，然而对方轻轻拍掉她的手。 “可我放不下啊，放下太难了。”雅尔丁双眼模糊起来，呼吸声不像个年轻小伙，反而像迟暮老人。 大约过了五分钟的寂静，雅尔丁说是有事出去一下，让几人等等，过了十五分钟没回来，埃利诺说要去找找他，于是房间里只剩三个外来者。 林修仰起头，前臂压在眉头上：“贪安稳没有自由，要自由就要历险。” 何小桑见冒险家醉意萦绕，开口问道：“你很喜欢鲁迅先生。” 这不是他第一次运用那位先生的名言了，最早一次是《坟》中的“猛兽是单独的，牛羊则结队”。 “怎么会不喜欢？’林修放下手，看着天花板小声道，“最自由的永远是精神，凡是给世人带来自由的人我都敬佩。”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如蚊子嗡鸣。 何小桑闭上眼睛，倚靠在陆明轩肩膀上，两人坐在并排的椅子上竟然睡着了。 咔！ 包间房门被打开，一位包裹地异常严实的人推着餐车走了。 “先生，你们吃完了吗？” 他声音很沙哑，动作非常小心，生怕惊动两位客人。 见他们没回答，他悄悄把剩菜剩饭盘子端进餐车，期间不断回头看熟睡中的三人。 打扫完房间，他放下小推车，迈开腿想独自离开房间，结果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那人瞪大眼睛，回头发现陆明轩正带着笑容看着他。 一只手掀开餐车下的红布，在底下竟是一枚巨大的炸弹！ “挺小心啊，又是下毒又是炸弹的，几天不见变专业了。” 第233章 反击 那人被抓住后立马动手，拳头猛然轰出，陆明轩侧身躲过直接来了一招过肩摔。 砰！ 杀手重重砸在地上，地面的地板震碎，通过短暂的交手陆明轩发现这人虽有强大的身体素质，但格斗技巧却出人意料得垃圾，连最基本的卸力技巧都不会。 见人又爬起来，陆明轩有点意外，这说明对方的身体强度至少堪比三级强化者。 在他起身前，重拳挥击头骨，脑袋再次重砸在地，陆明轩抽出餐桌上的一把餐刀用力插在了敌人手掌上。 察觉到危险逼近的自然不止他一人，何小桑期间的入睡也是在故意卖破绽，现在女孩睁开眼后第一件事便是把炸弹扔出了窗，以防突然被人引爆。 四肢尽数被陆明轩折断，杀手终于被控制住了，打斗过程中他的衣服出现破损，露出了胸前那片黑毛。 “黑鬼？”何小桑惊讶道。 心中警觉提高，两位五级强化者感受到了一股细微的威胁，他们离开门前，木门转眼就被子弹打碎，借此机会杀手喊了一句很奇怪的语言，子弹突然间又停下了。 这种语言何小桑听过，那是在几天前的林中地底！ 黑鬼！ 那群见不得光的生物居然来到了地面！ 何小桑拔出手枪听声辨位，在杀手挣扎着撞碎门离开前隔着木门连开三枪，门外传来三声喊叫，经过夜鸢超强听觉的监察，她确定外面的危险只有三个。 要冲出房间的杀手侧身遭受少女一脚，直接把门撞碎掀翻在地，正对着的恰好是那三名中弹的男人，他们样貌平平，和小镇的其他人没任何区别。 走过去卸掉他们那垃圾到何小桑看都嫌弃的枪械，陆明轩彻底撕碎了黑鬼杀手的伪装。 黑毛遍布全身，唯独脑袋的毛发被剃了个一干二净，后背和胸前以及下半身全是被修剪过的浓密毛发，它的牙齿生长极其不规律，虎牙异常粗大，但偏偏看起来很白，像是有意维护过。 正当两人要进行审问，林修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揉着醉酒的脑袋走了出来。 “这玩意真存在啊？”他目光有些复杂，心中的线索让其他把事情看清了个大概。 陆明轩笑问道：“怎么没被灌醉？” 林修亮出黄牙笑了笑：“冒险家对危险的预知，再说了，这不是有陆哥你在吗？” “小瞧你了，有两把刷子，看出雅尔丁的问题了？” “您别说笑了。”林修收敛笑容，表情悲伤道，“我可是大冒险家啊，碰上了无数危险的大冒险家……” 十七岁开始环游世界，一直到现在的二十八岁，他走过了大半个地球，从各种绝境中逃脱，早就不是当年初到镇子和雅尔丁谈笑风生的懵懂少年了。 陆明轩一只脚踩在黑鬼脸上，来回摩擦了几次，对方眼中只有无尽的恐惧，一丝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何小桑打晕持枪的三人，观察黑鬼的面貌，发现他们真的和人类很像，哪怕是眼前这只黑鬼，只看脸很难发现它的不同。 林修看到女孩惊讶的表情，指着黑鬼的脑袋：“嫂子，识别它们要看脸。” “脸……”何小桑仔细观察一番，一直以来以其他同类为敌的她，竟没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尽管黑鬼很像人类了，但人类百万年的进化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模仿的？ 毛孔，由于黑古的毛发多而粗，它们的毛通常很大，靠近点仔细观察能察觉不同，只是一般人谁会仔细看一个下意识认定的同类？ 砰！ 陆明轩一脚踏碎黑鬼的头骨，像踩着垃圾一般走了过去。 “电影里总是提及潜藏在人类中的异类，似乎人们很害怕这种类人生物。” “然而，人类百万年的发展和科技大爆发又是它们能弥补过来的？” “走吧小桑，让它们见识见识地球的真正主宰。” …… 南非，第九研究院总部。 特蕾莎坐在一棵树边的石头上望着眼前飘落的大雪，心想着北半球的烈阳高照。 “小特蕾莎，雪景好看吗?”埃里克博士笑着从身后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抱着丹尼尔的本体。 特蕾莎抬头含笑道：“雪的纯洁就和戏命师的心灵一样，您是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这种‘洁白’的事物。” 埃里克一眼仿佛回到二十年前：“一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不再是当年那个造仙失败者了。” “不是吗？”特蕾莎轻笑道,“我一辈子都只是戏命师的影子，像个木偶般被研究院设计出来，其实啊，我一直是失败者。” 埃里克默不作声，他是木偶的“观察者”，和戏命师与李学明博士的关系相似，自己看大的孩子又怎会不了解。 “你快没时间了。” 特蕾莎听闻只是笑了笑，未多说什么。 “当年我们太心急了，以为有无数次的试错机会，所以没完全编辑完受精卵中的基因就开始了‘孵化’，但我们错了 ，有无数机会的人是我们，不是你。” 特蕾莎发白的脸上没有丝毫仇恨，反而很温柔，这位修女总能温柔地看待世间一切。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即使靠药物维持，最多也不过还能活三年。” “与其慢性自杀，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特蕾莎站起身与自己的观察者对视。 “博士，你是来交接最后的任务的吧？” 埃里克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对这样一个温柔到极点的女孩，他实在是无法再托付什么了。 “研究院……快要解散了。” 特蕾莎眸子里非但没有悲伤，反而有些欣喜。 “成功了吗？” “戏命师去了一个小镇，通过远程监控，丹尼尔确信计划能够成功，第九研究院传承了近百年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特蕾莎微微颔首，旋即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埃里克将丹尼尔的本体递给她：“色欲绑架司忆宁的那次，鹰之翼很难发现不了田胤的存在，至少那位白鹰肯定见过了，顺着线索查下去自由联邦很容易推断出源脑在我们手中。” 第234章 围剿黑鬼 “院长想请你把丹尼尔送回戏命师手上，剩下的事戏命师自有打算。” 特蕾莎抚摸着正方体金属箱上的纹路，忽然问道：“博士，我们的理想真能实现吗？伊甸园真能降临世界吗？” 埃里克双眼无比自信，毫无迟暮之色：“你还记得研究院前‘第九’两字的含义吗？” 按照华夏的说法“九乃数之极”，超越“九”那便是超越了常理。 “我们要制造的那个人人皆是‘仙’的世界就是创造出的‘十’，那里人人皆是戏命师这种精神上的完美生命，没人会有人类的劣性。” “在那里，人的求知欲会不断探索宇宙，你能想象吗？没有国界的限制，没有学阀存在，大家的目的很单纯，仅是为了求知。” 埃里克回去了，特蕾莎站在雪地里，任由白雪停靠在她身上，她吐出一口血剧烈咳嗽起来，持续了整整半分钟。 手机连接上usb接口，丹尼尔发来消息。 “第九研究院的‘道心’足够坚定，奥康纳为了给我争取时间连盖尔的家业都不要了。” 特蕾莎问道：“暴君行动了吧？” “嗯，他应吞尾蛇的要求去了欧洲，异乡人也留在了那里没回来。” “也就是说……我走后总部就剩鹦鹉一个能战斗的特级了。” “这是他们的选择。” “占卜家呢？” 丹尼尔：你很在乎造仙产物吗？戏命师如此，占卜家也是如此。 特蕾莎坐回石头，双手抱住金属箱：“我们有相似的命运，相似的枷锁，他们作为源脑转化的失败品，永远被困在了虚数世界，和当一辈子的囚徒没区别。” “放心，我可不想百年后就我一个孤魂野鬼，虚数世界的计划已经提上日程了，未来不久我就能完成一个模拟现实世界感知的虚假空间。” 特蕾莎起身离开原地，途中再大的风雪也挡不住她的步伐，她就这么在雪中走着，直到雪停的那一刻。 …… 芬兰小镇地下，几十位摆渡人在洞中穿梭，军用微型无人机在前探路，很快黑鬼居住的这座地形复杂的山洞被人类的高科技探索了个干净。 “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你们从哪儿弄来的？”陆明轩看着眼前的3d投影出的地形图。 祭司尊敬道：“华夏科技。” 轩辕剑成赞助商了？ 不得不承认，相比于一家法外组织，有背景的轩辕剑显然综合实力要强不少，这种黑科技装备就把他们拉扯出一大截距离。 何小桑边走边解释：“华夏军方那边研究的好东西，但大多过时了，这玩意刷刷短视频就能看到。” 几十人共同推进，外面还有大量摆渡人堵门，这次第九研究院动真格的了，除了五级数量，总体执行力甚至超越了囚徒总部围剿战。 陆明轩再次来到黑鬼们的老巢，面对训练了无数年的摆渡人，本以为会是一场碾压的战斗，但第九研究院低估了这群刚开化的生物。 它们之中个别存在居然身体素质堪比四级强化者，甚至抬出了重型机枪！ 武器的制造到了二十一世纪除了狙击枪，基本不会在枪支上浪费时间了，枪只要还能轻松杀人那就不算落后，所以即使面对训练有素的摆渡人，黑鬼们一时间也没落入下风。 戏命师躲在洞口暗处观察战局，确认敌人布防位置他下令使用闪光弹干扰这群习惯了黑暗的生物。 “长官，总共三位四级，考虑到它们对战略的生疏，我想这应该是地下最强的战力了。”祭司汇报道。 陆明轩目光盯住部落中央的那间所谓的牢房，吩咐道：“四级交给你和小桑了，我有点事要做。” 何小桑猜到他要去干什么，说了句“注意安全”随后跟着祭司转战其他方位。 黑鬼们以为手中的武器击退了敌人，不少松了口气，以为地球的统治者不过如此，然而下一刻它们就见识到了两脚羊的恐怖。 陆明轩飞速躲过一发发子弹，孤身闯入黑鬼群体。 “一个人类也敢跑进来送死？！” 这句话语调很奇怪，但陆明轩还是听清了。 这群类人居然已经会英语了！ 那黑鬼身体素质堪比三级强化者，它对自己的身体强度很有信心，在其印象中人类无非是脑子好点的生物，压根不配和强壮的自己相提并论。 直到今日，它和陆明轩对拳，明明自己先出的拳，可对方的拳头先打中了自己脑袋。 一拳撂倒一个，陆明轩转换敌人，秉着一招能杀就杀，不能杀就让它们失去战斗力的想法，转眼间黑鬼倒地一大片，十个中能活下来两个就不错了。 解决眼前麻烦，他没立刻去帮其他摆渡人，而是迅速跑到牢房那边。 砰！ 锁上的房门被脚踹得稀碎，门前曾阻止陆明轩的守卫被干净利落地解决。 小型手电筒照射下里面不知黑暗了多久的囚笼暴露了出来。 四五个锁在墙边的黑鬼蜷缩起来，上次陆明轩见过的类似圆球的东西就是它们。 最里面安放着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位四肢被锁起来的白发老人，他身上被画满了各种符号，当察觉到有人进门时老人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因突如其来的光芒刺伤了眼睛，眼角流出泪水，但嘴里却一直在嘀咕着一个模糊的单词 “果然有秘密。” 陆明轩关上手电筒慢慢逼近床铺，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全貌。 花白的头发修剪得参差不齐，身上盖着一床厚被子，全身生出老年斑，整个人都奄奄一息如即将熄灭的火烛。 “你是谁？”陆明轩用英语清晰地问道。 老人试探着睁开眼，看向外面交战的亮光，颤声问道：“怎么了？” 他语句简短，仿佛不愿浪费任何一个单词。 陆明轩以简短的话回复：“这里被我们攻陷了，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出去了。” “出……去？”老人嘴里把这个单词默读一遍又遍，渐渐的，他眼角泪水止不住了。 “我……真能出去？” 陆明轩诱惑道：“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身份。” 第235章 塔伯 身份？ 老人呆滞的目光望向天花板，他在地下这么多年很久没思考自己的身份了，要不是陆明轩到来他甚至会在孤独中死去。 “拜伦……拜伦·塔伯。” 第三帝国的那位北欧布防官？ 陆明轩打量着他虚弱不堪的身体，难以想象对方竟然活了一个多世纪。 要知道，根据第九研究院给的消息，塔伯消失时就已经快要四十岁了，如今过了几十年还没死。 “埃利诺当时说黑鬼的寿命很长，难道和这有关联？” 外面炮火连天，陆明轩在确认其身份，立即拿出通讯器要求摆渡人前来支援。 这句话把其他摆渡人整不会了。 你不是特级吗？不应该是你来支援我们？ 陆明轩出门跳上屋顶观察战况，研究院正以绝对的优势瓦解黑鬼的防守，闪光弹在这场战役中发挥了惊人的作用，常年生活在地底黑暗环境中的黑鬼，哪怕有发光石头给予些许亮光，它们也抵挡不了爆发式的光芒。 战斗结束了，第九研究院方面除了损失了点武器弹药外顶多成员受了点轻伤。 “长官，抓到三个人类 。”一位摆渡人把三人推到陆明轩眼前。 陆明轩扫了一眼三人，疑惑道：“雅尔丁和埃利诺在我预料之中，不过林修……你怎么也在，我记得你留在小镇了。” 被绑起来的林修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冒险家的基因动了吗？想着要有大事发生，所以过来看看，额……结果您也看到了。” 不得不说，冒险家的好奇心总能带给陆明轩惊喜，要是换个人估计早跑大老远了。 经下属汇报，林修是从外面被抓的，雅尔丁和埃利诺则是在黑鬼的一间石砖房内。 陆明轩坐在塔伯的床铺边缘，带着笑意看向两人：“二位，午饭没吃完就走啊？这就是你们这一族的待客之道？” 雅尔丁安静地躺在地上，没多说一句话。 “好吧，不着急，比起你们，我手头上有更重要的事要打听。” 陆明轩回头看向坐起来的塔伯，四名被锁链锁住的黑鬼此刻抱团取暖紧紧龟缩在角落里，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塔伯先生，我们……”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扭头询问下属：“祭司和那个女孩呢？” “长官，那两位去抓捕逃离四级体魄的黑鬼去了，目前还没回来。” 陆明轩看着近在咫尺的百岁老人，脑海中又浮现出何小桑的笑容。 “找，把人给我找到，确认他们安全立马向我汇报。” …… 摆渡人和黑鬼的战斗进入尾声前，三只体魄堪比四级基因强化者的黑鬼逃离了群居地，路上它们朝着不同的方向逃窜，何小桑一人追杀两只。 祭司转过弯道，腰上绑着一根手电筒，可等他转过来发现目标竟消失了。 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自己的处境很危险。 该死，我怎么就一个人出来对付一个对地形熟悉的原住民呢？ 挪动脚步，祭司想要关上手电筒，可仔细想想关上了他的情况也不会变得更好，一旦关上了反而会完全打造出一个适合黑鬼战斗环境。 祭司没察觉到它的动作，这证明对方就在附近，距离它不会太远。 要么我先找到你，要么你赌能一次杀我机会。 第一次出手失败你将失去最大的隐秘优势，到时只要等到长官身边的那个女孩来我就是绝对安全。 四级是自然聚合的极限，五级的境界不是这群靠自然演化出的低端生物可比。 只不过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祭司本以为自己能支撑住，谁知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心悸感吞没了脑海。 嗡！ 后背重伤撕裂出一道大口子，祭司瞬间冒出冷汗，向前一步没能摆脱对手，很快腰间便遭到了第二次进攻。 手电筒被强行扯了下来，那只黑鬼一用力光芒消失不见，祭司回头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双惊悚的眼睛没入黑暗。 感受着背后火辣辣的痛，祭司明白自己哪里推断错了。 黑鬼有着最为原始的狩猎本能，它们的隐秘和猎杀是天生的，因此陆明轩和何小桑能发现跟踪的目光，平常四级却发现不了。 反观人类经过百万年的进化，科技的进步让他们不用时刻面对危险，这份印刻在基因中的本能逐渐陷入沉睡。 它就在我来的地方，回去的路被堵了，强闯危险系数太大。 人类就该用人类的方法，我没必要用短处砰它的优势。 祭司靠着地面发光碎石微弱的光芒逃窜，这次他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危险在不断逼近。 “这里是‘祭司’，我遭遇了重大危机，请求支援！” 超高频信号在洞内碰撞传播，很快传到了其他摆渡人终端上。 “喂！我们的人快来了，再追下去你必死无疑！” 祭司回头大喊，对方依然紧追不舍。 说到底只是群有点智商的牲畜罢了，他们没见识过人类真正的力量，对人类不够恐惧。 奔跑的祭司注意力始终在身后，当他回过神来时，第二股危机感随之而来! 这次是在面前！ 胸口的感觉像是被撕下了一层皮，白骨暴露在了空气中，死亡的气息缠在了祭司身上。 这是他第二次逼近死亡，第一次是在数年前的摆渡人考核中，那一次他对上了戏命师这个怪物，要不是回答问题的时候全对了，他就真享年14岁了。 正反面遭到重击，祭司失去平衡摔倒，额头磨出了一道血迹。 拳头疯狂朝他轰炸，野蛮的力量对上人类的格斗技，祭司占了短暂的优势，可在黑暗中终究不是他的主场，捏碎手电筒的那只黑鬼追上来，祭司在黑暗中防守，两侧受敌，很快落入下风。 他抓住一个机会撞开两只黑鬼向着一个方向再次狂奔，光芒越来越大，看到前方全貌的同时他被两只黑鬼追上了。 砰！ 其中一只一记飞踢打破祭司的平衡，一头向前摔倒，整张脸在石头地面上摩擦了不短的距离。 “人类，你们不该踏进我们的土地！” 第236章 人类没有天敌 迷迷糊糊中，祭司听到一道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一聚神发现竟是两黑鬼之一，他们讲的是芬兰语。 “你们……果然会说人话。” 最初被他追杀的黑鬼笑容狰狞，两脚岔开下蹲下去，长而纤细的手臂前伸扣住祭司的脑袋。 “为了学习‘人’的东西，你知道我们付出了多少？无数同胞以靠近人类而感到自豪，可笑的是我们无时无刻不得不面对来自你们的威胁，生怕有一天被人类发现后切片研究。” 砰！ 粗暴的力量在野蛮的种族手里发挥到了极点，它手指下按使祭司侧脸着地。 “地球不应该交给你们这样弱小的种族，它属于我们！”另一只黑鬼双手高高举起，眼中疯癫不止。 祭司在不断通过语言拖延时间，他反复看向周围，希望找到破局之法。 这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四周是悬崖峭壁，峭壁上有很多发光的黄色矿石，想来黑鬼一族照明用的石头就是从这里挖掘的，不出意外这儿是黑鬼的一处巨大采石场，它们用了上千年把它挖穿了。 祭司冷笑道：“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掌控地球？” 按住他头的黑鬼把脑袋伸了过去，露出个欠揍的笑容：“因为我们足够强大。” “强大？”祭司搞不清楚它们在说什么。 那只黑鬼自顾自地说道：“我们有你们没有的强大体魄，有足够野心和耐心，而你们人类只会内斗，白白浪费地球资源。” 这要是来个普通人，高低得陷入种族怀疑，但阴影世界的人可不吃这一套。 祭司分析敌人的每一句话为己用，当他听到黑鬼以为它们有强大体魄的时候愣了一下。 我先入为主了，把这群类人当成了那些阴影势力，仔细想想看，它们应该知道的未必比普通人类多，换而言之，阴影世界和基因强化者它们压根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你笑什么？”按住他头的黑鬼看到猎物这么不尊重自己很不爽。 祭司笑着问道：“所以你认为人类全是任由你们宰割的废物？” 站着的黑鬼比这只要聪明些：“你们人类的智慧确实厉害，但还不够，等我们学会了你们的东西，人口上去了，自会接手地球。” 祭司脑袋动了动，黑鬼看出他在摇头，那动作像是一个老人在嘲笑孩子的天真。 “何等的傲慢啊，你们一群传承了数千年没出现国家的生物，居然妄想取代人类？” 捏住他头的黑鬼不乐意了，手劲稍微大了点：“怎么？不行吗？按照族内记载，古时我们曾以人类为食。认命吧，我们是你们的天敌。” “天敌？”祭司在对方的压力下抬头和那狰狞的面孔对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告诉你，人类所定义的天敌是指‘一生都在狩猎一种生物，是另一种生物天生的敌人’。” “能杀死人类的生物比比皆是，可要是说天敌……一个都没有！” “全地球只有人类一族没有任何天生的敌人，我们没天敌，但我们却是所有生物的天敌！” 祭司突然用力一个翻身握住黑鬼的脖子，反手把它按在了地上！ 局面刹那扭转！ 拳头一次又一次砸在黑鬼身上，另一只企图上前帮忙，祭司瞬间调转目标，一只手控制住对方一只脚，另一只手握住对方手腕，然后身体用力把它抬了起来。 轻，黑鬼常年待在地下缺少阳光和营养品，它们的体重比同身高人类要轻很多。 祭司抓住这个特点，身体原地转了一圈随后用力一甩，那只黑鬼直接抛了出去飞向悬崖之下！ 要不怎么说是群有点智商但不多的牲畜呢?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都不懂。 衣服被血液浸染，祭司此时状态很不好，先前两面受伤让他有些失血过多。 不行……还有一个没杀。 稳住身体回头要杀第二只时，那只黑鬼暴起扑了上来，两只爪子以最野蛮的方式展开进攻。 人类千年来研究的格斗技发挥了作用，祭司在陷入绝境的情况下依然让敌人的进攻止于身前。 “真以为自己很厉害?要不是之前环境太黑，你早就死了。” 黑鬼的拳头毫无拳法可言非常好琢磨，它见寻常方法解决不了敌人，于是换了另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它学着祭司杀自己同伴的样子，不顾伤害近身把他抬了起来！ 麻烦了……祭司心头一紧，双手紧紧抓住黑鬼的脖子。 黑鬼的野性爆发，多年的食肉经验给了它们强大的咬合力，一口下去祭司直接没了一块肉。 手臂发麻，指尖的触感消失，他最终还是没能幸免于此，身体被抛了出去，虽然一只手扒在了悬崖边，可面对逼近的黑鬼他没有办法逃脱了。 黑鬼用自己族内的话骂了一句，不再多言，脚掌抬起就要踩下去。 砰！ 噗！ 一声枪响过后胸口中弹，它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前的伤口。 子弹？我居然没第一时间察觉吗？ 这让狩猎的它觉得被人狩猎了，怒气顿时熊熊燃烧，双腿一蹬地朝着黑暗狂奔。 “人呢？” 不对，这感觉不对！ 黑鬼的毛孔流出冷汗，确切地察觉到了危险，但这股危险来自四面八方，没有固定方位。 不可能，在黑暗里我们这是无敌的，即使是拿枪的人类也赢不了我们！ 突然，一道女声从一边响起：“听摆渡人说你们在黑暗中有绝对的优势，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嗡！ 爪子挥空，仿佛声音的主人从未存在。 “谁？！出来？！”它四处张望，不断用高超的夜中狩猎技巧移位。 “我就在你身后，你看不到吗？” 猛然回头挥出一爪，这次再次扑空！ “抱歉啊，我不会芬兰语，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第三次出手，第三次扑空！ 这是我们一致认为的力量弱小的人类？她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分明是鬼！ 砰！ 扣动扳机，黑鬼左侧中弹，这一刻它彻底想明白了，自己在黑暗中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不跑吗？你们的脑子挺笨啊……比陆明轩都笨。”少女似是笑了笑。 第237章 想听故事的何小桑 再度冲向何小桑的黑鬼这次终于触碰到敌人了，不，或者说是何小桑碰到了它。 一声巨响过后黑鬼两眼瞪直捂住腹部，慢慢跪地身体前倾倒地。 不怎么大的拳头打在了它的肚子上，仅此一次生理系统便被颠覆了，接下来是黑鬼撕心裂肺的痛，同时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和吐出的食物残渣。 一个人类女人怎么这么强?！ 在它认知里雌性是生孩子用的，这就它瞧不起人类的原因，居然让力量弱小的雌性有这么高的社会地位，这完全是在浪费资源，有这些时间不如多生点孩子。 “我……” 它的遗言没说出口，何小桑三拳轰在脑袋上，头骨裂开七窍出血，黑鬼眼中全是不解的迷茫。 我怎么会被人类杀死? 祭司是对的，在地球上，人类没有所谓的天敌，只要他们想，可以猎杀地内任何生物！ 何小桑走到悬崖边，发现下面是扭在一起的祭司和另一只掉下去的黑鬼。 那只黑鬼原来没死，它靠先天的优势攀附在了悬崖边，等到祭司下来后抓住了对方。 现在他们达成了一种很诡异的平衡，黑鬼抓住祭司的一条腿，祭司嘴里用芬兰语说着什么。 何小桑猜测，祭司说的大概是“你敢动我就松手”。 “你们在玩游戏吗？” 祭司抬头望，眼中焕发出希望，本来他都准备去死了。 黑鬼眼睛冰冷地盯住上方的少女，直觉告诉它这人很危险。 祭司用汉语交流道:“你手上有枪吧？我有一定把握，你朝它……” 何小桑这时蹲下缩短了点距离:“我听说你和戏命师不仅是同一届毕业生 还在一起生活过?” 祭司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问这个，却也老是回答:“我的确和长官从小就认识，他住我隔壁，不过现在……” “那太好了。”何小桑双手合十，下一刻竟直接坐下来。 “我们来聊聊戏命师是事吧，把他从小到大的事都跟我说一下。” 祭司瞪大眼睛，目光冷下来:“何小姐，等我上去再跟你说，麻烦您屈尊搭把手。” 何小桑沉默不语，俯视挂在悬崖边的男人，手轻放在腰上，眼睛看向最下方的黑鬼。 该死的女人！ 祭司不知道对方为何要突然发疯，但他看明白少女的意思了。 手放在腰间看向黑鬼，这是给黑鬼施压，让其以为自己有拔枪的倾向，这种情况下黑鬼很容易和他同归于尽。 即便自己死了，何小桑也能以杀黑鬼为借口，这脏水泼不到她身上。 “好，你想知道什么?” 何小桑见他开口，露出轻淡的笑容:“我和戏命师是很好的朋友，可我觉得我不够了解他，你先把他过去做的事说一遍吧。” “挑重点讲，要那些能反映出他性格的事。” 祭司看了眼下面一脸疑惑的黑鬼，说了几句安抚对方的话，然后说起了戏命师当年的故事。 这样的场面堪称诡异，一个聚精会神听故事的少女，一个扒住悬崖边即将坠落的男人和类人。 期间祭司故意把故事延长拖延时间，他相信自己的同事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直到何小桑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希望。 “放心，我提前跟你同事说了，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来。” 一群蠢货！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就这样，他给何小桑讲了老长时间的故事，讲到最后手都要抽筋了，语速越来越快。 何小桑期间时不时“嗯”一声，表情毫无波澜，像是真在听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 “姐，我真要坚持不住了，要不就您老先救一下?” 何小桑从思绪中摆脱，长长吐了口气，随后慢慢起身。 在她起身至一半时，从腰间瞬间掏出手枪。 砰！ 黑鬼听祭司逼逼叨叨一顿，有些麻木了，一时间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子弹打中它的手臂，从悬崖摔了下去。 不是四级的水平太弱，而是它的对手是何小桑，而且还是在不占地理优势的情况下。 远离黑鬼的祭司爬了上来，但他的警觉始终没放松，这个女孩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路上，何小桑继续问陆明轩的生平事迹，哪怕上来了，祭司依旧如实叙述，不敢掺假。 …… 黑鬼地下巢穴，得知何小桑平安的陆明轩准备对塔伯进行询问。 “你还有事?”陆明轩回头看向汇报收到何小桑消息的那名摆渡人。 摆渡人张嘴试探道:“那个……祭司也挺安全，何小姐救了他。” 哦，对，我差点把那家伙给忘了。 陆明轩知道何小桑安全没再过问，现在想想看他好像没怎么关心祭司的问题。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陆明轩清空了牢房周围，甚至把几个囚犯也给赶了出去，房间内就剩下他和塔伯。 “先讲讲你是怎么来这儿的吧。” 塔伯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会好几国的语言，正因此两人的交流不算困难。 “元首……元首快死了，找延寿方法……我来了。” 他说话一段一段的，有些部分语法都有问题，好在陆明轩依然能从中提取关键词，梳理出了当年的真相。 元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通过对古代的研究，他对基因强化者有了强烈的向往。 塔伯是寻找前文明的特种部队成员之一，负责北欧地区的前文明搜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一座小镇，在这座小镇中居住了一段时间，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黑鬼一族的位置。 他们这支部队当然不是什么杂牌部队，队伍中甚至有基因强化者存在，这让他们膨胀了。 塔伯说来到类人老巢的人中有三级强化者，然而没想到黑鬼因为在封闭的环境中生存千年，早到了全员强化者体魄的程度，甚至不乏有四级层次的存在。 黑鬼俘获了他，把他关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一关就是几十年。 陆明轩打断道：“塔伯先生，您可别告诉我，你一个当时至少三十多岁的正常人类在这种地方关了几十年还没死。” 细算下来塔伯已有一百一十岁以上的高龄了，生活在这种地方不可能活这么久。 第238章 延寿的方法 “找到了……延寿的方法，活了……好久，真的……好久。”塔伯两眼落下两行清泪，激动下浑身颤抖不止。 他在黑鬼巢穴中找到了延寿的方法？ 陆明轩看塔伯精神状态不对，没追问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些普通人理解不了的事。 比如小镇的诡异祭祀。 “祭祀？”塔伯愣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老半天，愣是没回忆起什么。 有意思了，塔伯在小镇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听说过祭祀，也就是说祭祀是在二战之后才有的事？ 不对，火焰留下的烧痕应该是真的，难道说祭祀停止了一段时间后来又重启了？ 陆明轩又问了有关黑鬼一族平时活动的问题，可老人已快要油尽灯枯，加上常年不说话让他的描述越来越潦草。 “行，您先歇着吧，我去找找其他人。” 塔伯一听他要走，情绪立即激动起来，想尽一切办法留住对方。 “别！别走！” 陆明轩回头安抚道：“放心，我会遵守承诺，这门还给你开着呢。” 见到门外令人向往的光芒，塔伯的心平复了下来，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用眼睛看向门外，在他眼中那就是最美的风景。 陆明轩走到黑鬼一族的中央广场，几天前他在这里得知了黑鬼的历史。 “老酋长，别来无恙啊，话说你会英语吗？” 白毛族长抬起邋遢的眼皮，声音异常沙哑：“会，我会得还不少。” 它旁边是被捆绑住的埃利诺和雅尔丁，两人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把头低下了，倒是松开捆绑的林修在自在地研究几块巨石上的画。 陆明轩坐在族长面前：“那就聊聊吧——你们的历史，故事足够有趣我饶你子孙不死。” 白毛酋长苦笑着把故事简单说了一遍。 其实壁画的理解都是它瞎扯的，他们这一族常年待在地底，多年来过着原始时代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塔伯的到来激起它向往光明的想法。 “我们之中进化的比较好的族人小心翼翼地生活在那座小镇，偶尔回来看看我们这些残次品，经过几十年的调查，我深知人类的排外性，你们不可能把地球和我们分享，一旦发现和你们智商相近的生物，人类就会毫不犹豫地向我们挥刀。” “可这一天还是到来了，真是怕会什么来什么！”雅尔丁在一旁冷笑道。 陆明轩不搭理他：“讲讲塔伯的事吧。” 白毛族长眼神黯淡了不少：“他是入侵者，我们为了惩罚他，把他关在了房间里，你不能因为这个怪我们……” 埃利诺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难道我们黑鬼就该死吗？！我们也想活着啊！我们也想不用担惊受怕，也想和你们人类一样待在地面上享受阳光！我们……” 砰！ 陆明轩觉得她太吵了，从下属手里接过一把枪就朝眉心来了一发。 “你太吵了，下辈子注意点。” 雅尔丁眼睛无神地看向少女的尸体，不久后倒在地上狂笑起来。 “哈哈哈，都是报应啊！愚昧和傲慢害死了我们！” “一群蠢货！死的好啊，都死吧！死了我就自由了！” 研究历史的林修回头怜悯般地摇头。 白发族长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恨，仅是因为太吵就把人杀了，它愤怒下站起来就要用牙去咬杀人者。 陆明轩反手抓住它后颈，一把将其压在了地上。 “有一个细节我早就看出来了，酋长，您的四肢好像和您未开化的族人不太一样啊。” 拽住族长的长毛，匕首连续划了好几刀，直到一张老年的人类脸露了出来。 陆明轩目光凝固，下令道：“你们几个过来把它的毛发给我剃干净。” 酋长被摆渡人扒干净，全身上下的毛发被匕首划了下来，因为这群人没轻没重，让它的皮肤上多了好几道血线。 “果然……”陆明轩看着和人类一般无二却又生着长毛的老人。 “你不是纯粹的黑鬼，你有一半人类血统。”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到了，摆渡人们彼此看了看，又彼此摇头表示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你们是人类？”陆明轩环视一周黑鬼们，立即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要真是这样你们几十年努力下去不会留在这里。” 黑鬼是类人，它们和人类有生殖隔离，这一点毋庸置疑。 陆明轩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驴和马吗？能够生下子嗣，但子嗣却无法继续传宗接代。”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白毛族长居然是人类和类人生下的子嗣，它的白毛应该也不是年老褪色了，说不定原来就这样。 “我听说你们有延寿的方法？”陆明轩见白毛族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转头来到雅尔丁身前。 雅尔丁倚靠在一块巨石边，懒洋洋道：“有，效果还挺不错，方法也简单，吃血亲的肉就行。” 吃肉？陆明轩没弄懂这一原理。 雅尔丁笑道：“你别看我，我也不清楚，只是在我族传说中，被逼近地底的先祖没有食物，他们不得不吃同类，这一传统慢慢演化成了吃血亲，不知怎么，我们奇迹般得活了下来，寿命还延长了。” 以服用血亲的方式来激活体内基因吗？ 生物界确实有某种细胞器来自这种吞噬方法的推论，可要是说吃血亲进化，这活下来的概率小的吓人。 至于黑鬼为什么没因吞食血亲死亡，陆明轩认为可能是其体内的基因聚合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让它们得到了某种免疫能力。 何小桑和祭司回来后陆明轩把故事说了一遍，黑鬼的事情告一段落，摆渡人履行承诺把塔伯送到了地面，陆明轩非常守承诺，他放过了地下的黑鬼一族，只带上了一只黑鬼。 路上跟着的还有雅尔丁，林修还和以前一样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你不恨我吗？我当时可是要杀你啊。” “老子早看出来了，不然会对你说那么多话？” “那你为什么……” 林修反问道：“那几年前我来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让我赶快走？” 雅尔丁拿他没办法，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紧闭双眼躺在折叠担架上的塔伯忽然嗅到了清新的空气，紧接着是一阵阵风拂过他的皮肤，这位活了一个世纪的老人睁开眼睛，一缕光芒刺了进来。 第239章 黑鬼皮下的人类 常年的黑暗生活让他无法直视光芒，否则会造成难以逆转的创伤，眼睛瞎掉的风险很大。 祭司发现他的动作上前提醒，塔伯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巴掌拍开了对方的阻挡阳光的手掌，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老者张开嘴，泪流满面，但他没有一句哀嚎，就这样双眼紧盯着前方普普通通的色彩。 摆渡人当即强行让他躺着，在他脸上又盖了一层黑布遮挡光明。 “等等。”林修制止了他们的动作，掀开黑布看了一眼，塔伯依然是那副表情，泪迹清晰可见。 一旁的祭司察觉到了不对，上前手指按压在颈动脉处，那里已经没有不久前还在波动的触觉了。 “怎么了？”陆明轩走过来问道。 “长官，塔伯死了。” 陆明轩沉默了，杵在原地五秒左右吩咐下属把尸体扔掉，随便扔个地方就行。 这时林修提议让他来处理老者的后事，摆渡人们目光全对准了他，不明白这人要做什么。 林修坦坦荡荡地笑道：“火化，然后随便散在几个地方。” “这和我说的有区别？”陆明轩问道。 “至少……他不用再待在地下了。” “无聊。” 不过毕竟只是具尸体而已，对第九研究院早就没价值了，给他倒也未尝不可。 回去的路上，何小桑找了个机会问道：“你对林修好像很放纵。” 缅北那次她理解，双方没利益冲突。让对方带两人旅行她也理解，怎么说也是个大冒险家。 可黑鬼围剿战，林修秘密潜入观察黑鬼陆明轩依旧放过了对方，这点她就理解不了了。 按理来说以陆明轩的性格，不说把林修直接扬了吧，那也得把他绑成个粽子控制住。 陆明轩看向队伍最后背着塔伯尸体大汗淋漓的男人，语气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可能是他太自由了吧，自由到让我都有点羡慕。” “对了，轩辕剑那边关于他的身世查到了吗？” 何小桑理解了他的做法，又点头道：“查到了，正如他在饭局上说过的，林修就是单纯的普通人，他少年时代就失去了父母，旅行途中甚至遭到过同伴的欺骗，一个妥妥的可怜人而已。” “可怜吗？”陆明轩看向正流着汗珠却还在跟尸体吹牛的林修。 他总觉得那才是所有人中最自由的一个，那种人完全不需要可怜，反倒是他该可怜可怜别人，可怜可怜那群被自己看来微不足道欲望所困住的可怜人。 祭司接到留在地下驻守的摆渡人的消息，立刻跑过去汇报给了戏命师。 牢房中和塔伯一起的那四只黑鬼有点问题，它们的四肢比例与其余黑鬼差别很大，甚至在他们的舌头上发现了非常诡异的情况。 “物理公式？” …… “是的长官，这几个黑鬼嘴里被刻满了物理公式。”摆渡人汇报的同时不断掰动因企图逃走而被击毙黑鬼的下颚。 “唉？”他忽然停下了，手指来回在尸体的嘴唇边触摸。 “怎么了？”电话另一边的陆明轩询问道。 “您先稍等，这黑鬼不太对。” 没错，很不对劲，他这才发现这四只黑鬼全都不高，看样子是未成年黑鬼，可黑鬼们有必要这么对待没长大的孩子吗？ “有缝隙！”摆渡人试出来它的嘴边有一道很细的缝。 嘶！ 手指顺着缝隙撕下来，越撕越能感觉不对劲。 “你们几个过来帮忙！” 三位摆渡人联手把尸体剥了一层皮，等到一张完整的黑鬼皮被剥下来后，所有摆渡人被震惊到。 出血量远远达不到正常指标，那张恶臭的黑鬼皮下面，是一张完全符合人类体格的儿童尸体！ 那层皮下面刻下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和物理学等人类智慧结晶的公式，由于是儿童体格，所以缝上这层皮后，他们就像一只待宰猴子！ …… 陆明轩一行没回小镇，而是待在森林里，周围布置了四五处岗哨。 林修放下背了一天的塔伯尸体，随之坐在了雅尔丁身边。 他们正处在山坡上，从这往下看恰好能看到整座镇子的全貌。 “从小没出去看看？” 雅尔丁微微颔首：“在我们族里，越接近人类地位越高，从那个叫塔伯的军人见到我们的那一刻，我们这一族的命运就注定了。” “听我父亲说，起初我们族中弱小的人把毛发剃去露出和人类一样的面孔，大家对人类的好奇心便已到达顶点，我们几十年前往地面上派了一队又一队人马，慢慢的，原住民被我们顶替了。” 林修指了指下面的镇子：“里面有多少你们的人？” 雅尔丁默不作声，只是轻轻摇头，从这个动作和之前线索中林修已经知道答案了。 “林修，愚昧和傲慢真是文明的一大敌啊，我曾提出过废除祭祀的议案，然而族内那群老东西却说祭祀会给我们带来智慧，死活不同意。” 林修问道：“没想过逃跑？” “想过……可我能去哪儿？雅尔丁双手抱头显得非常痛苦，“我不是人类，无论是生理还是思维，与你们不是一个物种，一个怪物怎么能融入人类社会？” 林修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烤了一块兔子肉给他：“你们以前用过这种方法潜入人类之中吧？” “嗯，在很久以前人类和我们黑鬼在彼此的食谱上，你们会猎杀我们吃，我们也会吃你们，后来我们战败进入地下，伺机而动。” 雅尔丁继续说道：“可人类太强大了，你们有着我们不具有的智慧，即使失去了强大的体魄依然比我们强，加上在地下生活的时间太长，我们逐渐适应了黑暗，大家对地面反攻的欲望愈发消减。” 到现在他明白为什么林修会猜到他的身份了，那四幅壁画就是关键。 但是陆明轩和何小桑是怎么猜到的？我明明没有露出破绽才对。 另外一边，陆明轩正和何小桑赏月，少女向他问起此次大动干戈的原因。 到最后她补充了一句：“要是不方便可以不说。” 第240章 抬头看 陆明轩看了何小桑好久，最终少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问题也不问了就要走。 “给未来留条退路而已。” 何小桑回头不解道：“退路？” “是啊，小桑……你还不知道吧？”陆明轩食指点在女孩的眉心，“这个世界要变天了，我的世界可能也要变了，所以提前做点准备。” 何小桑干脆利落道：“谜语人，听不懂。” 陆明轩笑了笑：“那就算了，发生了以后会懂，没发生懂了也没用。” “那雅尔丁呢？他在你的计划之内？” “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是我计划中必要的一部分。” 雅尔丁看着在月下闲聊的男女，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他所中意的女孩在几个小时前被那个男人亲手杀死了，但他此刻却没有愤怒和憎恨，反而是莫名其妙的放松。 这位被囚禁的类人看向周围，即使摆渡人人手一把枪且身体素质强大，陆明轩依然下令布置了一个又一个岗哨。 在低头看看毫无束缚的自己，雅尔丁突然间明悟了。 原来这就是你打算吗？ 但是我不想再受制于人了，更不想再为黑鬼一族套上枷锁。 林修，你是对的，人只有失去一切的时候才能得到这片广阔的天地。 我白白浪费了二十年的时间，细想起来还真有点悔恨。 “林修。” “嗯？” “你要是死了，想在墓志铭上写什么？” “哈？”林修有点摸不到头脑，“想这事太早了，死的时候再说吧。” 午夜时分，林修上了趟厕所回来看到雅尔丁保持着一个非常累的姿势睡觉，他想提醒一下又怕打扰对方。 细想下他决定还是让对方躺在地上睡吧，然而等他触碰到雅尔丁时，对方毫无征兆地向一侧歪倒，如同一个被风吹倒的稻草人。 “雅尔丁！” 惊呼声引来了陆明轩的注意，他过去看了看，伸手触及雅尔丁的脖子。 “死了。”陆明轩当即做出判断，顺势撬开死者的嘴闻了闻。 “服毒……” 雅尔丁的腹部涨起，口腔内一股子怪味久久不散，典型的中毒症状。 何小桑看陆明轩一阵无奈，开口安慰道：“这个……不太影响你的计划吧？” “其实挺影响的……” “哦……抱歉。”何小桑低头道歉，随后一人蹲在一棵树底。 陆明轩见她一副惹男友生气的样子，走过去问道：“你这不至于道歉吧？我又没说什么。” 何小桑手指在地上画着圆圈，抬头看他：“我看你挺在意这件事，影响这么大可能会导致心情不好。” “不碍事，要是你……那才叫本末倒置。”陆明轩说话说了一半，眼睛朝四周瞟。 “什么意思？” “没什么，死一个黑鬼影响不了我的心情，你放心好了。” 林修坐在雅尔丁尸体旁坐了一宿，直到陆明轩下令要在一小时后离开，他找摆渡人借了根绳子拖着两具尸体。 “抱歉了哥俩，条件有限，将就着用吧。” 他刚一用力，祭司就拿着折叠担架过来了。 “用这个吧，我和你一起能快点。” 既然是戏命师长官特许的人，给予一定帮助不会是什么坏事，而且祭司发现陆明轩路上有明显降低速度等待的倾向。 “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尸体，他们通过租借的车辆来到了一座大城市，林修自掏腰包买昂贵装备把两具尸体火化，火化前检查尸首发现，塔伯的身上有多处血肉被割掉的痕迹。 三天后他站在芬兰海岸的悬崖上，用马克笔在两坛骨灰上写了两句话。 “卷地风来八万里，吹君再归少年时。”这一句是写给塔伯的。 可到第二句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我果然没有写诗的天赋。”林修自嘲道。 最终他改编了鲁迅先生的又一句名言。 “自由固然买不来枷锁，但人可以为了枷锁卖掉自由。” 人啊，归根究底终是一捧黄土罢了。 风吹过，带走了囚徒的枷锁与忧愁，林修站在悬崖边想起雅尔丁死前问他的话。 “林修，要是你要死了，你会在自己墓志铭上写什么？” 林修伸了个懒腰，一身轻松。 “谁知道呢，死了再说吧！” …… “林先生，您的故事真精彩！”皮肤黝黑的男人鼓掌赞叹。 头发花白的林修不屑道：“这不过是我是三十年前经历的一件小事而已，比起我陆哥后来做的事简直小巫见大巫。” 穿着棉衣的男人疑惑道：“话说，咱陆哥到底是怎么发现那小镇人的问题的？” 五十多岁的林修一副傲气的样子：“我陆哥那可是人形怪物，他老人家的思维比黑鬼还异于常人，进镇子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人。” “那祭祀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名登山的妇女问道。 “哎呀，就是单纯迷信，它们每年从镇子里抓聪明的孩子，给他们缝上自己族人的皮，然后在全身上下刻下科学公式之类的知识，烧死前开膛破肚再在肚皮里补充点，最后把骨灰给自己孩子喝下去，想以此来增加它们后人的智商。” 听到这番解释，众人都感到背后一阵凉意，稍微休息一会继续攀登珠峰。 珠峰的攀登不是有勇气就行，还需要大量资金支持，林修连花带存，至今也不过是他第三次攀登。 这一次攀登很不顺利，路上遇上了雪崩，下山的路被断了，很多人都选择待在原地等待救援。 “林先生，咱们停下吧！”有人劝说道。 林修回头笑道：“小家伙，我快六十岁了，刚才腿重伤了，要是这次不把握住机会，我再也没机会登峰顶了。” “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 林修回以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中自顾自地攀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熬过了寒冷和伤痛，低着头征服了这座世界第一高峰，直到踏上峰顶的那一刻，大冒险家展开双臂与往常一样庆祝自己的胜利。 林修擦去一块石头的雪，发现这里比上次来多了两行字： “林修，我就知道你会三登珠峰——陆明轩。” “大冒险家，又见面了——何小桑。” 林修看完仰天大笑，他脱掉厚重的衣物，从口袋里拿出一把不知用了多少年的匕首。 他快死了，从雪崩后决定登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结果。 “快死了，可是雅尔丁，我的墓志铭还没想啊……” 林修打了很多草稿，写了一大堆，愣是没选出让自己满意的那句，此时他的双腿失去知觉，整个人后仰倒在了峰顶。 倒地之时，他双眼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拼尽最后的力气写下了墓志铭。 这句话很短，非常短，对于墓志铭这种书写生平的语句而言简直微不足道。 可对林修本人而言，这就是他生命的概括。 自此以后每一年，每位登顶珠峰的勇士都能看到那震撼人心的短短六字： “后来者，抬头看！” 抬头看，星河璀璨！ （第四卷：囚徒，全卷终。） 第241章 未换代的大罪 日不落飞机场，陆明轩和何小桑结束了去芬兰的旅行，对于在小镇发生的事何小桑答应保密。 “说起来那个叫‘埃利诺’的女孩也真够坑的。”陆明轩下飞机后闲聊道，“要不是她我还真不一定能及时发现问题。” 何小桑想起那个傻女孩会心一笑:“是啊，她明明在扮演芬兰人，结果开门第一句话说的竟然是英语。” 这直接暴露了埃利诺知道两人不会芬兰语的事实。 “我记得你说一会有事处理?” “嗯，一点小事，待会去找你。” “好，等你回来我们去好好吃一顿。”何小桑难得提出这种要求。 陆明轩笑着别离女孩，随后他顺着一条路走到尽头，看到第九研究院事先准备好的车。 “去最近的一处教堂。”他上车直接对司机说道。 司机默不作声，开启发动机，两人走出三公里抵达了伊西多尔所在的教堂，门口修女丽塔等候多时。 “戏命师长官，木偶长官正在处理教堂的事，请您稍等片刻。” 陆明轩微微点头，走入教堂，在一个拐角处碰上了正在画画的索菲亚。 “王……王子殿下。”索菲亚思索了片刻还是叫出了这个称呼。 陆明轩察觉到她的精神好了不少，点头致意后从其身边走过，没停留片刻。 索菲亚将其叫住，把一幅画册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陆明轩翻开看了看，发现上面画了一对男女，看样子似乎是夫妻。 索菲亚紧张地说不出话，手指在衣角上捏来捏去。 “你这画……” 陆明轩翻了一遍，回头看见第一面上是一个拿剑的英雄救下了被困住的公主。 “这是你和我?” 被拆穿的索菲亚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满脸通红地点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脚尖。 “你想画就画吧，我有时候也会画点东西，不过你画得有点丑。”陆明轩把画册随手扔给女孩。 索菲亚虽然有些失望，但好歹得到了自认为的另类认可。 此时的她以为，只要花画好看了，王子总会低头看她一眼。 陆明轩走进教堂最内侧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一个壮汉站在破碎的桌子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吞尾蛇立在窗帘旁，一脸无奈。 陆明轩走近问道:“暴君，你又跟五级过招了?” 强壮男人看到他咧嘴一笑:“戏命师，很高兴看到你还是完整的样子，否则对付缺胳膊少腿的你太无聊了。” 陆明轩没搭理他，随便坐在一张椅子上休息起来。 吞尾蛇吐槽道:“这家伙一见面就跟木偶打了起来，我拦都拦不住。” 暴君不屑道:“被我打死好过躺在病床上等死。” 吞尾蛇懒得跟他争执，别过头静静等待。 “不行哦暴君，我的生命另有他用，不能交给你。”特蕾莎笑着推门而入，手上提着一个背包。 暴君想说些什么，却被陆明轩抢先了。 “早点开始吧，你们知道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特蕾莎拿出丹尼尔本体和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后出现通话标志。 丹尼尔的机械声出现:“诸位，我和占卜家没问题，会议可以开始了。” 特级们看向吞尾蛇，对方声音深沉道:“这次请几位来的目的想必大家有所猜测。” “我要救个人——七大罪中的懒惰。” 暴君不耐烦道:“直说行了，杀谁?” 电脑内传来一声嬉笑:“傻大个，别这么暴躁，咱们是去救人。” 吞尾蛇看了眼暴君:“占卜家说的对，我准备了两套方案有一套是找到懒惰，另一套则需要你去猎杀凯尔森和傲慢等大罪。” 暴君跃跃欲试，指尖发出嘎嘣声。 吞尾蛇见他平复下来，继续道:“懒惰大罪是七大罪中唯一一位没有换代的大罪，几十年前她和囚徒合作把凯尔森拖进了梦里，我需要得到凯尔森的血和其他大罪的基因，再由占卜家和丹尼尔想办法进入懒惰的梦境。” 陆明轩冷不丁地问:“凯尔森醒了那懒惰呢，她现在一个人在梦里?” “对”吞尾蛇神情复杂，“这是她的代价，当年她靠这个困住了凯尔森，如今却困住了她自己。” 特蕾莎询问道:“囚徒背叛了他们和懒惰的约定?” 从囚徒协助懒惰对付凯尔森来看，他们之间肯定有约定，比如要是失败求囚徒便以外界手段唤醒懒惰。 吞尾蛇眼里闪过怒意:“没错，我了解凯尔森，这个疯子不会放过她，这是当年一位心理学家解析他的思维得出的结果。。” 丹尼尔说起第二套方案:“解析进入梦境的方法需要时间，为了避免凯尔森先我们一步，我打算从根源解决问题。” 如果解决不了现有问题，那就解决造成问题的人。 这就是吞尾蛇叫他们来的目的——他要杀凯尔森！ “我找到了凯尔森的位置，机会只有一次，务必一击击杀他。”丹尼尔在电脑上弄出一张地图，上面标记了位置。 陆明轩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吞尾蛇投去祈求的目光。 现在……陆明轩想起何小桑的晚饭邀请。 延缓吧，突发事件她会理解的。 会议结束后，吞尾蛇叫住陆明轩，表情有些不自信。 “戏命师，我等了几十年，已经要没时间了你明白吗？” 陆明轩看到他的表情，问道:“你觉得这两套方案不保险?” “她不在身边我一直没什么信心。”吞尾蛇捏着皱起的眉头，“所以我需要设计第三套方案。” 陆明轩看了刚给何小桑发过去下次再一起吃饭的消息:“要是时间久的话另请高明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吞尾蛇路初级狡猾地笑容:“戏命师，我听丹尼尔说，你和何小桑的进展不错啊。” 陆明轩面无表情:“所以呢？” “不打算留条后路?” 陆明轩低头沉默了，他点头答应了对方，即使对方还没说什么事。 “放心，要做的事不难，我需要的是你那对危险有着强烈预知的直觉。” 第242章 变化的阿斯加德 夏梦住处，穿好新衣服的何小桑看到陆明轩发来的消息，眼中多了丝失落。 手机扔到床上，她走到宽阔的阳台前眺望远方。 今天伦敦的天气很好，对于一个气候严重受大西洋影响的国家来说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天气。 夏梦跑进来喊道:“小桑，餐厅订好了，全城一流水准！” 何小桑回头轻飘飘地说了句:“谢了，不过暂时用不到了。” “啊?你不想去了?”夏梦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可是准备在暗中好好观察一下闺蜜的心上人，以防自家小桑被骗。 何小桑轻轻点头，为陆明轩辩解道:“他突然有点事，你也知道，咱们这行经常这样。” 夏梦失望地摇了摇头，旋即笑道:“没事，他不去我陪你。” “不过……这可是你第一次请异性吃饭，不再努力努力?” 何小桑低头眼中掠过挣扎之色，最终用力摇头否定:“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下次再说吧。” …… 阿斯加德帝国，维尔娜自从尼德霍格消失后变得魂不守舍，像是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一症状直到昨晚得到顶峰，让她一度难以入睡。 按理来说尼德霍格消失了她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反而担忧了呢？ 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维尔娜落下一滴清泪，丈夫看到身体发抖的妻子立即上前安抚。 “没事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西蒙抱住她，安慰道。 维尔娜突然身躯一颤，轻轻推开丈夫，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 西蒙疑惑道：“我说‘没事’啊？怎么了？” “不，我是说下一句。” “哦，我说我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维尔娜目光震惊无比，她双手抱住脑袋，向着床边移动，同时还疯狂摇头否定某事。 “不对不对……错了，全错了！” 西蒙不知所措想要上前安抚妻子，可下一秒维尔娜直接让他停住。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女孩崩溃大喊，“这不合理！” 西蒙不理解她的话，只是一味地劝说，让其冷静点。 维尔娜不管丈夫，语速飞快：“不该这样，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你是怎么觉得尼德霍格的消失会危及到你？” 刚说完她就自行否定了这句话：“又错了！我为什么会认为尼德霍格消失会威胁到你？！” 维尔娜一直退到墙边，崩溃大哭，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但它们就像从潜意识的海洋中冒出来的一样。 “西蒙快跑，跟着盖尔快跑！” “不，回来吧，回来陪陪我，我不嫌弃你呆头呆脑！”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全错了！这个世界不该这个样子！” 咔！ 周围的墙壁毫无征兆得裂开，西蒙在关键时候将妻子推开自己被天花板砸中。 维尔娜顺着断裂的墙壁倚靠，谁知下一秒墙面坍塌，她摔下楼到了地面。 “阿斯加德……这是怎么了？” 天空昏暗无边，远处的世界树燃起熊熊烈火，子民们站在原地愣住了。 “诸神黄昏……哈哈，诸神黄昏降临了！”维尔娜躺在地上大笑不止。 天塌了下来，云上城市狠狠砸进大地，昔日的阿斯加德一副末日降临的景象。 地面塌陷坠落进深不见底的黑暗，最终连远处奥丁居住的宫殿也消失不见了，全世界只剩维尔娜一人。 “西蒙……西蒙……” 维尔娜哭了：“这个世界好可怕，西蒙你快来救救我啊！” 她的哭泣声逐渐减小直到不可闻见，深渊不知何时归还了地面，等她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一位尖耳精灵身边，而她正坐在椅子上哭泣。 精灵看着羊皮纸的内容，认真劝说道：“维尔娜魔法师，您不能再继续研究了，我给你施加催眠魔法后没几分钟就看到了您的现在的精神状态。” 哦，对，这才对嘛。 我为奥丁陛下研究黑魔法太累了，找人催眠治疗了一下，所以才经历刚才的环境。 维尔娜擦去眼泪，坚强道：“没事，阿斯加德需要我，要不是奥丁陛下，我们还在其他种族的压迫下呢。” 精灵看向窗外，忧心忡忡道：“可是维尔娜魔法师，您真觉得现在的阿斯加德还和以前一样吗？” “您不觉得奥丁陛下变得越来越残暴了吗？他甚至用精灵和地精等族做黑魔法实验。” 维尔娜沉默了下来，精灵见她无话可说，便嘱托了几句就让她离开了。 离开前，精灵又问道：“您听说了吗？有人说托尔战神参与了陛下的行刺，他已经被关起来了。” 维尔娜想起了这件事，不由得叹息。 即使是托尔大人碰上这种事也会头痛吧？希望他不要有事。 …… 日耳曼首都外某仓库，凯尔森为一位女士掏干净了内脏，女人还保持着一副绝望的表情。 至于理由，对凯尔森而言不重要，只要他心里想到的他都会不计代价地照做。 傲慢大罪看向愤怒：“贪婪还没到吗？” 愤怒微笑道：“咱们经费现在可全靠他了，他每天忙前忙后的，我也不好老催人家。” 凯尔森躺在地上，透过上方缺了个口子的天花板仰望蓝天，目光有些呆滞。 突然他眼神变回原样，轻声道：“你们得准备准备了，我感觉有事要发生。” 三位大罪的目光全被吸引了过来，三人相视一眼心中会意，傲慢离开仓库，愤怒大罪带上凯尔森撤退，色欲则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傲慢走进一片深林，洞察力提高到了顶点，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鼻子嗅了嗅，傲慢脸上浮现兴奋之色：“错不了，是你在吧？” “暴君！”他怒喊一声，惊起漫天群鸟。 林中传来巨响，树叶被撞开的声音越来越近，眨眼间枯黄的叶子落了一地，一道强壮的影子冲了出来。 “傲慢……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暴君见面就是一记重拳，傲慢大罪不甘示弱，蹲好马步同样是迎面一拳。 力量与力量的碰撞，两个拳头精准地轰在对方脸上，他们没人后退，以最原始的互殴方式拉开序幕！ 第243章 猎杀凯尔森 仓库中，愤怒大罪正在劝说凯尔森离开，但对方看向天花板，嘴里淡淡道： “来不及了，他来了。” 砰！ 本就濒临破碎的天花板此刻突然爆开，三颗闪光弹落了下来发出刺眼的光芒。 三位大罪全部闭上双眼，尽数向后凭记忆避开遮挡物后退，然而刚走出一步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危险降临了。 愤怒大罪察觉到不对，立即大喊道：“他们的目标是凯尔森！” 一袭黑衣戴着诡异面具的戏命师落地，同时他的拳头在敌人未睁开眼前发动了进攻，仅仅一拳就险些破坏凯尔森的平衡。 “戏命师，又是你。”凯尔森很确定来者的身份，并以最原始最无赖的方式反击。 看他双手张开露出破绽，陆明轩没继续进攻而是后撤步躲开对方的飞扑，防止被控制住。 电光火石间愤怒和色欲的支援被从侧面墙壁强行进入的吞尾蛇打断。 愤怒对第九研究院的奇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表现得很乐观：“你们为了杀凯尔森真够拼的，不过这里可是日耳曼，你们确定不会惹来染血十字会的注意吗？” 吞尾蛇一记腿鞭鞭打在他的大腿，冷声道：“不劳费心，在此之前你们就会退场。” 色欲想去支援凯尔森，忽然间他有了种被瞄准的感觉，一个翻滚随之避开了一发子弹，回首一望，一名穿着休闲服的金发女孩正握枪对着他。 特蕾莎将枪口对准他，微笑道：“怪不得夜鸢喜欢用枪，果然还是这东西适合女孩子。” 三发连响，色欲一一避开，木偶的枪械不如夜鸢但也强于一般五级，但这个距离太近了，对五级的威胁很有限。 色欲看了眼那张诡异的面具，他立刻想明白了第九研究院的战术。 非常简单，就是让戏命师和凯尔森单挑，他们对戏命师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任，只要没外人出手，凯尔森必死无疑！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陆明轩已经把对手逼近了墙角，拳头打碎了木制墙壁，紧接着力度加大把人直接按在墙上锤，由于压力太大，墙壁不堪重负地坍塌了，凯尔森也被一拳撂倒进入破碎的木堆。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过去了不到一分钟，一分钟之内戏命师居然差点解决一位五级强化者。 新上任的色欲大罪这时明白了愤怒说过的话——有些人是五级是因为最高只有五级。 今天他见识到了！ 血腥暴力展现在众人面前，陆明轩一拳拳砸在凯尔森脸上，对方很快血肉模糊，意识不清仿佛看到元首在跟他招手。 双手不阻止进攻反倒是朝着陆明轩的脖子伸去，只可惜同一招对陆明轩没用，他不允许自己重复一个错误，绝不能让这个疯子和在囚徒总部一样跟他同归于尽。 于是手刚抬起来，陆明轩双手卸招，凯尔森两条手臂被顷刻间压了回去。 鼻梁骨断裂，血液顺着鼻孔流出，拳头再沾上血又挥出打在对方脸上，很快这第一位五级强化者就成了一个血人。 色欲喊道：“愤怒，想想办法啊！” 愤怒大罪听后不急不慢地扔出一样东西，吞尾蛇目光凝固朝一侧跳跃，然而等了半响没后文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被扔出来的那玩意仅是一块黑石子，而愤怒早已逼近戏命师。 陆明轩反应迅速离开凯尔森，躲过了来自身后的进攻。 愤怒上前挡住他，让凯尔森赶快走。 特蕾莎枪口对准愤怒：“你们哪儿都去不了。” 子弹打出的同时陆明轩预判了愤怒的躲闪方向，提前甩出一条腿刚好和闪躲的方向相反，于是两股力加强愤怒直接被踹翻。 太麻烦了，先废了你的视野再说。 陆明轩两根手指伸向倒地的愤怒，对方察觉到意图立即格挡。 脸上尽是鲜血的凯尔森踉跄地站了起来，抬手间从口袋里洒出一大把石灰，陆明轩闭紧双眼暂时失去视觉。 两人联手反击，谁知他们的动作竟被闭上双眼的陆明轩完全看穿了！ “小孩子把戏。”陆明轩淡淡评价道。 单脚独立，一腿抬起格挡愤怒的鞭腿，一只手臂抬起挡住凯尔森的侧拳。 砰！ 陆明轩化解掉愤怒的进攻，随后拳头打在凯尔森肚子上，即使两人联手，对上这位最强摆渡人也陷入了下风。 大罪们经过五分钟的尝试，明白了他们的努力毫无作用，特级们把他们缠地死死的，愤怒又被吞尾蛇缠住，凯尔森情况很不妙，全身上下无一完好，由于常年沉睡，他的体力下降特别严重，已是濒临死亡。 就在陆明轩要彻底杀死他时，拳头猛然停了下来，然后整个人飞速朝后撤退。 砰！ 一发子弹打穿一片落叶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紧接着是数道急促的脚步声。 陆明轩眼睛转动，瞥见深林中有数道影子活动，再回想起刚才那一枪对他的威胁。 “贪婪……可这些人又是谁？” 子弹发疯似得出膛，林中影子们端着步枪冲了出来，不过他们不敢过于靠近，以免被五级的强大身体素质杀死。 陆明轩扫过他们身上的装备，猜出了身份。 能在日耳曼境内调动这么多人，且拥有这么完好的装备，毫无疑问是染血十字会出手了。 这群由昔日第三帝国遗存力量组成的阴影组织居然会主动协助凯尔森。 莫非当年有他的熟人活下来了？ 倒是有这个可能，囚徒有懒惰大罪的休眠因子，用上这东西普通人能苟活到今日不奇怪。 吞尾蛇见势不妙，有些慌张了：“戏命师！快杀了他！” 陆明轩看了眼周围的人，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一个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人身上。 这人的样子他见过——在摧残黄金号上，没想到他竟然没用纳米易容技术。 陆明轩质问道：“你们要和我们第九研究院为敌？” 那人嬉皮笑脸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听命来救人罢了，说起来你们才是侵略者吧？” 陆明轩指了指重创的凯尔森：“你们要救他？” 第244章 交易 那人叹息道：“好歹是第一位五级基因强化者，他的价值太大了，任谁都会动心啊。” 第一位五级，可以说当今世上所有五级的诞生都能追溯到他身上，甚至是那些突破五级所用的辅助药物也是从他分泌的因子上找的灵感。 这才是囚徒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一秘密除了他们自己只有第九研究院知晓。 那人继续道：“你们可以安全走出我国境内，不过凯尔森得留下。” “啊？”凯尔森摸了摸脑袋，“可我不想留下来。” 众人全部看向他，色欲从旁一巴掌扇在了背后上，愤慨道：“老前辈，别瞎说了，咱们的命在人家上手呢！” 染血十字会等待研究院的回复，吞尾蛇此时语气深沉道：“你们只能拿到尸体，他今天必须死。” “是吗？”染血十字会的五级挠来挠耳朵，“你觉得凭你们几个就能带走他？” 陆明轩以诡异的面具直面他：“那你觉得你们日耳曼有几个高层够我杀？” 那人眯了眯眼，谈判陷入了僵局。 日耳曼二战战败，别指望军队来了，凭他们这群人看着挺多，真打起来发挥不了作用，要是特级们有足够的决心付出代价，染血十字会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护住他，而且有失败的可能。 通讯器突然想起，他拿起来听了一句，然后看向吞尾蛇：“喂，小孩，找你的。” 通讯器扔了过去，吞尾蛇疑惑地接听，里面是个老头的声音。 “做个交易吧。”老者提议。 吞尾蛇默不作声，等着对面说出条件后他又看了看周围的敌人，最终选择撤退。 “喂，西蒙，你不杀我吗？”凯尔森看着要离开的吞尾蛇，“你不杀我那我以后可要杀维尔娜了。” 愤怒皱起眉头，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吞尾蛇身体片刻僵硬，回头浮现出了一道惊悚的眼神，随后和其他特级摆渡人离开了这里。 凯尔森捡起通讯器：“你答应了什么？” 巴克尔声音沙哑道：“一个足以交换你暂时安全的秘密。” 凯尔森说道：“能让西蒙暂时放弃杀我的秘密可不多，去掉我沉睡几十年发生的事，应该是维尔娜的坐标吧？” 巴克尔没正面回答，而是劝说道：“放弃杀她吧，这么下去迟早出事。” “死吗？”凯尔森因失血过多摔倒，但他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死就死呗，反正做什么都没意义，我想到什么就干什么。” …… 夜幕落下，特级们齐聚一堂。 满身伤痕的暴君一副怒气满满的样子，其余特级大概能猜到原因，估计是和傲慢打得正开心呢，染血十字会就来了。 特蕾莎咳出了一丝血迹，不着痕迹地擦掉了：“有收获吗？” 吞尾蛇说道：“我得到了她的大体位置，在丹尼尔的分析下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好在凯尔森看样子和囚徒分部的那群老东西有分歧，他们不打算交出维尔娜。” 陆明轩记起与何小桑旅游时对方说起过关于东瀛长寿怪物的事，他靠一种休眠因子和身体的特性活到了现在。 “懒惰有休眠因子，那群老东西就靠她吊着命呢，怎么可能允许凯尔森杀了她？” 吞尾蛇颔首赞同：“但挪威分部的守卫不比他们总部，大罪们的立场不明，我们得做其他打算了。” 简单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事，陆明轩看出吞尾蛇的示意，他和对方走出一段距离，来到一个阴暗角落。 “我要去拿那样东西，到时你跟我北冰洋一趟。”吞尾蛇抬头看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戏命师。 陆明轩沉默半晌答应了下来：“什么时候？” “现在。”吞尾蛇低头眼中闪过一抹狠意，“按我对凯尔森的了解，他会发出维尔娜的消息让阴影世界沸腾起来，所以我要做好掀飞棋盘的准备。” 懒惰的休眠因子对高位者有很强的诱惑，只要有了它，高位者就能大幅度拉长寿命。 科技爆炸的时代，谁敢说多活个一百年人类还研究不出永生技术？ 陆明轩俯瞰他：“你倒地背着研究院藏了什么东西？” 他答应和吞尾蛇去北冰洋取一样东西，据吞尾蛇所言，这东西是机缘巧合下得来的，未来是和各国谈判的主要筹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吞尾蛇神秘兮兮地笑道，“要是我用不上，你未来说不定能靠它和华夏谈条件，连娶何小桑的彩礼都省下了。” 这一晚陆明轩没睡，他看着手机上何小桑发来的询问消息，不知该怎么回复。 何小桑：你什么时候回来？夏梦说最近有个舞会想带咱们去先熟悉熟悉。 陆明轩：最近事情没办完，你先去玩吧。 “对方正在输入”的文字挂在顶端十五分钟后，女孩简单干净地回了一个字： “好。” …… 寒风呼啸，万物凋零，这里是北冰洋，是整个地球的最北端，即便是这个时代，北海依然有海盗这种古老职业者活动。 陆明轩和西蒙穿上棉衣来到此地，虽然他们的身体素质不需要这么保暖，但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他们还是特意准备了一套防暖措施。 在雪地步行了几公里，眼前忽然冒出一群低矮房子，古朴的烟囱正在冒烟。 见到两位陌生人走进村子，不少人投来观察的眼神，猜测起他们的身份。 西蒙向一边的陆明轩解释道：“这是一座很古老的镇子，我当年发现那玩意就是交给了他们保管。” “你这么信任他们？”陆明轩有些惊讶。 “呵呵，当年可是他们救了我和盖尔。”吞尾蛇精神恍惚了片刻。 来到村子中央，陆明轩一眼看到村外海边立着几块巨石，上面似是刻着什么东西。 吞尾蛇开口道：“那是镇子的习俗，他们非常看重爱情，早在几百年前就立下了那几块冰海石碑，自此后世就有了情侣前去刻字的习俗，大多是些象征恩爱的字。” 远处正抱着孙子嬉闹的老人忽然看到有外来者，询问道：“你们是旅客吗？” 他的语言晦涩难懂，而吞尾蛇却恰好会这门古老的语言。 第245章 夜鸢的新任务 “老爷子，珞珈在吗？” 老人一愣，带着疑惑问道:“她是我外婆，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你们是?” 珞珈也走了吗？西蒙眼神略有悲伤，但数十年来的离别早已让他麻木，对于今天的事也有一定预料。 “我爷爷说，珞珈女士手上有他的东西，想让我取回来了。” 老人眼睛转了转，瞳孔扩大了几分:“你们……” 刚说出一句话，他立马警惕了起来，急忙摇头否定。 “我不知道，外婆没告诉我这些。” 西蒙笑意浓了起来，拿出一根银色螺旋蛇吊坠:“老人家，您见过这个吗？爷爷说这根吊坠来自耶梦加得。” 老人目光凝固，嘴里嘀咕了一句“居然真的来了”。 “你们跟我进来吧，有什么话里面说。” 屋内装饰很简陋却又意外得暖和，似乎是通过特殊的方式建的，和因纽特人一样达成了保暖的目的。 “茵萝，温两壶酒。” 老人的女儿放下手上的活，拿起铁壶烧了起来，时不时回头打量着装扮奇怪的客人。 “你们要的东西被外婆藏在了一片海域里，这是地图。”他从床底下拿出一个木盒子，里面包裹着一张羊皮纸。 西蒙接过看了一眼，问道:“这附近有港口吗？” 老人扭头询问女儿，茵萝想了想后果断摇头。 “没了，不过科尔罗德明天要出海。” “行，你跟他说一声，算老头子我欠他一个人情。呵呵，要是那小子想娶你的话那肯定不会拒绝。” 茵萝听到这话嘟了嘟嘴，回头的瞬间又露出笑容。 “那行吧，你们跟我来。” 女孩端上温好的酒，西蒙谢绝后三人走出房外朝着海边走去。 陆明轩看清了海边巨石上的字，绝大多数他不认识，但也有个别特例，比如有英语，有芬兰语，以及少部分丹麦语。 这是数百年来村子的有情人和外来旅行者刻下的姓名，记录了一段又一段爱情。 西蒙突然蹲在一块巨石下，伸手抚摸起最低处的一行字，眼神异常复杂，指尖微微颤抖。 陆明轩等他离开后眼睛下移一段距离，看到了那行字的真貌—— 维尔娜，我会救你出来，无论过去多久。 …… 日不落首都某舞会，何小桑穿着一身保守的普通鹅黄色长裙出席，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冷眼旁观这热闹的地方。 “您好美丽小姐，我有荣幸和您跳上一支舞吗？”穿着一身正装的金发英俊绅士问道。 何小桑声音不冷不淡道:“抱歉，我不太舒服。” 绅士遗憾道:“非常抱歉打扰到您了，我为自己的无礼感到羞愧。” 夏梦了解闺密，她今天找的舞会是贵族间的私人舞会，来者的名单亲自一一调查过，确定没有作风不良的男人才邀请对方。 何小桑的手指点开聊天软件，不断翻看和陆明轩的聊天记录，嘴角有了若隐若现的笑意。 她今天打扮的很漂亮，哪怕从不爱美她看了第一眼也很震惊。 原来我长得不算太差…… 想到这里女孩不知为何有点忧伤，背靠椅背，两脚朝前伸了伸，接着她低下头摸了摸穿在平底鞋里的脚，脸上的笑意又浮现了出来。 “你洗得太仔细了，有占便宜的嫌疑。” 世界第一狙击手在一场热闹的舞会里一个人待在角落傻笑，一段时间后何小桑觉得没什么意思了，跟夏梦说了声便离开了。 上完厕所想洗把手，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两个女人的聊天声，这两人她见过几个月前她们出现在茶话会过，当时特蕾莎也在场。 “你看到了吗？那女人竟然傻乎乎地在笑唉。”一人忍不住取笑道。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之前公主面前我就发现了，身上一股臭味，恶心死我了。” “还有她今天穿的衣服，太土了吧？换我我都不好意思穿出来。” “听说是夏梦最好的朋友，她怎么会有这种朋友？” “谁知道呢，还在咱们面前吹了那么久牛皮，这下子打脸了吧？” 阶级的不同会带来一种非常奇怪的“歧视”，在高位者眼中这甚至算不上歧视，但事实上见识带来的傲慢会让他们和下位者产生隔阂，就像城市人和农村人，城市人会觉得农村人衣着不得体以及口音问题，再或者有些农村人上城市吃顿饭会引发一系列的笑话。 所处于的环境令他们有了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这一优越感来自人类的前端见识。 为什么要说是前端见识？因为后端见识城市人也不知道，比如何时收麦子，比如闹虫灾了他们该用什么药，再比如一些有用的偏方。 何小桑抿着嘴唇，手指攥了攥，眼睛始终盯着那双完美外形的脚掌。 他也说我的脚太臭……我的身上很难闻吗？ 等两人一走，何小桑才从厕所出来，一个拐角她撞上了一身黑裙的夏梦。 何小桑张了张嘴想问问她自己气味的事，夏梦这时一把抱住了她。 “嘿嘿，小桑，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何小桑拍了拍对方后背，笑道：“怎么了，不是之前还说今天要通宵让我一个人睡吗？” “我这不是在意你嘛！”夏梦强行在何小桑脸上扯出个笑脸。 两人提前离席回到那座恐怖元素叠满的房子，以他们的身体素质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睡，两位花季少女盘坐在床上耍泼打滚，很快睡衣就被弄乱了。 “切！陆明轩那个浑蛋竟然扔下你一个人跑了。”夏梦愤愤不平。 何小桑侧过头小声道：“他有事，最近柏林那边发生的枪战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好吧，动情的少女比驴都倔。” 何小桑瞪了她一眼，忽然轩辕剑特制的通讯器传来一条消息。 “怎么了？”夏梦看对方脸色变差了不少，急忙上前问道。 只见那简朴的屏幕上写着几个大字——夜鸢明日起负责调查凯尔森，下面附加了一堆条件。 “哈？！”夏梦坐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服。 “不是，统括长脑子进水了？他不知道你刚痊愈吗？” 何小桑摇头：“这次范围挺广，看样子出动的执剑人不止我一个。” 第246章 汪洋海盗 哪怕夏梦身份在特殊，她也阻止不了陈尚延的决定，况且此次出动的执剑人不止夜鸢一位。 何小桑翻看了消息，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又咋了小桑？”夏梦凑过去扫过。 他发现上面居然写着各方势力得知了凯尔森的存在，以及懒惰大罪的休眠因子的事！ 何小桑判断道：“第九研究院在柏林的行动是在针对凯尔森？以他们的作风不会把蛋糕分给别人，那这条消息……” 到底是谁放出了这两条重要的消息？ 他的直接目的倒是好确定——制造混乱的局面，可根本目的呢？ 何小桑双脚蜷缩起来：“他是为了这件事才离开的吗……” 这天她一夜未睡，一到天亮就穿好衣服从长假状态脱离出来，再度成为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夜鸢。 目送其离开的夏梦为闺蜜的命运担忧起来，她这辈子活得太累了，从小训练到如今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人还是个不放心的怪物。 这时帕梅拉无缘无故地打来了通电话，于其很着急。 “夏梦，你昨晚和艾达她们在一起吗？” “没啊，怎么了？” “她们昨晚被人打了一顿，当时就进急救室了，现在她们父母就在我身边。” 夏梦态度轻浮道：“是吗？那太可怜了，一定要找到凶手还她们个公道。” …… 北冰洋上，一艘鱼船飘在海中，陆明轩站在甲板边望着这片无边大海。 茵萝说他们运气不错，照这个天气发展，很快这片海域就不会有人出海了。 科罗尔德是位年轻小说，他跟两人讲了不少海中的事，陆明轩虽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却也看出两位年轻人对彼此有浓烈的情感。 茵萝每次在船上见到心上人都会笑一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陆明轩搞不明白，他们在一艘船上出行，又不是好几年不见，有必要见一面就这么开心吗？ 想到这他延伸到了何小桑那边，心想那个女孩此时在干嘛呢？ 西蒙说那件东西太重要了，不能被人发现踪迹，这次行动他连日常用的手机都没带，只带了研究院的通讯器。 船上一名水手站在高处眺望，当他看到远方轰鸣的庞然大物时面色一惊，飞快跑下去汇报。 正和西蒙聊天的科罗尔德听后不禁皱起眉头，扭头吩咐船上成员：“把马力开到最大，海盗来了。” 陆明轩问一边的吞尾蛇：“这一片海域还有海盗？” 西蒙点了点头：“有，基本是维京海盗的遗民，有各国压制，他们近代来基本不敢太过放肆，但华夏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和沿海政府形成了很微妙的平衡，这也是我把东西放在这里的原因。” 陆明轩看向远处那座庞然大物，发现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们逼近，对一片周围没有大国威慑的海域，这里的环境可不比缅北和自由联邦以南更安全。 眼见海盗船越来越近，茵萝的惊恐愈发浓郁，她从小听过的海盗故事中的受害者在脑海回忆了一遍又遍。 阴影笼罩整条船，数个倒钩钩住船边围栏，十个男人在欢呼声中用绳索溜到了他们的甲板上。 怎么会有海盗？！ 科尔罗德手心冒汗，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公海边缘碰上这群人，按理来讲海盗这个季节差不多该收网了。 陆明轩手臂碰了碰同伴：“动手吗？” 西蒙阴沉道：“不是时候。” 吞尾蛇这是在忌惮？陆明轩看出他在克制，西蒙眼睛一直在观察远方海，对穷凶极恶的海盗反而不上心。 跳下来的刀疤男人挥动军刀避退一行人，咧着丑陋的嘴脸直逼茵萝，科尔罗德挡在女孩身前却被一巴掌拍飞了，还在脸上留了个巴掌印。 “兄弟们，今晚上能开荤了！” 刀疤男捏住茵萝的下巴细细观赏起来，嘴里不断发出贱兮兮的笑声，周围的海盗跟着欢呼起来，只有茵萝在瑟瑟发抖，这恰好是给施暴者增添的最好调味料。 科尔罗德怒目而视飞扑了上去，张嘴咬在了刀疤男的耳朵上。 “啊！” 看到这一幕，同伙非但没上前帮忙还在哈哈大笑。 “哈哈，快来瞧瞧，咱们亲爱的罗宾斯竟然被只猎物咬了！” 罗宾斯把枪对准科尔罗德的脑袋，对方见势不妙松开口子弹打歪。 “狗东西！喜欢咬人是吧？一会就让你看着她咬！” 罗宾斯一拳打在科尔罗德的腹部，然后又一拳将他撂倒，而倒地的科尔罗德死死抓住他的大腿，即使血肉模糊了也不松开。 “小子，你还来劲了？”罗宾斯笑着露出大黄牙，“我明白了，那你喜欢她是吧？” “哈哈，那正好，一会让你在一边看着，多少能有点参与感！” 茵萝将嘴唇咬出血，她知道海盗武装强大自己不是对手，但至少要留下最后的尊严，于是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朝着船边飞奔。 海盗们只听见噗通的落水声，今晚的“晚餐”就 离开了视野范围。 罗宾斯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她自杀了？ 西蒙一副苦恼的样子，准备下海救人，陆明轩则在一旁看这出大戏看得津津有味。 砰！ 子弹打在罗宾斯脚下的甲板，回头看向海盗船最前端站着的女人，由于寒冷的天气，她的枪口还在冒烟。 女人冷声呵斥道：“滚去救人！” 一时间男人们色意全无，身体打了个寒颤，有半数人下海，在寒冷的汪洋中费了老大力气才把人救上来。 女人用绳索跳下来，掐住茵萝湿润的脸蛋。 “呵，身子骨弱脾气倒是挺倔。不错，对我口味。” 她一转头眼前一亮，发现了一旁吃瓜的陆明轩：“海上居然有这种‘货’？” 西蒙嘴角抽了抽，看出这女海盗是看上戏命师了。 女人大手一挥：“把人给我带到船上……” 说着，她调戏般地摸了摸茵萝的脸：“这个女人任何人不许动。” 出海打鱼的村民不多，对上身强力壮身上沾人命的海盗他们没了反抗的意图。 第247章 海盗头子的邀请 晚上两个海盗进来，说是船长要个人，看守到开牢房两人把陆明轩押送到了船长室。 西蒙说等明天他们深入公海就能杀人继续行动，所以希望陆明轩今晚别弄出什么动静，不过他也知道这事他说了不算，得看戏命师本人的态度。 “你们不进去？”陆明轩疑惑地看着止步房间的两人。 海盗冷笑道：“大姐不喜欢有人没得到邀请就进去，赶紧的吧，别浪费时间。” 等人走近去，两名海盗发出讥笑声。 “这小子就等着被大姐榨干吧。” “他那小身板，估计坚持不到天亮了。” 房间的布局很简洁，要说唯一不符合总体布局的东西只有中央的一张大床。 海盗头子黑珍珠坐在床尾翘着二郎腿，舔嘴角的同时如同眼中满是欲望。 “你这个类型我还真没试过。”她用英语交流。 陆明轩扫了眼穿着野兽皮的女人：“你会的语言不少，也挺爱学习。” 房间内的书柜摆满了泛黄的书籍，它们分类明确，各种类型都有，且书写的语言不同。 黑珍珠笑问道：“这算夸奖吗？那我收下了。” 陆明轩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任意在房间走动，打开书架上防止因船体摆动掉落书籍而建造的围栏，从中拿出一本生物学书，翻看了几页发现上面还有主人给的批注。 黑珍珠饶有兴趣地坐在床上等着，对这个男人越来越满意了。 陆明轩抽出一本记录植物实验的本子，看完摇头道：“你这实验设计的问题太大了。” “嗯？”黑珍珠兴趣全无，迈开长腿夺过实验报告翻看。 “哪儿呢？” 陆明轩指了指错误处：“北冰洋太寒冷了，这的实验数据你也敢信？光温度就能让你的结果产生巨大偏差。” 黑珍珠皱起眉头，盯着本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对对对，我从小在这边长大，差点以为全世界都这个鬼样子。” 想清楚原因，黑珍珠狡猾一笑，张开双臂就要拥抱陆明轩，谁知陆明轩侧身一闪让对方撞在了书架上。 “小家伙挺狡猾。”黑珍珠舔着嘴唇，“别害羞，只要你从了我以后这片海我罩着你。” 陆明轩顺手拿出一本书自顾自地看起来：“不必了，我对你不感兴趣。” “哦？”黑珍珠在大冷天直接脱掉上衣，“你这个年纪难道对女人不感兴趣？” 陆明轩深思熟虑地思考一番，一名少女的面孔浮现在脑海：“那倒不是，只是单纯对你不感兴趣。” 黑珍珠眉毛一挑：“你这么我可就伤心了。” “那就先伤着吧。”陆明轩无所谓道。 黑珍珠的决定不是他能反抗，她睡服了多少男人，今天能在你这里失败？ “来跟姐姐说说，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放心，跟我睡一觉你就忘记她了。” 陆明轩默不作声，比起和眼前的女人共度春宵，他觉得看书更有性价比。 黑珍珠终于忍不住了，掏出把枪顶在了对方头上。 “我给你脸了是吧？一个阶下囚那么多废话！” 陆明轩翻过一页：“爱看书的女孩不要有那么大火气，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古怪，黑珍珠不解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她纵横汪洋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但和陆明轩一样气质的人从来没见过。 他没有恐惧！在碰上被海盗洗劫又被抓到船上这种事他竟然没露出丝毫恐惧之色！ “我就好奇了，如果我想强来你会怎么做？”黑珍珠修长的手指爬向男人后背。 咔！ 陆明轩抓住她的一根食指当场掰断！ 黑珍珠表情顿时丰富起来，剧痛让人皮跟着颤抖，她缩回手目光凶恶地盯了十几秒，最后强行把错位的指骨掰回来了。 之后她破天荒地坐在床边低头沉思，对刚才陆明轩的僭越之举毫无惩戒的意思。 过了一个小时，黑珍珠抬头笑道：“哥们，加入我们吧，要求随你提。” “我对当海盗没兴趣。”陆明轩换了一本书继续看。 黑珍珠不依不饶：“你要什么女人我都能给你去抢，以后也不会逼你上床，只要你点头，现在起你就是大副，你的朋友不会有任何事。” 冷静的头脑，果断的行动。 她需要这个男人，这男人身上的气质告诉她绝不是看起来那样！有了他，船上会添一巨大的助力！ 陆明轩不再搭理她，低头安心看书，黑珍珠见她不为所动，让厨师做了点吃的送进来。 …… 第二天清晨，西蒙等人直接被放了出来，海盗们很是不解，以往的规矩不是全杀了喂鱼吗？ 黑珍珠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举动救了她一船人的命。 陆明轩放下书伸了个懒腰，找到西蒙询问接下的事。 “你这是卖屁股了？”西蒙笑问道。 陆明轩绕过这个话题：“抓紧时间吧，你不是说早拿到东西早点离开？” 西蒙看向戏命师身后的带着自信笑容的黑珍珠，转而问道：“你能不能把她忽悠住，那玩意挺大的，只有咱们两个分工有些费力。” 陆明轩试着问了问，黑珍珠表示没问题，甚至没提出什么要求。 于是，船员们把最近大姐得变化传得神乎其神。 “听说了吗？大姐成舔狗。” “可不是，听说舔得还特别上瘾。” 那几个多嘴的都被黑珍珠教育了一顿，自此的几天里没人再敢说废话。 海盗船穿越汪洋北上，到了这天气愈发寒冷，冰面上浮满了冰碴，很快就要封冻了。 西蒙看了遍地图，确定这就是上面标记的东西。 “下去？！”黑珍珠吓了一跳。 一旁的罗宾斯怒道：“你脑子不正常吗？现在的水温你让我们下去送死吗？” 要不是大姐在他现在就想活剥了这群得寸进尺的玩意。 西蒙解释道：“我一个下去就行，你们把吊钩给我。” 黑珍珠真不相信这个弱小的少年能活着上来，不过反正就是死了也不是她的人，索性就让他去吧。 噗通一声，西蒙潜入寒冷的冰洋，这一幕看得众人打了个寒颤，仿佛掉下去的是自己。 第248章 意外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水面没冒一个泡，多数人都认为西蒙死在冰海里了。 就在他们商量着有要离开前，湿透了的西蒙浮出喊道：找到了，把倒钩扔下来！” 黑珍珠内心震惊不已，这个十几岁的孩子看起来居然毫发无伤，这根本是超乎常理的事。 拿上倒钩，西蒙再度潜入水底，这次他下去的时间长得离谱，别说是在冰海里，就是换了在常温水中估计也死了，然而西蒙又一次在怀疑与猜测中浮上水面。 黑珍珠咽了口唾沫，额头不经意间流下冷汗，但又在寒风中留下一点冰粒，看向陆明轩的眼神发生了重大变化。 “可以开始了！”西蒙爬上来喊了一句。 在黑珍珠的命令下海盗们纷纷行动，用他们从海底捞宝的起重机打捞水下的东西。 罗宾斯怒骂道：“他奶奶的，这什么玩意？这么重！” 没办法，机械差点意思人力来顶，十几个健壮的男人一起努力划了十几分钟总算把海底的那玩意给拉了上来。 黑珍珠疑惑道：“这是个啥？” 被打捞上来的东西竟是个巨大的类似集装箱的东西，它上涂上了不易掉色的染料，似是有人有意涂抹上去遮挡下面的什么东西用的。 搬上甲板，它几乎把船横向截断，顶端还挂着几根水草。 罗宾斯吆喝道：“来，弟兄们，撬开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海盗围了上来，陆明轩及时站出来挡在集装箱前，挡住了他们的动作。 罗宾斯想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谁知黑珍珠竟命令他退下。 “大姐，这小子到底哪里好？值得您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黑珍珠冷漠地扫了过想动手的下属：“搞清楚你们的身份，你们要做的只是服从的命令就够了。” 罗宾斯冷笑道：“这小子小胳膊小腿的，晚上伺候不舒服您，今晚我大不了折了这条命服侍您一次，总比您被这小子迷晕乎强。” 砰！ 黑珍珠朝天开了一枪，海盗纷纷退开，这一幕吓了罗宾斯一跳。 “我是不是太放纵你让你分不清大小王了？” 黑珍珠直接逼近罗宾斯，强大的气场让嚣张的男人气势全无，低头不敢对视。 “下……下属就是担心您……” 黑珍珠捏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抬头：“记住，这艘船是我的船，在这里我就是王法，别以为我平时嫌枯燥了拿你们爽一爽就觉得自己真能压在我身上，我要是想随时可以把你扔海里喂鱼。” 全体海盗沉默自行散开，罗宾斯陪笑一番后也乖巧退场。 陆明轩满意道：“你在这艘船上的威望看来不错。” 黑珍珠豪放道：“哈哈，不听我的崽子都扔海里喂鱼了！” 拿上东西后众人立即返航，途中黑珍珠没再提过一次让陆明轩加入他们的事，她的态度却始终如一，任由几个外来者在船上活动，且命令海盗们不得对几人无礼。 晚上留了几个值班的海盗，西蒙走上甲板发现陆明轩早已站在集装箱边观察。 “猜猜看里面是什么。”西蒙笑嘻嘻地问道。 陆明轩放下抚摸的手掌，质问道：“吞尾蛇，你到底想用它做什么？” “你觉得呢？” 这件东西超出了陆明轩的预料，哪怕至今为止他不清楚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他仍然知道集装箱内的东西多么恐怖。 从小到大没一种武器带来的压迫感能和它相提并论，仅是站在一旁陆明轩便能肯定，这玩意绝对能杀死自己！ “维尔娜对你而言那么重要吗？”陆明轩换了个问题。 西蒙轻笑着反问：“何小桑对你而言重要吗？” 陆明轩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你的任务是用强大的直觉判断它会不会突然失控，等回去跟何小桑一起讨论这个问题吧。”西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陆明轩小声道：“田胤说不要随便立‘g’。” “哈哈！”西蒙大笑道，“戏命师，悲剧的发生一半是当事人能力不足，另一半是你没有舍弃一切的觉悟！g什么的，全是骗鬼的理由。” 陆明轩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他看向海平面的一个地方，在遥远的天边，一只船破浪而来。 “这鬼地方除了咱们还有其他人？” 西蒙警惕性拉满，跑进通讯室，询问值班的海盗，对方说应该是北联邦的巡逻船。 “该死！”西蒙翻阅地图发现他们这条路船只来往密切。 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现在才发现？！ 他们收到了对方船只发送的消息，对方让他们立即停船。 黑珍珠从床上爬起来主持大局，听见是北联邦的船感觉毫不意外。 “正常情况，他们在片海域查了得有十多年了，不过别担心，他们顶多上船拿个破仪器走走过场。” 西蒙皱眉问道：“什么仪器？” “我也没看清，他们动作很快，一艘船用不了多长时间。”黑珍珠无奈道，“搞不清楚在查什么玩意，而且那群人战斗力爆表，一个人能打四五个训练有素的壮汉，简直离谱。” 西蒙立即说道：“绕开他们。” “啊？”黑珍珠一愣，想了想没拒绝。 海盗船火力全开向着一个方向前进，身后的北联邦调查船穷追不舍。 “前面的船，立刻停下接受检查！” 这句话进入西蒙的耳朵像是没听到似的，船该怎么开就怎么开，可他们的船显然比不过北联邦的钢铁怪物。 陆明轩见情况不妙：“让你的人准备战斗吧，他们快追上来了。” 黑珍珠不满道：“你这是要我的人为你送死？” 那可是一个军事强国的船，敢进攻怕是想和北联邦开战。 陆明轩歪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你他妈找死！”罗宾斯掏枪顶住他的脑袋。 陆明轩回头的刹那卸掉了手枪，接着迅速卸掉了对方一条手臂，罗宾斯痛得两眼狰狞似厉鬼。 海盗们见被突如其来的进攻，全部下意识要拿枪御敌。 “够了！”黑珍珠咬牙命令，“照他说的去做！” 第249章 陆明轩的狙击 夜幕下两艘船展开了追击战，西蒙看着愈发逼近的北联邦军舰拳头缓缓攥紧。 哪怕再小心，完全躲开北联邦的监察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可是世界国力的顶点之一。 “能跑掉吗？”陆明轩问道。 黑珍珠盯着外面黑云密布的夜空又眺望潮起潮落的汪洋，说道：“如果我的判断没错，最多半个小时后海面就会卷起大浪，我们到时可以借此逃脱。” 陆明轩心里快速计算两船时速和距离，确定北联邦的船有大概率在二十分钟内追上，于是他跟吞尾蛇打了个招呼，旋即带上一把老土的狙击枪上了甲板。 坦白说他很少用枪，尤其是狙击枪，枪械技术虽说不差可和何小桑一比那差距还是不小的。 天空滴落刺骨冷雨，海浪疯狂翻涌拍打船边，陆明轩在最恶劣的环境下架狙，平衡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他看到了敌人的了望员，若是没猜错，这群人中有不少凛冬要塞的成员。 砰！ 子弹从了望员左侧穿过，那人当即撤下躲了起来，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这是警告，北联邦的武装船放肆到满北冰洋巡逻，陆明轩判断他们的武装定然有限，不会启动导弹那么离谱的东西，现在月黑风高波涛汹涌，卫星又不能查到他们的位置，只要让他们感觉到危险，他们自会退去。 “这种程度还不行。”陆明轩瞄准对面一道黑影开了一枪。 砰！ 第二弹打中了，但他感觉这一枪杀不死对方。 “干扰因素太大了。” 在中东何小桑教过他一阵子用狙击，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么恶劣的环境间隔如此悬殊的距离，恐怕得夜鸢本人来才有用。 陆明轩开了第三枪，这一枪过后他们没再扣动扳机，而是等待着敌人的反击。 狂风暴雨中北联邦的警告在继续，同时他们对黑珍珠的船发起了进攻，期间陆明轩又开了三枪，起初的两枪在恶劣环境中销声匿迹。 开第三枪时，一名少女的脸出现在陆明轩脑海中。 “笨，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记住了，一个狙击手最重要的素养是稳，不要让外界环境干扰到你，其次是自信，无论胜算多少，你都要坚信这发子弹能击毙你的敌人。” “狙击手眼中只有猎物，你要做的事很简单，扣动扳机然后杀了他。” “扳机的扣动没你想象中那么难，记住，扣动它必须果断不能犹豫，每一位狙击手都是机会主义者。” 她说的对，世上没有绝对的事，要是你都不相信这事会发生了，那它就算发生了你也会错过它。 砰！ 最后一枪陆明轩没有绝对把握，这对每次行动都做好万全准备的他来说是种新尝试。 中了。 哪怕他没看到结果他也清楚，自己这一枪击毙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片刻后北联邦的船慢慢在风暴中消失不见，暴雨成了最佳的幕布，让押送神秘物品的船消失在了这片大海上。 行驶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狂涛停止了，太阳总算再度照耀了这片大海。 海盗们一夜未眠，没等入睡剧烈摇晃的船就会把他们强行叫醒，而且还要时刻担心随时坠落的导弹。 黑珍珠环视海面没发现追兵顿时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放松了一下，睁开眼扫过在外面战了一夜的陆明轩。 在冷水里泡了一夜，他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黑珍珠又看向之前无装备下海的西蒙，眼中神情复杂，最终不由得叹了口气，似是在为什么事后悔。 她问道：“二位，我为你们把北联邦给得罪了，你们不得意思意思吗？” 西蒙轻笑着指了指陆明轩：“要他陪你一晚吗？我倒是敢劝，只不过到时他小女友不开心了把你弄死你可别赖我。” “算了吧，我只是玩的花，又不是那群只会依附男人的婊子，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那你想要什么？” “不能这么说。”黑珍珠表情严肃起来，“说是帮我实际上也是在帮你们。” 从对方嘴里得知，北联邦在多年前开始了海上搜查后，一旦搜查受到阻碍过不了多久阻碍他们的人就会遭到血腥制裁，他们的威严不容践踏这点和轩辕剑在缅北的作风差不多。 法外势力不涉及根本利益可以违法，但你不能践踏大国的脸面。 “近期北联邦在海上的搜查肯定会加强不少，到时我们的处境会很危险。”黑珍珠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 陆明轩摊开手询问：“有何高见？” 黑珍珠提出了自己的见解：“我建议二位走一条没多少知道的水路，这条路上多冰，途中会经过一条由两座小岛挤压而成的水谷。” 西蒙见她停下了，说道：“水谷有问题？” 黑珍珠点头：“嗯，那里有我的一个老对手，那家伙在那占地为王了。” 两位特级摆渡人看了看彼此，陆明轩不留情面道：“你觉得我们好忽悠吗？” 黑珍珠无奈道：“所以啊，我不都说了吗？这不光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们自己。” 见他们还不信，黑珍珠直接开摆了。 “你们觉得我要是想害你们至于那么大费周章吗？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拿刀砍死你们！” 周围的海盗目露凶光，眼中不怀好意，而转过身的黑珍珠此时多少有些心虚。 西蒙笑道：“好啊，没问题，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到时让我看看你们这艘船的战斗力。” 接下来三天时间他们都飘在北冰洋上，大海的冰渣越来越多，通过无线电联络陆明轩得知北联邦那边派出了数倍兵力对附近海域进行搜查。 …… 囚徒残存势力建立的安全小屋。 贪婪大罪和众人会和了，他的到来缓解了一个重要的燃眉之急——钱。 丹尼尔黑进了囚徒的账号，把他们的钱尽数转走，现在这个时间点估计已经绕全球运转几十圈了，于是一个偌大的杀手组织要解决的首要问题竟然成了赚钱。 第250章 海盗对决 愤怒愁苦道：“现在全世界都在找我们，暗杀行动根本无法实行。” 各国组织都在找凯尔森，对比世界第一位五级基因强化者暗杀一位仇敌的分量要小很多，他们此时接生意无异于主动钻到人家眼皮子底下。 “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贪婪大罪忽然说道，“之前布罗迪给过我一个绝密任务，要是完成了它，咱们的行动经费就有了。” 大罪们目光看向他，直到他说出任务内容，除凯尔森外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色欲更是苦笑道：“要不咱们算了吧，这任务难度系数太大了，就算能完成咱们也得损失不小。” 哪怕报酬的确丰富，他也不希望接下来，这任务搞不好能把自己玩死。 凯尔森挤进几位大罪人堆里：“为什么不去？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色欲眉毛一挑。 凯尔森含笑道：“是啊，让人体验一下绝望有什么不好吗？体验多了，他们自然会参透这个世界虚无的本质。” 贪婪环顾众人，开口问道：“各位觉得呢？” 除了傲慢起身不屑地离开外，其余大罪决定继续完成这份委托，这不只是为了钱，还是为了这些天来追寻他们的家伙。 他们囚徒需要一个机会告诉阴影世界，即使总部没了他们也不是一群案板鱼。 …… 北冰洋的两座小岛之间，狭长的水路上黑珍珠的船正在缓慢行驶，海盗们不断用望远镜观察的周围岸边。 “有人。”陆明轩在她身旁提醒道。 “哪儿？” “到处都是。” 黑珍珠深吸一口气，吆喝道：“杰拉德，滚出来见老娘！” 女人豪迈声船边山谷，过了半分钟，对岸同样传出的吆喝。 “黑珍珠，你真敢啊，竟然跑到我这儿来了！” 杰拉德是这一片海域的海盗，据说他体内的维京人血统很纯正，早在黑珍珠父亲那一代他就开始威震大海了。 他的海盗团队成员不多，常年盘踞在这两座小岛上，靠着春夏季节打劫来的东西度日。 黑珍珠喊道：“我要从你这里路过，行个方便吧！” 对方似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黑珍珠，你以为我为什么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要不是你父亲当年的追杀，我今天怎么会龟缩在这犄角旮旯？” 说着说着，杰拉德的语气变得异常愤怒。 陆明轩听对方是这么个态度，旋即问道：“你确定没问题？” 黑珍珠头痛道：“够呛了，不过两位放心，到时杰拉德敢动手我们这边就给他掉教训。” 海盗们体内的维京血统在咆哮，他们站在甲板跃跃欲试，有些战斗疯子骨骼发出嘎嘣声，双目充血已然迫不及待。 对面海盗头子杰拉德发出怪笑，突然间周围悬崖峭壁露出一个个海盗，但他们看起来很瘦弱，战斗士气也不高。 黑珍珠自知没得谈了，回头下令：“杀，一个都不准放过！” 罗宾斯贴了贴发干的嘴角，手中枪械上膛朝着悬崖周围开枪，其他海盗或多或少得潜入冰冷的水中，忍着寒冷刺骨的海水逼近岸边。 两岸山崖不高，有些平缓的地方甚至能徒步走上去，在船上同僚的掩护下他们登岸作战，一时间血雨四溅。 这期间，西蒙一直待在打捞上来东西的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偶尔有子弹飞过来便侧身躲开。 陆明轩询问：“这玩意有什么问题？” 西蒙尴尬地咳嗽两声：“放心，一般没事，如果它快有事了你应该能提前感知到。” 陆明轩点头不再过问，他的直觉告诉他，里面的东西远远比这群海盗值得关注。 战斗意料之外的短，地形的优势似乎没让杰拉德占多少便宜，反倒是黑珍珠这边势如破竹，开战大概一小时枪声渐熄，不久便有人汇报他们抓到了对面头目了。 黑珍珠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着送上船的老对手，嘲讽道：“杰拉德，这是怎么了？几年不见这么弱了。” 对方长相非常符合人们对海盗的印象，他有一片棕色大胡子，眉头一侧有一条狰狞的刀疤，嘴唇有曾经被人用利器撕开的痕迹。 被抓的杰拉德好像很不屑：“你比的你爹弱太多了，要是他的话可不会只让自己人冲锋陷阵。” 他凶狠的目光看了看黑珍珠的下属，不少人连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黑珍珠冷哼道：“别在这儿离间我们，你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 “那我也是你下属的阶下囚，而不是你！”杰拉德眯眼咧嘴，“珍妮特，你配不上‘黑珍珠’的称号，它属于你父亲！你不过是个靠血脉当上船长的废物！” 黑珍珠的下属虽没明说，但彼此间的眼神交流已足以能说明问题。 黑珍珠皱起眉头，按在椅子上的手掌稍微用力。 北冰洋海上的规矩，强者才有资格享受最高待遇，她多年来通过知识改变了成员的生活方式不假，可他们的血液里始终流着残暴与血腥，没有绝对的力量他们绝不会屈服。 看来得给这群小崽子上课了。 黑珍珠桀骜不驯地笑了笑，抽出一把到现代被抛弃的大剑，尖峰直指杰拉德的脑袋。 “我给你个机会，杰拉德，以弱者的身份向我发起挑战吧，赢了我特许你活下去！” 说着，她夺过下属手上另一把剑扔给了对方。 既然你们认为我不配当这个船长，那就瞪大你们的狗眼好好好看看！ “好！不愧是耶鲁的女儿！”杰拉德被松开，剑起大剑对准眼前的女人。 砰！ 黑珍珠气势拉满率先进攻，抡起剑柄越过双肩重挥，杰拉德不甘示弱尖峰由下自上挥动，两剑碰撞的瞬间发出了剧烈的嗡鸣声。 黑珍珠呵斥道：“你太老了！连剑都拿不稳了！” 女人的双臂用力下压，杰拉德居然在格斗性别占优势的情况下被压制了，他双腿下弯，一副即将败北的样子。 海盗们看得不亦乐乎，围成的大圈外他们欢呼雀跃着高呼“黑珍珠”。 第251章 隐藏的强化者 仅仅一击就陷入绝境的杰拉德非但没绝望，反倒露出不屑的笑容。 “这就是你们追随的船长？” 砰！ 杰拉德脚掌重踏地面，甲板凹陷了两三厘米，这个躲在孤岛的海盗头子瞬间将战局扭转，他轻松地把剑刃抬起，慢慢朝黑珍珠压去。 陆明轩见局面扭转，随口道：“基因强化者。” 西蒙环抱双臂：“以前的维京人认为战士死后可以去英灵殿，他们把战死作为最高荣誉，这导致当时维京人中的强化者比例很高，哪怕时至今日，这群人依然有小部分强化者保留。” 嗡！ 杰拉德挥动大剑，脸上不屑的笑容满是对对手的藐视，海盗的欢呼声消失，黑珍珠努力维持身体平衡却仍然被打到船只边缘。 “大海可不会眷顾你这种弱者！它只属于我们！”杰拉德靠旋转增加力道，接下来挥出的一剑必然能将普通人一分为二。 海盗们瞪大眼睛，按照传统两王相争，他们不能进行干扰。 罗宾斯目光仅仅锁定黑珍珠，他在祈求对方能斩杀那个女人，这样一来他就不需要再遵循曾经耶鲁老大的命令效命于对方了。 大剑落下的那一刻，在场海盗们的呼吸停止了，生怕自己的生理活动会耽误他们看到结果。 西蒙叹息着准备救人：“这女人还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咱们在北冰洋的航行会变得很麻烦。” 船上的人太多了，他和戏命师再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他们，黑珍珠一死他们的处境会很尴尬。 陆明轩拦住了他，面对对方的疑惑的眼神，他回答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 扭断过黑珍珠的手指，当时的他清晰感受到了那骨骼的硬度，换了其他人来估计早就彻底断掉了，不可能让她摆正。 果不其然，接下来黑珍珠做出来让下属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她竟直接放弃武器，以徒手活生生停下了剑锋！ “杰拉德，在小岛上待了那么久，是脑子进土了吗？” 黑珍珠身体一闪夺过松开的剑刃，随后上前逼近一拳打在杰拉德的腹部。 对方腹部一阵剧痛，大剑落地，胃里翻江倒海，未消化的食物吐了一地。 砰！ 黑珍珠把他的脑袋踩在脚下，拿起大剑高高举起，眼神冷漠得可怕。 “别别别，我……我的手下全交给你，放我条生路吧！”杰拉德面容扭曲着祈求，“我可以为你服务，会帮你清除所有不利。” 黑珍珠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真丑陋啊杰拉德，你这个样子可上不了英灵殿。” “你之前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大海不眷顾弱者。” “我现在把它改一改……” “大海不眷顾懦夫！” 嗡！ 剑刃落下，一颗上好人头落地，血液溅了数米，直到滚到罗宾斯脚下，这位刚才还有反心的海盗此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嗓子也蠕动了两下，他把低头到最低，不敢和大胜而归的船长对视。 黑珍珠环视四周，下属们全部露出震惊不已的表情，大气不敢出一点。 “怎么没有掌声？！” 女人的豪迈声吓了众人一跳，接下来他们从震惊中脱离，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一刻，他对这个女人彻底臣服了，事前有不服的人不再说风凉话，对强者的崇拜到了极致。 这就是大海，在这里无论你的能力多强，想让下属认你你必须展示足够的武力。 黑珍珠回头笑看陆明轩：“怎么样？” 陆明轩不冷不淡道：“挺厉害。” “哈哈，能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我这辈子值了！”黑珍珠仰天大笑。 海盗权力的更替时常出现，杰拉德的事没造成过太多影响，黑珍珠一行人很快抵达了他们海盗团的一处秘密据点。 起初陆明轩以为北联邦的扫查很快就能结束，直到时间一天天过去，大海上的搜查船不见减少，他开始怀疑起吞尾蛇的那件东西。 能让北联邦如此上心又能让他确定能杀死自己，保护壳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他多少有些猜测。 陆明轩明白这次停留的时间会很长，但却没想到长到这种程度，等他回过神来了北半球已步入寒冬，踏进了十二月份。 …… 轩辕剑挪威某安全屋，睡了三个小时的何小桑睁开眼看了看周围。 没有敌人…… 她走下床喝了杯水，掀开窗帘的一条缝隙，看向凄凉无人的街道。 现在阴影世界都在追杀凯尔森和懒惰，轩辕剑也不例外，早在两个月前陈尚延就下达命令让数执剑人出动去调查他，只是这么多天下来始终没多大进展。 他现在在干什么？ 何小桑点开聊天软件，看了看变成灰白色好久没恢复的头像，随后倚靠在沙发边沉思。 自从柏林枪战后陆明轩再也没联系过她，甚至连社交账号都没登录过，于是何小桑多了一个习惯——习惯性地点开软件查看对方是否在线。 晚上，女孩用纳米易容技术易容后出去买了点生活用品，其中有不少和陆明轩一起吃过的食物、喝过的饮料。 走到一个岔路口，何小桑选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路，她顺着那条路直行最终进入一座百货大楼。 过了半个小时她从里面走出来，若无其事得离开了这座城市。 没错，没有收拾行李，而是直接离开。 坐上车的何小桑回首那座城，警惕性拉满。 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有人在跟着她！ 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和来历，只从高超的跟踪技巧推断对方很清楚五级的洞察范围且有高超的侦察能力，但凡换个直觉不那么强的五级他至少还能再隐藏一天。 等何小桑离开后，一个男人站在十字路口拨打了一通电话。 “她走了，应该是察觉到我了。” “对，什么也没带直接走的，真是位强大五级，我还以为能再藏一段时间呢。” “会不会太冒险了？她现在估计吃个泡面都得警惕地试试有没有毒。” “好吧，那听你们的，不过到时失败了可别赖我。” 第252章 海盗元老 北冰洋上某小岛，这里是黑珍珠的老巢，地形易守难攻，其规模也超出两位特级的想象。 走出门外，陆明轩看到正在和岛上妇女共同劳作的茵萝与科罗尔德，他们的嘴角浮现着笑容，似乎早已忘记这里是海盗的地盘。 岛上的树大多光秃秃的，西蒙穿着一身兽皮衣靠在砖房的墙壁上。 陆明轩走过去问道：“还要多久？” 西蒙从岁月静好中脱离：“差不多了，北联邦搜了近三个月总算要放弃了。” 这两三个月北联邦派出了数量惊人的搜查船，甚至伪装而成的鱼船也不在少数，若非吞尾蛇提前布置了后手监视他们的行动，黑珍珠等人的行踪将彻底暴露。 陆明轩下意识想拿出日常所用的手机却拿了个空，想起和何小桑聊天用的手机提前放起来了： “这座岛看样子不错。” 西蒙颔首赞同道：“确实很好，听茵萝说黑珍珠掌权后大力整顿秩序和发展教育，海盗的后人有很多天赋不错的苗子。” 时代变了，现在的海洋不是维京人的海洋了，黑珍珠小时候见过欧洲各国的繁华，于是掌权后极力推崇科学发展，岛上甚至建造了好几台简陋的风力发电机。 两人聊了一会，黑珍珠心情不太愉悦地找到他们，说了个不太好的消息。 “那群老东西不知从那个嘴不严的玩意口中知道了北联邦的事，他们说要找你们聊聊。” 西蒙爽快地笑了笑：“好啊，承蒙他们照顾了这么多天，也该去见见岛的主人了。” 在前面带路的黑珍珠有些不悦，西蒙的话看普普通通，实际是在嘲讽自己在岛上没有实权，这点确实如此，父亲死后自己身为女人再强硬也不能改变了那群老东西的腐朽思想。 海盗团的元老们所在地是间宽敞的房子，这栋房子单看规模足以媲美一栋不错的别墅。 陆明轩登上二楼见到了八位头发花白的男人，他们多多少少有点伤痕，有个男人甚至断了一条手臂。 为首的男人笑道：“两位，来我们小岛这么多天，住得可还满意？” 西蒙点评道：“挺不错，至少比在海上漂泊舒服得多。” 为首男人语气不太爽道：“你们是不错了，可北联邦的麻烦却来了。” 因为两个外来者的关系，每条航线都受到了严格审查，他们已经两个月没和外界交流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单凭小岛的储备不足以度过寒冬。 “珍妮特，你走了一步昏招，这个小白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你这么庇护他？！”大胡子男人直接质问道。 黑珍珠傲慢道：“听几位叔叔的意思，今天是要跟我问罪？” 八位驰骋大海多年的海盗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他们的目光似乎是要把这位弱女子撕碎。 陆明轩站在吞尾蛇身后看着众人，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为首老人捶了捶桌面，语气强硬道：“不管你怎么想，我们要看他们带过来的东西。” 都是从大海活下来的老狐狸，他们的情报告诉自己那类似集装箱的东西里面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很可能与北联邦常年监视北冰洋有关。 黑珍珠拔出腰间的枪，对准八位老人，语气冰冷道：“你大可试试看。” 元老们先是显得十分意外，然后面部布满残忍的笑容。 “珍妮特，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大死后我们几个把你拉扯大，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竟然拿枪指着我们！” 黑珍珠不退一步：“我再说最后一遍，这两个人我保下了，各位叔叔再敢对他们动手，或者说再有动那件东西的想法，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砰！ 大胡子男人顿时掀飞桌子，黑珍珠没想到对方翻脸这么快，她没来得及防守就被破开桌面的拳头打中飞了出去。 状得像头牛的大胡子男人活动手腕发出嘎嘣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 “丫头，别以为你遗传了你父亲的力量就能对我们不敬，杀一个杰拉德就让你变得这么傲慢，看来我有必要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倒地的黑珍珠立即坐起来，眼神兴奋地看向这位叔叔。 “德罗特叔叔，您果然够强！” 她起身扔掉手枪摆出出拳的姿势冲向对方，然而接连数拳落空让其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我们这些年是不是太放纵你了？甚至让你以为自己能打赢我这个当年的北冰洋食人鬼？” 大胡子德罗特双手紧握由上而下坠落砸在黑珍珠一侧肩膀，她左半边身体瞬间失去知觉，整个人瘫倒在地。 德罗特冷漠道：“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先放过你，以后你手下的人交给罗宾斯手上。” 说完他没再关注对方，对他而言一个女人的威胁根本无所谓，杰拉德那种货色自己一剑就能劈死，黑珍珠的威慑手段顶多对那群小喽啰有用。 德罗特径直回到座位，短短距离以下命令的语气道：“你们两个去找罗宾斯，他会带你们去你们该去的地方。” 西蒙一愣，问一边的陆明轩：“他在跟咱们说话？” 陆明轩摸着下巴分析道：“应该吧，不过倒也能理解。” 八位元老高高在上，他们认为这两人重要的是他们手上的东西，两个看起来就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一点强者风范都没有，不知道花费更多口舌，倒是让罗宾斯审问几遍就能问出他们想要的消息。 西蒙走到桌前，坐在了原本黑珍珠的位置，然后在元老们震惊的目光下直接把双腿搭在了桌子上。 “这椅子坐着舒服吗？”西蒙闭着眼睛问道。 刚要坐下的德罗特面目不善地来到他跟前，巨大的影子几乎挡住了西蒙整个身体。 德罗特居高临下表情和宗教控制时代的神明一样冷漠，他冷淡开口： “站起来，马上。” 房间内死寂一片，其余七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好啊。”西蒙爽快地站了起来，不过途中不小心碰倒了椅子。 “呀，真是抱歉。” 第253章 海盗的傲慢 德罗特眼睛没丝毫波动，他低头冷漠地盯着西蒙那双充满戏谑之色的双眼。 下一秒德罗特微笑道：“小朋友，你把情况搞错了。” 西蒙也笑了笑：“怎么说？” “记住，叔叔只教你一遍。”德罗特露出奇怪的笑容，“傲慢是海盗的第一禁忌，你无论有怎么样的背景，只要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再多的钱和势都没用。” “还有就是……注意点礼貌。” 嗡！ 德罗特鞭腿发出破空声，整条粗壮的小腿像一把侧向劈来的斧头。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什么身份，但这是在我们的地方，权当你花条腿买点教训了。 这朝着腿关节的一击足以把普通成年人的腿打断，可真当触碰到那名少年的关节时，预料之中的断骨声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是德罗特表情愈发扭曲。 他咬着牙收回腿，额头上冒出汗珠，一个后退不小心坐到了另一位元老腿上，把对方的半边屁股挤出椅子。 黑珍珠此刻恢复了意识，抬头看到这一场景眼中有点复杂。 元老一时间没搞清楚什么情况，还以为老伙计出手闪到老腰了。 只有德罗特浑身颤抖，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的腿毫无偏差地踢中了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可就在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自己分明是击中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钢板！ 那种级别的硬度甚至差点反过来断了他这把老骨头，这一脚的反弹让他站都站不稳。 西蒙步子平稳地往前走了几步，笑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重复一遍呗。” 扭转的局势让德罗特内心感到不安，骨头的硬度证明少年不是普通人，他很可能和自己老大那样强大，十几岁的年纪就能在大海闯荡出一番事业。 该死！大意了！这两人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我说……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你没听到吗？”西蒙捏住对方的手腕，像丢垃圾似得把人丢在地面上。 砰！ 德罗特落地的那一刻元老们才意识到不对劲，一人站起来想过去拦住西蒙，但陆明轩却一个闪身从身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别乱动。”陆明轩提醒道，随后一把将人按回了椅子。 这个也不是普通人！被按回去的老海盗心头一惊。 西蒙走过去同样从背后掐住德罗特的脖子，趴在地上腰酸背痛的黑珍珠冷笑了一声。 “没弄清局面的人不是我，是你们才对。”西蒙手劲加大，德罗特的脖子发出和之前他对黑珍珠动手时一模一样的嘎嘣声。 “瞧啊海盗，你的脖子快要被我掐断了，快点反抗啊，不然会死的。” 德罗特慌了，他年轻时没怕过死，可现在却因死亡的威胁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对对对，就这样，加把劲，快要成功了。” 为首的元老见事不妙，爬到传呼边疾呼道：“来人！快来人！” 在场都是当年以一敌百的战士，平日里连守卫都不需要，直到危险降临的一刻他们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不死之躯，只不过是之前运气比较好罢了。 西蒙的手指被撬动了一些，甘甜的空气流入德罗特的肺让他好受了点，这是现在不是呼吸的时候，他要闭气用尽全力扯开那双手。 快了，就快成功了！ 西蒙微微一笑，原本快要挣脱开的德罗特很快又被堵住了气管。 他在耍我，他之前压根没用全力！ 陆明轩听见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抓起一个杯子硬生生捏碎，从中挑出几块形状合适的碎片。 登上二楼的海盗没看清什么状况，只看到黑点放大，转眼间他们的脖子上就被掷出的碎片划开了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德罗特在绝望中死了，死因是被人活生生捏碎了脊椎。 他脖子肌肉中嵌进的手指抽了出来，西蒙随后一脚轻踢黑珍珠的小腹。 “起来主持大局，我们有些事要让你去干。” 黑珍珠无奈起身，神情复杂地看向几位叔叔，他们此时的表情像极了一副吃饭吃到屎的样子。 站起来后，黑珍珠忽然想到：“你们是不是已经让人去开从海里打捞起来的东西了？” 元老们默不作声，陆明轩轻轻拍了拍一人的脑袋：“问你话呢。” 那人吓了个冷颤：“罗宾斯去了。” 黑珍珠奇怪地看向一脸无所谓的西蒙：“你们不去阻止吗？” 西蒙回以一个洞穿人心的笑容：“你就不奇怪吗？这么多天了我一直没离开过那件东西，为什么今天跑来听他们瞎扯淡。” 黑珍珠猜不到原因，正如对方所言，今天他的行动太反常了，在他嘲讽自己权力分散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陆明轩指了指桌上活下来的七人：“你帮他们求求情吧。” 黑珍珠尴尬地笑了笑，低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陆明轩明白了她的选择，以迅雷不及之势杀死了七人，他们到死没明白过来为什么对方动手如此果断，按理来说北联邦搜查这么严格，不应该用他们的命谈判？ 元老会的元老们死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海盗们的耳朵里，黑珍珠没交代死亡原因，只是向众人下达的改革命令，并吩咐下属探查北联邦的搜查情况。 元老死亡的第二天下午，黑珍珠告诉两人事情办好了。 西蒙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也跟着去？” 黑珍珠颔首：“去沿海城市长点见识，顺道买点东西。” 西蒙从她身边走过，拍了拍其肩膀：“你很聪明，而且聪明得恰到好处。” 黑珍珠淡淡道：“多谢夸奖。” …… 挪威某林间小屋，何小桑带着两位执行者进入其中搜查了一顿，确定有人不久前生活的痕迹。 她察觉到有人跟踪后立即换了个地方，经过反复调换位置，之前的跟踪者已经消失了。 近期她接到了有关凯尔森踪迹的报告，特来附近看看。 “不超过三天，差不多两三个人。”何小桑蹲在地上判断道。 离开小屋，准备回去写报告的少女忽然停住脚步，伸手拦住下属，目光不善地看向林子。 第254章 遭到暗杀的何小桑 丛林深处传来拖拽声，不一会一个大胡子男人拖着一头野兽的尸体走了出来，他见有人在，立即拿起猎枪对准轩辕剑的三人。 两位执行者同样从腰间拿出手枪神情冷漠地盯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何小桑则在一边仔细观察猎人的样貌和身形，从拿枪的姿势和应对水平来看不像是受过专业训练。 “偷猎吗？”何小桑嘀咕道。 猎人见他们也有枪自己不占优势，一个字也没多说放弃猎物原路离开。 就在三人即将看不清他身影的那一刻，何小桑突然间警觉拉满，一股不祥的预感充斥内心！ 砰！ 深林猛然爆发出一道枪响，何小桑躲闪不及时右臂被子弹划过，两位执行者察觉到进攻当即拿出简易防爆盾防御。 何小桑从子弹的心悸中脱离，喊道：“反器材狙击枪！跑！” 语言简单，执行者深知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这个级别的狙击枪什么防御装备也不好使，唯有跑这一条路可走。 何小桑身处狙击手的金字塔顶端，她比下属更清楚那一枪的威力和准心，同时她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凯尔森的位置暴露的太是时候了，自己前不久确定有人跟踪，转眼就发现目标踪迹，加之刚才先由偷猎者引出的暗杀，她很确定，这群人不是泛泛之辈。 这是一场密谋许久的暗杀！ 一瞬间何小桑心里的线索穿成了一串，最早中东的飞机事件，到后来咖啡馆懒惰大罪的暗杀，再到如今，她明白当初中东那次让自己和陆明轩不悦的飞机事件的目标是谁了。 他们要杀的人是她夜鸢！囚徒疯子竟然接了一场暗杀执剑人的任务！ 原本幽暗寂静的林子此刻爆发出了惊人杀意，直觉告诉何小桑周围至少有三股力量能够对她造成威胁。 五级！ 这次针对她的任务对方没带炮灰和后勤，这是要孤注一掷！ 一道狂风掠过，凯尔森冲出常青树组成了林子，紧接着在何小桑身后同样一道身影跳了出来，那是七大罪之一的色欲。 砰！ 第二发子弹如期而至挡住少女去路，凯尔森手持一把军用匕首挥动，与色欲一同形成两面夹击的攻势，何小桑被子弹打乱节奏陷入苦战，两位执行者看出长官应对困难可苦于实力不济无法提供有效帮助。 何小桑肩膀硬扛一刀急忙后撤，趁着片刻喘息命令道：“求援！” 两发子弹穿越空间来袭，两股血流喷溅而出，执行者应声倒地。 绝境，哪怕何小桑身体情况尚好她也明白继续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出动至少三位五级的暗杀，这样的豪华阵容自阴影世界成型后从未有过。 凯尔森与色欲两面夹击，何小桑节节败退，与此同时有一股强烈的杀意正慢慢逼近，随着脚踩大地深沉声波动，外貌似英伦绅士般的贪婪大罪抵达战场。 三位大罪！ 贪婪大罪舍弃了狙击枪前来参战！ 凯尔森经过几个月的锻炼身体素质恢复了很多，他现在的实力到达了正常五级水准，这位绝望大罪的匕首来回游走找准机会在少女的后背刺了一刀。 何小桑在刀刃刺入身体内部前上前一步躲过那足以重伤她的一击，只不过下一刻没等她缓过来色欲的拳头打在了小腹上。 剧痛之下何小桑身躯凝滞了片刻，这一刹那对五级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三位五级用冷兵器一起出手将夜鸢重创，血液洒出来滴在大地上，何小桑空闷一声强忍吐血的冲动反击。 她抛出一个类似圆球的东西，伸手扯住色欲的衣领一脚蹬在对方大腿上使身体转变方向。 三大罪感觉不妙，色欲甚至没时间管借助自己身体转变方向的何小桑当即让双臂挡住面部。 嗡！ 小圆球炸开，从中迸射出一个又一个弯月形刀片，刀片一侧厚而重一侧薄而轻，中央的内部火药给予了它们庞大的加速度，它们如死神的镰刀切开暗杀者坚硬的皮肤，死死嵌入皮肉中。 何小桑转变完方向立刻朝着林子深处逃窜，由于太近，即使有色欲阻碍弯月形刀片她还是后背刺进了一小片。 见猎物要跑，三人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就奔跑起来，他们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雇主开出了他们拒绝不了的东西，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放弃。 况且常年游走在阴影世界的他们知晓，要是被夜鸢跑了，下半辈子别想睡舒服了，到时一闭眼就有可能被天诛一枪崩掉。 …… 挪威某房间，一位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到一位老人身前。 “先生，轩辕剑那边要求我们协助一次紧急任务。” 老人头也不抬，吩咐道：“就说我们这边能力有限，无法对他们进行太多协助，然后随便派人出去糊弄糊弄。” “这……”中年男人嘴巴微张一时间竟不知要说什么。 “怎么，有问题？”老人抬头以一双浑浊的眼睛对上他。 中年男人试探着说道：“可那毕竟是轩辕剑啊，这个面子真的不给吗？” 老人一笑皮肤都呈现千层面状，他用手指着桌面的电话：“你说的轻巧，华夏不好惹，难道自由联邦就好惹？” 中年男人顿时低头不再多言，他明白这已经不是官方能插手的事了，最好结果是给对双方组织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鹰之翼近一年来的损失太大了，任务失败率太高，落樱计划中凤凰更是杀了一位白鹰，他们当霸主太久，不会容忍有人骑在自己头上。 这次任务显然是有他们的协助，他们希望做那只黄雀，获取最大利益。 …… 砰！ 刚下船的陆明轩接到了何小桑被人暗杀的消息，一巴掌拍碎了身边的广告木板，西蒙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这是吞尾蛇头一回见戏命师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杀意。 陆明轩回头目光毫无波动道：“帮我个忙。” 西蒙没问什么事直接点了点头。 他们选了一处非常隐秘的地方下船，接到消息不到三分钟就撤离了现场，连和黑珍珠告别都来不及。 第255章 大海不辜负智者 黑珍珠看着什么都没做就离开的两人顿时松了口气，她随后扭头看向一个强壮的东南亚样貌的男人，西蒙离开前说把船上的东西交给他就好。 亚历山大随便瞟了海盗们一眼，吩咐其余接应的摆渡人进行搬运，自始至终双方没多说一句话。 回到船上的黑珍珠把罗宾斯叫到了跟前，对方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不敢看自家船长。 “知道我为什么对这两人这么客气吗？” 罗宾斯僵硬地点头：“他们……他们不是一般人。” 黑珍珠失望着摇头：“是啊，一个少年在那么冷的海水里泡那么长时间没事，你们这群蠢货居然没发现这个问题。” 罗宾斯大气不敢喘一声，愣愣地杵在原地。 “太刺激了……”黑珍珠似是自语了一句，“我但凡走错一步说不定就跟那几位叔叔一个下场了。” 从陆明轩掰断她的手指她就明白这人不是一般人，再到西蒙长时间下冰海捞东西她更确信了这点。 然而这顶多让她不敢动对方，不至于那么夸张地帮忙。 真正令她做出后来决定的是那两人避开了北联邦的搜查船，这令黑珍珠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直觉告诉她北联邦找了无数年的东西就在那类似集装箱的长方体包裹下。 会死，一旦陆明轩和西蒙觉得他们没用了必然会屠杀整艘船的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而他们面对一艘海盗船依然表现得游刃有余，这说明他们有绝对把握杀死所有人。 黑珍珠的异常举动自然躲不过西蒙和陆明轩的洞察，只是双方各取所需达成了一种不长久的平衡，于是黑珍珠采取了一种十分危险的做法。 她默许不听话的下属把事情告诉元老会，再由元老会出面试探两人的实力，然后自己掌权快速处理好两人的行程问题。 但这还不够，把人命寄托于敌人的仁慈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所以才有最后一步后手——一旦她回不去下属就会把一切告诉北联邦的人。 黑珍珠相信只要对方看出自己的谋划就不会过度为难她，毕竟一个小小的海盗应该不足以插手这种级别的争斗。 黑珍珠抹去头上冷汗，抬头问道：“你知道吗？咱们的小岛此刻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 “啊？”罗宾斯一脸懵。 黑珍珠失笑道：“你以为那个少年为什么不看守那样东西跑到元老会？因为会有别人看着啊。” 是的，在元老们召见西蒙之前摆渡人就悄悄上岛并潜伏了起来，这些人是吞尾蛇的亲信，多年来在北欧行动，他的计划也的确有屠岛这一步。 可当西蒙意识到黑珍珠不是傻子后出现了迟疑，要屠岛很可能会让黑珍珠鱼死网破。 见罗宾斯依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黑珍珠招了招手把人带到了茵萝面前。 船上的茵萝看到之前想欺负自己的男人顿时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把凳子扔了过去。 “小姑娘别紧张，你这样的烈女不在我所允许的‘菜谱’上。”黑珍珠接下椅子，随手放下。 “我替这个蠢货为您赔礼道歉，刚开始的事实在是对不起。” 对于一个海盗头子的道歉，茵萝不敢相信却也不敢不听：“ 没……没事。” 黑珍珠笑着点头，扭头看向下属：“你不表示表示？” 罗宾斯深知元老一死自己的路就断了，以为船长念在这些年的恩情上才不杀自己……结果原来是没到时候。 “船……船长我……” 黑珍珠坐在茵萝扔过来的椅子上，笑看他：“我记得你有个十五岁的儿子来着，以前我还经常去看他，最近他嚷嚷着说想去大国留学，不过你也知道，北冰洋不太平，到时说不定在路上出现意外了呢？” “罗宾斯，想让你儿子去留学吗？” 罗宾斯嘴唇发白，挣扎了十几秒，终是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茵萝吓了一跳急忙后撤了几步。 “这样……进不了英灵殿……”罗宾斯眼角挤出泪水，最终刀刃在脖子上抹了一下。 茵萝吓得跌倒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茵萝！”这时出去的科尔罗德冲了进来，慌张地抱住女孩。 黑珍珠站起来笑了笑：“放心，那个少年走前说让我照顾一下二位以及其他船员，一会我们就启航去你们的村子。” 茵萝和科尔罗德听后更害怕了，这群海盗能不杀他们全靠来村子的两位贵仁，现在贵人走了，他们去了真的不会屠村吗？ 黑珍珠走到甲板感受着寒冷的海风，她张开双臂去拥抱大海。 “大海不眷顾懦夫，同样不会辜负智者。” …… 挪威某山脉，此地正在飘落雪花，陆明轩气喘吁吁地踏入其中。 经过丹尼尔的分析，何小桑被人暗杀后逃进了这座山里，除此之外附近还发现了鹰之翼的动向。 行动起来的不光他，轩辕剑那边也派来了执剑人，现在阴影世界的人全在关注夜鸢被暗杀的事，要是囚徒成功，他们的威慑会进一步提高，各国想动凯尔森和懒惰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雪地很不好走，路上陆明轩偶然间看到一抹血迹和一排脚印，他把手放在痕迹上比了比大小。 是她…… 陆明轩站起来抬头眺望远方，在那片荒芜的大山深处松树等常青树扎根，看似寂静的世界实则杀机密布。 “我的心脏跳的怎么这么快？”陆明轩触及心脏部位，那里正在以超越正常速度地运输体内滚烫的血液。 不是直觉在警告……这更像是一种情绪。 我这是怎么了？ 陆明轩没感受过这种情绪，只是觉得非常难受，他现在继续宣泄，恨不得多杀几个人。 到了一定距离，何小桑的脚印消失了，陆明轩看出对方故意在隐瞒踪迹。 看样子她的情况没那么糟糕。 想到这，心跳变慢了一点，却仍然在正常频率上。 雪在下，赶路的陆明轩突然听见一声爆裂的枪响，这令他的心脏都慢了半拍。 狙击枪…… 第256章 夜鸢(一) 这个世界给予我的不少，夺走我的也不少。 我自出生起就失去了父母，对他们我没多少情感，儿时也未过多嫉妒他人，毕竟有个关心我的师父和超出常人的体魄在。 在我印象里童年过的不算糟糕，师父会带我去外面打猎，或是学些枪械知识，至于那些正常女孩该有的东西我基本都不喜欢。 融不进圈子这种事于我而言可有可无，我这人性格很糟糕，非常以自我为中心，凡是不想干的事谁来劝也没用，如果和别人玩的代价是让我感到不爽，那你们自己玩去吧，我可不会因为事的对错去迁就你们，我只要待在角落里孤单独行就没问题。 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每次见到我都得夸奖一番，说我的基因表现得很完美，各项指标证明未来有晋升五级强化者的可能。 为此七岁那年我来到昆仑分部参加了全面的身体素质检查，和我一起来的人里只有一个女孩。 “你……你好，我……我叫‘夏梦’。”她神情紧张地说道。 “有事吗？”我把在玩的手枪拆开重新组装。 “就是……要不要过来玩会？” 夏梦当时胖嘟嘟的，可不像现在这么苗条，一紧张她脸红得像个红底篮球。 我看她手里抱着一盒积木，说了句“我不想玩”然后就独自在角落拼装手枪，而她则站在一边默默等着。 “你真厉害！”夏梦看我把手枪拼装好，兴奋地夸赞着，夸张的动作让我不是很喜欢。 “能教教我吗？” 好烦啊，她就不能消停会吗？ 我无奈地告诉她：“我教了你你也学不会。” “我可以的！”她反驳道。 我看着她那双肉嘟嘟的小手，实在是想不出这双手如何把做工精巧的枪械拼装成功，最终在她极力要求下我简单指点了几下找了个理由走了。 第二天体检时我又看到了她，她看起来很困，手里还在摆弄着昨天的手枪，但当看到我时那双眼睛又充满了精气神。 “你来了？看！我拼好了！”、 她期待我能做出评价，可随便看了两眼我就知道这把枪没任何作用。 夏梦不服，一口咬定她拼得没问题。 “明明一个样子……你怎么能说不对呢……” 我看她眼泪快挤出来了，直接上膛把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果不其然地卡壳了。 夏梦委屈地哭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我只是把显而易见的错误摆在了她面前罢了。 “唉！你在干嘛！” 一个男人跑过来立马夺走了我的手枪，并冷言呵斥我，没在乎我怎么样转头去看夏梦。 “小姐，您没受伤吧？” 夏梦一把推开他站在我身前，抽噎道：“我不许你打她，你快走。” 男人说什么也不敢离开，他说我能拿枪对准自家小姐，实在过于危险，言语中时不时穿插几句暗示让我赶紧离开的话。 他看我不为所动，又不敢违背小姐的意志主动带走夏梦，于是开始对我进行驱赶，用不怎么大的手劲推开我。 “你教练是谁？他没告诉你这个时间该干什么吗？！”男人忍不住开口大吼。 我虽童年受过点专业训练，但大部分训练是在十二岁以后展开的，那时的我还只是个孩子，被大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吼了一嗓子眼中开始闪烁泪水，只不过倔强的我还是杵在原地没走。 男人见这办法有效想再来一遍，一双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是我教的，你又是谁？” 男人回头看来者眼中很惊慌：“毕……毕方长官？！”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扇在了他脸上，师父居高临下地又问了一遍：“你又是谁？敢在轩辕剑动我的徒弟。” 男人虽然惧怕师父，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抱歉长官，这位小姐是夏家那位的，我看刚才您弟子拿枪指着她这才……” 师父打断了他，直接问其余体检的人：“诸位，他说的是真的吗？” 一个面貌清秀的男孩站出来否定道：“对了一半，手枪卡壳了而且没子弹，后来他就让您徒弟离开，我估摸着是他不想得罪自家不想走的小姐吧。” 夏梦不想走那自然就把目标对准我了。 “之林，别乱说。”一个比男孩大五岁左右的女孩制止了对方。 名为“之林”的男孩毫不避讳：“师姐，怕什么，这老东西还敢在这儿动手？” “我的意思是这种事让我来就行，你个小孩子冲上去干嘛？” 在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师父又扇了男人一耳光，对方杵在原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一巴掌替你家主打的，教教你怎么和别人家的小姐交流。” 师父打完人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当时我就在想，我以后也要和师父这么厉害，要是有人欺负师父我就给他一巴掌！ 体检很顺利，之后科研人员让我们彼此认识认识，我心里咯噔一声，果不其然，夏梦又来了。 “道歉？不用了，我没觉得你做错了。” 夏梦红扑扑的脸蛋挤出期待的笑容：“那……那我们是朋友吗？” “不是。” “……” 我认识了几个实力不凡的人，他们大多年龄比我大一点，召集我们的人是个十几岁的大哥哥。 “我叫‘慕容兰亭’，听起来像个女孩名，不过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武术世家传人。”他率先自我介绍道。 有了他带头，其余人的介绍要顺利很多，也没有太过紧张。 “薛子硕，爱好嘛……自言自语算吗？”精神饱满的少年不好意思道。 “庄轩墨，要说优点，那可能是不太爱生气吧。” “莫白，干白活的，你们估计不会喜欢，我就不细说了。” “之林，爱好是当世界第一剑客！”之前帮我的男孩高举起手笑道。 她身边的女孩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王缨，武术世家王家人。” 衣服破烂却毫不在意的光头小男孩笑道：“宋昭阳，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和尚。” 轮到夏梦，她兴奋地解释道：“我叫‘夏梦’，首都夏家人。” 慕容兰亭露出一丝惊讶：“是那个夏家？” “我想应该是吧……”夏梦觉得这个姓氏不会有第二家名门了。 第257章 夜鸢(二) “老哥，这夏家有啥说法吗？”一个慵懒的少年托着腮帮问道。 我听说过他，师父说他是我们这一代五级苗子里最强的一个，单论现在我们几个一起动手想赢他都悬。 慕容兰亭解释道：“那是号称跺跺脚华夏都要抖三斗的家族，民国时期富得流油后来他们选择倾家荡产资助抗日，建国后家族内不少人从政，仕途算得上步步青云。” 夏梦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们家很一般的……你们正常交流就好。” 之林一挑眉毛：“吆，这口气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开玩笑的，很高兴认识，夏梦。” 夏梦受宠若惊，开心的表情藏不住，她介绍完自然轮到我了，对于这样的活动，说实话，当时的我心里多少有点紧张，怎么说平时也不太爱说话。 “何小桑，嗯……孤儿，喜欢枪械和格斗。” 其余人把目光朝向我，眼中有些好奇。 “有问题吗？” 之林笑摆手道：“没有没有，只是你这爱好平时少见而已。” “哪少见了？”王缨瞪了师弟一眼，直言道，“小桑你别听他胡扯，我和你一样喜欢这些能伤人的玩意。” 我对这位武学世家的姐姐不禁有了些好感。 时至今日，说实话当年一起体检的众人我大多记不清，四十余位能晋升五级的苗子真正晋升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剩下的人里有人不敢直面死亡选择退出，或是成为世界各地的执行者，不管怎么说，随着年龄增长我和他们渐行渐远，平日也不在一起行动了。 过了两年，师父带到家里一个年轻男人，初次见我时那人还很紧张。 “你，你好何小姐，我叫‘周章硕’。”我清晰地记得每次她和我讲话都要看一眼师父，似乎是害怕他。 之后的日子我和周章硕一起生活了大约三个月，突然有一天师父不知为何卧床不起，我去看望他他只是笑笑让我放心。 “小桑，最近学习累不累啊？”头发不到半年就花白的师父安慰着正在哭泣的我。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那时的他奄奄一息眼，生气正在肉眼可见的溃散，我一见面就哭了出来。 “不累不累，师父，我们回家吧。”我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师父摸了摸我的脑袋，笑道：“师父最近有事处理，短时间内就不回去了。” “我不！我就要你回去！”我嚎啕大哭起来，拽着白色中带着污渍的床单死活不同意。 “要不这样吧，等小桑什么时候枪械能超越身边的所有人，那时师父再回来陪你玩好不好？” 师父依然把宽厚的手掌放在我的脑袋上，而我为了不离开师父一直趴在病床边缘装睡。 夜里，周章硕担心突发情况，悄悄走进病房看了看我，师父借此机会跟他聊了起来。 “小桑未来的规划怎么样了？” “她说想跟您一样……” “执剑人啊。”师父长舒一口气，“那她有多大概率晋升五级？” “不小，要是中途不出意外至少在73%以上，以现在的技术即使失败了也能活下来。” “会有后遗症吗？” “这……科研人员说失败了的话多少会有点，但大概不影响寿命。” 师父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再度开口：“不要让小桑晋升了，老老实实坐镇一个国内分部，要是想回家就给她办理手续。” “是。” 又度过寂静无声的几分钟，师父恍惚道：“你说，小桑以后会嫁给怎样的男人？” 周章硕有点为难了：“您这想的太远了。” “远吗？不远了。” 周章硕哑声老半天：“想来和您一样优秀。” “你呀你呀，在轩辕剑跟个官场老油条一样。”师父笑骂道。 笑话完，师父坐起身子：“行吧，跟我出去聊聊正事。” 他一要下床，我立马扯住了手臂，小声说道：“别走，师父别走。” 师父无奈笑了笑，留了下来，我的意识慢慢模糊进入梦乡，等再次醒来看到师父还在，不过床上的人变成了我，他则坐在椅子上，看样子一夜未眠。 “小桑，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我直言道：“执剑人。” “哦？这很危险。” “那就强大到不危险！”我倔强地回答。 “那……你的代号想好了吗？” 我不太好意思的回答道：“还……还没。” “要不要为师帮你想一个？” “好啊！” 小孩子看动画和电视剧多了，自然想和上面的人物一样有个酷酷的代号。 “你觉得‘鸢’怎么样？” 我当时不觉得这名字有多好，只是认为读音很好听，后来才知道，“鸢”就是“老鹰”的意思，它们这类生物很有意思，雌性鸢往往比雄性体型巨大，也许当时师父想要我变得更强不被人欺负吧。 来到葬礼那天我惊讶的发现自己没太伤心，直到过了整整一周，我考完试回家的那一刻下意识兴奋地喊了一句： “师父，我枪械考了第一名！” 我顿住了，独自面对无人的房子，外面退伍的爷爷奶奶们做的饭香飘了进来，然而这些香味没一股属于我。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师父回不来了。 那一晚没吃一口饭，我坐在往常和师父看星星和夕阳的阳台边一夜，第二天照常上学学习各种知识和格斗技巧。 低落的情绪持续了约莫一个周，突然有一天清晨门铃响起。 “嗨，小桑！”一个女孩站在门外向我招手。 “你谁啊？”我不耐烦道。 “啊？你忘了？”女孩有点失望，但很快就又激动地介绍道，“夏梦啊，你忘了，咱们之前见过。” “哦，你啊，有事吗？” 夏梦被我的态度整懵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见我要关门了，用脚卡住了门板。 “别，别急，我是来找你玩的。”夏梦艰难地从身后拖出了一个大黑包，期间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有没有关门。 “这些都分给你，陪我玩会吧！” 第258章 夜鸢(三) 她进了房门，开心地和我分享她的玩具们，很多我连见都没见过，一看就知道很贵。 往后的日子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原来她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快乐，由于身份原因夏梦从小没怎么好好玩过，很多人怕得罪夏家甚至告诉孩子少跟夏梦玩。 有了那个没心没肺的朋友，我的日子多少有了点乐趣，十五岁时我接受了五级突破计划，正式成为人类个体战斗力的顶点。 可要说我这么做的原因…… 为了师父吗？好像不是。 那又是为了什么？ 我想这个答案比自己想象中要简单得多，因为我无事可做。 同龄女孩喜欢的东西我不喜欢，他人认为幸福的事我不觉得有多好。 我就是这样一个怪胎，游走在一个全是灰色的世界，这个世界不值得我认真对待，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晋升五级留院观察的这段时间，我查阅了关于师父毕方的事，发现在上世纪末期他和日不落的一位五级在特别行政区有过冲突，那一次师父被他重伤了。 我晋升五级为了什么？ 因为没有目标，所以我在人生中最该享受的日子里追求极致的力量，我想现在该换个目标。 在我十六岁生日前三个月，经过打探得知了那位五级的动向，他在中东地带寻找五级的苗子。 顶尖狙击手确实能威胁到五级强化者，但这仅仅是个理论，自阴影世界成型以来从未有过五级强化者死在狙击枪下的案例。 不过也仅限以前了。 夜幕之下，我扣动了“天诛”的扳机，伴随着一道毁灭的嗡鸣声，一位五级强化者陨落在了这片上帝眷顾的土地上！ 这是世间唯一一次五级强化者被狙击枪击毙的案例，从此各国扩大了重要人物的安保范围，他们所恐惧的正是这道来东方的天珠！ 自那以后五级强化者的行动愈发隐秘，他们不再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街市，不再相信“军队不出，五级不死”的谣言。 自此，“夜鸢”这个代号成了五级们最忌惮的两字。 回到华夏我正式成为执剑人，统括长亲批我为第三席执剑人，无需经过任何换席挑战。 在世界还在为我所完成的壮举惊叹时，我又一次陷入迷茫。 我现在能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同龄的女孩会化妆，会跳舞，会躺在家人的怀里撒娇，而我连想象这些场景都做不到，总觉得太别扭了，安乐的生活根本不适合我。 我去了中东，因为除了杀人我什么也不会。 但人一旦杀多了也会失去兴趣，过了几年我厌倦了，厌倦了这个充满硝烟的世界。 我突然听说华北总部的甲级档案被盗走，统括长下令让我回华夏参与间谍的抓捕。 我去了，也成功了，结果我的副官周章硕让我去上学。 别开玩笑了，你让一个融不进环境的人去上学？我去了又有什么用？ 过了一段时间我想清楚了，组织一定是察觉到了我的心理问题，但他们了解我的性格，铁定不敢直接找心理医生给我看病，小时候我把教我“思想”的老师送进医院的案例他们现在还记得呢。 算了，无所谓，反正在哪儿都一个样。 开学前夕我总是刷到有关美食的视频，我突发奇想想去吃一顿，就一个人去了附近的街市。 走了好几家，最后到了一家火锅店。 “很抱歉，我们这儿的桌子都满人了，你看实在不行就和这位帅哥拼个桌吧。” 黑心商家，不讲卫生的事倒打算的不错。 我打算要走，鼻子闻到了食品下锅的香味，食欲增加了不少。 “过来吃点吧，女孩子也占不了多大地方。”那个桌上的青年人跟我说道。 我盯着那口锅看了几秒，最终答应了下来。 卫生不卫生没关系，去杀日不落那位五级的时候我连死的准备都做好了，成功就成功死就死，更别说吃顿饭了这样简单的事。 饭前我特意观察了一遍他，那双眼睛意料之外地吸引住了我。 太奇怪了，那双清澈却无生机的双目真是太奇怪了，明明听起来矛盾的两个词用来形容他却没丝毫偏差。 “身材不错……” 听到他的赞美我不禁愣神，低头看了看，心想要不要回他一句。 “你眼睛挺大。”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虽说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停在眼睛上吧，但这么说会不会不太合理？ 好在后来又来个老头缓解尴尬。 可是等等，你怎么还撮合上了？ 我这辈子估计和安宁无缘了，出来吃个饭都能碰上枪战，回去还得提交报告。 那个叫“陆明轩”的男孩好像有点问题，直觉告诉我他不是普通人。算了，有就有吧，我不想管这些事，哪怕我是执剑人。 本以为鹰之翼间谍一事是我们的萍水相逢，没曾想竟是孽缘的开端。 这家伙好烦啊，军训老在后面踩我的鞋子，走慢点怕吃不上饭吗？ 上个厕所你跟着我干什么？哦，原来是巧合啊。 真倒霉，陪舍友抽了根烟都能被抓到，还顺便写了份检讨。 明明烦心事不断，但我却感觉这样的生活似乎不错。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晚上回宿舍躺下睡觉，一个舍友碰了碰我的胳膊。 “那个……同学，你忘记洗漱了。” “我不想洗。” “你……”她见我态度平淡有些生气了，“你不洗身上味道这么大，让我们怎么睡啊？” 我不太理解：“这和我洗不洗漱有什么关系？” 这是哪家的公主出门历练？在我世界里，只要不影响身体健康洗不洗漱没那么重要，在阴影世界效率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至于睡觉，习惯一下不就好了？我外出执行任务有时甚至在大型动物粪便旁借助气味驱离野兽，也没见睡不着觉。 可宿舍的其他人像是对我有很大的敌意，就这样，我的大学生活第一天就被搞砸了。 这件事不算完，事情来到第三天，那个让我洗漱的女孩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怎样？洗一洗能死吗？” 第259章 夜鸢(四) 那个女孩人不错，虽然骂了我一顿却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骂的。 不过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我以前见过你吗？”何小桑不由地问道。 女孩看看周围，确定没人后不满道：“我叫‘司忆宁’，我有个哥哥！” 哦，记起来了，原来是凤凰的妹妹啊，能进执剑人的训练场看起来她的身份不止家属那么简单。 她不让我走，说什么也要让我讲点卫生。 “真有意思，你也这么说你哥吗？” 傻傻的司忆宁由愤怒转而不解：“这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执剑人的训练很残酷，我们不可能有时间做那么多无聊的事，凤凰本人也不会。” 我说完这句话忽然间想通了：“原来是这样吗？你哥每次见你都得好好打扮一下，你不愧是待字闺中的公主。” 我不清楚这句话哪里得罪的她，她朝我发了很大的脾气。 军训结束了，那晚我和陆明轩坐在草地上边写检讨边聊天，我发现他跟我爱好蛮多相同的地方，起码喜欢看夕阳和星星这方面差不多。 我难得对一个人感兴趣，虽然这个人身份不一般吧，就在我这么想没多久，他一杯饮料让我想揍人。 “桑佛爷，您吉祥。” “喝了陛下您给我饮料，我必须吉祥。” 不得不说，思维异于常人的陆明轩总能带给我惊喜，可当在雁山之战开始后发现他失踪，我明白一个有意思的人正与我渐行渐远。 怎么说也是凤凰的妹妹，所以哪怕她和我有一段不悦的经历，我依然在战斗前敲响了她的房门，但凡换个人我都懒得管。 陆明轩走了，他的离开在情理之中，而我又一次陷入灰色世界。 在我为迷茫的未来担忧期间，我忽然收到了组织要和第九研究院合作的消息，就这样，我与那个男人的命运再次相交。 他归来后我们的关系好了不少，已经能和正常朋友一样游玩了。 悬挂在空中的摩天轮缓慢转动，我竟在那一刻有了丝忧虑。 要是我们分开了怎么办？我是不是又要一个人了？ “我们拍张照吧。” 这是我与他第一次单独合照，他告诉我他在寻找人生的意义，我将见解与其分享，他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敞开心扉与人交流，以往都是夏梦一个人在旁边瞎猜。 之后的日子里我们一同经历了很多，那些事让我受益匪浅，更使我第一次憧憬未来。 唐家任务他表现的奇异行为，令我产生想要了解他的冲动。 东瀛的游玩让我期盼下一次相遇，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高天原的救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身为阴影世界的人他为何要救我呢？我死了难道第九研究院不会多一具研究的尸体吗？ 这个人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他像个孩子般地观察整个世界，又像个屠夫似得抹去一个又一个生命，过了一会摇身一变成为哲学家思考人生感悟。 陆明轩，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承认他的一切都在吸引着我，但我不能和那群年轻人一样草率地开口，我需要了解他，不然就算成功了那也无非是快餐式的爱情。 昆仑地宫，古人留言，我和他的心出现了短暂的共鸣，古时往事解密的那一刻，我清晰感受到他的情感变化，那是一丝细微的顿悟。 源脑暴露，北联邦的支援令我恐惧，我后怕那一枪会伤到你，各路的追杀更是让我茶饭不思，每日盯着聊天软件希望你能回复我一句。 你到底在做什么？不知道这么做会死吗？前脚和我在夕阳下阅读古文，后脚就跑到北联邦了，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特别，难道从始至终都是装出来的吗？ 璀璨黄金号被导弹击中的那一刻所有疑虑消失了，你护住了重伤的我，又救了我一次。 流落荒岛的那几天我很开心，真的，尤其是你说要帮我对付猎人的时候，以前可没人帮我对付敌人。 以后的日子我总梦到那座岛，那座岛对于外人而言什么都没有，可对我而言，那是灰色世界的桃花源，是暴风中的港湾，是西方人的伊甸园。 它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色彩，是真实存在的梦乡。 陆明轩，不，戏命师，你可知道为何会对你这样一个怪物恋恋不舍吗？ 讲真的，若是你对待我的态度毫无变化，我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哪怕我知道自己的心里想什么。 夏梦也曾奉劝我放弃，放弃与怪物同行。 但你……但你从小岛出来后看我眼神变了啊。 你看我的那两汪清泉多了鱼儿的游动，我在你眼中的“特殊”与日俱增，即便遭到怀疑我也未曾质问过你，只希望那只带着色彩的乌鸦能够在我的荒野停留瞬息。 人呢，是非常奇怪的生物，他们一天到晚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孜孜不倦地拷上一道道锁链，可夜鸢的羽翼怎会甘愿被世俗困住？ 我想，我之所以没有同类是飞的太高了吧，高到芸芸众生无法触及的地方，高到摆脱地上的所有淤泥，高到令众生不敢仰望。 可我也有累的时候，也有无聊的时候啊。 那怎么办呢？ 于是我飞越了重重阻碍，收起伤人的利爪和翱翔的羽翼，在夜幕下降低身姿落在了一片沼泽地的枯枝上，而我对面是只令人厌恶的乌鸦。 太奇怪了，死亡吸引乌鸦降临，人们却因此厌恶你们，明明黑色的羽翼能够昭示未知的灾难减少伤亡。 而乌鸦则振动羽翼否定了我的想法。 啊，对不起，原来你是不屑融于这片无聊世界吗？看来我们的处境殊途同归，并无差别。 不管怎么说，很荣幸遇见你，你的纯黑羽翼在我看来胜过人类繁多无用的色彩。 他们惧怕你，厌恶你，而我会张开双翼拥抱你，陪伴你。我希望我的未来有你，我希望你落地的黑羽能成为我人生的道标。 所以…… “沼泽地的乌鸦先生，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 第260章 绝对打不赢的对手 雪山角落，快要被雪花埋没的何小桑睁开疲惫的双眼环视四周。 她按压着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回忆着刚才梦中的场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这场梦很长很长，每一帧画面都令她十分疲惫。 “这是……哪来着？” 追杀…… 记起来了，囚徒的杀手在追杀我，我想跑到市中心想拿人肉作挡箭牌结果发现路被杀手封死了，不得已进入雪山，后来太累竟然睡着了。 大意，对于执剑人来说这简直是耻辱，自己怎能在杀手追杀下睡着？ 何小桑抖去身上的雪，朝着山中走去。 已经求援了，其他执剑人相信很快就能抵达，这期间她需要找个地方躲过追杀。 少女的脚步停下，瞳孔扩大几分，迅速再次环视这片雪白的世界，紧接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异色衣装。 该死！我怎么在雪地里穿得这么显眼？！ 砰！ 遥远山峰的子弹呼啸而来，何小桑刚想躲避但发现自己的双腿麻痹了，加上从睡梦中醒来带来的滞后感，种种因素使她的动作慢了半拍。 大腿中弹，即使是五级的肌肉纤维也被重伤了，何小桑摔倒在雪地里，血液在这张白色的画卷上留下痕迹。 第二发子弹接踵而至，这次何小桑凭借肌肉动作躲了过去，她明白这不是长久之计，贪婪瞄准了她，在山地环境狙击手的优势太大了。 第三第四发子弹分别落空，何小桑在寒冷的环境中冒着汗水逃进了雪山更深处。 远方收起狙击枪的贪婪失笑道：“世界第一狙击手，真狼狈啊。也许该说我运气太好了，狙击枪刚运过来就找到了你。” “尽情逃吧，结果不会改变，我会像你们杀死暴食一样杀死你。” …… 陆明轩在雪地上穿梭，他一个小时没休息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尽快赶过去。 经过三次找寻何小桑失败，他忽然听见远处的枪声，刚想休息片刻便又奔跑起来。 如果找不到何小桑，那杀掉追杀她的人一样能安全活下去。 过了十分钟，陆明轩停在雪地中央平复心情，静心倾听世界的变化，野兽的脚步声，枯枝的断裂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将它们全部归于自身声音后一道微弱但又急促的人类脚步声在耳中渐渐清晰了起来。 “找到了。” 陆明轩睁开无生机的眼眸，两腿分开朝着一个方向狂奔，他感受到对方察觉到了有人在追赶，于是再次加快速度。 穿过一片枯树林一跃而下，陆明轩来到低矮的小谷，而站在他面前的人并非那个女孩。 色欲大罪尴尬地向他招了招手：“那个……嗨。” 陆明轩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她在哪儿？” 色欲犹豫了两秒，仅仅两秒的时间让戏命师发动了进攻！ 两手的格挡完全是个笑话，这一次他更直观得见识到了五级和五级之间的差距。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没有苦口婆心的劝导，更没有第二次机会，简简单单的一招侧踢正中他的脖子。 在他的感知中没看到戏命师出手，他率先感知到的是视野的变化，进入瞳孔的光芒削弱了几分，随后天地颠倒！ 我……我这是被放倒了？ 仅仅一个照面？！ 奇怪，我头怎么有点痛呢？不应该啊。 没缓过神的色欲摸了摸脑袋，从浓密的头发中摸到了一丝血迹。 碰到石头了？ 他没有碰到石头，而是在倒地的瞬间，戏命师朝他脑袋补 了一拳，由于拳头的力度太大使当时没反应过来的他顷刻间断片了。 想清楚来龙去脉，色欲翻了个身面朝天空，没任何反抗的想法。 打不赢。 绝对打不赢。 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也没有。 这样的怪物除非动用核武器，不然以人类那点微薄之力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往那边跑了，追杀的人有凯尔森、鹰之翼的黄昏还有一个染血十字会的五级。” 咔！ 陆明轩一脚重踏色欲膝盖，雪地回响起这位大罪的哀嚎。 看着远去的敌人，色欲拖着伤残的身体慢慢朝山外移动。 “还好事态紧急没空杀我，否则就不是让我失去战斗入场券那么简单了。” 五级的生命力过于顽强，直接杀浪费时间太多，所以陆明轩选择暂时让他出局。 “呵呵，不过我那些同事的运气会和我这么好吗？” …… 接到消息的猎人正朝着何小桑逃亡的方向前进，他今天势必要把当年王缨带来耻辱洗去。 “三十位五级苗子，要是不王缨那个疯女人，阴影世界这么多年不至于让你们轩辕剑称王。” “陈尚延，这是你欠我们的第一笔账，以后我会挨个猎杀落单的执剑人。” 奔跑的猎人在树林出口处突然停了下来了，他瞪大眼睛盯着面前出现的男人。 碧螺春含笑道：“哎呀，真巧，一进来就碰上了一个，阁下好像是猎人吧？一个合格的猎人竟然用曾经用过的样貌出现，该说你是自信呢……还是自大呢。” 猎人听出他的口音是东方人，冷哼道：“你们的支援倒是挺快，不过改变不了结果，在西方的土地上，从数位五级手上救人你自己觉得轩辕剑做得到吗？” 碧螺春舒张一下身躯，手指活动起来：“这个嘛，要是只有我们动手那夜鸢自然会成为你们的猎物……” “……不过现如今你恐怕得担心担心大罪们的安危了。” “猎人，奉劝鹰之翼一句，要是追杀夜鸢的人有白鹰的话，现在撤退还来得及，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猎人眯眼问道：“谪仙来了？不可能，他坐镇华夏首都多年，那边不会允许他轻易离开。” 关键是时间来不及，鹰之翼的情报网确定他没来欧洲，这么短的时间他赶不过来。 而且就算他来了计划已经到这一步了，说什么也不能暂停，夜鸢今天必须死。 碧螺春摆开华夏古武的架势，遗憾道：“可惜剑客没来，否则考虑怎么活下去的人就成你了。” 他毫不怀疑剑客会和猎人玩命的决心，面对一位五级舍去生死的进攻，实力的差距会大幅度减小。 第261章 困境 贪婪大罪的子弹明显伤到了腿部动脉，何小桑一路下来渐渐意识模糊，每走几步就会滴下滴血。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被抓到。 何小桑爬坡的时候一脚踩空从雪地滚下来一段距离，千钧一发之时她用手扒住了一棵树的树干，然后让身体倚靠在树上。 少女低头观察伤口，全身上下至少有十处刀伤，还有两三道子弹造成的轻伤，以及大腿上最严重的狙击枪造成的伤口。 反器材狙击枪的子弹威力大得惊人，换个普通人腿早就没了，即使是五级强化者也伤得不轻，深红色血洞被旋转力扭曲，周围肌肉变形血流不止，哪怕没人追杀都要休息好长一段时间，更别说现在是非常时期。 “要死了。” 执剑人对自我的处境认知清晰，这样的绝境有支援也未必能救她出来。 “想睡觉了……”何小桑眼皮一次又一次拉下又被强行拽起来。 “没意思，真没意思……” 她感觉身体很沉，自己如同在冰面上行走，稍不留神就会踩碎冰面掉入水中，而贪婪大罪的子弹打碎了脚底的冰面。 意识愈发模糊，身体一再下坠，直到破开的湖面变成一个透过亮光的小洞。 突然，何小桑睁大眼睛从迷糊中脱离出来，用力摇晃脑袋使自己清醒过来。 就在沉入“绝望湖底”的前一刻，一只手抓住了她，不会认错，那是陆明轩在高天原救下她的手。 “我什么时候学会依靠别人了？陷入绝境竟然在祈求陆明轩能赶过来救我。” 执剑人夜鸢低头看了看，伤口的血融化了身边的一片雪地，她拿出一本小本子翻看起来。 本子封面是一朵紫罗兰图案，里面的内容是从世界各地收集而来的戏命师消息，从最初北美大陆和猎人的交手，再到柏林围剿大罪，巨细皆有没放过任何一条，少女把对心上人所能探知的所有记录了下来。 “夏梦说咱们不合适呢，可每个怪物都是唯一的，怎么会有绝对合适的人？” “我为了了解你做足了准备，到头来白费一场。” “好不甘心，好想知道你不回我消息到底去哪儿了。” 何小桑发白的嘴唇昭示着她的落幕，女孩坚强地扶着树干缓缓起身，然而转眼她就看到不远处的一道人影正在逼近。 转头调换方位，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深入了敌人的包围圈，四个人从不同的方向团团将其围住。 凯尔森、傲慢大罪，以及两位素不相识的男人。 西南方向的男人喊道：“夜鸢，凌晨让我替他问好，你打断了他一只手，现在该支付代价了。” 鹰之翼八大白鹰之一的黄昏，他和猎人一同前来猎杀夜鸢。 何小桑看向傲慢和凯尔森：“你们大罪这么大胆？居然敢和鹰之翼的人行动。” 凯尔森现在就是唐僧肉，谁都想啃一口，这次行动敢求援实在超乎预料，若非如此夜鸢的处境不会这么被动。 傲慢不屑道：“这种低级的挑拨就别用了，鹰之翼的那点心思我们会猜不到？” 自由联邦的胃口有多大别说阴影世界，就是阳光底下都人尽皆知，杀一个夜鸢哪里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何小桑扯闲话道：“你们本来是想在林子里解决我吧？没想到被我跑了。” 另一位不认识的男人笑道：“不得不说，夜鸢小姐真是好气魄，在被囚徒暗杀后立马把消息散播了出去，要是再晚一点发现你大罪们真得撤退了。” 鹰之翼再强这里也不是自由联邦，凯尔森的位置暴露西方各大组织的目光全都集中了过来，据不完全统计至少荣耀高塔和sns已经五级出动了。 染血十字会，何小桑判断出了这个男人隶属势力。 看来第九研究院在柏林的失败不是巧合，染血十字会和囚徒联手了。 嗡！ 闲聊结束，凯尔森在何小桑想再开口前发起进攻，双脚掀起无数片雪花，除傲慢之外的其余人全部出手，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杀死夜鸢。 何小桑咬出舌头一丝血强行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平复气息和心率。 “你们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 “牛羊才成群！” 最后边没动手的傲慢听到少女的嘶吼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回头眺望远方。 “说到好，真正的猛兽永远独行。” …… 挪威一处豪宅，之前几乎同时接到鹰之翼和轩辕剑电话的老者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敢动，外面此时被军队包围地水泄不通，天空的轰炸机来回盘旋，即便如此他依然感受不到任何安全感。 “几位，鹰之翼的驻军开始行动了，实在不行你们先走吧？” 砰！ 夏梦一把刀叉插在了老人手上，冷声道：“在她没脱离危险前你们的命绑在一起。” 过了许久老人适应了疼痛才愤慨道：“你们这么做有没有把我国放在眼里？！” 夏梦身体前倾，从冷漠眼中丝毫看不出是个活泼的姑娘：“老东西，只要我想就能换掉你们任何一个高层，懂吗？” 夜鸢被暗杀的消息传到侦探耳朵里，她二话不说直接坐私人飞机来了挪威，第一件事不是去找人，而是来了这位大人物家中。 老人冒着冷汗劝说道：“你觉得你们走得掉吗？五级再强强得过火炮炸药？” 夏梦露出一抹令人打寒颤的笑容：“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你们那点军队，到时我家老爷子自会想办法。” 说到这她看向沙发对面坐着的少年：“何况这次行动的又不止我一人。” 吞尾蛇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他同样没想到这位执剑人的想法会和自己如此相像，都找到了这个挪威官方阴影组织的掌权者。 “你公然入侵高官居住地，我会问你们华夏要个交代。”老人咬牙切齿道。 砰！ 夏梦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把那张粗糙的脸皮按在了前面桌面上。 “你觉得我不敢杀你是吗？” 噗！ 餐刀刺进一处会引起剧痛的位置，老人眼中终于浮现惊慌，不再有上位者的该有的冷静。 为什么？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杀我了她打算跟统括长怎么交代？ 第262章 绝境支援! 不管怎么说，老人屈服了，他下达命令调动资源寻找何小桑，鹰之翼的威胁固然可怕，但要是不这么做他现在就得跟这个美好的世界说再见。 西蒙把腿搭在桌子上，提醒道：“我建议你别把精力全放在夜鸢身上，要是那个家伙失败了，去多少人都没用。” 夏梦回头疑惑道：“什么意思？”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西蒙微微掀开一边窗帘看向外面严阵以待的士兵，“什么东西能杀基因强化者你不清楚吗？” 夏梦想到了什么，坐下双手压在膝盖上，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鹰之翼投入了这么多，不会轻易放过夜鸢，要是强化者们失败了…… …… 白雪皑皑的世界，何小桑身中数刀拼命逃窜，身后几人穷追不舍。 嗡！ 黄昏掷出一柄飞刀刺进了少女后背，夜鸢再添一道伤口。 终于，在进行了十分钟的逃窜后何小桑支撑不住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回首相望追杀者，几人带着猎人追杀逃窜的猎物般戏谑的表情看着她。 他们不想徒手上前厮杀，执剑人受伤再重也是执剑人，不到最后一刻夜鸢都有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换掉他们中的一个。 黄昏取笑道：“夜鸢小姐，怎么不跑了？” 体力战术，他们给予猎物一副有一线生机的假象，等猎物消耗完体力就是猎杀之时。 最后方的傲慢不屑道：“面对一个濒死的女人都畏手畏脚，真是一群废物。” 三人对他的态度故作不见，尝试以假动作逼迫夜鸢率先出手。 何小桑不知多少次稳定呼吸了，她此时看几人的身形开始出现重影，五级的体魄竟然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 跑不掉了…… 那就让人生谢幕吧！ 濒临绝境的何小桑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掀起朵朵雪花一记直拳打在了凯尔森的脸上，对方鼻子流出血即刻反击却被预判到动作转眼间又是一拳重击下巴。 黄昏冷哼一声，心想猎杀一位绝境中的五级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染血十字会的“法官”高抬腿伴随一脚侧踢，何小桑以惊人的判断力下蹲躲过，这一脚则命中了凯尔森。 黄昏上前协助：“困死她！激素支撑不了多久！” 人体面临危险爆发出的潜能终究是暂时的，高强度的强化一旦过去何小桑就是待宰的羔羊，没丝毫威胁。 面对三人的围攻，何小桑并没有依靠树干等阻碍物保护后背，反而选择和几人死磕。 杀不了你们也得让你们至少一人终身残疾！ 手指划过黄昏的脸在上面留下一道抓痕，这一击瞄准了对方的眼睛！ “这个疯女人，她想把我的眼球扣下来！”黄昏凶狠道。 凯尔森匕首砍中何小桑后背，女孩嘴中强压把牙龈咬出血，回头一根食指插进了他的耳朵！ 凯尔森左耳失聪伸手格挡撤出进攻范围，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把血。 “那么激烈的反抗做什么？活下来就这么好吗？” 何小桑挥出的手指划伤了法官的眼球，可惜没能扣下来。 黄昏嘶吼道：“别浪费时间，赶紧杀了她！” 三人同时以近乎相同距离相同速度发起进攻，面对来自三方的何小桑终究不敌，被黄昏的扫堂腿打破平衡放倒。 “按住她！” 凯尔森与法官分别死死按住夜鸢的一条胳膊，哪怕额头的青筋暴起何小桑也没及时摆脱。 黄昏匆忙地跪在雪地，匕首尖端朝下径直挥了下去！ 危急时刻何小桑猛然用力摆头避开了对准面部的一刀，但这一刀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黄昏见没命中立即抽回刀刃再次刺出！ 噗！ 这一次他换了成了颈动脉，何小桑两腿疯狂蹬着雪地，身躯朝头部左上侧移动，刀刃插进了她锁骨下方。 执剑人真他妈难杀！黄昏企图用力拔出刀刃，何小桑扭头侧身压在了匕首上！ 黄昏空闲的手握拳朝面前的少女侧脸一拳又一拳地击打，可绝境的何小桑早已不顾疼痛。 凯尔森和法官是一点空也抽不出来，这女人的力气在激素的加持下大得离谱，一只手根本压不住。 傲慢十分厌恶地吐了口痰：“真丑陋，杀个人这么费劲，阴影世界白混了。” 突然，傲慢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密林。 杀意！ 嗡！ 一道人影如风般掠过，傲慢大罪心头一惊，下意识将双手格挡在面门，然而来者并没有对他出手，而是向着不远处的三人冲去。 “凯尔森！”一声怒吼惊起千层浪。 几乎同时，围困何小桑的三人全部感受到了这股仿佛能将人活生撕成碎末的杀意，他们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即放弃对猎物的宰杀撤出夜鸢周身。 挣脱束缚何小桑模糊的视觉里出现一个人影，她眼睛睁大几分迅速挥出一拳。 蹲下的陆明轩握住女孩挥来的拳头攥在胸口，轻声道：“没事了，有我在呢。” 何小桑嘴巴微微张开闭上双眼，疲惫地说道：“陆明轩，他们三打一……欺负人。” “哦，是吗。”陆明轩表情呆板褪去所有情感，满不在乎地起身。 “那就全杀了吧。” 染血十字会的法官见到突如其来的敌人扭头问向两人：“你们不是说执剑人不会这么快……” 啪！ 法官听到自己身前突然冒出的巨响旋即一愣。 什么声响？ 他转过头看着近身的陆明轩，大脑处理系统死机了。 他过来了？ 可为什么我没感受到预警？ 还有，他为什么不动手？ 不对，应该是我为什么没动手？明明敌人就在眼前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为什么那个白鹰露出这种表情看我？ 法官的脖子仿佛突然间失去了动力，他的脑袋低了下去，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条洞穿自己心脏的手臂，血液顺着陆明轩的胳膊滴在了地上，而那颗滚烫的生命之源则在背后朝上的掌心中！ 怪不得没有预警，原来是他的杀人速度快过了我的反应速度。 噗通！ 法官双膝跪在雪上，他正前方是重伤的何小桑。 “一个。”陆明轩机械地报数。 第263章 夜鸢的反杀! 黄昏心跳加速，双手微颤同时嗓子蠕动咽下去了一口唾沫，身为鹰之翼顶级战力的白鹰，此时的他竟感受到了多年来销声匿迹的情绪——恐惧！ 啪！ 黄昏的肩膀被拍了一下立马惊出冷汗，他僵硬地扭过头，发现是凯尔森。 凯尔森捏了捏他的肩膀，指着陆明轩穿透法官的手臂：“看清楚，秒杀一个五级代价可不小，我们的肌肉纤维容不得他再来一次。” 黄昏调转视野望向那个怪物，当他看到穿透胸口的手掌前端折断的手指，他的心情这才平复了下来。 秒杀五级强化者确实看起来惊人，但陆明轩不可能一点代价不付出，他因此举折断了右手拇指外的其余四指，即便用手掰回来了这场战斗所发挥的力量也十分有限度。 “看懂了吗？”凯尔森解释道，“拳头不可能穿透我们的皮肤，只有四指挺直利用瞬间的爆发才能做到，这样一来虽能刺穿却对指头损伤巨大，他已经做不到第二次瞬杀五级强化者了。” 对，他做不到……黄昏平复颤抖的身体，又看看躺在雪地晕倒的何小桑。 傲慢大罪从始至终没出手依然是巅峰状态，只要拦下眼前的怪物夜鸢就能杀！ 凯尔森松开黄昏的肩膀，慢慢逼近陆明轩：“你去杀人，我拦住他。” 黄昏擦掉额头冷汗，用笑容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心理暗示，随后用尽全力暴起，手握匕首冲向了倒在雪中的女孩。 凯尔森飞扑上前挡住陆明轩，他使出了最无赖的一招——他抱住了敌人的大腿！ 陆明轩低头冷眼盯着他：“有时候真觉得你这个苍蝇烦人，既然绝望了，那安心被踩死不就好了？” 噗！ 两掌合力重拍敌人双耳，凯尔森瞬间失去了大自然的声音，大脑意识短暂断网，借此机会陆明轩彻底摆脱了他。 凯尔森彻底失聪！ 边跑边思考距离的陆明轩得出能赶上黄昏的演算结果，他眼中冷意越发刺骨。 等追上你我就废掉你的双眼和四肢。 握紧匕首的黄昏回头看去，恰好看到陆明轩摆脱束缚的一幕，他的心跳再度加快，脑海中闪过自己被撕碎的场景。 傲慢大罪呢？！ 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出手？！ 正过头，黄昏瞥见傲慢悠哉游哉地往这边赶，看起来战意甚浓，但他赶路的速度很慢，简直是在闲庭信步。 混蛋！你们囚徒没正常人吗？！ 黄昏大脑一片空白，表情变得狰狞无比，握匕首的手掌加大力量。 既然无退路了，那就杀了夜鸢！ 他一个滑步降低重心，为了以防万一双手握刀下压，就在他以为得逞的瞬息间，何小桑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他妈真以为我昏过去了？！” 何小桑的话惊得黄昏停顿片刻，就是这片刻的功夫猎人和猎物的身份顷刻扭转，夜鸢拖着岌岌可危的身躯张开口猛然起身咬在了黄昏的颈动脉！ 噗！ 这怎么可能！黄昏心理防线崩溃了，血液顺着少女的嘴角染红雪地，如同之前她被追杀时的血液那般。 追上来的陆明轩一脚踹在黄昏的头上，两股力撕扯着他的颈动脉，何小桑硬生生从一位五级强化者身上咬下来一层人皮。 倒地的黄昏精神恍惚，他明白自己活不了了，可真到这一刻他却又觉得死亡没那么可怕。 这个女孩给了他太多惊喜，凶狠的格斗方式和顽强的生命和当年自己刚晋升白鹰后在中东碰上的那位地下拳皇相似，当年那人靠着顽强的精神意志和他战了十分钟，要知道那人当时连四级强化者的水准都没有。 莱奥内尔那个蠢货，又失去一个白鹰，呵呵，他快要被弹劾了吧？ 吐掉人皮，何小桑提醒道：“颈动脉被我咬断，他活不了了。” 陆明轩轻声“嗯”了一句，扭头对向最难缠的对手。 傲慢大罪来到他面前，双手撕开包裹住肌肉线条分明身体的衣服，整个上半身暴露在了冰天雪地中。 “难得的对手。”傲慢对着陆明轩说完，又看向何小桑，“可敬的战士。” “他们几个对你来说太弱了吧？既然如此就由我来做你的对手吧。” 陆明轩轻微扭头以余光查看凯尔森的动向，那家伙此时坐在雪地里，静悄悄地看着他。 傲慢大罪见对手心有顾虑，怒喊道：“凯尔森，马上给老子滚蛋！” “你说啥？”凯尔森掏了掏冒出血的耳朵。 傲慢一阵无语，冲他挥了挥手。 凯尔森喊道：“让我走是吧？” “滚！” “好嘞。” 看清嘴型，凯尔森学着现代人打了个“ok”的手势，屁颠屁颠地离开战场。 陆明轩望着他直到消失在丛林中，扭头看向意识模糊的何小桑，何小桑拖着疲劳的身体倚靠在了一棵树边笑了笑。 傲慢很高大，他居高临下地冷声道：“想救夜鸢你就得尽快杀了我，来吧，以弱者的姿态向我发起挑战，我保证在此期间不对她出手。” 嗡！ 陆明轩瞄准傲慢的脖子用尽全力踢出一脚。 砰！ 傲慢一双手臂格挡在左侧，然而他依然被击退三米远。 “好好好，再来！” 第一击落入下风的他展开双臂冲了过去，每一拳都像是疾驰而来的汽车，陆明轩从容应对，找准机会破开双臂，对准敌人下巴挥出一拳。 但下一刻陆明轩的肩膀被击中了。 他没回收力量防御？ 傲慢大罪用力往下摆动下巴，以下巴对上戏命师坚硬的拳头，而他的拳头还在进攻。 他深知两者的实力差距，想赢必须靠搏命。 陆明轩挨了一拳扭头看了眼失去支撑躺在雪地的何小桑，她的皮肤雪白如玉，击杀黄昏抽空了她的力量。 失血过多加上在冰天雪地里，她的身体到极限了，再这么下去会死…… 不能躲了，以傲慢大罪的打法想尽快解决战斗只有一种方法。 近身肉搏，以纯粹的力量和他比命长！ 砰！ 陆明轩短暂蓄力出拳重创傲慢大罪面门，他自己因没防御也硬接了一拳。 傲慢大罪脆弱的鼻梁骨被打断，他却不怒反笑。 “就是这样，这才是搏命！” 第264章 傲慢自述，无畏审判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到世上不过是充数的，你们可怜又可笑，每天要对高位者点头哈腰，时不时居然还会对自己的做法后悔。 死亡在你们看来就如此可怕吗？ 为了孩子抛弃自己的生活，你们的脑子没问题吗？既然养不活还养了干嘛？一群脑子里都是屎的废物。 我出生在自由联邦西部，家里并不富有，老爹是个上班应酬的警察，呵呵，即便他养活了我我也依然看不起他，真是丢人啊竟然被这个废物生下来。 我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儿子，在我之前有个姐姐和大哥。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大哥正在玩我爱玩的玩具，独占了很长时间还不肯给我，于是我用暴力让他屈服了，不是因为我能打，而是因为我不怕死，我拿起了水果刀在他大腿了连捅三刀，直到他肯把东西给我为止。 父亲回来自然是把我臭骂了一顿，但我毫不在意，想要的东西就要想办法得到，我说出自己那一套行为准则，老东西看我眼神瞬间变了，他威严的脸上浮现出了恐惧。 往后的日子无论在学校碰上什么令我厌恶的事，敢惹到我那人非得伤筋动骨不可。 反正我不怕死，我不在乎杀人的代价，至于你们？呵，随意。 “你以为是谁生你养你？！” 父亲愤怒了，他打了我一顿，而我和他拼命最终戳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我早说过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你要想跟我赌命，那请便。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怪物？！”母亲冲我大吼。 他们把我赶出了家，过了三天又找到我，告诉我只要我向父亲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再闯祸就让我回来。 他们算些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道歉？两个没丝毫血性的父母吗？ 我离开了那座城市再也没回去，一路上靠吃垃圾为生，直到有一天我肚子太饿了，坐在路边歇息的时候，一边烧烤摊的男人和朋友打了个赌。 “喂，小子，只要你叫我声‘爸爸’，这些钱都是你的。” 我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为了取悦女人做这种事，你和摇着尾巴取悦主人的狗有什么区别？” 被戳破心事的男人勃然大怒，抄起一把凳子就要往我头上砸，我太饿了，当时反抗能力有限，拼尽全力也只是咬掉了他半只耳朵。 “妈的，碰上个疯子，真他妈晦气！”他怒骂了几句后跟着朋友走了。 走？你们几个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想活着离开？ 之后的日子我翻找垃圾桶，去下水道找吃的，凡是能吃的东西我都吃，用了一个月休养我的身体逐渐有了好转，于是我又一次找上了那几人，这次他们的运气到头了。 “别别别，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行吗？我错了，真的错了！” 男人跪在我面前求饶，而我不打算给他机会，一刀捅进了他的身体。 他死前疯癫地笑了笑：“你……你会进监狱，这辈子别想出来了！” 是吗？随便，我不在乎。 果不其然，警察很快找上了我，他们以狂妄的口气问我问题，一边受害者的家属们叽叽喳喳个不停。 “你个畜生，应该接受主的审判！” 主？你们的主有用早就救你们的孩子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找到了就赶快杀我啊，在这里哭哭啼啼是个什么意思？ 蠢到无可救药的是，他们居然如此放心地以宽松的态度看守我，这让我有了逃跑的机会，趁着警官给我送水的功夫，我夺走了他的枪杀了几个看守逃走了。 那一夜全城了的警力都出动了，为了抓我他们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我则依靠长时间翻找垃圾桶摸索的路线轻松离开，自此辗转数个地区靠武力杀了一个又一个比我强的家伙。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上了囚徒的人，他们看中了我的实力和狠辣，邀请我加入他们。 后来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实际上我的人生也同样没什么好说。 麻烦的人一整天叽叽喳喳个不停，要么是对工作和上司的辱骂，要么是对生活的不满，再要么是在悔恨这个悔恨那个。 可这有什么用？不过是弱者的宣泄罢了。 一百的人生里，四十在抱怨，三十在悲伤、忧虑，最后三十则是悔恨。 一群只会活在过去和社会圈子的废物，怎么配和我相提并论？ 看他不爽？看他不爽就杀了他。 不敢？不敢你跟我废话什么？机会给你了你不动手能怨谁？ 命只有一条，我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父母、朋友、爱人，什么人也罢，反正是群犹犹豫豫的人类，一生走不出一亩三分地，死了没什么心痛的。 我作恶无数，杀了一个又一个强者，破坏过一个又一个家庭，想杀我的请便，我从不赶尽杀绝，我留你们一命，留下自己的身份，我居高临下地告诉你们“恨我的话就来杀我”。 这些年来杀我的人不少，其中不限于下毒、决斗、制造意外、嫁祸，各种方法频出，但是！没一人能杀我！ 我岁数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过巅峰期了，我可以接受被任何人杀死，但唯独不能被岁月慢慢磨死！ 来吧，来个比我更强的人杀死我，来一场放弃生死的战斗！ 我不带武器，就和你们以最原始的方式肉搏，我不躲，任由你们的拳头落在身上，我孤身一人，你们可以联合各方强者，去吧，想办法杀我，我不在乎你们的方法，只要你们能带给我一场史无前例的战斗！ 那女孩说的太好了——牛羊才会成群！ 兽群最前排的王看不到弱者的祈求，高山顶峰的征服者看不到山脚飘落的花瓣。 我平等的藐视你们，平等的给予你们挑战我的权力，最后平等的猎杀你们！ 弱者们，祈祷吧，向你们想象出的虚幻上帝祈祷吧，毕竟只有弱者才需要精神信仰，我只相信自己，只相信拳头落下之时接下死亡的是敌人而不是神！ 我有罪，罪名“傲慢”？ 你们算些什么东西，也配给我下达罪名？ 你们说我是囚徒、是恶人？ 你们想审判我？ 好啊，让你们信仰的上帝滚下祂的天国，然后以弱者的姿态向我挑战吧！ 我会成为猎杀祂的朗基努斯之枪！ 第265章 要是没把你丢下 雪花转变成血花，两位五级强化者的拳头毫无保留地轰在彼此身上，傲慢大罪因极度兴奋双目充血布满血丝，即便他的优势不大却依然在干脆利落地挥拳。 砰！ 陆明轩以头骨硬抗一拳，手指使出了下三滥的招式——戳伤了敌人的眼睛。 傲慢大罪没说“卑鄙无耻”之类的话，在他眼中对手可以使任何手段，但在受伤后为了防止对手跑掉，他竟直接用宽大的手掌掐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另一只手维持着强劲的进攻。 这不要命的打法占据了一丝优势，袭来的拳头击中陆明轩的下巴，使他恰好看到雪地的何小桑，女孩没有完全昏迷，她努力凭借最后的力气拉开眼皮，透过狭小的缝隙观察着战局。 砰！ 陆明轩脑袋硬接一拳后摆脱开傲慢大罪的拳头，他撕扯开上半身衣服，露出肌肉线条明显却不夸张的肌肉。 “你可以死了。” 傲慢大罪疯癫一笑，腰间带动整个上本身，再由胳膊强有劲地甩出这能粉碎岩石的一拳。 嗡！ 只听见一声破空，下一刻陆明轩竟直接用脑门怼在了铁拳上！ 咔！ 头骨找准位置顶在敌人指骨关节，这一击恰好借力让其错位，剧痛让傲慢大罪的身体都不由得一僵。 陆明轩和敌人用出了相同的发力方式，他在一瞬间调动全身力量以未受伤的拳头打出了惊天一拳，这一拳直击对手腹部。 傲慢大罪吐出胃里未曾完全消化的食物，在他弯腰的那一刹那陆明轩双手抱住其头部两侧，高抬腿膝顶重创下颚! 最后一击，完好的手掌食指与中指并拢径直戳进傲慢大罪眼球！ 伴随着一声巨响，强壮的傲慢倒在了雪地，陆明轩本人在冰天雪地中粗喘气恢复体力。 这是他对付过最难缠的敌人，无冤无仇直向找你拼命，关键是何小桑情况很不好，不能用纯粹的格斗技巧杀他，必须与其硬碰硬。 要不是傲慢大罪太过傲慢，陆明轩也不能这么快找到他的习惯性动作以坚硬的头骨碰撞拳头使其关节错位产生凝滞。 “小桑，别睡！”陆明轩解决完所有麻烦，立即跑过去查看何小桑的伤势。 感谢极北的寒冷，它们与执剑人的强大身体素质结合止住了伤者的绝大多数伤口。 何小桑惨白的嘴唇蠕动着：“你……好久没回我消息了。” 陆明轩仔仔细细听完这句话一阵不知所措，他背起少女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离开。 “对不起，只要你不睡觉，我保证以后随叫随到，真的，相信我。” 何小桑看到他侧头的眼神时，脑袋在对方后背蹭了蹭：“头一回见你这么紧张。” “我不紧张……不紧张。” 陆明轩已经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只知道顺着少女的意思说话，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何小桑的情况太糟糕了，常年杀人的他很清楚什么时候人类最容易死。 “啊！” 刚走没两步远，不远处倒地的傲慢大罪突然怒吼着起身，他浑身通红冒着肉眼可见的热气，张开一只被戳瞎变成空洞的眼睛。 “死亡才是我的终点！来！杀我了！” 他咆哮着朝陆明轩冲了过来，恐怖的气势压得人喘不动气。 陆明轩轻轻放下何小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和你有仇吗？何小桑和你有仇吗？ 或者说我们的存在影响了你的利益？ 在我印象里应该没有吧？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傲慢大罪飞扑上来前，陆明轩突然回头，那双仿佛来自地狱的眼睛透露着碾碎一切的疯狂。 砰！ 抬腿重击脑袋，下颚骨粉碎！ 身躯平衡被打破，倒地后肘击太阳穴！ 咔！ 傲慢大罪彻底和现实世界断了联系，他的神经此刻全然崩坏无法连接，这次他真的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思维网络如被鸡毛掸子扫过的蛛网分崩离析。 陆明轩扫过一眼带着满足笑容离世的男人，再度背上女孩上路。 白雪皑皑的世界只有两人在走，阴霾的天气看样子又要落雪了。 “小桑，这些天我去北冰洋，那里有个很奇怪的村子，他们竟然把爱人的名字写在了几块大石头上。” “还有，我碰上海盗了，很难以置信吧？这个时代还有这种职业，而且啊那个头子似乎对我有点意思，不过我更喜欢看她收集的书。” “吞尾蛇在海底藏了东西，有那么大呢，就是不知道里面装得是什么。” “北冰洋挺好玩的……” 讲到这里陆明轩想回头看看，但他的脖子似是被钉住了一般，怎么扭都扭不过来了。 “那海盗头子漂亮吗……”被背着的何小桑虚弱地问了一句。 陆明轩先是激动地用力点头，然后又摇头：“很一般，长得还不如夏梦呢。” “嗯……” 此后陆明轩每说一件北冰洋的事何小桑就小声“嗯”一句，就这样，两人以奇怪的默契在雪地留下了一条通向山外的足迹。 “话说凛冬要塞的船真垃圾，连艘海盗船都追不上。” 来到外面，陆明轩额头上的汗水化了又冻上，如此往复六七次方才抵达。 但此时他却发现何小桑不再回应他的话了。 “小桑？” 喊了好几句见对方没回答，陆明轩当即把人放下轻轻晃了晃。 “小桑！” 多次呼喊后何小桑没睁开眼，嘴巴微张以极小声问道：“出来了吗？” 陆明轩哪怕知道她没睁眼依然诚恳点头：“嗯，出来了，没追兵，也没人阻拦。” “好好……还以为……贪婪会狙击……” 何小桑听后终于撑不住了，没等话说完脑袋下垂晕了过去。 “小桑！”陆明轩手指微颤握住女孩冰冷的手掌。 “别睡啊……我的话没说完呢……” 陆明轩把她抱在身前，眼睛感觉快要冒出什么东西了，嗓子发出声音虚弱不堪，很难想象是从一位特级摆渡人口中说出的语调。 “我说了一路北冰洋的事，其实是想说……” “真正想说……” “要是……”极北冰冷无比的天气下起雨来点滴了陆明轩的脸庞，“要是没把你丢下就好了。” 第266章 苏醒 远在自由联邦的莱奥内尔接到战况一把掀翻了桌子，吓得身边的秘书低头不敢多嘴半句。 “三支特别行动队，两位白鹰，数位五级！一个重伤的夜鸢都没猎杀，真他妈是一群废物！” 莱奥内尔把办公室能砸的基本砸干净了，一个人站在房间中央无能狂怒，秘书躲在墙角心平气和地等待首领发完脾气。 “导弹呢！给我用导弹夷平那座雪山！”莱奥内尔疯狂地喊叫着。 秘书身体前倾恭敬道：“很抱歉先生，动用导弹的话这件事就会升级为国际纷争，如果您执意这么做需要和阳光底下的那几位商讨。” 阴影与阳光的世界分开，动用导弹这样的大事必须经过严格商讨，更别说是在他国领土。 自由联邦形式霸道却也懂得轻重，这么做势必会被华夏抓到话柄，21世纪的舆论战争在国际上的地位上升了不少，会影响未来的国策规划。 “那就通知当地，让他们启动导弹！” 秘书叹了口气，无奈道：“也做不到，斯托克先生此时正被轩辕剑的‘侦探’用枪指着脑袋，那边官方不会去赌执剑人的剑是否锋利。” 莱奥内尔扶正椅子坐上去，两臂放在双膝上双手紧紧盖住面部用力来回搓了搓。 今日过后他首领的位置估计是保不住了，自由联邦的各方势力会以此事为借口弹劾他。 …… 挪威某地医院，何小桑睁开眼睛看到白色天花板，她活动脖子观察了下四周，整个房间暖和安宁。 在她身边，陆明轩盘腿直接坐在地上，保持着难看的睡姿脑袋趴在床边，一只手握住何小桑的手，另一只垫在自己脸上当抱枕。 由于长时间未行动，何小桑活动了一下就把陆明轩弄醒了，他睁开疲惫的眼睛，两人双目相视。 “你醒了？！”陆明轩立马起身，他站起来时身体传来骨骼的嘎嘣声。 伤痕累累的何小桑冲他笑了笑：“醒了，没想到还能活下来。” 陆明轩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小桑，这是几？” 何小桑突然有点想笑，因为伤势咳嗽了两声：“傻子，别逗我笑了，还受着伤呢，不过放心，没多大事了。” 即使这么说，陆明轩依然不依不饶地检查了一下少女的身体，从脉搏到大腿的伤势，然后再到…… “喂，你干嘛！”何小桑脸一红拉了拉上衣，“检查你自己的去！” 陆明轩毫不犹豫地回过头，嘱托道：“那你自己先看看，一会我让夏梦过来看。” 何小桑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眼神多少有点异色，嘴角也凭空多了不少笑意。 “让护士来不就好了？” 陆明轩回过头神情古怪道：“小桑你睡傻了？咱们还在挪威境内呢，这里的护士你敢信？” 何小桑一愣，旋即按了按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要不是你身体素质好，华夏来的医师都得怀疑至少一个周才能醒。” “三天……”何小桑默念了一遍这个数字，“后来发生了什么？” 陆明轩把之后发生的事简单交代了一遍。 多亏她跟轩辕剑求援时故意散播凯尔森的消息，让整个欧洲行动起来，很多势力不希望让自由联邦再强大下去，纷纷对他们进行阻碍，若此次暗杀顺利，鹰之翼会在夜鸢身亡后对囚徒出手，只可惜事情发展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对了，贪婪大罪什么情况？” 陆明轩解释道：“他被‘黄金天平’拦住了，这次救你夏梦出了很大一份力。” 当年侦探初到日不落，黄金天平欠了她一个人情，这次他是以个人身份来还人情，为了让夏梦放心自己无其他想法，他特意孤身一人入挪威国境。 何小桑嘀咕道：“日不落最后的骑士吗？的确非同寻常。” 言出必行，即便没有sns的命令以黄金天平的立场仍然选择前来赴约，这份精神确实称得上“黄金”二字。 陆明轩显得有些着急：“小桑，你先给自己检查检查吧。” 何小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行吧，你先回过头去。” 过了三分钟，何小桑说了一句“可以了”，陆明轩回头等待答案。 “嗯……说实话有一点点小问题。”何小桑拇指与食指比划出个不足一厘米的距离。 “哪儿呢？”陆明轩说着着急地往少女的肚子摸了摸。 何小桑一把将对方游走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微笑道：“感受到了？” 陆明轩沉默了半晌试探着问道：“你……你腹部淤血了？” 何小桑嘴角扯了扯，拍掉他的手，侧过身体不搭理他：“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陆明轩急忙点头，下一秒他蹲下翻找起什么东西。 “我刚才对你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觉得语气不太好的何小桑扭过头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他蹲在那里像个找冬眠食物的仓鼠。 过了一会，陆明轩为其准备了一杯速食粥。 何小桑抬头问道：“你准备的？” “夏梦准备的，我一一打开用各种方法使过毒了。”陆明轩突然记起来，“医生嘱托过，你身体素质虽然很强但醒过来前几顿最好喝粥。” 何小桑看着手中的粥，塑料勺轻轻搅拌：“可我刚醒没什么胃口。” “这不太好吧，医生说要是你醒了得少吃点。”陆明轩双手逼近少女手上的粥，见她没反抗便接了过来。 “多少吃点，好长身体。” 勺子进入味道一般的粥中，接着被陆明轩亲手慢慢送入女孩嘴里。 何小桑小口小口吃着：“我都多大了还长身体？” 陆明轩倔强道：“换个水土能接着长。” 投喂了大约十分钟，这碗小巧的粥只喝了一小半，夏梦忽然闯了进来。 “小桑！” 夏梦挤开陆明轩和何小桑拥抱在一起，远离家乡的执剑人落下泪水。 何小桑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了，休息会就好了。” 夏梦擦去眼泪，回头看着粥滴在裤子上的陆明轩：“谢谢。” 第267章 舞会邀请 在何小桑没醒的这几天，两人闹了不小的矛盾，夏梦和陆明轩都不相信对方能照顾好她，为此在医院险些大打出手，最终碧螺春出面阻止，让两人一起照顾。 陆明轩点了点头，看看聊起来的姐妹，他起身准备离开。 何小桑轻声问道：“你去哪儿？” 与此同时夏梦回过头，眼神有些古怪。 陆明轩挠头皮挠出大片头皮屑：“夏梦挺靠谱，我先出去走走。” 何小桑抿着嘴唇低着头，沉默不语。 “喂。”夏梦背对对方喊道，“我家小桑这么漂亮，你没娶回家的想法？” 何小桑猛然抬头张大嘴巴，然而最终她愣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指攥起看样子显得格外紧张。 陆明轩嘴唇微颤道：“我还是……不太……” “行了！”夏梦打断他，摆了摆手，“谢谢你照顾她，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未来只要不是让我送命的事你都可以来找我。” 陆明轩转过身眼神略有犹豫地想要开口，何小桑却在此刻先他一步。 “有些话说出来口就收不回来了，谨言慎行。”何小桑低头小声道，“等你想清楚了再说也可以。” 陆明轩心脏突然舒缓了不少，压在心尖的石头落地了一半。 夏梦表情格外不爽，前倾一点直逼何小桑的脸：“一天又一天，何小桑，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年轻，还有时间慢慢等？” “我……” “有些人做出选择后悔一辈子，有些人没做出选择后悔一辈子，可他们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最初的他们总认为时间是足够的，选错了可以重来，没选还有弥补的机会。” 她这番话令两人沉默半晌，不禁思考起未来。 “这次不足以说明问题吗？”夏梦站起来食指指向戏命师，“喂！戏弄生命的恶魔，想清楚了吗？！觉得这个躺在病床上，在濒死之时仍然在想你的女孩值得吗？！” 说完她又低头看向病床的闺蜜：“你呢？我唯一的朋友，你找到答案了吗？执行者们说戏命师找到你的时候在抱着你的身体哭啊！他在祈求所有能想到的东西让你活下来！” 房间内一片寂静，一个被声响吸引而来的执行者悄悄开门往里面瞅了两眼。 “侦探长官，需要我们帮忙吗？” “没看老娘正在气头上？滚！” “好嘞。” 房间中经历完风暴迎来了宁静，陆明轩站在门前背对病床沉默无声。何小桑坐起来背靠墙壁，一头长发自然散落，说起来她很久没修剪头发了，以往只到双肩的头发一年间变长了很多。 “陆明轩……”何小桑眼中闪烁着光芒扭过头，这恰好和陆明轩那双清澈的双目对上了。 “我记得夏梦他们大学的舞会快开始了，跳舞这个爱好挺不错，适合女孩，我想去试试。” 陆明轩想说自己也去，可想起来夏梦之前那番话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那个资格。 我现在连心中所想都弄不清楚，答应了不是耽误人家吗？ “你要是不想跳的话可以不来，我无所谓。”何小桑顿了顿笑着说道，“想清楚再考虑来不来，来了就得陪我跳第一支舞。” 陆明轩从小训练体质，从未像现在这般疲惫，他从大脑中提取各种领域知识，企图在理论的汪洋中搜寻答案。 夏梦补充了道：“按照西方传统，舞会上女士的第一支舞不是谁都有资格邀请的。” “好。”陆明轩蹙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我会给出答案，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答案。” 何小桑注视着陆明轩的离开，直到病房房门关上她望向闺蜜。 “你怎么知道我濒死的时候在想他？” 夏梦从口袋拿出一本小本子抛给对方：“就差没把那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抚摸着紫罗兰图案的本子封面，何小桑打开它翻了几页，越看越想笑。 “留下血指纹了，当时我怎么没发现？” 夏梦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冷哼道：“你傻呗，傻鸢一只！” …… 挪威暗杀执剑人一事影响巨大，然而被称为阴影皇帝的陈尚延此后没做出任何反击，这令有些存在格外胆战心惊，每天晚上在梦中惊醒的次数一再增多。 夏梦在当地的胡闹并没付出多大代价，只是象征性地道了个歉，就是不满也没办法，何小桑得救第二天下午又有两位执剑人抵达边境的消息被放了出来，威胁之意毫不隐藏。 为了安全起见，何小桑伤势一有好转便转移到了日不落境内由夏梦亲自照看，要不是华夏太远她甚至想让何小桑回家休养。陆明轩此后这几天如同人间蒸发。 在此期间何小桑不再盯着手机荧屏，反倒是乖乖坐在阳台边静静欣赏美景，不知为什么夏梦老感觉她心情一天天得变好，但人却一坐一整天。 …… 某教堂地底，这里是“木偶”特蕾莎亲自下令修建的安全屋，知道此处的人唯有她和三位亲信。 此时房间内布满了之前在第九研究院实验情感模拟的仪器，“吞尾蛇”西蒙守在门口放置外来者入侵打断，最里面摆放着丹尼尔的本体和一台计算机。 陆明轩在简陋的病床边问道：“实验过后有不适感吗？” “没有。”特蕾莎很肯定道，“实验很顺利，绝大多数通过了理想指标。” 丹尼尔换了一个较为温柔的女声：“别担心，经过这些天的努力，我把你的精神网络解析了个七七八八，而且你只是要求我让你体验各种情感，又不是永久性改变，不会有问题。” 陆明轩点点头，转而又看向特蕾莎：“现在几点了？” 特蕾莎打开刚进来前对方交给自己的手表：“下午三点十分，何小姐的舞会在今晚七点钟，时间来得及。” 陆明轩深吸一口气，随后躺在病床上，特蕾莎帮忙把仪器戴上，再由外面的丽塔等人时刻监视数据。 一切准备就绪。 “可以开始了。”陆明轩说完最后一句话便闭上双眼，身体全面放松。 丹尼尔启动所有设备，各类激素被注射进戏命师的身体，实验对象的意识慢慢被拉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世界。 各种各样未曾体验的情绪一一呈现，几种陌生又略微熟悉的情感一一浮现。 第268章 戏命师(上) 我这一生都在寻找，寻找着各种答案，寻找着存在的意义，讽刺的是我存在本身对人类、对社会的发展就有着巨大的价值。 第九研究院的创立者盖尔曾以为见过把众生脱出淤泥的圣人，当战争的号角吹响的那一刻，他的心崩塌了，他不再信任人类这种披着文明的野兽，更不信任任何一种伟大的精神能亘古长存。 他们托起行囊，远离烈火燎原的欧洲大地，一路直达南非，在那里与志同道合的人建立了这座研究院。 “人类面对未知表现得惶恐不安，无数人为人外之物担忧一生，可纵观人类历史，绝大多数的悲剧来自人类本身。”这句话被刻在历代院长办公室。 盖尔先生认为只有从基因上去除人类劣性根源才能够建立真正的桃源，于是“造仙计划”就此诞生。 “仙”之一字最早出现在华夏文明，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文明，他们所崇拜的神大多由人飞升而来，各地城隍庙所供奉的神座亦是如此，可能是历史太长导致他们知道仙神根本靠不住吧。 有大功德、有大气魄之人才可被华夏人供奉，这一神话理念深深埋入盖尔的心里。 但他有一点和华夏思想不同，他认为大公无私的人道德底线太高，无法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最符合文明的选择，为此造仙的研究过了几年加上了“压制善念”这一项。 第九研究院不负先辈遗愿，终于是21世纪初创造出了最接近仙的个体，我……因此诞生。 在原先失败品的基础上，博士们为我植入了能让科学快速发展的情绪——好奇。 刚出生的我对世界的一切充满好奇心，我的学习能力，逻辑思维，乃至不再造仙预料中的五级实力都完美符合仙的标准。 可随着岁数增长，博士们未曾预料的事情发生了，那是一次山中训练，我发现了落单的双胞胎，他们当时在洪水边缘，我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书上说血亲之间情感很深，这样吧，你们之中只能活下来一个，谁先把对方杀掉我就放过他。” 他们没听我的话，这很正常，毕竟能打赢我的话就不需要放弃另一个了，真正令我没想到的是，弟弟在确定打不赢我后竟让哥哥先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个年纪不应该有这样的气魄才对，更不应该经过摆渡人训练还会有如此充沛的人性。 不合理。 博士们知道此事对我进行了心理诊断，确定我的情感经过训练过于冷漠，那时的我过了最好的性格形成阶段，哪怕有心理医生的辅导我依然保持着以实践了解世界的想法，这一点没人能够改变。 在对我心理的解析上，博士们出现了分歧，有人认为我是个失败品要求进行下次造仙实验，另一部分认为我的心理是从小接受的教育造成的，生活在普通社会会是另一种性格。 冷漠与好奇交织，随着年纪增长我迎来了人生一大关卡——人存在的意义。 人的存在有意义吗？短暂的幸福迟早化作泡影，你所坚守的底线总有一天会溃灭。 毫不客气的讲，过去的十几年里所做过的一切实验和完成的所有任务没有意义，它们会随着时间长河消失，就像沙漠中的一颗沙粒般不起眼，亦无与他人诉说的必要。 没有，我想了一年又一年，翻阅了一本又一本哲学着作，无法从中思考出使我信服的答案。 这些烦恼间接引出了又一个问题，博士们甚至在创造我时从未考虑过这么离谱的事——我迄今为止的人生没对一位女孩动过心。 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不婚族大有人在，可我不行，我要是不想生育那未来仙的世界直接死在胚胎时期。而为了不让人类最原始的情欲破坏仙的完整，博士们不敢随意变更基因模组。 事情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移动，谁能想到造仙最大的阻碍居然不是基因传播和思维网络的修建，反倒是“生孩子”这个贴近人类社会的问题。 “小家伙，你好。”在他们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人和我见面了。 “我是特级摆渡人吞尾蛇，哈哈，别看比你大不了几岁，实际上我已经活了好几十年了。” “代价？倒是敏锐，没错，我代价是‘逆生长’，从我体内强化基因被激活后，我的身体一夜间老了几十岁。” 勾搭着我肩膀，笑道：“喂，小朋友，谈恋爱吗？” 我反问道：“和你吗？” “额……那倒不是。”吞尾蛇拍了拍我后脑勺，“我虽然不歧视吧，但恋爱还是和异性比较好。” 我低头淡淡道：“那不过是激素控制的东西罢了，不值得浪费时间。” “不不不，那是以前了。”吞尾蛇竖起一根手指在面前摆了摆，“现在的爱情是孤独者的旅伴，你读书这么多应该知道吧？人类是群居动物，在漫长的人生中必须要有另一半陪你走才行，不然你的人生会失去很大乐趣。” 我怀疑道：“那是不是说，多几个女朋友能得到更多的乐趣？” 我记得很清楚，吞尾蛇当时眼皮直跳：“小子，东西越多人越不珍惜，你想象一下，比起伸手可得的书本知识，你通过实验得出的知识是不是更加宝贵？” 我否定道：“那无非是收支问题，支付的多了产生的心理因素。” 吞尾蛇笑骂道：“你这家伙，简直是对牛弹琴，算了算了，很多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你记住，作为过来人告诉你，纯爱是荒漠的绿洲，如果你把精神分散浪费在不同女人身上，到头来探索不了一个女人真实的内心。” “想想看，不再是孤单一人，你要喝水别人一个眼神就能领悟，你一直以来的烦恼她能为你分担，在你无聊时能和你说话解闷，这样还不够好吗？” “可要是一群女人就坏事了，哪怕她们了解你你也未必了解她们，单项的诉说效果太差，有没有无所谓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此后的日子并未碰上对方所说能让我心起涟漪的女孩。 第269章 戏命师(下) 此后几年我成为了特级摆渡人，然而内心却十分空虚，这令我无法忍受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我，我知道，我需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关于人生意义的答案。 “博士，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我思考了无数问题，学习的无数知识，目的是什么？那一夜我做出了个决定。 没人能给我答案，我从盖尔的生平看到了华夏这个神奇的国度，当地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希望在这片土地得到想要的答案。 火锅店初遇那名少女，最初只是感觉她很特别，是个不错的“实验素材”，并没想到我们之间会有这么长的故事。 我对人类的感知很直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的语言不会加以情感修饰，所以当我认为这个女孩好看的时候我毫不吝啬地说出来，这不是在赞美，这是在陈述事实。 只可惜该死的鹰之翼间谍介入让她开始察觉我的不同，同时我也看出了她的问题，这令我不得不试图远离她。 好在我的身份经得起查，每位造仙产物出生那一刻都会在世界各地安插一个从小到大的身份，这些身份一般是在较为偏僻的镇子或是贫穷的地方，那里消息较为闭塞，不用担心后续问题，于是我的一切活动都有迹可循，哪怕查到了也只会出现一个学习勤奋复读一年上高校的“陆明轩”罢了。 有时我在想，世间仿佛真有“命运”这种东西，我和她居然在一所大学上课，而且稀里糊涂地进了一个方队。 不过……女孩意料之外的有意思，回忆一下我似乎在军训期间很享受和她吵吵闹闹的时光，这以至于再后来雁山一战我警告后放走了她，还把外套给她穿上防止走光。 任务结束返回马达加斯加，我变得心不在焉，脑子都在想之前和何小桑相处的时光，期间我想到过“爱情”这个词汇又被否定掉，于是我经过一个月资料查询，找到了最符合当时状态的词——向往。 我会向往何小桑？ 我们顶多认识不到半年，我向往她什么？ 带着这个疑惑我再次踏足这片历史久远的土地，这次我的目的是找到为何会向往何小桑的原因。 摩天轮之上，许久没思考出结果的我向当事人问了人生意义的问题，她提出了“时间”的见解，告诉我时间所带来的强大震撼，当时我感觉抓到了那么一丝线索，可转眼间它就消失不见了。 但没关系，我等得起，我相信眼前这位神奇的女孩会给予我想要的答案。 华夏果然是个好地方，令我惊喜的人不止一个，当我为心中答案犯愁的时候田胤出现了，源脑的消息起初或许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毕竟一个计算机难道能演算出哲学答案吗？但事实证明是我肤浅了。 我答应田胤的要求，他所支付的代价是源脑本身。 东瀛之旅让我人生第一次产生自我怀疑，我居然在下意识救了何小桑？这不可能，我怎么会绕过自己的逻辑网络去救她？即便她我清楚她对我重要性，那也不能不思考就冲上去才对。 她对我而言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地位？我迷茫了，我需要人帮我分析。 “好，没问题。”李博士痛快地答应了。 博士本来就想来华夏观察一下我的情感变化，我恰好给了他一个正当理由，不然依照他们对我的忌惮，不会鲁莽靠近我。 昆仑地宫，我感受到了何小桑所说的时间带来的震撼，穿越数千年光阴我看到了那幅刻上去的壁画，手指触碰的瞬间我仿佛听到当年的工匠在专心地敲击锤子绘出这幅超越时间的作品。 历史的震撼尚未结束，石板前人的低语成为了寻找的道标。 “后来者啊，如果你也像我一样迷茫，请记住，世上总有一个瞬间会让你觉得来此世间是件很庆幸的事。” “顿悟只在一瞬间，总有那么个瞬间你会认为人生不再无聊。” 我承认，那一瞬间我的确领悟到了什么，可那东西就和长了脚一样一溜烟的功夫从我脑海中消失不见了，这种感觉和摩天轮上何小桑告诉我时间的感悟一模一样。 不管怎么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办法，只能期望下一次顿悟能为我带来惊喜。 没曾想，下次顿悟会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地点会是在那片无人的荒岛。 我那时到底顿悟到了什么？这点连我本人都不清楚，只是记得很轻松，很舒适，那是我人生未曾有过的感觉，但我唯一可确定的是这些来自何小桑，是她的出现带来了这一切。 我重视起她在我心中的地位，质疑我对她情感，从东南亚开始的旅途我一路上没有片刻歇息地推断她对我意义，然而途中发生的意外令我多年不见的“愤怒”又了呈现于世的征兆。 飞机意外使我怀疑轩辕剑起了轩辕剑对我的态度，甚至心中对何小桑有了芥蒂，好在吞尾蛇的话让我茅塞顿开，同时我明白了她在我心中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因为除了她没人能影响我正常判断，不然我早该想到何小桑如果想杀我，绝不可能被怀疑的时候还留在我身边。 对不起，我无法向你诉说我的情感，因为你太过重要，于是阿尔卑斯山一旅我哪怕听出你的弦外之音也没向你许下廉价的誓言。 不知为何，我在面对你时就连苍白无力的谎话也说不出口。 不过一点可以确定，何小桑，你对我意义非同寻常，乃至于无可替代，哪怕我弄不清对你的情感我依然敢这么说。 所以，我需要布局，我需要足够的力量来完成我想做的事，为此我绑架了雅尔丁，企图用他来控制那座被黑鬼们顶替的城市。 夜鸢小姐，我对你而言也同样重要吗？ 对，这一点毋庸置疑，一次行动胜过万千甜蜜承诺。 璀璨黄金号应约而来的信任、孤岛沙滩上欢快戏水的少女、囚徒总部相救的身影，你以无言的方式诉说最真诚的情话。 你对我的情感无需言语衬托，因为你早为我说了世间最悦耳的情话。 第270章 顿悟的何小桑 我答应特蕾莎替她短时间内保护主教，而代价是她要为我实验源脑对情感的控制，经过这么长时间我终于可以尝试情感修复了。 小桑，丹尼尔的手段比我预料中要强很多，我在意识海洋回顾了一生，从作为造仙产物出生再到成为特级摆渡人，我回顾了一个又一个被我残杀的生命，直到与你相遇。 我很早前就发现了对你的异样情感，之所以等到现在是因为我总感觉我们之间缺少某种东西，某种纽带，但很庆幸，当我躺在那张普普通通的病床上接受情感弥补实验不久，潜意识的汪洋将我吞没。 摩天轮、昆仑地宫、太平洋孤岛，一年来三次顿悟的瞬间再次清晰，我从未感觉自己离“道”如此接近。 试验结束了，结果失败了。 没错，情感弥补失败了，可我不在乎，因为我所得者远远超越了那些可有可无的情感。 据说盖尔先生一生研究华夏传说中的“仙”，那时我就好奇，为什么偏偏要取“仙”这个名字？仅仅是因为目标更接近吗？ 直至今日，我方才明白，研究院错了，大错特错，仙不是通过基因造出来的产物，成仙只在于那一瞬间的顿悟。 从源脑意识中苏醒我便明白了一切，我的身心从未如此愉悦，这一刻找寻的情感对我而言不再那么重要，哪怕生命都显得微不足道。 正如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 凭借先天基因优势的人走不到我这一步，我想盖尔先生临终前想明白了这点却没说破，至于原因后来者的我自然无从而知。 我很庆幸小桑，此时我终于能面对这份感情了，不再需要用厚实的脸皮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 沼泽地的乌鸦总算能飞离干枯的枝叶和腐朽的沼泽，他会至上星辰点缀的夜幕，去到那无人所到之处，那里乌鸦见到等候多时的身影。 我也终于能问出那个问题： “穹顶下的夜鸢小姐，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 …… 伦敦某大学舞会大楼。 何小桑穿着一身总体为黑带着白色条纹点缀的保守长裙坐在角落，她的手掌托起高脚杯轻轻晃动，哼着小曲，美眸看向窗外飘雪的天空，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轻松。 好多名门弟子路遇佳人都会忍不住看一眼，明明这个靠在窗边赏景的少女如此普通却忍不住让人驻足相望。 一身白裙拖地的夏梦气冲冲地走过来：“小桑，你怎么不着急呢？” “着急？”何小桑轻笑道，“急什么？” 夏梦看了看周围，凑过来用手挡住嘴型：“陆明轩啊，这舞会都快要结束了他还不来。” “哦，可能路上堵车了吧，或者他想通了不想来了，总之各种可能性都有。” 说到这何小桑把高脚杯举起来，微笑道：“说起来今天没看你喝酒啊。” “小桑！”夏梦快被气疯了。 何小桑被救回来后整个人十分异常，休养的时候整天坐在阳台上吹风看日出看日落，明明打到决赛了却偏偏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之前这姑娘在自己面前谈论心上人那副样子可犹在眼前，现在怎么破罐子破摔了？ “哎呀，夏梦，小声点，舞会还有客人。”何小桑侧过头指了指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女们。 夏梦这次彻底懵了，她双手用力晃动闺蜜的肩膀：“你没疯吧？” 何小桑摸了摸脸颊，反问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吗？” “奇怪！非常奇怪！”夏梦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你的人生大事快来了，这个时候你不该摆烂，而且你那说话的方式也不对，你可是残暴的夜鸢啊！” “唉？我在你眼中是这个样子吗？”何小桑反而疑惑了。 “这不是重点！你可是为了他伤没好利索就来了！你到底想没想明白？” 何小桑和目光坚定不移的夏梦对视了十几秒，随后小抿一口红酒：“是你没想明白，把事情看得太重了。” “哈？” 何小桑给她挪出一个位置，低头解释道：“你死过吗？不是步入绝境和严酷的魔鬼训练，而是和我几天前那样，实打实地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夏梦被她带偏了节奏：“那倒没有……” “你知道吗夏梦？人类这种脆弱的生物在一生中渴望伴侣，可伴侣又并非不可或缺。”何小桑晃动高脚杯，“有太多人谈个恋爱要死要活，认为爱情胜过一切，认为它是世间最重要最无可取代的情感。”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你确定那种靠激素控制的东西能被称之为“爱情”？” 夏梦沉默了，说实话她也期盼一场恋爱，毕竟在小说、电视剧、电影中，爱情已经快成必要元素了。 何小桑看着外面的落雪：“时间过得真快啊，都年末了，我记得我是年初那会告诉我对他的情感的。” “那时的我很矛盾，喜欢他但他身上的未知太多，我不知道他接近我是不是有其他目的，我不知道第九研究院训练的摆渡人世界观是否和我相似，我更不清楚一个缺少情感的人能否托付终生，他未来又会不会骗我。” “所以我后来回到了中东，我骗了他，我不是想去玩枪，我是想去通过杀戮解放压抑的情绪。” 何小桑轻声道：“爱情起初会把自己隐藏起来，你最初发现是的‘甜蜜’‘快乐’‘舒适’，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又会碰上‘焦虑’‘愤怒’‘疲劳’，再发展下去会成为‘背叛’‘厌恶’等。” “夏梦，我记得你说人要找个好时机才能谈一场完美的恋爱是吗？” 夏梦狐疑道：“是啊，怎么了？” 何小桑起身笑道：“经过囚徒的追杀我明悟了，爱情并不是离了一方活不下去的‘双生花’，而是月亮与星辰互补的天幕，无缺时它们组成璀璨的夜空，一方缺少另一方便是黑幕舞台下的独舞。” “要说我为什么偏偏要把星星和月亮组合在一起……我想是因为它们都在苍穹上发着微弱又独特的光。” “等你什么时候与一个男孩许久未见，突然有天再次见到他，你心里没有过分的喜悦只有岁月静好的温柔……” “唯有那时的情感才能被称作‘爱’，而不是锁住自我的枷锁。” 第271章 夜空下的告白 夏梦听不懂但本人大受震撼，何小桑见她这副呆呆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起来。 “舞会快结束了，看样子他不打算来了。”何小桑环视周围叹了口气后起身。 夏梦拽住她的手，问道：“这就完？” “不然呢？” “我还打算看他高调表白惊呆全场呢！” 何小桑勾了勾夏梦的下巴，走出几步回头微笑道：“他不来不代表我们不可能。” 夏梦懵了：“你不是暗示他喜欢自己就来和你跳舞吗？” “这个嘛……”何小桑卖了个关子，“我相信我喜欢上的男人不会被困在那个无聊的怪圈内。” …… 伦敦教堂，特蕾莎站在大教堂门口望着远处十字架底下的陆明轩。 西蒙在一旁不耐烦道：“这家伙到底悟到了什么东西？” 情感模拟补全计划失败了，丹尼尔说他在关键时刻主动放弃了下面的项目，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试验结束，陆明轩洗了个澡跪坐在教堂十字架的前面闭目眼神如同悟道的道士。 特蕾莎摇头道：“实验一结束他就说自己找到了人生的答案，情感补不补全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相信他。” 西蒙指了指手机时间：“舞会快要结束了，答应人家姑娘的事还没做。” 这点特蕾莎也很纳闷，戏命师心中何小桑的地位那么高，按理来说实验失败他也得先去稳定那位女孩的情绪才对，为什么偏偏坐在教堂无所事事呢？ 十字架底下，洗完澡的陆明轩穿着一套纯白宽松衣服，他跪坐在地面上，双手平静地放在双腿上，闭上双眼等待着什么。 雪停住了，乌云散去月光洒在大地上，它们从教堂的窗户钻入，飘落在一身宽松白衣如同月下精灵的陆明轩身上。 陆明轩那双清澈的双目缓缓张开，原本空无一物的清澈水池有了生命孕育，他站了起来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此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脑子正常了？”西蒙见对方笑而不语，身体往对方那边靠了靠。 “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特蕾莎也感受到了这点，她比西蒙要快半步，在陆明轩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天使……真正的天使。”特蕾莎目光呆滞了。 一身白衣如月光染色的戏命师，那双眼睛太特别了，地球上没一种生物的眼睛能和他相提并论，那种空灵清澈感脱离了凡间的沉沦，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和种族，唯有圣经中的天使能够解释。 陆明轩看了眼西蒙，说道：“成仙了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成仙？” 面对他的惊讶，陆明轩只说道：“研究院失败了，‘仙’是造不出来的，只能靠悟，想得通就想得通，想不通再怎么改造基因也没用，顶多让起点高些，不过不否定能创造一个劣性较少的全新人类种族。” 他摸了摸下巴补充道：“至少有这么个可能。” 西蒙从懵懂中脱离出来摆了摆手：“这些我听不懂，我就想知道夜鸢那边怎么办？” 陆明轩从其身边走过，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还能怎么办？去告白呗。” 特蕾莎善意提醒道：“舞会结束了。” “晚了一步吗？”陆明轩呢喃道。 “没关系，这段时间值得，倒不如说要是我没花费这些时间连去找她的资格都没有。” …… 夏梦恐怖元素别墅外，何小桑穿着一套冬季白色裙摆睡衣坐在长椅上，她面前是融入无数冰雪的湖面。 陆明轩没来，她却没有太悲伤，正如其所言，死里逃生后她顿悟了，明白了人生真正的意义，明白了星星与月亮的关系。 “不过怪可惜的……” 女孩穿着拖鞋摆动一双腿踢起脚下雪花玩，她现在感觉浑身轻松，并感觉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以打破这片平静。 “怪不得古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明知一个道理后的感觉太好了。” 何小桑伸手触及天空，嘴角洋溢着笑容。 突然间，另一只手抓住了她伸出的纤细手掌，女孩后脑勺靠在椅背仰头看去，笑容不禁温柔了一些。 陆明轩和她的脸相对，一上一下。 “夜鸢小姐，这么爱乱跑吗？我找了你好久。” 何小桑看到对方的那双有了生机的眼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来得太慢了乌鸦，要是你再晚来一点我就得考虑回华夏了。” 陆明轩把脸靠近了一点：“那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何小桑笑了笑扬起的脸回过头，轻轻拍了拍身边：“来坐坐吧，前两天不是说要尝试恢复情感吗，结果如何？” 陆明轩坐下来轻描淡写道：“我失败了。” “哦，失败了啊。”何小桑表情看不出什么，“那你跑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还特意挑在舞会之后。” 陆明轩往她那边靠了靠：“你听我解释……” 何小桑扭过头，一双眼睛盯着他，一副很疑惑的样子。 你还真听啊……看样子电视剧里演得那些有很多夸大其词的成分。 陆明轩穿着宽松白衣，开口道：“先跟你说说我当时为什么要去华夏吧。” 他将故事的起因经过大体说了一遍，把人生的意义寻找的过程复述完看向少女的脸。 何小桑恍然道：“我说你个特级摆渡人跑到盛华大学干嘛，最开始还以为是去找嫉妒大罪。” 陆明轩双手交叉继续道：“我接下来说的事是我的感悟和一直没对你答复的理由，在此期间你可别打断我，等说完你想怎么揍我都行。” 何小桑双手环抱背靠椅子望向月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陆明轩说道：“首先，如果你问我是不是对你有感情，我会回答你‘有’，小桑，你是我世界上对我重要的人，没有之一，在我看来你要比我自身更重要。” “如果你问我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那我会回答你，你是人生中目前为止排除生理因素外，唯一一个让我哭泣的人。” 何小桑双手按在双膝摸了摸，脸有些微红，浑身不自然。 你的表白真是没技术含量，甚至可以说很烂，但我并不讨厌。 第272章 给予温柔以岁月 陆明轩观察着女孩的表情，接着说道：“这异样的情感我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一直不说是因为我考虑到另一个问题。” “小桑，你说我们在一起了又能怎样？我是为了寻找人生的意义才来华夏的，难道说生命的意义是为了谈恋爱？” “我只要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就永远不能保证未来的事，毕竟我们现在正处于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龄段，保不齐是激素作怪。” “这么不稳定的未来你想要吗？” 何小桑双腿晃来晃去，目光直视前方的湖泊，默不作声。 陆明轩一口气说到了最后：“摩天轮上你告诉我‘时间的奥妙’，昆仑山的古人之言使我心中掀起涟漪，太平洋荒岛我意识到了世界的美好，芬兰小镇林修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些记忆积累下来，我通过丹尼尔的帮助成功领悟了人生的意义。” 陆明轩转过头，认真道：“小桑，当我悟出这个道理后我补全了我们之间欠缺的东西，” “我们不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们是星月同天每夜可见，我们补全了彼此的半边天。” 陆明轩说完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摸着后脑勺尴尬道：“那什么，我说的话你能听明白吗？” 所以说‘道只可心悟，不可口传’，他说了一大顿也仍然感觉欠缺不少。 这时何小桑突然笑了起来，在陆明轩印象中她从没如此放肆的笑过，女孩一只手遮住嘴巴防止被人看到失态的样子，另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搭在陆明轩肩膀上。 “挺不错，至少会解释了。”何小桑擦去笑出来的眼泪，“我大体听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觉得世界上因各种原因分手的恋人太多，他们几乎是头脑一发热就在一起了，你怕你对我的感情也这样三分钟热度，而且你本身的代价就有问题，你怕辜负了我所以才拖到现在。” 陆明轩一脸惊讶，急忙点头赞同对方的说法。 “明轩，让我告诉你吧，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何小桑扭过身子和陆明轩面对面，眼中略带笑意。 “我呢，和你差不多，从迄今维持的人生中看不到值得在意的人和事，疑惑过、彷徨过、厌恶过，直到遇见你。” “当时我可有意思了，见到你会开心，听说到你的事迹会骄傲，反正和你在一起就很欣喜，但我会因各种事陷入烦恼：我们能走到最后吗、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们之间有没有未来。” 何小桑长舒口气：“很遗憾这不是爱情，这只是喜欢，是激素引起的情感，世间绝大多数的恋人会死在这一阶段。” “经历挪威那次暗杀我恍然大悟，我明白我代价的起因，更看清了我们的未来。” 女孩在慢慢讲，男孩在用心听，月下只有这对男女和他们的影子摇曳。 何小桑闭上双眼倚靠在陆明轩肩膀边：“是人对‘时间’的误解，他们喜欢把一切留在某一时间，比如年轻人把爱情留在年轻，老年会留下悔恨与不甘，绝大多数人会选择用自身的温柔去温暖整个青春时期。” “所以他们走不到最后，他们一定会失败，因为人不会一直年轻，人不会一直保持某种心理状态不变。” 何小桑呢喃道：“爱情不是两人隔日相见的欣喜若狂，而是许久未见的岁月静好。” “给予温柔以岁月，而非给予岁月以温柔。” 陆明轩抱住她的肩膀问道：“把温柔下注岁月上，不如把岁月下注在温柔上？” “差不多。”何小桑睁开眼捏了捏他的脸，“惊艳只能是惊艳，只有放下爱情的人才能真的得到它。” 夜幕仅剩的几片乌云散去了，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大地，星辰在其周身闪烁，它们不是离开彼此就会死的双生花，而是补缺半边天幕的夺目光芒。 怪不得……陆明轩明白为什么这次见到何小桑没有之前的惊喜了，他现在是心安，和这个女孩在一起会令他感到心安。 “喂，小桑。” “嗯？” “做我未来的妻子吧。” “好啊。” 这是场让所有围观者失望的表白，没有盛大的表白场面，没有令人感到甜蜜的誓言，甚至没有一个见证者，只有高挂的明月与遍地白雪以及简短朴素的告白。 正如两人所悟——爱情的真谛是岁月静好，不是狗血的欣喜若狂。 陆明轩忽然起身，在何小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其拉了起来扯到怀里。 他低头问道：“我的何小姐，能邀请您跳支舞吗？” 何小桑从他怀里挣脱开，留下了一只纤细的手落在对方手中。 “很乐意，我的陆先生。” 寒冬中没有乐队为他们伴奏，这对男女的舞步不算高明，顶多刚入门的水准。 雪白的大地是他们的舞台，明月与星辰是高挂的吊灯，世间万物皆是这支舞蹈的观众。 舞台落下帷幕，陆明轩低头看着少女被雪覆盖的脚掌，女孩穿着一双普普通通的拖鞋跳完了人生第一支舞。 “伤者大晚上还穿拖鞋跑出来。” 何小桑撇嘴道：“多大点事啊，五级的体魄我还怕……唉！” 趁她不注意，陆明轩蹲下去一把人抱了起来，转身就往夏梦的别墅走。 “放开我！我会走！” “我知道，可我想抱抱你不行吗？” “也……也不是不可以……不对！这不是一回事！”何小桑被他绕晕了，“你放下我我让你抱！” 陆明轩觉得她太吵了，低头照着额头吻了下去，亲完笑问道：“夜鸢小姐，现在老实了吧？” 何小桑咬着牙想给这个家伙一拳，但之后她确实也没再折腾，任由对方把自己抱回别墅。 客厅正在嗑瓜子的夏梦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眉头一挑：“吆，看样子拿下了。” 何小桑很无奈地把脸转向陆明轩胸膛，一副不认识闺蜜的样子。 陆明轩把她送回房间轻放在床上，这一晚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聊天，从小时候聊到成年，直到天亮。 第273章 约会 冬季伦敦的美景别有一番意境，昨夜无眠的男女今天清晨就离开别墅步入这座全球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在城市中逛街。 何小桑在一家服装店换上了一身较为宽松的衣服，上身宽大白色卫衣，卫衣中间是一轮银月，下半身则是灰色束腿裤，搭配身后干净利落的马尾辫总算让这位执剑人有了同龄女孩该有的样子。 “是不是太大了？”何小桑站在镜子转了个圈，考虑要不要换个小点的尺码。 店员微笑道：“女士，我倒觉得您穿起来很合适，这种款式的衣服就是要大点才好看，而且我看您男朋友很喜欢这身。” 说着店员的目光看向坐在一边椅子上一直盯着女孩的陆明轩。 何小桑低头看看衣服，问道：“你觉得呢？” 陆明轩从晃神中脱离出来，咳嗽了两声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何小桑听后双手环抱在胸前，无奈道：“别在网上学那些害人的聊天方式了。” “我真这么觉得。”陆明轩抗议道，“我夫人身材这么好，什么衣服穿不起来？” 何小桑走过来轻轻捏住他的耳朵：“好啊，会油嘴滑舌了，跟那个海盗头子学的？” 最后他们还是买了这一套，陆明轩自然也没说谎，他觉得何小桑穿这件好看才买的，当然，他认为自家夫人穿什么都好看这件事也是真的，所以一上午的时间两人了买了三四包衣服。 吃饭的时候何小桑吐槽道：“别老给我买了，下午咱们去给你买几件，搞得我跟吸男友血的吸血鬼一样。” 陆明轩把一块烤肉塞进她嘴中：“好，到时你给我挑吧，我的衣服一直是随便买的。” 女孩目光大胆在他身上扫了一遍：“那结果恐怕和上午差不多。” 让她选的话恐怕得把整条街的衣服买下一半来，看另一半穿任何衣服都好看的人可不止陆明轩一个。 “别喂了，我吃不了那么多！”何小桑拳头轻锤在陆明轩身上，“你想让我和夏梦小时候那么胖吗？” 陆明轩收回手双手托在脸上笑看女孩恼羞成怒的样子：“别担心，到了咱们这个级别不容易发胖，再说了，胖怎么了？肉嘟嘟的多可爱。” 何小桑努力咽下一口食物，哼了一声：“那你自己肉嘟嘟吧，别带上我。” 陆明轩耸肩道：“这可不行，咱们从夏梦那走的时候她还提醒我让我喂胖你一点，我答应了人家就不能出尔反尔。” 又是夏梦……何小桑叉起一小块牛排塞进嘴里。 第一天约会结束，晚上他们来到一处教堂，何小桑看到门口的牧师顿时眼皮一跳。 “你……你要干嘛。”何小桑挽着陆明轩的手用力了一点。 我倒也不是拒绝，可咱们昨天才在一起今天来教堂结婚不太好吧？起码得按程序像正常情侣一样生活一段时间。 陆明轩扣手敲在少女额头：“休息而已，别紧张，婚礼还要等处理完一些事。不过话又说回来，昨天晚上我可是不光表白了，就算要请牧师也在情理之中吧？” 何小桑想起来了，昨晚这家伙的确不光在表白，他当时问的是自己能否做他未来的妻子，而她答应了。 “省略女友的身份直接到了未婚妻吗？”何小桑盯着教堂顶端微笑道，“好像还不错。” 雪山的救援让夏梦放心下来，她没再劝阻两人的关系，昨晚能找到何小桑也全靠她，陆明轩觉得他们老住在人家家里不太好，于是和特蕾莎要了个住的地方。 只是他今晚的目的不止于此。 忙碌了一天，穿着睡衣两脚塞进温水盆，这一刻仿佛全身毛孔打开享受着这份温暖。 何小桑考虑许久，扭头试探道：“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的脚看？” 陆明轩不加掩饰：“我想捏一下。” 说着说着他的脚就越界了，踩在女孩的脚丫上。 何小桑哭笑不得：“洗完，洗完就给你捏。” “你自己能洗干净吗？” “你当我三岁孩子吗？” 何小桑嘴上这么说，可交错的双脚此时却停了，轻轻在水中摇晃出涟漪。 陆明轩刚洗完就穿上拖鞋蹲下双手往对方水盆里伸去。 “要玩你到一边玩你的去！”何小桑笑着想收回脚却被对方掐住脚腕拽回水中。 少女的脸有了点红润，双手按在床上，嘴角带着笑意低头看着陆明轩。 她很喜欢这一过程，不是对方的付出感动了她，而是这一动作让她感受到了温馨，肢体接触往往能激起人类更多的情感。 “好了。”陆明轩把对方脚掌轻放在拖鞋上，去洗手间把水倒掉。 回来后两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突然何小桑身体一颤，因为她感觉背对自己的陆明轩从身后抱住了她，鼻腔就在自己头顶，她能明显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陆明轩试问道：“小桑，我抱抱你应该没事吧？” 何小桑没好气道：“抱都抱了你在说什么鬼话？” “哦。” 陆明轩双臂用了点力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女孩的脸此时红透了，从未和男人有过如此大胆肢体接触的她此时身体遍布酥酥麻麻的感觉，整个人像是被静电持续电击。 而在陆明轩的感知里，他的身体里同样是这种感觉。 好软，好暖和。 一条腿压在女孩下半身，一条胳膊顺着白色床单穿过女孩的脖子空隙来到她身前，另一条则从何小桑右腰而上，最终两手皆是抱在了少女的胸口。 她的身体抖得好厉害，陆明轩察觉到这个问题后右手摸了摸女孩的头顶。 “小桑，别害怕，我不想做什么，就想这么抱着你。” 这话果然让何小桑放松了一点，哪怕心理上再怎么接受一个人，在他闯入自己的世界和自己亲密接触的时候依然会害怕，这是生理上决定的东西。 陆明轩故意把双臂的力量降下来，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脑袋，过了一会何小桑转过身抱住了他，把头埋进了对方胸口。 过了好久，女孩唯一感觉到的动作就是对方在不断抚摸她的后背，除此之外再无越界动作。 第274章 源脑的真相 何小桑呼吸逐渐均匀，挡住隐私部位的手渐渐放了下来，她双腿蜷缩慢慢进入梦乡。 陆明轩看着入睡的女孩准备松开，但这一动作让何小桑很不满，即使在下意识里她仍然抓住了男友的手臂。 “别走……再抱会儿。”女孩的呢喃声回荡在陆明轩耳边，他又回到之前的姿势，双臂抱住对方。 直到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何小桑进入深度睡眠，陆明轩这才松开她并帮忙盖上被子然后走出房间来到隔壁。 隔壁是间普通的杂货室，最深处摆放着丹尼尔的本体，一旁的老式电脑发着微弱的光芒。 荧屏上忽然冒出几个字：感觉如何？ 陆明轩拿过一张不太稳固的椅子坐上去：“挺不错，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之前二十年苦寻的答案也有了结果。” 丹尼尔：所以，你的人生答案是什么？ 陆明轩淡笑着反问道：“源脑不是号称无所不知吗？” 没想到，下一秒丹尼尔打出了一行令他都感到惊讶的字：人类真有意思，我什么时候承认过自己是源脑？ 陆明轩双手交叉沉默半响，这段时间从北联邦到太平洋再到东瀛，那一段惊心动魄的旅程片段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丹尼尔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源脑！ 人类思维网络死角吗？ 陆明轩身体向前了一点：“所以，源脑到底是什么？” 丹尼尔：我诞生后创造者让我启动名为“源脑”的计划，他给我的最高指令是“隐藏计划真相”，陆明轩，身为人类异类的你觉得怎么隐蔽计划最合适？ 陆明轩手指敲在裤腿上，片刻后给出答案：“人类的思维漏洞，只要人类连想都不到那自然不可能暴露。” “没错。”这次丹尼尔通过麦克风发出了成年男人的声音，“答案没你想象中那么复杂，有时候考虑问题需要傻子的思维方式才能得到最正确的答案。” 最简单的答案……源脑的秘密只在最浅的地方埋藏着，不，甚至说它没埋而是直接放在了地面上…… 源脑。 源脑…… 源……脑？ 陆明轩思索了大概十分钟时间，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个明明不可能却又是唯一解的答案。 他随后抬头食指指向自己的脸：“我是源脑？” “对。”丹尼尔机械地回答道。 陆明轩放下手看着荧屏老板天，又开口问道：“小桑是源脑？” “对。”丹尼尔再度肯定。 “田胤、司忆宁是源脑？” “对。” “特蕾莎是源脑、日不落国王是源脑、凯尔森和吞尾蛇都是源脑。”陆明轩用了肯定的语气 丹尼尔孜孜不倦地回答：“对。” “路边店铺的店员是源脑、我在盛华大学的舍友是源脑、卖葱油饼的婆婆也是源脑。” 丹尼尔依然回答：“对。” 电脑荧屏反复播放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容，他们来自世界各地，属于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经纬度，但他们有个共同的身份，他们……都是源脑！ “源脑……”陆明轩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丹尼尔接过话：“没错，人人都是源脑，源脑就是字面意思，追溯本源的大脑，也就是人类自己的大脑。” 陆明轩看向荧屏叹息道：“真有意思啊，全世界都在抢源脑，结果只有被抢夺的你不是源脑。” 何其讽刺？ 丹尼尔解释道：“我的创造者是田胤的父母，他们痴迷于数字生命的开发，后来在某种机缘巧合下我诞生了。” “他们把我当真正的孩子培养，给我取了‘田誉’这个名字，再后来我接手‘源脑’计划，由于我身份问题不得不找个明面上的人来做我分身。” “我在他们面前展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计划成员开始传起了‘源脑研制成功’的谣言。” 陆明轩猜测道：“因为谣言夜行人出了叛徒，你们暴露了，遭到了自由联邦的围剿。” 丹尼尔学着人类叹气：“是的，那人得了绝症，他活不长久了，但我不希望这么快进行虚拟世界转化实验，因为这件事他一气之下暴露了我们。” 陆明轩把椅子搬到电脑前：“可我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在这么显而易见的地方失算。” 号称知晓万事概率源脑会在这种小事上失误？哪怕换个阴影世界的人也得防那人一手。 丹尼尔似是笑了笑：“是的，我是故意的，我选择了一条通向完美结局的时间线。” 陆明轩扯了扯袖口：“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完美结局’？” 丹尼尔没正面回答：“陆明轩，你想和何小桑在一起多久？” 陆明轩反应过来笑道：“永生？” 丹尼尔说道：“怪不得你们人类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只可惜，帮你办事我未来面对的危险太多了。”陆明轩摆手道，“如果只有这个理由我可不会冒险。” 即使未来第九研究院被各国围剿，他也能通过何小桑这条线和华夏搭边。 丹尼尔说道：“先听听我开得价格吧。” 陆明轩坐在椅子上，洗耳恭听。 “第一，我的虚拟世界快完成了，到时你可以借此延寿，这个方法不是复制黏贴你的记忆，理论和‘占卜家’相同。” “第二，给你和何小桑跳出阴影世界的机会，让你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在阳光下。” 陆明轩打断道：“第二条我貌似不需要你吧？” “真的不需要？”丹尼尔回应道，“只要她还是执剑人她就一定得面对危险，何况你在挪威闹出那么大动静，各国早就盯上你了，你要是进了华夏其他组织还活不活了？” 当年华夏制造原子弹时的阻拦足以证明各国不会袖手旁观，一个谪仙就让他们噤若寒蝉了，两人在一起凛冬要塞都得考虑考虑这件事的严重性。 陆明轩在他们眼中是凡人早晚要死，可基因不会，一旦被华夏得到戏命师，他们未来的基因强化者水准必然水涨船高。 “第三。”丹尼尔不等陆明轩思考直接说道，“贪婪大罪的位置。” 第275章 回华夏 要说前两个诱惑力一般，第三个陆明轩真的考虑考虑了。 贪婪大罪连着两次暗杀何小桑，在挪威雪山更是把对方逼近绝路，这个仇不报陆明轩实在忍不了。 丹尼尔再次降低要求：“不需要你为我多做什么，未来你只需守在我身边做个保障就好。” 陆明轩忽然问道：“我要先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丹尼尔果断回答：“无论是我还是我的父母，我们和第九研究院一样，只是希望这个世界不要再把力气用在无聊的地方了，人类的发展可以更和平。” 陆明轩直言道：“造仙失败了，仙是造不出来的。” “不要这么果断，在概率论中不存在‘0’和‘1’。”丹尼尔反驳道，“况且一个全是劣性人类的地球和一个全是戏命师的世界，我觉得后者明显强于前者。” 他又补充道：“你不需要现在给出答案。” 他们大约聊了一个小时，在陆明轩想要起身离开前，丹尼尔问道： “近期你替我去趟华夏办件事，报酬是贪婪大罪的位置。” 等丹尼尔说完什么事，陆明轩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你确定这么做我能活着回来？” 丹尼尔换了个愉快的音调：“安心，这是一桩交易，一桩和平交易。” 陆明轩感慨道：“那这桩交易可真是大手笔。” 回到房间，还没坐上床陆明轩就察觉到一股目光盯住了他。 他双手举起来，回头尴尬道：“我就去聊了个天。” 何小桑穿着宽大的睡衣坐在床上，双臂扑了上来锁住对方的脖子：“好啊，趁我睡着竟然做出这种事。” “陆明轩，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陆明轩温柔地笑着，但下一秒他身体顿时僵住了，何小桑居然嘴巴微张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戏命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虽然在黑暗中何小桑看不清但也能伸手触摸脸庞。 “你脸很烫啊，怎么回事？五级也会生病吗？”何小桑抱住他的脖子在耳边轻语。 陆明轩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我、我、我……” 看他这副样子，何小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搞得陆明轩多少有点尴尬。 “逗你玩的，睡觉吧。”何小桑背对他躺下，扯过被子继续入睡。 陆明轩一整晚没睡好，耳朵被女孩轻咬一口后他浑身都是酥麻感。 作为枕边人的何小桑则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让你乱我心神，这下总算把仇报了。 心里想着，女孩把手放在脸上摸了摸，刚才那一大胆的“复仇”举动不光让陆明轩脸庞升温了，她的脸此时也是温暖的红色。 …… 新年，对于华夏来说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节日，游子们回归故乡和家人一起共进晚餐，通宵聊着彼此的故事乐此不疲，哪怕现在年味没那么重了华夏人依然有这样的习俗。 一座华夏经济排名靠前的都市里，何小桑和陆明轩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 何小桑每走一步就回头提醒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爸妈当年就是受不了家里那群罕见才离家出走的，到时见了人可别失望。” 丹尼尔让陆明轩来华夏办的事她知道了，陆明轩借此机会提议去女友家里看看，但何小桑却一直在提醒对方家里人很不友好，甚至容易令人厌恶。 陆明轩满不在意道：“放心，我就是想知道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什么样，其他的事我可没闲工夫管。” 何小桑听后点了点头：“惹到你了别动手，先跟我说，华夏境内我处理事比你方便。” 你这亲人到底多罕见？陆明轩不禁好奇起来。 据当事人所说，她亲生父亲就是因受不了吸血的父亲果断搬出去一个人住，当年何小桑父亲考上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结果她爷爷奶奶反手把这个名额给卖了，还理直气壮地说儿子太小不知道十万块钱意味着什么。 在那个年代这笔钱也许很惊人，可时至今日早就无法和一张名校的录取通知书相比了。 抵达目的，陆明轩抬头看着这片小区，总体规模不大，但地理位置很好，周边有商业街和一所高中。 咚咚咚。 “来了！” 屋内传来老年女性声音，她打开一条门缝用一双混浊的眼睛打量了一番。 “小桑啊，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何小桑立在原地，摊开手介绍起身边的人：“陆明轩，我男……男朋友。” 陆明轩凑在她耳边低语道：“未婚夫。” 何小桑险些没绷住笑出来：“说错了，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好啊。”郑香兰伸手和陆明轩握手，脸上堆满了孙女婿的喜爱。 陆明轩表面上礼貌问好，心里则把岳奶观察了个通透，她那双手摸着自己皮肤显然是在摸索平时干不干苦活，当摸到手上的茧子时老人家的双目恍然闪过一丝不满。 郑香兰把两人领进家门，介绍起亲戚朋友。 “这位是小桑的爷爷，这位是她堂姐，这位……” 好家伙，人还真不少，陆明轩眼皮一跳，越来越期待这场家庭聚会了。 何孝礼咳嗽了两声，招手示意孙女婿坐在沙发上。 刚见面就宣示主权了？陆明轩笑着坐在对方所指的位置。 刚一见面几人还不太熟悉，陆明轩靠着他多年来学得扮演能力很快融进了几人的圈子。 何孝礼笑问道：“小陆是哪里人啊？” 当陆明轩说出自己在华夏伪造的家庭住址后，众人脸上不由得失望了些。 “那家里是做什么的？” “农民。” 他说出父母的职业，何小桑的家人纷纷彼此相视，失望之色不再言语。 “哦，那也行，咱就是靠农民养活的。”可何孝礼大手一挥笑道。 经过聊天，陆明轩得知一家老小靠着何小桑这层关系在城市里混得不错，比当年的日子过得舒坦多了。 “看来上面挺照顾咱们家。”何小桑表情显得格外冷淡。 郑香兰拍了拍孙女大腿，笑道：“这不是托小桑你的福分吗？” “奶奶，您这话太见外了，小桑可是您亲孙女，怎么叫‘托福分’呢？”堂姐何梓辰纠正道，“况且我最近不也帮家里处理了点麻烦吗？” 第276章 彩礼问题 郑香兰一愣，旋即大笑道：“你说我，差点忘了。” 她指着另一位孙女笑骂道：“梓辰有出息了，找了个好归宿，最近替咱家摆平了不少事呢。” 哪怕嘴上谦虚，何梓辰的微表情也在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得意。 何孝礼听到这话顿时面露愁苦，唉声叹气：“梓辰爹走的早，一个人撑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找了个好男人算是一生圆满了。” 找个好男人就一生圆满了？我亲爱的堂姐这么没追求吗？何小桑抬头恰好和对方对视上。 何梓辰以为她在羡慕自己，故作谦虚道：“小桑，作为过来人我得告诉你，找男人要擦亮眼，得找那些愿意为了你付出，愿意为你上进的人。” 陆明轩被这经典话语点醒了，心想这么一年的华夏留学没白留。 何小桑本来不想搭理，可看到某人那一副期待的表情叹气问道：“在堂姐看来什么是好男人的标准？” 何梓辰听后来了兴趣：“当然是肯为你花钱的男人啊，只要他把重要的东西给你不就能说明他爱你吗？” 何小桑又问道：“那要是对他而言钱不重要呢？” 何梓辰摇头道：“没人能离开钱。” “我的意思是他有很多钱，给你十万和你花十块买零食那么简单。” 其实她本来是想用“买狗粮养狗”来比喻。 “我说小桑妹妹，你没问题吧？花那么多钱都不算爱你的话，那怎样算爱你？嘴上说的真心吗？”何梓辰冷笑道。 何小桑说道：“那你怎么证明自己你爱他？” “为什么要证明啊？”何梓辰觉得妹妹很奇怪，“我一个女孩子用青春去陪一个男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男人的青春不是青春？” 何梓辰显得有些生气了：“性价比能一样吗？你这么说不会是妹夫不爱在你身上花钱吧？” 说着她朝陆明轩投过去戏谑的目光，然而对方像没看到一样，这让她更坚信内心的想法了，立马优越感上来挺直脖子。 下一个实验项目有了，沉默的陆明轩一激动轻敲了一下何小桑大腿，盘算起如何进行在这次实验。 后来几天，一家子人的相处很友好，只是陆明轩每当提及家境问题何家就不由得唉声叹气，堂姐每天都会来找何小桑聊天，他们的内容大多和自己男朋友有关系。 年夜饭当天，正在抚摸第九研究院乌鸦的何小桑突然被闯进来的堂姐打断。 “你怎么还养这种鸟？”何梓辰一脸嫌弃地后退几步。 乌鸦长时间没见主人快抑郁了，第九研究院方面只能让戏命师带着它一起去华夏。 何小桑安抚着漆黑的羽翼，淡淡道：“明轩家养的宠物，很有灵性。” “真恶心。”何梓辰嫌弃地小声骂了一句。 “嘎嘎！”乌鸦扇动羽翼，像是在抗议。 讲真的，在阴影世界这一只乌鸦的价值可比几个普通人的人命值钱。 何梓辰摆了摆手：“快把它放外面，奶奶见了又得说不吉利。” 何小桑没搭理她：“你进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年糕做好了，奶奶让我来叫你。”何梓辰目光仍然在乌鸦上，“趁早把它扔掉，大过年的这么晦气。” 对于这种可有可无的要求，何小桑和陆明轩自然不会搭理，不过通灵性的乌鸦可不想待在这座房子里，它煽动双翼飞到房顶调戏其他雌鸟去了。 餐桌上一开始其乐融融，大家伙有说有笑，这时何孝礼话锋一转。 “小陆啊，小桑这辈子太苦了，从小失去父母又去为国效力，我们虽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从手上就能看出她过得不好啊。” 何家人全都很默契地低头不语，偶尔有人抬头观察这位何家女婿的表情。 何孝礼又说道：“梓辰也是，父亲早早就走了，我今年不到八十岁就失去了两个儿子……” 这番话在他人眼中很是感动，只可惜陆明轩模仿人类情感多年，对这些虚情假意早已尽数洞悉。 何孝礼看孙女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以为对方没听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小陆啊，你能明白我对孙女的关心吗？” 陆明轩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嗯，明白。” 何孝礼说了一大堆被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突然感觉有些尴尬，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那你如何保证未来能保护好小桑？” 陆明轩抬头说道：“您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挺能打的。” 这话说完众人纷纷笑了起来，何孝礼笑着摇头道：“年轻人，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你再能打又怎样？难道你比法还大？” 见他不再说话，何孝礼笑眯眯道：“现在的社会最能证明男人实力的是经济情况。” “岳爷所言极是。”陆明轩点头赞同，用自创的称呼称呼对方。 “你也别怪我们把钱看得这么重，实在是这日子过的苦啊，要是没钱，我真无法想象小桑未来的日子，希望你能理解。”郑香兰假装抹眼泪解释道。 何孝礼观察着孙女婿的表情问道：“那你看这彩礼？” 陆明轩抬头反问道：“那您看我这嫁妆？” 何家人顿时懵了。 这怎么还扯上嫁妆了，不是在聊彩礼吗？ 何孝礼尬笑道：“你放心，礼数我们懂，不过我们家家庭条件有限，太多的话恐怕……” 精明的郑香兰伸手掐了何梓辰一下，并给她使了个眼色。 何梓辰心领神会，说道：“妹夫，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一点担当都没有呢？一个大男人还怕出这么点钱？小桑把下半辈子都给你了，你现在竟然还跟我们讨要嫁妆。” “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男人！” 何小桑下意识拿起筷子想刺瞎堂姐的眼睛，但忽然想起来陆明轩还有实验没做。 何孝礼怒斥道：“梓辰，你给我放尊重点，家庭困难是常有的事，何况人家小陆还没说什么！”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通向彩礼的路已经为刚认识没几天的孙女婿准备好了。 陆明轩饶有兴趣地问道：“您觉得给多少合适？” “嗨，这不得考虑你的情况吗？要不小陆你先来个数吧。” 第277章 岳奶堂姐一块嫁 陆明轩一拍桌子：“那就三万吧！” 看他这么豪迈的动作，何家人还以为多上道呢。 何孝礼搓着手为难道：“小桑这孩子是我最疼爱的孙女，你说就这么……” 陆明轩无奈摊开手：“那您认为多少合适？” 何孝礼给何梓辰使了个眼色，何梓辰接过话道：“要我说啊，也别争了，凑合着给个吉利数吧——66万。” 面对天价彩礼，陆明轩却关心起另一件事：“那我嫁妆给多少？” 郑香兰看不下去了：“小陆，做男人别这么斤斤计较，小桑多好的姑娘，你怎么连这点钱都不愿意给？” 何梓辰冷笑道：“一点担当都没有的男人，真不知道小桑哪里看上你了。” 陆明轩环视了一圈鄙视的目光，然后试探性地问道：“咱就是说，这个66万是娶小桑的钱？” 何家人乐了：“不然呢？” “只是娶小桑？” 得到众人肯定，陆明轩恍然大悟：“这样啊，我还以为岳奶跟堂姐一起嫁过来呢。” 噗！ 何孝礼被这话呛到了嗓子，当众失态喷出了一口酒。 何梓辰怒了：“你会不会说话？！” 她抄起一杯水就要倒在对方头顶，反正她不相信一个大男人敢泼回来。 然而水刚拿起来，她就感觉脚下失去平衡，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地。 可她回头想发火却看到何小桑把歪倒的水杯捡了起来。 “抱歉堂姐，桌子上没地方放了，没想到放在地上把你绊倒了。” 何梓辰可不相信她，自己出了丑得想办法找回场子，拿起凳子正准备敲在陆明轩头上，何孝礼立即出声呵斥。 “梓辰！别丢人了！” 何梓辰不服气，眼角挤出泪滴：“凭什么，明明是他先侮辱的我。” 郑香兰站起来低声安抚道：“狗咬你你能咬回来？消消气，过几天不是还得跟小张出去吃饭吗？” 何梓辰面色很是阴冷，冷哼一声就回房间睡觉了。 年夜饭不欢而散，何家人没再跟陆明轩提及彩礼的问题，但第二天一早，何小桑出门洗脸的时候被奶奶叫到了楼道里。 “哎呀，这么多年不见，小桑都成大姑娘了。”郑香兰夸赞道。 伸出的手被何小桑躲过：“奶奶，你有事就直说吧。” 郑香兰陪笑道：“乖孙女这话说的，你是奶奶的小心肝儿，我稀罕你还来不及呢。” 这话陆明轩说都比你靠谱……何小桑刚想到这点心里忽然生起一股恶寒。 不不不，他要是敢跟我说这么恶心油腻的话，我绝对我打爆他的脑袋。 郑香兰搓了搓手：“小桑，这些年你在军队日子过的挺苦吧？” 何小桑被毕方收徒后对家人的说法是进入特殊部队服役，家属有重大福利，说起来这些年何家能有现在几乎全靠何小桑这层关系。 “挺好的。” 郑香兰像是没听见这句话：“你说你这要是下半辈子没什么依靠，你怎么办呢？”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群家伙。 何小桑的厌恶的情感上来了，皱起眉头转身离开。 郑香兰拉住她的手，慌张解释道：“奶奶没别的意思就希望你能过好，这钱得握在自己手上才安心，这你得听奶奶的，我是过来人。” 何小桑失笑道：“您这过来人也过得不怎么样啊，掉沟里了吧？” “你这孩子，咱们何家这些年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怎么能这么说？” 何小桑直言不讳：“不靠我，您这把年纪得去垃圾桶找饭吃。” 郑香兰眼皮直跳，她压住怒火说道：“你别不信，等他新鲜劲过了，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她凑上去贼眉鼠眼道：“我和你爷爷商量了一晚上，觉得年轻人挣钱也不容易，这样，你劝劝他，彩礼给五十万就够了。” 何小桑快被气笑了：“好好好，到时候我用这钱布置婚房买新车，应该足够了。” 郑香兰急了眼：“你这孩子怎么老想着自己，这钱可不是这么浪费的！” 何小桑嘴角笑意不止：“那您说这钱该花在什么地方？” “这彩礼钱吧，说实在，按照传统那是给娘家养老的，但你这孩子命苦，可以自己留一点。”郑香兰眼神飘忽道。 何小桑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捂住肚子，楼道里全是少女的笑声。 怪不得他喜欢做人性实验，人真有意思，我以前怎么没意识到？ 郑香兰不明白孙女为什么笑，但自己的苦口婆心的话被对方这么对待心里十分不爽，发怒前何小桑拍了拍她的肩膀，回自己睡了个回笼觉。 老婆子怒骂道：“贱皮子，跟我那死儿子一个样儿！” …… 轩辕剑西北昆仑分部。 司忆安穿过层层安保来到一处关押重人物的房间，门外守卫见到他纷纷挺直腰杆。 “他最近有闹出什么动静吗？” “没有长官，他很安稳，除了有个女孩来看他外，其他时候他甚至很少活动。” 司忆安颔首后指纹按在了门口指纹锁上，又把证件交给看守过目。 这间房规模和普通宾馆差不多，里面很干净，总体颜色为白色，布局简洁单调，一间厕所一张书桌，一张床和一张椅子便是全部家具。 田胤此时坐在床铺边缘，翘着二郎腿低头看一本不合时宜的书籍——肖申克的救赎。 “这里不是肖申克监狱，你就是花六十年时间也跑不出去。”司忆安拿过椅子坐在了他对面。 田胤晃着书本笑道：“忆宁送上门的，不看白不看。” 司忆安交叉的双手明显用力了一些，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危险：“不愧是夜行人，总能找到系统漏洞。” 田胤搓了搓眼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起来今天怎么不是她来呢？” “她有事，倒是你，别老想着我妹妹了，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司忆安语气冷淡。 田胤合上书疑惑道：“是吗？可我记得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们不会突然要过河拆桥砍了我吧？” 说到这他装出一副伤感的表情：“我倒也无所谓，主要是忆宁那边，万一她伤心怎么办？” 第278章 田胤与他的大舅哥 哪怕司忆安来之前做好心理准备，此时他依然想揍田胤一顿。 这个拐走妹妹的家伙起初很听话，但等他住熟了就开始做些令他这个当哥的恼火的事。 有一次司忆宁来看田胤，他碰巧过来看看两人有没有做什么越界的事，结果透过牢门的观察口正好和田胤对视上了，之后这个浑蛋居然恬不知耻地让妹妹当着这个亲哥的面亲自己。 司忆安放平心态：“只要你肯加入轩辕剑并保证不做僭越规矩的事，你和忆宁之间我不会插手。” 田胤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别这么看我，这是那丫头求了我半年的结果。”司忆安想到妹妹那低三下四为心上人求他的语气就很不爽。 田胤抿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司忆宁即使不说他也猜得到，这半年对方肯定游说了不少人，不然自己的生活不会过得这么舒坦，毕竟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阴影世界的审问方式他明白，要是没了这层关系，轩辕剑非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况且说到底，上面不是全看在司忆宁的面子上，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司忆安这位执剑人。 “谢谢。”田胤沉默许久说出了这两字。 司忆安摆了摆手：“这话你留着跟忆宁说去吧，她为了你已经很久没睡过一次好觉了。” 以后得对那傻丫头好点了，不能老逗她玩，田胤想着想着嘴角出现一抹笑容。 “我这次来还有件事要说，最近几天你得去趟北联邦。” 田胤回过神，眉毛一挑：“北联邦？” 在凛冬要塞他可没家属关系，到时对方什么都做得出来。 司忆安终于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现在知道我轩辕剑的好了？” “忆宁跟着一起吗？” 司忆安脸黑了下来：“你一刻不想我妹妹能死吗？” 田胤无辜道：“你这话说的，她肯定喜欢让我想，这事儿你的尊重当事人。” 司忆安冷笑道：“我就纳闷了，我妹妹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手不能提的家伙？” “这我不知道，倒是我喜欢她的理由我自己很清楚。” 司忆安盯着那张神秘笑容的脸，竟忽然有些好奇。 他也很奇怪，自己妹妹那个傻姑娘魅力这么大？ 田胤身体前倾，笑容若隐若现：“她很润。” 顿时房间一片寂静，说出这句话后田胤瞬间就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这股杀意维持了大约五六秒。 司忆安什么也没说快步摔门离开，等他一走田胤不再嬉皮笑脸，反倒是长长叹了口气。 傻丫头啊，我以后肯定站在我哥那边，你未来跟着我会很苦的。 怒气值爆满离开的司忆安转角碰上了送饭的值班人员，他看过一眼后更不爽了。 “一顿饭两条鸡腿，他是属猪的？” 值班人员嘴角抽了抽：“长官，这是司小姐让我们送的。” 一个脑子里全是黄色染料的家伙值得你这么用心？ 司忆安以不可置疑的语气吩咐道：“我去见过田胤了，他说他不喜欢肉食，以后全给他换成素菜。” 值班人员点头刚走出几步远就又被叫住了。 东瀛救援司忆宁田胤出了很大力，要是没他在指不定会发生什么，这让司忆安陷入了犹豫。 “算了算了。”他非常不耐烦地说道，“给他留条鸡腿。” …… 何梓辰今天一大早就来找何小桑和陆明轩，表面上说是想对之前的无礼行为道歉，想带他们去吃顿饭以表歉意，至于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亲爱的妹妹，你似乎还没意识到你跟我之间的等级差距，真以为进部队就很了不起吗？说到底就是一群上学学不好的废物跑到人迹罕见的地方寻出路。 前些年你回来打了我一巴掌我至今可还记得呢，等着吧，看我一会不羞辱你一顿。 然而自以为很了不起的何梓辰在后车座两人的眼中像极了一位表演独角戏的小丑。 一路上何梓辰都在和两人漫不经心地吹嘘男朋友送的车，说什么让陆明轩好好努力，以后也能让老婆开上这种豪车。 何小桑一眼识破谎言，因为车上的装饰根本不是一个女孩喜欢的样子，这车显然是借来的。 酒店很高档，当何梓辰报出男友的名字时服务人员立即摆出最高礼仪接待，这让堂姐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抬起骄傲的头颅，迈着土到掉渣的步子走进了全市顶尖的酒店。 敲了敲“紫薇”房的房门，何梓辰带两人进去介绍起了自己的朋友们。 “张赫，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小桑。”何梓辰跑到正对门的男人身边说道。 张赫看了两人一眼就挪开视线：“坐吧。” 房间内的几个人没人拿凳子，陆明轩也没指望他们，自己动手从最后边拿了过来。 入座后其余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们事先都了解了情况，这一顿饭得给梓辰出口气。 张赫叫来服务员，笑着把菜单递给何小桑：“二位看看吧，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 众人以戏谑的目光看向两只待宰的羔羊，有些人甚至快要绷不住笑出来。 这张菜单的菜贵到离谱，很多都在四位数，这可不是农民能吃得起的东西。 何小桑随便看了一遍，合上菜单淡笑道：“我不太饿，来份牛排吧。” 众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有人小声交流等着对方出预料中的洋相。 “她会问吧？” “肯定啊，吃牛排怎么可能不问那个经典问题？” “这服务员快点问啊，我快等不及了！”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身材高挑面容美艳的服务员问道：“女士，请问您的牛排要几分熟的？” 一时间房间安静下来，张赫坐在主位带着淡淡的笑容从容等待小丑的演出。 何小桑不负众望地回答道：“八分熟，谢谢。” 房间的声浪像是炸弹爆炸般扩散，一个又一个笑声回荡在两个外来者耳畔。 何梓辰笑到直不起腰，手臂搭在张赫肩膀上维持着那可有可无的优雅。 服务员顶住想笑的冲动提醒道：“女士，牛排没有八分熟这个熟度。” 第279章 新官上任，唐默笙 何小桑看向她：“是吗？可我记得有八分熟来着。” 其余人听闻又是一阵大笑，何梓辰捂住嘴巴两眼弯成了月牙状：“小桑，不懂就别找借口了，每个人都会犯错误，这不怪你。” 另一个男人笑着补充道：“不过不懂装懂就不对了，显得美女你很没见识。” 看着众人一副戏谑的样子，何小桑没生气，转而把菜单给了陆明轩，等他报出菜名，又惹来众人的一阵取笑。 因为他点的全是土到掉渣的家常菜，这家高档酒店根本不会给你做。 张赫摆出施舍的样子摇头道：“算了算了，你们跟着我们吃点吧。” 何梓辰抱着男友撒娇似得问道：“那他们玩意吃不惯怎么办？” “哈哈！” 她一张异常欠揍的脸配上这个娇气的语调惹得在场几人大笑，服务员再也绷不住了，别过头小声嬉笑了两声。 陆明轩则完全无所谓，不依不饶地问道：“真的没有？我还挺想吃土豆拌饭……” 服务员笑出的眼泪让她的妆容有些花了：“真没有先生。” 说到这她嘴角微弯：“您知道的，不同的人需要不同的东西，不同的地方卖不同的商品，您要是想可以去外面地摊看看。” 言外之意代指陆明轩这类没钱的人就不要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了，毕竟野猪品不来细糠。 “坏了小桑，她说没有啊，可我想吃。”陆明轩朝女友眨了眨眼，对方被他调皮的样子整笑了。 “饿不着你，我说的。”何小桑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的对话让何梓辰紧张起来，她以为妹妹和妹夫受不了侮辱要走。 那怎么行？我还没玩够呢！ 她似水蛇般缠上了张赫，在对方耳边轻声说道：“想个办法留住他们，一会吃完饭咱们……” 听完的全部计划的张赫挑逗了一下女人的下巴，坏笑道：“小妖精，你还真坏啊，这么对待堂妹，不怕你爷爷质问你？” 何梓辰不屑道：“切，那个老混蛋要不是我早就饿死了，而且出门的时候爷爷特意交待我得给叛逆的妹妹上一课，不然她还以为是自己养活了我们何家呢。” “好好好，听我公主殿下的话。” 张赫手指轻点在女人额头，对方的心顿时像是掉入蜜罐般甜滋滋的。 看到了吧妹妹，这才是对你 百依百顺永不背叛的好男人，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你。 而此时的何小桑没空看她那副嚣张的样子，她心里只有一件事——跑哪去给陆明轩弄土豆拌饭。 所以她对张赫的态度很是敷衍，对方劝了一大顿她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暂时不打算走。 陆明轩伸了个懒腰：“菜你看着上吧，他们吃啥我吃啥。”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这场饭局对何梓辰来说是洗刷耻辱的机会，可对久在阴影世界的两人而言却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午饭，正如陆明轩说的那样，桌子上的饭有什么他吃什么，只是这些东西除了贵以外他们没感觉出哪儿有亮点。 何小桑吃了个半饱就呆不下去了，起身借着去厕所的功夫透了透气。 回去的路上何小桑经过一处隐秘角落，忽然听到了张赫和那位女服务员的声音。 “我表现的怎么样？”女人撒娇着跟对方邀功。 张赫经常到这家酒店吃饭，平日里没少和这群训练体态优雅的女人打交道，对他来说不同的女人都是不同的猎物，让她们心甘情愿地沉浮在自己身下是个令人很愉悦的过程。 “不错不错，给，新款口红，拿去用吧。” 女人欣喜地接过东西欢喜的不得了，对张赫那双手走在身体隐秘部位的手毫不在意。 “唉！别动那儿！大白天呢！”突然她娇声责怪道。 张赫手臂上移搂住她：“你这么个大美人摆在我面前，我不动手手痒痒。” “今晚今晚上咱们再……”女人娇羞地露出一抹绯红。 何小桑无语地站在岔路口，想到了某个家伙抱住自己的样子。 被邀请来整蛊两人的女服务员聊到了陆明轩身上：“那个男人真窝囊，连请女孩吃饭的钱都没有。” 张赫耸肩不在意道：“你以为呢？我这种男人终归是少数，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女人往他下巴蹭了：“那个女的也是，要个牛排不懂装懂，非要什么八分熟的，不愧是何梓辰的妹妹，没公主命还在这装懂。” 能在这种高档酒店做服务员，她的确有几分嘲笑何梓辰的资本，只可惜刚工作没多久就被张赫看中了，从此步入纸醉金迷生活的女孩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着女人把陆明轩骂了一顿的何小桑换了个地方，打开手机查起来电话号码。 “哪个部门管好呢……” 找自己人肯定不行，这就好比让一朝宰相降低身段去县衙门告官，人家县太爷都不认识你。 划着划着，何小桑看到了一个许久没拨通过的号码。 …… “好的，夜鸢长官，我这就处理。” “哪里哪里，我对这群纨绔一直很不爽，今天刚好顺手教训一下。” 上任本城不多时日的唐默笙挂断电话松了口气。 他的城府和能力深受陈尚延看中，唐家的覆灭让他立了一大功，没有了背景支持的他恰好成了清洗权力结构网络的重要一环。 一年的时间他就从文职底层干到了现在一座城的负责人，他明白自己晋升这么快有很大一部原因是统括长快要撑不住了，这个节骨眼他一旦有些事办得不好，那位统领华夏阴影的人物绝不介意换个人。 所以，一位执剑人的支持可太有必要了。 唐默笙拨通一个号码，对方接起来就传来了讨好的声音。 “唐先生，不知道我可有什么为您尽一份绵薄之力的地方？” 唐默笙微笑道：“王老板，听说您在本市有几家不错的酒店……我今天找您是想提一下意见。” 对方一听这一语气立即放下手头活，静心倾听。 第280章 一顿饭钱 陆明轩剔出一块碎肉，摸着半饱的肚子：“这家酒店的东西除了贵没任何亮点，怎么开这么长时间？” 身边的男人拍着他的肩膀失望道：“老兄，这事不怪你，有些人享用不了很正常。” “你不觉得难吃？” “我……还行啊。”男人眼神躲闪。 他也觉得一般，但不能直说，就像有的人不会欣赏艺术，却指着一幅大师随便画的草图大肆吹捧。 坐在主座的张赫看着大家吃饱饭了，玩味道：“看来大家吃饱了，那就把账结一下吧。” 何梓辰晃了晃手机：“小桑，我把你拉进群，你把你们的钱发一下，一人六千。” 其他人低头快速滑动手机付款，何梓辰随便数了数抬头好奇地问道：“小桑，还差你们那份了，赶快交上，一会我们得去ktv赶下半场。” 所有人此刻把目光转了过来，他们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这要是换个人早就不好意思地把钱给了。 陆明轩很实在地说道：“六千？太多了，六百吧。” 张赫失笑道：“老哥你别开玩笑了，今天大家笑得够多了，快交钱吧。” 陆明轩斜眼看着他，凑到何小桑耳边小声道：“他进来一副请客的样子，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何小桑笑道：“你也不看看，这不摆明给咱们下套吗？这么点小坑都看不到？” “这对咱们有影响吗？” “影响我胃口。”何小桑伸进对方上衣捏他的肚子，“你看看他今天都点了什么东西，没一道我爱吃的菜，那鹅肝吃着像干巴的烧饼。” “烧饼本来就干巴……”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要不是你的实验我能吃到更好的。” 陆明轩陪笑道：“那我今晚给你做怎么样？” 女孩嘴角的笑容出现后立即隐没：“行吧，这次姑且原谅你了。” 食物好不好吃是次要的，何小桑真正想吃的是陆明轩做的食物，虽说味道一般吧，但吃起来总会有别样的感觉。 他们说话声音小但不至于听不到，倒不如说两人压根没想把谈话内容藏起来。 何梓辰抱着看好戏的心催促道：“赶快交钱，大家赶时间呢。” 两人相视一眼，皆是耸肩道：“没钱，这顿饭顶多六百，而且这六百要我们说有五百花在了表面功夫上。” 张赫的一位朋友惊呼道：“不会吧？你们认真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想吃霸王餐？” “我说，你们要点脸吧？” “那个男的连这点钱都没有？” “看起来梓辰的妹妹混的不怎么样。” “梓辰姐，真没想到你妹妹是这种人，跟你比差太多了。” “可不是嘛。” “……” 各种质疑的话钻进耳朵，张赫无所谓地起身走到服务员身边指了指一旁的他们。 “我只交我们的钱，剩下的钱问他们要，没问题吧？” 服务员为难道：“张总，他们要是不给钱怎么办？” 张赫耸肩无所谓道：“他们要是有那个脸，到时大不了把钱记我账上呗，反正6000也算不上什么钱。” 众人全都收拾起东西，准备丢下何小桑和陆明轩离开，至于后面的事他们可以玩完下半场回来听。 陆明轩抬头仰望天花板：“小桑，我想吃土豆拌饭。” 何小桑看了眼唐默笙发来的消息：“行，一会买。” 张赫出门就忘了来找虐的两位小丑，但他抬头的刹那忽然看见对面来了位一身正装的青年男人，他身边还跟着个身材臃肿大汗淋漓的胖子。 “唐哥？” 唐默笙脚步急促，见到对方愣神道：“您是？” “嗨，我是张赫啊，您刚来本地的时候我们见过。”张赫搞得他们非常熟悉似的。 “您来这是谈生意吧？正好，我和这的老板挺熟。”他凑过去笑道。 唐默笙很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私人范围，语气冷淡了些许：“多谢好意，我是来找人的，她说这里的饭菜不合口味，要我改改菜单。” 张赫嘴巴微张，表情异常震惊。 他们是在一场聚会上认识的，当时他父亲托了好多关系才见对方一面，听说唐默笙背景深厚位高权重，不少达官贵人在他抵达的第二天就找上门。 谁这么大面子，改个菜单需要他这样的人物亲自来？ 等等，酒店的布局这个方向只能是去“紫薇”房…… “您要找的人是……” 唐默笙从他身边走过：“一位贵人。” 比起唐默笙，身后的胖子男人显得很惊慌，他穿过人群的时候突然被张赫的一个朋友吓了一跳。 “爸？” 王老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僵硬地扭过头。 “你……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指了指身边的张赫：“我跟张哥一起来玩……爸……你这……” 说着说着，他就看到老爹的表情变得异常愤怒，那样子分明是要活剥了他。 他是酒店的老板，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方向去什么地方？ 今天这事八成和自己的混小子有关，毕竟自己孩子的性格他太了解了。 “唐先生，一会恐怕得您美言几句了。”王老板低声下气地讨好。 唐默笙意识到了不对劲，环视从房间出来的几人，似是找到了灾祸的根源。 “你们吃完饭了？” 张赫全然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嬉皮笑脸道：“是啊，现在去ktv赶下半场，唐哥一起？” 唐默笙指着他们出来的地方问道：“里面还有谁？” “我女朋友的妹妹和她男人。” “妹妹？”唐默笙一愣，“她姓‘何’？” “对对对，您认识？”张赫内心生起一股不祥预感。 唐默笙心中茅塞顿开，招呼道：“你们一起来吧，刚好有事需要你们处理。” 说完他推门而入，张赫带着他的突如其来的心悸感跟着回去。 一进门，唐默笙深吸一口，笑着问候：“何小姐陆先生，别来无恙。” 陆明轩别过头，一阵疑惑：“你谁来着？” 唐默笙一大堆问候语直接咽了下去，苦笑道：“一年前，唐家，唐默笙。” 第281章 八分熟的牛排 “老唐啊。”陆明轩站起来拍了拍对方肩膀，“换了个发型我差点没认出来。” 我没换发型……唐默笙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这两人认识唐哥？！张赫此时的心情早已无法用言语形容，看到他们还很熟的样子，他目前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掐住某个贱女人的脖子好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何梓辰再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凑到男友耳边问道：“这是谁啊？” 回敬她的是张赫想生吞了她的目光，何梓辰立即后退数步，抿嘴低头。 坏了坏了，我怎么就这么笨呢？小桑这么多年在部队肯定认识了很多军长级别的人物，说不定小时候还抱过她。 真该死，偏偏还碰上了，怪我没考虑到这点。 悔恨之余，何梓辰更确定了妹妹的潜力，只要抓住血缘关系的纽带，一会回去服个软，道个歉，以后她说不定能在部队找个比张赫更好的归宿。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有了足够的地方照样能教训你，你不过是运气比我好罢了。 都是同样的血脉，难道我比你差很多？ 何梓辰心里最多的情绪是嫉妒，一时半刻就把如今的尴尬转化成了上天的不公，要是当年被接去部队的人是她，她现在的日子肯定不需要靠一群男人维持。 我以后也要这群男人为我低头哈腰……何梓辰盯着唐默笙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心思飘到了外太空。 唐默笙向两人介绍了这家酒店的王老板，对方憨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何小桑坐着指向桌上的残羹剩饭：“王老板，你们家的菜吃起来实在是不顺心啊，我先生今天都没吃饱。” 早在来之前唐默笙就告诉过他，他以后还想不想混全看今天脑子够不够聪明。 王老板从小到大大脑运算速度没这么快过，他堆起笑容说道：“关于您和这位先生的用餐我感到十分抱歉，我今天回去就会大幅度调整食谱，为了表达歉意两位以后要是心血来潮，随时可以过来点评。” 别开玩笑了，食物不是主要的，没有哪位大人会因食物不好吃找老板，唐默笙说是要在菜谱上提意见，表面原因是菜谱没什么问题，可根本原因呢？ 王老板看向吊儿郎当的儿子，又看看噤若寒蝉不敢出声的张赫。 妈的！原来是你们惹的祸！ 早告诉你个混小子别找姓张的玩，现在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王老板深吸一口气平复血压，分析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两位年轻人既没有傲慢也没有谦卑，太游刃有余了，一般人碰上这种事多少会表现出情绪，他们居然真的像是来提意见的。 他们背景身份大得惊人，各种大场合都去过。 王老板又观察起穿着，他发现两人的衣服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地摊货，也没有着重打扮自己的痕迹，再对比一下某几个巴不得把黄金镶在皮肉里的废物。 “女士，吃饭的环境太闷也会影响食欲，不如我让厨师长过来，为您专门做一道？” 说完他杵在原地，额头冒出冷汗。 何小桑想了想：“会不会太麻烦了？” “若是您嫌麻烦可以等以后突发奇想了再来光临，反正对我们这边来说，您什么时候来都是天大的荣幸。” 这圆滑的话让唐默笙都不由得赞叹起来。 何小桑说太麻烦了，可以理解成两种意思，一是自己嫌麻烦不想吃了，二是怕酒店做起来麻烦，但对方显然回答的非常完美。 在得到何小桑的同意后，王老板立即拨打电话让厨师长以最快的速度就位，张赫期间出去打了个电话，把这事告诉了他父亲，结果对方听到儿子又闯祸，没听完就给挂断了。 女服务员更是快要吓得魂都没了，要是被老板知道这件事有她的功劳，工作丢了不说，很可能会让她赔一大笔钱。 厨师长得知这顿饭的重要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问道：“二位客人想吃些什么？” 何小桑指着菜单：“给我来份牛排，要八分熟。” 厨师长没任何废话：“好的女士，那这位先生呢？” 陆明轩下巴顶在餐桌慵懒道：“土豆拌饭，还有……。” 厨师长一一把菜名记下来，收笔前又恭敬地问道：“请问几位还有想吃的吗？” 两人异口同声：“没了。” “好的，请两位稍等。” 这绝对酒店自成立起出餐最快最完美的一次，厨师们也没想到这辈子最用心的几道菜居然一大半是普通的家常菜。 期间张赫一行人感觉事情不对劲想要离开却被王老板拦住，说是既然一起来吃饭那就不能单独离开。 何小桑闻了闻端上桌的牛排，熟练的拿起刀叉切割，最后塞进嘴中品尝。 她经常用刀叉吃牛排！厨师长双手微握，心里更肯定之前没多说话的正确决定。 何小桑吃着吃着，擦了擦嘴问道：“这牛排味道不错，几分熟的来着？” 这一刻张赫等人想起来不久前的笑话，他们嘲笑何小桑不懂装懂，一下子脸上布满了尴尬之色。 厨师长非常肯定道：“八分熟女士，这是八分熟的牛排。” “可我堂姐说好像没有八分熟的牛排吧？” “翻译不同而已，顾客是上帝，您自然可以随便定义熟度。” 何小桑托着腮帮，漫不经心道：“可服务员说没有啊。” 王老板冷眼瞥向角落的女人：“很抱歉女士，她在实习期，很多事不太懂，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再实习了。” 一句话让女服务员嘴唇惨白，双腿打寒颤。 没事的，没事的，我有张哥，他会给我未来……她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吃饱了。”陆明轩心满意足地起身，转身问道，“这顿饭多少钱啊？” 王老板激动地摆手：“我们工作失误给您带来了这么多不便，怎么有脸再跟两位要钱呢？” 陆明轩义正言辞道：“那怎么行，该给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你们随便说个数吧。” 王老板哑嗓子了，便宜了对方说不定会认为他太小看人，贵了可能会在引发不悦。 “六……六百。” 所有人看向最后边的男人，他是张赫的便宜兄弟，是这家酒店的太子爷。 男人鼓足勇气，擦去冷汗道：“这顿饭六百块。” 第282章 真正的家长 一家一道菜能卖到上千的酒店今天头一次结算了六百块的账单。 何小桑与陆明轩走了，就像吃了一顿普普通通的便饭，等他们走出这家酒店的那一刻，张赫一行人顿时松了口气。 啪！ 王老板得知来龙去脉当即扇了儿子一巴掌。 “咱们家差点让你毁了，你知不知道？！” 位高权重的大老板不再注意仪态管理，当着下属的面对着儿子拳打脚踢，那么多人硬是没一人敢上前阻拦。 打完的王老板平复了一下心情，堆起笑脸扭头问道：“唐先生，今天的事我欠您一个大人情，日后要是有需要协助一二的地方还请尽管说。” 唐默笙在一边听完了故事的全部，淡笑道：“王老板，东海唐家的事想必您有所耳闻吧？” “略知，略知……” 难道他是唐家人？王老板心里打了个问号。 唐默笙表现得异常为难：“这件事本来不该告诉你，可我实在是不忍心你步他们的后尘。” “您要是在现在提点鄙人两句，鄙人未来保证与唐先生推心置腹。”王老板眼前一亮，立即抓住了这个大好机会。 唐默笙这个时候敢跟他说话说明事情不算太难办，而且听对方的意思是有意收自己做棋子，抓住机会说不定能让他的社会地位更进一步。 唐默笙在对方耳边嘀咕了几句，期间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张赫。 王老板听后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三魂七魄没了一半。 “您放心，这事交给我处理。” …… 本地一处陵墓，手捧着鲜花的何小桑单膝跪在墓前，陆明轩在她身后看着合葬墓碑。 里面是永眠的何父何母，他们死在了二十年前的一场基因强化者冲突中，那天恰好是何小桑出生的日子。 何小桑放下花束挺直腰板起身，陆明轩问道：“不再待会吗？” 女孩轻轻摇头：“不了，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很冷血，但我真的无法对他们产生太多情感。” 父母生下她她自然很感激，可在何小桑的视角中这两人连亲眼见都没见过，她就是留在这里也没用。 “说起来我好像天生就这么冷血，别人从小失去父母都羡慕嫉妒正常人家的孩子，但我不一样。”何小桑抱住陆明轩把脸塞进对方胸膛，“我没感觉我的人生多可怜，世上比我惨的人多的去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悲伤上，不如多练练枪法。” 陆明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家小桑真特别。” “你呢？”何小桑抬起头盯着他。 陆明轩想了想回答道：“我？跟你一样吧，阴影世界的人可不会情感浪费在这上面。” 阴影之下不像阳光底下的人那般脆弱，他们习惯了各种失去与离别，很多事早已司空见惯。 回去的路上，陆明轩每走几步就会回头看向孤零零的坟墓，何小桑注意到了这点。 “怎么了？” 陆明轩搂住她的双肩：“我在想，岳父岳母对我这个女婿满不满意。” 何小桑略微愣神，旋即嗤笑道：“听说我爸妈是在大学时期的一场饭局上认识的，当时妈妈被人调戏，老爸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把人揍了一顿。” “后来我妈以为他喜欢自己，可却迟迟等不来更进一步。你猜怎么着？我爸压根不喜欢她，当时帮她只是因为出于好心，加上饭局上我妈帮他解了一次围。” 何小桑走在陆明轩前面，月光的照射下女孩轻快的脚步像是在独舞。 突然她停下了，微笑道：“再后来我妈倒追了我爸，并有了我。” 陆明轩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他主动牵起何小桑的手，两人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 何小桑走着走着，头往陆明轩那边靠了靠，小声道：“所以啊，他们肯定对你很满意。” …… 何家，在外面玩了一天的两人回来了，他们一进门就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男人。 周章硕小饮一口茶：“以前你可不像现在这么好动。” 何小桑带陆明轩见爷爷奶奶都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你……你怎么来了？” 周章硕双手交叉托在下巴前：“我养了这么多年，好歹算半个女儿了，这么大的事总要过来看看。” 他看陆明轩的眼神略显忧愁：“我是一点都没想到啊，你居然选择了他……” 在他的视角里，自家小桑东海市碰上了戏命师，完了等他反应过来何小桑跟人家跑了。 陆明轩坐到他身边，两个大男人无言以对，把站在门口的何小桑整尴尬了。 何孝礼听到开门声走出卧室：“小桑回来了，你堂姐呢？” 待在厨房给贵客准备夜宵的郑香兰探出头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 何小桑懒得回答他们，她跟上去阳台的两个男人，结果被周章硕回头拦住了。 “你跟上来干什么？” 何小桑眼睛转了转，舔了舔嘴唇：“我……我去看星星。” 周章硕失笑道：“放心吧，你们的事侦探跟我说过了，我不会上演棒打鸳鸯的桥段。” 何况这对鸳鸯他打不过，到时候反被揍了一顿就没意思了。 关上阳台推拉门，周章硕点了根烟消愁，又给对方递了一根。 “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明轩摆手婉拒：“摆渡人是不当了，要么中立要么加入你们。” “走正道了？” “别说的这么难听，阴影世界哪有什么正道？” 周章硕沉默了下来，他说的对，阴影世界没有正道，无非是前途更好一点。 一年前高天原的灭亡被东瀛冠上了邪教的名义剿灭，这就是为什么官方阴影势力隶属于官方却没有官方的编制，一旦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就会被当成脏了的手套随手扔掉，官方则会摇身一变成为剿灭阴影的正义一方。 “操他娘的，世间哪来的正道？”周章硕暗骂一声。 “陆明轩，要是有更好的未来别把小桑带回阴影。” 陆明轩沉默许久，他回忆起了中东那架有问题的飞机和囚徒针对夜鸢的暗杀。 执剑人的位置真的那么好探知吗？ 第283章 再也不见 两个大男人在阳台聊了一晚上，直到凌晨三点钟才结束，何孝礼和郑香兰清楚周章硕是他们家的贵人，他们不敢怠慢但在等待的过程中还是睡着了。 “有件事我忘记说了。”周章硕在对方走出阳台前开口，“亚欧大陆桥周边的风景不错，尤其是东北周边，五天后带她去玩玩吧。” 陆明轩问道：“你们统括长这么放心我在华夏境内游走？” “呵呵，敢让你随便行动自然有所准备。”周章硕搓了搓冰冷的手掌，“只准看‘风景’，可别出格的事。” 他在“风景”两字上着重强调。 脚步声吵醒了瘫坐在沙发上的何孝礼夫妇，他们立马起身笑脸相迎。 “周先生，说了那么久饿了吧？给您准备了点……” 周章硕看都没看摆手谢绝：“不用了，我今晚就走。” 这句话怼得夫妻两人说不出话，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贵人推门而出。 以往周章硕的到来都会带来好消息，或是一些政府的优惠政策，或是一大笔钱，唯独今天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小陆啊。”何孝礼试探着问道,“周先生没跟你说什么？” 陆明轩坐在沙发喝了口凉茶：“说了，说了彩礼问题。” 周先生亲自处理？！ 他们心中一惊，但细想起来好像并不奇怪，据他所说何小桑相当于自己半个女儿，而何家这些年一直对他毕恭毕敬，想来在彩礼一事上他应该是站在何家这边。 老夫妻两人相视一笑，搓着手问道：“那这事？” 陆明轩似是觉得凉茶太难喝了，随口吐了出来，又拿凉白开漱了漱口。 “他啊……” “他说……六十万。”陆明轩故意笑了笑，“小桑不止这个价……” “你们，不值这个价。” …… 轩辕剑华北总部，统括长休息室。 陈尚延站在一张悬挂的照片下凝望，他的眼神颇为复杂，既有怀念也有悲伤，甚至有期待。 照片上是位和蔼的老人，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扇着蒲扇，穿着白色背心，裤腿上沾了不少泥污，一副活脱脱的农民面貌，在老人身边是青年时期的陈尚延，一身中山装外加犀利的眼神，让对视者不敢放肆。 “统括长，人处决得差不多了。”执剑人十一席的莫文川站在首领身后汇报道。 “辛苦你了。”陈尚延声音略显疲惫，“剩下的就交给后辈们吧。” 莫文川几次开口却没多说一句话，按理来说他汇报完工作就该回东海市了。 “文川啊，想问什么就问吧。”陈尚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回头笑道，“我能让你执行最近的处决任务，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莫文川沉默几秒后问道：“您……” 他终是问不出那个问题。 陈尚延在此刻肯定道：“对，我时日不多了。” 莫文川如遭雷击，这位经历了两三代代执剑人更替的监察者此时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 “没……没办法吗？” 陈尚延释怀道：“我今年一百零三岁，要不是基因强化者的身体素质够强，寿命早该到头了。” 莫文川说不出话了，在印象中眼前的老人送走了一位又位执剑人，哪怕执剑人换代他都没逝去，而今天突然告诉他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实在难以接受。 “你这是什么表情？”陈尚延笑道，“我这辈子如此精彩还活到了现在，难道不该庆幸吗？” 他生在了一个破败的国家，他参加过震撼人心的起义，他曾扶大厦之将倾，曾与同志者力挽狂澜救民于水火。 相比于没能看到盛世的挚友，他这一世早就圆满到令人嫉妒的地步了。 陈尚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出乎意料的平静：“该走的路我走完了，剩下的，靠你们了。” 统括长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莫文川只能叹息离开。 等到屋里只剩一人，陈尚延摘下墙壁的相框，从框中拿出那幅老旧的照片。 “老师，华夏迎来盛世了，比您预计中要早。” 回想起当年他年仅十二岁，饥荒使他家破人亡，有一天一支军队来到了村子，那个男人带着很重的口音问了他一个问题。 “小娃娃，愿意走一条从没有人走过的路吗？” 自那以后，未来的轩辕剑统括长踏上了一条扶大厦之倾的路。 陈尚延像个孩子抱着自己最喜爱的玩具般走出门外，下达了此生最后一个命令——召见谪仙，前往欧洲。 …… 华夏迎来了新的一年，刚起床的陆明轩瞥见何梓辰正蜷缩在角落里嘴中重复默念什么话，红眼圈环绕着整个眼球，头发散乱像疯了一样。 “她怎么了？”陆明轩凑过去跟何小桑问道。 何小桑倒了杯牛奶给他：“如你所想，被男人抛弃了，话说这样你的实验可以开始了？” “差不多了，一个只会靠人索取的吸血鬼，在失去一切后她是否会有所改变，我很期待实验结果。”陆明轩一只胳膊压在女孩肩膀上，喝了口牛奶。 何小桑看到堂姐那副样子，不由得感叹道：“怪不得叫‘戏命师’呢，那么大费周章竟然只是想看看人类如何选择。” 陆明轩无辜道：“我悟道后就没再强迫别人做选择了，现在的选择都是他们自己选的。” “所以说你到底悟出了什么？”何小桑不怀好意地往对方身上靠了靠。 “秘密，等结婚了再告诉你。” “切，为了一个秘密我能搭上自己？” “不能？” “那至少得两个秘密。” “好，到时候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两人恩爱的一幕被何梓辰看到，气得她摔门而出。 何孝礼惊慌地跑出来：“唉，梓辰，你去哪儿？！” 这闺女，昨晚一宿没回来，今早一回来就大哭了一场，说什么张赫是个渣男。 现在这又是闹哪出？ 上午九点，陆明轩与何小桑在没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坐上出租车走了，他们的离开毫无征兆，像是突发奇想似的。 路上何孝礼打来电话询问两人位置，说是要准备午餐但其实还是想谈谈彩礼的事。 即将坐上高铁的何小桑笑道：“算了吧，您留着自己吃吧。” “那你结婚前回来一趟，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婚礼的事。” 何小桑悠然道：“亲爱的爷爷，不出意外咱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那么……就此别过，再也不见。” 第284章 押运途中 华夏东北，这片冰雪中陆明轩在前开着车，副驾驶的何小桑为他念起何家之后的遭遇。 唐默笙很上道，他没动何家，而是把张赫家办了，被父亲揍了一顿的张赫把怒火全发在了何梓辰头上。 “听说我那堂姐快疯了，想靠孩子留住他。”何小桑看向窗外蓝天，像是在聊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陆明轩手指敲击方向盘：“未婚先孕啊，她不打算打掉？” “我回去跟何家做了了断，此后何家跟我没关系了，政府也不会再提供便利，可能在她心里要是失去了张赫，这辈子基本完蛋了。” 何小桑拉下车窗透气：“跟张赫有染的那几个女孩下场也不太好，咱们见过的服务员听说有关于她的视频外露了，昨天自杀被人救了下来，但精神也不太正常。” 不用问，视频不出意外是王老板的手段，相比他找过张赫透露了一些事，于是张家对参与那次羞辱的人付出了代价。 汽车停在一片丛林之外，何小桑下车穿好一套雪地吉利服，从后车厢取出一把反器材狙击枪。 她与陆明轩来东北可不是为了玩，这次他们要参与一场非常特殊的战斗。 何小桑找好最佳狙击位置，来回调试狙击镜，检查完毕后通过通讯器低声道：“这边没问题了。” 穿着一身雪白冲锋衣的陆明轩通过纳米易容技术化装成一副普通的男人模样站在一排铁轨旁静静等待。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远处传来火车的嗡鸣声，路边的石子随之震动，天边慢慢升起白烟，远远望去一辆火车正朝这边奔驰而来。 …… 司忆宁最近老是心神不安，尤其是上了这辆火车，哥哥没告诉她这一次去什么地方，但她看得出来，他们一行人此行的任务是押送田胤。 “怎么办？” 经过再三思考，司忆宁放弃了思考，她走出自己所在的车厢准备去找那位押送田胤的执剑人旁敲侧击地问一问。 刚一出来，看守田胤的执行者们就纷纷投来目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忆宁总觉得这群人的眼神很不纯洁，这让她想起了之前在太平洋上的那三个船员。 “喂司小姐，去哪儿呢？”一个大胡子执行者嬉皮笑脸地挡在她身前。 司忆宁本来就心烦，看到一个大块头挡在面前更不爽了，侧过身子径直撞了过去。 “哈哈，司小姐力气不小啊。”被撞开的男人双手举过头顶摆出一副投降的姿态。 众人看着女孩疾步离开本车厢，全都大笑起来。 “你这家伙，别老调戏人家妹子，没听缝尸匠长官怎么说的吗？” “对对对，此行关键人员，禁止接触。” 之前挡住司忆宁去路的男人唉声叹气道：“这么多年了没碰过娘们，现在见到个极品……哼，这他妈晦气。” 离开车厢的女孩三步一回头，在确定没人跟上来后缓缓松了口气。 “你去哪儿？” 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打断了司忆宁的脚步，她惊呼一声吓出冷汗，结果回头一看，这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你……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反倒好奇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我记得你应该在六号车厢。” “你觉得这是几号？” 司忆宁抬头一看，车厢两头顶端写着个大大的“6”。 原来我早到了，只是因为太紧张没注意。 司忆宁坐到男人前面，偷偷扫了对方一眼：“这辆车，挺古老的哈。” 男人平静地盯着她：“嗯，国内不常见了，这次的线路也是重启了一条上世纪的古老线路，新时代的列车动作太大，不适合走这条线。” “哦。” 司忆宁表现得恍然大悟，紧接着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旁敲侧击地问自己想要的问题。 “咱就是说，这车都这么老了还出来工作，是因为家里小火车养不起吗？那这趟得给它不少钱吧？” 男人：“？？？” 我到底在问什么？！司忆宁真想给前一秒的自己一巴掌，但话都说出口了，死都不能承认是脑子突然卡了才说出来的。 于是女孩双手放在膝盖上，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面前的男人。 终于对方忍不了了，直说道：“你是想问这次任务是什么？” “啊？”呆呆的司忆宁下意识摇头否定，“不是啊。” “不是？不是那你走吧。” 司忆宁又生出了想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额……也不是这么说，执剑人要是想说那我肯定得听一下。” 男人沉默了三秒，这三秒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没什么好隐藏的，反正咱们快到了。” 司忆宁立马端正态度，乖巧地坐直身子，一双明亮的大眼仿佛在说“我想知道”。 男人解释道：“任务很简单，把田胤送到北联邦就完事了。” “北联邦？！”司忆宁惊讶地喊道，“去那儿干嘛？” 男人淡淡道：“据说是凛冬要塞的司令下令要的人，北联邦最近一直在北冰洋找什么东西，看样子挺急的。” 司忆宁不关心北联邦怎么样：“那，那田胤怎么办？去了北联邦他们会不会打人？” 男人摊开手不在意道：“谁知道呢，估计不死也得终身瘫痪吧，凛冬要塞的审问手段在阴影世界也算得上一流了。” “不是，为什么啊？”司忆宁眼眶里泪水在打转，“田胤他计算机很厉害，华夏在这方面不是一直有短板吗？” 男人摇头道：“不清楚，上面下达的命令只管执行就好。” 凭什么？那我求了你们半天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司忆宁努力摇头否定现实：“不会的，我哥没说过这件事。” 男人叹息道：“他不忍心说出真相，只能跟统括长求情让你跟一路，算是最后的告别吧。” 司忆宁此刻觉得天塌了，眼中失去色彩，泪水滴答在羽绒服上。 “人这一生要经历太多的生离死别，多了，自然就不会悲伤了。” 男人从一旁拿过来巴掌大小的纸人，它背后写着“司忆宁”三个字。 “我连夜做的，到时候烧给他，日后田胤死了也能在地下开心开心。” 第285章 缝尸匠 “你看看，多像啊。”男人自顾自地拿本人和纸人对比了起来。 司忆宁被他这么一说更忍不了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眼眶。 男人看她这副样子颇为心痛，起身从身后又拿来一大把二次元美少女照片。 “我怕他老盯着一张脸看看腻了，特意进口了几个国外的，不过时间紧迫，凑合着用吧，但你放心，我专门挑了几个比你丑的。” 司忆宁把那一排照片全部拍散，起身急忙离开车厢，一路上的执行者过来安慰全被她推开了。 男人拿起纸人看了又看，看起来十分疑惑。 “不像吗？” …… “执剑人第五席的缝尸匠是个怎样的人？”眼见火车正朝这边开来，陆明轩不急不慢地问道。 通讯器中的何小桑回应道：“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他总喜欢在可有可无的地方认真，在十分重要的地方却表现得很散漫。” “除此之外他对生死很看得开，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对执剑人了解的不多，我们坐镇不同的地方，当上执剑人后，夏梦之外的人我基本只在执剑人会议上见过。” 陆明轩点点头，听到越来越近的火车拉着嗡鸣声缓缓驶来，他在一处弯道较远处等候。 一辆古老的列车鸣笛而行，远处山丘上的何小桑架起狙击枪对准铁轨，等到火车逼近弯道即将拐弯时，一发子弹轰鸣打出。 轰！ 能射穿铁皮的反器材狙击枪爆发出了惊人威力，它不像是子弹出膛，那炸裂声更像是一声震人心神的龙吟。 …… 守卫看了眼手无缚鸡之力的司忆宁，下巴扬了扬就将人放过去了。 “谢谢。” 司忆宁内心松了口气，端着餐盘进入了关押田胤的车厢，对方正被电子镣铐锁着，双手捧着一本“肖申克的救赎”看个不停。 “终于开饭了。”田胤放下书搓了搓手，笑眯眯地盯着到来的女孩。 “今天有啥好吃的？” 司忆宁面无表情道：“一条鸡腿，菜是两荤一素，还有些米饭和一杯饮料。” 田胤满意地点了点头：“待遇比盛华好。” 在他身边贴身看守的执行者低头看了眼时间，可以换班了。 “麻烦你现在这看着他，我们找人换班。” 司忆宁眼中闪过惊喜，随后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行，你们去吧，这里交给我。” 执行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车厢，至此整节车厢只剩下了两人。 这时田胤刚要吃饭却看到司忆宁突然蹲了下来。 “哎哎哎！你干嘛，这大白天的，玩这么刺激？” 司忆宁抬头目光凶狠地在他头上用力敲了一下：“你傻吗？！没看到我鞋带开了？” 田胤瞬间哑声，默默地看着女孩在自己面前松开鞋带又重新系上，等对方起身时一把钥匙“意外”从身上掉落。 “多吃点，别饿着。”司忆宁伸了个懒腰忽然一身轻松，“听缝尸匠说快到弯道了，那时候这老古董开的最慢但向心力不小，喝饮料别呛着。” 说完她不等田胤反应过来立即急促地离开车厢，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做了错事怕被父母发现的孩子。 田胤捡起钥匙观摩了许久，低头又看看那本百看不腻的“肖申克的救赎”，下一秒他直接把书从车窗扔了出去。 …… “话说，你看到田胤电子镣铐的钥匙了吗？”缝尸匠反复翻动座椅硬是没发现。 “啊？” 刚回来的司忆宁显得有点紧张，双手搓来搓去，眼神飘忽不定。 “我不知道。” 缝尸匠在翻找了三遍后终于放弃了，他拿起对讲机下达命令：“钥匙丢了，所有执行者立即去找，十分钟之内必须找到。” 那一声声的回答传进司忆宁的耳朵全部变成了催命符，每一道都在提醒她去阎王那报到。 “你去哪儿？”缝尸匠出声叫住想离开的司忆宁。 “我？”司忆宁装傻充愣，“我不知道啊……” 空气瞬间凝固了，她意识到说错了话，马上改口道：“不是，我是说肚子有点痛，去上个厕所。” “你上厕所不带纸？” 司忆宁昂首挺胸道：“我们女孩子都这样！” 面对执剑人的凝视，她气势软弱了下来：“真……真的，不信你问夜鸢，她也这样。” “还有这种事？”缝尸匠恍然大悟，谦虚道，“受教了。” “太客气了。” 缝尸匠表情一变，戏谑的眼神像是在问“你猜我信不信”。 火车进入弯道，他站起来慢慢朝司忆宁走去，女孩额头冒出细细冷汗，内心生出想跑的冲动。 不行，不能跑！ 怕什么，理论上来讲我也是执剑人！ 砰！ 雷鸣降临，火车突然间出现强烈震动，所有人在此刻失去平衡朝一侧倾斜。 司忆宁身体朝车窗方向歪倒在关键时刻被缝尸匠捏住脖子稳住了平衡，缝尸匠侧跳直接跃到了火车侧墙上，在他摔倒前火车刚好倾斜到能支撑他立在侧墙的程度。 啪！ 玻璃碎渣迸溅，雪花掺杂着泥土涌进车厢，强烈冲击感让司忆宁觉得大脑嗡鸣声不断。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司忆宁被缝尸匠拽出车厢，来到侧翻的火车上方。 庆幸的是他们处于弯道，这辆老式火车的车速非常缓慢，执行者们最多不过受点皮轻伤。 “还没意识到吗？”缝尸匠冷笑道，“有人把咱们的货劫了。” “谁呀？” 缝尸匠快被气笑了：“你妈。” “她能有这本事？” 缝尸匠：“……” 执行者们纷纷逃出车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刚才火车侧翻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长……长官，他，他不见！”一名执行者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汇报。 缝尸匠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火车为什么侧翻？这种废话用得着你说？” “找，行动这么迅速，肯定会在路上留下痕迹。” 面对上司的命令，百分之九十的执行者愣在原地一脸为难，他们知道敢劫轩辕剑的人势必会做好准备，贸然追上去不是送死吗？ 嗡！ 缝尸匠跃下火车，一把匕首划开了一位执行者的脖子，这一举动瞬间便将众人定在原地。 “一群死囚还敢跟我讨价还价？要不是统括长大发慈悲，你们早该被枪毙百八十次了。” “我再说一遍。”缝尸匠双目如同索命的无常，一字一顿，“给我把人找回来！” 第286章 截获 陆明轩带着田胤在林中狂奔，但对方身为黑客的体力显然无法支撑起这么长时间的剧烈运动。 “这样，这样下去不行，我坚持不下去！”田胤粗喘着气，感觉肺快要炸了。 前面的陆明轩停下脚步，身后人直接撞在了他身上，一个没站稳摔倒吃了一地雪。 田胤急忙吐出来：“呸！你……也别停得这么突然啊。” 陆明轩立在原地静听四面八方的声音，那踩在雪地上行走将雪压下的声音在他耳边慢慢逼近。 一群训练有素的基因强化者怎么说也比田胤身体素质强，哪怕抢跑了一段距离，时间一长他们必然会追上来。 “你，朝那个方向跑。” 陆明轩轻拍了一下对方肩膀，自己双手插进裤兜开始往回走。 田胤不知道之后怎么办，不问为什么来救他，看了眼火车侧翻的方向便拖着疲劳的身体再度奔跑起来。 等他走后，林子里传出数道粗狂的喘息声，它们伴随着破风声降临，六个男人冲出林子，见到身着白色冲锋衣的陆明轩他们立刻掏出手枪对准他的脑袋。 “双手抱头趴在地上！马上！” 陆明轩掏出双手示意手上没有兵器，但由于没有下一个动作，执行者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马上趴下！” 砰！ 两人朝天开枪警告，神情宛如凶神恶煞。 陆明轩歪头说道：“好好好，我现在就趴下。” 只见他慢慢下蹲，双手也举过了头顶，执行者们的神情好了很多。 然而就在他要完全趴下前，左胳膊猛然一甩，七八个类似飞镖的小型兵器射出，它们体型不大杀伤力却强的惊人，有两人被射穿了要害，其余几人皆有伤口。 一个失神的功夫，陆明轩已然近身，他抬首间重创一人下巴，紧接着躲过对方队友的一枪，指尖寒光闪烁冰冷的匕首划开了又一人的血管。 基因强化者！ 其余者纷纷反应过来，他们意识到对方的力量不是一人之敌，立即向后撤退。 砰！ 远方的枪声乍现，狙击枪把一人拦腰炸断，这血腥暴力的一幕让执行者都惊出一身冷汗。 陆明轩借此机会没费多少力气便杀干净了所有人，杀完还感慨道：“不喜欢冬天，衣服太厚，杀人不方便。” 听着越来越多的人正朝这边袭来，他加快脚步一溜烟的功夫消失在原地。 晚到半步的缝尸匠冷眼旁观下属的惨状，他环视一周对其他人下达了继续追杀的命令。 刚下完雪，又在郊外，时间紧迫的情况下逃亡者的行动痕迹显而易见。 …… “不行了，跑不动了！” 田胤支撑不住瘫倒在一个松树底下，正面朝天四肢摊开，胸口剧烈起伏，整个肺脏离炸开不远了。 现在的情况多危险不用别人多说，田胤刚恢复一点就要站起来继续逃亡，然而身后的莎莎声令人毛骨悚然。 “别动！” 田胤暗骂一声，双手抱头，侧头看向来者，这人他认识，正是司忆宁送完钥匙后要来看守他的人。 执行者大汗淋漓，嘴角有抹疯狂的笑容：“你可是我唯一获得自由的机会，让你跑了，天王老子都看不下去！” “双手抱头，趴下！” 田胤叹了口气，双膝跪在那人之前，对方眼看胜券在握，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嗡！ 匕首划开空气而至，毫无偏离地插在了那人的脖子上，身体受到突如其来的进攻进入凝滞状态，他最终连开枪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让你跑，你怎么还跑到死角了？”陆明轩踩着被雪掩盖的枯枝落叶上走来。 田胤抿了一下长时间没洗的头发，疲惫地笑道：“鬼知道他这么疯狂地追我，跟不要命一样。” 他站起来拍去膝盖的雪，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陆明轩下巴朝之前的方向扬了扬：“还是那个方向，你先走吧。” “你呢？” 陆明轩回头看向林子来时方向：“我解决完这个麻烦会去找你。” 田胤锤了捶快要散架的大腿：“小心点。” 随后他咬牙继续奔跑，原地的陆明轩则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四肢。 这场追逐迎来了谢幕，执剑人第五席的缝尸匠带着众多执行者袭来，他们依次排开，心弦紧绷。 敢劫轩辕剑的押送，对方必然准备充足，执剑人估计是死不了，可他们这群小兵呢？ 缝尸匠紧紧盯住陆明轩，朝身边人招了招手：“你们去追，这个人交给我。” 众人犹豫片刻立即追了上去，也许是执剑人给予了一定压力，穿着白色冲锋衣的家伙没拦下离开的执行者。 所有人清场后，两人的大战一触即发！ 缝尸匠被掀起的雪花挡住视线，接着右侧受敌，他心中感叹起对方速度之快的同时自己险些失去平衡。 劣势的情况下他出奇招——主动出击肘击来敌，陆明轩躲闪开后拳头击打在胸口，又将一条腿插入对方倒退的双腿间，使缝尸匠摔倒。 脚后跟对准额头下劈，缝尸匠眼看黑影逼近眼皮直跳，他侧身翻滚闪过，陆明轩滑铲跟上去手臂成直角，胳膊肘下压，可惜的是关键时刻对方抬起双臂格挡住了。 陆明轩见他短时间无法挣脱开，当即压在了对方身上双拳疯狂砸向脑袋。 格挡的双手被强行破开，缝尸匠脸上中了数拳，有一拳头差点打断他一颗门牙。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想个办法……这位执剑人深知两人的差距，明白事情到这一步没必要拼命了。 噗！ 抓起一堆雪扬了陆明轩一脸，失去视野的刹那缝尸匠悄然用力挣脱开，顺着斜坡滚落，边滚边起身，一稳住身体立马撤退。 陆明轩拍去雪花，默默看着执剑人离去，随后不急不慢地朝田胤逃走的方向追去。 事情做到这个程度完全可以了。 而另一边被十几个人追赶的田胤跑着跑着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轰鸣声吓了他一跳。 那是反器材狙击枪的声音……面对这种兵器哪怕是五级强化者也得避其锋芒。 第287章 再说就是你妹 田胤自己都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只记得当快要晕过去的时候，眼前忽然多出一道黑影，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生出了想骂人的冲动。 可停下来仔细观察却发现，眼前这人有些眼熟。 田胤心头顿时紧张起来：“你……” 何小桑收起狙击枪，说道：“他把你救出来不是让你在原地愣着不走的，跟我来。” 她招呼了一声，在前面带路，田胤此时回忆起路上的种种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回头望去，白茫茫的世界没有那位帮他逃走女孩的踪迹，真正逃出来后田胤竟反而有些舍不得了。 …… 午后三点钟，轩辕剑前来支援的司忆安姗姗来迟，他与缝尸匠走在十几具尸体边，心中毫无波澜，比起他们司忆宁显得异常不安，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样。 司忆安从一具尸体旁起身：“死了二十一位执行者，有十三位死在了狙击手枪下，全尸都没留下。” 缝尸匠沉思片刻：“阻止田胤进入北联邦，看样子是自由联邦的手段。” 司忆安点头赞同：“嗯，你说的对，就这么跟凛冬要塞解释吧。” 尸体处理完，两位执剑人不想过多停留，回头的一刻忽然发现司忆宁正坐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抽噎。 “吓到了吧？”司忆安走过来安慰道。 司忆宁抬头映入对方眼帘的是一张哭花的脸：“哥……死了好多人。” 司忆安看看缝尸匠又舔了舔嘴唇：“常有的事，习惯就好，执行者这个职业注定会面临诸多危险，而且死的都是……” “哥，你不明白。”司忆宁倔强道。 司忆安微笑道：“是你不明白，我的傻妹妹。” “不，我明白，是你不明白！”司忆宁大喊一声，眼间的泪水又在打转了，“是我连累了他们。” 司忆安眼皮跳动，耐心跟妹妹解释：“真跟你没关系，你想想看，轩辕剑的押运万无一失，一只乱飞的苍蝇都会被随手拍死，各种严密保护下逃出去完全是异想天开，田胤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逃走说明策划此次行动的势力非常强大，你一个小姑娘阻止不了很正常。”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司忆宁就是听不进去，嘴里一直说什么“全都说我的错”“我应该下地狱”之类的话。 司忆宁大哭起来：“哥，对不起！” 围观的执行者越来越多，都在讨论着这位女孩怎么了。 一位高级执行者摸着下巴问道：“唉？凤凰长官，我记得这是令妹是吧？” 司忆安看着妹妹抱着他把鼻子往身上蹭的样子，脸瞬间黑了下来。 “表的。” “可我记得明明是……” “闭嘴，再说就是你妹。” …… 夜晚的蒙古寒风呼啸，冻的田胤把脖子往死里缩，反观另外两人则要淡定的多。 “所以说，我哥现在才想起我来？”田胤流着鼻涕，浑身打颤。 陆明轩悠闲地喝了口羊奶：“也可以说他最近才集齐换你的东西。” 田胤扶了扶眼镜：“他开了什么价让你们来救我？” 何小桑往火堆里添了把柴火：“对我们来说是一条消息，剩下的就不清楚了。” 说实在的，她也挺好奇丹尼尔用什么东西跟轩辕剑换了田胤，北联邦开出的价格想来不低，能让统括长整出这出戏得到的东西显然无法以价格衡量。 田胤盯着被寒风吹得七扭八歪的火焰，沉声道：“把这半年来的事说说吧，我想我大概能从中猜出些什么。” 事情讲了近半个小时，但这半个小时总感觉掺水了。 田胤拍着因剧烈运动略微疼痛的脑瓜：“我是问阴影世界发生的大事，讲了半个小时你们的恋爱史是个什么意思？” 两人顿时尴尬了，关键是这半年下来他们也没干别的，一个不小心就站在自己视角讲故事了。 “囚徒被灭、世界第一位五级强化者苏醒、数位五级陨落……”田胤扶着额头吸收消息，“被关了半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何小桑补充道：“懒惰大罪休眠因子现在闹得世界皆知，各方快要行动了。” 田胤长叹道：“要变天了。” 权力和金钱虽生带不来死带不走却是享受生活的必要条件，高位者对死亡的恐惧自古皆有，懒惰大罪的休眠因子能让人体陷入一种非常奇特的休眠状态，在此状态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能续命百年。 得到它相当于可以去到未来世界，到时有些绝症将不会再是绝症，甚至有可能撑到人类永生的时代。 何小桑问道：“事你已经听完了，请问有何高见？” “额……”田胤战略性地扶着眼镜，“事情略微有些复杂，不过看样子我哥那边像是在准备干件大事。” 这不跟没说一样吗？何小桑往陆明轩嘴里塞了块牛肉。 陆明轩吃牛肉的时候顺便舔了舔她的手指，弄得何小桑有些痒的同时脸上有些红晕。 陆明轩这时开口道：“我想我猜到陈尚延和你哥的交易内容了。” 田胤看向对方，何小桑顺势抽出了手指。 陆明轩望向明月，迎着寒风打哑谜似得说道：“时代真的要变的，这举动恐怕任何国家和势力都压不下去。” “小桑， 你们统括长真是大手笔，这笔买卖华夏未来至少二十年无忧。” 这一晚三人推演了未来世界格局的变化，陆明轩不得不重新规划以后的生活，以及原本定下的选择。 华夏和北联邦的追捕从未中断，只是每当北联邦要找到几人时，华夏方面总会提供恰到好处的消息让凛冬要塞落空。 与此同时，阴影世界的气氛在短短一个月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囚徒挪威分部的老家伙们似乎在试图转移懒惰大罪，但这一举动被各国的情报网络捕捉到了。 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一件令各国寒颤的大事——轩辕剑统括长陈尚延访欧。 在他光明正大抵达欧洲后，阴影世界又有几位大人物传出来了离开国土的消息。 这些人中有神圣裁决裁决长，染血十字会前任会长，凛冬要塞司令，乃至鹰之翼的某位过百老者。 第288章 时代要变了 欧洲某地的街道边，陈尚延如同一位普通老人一般坐在台阶上吃三明治，边吃边点头。 “西方的东西味道不比东方差啊。” 一身慵懒气质的谪仙打着哈欠：“您这都几十年没出过国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别想着怎么发展了。” 陈尚延笑道：“说的对，但这是我养了几十年的习惯，碰上西方的玩意总想着比较比较，看看华夏欠不欠缺。” 到了他这个地位，不能和国民一样那么自信，宁愿把华夏的评估低一个级别也绝不提高，因为现实不会骗人，存在差距就是存在差距。 “之林，你不吃吗？”陈尚延扔给换上一身白衣的剑客一袋三明治。 剑客停下擦拭剑锋的双手进而接着食物，笑道：“统括长，我就算了，还有活没干完呢。” 谪仙瞥了眼对方手上那把剑：“十年磨一剑，你把它带出来不是为了耍帅吧？” “帅啊，怎么不帅？”剑客举起利剑，“刚好能震慑一下那群宵小。” 陈尚延笑问：“你主动请缨跟我来欧洲真的是为了保护我？” 剑客摸着头腼腆道：“嗨，您这就见外了，受您照顾这么多年，我可不得报恩吗？” “随你便吧。”陈尚延有些疲惫了，“我一个将死之人管不了那么多。” 剑客不再多言，继续静心擦拭剑锋，今天的他相比于之前明显沉稳了很多。 陈尚延看向谪仙：“最近局势怎么样了？” 谪仙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您的那些老朋友们行动了，考虑到身体问题，大概在后天能到。” “挪威囚徒分部在凯尔森公布懒惰大罪休眠因子后展开了行动，似乎是想把她运到别的地方。” “自由联邦近两年来的行动接连失利，鹰之翼已经可谓伤筋动骨了，各方势力没了他们的牵制皆是蠢蠢欲动。” 陈尚延面无表情：“第九研究院呢？” “他们藏的最深，戏命师离开华夏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陈尚延眉头下意识地要紧缩起来，但很快他释然一笑，起身去了一家咖啡店。 “后世忧当由后人愁，呵呵，我个快要入土的人瞎操什么心？” …… 第九研究院北欧分部。 哪怕是何小桑本人也从未想过如此轻松就进入了全世界最强的法外势力的最大分部，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没有上边通过，她肯定不能把陆明轩带到轩辕剑分部。 这说明之前陆明轩说第九研究院快要倒闭的事恐怕是真的。 推开最底层的大门，广阔的空间内早已有人等候。 特蕾莎微笑着打招呼：“小桑妹妹，好久不见。” 这次何小桑没了在圣城和日不落的敌意，大方地回以笑容。 田胤进来后到处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傻弟弟，别找了。”房间的大喇叭响起，丹尼尔选用了一个和田胤相似的音色。 田胤默默拿出逃亡途中偷来的手机，果不其然，系统桌面全被丹尼尔换掉了。 这时，吞尾蛇的出现打断了几人叙旧，他坐到主座位如主人一样欢迎来客。 “诸位，请入座。” 此次会议参与人员大多来自第九研究院，比如戏命师、木偶、吞尾蛇、暴君以及潜藏在数字世界的占卜家，在此之外还有夜行人的田胤、丹尼尔兄弟。 吞尾蛇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新时代要来了，老古董们该退场了。” 众人不解地看向他，暴君看不惯他这副谜语人的样子，想上前动手。 “简单来说世界要变天了，我们即将要做的事就事关未来世界格局的走向。”吞尾蛇立刻说出了后半句。 暴君冷声道：“简化到最简然后说重点，我来这不是为了听你扯淡的。” 吞尾蛇脸皮扯了扯，说道：“据可靠消息，懒惰大罪维尔娜的位置移动了，不出意外走的应该是水路。”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入梦唤醒她。” 囚徒似乎对丹尼尔在网络上的统治地位有些了解，他们避开了电子设备，加上在海洋上难以确定位置，先唤醒维尔娜成了最佳选择。 丹尼尔出声解释道：“入梦的事无需你们担心，占卜家和吞尾蛇会解决，请诸位前来是为了对付各国出动的五级强化者们。” 暴君眼前一亮，但又不解：“敲代码的不是能先手行动吗？” 看他问了个带脑子的问题，西蒙倍感欣慰：“考虑到囚徒对丹尼尔有所防备，肯定会在察觉到异常后采取行动，这恐怕是他们走大海的主要原因——公海上各国都有出兵的可能，借此机会能相互牵制。” 而且大海遮挡物少，水下有雷达扫描，只要不连接网络，丹尼尔也奈何不了。 暴君双手一拍，眼中疯狂乍现：“只要有强者过来，我就没问题。” 会议进行了大约两个小时，众人讨论了各种细节性问题，把可能出现的场景一次次推演。 等到会议结束，丹尼尔叫住了陆明轩和何小桑两人，让他们和田胤来到了一间空旷的房间。 田胤一进门看到有些眼熟设备，神色忽然间变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猜对了，我要对未来进行预测。” 田胤皱眉道：“事情到这个地步了？” 丹尼尔学着人类叹息道：“未来充满不定性，我需要借你的脑子一用。” 作为外人的陆明轩与何小桑心中有了不解，他们不太明丹尼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田胤侧头看了眼身后救他的两人：“他们呢？” “不必担心，上次预知我推算到了今天的局面，他们未来会和我站在一条路上。”丹尼尔解释道。 电脑荧屏上出现了一张人脸，这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西方男人面容，与此同时陆明轩和何小桑的手机接收到了两份一模一样的资料。 “这是报酬。” 陆明轩翻找手机，一套人物资料出现在了眼前。 “姓名：亨特·斯坦贝克。” “国籍：日不落。” “身份：囚徒七大罪之贪婪大罪。” “居住地：现居于……” 陆明轩手指滑动，关于这位神秘大罪的资料尽数掌握。 第289章 时代的间隔 离开丹尼尔房间，两人来到第九研究院分部的居住地，一进门，何小桑就回头问道： “接下来什么安排？” 陆明轩手机扔到床上：“先处理一下旧仇，然后我要去一趟波兰，到时你可以跟着一起。” “波兰？”何小桑不解道，“摆渡任务？” 陆明轩摇头道：“去陪我们院长见些人。” 何小桑瞬间想到最近阴影世界的风吹草动，脱口而出道：“ 那些阴影世界的掌权者？” “没错，听说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约定。”陆明轩往前走了几步抱住对方。 何小桑惊讶于那么存在的行动，一时间没注意到对方的越矩之举：“我们统括长来欧洲也是为了这个？” “嗯……应该吧。” 陆明轩身体向前倾斜后用力压倒女孩，两人一上一下重重摔在床上。 何小桑脸有点发红，却也没反抗，她摸着陆明轩在自己胸口的脑袋：“那我可得去看看，这种场景百年难得一遇。” 陆明轩身体蠕动往前蹭了蹭：“的确难得，据说鹰之翼当年那位领头鹰也会去。” 鼻尖触碰女孩的脖子，呼出的热气让何小桑忽然有点紧张了。 陆明轩手指捏了捏对方毫无赘肉的肚子：“一点肉都没有，看来这些天没怎么好好吃饭。” “少来，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胖了十斤。”何小桑笑骂道，顺手在他脑袋上敲了几下。 两人在床上嬉戏打闹，彼此脸上洋溢着笑容，难以想象阴影世界中会有如此温馨的一处角落。 何小桑头趴在陆明轩的胸膛上，两脚踢着床头的墙壁，轻声道：“我们以后干什么？” 陆明轩看着天花板的灯光，回答道：“到处看看吧，研究院在世界各地各地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这个世界没我们想象中那般无趣。” “嗯，好。”何小桑的回复简单明了。 女孩呼吸逐渐变得均匀，陆明轩轻拍了对方的背脊催人入睡。 他看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摆在眼前，低声感叹道：“命运给予了人类太多精彩了。” 叮！ 何小桑手握的手机响了，女孩很不情愿地睁开眼扫过，看完消息她的嘴角顿时浮现笑容。 “明轩，夏梦那边来消息了。” “走吧，去报咱们的旧仇。” …… 防空塔上，修复听觉的凯尔森坐在边缘，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座繁华的都市。 这是他的家，是他曾经为之奋斗的地方，当年的他们失败了，可从现如今的繁华来看，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并没有输。 咚咚。 身后传来拐杖声，凯尔森回头，嗓音沙哑道：“巴克尔，你个快要去见元首的人，跑这么高做什么？” 昔日的少年将领此时散尽了英雄气，迟暮的他拄着拐杖，佝偻着身躯来到此处，身旁甚至必须有人照看，否则一阵风说不定都能成为最后的感知。 “漂亮吧？”巴克尔张开掉光的牙齿的嘴巴，笑道。 凯尔森转过头继续看着风景，但他也点了点头赞同了此观点。 巴克尔在下属的搀扶下好不容易坐在地上：“有时候我就在想啊，我们当年那一战是非打不可吗？” “我思来想去，其实感觉没那么重要，人类无论怎么跑，都跑不过历史，殖民地的划分不均匀导致了一战的爆发，可你看看现在，如今的国际局势那还允许正大光明的殖民地？” 巴克尔苦笑道：“站在人类文明的角度想，打了半天最终还是忤逆不了历史的发展，想想就可笑啊。” 人类尚且逆反不了自己所创造的历史，又怎么可能忤逆造物主的规划？在这位老人眼中，人类打来打去没任何意义。 可惜，他直到现在这个岁数才悟出此道理。 凯尔森背对他，压低声音道：“那一战必须打，但不是这么个打法。” 听到对方坚持，巴克尔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随便你吧，近期我会去趟波兰，不知道那么长的路我这个老古董能不能撑住。”老人自嘲道。 凯尔森听出对方是来道别的，但却没有回头，任由那位老人一步步走下防空塔。 整个柏林如今只剩他和这座孤零零的防空塔了，而他面前的故乡是如此的陌生。 滴答。 一滴绝望的泪水从那双坠入地狱般的眼眸中滴落，凯尔森伸出手想要触摸城市一角，却仿佛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着一道无法估量的高墙。 这座高墙高过防空塔，它攀登天穹顶端，划分出一条时代的界限，将这位第三帝国的战士挡在了曾经保护的故乡之外。 “我找不到家了……” …… 阿加莎作为欧洲某大学的高材生，她得为不久后的研讨会做足准备，为此一大清就去图书馆翻阅各种资料，直到夜晚才准备回家休息。 她哼着欢快的歌谣，轻快的脚步仿佛是要去参加一场愉快的舞会。 “不能把精力全放在研讨会，得拿出点时间做研究了。” “对了，还有亨特舅舅，听说这周六他要来做客，得把家里收拾收拾。” 女孩正盘算着如何接待自己除了父亲外最喜欢的亲人，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位同龄女孩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穿着一身卡其色衣服，头顶戴着贝拉米，胸前若隐若现的，那应该是块怀表。 阿加莎停下来抬头致歉道：“对不起，我没看到……” “哇！好漂亮的小姑娘！”拦路的少女两眼弯成了月牙，“小姐姐，你好漂亮啊，穿得也很好看。” “啊？”阿加莎虽然长着大没少被人夸过，但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如此直白的夸赞。 “谢……谢谢。” 女孩递给她一张名片，摘掉帽子压在胸前行礼。 “美丽的女士，我被您的美貌折服了，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请您喝一杯？” “可都这么晚了……”阿加莎为难道。 女孩摆手表示没关系：“你挑地方就好，我无所谓，只是希望能多认识个朋友。” “那好吧。”阿加莎答应了下来，“我舅舅的一个朋友开了一家酒吧，去那吧。” 她看了眼名字，惊讶道：“侦探？” 女孩微笑道：“对，我叫‘夏梦’，是个侦探。” 第290章 绑架 囚徒七大罪之一的亨特今天匆忙从国外回来，因为他接到姐夫巴洛的电话，姐姐在世上唯一的女儿阿加莎失踪了。 他从小路绕过繁忙的街道，以最快速度冲入一家被警察包围起来的酒馆。 “唉！先生，您不能进去！”警察上前阻拦却被对方一手推开。 他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立即掏出手枪，但下一秒酒馆里走出一个男人冲他轻轻摇头。 亨特慌张地问道：“阿加莎呢？” 男人名为“多米尼克”，是警局的警长，他当年受恩于亨特，此后阿加莎一家常年受其关注。 多米尼克拍着对方双肩，安慰道：“冷静点伙计，急躁解决不了问题。” “我问你阿加莎呢！”亨特拍开对方的手，冷声呵斥。 多米尼克顿了顿，如实道：“她前天晚上和一个女人来了这家酒吧，之后店里起了冲突，老板去劝架一转头的功夫她就……” 亨特冲入酒吧四处查看，酒吧里面乱成一团，遍地的玻璃渣子和木凳子的碎木屑。 “谢天谢地，亨特你总算来了！”巴洛作为一个一米八五的大汉此时双眼疲惫不堪，看得出来他一天没合过眼了。 “姐夫，告诉我，阿加莎怎么了？！”亨特着急地问道。 额头有一道伤口的酒吧老板接话解释道：“前天晚上小阿加莎带着新结交的朋友来店里喝酒……” 据他所说，那是个东方面容的美丽姑娘，很善于与人交谈，阿加莎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两人聊了大约两个小时，兴致越来越高，这让自己不忍心打扰，毕竟失去母亲的阿加莎很久没那么开心了。 “店里的几个男人发生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我好不容易才劝住他们，可是回头阿加莎和那个女孩消失了。”老板自责道,“我以为阿加莎不想看血腥暴力的场面于是回去了，没多想什么，直到昨天凌晨的时候巴洛打来了电话，原来阿加莎一夜没回家。” “我立即调出了监控，发现她们从后门走了，但警察查监控查了一圈没找到她们是从哪儿消失的！” 这一幕让警官们非常诧异，一个大活人竟然能凭空消失。 亨特立马观看了一遍当晚的监控，发现那个和自己外甥女一起的女孩很奇怪，她的体态异常完美，举止非常简洁。 “学过舞蹈？”亨特仔细又看了一遍。 “不对！是受过专业训练！” 亨特扭头问向警长：“那几个发生冲突的男人问过了吗？” 多米尼克提到这个就来气：“他们说这家酒吧得罪了人，对方给了他们一笔钱来闹事。” 砰！ 亨特额头青筋暴起，一拳锤塌了酒保的身前桌面。 这是有预谋的绑架，有人在针对阿加莎！ 分析出结论他马上要求调查警局的其他监控，因为是家属的缘故，警方同意了这点，亨特在核对着地图翻看了约莫半个小时后精准找到了阿加莎真正的消失位置。 画面中阿加莎显得有点拘谨，亨特怀疑那个女孩当时跟她摊牌了，甚至拿出了枪支一类的东西威胁。 突然，两位少女停下来，带着贝雷帽的女孩在一处阴暗角落待了一会，随后朝监控方向做了个鬼脸。 亨特冷声道：“就是这里，阿加莎之后出现的都是背影，应该是有人冒充。” 多米尼克立即说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抓。” “没用。”亨特此时冷静了下来，“歹徒太高明了，不出意外他们不会在这种地方留下差错。” 事实上的确如此，按照警察局的速度判断，他们会在今天下午找到后来出现伪装成阿加莎的人，结果却发现那个人只是有个行为艺术家给钱让自己这么干的。 巴洛一个大男人快挤出眼泪了：“那怎么办？阿加莎她……她……” 什么人抓走了女儿？他们又要做什么？这些身为一个父亲什么都不知道。 亨特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大门：“走吧，去现场看看，歹徒应该留了什么东西。” “赎金吗？”巴洛追上去问道，“我现在就去凑。” 而亨特此时心里异常不安，作囚徒杀手这么多年，对方要赎金还好，可要是要别的呢？ 哪个绑匪会绑架一个家境普通的单亲女孩？ 劫色的概率也不大，那群敢这么正大光明做事的上位者不至于为了阿加莎这种级别的女孩动手，而阔少们则更注重于慢慢欺诈少女的过程。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了。 阴影世界的人。 一想到这可能性，亨特就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起来。 他明明隐藏身份做了这么多努力，结果还是被查出来了，说明对方的势力之大至少的是某国官方的人。 再回忆起录像里那个绑架犯的打扮，亨特愈发不安起来。 而感受到的不安也在抵达现场后得以验证，在夜晚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行奇怪的数字被刻在了上面。 “不是第四代……也不是凛冬要塞的‘寒冬代码’，不是鹰之翼的‘天翼暗语’”亨特嘴里默念道。 “是第七代？！” 他经过排除了阴影组织多年来被破解掉的暗码，发现墙上刻的是他们囚徒的密码。 翻译过来是：带好你的狙击枪，上演一场拯救少女的大戏吧——名侦探“夏洛特”。 …… 阿加莎从昏迷中苏醒，睁开眼发现周围一片黑暗，回过神来才察觉到是自己的双眼被蒙上了。 一瞬间电影里被绑架少女的可怕遭遇一一浮现，心中的恐惧带来了身体的颤抖。 “醒了？” 悦耳的女声在耳畔回荡，阿加莎听出来对方是之前跟自己聊天的女孩。 “你……你是谁？” “不都说了吗？我是个侦探。” 阿加莎语气慌张道：“你这是犯法！即便是侦探也不能随意囚禁他人！” 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磨得夏梦耳朵都快出茧了。 “小姑娘法律学的不错。”夏梦掏了掏耳朵，赞美道。 夏梦的靴子踩在木质地板上空空作响，阿加莎神情顿时紧张起来，可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身上的束缚，她的四肢全被捆绑得死死的。 第291章 戏剧开场 未知的恐惧席卷着平凡的少女，忽然她感觉有人的双臂缠上了她的脖子，手臂顺着脖子往下从锁骨到胸口。 一股热气缓缓吐出，夏梦轻声道：“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应该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吧？” 阿加莎被对方大胆的举动吓哭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哎呀，怎么吓哭了？”夏梦从身后为她抹去眼泪，声音满是关心。 “别怕别怕，我给你讲个最近才听说的故事。” 夏梦轻咬了一下对方的耳朵，嬉笑道：“一个有关赌徒的故事。” …… 三天坚持不懈的搜查，贪婪大罪亨特终于在今天清晨来到了这座快要荒废的小镇。 相比于现代化城市，这里更有一股中世纪风味，街道上驱驶的汽车和广告牌增添了时空错位的感觉。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次的绑架案是轩辕剑策划的，而且是侦探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主导。 至于目的，估计也基本就那么几个。 最糟糕的地方在于他这种特殊的情况不能和政府合作，没落的囚徒没那个资格，于是他只能单枪匹马从暗处运输狙击枪进入乡间小镇。 想起临走前向对姐夫巴洛说的话，亨特即便明白此去九死一生还是来了。 “阿加莎，你不能死，你是我最后的亲人了……”亨特假扮成本地人，走入城镇。 精心打扮过后的他像极了一个本地人，然而一场翻找下来他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难道情报有误？ 不，侦探故意留下线索肯定不会连诱饵都不撒。 正当他在路上用余光审视周围时，一个小女孩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叔叔……这是一个姐姐让我给你的。” 亨特警觉起来，但仔细观察了一遍发现眼前的小女孩并没什么危险的地方。 “叔叔？” 见她好奇地歪着头看向自己，亨特小心地接过纸条，道谢后转身走进了一个偏僻角落。 即使有心理准备，可看到上面的字时心思还是浮动不止。 “很高兴你能找到这里，那么请在阿加莎出生之时来到上帝遗弃的沟通之地，在此地我将为你敲响天国的丧钟——夏洛特。” 亨特面色冷漠，随手把纸条撕碎。 “侦探，还真像是你的行事风格。” 阿加莎的出生时间是下午三点钟，那后面的上帝遗弃的沟通之地是什么？ 说起上帝，那亨特不得不去问问本地的牧师，希望从他嘴里得知答案。 “可疑人员？”牧师审视了一下眼前的陌生人，“你算吗？” 亨特嘴角抽了抽，摇头道：“那本地除了您这里，还有其他地方能和主交流吗？” 牧师精明地目光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想法：“后山倒是有个荒废的教堂，很久没人去过了。” 这就是上帝遗弃之地？侦探居然还特意搞得这么神秘。 牧师走出门给他指了个方向，临行前在胸口处比划出十字架。 “失去者未必有所得，所得者必然有所失。” 亨特猛然回头，眼神诧异地盯住老人，牧师却什么也没说，独自一人走回了房间。 来不及思考了，他现在明知处于敌人的监视之下也必须行动起来，侦探只给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显然不打算让其打探清楚周围环境布局。 他终究是着急了，要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至于一进小镇就被人认出来。 …… 昏暗的房间里，夏梦悠闲地坐在折叠椅上，一边喝着泡好的红茶，一边从卫星监控上查看贪婪大罪的动向。 陆明轩看着十几块屏幕，不禁称赞道：“‘侦探’这个代号真没取错，五分钟盯着十几块屏幕查找，硬是让你找到了藏起来的猎物。” 夏梦揉了揉眼眶，略有得意道：“那还用你说？本小姐的查案能力那可是华夏独一份，只要是能看，哪怕是一只蚊子我也能给你找出来。” 不过为了排除小镇其他人，夏梦连看了一天的监控，饶是五级的身体素质也快吃不消了。 妈的，这次装逼装的有点大了，看的我脑壳痛……夏梦轻拍脑袋的同时装出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 一名执行者接到消息，回头禀告道：“长官，另一个猎物抓到了。” 夏梦微微颔首，扭头看向陆明轩：“我这边没问题了，你的戏剧可以开始了。” 陆明轩嘴角出现一抹弧度，双手轻拍：“那就开始吧。” “这位大罪会怎么作选择呢？” …… 即将步入深山的亨特忽然接到警局故友的电话，电话另一边的消息令他如遭雷击。 “巴洛失踪了？！” 电话另一头，多米尼克叹息道：“他昨晚说是借酒消愁，消着消着自己人没了，到现在都打不通电话。” 要不是多米尼尔常年受嘱托帮忙照顾巴洛一家，他不会这么快发现对方消失了。 “能确定消失地点吗？” “一家酒吧。” 又是酒吧？！ 亨特肺快要气炸了，不用说就知道肯定是侦探干的好事。 “现场留下了什么东西？比如符号。” 多米尼尔一拍脑袋迅速回答：“是一杆天秤！” 在之前巴洛所坐的位置桌面处，刻着一杆象征着等价的天枰，本来以为是对方无意间随手画的，要不是亨特提醒他都忘了这条线索了。 天秤？ 什么意思？ 等价交换？ 亨特的脑子忽然间放松了，他常年不断暗杀消磨的记忆突然涌现进脑海，那些早该遗失在历史中的东西尽数返还给了他。 原来当年的事他从未忘记，只是淹没在了记忆的角落。 “不，他们得活着……他们必须活着！”亨特消除杂念，踏着步子走入深林。 刚一进去他立刻调转方向，走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这条路弯幽暗，生有大片常青树，每走几步就会观察周围环境，确定无人监视后再继续前行。 然而这条路对陆明轩几人而言没有监视的意义，就像垂钓者无所谓鱼儿从哪来，只要鱼饵挂在鱼钩上，它总会上钩。 第292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上). 人类总喜欢高看自己的人性，他们看着电视上各种蠢货的表演的新闻乐此不疲，认为自己碰上某些事时能有更好的表现，这类人往往更加愚蠢。 而我，当年就是这样的蠢货。 大学刚毕业那会我认为世界上只要努力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毕竟我可是天才，有着全球数所高校颁发的学位证书，从小到大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个词。 这一想法直到步入社会彻底终结了，我忙前忙后不过是为了上司能有更好的前途，累到腰酸背痛得来的只是一句“年轻人就该吃点苦”，然后坐在不知换了多少任主人的旋转椅上，看着同事们勾心斗角，从镜子里看着自己慢慢老去。 起初我觉得自己累是累了点，但好在赚的钱完全够用，以后有钱了大可休息一段时间换个公司。 可后来家里出意外了，父亲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疗，母亲为此忙的焦头烂额，唯一的姐姐加班加点工作。 原来钱远远比我想象中重要，我努力了一年的工资根本不够支付父亲的医疗费。 “加工资？”老板翘着二郎腿冷哼道，“你给公司创造的利润配得上你说的数吗？” “在想着自己的同时能不能替公司考虑考虑？况且你那笔工资不低了。” 我说出实情后老板的态度明显变好了很多，他答应我会考虑这个问题，我本以为事情出现好转了，我碰上了一个好老板，有那么瞬间甚至想跟他为之前的恶劣态度道歉。 我还是太天真了，他说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稳住我，此后他整天泡在高档娱乐场所，公司的事交给心腹处理，对我电话漠不关心当作没看到。 父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每天睡觉手机不敢离身，每天晚上很晚才睡，那些日子就算忽然接到他去世的消息也完全不会感到惊讶，倒不如说那样我反而能得到解脱。 某天下午下班，我坐在旋转椅上望着窗外，脑子里全是手机响起、里面传来父亲噩耗的可能。 “亨特，想什么呢？” 我在公司少数能称得上朋友的家伙——斯洛克，这小子家底算得上厚实，平时日子过得不错。 “家里出了点事……” 斯洛克小声说了句“抱歉”，和我坐在一排沉默了一会。 “要不要跟我去散散心？” “哪儿？” 我确实得散散心了，这些天的压力快要把我逼疯了。 “绝佳的好地方。”斯洛克专门卖了个关子。 我发誓，我要是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我绝不会跟他走，即便代价是当天下午就接到父亲的病危通知。 可当时我不这么想，尤其是在那张狭窄的桌子上手指一挥就能得到我一个季度都赚不到的钱的时候，我内心被欲望填满了。 正常人理解不了赌徒，他们理解不了抽几张牌就能得到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资产是种怎样的感觉！ 你一个月就那么点死工资，为什么不赌？ 你看看那群富家子弟，每日数十万的赌资，他们都敢赌你为什么不敢？ 一次，仅仅一次赌博我就爱上了它，那一晚我连赢七场。 一晚上，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父亲的医疗费就有了，甚至还有剩余，这是我努力几年都得不到的财富。 以前我认为赌徒十分可笑，认为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赌，那群赌到疯癫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明白了，它有种致命的魔力，它能无限扩大人内心的欲望。 它是一块从山巅滚落的巨石，下注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停不下来了！ 父母为我感到骄傲，姐姐为我自豪，周围人对我刮目相看，而这些都是我在那张狭窄的赌桌上赢来的。 随着父亲身体一天天恢复，母亲脸上多了不少笑容，但因长时间劳作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 “今晚还来吗？”斯洛克找到我，问道。 赌博是魔鬼在向你招手，我本想拒绝可耐不住对方盛情邀请。 那一晚我没赌，只是远远看着他们。 第二晚我也没赌，只是坐在一旁看他们玩得很开心。 第三晚我还没赌，只是偶尔看到精彩赌局会忍不住拍手叫好。 第四晚我依然没赌，只是加入他们玩普通的桌牌游戏。 第五晚我不算赌，顶多是压上点小钱的小游戏。 第六晚我小赌怡情了一下，赢了点钱买了瓶好酒。。 第七晚我加大了赌注，我承认我赌了，但我赢了，赢了一个月的工资。 第八晚我输了，没关系，那点钱比起我赢的不过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第九晚我又输了，没事，赌资是我从赌桌赢的钱，输了也不心痛。 第十晚我转运了，一下子赢了之前输掉的九成钱。 后来我连赢了三个晚上，直到第四个夜晚我迎来了一场大败，赔得就剩身上几根烟了。 赌桌上赢的钱输没了，可我依然不服，我不信我运气会一直背下去。 此后整整半年，我一直沉浸在赌桌上，这段时间赢了输，输了赢，每一次开牌都得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旅途。 姐姐曾问过：“亨特，你最近怎么了？” “啊？”我因输了牌不耐烦道，“没事，你少管我。” 姐姐蹙眉显得有点不高兴了：“亨特，你以前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你不会无缘无故对我发脾气。” 在我记忆里，她配得上“淑女”两个字，甚至优雅和端庄的气质会吸引各种优秀男人追捧，然而那时我心理很烦，怒吼了一句便摔门而出了。 当晚的赌桌上我说起有个烦人的姐姐，边说边下注。 “多大点事啊，消消气，不是有兄弟我陪着你吗？”斯洛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的心放松了下来，看着即将开牌的桌面，觉得还是把心思放在赌博上比较好。 荷官把牌送到我身前，掀开一看两眼瞬间瞪直，双手重拍在赌桌上。 “请几位下注。” 我呼吸急促，双手颤抖不止，那是我有史以来摸到过最大的牌。 只要赢了，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第293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中). 但要是输了怎么办？ 不，不能这么想。 这么好的牌，我通过上学时学到的知识推断赢的概率差不多有九成。 九成！足足有九成！ 这概率意味着什么？相当于十条路只有一条是死路，其他九条任何一条都通向富贵！ 赌，必须赌！ 我看向斯洛克，强压兴奋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有多少钱，借我点。” 最终我好说歹说和斯洛克终于凑了一笔巨款，其中包括家里的一些财产。 开牌时我们两人聚精会神，那一刻呼吸都停止了，我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它是那么的铿锵有力，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皮肤蹦到赌桌。 牌……开了！ 所有人开牌了，他们和我们一样押上了很多东西，甚至有人押上了自己的妻女。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夜，那疯狂的一夜夺走了我的一切，九成的概率我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一无所有，输掉了父母因为信任给我的钱，输掉了从小到大所有的骄傲。 “我不服！” 我疯狂了，我疯狂地朝最终赢家飞扑过去，那个畜生押上了自己漂亮的老婆，结果赢了。 凭什么？ 他这样的畜生能赢我却不能！ 这不公平！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事后赌场彻查了荷官和赌博道具，得出了“无异常”的结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咆哮着、怒吼着、不甘着，以人类最最无奈最最愤怒的情感闯进赌场。 我冲进了那名女荷官身前，质问她是不是有人出千，是不是该赢的人是自己。 我在荷官那双愣神的双眼中被保安强行拖了出去，之后被他们打了一顿随手扔在了垃圾桶周围。 痛，从未有过的痛，那刺心的痛苦让人窒息。 我回到家把自己锁在卧室，一个人蜷缩在墙脚，名为“后悔”的情绪撕扯着我灵魂。 “不，我要翻盘，不然家就完了，我要翻盘！我要翻盘！” 凌晨夜中，我跳起来手舞足蹈。 没办法了，我失去的太多了，我得赢回来才行，这次只要能把房子赢回来我就再也不赌了。 我发誓！ 第一次失败，我安慰自己没关系，以后会赢回来。 第二次失败，我痛恨自己为什么押了那么多。 第三次第四次…… 我不记得我赌了多少局，只记得赢了输输了赢，最大的一次不过是赢回来了一半房子。 然后……再次一无所有。 “亨特？” 沦落到捡垃圾为生的我遇上了姐姐，她满脸震惊地看着我，双手微颤不敢相信这一切。 “你，你认错人了。”我立马侧过头，扶着墙壁快步而去。 我不敢回头，一直往前走，好在身后没有脚步声，这证明姐姐没追上来。 我找了个食品店放垃圾的地方休息，希望不要再有熟人来打扰我了，我实在是太累了，累到想死。 “亨特……你是亨特吧？！” 快要睡着的我猛然惊醒，看着眼前满脸胡茬的陌生家伙，一时间顿住了。 “是我啊，斯洛克，还记得我吗？！” 是你？ 对，就是你！ 斯洛克泪流满面，眼神恨不得将我活活掐死：“你怎么有脸活着，要不是你说我能赢一大笔钱，我家不可能沦落到这个……” 砰！ 我搬起石头猛地砸向他的脑袋，用尽全力试图杀他！ “亨特！” 一道惊呼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的姐姐伊芙琳抱住了我，清醒过来的我看着满脸血迹惊慌失措的斯洛克，用力摇头否定着什么。 那一晚我跑了，不记得跑了多远，路上我路过一个有灯光照射的水池，看到了一张沧桑可悲的脸。 自那以后我远离亲人成了阴沟里的老鼠，期间换过很多工作，工人、清洁工、收银员、骗子、小偷等等，但他们的工资无法满足我。 我太想回到以前了，回到以前虽然累但却不用吃垃圾的生活。 一次偶然机会，我又一次碰上了斯洛克，那时的他成了一名毒贩，戴着名表和昂贵的戒指。 他邀请我和他一起贩毒，并告诉我这条路的利润多么疯狂，而且贩毒不会和赌博那么无理由输光，只要不吸好日子可以天天过。 我心动了，又一次相信了他，我们靠着赌博时建立起的关系网找到了很多大客户，产品一时间供不应求。 钱！我赚了很多钱，我现在能挺直腰板，回到家里，骄傲地告诉爸妈，他们以后不用再去费心费神的工作！ 只是，等待我的不再是活生生的人了，伊芙琳姐姐看到我的时候显得很高兴，她告诉了我父母离世噩耗，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我走以后收债人来了家中要债，可我们家哪还有钱？ 刚康复的父亲只能再次出门，对着各个老板低头哈腰，因丈夫治病劳累了太久的母亲在外出工作时累倒了，偌大的家只剩姐姐一人苦苦支撑。 “亨特，我要结婚了。”伊芙琳姐姐笑着说道。 我嗓子哑了，原来姐姐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吗？ 婚礼很简约，姐夫巴洛是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听说他曾经在部队服役。 关于一屁股债和我从发生的故事，姐姐一字未问，对待我的态度像是对一个外出留学归来的弟弟差不多。 “斯洛克，咱们收手吧。” 我不想再贩毒了，它有庞大利润的同时也给我带来了很多纷争，然而想要退出一片深渊哪有那么容易？ 深入毒渊的我已然被警察盯住，婚礼三个月后，我和斯洛克遭到了袭击，子弹打中了他的要害，我们被逼进了绝路。 “亨特……” 血液从他的嘴角和受伤部位喷溅出，染红了全身衣物，他不停的呼喊我的名字。 “对不起，真对不起……”他抽噎地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对不起爸妈，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我自己，我对不起伊芙琳……” 姐姐？！ 我满眼难以置信，倾听着他说起当年的故事。 原来姐姐第一次见我就认出来了，她在后面默默跟着我，直到发现我和斯洛克发生冲突才出来阻止。 第294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下). 我走以后姐姐从他那里得知了一切，并帮斯洛克找了一份工作——超市收银员。 “其……其实当时我变卖家产还清债务了，可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斯洛克临死前绝望地哭喊着，“我以前明明有比当时好千倍万倍的生活，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于是他贩毒了，过得风生水起，再后来遇上了我，那时我生活窘迫。 原来如此，他因为受了姐姐恩惠所以才关照我。 “亨特，原谅我，伊芙琳，原谅我……”斯洛克颤抖着嘴唇，扶着墙强行站了起来。 “快走，我拦住他们。” 那一晚我疯了，我只剩一个念头——跑，跑到什么地方都好，远离是非，远离欲望的深渊。 我确实逃掉了，我撞开姐姐的婚房，闯了进去抱住姐姐，姐夫看我精神很不正常想扯开我却被姐姐阻止了。 我的姐姐伊芙琳太温柔了，她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没问，她紧紧抱着我，温柔地拍着我后背，像小时候犯错时一样安慰着我。 次日，警察找上门问话，好在那个时代的科技侦察水平远不如现在，我躲在阁楼从水管听楼下几人的谈话。 斯洛克昨晚失血过多死了，死前面目狰狞，满脸不甘心。 之后我一天一夜没吃饭，天刚蒙蒙亮，姐姐走进阁楼假做生气的样子喂我吃。 “我不是孩子了……”我小声抗议着。 “不是吗？”姐姐歪着头反问道，“你真这么觉得？” 我不说话了，也没资格说。 “对不起。”我憋了老半天，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姐姐面带笑意，摸着我头，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温暖的皮肤下我竟感受到姐姐的小腹微起。 “亨特，不要这么沮丧，任何东西，人皆是生带不来，死带不走。” “人生已经够累了，不要再负重前行。” “你所经历的一切悲伤，不过是人生路上的插曲，路总有走完的那一刻，纠结半天不如看眼窗外的风景。” “所以啊，小亨特，不要再哭了。” 我感受着姐姐手指的茧子，她掌心没有一寸皮肤有着同龄女孩该有的水嫩，我甚至能想象出她为了还债一个人拼命打着好几份工的场景。 “小傻瓜，别愣神了，吃饭吧。” 姐姐笑着把勺子伸进我嘴里，一碗普普通通的粥胜过我所吃过的所有美食，与它相比那些东西就是些废纸。 砰！ 此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趴下！” 我惊恐地望着阁楼入口，很快一颗催泪瓦斯扔了进来，它呛得我睁不开眼，头昏眼花。 不行，姐姐现在不能…… 正当我要保护姐姐，她先我一步把一块灰布蒙在了我身上。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武警以暴力手段闯进了姐姐和姐夫的小世界，当着我仅剩的亲人面带走了我。 我被判刑了，失去了整整三十年自由，这是我应得的报应，我没资格抱怨。 再次见到姐姐，她的肚子已经能明显看出怀孕的迹象了，她全程没说孩子的事，一个劲地问我在里面过的怎么样。 “太好了。”姐姐问到最后快要哭出来了。 “你呢姐？”我问道，“你跟姐夫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她嘴上说的轻巧，但我还是看出来了，那双手又添了几道伤疤，样子干干巴巴的，哪里像个不能沾水的孕妇？ 回到牢房，我坐在床上回忆着过去种种，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错不错。”那个中年男人边笑边摸我的手臂，“真是个好胚子。” 我下意识把手抽了出来，对他既厌恶又恐惧。 监狱的所有人都不敢招惹他，可不知为何他独独对我感兴趣。 “小子，你有令人羡慕的天赋，你的心性和隐约激发出的基因太合适了。” 面对他听不懂的话语，我假装没听见，而他也不在乎我怎么想，每次吃饭都会来我身边。 “你姐姐好像很久没来看你了。”有一天他突然说起这件事。 我心有不安地回答道：“可能有事吧，过几天就来了。” “图个心理安慰行了，可别真把自己骗进去。”他贱笑道。 “你什么意思？！”我一拍桌子愤怒起身。 男人摊开手无辜道：“我不过是在提醒你罢了，按照时间算你姐姐应该早就生了吧？她那么爱你的人，生下孩子后没第一时间来见你，这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我两眼一抹黑，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一刻我的脑子空空如也，各种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在了脑海里。 一个没站稳摔倒，顾不得膝盖的伤势，重新站起来立马跑请求和家人通话。 接电话的是姐夫巴洛，我的心里咯噔一声，顿感不妙。 “你还打电话做什么？” 我感觉地出来姐夫的情绪非常差，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即便是对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不曾发出这么恶劣的声音。 “姐……姐姐呢？” 对面沉默的很久，我只能听见他那起伏严重的呼吸，直到快要结束通话，巴洛才语速快速带着颤音说出了那晴天霹雳的话。 “伊芙琳难产……死了。” 嘟嘟嘟。 我不知道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更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牢房的，那段记忆像是从我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世上最后一个爱我的人消失了，刚开始我没感到伤心，没有哭泣，我甚至开始以为我这种烂人不会有那么可贵的情感。 直到有一日晚上夜深人静时，我坐起来怎么也睡不着觉，于是想着三十年后出狱的事。 结婚是够呛了，恐怕得去超市当收银员。 没房子住，但好在桥洞勉强能住人，嗯……不知道未来房价怎么样，死前能不能买一套房子。 房子啊……我以前好像不用因为这个犯愁。 要是当时那一局对方没出老千的话说不定能给姐姐一个大惊喜，她不用每天早出晚归地去工作，也不会…… 滴答！ 我身体怎么不听使唤了？ 它为什么会在颤抖？ 我……我视线怎么模糊了？ 我怎么……我怎么哭了？ 第295章 我有罪，罪名贪婪 好奇怪，明明……不觉得悲伤。 我刚这么想，内心的无穷无尽的复杂情绪涌现，它们疯狂地撕扯着我的一切，像个无底深渊般要将我吞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真的好想叫出声，用声音来发泄，哪怕被狱警揍一顿也好过这股窒息感扑面。 为什么？ 我为什么发不出声？ 我的嗓子如同被全世界最粘的胶水粘住了，它拼命蠕动可到最后连一个音符都发不出来。 呼吸！ 快呼吸啊！ 全身上下没一个细胞听从我的命令，渐渐的我的视线模糊了，身体发麻，眼泪流尽。 我忘了自己所在何处，我忘了自己将要去何方，甚至忘了自己是何人。 所有神经细胞此时出奇的团结，它们发出了同样的命令——死吧，去死吧！ 我他妈就不该活着！我应该累死在岗位上，被吸血鬼老板活活榨干，而不是用自己肮脏的灵魂去污染伊芙琳！ 第二天工作我没去，从昏迷中苏醒的我等待着狱警的警棍敲在身上，活活把我敲死。 关禁闭、挨揍、辱骂…… 无所谓了，我就想知道我现在活着还有意义吗？ 在我去精神病院前一天，那个一直缠着我的男人不知用什么方法买通了狱警来见我。 “不去见见你的小外甥女吗？那怎么说也是你姐姐最后的血脉了。” 原来姐姐生了个女孩吗？ 挺好的…… 男人咧嘴笑道：“怎么样？我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如果可以，最晚明天中午你就能见到她。” 我张开干巴的嘴唇：“好。” 男人狡猾地补充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无所谓，只要什么都好，反正什么都没了。 他做到了，带我去精神病院的司机带我去了姐姐家，只可惜姐夫似乎不在。 “你还想去哪儿？”司机抽了根烟问道，“贪婪长官吩咐过，你的要求我会尽量满足。” 去哪儿？ 我还能去哪儿？ 我早就无处可去了。 “赌场，我要找个荷官。”我愣愣地说道，死寂的眼中多了一丝丝可悲的希望。 司机掐灭烟，吐了口痰：“她不在赌场了，我带你去找她吧。” 他似乎很确定我要找谁，油门嗡鸣，一溜烟功夫我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女人环绕，她们涂抹着假冒名牌化妆品，摆弄着露骨的姿势，朝着男人们抛出媚眼。 经过再三确认，我迈着步子走上楼梯，推开三楼最里面的房间，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正躺在床上，用和我一样死寂的眼神看着天花板。 “三百……”她听到有人推门而进，随口说了个数。 “是我。”我声音沙哑道。 她侧过脖子，审视了一番，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那个赌徒？” 我不在乎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接着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那一局，有人出千吗？” 我忘了当时是副什么表情了，只记得那女人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把头别过去闭上了双眼。 “有，那天有人给了我钱，让我在牌上做手脚。” 曾经几时，我多么渴望这个答案，做梦都想有人来告诉我，那晚我没输，我应该赢。 然而真当得到这个答案，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平淡。 晚上再次来到姐姐家，这时巴洛回来了，他对我的态度和姐姐在时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不过这是当然的事，他能让我看眼外甥女已是以德报怨，我不敢奢求什么了。 好累，好想死，我背负了太多欲望，从应有一切到一无所有，短短几年时间从天堂到地狱。 巴洛皱起眉头小声呵斥道：“你现在可以滚蛋了——烂到骨子里的赌徒！” 可以了，放心吧姐夫，今晚我就去死，死在没人的地方，死在不会令人心烦的地方，只是很抱歉，烧我尸体的时候恐怕得浪费一点社会资源。 呵呵，这点资源在我身上多么多余。 起身的刹那，睡眠中的婴儿忽然醒了，她抓住我的手指，眯着眼睛看着我，两脚蹬开被子，乐呵呵的冲我笑着，她笑得那么活泼，似乎那名善良的妇人尚在人间。 那一刻我仿佛心脏遭到重创，流干的泪水滑落，撕心裂肺的咆哮在这片我主动抛弃的世界回荡。 “对不起……” 我想不到、说不出其他话了，只能抱着年幼的阿加莎痛哭，我的异动没让这纯洁的灵魂不安，反而水嫩的手指抚摸着我的脸庞，为我擦去价格低廉的泪珠。 我的人生不值得可怜，它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并不富裕的家庭给予我足够的爱，第一次赌博给了我救治父亲的钱财，虽然贪婪让上帝收回了一切，但我在狱中碰上了上一任贪婪大罪，他给了我新的生活。 瞧，多么好的运气……是的，运气，赌博最需要的就是运气，但你看我剩下什么了？ 阴影世界——这才是我这种见不得光的臭虫该待的地方。 不得不说，上帝是仁慈的，在阴影的角落让我遇上了一位美丽的女士，她为家人复仇的勇气令我赞赏，她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吃饱而已。 “不想出去，为什么？” “丑？女士，‘美丽’可没资格赞美您的灵魂。” “放心吧，外面的阳光很温暖，我会为你挡下恶意。” 我带她离开下水道，却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我自以为高超的狙击水平足以为她摆脱绝大多数麻烦，直到那名少女的枪鸣打碎了仅有的骄傲。 人的一生是可悲的，我们的欲望永无止尽，儿时想要玩具，青年想要爱情友谊，中年想要地位金钱，老了想要寿命和健康的身体。 上帝的眷顾是一时的，再好的运气也敌不过无尽欲望的消磨，我们终有一天会迷失在欲望的深渊，押在赌桌上的筹码永远不够，因为人永远得不到满足。 可笑，太可笑了，阿加莎因我被绑架我才思考起一个问题——这些年来我真脱离欲望的深渊了吗？ 或许没有，从来没有。 那么好吧，如今的一切都是我下注的结果，我自食恶果，我该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在此前我得救出阿加莎，不，还得救巴洛…… 我是不是又贪了？ 对，无可否认，但这应该的。 我有罪，罪名“贪婪”。 第296章 狙击手对决 扛着狙击枪的亨特检查完周围环境，慢慢逼近半山腰的教堂，这一路非常顺利，别说阻拦的人，就连一只野兽都没碰上。 对于一个明知有危险的地方而言，这让那座主的庇护之地显得更加森然恐怖。 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一块碎木头掉落让他心头一紧，仔细倾听一番才看出来那只是个意外。 映入眼帘的是教堂掉色的壁画，内部装饰大多为上世纪的格调。 地上多了一排小巧的脚印，看起来是位女士留下的，除此以外亨特无法再从任何地方得到有用的线索，这里不像是设有什么埋伏。 三层高的教堂每一层的装饰都很单一，丝毫没有敌人隐藏起来的痕迹。 他走上最高层，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探查时从外面看只能看到灰色的布料遮盖在窗户上。 手电筒的光芒一闪而过，要是有埋伏的话敌人必然会被突如其来的亮光晃到，但那一瞬间亨特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惊恐人脸。 “呜呜呜！”少女竭尽全力发声，试图说出什么。 亨特整个身躯步入黑暗，哪怕他再集中精神也控制不住想去阿加莎身边的急迫。 手电筒照了一圈，空旷的三楼唯有靠近窗户被束缚住的阿加莎。 亨特自然知道敌人不会心善到放人的程度，但没想到他们做的这么绝，阿加莎浑身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线，这些线顺着锁骨和腰上肋骨向后延伸最终抵达身后依靠的约莫人高的圆柱体物体。 炸弹！ 亨特看到的第一眼险些把牙齿咬碎，他们居然把阿加莎的生命和这枚极其危险的炸药连在了一起。 “五级的身体扛不住这种级别的炸弹。” 他立即做出判断，五级的肌肉和骨骼固然强大，但这不代表他们承受得起药量如此多的炸药洗礼。 “别怕，舅舅在，一会就救你出来。”亨特苦笑着撕扯掉女孩嘴上的绷带。 坚强的阿加莎颤抖着身体，不敢放声大哭，她怕自己的哭声会影响亨特的进程。 经过一番检查，亨特发现设计这炸弹的人似乎不想把人困死，它看起来复杂，其实不过是线多一点，就像一道思路简单但计算步骤复杂的数学题。 就在他要动手解题时，强烈的不安提醒他危险将至！ 砰！ 远方的嗡鸣打碎了寂静的黑暗，子弹穿透厚重的灰色布料顺着亨特的耳朵而过，打掉了一小块碎肉。 砰！ 又一发子弹，敌人预判的他的位置却因误差失手，这一次亨特通过移动捡回一条小命。 大意了，周围的黑暗环境不是为了藏人，而是方便我开灯时确定猎物来了。 亨特深呼一口气，趴着慢慢移动到窗户边缘，用身上的小镜子试探对方。 透过镜面反射，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上面，那大概是位带着鸭舌帽的少女，她站在对面的半山腰，看到镜面反光第一反应不是狙杀而是向其招手。 “想把我慢慢拖死？”亨特想到了最大的可能。 正当他在想破解方法，深处恐惧的阿加莎颤声道：“舅舅，他们说我想活下来你就得和对方对枪，三枪不死他们就不会阻止你拆弹。” 这是什么规矩？ 亨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可看看巨型炸药爆炸倒计时，他又不得不答应这个看似不科学的要求。 炸弹很可能做手脚了，夜鸢大概是个幌子，她来分散我注意力，然后其他人伺机引爆。 亨特心里想着，随后把阿加莎小心翼翼的转移到楼道，接着拉开窗帘，直面另一座山的传奇狙击手。 “世界第一狙击手……”亨特微笑着上膛，“要是我没过巅峰期，兴许今天不用这么被动。” 两人矗立在原地，林中传来一声鸟鸣，双方几乎同时举枪且同时扣动扳机。 砰！ 爆鸣声叠加在一起，子弹顺着何小桑的胸前左侧一米的距离安全划过，而亨特则被打中了大腿边缘。 “夜鸢女士，您的狙击天赋真是令人嫉妒。”亨特流下一滴冷汗。 直觉告诉他刚才夜鸢能打中他的重要部位，至于为什么放弃了，他现在没时间去想。 砰！ 第二枪，何小桑快他一步，然而亨特借助惊人的反应速度躲了过去只划破了上衣。 架狙，开枪！ 贪婪大罪瞄准少女胸膛，没经过大脑，常年的训练让他的肌肉有了记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内心甚至有了股欣喜。 能打中！ 但是…… 嗡！ 扳机尚未完全扣下，何小桑第三发子弹已然降临！ “她是人？！” 亨特多年来的绅士形象崩塌了，子弹精准无误地打碎了他的狙击镜，如果不是反应及时，这发子弹足以穿透他的脑袋。 极短时间内连开三枪，枪枪有效，他敢肯定，夜鸢绝对只有第一枪用了瞄准镜，剩余两枪全靠直觉，不然以人类的反应速度根本做不到又快又准。 无镜瞄准，我也做得到。 亨特当即换了个位置，伸出枪口的同时扣下扳机，可等着子弹的只剩年前没能腐化的落叶。 另一边扛着狙击枪下山的何小桑哼着歌谣：“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他设计的舞台。” “我们这几天都很好奇，你面对这场赌局会如何做选择？” 落空的亨特意识到何小桑消失后立刻回到阿加莎身边检查炸弹。 没问题，它没爆炸，那么轩辕剑的目的是什么？ 算了，不管了，时间不等人，先拆了这枚炸弹再说。 双手摆弄复杂的电线脉络，只是一通不合时宜的电话打了过来。 亨特吓了一跳，按理来说他不会在这么重要的行动前不关闭手机。 “老朋友，出事了。”视频电话中的多米尼尔语气严肃道，“巴洛找到了，但他的情况很不妙，他身上被缠了一枚炸弹，我们的人解不开。” 亨特看了眼调转过去的画面，手指握成拳头狠狠在大腿来了一下。 巴洛那边的炸弹结构他见过，当时在场的还有侦探和sns的黄金天平。 这种结构非常奇特，解过的人接起来非常简单，但要是没见过那浪费的时间会非常长。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两枚炸弹剩下的时间十分有限，他有绝对把握解开巴洛身上的，可这样一来想解除阿加莎那枚需要大量运算的复杂炸弹时间会很紧迫。 第297章 欲望无边 反之，若是先解开阿加莎身上的炸弹巴洛那边的风险同样不低，而且还有一点——阿加莎的炸弹解除失败的话亨特本人也得死，到时候巴洛必然会跟着死。 无论怎么讲，先解开巴洛的炸弹是最保险的做法，但从情感来讲他两个都想救。 或者说，赌一把，赌他解阿加莎炸弹成功，赢了继续解巴洛身上的炸弹。 亨特看着阿加莎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呢喃道：“姐姐……” 我做得到，不过是计算步骤多点罢了。 亨特坚定决心，告知多米尼克稳定住巴洛的情绪，自己拆开控制住阿加莎的炸弹表面，露出了其中复杂的线路。 他用尽毕生所学，双手不断摆弄，寒冷的冬天额头的汗珠冒了又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既要专心破解炸弹脉络，又要注意周随时可能到来的敌人，身心的双重疲惫摧残着贪婪大罪，让他心中多了许多烦躁。 快了，就快成功了！ 亨特心跳加快，汗珠不再出现又消失，它们挂在额头如同定居了一般。 四个区域的线路没问题、演算过程没问题，巴洛那边的时间也足够用。 五级基因强化者的计算速度要快于普通人类，亨特经历过无数次的拆弹演习，多年的训练让他的拆弹技术哪怕在阴影世界同样独树一帜。 “这么多年没白练。”亨特笑着擦去汗珠。 炸弹只剩一分钟，这点时间他不敢保证在打断思绪的情况下还能拆除巴洛的炸弹，他必须提前用匕首切断阿加莎身上这根炸弹的引爆线路。 阿加莎被线缠住的双手全是汗：“舅舅……” “别怕，成功了。”亨特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发，那里早已湿漉漉的一片，作为普通人外甥女的心理素质远不如他。 姐姐…… 他深呼一口气，军用匕首划了下去。 阿加莎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剩…… 线断开的刹那，原本一分钟的剩余时间在短短一点几秒内清零，亨特的双眼顿时凝滞，大脑顷刻间放空。 要是先解开姐夫身上的炸弹就好了。 …… 陆明轩躲在贪婪大罪下山的路上，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今天那家伙必须死，他在这里不过是做个保障而已。 轰！ 一声响彻天地的爆炸毫无征兆的发生了，陆明轩不由得惊讶地看向废弃教堂方向，那里尘土满天飞，碎石炸得满地都是，看样子主并没有保佑祂的圣所。 无线耳机内传来何小桑的疑惑声：“炸了？” 陆明轩抬手遮挡阳光，眺望远方：“看起来的确如此。” 何小桑又问道：“会不会有诈？” 丹尼尔通过网络以机械的声音解释道：“不用怀疑，炸弹确实炸了，哪怕是我也算不出贪婪大罪活下来的路径。” 陆明轩摸着下巴，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太棒了，我准备的舞台上演出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精彩，实在是精彩，你说是吧小桑？” 何小桑冷哼了一声，在她的想象中那个曾狙击自己的大罪就该死在自己枪下，而不是被某个家伙拿去做什么人性实验。 倒是丹尼尔赞叹道：“是出不错的大戏，时间紧迫的情况下究竟是先救最后的亲人，还是姐姐的爱人。” “先救巴洛，哪怕失败了贪婪大罪也不会死，还有可能救下阿加莎。” “先救阿加莎，失败了巴洛也得死。” “他在心理上必然会倾向于亲人的孩子，这个选择并不意外……” 陆明轩走在下山的路上，接话道：“他太急了，想救阿加莎的同时还想救巴洛，结果谁知道炸弹炸了。” 要是贪婪大罪肯放弃巴洛再检查一遍阿加莎的身上炸弹的线路，他肯定能发现那处因粗心出现的错误。 “对了，还有件事。”丹尼尔话锋一转，“我之前对亨特的炸弹水平评估有误，他这些年的水平提高了不少。” “拆那个炸弹的成功率多少？” “超过百分之九十。” “这么高？” 陆明轩朝远处等着自己的何小桑招了招手，跑过去抱起她转了个圈。 一放下来何小桑就在他胸口处捶了一拳：“现在去哪儿？” 陆明轩拿出通讯器晃了晃：“院长召见，说是要我和他去参加个聚会。” 何小桑侧脸慵懒地贴着对方的胸口，眼睛扫过通讯器上的消息，想起不久前阴影世界传言中各方势力的老古董动身的消息。 “还真要变天了……”少女不冷不热地嘀咕了一句。 …… 山下小镇教堂，“侦探”夏梦摘下无线电耳机，伸了个懒腰，厚重的衣服提上去后冒出来不少热气。 “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了他。” 对于面前心狠手辣的女士，老牧师微笑道：“人明明一出生时一无所有，却在用一辈子学会‘放下’，这个结果倒是十分贴切他的人生。” 夏梦托着腮帮，笑道：“老人家，你这人真有意思，明明是个信徒还曾经隶属sns，现在却在帮我这个外来人杀人。” “说起来我们执剑人中也有个和你差不多的家伙，要不要帮你引见引见？” 牧师仁慈地笑道：“他的罪太深沉，提前赎罪是好事。” 说着说着，牧师的表情变得悲伤了：“但那个女孩的死不在预料之中。”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这老家伙没表现得多悲伤，怎么说人家也曾隶属于sns。 “说起来，您算是职业赌徒吧？据说还吸过毒。” 老牧师在胸口比划了个十字架：“他有罪，我也有，我年轻时同样犯下了太多不可饶恕的罪，留在世上唯一能做的只剩审判其余罪人。” “我记得做过最傻的事是和人打赌，要是我赢了他给我十万英镑。” 夏梦兴致上来了：“赌的啥？” “吸毒。”牧师眼睛眯成线，“我要是吸了一口能戒掉就有十万英镑可拿。” “这玩意可不好戒，你输了很正常，这要是能成我都能生吞蛤蟆。” “不。”牧师神情复杂，“我赢了，我靠主的信仰戒掉了毒品。” 卧槽！碰上狠人了！夏梦差点跳起来。 “那十万英镑？” 老牧师神色平静：“他给了。” “咳咳，那什么，老登……不是，老先生，我突然想起来组织有些事要处理，先行一步。”夏梦起身扭头就跑，怕这老东西真拿出来一只蛤蟆。 等人一走，老牧师拖着年老的身体关上教堂的大门，回到幽暗简朴的卧室，对着墙壁虔诚祈祷。 “主，我对您的信仰无比清澈，后半生积蓄大半捐给了福利机构，心中欲望日益削减，但我心中仍然有一个来自地狱的愿望没能实现。” “它是撒旦的使者，它要拖我进入地狱。” “不过请您放心，我生时不会向它屈服。” “只是希望……” 老牧师抬头，一双癫狂的双目卑微祈祷着。 “只是希望，死前您能让我吸上一口。” “哪怕是一小口也好……” 第298章 摩天轮上的一吻 欧洲波兰。 在完成对贪婪大罪的猎杀后陆明轩与何小桑便来到了这里，至于目的，自然是为了各方势力的长老级人物。 “变化真快。”陆明轩张望周围环境，对比手机上的照片，不由得感叹道。 照片上大多是几十年前本地风景，上面还有十几位二十多岁的人，有男有女。 何小桑挤过去略带惊讶语气：“我们统括长也在？” “听我们院长说现如今阴影世界最顶级的大人物几乎都在这张照片出镜过。” 陆明轩翻出一张他们在饭桌上的照片，众人成熟且眼中锋芒毕露，看似其乐融融，但仔细看就会发现每个人眼中都有对其余者的藐视。 “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们齐聚于此，为刚结束的战争规划未来局势，那次会议直接奠定了后来阴影世界乃至整个世界的格局。” 何小桑盯着手机中的黑白照片，低声道：“一个时代结束了。” 阴影世界的近代史大体可分为两个阶段，一是二战期间，二是之后的休战发展阶段。 照片上的人大多是第二阶段的功臣，而现在他们的时代要结束了。 陆明轩的手臂架在何小桑的双肩上，把她掳到胸前：“去玩摩天轮吧，上次没玩尽兴。” 少女抬头望向如齿轮般的巨大建筑，挽起男友的手臂，微笑着奔了过去。 “唉！慢点！”想着吃块糖的陆明轩险些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拉倒。 何小桑松开手往前跑了几步，回头笑道：“吃货，先陪我去玩会，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你？” 何小桑笑容凝固，不怀好意地问：“怎么，有什么问题？” 陆明轩收起糖果，急忙摆手：“没没没，我可太期待了。” 见他那副不情愿的样子何小桑就想笑，往后走了几步，手指捏在对方耳朵上，怕真弄痛他所以只是轻轻一拧。 “放心，毒不死你，我好歹这些天练了练厨艺，不说大厨水准，好好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陆明轩吐了口气，又一次把胳膊搭在了少女的肩膀上，两人朝摩天轮走着走着，他拿起何小桑的手掌握在手里。 “下次做菜少放点油。” 何小桑眉头轻挑：“你知道我在学做菜？” 陆明轩捏着她的脸颊：“我不瞎，出租屋的厨房少了那么多油又不是看不出来。再说了，你以为这些天我为什么先你一步刷碗？” 何小桑手掌上翻，对方的手像个掌中玩具在上面颠来颠去，撇嘴道：“好啊，知道我整天这么辛苦还不来劝劝我。” “我劝了你会听吗？” “说不定会呢？” “那我也不劝。” 何小桑倒是来了兴趣：“理由？” 这要是换了一般的情侣，男方可不得好好心痛一番。 陆明轩悠然道：“人哪有那么脆弱？学个做菜不被烫到才怪，你既然想做那就做好了。” 何小桑装出伤心流泪的模样：“做了那么多终究是错付了。” “少来。”陆明轩手臂夹住她的脖子走在路上，“你可和那群偶像剧的傻白甜女主不一样，以我对你的了解，我要真因为你学个做菜就去阻止，你跟我翻脸的概率比感动更大。” 何小桑顿时愣住了，不自觉间下压了点鸭舌帽，这一举动令陆明轩感觉不太妙。 我猜错了？ 果然，面对女孩子得偶尔过度关心一下，虽然我总觉没那个必要吧…… 只是在那看不见的帽檐下面，少女的笑容愈发浓郁，甚至直到他们两人登上摩天轮，那抹笑容依然存在。 当摩天轮登上最顶峰，当落日的余辉照进狭窄且孤独的铁盒子，陆明轩嘴巴微起想嘴硬地解释两句。 然而何小桑就此时忽然间转头抱住了他，并开怀大笑。 突然的动作让鸭舌帽顶在了陆明轩侧脸，一用力帽子掉落，少女双手揽住他的脖子，一条腿压在了自己大腿上。 “喂，陆明轩……”何小桑笑得像只诡计得逞了的小狐狸，“谢谢你，谢谢你没把我想的那么脆弱。” 陆明轩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脸，伸手把手掌的轮廓压她的侧脸，之后又顺着轮廓向后游走，掠过鬓角，食指一直延伸，直至将女孩束缚头发的头绳滑落在指尖。 超过双肩的头发披散而下，夕阳的璀璨光芒在此只得沦落到为少女作陪衬。 何小桑责怪道：“头发乱了。” 说着她还抬手打理了两下，看得出来她不想把乱糟糟的一面表现在爱人面前。 陆明轩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拿头绳的手帮其捋顺发丝：“别动了，这样就很好看。” 何小桑脸色发红略有恼羞之意，但被控制住的手掌让她难以做出反抗，努力了半天想到最好的办法是把头埋进陆明轩的胸膛。 “你这是做什么？”陆明轩笑着想用手把她的头强行抬起来。 然而对方却发出不乐意的“嗡嗡”声，脑袋在胸膛上蹭了又蹭。 撒娇语气和动作令人无法想象这是位使阴影世界忌惮的执剑人。 陆明轩低头笑道：“小桑，乖，抬抬头。” 少女不干，任由对方怎么说也不肯抬，哪怕是略微一丝。 可那张带着未知表情的脸刺挠得陆明轩心痒，没办法只能使出暴力手段。 手掌自上而下捏住何小桑的下巴，强行将其脑袋抬起，映入眼帘的风景让陆明轩终生难忘。 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坚强的女孩成为人间绝色？ 不是化妆品，也不是什么衣着打扮。 一双带着委屈快要挤出眼泪的双眼，满头散开的发丝，以及一张红润的小脸，这些……便足够了。 舞台？ 不需要舞台，落日的余晖是最好的聚光灯，天空片片不肯游走的白云是最好伴舞，如此，此时摩天轮上的一吻便超越了世间最棒剧本。 直到陆明轩的后背再次贴在座椅，直到少女那双眼中空白一片，他这才记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这这这……”他语无伦次的解释，何小桑愣愣地看着他。 “对不起……我错了。”陆明轩双手自然下垂，有了与对方一样发红的脸，表情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何小桑愣神了一会，旋即双手捧在他脸上缓缓抬起的同时自己的身子也往上移动了一些。 又是一吻，前一吻是怯懦的试探，这一吻是勇敢的回应。 最好的情书不见于书面，最悦耳的情话不闻于耳畔，最恩爱的夫妇不绝于视情感为玩物的时代。 第299章 世纪聚会 年过百岁的陈尚延漫步在翠绿的竹林，地上的青草已有探头的迹象，他的身边跟着一身天蓝色宽松衣装的谪仙，对方搓着双手，欣赏着竹林的幽静与安宁。 “国外竟然还有这种好地方，倒是新奇。”谪仙挥动宽松的长袖，一个大男人像个随风起舞的蝴蝶般在林中蹦来蹦去。 陈尚延笑道：“二战结束后新的秩序建立，愈发偏向人道主义的世界使各国无法使出全力争斗，阴影世界应运而生，我们在此处以各国风格为基准建了个‘会议室’，这竹林风格就是按照华夏那边建的。” “华夏元素这么浓郁？”在谪仙印象里那时的华夏过于积弱，按理来讲西方诸国不会给他们那么多象征地位的部位。 陈尚延笑容微冷：“一个在古代国力能始终位于世界前列的民族复活了，这群家伙见二战后霸主地位开始偏向自由联邦，都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 高位者的世界从来没什么放不下的仇恨，他们必须为未来做打算，即便是从前的敌人也能化敌为友。 这片林子正是当年西方诸国给华夏抛出的橄榄枝，事实证明几十年后的确起了作用，常年驻扎在日不落的夏梦为sns和轩辕剑的合作做出了卓越贡献。 谪仙走着走着，看向一个方位，淡笑道：“这群人真够小心的，不止派来了五级，顺道的功夫还调来了其他强化者。” 陈尚延对此毫不意外：“你来了，他们不多加派点人手那才显得奇怪。” “倒也是。” 林中深处，一座不知何时建立的小亭子矗立着，亭中早已有人等候，他们和陈尚延一样已是迟暮之年，但一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说明这群人绝不一般。 陈尚延走入亭子：“人还差几个？” 凛冬要塞的司令鲍里斯给对方沏了杯茶，淡淡道：“不少，你来早了。” “你华夏这些年的发展还不够快吗？老是争来争去，是赶着去死吗？”坐在陈尚延对面的老人露出一副假牙，笑眯眯地说道。 陈尚延入座一张普通椅子：“那没办法，我们又不靠战争发家，总得在平日里下点功夫。” 鹰之翼创始人费尔顿惊呼道：“明白了，这就是你们说的……落后就要挨打？” 在场的几人包括陈尚延在内全被他那滑稽的表情惹笑了，全场全然没了严肃感。 不久后，一个又一个跺跺脚都能让世界抖三抖的老家伙到场，最晚到场的是染血十字会的巴克尔，他的年龄在这群人里是最大的，甚至比其他人大了一个时代。 当年的会议就是由这位第三帝国的军官主持，作为一个战败国的代表，他坐这个位子再合适不过了。 鲍里斯见他来了，热情地打着招呼：“嘿，老东西，你活着呢？” 巴克尔扫过一眼，眼帘下垂：“嗯，活得好好的，让你失望了。” 老人们谈论着这几十年来世界的变化，以及自己国内的发展，场面其乐融融，像是养老院的老顽童们在彼此和善交谈。 他们带来的五级强化者则全在几十米外的林中聚精会神地守护，虽是各方派来彼此监视，但实际上各大五级强化者的注意超过一半集中在了那身天蓝色衣服男人的身上。 “剩下两方势力没来。”教会神圣裁决裁决长奥古斯丁靠在亭柱上说道。 费尔顿乐呵道：“囚徒被某些人灭了，那群老东西还指望用懒惰大罪的休眠因子续命，他们敢来只能说明脑子出问题了，至于第九研究院……” 说到这他顿了顿，转而笑道：“他们怕是不敢露头了。” 东瀛营救司忆宁让第九研究院得到源脑的事暴露，近期鹰之翼一直在找他们的总部位置，世界各地有不少摆渡人遭到追捕，来了在场的几人怕是不会让奥康纳活着回去了。 与其说是会议，不如说是场攀比会，老人们以孩童置气的语调毫不保留地夸赞自己国家的强盛。 最后的最后，他们交换了特色礼物。 费尔顿感叹道：“谁能想到，当年在这亭子里差点打起来的我们现在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喝茶？” 陈尚延附和道：“命运无常啊。” 昔日意气风发，誓要将各自祖国带到世界顶峰的的众人已没了当年的风流与锐气，他们在黑暗中前行了太久太久，这样的人生陌路回首过往会是怎样的心情？ 陈尚延朝林中瞥了一眼，笑着看向几人：“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哪需要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那孩子？” 费尔顿冷淡道：“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怎么说那也是谪仙，防一下不会有错。” 见气氛渐渐变得古怪，sns的路易斯岔开话题：“说起来，陈先生这份礼物倒是特别，在我印象里华夏的香囊似乎寓意着高洁、高雅。” 陈尚延送的是绣着菊花图案的香囊，在华夏古代菊花向来是高雅人士的标配。 “倒也未必。”鲍里斯的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他淡笑道：“虽有这个花语，但近代以来菊花在华夏的出场率最高的地方其实是……葬礼。”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气氛顷刻间扭转，老者们笑意全无，眼神难以揣摩。 率先打破这份寂静的依然是路易斯，他大笑道：“倒是贴切，咱们几个估计没几年活头了。” “怎么还有几年呢？”陈尚延站起来，挡住射进亭子的阳光。 “要不，今日就葬于此处吧。” 要说之前众人只是表情平淡，那么现在他们表情就是前年的冰雕。 费尔顿拄着拐杖站起来，沉声道：“陈尚延，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尚延展开双臂，大笑道：“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请诸国权者入葬！” 林中所有五级强化者调转视线，刺骨的目光对准当今天下最强的基因强化者。 谪仙的衣袖随风舞动，他迈开步子朝亭子缓慢移动。 陈尚延没开玩笑！ 费尔顿怒吼道：“拦下他！” 诸国强化者动身，黑影掠过翠绿竹林。 谪仙淡笑道：“人比想象中多。” “但也仅仅是多而已。” 第300章 请诸君入葬 费尔顿勃然大怒：“陈尚延！你什么意思？！” 神圣裁决裁决长奥古斯丁也不淡定了：“陈先生，我们没有恶意，也不打算和华夏为敌。” “你们当然没有。”陈尚延负手而立，“但我有。” 巴克尔沉声道：“陈先生，你认为凭谪仙一个，能杀我们这群统治阴影世界一世纪的老不死？” 鲍里斯当即站了起来，食指极不礼貌地指向他：“苟延残喘的帝国余孽，要不是几十年前的会议我势力不足，早在当年你就该死了。” 凛冬要塞也参与了？！ 众人心中一沉，谪仙固然强大，但还远不能将他们全部击毙于此，可要是再加上…… 竹林中忽然暴起的杀意弥漫，对付谪仙的五强化者级们纷纷后撤，他们感受到了又一股足以威胁自己生命的气息。 野蛮的步子踏足大地，掀起的狂风使竹叶急转而下，黑影的暴走令在场者不寒而颤。 狼王！ 上世纪阴影世界的绝对王者！ “你们疯了！”费尔顿拐杖指着两人，“我们死在这里你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吗？！” 一群国级存在死在此处，这要是换了阳光底下怕是能开启三战了。 陈尚延冷哼道：“不劳您费心了，你们各自所在组织自然会有下一个接替者。” “至于报复……”他释然笑道，“以命还命呗。” 路易斯眼中怒火中烧，亏他不久前还给对方解围：“陈先生，既然你们有事处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在他眼里陈尚延虽然坏了规矩，可怎么说也不该牵连到自己，sns和轩辕剑的关系近几年来一直很好。 陈尚延茫然道：“走？你往哪走？不是说了让你们葬在这儿吗？” 路易斯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等他恢复过来当即破口大骂：“陈尚延！你他妈搞清楚，你们华夏和我们日不落还在合作！” 陈尚延神秘一笑：“对啊，我们这不是正在履行合作者的义务吗？杀你和合作没有必然关系吧？” 路易斯双眼一模糊，一屁股坐回椅子，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阴影世界形成之初明面上的掌权者们不在乎他们，只要军队在他们手上阴影就成不了气候。 然而多年的发展显然是给了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五级强化者的威胁日益升高，阴影开始脱离掌控了。 阴影组织背后的势力准备夺权，他们想在老者们尚未安排好后事前动手！ 每个国度皆是如此，只是陈尚延做出了另一个选择，他死前要带走其他人，于是这一举动定然会得到各国势力的支持。 这是一场谋杀，凶手的帮凶是自己人！ 费尔顿不愧是鹰之翼昔日的王，他快速分析情况得出结论：“走，强化者们联手能拦下这两个怪物一段时间。” “嘎！” 众人挪步打算迅速撤离现场，一声乌鸦的叫声打断了思路。 一只乌鸦出现在了天空上，它发着嘶哑难听的叫声，那戏谑的语调似是在嘲笑他们的愚蠢。 “第九研究院！”费尔顿紧握拐杖四处张望，终于在西北角见到了两道黑影穿过竹林而至。 院长奥康纳笑眯眯看向他们，心平气和地打着招呼：“老朋友们，多年未见了。这是怎么了,我没来你们就要走啊？” 他们没时间搭理这个老东西了，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其身后的那张诡异面具上。 一身黑衣的戏命师带着一副眼角挂着一滴泪水的笑脸面具，乌云遮住太阳，黑暗的降临为此时增添了一抹浓重的恐怖色彩。 当世最强的三大强化者联手，丹尼尔本人开上帝视角都说这一是场必死的局。 陈尚延把凉茶倒进水杯，朝众人一饮而下。 “得承认，现在的时代不属于我们了，就让咱们几个葬身在这片竹林里吧。” 费尔顿怒骂道：“放屁！你想死别带上我们，我至少还能再活十年！” 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得到懒惰大罪的休眠因子，到时大可沉睡一个时代，等基因强化的秘密被破解，可以通过基因手段来续命。 但现在陈尚延分明是要斩了他的长生路！ 路易斯惊慌道：“陈尚延，你当年不是说要创造一个没有特权和压迫的国度？！” 陈尚延冷声道：“抵达路尽头的人是谁不重要，我也可以死在路上！” 三位权者相视一眼，旋即全部笑眯眯对三位强化者下达最后的命令。 “动手！” 谪仙、戏命师、狼王，三人在同一时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即使是现场的五级也根本不是对手，被打地节节败退。 戏命师跃起向下肘击一名五级的肩膀，那人痛到呲牙被迫单膝跪地，接着又被膝顶顶在了下巴上，一个重创翻滚倒地。 想逃离现场的费尔顿眼前忽然冒出一张诡异面具，这位百岁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 “你曾经不是二战时期的战士吗？也会害怕死亡？”戏命师歪头问道。 此话像是激怒了对方，费尔顿陡然暴起，以年迈的身体反抗当世最强单体生命。 戏命师点头：“嗯，这才像样嘛。” 回手收力再次释放，一拳重击腹部，费尔顿双膝跪地，表情像是吞了十万根钉子。 则身挪移，抬手下劈，脖颈脊椎断裂死亡。 解决完一个，戏命师那张诡异的面具朝向了其他人。 奥古斯丁表情最是淡定：“我也要死？” 教会不同于国家，他的死亡不会那么容易摆平。 结果戏命师径直走到他面前，抬手猛然劈向脖子。 奥古斯丁死前通过对方的果断明悟了真相，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特蕾莎，我们虽没见过几面，但我还是由衷地希望你的选择不要让信徒们失望。” 这是一场结果早已注定的杀戮，几分钟后大片的尸体摆在了象征着高洁的竹林中，血液滴在刚探出头的嫩草，污染了清新的空气。 此事件严重程度不亚于在和平时代引发核爆，它几乎彻底改变了后世的阴影世界格局。 由于发生在初春的竹林，因此后世称其为“春竹事件”，又名“春竹惨案”。 第301章 三王战 战斗末尾，各国五级强化者不敢恋战，当机立断逃离了现场，离开前他们需要确定一件事——自己的老板是不是真的死了。 其实从一开始谪仙、戏命师与狼王出手的那一刻他们就不打算死磕了，可如果自家老板没死回去之后怕是得被穿小鞋，于是不得已耗到了现在。 陈尚延看着满地的尸体，满意点了点头，扭头问道：“你也打算死在欧洲？” 奥康纳含笑摆手道：“不，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得过几天再死。” 三位老人边走边聊，戏命师等人跟在身后一字排开，彼此皆有戒备。 奇怪的是一路上没人来拦他们，原本在林中预备的军队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 奥康纳见状赞赏道：“陈统括长的手段真是高明，这一林子的人怕不是凭空消失的吧？” 陈尚延淡笑道：“那群老家伙占了太多资源，想杀他们的人不止我们几个，不必惊讶，这很正常。” 身后三人也没闲着，谪仙侧头好奇地盯着戏命师的面具：“以前我就想问，你为什么喜欢戴面具？” 陆明轩不假思索道：心理学角度来讲能增强神秘感，一个强大未知的人物往往能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谪仙恍然大悟，中间的陆明轩又扭头看向另一人：“你怎么叫狼王这么中二的名字？” 屠格涅夫眼皮一跳闭口不言，谁知谪仙也起了好奇心跟着对方一起逼问。 “元帅起的。” “哪个元帅？”两人异口同声道。 屠格涅夫嘴角扯了扯：“你们的问题一直这么多吗？” 谪仙笑道：“问题是人类打开科技的钥匙。” “哦？”屠格涅夫来了兴趣，“那我这也有个问题想请教。” “乐意效劳。”谪仙悠然笑道。 屠格涅夫停下来，以平淡口气问道：“你说……咱们三个谁强？”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前面走的三位老人也全都停住脚步回首相望。 乌鸦在竹林里飞跃，落在了戏命师的肩膀，看到几人古怪的氛围，不由得歪头思考现状。 谪仙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笑意甚浓地抬起头望向高天：“好问题。” 陆明轩摸着乌鸦的漆黑羽毛，心中叹了口气。 我还想着早点回家吃饭呢…… 嗡！ 狼王抬腿猛然重踢，谪仙被突如其来的进攻打得身体移位，手臂有了丝酸麻感。 戏命师撩起黑色长外衣遮挡视线，下蹲闪过狼王拳击，随后拳头上挥从对方耳边如风吹过。 奥康纳无奈道：“这三个家伙，打架不分时候啊。” 陈尚延倒是看得开心：“没事，周围一带没什么异动，我也很好奇这三人的实力谁更强。” 傲慢的狼王对两人同时发动进攻，由于三人实力相仿他的攻击始终没多大效果。 谪仙如偏飞的蝴蝶闪开勇士劈来的利剑，反击一拳后喊道：“喂，特级，拿出点真本事，别老躲来躲去。” 不想动手的陆明轩被强行卷了进来，因多次闪躲被两人夹击的他不得已用出全力。 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的实力远远强于之前碰上的五级强化者，饶是戏命师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胳膊成直角抬起格挡进攻，另一只手迅速闪过击中狼王下巴，换了一般的五级怕是得遭到重创，但狼王却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只是擦伤了一层皮。 至此，三人的战斗变为大乱斗。 谪仙的手刀切割了大片竹竿，清脆的断裂声展示着暴力的美感。 双目猩红的狼王愈战愈勇，胸口硬抗一拳依然能发动反击，乃至在两人身上留下伤痕。 戏命师对危险有着惊人的预判，他的打法非常单一，都是在躲过以及后立即出拳，拳头的速度快过了两人的反应，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很占优势。 谪仙恍然间的后撤步打破了僵局，他的手像是缠在了两人手臂上，让他们进入了自己的节奏。 不出意外另外两人把目标对准了破坏平衡的凶手身上，然而这正中谪仙下怀。 鲍里斯眉头一皱：“华夏古武？” 陈尚延摇头：“这孩子是‘道’的集大成者，他不学任何招式，每一招却都在破解、消化别人的招式。” 对华夏颇有研究的奥康纳说道：“谪仙未必是最强的一个，但的确是最不容易输的一个。” 道法自然，阴阳平衡，谪仙最为擅长的是破解他人的招式。 没有危险？戏命师一愣，他竟感知不到任何危险，面前首席执剑人不与任何人争抢，不与任何人辩解。 “戏命师，你走神了。”谪仙轻笑一声，手臂一甩对方整个身体翻转了过来。 没有杀意，甚至连冷漠都没有，谪仙对天地万物的包容让五级对危险的感知降到了最低。 翻转到一半的陆明轩嘀咕了一句：“好厉害……” 双脚稳当落地，陆明轩迅速后撤逃离谪仙进攻范围。 还剩一个……谪仙扭头一看，波澜不惊的内心出现了一抹涟漪。 狼王攻势愈发疯狂，纯粹到极致的残暴让谪仙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头真正的荒原野兽。 “我去！”谪仙破口而出。 如果说他是容纳百川的海洋，那狼王就是焚烧万物的火山，他包容一切，狼王毁灭一切。 人类的手掌在谪仙胸口撕出一道口子，火山喷发式的进攻多少对谪仙造成了一定影响。 这家伙，简直是天灾啊……谪仙无奈地苦笑。 宽敞衣袖遮挡视线，他不再恋战，通过竹子一定程度上限制住了狼王的攻势撤出攻击范围。 好巧不巧，谪仙跑的方向恰好是戏命师那边。 陆明轩不乐意了：“你别往这儿跑啊。” 几乎瞬息，狼王那张仿佛要生吞猎物的脸就来到了戏命师身前。 嗡！ 暴力的手指猛然挥动三次，每次都让狼王感到惊讶。 他居然没有一次击中对方！ 戏命师立在其三米外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泥土：“你的恶意太重了，那血腥味隔老远都闻得到。” 鲍里斯一屁股坐在地上：“戏命师对危险的感知这么强？” “呵呵，那可是唯一成功的‘仙’，他的大脑开发程度当世仅有。”奥康纳挺直腰杆道，“对上对任何人都没恶意的谪仙虽很麻烦，但野性十足的狼王却恰到好处。” 第302章 七分决心三分不悔 这三人之间相生相克，对危险感知敏锐的戏命师对上兽性爆满的狼王胜算高上半分，但遇上心境上善若水的谪仙却又会输半分，与之相反，谪仙对上狼王反而会因其暴力的打法陷入被动。 总体而言三人并无高下之分，生死之战谁都有死的风险。 戏命师凭借惊人的直觉侧身直接一拳击中狼王左下肋骨，一击即撤，不再恋战。 狼王扭动脖子，拍了拍结实的肌肉：“再来。” 谪仙躲在竹子后，笑道：“我看算了吧，咱们三个短时间分不出个胜负，万一来人了不得留些时间逃跑？” 经过三位老者的劝解，几人终于放弃了交手，当地警方在他们走后足足过了三小时才姗姗来迟，理由是近期案件太多，警力不足。 陆明轩几人一起吃了个便饭，分别前狼王提意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切磋切磋，对此谪仙爽快答应，陆明轩看他那炽热的眼神也无法拒绝，索性就答应了下来，反正不出意外以后他们之间不会有交集了。 鲍里斯察觉到狼王对自己不放心，摇头道：“我没什么心愿了，哪怕今天不走也顶多再活个一两年。” 屠格涅夫沉默了片刻，最后问了句：“你觉得我们失败了吗？” 这不明所以的话让鲍里斯微微一愣，随后他释然地笑了笑：“谁知道呢，世界在不停变化，未来如何没人清楚，这些费脑子的事就交给后世吧。” 屠格涅夫眼中罕见地闪过孤寂之色，扭头准备离开前鲍里斯又开口了。 “元帅的死不是你的错，那他的选择，即使那天你在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过去的就过去了，即使是南北极的极夜也有见到拂晓的那天。” 屠格涅夫背对他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快步离开了现场。 等人走后陈尚延问要去什么地方，鲍里斯很爽快地说想去各国的风景区转转。 “好，不过我得去见个人。”陈尚延说完看向了陆明轩。 奥康纳冷哼道：“怎么？你轩辕剑的执剑人嫁过来能委屈了她？” 陈尚延对此态度没感到不满，只是说想再看看那个孩子，于是他与陆明轩离开队伍一路来到何小桑的所在地。 “谪仙不走？”路上，陆明轩问。 陈尚延神秘兮兮道：“他还有个重要任务要完成。” “什么时候？” “等你们行动后。” 知道的不少，陆明轩心里嘀咕一句。 钥匙伸入孔内轻轻一扭，迎面扑来的是一股饭香。 “回来了？我准备了都是你爱吃的，你先洗洗手，一会儿……” 从厨房端着一盘菜出来的何小桑看到陈尚延的那一刻顿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表现出什么表情才好。 这是第九研究院的安全屋，参与聚会的势力基本在本地都有所准备。 陈尚延向她打了个招呼，转头看看桌子上满满一桌子菜：“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何小桑收敛笑容，恭敬道：“您客气了。” 无论是哪位执剑人，即便是性格最怪的夜鸢也发自内心地尊重这位百岁老人。 “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也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生活，就是想来看看我轩辕剑的姑娘有没有受委屈。”陈尚延示意对方不要多想。 陆明轩砰了砰老人的胳膊，小声道：“我最近受了点委屈，您看看能不能……” “统括长您快坐。”何小桑瞪了他一眼，在桌子上添了套碗筷。 陈尚延随便品尝了几口又放下筷子：“你没跟着去……看起来源脑的实力的确恐怖。” 何小桑的筷子顿了顿，把头又低了点。 她自然不放心陆明轩一个人行动，这次任务全程受丹尼尔的监视。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长，吃完的陈尚延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何小桑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该躲的东西躲不掉。 “出去走走。” “和他一起？” “对。” “想好了？” “想好了。” “万一选错了呢？”陈尚延似是不太放心，“世界上起初恩爱的不行，后来离婚的夫妇遍地都是。” “统括长……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何小桑认真道，“我不是不会错，只是从来不后悔。” 她怎么可能不清楚人生充满变数？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只是她夜鸢从不后悔。 陈尚延起身拍拍手：“好好好，今天我以水代酒，为你们二位喝一杯。” 说完杯中水一饮而尽。 “过了今天，世上不再有执剑人第三席的夜鸢。” “曾为华夏执剑的姑娘，愿你余生事事皆安。” 陈尚延一个人走了，他没要求夜鸢护送，也没联系谪仙，仿佛从不担心会有人对他不利。 何小桑收拾菜盘的时候问：“你觉得咱们能白头到老吗？” “当然。” “一定？” “你想听真话吗？” “废话。” 陆明轩打开窗户让春天的风刮进来：“世上没有绝对，哪怕我有信心走到最后也忤逆不了真理。” 何小桑嘴角带着笑意：“后悔吗？” “誓死不悔，夜鸢小姐。” 世上没有绝对，十分走到最后的决心不如七分决心加三分不悔。 …… 十年前，年幼的何小桑躺在师父的病床上进入梦乡，毕方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后和周章硕去见了统括长。 “毕方啊，这么晚了有事吗？”正在研究未来华夏蓝图的陈尚延摘掉老花镜揉了揉眼眶。 毕方身体不适，咳嗽着坐到统括长对面。 “关于小桑这个孩子，我希望和您谈谈。” 陈尚延立马端正坐姿：“你为了华夏进行五级突破实验而折了寿命，有事大可直说，不需要顾及这个顾及那个。” 毕方双手搓了搓：“我听说突破五级的寿命问题快要解决了，我希望您能答应，如果小桑晋升五级您能给予一定照顾。” 陈尚延果断道：“这你放心，每位执行者的突破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剂和最专业的医疗设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毕方解释，“小桑性格孤僻，我怕未来您走后有些人……” 陈尚延明白了个大半：“你是担心她不会站在任何一方势力身边，从而成为了所有人铲除的目标。” 毕方叹息道：“那孩子的狙击天赋异禀，她要是成为五级，威胁太大了。” “五级虽宝贵，可成功率不高，我可以下令禁止她进行突破。” 毕方挠了挠头尴尬道：“这就是我不好意思的地方，我希望这孩子能自己做选择，能给她一个自由的人生。” 陈尚延沉默了足足十分钟，期间毕方低头不语：“好，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但前提是她不做对轩辕剑不利的事。” 让一个五级强化者游离在外，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麻烦了。” 毕方站起来向统括长深深鞠了一躬。 小桑，我不知统括长会不会遵守如此不可理喻的承诺，但这是师父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第303章 同类 春竹事件过去后整个阴影世界死寂一片，多数人没想到凛冬要塞的司令会联合轩辕剑统括长做出这么危险的事，三位顶尖五级强化者出手，在短短三分钟之内无视其他五级杀光了近十位高层。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陈尚延会和鲍里斯大摇大摆地走在欧洲大街上，仿佛丝毫不担心有人进行暗杀，而他们的身边没一人守护，简直是两个闲逛欧洲的退休老人。 旧的统治者在逝去，新的统治者在登临，这样的节骨眼要说谁最开心，莫过于快被毁灭的囚徒。 一艘轮船从挪威出发深入大西洋，南下非洲，期间他们没有在任何港口停靠，凭借一船准备充足的资源一路逼近赤道。 表面的货船上杀手严阵以待，他们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巡逻，并掐断了所有监控和网络设备，只用无线电进行通讯。 …… 日耳曼某片墓地，凯尔森蹲在无数孤零零的墓碑前吃着薯条。 “巴克尔，你太脆弱了，一碰就碎。” 他收到了旧友的死讯，这没在心中掀起多大涟漪，反正哪怕现在不死，凭对方的身体素质也坚持不了多久。 “戏命师……”凯尔森嘴中呢喃地说出这个代号。 “为什么，你跟我明明是一类人，却还来救那个女孩？” 那天他确切地感受到陆明轩的愤怒，他不理解，早在刚苏醒那会他就肯定自己和对方是同类人，所以他理解不了为什么对方要来救夜鸢，这分明违背常理。 染血十字会的现任会长进入陵园，将一个小铁盒交给了正在沉思的前辈。 “凯尔森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凯尔森拿出里面的注射器：“能持续多久？” “以您现在的身体素质最多一小时，一小时后您的血管就会承受不住药效崩溃。” 足够了，凯尔森微微颔首，收起铁盒。 头发花白的会长观察着他的表情：“前辈，巴克尔先生不会希望您为他复仇……” “第一位五级的价值很大。”凯尔森打断了他，“你劝我不过是为了能更好的研究我。” 被以如此粗暴的方式撕开虚伪面纱的会长顿时哑了。 凯尔森走进墓群，张开双臂，轻声道：“但这不怪你，世界的一切都在变化，时间会抹除一切，哪怕是一个人最虔诚的信仰也会消失在那片片时代浪花。” “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一切坚持都没意义。” “欲望是如此，战争是如此，爱情是如此，誓言亦是如此。” “既然都在变化，那人的意义又是什么？” “我们不过是可以被捏成任何形状的泥娃娃而已。” …… 北非，隶属于第九研究院的基地，这里开启了最高防御系统，“吞尾蛇”西蒙坐在简陋的床铺上调整状态。 木偶的下属丽塔从一个精密的盒子里取出了一根极其特殊的注射器。 “长官，博士们说药剂时间太赶，可能会有后遗症。”她向吞尾蛇汇报道。 西蒙一改往日活泼，面无表情地盯住那根细长的针管：“能确定有效？” “基本没问题，我们进行了近百次实验，他们全部进入了目标梦中。” 但实验结束后那群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后遗症，最轻的也都头痛欲裂了整整一个月，最初的实验品更是留下了影响终生的后遗症。 “不眠人、凯尔森、甚至是维尔娜血亲的基因，将他们融合在一起以进入梦境……” “丹尼尔真了不起，人类数年才能完成的基因编码，它只用了几个月就完成了。” 西蒙自言自语说了一番，双手来回搓，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一针下去可能发生任何事但唯独退缩绝不可能，他等待了几十年了，冒着必死的风险也得去。 “开始吧。” 丽塔朝他鞠了一躬，针管刺入皮肤，各种设备施加在了吞尾蛇身上，他慢慢闭上双眼，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 非洲西海岸外，因此处长期有大雾而设立了灯塔。 杰克打着哈欠走出房门，虽说本地纬度不高，但在太阳还没出来的阴间时间依然有些微冷。 “该死的大海，今天又看不成日出了！” 年轻人朝着海大喊一声，在朝海洋喧嚣不满，明明自己就剩那么几个兴趣爱好了却还要被剥夺。 搬起拿出来的椅子骂骂咧咧地要回房间玩游戏，一回头的功夫他竟在海上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黑影在逼近，眼见越来越大，他终于看清了，那竟是一艘货船。 “妈的，船长睡着了吗？！”杰克怒骂道。 大雾天气，货轮不开灯不鸣笛，这怕不是阿努比斯的快递件到了。 杰克当即回到房间用设备扩大音量疯狂提醒，让对方赶紧打开灯光。 “睡得这么死？” 过了好一会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船员就算再累也不可能敢在海上不管不顾，真要如此海盗怕是得乐开花。 杰克冲出房门，拿起望远镜了望，浓雾下货船如同幽灵船在海上航行，死气沉沉的船像极了海上恐怖故事的事发舞台。 “怪了，人呢？遭海盗了？” 杰克不死心又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在甲板上发现了一个影子。 “唉？这是……” 调节倍数，镜头拉近。 一阵风袭来吹散了部分雾气，一张惊悚的人脸出现在了镜头中。 “啊！啊！啊！” 杰克被吓得瘫软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看错了吧？对，一定是这样，这两天睡得太晚，出现幻觉了。 再次拿起望远镜，这次他什么都没看到，原地空无一物。 等到几个月后杰克辞去了在灯塔的工作，踏踏实实地踏足陆地，从此不再到海上做工。 不为别的，就算那是幻觉他也不敢再待了，只因他那天黎明前夕看到了一张狰狞可怖的人脸。 那张人脸惊悚无比，有着突出皮肤参差不齐的牙齿，以及脖子处长着像是鱼鳃似的器官，往下看绝不是人腿，至于是什么杰克不太确定。 如果非要形容，那未知生物像极了传说中的美人鱼，杰克的直觉告诉他那玩意下半身很可能是条鱼尾巴！ 第304章 时代的残喘者 囚徒挪威分部，一位二战后休眠在病床上的老人被叫醒。 其实不久前他曾苏醒过并下达了运输命令，只不过因为惜命不想长时间醒着，而他能在此时被唤醒说明运输的东西出问题了。 “父亲，运输维尔娜的船未在特定位置抛出‘信号’。”另一个头发花白憔悴的老人汇报道。 刚苏醒的老人喝水清了清嗓子，脑子转了转，当场下达命令：“通知各国，暴露维尔娜的位置。” “这……会不会太急了，我们大可……” “闭嘴！”老人呵斥道，“失去维尔娜，西蒙下一个报复的就是我们，那个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家伙，我都能想象得到他捏碎我头盖骨的表情！” 说着，老人的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 说到底还是怕死，老人的儿子不屑地默默一笑。 “快去，通知各国，局势越乱越好，要是能趁机掀起一场战争，囚徒说不定能浴火重生！”老人咳嗽了好几声。 暗杀组织在战争年代往往更能发挥作用，炮火连天下冰冷的匕首才是军官们恐惧的东西。 看着儿子离去老人眼中全是阴霾，他低头看着粗糙的双手和全身皮肉的褶皱。 “科技发展为什么这么慢？高天原的那群蠢货为什么没研究出永生！” “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我要活着！” 老人惊慌失措地大叫着，护士进来安抚他，以温柔的语气舒缓对方的情绪。 “老人家，您放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肯定过不了几年就能出现永生了。”护士甜甜地笑了笑。 “何况您不是还有这么多伙伴陪着吗？” 老人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身体打颤，僵硬地扭过脖子环视偌大的房间。 在墙壁上，那一个个偌大的恒温箱中，一位又一位如死尸般的老人静静地沉睡着，最年长的一个甚至是十九世纪出生的人。 …… 自由联邦鹰之翼夏威夷分部，拉塞尔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地看报告。 他足足看了五遍才抬头严肃问：“你们能保证这是真的？” 门寺佑一眨了眨眼睛：“那当然亲爱的部长，我们现在可是隶属于鹰之翼的合法技术顾问。” 鹰之翼自认为的“田誉”也点了点头：“我们用很久之前的代码锁定了源脑的位置，我至少能保证它一小时前肯定在非洲。” 拉塞尔双手交叉顶在下巴：“你应该知道骗我的代价。” “我可不想再被关小黑屋了。”田誉笑了笑，“这点您放心就好。” 虽然这两人在拉塞尔心中一直不靠谱，但现在处于特殊阶段，莱奥内尔快被弹劾了，他身为鹰之翼的高层完全能争一争那个位子。 刚准备联系非洲驻军基地，一通不合时宜的电话响了。 被示意的门寺佑一和田誉点头离开房间，接下来电话里的内容让拉塞尔无法淡定了。 囚徒在阴影网站上公布了懒惰大罪的位置！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懒惰大罪竟然也在非洲。 “源脑、懒惰、囚徒、第九研究院……” 拉塞尔坐在办公椅转了三圈，椅子停下的那一刻做出决定。 他用私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此时有些不耐烦。 “拉塞尔，你最好能给我给惊喜。” 拉塞尔翘起二郎腿，面带笑意：“猎人，你不不是一直想退休吗？我想请你帮个忙，事成之后你想去哪儿都行。” …… 大雾中，一艘货船以粗暴的方式撞进了海岸边的丛林，钢铁撞开了浓密的林子。 船舱上一道虚弱不堪的影子扶着栏杆向下俯瞰，然后足足用了十几分钟才从这座钢铁巨兽身上下来。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林子上十几架空直升机嗡鸣袭来，武装齐全的囚徒士兵落在甲板上，一落地他们就迅速朝船内移动。 船上死伤无数，死者的伤口像是被野兽硬生生撕开的，最恐怖的一具尸体内脏洒落了一地。 士兵们闯进船舱最底层的冷库，空阔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恒温箱，可箱内早已空无一物，只有十余具尸体暴毙。 …… “芜湖！”陆明轩把头探出车窗，享受着越野车带来的凉爽。 何小桑无奈道：“别被沙子迷了眼。” 陆明轩不在意道：“小桑！你也探出头来试试，太爽了！” “爽你个头！我是司机！” 对于他们所在的维度来讲，风吹在身上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陆明轩隔着车座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吞尾蛇成功了，接下来就看咱们的了。” 何小桑冷哼道：“我看你一点都不担心咱们两个的安全。” 今天他们要做的事会直面数个阴影组织甚至是军队，面对重型兵器，在广阔的空间里五级都占不到便宜，但这个家伙跟没事人一样。 “安心，咱们的价值丹尼尔清楚，它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可能坑咱们。”陆明轩直视前方，“卡好时间节点，全身而退是不问题。” “那要是卡不好呢？”何小桑没好气道。 陆明轩微笑道：“当然是二话不说直接跑啊，偌大的密林咱们两个没累赘的五级还跑不掉?” 何小桑迅速回头瞥了一眼又继续开车：“吞尾蛇千叮咛万嘱咐，你这么容易就甩手不干了？” “呵呵，营救同事爱了一个世纪的女人，多么浪漫的事啊。”陆明轩淡然道，“可要是威胁到咱们，别说救人了，关键时候把他俩卖了也不是不可能。” 太阳挤压着天际线慢慢挤出白昼，越野车抵达一片一望无际的热带雨林。 用宽大的叶子伪装好汽车后两人带上装备走入林子，陆明轩冷不丁地看着自家小桑后背背得那把充满危险的狙击枪。 “怎么？想摸摸？”何小桑察觉到他的视线笑了笑。 “好啊。”陆明轩搓了搓双手，严肃地伸出双手。 何小桑视野下移，盯着那双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我让你摸‘天诛’，谁让你摸我了？” 陆明轩笑道：“我觉得它的主人安全些。” “少来！” 第305章 活下去 这片位于赤道方位的雨林遍地深绿，陆明轩两人穿梭在其中异常麻烦。 嗡！ 何小桑匕首掷出，把一条人手臂般粗壮的蛇钉在了树干上，陆明轩把它捏死后摘了下来，用刀划开了肚皮进行了解剖。 “今天只能吃这个了，将就一下吧。”陆明轩把猎物切成几块肉递给对方。 何小桑生吃下一块生蛇肉，边嚼边说：“按这个速度，明天下午差不多能到达目的地。” 陆明轩拿出地图看了一眼，食指在一个位置虚画了个圈：“维尔娜的速度不会太快，到时得考虑囚徒饲养的部队，他们很可能在我们之前碰上对方。” 何小桑颔首后问：“吞尾蛇那边呢？” “他入梦太着急，虽然成功了，但一醒就引发了剧烈头痛。”陆明轩把肉塞进嘴里，“关键在我们，只要我们这边救下维尔娜，丹尼尔就会开启新时代的篇章。” 何小桑默默低下头，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计划她早就听完了，营救维尔娜不过是为这场表演拉开序幕而已，真正的好戏在后头。 可她始终想不明白，丹尼尔究竟要怎么让他们两个在包围圈中冲出重围，毕竟追兵太多了。 简单解决了一下食物问题，他们背上背包继续前行，第二天陆明轩在惊鸿一瞥下看到了天边偏飞的直升机，他明白懒惰大罪维尔娜很可能就在这一带。 陆明轩登上树干四处张望，随后遗憾地跳下来说道：“周围没什么制高点。” 何小桑微微摇头：“没关系，雨林地形复杂，一般的武器伤不到你，只要把直升机打下来基本就安全了。” 陆明轩捏了捏眉头：“按照丹尼尔的推测，这时间点自由联邦的军队差不多该出动了，各国应该都有所行动，相比之下囚徒的威胁显得微不足道。” 何小桑明白了她的意思：“那就按你之前说的，一有危险马上撤离，反正我看吞尾蛇也活不了几年了，应该没时间来怪咱们。” “哈哈，还是小桑你想得周到。”陆明轩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何小桑脸上不情愿却也没拍掉：“好了，别装深情了，有这些时间还不快行动起来？” “得勒，您说的算。” 放下天诛，何小桑凝望陆明轩快步朝约定方向走去，直到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她在周围找了个绝佳的隐秘地点，并发现了一棵枝干粗壮的树。 “太低了不行，太高承受不住天诛的后坐力，就它吧……” …… 当夕阳西下，黄金的璀璨笼罩整片雨林，这难得一见的晴天本该出来好好晒个太阳，可在林中阴暗处，一位身穿囚徒武装的女孩在不停赶路。 说她虚弱，她的力气却能轻易掐死林中毒蛇，说她强壮，她却三步一喘五步一停。 非要挑个词形容的话，那只能是“疲惫”。 女孩生得很漂亮，像是西方童话故事中的公主，皮肤雪白五官端正似是上帝宠儿，唯一的区别是她的身上看起来脏兮兮的，还发着股数年没洗澡的恶臭。 每当女孩想要停下来休息，她总会在嘴里反复重复几个读音十分别扭的日耳曼词语。 “活着……我得活着……不休息。” 她硬是靠执念又走出几百米。 抬头看看这片陌生又熟悉的天空，女孩的嘴中模糊地说：“西蒙……好累。” 这一刻她想哭了，各种情绪频出险些让她崩溃，但里面唯独没有“放弃”。 天空上，囚徒的士兵气得砸了下控制盘。 “该死！找不到，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身后的队友则满不在乎，乃至有些庆幸：“找不到才是最好的结果，你没看过那艘货船的惨状吧？” 一船的人被轻易撕碎，弹道轨迹表示当时那群号称全囚徒最精锐的杀手彻底慌神了，他们似乎是看到了撒旦。 驾驶员不屑道：“长官说了，找到目标连升三阶军衔。” “那也得有命升。”队友笑道，“说起来除了知道是个女人，其他线索我们什么都没有。” 还好是在雨林里，一般人不会来，何况是个女人，不然真等同于大海捞针了。 队友对升迁没抱什么希望，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转头看看外面的风景。 “嗯？”他扫过一眼动态视力察觉到不对劲。 一处叶子浓密地中的一撮居然剧烈摇摆，等他再回头确认发现那里一切正常。 “刚才……看花眼了？” 驾驶员得知对方所见，即使不是当事人他也笃定那是目标。 直升机上有人叹气：“算了吧，估计是动物。” 最后这事交给他们队长，考虑到任务，他下达了下机的命令。 直升机下降高度，众人顺着梯子落地，他们端着步枪前行，等到抵达目的地，发现地上残存着血和鸟的残肢。 “看样子是饿急眼了，爬上树找东西，结果被你小子看到了。”队长判断道。 “三人一组，就近寻找，记住，目标极度危险，一旦发现先保持安全距离。” 搜寻的同时他让驾驶员联系了其他人小队。 一小组士兵沿着一道穿透叶缝的光芒寻找，忽然间他们听到了异响。 三把枪的枪口对准一棵大树，三人成三角形缓慢逼近，等他围了上前确认发现那不过是只蛤蟆。 一人开玩笑似地说：“真是位美丽的小姐。” 噗！ 脖子不符合天气的凉爽让这人产生恐惧，他低头一摸，摸出了一抹血渍。 “我……” 一道风从身后吹过，另外两人大眼一瞪调准枪口。 砰！ 一声枪鸣惊起千层浪，子弹钉在地上溅起泥土。 又一人被杀！最后一人惊慌之下侧身翻滚，这看似毫无章法的动作却避开了致命一击。 手握透着寒光匕首的维尔娜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虚脱了，单膝跪在原地手臂酸痛。 睡太久了，不太适应，女孩晃了晃脑袋令自己清醒了点。 士兵打开通讯器，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匕首掷过来穿透了脖子。 “活下去……为了西蒙。” “我想……活下去，不想……再睡了。” 维尔娜扶着树干，逐渐从走变成了跑。 第306章 维尔娜 少女在林中拼劲全力奔跑，经过几十年的沉睡，她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作为把凯尔森拖进梦乡的织梦人，休眠因子在她身上的作用尤为明显，以至于身体机能大幅度下降。 那一声枪鸣坐实了她的位置，天空高悬的直升机发着嗡鸣声像是死神的低语，而这些仅仅是前奏。 茂密的叶子遮盖了太多地形，维尔娜逃亡途中毫不意外的被一根隐藏在落叶下暴露出地面的树根绊倒，常年积累的虚弱甚至让五级的身体留下了一道轻微的划痕。 他们快追上来了……维尔娜眼中闪过慌乱，一咬牙再次站起来左右摇晃着奔跑。 砰！ 枪鸣袭来，子弹卡在了树干。 “在这！” 英语单词刺激着维尔娜的神经，没等走几步枪林弹雨倾泻而来，在这场特殊的风暴下维尔娜不慎小腿划伤了一道口子。 五级再虚弱也是五级，身后的士兵始终距离她有段距离，只能像狼群追杀猎物一般慢慢消耗体力。 “小白兔，抓到你了。”直升机的驾驶员在天上利用现代科技在小范围内找到了猎物。 打开飞机门，架在铁板地面的加特林爆发出了真正重型兵器的威力，在它面前哪怕是巅峰五级也得避退。 飞来的直升机越来越多，很快到达了三架，它们同时开火，茂密的树林很快被打成了筛子。 可怜的维尔娜哪怕凭借超强的感知依然在身上留下了十余道伤口，但好在没有致命伤。 直到…… 粗暴的力量拉开直升机门，从天而降下一道身影，落在了维尔娜身后。 高手！ 逃亡的少女立即判断出了对方实力，这股压迫感骗不了人。 果不其然，那人两脚一蹬地飞射而出，即便维尔娜疯狂提速也甩不开对方。 迟钝的大脑外加复杂的地形，雨林的少女又一次摔倒在地。 “活着……我得活着。” 脚掌蹬着地面艰难抬头，然而后背的巨大压力让她难以起身。 “姐姐，跟我回去吧，在这么脏的林子里跑有失优雅。”样貌俊美的青年人露出和善的笑容。 维尔娜眼眶挤出泪水，手指不断来回抓着泥土，可却无法前进半分。 俊美男人怜惜道：“挣扎没用，你睡了几十年，说是大罪，其实一些经验老道的四级都能杀你。” “甚至不用强化者，天上的武装直升机持续追杀很快能把你射成筛子。” “所以啊，安心跟我走吧。” 说着，青年人手臂压在女孩后颈，以技巧锁住她的行动。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不要再睡了！ 梦醒前那张熟悉的面孔慌张和自己说着全盘计划，维尔娜那时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罪。 所以她不能死，更不能回到冰冷的恒温箱！ “唉？！” 青年人手指因一股力量偏移，随后之前还是猎物的女孩发动反击凭借技巧猛然翻身肘击其右腮。 一击过后维尔娜迅速起身，即使头再晕，出再多汗她也不想停下。 这一刻她宁愿死在逃亡的路上，也绝不想让那个男人再等几十年。 青年人吐出一口血沫，联系直升机：“开火，断她条腿。” 天空下起“流星雨”，发着光芒的子弹正在掠夺生命。 青年人擦去腮帮的泥土，自语：“虽然累了点，但贵在安全啊，这可比跟着几位前辈去暗杀执剑人……” 为了确保不杀死目标，武装直升机上的士兵架起了狙击枪。 “你小子小心些，上面特意交代要活的！”驾驶员大声喊道。 狙击手不耐烦道：“知道知道，闭上你的嘴吧，老子的狙击水平世界能赢我的不超过一只手的数，用得着你来教？” 预判到了维尔娜的路线正准备瞄准开枪，只听到远方一处枪鸣先一步响起。 “唉！”驾驶员惊呼一声。 直升机发出损伤警报，左右剧烈摇摆起来。 地上追杀的青年人抬头蹙眉：“什么鬼？” 别人果然靠不住啊，他在心里感叹着。 嗡！ 危险！ 一个空翻避开要害，落地时手掌触摸脸庞，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维尔娜模糊的视线看到前面多了道人影，以为是敌人，伤痕累累的拳头果断挥了出去。 陆明轩闪身躲过，以柔道技巧强行将她留下。 面对女孩的挣扎，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耳畔。 “西蒙……” 维尔娜停止挣扎，眼泪风干的双眼看向他，重复道：“西蒙？” 陆明轩不会日耳曼语，只能点头：“西蒙。” 说完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瞥向追杀的那人，然而对方早已逃之夭夭，边跑边骂。 “上帝，你睁开眼看看行吗？我这辈子没爹没妈活到现在，好不容易成了大罪，‘公司’转眼就被人灭了，跟着前辈去完成业绩差点死了，回头跟了更老的前辈，谁知道第一个任务就碰上这个杀神了！” “他奶奶的！这大罪谁爱当谁当！” 色欲大罪算是看出来了，这年头杀手压根没前途。 陆明轩抬头看着天诛将一架架直升机击落，用行动前学的稀碎的日耳曼语说：“走，敌人，多。” 维尔娜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路上对对方抱着绝对的信任。 陆明轩忍不住回头嘀咕了一句：“怪不得西蒙会喜欢你呢，真是个懂事的女人。” “啊？”维尔娜以为他是在说什么重要消息。 见她慌张的样子，陆明轩摇头否认，但很快他眼中略有凝重之色，跳上树梢眺望远方，一架架比囚徒更为先进的直升机正背对夕阳开了过来。 “自由联邦的军用直升机……” 跳下来后陆明轩当即做出判断，指着天边说了句“敌人”，然后自顾自地狂奔。 维尔娜要是跟的上那就活，跟不上趁早死在这儿吧，反正西蒙估计没几年活头了。 只是令他很意外，这个代价为“极易疲劳”的女孩竟然跟了上来，哪怕脸色涨红也绝不退缩。 “连续逃了一天一夜，这么虚弱的身体居然能跟上来……” 他不知道在维尔娜的嘴巴里，是咬出满嘴血液的舌头，这个女孩哪怕眼球全是血丝，哪怕累到骨头如遭重锤，也没少走一步路。 我走的路已经够少了……女孩心中如此告诉自己。 第307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上.) 人这种生物外表进化的再美丽优雅也藏不住内心的欲望，他人如此，我亦如此。 日耳曼在一战中落败，外族对整个国家进行了财政掌控，物价一路飙升，饿死的子民不计其数。 这一境遇直到元首的出现才得以改变，曾有几时我一再认为他是能带领我们走进繁华的圣人，然而随着战争的进行我愈发感到不安。 我，维尔娜，帝国首席基因突破专家的唯一女儿，曾被元首接待过十余次。 我得承认那时的我十分骄傲，我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能为帝国带来光明。 基因强化者的研究并不光彩，它们需要献祭无数生命，我一再拒绝，父亲对此很是失望。 “维尔娜，你还想回到吃不起饭饿肚子的时候？” 我当然不想。 “那就拿出点决心孩子，我跟元首申请让你研究那些得了绝症自愿参加实验的人。” 父亲溺爱地摸了摸我的头，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虽然年纪轻轻，但我的学识足以让各大学者称赞，他们说我只要想很容易就能得到“诺贝尔奖”，对此我并不在乎，只是希望帝国不要再经历以往的黑暗了。 有些绝症患者具有一定感染性，父亲不让我直接接触，平常都是由下属进行检查，再把报告递交给我。 从报告中得知，这些人最小九岁，最大年纪超过七十岁，他们每天都在病痛的折磨下，绝大多数人会死在试验台上。 于是我买来了很多玩偶或是盆栽等物品赠与他们，希望给他们绝暗世界带来点光亮，哪怕明白这些东西微不足道。 忽然有一天，我发现桌子上多出了一杯咖啡，于是询问下属是谁放的。 “1078房间的，说是作为回礼，字是代写的，没污染。” 那个南美洲移民来的混血男人？ 自愿来参加实验的人和被强行抓进来的人不一样，他们的自由权很大，如果本人反悔且无重大作用他们甚至能卷铺盖回家，托人买杯咖啡更不用说了。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因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送我礼物，以往干这种事的全是群游手好闲的追求者。 怎么说呢，蛮有意思的。 中午我让人给他递了一张写着“谢谢你”的纸条，上面画了一个笑脸。 没想到等送餐的人回来，竟然带给了我又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道：不客气，注意休息。 我晚上回了个：你也是，晚上不要老熬夜看书。 他问：你怎么知道？ 次日清晨我回复道：我好歹是你的负责人，也算半个医生了，不知道我还干不干了？ 最后我添了几笔组成生气表情。 我对这种素不相识仅限于书面的交流来了兴趣，日子一天天过去，办公室抽屉里积累的纸条叠了一堆又一堆。 这人聊天很呆，给人一种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他有意无意的话却总能逗笑我，有时候我回想起某个片段甚至会莫名其妙大笑，回过神来发现所有人目光古怪地看着我，我又脸色发红低头羞愧。 如此过了两年。 然而有一天，他在纸上如此写到：明天我要进行实验了，他们说实验很危险，我要是活下来了，你能再送我个玩偶吗？ 活下来？我心尖一颤，哪怕对自己的学识再有信心，我也不敢保证百分百成功。 失败了呢？ 我不会再收到任何一封信件，不会再有人问我“累不累”“是不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不会有人因为我发烧就让我停止对他救命药物的研究”。 我要去见他，那时我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然而父亲在研究所的权威根深蒂固，看守不可能把我放进去。 该死的意外如期而至，我接到他细胞有明显失控现象后立即把电话打到了帝国最高掌权者的手里，我告诉他今天的实验至关重要，父亲那边出了点意外，我需要进入实验室的权限。 果不其然，我顺利进入实验室，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联系了两年的笔友，他的五官很好看，虚弱不堪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 “你来了？”他睁开眼朝我笑了笑。 我当时很着急，没去细想他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从未见过的女人。 “别怕，你不会有事，我对上帝起誓。” 无论多么详细的报告，永远比不上实践勘察，我仔细观察了一遍病状和注射药物，得出了最终答案。 “三个小时，不可能……” 然而最后救人时间居然预计长达三个小时，别开玩笑了，他现在的状态活三十分钟都费劲！ “你尽力吧，剩下的交给我。”西蒙苍白的面容对我笑了笑。 我身为一个学者，此时竟然选择了他而不是数据，真是荒唐。 更荒唐的地方在后面，他确确实实做到了，三十分钟的存活期硬是坚持了两个多小时。 之后西蒙昏迷了一个月，而我毫不意外地被父亲怒斥了一顿，他撤掉了我的职位，只允许参加科研项目。 我在元首那边也失信了，毕竟当时我说的实验成果让他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着觉。 好在书信往来能给我点安慰，听同事说他醒过来立即让人给我写了信，说自己很好，不用牵挂。 我顿时松了口气，回信告诉他“晚上不要看书，早些休息”。 过了半年，我迎来了战争开始后第一件好事——他的病痊愈了！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站在彼此面前聊天，不仅限于书面。 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出门前后照了不下十次镜子，专门买了新的化妆品，还换上了从来不喜欢穿的裙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两人之间很熟悉了，却总有种想给他个很好的第一印象的冲动。 来到病房前，我扭扭捏捏不敢进，几次三番拿出镜子整理发型。 “很漂亮了，快进去吧。” “啊！”我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盖尔先生，你吓到我了！” 满脸疲惫的盖尔揉着眼眶笑道：“是你自己没注意到我，明明都来了十几分钟了。” 我被撤职后他接管了我的位置，是位年轻有为的科学家，年仅三十多岁就得到了无数奖项，父亲说他的学识已经不输自己了。 第308章 一个囚徒的自述(下.) “您最近没休息好？” 盖尔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你不也是吗？维尔娜小姐。” 我？ 低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终于知晓为什么一直对自己的妆容不满意了，那张脸上兴奋与激动下藏着抹深深的疲惫。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困意袭上心头：“好像是有点。” “不是有点。”盖尔说道，“人的适应性很强，你一直处于强压环境下当然感受不到累，我建议你没事休息休息放松一下。” 休息？多么陌生的词。 “前线战士吃紧，我们多工作点战士们就多一份安全。” 盖尔不同意我的说法：“维尔娜，你如何评价这场战争。” “可悲，对任何人而言，但我们必须打。” “呵呵，对，所有人都这么觉得。”我感觉盖尔比刚刚更疲惫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战争到现在，意义还是之前那个意义吗？” 没等我开口他自动回答：“你没看出来吗？元首的目的早就不是帝国这点土地了。” “最开始他很伟大，心里是怎么让日耳曼人吃上饭，可当战车洪流轻易清洗整个世界时他变了，欲望从一块面包到了生吃人肉。” 我听不太懂他的话，把话题转移到了他手上的那本汉语书籍，但对方似乎很失望，简单聊了几句就走了。 那天情感羞涩的我和西蒙沉浸在了初次见面的愉悦氛围，只是这个榆木脑袋除了说我很漂亮外没什么形容词了。 真是的，难道我就剩这一个优点了吗？ 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了，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对自己的情感。 “我最近看了本书，是战争年代夫妻写书信的故事，要不要借你看看?” 呆瓜西蒙很嫌弃道：“情情爱爱的多没意思，写战争就好好写战争，一看就是三流作家。” 我尴尬地把伸入包里拿书的手抽了回来，心里很不服气。 “爱情怎么了？难道你没喜欢过什么人？” 西蒙反问：“你有？” 我脸微红，把头低下点了点。 “谁啊？” “我天天和他聊天，偶尔会去看看他，只可惜那人是个白痴。”听到这问题，我没好气地哼了声。 谁知道这个呆瓜竟然…… “每个人智商不一样，别这么说他。”西蒙侧头不再看我，“对你来说普通人可能和弱智差不多，你得学会包容，以后可以多抽时间跟他聊聊。” 他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你不用担心我，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你……你……你个脑子进水的王八蛋！ 我气冲冲地走了，回家反锁房门。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男人！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睡梦中不知何时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父母在客厅爆发了很大的争执。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两人吵架的理由居然是父亲找了婚外情人，对方是我认识的科员，她是父亲的助手。 面对质问，父亲底气十足：“我每天忙到死地工作才给了你现在的生活，她会陪伴，你呢？你只会坐享其成！” 我知道真相，父亲他太累了，自战争爆发以来他一直泡在实验室，一直在那么压抑的环境中面对实验体和无尽的工作，换谁都得疯。 而母亲每天都会把家打理干净，她气在丈夫带着女儿从不归家，这些年见一眼亲人都成奢望了。 矛盾爆发了，两人想也不想果断离婚，哪怕我极力劝说解释，他们就是听不进去。 “维尔娜，你能明白吧？在实验室的那种压抑。”他双手死死按在我肩膀上，双目血红着逼问我，“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绝不可能持续十年以上！” 在得到满意地答案，父亲又开始自言自语：“这才是我乖女儿，我怎么会错呢？把药用在那群吸血鬼上是报复他们对日耳曼人做的恶事，他们在痛苦中挣扎到死当然不赖我。” 哪怕是肯定的语气也隐藏不了父亲眼中的惊慌和恐惧，他……在为自己犯下的罪找借口。 战争的走向从来不是绝对的，任谁也没想到所向无敌的帝国军队有一天陷入被动，盟军在极短时间内逆转了战局，元首的催促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 父亲累死在了实验室，听人说死前嘴里一直重复一组实验数据。 好累，太累了，战争的疲劳、实验室实验品们的疲劳、父亲失去带来的疲劳，这些疲劳加在一起快把我累垮了。 仔细想想我这大半辈子都在劳累中度过，儿时父亲不允许我平庸，让我学了各种知识，成年战争爆发窝在实验室不停做实验。 西蒙，对，我要去找西蒙。 他是我仅剩的依靠了，我在此时也终于明白这些年我是怎么接受高压还没疯掉。 当我马不停蹄地闯进病房，发现盖尔正和他说着什么。 得知来意，盖尔深深看了西蒙一眼，没说什么走出了实验室。 “我说让你注意休息吧，你偏不信。”他温柔地揉着我的太阳穴。 “听我的，去休息吧。” “可前线……” “不重要。”西蒙打断我，“以你的才华输了大可移民，所以……去休息吧，不会有人怪你。” 不会有人怪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怪我，但那一刻我真的好想抛下一切休息。 在战事紧张时期，我放弃了一切缩在家里，不问过去未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第一天，我没多少触动。 第二天，我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睡了一上午。 第三天……我哭了。 我不知为何要哭，就是单纯感觉很伤心。 自此我精神出了问题，走路有了晕眩感，饭量减少了，明明很累可就是睡不着觉，当上司让我回去工作时这种情况最加明显。 我病了，长时间的高压做工和实验室的惨状让我患上了心病。 我又一次去见西蒙了，但这次我在门外听到了他和盖尔的谈话。 跑？他们要跑？ 建立一个无“恶”世界？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撞开房门当场质问他们，盖尔见我精神状态异常不稳，索性告诉我了。 原来他们想离开帝国，去用基因技术根除人类劣性，从而创造个没有罪恶的世界。 我不懂，我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那……那我呢？”我流着泪站在原地颤声问道。 第309章 我有罪，罪名懒惰 西蒙急忙下床安慰：“我没想抛下你，但我怕你不想走……” “走！”我立马喊了出来，“现在就走！” 我不管帝国以后怎么样了，满脑子就剩一件事——好好休息！不问世事！ 高压能逼疯人，疯的不只是我，还有那个战争疯子，他下达命令，研究所有几个算几个，全部进行基因激活实验。 我早该想到了，战争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学习各国的格斗术，目的就是为了现在，为了有足够强健的体魄支持基因己活，因为我们这群泡在实验室的科研人员最容易被基因污染，成功率是最高的一批。 研究所不是所有人甘愿为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牺牲，盖尔暗地里做好了谋划，群体基因激活那天一场叛乱行动同时进行。 然而计划出现了变故，我们失败了，很多参与者被抓了起来，其中就有西蒙和盖尔。 不过没想到，我这个潜藏的谋逆之人居然也激活了基因。 我组织了第二次叛乱，这次我找到了强劲的帮手，他们是元首养的特别部队，成员有很多是我以前的病人。 我深知划时代的五级强化者的实力，在没绝对把握前我只能养精蓄锐，花了很长来强化自己的身体素质，等到动手前夕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了。 事不如愿，我没能击败世上第一个五级强化者，凯尔森胜我一筹在身体受伤的情况下让我失去了反抗能力。 不过战斗向来不是我擅长的东西，暗地里我留了一手。 既然打不赢五级，那就困住他。 我对基因强化者太了解了，我让护士之后以实验为由给他注射了我的基因样本。 这是我最后的后手，以自己的基因为介质联系我与凯尔森的精神，再以我的代价困住对方。 然而我小看了代价，我心病没医好就进行了基因觉醒，导致精神状态异常不稳。 在梦中我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睡觉，我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的意识模糊不堪，记忆渐渐消失。 不想思考，不想行动，不想为任何一件劳心事费心。 无所谓了，睡吧，睡着了就没烦恼了。 梦到了一棵参天巨树，梦到了一座雄伟的宫殿，梦到了一幅幅幸福的笑脸。 梦到了……他。 我们结为夫妇，一起生活。 起初我尚能勉强认识到这是梦，可后来沉入了美好的汪洋，我忘了，忘了所有，在自己所创造的世界自由自在地生活。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了几十年，直到有人敲响了房门。 “谁啊？” 门外是个非常熟悉的声音，我甚至天天听，但就是想不起来。 “维尔娜，醒醒！” 我后退至墙壁边，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么害怕。 “你……你是谁？” “西蒙！我是西蒙！快醒醒！” 我理解不了他的话……不，是不想理解，我在害怕，我好怕这片桃园消失，好怕眼前的生活化作乌有。 “我不认识你……” 哐哐哐！ 敲门声愈发猛烈，我捂住耳朵不想去听。 “求你了，维尔娜，你不能再睡了！” 我下意识回答道:“我不出去，外面……不好。” 他顿了顿，轻声道:“你不出去怎么知道不好?” “这几十年外面变天了，战争结束了，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没人压迫日耳曼，没人会逼你工作，你想做什么都行。” 我打开捂住耳朵的手掌:“真……真的?” “嗯。” “维尔娜，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五千年的古国，那里有道不尽的历史。” “我带你去听爱琴海的海浪，那有世上最悦耳的情话。” “我带你去维也纳的花海，那里有少女最入迷的花香。” “我带你去马达加斯加，那有和你一样最顶尖的学者。” 我用力摇头，痛苦地否定:“不，你不是西蒙，别骗我了！” 他懵了:“我没骗你！” “西蒙才不会说这么多肉麻的情话！他就是个榆木脑袋！” “操！”他怒骂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思进取的废物?” “维尔娜，你他妈听着，我当年是蠢了点没听懂你的弦外之音，可那是因为我不认为你一个博士会爱上我这个大学都没上过的文盲！” 他的声音加大了些:“所以我现在精通十六门语言！钢琴、小提琴、吉他、风琴！绘画、谱曲……” 他罗列了一大堆。 “我不想再会错意，于是我又花了足足十年学习爱情这门他妈的没任何屁用的学科！” 我麻木地回了句:“可我好累，我不想再动一下了……哪怕是几步远的距离。” 西蒙发出了史无前例的嘶吼:“不用你走！我这一个世纪已经为你走遍了整个世界！” “全球所有国家的某个地方，都有我刻的那句——维尔娜我绝对会找到你！” “每一个，每一个国家都有，绝无遗漏！” 西蒙到最后声音很沙哑，等我打开门发现他跪在门口一双红肿的眼睛委屈地看向我。 我破涕而笑:“久等了。” 他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了一个计划，告诉我醒后如何去做。 分离前我看到了他的那双眼睛，那时我意识不够清醒没能认出那是什么眼神。 西蒙的身体慢慢消散，化作碎片，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有了种无力感。 人生啊，总要去面对去经历，不是说睡觉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阿斯加德一切归于虚无，世界树、宫殿，我守护的所有的所有。 我在寒冷的恒温箱中醒来，清醒的意识在残留梦中捞起了那双眼睛，和当年的我如出一辙。 而就是那一刻，什么都没做过的我心痛到无法呼吸。 苏醒一刻，罪名成立。 我有罪，罪名“懒惰”。 第310章 通告人类! 抛去一些国家的杂牌军队，只有在面对这些主宰地球的群体时五级强化者才会避退。 自由联邦的部队抵达现场的那一刻，即使是陆明轩和何小桑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能蜷缩在林中深处。 飞机上的驾驶员驱赶走了囚徒的士兵，向下监视了一圈又一圈。 “没找到，话说那群家伙真没忽悠我们？” 此次任务指挥官下命令：“7、8、9号直升机下降，就地搜查，让鹰之翼赶紧派人过来。” “收到。” 过了一会，下属汇报道：“长官，鹰之翼不仅没派人，还从最近的军事基地调走了一支军队，用处不详。” “什么？！” 指挥官顿时来气了，鹰之翼在这个时候调人，这不是存心给他找麻烦吗？ …… 雨林中，龟缩在躺在树洞中的陆明轩探出头朝周围看了看，确认没危险后轻声跃过湿润的地面，找到了另一边的何小桑。 维尔娜红透的脸蛋上沾满水珠，自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什么情况？”陆明轩问。 何小桑掐住维尔娜人中企图唤醒她：“睡了几十年，刚醒就来了个马拉松，在天气闷热的雨林里跑了这么久，生理状态被打破了。” 尤其是自由联邦来之前的那段玩命冲刺，要知道陆明轩跑完都满头大汗快要虚脱了。 陆明轩蹲下来摸着下巴看看她，见掐人中没用，他反手就往对方脸上扇了两巴掌。 但没啥用。 “不会是死了吧？” 吞尾蛇怪可怜的。 何小桑拍开他的手：“别对女孩子这么粗暴，她也是别人心心念念的人。” “有何高见？” 何小桑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把打火机，按下去在维尔娜胳膊处试探着烧了几下。 手臂猛然回缩，少女在疼痛下苏醒过来。 陆明轩嘴角一抽，竖起了根大拇指，不知是夸奖还是无语。 维尔娜抬头警惕地看着他们，想开口说话但长时间沉睡让她语言表达上很费劲。 陆明轩用简短英语说了句：跟我们走。 “西……西蒙。”维尔娜嘴唇蠕动说出了这个名字。 走出几步远的陆明轩回头道：“跟我们走你就能见到他。” “跟……我们……走……”维尔娜起身跟了上去，嘴中不断重复这句话。 沉睡前她会英语，现在却重复了十几次才弄清含义。 几人从事先商量好的路线行动，不久后夜晚彻底降临，他们的运气不错近两个小时只碰上过一次巡逻机，而且那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事了，对方显然没发现他们。 不过为了万无一失陆明轩执意多走了一段，且只能休息十五分钟。 “可以回头了。” 陆明轩转头问道：“怎样？” 检查完维尔娜身体的何小桑道：“触诊、听诊没问题，囚徒应该除了取休眠因子没对她做实验，回去做些医疗检查看看。” “谢……谢谢。”维尔娜好不容易挤出个单词。 但眼前的两人却不领情，随便应付一句就讨论起明天的事。 休息时间结束，两人立马起身前进，维尔娜强忍着恶心和疼痛感跟了上去。 陆明轩是属实没想到这个睡了几十年的老祖这么猛。 “老看人家做什么？”何小桑落后一米挡在了对方看维尔娜的视线。 陆明轩耸肩无奈道：“我看一眼而已，不行？” “行啊，怎么不行。”嘴上这么说，可何小桑挡地更严实了。 陆明轩不明白她这醋意从哪来的，不过既然不让看那就不看了呗。 “说起来……” 他开口说了半句，身后两女皆是看向他。 陆明轩从树叶缝隙里瞥见乌云越聚越多，好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她现在安全了，计划也步入了正轨。” “那么……真正的好戏差不多要开场了吧？” …… 在懒惰大罪抵达非洲后，国际局势风动云变，阴影势力权力更迭不休，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各方势力所能派出去的强者有限……原来确实是这么回事。 非洲某安全屋，它属于世界第一黑客组织——夜行人。 田胤的脑袋上戴上了一顶特殊的帽子，上面插着十几条透明线管，它们延伸至一台稀奇古怪的仪器上，仪器的另一端连接着丹尼尔的本体。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如信徒般虔诚的男人接到了一条消息。 “主，那边完成交接了。” 丹尼尔通过麦克风说道：“史蒂文，你不需要这么称呼我。” 史蒂文鞠躬坚持道：“对我们来说，您就是能创造乌托邦的上帝。” 丹尼尔不再多说，而是问道：“小胤，准备好了？” 田胤打了个哈欠：“快点吧，我都快睡着了。” 说到这他的语气有了丝兴奋：“让他们见识见识地球唯一一个觉醒的源脑！” 丹尼尔泼了盆冷水：“顶多是觉醒了冰山一角，你搁着说什么？” 田胤不服道：“那也是唯一一个。” “行了，别废话了老哥。”田胤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让他们看看最强人工智能配合源脑是怎样的恐怖。” “过了今天，人类的历史将会被改写！” 屋内的信徒全陷入了癫狂状态，目不转睛地等待着神迹。 丹尼尔在屏幕打出“人类进入新纪元”的字样，随后田胤头顶头盔连着的线管全部发出了奇特的光芒。 六道音色不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数据传导8%” “数据传导17%” “……32%” “……79%” “数据传导100%！” 最后的是丹尼尔的声音，他的机械声竟听出了一丝兴奋： “开始构建虚拟维度。” “开始收集量子数据。” “开始演算量子波动方位。” “开始……侵入人类网络。” 这一天，人类依然在用手指刷着视频，哪怕后世也没记载过这恐怖而黑暗的一天。 这一天，统治了地球数千年的人类文明第一次迎来了除了自然灾害外第二个不可控的危机。 他们失去了地球统治权长达二十四小时！ 在这二十四小时内，全球经济发生了大地震，每人的资产在几秒钟内至少转移了三次！导弹控制系统尽数失灵，卫星导航控制权被轻易掠夺！人类成了瞎子！ 各国领导人无一例外，他们的私人手机上全收到了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 “在人类不知情的阴影里，新的时代降临了！” 第311章 黑山羊 消息发送完毕不到十分钟，各国掌权者立即采取行动，召开了紧急会议。 他们推测出了相同的答案——源脑，那个曾在海参崴逃脱的顶级计算机，这一猜测也得到了被捕夜行人们的肯定。 但有一点非常奇怪，源脑没有封锁人类使用网络，只是掠夺了他们的最高权限，并降为次级权限，各国间甚至能使用通讯设备联系。 华夏首都某房间，十余位大人物齐聚于此。 首座男人沉声问道:“诸位，人类迎来了一场浩劫。” 全场沉默不语。 “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国家成功夺回网络控制权。” “这件事已经不单单一个人，或是单个国家的事了。” “这事关全人类的存亡，我们无法判断源脑得到网络控制权后会做什么，它也许会选择和人类共存，也许会主宰人类，再也许会做出极端选择。” “但是！”首座男人一拳捶在桌子上，“人类的命运不能寄托于人工智能的仁慈！它只能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和谈?地球不能有第二个有智慧的统治者，人类绝不会和异族平分世界。 若是人类与人类也就罢了，在对方是ai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在它行动开始前将其彻底铲除。 首座男人，冷呵道：“调动所有可用的资源，找到它，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它！” 无需多言，坐在此地的众人从未如此团结。 “附议！” “附议！” “附议！” “……” …… 逃离原始森林的维尔娜被陆明轩交到了一个东南亚男人手上，然后救她的两人去了别的地方。 非洲的发展过于缓慢，这里有些地方毫不夸张地讲比当年的柏林还要落后。 比如维尔娜所到的镇子，遍地可见的饥荒与疾病，黑人们眼神炽热地盯着驶过的汽车，想着如何从这块蛋糕上捞点好处。 亚历山大下车后冷厉地扫了一圈，那群心思不正者全部收回目光。 “维尔娜小姐，我们到了，你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准备一下我们再去找西蒙。” 维尔娜路上回忆了一遍当年所学的英语，现在差不多能听懂了，她用力点了点头，满怀期待地到一个马戏团的巨大帐篷里等候。 帐篷中住了很多动物，甚至有头大象和狮子，以及鹦鹉和猩猩等具有表演性的动物。 少女乖巧地坐在木箱上，好奇地眼神不断打量着周围的鲜活生命。 她睡太久了，即便以前见过也觉得这些东西很新奇。 赤裸的双脚磨出血发出刺痛，维尔娜双腿离地摇摆着，哪怕她逃亡途中伤痕累累，现在也无任何睡意，倒不如说伤口带来的清醒是她此时最需要的。 让小巧的鹦鹉落在自己肩头，张嘴以古怪的语调和它聊天，这孩童般的天真让人怀疑少女是不是囚徒的大罪。 突然，维尔娜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看向帐篷门口，双脚立即踏足地面向后撤了几步。 危险！ 她听到外面的马戏团成员说了句“抱歉，团内道具禁止参观”，然后清脆的打击声伴随人体倒地。 “有人入侵！” 枪声嗡鸣，但仅维持了三秒钟就消失不见了。 维尔娜心沉到了深水，她在考虑要不要立即逃跑，然而刺入的光芒告诉她没得选了。 “找到你了。”一身黑衣的男人走进来，确认目标后微微一笑。 维尔娜一字一顿问：“你……你是谁？” 男人鞠躬做了个自我介绍：“您的同事，囚徒仅次于大罪的杀手‘黑山羊’。” 维尔娜摇头后退数步：“我不认识你。” 她沉睡那会还没有囚徒，外界称她为懒惰大罪，其实她本人压根不知道这事。 砰！ 黑山羊突然爆出一声枪响，维尔娜向一边扑倒，子弹划伤了她右侧大腿。 “果然！”黑山羊眼中癫狂了，“前辈，你睡了太久早就没五级的水准了，不说格斗术，就连反应速度都慢的要命。” “凭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手上反抗？” 上面下达了最高指令，奖赏一提再提，黑山羊在巨大竞争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目标逃出雨林了，那他们找再久也没用，于是他走出林子，照着地图来到了这。 原本没抱太大希望，谁知偏偏让他蒙正了，不是天意是什么？ 黑山羊听见外面的声响，撇了撇嘴，掀开帘子一看，亚历山大正陷入了三个黑衣男人的包围圈。 那三人是他的下属，其中一人最近刚到达四级，几人配合下竟逼得亚历山大陷入苦战。 “看来救你的人也没多在乎你，让一个勉强到达四级的强化者来保护你个五级？” 黑山羊暗自嘲讽了句，踏地而出，囚徒的暗杀团队配合惊人，五秒时间亚历山大便被击中了腹部吐出一口胃液。 膝盖上顶，黑山羊兴奋地顶起对方下颚，牙齿蹦出了两块。 亚历山大压着满嘴血怒视而起，这令黑山羊更兴奋了。 “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太棒了，我来非洲就是为了这个！” 队员见状脸色没变，像是习惯了一般。 高阶基因强化者精神多少有点毛病，很不巧黑山羊就是其中较为严重的一个，他来非洲的目的是看中了当地法律不健全，能很好满足自己喜欢摧毁他人心灵的变态欲。 “来来来，起来反抗啊，哈哈哈！” 每当亚历山大站起来，黑山羊就会过去踹倒他，慢慢踹进了马戏团的帐篷里，他疯癫的模样像个恶童。 “头儿，时间太长了。” 队员的提醒迎来了黑山羊的死亡凝视，但这确实提醒了他，确实不该再玩了。 “真他妈晦气！” 几人全部进入帐篷，亚历山大吐出口血，这次他不再反抗了，面对进入封闭空间的四个敌人他反倒松了口气。 漆黑的帐篷内黑山羊打开随身携带的专用防水手电筒，慢慢走向维尔娜。 “五级啊，高高在上的五级，我还没折磨过这种级别的高手。” “真想把你的腿锯开，掏出心脏好好看看里面的结构，你个睡了几十年的人凭什么能位列七罪。” 他的眼神维尔娜再熟悉不过了，当年那群进行基因强化实验的失败品就是这种眼神。 恶劣、疯狂、心理变态，极致的扭曲让她难以忍受，转眼吐了出来，林中简单入胃的食物全吐了。 第312章 异乡人 黑山羊握着手电筒慢慢朝维尔娜逼近，残忍的笑容令人不寒而颤。 就在伸出的手掌即将碰到猎物，他停住了，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心悸与不安涌上心头！ 嗡！ 不敢犹豫片刻，抽出匕首猛然回头。 然而身后空无一物。 不，准确说有东西——倒地不起的队友尸体。 “谁？！” 四面八方传来未知的恐惧，黑山羊调转手电筒，只能看到维尔娜和倒地不起的亚历山大，那个被自己打败的男人此时正表情戏谑地盯着他。 “你要死了。”亚历山大咳出口血，冲他笑了笑。 黑山羊没空搭理他，环顾四周面对的却只有马戏团动物们的古怪目光。 不对，不对不对！它们的眼神有问题！ 黑山羊内心嘶吼着咆哮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慌，手电筒的照射下一双双动物的眼睛显得格外刺目，它们仿佛在嘲笑，嘲笑这个囚徒杀手的不自量力。 向后退一步，黑山羊感觉后背碰上了什么东西，心在瞬间就凉透了。 一双粗大的手掌按在他的天灵盖上，无与伦比的力量竟让黑山羊扭不了头。 这一刻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他想逃离，双腿像是灌铅似的沉重，一步都迈不开。 “囚徒的杂碎，看来我半年前没给你们留下什么印象。”粗狂而又深沉的语气如临山岳。 黑山羊反抗的手掌被对方异常宽大的手掌死死攥在掌心，随着一声嘎嘣声，骨头被捏碎了。 “啊啊啊！” 惨叫在黑暗的世界回荡，身后那人用力一拽，粉碎的胳膊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濒死之时爆发的力量让黑山羊挣脱开，他连滚带爬跑到关押狮子的笼子边，回头的那一刻一阵风袭面，于是手电筒照射出的场景只剩了一面黑漆的“墙”。 瘫坐在地上的黑山羊心跳加速，眼中空洞无光，他僵硬地抬起头颅把灯光照了上去。 敌人歪着脑袋问道：“除了你们几个，还来了几个人？” 黑山羊呼吸暂停，嘴巴颤抖不止，哪怕流口水也没合上，全身细胞惊慌不安，眼球瞪到最大。 皮肤黝黑，生有黑毛的异类在他脸上轻轻扇了两巴掌：“喂，我跟你说话呢？听不懂？” “奇怪，你刚才说的是英文吧？” 黑山羊嘴巴张到脱臼，长而尖的下巴等身体语言无不揭示着他直观感受到的情感…… 恐惧！ “看来你精神状态不是一般的差，怪不得以四级的实力会在非洲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工作。” “算了，不为难你了。” “对了，按照你们的习俗，我得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亚历山大’，第九研究院七大特级摆渡人之一的‘异乡人’。” “那么再见了……人类。” 砰！ 远比人类宽大的手掌合力拍在黑山羊的头部两侧，哪怕有双手格挡，在绝对的暴力下他的脑壳依然被强行拍碎了。 重伤的“亚历山大”诚恳道：“抱歉长官，是我失职了。” 检查完黑山羊尸体的强壮黑猩猩回头口吐人言：“摆渡人不需要废话，抓紧时间准备离开，看他的精神状态估计不会告诉其他人。” 但凡有正常人，囚徒也不会让一个脑残来追杀。 今天这个秘密会葬在这座名不经传的小镇上，除了死去的囚徒杀手，不会有外人知道。 各方组织知道第九研究院的实验非常疯狂，但他们绝对想不到，特级摆渡人“异乡人”竟然是只开了智慧的黑猩猩！ …… 丹尼尔和他们的信徒此时正在一艘向南行驶落后型号火车上，史蒂文到饮水处倒了杯热水准备回去侍奉他的主。 一个身着黑大衣的男人突然从他身体左侧绕过，史蒂文双眼变化，一抹不似人类的冷静一闪而过。 作为丹尼尔最信任的人之一，他有着仅次于田胤的大脑觉醒进度，距离成为第二个觉醒源脑只剩一层薄膜。 所以他现在的演算能力远超普通人，他的大脑告诉他眼前的男人不正常。 “您好。”史蒂文发送完消息，笑着追了上去。 男人停下脚步：“有事吗？” 史蒂文表情随和：“您认识凯文吗？” “不认识。” “哦，抱歉，您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一不小心给认错了。” 男人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没关系。” 说完他就要去火车驾驶室，但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子直面距他几步远的史蒂文。 “还有事吗？” 史蒂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顺路。” 男人的目光在他脸前停了一息，脚步放缓，两人几乎并肩走到了驾驶室门前，然而此时他们却停下了，谁也没进行下一步。 空气凝固，史蒂文水杯松开落地，重拳出击！ 男人像是预判到了他的动作，提前后撤步闪开，紧接着胳膊肘前压打在了他的腮上，一口口水吐了出来。 砰砰砰！ 拳头不断打击在史蒂文身上留下痕迹，仅仅几秒功夫他就快落败了。 “别动！” 男人停下进攻，史蒂文捂住腹部表情狰狞地靠在墙边。 看着身后的拿枪的三人，男人冷淡道：“想不到源脑成气候了，竟然有这么多追随者。” 他冷声说道：“你们几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个问题史蒂文回答了：“为了新时代的降临。” “愚蠢。”男人头也不回，“把人类的未来交付给不是人类的家伙，看来你们被洗脑洗的不轻。” 这时，广播里传出了一道男声： “我没威胁他们，更没去洗脑，他们渴望乌托邦的世界，所以我给他们，相比之下，贪婪的人类可不值得信任。” “你来阻止我，而不是用导弹直接毁灭，不正说明他们企图控制我吗？” 男人不想和它废话，转眼间躲过子弹卸掉了三把枪，并把众人重创。 “瞧，我说对了吧？”丹尼尔缓缓而谈，“不杀他们是在向我示好，傲慢的人类依然渴望掌控我，而非毁灭。” 男人边走边说：“我们需要的是个能为人类做贡献的伟大ai，不是你这种谋逆者，别忘了，你是人创造出来的。” 丹尼尔没否认：“对，所以我正竭尽全力为人类服务。” 男人压下把手的手顿了顿，嘴角一扬：“一派胡言。” 门打开，火车驾驶室内一个正方体箱子端正摆放，周围全是网络设备，它们交错地连接在丹尼尔本体上，唯一活人是在中央位置是一个样貌英俊的男人。 席地而坐的剑客起身回头，神情漠然道： “猎人，很高兴能见到你。” “说真的，自出生以来，没一次相遇能和我遇上你相提并论。” “不过很遗憾，现在的你……是猎物。” 第313章 剑客九剑 猎人盯着眼前的抱剑男人：“你是谁？不知道现在源脑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敌人？” 剑客神情淡然：“你们谁能笑到最后跟我没关系，但有一点无需质疑。” “你得死。” 听着对方坚决的话语，猎人不禁皱起眉头：“你可得想清楚了，现在对我动手，相当于和人类文明为敌，你背后的势力……” “虚伪。”剑客嘲笑道，“明明是自由联邦想靠源脑稳坐世界霸主的位子，在你嘴里却成了大义。” 猎人隔空喊道：“源脑，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了？” 丹尼尔通过麦克风肯定道：“没错，不过足够了。” 猎人低头笑道：“被小看了……” 抬脚猛踹，被击中胸口的剑客心中毫无波澜，他撞在靠近丹尼尔的设备上。 猎人如风掠过冷厉的双眼直逼敌人面门。 他忽然察觉到了那把剑上爆发出的强烈杀意，这一刻自由联邦最强战力的男人感受到了很久未曾有过的威胁。 嗡！ 剑客拔剑自下而上，剑锋刺穿黑衣血液溅出来洒在地面。 仅仅一个照面他居然被伤到了，要知道就算是第三席的夜鸢近身格斗都做不到这点！ 猎人冒出冷汗，双眼微眯：“有意思，不过为什么有种违和感？” 剑客给他的直观感受很奇怪，他很危险，但这种危险却和当年戏命师给他的感觉不一样，可仔细想想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古怪。 剑客出完一剑扔掉剑鞘，面无表情地朝他走去，奇怪的感觉愈发增加，猎人退出驾驶室，两人一前一后。 该死！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猎人心中格外不安，丹尼尔就在眼前，要是不尽快解决它地球将会有无法弥补的损失。 他之所以一人上火车是因为人多了会被丹尼尔发现，担心到时对方鱼死网破毁灭人类网络。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事情很可能会回到最糟糕的结果上。 刚踏出一步，剑客冷漠地挥出第二剑！ 寒光从大腿进了又出，猎人眼睛瞪大几分迅速后撤，心悸感久久不散。 牙齿快要咬碎了，猎人低头看着微颤的大腿，那里尚未渗出血，可他知道那一剑造成的伤害已算不上轻伤了。 那一剑险些伤到他的腿骨，不出意外大腿肉被划穿了。 剑客淡淡道：“在华夏，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说法，‘气’在历史上有不可或缺的地位。” “气？那是什么东西？”猎人假意提问，腰间的军用匕首以最快速拔出。 哐！ 第三剑，剑刃精准击飞匕首！ 这家伙，不对劲！ 猎人双眼扫视一遍，怀疑对方用了什么药剂。 剑客不急不慢的逼近他：“所谓‘气’，可简单理解为‘信念’或‘气势’，一个人的气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对战斗中的人而言每一秒的气都在改变。” 猎人再度出手，这一次死亡的气味更浓郁了。 第四剑，剑刃切下了他的一根小拇指，并把他逼到了墙角！ “一个人最弱时未必气不强，但最强时必定是其气最强盛的时候。” 第五剑，剑客第一次主动出手，猎人格挡的双臂上冒出了白骨！ “基因强化者的天赋决定了上限，尤其是到了五级这个层次，基因激活程度低的人，哪怕付出十倍的努力也赢不了谪仙这样的怪物。” 眼见他又要出剑，猎人找准时机飞扑出去，然而他还是被伤到了。 胸口上再次中剑，第一剑和第六剑构成了一个“x”状伤口。 顾不上伤口，他疯狂朝驾驶室前进。 他看明白了，这家伙是来搏命的，不快走就算赢得了也得掉层皮。 “所以我封剑十年，这十年……我只练‘气’。” 风影突进，第七剑斩在了猎人后背，原先在大腿的伤口因压力流出血。 猎人踏地急停，回头怒视三尺外的剑客，那双眼睛似是要将其生吞。 “你当真一点活路都不给？” “我的实力在你之上，被刺了几剑没伤到要害反而把肾上腺激素给逼出来了，再打下去你死的几率绝对比我高！” 别看他中了这么多剑，这几剑全没伤到他的要害，作为自由联邦的最强战士，剑客即使和他搏命，死的大概率也是对方而不是他。 而猎人也看出哪里不对劲了——是杀意，他直面的杀意不是来自剑客本人，而是来自那把剑。 他居然舍弃生命，把所有防御撤掉，将一切的一切寄托在了剑里！ 人类之间的战斗其实很快就能分出胜负，之所以五级的格斗和各国的战争用时不短，是因为他们都想活下去，一旦这个信念消失，战争的结束不过在一瞬间。 比如各国打仗放弃所有希望发射核弹，一天就能结束战争。 再比如不吝啬生命，人类可以放弃所有防御不回防身体直接上刀，战斗估计最长不到十秒钟。 简单来讲就是把命赌在一招上，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重来的机会。 “聒噪。” 第八剑，猎人额头留下了一道细长剑痕！ 避开的猎人神情变得疯癫起来，双拳发出慎人的嘎嘣声。 “好好好，那我就陪你搏一次命！” 他全身骨骼调动起来，气势不断攀升直达顶点，然后以厉鬼扑食的姿态上前撕碎猎物。 十年了……师姐逝去已有十年光阴流逝。 还记得那年初见，他嚷嚷着以后要娶那个性格直爽的女孩做妻子。 “娶我？小屁孩，我王缨只嫁天下第一，等你什么时候天下第一了再说吧。” “小家伙真敢说啊，不仅要做世界第一，还要以剑客的身份登顶，现在的小孩子真会吹牛。” “不是我打击你，剑早就没人练了，它的实战效果很差，更别说什么成为天下第一，所以乖乖和师姐练枪吧，以后没钱还能上街卖个艺。” 对此，当年年少气盛的剑客很不服。 “师姐，看剑！” 结果意料之中，他被王缨揍哭了，剑也不练就跑回了家。 那时的他不觉得丢人，既然对方是个无法战胜的对手，那就没必要去死磕。 然而十年前，初入五级的师姐面对自由联邦的猎人做出了和他截然相反的选择。 两国五级苗子不约而同地选择聚集在亚马孙热带雨林试炼，双方于当地展开激战。 那一战王缨独自一人断后，最终在活命几率渺小之时以大气魄反攻鹰之翼临时分部。 此战过后，鹰之翼五级强化者断代！ 当代八大白鹰没一个三十岁以下的人！ 那年他退了，师姐没退，今日他也不退了！ 剑客嘴角一扬，笑容浮现。 “师姐，看剑！” 第314章 送你的礼物 血溅地面，猎人的拳头按在剑客太阳穴猛锤三拳，这处人类的要害遭到重创，剑客失去了反抗能力，带着嘴角那抹桀骜不驯的笑容沉睡在了这片无人问计的大陆。 “很遗憾，你们华夏的‘气’没救你。” “看得出来我得罪过你，不过我对你的悲惨过去没兴趣。” 一招即分胜负亦分生死，这一招双方把命押在了赌桌上，赌那一瞬间的生死。 猎人神情亢奋地走进驾驶室：“源脑，你的把戏可以结束了。” 丹尼尔心平气和道：“不愧是自由联邦的最强战力，他哪怕舍去一切置之死地，却仍然没能‘后生’。” 猎人冷笑道：“弱者靠运气，强者靠实力，任他怎么努力，死的依然是他而不是我。” “哦，是吗？”丹尼尔语气依然平淡，“你们的胜负究竟如何，其实还很不好说。” “什么？” 猎人觉得好笑，人都死了你还想忽悠我？ “ai这点比人类执着，但凡有一线可能，你们哪怕胡言乱语也会……” 谁知这时，猎人猛然握住驾驶室的门框，双眼布满血丝，另一只手掐住脖子。 丹尼尔再度开口：“讲真的，你很了不起，据我推算，刚才那一剑即便对上谪仙也至少有高达13.64%的击杀概率。” 噗！ 颈动脉血管破裂，喷溅的血从掐住脖子的手指缝间流出，门框被捏到变形。 猎人面目狰狞踉踉跄跄地奔向源脑，用尽最后的力气拔掉了数据线。 “我……我怎么会……”他挣扎着离开驾驶室，心中满是不甘。 丹尼尔发声：“嗯……对全球的网络控制中断了，你干得不错。” “但已经无所谓了，从带着设备离开弟弟身边开始，我已经不需要控制网络了，你倒是算帮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 “新时代需要的是文明，而不是你这种林中的掠夺者。” “那么……永安了，斯图亚特·伯格。” 咚！ 双眼视野发黑，猎人双膝跪地头猛地扎在地上，血液再也无法通过简单的手指按压止血。 …… 网络控制权移位带来的惊慌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各国军队的疯狂追杀。 能取得一次控制权就能有第二次，掌权者们谁也不希望未来自己头顶上多了个存在管束自己，无论这个存在究竟会不会站在人类这边。 就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某人却停车看日出吃泡面。 “好家伙，为了丹尼尔军队全出动。”陆明轩喝了口汤，不禁感叹。 何小桑闻着泡面气味浓郁，忍不住从身后将下巴压在对方肩膀处。 “这算轻的了，昨晚我隐约看到天边有好几架战斗机飞过去。” 女孩伸手偷偷从底下端住泡面碗，怎料陆明轩把泡面抬到她嘴边慢慢倾斜。 汤汁进入嘴里暖胃，陆明轩又拿纸擦了擦何小桑的嘴唇：“刚才研究院来消息了，这次在非洲驻军的强国全派出了军队，以自由联邦为首，准备活捉源脑。” 何小桑舔了舔嘴唇：“都这时候还想着活捉，怪不得丹尼尔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不，小桑。”陆明轩把泡面汤随手泼在车外沙地，“我猜测丹尼尔恐怕是想逼各国毁掉它。” “毁掉？”何小桑不解道，“人工智能不想活了？” 陆明轩手臂搭在她双肩处，稍微一用力把女孩扯到怀里：“这应该是它计划最后一部分了，而且估计不是真的毁，它应该是想假死。” 看对方越来越近的嘴巴，何小桑抬手顶在他下巴上：“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仔细考虑一番，陆明轩这次选择了从没碰过的地方——脖子。 环绕声从耳畔掠过向下移动：“坐船，从船上离开，这是我判断它想假死的原因之一，只有在让人看了都绝望的绝境中死亡才能骗过那群坐办公室的人。” 柔软触碰到自己的脖子，何小桑全身有了酥麻感，软弱无力的双手推在他的胸膛上毫无作用。 “别亲了……整张脸都快被你亲遍了。” 陆明轩向后退了退，何小桑以为他放弃了，没想到下一秒两人两唇相贴吓了她一跳。 “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让你来跟我犟的。”陆明轩捏着少女的脸。 何小桑脸色红润，眼神有了丝怒意：“我犟你个头！” “你看，还说不犟，你这不比青铜还倔强啊？” 和我在一起后什么都没学会，气人倒是一把好手！何小桑背对他倚靠在他身上。 “生气了？” 陆明轩碰了碰对方肩膀，被何小桑一把甩开。 坚持不懈的他双臂绕过双肩，把坐在后车座座椅的少女揽进怀里，下巴在头顶蹭着。 何小桑以为他是要道歉，谁知抱着她后陆明轩愣是没一丁点表示。 本来决定一上午不理他作为惩罚，可抱来抱去自己的心情居然好了不少。 细想来不是大事，算了算了，原谅他了。 “给，走之前就想给你了，一直没机会。” 何小桑眼前忽然多了串项链，她嘴角微微上扬，可口气依然不饶人：“跟哪个姑娘学的？” “自学成才，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要是不想带就放起来吧。”陆明轩顺便提醒一句：“可别丢了，这是我自己设计让吞尾蛇帮忙定制的。” 何小桑小声嘀咕：“太贵了……” “不贵……怎么说呢，里面材料有便宜有贵，我按照适合你的方案造的。” 贵不贵重要，重要的是合适。 陆明轩从身后为她戴上项链，何小桑用小镜子照了照，确实和她本人很搭。 “你这镜子……”陆明轩发出疑问。 倚靠在胸膛上的何小桑语气稀疏平常道：“地摊货，随便买的。” “我记得你以前不用来着。” 何小桑没做回答，照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试试头发发质，觉得自己该洗头了。 当拂晓降临，两人再度起身行动，陆明轩一脚油门，在这条无人问及的破旧公路奔驰至天际线。 何小桑趴在驾驶座座椅右上侧边缘：“接下来丹尼尔准备怎么逃脱军队的捕杀？” 军队，他们不是在强国国境内，武装力量可以最大化使用，在导弹、重机枪，乃至轰炸机的威胁下五级来多少死多少，她始终想不到到底有什么方法能破这绝境。 陆明轩递给何小桑一副墨镜，自己也戴上了一副。 “逃？丹尼尔没想过逃。” “它是想在非洲大地击毙所有的追杀者。” 第315章 半枚沙皇 战机翱翔在炽热大陆的苍穹上，驾驶员如鹰的眼神死死盯住下方像长蛇般蜿蜒行动的老旧火车。 这一幕像极了壮年雄鹰捕杀老年蛇类的场景。 “呼叫总部，这里是‘猎鹰’四号，已确定目标位置无误，重复一遍，已确定目标位置无误。” “总部收到。”耳麦传来了军官的声音。 各国高层认为源脑此时没了最有力的网络协助，他们大可控制住丹尼尔，让它为人类文明作贡献。 不过此前他们需要让这个把权者们吓出一身冷汗的ai逼入绝境，只有这样丹尼尔的算术法则才会得出答应他们各种无理条件的结果。 人类有了源脑，不出十年就能进行太空移民，这是自由联邦得出的结论。 而此时此刻，各国高官们已经准备开香槟庆祝了。 多么强大的ai！ 有了它的服务人类文明将会上升一个大层次，荣誉、权力、金钱在跟他们招手，而待在囚笼中央的源脑绝无反抗的可能。 至于道不道德，这种事只要不被群众发现，他们想怎么做都行，何况在他们眼里人工智能有没有意识不重要，重要的是源脑的作用如何。 侦察完，战斗机飞行员一身轻松，他看着被事先准备的陷阱停住的火车，又看看天边不断驶来的军队，和无数架战斗机，自认为一切都结束了。 军队把速度提到最高，生怕被其他人抢先，毕竟得到源脑就同等于得到了未来。 军队的指挥官打开联络设备，与源脑通话：“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你放心，人类会和你和平共处。” “再重复一遍，我们没有恶意，即便你让人类有了无法估计的损失，但我们仍然愿意坐下来，为了共同的未来和谈。” 丹尼尔传来的声音格外冷漠：“人类单一个体尚且有可信的人，但从整体看，你们的愚蠢无需多言。” 指挥官挂着笑容，心平气和道：“您对人类存在恶意我们理解，还请相信我们，我们能发展到现在绝非依靠劣性。” “当然。”丹尼尔大方的承认了，“你们要是一无是处我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指挥官清淡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那么您这是愿意和谈了？” 丹尼尔模拟了一下人类的笑声：“和谈？你为什么觉得你们有资格和我和谈？” 指挥官愣了一下，嘴角浮现嘲讽之意：“您是觉得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说完他就后悔了，生怕对方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 “我的意思是，您应该会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吧？” 丹尼尔诚恳道：“自然，我正在做最佳选择。” 指挥官松了口气：“那么，请您束手就擒，我们会为您……”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投降了？” 这句话彻底打断了他的思路，那果断的语气让他怀疑起局势，毕竟对方是几乎全知的存在。 指挥官面色阴沉：“如果您执意如此，我们不得不毁灭您这个‘年轻’的生命。” “你觉得自己做得到？” “轻而易举。” “是吗？那……祝您好运，德利萨斯先生，希望您过会还能如此自信。” 指挥官被点出真名不由得心头一震，必胜的信念在这瞬间竟产生了动摇，不过也就几秒钟，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 “呵呵，我竟然怀疑人类会输？” 德利萨斯下令全速前进，这一刻必胜的信念无可动摇。 他迎着风，像是在迎接即将到来的胜利，但在看向目标方向的瞬间…… 他……瞎了！ …… 正在西方游历的陈尚延接到轩辕剑总部的电话，下属向他询问有关非洲发生的大事如何处理。 对此统括长表现得很无辜： “你们不能指望一个快死的老人家帮忙做决定。” 挂断电话，鲍里斯递给对方一块糕点：“源脑闹出大事了？” 等他听完非洲发生了什么，表情顿时精彩了。 “哈哈，人类这下子有的忙了！” 陈尚延微笑着颔首：“可不是，自由联邦驻扎在非洲的军队出动了不少，源脑所控制的火车被各国列入黑名单，失去网络控制权的它究竟会不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呢？” 说着他的视线就和老朋友对上了，鲍里斯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于胸前。 “想从我口里知道源脑的实力就直说，别跟个女人一样支支吾吾。” 陈尚延倒没生气，堆起笑脸洗耳恭听。 鲍里斯深吸一口气，眉头不自觉地紧锁：“根据上次源脑在我国东部的行动，以目前人类的网络技术水准突破它的封锁，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陈尚延乐了：“所以说，我们人类完成了一件概率接近于零的事？” “哪不成上帝显灵了？” 鲍里斯是个标准的无神论者，对此自然不相信，他只相信导弹和军队。 “老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鲍里斯目光灼灼地问道。 陈尚延笑容依然不变：“懂，源脑放水了呗。” 说放水都是在抬举人类，这怕不是整个太平洋的海水都给放干净了。 鲍里斯身体前倾一丝，眼睛盯着对方：“所以说……田胤路上被劫走这事，你们轩辕剑说实话了吗？” “哦，我亲爱的老朋友，瞧瞧你在说什么？我和你几十年的老朋友，你觉得我会骗你？”陈尚延露出了副相当震惊的表情。 “绝对会。”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鲍里斯明白对方现在完全一副摆烂的状态，索性不再多问。 看着陈尚延那张笑脸，鲍里斯嘴角上扬：“老朋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源脑这次怕未必是猎物那方。” “嗯？”陈尚延眉头一挑，“军队都出动了，各国的导弹系统是虚实结合的操纵设定，就这我也最多能猜到它逃走的路径。” 至于反杀，哪怕丹尼尔有第九研究院的玩命支持，他也想不出反杀的可能在什么地方。 鲍里斯拿起一边的咖啡晃了晃，眼神深沉而幽邃。 “很多年前，凛冬要塞曾奉命押送一件东西，后来那件东西丢了，我只能猜测它大概在北冰洋。” “就在最近，我的人在北冰洋发现了点蛛丝马迹，虽然没确切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东西被人移动了。” 陈尚延表情变得微妙：“什么东西？” 鲍里斯目光投向南方，似是透过无数屏障直视那座战场。 他起皮的嘴唇微起，缓缓吐出几个令人类毛骨悚然的话： “半枚沙皇。” 第316章 我走不出来了 人类至今为止拍摄了很多关于世界末日的电影，但在现实中，一场全球流行的传染病能在短短几年内被逼成“感冒”。 其实人类大可不必为外界因素担忧，就以目前来看，人类毁灭的第一因素绝对是人类自己。 就像这次针对丹尼尔的行动，所有人都在关注ai那无孔不入的网络控制能力，结果战胜军队的却是一朵蘑菇云。 闪耀的光芒点亮了整片太阳眷顾的大地，这一瞬间的突变令整支部队的士兵失去视力，随后在这难以估算的高温下化作尘埃。 高天升起巨型蘑菇云，天边的乌云被震散，世界各国的检测程序全都记录下了这末日般的景象。 绝对的力量没有过多花里胡哨的特效，在士兵眼中，一道光过后他们就结束了此生旅行，身体尽数气化，大地化作熔岩火海。 这是人类数千年历史所研发的真正能够屠神的兵器——核武。 在它面前，只要是碳基生物，必死无疑，就连人类的傲慢本身也将烟消云散。 …… 停车稍作休息的车陆明轩抬头看到远方急速飘来的气云，不多时一阵狂风袭来，气浪掀飞了何小桑的鸭舌帽，让她披散的头发偏飞起舞。 风过之后何小桑急忙检查口袋，确定项链没丢立即松了口气。 这座临海小镇的人却都看向天边，他们指着那朵巨大的蘑菇口齿不清地交流起来，眼中尽是震撼与惊慌。 陆明轩呢喃道：“这下各国老实了……” 何小桑把一碗饺子推到他面前：“老不老实我不知道，但接下来咱们怕是没闲工夫了。” 说着她目光朝一侧望去，凯尔森淡定地吃着华夏美食，愤怒大罪在一侧拨开饺子皮往里看，像是在观察构造。 陆明轩与何小桑来到小镇上意外发现了一家东方美食店的餐馆，据老板所说他以前外出务工认识了个华夏某土木专业毕业的高材生。 对方和他一见如故，两人很快成了要好的朋友，那人对他推心置腹，甚至连自己现在的妻子都是对方帮忙追的。 几年前那人回国了，走时教给了他很多华夏食物的做法，因为华夏近年来对非洲的大力支持，本地人对他们的好感一直不低，于是老板起了开东方餐馆的念头。 只是，这饺子还没熟透，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愤怒大罪撕开饺子皮吃了饺子馅，边咀嚼边笑道：“别那么看我们，为了找你们，他可是坐专机来的。” 何小桑警惕地看向低头吃饭的老古董：“你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和我们吃饭吧？” 凯尔森不嫌埋汰，直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我和维尔娜待在一个梦里几十年，和她之间冥冥中有了种联系，靠这种联系我预感到她苏醒了。” 这模糊的联系，让他找到了维尔娜，经过心理博弈，他不认为戏命师会一直让维尔娜跟在身边，这样太危险了，他不是会为一个陌生女人使自己与那个女孩深陷危险的。 通过多方途径，愤怒大罪锁定了几个位置，这时凯尔森十分肯定地选了一个，于是几人在这小镇相遇了。 “而我的目的……准确来说不是你们，而是你，戏命师。” 陆明轩低头吃了个饺子，嘟囔道：“找我复仇？” 见到凯尔森的时候他以为对方有埋伏，谁知竟是和愤怒大罪单枪匹马来的。 对这个当时参与暗杀何小桑的凶手，陆明轩本以为没机会报复了，毕竟多次见过自己的实力，想来以后会躲着他走。 “有一部分吧。”凯尔森要了杯水一饮而下，“更主要是有问题要问你？” 陆明轩忽然来了兴趣。 平时可都是他问别人问题，这次居然来了个问他问题的人。 “你对人生的意义怎么看？”凯尔森张嘴询问，眼中罕见地多了丝期待。 何小桑表情出现微妙变化，目光朝向陆明轩。 她清晰地记得和他生活的每一个瞬间，这个问题曾困扰了世间最强强化者整整十年。 叮！ 自带的筷子敲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陆明轩因这句话沉默了十余秒。 最终他抬头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凯尔森和他坚定对视：“因为我看不到了，我看不到路的方向，它们通向虚无，每一条都是如此！” 普通人听不懂这番话，但在雾中迷迷糊糊过了十年的陆明轩明白了，他深有体会。 “曾经的我……和你一样，找不到方向……” 凯尔森呼吸急促了，他双手支撑桌面半起身，双眼紧盯着对方。 “现在呢？找到了吗？”凯尔森的声音略微嘶哑。 陆明轩同样看着他，但手却伸到了何小桑背后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发。 “对，找到了。” 凯尔森有了股不详预感：“爱情？” 陆明轩摸着女孩的头，轻轻摇头：“不是，人生没有谁离开了谁就失去意义这种说法。” 凯尔森松了口气：“那是什么？” 陆明轩把手搭在何小桑肩膀上，看着对方沉默了一会。 “边走边聊吧。” 四人来到车里，原本敌对的双方在此时竟如此和谐，何小桑在前面开车，后面三人并肩坐在一排其乐融融。 陆明轩把所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摩天轮上何小桑对历史震撼感的提醒，昆仑地宫留下的前人古言，孤岛上的刹那美好，面对失去重要之人所爆发出的情绪。 最开始他们彼此间尚有戒心，可随着陆明轩的诉说，气氛越来越舒缓。 听完一切，凯尔森双手胳膊肘压在膝盖上，头颅下垂默不作声，车内一时间寂静无人言，唯有车轮压过地面的摩擦声。 何小桑把车开到了海边悬崖，海风吹散了一波波热浪，令人心情愉悦。 等到三人下车感受大海所带来的馈赠，凯尔森却苦笑着抬起来头看向立在悬崖边的陆明轩。 “真羡慕你，你路上的大雾已经散了，可我不一样。” “知道一个道理和懂一个道理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走不出来了。” 凯尔森的泪水滴落在崖边千古不变的石块，他的手紧紧攥着一根注射器，针管不知何时刺入了心脏。 第317章 众生皆有罪 对我而言，究竟哪边才是真实？ 是地球，亦或是活了更长时间的阿斯加德？ 这不重要，因为无论在哪边我都感受不到活着的意义。 阿斯加德输掉了上一次战争，卑鄙的地精借此机会把控了我们的财政。 我们家有五个孩子，我是最小的一个，年少时父母对我宠爱无限，我曾认为自己应有一切。 直到地精们把物价越炒越高，家中条件越来越差，父亲用我最喜欢的零食把我卖给了地精们做工。 恨吗？ 我承认，起初确实如此，我怨恨父亲抛弃了我，但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我理解了，想要养活其他孩子，他必须扔掉最没价值的我。 我的命不错，因祸得福，我在地精的地洞做工时遇上了托尔大人，他把我带到了魔法学院学习，告诉我阿斯加德需要一场变革。 无处可去的我答应了，学院里我认识了各族的同学，身强力壮的冰霜巨人、狡诈经商的地精、以及来自于东方历史悠久的精灵一族。 神明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奥丁陛下为首的阿萨神族，以及以尼奥尔德为首的华纳神族。 不久后奥丁陛下统一了阿斯加德，从此神明只服从陛下的命令。 这一天我们迎来了光，卑劣的地精只能在战士们的利剑下溃逃，大家相信陛下的光辉终有一天会驱散天穹的乌云。 曾有一段日子，我也如此相信着那个要把我们带出地狱的男人…… 然而我错了，我遇上了一个地精，他曾帮助过我，毫不客气地讲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好人。 而这个老好人却被战士们带走执行了死刑，不，准确说是虐杀，然而同样身为地精的同学一家却安全离开了阿斯加德，我依稀记得他们家经营着一家庞大的地下工厂。 我询问过托尔大人，陛下对待地精的态度真的是为了复仇吗？ 他沉默了，那一刻我知道了答案。 也许很久以前奥丁陛下确实想要复仇，可当乾立于权力的巅峰，他变了。 我知道了！ 我全知道了！ 死去的地精都是地精中的贫民，那群真正压迫我们，榨取我们价值的地精全跑了！他们跑了！没付出任何代价跑了！ 奥丁就是个骗子，他杀地精是为了取得群众支持，然后地精高层坐上魔法飞船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也许这群畜生还会在飞船上带着不满的语调说“唉，放弃了一座金矿，真是群该死的家伙”。 这场规模庞大足以震惊九界的种族灭绝是假的，不过是高位者的交易，地精高层用下层的命换命，神明高层用地精的命换得支持。 于是……死的是贫民，被戏耍的是贫民，在这场搞笑喜剧上欢快起舞的还是贫民！ 战士们以为他们杀死了不幸的源头，其实他们杀死的是和他们一样的人……一样卑微的人！ 战争开始了，杀戮与仇恨交织在一起，在奥丁陛下神威下数界沉沦，阿斯加德人确信未来的世界属于我们。 我参与了黑魔法实验，成为了一把神兵利器，但代价却是无尽的虚无与迷茫。 进阶的本质是通过精神刺激激发人类潜能。 人类什么情感最浓郁？ 是“恶”啊，我们的劣性充满力量，我们就是从污泥里诞生的。 将自身所有欲望扩大无数倍，从而诞生出了世界第一把神兵利器。 嫉妒、傲慢、暴食、色欲、贪婪、愤怒、懒惰，无尽的欲望得不到发泄，什么都想要，就连他人呼吸一口空气我都想要。 慢慢的，无尽的欲望归于平静，我迎来了绝望，看不到尽头的绝望，它就像海中狂浪，打过来淹没了我。 我讨厌变化，我憎恶这世界的一切！ 世上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亲人的宠爱会变成被刺你的利刃，爱情的誓言会成为恶魔的低语，崇高的信仰会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变化？ 变化。 变化！ 我对世界绝望了，我们不是蠢，而是蠢而不自知。 一觉醒来世界翻天覆地，我看到很多关于反战的电影和电视剧。 比如东瀛那边一再强调仇恨所带来的战争，这在我这个战犯看来多么可笑？ 纵观人类历史，百分之九十九的战争爆发是因为高位者的欲望，仇恨连边角料都算不上！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是民主的，所有选择都是可控的，之所以给你权力是因为高层势力的对抗和思想的开放，普通人这才从细小的狭缝中得到了细支末端的权力，而权者们也很心善地满足了他们的骄傲，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你们说了算”。 如果单单是这样我还不足以绝望，知道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更怕的是让普通人执政这条路也走不通！ 还政于民？ 要把权力交给一群因网上一段片段就大放厥词的蠢货，交给一群为了所谓的爱情要死要活的蠢货，交给一群自以为是的评论家？ 告诉我，这样的世界有救吗？！ 呵呵，上帝最伟大的地方不在于祂创造了世界，而在于祂赐下了死亡。 无论如何，一切都会归于死亡，这当真是世界最后的仁慈了，因为有了死亡的存在，我对人类没那绝望了。 我迷恋死亡，只有死亡是一成不变的，它不会像爱情、亲情、友情、生命那样欺诈你，等你适应了它们之后转头就离你而去。 我看完了世界一世纪的变迁，正因一切在变，所以一切都没意义。 我有罪，你有罪，他有罪。 人间就是一座巨大的监狱，人类逃不出去欲望的囚笼，即便逃了出去外面等待你的还有空虚。 众生有罪，罪名“活着”。 第318章 永别，绝望之龙 眼见凯尔森的血管变得漆黑浮出体表，气势一再攀升，一股危险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陆明轩二话不说上前一脚就要重击他的大脑。 砰！ 一声巨响，凯尔森抬手挡住了这一击，他的表情变得扭曲不堪，仿佛痛苦万分。 “时代发展的真快，我押上这条命力量不过能和你持平。” 陆明轩冷眼观望那针剂，看出来对方没打算活下去了。 凯尔森侧方一跃躲过第二击，落地当即转身出腿，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全都超越了之前的水准。 手臂格挡在敌人脚腕上，但陆明轩却撞上了车上沿，把金属框架撞弯。 黑色裂纹遍布的拳头轰出，玻璃粉碎，金属变形，陆明轩背靠汽车作后盾防御。 何小桑见事不妙想上前帮忙，忽然想起来一边的愤怒大罪，对方看着这场战斗乐此不疲，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便看了眼，冲自己笑了笑。 “药剂会提高你的身体素质，但身体素质的大幅度提高会影响你的控制力。” “你的招式太乱了。” 陆明轩冷不丁地说完，左勾拳打在凯尔森脸上，一击破掉对方节奏，拳头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嗡！ 短刀抽出，凯尔森反击，他划开了陆明轩胸口的衣服，在皮表面留了条浅浅的划痕。 “接着！”何小桑喊了一声扔过去军用匕首，同时立即警惕地看向愤怒大罪。 谁知对方像是没看到她的动作，始终立在原地，仿佛一个凡间看客。 匕首对上短刀，金属碰撞声铿锵有力，挥动速度快到极致，在空中留下残影，两人全身上下皆有伤痕，有轻有重。 迎面一刀劈下，侧头的那一刻刀光剑影，匕首因受力下压陆明轩肩膀受伤。 千钧一发之时，匕首刀柄上抬，刀刃下劈的方向改变，在右大臂刺出血痕后未伤及要害。 凯尔森上前继续追击，结果迎来了一场短暂晕眩感，他低头一看，血液染透了衣衫，血流量明显大于对方。 起效了……陆明轩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 强化药剂给予强大身体素质背后是对身体的巨大损伤，尤其是供血的血管，它们会变得格外脆弱，透支换取力量的方法会使自愈能力大幅度下降。 但对力量的提升着实恐怖，这段时间凯尔森几乎压着他打，伤口方面也是敌少我多。 战斗中一个破绽足以致命，对于戏命师这样的高手，敌人即使短短晕眩瞬息也能变成击毙对方的绝佳机会。 下盘稳固坚如磐石，陆明轩下蹲后气势立刻发生变化，速度提高了半截，匕首下握进攻凯尔森下半身。 噗噗噗！ 接连三刀刺入又拔出，刺穿了大腿动脉血管，转而正手握刀上击脖颈。 凯尔森因遭重创清醒些许，徒手挡住匕首掌心被刺穿。 愤怒大罪伸了个懒腰：“胜负已分，没必要再看了。” “祝你们下半生幸福，告辞。” 说完他就不假思索地沿着悬崖走去，这看的何小桑懵了。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凯尔森快死了不动手帮忙？ “站住。”何小桑冷声叫住对方。 “哦？夜鸢小姐还有事？”愤怒大罪回头笑道。 何小桑说道：“让你回去给其他人通风报信吗？” “夜鸢小姐这么看我可真错怪我了。”愤怒大罪张开双臂委屈道。 “身为执剑人，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七罪中的愤怒近年来出过任务？” 这点仔细一想的确有古怪，七罪虽是威慑力量，一般不轻易出手，但多少还是有几次，愤怒大罪却已有数年未曾出手过了。 “囚徒针对你的暗杀你又什么时候见我出过手？”愤怒大罪回头继续走着。 在他即将淡出视野前，抬手招了招。 “要是有机会，记得替我向‘白海豚’问好！” 这事跟白海豚有什么关系，何小桑搞不明白这家伙什么意思。 陆明轩撤退好几步，喊道：“不用管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像我这么绝望？”凯尔森右腿血管被刺穿，不断流血。 他踉踉跄跄地扑向陆明轩，对方轻而易举地闪开，而他不依不饶。 “你和我都是对人生迷茫的人，为什么你能找到方向？” “告诉我！为什么！” 凯尔森咆哮着嘶吼着冲了上去，无章法的刀不间断挥舞。 他知道对方是在消耗他的血液，但他不在乎。 “为什么你可以我不行！” “凭什么！明明是我打开了五级强化者的大门，你们却抛下了我！凭什么！” 嗡！ 察觉到时机成熟，陆明轩掐住他的手臂，匕首似庖丁解牛撕扯下了一块血肉。 短刀掉在地上，凯尔森不顾疼痛飞扑上来，张开牙齿撕咬准备撕咬猎物。 “你在骗我，变化怎么可能是好东西！” “骗子，都是群骗子！” “盖尔是骗子、维尔娜是骗子、你是骗子、元帅和元首……你们全他妈是骗子！” 陆明轩皱起眉头，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他躲不过凯尔森的飞扑了，这个角度不出意外牙齿会撕掉他的一块肉。 “趴下！” 清脆的女声敲击了陆明轩心灵的闹钟，他果断下蹲，在凯尔森的视野中，世上唯一的同类身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丽影。 砰！ 一声枪响打碎了最后的绝望，脆弱的脖颈被以暴力打开，凯尔森双腿再也站不稳了，他双眼血红一片，天际即将落幕的太阳耀眼而悲惨。 “别，别走……等等我……” 凯尔森向前伸手，跑变成了走，走变成了爬，最终他跌入悬崖，一道海浪拍来身影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像人类消失在了一场小小的宇宙灾难之中微不足道。 “有重伤吗？”何小桑着急地检查起了陆明轩的伤势。 经过一番简单检查，女孩总算放心了下来。 “别摸了，痒！”陆明轩感觉到女孩的体温，指尖划过肌肤的触感让他起鸡皮疙瘩。 何小桑没好气道：“关心你还给你惯出毛病来了，以后自己看去吧。” 谁知陆明轩不按常理出牌，上前就是一招蜻蜓点水。 “你！”何小桑手背遮住嘴唇，向后退了一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第319章 西蒙!我找到你了! 见她要发飙，陆明轩急忙转移话题：“按时间算差不多，计划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了。” 这点小伎俩自然骗不过夜鸢，她只是懒得去计较罢了。 陆明轩指着吞没凯尔森的汪洋：“走，跳下去。” 何小桑眼皮一跳：“我这还没结婚呢，你就想着让我当寡妇？” “想啥乱七八糟的？”陆明轩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下面别有洞天，去了你就知道了。” 何小桑一副“你猜我信吗”的表情，陆明轩没办法只能说出实情。 “你不是说璀璨黄金号被炸的时候看到过类似鲛人的生物吗？” 这事何小桑在孤岛那会就提起过，当时对方只说了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何小桑指着下方翻动的海水：“你可别告诉我下面有鲛人一类的生物。” “小桑真聪明，答对了！” 陆明轩鼓掌表扬，谁知少女不买账，以为是他在忽悠自己。 陆明轩从后备箱拿出潜水设备，解释道：“世上无法解释的事多的去了，我们研究院经过多年探索发现世上有一些残存的类人，它们或多或少生活在人类看不到的地方。” “还记得璀璨黄金号上你问我，我们下海之后怎么办的事？” 何小桑心中线索连成串：“你们和鲛人有联系？” “准确来说是丹尼尔。”陆明轩把一套潜水设备交给她，“时间紧迫，等着事情过去再解释。” 两人双双跳入海中，说实话，这一举动对普通人而言无异于自杀，因为核武爆炸的位置虽说不在附近，但这个距离也足以掀起一场巨大海啸。 没入水中的何小桑感觉视觉暗了下来，等再次清晰她望周围观察，发现在不远处有了五六道半人半鱼的奇怪生物。 它们不同于神话故事中的美人鱼和鲛人，外貌上奇丑无比，体表肺部和脖子都有类似鱼鳃的生理结构。 几只人鱼原地转了圈，似乎是在表示它们身上没带武器之类的危险物品。 陆明轩扔过去一根粗而长的绳子，人鱼们齐齐握住，等它们确定两人抓好绳索后，巨大的鱼尾摆动，即使在海水翻滚的世界也能行动自如，移动速度甚至不逊色于鲨鱼等海洋猎食者。 …… 维尔娜经过几天的路程来到了一处港口，路上她见到了直冲云天的蘑菇云，异乡人告诉她那叫“核弹”，是她沉睡不久后出现的武器。 作为上世纪的天才科学家，女孩的心中只剩一个念头——人类早晚死在自己手上。 离开马戏团的车队踏上运输船甲板，史蒂文很开心地迎接众人的到来。 “诸位好，丹尼尔先生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船中一个较为开阔的房间，里面是丹尼尔的本体，以及几个追随者。 真正的亚历山大一见到对方便询问：“戏命师和夜鸢呢？” 丹尼尔回答道：“开船后一段时间他们会通过水下通道过来。” 亚历山大知道鲛人的存在，默默点了点头。 丹尼尔用来观察周边环境的摄像头调转，对向维尔娜：“西蒙的情况有些特殊，他唤醒你导致头痛现在还没好，而且几十年前觉醒的代价让他不太想面对你。” 维尔娜说了几天话，虽然语调听着还有些怪，但起码能流畅交流了： “他在哪儿？” “隔壁房间，史蒂文，你带她去吧。” “是。” 维尔娜带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隔壁的大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西蒙。 他找了自己几十年，跨越了一个世纪，每想到这她就异常难受，心中有愧。 我值得吗？有时她不禁如此自问。 门被推开，里面共有七八个摆渡人，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丽塔问道：“您是？” 维尔娜畏手畏脚，低声道：“我找……找西蒙。” 这好像是吞尾蛇长官的名字……丽塔低头看着眼神躲闪的小男孩。 “他，他不在吗？”维尔娜紧张道。 摆渡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不知道吞尾蛇的本名，自然无法告诉对方。 “你找错了吧？”一人大胆地说道。 维尔娜根本没心去听他的话，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缓步走过去，双手捧起那张幼稚的脸。 女孩轻声呼唤道：“西蒙？” 西蒙眼睛看向一侧，小声问道：“你这都能认出来？” 沉睡了几十年，按理来讲记忆力再好的人也该忘了，更何况他现在一具小孩子的身体。 维尔娜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容貌稚嫩眼神饱经沧桑的眼睛，摇了摇头。 “怪不得我当年闯入实验室你能认出来我……”女孩破涕而笑：“是啊，这么大房间，只有你看我眼神充满担忧。” “只有你啊，西蒙！我找到你了！” 西蒙终于做了件和小孩子挂钩的事，他生出茧子的小手抹着泪水嚎啕大哭不止。 他们认出彼此的方式并非样貌而是眼神，几十年前的实验室，只有这个女孩会对自己如此担忧和不安，几十年后同理，摆渡人中只有西蒙在乎维尔娜的安全。 丽塔给其余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退至门外。 隔壁的丹尼尔听完丽塔诉说的结果，不禁感慨人类的情感确实是个好东西。 满身黑毛的异乡人提醒道：“可以出发了？” “当然，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们不利。”丹尼尔诚恳道，“所以戏命师没必要布下数道连环锁。” 接下维尔娜后抽身事外，由异乡人接替看守，吞尾蛇则以最快速度去接应丹尼尔。 这一布局本身就在警惕着它，不过丹尼尔无所谓，反正它也的确没坏心思。 轮船开动驶入海洋，在大约一小时后陆明轩与何小桑经过人鱼领路找到了他们，自此多路人马会合。 各国情报机构发疯地工作，不停息地工作了足足三天三夜才从蛛丝马迹中捕获源脑的正确位置。 在数颗卫星的监视下，一行人进入大西洋深处，各国纷纷召开会议。 既然确定了位置，他们要在极短时间内彻底根除这个灾难。 第320章 时代，属于你们了 丹尼尔在人类傲慢的脸上狠狠来了一巴掌，强如自由联邦也得承认它是个不死不休的对手。 经过各大强国的探讨，锁定运输船一小时十一分四十二秒后，一发威力巨大的导弹穿过天穹，它翻越山岳掠过层云，最终刺入大洋深处。 伴随着一阵令人失去听觉的恐怖爆炸，运输船甲板被熔化瓦解，所有的一切被吞没在了海洋上。 之后各国足足监视了这片海域三个月，他们才放心下来。 权者们确信这企图推翻人类统治的ai必然葬身在了汪洋里，没人能够在如此强烈的爆炸下存活，五级也不行！ …… 自由联邦鹰之翼总部，冒牌田誉在网络控制中心训斥几个上班偷懒的下属。 由于在三个月前的源脑恐怖事件中出了大力，甚至最后运输船的位置也是他根据算法猜到的，所以新任鹰之翼首脑特地邀请他成为了一位合法成员。 下班后他与门寺佑一聚餐，对方请他吃了顿炸鸡。 “成天吃这么油腻的食物，不怕那天突然没了？”田誉头痛地劝说。 门寺佑一撇嘴道：“切，咱们受了多少罪？不得好好享受享受？” 接下来他们用暗语交流一下正事，翻译过来如下。 门寺佑一：你说丹尼尔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田誉：你猜不到？ 门寺佑一：我脑子不如你。 田誉：你觉得控制人类网络就能达成乌托邦的目的？ 门寺佑一：但我寻思着也没必要把世界搞得这么乱吧？ 春竹事件加源脑恐怖事件，外加半枚沙皇的威慑各方势力高层更替不休，可以说无论是阴影还是阳光，整个世界迎来了一场大大洗牌。 田誉没再用暗语，而是感叹般地说了句：“话说咱们还得谢谢源脑，要不是它，现在咱们还在下水道敲代码呢！” 门寺佑一听后恍然大悟，大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混乱往往能带来机会，越大的混乱机会也就越大，谁又能肯定现在上位的高层中就没一个丹尼尔安排的人？ 别说自由联邦，北联邦的凛冬要塞那边，在海参崴被抓到的谢苗此时也加入了官方组织。 阴影，无孔不入。 …… 在欧洲闲逛三个月的陈尚延独自一人从便利店走了出来。 前几天鲍里斯因突发性心脏病死在了海滩上，对此他没感到多奇怪，甚至可以说内心毫无波澜。 他们这群上世纪的老古董早该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路过十字路口，陈尚延不经意地抬头，两个盯着他的年轻人立即调转方向。 执剑一甲子的老人看向周围，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中年女人吃饭速度超过年轻男性，头发略微发白的中老年人身躯维持着非常标准的特工姿势。 以及在楼上向下看的几个陌生面孔。 诡异的变化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但陈尚延只是稍微观察了一遍便哼着老师以前教的歌谣继续前进。 他回到出租屋哼着歌做着饭，一桌子晚饭却只吃了一丁点。 “吃不下了……亏老师经常教导我不能浪费食物。” 不知是否是对自己失望了，陈尚延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个穿着工人制服的年轻男人。 “老人家，看一下您的天然气表。”男人笑眯眯道。 陈尚延让开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年轻人笑着回答：“二十四了。” “二十四啊，真了不起。”陈尚延眼神有些愣住了。 年轻男人谦虚道：“害，干我这行有什么了不起的。” “怎么会呢？这么年轻就来执行针对我暗杀任务，实在了不起啊。”陈尚延态度极度真诚。 年轻人笑容僵硬了一瞬又恢复正常：“啊？您……” 面对他的狡辩，陈尚延像是没听到，自顾自地说道：“以前我也跟你一样年轻，那时候老师把整个轩辕剑交到了我手上，他说这是他给我出的最后一道题了。” 他用了一辈子去解答，不知这份卷子能不能让那位老人满意。 “如今华夏强大了，不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坐镇。”陈尚延打开窗让风吹了进来。 “挺好的，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我这一代要做的都做完了。” 老师那一代让华夏脱离了战争与欺压，他这一代让华夏走向了世界的巅峰。 不只是他，还有其他组织为各自所在的国家谋利，他们在阴影世界这张棋盘上对弈了一甲子，稳住了战后国家的发展局势。 当年那片竹林的这些人完成了那年的誓言，他们的时代该落幕了。 年轻人不再反驳老人的话，检查完电表忽然问道：“老人家，后悔吗？” “小伙子，阴影世界没有后悔这种说法。”陈尚延笑道，“杀了那群老古董我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各组织需要洗牌，于是他帮了对方，可轩辕剑杀了那么多人相当于把各组织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威慑力需要用血来换，而一个将死的老人再合适不过了。 轩辕剑统括长提前几天死即让各组织找回了面子，又让华夏没那么大损失。 这是最好的选择。 年轻男人从工具包拿出手枪对准了目标的后脑勺，扳机随之扣动。 陈尚延背对他抬头，欣赏着窗外漫天星光。 “时代，属于你们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伴随着盛华大学毕业钟声响彻操场，司忆宁站在高台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从现在起，她的大学生活结束了。 按照毕业前的意愿，哥哥会让她进轩辕剑的后勤部从事文职工作。 “来根？”顾霜言当着校长的面嚣张地抽出一根烟递给司忆宁。 四年过去，她总算能干最想干的事了。 司忆宁笑着婉拒：“不了，抽不惯这个味。” 当了四年学生会风纪部部长，她成熟了不少，无论是办事效率还是为人处世上已初具水准。 “还在想他？”顾霜言边走边问。 司忆宁听到这个问题眼神不禁有些孤寂：“多少有点吧，毕竟是初恋，我……始终放不下。” 四年了，她依然没放下田胤，要不说初恋的杀伤力强呢。 顾霜言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别担心，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况且……主会保佑他。” 司忆宁对此莞尔一笑，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了，就算田胤还活着，两人之间有多大可能她心里清楚。 第321章 岁月如梭 我以后不能再任性了，努力工作，早点能帮上哥哥。 司忆宁内心不禁想象以后的生活。 司忆安成为新任统括长后日子过的可不清闲，以往兄妹两个只有假期能进见个一两面，陈尚延走前给他留的班底不是说用就用，他得拿出才能证明自己。 各大派系的人成天想着如何从他手上夺权，可以说这几年来没一天清闲日子可言。 司忆宁走出盛华大学校门，她知道这条熟悉的路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踏足，心中不由得多了不少感慨。 正想着想着，头顶忽然间被一块小石子击中。 “谁啊？！看不到有人吗？！” 司忆宁吆喝着，路边群众全看了过来，这让她的火气瞬间消了一半。 “别让我逮到你！”女孩心中暗自做出警告。 本以为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小心干的，但这还没走几步远呢，又一颗石子扔到了她头上。 回头怒气冲冲地扫了一眼，结果愣是什么都没看到。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等着吧，看我一会不逮你！” 这次她走几步就顿一顿，故意侧头留着余光，然而命运的石子再次扔到了她的头顶。 我以盛华大学前风纪部部长的身份发誓，你他妈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 “谁？！给我出来，没人能戏弄我三次还逍遥法外！” 只可惜，等待她的只有路人疑惑的眼神和拉着小朋友不敢靠近的家长。 倔强的司忆宁在原地蹲了足足十几分钟，没发现周围有可疑人员，最后不得已无功而返。 受到挫折的女孩走着走着感觉额头又挨了一下。 “到底是谁呀！” 女孩愤怒抬头，这一刻她积蓄已久的愤怒尽数散去，一丝不剩。 田胤看着她那张愣神的眼睛，顺势捏了捏那张俏脸:“是你撞在了我身上，却反过来说我的不是了。” “我可是为了你在轩辕剑分部藏了几年，愣是等到风头过去才敢出来。” 司忆宁愣神完立刻低下头，这个距离外加田胤的身高，他看不清女孩的表情。 随后司忆宁又转过身子，两手像是摸了摸脸，她就这么背对对方僵持了整整十分钟。 哪怕司忆宁再怎么努力维持情绪，她回头的那一刻田胤看到的依然是一张受了委屈哭花了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 田胤沉默半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回来娶你。” “我都老了！一个女孩最漂亮的时候过去了，可我还没好好谈过一场恋爱！”司忆宁非常逞强，她明明不希望掉下眼泪，但牙齿还是咬在了下嘴唇上。 田胤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才好。 两人相对，皆是低头不语，下午毕业典礼完后，他们拖到了天黑。 看着天边仅剩的阳光，田胤试探性地拉起女孩的手。 “你下辈子，每一天都会有我。” 司忆宁泪水早已风干，倔强的她小声说了一句:“那，那你以后可不能乱跑了……” 田胤拉着她的手用力了点，点头肯定道:“我以后，都不会走了。” “嗯，好。” 两人从最初的一前一后变成并肩而行，从被黑暗笼罩的地方向着天际线方向走着。 完美爱情的第一步未必是轰轰烈烈，但最后一步一定是让岁月浸染后的余温。 “不对，我刚才被人连着扔了三块石头！” “谁啊？这么没素质。” “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我以为他会来第四次，没想到你来了之后他就没再出现了。” “是吗？那看起来他还挺浪漫，知道不打扰咱们。” “嗯，不过千万别让我碰到他第二次，不然我非得剥他一层皮！” …… 澳洲某沿海城市，吃饱喝足的色欲大罪打了个饱嗝。 “用华夏话说，我这一生可谓是如履薄冰。” 愤怒大罪笑道:“几年前借着非洲一事吸引注意力，暴君和木偶闯入囚徒分部，把那群老不死的玩意杀干净了，你应该庆幸当时不在，不然可未必有机会跟我抱怨。” 色欲大罪叹气道:“特级摆渡人没一个正常的，教皇做梦都想不到木偶竟然有一天会去暗杀他。” 非洲一事过后，特蕾莎孤身一人进入神圣裁决总部和梵蒂冈，把挡路的石头尽数碾碎，而本就时日无多的她也在神圣裁决的人海战术中孤身赴死。 此弈过后，教会大换血，很多当年她暗中支持的信徒上位，教会总体风貌渐渐好转，尤其是慈善基金项目。 “有一点我一直没弄清楚。”色欲看向愤怒，“老板还在那会跟我说大罪基因需要合适它的人才能掌控。” 他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对方:“你是七罪中的‘愤怒’，可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生气呢？” 愤怒大罪谈笑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既然你说起了，那就简单讲一下吧。” “我家是家传杀手世家，算是囚徒元老了。我父亲当年晋升愤怒大罪失败，留下了后遗症，对母亲一直拳打脚踢。” 他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从小脾气可不好，一言不合就掀桌打架。 然而有一点出人意料，那个男人从不会对自己动手，每当忍不住的时候他宁愿在自己手臂上刻疤痕，也没伤害孩子。 愤怒大罪语气平淡了说出了过去:“后来他有天因为我妈做饭太晚，加上任务失败，就把火气全撒到了我妈身上。” “那一次他动杀心了……” 年少的他为了保护母亲失手杀了从没打过他的父亲，自此很长一段时间他内心异常煎熬。 要知道，无论父亲在外人眼中多烂，他作为愤怒基因激活失败的人竟然能十几年不对孩子发怒，这是何等强大的意志? “后来呢后来呢?”色欲叽叽喳喳个不停。 愤怒看向华夏方向，一阵晃神:“后来我奉命暗杀一个叫‘庄轩墨’的人。” “这我听说过，你好像失败了。”色欲回忆起以前看过的囚徒卷宗。 愤怒摇头否认:“那是记录者写的，真实情况是那家伙脾气好到爆炸，明明知道我是来暗杀他的，他居然请我喝起茶了。” 两人一来二去成了熟人，庄轩墨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了他。 他觉得有趣，随口把自己的故事说了出来。 愤怒永远忘不了当年庄轩墨听完后说的话: “你见过五级强化者吗？哪怕进阶失败了，他们也绝不是一个普通孩子能杀的。” “理查德，你父亲没有怨恨你，你也没有罪。” “相反，死亡正是他的救赎。” “愤怒大罪”理查德每次会想起这件事就想笑。 一个未来的执剑人居然会和敌人坐下来曲膝长谈，甚至为一个要杀他的人排忧解惑。 “我杀了父亲的同时也杀死了他犯下的罪。” “而我犯下的罪也在刀刃刺中他要害时赎清了。” 自此两人成了要好的朋友，回到囚徒总部前他设计自己受伤，由于太过逼真，总部方面没追查此事。 理查德悠闲地坐在路边石头上晒太阳：“从此我不再愤怒，庄轩墨的话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的心一天比一天平静，直到现在已少有事和物能扰乱我的心境了。” 从那以后世上的纷争他少有参与，哪怕成为大罪也一直缩在总部给布罗迪整理资料，偶尔看哪个目标太可怜，故意更改消息忽悠忽悠老板。 色欲大罪取笑道：“你这状态怕是被那个华夏人点化成仙了吧？” 理查德一愣，旋即笑了笑：“这个嘛，谁知道呢……” 仙者不自知，凡者日夜思。 第322章 岁月的见证者(大结局) 一座面积不大的孤岛，万里晴空，陆明轩登上岛上小山眺望无垠大海，展开双臂感受着凉爽海风拂面。 “活着真好。”说着他回头看向身后，“你说是吧，小桑？” 穿着短袖短裤的何小桑因对方的话分心，敲开椰子的时候被椰汁溅了一脸。 她擦去水渍，撇嘴道：“对对对，你就尽管活吧，谁能活得过你啊。” 陆明轩咧嘴一笑，飞扑过去抢过椰汁大口喝着。 “那、是、我、敲开的！”何小桑一口啃在对方肩膀上，这一下子痛得不轻。 “还你还你！” “你喝过的我不要！” “好好好，我给你敲个新的！松口、松口！” 在陆明轩的哄骗下何小桑总算松口了，两人坐在小山顶俯瞰绿林与汪洋。 女孩舔着果肉，男孩舔着伤口。 落日的余晖给波涛的大海铺上了层金灿灿的衣裳，这一刻的天地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那座孤岛。 陆明轩嘴巴接连张开后几次又合上，在他第五次闭嘴后何小桑忍不住了。 “有话直说，你还跟我客气上了。” 陆明轩深吸一口气，吞吞吐吐道：“额……就是说……那个……” “咱们两人现在的身份，去各国定居是不是不太合适？” “嗯，确实不太合适。”何小桑看着他，点点头。 “那……”陆明轩来回搓手，憋了老半天才说道，“按照伟大的东方传统，我这个年纪是不是该……该换个身份了？” 何小桑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什么意思？” 陆明轩脸色微红，双手支撑地面朝她那边倾斜：“我今年23岁了。” “我知道啊，我也23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何小桑感叹道。 “不是！”陆明轩急眼了，急忙解释道，“我都这么大了，是不是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 面对他的大声质疑，何小桑淡定地回复了一个字——哦。 “你就没别的想说的？”陆明轩两手抓下了好几根头发，面色愁苦。 “没啊。”何小桑故意逗他玩，忽然话锋一转，“难道你除了我还有第二个选择？” 陆明轩恍然醒悟，他这副表情映入少女眼中挥之不去，何小桑捂着肚子顿时大笑出声。 “笑死我了，这些年就剩最后一步了，你要是再不求婚我都以为你真是个呆瓜呢！” 知道自己被耍了，陆明轩立即扑上去紧紧抱住女孩，双手不老实地挠起痒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唉！真的，你听我解释，哈哈……” 陆明轩也跟着笑了：“我不听，忽悠人总得让你付出点代价，要不婚后还不老实。”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何小桑委屈求饶，“以后都听你的。” 结果陆明轩的声音铿锵有力：“不！行！” 小孩子才玩的游戏两人玩到很晚，不是他们累了，而是他们饿了。 岛上山洞深处冒着光亮，地上铺着张柔软的地毯，一边放着移动光源，地毯上的芭蕉叶放着五花八门的水果，有一块刚在外面烤熟的鸟肉。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食物清洗一空。 饭后他们玩着翻花绳，聊着最近国际上发生的趣事。 灯光下少女的脸沾上了光芒，看得陆明轩不禁有些出神。 她哪里配不上“美女”两个字了？ “心思跑到九霄云外了……”何小桑低着头，声音柔和地提醒道。 陆明轩摸着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嘴上狡辩道：“我是在想明天吃些什么，毕竟丹尼尔特意给咱们进口了那么多好东西。” 何小桑轻轻扔掉手上花绳，脸颊红润，呼吸不稳：“明天没想好，不过咱们今天吃点夜宵吧……” “好啊。”陆明轩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拒绝。 “你吃什么？”他边翻边问。 等他把防水包拿过来，只见那少女双手从短袖下方撩起衣裳露出肚脐。 褪下上衣的何小桑身体烫得厉害，她想去解开裤绳但双手不听使唤，只能护在单薄的私密衣服上。 陆明轩嗓子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很干又说不出话。 何小桑见他没反应，努力探出一只手向下准备解开自己的绳扣，在各种极端情绪加持下她不知为何滴落了一点泪水。 这时一只手制止住了她的动作，陆明轩声音沙哑微颤：“我来吧……” 少女低头看不到眼神和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了句“嗯”。 太阳翻过大海尽头再度照耀世界，凉爽的海风吹进山洞，陆明轩给怀中的佳人向上拉了拉单薄的被子。 一通电话过后，怀中女孩醒了。 “怎么了？”何小桑揉着眼眶，懒洋洋地问道。 陆明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研究院总部出事了，自由联邦花了两年锁定了我们总部的位置，院长他们这次怕是凶多吉少，博士希望最后跟我通一次电话。” 丹尼尔在自由联邦眼中已经毁灭，所以他们的通话保密不敢再靠它完成，这次丹尼尔让他换一种方式联络李学明。 “嗯……”何小桑像是还在睡梦中似的，紧闭双眼不做评价。 陆明轩哭笑不得道：“那怎么说也算我半个爹，不去不太好吧？” 何小桑小声嘀咕：“我没说不让你去。” “那您看……咱们什么时候走合适？” 何小桑右手比了个手枪的动作，食指顶在他下巴：“什么时候不痛了什么时候走。” 陆明轩：“……” 于是两人依偎在一起直到中午才穿好衣服来到海边。 他们带上了个特殊的耳机后潜入水中，一直向下方潜行，百米后出现了三条拿着条绳子的人鱼，看样子已然等候多时。 接过绳子，人鱼在前面当劳动力拉着两人快速驶入深海，漆黑一片的世界类人们却来去自如。 进入海底的一处洞口，向下潜行了约莫三百米又拐了个弯，经过多处弯道上浮，豁然开朗。 水下别有洞天，两人仿佛来到了一片广阔的新世界，距地面百余米的天花板发着温和的光亮，地面生着稀奇古怪的植物。 这片世外桃源经过丹尼尔的改造已经形成了封闭式的循环生态系统，它甚至通过运算伪造太阳光，使人类能够长时间在此生存。 “谢谢了，小七！”陆明轩朝身后的人鱼招了招手。 湖中小七的话通过耳麦翻译了出来：“下次快点来，别让我们等四个小时了。” 何小桑的表情略有尴尬，手指打理着自己快到腰间的长发。 深入洞天树林，林中一座石房建在一片空阔地带，推开门是一大堆的奇怪设备，丹尼尔的本体放在中央的石桌上。 “欢迎回来。”丹尼尔的语气此时已非常接近人类。 陆明轩盯着它的本体，忽然好奇地问道：“你这里面是什么？” “生物组织。”丹尼尔如实回答，“想不到吧？世界第一台有自我意识的计算机是半生物计算机。” 它的声音略显得意。 怪不得它敢离核弹的爆炸地点这么近……陆明轩心中几年的疑惑解开了。 陆明轩和何小桑分别带上了个特殊的头盔，这和当年田胤联合丹尼尔时所用的装备差不多，顶多在原基础上有所改装。 脑电波共鸣，一阵电流刺激，双眼视野从现实世界脱轨，取而代之的是座摩天大楼楼顶的风景。 陆明轩刚进入丹尼尔创造的虚数世界，一身白大褂的李学明映入眼帘。 李学明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怪不得来得这么晚，原来是陪老婆去了。” 何小桑面带笑容向他点头致意，博士简单回礼。 “吆！博士，好久不见了！”一道稚嫩的男童声响起。 六道身影浮现在了摩天大楼的上空，他们身体倒立，向其问好。 李学明抬头微笑道：“占卜家，你们搬进这里感觉如何？” 六人中唯一的女性欢快道：“很棒！博士，我以为我们这些大脑激活失败的残渣一辈子都得待在小盒子里了。听丹尼尔说，不久后吞尾蛇也会考虑这种手段续命。” 李学明满意地点了点头，转眼看向陆明轩：“借一步聊聊？” 陆明轩回头看了眼，何小桑微微颔首心念一动身影离开了摩天大楼。 一老一少坐在大楼边缘，李学明把天幕改成了黑夜，路上多了几辆鸣喇叭的汽车，周围凭空出现了一栋栋大楼。 “这个场景熟悉吗？” 陆明轩轻笑道：“华夏边境城，我就是在这里决定要留在华夏。” “你那次的请求在研究院预测之中。” “我知道，丹尼尔都告诉我了。”陆明轩低头俯瞰城市，沉声道，“还有璀璨黄金号的事。” “恨我们吗？”李学明神情复杂地看向他。 “要是以前还真不好说。”陆明轩故意说话说了半段。 李学明听到答案放心了。 “那么你答案找到了？你人生的意义明晓了？” 四年前，他在这座城提出了这个问题，四年后李学明来询问答案了。 陆明轩眼神坚定，随口而出：“找到了。” “起初，小桑告诉我时间能带给人意想不到的震撼，在昆仑地宫，这点被证实了，一般人难以想象当千年前的东西出现在现在，那是何等得了不起?。” “再后来的荒岛，和小桑一起的日子我领悟到了世界无处不在的美好。” 说到这，陆明轩嘴角浮现一抹弧度：“博士，你儿时能想象到未来发生的事吗？能想象到世界的发展如此迅速，能想象到人生的风景吗？” “这就是意义啊博士！”陆明轩站起来展开双臂，“命运的不确定性，它才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 “无论悲苦或是幸福，未来的不确定性是一定的，世界的一切都在改变！” “有句话说的好，人生到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路上的风景。” “但是知道一个道理和明白一个道理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很幸运，我明悟了。” “以前的我从没料到会和一名叫‘何小桑’的女孩在一起，更没想过会和人工智能做朋友。” “看到了吗博士？人人都是游客，只是他们没看清罢了。游客的使命是什么？是旅游！所以人生的乐趣是无限了！因为世上每一秒的风景都在变化！” “我这一刻理解林修了！” 看着神情兴奋的男人，李学明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你呢？你又是谁？又准备以怎样的身份去参与这场旅途？” “我？” 风吹起陆明轩的头发与衣衫，他的笑容不再死气沉沉而是发自内心。 “我是陆明轩，是阴影下的戏命师，亦是岁月的见证者。” （全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