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欲,被禁欲老公追着宠》 第1章 哪儿疼 窗外瓢泼大雨,屋内满色旖旎,墙面映出两个影影绰绰交叠的身影。 灼热的气息交织纠缠,身上人清冷的黑眸染上一抹浓重的欲.色。 盛念能感受到他周身弥漫着厚重的压迫感和侵略感。 “念念。”男人低沉地唤着她的名字,气息不难听出隐忍难耐,“看着我的眼睛。” 小姑娘浓密纤长的眼睫忽闪,嘟着晶莹的小嘴,搂住他的脖子将距离拉得更近,娇娇滴滴的嗓音悦耳,“人家不想看,人家想要亲亲。” 说话时,她的气息吐在男人颈侧,伴随着少女独特的奶茉莉香气,勾得人不由地呼吸加重。 “给我亲~” 盛念仰着头,用似命令又似撒娇的口吻说。 手揪着男人的衣领往面前带,顺势垫脚将嘴唇凑了上去。 男人只手环在她腰间,她腰很窄,两侧凹陷,这样的触感让人脑海中产生一千万个下流想法。 衣领在她手里攥出了褶子,身体不停往前蹭,男人感觉被她的柔软.抵住,不禁蹙眉。 盛念松开他,拧着眉头看他,“什么表情?嫌我吻技不好?那我来点狠的…让你瞧瞧。” 她俨然已经把自己放在了主导地位,搂住对方的腰,转身往墙上压。 好几次辗转后,男人再也无法抵御她来势汹涌的攻势,卸下气来,攫住她的下巴,牙尖轻咬 唇瓣 倾泻缓解。 盛念吻得越来越上头,拉着人往床上扑。 不小心臀部顶到桌角,闷哼一声,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压了下去。 翌日晌午。 阳光从窗外漏进来,照得房间里明晃晃的。 盛念缓缓睁开惺忪的眼,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欲裂,仿佛是贷款借来的脑子,用着不像自己的。 她转身将脸往枕头里埋,不由地嘶了声。 “啊,好疼。” “哪儿疼?” 散漫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盛念蓦地睁开眼,仅用了0.01秒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 先是文思彤告诉她徐音逸在酒吧,然后她这个万年舔狗屁颠屁颠跟了去,喝醉了就搂着人家亲。 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 虽然很喜欢徐音逸,但她还是有些气愤对方竟然按捺不住跟她上床。 所以当她转身朝落地窗边看去时,人直接凝固住。 对方双手交叉抱胸,站在窗边背着光看她,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里透出的寒光能直接将她冰封在原地。 “周、周序砚……” 是陈述句也是问句。 盛念脑子一片空白,一道记忆不合时宜地窜进她的脑海。 高中毕业那晚在某停车场,见到过周序砚,当时,他一身黑色大衣站在一辆库里南旁,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一挥,面前的人就被砍掉了一只手,第二天新闻里就播报出在江里打捞上一具无臂男尸。 这些年关于周序砚的传言很多,亲手送哥哥进监狱,父母惨死国外听说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周序砚的脸在她视野里不断地放大,直到对方开口才将她神游的思绪拉回来。 “你是谁家的?竟然敢拿我当药引。” 周序砚冷着脸,狭长的眸子不见波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盛念来不及思考,被他吓得乖乖自报家门,“我、我盛家的,pl集团那个盛家。”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不跌朝周序砚摆手。 “不是,不是,我不是盛家的,我记错了,我是……” 盛念看着对方的眸子更加阴冷,声音越来越弱,他白皙的脖子上还有她昨晚为非作歹的罪证。 今天的阳光真好,可惜是最后一次见到了。 心中懊恼至极,为什么就偏偏惹了他这个活阎王…… “周叔叔,我真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了。” 周序砚黑眸几不可察地闪过一缕不悦,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疑惑,“叔叔?” 盛念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只敢停在他脖颈间那几块红痕上,她怀疑自己昨晚吃了大力丸,竟然能把这么高大的人按住,还吻得那么狠。 ————————— 甜文?呃……对,没错,是甜文! 全文35万字左右,不烂尾,放心入。 甜软娇媚不自知的钓系美人??专一长情又狡猾的腹黑上位者 第2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要不我赔您吧,您开个价。” 盛念瘪着嘴,垂下头,声音弱弱的,又觉得他这样的人一定不缺钱,说不定看她可怜就不让她赔了。 周序砚似乎是被她这话给气笑了,语气里有些不可置信,“你拿我当鸭子?” “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您才能放了我?” “小姑娘,想爬上我床的女人有很多。” 他的眸子微眯,下巴扬起,神情十分严肃。 “不过,落到实处的…你还是头一个。” 盛念:??? 什么意思? 她想,爬上,周序砚的床? 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这尊大佛,是谁见了都得退避三舍的程度吧。 虽然确实有很多女人对他这张脸垂涎三尺,但都被他周身散发出的冷戾气质吓得人不敢靠近,只能在网络上当当梦女。 甚至有人根据周序砚的身高算出他**的长度和直径,盛念当初听到周围人谈论这个时,也是直呼炸裂。 不过富贵险中求,肯定有不怕死的想往他身上贴。 盛念觉得周序砚会那么想也不奇怪,毕竟他真的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攀附的对象,而且她昨晚喝多了以后又实在太过于热情。 盛念的目光不自觉往他皮带下方瞟,她们算的到底对不对,可惜脑子里一点记忆都想不起来了。 “盛小姐。”周序砚见她走神,退后几步,坐进沙发里,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你知道靠近我的人都要付出一些代价吧?” 盛念怯怯看过去,他以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盯着她。 周序砚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钱对他来说就是一串数字,按秒进账,赔钱肯定是行不通了。 以前就听到他在港区的威名,后来才知道周氏集团业务遍布全球,他是走到哪都被仰望的存在。 这样的情况下,能有什么代价能让他心满意足。 盛念想到之前撞见的场景,大概只有血肉撕裂能激起他内心一点涟漪了。 如果能留下一条命的话,也不是不行。 “周叔叔,那个、我、腿可以吗?” 砍腿好一些,手砍了就不能再拉大提琴了。 周序砚轻挑眉,下意识往她露出的那截白皙纤长的腿上看,“腿?” 盛念深呼吸一口,别过头,将腿抻了过去,“就砍一只行吗?” 周序砚不禁想笑,这小丫头以为他要砍她的腿,还敢跟他讨价还价。 “您念在我年纪小不懂事,还是初犯的份上,宽恕我的冒犯,行吗?” 她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还顺带嘀咕了句,“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你也有责任。” 周序砚叠着的腿散开,转动指上的尾戒,那双深邃的黑眸带着深深浅浅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语调低沉又散漫,每说一句话就让空气凝重几分。 “你是说,被你突然冲上来拉住强吻,又被疯了似的扑倒在床上的我…有责任?” “还是说,被你强行要了的我,有责任?” “你知道被媒体拍到了吗?你知道这种桃色新闻传出去对我影响多大吗?” “盛小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3章 闯祸了 盛念脑子嗡嗡的,昨晚喝了酒,自己那么疯吗? 是梁静茹借她的胆子竟然敢强上周序砚?!! 盛念啊,盛念,你是活腻了。 昨晚酒吧那么多人,上谁不行,怎么就偏偏上了周序砚。 盛念垂着眼,乌黑的发丝自然垂落在脸颊,软乎乎、白嫩嫩的巴掌小脸惹人犯罪。 “那您要我怎么办?只要您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瘪着嘴带着哭腔。 周序砚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做什么都可以?” 盛念用力点头,她才二十岁,她还不想死。 周序砚见她眼含热泪,估计被他吓得够呛,他伸手指了指她床头的手机。 “给你家长打电话,这件事你做不了主。” 盛念感觉他像是松了口,又像是咬得更紧。 奈何对方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她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做,拿起手机怯怯地给盛东城打了过去。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十几秒里,盛念已经想好自己的墓地朝东南还是西南了。 东南吧,西南夏天太热。 虽然她是沪市富商前几名家里娇纵惯养的千金大小姐,但遇到这样的人物,简直就是渣渣见大巫。 电话接通,盛念立马哑着嗓子喊:“爸、爸爸,我闯祸了呜呜呜。” 盛东城在电话里笑了两声,语气极其有耐心,“闯祸了怕什么?天塌下来,爸爸给你顶着。” 盛念心里终于生起一点存活的希望,一五一十地说:“我把周序砚给睡了。” 电话里安静了两秒。 而后听到对方颤颤巍巍的声音,“谁?你、你说你把谁给睡了?” “周序砚。”盛念伈伈睍睍瞟了眼周序砚的冷眸,“就是小时候你吓唬我不乖乖睡觉就会被挖眼睛的那个叔叔。” 盛东城:“……” 周序砚:“……” 电话里又是安静了几秒。 盛东城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已经能感觉到他的胆颤。 “你没搞错吧?念念,是不是认错人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搞错,真的是他。” 盛念坐在软绵绵的床榻上,手机贴在耳边,垂头查看自己身体,就轻微扭动了两下她就愣住,“屁股好疼……” 说完,还不禁往面前男人身上看,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松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和隐隐约约隆起的胸肌,那里也有她留下的痕迹。 她忽然想到好朋友以前说:【周序砚好帅,身材堪称完美,啊啊啊超我吧,超市我,我就爱大的阿巴阿巴……】 盛念不禁打了个激灵,瞬间回神,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那个。 盛念啊,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怎么就记不住。 盛东城:“……” 他沉默的几秒里,脑子里闪过肩上挑粪,手拿尿飘,下田插秧的画面。 “念念,你现在在哪?” 盛念抬头左顾右盼没看到有酒店标志性的物品,不得已看向周序砚,声音弱弱地问:“叔叔,我们现在在哪?” “玉兰大厦顶层。” 盛东城在电话里听到盛念重复位置时,差点晕死过去,玉兰大厦顶层早就听说是某大佬的私寓,多少人有钱都买不到,竟然是周序砚的。 第4章 我说,嫁给我 盛念挂了电话,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想到要是因此给盛家带来灭顶之灾,她就算是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盛妈本就不喜欢她,除了盛东城,跟其他人都算不得上亲近,要是她连累了她们,一定会被戳着脊梁骨骂。 “那个,叔叔,这件事因我而起,能不能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周序砚顿了下,抬起眼睛看过来,三七侧背有几捋碎发搭在额间,狭长的眸子潋滟漂亮,低沉蛊惑的嗓音温和了许多,“你想一个人承担?” 他盯着她看的双眼忽地弯起,“也不是不行,确实有个办法可以解决。” 盛念蓦地抬头满含期待地看向他,声音兴奋起来,“真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于激动,她的声音弱了些,水灵灵的瞳子里的光黯淡下去,“周叔叔请说,只要不连累我的家人,我都可以答应您。” 惹到他这尊大佛就已经够倒霉了,还给人添了麻烦,造成了些不可估量的影响。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问题的严重性到底是多么严重,但做错事的是她,她该承担。 周序砚就那样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目光甸甸落在她身上,直到盛念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他分明的下颌线才发生一点动轴,扬起下巴,“嫁给我。” 盛念脑子本就是一团乱麻,一时没反应过来,或许可以说是听懂了,但仍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什么?” 周序砚手肘搭在沙发边上,转动尾戒的手停了下来,换成了无节奏的轻敲。 他的手掌背很大,手指白皙修长,薄薄的皮肤之下是脉络清晰带着蓬勃力量感的青筋,骨感又漂亮。 盛念被他敲击的声音搞得更无措,就在她要再问一遍的时候,对方开口:“我说,嫁给我。” 盛念呼吸一窒,这次不是怀疑耳朵出问题了,是怀疑自己脑子出问题了,他的嫁给他,和她想的嫁给他,一定不是同一个意思。 嫁给周序砚?是碳基生物能肖想的事吗? 周序砚见她呆呆愣愣地坐在那儿,黑色的吊带滑落到臂弯,露出娇嫩光滑的肩膀,他错过视线,“要我说第三遍?” 他顿了下,浅叹了口气,“如果是和自己太太当街亲吻,就造不成什么影响。” 他微仰起头,凸起的喉结和锁骨处的红痕更加明显 “而且,盛小姐也不想传出根株附丽、水性杨花这样的丑闻吧。” 尽管周序砚说的很清楚,但盛念依然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曲解了他的意思。 她强睡了他,他不仅不打击报复,还要娶回家? 什么小说情节?腹黑总裁文里的女主角是她能随便代入的吗? 她最多就是青春偶像剧里追着男主跑的深情且不择手段、有钱无脑的女二。 昨晚那酒到底怎么回事?把阎王给推倒就算了,脑子也喝坏了? 还是压根没睡醒? 盛念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白嫩的脸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先不说别的,嫁给周序砚,她的身份配吗? 第5章 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 周序砚轻敲黑色尾戒的手停下,眸色更加严肃起来,说话时嗓音低沉带着颗粒感,“这是你唯一能够不牵连家人的办法。” 盛念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不仅认清自己脑子有问题外,还觉得他脑子也有问题。 “你、认真的?周叔叔?” 周序砚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还有,别叫我叔叔。” 周序砚站起身,走到床头,捞起放在矮柜上的不知名但一看就知道贵的要命的手表,垂着眼戴上手腕,显得他青筋凸起的手更加矜贵,仿佛一件艺术品。 他的嗓音柔和了些,“你这个表情,是需要我给你时间考虑?” 周念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里祈祷盛东城赶紧过来,再不过来,她年纪轻轻就要被埋进婚姻的坟墓了,说不定还不是婚姻,只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我不想强人所难,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他戴好手表,手抄在裤兜里,半挽起的衬衫衣袖下血管清晰可见,尤物般性感。 “真、真的……” “不过你家里人, 我就不能保证了。” 盛念:“……” 这还由得她不愿意? 她转念一想,她们这个圈子的小孩,基本上都是商业联姻。 就算她不答应周序砚,也不一定能如愿嫁给徐音逸。 说不定最后会嫁给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油腻男。 这样相比较起来,周序砚貌似是最佳选择,在某些方面,就连阳光帅气的徐音逸也无法跟他相提并论。 况且她还把人家给睡了,人都站床边威胁了,这点责任她负担不起也得负。 只是,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实在是太大。 周序砚见她不动声色地坐着,好像也没有要穿衣服的打算,“那等你父亲待会来了再谈。” 说完,转过身子,像是要离开。 在他侧过身的瞬间,笼罩在盛念周围阴霾和荆棘一样的思绪似乎被什么给斩断,她蓦地爬过来拉住他的衣角,“周序砚。” 被拉住的人垂下眸,低头看她。 她胸前捂着被子,但一往他跟前凑,光洁的背一览无余,只剩肩胛骨处纤细的黑色衣带。 那双看着她的深邃眼瞳清冷,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凸起性感的喉结滚动,嗓音蛊惑带着几分戏谑,“青天白日,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 盛念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被他吓得人都傻了。 连忙搂过床尾的衣裳,塞进被子里,她脑袋露在外面,见那人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只好停下。 “周序砚,你娶我会不会划不来?” 巴掌大的小脸藏在乌发之下,眼神干净澄澈,像只受惊的小鹿,说话时都轻轻的。 周序砚轻挑眉,很明显不太理解她这话,“划不来?” 盛念点头,无辜的脸上粉嫩的红唇翕动,仿佛是考虑了一会儿才说出来。 “你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谁见了你都得退避三分,你有那么多选择,而我只是碰巧跟你发生了点意外,就这样跟我结婚了,你不觉得不值得吗?” 第6章 我会对你负责 周序砚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眉头轻拧,神色有一瞬间的晦暗,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你觉得我会在乎盛家的那点资产?” 盛念当然知道他不在乎,放眼望去,沪市哪有能与他匹敌的人,更不用说他需要联姻来增强自己的实力了。 可正是因为这样,盛念才觉得不安,哪怕他图点什么,她也不至于如此抓心挠肝。 “知道负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周序砚看向她,原来有些柔和的表情又变得认真起来。 “你睡了我,得对我负责任。” 盛念像是被什么东西当头一棒,虽然这件事情是她做的不对,但第一次见男人让女人负责任的,还是这么大的男人。 虽然刷新了她的认知,但在她的三观里,负责任确实是不需要分性别的。 盛念仰头望着他的眼睛,身侧是被微风吹动的窗帘,细碎的声音传入耳廓,她愣着,风里伴随着他身上乌木气息,是一种让人格外安心的味道。 那张如同艺术品一样的脸与她近在咫尺,这么看上去,确实比网络生图好看许多。 他就那么与她对视,眼眸里像是闪着什么星光,只是看一眼,就觉得会被勾走心魄,殷红的薄唇更是戳人心窝。 难怪那么多女人想贴上去。 【周老板的嘴看上去好好亲,好软好嫩咿啊啊啊……】 【周序砚的j和嘴我都要,别管我惹,[色][色][色]】 【周老板看看我,她们都是诡计多端的女人,我不一样,我是男人,我超会舔[流口水]】 盛念忽然想起之前看到内地播报港区关于周序砚的新闻时,下面评论区的虎狼之词。 他这张嘴看上去确实很好亲。 昨晚好像亲过,不过什么感觉给搞忘了,只记得自己脑子秀逗跟饿狼扑食似的。 “你貌似对我说的话有歧义,如果不想负责,我也可以让……” “我负。” 盛念猛地回过神,果然太色的女人干不成大事,把自己给卖了。 顿了下,还是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周序砚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那双深幽的眸子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睫轻颤了下。 他微微勾了下唇角,俯身从地上捡起她的打底裤,骨节分明犹如葱白的手指捻着,起身递到她面前。 “你考虑清楚,在我这,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盛念抿唇,盯着他手里的黑色蕾丝,脚指头死死攥紧,一抹红唰地从额头遍布全身。 这还结什么婚,人生直接重开算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盛念垂下头,脸几乎埋进雪白柔软的被子里,手颤巍巍地抬起接过那条黑色蕾丝。 哪有人这么快时间社死第二次的。 周序砚盯着床上的小姑娘羞赧的脸红样儿,忍不住抿起一抹笑意,只听见她埋在被子里轻轻嗯了声,算是答应他刚才说的话了。 外面的门铃响起,周序砚抽出抄在兜里的手,提步往卧室外走,还不忘丢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周太太。” 第7章 我愿意 卧室的门关上,盛念才从被子里抬起头来,她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死了算了。 什么周太太,她这么年轻就要变成人妇了,造孽。 盛念穿好衣服从卧室里出去时,看见盛东城和周序砚两人神情无比严肃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盛东城嘴里不停说着什么,低头颔首,卑微得不行。 反观周序砚,他双腿恣意叠着,手指自然搭在一侧,指尖夹着一支雪茄,慵懒地仰靠着。 盛念都要后悔死了,早知道盛东城会在他面前这么卑微,绝对不会给他打那通电话。 听到不远处的声响,盛东城和周序砚都朝她看去,周序砚手里的烟拿开了些,缓缓吐出一团白雾。 尽管在烟雾混沌里,盛念还是不由感慨他这张脸简直就是女娃炫技之作,长得真牛逼。 她远远看过去,周序砚比刚才近距离更加气质清冷矜贵,周身散发着不屑苍生的上位者气质。 “念念。”盛东城轻声叫她的名字,朝她招手,“过来。” 盛念走到盛东城旁边坐下,这才注意到周围空间的陈设,家具不多,只有必用的沙发茶几,干净简洁,满屋黑灰白三色。 所以这里是周序砚的居所? 她把人睡到人家自己家里来了? “念念,还不道歉?你闯了这么大的祸!” 盛东城扯了一把盛念的衣袖,将她的目光拉回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和肃冷。 盛念正要开口,周序砚将抽至一半的雪茄顺手放至缸边。 “用不着道歉。” 盛东城来时已经跟他攀谈过一番,现在看来,是最后一丝希望都不给了。 他眉头眼尾耷拉下来,满脸忧愁,嗓音里带着颤音,就像是在祈求他。 “周老板,您看要不缓些时日,我这孩子还小。” 周序砚看着他,眼底浮现出一抹不悦,“到时间了。”他似乎在对盛东城暗示什么。 盛东城吸了口气,幽幽长长地吐出来,满是不舍地转头看向周念。 盛念不懂他为什么是那样的眼神,就算是嫁给周序砚,又不是不能再见面。 况且,能跟周氏攀上这门亲事,pl集团的发展在亚洲如日中天指日可待。 “你真的愿意?” 盛念看着老父亲满眼的泪花,又看向周序砚,他狭长的眸子眯着,从里面看不出一丝情绪。 她感觉后背发凉,想到他的雷霆手段,心里还是怵得慌,但这种时候一人做事一人当,牵连无辜就是她的罪孽了。 “我愿意。”盛念笑着点点头,竭力不让老父亲看出一点伪装的痕迹。 盛东城见女儿都答应了,也不好再替她求情,从兜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户口簿,放在盛念手里。 “无论你嫁给谁,是谁的妻子、母亲,你都是我的乖女儿,爸爸永远是你的后盾,听到了吗?” 盛念被他一通莫名其妙的话感动到热泪盈眶,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哭了吗? 她之前都不知道盛东城是如此感性的人。 盛东城侧过身问望向周序砚,再多的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最后站起身,朝他深深一鞠,语气恳求,“周老板,念念就拜托给你了。” 第8章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盛念眼看着自己的老父亲从面前径直走过,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叫她一起回家,她的心倏地沉了下去,像是意识到什么。 她起身追了上去,拉住盛东城的手,神情慌张,“爸爸,你要把我留在周叔叔这?” 盛东城目光不由地往周序砚身上瞟,眼神里满是无力。 周序砚看着他们父女情深的样子,吸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 “如果你们有话要谈,我可以先回避。” 盛东城忙地点头俯身,“麻烦周老板了。” 书房的门关上,盛东城才移回视线,紧紧握住盛念的手不放。 “爸爸,你到底怎么了?刚才你们谈了什么?” “念念,从今往后你就跟着他……” 没等盛东城把话说完,盛念先惊呼开口:“什么?从今天开始?不是,我这还没有嫁人呢。” 盛东城好几次话到嘴边给生吞了回去,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只是紧握着她的手,故作轻松。 “以后不许叫他叔叔,他也只比你大九岁,男人年纪大一些好,知道疼人。” “还有,往后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爸爸知道你喜欢徐家那个小子,可现在由不得你了,千万不能再惹火上身,明白爸爸的意思了吗?” 盛念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点头。 她向来不喜欢哭哭啼啼抱在一起说煽情的话,唇角勾起笑。 “你放心,我跟你保证。”她拍着胸脯说。 盛东城抿唇,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可眼下不得不放手,电梯关上的瞬间,盛念还站在门口冲他挥手。 电梯门一关,他就抑制不住内心悲伤的情绪,捂额抹泪。 自从他接到盛念的电话就猜到会这样,周序砚说“她本来就是我的,现在只是回到了原本的位置。”时,他就知道,他藏了这么多年,还是失败了。 盛念自小在英国读书,每逢节假日才回来,或许,他自以为伪装好的这一切,早在周序砚的掌控之中。 盛念送走盛东城后,呆呆立在门口,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完全超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她不知道盛东城到底跟周序砚谈了些什么,从小她就被盛东城捧在手心里,如果不是因为害怕周序砚,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答应把她留下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周序砚,他一定用什么威胁盛东城了。 盛念手捏手伫立在那儿,不知道该做什么,那个家伙那么可怕,千万不要惹到他。 “走了?” 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传来,盛念循声看去,他身材颀长地站在书房外,周遭似乎冒着寒气,她点点头,指了下外面,结巴道:“走,走了。” 盛念吞了下口水,手下意识捏紧衣裙,仿佛迎接她的将是漫长无期的蹉跎和折磨。 周序砚手臂上搭着一件中式风的外套,黑色衬衫塞在裤子里,他的肩膀看上去很宽,腰又很窄,臀部饱满,与二次元男主相似的比例。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第9章 总归有一天是要离的 周序砚的目光落在她的笔直的双腿上,那腿昨晚勾得他难受,他自认为不是个执着于神经末梢刺激的人,但竟也会失控。 他走过去,在盛念面前停下,垂眼视线从腿移到她的面颊,再到双眼,他这才缓缓开口,“今天。” 盛念有些无措,“今天?” 她眉头一蹙,又觉今天结婚也好,免得到时候因为负面新闻影响他的事业,说不定还会搞些破事出来。 “你觉得今天不好?” 周序砚已经凑近,伸手撩过她身后的长发,将头发分开捋到她胸前,又回去停留在她背上。 盛念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这个动作几乎将她抱着臂弯里,鼻腔里全是他的气息,有种容不得人抗争的味道。 就在她快要因为心率过快难受得闭眼缓解时,听到身后一道拉链拉起的声音,而后鼻腔的气息渐渐淡了。 她睁开眼,见周序砚已经直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她能以为什么,总不能以为他是要亲她吧。 色归色,命还是要的。 盛念反手摸了下身后的拉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谢你。” “不用对我客气,周太太。” 盛念:…… 她仰头望着他的那双桃花眼,纤长浓密的睫毛,优越的眉骨,他身上每一根毛发似乎都在说他不缺女人。 “那、那现在去民政局?” 周序砚看着她,微微勾起唇角,点了下头,“嗯。” 去往民政局的路上,盛念有些局促地坐在座椅里,周序砚磕着眸子倚靠在旁边的位置上,司机在前面开车,车内一度安静得可怕。 她抿着唇,心里忐忑不安,时不时朝周序砚看去。 周序砚似乎是察觉到某个人探究的目光,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淡声开口,“你有事?” 凝固的空气被打破,盛念一直堵在胸口的话终究还是忍不住。 “既然我们是合约结婚,那总归一天是要离的。” 周序砚蓦地抬眸。 “你放心,错在我身上,到时候不会纠缠你分割财产。” 盛念见他没有反应,大着胆子继续说:“所以,这段时间…我的人身安全可以得到保障吧?” 周序砚沉着脸,半晌,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转头看向盛念,轻嗯了声。 盛念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心想这人并没有传闻中可怕,讲道理还是有用的。 她从兜里拿出手机,昨晚跟文思彤一起去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翻看了下,没几个未接电话,也没什么未读消息。 也是,每次出去喝酒,文思彤都比她更野,说不一定现在还没有睡醒。 领证的过程很顺利,盛念想着反正他答应这段时间会保障她的安全,风波过去了就能离,便没当回事,当着工作人员的面一口一个我愿意。 当两个红本本放在盛念面前的时候,盛念才真实地意识到自己真结婚了,那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奇妙。 虽然不是真爱,但以后说出来有这么吊炸天的前夫,倍儿有面。 第10章 请先将用户移出黑名单 盛念跟着周序砚身后从民政局里出来,周围的人无一不驻足投来艳羡的目光。 她甚至听到有人说她跟周序砚很般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类的话。 盛念笑了笑,要是她们知道周序砚是谁,大概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同情她还来不及。 盛念走到车边,司机给她拉开车门。 她忍不住多看了眼,不禁感叹周序砚身边的人,就连司机都那么有气质,唯一不足的就是跟他一样臭脸,跟机器人似的面无表情。 刚坐进来,她就对上周序砚冰冷的眼神,轻咳了下,目光正色起来。 她在心里警示自己,千万别对周序砚身边的人起了花花心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车子开出去不久,盛念想起今天还有练习,“周序砚,待会能把我停在恒久花园吗?我下午要去练琴。” 周序砚脸上毫无波澜,冲前面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告诉司机。 她立马笑了,目光看向前方,声音软软糯糯的,“麻烦送我去恒久花园。” “是,太太。”司机恭恭敬敬地说。 没多久,车停在路边,盛念拿起自己小珍珠包下车,抬眸对上周序砚的视线。 “那个,我练完之后大概会很晚,乔叔会来接我,我先回家拿点必须用品再去你家…再回家。” 周序砚就那么看着她,等她说完后抬起手看了眼腕表,“练完琴大概多久?” 盛念顿了下,如实说:“九点左右。” “不算晚,我会来接你。” 周序砚收回了视线。 司机冲盛念颔首后关上车门,十几秒后,盛念就闻到了他汽车的尾气。 她站在原地,想到今晚是新婚第一夜,不由自主地后脊发凉,现在整个屁股瓣瓣都还疼得厉害。 盛念一进琴房就看到门开着,她那间是vip专属间,只有她一个人能用,正想着怎么会有人进去,就看见了徐音逸靠在墙边。 徐音逸也看见了她,面露煞气,气冲冲地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盛念眼球转动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徐音逸什么时候跟她关系好到不接电话就跑来找她的程度。 “你给我打电话了?” 她回想起来,根本就没有收到他的来电,“我没有接到你的来电。”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盛念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通话记录给他看,“你看,真的没有。” 徐音逸蹙起眉头,又给她打过去,依然是无法接通,盛念手机里停留在原来的界面,没有弹出通话。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把我拉黑名单了?” “开玩笑,怎么可能。” 接着,盛念在通讯录里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他的名字,感到不解,“嘶, 去哪了……” “昨晚我听说你被一群人架走了。” 徐音逸看着她,不悦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那可是周序砚手里的人,万幸你现在没事,不然我回去真会被奶奶打死。” 盛念愣了下,她昨晚搞那么大阵仗?那么多人都没有拦住她! “嘿,我能有什么事……” 总之,她觉得周序砚没理由会主动找上她,所以这个猜想一开始被否定了。 最后,盛念准确输入一串阿拉伯数字,拨通过去,这么多年,她早把徐音逸的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了。 不过打脸就在下一秒。 手机屏幕上弹出几个大字:【请先将用户移出黑名单】 第11章 以后都不会了 盛念看见提示语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愕,立马去看徐音逸的脸。 不出所料,徐音逸的表情也跟吃过屎一样难看。 盛念:…… 她真的不知道徐音逸的电话怎么会跑到黑名单里,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默默在心里暗下决心,再喝酒她就是狗。 徐音逸被她这通操作搞无语了,深吸了口气,又匀匀吐出来,再次开口时语调带着气。 “盛念,可真有你的,以后不许再跟着我,也不准在我面前瞎晃悠,更不许阻挠我跟任何人接触。”他那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听明白了吗?” 盛念望着他的双眼,她眼睫眨了又眨,错愕和窘迫填满了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眸子。 那一瞬间,嗓子里像是卡满了毛刺,难受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徐音逸眼里,她就是跟在他身后的拖油瓶,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勇敢的表达对他的爱慕,却不曾想是他的累赘。 她想了想,她有阻挠过他跟别的人接触吗…… 所以,跟他在一起的所有的时光里,她都在无形之中阻止他遇见更好的人。 盛念垂下头,说不上伤心,只觉得悔恨,悔恨之前缠着他,才让自己陷入不堪。 “嗯。”她的声音轻轻的,像只小猫在呜咽,更像是骄纵的大小姐在赌气,说着气话,“以后都不会了。” 徐音逸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她的反应超出他预期的平淡,本以为她的一哭二闹三告状,结果她就轻易的答应了。 他想,估计她也是一时被他说出的话噎住,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情况发生,过几天就好了。 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他,就连徐家奶奶都想撮合他们的姻缘,众所周知的事情,盛念是不会掉自己面子的。 “答应了,最好说到做到。” 徐音逸扫了眼她垂下去的手,还握着手机,一想到被她拉黑,他就来气。 “阿逸哥哥,好巧,你怎么也在这?”门口传来一道清脆干净的女声。 盛念和徐音逸一同回头看去,盛夏一头大波浪笑脸盈盈的站在门口望着两人。 盛念不由地吸了口气,最近是水逆么,怎么这个时间在这碰上她。 盛夏是她后妈的女儿,她对亲妈没有任何记忆,从记事起盛夏就在她们家里生活了。 盛东城说他很爱盛念的妈妈,天人永隔后迫不得已才娶了盛夏的妈妈。 但盛念心里清楚,哪有那么多迫不得已,只不过是说出口的漂亮话罢了,不过人性如此,她也从没有因此怨恨过盛东城的欺骗。 “我过来找盛念,从昨晚开始她电话一直打不通。”徐音逸睇了盛念一眼,像是在看一个难搞的大麻烦。 盛夏嘴边挂着笑走近,“妹妹一直都是这样,好几次喝醉了酒,还是爸爸去接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的目光落在盛念脸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像是真的在关心她,“妹妹昨晚一定没出什么事,对吧?” 盛念愣怔了下,她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跟她讲话,哪次不是三句呛三句半。 而且她记得昨晚盛夏根本就不在那家酒吧,怎么会知道她去喝酒,倏地反应过来。 但碍于徐音逸还在旁边,不想让他继续看笑话,无法正面发作,只好淡笑与她一起飙演技,“嗯,我没事。” 第12章 笑了就是原谅我了 徐音逸瞥了一眼她,不耐烦地捞起衣服搭在肩上,一股痞坏阳光的少年感扑面而来,语气松散,在盛夏面前还是给她留了面子。 “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 徐音逸走后,盛念盯着盛夏,目光锋利犹如利刃将她活剥。 “是你干的?” “话可不能乱说。”盛夏笑着往她面前走近,“你自己喝多了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盛念嘴唇抿着,这时外面走廊过来一群人,说笑声逐渐逼近,本来圈子里的人就觉得她仗着盛东城的溺爱,到处耍大小姐脾气,被外面路过的人看见了,还真给坐实了。 周遭的空气沉寂了几秒,盛念转身往大提琴旁走,“如果你不是来看我表演的,现在可以走了。” 盛夏勾唇发出几声哂笑,“听说上午爸爸接到你的电话,焦急忙慌地从公司走了。” “你可真是不会让人省心,怎么每次都要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 盛念抬起眼眸缓缓朝她看去,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尖酸刻薄。 她只是淡淡地说:“你跟我都是一个父亲,但我却比你漂亮那么多,遗传的谁…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盛夏吃瘪,正要再论。 对方又开口。 “下次说话前先在脑子里盘盘,这么轻易露出狐狸尾巴,是怕别人不知道pl集团有你的眼线?” 盛夏鲜少在盛念面前捡到便宜,论心机她比盛念少得多,可为数不多的那点小心思全用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了。 空旷的琴室里,盛念一遍又一遍练习着一个月后要比赛的曲目。 一开始还因为周序砚和徐音逸静不下心,但只要进入状态,她几乎是忘我的状态。 所以她每次练琴都很容易忘记时间,直到夜深了,才恍惚抬起头,看向窗外,园区亮着稀疏的几盏夜灯。 她忽然想到周序砚说要来接她,连忙放下手里琴弓,拿起手机一看,十点钟。 神经倏地紧绷起来,心想,要是周序砚生气的话就完蛋了。 恒久花园外停着一辆黑色suv,车头的小人在昏暗里伫立着,周序砚坐在车里,从车窗望去,琴房最后一盏灯熄了,他才缓缓收回目光,不多会儿,小姑娘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盛念樱桃般的小嘴虚张着,被风吹乱的发丝飞舞在空中,脸蛋透着淡淡的红晕,嗓音带着歉意。 “周序砚,对不起,我忘记时间了。” 周序砚看了她一眼,别过头,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盛念庆幸他没发火,抿着唇上车,路上观察了他好久,壮着胆子往他跟前凑,“你生气了?” 回应她的是沉默。 盛念心虚,这人可不好惹,为了保住自己的安全,凑得更近,压着嗓子,“别生气好不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了。” 每次盛东城生气的时候,她就会这么撒娇,百试不爽。 她想着都是男人,试试说不定能有用。 结果就见周序砚微微蹙了下眉,又忍不住勾起唇角,她不禁开心,撒娇这招果然对男人奏效。 “你笑了,笑了就是原谅我了。” 第13章 绝不会越界 小姑娘在耳边黏黏糊糊,周序砚没办法再维持着那张铁青的脸。 他侧目朝盛念看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也只是一瞬间,那笑就消失了。 “一个小时而已,不算太久,我很擅长等待,周太太。”嗓音是冰冷的。 盛念当下愣怔了会,这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无比温柔,完全不像是他能说出口的。 更像是电视剧里深情大男主对心爱之人变相的告白。 盛念清楚,反正他不是那个意思。 “呃,那…你吃饭了吗?”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问。 “吃了。” 周序砚丢下冷冰冰的回答就拿起了手机,盛念哦了声,悠悠收回脑袋。 没事,一顿饭不吃饿不死。 回到玉兰大厦,电梯到达顶层,门开之后,暗灰调的腾纹图案映入眼帘,昨晚按着他在这面墙上乱亲的记忆又涌进盛念的脑海。 当时,她搂着他脖子往下勾,还抓着人家的领带,说不给她亲就咬死他。 盛念腹诽,啊这…他怎么没就把她丢出去呢,受得了这个屈辱? 周序砚发现她的目光,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角,嗓音却是蛊惑味十足,“重返案发现场的滋味……很刺激,对吗?” 盛念遽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随后立马低下头,羞赧地往家里走。 “ 我不记得了,全部…都不记得了。” 周序砚鼻息里带着轻笑,跟在她身后打开家里的灯,刚进玄关,盛念就闻到了饭菜香味,肚子也在这时咕噜咕噜叫唤,她转头双眼放光地看向周序砚。 “我没闻错吧?家里是什么味儿?”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序砚声音淡淡的,脸上也没有表情,但就是让人觉得亲近许多,就连锋利的面部轮廓线条都柔和起来。 盛念连忙脱掉鞋子,发现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她的拖鞋。 快步跑到餐厅,一眼就看到放在台面上的汤锅,还冒着热气,看样子刚关火。 “周序砚,你不是说你已经吃了吗?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她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酸辣味钻进鼻腔,冬阴功锅底,里面全是小海鲜。 “好香啊。” 她侧目看向周序砚,大大咧咧地说:“周序砚,谢谢你。” 盛念向来说话直白,想到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 周序砚一声哂笑,早上还吓得不敢动弹,晚上就敢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是鱼吗? “吃完放进厨房,你的生活用品已经准备好了,在次卧。” 他边说着话边往卧室里走,沿路脱掉身上的外套,里面已经不是早上那件黑色衬衫,是件蓝黑色的内衬,多了几分专属于成熟男人的性感。 盛念满口答应,虽然已经猜到他不会要求跟他同一间卧室,但亲耳听到时还是忍不住想给他点赞。 她何德何能与这样的大佬同住一个屋檐下,不与她计较就算了,竟然包吃包住,还能欣赏这样绝世的容颜。 这样的人,哪怕是远远看个几回,妥妥得拉高个人的择偶标准。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我的卧室和书房。” 盛念坐在餐台边,手肘撑在下巴,看着他乖巧地点头,小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你放心吧,我这人最守规矩,绝不会越界。” 第14章 现在学会欲擒故纵了? 周序砚轻挑眉梢,面无表情,进了卧室。 盛念心觉未来在他这的日子不会太难熬,他既然能让她自由出行,又能给她足够的私密空间,足以说明他这人并没有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第52届国际音乐比赛在纽约举行,眼看着日子就在眼前,不到一周的时间,盛念几乎从早到晚都泡在琴房。 她之前在伦敦上学,去过纽约几次,每次都是为了去看比赛,亲眼目睹赛况的激烈,暗自衡量评审们的标准,以此保证她参加时能做到万无一失。 这些日子里,周序砚好像很忙,但每晚都会派人来接她,偶尔会亲自过来,但次数屈指可数。 盛念倒盼着他忙,忙起来时,少则几天多则一周都见不到一面,正好让她过过无人管束的日子。 之前在盛家,都无法得到这样洒脱的自在感,周序砚不在时,她也根本不会觉得在仰人鼻息。 由于要备赛,盛念定好了傍晚六点的机票,到纽约后第三天就是初赛第一轮。 她早上出门时就将行李带到了琴房,为了争取更多练习的时间,下午结束就能直接出发去机场。 看眼时间差不多了,再晚一点可能就会赶不上飞机。 盛念拉着行李箱从恒久花园里出来,一身白底粉色碎花裙,丰腴的曲线勾勒得娇俏可人,脚下踩着细中跟鞋,由珍珠串成的绑带扣在脚踝,显得她的脚背更加白嫩漂亮。 周序砚的司机早在门口等候,见她出来,恭敬地上前为她打开车门。 盛念坐在车上打开手机微信,翻到徐音逸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她那晚告诉徐音逸她去找他了。 她原本计划着这次比赛让徐音逸陪她一起去,他看到她在擅长的领域发光发亮,说不定会更喜欢她。 但谁知道人家压根就对她没那意思。 再加上她现在跟周序砚剪不断理还乱,比赛又迫在眉睫,实在是没心思谈论情情爱爱。 盛东城忙着公司里的大小事务,更没有时间陪她去纽约,这次比赛注定她将独自面对。 不过她想,人生本就是接受并享受孤独的过程,没什么大不了的。 车子停在机场外,司机帮她把行李拿下来递给她,“太太,祝您比赛顺利。” 盛念顿了下,连司机都知道祝福她比赛顺利,可惜身边最亲近的人连个消息都没有。 “谢谢。”盛念朝司机道谢后,朝候机室走了进去。 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双臂交叉抱着,闭目养神,主要是手机里没什么可看的。 没多一会儿,盛念听到滑轮滑过地面的声音,很近,有人在旁边拉她的行李箱,她猛地一睁眼,对上徐音逸那双丹凤眼。 徐音逸拉开她的行李箱,在她旁边坐下,“你怎么没告诉我今天出发?” 盛念有些诧异他会出现在这,顿了下,说:“你不是让我别打扰你吗。” 徐音逸顶了顶腮,耳垂上一颗黑色耳钉,脖子上挂着耳机,一身休闲装,很是阳光帅气。 “以前说了那么多次,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他忽地勾唇笑了,“还是说,现在学会玩欲擒故纵了?可惜我不吃这套,下次换点别的。” 盛念脑子嗡地一声,顿感无语。 他怎么了? 难道真是因为她以前的所作所为让他自信得摸不着前后门儿了? 第15章 喜欢了个什么玩意儿 “只要你求我。”徐音逸看着她的双眼,眼神里依旧是那副游戏人间的样儿,“我就陪你去。” 盛念忍不住蹙眉,满是错愕地看着他。 “就像你以前那样。”徐音逸清了下嗓子,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夹着声音说:“阿逸哥哥,求求你了,求求你陪我去,好不好嘛……” 他满是得意地看着她,“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好好把握。” 盛念几不可见地吁气,神情复杂至极。 她以前搞这么恶心? 轻叹一声,“还是算了,我自己可以。” 徐音逸悠闲地翘起腿,双手拢在一起,搭在腿上,脸上明晃晃写着“占了大便宜还不赶紧收着”几个大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早就告诉大家想让我陪你去参赛,还说一定要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盛念微微睁大眼睛,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能不能让他刮目相看不一定,但他现在就挺让她刮目相看的。 “我勉为其难陪你去一趟,以后不许再说我不近人情。”他耸了耸肩,语气认真,“不过,你不能因此以为我会喜欢你。” 盛念愣怔住,怎么回事?这小子是撞邪了? 她有些目瞪口呆,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狐疑他是不是嗑药了。 “这是激动的说不出话了?”徐音逸嗓音散漫。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女孩脸上错愕的表情。 盛念抿了抿唇,她之前喜欢了个什么玩意儿…… 明明来的路上的还有点伤感,这下那点负面情绪早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几乎想都没想,答案就浮现在脑海里,要是答应徐音逸陪她去纽约比赛这件事被周序砚知道了,还不知道能掀起多大的风波,况且现在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干这事不相当于婚内出轨么。 “真的不用,纽约那边都已经安排了,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我得花时间多练练,也没工夫陪你玩。” 徐音逸发出几声轻笑,而后语气严肃了几分,“够了啊,再闹别扭就没意思了。” 盛念:??? 他认为她在 …闹别扭?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严肃,说:“不是,我没闹,真的不用你陪我去。”这个显眼包。 徐音逸立马正色起来,没了刚才的恶趣味,他沉着眼看了盛念好一会儿,似乎在她眸子里寻找什么被藏起来的东西。 但很显然,他没从盛念眼里找到任何他想看到的东西,而后转过头,轻嗤一声。 “你确定?”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盛念把行李箱从他面前拉回来,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看着他说:“嗯,你来机场就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你还是想让我去的吧!” 徐音逸倏地转过头,盯着她看。 盛念不经意挑了下眉,是刚才那句话又让他误解什么了?她用力摇摇头。 徐音逸气息很明显重了些,“随便你。” 他起身,吊儿郎当的样子。 “奶奶让我来的,才不是我想来,你少自作多情。” 说完,双手抄在裤袋里悠哉走了。 盛念看着他的背影,回想以前,也没觉得他这么幼稚。 最后那句话什么?少自作多情? 她叹了口气,无语得要死,雨不会一直下,但他的头会。 第16章 她遥不可及的偶像竟然认识周序砚 盛念到纽约时是早上九点,酒店离比赛场馆很近,一进酒店就有侍应生来帮她提行李。 她提前熟悉了下周围环境,然后就去取了琴,第二天几乎都在专心备赛。 第三天正式比赛开始,在正式开始之前,官方向所有人透露这次会有一位重量级的嘉宾到来,盛念原来对这些过程不怎么感兴趣,但听到是着名大提琴家萨尔斯时,瞬间瞪大双眼。 萨尔斯是她从小就特别崇拜的偶像,她一直想要亲眼见他一面,要是能得到他的指点,必定能在过程中有质一般的飞跃,不过在几年前萨尔斯渐渐退出了大众视野,外界几乎没了他的消息。 盛念完全没有想到,能在这见到萨尔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主持人邀请萨尔斯上台,他一身风衣从幕后走出来,神情轻松,没有丝毫压迫感,萨尔斯微笑着说他过来完全是巧合,有位老朋友约他来纽约叙旧,结果被放了鸽子,这才有闲情逸致过来瞧瞧。 萨尔斯没说几句,然后在观众席坐下,要留下来看比赛的样子,盛念牌号靠后,她一直担忧等到她上台说不定人家都走了。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盛念准备好上台后,在观众席那个位置扫了几圈,没看见萨尔斯的身影,他果然走了。 虽然没能让偶像看到自己的演奏,但至少见了一面,也算是圆梦了。 盛念这场比赛曲目完成度非常高,她挑了首保底不会出错的,又一门心思让曲子还原意境,在她演奏结束的那一刻,底下的评审几乎都拍手称赞。 比赛结束后,官方宣布晋级赛的名单,前五十名里不出所料有盛念的名字。 晋级赛在三个月后,盛念想着得赶紧回国,抓紧时间准备下一场比赛。 盛念步行回到酒店,低着头在手机里订机票,不远处传来有些耳熟的男声。 “之后的行程你可得负责,当作今天的赔偿……” 盛念抬头望去,是萨尔斯,他身后跟几个保镖,个个壮得跟头牛似的,他跟身边的人说着话,那人也是一口流利的法语。 盛念没想到在比赛之后还能在这碰到萨尔斯,看样子他也住在这个酒店。 她往右边移了移,稍微与萨尔斯拉近距离,下一秒,眼帘撞入一个熟悉的脸庞,她蓦地瞪大双眼。 周序砚? 周序砚与萨尔斯并排而立,从保镖交错的身影中看过去,他脸上有淡淡笑意,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他高贵的姿态,萨尔斯在他面前反倒有些黯淡了。 盛念瞠目结舌,不由地握紧手机,什么情况,周序砚认识萨尔斯? 在她的注视下,萨尔斯上了周序砚的车,谈笑风生间还夹杂着几句荤玩笑。 盛念回到酒店房间,脑子里周序砚的脸还不断地冒出来,她遥不可及的偶像,竟然认识周序砚,有了这层关系,她突然觉得离萨尔斯好像很近。 如果周序砚愿意帮她的话,说不定她真能得到萨尔斯的指导,离梦想不就是更近一步了。 第17章 有必要好好利用周太太这个身份 盛念拨通周序砚司机的电话,国内是深夜,电话接通不到十秒,那边就传来器械般冰冷的声音,“太太,晚上好。” “周序砚到纽约你知道吗?” “知道。” 盛念抿了下唇,她作为周序砚的妻子问司机这种事情虽然有点奇怪,但也只能从他这里得到消息了。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国吗?或者你能告诉我他美国公司的地址吗?” 司机那边停顿了几秒,而后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我无法告知您,如果您有重要的事情还请直接联系老板。” 盛念咬着下唇,眉头皱起,想来也正常,周序砚这样的人连自己太太都不知道他的行程,那做下属的更不能透露了。 当晚,盛念去酒店前台询问了萨尔斯是否有入住,工作人员告知她,萨尔斯只是过来吃顿饭,并没有入住酒店。 没能找到周序砚,也没有得到关于萨尔斯的消息,盛念不得已只能先回国。 留得周序砚在,不怕没柴烧。 盛念一下飞机,就收到文思彤的消息,她来接机了,文思彤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白色的重瓣芍药裹在淡黄色金箔斑点韩素纸里,素雅里透着高调,高调又不乏精致。 “恭喜我们念念通过初赛,离大提琴家的梦想又进一步了。” 盛念接过鲜花莞尔,文思彤疑惑地往她身后看,“你出门没带人啊?” 盛念轻笑,“没带。” 她没敢问周序砚,也不想麻烦盛东城,更不想让徐音逸陪着去。 就在文思彤要再说点什么时,两个西装革履的大汉走到她们面前挡住去路,两个女孩都下意识相拥后退。 接着大汉朝她们附身,说着不太地道的普通话,口音听着不像国人。 “周先生派我们来接您。” 盛念愣了短瞬,白皙纤细的手腕推动拉杆,将手中的行李箱交给他们。 两个不苟言笑的大汉跟在她们身后,文思彤不禁往盛念那边凑,压低嗓音,“他们说的周先生是谁啊?你爸的朋友?” 盛念没想隐瞒,但确实不方便将周序砚的身份透露出来,可能会吓到她是其次,主要怕她缠着她讲来龙去脉,解释向来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对啊,爸爸的朋友。” 文思彤没有怀疑,拉着她聊天,几句话就扯到了天南海北。 盛念让司机先送文思彤回去,再回的玉兰大厦,怕被她发现什么端倪。 夜幕降临,屋里黑魆魆的,只有周序砚书房门底透出一丝光线。 盛念不免惊了下,周序砚居然比她更早回来,想到昨天在酒店外看见的场景,她觉得有必要好好利用一下周太太这个身份了。 周序砚在书房里待了很久,出来时看到餐厅的灯亮着,玄关摆着一双白色细跟靴。 他走过去,餐台上放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猪杯,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写着:工作辛苦了,牛奶加蜂蜜可以更好助眠! 周序砚看了眼杯子,没打开,眉宇微皱,将便签放回原处,转身回了卧室。 翌日一早,盛念满怀期待地从次卧里出来,想着先对他示好,拉近关系,然后再求他帮忙肯定会容易很多。 当她看到杯子里的牛奶一点都没被喝过时,心情瞬间跌倒谷底。 咔哒—— 卧室的门开了,周序砚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套着黑色真丝睡衣,脸还是跟平时一样精致好看,只有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在头顶翘起。 “早上好。”盛念弯着唇,白皙透亮的小脸看上去奶乎乎的。 她想问他昨晚为什么没有喝牛奶,但觉得会有点不礼貌,而且就留了张便签,看上去也没什么诚意。 “那个,我看你昨晚工作很晚,所以给你热了杯牛奶,想着或许会让你睡得好点。” 周序砚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以后不用做这些,我不喝。” 第18章 她又没跟徐音逸结婚 盛念嘟嘴,肩膀微微耸了下,心中有些落寞,果然周序砚这个冷酷无情的活阎王没有那么好接近。 周序砚走到客卫门口,察觉她的小表情,顿住脚步,转头看过去,又说:“我乳糖不耐。” 说完,往卫生间里走。 盛念从后面跟上来,谄媚地笑着,“那下次换椰奶行吗?椰奶可以安定神经,帮助减少人体的重金属对大脑和神经的损伤……” 周序砚手扶在门框上,见她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说:“你有观赏人如厕的癖好?” 盛念立马后退两步,给他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门被关上,她在外面高兴得手舞足蹈,女孩子身影投射到玻璃门上,被卫生间里的人尽收眼底。 奈何她不会做饭,要是会做饭,高低给他一天三顿都整八菜一汤。 窗外天色阴沉,寒风瑟瑟,气温骤降,天空零星飘着雪花,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早。 一个月前还在过盛夏,一个星期前还能穿裙子,现在就得裹着大衣御寒。 周序砚从卫生间里出来,就见小姑娘趴在窗户边,手伸到外面够雪,听到开门声知道他出来,扭回头,半张脸藏在蓬松的乌发里,“周序砚,快看,下雪了。” 棉拖鞋踩在纯羊毛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他走近,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 视线瞟到她的脸上,粉嘟嘟的嘴唇勾着,精致的鼻子翘挺,虽年龄不大,但已完全脱稚,脸颊上隐约的奶膘让她看上去单纯得要命。 “周序砚。”盛念转头朝他看去,“如果晚上还下雪,我们就吃火锅好不好?” 周序砚沉默了半晌,端起旁边茶桌上的咖啡,轻呷了口。 “我不喜欢家里全是食物的味道。” 盛念就那么歪头看着他,她都没见过他吃东西。 家里没有食物的味道还能叫家吗?他喝露水吗?老仙男。 “你不想赔地毯的话,就立马把窗户关了。” “哦。” 盛念盯着他的背影,不情不愿地关了窗户,就这个破地毯现在都能拿来威胁她了,要不是怕被剁手,她非得给他剪成羊毛流苏不可。 等周序砚进了卧室,她踩在地毯上用力跺了几脚,以前何曾受过这个气。 棕色的皮质沙发里,周序砚穿着一件暗黑色高领毛衣,戴了条银色项链,纯黑的外套披在肩上,膝盖上摊着本厚厚的书,整个人看上去矜贵高洁。 盛念换好衣服从次卧里出来,就看到客厅里的人,眸子亮了下。 “周序砚,我去琴房咯。” 周序砚垂着眼眸,落在书上的目光堪堪移到盛念身上。 纯白色的小香风套装裙勾勒得她身材凹凸有致,周序砚不禁多留意了眼那条曲线,然后‘嗯’了声。 恒久花园外,盛念一下车就发现没下雪了,天空格外的晴朗,不过风掠过耳畔还是让人缩了缩脖子,看来老天都不想让她今晚吃火锅。 晚上,盛念在琴房收到一条信息,群里有人艾特她,说周大佬在找一幅齐老先生的真迹,而那位齐老先生机缘巧合下曾经送给盛念一个“念”字,圈里人都知道这件事,便问她知不知道如何联系齐先生。 盛念看着信息微微勾唇,周序砚在找齐先生,好家伙,得来全不费功夫。 要是拿着那什么真迹跟周序砚交换,说不定能得到被萨尔斯指导的机会。 她立马给盛东城打了电话过去,电话接通,她立马道:“爸爸,你知道齐先生的居所地址吗?” 盛东城在开会,听到女儿轻快的声音,嗓音柔和许多。 “怎么了?念念有事吗?”他笑了笑,“齐先生从不向外透露行踪,恐怕知道地址也不好见。” “没事的,爸爸,你先告诉我他住哪,我找他有点急事。” 盛东城停顿了几秒,“这个…地址我也不知道,他没对外提起过。” 原以为找到齐先生不是件难事,但盛东城都不知道的他的踪迹,更何况周序砚都在找他,她要是能轻易见到齐先生就有鬼了。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完美诠释了盛念的心理活动。 她关掉琴房的灯往外走,垂着头在群里回复,【我也正在找齐先生,要是有人知道,麻烦告知一二,必有重谢。】 虽然她知道所有人都想替周序砚找到齐先生,好能跟他套个近乎,但说不定能被她抓住点希望。 【小黏黏终于舍得出来说话了。】 【黏黏妹妹也想找齐先生?不说了各位,立马派人去把齐先生抓到妹妹面前。】 【楼上的要跟徐音逸抢小黏黏?问过徐音逸了吗?】 【她又没跟徐音逸结婚,我还有机会。】 第19章 含住 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盛念知道徐音逸以前最讨厌别人这么讨论他,而且她现在不想给他带去困扰,再或者,是不想扯上关系。 于是,她回:【我跟徐音逸没关系,各位以后不要乱磕了。】 她专注盯着手机,脚下突然发出一声咯吱的声音,像是踩在室内地毯上柔软。 还没有挪开眼去看,几朵雪花飘落在手机屏幕上,盛念眸色散开,余光里的世界一片白。 她倏地抬头确认,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草丛上,树枝上都压着白,空中落着密密的鹅毛大雪。 盛念忽然勾了下唇,眼瞳里闪烁着,她有预感,她一定能找到齐先生。 早上出门时她穿得不算单薄,可晚上像是忽然降到了零度,微风夹雪一刮,脸生疼,脖颈也冻得很。 来接她的车在花园外的马路边停着,车顶上也积了厚厚一层白雪,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照应的雪也变了颜色。 盛念举起手机,对着有光的地方拍了张照片,雪在镜头里非常明显。 她把照片发在朋友圈,文案:好运体质再次应验,果然下雪了。 盛念坐着车后排,一直歪着头看外面的景色,下雪天总是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昨天是昨天,明天却不是明天,当下即是永远。 人只活在这一刻,忏悔可以得到原谅,遗憾可以释怀,无论是堕落与沉沦,终将被救赎。 回到玉兰大厦,盛念发的那条朋友圈小红点已经99+,不用看都知道下面会评论些什么。 一打开门,盛念就闻到浓郁的番茄牛油味火锅底的味道,惊愕了短瞬,周序砚不是说不喜欢家里都是食物的味道吗。 “周序砚。”她的声音清脆,带着甜甜的少女撒娇,“我回来了。” 周序砚站在餐台边,身上系着围裙,袖子挽至手肘,露出劲瘦的小臂,手臂不细,只是皮下脂肪很薄,血管和脉络清晰可见。 “这是给我准备的吗?”盛念趴在餐台边,双手支着下巴,小鹿眼清澈明亮,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周序砚将备好的牛肉和毛肚端过来,掀开锅盖时水汽氤氲而上。 “不是,给某个话痨鬼的。”他的声音平淡。 盛念咧嘴笑,趿拉着拖鞋钻进厨房,“我来帮你,怎么能劳烦你亲自为我洗手作羹汤,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周序砚抬了抬嘴角,很快又恢复到以往冷漠的样子,“不好意思,吃完把碗洗了。” 盛念点头,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 锅里冒着热气,屋外漫天雪飞,盛念问:“周序砚,我们能把火锅端到窗户边吃吗?” “你不要得寸进尺。”周序砚冷冷看了她一眼,这小姑娘确实不怕他。 被一句话堵住,盛念低声絮絮叨叨,“没情调。”一边搅和着碗里的酱料。 吃了几口,盛念放下筷子,端起碗绕到周序砚身边的位置坐下,完全没去看旁边人的反应。 自顾自地说:“我那个方位看不到雪,要一边涮肉一边看雪才会觉得幸福,差哪一样都不行。” 周序砚斜睨过去,旁边的长相娇俏的小人儿专心致志地吃着涮牛肉,放到嘴里时还会眯眼睛,好像是尝到了世间绝有的美味。 纤长的眼睫在灯光下投射出一片斑驳,大快朵颐也完全没有狼吞虎咽的样子,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精致又可爱,得体得温婉至极。 “你很喜欢在下雪天吃火锅?”周序砚问。 盛念朝他看过去,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开口,“嗯。” 她忽地垂下头,戳了戳碗里的毛肚,“我从小就很想跟家里人在这样的天气里吃饭,其实不是火锅也可以,但一次都没有过。”越是寒冷越是觉得温暖,越是想要被在意。 她说完停顿了几秒,立马又阴霾烟消云散,回到活泼的样子,看着周序砚说:“你是第一个,我会记得你的。” 周序砚突然从鼻息里带了一声笑,原本冷峻的面庞变得柔情起来。 盛念发现他笑,倏地意识到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她佯装不经意在锅里捞丸子,“我突然想起上初三那年,也是像今晚这么大的雪,有位姓齐的老先生应邀参加了waison品牌举办的百年庆,当时他题了个字送我,还说我会好运一辈子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她若无其事地咬了口丸子,被里面溅出的汤汁烫到,立马丢回碗里,捂着嘴巴,“啊,好烫。” 果然撒谎是要遭报应的。 盛念感觉舌头都差点被烫掉了,满嘴麻麻的,又能明显感到灼烧似的疼。 周序砚看了她一眼,冷静地起身去打开冰箱,夹了几个冰块放到杯子里,回到盛念身边,调羹里放了块冰,喂到她嘴边。 “张嘴。” 盛念懵了下,“啊?” 周序砚的动作更近了一步,“含住。” 第20章 偷欢 “哦。”她抻过脖子,含住了冰块,瞬间口腔里的灼烧感减轻了一大半。 周序砚将装着冰块的杯子放在她面前,坐下拿起筷子,在锅里夹了只红虾,余光里瞥见炽热的目光,他抬起眼看过来,“嘴都成那样了,还想吃?” 盛念嘴里抿着冰,腮帮子鼓鼓的,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囫囵着说:“不吃了,我看着你吃。” 于是,周序砚夹一块牛肉,她告诉他蘸干辣椒面更好吃。 他烫一片毛肚,她说七上八下烫出来口感更好。 他舀起一块虾滑,她说这个的灵魂吃法得裹一点麻酱…… 最后,周序砚筷子一放,不吃了。 盛念意识到自己话太密,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又往嘴里放了块冰。 周序砚本身不是个爱吃辛辣口的人,倒不是因为她在耳边叽叽喳喳,他沉沉地看着她,过了会,说:“你现在还知道那位齐先生的消息吗?” 盛念神经一收,终于给她等到了,还以为刚才搞砸了呢。 她歪了歪脑袋,“现在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回去问问,你找他有事?” 周序砚收回视线,扯了张纸巾擦手,站起,高大挺拔的身材,气质矜贵儒雅,“我像是那种闲得没事找事的人?” “哦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盛念只想套点话,哪曾想,这个怪物思维如此缜密,居然挑她话的漏洞。 “我就是问问嘛,要是能联系到齐先生,就能第一时间帮你问问,这样不是省去很多功夫嘛……” “不用,你要是能联系到他,直接告诉我他在哪。” 周序砚神情淡淡,声音一如既往冰冷,他睨了周念一眼,又说:“放心,我是个商人,你帮了我的忙,我不会亏待你。” 盛念就候着他这话,双眼放光,看着周序砚,“我一定竭尽全力找到齐先生。” 她要找的哪是齐先生啊,是她的前途,是走向世界舞台的入场券。 深夜,盛念躺在床上,手机搜索关于齐先生的个人信息,只是这位老先生只给外界留了姓名,剩余的都是他的字画。 她倒不是想通过网络的方式找到齐先生,要是能这样轻易被查到,周序砚也不至于花功夫了。 齐先生的字风格独特,名声悠远,很多人拿着冒充的真迹骗钱,就连下方的章印都一样,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盛念盯着那些网络图看了会儿,突然想到她那幅字上的章印貌似不是齐邵元三个字。 当初齐先生印下后,盛东城为了感谢他,还特意送了许多山珍珠宝,可齐先生不是个俗人,当即拒绝了。 她还盯着那幅字上的印章看了眼,以为他叫上面的那个名字,好奇他不是姓齐么。 第二天,盛念在琴房待到中午,便出发去了盛家,她得去拿上那幅字。 盛家在沪市的地位名列前茅,宅子自然也是相当富丽堂皇的,一进院落便看见忙忙碌碌进去的仆人,说笑声忽远忽近。 盛念走到门口,管家便笑着上前,“小姐回来了,老爷正在里面用餐。” “爸爸在家?” 以往盛东城很少白天在家里。 她走了进去,便看见盛东城和徐玉珍以及盛夏坐在一起吃饭,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那一刻,盛念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她走过去,难掩脸上的不悦,“爸爸,我那副字呢?” 盛东城没想到她会回来,笑容更甚,立马起身拉住她的手,虚抚在她后背,“念念,快坐下吃饭,我们刚动筷子。” 盛念斜眼瞥过去,徐玉珍没看她,也没有任何表情,盛夏筷子放在碗上,双手交叉抱着,很不开心。 “不吃了,我就回来拿个东西,那幅字我要带走。” 盛念转头看向盛东城,心里酸酸的,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都觉得窒息。 盛东城吸气,见她态度坚决,也不知道外面周序砚的人跟没跟来,便答应了,“那好,我上去给你拿,等爸爸会儿。” 盛东城上了楼,盛念在旁边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手里拨动着前几天做的美甲,想着该换了。 “也不知道还回来做什么,也就只有爸爸这么心软了,在外面这么久,跟哪个野男人偷欢去了吧。” 第21章 见不得她还指望她回来 耳后传来尖锐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嘲讽和不屑。 “小夏!”徐玉珍出声阻止了她。 盛念抬眸,意识到盛东城还没把她住在周序砚家的事情告诉她们,要是被她们知道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出言不逊。 “你这么在意我跟外面男人偷欢?是羡慕?要不你也找一个,说不定还能奉子成婚,趁早把自己嫁出去。” 盛念坐在那,背仰靠在沙发里,下巴扬起,姿态高傲地欣赏自己的白皙如玉的手指,完全没有被嘲讽的恼羞。 那话无疑是戳到了盛夏,她气鼓鼓地起身,推开椅子,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走近盛念跟前。 “别以为爸爸在家,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你个贱货。” 盛念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勾起唇角起身,与她对立。 相较于盛夏的愤怒,她显得格外怡然自得,情绪平静得出奇。 盛念的冷静越发激怒对方,盛夏瞪着眼,崩着下颌,“要是爸爸宠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满脑子只有男人的骚……” 啪—— 盛念甩了甩手,轻嘶了声。 她不能否认,以前确实一半儿的心思都在男人身上,谁让徐音逸长了一副好皮囊呢,又会吹拉弹唱,篮球足球样样在行,还有那副桀骜不羁的样儿,直接迷倒万千美少女。 不过,她现在算是认清了,徐音逸那样的花花公子不是她的最终归宿,太幼稚。 “你的脸是钛合金做的?这么硬……” 盛夏捂着被打的那张脸,咬着唇,眼里含了泪。 她哪能受得了这个委屈,誓要还回去,胸腔剧烈起伏,伸手要打盛念。 盛念直接抓住她挥来的那只手,又扇了一巴掌。 扇完,她还有些不耐烦,“都说了你的脸太硬,还非得往我手心里撞,就没见过你这种癖好。” 盛夏同一边脸被打了两次,明显红肿起来,噙着泪委屈得要死。 盛念一松手,手腕就被反着扯了回去,眼瞳里印入徐玉珍严肃的脸,还有那个高高抬起的巴掌。 眼看着近在咫尺,即将会与她的脸蛋相撞,她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嘛。 谁让她扇了盛夏两个巴掌呢。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比她刚才打出的那两声都要响。 盛念心里一惊,但预期的那个巴掌,并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盛东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他攫住徐玉珍的脖子,表情阴狠,“你敢打她?” 徐玉珍脸上顿时浮出一个红色的五指印,看着还带着痧点。 “谁给你的权利打她?我不计较你曾经的所作所为,不代表你现在可以骑在我的头上,对我的女儿使用这种手段。”盛东城被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最后那句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徐玉珍轻嗤了声,“小夏也是你的女儿。” 盛夏被打懵了,见自己的妈妈像牲口般对待,连忙拉住盛东城的手。 “爸,是她先打我的,你放手,开放妈妈。” 盛东城用余光瘪了一眼,倏地又正视过去,盛夏的脸都肿了。 他眉头一缩,松开了手,神情越发凝重,转头看了盛念一眼。 盛念瘪着嘴,眼睫轻颤,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是她先骂我,说我在外面跟野男人偷欢,还说我是贱货,脑子里只有男人。” “爸爸,你知道我从小就不会骂人,可我就由着她这样欺负么,我实在是受不了才打了她。” 盛夏似乎是被她装到了。 撸起袖子就要过来跟她理论,“你说什么?盛念,你不会骂人?你还要不要脸啊?” 盛念连忙缩紧脖子,别过脸,一副被欺负得有了阴影的样子。 “够了!”盛东城怒吼,随即看向徐玉珍,“你看看,孩子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 而后又看向盛念,幽幽叹了口气,“没事儿了啊,有没有哪里伤着?” 盛念假惺惺地吸了吸鼻子,托起小手,“疼。” 盛东城凑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轻轻吹了吹,看向她时心疼得要命。 “下次别用自己的手,你的手是用来拉琴的,得好好供着,受伤了怎么办。” 盛念乖巧地点头,声音糯糯的,“知道了,爸爸。” “这个就是你要找的那副字,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回来拿了?”他的嗓音极其温柔。 盛念接过卷轴,“只要看见这副字,我就想起当初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光,那是我这一生都无法遗忘的美好记忆。” 盛东城这个老父亲被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想起来,他始终觉得给她的不够。 “你撒什么谎?你找这个不就是想找到齐先生吗,别以为我不知道。”盛夏旁边看她扯犊子,盛东城还乐意被她骗的样子,她就来气。 盛东城往回恨了眼,盛夏立马闭了嘴,再不服气只敢再心里念叨。 “爸爸,我待会还要回琴房,呆在这也碍大家的眼,我就先走了。” 盛念拍了拍老父亲的手,起身要走。 盛东城看着她的样子,又想起周序砚那次执意要留下她,不知道她这些天受了多少委屈,他心尖尖上的宝贝在别人那里仰人鼻息,心里跟滴血似的,发出一阵阵绞痛。 他点头,抿了抿唇,“好,要是他……”他顿了下,又说:“要是有空,回来看看爸爸。” 盛念只是笑了下,她才不回来咧,是在外面过得太潇洒才会想回来受气短命么。 盛夏见她就这样耀武扬威地走了,指着她的背影,质问盛东城。 “爸,你就由着她在外面胡来?这都多久了,万一跟外面的……要是闹出丑闻,有损的是你的颜面啊。” 徐玉珍早在他拉着盛念舐犊情深的时候就转身上了楼,眼不见为净,要是置这种气,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气死了。 盛东城睨了盛夏一眼,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见不得她,还指望她回来,你到底想要做到什么程度?” 他胸口剧烈一沉,“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讲过,pl集团以后是你的,我同意让念念做她喜欢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至今还觉得我在偏心!” “我……”盛夏语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我现在还没死,我活着一天pl就不是你的,我有权改变想法,换掉你。” 第22章 当时太太很勇敢呢 盛念回了琴房立马把字画拿出来,打开后看到那幅字下面的章印果然不是齐邵元三个字,而是‘雅潭方舍’四个字。 雅潭方舍—— 她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想想应该是个地名。 于是盛念很快在手机导航上找到了一个叫雅潭方舍的地方,显示是一个茶馆,下面还有营业电话。 她当即就拨了过去,电话接通没多久那边就传来人声,“您好,雅潭方舍。” 盛念神经绷了起来,这个行踪不定的齐先生这么容易就被她找到了么。 “你好,我想问一下齐邵元先生在不在?” 对方听到电话里的人找齐邵元,愣了会。 盛念在对方沉默了几秒里,第六感告诉她没找错地方。 “您是?” “齐先生曾经赠送过一幅字给我,我现在想找齐先生有点要事,请问齐先生现在在吗?。” 齐邵元的字幅向来不会白白送人,能送的,都是他的有缘人。 电话里的人顿了顿,说:“齐先生已经有半年没有来了,如果您的事,实在要紧,可以联系他的家人。”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盛念愣神,要是能找得到他家人,还用得着打电话去问吗。 不过,她断定雅潭方舍一定跟齐先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在给她题字的画幅里盖那样的印章。 但目前,线索就这么断了,能找到齐先生唯一的希望都没了。 盛念整个下午练琴都心不在焉的,但又实在想不出别的方式能找到齐先生。 天色渐暗,她倒也不觉得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至少知道那个雅潭方舍真的存在。 就在她打算离开时,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看是文思彤的电话。 她接起,“打电话来,是想我了?” 文思彤在那头结结巴巴,半天才说出来,“念念,你爸爸那个朋友到底什么来头?” 盛念心脏倏地提起来,腔调有些不自然,“怎么了?” “你猜我刚才见到谁了?” “谁呀?” 文思彤憋了好大一口气,“周序砚,那个杀人不眨眼,官方又抓不到他把柄,富可敌国的周老板!” 盛念吞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然后呢?” “上次我给你接机时来的那两个保镖,他们竟然跟着周序砚,原来你爸爸认识他,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你在哪看见的?” 电话里充斥着噪音,她说:“机场,我回一趟澳洲,你不回英国上学了么?这次待这么久。” 周序砚在机场,他走了? 盛念轻抿了下唇,“我还得备赛,回学校安不下心练习,等比赛结束了再说。” “行吧,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到时候颁奖我飞过去沾沾你的喜气。” 文思彤也是个话痨,盛念都到玉兰大厦了,她还在电话里唠唠个不停。 盛念以为周序砚不在家,没打算挂电话,结果一开门,就看见客厅里开着灯,有杯子放在玻璃上的声音。 她连忙跟电话里的人说有事挂了。 探过脑袋往客厅里看,真是周序砚,她怀疑他会瞬移。 盛念换掉鞋子,趿拉着走了进去,换上喜笑颜开的表情,“周序砚,你在喝咖啡啊?晚上喝这么多咖啡会睡不着的哦。” 沙发椅上那人斜眼看过来,只是一个眼神,她就闭紧了嘴巴。 不过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她去厨房给他兑了蜂蜜椰乳,还是用哪个小猪杯,端端正正放在他面前,。 “尝尝这个,说不定你会喜欢。” 盛念蹲在他旁边,眉眼弯弯的,淡红色的嘴唇,晶莹剔透,没有一点唇纹,皮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 周序砚收回目光,放在面前的杯子上,眉头轻蹙了下,然后拿起那个小猪杯放到嘴边,浅抿了口。 “怎么样?”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好喝吗?” “一般。” 周序砚放下杯子,推开了些,紧缩的眉宇始终没有展开。 盛念看他有些难为情的样子,端着面前的杯子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没什么异味,“是蜂蜜放多了太甜了吗?” 她噘着嘴,耷拉着眼皮。 周序砚瞧着她的样子,轻轻勾唇,嗓音温和,“嗯,太甜了。” “那我去重新调一杯。” 盛念秉着不伺候好他不放弃的精神,很快又端来那个杯子,“这次味道肯定比上次好。” 周序砚睨着她,看了片刻,他感觉小姑娘在拿他当小白鼠做实验。 不过,他还是尝了口,说不上味道好,跟刚才的相比较只是没那么甜,他向来不爱吃甜,反而是苦能让他时刻警觉。 盛念看着他的表情,几乎猜到他要说的话,叹了口气。 “没事,不爱喝这个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她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我下回学学熬安神汤。” 说完又怕对方觉得自己太过于殷勤,又说:“毕竟我在你这白吃白住的,总得发挥点价值。” 周序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从鼻息里发出一声轻笑。 他别过头弯起嘴角,又朝她看回来,“白吃白住?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周太太。” 盛念双腿一软,差点给他磕下去,蹲在地上扶了下沙发。 周太太这个称呼让她觉得很羞耻,那晚发生的事情更羞耻,虽然她完全回忆不起来,但一想到跟眼前这个冷面阎王做那事就臊得慌。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周序砚就坐在那里,比她高出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跟她对视。 说一点都不害怕是假的,她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过快,都快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了。 周序砚抬起下巴,挪了挪那双大长腿,正对着她,揶揄道:“现在知道怕了,当时太太很勇敢呢。” 盛念呼吸一窒,红霞从脖子处的领子里蔓延到脸上,耳尖也是血一样的颜色。 就现在两人的姿势,以及他以上位者姿态俯视时,她不由地联想到某种不可描述的男女之间的游戏。 受国外教育的熏陶,以及长期处于思想开放的环境,她虽然不觉得那是什么低俗不雅的事情,但面前的人气场太过强大,让她无法坦然面对他那张脸。 第23章 那就离我远远的 盛念望着他,屏住呼吸,理智在一点一点逃跑,最后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他淡淡地说:“觉得自己的丈夫很好看吗?一直盯着。” 被他这么一提醒,盛念仔细去看他的脸,鼻梁高挺,下颌线分明,眼睛很有神,最特别的是那张殷红的嘴唇,看上去真的很好亲。 她突然回神,等等,现在不是想那事的时候。 “周、周序砚,虽然我承认你是有几分姿色,但我绝不是个贪图美色之人。”别想引诱我。 周序砚轻挑眉梢,慵懒的劲儿将整个人的气质拉到满级,他带着笑“嗯?”了声。 盛念深吸口气堵在胸腔,脑袋往后仰。 不是,谁能顶得住这样的绝色在面前晃悠。 要是在以前,要是他是个普通人,她早喜欢上了,哪还有徐音逸什么事儿。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不会再冒犯你。”她挤出一抹笑,看上去很真诚的样子。 周序砚眸色深邃,似笑非笑地看着了她好一会儿,又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淡淡地说:“明天我要去京市一趟,你有什么事找老肖。” “老肖是谁?” “特助,他会留下来。”他平静地说。 盛念点头,除了司机和那两个保镖,她还没见过他身边别的人。 所以,第二天,盛念收拾好一切准备去琴房,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位三十多岁的成熟男性,面无表情地站在外面。 见盛念出来,便立马颔首,“太太,您好,我是周老板的特助,我叫肖白。” 盛念礼貌莞尔,“肖特助,周序砚已经走了吗?” “老板今天凌晨2点的航班,四点钟就已经到达了京市。”他说。 盛念微微瞪大双眼,有些诧异,那么早的航班,他昨晚看上去还完全没有急事的样子。 “太太在这段时间有需要帮助的,请直接联系我。”肖特助递给她一张名片,黑卡烫金字,看上去比盛东城的还要高级。 她将名片收下,“好,那就麻烦你了。” 外面的天气不是很好,乌云笼罩着大地,风里都带着刀子。 她刚到恒久花园,就碰到徐音逸,他个子很高,恣意地倚靠在车上,手里夹着烟,本就阴沉的天混杂着烟雾,将他放浪形骸的气质发挥到极致。 盛念皱了下眉,还是走过去,“你在这等人?” 徐音逸视线上移到她脸上,摁灭烟头,嗓音散漫,“等你。” 她眉头皱得更深,“找我有事?”他以前可没主动找过她,而且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事需要见面谈的。 徐音逸起身,手抄在裤袋里,走到她跟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完全没有以往的活力。 “你找齐邵元什么事?” 盛念仰头望着他,没立马回答。 他又问:“你也想找到他然后跟周序砚套关系?” 盛念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在她的记忆里,虽然他不算是个乖孩子,但一定不是会恶意揣测别人的人,就连她缠着他的那些年里,他都没交过一个异性朋友。 在以往喜欢他的那些时间里,她自认为他是可以拿满分的。 只是,那层特殊的光环散去,他变得有些让她认不清,盛念不知道他一直如此还是突然这样。 她有些气恼地看着他,但又觉得恼得没底气,本来就是想找到齐邵元跟周序砚做点交易,他说的没错。 “嗯,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想跟他套近乎,怎么了?”她有些执拗地看着他。 徐音逸抿了抿唇,嘴唇翕动,被气的,“你知道周序砚什么人吗?你想从他那里得到好处还不如去烧香拜佛,他杀过多少人你知不知道?!” 不是他一个人这样说,是外界所有人都这么说,传得久了,大家说这话时就好像亲眼所见一样,斩钉截铁。 盛念跟周序砚接触的这一两个月里,虽然面对面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她觉得周序砚并没有传闻中可怕,他高傲的姿态下还有与常人无异的温柔。 “你说过,让我以后不要再打扰你。”盛念神情凝重,严肃地说:“我现在做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望着他被气得有些泛红的眼睛,转身要走。 刚别过头,手腕就被身后的人拉住,徐音逸一把将她拉扯回来,几乎靠在他怀里。 他沉着嗓音说:“你不能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要去靠近他。” 盛念越来越觉得他莫名其妙,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手腕被他攥住挣脱不开。 “你凭什么管我,我又不是你的附属品,你别太自大了。”她手腕别他捏的有些疼,眉眼皱着,声音带着颤颤的哭腔,“徐音逸!你松开我!!” 徐音逸盯着她,喉结滑动了几下,下颌绷着,有话堵在他嗓子眼里。 “为什么以前我说的话你都乖乖听,现在不了,是你喜欢其他人了?”他说后面那话时,明显能感受到情绪低沉了许多,嗓音都变得轻了。 盛念收回手揉了揉,不耐烦地盯着他看,“你是不是有病?” 他不喜欢就要离得远远的,心情好时又要别人巴结着他,哪有这样的道理。 徐音逸站在她面前,眉心紧锁,“你非得找到他不可?非得去接近周序砚?” “对,我非得找到他不可。”盛念气鼓鼓地说。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的衣角、她的长发都随风摇摆,树叶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落叶簌簌往下掉,严冬了,叶子快要掉光了。 回想起以往,这样的天气,她一定会拉着他的手撒娇,抱着他的胳膊往怀里蹭,会反复告诉他她很喜欢冬天,要他记住她很喜欢冬天。 可她现在不会了。 徐音逸心里空落落的,少年的傲娇将她一推再推,终究还是把人弄丢了。 “盛念,你这样一定是有什么必做不可的原因,对吗?”她在他心里,心思始终单纯。 盛念叹了口气,眸色清冷,平静地看着他说:“既然你知道接近他很危险,那就离我远远的。” 第24章 被恐惧贯穿身体 盛念眼神无比坚定,无论如何,她都要通过周序砚见到萨尔斯,而周序砚是她必须攻克的难题。 仔细想想,就算是以前,她要是知道能有这样的机会,也会想尽办法接近周序砚。 徐音逸见她如此执拗,还有她话里话外都在跟他撇清关系,他就觉得五脏六腑内有蚂蚁在爬行,又痒又疼。 “行,我不管你。”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郑重其事地说:“但你不能冒险,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盛念觉得他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她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他又不是个傻瓜,怎么就非得咬着人不松口呢。 她终于能够理解徐音逸以前被她缠着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烦躁了,确实讨厌,也不怪他当初偶尔说话难听。 但为了不让他一直在这喋喋不休,她还是承应下来,“知道了,我不会出事。” 说完,转身往琴房走,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她心里觉得放松了不少。 周序砚不在沪市,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如果这期间能够见到萨尔斯就再好不过了。 想着这些,盛念决定明天就去那个雅潭方舍,去找找齐先生到底在不在那,就算不在,说不定也能找到点别的线索。 毕竟那里跟齐先生渊源很深,按常人理解,那家茶坊要么是他自己开的,要么就是祖上留下来的。 雅潭方舍在西市的一个县城里,下飞机后盛念打了个车到雅潭方舍,结果司机开了许久,将车往深山里驶,指着前面不远处,告诉她下车后侧方的一条小路,雅潭方舍就在上面不远处。 盛念心里疑虑,但也没想太多。 这个地方山清水秀,正是陶冶情操的好地方,自古以来那些文人墨客都喜欢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车子正常行驶在公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前面倒不像是个有营业茶馆的迹象。 车子又开出一两公里,道路越来越窄,盛念心觉不对。 但她清楚现在意识到危险已经晚了,忙从包里摸出手机,想要打求救电话。 她离开沪市的时候,为了不让周序砚知道她在做什么,骗了肖白她去朋友家玩玩。 这时,司机操着一口带着方言味的普通话,说:“小姐,你要去的地方马上就要到了。” 她能感觉到司机在从后视镜里往回看,目光锁定在她的脸上,她想她的意图应该被人猜到了。 “你们这景色真好,空气也很清新,估计在这生活的人们平均寿命很长。”她镇定地说,嘴角挂着笑,手机抬起来对着车窗外咔嚓咔嚓拍照。 以前只在网络上看见过拐卖妇女儿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听说只要进山之后,想再出来就难了。 司机见她神情轻松,放松警惕,笑了笑,“哪能跟你们城里人相比,长得就水灵,我们这的丫头又黑又糙。” 盛念轻笑,“人靠衣装马靠鞍,只要稍微保养一段时间,再打扮打扮,都差不了多少。” 手机的自动报警求救已经呼出去了,110很快接通,看了眼通话已经开始计时,轻触了下无线耳机。 她笑着望着外面,“师傅,来的路上,我看西市这边也有好多古风建筑,是什么遗址吗?” 接电话的警员在面对这种情况都能很快明白来电人所处的情况,几乎可以确定了对方遇到了危险,于是问她是不是。 司机看着前方,“那是明清时期某个大家族的府邸,后来社会好了,zf又在那个地方维修了许多风格一样的房子,为的就是吸引你们这些游客来玩。” “嗯,原来是一百多年前的大户人家,回来的时候得去瞧瞧” 盛念转头,望向窗外,“那河里面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啊?果子吗?” “那是羊奶果,那东西不长水里,前几天上游下大雨,涨水给淹了。” “上游下雨涨水,下游不应该水很浑浊吗?”盛念问。 司机见她好奇心重,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也没多想。 “前面有个大坝,水经过那个地方,都沉了许多,流到这当然清了。” 盛念若有所思,“大坝?离这远吗?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想去看看,现在能过去吗?” 司机戚了声,“那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城里人来山里什么都觉得新鲜,而且你要去的地方跟那儿不顺路。” 盛念叹了口气,面色依然平静,“好吧,我去雅潭方舍有点事情,但耽误不了多久,你能在你说的那个路口等我吗?这儿好像打车不是很方便。” “这……”司机表现的有些为难,“也行,看你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不过回程你可得给我加钱啊。” 盛念从后座看过去,司机笑着,过了几秒,他又问:“我手机没电了,忘记带充电线,你有现金吗?” 到了这时,她几乎已经能够完全确定,这个司机是个惯犯。 “有现金,带了些,不过不多,现在出门都用移动支付。” 盛念估计着从西市出发到现在至少已经有了十几公里了,眼看着前面的景色越来越原始,后背浸出了冷汗。 电话已经挂了,警方说大概已经确定了她的位置,但现在队里有其他抓捕任务,他们会尽快赶来。 盛念倒吸了口气,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警方,不过她心里清楚,如果等不来警方,她就得想尽一切办法逃脱这个人的控制。 车子又开出去很久,司机开始就说快到了,现在还说快到了。 越往里走,恐惧越是填满她的整个躯壳,腿都开始不自由颤抖起来。 她死死抓着座椅,让自己身体正常一些,不能被看出异样来。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窜出一辆红色卡宴,超过计程车,猛打方向盘,轮胎抓地在沥青路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吱—— 那辆车挡在计程车前面,司机一个急刹车,而后用力拍打方向盘,正常的鸣笛声,在当下被恐惧贯穿身体的盛念来说就如同耳边雷声一般,震耳欲聋。 第25章 说不定我也能做到呢 车上走下来一个人,穿着休闲服,脖子上挂着耳机,高大的身影绕过车头,走到车后门停下。 盛念颤抖着抬起头,徐音逸的短发在风中飘逸,车门被拉开,他的身体探了进来,手抚上盛念的脸颊,语气温柔,带着无尽的担忧,“没事吗?”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盛念悬着的心,遽然落地。 她面色惨白,麻木地摇头。 徐音逸安抚了她两下,退回去,拉开驾驶位的门,司机没搞清楚情况,忘记落锁,一把被人揪着领子拽了出去。 “你、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他颤抖着问。 徐音逸咬着牙,重重的几拳揍了过去,司机摔在地上,嘴角渗出鲜血,吐了几颗牙齿出来。 “我他妈是你大爷,死在我手里,算你娘的走运。”徐音逸弯下腰,一拳一拳捶在那人面部,头部。 很快,那个司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盛念怕他出事,下车去拉他,身体依然忍不住颤抖。 她拉住徐音逸的衣服,“别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徐音逸跟魔怔了似的,一拳接着一拳,周念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的腰往回拉。 他这才松了手,气喘吁吁地盯着地上吐血的人。 盛念看了眼,实在太过于血腥,别过头不敢再看,“闹出人命就完了,徐音逸,你冷静一点。” 徐音逸呼了口气,将她扯开,叉着腰走到车边,用力踢了脚轮胎。 他等自己差不多平静了些后,走到盛念面前,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她都不叫他逸哥哥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冒险,你现在是完全不听我的话了!”他气得涨红着脸。 “我只是想来找齐先生,我也不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盛念平静地说。 不过她一直垂着头,不敢抬眸去看他,这件事是她没考虑周全,要不是徐音逸来的及时,她都不知道再走下去该怎么办。 徐音逸看着她,又气又心疼,“你来至少先打听下这什么地方吧,这么贸然就来了。” 他胸膛起伏着,看她瘪嘴,“还这么理直气壮,来找齐先生,怎么?是要我夸你做得好?” 盛念刚从恐惧中回过神,本来就委屈,这下更是伤心得不能自已了,双眼噙满了泪水,委屈巴巴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凶我了……” 她抬起眸子的那一刻,豆大的眼泪划过脸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白皙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颤抖着。 徐音逸心颤了下,整个人软了下去,他无法直视她含着泪的眼睛,压低眉头,上前一步靠近,将人拉进怀里。 安抚着,“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大声跟你说话,别再哭了。” 到这种时候,没人安慰或许还能憋得住,有人在身旁,越是安慰越是想哭。 盛念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徐音逸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直到警车绕过弯道停在他们跟前,她还抽噎着。 徐音逸带她坐进车里,又递给她一个黑色的保温杯,里面装着温牛奶,他一直都有这个习惯,不知道某个人什么时候就会想喝。 盛念望着外面,徐音逸站在警方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就回来坐进驾驶位。 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依然垂着,语气轻轻的,像怕扰了旁边受惊的兔子,“我们先去警局,得配合调查,听说这人半年前才出狱,大概花不了多少时间,你能撑得住吗?” “嗯,我可以。”盛念手里握着杯子,乖乖点头。 警局里,徐音逸坐在盛念旁边,看着她还是瑟瑟颤抖的身体,下意识去抓她的手,她却移开了。 他眉梢轻拧,收回了手。 配合警方调查做完笔录之后,听说那个司机在医院里醒来了,睁眼就要徐音逸赔偿。 警方也将他的伤势告知给他们,徐音逸冷着脸,轻嗤,“钱?我们这边会有专业的律师团队过来处理,让他做好在牢里待一辈子的准备。” 警方那边处理完之后,就告诉他们可以先离开了。 徐音逸扶着盛念坐进车里,她垂着头,“谢谢你。” 徐音逸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你以前对我可没这么客气。” 车里的空气凝固,她也能感受得出他的情绪,只是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让他消消气。 盛念沉默了一会儿,缓缓侧头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 “这你得多感谢你曾经跟我绑定的情侣号。”他淡淡地说。 若不是他提醒,她都快忘了,绑定的那个软件刚出来,她就缠着说要跟他绑定在一起,能实时看到对方的位置,想要分享新鲜事会直接弹到对方的锁屏壁纸上。 当时新鲜了一段时间,后面就给忘了,几乎都没打开过。 “所以,你看到我离开沪市就猜到我会来这里?” 徐音逸正视着前方,眸子黯淡无光,顿了会儿,说:“你机票信息会同步过来,紧急呼救也会自动发信息到我手机里。” 盛念吸了口气,她都不知道她跟徐音逸的羁绊这么多,难怪上次去纽约比赛,他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机场里。 从小到大,两个人之间建立的关系,好像确实不是单方面能断开的。 “谢谢你。” “你除了说谢谢,还会说什么?” 徐音逸有些不满,他倒不是怨她,只是太担忧。 他一边后悔在收到她航班信息时没有阻拦她,一边庆幸自己跟过来了,要是出了意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车子驶上了高速,盛念看了眼外面的收费站,回头对徐音逸说:“我还不能回去,还没有找到齐先生。” 徐音逸有些无语,赌了口气在胸腔,“你非得找到他去?没找到就誓不罢休?” “嗯,必须得找到他。”她语气弱弱的,却非常坚定。 徐音逸面色铁青,他就没见过她这么固执的时候,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只身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为什么?你到底为了什么?我不能给你吗?” 他停顿了下,还是不能相信她找齐先生是为了周序砚,又柔和下来说:“你想要什么?说不定我也能做到,念念。” 第26章 无功而返被抓包 盛念望着他,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却比谁都明白,他对她最多就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她唇抿成一条线,“我必须得找到齐先生。” 又重复了这么一句,就落寞地垂下头。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要成为萨尔斯的门徒。 徐音逸顶了顶腮,神色晦暗,过了半晌,“我陪你去找。” 这几次发生的事情让他知道,盛念已经不受他的管束了,也不能再对他言听计从。 她想要做的事情必须得做到,他不再劝得动了。 如果放她自己去,或许还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让她去,下场只会更加不喜欢他,说不定还会偷偷跑着再来。 盛念摇头,“没事,你不用管我,我等乔叔来了再去找。” “我就在你面前,你让我自己回去?”徐音逸压着眉头,有些不可置信,“在你心里,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我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盛念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只是不想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尴尬。 车子驶入匝道,从高速上开了下去,没过多久,就停在一栋民宿前。 徐音逸松开安全带,左手握住方向盘,转头看她。 “今晚就在这住一晚,明天我带你去找他。”他语气冷冷的,透着无奈,漆黑的眼瞳在看向她的时候泛着破碎的光。 盛念与他对视,“你知道他在哪?” “知道的不多,只能碰碰运气。”说着,他下了车。 盛念乖乖跟在他身后,小小的一只,长相精致,气质独特。 就连周序砚都找不到的人,徐音逸竟然知道。 翌日一早,徐音逸就带着她出发了, 车子几乎蜿蜒上到山顶,才看到一片白色的房屋,往下看去,整片山都种着茶树。 盛念望着眼前的景象,满是诧异,“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我有个大学同学是齐邵元的侄孙,以前来过这,不过他似乎跟齐邵元那家人并不熟。” 徐音逸下车,带着盛念往白色房子走,从兜里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没多一会儿,白色房子的路口就出现了一位白衣少年。 走近,那位少年笑着打招呼,“你就是哥哥的同学?他让我来这等你。” 少年转头看向盛念,看上去有点腼腆,但也就是看上去。 “姐姐好,姐姐你长得真漂亮。”他视线滑过去看看徐音逸,又回来看看盛念,“你是这位哥哥女朋友吧,你们可真般配。” 徐音逸嘴唇勾了勾,没有否认。 “不是,我们只是朋友。”盛念解释道。 徐音逸的脸色骤然阴沉下去,嗓音都冷了几个度,“我问你点事,听说齐邵元住在这里是吗?” 少年点头,依旧笑着,“以前是住在这,不过后来搬走了。” 徐音逸回头看了眼盛念,似乎是怕她失望,他又问:“那你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奶奶或许知道。”他转身往前面走,走进了一片白墙灰瓦,“我们这都差几辈了,年轻人哪还跟亲戚联系。” 几分钟后,少年停在一处院落外,“你们等等,我去问一下。” 徐音逸点头,少年推开木质栅栏走了进去,上了台阶,没几分钟,门口出现了个佝偻着背的老太。 少年看了眼他们,又跟老人家说了什么,老人手里拄着拐。 盛念在外面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少年回来时,老人家转头抹了抹眼。 徐音逸见他走近,“问到了吗?” 少年神情沮丧,吁了口气,“听奶奶说,齐爷爷几个月前已经走了。” “走了?”盛念忽地瞪大双眼,她怀疑她理解的‘走了’是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奶奶跟齐爷爷是表姐弟,应该不会有错。” 少年见两人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伸手指着不远处,“要不去前面喝点茶水,那儿有个茶坊,我奶奶性格孤僻,从小就在山里,不喜欢见陌生人。” “可是叫雅潭方舍?”盛念有些激动。 少年顿了下,眼底划过一丝诧色,“你怎么知道?外面开了好几家呢,不过都是假招牌,这儿才是真的。” 徐音逸看着她,“要去吗?” 盛念点头,折腾了这么久,虽然知道人不在了,但还是得去看看真正的雅潭方舍。 少年带着他们进了一所木屋,木屋后面是白墙,正面却是古色古味,朝着正东方,能看到山头的第一抹朝霞。 屋里有几位妇人,见有客人来,热情起身迎接。 “小钟,这是你的朋友吗?” 少年笑了,“这两位是哥哥的朋友,来找齐爷爷的。” 盛念跟徐音逸被热情地招待坐下,妇人盘着发髻在他们对面坐着。 她看了盛念一眼,手里捻了嘬茶叶撒进紫砂陶壶,“小姑娘面相真好,以后娶了你的人真有福气。” 盛念莞尔一笑,要是在一个多月前,她或许会信。 趁着闲聊的间隙,她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墙上挂满了字画,想必都是出自齐邵元之手。 “我能看看这些字画吗?”盛念问。 妇人点头,“当然可以,来者是客,请便。” 这里的字画几乎都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过,却比外面能看到的那些更令人叹为观止,只是可惜它们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她没办法再找到齐先生,想跟周序砚做交易的念头被堕入冰湖。 喝过茶之后,盛念跟这里的人道谢后就走了。 徐音逸在她旁边,看她情绪不高,“要不在这呆一天,我看旁边有住宿的地方,这个地方风景很好。” “算了,回去吧。”她自顾自地往前面走,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回程的一路,盛念几乎没怎么说话,上飞机已经深夜十二点,到沪市时凌晨三点。 盛念在飞机上休息了会,但心里装着事没怎么睡着。 于是在机场看到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时,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确定其中两个人就是上次从纽约回来,吓到文思彤的那两个,她顿时慌了。 第27章 周序砚生气了 盛念咽了口唾沫,要是被徐音逸知道她跟周序砚的人混在一起,肯定会‘教育’她一顿,然后会因为拉扯她跟人打起来,他的性子她很了解。 人家十几个保镖揍他一个人,未免太惨了些。 她抿了抿唇,心里慌得一批,转身看着徐音逸,“那个,我要去上个卫生间。” 徐音逸点头,往卫生间的地方走,“我跟你一起去。” 盛念咬着唇,再去看看不远处的人,他们正在朝这边走来,她连忙别过头,薅过头发遮住脸。 徐音逸进了男厕所,盛念立马从女厕所出来,拔腿就往另外一个出口跑,生怕被人发现。 眼看着就要出去了,她鬼祟地往后看,没人。 终于松了口气。 “太太。” 盛念扭过头,差点撞到面前人的胸膛上,忙不迭后退。 “肖特助……”她挠了挠鬓角,笑得很生硬,“你怎么在这?真巧啊。” 肖特助朝她微微颔首,“不巧,我在这等太太。” 盛念抬了抬眉,抿着唇,然后一副乖乖女的样儿,“嘿嘿,你都知道了?” “太太出远门完全可以叫我随行,以保证您的安全。” 盛念不停地往后看,又问:“这事儿你没告诉周序砚吧?” 肖特助给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太太该回家了。” 她看他这反应,就知道完蛋了,周序砚保准知道了。 他生气会不会很恐怖…… 除了她,应该没人敢骗他吧。 她坐上车,包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拿出来一看,是徐音逸,指尖滑动屏幕,接通。 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传来,“你还没从卫生间出来?这么久了,要找个人进来看你吗?” “不用。”盛念捂着电话,压低声音,“我刚碰到一个熟人就跟着走了,忘记你还在后面了,不好意思啊。” 她看了眼车窗外,“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休息。”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没等对方的反应。 之后,又给徐音逸发去消息,【这次多亏了你,真的非常感谢。】 徐音逸:【???】 徐音逸:【你就这么丢下我走了?!】 盛念看着他发来的信息,说真的也没办法跟他解释,便直接收起了手机。 她想,如果以后徐音逸有什么忙需要她帮,就凭他这次的救命之恩,她一定义不容辞。 回到玉兰大厦,盛念站在门口不敢开门进屋。 肖特助笑着示意她进去,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开门。 门拉开,客厅里的灯亮着,盛念刚走进去,身后就传来关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换掉鞋子后,慢吞吞地往里走,还没见到人,就看到落在沙发上的衣角。 盛念双手攥着,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但还是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笑着:“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在京市待很久呢。” 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眼镜,气质清冷疏离,抬起眸朝她看来。 只是短暂的一个对视,盛念立马错过目光,怕他这个老谋深算的看穿她的心虚。 盛念心惊胆战地坐下,气氛有一瞬的凝固,假装不经意朝周序砚那边看,他越是不说话,她越害怕。 暴风雨开始前的每一秒都是对她的凌迟。 她尴尬地笑了笑,如果早晚要迎接雷霆,还不如自己早点认错。 “周序砚,我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她的声音软软的。 周序砚斜眼看过去,任由女孩子在旁边娇滴滴地说着话,过了半晌,他扬起下颌,不怒自威的气场震慑得人不敢靠近。 “不解释一下?” 她一股脑地认错,倒是说说错在哪里,没有原因的认错算什么认错,太敷衍。 盛念不知道要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骗肖特助昨晚没回家,还是解释她去西市的原因。 不过她想,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说她去找齐邵元,这会让她的意图赤裸出来,显得很心机。 “我、我跟朋友出去玩了两天。”她抿着唇角,嗓音也虚浮不定。 周序砚仰靠进沙发里,十指交叉放在腹前,手肘支着扶手,眼睛眯了眯。 “跟哪个朋友去了?” “跟……” 盛念脑子里忽地一紧,这是能说的吗?既然是契约结婚,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跟那个……” “跟你那个青梅竹马,徐家的独子。”周序砚盯着她,嗓音冰冷,听不出一丝情绪,“是吗” 被人看穿的感觉很不好,跟在对方面前没穿衣服赤身裸体似的,窘迫。 不过看样子他的人在机场是见到徐音逸了,她还以为自己做的非常的完美,没被人发现。 “啊,对。”盛念低着头,有种出轨被抓包的羞耻感。 周序砚就这么看着她,眉梢轻拧着,似乎在等她的下一句解释。 但很明显对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又过了片刻,周序砚收回视线,起身走了。 盛念差点要被他的气场给吓死,见他书房的门关上,松了口气,还好没生气。 不过,之后的两天,盛念才知道他到底生没生气。 晚上回家,跟他打招呼,他以前还会轻‘嗯’下,或者看她一眼。 现在可好,直接不给她见正脸的机会,第三天凌晨又离开了沪市。 周序砚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盛念没他的联系方式,关键有也不敢问,这段时间里,肖特助没再来找她,身边也不见他的保镖出现,只有司机还每日准时出现在楼下。 晚上,盛念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算是合约妻子也不能随便跟别的异性出去玩吧,我确实很有问题。” “这不是打他的脸么,完全不拿他放在眼里,他怎么能容得下我这样的人!” “是我我也生气,没撵出去就不错了,天呐,盛念呐,你现在还活着真是命大。” “要不,跟他解释清楚?” 她侧过头,“不行,那他不就知道我利用他了吗,下场肯定会更惨。” 盛念将自己埋进枕头里,无声哭泣,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难过,更别提见到萨尔斯了。 突然外面传来门锁输入密码的声音…… 盛念一个猛子从床上翻起来,是周序砚回来了么? 欢迎回家—— 第28章 去见周序砚 听到外面的开门声,盛念心脏倏地一紧,刚想到他,他就回来了,可她还没考虑好要怎么跟他道歉。 盛念下床穿上鞋子,悄声来到门边,耳朵附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听不太清楚。 轻轻扭开门,从门缝里露出一双眼睛,然后慢慢探出脑袋,可惜什么都没看见。 她又把门开大了些,一个身形粗壮的妇人路过厨房。 “你是?”盛念站在门口,看着女人。 女人循声转过头,见到盛念,姿态非常恭敬,“您好,小姐,我是按期过来打扫卫生的阿姨,今天白天过来做完卫生忘记拿包了。” 她看着门口的女孩子,穿着粉红色的荷花边睡衣,像是未成年的孩子,但能被周序砚带回家里住的,绝对不是普通人,怠慢不得。 盛念怔了下,心里有些失落,真的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阿姨见她不说话,又解释道:“因为包里有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这么晚过来拿,请小姐见谅。” 盛念吸了口气,“没事,你去拿吧。” 她在这住了两个月,每天白天都泡在琴房,没见过也很正常,能知道周序砚家密码的人,她大可以放心。 关上门,回到床上,盛念越发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周序砚该不会是不回来了吧,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自由了?换个角度一想,那不也代表着她真的没有机会得到萨尔斯的指点了么。 盛念身体一坠,陷入柔软的床铺里,脑子里全是她梦寐以求的大舞台,得走多久才能做到…… 真的做得到吗…… 想着想着,就这么睡着了 。 隔日早晨的阳光从纱帘里泄出来,洋洋洒洒地落在盛念白皙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缓缓打开。 人还没完全清醒,先是叹了口气。 盛念在琴房里练了一天的琴,总是觉得不尽人意,不是快了就是慢了,到最后,完全没了练习的心思。 于是把琴弓放了回去,不禁吁气。 早上天气还算不错,下午时突然就阴恻恻的,厚厚的云层盖在城市上空,像是要下雨了。 盛念站在窗台边,外面是花园,树光秃秃的,叶子都掉光了,只有几株月季还在争先开放。 此刻,她的心情跟外面的天气无异,都很沉重。 昨晚她想了很久,就算抛开齐邵元的事情,她跟徐音逸一起出现在机场真的会很可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对劲,更何况她曾经还喜欢徐音逸。 周序砚都给过她机会了,让她解释,她却直接承认,都不解释一下跟徐音逸的关系。 就算对方不介意,也应该说清楚,这是对他最起码的尊重。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真是太过分了。 道歉吧,得道歉才行。 盛念终于决定要跟周序砚好好谈谈,任由这样下去,她们之间的关系只会恶化,更何况她还得指望以后能一拍两散呢。 要是惹怒他,明天跟意外哪个会先来,可就说不准了。 她走到一旁的桌边,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肖特助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拨通后响了许久,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您好,太太。” 盛念原先想好的话突然卡在嗓子眼,顿了几秒,还是鼓起勇气,“肖特助,我想问问周序砚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老板在港区。”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得看老板,或许事情处理完就会回来。”肖特助在那边模棱两可地说。 盛念垂下眸子,几乎可以确定他最近不会回沪市了。 “那好吧。”盛念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犹豫了会儿,像突然想起什么大事,“你能把周序砚的电话发给我吗?” “当然。”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盛念就收到了肖特助的信息,里面是周序砚的号码。 她都去他家里住这么久了,竟然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盛念在琴房来回踱步,反复回头看桌上的手机,犹豫到底要不要联系周序砚。 外面走廊传来一阵又一阵脚步声,虽然她以前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没了练习的心思。 纠结了许久,盛念拿起桌上的包包和手机,直接出发去了机场,赶了一班最快出发去港区的航班。 在订票前,她卸载了那个跟徐音逸捆绑在一起的app。 她想,如果只是打个电话向他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 到达港区时刚好晚上九点,所有人都知道周氏集团的位置,盛念直接打了个车过去。 虽然她不确定这个时间他还在不在公司,但还是决定先去了再说,找不到再联系他。 她以前来过港区几次,不过是很小的时候,现在的港区跟记忆中的港区似乎出现了偏差,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 计程车大概开了四五十分钟左右,最后停在一栋高楼下,整栋楼都还亮着灯。 盛念仰头看了眼头顶周氏的字样,心情莫名有些激动。 她穿着浅蓝色格纹套裙,大裙摆齐小腿,修身的上装将曲线勾勒得凹凸有致,头上戴了一顶毛绒绒的贝雷帽,乌黑柔顺的长发蓬松在后背,整个人看上去可爱又性感。 “你好,请问周序砚在公司吗?” 盛念体态优美,嘴角挂着丝笑意,看着前台。 前台两个年轻的姑娘愣住,她们在周氏工作以来,就没见谁敢直呼周老板的大名。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盛念看了眼前台的时钟,忽地发现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这些人居然这么晚还不下班。 她收回视线,莞尔一笑,“我、是他朋友,这个时间…你们还在忙工作吗?” 前台朝她微笑着说:“今晚公司举办了宴会,宴会开始时间十点整,现在应该快要开始了。” 盛念眼眸里闪过一丝窃喜,竟然来得这么凑巧。 “宴会是在楼上办?” 前台忽地笑了,“当然不是,宴会在多丽酒店举行。” “既然是周氏举办的,周序砚肯定会去吧?” “这个我们无法确定,您跟老板是朋友,或许直接联系他更方便。” 这时,身后稀疏的脚步声落在她身旁,那人看着她熟稔地打招呼。 “你找周老板?正好我也要去多丽参加宴会,要不小姐与我同行?” 第29章 哪只手碰过她? 盛念侧目看了眼前台,她们的神情很轻松,貌似这是个熟人。 宴会肯定要邀请函才能进去,她想随眼前这人一起进去或许是个好办法。 “那麻烦了。”盛念微微点头。 那人长得很高,身形板正,一头湿发造型将他衬托得有些放荡不羁,特别是他身上那件略显浮夸的花衬衫,高调至极,就差把‘我有钱’三字写脸上了。 盛念心里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只是在周序砚的地盘上,没几个人敢对他的人怎么样。 而且外界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就算有坏人,也不至于会拿她开刀。 那人拉开车后座的门,看向盛念,“小姐,请。” 盛念犹豫了下,“要不我还是打计程车跟着你们过去吧。” 他勾唇笑了,似乎觉得很有趣,知道这姑娘是怕对她怎么样,洒脱地眯了眯眼,“行。” 就这样,盛念打了辆车跟在那个人的车后面,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停在一栋富丽堂皇的酒店外。 盛念下车后,看到那人似乎在等她,上前,“谢谢你。” “小事儿。” 刚进宴会厅,立马有人过来跟旁边的男人打招呼。 “李老板,你来得太晚了,得自罚三杯啊。” 他笑了笑,看向盛念,盛念朝他礼貌地点头,“你去吧,不用管我。” 盛念转了一圈,没见到周序砚的影子,周围都是三五人簇拥在一起谈笑风生,她谁都不认识,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周序砚现在应该很忙,突然联系应该会打扰到他,她想就在这等等,他一定会出现的。 宴会进展到一大半,盛念百无聊赖地往嘴里塞了口草莓蛋糕,视线一直在整个场所搜找。 “美女,你好啊。” 盛念视线侧移,落在一个男人身上,他端着酒杯在她面前停下。 “我看你一整晚都是一个人,是跟朋友走散了?这儿这么大要不我帮你找找。” “不用了。”盛念声音平淡,收回视线。 她以前在沪市出入各种宴会时,保准会有人来搭讪,她早习惯了。 男人听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就知道她不是本地的,更来劲,“不麻烦,你告诉哥哥你要找的人,这儿就没有哥哥不认识的。” “我找周序砚。” 盛念神色清冷,腔调冷漠,想让他知难而退。 “哟。”男人顺势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手自然地落在她肩上,“小美女口气不小,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来这种地方找他。” 盛念侧目嫌弃地看了肩上的手,遽然起身,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你一定不了解,在这,想跟周老板有一夜情的女人多到数不胜数,你根本不算什么。”他又靠近一步,“不如跟我去玩玩,哥哥很钟意你。” 楼上包厢里,周序砚坐在太师椅上,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深色条纹马甲里隐了条红色领带,将整个人点缀更加高不可攀。 包厢门突然被拉开,传来有些亢奋的声音,“老周,如实招来,孭住我喺内陆做咗咩?”(瞒着我在内陆做了什么?) 周序砚盯着自顾自在对面坐下的人,吸了口夹在指间的雪茄,“不明所指。” “你少卖关子,系咪喺内陆惹咩风流债嘞?”(是不是在内陆惹了什么风流债) “冇。”(没有) 那人自然是不信,嘁了声,“没看出来啊,常年身边没个女人,原来是在内陆养了金丝雀。” 周序砚眸底闪过一抹亮光,盯着对面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还在沪市的小姑娘。 “承认了?”男人笑得浪荡随性,“人家都找上门儿来了,你还不知道?” 周序砚几不可见地拧了下眉,“你见到的是谁?” “没问名字,长得挺漂亮的,长头发,眼睛很亮,不过看着不大,也就二十出头。” 周序砚猛地起身往外走,“她在哪?”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下,立马追了上去。 “我去,你来真的?真是你养在内陆的……” 宴会厅里,那个男人渐渐将盛念逼到了墙角,周围的人都当没看见,扭过头继续聊天。 盛念退到墙根,再也无路可退,“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就死定了。” 男人哈哈大笑,觉得很荒谬,在港区就没几个人能拿他怎么样,更别提内陆的人了,山高皇帝远。 盛念慌忙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关键时刻试了几次都没解开锁。 “别挣扎了,今晚跟哥哥走,哥哥很会疼人。”他朝盛念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盛念用力挣脱,可在绝对力量面前,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 她急得快哭了,在沪市谁不认识她,哪有人敢对她这样动手动脚,只有她对人动手的份儿。 “你放开我!”盛念吼着,那人得寸进尺,撩过一处衣角时,她清晰地看见他腰后的金属制品,是枪! 眼看着,男人就要搂上来,她抱住自己别过头,蜷缩成小小的一只。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个大手拉住了自己,轻轻一拽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柔的怀抱,随即传来的还有男人的惨叫。 “谁他妈多管闲事,老子弄不死你。”男人趴在地上,狼狈地爬起来。 盛念脑袋后面护着一只手,脸埋在胸膛里,她能清晰地听见面前人遒劲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鼓动她的耳膜。 她缓缓抬起头,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本就锋利的面部轮廓在此刻更加冷戾。 周序砚皱起的眉头无形之中就有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势。 那个男人爬起来看到是周序砚,似乎也吓傻了,连着后退了两步,被周序砚的保镖在身后抵住。 “周老板,饶我一回,我真不知道这是您的人。” 盛念瘪瘪嘴,委屈巴巴的劲儿,“我告诉他了,我来找你的。” 周序砚的手在她脑后轻轻摩挲了几下,“哪只手碰过她?” 第30章 我见不得人? 男人突然跪下磕头,“周老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放过我吧,求求您……” “就算不是老周的人,你敢在他的场子上撒野,就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周序砚旁边的男人说道。 “周老板,李老板,我有眼不识泰山,就这么一回,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男人一边求饶一边用力抽在自己脸上,嘴角渐渐渗出了鲜血。 “哪只手碰过她?” 周序砚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围观的人群纷纷后退几步,生怕殃及池鱼。 男人嘴里抿着血,呆愣地看着盛念,片刻后垂下头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 角落的几位演奏家面面相觑,停了下来,整个会场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保镖上前挽住男人的胳膊,将人往外拖。 不用明说,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人会发生什么。 这时,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穿过人群来到周序砚身边,姿态变得很低,“周老板,饶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吧,他是我陈家唯一一个儿子,要是成了残疾以后还怎么活啊,我也活不成了。” 说着,腰身就弓了下来,手背在脸上抹,看着可怜得很。 “陈家主是要用自己的性命威胁我?”周序砚冷眼递了过去。 “不敢,只是求周老板大人有大量,犬子也不知这孩子是您的人,才犯了大忌。” 周序砚低眸看了眼怀里的人,又睇了过去,“没教育好后代是你自己的事情。” 被拖到门口的男人眼里布满血丝,冲屋内嚎叫,“周序砚,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偿还十倍的代价。” 老人急得拍着腿,手颤抖得指着门口,“畜生,你别再说了,不要命了是吗?” 男人就在这时,一个翻身,挣脱开架着他的保镖,迅速从后腰摸出枪,朝准周序砚的位置扣动扳机。 他掏枪的动作太突然,以至于会场内的人都没有心理准备,被一声枪响吓得到处躲窜。 周序砚看到他手摸向后腰的动作,就猜到了,抱着盛念往侧面避开的瞬间,他视线清晰地落在盛念身上,她垫脚用身体护住了自己。 陈家主抱着胳膊,血一滴一滴落在厚软的地毯上,面孔扭曲在一起。 男人发现自己的父亲受了伤,愣怔住,随后被周序砚的保镖架走了。 盛念被护在怀里,立马抬头望着周序砚,手自然地往他背上摸,声音沙哑着,“你、你没事吧?” 周序砚想起刚才她的动作,微微勾起嘴角,“我没事。” “那就好,吓死我了。” 她呼吸很重,说完话脑子才清醒过来,倏地收回手,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周序砚搂着她的腰没有松手,盯着她苍白的脸看。 盛念似是想到了什么,怯怯地问:“他、他会怎么样?你要剁掉他的手吗?” 腰身还被一只大手禁锢着,隔着厚厚的衣裳,温度慢慢穿透布料,让人很安心。 “你害怕了?”周序砚看着她问,嗓音低沉,又很温柔。 盛念望着他的双眼,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自己像根飘在空中的羽毛,在他这儿落地了,且不会再被风吹起。 “不怕。”那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鬼使神差地冲他摇头。 周序砚勾起一抹笑,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径直穿过为他们让出一条路的乌泱泱的人群,上了楼。 身后的快门声不停,闪光灯亮得犹如直视盛夏正午的烈日,刺得眼睛睁不开。 盛念双臂挽着他的脖子,后知后觉被他抱住怀里,心跳一下比一下急,呼吸一口比一口重,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软趴趴地溺在他散发着淡淡木质香的怀里。 周序砚走进一件包厢,后脚一踢关上门,将人放在椅子上。 盛念与他分开,神识才猛地恢复过来,并着腿往后挪了下,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自己一个人跑来的?”周序砚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她点头,声音娇滴滴的,“嗯。” “找我?” “嗯。” 周序砚伸手攫住她的下颌,促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怎么不联系我?你找老肖要了我的电话。” 他的气场太强大,盛念与他对视觉得自己都快被他的眼神给吞噬,垂下眸,目光又恰好落在他的皮带上…… 她脸颊唰地一下涨红。 那里,好像更看不得…… 不得已,她只好重新抬起眼皮,“你都很久没回家了。”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想看又不好意思看,无形之中娇媚得很。 周序砚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看着她。 盛念生怯怯地对上他的目光,“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又怕打扰你,更怕……” 见她没继续说下去,他捏着她下巴的手重了些,重新抬起,不给她避开视线的机会。 “怕、怕你不想见到我。” “为什么?” 周序砚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身体与她相距很近,几乎脚尖对着脚尖。 盛念吞了口唾沫,顿时委屈了起来,瘪瘪嘴,要哭了的样子,“上次,上次你生我的气了。” 她仰着头,眼里眼花花的。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跟你解释。” “上次我跟徐音逸一同出现在机场是因为发生了点事,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她似乎怕周序砚不信,抹了把泪,眼前的人瞬间清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婚内出轨,不会让你在这种事情上没面子。” 她始终觉得,在跟他结婚这件事情上,他已经让步太多。 周序砚眉头压了压,就这? 他没回去是因为太忙空不出时间,她也不像是需要他联系的样子。 他一边觉得小姑娘内心戏真足,一边心里甜滋滋的。 “你现在出门为什么不带人?” 盛念见他在关心自己,暗暗松了口气,果然男人无法抵抗女人哭唧唧的样子,让她的道歉变得诚恳了许多。 “我的保镖是爸爸那边的人,我怕他们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所以没让他们跟着我。” 跟他结婚之后,她也没好意思提这茬。 周序砚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我见不得人?” 第31章 你这是要我成千古罪人 周序砚没想到在她眼里,连保镖都不能知道跟他的关系,不免有些不满。 盛念发现越描越黑,忙不迭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 她望着他的深邃的眼眸,声音弱了下去,最后直接没声儿了。 屋内沉默了半晌,她弱弱地抬头看向他 ,问:“今晚,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周序砚脸色阴沉下来,眉头轻锁,嗯了声。 他今晚要谈桩生意,用宴会的幌子掩人耳目,没料到她会直接从内地跑过来找他。 盛念想起刚才看见那么多媒体在外面,心里更加内疚,“对不起,周序砚。” 周序砚看着她愧疚的样子,轻蔑地笑了声。 是挺会给人添麻烦的,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待会我让老肖过来带你回去休息。” 盛念看着他,“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我还有事要谈,你回去先睡觉,不用等我。”说着,他掏出手机给肖特助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儿,肖特助就来了,盛念看了眼周序砚,眼皮耷拉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念被肖特助带到一所巨大的别墅内,交代了佣人几句,回身朝盛念颔首后就离开了,看上去很着急。 佣人们眼里都放着光,看她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 “小姐,房间在楼上,我带您去。” “好,谢谢。” 盛念跟着上了楼,才发现周序砚的这栋别墅竟然这么大,每一处都采用昂贵的材料制成,就连楼梯扶手上镶嵌的牡丹都是金子做的,价值连城的艳彩紫粉红美钻都只是被嵌在门把手上做装饰。 她自己就是个有钱人,见到这样的宅子还是不由地心生感叹。 走到一处房门口,佣人停下脚步,“小姐,您晚上就在这休息。” 盛念点了点头,佣人转身退了出去,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与外面相同,都是中式风格,倒有些符合周序砚笑起来时谦润公子的长相。 另一头,宴会厅里,周序砚坐在二楼某个包厢内。 桌子上、地上摆着数不清的现金,对面的人戴着一顶黑帽子,倚靠在椅子背上。 “只要周老板答应这次的交易,这些钱都是您的了。” 周序砚轻蔑一笑,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毫不在意轻嗤。 “大老远跨洋过来,就为了找我走后门。” 对面的男人笑了,他是陆氏如今主理人陆裴,美籍华人,手里掌握着大几千亿的d品,以及医疗设备研发的最新技术。 “周老板放心,不需要您出面,只需要您吩咐底下的人过检时分分心,这事儿就成了。” 周序砚低笑两声,“陆裴,你认为我会让你这些东西从港区流入大陆,祸害国人?” 都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陆裴自然不是个省油的。 只要筹码足够,哪有做不成的生意。 “周老板不必在陆某前面作态,众所周知……”他声音压低了些,“您周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人。” 周序砚指间夹着烟,听了这话不禁笑了起来,嘴里呼出一口烟,又倒吸回鼻腔。 陆裴打开面前的红绸盒子,伸手一推,他的人将盒子递到周序砚面前放下。 周序砚瞥了眼,是只已经销匿多年的日出红宝石戒指,这颗宝石来自一位奥地利名为heidi的已故富婆,曾经拍出一亿三千多刀的价格,不过在拍卖会上莫名消失了。 而像这样的藏品,不在于它本身值多少钱,而是收藏价值,只要有全球唯一一颗的噱头,就已经让许多富豪强赴后继。 只可惜,这样的东西,在陆裴手里藏了这么多年。 周序砚拿起来看了眼,淡笑,“是个好东西。” 桌子对面的人喜笑颜开,“只要周老板愿意,它就是您的了。” 陆裴挑了下眉,“听说在前两个小时,周老板救下了一位女孩儿, 她戴上这枚戒指,一定很好看。” 周序砚仔细端详了会儿,将戒指放回盒子里,腿抻了抻,旁边的肖特助立马上前为他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之中,他淡淡地说:“我不会给她死人用过的东西。” “你很清楚,在我们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里最不缺的就是独一无二。” 陆裴当即脸色变得很难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话里话外带着点讽刺,“周老板这样又是何必,哪有强权弑亲的人会在意大陆那些家伙,恐怕还是我给筹码不够?” 他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神。 保镖立马将包里的文件夹恭敬呈到周序砚面前打开。 “陆氏研发的最新技术,目前已经完成人体实验,能有效攻克各种类型的细胞肿瘤。” “周老板,这项技术从您这上市,带来的效益不用我多说了吧。” 周序砚没接那个文件,似乎是觉得好笑,一个医学科技研发的集团,明面是为了救命,背地里却干着危害众生的勾当。 不过他的这项技术,确实让人很难拒绝。 “看来这次你是铁了心要做成这桩生意。”他勾着唇角,惬意地抿了口酒。 陆裴大笑,他这是同意了。 “都说周老板是个会做生意的人,陆某这次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再差一点,你就要把我家底搬出来了,哈哈哈哈……” 陆裴既然会愿意为了这批d付出如此高的代价,显然落入腰包的只会更多,没人会做亏本的买卖。 周序砚双腿散开,拢了拢西装外套,“你这是要让我成千古罪人。” “周老板说笑,谁知道那些东西是从您这出去的,最多不过责您监管不严而已,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包厢门被人一脚踹开。 守门的保镖横七竖八地躺在外面地板上,发出一声声哀嚎。 数名穿着制服的警员举着枪涌入包厢,屋内的人立马举起手。 陆裴低低唤了声花腰仔,转头看向对面稳坐泰山的周序砚,只见他神色平淡慢吞吞地也举起了手。 “奶奶的,你耍我?”他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第32章 宝宝,乖 陆裴没想到这场为他而准备的豪门盛宴竟然是场鸿门宴,更没料到周序砚会反水,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跟红色扯上关系?他绝不可能皈依…… 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脑门上,“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 陆裴不可置信地盯着周序砚,站起身,被几名警官拷住了双手后带了出去。 周序砚收回手,慢条斯理地呷了口杯里的酒,似乎这酒突然变得好喝了,一口饮尽。 从多利酒店出来,陆裴一行人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他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街道,肖特助站在路边的车旁等候着他。 “还不回家?小妹妹都等很久了。” 周序砚转头看了过去,李嘉懿嘴里叼着根烟,促狭地看着他。 “快跟我说说,你这次是认真的咩?你第一个女人?” 周序砚收回视线没打算理他,提步要走,被人一把拉住,“小气鬼,你不说我可就跟你一起回家咯。” 周序砚转回身,双手抄在裤袋里,沉默片刻,他抿了抿唇,“她姓盛。” 李嘉懿愣怔了下,转过头挠了挠后脑勺,而后又转回来,神情很是为难,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顿了下,才说:“那现在她什么情况?” 周序砚俯视着下面的台阶,淡淡地说:“跟我结婚了。” “结婚了?”李嘉懿瞠目,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跟她结婚了?不是,为什么啊?” 周序砚目光扫过他满是错愕的脸,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她长大了。” 李嘉懿吸了口气,缓了半晌,“别告诉我你一直打的是这个主意。” 周序砚睇了他一眼,没回答他,提步走了。 李嘉懿在身后呆愣住,许久才从将事情捋顺。 盛念在周序砚的宅子里洗漱完之后就躺床上睡着了,白天赶了飞机又换乘汽车,折腾好几次,晚上还被吓了一遭,精神疲惫到了极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娇小的身躯躺在硕大的床上,小脸一半藏在被子里。 迷迷糊糊间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随后旁边的位置陷了下去,腰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揽住。 她睁开惺忪的眼,屋内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进来的一点白光,身后的触感依然真实存在,缓缓转过身去,利落的面部线条落入视线之中。 “周序砚……” 盛念睡意朦胧,低低地唤了声,女孩子将醒不醒时的声音不加任何感情色彩就足以勾人魂魄。 “嗯。”他的手搂着她的腰跟身体贴住,另一只手从她脖子下伸过去抚摸柔顺的头发,“宝宝,乖。” 盛念的脑袋往他脖颈间蹭了蹭,闻到一股酒气,不由地蹙了蹙眉,手自然地伸出来抱住他,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早晨,窗外梢条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盛念从被子里探出手揉了揉眼睛。 想起昨晚做了个梦,周序砚不知从哪里回来,弄了一身伤,她给他伤口消毒治疗,见他紧闭着眼很是痛苦的模样,便轻轻给他伤口呼了呼,赤着上半身的人一颤,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灼热地盯着她。 那只握住她手腕的手在片刻之后,下移到冰冷的金属扣上,拉开拉链,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用不容人拒绝的语气命令。 “han住。” 她便像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按照他提的要求,取悦主人。 盛念倏地打了个寒颤,怎么会这种梦,她转身看了眼身旁,摸了摸旁边的枕头,她依稀记得梦里他还抱着她叫宝宝,那个感觉太真实了,跟真的发生过一样。 果然是做c梦,周序砚怎么可能对她说那样的话,不知道是不是上次他喂她吃冰块吃出了问题,都开始产幻了。 盛念起来去浴室洗了把脸,外面传来敲门声,她拿着毛巾边擦脸边去开门。 “小姐,先生在楼下,让您下去用餐。”佣人眯着眼睛,非常欣慰地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哦,好, 告诉他我马上下来。” 佣人侧身,指着后面推来的几架衣服,“这些是为小姐准备的。” 盛念看了眼,觉得他家里的佣人们很是有眼力见,衣服也挑选得不错,“放进来吧。” 想着周序砚还在楼下等着,她直接选了套宽松舒适的长裙,梳好头发,别了个发箍就下楼了。 周序砚坐在餐厅里,鼻梁上架着一副黑丝眼镜,手里端着报纸的两侧。 见她走到跟前,抬头看去,小姑娘白嫩的脸蛋不施一点粉黛,清秀至极,弯弯的眉毛上还挂着细细的水珠,裙子的娃娃领衬得她更加稚嫩。 周序砚莫名有种养女儿的错觉。 “周序砚,早上好。”盛念娴熟地拉开椅子坐下,比在自己家还不客气。 周序砚将报纸放在一旁,摘下眼镜。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实在是太累了,就没等你哦。” 她端起杯子抿了口牛奶,喝到嘴里才顿了下,他不是乳糖不耐吗,家里怎么会备牛奶。 “凌晨四点。”周序砚看着她平淡地说。 “那么晚!你竟然还能起这么早!!”盛念有些震惊,又嘟哝着道:“你是神仙吗?都不需要睡觉休息。” 周序砚淡笑,“因为昨晚有个人睡了我的床,导致我睡别的床根本就睡不着。” 盛念喝了口牛奶,呛住,扯了张纸巾擦嘴,“我睡的是你的房间?是她们让我睡的。” “那你在沪市怎么睡着的?”她好奇地问。 “在沪市定制了跟这里一样的床垫。”周序砚盯着她看。 盛念抿着唇,“那真是对不起,你应该叫醒我的。” 周序砚看着她哂笑了下。 “昨晚太忙,你的解释还不太完整。” 她咬了口三明治,愣住,什么还不完整?还要解释什么? “我、该说的都说了呀。” “是吗?”周序砚双手交叉抱在怀里,煞有其事地盯着她。 盛念快速嚼了几下,将嘴里的东西吞了下去,差点噎死。 “那个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 “你们去西市做什么?”周序砚直接提问。 第33章 因为我喜欢你啊 周序砚问得很突然,盛念以为自己已经伪装得很完美了,一直都没有提过出去做了什么。 “就有点事情。”她尴尬地抬头,看着他笑得很心虚,“也不是很重要,嘿嘿。” “不重要还去?”他神情平静,像是已经将她看穿,只给她一个自己坦白的机会。 盛念有些顶不住他的压迫感, 好像她再不说,他就不再给她机会。 她思忖良久,还是决定从实招来,他觉得自己在跟他套近乎也好,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也好,总好比现在这样被审视。 “我去找了齐先生。”她噘着的嘴都能钓鱼了。 周序砚眸底划过一丝诧异,而后眉头又舒展开,“因为你知道我想找他?” 盛念欲哭无泪,还是被发现了吗,他肯定很讨厌想利用他的人。 “不过我没找到。”她怯怯地看向他,“齐先生已经去世了,没人能再找得到他。” 周序砚眸色清冷,几秒之后,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你想要找他做的事情,是不是就完不成了?”小姑娘声音绵绵的。 周序砚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对她脑子里的想法也了然于心,于是乎说:“确实,完不成了。” 盛念垂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 周序砚看她那样子有些想笑,“所以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费尽心思去找齐先生,总不能只是因为我吧。” 她像是被戳中肺管子般,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个家伙…… 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撒个谎,抬起头,傲娇地看着他说:“为什么不能是你?我就不能为了你去找齐先生?” “为什么会为了我?”周序砚嘴角勾着笑意,引导着她。 盛念哽住,之后的话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你啊。” 这话说得快,语气也很蛮横,带着匪气。 她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十字,对啊对啊,除了这个原因,她还能扯到哪去,总不能是对室友的爱护吧。 面对周序砚的循循善诱,她只能跪求饶命。 周序砚面带笑意,了然地点了点下巴,“既然你为了我那么辛苦,作为回报,你想让我给你补偿点什么?” 盛念倏地睁大了双眼,这都能有补偿? 她考虑了片刻,脑中八个大字循环播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周序砚,你是不是认识萨尔斯啊?” “认识。”他靠着椅背,眸色温和,似是终于等到她问出这句话了。 “那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她暗戳戳地比了个手指在跟前,“你知道,很多人做梦都见不了萨尔斯一面,要是我能得到他的指导,肯定对我的未来有很大的帮助。” 周序砚呷了口水,“我会跟他说。” “你这是答应了?”她眼里发着光,兴奋地望着他。 “嗯,我答应了,不代表他会答应。”他冷漠地说,适时提醒她萨尔斯不一定会愿意。 盛念放下手里的三明治,高兴地站起来,“周序砚万岁!”跑到他旁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贴了贴脸。 周序砚侧过头,由她蹭着,表情很无奈。 兴奋劲儿过了之后,盛念与他的目光对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立马收回手后退几步。 “我、我又对你无礼了……对不起。” 她在国外生活得久了,习惯了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拥抱很正常,贴脸表示亲近也很正常。 周序砚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有些不悦,“惩罚你以后无论去哪,都带两个保镖,我给你。” 盛念顿了顿,立马笑了,这算什么惩罚。 “好呀。” 她这时才把悬着的心放了回去,拿起刚才丢下的三明治小口吃起来,瞥见放在桌子上的报纸,上面印着昨晚那个持枪的男人。 又仔细多了眼,确定是昨晚的那人,“这个人怎么会有枪啊?”按理说,港区的治安很好,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周序砚睇了眼,脑中闪过她踮起脚尖用娇小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的模样,“你早知道他身上有枪?” “他过来骚扰我时,拉扯之间,我看见了。” “所以你打算替我挡子弹?”周序砚凝着她,眉头压着,眸色晦暗。 盛念眼神飘忽了下,抿了抿唇角边的奶渍,“嘿嘿,被你发现了。” “为什么?” 她去西市找齐邵元说是为了他,他可以接受这样的谎言,但这个不行。 盛念叹了口气,“你想想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受伤你能护得住我,你受伤了我可不一定能救你。” 周序砚眉头蹙得更紧,嗓音格外低沉,“你不怕死?” “当时没想那么多。”她若无其事地吃东西,“哎呀,不会的,很多人都说我面相好、运气好,我肯定死不了。” 无论小姑娘出于那方面考虑,归根结底都是不顾性命为了保护他,他突然觉得心脏沉了沉。 “所以他到底哪来的枪支?”盛念问。 周序砚垂着眸子,“他是警署的,合法配枪。” “那他的手被你剁了没?”她好奇地问。 他掀起眼皮,视线落在她脸上,想笑,她到底觉得他是什么人。 “剁了。”想吓唬她。 盛念挑了挑眉,哦了声。 “不能剁?”他又问。 她看向他,“不是,这样的人确实该给个教训,不然就是咱俩其中一个人躺医院了,这点我能理解。” 周序砚嗤笑,“他会被革职,之后会按照法律判刑,大概率无期。” 盛念像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可千万别放出来了,太危险了,监狱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港区的天气比沪市好一些,虽是寒冬,但天上没什么云,太阳明晃晃地落在大地上。 盛念打算在周序砚的花园里逛逛,昨晚她来的时候注意都不远处有个花房,五颜六色的花朵将透明的房子映衬得像个在暗夜里泛光的明珠 肖特助此时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到周序砚跟前,将平板递到他面前,“刚发出来的。” 周序砚看了眼平板上的内容,视线扫过盛念,“内地那边呢?” “爆了,服务器瘫痪了,现在内地的想撤也撤不了。” 第34章 听话好不好 盛念慢条斯理地小口吃着粥,完全没在意对面两人在说什么,视线一直放在户外不远处的花房。 她在想,要是能在沪市也建一个这样的小房子就好了,一定比在恒久花园练琴惬意。 周序砚睇了肖特助一眼,示意他将平板拿过去给盛念看。 肖特助颔首,立马走到盛念旁边,“太太。” 虽然这个称呼对她来说有些别扭,但已经慢慢开始习惯了,她收回视线,“嗯?” “请您过目。”肖特助将平板递到她面前。 盛念垂眸看向面前的东西,只是一瞬间,她觉得身后的汗毛立马竖了起来,半晌没出一个字儿。 某博头条: 周序砚与不知名女子在某宴会暧昧拥抱——爆 盛念——爆 pl集团盛东城——爆 周氏集团垄断亚欧地区地产行业——爆 —— 缓了片刻后,她才堪堪将目光投向周序砚。 “这、这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影响?” 周序砚手里握着刀叉,往嘴里塞了半颗圣女果,神态自若,“跟自己的太太搂搂抱抱会有什么影响?” 盛念面色瞬间放松下来,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气,呆呆地往桌子一俯。 庆幸还好当初去跟他领证了,要不然现在这种东西传出来一定有损他的名声。 周序砚盯着她那不以为意的样儿,嘴角扯出一抹笑,好奇,“你不在乎?” 她抬头看他,“在乎什么?” “你不是不愿意把我公之于众?” 肖特助双眼瞪了一下,诧异自己老板还受这委屈。 “那不是你说怕造成社会舆论,还会给你带来很严重的影响。”她拍了下桌子,力道不大,指着他,“周序砚,你现在倒打一耙是吧?” 周序砚抿了抿唇,被一个小姑娘指责了。 盛念收回手压在桌子上,颇有一番秋后算账的架势,“我为了不在这种事情上给你添麻烦,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么,我差点被拐到山沟沟里给人当奴隶,我多惨啊我!” 周序砚表情凝固了一瞬,“在西市?” 盛念气呼呼的表情遽然冷静下来,抿紧了唇,视线扫过餐桌,“你尝尝这个,好吃。” 她将一盘用豆制品做的冻冻放在他面前,装着糊涂,毕竟那事也蛮丢人的。 她不愿意说,周序砚也不逼问。 “那你自己呢,不介意?”他问。 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盛念肩膀耷拉下来,无奈地说:“都已经这样了,介意有用吗?再说了,他们报道的也是事实,我无可辩驳。” 她顿了下,又佯装无事,喜笑颜开地看向他,“你不会在担心我吧?” 周序砚鼻息里带着笑,拿起餐巾擦了擦手,起身,“我还有事,你什么时候回沪市?” “都行。”她说,等人路过跟前,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那咱俩算和好了吧?你不生气了我就回去。” 周序砚视线瞥了眼她的手,直接迈步走开,“那你就别回了。” 盛念望着他的背影,气得想跺脚,她都千里迢迢来道歉了,他还在生气,怎么这么难哄。 周序砚走后,她才慢悠悠地上楼捯饬自己,翻遍了包包都没找到手机,最后还是佣人帮她找到的。 她看着手机上99+的未接电话、信息,脑子就开始发懵。 下一秒,手机开始震动,吓了她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盛念盯着来电,最终还是接了,“徐、徐音逸。” “盛念!”徐音逸的声音很大,满是怒气,“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 徐音逸没给她回答的时间,立马截断她的话,“你现在在哪?” 盛念顿了下,“我在港区。” “港区哪里?”他追问。 她突然愣住,她也不知道周序砚这个宅子在什么地方。 徐音逸见对方沉默,“我在兰记等你,要么你自己来,要么我去找你。” 盛念惊了下,“你来港区了?” 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她腹诽着,徐音逸还是以前那个臭脾气。 盛念叹了口气,怀疑自己是上辈子欠了这些男人的债。 周序砚那边还没哄好,这又来一个,天知道她有多么想死。 她挑选了件visai当季的新款大衣,收腰的设计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极其柔美,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盛念跟家里的佣人说了要出去一趟,不用告诉周序砚,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两个牛高马大的保镖站在外面。 “太太,我们是您的私人保镖,我叫孔洲,太太可以叫我阿洲。” “我叫唐力,太太可以叫我阿力。” 盛念捂着胸口,后仰着头望着面前两个壮汉,眨了眨眼,“那个,你们以后不许这样叫我。” 主要是听着别扭,她就没接受过自己已为人妻的事实。 阿洲和阿力对视了一眼,埋头,“那我们该叫您什么?” “小姐、女士都行,就是别叫……那个称呼。”她着重提高了‘那个’两个字的音调。 “是,小姐。”阿洲和阿力齐齐颔首。 周序砚说了,必须走哪都带着这俩保镖,她只好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兰记。 到了兰记,阿力下车给她开门,“小姐,您稍微等候一会儿,我去点单。” 盛念一把拦住他,“不用,我自己去,你们就在外面等我。” “可是……”阿力想要说什么,被她立马禁声,“就这样,我不会有事。” 虽然她没干什么亏心事,但总觉得不能让周序砚知道她跟徐音逸见面。 在侍应生的带领下,绕过几条铺满石字儿的小陆,见到了熟悉的身影,徐音逸靠在椅子里,神情严肃,看上去很疲惫。 她走进去,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徐音逸转眸看去,表情更加凝重。 “你怎么来了?”盛念在他对面坐下。 徐音逸绷着下颌,嗓音冷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靠近他会很危险,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 盛念望着他的眼睛,莫名心烦意乱,经过跟周序砚的相处,她不觉得他危险,甚至觉得他在的地方才安全。 “你专程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徐音逸被她的反应气到,吁气,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念念,你听话好不好?跟我回去。” 第35章 宝宝过来 盛念很明显有些不开心,一直蹙着眉头。 “你别管我。” “你让我别管你?”徐音逸气得摸了摸后脑勺,“以前是谁求我……” “是我。”盛念望着他的双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喜欢那样的眼睛,“但那是以前,徐音逸,我不是以前跟在你身后的跟屁虫了。” “你没了我这个拖油瓶不应该高兴吗?你不是觉得我阻碍了你交朋友,有我在你身边,你就没办法尽兴吗?” 她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嗓音柔柔的,非常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徐音逸,我很喜欢你自在洒脱的样子,你越是做自己,越是让我觉得你很美好……” 徐音逸神情凝重,那双眸子里像是洒了一把柔碎了的星光,刺得他发疼,“所以,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不是问句,接近称述句。 盛念忽然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但表面极力维持着镇定,“嗯。” 虽然他早就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心脏绞痛,转过头看向窗外,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涛汹涌。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头,语气艰难,“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 “你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他克制着情绪问。 盛念想他一定是看到了那些媒体新闻,新闻里有周序砚抱着她上楼,还有她踮着脚尖搂住他脖子的画面,任人看了都觉得不清白。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没想要解释,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果他能因此不再纠缠,也算是好事。 徐音逸脑子有些发胀,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难听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沉默片刻后才说:“念念,你一定有苦衷对吗?上次你固执得要去西市,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其中的理由呢?” 他压着眉,近乎是祈求的语气,“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把你保护得很好吗,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为你做的?” 她无法否认,虽然有时候他说话难听,但确实从没有让她受过肉体上的伤,所以,心里的伤就不算伤了么。 周序砚手肘搭在栏杆上,指间夹着只雪茄,吸了口缓缓吐出烟雾,视线始终落在楼下的隔间。 “陆裴这次栽了跟头,这梁子你们算是结下了。”李嘉懿坐在对面,嘴里嚼着花生米。 周序砚抖了抖烟灰,“你负全责。” 李嘉懿大笑了几声,喝了口酒,“这次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你报答不起。”他嗓音冷冷的。 “哦,这么说算是我捡到便宜了。”李嘉懿跟他碰了下酒杯,“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再说这事儿我可不认了哦。” 周序砚叠着的腿敞开,睇了他一眼,满不在意地说:“就你是中国人?” “瞧瞧咱周老板这格局。”李嘉懿拍着手笑,“一般人真比不了,上个世纪留存下来族群里,也就你周氏最有血性了。” 周序砚淡笑,眼神瞟到楼下,“血性过头了。”不仅仅让人心生敬畏,更加人心生恐惧。 李嘉懿注意到他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就瞧见某人的小金丝雀跟个小男人在幽会。 “哟,这不是小妹妹嘛,旁边那是谁啊?” 李嘉懿好死不死偏提这茬。 周序砚猛吸了口气,“不认识。” 听出了某人的醋意,李嘉懿忍不住揶揄,“周老板竟然会输给一个雏鸟,你在家没把人喂饱吧,不行了?” 周序砚剜了他一眼,没说话。 “合计着,人家不是来找你的。”他啧了下,“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堂堂周老板为情所困。” 周序砚淡淡地哼了声,“眼睛没用可以拿去捐了。” 他哪只眼睛看他为情所困了。 他平静地收回视线,抿了口酒,言归正传,“找到他的东西了吗?” 李嘉懿瘪嘴,“还没,这家伙真是老奸巨猾,要是没找到东西,那人也关押不了多久就得遣送回美国,这事儿咱以后就管不了了。” “找不到就继续找,这个罪名必须落实在他头上。” “我知道你在提防什么,这事交给我,只是你不怕陆氏那边作妖?” 周序砚淡笑,“不知道怕字儿怎么写。” 李嘉懿点了点头,“行。”他又看向楼下,“我去跟妹妹打个招呼。” 说罢,没经过对面人的同意,直接起身下楼。 盛念还在跟徐音逸周旋,他死活不让她继续留在这,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已经把人家睡了这种话实在是说不出口,说结婚了他又不信。 正在她抓耳挠腮的时候,李嘉懿穿过屏风走到她面前停下,脸上带着勾人的笑,“好巧啊,妹妹。” 盛念眼底闪过一丝诧色,“你是昨晚……”带她进宴会厅的那个人。 李嘉懿朝她伸出手,“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李嘉懿,是周序砚的表兄。” 盛念猛地回头,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神情冷戾的男人撞进眼瞳。 李嘉懿直接握住她的手,“妹妹在跟朋友叙旧呢?” 她面露难色,看看周序砚,又尴尬地转回头朝李嘉懿礼貌地咧嘴笑,“嗯,啊,是、是叙旧。” 徐音逸站起身,夺过被李嘉懿握着的手,挡在她面前。 “你们别想对她做什么。” 盛念脑子嗡地一声,不知道他是胆子大,还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敢这么跟他们刚。 她扒拉了他几下,“你别这样,我没事,他们是好人。” 徐音逸侧过头,严厉地低吼了她一句,“你闭嘴,我保护你。” 盛念无语,两根眉毛都快绞到一起了,压低声线,用仅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不是在沪市!” 周序砚站在不远处,双手抄在裤袋里,气定神闲地看着这边。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嗓音夹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低沉磁性,“宝宝,过来。” 第36章 跟我做点别的 盛念愣怔住,无数遍怀疑自己的耳朵,又反复去看他的眼神确认事实。 脑海里全是昨晚做的那个梦。 卧草,梦境照进现实? 周序砚竟然真的会叫她宝宝,这谁敢信! “要我来抱你?”周序砚再次开口,依旧很温柔。 她终于确定他就是在跟自己讲话,腿像是从别人那借来的,不受控制地往他那边移动。 懵圈的不仅仅是盛念,还有旁边的两个男人。 李嘉懿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这位爷,哪见过他这么亲昵地叫人,听着就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原来他在感情里是这一卦的,还以为他是绝对的master. 徐音逸想要拦住盛念,被李嘉懿拉住,逼迫地坐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这只小白兔掉入虎口。 盛念一走近,周序砚就揽住她的腰,往跟前带了带,举手投足都彰显着两人亲密无间。 盛念表情僵在脸上,心脏骤地一缩,屏住了呼吸,两秒之后,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快要从胸口蹦跶出来。 她上半身微微后倾,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眉毛没有修动过的痕迹,天生就长得很有型,高挺的鼻梁下那张透着健康嫣红的唇,没有一点干纹,鼻腔里充斥着他身上的白檀香。 周序砚伸出另一只手,捋过她脸颊的碎发,撩到耳后,嗓音温柔至极,“来见朋友?” 盛念脑子是空白的,从他搂住她腰那一刻开始,又立马掉进了温柔乡,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嗯?”他又问。 她才终于回了点神,双手还抵在他胸前,嗓子里嗯嗯呜呜了几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周序砚忽地笑了,看着小姑娘涨红的脸,刮蹭了下她的鼻尖,“小坏蛋。” 盛念望着他的双眼,吞了口唾沫,身体与他贴得极近,甚至能感觉到那里,脸颊不由地更加赧红。 他刚刚是在问她?他不是知道徐音逸是谁吗?故意的! 盛念手臂用力,将他推开,他就是故意的。 还没将人与自己分开,揽在后腰的手一勾,贴得更紧,她不免深吸了口气。 眼瞳里周序砚的脸越靠越近,他那张嘴唇也越来越近,在快到触碰到一起时,她紧紧闭上双眼。 一秒后,耳边传来湿热的吐息,轻轻的声音传入耳廓,“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盛念猛地睁开眼,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倏地明白了他这么做的意图。 在外人眼里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清白,特别是他身边亲近的人也在,更不能让他穿了帮。 她朝他眨眼,小声说:“你那个兄弟是不是知道我们结婚了?” 周序砚勾着唇角,宠溺地说:“真聪明。” 盛念轻轻点头,眼神在说:看我的吧。 她一把反搂住他的腰,往他胸口蹭了两下,仰起头嘟着小嘴看他,声音糯糯的,“一上午没见,我想死你了。” 徐音逸看得血压直线飙升,“盛念!!” 周序砚被她的动作搞得一怔,身体僵了那么一瞬,女孩子磨起人来,真是想把天上星星摘下来给她。 盛念没管身后的徐音逸,他要是能因此不再闹腾,再好不过了。 她抿了抿粉嘟嘟的嘴唇,手搂住男人劲瘦的腰摩挲,又轻轻捏了下,“我想吃草莓软糖。” 再抬头去看面前的男人,他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她忽地被吓到,“咋了?演得太过了?” 周序砚神情严肃,下颌线绷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出了兰记,将人拖进车里,啪地一声关上车门。 徐音逸还在后面喊,想冲出来救她,不出所料还是被李嘉懿拦住。 盛念被丢回到车后座,男人也顺势坐了进来,她人还在状况外,往外面看去,“我们就这样走了行吗?你再多点耐心就不会穿帮了,啧!” “我看你是没长心眼儿。”周序砚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她的耳边。 “我演得不好?”盛念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那眼神是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想上她。 怎么会有小姑娘这么撩男人,还不自知的…… 她单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周序砚。” 跟往常一样拖腔带调,但在周序砚听来,却成了另一种勾人的意味。 男人在某个时刻对一个女人起了心思,那往后的很多个瞬间,都可能成为火灾爆炸的导火索。 周序砚往她身前的分量瞟了眼,大衣里穿着一件修身的针织毛衣,将形状勾勒得极好,他不由地呼吸都加重了,“你穿着我买给你的衣服见别的男人?” 她没听出他话里带着的酸味儿,只明白了那些衣服是他亲自买的,所以这是在跟她算账? “呃……多少钱?我还给你。”她试探着问。 他脸色一绿,终究还是吐出了那口淤在腹腔的火,粗暴地丢开她的手,转过身不再看她。 盛念有些莫名其妙,蹙眉,这人简直阴晴不定,来大姨夫了? “你自己回去。”他拉开车门下了车,又砰地关上车门,没给她说一句话的机会。 盛念见他跟阿洲和阿力交代了什么就走了,随后阿洲和阿力上车,启动了车子。 “他跟你们说什么了?”盛念从后座探过头。 阿洲开着车,表情有些严肃,应该是因为刚才被周序砚训斥过,“老板让我们送小姐回去。” 盛念压根没明白怎么回事,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对了,你们怎么没告诉我周序砚也在这?”她突然想起来。 阿力无奈,“您倒是给我们一个说出口的机会啊。” 盛念收回了脑袋,安安静静地窝回后座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忽然,几片接近透明的白色落在车窗上,她蓦地坐起打开车窗。 听说港区从来不下雪,她兴奋地掏出手机找到周序砚的电话,给他发消息。 【周序砚,下雪了诶。】 不一会儿,周序砚回:【罕见的寒潮都能被你赶上。】 盛念嘴角勾着笑,盯着手机上他发来的信息。 【嘿嘿,晚上吃火锅?】 周序砚:【我看你就是为了吃火锅找的借口。】 盛念笑着,为了掩饰自己的花花心思,开始胡说八道,【我是为了跟你一起吃火锅好吗?重点是跟!你!】 这次过了许久,对方才发来一条消息,【晚上除了吃,不跟我做点别的?】 第37章 我看你长得好看 盛念到底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听不懂男人的暗示性的话,也压根不会往那种地方想。 她回:【好呀。】 周序砚在手机那头,看着手机里回复的消息,嘴角忍不住勾起。 车里,李嘉懿坐在他旁边,注意到他的表情,忍不住打趣,“老周,改天我让人给你送点澳洲红参,补补身体。” 周序砚目光从手机上挪开,睨了旁边人一眼,冷漠地说:“用不着,留着你自己吃吧。” “还跟我客气上了。”他啧了声,“不过,看妹妹还挺黏糊你,她还不知道那事吧?” 周序砚眸光飘向窗外,“不知道。” 李嘉懿吁气,扯开话题,“周末回老宅吃饭,你舅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都快长茧子了,把妹妹带上,让他们也见见你的小老婆。” 周序砚沉默了会,“再说。” 盛念回到周序砚别墅的时候,就没下雪了,港区处于亚热带地区,在寒潮来袭时,飘落几片零星的雪花就已经是稀奇。 她望了眼天空,周序砚会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感到幸福呢? 盛念在房子里待了会,实在闲得无聊,想去不远处花房里看看,佣人上前拦住她。 “小姐,那里您不能去。” 她停下脚步,眼底划过一丝错愕,“为什么?” 佣人表情些许凝重,“那是夫人在的时候建的,除了先生和按时养护的工人,谁都不能去。” 盛念看着花房,那是他妈妈的花房,他将它一直妥善地保护到现在,这样的人,真的会杀害自己的亲生父母么。 她有些恍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周序砚平时回来都不会太早,那天罕见地刚日落,晚霞还挂在天际边,将整个天空渲染成橙红色,他就回来了。 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又听到肖特助的声音,盛念从客厅里风风火火跑出去。 肖特助打开车门,周序砚修长的双腿从门里探出来,随后气质疏离矜贵地出现在她眼前。 “周序砚。”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冲他招手,抿着笑,眼睛弯弯的像个小月牙。 闻声,周序砚转过头,就看到小姑娘穿着单薄的丝绒长裙,犹如花朵上跃动的精灵。 他走过去,站在台阶下,视线与她平视,她眼里有光,映衬着天边的晚霞。 “不冷?”他淡淡地问。 “不冷。”盛念摇头,唇角勾着,“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等他回来吃火锅。 周序砚淡笑,拉住她的手腕,迈步走进屋内。 他坐在餐桌前,瞥见桌上的火锅,白白的汤底上面飘着零星几点红油。 “你不是要吃火锅?” 盛念捧起自己的碗给他看,里面放了许多辣椒,“你好像不太能吃辣,我将就你。” 小姑娘大言不惭,完全没去看对面人的反应。 她将食材放在碗里的,用蘸料裹了裹,嗷呜一口塞进嘴里。 周序砚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没提要不要换汤底的事儿,被小孩儿照顾的感觉也挺不错。 一顿饭吃完,盛念捂着嘴悄悄打了个饱嗝儿,对面的男人还在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吃,优雅地像在高档餐厅,他手里的那片黄牛肉都变成了法式鹅肝。 她看看周序砚,再看看远处的花房,想起白天佣人说的话,她突然肯定外界对他一定有什么误会。 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他从来没有出面解释,反而让大众觉得他默认了,但现在在她看来,周序砚一定有不可言说的隐情。 这样想想,反倒像他的行为处事,沉着、成熟、性格不外露,自然不会将自己剖析给别人看。 周序砚察觉到小姑娘的眼神,瞥了眼窗外,“想去就去。” 盛念倏地移回视线,微微睁大眼睛,“外面的花房?” “嗯。”他平静如水,“你从早上吃饭开始就一直看着它。” 盛念耳朵回响起佣人的话,还是摆摆手,“不了,如果我能进入决赛,比赛完之后,我也在沪市买一栋带花园的房子。” 她顿了下,突然叹气,“算了算了,沪市最好的地段就那几个位置,说不定还会跟盛家离得近。” 周序砚盯着她看,前一秒还开心着,下一秒立马沮丧起来。 他放下筷子,起身,“跟我走。” 盛念跟着他站起来,“去哪?” 周序砚走到花房前,侧过身,朝她使了个眼神,示意让她可以进去看。 她这才放心地慢慢推开门,花房内的空气很湿润,花朵在这样的温度下,感受不到四季的变化,就会一直开花。 “哇,好漂亮。”盛念不禁感叹,这里就像一个梦中城堡。 往里走,中间有隔断,里面有沙发茶几地毯,还有吊床,旁边还有一架老旧钢琴。 她走过去,停在钢琴前,上面摆着几个相框,画面里年轻的女子带着发箍,比早些年间的港星还要漂亮,定格的画面都能让人感到她的气质独特,旁边还有张她抱着一个小孩在怀里读故事的照片。 盛念盯着画面上的小孩,回头看了眼周序砚,他站在一盆茉莉花前,照片里的画面渐渐与他的脸重合起来。 难怪他长得那么优越,有这样的大美人当母亲,想难看都不行。 周序砚回头,恰巧撞上她的眸光,“傻笑什么?” “我看你长得好看。”盛念说话直白,就那么赤裸裸地盯着他看。 周序砚轻笑,走到她面前,俯视她,“然后呢?”他的手一把摁在琴键上,老旧的钢琴发出嗡地一声,将人圈在臂弯内。 盛念认认真真地望着他的眼神,后背抵到钢琴。 然后……他这样的基因应该传承下去。 她侧过头垂眸,看了眼他放在身侧的手,薄薄的皮肤之下脉络感清晰,蓝紫色的血管微微凸起,骨感明显。 这样的手,不抓床单真是太可惜了。 第38章 你那小金丝雀等急了 她垂着头,卷翘浓密的睫毛像把羽扇,一开一合,鼻尖光洁,反射着花房内昏暗的灯光。 周序砚勾着唇角,“需要想这么久?” 盛念倏地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男人身材宽大,挡在她面前完全遮住了他身后的花草。 她的视线不由地滑落到他的唇边,身体不由地紧绷起来,心跳也开始加速。 这样的男人,当初将在他压在墙上强吻,真的挣脱不开她吗。 他的喉结好性感,皮肤好白,当时也在那儿吻过,什么感觉来着,忘了。 叩叩—— 盛念被敲门声惊了下,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羞耻的想法。 佣人站在门外,始终没踏足进来,“先生,李先生来了。” 盛念屈膝弯腿,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赧红着脸往外跑,“我困了先去睡了。” 周序砚收回手,抄进裤袋里,不紧不慢跟着走了出去。 李嘉懿站在门口点了支烟,刚抽一口,就见小姑娘红着脸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不一会儿周序砚也从那扇门里出来。 “妹妹,他欺负你了?”李嘉懿好心地问。 盛念吞了口唾沫,转头回去看了眼花房门口的男人,“没有。”说完,匆匆跑进了屋。 李嘉懿咧嘴笑着,朝远处的周序砚喊:“你不会温柔点?看把人吓得。” 周序砚径直走过去,不咸不淡地开口,“有事说事。” 两个男人进了书房,李嘉懿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搭在矮桌茶几上,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陆裴关不了。” 周序砚坐在办公桌前,手里夹着根刚点燃的雪茄,云雾中眉头一蹙,“怎么?” “那家伙硬是没让我们找到一点证据。” “不是说了,没有也得给他找到,不明白我的意思么。”周序砚抬眸看过去,很是不悦。 李嘉懿叹了口气,抖落烟灰,“陆氏背后已经出面了,协调了美方,我们犯不着跟老美闹不愉快,况且你在那边根基太深,要是被调查里面的盘根错节,恐怕会对你不利。” 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国家,能做到那样的程度,越是背景厚,越有得查。 美方的尿性,众所周知,就算查不出来什么东西,也会苛你很长一段时间。 况且,周序砚没有必要去跟陆氏硬碰硬,说到底,他的根本还是在港区,不在美国。 “几时放?”周序砚抽了口烟,眉头拧得很深,淡淡地问。 只要陆裴不再打中方公民的主意,他也不是不能松手。 “下个月初。”没几天了。 李嘉懿斜看过去,“你要见他?” “不见。”他挑了下眉,“不过,他不会就此罢休。” 李嘉懿收回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摸了把头发,湿法造型被薅得凌乱。 沉默了半晌,他说:“至少在我这,他不可能得逞。” 周序砚朝他看去,“你的身份……” “乜都吾怕?”李嘉懿突然笑了,“吾从徕都唔系豪印。”(怕什么,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在外界人眼里,李嘉懿跟周序砚两人,一个是心狠手辣的冷血大佬,一个是混迹花天酒地的花心萝卜,在港区惹过的事,从根本性质上比较,他不比周序砚差了多少。 只是周序砚名声在外,他只长期混迹港区,出入红灯酒绿的场所,还不务正业,对自家公司不管不顾。 “小心啲,唔好露体。”周序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点,别暴露了。) 李嘉懿突然笑了,“谁想到是我,我可是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坏蛋。” “真来?”他似笑非笑地问。 李嘉懿突然泄气,肩膀耷拉下来,“假的,她不喜欢。” 周序砚转过头,椅子顺着他的动作转向落地窗外,两根手指摩挲着下巴。 “你说,阿凝是不是等着我娶她?这么多年从没跟我提过结婚。”他突然开口,声音哀怨。 周序砚压着眉头,“想娶就娶咯。” 李嘉懿又长吁短气,“我也想啊,但我终究跟你不同,万一……” 他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没再继续说。 周序砚转过身,眸色深邃地看着他,像在宽慰他,也像在宽慰自己,“没那种万一。” “万一,我哪天牺牲了,她多可怜。”李嘉懿还是将没说出口的话补充完整,“虽然现在跟着我在一起与结婚没多大区别,但每个女孩子都想要一场属于自己的婚礼,她也一定想要。” “可是我怕,我怕如果发生意外,她作为我李嘉懿的前妻,谁敢要她。” 周序砚冷冷地盯着他,屋内沉默了好半晌,他说:“就算你现在分手,也没人敢要她。” 李嘉懿被他一句话噎住,但细想他说的确实没错,谁不知道阿凝是他马子。 俩人看着对方,久久没说话,不知名的气流在他们眼里飞射。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明白身上肩负着的担子到底是什么,很多时候为了大家就为不了小家。 李嘉懿靠回椅背,“这次多谢你了,虽然没把那家伙给扣住。” “好说,早点请我喝喜酒。”周序砚调侃。 李嘉懿将手里的烟蒂丢进烟灰缸,“这么晚,估计你那个小金丝雀等急了都。” 周序砚睇了他一眼,眼瞳无波,慢悠悠地说:“不是在这被你耽误了么。” 李嘉懿抿唇,笑了,“行,我走。” “是我耽误周老板的春宵一刻了。” 他起身,闻了下手指间的味儿,拿桌子的湿巾擦了擦,又抬起手闻着没了味儿,才放进裤袋里。 “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大胖侄子?”李嘉懿抬眸,看向周序砚。 周序砚窝在办公座椅里,呼出一口烟雾,“少操心别人,先管好你自己。” “得。”李嘉懿冲他点头,往外走,拉开门又停下脚步,站在书房门口转身回眸看他,“三叔开了个家具城,你知道吧?” 周序砚轻抬眉,听说过,“嗯。” 他人到底是贱的,临走都忍不住打趣,“别担心床,坏了,他那多得是。” 周序砚笑了,心里骂他有病,嘴上却说:“行!” 第39章 他人不坏的 周序砚起身站在窗前,眸子阴沉得可怕,过了许久,才转身走出书房。 推开卧室的门,床上平坦坦的,反衬着月光,小姑娘没在他房间里睡,估计是听他说别的床睡不着。 佣人替他放好浴缸的水,“先生,可以沐浴了。” “她呢?”周序砚问。 “盛小姐在隔壁,要我去叫醒她过来吗?”佣人嘴角弯着,温和地说。 周序砚抬手看了眼腕表,“算了,不叫她。” 盛念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由于前天晚上睡得太早,早上醒的时候天刚亮,拉开窗帘就看到天边的朝霞。 她洗漱好下楼,想着到外面院子里去转转,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序砚穿着一身休闲服,单手抄在宽松的裤子里,另一只手拿着喷壶,水洒在茉莉花上,被刚出头的太阳映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 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幕,恍若置身另一个世界。 等他浇完水,盛念迈着轻快的步子上前,柔软的草坪吸声,她走到周序砚身后都没被发现,于是大着胆子想吓唬他。 “醒了?”周序砚先开口。 她不由地皱眉,“你怎么发现我的?” 周序砚放下喷壶,转身看向她,然后指了指她的影子。 盛念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才意识到自己早就暴露了。 “哼,不好玩。”她噘着嘴,耍大小姐脾气了。 周序砚抿了下唇,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费解,顿了下,说:“那你再来一遍?” 盛念气呼呼地走到他旁边,拿起他刚才用过的喷壶浇水,“这些不是花房里的吗,怎么拿出来了?” “早上会放出来一会儿。” “哦,这茉莉被你照顾得真好。”她瞟了他一眼,应该是他妈妈生前喜欢的花。 周序砚薄唇轻勾,视线放到远处,清晰的面部轮廓线条笼罩了一抹橙黄色的霞光,眼神深邃得像是能看穿世间万物。 盛念一个不经意抬头,看到他的脸时怔了下,随后脸颊有些开始发热。 周序砚收回视线,转头对上她的目光,四目相对,她终究是抵不住他的直视别过头。 “周序砚,你很难哄吗?” 周序砚眉头一蹙,“嗯?” 她又说:“你还生我气没?我得回去练琴,还有一个月就要比赛了。” 旁边的男人突然哂笑一声,随后淡淡地说:“不气了。” 他压根就没气过。 盛念慢悠悠地望向他,片刻后,她弱弱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尽快。”周序砚居高临下看着她说。 关于陆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放他回美后,不能立马放松警惕,美方行政一直对老陆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俨然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画上句号。 盛念下了飞机,在回玉兰大厦的路上,她一直盯着手机。 在港区的两天,她一直没打开社交软件,这下突然打开微信,手机直接卡死,反应了好半晌,响个不停的滴滴声才终于消失。 第一眼就看到文思彤99+的信息,她点开往上一滑,全是59秒的语音。 盛念紧拧着眉头,一条也没听,只会了三个字:【知道了。】 果不其然,文思彤回复:【你知道还那么做,你胆子可真大啊。】 她只说,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解释。 之后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天天沉溺在琴房,盛东城偶尔会到恒久花园看她,基本都是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 盛东城交给她一张银行卡,“不够再找爸爸拿。” 盛念眼睛眯成一条缝,接过银行卡,放进兜里,搂住盛东城的胳膊,“嘿嘿,爸爸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盛东城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就你小嘴甜,还想要什么吗?” 她脑子里突然想起周序砚港区的别墅,“我想要个带花园的房子。” “好,爸爸给你买。”盛东城笑着,“以前让你去奶奶家住,你还不愿意,奶奶家花园大着哩。” 盛念直起腰,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说:“那不一样,那始终不是我自己的。” 说着,她就有些委屈,盛东城眼尾耷拉下来,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盛家除了他,这些年其他人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 “奶奶心里有你的,前几天还问爸爸,咱们念念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她。” 盛念别过头,没搭这话,那老太太从小就对她严厉得很,家里规矩又多,她才不想回去。 盛东城叹了口气,“奶奶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想开了,有时间了跟着爸爸回去看看她,啊?” “行了,行了,知道了。”盛念噘着嘴,尽管再不情愿,她心还是软的,经不起泡。 老太太都九十多了,她也听说身体一天不一天,再怎么样也是盛家的人,连回去看一眼都做不到,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更何况盛东城对她极好,哪怕是卖他这个面子,她也得答应。 盛东城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无比宠溺,“爸爸的小棉袄就是贴心,真乖。”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盛东城,心里突然伤感起来,当初那么轻易就将她交给周序砚了,虽然她能理解以周序砚的地位压迫他,也是不得而已。 “怎么了?”盛东城见她呆愣住,握住她的肩膀,“念念想什么呢?” 盛念看着他的眼神,几不可察叹了口气,又勾起笑容,“没事。” “在他那受委屈了?”他声音有些低沉,不如刚才那么硬朗。 “没有,周序砚人很好的。”她抿了下唇,“我怀疑之前媒体故意放他黑料。” 盛东城表情僵了一瞬,“呃,怎么说?” “就是感觉,而且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很尊重我,还不像徐音逸那样说话带刺……” 她扒拉扒拉说了一大段,说一个优点就曲一根手指,说到后面没都手指可曲了。 “真的,他人不坏的。”盛念看着老父亲有些复杂的眼神,顿了下,“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第40章 你就不能再喜欢我一次吗 盛东城表情有些凝重,说不好是高兴还是担心。 他摸了摸盛念的脑袋,“只要你过得好,爸爸就放心了。” 盛念鼻息里带着笑,瘪瘪嘴,面上不显,但心里是开心的,被人爱着的滋味很好。 “你想要多大的花园?爸爸待会就让人去办。”他看着她。 盛念想了下,“离你家远一点就行。” 盛东城倒吸气,顿了下,“好。” 她跟盛夏见不到面也是好事,两丫头每次见面都跟公鸡斗架一样,你一言我一语,闹得人不得安生。 过了两天,盛念就收到盛东城秘书送来的房产相关的各种证件。 房子占地七百多平,三层,花园有九百平左右,但由于又要地段又要房子大,还要离盛家远一点,能供人选择的楼盘并不多,盛东城挑的这栋房子算是有限条件里最好的。 她看了眼就把东西收下了,最近压根没有时间操心别的,比赛迫在眉睫,要是输掉,她就还得再准备一年。 沪市最近有主办方办了场音乐会,名义上是鉴赏音乐,请了国内外许多着名的大师,但实际上还是以交际和商业为主。 盛念一早就被主办方邀请了,不仅仅因为她是众所周知的大提琴手,更因为她是盛家的女儿。 像这种音乐会,她觉得参加了也没什么意义,想要拒绝,却被盛东城拦住,他说反正也是要练习的,就当锻炼了。 老父亲都出来劝了,她也就答应了,谁让盛东城疼爱她呢。 宴会开始当天,盛念出现在舞台上,外界的人才知道她不是来当宾客的, 而是来给大家取乐子的。 但碍于盛东城在场,没人敢把这种话说出口,都私底下窃窃私语。 a:“前几天还在港区跟周大佬浓情蜜意,回来沪市,居然愿意在这种场合拉琴给大伙听,盛小姐真是一点都不摆架子。” b:“嘁,被甩了呗。” c:“这话可不能乱说,她现在可是周大佬身边的人。” b:“就算她盛念再漂亮,周序砚是什么人,身边能缺女人吗,估计啊,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a:“我刚还看见她带着的两个保镖过来,说的是港区那边的话,肯定是周大佬身边的人,你就别瞎说了。” b:“哼,年纪轻轻不学好,勾引男人,有她受的。” 盛念一曲下来,整个宴会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比界内另外几位大师的排面还要大。 她刚下台,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男人走过来,“盛小姐,你好。” 盛念认出他是邻国一位有名的大提琴手,莞尔一笑,“宋先生,你好。” 宋诚毅勾唇,诧异对方竟然认识他,“盛小姐刚才演奏的曲子太棒了,请问是哪位老师的学生?” 盛念微微牵起嘴角,嗓音轻轻柔柔的,“我在伦敦上学,跟学校里老师学的。” 宋诚毅双眼一瞪,很诧异,忽然笑了,“天呐,盛小姐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只是勤能补拙而已。”她淡淡一笑。 见她技艺了得,人也很谦虚,宋诚毅像是挖到了什么宝藏,两眼放光。 “下个月我有一场私人演奏会,请问你有时间吗?我想邀请你做我的嘉宾。” 盛念有些为难,“下个月,恐怕不行,我要去纽约比赛。” 宋诚毅一听,更来劲了,纽约今年具有影响力的比赛就那么几场,时间是下个月比赛,并不难猜她参加的是哪一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演奏会的门票,“刚好,下个月我的演奏会就在纽约举行,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听,我很想交你这么有天赋的朋友。” 人很难对欣赏自己的人产生敌意,更何况对方还是已经有些名气的演奏家。 她接过门票,笑了笑,“谢谢,我会去的。” 宋诚毅朝她伸出手,“期待下次在纽约与你相见。” “一定会的。”她浅浅地用指尖握住他的手。 告别宋诚毅后,她在拐角处碰到徐音逸,刚还因为被人夸奖心里窃喜着,立马被面前人的眼神冰冻住。 徐音逸斜过来看了她一眼,倚靠在墙上的背直起来,走到她跟前,嗓音沙哑着,“他又是谁?” 盛念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上次在兰记跟他分开之后,就没他的消息,她还以为他放弃管她了。 “前辈。”她一字一句地说。 “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还有这样的前辈?”徐音逸盯着不远处的宋诚毅,眼神带刀。 盛念胸膛一沉,望着徐音逸,“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 说到那事,徐音逸的气就还没消,“你还好意思说,你都敢主动上前贴着他,我叫你多少遍?你耳朵棉花塞住了?” 盛念看向宴会厅,实在是无语,她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徐音逸不聪明呢。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他咬着牙,“要是他敢欺负你,我饶不了他。” 盛念被他这句话雷得眼前一黑,“你饶不了他,你打算怎么饶不了他?” 徐音逸顿住,然后气势汹汹地说:“总之,我不可能让他欺负你。” “他没有欺负我,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盛念有些不耐烦,声调大了些,“我欺负他了,所以我要对他负责任,你能明白吗?成年人的那种欺负。” 徐音逸脑子嗡地一声,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满是错愕,过了半晌,他拉住她。 “你在骗我,你不是那样的人。” 盛念对上他的眼神,刚才还铁着心要对他说狠话,这下又有点心软,但总不能一直让他这样下去。 “我没有骗你,你没打通我电话那次,我喝醉了酒,就…欺负他了。” 这话谁会信,反正徐音逸不信,她说她一个小女孩欺负了周序砚,还不如告诉他世界上真有奥特曼。 他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因为我上次说的那些话跟我怄气?我跟你道歉,你别这样好吗?” “我没有……”盛念话还没说出口。 徐音逸嗓音低哑着,语气带着很明显的颤抖,“你就不能再喜欢我一次吗?” 第41章 周序砚,你在吃醋 他说你就不能再喜欢我一次吗,往日那双桀骜不驯的眸子含着破碎的光,正如他孤傲漠视一切的高大,此刻堕入万丈深渊。 他说,以后不许再跟着我,不准在我面前瞎晃悠,更不许阻挠我跟任何人接触。 还有他明知道她一喝酒就会彻底断片,但当时仍然狠下心放她一个人呆着,明明担心她可能会出事,还憋着引以为傲的那点自尊、高傲,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对她展露出一点关心。 所有男人都倾慕的对象,却像个舔狗一样跟在他的左右,满足他前所未有的虚荣心。 长此以往,他也本着那点她所着迷的姿色,对她爱搭不理,她也乐在其中。 渐渐的,他也说不清,自己喜不喜欢她了。 他只觉得,要是以后徐奶奶逼他跟她结婚,那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那么多人都知道,他不愿意倒显得欺负小女孩儿了。 可是,就因为他一时的错念,让从小跟在身后的人攒够了失望,她就不再喜欢他了。 他都已经快到法定了,按照徐家奶奶喜欢盛念的程度,肯定很快就会去找盛东城提订婚。 现在想想,他不也期待着吗。 期待看见她成为自己的新娘,然后冷冷地对她说看吧我连这种事都让着你,亲她的时候再逗逗她,告诉她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债。 可以往那么多可以表达爱意的时刻里,他都告诉她,别靠近我,心里却上演了一场又一场惹小女孩儿脸红的戏码。 他更没料到,她会真的不再靠近他了。 盛念从没见过这样的徐音逸,他老是傲着一张脸,是沪圈公子哥堆儿里的簇拥者。 也就是在那一个瞬间,她突然明白自己以前喜欢的不是徐音逸本身,徐音逸除了脾气差点,哪哪都很优秀,原来是她慕强心理所导致。 只要他一低头,她就察觉自己竟然不喜欢这样的他,可是爱的话,不应该是这样的。 “徐音逸,对不起。” 她什么时候轮到跟他道歉了。 徐音逸拉着她的手没松,垂下眸子,盛念仰起头看他的脸更加清晰,她以为他会放弃,可是他说:“那这次换我追你。” 盛念吁气,她没想要这样纠缠不清,“你别这样,以前是我挡着你的桃花了,以后不会了,多少女孩会喜欢你啊,你别把目光放回到我一个人身上。” “我没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们的角色互换了。”徐音逸抬眸,非常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瞳。 盛念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挣脱开他的手,拧着眉头走开了。 如果这算是她前十几二十年惹下的情债,她现在就想穿越回去杀掉自己。 同天凌晨,盛念携着两位瓜葛颇深的男人再次登上热搜。 徐音逸被甩——爆 盛念移情别恋周序砚——爆 盛念徐音逸青梅竹马——爆 与三人相关的词条热度越来越高,移情别恋那条里,配的是盛念在宴会现场跟徐音逸谈话的偷拍视频,一字一句特别清晰,底下的评论更是各式各样。 【小黏黏竟然同时拥有港区大佬和沪圈大公子,这是什么人生赢家???】 【羡慕得要死,我是大学生,分我一个男人,没开玩笑。】 【仔细捋捋,那就是盛念出轨周序砚咯,你们没听到里面有句话是你都主动上前贴他吗,说的是她贴周大佬吧,信息量太大,容我消化消化。】 【听到了听到了,徐音逸还说你不能再喜欢我一次吗,好可怜啊,我为爱乞讨的大狗狗呜呜呜呜呜哭死。】 【该说不说,是我我也选周序砚,可能这就是熟男的魅力吧,爹系男友不能不爱。】 【楼上的三观跟着五官走,这完全是道德问题,她跟徐音逸的事早就闹出圈外了,上次还跟周序砚搞暧昧上热搜,她自己也说喝醉了酒,对周序砚做了成年人的事情,这难道不是going吗,三观炸裂!!!】 【附议,绝对是going,恶心得要死,tmd还老是装纯,看不下去了,呸。】 事情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凌晨五点徐音逸在社交平台发布澄清公告。 表示他与盛小姐之间并不存在男女关系,两人只是从小长大的正常异性朋友,但视频里他说过的确实是真心话,他要追求盛小姐,以一个成年男性该有的方式,并且告知所有网友不要捕风捉影,更不要往她身上贴任何恶趣味标签。 但谁也没料到,这则公告引发了更大的浪潮。 【她都那样了,你还为她说话,那种女人不值得。】 【太恶心了,这么好的男人被她搞得不自信了都,天王老子来了也是盛念配不上徐音逸。】 【你被她pua了吗?她是不是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这么说的?】 【反胃,烂白菜一个,徐音逸跟周序砚眼睛都瞎了。】 盛念一觉睡醒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骂声,一时间还在状况外,手机立马探出通话,是周序砚的。 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她抿着唇接通,完全没被刚才看到的恶评影响。 “周序砚,早上好呀。”她甜甜糯糯的声音传到周序砚耳朵里。 他可能是愣了下,过了几秒才出声,“你刚睡醒?” “嗯。”盛念眯了眯眼,转头看向窗外,太阳都晒屁股了,“昨晚回来的有点晚。” “你挂掉电话之后,把手机交给阿洲,让他们送你去练琴,要不就休息一天,再或者把琴拿回家里练。”周序砚很严肃地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盛念不由地蹙眉,他今天很反常,第一次给她打电话,第一次一口气没来由地说这么多话。 她忽然想到热搜上的东西,肖特助应该拿给他看了。 “你在担心我吗? 周序砚。”她笑着说,音调很轻快。 周序砚沉默两秒,“你看到了?” 盛念一头躺回被窝里,捻起一缕头发,放在阳光下看,神态自若,“看到了呀,你就因为这个主动给我打电话啊?” “当然不是。”周序砚低沉的声音让人觉得很有疏离感,“我很奇怪我的太太为什么大半夜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 盛念一骨碌坐起身,神经倏地绷紧,“你别误会啊,我跟他之间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 “没误会,他说要追你。” “我那不是没答应么。”盛念顿了下,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周序砚,你在吃醋!” 第42章 她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婊子 “我没吃醋,只是好奇都这样了,你都不解释我们的关系,可真能忍,你戒过毒吗?” 盛念笑了,“那你今天这么主动,可疑。” “我都说了,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解释,绝对不是因为吃醋。”周序砚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盛念嘿嘿轻笑,她跟他开玩笑,当然很清楚他没有吃醋,周序砚又不喜欢她,吃哪杆子的醋…… “我总不能每次都歇斯底里地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吧,那样太累了,周序砚。” 盛念的声音弱了下去,她望向窗外,很是平静,不像是以往那个活泼的小姑娘会说的话。 《反击》里有一句话,叫我们不要掉入‘自证’的陷阱,如果有人冤枉你吃了他的东西,你不要剖开自己的肚子以证清白,你应该挖出他的眼睛咽下去,让他在你的肚子里,看个清楚。 这样说起来,很像是在看爽文,大女主都有自己的一套系统回击给满嘴喷粪的那群细胞。 但仔细想想,这样做也很没有必要,不该剖开自己的肚子,更没必要去挖了别人的眼睛。 所有反击的动作,大概率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无疑让自己陷入了另一种内耗。 一个人类对另一个人类的评价,永远无法超越他想象力的上限,而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慈悲地原谅他就好了。 自证,是在讨好一个因自己的愚蠢而对你释放恶意的人,气愤,是拿别人的愚蠢惩罚自己。 原谅他就好了,他愚蠢而不自知,他甚至可怜。 那些向她释放恶意的人,如果问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大概率会说不知道。 可笑至极,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何必与他较真。 周序砚沉默了片刻,小姑娘比他想象的要坚强许多,“好,你决定就好。” 电话最后,盛念又打趣了他几句,周序砚吓唬她说要回来收拾她,她还一脸傲娇说回来呀,等你。 之后,她跟没事人一样,去恒久花园练习,一门心思扑在比赛上,男人什么的都不能影响她行走江湖。 黑夜笼罩着整座城市,边缘的霓虹灯照亮了半边天,盛念放下琴弓时,已经是深夜。 她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转动了下胳膊,最近的强度实在是太大,导致身体有多处不适。 阿洲去开车了,阿力刚告诉她去卫生间,于是她自己关了灯,往外走。 走廊里的灯黑着,她跺了两脚没亮,只有墙壁上安全通道的指示牌是亮着的,荧光的绿色照得整条走廊有种诡异的氛围。 盛念没多想,这条走廊她走过无数遍了,以前也有走廊没开灯的情况。 她的小皮靴踩在地上轻轻的,声音很小,但此时耳后传来一道沉闷的脚步声,她很清楚那不是她发出的声音。 于是,转过身往后看,黑魆魆的通道内,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看不清楚脸,指示牌照得那人的裤管反着光。 “阿力,是你吗?” 对面没有回应,但在她开口的那一刻,迈步走向她。 盛念神经倏地一紧,那人越来越近,她极力克制着颤抖的声调,“不好意思,认错了。” 转头匀速往外走,如果在这个时候跑的话,一定会被抓住,但如果快到有光的地方再跑,就有可能会甩掉他,身后跟着的脚步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赶紧走出去,到有光的地方。 每走出一步,脚下清脆的脚步声就会伴随着身后的一声沉闷,那声音仿佛都快贴到她的耳后。 阿洲应该在外面,最后一个拐角处,只要快一点,就安全了。 但仿佛那人已经琢磨透了她的心思,快到拐角处的时候,突然加快了脚步。 盛念几乎是同一时间飞速向外跑去,拐角有光亮着,神经已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那人与她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她冲出黑黢黢的走廊,快被抓住的瞬间,她下意识想要回头看清那人的脸,身体撞到前方一个宽厚的胸膛。 盛念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开,惊慌中,一抬头就看见周序砚黑暗中明媚的眸子。 她几乎是想都没想,脸直接埋进他的西服内,双手捏着他衣服的两侧,身体不停颤抖着。 身后那人见到她的同伙,立马掉头往回跑,阿力从后面追上来,他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最终还是选择从周序砚这过,毕竟他还抱着人呢。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刚冲过来,阿洲就出来了,跟耳麦里的阿力说:“在这边。” 听到旁边拳头落在肉上的声音,盛念不由地往他跟前挪近了些,垂着头在他的西服内动也不敢动。 周序砚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禁蹙眉,拉住大衣两侧将她裹住,与自己身体贴在一起,她就像个布娃娃,全身软乎乎的,小小的一只。 他隔着衣服将她搂住,手在她脑后轻抚,“不用怕,有我在。” 阿洲将人反扣在地上,回头去看周序砚,“老板,丢了?” 躲在怀里的盛念听到那句丢了,倏地想起高中毕业那晚,亲眼看到周序砚吩咐手下砍掉了一个男人的手臂,后来新闻播出在江里打捞出一具无臂男尸。 丢了,是活的丢,还是……死的丢? 她不禁将捏在手里的布料攥紧。 周序砚察觉她突然的战栗,淡声对阿洲说:“报警。” 当晚,警局里,男人摘下帽子和口罩,看上去年纪不大,最多不过三十岁,下颌冒出黑色的胡茬,有些颓然。 警员坐在他面前,蹙紧眉头,旁边坐着的那位大佬能把这儿给移平咯。 “你跟踪盛小姐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闻声轻笑,微微侧头看了眼周序砚旁边的人,盛念面色惨白地坐在那里。 “不干什么,就想吓唬吓唬她。” 警员拍了下桌子,“你最好说实话,这里是警局!” 他笑着点头,“我说的是实话,我一根手指都没碰她,你们都看到了。” 另一位警员拿着文件过来,资料显示这人以前没有任何案底,他们猜测他或许是个反社会人格的变态。 “那你认识她吗?为什么想吓唬她?” 他从头到尾都抿着笑,双眼炯炯有神,“你们都不冲浪么,她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婊子。” 第43章 周序砚,我想你 周序砚眸子遽然掀起,冷戾锋利的视线扫过室内,温度平白直线下降。 “男人就是她的玩具?见了好的就甩,就因为下一个更有钱?拜金他妈的最恶心。” 警员听得背皮发麻,这人是完全不要命了,要是在周大佬的地盘上,不知道他死多少回了。 “你不知道盛小姐的父亲是pl集团的董事长?看来,你误会她了。” “哼,有钱和更有钱可不一样,就是因为她这样的人太多,导致多少男性苦干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两个警员面色一怔,有些男人找不到另一半的原因并不是钱的问题,他们始终意识不到这一点。 便将自己的缺口当作子弹上膛,再精准的对准每一个优质女青年开枪。 殊不知,中枪的人是自己。 警员看向周序砚,有些胆颤,“周先生,这边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到了,您可以带盛小姐走了。” 周序砚没应声,抬手看了眼腕表,俩警员琢磨不透他的意思,相互对视一眼。 这时,警局的门被拉开,走进来一位穿着制服披着军绿色大衣的中年男性,头发往后梳着,气势凌人。 “局、局长。” 局长直接走到周序砚跟前,“周老板,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亲自跑一趟。” 周序砚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他这话让他有些不舒服,但随后又舒展开,站起身,眸光平静地看着他。 转头瞥了眼身后的人,不怒自威的气场将周围的一切瞬间哑声。 “她叫盛念。” “这个我知道,来的时候已经有所耳闻了。”局长恭敬地点点头,看向盛念,周老板的绯闻情人,“盛小姐,很抱歉让你受惊了。” “是我太太。”周序砚淡淡地说。 局长瞠目,眼睛都瞪大了,朝他古井无波的眼瞳看去,面露诧色。 周序砚抬起手腕,漫不经心地扣衬衣的袖口,“我想,我不需要向你出示我们的结婚证。” 局长突然反应过来,“是是是,不需要。” “她受到了惊吓,你说,你该怎么做…我才能把这笔账跟你一笔勾销。” “这……”局长一向威严的面孔变得格外无措,“这得按照法律来,周老板 ,您这太难为我了。” 周序砚挑了下眉,朝盛念伸出手,盛念抬头朝他看去,就对上他游刃有余的目光,颤颤地将手递到他的手里。 手突然被温暖的掌心裹住,温度一点一点顺着手臂蔓延至心脏,她头一次觉得心安是什么滋味。 周序砚将人拉靠在怀里,语气冰冷,“那就按照你的法律来。” 他说:“办不好,就只有让我的人出手了。” 局长一个劲儿的点头,唯唯诺诺地屈身,“是是是,我知道了,是我们的问题让周太太落入危险之中,真是抱歉。” 周序砚睨了他一眼,拉着盛念走了。 两个警员看着走出去的背影,到局长跟前,“局长,这怎么能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盛小姐会遇到危险……” “话不得这么说?”局长惊魂未定,“人情世故,该低头的时候别抬那么高。”他说着,给了问他话的警员一记。 那个警员摸着被打的后脑勺,嘟嘟囔囔,“你可是局长!” 局长回头,看他时的眼神写着朽木不可雕,“局长在他眼里算个屁,敢站我头上拉屎的人都是他的。” 原来坐在位子上的男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才意识到自己犯的错有多么的荒谬。 “警官,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你们别当真。” “这次只能算你丫的运气好。”局长吁气,愤愤地盯着他道,又跟站在旁边的警员说:“先关着,这事儿还得请示上头,得让那位满意才行。” 盛念走出警局,抬眼看向周序砚,手还被他握着,一直没说话的她问:“你怎么回来了?” “事儿办完就回来了。”周序砚走到车前,护着她先上。 周序砚坐在她旁边,看她脸色依旧很差,“被吓到了?” 盛念吸了口气,吐不出来,感觉郁结在胸腔,眉头紧蹙,垂下眸,声音软软的,“周序砚,我不太舒服。” 她说:“周序砚,我能靠着你吗?” 后排的位置不大,她慢慢往他那边挪,周序砚没吭声,就看着小姑娘靠住了自己肩膀。 不一会儿,周序砚觉得肩膀上的人呼吸越来越急,垂眸一看 ,察觉她面色不对劲,他伸手抚了下她的额头,烫得很。 “阿洲,叫医生来。” 到了玉兰大厦,周序砚从车里将她抱出来,小姑娘在怀里都快烧糊涂了。 他直接将人抱进卧室,放在床上,又去拧了条毛巾给她擦汗。 回头睨向肖白,“医生还没来?” “应该快到了,我出去看看。”肖白从没见过自己老板还有这样慌乱的时候。 医生给她吊了针,又开了退烧的药,等她的体温有所下降才从卧室出去。 周序砚见医生出来,“她好点了?” “盛小姐体温现在38.6,已经退烧很多了,液体吊完睡一觉基本就没事了。” “她很容易发烧?前脚抱着我时还是正常的,不到半个小时,后脚回来就烧成这样。” 医生抿着唇,“根据她的症状,大概在那之前已经着凉了,而且盛小姐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刚才我看她睡觉都无法放松,还需要家属多观察引导。” 输完液医生就走了,走之前医生告诉周序砚不用过度担心,她问题不大。 周序砚走进卧室,偌大的房间里只开着床头一盏台灯,昏暗的灯光映衬得屋内气氛旖旎。 她躺在床上,头发铺散在枕边,精致得像个手工娃娃,原本烧红的脸颊退回到正常的肤色,在灯光的反射下看得清一层细柔柔的绒毛。 周序砚给她掖了掖被子,抬眸就见小姑娘眯着眼看自己。 “饿了么?”他声音极其温柔,犹如夏夜里轻抚过脸颊的微风。 盛念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你别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陪你。”他去撩开她脸上的发丝,手却被她顺势压住。 小姑娘的脸蛋软乎乎的,透着一点冰冷,传到他手背的肌肤,变成了燎原的星火。 她呼吸轻轻的,说话也轻轻的,“周序砚,我想你……”一直陪着我。 第44章 像我们结婚前一晚那样的伤害吗 周序砚手背被她脸枕着,反过来轻捏了下她的脸蛋,“烧糊涂了?” 盛念侧躺着,朝他看过去的视角斜斜的,台灯的光从他脸颊倾斜而下,像是被笼罩迷幻的薄雾里。 眼睛想要睁着看,眼皮又重得离谱,脑子闷得像一团浆糊,意识却让她别睡,身体抗争再不睡就要重开了。 她胸膛浅浅地起伏了下,攥着他的衣角闭上眼沉沉睡过去。 周序砚看着她在清醒和困顿中反复横跳,不由地笑了,轻轻地摸了下她的额头,“果真是烧坏了。” 翌日清晨,盛念睁开惺忪的眼,鼻尖先缠绕上一缕熟悉的白檀香,侧躺的视野中,颈下横着一支脉络感清晰的手臂。 她不禁吸气,又不敢动作太大,怕吵醒身后的人,更怕尴尬,于是就那么看着那只手。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血管与骨青筋微微凸起。 她想起上次看他的手撑在钢琴上时,就想着这手不抓床单可惜了,结果现在手和床单都在她面前,脸颊一下子没来由地热起来。 耳靠着他的臂弯,血脉偾张,血液快速流过,带起一阵搏动。 她似乎觉得耳边跳动的动静太大,会让他察觉,脑袋往上移动了下。 下一秒,周序砚侧过身,从腰后搂过来,盛念倏地抬臂护住胸口,肩胛骨抵着他的胸膛,脚踝挨着他的小腿。 他的手握拳,叠在她的手上,放在她的胸口。 盛念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他做出的一套动作里漏了好几个节拍,就连呼吸都快不知道怎么自主了。 身后的人就那么抱着,湿热的气息均匀地吐在她的发顶,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反应。 尽管她想他大概只是熟睡中无意的,但身体依然紧绷得厉害。 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陷入睡眠,总之今天这个觉不能她先醒。 “你的心脏跳得太快了。” 耳后磁性带着点哑的声音幽幽传入耳廓,带着燥热的吐息。 盛念全身汗毛顷刻间炸起,从头到尾穿过一道电流,麻麻的。 “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她结结巴巴,羞赧着问。 周序砚声音淡淡的,“这是我房间。” 她这才注意到身上盖着的被子不同,刚才光想黄色废料去了,都没发现到床单一点都不眼熟。 “我怎么会在你房间?”她说着,坐起身,屁股挪开了些,将两人的距离拉远。 周序砚合着眼,松散的乌发遮着他的额头,无形中她竟觉得有些少年气,明明是那么成熟的一张脸。 “我没兴趣窥探女孩儿的隐私。”所以他没进她的房间。 盛念吞了口唾沫,“那你干嘛也睡上来?” 周序砚鼻息里带着笑,“昨晚你抓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总不能让我坐一宿吧。” 听他这么说,她突然想起来一点零星片段,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最后她弱弱地哦了声,飞快地从他床上下来,拿起自己的外套往外走,“谢谢你啊。” 周序砚听到她的脚步声,想着还真是退烧了,立马又活蹦乱跳的。 盛念跑回自己的房间,背靠在门上,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一阵心热,口干舌燥地吞咽了下口水。 昨晚的突发情况还历历在目,当时被那个变态吓到腿软,见到周序砚的时候,她内心的五味杂陈无法用语言描述,就像是窒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带上氧气罩。 她在房间里换了身衣服,慢吞吞地整理好心绪才出去,听到厨房碗碟碰撞的声音,好奇地转过头。 周序砚上身穿了件白色的针织衫,袖子挽到小臂,腕骨微凸的手拿着一把刀,正埋头切着吐司。 “哇,周序砚,你在给我做早餐吗?”她趿拉着拖鞋过去,厚着脸皮说。 他从岛台看过来,轻笑一声,“你没胃口?那算了,我自己吃。” 盛念愣了下,瞪大眼睛惊喜的样子,“专门为我做的?天呐,太令人感动了。” “对碳水化合物过敏?真是可怜,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盛念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样子鼓了鼓腮帮子,轻哼了声,“真幼稚!” 周序砚轻笑,端着盘子放在她面前,又递了杯牛奶,伸手揉搓了两下她的发顶。 “吃吧。”他的嗓音透着无奈,“待会儿把药给吃了。” 刚还生着气的人,一下子笑出声,拿起面包小口咬了下,“生病了就能吃到你专门为我做的爱心早餐,我大概能天天生病。” 她知道他是出于人道主义才照顾她,但心里还是感激涕零,能受到他照顾的人可不多。 “你到底是想吃我做的早餐,还是想趁机揩我油?”周序砚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盛念一口面包差点被噎住,忙喝了口牛奶冲下去,两颊涨红,惊慌地望向他。 “昨、昨晚,我又干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他抿了抿唇,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倒也没有,只是拉着我不让我走,还说想我。” 这两句她隐约记得,都怪当时身体不舒服头脑也不清醒,大半夜emo太伤怀才说出那种话,“还、还有吗?” “还有?”周序砚嘶了声,像是在回想,“你还说你恨不得立马公开我们的关系,狠狠打那些不长眼的人的脸,要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 “咳咳咳——” 盛念猛咳了几声,捂着嘴,错愕地看着他投向看好戏的目光。 “我真说这种话了?” 周序砚挑了挑眉,“嗯哼。” “我肯定是脑子烧坏了。”她吸气,完全没印象,眼睛眯了眯,尴尬地抿着唇。 “那个,你别在意啊,可能有些时候我看上去不太正常,但我心眼是好的,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她非常认真地说着,将对面坐着的人的身份抛到了九霄云外。 周序砚薄唇轻勾,“你是说,像我们结婚前一晚那样的伤害吗?” “噗——” 盛念喝了口牛奶,尽数喷了出来,幸好餐台够宽,周序砚才幸免于难,不过他面前给自己的早餐算是废了。 她窘迫着,连忙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后一定会严厉规范自己的行为举止,你别怕。” “我不怕。” 第45章 你问她,愿意跟我走吗 周序砚气定神闲地坐着,手肘依然搭在台面,说话时表情淡淡的,嗓音也很平稳清冷,唯独眼神里含着若有似无的魅惑,搅动人心。 不怕!他说他不怕! 盛念屏住呼吸,什么意思?他不怕我对他干什么?还是量我不会得逞?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带笑的气息,随后脑袋被轻轻地拍了下,像是在逗狗…… 她就觉得,那动作怎么让她那么像他的猎物呢? “我吃好了,谢谢您的招待。”她起身,像初次与他同居时那般拘束,颔首表示谢意,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到门口,换掉鞋子出了门。 周序砚斜睨了眼放在茶几上的药,轻蹙了下眉头。 盛念前脚到恒久花园,后脚周序砚就赶到了,他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站在门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端详着她。 “老板,热水来了。”肖白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听到耳熟的声音,盛念倏地转头看去,就见门口的人探究地盯着自己,她愣了下,怎么还追到琴房来了。 “你……” “不想反复发烧,就记得按时吃药。” 周序砚走到她跟前,将杯子和药放下。 “你专程给我送来的?”她望着他问,双眼亮亮的。 周序砚戳了下她脑门儿,“把你这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使使。” 要是换了别人,她大概率不会说这种话,因为他们可能是真专程给她送的,但周序砚绝对不是,所以她才故意这样说。 “知道啦。”她假装不满,嘟嘟囔囔,“还不好意思承认……” 周序砚气息带笑,指关节轻敲了两下她面前的桌子,双手抄进裤袋里,转身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那笔直的身材,完美的比例,熨烫有度剪裁得体的西服,无一不在彰显他独特的矜贵。 肖特助上前两步,“太太,今晚七点,老板会来接你,还请提前预留时间。” “有什么事吗?”她问。 肖白哪知道啊,他只知道他老板就交代他这么传达。 “呃,太太到时候就知道了。” 盛念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好,知道了。” 下午五点她收到肖特助的信息,提醒她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七点钟了。 因为特好奇周序砚来接她的原因,所以最后两个小时她压根没心思练琴,坐在窗台边,从包里拿出粉饼口红补妆。 叩叩—— 敲门声响起,盛念循声看去,就那一眼,将她的神识和躯壳定住。 徐音逸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大束白玫瑰,穿着有些正式的外套,人和花都精致的不像话。 “你、在…干什么?”她声音带着颤,又像是惊愕至极。 徐音逸大步迈进,将花放在她面前的桌上,“送你花。” “呃……今天、是我生日?”她怎么不记得是今天。 “我说要追你,现在正在实施具体行动,看不出来吗?”他正色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娇俏的女孩儿。 盛念不经意挑眉,哇偶,好特别的表达方式,像在做ppt演讲。 “你这么一说,倒是不难看出来。”她歪头思索着道。 徐音逸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长方向的卡纸,“这是你之前说过想看的《长歌行》的舞台剧。” “这又是?” 她盯着那两张门票,抬眸去看他。 “跟我约会吧,待会儿。”徐音逸看向她的双眼,满是期待。 盛念脑子嗡的一声,这小子竟然来真的,她还是很难将眼前的人跟记忆中的人联系到一起。 “我跟你说过了。”她抽了口气,“我已经跟周序砚结婚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徐音逸表情淡淡的,“你觉得我会信吗?” 一个刚二十岁的小女孩儿,说自己跟周序砚结婚了,谁来了会信?就算她真跟周序砚发生了点什么,也不可能到结婚的程度。 周序砚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加白黑两道天花板,所有人口中不近女色的狠角色,怎么可能会跟小自己那么多岁的人结婚,他们才认识多久? 盛念蹙着眉头,“但那就是事实,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怎么没必要。”他压着眼尾,情绪低落许多,“你不就是为了避免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骗我的。” “我不在乎,外界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了,你才是最重要的。”他拉住盛念的手。 盛念伸手去掰开他的手,神情复杂,“徐音逸,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徐音逸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的手,轻轻用力就将人带进了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你以前缠着我,现在换我缠着你,你也该尝尝被人时刻黏着的滋味,这是你的因果报应,说什么都没用。” 盛念:…… 周序砚神情凝重地站在门口,与被徐音逸抱在怀里的人对上视线。 盛念人僵在原地,双手定在半空中,明明没做对不起他的事,但被他这么盯着总有一种被捉奸的羞耻和愧疚感。 桌子上的花,旁边相拥的两人,不难猜出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序砚沉默须臾,嗓音低沉清冷,“还打算抱多久?” 盛念这才反应过来,用力推开徐音逸,窘迫地看着门口愠怒的男人。 “我,我什么都没做。”她举起手到肩胛两侧,竭力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徐音逸听到声音,转身看到在港区兰记见到的男人,当时就那么坦坦荡荡地将盛念拖进车里了。 他迈步到盛念面前,“这次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年轻男孩的感情很赤诚,就算在他们自己眼里掩盖得多么隐蔽,但大人一眼就看得明白。 周序砚将视线放到他身后的人身上,“你问她,愿意跟我走吗?” “她不愿意。”徐音逸将她护得更紧。 “嗯?”周序砚盯着盛念,等她的回答。 盛念抿了抿唇,不由地吞咽了下口水,这是什么大型修罗场,要不让他们俩自己解决吧,她先溜了。 第46章 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可以相信我的眼光 “我得跟他走,徐音逸。”盛念被抵在墙边与桌椅的角落,动弹不得,拉了拉他的外套。 徐音逸瞥回去看了她一眼,“走什么走,你怕他?” 盛念案暗自吁气,这小子脑子没毛病吧。 “不是。”她有些焦急,怕周序砚待会会生气,要是惹怒了他,恐怕她跟徐音逸俩人都不能幸免于难,“我已经跟他约好了,待会有事要处理。” 徐音逸转身,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禁锢其中,“我们刚才也说好了,要去看舞台剧。” 周序砚站在门口始终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就那么看着十米开外的俩人,眼神阴冷晦暗,下颌绷得很紧,让人不敢抬头瞧一眼。 盛念推了推他,推不动,气急了,“我没有答应你,你讲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 他盯着她,声调提高了几个度,又转头看向周序砚,带着少年的血性。 “我不怕你,不论你会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她。” 周序砚嘴唇嚅动,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缓缓点了点头。 尽管周序砚的反应很平静,但徐音逸仍然没有要放开盛念的意思,他一直处于防御状态,或许在他心里,面前的人是必须保护的人,又或许,他不想让她去到别的男人那里。 盛念见他们俩人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么僵持了半分钟。 她实在忍不住了,冲门口的人喊:“周序砚,你老婆都被人抢走了,你还是不是男人,传出去你不要面子?” 周序砚垂头轻笑,抬头神情明媚,下巴高高扬起气定神闲地朝她走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徐音逸错愕地盯着她。 周序砚拉住徐音逸的手腕,平静地看着他,“放开她。” 鉴于周序砚的态度极好,没有任何冒犯或是让人不适的地方,徐音逸怔了下,这人给他一种很有绅士风度的感觉。 他松开手,既然都是男人,那就公平竞争。 徐音逸转头看向盛念,盛念抬眸气呼呼地盯着周序砚,在怪他,“非得激你?” 周序砚薄唇轻勾,淡淡地说:“我在等你表态。” 俩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徐音逸看得愣了,在旁边显得格外多余,他没想到盛念跟这个老男人真熟,话里话外都还把自己摆在高处。 “差不多到时间了。”周序砚看了眼腕表。 盛念抿唇,转头看向徐音逸,态度认真,“你看到了,我真没有骗你,我要走了,再见。” 说完,她跟着周序砚走了。 那束白玫瑰还放在远处,徐音逸没有追上去,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一瞬不瞬。 他定定站在那,挪不动脚步,有那么一个瞬间又隐约察觉到,盛念真的在喜欢别人。 这个想法一出现,连他自己都诧异了一瞬,随后是无尽的回忆复盘,他到底说过多少言不由衷的话,她又对他做过多少倾尽精力的事。 回忆里她对他笑的每一个瞬间,都如同在被凌迟。 她挽过他的手臂,厚着脸皮牵他的手,赌气非要他背着走,她的脸搁在他的脖颈上,透过薄薄的夏衫能感受到她的温度,现在那些地方,每分每秒都在糜烂。 盛念心里莫名还堵着一口气,对这气的来源又捋不清,故意阴阳怪气,“替我解围好像很为难你,真是对不住。” 听懂了某人的言外之意,他轻笑了声,“你这招叫反客为主?先控诉我了?” “我哪敢啊。”气归气,到底不敢对这位人物有过多的负面情绪。 “刚才胆子不是挺大的。”周序砚笑着揶揄。 盛念抬头对上他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瞳,咬了咬唇,“我是怕待会他惹怒你。” “怕我对他做什么?”周序砚古井无波的眸子闪过一抹探究的目光,沉默须臾,嗓音平静,“他还不足以让我动手,况且……他不会害你。” 她愣怔了下,遽然抬头朝他看去,难掩喜悦,蹦跶到他面前,“周序砚,你这是从我的角度出发考虑的诶。” 小姑娘为人坦率,亮晶晶的小鹿眼眨巴眨巴,粉嫩的嘴唇勾着,甜美得很。 周序砚站在脚跟,鼻息带了声轻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说了,让你把猜别人心思的精力放在有用的地方。” 盛念抿着笑,被他揉得耸了耸肩,大衣的毛领拢到耳畔,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她大大方方地仰起头,明媚阳光。 车里,盛念坐在周序砚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乖巧地看着前方,过了会儿,车子的行驶路线越来越熟悉,不禁疑惑地朝旁边的人看去,“不是说有事吗?”这都快到玉兰大厦楼下了。 周序砚轻嗯了声。 “什么事?”她问。 “想换张地毯。”他视线放在车窗外,“你帮忙选一下。” 盛念不由地蹙眉,这算是什么事?还非得让她空出时间来,亏她还隐隐期待来着。 “这种小事,交给肖特助去办不就好了。” 他收回目光,缓缓放在盛念的脸上,她最近的状态看上去确实不太好,“选张你喜欢的。” 盛念嘴角抽了抽,就为这事耽误她练琴,他没吃溜溜梅吧。 想起他之前那么宝贝那张地毯,“客厅那地毯丢了,不好看。” “嗯。”周序砚轻轻应答。 他看着她的双眼,“你该好好休息。”这才是他要说的话。 盛念叹了口气,“眼看比赛时间快到了,春节还得耽误几天,现在不得抓紧点。” 周序砚眉头压下,冰冷的眼神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她所说的话。 “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得保证自身的健康,以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真到比赛时,你有把握不出错吗?” 盛念听着他的话,陷入深思,他说的没错,但她还是担心,毕竟那是实现她长久以来的梦想必须走的一步。 “可是如果输掉比赛,我会后悔现在没有好好努力。”她垂着眸子,嗓音轻轻的,又很坚定。 气氛沉寂几秒,周序砚不紧不慢地说:“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可以相信我的眼光。” 第47章 跟她妈当年一样的招数 盛念倏地抬眸,眼底划过一缕诧色,周序砚竟然会对她说这种话。 “你相信我?” “嗯。”他说:“你一定可以走上你想要的那个舞台。” 她看着他的眼神,呆住。 四目相视,空气也凝滞着,仿佛四周的东西都停了下来,只有她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重。 车子到了玉兰大厦,周序砚看着她说:“萨尔斯一定跟我的想法一样。” 盛念又怔了下,萨尔斯,对,还有萨尔斯,“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他最近没有时间来国内,在见到他之前,先照顾好你自己,才能他看到你最好的状态。” “好。” 她一口答应,无论心里还有什么顾忌,提到萨尔斯都烟消云散了。 下车后,周序砚走在前面,盛念跟在后面,她抬起头望着前面人的背影,颀长的身材,宽阔的双肩,西服外套扣着中间的纽扣,腰线内收,显露出迷人的倒三角。 这样的人,要是放在内陆,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传闻,得多少富家女孩相继往他身上贴。 她往前快速迈出两步,追上周序砚的步伐,侧头笑着,“周序砚,你在哪过年?” “看情况,公司有跨年晚会。”他走进电梯,摁下楼层按钮,嗓音清淡。 她想,周序砚或许会去李嘉懿家,刚好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还留在港区,这样也好,要是在沪市,她不一定有时间能陪他。 上次盛东城就说了让她回去看奶奶,之前一直没时间,过年肯定得去了。 春节前一周,周序砚离开了沪市,她自己除了练琴,还是练琴,虽然周序砚说要学会调整自己的状态,但她还是有些担心这次的比赛。 除夕夜,盛东城独自一人开车到玉兰大厦楼下接她,她磨蹭了好半晌才下楼。 盛念手里拎着几个精美的礼盒从高档小区出来,身上穿了一套淡蓝色的套裙,外面配了件米色大衣,浅色小短靴走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盛东城见她出来,忙下车接过她手里东西,“给奶奶的?” “嗯,我总不能空手去看她吧。”她嗓音轻轻的,透着无奈。 “我的宝贝女儿越来越懂事了。”盛东城轻抚了下她的臂膀,打开后备箱,“其实爸爸都帮你准备好了,回去就说这些全是我们念念给奶奶挑选的。” 盛念盯着后备箱各式各样的补品和收藏品,浅浅地吁气,“你这帮我作弊也作得太明显了。” 盛东城顿了下,叉腰盯着那些东西看了会儿,又挑出几件,“那就是这些,你觉得呢?”他指着那些礼品问她。 “行吧。”她点点头,回到车里,盛东城见她情绪不高,“怎么了?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她觉得不像是回家,像是去巴结不熟悉的高权。 盛念望着车窗外,小小的白色飘落下来,下雪了。 打开车窗,雪花飘落进来,她伸手去接,很快融化成小小的水滴。 “爸爸。” “嗯?”盛东城开着车,朝她看了一眼,“怎么了?” 她想了下,还是没有问出口,顿了顿,“我们今晚会一起吃饭吗?” 以往的下雪天,她都没有跟家人一起吃过饭,他总是有事。 “当然会啊。”他笑着说。 车子很快就到了老太太的别墅,盛念从车上下来,透过透明的窗户看见屋内其乐融融坐满了人。 盛东城拉着几件礼品出来,交给她两件轻的。 盛念跟着他进了屋,盛东城笑着看老太太,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妈,这些都是念念给您准备的,她这孩子从小的细心,全是对您身体好的东西。” 老太太视线放在盛念身上,平静如水,“嗯,放那吧。” 盛念走近,礼貌地颔首,“奶奶。” 盛东城托着她的背让她坐下,“念念前段时间就说要回来看您,我看她备赛辛苦就让她今天再回来。” “嘁。”盛夏坐在老太太旁边,翻了个白眼,“要真想回来看奶奶,连吃个饭的功夫都没有?我看呀,就是被外面的人吊住了。” “你闭嘴。”盛东城肃冷地呵斥回去。 “本来就是嘛,我又没有说错。”盛夏噘着嘴,小声嘟囔。 老太太眸光清冷地扫了盛念一眼,“前段时间,老徐家跟我提过,你一直喜欢徐音逸,现在怎么打算?” “我跟徐音逸只是普通朋友,以前都是闹着玩的。”盛念看了盛东城一眼,他竟然没把她跟周序砚结婚的事情说出来,对家里人也有瞒着的必要吗。 盛东城与她对视了下,“是啊,以前都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妈,你就别操心这些孩子的事情了。” 老太太睨了他一眼,“就是从小被你给惯的。” 她又看向盛念,“我们盛家就你们两个女儿,别做让我们家抬不起头的事情。”虽然语气缓和,但这话任谁听了都不舒服。 盛念心里窝了一团火,要不是因为盛东城,她才不想在这受这个气,咬着唇点头,“知道了,奶奶。” “周序砚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心比天高到时候摔下来……”可没人帮她托底。 老太太的话格外刺耳,引得盛夏在旁白咧嘴笑,徐玉珍倒是坐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妈,大过年的,您说什么呢。”盛东城双手抚在盛念的肩上,给她安抚,“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您就不能收着您那点脾气。” 盛东城是个传统的孝子,鲜少跟老太太顶嘴,唯独在盛念的事情上他反抗过无数次。 这也就是老太太不那么喜欢盛念的原因,她认为盛念是挑起他们母子矛盾的凶手。 “爸爸,奶奶说得对,你别生气。”盛念怕待会闹起来,回头挤出一抹笑,强装乖巧。 盛东城绷着脸,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神在说让她受委屈了。 “哼,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跟她妈当年一样的招数。”盛夏在一旁戏谑。 第48章 你跟那个女人的孩子 盛东城一下子怒了,猛地起来,三两步跨到盛夏面前,拎起她的领子,“谁教你这么说的?” 啪—— 盛夏几乎被盛东城的那巴掌扇得晕了过去,摇头晃脑了好久才缓缓抬起头。 “老子就是这么教你的?骂到我头上了,以后是不是还要骑在我头上?” 老太太被他的气势吓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盛夏已经捂着脸半瘫在沙发上,她扑过去,护着盛夏。 “你就为了那句话,这么打她?她也是无心的。” 盛东城生起气来很吓人,整个人涨得脸红脖子粗,指着盛夏,“无心的?我都听到多少次了?谁知道背着我怎么说念念的。” 他这么一提,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盛念,似乎她才是这一切的幕后真凶。 “你就这么护着她?”老太太颤着手指盛念,“你为了她,不惜跟我顶嘴,伤害自己的女儿,你就不怕小夏以后会恨你吗?” 盛念坐在旁边,有些无措,她什么都没说,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 “那是因为妈你自己的心就不公平!”盛东城扯着嗓子跟老太太叫嚣,“你也是看着念念长大的,她到底有什么错,你不能一视同仁?” 老太太脸色惨白,松垮的皮肤在脖颈间颤抖,用力拍在桌子上,“从她进我盛家门的那天起,就是个错误。” 盛东城愣了下,胸膛剧烈起伏着,长长吐出几口气,点头,“好,错误,那也是我的错误。” 他转身拉起盛念的手腕,往门外走。 老太太见人要走,气得直跺脚,这大过年的,吵架不说,还要抛弃她一个老人。 “你要去哪?”她吼道。 盛东城顿住脚步,“我带她走,她是我的女儿,我难道要留她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她被你们羞辱?” “我是你妈。”老太太吼着,“这里也有你的女儿你的妻子,你就不管不顾了吗?” 盛念转头看向盛东城,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有些于心不忍,盛东城真的很疼爱她。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爸爸,你别跟奶奶置气,说点软话就过去了,好吗?”她的声音软软的,“你为了我着想,我很感激你,但这样只会让我更愧疚。” 盛东城攥着她的手腕,匀匀吐着气。 “奶奶,对不起。”她转身看着老太太,“我不该回来,让你伤心了。” 老太太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跪下!” 盛东城抬眸过来,“不许跪。” “爸。”盛念有些无奈,她真的不想看到盛东城这样,为了他,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我没事,本来就该跪长辈,你跟奶奶好好道个歉,就算是为了我,行吗?” 说完,她提了下大衣,屈膝跪了下去,手扯了下盛东城的裤管,让他赶紧去。 盛念跪在门口,盛东城跟里面一群人在客厅,说了什么她听不太真切,。 她人本身就瘦,腿上更是没有二两肉,膝盖隔着层薄薄的皮肤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不一会儿就疼得慌,她伸手揉了揉小腿,以此来减轻腿的疼痛。 早知道回来会吵架,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盛东城。 这下好了,不仅为了她闹得不可开交,除夕夜还收获了一顿跪地板。 又过了一个小时,她腿都麻了,佣人过来轻声叫她,“二小姐,老夫人让您起来了。” 盛念动了动,才发现腿已经站不起来了,没有知觉,她朝佣人伸出手,“扶我一下。” 忍着双腿传来的不适,盛念走到客厅,姿态放得极低,“奶奶。” 老太太很明显气还没消完,但跟盛东城谈了这么久,不好再把火撒在她身上。 “休息一下,待会儿吃饭。”老太太淡淡地说,起身拄拐走了。 盛念环顾四周,盛夏跟徐玉珍不在,她动作缓慢地坐下,抻直了退。 “都让你别跪了,疼不疼?”盛东城心疼地看着她,伸手要给她揉。 她倏地将腿收了回来,“你别让她们待会看见,以为又是我要求的呢,我多冤枉啊。” “那爸爸待会给你拿点药酒擦擦,你这小身子骨,哪禁得起这些。”他叹了口气。 她点头,“好,谢谢爸爸。” 盛东城起身去给她找药酒,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着,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现在冷清得不像话。 等了许久,都没见盛东城回来,佣人们已经将饭菜端进了餐厅。 她想,要是待会儿人都在,看见他惯着她,又要说点什么,于是起身去找盛东城。 各种酒类和补品都放在地下室里,她以前在老太太家怕惹人厌烦,经常躲在下面玩。 她轻车熟路地拐过几个弯,看见敞开着的地下室门,里面还亮着灯,心里不免有些暖意,至少还有人是爱着她的。 估摸着盛东城大概是没找到药酒存放的地方,才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她放轻脚步,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想着下去吓唬他。 走到楼梯的一半,她听到下面有人谈话的声音,除了盛东城,那道女声大概是徐玉珍的。 她又往下走了几步,声音逐渐清晰。 “你就没想过我吗?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一心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徐玉珍哑着嗓子,带着哭腔。 “除了上次在家里,她打了小夏两个巴掌,我气不过才……除此之外,凭着你的良心说,我有苛待过她吗?你为什么不能为我考虑考虑?” 盛东城冷漠的声音响起,“你是没苛待过她,但也没对她好过。” 徐玉珍的哭声越来越大,“我是个人,不是圣人,你要我怎么平等对待你跟那个女人的孩子?我已经忍了二十年了,盛东城。”她崩溃地说着,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是我让你忍的吗?当时非得答应两家联姻的人,是你不是我。”盛东城也吼了起来,“要不是你,我跟她妈妈早结婚了,哪会有今天!” 盛念站在楼梯最下面的一个台阶,愣住,他跟她妈妈没有结婚?她一直以为徐玉珍是她妈妈去世之后才娶的。 “那是你太软弱,一边无法抵抗家族的势力,一边又不愿意割舍与她之间的感情,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问题。” 徐玉珍哭到哽咽,吐字都有点不太清晰,但盛念还是听清楚了。 她说:“要不是你瞻前顾后,她不会死,我也不会嫁给你。” 第49章 原来盛念的念是这个意思 盛东城喘着粗气,站在旁边楼梯间的盛念都能清晰得听到,他大概已经像刚才那样气得全身发红。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盛东城沉默须臾,嗓音软了下来。 “玉珍,我没想过要薄待你们母女,但念念真的太可怜了,我对不起她妈妈,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你能理解我吗?” 徐玉珍的声音在发颤,“我就是太理解你,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小夏才是盛家名正言顺的女儿,盛念只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但你现在为了她打过小夏多少次了?你就没有心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偶尔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他拉住徐玉珍的手,嗓音温柔,“pl以后是小夏的,什么能抵得过她后半辈子吃穿不愁、挥金如土?” 徐玉珍还在啜泣,但声音越来越弱,大概是被盛东城抱着在哄。 有节奏的轻拍背部的声音传来,在地下室密闭的空间内格外明显。 “念念的妈妈因我而死,我只有好好照顾她,才能对得起她妈妈……” 盛东城的声音还不断传来,盛念站在最下面的台阶,整个人一直麻木得呆住。 直到她听到他说念念的妈妈因我而死,才如梦初醒。 盛念顾不得双腿发出隐隐的疼痛,转身疯一般地跑了出去。 盛东城听到清脆的脚步声,立马跑向楼梯口,就看见一双浅色的小短靴消失在门口。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刚才听到的对话,她从未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的结果,人是麻木的,思绪也是混乱的。 她跑过客厅,老太太拄着拐看见她疯疯癫癫的样子,脸一下子又垮下来,盛夏在旁边挽着她的手臂。 “没规没矩,真是惯成脓包了。” 老太太刺耳的话钻进耳廓,她倏地停下脚步,想起前两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心里觉得讽刺至极。 害死她妈妈的人不仅仅是盛东城,绝对跟眼前的老人也脱不了干系,她竟然还给她下跪,竟然还忍受她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盛念转头朝老太太看去,她没有哭,嗓音很平静,“一把年纪控制欲还那么强,希望你还能跟你儿子有下一次团聚的机会。” 老太太一怔,“你说什么?” “这是我对你的新年祝福,老太太。”她清冷地眸子看过去,让人不禁心生几分恐惧。 老太太嘴唇张着,一翕一合,胸膛起伏着,“你、你、你真是无法无天!” “放心,你死了我不会来。” 她说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迈步直接冲出了老宅,任由盛东城在后面怎么叫她都没有回头。 推开老宅的大门,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从下午离开玉兰大厦开始,雪已经整整下了快四五个小时,积雪铺满厚厚一层,踩在上面印出一个个很深很深的脚印。 盛念一口气跑出很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昏黄的灯光下雪花肆意飘落,只有一个穿着不够御寒大衣的年轻女孩独自走在人行道上。 她一步一步走着,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抬眼便是万家灯火。 可在这样的日子里,她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人,父爱是假的,跟她讲他跟妈妈年轻时的爱情故事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原来自己以为他的不得而已,是他早就规划好的一盘棋。 他说pl是盛夏的,他考虑好让盛夏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但他就那么轻易将她交给周序砚了,原来不是因为害怕他的势力。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盛夏叫盛夏,她却叫盛念,原来念是这个意思…… 盛东城为了纪念死去的情人,才给她取了这个名词,为了弥补自己的内心的愧疚,才一直无底线地纵惯她。 盛念突然有点反胃,捂住嘴,忍不住发出干呕,太恶心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她头上和肩膀上的雪都积了一层,身后跟着一串不深不浅的脚印。 现在大概全世界的人都围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与家人一起迎接新的一年,只有她在外面雪地里不知去向地走着。 盛念抬头望着黑魆魆的夜空,一朵雪花飘到她的睫毛上,随后更多的雪花落在脸上。 她突然想知道,周序砚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他也跟朋友一起庆祝除夕吧。 她摸了摸口袋,包里没有手机,刚才出来时太心急,忘记拿了,只摸出来一个硬币,是她上次在港区玩摇摇乐剩下的一枚。 可是这个时候,就连商店都关门了,现在的沪市更没有电话亭这种东西。 于是,她就这么走着,走到哪算哪,或许是上天眷顾她,没走多久就看见一家亮着灯的小超市。 盛念走了进去,抖落一身的雪,售货员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大概没有人会来,见到她带着一身寒意进来时不免怔住。 她将硬币放在收银台,“可以借个电话吗?” 售货员愣了下,没多犹豫,就将手机递给了她。 盛念拿着手机,点开电话,突然不知道该打给谁,她只记得徐音逸的电话,但现在是万万不能联系他的。 当初肖特助给过她一张名片,依稀记得肖白的电话是个短号,她不确定地将记忆中的号码拨通。 幸运的是这个号码接通了,不幸的是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她短瞬地愣住,对方在电话里问:“喂?谁呀?喂?” “不好意思,打……”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肖特助的声音响起,“谁的电话?” 接电话的女人声音远了,“不知道。”随即肖特助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您好,找哪位?” 盛念的声音有些颤,“肖特助。” 肖白在那头顿了下,“太太?您找我有事吗?” “你在沪市吗?”她问,但她几乎没抱希望。 “我在港区。”肖白回答,“您找老板吗?” 她想着这个时间打扰周序砚不太好,他或许正玩得开心,“不是,你有朋友在沪市吗?我遇到了点麻烦,可以来送我回玉兰大厦吗?” 肖白立马承应,“有的,太太把地址告诉我,您稍等片刻,我这边立马安排。” 随后,盛念把地址告诉了肖白,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售货员。 她这时发现对方已经换上了常服,大概是要关门了,点头道谢后,就走到外面等着。 肖白能在周序砚身边待这么久,一定有过人的本领,她并不担心自己会等太久。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坐在超市外的台阶上,始终没有看见有人来,头上又铺了一层白色。 第50章 你在这,我能去哪 她席地坐在台阶上,双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但在外面待得太久,身体已经开始失温,无法从自身获取温度。 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远远看去像个刚堆砌的雪人。 这时,对面大楼的巨幕上弹出一个距离新年一分钟倒计时,她抬头望去,倒计时伴随着阿拉伯数字的声音,59、58、57…… 她从这里看过去,整座城市都挂着喜庆的红色,真好,马上就要跟过去说再见了。 盛念垂下脑袋,下巴支在膝盖上,听着倒计时的声音。 10、9、8、7、6、5、4、3、2、1…… 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闯入朦胧的视线,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来接她的人到了。 盛念抬起头,愣住,晃了神,周序砚的脸庞清晰地映入眼瞳,高大的身影挡住后面大楼的巨幕,在她身上打下一片阴影。 她呆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在港区吗。 直到对方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想吃火锅吗?” 他没问她为什么没直接给他打电话,也没问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而是想到她说过下雪天吃火锅会感到幸福。 盛念这时才觉得面前的人具象起来,他真的是周序砚。 在地下室听到盛东城说的话,她没哭,从老宅一个人跑出来,她没哭,以为自己快被冻死时,她也没哭。 但看到他时,听到他关切的声音,她没忍住眼眶的泪珠,簌簌落下。 她倾身向前,一把搂住周序砚的脖子,埋在他的肩膀上,一抽一搭地哭起来,身体剧烈颤抖着。 周序砚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一只手抚在小姑娘的后脑勺,一只手轻轻地拨开落在她身上的雪。 直到她情绪稍微缓和一点,抬起头,顶着红肿的眼睛朝他看去,周序砚才起身,在她的注视下,脱掉身上的黑色大衣,蹲下来用衣服将她裹住。 “我带你回家。”他说。 盛念点头,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嘶哑,“嗯。” 周序砚低下身,手搂住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拦腰将人抱了起来,在抱起的一瞬间,他察觉到小姑娘双腿猛地瑟缩了下,随后脸朝他胸膛转去贴着。 那躯高大的身影走在雪地里,怀里抱着一个被黑色大衣裹紧的年轻女孩儿,在那个满是旖旎红光和白色大地的世界里留下一串不再回看的脚印。 周序砚将人抱进车后座,给她拢了拢衣服,便开车回了玉兰大厦。 路上,盛念一直沉默不语,目光无焦地望着外面的景色,表情呆滞。 周序砚从后视镜看回去,一向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突然这么安静,冻得通红的脸颊和鼻头还泛着水光。 到了玉兰大厦,周序砚刚下车就看见她自己拉开车门走了下来,看见他又怯生生的。 “你的衣服。”盛念把他的大衣还给他。 周序砚皱紧眉头,没去接,盛念吸了口气,刚才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身体暖和了,所有的疲惫席卷而来,没有力气。 她拿着大衣的手垂下,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我送去洗干净再还给你。” 见对方还是没有说话,她轻轻地挪动脚步,膝盖传来刺骨的痛,不由地闭眼等待那股痛楚消散。 周序砚吁了口气,两步走到她面前,拦腰将人抱了起来,进了电梯。 盛念心倏地一紧,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挽住他的脖子,满是诧异地看着他。 顶层,周序砚将她放在沙发上,蹲在她跟前,看向她的眼神晦暗至极,“脱了。” 盛念愣住,“啊?” 他伸手点了下她的打底裤,那层布料并不厚,“不脱,我就撕了。” “这……”她人怔住,“你要干什么?” 周序砚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单膝跪在地上,抓住她打底裤一扯,随着滋啦的裂帛声,露出里面裸露的肌肤。 因为会一直待在室内,她出门时穿着裙子,里面的打底裤比丝袜厚不了多少。 盛念因为他的动作,身体遽然僵住,侧过脸紧闭着眼,随后是另外一只腿上的撕裂声。 周序砚的视线垂在她下身,神情凝重,那双白皙修长的腿上,乌青色的膝盖惨不忍睹。 “为什么忍着?” 她倾身看了眼,确实有点严重,噘起嘴,“我没有,刚才才觉得疼。” 从老宅跑出来时都忘记身上有什么不舒服了。 周序砚拿了药箱过来,动作轻柔地给她膝盖揉擦药水,帮她消肿散淤,像是在对待绝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要是以往,她早咋咋呼呼叫了,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竟觉得也没多痛。 周序砚给她擦好药,抬眸盯着她看,那张脸蛋在雪地里冻得晶莹剔透,在室内润出淡淡的红色,像草莓味的果冻。 他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大雪,问:“现在吃点火锅吗?” 盛念目光对上他的双眼,他是温柔的,摇摇头,“不了。”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他嗓音低沉,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颗粒感。 她沉默须臾,渐渐地叹气,“我有点乱,周序砚。” 空气安静片刻后,他嗓音很温柔,“好,那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 他起身径直离开,没多会儿,厨房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不久后他端了碗蔬菜粥到她面前。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他端着碗,轻刮了两下勺底,一口粥放在她唇边,“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盛念看着他眼神,张开唇,抿了进去。 一碗粥没见底,她蹙起的眉头越发得深,实在是没胃口吃,但看在周序砚辛苦做了一顿的份上,又不好拒绝。 似乎是察觉到了小姑娘的情绪,周序砚放下粥碗,没再逼迫她继续吃。 “谢谢。”她看着他,“你怎么会回来?” 她给肖白打电话到周序砚出现最多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绝不可能从港区赶到沪市。 “我在回来的路上,收到你拜托肖白去接你的消息,可我没想到,大雪天你竟然一个人坐在外面。” “你不在港区过年吗?” 她双眼泛着点点星光,似乎对周序砚去接她这件事很在意。 周序砚哂笑,“你在这,我能去哪?” 第51章 生个女儿长大了跟我结婚 盛念望向他此刻柔情似水的双眸,反复琢磨着他刚才的话,脸颊腾起热意。 “我、我……”她抿了下唇,缓解气氛,故作轻松地咧嘴笑着说:“那你回来的还挺是时候,不然我搁大街上冻成冰雕了。” 周序砚不由地笑了,“那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大街上?” “发生了点事情。”她嘟着唇,目光幽怨地盯着窗外。 “所以手机也没带?” “嗯。”她想估计肖特助都告诉他了。 周序砚坐在她斜对面,恣意地窝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自然敞开,看上去很放松很惬意。 “现在还因为那些事情,心情很差?”他语速不紧不慢,完全没让人有一丝被侵犯隐私的感觉。 盛念浅浅地叹了口气,“你不了解。” 她顿了下,又说:“其实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从你昨天离开家说起吧。” 盛念愣了下,目光移到他脸上,他说家,她有些恍然,这里也算是她的家吗。 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他勾起一侧唇角,“或许敞开心扉会很难,但你不妨试试拥有一个忠实听众是什么感觉。”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了。 她说起那件事情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呆滞,眼神空洞着,像是没有注入灵魂的npc,又像只是陷入痛苦回忆的将行就木之人。 过了很久,她垂下眸子,似乎对自己这段过于冗长的讲述感到歉意,“我好像说得太多了。” “然后呢?”周序砚看着她,认真地问,他已经察觉到这个小姑娘又开始变得战战兢兢了。 盛念抿着唇,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然后,我就走了。” 她忽地看向周序砚,“我以前一直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没想到直觉是真的,可我还用他给的身份耍了那么久的威风,我自以为傲的资本,其实离开了他什么都不是。” 周序砚神情晦暗,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如常。 “我不想再见到他了,他骗我说妈妈是生了病没的,可我一直都没见到关于妈妈的任何东西,更没有见过她的坟墓,整整二十年,我竟然一次都没有怀疑过他那些话的真实性。” “我可以做到的吧,周序砚。”她很认真地盯着他,“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好以后的日子的吧。” 周序砚神情如常恣意,与她的反应比起来,他显得从容大度。 “你还有我,怎么就是一个人了?”他嗓音低沉蛊惑,“还有,周太太这个身份还不够你耍威风的?” 盛念看着他怔住,周序砚直起身,手肘抵在双膝上,十指交叉在一起,中指和尾指上的戒指尤为显眼高贵。 “我有一万个可以让盛家破产的方式,你不需要在意pl,关于盛东城,你也大可不必过于伤怀,应该庆幸早点看清,而不是等发生更多无法挽回的事才懊悔不已。” “可是……”她吸了口气,“我还是想靠自己的方式解决。” 周序砚薄唇轻勾,淡笑,“你乐意,都行。” 叮咚——叮咚—— 凌晨三点,门铃声响起,周序砚将目光投向盛念,“要见吗?” 盛念用力摇头,“不见。” 他起身,宽阔颀长的身影从她面前绕过,鼻尖萦绕上一缕淡淡的白檀香,无形中让人很有安全感。 周序砚打开门,不出所料,盛东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周老板,不好意思,打扰了,念念回来了吗?我找了好久没找到她。” 周序砚目光凌厉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留意到他衣角上的油污,唇角弯了下,“你还是跟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 盛东城倏地反应过来,羞愧着,“我是真的担心她,只要确定她是安全的,我立马就离开。” “嗯,她在家里,你可以走了。”周序砚说着,就要关门。 盛东城一把把住门沿,用祈求的语言看着他说:“让我见一面行吗?就见一面。” 周序砚不想让盛念在客厅听到什么,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关上。 他眸光深邃地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当初唐家说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当年那套苦肉计,现在在我面前,怕是不好使了。”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能害她不成,养育了这么多年,我怎么能承受得了再也见不到她。”盛东城声音颤抖着。 周序砚哂笑了声,戏谑,“当年唐姨听了你的话,你信誓旦旦说要带她私奔,结果等来一场车祸,只留下襁褓中的婴儿,你也说承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结果呢,你那个女儿比念念还要大。” 他走近了两步,俯视着他,“那场车祸到底是不是意外,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周序砚勾着唇角,鼻息带着笑,伸手理了理盛东城的西装,“跟家里人吃完团圆饭才出来找她,会不会有点太迟了?” 盛东城愕然,吞咽了下口水,“我、我也是不得已,所有人都逼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他面部狰狞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求求您,周老板,让我见她一面,我对她们母女真的亏欠太多了,我以为我有时间可以弥补……” “你还有机会见到她。”周序砚神情自然,从容不迫,“不过,不是现在。” 而是盛家落魄的时候。 盛东城一个堂堂男子汉,在周序砚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 不过这些在周序砚眼里都是懦夫的行为,盛东城从年轻拉胯到现在,一直没有变过,还试图找不得已这个借口慰藉自己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可笑至极。 “周老板,那……念念以后就麻烦您了。” 周序砚鼻息里带着笑,“不麻烦,那是我该做的。” 抿了抿唇,他又笑着说:“唐姨怀她时就跟我母亲约好,生个女儿长大了跟我结婚,这事儿你知道。” “唐家经历丧女之痛,本无心抚养她长大,看在你哭哭哀求又是她亲生父亲的份上,我母亲才劝说唐家让你带她离开,你也当着我们的面发过誓,但你如今背弃了当初的誓言……” 周序砚扬起下巴,淡声说:“把我老婆养大,又找准机会将她完完全全还给我,你真是煞费苦心了。” 第52章 接你走 周序砚一直勾着唇角,神态怡然自得,他本是个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人,但此刻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得意至极。 盛念往后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依靠,这点让他很满意,无论这种心理是否正常,他都不那么在乎。 盛东城整个人呆愣住,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盛念跟他捆绑在一起,他一直藏着她,却还是被发现了。 当初盛念跟他结婚,他就知道怎么回事,盛念虽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但做不来那种风尘事,一切都是周序砚计划好的。 但现在误打误撞,让盛念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反倒成全了周序砚。 事已至此,他无话可说,任凭心里悔恨万千,也无法挽回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连见一面都很难,更何况祈求她的原谅。 盛东城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递到周序砚面前,“念念在老宅落下的东西。” 周序砚视线瞥过,里面是她的包包和手机之类的东西,他接过,淡笑了声,转身拉开门进了屋。 门在面前关上,盛东城红着脸,脖子涨得很粗,随后一拳接着一拳砸在墙壁上,将周序砚家外面那层中式雕花砸了个凹槽。 周序砚回到客厅,盛念斜斜倚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脑袋支在扶手上,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开着。 他将东西放在茶几上,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心疼不已。 虽然开心是真的,以后他能让她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自己身边,但用伤害她来作为这件事的代价,他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盛东城付出代价,只是现在为时尚早,没到时候。 盛念睡意朦胧间觉得身边有人,缓缓睁开眼就看见周序砚站到自己面前,神情些许凝重地看着自己。 她撑起身体,虚着眼,嗓音柔柔的,“谈完了?” “他来还你的东西。”周序砚侧过身子,露出身后茶几上的包。 盛念揉了揉眼睛,“有点困,我就睡着了。”她想要站起来,回卧室睡,刚将双腿从沙发上挪下去,就轻嘶了声。 此刻,周序砚蹲下身子,正色地看着她,“有需要就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 说罢,他搂过盛念的腰,挽着她的腿,将人很轻松地抱了起来。 他人长得高,腿也长,几步就将人抱进了她的卧室,放在床上,“睡醒后,医生会过来。” 盛念仰头望着他,利落的面部线条,身材比例堪称完美,周身散发出的独特的气势,没有一样能不让人着迷。 她感觉自己胸腔砰砰砰的,心跳无规律的快节奏跳动,不禁身体发出一阵热意。 这个人,真的……很性感。 周序砚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薄唇轻勾,弯腰俯身与她视线齐平,“这么认真,看出什么所以然了吗?” “啊?”盛念瞬间回神,双眼眨了眨,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害羞起来,别过目光,“我、我什么都没看。” 周序砚轻笑,凑了过去,盛念双眼蓦地瞪大,眼前人的脸在眼瞳中不断放大,她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随后一阵湿热喷洒在脖颈,随着淡淡的檀香一同窜入鼻腔,她不由地身体颤抖起来。 但肌肤所感之处,皆没有被他触碰,他撩起被子的一角盖住她的腿,嗓音带着点哑,“知道了,晚安。” 盛念见他堪堪直起身,戏谑地盯着自己,脸颊轰地热起来,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但又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她躺下去,别过脑袋,用被子挡住下半张脸,“晚、晚安。” 第二天上午,盛念刚睡醒就听到外面的谈话声,她估摸着是肖特助或者阿洲阿力,但又想了下,肖特助留在港区应该不是他,那就是阿洲跟阿力俩小子了。 她猛地惊醒,周序砚不会责罚他们俩吧,怪他们不尽职尽责,但是她让他们俩不用跟着的,别人过节他们也得过啊,又不是沪市本地的。 忙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趿拉着拖鞋就出去了。 走到客厅的瞬间,她愣在原地,李嘉懿跟一个没见过面的女孩子坐在周序砚对面,他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醒了?”周序砚回头朝她看过来,嗓音温温柔柔的。 盛念懵了,嘴唇翕动,“啊?嗯。” 李嘉懿笑着,“小妹妹,又见面了,新年快乐啊。”抻了抻手臂,从包里摸了个红包出来。 盛念一头雾水,看向周序砚,周序砚轻轻点头,“他要给,你就收着。” 她缓缓挪动脚步,走了过去,李嘉懿这时才发现她裙子下光着的膝盖上布满了乌青,诧异地盯向周序砚,脸上写着这会不会太用力了。 “呀,你这膝盖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那个没见过的女孩子惊住,倒吸了口凉气,看向她。 周序砚起身扶住她,走到沙发上坐下,他随即也坐在她旁边,淡声介绍:“她是李嘉懿的老婆,你叫阿凝就行。” 她朝阿凝轻轻点头,“你好。” 阿凝笑得开心极了,嘴上却嘟哝着说:“你别听他胡说,我还没答应要嫁给这家伙呢。”她瞥了李嘉懿一眼。 阿凝也是个爽快之人,说话跟她有些相似,都是直肠子,不带绕弯子。 盛念看着他们笑了笑,阿凝拿过李嘉懿手里的红包,越过茶几,递到盛念手里,“这是他们家族的传统,要给自己疼惜的人发红包,不论辈分。” 盛念接过那个绸缎红包,一时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疼惜的人,她跟李嘉懿才见了几次? “谢谢。”尽管不明所以,她还是收下了。 李嘉懿翘着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的,洒脱随性,“小妹妹,我们这趟来,是专程接你的。” “接我?”她更懵。 周序砚在旁边坐着,与她离得很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接话茬。 “昨晚这人非得来沪市,我们就猜啊,他是为了你。”李嘉懿边说边看周序砚的眼神,“这不,他舅非得让我来把他带回去,我哪有那个本事,所以只好来接你走了。” “呃……”盛念顿了下,转头疑惑地看向周序砚。 李嘉懿忍不住调侃,“放心,只要你与我们走,他自己会跟上。” 第53章 你现在躺地上撒泼打滚,大家也会喜欢你 盛念看向周序砚古井无波的眼瞳,他倚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叠在腹部,透着成熟男人的压迫感。 她抿了抿唇,想问他点什么,但碍于李嘉懿跟阿凝都在,不好开口,嘴唇一翕一合。 旁边的人好像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从腰后探出一只手臂来,轻轻放在她的腰上,摩挲两下,好像在给她打什么暗号。 “要去吗?”周序砚转过头,看着她问,眼尾弯弯的里面露出柔和的光。 盛念看着他这样子想起上次在兰记,她也这么跟他演戏来着。 “但你昨天才回来,今天又回去,会不会太累?”她眉眼带着笑意,朝他身边凑了凑,脑袋一斜偏在他肩膀上,微微仰起头,娇滴滴地望着他。 周序砚嘴角抑制不住笑容,几不可察地顶了下腮,“不会。” 盛念顿住,他这反应到底想不想回去,“那……” “哎哟喂, 你们俩可就别在我们面前秀恩爱了啊,饭没吃上一口,狗粮给灌饱了。”李嘉懿在对面发出抵制他们这样做的信号。 周序砚搂着盛念腰肢的手一紧,盛念一惊,手撑到他的右边胸膛,周序砚顺手将她的手抓住,握住手里,把玩她的指尖。 “没办法, 我们持证上岗。” 盛念只觉得整个人的神经都被提起来了,在他怀里不敢动弹,任由他轻揉慢捻她的指节,带着粗粝的磨砂感。 李嘉懿不满意了,一把抱住阿凝的臀部,轻轻一提将人放在自己腿上,手毫不掩饰地放在丰腴之下。 “谁没有老婆啊,我告诉你,我们回去就结婚。” 阿凝跟李嘉懿在一起很多年,还是忍不住害羞,戳着他的胸膛,“一边儿待着,谁跟你结婚。” 周序砚见对面俩人打得火热,凑到盛念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你不想去就不去,不用在意他们,我来处理。” 盛念耳边附着他的嘴唇,说话时喷洒的湿热,尽数落在她的耳畔及脖颈,痒痒麻麻的。 她红着脸回看周序砚,他游刃有余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睫,随后是鼻尖,再是双唇,挑逗味十足。 盛念自小就有点反骨在身上,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手挽住他的脖子,一只手停在他的脸颊到下颌线处,将他的脸掰向自己。 他让她在李嘉懿跟阿凝面前难堪,她必须得还回去。 盛念缓缓朝他凑近,周序砚眼神有一瞬的诧色,随即不禁勾唇笑,但小姑娘没按他的预料进展,而是快贴到鼻尖时,错过面颊,附在他的耳边,娇嗔,“我除了你们三人,谁都不认识,去不去不还是你说了算。” 她以为自己赢了,手掌在他的脖颈处热得发烫,还没离开他的耳廓,脑后被一只大手按住。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那我们就去。” 叩叩—— 李嘉懿见对面俩人,脸贴着脸,腻歪到不行,指骨在茶几上轻扣两下,“等等等,我们还在呢。” 盛念羞红了脸,忙不迭收回手。 周序砚倒没什么反应,云淡风轻的样子,笑了,“看不了还来?” “不是,你俩晚上再亲热行吗?”李嘉懿抱着阿凝,捋了捋她耳边的头发,“吃完饭就放你们走。” 周序砚鼻息里带笑,“行。” 下午二点,周序砚一行四人落地港区,由于盛念腿受了伤,怕她走太久会痛,于是下了飞机就打横抱着。 盛念从头到尾捂着脸,被来来往往的人盯着看的滋味并不是很好。 一直到上了车,她才觉得终于自由了,连呼吸都顺畅了。 只是没让她轻松太久,周序砚就上车坐到她旁边,“待会去李嘉懿家里,他爸是我舅舅,你不用紧张。” 盛念淡笑,“我本来是不紧张的,你这样搞得我很紧张。” 周序砚顿了顿,嗓音冷淡下来,“行,那待会你自由发挥。” 旁边的小姑娘点点头,他转过去又说:“上午,你演得不错。” 盛念猛咳嗽了一声,这家伙是要跟她算账吗,但他明明更过分。 车子沿路行驶,天气不是太好,一直细雨朦脓的,车内的人心脏也潮热着。 “周序砚,是你先演的,我只是配合你。”她凑过去,想要纠正他的措辞。 “那你接戏接得挺好。”周序砚弯了下唇角,“待会继续发扬你毫无破绽的演技,他们会喜欢看。” 盛念愣了短瞬,他说的喜欢看,大概只是长辈们的通病,见晚辈过得幸福,他们就高兴得不行。 如果能让周序砚少点烦恼,她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也帮了她那么多次。 “好,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一定会让他们满意的。” 李家别墅内,盛念站在周序砚旁边,笑脸盈盈地看着李华清和张柏露。 “舅舅、舅妈,这是我的妻子,盛念。”周序砚拉住她的手,淡声介绍道。 李华清跟张柏露两人早先听李嘉懿讲起过,盛念就是当年唐家的那个女儿,虽有些顾忌,终究还是认为周序砚做的事不会有错。 “舅舅、舅妈,您们好。”她弯腰颔首,嗓音软软糯糯的,乖得不像话。 张柏露看着眼前娇俏可爱的女孩子,肌肤就跟剥壳的鸡蛋般白净嫩滑,五官精致,身材也好。 她视线在盛念身前多瞟了两眼,看上去不错,以后生了孩子后肯定不差奶水。 “好,都好,快坐下说话。”张柏露笑着招呼她们,“我去洗点水果来。” 虽然这是李嘉懿的父母,但也算是周序砚的半个爹妈了,她没有见男方家长的经验,只在网络上了解过一星半点,知道第一次去要表现自己。 “我来帮您,舅妈。”说着,她就站起来。 张柏露回头面带笑容,推着她坐下,“你们年轻人聊天,阿凝来,我们都不让她做什么,你也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 她回头看了眼进了厨房的李华清,“他舅舅就是那性子,沉默寡言,不是不喜欢你。” “你就坐下跟我们一起玩,家里还有佣人呢,累不着叔叔阿姨,他们是年纪大了,闲不住。”阿凝笑着往李嘉懿身上靠过去。 她这才收回心,周序砚直起身,手抻过来绕过她的背,撑在她左边大腿旁,整个人被他半圈在臂弯里。 “你现在躺地上撒泼打滚,大家也会喜欢你。” 第54章 你说你睡得他? 盛念被他那句话说的脸红,她抬手轻捶了下他的胸口,娇嗔,“谁撒泼打滚了?你才撒泼打滚。” 周序砚下意识去捂心口,看着小姑娘暴露本性的样子,甚是可爱,脸上憋不住笑意。 “好好好,我撒泼打滚。” 他撑在她左腿边的手抬起,顺势将她框进怀里,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拳头把玩。 这个动作让怀里人的脸更加赧红,盛念吸了口气,压在胸腔,好像每次只有这样做,她才能有勇气与他对峙。 “你真的……” 周序砚哂笑,脑袋朝她靠过来,她几乎能感受到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手掌被摊开,他带着些许粗粝感的手指在她掌心画着什么。 盛念仔细瞧着他手指滑过的轨迹,那些轨迹点连成线,在她手心里写:不演了? 她抬起头,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盯他,在做无声的抗争。 周序砚忍不住笑,放低姿态,“行,我错了。” 他哪错了?他怎么会错?他就是个坏狐狸。 对面坐着的两人看他们甜蜜似饯,忍不住吐槽,“小妹妹,你可真有一套,能把这家伙管得大气不敢吭。” 盛念懵逼,什么一套? 周序砚才是有一套,不止一套,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 “我们家念念年纪不大,人聪明着呢,你别小看她。”周序砚若有其事地搭茬。 男人说话时就靠在她耳边,嗓音低沉磁性,蛊惑味十足。 她摸了下发痒的耳朵,得,这人开始给她戴高帽子了。 阿凝看热闹不嫌事大,“念念,我得向你取取经,你传授我点调教男人的方法,我治治他。”她说着,睇了李嘉懿一眼。 李嘉懿咂舌,抓住她的手腕将人往跟前带,一脸你讹我的表情。 “我就差给你放神台上供起来了,你还想着治我,你个没良心的。” “哪儿呢哪儿呢,神台在哪儿呢?”阿凝眼神四处飘,动作神态生动得很,怨他,“就嘴上说的好听。” 李嘉懿把她手放回去,屁股往旁边挪开,双腿交叠,恣意地靠进沙发,怄气。 “得,不认账了,待会儿你别求我。” “我待会回家,才不求你。”阿凝绷着嘴唇,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李嘉懿倏地朝她靠过去,旁若无人地问:“今晚你不跟我睡?” “今晚可是新年第一天,你都不跟我睡觉?阿凝你好狠的心,舍得留我一个人过。” 他伸手去抓阿凝的手,被阿凝躲开了,“我有什么舍不得,你害怕一个人过找小太妹陪你啊,找我干嘛?” 李嘉懿被她几句话给噎住,服服帖帖认怂,“我祖宗,边有咩太妹?屈我?”(我的祖宗,哪有什么太妹?你冤枉我?) “我点知,自己心清楚。”阿凝别过头,生气。(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嘉懿胸膛鼓动两下,明明气得不行,下一秒就拽住阿凝的衣角摇晃撒娇,妥妥像只大狗狗。 盛念还被周序砚搂在怀里,她微微侧过头,“他们在说什么?” “在给阿凝道歉认错。”周序砚附在她耳边说。 盛念忽地笑了,李嘉懿看上去就是个不着调的花花公子,那头挑人的湿法造型完全是被他那张脸撑起的,没有一点油腻感,反而帅到让外面那些小女生飞裤衩子。 在外人眼里万花丛中过,背地里却是个老婆奴,生气超不过两分钟。 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团圆饭,李华清难得高兴,喝了好几杯烈酒,两个小子都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归属,他也就放下心了。 周序砚跟李嘉懿陪李华清吃着小菜,抿着酒,聊着天。 张柏露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给他们备了好些卤货,又给站在窗边的两个女孩子端去一盘。 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烟花秀五光十色,映衬着屋内光怪陆离。 阿凝拉住盛念的手,“这儿视野是不是正好?” 烟花在空中炸裂开,随着砰地一声,散出各种颜色的光圈。 “好漂亮。”盛念弯唇笑,望着天空,她突然觉得很安定,心很安定。 转头朝身后看去,周序砚跟家人谈笑风生,她身前是浪漫的烟花,耳边他们的说笑声伴随着烟花的炸裂声。 昨晚受了屈辱在雪地里待了几个小时,今晚就在温暖的房子里,和一群亲切可爱的人庆祝节日,这一切都是因为周序砚,他给她带来喜悦和心里不知名的安定。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觉得昨晚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她想起来时,已经不觉得生气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平和。 周序砚身上好似有什么魔力,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一靠近他,就能让她情绪变得格外稳定。 “以前李嘉懿还说等我结婚的时候,给我办一场烟花秀,结果现在全城禁放烟花爆竹,估计是没戏了。” 阿凝看着窗外的烟花,嘴里说着埋怨的话,脸上露着幸福的笑容。 女孩子的心思很好猜,盛念凑过去,“可以找个能放烟花的地方啊,这事儿难不倒他。” “其实没有也没关系,我也不强求他非得做到,只要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好。”阿凝轻声说,神情柔和得像一汪春水。 “你们感情真好。”盛念看着她,眼神不免有些艳羡。 阿凝轻笑一声,“他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我十八岁跟他在一起,到现在也十年了,我跟他更像将对方融入骨血的亲人,这辈子都离不开了。” 融入骨血的亲人,盛念微怔了下,她对这个词无法感同身受,她没有可以将感情发展成那样程度的对象。 “那你们呢?你年轻不大,怎么会愿意这么早结婚?”阿凝柔和的目光朝她看过来。 盛念抿了抿唇,这件事让人很难以启齿。 但毕竟阿凝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犹豫了两秒,她凑过去,“我把他给睡了,那人让我对他负责任呢。” 阿凝双眼蓦地瞪大,惊恐至极,“你说你睡得他?”最后那个字她提高了两个调。 第55章 不限额,随便刷 盛念点头,乖巧得很,“是啊,我喝醉酒后很可怕的。” 阿凝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露出怜悯的表情,她是不知道周序砚什么人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睡了周序砚。 她被骗麻了。 阿凝回头看了眼餐厅的几个男人,目光落在周序砚身上,她也算是自小就认识周序砚了,从来不知道他是会玩这种心思的男人。 以前不是没有给他介绍过女朋友,但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就连李嘉懿带别的女伴出入他的宴会,他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一眼,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大爷大概对女性不感兴趣。 当初阿凝跟李嘉懿拍拖的事情还没被众所周知时,甚至有人猜测这两兄弟搞断袖之癖。 现在看来,这个男人隐藏得太深了,可怕。 “其实他还挺大度的,没跟我计较不说,还帮了我很多忙。”盛念顺着阿凝的目光看过去,嘴里念念有词。 阿凝吁气,周序砚竟然能做到这份上,要是戳破了周序砚的老底,不得被他赶尽杀绝。 “是啊,他人挺好的,外面那些疯言疯语一点都不能信。” 盛念抿唇笑了,“我知道,我不会信的,我对他自有考量。” 阿凝弯起唇角,看她时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怜悯。 晚饭闲聊之后,张柏露顾忌他们年轻人,又是新婚小两口,需要私密空间干点坏事,便没留他们过夜。 周序砚喝了些酒,面上不显色,身上散着淡淡的酒气,盛念刚一凑近就闻到了。 临走时,张柏露还特意让盛念扶着他,说他喝多了酒,费心照顾他点。 车子一直开到周序砚家别墅,盛念都由他靠着肩膀,下车又挽着他的腰将人扶进客厅沙发。 周序砚刚坐下来,就直起腰,疲惫地抻了抻脖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关切地看着他问。 周序砚薄唇轻勾,拉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旁边坐下,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抓住她的一边裙角。 “你干什么?”盛念心倏地一紧。 “我看看。”他说着,撩起她的裙子,露出乌青的膝盖,看着那个地方轻吁了口气,随后轻轻吹了吹,“还疼吗?” 盛念被他问得愣住,膝盖处依稀还能感觉到他暖呼呼的气息在。 “不、不疼了。” “说谎。” 他起身从被提前送回来的行李里拿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她的药,“你刚才走路在颤抖,自己没注意吗?” “那你还压在我身上。”她瞪眼盯着他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指责他。 周序砚鼻息里带笑,“我那不是演戏给他们看嘛。” 盛念是单纯不是纯傻,“那你刚才都到家了,怎么还装呢?” 周序砚手指轻轻地给她擦药,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眸朝她看去,“我那是真的喝醉了。” 盛念吞了口唾沫,竟然觉得他那个眼神有些可怜兮兮的。 “我都醉了,还想着照顾你的伤,只是靠了你一会儿,我就有错了吗?” 盛念呼吸一窒,被他这么一说,她好像确实很不人道,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完全没有格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对不起嘛,我不该猜忌你。”她垂下眸子,盯着他的中指在膝盖上摩挲。 不过,她看着看着,觉得那动作好像有什么不对,只在那一小块打圈是什么意思? 周序砚察觉到她的眼神,收回手,合上药膏,“医生说了,你这个伤在雪地里冻久了,避免以后留下病根,得多注意点。” “哦。”她轻轻应答。 周序砚走到一旁,磨了杯咖啡,整个屋子都散发着浓郁的苦涩味。 “这么晚了,你还喝咖啡?” 她那双小鹿眼亮亮的,盯着他手里端着那个杯子看,旁边的小袋子上标着蓝山咖啡的字样。 “嗯,要尝尝吗?”。 “不要,这个味道太浓郁醇厚了,我会睡不着。” 周序砚轻呷了口,放回到桌上,动作缓慢优雅,就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都散发着一种令人仰望的上位者气息。 盛念以前见过很多商界大佬以及富家子弟,但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无论哪一方面,都像教科书般完美,除了他那远近闻名的残忍手段的谣言。 “周序砚。”她望着他,声音软软的。 周序砚抬眸,与她对视,“嗯?” “谢谢你。”她说。 “谢我什么?”周序砚几不可闻地轻笑了声。 盛念调整了两次呼吸,缓缓开口:“我以为今年我会自己一个人过,但好在有你,我觉得很开心,所以谢谢你。” 她本不会对这样的情况有什么感悟,就像徐音逸也做过很多相同性质的事情,可能当下会有一点点感动,但心中终归是没有波澜的。 但可能因为昨晚的事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又或许只因为他是周序砚,不是别的任何人,所以她觉得还好,还好遇见他了。 “不客气。”周序砚很大方地回应她。 盛念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两个很厚的红包,放在桌上,“这是舅舅舅妈给的。” 周序砚瞥了眼,唇角噙笑,舅舅舅妈倒是喊得很顺口。 “他们给了你,就是你的。” “但是听阿凝说,这是你们家族的传统,红包要给自己疼惜的人。” 周序砚点头,嗓音磁性泛哑,“嗯,她说得没错。” “但我不是,我们之间的恩爱都是演出来的,我们骗了他们,所以这个我不能收。”她将红包往外推了推。 虽然跟盛东城断绝了关系,但她自小衣食无忧,受了顶级教育,知道些许人情世故,对身外之物并不看重,但眼前的东西明显意义不同。 她不想让周序砚看扁了她,虽然他特别有钱,可能压根就不会在意这点。 但她现在有点在意他的看法。 周序砚盯着桌上的红包看了会儿,将视线移到女孩子脸上,她的眼神是那么干净透彻,又无比坚韧。 他伸手摸进西服口袋,当着盛念的面,拿出一个缎面红包,红包很薄,看上去很精致,连着刚才两个红包一起推回到她面前。 “不限额,随便刷。” 第56章 你待会会觉得我更好 周序砚眼神坦诚,目光似水般温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盛念垂眸,视线落在那几个红包上,最上面的一个是他刚才拿出来的,封面做工很细致,可以看出挑选时花了些心思。 “这个是……”她抬眸朝他看去,“你给我的?” 周序砚薄唇轻勾,“嗯,本来想跨年夜给你,结果就看到某只受伤了的小兔子精神萎靡,所以才留到现在。” 他眸光柔和,噙着笑意。 盛念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一下比一下重。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他那句话理解为她是他疼惜的人,但光是这么一想,她就觉得不现实。 倒不是不自信,因为周序砚确实异于常人,两人之间又有着年纪差,他为人成熟稳重,真的会对着她这样的小屁孩有什么心思么。 还是说,他怜悯她一个人,为了不让她有什么心理落差,才这样做的。 沉默须臾,她视线下移到桌面,思忖片刻,脑海中有一道声音让她收下,万一他是那个意思呢,那她不是很想拒绝他。 “谢谢。” 周序砚笑了,“不用跟我客气,周太太。” 心跳又漏了一拍,她看向他,吞咽了下口水,脸颊潮热起来。 “我、我去睡觉了。”她拿起桌上的红包,麻溜地跑上楼,拖鞋踩在台阶上,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周序砚收回视线,垂眸看了眼交错的十指,轻笑。 在港区待了两天,周序砚带她回了沪市,明面上说是有工作需要处理,实际上是为了让她回去练琴,在港区玩得心不在焉的。 一晃眼就到晋级赛的日子,尽管她已经把比赛曲目练得熟透了,但一想到比赛,心里不免还是有些紧张。 “周序砚,周序砚,怎么办呀,要是我输掉了怎么办?” 盛念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踱步,走到书房门口,声音娇滴滴的,看向在里面稳坐泰山办公的周序砚。 周序砚工作向来不喜欢被打扰,但最近这段时间他经常把门开着,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心里不知觉变得踏实。 他的视线移到电脑右下方,看了眼时间,再看向门口的人,嗓音磁性蛊惑,“两个小时后的航班,还不出门的话,只能改签了。” “我担心……” 她扶在门框上,之前周序砚让她别进书房,就算后来他把门开着,她也没进去过。 “你知道跟我比赛的都有谁吗?好像有一个英国王室的某个外系小儿子,还有一个是maysun集团的孙女,我压力好大啊!” 周序砚嘴角弯起,起身走到她跟前,弯腰,脸凑到她面前,近得能听得到对方的呼吸。 “你老是容易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双眼。 周序砚轻敲了下她的额头,“你是周氏的老板娘,要我把旗下纽约的子公司convey转到你名下么?” 盛念愣了两秒,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我想也不用了。”周序砚嘴角噙笑,抓住她正在摆动的手,“与周氏有关的,每一样都是你的。” 他说:“我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盛念微微瞪大双眼,余光中他的嘴唇近在咫尺,鼻尖挨得很近,呼吸时的气息喷洒过来,不禁起了一身麻意。 “我、我那个行李还没收拾好,突然想起来。” 受不住对方气势上的压迫,更受不住自己心脏紊乱的节奏,连忙溜走了。 这次有阿洲和阿力的陪同,肉体上是轻松了不少,但心理压力却没因此减轻半分。 在比赛当天早上,她照常练习了两次,就出发去比赛场馆了。 由于上一次比赛淘汰了不少人,这次比赛开始没多久,就到她了。 盛念穿着一件米粉色长裙,款式大方优雅,不俗气也不显得浮夸,又会让人觉得很重视这次比赛。 在比赛前,她还有些紧张,一站上台,手里握住琴弓,反倒心情平静了不少。 一首曲目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没想除去音乐以外的东西,更没想比赛这件事。 演奏完后,她抬眸堪堪朝评委席看去,露出一个大方温婉的笑容,下一秒就看见在评委席后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自己竖大拇指。 下台后,她连忙跑了过去,“周序砚。” 她压低了声音,但能从语气和她的表情看出有多么兴奋。 “你怎么来了?”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的,“你不是工作挺忙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希望我是来做什么?”周序砚垂眸看她小小的一只,站在自己面前,像个被卖了还能帮人数钱的单纯兔子。 盛念抿了抿唇,思忖须臾,说出实话,“虽然你可能是来处理公务的,但我希望你是因为我来的。” “为什么?”他笑着问。 她脸一热,说了就说了嘛,还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那么想了呗。”她别过视线不看他,鼓着腮帮子,一边高兴一边骂他是个大坏蛋,非得刨根问底。 周序砚从裤袋里伸出手,拉住她,“嗯,我就是为你而来。” 她倏地收回视线,朝他看去,仰着头注视他的双眸,他说的好认真,好像是真的。 “开心吗?”他看着她问。 盛念被他那道蛊惑人心的声音激得心里一颤,“开、开心。” 周序砚拍了下她的后背,“结束后带你见一个人。” 这次比赛盛念得了第二名,maysun集团的孙女出了点小小的状况,所以她认为她本来得不了第二,只是运气好一点。 所有流程都走完之后,她找到周序砚,还把自己的名次告诉他,说她这次只是险胜maysun集团的孙女。 周序砚摸了摸她发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很棒,我说过的。” 当下能听到这样的话,盛念别提多开心了,情不自禁拉住他的衣袖撒娇,“周序砚,你太好了~~~” “是吗?”周序砚戏谑地看着她问,“那你待会会觉得我更好。” 盛念抬了抬眉,“什么意思啊?” 十分钟后,盛念站在他的商务车旁,呆呆地看着车内的人,“萨、萨尔斯?” 第57章 你长得好好看,我好喜欢呀 她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周序砚嘴角噙笑,朝她挑眉,示意她该打招呼了。 盛念微张着唇,难以置信地转回去看向萨尔斯,“您好,我是……” 她顿住,这时候该怎么介绍,直接说自己名字么,可萨尔斯是周序砚介绍来的呀,周序砚是怎么跟他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我叫盛念,是他……”她别过头,周序砚走到她旁边,搂住她的后腰,轻轻用力,将人往车上轻推,他嗓音散漫,“是我太太。” 上车后,盛念坐在周序砚旁边,规规矩矩地双手放在膝盖上,看上去乖得要命。 两个男人谈笑间,萨尔斯注意到盛念,“你前段时间说要跟我介绍个学生,就是周太太吧?” 周序砚眸色轻转,握住盛念的手,“不错,就是我太太,她对你很崇拜。” “你太太崇拜我?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还有输给我的地方,难得。” 他们大部分用英文交流,虽然萨尔斯偶尔说法语,盛念对法语不是很精通,但能从他英法穿插的语言中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凑到周序砚耳边,鬼使神差轻声用中文说:“那你也是最厉害的。” 周序砚轻笑,低声,“知道了 ,多谢周太太赏识。” 一句周太太,又把她脸给叫红了,心虚作祟去捶他的手心。 萨尔斯在纽约有场宴会要参加,周序砚也是被邀名单中的其中一位,他本是不屑于参加这种没多少意义的场合,但刚好来看她,便答应与萨尔斯一同去。 比赛上午结束,与他们一起吃过午饭后,盛念发现自己恰好与萨尔斯同住一所酒店。 一进房间,她就躺床上高兴得打滚,虽然还没能与萨尔斯提起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的事情,但能跟他相距这么近,曾经的梦想已经算是成真了。 叩叩—— 传来敲门声,盛念一骨碌爬起来,踏着小碎步兴冲冲地去开门。 门一开,一道颀长的身形站在门口,她只看见西服内的马甲纽扣,砰地一声关上门。 用手梳了两下刚才蹭乱的头发,整理好衣服后,开门,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来找我干什么呀?” 周序砚鼻息带笑,“不请我进去?” “哦,进进进。”盛念连忙把门打开了些,作邀请的手势。 周序砚修长的双腿毫不避讳地迈了进去,与之前在玉兰大厦的家里尊重她隐私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进屋左右瞧了眼,转身视线放在她身上,“晚上有一场宴会,你陪我一起去,萨尔斯也在。” 盛念顿了下,前不久答应了宋诚毅要去看他的演奏会,刚好是今天下午,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怎么了?不想去吗?”他嘴角勾着,语气很温柔,“不想去可以不去,你累了就在酒店好好休息。” “我去。” 她遽然抬眸看向他,宋诚毅这个约就爽了吧,到时候给他道个歉。 宋诚毅与周序砚比起来,谁的分量更重不用明说,更何况萨尔斯也会在。 周序砚眉眼噙笑,“好。” 晚上,盛念穿了条白色吊带连衣短裙,一侧肩带上扣着只精致的蝴蝶结,蓬松的下摆刚好齐臀,露出一双笔直白皙的长腿,高跟鞋的系带上镶着布灵布灵的钻石。 周序砚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眸低闪过一丝光亮。 “周序砚,我漂不漂亮?”她撩了下蓬松的长发到耳后,故作忸怩。 周序砚的目光本刻意收敛着,被她一问,反倒大胆起来,瞟过裙下的长腿,勾起唇角,轻嗯了声。 她轻笑两声,自然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今晚她可是他的女伴。 不过之后的几个小时内,周序砚都没怎么与她讲话,一直跟萨尔斯以及其他几位朋友谈天论地。 生意上那些专有名词,她听不太懂,坐在旁边自己一个人喝着闷酒。 喝了没多少,脑袋发晕,凑到周序砚耳边,“我出去透透气。” 周序砚看了她一眼,白皙的脸蛋有些红红的,像打了腮红,微醺的眼睛很松弛,喉结不禁滑动几下,点头。 是该让她出去,再在这喝下去,他该忍不住想出事了。 盛念走出他们的包厢,慢慢悠悠闲逛,在大厅时,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肩膀从后面被人轻拍了下。 她转过头,愣了短瞬,“宋诚毅?” “还真是你。”宋诚毅露出阳光的笑容,“你说有点事情,我还以为你回国了。” 她抿下唇,有点尴尬,“那个,因为有个重要的人让我陪他来参加,所以…实在不好意思。” 宋诚毅倒不在意,“多大点事,我当时也说如果你有空的话,不必感到歉意,以后机会多得是。” 她温和地勾了勾唇角,宋诚毅从旁边路过的侍应生手里端起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对了,你比赛怎么样了?” “勉强过关吧。” 她接过酒杯,谦虚地提了一嘴,晋级赛共十个名额,个个都是实力派,她能得第二,算是披荆斩棘过来的。 “那需要开始准备决赛了?” “嗯,这次压力更大。”她轻抿了口酒。 宋诚毅也是从她这个阶段过来的,与她碰了下酒杯,安慰,“你绝对没问题,我在沪市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能行。” “谢谢。” 一口又一口酒下肚,跟宋诚毅告别时,她已经感觉脚下不稳了。 她走出宴会厅,晃晃悠悠到了外面露天阳台,阿洲跟阿力在后面跟着。 外面的风不大,她扶着栏杆吹了会,觉得腿酸,在一旁的藤条沙发坐下,脑袋靠着垫子,发丝随着微风飞舞。 她久久没有回去,周序砚从里面出来找了一圈没见人,看到阿洲跟阿力站在远处阳台槅门处,便走了过去。 他走到阳台,一眼瞧见小姑娘躺在沙发上合着眼,对旁边的阿洲阿力说:“拿条毯子来。” 盛念睡得不沉,只是头晕乎乎的,神智也不清醒,想靠着休息会再去找周序砚,先感觉脑袋被人扶正。 她缓缓睁开眼,周序砚弯着腰,手扶在她的后颈,轻柔地给她捋着头发。 “周序砚~”她嗓音软糯糯的。 “嗯。”周序砚顾着给她整理被风吹得有了静电的头发,没注意去看她的眼神。 盛念仰着头看他,眼睛眨巴眨巴,酒精上头,“周序砚,你长得好好看,我好喜欢呀。” 第58章 周序砚被讹 周序砚顿住,随后轻笑,视线移到她脸上,引导她,“你喜欢谁?” 盛念嘟了嘟嘴唇,似乎是在思考,慢吞吞地说:“喜、欢、你。” “我是谁?”他盯着她的眼睛,笑眯眯的。 “你是周、序、砚!” “谁喜欢周序砚?”周序砚嘴边噙着坏笑。 盛念吸了口气,眼神迷离地望着他,眨了眨眼,“我,我喜欢周序砚。” 她望着他,伸手抓住他西服的领子,周序砚被她拉近了些。 女孩子这种半醒半懵的状态最惹人心动,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问,确保她以现在这个状态能听得懂。 “念念不问问周序砚喜欢谁?” 盛念怔了下,迷糊着看向他,视线移到他滋润的唇上,那里看上去很好吻。 手里的动作用力一拉,将人朝自己拉近,她仰头凑了上去。 醉酒后无法准确判断位置,她只觉得触到了他的皮肤,但现实却不像想象中那么软。 周序砚气息屏在胸腔,她的唇在他脖颈间侵略,牙尖略过喉结时,甚至带起一阵轻微的刺痛,却意外地令人精神振奋。 “嘶……” 他微微蹙眉,好像低估了这小姑娘的狠劲儿,咬得不轻。 阿洲跟阿力愣在门口,阿力手里拿着毯子,还要往前,被阿洲拦住,“你是不是傻,这个时候还去。” 周序砚循声看去,只是一个眼神,阿洲跟阿力就立马背过了身。 他低眸瞧歪着脖子亲他的小姑娘,轻声细语,“念念。” 盛念顿住,停下动作,朝他看去。 他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拉起她的手,将她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亲这儿。” 盛念眨巴着眼睛,乖乖服从,凑过去,吻在他的唇上,抓着他衣襟的手倏地攥紧,像是找到了感觉。 周序砚从始至终没主动一下,由她吻着。 只是呼吸越来越重,体温越来越高,这小姑娘好像不知道停的,他有些受不住。 最后一下,盛念吻在他的上唇,带着酒的甘甜,呼吸的潮热打过来,他一怔,遽然抓住她的手,身体挪开,与她拉开距离。 “念念,我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盛念迷糊着,喝醉后粘人得很,只知道点头。 周序砚站起身,脱下西服外套,给她系在腰上,打横将人抱起来,离开了宴会。 到了酒店房间,他将人抱到床上,轻轻给她盖上被子,又去卫生间打湿毛巾,给她擦洗。 出来就看见她掀开被子,大摇大摆地躺着,姿势过于豪放。 “念念乖,不能掀被子,会感冒的。”他温柔地跟她说话,尽管知道她可能听不进去。 盛念胸膛起伏两下,“好热,好热啊。” “嗯,我知道,我给你擦擦。”他捞起她的手臂,轻柔地擦拭。 “不要。”她噘着嘴,气鼓鼓的,“我不要擦,不舒服。” 周序砚向前探过身,撩开她额间被汗湿的头发,“哪里不舒服?” “我要洗澡,我不舒服……” “不可以。”他语气很坚决,“你喝醉了,不能洗澡。” 盛念瘪着嘴,轻微啜泣两声,压根没哭,“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 周序砚:…… “are you my daddy?” 周序砚愣了下,轻笑,“you can try calling it that.” “daddy?” “嗯。”他拿了条干点的毛巾,给她擦拭脸颊,“once again.” “daddy.” 盛念眯着眼,乖得不像话,大概这个时候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周序砚唇角噙笑,轻声问:“还有哪不舒服吗?” “热,不舒服。”盛念嗔怨,醉酒后声音嗲嗲的,“到处…都不舒服。” 她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眯着条缝,朝他看去,委屈得很,眸底又迷离又旖旎。 周序砚倒是很有耐心,引导她,“那念念一件一件告诉周序砚,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然后手摸下去,扯住裙角,“这个不舒服。” “裙子不舒服吗?”周序砚温温柔柔地问她。 她说嗯,想要脱掉,裹得她很热。 周序砚不是柳下惠,到这个时候还能坐怀不乱,而且女孩里面就穿了贴身衣物,他抱她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手上只隔着很薄的布料,里面就是肌肤。 他终究是没有帮女生脱衣服的经验,找了半晌没找到怎么帮她,还是她自己手往身侧伸,拉拉链,没拉开。 “好,我知道了,我帮你。” 他拉开拉链,裙子一下松散开,小姑娘心满意足地长长呼吸了两口。 费了好些精力,他才成功将她那条裙子脱下来,只看了两眼就给她盖好被子。 结果这姑娘又开始念念叨叨,还说不舒服,周序砚问她哪不舒服,她说内.衣不舒服。 周序砚站在床前,别过脸,深呼吸了几口,她这样子引得人心底的兴致如火焰蹭蹭蹭地往上窜。 “周序砚,我不舒服。” 被她唤了声,他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如同虚设,瞬间崩塌。 “周序砚,周序砚,周序砚……” 每一声都喊在他那根将断未断的弦上,周序砚实在拿她没办法,蹲下去,“里面这件也不想要吗?” 她可怜巴巴地说有点儿紧。 那模样惹得男人口干舌燥,周序砚自诩是个克己复礼之人,没想过要在这时候欺负她,更何况小姑娘还没答应要跟他过日子,但她却在挑战他的极限。 周序砚身子凑近了些,磁性的嗓音带着哑,“念念,侧过背去。” 盛念这时候乖乖听话,侧身别对着他,他解开扣子,从旁边扯出来,给她掖好被子。 不料这姑娘碰瓷,她回头指着他放在床头的毛巾,说要擦。 他喉结滑动了两下,那股火越烧越旺,声音不经意更低哑,“要给我看看吗?” 盛念去抓他的手,他反握住她,掌心的温度烫到不行。 她脑子晕的,迷糊糊地望着他,酒的后颈来得很猛,根本让她无法思考,只想着赶紧舒服点,“要……” 第59章 i really like you 周序砚撑到她身侧,低身吻了一下她的唇,“念念自己打开被子。” 盛念眨巴着眼睛,在他一声声念念里沦陷,软软地“哦”了声,言听计从,从被子伸出手,抓住被子的一角,要掀开。 被子掀开露出半圆,她蓦地顿住,眉头蹙得很紧,好像在想什么东西,半醒半醉的状态实在是可爱得要命。 “被子么?”她鼻翼一缩,反问他。 周序砚坐在床边,喉结滚动,“念念不是要擦吗?给周序砚看看,才能擦。” 她哦了声,“给周序砚看看。”嘴里重复着他刚才那句话,温顺又大胆,直接掀开被子,还知道害羞捂着。 周序砚去拉她的手臂,她却用力捂着不松,瘪嘴,满是羞窘。 “这样没办法擦哦。”他声音更低了。 盛念下意识摇头,脸上的赧红浓了几分。 “那就不擦了,就这样睡。”周序砚很是有耐心。 他伸手去拿毛巾,刚起身,被盛念抓住衣角,软软的声音,“要擦。” 周序砚深呼吸,“那乖乖听话好吗?” 她点头,周序砚让她把手伸给他,她倒真的听话,把手臂给他了。 粉雕玉琢的软钻没有遮掩,袒露在眼前,与她纤细的手臂形成鲜明的对比,女孩子长得很好。 周序砚压着腹腔的火,细心地给全部擦拭了一遍,到圆形时她还眯着眼缩紧下巴,在忍受的模样。 周序砚起身去洗毛巾,被她拉住,不让他走,娇滴滴的要哭的样子。 “不要走,我害怕。” “我一直在这陪你,不要怕。” 盛念拽住他的衣服,“不可以,不可以……” “好好,我不走。”他妥协,将毛巾放回去,盯着她,“那宝宝让我躺进去,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盛念吸了吸鼻子,“我们一起睡觉?” “你想不想和周序砚一起睡?” 她沉默,拉着被子要盖住自己,这时候火拱起来了,拍拍屁股想溜是不太现实了。 他很是有引导的耐心,“念念跟周序砚结婚了对吗?” “对。”她乖乖的。 “结婚了能不能一起睡?” 周序砚循循善诱,她被他的话牵引着,嘴里嘟哝了几声,嗓音轻轻地说:“可以。” 周序砚轻笑,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周序砚已经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男人的体温很高,她本就热着,再被他如火炉般的身躯欺近,下意识想躲开,被他一只胳膊搂了回去,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她没有过这样的触感,与男人贴实了,羞涩得不行,蛄蛹着往被子里缩,被他的力做对抗,却因为喝醉没有半点力气,反倒像是在调.qing。 周序砚手抚在她后脑勺,“宝宝给周序砚抱一下。” 她听到周序砚三个字愣了半晌,像是某种咒语,消停下来,由他搂着了。 身前压着他,周序砚胸腔缓慢深长起伏了下,抱着一个光溜溜的女孩子,温甜诱人,软香似玉,有了反应。 她还枕着他的手臂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锁骨,十分考验男人的耐性。 盛念安安静静的,听到他的心跳愈来愈重,很明显腿边有什么东西僵挺着,她眉头微蹙,往后挪,要与他拉开距离。 酒店房间床头的灯一直开着,昏黄灯光尽显旖旎,给空气中平添了几分不清白。 周序砚盯着眼前的女孩子,认识到自己的定力也没有想象中的好,他向来习惯克制自己各种欲望,那份游刃有余在她面前却不攻自破。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湿热的气息呼过去,“念念要跟周序砚接吻吗?” 盛念从被子里探出半颗脑袋,憨憨地望着他,“跟周序砚么,好呀。” 周序砚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手揽腰将她刚才费力拉开的那点距离挪近,贴住,抬起怀中她的脸,湿润的气息压近她的唇。 “宝宝真可爱。” 他的声音沙哑着,张开唇,音节吞没于唇齿间,完全含.住娇嫩欲滴的 唇瓣。 盛念脑子一根线倏地绷紧,本能地屏住呼吸,被压着吮着,将人身前的浴袍攥得死死的。 察觉到她的紧张,周序砚动作轻柔下来。 慢慢挪动嘴唇,到她的唇角,唇珠,鼻尖,手指轻抚在她的脸颊,嗓音低沉带着颗粒感,蛊惑十足,“念念喜欢谁?” 盛念本就脑子不清醒,被他吻得更是快要缺氧,无法思考,他问什么,她都老实回答。 “喜欢周序砚。”就连她清醒时都没有意识到的一点。 周序砚得到满意的回答,笑了,手指在她耳边摩挲,唇慢慢再次低下去。 这次比上次更加温柔,若即若离,浅尝辄止,手指在她发间梳动,想让她放松一些。 盛念闭着眼,情难自控地颤抖,浅浅地小口呼吸。 她感觉全身都在发麻,因为他的动作,有了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不受控制想要与他贴得更紧,像是某种渴望。 周序砚在她唇峰抿了下,低语间带着潮湿的气息,“what did you call me before ?” 他一说英文,她倒是反应得很快,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称呼,“daddy.” “you`re so cute .”他轻啄了下她的唇,“i really like you .” 盛念怔怔地看着他,双眼虚眯着,脸颊绯红。 周序砚轻笑,抬起她的下巴,让接下来的吻逐渐深刻。 盛念愈来愈迷糊,酒精上头,缺氧,欲念缠身,陌生的体验让她既羞窘又兴奋,被他带着探索的感觉非常好。 昏暗的灯光映衬着房间内有了一万种颜色,像是落在云层上,又像掉进万花筒里,到处都是软软的,身体跟着原始意识做出动作。 周序砚觉得她就是只雪貂,毛茸茸的,软乎乎的,柔弱无骨,就连嗓子里溢出来的浅音都十分动听。 “宝宝。”他唇挪到她的耳边,嗓音低哑沉喘,“先别睡。” 盛念意识游离间听到他这么唤自己,手也被他拉下去,那语气不知道是趁她喝醉欺负,还是在征求她的同意,“握住他好不好?” 第60章 练习强度太大 窗外黑黢黢的夜幕笼罩大地,深夜十分安静,房间里只亮着盏夜灯。 听不到外面车流呼啸而过的风声,也听不到虫鸣鸟叫,只有被子窸窣滚动的声音,伴着低沉沉的喘.息。 室内空调运作,却丝毫不起调节温度的作用,燥热难耐。 墙上时钟的指针静音一下下跳动。 后半夜被子被猛地掀开,周序砚浴袍的带子散开,露出道道清晰的肌理线条,泛着湿哒哒的水光,起身往浴室去,浓郁的欲色在眼底挥之不去。 盛念再睁开眼,已经是隔日正午。 阳光透过玻璃窗纱帘漏进来,她不适应地揉了揉眼,拖着懒洋洋的尾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只是一秒,她愣怔住,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穿着酒店的睡袍,里面光着,领口的春光乍泄。 面颊轰地热起来,衣服是谁帮她换的?同行没有女生,她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不会是周序砚吧。 盛念皱着眉头,撑起身子坐起来,右手忽地一软,人朝一边歪过去。 抬起手揉了揉,没多在意。 房间内只有她自己,周序砚要是需要处理工作应该会跟她讲,拿起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 一开机,手机直接卡住,无数条信息一个劲儿往外弹。 她正震惊于又发生什么大事时,门被敲响,裹了下睡袍去开门。 周序砚站在门口,身后跟着酒店的侍应生,推着餐车。 “饿了吗?”他直接走进来,伸手自然地在她后脑轻抚了几下,很是亲昵。 侍应生将餐品放在桌上就走了,屋内只剩下盛念跟周序砚,她看他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以为他要留下来一起吃。 “你等等,我去洗漱下,马上来。”她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水声停了,她换了身衣服走出来。 她坐在周序砚对面,唇角抿着笑,喝了口牛奶,慢条斯理地吃起早餐。 “对了。”她看向周序砚,“我们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结束就回来了。”他淡淡地说,就因为这事,萨尔斯还电话轰炸他来着。 她点点头,想到什么,“我衣服…昨晚谁帮我换的?” 周序砚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片刻后,他嗓音低哑,“我。” 盛念嘴角抿着的那点笑意瞬间消失不见,脸颊涨红起来,一直就被他这么看着,她突然很想躲开视线。 垂下眼眸,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周序砚给换的…… 意思就是说,周序砚都看见了,天呐,好想死! “你又忘了?”周序砚嗓音提高了两分,满是疑惑,掺杂着点怒。 盛念按住太阳穴,不明所以,轻轻地问:“我该记住什么吗?” 周序砚倒抽气,眉头轻拧,这姑娘忘了,搞得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 虽然气氛有些尴尬,但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之前都一起睡过,还干过那事,现在害羞是不是过于忸怩作态了。 “那个,你今天不忙吗?待会是不是要去公司?”她岔开话题。 周序砚盯着她,“你还没有看手机?我给你发消息了。” 提到手机,她才想起来,刚才手机卡顿了,还没有来得及看,忙起身去床头拿手机。 屏幕亮起,媒体新闻推送的小窗口里的照片,以及标题文案先是给她当头一棒。 【周序砚盛念纽约幽会?】 【炸裂,盛念强吻周序砚!!!】 她当场讷住,什么跟什么,她怎么不知道她强吻了…… 脑子里的声音在点开娱乐新闻,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照片里,她拉着周序砚的领子,仰头往上亲,周序砚冷着脸,拧眉垂眸看她。 她怀疑那些照片是p的,但后面还挂着几个动图,真是她主动拉他衣服的,也是她主动要亲他的。 拿着手机,双眼瞪得溜圆,那些画面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忍不住挠了挠头。 她欲哭无泪,怎么每次喝醉断片之后都会干一些蠢事,干就干了吧,干完之后全世界都在帮她回忆,就她自己不记得。 周序砚见她久久没出去,走卧室门口,一身西服裁剪得体,双手放在裤袋里,衣冠楚楚地盯着她。 “怎么了?不吃了?” 盛念倏地抬头朝他看去,心虚地眨眼,“昨、昨晚、我……对不起。” 周序砚瞥见她垂下的手机,屏幕画面是他早上起床看到的新闻,肖白问过他要不要处理,他说不用。 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周序砚一进门就摸她头,原来是她自己搞的鬼,现在还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真的很像穿上裤子不认账的渣男。 “是我对不起你,色令智昏了我。”她瘪着嘴,委屈巴巴地看他,声音弱弱的。 “色令智昏?”周序砚似乎觉得很有趣,忽地笑出声。 他走过去,接过她的手机,丢到床上,去拉她的手,“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道歉。” 盛念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说不定衣服都是她强迫他换的,毕竟她喝醉了后,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刚才还想着他帮她换衣服竟然一件都不剩,现在后悔怎么没一觉睡过去,她就不该醒。 “周序砚。”她抬眸怯怯地看过去,周序砚轻嗯了声。 她抿了抿唇,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下次,我要是再这样,你就直接打晕我。” 他笑了,“你怎么不说以后不喝酒了?” “昨晚那点酒真的不多,但我不知道宋诚毅给我的那杯那么烈。”她顿了下,回想,“不过还挺好喝的,就多喝了几口。” “以后我不在,你不许喝酒。”周序砚正色地盯着她,语气坚决,甚至有点凶。 盛念被他这样吓了下,软绵绵地说:“哦。” 她揉了揉手腕,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睡醒这手就酸得厉害。 起身走到一旁打开行李箱,周序砚靠在椅子上看她,“找什么?” “绷带。” 她没回头,背对着他。 “应该是前段时期练习强度太大了,右手有点酸痛,得早点干预,不然以后更严重。” 第61章 周序砚盛念已于半年前结婚登记 周序砚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这姑娘把昨晚的事全忘了,就连她亲他都不记得,他要是不告诉她实情,多少有点过不去,但要是告诉她,显得他趁人之危,性质直接变态。 犹豫片刻,他深呼吸了下,唇边忍着笑,“嗯,职业病是得重视。” 盛念找出一卷绷带,周序砚看她单手缠有些费劲,两三步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腕,帮她固定腕关节。 女孩子的手软乎乎的,指节纤细白皙,皮肤娇嫩,那样的触感不禁让他想起昨晚的战栗感。 盛念盯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他低着头,认真地帮她缠绷带,眼睫很长很浓密,鼻梁很高,下颌线清晰分明,微凸的喉结很性感。 可惜,她昨晚吻过的,又忘记什么感觉了。 想到刚才看到的娱乐新闻,她盯着他的脸,心脏突然漏了一拍,情难自禁吞了口唾沫。 她恍惚了一瞬,脑海中闪过一缕不该有的感情,她好像……有点喜欢他。 周序砚给她缠好,直起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面颊上带着温柔的笑,“好了。” 她仰头看他的眼睛,呆住,她昨晚又冒犯了他,他竟然一点都没生气,还照顾她。 “这段时间你想留在纽约吗?”他眉眼噙笑,语气温和。 盛念还没从刚才的思绪里回过神,“嗯,啊?” “如果你不想留在纽约,我有办法让萨尔斯跟我们一起回国,你不用担心。” 她这时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我都行。” 顿了下,她忽地抬眸朝他看去,“你呢,你在哪?” 周序砚轻笑,“我得回去,如果你留在纽约,待会我让人把你接到我的住所,有时间会来看你。” 盛念眨巴了下眼睫,他在纽约有房产不是怪事,那他为什么要跟她一起住酒店呢。 “我想跟你一起。”她声音柔柔的, 语调低了许多,“我、我一个人不太习惯。” 醉翁之意不在酒,周序砚自然也是明白的,她昨晚抱着他又亲又啃,那个黏糊劲儿,他不可能没有私心。 回程时,萨尔斯跟着他们一起回国,不知道周序砚跟他说了什么才同意的。 盛念凑到他旁边,咬着下唇,忧心忡忡的样子,“如果他发现我的功底很差,太失望了怎么办?毕竟这是靠你的面子换来的机会,我不想给你丢脸。” 周序砚转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小姑娘粉嘟嘟的嘴唇被咬得发白。 “他愿意教你并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如果你本身就不行,他是不会答应我,能跟着我们一起回去,说明他认可你的实力。” “可是,他之前都不认识我,怎么可能知道我行不行。”她蹙眉,很担忧。 周序砚轻笑,“他见过你 ,第一次比赛的时候。” 她倏地愣住,第一次比赛的时候,她特意留意过观众席和裁判席,萨尔斯当时已经走了。 “你骗我的吧,周序砚。” 她眉头一压,瘪嘴,在周序砚的视角里,她气鼓鼓的很可爱。 他敲了下她的脑门儿,“你不信我?” 被他一句话问得哽住,她不信他,就没几个人能信了。 盛念跟周序砚一行人刚出机场,就被媒体记者团团包围,以及无数吃瓜群众,将机场围堵得水泄不通。 “这……”盛念突然想起那些新闻,没跑了,绝对是来抓她现行的。 周序砚拉住她的手,拦腰护住她,阿洲跟阿力几个保镖拦住冲上来的记者,他看着她低声问:“这次也要瞒下去吗?” 她被记者架起的长枪短炮以及周围不断呼喊她名字的喧闹声,干扰得有些凌乱,“什么?” “我们的关系,依然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吗?”他垂眸认真地看她,语气有些沮丧,“你会承受很多非议,这样也没关系么?” 盛念看了眼围堵着他们的人群,视线回到他脸上,有些心慌。 “可你不是说,跟我结婚是万不得已的决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影响和舆论……” 周序砚眸底闪过一缕诧色,原来她一直担心顾虑的是这个,伸手抚住她的后颈,将人抱进怀里。 “我是说过,但现在就是用结婚避免舆论最好的方式。”他在她耳边低语。 随后拉着她走进人群,盛念一直被他护在怀里,机场的安保人员过来驱散了所有的围观群众,但媒体记者那边早把素材拍干净了。 萨尔斯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他们夫妻俩在国内的影响力不小,周序砚让阿洲赶紧送他去了另一处酒店。 刚到玉兰大厦,盛念发现某博头条又爆了。 【盛念周序砚现身沪市机场,现场相互拉扯,疑似出现感情矛盾】 【周序砚未曾否认恋情】 【徐音逸】 每条与她相关的搜索下,几乎都会出现为徐音逸打抱不平的评论,甚至有人恶语相向。 【年纪轻轻不学好,跟徐音逸多般配啊,眼高手低,非得喜欢周序砚那号人物,不自量力。】 【楼上的可别,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配不上我们沪市大少爷。】 【说不定周序砚也只玩玩而已,毕竟身份摆在那儿,不可能对女人当真。】 【我觉得也是,周序砚比她大那么多,跟她正经谈恋爱不现实。】 【不过能被周序砚垂青已经赢了大部分人了吧,周大佬这么多年可一点绯闻都没有。】 【那又能说明什么,说明她勾引男人的技艺高超?】 “你看什么呢?”周序砚见她紧蹙着眉头,走到她跟前问。 盛念倏地抬起头,将手机背过身,“没什么。” 周序砚几不可察地沉了沉气,抬手看了眼腕表,“肖特助已经在处理了。” “怎么处理?”她凑近,好奇地问,心头萦绕的全是他在机场说的话。 周序砚掏出手机,将肖白给他发的电子文档打开,递到她面前,让她自己看。 盛念接过手机,目光疑虑缓慢落在屏幕上,蓦地怔住,又看了眼文档下标的发表时间,再看看现在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分钟了。 她忙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头条,果然,服务器瘫痪了。 第一条的标题赫然出现在她视线里,【周氏集团官方声明:周序砚盛念已于半年前结婚登记】 第62章 靠近我就得最爱我 盛念倏地抬眸朝周序砚看去,声明下还附着他们的结婚证照片,以及下面的登记时间。 “这样,你没问题吗?”她弱弱地问。 周序砚抬了下眉骨,“我?我能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当初也是我先对不起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很是羞窘,周序砚轻笑,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晃动脚尖。 他虽然觉得是自己把这姑娘骗狠了,但心里一点自责都没有,不骗她,她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待在他身边。 “没关系,我不在意那次的事情。” 盛念短怔了下,呼吸紊乱,不敢过度去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结婚是否你情我愿?”他问。 她眨了眨眼,琢磨他这么问一定有他的原因,“大概…是、是吧。” 周序砚笑了,“既然你情我愿,又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我为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你不需要对我有感激之情,之前的事也不需要心怀愧疚。” 她呼吸都乱了,盯着他看,这家伙简直不要太帅。 回过神,垂下眼眸,“可是……” “没有可是。”周序砚淡淡地截断她的话,“你在纽约说你喜欢我。” 盛念倏地抬眸看向他,脸轰地涨红,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那样的话,但就凭被外媒拍到了照片视频来看,她都抓着他亲了,说喜欢他这样的话不足为奇。 身旁的人羞得说不出话,周序砚嘴角轻勾,强忍笑意,严峻起来,“那是真心话么?” “我……” 盛念与他的视线对上,话卡在嗓子眼里,要说不喜欢吧,拉着人家亲了,说喜欢吧,她又真的无法明确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了。”周序砚轻挑眉,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所以,这次你也要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吗?” 她一脸懵逼,这什么跟什么, 怎么就又发展到需要负责的地步了。 空气有片刻的宁静,周序砚似乎没什么耐心,交叠的双腿散开,挪动身体,手臂从她身前越过,撑到旁边的扶手上,将她禁锢在臂弯之间。 “这次要负责吗?”他看着她的双眼,很认真地又问了一遍,带着压迫感。 盛念被他的气势逼近,神经不由地绷紧,心跳也乱了。 “嗯?”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白檀香,入目四处都是他的身影,脑中有一根绳索被他不断拉扯着,有松有放,闹得她心神不宁。 做错了事,人家都步步紧逼了,还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话,这性质得多恶劣! 她磕磕巴巴地说:“负,我负。” 很久之后,她想起来,当初不也跟这次一样,被他哄骗着赶鸭子上架的。 周序砚轻笑,凑得更近,鼻尖快要碰到鼻尖,她忍不住后仰,背直接抵到沙发靠垫,退不动了。 “说一遍。” 他嗓音低沉,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她的眼睛。 “什么?” “说你喜欢我。” 盛念感觉脸得发烫,眼神飘忽不定,这人怎么这样,还带犯罪后重演案发现场的。 “我……” “嗯。”他嘴角噙笑,嗓音磁性蛊惑,勾她的魂夺她的魄,引导她,“喜欢……” 盛念被他带着,“喜欢……” “周序砚。”他说完,忍不住自己先笑了。 “我……”她真说不出口,要是现在给她喝点酒多好,明明是清醒的,就是被他引诱得不像个脑子正常的人。 周序砚忽地凑得更近,那股气势也压迫得她更加难以呼吸,“然后呢?” 她别过脸,妄想这样能得到片刻的喘息,心一横,不就是一句话么,又死不了人,“我喜欢你。” 周序砚得逞,心里得意至极,面上倒是调整得不显山露水。 在纽约小姑娘趁着酒劲儿说喜欢他,说完就忘,他倒是专要在她清醒的时候,让她说喜欢他,必须得让她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他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逼她与自己对视。 “念念。”他压低了嗓音,唤得盛念心头一颤。 他说:“谁喜欢周序砚?” 盛念羞极反怒,鼓起勇气,捶他胸口,娇嗔:“周序砚,你过分。” 周序砚伸手拉扯了下领带,领口松散开,喉结滚动,笑着,“我就让你重复你说过的话,怎么就过分了?” 她别过脸不看他,压着眉头,瘪嘴,故意生他的气,“反正你就是过分。” 周序砚也不是个见好不收的人,忍着笑,妥协,去掰过她的脸。 “跟你比起来,我远不及你的三分之一,你看到的媒体视频只是凤毛麟角而已,真应该把你作案时的样子拍下来,让你自己看看,到底谁更过分。” 可不是嘛,拉着他又亲又吻,还非得让他帮忙脱裙子,还得脱内.衣,完了还要全部给她擦舒服才罢休。 他要不是秉着那点原则,真忍不住会拿真枪实弹上场。 盛念被他这么一提,泄下气来,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惹的祸。 “我对你负责,你别再说了。”她没耳朵再听下去,羞死人。 嗡嗡嗡—— 电话铃声响了,盛念回头,看到掉在沙发缝隙里的手机在震动。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下一秒,视线移到周序砚脸上,犹豫不决是否要接这通电话。 周序砚轻挑眉,示意她自己决定。 盛念盯着屏幕上徐音逸三个字,估计他也是看到周氏集团的声明才打来的电话,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回过他消息,更没有接他电话。 现在既然他都看到了,自然也会相信她当初说的话不是在骗他,摊开了说也好。 抛开所有,徐音逸对她还是挺好的,而且当初也是她非得缠着他,跟现在与周序砚的情况差不了多少,都是自己惹下的罪孽。 她愣了两秒,指尖轻触屏幕,接通。 下一秒,手机被周序砚夺过去,动作粗暴地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茶几上,啪地一声。 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一脸茫然地看向他,不是他让自己接的吗。 他顶着腮,拧眉拧成‘川’字,满脸严肃,盯着发懵的盛念,“靠近我就得最爱我。” 第63章 我真不是bt 盛念盯着他充满占有欲的双眼,一时失了神,差点沦陷在他眼神里。 “知道了吗?”他低沉着嗓音,垂眸看她。 盛念呼吸一窒,头一次从周序砚的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带着欲。 脑子懵了须臾,吞咽了下唾沫,不太懂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我、我们是要假戏真做?” 周序砚眉头一压,这姑娘说话倒是挺直白,气氛都到了,话都说这份上了,她还要问个一清二楚。 “你想吗?”他戏谑地盯着她。 盛念眨巴着眼睛,她长这么大就没在这么短时间内,想过这么多烧脑的事情,更何况她对真正的感情并没有太多了解。 她望着他,感觉身后有一股力量在推动她,要她答应。 “我…不知道。” 周序砚手在她脖颈间摩挲,蹭得她有些痒,轻轻歪头耸肩,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周序砚。”她忽然开口,眼底藏着一丝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那你呢?” 周序砚嘴角噙笑,“你想知道我的答案?” 她点头,“嗯。” “我的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周序砚是个无论什么情况都会站在主导地位的人,手握绝对的主导权。 盛念被他两句话带偏,想知道他怎么想,最后还是变成回答他的问题。 “或许。”她顿了下,“或许…是重要的。” 面前的男人弯了弯唇角,“那你希望我的答案是什么?” 她懵住,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如果他是否定的答案,她大概会有点失落,仅此而已。 “我不知道,我有点乱……” 到了这时,周序砚已经清楚她的心思了,她眼前隔着层薄膜,无论他怎么哄骗她,这层膜都得她自己戳破才行。 “那等你考虑好了,我们再谈这个问题。” 周序砚起身,进了书房,不一会儿,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他在忙工作了。 盛念还坐在沙发上,脑海中盘旋着他刚才说的话,等她考虑好了,但她不是先问的他问题么。 还是说,他的意思是这段关系如何,全凭她的想法? 她觉得脑细胞快死干净了,也更加清楚以前跟徐音逸在一起时,真不是什么狗屁爱情,至少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投注过如此多的心思。 周氏集团的声明一经发出,立马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周序砚不近女色是圈内人尽皆知的事实,从没有人见过他身边出现过女人,更不用说暧昧对象桃色绯闻了。 其次盛念的身份被一扒再扒,但无论怎么深究,都只停留在pl集团小千金的阶段,再深层次的盘根错节鲜少人知。 再就是两人之前闹出的事情,周序砚在港区抱她上楼,她在沪市某宴会跟徐音逸说,是她对周序砚做了成年人做的事情。 以往的种种全被挖出来讨论,媒体甚至把事件串联在一起,想从中得到两人结婚的真实原因。 可想而知,盛念有多不安宁,文思彤作为她的好姐妹,最后才吃上这个瓜,怨她连她都瞒着,不讲义气。 徐音逸打不通她的电话,直接找到盛家去,结果发现盛家除了盛东城也全被蒙在鼓里。 甚至还接到了盛家老宅的电话,盛老太太一把年纪,哑着嗓子问她是不是真的,盛念让她到时候托梦问,老太太被她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除此之外,沪圈里的年轻公子小姐,基本上对这件事的好奇达到了顶峰,不少人想从她口中得到实情。 她能怎么解释,实情就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这件事关乎周序砚,所以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热度降低,反倒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讨论。 【周序砚,我的梦中情人,啊啊啊啊竟然结婚了,无法接受!!!】 【盛念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周序砚跟她结婚,震惊我妈三百年。】 【好消息:周序砚不用孤独终老了,坏消息:不是我。】 【两人除了前两次被爆出,以前真的有过交际吗?这婚怎么结得这么诡异???】 【别说,你还真别说,我也这么觉得,他们完全不像是一个次元。】 吃瓜群众揣摩到这份上,有人放出盛念之前在宴会跟徐音逸的对话视频,【你们是真看不出来?这么明显!】 【???原来昨晚那瓜是真的!】 【什么瓜什么瓜?我吃漏了什么瓜?】 【我也吃过那个瓜了,只能说富贵险中求,一般人真不敢直接朝周大佬的嘴怼上去。】 【我像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碴,找不到瓜吃o(╥﹏╥)o】 【视频大概是半年前,在某某酒吧,咱们这次的女主强吻男主,然后拉去……dddd】 【卧槽,楼上的兄弟借一部说话。】 晚上,盛念刚洗完澡出来,收到文思彤发来的链接,她点开一看,耳边嗡地一声。 那条视频里,她穿着花边吊带裙,一侧肩带跨到手臂,露出若隐若现的半圆,手里拉着周序砚的领带,垫起脚尖吻他,却只勾到喉结。 周序砚低眸蹙眉看她,她还拽他,让他弯腰,非得够上去亲。 那动作,加上她那穿着,魅惑得要命,很难不让人误会…… 文思彤:【原来你那天晚上干了这么大一件事,牛逼啊!姐妹。】 盛念:…… 盛念:【误会,都是误会!!】 文思彤:【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他的?我怎么不知道?】 盛念:【百口莫辩,我真不喜欢他,解释不清了。】 文思彤:【那天晚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念顿了下,【大概是全都发生了,总之确实是我的错。】 文思彤:【他们说你给周序砚下药了,不会是真的吧?】 盛念:【我哪来的药给他下?别太荒谬!】 叩叩—— 盛念连忙放下手机,跑去开门,周序砚一身深色真丝睡袍,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系着,胸膛连着腰腹漏出一大片光景。 看得她眼睛都直了,清晰的肌理线条,泛着水光,隐约透出的颜色是粉嫩的。 再往上,性感的锁骨,微凸的喉结…… 她蓦地想起刚才看到的视频,第一次她真跟不要命了似的强迫着要亲他。 眼前的人跟视频里的人重合起来,相隔距离又这么近,不由地吞了口唾沫。 片刻之后,她才堪堪抬起头,朝他眼睛看去,无厘头地说了句:“我真不是bt。” 第64章 他是个成功的商人 周序砚盯着她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小脸还涨得通红,不难猜出她在想什么,于是将睡袍往紧了收。 小姑娘见他这个动作,很明显察觉到自己越矩了,忙收回视线,装作毫不在意。 “有事吗?这么晚了。”她尽力克制心里冒出的那点奇怪的想法,挤出一抹不算自然的笑。 “我的手表好像在你包里,在纽约那晚照顾你时,脱下来了,麻烦帮我找一下。” 周序砚嘴角噙笑,游刃有余的样子,明明刚才拢睡袍的是他,现在装作大方的也是他。 “哦,我去找找,你等一下。” 盛念把手机丢到桌子上,转进卧室里的衣帽间,周序砚走进来,无所事事地坐在她床上。 于是,她找到手表回来就看到非常反差萌的一幕,周序砚坐在她床上,饶有兴致地玩她的手办娃娃。 她心里咯噔跳重了下,这个男人真的跟外界描述的判若两人,他举手投足间很温柔,也不缺童稚之心,甚至还很体贴。 “找到了。”她把手表递到他面前,“给你。” 周序砚接过手表,朝她莞尔,将她的娃娃放回原位,起身,“明天萨尔斯开始给你授课,不过他不是每天都有时间。” “明天?明天就开始?”盛念受宠若惊地望着他。 周序砚点头,薄唇轻勾,轻嗯了声。 “太好了,周序砚。”她高兴地蹦跶起来,一把抱住他,兴奋地摇晃身体。 周序砚被她箍着脖子,轻笑,在她脑后揉了一把,语气温和,“好了 ,早点睡吧。” 她倏忽反应过来,忙不迭松开手,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一脸尴尬地咬唇盯着他。 “乖。”他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盛念呆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刚才与他拥抱时的触感还在,那些肌肤在不断发烫,灼烧着她。 翌日,她很早就睡醒了,可能因为今天终于能受到萨尔斯的指导而兴奋,也或许是因为昨天某个人说必须得最爱他。 她出门时,周序砚房间里传来哗哗水声,虽然疑惑他大清早就洗那么久的澡,但也没有多想,直接去了琴房。 她到恒久花园时,萨尔斯也到了,为了避免被媒体拍到萨尔斯,周序砚把她的房间从一楼换到了五楼最大的一间。 “早上好,老师。”盛念抿着笑,眉眼弯弯地跟萨尔斯打招呼。 萨尔斯站在窗台边,循声看过去,“早上好。” 她走近,萨尔斯笑着说:“不过,你叫我名字就行,亲爱的。” 盛念摆手,“不不不,在我们中国,传授知识的都叫老师,这是对您的尊重。” 萨尔斯笑的时候,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看上去跟周序砚年纪差不多大,但他给人一种很少年的感觉。 “我跟周先生是老友,你是周先生的太太,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帮忙不需要在意这些。” 盛念淡淡地笑了笑,她自知自己跟萨尔斯在音乐方面的造诣是天差地别,让她以平常心跟他相处,她如论无何也做不到的。 本以为萨尔斯会很温柔,没想到他一认真起来,严苛到不行,一上午她就被教训了不下十次。 中午休息时,盛念坐在萨尔斯对面吃饭,连头都不敢往起来抬,吓到不行。 虽然心里挫败感十足,但想到只要能将他提出来的那些问题改进,自己就会变得更好,心里不免重新有了动力。 萨尔斯一离开琴房,又回到原本嬉闹的性子,见她垂头丧气,“是我上午说的话太严重了?” “没有没有。”她猛地抬起头,心虚地摇头,“您说的都是对的,我确实还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需要继续努力。” 萨尔斯淡笑,往嘴里塞了一颗豆子,“你要记住,不是你驾驭乐器,而是要与它融为一体,你即是它,它即是你,你想如何,它便能如何。” 她认真地望着他,似懂非懂。 “如果乐器只是你身体的一部分,那是否你所想的,就能通过它完美演绎出来?” 盛念知道这个理,但要真正做到又谈何容易。 她怕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会让萨尔斯对她失望,更怕让周序砚失望。 “我会努力的。”她垂下眼眸。 萨尔斯将她忧心忡忡,“不,亲爱的太太,你要放轻松,要去感知它。” 他说优美动听的乐曲永远不是谱子本身,而是人赋予给它的感情,那是简单的没有失误就能做到的。 盛念听得有些迷糊,她现在距离萨尔斯描述的那种境界还差得远,唯一的办法,就是多练习,再从中去感悟。 萨尔斯轻笑几声,“不过,有件事,我不太理解。” “什么?”她倏地抬头朝他看去,疑惑地问。 “周先生应该能在这方面帮到你,为何要我跟你们回来?”他眨动着偏棕色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在微风中扇动。 盛念没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您说,周序砚能在这方面帮到我?” 萨尔斯倒吸气,双眼微微瞪大,看着她愣了片刻,“你不知道?” 她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萨尔斯说周序砚跟他是同校,并且在那个时期,周序砚在音乐方面是天才般的存在,他都比不过他,常年位居他之下,所以两人的关系才会变得亲近。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周序砚会是音乐界未来的璀璨之星,但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他毕业之后就人间蒸发了,甚至都没有参加萨尔斯出圈的那场比赛。 他说如果当时周序砚参加了,那现在众所周知的大提琴家就不叫萨尔斯了。 后来过了好几年,他在纽约的商业周刊上看见了关于周序砚的报道,那时才知道他回国发展了,并且将事业发展到许多发达国家。 萨尔斯说完,干笑了两声,“不过,他确实更适合从商,从我看见那篇报道起,我就认为他会是个成功的商人,事实也确实如此。” 盛念坐在他对面,听得愣怔住,周序砚在这个领域竟然也那么优秀,但他居然从没跟她提过,还答应她要帮忙找萨尔斯做导师。 她一直都知道周序砚的内核是强大的,但没想到也是充满色彩的。 第65章 你是不是想我了 晚上回到家,盛念刚一进门就看见周序砚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系着一个与自己不太搭配的粉白色花边围裙。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循声通过有些长的过道看过来,露出温和的笑容。 她站在门口看得有些入神,或许他本就是一幅五光十色的风景画,而不是线条分明的单调素描。 盛念洗手出来就见他坐在餐桌前等自己,那一刻,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就让她的心跳却乱了节拍。 “还站着干嘛?”周序砚低沉的嗓音尽显温柔,“坐下来吃啊。” “哦。”盛念迈动步子,轻笑,走到他对面坐下,她觉得或许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宠儿。 饭吃到一半,两人都沉默着,周序砚吃饭时不苟言笑,表情很生冷。 盛念抬眸看他,抿了抿唇,找话题,“你怎么不问问我今天跟萨尔斯学得怎么样?” “不用问,我相信你。” 周序砚语气平淡,却让人觉得很受鼓舞,她一天下来都在被教训,回来他告诉她他相信她。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一定会努力走到最高处。”她故作轻松,坚定地看向他,“到时候我给你留vip座位,不用谢。” 他抬眸朝小姑娘看去,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触动人心,就算走不到最高处又如何,她什么样他都满足。 但人终究不是为了别人而活,她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只围着他转,无论如何他都支持她。 “好,我很期待那一天。”他弯起唇角,如沐春风。 周序砚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神犹豫,思虑短暂后还是开口:“今天,盛家找过我。” 盛念吃饭的筷子咬在嘴里,顿住,不自然地拿出来放在碗边,神情复杂,“盛东城找你做什么?” “不是盛东城。”他觉得这件事没有瞒着她的必要,不能替她做决断,“是盛家那位老太太。” “她?”盛念一听到是老太太,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你别理她。” 周序砚眉头一蹙,嘬腮,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实情,虽有来日方长,但时机并不等人。 “有空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点头,也没问什么地方,“好啊。” 之后许多天,盛念都跟着萨尔斯学习,虽然这位老师生活当中很不靠谱,甚至几次都是盛念去他酒店请他。 但只要他一进入状态,十头牛都拉不住,而且极其严苛,批评她时嘴下一点都不留情。 盛念问他周序砚也跟他一样吗,他说无论是谁,只要在自己喜欢且擅长的领域,自然都是有极高的标准,但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周序砚,他一定不会对她说那么重的话。 她低头笑,在外人看来,他们俩关系似乎还不错,但私下其实只是披着同一件名为夫妻的裘而已。 盛念倏忽想起,自从上次周序砚说让她对他负责后,就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了,那句靠近他就得最爱他,也像是空中的风筝,随风就飞了, 没有下文。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平淡,她有些坐不住。 晚上回到家,她打开门时没一下推开,透过门缝看屋里有没有亮灯,期待里的光线并没有泄出来。 周序砚回港区都快一个星期了,还没有回来。 盛念趿拉着拖鞋进屋,拿出手机翻到周序砚的电话,给他发信息,【下雨了,周序砚。】 过了良久,周序砚才回她,【是吗,记得带伞。】 她看了一眼信息,忽地把手机丢到一边,转头盯着手机念叨:“都几点了,还记得带伞,不应该问我有没有到家么。” “我不问你,你也不问问我,还靠近我就得最爱我,就这样,我爱个毛……” “走了这么多天,杳无音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什么组织报复了呢。” 她对着手机唠叨了半天,把自己给气到了,给他回信息:【以后都别给我发消息。】 发完消息气呼呼地把手机丢在沙发上,进浴室洗澡了。 另一边,港区某写字楼的高层董事长办公室里,周序砚坐在电脑前,盯着手机上的信息,陷入了深思。 肖白拿着一沓文件进来,“老板,这些我已经处理好了,您过目。” “嗯,放那儿。”他没抬头,蹙眉盯着手机。 肖特助见他神情担忧,以为是出什么事了,“老板,纽约那边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吗?但我看最近陆裴消停了不少啊。” “不是。”周序砚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她什么意思?” 肖特助看了眼消息内容,嘶了声,“呃……” “我让她记得带伞,有问题吗?” 纵横几大洲的顶级大佬,斡旋了那么多次胆战心惊的商战,却搞不清楚一个小女生的心思。 周序砚拿过手机,凝重地给她拨了过去,接通后响铃了数秒,那边就是没有接起。 他挂了电话,抬眸盯着肖特助,“她身边的人呢?” “阿洲跟阿力刚才汇报过,太太已经安全到家了。”肖特助毕恭毕敬地说。 周序砚眉头皱得更深,既然都到家了,他也什么都没做,她怎么会突然说那样的话。 “你问问萨尔斯那边,是不是白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老板。”肖特助点头,转过身走了两步,顿住,又回过身,“老板,太太大概是生气了。” “生气?”周序砚睇了他一眼,他都没在她跟前,怎么惹她生气。 “您这些天一直忙于工作,大概是对太太疏忽了,她在跟您置气呢。” 周序砚盯着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肖白轻笑,“我妹妹就经常这样跟我生气,大概不会错的。” 周序砚眼底划过一抹诧色,那姑娘因为他不联系他,在跟他生气,他忽地笑出声,拿起手机给她发信息。 周序砚:【你上次说好吃的那家樱花糕,要在沪市开分店了,以后你想吃立马就能吃到。】 盛念洗完澡出来,看到一通未接来电,还有他的信息,忍住嘴边的笑意。 盛念:【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她盯着与他的对话框,很快,他回:【明天。】 盛念:【明天?】 她脑子中盘旋过一个想法。 盛念:【你不会明天要去收购吧?】 周序砚:【不至于收购,只是跟老板谈谈合作。】 盛念:【可别,你为了我,要去难为别人,我很有罪恶感。】 只过了几秒,周序砚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立马接通,“周序砚,你明天别去找人家,你这种行为叫做强人所难,知道吗?” 那家店是老字号,独一家是人家打的招牌,他要是去了,人家肯定没法拒绝。 电话那头传来周序砚的轻笑,“你是不是想我了?” 第66章 周序砚疑似婚内出轨 盛念攥着手机,一瞬间呆住,立马脸红起来,娇嗔,“你说什么呢,我、我才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周序砚得意的笑声,盛念被洞穿心事,忍不住羞愤,“你不准笑。” “知道你想我了。”他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忙完了我就回来,乖。” 盛念屏气,想再解释点什么,那头的人已经说完晚安就挂了电话,压根不给她狡辩的机会。 “坏家伙。”她盯着手机屏幕,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羞涩地钻进被窝打滚。 翌日中午,盛念刚放下琴弓,就看见徐音逸站在门口,双手放在裤袋里,神情很凝重。 她眉头一压,起身,走到他跟前,“你找我有事?” 徐音逸盯着她,胸膛深长起伏了两下,气得不行,“我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你现在还有心情练琴。” “发生什么事了吗?”盛念一脸懵逼。 徐音逸拿出手机,“你竟然还不知道,自己老公干了什么,你一点都不关心?还是说你跟他结婚真有别的目的。” 他翻开手机,怼到她眼前,“自己看。” 盛念脑袋后仰了下,接过手机,上面是港区那边媒体刚发出来的新闻,内地各大媒体正在陆续加工转发。 【周序砚王挚仪深夜私会】 【周序砚疑似婚内出轨】 【王挚仪】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非得一意孤行,到底图他什么?”徐音逸盯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盛念看到那些媒体发出来的内容,耳边嗡地一声,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现在冲上热搜里的那些照片不可能作假,也就是说昨晚周序砚跟她通过电话后,又去见了别的女人。 一股深深的背叛感正在侵蚀她的脏器,整个人像是被泡在硫酸里,被慢慢腐蚀。 她抬眸,看向徐音逸,“所以你现在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徐音逸被她噎住,顿了下,去拉她的手臂,“我不是那个意思,念念,你听我说,你现在跟他离婚还来得及。” 盛念挣脱开他的手,“这是我的事情,不要你管。”说着,就往外门走。 “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说你的吗?”徐音逸跟上去,用力拽住她。 盛念顿住脚步,回头朝他看去,眼眶有些发红,“我不在乎。” “我在乎。”徐音逸的喘息一下比一下重,手臂一扯,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我在乎,你跟他分开好不好,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你放开我。”盛念在他怀里用力挣扎,发现无济于事,他力气实在太大。 她停下来,沉了口气,平静地说:“就算我跟他分开了,我们也回不到从前,徐音逸,我们不可能了。” 徐音逸被她激得泄了气,手缓缓松开,看她时眼底有无尽的懊悔,他当初就不该放开她。 两个小时后,盛念坐上去港区的航班,直到落地,她才遽然清醒,来港区干什么,难道就要找他说清楚么。 这两个小时内媒体又爆出了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那就是在某琴房外徐音逸与盛念深情拥抱。 这一操作搞懵了众多吃瓜群众。 【???什么情况】 【这夫妻俩……各玩各的?!】 【官宣结婚才几天?这么快就各自找自己的老情人了?贵圈真乱】 【王挚仪跟周氏集团在生意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怪之前周序砚一直没有女人,原来是王挚仪!】 【所以周序砚跟pl千金结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既然他们都有自己的情人,为什么还要捆绑在一起???】 【这你就不懂了,pl怎么跟周氏相提并论,盛念自己都说过是她睡了周序砚,至于周序砚为什么要跟她结婚,不言而喻】 【a网的下药竟然是真的,我去,我要帮周大佬报警】 盛念没跟阿洲和阿力说起,自己一股脑就来了港区。 她站在机场外翻看着那些热搜和评论,有种七十岁老头儿刚娶了一个年轻媳妇儿关上灯发现自己不行的那种无力感。 解释不清。 盛念在路边拦了俩计程车,直接去了周序砚的公司,这条路她之前来找过,不算太远。 到了周序砚公司楼下,她到前台询问周序砚是否在公司,两个前台面面相觑,认出她就是周氏官方声明里跟周老板结婚的那位。 不敢拦着她,带她上了楼。 周序砚办公室外,肖特助从里面出来,撞见她,愣了下。 “肖特助,太太让我带她上来找董事长。”前台垂着头,轻声道。 肖特助看向盛念,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恢复正常,颔首,“太太,您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我方便去接您。” 盛念觉得他在隐瞒什么事,“周序砚呢?” “老板他不在办公室里。”肖特助往门口挪了一步,挡住把手。 她眉头一蹙,转头看了前台一眼,望着肖特助,“她说周序砚在,你说不在,到底在不在?” “真的不在。”肖特助很为难的模样。 盛念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冲动占据理智,扒开肖特助,猛地打开门。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顿住,表情僵了下,看向肖特助。 肖特助吸了口气,“太太,老板真的不在,没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办公室。” 盛念理亏,关上门,气势倒没垮,“那他在哪?” “老板在会议室,这次的会议很重要,需要很久才能结束, 要不我先带您去休息室。” 盛念叹了口气,自责自己有些冲动了,点头,“好,麻烦肖特助。” 肖特助带着她离开办公室,到外面等电梯,“太太,休息室在楼下,老板会议结束后,我会告诉他您来了。” 她微微点头,电梯门开了,肖特助作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他也跟着进来,摁下按钮。 门缓缓关闭,旁边的电梯门正打开,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欧洲区域下个季度再不达标,可以让他们滚了。” 盛念猛地扒住电梯门,肖特助被她吓到,“太太。” 电梯门被她扒住后重新打开,外面的人听到身后的动静,齐齐转头看过来。 盛念一抬眸就撞进那人的眼瞳,他眼底划过一抹错愕,视线一偏,看到他旁边站着的女人,正是媒体爆出的那位。 第67章 我要跟你好 她手还撑在电梯门上,望着几米开外的男人,视线在他旁边的女人身上扫过,是个比媒体镜头里还要漂亮气质的女人,站在他旁边,倒有几分相配。 周序砚手从裤袋里拿出来,迈步朝她走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就憋屈,媒体爆出他的绯闻到现在歹说也有大半天了,连句解释都没有。 她后退一步,按下旁边的按钮,电梯门在她与周序砚之间关上。 肖特助在旁边看呆了,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周序砚吃闭门羹。 周序砚在电梯口怔住,想起上午让肖特助处理的热搜,低头轻笑。 转身看向身后的一众高层,抬了抬下巴,示意让他们散了。 盛念刚出右边电梯,左边电梯就开了,周序砚唇角抿着笑,恣意地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怎么又独自跑来?”他捋了下她耳鬓的碎发。 肖特助见状,立马退回电梯,把自己关进去送走。 盛念轻咬着唇,望着他,用眼神控诉他。 “让我猜猜,是谁让你气成这样,是不是一个叫姓周的?”他戏谑地看着她。 盛念别开他放在耳边的手,“知道是你自己就好。” 周序砚鼻息里带着笑,“我没说是我,姓周的那么多,你又想趁机讹我?” “你……” 盛念转过头,不想理他了,明明就是他的错,还反咬人一口,太坏了。 “好了,我们去休息室,别在这,路过的人会看到。”他轻声细语地说。 她想来也是,毕竟他身份放那摆着,要是被下属看到他放低姿态哄小女孩,肯定会觉得没面子,索性就跟着他去了。 周序砚带她来到走道最深处的一个休息室门口,这间看上去跟别的颜色不太一样,金属感更重一些。 周序砚打开门,拉着她走进去,屋里一片黑暗,一点光线都没有,只能清晰听到新风系统的换风口呼呼运作。 “好黑呀。”她抓住周序砚的衣角,有些害怕地往他跟前凑近了些。 突然手被反握住,周序砚的气息逼近,他附在她耳边,嗓音低沉,“你为什么来找我?” 她头皮倏地一麻,心脏快速跳动,胆怯地往后退,以为他在责备她。 “我、我就是看到了那个……” “看到了我婚内出轨的证据,是吗?”他在黑暗中搂住她的腰肢,大手死死地箍着她不断与他贴紧。 盛念想解释,但事实确实如他所说,犹豫片刻,还是承认。 “是,你要跟别人在一起,好歹跟我说一下,就这样被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成众矢之的了么。” 还好现在的环境很暗,才没有让周序砚露馅,他嘴角快咧到天上去了。 他轻咳了下,跟她算账,“那你呢?跟徐家那小子左拥右抱,不也没跟我商量。” “我那是……”她倏地反应过来,怎么每次都让他占上风,“我现在在问你,你别打岔。” “想听我的解释?”周序砚声音很低,但在密闭的房间内,还是很清晰地传入她的耳廓。 盛念还窝火,“嗯,要听。” 她感觉他的手抚了上来,神经倏地一紧,想逃,却发现脚下跟灌铅了似的,挪不动步子。 鼻尖处他的气息逐渐浓郁,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 周序砚的热息问微弱地喷洒在她脖颈,“我暂时没有出轨的想法,你不用担心。” 她瞬间抓住重点,“暂时?意思就是说以后会出轨咯?” “以后也不会。”他抓住她的手。 “那你刚才说暂时……” 黑暗中,所有感观被无限放大,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他握着,指尖触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周序砚促狭地笑了。 她感觉到他说话间指尖划过的热气,脸颊轰地红了起来,“你!” “你吃醋了。”周序砚声音很轻。 “我才没有吃醋。”她别过头,嘴硬。 “那刚才是谁非得我给个说法?大老远跑来找我,还说没有?” 盛念抿了抿唇,话到嗓子眼憋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沉默不理他。 “念念。” 周序砚嗓音蛊惑,轻轻唤了声。 “你现在清醒吗?” “啊?”她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清醒啊。” 周序砚垂下眸,视觉适应了昏暗的地方,能隐约看到她仰着头,望向自己。 “要不要跟我好?” 盛念怔住,呆呆地看着黑暗中他的脸,闻着他身上的气息,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来港区不就是为了让他亲口解释他跟那个女人没关系么,不就是心里对他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么。 盛念不断在复盘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想要清晰地明确地认知到自己的感情。 周序砚见她沉默许久,一言不发,抬手揉了两下她的发顶。 “不愿意也没关系,以后……” “我要。”她抓住他的衣角,呼吸重起来,“我要跟你好。” 周序砚顿了下,语气有些亢奋,“你再说一遍。” 盛念踮起脚尖,拉住他的衣襟,嘴唇在他脸颊上轻轻触了下,勇敢且大胆,“我说我要跟你好。” 周序砚在她耳边轻轻地笑了,奖励一般,用唇碰了下她的额头。 怀里女孩子两只细嫩的胳膊束着他的腰,身前压着他,他轻轻搂着抱着,感觉自己像抱了块豆腐,滑嫩嫩的,软乎乎的,生怕一用力被捏碎了。 休息室里,只有黑和静,没有一星半点光线,四周沉寂寂的,能清晰得听到耳边他沉重的呼吸。 片刻后,她的下巴被抬起,周序砚贴了下来。 他唇上的温度炽热,温柔且有度,呼吸缠绕在一起,盛念神智都快被他烫化了,脑子一片空白,很长时间都没能回过神来。 周序砚压在她后脑的掌心慢慢下移,顺着她的发丝,摸到她的后颈,在那儿细细摩挲了会,再掠回来,轻轻拨弄了下她烫得通红的耳垂。 “宝宝。”他离开,依然挨得很近,说话间的气息潮湿无比,“答应的事,在我这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第68章 它在为你而跳 周序砚一开口,热气就直直得往她耳朵里窜,盛念倏地被烫得颤了下。 “那你先告诉我。”她仰着张精致的小脸,磕在他胸前,声音听上去委委屈屈的,像是被欺负了,“那个女人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周序砚缓慢地溢出一丝笑,鼻腔里慵懒道:“这么想知道啊?” 她抓着他身侧的衣服,羞怨声几乎吞没在齿间,娇嗔,“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生气了。” “她跟我是合作多年的伙伴,我要是跟她有点什么,怎么还会在这搂着你。”他一派坦荡的语气,“别瞎琢磨,给我扣莫须有的帽子。” 盛念怔了下,怎么回事,明明是在要他解释,他才是需要卑躬屈膝讨欢心的那个人,一转眼他倒委屈上了。 她瞎琢磨?给他扣帽子?到底谁在给谁扣帽子。 “我发现你这人颠倒黑白的能力很强……”她埋在他怀里,嘟嘟囔囔的,声音黏糊到不行。 周序砚轻笑,胸膛随着他的笑声轻轻起伏,搂住她腰的手往上攀,抚到肩胛骨。 “看来,宝宝现在确实很清醒。” “谁是你宝宝?”她扭过头,装委屈。 周序砚手臂用力,很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她惊了下,下意识挽住他的脖子,双腿分开缠在他的腰上。 后退了几步,对这里的布局很熟悉,黑暗中他直接屈膝坐了下去,陷入一片绵软。 她被他抱着,就那么分开跪在他面前,坐在他腿上,姿势暧昧得要死。 “谁亲我谁就是我宝宝。”他跟个强盗似的。 盛念噘嘴,“那照你这么说,别人亲了也可以,我只是恰好赶上了,是吗?” 周序砚低头抿着唇,胸腔里还是溢出浅浅的笑声。 他手很大,放在她腰上,能轻微感受到腰下曲线的丰腴,软乎乎的触感。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长了个小肥胆儿。”他说着,轻轻戳了下她胸口。 盛念心口蓦地一收,没恼,反倒因为他的动作心脏怦怦跳动起来。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跟男人的接触仅限于牵手抱胳膊,没被人碰过那么私密的地方,理论知识通通来自于网络和身边的人,终究跟实践有所不同,说到底,还是纯情得很。 不由自主收紧了两条胳膊,不算自然地挡住半个身体,她却不知道在男人眼里越是扭捏越像调qing。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要矜持一些,“你不许没经过我同意就……” “就什么?”周序砚若有其事地问,声调散漫。 “就欺负我。”她温温吞吞地小声道。 周序砚弯了下唇角,手摸到她纤细嫩滑的脖劲,指腹在耳下细细碾磨,“哪种欺负?” 盛念脸瞬间彻底红透,羞窘到磕磕巴巴,“就你刚才那样。” 周序砚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笑意更深,嗓音压低出几分别有深意的暧昧。 “那宝宝可欺负过我好几次了,就许你作乱,不许我还回来?”他的热息扑洒过来,“你不讲道理。” 她被他一句话给堵住,倒吸气,这人果然是做生意的,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知道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今天是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他半步,可偏偏全世界的人都帮她记着,大数据时代真的很难让她重新做人。 “那……” 她话没说完,周序砚的手上来了,在她唇边碾磨,带着点粗粝感,痒痒的。 “以后你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我对你一向很大方。” 盛念:??? 这话怎么让她更羞愧,人跟人的差别就是被他这么给拉开的么。 他很大方,她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很小气。 “你……” “我尊重你,虽然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我会尽力克制自己的行为,不让你有半点不适,你觉得可以吗?”他嗓音低低沉沉的,甚至能听得出一点可怜。 盛念懵了下,外界说他是个坏人,但她此刻认为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让人委屈成这样。 她心一软,放在身侧的手抬起,去抓住他的手,掌心紧紧相握。 “也不是完全不行,就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有点紧张。”她顿了下,“那你别欺负得太过了。” 周序砚忍着笑,低下头,埋在她肩窝里,肩膀一颤一颤的,忍得他肚子绞痛。 盛念眉头一紧,摸他的后脑,“怎么了?感动成这样?” 下一秒,她的手被猛地抓住,低沉的嗓音从胸口传来,变得有些肃穆,“我不太舒服。”手被带着向下放在他腹部。 盛念蓦地清醒,去揉他的肚子,摸到一手凹凸不平,结实的肌理在掌心下发烫,倏地收回手。 周序砚声音不太自然,“真的好痛。” 她这下才把脑子里不干净的东西清除干净,手重新放回去,腰却从后面被人搂得更紧,但她没有多想,细心地给他轻揉。 过了半晌,她在黑暗中抬眸,“好点了吗?” 周序砚仰着头,靠在沙发靠垫里,传来匀长的呼吸声,屁股下,他的大腿热得发疼。 她以为他睡着了,手撑着旁边,想要起身,压着他应该会睡不好。 却不料,刚一挪臀,就被抓住手腕,顺着力道扑进他怀里。 “你没睡着啊?”她扭动了两下,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而且他的气息烫得她后背冒汗。 周序砚轻嗯了声,手压在她后脑,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仰躺着。 这个姿势让她不忍更觉得羞窘,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他身上,身前更是没有一丝缝隙,虽然知道在纽约那次他见过,但还是羞耻得很。 耳边是他遒劲有力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快、重,鼓动她的耳膜。 她突然想起萨尔斯说周序砚在音乐方面也是个天才,便忍不住耳朵贴紧他的心脏,想要听听天才的心跳跟她有什么不同。 “周序砚。”她黏糊糊地唤了他一声,头上传来轻嗯,她笑着说:“你的心跳好快呀。” 周序砚揉了把她的头发,“它正在为你而跳呢。” 第69章 超忆症 盛念脸贴在他胸口,刚消散下去的红色,又窜了上来。 “不要跟你说了。”轻轻拍他,坐起来要走。 周序砚轻颤了下,蹙眉,猛地挺直背,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冷戾,“谁教你在男人身上乱动的?” 她怔了下,没搞清事情的原由,只觉得这人奇怪的很,阴晴不定的。 “你教的啊。”她指着他控诉,“你抱我上来的。” 空气中安静许久,而后传来男人低沉的一声喘,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周序砚的指快陷进她腰间的肉里,却始终没有用力捏下去,几不可闻地吁了下气,“以后再教你点别的。” 盛念不明所指,听他语气认真,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知识,他一直以向下兼容的姿态与她相处,肯定能学到很多好用的东西。 “好啊。”答应得干脆爽快。 周序砚轻笑,在她腰上捏了把,“学完以后,要检查的。” 她点头,说没问题,自己悟性很强。 任凭克制力再强,周序砚也知道再这样坐下去就真得出事了,才答应要跟他好,可不能这个时候给她吓到了。 他拍了下她的臀,起身,将她放了下去,“我晚上还有会议,你去找阿凝玩还是直接回家?” “我不能在这等你吗?”她靠他很近,声音弱弱的,小猫撒娇似的。 周序砚两步走到门口,啪地声打开顶灯,适应黑暗后的猛地一下涌入光线,让她很不舒服,抬手捂住眼睛。 他倒是很自然,近到她跟前,弯腰在她反着捂眼的手心亲了下,然后将她的手拿下来,把人背对着转过去。 盛念眯着眼,室内的陈设渐渐落入眼帘,这里就是个顶级套房,什么都有。 刚才她们坐在沙发上,里面还有卧室,还有透明玻璃隔断的浴室。 周序砚将虚掩在她眼眶上的手拿开,唇贴着她的耳,“你确定要在这等我?晚上可就回不去了。” 她盯着房间里那张床,不禁喉咙滑动了下,看上去会完蛋的样子。 “算了,我突然想起阿凝上次让我去她画廊玩玩,正好有时间。”她说着,就往门口走,要出去。 被周序砚拽了回来,他指向另一扇门,“走这。” 打开那扇门,她发现这里是另一个电梯,跟刚才进来的时候不一样,跟着周序砚走了进去,数秒后电梯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不久前她非得闯入的他的办公室。 周序砚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出去,但没接。 不一会儿,门从外面被敲响,肖特助走了进来,“老板,您找我。” “送她去陈凝女士画廊那儿。”周序砚盯着他,不苟言笑,语气里冷得人打寒颤。 他又转头看向盛念,“玩完让李嘉懿送你回去,我这边结束的或许会有点晚,困了不用等我。” 盛念望着他,刚才还亲切得不行,一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还是说他本身就是现在这样的。 她跟着肖特助出去,门刚一打开,外面站着一个女人,抬手正要敲门。 是跟他传绯闻的那位。 盛念倏地转头回去,目光幽幽地盯着他,周序砚倒没有被捉奸的囧相,大抵也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让肖特助等等。 肖特助拉开门,往后挪了一步,给几位都惹不起的爷让开了些位置。 “王总,你还没回去?”周序砚坦荡地走近,目光却落在盛念脸上。 王挚仪表情凝滞了一瞬,而后又很快变得自然,“关于欧洲下半年的合同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在这等你很久了。”说时,往旁边盛念身上瞥了眼。 言外之意是个人就能听得懂,怪他工作时间在私人事情上耽误太久。 周序砚伸手捋了捋盛念的头发,刚才在楼下蹭在他怀里,都蹭乱了,像个炸毛小猫。 “肖特助,这种事情还需要我亲自处理?” 肖特助脸色一变,顿了下,垂下头,“是王总说要您确认之后才能传过去。” 周序砚眉头一蹙,跟敌方十万大军堵他家门口似的不悦极了,眼底的寒意透出来,能当场冻死两个人。 “你确定需要我亲自确认?”周序砚眸色阴冷地看过去,王挚仪眼睫抖了下,怯怯垂了下去。 几个小时前,他开完会说过要是欧洲再不达标就可以滚了,现在连合同这种事情都要他亲自处理,明摆着没拿他的话当真。 王挚仪声音很弱,不敢抬眸去看他,“周老板,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时间很紧迫,陆……” “需要你提醒我?”周序砚截断她的话,冷冷地看过去,不带任何一丝情绪。 他偏过头,“肖特助,如果下次这种事情需要通过别人的嘴传来我耳朵里,你就去人事部递辞呈。” 肖特助脸色煞白,连忙道了几声是,垂头间看了盛念一眼,似乎是在求救。 盛念见几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听上去也不是件多严重的事,她拉住周序砚的手摇晃。 “那你晚上多久能忙完,我等你好不好?”嗓音柔柔的,娇滴滴地撒娇。 周序砚听她的声音,愠怒的气一下子消了一半,嘴角勾着笑,眉宇确实蹙在一起的。 “你高兴的话,都行。”他亲昵地捏了下她的手,“别熬太晚。” “好。”她看了眼门口低着头的两位,朝他勾了勾手指,周序砚弯腰,她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脸,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不许再生气了。” 这姑娘远比她自以为的胆大。 周序砚轻笑,答应她,“嗯。” 盛念不知道后续如何,她被肖特助带着去了地下停车场,一坐进车里,肖特助就朝她道谢。 “太太,刚才多谢您,要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盛念淡笑,调侃,“不用客气,他脾气这么差,你怎么还跟着他,是不是他给得太多了?” 肖白叹了口气,车子驶离公司,“老板对我很好,只是大家看上去觉得不近人情,他私下帮了我许多。” 他口碑还挺不错,跟他亲近的人都说他好,没一个抱怨的,她这么想着,“我知道。” “太太。”肖白从后视镜里看回来,表情有些复杂,盛念见他迟疑,挑了下眉,“怎么了?” 他吁气,“以后您能不能多待在老板身边,他只有见了你才会心情好,我怕……” 她遽然提起神,“怕什么?” 肖白知道这些事情周序砚都没跟她说,他跟她说是不合规矩的,但又实在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 他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我怕他会出事。” 见后座的人脸色突变,顿了下,“但自从您跟他在一起后,他的症状好了不少,所以…所以我才想拜托您。” 症状两个字猛地堵在她心口,“你说清楚,他得什么病了吗?” 肖白抿了下唇,都说到这份上了,索性都告诉她。 “老板有超忆症。” 第70章 想不想去查岗 盛念倏忽脸色惨白,想起之前在某本书籍里看到过关于超忆症的科普。 超忆症又叫高度发达的自传性记忆,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医学异象,属于无选择记忆的分支,主要特点是大脑拥有自动记忆系统。 可利用处理语言的左额叶和储存图片记忆的大脑后方的后头区域储存长期记忆,且往往是在潜意识下发生的。 这个病听上去很了不起,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正是因为无选择的记忆,会对患者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通常对一些不好的事情记忆更加深刻、清晰、长久,而且不好的记忆时刻都会在患者大脑当中形成影像,反复播放,会让患者经常感到当时的不良情绪,如痛苦、悲伤、难过等。 盛念想起外界关于周序砚的传闻,他亲手送哥哥进了监狱,还有他父母的死因也跟他有关。 以她目前对周序砚的了解,她敢确定他不是不顾血缘的人,所以那些事情里一定有旁人不了解的细枝末节。 所以他长期以来都独自忍受着这份旁人无法共情的情感。 肖特助开着车,见她神情凝重,犹豫了会,艰难开口:“太太,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盛念抬眸朝他看去,缓缓点头,倏尔想起什么,“那你怎么会知道,是他告诉你的?” “是我不小心撞见的。”肖特助叹了口气,“九年前在纽约,老板刚继承集团的当天,发布会结束后,我在后台发现他……” 肖特助欲言又止,沉默了好一会儿没再开口。 盛念抿着唇,没继续追问,而是说:“但刚才,我看他的状态没那么糟糕,你怎么会那么紧张?” 肖特助皱了皱眉,缓了半天,“我只是担心。” 她听出了肖白的言外之意,不方便再跟她细讲,但她想,知道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了。 车子抵达阿凝的画廊,她一下车,阿凝就从里面出来,熟稔地挽过她的手。 “我还纳闷周序砚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原来是你来了。” 盛念比阿凝他们都要小上许多,但因为都是女孩子,总归是有许多话题可以聊的,再加上周序砚跟李嘉懿的关系,她们之间也要亲密很多。 “其实我也是下午刚过来,他说晚上有会议,结束后很晚,我就想着过来找你玩。” 阿凝拉着她进屋,外面看上去画廊不大,门头装修得也很普通,但一进到里面去,扑面而来的书香气息让盛念不禁眼前一亮,沿着红木楼梯往上看,连着两三层全是各式各样的画。 不禁感叹,“阿凝,这些都是你画的吗?太厉害了吧。” 阿凝毫不在意,给她沏了杯茶,“都是闹着玩的,你也知道,他们不图我挣钱。” 盛念在面前的藤椅上坐下,观望着周围的装饰以及画作,不由得心生敬佩,这哪是用“闹着玩”三个字能概括的。 “你们一家子人怎么都这么具有艺术细胞……”她望着楼上,不由地说。 “啊?”阿凝疑惑地看着她。 盛念收回视线,轻轻笑了,“我听说周序砚以前大提琴很厉害,上次在舅舅家看到李嘉懿的字,这次又看到你的画,你们都好棒。” 阿凝噗呲一笑,往她面前放了块酥,自在闲散,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画家,却又无不透露着艺术家的气息。 “你也是拉大提琴的,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上天注定的姻缘。” 她被说得脸颊一红,抿了口茶,心里乐滋滋的。 两人聊了会儿,盛念发现楼梯边挂着一副字,跟过年时在李华清家里看到的很像,“那是李嘉懿题的字吗?”她指着那副字问。 阿凝瞥了一眼,有些嫌弃,“是他写的,那段时间办展,他说送我一副齐邵元老先生的字,结果最后就那么不了了知了,他说他写的也一样。” 她下巴扬了扬,指着那副字,“那不,非得挂在那儿,还不让我取下来,我都习惯他失言了。” 盛念想起大半年前,她为了找齐先生的字差点被拐卖到山沟沟里去,原来周序砚要找齐先生是因为李嘉懿。 “其实这件事…也怪不了他。” 阿凝抬了下眉,“嗯?你也帮他说情了?”她忽地笑了。 盛念轻轻吁气,“他没送你齐邵元先生的字是因为齐先生已经去世了,不是他故意不送你的。” 阿凝愣怔了下,“你怎么知道?” 盛念抿唇,很无可奈何的样子。 “说到这个啊,就有的讲了,当初还是我去找的呢。” “你去找的?”阿凝迟疑了下,很是震惊,她们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她点头,笑着说:“对啊,周序砚在沪市要找齐先生的消息传遍了,我为了得到一个机会,也去找了,结果最后知晓齐先生已经去世了,给我累的哟,原来是李嘉懿想找来送你的。” 阿凝脸上笑盈盈的,“这么巧。” “可不是吗,所以他不是失言,你别冤枉了他。”盛念还不忘替李嘉懿找补。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们都给他洗干净了,上次周序砚也跟我解释来着,我以为他们两兄弟穿一条裤子骗我呢。” 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话题永远聊不完,一晃天就黑了。 盛念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阴恻恻的,还是初夏,晚上的气温还是有些低,路上的行人都不约而同裹着外套。 阿凝问她晚上想吃点什么,她说不知道,脑子里全是周序砚。 毕竟是小姑娘,刚确定了关系,恨不得随时随地能看见对方,那个黏糊劲儿正上头。 阿凝像是洞穿了她的心事的表情,“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因为上午港媒爆出的料?”但没完全洞穿。 她遽然回过神,眉宇带笑,“不是,他都跟我解释过了,说跟那个女人没关系。” 还跟阿凝讲了他在办公室灵魂质问王挚仪的事情,说她当时都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阿凝思索了会,探过脑袋,“你想不想去查岗?” 第71章 你应该叫我周太太 盛念怔住,思忖须臾,收紧下颌,“不好吧,他说晚上让李嘉懿送我回去。” “李嘉懿今天有事,估计来不了,要不要去?”阿凝盯着她问。 “啊这……” 阿凝见她犹豫,抓起她的手,站起来,往外走。 “我们就说只是路过,他又不会怎么样,而且你不想跟他一起回家?” 被阿凝问住了,她自然是想的,但她担心会给周序砚带去什么困扰,白天肖白都说了他有超忆症,她不太愿意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记忆。 “哎呀,你就别犹豫了,要是他在忙,我们就不打扰他,我送你回家好不?” 盛念犹豫再三,受不住她的劝,只好妥协。 阿凝开着车,盛念坐在副驾驶,虽然心里有些顾虑,但想到能见到周序砚,她还是很开心,分开没几个小时,感觉像是过了一个星期那么久。 一路上,阿凝很照顾她,给她投喂了许多零食。 盛念手里攥着一把小鱼干,转头看阿凝,“赶紧回去生个孩子,你跟李嘉懿都很会照顾人。” “婚都没结,生什么孩子,而且他现在也不太稳定,以后再说吧。”阿凝的声音淡了下来。 盛念顿了下,蹙眉,“他有什么不稳定的?不都是家族企业吗?” 阿凝怔了会儿,没说话,有些尴尬地笑了,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没什么,就是我们现在都还不太想要孩子,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 她没再问,之前也隐约察觉到李嘉懿跟阿凝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明明双方都深爱着彼此,可就是感觉中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这道鸿沟不关乎于家族,也跟别的异性没有关系,就是赤裸裸能感觉到,但无法名状的东西。 车子很快抵达周序砚的公司楼下,阿凝带着她走了另一个电梯,对路线很是熟悉,她也没有多想。 很快,电梯门打开,她们到了一个空中露台,这里是公司员工休息喝茶的地方。 阿凝带她坐下,“我去点单,你在这等我会儿。” 她乖乖点头,这里的视线很好,往下望去一片灯火璀璨,微风拂动旁边盆栽的枝叶,簌簌作响。 盛念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外面,乖巧可爱得很。 “刚才的照片拍得怎么样?” 隔壁传来一道男声,嗓音很沉,有些沙哑。 “能用。”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得看上去是偷拍才行,太正脸反倒会被怀疑。” “你说老板为什么要故意制造这种绯闻?他不是结婚了吗,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管那么多干嘛?让你干活就干活,老板自有老板的考量,出去别多话,管好你的嘴。” 盛念背对着男人们,中间只隔着花架,大概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么晚身后会有人,她把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周序砚故意放出的绯闻,甚至那些照片还是他自己找人拍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快,收好,过来了。”身后男人的声音压低了,盛念被他们搞得心倏地一紧。 她一转头就看到王挚仪走了过去,很明显王挚仪也看到了她,她平静地收回视线,以为她是找身后那两个人,没想到王挚仪直接坐在了她对面。 身后的两个人猛地站起,从花架后走出来,看到花架后坐着的盛念,面面相觑,一副秘密被勘破的囧相。 “你们干什么?”王挚仪不悦地盯着他们。 那两个男人摇头,目光落在盛念身上,结结巴巴道:“没、没事。”说完,灰溜溜离开了。 盛念不免好奇地多看了那两个男人一眼,既然他们能帮周序砚做这样的事情,说明跟他的关系并不疏离。 王挚仪将手机放在面前的矮桌上,有节奏地敲了两下,以主人的姿态看着她。 “你来这干什么?”她声音空灵,很清脆,没有一点魅感,但神情却将她暴露的一览无余。 盛念视线挪到她脸上,没回到她的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阿凝还没有回来,而且听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周序砚故意放绯闻的事情王挚仪应该不知道,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爆出那样的丑闻,竟然不受一点影响。 唯一能说得通的,那就是王挚仪喜欢周序砚。 “我在问你话呢,盛小姐。”王挚仪唇角弯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 盛念吸了口气,镇定自若,“我不想回答你,而且…你应该叫我周太太。” 王挚仪怔了下,随即笑了,一副俯视众生的姿态,跟周序砚偶尔散发出的那点气息倒有点相似,不过她看上去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确实应该叫周太太,不过这个称呼你受得了多久,就不一定了。” 盛念往旁边看了眼,双手轻握放在腿上,还是那副乖乖女的样子,没搭这茬。 王挚仪见她不理自己,不免觉得被冒犯到,“沪市pl集团的小女儿,曾经跟徐氏的公子很要好……” 她有些不耐烦地抬眸看去,打断她的话,“这些都是网上能搜到的,不过我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感兴趣,要我给你签个名吗?” 王挚仪被她噎住,呵了声,恼羞成怒,“你不知道pl集团前段时间想跟我们谈合作?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签约,盛小姐这样……” “随便你。”她再次打断王挚仪的施法,“你爱签不签,pl要么死要么活,我才不在乎。” 她一开始就觉得这女人不对劲,从周序砚办公室出来时,王挚仪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友善,现在这样果然验证了她的猜想。 王挚仪还想再说点什么,阿凝端着两杯饮品走了过来,看见王挚仪没什么反应,似乎已经料到了。 “念念,给。”阿凝在她旁边坐下,翘起二郎腿,鄙夷地盯着对面的人,“你跟她说什么呢?” 王挚仪面色不在自然,有些恼,“关你什么事?” 阿凝看了盛念一看,挽住她的手臂,“她是我妯娌,怎么就不关我的事?” “呵。”王挚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表情很浮夸,“跟李嘉懿拍拖了这么多年,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要娶你吗?自己在这贴上金了。” 第72章 媒体爆的料都是真的 王挚仪那番话,无疑戳中了阿凝的肺管子,阿凝绷紧下颌,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外人眼里,她跟李嘉懿好了这么多年,两人早已过了能结婚的年纪,却迟迟未传出好消息,不免引人猜忌。 盛念紧紧挽住阿凝的手臂,眼睛瞪大,露出诧异的表情,浮夸至极,“难不成…你喜欢李嘉懿?” 阿凝骤然转头朝她看去,这小妹妹在说什么呢。 王挚仪也一番听到了国际笑话的样子,愣了下,笑了,“没想到跟周老板结婚的人竟然这么……” “不然你怎么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来,自古只有情敌针锋相对。”她吸气时嘶了声,抿唇望着对面的人,“再或者,就是你善妒了。” 盛念很惋惜地摇头叹气,“但人各有命,有的东西不是靠诋毁就能得到的。” 王挚仪气得脸色发青,以为她是个耙柿子,没想到这么会耍嘴皮子功夫。 她气到最后反而笑了,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放在盛念面前,屏幕上是她跟周序砚被拍到的照片。 盛念瞥了眼,那些照片她上午见过,是已经被媒体发出去的那些,此刻更加验证了她的想法,王挚仪不知道自己刚才又被偷拍了。 但盛念猜不到周序砚利用王挚仪的目的。 “我是该说你自欺欺人呢,还是愚蠢?”王挚仪弯着唇,饶有兴致地盯着盛念。 盛念轻笑了声,往后一靠,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还当什么事呢,就这?” 王挚仪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些站不住脚,慌了,“别以为你现在是周太太,就会一直是,早晚会有人取代这个位置。” 盛念头转向一边,显得很不想跟她纠缠。 说实话她心里也是没底的,她来港区没几次,对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熟,在此之前她压根不知道王挚仪这号人物的存在,无法准确戳中她的软肋。 但王挚仪似乎对她很了解,句句都在点子上,但越是如此,盛念越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 “你们就拉手而已,我现在还嫌他头发扎大腿呢,等你取代了我再说吧。” 阿凝在旁边噗地笑了出来,笑她年纪不大,说话倒是丝毫不避讳,听得人一震。 “你。”王挚仪站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架势,但阿凝很清楚,她有那个心但没那个胆,在原处跟盛念稳坐泰山。 这个时候,王挚仪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屏幕上备注的是dad。 她满脸不悦地拿起手机,接着走开了。 阿凝凑到盛念耳边,轻声说:“她那个爹管得很严,要不跟咱俩还得大战几个回合。” “就她?”盛念咧嘴,完全没当回事。 阿凝拍了她一下,“你知不知道,人遇到关于喜欢的人的事情才会方寸大乱?” 这话的意思是王挚仪喜欢周序砚,所以她才会在盛念面前摆出那副姿态,甚至想利用之前的绯闻羞辱她,让她知难而退。 这些东西盛念自然能想到,她点了点头,“但她在这方面段位确实不怎么高,是我的话,都得先装柔弱,装知书达理,这样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阿凝叹了口气,“她这是懒得装了,装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被你捷足先登了,哪能再装得下去?” 盛念眉头一蹙,转头看向阿凝幽怨的眼神。 “你说,这么多年?”盛念顿了下,“她真跟周序砚有一腿?” 阿凝抿了抿唇,与她对视了一眼,没说话,就在盛念真以为有那么回事的时候,她才开口。 “她跟周序砚之间的关系确实一直都很微妙,但大概是没有一腿的。”阿凝拉住她的手,很认真的分析,“以王挚仪那个性子,要是周序砚跟她怎么样了,她会甘愿当他的地下情人?绝不可能。” 阿凝生动形象地描绘着之前的事情,她说王挚仪是个职业女性,在工作上很是勤奋,也很有能力,许多人都说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合作伙伴。 但她在周序砚身上就没那么聪明了,将自己的意图暴露得干干净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也有不少认为她们会修成正果的人。 所以当时港区媒体知道周序砚跟盛念关系匪浅的时候,几乎是连夜加班爆出来的,王挚仪在圈子里也受到了不小的非议。 盛念听到这,大概也就明白了王挚仪为什么对她的事情那么了解,这件事情说到底,她没做错什么,也是被牵连进来的无辜人。 但盛念不明白,这件事情没有始作俑者,王挚仪对她恶意不免太深了些。 “所以你带我来这,是想让她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盛念坦荡地看着阿凝。 阿凝叹了口气,点头,“她该知道现在离周序砚远一点,你们已经结婚了,你要是不出面,她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事呢。” 盛念吸了口气,知道阿凝是为了她着想,外界一直流传周序砚不近女色,突然结婚又突然爆出旧情人,按照常人的思维,事情有多么离谱就有多么大的可能性是真实的。 “她不会就此罢休的。”阿凝看了她一眼,“你该知道跟他们在一起会面临什么。” 这话是说给盛念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盛念想起她这么多年的陪伴都没有换来一纸婚书,她想不想结婚旁人看不出来,难道亲近的人还看不出来么,李嘉懿怕是更心知肚明。 她不禁有些心疼阿凝,但终究不好表现出来。 “你知道我跟周序砚怎么在一起的吗?” 阿凝抿了口柠檬茶,笑眯眯地摇摇头,看上去温柔得很。 “我上次跟你说过,第一次是我睡了他,还有……”她凑到阿凝耳边,压低了声音,“其实媒体爆的料都是真的,每次主动的人都是我,就算他不问我要不要跟他好,我想我也许很快就会对他有所行动。” 她看着阿凝,挑了挑眉,女孩子之间聊天总是那么坦率,不会故意藏着掖着,装人设。 阿凝思索了会儿,蹙眉,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但我跟他提结婚……不合适吧。” 第73章 周序砚,你好重 盛念轻笑,不得不说他们那家子人智商都在线,就这么提了一嘴,阿凝就明白了。 她轻撞了她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没人规定只有男人才能提结婚,女性也可以为爱主动啊。” 阿凝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半晌,她声音淡淡的,“我考虑考虑。” 她知道这件事情对阿凝来说不会太容易,毕竟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是接受爱意的那一个,不过她只是提醒她可以这么做,就算了为了自己的幸福。 俩人在露台坐了许久,饮品都喝得差不多了,阿凝看了眼手机时间。 “我送你回去吧,估计他真的会很晚结束。” 盛念瞥了眼时间,快深夜十二点了,犹豫了下,“要不你先走吧,我就在这等他,反正都已经等这么久了。” “不行,他把你送到我那,我得对你负责,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现在在他公司能出什么事,别担心了。” 肖特助这时从电梯里出来,走到点餐台,比划着什么。 阿凝注意到他,“那至少也得让他知道你在等他。”说罢,她便起身朝肖特助那边走去。 不一会儿,肖特助走了过来,“太太,要我上去跟老板汇报一下吗?” “不用,你们忙,忙完再告诉他。”盛念勾着唇角,她不想给周序砚添麻烦。 肖特助点头,“是。” 阿凝跟她告别过后,就离开了,时间不早了,她还得去一趟画廊那边,也就没执意要继续待下去。 盛念一个人坐在空旷的露台,周围都有遮挡,再加上暖气的供应,不一会儿,困意来袭,她脑袋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到耳边的责备声,嗓音很像周序砚的。 片刻后,她感觉有人在挪动自己的腿,猛地睁开眼,就见周序砚弯着腰,搂着她正要抱起来。 慵懒地嗯了声,才糯糯地问:“你忙完了?”双手顺势勾住他的脖子。 周序砚眉头微蹙,抱着她站起来,“怎么自己在这?” “你在工作,我不想打扰你。” 没听到周序砚的回应,也没听到肖特助的声音,她埋在他怀里,闭着眼,感觉进了电梯很快就出来了。 盛念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睁开眼,发现已经到了白天两人确认关系的休息室外。 她遽然清醒,结结巴巴:“这……在这……” “今晚在这休息,不回去了。”周序砚淡淡地说。 她哽住,脑海里盘旋过白天他说,要是在这等他今晚就回不去了,猛地一下子从他怀里挣扎跳下来。 周序砚盯着她,眼底划过一抹诧色。 “那个,要不还是回去吧。”她脑子疯狂运转,思索着说什么才能让她看上去自然一点,“你…不是说你认床吗,只有家里那个定制床垫才能睡得好。” 周序砚站在门口,手摁在门把手上,轻笑,“你要回去?”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她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虽然知道自己跟他那什么全都干过了,但毕竟在人事不省的情况下发生的,她现在清醒得一批,想到那事还是害怕。 盛念转头看了眼周围,指着旁边的那间休息室,“要不我睡这也行。” 旁边的男人发出一声低笑,“那边没有床。” 周序砚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家里房间很多,她还能有选择的余地,在这只能跟他睡在一起。 他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摁下门把手,随后休息室的灯打开。 盛念被他拉着带了进去,一步比一步迈得沉重,跟在他身后,心脏跟拨浪鼓似的,快得让她生理不适。 “太晚了 ,想早点休息,你能在这陪我吗?” 周序砚脱下外套,丢在旁边的沙发上,转身回眸看着她的双瞳,用令她近乎无法拒绝的语气问道。 短暂犹豫了几秒,她咬着唇,不禁又想起肖白提过的事情,他现在看上去状态就不怎么好,“好、好吧。” 之后,周序砚让她先去洗澡,拿给她一件他的纯白衬衫。 盛念洗完澡出来,看见周序砚半坐在床上,头枕着靠垫,双眼紧闭。 她走过去,周序砚没睁眼,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眉头紧缩,看上去竟有些脆弱,她第一次见他这样。 盛念膝盖抵在床边,伸手去解他身上黑色衬衫的纽扣,想让他能睡得舒服一些。 解第二颗纽扣的时,她刚一碰到他,就被抓住了手腕,周序砚眼眶有些发红,错愕地望着她。 盛念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很快就反应过来,手背轻轻擦去他额头渗出的汗水。 “做噩梦了吗?” 周序砚看着她,她穿他的衣服就像穿了条裙子,下面白皙笔直的双腿赫然出现在余光里,每颗纽扣都扣着,但她的身躯娇小,圆白以上都漏在外面,细嫩的脖颈还沾着点水渍。 “最近工作很繁重吗?我看你都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盛念收回手,见他呼吸越来越重,在他胸膛上抚了几下,想让他能放松些。 却不知道这样的动作,让周序砚面色更差,他像是蓄势待发的野兽,看猎物般看她。 她不明白他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惹人心疼,看上去他很累。 盛念吁气,倾身覆了过去,手腕穿过他的后颈,就那么抱着他,手还在他肩上轻轻拍打。 “没事没事,乖乖睡觉,我陪着你呢。” 周序砚缓了半晌,被她抱着,不禁想笑,他居然被这么一个姑娘像哄小孩一样哄着。 周序砚从她臀位搂过去,将身上的人一翻,压在身下,直勾勾地凝着她。 盛念愈发感觉他的不对劲,羽睫轻颤,“周、周序砚,你好点了吗?好了的话…能不能起来?” 她伸手推他的胸膛,推不动,却被反握住手腕扣在头顶。 周序砚一直没说话,就那么盯着她,让人犯怵,盛念吞了几口唾沫,心跳也越来越快,身上这人的气息将她包裹住,逃脱不掉。 “周序砚,你好重。” 这姑娘一直嘀嘀咕咕,周序砚喉结滑动,哑着嗓子问:“怕吗?” 第74章 你好像不太舒服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她就脸红到脖子根,慌乱之下结结巴巴问:“怕、怕什么?” 周序砚的眼角泛红,不知道是因为某种欲念还是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没得到休息导致的。 “怕我吗?”他斜压着她,只有上半身,嗓音格外醇厚。 盛念眼睫轻颤,想起第一次来港区找他,她睡在他的床上,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她现在就跟那个梦里一样,对他的指令言听计从,哪怕现在面临的是个问题,她也一定会顺从他。 “不怕。”她望着他,停止了挣扎,突然很认真地说。 没等对方给出回应,她伸手挽住他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大胆又纯情得很,音色娇滴滴的。 “我不怕你,无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相信你有自己的原因。” 所以她没问他跟王挚仪之间的细枝末节,更没提她听到了他让人故意偷拍的事情。 周序砚怔了短瞬,他跟这姑娘的想法还真是天差地别,他都上高速了,她还在玛卡巴卡。 不过,她的回答,无疑让他心情更加愉悦。 周序砚放在她腰侧的手快速升温,轻轻一握,她就往后一缩,看向他的眼神无辜又可怜。 他轻笑了下,撑起手臂起身,他并不急于这一时,更顾虑当初那件事露馅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会不会责备他是个骗子。 所以一切他只得慢慢来,等她心甘情愿被他‘哄骗’。 盛念勾起身子,望着他,他就那么坦荡地当着她的面,脱掉了衣服,解开皮带。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清醒又近距离地观察到这位天才,他的身材跟他人一样,能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宽肩窄腰,线条感十足的肌理散发着男性荷尔蒙。 周序砚再下一步的动作倏地停下,他转头朝床上看,小姑娘目光赤裸,他轻笑,拿起刚才脱下的衬衫,扔过去盖住她的脸。 盛念视线被罩在他衬衫下,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眼神有多么裸露炽热,脸轰地一下子涨红。 她顶着那件黑色衬衫,慢慢悠悠地挪动身躯,将自己塞进被子里,再拿开头上的衣服,背对着浴室侧躺。 周序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乌发如瀑布散在枕边,小脸藏在被子里,挺巧的小鼻子粉粉的,看上去很可爱。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可能是他的动静太大,吵到了盛念,她转过身,朝他蛄蛹过来,最后挨着他的手臂蹭了蹭,跟小猫一样。 “宝宝。”他轻轻唤了声,没指望她会答应,她却懒懒地嗯了声,朝他凑近了些。 周序砚顺势伸过手臂,揽着她的腰,又贴紧了几分。 “宝贝,睡着了?” 她的脸几乎贴在他睡袍裸露的肌理上,蹭了蹭,撒娇似的嗯了下。 周序砚轻笑,“睡着了还能回答我么?” 他故意这么问,他比谁都清楚她现在确实是半梦半睡的状态,要是她假睡,绝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坦然与他亲密无间。 不出所料,她又嗯了声,周序砚扯过被子,给她拉下去到胸口的位置。 房间里不热,她一直那么捂着,会闷出问题。 却是这个动作让她睁开了眼,仰头视线模糊地望着他,糯糯地问:“周序砚,你怎么还不睡觉呀?” 她那句话是无意识说出来的,嗓子像是在蜜糖里沾过,娇丝丝的甜软极了,那张鹅蛋小脸又不自知地显露出几分媚态,旁边的人呼吸都紧了。 周序砚的气息在她的绵软中加快加重,手掌撑着她的后腰,逐渐下抚。 “亲亲我再睡,好吗?” 听上去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在盛念耳朵里却变成了某种不可违背的指令,或者说是不愿意违背的。 盛念眨着惺忪的睡眼,目光迷离,仰头在他下巴亲了下,而后立马收回目光,闭上眼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 这下换周序砚意乱情迷了,明明是他自己要求的,被她亲了下,还真不甘心就这么睡过去。 周序砚两只手在她衬衫里罩上去,颔首吻了下她的额头,再渐渐往下,直到吻到她的唇,轻拢慢捻不深入。 衣料下的手抓起再松开,又变成极慢极缓地揉与捏。 盛念本就睡得迷糊,被他吻得捏得神智恍惚,被收拢又飞得更远,渐渐散了劲,酥了骨头,手也攀上他的腰,紧张得渗出汗。 “周序砚……” 他一直轻轻地去贴她的唇,她唇还是干的,眼神涣散,有些抑制不住,抿了下。 下一秒,先湿热的是她,舌.尖温温凉凉,像块果冻滑嫩嫩的。 但只要她主动第一步,之后的时光,占据主导地位的都是面前这人。 盛念陷入了他的催眠,从身到心都由着他操控,被他吻得醉了。 屋内气温飙升,两人被窝里的温度滚烫。 寂静黢黑的夜里,高耸入云的休息室里灯光通明,晃得人睁不开眼,新风口轻微的风声伴随着唾液交换的丝丝声,旖旎满室。 盛念察觉到他的手渐渐抚了上来,在第一颗纽扣那里,拉扯几下,随后半圆感到了一阵凉风。 她洗完澡觉得他这衬衫太薄,怕凸点尴尬,穿了内衣。 可能他也没想到里面还有,手在那里停顿了两秒,从里面罩了上去,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都能感到有多么柔软。 盛念倏地一紧张,蜷缩成一团,却被他放在腰间的手一勾,腹部贴着,四肢不得不舒展开。 “周序砚……” 她离开他的唇,声音里透着迷糊,眼神朦胧地望着他,“你好像不太舒服。” 她那句话像汽油一般,猛地泼在周序砚已经重火欲烧的腹腔。 他磕在她的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声音磁性低哑,故意问:“我哪里不舒服?” 人在晕乎的状态下什么都敢做,她拉了下他的衣带,说那里好像不太舒服,指尖划过腹部,带起一阵战栗。 周序砚在她耳垂轻捻了下,低语:“知道怎么让我舒服吗?” 第75章 我还有点紧张 盛念眯了眯眼,像是在思考,片刻后,她凑过去,在他脖颈上吻了下。 退回来脑袋埋进他的胸膛,手搂住他的腰,轻轻拍打。 “我哄你。” 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不到半分钟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放在他腰侧的手也停了下去。 周序砚笑她把自己给哄睡着了,掖好被子,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只管点火,不管灭火,真是个坏小孩。” 那晚,周序砚忍了许久才睡着,但直到天亮,他一夜无梦。 隔日晌午,盛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嗯了声,舒舒服服地往被子里缩。 突然察觉自己身前空荡荡的,下意识去摸胸口,闭着眼眉头一蹙,依稀记得昨晚她什么都穿好了的。 但现在……全都不见了。 她骤然清醒,睁开眼,昨晚发生的画面一帧不落地在她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双眼倏地瞪大,尴尬死了。 他将她的手放到身后,她还就真给自己解开了。 盛念试探性地伸手往后摸了下,空的,还有点余温,他应该起床没多久。 在别窝里自省了好一阵,盛念呼了口气,安慰自己他们现在的关系干这些很正常,再说了,他又不是第一次见。 从床上起来,脚套进拖鞋里,她发现昨晚穿的大码男鞋变成了粉色的女士拖鞋,上面还有个毛茸茸的小兔子。 走进浴室,她的洗漱用品都已经备好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鹅蛋脸藏在蓬松的乌发之下,五官精致,脸颊晕着一抹朝霞。 纯白丝质衬衫轻盈柔软,透出两朵嫣红,依稀能看得清下半个圆形垂着,往上白皙的肌肤透着粉,锁骨边有两处吻痕,在她记忆里他没有吻过这个位置。 她想可能是昨晚太困,所以没记完整,拿起一旁的牙膏挤出来,刷牙。 将牙刷塞进嘴里,刚一抬眸,就与镜子里倚靠在浴室门边的男人对上视线,他双手放在裤袋里,西服熨烫平整,完美地贴合他的身形。 他就那么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古井无波的眸底看不出一丝情绪,与昨晚迷乱的样子大相径庭。 盛念刷牙的动作慢下来,她就穿了件衬衫,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条无痕蕾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 红着脸,扣了扣肩,想藏着那两抹红,嗓音软软的,“周序砚。” 站在门边的男人轻了嗯了声。 她说:“你能不能转过去,不要看了。” 周序砚轻笑,迈步走到她跟前,目光赤裸地落了下去。 那视线烫得她羞窘至极,又没点别的遮挡能缓解她的尴尬,垂下眸子,腿收紧了些。 见她一脸赧红,害羞的样儿很是勾人,周序砚弯腰搂住她的臀,将人放在台面,冰得她一个激灵。 周序砚握住她的手,将牙刷重新放进她嘴里,温柔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另只手极轻地帮她刷牙。 盛念整个人神经高度紧张到了极致,这人手指勾住她垂在台面下的一条玉白到他身侧,顺势凑近,她不得不双腿.分别贴着他。 他帮她刷牙的动作很温和缓慢,像是对待一块嫩豆腐。 盛念微启唇,羞红着脸看他,发现他的目光一点也不收敛,收回被他放在腰间的手,捂住身前,囫囵着说:“不许看。” 周序砚低笑,勾着唇,嗓音蛊惑,“亲过了,很可爱。” 她猛地一噎,说不出话来了,那里还抵着他的西裤,更是窘迫,气呼呼地挪开视线。 说到底还是个年轻姑娘,哪能跟他这样的男人敌对,没过几秒,她就发现牙刷的不对劲。 “周序砚,你变态。” 她气呼呼地望着他,控诉他刚才的行为。 “我哪里变态?”周序砚低笑,“帮你刷牙,不感谢我,反倒咬我一口。” 盛念咬住牙刷,不让他动,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的行为很恶劣。” 周序砚低头,吻了下她没沾牙膏泡沫的唇角,嗓音低沉温润,“乖,松开。” “不要。”盛念抓住牙刷手柄,想从他手里夺回来,“我自己会刷,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低笑,往她跟前更近一步,直到她感觉不止西裤面料的触感。 这人用行动在无声地胁迫她,要她知道如果现在不听话,可能会发生什么。 盛念往后仰,龇着牙齿,“来,你来刷。”妥协得很快。 周序砚不至于跟她置气,只是觉得这姑娘很是有趣,明明经不起逗,她偏偏每次都要坚持试试,结果最后都是顺应他。 他没再像刚才那样,帮她刷完牙齿,递给她杯水。 盛念漱完口,抬眸乖咪咪地朝他看去,似乎在问他满意了吗。 刚对上视线,她就感觉那只带着粗沥感的大手,从衬衣里抚上,带起一阵酥麻。 “周、周序砚。”她一把摁住他的手,用眼神祈求他别再继续了。 可越是那样的眼神,越是让男人征服欲爆棚,想要她哭。 他身上的白檀香幽幽钻入她的鼻腔,散发着不容侵犯的高贵典雅气息,彷如一个站在教堂之下誓要六根清净的虔诚的信徒,实际上却干着轻浮得不像话的事情。 “你、你要、要……” 周序砚的气息逼近了,问她:“我要什么?” 她下意识吞唾沫,衬衫松垮地落在她的手肘,差一点就要全部显露,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宝贝。”他温柔地在耳边唤她,引导她继续说下去,“我要什么?” 见她红着脸,嘴唇翕动,估计她羞于说出那样的话来,于是他说他要什么不重要,如果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她。 她感觉再这样下去,真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虽然结了婚,但才确认了关系,苦恼这样下去会不会进展太快,他会不会觉得她不自爱,太随便了。 心跳在他的呼吸里加速,他还在引诱她继续说下去,可她对那样赤裸的话难以启齿,又怕不说他就故意装不明白。 “周序砚。”她勾住他脖子,近乎祈求的语气,小声:“我、我还有点紧张……” 第76章 尝尝包子 她声音压在嗓子眼里,温润甜美,让人想要揉捏两把。 周序砚微勾唇角,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盛念低下头,以为自己惹他不高兴了,甚至有些自责自己刚才是不是不该说那样的话。 她本身是个聪明人,但在这种问题上,特别是关于周序砚,就跟没带脑子似的。 要不怎么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呢。 还来不及深陷苦恼,周序砚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他走到她跟前,蹲下,将那条小方裤套上她两只脚踝,往上带,“你那条丢了,昨晚弄湿了,这是今早从家里带过来的。” 上次过年,她在港区待了几天,他别墅里的佣人给她准备了许多换洗衣物。 那张巴掌大的布料拢到膝盖,盛念红着脸,伸手去抓过他手里的一角,哑着嗓子,“我自己来。” 周序砚松开手,没跟她磨,已经逗她逗得差不多了,怕把人给惹急了,哭了还得哄。 她从台面挪下来,周序砚就那么站在面前看她,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落在他的视线里,仿佛在看一部满分电影,欣赏的目光。 穿好衣服,周序砚勾了勾她裙子后腰的系带,搂着她坐旁边的专属电梯上楼了。 刚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肖特助抱着一摞资料,站在桌边,隔壁的矮桌上摆着早点。 周序砚推她的腰,语气平淡,“去吃点东西。”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肖特助将文件分成两份,其中一个白色的文件夹单独放在他面前。 肖特助看了眼盛念,又看向周序砚,周序砚蹙眉,见他拘谨,“说。” “老板,您的猜想果然没错,陆氏那边已经对convey有所行动了,陆裴回去后调动了一大批行政人员,想要查封convey。” 盛念在一旁吃早点,听到他们的谈话,她不知道陆氏是谁,但知道convey是周序砚在纽约的分公司,当初她半决赛时,他还问要不要转到她名下。 所以他现在公司受到什么变故了么,难怪这么长一段时间都忙于工作,都没见他好好休息。 在她的担忧中,周序砚轻嗤,“convey的资历不比陆氏差,他很清楚他动不了我。” 肖特助颔首赞同,确实如他所说,周氏的根须太多太深,就算convey真受到什么影响,也不过是调整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的事情,不值得让人大动干戈。 他能想到,陆裴自然也能想到。 所以,陆裴要动的根本就不是convey,而是别的。 “把昨晚的东西发出去,再往大陆那边砸点,多少不重要。”他平静地说。 肖特助点头,“是,老板。” 肖特助离开前,看了眼坐在旁边吃东西的盛念,这一切还得从周序砚公开跟她的关系后说起。 半年前,陆裴想借周序砚之手,从港区运入大量的d品,在周序砚知道他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就决定配合禁d局,一网将他打尽,收入牢中。 但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碍于陆裴是美籍华人,虽在国内受当地的法律管制,但他在美国的势力太大,提供了不少医学界的新科技,于是惊扰了不少上面的人。 最后一施压,怕引来不必要的政.治.问题,最后没有搜到确切证据,只能放了他。 那次之后,陆氏一直很安静,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自从周序砚公开与盛念的婚姻关系后,陆氏那边开始对纽约分公司一点点着手调查,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当然,是个明眼人都知道,陆裴这是在故意给他下战书,并不是真要对convey做什么。 周序砚是做事考虑得很万全的人,但当初公开婚姻情况,确实是他想做的,不然不知道那姑娘什么时候才能被他勾到手。 他有把握陆裴掀不起什么兴风大浪,但软肋就在那坐着,他无法不未雨绸缪。 盛念抬眸朝他看去,周序砚坐在办公桌前,神情冰冷,脸上没有一丝动辄,就像个只会工作的机器。 她拿起一只小包子,小碎步到他桌前,俯着身,只手撑在桌面,领口的光景一览无余。 “周序砚,你尝尝。”她把小包子递到他面前,笑盈盈的。 周序砚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到她脸上,又缓缓落在她身前,轻嘬了下腮,压着眉头。 手从键盘上移开,十指交叉,手肘抵在桌面,饶有兴致欣赏她自己的包子。 盛念拿着小包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让他吃掉。 周序砚探过头,咬住了包子,进嘴里细嚼慢咽。 “怎么样?味道还行吗?”她笑着问。 周序砚点头,“不错。”她的包子也挺不错。 很白,很软,还香香的。 他发现自己在这姑娘面前,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激发出原始的兽欲,每根末梢神经都为她悸动。 奇了怪了。 面前娇俏的可人儿还在状况外,蹦蹦跶跶端起旁边她特意留给他的包子,这次直接走到他面前,微微弓腰。 “我给你喂。”她坦坦荡荡地夹起一个包子,递到他唇边。 从小被富养着,心理没多少阴暗面,不会潜意识在心里给自己降位。 喜不喜欢都善于表达出来,不会藏着掖着,更不会觉得这样的行为是在取悦讨好男人,她只会认为这样是在为自己的爱情添砖加瓦。 她做什么,他都乐意受着,就像当初她还念叨着早晚一天要离婚的时候,他也是淡声答应,能沉得住气。 周序砚张嘴,接过她送到嘴边的食物,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观望着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美景。 “你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不吃早餐?”她突然问。 他嗯了声,没说话。 确实之前只有几次,跟她在一起时,为了陪她才留下来吃的。 盛念抿了抿唇,一副劝解的样子,“不吃早餐很容易生胃病,胃疼起来很痛苦,我以前就疼过。” “明白了。”他知道这姑娘大概是看见肖特助只准备了一份早餐。 如果没有牛奶,她或许会以为是周序砚的,但她尝了几种,都含牛奶牛乳,只有刚才的包子没有,周序砚乳糖不耐,吃不了奶制品,所以那些就是给她准备的。 周序砚转动椅子,正对着她,手搂住她的腰往跟前带,将人摁在自己腿上。 第77章 周序砚,你过分了 盛念神经倏地绷紧,两只胳膊缩在胸前,呈防御姿势,有些像受惊了的小兔子。 腰后被他手搂着,双腿也被他手禁锢,身材娇小在他怀里还颇有一番风味。 “怎么不喂给我吃了?”周序砚嗓音散漫,勾着唇角问。 她像是恍然大悟般,哦了声,将盘子里的包子递到他嘴边。 周序砚慢条斯理地嚼着,眉眼噙笑。 “待会有媒体会发一些东西出来。”他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说。 盛念点头,“嗯。” “不问问我是什么?” 周序砚盯着她眼神平静,现在媒体只要发布关于他们俩之间任何一个人的事情,几乎都跟感情那档子事脱不了干系。 他好奇她竟然这么冷静,有些出乎意料,不是说女性在感情方面很敏感么,她倒像个另类。 “不问,媒体还没有发出来,你先告诉我,说明这件事在你掌控之内。”她眼睛弯弯的,温和地笑着,“你想要达到某种目的,或者是混淆旁人的视听。” 盛念将手里的盘子放在他桌面上,回过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笑盈盈的,“我说的没错吧?” 周序砚低笑,赞赏地点头,“嗯,说得很对。”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但我相信你。” 她望着他的双眼,忽地顿了下,给他敲警钟,“只能做戏,不能来真的啊。” 周序砚忍不住笑,抚上她的腰肢,双手裹着腰轻揉慢捏,掌之下的曲线变宽,延伸到她的臀部,手感很好。 “我只跟你来真的。”他云淡风轻地说。 盛念不由自主想到昨晚还有睡醒之后,他在浴室对她做的事情,窘迫地羞红了脸。 “那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就脱我内、内那什么……” 周序砚将她的一只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握着她的手,放在她自己身前,“这里,是你自己解开的。” 他又抓着她的手往下,放在小腹,“这里,也是你自己脱的。” 她双眼猛地瞪大,一脸不可置信,“周序砚,你撒谎,我都睡着了怎么自己脱?” “你自己褪到大腿,说不舒服,我帮你拿下来,怪我了?” 盛念被他哽住,一时说不出话,她记忆里确实有自己解身后扣子这件事,但下面那件确实没什么印象,不过她想也说不一定,毕竟她不清醒的时候什么事都干过。 她挣脱开被他压在掌心之下的手,“那你就不能阻止我吗?难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么。” 周序砚抿了下唇,觉得她真的很有意思,他是个男人,温香软玉躺在自己怀里,还有拦着她自己脱光的道理?他又不是个圣人。 再说,要不是他担忧她现在感情不稳定,都没真做,就顾虑最开始哄骗她那件事被发现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淡淡地说,语气平静至极。 盛念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愣了下,察觉好像哪里不对。 从一开始就是她主动,她说什么他就顺应,就连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羞羞事也同样如此,包括他问她要不要跟他好,她还没答应,他就说不愿意也没关系。 好像他都没表达过自己的情感,一直在附和着她的所作所为。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她看着他,突然气鼓鼓地问。 周序砚眉头一蹙,这哪跟哪,怎么从刚才那个问题一下子转换到喜欢上了,思维也太跳跃了。 “宝贝为什么这么问?” 他嗓音磁性低沉,手在她腰间细细摩挲,遽然往上移到腋窝,握住她的身侧将人一提,很轻松就把她抱起来,正对着他坐在腿上。 盛念几乎是下意识被他变成那样的坐姿,双腿膝盖分别抵着两侧扶手,裙子拢到大腿,就那么坐在他的腿根上。 但现在顾不得被他惹羞,她一直被那个问题困扰着. “我看不懂你。”她抿着小嘴儿说:“好像每一件事情都是我主动,然后你配合我,就连接吻也是……” 盛念停顿了下,觉得自己这话没说分忧,解释:“我不进去你就不会进来,谁亲一直干亲啊?” “我觉得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她坐在他怀里,腰还被他紧紧揽着,因为腰腹贴得过紧,倒心形的臀部曲线勾勒的极美。 “是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气氛太暧昧,才不得已问我要不要跟你好的?”她撅着嘴,“如果是这样,大可不必确定关系,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罢,她就要起身,从他腿上下来。 还没挪开腰,就立马被贴了回去,周序砚顶腮轻笑,“你给我一点说话的时间行吗?” 盛念视线挪向别处,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结果被攫住下巴,脸被掰了回去,逼她与他对视。 他抬起她的手,吻了下手心,“我说过,在我这,答应的事没有反悔的机会。” “你耍无赖。”她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很可爱,“你又不是真心的,还要把我捆绑在你身边,太坏了。” 周序砚手探入裙角,从里面罩在倒心形上,惹的她脸更红,气得要拿拳头捶他。 “周序砚!你过分了。”她一拳砸在他胸口,用了些力,却不见他哼一声。 周序砚只手在后方丰腴,只手握住她的后颈,轻轻一带,就将她的脸拉近,“谁说我不喜欢你?” 盛念被迫与他呼吸交缠在一起,他的嘴唇近在咫尺,很红润,看上去很健康。 刚一这么想,他的唇就贴了过来,这次就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吻得她脑子发懵,快要窒息。 盛念胸口剧烈起伏,手攥着他身前的西服领子,捏出了很深的褶皱,细微挣扎去推他的胸膛,她感觉快被他吮得要去世了。 片刻后,周序砚才停下,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下次再这么说,就不止这样了。” 第78章 倒贴李嘉懿 盛念喘着粗气,唇瓣红润光泽,缓缓睁开眼去看他的眼睛,心跳比刚才更加猛烈。 他去抚她柔顺的发丝,指节嵌入乌发,嘴角噙笑,“我喜欢你吗?” 她呼吸一窒,这人就是坏的,每次都给她下套。 干脆闭嘴,默不作答。 周序砚低笑,“嗯?老婆?” 盛念蓦地收回目光,错愕地看着他,那样子无不表露着‘老婆’两个字对她的刺激有多大。 “谁是你老婆?”她结结巴巴道:“你乱、乱叫。” “忘了?” 他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语气轻浮。 “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我们是如何结婚的?” 盛念咬着唇,无话可说,他一提这些事情,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我……” 叩叩—— 有人敲门,她循声看过去,依稀能透过门中间一条单向玻璃看清外面的人,是肖特助。 她伸手推他的胸膛,要起来,却被他拉得更紧,那里直接抵着他西裤,严丝合缝。 “有人,外面有人。” 盛念焦错地回头看他,手撑在他肩上,也没顾得上跟他贴得多么暧昧。 周序砚不慌不忙,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一侧,蛊惑着她说:“跟我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她满是错愕地望着他,心里又急又慌,生怕外面的人突然进来,撞见她这副样子坐在他怀里,太尴尬。 “你冤枉我,还说我坏,无赖,过分……” 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呢。 外面又响起敲门声,她只好赶紧妥协,“好好好,我跟你道歉。” 她往外看了眼,视线转回来放在他脸上,“对不起,周序砚,我错了,我不该冤枉你。” 周序砚笑了,但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目光就那么炽热地落在她唇上。 她心里一颤,捧住他的脸颊,吧唧亲了口他唇。 “我求你了,别让我这么尴尬出现在你下属面前,行吗?” 她说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周序砚没再拉着她,由她离开。 只是在她偷跑时,在后面慢悠悠地说:“拉我强吻的视频都传遍了,还怕被人看见坐我腿上?” 盛念哒哒哒跑进后面电梯,摁下楼下按钮,对他说这不一样,视频跟亲眼见到的不能相提并论。 电梯门关上,周序砚才按下桌上的按键,外面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肖特助不明所以在门口愣了半秒,随即走进来,将文件放在他桌上,“老板,陆氏调查的内容已经归纳完整,您过目。” 周序砚瞥了眼桌上的文件,没去拿,而是将视线挪到他脸上。 “你把她吓跑了。”他慢条斯理地说,仿佛在等候肖白自己主动畏罪自刎。 肖特助面色唰地一白,不经意间瞥见周序砚唇上的红痕,还有他胸前一片皱巴巴的衣服,不难看出这里发生过些什么。 他低下头,语气弱了许多。 “抱歉,老板。”他脸色很差,“这些文件我会酌情处理,您可以下去陪太太,我待会把您的换洗内外衣物送来。” 周序砚眉头一蹙,吁气,“算了。”跑都跑了,再追上去就没意思了。 接着,拿起桌上的文件翻看起来。 盛念下楼,没担心他会追下来,于是悠闲地补了个妆,在他的休息室里拿上自己的包包,出去了。 在他公司楼下打了个车,上车才跟他发消息:【我去找阿凝玩。】 立马就收到了周序砚的回复,【好。】 盛念到阿凝的画廊,刚一进门,就看见她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画愁眉苦脸的。 “阿凝。”盛念走近,叫她才有反应,阿凝惊了下,抬头看见是她,“你来了,昨晚等久了吗?” “没有,我们昨晚没回家,就在他公司住了一晚。”她看着阿凝,毫不避讳地说。 阿凝哦了声,继续垂眸看地上的画,动作缓慢地拿起来,叹了口气。 察觉她的不对劲,盛念问:“怎么了?这画出什么问题了吗?” 阿凝将画放在桌面上,抿着唇,沉默了片刻,说:“这是我去年卖出去的,本来不打算卖的,但对方非得买,说很喜欢。” 盛念看着那幅画,画中间破了个洞,“然后呢?” “然后我今早过来,一个男人拿着这画要退,说我抄袭,要我退全款。” “那你退了吗?” 阿凝将那画卷起来,看着她,“当然没有,他就是故意找茬。” 盛念吁气,以前没觉得世界上坏人那么多,越长大越觉得世界没那么美好,好人其实很少的。 阿凝拉着她在旁边茶桌边坐下,给她投喂糕点。 “那就别理他,反正你又没做错什么。”她替她抱打不平。 阿凝叹了口气,“我是心疼那画儿,当初特别喜欢来着,可现在就那么破了。” 盛念理解她们这类艺术家的心理,就为了那个情怀,没想着要凭借这个赚钱。 “而且这事儿,我知道是谁干的。”阿凝云淡风轻地说。 盛念眼睛微微瞪大,“谁啊?” 阿凝抿了口茶,“就昨晚跟咱俩嘴战那个,那画儿卖了之后,我才知道是买主是她表弟。” 盛念蹙眉,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王挚仪都多少岁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情,可笑。 “她没病吧?纯属恶心你呢?” 阿凝轻笑,“可不就是为了恶心我么。” 盛念轻嗤,“有病。” “她们那些人都觉得我倒贴李嘉懿,这么多年没名没分的,欺负人。”阿凝平静地说,没有任何悲苦或者哀伤的表情。 “那李嘉懿知道吗?” 阿凝看着她没说话。 盛念忽地觉得很气,“他都不站出来为你说句话?” “他说了有什么用?没结婚就是没结婚啊。” 阿凝低笑,没结婚还说那么多,反倒让人觉得他华而不实,花言巧语。 她不愿意旁人那么看他,他如何她是最了解的。 “不过,我也不在乎外面人说什么,他身不由己,有顾虑,我理解他。” 这话说的,盛念就不认可了,“再有什么顾虑,跟你扯一张结婚证能有多难?谁不知道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他再耽搁下去,你都错过最美好的年纪了。” 无论她说什么,阿凝都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没事,我不着急。” 盛念知道她就是怕他不给,才故意说不想要,顿了下,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那话有些过激,安慰她,“哎呀,说不定他也在为这事苦恼呢。” 李嘉懿站在门口,被绿植遮住身影,屋内的对话清晰落在他耳边,神情很是复杂。 第79章 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 李嘉懿在门口站了会儿,退出去在外面点燃根烟,衔在嘴里,烟雾朦胧里眸色深沉。 娶阿凝是他做梦都想完成的事情,但肩上的任务让他无法坦然无愧地让阿凝成为他的妻子,他怕阿凝会吃苦。 更怕有一天,阿凝会因为是他妻子的缘故,受到伤害。 他有时候会想,要是一直维持少年时期的关系多好,要是没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多好,他就能无所顾忌去做心中的大义之事。 可每次这种想法一窜出来,他就会立马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骂自己是个孬种。 他当初接受那项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潜伏这么长的时间,他以为解决掉之后,他就能娶她,光明正大地抱她回家生娃娃。 可是,现在他顾忌得太多了,怕辜负组织,更怕辜负心爱的女人。 画廊里两个小女人还在谈笑风生,李嘉懿抽完那支烟,没再进去,而是回到车里,往周序砚那边去了。 周序砚正视频会议,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在他旁边的皮质沙发上躺下,双脚交叠搭在扶手上,看上去就是个需要人翻身的咸鱼。 周序砚瞥了他一眼,继续开着国际会议,“这次方案只有内地达标,我说过,要是没那个能力,赶紧去找下家,别让我身体力行地教你们第二次。” 视频那头的众人同时捏一把汗,被提到达标的内地也不敢松懈,要是下次做的没这么好,下场只会更惨。 会议持续半个小时,到最后周序砚表情越来越凝重,有的管理隔着屏幕都能感觉这位爷渗人的气场,汇报时声音都不敢太大。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肖特助出面处理,替那些各区域的管理处解决一些问题,避免他们被周序砚正面攻击。 会议结束后,周序砚还沉着脸,一脸谁敢来打扰劳资劳资就让他死的表情。 “跟谁欠你钱了似的。”沙发上的人挪开挡住脸的手机,盯着他揶揄。 他睇了眼李嘉懿,“一年级欠我二百块,你买了遥控汽车,麻烦按照通货膨胀的率利还给我。” 李嘉懿猛地从沙发上坐起,“二百块钱,记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了。” “还不还?” “不还。” 周序砚视线放在文件上,平静如水,“回到刚才那个问题,欠我钱的人就是你。” 李嘉懿啧了声,又躺了回去,懒得理他。 他知道周序砚在跟他开玩笑,谁都不是缺那点钱的人,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利益交换已经不能用‘亿’这个单位赘尾了。 李嘉懿听着旁白清脆的敲击键盘的声音,脑子里一大堆事情乱成一团麻,特别是想到阿凝又因为他受委屈。 “我能娶阿凝吗?” 周序砚手上的动作停下,朝他看去,眼底划过一丝不解,“我是阿凝?问我有用?” 李嘉懿叹了口气,“你说,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让d从港区流入大陆的幕后黑手怎么就没找到呢,我预感情况越来越差了。” 周序砚看着他,沉默。 李嘉懿是禁d局内的一名特殊人员,任务是找到深陷于港区内部的暗党头目,为了掩盖身份,他几乎都以纨绔子弟的形象示人。 一是目标太近,他身份一旦暴露就会很危险,之前接收到陆裴来港区为了打通渠道的消息时,就差点被人发现,所以那次他故意避开那群人,没去露面。 如果他发生危险,家里人都会被连累,李华清和张柏露夫妻二人尚且可以自保,阿凝一个年轻女孩,想对她下手,机会太多太容易。 “你怎么想的?”周序砚罕见地问他的意见和想法。 李嘉懿一秒没犹豫,“我当然巴不得立马娶她,但目前这情况真让人不安心。” 他当初接受任务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这些问题,没料到这么多年都查不到暗党的底细,更没料到他会因为这件事情,怕给她婚姻和誓言。 “如果还需要十年呢?”周序砚看着他问:“你要等到四十岁的时候再娶她吗?” 李嘉懿沉默须臾,垂下眸子,“唯独在这件事上,我很怕……” “你没问过她怕不怕。”周序砚吸了口气,“而且你无法预料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为何不抓紧现在能抓住的幸福?” 李嘉懿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他突然笑了。 “你就是这样想,所以跟小妹妹结婚的?” “是。” 周序砚坦然承认,他确实是这么想,而且他不认为有人能越过他去伤害她。 李嘉懿收起笑,陷入深思,他预感他肩上背负的那个任务很复杂,而且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但如果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他不仅会完不成任务,还会耽误阿凝的青春。 总得占一样吧,总不能两个都耽误吧。 “我该怎么跟她提结婚?” 他看向周序砚,毕竟周序砚在人生进度这点上优先于他。 但明显面前的人也懵了一瞬,他也没走过那个流程,直接把老婆骗去领证了。 周序砚思索了会儿,“那是不是得先求婚?给阿凝一个惊喜,你不是最会玩仪式感那一套么?” “说得对,先求婚。”李嘉懿掏出手机,给他发去一个链接,“我的求婚戒指,帮忙看看还能拿得出手不。” 周序砚轻笑,这家伙从小到大都是这副德行,嘴上顾虑这担忧那,只要一下定决心,行动力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他点开看了眼,然后有些错愕地将目光挪到李嘉懿身上,“你…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大三,我进组织第一年。” 想到当年的一幕幕,李嘉懿眼神都在发光,那是在他跟阿凝第一次过夜后,他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发誓一定要娶她,于是立马找人预定的这枚戒指。 这么多年过去,那枚戒指的风格都变得有些俗气了,他都没能将它套上她的无名指。 “如果,我是说如果……”李嘉懿抬眸盯着周序砚,眼神很认真且小心,“有一天我发生意外,你能不能帮我保护好她?” 他总有种预感,自己的结局不会太好。 周序砚被他这句话刺激到,“滚蛋,自己的女人自己保护。” 第80章 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天空放晴,阳光穿过落地窗透了进来,一束束斜斜地落在柔软的深色地毯上,仍然有些刺眼。 李嘉懿眯了眯眼,坐在沙发上,手肘支着膝盖,垂眸看着手机里那枚早就准备好了的戒指照片。 他思忖须臾,抬眸朝周序砚看去,“帮我。” “不帮。” 周序砚没看他,冷冷地回了句。 李嘉懿吁气,“我说帮我求婚。” 他知道周序砚为什么拒绝的那么干脆,谁都不愿意将没发生的事情只往坏的方面想。 而且周序砚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于悲惨,他对这方面很是敏感脆弱。 “怎么帮?”周序砚问。 李嘉懿抿了抿唇,说他要回去先想想,从长计议,一定要给阿凝一个完美的求婚仪式。 说完,就兴冲冲地走了,留周序砚在办公室里深思。 他在想,盛念要是看见了,会不会很羡慕阿凝,会不会遗憾自己没有那样的经历。 李嘉懿去阿凝画廊的时候,恰好看见两个女孩子脑袋挨着脑袋,在看同一个手机,一边吐槽一边笑。 “你们俩乐什么呢?” 他走过去,将手里的草莓慕斯放在阿凝面前,给盛念放了个抹茶蛋糕。 阿凝看了眼眼前草莓味的慕斯,轻笑,他每次来都会排老远的队买她喜欢吃的那家点心。 而且永远不会让她和别人吃的一样,那些不会引人注意的细节,他总是让她感觉自己在被偏爱。 “我们在看周老板的绯闻情人。”阿凝望着他,笑盈盈的。 李嘉懿站在她面前,他个子本身就很高,弯腰的同时还得屈膝,轻捋过阿凝的额发,亲了下。 他看了眼面前的手机,“还是她啊。” 转头望向盛念,“小妹妹,你还不去收拾这家伙?” “怎么?你刚来就要撵我走,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了是吧?”盛念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半开玩笑地看着他。 阿凝笑了,拍了拍李嘉懿,他顺势蹲下。 “念念知道这是假的,你还骗她干什么?” 李嘉懿嘶了声,“哟,知道了?我还打算让你去教训他一番呢,啧,失算。” 阿凝挽住盛念的手臂,打趣,“他们几个朋友当中,唯独就你的那位不食人间烟火,还蔑视他们,都想着让你帮忙复仇呢。” 盛念怔了一瞬,好家伙,他们都是男人,还是同龄人,都不敢对周序砚怎么样。 让她帮忙复仇,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 “我、怕做不到吧……”她蹙眉,很不自信地说。 李嘉懿一把搂过阿凝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指尖点了点桌面。 “这件事,唯独你可以做到。”他斩钉截铁地看着盛念说。 阿凝低笑,看向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非得看他们俩人闹别扭么。” “我这是在替兄弟们报仇。”他颇有底气地挑眉,浪荡子的气息又流露了出来。 盛念在阿凝那留到傍晚,跟李嘉懿三人吃完晚饭才离开。 她知道周序砚最近很忙,所以也没打扰他,李嘉懿说送她回去她就答应了。 她刚回他别墅不久,周序砚的车就开进来了,她有些诧异地朝门口看去,就见他一身笔直的西服走了进来,佣人接过他的外套。 “周序砚。”喜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她的脸庞,趿拉着拖鞋跑过去,“你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得忙到很晚。”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饿了吗?” 盛念估摸着他这个时间大概是没有吃饭,不会专程回来跟她一起吃吧,可她都在阿凝那吃过了。 犹豫片刻,她点点头,“饿了。” 周序砚转头看向佣人,“准备晚餐。” 于是,整个晚餐时间,她都拿着叉子一点一点往嘴里塞,恨自己在阿凝那吃得太饱了,走时还拿了两块酥,路上给吃了,硬是没给肚子留下一点容量。 周序砚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合胃口?” “没有没有,很合我胃口。”她尴尬一笑,夹起一块糖醋羊排放在他碗里,“你多吃一点。” 晚餐结束之后,盛念觉得胃不太舒服,想赶紧上楼休息。 刚一打开她之前住的那间卧室的门,手腕就被人抓住,整个人被拉了回去,一头撞上周序砚胸膛。 她捂住额头,并不痛,就是冲击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干嘛呀?”她声音细细的,仰头望着他问。 周序砚朝另外一间卧室斜眉,嗓音散漫带着蛊惑,“跟我睡。” 她还没有来得及答应,就被他拉着进了他的主卧,房间内还是之前的陈设,就是多了许多女孩子需要的日常用品。 周序砚揉了两把她发顶,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套酒红色丝质睡袍递给她,里面还搭配着一件很性感的吊带。 盛念眼睛蓦地瞪大,谁家好人穿这个? 似乎是猜透她的心思,周序砚低笑了声,“是她们准备的,将就穿一晚,明天让她们去买别的。” 她没说话,怯生生接过那件睡袍,站在原地不动。 “要我带你进去洗?” 盛念倏地抬眸,眼神里畏惧又胆怯,“不用,不用,谢谢你的好意。” 周序砚低笑,转身进了衣帽间,一身西服换成家居服。 她看了眼周序砚从磨砂玻璃透出来的背影,结实的上半身,宽肩窄腰,心跳不禁怦怦加速。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儿,明明都跟他全垒打了,甚至还被他看光过几次。 一想到那事,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她猜想应该是没喝酒的缘故,太清醒。 但以后的时间那么长,不可能每次都喝酒,总得要过心里这关的。 于是,她鼓足勇气进了浴室,小情侣之间干那事不是很正常么,不需要想太多。 而且他可是周序砚,是天之骄子,是引众多女人垂涎三尺的完美男人,这么想着,她紧绷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盛念一边洗澡,一边思索,周序砚都快三十岁了,大概率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应该不会在这事上花费太多时间,所以很快就会跟她进入正题。 如果他执意要进行,她应该不会拒绝。 第81章 蛮横无理 女孩子洗澡的时间比男人要长上许多,再加上护肤和身体乳那一套流程下来,没有两个小时搞不定。 盛念吹干头发,趿拉着拖鞋出来,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周序砚头发半干,斜躺在床上合着眼,漂亮的羽睫在灯光的投射下显得浓密纤长,高挺的鼻梁更是优越,下颌线甚至有些锋利。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躺在周序砚旁边。 双手合十垫着脸颊,侧着身子看他的睡颜,越看越觉得这男人哪哪都充满了雄性荷尔蒙,那张嘴唇就长得勾人得很。 盛念给他拢了拢被子,想帮他把下肢摆正,又怕惊醒了他。 刚把被子给他盖好,一抬眸就对上周序砚的目光,温柔又极具压迫感,给人很矛盾的感觉,偏偏她就吃他这套。 “我吵醒了你吗?”她勾着唇角,声音轻轻的,就像两个人在说不能让旁人听见的悄悄话。 周序砚嗯了声,伸出手臂从她颈下穿过,另只手搂住她的腰,勾向自己。 “要不是听见你在浴室唱歌,我都要进来看你是不是被水从下水道冲走了。”他嗓音低沉,合着眼,下巴在她额间亲昵地蹭了下。 盛念噗呲笑出声,与他的身体挨得很近,周围的温度持续攀高,她轻轻地戳了他一下。 “直男。” 周序砚没跟她搞迂回那套,淡声:“确实直。” 某个地方。 盛念嘴角抿着笑意,这人偶尔好说话,偶尔像个传销头子,套路别人很有一套。 越是这样,她越看不懂周序砚,可越看不懂越想要懂,越想要懂越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其中。 大部分女性都没注意到这一个点,在思考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想法时,就已经开始沦陷了,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沉默成本。 于是,稍微拉长一点关系的进度,就能让女性全身心投入到感情中来,她们会自己攻略自己。 况且周序砚本身就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强的男人,与这样的人待在一起,很难不去观察他揣摩他学习他,最后向他靠近。 “周序砚。”她轻轻唤他。 周序砚嗯了下,也轻轻的。 “今天下午萨尔斯给我来消息了,明天我得回去练习,不能再在港区陪你了,不知道你要多久才能忙完。” 她说着,不经意撅起嘴,又怕让他有压力,“不过,我会等你回去。” 周序砚双眼眯了条缝,视线下垂,盯着她忽闪忽闪的睫毛看。 她说完,两人都沉默着,空气都凝结住了,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周序砚突然轻笑,“会想我吗?” 盛念抬头朝他看去,他身上的白檀香包裹着她,明明是能让人放松心神的味道,却被他那张长得标准比例五官的脸冲淡,变成不可侵犯的气味。 她乖巧得很,轻轻点头,“会的。” 她说会想,大概只表达了一成的情感,想说还没有走,还抱着他,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这份感情来势汹涌,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直入五脏六腑,完全浸透对方的气息。 “周序砚。”她叫他,语气像是在给他敲警钟,“你不可以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搞暧昧,我会生气的。” 周序砚薄唇轻勾,“不会。” 她听他语气轻松,抬眸与他对视,突然好奇地问:“有人跟你告过白吗?” “有。” 周序砚很坦然,没想要骗她。 盛念抿了抿唇,“她们漂亮吗?” 周序砚眉头一蹙,这个问题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一般这种时候,说什么错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从这局里拉出来。 “没注意看。” “真的?” 说实话,她是不信的,但想到周序砚之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不免又有些相信他。 周序砚搂住她后腰的手,挪到前面来,握住,嗓音沙哑,沉了好几个度,“不过,肯定没有你漂亮。” 盛念被他的动作惹得一阵战栗,“周、周序、砚……” “怎么了?”他的声音在她耳边,热息扑洒过来,痒痒的。 她不由自主颔首扣肩,红晕窜上耳根子,快要滴出血来,“你、你坏!” 周序砚轻笑,抿了下她耳尖,怀里人颤着想躲,却无处可逃。 “宝宝,是谁光溜溜的要周序砚擦干净了才愿意睡觉的?” 盛念羞窘的要藏进他怀里,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怀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烫得要命,连她整个人都跟着升温。 这人的动作越发肆无忌惮,从握住变成揉再变成捏,甚至拨动那个00。 灯光太亮,亮得能看清对方眼里染上的欲色,亮得她窘迫得不敢抬眼去瞧他。 “别再说了,周…序砚。”她像是掉入了蜜罐子,连声音都带着一丝甜味儿,惹人犯欲。 他却没有要饶过她的意思,步步紧逼,“告诉周序砚,是谁啊?” 她仰头望着他,整张小脸羞得通红,手抵在他胸前,嘴唇咬得泛白。 憋着口气,故意唱反调,“不知道,首先排除我。” 周序砚抿唇低笑,这姑娘身上那点反骨总是不合时宜的钻出来,在每次他想要放过她的时候。 结果就是他不想放过了,想逗得很厉害些。 “宝贝,说谎的小孩是会受到惩罚的。”他压低了嗓音,在她头顶缓缓开口,带着威胁的口吻。 盛念轻哼了声,“我不记得的事情,怎么能说我说谎,万一是你在说谎呢?” 周序砚手里的劲儿重了几分,“那我要是说谎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另有所指。 盛念嘟了嘟腮帮子,面前这人实在是坏的要命,打算戏弄他一下。 “我会生气,然后就不打算理你了。” 周序砚握住的手松开,去攫她的下巴,语气严肃,“不可以。” 她嘴唇蓦地与他挨得很近,眼神近得快要不能聚焦,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唇就要凑上来,她鼓起勇气控诉他,“周序砚,你蛮横无理。” 周序砚吻住她的唇。 深入品尝。 退出来,嗓音蛊惑,“嗯,我蛮横无理。” 他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第82章 母胎单身 盛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气息变得急促粗重,就连搂着她的胳膊都变得滚烫。 虽然很紧张,但还是强行让自己放松下来。 那个吻越来越重,吻得她有些发懵,氧气快要被他汲取干净。 周序砚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松开她,又轻啄了下,“换气。” “哦。”她倒还真答应他,呼吸了两口,乖得要命。 见她这样,哪怕他想法再多,也不忍心继续下去了。 况且她刚才还说要是他骗了她,她就不打算理他了,现在还没有到合适的时机,跟她坦白。 这姑娘机灵着,要是知道第一晚他们俩除了接吻,别的什么都没干,怕得跳脚,怒斥他是个骗子。 她就那么无辜地被他哄骗着去结婚了,虽然当时答应她以后可以离婚,但他心里压根没想过要放开她。 不过这事也怨不得周序砚,说到底还是盛念喝多了酒,惹出来的祸事。 周序砚的母亲跟她的母亲自小就是好朋友,唐妈妈一直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后来谈了恋爱怀了孕,还跟他母亲商量定个娃娃亲。 唐妈妈生之前,还对他讲,要是生个妹妹,以后就给他当老婆。 当然,他没把那些话当回事,那时候年纪小,也不认为自己以后长大了真会娶那个小丫头。 后来唐妈妈出了意外,只有肚子里的孩子存活了下来,再后来被盛东城接回了沪市。 他母亲一直念叨着想去看看盛念,毕竟是自己最好的姐妹留下来的唯一的血脉,但碍于当初跟盛东城的约定,长大了才能跟唐家的人相认,他们也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周序砚母亲去世前,经常在他面前提起在沪市的小姑娘,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还有十年、九年、八年就能见面了。 但他母亲最终没有等到那一天,他知道母亲跟唐妈妈关系多好,比同胞还要亲。 所以,后来周序砚接手了周氏集团,着手去调查了盛家,知道盛念的详细信息。 他那时也没想过要跟这姑娘怎么样,毕竟他要年长她许多,心思都在事业上。 直到盛念十八岁以后,盛东城有些刻意地将她藏起来,怕被周氏和唐家发现后带走。 周序砚清楚盛东城打的什么算盘,当年唐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想逃避责任。 不过在周序砚的眼皮子底下,想找出一个人很简单。 她刚满二十岁后不久,周序砚去找她,想带她回唐家。 但他没料到,这姑娘那晚喝醉了直接缠着他不放,手脚还一点不老实,抱着他要亲亲。 没办法, 他只能带她回玉兰大厦,结果她更加猖獗,跟女土匪似的,觉得不够亲,还要脱他衣服。 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差点没忍住,被她闹得心慌,要不是因为唐妈妈,他念着旧情,恐怕也就真做了。 那晚之后,他思考了许多,或许这是把她带离盛家最好的办法,毕竟盛家的人不敢对他怎么样。 除了这点,他也有私心,那晚他真对这姑娘有很强烈的感觉,男女之间的情愫。 想着,既然当初唐妈妈都说过,要把这个妹妹给他当老婆,那他娶她也不算是件离谱的事。 所以,那次盛念睡醒之后,他就摆着一副不认识她的被侵犯者的姿态,要她负责。 只有这样,她才能答应突如其来的婚姻。 而盛东城在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他无论如何都把盛念带不回去了,也知道一切都是周序砚的诡计,但他无能为力。 如果他执意不让周序砚得逞,要带盛念回去,那他面临的,轻则牢狱之灾,重则家破人亡。 周序砚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若有似无地撩拨她,让她觉得亲近,又给她距离感,但他一直有好好保护她。 他以为这段关系进度被他完全拿捏,可实际上她掉入他陷阱的速度比他预期的还要快。 可越是这样,他越得掌握分寸,毕竟那件事他是真骗了她。 “周序砚。”盛念从被子伸出小手,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吊灯,“好亮,能不能关掉啊?” 这么亮的环境,太赤裸,她会害羞。 周序砚轻笑,转身关了灯,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没人说话,空气中安静得可怕,能隐约听见外面的风声。 在她以为周序砚要睡觉了时,身后一支大手贴了上来。 就在她以为周序砚要干点什么时,那支手只是搂紧她到怀里,轻轻摩挲了下,就停止了动作。 过了半晌,她实在是毫无睡意,这人就这么停下来了,这么突然? 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好歹也再吻一下再睡啊,刚才还那么激烈来着,她都有些回不过神。 唇边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很清香。 他的吻技很好,温柔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快要比他弄化了,强势的时候又觉得他们本就是一体,她与他生来就是连接在一起的,血肉相融的那种。 可他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们没接吻,他也没抚摸过**那里。 他像有两幅面孔,摘下面具是一个人,戴着面具又是另一个人。 她感受着他不算重的呼吸,疑惑这人是怎么做到突然清汤寡水的,她一个女孩子都还没有缓过劲来,他就这么轻易地停止了。 周序砚在黑暗中,拍了下她后背,“不睡?” 她轻轻地出声,问他:“你累了吗?” “嗯。”周序砚淡声应答。 盛念哦了声,黑魆魆的环境里睁着眼,她想是不是她刚才的表现不太好,所以他没兴趣了。 可是她一个母胎单身,那技术也不是看一眼就能学会的,连换气都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别的更是…… 不过,她立马就停止了关于自己吻技不好的思考,因为之前接吻,周序砚都在引导她,勾她先主动,所以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对她不满。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真的累了,工作那么忙,还得照顾她。 盛念侧过身子,埋进他怀里,手搂住他的腰,“周序砚,晚安。” 可一下秒她就怔住,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腿边僵挺着。 第83章 你说想我都是假的 她埋在他怀里,大气不敢出,接吻归接吻,这方面还真有点心虚。 尽管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终归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没切身经历过,又不免有些好奇。 周序砚放在她腰侧的掌心很烫,他像只火炉般,一点一点将她焚烬。 盛念没敢叫他,闭着眼睛,强行让自己入睡。 虽然气氛到那地方了,但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主动吧,能被羞死。 那晚,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盛念看了眼时间,估计这个时候周序砚已经去公司了,她直接起床洗漱。 换衣服的时候,听到房间的门咔哒一声,她以为是女佣,没有在意,继续脱衣服。 挑了一件明黄色的长裙打算换,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笑,从鼻腔里溢出来的。 她心里一惊,猛地转身,朝门口看去。 周序砚一身休闲服,看上去竟有些少年感,头发打理得很利落,嘴角勾起的笑意让他看上去很明艳。 “你、你不是去公司了么?” 她拿起那条裙子挡在身前,想起刚才开门声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那也就意味他一直在后面看着她,盛念有那么一瞬间羞耻得无地自容。 周序砚倚靠在门边,起身,走到她跟前,“没去。” 说着,他在衣帽间里的沙发凳边坐下,勾身从下面的一排柜子里拿出一双白色细跟鞋,放在她面前。 周序砚去拉她的手腕,让她扶着自己换鞋,“回去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告诉阿洲,他会找公司的人处理。” 盛念心下一晃,脚套进鞋内,白皙修长的小腿,微显骨感的脚背,看上去很性感。 她怀里还抱着那条裙子,没来得及穿,严严实实挡在胸前。 周序砚勾唇,能看到她身侧裸露的皮肤,只穿了双高跟鞋,倒让她多生出几分魅感,纯欲的要命。 “那你呢?”她手撑着他的大手,声音软软糯糯的,跟她这个人一样都是甜的。 “不一定,看情况。”周序砚淡声。 她哦了声,自己蹲下去扣好鞋子的扣子,周序砚手肘只在膝盖,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看。 养小姑娘的感觉,别说,还真有点上瘾。 盛念穿上鞋,再去套裙子,踩在地板上有些不稳,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保持平衡。 尽管面前的男人眼神再赤裸,她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免得露怯。 可无论她怎么伪装,他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像是能将她看穿,又看着她继续演。 “你的眼神很冒犯。”她站在他面前,幽幽地说。 周序砚只是笑笑,别开目光,没做过多的掩饰,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他更坏了些。 盛念很快就穿好裙子,她在这没住过几次,但她的东西一点不比周序砚的少,他让人准备的很妥帖,一点都没让她觉得不方便。 下午三点的航班,周序砚送她到机场,也没多嘱咐什么,只告诉她注意安全。 回到沪市,盛念还跟以往一样,除了练琴就是练琴。 虽然每天都在互发消息,但她的频率明显比周序砚高许多,不过她也没在意,周序砚忙着呢。 她跟阿凝的关系也更加亲近了,经常煲电话粥,阿凝时不时吐槽李嘉懿的坏习惯,但结尾都跟上一句,其实他还是很好的。 时间一长,她也就把阿凝跟李嘉懿之间的关系摸得清清楚楚。 他们是几岁时认识的,跟对方约定过什么誓言,什么时候确认了关系,又是因为什么确定要跟对方过一辈子。 阿凝讲起以前的事时,总是笑盈盈的,温柔得不得了。 她每次都说阿凝是个绝世好女人,李嘉懿捡到宝了,但阿凝会反驳说,其实是她捡到宝了,李嘉懿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好的男人。 周序砚回过沪市几次,但待的时间都很短,基本上不超过两天,又得去港区,要不就是在纽约那边。 期间她每次跟周序砚待在一起的时候,除了亲亲抱抱,就再没别的,他甚至会在情意浓稠时直接把她放下,所有的情愫戛然而止。 盛念也没多想,心思大多在决赛上。 决赛的日子在初秋,萨尔斯指导了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说要去环游国内的大好河山,便一去不复返了。 因为被萨尔斯教训过很多次,所以她之后练琴时都会刻意避免,渐渐的,琴技大有长进。 出发去纽约前一天,盛念在玉兰大厦收拾好行李,阿凝跟她打电话说,李华清和张柏露已经在准备她的庆功宴了。 她顿了下,说:“都还没比赛呢,结果怎么样还不得而知,现在准备会不会太早了点?” 阿凝在那头轻笑,“结果怎么样不重要,叔叔阿姨是想让你放松放松。” 盛念心里乐开了花,虽然跟盛东城断绝了关系,但她依然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外面的门开了,她以为是阿洲,没抬眼去看。 这段时间阿洲跟陪嫁丫鬟一样,事无巨细地将所有事都处理好,盛东城好几次去琴房找她,都被拦在门外。 直到一只衣角落入视线,熟悉的白檀香幽幽钻入鼻腔,猛地一抬头,对上周序砚柔和的目光。 盛念猛地起身,搂住他的脖子,撒娇:“周序砚,我还以为决赛后才能见到你呢。” 周序砚摸她的头发,“想我了么?”嗓音磁性带着颗粒感。 “想啦,天天都在想你。”她贴着他的脖子,高兴地蹭来蹭去。 电话那头的阿凝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 “念念,要不……我先挂了?” 盛念倏地从周序砚身上下来,蹲下身子去拿手机,“别挂,我还有事没跟你说呢。” “我跟你提过的我那个好朋友,她在米兰找到了一颗绝美方钻,过段时间就带回来给你,然后……” 她话还没说完,阿凝在电话里故意咳嗽了几声,示意她有人在旁边不要再说了。 盛念倏地反应过来,抬眸看了眼周序砚,然后拿着手机进卧室里了。 她压低了声音,“然后你决定什么时候跟他求婚?” “纪念日那天怎么样?”阿凝倒吸了口气,“我现在就已经开始紧张了。” 盛念安慰她了几句,又跟她确认了求婚戒指的细节,还说一定要让李嘉懿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等她终于打完电话出来,发现周序砚正襟危坐在沙发上,黑着张脸,双手合十,满眼的阴翳。 “呃……”突然想起刚才好像忽视他了,她睍睍地走过去,“生气啦?” 周序砚睇了她一眼,假装生气,“看来,你说想我都是假的。” 第84章 受伤 “真的,我真的想你。”她去搂他的手臂。 周序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刚才就那么丢下我了?”像是在跟她算账。 盛念咬着下唇,盯着他不悦的脸看,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阿凝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先向李嘉懿求婚,文思彤又刚好在米兰那边,就让她帮忙拍一颗钻石回来。 她答应阿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风声,包括周序砚。 要是不小心说出去了,被李嘉懿知道了,阿凝的计划就算是泡汤了。 “对不起嘛,原谅我好不好?”她瘪着嘴,拽着周序砚的手臂摇晃。 周序砚只想逗逗她,哪会真跟小女孩计较这点小事,心里乐意她撒娇,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 只是她在他和阿凝之间选择了阿凝,还真让他有点诧异,觉得这姑娘只是嘴甜而已。 见他沉默不说话,脸色凝重,盛念抿了抿唇,凑近,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下。 “嘿嘿,不要生气了。” 又亲了下,“我知道错了。” 再亲了下,“周序砚最好了。” ……亲…… “周序砚长这么帅,一定不会跟我生气的,对不对?” 周序砚垂眸盯着她看,小嘴叭叭叭的,亲的时候,故意去抚摸他脑后的头发,像是在顺毛,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吁了口气,看上去是拿她没辙,实际一切皆在他的掌控。 “宝宝。”他去吻了下她鼻尖,“我要做你的第一顺位。” 用近乎祈求的语气,却让人觉得是在命令。 盛念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对她刚才的行为不满,现在又装得弱者,要她感到愧疚。 他每次都能让自己显得可怜,可实际上他就是个占有欲爆棚的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好好好,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 她一口答应,只要周序砚不生气,就是道个歉而已,没什么难度。 就算他要给她戴上镣铐,她也心甘情愿伸出双手。 周序砚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总忍不住想捉弄。 时间久了,他开始发现这姑娘其实很纵容他,为人坦诚大度,温和又坚韧。 周序砚拍了下她背,伸出手臂,“好了,不生气了,过来吧。” 她一骨碌抱住他,念念叨叨说他的好话,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翌日,周序砚跟她一同去往纽约,肖特助阿洲阿力都跟着。 比赛开始前,盛念见到了王挚仪,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两人面对面路过时,王挚仪没有一丝初见她的戾气,甚至还对她笑。 这次跟她一起比赛的选手实力不容小觑,虽跟了萨尔斯一段时间,但这种正视又严肃的场合,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盛念坐在后台,看到前面的选手都发挥很稳定,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旁边过来一位工作人员,递给她一杯水,“盛小姐,很快就要到您了,放松一点。” 她轻笑,“谢谢。” 工作人员看了眼她的手,微微有些出汗,从内夹里拿出一张手帕,“盛小姐,给。” 盛念看了眼,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心,将手帕放回到面前的桌上,抬眸继续看其他选手的表演。 快要轮到她上台,阿洲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人,最后在卫生间外的洗手池旁找到她。 “太太。”阿洲叫她,她抬眸从镜子里朝他看去,眼睛红红的。 阿洲顿感不妙,走近,“太太,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一位穿工作服的女人给我一条手帕,我擦了手……”她说着,将手翻过来。 阿洲双眼蓦地瞪大,手上的皮肤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溃烂,像是被什么强碱腐蚀过。 但幸亏她处理的及时,才没让皮肤继续恶化,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比赛肯定是比不了了。 “我去告诉老板。”阿洲转身要走,被她叫住,“不行,他知道了肯定就不让我继续比赛了。” 阿洲回头,盯着她的手蹙眉,有一两块皮肤在渗血水,“可是您的手……” “我没事,不许现在告诉他。” 早上,周序砚告诉她他有个会议,但会在她结束后来接她,比起打扰他工作,她更怕他不让自己参赛,怕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白费。 就算结局不如人意,那也得试过之后才能甘心。 盛念上场后跟着没事人一样,直到她的左手开始发颤,摁琴弦的手指钻心的疼。 余光中似乎能看到台下评委的表情,有的已经蹙起眉头。 她强行忽略指尖传来的痛楚,倏忽想到萨尔斯说过,要与乐器融为一体,把它当作是自己的一部分,那她想让它如何,它便能如何。 于是,她让自己忘乎周遭的环境,形色各异的人。 黑魆魆的环境中,只有她和她的琴所处光亮。 演奏结束后,额头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她缓缓抬眸朝台下看去,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朝她投来震惊的目光。 盛念眼底划过一抹诧色,难道她已经演奏到让这么多人都听不下去的程度了么,但除了最开始颤了下,她自认为发挥得还算将就,不至于这么难以入耳吧。 视线扫过台下一道颀长的身影,周序砚神情凝重,看她时眼神有些凶狠。 她收回目光,不敢再去看他,猜测他大概对自己失望了吧。 直到一位评委指了指她的琴,她转头侧目看去,才发现,琴弦沾着血,滴了下去,血顺着琴身往下流。 这时,盛念反应过来,手还受着伤,也就是这一刻,她才重新感受到十指传来刺骨的疼。 原本内心仅剩的那点担忧,突然消失殆尽。 这次她尽全力完成了这次比赛,好或坏她都接受,大不了下次再来。 她依然像个公主般落落大方地弓腰谢礼,然后退场。 刚一下台,就被周序砚一把抓住手腕,盯着她破掉的指腹,胸膛深深地一起一伏。 她被他吓了跳,感觉他胸腔的气正在郁结,装可怜,“周序砚,好疼呀。” 周序砚抬眸看了她一眼,嘴唇翕动,顿了下,忍住怒气,才说:“医生在外面,去包扎。” 第85章 只能亲我 她抿着唇,主动放低姿态,乖乖被他带了出去。 医生说她原本皮肤被腐蚀得很薄,在琴弦上稍一用力就会破皮,再加上她为了最大程度完成演奏效果,几乎没顾得上指腹的伤,才会这么严重。 医生上药的时候,她自己都没忍心看,脸别向周序砚怀里,咬牙忍着疼。 “你怕我不让你比赛,所以不告诉我?” 周序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成熟男人嗓音的颗粒感,让她觉得十分安心。 十指连心,疼起来要命,她咬着唇,声音弱弱的,“如果我告诉你了,你能让我上台吗?” “不会。”周序砚几乎一秒都没犹豫,斩钉截铁地说。 盛念抬起头望向他,“那不就得了,我为了这次比赛花费了多少精力和时间,不想白白浪费掉。” 周序砚捏了下眉心,很是无语,“你不知道大提琴家最重要的是手?” 盛念当然知道,但当时有那么点功利心作祟,演奏完之后反倒觉得无所谓了。 萨尔斯说过他是天才型选手,她去拽他的衣袖,“我错了,周序砚。” 周序砚压着眉头,没理她这话。 “哎呀,你那么有钱,帮我请一个好点的医生呗,肯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的。” 周序砚垂眸盯着她,有些忍不住想笑,她脸皮真不算薄。 盛念见他沉默着,又说:“我是你法律上的妻子,我花点你的钱怎么了?” 周序砚倒吸了口气,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这姑娘。 “不是,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嫌我物质吧?”她厚着脸皮望着他。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哪会缺这点钱。 虽然没了盛东城这个靠山,但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几乎从小就会理财,哪怕跟家里断绝了关系,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周序砚眉宇舒展开,是真觉得拿她没辙,又觉得她有趣得很。 “请,请最好的。” “嘿嘿,我就知道,谢谢周序砚,周序砚真好。” 她想抱他,胳膊还抻在医生那边,用头蹭了下他脖子。 医生上完药,周序砚握着她贴满人工皮的手,抬眸看她。 那眼神跟她在台上看到他时的一模一样,她这才发现,原来那不是凶狠,是心疼。 医生说她的手是因为化学物质灼烧腐蚀,最好做湿处理。 刚好阿洲走了过来,“老板,监控被人做了手脚。” 盛念想到她放在桌上的手帕,或许能找到那个人,“手帕找到了吗?” 阿洲点头,“找到了,但是已经被换了。” “自作聪明。”周序砚轻嗤。 要说这人也是愚蠢至极,对监控做了手脚,这么明显的目的已然暴露,为何不直接带走那根手帕,还此地无银三百两掉包。 周序砚睇看了眼阿洲,阿洲会意,点头后立马离开了。 盛念在纽约没有什么仇家,不至于有人会对她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但如果是同期的选手,倒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不过,能走到决赛的人,基本上都有真本事,他们又自命清高,不屑于搞这种事情。 她突然想起在比赛前,见过王挚仪,当时还对她笑来着,如果是她的话,这也太明显了。 周序砚轻敲了下她额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转头看他有些担忧的眼瞳,“我不太确定,但我去化妆间的路上,见过王挚仪。” 不用她说,其实周序砚心里有数,这件事不太可能是王挚仪做的,但绝对跟她脱不了干系。 “嗯,我知道了。”他在她后背轻抚,以示安慰。 原本以为这次比赛会输得惨不忍睹,但最后的名次出来,盛念得了第四。 所有的比赛,人们都只会去了解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可能会被人记得,到了第四名,基本不会引人注意。 不过,她还是开心的。 如果没有受伤,如果没有最开始的失误,她一定可以拿到更高的名次。 公布名次后不久,她刚到酒店,接到萨尔斯的来电。 她一下子顿住,该如何跟萨尔斯解释自己这个破成绩,他一定会觉得她在找借口。 犹豫再三,还是接通。 原本以为萨尔斯会像之前那样劈头盖脸骂一顿,结果他在那头笑得很开心。 “你很棒,我为你骄傲,亲爱的。” 盛念懵住,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电话里确实是萨尔斯的声音。 她不可置信地“啊?”了声。 萨尔斯收住笑,告诉她:“我看了比赛直播,你做得非常完美。” “可是,我只得了第四。”她声音收得很低很弱,有些自责。 “在某种程度上,你已经是第一名了。” 萨尔斯告诉她,其实名次并不重要,重要的对待喜爱之物的心,竭尽全力的人,无法用名次来区分好坏。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有些沮丧,第四名,意味着她以后要走更绕的路。 萨尔斯还告诉她,他跟周序砚通过电话,周序砚对他说,她是个信念感非常强的人,值得栽培。 所以,他决定让她成为他的正式学生,一定不能埋没这样的人才。 周序砚开门进来,她刚挂电话,一脸兴奋地看向他,跑到面前。 “周序砚,我成为萨尔斯真正的学生了,而且他说我是他的关门弟子。” “这就给你乐成这样?” 周序砚轻笑,为她感到高兴。 盛念双手环住他的腰,下巴磕在他胸膛,“不过,听说某个人才是大提琴天才,是谁呢?” 周序砚表情凝滞了一瞬,眼底闪过浓厚的晦暗,他抬眸看向窗外,“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乐器。” 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她突然想起,萨尔斯说过那是他学生时期的事,而后他直接消失,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是继承周氏集团。 而那之前,貌似正是他遇家庭变故的时候。 “我说是天才,又没说是你。”她噘嘴,踮起脚尖,奈何周序砚太高,她只亲到下巴,“少自恋了。” 周序砚轻笑,“我自恋,你还亲我?” 她歪头,佯装厚脸皮,“我就喜欢亲自恋的人。” 下一刻,脸被捧住,被温热的唇贴住,湿热流窜在齿间。 周序砚在她换气的时说:“别人自恋不行,只能亲我。” 第86章 让你被网暴 刚出口的‘好’字被吞没在唇齿间,舌尖裹着淡淡的香味,交换气息。 她被周序砚的节奏带着走,一点一点自己变得软软热热的,紧攥着他身前的西服,捏出很深的褶皱。 腰肢被轻轻一勾,紧紧贴住他的身体,体温以极快的速度飙升。 薄薄的耳廓通红,她有些喘不过气时,周序砚都会离开她半秒,照顾她的感受。 被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很有安全感,就像从温暖的房间内看出去是一片皑雪,婴儿躺在母亲怀里吮吸奶水。 周序砚吻得深,情难自禁,问她:“宝贝,你爱我么?” 还没等对方出声,他先满是控制欲地开口,“说你爱我。” “我爱你。”盛念被他轻啄,魂都快被他烫化了,嗓音甜甜的,声音很弱。 周序砚勾唇,汲取她的味道,这姑娘像是刚从瑶池里长出来的花骨朵,很嫩,很滑,清甜的气息让人抑制不住兽欲。 “我带你去见个人,好不好?”他低沉着嗓音。 盛念压根没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答应,“好。” 搂住她腰的手,上浮几分,看向她时的眼神不清不白,无不写着想立马要了她。 启唇,还没说出口的‘给他’,就被她的呼声惊了下。 他错愕地看向她,发现她捏着他西服的手在发颤,碰到了伤口。 “忘了。”她委屈巴巴地望向他情欲未散的双眼,“都怪你技术太好。” 周序砚轻笑,凑到她耳边,嗓音压低,很蛊惑,“那我把你手捆起来,就不会碰到了,怎么样?” 湿热的气息落在她耳畔,很痒,忍不住摸了下。 “周序砚,你弄得我很……” “很什么?” 他知道,他就是要她自己说出口,清清楚楚说给他听。 告诉他,她也很想拥有他。 但他清楚这小姑娘只有喝醉的时候才会那么主动,她现在手受伤,不能喝酒。 “很……” 难以启齿,她咬着下唇,脸颊因羞窘红透了。 “很不舒服。” 周序砚忍不住低笑,问她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或者是想舒服,这句话没说出口,怕她又要说他变态。 “我也不太舒服。”他蹙起眉头,装给她看。 盛念倒吸气,看他的样子确实不太正常,有些手足无措,“我、我没干什么呀。” 想逗她的话堵在嘴边,看她纯情样子,硬是说不出口。 周序砚也没想到自己都这年纪了,竟然会跟一个小屁孩结婚,还跟她谈这么单纯的恋爱,没法肆无忌惮的做事。 不过,他有的是耐心,等以后让她把这些都还回来。 “宝贝。” 周序砚低声唤她,盯着她滋润嫩红的嘴唇看。 “嗯?” 她倚在他怀里,轻声应答,像是在呓语。 周序砚薄唇轻勾,觉得他们之间还真是天赐的缘分,唐妈妈果真给他生了个甜滋滋的老婆。 “你的手要是没受伤就好了。” 他这话说得坦率,让盛念误以为他单纯是心疼她受伤,还扬起手,说问题不大,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不懂,他也没法跟她解释,就像她喝醉那晚,做的那样。 要是真将意图跟她说清楚,估计她会藏在怀里打他,骂他是流氓,是变态。 可惜现在没法跟她玩小情侣间的把戏,有些浪费这不清白的气氛了。 盛念笑眯眯地望着他,不知情况恶劣地说:“虽然手受伤了,但是我还可以说爱你,还能亲你,怎么样?可怕吧?” 周序砚垂下头,鼻息里带着笑,有些无语,“你真的……”不知身处怎样的险境。 小白兔都到狐狸嘴边了,还叫嚣着自己多么厉害。 周序砚抬眸缓缓伸出手,指腹在她唇边摩挲,轻微的粗沥感磨得她有些发痒。 水渍渍的红唇,泛着光,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其实,你可以试试。” 盛念想着能有多难,试试就试试,“周序砚,我喜欢你。” 他指腹的力重了些,“有多喜欢?”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里,仿佛在做另一件事情。 “非常非常喜欢,小猫爱吃鱼那么喜欢。” 她乖乖的,眼神无辜地看着他说。 周序砚被她这个比喻给逗笑了,“无论发生什么,都喜欢吗?” 盛念没犹豫,立马点头,她想不出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让她不喜欢他。 周序砚诶,完美无瑕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男人。 爱慕的其中一部分不就是崇拜和敬仰么。 她想,至少现在,她认为自己以后都不会变心。 “周序砚,会不会有一天你腻了,要跟我分手?” 他看着她,只是笑笑,说:“这才哪到哪。” 还没吃到肉,哪有腻的道理。 “你告诉我,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执拗地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周序砚唇角噙笑,眉眼弯弯的,眼神很认真,跟平时锐利的模样截然相反。 他淡声说:“不会。” “要是有那么一天,我就爆你的料,让你被网暴。” 她嘟着嘴,说得咬牙切齿,仿佛他现在就要跟她分开。 周序砚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认真地看她精致的五官,答应:“好。” 盛念只是说玩笑话,但他那么认真地答应她,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忽然变得更加柔软,情愫一点点蔓延过心尖。 “那你可就记好了,我可不会心慈手软。”她故作气呼呼地说。 周序砚笑了下,“好,你爆料,我帮你砸钱宣传,一定得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有多坏。” 她扑哧笑了,以前没想过会找个跟自己差这么多岁数的人,也一直认为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坏的,他们的阅历和经验都不会让她从中占到便宜。 但现在觉得,其实是自己太杞人忧天,周序砚就是个例子,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他从不会因为比她年纪大,懂得多,就以高位者姿态教训她,他多是以朋友的角度关怀。 “花言巧语。”她别过视线不看他,嘴上嫌弃,心里乐开了花儿。 周序砚低笑,游刃有余的手在她白色上衣内,渐渐上移动,手指触到圆形,又立马挪上去握住。 激得她颤了下。 第87章 让你还回来 “周序砚……”她的声音在抖。 额头抵在他胸膛,垂眸扣肩,对他这样的动作很敏感,红晕几乎是一瞬间窜上她的脸。 他们除了最开始确认关系后在港区的亲密举动之外,现在是最亲近的,也是最令人羞耻的。 周序砚低眸看她红透了的耳尖,搂着臀,单臂将人抱起,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将她放在自己腿上。 纽约的天气很不错,温暖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带着微风,让人觉得很惬意。 盛念羞得不敢抬眸看他的双眼,怕自己现在的样子太过于适合缠绕。 周序砚的手指在动,似捏似揉,怀里的人不禁蹙眉,嘴唇触着他的颈,潮湿的气息洒在滑动的喉结。 “怎么抖成这样?” 他勾着唇角,装作不明所以,故意问她,想她求自己停下来。 可这姑娘紧咬着唇,羞窘得不行,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周序砚搂着她腰的手,掰过脸,让她落入自己的视线中,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欣喜。 这姑娘双颊白里透着红,粉粉的,像颗可口的水蜜桃。 手里的动作一重,她就跟着一阵战栗,终于从嗓子里溢出似有似无的声音。 “周序砚……你别这样……” 周序砚这人就是坏的,故意问她:“我怎样?” 盛念眼眸闭着,贴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坐在他身上,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就是,你现在这样。” 他压低声音,像是在跟小孩子说话,温柔又富有耐心,“我现在怎样?” 盛念:…… 她实在是难以启齿,脑子里倏地冒出一句话,想要告诉他再继续这样下去,她可就不会客气 ,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她清楚,这反骨来得不是时候,要是现在对他说这样的话,怕最后惨的人只会是她自己。 在这方面,她根本就斗不过周序砚,他才是绝对的主导者。 “宝宝。” 周序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蛊惑的要命,像是勾人做坏事的咒语。 “我想打开这里。” 他的手在她后背不宽不窄的扣子上轻摁了两下,让她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盛念指腹受伤,就算是搂着他的肩膀都是用手腕的力量,她僵持着不动,幽幽地说:“我解不开。” 啪嗒…… 解开内衣锁扣的声音几乎是听不到的,但她精神蓦地收紧,感觉确实听到了一声,随后身前的束缚感消失了,安全感也随着它的松开不见踪影。 夏日穿得很薄,里面那件也是薄款,分明触感已经那么贴紧真实肌肤,她不懂为什么非得解开,闹得人心里怪异得很。 “解开了。”他嗓音淡淡的,像是在邀功,想让她给点奖励。 盛念感觉他的掌心贴了上去,很大,很温热。 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么真实的触感,让她无法忽略自己本能的那点反应。 “你、你到底跟多少女人……睡过?” 盛念声音很低,要不是被他抱在怀里,恐怕已经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话里却不难听出醋意。 “没有。” 他平静地说,手却不收敛。 盛念忍着羞窘,鼓起勇气朝他看去,才发现他的耳尖也是红红的,像沾了层粉色蜜霜。 “你骗人,刚才…你很熟练。” 她的吐息匀匀地洒在他的唇边,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他刚才很轻松的解开扣子的事情有些在意,那分明是一双很熟练的手。 周序砚忍笑,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向她的眼神又开始委屈,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你又冤枉我了。 他比她大那么多,解释了也没用,她不一定会信。 “简单的钩扣,本身就不难。” “可是你分明……” “宝宝。”周序砚截断她的话,一手握着,一手搂住她的腰,跟自己贴得更紧。 胸腔起伏的程度让原本尺寸合适的衬衣变得有些小,紧绷着,显露出他线条分明的肌理。 “该你了。”该她解开他的束缚。 盛念一头雾水,眼神朦胧地看他的双眼,视线落在他泛着水光的唇上,吞咽了下口水。 勾着他脖子的手抬起,手腕在他后脑勺抵着,让他的脸靠近自己,在唇上吻了下。 然后声音糯糯地问他,“是这样吗?” 周序砚轻笑,这姑娘最反差的一点,就是喝酒前后,醉前纯情得要命,醉后又涩情至极。 他看着她征求答案的眼神,不置可否,靠近,深深地吻住,这次不打算放过她。 盛念感觉自己都快要融化成一滩水了,他的气息侵占她的理智,亦或者是不太会换气,肺部氧气稀薄的原因,导致她昏昏沉沉的,没有一点力气。 以前也有像这样吻过,但基本上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松开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所以导致她从那时候起,一直没有跟他进一步发展的想法,虽然外界依然流传着她跟周序砚不合的消息。 甚至有人经常po出她们两人分居两地,说她在沪市守活寡,周序砚在港区跟旧情人浓情蜜意。 于是她用下药的手段,接近周序砚的说法,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些帖子写得有理有据,她自己看过很多篇,觉得很有趣,甚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怀疑真假。 王挚仪跟周序砚是同一类人,事业型选手,温柔美丽大方气质,既符合周序砚外界的形象,又能协助他的事业。 而她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甚至有人说她毛都没长齐,说不定被周序砚嫌弃了,魅力不行。 她愣愣地想,被他带着吻着,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分心,周序砚轻咬了下她。 “嘶……” 他又似安抚地抿了下她吃痛的那里,“不许想别的。” “你坏。”她控诉他,“咬得我好疼啊。” 周序砚知道她在演戏,他分明没用力,那力道不足以让她疼这么久,但还是降低姿态安慰。 “对不起,那让你还回来。” 盛念没因为不舍就对他心慈手软,附身隔着衣服,在他胸膛狠狠咬了口。 分明是报仇,他却很享受似的,从嗓子里溢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像是打开了什么隐形开关。 第88章 桥归桥路归路 盛念怔了一瞬,看着他微蹙的眉头,似乎这才意识到他什么情况。 “我……” 没等她说完,周序砚抚着她的脸颊,迫使她抬起脸,他俯视着她,低笑。 “解气了没?还咬吗?” 她想解释点什么,只是单纯想咬,怕他以为她是故意在跟他玩什么情侣游戏。 抿着唇,还是决定不解释。 周序砚搂住她的臀,将人抱起,往床边走,亲她的脖子。 盛念忽地感觉身体一空,失重感袭来,下一秒,就被他稳稳地放在床上。 她拍他的胳膊,“你吓死我了。” “有我在,怕什么?”他还是那样冷静,说的话都带着风。 放在桌上他的手机响了两声,跟平时的铃声不太一样,她感觉他几乎是瞬间清醒,眼神随之锋利起来。 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单膝跪在床边,将她禁锢在中间,搂住她的腰吻。 几分钟后,酒店的房门被敲响,周序砚这才不悦地呼了口气,起身,将胸前的两口纽扣扣好,去开门。 盛念穿着的那件上衣束腰修身,里面那件松开很明显,连忙背过手扣好,可手不如从前,费了好大劲才扣上。 出去时,就看到阿洲站在门口,周序砚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在看,眉宇间很是凝重。 “怎么了么?”她走过去问。 阿洲抬眸,“太太。”无意间瞥见她脖间的红色吻痕,很新鲜的颜色,大概是刚刚弄的。 阿洲不跌收回视线,“给老板送点东西。” 盛念看过去,他说的东西应该就是周序砚手里的文件。 本来没想要去看,周序砚需要处理的工作,她也不一定能看懂。 但这是阿洲送来的,而且他们就这么当着她的面看,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说明这东西跟她有关。 盛念走到周序砚跟前,见他拧着的眉头下极其不悦的眼神,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序砚将文件递给她,让她自己看。 她接过,视线落在上面,上面是调查谁对她下手的各种线索,最后锁定了一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他是谁?”她眼眸朝周序砚看去,“我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对我那样?” 周序砚看了眼阿洲,阿洲也在回看她,两人眼神交换,他从中得到了什么信息。 淡声说:“王挚仪的表弟。” 盛念精神倏忽一紧,就是那个污蔑阿凝抄袭的男人,还让她退全款,弄坏画的那个人。 至于他为什么要对她动手,他们之间没有纠葛,连面都没见过,必然是因为王挚仪这层关系。 “是王挚仪让他做的?”她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接触那根手帕之后,最开始只是发烫,有刺痛感的时候皮肤基本上都已经不同程度被损坏了。 要是她大意一点,发现晚一点,没在发烫发痒的时候去卫生间处理,恐怕两只手真得溃烂到淌血水。 虽然她跟王挚仪之间确实存在三角关系,但她跟周序砚在一起时,并不知道王挚仪这号人物的存在。 要说过节,大概就是在港区和阿凝等周序砚那晚,跟她吵了几句。 但盛念认为,就那种程度的事情,不至于让她对她痛下这种手段,要是真伤筋动骨了,可能会一辈子都碰不了琴。 她看着周序砚的双眼,在求证,周序砚没躲避她的视线,只是说:“这件事情,是我原因。” “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是王挚仪表弟做的吗?”她皱着眉头争辩。 周序砚看向她的眼神很平静,又很自责,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我知道她想什么,但还是利用了她,让她没分清其中的界限。”周序砚顿了下,又说:“但我没料到,她有这么大胆子。” 盛念早知道他在利用王挚仪,确定关系的那天她就知道,所以她一直没有在这件事上跟周序砚置气。 不论他跟王挚仪的绯闻在港区传得多么风火,她都没吃瞎吃半点醋。 但她现在想起,似乎一直都不知道周序砚利用王挚仪的原因。 盛念看了阿洲一眼,阿洲会意,点头离开。 门被关上后,她才望着他不解地问:“其实,你一直知道我知道你利用她这件事,对不对?”所以,他才没跟她解释。 周序砚看着她,片刻后,嗯了声。 “你知道那晚我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她看着他说。 他说知道,阿凝都告诉他了。 但真是阿凝说的么,恐怕不一定,那两个见过她的男人,明明是他的心腹。 她不知怎的,心里莫名哽得慌,突然对他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感到恐慌。 “那你能告诉我,你利用她的原因吗?”盛念看着他冰冷的双眸,“是因为我吗?” 周序砚眉宇间划过一丝不可言说的情绪,让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她怔了下,胸口很堵,“所以,你不打算告诉我?” 周序砚看着她没说话。 空气凝滞,两人之间明明离得很近,却像隔着万里山河,让她感到很陌生。 盛念知道再僵持下去,关系或许会恶化,她不想让周序砚在自己心里这么快就变得浑沌。 “好,那我就当那些媒体说的都是真的。”她看着他,视线里,他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盛念没想过要跟他吵架,可偏偏是在第三者这件事上,她无法忍受。 她摸了把眼泪,转身去拿沙发边的行李箱,刚才有多么暧昧,现在就让人觉得多么讽刺。 路过周序砚,她特意绕开他,不清不楚的关系对她来说很要命。 周序砚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她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强忍着的情绪就如同苍穹上的风筝一样断了线,突然很崩溃地哭起来,“你放开我,我让你去找她,就当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也不会再去找你。” “念念,你冷静一点。”他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很严肃。 盛念哭得梨花带雨,第一次谈恋爱,就谈成这样,背叛感和挫败感将她填满。 “我不要。”她顾不上受伤的手指,去掰他的手,力量悬殊实在掰不开,哭得更大声,“周序砚,你捏得我好疼。” 第89章 给我抱抱 周序砚呼吸沉了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反扣到身后,怕她再碰到,将人拥入怀里。 “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只是这件事很危险,你知道了可能会害怕。” 她在他怀里挣扎,却被死死地抱着,动弹不得半分。 女孩子生气时,说什么都不好使,拗着那股劲儿,有撒不完的气。 “你放开我,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周序砚,你个大坏蛋。” 周序砚只手扣着她两只手,另只手抚摸她的后脑,轻轻安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我没有不喜欢你。” 盛念肩膀一抽一搭,不停抽泣着,心里酸得很。 周序砚像摸炸毛小猫似的,一点一点抚平她的情绪,动作很轻,嗓音很温柔。 “好了,不气了,我都告诉你,乖。” 其实盛念跟他在一起一直不太心安,虽然在一定意义上两人都属于社会顶级圈层,但细究周序砚还是比她地位高得多。 而且周序砚年龄比她大,她摸不清他的心思,更不知道她那点情爱在他心里能占据多少位置。 周序砚见她不再挣扎,松开捆住她的手,捧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吻了吻脸上的泪痕。 她望着他含着复杂情绪的双眸,原本那点已经窜上天的火气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扑灭了。 “那你说,你跟她到底什么情况。”她吸了吸鼻子。 周序砚勾唇,搂住她在旁边坐下,将她的手瘫在自己膝盖上,怕误碰。 “你听过陆氏集团吗?”周序砚问。 盛念看着他摇头,想起当初在他办公室,听到肖特助提过一嘴,但她对这个陆氏并不怎么了解。 “陆氏集团其中一个分支就是市面上耳熟能详的wention药业,他们还研究生产医疗器械,生物研究,几乎垄断西北两个半球医疗行业。” 他看着她,“除此之外,他们还生产d品,许多富商在所谓的a网购买,其中的利益比医疗可观得多。” 盛念之前在英国上学,知道许多国家合法生产d品,导致许多瘾君子为此倾家荡产,还有医院滥用药物,患者甚至不知道自己接种的是d。 “但这跟王挚仪有什么关系?” 周序砚几不可察地吁气,“大半年前,陆氏找过我,想打通内陆市场。” “内陆市场?”盛念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意思是港区已经有了?” 他神情十分严肃,点头。 “很多年前就有了,而且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不是别人,是李嘉懿。” 盛念惊地说不出话来,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李嘉懿竟然是禁d局的,难怪阿凝对求婚这件事那么多顾虑,现在都说得通了。 “陆氏早已经把触角伸到了国内,一旦被他们突破那道防线,那这个国家不免会成为下一个人肉屠宰场。” “虽然我们都知道是陆氏的人,但在港区找不出跟陆氏勾结的暗党,直到我们带萨尔斯回国后……” 周序砚望向窗外,“王挚仪的外祖母跟陆氏已故的老太是表亲,这么多年私下一直都有来往,她外祖母出行只会坐专机。” 盛念蹙眉,王挚仪快三十岁,她外祖母年纪理应很大了,坐客机才不正常。 她又想了下,带萨尔斯回国那次,不正是他官宣与她关系的那次么。 “是从王挚仪那得到这个消息的?”她问。 周序砚笑了下,表示认同,“搜查了许多大量售卖d品的时间,几乎都在王家亲家母回国后,但我们找不到证据,所以没法直接搜捕。” “她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因为我跟你结婚了。”他说:“王挚仪想用与wention的合作机会让我跟她在一起,但她不知道陆裴之前找过我,并且还坦言将wention旁支新研究出攻克各种类型的细胞肿瘤技术附赠与我。” 她这下终于明白了,周序砚早就知道wention背后是陆氏,但王挚仪不知道,还想用这件事当砝码。 “所以你跟她传出的绯闻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她望着周序砚问。 周序砚轻摇头,勾了勾唇角。 “陆氏用跟王家亲家母的关系,往国内输送d品这件事,她并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周序砚,“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其一,李嘉懿负责这起案件,又跟我要好,如果我跟王家的人不清不楚,反倒会让他们觉得我们什么都不知情。” “其二,陆氏跟我之间的过节,不能牵连你。” 只要在陆氏眼里,他不仅仅只有一个女人,她就不会成为他的软肋,也就不会遇到危险。 而跟王挚仪剪不断理还乱,就能很容易地掌握老太太的动向。 “他们知道李嘉懿的身份吗?” 周序砚看了她一眼,表示不好说,“这件事,我还不能告诉李嘉懿。” 盛念怔了下,“你打算自己处理?” “至少得拿到真正有用的证据才行,他的身份不安全。” 其实周序砚知道,李嘉懿的身份已经被有的人怀疑了,这么多年长期混迹地下场所,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偏偏这样的人是清流门第的孩子。 不免有心人会去查他到底有没有将黄赌d贯彻到底,而且身后又有阿凝,想要查清楚并不难。 盛念一时将这么多信息消化不完,没想过李嘉懿的真实身份,更没想过其中的渊源竟然这么深。 “那你会不会很危险?” 周序砚只是笑笑,“不会,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她想起,他父母曾经在华盛顿定居,祖辈就开始在这里扎根,那么是了,虽然他现在是地地道道的国人,但一般情况确实不敢拿他如何。 “对不起。”盛念低着头,不敢抬眸看他,冤枉他了。 “好了,接受你的道歉。”周序砚低笑一声,朝她伸出手,“给我抱抱。” 她慢吞吞挪到他面前,靠上他的肩膀,“可是,你利用她真的没问题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他像是被鞭策捶打后的重生,很无奈。 尽管会伤害到别的人,但为了更多人的安危,只能这么做,而且速度得快。 第90章 留条命 盛念往前二十年一直生活在温室里,就连人心复杂也是在这一年里体会到的。 而现在,周序砚告诉她这些事情之后,她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跟那些肮脏不堪的东西距离那么近,原来不顾安危也要保全他人的英雄就在身边。 无法用言语去描述内心的感受,只觉得很震惊,又很复杂。 周序砚拍了拍她肩,握住她的手腕,“待会我要出去一趟。” 盛念抬眸看他,“是去处理王挚仪表弟的事情吗?” 他点头,没说话,眼神里很温柔。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盛念问。 既然王挚仪跟陆氏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做的太狠,一定会打草惊蛇。 “要不,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吧。”她看了眼自己的手,“其实也没多大问题,养几天就好了。” 周序砚摸了摸她的发顶,起身要走,“不行,不能让你白白受委屈。” 盛念有些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动作很轻,“诶!等等,周序砚。” 她站起,到他面前,“要不简单教训下得了,别让王挚仪怕了你,要是她以后离你远远的该怎么办?” 周序砚忍不住想笑,前不久还因为跟别的女人关系不清不楚生气要走的人,现在让他别把人吓到了。 “这件事,还真不能简单做做,必须得下狠手。” 周序砚看着她,笑着说。 盛念倒吸了口气,咬着唇,虽然就高中毕业见过一次他的毒辣手段,但从外界听到的,他似乎干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顿了顿,她忽地想到什么,望着他的双眼在发光。 “你是怕这次下手太轻,让那些人发现你本身的意图?” 周序砚没说话,只是勾着唇角看她。 “所以,你必须得给他个狠毒的教训,让王挚仪知道不能乱动你的人,更要让陆氏的人知道,你对王家没有所求,女人虽然是玩物,但不能有坏心思。” 她一口气叭叭了许多,周序砚双手放在裤袋里,轻笑。 等她说完,他才伸出手捏了下她的脸颊,“说的不错,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盛念挽住他的手臂,意识到面前这人远比她想象得更深明大义,有一颗常人没有的侠义之心,他明明可以不管的。 不禁对他更加钦佩仰慕,这样人在她眼里自带光环,不仅是她的救赎,也是许许多多普通人的救赎。 “那你得注意安全,一根汗毛都不能少,我要检查的。” 周序砚低笑,想跟她开点荤玩笑,让她现在就把他身上的汗毛数清楚,回来才会对上数目,又觉得她会羞得不敢睁眼看,骂他是变态。 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我不会有事,聪明的小姑娘。” 周序砚来到一处地下室,昏暗的环境下只能勉强看得清道路,潮湿的气息充斥着这里。 肖特助站在他身后,“老板,真的不用在外面把守吗?万一有人闯进来报警怎么办?” 周序砚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沉默就是回答。 肖特助打开一扇铁门,室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油灯下一个男人被反捆在椅子上,脚下还有镣铐。 “叫醒他。”周序砚声音冷冷的,刺骨地寒。 看守男人的几个壮汉,走上前,端起很大的水桶,猛地泼了过去。 男人瞬间惊醒,嘴角渗出的血迹已经是褐色,浑身的血污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周序砚,你有本事杀了我啊!”他冲周序砚叫嚣着。 周序砚迈步走了过去,点燃支烟衔在嘴里,一点猩红在昏暗中忽明忽暗。 他吸了几口,缓缓吐出烟雾,低眸望着面前的男人。 轻嗤,说:“杀了你,倒也不难,不过是王家那上不了排面的二奶的侄子,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找。” 这话一出,男人原本还有些嚣张的神情,瞬间变了样,一张脸如同纸那般白,红色的血迹看上去更加明显。 “你、你……” 周序砚嗤笑,蹲下身子,与他视线齐平,迫使与他对视,“那只手碰过她?” 男人愕然,吓得整张脸看不出一丝血色,“我、我、我没碰她。” 他说的是实话,碰她的是他手下的人。 周序砚点头,起身,低沉散漫又无畏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响起,“两只手都废了。” 说罢,他迈步往外走,身后的几个壮汉拖着男人,将他的手摁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手里的大刀闪着刺眼的光芒。 他吓尿了,身下湿了一大片。 冲周序砚的背影喊:“我错了,周老板,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周老板,周少爷。” 周序砚顿住脚步,周少爷这个称呼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那还是在他母亲在世时,周围的人这么叫他。 他狭长的眸子半眯,站在原地不动,几个壮汉见状停下动作,以为他们老板会改变想法。 半晌后,只听到他说:“别搞死了,留条命。” 男人惨叫声被掩盖在昏暗的地下室,周序砚出门,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老板,为何不直接……”肖特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半死不活的反倒引人注意,要是直接弄死,尸体会更好处理。 周序砚睇了他一眼,肖特助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原本就没想要这人的命。 只是他嘴上不服输,非得嚣张那么几句,周序砚又恰好是个不吃硬的人,专治各种反骨。 留他一条命,才好让他回去通风报信,说他多么残暴无情。 而那人又是个对王家不轻不重的人,与王挚仪没有血缘上的羁绊,王挚仪一定会撇开跟他的关系,向周序砚靠拢献殷勤。 至此,目的就达到了。 周序砚看了眼远处的天,灰蒙蒙的,是陆氏的祖宅的方向。 “肖白,在你眼里,我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么。” 第91章 你在我身边,就是我的hygge 肖特助愣了短瞬,意识到是自己刚才那话引出的。 “老板,他罪有应得,早先就已经对我们做了许多手脚,你一直当没看见,我只是在想,这次好不容易逮住他……” 对周氏的女员工动手动脚,包养底层女工作人员,让她们盗取公司机密,对周序砚下药,想让他毙命。 甚至与周序砚牢中的哥哥有那么点关系,无法不让人往某些晦暗的方面联想。 诸如此类的事件,要是遇到旁人,早死几百遍了。 周序砚望着远处,没再说话,冗长的一段沉默过后,他踏上了车。 从纽约回到港区,一落地就接到李嘉懿的电话,说张柏露早早在家门口等着了。 虽然盛念才第二次到李家,但她性子开朗,又跟阿凝混得熟,基本上没觉得有拘束感。 一见面就挽住张柏露的胳膊,舅妈舅妈喊得亲热极了,李华清在旁边看着,瘪着嘴,脸上写着怎么不叫我。 “比赛辛苦了吧?舅妈做了红豆沙冰,尝尝?”张柏露看着盛念说。 盛念怪不好意思,自己没得什么名次,还让他们这么操劳。 阿凝看出她的心事,“丧着张脸做什么?我们都知道了,要不是那个贱人,你一定拿第一。” “阿凝……”她抿唇,拐了下阿凝,觉得她说的太浮夸,第一哪有那么好拿。 张柏露温柔地笑着,拉着自己两个儿媳妇进去坐了。 盛念跟阿凝倚在客厅沙发里,两女孩子凑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悄悄话。 “老头儿说我技术回潮了,你们来尝尝,评评理。” 张柏露端了两碗红豆冰沙放在她们面前,她们立马收住话题,直起腰一副美食评委的样子。 盛念尝了口,表情浮夸,“舅妈,好好吃呀,你怎么做的,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冰沙。” 张柏露噗呲笑了,“你个小丫头,就是嘴甜。” “阿姨,我嘴不甜吗?”阿凝在旁边,故作吃醋的样子,“我也说好吃了,你都不夸夸我。” “都好,都好,你们都是我的小丫头。”张柏露乐得不行。 周序砚和李嘉懿坐在旁边,双手交叉抱在怀里,神情平淡地看着屋里几个女人。 李嘉懿蹙了蹙眉,“妈,这儿还有两人呢。” 张柏露转头看了眼他们,嘶了声,又看了眼厨房,眼神飘忽不定。 “诶唷,我把你们俩给忘了,你们不是不爱吃甜的么?” 李嘉懿、周序砚:“爱吃!” 张柏露尴尬地笑了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我再去给你们做点,一会儿就好。” 盛念起身,“舅妈,我帮您。”屁颠屁颠跟在张柏露身后进了厨房。 李嘉懿看了自己妈一眼,望向阿凝,“到底你们才是亲生的。” 阿凝翻了个白眼,又忍不住笑意,将自己那碗推到他面前,让他吃。 李嘉懿别过头,说他生气了,不吃了。 李华清捣鼓什么东西,叫了声在厨房的张柏露,随后就听到张柏露念念叨叨的声音离开了厨房。 周序砚起身,双手靠放在裤袋里,走进厨房,看着那姑娘淘洗红豆,身上系了件围裙,还真有点家庭主妇的模样。 盛念垂着头,认真淘洗,刚关水龙头,耳边就呼来洋洋洒洒的热息,她一个激灵,没来得及转头,肩膀一沉,周序砚的下巴放了上来。 心脏跳重了一下。 “你干嘛?外面那么多人呢。”盛念嘴角噙笑,声音小小的,问他。 周序砚个子高,弯腰的时间一长脖子就会酸,从兜里抽出两只手,撑在台面上,将她圈在其中。 “亲热亲热。”他说得理直气壮。 盛念转回身,面对着他,推他胸膛,“小心被人看见。” 周序砚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看见就看见,怕什么?” 盛念腰抵着大理石台,往后仰,面前这人却不断靠近,直到她再也退不动。 周序砚盯着她看,“手都受伤了,还要逞能,这家里不缺你干活。” 她朝他伸出手,有种被看穿的窘迫,觉得在他面前藏不住心事,“我戴手套了。” 周序砚几不可闻地叹气,她离近,还是察觉了,望着他的眉眼,发现他浓眉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她咬了下唇,心里有些微妙,绞尽脑汁地思考,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说多了是她自恋。 周序砚搂住她的腰,将她很轻松地挪到旁边,他挽起袖子,将洗干净的红豆沥出来放进旁边的蒸锅里,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你生气了吗?”盛念的声音很轻,瞧着他的脸,问得很小心。 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他这天气说变就变,她坐火箭都追不着他的变化。 周序砚做完手上的事,才将目光投过去,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突然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盛念下意识站直,被他气势压着,像个被教训的小朋友。 “因为我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她一开始就想这么问的,但怕是自己多想。 对方看着她没说话,她啜啜地说:“他们都是你的家人,我想让你开心一点,至少能舒坦些。” 盛念被他笼在目光里,眼睫难抑颤动,他的眼睛像有什么洞穿别人心思的本领,能一眼看透她内心所思所。 知道她给自己的定义,知道她不信他用情至深,也知道她那颗摇摇欲坠却稳稳托住不安的心。 她不认为自己能降得住他,就像没人会天真地觉得,自己能驯化一头野生黑豹。 被这头黑豹围绕爱护,已经是不可思议的青睐。 “你有没有想过……”周序砚盯着她的眼睛看,沉稳的眼神,眼尾有一抹淡红,却显得他人深不可测,让人看不穿。 他胸膛起伏了下,轻声说:“你在我身边,就是我的hygge。” 盛念神思恍惚了一瞬,表情总有那么几分呆萌和可爱,周序砚在她懵稚的目光里完了弯唇,“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 对望间,盛念的呼吸越来越慢,她看见他低下头来,靠近她的脸,深黑的眸子直视着她,柔软的触感带着电流,窜上了脑门,让人甘愿不清醒。 他吻得深,知道她沦陷得快,让她等急了,又要说他不主动深入。 耳边传来几声微弱的声音,盛念猛地睁开眼,朝厨房门口看去,就见李华清夫妇李嘉懿夫妇逡巡在门口。 第92章 一开始就对你有想法 四个人前前后后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来,被里面的人发现之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盛念轰地窜红,捏起周序砚的西服外套,把脑袋藏在里面,羞涩得不行。 周序砚鼻息带笑,转头看着门口的人,“还看?” 李华清第一个转头走开,紧接着李嘉懿拉着阿凝走了,张柏露扶着门框,一脸姨母笑。 要知道她对周序砚可是像对待亲儿子般,听到他结婚的消息就高兴了好半个月,知道年轻人都爱自由,尽管她很想,也没跟他们提要孩子的事情。 毕竟盛念的年纪摆在那个地方,小姑娘还要发展,现在怀孕确实不太稳妥。 但周序砚马上都三十了,要是再晚几年,恐怕就……不行了。 张柏露不仅没走,还上前,去拉盛念的手,盛念不好意思再躲着,露出红扑扑的脸。 “都是一家人,不用害羞,李嘉懿那小子经常当着我们的面跟阿凝亲热呢,我跟他爸都习惯了。”张柏露拍了拍她的手背。 李嘉懿在外面吼,“妈,我可都听见了啊,说他们就说他们,说我们干嘛?” 张柏露没搭理外面的人,给周序砚递了个眼神,“多带念念回来住,我们老两口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你们几个孩子,什么时候能给我们生个孙子带带就好了。” 盛念的脸就没褪过红,羞窘地望了周序砚一眼,确认关系之后还没发展到要做那件事的程度呢。 “舅妈。”周序砚唇角勾着,难掩笑意,“多带回来可生不了。” 张柏露双眼睁大,茫然地‘啊’了声。 他说:“她害羞。” 张柏露一下子就明白了,收回握住盛念的手,将两人往厨房外赶。 “我现在做晚饭,你们想吃什么?吃完也别在这待着,早点回你们家去。” 厨房外,盛念仰头看他,捏着拳头轻轻揍了他一下,娇嗔:“都怪你,尴尬死了。” 周序砚低笑,双手插在兜里,跟在她身后。 阿凝跟李嘉懿两个年轻人,少不了打趣他们,看见他们出来,起哄。 “哟,要不去楼上?我们给你们把守,绝对不会放进去半只苍蝇。”李嘉懿翘着二郎腿调侃道。 盛念脸都憋红了,哪禁得起这样逗,周序砚搂了下她腰,轻捏了捏,意思是让她不用在意。 “再说一个字,你那秘密可就公之于众了。” 李嘉懿慌乱地看了阿凝一眼,朝周序砚挤眉弄眼,怕他说漏什么。 阿凝注意到两人不太对劲,‘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你们瞒着我什么呢?快说!” “没什么,他故意的,为了挑起我们之间的矛盾。”李嘉懿贱兮兮地凑到阿凝跟前,指控周序砚。 饭桌上,李华清是个酒罐子,吃饭就得喝点,两儿子也跟着陪着。 眼看着喝空了几瓶,李华清说他窖里还有瓶上等的,拿出来喝,周序砚起身去拿,被盛念拉住,她也不好扫大家的兴,声音压得特别低。 “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周序砚神情温柔地看着她,点头,“好。” 周序砚走后,李嘉懿胳膊支在桌上,阴阳怪气地说:“哎哟,小妹妹,你还担心他喝醉啊?” 盛念有些尴尬,轻笑,“上次过年,他喝醉了,所以……” “他装的。”李嘉懿脱口而出,“我跟他穿开裆裤认识的,就没见他醉过,酒有多上头,他意志力就有多坚定,你不用担心。” 她看了眼桌上其他人,似乎都对李嘉懿这种说法没有异议,张柏露还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伤好得快。 所以那个时候,周序砚就已经开始故意攻略她了?装醉让她对他感到愧疚,还要她怜悯他。 真是个坏家伙。 她低下头吃菜,用力地嚼,仿佛嘴里的是周序砚。 没多过久,周序砚回来,手里拿着一瓶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酒。 李华清接过,“就是这个,这个可是好东西。”细心地擦掉上面的尘土,像对待易碎品般轻抚过瓶身,仪式感做足了,才缓缓打开这瓶酒。 给周序砚斟时,他掩了掩杯子,“舅,我喝不了太多。” 李华清喝上头了,愣怔住,茫然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装了,我都知道你很能喝了。” 旁边的小姑娘幽幽开口,没给他留情面。 周序砚顿了下,抿唇笑了,很少在他脸上看到慌乱的表情,但当时她确定自己确实看见了。 吃过饭,两人就被张柏露轰走了,说他在这碍眼,又说让盛念多来玩。 车上,周序砚靠在座椅,合眼头仰着。 盛念本没想问他,可看他那样子确实不像是装的,她拉住他的手,手很大,只握住了虎口。 “每次喝完酒都会这么难受吗?” 肖白从后视镜往后面看了眼,立马收回目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序砚轻嗯了声,盛念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正常,“回去吃点醒酒药,应该会好受一点。” 他突然睁开眼,斜斜地看过去,她的巴掌小脸近在咫尺,柔软的裙摆因为她靠过来的姿势露到大腿根,白皙修长的腿在夜里有些晃眼。 察觉到他不清白的视线,盛念倏地往后退,“你装的。” 周序砚眉头一皱,不解地看着她,就那么一个表情就让她对自己刚才蹦出来的想法不自信了。 “我有装的必要?”他声音清冷下来。 盛念疑惑地看他,“那你上次为什么要装醉呢?还一直抱我压着我。” 周序砚眉头蹙得更厉害,狭长的眸子半眯,好一会才看向她,“如果我一开始就对你有想法,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盛念短怔了下,晃了晃脑子,依稀听到水声,肯定是她理解错了。 他的意思一定是,过年那次是真的不舒服,不然用不着为她大费周章,像他这样的人,想要个女人还不简单,直接开口就行,谁敢不答应。 绝对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喜欢她。 她下意识点头,又朝他摇头,“跑不掉。” 周序砚勾了下唇角,“那你会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么?” 盛念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会怎么想,至少现在的自己会。 “我、我觉得,就算是那样,我应该也会喜欢上你。” 第93章 想我?还是我们? 盛念从来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情,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做不来扭扭捏捏欲擒故纵那一套。 她很诚恳地看着周序砚说,她喜欢他,就算是当初,她也会喜欢他。 要说周序砚哪一点吸引她,恐怕数三天三夜也数不完,除了那副皮囊,其余的也耀眼非常。 他大概是她迄今遇到的男人里的天花板,又怎么会不对此倾慕呢。 周序砚视线些许认真地停留在她脸上,弯弯的眼睫下纯净的目光像一轮满月,至纯至真。 盛念望着他的双眼,捉摸不透,怯懦地说:“不行吗?” 面对小姑娘疑惑的样子,周序砚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他怎么会说不行,巴不得她爱他爱得要死。 “这样就足够了。”他手掌盖在她的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很安心。 盛念到底是没长大的孩子,前一秒还在阴霾里,后一秒就因为他一句话雨过天晴。 往他身上一靠,手臂环绕过他的腰腹,脸蛋在他胸口蹭,就像小猫似的让他身上多留点她的味道。 周序砚在她脸上捏了下,语气淡淡的,“我没醉。” “我知道。” 她靠在他肩上笑盈盈地说,一副早就了然于心的样子。 “李嘉懿说他就没见你醉过。”抬起头,手撑在座椅上,对望着他深邃的眼神,“你想跟我亲近的话,不用装醉,我都会答应你。” 她这话都说这么明白了,周序砚不可能不懂,要是他还是没反应,那就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跟她发展近一步的关系。 盛念就谈了这一次恋爱,把全身心都交付出去了,对于情侣之间正常的活动,她完全不抗拒。 周序砚靠着,车窗一点一点被雨水模糊,只是那么看着她,一直看着。 他从来不信命,但此刻愿意相信是命运使然,怀里的这个姑娘给他一成不变的生活添上色彩,让他开始期待未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他的结局是美好的,一定是的,因为她在身边。 车开到别墅,佣人早就等在雨中,给他们撑伞。 周序砚接过一把雨伞,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朝盛念伸出手。 两人紧紧拥着对方,共撑一把伞,走了进去,肖特助在后面欣慰地勾着唇角。 盛念知道她洗澡的时候,周序砚会去隔壁洗,所以她从浴室里出来,看着他裸露的上半身一点都没感到意外。 心里预设过,但脸颊不自然地红了。 周序砚背对着她,宽肩窄腰,线条清晰的肌理上挂着水珠,散发着成熟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里面混杂着淡淡的白檀香,很反差又很令人安心。 如果说周序砚是禁欲系,那他就是俯瞰众生看清世间凡俗的佛子,如果说他是纵欲系,那他就是青楼里一掷千金博得娘子一笑的浪荡子。 每一种与他都无比贴合,没有丝毫违和感。 盛念也没想过,竟然有人能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完美地洽和在一起,但他确实做到了。 周序砚转过身,毛巾从头上滑下来,放在脖颈之间,颇有种硬汉风。 他轻笑,看她看得认真,朝她走去。 盛念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些回忆,当初她上学那会儿,身边经常有人将周序砚跟俄罗斯一位叫lee的政治家放在一起讨论。 说周序砚跟lee都是那种看上去生人勿近的类型,但实际上他们都是闷骚,是狼狗,不吐骨头那种。 文思彤就是个名副其实的腐女,她也有些被影响到,所以她们把两位放在一起嗑cp时,她没有觉得违和。 她听她们讨论过周序砚跟lee谁的更大,亦或者是谁1谁0,私下还有写同人文贩卖的,赚足了钱。 盛念盯着周序砚那身材,性张力爆棚,突然觉得周序砚跟lee在一起的话,他一定是1,侵略性太强。 有了这样的想法,lee的形象瞬间被柔美化,表面衣冠楚楚,私下被周序砚摁着大叫,好有反差感! “想什么呢?”周序砚看着她问。 盛念望着面前的人,才意识到他离自己这么近,都到眼前了,刚才脑子里的黄色废料让她一瞬间有些怪异感。 “我、我什么都没想!”她后退了几步,拉开于他的距离,羞窘不已。 周序砚低笑,往前近了一步,将她抵住,“你的表情,让我觉得,你脑子里没想什么好事。” 一眼被他看穿,让人觉得自己跟没穿衣服似的赤裸,不由自主地结巴。 “才、才、才没有,你、你别瞎说。” 周序砚往前一步,她能活动的空间更窄,气息逼近,莫名让人有些不自在,心跳加重,呼吸变乱,就连脑子也空白了一瞬。 她的手被他拉起,放在他的满是沟壑的腹部,脸庞靠拢,嗓音低沉蛊惑,“在想我,还是我们?” 最后两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读音,无法不让人往那方面联想。 虽然自己确实没想什么正经事儿,也不能告诉他,但盛念就是突然不想让他如愿听到答案。 “就不能是想别人?” 周序砚轻笑,威胁的语气,“想别人?想了什么让你那副样子?” 她倏地愣住,刚才自己什么样子?完全不自知。 “宝宝。”让人无法抗拒的咒语般的声音响起,他凑到她耳边,压着嗓子,说:“告诉我,你在想谁?” 盛念气息屏在胸口,赧然地别过视线,不敢与他对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随即,温热的掌心覆了上来,惩罚般,没给她一点心理准备。 她别过的脸更加赧红,紧紧抓着自己的裙角,肩膀内收快要缩成一团,呼吸都重了。 “周、周序砚……”嗓音娇滴滴的,祈求的语气。 “嗯。”他只手攫住她的小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看着我,告诉我,你要什么?” 第94章 没想过要你生 盛念只觉得自己快要顺着墙壁化成一滩水流走了,却又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逃脱不开。 “我……” 周序砚盯着她看,眼神赤裸,那一潭死水般无波的眼底含着欲,将她整个人裹挟。 他忽然笑了,逗她逗得差不多,伸手搂住她的腰,与自己贴紧,刮了下她的鼻尖。 似笑非笑地说:“看把你吓的。” 盛念还没回过神来,望着他的双眼,吞咽口水,心跳并没有因为他的妥协变得缓慢,而是更快,剧烈得她觉得都能听见怦怦的声音。 这种时候,她忍不住想,刚才是因为怕他看穿自己脑子里那点不正常的东西么,还是怕他对自己做什么…… 很明显,是后者。 但她自认为已经准备好了,可意识到那种气息的时候,还是会怕。 “周序砚。”她抬起头,眼瞳水灵灵地望着他,“其实我……不怕你。” 是不应该怕的,像这样的举动,他并不是第一次做。 而是将脑子里lee的角色替换了,代入了自己,那样的画面,是该感到羞涩才对。 周序砚嘴角勾起,弓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很快了,用不了多久,再等等。”他自说自话,嗓音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暗潮涌动。 盛念不明所以,什么用不了多久?等什么?等到了之后又要做什么? 她恍然间,被周序砚抱起,放到床上,随后他在旁边躺下,侧着身子,盯着她看。 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神,盛念目光雾雾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反应让他停下的。 但她在国外上学多年,以她对这种情况的解读,男人不大可能能忍得住,他们的生物本能使然。 “周序砚。”她也侧过身子,看着他,“舅妈说,让你生个孩子……” 她顿了下,继续说:“你要生吗?” 周序砚嘴角上扬,反问:“你要给我生?” 被问住了,她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这下更严重了,“我在问你。” 周序砚看着她的双眼,慢条斯理地说:“我没那么喜欢小孩。” 这个答案让她感到意外,像周序砚这样的人,特别是他们那样的大家族,都对后代有很深的执念。 她应该感到放松的,但却莫名有点伤感,从他眼里感受到的。 “别伤心。”她从被窝里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脸颊上,食指指尖轻触他的眼睫,温柔的样子像对待一件易碎品。 周序砚抓住她的手,放在唇上,亲了下她手心。 “我伤心了吗?” “嗯。”她点头,去抚平他的眉头,“我感受到了。” 周序砚眼底划过一抹诧色,从来没谁看透过他,也没有人能感知他的情绪,可她刚才的眼神太慈悲,让他觉得一切罪孽都能被原谅。 “我有个哥哥,你知道吗?”周序砚看着她,神情如常。 盛念总觉得他每说一句,心脏就被揪一下的疼,那是她当时感受到的他的情绪。 她挪动身子,靠近他,抱住他的腰,安抚,“不想说可以不用说,我没有很想知道。” 就算她永远都不知道他为何因超忆症犯病都没关系,只要他别再想起令他不快的那些记忆。 她想用美好的事物将那些让他感到痛苦的记忆掩盖,就算那个病不允许,她也想试试。 周序砚轻抚了下她脑后的头发,“他不是我妈的孩子。” 盛念倏地抬起头,眼神错愕,那个被他亲生送进监狱的哥哥,竟然不是他妈妈生的。 她一直以为他感到痛苦的原因,是因为血亲这道枷锁,或许是误会、愧疚、悔恨,可他现在告诉她不是。 “他是周凯城在外面的私生子,逼迫我妈必须得接受将他带回周家抚养的条件,否则就打掉她怀胎八个多月的我。” 盛念不禁想到了自己,她也是被盛东城带回家养的,他是否也对徐玉珍说过那样的话呢,不,他应该不会,他把整个pl都留给了盛夏。 周序砚知道她想什么,语气很平静,“你看,生命的诞生,不能受任何因素的影响,不能不可控,不能是意外。” “做错事的不是孩子,但需要孩子承担其中的代价,我们都受够了,不是吗?”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心疼他,眼眶湿乎乎的,内心更加动容,在这方面,明明自己心里也是个窟窿,却想着治愈他人。 “但是你不一样,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她眼角滑落一滴泪,怕他看见,赶紧买进他怀里。 她还被那样的氛围渲染得心脏抽得疼,耳边就传来戏谑的声音,“这么说,你想给我生个孩子?” 怀里的人怔住,缓缓抽身拉开距离,意外他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没说。”她眼睛都睁圆了,愕然地看向他。 “你刚才说我跟他们不一样,意思是我会是个好父亲?”周序砚轻咳了声,语气散漫,“我没想过要生孩子,但如果你想,我可以答应帮你。” 盛念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捶他胸膛,“我不是那个意思,周序砚,你不要胡乱揣摩我的话好不好?” “有吗?我觉得你就是那个意思。”他咬着她不松口,逗她的瘾又上来了。 “怎么可能!”她红着脸与他争辩,明知道会输,“我还小,我才没有想过生孩子,” 周序砚鼻息里带着笑,低下头,吻了下她的唇,在她意料之外,没跟她继续争论那个问题。 他说:“没想过要你生,放心好了。” 刚说完,手就不安分地落了下去。 裙角.探进,覆上丰腴,在那里轻揉慢捻。 是个人都抵不住他这样的攻势,盛念情难自禁地溢出浅浅的一声,抬头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在期待那里的触碰。 周序砚低头吻住她,先轻啄,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浅尝辄止,再渐渐地深入,引导她回应。 呼吸交缠在一起,空气中的温度都攀高了几分。 夜里安静地只能听到与对方唇瓣相碰的声音,她呼吸有些急,弱弱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唤他,“周、序、砚……” 第95章 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周序砚的嗓音很低,带着不清白的欲,一下一下啄在她的唇边。 睡裙拢到了腰,堆在一起,四周缠绕上看不见的藤蔓,将她们笼在其中,任由情愫上头往深处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轻啄变成了抿、咬,用牙尖磕,细细碾磨,像初见的那晚一样,以此来倾泄缓解。 她的手抻到他的胸前,他的体温很高,有些烫,跟他亲密时,总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 但最后,周序砚只是抱着她睡了,甚至最后还背对着她,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半夜,盛念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浴室的淅淅沥沥的水声,摸了下身旁的位置,空的。 她微眯开眼睛,看到浴室门上透出来的光线,周序砚在洗澡,他这个时候洗什么澡,睡之前不是洗过了么。 正想着,浴室的门就开了,抬眸对上从浴室里出来的男人的视线。 周序砚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上半身还挂着水珠,顺着肌理往下,最后隐没在腰线下的浴巾里。 “吵醒你了?”他走到床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 “嗯。”盛念趴在床上,仰起头看他,“怎么这个时候洗澡呀?” 周序砚放下杯子,在床边坐下,撩开她挡在眼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摸了摸发顶。 “睡之前出了汗,你也是,不过你睡着了,就没叫你。” 他说着,撩开被子,拉起睡裙,手在她腰背上摸了一把,果然汗涔涔的。 盛念困得很,眼睛都快睁不开,意志力让她努力清醒跟他交流,脑子一重,砸进了软绵绵的枕头里。 她喜欢侧趴着睡,枕在枕头里,脸蛋挤出凸凸的一块,像婴儿般,可爱得要命。 嘴里还嘟嘟哝哝,“好困…好热……” 周序砚勾唇,擦干了头发,躺进被窝里,刚一躺好,这姑娘就蛄蛹了过来。 他刚洗了澡,身上干爽,又凉凉的,贴着舒服。 文思彤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在米兰拍到的钻石交给盛念,她那时在沪市,连夜飞去港区,在见周序砚之前先把戒指送到阿凝手里,距离阿凝准备求婚的日子没多少时间了。 上一次在港区还是一个月前,周序砚说他没那么喜欢孩子,后来跟阿凝通电话,她还说只有阿凝能实现让张柏露抱孙子的愿望。 这次盛念去港区,见到阿凝,感觉她最近气色好了不少,比之前更加有活力,精神气肉眼可见地提升了许多。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颗镶着绝版超美方钻的戒指。 阿凝接过,打开看了眼,脸上的笑就没收起来过,小心翼翼地合起来又放回盛念手里。 “这个啊,还是得你替我保管,怕被他发现了。” “没问题。”盛念接过,放进包里,“场地策划那些都没问题吗?要不要我帮你去看看?” 阿凝声音很温柔,她说没问题,已经确认过很多遍了,现在就等那天的到来了。 不过她还有些犹豫,怎么让李嘉懿去那个地方,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盛念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胸脯,“这还不简单,我让周序砚叫他去不就行了,一定不会被他看出端倪。” 也只有这个办法是最好的,阿凝很快答应,还叮嘱了她许多事情,盛念觉得她就是太紧张,担忧得太多。 盛念离开阿凝的画廊,直接去了周序砚的别墅,她最近隔三差五地跑来港区,已经当自己地盘了。 周序砚公司的事情貌似越来越多,回一趟沪市他也呆不了多长时间,盛念怕他太劳累,便决定自己两地跑,反正每次他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完全不会有舟车劳顿的疲倦。 晚上,周序砚刚进家门,就看见客厅地毯上坐着一团小小的身影,旁边放着一碗冰淇淋,聚精会神地看手里捧着的一本杂志。 他将西服外套交给佣人,走过去,“都快入冬了,还吃冰淇淋。” 盛念猛地一抬头,看到他回来,将含在嘴里的勺子拔了出来,丢进碗里,站起跑到他跟前,抱住。 “见到我第一句话,竟然是指责,心伤透了。”手却抱得更紧。 周序砚低笑,宠溺地问:“那要怎么样才能补偿你?” 盛念抿了抿唇,想着此时就是最好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下个周末,我们去蓝湾酒店泡温泉怎么样?” 周序砚怔了下,想起下午李嘉懿交代他的事情,点头,“好啊,不过就我们俩人吗?” “那你叫上李嘉懿一起呗,我叫上阿凝,我们四人约会肯定会很好玩。” “行。” 盛念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她还编排了一套借口,结果一个都没用上。 一想到阿凝跟李嘉懿修成正果的路上有一份自己的功劳,她就高兴得很。 周序砚拉着她坐下,两人都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给派发任务的那方发消息:【搞定!】 “下周五,你有时间吗?”周序砚突然问。 盛念想都没想,“有啊。”她怎么可能没空,除了完成萨尔斯交给她的任务,基本没别的事情可做。 “那跟我去一趟京市吧。” 盛念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去京市有事吗?我们为什么要在周五去,周末还得跟阿凝他们玩诶。” 周序砚坐在沙发上,眼神犹豫,过了片刻,说:“带你去见个人。” 她眉头一皱,见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她都听他说过好几次了。 他用公司号官宣恋情后,被盛老太太找上,就说要带她见个人,决赛之后,在纽约的酒店里,他也说要带她见个人。 这么多次,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一是认为要是这件事对他重要的话,他肯定会带她见,二是她确实没什么人好见的,最想见到人就在眼前。 “带我去见谁?” 周序砚喉结滑动了下,不认为现在是告诉她的最好时机,她知道了,一定会在这段时间里去找盛东城麻烦。 最后只说:“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 第96章 合法的 周五上午,周序砚和盛念落地京市,她头一天晚上没睡好,坐上车还昏昏欲睡。 周序砚晚上老是逗她,经常被他闹得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 车上,周序砚递给她一瓶温水,“别睡了,晚上再睡。” “都怪你,回去以后我要跟你分房睡。”她磕着眼,脑袋歪在他肩上。 “那恐怕不行。”周序砚轻笑。 盛念实在是很困,强撑起脑袋,接过他递来的水,抿了口,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待会见到他口中的那个人,要是自己给他丢了面子就不好了,毕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重视一次见面。 “我们到底是去见谁啊?你先跟我讲讲,我可不想当着旁人的面儿失态。” 周序砚顿了下,很快,他说:“你知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吗?” 盛念眼底划过一抹诧色,困意瞬间全无,坐直身子,朝他疑惑地看去。 她不理解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点头,“知道,叫陈婷,我爸…盛东城以前跟我提起过。” “不对。”周序砚平静地盯着她,“你母亲姓唐,叫唐静娴。” “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港区有名的富商的女儿,后来政势发生动荡,唐家一家定居去了美国。” 盛念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我母亲家?你怎么知道?” 周序砚停顿了下,继续说:“也是在美国,她跟盛东城相遇,然后有了你,后来约好结婚的日子,但盛东城反悔了,他说他被家里人管制出不去,直到你母亲的预产期快到了,派人调查才知道他在国内已经结婚了,并且在杳无音信的那几个月里他已经有了个跟别人的孩子。” 盛念看着他,嘴唇翕动,眼神里全是茫然。 “你母亲知道后郁郁寡欢,经常一个人躲着哭,没过多久出了车祸,只留下了你。” “唐家陷入丧女之痛,无心照顾你,你一直被你母亲的朋友照看,盛东城得知消息去了美国,经过商议,他带你回国,但你长大之后必须得入唐家的族谱。” 盛念眨着眼,需要消化的信息太多,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紧紧攥着周序砚的手,怔了好半晌。 “所以,这次我要见的,是我妈妈家的人?” 周序砚点头,“唐家独女,现在也只有你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有些茫然,蹙着眉头,斜斜看向窗外,“而且,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周序砚喉结滑动,缓了两秒,反握住她的手。 “因为你母亲的死并不是意外。” 空气凝滞了几秒,他说结案很久以后,才知道是盛老太太的手笔,盛东城允许了那一切的发生。 盛念整个人懵了,问了他很多问题,周序砚很有耐心,全都细细讲给她听。 车子开进一条胡同,几分钟后停在一栋很大的院落前,他告诉她到了。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常服的年轻男人,见到周序砚,眼前一亮,朝他点头,随后立马走了进去。 盛念转头看向周序砚,“他认识你?” 话音刚落,出来一位妇人,约莫四五十岁左右,看到站在周序砚身旁的盛念,眼眶湿了。 妇人走近,“周少爷,老爷在里面。”她又看向盛念,抿着唇很欣慰的表情,压着颤音,“小姐,里面请。” 盛念跟在周序砚身后进去,虽然听周序砚说了那么多,但她当下人还在状况外,比对盛家的仇恨她现在只觉得无措。 绕过蜿蜒小道,走进一间客堂,一位穿着浅灰色唐装的老者缓缓朝他们转头看来。 周序砚走近,礼貌颔首,“唐爷爷。” 盛念望着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老人的脸呆住,虽然他脸部满是皱纹,但五官却很立体,眼神坚定矍铄。 “念念,叫外祖父。”周序砚在旁边提醒她。 盛念转头看向周序砚,抿了抿唇,又朝老人看去,片刻后才从嘴里挤出外祖父几个字。 唐老爷子看了他们一眼,手一抬,转身往里走,“坐下说。” 几人坐在茶室里,这位外祖父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见她,从头到尾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就连眼神多是停留在周序砚身上。 周序砚给他沏茶,做足了礼仪,对方始终不咸不淡。 那位妇人走过来,“老爷,花茶酥已经备好了。” 这时,唐老爷子才抬眸看了盛念一眼,周序砚察觉到,在桌下拍了拍她的手。 “让陈姨带你去尝尝,那是只有在这才能吃到的正宗非遗点心。” 盛念不自然地朝唐老爷子看去,他没说话,她怯怯起身,跟着陈姨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周序砚跟唐老爷子,周序砚忽地轻笑,“还臭着脸?不喜欢我可就带回去了啊。” 唐老爷子那面具似的冷脸倏地碎掉,蹙眉,茶杯砰地放在桌上,“谁让你带回去的?” “哎呀。”周序砚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可惜,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啪—— 唐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震翻,茶水溅了一地。 “你个臭小子,谁同意你这么做了?” “唐阿姨。”周序砚看着老爷子,说得理直气壮。 唐老爷子被他一句话噎住,当初唐静娴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后来发生意外,也就没谁当真了。 他叹了口气,或许是想起自己去世多年的女儿,感到伤怀。 周序砚看他面色沉了下去,“行了,你再置气,跟她也没关系,她比谁都无辜。” 是了,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拿盛东城的所作所为放在她身上,又谈何公平。 “入谱这件事你看着办,找个时间我带她回来,别再给她脸色看了。” 虽这么多年过去,看上去老爷子跟正常人无异,但心里那伤就从来没愈合过,还跟二十年前一样,千疮百孔。 现在女儿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已经回来了,他该对那件事做个了结了。 周序砚扶起他拍倒的杯子,擦干桌上的茶渍,嗓音散漫,“要我们留下来陪你吃顿饭么?” 唐老爷子压着眉头,狠狠地朝他瞪过去,“你说呢?你都把我唯一的血脉薅了,以后可是要做我唐家孙女婿的人。” “现在已经是了。”周序砚嘴角噙笑,朝他看去,从口袋里拿起两个红色的本本,放在桌上,推到老爷子面前,“合法的。” 第97章 如果我说不是机缘巧合呢 唐老爷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看面前红色的结婚证,又看看对面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周序砚,“你、你无法无天,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周序砚被指责也不慌不忙,刚想开口,瞥见门外过来的身影,等门打开的瞬间,他才说:“唐爷爷,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我绝对不会伤害您的孙女。” 盛念在隔壁听到这边瓷器碰撞的声音,当时就打算过来,陈姨跟她说没事,周少爷跟唐老爷的关系不错。 后来又听到拍桌子挪板凳,她实在是不放心,才过来,结果一开门就听到周序砚姿态卑微的话。 在她心里,周序砚就应该高高在上,拽得要死的那种,不应该替别人感到抱歉,就算是她也不行。 “您要怪就怪我。”她瞥见桌上的结婚证,已经想到了发生了什么,“是我要嫁给他的,跟他没有关系。” 唐老爷子吸了口气,淤堵在胸腔,嘬腮看向周序砚,他一脸得逞的笑。 这个家伙,把他这只老狐狸都算计进去了。 “嫁嫁嫁,跟你妈一样,一门心思钻男人身上。” 唐老爷子气呼呼地站起身,从盛念面前路过,走了出去。 盛念瘪嘴,快要哭了,对这个环境本就不熟悉,又一下得接受那么多颠覆她三观的事,外祖父跟她说的第一句话还这么凶。 委屈死了。 她缓缓转头看向周序砚,吸了下鼻子,“我不想让他责怪你。” 周序砚嘶了声,起身走到她面前,抹掉她刚掉出来的眼泪,他指腹一层薄茧,带着轻微的粗沥感。 “他没责怪我,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应该早点带你来的。” 他还在说瞎话,为了博取同情心。 盛念搂住他的腰,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他,嗓音糯糯的,“我们走好不好,他好像也不喜欢我,我不想待着这。” “不可以哦。”周序砚很温柔地说:“你必须得入唐家的族谱,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有些事必须得你做。” “可是……” “没有可是。”周序砚轻轻地抓住她的肩膀,正色地盯着她湿漉漉的睫毛看,“爷爷是只纸老虎,你戳戳他就知道了。” 饭桌上,盛念还是有些不敢跟唐老爷子对视,尽管周序砚都已经跟她说他只是看上去严厉,实际很好相处。 她吃个饭都踌躇着,完全不像她平时开朗的样子,可能是旁边两个男人的气场都太大。 唐老爷子吁气,夹起一块家常豆腐放在她碗里,“尝尝,你妈以前很喜欢吃陈姨做的豆腐,你要是喜欢,把陈姨一起带走。” 陈姨在旁边愣了下,“老爷,我得留下来照顾您啊。” 盛念抿着唇,看了眼老人,被他凶的时候还挺想走,现在却觉得有些暖暖的。 她的坏情绪总是能消化得很快,稍微一点好处就能哄好。 “不用了,外祖父,我要是喜欢,经常来看您,就能吃到了。” 唐老爷子被这声甜甜的外祖父喊到心里去了,嘴角不禁上扬,挑了挑眉,又给她夹了些菜。 “自己家里,不要客气,客气吃亏是你自己的肚子。” 盛念笑了,转头朝周序砚看切,那眼神好像在告诉他,他果然没说错。 “还有啊,叫什么外祖父,叫爷爷,我唐家就你一个孩子。”唐老爷声音弱了下去,“这么多年在外面,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其实他很自责,当时唐静娴去世后,他的妻子一蹶不振,卧病在床,两年后也走了,他孤苦的下半生几乎是在悔恨里度过的。 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看好女儿,让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也后悔自己没多关心枕边人,没发现她的病已经那么严重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连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如何照顾得好一个孩子。 直到近几年,人才恍惚过来,知道周序砚去沪市的目的,他是期望的,可他没说过。 吃过饭之后,周序砚带她去了墓园,唐静娴的骨灰当初随唐家回国一起移了回来,唐老爷子怕触景生情,没回港区,直接在京市落下了。 来到一处墓碑前,盛念看着上面的照片,心里猛地疼了下。 唐静娴生得很漂亮,是那种温婉大气的淑女,眉宇间很柔和,是那种一看就知道脾气很好的人。 周序砚将手里的菊花放在墓前,拉住盛念的手,轻笑,“唐阿姨,我们来看您了,不过,我现在应该叫你母亲才对。” 盛念转头疑惑地看向他,“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你特意去调查了吗?”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要是跟她在一起之后才去调查,怎么会跟唐老爷那么熟悉。 “还是,你们本来就认识,后来误打误撞发现我刚好是唐家的人?” 虽然已经马上就要入冬,但那天京市的天气出奇的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更像是春天。 周序砚勾着唇角,笑了笑,“你记得我说,你生下来之后一直被唐阿姨的朋友照看吗?” 盛念点头,周序砚说:“那个人就是我的母亲。” 她嘴唇微张,眼里满是震惊,指了指周序砚又指自己,“你妈妈跟我妈妈是好朋友?” 周序砚看着她,没回答, 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盛念挠了挠头,转头看向唐静娴的墓碑,琢磨着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不是,那咱俩这属实很有缘分啊。”她思索着说:“这都能遇上。” 话音刚落,额头被敲了一记,她捂着被敲的地方,哎哟一声。 “如果我说不是机缘巧合呢?”他看着她说。 第98章 现在是我家了 盛念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全因为两人之间的差距,让她无法往这方面联想,实在荒谬得很。 她愣了好一会儿,那些一直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突然就合理了。 周序砚为什么会去那家酒吧,他为什么不把她丢掉,为什么还带她回玉兰大厦,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好呀。”她指着周序砚,“原来你一直在框我。” 周序砚嘴角上扬,戏谑地问:“我框你了吗?” 盛念点头,很确定的样子,“框了。” 面前的人却是清冷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冷笑话。 “这件事,我还真没框你。” “你就是框了。” 她不依不饶,周序砚只好从头跟她讲起。 “我去那,的确是去找你的,但我并没有想到某个不胜酒力的人喝得烂醉如泥,还抱着我死活不松手。”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满是笑容,好像那段回忆令他很开心。 “在那之前,我也确实没想过要跟你结婚,只想带你回唐家,因为那是我母亲临终的遗愿。” “可是你呀,真的很胆大,连人都不认识,就敢凑上去接吻。”他说着说着,笑了声。 盛念抿着唇,一脸赧然,一年前的记忆被翻土重提,一点都没被时间洗刷掉窘迫。 “别说了,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刚好挡住周序砚看过来的目光,羞窘得想要打个地洞钻进去。 盛念不让他说了,周序砚还真就没说了,那些哄骗她的事情,她终究都会知道,在以后相伴走过的时间长河里,他有把握安抚好她。 周序砚抬手捏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下来,看着她红朴朴的脸蛋,意外地想到跨年那晚,他在铺天盖地的雪地里见到蹲坐在石板台阶上的小人儿。 快要入冬了,他想这个冬天都在沪市过,跟她在下雪天一起吃很多很多顿火锅。 然后他也会像她初次那样,告诉她,他也记住她了,还会记很久。 他的目光跟那天的阳光一样炽热,让人心生欢喜,仿佛一眼就能看到未来的坦途,她下意识觉得她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盛念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转头瞥见唐静娴的照片,推他,娇嗔:“看你都当着我妈妈的面说了些什么,羞死人了。” “她一定早就知道了。”周序砚收回手放进裤袋里,煞有其事地盯着她看,逗她,“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盛念吸了口气屏住,朝他看去,“不是,那件事你计较这么久?我是你什么人?” 她双手交叉,抱在怀里,一副要跟他好好掰扯的模样,自问自答:“女朋友兼法律上的妻子,对吧?那我对你做那、那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还是说,我那次喝多了酒,给你留下什么阴影了?” 盛念咬着唇,思索不应该啊,就算她喝再多酒,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还制服不了她?。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男人那地方都很脆弱,不是吧不是吧,她毁了自己下半辈子性福? 她越想表情越是凝重,盯着他脸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腰间某处,只是一下,她立马收回了目光。 要是人死后真的有灵的话,当着这么多鬼的面说这些也太冒犯了。 “回去了。”她松开交叉抱在怀里的手,放在身体两侧,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去。 越过周序砚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倏地变成一个囧字,刚才装出来的傲慢不羁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道个别再走?”身后的人问。 她哪有脸再回去,“我妈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一直往前走。 周序砚低笑,她在想什么他了然于心,蹲下身子,从西服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唐静娴的照片,“我们下次再来看您。” 回到唐家,周序砚本打算当晚就回港区,可盛念跟唐老爷子聊了会天,突然改变主意不回去了,还说以后要多来陪陪爷爷。 唐老爷子表情冷冷的,却因为她多看了一眼,就把珍藏许多年的青瓷物件给了她,告诉她想要什么有什么。 盛念心思单纯,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记十分,还百分回去。 更何况那是她的亲爷爷,老爷子孤单了这么多年,她于心不忍,又被那些好看的小物件收买,当下就走不动道了。 晚上,唐老爷子像是置气般,给他们俩安排了两个房间。 周序砚盯着盛念进了她的房间,匪夷所思地看向站在旁边的唐老爷子,“爷爷,你忘记我是您孙女婿了吗?” 唐老爷子看着孙女儿的背影,乐滋滋的,没去看他,“谁?” “我们都结婚了,您让我们分房睡,这不符合规矩。” 周序砚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有一点希望他都会争取。 他那颗克制了接近一年蠢蠢欲动的心,今天完成了所有流程,让她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终于可以真正的坦诚相见。 可现在告诉他,不能一起睡,这不是故意恶心人么。 “什么合不合规矩,在我家我就是规矩。”唐老爷子中气十足,说起话来也让人不敢辩驳。 可眼前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能让摇摇欲坠跌进谷底的周氏集团起死回生,已经超乎常人的思维,更何况这么多年他还真让周氏稳步发展,做到了世界级企业。 “我不同意。” “驳回。” 周序砚转头盯着唐老爷子,“夫妻就是该睡一间房,于情于理,这事儿都是您的不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本没打算看,但又觉得可能是她,打开还真是她的消息,聊天框显示对方拍了拍他。 下一刻,手机又震动了下。 盛念:【晚安,周序砚。】 盛念:【亲亲.jpg】 周序砚深吸口气,盯着盛念小兔子抱西瓜的头像看了好半晌,觉得跟她一样,可爱得要命。 “爷爷,晚安。”周序砚没顾忌旁边的人,直接迈步朝盛念的房间走去。 唐老爷子在后面吼:“这里是我家,你敢不听我的话!” 周序砚关掉手机,放进衣袋里,自顾自往前走,语气蛮横,“现在是我家了。” 唐老爷指着他的背影,气得嘴一抽一抽的,最后骂了四个字。 “真不要脸。” 第99章 第一次见面那晚 盛念刚换好衣服,就听到敲门声,疑惑陈姨不是才走了吗,又有什么事。 系好腰间的浴袍带子,走出去开门。 门一开,就见周序砚高大的身影立在外面,眼眸温和地看着她。 盛念愣了下,扶着门框探出头来,一眼看到走廊深处的唐老爷子,视线一对,她倏地收回目光落在周序砚身上。 “怎么了?你不去休息吗?” 周序砚脑袋一歪,视线越过面前的人,投进屋内的床。 “爷爷让我来陪你,” 盛念双眼微微睁大,这个家伙真是什么都敢说,谎话信口拈来,要不是她知道唐老爷子准备了两间房,还真会信以为真呢。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老爷子,“爷爷那表情,像是让你来陪我的吗?” 周序砚挑了挑眉,勾唇,“当然。” 盛念知道他想留在这,但碍于是第一次在唐家住,无视家主的话会很没有礼貌。 朝他招了招手,周序砚走近两步,她垫脚捧住他的脸颊,在他唇上亲了口。 “好了,快去休息,爷爷会生气的。” 见她要关门,周序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不想跟我睡?” 盛念忍不住想笑,周序砚近来变了不少,话多了,偶尔还会有点孩子气,他身上的阴霾越来越少了。 “我想啊。”她拽住他的手摇晃,撒娇:“就一晚而已,明天晚上我跟你睡,你乖嘛。” 被比自己小九岁的小姑娘顺毛,周序砚有种莫名的被宠溺又有点怪异的感觉充斥身体,更多的还是愉悦。 他性子里终归是个成熟的大男人,被这样一哄,不好再坚持,很快向她妥协。 “行。”周序砚轻点头,凑近在她额上印了一吻。 唐老爷子一脸怒气,看到周序砚原道而返,又笑了起来。 周序砚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就拍了下他的肩膀,宣告是他赢了。 盛念洗过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拿来手机找到周序砚的头像。 思索再三,给周序砚发去消息,【周序砚,你睡了吗?】 很快,对方回复:【还没。】 盛念:【我好困,但睡不着。】 周序砚:【放松身体,抛除杂念,放下手机,很快就能睡着。】 盛念:【可是我想跟你聊天。】 周序砚:【行,聊什么,你说吧。】 她抱着手机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我想聊的话题好像要当面聊才有意思。】 周序砚:【……】 周序砚:【我离你并不远,想让我过来就直说。】 盛念:【算了算了,我睡了。】 周序砚:【嗯。】 盛念盯着他发过来的信息,不禁蹙眉,觉得这人怎么有点冷淡。 还是他一直都这样,是最近一直待在一起,对他的需求变高了吗? 盛念:【你都不说晚安。】 周序砚:【晚安。】 盛念:【没了?石化.jpg】 周序砚:【你想要什么?】 盛念噘着嘴,指尖很重地落在屏幕上,字里行间带着气。 盛念:【人家男朋友都黏黏糊糊的,你怎么这么高冷?】 她那心思就差摆在明面上了,一个人就能看得明白。 等了会儿,周序砚给她发来一条语音,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宝宝,晚安。” 盛念:“哥哥不说点别的?惜字如金呐?” 过了半晌,那头没再回复,她以为他睡着了时,手机震了下。 周序砚:【要让我去把你偷过来?】 盛念躺在床上,腾地一下坐起,怕他真过来,连忙给他发:【好困,这次我真要睡了,晚安,周序砚。】 隔日 ,俩人跟唐老爷子吃了午饭后道别,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唐老爷子虽然对这个外孙女昨天才见面,只过了一晚就疼爱得不行。 盛念走时,他站在门口,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上车。 想来,当时他确实做得太狠了,让那么大点孩子,被仇人带去养,她有什么错呢。 陈姨站在旁边泪目,“老爷,小姐还会回来的,我已经找人看入谱的日子了,应该很快就能定下来。” 唐老爷子盯着他们的车渐渐驶出巷子,“我只是悔恨,欠这孩子的太多了。”说完,转身往屋里走。 陈姨上去扶着他,“您当年也是不得已,任凭谁都承受不住那样的变故,就连我们这些下人都肝肠寸断,更何况您呢。” “而且,这么多年,您始终没对盛家下手,不正是因为小姐还在盛家吗。” 唐老爷子长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天,喃喃地说:“我的娴儿啊,真是命苦。” 车上,盛念转过身子,一直往后看,满是不舍,说到底,还是血脉相通,情感从她出生那刻就存在。 周序砚去握住她的手,“好了,空了带你回来。” 盛念坐好,瘪着嘴,“我以前一直不知道盛老太太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原来她不是讨厌我,她是害怕。”害怕她报复。 她转头朝周序砚看去,眼眶红红的,睫毛湿漉漉的。 周序砚拉住她的手,将人带进怀里,“推翻那个案子,就结束了。” 盛念吸了下鼻子,是该让盛家血债血偿了,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才能对得起逝去的亡灵。 她突然意识到,心里好像有一小块空掉了,那种感觉似曾相识,跟在盛家老宅酒窖里,听到盛东城和徐玉珍的谈话时一模一样。 仰起头,望着周序砚,“你会不会在某一天也会离开我?” 周序砚低笑,搂着她腰的手更紧了,语气平静又很坚定,“不会。” 听到这个答案,她就安心了,没有怀疑没有顾虑,相信他说的一定不会失言。 盛念抿着笑意,脑袋蹭在他的脖子上,“那你不许骗我哦。” 周序砚没说话,直直地看着前方,还有一件事,他骗了她。 在沪市第一次见面那晚,他们没上床。 第100章 周序砚,我今晚不回来了哦 刚到港区,盛念就接到了阿凝的电话。 她刻意避开周序砚,鬼鬼祟祟地跑到没人的花房里。 刚一接通,阿凝温柔的声音就传过来,“念念,你回来了吗?酒店那边出了点问题,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可以啊。”盛念一口答应,视线一直盯着外面,怕有人来听到,“出什么问题了?” 阿凝叹了口气,“他们刚才告诉我,那个场地另一半连着海湾一带都被别人租赁了,我们只能在酒店内安排。” “什么?” 盛念没忍住,吼出声,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压了压嗓子。 “他们为什么不早说啊?现在让我们怎么办,那么多东西全放进酒店?”她琢磨了下,“不行,我现在过来找你,我们去找酒店负责人谈谈。” 挂了电话后,盛念从花房里出来,哒哒跑进别墅。 周序砚回来后直接上了楼,在书房里处理工作。 她敲了下书房的门,摁下把手打开,从门缝里探出一颗脑袋,见周序砚抬眸看过来。 “阿凝让我陪她去逛街,我去了哦?” 周序砚点头,没多想,“让阿洲送你。” “好。” 她兴冲冲地关上门,换了身衣服鞋子,才让阿洲送她去阿凝那。 刚上车就收到了一则短信,她以为是阿凝的消息,打开一看,直接愣住。 【您尾号2023的账户10月28日13:36跨行收入.00元】 她缓了半秒,给周序砚发信息,【给我转账干什么?我有钱。】 周序砚:【你不是要逛街?】 周序砚:【零花钱。】 盛念:【谁逛街能逛三千万?】 周序砚:【买你喜欢的,小裙子和小靴子,你不是很喜欢?看上什么包包让肖白用公司名义去定。】 盛念盯着手机上,他发来的信息,抿着唇,忍不住笑意。 自言自语地说:“是你喜欢看我穿小裙子吧,还说我喜欢。” 虽然她也不缺钱,但成熟男人的爱还是让人有点上头,上次过年他给的黑卡,还没用过呢。 盛念到画廊时,阿凝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 “念念,我刚才联系了另外几家,可都不能预约了。” 盛念拉着阿凝的手,转头看向阿洲,“我们去逛街,你个大男人就别跟着了。” 阿洲蹙眉,“可是, 老板说过……” “他又不在,我不会告诉他的。”盛念截断他的话,冲他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阿洲还是觉得不妥,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就糟糕了。 “不行,太太,我必须得保护您的安全。” “您怎么就这么倔呢?”她语气有些不耐,“让你别跟着就别跟着嘛。” 阿洲拿出手机,“那我问过老板。” “啊行行行,跟着跟着。”她妥协,比起周序砚,让阿洲闭嘴简单得多,“但你不能把我们的行程和做的事告诉他。” 阿洲颔首,“太太,我是您的保镖,一切听您的指挥。” 当初他从美国最神秘的组织光明会出来后,虽然是周序砚花钱买了他的契,但契约上写的是盛念的名字,他终身都得为雇主效忠。 到了蓝湾酒店,盛念跟阿凝坐在会客厅里,对面是酒店负责人。 “两位小姐,我们真的很抱歉,外面的场地已经租出去了。” 盛念比阿凝撒得了泼,拍了下桌子,没给对方好脸色,“我们好歹是几月前预定的,现在马上就到日子了,你告诉我们不行?” 负责人一脸歉意,说话时唯唯诺诺的。 “我们酒店一直是分为两个场地在用,但看在是陈凝小姐的份上,想着把外场一起送了,当初没跟您们说清楚。” “结果昨天来了位客户,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必须要用外面的场子,我们也没办法啊。” 阿凝与盛念对视一眼,又看向对面的人,还是那样温柔,“就算是这样,那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吧,后面还有那么多酒店,为什么非得在这呢?” 负责人叹了口气,“听说那位连后面那些酒店都包了,最后看我们外面那片海湾景色不错,也一起包了。” “要不是上面的人执意要将您的名额留下来,恐怕您这次都得推后才行。” 对方话里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对方是个大手笔,要不是认识阿凝,恐怕他们宁愿付违约金也要接那笔大单子。 盛念还想再说点什么,阿凝不想把事情闹大,拉住她的手摇头。 从会客厅里出来,盛念看着她说:“那你精心制作的那些东西只能放在酒店内了,好可惜啊。” 阿凝抿唇笑笑,“没事,酒店内堂层高可以,能用得上,就是效果差点,而且他们都答应可以用外面露台了。” 盛念吁气,也不知道谁这么晦气,竟然一声不吭地一次性定了这么多家酒店,还包了整个海湾,港区竟然有这样财大气粗还高调招摇的人物。 她转头看向外面,夕阳照得整片天空都是红色的,余晖之下,不远处的海湾有许多人,应该是在准备明天的宴会。 突然她看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拍了下阿凝的手臂,“诶,你看看,那不是李嘉懿吗?” 阿凝没回头,叹气,“走吧,前几天公司出了点事,叔叔身体不好,他代叔叔出差去了,今天晚上才回来。” 盛念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莫非李嘉懿还有同胞兄弟,见她心情不佳,还是跟着阿凝走了。 回到画廊,阿凝一直没怎么说话,坐在那发呆。 “你都说了嘛,内堂也能用,没关系的,别伤心了。”盛念走过去安慰她。 阿凝抬眸看向她,缓缓开口:“我就是紧张。” 她拉住盛念的手,“今晚他回来,我肯定会露馅的。” 阿凝现在的样子跟平时确实很不一样,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情绪。 盛念想了想,说:“要不今晚我陪你吧,这样他就不会发现了。” 阿凝有些疑惑地望着她,她拿出手机给周序砚打电话,对方接通,“喂,周序砚,我今晚不回来了哦。” 周序砚在电话那头愣了数秒,以为自己听岔了,昨晚就没如愿一起睡,今晚她还不回去? “你再说一遍。”他的语气带着压迫感。 第101章 原来是自己家的 她心里不免有些慌张,但谁让她仗义呢,必须得陪阿凝,鼓起勇气。 “我跟阿凝约了美甲还有皮肤管理,做完得深夜了,我就在她这睡不回来了。” “你和阿凝一起住?”周序砚问。 盛念点头,也不管电话那头的人能不能看见。 “对呀,不信你问阿洲嘛,他就在旁边。” 说完,她打开免提,朝阿洲使了个眼神。 阿洲吞了口唾沫,顿了下,才开口,“老板,太太确实跟陈凝小姐约了很多护理项目。” 之后,很清晰地听见周序砚在那头呼了口气,似乎很不悦。 她灵机一动,“哎呀,我在这又不会丢,而且你忘记明天的约定了吗?我们女孩子出去玩肯定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啊。” 那头还是沉默,就在她以为周序砚会再次拒绝时。 他说:“行。”都是为了兄弟。 李嘉懿回去的时候,正巧碰见刚从浴室里出来不久的人儿,头上包了张毛巾,正巧在厨房倒水,身形好像瘦了些。 他换掉鞋子,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嗓音低哑玩味,“想我了没?” 盛念只觉得耳边一热,身体就被禁锢住了,“啊——”吓得她猛地转过身,一杯水泼了过去。 李嘉懿看着那张稚嫩的脸,差点腿软,“啊——” 盛念反应过来,意识到他认错人了,一脸窘迫。 “你怎么在这?”李嘉懿惊魂未定,胸前湿了一片,惊恐地看着她。 阿凝闻声急急忙忙出来,就见两人在厨房,一个抵在墙壁上,一个扶着旁边岛台。 盛念像是见到了救星,哒哒跑过去,“阿凝。” 阿凝看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什么了,盛念穿着她的浴袍,肯定是认错了。 她看向李嘉懿,“你没看我给你发的信息?” 李嘉懿下意识摸出手机,打开一看,才恍然,叹了口气,“我忙了一天,哪顾得上看手机。” 阿凝吁气,走到盛念跟前,拉住她的手,“吓到了没有?” 盛念看了眼李嘉懿,对阿凝摇摇头,“没,但我好像吓到他了。” 阿凝噗呲笑了,转身望向李嘉懿,他一个大男人能被吓得多狠? “行了,我们要休息了,你走吧。”她对李嘉懿说完,拉着盛念进屋了。 李嘉懿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俩的背影,还在状况外。 走?去哪?他装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回来就让他走。 走到阳台,给周序砚打去电话,很快接通,很明显对方也带着气。 “你老婆怎么在我们这?”一开口就是质问周序砚。 周序砚吸了吸气,语气缓慢,“要不,你猜猜,我到底为什么同意她留在你们那?” 李嘉懿愣了下,他了解周序砚,这话必然是因为他自己。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去你那挤挤?” “婉拒。” 周序砚只留下两个字就挂了电话。 李嘉懿扶额,两女孩子在这,他也不好留下,只有出去住了。 隔日,周序砚开车到阿凝家时,在外面碰到了李嘉懿,他车停在路边,蹲在地上,抽烟。 周序砚过去,“见鬼了?萎靡不振的。” 李嘉懿抬起头,朝他看去,黑眼圈很重,“某人不愿意收留我,我在车上凑合了一晚。” 周序砚不经意蹙眉,揶揄:“李家破产了?” 蹲在地上的人轻笑,摁灭烟头,倏地站起。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不睡。” 这时,盛念跟阿凝手挽手走了出来,两个女孩子都打扮得很漂亮,阿凝穿着一条白色宽边裙子,很有气质,盛念则穿了条牛仔裤,短款外套,飒气十足。 两个男人看到自家女人出来,眼睛都直了。 如果说世间有灵丹妙药,那一定是爱人的眼神。 李嘉懿前一秒还挂着两熊猫眼,这一秒精神百倍,两只眼睛里好像有数不清的星星在闪动。 阿凝莞尔,朝他伸出手,他顺势拉住,凑到她耳边,“你今天好漂亮!” 阿凝抿唇笑,也凑到他耳边,“纪念日不得穿好看点?” 他脑袋像捣蒜般一个劲儿地点头,他一开始还担心阿凝会因为不知情错过打扮,专门在酒店那边定了好几个造型师,到时候就说她被抽中幸运儿之类的话术。 这下看来,他的担心多余了。 盛念挽住周序砚的手臂,脸上洋溢着笑容,比她自己得到幸福时还要开心。 她甜滋滋地问他:“昨晚睡得还好吗?” 周序砚缄默,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几不可察蹙了下眉,半晌才开口:“昨天没买到喜欢的?” 他就喜欢看她穿裙子,可爱清纯又活力十足,而且…方便偶尔作乱。 盛念倏地明白过来他刚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她今天这身打扮是为了不抢阿凝的风头,喧宾夺主。 “我喜欢这件外套。”她拉了拉衣角,转了圈给他看,“怎么样?好看吗?silk新款。” 周序砚勾唇,她开心就好,拉开车门,让她进去,“好看。” 四人驾车到蓝湾酒店,盛念跟阿凝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下。 这个地方很多人,大人小孩的穿着都很普通,不是说这儿被人包了么,不像是搞宴会的,反倒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俩人眼神一对,这样也好,免得她们的行为太诡异,容易被发现。 阿凝的求婚流程安排在黄昏,最近港区的天气不错,每天傍晚都有晚霞,很适合在这样的景色下表达爱意。 还没走两步,她们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两位小姐,我们是前面余旭酒店的工作人员,今天搞活动可以送你们一份大礼包。” “不了吧。”阿凝温柔地说,转头看了盛念一眼,盛念会意,“是啊,我们待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李嘉懿在后面急了,“来都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去看看耽误不了什么事。” 他拐了下周序砚,周序砚无奈,点头附和,“免费送,不要白不要。” 盛念盯着他,眉头皱了皱,觉得他有点奇怪,逛个街能给她三千万零花钱,转头喜欢占这种小便宜?霸道总裁的反差感? 衣角被拽了下,她回头看向阿凝,阿凝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去吧,我们表现得自然点。” 余旭酒店大堂,工作人员带着两个女孩子往活动专区走,盛念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手腕。 周序砚拉住她,对阿凝说:“她陪我去个地方。” 阿凝唉了声,李嘉懿抓住她,“人家小俩口说不定有事呢。”阿凝望着他,觉得有几分道理,蹙眉,“那好吧。” 等她们走后,盛念望着周序砚,一脸疑惑地问:“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今天应该会玩很晚,我们不回去了,就在这住。”说罢,他示意前台拿来平板,放在她面前,“这几间采光还不错。” 盛念一头雾水,抬眸看向前台,“你们这还有空房?” 前台点头,“是的,小姐。” 盛念收回视线,放在周序砚脸上,一脸不可思议。 昨天来找过隔壁蓝湾酒店,人家说这一带全被包了,她当时还疑惑谁这么大手笔,原来是自己家的。 她将平板推开,用审视的目光看过去,“说吧,你跟李嘉懿瞒着我们干了什么。” 第102章 我想嫁给你 周序砚眼睫一颤,表情很自然,语气散漫,“安排了点活动,怎么了?” 盛念双眼眯了眯,那是一点活动吗?那是包了整个海湾。 “你骗我。”她正色地盯着周序砚。 周序砚轻笑,手插在裤袋里,煞有其事地问:“怎么说?” 盛念想着反正已经到今天了,也没再蒙他的必要,腮帮子鼓起来气呼呼的样子。 “听说这里已经被某个大佬全部包下了,你竟然跟我说还有房间,摆明了就是你们俩干的。”她抱着双臂,“为什么要包下整个海湾?” 周序砚扬起下巴,盯着她看了会,“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会同意来玩?” “因为隔壁酒店是我们定的,就是因为你们俩,我们的计划都搁置了一大半!” 盛念想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她也费了很多心思。 周序砚了然了,“所以,旁边酒店的求婚是你们安排的?”他顿了下,“阿凝要求婚?” 盛念猛地上去捂住他的嘴,转头看了眼周围,确定没被人听到,才放下手。 “你小声一点,要是被李嘉懿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周序砚抿唇,笑了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这里是李嘉懿包的,不是我。” “他为什么要包这么多酒店?就为了过个纪念日?”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愕然抬眸,望着他,“李嘉懿也要求婚?” 周序砚轻点头。 盛念惊地捂住嘴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求婚都能想到一块儿去。 “不许告诉李嘉懿。” “不许告诉阿凝。”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口。 盛念叹了口气,“这样,你们按照你们的计划,我让我们这边的流程正常走,尽量别给他们留遗憾了。” 说罢,她直接拿起包包往里面去了。 周序砚盯着盛念的背影,会心一笑,她倒给他安排明白了。 盛念进去,看到阿凝抱着一个布偶娃娃,笑盈盈地抬头望着对面的李嘉懿,他正在说什么,嘴唇一开一合。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阿凝忽然转过头来,朝她挥手,“念念,我给你选了一个娃娃。”她晃了晃手里的布偶。 盛念走过去,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交替,突然有点想哭,他们真的好爱对方。 “怎么了?”阿凝看她好像不太高兴,“他叫你去干什么了?” “没事。”盛念只是笑笑,接过阿凝递过来的娃娃,抱在怀里。 之后,她们又去玩了水,做了四人游戏,很快就到傍晚了。 阿凝抓住盛念的手,盛念轻轻拍在她的手背,“放轻松,一定会成功的。” “真的吗?”阿凝抿着唇,神情很凝重。 盛念点头,“真的,相信我。” 两人从卫生间出去后。没跟李嘉懿和周序砚汇合,直接去了旁边蓝湾酒店。 她捏了捏阿凝的手心,给她加油鼓劲。 随后盛念让周序砚骗李嘉懿过来,结果周序砚让她自己骗,她无奈,只好自己给李嘉懿打电话,告诉他阿凝在这扭伤了脚踝。 几分钟后,李嘉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包这片海湾的时候就听说这个酒店也有人求婚,本想着全包了,想了想觉得别人能和他们一起收获幸福也是好事。 但他当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进去就到处找阿凝,结果打阿凝和盛念的电话都打不通。 找到一个酒店工作人员,人家告诉他,阿凝在里面。 李嘉懿冲进内堂,里面围着不透明的帘子,阿凝坐在旁边角落的凳子上,安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晚霞映衬得整个海湾都变成了橙红色,海岸线和天空连接在了一起。 “脚怎么扭了?”李嘉懿呼了口气,到阿凝面前,蹲下身子,揉捏她的脚踝,“疼吗?” 阿凝此时才收回视线,落在他身上,摇头,“不疼。” “我抱你去擦点药。”说罢,他起身要勾住阿凝的腿。 阿凝轻轻推了他一下,“我没事,不用擦药。”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会没有勇气对他说着那些话,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却觉得自己异样平静。 “李嘉懿。”她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李嘉懿嗯了下,目光在她的脚上,轻轻地按揉。 “你有没有后悔跟我在一起过?” 面前男人怔住,手上的动作停下,缓了两秒,他才抬眸,目光凝结在她脸色。 好半晌,他才开口,“后悔过。” “如果你没跟我在一起,或许已经收获了美满的爱情和家庭,我很多时候会觉得……”他望着她,眼里有泪,“耽误了你。” 阿凝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单手捂了下额头,心里泛酸,咬着牙的腮在颤抖。 她努力克制住情绪的汹涌,抬眸去看他,“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她说:“我知道你的抱负,也知道你割舍不下我,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尊重你理解你,不能给你增加负担,我想要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样我就满足了。” 阿凝一边说一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啪嗒啪嗒,一颗一颗砸在李嘉懿手上,也砸在他心里。 “可是,我发现人是贪婪的,不知道哪一天开始,我想要能永远留在你身边,用世俗的眼光来捆绑,用法律来捆绑,我想要让我和你之间有一道不能被轻易破坏的枷锁,谁都不能再说李嘉懿不爱我……”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明明知道…你不可以这样做。” 阿凝声音越来越弱,眼眶红红地盯着李嘉懿,整个人都在抖,或许是因为害怕,也或许是因为终于说出了掩藏在心里这么久的话。 李嘉懿半跪在她面前,伸手抚掉她面颊上的泪痕,心脏揪得疼。 他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等我这么多年,阿凝……” 阿凝怕听到他后面的话,打断他。 “李嘉懿。”她流着眼泪,哽咽着,说话时声音发颤,“你能不能娶我啊?” “李嘉懿,我想嫁给你。”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轰隆一声,身后的白帘落地,巨大的用鲜花组建的照片墙,是她们在一起后的第一张照片,周围是鲜花花幕,白色蓝色簇拥在一起。 地上的气球砰地一声爆炸,钻出许多小气球,气球半悬浮在空中,每一个下面都挂着她们的合照。 内堂顶楼渐渐飘落许许多多粉红色的羽毛,像一场彩虹雨,跟外面的晚霞相互映衬。 李嘉懿整个人呆住,突然想起这里是别人的求婚场地,正想告诉阿凝先去别的地方,一转头就看见阿凝手里拿着一支酒红色丝绒盒子。 她拿出里面的那枚戒指,递到他面前,身体还因为抽泣一耸一耸的。 霎那间,李嘉懿全明白了,这是阿凝给他的求婚。 “我原本准备了许多,但是出了点意外,所以只能在这,我想…我把心里话告诉你就好了,尽管你会因此感到有压力和负担,但我这次不打算考虑你的感受。” 李嘉懿嘴唇翕动,眼眶盈满了泪水,他突然低下头,捂着眼,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阿凝看向窗外,夕阳像是快掉进海里了。 她放下戒指,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强颜欢笑,“没关系,我理解,我不着急,就算是这样的结局,我也会爱你。” 嘴上说不打算考虑他的感受,最后,她还是忍不住为他开脱。 李嘉懿绷不住了,放下手,抬起头望着她,热泪纵横整张脸,一把将阿凝搂进怀里。 声音沙哑着,“阿凝,你怎么能这样呢?哪有女孩子求婚的?还有,不要理解我,不要压制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我让你不开心了,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他说他何德何能遇到阿凝这样的女孩子。 李嘉懿松开她,看了眼她放在一边的戒指,朝她伸出手,“不为未婚夫戴上戒指吗?” 第103章 这辈子没这么哭过 阿凝错愕地望着他,怔了短瞬,后知后觉“哦”了声。 她给李嘉懿戴上戒指,那颗钻石很漂亮,在他手上显得更加矜贵。 “你、这是算答应我了?” 李嘉懿看着她,笑笑没说话,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我们在蓝湾酒店,可以开始了。” 挂掉电话,他笑着看向一脸茫然的阿凝,问:“脚踝是真受伤了?” 阿凝摇头,“假的,骗你过来。” 他这才放心地噗笑一声,拉住她的手,起身往外跑去。 “我们去哪啊?”阿凝回头看了眼自己准备的求婚场地,还有流程没走完呢。 李嘉懿没说话,带她跑出酒店,出了酒店门口,阿凝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轻音乐萦绕整个海湾,岸边都插满了红色玫瑰,所有的酒店全部用粉红色的丝带缠绕、装饰,每个人胸口都别着一朵小型的百合花。 有个人笑着走过来,递给阿凝一张彩票,“陈小姐,现在刮开就可以兑奖哦。” 阿凝转头看了李嘉懿一眼,李嘉懿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现在刮开,阿凝接过硬币刮开彩票,笑了出来,递到李嘉懿跟前,“十块钱诶。” 李嘉懿轻笑,“运气不错,还有别的。” 他带着阿凝往前走,每遇到一个人,就会送她一件东西,或许是花,是盒子包装的礼物,亦或许只是一个摆件,黄色的塑料小鸭子、接吻的天鹅瓷器…… 到后面,阿凝收不下那么多东西,来了好些酒店工作人员帮她拿。 绕了海湾一圈,最后走到一处宽阔的露台,天色已经暗了,但阿凝眼尖地发现,她的父母朋友都在这。 李嘉懿凑到她耳边,“现在是你的主场。”说罢,朝着乌泱泱的人群拍了拍手。 下一秒,无数萤火虫飞了出来,那些光凑到一起,似乎能点亮整个海湾。 阿凝又惊又喜,看向李嘉懿,话还没问出来,远处的灯啪地亮起,巨幕上写着marry me。 李嘉懿拉住她的手,带她走过花路,走过人群,来到被玫瑰簇拥着的高台。 阿凝脑子是懵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愕然地望着眼前的爱人。 “今天,是我跟陈凝女士恋爱十周年的纪念日,也是我想……”他看向她,“征求她的同意,希望她能答应嫁给我的日子。” 他没说求婚,总觉得求婚两个字分量太轻。 不知道他从哪里突然拿来的话筒,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在海湾回荡,他说:“刚才那些东西,是大家自己准备的。” “总有人说,李嘉懿不喜欢阿凝,但我想让阿凝知道,现在整个港区的人,都知道李嘉懿非常喜欢非常喜欢阿凝。” 阿凝有一瞬的恍惚,看向下面的人,突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包了整个海湾,原来他为了这个原因,请了这么普通人来见证他们的爱情。 所以她才会收到小朋友送的小鸭子,还有彩票店老板的彩票,原来那是大家用自己的方式在祝她幸福。 阿凝此刻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紧紧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 李嘉懿掏出一枚戒指,那戒指的款式看上去有些俗气了,他单膝跪下,递到阿凝面前。 “这是我十年前就准备好的向你求婚的戒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它戴在你的手上,但我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他哭了,又抿起笑,说:“你看,阿凝,我还是等到了。” 李嘉懿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自己准备给阿凝的戒指,笑了笑,“虽然它比起来,没那么好看,但那是我最初就下定要娶你的决心,以后我再给你买很多很多漂亮的戒指……”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将手里的戒指再一抬。 阿凝用力点头,“我愿意,我愿意的……”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李华清低下头,红了眼眶,张柏露摸了一把又一把眼泪。 李嘉懿将戒指戴在阿凝手上,起身一把搂住她的腰,深深地吻住,久久没有放开。 盛念从他们在蓝湾酒店阿凝向李嘉懿求婚时就在旁边看着,一直到现在,她是整个过程的见证人。 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怎么,她见他们那么幸福,总忍不住想掉眼泪。 悄悄退出人群,坐在离人群不远处的地方,默默抹泪。 周序砚看在眼里,走过去,什么都没说,递给她一张丝质手帕。 他知道,她也会羡慕这样的场合,她也会羡慕别人收获美满的爱情。 盛念接过,擦了擦泪,“我没事,我就是想哭。” “嗯。”他轻轻地回应她。 求婚仪式走完,盛念和周序砚回到阿凝李嘉懿身边,大家都准备散场了,忽然海面上发出几声巨响。 随后整个天空被烟花点亮,地面的房子被映得光怪陆离,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抬头朝天空看去。 阿凝错愕地看向李嘉懿,李嘉懿只是搂住她的腰笑了笑,“答应过你的,要给你一场烟花秀。” “可不是不让放烟花吗?你……”阿凝担忧地望着他。 他这个身份要是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影响,可就难搞了。 “所以在十几公里外的海面上放,没关系。”他淡淡地说。 看完烟花,大家才真正散场,往周序砚提前定下的酒店套房那边去。 盛念挽住阿凝的手臂,“我说什么来着,一定会成功吧。”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阿凝斜斜地盯了她眼,勾着唇笑。 “天地良心,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也就比你早几个小时而已。”她嘿嘿一笑。 李嘉懿在后面摸了摸后脑勺,“打死我都想不到自己也会被求婚,这辈子没这么哭过。” 周序砚在旁边保持缄默,一直没怎么说话。 走到房门口,阿凝看着盛念和周序砚,“你们今天也辛苦了,真是太感谢了。” “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啊。”盛念噘嘴,故意作了副要生气的样子。 阿凝笑了,“好,那你们今晚也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盛念朝他们挥手,表情玩味狡黠,脸上写着三个字:我都懂,“去吧去吧,今晚天塌下来,我都给你们扛着。” 周序砚在后面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刷开房门,拖进了屋。 李嘉懿跟阿凝一愣,站在门口,相视一笑。 李嘉懿啧了声,“看来,今晚天塌下来,没人替我们扛了。” 说着,他只手打开房门,另只手攀上阿凝的后背,声音低哑:“可不可以不戴?” 对面套房内,盛念被揪进去,房间里很黑,她还没搞清楚情况,趔趄一步,站直身体。 “干嘛呀?这么凶。”她嘟嘟哝哝地想去开灯。 黑暗听到周序砚叹了口气,“不许当着别人的面,说荤话。” 她摸灯开关的手一顿,“荤话?什么荤话?是我说的?” 周序砚吁气,难道她刚才没意识到自己那话有什么不对劲吗,突然不知该如何跟她讲。 算了,既然她不知道,那就身体力行地告诉她。 ————————— 作者有话说:明天可以拿first blood了。 第104章 无欲无求的和尚 周序砚走到门边,‘啪’地打开灯,屋内顿时明亮起来,盛念眯了下眼睛,才适应。 “哎呀,你……” 话刚脱口,她余光中出现了一抹粉色,蓦地转头看去,一束巨型玫瑰放在客厅中央,9999朵小粉兔玫瑰,里面被珍珠点缀。 盛念怔了下,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走近玫瑰,仔细看了几眼,抬眸朝周序砚看去。 “这是、我的吗?” 周序砚慢步走上前,站在她旁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有些阴翳。 “嗯。” 察觉到他似乎情绪不高,盛念抿了抿唇,靠近他,歪头从下往上瞧他。 “怎么了?不开心?” 周序砚没说话。 她又问:“是因为我刚才说了什么荤话?” 周序砚视线落在她的眼睫上,她以为他这是在回答她,“我以后不会了,真的,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而且也不是谁都会往那方面想啊。” 空气凝滞了几秒,周序砚从裤袋里抽出手,撩过她几根粘在脸颊的发丝,捋到耳后。 嗓音缓和温柔,“我在想,我们的婚礼…或许需要更盛大些。” 眼前女孩子的表情凝固住,好半晌后,才红着脸后退一步。 “什么婚礼,我怎么不知道,而且我还没答应要……”要嫁给他,这几个字没说出口,恍然发现已经嫁给他了。 周序砚没去抓她这茬,在衣角边拉住她的手,目光挪到旁边的玫瑰上。 “喜欢吗?” 盛念是个好哄的,上一秒还蹙眉,这一秒就喜笑颜开,捣蒜般点头。 “喜欢。” 周序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转头正色地看着她。 “我想让你知道,你在我的身边,不用羡慕任何人。”他朝她笑了下,又说:“旁人有的,你会有,旁人没有的,你也会有。” 从刚开始在酒吧被她讹上,到后来确定关系,再到现在,他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对她好,尽管不清楚那些是不是她想要的。 他知道自己确实没给过她很庄重的誓言,在男人眼里,行为就是最直白的表达方式,但在女孩眼里不是,要告诉她们,要对她们说,我喜欢你,我这辈子都会爱你。 所以他想,如果她喜欢,他也会那么做,找一个只属于他们的日子,再赋予那天特殊的意义。 盛念踮脚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的,“说得有道理,就别比如只有我拥有你。” 拥有他就是拥有全世界。 拥有他确实是拥有全世界。 周序砚轻刮了下她的鼻头,轻笑,一脸宠溺,“你啊,最近没抓着你的尾巴,快会飞了,都学会质问我了。” “嗯?”盛念双眼微微瞪大,“我什么时候质问你了?” “你发现包下酒店的人是我们时。” 被这么一提醒,她忽地想起当时自己态度确实不怎么好,还雄赳赳地问他,到底瞒着她们做了些什么。 尴尬在她眼里一闪而过,接踵而至的是耍无赖,她松开勾住他脖子的手,去拽他的衣角。 “周序砚,我错了嘛,原来你一整天都在生这个气,我真是个马大哈,都没发现。”她又去捧他的脸,嗓音甜滋滋的,“委屈死了,是不是?” 周序砚顶了下腮,实在是搞不懂这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如果他因为那简单的一句话就生气,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他生的气,是因为她不黏糊他,一见到阿凝,就找不到北了,就将他抛之脑后,压根想不起他来。 说到底,就是吃醋了,还是吃的另一个女孩子的醋。 觉得在她心里,他不是最重要的。 周序砚能意识到自己这种荒谬幼稚的想法,但有些时候,还真不是年龄两个字能解释清楚的,无论他多大,在感情里还是纯真专一得很。 但现在这姑娘用一种安抚小孩的方式给他顺毛,他忽然有些僵持不下去了,气也烟消云散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去洗完澡该睡了。” 盛念点头,活泼开朗,“好勒,我就这去。” 套房里有两间浴室,但这次周序砚没去另一间洗澡,而是等她洗完。 盛念从里面出来,浴袍宽松地半裹着身体,头发已经吹干了,她瞟了眼周序砚还穿着刚才的西服,连忙拢了拢衣领。 “呃……我好了。”她指了下浴室,“你可以去洗了。” 她感觉他像是在故意等她,让人有种被等待宰杀的错觉。 周序砚去了浴室,她还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太亢奋而睡不着,出去客厅坐着,抱着阿凝送的布偶娃娃,面前是很大捧玫瑰。 “好漂亮呀,对不对?”她晃了下布偶,在跟它讲话。 “好开心,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感觉真好。” “之前还有人说我跟他非常不般配呢,还说我故意勾引他,你看这像吗?要勾引也是他勾引我。” 她顿了下,目光移向玫瑰,“每次到那份上他就停下,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说……”她拿起面前的娃娃,神情凝重地跟它吐槽,“他不会是个gay吧?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只是一秒,她就是使劲儿摇头,“不对不对,他要是gay的话,何必在意大众的目光,谁能碍得了他?” 琢磨了半晌,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在这方面,他简直就是个无欲无求的和尚……”脑子里不断闪过各种诡异的想法。 在一起这么久他都没做什么,那当初他岂不是更不会做什么…… 但他做了,说明什么?说明她真给他下药了。 这个想法一经揣摩,有理有据,真实性很高,吓了她自己一跳。 盛念倏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是吧不是吧,到底哪来的药啊…… 转头朝卧室看去,一眼撞见倚靠在门边的男人眼神探究地盯着自己。 “啊——” 说人坏话,结果人就在自己背后,简直就是当场处刑,没有比这更令人想死的事情了。 她做贼心虚地吞咽了下口水,“你、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周序砚身上套了件浴袍,腰带系得很松,半个胸膛露在外面,直起身走到桌边,打开一瓶水,抿了口。 慢悠悠地回头,看着她说:“在你复盘我是不是gay的时候。” 第105章 我都给你 盛念脸倏地涨红,其实她也不是经常说人坏话,怎么总是能被他听到。 解释吧,显示自己做贼心虚,不解释吧,好像自己真的很碎嘴子。 “周序砚,其实……” 话还没说完,客厅的灯被他啪地关上了,只有卧室门斜斜泄出的光线,让人不至于在黑暗中慌乱。 心下还没料到,人就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周序砚拉住她的手扯了扯,那双眸光放在地板的拖鞋上,示意她穿鞋起身。 这姑娘被他惯着,渐渐的脾性也不藏着掖着了,但终究抵不过他的气势,偶尔嘴硬,这种时候还是得乖乖听话。 盛念刚进屋,就听到身后一道落锁声,她有些疑惑地回身看了眼门锁,但觉得他这么做有他的道理,毕竟不是在家里,安全点好。 卧室的视野比客厅的好,很通透,可以看到整个海湾,远处的海面波涛翻滚,一浪卷着一浪。 盛念走过去趴在窗边,岸边的玫瑰随风摇曳,就像末日来临时最后的浪漫,别有一番风味。 落地窗倒映着屋内的影子,周序砚走了过来,她转头望向他,眼睛弯弯的,“这个天气好适合藏在被窝里看电影。” 她在他眼神里多停留了几秒钟,想起他之前还在生气,虽然不知道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反正哄哄不会有错。 挽住他的手臂,“抱着你一起看,哦,对了,还得来点爆米花和可乐。” 说罢,她转身要去拿电话让前台送点爆米花上来,这个氛围不能白瞎了。 周序砚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盛念回头看他,还是那样淡淡笑着,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有件好玩的事比看电影更适合在现在发生。” 她没往那方面想,以为真是什么好玩的,凑近,“什么事啊?” 周序砚的气息近了,一寸一寸落在脖颈的肌肤上,见小姑娘因为他的动作迟疑了片刻,他倏地笑了。 背地里揣摩他的性取向,可当真要让她见真章了,她倒没有了勇气。 “宝贝。” 一声磁性带着颗粒感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瞬间给周身的气息平添了几分不清白。 “讨论下我的取向,怎么样?” 说坏话的人的脸先红,盛念地望着他,一脸惭愧,赔笑:“嘿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没听到吧。” 周序砚伸手撩开她的头发在肩后,抚过耳垂时故意停了两秒,给她反应的时间。 不料这姑娘是一点都没察觉出来,还歪头蹭了蹭他的指尖,一副羊入虎口全然不知的模样。 盛念望着他,见他喉结滑动,纯情得要命,问他是不是渴了,她去给他拿点水进来。 走到卧室门口,刚扶上门把手,一只大手就覆了上来,渐渐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开门。 盛念依稀觉得他今晚有点奇怪,一回身,阴影就覆了过来,遮住了她。 她的背几乎是贴在门上,耳垂红了起来,周序砚的手从她腰侧滑过去搂住。 “我喜欢女孩儿。” 听上去是没厘头地来了这么一句,但盛念知道他在说什么,在告诉她他不是gay。 随后,房间里的顶灯熄灭,只有四角的射灯亮着,暗了几个度,可还是清晰可见对方眼神里的情.愫。 他修长的手指扒拉了下浴袍领子,露出紧实的肌肉纹理,往前一步,将人抵得更紧。 “和尚?”鼻息里带出一声轻笑,“我可从来不吃素的。” 盛念抿了抿唇,知道全是自己嘴巴惹得祸,以往他都不会做除了亲亲抱抱以外的事情, 所以她也理所应当地觉得这次亲亲也能管用。 渣渣也是肉,那亲亲也算得荤。 他说得没错,确实不是吃素的。 盛念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垫脚凑上去亲了他唇一下,身体晃了晃,“我瞎说的,你就原谅我吧,我保证下一次再也不会了。” “嗯。”他嗓音低下来,“宝贝,看着我。” 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的眼神。 周序砚的鼻息落在她的额间,盛念神经倏地一紧,预料到他要主动了,只要是他开始的都是一场大战,尽管途中会撤兵,但依然会让人身心俱疲。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握住她腰的手,渐渐地移了上去,还有他湿热的唇,一点一点沾水般轻触。 从她的上唇,慢慢到下唇。 盛念双手攥着浴袍带子,心尖猝不及防地被捏了一把,她倏地僵住,眼睫簌颤了几下,攥得更紧了。 亲着亲着就乱步到了床尾,周序砚搂着盛念的背,两人相拥着,双双跌进了绵软的榻中,外面海风呼啸,里面一片旎色。 可能双方都隐忍太久了,周序砚察觉到她情动的反应,同她分开,额上竟然有层薄汗。 周序砚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指尖轻缓地抚过她的后颈到肩膀,那一双黑眸又深又欲。 “宝宝怎么了?” 盛念呼吸乱着,双膝绷得很拢,长发披散在白色的床褥上,有几丝沾挂在脸颊,引得她全身都跟着痒痒的。 可这人回回都要故意看她羞赧地说不出话,太坏了,就不能让让她。 她轻咬着下唇,偏开泛潮的脸,不太稳地喘着气,嗓音细细绵绵,弱得很,“没怎么。” 周序砚低笑,她越是不爱讲,他越是想要逗她。 “抖成这样,告诉周序砚,我们小姑娘怎么了?”他声音低低哑哑,落在她耳廓,蛊惑地要命。 ‘周序砚’三个字就如同咒语一般,引得她心里一颤。 属实是给她buff叠满了。 一个成年女性,就算是隔着层厚厚的棉质浴袍,谁被又抿又揉还能无动于衷。 盛念的呼吸刚放慢,周序砚就低下再次吻住,却只是意外地轻啄了下。 她还在自己的思绪中迷乱,就听见面前的人在耳畔低语,“我想听你说,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宝宝,我都给你。” 盛念脑子飘飘的,反骨不合时宜地冒出来,觉得他说得太满,想问他,如果要他的公司呢,如果她要他的命呢,也给吗。 裙摆还好端端地在身上穿着,还没参透他那话的意思,那一小块纯棉面料就被勾得挂在了脚踝。 他指点软玉,她纤薄的背脊蓦地绷得笔直,眼前浮起了一层薄雾。 第106章 宝贝 盛念脸软软地埋进他的颈窝,咬住唇,努力压住要从喉咙溢出的浅音。 见他不像以往,后知后觉这人要来真的,她一边觉得没有准备好,一边又觉得没什么好准备的,不早就经历过了么。 周序砚揉着她靠在肩膀的脑袋,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轻地叫她:“宝贝。” 越是听他这么温柔地唤她,她越是不想扫兴,不想让他为难。 从刚在一起时,她就暗暗下决心要努力让他一直开开心心的。 盛念头昏沉沉的,神智不清晰,脸贴着他的胸膛,不由自主蹙紧眉头,讲不出话来,闭眼听到他的心跳声,很急很重。 周序砚另只手陷入她浓密柔顺的长发里,哑着含情的嗓子,声音低低的,“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骗了你。” “周序砚……” 情难自制,开弓哪有回头箭,他这是又要耍她玩么。 她嗔叫他的名字,拖着懒懒软软的撒娇尾音,将是在祈求,却突然让周序砚感到了一股战栗。 “我骗了你,你能原谅我吗?”他嗓音很低,底下压着乱掉的气息,指下叫人忘魂。 盛念双手松开,努力地睁眼去看他,望着彼此的眼神,呼吸一下急过一下。 “是…很严重的事吗?” 她收着嗓子问,脑子里与他在一起的所有经历如同幻灯片闪过,除了唐家那件事,没有什么严重性可言。 他说:“对你来说,或许是吧。” 盛念心被蒸得热腾腾的,很清晰地察觉到眼前男人眼底那抹难以言喻的色泽。 两人就那么望着彼此,都动了情,周序砚在昏暗中吻住她的唇,一点一点轻触,没有压实。 “宝宝。” 鼻息渐深,暗示性地要她同意,才能告诉她。 盛念面颊潮红,撑在他胸膛上,掌下的肌理烫得灼人,问他:“是什么事?” 周序砚缓缓拉开距离,笑了笑,抚过她的头发,“马上就会知道了。” 从女孩子腰间的衣带再到他的……室内光线明明不亮,但盛念觉得刺得她睁不开眼。 指又落了下去。 盛念眼前浮起不清晰的水雾,双唇微张,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可根本阻止不了他的行动。 尽管有再多温情的前提,毕竟是不曾有过的事情,进时盛念眼泪唰地一下涌出来,从眼角滑落至而耳后的鬓发里。 “宝贝……” 周序砚竭力约束住自己,哑着嗓子,情深不停地吻去她簌簌落下的泪珠。 她终于知道他说还有一件事骗了她是什么意思了,可是只有那一瞬间,她没有别的心思再琢磨,全身像扎了无数根银针,渐渐将她穿刺。 仿佛每一寸皮肤都被生生剥离。 周序砚一下又一下吻着她的唇,眼睫,可是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反而越拧越紧。 盛念紧紧攀着他的颈,整颗脑袋用力埋进他的肩膀里,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窘迫,很难看。 无形中周围变成了一片海,海浪汹涌,拍打在礁石上,又像只是下了场细雨,雨水落下,顺着脸,滑过她漂亮的天鹅劲,再从锁骨翻越柔软的雪山至平坦的腹。 辗转轮回,水气凝成云,聚多了又成雨,最终汇聚在那处原始小溪。 第107章 赧然 翌日,朝霞的红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室内,昨夜没人想着去拉窗帘,日光如同艳丽的水粉,悉数洒满海面。 盛念秀眉轻拧,压根没睡够,但被初升的太阳晃得睡不安稳,悠悠转醒。 女孩子有点起床气,鼻腔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想要起来拉窗帘,她本能地扭动了下,发现自己竟使不上一丝力气,软了筋骨。 不等她反应,脸颊贴上热乎乎的东西,随后听到被子发出窸窣滚动的声音,几秒后,眼前的光线暗了下来。 盛念迟钝地愣怔了下,倏地掀开眼皮,视线里出现男人的肤色,往上是很漂亮的肌理。 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思绪渐渐从朦胧里回过神,昨夜的情节一点点涌入脑中,想起来了,那些都是真的。 抓住被子挡住自己的视线,喉咙还没开嗓,带着半梦半醒的缱绻,软甜着,“周序砚,你羞不羞?” 周序砚在她旁边躺下,手臂从她脖子下抻过去,让她枕着,另一手臂揽住腰搂着。 “羞什么?你都用过了看一眼还觉得怕?” 被暗示了,昨夜的画面倏地再次钻入她的脑海,脸颊赧红一片,脸贴着他的胸膛,往里蹭了蹭,嗔怪他是个流.氓。 “不跟你说了。” 周序砚阖着眼,鼻息里带出一丝笑,扯了下被子,给她掖好。 醒又醒不了,一想到那事,她又睡不着了,感受着专属他的温度,紧绷的心微微松弛了下来。 “周序砚。”她闭着眼在他怀里,娇声娇气的。 周序砚轻轻勾起唇角,嗓音慵懒,“嗯?” 盛念抱住他的腰,黏人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周序砚顺势将她贴得更紧,在她额头亲了亲,“感觉好点了么?” 盛念怔住,她在这事上没经验,对于男人在事后还要问感受这个流程,有些始料未及。 当真去回忆昨夜的全部,她也不记得折腾到多晚,只记得最后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疲惫得要命,可她知道他所有的动作又都很温柔,结束之后抱着她到浴室,里里外外伺候她,找来干净的浴巾裹着,事无巨细地照顾她,安抚她的情绪。 盛念一脸赧红,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来,“呃……嗯……” 周序砚唇角上扬,忍不住笑意,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印了一吻。 低声在她耳廓,“哭成那样。” “还不都是因为你太……”盛念耳朵通红,后半句说不出口,不说了。 “我太什么了?”偏偏这人要追问,跟之前的每次一样,坏得要命。 盛念在被窝里捶了下他胸膛,被他抱住,使不上劲,倒像在给他挠痒痒。 自己把自己气到,推他,红着脸扭头,“我不要跟你讲话了。” 周序砚稍一收手臂,就将她费力拉出的那点空隙,再次严丝合缝地贴住。 “不困?”他温声地问:“你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盛念记得昨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看过一眼手机,还不到十一点,之后在客厅待了会,又进来跟他聊了会天,最迟不过十二点。 拿现在六点来算的话……两个小时??? 她红着脸,仰头朝他半阖着的眼看去,嗔怪:“你、你就不能快点?” 第108章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室内窗帘被拉上了,光线很暗,周序砚垂眸瞧着她的双眼,或许是错觉,他觉得里面多了几分人妻感。 “怎么快?” 他反问她,她都那样了,他都快要动不了,能怎么快? 怕她会受伤,怕她不舒服,更怕她会记恨他。 盛念屏住呼吸,这个问题她怎么会知道,红着脸往他颈窝里埋。 “好困,我要睡了。” 周序砚轻笑,吻了吻她额头,搂住她蹭了下,阖眼放空。 那天,盛念跟阿凝都睡到了下午三点。 两间相对的套房门打开,李嘉懿看见周序砚一身笔直的西服站在门口,“哟,真巧。” 周序砚盯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抬起腕表看。 李嘉懿恣意地倚靠在门框上,吊儿郎当的样子,“下午的计划就推迟吧,我那个刚醒。” 周序砚吁气,“我的也还没起。” 两个男人达成共识,纷纷退回去关上了门。 周序砚走进卧室,盛念还窝在床上,睡得很香,渐渐的呼吸匀长。 他在床边坐下,给她撩开挡在脸上的头发,发丝顺到耳后,没想要她醒,她感觉到一丝痒意,脸往枕头里埋,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女孩子这个时候很可爱,周序砚勾起唇角,轻轻拍在她背上,让她继续睡。 盛念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醒了,视线里周序砚的影子有些模糊,她揉了揉眼,“周序砚……” “嗯。”周序砚嗓音低沉,又很柔和。 她朝他伸出手,“要抱。” 周序砚俯身搂住她,抚摸她的头发,温柔至极,望着她的双眼,他嘴角噙笑,低头吻了下她的嘴唇。 盛念被抱着进了浴室,她正要换掉浴袍,发现周序砚还在身后站着,虽然彼此已经坦诚相见,但小姑娘家还是害羞的。 她转过身,望向他,“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 周序砚眉头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早就见过了,现在反倒不让我看了?” 盛念倏地想起一开始确认关系时,在他别墅里,他故意坐在衣帽间的凳子上看她换衣服,她那时也没比现在多穿。 “就是不行嘛,出去嘛,周序砚~~~” 周序砚还是被推了出来,他倒也不是想要看她脱,就是看她走路扭扭捏捏的,怕她不方便。 从浴室里出来,盛念已经穿戴整齐,穿了身粉色套装裙,看上去非常温婉柔美。 没在卧室里看到周序砚,走了出去,客厅也没有,正要给他打电话,门被推开了。 周序砚顿了下,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好了?”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去吃饭。” 盛念眉眼弯弯的,挽住他的胳膊,“好呀。” 尽情交付身心后的小情侣,像是碰触出了化学反应,彼此间多了一种别样的心情,都想着,他们以后就跟对方这么走下了。 出去在走廊碰到阿凝跟李嘉懿,互相打过招呼后,一起前往吃饭的地方。 阿凝想等盛念一起走,李嘉懿搂住她的腰,锢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啄,阿凝脸颊红红的,朝他看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嘉懿瘪了瘪嘴。 走在他们后面,盛念拉住周序砚的手紧了下,周序砚侧眸看她,注意到她的微表情,放缓了步子。 “要我抱吗?” 盛念摇头,忍住腿间的涩感,“不用,就是,你别走太快。” “好。”周序砚勾唇,“下次就不会了。” 她抬眸瞪了他一眼,大庭广众之下就说这种话,万一被人听到了,还以为她多不正经。 吃饭时,阿凝跟盛念坐在一起,两个女孩子凑到一起话多到聊不完,周序砚跟李嘉懿在对面东一句西一句闲谈。 阿凝看她坐下来不太自然,给她递了个抱枕,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怎么了?受伤了?” 盛念笑了笑,面露尴尬,“没事。” 阿凝是个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原由,拉住她的手,用仅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别什么都依他们,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别只顾着将就他们。” 以前没听阿凝说过这些,盛念眼底划过一丝诧色,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点头,总不能告诉她她这是第一次吧。 吃过饭,时间已经不早了,几人分道回家。 车上,盛念双手交叉抱在怀里,脸色阴沉。 周序砚‘嘶’了声,不明白哪惹到了这祖宗,“怎么了?一路上都不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你还没怎么我?” 她气呼呼地转头看他,注意到前面开车的阿洲,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扭过头不再看他。 回到别墅,盛念走在前面,周序砚跟在她身后,他就看着她像个小河豚精似的,气鼓鼓的,戳了一下晃一下,反正就是不愿意好好跟他沟通。 刚一进屋,周序砚拉住她的手腕,将人往门上一抵,几个佣人识趣地避开。 “说说吧,生什么气呢。” 盛念瘪嘴,压着眉头,僵持了几秒,她放下手垂在身侧,一副要给他好看的模样。 “我看不懂你。” 她原本以为自己比谁都了解周序砚,现在来看,她也是他棋盘中的一颗棋子,被他掌控。 “哦?”周序砚不明所以,“怎么说?” “咱俩之前……”她顿了下,有些羞耻,“我根本就没怎么你,你一直在骗我,还让我对你负责。” “我还纳闷呢,我到底是怎么把你拖上床的,竟然还把你给……你知不知道,连我都怀疑自己给你下药了。” 周序砚唇角微勾,看着她尽情宣泄自己的不满。 “到底为什么要骗我?是因为你妈妈的遗愿吗?所以这也是带我回唐家的一个步骤?”她停下来,眼里泛着水光,声音突然哽咽,“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周序砚吁气,神情自认,他早猜到她会这么说。 伸手将她拉住,搂进怀里,无论她怎么挣扎,他都紧紧抱着不松,“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傻瓜。” 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我跟你结婚,跟你的身世没有关系。” “而且,如果我只想带你回唐家,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功夫?” 第109章 阿砚是个可怜的孩子 盛念下巴抵在他的胸膛,只露出眼睛,他似乎说得有道理,他要是想强行带她回唐家,何必浪费这么久的时间,直接告诉她不就行了。 就连盛东城都拿他没办法,她就算不愿意又能如何。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都不认识,你怎么会……” 怎么会想要跟她结婚…… 她吸了吸鼻子,眼睫湿漉漉的,晶莹的眼瞳泛着疑惑。 周序砚缓缓松开她,摸了下她的头,语气宠溺,“因为某只小兔子缠着我不放,不吻不罢休,我觉得感觉还不错,自私地想要留她在身边。” 盛念仰头看他,怔了片刻,“这么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 “可以这么说。”周序砚勾唇,“谁让你来招惹我呢。” 盛念看着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眼睫上还挂着点水光,又哭又笑的样子可爱得要命。 “原来你早就对我起了歹念,还让我自责那么久……” 她噘着嘴,气鼓鼓的看他,嘴角又挂着笑,周序砚刮了下她鼻尖,“我都是你的了。” 盛念没想过她跟周序砚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有了情感纠葛,她一直以为她们会离婚,她还得去追求自己的人生理想。 但后来她发现有周序砚在身边,实现人生理想比想象中的简单,虽然现在还没有达成那样的成就,但她能见到萨尔斯,能受到那么好的指导,全部都是因为他。 他的出现于她而言,就是曙光,是曾经只敢肖想的人生终点。 经历过一次,睡觉时,周序砚的手就没以前那么老实了,不用经过她的同意,到处游走,停停捏捏。 盛念那还有点疼,心里杵得慌,不想这么快再来一次。 “你别弄,我不舒服。” 她轻轻推他,撑在他胸膛,他的心脏在手心下很用力地跳动。 见他对她的话无动于衷,手下没停,嗔怪,“你都这么大人了,不知道节制点?” 周序砚顿了下,吻了下她的唇,“不做,等你好了,会尽兴点。” 盛念抿着唇,明白他那尽兴两个字什么意思,羞愤地捶了下他,怀疑这人就是故意的。 她抬眸望向他,倏忽想起当初他看她的眼神还很冰冷,不像现在这么温情,相处久了,他锋利的面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 这么完美的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也会对她一见钟情。 “周序砚,我最近玩得很开心,都快忘记萨尔斯给我布置的任务了。” “要回沪市了?” “嗯。”盛念点头,一想到要分别,心里就有些落寞,忽地双眼微微瞪大,“不然我就当米虫,你养我一辈子?” 周序砚低头看她,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只,“有什么不行?” 她知道他有很多钱,养一百个她都没问题,但亲耳听到他那么说,不免窃喜。 “还是算了吧,万一哪天你腻了,要跟我分手,那我岂不是很惨。”她顿了顿,“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大提琴。” “瞎担心。”周序砚嗓音低沉,声调很低,夹杂着一丝慵懒。 “如果真那么有一天,我要跟你分开,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果断地跟我划分界限,知道么。” 看似不经意的话,他却说得很认真,盛念不解,问:“为什么?如果我不想跟你分开呢?” 周序砚搂在她身后的手下移,捏了把曲线,低笑,“没什么,你记住就行了。” “不要,我不要跟你分开,除非你告诉我一个能接受的理由。” 周序砚轻嗯了声,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无论何时,他都不想她受到伤害。 盛念的航班在隔日下午,中午被张柏露叫去李家吃饭。 吃完饭,李嘉懿就走了,阿凝也忙着去画室,周序砚坐在客厅里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张柏露看不下去,“你忙你的去,待会我跟你舅送念念去机场。” “不用,我自己送。”周序砚斩钉截铁地说。 张柏露吸气,淤在胸腔,“这孩子,我能给你弄丢了不成?” 盛念见俩人争执不下,扯了扯周序砚的衣角,“没关系,你有事就去处理,待会舅舅跟舅妈送我去机场。” 周序砚视线斜过来,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往玄关处走。 走到门口,里面人看不到的位置,周序砚抱住她,“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啊,你工作忙没时间,等你有空了,一定会立马回沪市找我的,我都知道。”她笑盈盈地说。 盛念清楚他不仅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还要搜集关于陆氏的证据,不是简单几天就能完成的。 她与他分开,紧握住他的手,调侃,“你以前怎么没这么粘人?” 周序砚忽地一笑,“大概是不用装了。” 尽管双方都恋恋不舍,但时局如此,大家都迫不得已。 周序砚告诉她,下次她过来港区可以常住, 萨尔斯快要回国了,她也不用继续待在沪市。 盛念说好,怕他再待下去,她会真舍不得跟他分开。 周序砚走后,盛念回到客厅,张柏露跟李华清相视一笑,“他走了?” “嗯。”她在张柏露旁边坐下,很乖地点头。 “我跟你舅舅商量好了,我们送你回沪市。” 张柏露思索了下,看了李华清一眼,李华清给她递了个眼神,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念念,你现在还住在盛家吗?” “没有,我跟他们已经不联系了。” 盛念垂下眸,张柏露虽然不忍心,但还是问:“那、那唐家那边……” “是这样,我跟舅舅思想都很传统,总想着还是得双方家长见一面。” 她抓住盛念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这么好的姑娘,就嫁给我们家了,总得给你的长辈一个交代,该走的流程我们都走一遍,才不会失了礼数。” 盛念看向他们,心里暖烘烘的,“唐家只有爷爷,但他在京市。” 张柏露见她开口,放下心来,怕戳中小姑娘的伤心事,问周序砚,他又不肯告诉他们,说他自己已经处理好了。 但在她眼里,周序砚再大都是个孩子,得他们这些作长辈的出面才像个样。 “那我跟舅舅找个时间去拜访下你爷爷,可以吗?” 张柏露说着,吸了下鼻子,伤感起来,“阿砚是个可怜的孩子,经历过那些事情,连我们这些大人都不敢想象,他竟然都挺过来了。” 第110章 周序砚,我爱你哦 虽然之前听过关于周序砚的家事,但毕竟是传闻,而且盛念也不信周序砚真是谣传那样的人。 “那些事是什么事?” 盛念疑惑地朝张柏露看去,想来,也只有张柏露跟李华清是对周序砚最了解的人了。 张柏露一想,眼泪盈满了眼眶,叹了口气,才幽幽收住情绪。 “说来话长,他有个哥哥,你知道吧?”张柏露问,李华清皱起眉,双手在膝盖上拍了下,起身默默离开了。 盛念点头,她听周序砚说起过,那个哥哥不是他妈妈生的。 但具体什么情况,她当时也没问,总觉得在戳他的痛处。 张柏露接连叹了好几口气。 “他哥哥被他亲手送进监狱这事不假,但那家伙是罪有应得。” 盛念看着张柏露,她的眼神里透着愤怒,好像那个人就在她面前似的,恨不得活剥了他。 “他哥哥做了什么?为什么关系会变成那样?”她忍不住好奇问出口。 张柏露拧着眉,目光空洞,一边回想一边说:“那个家伙叫周寻之,是他爸在外面的私生子,我那小姑子跟他爸结婚时,还不知道他外面已经有了孩子。” “直到快要生阿砚时,他才把周寻之带回去,并且强迫她接受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他妈妈待那个孩子很好,所以阿砚一直以为他们是同胞兄弟,直到华盛顿周家庄园的那场大火……” 盛念不禁蹙起眉头,事情的后续发展已经在她脑海盘旋,但她忍住没问,毕竟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残忍。 “那火是周寻之放的。”张柏露叹了口气。 果然跟她猜想的一模一样,周序砚那时才十多岁,就面临亲人互相残害,双亲离世的境地。 盛念感觉心脏一下比一下揪得难受,心疼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然而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无法接受。 张柏露说:“其实他妈妈在那场大火中是能活下来的,全身百分之六十的烧伤,并没有达到危及生命的程度,但她最后死了……” “舅妈……”她抓住张柏露的手,呼吸紧了。 张柏露看了她一眼,声调放缓,继续说:“阿砚从法国回到华盛顿时,他妈妈刚从急救室里出来,当时人还活着,他爸爸只是伤到手臂,并不大碍。” “可是后来过了许多天,人始终没有转醒,医院决定再做一次全身检查, 结果发现她头骨骨裂,血溢到了脑子里。” “阿砚以为是在大火中受的伤,可医生却说至少在火灾前一个星期,情况很严重,可能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就在医院里守着,或许是老天爷显灵,让她醒了过来,他就问妈妈到底怎么回事,问她为什么不去看医生……” 张柏露讲着这,抹了把泪,“她什么都没说,只告诉阿砚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说她答应过故人,不能失言。” 她看向盛念,盛念明白,那个故人就是唐静娴,很重要的事就是带她回唐家。 张柏露没挑明,而是接着讲。 “就在阿砚出去办理手续的短短十几分钟,他爸拔了他妈妈的氧气,他回去时刚好看见,听见他爸说死了好,死人不会说话,还说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他妈妈为什么会骨裂,冲进去时,人已经咽气了。” “恶人自有报应,他爸死在他妈妈的葬礼上,是周寻之杀的。”张柏露看向盛念,忽地笑了,“很讽刺吧?” 盛念没说话,听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张柏露吁气,“那时阿砚还不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最后遣散佣人时,老管家交给他一个东西,是一盘录像带。” “虽然他爸疼爱他的私生子,但无论从哪个方面考量,都是阿砚更适合做接班人,周寻之知道后找到他爸理论无果,才策划的那场火灾,最后也是因为得不到周氏集团杀了自己的生父。” 盛念一直知道豪门之内不免勾心斗角,但这些,听起来就像是一部电影,荒诞至极。 “所以妈妈骨裂是……” 她没说完,张柏露与她是对视,轻点了下头,神情有百般无奈,“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养了许多女人,可没想到她的一再隐忍换来的是枕边人的杀害。” “那些女人听说周家没了,还上门找阿砚要钱呢。”张柏露叹了口气,“你说,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受得了这些。” 再后面的事情,盛念已经知道了,周序砚把周寻之送进了监狱,自己接手即将破产的周氏集团,并且在多年后找到了她。 只是她无法想象,周序砚患有超忆症,那些记忆对他来说得多么痛苦。 无论过去多少时间,当初的所见所闻只要一想起来就如临现场,每当他回忆起来,就如同再次经历。 这么多年,他如何走过来的,她不得而知。 “所以,我们作为阿砚的亲人,理应为他做些事情,我跟舅舅早就把他当自己孩子了。”张柏露心疼地看着她说。 盛念感觉心空空的,或许是疼到麻木了,她只顾着点头,“好,我会跟爷爷说的。” 李华清和张柏露陪她一同回了沪市,在临走前,她给周序砚发消息。 盛念:【下次我来港区可就不走了哦,你要做好被我每天麻烦的准备。】 过了会,周序砚回:【甘之如饴。】 周序砚:【出发了吗?】 盛念:【快了,舅舅舅妈陪着我呢,他们说要见爷爷,我答应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周序砚:【不会,只要你开心。】 他当初没答应李华清的原因,就是怕她一时接受不了,毕竟唐家也不是一般人家,突然面临那么多事,怕她会慌乱。 盛念:【那好呀,正好爷爷安排好入谱的日子,我们都得回京市一趟,让舅舅舅妈跟我们一起吧。】 周序砚:【好。】 盛念盯着手机上他的消息,不禁嘴角上扬,旁边张柏露突然叫她:“念念,马上登机了。” 她看了眼,往张柏露那边走去,快速地给他回了则消息:【周序砚,我爱你哦。】 第111章 好想你啊 周氏集团会议室里,肖白站在旁边,看着满屋的董事主理人静静地等周序砚聊完天,再开会。 自从在一起后,他们鲜少用言语向对方表达爱意,连我喜欢你这样的词汇都很少出现,她还是第一次对他说我爱你。 周序砚唇角微勾,给她回:【我也爱你。】 发完信息,将手机放在桌上,抬眸一看,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周序砚轻咳了两下。 肖白在他身后给众人使了眼色,驱散目光,才开始了会议。 盛念到沪市后,李华清和张柏露没跟她多待,将她安全送回家,借口想出去看看,直接回了港区。 因为心里装着一个人,又刚经历过亲密的事,还心疼他的过往,盛念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将萨尔斯的教导她的那些知识通通装进脑子里。 每天早出晚归,勤勤恳恳地练习和创作,晚上就跟周序砚煲会电话粥。 周序砚会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说点荤话,听她在电话里害羞地让他别说了,他就会让她求自己。 盛念乖乖地求他,他总让她多说几遍,最后才肯罢休。 一个星期后,沪市入了寒冬,盛念裹上厚衣服,抱着他的咖啡杯坐在窗前。 周序砚正好这时候打来电话,她高兴地拿起来接听,故意捏着嗓子,“喂?找谁呀?” 电话里周序砚笑了,嗓音低沉宠溺,“找我的宝贝。” “你的宝贝说她没空。” “那麻烦告知她,我在等她的电话。” “好的。”盛念轻咳了一声,换上轻快的嗓音,“周序砚,我好想你啊。” 周序砚在电话那头轻笑,“是吗?有多想我啊?” “很想很想,有那么那么想。”她手在空中比划,好像周序砚正能看得见。 周序砚:“下次见面了,要想给我看。” 盛念不明所以,疑惑地问:“怎么想给你看?” 周序砚:“就像我想你那样。” 这话听得她更糊涂了,“你想我哪样?” 电话里传来他低沉玩味的笑,片刻后,他说:“想x你。” “周序砚!”盛念立马反应过来,他一直都在跟自己开车呢,娇嗔:“你变态。” 那头的人不仅没有收敛,还说得更露骨,听得她羞红了脸。 最后没办法,她在这方面说不过他,只好威胁他。 “下次不给你碰了。” “你不会。” 周序砚说得底气十足,已经完全拿捏她的想法了。 “你也像我渴望你一样渴望我。” 盛念脸红成了小龙虾,不想再讨论这个了,她玩不过他这个熟男。 坐在窗边,脚在浅色羊毛地毯上轻踢,看向窗外,转移话题。 “周序砚,我要把火锅端到窗户边吃。” 周序砚轻笑,“可以。” 她有一瞬间的震惊,去年冬天,在玉兰大厦第一次吃火锅的时候,他非常严肃地告诉她不要得寸进尺。 “你这地毯……” 没等她说完,周序砚截断她的话,“如果可以,我更想陪你在沪市生活。” 盛念颔首低笑,之前还说好了,她下次去港区就不回来了。 周序砚说:“港区几乎不下雪,你喜欢在下雪天吃火锅,我们就住在有雪的地方。” 盛念望着窗外,她突然期待这个冬天能来得更快一些。 回忆起当初,她刚在这里住下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跟周序砚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 更不会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喜欢他,发自内心深处的,想要跟他一直在一起。 “周序砚。”盛念轻轻地唤了声他的名字。 周序砚轻嗯了声。 她说:“过几天我要去趟纽约,上次的比赛听说内部出了点问题,数据丢失了,要让我们选手去重新录一次。” 周序砚顿了下,嗓音沉下来,“丢了?再录一次,排名会改变?” “应该不会,虽然我那个名次并不是很靠前,但我觉得任何事有始有终更好一点。” 她声音甜甜地传到周序砚耳朵里,尽管他觉得可疑,但还是答应。 “我同你一起去。” “好呀。” 周序砚最近留在港区除了处理公司的事情,还因为王挚仪那边有所动作,似乎老太太最近又筹划去美国了。 他不太放心让盛念一个人去纽约,陆裴见过她,在陆裴的眼皮子底下活动,没有他的庇护,她会有危险。 查证比赛官方的情况属实后,周序砚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这件事发生的太不凑巧了。 几天后,周序砚回沪市接盛念,他的航班早,到玉兰大厦时,她还没醒。 盛念迷迷糊糊之间听到脚步声,以为是阿姨,没多想,翻了个身继续睡。 刚翻过来,就感觉身前的位置陷了下去,她蓦地睁开眼,就撞见周序砚温和地看着自己。 “嗯?”盛念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做梦,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周序砚?你回来了?” 周序砚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低沉温柔,“嗯,要起来了吗?” 盛念撑起半个身子,看了眼床头的时间,七点钟,转过视线,看向周序砚,“起来了,想要抱抱。” 没等周序砚伸手去搂她,她先蛄蛹进了他怀里,软趴趴地窝进去,双手挂在他脖子上,撒娇。 “好想你啊,一觉睡醒看见你,还以为做梦了呢。” 周序砚抚了抚她的后脑勺,吻了吻她额头,“你没做梦。” 盛念仰起头,眯着眼睛朝他笑,心里乐开了花儿,周序砚的视线从她眼睫落到她的唇,喉结滑动,凑了下去。 盛念遽然瑟缩了下,捂住嘴唇,支支吾吾地说:“我还没刷牙呢。” 周序砚勾唇,继续低下去,在她手背上亲了亲,又抬起头温柔的看着她。 盛念心跳得很快,松开手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下,从他怀里挣脱开,跑进了浴室。 周序砚看着她的背影,只穿了条很薄的丝质吊带,刚才抱在怀里的触感差点让他忍不住,低低笑了。 “宝贝。”周序砚起身跟在她后面,“需要帮忙吗?” 第112章 我等你 盛念刚走到浴室门口,遽然停下脚步,回头朝他看去。 周序砚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那架势好像想要吃了她,慢慢地朝她靠近。 虽然她也很想跟他贴贴,但分开了这多么天,一见面就要做那什么的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啦。” 盛念趿拉着拖鞋,跑进浴室关上门。 “不用帮忙,我自己可以的。” 周序砚轻笑一声,从卧室里出去了,脱下身上的外套,放在沙发上,走进厨房给她准备早餐。 养小姑娘养上瘾了,她做什么他都觉得可爱得很。 盛念穿了身水蓝色的套装裙,裙子修身,将曲线勾勒得凹凸有致,韵味十足。 刚出房间门就看见周序砚在做饭,她愣了下,走过去,“哇,这位大帅哥是谁家的?怎么这么贤惠啊?” 周序砚听到她的声音,勾起嘴角,没回头,继续手里的动作。 “我只是在适应角色,谈不上贤惠。” 他的语气淡淡的,嗓音低沉浑厚,带着轻微的颗粒感,男人味十足。 盛念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背上,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 “我怀疑自己上辈子拯救了宇宙,这么大的馅饼怎么就砸中我了呢?” 周序砚停下切菜的动作,擦了擦手,转身温和地看着她,“是吗?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我捡到宝了呢。” 盛念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开心极了,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唇瓣。 周序砚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了,去坐着,吃完早餐就得出发去机场了。” 她乖乖地点头,回到餐桌边坐下,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两腮看他在厨房里忙碌。 外面的天气不太好,阴恻恻的,看上去就像要下雪了。 而屋内暖气十足,爱的人也在身边,精心准备了可口的饭菜。 盛念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人终其一生,追求名与利,可高处不胜寒,不还是向往眼前正拥有的这一切吗。 女孩子想象力丰富,她甚至幻想,他们老了以后要手牵手散步,她要给他戴一条正红色的围巾,点缀萧瑟雪白的冬季。 周序砚做了蔬菜粥,放在她面前,“小心烫。” 她笑笑接过,看向周序砚的眼神快要滴出蜜来。 到纽约时,京市时间深夜十二点,而纽约是正午一点。 盛念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没觉得困,因为周序砚在身边,她精神很亢奋。 但周序砚还是带她先住进酒店,没带她回纽约他的住所,盛念也没多想,想着找个近点的酒店也好,方便些。 官方通知的录制时间在第二天上午,周序砚打算下午带她出去玩玩,好让她那无处安放的精力可以得到释放。 港区,李嘉懿早上去找周序砚,被公司秘书告知他凌晨四点的航班,去了京市,又定了上午十点的航班去纽约。 李嘉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去沪市接盛念,然后一起去纽约,估摸着是去玩。 之前扣押陆裴的机密文件一直放在周序砚这,他的身份拿着不安全,组织那边对此知情,只让他注意安全。 周序砚去哪都会带着肖白,所以当下李嘉懿要进周序砚的办公室,没人敢拦着他,也没敢跟周序砚告密,李家少爷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李嘉懿找到他的保险柜,记得之前将资料交给他的时候,亲眼看见他放了进去,他跟周序砚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没觉得这事还要提前跟他报备。 不过他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试了两次没打开,正当他要给周序砚打电话时,看到保险柜旁边放着一个相框,是他姑姑年轻时的照片。 李嘉懿尝试用周序砚母亲的生日打开保险柜,结果没打开,他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用他母亲的忌日试了下。 打开了。 那一瞬间,李嘉懿觉得全身的血都在上涌,缓了半秒,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家伙。”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自己。 李嘉懿从保险柜里拿出机密文件,打开查找他需要的信息,余光一瞟,看到下面一个文件上写着《陆氏祖籍分支信息》 他眉头一蹙,能让周序砚放在保险柜里的陆氏能有几个,打开一看,果然是他想的那个陆氏。 然而,里面的内容让他怔住,用红笔勾画出来的一条信息后面竟然是王家…… 李嘉懿突然想起之前周序砚与王挚仪传的绯闻,如果他不想,绝对不可能传得出去。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是故意的,他在背着他调查这件事。 李嘉懿翻看完所有的文件,心下了然这场局势里,谁处于低位。 再联想到前不久组织传递过来的信息,眼皮猛地一抬,拿出电话,“张sir,我给你发了条信息,马上帮我查一下,要快。” 几分钟后,李嘉懿收到关于王家老太太的出行记录和d品传入时间,所有的信息都与手上的资料一一应对,而现在那位老太太就在纽约。 李嘉懿又拨了通电话出去,“张sir,我现在立马回组织,你带一批人时刻关注她的动向,要是在港区落地,立马扣押。” 在回组织之前,李嘉懿去了趟画廊,阿凝站在一把交椅上,踮起脚,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扑灰。 他上前一把抱住阿凝,吓得阿凝一惊,差点叫出来。 “你吓死我了,怎么走路没声啊。”阿凝嘟嘟囔囔抱怨他。 李嘉懿嘴角上扬,不由分说地将阿凝搂进怀里,阿凝察觉他的异样,从他怀里挣开,抬眸看去,“怎么了这是?” 他轻笑了下,捧住阿凝的脸蛋,亲了下,“我这段时间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阿凝望着他,眼眶盈泪,李嘉懿大指姆在她脸颊边摩挲,“好不好?” “好。”阿凝点头,她猜到他的任务或许是要结束了 。 李嘉懿温和地朝她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抬头看了眼高处的挂画,“这些留着等我回来做,别站那么高。” 说罢,转身往外走,阿凝看着他的背影,顿了下,突然叫住他。 “李嘉懿。” 李嘉懿回头,朝她看去。 她说:“注意安全,我等你。” 第113章 她会与他做同样的选择 周序砚带盛念去玩了一下午赛车,盛念第一次见到他穿赛车服的样子,帅气逼人。 还在场内遇到好几个年轻女生过来找他要号码,都被他一一拒绝,搂着盛念的腰,说他已婚了。 晚上吃完饭,回到酒店,盛念还一点困意都没有,小嘴儿叨叨个不停。 周序砚不厌其烦地回应她,最后搂住她亲。 盛念被他抱在怀里,他逐渐疯狂地汲取她的氧气,吻到快要缺氧,脑子懵懵的,连筋骨都软了。 周序砚握住她的手带入,她触到时,僵了下。 “周序砚,我……” “嗯?”周序砚淡淡地笑了笑,压着她的手不准她挪开,“很正常的需求,不用害羞。” 盛念红着脸,想到阿凝求婚那晚,他们在酒店,一想到心里还是有些怵得慌。 “你、你能不能小点,好痛。” 周序砚嘴角勾起,鼻息里带出一抹笑,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这能由我自己控制?” 见她还是害怕,他温柔地说:“知道了,我会注意一点。” 盛念抬眼看他,被他制造出的旖旎氛围裹挟其中,人也跟着酥了。 想到自己玩了一天,出了身汗,伸手抵在他的身前,不让他再靠近。 “我想…先去洗个澡。” 周序砚见她躲,放开她去洗,这种时候得收放有度,不能紧逼她,怕她待会还是紧张。 这个酒店,他们之前住过一次,不过不是同一间房,那次小姑娘喝醉了酒,还非得要他擦擦才能睡。 想起来,仿佛已经过去许久了,再回到这里,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无间。 周序砚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的城市夜景。 手机震动了两下,周序砚拿出来看是李嘉懿打来的,接起,“嗯。” 李嘉懿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着急,“你调查的那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王老太太今天已经到了纽约,你们这个时候务必小心,别被陆裴的人盯上,我怀疑……” 周序砚眉头一压,“你怀疑,他有动作?” “是。”李嘉懿肯定地说:“据说王挚仪被关起来了。” 周序砚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王挚仪被家里人软禁,说明陆氏大概已经知道他的意图。 “知道了。” 挂了电话,周序砚转身看向浴室,神色凝重,哗哗的水声里夹杂着女孩柔美的歌声,不一会儿,水声停了。 盛念穿了件绒绒的睡裙走出来,身前没了束缚,她总觉得会很明显,肩膀内扣遮掩。 周序砚看着她走近,眸光变得柔和起来,笑了,“见过了,很漂亮。” “你说什么?”盛念晶莹的眸子泛着疑惑。 周序砚捂住她的肩,掰直了,“这个。” 意有所指。 盛念身子被迫挺直,听明白他的意思,脸颊绯红,低头捂住自己的脸,“周序砚!” “我的小姑娘,害羞也很可爱。” 周序砚抬起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眼眸温柔似水,勾了下唇角。 “现在去换上衣服好吗?” “换衣服?现在?” 她有些茫然,刚洗过澡,现在换衣服是要做什么。 “嗯,我送你回我的住所。”周序砚嗓音很平静,没表现出任何一点异样。 但盛念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周序砚一开始没带她回去,说明他打算很快就要回国,只在这等她处理完事情就走。 但现在突然要回去,一定是发生了不在他计划之中的事情。 周序砚没说话,还是那般温和,取下一件大衣给她披在身上,扣上纽扣系好腰带,轻拍了下她臀,“走吧。” 盛念慌了,不过只是一瞬间,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有周序砚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从酒店离开得匆忙,盛念只记得当时周序砚拉着她,步伐很快地往楼下走,神色却很缓和,看不出一丝急迫或是焦虑。 他仿佛早就习惯将所有情绪掩藏在内心,没有人能从他脸上看得出发生一丝端倪。 车里,盛念紧紧攥着周序砚的手,时不时抬眸朝他看去,他的眼波依旧平静如水。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肖特助的电话,他看了眼盛念,摁下接通键。 电话里传来肖特助不太平稳的气息,“老板,如你所料,东西从陆家运出去了。” 周序砚眉头拧得很紧,“嗯。” 挂掉电话,周序砚望着前方沉默了半晌,他终究是个心怀大义之人,无法放任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要是那批东西到了港区,李嘉懿以组织的身份截住老太太,他日后必然会成为陆氏的眼中钉。 只有一个办法,让组织去查获王家,找到老太太的罪证,必须得斩断陆氏跟国内的这条深埋于地下多年的暗线。 而他要在纽约,拦住那批d品,给组织拖延更多的时间。 如果错过这一次,他无法再利用王挚仪这条线索,国内将会有更多民众因此受害,而下一次机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念念。”他伸手盖在盛念的手上,嗓音低沉柔和,“我需要去处理点事情,你回去后直接休息,不用等我。” 盛念望着他的眼瞳,心里升起不太好的预感,心里有了猜测,“是关于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吗?” 周序砚眉头一蹙,眼神冷了下来,盛念紧紧抓着他手,“是那个陆氏吗?” 他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结起来,几秒之后,周序砚点头,“是。” “我得去,你能明白吗?” 盛念虽作为一个女儿家,但与男儿无异,满是一腔热血,希望自己的祖国越来越繁荣昌盛。 如果她是周序砚,也会同他做一样的选择。 “我明白,我在家等你。”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抱住他的腰,故作轻松,“你回来记得给我带一份百吉饼。” 周序砚轻笑,手指在她发间梳动,他清晰地感觉到她在颤抖,“好。” 旁边突然窜出一辆黑色轿车,超出三十多米后停在路边,随即,他们坐的这辆车靠了过去,停下。 周序砚勾过她的脖子,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上了那辆车。 盛念看着那辆车驶远,心下焦灼不安,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第114章 如果你想救她,让我们走 阿洲从后视镜看回去,见她神情很凝重,“太太,不用担心,老板在纽约不会出事。” 盛念抬眸与他对视,尽管不放心,还是笑了下。 是了,没几个人敢对他怎么样,阿洲以前是全球最神秘组织之一光明会的人,常人连光明会的信息都一知半解,但他能把阿洲买下来作保镖,就足以见得他的实力与众不同。 车子开出很远,平稳地行驶在路面,突然旁边传来刺耳的鸣笛声。 盛念神经遽然紧绷起来,转头就看见一辆重型货运汽车朝这边驶来,不偏不倚,正是他们的方向。 阿洲抓紧方向盘,脚下猛踩油门,空气中只飘荡了一句:“太太,抓紧了。” 车速太快,她感觉身体已经随着车身冲出去了,而灵魂还在后面狂追。 在距离与大车几米时,车子突然急转弯,甩掉了要冲过来的货车。 盛念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达到了极限,耳膜鼓动的声音甚至有些聒噪。 “太太,不用害怕,我们走另一条路,只要到了家没人敢冲进去。” 她嘴唇微张着,刚才要是撞上了,必死无疑,她猜测那些人大概以为周序砚在车上,才会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回去需要多长时间?”她抓紧旁边的扶手,问驾驶位的阿洲。 阿洲:“现在这条路,大概二十分钟。” “如果他们发现周序砚不在车上,他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您放心。”阿洲丝毫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盛念知道自己力量薄弱,就算与他们对抗也只是以卵击石,能做的就是不给周序砚添麻烦。 她视线晃过后方车辆,正要撞上来,她突然提高声音,坚定果决,“向左打死!” 阿洲抓着方向盘的手铁青,猛一左转,车辆差点被惯性掀翻,好在躲避掉了那辆车,但最终却绕进了一条离回家更远的路。 车辆不停向前,后方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来好几辆汽车,一直盘旋在他们车身周围,好几次试图用摩擦让他们停下来,都被阿洲躲避过去了。 正当她以为这次也会幸运地甩掉他们时,前方突然冲出来几辆车挡住了去路,阿洲猛甩方向盘掉头,但后方的车也追上来了,他们被逼停在马路正中间。 后方的车开着远光灯,刺得眼睛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盛念依稀看见上面下来了好几个人。 走近了,盛念才发现为首的男人是个残疾,一只手似乎没有知觉神经,与身体绑在一起,脚下也不稳,一瘸一拐的。 “是王挚仪的表弟。”阿洲突然开口。 盛念想起当初决赛时,她手受了伤,最后是周序砚去处理那件事的。 所以这次找她们麻烦的,不是陆氏。 她以为能松一口气,但明摆着眼前这批人也不是好惹的,这人就是个臭虾烂鱼,要是落入他手中,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阿洲已经下了车,挡在盛念后座车门前面,对着迎面而来的人捏了捏拳头。 可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阿洲一个人完全应付不过来,好几次闷棍直接敲在他的后脑,但他意志足够坚定,慢慢又爬了起来。 王挚仪的表弟趁阿洲力竭,拉开车门,一把将盛念拽了出来。 盛念没亲眼见过这种刀光血影的场面,尽管她装得再镇定,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发颤。 那个男人抓起盛念的手腕,死死捏着,语言轻挑。 “看到我这身伤了吗?都是拜你所赐,周序砚为了你可是能不惜一切代价。” “你说,要是我把你给要了,他会怎么样?” 他近乎痴狂地大笑,“他会不会疯?” 说罢,男人伸手搂住她的腰,脑袋抵在她的脖颈之间,她想要挣脱,可双方力量悬殊实在太大,根本逃脱不开。 就在她万念俱灰时,耳畔传来一声枪响,随即脸庞笼上热意,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她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中枪倒在血泊之中。 刚才挡在前面的那些车打开门,出来,朝这边走过来。 那些人全部身着制服,貌似是个地下组织,走近后,为首的男人垂眸盯着躺在的人,他还在苟延残喘,没有断气。 但那个男人再次举起枪,对准他的脑门,“没让你碰她,你越界了。” 砰—— 盛念下意识捂住脑袋,再次睁眼时,只见地上的人双眼瞪大,额头一个很深的血窟窿。 她吓得快要站不稳,太阳穴突突直跳,面色比纸还要白上几分,后退几步扶住车身。 开枪的男人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见他们制服肩徽上刻着‘lu’的字样。 这才是陆氏的人! “女士,跟我们走一趟。”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系统数据丢失,都是为了骗她来纽约。 陆氏一开始找的人,就是她,为了要挟周序砚。 而她还傻傻地对周序砚说做事要有始有终。 城市的另一头,周序砚带人成功拦住了那批d,港区禁d局,李嘉懿所属的组织正在查封王家。 那批运送d品的人员,皆是美籍,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看了眼手机后,朝周序砚轻蔑一笑。 \\\"mr.zhou,can you take this batch of things with you.\\\" (周先生,你带不走这批东西。) 周序砚眸色暗了暗,那人翻转手机,举到他面前。 手机里是个年轻女孩儿,手脚被绑住,眼睛蒙着黑布,嘴上贴着胶带,穿着一件灰色大衣,里面是一件毛绒绒的睡裙。 \\\"if you want to save her , let us go .\\\" (如果你想救她,让我们走。) 周序砚神情罕见地慌了一瞬,“ where is she ?”(她在哪?) 那人收回手机,“you can only go alone .”(你只能一个人去。) 周序砚面色很快恢复如常,对他说可以,朝站在旁边愣怔住的肖白看了眼,随后跟着那个人走了。 在他诸多计划里,绝不包含让那小姑娘为自己涉险。 第115章 救她 盛念被带走后,她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昏迷,醒来时,依稀听到钢板门拉开时摩擦的刺耳声。 眼前蒙着黑布条,但能感受得到光线,好几道脚步声逼近,眼前的光被遮挡了起来。 她察觉有人靠近自己,那人就站在她面前,带着粗重的呼吸声。 “解开。”一道浑厚粗犷的男声。 随后,蒙着她双眼的黑布条掉落,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眼前,身穿制服,肩徽刻着‘lu’的字样,嘴上的胶带也被撕开。 盛念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个硕大的仓库,眼前的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多,至少百来个,个个都如同亡命徒。 刚想要动弹,才意识到自己动不了,低头一看,手脚全被绑了起来,右手正吊着液体。 盛念猛地抬头,想要弄清楚自己输的什么东西,却撞进了一道锋利深沉的眼眸里。 陆裴发出一声低笑,“小姐不用担心,我只是让你好好睡了一觉。” 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勾唇笑着,动作很轻地撕开贴在她手背上的胶带,拔掉针头,又给她按上止血棉签。 尽管他低着头,盛念也能感受得到他有多么兴奋。 “你放开我!”盛念试图挣脱开他的手。 “别乱动,不听话只能再给你打一剂,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老板已经在路上了。”陆裴咧开唇角,微微上扬,语气却很阴冷,“我很期待他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陆裴缓慢地站起身,到旁边坐下,一口一口抿着茶,很悠然自得。 盛念盯着仓库门,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砸在钢棚顶声音很大,混淆着呼啸的风声。 她希望周序砚不要来,千万不能来,他的计划必须得成功,就算最坏的结果是会以她的生命为代价。 如果她一条命能换来这件事的结束,能拯救无数国人的性命与健康,她认为是值得的。 尽管会害怕,会胆怯…… 雨下得很大,钢板门再次被推开,盛念蓦地朝外看去,一道颀长的身影背着风雨走了进来。 盛念立马认出那熟悉的身形,她几乎是下意识喊出声:“周序砚,你不要答应他!” 无论是什么要求,都不要答应他。 周序砚目光落在她身上,没走近就被人拦住。 陆裴起身,两指取下衔在嘴里的雪茄,轻笑,“周老板,别来无恙啊。” 周序砚沉着眸子,不显丝毫慌乱,“放了她,别的跟我谈。” “你明知道我要什么。”陆裴单手放在裤袋里,胜券在握的模样,“还愿意跟我合作?” “可惜啊,机会只有一次,你当初做错了选择。” “现在我要的……”他吸了口烟,吐出浓厚的烟团,朝周序砚凑近 ,声音低了下去,“是你的命。” 周序砚依然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没被他给震慑住,点头。 “可以。” 陆裴双眼瞪大,转头看向盛念,“这女人值得你拿命换?”倏地大笑起来。 盛念在旁边看着他,他太冷静,以至于让她觉得他有别的办法。 周序砚只是淡淡一笑。 陆裴心觉不对劲,周序砚这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答应他的要求,更何况是他的命。 “那你现在给我跪下。”陆裴盯着他,满是嘲讽的语气。 他早就在周序砚手里栽过跟头,要是真让他死了,还没那么解气,他得慢慢羞辱他,折磨他,要他求饶,让他慢慢的痛苦地死去。 陆氏涉及的领域,最不缺的就是让人心肝皲裂的死亡方式。 周序砚静静地盯着他,眼底满是晦暗。 “不愿意?”陆裴侧目看向盛念,递给旁边人一个眼神。 那人拿出一支抽满不明药水的注射器,排气时,溅出的液体洒落在地上,瞬间起了白色的泡沫。 周序砚喉结滚动,他知道陆裴是个什么样人,为了达到目的,本可以动物实验,他执意用人体实验,这么多年,死在陆氏实验室里的普通人多到不计其数。 对他来说,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他没对盛念下手,只是认为她有利用的价值。 只是现在还没到时间,他必须往后拖延,才有成功的可能。 陆裴皱眉,朝旁边人扬了扬下巴。 那人会意,举着注射剂,朝盛念的脖子靠近。 “等等。”周序砚的声音很清晰地落在整个仓库。 盛念被绑在椅子上,望着周序砚,她清晰地看到他的膝盖弯了下去,“周序砚,不要!” “不许跪!我不准你跪!”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游刃有余。 她不要看到他向别人低头,不要看到他的尊严被人踩在脚下摩擦,更不能下跪。 周序砚膝盖快要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风里裹挟着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他不要跪。 砰—— 一声枪响。 盛念先是感觉耳垂下的一处皮肤传来刺骨的疼痛,而后看到身旁拿着注射器的男人抖着手躺在地上挣扎,针管破裂,他的手接触过多的药水,已经开始腐败。 李嘉懿举着枪,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陆裴见状,立马后退几步,从后腰摸出一把手枪,直接对准李嘉懿,砰砰几声…… 李嘉懿几个翻身躲了过去,丢给周序砚一把枪,周序砚抓起来,对准朝盛念扑过去的人直接扣动扳机。 “去救她,这边交给我。”李嘉懿朝周序砚说。 周序砚边走边开枪,到盛念跟前,直接连人带椅子提起,很轻松地将她放在柱子后面。 他蹲下身子,粗暴地解开捆着她的绳索,“就待在这,别出去。” 从昨晚到现在,接二连三的惊吓已经让她有些麻木了,只顾着点头。 盛念躲在柱子后,蹲下身子捂着耳朵,不敢看躺在地上已经失去鲜活生命的那些人。 李嘉懿带来的人不多,但个个都受过军队专业训练,实力不比陆裴的人差,很快,陆裴一行人被逼退至仓库的一角。 “你先带妹妹走。”李嘉懿看了眼周序砚。 “抓到老太太了,她很快就会被遣送回去,交易汇单也在王家找到了。” 第116章 生命无碍 周序砚收起枪,找到柱子后面的盛念,将她拉起来,“念念,没事了。” 盛念不清楚情况,但听他说没事了,那就是没事了。 组织的人护送他们出了仓库,剩下几人看着陆裴一行人。 李嘉懿举着枪,带着人慢慢后退。 陆裴突然笑了,“李嘉懿,李家那个闲散公子哥,传闻不务正业玩物丧志,原来是个条子。” 李嘉懿眼神冷戾,“你们陆家作下的孽,早该做个了结了。” 陆裴盯着前方已经出了仓库门的周序砚一群人,轻嗤,“就知道会这样,你以为我就没有准备吗?” 李嘉懿瞥见他手伸进了包里,下意识想到了什么,回头用力冲外面的人大吼:“趴下!” 轰隆一声之后,盛念睁开眼,看到躺在身上的周序砚,他闭着眼,将她完好地护在身下,没受一点伤。 “周序砚?”她推了推他,没反应,“周序砚!你醒醒!” 周序砚趴在她身上纹丝不动,盛念急了,“周序砚,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不停地叫他,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哭得喘不上气。 “醒醒啊,你别丢下我,我求求你!” 盛念用力地推他,手触到胸膛,一股热热的暖流在那个季节格外烫手,她意识到什么,颤颤巍巍地收回手,看到满手的血。 在胸膛上,是枪伤,他中枪了。 “周序砚……” 她脸色惨白,捧住他垂在她肩上的脸,哭着说:“你说过要跟我一起住在有雪的地方,你不能失言,你醒过来,我求你……” 她看着他始终紧闭的眼睛,无力地哭泣,“有没有人能救救他,有没有人啊……” 先前护送他们离开的人,都倒在了这场始料未及的爆炸中,还有人喘着气,但已经自身难保。 突然,身上的人咳了下。 盛念惊住,连忙捧住他的脸,眼泪在脸上纵横交错。 “周序砚,你醒了?你流血了,是不是很痛?” 周序砚抬眼看她,嘴唇勾起,声音弱了许多,“我没事。” 盛念拉住周序砚的手臂,想要扶起他,无论她怎么用力,他都没动半分,耳边却听到了他带着笑的鼻息。 “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 周序砚抽回手臂,撑在地上,颤抖着站了起来,望向仓库内,李嘉毅正带着人出来。 陆裴被绑着双手,跟在李嘉毅身后,目光落在一旁的铁皮桶上,他那眼神似乎在盘算什么…… 周序砚盯着陆裴,在他和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徘徊,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猜测。 他刚伸手摸到腰后的枪,就听到轰隆一声,无数装满汽油的铁皮桶滚落翻倒。 一瞬间,仓库内变成一片汪洋火海。 “李嘉懿!!” 周序砚冲里面嘶吼,却看不见人,完全被火海挡住视线。 盛念在旁边吓得瘫倒在地,双手紧紧捂着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全都没了,里面的人,一个都没出来。 周序砚盯着火海之中晃动的人影,双目赤红,眼白布满了血丝,伫立在原地如同一座雕塑。 直到听到耳边羸弱的呜咽,他才转头,对上盛念满是惊恐的双眼。 他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下,迈动步子,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走,我们走。” 盛念被他搂着肩,往外走,不停地回头看。 她想告诉周序砚,李嘉懿还没有出来,但她明白,周序砚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他和她一样亲眼目睹了所有的过程。 但他无能为力,他救不了李嘉懿。 盛念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深夜温度很低,她和周序砚相互搀扶着走了许久,四周是荒芜的废墟,看不到一个人影。 周序砚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浸湿了身前的衣裳,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嘴唇干裂。 盛念忍着哭声,不敢让他听到,如果可以交换,她多么希望受伤的是她。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驶来几辆越野,稳稳地停在他们旁边,为首下车的是肖特助。 肖特助被眼前的状况惊了下,“老板!” “快救救他,他中枪了,流了好多血……”盛念哽咽着,用祈求的语气。 肖特助扶住周序砚,周序砚抬眸看了他一眼,肖特助会意,对盛念说:“太太,我们得先去医院。” 盛念被另一辆车上下来的人拉住,她有些慌张,伸手去拉周序砚,“我不能跟他一起吗?” “老板的伤很严重,附近的医院处理不了,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盛念一听,停在空中的手顿住,缓缓落到身侧。 是,肖白说的没错,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必须得去专业的医院治疗。 周序砚气息不太稳,还是努力撑起身子对她说:“放心,我不会有事。” 盛念看着他被肖特助带走,而她被带上了另一辆车。 再次醒来,盛念睁眼看到满屋的白色,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是空白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回忆一点一点呈现出来。 李嘉懿在火海里没出来!周序砚中了枪! 她想要爬起来,却发生全身使不上一丝力气。 “盛小姐,您醒了?请问身体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盛念循声望去,是一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她愣了半秒,那警服是港区的。 “周序砚呢?”她攀住旁边的柜子,想要起来,警长见状连忙扶住她,她又问:“李嘉懿怎么样了?” 警长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又问:“您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序砚呢?他在哪?”她抓住他的衣袖,红着眼眶问。 “他的子弹取出来了,不过伤得有些严重,目前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生命无大碍。” 盛念松了口气,又立马顿住,出了重症监护室,他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 “我躺了多久?” 警长看着她,眉宇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忍,“八天。” 她不停地眨着眼睛,无法接受自己已经躺了八天的事实,她明明只是睡了一觉。 “您的血液里有aoe物质,致使您陷入了长期昏迷,而且你颈部的伤……恐怕日后皮肤无法复原。” 第117章 那位女士身在何处 盛念下意识去摸耳后的位置,依稀记得那是李嘉懿开枪打碎了注射器针管时,溅到了她的脖子上。 “李嘉懿呢?李嘉懿没事吗?” 她望着警长的脸,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过了半晌,听到他说:“尸检还没有结束。” 盛念眼皮垮了下来,红着眼眶,吞咽了下口水。 下一刻,她猛地拔掉手上的吊针,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却因为昏迷时间太长,四肢无力,摔在了地上。 警长刚扶住她的手臂,她一把反抓住他身前的衣领,疯了一般呼喊,“阿凝呢?舅妈呢?她们知道了吗?” “都怪我,要是我没去纽约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如果我死了,就不会牺牲那么多人……” “怎么办啊?阿凝怎么办啊,都是因为我!” 警长握着她颤抖的肩,“盛小姐,你冷静一点,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那起案件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调查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似乎已经听不进去话了,哭得不能自已,呼吸一度哽住。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跪坐在地上,突然转过身去拿桌上的手机。 “盛小姐,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 “不行,周序砚在哪?我要见他,我要亲眼确认他没事。” 她打开手机,找到周序砚的电话拨了过去,几秒后,一道冰冷的女声提示音:“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还在纽约,在他的私人医院里,你现在在港区,你见不到他。”警长对她说。 盛念愣怔住,他把她送回国了,但他把自己留在那了。 她无法相信任何人的话,不敢相信李嘉懿不在了,更不能相信他们说周序砚没事,总觉得是在骗她。 如果他没事,为什么不让她见他,为什么只送她一个人回来。 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一位穿着深色唐装,披着黑色大衣的老人走了进来。 盛念红肿的眼睛看过去,难过到窒息,一字一句,“爷、爷爷……爷爷,怎么办啊?” 唐老太爷见她那样子,心猛地被戳疼了,快步到她跟前,蹲下来,捧住她满是泪痕的脸看,心疼地扶着她靠上他的肩膀,轻轻在她后脑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吓死爷爷了,醒了就好。” 盛念抓住唐老爷子皱巴巴的手,“爷爷,你帮帮我好不好?我联系不上周序砚,他说李嘉懿不在了,不会的,爷爷,他们不会有事的。” “好,爷爷帮你,爷爷帮你。” 盛念后来是哭晕了过去,她前二十年从未见过那样的场面,没亲身经历过刀枪破入胸膛,更没有眼睁睁看过身边的人离世。 纽约,某私人医院病房里,周序砚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心跳越来越弱。 梦中,他身处黑暗的旋涡里,四周八方灌入的风吹得他睁不开眼,忽然,他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哭着叫他的名字,闹着非见他不可。 那道声音在催促他赶紧醒来,她哭得快要断气了。 几番奋力挣扎,周序砚遽然睁开眼,一直守在旁边的肖白立马迎上去,“老板!” 周序砚定定地盯着天花板,恍惚了半瞬,侧目看向肖白,开口第一句话:“找到了吗?” 肖白哽了下,点头,“找到了。” 周序砚吸了口气,闭上眼,他想听的不是这个答案。 “美方政府接手了这件事,比对dna,其中一具尸体……正是李少爷。” 他闭着眼,呼吸一下急过一下,“说下去。” 肖白绷紧唇,再不忍,也得开口:“陆氏从中作梗,一口咬定李少爷与陆裴是私人恩怨,双双皆是意外身故。” “但……”他停了下,又继续说:“但国内已经扣押了王家,大家已经知道了私通d品这件事,为了李少爷一家人的安全,恐怕无法为他澄清身份。” 周序砚睁开眼,过了半晌,他说:“如果陆氏没了呢?” 肖白嘴唇微张,预料到他在想什么,垂下头,“那李少爷便能、便能移入烈士墓园。” 他的身份得以澄清,李家也不会因此被陆氏盯上,更不会遭受旁人的唾弃。 周序砚深吸了口气,淤在胸腔,久久无法呼出来。 “老板,还有一件事。” “太太醒了,哭着要找您,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您看,我是否要给她回个电话。” 周序砚沉默了会,“嗯,通知唐家了吗?” “唐老爷得知消息后,立马赶去了港区,应该已经见到太太了。” 肖白看了眼手机,抬眸朝周序砚看去。 “老板,美方警部在找您,但您现在的身体状况……” 周序砚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又过了一段冗长的沉默,他说:“无妨,见。” 当天傍晚,美方警部抵到周序砚所在的医院。 周序砚忍着伤口撕裂的痛,起身坐到沙发上,让人一眼看上去觉得他只是轻伤。 美方警部见到周序砚时,他正在喝茶,几人在他对面坐下,出于对他身份的考量,只能无限放低姿态。 警部:“周先生,火灾发生时,你在现场吗?” 周序砚将茶杯放到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在。” 警部:“您为何会在深夜去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周序砚淡淡地看着他们,这些人的目的昭然若揭。 “你们已经查出了我跟李嘉懿的关系,知道他为什么会去那里,也知道我为什么会去那里,不过是来找我走流程,寻个由头复命。” 对面的几人直接愣住。 他又说:“既然陆氏已经将手伸到了这个位置,回去告诉他们,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不可能将那些东西带入境内。” 那几人面面相觑,早听闻过周氏这位年轻的董事长能力不容小觑,如今一见,真是望而却步,只被他盯一眼,就浑身发毛。 其中一人仗着胆大,看着周序砚。 “听说,当时现场还有一位女士,并且跟周先生关系匪浅,不知那位女士现在身在何处?” 周序砚冷眸猛地刷过去,声音没有任何色彩。 “没见过。” 第118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盛念迷糊间听到了唐老爷说要带她回京市,无论是待在港区还是沪市,他都不放心。 猛地一睁眼,耳边的声音没有消失,她躺在病床上转头看过去,唐老爷果然在跟保镖说定专机的事。 “爷爷。” 盛念撑起身体,面色发白,唇无血色,憔悴得像生了一场大病。 “我不会跟你回京市。” 唐老爷转身朝她看去,眉头一压,挥手让跟前的保镖走了,到她跟前,“你一个人留在这,爷爷不会放心。” 盛念眨动了下湿润的睫羽,眼巴巴地望着他,“他还没有回来,我要等他。” 唐老爷叹了口气,盯着她看了会,尽管不忍心,还是拿出手机发了则消息出去。 他拍了拍盛念的手背,“好孩子,听话。” 不多会,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盛念下意识看过去,便瞧见是周序砚的电话。 她慌乱地爬过去拿起,接通,“周序砚!你没事了吗?” 唐老爷见状,默默起身出了病房。 电话里传来周序砚温和的声音,“嗯,你呢?脖子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我一点都不疼,你什么时候回来?” “念念。”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那道声音再次传来时,夹杂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肖白晚上回港,他会来找你,给你的那份文件,务必要签字。” “什么文件?” 盛念一头雾水,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你要跟我……” 周序砚轻微地舒了口气,“我很抱歉,如果能回到一年前,我不会选择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 “周序砚。”盛念截断他的话,“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才不得不这样做,对吗?” 电话里传来他轻轻的笑声,只是一秒,他的声音缓和却再度冷下去。 “是。” 盛念望向窗外,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了,可她知道港区不怎么下雪。 不久前,她问周序砚如果有一天腻了会不会跟她分开,周序砚说她瞎担心,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一定要果断地跟他划清界限。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砸在白色的床褥上,洇湿了一大片。 忍着哭腔,“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忘了我。” 又是一段冗长的沉默过后,周序砚说:“念念,你还年轻,还会遇到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我无法保证需要多长的时间,你……别等我。” 那通电话的最后,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盛念在他挂断前,说:“周序砚,我相信你。” 一天前,周序砚在跟美方警部的人交涉中,对方死咬着盛念不放,并且一直强调他私自送她回境是不法行为,其中的隐情会耽误案件调查的进展。 周序砚送她回去时,就猜到事态会如此发展,她只有待在唐家是最安全的。 哪怕以后出国,会出现在陆氏眼皮下,只要有唐家的庇佑,只有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她就不会有事。 而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陆氏铲除,但要做到,并不容易。 盛念在那天晚上,见到肖特助,他拿出一份周序砚已经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摆放在她面前。 她盯着他遒劲的字迹,心脏如同坠入了冰窟,一把利刃在里面搅动。 好半晌后,她抬起头,看向肖特助,“他的伤真的没事了吗?” 肖特助点头,“老板已经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盛念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盯着她需要签字的那一栏看了许久,然后拿起笔,在那里写下了她的名字。 肖特助接过,朝她颔首,“盛小姐,老板让我转告您,请保重身体,你们往后就没有关系了。” 盛念看着肖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的心跟着他带走的那份文件,一起漂洋过海去了他的身边。 她记得周序砚说的话,让她回唐家,但上次离开唐家时,她问周序砚会不会离开她,他说过不会。 仿佛所有的誓言,在时间长河的变故里,如同尘埃般虚无缥缈。 第二天,盛念去了李家,门一开,就看到张柏露红肿的眼睛。 “孩子,听说你也受伤了,我们还没有去看你……” 张柏露的泪很快盈满了眼眶,拉住她的手,满是歉意。 盛念心一下比一下揪得疼,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却还在关心她。 “舅妈。”她强忍住哽咽的声音。 这时,阿凝从里面出来,看见她,咧开嘴角,笑了,“念念,你来了,快进来坐啊,你们站在门口干嘛?” 盛念看了张柏露一眼,她满脸痛苦,又看向阿凝,她轻松得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进屋走到阿凝跟前,嘴唇翕动,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凝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你怎么也这副模样?我都说了他不会有事,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盛念吞了下口水,望着她泰然自若的样子。 “阿凝……” 张柏露站在旁边,“孩子,你当时也在那里,真的看见了?” 盛念脑海里遽然闪过李嘉懿被重重火海包围的景象,眼泪唰地一下就出来了,她咬着牙,双腮颤抖,看着张柏露没说话。 张柏露别过视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亲眼所见,我是不会信的。” 阿凝啃了一口苹果,把剩下半个丢进了垃圾桶,转身上了楼。 门虚掩着,被人敲响了几声,直接被推开。 张柏露和盛念一同朝门口看去,外面站了十几个警官,为首的那个看到张柏露深深鞠了一躬,后面的人也跟着鞠躬。 “李嘉懿烈士在1123案件中,为国捐躯,请烈属节哀。” 张柏露退后两步,倒了回去,瘫坐在地上,捂着唇眼泪簌簌下落。 李华清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看到现场的一幕,也转过身抚上眼。 只有阿凝站在楼梯上,望着楼下发生的一切,耳边的哭泣声如雷贯耳,而她却像行尸走肉般面无表情地呆杵着。 第119章 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 警官们走进屋内,个个摘下帽子,放在手里。 “出于李嘉懿烈士身份的特殊,也出于对您们安全的考虑,他的遗体无法带回国,组织已经在纽约为他安排了后事。” 他走到张柏露跟前,双手拿着透明的盒子,里面摊着一套军服,递到张柏露跟前。 张柏露看着那套军服,哭得喘不上气,趴在上面,“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你不要妈妈了,你要丢下妈妈,你怎么忍心……” 站在屋内的警官们,站得笔直,默默流泪。 那位警官抬头看向楼梯上的阿凝,李嘉懿求婚的时候,还让他们帮忙出过主意,他们都认识这位李家未来的儿媳妇。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阿凝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白布包裹着的东西。 阿凝颤抖着手接过,缓缓打开,是她向他求婚的戒指,现在冰凉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节哀。” 阿凝看着面前的人,恍惚了半瞬,垂下头看那枚戒指,眼泪啪嗒落在地板上。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他答应过我,他回来了我们就结婚,我还给他留了好多活呢,他不可能失言……” “他不会的。”阿凝突然抓住那位警官的衣领,“是不是什么秘密任务?这会不会太过了?怎么连我都要骗?” 警官任由她抓着,垂眸,“他确实已经遭遇了不幸,请您节哀。” “我节什么哀?我都没见到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不在了?” “既然你们都说他死了,那你们为什么不能把他带回来?他不是烈士吗?他不是为国捐躯吗?他凭什么不能回来?他凭什么不能回来……” 阿凝死死攥着他的衣领,哭成了泪人,从嘶吼变成嚎啕大哭。 “李嘉懿调查了这件事多少年,我就等了他多少年,他明明跟我说要结束了啊,为什么他不回来?” 她哽住,面目赤红地望向楼下,“王家,王家是吧?”说着,急匆匆往下跑。 刚下楼就被几位警官拦住,她在人群中挣扎嘶吼,“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王家,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她被困在几人的臂弯里,逃脱不开,渐渐没了力气,身体往下滑。 “你们把他还给我,把李嘉懿还给我,是我的,他是我的,给我好不好?” 她望着跟前的人,双手贴在一起,不停地搓,用祈求的语气,“带我去纽约好不好?我要见他,求求你们,带我去好不好?” 盛念扶着张柏露,在旁边哭得直不起身。 阿凝声嘶力竭,哭着哭着开始干呕,每一下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那张脸已经红肿得不像话。 “陈小姐!” “陈小姐,你醒醒!” 张柏露和李华清猛地转头看去,阿凝躺在一人的臂弯里,晕了过去。 “送医院,快点送医院!” 李华清冲过来,大声叫喊,张柏露跟着站起身,去扶阿凝。 阿凝被送进医院,盛念站在一旁盯着抢救室的灯,李华清和张柏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陈家的人在这时也赶到了。 “亲家母,阿凝还没有出来?”陈妈妈一把抓住张柏露的手腕。 张柏露眼里含泪,点头,声音颤抖着,“对不起,是我们的原因,让这孩子伤心过度了。” 张妈跟张爸看见他们的样子,一下没忍住,眼泪也到了眼边。 她抱住张柏露,“这种时候,说这些干什么?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们难受还来不及。” 又过了许久,抢救室的灯熄了,门从里面拉开,一位医生出来,后面跟着几名护士。 “陈凝家属。” 所以的人都为围了上去。 “怎么样了医生?没事了吗?” “医生,我女儿什么情况?” 医生看向说那句话的陈爸,“患者的状态不是很好,送过来时已经休克,不过抢救得及时,已经没了生命危险,不过……” “不过什么?”众人异口同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双方父母都愣住,张柏露第一个反应过来,看向陈妈,语气颤抖,很微弱的声音,“对、对不起……” 陈妈缓了两秒,看向医生的眼神很坚定,“必须救,孩子必须保住。” 陈爸严声附和,“花多少钱都行,我们陈家不缺钱,大人孩子都得给我保住,保不住你们也别干了。” 张柏露和李华清眼睛红肿,全然感知不到脸上纵横的泪水。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谢谢你们,谢谢,可是这个孩子会耽误阿凝的,阿凝后半辈子怎么办?她还要嫁人,她还有她的路要走。”张柏露声泪俱下。 张妈屈身下去,与她平视,眼神还是那么坚定。 “她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这么多年,她有多喜欢李嘉懿,我跟她爸爸都看在眼里,我们没有阻止她是因为我们知道李嘉懿也是个好孩子。” “我们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但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得往前看。” “阿凝她自己也会做这样的决定,一个孩子而已,我们陈家养不起难道你们李家也养不起吗?你不要担心。”陈妈看了眼走廊,“我看谁敢嚼舌根,我撕不烂他嘴。” 李华清被陈爸扶起来,两个男人对望,眼眶通红。 “上次那臭小子去看我,还说让我等着抱孙子,哼,他倒是动作快。”陈爸咬着牙,故作生气的样子,“他要是在我面前,我把他皮剥了。” “只留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说好了多生几个。” 李华清嗓子哑着,眼泪汪汪的,“老兄弟……” 医生最后说不能保证,只能尽力而为,大人的状态要是一直差下去,孩子肯定很危险,只能让他们多给患者做做思想工作。 阿凝从抢救室里推出来,阖着眼,眼角的泪痕还是湿漉漉的。 她轻轻地叫了声:“妈。” 陈妈答应,“妈妈在,妈妈在这。” 阿凝的手一直放在腹部,指节突然滑动了几下。 她说:“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 第120章 李嘉懿,帮帮我 陈妈盖在她的手背上,语气很温柔,“好,生下来,妈妈像当年带你一样带你的孩子,你什么也别想,交给爸爸妈妈就行了。” 病房里的人太多,盛念一直站在后面,跟着掉眼泪。 她多想上去跟阿凝说说话,像以前一样,要是没发生那件事多好,他们一定会一起庆祝新生命的到来。 盛念心里绞痛,转身往外走,靠在走廊的墙壁,蹲了下去。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突然到她一晃眼就得接受现实,好像一场梦,可梦又那么真实。 她垂着头,下巴抵在膝盖上,突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黄色皮革男靴,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去,就听到头顶的声音。 “太太。” 她仰头,是阿洲,他脸上还有许多伤,那天晚上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 阿力也走了过来,朝她颔首,“太太,我们送您回京市。” 之前阿力一直待在沪市,她没让他跟着,看来,周序砚都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 盛念站起身,仰头看向阿洲,“你伤得那么重,这么快就好了吗?” 阿洲点头,“我已经痊愈了,太太您看到的都是皮外伤。” 她扭过头,迈动步子,“别叫太太了,我跟你们老板离婚了。” 阿洲和阿力对视一眼,怕继续那样叫,她会伤心,改口:“是,小姐。” 后来,盛念跟着唐老爷回了京市,阿洲跟阿力也没走,一直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她没再回沪市,也再没有周序砚的消息,只知道他纽约的公司又创了记录,上到更高的平台。 那年的冬天,京市很冷,铺天盖地的雪压着院里的枝梢,断断续续下了大半个月。 下雪天时,她经常站在窗前,轻轻地说:“周序砚,我好想吃火锅。” 唐家虽多年不曾在社会上露面,但背后的实力不容置疑,多少人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尽管会在背后说上几句前尘往事。 徐音逸也在她出事后,赶去了京市,像曾经一样大张旗鼓地追求她。 她有跟徐音逸解释,但他完全不听,好几次抱着鲜花堵在她练习室楼下,丝毫没受她那些刻薄话的影响。 直到后来,盛念跟萨尔斯合作的专辑发行,轰动了整个娱乐圈,萨尔斯是多少人见都见不到的,更别说合作了。 徐音逸抱着一大束小粉兔玫瑰去接她,媒体记者堵着他们俩拍照,盛念忍无可忍,拉住徐音逸去了后台。 “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徐音逸,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她从此那次之后,人变得沉默寡言,几乎看不到她笑,但与旁人交流,总是很温柔很随和,没了当初的活泼和傲慢。 徐音逸将那束小粉兔玫瑰放在她旁边桌上,双手放在裤袋里,沉了沉气息。 “你们不是也结束了吗?为什么不能给我个机会?” 盛念有些无奈,一提到周序砚,她心里就乱糟糟的。 “我跟他结过婚,我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你不明白吗?你应该跟更适合你的人在一起,而不是我。” “我不在乎。”徐音逸想要牵她的手,被她躲开。 “不管你什么样,经历过什么,我都不在乎,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离婚算什么?哪怕你跟他有孩子,我也要。” 盛念吸了口气,无法可说,这人油盐不进。 她垂下视线,沉默了半晌,“徐音逸,我忘不了他。” 徐音逸气结,但他早也不是当初不谙世事的公子哥了。 “我喜欢你,所以无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但我这样对你,不仅仅是我个人意愿。” 他说:“周序砚当初拜托我,希望我能照顾好你。” 盛念猛地一抬眸,她没想到能从徐音逸嘴里听到周序砚的消息。 “他确实是个顶天立地好男人,我很佩服他,不过你们之间的缘分尽了,你也要学会接受现实,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直到你看到我为止。” 徐音逸说完,轻拍了下她的手臂,似安抚,转身走了出去。 盛念视线落在旁边的玫瑰上,阿凝和李嘉懿相互求婚的那晚,周序砚不想让她羡慕别人,所以给她准备了惊喜,超大束小粉兔玫瑰。 那晚他们彼此交换身心,一想到这,她就感到心脏一阵钝痛。 分开这么久,他连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安排好了,就连徐音逸也成了他的同党。 与港区大佬离婚后,沪市大公子继而追求,是啊,谁敢欺负她? 盛念不由地发笑,周序砚真是够狠,不让她与他扯上关系,甚至不惜让曾经的情敌都出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年夏天。 阿凝的身子重了,夜晚耻骨经常痛得睡不着觉,胎儿压迫膀胱,半夜要起床好几次。 她打开旁边的夜灯,调出电视,看到盛念的首张专辑发行,现场被粉丝围堵得水泄不通。 阿凝摸摸肚子,嗓音很温柔,“宝宝,这个声音是你叔母的,很好听对不对?” 她看了会,拿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上次与盛念聊天还是去年。 自从李嘉懿不在了,她们很默契地没有再联系,都怕见到彼此会控制不止。 突然,身下感到暖暖的,阿凝坐直一看,羊水破了。 “妈,妈!”阿凝冲门外喊,手机随意丢在床上,“妈,我羊水破了。” 张柏露披了件衣服进来,“哟,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天,你先别动,我去叫爸爸开车。” 当初决定要把孩子留下来后,阿凝就被张柏露和李华清坚持接到李家,她也是那个时候改口叫的爸妈。 阿凝孕后期很辛苦,张柏露怕她晚上需要帮忙,提议住在同一间卧室,但阿凝不愿意,她总觉得怪怪的。 送去医院后,医生检查她的状态还不错,可以顺产,阿凝便开始了间隔几分钟到几秒钟的阵痛。 产房里,护士引导她,教她顺气吸气,要她用力。 阿凝按照护士医生的要求,但她疼得快要晕死过去,孩子始终顺不下来。 她咬着牙,脸上的汗如同瀑布一般往下流,自言自语,“李嘉懿,帮帮我,你能不能帮帮我……” 第121章 我还有很多时间 产房外,李家父母陈家父母急得团团转,特别是两个爸爸,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踱步就没停过。 阿凝人已经进去很久了,还没有动静。 医生从产房里出来,李华清正要上前问,人就已经跑出很远,跟着出来的护士被他拦下。 “里面人怎么样了?” 护士面露焦急,“产妇出血量高达140,一直在输血,可根本就止不住,手术室里的血浆已经用完了。”说完,跟着跑了出去。 外面四个老人面色惨白,面面相觑,却一句话都没说。 张柏露一向信神,李嘉懿死的时候,她没求,但她现在跪在走廊,求神明一定要保佑阿凝没事。 手术室里,阿凝陷入昏迷,肚子高高鼓起,羊水已经没了,要是再持续下去,孩子很可能会在里面缺氧而死。 阿凝只感觉周身白茫茫一片,一眼望不到头,她站在原地,脚下是水潭,不敢迈动步伐。 忽然,水面出现另一道波纹,她抬眸看去,李嘉懿正笑着朝她走来。 阿凝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走近,将她搂进怀里,“这段时间,你一定很辛苦吧。” 阿凝僵住,她知道是梦,但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温热的体温。 “我好想你,你为什么一次都不来我梦里?”她紧紧抱住他,埋进他怀里。 李嘉懿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对不起,我失约了。” 阿凝瘪着嘴,双臂紧紧箍着他的腰,眼睫湿润,眼泪在眼眶里水盈盈地打转。 “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离开你了,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不可以哦。”李嘉懿的声音很温柔,“我们的宝宝还在等你。” 阿凝使劲儿摇头,“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李嘉懿神情还是那般柔和,拂去她脸颊的泪痕,微微勾起唇角。 “我会等你,终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但不是现在,我的爱人。” “不要,我已经见到你了,我不要等以后……” 李嘉懿和煦地笑着,“阿凝,坚强一点,我一直在你身边。” 阿凝用力摇头,嘴里说着不要,眼前的人却不见了,她明明紧紧将他禁锢在双臂之间,可是他就那么消失了。 她用力哭喊,呼喊他的名字。 产房里,血压上升,阿凝猛地睁开眼,“李嘉懿!!” 医生见她苏醒过来,松了口气,引导她再次用力,孩子已经能见到头了。 阿凝脑子里只有李嘉懿刚才说的话,他说还会见面的,他说他会等她。 只要她将这辈子该承担的事情做完,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了,是不是就能永远不分离了。 阿凝咬着牙,用力,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由于太过于用力,破裂了许多毛细血管,眼下一片红肿。 直到清脆响亮的啼哭,她才如释重负,长长匀匀地吐气。 京市,盛念看着手机上阿凝的会话框亮起红点,显示阿凝拍了拍她,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她给她信息,但没有收到回复,本只觉得她大概是睡了,但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试探着给阿凝打去电话,没有人接。 又给张柏露李华清打电话,都没有接,她只好给李家住宅打去,佣人接了,告诉她阿凝发作去了医院。 她到港区医院时,凌晨四点半,张柏露跟李华清都守在手术室门口。 张柏露看见她,“念念?你怎么来了?” 盛念走近,喘着粗气,“舅妈,阿凝呢?阿凝没事吧?” 张柏露看了眼对面陈妈,对她说:“孩子出来了,但大人还在里面。” 盛念转头朝陈妈看去,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裹着蓝色的被单,脸蛋红扑扑的。 她走过去,看到那个孩子,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抬手捂住嘴,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陈妈知道她跟李家的关系,抱起孩子要递给她,“是个小子,七斤二两。” 盛念手足无措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很小很轻很软,她看着孩子有些惘然感,要是他的爸爸和叔叔看到该多高兴。 这时,产房门再次拉开。 阿凝躺在床上被护士推出来,一眼看到抱着孩子的盛念,愣了下。 “你来了?”她的声音弱得听不见,但盛念还是听到了。 她连连点头,眼泪控制不住地下落,勾唇笑着,“嗯,宝宝很可爱,长得很像你。” 阿凝也笑了,收回视线,望着天花板,头顶忽闪而过的每一个白炽灯,都让她回忆起那个梦,李嘉懿对她说你一定很辛苦吧。 她太久没有见他了,在生命垂危时,他的突然出现,对她来说,如同他向她求婚那天那么的惊喜。 之后许多天,盛念一直待在港区,阿洲跟阿力跟着她。 她在港区没地方可去,一直在阿凝产康中心附近住酒店,白天就去帮她带带孩子说说话。 阿凝看到孩子时,总是笑着,说话比以前还要温柔数倍,增添了几分母性的光辉。 聊到盛念为什么会来港区,她说她收到她的信息,结果一个人都联系不上,太着急就直接过来了。 阿凝淡淡笑着说:“那晚刚好给宝宝听你的专辑,他可能是太激动,就闹着要提前出来。” 盛念抱着孩子晃了晃,夹着嗓子,轻声细语的,“是不是呀?小乖乖,以后叔……” 叔母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她顿了下,改口。 “以后干妈天天唱给你听,跟着干妈混,有肉吃?” 阿凝察觉她的反应,叹了口气,看向她,“其实,我们也没有他的消息。” “嗯。”盛念淡淡地回了声,她知道阿凝说的是谁。 “他没有回来过,但他纽约那边的公司发展得很好,说明他过得不错,你不用太担心。” 盛念勾唇,没有说话。 她知道他一定过得不好,他先天患有超忆症,父母的纠葛死亡就让他许多年里痛不欲生,终于得到了一点幸福,手足又惨遭迫害,他怎么会过得好…… “念念,你或许该往前看看了。”阿凝看着她,有些担忧。 盛念轻笑,语气坦然。 她说:“不急,我遇见他时刚二十岁,在一起一年二十一岁,今年也才二十二,我还有很多时间。” 第122章 我们去接爸爸好不好 阿凝笑了笑,望向窗外,她当初一直不信李嘉懿没了,但时间一久,她也麻木了。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强迫自己振作起来,那可是她跟李嘉懿的孩子,是他留给她的念想,也是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如果李嘉懿还在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回到她身边,可他没有出现…… 尽管他没有出现,她依然期待着未来见面的那天。 孩子生下来很久都没有取名,陈爸曾提议过叫李戴恩,因为阿凝生他受了很多罪,要他对母亲感恩戴德。 李华清却说孩子得姓陈,阿凝辛苦带大的孩子,得跟着阿凝姓。 阿凝沉默许久,说叫阿逸,李星逸。 跟他爸爸的名字一样,寓意很美好。 盛念在港区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萨尔斯去京市找她,才不得已离开。 走之前,她跟阿凝约定好,一有时间就会去看她跟阿逸。 一年后,萨尔斯跟她合作的另一首单曲又卖爆了,甚至冲上了华语乐坛的殿堂级别。 文思彤回国后找到她,因为专业对口,给她量身打造了个人工作室,盛念只管专心创作,别的都交给了文思彤。 不过因为有萨尔斯的帮助,许多人并不认可她的实力,说她只是沾萨尔斯的光,才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出第三张专辑时,盛念决定独立完成,为了达到自己理想中的效果,几乎没日没夜泡在工作室里。 唐老爷好几次一连几个星期都没看见她,跑去她工作室才发现她直接趴在桌子睡着了,在音乐这方面,她算是没给自己留余地。 盛东城尝试过联系她,原因是唐家对他们采取了强制措施,pl集团日渐没落,连老宅都抵押了。 他想找盛念要回当年送她的那套别墅,但盛念直接将他拒之门外,压根没见。 盛东城知道压迫pl的是唐家,但他不知道背地里稀释股份的人是盛念,他以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多少会给他留点情面。 pl破产之前,盛东城被法院传召,涉嫌经济诈骗罪,盛老太太也因为故意杀人罪关进了监狱,她最后的人生将在牢房里度过。 第四年,盛念二十五岁,她的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好,前途一片光明,首次全国巡回演唱会的门票刚一发布就被抢光了。 首场在京市,最后一场在沪市。 她每场都会留一个位置最好的vip座位,尽管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空的。 周氏集团在纽约的发展如日中天,一度超越陆氏近上千亿,美方政府在这方面有了偏向,渐渐朝周序砚靠拢。 周序砚明面上有美方政府,背地里有世界最神秘组织之一光明会的帮助,为此,他查陆氏的底细变得越来越易如反掌。 但摧毁陆氏这么多年的根基并没有那么容易,陆氏一直很小心没有被他抓到把柄。 直到一次医学研究数据出了差错,导致上千人死亡,他们想同以往的每一次般用势力掩盖过去,但周序砚早就等在他们前面了。 周序砚乘胜追击,将陆氏掀了个底朝天。 但部分d品在美国属于合法制造,他只好将矛头指向陆氏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 一开始美方政府并不愿意公布,那意味着他们在某些方面的腐败和对人权的漠视。 但事态发酵得很快,有部分民众知道了这件事,许多被害者家属私自组织到陆氏门口举白旗抗议,渐渐的,越来越多人加入这场斗争中…… 媒体关注后,这件事情的热度持续增高,民众控诉政府的不作为,甚至一度要求主席下台,最后政府不得已向外公布了陆氏的所做所为。 自此,大家知道了陆氏的蛇蝎心肠,以往的种种都被摆到明面上遭人唾弃。 周序砚只是开了个头,剩下的都由众多被害者以及被害者家属将陆氏推上了口风浪尖。 国内,李嘉懿1123事件被曝光,他的身份被组织公布后,群众一片哗然,谁都没料到他竟然是一名警官。 当初斥责他参与王家贩卖d品的人此刻都闭上了嘴,背地里咒诅李家和王家还有年幼孩子的也纷纷表示歉意。 阿凝听到消息时,正在给孩子喂饭,阿逸三岁多,顽皮得很,精力十分旺盛,一刻都消停不下来。 “好了,少吃一点,你吃这么多不消化。” 小阿逸望着阿凝,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他知道阿凝性格好,磨一磨泡一泡就会答应他。 “妈妈,宝宝要吃嘛,宝宝不够,呜呜呜呜……” “不可以。”阿凝厉声禁止,之前因为他偷吃东西不消化,半夜去医院急诊,把阿凝吓坏了,回家就差给冰箱上锁了。 “宝宝要,宝宝就要……” “插播一条实时新闻,陆氏集团因涉嫌人体贩卖、违法人体实验、私自贩卖d品等行为,被众多民众起诉,陆氏将面临破产、终身监禁或枪毙等处罚……” “我国港区1123案件中,一名警官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换来国泰民安,他就是李氏百盛集团有限公司的独子,李嘉懿。” “李嘉懿烈士四年前为国捐躯,查获王氏一族,时至今日身份才得以澄清;据悉,港区警方已经前往纽约,带李嘉懿烈士回家……” 阿凝呆滞地看着电视,热泪夺眶而出,心脏连着口腔一带,酸涩得要命。 小阿逸戳了戳她,“妈妈,你为什么哭?” 阿凝只觉得全身痛到发麻,靠着桌腿滑坐到地上,掩面哭泣。 “妈妈,宝宝不吃了,宝宝饱了。”他拉起阿凝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妈妈摸摸,宝宝再也不贪吃了。” 阿凝哭得撕心裂肺,四年了,他走时对她说的结束,竟然在四年后…… 他要回来了,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他了。 小阿逸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听话让妈妈生气了,他抱着阿凝的脑袋,轻轻拍,嘴里说着道歉的话。 阿凝抬起头,看向小阿逸,强行勾起嘴角,拉住他的小手贴在胸口,“我们去接爸爸好不好?” “好耶好耶,接爸爸咯。” 第123章 我叫周序砚 小阿逸松开阿凝,开心地来回蹦哒。 阿凝笑了,又哭了。 盛念听到消息时,刚结束一场演唱会不久,在机场等去港区的航班,她给小阿逸带了许多玩具,还在唐家建了一个儿童房,为了以后带小阿逸去京市时更方便。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机场突然泪如雨下。 她只想快点见到阿凝,她那么温柔那么柔弱善良的女孩子,现在一定很需要人陪着。 落地港区后,她从机场出来,阿洲和阿力护着她上车。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她转头看去,许多人围堵在门口,有的人眼睛红红的,有的人哽咽得说不出话。 人群在片刻后自行往两边分开,留出一条通道。 盛念站在外面,望着那条路的深处,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形出现在视野里,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神情凝重阴翳。 他双手抱着一个深褐色骨灰盒,从出口走出来,身后跟着两排身着深绿色军服的士兵,个个都沉着脸。 他抱着贴有李嘉懿照片的骨灰盒朝她的方向走来,距离四年再次相见,她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 李家的车到了,停在盛念车边上,阿凝从车上下来,牵着孩子,望着那个盒子眼睛红透了。 小阿逸不明白大人们的情绪,一下车就看到了旁边的盛念,蹦哒着要朝她那边去,“干妈,干妈!” 阿凝侧目看了眼,见是盛念,松开手,小阿逸飞一般扑进盛念怀里。 “干妈,你也是来接爸爸的吗?” 盛念一直忍着那股酸涩,听到孩子的话,再也绷不住了,泪花在眼眶里闪烁,摸他的小脸蛋。 “干妈是来看你的。” 小阿逸笑了,回过头,看到阿凝面无表情地接过一个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叔叔手里的盒子,他后退到盛念的怀里,指着那个穿黑色西服的叔叔。 “他不会就是我爸爸吧?看上去好凶啊,我不要他当我爸爸。” 盛念蹲下身,抱住他,“他不是你的爸爸,你的爸爸跟妈妈一样很温柔很亲切,脾气也很好,长得高,还特别帅气,是个很勇敢、值得所有人敬佩的大英雄。” 小阿逸蹙眉,朝着那群人扫视了一圈,然后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那我爸爸肯定不在这,这里没有你说的那样的人。” 盛念含着泪,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让这么小的孩子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太残忍了。 李家父母陈家父母站在一旁掩面哭泣,阿凝抱着骨灰盒朝车里走,她的手轻轻地抚在上面,“回家了,我终于能带你回家了。” 晶莹的泪珠重重地砸在盒子表面。 陈爸去拉小阿逸,“宝宝乖,跟外公走,爸爸回来了。” 小阿逸茫然地朝他伸出手,小奶音浅浅的,“爸爸不在这。” 陈爸抱起他,“妈妈抱着的就是爸爸,爸爸在盒子里面。” 小阿逸顿了下,疯了般挣扎,“你骗人,外公骗人,爸爸是个人,怎么可能被装在盒子里面。” 他仰着头朝盛念伸出手,脸蛋上布满泪水,“干妈救我,干妈,呜呜啊啊啊……干妈!” 盛念从陈爸怀里接过,把他抱在怀里,小阿逸趴在盛念肩头,死死箍住她的脖子。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爸爸没有回来,爸爸才不是盒子。” 盛念不禁落泪,胸腔跟着起伏,震得钝痛。 “干妈说我的爸爸长得很高很帅,是个大英雄,大英雄应该是个人。” “怎么骗小孩啊……坏蛋,除了干妈都是坏蛋。” 阿凝走到车前,转头看了眼小阿逸,又看向盛念,什么都没说,上了车。 周序砚路过盛念跟前,目光冷戾,五官没有一点动辄,望着前方,在阿凝后上了车。 盛念闻到那熟悉的淡淡的白檀香,思绪一下被迫拉回到四年前,回忆一幕幕如同幻灯片在眼前播放,可最后的结束是be。 再见面时,他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盛念抱着孩子上了车,跟着车队一共去烈士墓园。 阿凝一直抱着骨灰盒,直到要将盒子放入墓穴内,她才哭出声。 “不要,不要碰他,能不能把他留给我?我不能没有他。” 她瘫坐在地上,将骨灰盒禁锢在怀里。 “李嘉懿!李嘉懿你说话啊!你要跟我在一起,你一定也不想离开我,李嘉懿,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我一个人要怎么活啊……” 旁边站着的军人民众都哭红了眼。 小阿逸害怕地躲在盛念怀里,把脸埋起来。 陈妈怕耽误了下葬的时间,强行让人从阿凝怀里夺过了骨灰盒,阿凝哭得撕心裂肺要去抢回来,却被人拦住。 陈妈又去抱小阿逸,“宝宝陪陪妈妈好吗?” 他听到妈妈才从盛念怀里下去,被外婆牵着到阿凝跟前,他用小手抹开阿凝脸上的泪水。 “妈妈别哭,爸爸不在这,爸爸不是盒子。” 阿凝看向他,一把抱住,哭得透不过气。 他小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拍在阿凝的后脑勺,时不时蹭蹭。 “妈妈乖,妈妈要坚强。” 盛念抿着唇,溢出浅浅的哭腔,她看着他们幸福,又看着他们阴阳两隔,再看着阿凝自己带孩子。 一路走来,阿凝真的太辛苦了。 她突然觉得爱并不一定要在一起,只要他活着就好,只要能看见他过得好就好,别的都不重要了。 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她朝人群对面抬眸时,恰好撞上那人的目光,只是一瞬,他就移开了。 她心里咯噔一声,也睍睍垂下眸子。 阿凝瘫跪在地上,搂着孩子,眼睁睁看着李嘉懿的骨灰盒放进墓穴里,她想再抱抱他,可眼前还有他们孩子。 她想,如果李嘉懿看到了,一定不会放心,算了,他该好好的走。 小阿逸仰着小脑袋,时不时看看旁边的怪叔叔,又转头看看盛念,他戳了下怪叔叔的手,奶乎乎的声音响起。 “你为什么一直黑着脸?” “你看上去有点凶……”他顿了下,又说:“但刚刚干妈说其实你一点都不凶,我想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 那人蹲下身子,摸了下他头,唇角上扬,嗓音低沉柔和。 “我叫周序砚。” 第124章 就是因为你 小阿逸点了点头,朝周序砚伸出手,“我叫李星逸,你可以叫我阿逸。” 他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脸蛋胖乎乎的,眉宇间隐约能看到李嘉懿以前的模样。 周序砚勾起嘴角,握住了他的小手。 “你好,请多多关照。” 小阿逸刚张嘴,准备说什么,被陈妈蹲下身拉住,“宝宝,叫叔叔。” 小阿逸看了眼周序砚,十分有礼貌地朝他微微鞠躬,声调提得很高,“叔叔——好。” 陈妈吸了口气,这孩子淘气的很,以为跟他开玩笑呢。 “这是亲叔叔,你爸爸的兄弟。” “亲叔叔?” 小阿逸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眼盛念,又回过头来看周序砚。 他抿着小嘴,察觉到了大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难怪干妈跟他说周序砚一点都不凶,原来这个就是他叔叔,把叔母变成干妈的叔叔。 他仰头盯着周序砚,看了半晌,垂头丧气地摇摇头,他承认这个叔叔看上去很厉害,但让干妈伤心的一定不是好男人。 “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 周序砚轻挑眉,“什么话?” “我现在不太想认识你了。” 陈妈陈爸面色突变,就连站在旁边的李华清和张柏露都怔了下,这孩子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不知道面前这位叔叔什么地位。 周序砚依然很轻地笑着,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 “小鬼。” 结束后,众人渐渐散去,阿凝神色呆滞地坐在李嘉懿墓前,望着远处的晚霞,看上去跟他向她求婚那天的傍晚有些相似。 她轻轻抚过墓碑上的照片,缓缓地扬起嘴角,眼里却含着泪。 “回来了,放心了。” 她只说了那么一句话,等到晚霞消失不见,才起身离开。 盛念抱着孩子回了李家,小阿逸一上车就趴在她身上睡着了,她京市还有事,想着把给小阿逸的礼物带回去,就得立马出发去机场。 张柏露给她开门,她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打开空调,将屋内的温度调制适宜。 三年下来,她经常来港区找阿凝,对于带孩子这事,她早就手到擒来了。 走时,张柏露看着她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当初两个孩子不得已分开,现在既然都还单着,或许还能走到一起去。 那时还准备去唐家拜访,结果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舅妈,我先走了,阿逸的礼物我给他放玩具房了。” 张柏露心里揪了下,顿了下,点头,“好,在外面注意身体啊。” 盛念本想着从墓园出来,或许还能再见到周序砚,但她在李家待了半个小时也没看见人,时间又急迫,只好先走了。 周序砚受李嘉懿当初组织的领导邀请去了禁d局,毫无疑问,是为了感谢他为李嘉懿所做的一切。 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淡然一笑。 李嘉懿还没加入组织时就已经是他兄弟,他无法让他在死后遭受世人唾弃,他应该让所有人都知道李嘉懿是个什么样的人。 组织做不到的事情,他来做。 到李家时,张柏露刚做好饭,李华清招呼阿凝出来多少吃一点,别伤了身体。 张柏露挂起笑,“四年不见了,快尝尝舅妈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周序砚点头,“您跟舅舅的身体还好吗?” “都好着呢,你是不知道我们那小家伙,一天闹腾得很,哎哟,我跟你舅没过一天安生日子,尽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 “从早闹到晚,不带歇气儿的,我跟你舅舅这把老骨头早晚要被他拆散架咯。” 张柏露指了指客厅里破烂不堪的沙发,“看见没,跟养条哈士奇有什么区别?” 周序砚终于忍不住笑了,当年他在纽约听到阿凝怀孕和产子的消息时,高兴了许久。 想来,这些年里,幸好有这个孩子的存在,让这家人不至于沉迷于亲人离世的悲痛。 “他外公外婆压根拿他没办法,整个家里,他也就只听他妈妈的话……” 张柏露将一盘菜放在周序砚面前,露出很神奇的表情。 “我们再怎么凶他都不管用,但他妈妈只要小声说一句,他就乖乖听话。” 正巧这时,阿凝抱着刚睡醒的孩子开门出来,李华清一直站在门口,看阿凝没事,松了口气。 “孩子给爸爸,你去吃饭。”李华清看着她说。 以前李华清总是沉默寡言,后来阿凝搬到李家来,他觉得亏欠她,便事事为她着想,只要他能做到的,都不会让阿凝为难。 小阿逸被横着抱在怀里,眯着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往阿凝怀里蹭,“我要妈妈抱。” 李华清没办法,只好先快步到餐厅给她放好椅子,张柏露也忙着给孩子拿小勺子。 阿凝看到周序砚,微微笑了下,坐下。 “妈妈喂还是自己吃?” “自己吃。” 小阿逸从她怀里坐起来,揉揉眼睛,蓦地撞见白天看见的怪叔叔。 “你也来吃饭?”他说得倒是很沉稳大气,那口气完全不像是个三岁大的小孩。 周序砚轻笑,“是啊。” 他转头左右看,在找谁,仰头问阿凝,“妈妈,我干妈呢?” 李华清在旁边坐下,给他舀了勺粥,“干妈有事,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小阿逸遽然侧目看向周序砚,一定是因为这个叔叔,干妈才不愿意留下来的。 阿凝拍了下他握紧拳头的手,“吃饭,吃完饭去拆干妈送的礼物。” 他盯着周序砚气呼呼的,沉沉地哦了声。 吃完饭,小阿逸跑去玩具房拆礼物,正拆得开心,周序砚从外面进来。 他抬头看了眼,立马又垂了下去,“你又来了?要不你下次别来了。” 周序砚蹲下,看着他两只小手很麻溜地拆包装纸,“为什么?”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正色地朝他看去。 “你没发现,我干妈今天看见你很伤心吗?她每次来都会陪我玩几天,但这次她待了半天就走了。” 周序砚勾唇,“你觉得是因为我吗?” 小阿逸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义正言辞地说:“对,就是因为你。” 第125章 暗涌湍急 周序砚轻轻地揉了下他的头,神色很温和,唇角上扬。 “干妈告诉你的吗?” 小阿逸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我是小孩,不是傻子,妈妈跟我说过,干妈原本是我叔母,但是因为跟叔叔分开了,所以才叫干妈。” “外婆不是说你是我亲叔叔吗?那你肯定就是我干妈的前夫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让她伤心?” 周序砚看着他沉默了半晌,面对童言无忌的孩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而且我在干妈手机上看到过你们的照片,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的原因是,照片里你笑得很开心,但现实却垮着脸,跟照片里的人完全不像。” 盛念回到京市时,已经是凌晨,她一路都在回忆看到周序砚的那一幕幕。 他好像瘦了些,又好像跟以前一样,还是原来的发型,眉宇间透出的气息更深沉了。 在港区机场外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跨越四年时间重新回到了胸腔里,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多么想要拥抱他,多么想与他相认,但他似乎不愿意再跟她有任何关系了。 在工作室聊完工作后,盛念回了唐家,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唐老爷见她起床,给她倒了杯茶,“瞧瞧,都成熊猫了。” 她打了个哈欠,笑着接过,捧在手里暖暖的。 “见到了?”唐老爷突然问。 盛念愣了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淡然勾了下唇,“嗯。” 唐老爷望着窗外,“这个冬天好像会更冷,你在沪市那场是半个月后吧?得注意保暖。” 盛念没说话,点了点头。 周序砚离开的四年里,她也没回过沪市,怕触景生情,原本这次也不打算安排在沪市,但文思彤坚持说在沪市开一场很有必要。 半个月后的演唱会,盛念一落地沪市,就被凉飕飕的风刮得脸颊生疼。 她记得以前的沪市,冬天的天气好像也没这么恶劣。 作为大提琴家,她自然少不了拉琴,在演唱会的最后,她准备了几首曲子,想要献给粉丝,也想要献给某个人,那个缺席了她很多次演出的人。 再次上台时,盛念换了身更庄重的粉红色亮片礼服,长长的裙尾拖在身后,蓬松柔软的头发披撒到腰间,看上去很是娇艳欲滴,魅惑里又掺着纯真。 她看向vip区域,那个空着的、从始至终都没人坐过的位置愣了片刻,他回来了,但他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伴奏响起,她收回视线,注意力拢到琴上,头顶所有的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如同一个垂落凡间的仙子,似乎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发光。 几曲之后,她放下琴弓,交给工作人员,起身站起,走到舞台前方。 “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演唱会,出道三年,因为有你们的陪伴,我甚感荣幸……” 结束词的最后,盛念看向人山人海的场馆,到处都是荧光灯,看不清他们的脸。 于是她看向旁边的大荧幕,笑着朝他们打招呼挥手,忽然,荧幕上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遽然转头朝那头看去,但现场人太多,她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怎么会来呢,他不可能会来。 正当她要收回视线时,在出口处发现了那道背影。 盛念嘴唇微微张着,确定就是他,不会看错,那个她思念了上千个日夜的人。 冲下后台,盛念朝那头跑去,由于裙子很重,跑起来很不方便,她便将裙尾拢起来抱着。 文思彤在后面追,“念念,你去哪啊?” 盛念跑到三楼栈桥,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没看到他人。 文思彤追上来,惶恐不安地看着她,“外面这么冷,你怎么突然跑出来?” “我看到他了。”盛念转身看向她,“他来了。” 文思彤顿了下,明白过来她说的是谁,叹了口气。 “念念,你这样又是何必呢?他要是真的在意你,会来找你,又何必让你这么伤心?” “不是的, 我真的看到他了。” 盛念看向她眼神十分坚定,说罢,转身朝外面跑去。 场内还有事需要文思彤处理,她便让阿洲阿力赶紧去跟着,别出事。 盛念找了一圈,都没找周序砚人,就连粉丝们都走光了。 她松开裙子,随意地拖在身后,垂下眼,麻木地往回走,每步都走得很慢很沉重。 周围很寂静,空无一人,酸涩涌上心头,忽然很想哭。 回去的路变得很长很长,头顶的灯光很亮,如同白昼,高跟鞋踩在地面,空得能听见一声又一声回响。 盛念觉得实在是累得很,落空的感觉让人绝望,全身没了力气,蹲在地上,仿佛这么多年的疲惫在这一刻全释放了出来。 她脸埋在腿间,眼泪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当初她听了他的话,跟他离婚,乖乖地等了他四年,她以为只要他回来,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但他用行动告诉她,他们真的结束了,早在她签字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盛念觉得自己能平静了,抬起头,匀匀呼了口郁气,想重新站起来。 腿蹲的有些发麻,情绪消耗后人也虚着,盛念刚站起来,挪动了一步,脚下高跟鞋没踩稳,蓦地往后仰了去。 她以为会踏踏实实摔一跤,却掉入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一支胳膊搂着她腰上,轻轻一勾,她就被贴紧了。 盛念还未从惊险中回过神,就被周围淡淡的白檀气息,引得陷入更深的惊愕。 她看到搂在腰间的那只手,青筋脉络清晰,戴着腕表,指甲修建的干净整齐。 抬头一看,条线分明的面部轮廓,英气的五官,还有那熟悉的薄唇。 四目相对间,霎那暗涌湍急。 身体里的血液突然停止流动。 盛念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敛住呼吸,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足足讷了半分钟。 却见他迟迟没有表情,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如同半个月前在港区机场见到的那样,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根本没有要和她相认的意思。 第126章 今晚跟我回家吗 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被浇灭。 盛念心一截一截凉下去,鼻子泛酸,她无望地垂下头,从他怀里退出去。 “谢、谢谢……”盛念艰难地从嗓子里道出一句生疏。 她偏开脸,缓缓地转过身,从他跟前路过,朝自己的路走去。 在她走过的那瞬间,周序砚那双平静的眼眸终于闪了闪,再难掩住历经沧桑后的悲凉。 ——你会不会在某一天也会离开我? ——不会。 当初答应过她的,可是他没做到。 已经辜负过她的一段感情,要他怎么再辜负她一辈子。 周序砚回头望着她纤薄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心下克制得难受。 可唯独面对她,他没有理智可言。 周序砚突然佯装不下去了,快速上前数十步,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入怀中抱住。 盛念被搂过去,蓦地撞上他的胸膛。 脸埋在他大衣里的西服上,男人滚烫的体温包裹住她,他附身,压下来,气息灼热地烫着她的耳廓。 盛念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死死咬着唇不想哭出声,身体却不受控制在他怀里止不住地颤抖。 她一哭,他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周序砚一只手扶在她的脑袋在自己身前,指尖陷入她柔软的发丝,唇抵在她耳边,幽幽的发香引人意识模糊。 嗓音不知何时哑了,带着浅浅的颤意,低沉又柔和,对她说了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盛念抽搭得喘不上气,他的声音实在太催泪,话也说不出,脸埋在他怀里,一个劲儿地点头。 周序砚感觉身前一片湿润,搂她搂得更紧,掌心一下一下抚在她后脑,安抚性地吻了下她的耳垂。 周序砚的唇滚烫,惹得盛念敏感地颤了下。 她哭得透不过气,哽咽着,肩膀一耸一耸,嗓子哑得不像话,“你、你有想过、过我吗?” 他厮磨在她耳边,低低地回答:“每天。” 盛念两条胳膊环着他的腰,眼泪不停地流下来,他一句话,她就不受控地要想要往他怀里挤,身体哆哆嗦嗦,哭声越来越大。 周序砚胸膛深长地起伏,下巴压到女孩子的颈窝,闻着她肌肤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唇贴上去,吻她的颈,再吻她的耳廓,又去吻她的鬓角的头发。 手指摸着盛念颈后的皮肤,听着她可怜的哭声,喉咙干涩得很,心脏钝痛得难受。 委屈她这四年,说再多的话都不足以安慰。 盛念哭了很长时间,一开始像个孩子嚎啕大哭,慢慢地声音弱了下去,最后变成一抽一噎的呜咽。 周序砚抚上她的脸颊,摸到一手的泪,手心滑下去,捧住她的下颌,轻柔地抬起她的头。 她眼睛哭得红肿,眼睫湿漉漉的,脸上的妆都哭花了,所幸她本身皮肤就好,妆容也淡,依然很好看。 小小的鹅蛋脸藏在蓬松的头发里,白瓷般的皮肤细腻温润,鼻尖泛着红,水光潋滟地望着他,肩膀一耸一耸的。 周序砚深深地盯着她看,那日在港区机场遇见,她一身黑白色束身裙,戴着别有几分女人味的耳饰,他当时就在想,他的小姑娘好像长大了。 但现在看看,依旧是过去的那个小女孩。 “念念。”周序砚指腹轻轻地压在她眼尾,拭去那一抹泪痕,呼吸乱了,头低下去抵着她的额头。 他气息深沉,嗓音低哑地说:“我根本就放不下你。” 眼前蒙起一层白雾,盛念牵动嘴角,想要对他笑,又因为他的话感到无比心酸,很想哭。 眼神勾连在一起,他们望着对方的双眼,彼此都静下来,灼热的呼吸一丝绕过一丝交融在一起。 周序砚喉结滑动,欺身过去的同时,盛念也情不自禁地仰起脸,双手攀上他的脖劲,迎上他压下的唇,和他重重地吻在一起。 再次见面,两个人都没有要慢慢来的意思。 他放浪地去寻她的舌尖。 她便张开唇给出回应,任由他放纵。 积压四年的思念在那一瞬间爆发。 周序砚一只手抚在她的后脑,深深地吮吸.她柔软的唇,另一只手隔着厚重的礼服,揉着她细柔的腰肢。 水光盈盈中,手心护在她的身后,腿抵着她,压她到后面墙壁上。 吻得酥了骨头,吻得两个人都透不过气到缺氧。 周序砚喉结滑动了下,及时抽回神智,还在外面,不能再过。 周序砚唇.舌退回来,轻轻地啄了下她湿润的嘴唇,嗓音嘶哑,气息也乱着,“今晚跟我回家吗?” 回沪市的家,玉兰大厦离这里不远。 盛念人已经软了,酥了筋骨,微微地睁开一点眼睛看他。 晕乎乎地撞进他情意浓厚的眸子里,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眼神迷离地吸了口气,又合上眼,仰头,贪恋地又去亲他的唇。 周序砚狠狠地拥住她,用力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阿洲和阿力久违地收到了周老板的信息,让他们明天去玉兰大厦等她,今晚不用再跟着她。 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默默地从不远处离开。 文思彤见盛念许久不回去,着急出来找,被阿洲阿力两人拦下,她只是怔了下,就明白了。 盛念苦苦等待的人是真的回来了。 周序砚带着盛念通过私人电梯,到地下负三楼,将她赛进车里,她像是他的所有物,强势又温柔。 车开了一路,他紧紧抓着她的手,怕再不见了。 十分钟后,车子驶入玉兰大厦,盛念刚被他带入电梯,就被他的冲力撞到钢板上,后脑和腰背压在他的手心。 男人高挺的身躯笼罩下来,眼前忽地变暗…… 顾不得轻重缓急,周序砚闭着眼,放任感情,任由潜意识里的情愫操控身躯,重新低下头,压着乱掉的气息,不停地吻她的唇。 “宝贝。” 过了四年,她还是没学会换气,他在分开的间隙唤她,眼底浓厚的欲色越积越重。 第127章 小粉兔玫瑰 玉兰大厦顶层高级私寓,四年没有等到它的主人回来过,尽管如此,还是维持着日常保洁,无不透露着,只要有期待就有实现的一天。 夜色稠厚,室内没亮一盏灯,四周是不见人影的黑暗,只有巨大的落地窗透进的稀疏的光线。 门被推挤开,又急不可待地砰关回去。 两道交缠的身影,晃悠缠绵着没入黑暗之中,悄然寂静的室内,顿时有了呼吸和亲吻的声音。 两人都隐忍太久,再等不及别的缓冲过场。 盛念嘴唇麻酥酥的,他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的身前,唇又被他封着,鼻息乱着,头脑发昏,意识逐渐飘离。 忘乎所以地抱住他,双手缠绕至他的后颈,因为他的吻引出不可控的本能诉求,舌尖身体忽地一麻,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了把他的短发。 周序砚深深地吻着她,被她反应催着,胳膊往后褪,大衣落地,继而是西服外套,再摸索到前面马甲的纽扣,却因为心急不太灵活。 好不容易解开,却也没了耐心去脱,用力拉扯领带,松开几颗衬衫的钻扣。 依然觉得不够,手滑到她的后颈,再往前抬高她的脸,吻得比刚才更深。 客厅里,他马甲松敞,领带半挂着,衬衫领口开到胸部肌理之下。 女孩子不管哪里仿佛都是柔软又温热的,让人上瘾不舍得放手,可又怕动作太过,亲得狠了,她这小兔子要哭。 这才松了唇力,放她大口大口汲取氧气。 四年魂牵梦萦,心都还悬空着,没完全落到原处,他们都有不真实的感觉,总担心眼前的一切亲密都是梦境,梦一醒就消失不见了。 周序砚揉了揉她的脑袋,捧起她的脸往上,额头相抵,轻声低哑地唤她:“宝贝……” 盛念心下一颤,听不得他这么温柔地叫她,他一开口,她就想要哽咽。 她搂着他的腰,脸歪过去,在他手心蹭了几下,说不出话来,只有眼里含着的细碎星光在诉说思念。 周序砚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细腻柔软,哑着含情的嗓子,低声问:“今晚是不是就住这了?” 他再次向她确认,与四年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盛念望着他的眼睛,刚才在场馆楼外,她的回应明明那么明确。 四年前最后一通电话,他说,念念,你还年轻,还会遇到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我无法保证需要多长的时间,你……别等我。 那现在呢,他是要身体力行地告诉她,无论遇到多少形形色色的人,最终还是会倾慕于他吗。 盛念突然觉得心里横亘着什么,磨得难受,眼眸闪动,在不清明的光线里,望着他,喉咙干涩虚哑。 “如果今晚我没有看到你,如果我没有追出去,你就不打算见我了吗?” 昏暗中四目相交,周序砚吸了口气,眼底瞬间涌出许多复杂情绪,略显艰难晦涩地把淤在胸腔的气吐出来。 “是。” 他说得很诚恳,让她恍了一瞬。 “那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盛念仰着头问他,视野里雾蒙蒙的,他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话脱口而出,她自己先清醒,逐渐冷静下来。 他们的心情其实一样,都不想再累及彼此,这不能怪他,当初那通电话里就说好了,而今晚先越界的人是她。 盛念整个人因为情绪汹涌止不住地颤抖,抓住他放在脸颊上的手放下,退后两步,沉重地闷着声说:“不是,我不是在怪你,其实,这几年我听不到你的消息,看不见你人,我已经快要习惯那样生活了,我其实、其实……” 垂下头,压着浅浅的哭腔,她其实一点都忘不掉他。 周序砚听着她略微嘶哑的哭声,胸腔堵得慌,彻底明白过来,只要她在他面前,所有的约定克制都是虚谈。 越是压抑,他越是能感觉到情感的轰烈。 周序砚靠近一步,抬手再次摸到她的脸,让她抬起头看他。 盛念内心复杂又很纠结,不知要用哪种心态面对他,抽噎着,别过脸不去看他。 他的指腹在她脸上轻抚,喉咙滚动着灼人的烫,嗓音低沉,每个字句都说得很慢,仿佛要她一字不落地听清楚。 “可我习惯不了,我无法适应没有你的日子,每日每夜心脏都如同被虫蚁蚕食。” “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再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我很后悔,让你遭受这一切,原本你可以比现在更好……” 盛念眼睫轻颤,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至他的指尖,用哭哑的嗓子说:“但我不后悔,我没有后悔过喜欢上这个骗我的男人,从来都没有。” 周序砚心猛地戳疼了,他卸下伪装,放弃抵抗,甘愿沉沦于她的温情之中,缓缓低下头,去吻她脸颊的泪痕。 “我预料不见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念念。”他的热息扑洒在她的眼前,“但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他的语气很沉稳,仿佛站在教堂里虔诚的信徒那般恳切。 盛念心跳重了下,又虚着。 心神不安间,听到他在耳边低哑得不像话的嗓音,“你还要不要跟我好?” 他问得很小心,好像是怕她说不要,但分明又清楚,她不会拒绝他。 盛念匀长缓慢地呼吸着,从他话里明白过来,她破涕笑了,又觉得恼怒,心里还有气,朝他胸口砸了一拳。 “周序砚……” 她柔美的声音叫他的名字,拖着撒娇的尾音,跟四年前一样,那瞬间让周序砚切切实实感到眼前的真实性。 无论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甘愿承受。 “你说过,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后悔的余地。”她一下下拍打他,嗔声怪他,“我没后悔,是你后悔了。” 周序砚目光深邃,轻轻笑了。 “是。”他嗓音很低,“但我不想你离开。” 手撩过她的头发到身后,露出白皙的脖颈,他埋头,还没有凑下去,借着月光看到她耳下的伤疤。 白皙的凹凸不平的伤疤上刺了朵小粉兔玫瑰。 第128章 下雪了 周序砚心里咯噔一声,时间仿佛回到四年前纽约那一晚。 她被绑着手脚,耳下一片血迹,当时现场太慌乱,他看到了,却以为是沾到别人的血。 就连连夜送她回国,他都没有亲自检查过她的身体。 周序砚看着那个玫瑰刺青顿住,心一下比一下跳得痛,缓缓挪开目光,去看她的眼,鼻尖溢出酸涩,声音很低,带着歉意,“对不起。” 盛念情意朦胧间,看见半明半暗中,男人红透了眼,身影再次压近,吻在耳下那个位置。 他又捧着她的脸亲,属于一个男人的热息沉沉地烫着她的心。 “今晚就是你真后悔了,我也不会放你从这离开。”他嗓音很低,气息紊乱。 盛念胸前一深一浅的起伏,温度升高的不止空气,沉沉地望着彼此的眼睛,清晰地察觉到眼前的男人就要把不住了。 两人都动了情,静静地对望着喘,他低头,去寻她的唇,很轻地碰到,一虚一实去触,鼻息一下深过一下,暗示性地告诉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盛念面颊赧红,了然他的意图,她没有想再浪费时间,抬起手褪掉他身上松散的马甲。 就是这一瞬间,仿佛是得到了她的应允,他的唇严严实实地堵下去。 她也仰起头,去回应他。 隔着胸腔的两颗心,再没隔阂,亲热更加忘我。 呲啦一声,身后的拉链被拽到最底,身前失去束缚,粉红色亮片礼服从女孩白皙的肩头滑下,无声落地,在细钻高跟鞋边堆成一圈。 盛念低头瞟了眼,画面过于活色生香,见他的手搭了上来,在纤匀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际。 她身材本就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含糊,每一处都让人沉迷流连。 唇齿相依了好一会儿,在彻底失去理智前,周序砚与她湿润的唇分开,声音哑到极致,“还怕吗?” 盛念被他一只胳膊搂着腰,整个人无力地软在他怀里,恍惚间听这句话,怔了片刻,知道他在问什么,脸埋进他的身前。 “忘了。”在喘的间隙,她糯糯的冒了句,害羞着,不好意思直接回答,像当年一样跟他唱反调。 周序砚抽回一丝神智,轻触了下她唇,“别怕,交给我。” 他重新拥住面前的女孩娇小的身躯,她柔若无骨软着,两条细细的胳膊缠住他的脖颈。 他揽住她的腰,轻轻地抱起,将她的双腿从堆叠的礼服中带了出去。 从领带到衬衫再到女孩子的……一路散落至卧室。 吻着吻着,盛念没留神间坠入了柔软了床垫,人虚浮着,飘飘然,好像是摔进了一朵巨大的里。 他从下颌往下,停在身前。 盛念眼前浮起朦胧的水雾,双唇微微张着,气息一下深过一下…… 因为他的唇,带来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偏过头,望向落地窗外,不知何时悄悄开始下雪了。 漫天雪花从空中飘落,纷纷扬扬地洒向大地,仿佛外界是个巨大的水晶球,除了室内,到处都在发光。 第129章 最怕你哭了 再次回到沪市,与他重逢,又遇见初雪,仿佛预示着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好。 他抿尝过后起身,盛念微睁着眼,以为如此后便要进入正题,心里倏地一紧,想起初次时还有些胆怯。 谁知他紧接着勾起她那双略显沉重的高跟鞋,蓦地捞到肩部,缓缓低下。 隐隐约约察觉到他的意图,盛念涨红着脸,心猛地一跳,收得更紧,屏住呼吸,忙不迭去抓他的头发,微颤的嗓音像从甜酒里浸过般,糯魅得醉人,“周序砚……” 周序砚在这个重逢的夜晚很有耐心,他没有只想着自己,即使克制得很难受,却依然很温柔,无论是指是唇,一心想要她开心点。 在他心里,她如同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过去的四年,又让她受过太多委屈,他只要想到她,心就软化成了一滩水。 盛念眯着眼,脊背微弓,咬住自己白皙细长的指尖,眉头轻蹙,已然分不清澎湃出的是哪种情绪,声拢在喉咙,克制着往下咽。 再朝窗外看去,不知是眼前浮起的白雾,还是雪越下越大了,看不真切。 她有些失神,直到周序砚从那里离开,才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 她的手被他带下,抚到皮带上冰凉的金属扣,再触到灼人的温度,羞得闭上眼。 周序砚附身,手肘支在她两侧,嗓音低润,问她要不要自己试试,她红着脸说不用。 他低低笑了声。 进后。 他抱着她坐起来。 盛念紧紧地缠着他的脖子,脑袋磕在他的肩窝,四肢无力地被他托着。 梦回许多年前,她还在伦敦上学,经常听到周围人谈论起他,还算他的长度直径,当下的感受比当年炸裂得多。 她面朝落地窗,发现雪好像真的越下越大了,胳膊圈着他不敢动,并不比初次好多少。 托着她的手放下,她自身的重量落下去直接到底,坐在他腿上,嗓音浅溢。 “周序砚……” “嗯。”他轻轻地回应。 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太羞人,咬着唇半天,说:“我要哭了。” 周序砚吻在她耳边,嗓音蛊惑,“宝贝。”他说这是个过程,慢慢就好了。 盛念脑子里一团浆糊,又隐约觉得愉悦,所有复杂的情绪感知交错在一起,让她无法理智思考,更听不懂他那话里的意思。 “周序砚……”她忍着,小声唤他。 “嗯。” “周序砚。” “我在。” 她咬了一口他的肩,“周序砚,我想哭……” 抱着搂着她的人却笑了,只手撩过她的发到身后,去吻她耳下的淡粉色玫瑰,仿佛那伤疤不长在她颈上,而是长在他心里。 又去吻她的唇,没给她清醒的机会,让她迷醉在本能之中。 分开的空隙,盛念吸着气,脸蛋红扑扑的,望着他。 她清晰地知道,周序砚真的回来了,真的回到她身边了。 周序砚见她泪眼朦胧,以为她是真受不住,翻过身,将她放平,吻她的眼睫,“别哭,最怕你哭了。” 第130章 在想你 盛念勾着他的脖子,感觉强烈,嘴唇咬得发白,那种状态让她觉得很羞耻。 虽然知道这些反应是很正常的,但落到自己身上,终究有些不好意思。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很期待她给出反应,好像是要以此来检验自己的实力。 外面天刚蒙蒙亮,她一下从床上惊醒,猛地一骨碌爬起来,望向窗外还下着雪,周围熟悉的布局,再低头看向躺在旁边的男人,顿时腰腹间的酸痛明显起来,她才长长松一口气,还好不是做梦。 与周序砚分开的四年里,她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但每次醒来都会陷入更深的失落。 盛念缓慢躺下,侧身盯着他的脸看,指尖轻轻地碰了他纤长的眼睫,触感很真实,不由自主地牵动嘴角。 往他怀里蹭了下,周序砚便立马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女孩子的腰很细,身体很软,抱在怀里很舒服,他唇抵在她额头,嗓子有些嘶哑。 “这么早就醒了?” 女孩子朝着他,每眨动一下眼睛,他就能感受到她睫毛扫在面颊上带来轻微的酥痒。 “我以为我在做梦,你知道吗?”她顿了下,心里泛酸,“我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我生怕这一切不是真的。” 周序砚又何曾不是这样的感觉,他没指望她会等他,只是心里实在放不下,想远远地看看她就好,可是这姑娘在感情方面比他要勇敢得多。 从在沪市第一次见到她时起,他们就像两个齿轮终于镶嵌在一起,她很坦率很大度,一度让他觉得自己前二十九年的时间确实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现在呢?”他沉着嗓音问。 盛念闭着眼,轻笑,两条胳膊搂他搂得更紧,“现在腰很痛。” 头顶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手从她背上抚了下去,放在后腰轻揉。 盛念抬起脸看他,水光潋滟的眸子泛着疑惑,声音甜丝丝的,“你笑什么?” 周序砚勾着唇角,低眸看她,视线相交,觉得她真是可爱得很。 低头轻啄了下她唇,“还记得我来接你那天早上吗?” 出发去纽约的那天早上,他也是很早就到玉兰大厦了,她一觉醒来看到他在旁边,也以为自己在做梦。 盛念点头,“记得。”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漫长的四年里,她早把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了无数遍。 “我以为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出行,可没想到……” 她停了下来,不想再去回忆了,实在是太痛苦,手掀开被角,露出他胸膛,锁骨下一个微微凸起的圆形疤痕。 那晚她扶着他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野外,血浸湿了一大片,伤口触目惊心,要是再迟一点,那枪伤会要了他的命。 哪怕是再想起,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盛念摸着那个伤疤,很久才开口说:“幸好,你没事。” 周序砚伸手抬起她的脸,让她的视线从身上挪开,含情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的双眼。 之前的所有,能补偿的补偿,能报复的报复,他尽力了,唯独她,他还亏欠许多。 “那天,我很想你。”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却勾起盛念更甚的心酸,他什么都记得,什么都忘不掉,他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许多。 她埋进周序砚怀里,很用力抱紧他,她想要把那些失去的幸福一点一点全部还给他。 周序砚轻拍在她后背,嗓音蛊惑味十足,“不再睡会?” “你累了吗?” 她小声地问,刚重逢的喜悦上了头,她兴奋地睡不着。 可这句话像是在挑战男人的某种极限,周序砚鼻息里带出一丝笑,手指摸下去。 “我累?昨晚是谁闹着要哭的?还可怜巴巴地求饶……” 盛念顿了下,连忙捂住他的嘴,脸颊浮起红晕,“我、我困了,我要睡了。” 周序砚看着她笑,握住她的手,唇在她手心里吻了吻,“还满意吗?” 她屏住一口呼吸,抿着唇,昨晚的经历被他强行勾起回忆,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羞愤地侧过身,背对着他,这人还跟以前一样坏。 “我不要跟你说了。” 却没料到,那样的姿势,他从后面抱着更方便作乱。 他湿热的鼻息从后打在她的耳边,扫过脖颈,直直往下,惹得她一颤。 “宝宝……” 她抵不住他的攻势,拿开他放在那里的手,声音有些哑,有些涩,“小心我哭给你看。” 周序砚一只胳膊勾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后背就与他腹部贴紧,灼热的体温传递过去。 “你不知道,其实你因为我那样而哭,感觉还不错。” 盛念红着脸,又羞窘又高兴,情绪错综复杂,顿了片刻,缓缓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困了。” 周序砚从后面搂住她,手搭着身前人锁骨之下的圆白,腿抵着她。 “嗯,再睡会。” “周序砚。” 片刻后,她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又怕吵醒他。 身后的人轻嗯了声,手臂揽腰搂得更紧。 她一颤,忍住悸动,吞了口唾沫。 “下雪了 。” “嗯。” 周序砚嗓音很低,在她颈后亲了下,“睡醒了吃火锅,好吗?” 盛念不禁微微一笑,由他揉,脑袋埋进枕头里,他还记得她喜欢在下雪天吃火锅。 原来命运早就把他们捆绑在了一起,早在她说周序砚我会记住你时,后来,她当真就记了他这么久。 直到她快要睡着,感觉什么东西在后面僵挺着,才渐渐收回意识,转身眯着眼看向他。 “你怎么了?” 周序砚没说话,搂住她的手臂收紧,“在想你。” 她忍不住笑,往他怀里挤,明明她就在他眼前,他还说在想她。 “我也想你。” 周序砚低笑,握着她的手放到胸口,灼热的温度烫人。 怀里的人儿瑟缩了下,似乎才明白过来他的想是什么意思,忙不迭抽回手,可他已经预判到了,抓着她的手不放。 “周序砚……” “嗯。” 他低低地靠在她耳边说:“解决一下。” 第131章 兔子精 盛念耳朵蓦地红透了,抵在他胸口的手挣脱不开,又羞又无奈,“可是我真的好困。” 她以为他会坚持,毕竟在这方面,她也是接受过正常教育的,男人一上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这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摆在两人面前,谁能一下就抛开七情六欲。 周序砚松开她手,在她脑后抚了几下,手指嵌入顺滑的发丝,额头相抵,嗓音低低沉沉,“好,我的小姑娘。” 盛念心脏跳得重,被箍在怀里,他身上没了刚才的侵略感,随之而来的是令人无比安心的温和。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外面的世界已经一片银白。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起床。 走进浴室,挤了点牙膏刷牙,不经意间抬眸一望,发现颈上鲜艳的红痕,又想起昨晚的最后他失控,不禁勾了下嘴角。 “一个人在这开心什么?” 身后传来低沉磁性的男士,语气揶揄。 盛念倏地转过身,看到周序砚一身休闲针织毛衣,下面配了条西裤,别说,还真有几分人夫感。 光是他优越的外在形象,一看就让人觉得地位不低,有钱,而且某方面还很行。 盛念蹙了下眉,这得让多少女人主动往他身上贴,有些不放心,牙刷咬在嘴里,走到他跟前,将他翘起的嘴角推下来,正色地说:“在外面不许这么笑。” 周序砚轻挑眉,戏谑地问:“哦?为什么?” 她指着他胸口,神情很严肃,“怕你被小姑娘勾搭走了。” 似是觉得有趣,周序砚抿了下唇,伸手勾住她腰,身上就穿了件他的衬衫,布料薄得能感到女孩的柔软。 “这倒是。”他似笑非笑地说:“毕竟有先例。” 这话惹得面前娇小的女孩子更不乐意了,跺了跺脚,眉头拧得厉害。 “什么时候的事?你又骗我?你还有别的狐狸精?” 周序砚被她逗乐了,胸膛一起一伏,笑得开心,刮了下她的鼻尖。 这姑娘很聪明,唯独在感情上经常懵圈,但她又很胆大,是一种令人琢磨不透又很上瘾的组合。 “狐狸精没有,兔子精倒是有一只。” 知道他在说自己,盛念哼了声,他还跟以前一样,任何话题最后都能绕到她头上。 刚转过身就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把从后面拦腰勾了回去,下意识惊呼,“周序砚……” 周序砚只是笑着,抵着她往前走,到水池边,以那样的姿势抵着。 他炙热的目光落在镜子里,她的身前。 盛念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这衬衫何止薄,简直能用透来形容,底下晕出两朵小红花很醒目。 嘴里的牙刷被他握住,脸贴着她的耳朵,嗓音蛊惑得要命,“让周序砚帮你好不好?” 他还像四年前那般哄她。 察觉他眼尾动情的淡红,瞬间脑海中窜出当年在港区,他给她牙刷的动作,那企图很难不让人怀疑,心倏地绷紧了。 “不、不用了,刷个牙而已。” 周序砚脚从她的两只脚间挤入,渐渐地将她的一只脚往外勾。 第132章 单纯 盛念身上除了那件薄衬衫就再没别的。 昨晚他给她洗后抱上床,擦干之后就将她裹进被子里,她闹着羞,才给她穿了件。 当她意识到不对劲时,他已经把膝盖抵了上去,摩擦着他的西裤,盛念倏地一凛,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激起一圈涟漪。 无法再继续平静下去,从镜子里看回去,周序砚握着她腰,认认真真给她刷牙,腿下却怎么也不正经。 红晕渐渐从脸颊浮到面中,她被他惹得颤了下,回手抓住周序砚的胳膊,从镜子里羞窘地看他,嗓音甜糯糯的,“周序砚,你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周序砚牵动起嘴角,嗓音平静柔和,“没有。” “我不信。” 她盯着他看,脱口而出。 以前就察觉过几分,不过他那时从不曾与她提过闺中之事,以至于让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现在看来,他那坏心思早就装肚子里了。 周序砚倒是一脸坦然,对她的质疑全然不顾,还笑着,他说那是很正常的互动。 盛念到底就他一个男人,从四年前到现在,也就经历两次,理论上又被文思彤影响,倒也真信了他。 小情侣之间的甜蜜互动,嗯,确实很正常。 她想得入神,耳边突然迎来一阵灼烈的热气,淡淡的白檀香幽幽钻入鼻腔,耳边传来他磁性带着颗粒感的嗓音。 “你也可以那么对我,我喜欢你那么对我。” 随即,他在她耳廓上亲了下,一脸坏笑地从镜子里看过去。 盛念脸涨得更红了,对那事既好奇又害羞,脑子里不合时宜闪过一些画面,转过身推他,“你坏死了。” “这就坏了?” 周序砚轻笑,戏谑地看着她。 “跟你当初那些伎俩比起来,不值一提。” 盛念知道他指什么事,当初她可谓是喝了酒就找不着北,拉着他就亲,还强迫人家给她擦身体,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总之能使上的花招她是一个没落。 当年许多人说她勾引周序砚,她还不信,自命清高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她对他的心思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后来却也证实了,确实是天地可鉴,她对他就没清白过。 “我那是喝多了,你、你不要乱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小姑娘心思单纯,以为那样会让对方觉得自己不检点,却不知,在那种方面,越是开放越是让男人高兴。 周序砚低低笑了,“宝贝。” 他只手搂着她的腰,只手摸她颈后细腻的肌肤,大拇指在耳下摩挲。 “以后不能在没有我的地方喝酒。” 盛念望着他,单纯地点点头,嘟了嘟嘴唇,眼神委屈得要死,声音低了许多。 “自从那次分开,我一次都没喝过。” “怕认错我吗?” 周序砚还是那般温和,她却说不是,“我怕我会忍不住想你,冲动跑去纽约找你。” 周序砚听得心疼,揉了把她发顶,双手捧起她的脸,轻啄,看到她含着水光的眸子,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第133章 我没说给你钱 盛念看着他含情的眼眸,目光赤裸裸落在她的唇上,喉结轻轻滑动,放在腰部的力重了几分。 先发制人,捧起他的脸啪叽一口,朝他莞尔一笑,亲了就跑。 “我去换衣服,待会还得去找彤彤。” 她顿了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周序砚,“哦对了,你不知道彤彤吧?她跟我是小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现在负责……” “我知道。” 周序砚双手放在裤袋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嗓音低沉带有颗粒感。 盛念懵了下,她好像没问他提起过文思彤,但也没有多想,阿洲阿力都是他的人,知道这点小事也不奇怪。 盛念去文思彤那里没待多久,明面上说的是要处理工作,结果去了一直在八卦她跟周大佬的私事。 文思彤双眼放光,手支着下巴,一脸欣慰的笑,“这么说,你们是和好了?” 盛念顿了下,然后轻轻点头,“嗯。” “这么大的喜事,我得赶紧跟爷爷报备。”说罢,文思彤从屁股后面拿出手机。 刚解锁,一把被盛念夺了过去,点开聊天记录,才发现文思彤口中的爷爷是京市她的爷爷。 往上翻,愕然发现沪市的演唱会是唐老爷要求的,并且他知道在这期间周序砚会回国。 盛念拿着手机质问文思彤,“什么情况?这是。” 文思彤一脸心虚,伸手挡住脸,默默地矮身下去,被盛念一把揪住。 “说不说?” “说,我说。” 文思彤挣脱开被她揪住的衣袖,拿过手机,叹了口气,才娓娓道来。 “爷爷让我最后一场定在沪市时,我也很纳闷,毕竟你对这个地方有些……不太好的回忆,但他非要坚持,我也没办法。” “他大概是知道你老公会回来。” 盛念怔了片刻,双眼瞪大,音调提高了不少,“什么老公?我、我跟他……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文思彤暗暗挑了下眉,一副我还不懂吗的表情。 “你前夫兼现任男友,总行了吧?”她笑得很诡异。 盛念脸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当年会答应跟他结婚本就是个乌龙,虽然后面确实喜欢上他,但盛念从没有以丈夫之类的称呼叫过他。 她轻咳了声,佯装正色,“爷爷怎么会知道?安排演唱会的时候,他还在纽约没回来吧。” 文思彤端起茶杯,抿了口,怡然自得地放到桌上,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我可就不得而知了,爷爷年轻的时候也在华盛顿那一带混,想知道点小道消息应该不难。” “那你为什么瞒着我?” 她盯着文思彤,嘟起嘴,眉头压得很低。 文思彤坐正,表情很夸张,“我的祖宗,你仔细想想,万一这场他不来怎么办?万一你没见到他,他也没来见你怎么办?不确定的事何必提前告诉你。” 不过,一切幸好。 盛念从文思彤那离开,情绪一直很低沉,虽然她很理解周序砚不愿意见她的目的,但稍微一多想,心头就会泛起一阵酸涩。 一下楼,就看见周序砚的车停在路边,他正朝她这边看过来,冲她挥手。 刚还酸唧唧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甜蜜起来。 盛念穿了双米白色小皮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小跑过去。 周序砚下车,快步过去,接住她,“路滑,跑慢点。” “我不想让你等嘛。”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就连嗓音都不自觉柔和许多,“你怎么会来?” 周序砚勾着唇轻笑,胳膊圈住她纤细的腰肢,拨开挡在她额间的一缕发丝,低声说:“想你,就来了。” 盛念忍不住想笑,拥进他怀里,下巴放在胸口,仰头看他。 她告诉他,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牵着爱人的手散步,如果晚上下雪,再和他一起吃一顿火锅,一定会感到非常非常的幸福。 周序砚轻轻地揉了把她发顶,牵着她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在银白色的街道漫步。 走到一处公园,看到几只白天鹅在湖中央,盛念正想告诉他,看到旁边牵着手散步的一家三口。 心脏被猛地戳了下,如果李嘉懿还在,小阿逸大概也会像这个小孩一样幸福,能跟爸爸妈妈一起出来玩。 周序砚见她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明白她在想什么。 “宝宝。” 盛念对他的声音很敏感,遽然抬起头朝他看去,“嗯?” “你后面时间多吗?” “最后一场已经在昨天结束了,后面大概会清闲一段时间。”她笑着看他,“怎么了?” 周序砚拉住她往前走,握着她手的力度更紧了,像是在安抚。 “下次我们回去看看阿逸,那小鬼对我有点意见。” 盛念倏地笑出声,完全想象不出来他跟小阿逸待在一起的画面,一个小倔驴和一个万年冰山完全迥异的性格碰撞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他对你有什么意见?” “他说我害叔母伤心了,所以不喜欢我。” 周序砚说完,侧目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在指认凶手。 盛念眉宇间划过一抹错愕,她可没跟小阿逸说过他的坏话。 “不过也是事实,不算冤枉你。”她扭过头,下巴扬起,模样很是傲慢,语调慢条斯理地说。 周序砚鼻息里带出一抹笑,被她可爱到,拉着她往回走。 “那下次还得麻烦宝贝多在阿逸面前说说我的好话。” 盛念手被他牵着,心里高兴得不行,嘴上偏要说几句反话。 “想要我帮你呀?我可不是什么人都帮。” 周序砚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觉得好笑,这姑娘身上那点反骨就没减过,她貌似忘了以前是谁最后总是吃亏。 他挑了下眉,朝她凑近,“我给你报酬,也不行?” 盛念扭过头,“你看我像是见钱眼开的人?” “不像。”他很正色地说。 “我没说给你钱。”松开她的手,敞开大衣将她裹进怀里,唇凑下去到她耳边,嗓音很低很哑,“现在不答应,晚上就会求着我答应。” 盛念神经绷紧,秒懂,抬手朝他胸口捶了下,“你流氓。” 第134章 想要亲她 回到玉兰大厦,天色已经很晚了,外面雾蒙蒙的,夹杂着小雪。 周序砚在厨房准备食材,衣袖挽起到手肘,露出劲瘦紧实的小臂,他往哪一站,连最普通的食材都高档起来。 盛念坐在旁边高脚凳上,手支撑着下颌,双腿在桌下晃悠,抿着笑看他。 将一切准备好,周序砚坐在她对面,给她涮了片羊肉,放在碗里。 盛念夹起那块裹满了酱汁的羊肉塞进嘴里,眯着眼,用很夸张的表情对周序砚说:“太是那个味儿了,我都快要想死了。” 周序砚轻笑,“喜欢就多吃点。” 她一个劲儿点头,“太棒了,口感刚刚好。” 又夹起毛肚放进锅里烫,然后放进周序砚碗里,语气略显奉承地说:“你厨艺这么好,不开店真是可惜了。” 顿了下,她倏地抬起头看他的眼睛,“不对不对,你就告诉我,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周序砚只是淡淡笑了下,想起四年前,第一次带她去唐家,去墓园看唐静娴时,当时就想,冬天要跟她一起生活在沪市,在每一个下雪天都吃火锅,然后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告诉她,他也记住她了。 时光荏苒,时间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流逝,像是过了很久又像只是眨眼间,就过去了四年。 抬眸认真地盯着她看,嘴角噙笑,“念念,谢谢你。” 他想,或许不用说出口,她也会与他有同样的感受。 盛念望着他深邃含情的黑眸,被他带入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当中,眼泪一下盈满眼眶,怕泪会掉下来,转头看向窗外,缓了几秒。 再次转头看过来时,她温和地说:“有你在,我就很幸福。” 双方都明白对方在表达什么意思,可依然觉得对彼此有所亏欠。 吃过饭,盛念去浴室洗澡前,看到周序砚在书房里,怕打扰他工作,就没告诉他。 从浴室里出来时,正好碰见周序砚一身深色真丝睡衣从外面走进来,知道他在隔壁洗的,她没问。 “洗好了?”周序砚看着她问。 盛念点头,捋了下刚吹干的头发,“嗯,女孩子嘛,比你们男人需要的时间多些。” 周序砚走到她跟前,捧起那张精致的小脸,指腹在她脸颊上蹭了几下,很细腻很光滑。 “宝宝。” “你为什么不吹头?” 盛念眉头一蹙,盯着他微湿的头发。 周序砚凑下来,想要亲她,被她一把拽到旁边坐下。 “周序砚,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头发不吹干就睡觉会头疼的。” 她拿出来吹风机到他面前,帮他吹头,短发嵌入指缝之中,痒痒的。 周序砚勾起唇,被小姑娘教训的感觉,竟然觉得还不错,双腿敞开,将她搂近,胳膊圈住她腰。 盛念眨眼,下意识吞了下口水,这个姿势很ai昧,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怕身前与他挨得更紧。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房间里只剩吹风机运作的声音。 忽然,她感觉腰后的手在挪动,慢慢贴了下去。 第135章 会好的 睡裙好好地穿在身上,边角被他勾起,指尖顺着往上滑。 盛念脸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神情以肉眼可见的紧张,就连身体都僵住了。 男人的头发短,很快就吹干,她轻揉了两把他后颈的头发,手放在他肩上往外推,声音不禁扭捏起来,“好、好了。” 见她要逃走,周序砚手臂搂着她的力加重,嗓音很蛊惑,“宝贝。” 盛念被他叫得心颤颤,拔掉吹风机的电源线,放在旁边桌上,回过头,佯装镇定地看着他。 然而那点小心思在眼前这个男人眼里就跟看小孩似的,不用猜就能知道,偏偏他又喜欢逗她。 周序砚仰起头,目光赤裸裸地落在她的唇上,他掌心的温度灼人,熨在身后的丰腴上,每个动作都让人不由心惊胆颤。 “周序砚,你、你干嘛呀?” 她红着脸,明明知道,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能用那种半推半就的方式让对方知道自己内心的复杂。 周序砚另一手轻轻一勾,将她搂进怀里,再一提,她就下意识坐到了他腿上。 “你猜猜我干嘛呀。”他模仿她糯唧唧的语气回问,有种逗小孩的感觉。 盛念脸红得更厉害,他明明知道她清楚,也明白她在害羞,故意与她调qing,坏得要命。 他顶着她的眼睫,渐渐下移,唇凑下去,吻住,先是轻啄了几下,才渐渐深入去寻她的舌,温柔得让怀里的人化成了一滩水。 盛念恍惚间感觉那里空荡荡,意识再一回笼,那块纯棉面料已经挂在了脚踝上,他的指尖藏在裙子里。 盛念眼前蓦地浮起一层白雾,脊背本能地一弓,抓住他身前的衣服,攥出很深的褶子,“周序砚……” 周序砚轻轻吻她的唇,比昨晚还要温柔,压着早已乱掉的气息,嗓音低哑,“嗯。” 又被他轻啄了下,她才缓缓开口,“其实我感觉不太好。” 周序砚怔了下,她立马又说:“能不能小点?” “什么?” 周序砚看着她,怀疑自己耳朵听到了什么。 她害羞地往他怀里躲了躲,藏起半张脸,“你,你可不可以那个……” 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干脆不说了。 尽管很震惊,周序砚还是忍住没笑出声,“让我小点?” 她一脸赧红,默默地点头。 “宝宝。”他埋下去,凑到她耳边,嗓音很低,热息扑洒在她耳廓,引起一阵酥痒,“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盛念怯怯朝他看去,声音也弱,说很撑,“你控制一下也不行吗?” 周序砚抱着她,将她脸抬起来,有些无奈,真是拿她没办法,那玩意儿要他怎么控制,怎么总是那么语出惊人。 最后他叹了口气,什么都行,唯独这个他无能无力。 “记得放松点,好吗?”他低沉着嗓子哄她。 盛念点头,他又吻了下她唇,“相信我吗?” “相信。” 周序砚手指伸入她的发丝,轻轻地摩挲到后颈,“相信我就全部交给我好吗?什么都别想,不要怕,会好的。” 第136章 尤物 盛念盯着他深邃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瞳,心忽地就放下去了,两条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湿热的鼻息缕缕缠绕,旖旎满色,升高的不仅仅是房间内的气温。 她的力朝他全压了过去,周序砚扶着她后脑勺,另只手也不闲着,指点软玉。 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层层翻滚的水花。 盛念身体蓦地一僵,眼前的浮起朦胧的团团白雾,唇被他吻着,没忍住下意识咬了他一口。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周序砚低头望着她,唇边渗出一丝血迹。 霎时,嘴里充斥了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盛念本能反应过后才缓缓睁开眼,看到他玩味地盯着自己,唇上一抹鲜红。 抱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人就被他拦腰抱起丢到了床上。 周序砚看着她眼神飘离,不聚焦,刚有过反应,脸蛋红得厉害,唇也水盈盈的,像个可爱令人爱不释手的白瓷娃娃。 “宝贝。” 他俯身下去,吻了下她的耳垂,湿热的气息扑洒过来,盛念耸了耸肩,有些痒。 “闭上眼睛。” 周序砚看她还懵懂地盯着自己,从旁边拿来一根深灰色领带,遮住她的眼睛,系在脑后,奖励般地吻了下她的鼻尖,“真可爱。” 视觉一旦消失,其余的感官就会被瞬间呈几何倍数放大,外界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比平日里更加清晰。 周序砚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十指相扣,灼热的温度在两人手心里乱窜。 从耳垂到下颌,再到嘴唇,下滑至脖颈,再翻越一遭直平坦的腹。 如此来回,进时她与周序砚相扣的手紧了紧,眉宇轻蹙,另只手抚在他胸膛,本能地往外抵。 周序砚轻笑,肩头下压与她的力作对抗,又啄了下她唇,以示安抚,“宝贝好棒。” 沪市的雪就那么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天气还阴沉着,万物都被披了件雪白的毛裘。 盛念醒过来,没睁眼,往被窝里钻了钻,脸触到一双温热带着薄茧的大手。 “再往下就要睡到床中间去了。” 听到熟悉的温润的男声,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周序砚的腰上,神识遽然被拉回,往上蹭了蹭,回到枕头上。 “又不好意思了?” 周序砚侧过身,虎口反握住她的下巴,嗓音有些哑,声音小小的。 盛念脸颊红扑扑的,弱弱地嗔怪他:“你怎么不穿?” 周序砚低笑一声,手勾住她的腰,带进怀里,让她以肌肤贴住自己,“跟你学的。” 盛念神经猛地被拉了下,往后退,能清晰地感受他的温度和之间的横亘。 她羞红了脸,埋怨他,“都怪你,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你也不帮帮我。” 周序砚抿了下唇,往她身边挪了几寸,手扣住她后颈,压过去亲了口。 想起昨晚某个软乎乎的人儿可怜的声音,不禁还有几分回味,尤物也不过如此。 他嗓音很低,在她耳边,“宝贝,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帮你。” 第137章 他年级可不小了 盛念抿着唇,想起昨夜里他的所作所为,暗暗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捂着胸口,拿起旁边裙子套上。 “不要跟你说这个了。” 周序砚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勾起笑意,跟着起了床。 由于周氏集团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周序砚还得赶去港区,在纽约的这几年里,虽然周氏股票持续上涨,但某些子公司在这个时间趁机怠慢许多。 盛念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他一身笔直的西装站在窗前,手肘挽了件深棕色大衣,短发梳成三七背头,很有压迫感。 “你要出去吗?” 周序砚转身朝她看去,“嗯,回港区一趟,要跟我一起吗?” 盛念倏地想起前段时间唐老爷抱怨不陪他,老人家心心念念一直盼着,她顿了下,有些为难地笑了下。 “爷爷这几天一直没联系我,估计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我得回去一趟。” 周序砚嘴角噙笑,迈步走到她跟前,轻揉了两下她的头发,勾住脖子在额头印了一吻。 温柔地说:“好,我送你去。” 盛念望着他的双眼,经历过几次身心交付后心里很安定,勾住他的小手指摇晃。 “不用了,有阿洲阿力陪着我,你要去港区一定有着急的事需要处理。” 周序砚刚张开唇,想说点什么,她立马截住,“不是说想让我在小阿逸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吗?这点小事都不愿意顺应我?” 周序砚没辙,勾起唇轻笑,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抬起在唇边吻了下。 “行,想我了就告诉我。” “嗯。” 盛念刚回到唐家,就看到唐老爷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在院子里舞剑,京市虽没有下雪,但严冬的天气也并不好过。 她走过去,站在旁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正色地看着他。 唐老爷舞得专心,没注意到身后的人。 保姆从门里出来,看到她,“诶哟,小姐回来了。” 唐老爷刚踮起的脚倏忽落地,回头朝她看去,先是惊愕,很快便恢复自然,如同往常一样挂起笑容。 “乖孙女回来了?这几天在沪市玩得开心吗?” 没等盛念回答,他自顾自地转头朝保姆说:“快去做点念念爱吃的菜,中午咱爷孙俩喝一个。” 盛念眯了眯眼,就猜到他一定知情,之前都没听他说过要跟她喝酒。 上前拉住唐老爷的衣袖,他正要进屋,差点被她拉一个趔趄。 “小老头儿,你是怎么知道他要回来的?” 唐老爷甩开她的手,“去去去,没大没小,怎么跟爷爷说话呢。” 盛念拥上去堵住他的路,“我看你筋骨蛮好,之前谁装得病恹恹的样子,不说我可就走了啊。”说罢,就要走。 “诶,回来!” 唐老爷站直身子,冲她的背影吼了句。 盛念抿了抿唇,压住上扬的嘴角,转过身,撅起嘴,一副委屈死了的表情。 “没说不告诉你。”唐老爷冲她招手,“跟我进来。” 唐老爷背对着她,轻笑,终究还是孩子,他一个过来人吃的盐比她吃的饭还多,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她这几年的心思。 如果她对周序砚没那么深的感情,早在徐音逸追到家里求她时,她就答应了。 论外在形象,徐音逸不比周序砚差,只是他身上缺少几分周序砚的稳沉和气度,但年纪在那个地方摆着,不见得是劣势。 除了徐音逸,别的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儿,都知道她前夫是周序砚,谁敢凑上去求爱啊,只能背地里垂涎。 这方面她压根也没在意过,心里装着一个见不到的人,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唐老爷在藤椅上坐下,端起旁边升起几缕寥寥云烟的茶到嘴边抿了下,咂了口茶,很惬意地发出一声啊。 将茶杯放下,才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不是那小子,我也不会主动让人去查。” 盛念怔住,随即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小子是谁,周序砚在她心里即是爱人,也是朋友,更是guide,是令许多人仰望的上位者,所以当她听到唐老爷那么称呼他时,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妈妈在的时候很喜欢他,他小时候,经常带着他到家里做游戏,他自小就有礼貌有涵养,长大了也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是个好小子。” “在看男人的眼光这点上,你比你妈妈强。” 唐老爷说着,目光落在外面院儿里,嘴角上扬,目光很慈祥,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你这辈子嫁不嫁人,爷爷一点都不在乎,但如果是周序砚,我会认为确实比你单着强。”唐老爷转头朝她看去,“况且,你不也很喜欢他吗。” 盛念抿了抿唇,看出她的纠结,唐老爷拍了下她的肩膀,“人一生很难遇到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遇到了便是上天赐予的福气。” 她垂下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伤感。 唐老爷却笑起来,朝她挑眉,“趁我还能动弹,让我见见曾孙。” 盛念刚低落下去的情绪,被他一下子挑高,直起身,嗓音大了不少。 “爷爷,你在说什么呢,我年纪还小,而且我们现在刚和好,哪会想着那……”她红着脸,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诶呀,反正就是现在生不了。” 拍了下桌子,猛地站起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唐老爷在身后坐在椅子上,咯咯直笑,冲她喊:“你年纪小,他年纪可不小了,而且,我没说让你们现在生啊。” 回应他的是关门声。 唐老爷会心一笑,端起茶碗又喝了口,他倒也不是真的想让她们生孩子,就是看别的家长都在催,也想加入那个阵营试试什么感觉。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可管不了那么多,干涉多了,还招人嫌。 盛念后来想想,或许她身上那点反骨和喜欢犯贱的基因就是遗传了唐老爷。 第138章 我很想你 盛念在唐家待了几天,虽然每天都有跟周序砚电话联系,但毕竟隔了四年再重逢,心里还是思念得很。 当时她正跟周序砚通电话,唐老爷走过来,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 察觉周围有目光在窥视,下意识转过身,她便看见唐老爷瘪着嘴一脸欣慰地笑。 “爷爷!”盛念蹙起眉头,气呼呼的,“你偷听我打电话。” 唐老爷煞有其事地转过身看了一圈,视线回到她身上,“谁偷听了,我就是来倒杯水,谁让你在这打电话。” 周序砚在电话那头听到这边的谈话声,轻笑,对她说:“告诉爷爷,改天我去拜访他。” 盛念手里握着手机,打开免提,噘着嘴,“你自己告诉他。” 电话里又传来几声很宠溺的低沉的笑。 唐老爷凑近,弓腰,靠近话筒,“小子,要告诉我什么?” “我跟念念说,改天来拜访您老。” 扬声器传出他的声音带着颗粒感,很好听。 唐老爷冷哼一声,站直了身子,“当年是谁大言不惭地说这里是他家了?现在改口要来拜访我?” 电话里顿了几秒,盛念以为唐老爷让他难堪了,给唐老爷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不料几秒后,周序砚在电话里笑起来。 “是,爷爷说的是,改天我就回家来。” 盛念怔了片刻,看向唐老爷,突然笑起来。 唐老爷斜眼看她,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冲电话里的人说:“你该好好管管她,这小丫头就是被你给惯的。” 周序砚依旧在电话笑着答应,声音很温和。 电话最后,盛念进了卧室,关上门,声音压得极低,“你要是觉得为难,可以暂时不过来,爷爷这边没关系的,交给我就好了。” “宝贝。”他用低沉的声音唤她,“我并不觉得为难,相反,我很幸福。” 盛念望着窗外,京市的冬天很冷,硕大的四合别墅院内,浅浅地铺了蹭白霜,人在其中仿佛穿越回了百年前。 她有一瞬的恍惚,四年确实也不算是太久,如果要她再等个四年、四十年,她也愿意。 “周序砚。” 她静静地叫他的名字。 电话里的人轻嗯了声。 她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可不可以不要后悔你当年骗了我,能得到你的爱慕青睐,我甚感荣幸。” 良久,周序砚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轻声说:“我很想你。” 电话挂断之后,盛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凌晨,整栋别墅陷入黑暗,有一扇窗户忽地亮起了灯。 盛念拿起旁边的手机,定了一趟最快去港区的航班,什么东西都没拿,披了件大衣就出门了。 到港区时,凌晨四点半,她打了个出租车去周序砚别墅。 下车后,她站在外面远远看过去,周序砚书房的灯也还亮着,她拿出手机给周序砚打去电话。 响铃两声后,周序砚接起,语气有些诧异,“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 “因为有只不听话的小兔子给我打电话。” 盛念压低声音,嗔怪,“你又骗我,小心我现在掉头回去了。” 电话里寂静了两秒,随后书房窗户映照出一个挺拔的人影,朝她看过来。 第139章 免费的也不需要吗 盛念听到电话里一声沉重的呼吸,随后是脚步走在地砖上,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她再仰头朝书房窗户看去,灯已经熄了。 看了眼手机,还在通话中,“喂?周序砚?” 咔哒—— 别墅的门开了,周序砚穿着拖鞋走出来,一身深蓝色家居服在他身上,气质显得格外矜贵。 盛念还没来得及叫出口,他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俯身吻住她的唇。 半晌,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盛念嘴唇被他吻得水盈盈的,微启的唇看得见湿润的舌尖,他气喘着说:“怎么这么晚过来?” 看到他眼里未散的情愫,盛念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心跳重了下。 “你在电话里说想我了。” 周序砚怔了很短的一瞬,立马重新将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她,下巴抵在她颈窝,仿佛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被他抱得越来越紧,盛念呼吸开始困难,双手轻轻的在他后背拍,声音娇滴滴的。 “我要窒息了,周序砚。” 周序砚闻言才放松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他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形容当时的心情,就像不停地堕入黑暗的深渊,身旁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朝他伸出一只手。 盛念抚在他后背,摸到他身上的衣料很薄,“我们先进去好不好?待会冻感冒了。” 周序砚很少这样,像个小孩子般难哄,再或者说,他几乎没让她费心哄过,只是当下感情汹涌得太突然,他自己再难克制抵挡。 刚进屋,盛念就被他抱起,托着臀,双腿缠在他腰间,低头亲吻。 将她放在客厅沙发上,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了过去,只留胸腔一点位置拱她呼吸。 他吻得深,抱着也很用力,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盛念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他那的反应越来越明显,让她无法忽视。 轻轻推他的肩,周序砚贪婪地吮吸了下才放开她,四目相对,眼神都有些飘忽。 “你、你……” 周序砚盯着她水灵灵的眼睛看,牵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嗓音低低沉沉,“不做。” 他说没套。 被他这样一提醒,盛念突然想起来,沪市重逢那晚在玉兰大厦顶层,他随手从哪摸出来的套? “明天去买。” 他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吻她。 盛念双手撑在他胸膛,很快地挪到他脸颊,将他与自己的距离拉开,眼底满是不解。 周序砚见她的反应很有趣,抓住她放在脸边的手,凑近唇亲了下她手心。 目光落在她唇上,“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见她不说话,他故意狡黠地说:“让肖特助现在送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盛念看他要起身去拿手机,忙不迭抓住他的手,将他往回带。 周序砚抿了抿唇,朝她凑近,语气戏谑,“宝宝不想要吗?” 盛念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别开脸,不看他格外赤裸的目光。 “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那个?” “哪个?” “在沪市……你那个。” 她一脸赧红,声音很弱。 小姑娘害羞起来很好看,水光潋滟的眸子,白里透粉的肌肤,面中的红晕,还有因为害羞挪开的目光。 周序砚两指攫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轻笑。 他说从四年前结婚后,家里按时保洁的阿姨就会定期采买,随时更换新鲜的日期,放在他卧室床头柜里。 盛念垂下眸子,低低哦了声。 “你以为呢?”他明白她想什么,故意问。 “我以为你……” 话说至一半,不说了,那话卡嗓子眼里,总归是个不好的念头。 “以为我跟别人用的?” 周序砚看穿她的顾虑,帮她说出口。 盛念这才伈伈抬眸看去,眼瞳里包含着疑惑委屈悲伤,多种复杂的情绪。 心里十分焦灼不安,以前没问过他这方面的问题,分别四年,山高皇帝远,这方面更是不得而知。 都说男人把爱和性分得开,万一他需要解决那种需求也找过呢。 眼前的人却说:“念念,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只有我一个?” 盛念望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瞳里映出一个小小的她,心跳忽地乱了,呼吸不由变得急促。 周序砚鼻息里带出一声笑,从沙发上起身,弯腰,勾住她的腿,再拦腰抱起。 “以前要等你长大,所以没心思找女人,后来顾着想你,也没心思找女人。” 他慢条斯理地说完,已经到了楼上,打开房门,才放她下来。 他说:“在这件事上,我没必要骗你。” “但你很有经验,就算我们size不合,你也能……” 盛念自然是信的,扭过头害羞地说。 周序砚低低地笑出声,握住她的手放在腰后,让她抱住自己,他空出的两只手去捧她别过的脸。 “宝贝。”他压低嗓音,蛊惑得要命,“你不知道你有多棒。” 聊这方面的问题,她永远都是被动的那方,不仅说不赢,还很大可能半场退赛。 盛念挣脱开他的束缚,转身往床边走,“我不想跟你说了,你每次都太露骨,我没胜算。” 周序砚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走进衣帽间,脱下大衣挂起,熟稔地从柜子里找出一套女士睡衣出来。 “怎么没胜算?”他看着她的背影揶揄:“你也可以回忆我给你的感觉,这不犯规。” 盛念一顿,停下脚步,转头朝他看去,那人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意识被他拉进回忆里,他的感觉…… 脸一下子轰地炸红,娇滴滴地嗔怨他:“周序砚,你流氓。” 说完,自顾自地跑进浴室,越没听身后人说了些什么,反正无论说什么,最后吃吃瘪的都是她。 她刚坐进浴缸里,浴室的门就被敲响,周序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位小姐,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盛念惊住,她记得自己明明锁门了。 周序砚走到浴缸边,挽起袖子,蹲下,“免费的也不需要吗?” 第140章 生个弟弟 盛念刚想说不需要,他的手就伸进水里,在水里抓住她的手臂,捞出来。 她下意识往里滑了下,泡沫淹到胸口,才稍微觉得安全一点。 周序砚抬起她的手臂,轻轻地揉洗,看着她那样子发笑,“宝贝,你干嘛这副表情?我就那么不像好人?” 她看着他,保持缄默,说实话,她确实觉得他在这方面算不上什么好人,以前克己复礼的形象也只是装出来的罢了。 “我总觉得缺席了太多你需要我的时刻。”然而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开口,又捞起她另一只手。 盛念心倏地一下变软了,这人有的是办法让她心疼。 她望着他,犹豫半晌,还是开口:“周序砚,其实……我知道你的病。” 周序砚愣了片刻,再次抬头看向她时,神情温柔似水,“是吗?” 他说:“宝宝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没告诉我。” 盛念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掌心,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们在你公司留宿的那次。” 那次也是他第一次问她要不要和他好,撞见王挚仪后,肖白在车里告诉她的。 “已经那么久了……” 他淡淡地说,仿佛根本就不在意。 盛念拉住他的手,在浴缸里往他跟前挪动了几分,声音很低像是在祈求。 “我知道你忘不掉,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很痛苦,让你很煎熬。” “但能不能答应我,每当想起不好的回忆时,就多想想我,无论是牵手还是doi,想起我带给你那些美好的时刻……” 她嗓音软乎乎地说:“周序砚,我想带给你幸福。” 周序砚罕见地红了眼眶,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她上一次见他那样的神情,还是四年前在纽约,李嘉懿出事的那晚。 搂住他的脖子,“对不起,周序砚,是不是我不该说这些,对不起……” 周序砚握住她的肩膀,小心地推开,眼底压着红,低声说:“你好乖。” 隔日,盛念睡醒时,周序砚刚好从浴室里出来,腰间系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 她迷糊地睁开惺忪的眼睛,朝他看去,声音糯糯的,“周序砚,你大清早洗头对身体不好。” 周序砚走到她跟前,还没完全擦干的水痕,顺着肌理往下流,最后没入腰间的浴巾里。 “知道了,小唠叨婆。” 盛念缓缓爬起来,看到他那样子,下意识吞了下口水,连忙挪开目光,语调带着嫌弃,“大清早洗什么澡。” 周序砚勾唇,在她跟前坐下,没告诉她自己大清早起来洗澡的目的,为了解决她到处乱摸又不负责后留下的问题。 “上午跟我出去买东西,还是去看小鬼?” 盛念一脸茫然,“买什么东西?” 周序砚蹙了下眉,淡淡地说:“买小雨伞。” “雨伞?”盛念更懵,什么时候这种东西还需要他亲自去买了,“家里没有吗?” 周序砚点了下她脑门儿,郑重其事地说:“买套。” 盛念怔住,她并不是没听过这个代名词,只是刚睡醒,还有点懵,没反应过来,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往被子里钻,埋怨他:“你这是故意让我误会。” 这话她自己说得都没底气,算是给他甩锅了,谁让他之前总是哄骗她。 周序砚倒没说话,揉了把她头发,“行,我的问题,我没说明白,下次不会了。” 怕他又藏什么坏心思,她选择先去李家,还给小阿逸买了许多玩具。 门是小阿逸开的,他三岁多,总是偷溜着出去玩,后来阿凝才发现他竟然会开门,力气不够就抓住把手用身体的重量往下坠。 看到盛念来,他兴奋地不得了,撒开手里的小汽车,蹦跳着要她抱,“干妈,干妈,我想死你了。” 盛念放下给他的玩具,抱起他,“干妈也想死你了。” 屋里的大人一个接着一个走出来,先是李华清,然后是张柏露和阿凝。 她们正准备招呼盛念进来,就看到小阿逸在盛念怀里骂骂咧咧。 “你怎么也来了?我不喜欢你。”他抱住盛念的脖子,悄悄趴在她耳边,用奶乎乎的声音说:“干妈,我们不跟他玩好不好?” 周序砚站在后面,拉开半掩着的门,语气冷漠,“不喜欢我也没用,你干妈喜欢我就够了。” 屋里的人愣了下,纷纷交换视线。 盛念回头睇了他一眼,怨他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一扭头就看到张柏露、李华清、阿凝一脸姨母笑地朝自己看过来。 阿凝见她尴尬,走过去,“李星逸,你不请叔叔和叔母请屋吗?” 小阿逸看了周序砚一眼,切了声,一字一顿,“这、是、我、干、妈!” 阿凝莞尔,捡起地上丢的玩意,“行,让干妈干爹进屋。” 张柏露和李华清面面相觑,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忙不迭摆桌弄椅。 盛念抱着小阿逸进屋,他两只小手捧住她的脸,压低声音,用自以为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干妈,为什么要叫他干爹?你也要跟他一起生宝宝吗?” 霎时,屋内的人齐刷刷地朝她投来期待的目光。 她嘴角抽了抽,现在小孩怎么这么没有边界感,什么问题都敢问。 “那你生了宝宝,你还爱我吗?”小阿逸噘着嘴,愁眉苦脸地扒拉她的脸,“如果我不答应,你能不能不给他生。” 周序砚走到她们跟前,高高地俯视下去,“够了啊,哪有你不答应的份。” 小阿逸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胸脯,颇有男子汉的气势,“干妈不开心的时候都是我照顾她,你又去了哪里?” “到底是谁照顾谁。”阿凝在旁边自言自语,不想理这费劲孩子。 周序砚点点头,笑了,“嗯,这话倒是没错,所以,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干妈跟我在一起。” 小阿逸压着眉头,思虑良久,看想张柏露,嗓音很大。 “奶奶,在一起就能生宝宝吗?” 张柏露好整以暇地朝他看去,“对啊,两个人在一起牵手睡觉就可以生宝宝了哦。” 小阿逸双眼瞪大,看着她半晌,缓缓吐出一句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话。 “那为什么你跟爷爷没给我生个弟弟?你们睡了一起这么久。” 第141章 我各个方面都很厉害 张柏露怔住,脸绿了,动作呆滞地停在原地,李华清也没好多少,老脸红扑扑的。 阿凝只是缓缓站直了身子,压下心口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看向他,“爷爷奶奶生的叫叔叔伯伯,教过你的又忘了?” 小阿逸若有所思,然后点点头,“哦,想起来了。” 他又看向盛念,“那干妈你不能跟别人生小孩吗?为什么非得跟他一起生?” 盛念从刚才进门就尴尬到现在,笑容僵在脸上,面对小孩子突如其来的这种问题,她还没想过该怎么回答最好。 “李星逸!” 阿凝叫了他一声。 小阿逸侧头朝她看去,见阿凝像是不太高兴,脸耷拉着,往盛念怀里凑了凑,脑袋歪在她肩上。 “好好好,我不问了不行吗?”他声音奶乎乎的,语气有些无奈。 周序砚倒没什么表情,轻笑了声,跟李华清去书房了。 小阿逸跟盛念躺在玩具房地板上,他玩着玩着,朝盛念靠近,小脑瓜歪着看她。 压低了声音,“干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盛念笑着看他,“当然可以啊,你要问什么?” 他抿了抿唇,两个圆溜溜的眼睛快速转动,顿了下,说:“你跟那个人为什么离婚?” 盛念看着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个画面,但不知如何跟这样一个小孩提起。 片刻后,她轻轻勾起唇,“其实,他跟你爸爸一样,都是很好的人,他们胸怀大志、心系祖国。” “而且啊,他的公司是业内顶级,说明他很有能力,他懂得多又不吝啬向人施于,说明他很善良……” 小阿逸越听眉头蹙得越厉害,一把抓住盛念的手,打断她的话,“可是干妈,我问的是你们当初为什么离婚。” 盛念怔了短瞬,从地上爬起来坐起,将他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因为一些不得已的理由,就像……” “就像你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是因为不得已的理由才分开,但他们都爱着小阿逸。” “我听不太懂。”小阿逸嘟了嘟嘴,坦言,“那你真的很喜欢他?” 盛念点头,“嗯,干妈很喜欢他,只要他能开心,让干妈做什么都行。” 小阿逸蹙起眉头,眼底很是不解,灼灼地盯着她半晌,幽幽地说:“干妈,你……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吧?” 盛念:??? 她愣住,这孩子从哪学的? 尴尬地笑了下,“为什么这么说呢?” 小阿逸从她怀里起身,盘腿在她对面坐下,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看。 郑重其事地说:“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应该为了自己而活,凡事先从自身利益角度出发,爱人先爱己,你连这都没听过吗?” 盛念倏地笑了,捏了把他肉乎乎的脸蛋,“诶哟喂,我们小宝长大了,会教训人了。” 小阿逸顺着她的手挪,“诶呀呀,疼……” 盛念松开他,骂了声小鬼,她压根没用力,这小家伙机灵得很,花招也多。 这四年来,李华清跟周序砚还是头一次这样坐在一起,摊开了谈李嘉懿的事。 李华清总是沉着脸,眼里空洞无波,听周序砚讲起怎么找到李嘉懿,又是如何确认他的死亡,周序砚讲完,过了好半晌,他才会开口问下一个问题。 两个男人都冷静得要命,坐在一起,视线没有交流。 周序砚从书房里出来,看到楼下客厅里,盛念蹲在地上逗孩子玩,笑得很开心。 李华清走到他跟前,注意到他的目光,淡声说:“既然还喜欢,商量个日子,我跟舅妈去趟唐家。” 当年结婚就没走流程,这次得补齐全了。 “行。”周序砚牵起唇,目光柔和。 盛念听到谈话声,仰头朝上看去,注意到他正在看自己,朝他招手。 周序砚扬了扬下巴回应,迈步往楼下跨。 “干妈——”小阿逸囧着脸,察觉到他在干妈的心里已经不是唯一了,“我对他可还在考察时期!” 盛念遽然回过头,莫名其妙有种被捉奸的错觉,这小孩怎么大里大气的。 刚好周序砚走到跟前,他扬起头,气势汹汹地盯着周序砚,“是男人,就来场真的较量。” 盛念眉头一压,看向周序砚,发现他在憋笑,还忍得很辛苦。 “行,小鬼,比什么?”他弯腰揉了把小阿逸的头发,被他小阿逸躲了过去。 小阿逸站起身,哒哒哒跑进玩具房,没多会儿,拿出一个十七阶魔方。 他只手叉腰,只手将魔方举起,递到周序砚跟前。 “干妈说你很聪明,你要是能在五分钟之内把它还原,我就、就……”他顿了顿,说:“我就佩服你。” 周序砚挑了挑眉,接过魔方,看着他低笑。 “小鬼,你要是不想让我赢就直说,吉尼斯世界纪录还7.5小时呢。” 小阿逸抿紧唇,有些脸红,没想到他懂,盯着他手里的魔方看了班半晌,最后妥协。 “那给你一天时间,这你不能说我故意的了吧?” 周序砚什么都没说,拿起魔方开始端详,盛念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别难为自己,17阶很难的。” 周序砚侧目温和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也不相信我?” 正巧这时张柏露从厨房出来,让他们赶紧坐下吃饭,小阿逸像是饿了三天,甩着风火轮般的小腿,理也没理周序砚,朝餐厅跑去。 阿凝见他风一般的速度冲过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反正她跟李嘉懿小时候都不这样。 他每天精力太旺盛,除了睡觉能闲下来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所以对能量的补给需求量也更大。 盛念拉了拉周序砚衣袖,“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周序砚嘴角噙笑,朝她看去,在餐厅里的人都看不见的位置,凑下去亲了口她唇。 嗓音很慵懒蛊惑,声音压得极低,“我各个方面都很厉害。”‘各个’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让人听出另外一番味道。 盛念涨红了脸,朝他胸口捶了下,“这破车也能开!” 第142章 叫我祖宗也没用 吃过午饭之后,周序砚被小阿逸扣下,说要么他认输,要么就别跟他干妈在一起块儿。 周序砚笑笑,在旁边客厅里坐下,手肘支在膝盖上,看了会儿,接着便开始了。 小阿逸一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他手里的动作,但周序砚转得飞快,他看也看不懂,眼神从不屑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两只小手撑着脑袋,眼皮耷拉下来。 冬季昼短夜长,外面天色暗了,周序砚将手里的魔方往桌上一放,“好了。” 小阿逸看看魔方,再看看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周序砚鼻息里带出一丝笑,“我能带你干妈走了吗?” 小阿逸顿了半晌,看向盛念,嗓门很大,“干妈,还愣着干嘛,赶紧带我干爹走啊。” 盛念和阿凝在旁边聊天,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脸上挂着笑。 “这就把我卖了?” 小阿逸唉了声,“此言差矣,我这不是看你说得挺准确的,我干爹真的很聪明,他只花了5个小时,他这基因不给我生个弟弟可惜了。” 周序砚也没想到仅仅这样就将他收入麾下,又觉得他说话实在是有趣得很,摸摸他的头。 “小家伙,你也很聪明。” 周序砚和盛念离开李家的时候,小阿逸还站在门口,让周序砚多来玩玩。 坐进车里,盛念侧目朝他看去,握住他手十指相扣,嗓音甜滋滋的,“周序砚,你出生时是不是带了什么系统?” 周序砚眼底压着疑惑,“系统?” 她顿了下说:“你的人生简直像是开了挂,怎么什么都难不倒你?” 只是一瞬,周序砚明白过来她那话什么意思,在她手背上轻拍,两只手包裹住她的小手。 “以前年轻的时候玩过,其实很简单,算法都差不多。” 车拐弯驶入小道,在一家便利店外停下。 盛念握住他的手晃了晃,“停这干嘛?” “买零食。”说罢,他开门下车,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拉盛念出来。 “我现在不想吃零食。”盛念还一脸懵着,被他拉进便利店。 路过零食区的时候,周序砚却没停下,盛念正准备叫他,发现他脚步慢了下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各种颜色的byt琳琅满目地放满了整个货架。 她遽然转身回过头,松开他的手,往回走。 被周序砚一把拦腰勾了回去,将她箍在臂弯之间,指着面前的用品,“挑一挑,你喜欢哪个?” 旁边还有路过的人,盛念头埋得极低,小声嗔怨他。 “周序砚,你真的……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是你感受又不是我,当然要问你了。” 周序砚轻笑,两根手指抬起她的脸,凑到她耳边,用极其低哑的声音说。 盛念红着脸,往他大衣里埋,耳朵红得很滴出血来。 他又问了句,她声音低低软软地说她不懂。 周序砚拿起一盒,凑到她面前,告诉她这种超薄含有大量玻尿酸的用起来距离感会减弱,又换了盒,说有颗粒的会更刺激…… 盛念难堪得不像话,她说她不懂,是她现在不好意思懂,他倒好,真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做起科普来了。 “周序砚!” 她的嗓音极低极缓,咬字却很重,“你不明白吗?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些。” 周序砚抿唇笑了,身体朝她压过去,嘴唇附在她耳廓,说话时的热息扑过来,整个人都跟着起了痒意。 “不想尝试点新的?” 盛念狠狠地给他甩过去一个眼刀,咬牙切齿地说:“那样,我会死的。” 周序砚看着她气恼的样子,低笑,原本也没打算强迫她尝试,不过每次见她害羞都觉得很有趣。 腰被他的大手搂住,掌心的温度极高,透过层层衣料仍觉得有些烫。 盛念将他手里的那盒快速放了回去,随意拿起旁边最普通的塞进他手里,“就这个。” 刚挪动了一步,又被他拉了回去,他蹙眉盯着上面的小字,淡淡地说:“这个用不了。” “为什么?” 她话刚问出口,就看他手伸到另外一栏,拿了一盒跟刚才一模一样的,但下面印着xxxl。 他勾唇笑了下,“这个才能用。” 盛念脸羞得涨红,盯着他狡黠的眼睛看了瞬,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了,反正她没勇气跟他一起去结账。 她回到车里很久,才看到周序砚提着购物袋出来,透过透明的塑料袋,看到里面有糖有薯片还有果冻之类的零食。 周序砚拉开车门,坐进来,将袋子放在她怀里,“你刚才跑什么?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都买了点。” 盛念接过,扒开袋子看,都是以前住在玉兰大厦时,她买过的零食,原来他连这些都记得。 再扒拉一下,看到刚才他给她做科普的那些,猛地抬起头,对上他温和的目光。 周序砚勾起唇,眉眼含情,那表情完全没有一丝慌乱或顾虑,只是坦荡地看着她,露出温和的神情。 她什么也没说,将袋子重新系在一起,放在旁边,屁股往外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 别墅内,盛念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周序砚坐在床沿,穿着深色睡衣,身上还冒着湿漉漉的热气,刚洗过澡。 她走过去,正想问他,看到他将在便利店里买的东西放进了抽屉,下意识后退,嗓音有些颤抖,“周序砚,我不会答应你的嗷。” 周序砚关上抽屉,回头看向她,缓慢起身,到她跟前,嗓音格外低,“宝宝。” “你叫我祖宗也没用。”盛念往后退了两步,抵在墙壁上,怕得厉害,语气委屈得要死,“你好吓人啊。” 周序砚走到她跟前,脚尖抵着脚尖,不让她往旁边挪,刮了下她鼻子。 “就是个套儿,看你怕成这样。” 盛念瘪着嘴摇头,说他不懂,她现在根本就无法承受得起。 周序砚弓腰,低身唇碰到她耳垂,嗓音磁性蛊惑,“现在不用,不勉强你,放心了吗?” 他说其实他的感觉并不来源于那层东西,所以对他而言没什么差别。 直起腰,朝她伸出手,“还不给我抱抱?” 第143章 报复她 盛念仰头看着他的双眼,狭长的眸子眯着,纤长的睫羽在灯光的照射下投射一片阴影,她倏忽笑了,推开他,往旁边躲去。 “才不要给你抱,你没安好心。” 没跑出两步,周序砚从后面勾住她的腰,很轻松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笑着拍打他的手,被他抱着她压根没有挣脱的余地。 “你快放开我。” “不放。” 周序砚搂着她到床边,将她丢在床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你跑啊。” 盛念停下笑,抿着唇,她明白跟周序砚在这方面的事上,她捡不到便宜,便立马自降姿态。 两只细长白皙的胳膊挽住他的脖子,嗓音压得妩媚至极。 “我错了嘛,哥哥。” 周序砚神情有一瞬的愣怔,挑了挑眉,笑了。 顺着她的动作,手勾住她的脖颈,轻轻一带,她的脑袋就会往后仰,嘴唇凑上来。 周序砚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唇看,再瞟上去看她的眼神,两人挨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息。 盛念撞进他含情的眼瞳,心脏跳重了几下,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抵不过他的注视,太害羞,率先别过头。 手从他脖子上松开,放在他胸膛上,往外推。 “周序……” 话还没说出口,两手遽然被抓住,往上压到头顶。 周序砚看着她惊愕的表情,鼻息里带出一丝笑,“只管点火不管灭?” 盛念故意错开眼神,避免与他对视,总有一种会被吃掉的错觉。 “我没点。” 周序砚嘬腮,片刻后,笑了,“知道了 。” 说罢,凑下去,吻住她的唇,一下一下轻触,没压实,故意挑起她的兴趣。 盛念一开始还没有察觉到事态的失控,她被他渐渐带入节奏,主动去寻他的舌,汲取他的味道。 周序砚一直很有耐心,她如何他都会给她回应,让她渐入佳境,再去勾那块小面料,指尖轻点轻触,给足了她反应的时间。 直到她体温发烫,开始主动去剥开他的衣裳,周序砚才退出来,离开她的唇,戏谑地盯着她看。 盛念双眼视线模糊着,一脸懵懂地望着他,两只手攥住他身前的衣服,嗓音软乎乎的,很低,“周序砚……” 周序砚只是笑着,她又叫:“哥哥……” 周序砚低身下去,轻吻了下她的唇,嗓音蛊惑得要命,“嗯,解开我的纽扣。” 盛念被他吻住,双眼闭着,手摸索着到他腹部去寻纽扣,一颗一颗解开,剥去。 耳垂被亲了下,湿热的气息匀匀地扑洒在耳廓、颈部,引起一阵酥麻。 周序砚勾起她的肩带,滑到肘部,亲了下她光滑细腻的肩。 盛念咬着水痕盈盈的唇,嗓子里轻轻地隐忍着什么,视线不清晰地看他,抓住他的手臂。 “宝宝,你怎么了呀?” 周序砚抵在她耳边问,盛念耳朵烧得通红,一脸赧然,抽回一丝神识,才意识到这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报复她,坏得很。 “周序砚,你真的……”她说她觉得自己会被他玩死。 第144章 一起过年 周序砚在她耳边啄了下,低低唤了她几声,然后给了她。 盛念倒也不是对这件事有多么上头,只是被他撩到那种程度,想要立马冷静下来,她没办法做到。 隔日,盛念一身腰酸背痛,睁着眼,眸色无光地窝在床上。 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她连忙闭上眼,脚步声渐近,最后落在床边,随后旁边的位置陷下去一块。 周序砚坐在床沿边,伸手撩去她脸颊边的碎发到耳后,眉眼噙笑。 “还要再睡会了?” 盛念缓缓睁开眼,朝他看去,糯糯地问:“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周序砚勾起唇角,淡声,“你睡着了没这么规矩。”睡姿没那么规矩。 盛念嘟了嘟嘴,往被窝里埋,用被子挡住脸。 没过一秒,被子就被周序砚拉了下去,他倏地凑了过来,手掌很大,捏住她的后脖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盛念望着他,脸渐渐红了起来,想起昨夜,他还是很温柔,和之前的几次一样,但他状态貌似很好,折腾了许久。 她在港区待了一个多星期,虽工作上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但不能疏于练习,还是得回京市。 周序砚送她一起回了京市,他们到唐家时,天空下起了很大的雪。 盛念牵着他的手进门,正巧撞见在院里看梅花的唐老爷,她下意识想要松开手,被周序砚抓得更紧。 唐老爷朝两人看去,眼睛瞪大了点,但也只是一点,立马就收回了目光,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冷淡,仰头看向漫天的雪花,和被裹上一层银白的红梅。 周序砚先开口,“爷爷,您身体还好吗?” 盛念不知道唐老爷又是唱得那出戏,他不是挺满意周序砚的么,怎么又摆起脸色来了。 唐老爷轻笑,渐渐将视线挪到两人身上,“哼,招呼也不打就溜了,玩疯了还知道回来?” 盛念怔住,合着是在生她的气,她那天晚上没告诉他就去港区了。 “以后要是嫁给他,岂不是连我这个老头子都不认识了?” 盛念忍不住笑了,“爷爷,我哪能不认识您呐,您这个老头儿怎么越来越小气了?” 周序砚低头看着她,当年他带她回唐家时,她还很拘谨,觉得没人喜欢她,闹着要走。 他也担心过她在这里会过得不自在,但知道唐老爷不可能害她,现在看来,她这四年,跟爷爷相处得很好。 “爷爷,我给你带了点东西。”他看了眼身后,几个保镖提着大箱小箱就进来了。 唐老爷眉头一蹙,“去去去,谁稀罕你那东西。” 周序砚唇角弯弯,嗓音磁性很柔和,一身西服配大衣,更显得他温润如玉,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感。 “这是从巴西运回的稀有木材制作的棋盘,有……” “放进去。” 周序砚话还没有说完,唐老爷就跟着保镖身后进了屋,生怕把他的礼物给磕着碰着了。 不多时,便听到他在屋里发出惊叹声,一听就知道他喜欢得很。 盛念低头看了眼,他从始至终没松开的手,有些恍惚,他带她回唐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 “周序砚,我想吃火锅。” 周序砚轻笑,点头,“好。” 盛念折了支梅花,抖落上面的雪,拿进屋内,唐老爷刚好出来,盯着她手上的花看。 语气严肃地说:“倒霉孩子,它好好儿长着,折它做什么?” “我闻着香,想插花瓶,放在屋里多好看。”盛念噘嘴,觉得这老头儿小气。 周序砚看两人拌嘴,低笑。 没想到被唐老爷眼尖地捕捉到,他指着他说:“你笑什么?” 周序砚淡淡地说:“我赔您棵树,您就别气了。” “我要你赔?”唐老爷盯着他,语气很不善,目光移到旁边罪魁祸首脸上,顿了顿,“赔也行,呃…把这倒霉孩子给我带走。” 盛念倏地瞪大双眼,松开周序砚的手,抓住唐老爷的胳膊,不可置信地说:“不是,我就折了你一枝花,你就不要我了?” 唐老爷一脸嫌弃,甩开她的手,啧啧了两声,往外走。 对身后的人幽幽说:“说得好像我要你,你就不跟他走了似的。” 看着满枝头的梅花,又无奈地说:“女大不中留啊。” 晚上,祖孙三人坐在一起吃火锅,锅底煮得咕噜咕噜冒热气,周序砚给她系上围裙,又给她涮肉。 盛念吃着吃着,突然有点想哭,她从小就盼望着跟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可是那个时候盛东城很忙,忙得没时间照顾她,把她丢在盛家老宅,受尽屈辱,尽管那样,她也没怨恨过他。 后来,她才发现盛东城会带着徐玉珍和盛夏三人出去吃,她留在家里吃保姆做的饭,她也没怨恨过他。 直到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给盛东城赎罪和心灵慰藉的机器时,她才崩溃决堤。 以前她以为很难得到的幸福,现在就摆在眼前,家人和爱人都在身边,那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能给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一直以为她不配。 周序砚见她情绪忽地低落了下去,在桌下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她低垂着头,看他手背上清晰的脉络青筋,骨感的指节,手腕昂贵的腕表表带被他的体温暖着,触到她皮肤竟一点也不冰冷。 盛念抬起头,看向窗外,雪还下着,屋檐挂起了红灯笼,快要过年了。 她看了会,拉回思绪,对周序砚说:“我们今年在一起过年吧。” 周序砚嘴角上扬,温声应答,“好。” “咳咳——” 唐老爷状似不经意间咳了几声,垂下眸子,筷子在锅里捞什么东西,捞了半天也没捞到。 “爷爷。”盛念轻笑,知道小老头的心思,“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 “舅舅舅妈倒还好,阿凝带着孩子,过来可能不太方便,你会不会嫌弃小孩吵?” 唐老爷眼一瞪,“你要是担心会吵到我,为什么在西面建那个儿童房?”他看向周序砚,就像小孩在告状,“当初她搞那个儿童房,我还以为她跟别的男人有孩子了呢。” 第145章 听不懂你在叭叭什么 盛念啧了声,“有你这么说自己孙女的吗?” 唐老爷耸了耸肩,“本来就是,那个叫徐音逸的小子,整日来家里,来去接送,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喜欢上他?” 话音刚落,盛念倏地转头朝周序砚看去,这一切还得拜他所赐。 周序砚轻笑,绕开话题,“正好舅舅舅妈也说要来拜访爷爷,趁这个机会大家见一面。” 大半个月后,唐家上下张灯结彩,挂起了红灯笼,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要热闹。 唐老爷吩咐下面的人准备了许多东西,将李家一家人的衣食住行考虑得面面俱到,怕怠慢了人家。 李华清和张柏露准备了许多见面礼,但又觉得唐家那样的地位不会在乎这点东西,但不送的话面子上又过不去,最后托了许多关系,买了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苏绣布匹,和一些难得的奇珍异宝。 小阿逸到唐家时,兴奋得很,拉着盛念的手往屋里冲,“干妈,你家可真气派。” 撞见唐老爷从屋里出来,他吓得撒开盛念的手就跑,躲到阿凝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盯着唐老爷。 李华清和张柏露跟唐老爷都有些讪讪,都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地见家长,阿凝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没那种生疏感。 将见面礼交给佣人后,唐老爷才缓缓开口:“那什么、进去坐。” 他盯着躲在身后的小孩,蹲下身子,朝他招手,“来,过来,给爷……给曾爷爷看看。” 阿凝挪了半步,握住小阿逸的肩膀,弓腰,温柔地推他上前。 小阿逸生怯怯地朝他走去,唐老爷抱住他,笑得开心,“好小子,长得真机灵。” 他抱起孩子,乐呵呵地带他去玩,钻进儿童房里一个下午都没出来。 客厅内,李华清跟张柏露坐着,阿凝跟盛念去了卧室,周序砚看他们俩有些尴尬。 “舅舅舅妈,爷爷就是这样的人……” “诶。”张柏露音调提高,仿佛很不满意他这样说,“唐老爷人多好,怕我们来吃不惯,还请了港区的厨子……” 李华清在旁边默默点头。 盛念和阿凝从房间里出来,两个女孩子笑盈盈挽着对方的手臂,就像几年前,她们约着逛街做护理的样子。 看到客厅里没唐老爷的人影,盛念看向周序砚,“爷爷还在逗孩子?” 周序砚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柏露先站起身,拉住盛念,“老爷子可能玩开心了,你别去打扰他。” 盛念嘴角抽了抽,再开心,把客人丢在一旁这么久也不是个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摆脸色呢。 “没事,我去看看孩子。” 盛念穿过很长的一条走廊,走到儿童房门口,看到唐老爷蹲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着变形金刚,他一身唐装,颇有种时空混淆的感觉。 小阿逸背对着她,窝在窗边的摇篮里睡着了。 她走近,拍了下唐老爷的肩膀,“爷爷,你干嘛呢?”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他一跳,唐老爷抚着胸口,张着嘴吸气,“你走路不能出点声?” “人都在外面,你躲着做什么?别告诉我是为了看孩子。” 唐老爷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开口说:“就是…有点尴尬。” 盛念眉头一蹙,眼底滑过一抹诧色,“你社恐?你也会社恐?!!”她愣了愣,“不对啊,我看你之前挺社牛的啊。” “听不懂你在叭叭什么。”唐老爷叹了口气。 第146章 醉酒 前阵子盛念说要和李家一起过年时,唐老爷本是很开心,自从唐静娴没了,继妻子又离世,家里就再也没有热闹过。 盛念在四年前回来后,家里好不容易有了点烟火气,他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可是越到这种时候,他心里就越不安宁。 李家来不可能只是简单的过年,必定会提及两个孩子的婚事,一想到要将盛念从自己手上嫁出去,他就莫名地想要逃避。 当年唐静娴就是因为婚姻丢了性命,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怵得慌。 “好了,小老头儿。”盛念蹲下,看着他,勾起唇角,“怎么这么大把年纪,还耍小孩子脾气?” 她知道唐老爷在顾虑什么,每年一到唐静娴的忌日,他就会闷声好几天不说话,现在脸上的表情跟那时也差不了多少。 之所以会那么说,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被可怜。 唐老爷嘴角咧了下,推她,没用什么力气,“要你管。” 说罢,起身甩袖,手背到身后,大步走了出去。 隔日就是除夕夜,屋檐挂着的灯笼散发着喜庆的红光,墙角放着80年代的留声机,复古的港乐节奏婉转优美,一大桌人围坐在一起,人声鼎沸。 小阿逸拿起玩具汽车,绕着桌子团团转转地跑。 一顿饭很热闹地吃下来,已经快到深夜十二点了,小阿逸歪在阿凝怀里睡着了,张柏露和阿凝只好先进屋带着他去休息。 李华清跟唐老爷喝着小酒,吃着小菜,都没有要下桌的意思。 盛念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也喝了不少酒,脑袋磕在周序砚肩膀上,笑嘻嘻地让他也喝一点。 周序砚接过她的杯子,放到桌上,手搂住她的腰,轻声说:“别喝了。” “要喝嘛。”她从他肩膀离开,双手撑在他的大腿上,身体前倾,噘着嘴委屈巴巴地看他。 周序砚捏了把她脸颊的肉,“宝宝听话好不好?” 他一声宝宝,她就乖乖地点头,眼睛眯着,笑得开心。 “带你去休息,好吗?” 周序砚眉眼噙笑,嗓音压得极低,神情宠溺得要命。 她点头,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蹭,脸蛋放在他颈窝,湿湿热热的气息熨烫着眼前男人的心。 周序砚一把将她抱起来,对唐老爷和李华清说明缘由,他们只让他赶紧去。 将人抱进卧室,周序砚一脚勾住门,啪地一声关上,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 屋内的暖气供应很足,盛念仰躺在床上,似乎觉得热,开始扒拉身上的衣服,又因为醉得厉害,费了半天劲也没脱下来。 周序砚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坐到床沿边,撩开被她含在嘴里的几根发丝,温声说:“我帮你好不好?” 床上的人听到熟悉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嗓子里发出了些类似哼哼唧唧让人听不懂的话,周序砚只听到最后一句,“要脱。” 周序砚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唇,先是外套,然后毛衣、裙子、内衫…… 没什么束缚后,她开心了,眯着眼睛看周序砚,自己勾下最后一件的肩带,软软糯糯地说:“这件也不要。” 周序砚深吸了口气,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喉结滑动了几下,手到她身后解开。 那件也没了,身上只剩一条小裤,她热得很,但还知道害羞,往被子里拱。 周序砚给她盖好,站起身,被她闹得出了身汗,走到浴室里打了盆水出来,想要给她擦擦再睡。 结果,刚一掀开被子,她就伸手搂了上来,脸蛋烫烫地熨在他的胸前,迷迷糊糊地说:“周序砚,我好想你……” 他愣了下,恍惚意识到她是在做梦,她停了几秒,微张着嘴,突然瘪了起来,嗓音里带着哭腔。 “你不要我了,好坏,我不要离婚,周序砚,我不要跟你离婚。” 心脏像是被钝器猛地重伤,周序砚气息一起一伏,心尖尖溢出点酸涩,哑着嗓子哄她,“好好好,我们不离婚。” 她鼻子一抽一搭地吸着气,倒像是真的听进去了,乖乖地点头。 周序砚起初真的只是想让她能好好睡,但她突然从被子里爬出来搂着他埋怨,视觉和触觉都到了这程度,呼吸不由地重了起来,也是真做不到坐怀不乱。 浑身上下都被她勾得发魂,温香软玉当真是把夺命刀。 清清白白的纯情脸,配着一副令人心神荡漾的窈窕身材,让他克制的自持力失了效。 在京市的这些日子,他没跟她住在一屋,当年他想住,唐老爷不让,现在唐老爷让了,他又觉得没结婚在唐家这样不好。 “宝宝,”周序砚唤她,指尖缓缓来回在晶白如玉的脊背,沉着嗓音,“先不睡好不好?” 盛念吸了口气,仰头眯着眼看他,反应了许久没作出回应,当真醉得厉害。 但他已经没什么耐心,温柔地附身下去,亲她的耳廓,再紧接着白皙光滑的颈。 他的唇很热,但她被他惹得更热,被钻入脊背的电流勾得抖了下,泛着水光的眸子睁开一脸懵地看他。 对视的一瞬,瞧见他眼底的情和欲,但还醉着,没脑力思考。 周序砚眸色越来越暗,突然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盛念脑袋偏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腰,在他侵略性极强的吻下,气息越来越乱,忍不住抓了把他的背。 周序砚唇离开,缓缓到她耳边,声音很温柔,持着特有的颗粒感,问:“很喜欢这样?” 她还懵着,但不用回答,反应足以证明。 手被带下去,摸到冰冷的金属,蓦地听到一声熟悉的咔哒,盛念猛地清醒了几分,推手推开他。 周序砚突然如来被推得后仰,手撑住床。 她还那样歪坐着,蓬松的长发披散在前后,咬着鲜红水光的唇,湿漉漉的眼瞳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显然不知道这副模样,会激起男人心底的那股子狠劲儿。 周序砚盯着她的眼睛,余光已经将她看遍了,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第147章 露馅 “我不要。”盛念红着脸,小声嘀咕。 周序砚顶了顶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当初这姑娘喝醉了,可谓是人事不省,干什么都能忘,完全没有自主能力。 几年过去,她在这方面貌似也成长了不少,竟然还知道拒绝他。 不过,周序砚哄她一向很有经验,知道她酒量差,喝酒了就跟脱了缰的野马,闹着要这要那,耍起酒疯才不管面前人是谁。 但也有个好处,她喝醉了不记事,一黏上他,就好骗得很。 周序砚扬起嘴角,低声问:“为什么呢?” “很难受。” “哪里?” 盛念脑子一团浆糊,他问什么,她还真就告诉他,拍了拍小腹,“这里……” 一副委屈死了又记恨他的表情。 周序砚直起腰,手到她身前,轻轻撩起一缕发丝到肩后,低低开口,霎那给周围染上不清白的氛围。 “我们试过的,宝贝反应很好,不是吗?” 盛念蹙着眉,听不懂他口中的反应什么意思,只知道要拒绝他。 “不要就是不要嘛……” 周序砚喉结滑动,虽一直觉得逗她很有意思,可他现在自己也怪难受的,偏她又闹起情绪。 他心口沉了口气下去,压住乱掉的气息,温声哄她:“不能帮帮周序砚吗?” 盛念眉头倏地展开了,深刻进骨子里要他开心的念头破土而出,一副认真考虑又很为难的表情。 “宝贝。”周序砚唤了她一声,她想着,还没动静,他又问:“嗯?” 盛念被他催着,撅起嘴,弱弱地说:“那我要自己来。” 周序砚意外地愣了下,眼底渐渐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好。” 他揉了把她发顶,犹如抚着一只自投罗网的小白兔,“你自己来,我不碰你。” 周序砚继续佯装出一副温柔又吃亏的假象,知道她平时害羞,在这事上放不开,趁她现在醉得厉害,故意轻声引导。 就像带幼儿园的小朋友,仿佛是有什么好玩的游戏要告诉她,温温柔柔地哄骗她自己玩给他看,还恶劣地叫她宝宝,将她哄得七荤八素。 盛念玩着玩着,被他带上去亲,脑子懵着,渐渐什么都顾不得了。 复古中式风的装潢,被台灯暖黄色的灯折射出更加旖旎的颜色。 女孩子有一把纯净蜿蜒又动听的嗓子,像是在蜜糖里浸过,细细软软如蜜糖拉丝,听得人神经末梢直突突,犹如垂落在梦境般。 她双手撑在他腰腹,他的呼吸不由地变得极长极缓。 后半的除夕夜是疾风骤雨。 京市的冬天很冷,昨夜不知不觉又下了场雪,窗帘被拉开,折射进白白的光。 盛念悠悠转醒,被窝厚软又温暖,她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想伸个懒腰,刚动了下身体,后知后觉自己就像被剥皮抽筋般,一分力也使不上,酸软得厉害。 眉头轻压,收回手往被子里拱,大概几分钟后,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昨夜的一幕幕也回荡在脑海里。 眉心遽然一跳,盛念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眼里满是茫然。 那些记忆强行钻进她的脑中,但她一下子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毕竟她以前喝醉断片后什么都不记得。 想想应该不是梦,记忆很真实,身体的反应也在印证,可如果当真发生过,她真是要立马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她在伦敦读书那几年受西方文化影响,知道女孩子让自己快乐这回事,但从未切身实践过,昨晚是头一次,但这些都还好。 依稀记得,她好像对他anus图谋不轨…… 盛念嗓子眼突然烧起一把火,烤得她浑身都在发烫,蓦地扯过被子盖住半个脑袋,嘀咕骂自己:“不是,盛念,你有病吧你!” 她不敢再想,整个人像泡进了沸水里,热得不行,想起一开始是他引诱,后来场面才不受控制,不禁羞恼腹诽周序砚太狗了,坏得不像人。 这时,门被打开,周序砚一身冷气走进来,“醒了?” 盛念瞥见他头上的雪花,“你去哪了?” “小鬼头一次见下雪,闹着要堆雪人。”走到床边,朝她伸出手,“起来吗?” 她还被昨晚的回忆裹挟着神经,羞着,下意识想回避他,“我还不想起,你、你出去。” “是不想起,还是起不了?”他语气戏谑,意味不明,意识到她都还记得昨晚自己放浪的样子。 盛念扯了下被子,一脸赧然,嘴硬,“不想。” 旁边的位置陷下去,周序砚坐到她跟前,连人带被子一起搂过去。 热息贴近,“都起床了,等你吃早饭。” 盛念猝不及防地盯着他那双含情的眼,一时无措,“我、我不饿,我还要睡,你们吃,不用管我……” 酒后的大胆与清醒后的反应形成鲜明的对比,有意思得很。 周序砚唇角上扬,捏了捏她的脸颊,嗓音很沉,磨得她脑子发昏,“昨晚闹那么久,吃了饭再回来睡。” 这话不算直白,但也真算不上隐晦,很难不让人想到外面酒盏碰撞,里面房间内热血澎湃,连空气都是甜丝丝的。 盛念脸更红了,太丢脸了,以后都不要再喝酒了。 她看了周序砚一眼,收回视线,暗暗在心里埋怨他,这人表面清冷禁欲,背地里荤得不像话,就凭他一张嘴就能给自己洗白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醉了就…就睡着了。” 周序砚笑而不语,以前她可能是真不记得,但这次,他确定她没忘。 还想跟以前一样,喝醉酒不认账,现在可不能让她蒙混过关。 他低下头,鼻尖与她的鼻尖蹭了蹭,唇边带着抹玩味的笑,“真忘了?” 盛念垂眸,盯着他高挺的鼻子看,不与他对视,底气不足地嗯了声。 周序砚笑了,在她耳垂轻轻地一啄,唇压在耳廓,嗓音刻意低下去,要她掉入陷阱。 “一直求着叫daddy的小可怜是谁?” 盛念双眼蓦地瞪大,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反驳他,“还不都怪你,明明是你先……” 声音戛然而止,完蛋,露馅了。 第148章 master 周序砚倏地笑了,明知故问:“我先怎么了?” 盛念脸红成一片,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了, 咬紧牙关,腮帮子鼓鼓的,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了。 这人就是故意给她下套的。 周序砚不想就这么放过她,虎口握住她的下巴,将她脸抬起来,盯着她的眼睛看。 “宝贝又不愿意负责?” 盛念像是被呛了一口,双眼瞪大,语调提高,“什么叫又?你当初骗我让我对你负责,我有不认账吗?”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听得人脊背发麻,怵得慌。 她的手被带着下去,摸到冰冷的金属扣,然后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我也很意外,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取向。” 他说这话时,脸突然冷了下去,表情很认真,仿佛在置她的气。 盛念精神像是被谁紧紧拽着提起,说话也不利索了,连忙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你就原谅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喝多了嘛那不是……” 周序砚盯着她,“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她咬着唇,瘪嘴,她就是看腐看得多了,但她真没有四爱的倾向,对他的那道门也没有执念,单纯就是喝醉了耍酒疯。 “周序砚……” “哥哥~~~” “砚哥哥~~~~~~~” 盛念接二连三夹着嗓音唤他,撒娇卖萌,能使上的招她全用了。 而眼前的男人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恐怕是不好哄了,以前都没见他这么怄气,可见昨晚那干事对让他产生了多大心里阴影。 从被子里伸出手,盛念搂着他的脖子,娇滴滴地问:“那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嘛?” 周序砚眸光闪动了下,压住上扬的嘴角,附在她耳边说:“今晚到底可不可以?” “什么可不可以?” 盛念一脸懵,他又说遍,‘到底’两个字被咬得格外重。 这下她是明白了,两个耳垂都红得能滴出血了,一拳头砸在他胸口,“周序砚!” 手撑着床,从他怀里挪开,连着被子滚成一个春卷,气呼呼地说:“从今天起,你一个月不要碰我。” 明明是她口出狂言,他一直低声说着话,却感觉是他占了上风,在这方面,她真是拿他没办法,索性一股脑丢掉矜持,反正都对他那什么干那事了,虽然最后没得逞……幸好没得逞。 “而且我们在那方面也不是很合得来,size不合适,只有我这个穿鞋的人知道。” 她一副趾高气昂的傲娇样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问题给他摆出来,怎么解决她不管了,也别揪着她那件事不放。 周序砚喜欢她这样,害羞时跟他闹点小脾气,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演技很拙劣,他却愿意看她演。 他唇角的笑意渐浓,伸手过去撩开散乱的头发,慢条斯理地说:“怎么不合适?宝贝不是也很愉快吗?” “从这到浴室,是你要……” 盛念:!!!!!! 她惊觉周序砚要说什么,想也不想就蓦地翻身起来捂住他的嘴,一脸赧然,不愿意承认,可又无可辩驳,只是红着脸瞪他,用又委屈又恨的眼神警告他不要再说了。 见她难为情得很,安安静静的,周序砚拿下她捂在嘴上的手,笑着轻叹。 “都跟我好了,还在意这个?” 她不吱声,他又说“你曾是我的妻子,虽关系发生了变化,但如今依然是我爱人,我们之间发生什么,都不过分。” 盛念被他这话惹得有点委屈,想起与他分开的这些年来,每晚每晚都无比煎熬。 但无疑,上天是眷顾他们的。 她有些扭捏地看向他的眼睛,“可是我那样,那样弄你,你不生气吗?” 周序砚笑了,“很震惊,但还没有到生气的程度,而且你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我们以后可以试试其他的花样。” 盛念眸里亮了下,好死不死地说了句,“四爱也可以?” 周序砚愣了好几秒,盯着腮帮子,沉了口气,眼神意味不明,说只有他x她的份儿。 没错了,妥妥的直男,比钢铁还要强硬几分。 首先对于自己的anus要被小姑娘打开这件事,就很难以接受,其次,他也没那方面的xp。 盛念嘟了嘟嘴,脑子抽抽,试探地问了句,没想到看见他那么坚决的态度,再以联想到昨晚,唉,真真是太冒犯了。 他没把她从窗户丢出去,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其实,其实我也没那方面的偏好,就是问一嘴而已。” 周序砚嗯了声,“念念,”轻声唤她,语气带上几分正经,“我爱你,你可以做我任何方面的master。” 盛念眼睫轻颤了下,胸腔瞬间被滚烫的情愫盈满。 那话的大概意思是,如果她喜欢她想要,他可以为她作出改变,甚至是在他根本就无法接受的事上。 她悄悄地抬眼看他,入目的是性感的喉结,下颌线条利落清晰,在网上,脸部五官锋利有型。 世界上怎么会他这样的男人,随时随地都在散发让人欲罢不能的魅力,有时温柔似海,有时又坏得要命,但那些坏对她只限于小情侣间的打闹。 瞬息之间,盛念突然很想再抱他抱得紧些,他都值得的。 无论他好坏,她都很喜欢。 她静静地看着他,见她发呆许久,周序砚摸到她脸颊,捏了一把,“想什么呢?” 盛念心里软乎乎的,仰起脸,娇滴滴地嗔他,“你老是这样,很容易把我的思想带入歧途。” 她眼睛亮晶晶的,白皙泛着点红晕的皮肤吹弹可破,非常可爱。 周序砚笑了下,“现在还要继续睡吗?” 盛念抿了抿唇,“雪人堆好了吗?” 他摇头,说还差点,盛念勾住他的脖子,借力起身,气昂昂地说:“那我要跟你们一起堆。” 周序砚指节在她鼻子上轻刮了下,“昨晚闹着要当我的master,master说什么就是什么。” 盛念别过视线,回忆不看入目,想说才不要当他master,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第149章 还跟以前一样自私 周序砚手探进被窝,勾住她的肩背和双腿。 还没来得及反应,盛念一惊,就被他直接打横抱了起来,提步走向浴室。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盛念搂着他的脖颈,嘀嘀咕咕,腰酸得厉害,嘴却硬得很。 “我想抱,不行?” 周序砚没戳穿她,眉宇舒展,嘴角噙笑,身上的白檀气息很淡,黑色的高龄毛衣外挂着条当下很时尚的四股链,整个人帅得那叫一个邪门。 盛念抿住唇,还不忘摆出自己那副大小姐姿态,高高地扬起头颅,故作勉强,“那也行吧。” 周序砚抱她到浴室昨晚用过的椅子旁,他在上面垫了张毛巾,才放她坐下。 在给她擦脸的时候,小姑娘闭着眼,嘴里絮絮叨叨个没完。 “在这太不舒服了,累死我,而且你还让我自己……我腿都要断了,明年过年这天,我该有应激反应了。” 周序砚站在她面前,毛巾擦过她的脸颊,又去擦她的鬓角,再擦到下颌线,听着女孩子的叽里呱啦地念叨他,被惹笑。 意识昨晚欺负她有些过火了,“嗯,明白。” 盛念睁开刚被毛巾打湿的睫毛,水莹潋滟的眸子泛着疑惑,“明白什么?” “今晚你躺着。” 他见她惊愕地瞪大了眼,又气定神闲地补了句,“我动。” 盛念:?????? 她气得从裙子里抻出一只腿,朝他踢过去,他眼疾,一下子躲开,趁她腿还没完全落下,胳膊一捞,人就被他带着滑了下去,半个屁股在椅子外面。 呼吸的瞬间,盛念就被他完全禁锢住,她惊呼着往起来爬,手抓住身后椅背。 但男女力量悬殊实在是太大,她哪抵得过一米八七身强体壮的健康男性。 当下两人的姿势不言而喻,很诡异,也很令人羞耻,盛念拍了掌他胳膊,“周序砚!” 周序砚在强势侵略和温柔旎光之间,语言拿捏得十分到位,“不用非得等到晚上,现在提前也可以。” 盛念听得本能地瑟缩了下,羞羞巴巴地说:“我等着出去吃饭呢。” 那几日过得很快,李家回港区时,唐老爷也一个劲地叫他们空了来京市玩。 李家自始至终也没提过周序砚和盛念的婚事,到底是有分寸的,这次来是过年,备的也是薄礼,没拿出诚意,伺机聊这事多少说不过去。 一是怕唐老爷心里顾忌,二是怕委屈了盛念,尽管都知道周序砚让她吃不了苦。 赶着哪回专程来说这事,才好。 翻了年,周序砚也忙,在李家一家人回港区之前,他已经回去过一次,处理公司的事,忙完又飞京市,来回折腾好几趟。 恰好盛念也开始忙起来了,文思彤接了个通告,元月十五元宵节庆典,就在京市举办。 在一起的那些天,他们整日黏在一起,唐老爷也装作看不见,他们在的地方,他就偷偷摸摸溜走,不当那三千瓦的大老电灯泡。 突然要分开一段时间,盛念莫名有些不适应。 盛念洗漱过后,坐到床沿,拿出手机想要周序砚,他的消息先过来。 周序砚:【公务繁忙,下个季度该让肖白提升提升能力了。】 盛念忍不住想笑,肖白在他身边就像个老妈子似的,上到大闹天宫,下到下田插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给周氏签什么生死状了呢。 盛念:【你逼死他得了,肖特助真是没白拿你老周家一分钱。】 周序砚:【他自愿的,况且,能者多劳。】 肖白算是从他事业起步就跟着,如果非得说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成功女人,那周序砚背后的女人一定是肖白。 盛念:【那你也不能逮着他一个人薅啊】 那边过了半晌也回,【你替他说话?你们才见过几次,关系很熟吗?】 盛念愣了下,一头雾水,老老实实回答:【不太熟,但他跟你熟啊,我想了解关于你的事情,他都会告诉我。】 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作何感想,总之过了许久,他回:【想了解我就找我,不要找其他男人。】 她盯着手机屏上的文字,眉头一蹙,后知后觉这人怎么一股子酸味儿。 盛念:【周序砚,你不会吃醋了吧?】 盛念:【连你手里的人的醋都要吃?你是醋坛子吗?你是醋厂子吧。】 周序砚:【你还为了他埋怨我?】 盛念屏了口气,嘴角抽了抽,生怕明天肖白因为左脚先踏进公司大门被开除。 连忙说好话,【错了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周序砚:【那倒是不必,我不会干扰你的人生,包括交友。】 盛念嘲讽地笑了两声,要不是知道他藏着什么狐狸尾巴,她还就真信了,这狗男人最会伪装,当年也是装的一副受害者且无奈且有礼的模样骗取她的信任。 嘴上说着不要,手是一点没撒开,简直就是hr离职,不干人事儿。 盛念:【那你当年还让徐音逸追我呢,你不怕我真喜欢上他?】 她脑子里已经有了答案,无非就是那几种,他肯定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他跟徐音逸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还那么优秀,谁能比得上他啊。 任哪个女人在他们两人之间选,怕都会选周序砚,他那人就……实在是太性感了。 结果几秒之后,他回:【怕的。】 盛念怔住,这个答应在她意料之外,手机已经响起,周序砚打来的。 “念念。”他嗓音很低,语调又很轻很宠溺,听得盛念心脏怦怦直跳。 她在这头压住呼吸的声音,“嗯?” “其实,”周序砚声音很柔和,欲开口又停下,自嘲地低笑了几声。 片刻后,他说:“我身边终究是不太安全,想要看我掉下去的人太多,念念,我确实也希望你能忘了我,你还有太多比我更好的选择,可是我又希望你能记得我,念我等我,我无法想象你也那样对别的男人……” 他在低沉的情绪中缓了几秒,几不可察地叹气,“我还跟以前一样自私。” 第150章 盛念耳朵贴着手机,垂下头,下巴抵到膝盖,水光潋滟的眸子在昏黄的台灯的映射下微微莹亮。 “不会,不会对别人那样……” 她眼中的笑意裹在湿润里,声音低柔地跟他讲:“我只交过你一个男朋友。”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周序砚的嗓音温润得很,融着爱意,“你的男朋友很想你。” 盛念嘴唇抿出一丝笑,她十分享受周序砚主动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被全世界的爱意包围,很幸福。 “你十五有空吗?” 想让他来京市看她演出。 那头静了半分钟,有鼠标点击的声音,大概是在查选行程。 随即,他沉着嗓子说:“十五各区的主理人要来参加年度会议。” 盛念抿了抿唇,知道他忙,不跟他纠结这事,以后能看的机会还有很多。 他又问:“你呢?” 思索了下,盛念还是说出口,“我也没空,我要去参加元宵晚会,还想跟你一起过元宵来着。” 不过他来不了也好,要是不小心被媒体抓到了,不晓得又会爆出什么东西。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墙倒众人推,当初盛念跟周序砚离婚的消息被传出来后,她在唐家三个月没出门,大门外面随时都蹲守着媒体记者,都想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后来她想通了,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她坚信还会有再见面的那天。 她实在不想回应,那些媒体也没办法,得不到消息渐渐也就都散了。 不过周序砚几年没回国,大家猜测问题的矛头都齐齐指向了盛念。 周大佬是什么人,这么多年在商界的地位可谓是一顶一,被一个刚长齐毛的小姑娘给勾引到手了,还跟她结了婚。 她跟周大佬离婚后,不,甩了周大佬后,又跟沪市大公子重新搞在一起,多次见到徐音逸给她送花送首饰,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众人为周序砚抱不平,说他就是个有钱的恋爱脑,被狐狸精甩了,还痛苦至极在国外待了四年不回家,这得被她伤得有多深呐。 也不得不感叹,盛念的手段,前前后后多少男人跪倒在她石榴裙下,还对她一心一意,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她到底有什么好。 盛念不是没听到外界的声音,只是她没心思去回应,也不想回应。 她跟萨尔斯合作的首张专辑发行时,更有人对她身份表示怀疑,pl虽有钱有势,但还不足以跟萨尔斯搭上关系,除非她背地里干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交易。 传言归传言,终究没有证据。 盛念在工作上属于忘我的那种,圈了一大批事业粉,比颜值粉和cp粉牢固得多。 元宵节傍晚,盛念还坐在化妆间里化妆,文思彤一身职业女性打扮,不停抬手看表,催促化妆师,“速度快点,晚会要开始了。” 化妆师点头,盛念五官精致皮肤好,本是用不了多少时间,淡妆就已经很好看,但奈何服装那边出了点问题,时间都赶在一起了。 给她画好眼妆,盛念从镜子看文思彤,她眉头蹙得很紧,拿起桌上的口红,“好了好了,我自己来。”起身,拉起文思彤往外走,想一边走一边涂。 刚走出化妆间,通过长长的走廊,在最深处看到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往场内那边去了。 她顿了下,文思彤转头看她,“怎么了吗?” 周序砚说过十五要开年度会议,不可能是他。 她摇头,“没事。” 进场内,盛念笑着跟镜头打招呼,细跟水晶鞋踩在厚厚的红毯上很稳,腰细腿长,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工作人员带她走到观众席,她刚想礼貌道谢,就瞧见她位置旁边坐着的人,正目光地落在自己身前。 她双眼猛地瞪大,这么多媒体都在,周围全是镜头,他在搞什么??? 但索性两个位置没有完全靠在一起,中间隔了三四个座位。 盛念佯装不在意,搂了下裙摆坐下,暗暗瞟了眼周围,没有注意都他们。 这时旁边位置有人坐下,是她曾经合作过的歌手,再旁边是两个老戏骨,看似跟周序砚很熟,一来就跟他熟稔地谈起商业风变。 她拿出手机,找到周序砚的头像,【你怎么会来?】 不多时,周序砚回:【不是想跟我过元宵节?】 盛念朝他那边快速瞟了眼,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眼,忙不迭收回视线。 盛念:【是倒是……】 盛念:【你能不能找活动方换个位置?】 周序砚:【不换。】 周序砚朝她那边看了一眼,她脸颊有些红,看似不在意,但他知道她那表情是有多心慌,勾起嘴角,【怕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 晚会已经开始了,台上不知道是第几个节目,反正盛念只知道上面歌曲都换了好几首。 盛念:【别看我!】 周序砚:【?】 周序砚:【自己女朋友看不得?】 盛念咬着唇,她一开始确实很想让他来看她演出,忘记了他们的关系在外人眼里还很僵,她可是甩了他后,他伤心得四年没回国。 就这样的关系,让媒体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她不又得被骂惨。 周序砚见她在那边叹气,给她发:【你不想公开我?】 盛念深吸口气,舆论的力量真的很可怕,【暂时,以后再说,行吗?】 她再次装作不经意朝他那边看,就见他起身从位置上离开,高大笔直的背影,后颈的短发剃了浅浅的几条杠,很有性张力。 不迭给他发消息,盛念:【你生气了?】 盛念:【别生气好不好?】 盛念:【求你了,周序砚最好了,不要生我的气。】 盛念:【拜托拜托.gif】 周序砚阔步往前走,身影隐没在后台的转角处。 她叹了口气,遭了,周序砚生气很难哄,心情不由地也跟着急躁了起来,坐立不安的样子。 手机震动了两下,盛念拿起来看,是周序砚的消息。 周序砚:【来我休息室,009】 盛念看了眼台上,再看看自己节目的排列,中间还剩十来个节目,虽然时间不充裕,但早点跟他道歉总归是好的。 她提着裙子起身,跟文思彤说了去上个厕所,出来后直直朝着009休息室去。 第151章 补个口红 与此同时,整个网络已经炸开锅了,元宵晚会属于直播,镜头扫过台下时,似乎连摄影师都愣了几秒,之后多次拍到盛念跟周序砚同框的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网友们纷纷表示活久见,竟然看到周大佬跟盛念出现在同一场晚会。 a:【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b:【只那几个镜头,周大佬就看了好几次盛念,他不会还喜欢她吧?天呐,好深情的男人。】 c:【该说不说,我们女鹅今晚真的很米,男人在她身上挪不开眼很正常。】 d:【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有的人别老揪着人家不放,周大佬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们别给他搅黄了咯!!】 e;【家人们谁懂啊,好希望他们复合,来个人用尿滋醒我。】 f:【不是吧,可是她品性有问题啊,她压根就不配好不好?】 回复f:【你配,全世界就你配!】 g:【不过,周大佬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面,突然出现这个晚会,你们不觉得他别有用心吗?他不会是想报复盛念吧?】 回复g;【你被害妄想症?】 回复g:【???小说看多了】 确实是报复,盛念刚敲响009的门,门蓦地拉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人猝不及防地拉了进去,又砰地被关上。 整个人忽地被抵在门上,盛念心脏蓦地一收,随后闻到熟悉的白檀香才放松下来。 “那个一直看你的男人是谁?” 周序砚一只手臂搂住她后腰与自己无限贴紧,低头,脸侧过去鼻尖挨到她的脸颊,嗓音又沉又蛊,瞬间空气中炸开了颗糖弹。 耳朵被他呼出的气息烫着,盛念觉得很痒,歪了歪脖子,却被他禁锢得躲不了。 “我哪知道啊?看我的男人不是你吗?” “你旁边那个。”周序砚另只手抚上她的颈,停在下颌,拇指刚好到她唇,轻轻摩挲。 问完,又鼻息里淡淡‘嗯’了声,尾音上扬,慵懒得很。 盛念听得心脏都快停止了,恍惚有种要被他收拾惨的错觉,先哄他比较保险。 她只手抚上他的胸膛,只手握住他放在唇边的指,眨着无辜的眸子,娇声娇气地撒娇:“人家哪有办法啊?又不能挖了他们眼睛,再说了,他们也没你看得多啊……” 在他怀里嘤嘤作态,仰起那张精致的脸蛋,“你又吃醋了是不是?”抿着唇笑,又说:“人家最喜欢你了,别人我可看都没看一眼。” “不能吃醋?” 周序砚声音低沉,反问她。 为她一句想跟他过元宵,他便熬夜处理完工作,会议内容浓缩浓缩再浓缩,最后直接交给肖白,争分夺秒赶到京市来陪她。 盛念眉眼弯弯,冲他笑得开心,两只细长的胳膊挽上他的颈,尾音拖得极长,“能。” 她脸上妆感不重,依稀可见原本通透透亮的皮肤,小鹿眼泛着水光,含着可爱的狡黠,那么朝他看去,明明一丝媚态也没,偏勾人得不行。 望着彼此,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周序砚盯着她的唇看,没涂口红,樱粉樱粉的,忽地笑了两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头低下去,含住她唇。 嘴唇被他湿润的双唇抿住的瞬间,盛念心跳重了,随即眉心也跟着颤了几下,一个激灵,抵在他胸膛的手不跌抻直,猛地将他推开。 吻被打断,周序砚蹙眉,眼底划过一抹诧色,裹挟着浓重的暗欲。 盛念心跳得厉害,眼前男人的目光穿透力太强,垂下眸,又怕他还要生气,试探着给他顺毛。 “周序砚,我待会还要上台……” 周序砚靠近,啄了下她耳垂,温声:“你本来也没涂口红。” 盛念猛然想起不久前,怕时间来不及,她跟化妆师说自己来,然后拿着口红就进去了,结果谁知道进去看见他也在,一时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慌忙地摸了摸身侧,穿着礼服,哪里有包包放口红,早不知丢什么地方了。 周序砚胸腔随着呼吸深长起伏了下,不得不把那股欲气压回去,手从她大衣里摸到不足纤纤一握的腰,隔着层不算厚重的礼服衣料。 “还有多久到你?” 盛念想了想,“应该不到半小时。” 周序砚嗓音低哑地应了声,手却是伸上来勾起她肩前的长发捋到身后,低头在白皙的颈窝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盛念的礼服裙摆不算大,但也算不得小,黑底红玫瑰蓬起来颇有种别样的风情,刚被他落下的吻激了下,随即就察觉到腿边透着风,裙摆被拢起堆到了腰间。 她惊住,忙不跌按住他的手,怕他要在这里开始,“不行不行,现在不行。” 周序砚停下,手握着裙摆摁在她腰上没动,抬眸看她。 盛念羞窘地全身烫起来,见他不语,更是来气,娇声嗔他:“这么点时间怎么够,你平时多久自己不清楚?又不是毛头小子,怎么这么没分寸……” 周序砚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唇角上扬噙笑。 盛念被他笑得发毛,脸更红了,打了下他腰,没用什么力道,“你还笑得出来!” “你以为我要干嘛?” “我……” 盛念猝不及防地被他问住,哑声。 周序砚低头,与她额头相抵,嗓音蛊惑勾人得堪比男妲己。 “不给我亲,摸也不行了?” 盛念脸颊涨红,意识到自己误会了,语气结巴,“哦…哦……” 小姑娘表情有些茫然,可爱得要命,周序砚忍不住想要逗她,极近距离看着她,故意说荤话。 “我没想在这里做,但如果你想……” “我也没想!” 她连忙否认,那话显得她多么饥渴似的。 周序砚手滑到她腰后,摸到门锁,咔哒一声反锁。 盛念懵着看他,上一秒还在难为情,这一秒就见他凑了过来,不是没想么,锁门干什么?? “我、我得出去补个口红。” 周序砚置若罔闻,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铺在旁边茶几上,在她疑惑的目光里,他一把捞起她到怀里,很轻松地被抱了起来。 “我有个办法。”他在她的惊呼声中说。 第152章 坏得透透的 盛念被在惊愕中被放到桌面,坐在他的西装外套上。 人还懵得厉害,眼前的男人蓦地欺身过来,双手压在她身旁两侧,将她圈禁在双臂之间。 周序砚抵着桌子,靠她很近,她双腿被迫环着他,双膝以一种很不清白的姿势顶在他腰际。 事态发展突然,她一时摸不着头绪,但他这样子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下意识往后挪,几根手指推搡在他肩头,慌忙又急切,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不是没想在这……那什么吗?” 周序砚唇角勾起,轻笑,嗓音还是那般温柔,“嗯,时间来不及。” “那你还……” 话说到一半,她羞窘地抬起头,恰好对上他那双深邃含情的黑瞳,里面裹挟着厚重的欲色。 坏的,坏的,这人坏的,一定有陷阱! “但你足够了。” 周序砚坦率直白地看着她的眼睛,又看了眼她樱粉色的唇,颜色让人很想狠狠欺负,但考虑到要上台,镜头吃妆,再深一点就好。 他嗓音沉着,尾调慵懒惬意,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语罢,似若无意地揉着他堆在腰间的裙摆,视线往下掠了一眼。 盛念在情情爱爱方面的经验不算丰富,从始至终都是从他那学的,所以听到他那句话时,没有立马反应过来,愣怔了片刻。 在她无厘头之际,抵在腰间的笔直被他两条胳膊一勾,捞到肩上,她才蓦地反应过来。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眼前的人头已经低了下去。 到那时盛念才明白过来,他不是要用手。 桌的对面是一扇很大的镜面壁,能从镜子里能看得见他弓腰的背影,俯着脑袋,脸几乎是埋在重工裙面里,自己将他乌黑浓密的短发抓德得很牢,坐在桌面,头不禁往后仰。 他后颈的短发蹭得有些刺,盛念在恍惚中想起当年在港区见到王挚仪时,因为心里那点胜负心,还大言不惭说他头发扎腿,没曾想,就这么实现了。 眼前浮起一片模糊的白雾,看向镜面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 盛念的目光因为他的动口而散开聚不了焦,咬住下唇,踩在他肩膀的力度不受控制地压重了几分。 当晚盛念在节目开始前一分钟,步履生风,紧紧裹着大衣,嘴唇绯红水润地从009出来。 赶着时间到场内,刚好凑巧主持人叫到她的名字,文思彤找她都快找疯了,去厕所压根没人,还好最后一分钟出来了。 文思彤给她捋了捋裙摆,用老母亲看女儿的慈祥眼神,“不知道你去哪上的厕所,蹲这么久腿都蹲麻了,走路都打飘了,上去走慢点,别摔了。” 盛念抿着唇点头,眼神闪躲,心脏还因为刚才的汹涌而澎湃,压都压不住。 她就知道周序砚没安好心,就因为她不想立马公开关系,加上旁边的男人多看了她几眼,他就醋得要命。 在这种场合,这么紧迫的时间里,他都要让她心神不稳,果真是坏得透透的。 第153章 公开我那么难? 盛念节目开始后,周序砚才慢悠悠从后台里出来,盯着台上的人儿看,嘴角勾着坏笑。 盛念一心在乐器上,还好没去看台下的人,要不然她得乱拍子。 嘴唇还有些麻,被他吮得太狠。 当时她坐在桌面,本能反应过去后,周序砚直起身,抬头朝她凑上去,状似要亲。 她忙不迭手臂抻直,抵住他的胸膛,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你、你干嘛?” 周序砚握住她的手,拿下去,另只手挽住她的后颈,唇过去亲了她一下。 盛念压着眉头,一脸匪夷所思,反手用手背遮住唇,“你……” 周序砚低低笑了声,目光越发直白地看她,她禁不住对视,别开目光,嗓音弱弱的,“别亲我,味道很怪。” “怪?” 周序砚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将她头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戏谑地说:“我都没觉得怪,你先嫌弃上了?” 她绷着唇,“我又没让你弄。” 被她气笑了,周序砚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重重地压了下去。 刚战栗过,又被他吻得发懵,盛念哪哪都是红的。 脖颈露出的皮肤白里透着粉,鼻尖脸颊也是红的,嘴唇被他吻得很重,唇色加重,水盈盈的,看上去很好亲。 于是,当晚有个很诡异的热搜:【盛念用的什么唇釉?】 a:【女鹅的唇色好漂亮,想知道哪个牌子的。】 b:【不仅仅口红,同款腮红眼影给我来一沓。】 c:【好纯欲啊,天呐,难怪周大佬会在她身上栽跟头,不是,这谁能拒绝得了?】 d:【姐姐看看我,搞姬吗?】 演奏结束,盛念回到台下观众席,晚会正值高潮,气氛越来越浓烈。 一想到在休息室里做的事,盛念就羞耻得不行,他在那方面怎么就那么多花样。 刚才满眼情欲的人,这会儿衣冠楚楚地坐在不远处,一副矜冷自持的模样,领带完好地系在颈部,衬衫平整没有一丝皱褶。 谁能想到他刚才干了那事? 盛念红着脸,目光停在台上,看也不看几个座位远的男人,结果频频瞥见,那人的视线落过来。 晚会上到处都是镜头,他都不知道收敛一点,盛念比刚开始更心虚,脸臊得慌,迫不得已掏出手机,给他发:【你不要老是看我。】 周序砚:【我是你养在暗处的秘密情人?】 说到底,盛念在这事上理亏,他们俩分明正经恋爱,被她搞得跟偷情一样。 周序砚:【公开我那么难?】 是是是,这话多让人心虚啊,当初公开她可是二话不说就发布声明了。 一开始没公开,也是因为她说以后早晚离婚,总之什么决策的出发点都是从她的位置考虑。 而她现在倒不愿意坦然地公开他了,多伤人心啊。 盛念咬着唇,觉得他有点像个怨夫,她只说暂时,又没说要一直地下恋情。 【不想跟你争辩,反正我说不过你。】 装上可怜,【你也不知道体谅体谅我,这几年多少人骂我啊,我这心里……唉,算了。】 周序砚:…… 第154章 你个小兔崽子干的? 周序砚沉了口气,她说的确实是事实,他在纽约的那几年没漏过她的消息,阿洲和阿力会经常向他报备。 心里忽然就软了,醋劲儿消下去。 周序砚:【嗯,我的车停在c区。】 盛念:【?干嘛】 周序砚:【待会结束了自己过来。】 她不想引起旁人注意,那就顺她的意,他先到车里等她,总比结束一起过去安全。 盛念眉心跳了下,他坏惯了,总觉得他不安好心,男人的劣根性,刚才在休息室里,她是解决了,但他还没有……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冒出的反骨,让她大着胆子问:【怎么了?哥哥刚刚没吃饱吗?】 余光里,周序砚似乎是愣怔了数十秒。 周序砚:【嗯。】 周序砚:【你最多能再得意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晚会大概已经结束了,盛念预感不妙,自己要完蛋,回去肯定会被他收拾惨。 想起不久前的那场恶战,不禁打了个寒颤。 盛念忙不迭拿出手机,找到文思彤的头像点进去,【彤彤,今晚我们一起过节吧,去我家,我们一起睡。】 文思彤很快回复消息,【行啊,我带点鸭货,配点小酒。】 文思彤:【呃……要是能尝尝爷爷特别宝贝的那瓶酒就好了……】 盛念想也没想,【我去给你偷!】 文思彤从不远处猛地抬头朝她看去,就见她朝她挤眉弄眼,一副交给我的姿态。 文思彤压抑住雀跃的心情,【那咱俩明天会不会进橘子喝茶?】 盛念抿了抿唇,状似不经意朝周序砚那边看了眼,他狭长的眸子半眯,蹙着眉头,靠着座椅背,十指交叠放在腹部,气势凌人。 盛念:【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人替咱们顶着。】 晚会结束,众人陆续离席,盛念飞一般地跑到文思彤面前,挽住她的胳膊,笑得很殷勤。 文思彤双眼微微瞪大,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刚才看见周总来了,你不去找他?” “我今天就想跟你过嘛,你不想喝爷爷那瓶酒了?” “啊这……可是……” 盛念拉着她的袖子晃,瘪着嘴,“走嘛走嘛,好彤彤~~~” 文思彤到底是被勾起肚子里的酒虫子了,心一横,点头。 周序砚在停车场半晌没见到她人过去,刚拿起手机就看见她发来的消息,【我坐彤彤车回去了,元宵节我们一起过。】 周序砚:??? 他费老大劲过来,就因为她说想跟他过,现在要拉别人一起? 两俩车一前一后到唐家,文思彤一下车就看到后面库里南也缓缓停下,周序砚从车里出来,冷眼扫了她一眼。 她眉头一紧,挪动脚步到盛念跟前,用仅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什么情况?我来得好像真不是时候啊,你看他那眼神,跟要杀我有什么区别?” 盛念瞥过去,他周身散发的怨气都能养活一百个邪剑仙了,心里犯怵,但是她不能服软,不然惨的还是她。 “没有的事,他生来就那样。” 文思彤半信半疑,“真的吗?我看他对你好像不……” “真的,”盛念打断她的花,握住她的手,老母亲姿态,“他眼睑肌无力。” 说罢,拉着文思彤就往屋里走。 文思彤诧异地回头多看了他几眼,不免生出怜悯,以前以为这位大佬是性子冷,原来是有病啊。 屋内,文思彤坐在周序砚侧对面,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表情木讷,眼神却时不时朝他眼睛看。 盛念光着脚,穿着袜子,从后院偷偷摸摸进来,大衣里鼓鼓囊囊藏着什么。 “偷到了?” 文思彤看见她鬼鬼祟祟,来了兴致,声音很大。 周序砚遽然朝她看去一眼,随后就见盛念食指放在唇边,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才放心走过来。 一个瓶口雕花复古,宛如青花瓷的酒瓶从她大衣里拿出来,朝文思彤晃了晃,“厉不厉害?” 文思彤猛地站起,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瓶酒,双眼放光。 “还不快打开尝尝?”盛念在周序砚旁边的懒人沙发坐下,捻了个鸡爪啃。 文思彤噗通一声歪坐在地,仰望着她,“不是,咱要是把这喝了,真的不会出事吗?” “应该不会吧,”盛念那么说,心里还是犯虚,朝周序砚看去,他在这,有什么好怕的。 文思彤终究是不敢喝,将酒放在桌上,盛念见她犹豫,心一横,拿起来捏住瓶口一拧,开了。 周序砚从始至终一直看着她们俩,不知道在作什么妖,那酒他没见过,不是市面能买到的,大概是什么私酿。 瓶一开,屋内弥漫着勾人的酒香,两个女孩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事已至此,只有好好享用才能对得起这酒。 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瓶子里就倒不出来了。 周序砚面前的那杯,他始终没动一口,心里还窝火,掏出手机给阿洲发消息,【念念合伙人有无对象?】 阿洲:【没有,但有不少人追。】 周序砚:【找个人来把她接走,立刻!马上!】 阿洲:…… 突然哐当一声,酒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盛念糯糯地‘哦呀’了声,看向文思彤,“可惜了,那瓶子养花肯定好看。” 文思彤喝得最多,已经有些醉了,单指挑起盛念的下巴,颇有霸总的气势,“花瓶?姐姐给你买,要多少买多少。” “好呀~”盛念抿着笑,趴到她怀里,搂住她腰。 不多时,两个女孩子就手挽着手,肩靠着肩,往卧室去,周序砚跟在后面,怕她摔了。 两人刚一进门,周序砚还没来得及扶,门啪地被关上。 盛念还有几分清明,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忙不地反锁,扶着文思彤到床上躺下。 那晚,周序砚在客房睡的。 隔日一大早,唐家传出震天动地的谩骂声,盛念被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仔细听了听外面,唐老爷的声音,完了完了…… 她爬起来,刚走出去,就看到周序砚在另一头也走了过来。 唐老爷盯着地上碎成渣的酒瓶,震怒,几佣人在旁边瑟瑟发抖。 一转头看见某人心虚地站在不远处,唐老爷指着她,迈脚朝她去,“你个小兔崽子干的?” 第155章 通告全推了 盛念急了,像个鸡崽子似的,飞叉叉地跑到周序砚身后,拽着他的睡衣,嘴里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 唐老爷气得脸涨红,“不是你还能是谁?” 他伸手去抓,被她躲开,周序砚面无表情地站在中间,被俩人拉扯着来回摇摆。 “别躲,给我过来,你再躲!倒霉孩子……” 盛念抓着周序砚的衣服,将他身后的衣料攥出深深的褶子,“爷爷你怎么不相信我啊?” 灵机一动,背锅的人不是在这吗? 她遽然站直,看着唐老爷的眼睛,指周序砚,“他干的。” 周序砚:!!!??? 他缓缓转过头朝她看去,眼神很是震惊,那酒他可一口都没喝。 怕他说出来,盛念在他身后捏了把,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应了这祸事。 周序砚嘴角一勾,笑了,昨晚那得意劲儿呢,还让他独守空房,现在想到他了,哼,门儿都没有,嗓音缓慢慵懒,“不是我。” 唐老爷差点背过气去,揪住盛念颈后的衣领子,“你给我过来!” 盛念被唐老爷生拉硬拽到那些破碎的碎片前,“跪下!” “不是,爷爷,不至于跪吧,一瓶酒而已……”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老爷子面色泛起了乌。 唐老爷胸口剧烈起伏,“一瓶酒而已?你知道多少钱吗?三个亿我都没卖。” 盛念瘪嘴,朝周序砚看了眼,羸弱地自言自语:“赔得起赔得起。” 唐老爷似乎是被她的反应给整气笑了,这世间的东西哪能都用钱解决。 怕老爷子待会气晕过去,盛念给周序砚使了个眼神,想让他帮帮忙说几句好话。 周序砚挑眉,告诉她,没门。 盛念瘪嘴,祈求的意味很明显。 周序砚笑了,眼睛眯了眯,那意思是问她什么条件都答应? 盛念一个劲儿地点头。 唐老爷拍了下她头,“干什么呢你,鸡啄米呢?” 周序砚上前,抓住唐老爷的手,语气温和,“爷爷,酒也喝了,现在说再多也不可挽回,您别生气,我赔给你,三亿是吗,我给您三十亿。” 盛念双眼微微瞪大,这男人真大气,出手真阔绰,一瓶没出厂的酒三十亿,想来也是,毕竟当初随随便便给她零花钱都是千万起步。 “谁缺你那三十亿?”老爷子手一甩,完全不买他的面子,死盯着盛念,气得发抖,“你知道你喝的是什么酒吗?” “我那屋里那么多酒,你喝哪瓶不好?你挑那个……” 盛念抿着唇,自知理亏,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嗓音弱弱的,“那瓶酒怎么了?” 唐老爷子深呼吸一口,缓了半晌才说:“那是你祖宗流传下来的,至今得五百年历史了,是当初给皇帝赏赐的贡酒,就那一瓶。” 他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地上,“喝了也就罢了,你还给我打碎了。” 盛念蓦地目瞪口呆,谁知道那玩意还有这来历,以前只知道他宝贝得很,显摆过几回,要是告诉她有这故事,她打死也不敢偷啊。 唐老爷虽气,但娃是自己家的,打不得骂不得,让她去跪祠堂。 恰好这时,文思彤打着哈欠走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不远处盛念的背影,睡懵了,“念念,今晚能不能再偷一瓶,好好喝呀……” 盛念:………… 好死不死,干嘛这个时候出来! 老爷子气慌了,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 文思彤一惊,清醒过来,老爷子怒目盯着自己,小伙伴可怜巴巴地垂着头,屋内的佣人更是不敢抬眼,地上一堆碎片,瞬间,她脑子里闪过一篇遗书。 “你们俩,都去给我跪祠堂,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起来。” 于是,盛念和文思彤,第一次领略到了古时的家法有多么的可怕。 两人跪在祠堂内,偷摸看对方,四目相对,都叹了口气。 文思彤还没唠清楚情况,压低声线,“那酒很贵吧?” 盛念抿唇,无奈地朝她看去,气若游丝地说:“何止贵啊,那酒压根就不能喝。” “为什么啊?有毒吗?”文思彤呆愣地看向她,似乎很期待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盛念摒了下气,要不说她俩能从小玩到一块儿呢,思维都是那么清奇。 摇摇头,她说:“你猜猜那酒,原本是要给谁喝的?” 文思彤蹙眉,“谁?爷爷?” 盛念抿着唇,说:“皇帝。” “你跟我闹呢?”文思彤笑起来,“现在哪还有皇帝啊?” 忽然,她愣住,表情倏地严肃起来,畏畏地朝盛念看去,“不……是吧?” 盛念点头,“还真是。” 吓傻了,那岂不是比传家宝还要贵重,都怪这张嘴。 文思彤没忍住,打了自己嘴几下,老爷子没把她送去蹲鸡圈,真是太仁厚了。 两人跪到中午,佣人进去,“小姐,文小姐,老爷让你们起来吃饭。” 盛念麻溜地爬起来,急切地问:“爷爷还生气不?” 佣人顿了几秒,说:“还气着呢,但小姑爷不知道跟老爷说了什么,总算是不骂人了。” 盛念跟文思彤面面相觑。 那顿饭,吃得大家都不是滋味,谁都不敢开口说话,文思彤差点把头埋到桌子下面去了。 相比之下,盛念就好得多,她只敢夹跟前的菜,周序砚就挑着远处她喜欢的给她夹到碗里,一脸现在知道我好了吧的表情。 吃过饭,俩罪魁祸首规规矩矩本本分分地给老爷子道了歉,但没用,哪那是道歉能有用的,还气得很,不过总算跟她们说话了,让她们俩滚。 盛念想着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她先出去避避风头。 唐家外,盛念望着周序砚,“剩下的就拜托你了,多谢啊。” 说罢,要上文思彤的车,被周序砚一把抓下来,他给文思彤飞过去一个眼刀。 文思彤讪讪地将车门关上,用表情可怜了盛念几秒,她接下来的日子看来也不会太好过,启动车子几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多时,盛念收到文思彤的短信,【老姐妹,接下来两个月的通告我全推了,别的也帮不上你……】 第156章 勉强 她正盯着手机看,被周序砚一把抢了过去,忙不迭去抓,“诶,还给我。” 周序砚看了眼内容,笑出来,垂眸看她,嗓音戏谑,“两个月?” 叹了口气,盛念松开他的手,要不是昨晚要避开他,她也不会出此下策,结果闹得更严重,被迫失业两个月。 手机被塞回怀里,周序砚拉着她的手,往旁边车走,将她塞了进去。 手撑在车门上,周序砚盯着她,嗓音低沉,“跟我回港区。” 盛念下意识捂脸,昨天骗了他,今早还让他背锅,虽然不知道他都跟老爷子说了什么,才让他情绪镇定下来,总之一定是下了许多功夫。 到港区周序砚别墅时,晚上八点。 怕周序砚跟她算账,她在路上就告诉阿凝她来了,带小阿逸一起过来玩,小阿逸听到干妈来,高兴得不得了,死活都得去。 周序砚刚进别墅家门,就被一架塑料飞机砸中,掉在脚边。 抬头望去,小阿逸站在二楼,一脸兴奋,“干爹!”转身哒哒哒往下跑。 张柏露从厨房里出来,双手戴着手套,端着一个汤锅,“回来了?” 似乎是对眼前的景象很疑惑,周序砚朝身后盛念看去,盛念别开视线,装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闹着非要来,阿凝画廊有点事,走不开,我就带他来了。” 周序砚挤出一抹不算自然的笑,被小阿逸突然扑进怀里,他只好强行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蹲下抱起小阿逸。 “干爹,我把你送我的那个城堡拼好了,明天你去我家看。” 他看到身后的盛念,伸出两只小手,“干妈,亲亲。” 周序砚眉宇闪过一丝不悦,遽然抱着他往前走,“我老婆,不许亲。” 小阿逸嘴巴撅着,就被他抱进了餐厅,坐下,开始吃饭了,也不管身后的人愣住。 吃过饭,盛念跟小阿逸玩,逗他,“今晚跟干妈睡好不好?” “好呀好呀,宝宝好久没跟干妈睡觉觉了。”说着,就往她怀里挤,蹭得亲昵十分。 周序砚站在旁边,看了眼张柏露,张柏露到底是过来人,哪能连这都不懂,她自己也等着再抱一个孙子呢。 走过去,拉小阿逸胖乎乎的小手,“宝宝,妈妈刚刚让奶奶带你去画廊,你去不去?” 小阿逸顿住,在思考,几秒之后,放在盛念的手,“干妈,我要去看妈妈,对不起,我失言了,下次再跟你睡觉觉好吗?” 盛念怔住,什么跟什么,这么凑巧吗?不等她反应,张柏露已经抱着孩子离开了。 突然间,宽敞的别墅内安静得可怕,氛围不对劲,四处飘浮起危险的气息。 “我想起那什么、什么来着……哦对,我那花儿……” 盛念念叨着,往外走,不禁怀疑自己这脑子,大半夜看什么花儿,不能找别的借口么。 结果人还没有走出几步,腰上突然横来一只手臂,一个巧劲,在她的惊呼声中,被周序砚拦腰抗在了肩上。 “啊!!!周序砚,你放我下来!” 盛念挂在他肩上,四肢并用,胡乱挣扎,但在绝对力量面前,她就是一只等待被宰杀的小羊羔。 周序砚毫不费力地上了楼,走进卧室,砰地合上门。 房间内散发着熟悉的淡淡香气,跟他身上的白檀香有几分相似,脑子充血发胀,昏昏沉沉的,就被扔到了床上,陷入柔软的床褥里。 她翻过身,还没有来得及坐起来,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覆住,手腕被擒住摁在脸颊两侧,膝盖也被他用腿抵着动不了,以绝对的优势让她压制住。 床褥往下陷得更深。 她越是闹,男人在某方面的耐心越容易缺失。 周序砚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只手把住摁在头顶,滕出一只手拉扯开领带,这次没蒙眼睛,把她双手捆了起来。 盛念怕得要命,动弹不得,知道接下来自己要惨,连忙服软,压低了娇滴滴的声线,祈求的语气,“周序砚周序砚……哥哥……” 周序砚手肘支在她身侧,低沉地发了声“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蓬松的头发因为刚才的混乱有些凌乱,几根发丝沾在脸颊上,活生生让她变得楚楚可怜。 她吃饭时脱了外套,屋内暖气足,她只穿了条裙子,黑色多添了几分媚态,勾勒出玲珑曲线,昨晚在京市会场的黑色也是,见她第一眼,他就像这么摁着她狠狠欺负。 但他当时忍住了,结果这姑娘给他唱了出空城计,让他一个人过夜。 周序砚指尖落在她身侧的拉链上,语气戏谑,“怎么了?” “我错了哥哥,我错了呜呜呜呜……” 盛念一双水盈盈的小鹿眼含着委屈,望着他看,糯声糯气的,料定他会不忍心。 周序砚垂眸笑了笑,“裙子还要吗?” 落在耳边的声音格外温柔,盛念没有设防,温温顺顺地回答:“要的。” 就见眼前的人低下头,嗓音哑下去,“我赔十条。” 一道长长的裂帛声中,盛念还未来得及出口的呜咽就这么被他压下的唇堵住。 周序砚几指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起,让这个颇为强势的吻能更加深刻。 没过多久,盛念开始缺氧,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因她一直摒着气,人僵着,周序砚察觉到她的反应,从她唇上离开,“呼吸。” 盛念这才缓缓睁眼,胸腔顿时随着喘气深长欺负。 周序砚抵着她鼻尖,不由发笑,“怕什么?像要吃了你。” 可不就是要吃了她么…… 她在心里埋怨,想要控诉他几句,又怕激起他的胜负欲,下场更惨。 “你刚刚让舅妈他们走,太明显了……” “所以呢?” 周序砚似笑非笑,明显又怎样,没外人在,无伤大雅。 她还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他指尖便倏地摁住软玉,音节涌到喉咙口,又不服软地竭力生生咽了回去。 整栋别墅,只有他们俩人,佣人住在后面院里,她就算叫破嗓子,也没人会知道,忽地,脑子就空了,无力地闭上眼。 因某人指下所作所为给眼尾添了抹娇艳的红色。 想闹也闹不动了,安安静静被他箍住,眼睫因刚才反应湿漉漉的。 手在上面解开她手腕上的领带,周序砚唇移到她耳廓,呼出温热的气息,“感觉好么?” 问她对他刚才的服务满不满意。 盛念一脸赧然,但依旧不愿意就此向他低头,蛮有骨气支吾着说:“勉强吧。” 周序砚听得笑出声,那话像很不到位似的,只好开始剩下的服务。 第157章 哥哥 黑色裙装很精美,一看就是定制款,每一寸都完全贴合肌肤,没有一丝空余。 可某人似乎嫌领不够低,第二声裂帛后,这套高定货算是彻底废了,盛念下意识心揪了下,她还挺喜欢这裙子。 盛念呜咽着,半嗔半怨,“周序砚……你节制一点,你都这把年纪了……” 周序砚愣怔了几秒,她是在嫌他年纪大?拉开她抵在胸口的手,将胳膊环到自己颈上,俯视着她。 撕裂开的黑料碎片凌乱铺散着,她的肤色白得透亮,眼睛闪烁着水光,双颊一脸赧红,可爱又娇媚得很。 像一只被逼到墙角小兔子,可怜巴巴的。 平时敢得很,一到正事了就怂得不得了。 周序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用她的原话回答:“哥哥这不是没吃饱吗。” 盛念:…… 他咋这么会引阴阳怪气! 她当即更怂了,给他发那条消息时的勇气烟消云散。 周序砚低头,唇贴在她耳廓,耐人寻味地低哑着嗓音说:“它也是。” 浴室里浴缸蒸腾着热气,浴室宽敞,旁边摆着香薰,烛光摇曳,映衬得氛围旖旎又迷离。 高跟鞋掉落在浴室外,周序砚托着盛念,迈进浴室,将她放进浴缸里。 衣料漂浮在水面上,水花层层荡漾,浴缸很滑,盛念牢牢地锁着他的脖子,因脑子还缺氧,生怕滑下去。 周序砚进去搂着她,贴着湿漉漉的颈侧,“跟朋友在一起就是好玩啊,看你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开心。” 盛念瑟缩了下,后知后觉这人连文思彤的醋都要吃。 犯起醋劲的男人周身都是危险的气息。 她明显感觉到这话背后的潜台词,要是回答得让他不满意,她就要完蛋了。 “哪、哪会啊?”盛念赶紧小声解释,话音刚落就被他进得制不住透出几许声调轻虚难辨的音节。 他再问的同时突然重了下,“怎么不会?” 这男人也太较真了。 盛念冷不防哼声,没应他这话,某人紧接着就故意放缓,像是给她尝个甜头,再把糖果拿远,盛念还没有如愿吃到糖,无意识地凑上前去,却又被他立马摁了回去。 “跟谁在一起开心?”他慢条斯理地问。 非要她给的确切的回答。 盛念抱着他的脖子,脸蛋压在他颈窝,可怜地嘤嘤嘤,不得不老实回答:“她跟我是发小,我们就是好朋友,好朋友的感情能理解吗?再说了她也不喜欢女的啊,你是我男朋友,当然跟你在一起更开心了。” 周序砚捋开她被水打湿的发丝,撩到身后,“是吗?” 盛念感觉自己像是被吊在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难受得不行,稀里糊涂地‘嗯’了声,委屈巴巴地唤他:“周序砚,周序砚,周序砚……” “叫什么?”他倒是很有耐心,这时候了还循循善诱。 盛念在他怀里撒娇扭着,用她最擅长的卖乖,挑他最喜欢听的,娇声娇气地喊:“哥哥,哥哥……” “哥哥快点儿……” 第158章 吃不饱 周序砚喉结滚动了几下,女孩子这副模样,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可盛念一分一秒都等不及,拖着情到深处的绵软嗓音嗔他,“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周序砚狭长的眸子半眯,气笑了,刚才说他这把年纪,现在说他不行了。 不过没过几秒,盛念就后悔说出了那句话,不等她反应,就被他轻而易举地翻身推到边缘,从背后捞起一边笔直,嗓音沉在她耳畔,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扶稳。 港区深夜的天气不算好,阵阵狂风骤雨,吹得树枝歪斜,风呼啸着从窗边划过,给地面洒下湿漉的雨水,又很快风干。 海湾突然涨起巨大的浪潮,前一瞬还风平浪静,后一瞬水声哗然摇曳,接连不断地击打在壁,晃出去洇在白瓷地面。 盛念如同站在海边,毫无心理防备,快要被猛烈的潮水冲走,想要逃生的人,不得不竭力扒住沿边,润泽的唇微微张开,濒临死亡般,音很轻但格外得动听。 快要失去意识的瞬间,她朦胧的视线瞥见他支在旁边借力的那只手,下意识,凝着他脉络清晰,红润的手指看。 盛念浸没在水里差点淹没,立刻被拦腰一把拎了上来。 海浪涛涛,疾风骤雨迟迟未歇,海浪的劲儿狠得似乎是要她明白他到底行不行。 良久后,海边的潮水退去。 盛念晕乎乎地趴在缸边神志不清,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存活下来一口气,此时此刻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周序砚没和她分开,带着安抚,就那样抱着她坐下去泡在温热的水中。 他的衬衫还在身上敞着,盛念软绵绵地背靠在他怀里,黑色衣裙布料散垮在手肘,残碎的下摆飘飘然在水面。 乍一看像什么都做尽了,又好像正儿八经的模样什么都没发生过。 盛念靠着,思路慢慢回归,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浸在暖烘烘的水里,神识一点一点从迷糊到清明,缓过劲,意识到自己还被按在那坐着,哪怕是结束了依旧感觉明显。 不情不愿地挪了两下,她嗓音都提不起几分力气,“你出去。” “拒绝。” 他直截了当地在她耳边低语,说里面比浴缸里的水还要暖和。 盛念脸本就红得厉害,又多添了几分赧羞,浑装听不懂,低声嗔他,“出去呀。” 周序砚鼻息落在她颈侧,“自己吃饱了不管我了?” 这是哪里的话?明明是他饿着要吃,现在吃完倒打一耙,是她吃了? 盛念深吸了口气,咬着下唇,心一横,也不管他什么表情,“你就吃不饱吗?” “吃不饱。” “……” 盛念无语,愣在那儿,靠着他,不想再说话了。 她算是发现了,男人这种生物吃软不吃硬,非牛顿流体,你轻他则轻,你重他则坚如磐石。 见他似乎有再次的趋势,盛念心尖倏地一颤,忙不迭扭过去抱住他脖子,埋在他胸膛,亲亲他的唇,软声软气地放缓调子哄他:“不要了好不好?周序砚……” 第159章 这戒指真的很土 她脸还潮红着,到处皮肤都透着粉,水光潋滟的眸子朝他看去,委屈得不行,哪怕知道她是装的,也让人不禁窝心。 周序砚凝了她半晌,人小姑娘都这样了,他有再多想法都不好发作了,抬手轻揉了几下她脑袋,“疼么?” 他语气一缓,盛念嗯地仰起头,满脸写着无辜,娇弱得像个不能自理的小兔子,“嗯,不哄好不了。” 周序砚低笑出声,抱她出了浴缸。 女孩子撒娇管用,但男人稍一用央求的语气,更管用,后面那些天,就算盛念极不情愿,也由着他了,再或者说,她知道自己压根就逃不过。 周序砚忙的时候,她就去画廊找阿凝,廊楼上那幅字画还挂在那里,当初没找到齐先生,李嘉懿亲自给她写的。 李嘉懿写那副字时,阿凝还装作一脸嫌弃,说他又不是什么大师,挂那纯属就是为了显摆。 现在那幅字依旧挂在远处,一尘不染,阿凝经常抬头看,有时一看就是一下午。 她跟李嘉懿经历得太多,又太少,多到让她觉得这个结局配不上,少到只眨眼间就回忆完了。 盛念去画廊时,阿凝坐在窗边,望着那幅字,她放轻脚步,蹑手蹑脚走进去,拍了下阿凝的肩,“哇!” 阿凝一惊,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转头看她,“我还以为谁呢。” 阿凝抬手给在对面桌坐下的盛念倒了杯茶水,茶香四溢,弥散在空气当中,沁人心脾。 盛念动作夸张地嗅了嗅,“这茶怎么这么香?哪买的?” “我自己做的。” “你还会做茶?” 盛念蓦地从热气云雾中抬头,惊奇地看向她,以前怎么都听过。 不得不说,自从她认识周序砚之后,老觉得自己升华了,其中原因不仅仅因为他,而是他身边的人,都很优秀。 周序砚就不用说了,他时至今日的地位让多少人望尘莫及,李嘉懿除去他特殊的身份和背负的责任,原本也是个十分优秀的人才,经常帮李华清打理家族企业,还写得一手好字,阿凝是个艺术家,还掌握许多非遗技术。 而她在前二十年,除了学习和练琴只知道吃喝玩乐,跟着徐音逸那群人上天下地,不亦乐乎。 阿凝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淡淡道:“其实不难,清明时节前后采摘的茶叶最好,再萎凋、发酵、杀青、揉捻、干燥……” 盛念听得认真,但脑子里完全没有画面感,唯一一次见真正的茶树还是跟徐音逸一去找齐先生,看到过遍山的矮绿。 “阿凝,你真厉害。” 她发自内心地说,在外面都很难买到这么好喝的茶,她竟然做得出来。 阿凝嘴角微勾,看向窗外,初春料峭,细雨连绵,一阵又一阵的微风吹过,带着尚未散去的寒意。 “他很喜欢喝茶,我那时还小,嘲笑他像个老年人……”阿凝微微笑着。 “后来,我去了许多地方,学了许多做茶的方法,但口感一直不如人意,他却说很好喝。” 虽然她一直笑着,但盛念望着她的神情,眼里柔软又破碎,就像一个被丢在路边被泥泞溅污的破布娃娃,嘴角始终上扬。 “阿凝……” “他走的那天,我跟人约好翻了年春天去摘茶,总觉得只要用心,就能如愿。” 阿凝从窗外收回视线,看向盛念,眉眼弯弯的,“但你看,现在这茶是如了当初的愿,但他却喝不到了。” 心头涌上一股浓厚的酸涩,盛念拧紧眉头,只要想到李嘉懿,就忍不住眼泪往外涌。 她一个外人尚且如此,阿凝却始终带着笑意,她是如何度过这四年多的时间呢,她大概也是在彻夜彻夜的痛哭中一点一点将自己碾碎,天一亮,再重新把自己拼凑起来,仿若无事地过活。 阿凝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见她动作迟缓,伸手轻擦点她眼角快要掉落的眼泪,“家里还有些,回头给你带点去。” 盛念点头,该被安慰的人应该是阿凝才对,可她却坚强地无声地反过来安慰她,心脏不由地发出一阵阵钝痛。 “他一定希望你能够开心一点,阿凝。” 阿凝勾唇,又看了眼楼上那字,点头,“我知道,”她视线落在盛念脸上,笑了,“我这不是很用力地开心么?” 盛念嘴唇翕动,将要出口的话生生吞咽了下去,要她往前看这种话太残忍,她说不出口。 那就这样吧,总会好的,如果不能释然,如果不能忘怀,那就记得,那就怀抱思念过下去。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阿凝突然问。 盛念还没从刚才低迷的情绪中抽回神智,愣了下,“哦,这个啊……” 她眼神有些飘忽,双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我们还没谈过这件事。” 阿凝轻笑,给她杯里添了茶。 “当初怂恿我求婚,现在你自己倒不好意思了?” 盛念一脸赧然,说她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还没有到那样做的程度,现在他们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以后再说。 其实在她心里很期待结婚这件事,不是不想主动提,是不敢主动提。 阿凝跟李嘉懿尚且门当户对,势均力敌,但她跟周序砚未免也差太多了,尽管现在两人重新在一起了,但结婚不是儿戏,也没有办法像当初一样哄骗就去领证,况且她总觉得自己配他还差得远。 “那能一样吗?你们在一起多久?感情多深厚啊,虽然担心,但心里清楚对方不会拒绝。” “谁说的?”阿凝似乎很不满意她这话,拍了桌子,又笑了,“我当时也紧张死了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我家留宿那晚,还闹乌龙了,忘了?” 一说到这个,盛念就尴尬得浑身不自然,当时她披着头发,穿着阿凝的睡衣,被李嘉懿误当成了阿凝,抱得紧得要死。 结果就是俩人都吓得够呛,一度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盛念不自然地笑了两声,这个话题她没法接。 阿凝伸出手,放在桌面上,叹了口气,吐槽:“不过,这戒指真的很土。” 第160章 你又要跟我分手吗 盛念愣怔住,抬眸看阿凝的眼神,很真,是真的觉得土,不由地笑了起来。 阿凝‘啧’了声,又将手抬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嗓音很轻快。 “还说给我买许多漂亮戒指,结果就给我留了这么个十几年前的款式,真是便宜他了。” 盛念看着她笑,知道她只是嘴上嫌弃,心里喜欢得不得了,那可是她们刚在一起时,李嘉懿就为她定好的戒指,虽然迟到了十年才到她手里,但已经是难能可贵的真挚了。 “我当初给他的那枚多好看啊,费了多少心思……” 阿凝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盛念一想到他们的事,就想哭,最近似乎对情绪的感知比以前更加敏感,大概是因为跟周序砚重逢之后,带来的蝴蝶效应。 虽然没有从头见证过阿凝跟李嘉懿的感情,但他们重要的时刻,她都有参与。 阿凝和李嘉懿为了给双方惊喜的求婚,花了多少心思,她全部都有目共睹,后来李嘉懿发生意外,她也是见证者。 “那他的那枚……” “在家里。” 阿凝淡淡地说:“一开始我不相信他真的出事了,也不信那枚戒指是真的,甚至还送去检验了,结果……还真是真的。” 盛念看着她没说话。 “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 阿凝压着眉头,眼眸泛波,在回想着什么,“当时组织的人来说,那起案件波及太深,暂时全由美方接手。” “所以,他们是怎么拿到那枚戒指的?” 盛念神情很凝重,她知道阿凝在怀疑什么,但她当时亲眼看见李嘉懿葬身在了那场大火里,除非仙人附体,不然根本不可能就有能逃出那样汹涌的火海。 况且,周序砚不可能就那么轻易地接受了李嘉懿没了这件事,哪怕是有一丁点转圜的余地,他都会拼尽全力,而且这么四年时间里,他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他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阿凝说着说着,忽地笑了,低下头,“其实,他们拿到遗物应该不难,我只是……” 盛念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拇指轻轻摩挲了下,“我们都在呢。” “妈妈!” 熟悉的奶声从门口传来,随即便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 两个女孩子齐齐朝门口看去,周序砚牵着小阿逸的手走了进来,张柏露跟在身后。 小阿逸飞奔向阿凝,扑进她怀里,翘起腿,要到她怀里坐,“妈妈,你今天早上怎么就不见了呀?” “是你醒得太迟了。”阿凝笑着说。 “那宝宝明天早点起来,你带宝宝一起来画廊,好不?” 小阿逸奶奶地匍匐在阿凝胸口撒娇。 “放过你妈妈吧,”张柏露在旁边的矮凳坐下,“带你跟放一头小牛犊子似的,妈妈带你来,她还怎么工作?” 小阿逸噘嘴,不服气地望着阿凝,“妈妈,宝宝会乖的,你教宝宝画画好不好?宝宝想学。” 阿凝拗不过他,这孩子就跟他爸爸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长得像,撒起娇来也如出一辙。 盛念看了眼在旁边坐下的周序砚,手下意识地放在他腿上,盯着小阿逸,“宝宝,你干嘛不让干妈教你练琴?” 小阿逸思考了短瞬,“呃……那也行,一三五跟妈妈画画,二四六跟干妈练琴……” 他看向周序砚,“干爹,你能同意不?”想起上次在他家,亲亲干妈都不让,还是先征求他的同意好点。 周序砚轻笑,“当然不行。” 小阿逸早有预料,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行?”盛念捏了把他大腿,周序砚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激得一颤,一把抓住她的手,制止住她的动作。 “你还有几时就得回京市了?” 盛念怔了下,好像是来港区蛮久了,抿了抿唇,讪讪地看向小阿逸。 没等她话说出口,小阿逸搂着阿凝的脖子,眼睛斜斜朝她看回来,“干妈,没事,我理解,你夫管严嘛。” 盛念:…… 臭小孩,这么多人面前,也不知道给她留点面儿。 讪笑两声,盛念扭头盯着周序砚,“这个时间,你怎么会来?” “想你了,就来了。” 周序砚毫不避讳地说,盛念双眼微微瞪大,转头看了张柏露和阿凝一眼,拍了下他手心,怪他不分场合,更害怕他太亲密的举动,会让阿凝想起李嘉懿,害她伤心。 阿凝笑得开心,抱着孩子轻抖,“既然想到我这来了,干嘛不直接娶回去?” 盛念一脸赧然,害羞地垂下眸子,却迟迟不见身边人的动静。 他没回答,他没有在娶她这件事上表态。 盛念缓缓抬头望向他,他只是微微勾起唇角,表情很轻松,她不知道他是对这句话不在意,还是对娶她这件事不在意。 尽管心里很低落沉重,但在阿凝跟张柏露面前,她还是没表现出来,装作无事继续谈天。 周序砚跟孩子玩了会,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神情很凝重地从外面进来,朝盛念招手。 盛念不明所以,跟着他到画廊外。 春雨不大,但绵密,下得时间一久,房檐缓慢地掉落雨珠,雨中夹杂着风,寒气逼人。 “我待会要去纽约,你……我让阿洲送你回京市。” 盛念站在他面前,愣怔地看着他,心里突然涌出不好的预感。 当年他也是在送她回国后,让唐老爷带她回京市,然后他就在纽约待了四年,再加上刚才阿凝说干嘛不直接娶回去,他没应声…… “你,”盛念心里一团麻,吞咽了下口水,“你又要跟我分手吗?” 周序砚顿了几秒,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让她误会了,心地淤了口气,往前两步到她跟前,拉住手腕带入怀里,将她脑袋摁在自己胸膛。 亲了亲她的发,嗓音低沉着说:“我不会跟你分手,这辈子都不会。” 盛念埋在他怀里,他的心跳很重,一下一下鼓动她的耳膜,声音弱弱地说:“那你为什么要让阿洲送我回京市,我不能在这等你吗?” 周序砚松开箍着她的双臂,捧起她的脸,低头啄了下她唇。 “我只是担心在这没人照顾你。” 第161章 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 盛念仰头望着他,委屈巴巴地瘪嘴,“你要去很久吗?” “我不确定。” 周序砚沉了口气,眉目里有些沉重,他很少会将情绪显露出来,更不会在她面前表现不悦。 握住他的手,盛念盯着他的眼睛看,“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周序砚看着她,凝了会儿,盛念又说:“那我想你了,能去找你吗?” 似乎是思考了许多,周序砚勾起唇角,拇指在她脸颊摩挲,郑重其事地点头。 “当然,我会尽快处理,不会让你等太久。” 周序砚走后,盛念回了京市,在港区呆了一个多月,也该回去工作了。 两人一直有电话联系,纽约跟京市有时差,盛念经常在起床时收到周序砚的消息,她是早上,他那边是晚上。 周序砚再次回到纽约,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董事长办公室那面墙见证他太多旁人不知的痛苦和无奈。 门从外面被敲响,肖特助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在他面前,“老板,这是刚调查出的资料。” 周序砚视线扫过那摞文件上面,‘陆氏’两个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拿起文件翻开,本就压着的眉头愈发地紧蹙。 “老板,他们吃相这么难看,要我去给点警告么?” 周序砚顿了顿,抬眸朝肖白看去。 肖白脸色也不太好,“他们以为您回国就是对那件事的态度,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为陆氏重新笼络……” 周序砚轻笑,放下文件,抻了抻腿,拢了下西服领子,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窗边,俯瞰城市一大半夜景。 陆氏从一开始就在美方政势上提供了许多经济便利,后来又在医疗领域作出巨大贡献,陆氏旗下的研究室可以算是全球最领先的。 尽管当初陆氏被迫接受制裁,但他毕竟算是美方的干儿子,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陨落,更何况还等着他继续赡养呢。 与此相比,当地群众的那点呼声又算得了什么? 半晌后,周序砚回过身,看向肖特助,“陆氏家族里有个传统,你知道吗?” 肖特助思忖须臾,点头,“记得。” “陆氏起源于上个世纪,从那时开始便从事医疗器械,后来才涉及到医学研究,研究项目的具体内容只有陆氏直系血脉能获取,为了防止信息外协,这也是陆氏多次经历重创还屹立不倒的原因。” 肖特助看着周序砚,说完,自己先愣了下。 当时美方为了给本地民众一个交代,制裁陆氏时几乎一网打尽,跟陆氏沾边的要么进了监狱,要么受到压制。 那现在陆氏有死灰复燃的迹象,绝不可能只是美方独手操作。 “他们只是做样子?” 周序砚挑了挑眉,“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认为……另外一种可能性更大。” “老板,”肖特助往前走了一步,“您是觉得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陆氏血脉?” 周序砚没说话,将那沓资料放进了抽屉里。 如果陆氏安然无恙,那李嘉懿这件事就完不了。 但如果要继续牵制陆氏,必然无法瞒着身边的人,特别是盛念,她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很不安。 四年前,周序砚为了保全她的安危,选择与她划清界限。 四年后,他选择与她结下更深的羁绊。 京市时间晚上十点,周序砚乘坐的航班抵达京市。 盛念分享欲极强,每天都要给他分享许多许多无聊或有趣的事,她半个小时前,给他发在工作室冥思的照片,说自己遇到创作瓶颈了。 周序砚开车到她工作室楼下,拿出手机,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 那头很快回复,说很想吃,但要保持体重,需要克制。 周序砚薄唇轻勾,开门下车。 盛念趴在桌上,盯着周序砚已读不回的信息,心里不由地想生气,明明上一秒还在,下一秒就人间蒸发。 她真想现在立马就冲到纽约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但她心里很清楚,周序砚不是个闲人,他一定是在忙。 好像正是因为这样,她就必须得比其他人要懂事,要善解人意,不能无理取闹,甚至不能抱怨。 盛念从来不是个没安全感的人,虽然盛东城在某些方面确实伤害了她,但自小生活的还算和谐,因为有他虚伪的疼爱,让她度过了安稳的童年和青春期。 指使后来就算发现盛东城的真面目,她也不会将生活当中的小事轻易上升到不被爱的层面。 但她最近内心感到不安和空虚的时间越来越多,或许是因为创作不出来,也或许是因为那次在画廊他没有明确给出的回应。 叹了口气,盛念将手机扣回到桌上,直起身,余光里瞥见一道暗影。 倏地一抬眸,撞进了一双温柔的眼瞳。 “周序砚!” 盛念双眼瞪大,笑容极速涌上了她的脸,忙不迭起身,朝门口跑去。 周序砚张开双臂,接住飞奔过来的她,小小的一只,又香又软,抱在怀里舒服极了。 揉了揉她发顶,在她仰起头的那一刻,低头亲了下去。 那个吻很轻,但她很快地沉沦进去,以至于周序砚离开她唇时,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都是你喜欢吃的。”周序砚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盛念眼里雾气重,迷迷糊糊地看看他,再看看袋子,神识回归,吞了下口水,“你刚才问我饿不饿,是想给我买吃的?” 周序砚刮了下她鼻尖,拉住她手腕走了进去,“你身材很好,吃一次不会长胖。” 盯着一盒接着一盒被打开的美食,她不争气的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蹲下去匍匐在桌面,可怜巴巴地望着正在给她准备手套的周序砚。 没忍住,直接凑过去,抱住他腿,脸在他大腿上蹭了蹭。 娇声娇气地说:“你都不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彤彤说我在港区吃得太好,长胖了许多,要我减肥,我从回来就开始吃草了。” 周序砚摸了摸她头,大腿被她抱得很紧,这个姿势乍一看有些诡异。 “你不需要减肥,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 第162章 我想看你穿 盛念抿着唇,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抱着他的大腿,在皮肤上摩挲了几下。 手伸进周序砚递过来的手套里,拿起一只糖醋虾喂进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朝周序砚竖起大拇指。 “这也太好吃了吧……” 周序砚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眉眼噙笑。 盛念转头看他,“我终于知道这段时间为什么我脾气不好了。” 周序砚揉了揉她的头发,“因为摄入的碳水太少了,5-羟色胺的化学神经传递素减少,体内缺乏“好情绪”激素,自然会不开心。” 盛念望着他,眼眸里温情四溢,嘟了嘟嘴,“哼,才不是呢。” 她凑近了,手肘支在周序砚膝盖上,脑袋够上去,唇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糯声糯气地说:“是因为没有见到你。” “是么?” 周序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给她夹了块刺身到碗里,“那现在开心了?” “嗯嗯嗯。”她一个劲儿点头。 “盛念!”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文思彤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 盛念忙不迭脱下手套,作势要收掉这些餐盒,被周序砚一把抓住,她惊恐的眼神告诉他要是被发现了就完蛋了。 “你又偷吃!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晚上不能吃东西,我老远就闻着味儿了……” 盛念被周序砚抓着,心里害怕被文思彤发现,渐渐靠近的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让她清楚就算现在收也来不及了。 “你就不能听……” 门猛地被推开,文思彤看到屋里的两人,愣在原地,她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礼品袋,里面不难看出是性感蕾丝贴身衣物。 一个吃得嘴边还有渣,一个眼神锋利似剑,目光冷戾地盯着她,似乎在说你再凶一下试试。 文思彤怔了半晌,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进,手里攥得带子的手越来越紧。 “彤彤,”盛念掰开周序砚的手,往她跟前走,“我才吃了两口,真的……” 文思彤嘴角抽了抽,丫的这话不是将她往地狱里推么,惹谁都不能惹周序砚啊。 余光周序砚抻了下腿,文思彤喉结滑动两下,怕殃及池鱼,忙把手里的袋子塞到盛念手里。 “玩得开心。”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盛念眉头一蹙,怎么每次她见周序砚都很怕的样子,倏地转回头,朝周序砚看去,他黑着张脸,那眼神明显是想刀人。 破案了,是他自己搞的鬼。 “你为什么老是吓她?” 盛念提着袋子,走到他跟前,停下,很是不理解,她跟他的亲戚朋友相处得多好啊,但他还故意吓她的朋友。 “我有吗?” “你有吗?”盛念嗓音提高了几分,“你还没有吗?” 她站在他跟前,腰后抵着他一只大手,手腕也被他抓住,轻轻一带就扯进了怀里。 周序砚看着她有些气鼓鼓的脸,觉得很有意思,很可爱,伸手撩开粘在脸颊上的发丝。 “我跟你抱怨归抱怨,但彤彤也是为了我好,我们这个职业本身对外在形象要求比较高,而且月底有一个拍摄……” “还想吃吗?”周序砚打断她的话,问。 盛念顿住,沉默几秒,不争气地点头。 刮了下她鼻子,周序砚重新拿出一只手套要给她带上,“那就继续。” 那顿宵夜是盛念跟他分开的大半个月里,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食欲和心理都达到了极高的满足。 吃完,盛念坐在周序砚腿间,把玩他的手指,似乎是才想起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呀?” 周序砚反握住她手,空气里安静了几秒,“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陆氏下面的医学研究所,还在正常运作。” 盛念怔愣住,望着他的眼睛,笑意渐渐从眼尾消失。 周序砚横在她腰后的手臂紧了紧,“按理来说,陆氏受到重创,不会再将手伸到国内来危害民众,但李嘉懿……” 心一下比一下跳得急,盛念整个人的神经都被绷紧了,她怕再像四年前那样。 “……我没办法就这么算了。”他说。 盛念垂下眸,嘴唇微张,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她理解他必须那么做的心情,但如果再面临一次分别,她无法保证自己还像以前那样乖乖地等他回来。 “周序砚。” 盛念抬眸望着他的眼睛,被他捂着的手出一层冷汗,“这次,我能经常去找你吗?” 周序砚倏地笑了,笑得她有些无措,捏了下她脸颊。 “我说过,会竭尽所能保护你,让你安全地待在我身边,这话永远作数。” “可是……” “这次不一样,我们不会再分开。” 周序砚轻轻地勾起唇角,笑得很和煦,“不要怕。” 盛念抿了抿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的肩窝,呼吸里带着颤,气息不匀地洒在他后颈。 他手在背上轻轻拍打,忽然身后传开撕开包装的声音,片刻后,明显感觉他身体僵了下。 盛念松开他脖子,无辜地朝他看去,就见他一脸愣怔地盯着什么,旋即嘴角浮起一抹坏笑。 回过头,刚才文思彤塞进她手里的礼盒袋子被打开,盒子抽了出来,是一件很裸露很有情趣的……衣服。 “啊这……” 她刚一伸手去拿,就被周序砚推得更远。 “不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给我这个,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 周序砚压着笑意,“误会你空虚,想在我面前穿这个?” 脸唰地一下子红透了,盛念手紧紧攥成拳头,结结巴巴地说:“才,才不是呢。” “你不想穿?” “我……” 盛念看着他那暗波汹涌的眼瞳,心地一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 “我想看你穿。” 她鼓起勇气,扭过头,不看他,“我不要穿,要穿…你自己穿……” 周序砚抓住她手,放在胸口,掌心下心脏跳得很重,温度透过衣料顺着手臂蔓延至身体各处。 第163章 不准说 盛念坐在他怀里,突然感觉四周的温度都升高了不止八度,不仅脸热,全身都热。 然而,面前这个男人,还一脸若无其事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是要将自己看穿。 她红着脸别过头,视线无意扫过桌上的礼盒,瞥见旁边夹着一张卡片。 硬着头皮伸手去拿,被周序砚抢先拿走。 “诶,写的什么,你让我看看。” 周序砚手拿着卡片,高高举过头顶,盛念想要站起来去够,结果被他一只手给按回了怀里。 “给我……” 音节被他突然落下的吻堵了回去,手下意识撑在他的胸口,灼热的体温在两人之间流窜。 盛念被他亲迷糊了,意识朦胧间感到他离开,才缓缓睁开眼睛去看,乱掉的气息丝毫不加遮掩。 “她说,”周序砚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祝你生日快乐。” 盛念懵了几秒,抽回一丝神识,后知后觉是自己的生日,视线移到桌上,晕乎乎地问:“谁生日礼物送这个?” 说完,她稀里糊涂地转头看向周序砚,朝他伸出手,“那你专程回来不是为了给我过生日么,我的礼物呢?” 周序砚低笑,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捏了捏她脸蛋,嗓音低沉浑厚,“想要提前收到礼物?” “不是今天吗?” 盛念一头雾水,跟盛东城闹掰和跟周序砚分开的这几年,她没有过过生日,尽管唐老爷提过,但她觉得没必要,每次生日几乎都埋头苦干。 只有文思彤每年会强迫她吹掉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说至少她可以把那个愿望留给想念的人。 如果今天不是生日,文思彤干嘛要突然送礼物。 “明天才是你生日。” 也是唐静娴的忌日。 周序砚盯着她看,视线慢慢下落到水盈盈的唇上,喉结滑动,眼底浓厚的欲色越加迫人。 意识到他的状态不对劲,那种即将完蛋的感觉过于熟悉,每次都是场大战,结束后都庆幸自己活着就好。 怕他要在这里开始,虽然是她的工作室,也到了深夜,但现在还有许多工作人员没走,要是被人撞见也太尴尬了。 “那个,那个我们…要不先回去了吧。” 周序砚轻笑,拍了拍她背,起身,眼神示意她把那东西拿上。 如此明显的眼神,盛念权当看不懂,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身后的人却一点不肯挪动脚步。 回头朝周序砚看去,他挑了挑眉,唇角挂着坏笑。 手在他的掌心里裹得死死的,迈步走到她跟前,一步一步将她往外逼,盛念下意识后退,“怎、怎么了?” 背彻底抵在门上,盛念一脸懵,随即耳畔感到一阵湿热,滚烫的气息顺着脖颈往下,激了她浑身哪哪都跟着痒了起来。 “你这里…隔音怎么样?” 盛念眼睛眨了眨,老老实实回答:“挺好的。” 她平时除了练琴和创作,很不喜欢被外界干扰,所以全部都贴了加厚的隔音棉,只要门去完全锁上,外面几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周序砚笑了,手从她腰间穿过,抚到门把手,身后传来一道清晰的落锁声,整个密闭的空间完全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空调运作和呼吸缠绕的声音。 “周序…嗯……” 盛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低下头吻住,一开始还很温柔,直到后来越来越狠,越来越深。 双手捏着他身前的西服,攥出深深的褶子,短促的呼吸一下比一下乱。 腰间突然感到一阵风穿过,衣料被勾得到了腋窝,双手也被他抓起,反扣在头顶门板上。 盛念眉心跳了下,往后缩,面前的男人动了情,那动作在他意料之外,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她别过头,声音弱弱的,“你要在这吗?” 周序砚嘴角微微上扬,凑近,垂下头,到她唇边,没亲,若即若离地轻触。 “可以吗?” 这话乍一听是在问她征求她的同意,实际一点没给她选择的机会,身后的扣子突然松开,白雪恍地跳了出来。 盛念羞得侧过脸,双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心跳重得似乎能听见。 周序砚因为她的柔软眸光忽闪了下,很快就压了下去,他在任何事上永远占据主导权。 没听到她的回答,周序砚搂住她腰,很轻松一提,就将她人直接抱了起来。 盛念下意识勾住他腰,胳膊挽住他脖子,背还抵在门上,裙摆堆在腰间,那块纯棉面料在他手里揉捏。 脑袋还晕着,盛念压着嗓子里快要抑制不住的浅音,蹙着眉头,“不、不行。” 周序砚扯开面料,到一边,惹得她更窘。 “嗯?” 他低低地发出一声,语气在说可以。 盛念脸红得能滴出血来,她从没在这种的地方……心里怕得很,哪怕是之前跟周序砚在港区,她去公司找他,也是在他办公室楼下的休息室里。 “没有那个。” “哪个?” 周序砚佯装听不懂,要她说出来,偏偏这姑娘容易害羞,他更喜欢逗。 盛念抿着唇,有些说不出口,倒不是说那东西让她难以启齿,而是跟他在那样所处的情况之下,说那个就显得她很需要似的。 “宝宝,”他的嗓音很低,颗粒感十足,蛊惑得要命,“没有哪个?” 勾着他脖子的手臂收紧,盛念趴在他肩头,附在耳边,悄悄话似的,说没有套。 周序砚顺势在她脸颊亲了下,抓住她的手放进西服口袋里。 无意识地跟着他口袋里搜找,突然摸到一个方形的,边缘有锯齿状,中间是圆形。 倏地收回手,盛念错愕地看着他,腹诽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带着,捶了下他胸口,没用什么力气。 “你坏死了。” 周序砚揉着纯棉面料,故意引她情愫往那扩散,让她把西服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盛念压着心口窜起的火焰,蛮有骨气地说不拿,他就故意揉重,看她发颤又强着的模样,可爱得很。 “宝宝好滑啊。” 盛念心口一紧,羞得要死,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不准说。” “好,我不说,”周序砚亲了下她脸颊,“帮我戴上。” 第164章 心理不平衡 盛念别过脸,娇声娇气地说:“你自己戴嘛~~” 周序砚见她现在软硬不吃,沉了口气,低下去吻她的下颌,耳垂,脖颈…… 因他指下和肆虐的吻,盛念渐渐四肢无力,软软地依附着他,脑子空了又空。 直到察觉她忍不住,迎合他的动作,想要更多。 周序砚抬手抚着她的脸颊,让她与自己对视,用蛊惑人心的嗓音对她说:“给你好不好?” 被他抱着到窗边,只手扫开桌上凌乱的乐谱,将她放了上去,抓住她的手进西服口袋里拿出来。 让她撕开,看着她红着脸,给他戴上,又一脸求奖励地抬头看他。 周序砚拉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另只手推她肩,人跟着就半仰到桌面,轻轻一勾腰就侧躺下去。 衣服还好端端地穿在他身上,只解开了腰间的拉链,跟她的模样相比形成强烈的反差。 盛念没用过那样的姿shi,以为他要再帮她翻身,下一秒,嗓音就透了出来。 桌面的纸张被薅得满地都是,水杯里的水跟着桌子晃,溅湿了她刚拟好的半张资料。 而后,又被他抱起来,站在窗边,在身后搂住她腰。 盛念撑在巨大的落地窗上,外面夜景一片火红,这间昏暗的办公室里潮热起伏,脚尖下意识踮起,腿酸得要命。 几波疾风之后,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盛念一下软了力,顺着落地窗往下滑,腰间突然横出一只手臂,将她勾了回去。 “要抱么?” “要~~~” 周序砚出来,公主抱起她,到沙发边,直接坐下去,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水盈盈的水唇微张着,胸口深长起伏,发丝黏在白皙的脖颈上,被窗外透进的光照得反出细碎的微闪。 “周序砚……” 她嗓音很弱,低低地唤他。 周序砚嗯了声。 她指着桌上的那个透明盒子,“你是因为看见那个才想要的吗?”最后也没强迫她穿。 周序砚轻笑,埋下头去到她耳边,热息扑洒在她衣料半垮到手肘处的身前。 “你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点火本领。” 盛念仰起头,眨了眨泛着疑惑的眸子,“我没点。” 周序砚拍了拍她手臂,将旁边的毯子盖在她身上,还没入夏,晚上还冷着,虽然室内开着空调,还是担心她光久了受冻感冒。 没跟她仔细解释,总之这姑娘老觉得自己无辜,都是被他教唆引诱的。 实则她自己干了什么,完全不会过脑子,更不会在意那些行动对对方会不会有影响。 今晚刚见面,他给她开宵夜食盒,她就抱着他大腿根撒娇,还时不时揉揉捏捏。 哪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能受得住那样撩拨? 周序砚给她处理干净,帮她穿好衣服,又给她梳理凌乱的头发,从头到尾都温柔得不得了。 “你们男人真方便。” 她说着,瞥了眼他那。 周序砚被她那话惹笑了,宠溺地拍了拍她臀,拨开头发到她肩后。 “怎么?心里不平衡?” 第165章 吃瓜 盛念抬眸,对上他含着坏笑的眸子,打了下他手心,娇嗔:“我不要跟你说了……” 周序砚轻笑,双手捧起她的脸,在额头、双颊印下重重的吻。 他有些分不清这姑娘跟他待在久了,是越来越可爱了,还是他越来越爱了。 盛念跟着周序砚出工作室时,碰见好几个在加班的工作人员。 他们都面面相觑,看着周序砚愣神,待在原地目瞪口呆。 谁人不知道周序砚是盛念前夫,可这位传说中的前夫哥,似乎跟自家老板早就断了个干净,甚至互有敌意。 但现在这位大佬牵着盛念的手,亲昵得跟一个人儿似的,这哪是有敌意,这是旧情复燃了呀。 “盛、盛总好……” 闻声,盛念把目光从周序砚脸上挪开,见几人脸露诧色,又格外兴奋地盯着自己。 底下戳了戳周序砚,盛念咧出一抹不算自然的微笑,“早点下班了嗷,别工作太晚。” “是,盛总。” 盛念笑笑,拉着周序砚往外走,进了电梯,她扯他袖子,“你进来没人发现?” “有啊,”他满不在意地说:“我来探班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可以?” 盛念抿了抿唇,一时被他哽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事确实没什么不可以的。 周序砚握紧她的手,明白她的担心,她怕自己会重新掉入那样的口舌旋涡之中,但他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两人走后,几位工作人员立马炸开。 “我说什么来着,今晚让你们陪我加班没错吧?这么大的瓜,我们第一个吃到诶!!!” “盛总跟周大佬竟然和好了!什么时候的事???真是活久见。” “这要是被媒体拍到曝光出去,不得给某博服务器干瘫痪了……” “有一说一,周大佬也太帅了吧,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他本人诶,比媒体发出来的还要帅!!” “你们记不记得上次元宵晚会,周大佬跟咱们盛总座位很近,俩人还多次对视,镜头都拍到过很多次,会不会就是那次两人重新在一起的?” “有可能!!而且你们没发现,最近几个月盛总状态很好么?之前她老是冷着脸,也不怎么笑……” 叩叩—— 几人八卦的声音戛然而止,文思彤敲了敲旁边的桌面,慢悠悠收回手,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站在不远处,一脸正色。 “文总。”几人垂眸异口同声。 文思彤吸了口气,迈步朝他们走去。 自己孤寡多年也就罢了,怨种闺蜜谈个恋爱,还得帮她擦屁股,她男朋友还讨厌自己,关键是自己还被降维打击,真是不拿人当人。 “盛总走了?” 他们点头,指了指电梯的方向,“刚、刚走。” “你们都看见了?” 几人倒吸凉气,文总这语气冷得能冻死人,好歹也算自家人,怎么觉着要被剥了吃了的错觉。 没有得到回应,文思彤心里有了底,不回答就是表示确定。 “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 哪能不知道呢,入职签订了保密协议,要是不小心说出去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