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诡事之我是阴差》 第1章 被吓跑的产鬼 子时已过,朦胧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喝醉酒的秦忠琳,背着背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秦忠琳是一个杀猪匠,后天正好亲家母周氏的生辰,所以才请他去杀猪。为后天的生日宴,做准备。 晚上多喝了几杯,本来准备打算留宿亲家母家里。但是自己家里没人,养的猪狗鸡鸭没人照料。 总不能让儿子儿媳回去,就算已经半夜十二点了。秦忠琳还是背起背篓,摇摇晃晃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头顶着月光相对而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月亮为啥子还有毛边呢?妈滴啥子天哦!” 秦忠琳一边走路,一边拿起土烟卷了起来,一边忍不住嘀咕。 卷完土烟,秦忠琳猛的吸了两口,脑袋昏沉沉的。一边踉跄的赶路,一边回想起,亲家母那丰盈的身材。 自己老伴几年前已经病逝,而亲家公,十几年前早已驾鹤西去。自己要是能与亲家母结合,两家合并亲上加亲,那该多好啊! 想到此处,秦忠琳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单身多年的他,心里难免有些燥热。 转头四顾只见夜色朦胧,月光下的山村薄雾缥缈。一阵带着阴寒的风吹来,远处的灌木林,传来几声夜枭的鸣叫。秦忠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时值九月底半夜时分确实有些寒冷。 秦忠琳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看向前方。然而这一眼,却让呆住了,原本被阴风吹灭的燥热,再次弥漫全身。 只见距离他五十几步外,正走着一个女人。从背后看过去,只见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花棉袄。 她身材高挑,虽然穿着花棉袄,却不显臃肿。虽然秦忠琳很是疑惑,为什么才九月底,这个女人就穿上棉袄了。 但是那腰身,那翘翘的臀,彻底吸引了秦忠琳的眼眸。半夜三更,在自己内心燥热之际,就出现了一个女人。难道自己丧偶多年,老天也都在帮自己! 秦忠琳想要追上去,一睹这个女人芳容。于是秦忠琳加快了脚步,背篓里的杀猪铁器,相互撞击叮当作响。 秦忠琳一边快速的追赶,一边大喊:“呜……,幺妹去哪里耍啊,大半夜滴,我们一起走噻!” 但是前面的女人,根本不回应他。更诡异的是,无论他怎么加快脚步。眼前的红衣女人,与他始终保持五十步的距离。 秦忠琳怎么都不信邪,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追不上一个女人,于是他跑了起来。 “嘿,幺妹,莫走那么快嘛!等哈我们一起走,做个伴噻。” 秦忠琳一边跑一边喊,五十几岁的他,顿时有点气喘吁吁了。 但是无论他怎么喊,怎么追,前面的女人压根就是不理他。不但如此,他们之间的距离,依然保持在五十步开外。 秦忠琳身为杀猪匠,敢一个人走夜路,胆子当然不小。但是此时,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奈之下,他只能停下休息一会。 令他没想到的是,见他不追赶。前面穿大红棉袄的女人,也停了下来。她就这么怯生生的站在哪里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等喘完气,秦忠琳再次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女子,在月光照耀下皮肤白皙,胸部饱满,大腿笔直修长。但是红衣女人低着头,加上头发遮挡,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耶,幺妹在等我啊。莫怕莫怕,我们一起走嘛。” 秦忠琳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那熏人的口臭随之喷薄而出。满脸露出猥琐的笑容,开口朝着前面的红衣女子喊道。 但是前面的女人依然没有反应,就这么低头站在那里。见此情景,秦忠琳背起背篓,快速朝着女人走过去。 秦忠琳脸上保持着猥琐的笑容,心里暗想:“如此身段,脸蛋肯定也不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大半夜独自赶路。说不得今天,真能让老头子尝尝腥味呢!” 想到此处,秦忠琳加快了步伐。当他终于靠近女人,正打算仔细看看这个女人的时候。不料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雪亮的月光,顿时整个大地变得漆黑一片。 就在这时秦忠琳发现,距离自己只有三步距离的女人,正缓缓的抬起头。 秦忠琳一边死死盯着,红衣女人敏感部位。一边期待女人立刻抬起头,他好一睹红衣女人的芳容。 “嘻嘻嘻……我好看吗?” 一个幽怨且空灵的声音,传进耳畔。随着声音,红衣女人毫无征兆,就贴了上来。一张惨白的脸,紧紧贴着秦忠琳的脸。 就在此时,乌云快速飘走。月光也撒下,正好照在女人脸上。 女人的脸惨白一片,毫无血色。整个脸庞,仿佛被生生憋大一圈。五官都扭曲着,都流下漆黑的污血。 而她那歪斜的嘴里,雪白的牙齿缝,也渗着漆黑的污血。一条猩红的舌头,朝着秦忠琳舔来。 “哐当……哎呀我滴妈啊!格老子滴,闯尼玛滴鬼哦。” 看清眼前的脸庞,秦忠琳吓得失声惊叫。一个站立不稳,倒退摔倒在路上。身后背篓里的杀猪铁器相互碰撞,发出哐当声。 “啊……” 红衣女人同样一声惊叫,化作一道残影。钻进路边的庄稼地,一溜烟消失不见。 经过这一惊吓,秦忠琳酒意全无。待稳定心神后,捡起地上的背篓,狂奔回家。 直到进了家门,关上房门,他浑身还在颤抖。脑海里不时浮现出,那张扭曲发胀的脸,令他一夜无眠,连续几天都被噩梦困扰。 虽然事后秦忠琳偶尔跟人提起此事,但是都没人相信。只当是他醉酒后,走夜路臆想出来吓人的故事而已。 红衣女鬼叫阿霞,活着的时候,就住在对面的三平村。三年前难产而死,死后无法轮回投胎,只得四处寻找替身。 但是由于她怨气不重,并不是厉鬼。三年来找了多次替身,都未能成功。 今天她感受到对面茶园村,村后的山上,又一个产妇即将临盆。于是她兴高采烈的就来了,在路上她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成功,绝不心软。 当她到了对面茶园村,村道上却发现一个独自走夜路的人。眼看时间还早,于是调皮的阿霞决定去吓吓他。 但是令阿霞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是个杀猪匠。背篓里背的杀生刃,虽然只是触碰一下,也令自己的灵体一阵颤抖,反倒吓得她自己落荒而逃。 躲在庄稼地,稳定好自己的情绪。阿霞继续朝着山上走去,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时辰,这家产妇正在生产。 这座山上只有两户人家,生产的是王家人。一间泥巴墙的厢房内,传来一个年轻产妇的痛呼声,以及婆婆的安慰声。 阿霞飘飘悠悠,身子贴着窗户看向屋内。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产妇。床边有一个六十岁左右,身穿蓝衣头包白帕的妇人。还有一个二十几岁的麻衣少妇,正在忙碌着。 看得出这个蓝衣妇人,并不是专业的接生婆。看到里面的情况,让女鬼阿霞不由得,想起自己难产的遭遇,顿时心情紧张浑身颤抖。 就这样磨磨蹭蹭,眼看天色到了丑时三刻。马上就天亮了,女鬼阿霞实在不能再等了。 抬头看向逐渐平静,马上就要顺产的产妇,女鬼阿霞不再迟疑。从胸前掏出一块血色的手帕,对着屋内的产妇随手一挥,原本平静的产妇一愣之后,发出一声惊叫,哀嚎起来。 “哎呀……妈呀……啊……疼……” 而此时屋外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阴风阵阵。狂风卷席着屋后的竹林以及树木,那呜呜声就像鬼怪在齐声哭嚎。 不但如此,屋后的灌木林,以及不远处的山坡上。一座座荒野孤坟,同时亮起惨绿色的鬼火。四处飘荡,顿时整个山顶仿佛身处鬼蜮一般。 女鬼阿霞回头看见满山的鬼火,连她都吓了一跳。但是想想自己的目的,于是壮起胆子,继续挥舞手中的血色手帕。 刘香的惨叫一声接一声,十六七岁生产,她也没想到如此恐怖。而刘香的惨叫,让临时充当接生婆的婆婆也感觉棘手之极。 刘香的婆婆陈氏,原本也是偶尔帮人接生,并不是专业的接生婆。由于自己儿媳是偷偷生育,并没敢去找专业的接生婆。眼看刘香马上要生产,陈氏只得带着,二儿媳张秀秀一起帮忙接生。 四儿媳刘香,今天凌晨一点羊水破了。前面等还算平稳,眼看马上就要生出来了。怎么突然间胎位变换,就难产了呢? 看着床上四儿媳撕心裂肺的惨叫,再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听着屋外的阴风呼嚎。胆小的陈氏,一时也是六神无主,乱了心智。 张秀秀一边让弟媳抓住自己的手,一边用毛巾不断的给刘香擦汗,嘴里不停的安慰刘香。 但是此时的刘香根本听不进去,底下以及腹部的疼痛,让人生不如死。但是此时的她,却根本无法昏厥,也不敢昏厥过去。 “啊……疼……好疼……妈妈……妈妈……” 剧烈的疼痛让刘香惊叫,下意识喊出了自己素未谋面的妈妈。 内屋的惨叫,让外屋等候的王春生,心里跟着忐忑起伏。但是毫无办法的他,只得跪在地上,祈求老天爷。让自己媳妇顺利生产,少遭点罪。 看着屋内的情景,女鬼阿霞虽然有些不忍。但是为了自己能够投胎,她也狠下心,继续挥舞手帕,朝屋内吹着猛烈的阴风。 “啊……啊……哎哟…………哎哟……” 产妇的惨叫声越来越低,刘香已经没有力气了。而胎位依然不顺,不但如此,产妇还有了大出血现象。 眼看刘香性命不保,即将一尸两命的时候。婆婆陈氏以及二嫂周秀秀,也都毫无办法。窗外女鬼阿霞,加大了血色手帕的挥舞力度与频率。 “哎……妹子,你可别怪我啊!我也是没办法的。” 女鬼阿霞一边感慨,手中的血色手帕毫不停歇。她打算加把劲,疼死屋内的产妇与孩子,让自己寻得替身。 然而就在她即将成功之际,阿霞疑惑的愣住了,就连手中的血色手帕,都忘记了挥舞。 只见屋内产妇的下身,突然泛起强烈的血色红光。血光耀眼之极,一瞬间就充斥整个屋子。不但如此,血色红光直接透出屋外,照亮整个院子。 “啊……啊……” 在被红光照耀到的一瞬间,女鬼阿霞发出一声惊叫,直接被撞飞出去。 随着血色红光加强,更是朝着院外蔓延,映红半边天空。顿时让那呼啸的阴风停止了,就连远处山坡上的鬼火,都一簇簇的熄灭。 “哎呀……我滴个妈啊。有鬼啊,好可怕……” 看着越来越强的血色光芒,以及血色光芒内传出的莫名威压。女鬼阿霞根本不敢停留,抛去寻找替身的想法,赶紧落荒而逃。 第2章 被遗弃的孩子 慢慢的血色光芒开始收缩,而床上的产妇已然昏昏迷。被血色光芒弹开,撞倒在墙上晕死过去的婆婆悠悠醒来。 她赶忙上前,查看四儿媳的情况。一看之下让她为之欣喜,不知道什么原因。胎位莫名其妙的就正了,孩子的头也露了出来。 但是让她担忧的是,四儿媳妇已经生死未知,根本没法继续使力生产。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婴儿自己正缓慢的滑出。而那些收缩的红光,正从婴儿额头,快速的融入进脑海。 由于还有血光没有吸收完,陈氏被再次弹开。好在力量并不大,陈氏也并未受伤。 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陈氏与张秀秀面面相觑。一时不敢靠近床边,就这么愣愣的看着。 “……哇……哇……哇……哇……呵呵……” 几声婴儿虚弱的啼哭,伴随着一阵呵呵的呼哧声,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那声音呵呵的呼哧声,就像是一个快要断气的人。由于呼吸不畅,堵住气管的发出的动静。 本来很是平常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诡异的声音,令陈氏与张秀秀二人,顿时头皮发麻冷汗淋漓。 “呵呵……哇……哇……呵……呵呵……” 怪异的呵呵声,掺杂着一两声微弱的啼哭声。 听着这怪异的声音还在继续,陈氏与张秀秀婆媳二人,靠在一起。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轰隆……轰隆隆……稀里哗华华……咚咚……” 即将泛白的天空,突然发出一声巨响,晴空一道霹雳响起。随着这声霹雳,一阵稀里哗啦的轰鸣声传来。 而等在屋外的王春生,听着巨响。担心屋内的安全,再也不顾的母亲的交待。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刘香,刘香。你怎么样?刘香,醒醒啊。” 王春生冲进屋内,立刻看向床上的刘香。一边呼喊,一边跑向她。 来到床边,顾不得其它。满脸焦急的王春成伸出手指,试了试刘香的鼻息。确认还在喘气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呵……呵……” 微弱的呼哧声,终于吸引了王春生的目光。王春生抬眼,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这才看到刘香躺着的床上,有一个浑身通红,且皱皱巴巴的婴儿。 由于是自己滑落,加上没人及时剪断脐带。一不小心,脐带勒住了小孩的脖子。这才发出那怪异的声响,若是再不及时剪断脐带,孩子就得被自己的脐带勒死。 “妈,妈,二嫂。快,脐带勒到孩子了。快,快拿剪刀,剪断它。” 王春生立刻抱起孩子,将勒住脖子的脐带解开。而反应过来的张秀秀,立刻拿起剪刀,将脐带剪断。用毯子将婴儿包裹,递给王春生。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声公鸡的鸣叫,打破了宁静的黎明。天空也泛起了鱼肚白,天终于开始亮了。 做完这些,张秀秀才捡起胎盘。清理一下污渍,用被子将刘香盖住。而陈氏却站在那里,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春生抱着孩子,只见这个小家伙,瘦弱不堪。浑身皱皱巴巴,左侧脸颊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也看不出像什么。 或许是出生太过不易,还差点被勒死。此时的婴儿并不哭泣,一副很是疲累,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虚弱的样子。 “春,春生,孩子……孩子没事吧?给我看看,看看我们的孩子。” 刘香醒来,脸色苍白的她,对着王春生虚弱的说道。 “刘香,你醒了啊?怎么样?没事吧。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王春成将小孩,递给伸手的刘香。脸上也满是喜色,母子平安, 大吉大利! 而被红光击倒,躲在屋后的拐枣树上的产鬼阿霞。见已经生产结束,自己此行再次失败。看了一眼孩子脸上的血色胎记,顿时让她心头一跳。 公鸡已经打鸣此地不宜久留,产鬼阿霞沮丧无比。垂头丧气的,一路嘀嘀咕咕的,下山而去。 一切收拾妥当后,正房堂屋里,陈氏坐在板凳上。端着水碗的手,还在颤抖个不停。喝一口水,强迫自己冷静,陈氏才开口说道。 “冬成,你去把你四哥喊来,我有事商量。” 吩咐完小儿子,陈氏就这样坐着,一言不发。一口一口的,喝着碗里开水静静的等待。 “妈,怎么了?有啥子事情。” 王春生跟着弟弟,一起走进房门,一边开口询问。 看着两个儿子进来,陈氏回想起家里的情况。丈夫王学武出门在外,大儿子已经分家住在山下的村里。二儿子常年不在家,只有二儿媳带着三个孩子在家。 三儿子已经早逝,三儿媳也改嫁了,只留下一个女儿,还在屋内跟两个堂姐一起睡觉。自己的小女儿王素珍,正在屋内陪着四儿媳刘香。 现在在这个屋内有五人,自己加上春生跟冬成。还有二儿媳张秀秀,大孙子王登明。一共五个人,围坐在一起。 环视大家一圈,陈氏眨了几下浑浊的眼睛,才艰难的开口说道:“这个娃儿,我们养不得。而且看他的样子,也很难养活啊!” “妈,这,这这好好的娃儿,为啥子就不能养呢?”王春生很是不解,疑惑的问母亲。 “养,凭啥子养?你拿手续没有,你扯证了没有?为啥子不养,你说为啥子?”陈氏略带气愤的说道,突然想到了刚才的情景。心有余悸的再次说道: “再说了,刚刚那个阵仗,你又不是没看到。多吓人啊!” 听闻母亲的话,王春生也很无奈,这个孩子确实没办法养。自己跟刘香私自结合,怀下孩子。什么手续都没有,这是触犯法律的行为。 而且这个孩子生的时候,发生那么诡异的事情。说不定会给家里带来灾祸,令所有家人都感到害怕。 “冬,你去把孩子抱出来。趁天还没亮,赶紧背出去。找个经常有人路过的大路口,把他放在哪里,其它的就看孩子的命了!” 见王春生不再反对,陈氏对着小儿子开口说道。 一会的功夫,王冬成就抱着婴儿,走进堂屋。陈氏接过婴儿,看了一眼那皱巴巴的脸。立刻加快手上的速度,将婴儿装进背篓里。 “妈,还是给孩子,吃一口吧,哪怕吃一口也好啊!好不容易生下来,就这样丢了。多可怜多可惜,多于心不忍啊!” 张秀秀看着孩子,眼泪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带着哭腔说道。 “哎,吃啥子嘛。刘香现在还没下奶,拿啥子给他吃嘛。” 陈氏也是没办法,刘香没有下奶,孩子没有吃的。 “这个,让他喝点米汤吧,至少能撑一会。” 张秀秀走进厨房,端出一点温热米汤,给孩子喂了进去。喝完米汤的孩子,仿佛有了一些力气,哭声变得响亮一点点。 “快,冬成。赶紧背着走,从右边的铁匠沟走,小心别被人看见了。” 见孩子喝完米汤,眼见马上天彻底亮了。陈氏立刻催促小儿子,让他立刻背着孩子走。 王冬成也不啰嗦,背起背篓,快步离去。 而看着孩子被背走,王家人心情各异。陈氏仿佛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安心的松了一口气。而当王春生走进房间后,屋内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呱呱……呱呱……咕咕……咕咕……” 王冬成背着孩子快步疾行,虽然天已经大亮。但是天色依然阴沉,山道都被白雾笼罩,能见度非常低。走在荒山上的崎岖山路,身后不断传来,老鸹低沉的鸣叫。 虽然王冬生是个年轻小伙子,但是这种氛围,加上刚刚孩子出生时,那诡异景象。令他也有些害怕,一路走得跌跌撞撞。 马山要翻过铁匠沟,顺着小路,就能到达响水凼了。偷偷到达中平村,找一条大路口,随便一放,就完成任务了。 至于小孩能不能被人捡走,如果没人捡,会有什么后果。这些他都不在乎,完成母亲交待的任务就行。 王冬成一边加快脚下的步伐,嘴里一边嘀咕着。也不知道是在骂这天气,还是在骂其他什么。 转过一个弯,王冬成突然愣住了。他想转身就跑,但是脚下却一时听使唤。只得愣在原地,瞳孔放大冷汗顺着脸颊流下。 只见前方的浓雾中,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高大的身影,双眼泛着诡异的光芒。手里拿着一根长棍,死死的盯着王冬成,一动不动。 气氛顿时凝固寂静无声,对方一动不动,王冬成也不敢动。就连那烦人的老鸹鸣叫声,都一下子消失不见。 “嘿,你是那个?挡着我干啥子?” 眼看两边都不动,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王冬成壮着胆子,主动朝着对面喊道。 “嘿,嘿,嘿。你是那个,那个,那个……,挡着我干什么,什么,什么……。” 王冬成的喊声,在雾气中回荡。顿时满山都是他的回声,但是就算如此,对方也并没有回应。 “窸窸窣窣,窸窣窸窣……” 然而就在王冬成想要再问的时候,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传来。一个全身白衣色的身影,出现在浓雾中,越过那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挥舞着一把刀,一言不发朝着王冬成走来。 “哎呀妈耶,啥子鬼哦!” 看着白色的人影靠近,王冬成再也顾不得其它,拔腿就跑。由于转身用力过猛,撞在土坎上。背上的背篓也被撞掉,滚进灌木丛中,消失在浓雾之中。 “啊……这……哎呀……” 看着背篓里的孩子,跟着背篓一起消失在浓雾中。王冬成一下子就慌了,本来想要去寻找背篓。但是看着那个白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王冬成还是没有,留下寻找背篓的勇气。只得转身朝着家的方向,拔足狂奔。 然而王冬成刚刚逃离此地,一个身披白色塑料膜,带着斗笠的人。手里拿着一把柴刀,一边挥舞着,拍打野草上的露水,一边缓缓走来。 此人名叫王培,家住山下的王家院子。以前是铁匠,随着岁数增大,耳背的毛病日益严重。 今天一早他就出了家门,到铁匠沟的山上去砍柴。刚才走到转弯处,看见浓雾中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也把王培吓了一下。 但是当他壮起胆子,朝着那高大的身影走去。才发现原来不知道是谁,把一捆祡立在那里。怕它倒了,还用一根棍子顶住它。一直夜猫子把它当做窝,栖息在这捆祡的顶端。 发现自己被一捆祡吓住了,王培也有些脸红。抖了抖身上,披着防露水的塑料膜,越过这捆靠在土坎上的祡,继续朝前走去。 第3章 灵魂争夺与传承 王冬成一路慌乱的奔跑,跑下山坡,翻过铁匠沟。直到回王家坪,看见自己家房屋后,才总算停了下来。 由于半路,就把背篓跟孩子弄丢了,回来的时间也太早了。为了不被家里人发现,自己弄丢了孩子,王冬成只得,爬上猪圈边的柿子树躲了起来。 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才偷偷溜下柿子树。装出一副很是疲累的样子,慢慢走回家。 进门后,发现其他人不在家,只有妹妹在收拾厨房,王冬成好奇的问: “素贞,家里其它人呢?” “妈跟二嫂,去隔壁刘家,看闹热去了。四哥四嫂在屋里,没有出来。” 王素珍拿着扫把扫地,还有些犯困,漫不经心的回答。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道: “幺哥,崽崽那么小,你放哪里的?会不会有人抱回去啊?” 面对妹妹的问题,王冬成有些心虚。于是故意板着脸,回答妹妹: “肯定有人抱回去噻,你管那么多干啥子?我去看看妈她们,在刘家干啥子。” 说完话,也不等妹妹回话。转身就走出房门,朝着邻居家跑去。 今天刘家人很是后怕,说他们不幸吧,相对来说又算幸运的。 刘家总共五口人,大儿子刘光华。在二十里外的天泉镇,做了上门女婿。今天家里,就只有老伴黄氏,二儿子刘光奎,以及小女儿刘光润在家。 谁知道天快亮的时候,一声巨响惊醒睡梦中的四人。巨响过后,一阵轰隆声传来,大地开始震动。 整个房子就像喝醉酒的人一般,左右摇摆起来,随即还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就在刘家人惊惧不已,以为是地震。担心房子倒塌,一家人被活埋的时候,震动却噶然停止了。 待一切稳定后,刘成启才壮着胆子出门查看。经过仔细的观察,原来是后山的石壁,掉落下一块巨石。 巨石在滚落到时候摔成两半,虽然变成两半但也很巨大。一块落在他家大门边的空地上,若是偏离一两米,那就砸在房子上了。 一块落在他家的地坝边,插进土里。远远看去,就像是立着的一块墓碑一般。 所以说,刘家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这巨石砸中房屋,一家人就得糊里糊涂的,就被砸死了。 刘家人在院子里,一边吃早饭一边议论。刘成启的老婆黄氏,又是一个大嗓门。 当王家人听见邻居的议论声,本来王家刚刚也发生了大事,不应该来凑热闹。但是为了不反常,陈氏还是带着张秀秀一起,来刘成启家看看。 王冬成到来后,陈氏已经打算回去了。看见小儿子过来,只是眼神上示意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见这两块巨大的石头,王家人也很是疑惑。既然这么大的动静,刘家的房子都摇摆起来。但是自己那边却只听见声音,却并没有感觉到震动。 虽然很是疑惑,陈氏还是不动声色,带着几人走回家去。路上话都没说,等到进了自己家房门,陈氏才开口问话。 “怎么样,孩子有人抱回去吗?没有被人看见噻!” 见母亲问话,王冬成很是心虚,眼睛四处张望过后,才开口回答:“没人看见,我送到路口,就躲开了。” “哦,那就好啊。有人把小孩抱回去?”陈氏并没有怀疑,再次问道。 “好像有吧,雾太大了。没看秦楚,好像有个女的吧。” 王冬成丝毫不脸红的,编了一个慌话。本以为母亲没再追问,这个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为了掩饰家里生过小孩的事情,王家人正常出门劳作。谎称刘香回娘家去了,没让她露面。 然而时间刚刚过去两个小时,上午十点左右。浓雾散去后王家坪,本该一片宁静祥和。可相反的是,王家坪却是发生了吵闹。 原来王学武自高山回来,也是走铁匠沟那条路。他算错了孙子大概出生时间,他以为是今天才生产,所以一大早就赶了回来。 令他没想到的是,竟然在铁匠沟的山梁悬崖边。发现了自己给未出生的孙子,编的背篓。 心里预感不妙的他,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就火急火燎的赶回家。 “到底谁的主意,把我孙子丢哪里了?”王学武很是愤怒,回家后才发现。孙子已经生了下来,但是家里并没有孩子,家里人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加上刚刚自己捡到的背篓,王学武断定孙子被遗弃了。所以他很是愤怒,大声质问家里人。 “这,这不是没办法养嘛。所以我才叫冬成,把孩子背去放在大路口,让别人捡起去养噻。” 见自己丈夫发火,陈氏也慌了神,立刻回答丈夫的问话。虽然王学武平时不管事,但是家主的威势还是有的。 “放哪个路口了?我一路走来,怎么没有看见?为什么背篓,还在铁匠沟山梁上的山崖边?” 越听王学武越是火大,看着眼前的老伴,以及自己的两个儿子。眼睛喷火,大声吼道。 “啥子?背篓在山崖边。冬成,怎么回事?” 听见丈夫的问话,陈氏也很是疑惑,转头问自己小儿子。 “我,我真的送到中平村,大路口的啊。看见别人背走了他,我才回来的。” 见母亲询问,王冬成不敢说实话,继续狡辩。 “你再不给老子说实话,看我不打断你滴腿。” 王学武捡起一根棍子,朝着王冬成吼道。 见家里人都看向自己,不但父亲满脸的怒火。就连母亲与四哥还有二嫂等人,都充满了怒意。王冬成不得已,才说了实话。 “我,我,我。我摔倒了一下,背篓跟孩子一起滚下山坡了。当时路上有鬼,我,我害怕,就,就跑回来了。” “什么狗屁高大的鬼怪,那是一捆祡。那个白色影子是王培,那是王培。你个胆小东西,枉活了二十年。” 王学武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一边愤怒的狂吼,一边举起手中的棍子就要打。王春生见弟弟要挨打,立刻上来阻止父亲。 一时间家里鸡飞狗跳,混乱无比。待混乱结束,王冬成还是挨了几棍子。王学武一边整理头上,因为拉扯而凌乱的白帕子,一边盯着王春生。愤怒的喊道: “格老子滴,你说你有啥子用?自己的娃都护不住。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自己家的娃凭什么给别人?还愣着干啥子?还不给我老子去找回来!” 本来想把孩子送出去,让别人养。但是现在孩子有性命之忧,陈氏也急了。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孙子。 经过大家一番合计,于是全家人出动。除了刚刚生产虚弱的刘香,以及带着孩子的张秀秀看家,其他人都去铁匠沟找孩子。 回头再说被背篓装着,滚进浓雾中的孩子。 背篓是竹子编成的,所以落在地上有弹性。经过几个土坎来回的弹跳,背篓里面的孩子就被弹了出来。 所以王学武在崖边只捡到背篓,却并没有看见孩子。因为孩子在弹出的时候,已经掉下了悬崖。 随着下落孩子身上再次爆发出红光,但是此时的红光并不强烈,只有淡淡的一层。 下落差不多五六十米,被灌木林中的藤蔓弹了一下。就像足球射门一般,巧合的弹进崖壁上的一个洞口。 弹进洞口,被棉布包裹,加上那一层淡淡的红光。小孩并没有受到伤害,就这么跌跌撞撞,滚进洞底。 “刺啦……哐当……” 滚下来的小孩,撞破了一层,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布匹。又撞破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年月的瓦罐。 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个,瘦弱的成年人钻入。洞穴看着也并不深,只有七八米左右的深度。洞口黑漆漆的直往外冒热气,说不得里面还有隐藏的通道。 洞内异常的干燥,却没有野兽穴居。如果有人进来的话,就能感觉到森然的阴气。仿佛暗处总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一般。 当小孩落地后,那层红光也邹然消失。被棉布包裹的小孩,也没有动静。整个山洞死一般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突然! 那被撞破的,不知名陶罐碎片中。一道灰色的影子,慢慢聚现,逐渐变成模糊的人形。但是这个灰色的影子,很淡薄,也只有一点人形轮廓。 只见这个灰色的影子,在洞内来回飘荡。它身形极快,动如脱兔般,却发不出半点声响。这个灰色的影子,兴奋异常。若是有人能看见,或者能听见的话。 就会发现它,在哪里自言自语,大声呐喊嚎叫。还疯癫的哈哈大笑,满脸的癫狂之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灰色影子逐渐安静下来。它不再快速的移动,而是围着被棉布包裹的婴儿,缓慢的转圈仔细观察。 或许是观察清楚了,又或许是经不住诱惑。这个灰色的影子,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地上的婴儿。但是令它失望的是,它的手却是透体而过。 收回自己的手,这个影子静默良久。它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毫不犹豫,化作一道灰色光芒,直接钻入地上婴儿的额头。 而地上的婴儿,也发出一声哼唧。闭着的双眼,冒出丝丝红光。他脸上那红胎记,也变得异常艳丽,不停的闪烁。 然而灰色的影子,钻入婴儿的脑海后,直接呆立当场。 只见这个婴儿的脑海里,充满了血色光芒。而婴儿的魂魄正被一层血光笼罩,正安详的闭着眼睛。 自己想要占据这个肉身,那就必须吞噬他的灵魂。这样不但能够,壮大自己的残魂,还能够更好的占据这具肉体。 “我杨旭,生前修练,‘端公秘法’已达宗师级人物。就算被人暗害,魂魄被封印在这山洞几百年。 就算我魂魄再虚弱,但是吞噬一个婴儿的魂魄。那不是绰绰有余,手到擒来的事嘛。” 灰色影子,进来之前,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就像是被特意送来,解救自己的婴儿。他的魂魄,竟然被血光笼罩,诡异至极。 经过再三斟酌,云侯决定尝试,吞噬这个婴儿的魂魄。它朝着红光靠近,伸出手去触碰红光。 “哎呀” 一道惨呼发出,深入灵魂的痛楚传来。云侯伸出的手,一瞬间被红光融化。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正在安睡的婴儿魂魄。 杨旭的魂魄大惊失色,甩了几下手臂,恐惧的盯着眼前的红光。云侯不由得想到: “这红光既然如此霸道,万万招惹不得。既然封印已破,我还是出去寻找新的机会,更为稳妥。” 想到此处,杨旭也不再迟疑。转身就要,退出这个婴儿的脑海。毕竟自己的灵魂,如此虚弱,硬拼还是得不偿失。 杨旭的魂魄急速朝外冲去,因为他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吸力,在牵引自己的魂魄,靠近那血色光芒。 “咚……啊……啊……” 杨旭魂魄发出一声惨叫,他的魂体,就像撞在一堵坚实墙壁似的。令他魂体一阵晃动,就像要散架一般。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后路已经断了。杨旭的魂魄,此时进退两难。 杨旭的魂魄,感受着牵引之力加大。忍着疼痛,继续朝外撞击,想要冲破出去。 但是令他无奈的是,无论他怎么冲撞,都无法冲破出去。 不但如此,自己的魂体颤抖不已,虚弱的魂魄有了奔溃的迹象。 感受着灵魂之力不断流逝,自己又出不去。面临如此绝境,杨旭的魂魄也被激怒,发起狠来。 “我堂堂杨旭,宗师级人物。怎么能够,如此窝囊的消失。不成功,便成仁,拼了。” 杨旭的魂魄咬着牙,主动冲击血色光芒。朝着婴儿的魂魄扑去,再次猛烈的撞击起来。 随着撞击,杨旭发现。那血色光芒,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牢固。忍着灵魂传来的剧痛,杨旭拼着命咬着牙。 随着撞击血色光芒开始闪烁,仿佛马上就会破碎一般。杨旭脸上,充满希望,咬着牙加大撞击力度。 “咔嚓……咔嚓嚓……” 清脆的破裂声传来,血色光芒突然收敛。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婴儿那虚弱的灵魂。 看着眼前裸露着的婴儿灵魂,杨旭嘴角露出笑容。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朝着婴儿灵魂,一步步靠近。打算收取胜利果实,彻底接收这具肉身。 突然,变故骤生。 原本闭眼的婴儿灵魂,眼睛缓缓睁开。一道金光透出,将脑海内的世界,照耀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啊” 杨旭被一束金光打中,一声惊叫,杨旭的残魂倒飞出去。 顿时,婴儿的脑海内。金光滔天,光焰弥漫。那金色光芒,犹如波涛一般,将杨旭的灵魂淹没。 “啊……啊……啊啊啊……啊……” 无声的惨叫,惊惧的痛呼,充斥着婴儿的脑海。随着金色光芒的平息,一代秘法宗师,彻底陨落。 只留下一道道负面情绪,残留在婴儿的脑海世界。这些情绪有,愤怒、不甘、恐惧、怨毒、仇恨等等情绪。 他残魂全部被,婴儿的灵魂吸收。他所有秘术秘法,也被婴儿的灵魂吸收保留。 但是,杨旭的残魂,灵魂之力也算客观。它包含了端公秘术,鲁班下部秘法。被转换之后的灵魂之力,在婴儿脑海里。形成了一个额外的灵魂,与婴儿的主魂共生。 但是总体来说,就算是额外的灵魂。它也属于这具身体自己诞生的,不算外来入侵。 第4章 老道人的预言 王家人分成两路,一路王春生带着王登明。叔侄二人绕路到崖底,从崖底向上攀爬寻找。 王学武带着剩余的人,让王冬成背着绳子。众人爬上铁匠沟的山梁,散开仔细寻找。 “大家注意安全,找下细点。注意看有没有野兽的痕迹,或者有没有石洞什么的。” 王学武一边仔细寻找,一边嘱咐其他人。 陈氏一边仔细寻找,一边抱怨自己的小儿子。:“你说你啊,这么大的人了,办事一点都不牢靠。” “够了,别吵了。有那力气,还不如赶紧找人。”王学武看了一眼陈氏,没有好气的说道。 见王学武还在生气,大家也不敢随便说话。只得埋头默默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五个小时后,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依然没有,关于孩子的半点踪迹。从崖底往上找王春生叔侄二人,都已经到达山顶,与王学武等人汇合。 眼见太阳即将下山,大家又累又饿。但是看见,王学武阴沉的脸。谁也不敢提,先回家的事。 眼见大家都累了,陈氏靠近王学武,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要不先回去吧,孩子们都又累又饿了。” 回头看了一眼老伴,王学武猛吸了一口,自制的土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收起烟杆叹气说道:“哎,再找找吧!” 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朝着崖边走去。低头看了看,找了一棵经得住的灌木,用力摇了几下。转身对着王冬生喊道:“给老子把绳子拿过来,我滑下去看看。” “爸,您休息会。还是我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放绳子。” 王春生手拿绳子走过来,一边麻利的将绳子绑在灌木上,一边开口说话。 此时王春生的心里,对孩子充满愧疚。当时是自己的胆小懦弱,才让孩子陷入,生死未知的境地。 (“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你放心,就算再危险再难。爸爸一定要找到你!”) 王春生一边将绳子绑在自己腰上,一边在心里暗想。 “春生,慢点。踩稳再下,一定要注意安全。”看着儿子要下到悬崖,陈氏无法阻止,但是却万分担心的嘱咐。 “四哥,慢点,注意安全。”看见哥哥要去冒险,王冬成扯了扯绳子,试了试安全性。 王学武并没有说话,只是亲自帮儿子,紧了紧腰上的绳子。然后伸手,拍了拍王春生的肩膀。 王春生不再多言,顺着山崖往下滑去。一路小心谨慎仔细查看,丝毫不敢放松。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眼看绳子已经不够长了。 此时王春生距离崖顶,大概有七十米左右。但是上面的绳子已经放完,没有再找下去的可能。 悬崖上的人,缓慢的向上拉着绳子。王春生缓缓上升,此时他的内心,充满愧疚、失望、沮丧、失落等负面情绪。 但是不管他情绪怎么样,最后依然被拉了上去。眼看马上天黑了,众人都不愿多说什么。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先回家明天再来。 “噗嗤……噗嗤……” 一只野鸡振翅而飞,发出一阵响动。但是这阵响动,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诶,我的镰刀呢?”王素珍背起背篓,四下寻找自己的镰刀。 突然,她好像看见了什么。手指指着侧面的悬崖,对众人大声喊道: “四哥,四哥。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个山洞?” 听到王素珍的呼喊,众人纷纷围了过来。王春生观察了几眼,发现那里正是,那只野鸡飞出的方向。 “来冬成,把绳子拿出来绑上,我再下去看看。”王春生找到了一棵,适合绑绳子的灌木,对着弟弟喊道。 “四哥,你刚刚才上来,我去吧。你放心,我不会再害怕了。”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弄丢孩子的过错。又或者是心疼四哥,王冬生主动提出下去寻找。 “哎……” 本来想说什么的陈氏,但是看见老伴的脸色。以及两个儿子的脸色,只得化作一声叹息。 就这样王冬成绑好绳子,慢慢滑了下去。六十米的距离,终于到达洞口了。刚凑近洞口,便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哇哇哇哇……哇哇……哇……” 婴儿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传出。也许是吸收了云侯的残魂,婴儿的状态好了很多。哭泣的声音也变得响亮,所以才能传出山洞。 “爸,四哥。有动静,里面有动静。”王冬成冲着悬崖上的人,挥手喊道。 “爸,有动静。我下去看看,下去看看。”王春生很是激动,抓着绳子就往下滑去。身后传来母亲陈氏的声音:“小心点,注意安全。注意,万一洞里有野兽,别把你们给咬了。” 王春生快速下滑,很快就到了洞口处。兄弟二人汇合,就着一把忽明忽暗的手电,一前一后就这样爬了进去。 崖顶的亲人们,都焦急的紧盯洞口。怕二人遇到什么意外,好第一时间拉他们上来。 好在时间不久,王春生就爬了出来,更是回头从洞口抱出一个婴儿。不多时,王冬成也从洞口爬出。 在天色完全黑暗之前,兄弟二人带着婴儿爬上山顶。抱着孙子,王学武也不再生气。满脸笑意,带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夜晚一家人坐在堂屋内,摇曳的自制煤油灯,发出泛黄的微光。照亮堂屋的同时,也把大家的影子倒映在土墙上。 本来王家坪,原本不止两户人家。但是后来都陆续搬走了,待其他人家搬走之后,电线也随之撤走。 当初有一个电工,被电死了。王学武与刘成启商量,让他们把电线撤了。所以现在王家坪,现在是不通电的。 王学武吸了口旱烟,吐出一烟圈。嘴巴一边吧嗒,一边开口说话: “这个娃儿,既然找回来了,那就说明跟我们有缘分。就算有你们说滴那些,啥子红光啥子异象。但他首先是我的孙子,其他的再说。” “可是,春生跟刘香……”陈氏皱着眉,想说下去。但是被王学武,挥手阻止了。 “我不管,反正孩子都生下来了。有啥子事,冲我来。作为爷爷,啥子后果我都承受。” 王学武手拿烟杆,在板凳上磕了几下,坚定的说道。 屋内几人都相互对望,王学武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不敢,再说反对的话,都沉默下来。 “好了,都去睡觉吧,天塌不下来!”王学武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对了这孩子,就取名叫:王泽 ”屋外再次传来王学武的声音,给孩子取了名字。 屋内的几人都面面相觑,王春生更是松了口气。毕竟自己的儿子,能养谁愿意舍弃。既然父亲强硬的做出决定,也就不会有人再说什么了。 而在厢房内的刘香,抱着怀里的孩子。一边逗弄一边笑着说道:“儿子,你听见了吗?你爷爷给你取名叫王泽。我的好儿子,快快长大吖。” 而怀里的王泽,也哼哼唧唧的。张开小嘴,脸上露出了笑容。 下路镇,谭家堡,一片水稻田内。王春生正满头大汗,全身泥泞的在耕田。转过一个弯后,看见妻子刘香,正牵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 “爸,爸,爸爸。吃,吃饭了。我们来给,给,给你送饭了。” 一个结结巴巴的童音,隔着老远传来。一个小小的身影,颤颤巍巍的奔向自己。 “慢点,慢点。别跑,等下摔倒了。爸爸身上有泥巴,让你妈妈抱你。” 王春生放下手中的犁,一边朝着儿子迎去。一边大声叫喊,让儿子别摔倒了。 “来,来,爸爸,爸爸吃。” 等王春生将耕牛,放到空地上吃草。刘香将送来的饭拿出来,一家三口坐在田埂上。转过头,儿子一边递过筷子,一边费力的说话。 看着眼前的儿子,王春生是无比的心疼。不由得想起了,关于孩子的事情。顿时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自从三年前,孩子生下来,家里就不得安宁。家里付出一头耕牛的代价,才保住了这个儿子。 好在家里人都很乐意,都很宠着他。但是孩子体弱多病,瘦骨嶙峋。才短短三年,就经历大小几十场疾病。 甚至有几次,他都差点没挺过来。现在都三岁了,不仅身体虚弱不堪,就连话都还说不明白。 而这三年里,家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孩子的二伯母张秀秀,被人拐走。留下三个孩子,孤苦伶仃。因为此事,原本困苦的家境,更是雪上加霜。 王春生还想起了,昨天来谭家堡的路上。自己带着儿子,与那个看相的老道人,相遇的场景。 “福生无量天尊,哎!我说这位兄弟。你的这个孩子,命格迥异百年难寻啊!” 老道人先是仔细,看了王春生的面相。然后又仔细,看了王泽的面相。特别是王泽,脸颊的红色胎记。 “老先生的意思?我这孩子,长大会有出息,会当官吗?”听闻面前老道人的话,王春生开玩笑的说道。 听闻王春生的话,老道人苦笑着摇摇头。看了一眼,正在摆弄自己拂尘的王泽。才犹豫着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这位兄弟,老道就直说了。” 见老道人脸色郑重,满脸的严肃。王春生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斟酌一下,才开口说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说完对着老道人,躬身一拜。 “福生无量天尊,你这孩子命格迥异。出生之时就历经苦难,差点性命不保。这三年更是多病多灾呐!” 老道人面含慈悲,对王泽的过往,娓娓道来。 听闻此话,王春生不由得信服此人。他从王泽身上收回目光,正视老道人的目光。艰难的对着老道人说道: “先生说得不错,我这孩子刚出生。就意外掉落悬崖,差点殒命。这三年来,更是多灾多难,数次差点殒命。三年间时常夜不能寐,整夜哭闹。还请先生指点,解救之法。” 说完话,王春生不由得跪了下去。虽然与这个老道人,只是在路上偶遇。而自己也只是,分给了他一个馒头。但是此刻王春生,很是相信他的话。 “福生无量天尊,毫无办法。人生命格天注定,无奈无奈啊!你这孩子,不但命格迥异,更是双生魂魄。两个魂魄相互排斥,相互吞噬。” 老道人立刻上前,扶起王春生,然后才解释。 “那,结果如何?”王春生满脸焦急,抓着老道人的手,追问。 “哎,你这孩子,活不过十年。你看,他臀部这条黑线。一直往上蔓延,只要黑线蔓延到脑后,就是他殒命之日。” 这次老道人,连那句什么天尊都没说。撩起王泽的衣服,直接就说出了,王泽的命运。 此话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令王春生跌坐在地上。而边上的王泽,却是满脸疑惑,看着自己父亲。 “先生,救命,救命呐,先生!”王春生再次跪倒,不断给老道人磕头。乞求他,出手救自己儿子一命。 “福生无量天尊,老道也是毫无办法。不但如此,观你之面相,也是短寿之人呐。哎,可怜人,可怜呐!” 老道人说完此话,不再言语。微闭双眼,念起经文。 听闻老道人的话,王春生缓缓松开了手。任由双手滑落,就这样跌坐在地上,眼里满是不远处的王泽。对于老道人说他短寿的话,仿佛没听见一般。 当王春生站起来,抬眼看去,老道人已经不见踪影。不知何时,他已经悄然离去。王春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抱起王泽。朝着不远处谭家堡,王泽外公家走去。 第5章 第一次见鬼 “春生,你想啥子呢?想得那么入迷。再不吃饭,等下饭菜就凉了,看你吃啥子。” 刘香的喊声,将王春生从回忆中拉出来。看着眼前的妻子,她今天难得有好脾气。王春生心里的阴霾也淡去部分。 “没得啥子,再过两天。我们就又要出去打工了,小泽的身体,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王春生心不在焉的吃着饭,满脸的担忧之色。 “那有啥子办法?你家里本来就穷,自己儿子又从小病恹恹的。不出去打工,还能怎么办?怎么养活这一家子?” 提到这些烦人的事情,刘香瞬间变脸,话语里充满责怪之意。 见又有吵架的苗头,王泽只得躲在爸爸身后。满眼害怕的,偷偷看着自己的妈妈。 为了不跟妻子吵起来,王春生只得沉默不语。默默吃着碗里,没有荤腥的饭菜。 见丈夫沉默,而且今天又是在娘家,她也就没发脾气。背起背篓对王泽喊道:“我去割草了,你是在这里跟爸爸玩,还是跟我去割草?” “我,我,我跟爸爸,在,在,在一起耍。”听闻妈妈的问话,王泽往爸爸身后缩了缩,口齿不清的回答。 见儿子不跟自己走,刘香也不再多说什么。拿着镰刀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玉米地走去。 看着妻子刘香的背影,王春生心里满是愁苦。妻子自从生完孩子后,原本那个单纯可爱,温柔可人的姑娘就彻底消失了。 她变得动不动就发脾气,稍微不如意,就对家里人破口大骂。婆婆陈氏,小姑子王素珍,四个侄儿侄女,无一幸免。 她跟你好的时候,对你掏心掏肺。只要有半点不如意,她就会立刻翻脸。 她生气起来,就连病恹恹的儿子,也会遭到拳打脚踢。至于自己,那更是稍微不如意,就会棍棒相加。她时不时,就吵闹着要离开王家。无奈的王家人,只得迁就于她。 为了改变现状,夫妻二人也曾出门打工一年。钱没挣到不说,还扯出一大堆矛盾。 她总是怀疑,王春生在外面又勾搭别的女人。天天吵闹,最后只得回家。 但是回家不到半年,现在又闹着要出去打工。只是看着眼前懵懂的儿子,以及之前老道人的话,王春生很想要陪着孩子成长,哪怕只有十年,陪伴他十年也好。 但是家庭的重担,妻子的步步紧逼,压得王春生喘不过气来。同时他也想要出去赚钱,看看能否找到救治王泽的办法。 自从王泽从外公家回来,就发起了高烧。白天浑浑噩噩,夜晚哭闹不止。本来三天前就该出发了,但是为了儿子,王春生夫妻多留了三天。 昨晚王泽高烧退去,后半夜终于睡着了。所以王春生夫妻,也算放下心来。 夫妻二人没有文化,出门打工都是靠别人带领。车票已经提前统一购买,再无法更改。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钱,重新购买车票。所以他们只能将王泽,托付给年迈的父母照顾。 天还未大亮,王春生夫妇背起背囊,离开了王家坪。而还在睡梦中的王泽,并不知道爸妈的离去。 王泽醒来时,已经是日晒三竿了。当奶奶陈氏进来的时候,他自己已经在学着穿衣服。 看着逐渐长大的王泽,陈氏内心充满感慨。自从那日找回王泽,不管是出于疼爱,还是内心的愧疚。王家人都很是疼爱宠溺这孩子,尤其自己与孩子爷爷。 由于父母出门打工,爸妈不在的日子,王泽都是跟自己这个奶奶睡觉。可是他晚上不但哭闹不休,还屎尿繁多。 由于王泽说不明话,经常拉在被窝里。无奈之下,只得是他拉一次,奶奶就折一边。就这样,每天早上起床。奶奶都会提着,一大袋他的屎尿出门。 在奶奶的帮助下,王泽穿好衣服。走出幽暗的房间。发现父母不在,王泽还是哭闹一会。最后在奶奶的宽慰下,不再哭闹接过奶奶给的鸡蛋,开心的吃了起来。 就这样时光匆匆,转眼半年过去。这半年里,王泽又生了两场大病。这可让爷爷王学武,担心不已,整天为了孙子的病四处奔波。 而王春生在出门之前,已经偷偷将老道士的话,全部告诉看了父亲。虽然王学武不相信老道士的话,但是还是为了王泽治病,而四处奔波。 转眼到了农历八月间,农村都陷入秋收的季节。茶园村到处都是倒挂何穗的稻田,满地都是待秋收的玉米。 而再过一个月,王泽就要满四岁了。不得不感叹,时光流逝岁月荏苒。 这天下午太阳和煦,懒洋洋的照耀着大地。家里人都出门掰玉米去了,只有十岁的王红琴。带着七岁的王红莉,以及快四岁的王泽,在家里玩耍。 不多时,邻居一家人下地干活,路过王家的地坝。小女儿刘光润已经嫁人,现在刘家只有,刘成启与老伴黄氏,加上二儿子刘光奎三人。 “嘿,小泽泽。哥哥带你去买糖糖,去不去啊?” 刘光奎走过后,才回头逗弄王泽。 王泽转回头,并不看刘光奎。脸上更是不信任他的神色,本来准备说话王泽。 突然,愣住了。 随后更是满脸的惊惧之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揉了揉眼睛。 “妈耶!” 王泽揉完眼睛,再次抬头确认。吓得他立刻捂住自己的双眼,惊叫一声哭了出来。 就抬头看的那一瞬间,王泽看见。刘成启的身后,跟着一个有些虚幻的人影。这个影子跟眼前的刘成启,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这个人影,脸色苍白无比,身上冒着丝丝黑气。他的眼球已经充血爆裂,溅得满脸都是污渍。眼球爆裂后的残渣,混合着发黑的污血,糊在脸颊两端。 他嘴唇翻卷,露出紧咬着的牙关。一道不知名的液体,顺着嘴角向下缓慢流淌。见王泽看来,那歪曲翻卷的嘴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不知名的液体,更是差点滴到王泽身上。 哭声顿时惊呆了众人,不但刘光奎不明白。三姐王红琴,小姐姐王红莉同样不明白。王泽为什会害怕成这样,还惊叫哭泣。平时他也不害怕邻居,更不害怕刘成启啊。 由于两个姐姐站的更远,黄氏手上也拿着东西。见自己儿子,把邻居家的小孩逗哭了。刘成启就主动上前,想要扶起王泽。 但是随着刘成启靠近,王泽的脸上,露出更加惧怕的表情。吓得再次惊声大叫,拼命往后滚去。 “啊!鬼……鬼……鬼你不要过……过来……你……你是鬼。” 王泽一边往后躲,一边大声叫喊,哭得更加厉害了。 见此情景,王红琴立刻跑过去,将弟弟抱到一边。一边安慰弟弟,一边向刘家人问好: “表叔,表叔娘,光奎哥,你们去干活啊?四叔跟四婶,今天刚刚出门打工,可能弟弟不习惯。有点爱哭闹,你们别介意哈。” “哎呀,三妹崽说哪里话。不会的,不会的。表叔怎么会,跟你们几个娃娃记气呢!” 听闻王红琴的话,刘成启收回伸出的双手。满脸带笑的的站起身,对着王红琴说道。 “你们自己玩吧,我们干活去了啊。”黄氏一边开口说话,一边拉着刘成启,离开了王家人的地坝。 看着刘成启一家人走远,王泽也不再哭泣。但是三个小孩都跑进屋内,躲了起来。就连王红琴,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感觉很害怕。 走远后的刘成启,狠狠瞪了一眼儿子。虽然他不能去跟一个小孩计较,但是被人指着喊鬼,还是挺晦气的。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今晚王泽家比较热闹。今天家里掰玉米,已经出嫁快两年的姑姑,带着姑父还有小表妹回来帮忙秋收。 有姑姑王素珍的照顾,加上小表妹的到来。王泽父母外出,以及被刘成启吓到的事情。都暂时被抛却,不但如此,王泽昨夜还睡得不错,难得没有哭闹。 清晨的薄雾四处飘零,薄雾笼罩王家坪四面的山岗。青山耸立薄雾缥缈,两家的炊烟升起,鸡鸣犬吠。让宁静的王家坪犹如仙境般的美景,更加增添了烟火气息。 “黄二嫂,黄家二嫂。快……快……快去大路湾。你家刘成启大哥,出事了……” 这个来报信的人叫彭德桦,就住在山下的彭家院子。他还在王家地坝,就开始大声呼喊。声音里带着惊慌,还有些许恐惧。 “怎么了,德桦?” 正在忙碌着煮早饭的陈氏,见彭德桦慌慌张张的跑上来,就开口询问。 “哎呀,表叔娘。刘,刘。刘成启大哥,他,他,他出事了。” 彭德桦一边急速喘气,一边回答陈氏的问题。 听闻此话,陈氏放下手中的锅铲。满脸的意外之色,正准备追问出了什么事情。就看见黄氏带着儿子刘光奎,听见动静,跑了出来。黄氏一边跑,一边大声问道: “他表叔,孩子他爸怎么了?” “二嫂喂,快点,快点。刘,刘,二哥遭电打了。王正华还有王治凤他们,正抬他回来。你跟光奎,快去看看呐。” 听闻此话,不但黄家强跟刘光奎母子愣住了。就连围拢来的王家人,都愣住了。 “啊……呜呜呜呜……哎耶妈耶,我滴个天老爷耶。早上走滴时候还好好滴嘛。怎么会遭电打了哟,妈耶……。” 听闻彭德桦的话,黄家强整个人,犹如遭到五雷轰顶。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双脚蹬地痛哭流涕。 而刘光奎听闻噩耗,也是跟着母亲嚎啕大哭。整个刘家,顿时一片愁云惨淡,哭声震天。 “他二嫂,节哀,节哀啊。快我们去看看,下去看看。” 陈氏一边搀扶黄家强,一边细声安慰他。而彭德桦拉着刘光奎,就要往山下走去。 邻居出了这等大事,王泽的爷爷王学武,带着王泽的姑父田远才。跟着彭德桦一起,朝着下山的路快速跑去。 而奶奶陈氏,也带着大堂哥王登明,搀扶着黄家强回到刘家。拆下门板烧热水,做着各项准备工作。 在姑姑,跟二姐的照顾下。王泽与三姐王红琴,小姐姐王红莉都吃完早饭。但是由于大人都去邻居家帮忙去了,趁着姑姑跟二姐没注意。 胆大的三姐就带着王泽,走出家门,朝着下山的路走去。差不多走了五分钟,就到了坟坝。 这个地方之所以叫坟坝,是因为这片庄稼地中间,有一个土岗。土岗之上,有很多无人祭拜的荒坟,所以取名叫坟坝。 只要走过坟坝,就是下山到村里的小路了。但是王泽姐弟二人,还没有走过坟坝。路上就传来很多人的说话声声音,吓得姐弟二人赶紧躲了起来。 “咦,那两个崽崽,怎么藏在那里干啥子?快,把他们抱走。莫让细娃儿,看到这些。” 其中一个人眼尖,很快就发现了躲藏的姐弟二人,于是开口喊道。 虽然姑父田远才,第一时间跑过来,抱走了王泽跟姐姐。但是就那么惊鸿一瞥,王泽还是看清了尸体的模样。 第6章 目睹正邪交锋 巧合的是,上天为了配合,王泽的惊鸿一瞥。原本搭在刘成启脸上的毛巾,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滑落。 只见刘成启尸体的脸,就跟王泽昨天在他身后,看见的人影一模一样。同样爆裂的眼球,同样外翻的嘴唇与牙关紧咬。一道透明的黏液,正顺着嘴角往外流。 令王泽惊悚的是,顺着目光看去。尸体那流着黏液的嘴角,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与昨天看见的影子,唯一不同的就是。昨天那个影子脸色苍白,而今天刘成启的尸体,却是满脸焦黑。 这些都能理解,毕竟被电死的,脸被烧得焦黑正常。死得太过痛苦,眼球爆裂,紧咬牙关,也很正常。可是那诡异的笑容,却让人费解。 当然,现在的王泽还小,哪里懂得这些。只是再次看到这个画面,他心里很是害怕。躲在姑父怀里,将自己藏了起来。 刘成启的意外死亡,黄家强母子肝肠寸断。但是悲痛过后,还得料理后事。他的大儿子,小女儿都回来了。 在村里大伙的帮助下,办了一场葬礼,五天后就在屋后,选择一块空地上埋葬了。巧合的是,修建刘成启坟墓的石料。就是王泽出生的时候,滚下来的两块巨石。 帮助邻居料理完后事,王家坪总算平静下来。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哀伤气息。为了缓解母亲的伤悲,他家的儿子女儿都暂时没有离去。 由于刘成启是横死,所以他的头七,大家很是重视。他大儿子刘光华,还请来一群道士,准备念经超度他的亡魂。 为了避免沾染是非,王学武跟陈氏。对家里的孩子交代再三,不准出去玩,更不准去邻居家。特别是,不准带着王泽出门。 虽然爷爷奶奶,严加防范。但事与愿违,王泽还是出事了。就在刘成启,出殡的第二天晚上。王泽就开始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迷不醒。 不但如此,王学武发现。王泽臀部后面的黑线,猛然间上升不少,已经达到了肩膀。 看着孙子王泽的状态,王学武想起儿子临行前的嘱咐。面临现在的困境,他也是毫无办法。 日升日落,转眼一天过去。入夜,王泽正在昏睡,爷爷就守在旁边。转眼到了深夜十一点,或许是太累了,王学武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突然间! 王泽紧闭的双眼,冒出丝丝红光。他脸上的血色胎记,也一闪一闪的,时隐时现。而此刻王泽的脑海里,那双生的灵魂,竟然开始复苏。 随着这个灵魂彻底复苏,王泽觉得自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感觉自己变得很轻,就这样飘飘悠悠的,顺着窗户飘出屋外。 但是王泽发现,屋内睡觉的奶奶她们,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异动。 屋外的夜空非常宁静,月华如水照耀着宁静的王家坪。回首望去,邻居家请来的道士,还在咿咿呀呀的念经超度,热闹无比。 “啊……” 一声微弱的惨叫,传入王泽耳中。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很像是刚刚死去的刘成启。 此时的王泽并不害怕,他还充满好奇,就这么飘飘悠悠的。顺着这个惨叫声,朝那边飘了过去。 飘过坟坝,在坟坝前面有一块空地。就在这空地之上,有两个人在对峙着。一人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一人身穿黑色衣服。 一个站在空地上,一个站在一个坟头上。 穿蓝色衣服的人,大约四十岁出头。他满脸黝黑身材中等,头上包着白帕子。头上一圈亮亮的,应该是个秃顶。 他虽然打扮朴素,可是却有一种威严感。应该是久居上位,培养出来的气场。 这个蓝衣人,王泽好像见过他,应该就是,刘成启死的前一天晚上。 而这个黑衣人却很神秘,他全身被黑布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他身材消瘦,根本看不出年岁。 只见他站立孤坟之上,手里正提着一个人。 被提着的人身材高大,而且王泽认识。此人就是,刚刚死去的刘成启。当然现在的他并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亡魂而已。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去路?还不将你手中的亡魂放下。” 蓝衣中年人,很是愤怒。他脸色铁青,大声质问对方。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站在坟头的黑衣人,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 这声音沙哑古怪之极,听到后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就像是,有人拿着破铁片,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一般。 听声音,这个黑衣人。岁数应该不小,大概是个老头。 这古怪的打扮,加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而且此刻他还站在坟头上,仿佛他就像一个,逃出阴间的恶鬼般。 “你,你到底是谁?还不放下手中亡魂。你可知,我是此地的阳间阴差!” 蓝衣人,见对方不答话。只是发出古怪的笑声,顿时火冒三丈,怒目而斥。 “呵呵呵,小小人间阴差。你有何道行?能奈我何?方圆千里,游魂野鬼,我想吃就吃。” 黑衣老头说话,喉咙仿佛卡着一口老痰。说话沙哑难听,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不但如此他看蓝衣人的眼神,还一幅瞧不起的样子。 蓝衣人本是这炻柱县,管辖阳间阴差的勾魂使。他接手这个职位,已经过去十余载。本来都好好的,只是最近突然怪事频发。 自己辖区内,经常有游魂野鬼无故消失。 最近特别是新死的亡魂,头七回魂夜,阴魂总会莫名消失。甚至还有一些,阳寿未尽的生魂,同样离奇消失。 所以身为此地勾魂使,他不得已出来调查。今天是他辖区内,刘成启的头七。所以他打算来看看,有没有古怪发生,顺便收取刘成启的阴魂。 但是没想到,自己刚到这里,就被这个老头阻住。不但如此,他还当着自己的面,将刘成启的亡魂收走。 “你这般扰乱阴阳,吞噬这些无辜魂魄。你这是伤天害理,罪不可赦。你就不怕,阴间找你算账。 放下手中的亡魂,离开此处,我既往不咎。”蓝衣人,还是想救下,刘成启的亡魂。对着黑衣老头,劝慰道。 “呵呵呵,怕它作甚?只要我长生,何惧阴朝地府?” 黑衣老头,一边嬉笑着说话,一边将刘成启的阴魂,直接放到嘴边。就这样跟啃萝卜一般,一口一口,啃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传来,那声音直达灵魂深处。听在人耳朵里,撕心裂肺的痛楚,无以言表。 而这黑衣老头,根本不在乎这些。刘成启的亡魂,也不知道是被下了什么术法。虽然惨叫连连,却无法挣扎半分。 随着一口一口的啃下,黑衣老头嘴里满是黑雾。那四处飘散乱窜的黑气,就像飞溅的血液一般。令人心胆皆寒,不敢直视。 “你,你,住手,你竟然生吞亡魂。你,你天道难容。再不住手,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看着眼前的惨状,蓝衣人睚眦欲裂。怒视着黑衣老头,大声咆哮。 “噢,对我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我不客气了。” 黑衣老头,一边沙哑着声音,懒散的回答。一边继续嘴巴不停,啃着刘成启的亡魂。 见对方如此这般,蓝衣人不再犹豫。手伸进衣兜,摸出几张符咒洒出。 奇异的是,黄符就这么悬在空中。蓝衣人手指不断变化,打出三道法诀。 顿时身边的黄符,无火自燃。三道手指粗金色的雷电,自烧尽的黄符中发出,直接打向坟头上的黑衣老头。 见金色闪电袭来,黑衣老头并不躲闪。随手收起刘成启,只剩一半的亡魂。手中不紧不慢的,打出一道法诀。 只见两道黑气,自身后飘出,形成一个护罩。就在护罩成型的一瞬间,三道金色的闪电,正好打在护罩之上。 “轰隆隆……啪啪……轰隆……啪啪……轰隆……啪……” 顿时雷鸣震天,金色的电弧四射。声势浩大的闪电,啪啪作响。 但是待到尘烟散去,那黑衣老头,依然站在坟头。身上衣服都没有凌乱,只是坟头上的杂草枯木被烧焦。 “呵呵,就这?这下该我了吧!” 黑衣老头话还没说完,飞速窜了出去。无声无息,手中突然多了一根,冒着黑气的棍子。举起棍子,就朝着蓝衣人砸了下去。 见对方急速袭来,蓝衣人也反应迅速。右手一划拉,手里凭空出现一根,白色的丧棒。手持丧棒,蓝衣人迎着黑衣老头,相对冲去。 顿时一黑一白,两件武器相交。两人在空地上激烈交手,一道道黑气,伴随着地上的烟尘,将二人笼罩在内。只见光影四射,传出兵器相击的砰砰声。 “啊……” 一道惨叫声传出,交手的二人急速分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分出了胜负。 只见蓝衣人的胸膛,被洞穿伤口冒着黑气,鲜血顺着孔洞汩汩而流。看这架势,蓝衣人是被那漆黑的棍子,给洞穿的。 而退后的黑衣人,也瘸着一条腿。费劲的拄着黑棍,嘴角溢出丝丝血迹。看来也是受伤不轻,但是却性命无碍。 “噗通” 一声落地的声音响起,蓝衣人就这样倒地身亡。见对方身亡,黑衣人才放下心。谨慎的打了一个法诀,一道漆黑的黑气飘出,将周围笼罩。 做完这一切,他才收起黑棍,坐了下来休息片刻。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争斗,王泽无法理解谁是谁非。但是他觉得很精彩,比看电视还精彩。 然而就在他想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被,黑衣老头的黑气笼罩着。于是王泽没有妄动,打算等等看情况。 突然 倒地身亡的蓝衣人,的魂魄慢慢从尸体浮现。除一出现,他就扭头想要急速逃离。但是不成想直接撞在,黑衣老头的黑气护罩上。 “哼,想走,门都没有。嘿嘿……新鲜的魂魄,大补哇!” 老头伸手凭空一拽,一道黑气化作绳索,直接将蓝衣人的魂魄绑住。直接拖到了,黑衣老头面前。 黑衣老头快若闪电,伸出枯瘦的手掌,直接将蓝衣人的魂魄拍碎。看着破碎的魂魄,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魂魄破碎直接,化成一道道彩色的流光。黑衣老头见状,伸出脖子贪婪的吮吸着它们。 然而这些流光的出现,令王泽脑海里一阵悸动。就连他的脑海里,竟然发出强烈的,吞噬欲望。 随着这个想法出现,他也跟着吸食起来。一道银色的流光,径直飘进王泽的嘴里。 “谁?无耻之徒,竟敢窃取造化!还不出来受死?” 自己冒着危险,击杀阳间阴差。好不容易得来的造化被窃取,让黑衣老头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将贼人找出来,挫骨扬灰。 第7章 王泽的生死危机 “出来,快点出来。贼子好胆,竟然敢窃取老子的胜利果实。” 黑衣老头暴跳如雷,但是却无法放弃眼前的流光。只得一边努力吮吸,一边气得破口大骂。 而此刻的躲起来的王泽,同样郁闷。想跑又跑不掉,脑海里对那些流光,更是渴望无比。一缕缕流光飘向他,顺着鼻孔直接进入体内。 “呵呵,原来是个小崽子。不简单呐!小小年纪,竟然学会坐收渔翁之利了!” 本来王泽就没藏,很是随意的躲在低矮的草丛中。只是因为他太过矮小,加上黑衣老头刚刚大战之后,疏于查看才没被及时找到。 老头一边说话,一边朝着王泽冲来。伸出右手一抓,就将王泽提了起来。手上发力,牢牢的抓住王泽的脖子。 突然被抓,让王泽顿时惊恐万分。被人提起身体无法动弹,双脚毫无章法的乱蹬。满脸惊恐的问道:“你,你,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疼啊!” “哈哈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呐!纯净的生魂,携带强大的灵魂之力。大补,大补哇!” 抓着王泽后,黑衣老头很是兴奋。盯着王泽仔细观察,就像在看一件,一枚到手的仙丹一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不住的赞叹。 “放,放开我,你,你快放开我。”王泽一边挣扎,一边口齿不清的喊道。 “嘿嘿……小宝贝,你就别挣扎了。乖乖跟我回去吧你,你偷吃了我那么多好东西。你只能用你自己作为补偿了!” 虽然隔着黑布,但是那老头的阴笑,还是很渗人无比。老头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张黄符。手上大力的揉搓王泽,想要将王泽揉成一团,直接封印带走。 眼看自己就要被黑衣老头,当做猎物带走,王泽挣扎无果。死亡的气息直接笼罩着他,在这危急时刻。 突然,王泽的眼睛,亮起一道红光。那复苏的灵魂,另一个意识,主导了他。 黑衣老头停下手中的动作,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小鬼。他忽然觉得这小鬼,一瞬间发生了某些变化。 虽然此刻的他,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娃娃状态。但是身上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老头将王泽翻来覆去的查看,一边查看还忍不住的感叹: “哎呀,不得了。有意思,真有意思。嘿嘿嘿……,我一定要将你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说完,黑衣老头不再迟疑。拿着黄符的左手,快速的朝着王泽贴来。而抓着王泽的右手,立刻加大力度,想要将王泽揉成一团。 突然,异变骤起。 “咻咻” “啊……啊……好胆……” 咻咻两声,紧接着传来两声惨叫。只见黑衣老头,奋力的甩手,将王泽抛了出去。一边大口吐血,一边急速后退。 原来在这关键时刻,就在黄符贴下的一瞬间。王泽的瞳孔直接亮起,两道暴烈的金光射出。这两道金光径直打在,黑衣老头的胸口上。 顿时让毫无防备的黑衣老头,身上的黑气乱窜。胸膛凹陷,直接倒退吐血。 本来王泽是打算用金光,直接打黑衣老头的太阳穴。但是角度不佳,只得仓促发出,才打在他的胸口上。 “你……你……,你怎么会?哇……噗嗤……” 黑衣老头胸前疼痛,身上的黑气翻涌。气急败坏的指着王泽,还没说完一句话,就再次吐出一口黑血。 而此时的王泽的表现,压根就不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他快速后退,与黑衣老头拉开距离。也不多做言语,只是紧紧的盯着黑衣老头。 随即,眼中赤瞳再次亮起。丝毫不犹豫,直接对着黑衣老头的胸膛。 一击就让自己吐血,可见这两道金光的威力不俗。见那小鬼盯着自己,眼睛再次冒起金光。黑衣老头丝毫犹豫,转身就逃。 而王泽却不愿就此放过他,追着他的身影。眼睛发出的两道金光,直接打在黑衣老头的后背。黑衣老头一个踉跄,身后黑气弥漫。 遭到攻击,黑衣老头毫不停歇。根本没有回头的打算,加速逃离此地。 见老头逃走,王泽丝毫不敢放松。谨慎的站在荒草丛中,也不知道过看多久。见始终不见黑衣老头出现,王泽才放松下来。 他慢慢往回飘去,然而就在他快到家的时候。王泽突然觉得脑海一阵剧痛,脚下一沉。身体快速下坠,直接掉屋前的枇杷树上,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而此时睡觉的房间内,王泽的身体猛然一震。整个人脸色煞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不但如此,更是气若游丝,心跳不显。 “呃……怎么了?” 轻微的震动,惊醒了睡着的王学武,他立刻前去查看王泽的状态。顿时整个人犹如遭到,五雷轰顶般瞬间清醒。 “老婆子,老……老……老婆子。登明呐,你……你……你们快来,快来啊。” 王学武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惊慌失措的,呼喊老伴跟大孙子进来。 王学武深夜的呼喊,惊醒了王家众人。一顿嘈杂声四起,伴随着小孩的哭闹。 天色将明,王学武跟陈氏,带着几个孙子孙女。都围在房房间内,陈氏抱着王泽,浑浊的眼睛,一滴滴泪珠滚落。 “你这个砍老壳,挨刀死滴鬼崽崽呐!怎么又成这个样子了嘛?我滴个乖孙子喂,难道真的是我们欠了你,你今生来讨债的吗?” 陈氏既心疼,又充满埋怨。抱着孙子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 虽然王红琴与王红莉,并不懂弟弟王泽现在什么情况。但是看见奶奶在哭,不管什么情况,还是配合着也哭了起来。 只有二姐王红舒,跟大哥王登明能懂,弟弟王泽正面临生死危机。虽然二人没有哭出声,但是却伤心的抽泣。 “好了,莫吵了嘛。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吗?莫慌,还有点气息。” 王学武一边呵斥老伴,一边伸手接过王泽的身体。然后撩起他的衣服,仔细查看王泽的后背。 只见那道黑线,果然已经贯穿他的后背,直达后脑勺。颤抖着手,任衣服滑落。就连经历几十年风浪的王学武,也难掩自己的失态。 “登明,你,你,你。赶紧去老鹰坪村,喊你幺叔回来一趟。” 家里没有别人,只能喊大孙子去,通知他幺叔回来一趟。王冬成在两年前,就搬到十几里外的老鹰坪村,在闫家做了倒插门女婿。 王泽出了这么大的事,王家人也没心情上坡干农活。邻居家也是一样,家里刚刚埋了人,家人同样没有好心情。 但是邻居家听闻王泽病重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黄家强倒是带着儿女,来看了看王泽。 两家的不幸,让王家坪,笼罩在悲痛之中。那瑟瑟秋风,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更加充满寒意。秋风拂过草木,放眼望去满是枯木秋黄。 “哎,这崽崽,怎么又病了。还是快点抱起去,找医生看看吧。” 上午九点,王冬成就跟王登明赶了回来。看见侄儿的情形,王冬成一边说话,一边抱起王泽就往外走。 见此情景,王学武也拿着毯子,追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王学武跟王冬成父子二人,终于带着王泽来到中坪村。这里有一个赤脚医生,名字叫“谭云邦”。 “哎,老辈子啊。这孩子,心跳脉搏,都微乎其微了。而且又查不出啥子毛病,我是没有办法啊!” 谭云邦看完王泽的情况,无奈的直摇头。收起听诊器,才苦涩的说道。 “谭医生,麻烦你想想办法嘛。要真论起来,这娃儿还是你家亲戚的嘛。” 王冬成看着谭云邦,满脸的祈求之色。甚至连远房亲戚,这件事都搬了出来。 “老辈子,冬成兄弟。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没得办法。这孩子已经药石难进,回天乏术了啊。实在不行,你们送到城里大医院去看看。” 谭云邦也是很为难,这个孩子的病,自己确实没见过。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这样,我把我实习老师介绍给你们。他是一位资深老医生,你们去找他试试看。” 谭云邦一边说话,一边找出纸笔,写了一封信,交到王冬成手里。 “多谢谭医生,多谢了。”王冬成一边感谢,一边抱起王泽就走。 见王家父子,带着孩子离去。谭云邦也是无奈的摇头,感叹道:“奇怪,奇怪,真奇怪!没有任何症状,就是药石不进呐。” 告别了谭医生,王学武父子立刻前往县城。经过半个小时的路程,才到了有公路的地方。好不容易坐上一辆小巴车,朝着县城开去。 车子在满是坑洼的土路上颠簸,车身起伏不断。车内众人,也跟着车身上下颠簸。由于幅度太大,王泽的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哎呀,这崽崽是不是丢魂了啊?”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传进了王冬成的耳中。 “大妹子你说啥子?你能看出我孙子的问题吗?”王学武听闻这话,立刻转身,看向这个老太太。 这老太太,穿着一身蓝色迪卡衣服,背着一个花背篓。头上包着白帕子,看上去大约六十来岁。见王学武问话,她也站了起来,回答王学武: “老哥,这是你孙子啊?让我仔细看看呐。” “快,冬成,给她看看。”王学武立刻喊王冬成,把王泽抱过来,给这位老太太仔细看看。 老太太近距离,仔细观察王泽的面色。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犹豫半天才开口: “哎呀,我也说不太准。我们村啊,有个神婆。她什么都会,走阴、招魂、接生、保媒这些都会。之前有个孩子找她看病,也是你们家孩子这样的情况,后来治好了。” “这样啊?大妹子,你们村在哪里啊?”听闻此话,王学武满脸激动的问道。 “我们村呐,就在卷洞桥村。马神婆就住村东头,第一家。我家啊,就住祠堂边上。” 这个老太太很是热情,还跟王学武父子,说了详细路线。 车子颠簸,很快驶入县城。经济条件落后,县城房屋街道都显老旧。几经周折才在县医院,找到谭云邦的老师。 他老师名叫张世琦,中等身材,花白的头发。看上去大约五十几岁,满脸的沧桑。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不知为何,走路有些瘸腿。 仔细看过谭云邦的信,张世琦将王学武二人,带进诊疗室。当他看见王泽的一瞬间,他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看完后又直皱眉头。更是邀请院内几名,资深医生一起给王泽检查身体。 看着几个医生围着自己孙子,讨论半天。还拿着一些仪器,在孩子身上扫来扫去。此时还打算带着自己孙子去别的地方。王学武拦住了医生们,为难的询问: “张医生,张医生呐,我孙子到底什么病啊?这,这,这个,这些检查贵吗?我们没有钱呐。” “哎呀,老哥您放心。你孙子的问题啊,我们也暂时没有查出来。这可能是人体医学的一个新的病例,您放心这些检查,我们全部免费检查就是。” 张世琦拉着王学武的手,很是耐心的解释。 “好吧,那就多谢张医生了。多谢,多谢!”王学武与王冬成,父子二人拉着张世琦,不断的感谢。 而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等待,王泽经历了各种检查。王学武父子二人,也没有离开医院。途中王学武出门,买了两个馒头,父子二人吃了勉强填饱肚子。两人都一夜未眠,神情紧张的等着结果。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耀着窗外的盆栽。那翠绿的多肉,发出碧绿的光泽,展现出勃勃生机。 可是办公室内,气氛却是无比的沉重。张世琦同样一夜未眠,满身疲惫不堪。他费力了揉了揉太阳穴,扶了扶黑框眼镜,才艰难的开口说话: “老哥啊,我们对不起您呐。昨天所有的仪器,都给孩子用上了。院内的资深医生也都来了,甚至还有一位,渝州城大医院来到专家,都看过了。可惜还是无法找出孩子的病因呐!” “张医生,你再想想办法。这孩子命苦哇,四岁不到就夭折,太可惜了吧。” 王学武满脸的沧桑与悲戚,拉着张世琦的衣袖,悲戚的说道。 “老哥,没有办法了。经过一夜的治疗检查,孩子不但没有好转,现在就连呼吸已经停止了。 只有偶尔还能感觉到,一点微弱的心跳。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你们节哀!” 听闻张世琦的话,王学武浑身一震。艰难的转头看去,心里一阵绞痛。 张医生惭愧的低下头,而身后的推车上,正是脸色苍白的王泽。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生机。 第8章 马神婆招魂困局 王学武颤抖着双手,裹紧王泽身下的床单,缓慢的将他抱起。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医院。那悲痛的神情,令不少护士医生都黯然落泪。 “谢谢张医生,谢谢各位医生。我们就走了,再见。”王冬成一边给医生道谢,一边跟着父亲的步伐,走出了县医院的大门。 “叮铃铃” 医院门口,自行车的铃声发出脆响,老旧的马路上,偶尔驶过一辆小车。和煦的晨曦照在身上,但是此时的王学武,感觉不到半分暖意。神情迷茫的王学武,对着儿子王冬成说: “冬成,我们还是去卷洞桥。找马神婆看看吧,说不得她还有办法呢?” “好吧,去看看也好。只是小泽实在虚弱,一定要小心一点才行。”王冬成也赞成,去卷洞桥村找马神婆试试。 说走就走,父子二人带着王泽,就朝卷洞桥村赶去。 卷洞桥村,距离县城并不远。出城五里路,爬上一个矮山就到了。因为村头有一座古老的卷洞桥,因此而得名。 王学武父子二人,先是来到祠堂边,找到了昨天偶遇的老太太。在老太太的带领下,才到村东头,找到马神婆。 马神婆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碎花布衣。体态风韵,肤色白皙。脸色和善慈祥,眼角有一颗泪痣。站在那里显得大腿修长,若是倒退三十年,那也是一位大美女呐。 马神婆一生未嫁,父母双亡,暂时没有别的亲人。只是收养一个义女,准备日后传承她的衣钵。二人相依为命,半做母女半做师徒。 听闻来意,马神婆表现出了热情,但是却很淡定。不料当她看见王泽的面相,脸色大变,神情不再淡定,且犹豫不决。考虑半晌,才开口说道: “哎,大叔,你孙子这事麻烦呐。这次确实是丢了魂,但是他的情况又并不只是丢魂,这般简单呐。” 马神婆的嗓音充满磁性,声音空灵动听。不但如此,而且她的话,也都说到了点子上了。听闻马神婆的话,王学武不住的点头应和。 “哎呀,您真是不愧为神婆啊。没错,我这孙子从小体弱多病。每到夜晚就哭闹不止,夜不能寐。自出生到现在,大病小灾就没断过。” 王学武一边赞扬马神婆,同时也将王泽的情况,简略的告诉她。 听闻王学武的话,马神婆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一边思索,右手摩挲自己胸前挂着的玉佩。好半晌才开口说道: “这样看来,你孙子大前天还是正常的。那就是说,前天晚上才丢的魂。这样吧,我随你们走一趟,去瞧瞧。正好听说我师兄受伤了,办完事去看看他。” “那就多谢马神婆,多谢,谢谢!”听闻马神婆的话,王学武激动万分,不停的感谢她。 马神婆也不多说,笑着摆手示意王学武别客气,然后转身进屋收拾去了。不一会就拿着一个小包裹,跟女儿小玲交待一番。就跟着王学武父子二人,离开卷洞桥村。 经过汽车的颠簸,再经过山路的跋涉。直到下午三点左右,王学武才带着马神婆,来到王家坪。 当他们路过大路湾,刚刚爬上山顶的那一刻。马神婆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四处查看。 当他看见那坟头上的草木焦痕,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气息。这些都让她疑惑不解,怎么有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虽然充满疑虑,她并没有问什么。只是跟着王学武继续走,当她走到家门口,路过枇杷树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望着枇杷树多打量了几眼。 见王学武等人回来,而且还带了人回来,家里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看着王泽的身体,虽然包裹着毯子,但是已经逐渐冰冷。 见此情形陈氏已经泣不成声,眼泪啪嗒直掉。听闻消息赶来的姑姑王素珍,更是紧紧抱着王泽的身体不放,嚎啕大哭起来。 她们这一哭,更是让王泽的三个姐姐,也哭了起来。整个王家顿嘈杂吵闹,哭声不断凄凄。 “好了,别哭了,都别哭了。这不是还在想办法嘛,都哭啥子嘛?” 王学武呵斥住了哭泣的家人,将马神婆请入屋内。在马神婆的指挥下,家里人开始忙碌起来。 得知马神婆是来救自己孙子的,奶奶陈氏更是拉着她的手,千恩万谢。对于马神婆的吩咐,那是言听计从。 他们在堂屋中间,前后放了两根板凳。板凳上面铺一张,竹片编织成的竹制屏风。然后再将王泽平放在上面。三畜血浇满全身,再贴满马神婆画的镇魂符。 在他身体四周点满桐油灯盏,以身体为原点,摆下一个北斗七星锁魂阵。堂屋中央到大门外,摆下一座引魂桥。 引魂桥左右两边,各插着七七四十九面,白纸做的招魂幡。白纸打下的长纸钱,挂门堂屋大门。 糯米、鸡血、红线,朱砂等东西必不可少。当然这些东西,谁家也不会有现成的。 好在邻居家刚刚做完水陆道场,这些东西都有。王学武忍着心疼,说不尽的好话,讲价许久,才收买过来。 当这些准备工作做完,子时已过。今夜无月,薄雾环山。 马神婆在地坝中间,开坛做法。她身穿黄袍,左手黄符右手木剑。身体跳动左摇右摆,抛洒出的黄符,在半空中纷纷自燃。 撒完黄符,随即抓起铃铛一阵摇晃。手中木剑挥舞,脚踩九宫八卦步,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沟通阴阳的过程,差不多耗时十分钟左右。 洒出一把糯米,迅速的放下铃铛与木剑。拿起桌上,写有王泽生辰八字的黄纸,迅速的叠成一只黄色纸鹤。并用朱砂笔,快速的给纸鹤点睛。 “糯米为引,纸鹤追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赦 。”嘴里一边念着咒语,手上法诀变换。 随着咒语念完,纸鹤身上发出淡淡的血色光芒。它先围绕着王泽丢魂那天,睡觉的房间,绕了一圈,而后径直飞出屋外。 马神婆带着众人一路跟随,走过枇杷树的时候,纸鹤有停留的趋势。但是只是稍做停顿,就继续往前飞去。 马神婆跟随纸鹤走在最前面,手持法器铃铛。不断摇晃,口中不断念着引魂咒。原本清脆的铃铛声,在这寂静的深夜,叮叮当当,仿若魔音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叔叔王冬成一路撒着买路钱。二堂姐王红舒,举着特制的招魂幡紧随其后。大堂哥王登明,护着长明灯,小心翼翼的跟随前面的人。 “王泽……魂兮归来,王泽……魂兮归来。” 路上,所有人轮番呼喊,一刻都不能停。一道薄雾升起,逐渐模糊了视线。一群人走在这样的氛围,显得那么的诡异阴森。 走过柿子树,小路左右两边几座荒坟耸立。由于年代久远,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坟墓,茅草丛生。静静的耸立在雾气中,宛若几只蛰伏的猛兽般。 这样的场景,别说十五岁的王红舒。就连一向胆大的王冬成,心里都在胆颤。但是他们牢记马神婆的交待,丝毫不敢回头。 走过这几座孤坟,再往下走两百米就是坟坝。此刻的坟坝被薄雾笼罩,幽绿的光芒,星星点点。就像碧绿的星星,在眨巴着眼睛。 面对这样的情况,前面带路的马神婆,都不禁愣了一下。只是一瞬间的愣神,她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继续念咒前行。 随着队伍行走,走在最后的王学武,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影。现在的情况,家里老伴带着两个年幼的孙女,不可能会跟来。 那这身后的影子莫非是?这个念头顿时让他背脊发凉,但是丝毫不敢有回头看的念头。 泛着红光的纸鹤,飞过坟坝。来到那天蓝衣人与黑衣老头,交手的空地停顿下来。它停在灌木林的一棵杂木上,轻微的煽动翅膀。 “奇怪,怎么停在这里了?可是这附近,没有他的魂魄啊!这气息怎么有些熟悉?” 看着树枝上的纸鹤,马神婆也犯起了嘀咕。一边打量四周,一边低声呢喃。 虽然停了下来,但是大家都不敢抬头张望,全部低着头。撒纸钱的继续撒,叫魂的继续叫,但是总会有意外发生。 王登明双手紧紧护着长明灯,据马神婆交待。这个油灯,那可是弟弟的命,若灯灭必魂断。他丝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护着油灯。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 油灯随之摇曳,油灯变得只有米粒般大小,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王登明立刻将油灯,藏在自己的衣服下面。下意识的抬头,想看哪里吹来的风。 他缓慢的抬头,环顾四周。只看见浓雾翻滚,什么都看不清。 然而就在王登明眨眼的功夫,突然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正贴着自己的面门。王登明下意识的睁眼,只见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球,正贴着脸盯着自己。 “妈耶…………” 一声惊叫后,手心一滑油灯掉落。那米粒大小的灯火,随即熄灭。灯芯冒出一丝青烟,随着夜风消散,仿佛预示着一个生命的消亡。 “啪嗒” 灯盏掉落在草地上,还在草地上滚了两圈。 灯盏掉落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愣愣的,盯着地上的桐油灯盏。 “哥哥,你,你,灯,灯灭了!” 二妹王红舒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王登明。:“灯,灯,灭了?” 他费劲的吞下一口口水,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 “你,你……”王学武着急的想要骂人,但是却被马神婆阻止。 “嘘……小声点,你们看。” 马神婆低声的阻止大家说话,手指轻轻指向浓雾中,让大家看。 顺着马神婆的手指看去,只见浓雾中影影绰绰,出现一些身影。正慢慢朝着这边,围拢过来。距离并不远,但是大家都无法,看清这些影子的五官。 或许是畏惧马神婆的法器,这些影子动作缓慢。一边移动一边,一边捡取地上的买路钱。 此时的马神婆,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有些犯难。虽然来的时候,也看见了坟坝有这么多荒坟。但是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现在不但没找到王泽的魂魄,就连王泽的魂灯都灭了,自己一行人被困住。带着这么多人,想要安全出去,她也难以做到,这让她很是无奈! “大家继续呼唤,撒纸钱的千万别停。切记,别抬头乱看。” 此时的马神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紧紧盯着纸鹤,想看看它还会不会移动。同时她的脑海里,也在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随着时间的流逝,转眼一刻钟过去。这些安静的影子,也按耐不住,逐渐烦躁起来,朝着众人慢慢逼近。 “天地无极,万法归一,乾坤借法,金光护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见此情景,马神婆拿出一张黄符。随手一抛,咒语念出法诀变幻,黄符在空中自燃爆裂。化成一个金色光罩,将众人笼罩其中。 但是一下子要护住这么多人,这光罩在众多影子的挤压撞击下,也变得岌岌可危。而马神婆,只得苦苦支撑,众人难以脱身。 而与此同时,坠落在琵琶树下的王泽,灵魂慢慢开始苏醒。当他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满是疑惑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第9章 王泽回魂,追寻续命之法 王泽迷迷糊糊起身,径直朝着地坝走去,不对是飘过去。其实马神婆说的,王泽是丢了魂,只说对了一半。 王泽确实是魂魄跟肉身分离,但是他并不是普通丢魂。他是因为,双生灵魂的复苏。一个身体,存在两个灵魂。 两个灵魂相互碰撞,不自主的相互吞噬,消耗另一个灵魂之力。第一次相互碰撞,不小心将灵魂弹出肉身。 在灵魂被弹出的刹那,他的灵魂一分为二。原本的主魂被消耗过多,此时正虚弱不堪,浑浑噩噩。一不小心钻入房间内,供奉的天地君亲师神位出不来了。 而他刚刚复苏的灵魂,却是飘出房间外。不但看见了黑衣老头,跟蓝衣人的争斗。自己还跟黑衣老头,直接冲突。 但是后来由于受伤,加上第一次发动赤瞳神光,没有控制好导致消耗过大,才坠落在枇杷树底,陷入昏迷状态。 王泽看着躺在堂屋中间,自己的身体,只有奶奶独自守着他。 “奶奶,奶奶,爷爷他们呢?” 王泽看着满脸愁容的奶奶,大声的喊她。但是无论他怎么喊,奶奶就是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想伸手去摇晃奶奶的身体,但是却直接穿过,碰不到奶奶的身体。他尝试自己躺回去,与身体融合,但还是失败了。 于是他起身转了一圈,他走向另一个灵魂躲藏的地方。本来想把他拖出来,但是尝试了两次,只拖出一半,另一半魂魄还卡在里面。 费劲半天都扯不出来,王泽的这个灵魂也放弃了。小孩心性的他,还是闲不住转身飘出屋外。还年幼的他也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飘出屋外,转了一圈,发现坟坝那里又有了异样。虽然看不清吧,但是他感觉到,那里有很多熟悉的气息。 “咦,爷爷跟哥哥,二姐幺叔他们在那边干嘛?” 王泽很是疑惑,但也懒得去想,他们为什么聚在那里。既然奶奶听不见自己讲话,那就去找爷爷他们吧。 王泽朝着坟坝,爷爷他们那边快速飘去,很快他就看见被包围的众人。王泽使劲往里面挤,一边挤还一边大喊:“爷爷,二姐,哥哥,幺叔。” 可是王泽个子矮小,怎么都挤不进去。而且自己使劲喊,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不但如此,他还一直被往外扒拉。于是王泽即着急又愤怒,他退后几步站定。 “都让开……给我让开” 随着喊声,他的眼睛再次亮起金光。 只见两道金灯般的光束,直接将面前的层层黑影洞穿。只要是被金光碰到的黑影,立刻化作青烟,直接消散在空中。顿时王泽听到,一阵阵惊恐的哀嚎声。 这情景不但吓得这些黑影,惊叫着四下逃窜。就连王泽自己,也被吓得转身就跑。 那天晚上金光打在黑衣老头身上,他还不觉有多厉害。但是现在打在这些灵体身上,威力确实巨大。 一个是因为,那黑衣老头道行高深。再一个是因为,那黑衣老头是人类。所以王泽的赤瞳,对他伤害才没那么明显。 马神婆愣愣的,看着眼前四散奔逃的黑影。眼看自己快撑不住的时候,不知哪里袭来的两道金光,竟然把这些游魂冲散。 “多谢前辈相助,晚辈马海棠,在此感激不尽!” 马神婆以为遇到了前辈高人,立刻报出名讳。并且以晚辈自居,感激对方出手相助。 报完名讳,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回应,这让马神婆很是疑惑。就在马神婆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猛然发现掉在地上的纸鹤,身体再次泛起红光,振翅飞了起来。 “嘘!别出声,赶紧跟上。”说完这话,马神婆一路小跑,追着纸鹤就往回走。 见此情景,王学武等人。也顾不得其它,立刻跟着她,往回跑去。 王泽被吓到后,转身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突然,他看见一个打扮怪异的人。手里举着木剑,朝自己追来。而且爷爷他们,就追在那个怪人身后。 “妈耶,这又是个啥子人?为啥子拿着剑追我啊?” 王泽嘴里一边嘀咕,一边加速往回飘。但是他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自己直接跑回去,这不就把坏人带回去了嘛。 于是王泽拐了个弯,绕着王家的屋后,跑起了圈。 纸鹤追着王泽,一开始还是正常的,快速往家的方向追去。但是眼看就要进地坝边了,纸鹤突然拐了个弯,绕着屋后的树林,开始不停的绕圈。 王泽在前面跑,马神婆等人跟着纸鹤追。这一圈一圈追下来,年幼的王泽越跑越觉得好玩,于是加速跑得更欢了。 这可苦了身后的马神婆等人,毕竟马神婆也是五十来岁了。慢慢的她就感觉体力不支了,速度也慢了下来。六十几岁的王学武,早就累的直喘粗气。 见大家都停下来不追了,王泽也就不跑了。而且看爷爷他们的态度,这个举着木剑,戴着面具的人,也不像是坏人。 王泽慢慢靠了过去,他想伸手去碰爷爷。可是手依然穿过爷爷的身体,根本碰不到。这让他很无奈,于是开口喊道:“爷爷,爷爷,我是王泽。你看得见我,听得到我喊你吗?” 但是不管他怎么喊,爷爷依然感觉不到他。王泽或许是累了,或许是感到了害怕。他靠着爷爷,静静的坐了下来。 “哎呀,看我这笨脑壳。忘记了,忘记了!” 看着纸鹤停在王学武身上,马神婆一阵脸红。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刚才太过慌乱。没有施展与灵魂沟通的法诀。 “天清地灵,阴阳通玄,急急如律令,阴阳法眼,开!” 马神婆念出法诀,拿出柚子叶,沾了几滴牛眼泪。对着自己双眼抹过,然后缓慢的睁开双眼,短暂的开启阴阳法眼。 开完法眼,再次看向王学武。只见王学武的腿边,正靠着一个幼小的灵魂。 只见他蜷缩着身子,紧紧靠着自己的爷爷。就像一头受惊的小鹿般,惹人怜爱。 “你,你,你是谁?你能看见我?” 王泽的灵魂被惊醒,睁开纯净的眼眸。好奇的盯着眼前,装束怪异的婆婆,开口询问。 马神婆收起刚刚摘下的面具,声音尽量温和且慈祥的说道:“能啊,你是小泽吧?” 见王泽点头,马神婆接着说道:“我啊,他们都叫我马婆婆。我是你爷爷请来,救小泽的哦!” “噢,救我的,我怎么了?”王泽抬头看了看爷爷,见他满脸疑惑,却看不见自己。然后再次看向马神婆,疑惑的问道。 “小泽啊,生病了。所以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们都看不见你。马婆婆就是爷爷请来,帮助小泽的。来小泽乖,跟马婆婆回去,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面去!” 马神婆满脸的慈祥,对王泽耐心的开口说道。 对于回到自己的身体,王泽也是渴望的。灵魂在外面飘荡,时间长了就很难,回到到自己的身体里。而且游荡的灵魂,都缺乏安全感。 “马婆婆,我回到身体里。是不是就可以跟爷爷奶奶,还有哥哥姐姐们说话了?”王泽满脸的期待,看着马神婆问道。 “当然啦,只要你到身体里面。不但能说话,婆婆还带了糖,给你糖吃可甜了!”马神婆很是高兴,带着诱惑的对王泽说道。 “那好,我跟你回去。你要给我糖哦,说话要算数。”听见有糖吃,每个小朋友都会兴奋,幼小的王泽也不例外。 “婆婆说话,绝对算数。你不信的话,我们拉钩。”说完,马神婆伸出手指。 见到马神婆伸出手指,王泽也伸出小手指。两根手指隔空,做了一个拉钩的手势。 拉完勾,马神婆带着王泽的灵魂。走回了王家走进堂屋,揭开王泽身上的黄符。这道黄符就是为了防止,王泽的魂魄还没找回来,被别的游魂先上身用的。 小心翼翼的将王泽的灵魂,送回他的体内。随着安魂咒念完,再贴上一张镇魂符,这场法事就算圆满完成了。 马神婆也没想到,王泽的灵魂这么特殊。他的灵魂并不像普通人那般,离开身体就变得浑浑噩噩,完全无法交流。 王泽的灵魂不但充满灵性,还能交流与活人无异。这让他后面的法事,省下很多繁琐的程序。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王泽的脸色慢慢变化,逐渐开始有血色浮现。而他的呼吸跟心跳,也都慢慢开始恢复了。 “谢谢您,谢谢神婆!谢谢……!” 见王泽慢慢复苏,王家人个个激动不已。他们一边擦眼泪,一边围着马神婆说着感谢的话语。 当一切稳定下来,天也亮了。晨曦透过屋顶瓦片的孔洞,照进屋内,照在王泽身上。家里其他人忙碌一夜,全都去休息了。 为了保险起见,王学武与马神婆,暂时都没去休息。他们一边守着王泽,一边轻声谈话。 “依着那位前辈的话说,王泽这孩子活不过十岁?是因为命格的问题,这个确实很麻烦了!” 马神婆揉着自己酸疼的小腿,看着闭眼熟睡的王泽,很是担心的说道。 眨巴几下浑浊的眼睛,王学武看着床上的王泽。叹气回应:“哎!谁说不是呢?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不相信这话。但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是不得不信啊!” “哎,那位前辈说的命格,以及灵魂异常等问题,我还看不出来。看来我马海棠,道行尚浅,修为不足啊!但是那根黑线,能确定就是他灵魂异常出现的。” 马神婆很是感慨,自己与那位老道人的差距。她想了想,再次开口说道: “王大哥,我倒是有个方法,虽然不能解决王泽的命格问题。但是能缓解压制,他背后那根黑线的蔓延速度。” “啥子……,怎么缓解?还请神婆指点!” 听闻此话,王学武激动的站了起来。满脸激动的看着马神婆,着急的问道。 “嗨,王大哥别激动。至于这个方法嘛,就是寻找陈年“棺材土”以及百年“不化骨”。让这两种东西混合点燃,让孩子吸食产生的青烟,或许会有奇效。” 见王学武着急,马神婆也不卖关子。很是爽快的,就把方法说了出来。但是看王学武依然疑惑,再次开口解释: “所谓的棺材土,就是尸骨腐化在棺材内,所变成的泥土。而不化骨,就是历经百年,还没有腐化的尸骨。将这种尸骨研磨成粉,与棺材土混合点燃就行。 王大哥,寻找普通棺材土不难。但是,百年不化骨却是极难。不但如此,寻找的人,很容易招惹因果。 一般百年不化,那绝对是大凶之物。所以一不小心,便会有性命之忧,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说完这些话,马神婆也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或者安慰对方,选择权在王学武身上。她一边端起水碗喝水,一边看着床上的王泽。 听完马神婆的话,王学武也弄明白了。他沉默半晌,最后才站起身。对着马神婆躬身行礼,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多余话语。 第10章 凭空出现的老房子 随着王泽醒来,这次的招魂仪式算是圆满完成。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王泽醒来后白天都是昏昏欲睡,毫无精神。 而到了晚上,他又不睡觉。总是自己一个人待着,嘀嘀咕咕也听不懂他在念什么! 他这样的行为,让爷爷奶奶很是担心。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好处就是,王泽不再需要人费心照顾。 而马神婆给王泽招完魂,第二天就谢绝王家人的挽留,离开王家坪回去了。不但如此,她还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了五十块钱而已。 她走之前很是疑惑,她在陈氏睡的房间内,感觉到了王泽的灵魂气息。但是王泽的魂魄已经归体,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里还有这么强烈的灵魂气息。 经过几次探究无果,她阴阳法眼也无法频繁开启,她无奈只得放弃。回头想想,或许是因为,王泽魂魄脱离身体,在这里待了很久,残留下来的气息吧。 自从王泽这件事之后,王家就发生一件怪事。王泽的小堂姐王红莉,每到半夜都会被惊醒。六岁的她总是,一边伸手指着墙角一边哭喊: “哪里,墙边有个黑桩桩,它,它,它想出来!” 王红莉本就是个苦命的孩子,八个月父亲病逝母亲改嫁。从小就是靠爷爷,到处找人买蜂蜜,混着玉米糊糊养大。 婴儿时期就营养不良,导致她本就体弱多病。加上这样的惊吓,立刻就病倒了。她发起了高烧,整夜整夜的哭闹不止。 陈氏本就为孙子王泽担忧,现在又加上孙女生病。年迈的她身体本就不好,现在有些熬不住了。这让陈氏很是焦急上火,时常偷偷泪流叹息。 再难熬的日子,总得一天天过去。好在王学武夫妇二人,还有大孙子王登明,跟二孙女王红舒的帮衬。 哥哥王登明只有十五岁,妹妹王红舒只有十二岁。自从妈妈被人拐走,幺叔分家后。所有的重活累活,都落在兄妹二人肩膀上。 他们也还只是孩子,别的同龄小孩,还依偎在父母怀抱撒娇的时候。他们却早已失去母爱,更失去撒娇的资格。 转眼两个月过去,王泽已经四岁了。但是他白天依然迷糊,好在他的身体没有别的变化。但是小姐姐王红莉,每天晚上依然被吓醒。 这天夜里,待夜深人静,孙子孙女们都睡下后。王学武走出了房间,朝着陈氏的房间走去,隔着蚊帐轻轻喊道: “老伴,睡了吗?起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嘘,小声点。红莉刚刚睡着,莫把她吵醒了。”陈氏轻手轻脚的,将怀里的孙女放到枕头上,披着外衣撩开蚊帐,走了出来。 老两口走出堂屋,站在大门口。今夜依然没有月亮,房子以外的空间,都被雾气笼罩。抬头眺望眼前只有一片朦胧,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哇哇哇……哇……哇哇……” 浓雾之中偶尔传出几声,类似婴儿的啼哭的夜猫子叫声。让这里的气氛,充满了未知与恐怖。 二人开始都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对面厢房。整个院子,只有那间屋子,还亮着一盏灯火。在这样的夜色下,随风摇曳不停。 煤油灯将王泽的身影,倒映在墙上。根据影子看去,只见他手指不断的变换,嘴里更是念念有词。一个四岁的小孩,半夜做着这些诡异的行为,看上去确实令人担忧害怕! “哎呀,也不晓得上辈子,做的啥子孽哦。为啥子这些破烂事,都落在我的脑壳上。” 陈氏一边小声的嘀咕,一边忍不住小声的抽泣。浑浊的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哎呀,老伴,哭啥子嘛。人还活着,就是好滴噻。哭有啥子用哦,日子还得过不是?” 王学武一边安慰老伴,也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他拍了拍板凳,又对着陈氏说道:“来嘛。坐起说嘛,我有事跟你商量。” 陈氏疑惑的看了一眼老伴,还是靠着他坐在板凳上。夫妻二人风风雨雨,过了几十年。 大小风浪也经过无数次,丧子之痛生离死别,什么都经历过。眼下的困境,相对二十年前,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有啥子事情,你说嘛。赶紧说,等下红莉醒了,看我不在又要哭。”陈氏见老伴不说话,于是主动开口询问。 王学武在板凳上磕了几下烟杆,然后再次装上新的旱烟。摸索这衣服口袋,拿出一个煤油打火机。 “呲……呲……呲……噗嗤……” 随着王学武手中老式打火机,亮起一簇火苗。照亮了二人,那充满沟壑般皱纹的脸。点燃旱烟,吧嗒吧嗒,吸了两口。吐出一口烟,王学武才开口说道: “小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尽快解决。我打算明天就出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两样东西。” 陈氏看着老伴的脸,烟杆里的旱烟,在他吸动下。闪烁出一明一暗的红光,印在老伴的脸上。 “那两样东西,真的要得吗?啥子时候能转来?”陈氏开口询问。 “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不试试啷个晓得行不行呢?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老命,来换他活下去的机会。 放心吧,很快就能转来,又不会走太远的,就去花椒坪看看。”王学武吸着旱烟,嘴里吐出烟雾,话语沉重的说着。 “那你去嘛,自己注意安全,老了,就莫要再逞强了。家里有我呢,你放心去嘛!”陈氏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这是一次普通的告别,就像夫妻二人,几十年以来的无数次告别一样。他们之间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有相互扶持活下去的信念。 王学武抽完一袋旱烟,站起身,走向王泽那边。进屋看见桌面上全是黄纸,黄纸之上画着许多怪异的符号。上次做完法事,剩下的黄纸全部在这里了。 “乖孙子你在画啥子哦?你看都这么晚了,是不是该困瞌睡了啊!”王学武看着桌上的符纸,他也不明白。王泽才四岁,也没人教他,他怎么就会画这些东西呢? “爷爷你先睡嘛,我还不困呢!”王泽头也不抬,轻声回应爷爷。 “我说大孙子,那个教你画的这些啊?画这些干啥子啊?”满脸既好奇又疑惑的王学武,忍不住问道。 王泽抬起头看了一眼爷爷,只见他脸上蘸着少许朱砂。原本那红色的胎记,显得更加红艳。看完后一边继续画,一边开口回答: “那天睡醒后起来,我脑壳里就多了这些记忆。这些我都会画,只是现在刚刚练习,还不熟练。” 听闻孙子的话,王学武也整不明白,这到底什么情况。而且他也没发现,王泽说话很是清晰,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哎,这么晚了。大孙子我们去睡瞌睡吧!明天爷爷有事要出门,今晚早点睡啊。”王学武对着王泽,劝说道。 听闻爷爷的话,王泽抬起头。盯着爷爷的脸,就这么看着。直直看了十几秒,王学武都有点稳不住的时候。他才点点头,:“好吧,那今天就先这样吧。” 王学武抱着王泽,心情说不清的复杂,自己这个孙子实在怪异。爷孙二人走进卧房,脱衣服上床睡觉。 啊……有黑桩桩,那边有个黑桩桩……呜呜呜呜……” 屋外还是漆黑一片,王学武就被一阵哭声吵醒。他穿上衣服,回头看看正在熟睡的孙子。帮他盖紧一下被子,转身走出房间。 走进堂屋听见老伴,正在安抚孙女声音,看来小孙女又做噩梦了。 “怎么样,没得事嘛?” “没啥子事,刚刚又吓着了。”屋内传来陈氏疲惫的声音,显然孙女的哭闹,让年迈的她也没休息好。 “没事就好,我先走了。花椒坪以前有院落,那边无主的老坟多,我先去哪里试试。早点出发,免得被人看见。” 王学武一边转身,拿起锄头跟背篓,一边对着屋内轻声说道。 “不吃早饭吗?还这么早。” 听着屋内出来老伴的声音,王学武拿起柴刀。小声说道:“我带两个包谷粑粑就行,好了走了。” “哎……” 听着老伴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陈氏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回头看看刚刚安静下来,睡得正香的小孙女,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心老伴。 随着天色慢慢变亮,王学武已经快到花椒坪了。今天依旧浓雾弥漫,阳光根本穿不透浓雾,地上已经被白霜覆盖。走在半山上的羊肠小道,要格外的小心。 爬上屋后的半山腰,绕着山体斜着向山侧往上走。小路左边是山崖,右边有的是灌木林,有的是悬崖。 爬上花椒坪院落的遗迹,王学武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毕竟他将近七十岁,已经是古稀之年了。 休息片刻,来到院落遗迹的后山,王学武就开始挖掘。瞅准一个无主荒坟,挥起锄头就开始挖。历经百年,还能留下棺材板的已然不多。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挖了三四处,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想要的棺材土了。但是百年不化骨,可是不好找啊。 浓雾散去露出西斜的阳光,难得的好天气,可惜只能看见夕阳。王学武一边挖掘,一边抬头看天。转眼太阳即将下山,他准备挖完这个就回家去,明天再来。 但是不知为何,一阵困意袭来,每一次挥锄头都很是费劲。慢慢的,王学武就这样跌坐在地上,直接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中,王学武被惊醒,他站了起来。抬头望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晚。今夜天气很好,月朗星稀。银色的月辉洒在大地上,群山之中传来阵阵虫鸣鸟叫。 不时一阵窸窸窣窣,一只夜行觅食的野兽。穿过灌木林,惊起阵阵野鸟扑腾。 就在王学武转头四顾之际,他发现了令他惊奇的状况。他愣愣的看着眼前,揉了揉浑浊的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只见自己所站的斜下方处,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座房屋! 这花椒坪的住户,几十年前就搬空了。王学武家祖上,就是从这里搬到王家坪的。 整个花椒坪的房屋,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全部倒塌,现在连地基都难寻,怎么可能还有房屋出现。 但是经过再三确认,那里就是耸立着一座房屋。漆黑的房屋没有灯火,就这么静静的坐落在这荒山之中。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无比的荒凉与诡异。 它就这么挡在,王学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再加上王学武不信邪,他想要搞清楚。这凭空出现的房屋,究竟怎么回事。于是他不加思索,扛起锄头就走向那座房屋。 第11章 吊死鬼索命 王学武一手抓着锄头,一手抓着柴刀,谨慎的走在青石板路上。这石板路是临近房屋的时候,才出现的,石板上有着湿滑的青苔。 正常的房子都是在向阳处,一般都是坐北朝南,这样采光才会好。但是这间房子,却修建在山坳里面,坐东朝西。 走进地坝,整个地坝大约有三十个平方。走过地坝踏上三阶乱石台阶,才是大门前的垓阴。 垓阴上有三根水桶粗的木柱子,支撑着前突的房梁。左右两边各有木架伸出,原本应该是做吊脚楼用的。 左边木架上,一根草绳挂在上面,随着夜风来回荡漾。 那草绳很是怪异,就像是挂着什么一样,给人感觉沉甸甸感觉。而草绳底下的地面颜色,与别的地方也有所不同。 站在地坝看这建筑架势,这家主人当年建房的时候,家境还算殷实。只是好像后来,又落魄了一般。 由于年代久远,王学武也回忆不起。以前父辈讲过的花椒坪,到底住了那些人家,这些人中有没有富裕家庭。自己家也是在爷爷辈,就搬离了花椒坪。 本来王学武打算,直接穿过地坝,直接回家去。毕竟这突然出现的房屋,着实透着古怪。但是,就在他迈动脚步的时候。 “哐,嘎吱……吱吱……”屋后的房门,竟然自动打开。 听到开门声,王学武不由得背脊发麻。这荒废几十年的地方,难道还有人不成?带着疑问,王学武慢慢转身。 转身望去,只见那破旧的大门已经洞开。但是屋内竟然没有半点光亮,那黑洞洞的大门,就像一只怪兽张开的巨口,显得深邃无底,仿佛要吞噬一切般。 紧盯着敞开的大门,过了半晌也没什么动静。王学武不由得怀疑,大门是不是被夜风吹开的。就在他打算不管这大门,直接离开的时候。突然! “哒……嗒……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毫无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轻变重。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来。 王学武再次转头,紧紧盯着大门。那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仿佛直接敲击在灵魂深处一般。他就这样盯着大门,一刻也不敢放松。 但是等了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也不见有人出现。那深邃漆黑的大门,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让王学武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幻听了。毕竟自己六十岁的时候,就有些耳背。 回头想想也对,应该是幻听了。毕竟自己耳朵确实有点毛病,这轻微的脚步声,怎么就能听清呢?回头苦笑一下,扛起锄头继续往前走。 “轰……隆隆……咔嚓……” 眨眼之间,乌云遮盖了皎洁的月光。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平地起惊雷,斗大的雨滴骤然降下。 王学武有些发愣,看着这骤变的天气,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活了几十年,也没遇见过。在这西南地区,都快入冬了,竟然还有这样的雷雨天气。 但是感受着雨滴打在身上,雨水打湿头发与衣服。房顶聚集的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就像一道道雨帘一般。 王学武环顾四周,并没有其它能躲雨的去处。看着黑洞洞的大门,那是唯一能够躲雨的地方。 “管他妈滴哟,先躲了雨再说。”王学武一边嘀咕,一边朝着屋内跑去。 带着飞溅的雨水冲进大门,回身将大门关上。只是合拢并没有上锁,王学武可没忘记,刚才的脚步声呢! 放下锄头,将外套脱下来抖了抖,再擦擦脸上的雨水。王学武开始打量,屋内的具体情况。但是手上的柴刀,他并没有放下。 这间堂屋大约有十几个平方,屋里简单的摆着,一张桌子以及几根板凳,还有一些农具杂物等。怪异的是,这些物件却并没有彻底腐烂,只是长满了霉斑青苔。 堂屋的左右两边,各有两间房间。而堂屋后左上方,是厨房与后门。放眼望去,左边的房屋都只有一层。屋顶瓦片破损,雨滴正淅沥沥的滴落进来。 反观右边的两间房会好点,因为有木质阁楼存在,并没有漏雨情况发生。这个房子本就充满诡异,王学武进来只是为了避雨,他也不打算探究其它房间。 他从桌子底下拉出一根,还算结实的板凳。试了试它是否经得住自己坐,没问题后再坐下。 雨水还在稀里哗啦的下着,但是不知道是雨势变小,还是这个房子阻隔了外面的声音。王学武坐在板凳上,他隐隐约约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慢慢的他有些犯困了。 他掏出烟袋,所幸并没有被雨水打湿。他掏出旱烟慢慢卷起,放进烟杆里面,掏出打火机打了几次才打燃。 颤抖的手拿着打火机,对着烟杆里的旱烟点燃。猛的吸了两口,慢慢吐出烟圈。然后王学武就开始,吧嗒吧嗒的吸着旱烟。 也许是因为他老了,五感并没有那么灵敏,又或者是他正专注吸烟。那在打火机照耀下,墙壁上出现的诡异的脸庞,他并没有发现。 抽着烟慢慢的靠着桌子,眯上了困乏的眼睛。雨声淅淅沥沥就像催眠曲,眯着眼睛的王学武,意识逐渐模糊。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脚步声再次传来,王学武揉揉眼睛站了起来。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柴刀,也没看见自己的锄头。 脚步声是从楼上传来的,绕过堂屋发现一个木质楼梯。通过这个楼梯,能够直接上到二楼。王学武仰头看着黑漆漆的二楼,再看看眼前破旧的木质楼梯。 他摇了摇头,并不打算上二楼查看。他转身打算回到堂屋,开门看看雨是不是停了。如果雨停了,赶快离开这个诡异的房子,立刻回家去。 “砰” “……哎哟……妈个巴子的,是啥子家伙撞滴我哟!!” 王学武转身的时候额头被撞得生疼,伸手揉了揉瞬间肿起的额头。王学武一边打量眼前的事物,嘴里同时嘀咕疑惑。 借着墙洞透进的一点点光线,王学武费半天劲才勉强看清。眼前两根快要腐烂的板凳上,停放着一口大红棺材。 也不知道为什么棺盖移位了,露出一条缝隙,通过缝隙隐隐约约,能看见棺内的情况。看上去这棺材内,好像一具尸体的轮廓。 棺材底部的缝隙,正渗透出一些液体。这些液体慢慢凝聚滴落,正好滴进棺材底部的土碗里面。 “咳………………咳咳……” 就在王学武努力想要看清,棺材内部到底有没有装尸体时候。一个苍老的咳嗽声,清晰的传进耳中。 如此变故,就算胆大的王学武也吓了一跳。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跌倒在地上。跌倒的 的同时他不经意抬头。猛然发现二楼楼梯口哪里,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谁,是那个?”王学武厉声问道,并且使劲踢了一下楼梯。 王学武的一声吼,并没有得到回应。整个屋内只有他的喊声,跟楼震动簌簌往下掉落灰尘。 见楼上如此诡异,王学武想要回头,赶紧逃出去。 突然!他感觉自己,仿佛受到牵引一般。身体不由控制的往前走去,一步一步的踏上木质楼梯。 站在二楼的转角处,王学武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头。感觉脖子有些异样,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传来。 王学武下意识的用手扯去,入手感觉滑滑的,有些干燥。王学武摸出口袋中的打火机, 很是费劲才打燃。 借着手中的火光看去,只见自己手中,正抓着一块蛇皮。这条蛇皮大约三米长,横着搭在房梁上。垂吊下来的一段,正好搭在自己脖子上。 “闯你妈滴鬼哦!”王学武一边嘀咕,一边扯掉脖子上的蛇皮。同时王学武也有些奇怪,按道理蛇皮都是干燥的,为什么这条却是冰冰凉凉的。 就在王学武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毫无征兆朝着他扑来。 “桀桀……桀桀……” 这个黑色的影子高大无比,有一双血红的眼睛。裹挟着一阵阴风,朝着王学武的面门扑来。 手边没有武器,逃跑也来不及了。王学武只得转身蹲下,双手护住脑袋。心里暗想:“哎呀妈耶,遭了,今天要交待这这里了!” 想象中的恐怖并没有发生,只是一阵阵阴风吹拂过头顶,渐渐远去。 王学武惊魂未定的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刚才哪里是什么黑影。原来是一群聚集的蝙蝠,受到火光的惊吓,集体朝着王学武身后的小窗,飞了出去。 闹了个大乌龙,王学武壮起胆子。举起手中老式煤油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光,环视四周。他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生怕还有其它未知的东西。 “要遭” 突然脚下一空,历经岁月的侵蚀,其中一块楼板腐坏了。王学武踩在上面,整块楼板直接塌陷下去。 王学武感觉自己,一直往下掉。本来一楼到二楼的高度,也就三米左右。可是感觉已经过了十几秒了,眼前依然一片漆黑,身子一直在下坠,犹如坠落万丈深渊的感觉。 “哎呀”一声惊叫,王学武被惊醒,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感。 从板凳上站起身,王学武环顾四周。自己还坐在堂屋的板凳上,身边正放着自己的锄头,腰上还别着砍柴刀。 刚刚手臂上的疼痛感,是自己的烟杆里面,掉出的火星烫到了手臂。 这让王学武很是疑惑,难道刚才自己没有上二楼?刚才的经历历历在目,冰凉的蛇皮,成群飞舞的蝙蝠。 王学武疑惑的绕过堂屋,他骇然的发现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他不再迟疑,转身就走了出去,直接回到堂屋。 回到堂屋,王学武也不停留。背起地上的背篓,直接打开大门径直逃了出去。 刚踏出大门,王学武愣住了。屋外正是月色正浓,银辉洒落照耀着大地。抬眼看去根本看不出,刚刚有下过暴雨的痕迹。 忽然一阵夜风袭来,一个飘荡的黑影,吸引了王学武的目光。抬眼望去,他彻底愣住了,眼前的景象诡异至极。 刚才来的时候他还看过,那木架之上明明只有一根草绳。但是现在那草绳之上,却挂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影。 就在王学武想仔细看看,好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的时候。那挂着的人影正好荡了过来,顿时四目相对。 看着眼前的人影,王学武忍不住背脊直冒凉气。只见草绳上挂着的人影,已经开始腐烂,恶臭扑面传来。 由于是上吊死的,舌头已经完全伸出,挂在胸前跟着身体晃动。加上脊椎以及关节全部脱节,这让挂在那里的人影,看起来异常高大。 在月光照耀下,才得以看清楚。吊死的人,还未完全风干,身上还有部分血肉残留。特别是那张脸,在月色下面色铁青五官变形,令人完全不敢直视。 不但如此,飘荡的尸体下方。一道透明的液体,顺着尸体的裤管。犹如丝线般,滴落下来沁入泥土中。 而房屋侧面,一个不知年月的荒坟坟头上,坐着一个白发老头。他死死盯着王学武,同时嘴巴 吐出一条猩红的长舌,挂在胸前来回晃荡。 “桀桀桀桀,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让我等到了!” 坐在坟头的白发老头,嘴里发出桀桀怪笑。站起身不急不缓,慢慢朝着这边飘来。 而此时的王学武,正聚精会神,观察眼前飘荡的老尸。小时候有听爷爷讲过,当年确实有个人在这里吊死后。长达数月无人收尸,尸体腐烂程度就像现在一样。 王学武看着来回飘荡的尸体,忽然脑中一阵恍惚。自己就像是被催眠了一般,解下自己头上的白帕子,慢慢走向那挂着尸体的木架。 王学武脸色苍白,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被操控的木偶。机械的将背篓垫在脚下,站直身子慢慢的把脖子,伸向打着结的白帕子挂了上去。 第12章 玄雷破魔,魂归一体 随着脖子的靠近,距离那绳结越来越近。此时王学武的思维是清醒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面对死亡的威胁,七十岁的王学武也会恐慌。脖子已经挂上,脚下蹬出背篓倒地。一瞬间的下坠力,让他脖子差点脱臼。 随着下坠绳结勒紧,让他变得呼吸困难。脸色憋得通红,双手不停的胡乱挣扎,渐渐意识开始模糊。 而此时王家坪的陈氏等人,也是焦急无比。都已经深夜了,王学武还没回来。眼看冬月将近,半夜的温度是非常寒冷的。 他走的时候就带了两个玉米饼子,怕是已经吃完了。这大半夜的,又冷又饿。已经七十高龄的他,怕是坚持不住啊。 “奶奶,我还是去找一下爷爷吧。这么晚了,实在不放心呐!” 王登明这两天都在帮别人家干活,今天晚上擦黑才回来。听闻爷爷一个人去了花椒坪,本以为他会很快回来。没想到,深夜了都还没回来。 陈氏看着大孙子那疲累的脸,心里有些不忍。但是想到老伴还一个人,在那荒郊野外,也只得让大孙子去找一找了。 “那你去吧,一个人小心些,注意安全。”犹豫再三,陈氏还是开口,让王登明去找找。 听闻奶奶的话,王登明点点头。拿着一支旧的手电筒,转身就要出去寻找爷爷。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哥哥,我跟你去,两个人做个伴也好啊。” 回头看去,只见二妹王红舒,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王登明摇摇头,一边转身一边回答:“你去做啥子嘛,路滑的很!你在屋跟奶奶做伴,照顾弟弟妹妹们就行。” 说完也不等二妹回话,转身踏进漆黑的夜幕,一个人朝着花椒坪的山路走去。屋外刺骨的夜风吹拂着脸庞,寂静的荒山毫无生气。 白天的王泽依然昏睡,直到太阳落山才醒来。他问过一次奶奶,爷爷去了哪里?陈氏自然不会告诉他。 通过刚才奶奶跟大哥的谈话,他才知道爷爷去了花椒坪。跟平常一样走进那间屋子,他先盘腿坐下微闭双眼,口中念起晦涩的法决。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差不多一刻钟过去。王泽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满眼怒色。 他快速起身,从破旧的柜子里面拿出,一沓黄纸跟装有朱砂的破碗。他拿起沾有朱砂的毛笔,快速在黄纸上画了起来。 看着柜子上刚画好的黄符,王泽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夹起黄符。右手一抖,原本的纸质黄符,瞬间坚硬如刀。 “天地乾坤,至阳至纯,九天玄刹,煌煌天威,诛邪破魔,神符引之。”一边念出口诀,一边将黄符朝着花椒坪的方向抛出。 随着手上法诀变换,黄符划着一道金光,直接隐没进漆黑的苍穹之上。 “轰……隆” 一阵巨响震动山野,一道金色闪电。犹如金色的怒龙,扭动身躯划过夜空。 雷鸣惊醒了睡着的王红莉,受到惊吓的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躲在奶奶的怀里。看都不敢看墙角那边,哆哆嗦嗦的说道: “奶奶,奶奶那个黑影,黑影还在!” “没事的,没事的。奶奶在,红莉不怕,不怕啊!” 随着安慰声,王家坪的王家院子,再次陷入安静之中。 走在路上的王登明,同样被金色的闪电吸引。但是他并没有多想,毕竟爷爷还在野外。这么寒冷的夜晚,自己必须尽快将他找回来。 当金色闪电降临花椒坪的时候,正是王学武最艰难的时候。他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大脑因为缺氧,已经一片浑浊。 过往经历,仿若黑白电影一般,在脑海略过。曾经认识的人,不管好坏也都浮现,他们仿佛在跟自己告别一般。 但是,当自己小孙子,出现在脑海的时候。他并没有告别,而是伸右手,将自己紧紧抓住。 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传来。 一道大腿粗细的金色闪电连接天地,直接砸在这座诡异的屋子上,一时间电弧四射。整个屋子在闪电的冲击下,四分五裂慢慢化作虚无。 而王学武也被金色的光芒笼罩,整个人彻底陷入昏迷。他昏迷前,唯一的画面就是,孙子伸出右手,紧紧拉着自己。 王登明是在花椒坪,一个房子的遗迹处找到爷爷的。他费尽力气,才将昏迷的爷爷背了回来。 而醒来后的王学武,不但大病一场。对于花椒坪的遭遇,更是只字不提,不愿回忆那可怕的经历。 而王泽在看见爷爷回来后,同样一头栽倒在地,陷入了昏迷。好在王泽经常无故昏迷,王家人也就是慌乱一下,见他呼吸平稳,也就没过多担心。 但是谁也没想到,王泽这一下就昏迷了三天。三天之后才悠悠醒来,虽然醒来,但是一天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并不多。 五天后王家一片嘈杂,由于王学武生病。小女儿王素珍带着丈夫与女儿,回来探望父亲。小儿子王冬成也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来看望父亲。 安排请来的赤脚医生徐仙武,以及跟来凑热闹的货郎休息后。王家人围坐在王学武屋外,一边烤火聊天,一边注意挂着的点滴瓶。 今夜难得王泽也保持清醒,就像正常小孩一样。规规矩矩的依偎在奶奶身边,也不哭闹也不言笑。 当听闻小侄女王红莉总是,看见供奉天地君亲师的位置,有个黑桩桩。不但影响她休息,还总是生病做噩梦。 不信邪的王冬成,二话不说,径直走进那个房间。等他出来后,手里拿着一些撕碎的红色纸张。 他不但撕了供奉红纸神龛,还在那个地方挂了一把剪刀! 当王泽看见幺叔进入房间后,他也跟在身后,走进房间。当幺叔破坏神龛的一瞬间,他也隐晦的伸手,将自己另一个灵魂拉了出来。 虽然灵魂已经拉拉出来,但是它却无法自主回到身体内。这得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需要外力的协助。 王泽目前的状态很差,原本的双生灵魂,被弹出一个。新苏醒的魂魄,不能支持他整天都保持清醒。 这个新苏醒的灵魂,更加喜欢暗夜。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会白天昏睡,太阳下山才会苏醒。还会自行练习,传承记忆里的东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泽等待的契机来临。但是这个契机,对于王泽的改变,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这天下午王泽罕见没有昏睡,于是三个堂姐带着他,一起出门挖树根。他们也没走远,就在坟坝低矮的灌木林挖。这些挖出来的树根,晾晒之后可以直接放进火坑,烧火取暖。 没有经历过上次的招魂,姐姐们也不害怕坟坝。当然,目前状态的王泽,那是更加不会害怕。而且经过上次王泽的冲击,坟坝的这里显得很是安静。 刚来的时候,王泽还挖了几锄头。也就挖几锄头他就累了,毕竟白天的他精神确实不好,今天没有昏睡已经是奇迹了。 他迷迷糊糊的坐在草地上,浑身脏兮兮的样子,乱蓬蓬的头发上还有虱子在爬动。小脸上脏兮兮的,还挂着两条鼻涕。 “小泽泽,你看看谁回来了!” 就在王泽迷糊着,差点睡着的时候。三姐王红琴一边兴奋的喊,一边跑了过来。 勉强睁开眼,王泽顺着三姐的声音看去。只见大路上走来一男一女,他们都背着大大的包裹。 待人影走进,王泽才认出。二人竟是自己的爸妈,他们打工提前回来了! 看着略显陌生的父母,王泽下意识往三姐身后躲去。但是依然被刘香抱了起来,刚刚被抱入怀中,王泽就昏睡了过去。 王春生与刘香,看着脏兮兮的儿子,以及穿着破旧衣衫的侄女们。那回乡旅途的疲惫,仿佛全都消散一般。 赶回来的王春生夫妇,让王家众人很是高兴。就连生病的王学武,都慢慢好转逐渐病愈。但是谁也没发现,王学武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勒痕。 慢慢的一个月过去,而王家人的日子,也回到了正轨。但是好景不长,风波再起。 这天下午王家人刚走完亲戚回来,王春生跟王学武还没回来。只有陈氏跟刘香,带着孩子们提前回家。 难得的是,王泽此刻又没昏睡,或许是下午的缘故。此时他正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在那里比比划划。 此时堂屋的桌子上,还摆着亲戚让带回的菜肴等。而刘香跟陈氏正坐在垓阴闲聊,气氛还算和谐。 “哎哟,那个杂种儿崽崽,你打我干啥子?” 一声惨呼,夹杂着口无遮拦的骂声。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气氛,让王家顿时沸腾起来。 当陈氏一脸困惑的站起来才发现,王红琴与王红舒两姐妹,正在争夺一张照片。而王泽手里的棍子,正打在三姐王红琴的手臂上。 而刚才那句话,就是吃痛的王红琴。口无遮拦,随口骂出的话。 觉察到情况不对,陈氏立刻转头看向刘香。只见此时的她,脸色已经阴沉如水,正狠狠的盯着王红琴。 见情况不对,陈氏立刻打圆场。:“她四婶,三妹崽还小。说话口无遮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嘛!” 回头看了一眼婆婆,刘香的脸都气得脸色发青。本来这次出门打工就不顺利,夫妻二人是闹着矛盾回来的。 回到家的刘香,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正愁没地方发泄,今天正好有人惹了她,这机会她哪里还会错过。 “哼,你骂啥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个死妹崽崽,我是挖了你家祖坟了,还是把你家水井烧干了?你要这样骂我?” 刘香最终还是爆发了,她指着王红琴的鼻子,大声的责骂质问。那气势恍若山洪爆发,势不可挡。 王红琴哆哆嗦嗦的看着眼前的四婶,一句话不敢多说。王红琴一直以来,都喜欢自己这个弟弟的。但是今天,被打了一棍子,一时情急就随口骂了出来。 此时面对四婶的气势,虽然自己的脾气还算强硬暴躁。那也只是在二姐跟哥哥面前,现在面对彻底爆发的四婶。王红琴还是很害怕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有娘生没娘教的家伙,就是这样骂你家长辈的?枉我还想着照顾你们,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刘香一边责骂,一边朝着王红琴靠近。看那架势已经要动手打人了! 见此情景,王红琴害怕的躲在奶奶身后,吓得浑身颤抖不已。陈氏赶紧用身体挡住孙女,回头开口劝慰儿媳妇。: “哎呀,她四婶,消消气嘛。一家人何必呢?她还是个崽崽的嘛!” 不劝还好,这一劝更加激起刘香的怒火。她一边回头找棍子,一边咆哮道: “你个老东西,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你也不是什么好货,给我爬远点。看我今天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见奶奶劝阻都被骂,二姐王红舒趁刘香找棍子的时机。立刻拉着三妹,转身就跑。而反应过来的刘香,被陈氏阻挡后,想追击已经来不及。 怒气难消的刘香,环顾四周。发现正站在身边,有些呆呆的王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你,就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受苦。一切的源头,都是你的错!” 刘香嘴里胡乱的骂着,眼睛也红了起来。她一把拉过王泽,一拳就打在他的肩膀上。有了第一拳就有第二拳,顿时刘香对着王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诶,你这是做啥子?那是你儿子的嘛!他本来就虚弱,你这样打是想打死他吗?” 陈氏一边质问刘香,一边上前劝阻拖拽。奈何年岁已高身体虚弱,根部不是刘香的对手。不但没能劝阻刘香救出王泽,自己还摔了一个跟斗。 刘香并不理会婆婆,抓起王泽直接砸在地上。手脚拳脚相加,继续殴打王泽。 虚弱的王泽,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可能。他只觉得顿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省了。 眼见孙子王泽已经翻白眼了,儿媳妇都没有停手的意思。自己劝也劝不住,拉也拉不过。又不忍心看下去,只得转身离开。 见陈氏不再阻止自己,而且已经离开这边。或许是打累了吧,刘香停止了对王泽的殴打。她走进屋子,将桌子上的豆腐、白菜、青椒等东西,全部丢出屋外摔烂。 之后她再次走向王泽,单手提起他的手臂。爬上木质楼梯,朝着二楼爬去。 但是刘香并没有注意到,当他们快到二楼的时候。地上出现一个影子,化成一道彩光,融入了王泽的身体内。 第13章 家庭风波,激烈冲突 被刘香提着的王泽,随着彩光的融入。脑海里再次出现两个灵魂,原本的主灵魂回归本体,虽然有些疲惫,但是却无比的兴奋。 就像游子归家,无比的放松与自在。这让原本昏迷的王泽,再次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妈妈刘香正一边怒骂,一边撕扯三姐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可是三姐,钻了不知道多少座大山,采集猫儿蕨卖钱买的衣服。平时根本不舍得穿,一直小心的藏在枕头底下。 就因自己妈妈的一时愤怒,就将她心爱的衣服撕毁。王泽想要阻止,但是浑身酸疼,动弹不得有心无力。 待撕碎这件衣服,刘香气也消了部分。四处寻找,都没找到王红琴,她也就放弃了。一手拖着王泽,一手扛着锄头,朝地里走去。 而跑出去的王红琴,此刻却是躲在荞麦地里。她蜷缩在角落,依偎在三叔的坟墓边,利用荞麦杆掩藏自己。 待到天色渐黑,她才偷偷溜出荞麦地。选择一条没人走的陡峭山路,一边低声哭泣一边朝着山下的村落跑去。 她不敢选择走大路,她怕四婶会在路上堵她。若是被她抓住,肯定会挨打的。听奶奶说,弟弟都被她打得翻白眼了,自己哪敢被她抓住! 只有十岁不到的王红琴,一边哭泣一边来到彭家院子。与王家关系还算密切的彭家,收留了可伶的王红琴。 第二天气消的刘香,带着王泽朝着彭家走去。王红琴老远就看见山路上的刘香,立刻害怕躲了起来。寻找一个机会,赶紧逃回家去。 只是当王红琴回家,发现自己被撕毁的新衣服。拿着衣服碎片,悲从心来放声大哭起来。 原本想要安慰妹妹的王红舒,看着伤心的妹妹,免不得想起自己与妹妹,还有哥哥的苦命日子。顿时悲从心来,抱着妹妹一起痛哭。 王家人的忍让退步,让这一场风波平息。回到家的王春生,以及王学武根本不知道此事。为了平息风波,为了不再次激怒刘香,所有的苦楚,都留给了王红琴自己。 但是王家人的忍让,并没有能够令刘香顾念情谊,更大的家庭风波即爆发! 转眼时间过去了一个月,腊月已过,人们迎来了新年。一场大雪落下,整个王家坪都一幅银装素裹的模样。 爆竹声声辞旧岁,家家户户迎新年。大红的对子贴上门框,精美的年画贴满墙壁。山下以及对岸的村落,不时传来一声爆竹声,人们共同欢度春节。 王家人也热热闹闹,团聚在一起,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就连王泽的二伯,也难得带着新的二伯母,回到王家坪与家人团聚。 大年初五,王泽的二伯王正路,就带着新二伯母,再次离开王家坪。看着父亲远去,王红舒与王红琴,心里毫无波澜。 她们跟这个不着家的爸爸,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内心中,对他还有一些恨意。若不是他常年不回家也不顾家,说不定妈妈就不会被拐走了。 新年的气氛还未彻底消退,而王家坪王家的风波再起。这一次的风波,直接影响王泽的一生。 今天是正月初七,春节的气氛正浓。王家人刚刚走完亲戚,全家人都聚集在一起。陈氏带着王红舒,以及王红琴在厨房忙碌。 虽然已经吃了晚饭,陈氏还打算给大家做点夜宵。难得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 今夜罕见的事情不少,首先王泽本该转换的灵魂。今夜并没有转换,依然是白天的主灵魂。 其次是王学武,也罕见的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跟王春生以及王登明等人,围坐在火坑边闲谈。 王学武自从病愈之后,就变得无比懒散。有什么活也不想干了,最大的爱好就是睡觉。不管天晴下雨,还是三十初一,他都要赖在床上。 所以今天夜晚,能看到他既然没睡觉,确实比较少见! 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话家常,就不免提起一些琐事。这不,刘香又跟王春生拌起嘴来。 “你说你,整天脑壳里面在想些啥子?天天在外面跑,挣的钱呢?” 见妈妈跟爸爸拌嘴,王泽举起手里的扫把,然后又磕下。学着妈妈的口气,对爸爸说道:“你脑壳想些啥子?天天在外面跑,挣的钱呢?” 见儿子学自己,刘香心里好气又好笑。再次开口说道:“我看你一天,没得啥子出息?你能挣到钱才怪了!” 刘香越说心里越气,看着沉默不语的丈夫,一股无名之火突然冒气。但是顾及是新年大节,她还是忍住没有爆发。 “我看你一天有啥子出息,你能挣到钱才怪呢!”王泽再次学着妈妈的语气,一边说话一边磕了一下扫把。 刘香还在喋喋不休的数落王春生,但是闲不住的王泽已经跑开了。他来到厨房,身高已经跟灶台齐平的他,正垫着脚往锅里看。 “你这个崽崽,才叫没得名堂呢!你妈妈数落你爸爸,你在哪里搞啥子名堂嘛?” 大堂哥王登明,语气略重的训斥王泽。左手轻轻的拍了,王泽的后脑一下。 “呜呜呜……” 王泽一边哭泣,一边转身跑了出去。转眼就来到隔壁房间,一边哭泣一边奔向刘香。 “你又在哭啥子?怎么回事?”见王泽哭泣,刘香停下数落丈夫。很是疑惑的看着王泽,严肃的问道。 见妈妈问自己,王泽哭的更加大声。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呜呜……哥哥……哥哥打我……呜呜……” 听闻此话,刘香脸色阴沉,并没说话。而巧合的是,王登明正端着一盆水,从门口走了进来。 看到王登明的一刹那,刘香原本压制的满腔怒火,一瞬间就达到顶点爆发了出来。她冲着进门的王登明,大声的吼道: “你个砍脑壳滴崽崽,还涨本事了哈?我滴娃儿,是你说打就打的啊?” 看着满脸通红,朝着自己狂吼的四婶刘香,王登明内心同样愤怒。刘香总是以离家出走,来威胁四叔王春生。 更是仗着四叔宠溺她,不但欺负自己兄妹几人。更是连奶奶跟姑姑,都经常被她辱骂。更过分的是,她竟然撕毁了三妹的新衣服。 看着火坑边满脸为难的四叔,王登明压下心里的怒火。并没有理会刘香,放下手里的水盆,开始慢慢洗脚。 见王登明不理会自己,刘香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怒火无处释放,必须要找人出气。 “耶,你王登明还有脾气吖!我在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啊?” 正在洗脚的王登明,缓慢的抬起头,恨恨的盯着刘香的脸。虽然满眼的怒火,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看着她。 “你这眼神还凶哦,怎么滴,你还想打我啊?瞪起两个眼珠子,就以为我怕你啊?我对你屋几爷子还要怎样,你屋几爷子要这样对我。 我是把你屋水井烧干了,还是把你屋祖坟挖了啊? 刘香越骂心里越气,心里的怒火蹭蹭上涨。骂完之后,她斜眼扫视屋内所有人。 “哼,那个怕那个?你以为我怕你啊?要不是因为……”本来想息事宁人的王登明,看着刘香的眼神,忍不住怒怼了回去。 “因为啥子?你说撒,有本事你说出来。老娘就不信了,我还怕你屋这几个窝囊废不成!” 刘香满脸的戏谑表情,继续斜眼等着王登明。这下子不单骂了他,就连一直没说话的王学武,跟王春生都顺带骂了进去。 这个刘香实在蛮不讲理,不但骂自己,现在连爷爷跟四叔都一起骂。这让王登明实在忍不住了,他满脸愤怒的说道: “你这个人也太霸道了吧?说我就说我,你骂爷爷干啥子?你不就是拿离家出走,来威胁我们吗?有啥子了不起的嘛!” “哟,哟,哟,看你你屋的人,是对我不满意啊!还有啥子,继续说,哼哼……”刘香满脸冷笑,看着坐着的王春生。 “好了,刘香,登明。大家都少说两句,过年呢!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像啥子嘛!”王春生对着二人劝慰道。 “呵呵,少说两句。凭啥子少说两句,我就要说,怎么滴嘛?你屋这一家子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见王春生不帮自己说话,刘香的怒火更甚。 “你还好意思骂别人?你就是好东西了么?你不但辱骂我们。就连三妹辛辛苦苦,走遍几座大山讨猫儿厥。 攒钱买的衣服,穿都不舍得穿一次,你就给她撕烂了。有你这样当长辈吗?” 听到刘香再次辱骂全家,火气上涌的王登明抬起头,直接骂了回去。 听到王登明骂自己不是好东西,刘香更加火大。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吼道:“你还敢骂我?你算什么东西?你个挨刀死滴竟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别以为我们都怕你。哼,要不是看在四叔的面上,那个怕那个嘛?三妹的衣服,你凭啥子说撕就给撕了嘛?” 既然都骂了,王登明也不再顾忌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好了嘛,又再吵啥子嘛?新年大节滴,一家人和和气气滴噻。”走进房门的陈氏,还在门口就开口劝架。 “你少在哪里假惺惺滴,你也不是啥子好人。各人爬,有多远爬多远。”愤怒的刘香才不管是谁,见人就骂。 见奶奶也被骂,王登明的火气也压不住。大声怒吼道:“你莫太过分了哈,别以为我们真的就怕你了!” “哎哟,我就骂了,咋滴嘛。你以为我怕你啊?”刘香毫不示弱,阴阳怪气的骂道。 “你以为我会怕你啊?那个怕那个?”王登明也气势汹汹的,大声怒吼道。 刘香:“有本事过来啊” “有本事你过来啊?”王登明 二人越吵越大声,越吵越愤怒。虽然屋子的人都在劝架,但是没有任何作用。刘香站了起来,抓起火坑边的铁质火钳,朝着王登明低着的头,用力砸下。 “夸嚓” 铁器砸在脑袋上的声音,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王登明的脑袋上。几道血线汩汩而流,鲜血顺着脸颊滴进洗脚盆内,将里面的水染红一片。 王登明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也被这一下重击砸懵了。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四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就算吵吵架,那毕竟也是一家人。他没想过四婶,会对他下如此毒手。 第14章 生别离 陈氏看着孙子头上冒着鲜血的伤口,立刻扑了上去慌乱的,用手捂住大孙子的脑袋,想要阻止鲜血流出。 “噗嗤” 王学武也一把撕开自己的棉衣,扯出里面的棉花。用棉花代替陈氏的手,想要给孙子止血。但是这些方法都没有效果,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鲜血。 “啪” !! 一个响亮的耳光。 见侄儿头上流血不止的伤口,看见父母着急的脸庞。再看看毫无愧疚,还一脸无所谓的妻子,王春生的愤怒也压制不住,抬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啊!!!王春生,你长胆子了?竟然打我!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第一次被丈夫打,刘香一脸的不可置信。但是脸上的疼痛,令她反应了过来。一声尖叫后,朝着王春生扑去,二人扭打在一起。 怕再次误伤家人,王春生拖着还在抓挠自己的刘香,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而王学武与陈氏,立刻搀扶正呜呜痛哭的王登明,朝着外面走去。 “呜呜呜……你就会欺负我们这些,没有爸妈照顾的孩子。枉我妈妈在家的时候,还那么照顾你!现在你不但不照顾我们,还这样欺负我们!呜呜呜……” 王登明毕竟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头上流血的伤口,加上心里灵的伤害。他在爷爷奶奶的搀扶下,一边往外走,一边哭诉。 看见哥哥头上的伤口,加上满脸的血迹。两个妹妹也吓呆住了,见哥哥一边走一边哭。两个妹妹心疼哥哥的同时,心里也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顿时止不住的伤悲,一起大哭起来。 屋内听见侄儿的哭诉,加上两个侄女的伤心哭泣。王春生眼睛都红了,再看看依然不依不饶,朝着自己扑来的妻子。 “登明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下这样的重手。你平时打我跟儿子就算了,我处处忍让你。可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对孩子下那么重的手?” “哼,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你嫌弃我了是不?老娘今天还嫌弃你呢!不跟你过了,我走!你们王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一家子欺负我一个人!” 见王春生责怪自己,刘香反而爆发了。也不再拉扯,转身走进屋内,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走一边哭诉: “呜呜呜,都欺负我,我来到这个地方跟你吃不尽的苦,还给你十月怀胎生孩子?到头来你们还一家子合伙欺负我,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呜呜呜呜……”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泼妇!” 原本刘香说离家出走,王春生都会百般劝阻。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劝阻,转身走了出去,着急去看侄儿的伤势去了。 就是因为家里穷,觉得愧对刘香王春生才百般忍让。新衣服只给她买,家里唯一的白米饭也给她吃。 王春生一个人下地除草回来,不但没有早餐吃,还被她拿棍棒打。就算被打,就算只有玉米面煮的饭吃,这些他都能忍。但是刘香这是肆意对家人下狠手,让王春生很是失望。 刘香在屋内一边收拾,一边哭泣。根本就没注意到,身边的儿子王泽,已经再次晕倒,陷入昏迷状态。 当第二天清晨,王泽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醒来。刚一睁开眼,就看见妈妈刘香背着包裹,准备离开。 “妈,妈妈!”醒来的王泽一边喊刘香,一边用小手,用力的抓住刘香的衣服。 自从爷爷去花椒坪回来后,王泽也发生了变化。变得有时候白天正常,有时候会昏迷。晚上也不再比比划划,整夜昏睡不醒,记忆力也跟着减退。 此刻的他已然忘记,昨夜家里发生的风波。看见妈妈背着包包,以为她又要出门打工,就很是不舍的拉着她。 被儿子拉住的刘香,深深看了几眼儿子。儿子那纤细的手臂,纯真懵懂的眼神,根本无法打动她的决心。 她用力的掰开小手,从儿子手中挣脱出来。站在床前,看着儿子扑向自己,她微微闭上眼睛。 待她再次睁开眼,眼里满是决绝之意。她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从中拿出几张放回口袋,其余的全部丢给床上的儿子。 “呜呜……妈妈,妈妈别走。妈妈,我不要钱钱,我要跟你一起走。呜呜呜呜……” 刘香提着手里的包裹,毅然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听着身后儿子的哭声,她眼圈微红,紧咬着银牙。努力控制自己,想要转身的冲动,逃一般的冲出屋去。 呼啸的寒风中,夹杂这小雨滴落在脸上。刘香一刻也不敢停留,快步朝着下山的路跑去,朝着她心里所谓的幸福奔去。 就算风雨中偶尔夹杂几声,儿子的哭喊声。也无法,让刘香有回头的念头。 “妈妈……妈妈……”王泽光着脚,穿着单薄的衣服追了出来。 看着屋外空空荡荡的地坝,早已没有了妈妈的影子。寒风吹拂过脸庞,一坨鼻涕流出。王泽用衣袖一抹,整个脸顿时变成一只小花猫。 虽然很冷,但是为了追寻妈妈,王泽还是直接踩了出去。光着脚丫子,踩在湿滑的土路上,淅沥沥的小雨打湿全身。 王泽就这样一脚一滑,一步一个跟斗。直到追到了大路湾的路口,也没看见妈妈的影子。望着空空荡荡的的山间小路,看着连绵大山,王泽不敢再追,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迎面走来一人。待来人走近王泽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爸爸王春生。刚刚爬完陡峭的山路,嘴里正喘着粗气。 昨天家里的激烈冲突,加上今天一早刘香的离家出走。这些让王春生心里憔悴,加上急速赶路,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 刚喘匀一口气,王春生就愣住了。只见自己的儿子,穿着单薄的衣裳。正在寒风细雨中,瑟瑟发抖。不但脸上跟小花猫一般,身上更是沾满稀泥,跟个小泥人一般。 “爸爸,我冷,妈妈……妈妈……不见了……” 抱起儿子将他拥入自己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将寒冷隔绝。看着儿子被寒风吹得苍白的脸,以及一边抽泣一边呢喃的声音。 王春生很是心疼,此刻的他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般。抱住儿子的手,忍不住的颤抖。哽咽着对儿子说: “没事,妈妈只是有事离开了。她会回来的!” 此时的王春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怀中的儿子。紧紧的搂着儿子,王春生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只是那个家如今已经破碎,只剩满屋凄冷。 几许风雨空余恨,满腔悲愁心头留,多情总被无情误,只余痴心待重头,无奈何……无可奈何……! 回到家里,王春生给儿子换了衣服。只给儿子王泽喂了些许稀饭,自己根本就没顾上吃饭,就再次带着儿子出发,下山寻找刘香的踪迹。 一天的找寻,毫无收获。天黑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王泽回到家里。父子二人就这么并排坐在床沿,王泽没有哭闹,王春生也没有说话。 父子二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来打扰他们。但是王泽毕竟身体虚弱,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看着熟睡的儿子,眼角还残留的泪痕,王春生的心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细心的给王泽盖好被子,王春生默默的闭上眼睛。 揉了揉红肿的眼眶,再次睁开眼。看着屋子内刘香遗留的物品,那些物品甚至还残留着她的味道。一双放在门口的破旧女士皮鞋,吸引了王春生的目光。 看着这双刘香的皮鞋,王春生痛苦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曾经的回忆,慢慢浮上心头。 还记得那年自己帮助一个人,他说要给自己介绍一个媳妇,本来都约好了相亲的时间。无奈事与愿违,刘香突然闯进自己的生活。 初见时刘香就穿着这双皮鞋,二人都被对方相互吸引。刘香的古灵精,怪热情奔放,还有那双秋水般的明眸,吸引着王春生。 而王春生的帅气外表,加上为人忠厚老实,待人温和宽厚。这些优点深深吸引着刘香,至于家境贫寒,地方偏僻都自动被她忽略。 二人不顾双方父母的反对,草率的结合在一起。但是结合后的柴米油盐,生活的鸡零狗碎。让当初的山盟海誓,逐渐被磨灭。 随着孩子的降生,病恹恹的儿子。让原本就贫穷的家,更是雪上加霜。随着各种麻烦不断。刘香与自己矛盾日益加深,甚至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自己小心翼翼的维护这段情,最终还是无法挽回她的心意。一腔柔情终究还是错付于人,悲剧不可避免的发生。 “妈妈,妈妈呢?妈妈去了哪里?……呜呜……我要妈妈……啊呜呜呜……” 儿子王泽的哭泣时,将回忆中的王春生拉回现实。快速抹过脸颊的泪痕,王春生努力装出一个笑脸。 将儿子抱起来,轻声说道:“没事的,小泽乖快睡觉。妈妈有事离开两天,很快就会回来了啊!” 王春生抱起儿子,在屋里来回走动。屋外寒风凌冽,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不多时雪落大地,遍地白芒。 不知何时雪停了,清亮的月辉照耀大地。月光透过门窗,将屋内一大一小,两个身的影子拉长,倒映在墙上。 月华如水满心悲凉,看着怀中的儿子。王春生突然想起,老道人曾经说过的话,说自己是个短命之人。 现在她已离去,儿子还如此年幼,父母却已年迈苍老。若真的有一天,自己突然离世。儿子以及父母,又该如何是好呢? 想到此处,王春生忧愁再生。正是却下眉头又上心头啊!思绪无果,万般忧愁,只得化作一声叹息。 “哎 ……! ” 余恨锁千秋,空余满身愁,月夜霜华发,余生皆烦忧! 满心疲惫的王春生,就这样抱着王泽。在房间来回踱步,一直到天亮。天亮之后王春生,将发着高烧的王泽,拜托给父母,自己再次出发去寻找刘香。 看着浑身疲惫,才二十几岁的王春生,头发竟然一夜花白。对刘香的连带的恨意,早已消失。抱着孙子王泽,看着消失在路口的儿子,陈氏沟壑纵横的脸上,滑落一滴浊泪。 自这天起,王春生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到刘香。但是此刻的刘香去意已决,毫无回转余地。 王春生想想儿子王泽,离十年之期只余六载。而自己也是短命之人!既然父子二人都将不久于人世,何苦再缠着她呢!无奈王春生只得答应与她离婚,一个人黯然归来。 回来后的王春生,不敢告诉王泽实情,只得谎称妈妈出去打工去了。所有的苦楚,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本来王春生想要用往后余生,再陪伴儿子王泽几年。等王泽到了十岁之后,彻底无救之时,自己也能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 但是看着年迈多病的父母,看着一贫如洗的家境。命运驱使着他,只得再次踏上外出打工的步伐。 这不,王春生与王泽父子。不得已,再次面临生别离。这一别对于两个短命之人来说,或许就是永别! 第15章 暴雨中唢呐声惊魂 时光流转四季变幻,转眼已是三年多过去,王泽已经八岁了。三年多来,爸爸王春生很少回来,只是每年会寄回一张汇款单。 自从刘香离家出走,王泽也再也没见过妈妈。听奶奶说,妈妈不要自己了。开始的时候,王泽在夜里也会哭喊着要妈妈。 但是无论他怎么哭喊,妈妈都不会出现,也没人理自己。只有改口喊奶奶,奶奶才会来抱自己。从那以后,王泽不再喊妈妈,他怕奶奶不理自己。 也不对这三年期间,王泽也见过一次妈妈。那是刘香离开的,第二年夏天。王春生回来过一次,带着王泽去看妈妈。 但是再次相见,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只是一年多的光景,记忆里的妈妈已经模糊了。之前妈妈是什么模样,迷糊的王泽已经记不住。 但是他却记得,自己的妈妈很爱干净。但是眼前的人却满脸黝黑,就连头发都打结了。看着眼前的女人,王泽觉得很是陌生。 妈妈并没有抱自己,她自顾自的在灶台后面忙碌着。突然屋外走进,一个小小的身影。她穿着一件花色的罩衣,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污垢与鼻涕。 或许是血脉感应,王泽知道这也是妈妈的孩子。他拿出带来的奶糖,剥开后递给这个妹妹。妹妹开心的接过奶糖,吃得非常开心。 就在王泽继续剥糖的时候,突然屋外再次走进,一个小小的身影。王泽愣愣的看着她,看着眼前多出来的小孩,就连糖洒了都不知道。 王泽转身离开妈妈家,今晚他与爸爸留宿在大姨家。第二天一早,爸爸就带着王泽准备回家。临行前,爸爸让王泽送一百块钱给妈妈。 王泽送钱去的时候,妈妈跟妹妹还没起床。虽然妈妈不愿收钱,但是王泽还是直接把钱。丢在她的床上,转身跑了出去。 跟着爸爸走在田坎上,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就在快出村口的时候,王泽看见她来了。她扛着一个尼绒口袋,口袋里装着自己种的花生,她要王泽带回去吃。 她也跟王泽一样,气呼呼的说道:“你们如果不收下,我就丢在这里。” 在爸爸的示意下,王泽跑过去将花生抗了回来。跟着爸爸离开了这个地方,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妈妈。 而王泽的另一个灵魂,也是在七岁半的时候,才逐渐恢复。从它恢复的那一天起,晚上的王泽就又开始不爱睡觉,总是自己一个人比比画画到深夜。 早已见怪不怪的王家人,也都没在意这些。只是这三年多来,王泽也经历几次大病小灾。白天的记忆力消退严重,背上的黑线已经蔓延到肩膀。 眼看就要到十年之期,王学武与王春生心急如焚,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王学武也再次出门,寻找过几次百年不化骨,但都没有任何收获。 王学武甚至去求了几次马神婆,但是她也没有好的办法。倒是两家的关系越来越近,马神婆也经常带着徒弟马晓琳,来王家作客。 不但如此,马神婆还把自己的师兄,“天泉老人”介绍给王家人。自此以后天泉老人,也时常进出王家,帮助王学武寻找百年不化骨。 天泉老人收王泽为徒,但是却未教他任何东西。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每次天泉老人留宿王家,王泽都会提前睡觉,所以天泉老人也没发现他的秘密。 现在是暑假,今天王泽起晚了正在洗脸。而上次跟着师傅来玩的马晓琳,并没有跟着师傅离开,她现在正缠着王泽,想让他送自己去山下坐车回家。 而王泽嫌送她回去后,一个人走十几里的山路,所以他不想去。但是耐不住马晓琳的磨叽,才不得已答应她。 “王泽你送完晓琳,就赶紧回来啊!可别到处跑,注意安全!” “好滴,奶奶放心,送完她我就回来。” 草草的吃过早饭,在奶奶的嘱咐下。王泽跟马晓琳,一路嬉戏打闹,朝着山下十几里外的公路走去。 两个小孩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陡峭的山路在他们脚下,如履平地。不多时就走过大路湾的泥巴路,来到血红山的乱石路。 “艾华哥艾民哥,你们上来做啥子?”走在前面的王泽,看着偶遇的两兄弟,很是热情的问候。 “哎哟小泽啊,我们上你们王家坪,捡点干柴去。你这是跟小姐姐去哪里啊?” 邓艾华跟邓艾民两兄弟,是茶园村邓老师家的双胞胎儿子。两兄弟长得清秀俊朗,身材匀称。加上又是书香门第,身上都有股儒雅之气。 两兄弟现在,都在县城中学读书。现在是暑假,所以两兄弟,都会帮助家里干活。正好家里没干柴了,两兄弟就来王家坪捡柴。 “没有,晓琳姐要回去,我送她去道班坐车。” 王泽跟着两兄弟很熟,所以话语相对多一点。 “那你们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找我们玩哦!”看着王泽,邓艾华笑着说道。 王泽跟马晓琳越过二人,一边朝山下跑去,一边回应: “好的,你们先去捡柴。我等哈就回来了,再找你们耍。” 四人各自分开,一边朝上走,一边朝下走。突然王泽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回头望去,但是兄弟二人已经消失在转弯处。 白天的王泽跟普通人无疑,他的另一个灵魂,是不会轻易觉醒的。除非威胁到了他的生命,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马晓琳此时也还小,只有十二岁。她目前学艺不精,所以也只是有点疑惑而已。两人见邓家兄弟已经走远,并不再多想也朝着山下跑去。 两个人一路嘻嘻哈哈,一个小时后,才走到了道班。一条狭窄满是烟尘的土路,连接县城与隔壁县。 而王泽与马晓琳在道班路口,等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才有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在土路上扬起灰尘颠簸而来。 拿着马晓琳给买的大白兔奶糖,王泽将她送上车。二人挥手告别,看着汽车卷起泥土远去,王泽剥开一颗奶糖,放进嘴里后露出一个笑脸。 “小泽,怎么还在这里啊?”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啊!艾华哥,怎么是你啊?你们不是在我家哪里捡柴吗?” 虽然声音熟悉,但是太过突然。还是吓了王泽一跳,转手后看见是邓艾华两兄弟,王泽充满疑惑的问。 “我们刚刚开始捡柴,我爸爸就找人带来口信。喊我们来道班背油粑,还说急得很,所以我们就来了!” 邓艾民一边说话,一边转身露出身后的背篓。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好了吗?我们一起回去吧。” 有人同行,总比一个人赶路强。于是王泽主动提出,三人一起回家去。 兄弟二人在公路边的小店,将他爸爸托人带回来的油粑装上。王泽冲着店老板挥手,说道:“三姐,你先忙哈,我就回去了哦!” “要得,自己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店老板也对王泽嘱咐,让他早点回家。王泽的爸爸在外面打工的时候,曾经帮助过她。所以她对王泽这个远房堂弟,很是关照。 就这样,三人穿过公路。顺着公路背后的山脊,就往上爬去。这条路并不是王泽来的时候,走过的路。 爬上半山腰,抬头望去头顶还有山。三人顺着半山腰,盘山而行的小路。走了差不多走了二十分钟,前面就是卷洞桥了。 这个地方被人们称为“松树坝”,但是却很少见到松树。一条不大的小河,自不远处的大山深处流下。小河顺流而下,越过断崖,汇入道班那条大一点的河,朝着县城流去。 三人刚能看见,小河之上的拱桥,距离它还有一段路程。突然诡变发生,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黯淡无光。只在一瞬间,狂风怒嚎,斗大的雨滴就倾盆落下。 三人瞬间被雨水湿透,秒变三只落汤鸡。狂风卷席雨水,将庄稼地里的庄稼,吹得东倒西歪。一道道血色闪电,在空中闪烁。伴随你着惊雷,发出一阵红光将大地映红。 由于前后都无遮无拦,三人只得缩着脑袋,继续冒雨前行。雨幕遮挡加上天色昏暗,三人视力受阻,走的非常吃力。 无意间,王泽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拱桥之上,一道红色的倩影,伫立在拱桥中央。那肆虐的狂风暴雨,仿佛无法靠近她一般。 狂风吹拂而过,让她身上的衣裙飞舞,头上的青丝更是随风飘扬。而她面对这狂风暴雨,却丝毫没有躲避之意。 就这么静静的伫立在桥上,看着逐渐走近的三人。仿若一个痴情女子,正在等待她的情郎。又仿若身穿嫁衣的新娘,正在等待接亲的新郎。 但是孤身一人,嫁衣加身。突兀出现还风轻云淡,骤雨落下却不湿衣裳。这一切一切都充满了诡异,令人不敢深思。 “艾民哥,你看。那桥上有个红衣服的女滴,好乖哦!” 王泽对着身边的邓艾民,大声喊道。 “啊,你说啥子?听不清楚。啥子人呐?”由于雨声太大,邓艾民也没听清楚。 “啥子女滴?哪里有女滴?”邓艾华听见了,满是好奇的问。 王泽不敢细看,只得伸手指着不远处的拱桥。大声喊道:“呐,你们看嘛,就在桥上啊!” “你个家伙才淘气呢!哪里有啥子女滴,雨没淋够么?还有闲心逗我们。快点走,雨太大了,我们去桥底下躲会雨!” 邓艾民帮王泽抹了一把雨水,笑着调侃道。 “不就在桥中间嘛,穿着红色的衣裳。呐,就在……” 说话声噶然而止,王泽瞪大双眼,小嘴还张开。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去,桥上哪里有什么女人,只有空空荡荡的石拱桥。 王泽顾不得解释,加快速度朝着拱桥跑去。站在桥上往下望去,浑浊的河水流淌,哪里还有红衣女人的影子。 “哈哈哈,我就说你逗我们吧,哪里有啥子女滴!小娃儿家家的,别骗人哦。”邓艾华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王泽,调笑道。 “我看见了,真的看见了嘛。”王泽无力的争辩,但是兄弟二人都不相信他。 站在距离水面五米高的拱桥,看着河里浑浊的河水。邓艾民朝着哥哥邓艾华问道:“哥,我们真的要去桥下躲雨吗?会不会有点危险。” “没事的,夏天的偏通雨,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下去躲一下,没得问题。” 邓艾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边说话一边顺着桥边,走向桥下。 哥哥都如此说了,邓艾民也没反对。兄弟二人就带着王泽,一起在桥底找了块石头。三人紧靠在一起,躲避着暴风雨。 这座石桥也不知道修建多久了,整个桥身都以条石修建。桥身呈半月拱,桥面长约十米 宽约两米,桥边没有护栏与雕刻。 反正整个桥看上去,充满了岁月痕迹与古朴。就连挂在桥底的斩龙剑,都已经遗失,只余一个挂剑的铁环还在。 伴随着风雨声,王泽靠在邓艾民身边,有些犯困慢慢的闭上双眼。迷迷糊糊中,被一阵锣鼓唢呐声,以及很多人的嘈杂声,一下给惊醒。 “哎,啥子事?” 睁开双眼后的王泽,发出一声惊呼。不敢置信的他,揉了揉眼睛,才再次抬头望去。 现在已经不见风雨,只是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浑浊的河水,也不知何时已经上涨。原本乱石林立的河道,已经被彻底淹没。而自己三人坐着的石头,也即将被淹没。 而传来锣鼓唢呐声的方向,却是在河道下游断崖方向。正快速的逆流而上,朝着他们这边接近。 “哥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唢呐声?”邓艾民有些害怕,但又有一些好奇。慢慢转身,低声问邓艾华。 见王泽与弟弟都看向自己,邓艾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放眼望去整个松树坝,以及石拱桥都被浓雾笼罩。根本看不清十米外的景象,这让邓艾华心里也有些发憷。 “或许是那个结婚吧?我也不晓得。好像雨小了而且涨水了,我们赶快走吧。” 邓艾华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就想离开桥下。但是一转头才发现,身后哪里还有后路。除了三人站立的石头,其它地方全部被河水淹没。 “天灵地秀,万物同根,皇天后土,禀告苍天,喜结连理,恭迎佳人。” 就在三人后路已断,苦无对策之际。一个听不出男女,嗓音尖细的声音。夹在在唢呐声中,高声叫喊。 三人随即转身,只见一片红影,自浓雾中慢慢浮现。待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浓雾中飘出的,是一对迎亲队伍。 这支队伍很是令人奇怪,不但在浓雾中前行。而且他们并没有走,那盘山的山道,而是沿着河道逆流而上。也不知道它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第16章 龙女娶亲 浓雾中走出的人身着大红衣裳,他们个个身材高大,头戴红帽身上披红挂彩。吹着唢呐敲着锣鼓,好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 在他们身后跟着三顶花轿,每顶花轿都由八人齐抬,但奇怪的是这花轿却是白色的。而且一般花轿都是龙凤呈祥,而这三顶花轿全是白色龙纹图案。 不但花轿是龙纹图案,就连轿夫抬轿的轿杆,都有白龙图案缠绕。轿杆两头都雕成龙头样式,看上去很是精美。 随着对方接近,王泽三人都能看清这些人表情。他们个个脸色煞白,虽然都是笑脸,但是这笑脸却是一直保持,一点变化都没有。 所有人的笑,都一模一样。仿佛每个人,都戴着相同的面具一般。但是细看之下,却没有发现面具的痕迹。 看着这些人停留在河面,但是河里的水还在流动。王泽三人顿时明白,眼前这些根本不是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不知道他们自何处来,要去往何处。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邓艾华兄弟二人,将王泽围在中间。三人抱成一团,蜷缩在石头上,大气都不敢出。 本以为如此这般,这群诡异的人就不会注意他们,直接离开就好了。但是这诡异的迎亲队伍,竟然在他们面前停下,鼓乐唢呐声也戛然而止。 而低头躲藏的三人,足足等待了一刻钟。以为它们已经离开后,才缓慢抬头看去。待看清眼前的景象,三人不约而同的张大嘴巴。邓艾华兄弟二人,更是将王泽紧紧的护住。 只见这怪异的迎亲队伍并没有离开,而是全部伫立在河水中。而且他们的眼珠都是白色的,跟死鱼眼一般,死死盯着石头上的三人。 他们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就像失去发条的玩偶一般,僵硬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变。 浓雾依旧不散,三顶白色花轿,就停在三人面前。怪风阵阵吹起白色花轿上的飘带,隆隆作响的炸雷,带起阵阵闪电。而这些伫立在水中的身影,在闪电强光闪耀下,忽明忽暗。 忽然,中间的轿帘被拉开。一个童子打扮的人影走出,它也穿着红色衣衫,头上左右挽着两个发髻。只是它的脸上,挂着同样的笑脸,跟外面的人表情一模一样。 童子躬着身,将轿帘全部拉开。只见花轿内一阵白烟飘出,随即走出一位带着红色面纱的女子。只见她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大红盖头。盖头挽起部分,漏出她部分精致的脸庞。 她看上去身材高挑,修长的手臂笔直的大腿。胸前饱满腰肢纤细,只是那霜白的肤色,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当她出现的一瞬间,三人仿佛被定身一般,半点无法移动。她慢慢靠近三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围绕着三人转了一圈,细细的欣赏。 “哎呀,真是不错呢!真是两个如意郎君。这个娃娃嘛,可惜就是太小了!!!” 这女子,就像欣赏两件珍宝一般。一边欣赏,一边用空灵动听的声音赞叹。她慢慢掀起盖头,接着说道: “小女子芳名“琪菲”,与两位相公乃是天作之合。千百年才修来的缘分。今日便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两位相公请上轿吧!” “你……你……原来是你啊!”王泽看清眼前的女子,就想起不久前伫立在桥上的女子。虽然当时没看清她的脸,但是气质跟神韵却是相似。 “哦!小弟弟,你认识我?”见王泽说话,她也很感兴趣,转身满脸好奇的问道。 邓艾华也结结巴巴的问道:“小泽,你……你怎么会认识她啊?” 见琪菲凑近,他本想挡住王泽。但是奈何现在,完全无法移动,只得干瞪眼。 “她,她,就是刚才我喊你们看,你们没看到的女的啊!”王泽僵直着头,想要转身却做不到。 “啊,这,这样啊。”身后的邓艾民轻声说道。 “好了,吉时已到。两位相公,快快上轿。与琪菲回去拜堂,成亲去吧!”虽然满身冰寒,但是琪菲语气温婉的说道。 听闻琪菲的话,邓艾民瞪大双眼,满眼的困惑。结结巴巴的问道:“啥子,成亲?成啥子亲,我们吗?” “这,这,这位姑娘,我,我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成亲?”邓艾华也是满脸的疑惑,虽然有些脸色苍白,还是哆嗦着问。 “我们家公主,就是来迎娶二位相公的。吉时已到,二位相公快快上轿吧!” 见两人疑惑,琪菲身边的童子。嘴巴张合发出声音,给兄弟二人解惑。但是他的声音怪异,并不像小孩的声音,反倒像个老妪的声音。 “啥?公主?不不不,我们还在读书。现在还小,不能成亲!”邓艾华身子不能动,苍白的脸上流下一滴冷汗,颤抖着拒绝。 看着河面的白色轿子,此刻正冒着白烟。在轰鸣的雷声中,被血色闪电照亮,透出诡异的气氛。兄弟二人说什么,也不敢上轿。 “呵呵,公主看上了你们,那可由不得你们做主了。二位相公,请上轿。”童子看着兄弟二人,呵呵一笑大声喊道。 “吉时已到,新郎上轿,鼓瑟吹笙,莫误良辰。起轿……”随着童子的喊声,周边的唢呐锣鼓声,随即响起。而抬轿的人,也纷纷抬起轿子。 看着眼前的场景,三人牙齿都牙齿打颤。不知道是因为淋雨冷的,还是因为害怕。若不是动不了,三人早已跌倒了。 “哥,哥,哥,这怎么回事?哥……” “艾民,艾民,小泽。欸……” “艾华哥,艾民哥。你们别,别走,别走啊……” 王泽三人顿时惊恐万分,只见邓艾华跟邓艾民。兄弟二人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被一股力量牵引,慢慢被吸进轿子内。 两人根本无力挣扎,连大声叫喊都做不到。在被吸入的途中,邓艾民裤子都嫡出水滴,一股骚臭传出。 或许是这些家伙,已经习惯自己身上的腥臭味。对于邓艾民发出的骚臭味,它们貌似没闻到。 眼睁睁看着二人被吸入花轿内,没有半点声响。王泽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裤管同样流出液体。他努力保持镇定,看着琪菲说道: “你……你……你把他们,怎……怎……怎么了?快……快放了哥哥们!” “哎呀,小弟。要不是你这该死的胎记,我也把你一起带走。哈哈哈哈,小弟后会有期啦!” 琪菲答非所问,转身朝着花轿走去。只是在她进轿门的一瞬间,一个眼神递给身后一个红衣身影。然后整个队伍,在鼓瑟唢呐声中,调头顺着河顺,慢慢消失在浓雾中。 “啊……呜呜呜……艾民哥,艾华哥……你们回来,回来别走……把哥哥还给我……呜呜……” 王泽无法阻止他们,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带走。看着眼前一片浓雾,哇哇大哭起来。 突然,一个红色的影子,自浓雾中窜出。在王泽还未反应的情况下,一把提起他的脖子。双手如钳子般死死掐着他,瞬间令他窒息。 王泽翻着白眼,努力看清眼前高大的红影。但是他与之前那伙人,长得不一样。只见它红衣红帽下,藏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孔。一双死鱼眼,无情的瞪着他。 “啊……你,你,你是什么东西?”看清眼前的脸庞,王泽更加害怕。无奈自己还很幼小,根本挣扎不动。 脖子越来越难受,肺部快要炸了。身子被举起,悬在半空。王泽完全没有任何机会,身子慢慢僵直,眼睛已经翻起白眼。 “桀桀……桀桀……”红色身影发出怪异的声音,仿佛是在笑,但又不太像,反正它很是亢奋。 慢慢的,王泽脖子一歪瞬间瘫软。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机,就像已经是个死人一般。 但是就算这样,这个怪异的身影,依然没有丢下他。突然,一道红光亮起。王泽那半月形胎记,亮起了起来。 “嗷呜!” 就在那怪物看着手中的王泽,满脸疑惑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腰被重物撞击,吃痛之下一声惊叫。整个人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而他手上抓着的王泽,也被甩了出去。 “呕,咳咳咳。” 王泽突然被甩出去,直接掉进河水中。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喝了两大口水。还被河水卷席,冲出去十几米。 王泽努力想河岸边挣扎,但是作用不大,他依然被河水冲着向前。而那个青面獠牙的红影子,死死跟在身后。并不打算放过他。 此时的王泽虽然被水流冲走,但是他的眼睛,却发出淡淡的金光。这让他的眼睛能够冲破迷雾,看得更远。 机会来了,也不知道是河道改道,还是什么奇异的风水学。一个荒坟立于河中间,也不知道是谁家祖宗。 王泽借助一块还未全部淹没的石头,纵身一跃直接跳上这座荒坟,立于坟头之上。转身看向身后的红影。 此时的王泽虽然身体没有改变,但是那凌厉的眼神,浑身的气质与之前大不同。他这个七八岁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个被封印的凶兽。 原来是王泽的另一个灵魂觉醒了,刚才它感应到了死亡的威胁,接替了身体控制权。仓促之下,施展一个小术法,偷袭了那个红影。 骤雨渐熄,但是雷电依旧,浓雾依然笼罩着山川大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动作。 虽然看着眼前的人类小孩,仿佛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对于主子的交待,它不敢违背。不管如何,它必须杀死眼前的小家伙。 看见眼前的小家伙竟然没被淹死,还站在坟头等着自己。这红影也不再犹豫,青面獠牙的脸上,依然带着那种笑。伸出利爪,直接朝着王泽面门抓来。 第17章 浓雾中的鏖战 面对急速冲来的红影,王泽临危不乱。右脚伸出划一个半圆,左脚再划一个半圆。手中法诀跟随变换,随后右手食指与中指合拢。 并指成剑,一边指向身侧的山壁,一边念出法诀。:“天地无极,山川有灵,听吾号令,移山填海。” 法诀念完,右手剑指往身前一划。身侧山壁黄光一闪,一座透明的黄色能量山,出现在王泽面前。 这座小山只有一个脸盆大小,但是看上去,却跟真的大山一模一样。细看之下,这就是身边这座大山,浓缩后的迷你小山。 “咔嚓,嗯哼……” 咔嚓一声响,红影被迷你能量山直接砸中,发出一声闷哼。 虽然砸中了那红影,但是却没能给它造成伤害。它双手那锋利的爪子,直接抓住土黄色的能量山,就要抛出去。 而王泽在能量山砸下的一瞬间,手上法诀就开始变换。两边手指张开手心朝外,两个大拇指叠加,从自己眉心往下一拉,到胸前结印画圆。 左脚朝着地面狠狠一跺,手中结出的法印。一道道土黄色光芒,自四周土中迸发。而后汇聚在王泽的手印中,越来越闪亮。 见手中的光芒已经汇聚成金黄色,就像一个发光的灯泡一般。王泽不再犹豫,手心外翻将光芒直接打进能量山内。 那原本快要被抛出的能量山,突然一沉恍如重若千钧。突然增加的重量,令那红影身子一颤,双腿直接弯了下去。 虽然这座迷你小山,只有一个脸盆大小,但是重量却不容小觑。那个红影也没想到,对方一个人类小孩,竟然还会术法。 一时大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去了先机。现在自己被压住,只得苦苦支撑。 但是它也不是善茬,很快抓住双腿下弯的机会。直接将能量山往前一推,将能量山砸在空地上。借着这股气势,快速扑向王泽。 “砰” 王泽直接被撞飞,直接摔进河水中。这快速的回击,令王泽也没想到。被撞的一刹那,王泽就开始结印。 “五行之水,天地源根,……” 声音噶然而止,避水咒还没念完。河中突然冲起两道水柱,重重打在王泽肚子跟后背上。他那小小的身体,也被冲飞出去,跌落在河边的乱石堆。 “哇,噗……” 硬生生撞击在地上,还是撞击出了内伤。一口鲜血吐出,直接用手接住。不让鲜血撒在地上,浪费精血。 “噗嗤” 从自己衣服内衬,撕下一块白色布料。就着手中的鲜血,快速画下一张血符。手持血符,立刻后退,与那红影保持距离。 “阴阳相聚,天地无极,临兵斗者,神龙诛邪。诛邪神龙,诛杀!!!” 快速念出口诀,手中血符抛出。一股血色力量汇聚,化作一条十米长的血色长龙。武威的血色神龙张牙舞爪,朝着着急速冲来的红影迎头撞去。 “嗷呜……轰隆隆……” 激烈的撞击发出巨响,血色长龙化成的能量直接炸碎。爆炸产生的能量,卷起一阵狂风,吹拂过河边的庄稼地,吹倒一片翠绿的玉米杆。 施展完诛邪神龙,王泽也虚脱了。但是他不敢停留,转身就朝庄稼地钻了进去。他无法保证,自己这一击能够杀死那个红影。 带尘烟散尽,露出那个红影。它身上的红衣已经破碎,身上也浑身是伤。但是它没有流血,而是冒出丝丝黑气。但是它还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快速朝着王泽追了过去。 虽然王泽占了先机,但是奈何他只有八岁不到。再加上他刚才施展术法,导致自己虚脱,所以他跑不过那红影。 一阵阴风袭来,王泽被扑倒,脖子再次被冰冷的爪子掐住。此时的王泽来不及画符,也来不及施展端公术法。 抓住王泽后,那个红影也身子不稳。带着王泽顺着庄稼地,朝着河边滚了下去。但是那手中,依然死死掐着王泽的脖子。 王泽再次极度缺氧,头脑昏昏沉沉的。手脚冰冷无力,苍白的脸上,那红色胎记也不再发光。 “桀桀……桀桀……” 见王泽已经没了反抗之力,那红影一阵怪笑。虽然自己也浑身冒着黑气,眼看已经活不长了。但是它却完成了任务,很是开心。 然而就在这时候,变故突起! 两道赤色的光束,直接穿透迷雾。那灿烂的光芒,就连有些靠近河边的住户,都有看见这两束光。 而那正桀桀怪笑的红影,脑袋却跟着赤光一起消失。那高大的身影轰然倒塌溃散,连带着王泽也掉入浑浊的河水中。 待雨停雾散,松树坝卷洞桥依旧。只是不远处的庄稼地,种植的玉米一片东倒西歪。而路过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后更是有人传出,那天鼎罐沟山谷有走蛟。蛟龙兴风作浪,卷走了三个孩子,也破坏了沿途的庄稼。这个传说越穿越邪乎,大家也都相信这个传说。 王泽是在三天后醒来的,当他睁开眼睛,看见屋内围着一圈人。师傅天泉老人跟马神婆,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们,都在自己屋内。 “哎呀,小泽终于醒了啊。太好了!” 马晓琳是第一个发现王泽醒来的人,她的惊叫声,也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谢天谢地啊,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啊!感谢老天爷,感谢观音菩萨!” 见王泽醒来,不但奶奶陈氏激动不已,谢天谢地。就连爷爷王学武,脸上都笑开了花。 待大家激动过后,王泽才从家人口中得知。自己是被人,在粮站后面的河边发现的。被救起来后,原本以为他已经死了。 所以救他的人,直接把他停在一扇破门板上。就出门四处打听,附近村子有没有丢小孩的。但是没想到,出去一个小时后,回来再次查看才发现,这小孩竟然有了呼吸。 而与此同时,还有人在更下游,发现了两具尸体。这两人正是,邓艾华跟邓艾民两兄弟的尸体。 正好田坝村有家小孩,在邓老师教的班里读书,他也认识邓艾华两兄弟。于是这家家长,赶紧代信给邓老师。 收到噩耗的邓老师悲痛欲绝,一下子痛失两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在亲戚朋友的协助下,邓老师的家人,将两个孩子的遗体接了回来。 当然王家人也收到消息,跟邓家人一同前去,将王泽也带了回来。而根据判断,三个孩子共同出现在河里。 再加上有人在,松树坝卷洞桥的河道里,找到了两个背篓。所以大家根据痕迹判断,三个孩子是在卷洞桥,被大水冲走的。 邓老师夫妇带着,两个儿子的尸体回家。整个邓家陷入悲痛之中,但是悲伤过后。也得给两个儿子,办一个丧事,好送他们一程。 而王家人也将王泽带回,一家人围着昏迷的王泽,已经坐了一天一夜了。就连师傅天泉老人,跟马神婆都闻讯赶来。 面对家人以及师傅跟马神婆的问话,王泽就说三人一路同行。最后突然下起了暴雨,三人无奈选择去桥底躲雨。后来自己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管谁问,王泽就是这些话。而大家也找不出,王泽有撒谎的理由跟动机。所以这件事情就此揭过。虽然师傅天泉老人有疑惑,但是他也没办法逼迫王泽。 因为另一个灵魂还在沉睡,现在的王泽迷迷糊糊,完全没有多少当时的记忆。所以大家根本问不出什么,多次询问无果,大家也就放弃了。 十五天后的夜里,王泽一人躺在床上。直到今夜,他的另一个灵魂才苏醒。回想起最后时刻,王泽也是一阵后怕。 原来就在那红影举着王泽,桀桀怪笑的时候,也给了王泽一个反转的机会。面对这样的机会,王泽可是不会放弃。 调集灵魂之力,全部聚集在双眼,双眼圆睁立刻发动。但是令王泽没想到的是,由于战斗消耗,赤瞳神光竟然发动失败。 于是王泽不断尝试,终于在快要撑不住的时刻,成功发出赤瞳神光。 “啊!嗷嗷嗷嗷……嗷呜……嗷嗷……” 两道赤色的光束,直接照耀在红影的脸上。就在光束接触到它的一刹那,它的脸就像冰雪,遇见高温一般直接融化。 那红影也就发出几声惨叫,半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整颗头颅直接被融化,而随着头颅的消失。它的身体,也跟着化成黑气,消失在空气中。 现在想起,王泽也是一阵后怕。还好最后时刻,自己还是发出了赤瞳神光。要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 虽然醒过来的是迷糊的王泽,但是对于邓家。这两个哥哥死了,他还是很伤心的。在他自己强烈的要求下,他参加了,邓家两个哥哥的葬礼。 本来以为凶死的小孩怨气大,怕是会闹鬼。邓家人小心翼翼,还请人作法超度亡魂。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整个丧事过程,安安静静毫无波澜。 这令所有人都很疑惑,也就只有王泽才知道。邓家两个哥哥的魂魄,都被那奇怪的迎亲队伍接走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怨气,更别说有鬼魂出来闹腾了。 之后还王泽还听到一个传闻,就在他们遭遇洪水那天。有人看见两个漂亮的红衣女孩,顺着枞树坝的小路朝着卷洞桥走来。 有人好奇的问她们从哪里来的,其中一个女孩回答道:“我们自高龙洞而来!!” 第18章 深入神秘的鼎罐沟山谷 王泽休养半个月之久,才渐渐恢复状态。而半个月的时间,暑假已经过完,小学生们开学季到了。 “王泽,王泽,起来没得嘛?不是说好了,今天我们一起去鼎罐沟的嘛!” 今天是新学期的星期六,王泽被伙伴们的叫嚷声唤醒。迷迷糊糊的他洗完脸,才想起昨天与小伙伴们的约定。 “咦,小泽哥,你好不怕羞哦。这个时候才起床,羞死人了!”彭德桦的小闺女彭曦,做着鬼脸笑话王泽。 彭家与王家关系,历来都很不错。加上王泽的妈妈刘香,跟彭曦的妈妈马芳,她们二人关系很好。所以王泽跟彭曦,自小就一起玩耍。 “好啦,你们就别取笑我啦。我记忆力确实不好的嘛!好了出发吧。”王泽背起背篓,手里抓着两块玉米饼,就跟小伙伴们一起出发。 几人沿着王家坪身后的大山,一路朝着花椒坪走去。小孩子的脚步快,不一会就走过花椒坪。一边采集蘑菇一边,朝着更深处的大山走去。 穿过几座山峰,太阳已经到了半空中。而王泽他们已经到了寨坪,而寨坪有一个废弃的茶厂。几个小孩在茶厂内,找到一座废弃的仓库围坐在一起。 大家一边吃着各自的干粮,一边看着自己背篓的收获。每个人的背篓里,都有半背篓各种类型的蘑菇。 “小泽哥来,这个给你吃。我妈妈买的包子,我带了两个。”彭曦一边说话,一边拿出小布包。打开之后露出两个拳头大的包子,将其中一个递给王泽。 “啊,你自己吃嘛,我刚刚才吃包谷粑的。”王泽摆摆手,笑着回绝。 “切,二娃子只给你,不给我们!你不要我要。”比王泽小一岁的王锐,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想去抓包子。 见王锐伸手,彭曦立刻将包子收回。自己嘴巴咬着一个,小心翼翼收起另一个。然后才说道:“才不给你呢,这个给小泽哥哥留着。” 听闻彭曦的话,王锐撇了撇嘴,并没有多说。而正在四处观察的王泽,忽然发觉幽暗的气窗。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蛇,有蛇!!!” 就在王泽想看仔细的时候,一声惊叫,令众人惊慌起来。 “哪里有蛇?在哪里!!” 岁数最大的王泽跟秦建二人,随手拿起棍子,就朝惊叫的秦杰跑去。随即二人将秦杰护在身后,举着棍子挡在前面。而王锐背起背篓,拉起彭曦就朝外面跑去。 顺着秦杰的目光看去,只见昏暗的房梁。有一条手臂粗的大蛇,正挂在房梁的木架之间。只是奇怪的是,这蛇就这么挂在房梁上,一动不动。 王泽与秦建大着胆子,朝前面走了几步。经过仔细观察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大蛇嘛,挂在房梁上的只是一条蛇皮。 但是不得不说,这蜕皮的蛇很大。看着蛇皮至少有手臂粗细,长度差不多有五米。而且秦建还在墙角发现一个洞口,蛇皮的另一头,还在洞口里面。 由于仓库太过昏暗,二人观察不清楚。只能估计,这洞口大概碗口大小。黑漆漆的洞口,正往外冒着丝丝寒气。 “哎耶,快点跑吧。万一那个蛇在洞里面呢!!”秦建转身一边跑一边大喊。 见此情景,王泽也不再停留。转身拉着秦杰,跟着秦建跑出了废弃的仓库。那漆黑的洞窟深处,一双冰冷的眸子,慢慢暗淡下去。 站在废弃茶厂的空地上,几个小孩遥望不远处的龙骨寨。看着那被云雾环绕,高耸险峻的龙骨寨。几人都没说话,转身向左前方折回,朝着鼎罐沟而去。 鼎罐沟是一条峡谷,谷口酷似鼎罐,因此而得名。进入谷口大家收获颇丰,各种类型的蘑菇都有。几个小孩说说笑笑,你追我赶逐渐深入谷内。 鼎罐沟山谷深处,常年被浓雾笼罩。偶尔从谷口路过的人,都听见山谷内传出一些声响。有人说听见里面有哭喊声,也有人说听见里面有喊杀声。 有人说里面是阴曹地府,那些哭喊声,就是受罚鬼魂的哭喊。也有人说里面上古战场,里面的喊杀声是他们还在交战。还有人说里面驻扎了阴兵,那些喊杀声是阴兵们在训练。 虽然大家都这么说,但是却没人敢进去求证。一时间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谁。这就导致大人们不敢进去,也严厉的告诫自己的小孩不准进去。 但是小孩们的胆大无知,并不是大人们能够预料到的。这不,王泽他们几个小孩,不就慢慢进入峡谷内部了嘛。 山谷两边的山壁蘑菇不少,大家都捡得挺多的。大家一路捡蘑菇一路嬉笑,都已经把不能进入山谷内的事情,抛之脑后。 等到王泽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来路早已被浓雾笼罩,而前路也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嘿,秦建快停下,大家赶紧停下。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赶紧回去。”王泽立刻招呼大家,阻止大家继续前进。 “为啥子?这么多蘑菇,再捡会啊。怕啥子嘛?”王锐满脸疑惑,一边回头一边抱怨。 “还捡个屁,路都看不见了还捡。赶快走,别啰嗦。”王泽大声呵斥王锐,背起背篓就转身要离开。 “走,走,走,赶紧走了!” 见王泽离开,彭曦立刻背起自己的背篓,紧紧跟在王泽身后。而秦建也不再犹豫,立刻拉着秦杰,叫上王锐一起往外走去。 就这样五个小孩手拉手,冒着迷雾朝外面走去。各自慌乱拉手,凭感觉王泽以为,他拉的是彭曦的手。 “哎哟……哎哟……哎……哟……哎……哟……” 进来时嘻嘻哈哈大家都没注意,出去的路上。一个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那声音就像一个病入膏肓,濒死发出的呻吟声。 听着这个声音,大家更加不敢停留。加快脚步,飞速朝着谷口冲了出去。 “欸,我怎么拉的是你?彭曦呢?”王泽回头疑惑的看着秦杰,满脸疑惑的问道。 “我,我也不晓得啊。有人拉着我跑,我就跟着跑了啊!”秦杰满脸无辜,怯懦的回答。 “不对啊,秦杰我明明是拉着你的啊!怎么回事?”秦建也很是疑惑,回头看着王锐,不解的问道。 “你们没看见彭曦吗,她去了哪里?”四人都跑了出来,可惜唯独不见彭曦。 秦建看了一眼几人,疑惑的问道:“彭曦是第二个转身走的,一直跟着你滴啊!” “我也不晓得嘛,我明明拉的她的手啊!怎么就不见了呢?”王泽非常不解。 “现在怎么办嘛?马上就天黑了!”秦建看着王泽,开口询问。 抬头看看天色,再看看入口处,翻滚不休的浓雾。王泽无奈的开口说道:“这样吧,你们在外面等,秦建我们两个进去找她。” 听闻王泽的话,秦建看了看洞口的浓雾。脸上表情变化,低声说道:“你找王锐跟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再说了,就我们两个最大,一边留一个好些!” “那行吧,王锐你跟我进去呗。”王泽转过头看着王锐,开口说道。 王锐开始就不满意,王泽把喊大家出来。后来听见那个怪异的呻吟声,早已吓得不轻。现在见王泽喊他,要他再次进去。他顿时脸色煞白,一边摆手一边颤抖着说道: “啥子?还要进去?我不去,不去……” 见王锐拒绝,王泽很是无奈。再看看低头不语的秦杰,这让他很是无奈。但是彭曦丢了,那是必须要回去找的。 见此情景,王泽只好再次开口:“那好吧,你们在门口等。我进去找她,你们一定要等我们哦!” “嗯,好的。一定等你们!”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见不用自己进去,他们三人如释重负。 王泽转身,看着眼前翻滚的浓雾。而浓雾中再次传来声音,这次不是呻吟声。而是一些嘈杂的声音,仿佛有很多人在叫喊一般。 王泽虽然也害怕,但是为了彭曦。他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义无反顾的再次走进浓雾中。 谷外听着里面嘈杂无比,但是进入谷内,却又什么都听不见。整个山谷死一般的寂静,再加上视线被阻隔。这让王泽仿佛置身于异界一般,心里莫名的发憷。 王泽就这样一边搜索,一边深入谷内。一路走来,眼看都快到刚才回转的地方,都没有发现彭曦的身影。 而山谷之上,一个浑身雪白的身影。屹立在山崖之上,静静的看着王泽。它眼睛血红,双手上有锋利的利爪。 它眼睛死死盯着王泽,身子一点一点朝他靠近。王泽抬眼环顾四周,对未知的危险。还一无所知,眼前只有一片白雾。 就在他打算往回走,出去看看彭曦是否已经出去的时候。突然,眼前白雾翻滚。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身影闪过。 “二娃子,彭曦。二娃子,二娃子!!”王泽一边追一边喊,更加深入谷内。 而此时山谷外,秦建跟王锐等人,也等着急了。秦建一会看天色,一会盯着谷口看。还不停的唠叨:“哎呀,怎么还不出来嘛?马上就天黑了啊!怎么办,怎么办噻?” “哎,来了,来了。”就在秦建万分焦急的时候,秦杰指着谷口大声喊道。 “啥子?来了啊!”秦建满脸的兴奋,一边转头一边问道。 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谷口,只见白雾翻滚中,只走出一个人影。待他走进,秦建他们才发现,走出来的是彭曦。 “二娃子,你去哪里了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啊?王泽呢?”几人立刻围住彭曦,开口询问。 “我,我,我刚刚鞋带松了。我在旁边绑了一下,抬头你们就不见了!”彭曦满脸的不好意思。忽然想到了什么,才反应过来。着急的问道: “小泽哥呢?怎么没看见他?” “啥子?你没看见他!!他进去找你去了啊!刚刚进去一会。”听见彭曦的话,秦建焦急的问道。 “啊!小泽哥进找我去了?我没看见他啊!!”彭曦也慌了神,转身就要再次进去,去找王泽。 “哎哎哎……你可别再进去了,我们再等会吧。”秦建拉住彭曦,几人继续在门口焦急的等待。 而此时谷内的王泽,一直追着前面的影子。朝着谷内,越来越深入。而那个雪白的影子,也悄无声息的,紧紧跟在他身后。 第19章 酆都地府世人归宿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越来越暗淡。还在鼎罐沟谷口等待的几人,已经彻底慌乱了。过去这么久王泽都没出来,再等下去的话天都黑了。 “我们先回去吧,等下天黑了看不见路。”王锐背起背篓,边说话边转身。 “那怎么行呢?小泽哥哥还没出来。我们要等他的啊!!”彭曦大声反对。 “就是的嘛,我们说好要等他的嘛!”秦杰也小声说道。 “是啊,再不走。回去太晚,我奶奶会打我的!!”秦建也赞成赶紧走。 见大家都要走,彭曦害怕了,她拉住秦建喊道:“秦建,我们要等小泽哥啊。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问题是,我们再等下去,天都黑了啊!你不回去,不怕你妈打你啊?”秦建也背起背篓,拉起彭曦就往外走。 而身后的秦杰,见大家都走了。他也赶紧背起背篓,追着大家朝谷外走去。只留下层层白雾,依然翻滚不止。 追着眼前的影子,一路小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白雾消失,王泽已经能够看清眼前的景物了。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张大嘴巴,满脸的震撼。 此时的王泽正站在一座矮山之巅,整个山顶光秃秃的,看上去毫无生机。抬头望天,天空也一片阴沉,不见阳光。 王泽想回头寻找来路,却发现身后一片虚无,哪里还有来时的山谷。无奈之下,王泽只得顺着山体往下望去。 只见一条大江横亘,江里的江水漆黑如墨,奔流不息。一座古老的城池,坐落在江岸边。城内星星点点,碧绿的灯光摇曳。 隔着太远也看不清楚,只见城内人影幢幢,街上人流川流不息。而城池最深处,一座漆黑的大山耸立。远远看去,大山之上亭台楼阁,宫殿成群。 王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早已慌乱不已。但是无奈的是,后路已断。想要找到回去的办法,只得下山进城去寻找。 王泽哆嗦着,朝着山下跑去,很快就来到山底。经过仔细寻找,才找到一座,横跨江面的独木桥。 跨上独木桥,朝着对岸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放松,也不敢低头看江水。就这样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王泽渡过江面,来到城池面前。 “枉死城”三个鎏金大字,挂在城门楼前。这三个鎏金大字,是这座漆黑的城池,唯一的亮点。 低头看向城门处,只见城门洞开。一群群脸色脸色苍白,表情僵硬浑浑噩噩的人。四处汇聚,正低头排队,通过城门走向城内。 而城门两边,正站立着两个手持钢叉,青面獠牙的守卫。另外还有一些,青面獠牙的士兵,正拿着皮鞭驱赶人群。 看着眼前的一切,王泽也不知道是因为累的,还是因为被惊吓。脑海一阵恍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但是不多时,王泽再次睁眼,醒了过来。王泽眼神凌厉,警惕的四下张望。见那些守卫的士兵,以及那些排队进城的人。都没注意到自己,这才慢慢爬了起来。 见没有别的路走,王泽思索再三,硬着头皮朝着城门走去。他学着那些排队的人,表情麻木双眼无神。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城门。 就在王泽靠近城门的一瞬间,原本双眼微闭,神情散漫的卫兵立刻警觉起来。不但四下张望,在人群中寻找,还大声呼喊: “快,大家快过来。有阳气,好隆重的阳气!!” 在他的大喊下,四处驱赶人群的士兵,也围拢了过来。一边帮忙寻找,一边开口询问: “哪里有阳气,不会搞错了吧!!” “怎么可能搞错!我闻到了,就是阳气。可是怎么就找不到了呢?”那个守城门的士兵,也是很疑惑。 王泽发现守卫的变化,第一时间就掏出一张,藏在衣服夹层里面的几张符纸。这张符纸正是师傅教授的,用于抓鬼或者躲避鬼魂的符咒。 这张符咒的作用就是,掩盖自己身上的阳气,用于欺骗鬼魂的目的。这是师傅教授王泽后,他自己练习画符时,为了验证效果而藏。 \\\"天地无极,阴阳变换,日月轮转,借阴抑阳。阴阳符,赦!! 隐晦的抖动符纸,心里默念法决。一张阴阳符贴在身上,一股阴气包裹住身体后。他跟身边的人群一般,静静伫立。 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阳气的源头。守卫的士兵们,也只得放弃查找,继续放这些人进城。 王泽趁乱混进城内,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打听回去的路。他更加不明白,自己明明在鼎罐沟的山谷里。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了。 王泽跟着人群,走进城内。他发现城内的居民们,跟自己身后这一行人一样。穿着暗色的衣服,脸色苍白表情麻木。 而随着人流前进,王泽发现前面的人,都被带进一排牢房一样的房间。然后大家被分批,分别赶进一些房间中。 而王泽可不想被关起来,他趁着守卫不注意。一个闪身快速离开队伍,隐藏进了附近的房屋内。 王泽的突然闯入,令屋内居住的人受到了惊吓。王泽反应迅速,再他叫喊之前翻窗而出,消失在他们视线内。 王泽也很是无奈,在城里转了好几圈。但是这个城内的人,都很怪异。不管问谁,谁都不搭理他。所以他转了几圈,也没问到回去的方法。 “哎呀呀,你小子挺大胆呐!十岁不到,竟然敢独闯地府。还能躲过守卫的搜捕,挺厉害啊!!” 就在王泽沮丧无比,正低头赶路的时候。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听闻说话声,王泽抬眼望去,眼前站着一位中年人。他脸色白皙俊朗,一身紫色纱衣飘逸出尘。一双明目如电,仿佛能够看穿一切虚妄。 他身材并不魁梧,但是观他面相,却是有浓重的官威。应该上常年身居高位,才会有这样的气度。 此人身后还跟着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泽,满脸的好奇之色。这两人穿着打扮,也很奇特。 左边那人面色煞白,身穿白衣白袍。头上带着白色高帽,高帽正面还写着几个字。“一见生财”,王泽特意看了一眼,他那吊着的长舌,才转眼看向另一人。 右边这人脸色黢黑,身穿黑衣黑袍。头上也带着黑色的高帽,帽子上也写着几个字。“天下太平”。 王泽看着眼前的三人,满脸露出无奈之色。反正那守卫长得青面獠牙,已经挺吓人的了。这三个人,也就那白衣人比较吓人,其他二人还算正常。 思索一会,王泽摊了摊手。很是无奈的说道: “我也不想乱闯啊!我明明在山谷中找人,穿过迷雾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转头才发现回去的路已经消失,为了找人问回去的路,我才进的城哦!!” 那紫衣人盯着王泽,仔细分析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然后才开口问道:“噢,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是无意中,才来到这里的?” “肯定是真的啊,我逗您干什么?我想找回去的路,在城里问话,这些人都不理我。哎这些人太没有礼貌了!!” 说起这事,王泽反而气愤不已。心里有着些许埋怨之意,但也没多说。 见此情景,紫衣人有些相信的王泽的话。但是他还是对着身后的二人,询问道:“必安,无救。你们觉得呢?” “啊呜我,借借霉霉提提。”白衣人不知道是因为舌头的问题,还是因为别的问题。呜呜唧唧半天,也没说明白。 “咋咋咋咋……”看着紫衣人跟王泽满脸的疑惑,正大眼瞪小眼呢。而白衣人还在口齿不清的说,黑衣人立刻阻止了他。自己开口解释道: “他说没问题,应该是真话。” 听见黑衣人的话,紫衣人笑着点点头。对王泽说道:“这里是丰都冥土,吾乃判官崔钰。这二位便是黑白无常,谢必安与范无救。” “啊,这里是阴间啊!!!判官爷,我,我,我,是死,死了吗?”听闻判官的话,王泽吓到了。纵然他心智比同龄小孩成熟,但谁都怕死啊! 见对面的小子终于露怯,崔钰判官嘴角勾起笑意。假装严肃的问道:“你倒是没死,只是你阳寿将近,也活不久啦。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地?” “我,我,我姓王名泽,家在王家坪。”见对方询问,王泽也壮起胆子,回答对方。 听闻王泽的话,紫衣崔判官点了点头。手左手伸出,向上做托起式。一本厚厚的书册,凭空出现在他手中。随后伸出右手凭空一抓,抓出一只硕大的毛笔。 左手拿着簿子,右手拿着笔。在簿子上比划几下,满脸严肃的开口说道: “命格迥异,天弃之命。出生坎坷,寿元不过十。哎,你这小子的命,也是够苦的啊!” “呜呜呜呜,我命苦哇!呜呜呜呜,从小没有爸爸妈妈照顾,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别的崽崽都也妈妈,我们都没有呜呜呜……” 虽然王泽此时是另一个灵魂,但是性格坚毅再的他,现在依然只是个小孩子。在这种环境下,说起自己的身世,也难免伤心痛哭起来。 见王泽痛哭,崔钰判官并没有露出不耐烦。他再次打量眼前的王泽,细看之下心里猛然一惊。在心里暗想: “不简单呐,不简单!天生阴阳眼,加上赤瞳神光。对阴物灵体天生克制,正是干阴差的好苗子啊!他反正要死了,留在我身边做份差事也不错。” 见对方望着自己,一脸严肃却不说话,就像在打自己主意一般。王泽有些发毛,强自镇定,开口问道: “您,您这样盯着我看,又不说话,您想干啥子嘛?” 自己一时走神,崔钰判官也有点窘迫。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故意大声说道:“我看你小伙子还是不错的,是个好苗子。怎么样,要不来跟我混吧?” “啥子?跟您混啥子!!!” 王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对,没错,就是让你做鬼差。”听闻王泽的疑问,崔钰判官点点头。 “可是,可是,我还没死啊!我阳寿未尽,怎么能来做鬼差呢?”见到对方肯定,王泽立刻给自己找理由。 “嘿,那有什么关系嘛。两年多的阳寿,本判官直接勾了就是。没关系,我现在就勾。” 判官崔钰一边说话,一边举起右手拿着的笔,就要直接勾掉王泽的名字。 第20章 为了续命被迫做阳间阴差 看着对面判官的举动,王泽吓得亡魂皆冒。窝草这让他真勾下去,自己不是马上就死了吗? 于是他马上转开脑筋,想理由阻止他勾自己的名字。 “停,停,停……您别急,别急啊!!我眼睛,眼睛里面的红光还未成熟。如果您现在勾了我,我的眼睛就毁了啊!您,您现在还不能勾我的名字。” 就在崔钰判官的判官笔,即将落纸勾下的一瞬间。王泽找到了阻止他的理由,在最后关头叫住了他。 判官笔距离生死簿,只有一毫米的距离,悬停在那里!崔判官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王泽说道: “没关系的,你眼睛的天赋,可以来阴间继续成长。你又不需要投胎转世,不用喝那忘魂汤。我还是把你名字勾了吧!!” 见对方还是要勾自己的名字,王泽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才九岁不到,就要来这阴间当差。整天在这阴沉沉的地方,这也太悲催了吧。 “我,我,我还不想死!!我死了,我爸爸跟爷爷奶奶,哥哥姐姐们都会伤心的!!” 小小年纪,他也找不到什么别的理由。王泽只能随便喊出一个,自己觉得还算大的理由。 “这样吧,不勾你名字也行,但是你还是得给我当差。”判官崔钰说着话,随手一挥,那本生死簿跟判官笔,就凭空消失。 见对方收起那根笔跟那本簿子,王泽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些。但是听闻还是要给他当差,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带着满脸的疑惑,谨慎的问道:“您不是答应我,我不用死了嘛?如果我死了,我这眼睛真的就没用了啊!!” “这你无需担心,为了你的天赋神通成长,你的身体确实还不能这么早就死。但是这也不妨碍你当阴差,你可以做个阳间阴差嘛!” 崔钰判官说起话来,显得是那么的风轻云淡。他有着手握生死,笔掌乾坤的气度。 “阳间阴差,啥子意思?”头一次听闻,王泽疑惑的询问。 见崔钰判官没说话,身后的黑无常,缓慢开口解释: “阴差,顾名思义就是阴间的公差。至于阳间阴差嘛,那就是我们阴间在阳间,选择一些天赋异禀的活人,让他们来代替我们阴间勾魂执法。” “咿呀咿呀,借借借,对对对!我我我咿咦咦咦咦………………”白无常谢必安,也帮忙解释,但是他,呜呜啊啊半天,王泽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好了,好了。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了,别着急!”判官崔钰拍了拍白无常的肩膀。然后转头对王泽说道: “我记得五年前,负责你们那个县的那个勾魂尊者,不知为何无故消失了。而我们地府调查这么久,也没有调查出一个结果。 正好,你去补这个空缺。接手你们那个县的勾魂职责,负责那个地域的勾魂任务管理。” “勾,勾,勾魂。这个怎么勾?我不会啊!!!”王泽听闻崔钰判官的话,心里又紧张又觉得刺激。 “这个你就无需担心了, 待你上岗之前,我们会传授你的。关于阴差的所有知识,我们都会全部教授。” 黑无常范无救,今天难得的好脾气。很是耐心的给王泽解释,并且承诺会自己教他。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勾魂的时候就一个人吗?我看电视里面,你们黑白无常,都是一起行动啊!!”王泽想起看过的电视,电视里面都是两个鬼差一起行动的。 听闻王泽的话,黑无常的脸变得更黑了。他满脸严肃,眨巴几次眼睛,才开口说道: “胡扯,那都是胡扯。需要我们黑白无常亲自勾魂的,就算不是人间帝王,那也是出将入相的大人物。平时我们就负责管理其他的勾魂阴差,安排他们去勾魂就行了。” “恩恩嗯,霉霉梅梅错错!”白无常谢必安满脸笑意,不住的点头。 想起这些,黑白无常都有些兴奋。但是突然想起判官还在身边,立刻压低自己的嗓门,继续解释道: “等你正式成为阴差,我们会教你一个法门。不管他生前是什么人物,只要你勾魂索一甩,丧棒一挥。他就任由你勾魂,毫无反抗之力!!” 听闻黑无常的解释,王泽也就明白了。他看了看眼前的崔钰判官,再看了看黑白无常。经过短暂的相处,他已经不再害怕他们,慢慢的在心里盘算起来。 见王泽不说话,崔钰判官再次开口询问道:“怎么样,小家伙。愿不愿意做这阳间阴差啊?” 听到崔钰的问话,王泽还是不开口。就这么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就是在发呆。 崔钰判官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伸出右手凭空一抓,手上便出现几样物品。这几样物品,静静的漂浮在空中,散发出阵阵阴冷之气。 王泽看向几样东西,有些好奇的打量它们。这里面有一套衣服,内白外黑正反都能穿。还有一只高高的帽子,也是内白外黑可以反戴。 崔钰判官拿出的衣服帽子,与谢必安跟范无救的差不多,只是帽子上没有字。这个后期应该是可以加的,所以也可以说没区别。 除了这套衣服帽子,还有三件东西。一个项圈一般的圆环,一个带着锁链的钩子,还有一根奇异的棍子。 转头看看漂浮的几件物品,崔钰判官对王泽说道:“怎么样?只要你答应,这些东西就是你的了。不但如此,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去面见阎罗王。” “快,答应,快答应啊!!”王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黑无常范无救。一边低声催促自己,一边扯自己衣服后摆。 见此情景,王泽也明白。能够让黑无常催促自己,这些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但是王泽还是犹豫着问道:“可是,做阳间阴差,这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啊?” 本以为王泽能痛快答应,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难缠。崔钰判官脸上肌肉抽动,决定使出杀手锏,于是他压低声音说道: “这样吧,你每成功勾魂引渡一个灵魂,就会随机攒下一份功德。只要你攒够百份功德,就可以在我这里,换取一年的阳寿。这算不算好处?” “啥,换取阳寿?还可以换取阳寿吖!!我愿意加入,我愿意!!真的,真的可以换取阳寿吗?” 换取一年阳寿这几个字,还在耳边回荡。王泽已经顾不得其它,一边大声求证,一边使劲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王泽如此表现,崔钰判官跟黑白无常。相互对视,畅快哈哈大笑起来。这人小鬼大的家伙,也有着急的时候。 “当然是真的,本判官的话,何时有假!!!好了,既然答应加入了。你也就是阴司团队中的一员了,先过来收起这几样东西,我带你去见阎罗王。” 笑过之后,崔钰判官对王泽招手,把他叫了过去。 王泽也不再腼腆,快步走过去,收起漂浮的几件东西。那衣服虽然看起来阴气森森,但是入手却顺滑温润。 而那棍子跟带铁链的钩子,虽然看着沉重,但是入手却轻如无物一般。王泽拿在手中,丝毫不费力。 他拿着东西,很是轻松的跟着,崔钰判官与黑白无常。朝着不远处,那黑色的山脉走去。随着接近,他看见那山脉深处,有着一些殿宇坐落其中。 范无救告诉他,这座山叫做平都山。山上殿宇星罗密布,坐落在山脉各处。每个殿宇的匾额之上,都写着大殿的殿名。细看之下,王泽发现那竟然是地府十殿。 十殿阎王,其名分别为:一殿秦广王(蒋歆)、二殿楚江王(厉温)、三殿宋帝王(余懃)、四殿仵官王(吕岱)、 五殿阎罗王(包拯)、六殿卞城王(毕元宾)、七殿泰山王(董和)、八殿都市王(黄中庸)、九殿平等王(陆游)、十殿转轮王(薛礼)。 而崔钰判官,带着王泽直接到了第五殿,阎罗王的殿宇。绕过前殿直达后殿内院,在一座凉亭内,见到了阎罗王大人。 阎罗王穿着一身黑色蟒袍,头发绑了一个发髻。发髻之上插着一枚玉簪,并没有戴王冠。他脸色和善,看上去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黑。 待崔钰判官将王泽的事情,向阎罗王禀报之后,他回头打量了几眼王泽。轻轻点头后,转头继续跟崔钰判官交谈。 半晌之后,在崔钰的示意下,王泽走进凉亭内。进入凉亭,王泽不敢直视眼前这位,正端着茶杯喝茶的阎罗王。 阎罗王一口喝完杯中茶水,放下茶杯。站起身伸出手,轻轻拍了两下,王泽那瘦弱的肩膀。才开口说道: “你的情况本王已知晓,崔钰判官答应你的事情,本王应允了。好好干吧年轻人,争取早日修成正果!!” 听着这温和且充满磁性的声音,王泽原本紧张的情绪,竟然得到缓解。但是当他鼓足勇气,抬头打算直视阎罗王之时,却只看见了他远去的背影。 “呵呵,王爷也见到了。你就算正式加入,我这阴司团队了,这令牌你拿着。本官还有事情,你还有什么不懂的。以及送你回去的事宜,你去问范无救他们吧。” 判官崔钰一边说话,伸手凭空一抓,手上多出一块泛着黑气的令牌。抬手看了看手中的令牌,确认无误之后,才递给王泽。 王泽呆呆看着阎罗王离去的方向,判官崔钰的话,将他的思绪拉回。他回头对着崔钰躬身行礼,接过令牌后开口说道:“那就多谢判官爷,小泽就先回去了哦!!” 崔钰看着眼前的小孩,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摆摆手说道:“去吧,走出院子,向右边拐个弯就出去了。范无救跟谢必安,就在门口等你。” “好的,判官爷再见。” 王泽跟崔钰挥手告别,转身快步朝着院外走去。小孩心性的他,手里握着令牌。虽然很想压制自己内心的喜悦,但还是忍不住蹦跳起来。 第21章 拜师学艺畅游地府 王泽蹦跳到门口,才努力收起脸上的喜色。强制自己脸色严肃起来后,才走出大殿偏门。一眼就看见,黑白无常正在门口等着自己。 见王泽出来,黑白无常迎了上来。白无常率先开口问道:“曾曾曾么么么儿么……” “我见到阎王爷了,他同意我加入阴司序列。呐,这是判官爷给我的。”王泽一边说话,右手拿出冒着黑气的令牌,对着黑白无常递了过去。 黑无常接过令牌,随意看了几眼转头递给白无常。白无常也上下翻转,看了几眼就递还给王泽。 收回令牌,王泽看着眼前的黑白无常。小脸神情变化,最后露出一个笑脸。开口说道: “判官爷说了,有什么不懂的,让我请教二位前辈。还有送我回去的事情,也拜托你们啦!!” 听闻王泽的话,黑无常范无救,无奈的叹了口气。才开口说道: “哎,麻烦呐。算了,谁让我们摊上你了呢。跟我们走吧,去我们住所。到那里后,有什么问题,你尽管请教。 只是,要想学你小子得拜我们为师。要不然我们凭啥教你?” “怼怼堆,白事!” 白无常谢必安,也脸色激动,大声说道。 看着眼前的黑白无常,王泽低头思索起来。他心里暗想“以黑白无常的地位,做自己师父绰绰有余。既然做了阴差,在地府有棵乘凉的大树,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此处王泽果断跪下,大声说道:“二位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好,好,好啊。徒儿快快请起,随我来,为师这便传授你勾魂技能。” 黑无常很开心,黝黑的脸上绽放出笑容。伸手将王泽扶起来,就要带着他去无常殿。 收下徒弟白无常谢必安也很激动,只是他越激动越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半天,转头发现范无救已经带着王泽出发了。 王泽跟着黑白无常,一路晃晃悠悠来到他们的住所。这里是山脉中的其中一个山头,一座还算宏伟的大殿,坐落在山顶之上。 大殿浑身漆黑,看上去古朴大气。整座殿宇也是雕梁画栋,有着精致的雕刻艺术在里面。大殿门口有一个匾额,匾额之上书写着“无常殿”三个鎏金大字。 他们并没有理会门口站岗,给他们敬礼的小鬼,带着王泽直接走进大殿。穿过大殿,来到内殿的房间里分别落座后。还是由黑无常范无救,耐心的教导起王泽。 虽然传闻范无救脾气暴躁,但是王泽感觉,他虽然性子急,脾气还算好的。教导王泽的时候,也很耐心。 一个耐心教导,一个认真学习。只过了两个时辰的光景,王泽在范无救的教导下,初步了解了阴差的流程。 不但如此,一些对付小鬼亡魂的术法,也都一并教导给王泽。比较繁琐的流程与法术,都烙印在王泽脑海中。 教导完王泽后,范无救又开始介绍,崔钰判官给的几件东西。经过介绍王泽才知道,这每一件都是阴间的宝贝。它们都充满灵性,各有各的用处。 那套衣服帽子,便是阴间正式阴差的制服。而那个圆环,其实是个阵盘。通过灵魂之力连接,它可以监视辖区内的所有生灵。 如果有人即将死亡需要勾魂,它就会震动加上闪烁红光,以此来提醒阴差。阴差还可以通过阵盘,直接传送到将死之人的附近。 至于那根奇异的棍子,其实就是阴差手中的丧棒。它可以根据阴差的服装变化,身穿白色服装,棍子就化成白色丧棒。同理阴差身穿黑色服装,这根棍子就会化成黑的丧棒。 丧棒与勾魂爪,都是阴差的制式武器。勾魂爪是需要用武力时,对付恶人的时候用的,直接洞穿琵琶骨勾魂。丧棒就相对温和,一般对好人使用。 而那块冒着黑气的令牌,它不但是阴差们的身份象征。而且还是阴差引渡亡灵时,打开阴间大门的钥匙。 最宝贝的还是那个圆环,它除了能监视生灵传送阴差。它还能将其它几件物品收纳,而且它还能根据主人的喜好变化外观,它可以变化成项链、手镯、戒指等东西。 王泽弄清楚,这几件东西的使用方法及其功效之后,很是开心。他将那圆环阵盘,变成一条项链,戴在脖子上。 见收拾妥当,黑白无常带着王泽走出内殿。他们打算带他游览一下地府,然后再送他离开阴间,回到阳间去。 王泽换上白色的无常制服,而且在谢必安的帮助下,在帽子上写下“你也来”三个字。这行为让范无救,原本黢黑的脸,现在变得更加黑了。 但是谢必安跟王泽,直接就忽略了他的情绪。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路咿咿呀呀说个不停,径直朝着地府深处走去。而范无救也只得黑着脸,加快脚步跟上。 黑白无常带着王泽走过地府十殿,路途中看到一些浑浑噩噩的魂魄,被鬼差押解自各殿押出,送往各自的去处。有的是送去投胎,有的是送到各层地狱受罚。 走过地府十殿,就正式进入鬼门关。一道漆黑且宏伟的大门由条石砌成,被雕刻成一只狰狞的鬼头形象,整道鬼门用厉鬼的獠牙分割出三扇门。 魂魄们被鬼差押解,分别走进鬼门。生前为好人就走右边偏门,生前为恶人的就走左边偏门。路途不同,命运也截然不同。而中间大门,那是给有地位的走的。 王泽在范无救跟谢必安的带领下,他们径直走向中间的大门。而当值的鬼差见他们走来,立刻站直身体目不斜视。直到他们走进鬼门之后,才敢放松身体。 走进鬼门之后,往前不远。一簇花树下,一块巨大的石头耸立。石头上有着三个血色大字,“三生石”。每一个路过的鬼魂,都会再次停留片刻,回忆他们的过往情史。 而所有停留的鬼魂,无不流下满脸浊泪。这些泪水包含了,幸福、遗憾、怨恨、期盼等,至于想要知道到底是那种泪水。那就只有经历的本人,才会自知了。 走过三生石,再往前就是滚滚而流的黄泉。黄泉的彼岸,开满了鲜艳的各色花朵。沿着黄泉而行,无需走太久就能看见,一座古朴石桥跨越黄泉两岸。 石桥桥身显眼处篆刻着,“奈何桥”三个大字。而桥头处,一个个魂魄正排队等待。而队伍前头的魂魄,正从一个白发老妪手中,接过一碗汤水。 每一个端起汤碗的魂魄,都是满脸的复杂神色。他们脸上表情不停变换,有的魂魄甚至会失声惊叫,疯狂呐喊。但是不管他们有什么表现,最后都会喝下这碗汤,走上这座桥。 站在奈何桥上,往桥下看去,王泽眼前只有一片迷雾。而每一个在桥上停留的魂魄,他们都会有所收获。 走过奈何桥,再往前就会看见一座亭台,亭台身侧篆刻着“望乡台”三个字。漆黑的亭台高耸,被云雾环绕,台下之人什么都看不见。 而每一个走下望乡台的人,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虽然他们都有不舍,但是脸上的表情都已经释然。 站在望乡台前,看着一个个走上走下的魂魄。白无常谢必安伸手拉住,准备继续向前的王泽。而黑无常范无救也开口说道: “好了,前面就是六道轮回了。我们换条路,送你回去吧。” 听闻范无救的话,王泽立刻停步转身。跟着黑白无常,走向另一条道路。径直走出这座山脉,朝着城外走去。 在谢必安与范无救的夹带下,王泽感受到了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顺着江面向下游飞驰,不一会就经过一个城镇,王泽只看见城镇外的牌子,写着“高家镇”三个字,就飞掠而过了。 飞跃几座大山,眼前再次出现一座城。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减慢了速度,王泽才看清前面的城市,正是自己生长的县城。 但是此时的县城却又不同,整个城市充满了古朴的气息。城内别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城市中央广场,灯火通明。 这广场中央,有一位身穿明黄铠甲,骑着桃花马的女将。这女将英姿飒爽,腰佩长剑。身后的白色披风随风摇摆,与身后那猎猎作响的秦字帅旗,相互辉映。 在这女将身后,士兵们站立成数个方阵。他们骑着高大的战马,手握白杆长兵。战阵中战马嘶鸣战旗猎猎,士兵们杀气凌云,枕戈待旦。 他们就这样伫立在城中,那些伟岸的身影,一直守护着这座城池。阻挡消灭,想要入侵这座城市的敌人。 来不及细看,王泽已经被带着飞掠过城市。慢慢的,王泽对眼前的地势开始熟悉起来。他们的身影划过卷洞崖山顶,直接插进鼎罐沟的山谷内。 此时鼎罐沟山谷深处,谷内地势低洼平坦。一座破旧的山神庙坐落在谷内,而王泽与谢必安范无救,正在山神庙门口告别。 黑无常范无救,看着眼前的王泽。满脸严肃语重心长的交待他: “徒儿你可是,有地府编制的正式阴差。不但是判官钦点,还是我与谢必安的徒弟。 你今后勾魂索命,一定要分清善恶秉公执法。不要辜负崔判官的信任,以及我们的教诲啊。” 白无常谢必安,同样满脸严肃,拍了拍王泽的肩膀。难得语气清晰的说道:“好……好……好好……干,别……别……别忘记,我们的教导……保重……重!” 看着眼前的黑白无常,满怀感恩之心的王泽。同样满脸严肃,对着谢必安与范无救,深深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二位师傅放心,王泽一定不会辜负判官爷。也不会辜负师傅们的教诲,一定分清善恶秉公执法。” “去吧,去吧。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来这里找我们。我们在你的令牌里,留下了我们的印记,你到这里拿出令牌,就能召唤我们。” 谢必安与范无救扶起王泽,范无救对王泽再次交待。 既然告别完,王泽也不再拖拉。对着眼前的二位前辈再次挥手,直接一头扎进浓雾中,朝着谷外跑去。 而谢必安与范无救,就这样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王泽离去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两位鬼差才对视一眼,飕飕两下消失在破庙门口。 第22章 来自阴差夏岚的藐视 王泽一头扎进浓雾中,撒开脚丫子就朝着山谷外跑去。此时的他双眼如炬,眼睛泛起一层淡淡的血色光芒。这些白色浓雾,根本挡不住他的视线。 王泽一边兴奋的奔跑,眼睛还四处张望,打量两边山崖的怪石嶙峋。他发现有些石头,被风化出一些孔洞。待山风吹过,这些石头就会发出各种怪声。 这也就是大家在谷口听到的声音,但是也只有王泽,才能看穿迷雾。其它路过的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的门道。所以这个山谷,才被越传越邪乎。 王泽跑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彻底跑出山谷。当他站在谷外时,和煦的晨曦已经照耀在他的身上。原来王泽返回谷口,寻找彭曦到现在,已经一个晚上的时间。 王泽在谷口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他躺在石头上,原本想要稍作休息,但是忍不住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已经差不多过去的两个小时。因为现在是白天,所以醒来的是他的主灵魂。迷迷糊糊的起身,虽然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彭曦并不在里面。 在谷口不远处,发现自己的背篓。看着背篓里,那大半背篓各种蘑菇。王泽很是满意,背起背篓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夜未归的王泽,并没有引起王家人多惊慌。爷爷王学武跟奶奶陈氏,都以为王泽在同伴家里留宿。而丢下王泽自己跑掉的同伴们,也没有人敢去王家坪报信。 王泽中午时分到家,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他放下背篓,端起饭碗就吃。当奶奶问他昨晚去了哪里时,他就说昨晚在王锐家里住,将奶奶糊弄过去。 现在家里就五口人,爷爷奶奶加上三姐王红琴,还有自己跟四姐王红莉。大堂哥王登明春耕结束后,就跟一个远房堂哥结伴,去了粤城寻找四叔王春生去了。 二姐王红舒在县城,找了一份工作,只是偶尔回家一趟。所以虽然家里劳动力减少,王泽身体虚弱,家里人都很少让他干农活。 “王泽,你再磨磨蹭蹭我先走了哈。还不快点,要迟到了啊!!” “噢,来了,来了。莫一直催嘛,哎呀我滴鞋子呢……” 又是一个星期一,早上在姐姐王红莉的催促下,王泽好不容易磨蹭完出门。一路小跑到学校,才勉强没有迟到。 课间时间,彭曦跟秦杰一起,在操场上找到王泽。看着眼前的王泽,彭曦脸上怀着愧疚,艰难开口说道: “小泽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不等你的,只是当时天都黑了,你还没出来,他们就把我拉起走了。” 王泽倒没有责怪彭曦的意思,看着彭曦愧疚的脸,王泽笑着说道:“二娃子没得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见彭曦道歉,身边的秦杰也赶紧上前,跟着开口说道: “我当时说要等你,但确实是天黑了。王锐他们着急回家,怕回去晚了挨打。他们走了,我们也不敢留下,对不起啊王泽哥。” 见秦杰也道歉,王泽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啊。我没有怪你们,天黑了山里多危险啊,你们回去是对的。” “叮叮叮……叮叮叮……” 大家话说开了,秦杰与彭曦也放下心中的愧疚。就在三人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上课铃响彻整个操场。 “走了上课了,中午再耍。” 三个人互相道别,各自奔向自己的教室。王泽向上跑,直奔三年级的教室。而秦杰与彭曦却是向下跑,跑进二年级教室。 原本一起念一二年级的三个小伙伴,来到三坪小学后就分开了。在彭德桦的安排下,彭曦与秦杰留级。 “叮叮叮……叮叮叮……” 下课铃响起,这节课是王泽最怕的数学课。铃声响起,他就朝着教室门跑去。一节课没学到东西,倒是被尿憋得够呛。 “哎哟,是那个?走路不看路的嘛!!!” 王泽正低头小跑,突然感觉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随即一个略带责怪的女声传来,显然是王泽把他撞疼了。 王泽抬头望去,被撞的女孩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扎着好看的双马尾,正邹着眉头盯着自己。好在对方自己认识,于是赶紧开口道歉: “啊,对不起!是亚菊姐姐吖,怎么样撞到你哪里了?” 谭亚菊也看清了,撞了自己的人。虽然还有点疼,但撞自己的既然是熟人。她也就不打算计较了,于是一边揉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开口说道: “是小泽啊,没事,没事。你要去做啥子,跑那么快?” 被人问起,王泽满脸的窘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着急尿尿。对,对不起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紧张的王泽,谭亚菊身边的女同学都笑了起来。谭亚菊也微微脸红,催促道:“哎呀,那你快去嘛,快去!” 被几个女生笑话了,王泽也小脸微红,赶紧朝着厕所跑去。但是他不经意的回头,看到了谭亚菊的背影,却让他愣住了。 几个女同学中间的谭亚菊,身上正冒出阵阵灰色气体。而她的背后隐隐约约,有一个黑色影子,正附着在她的背上。 王泽想要看仔细的时候,谭亚菊她们已经走过墙角,消失在视线中。王泽无奈的转头,继续朝着厕所跑去。 解决完个人问题,王泽走出厕所,忽然脑中一阵恍惚。等到晕眩结束王泽发现,身边的同学们,都停止了动作与嘻嘻,仿佛时间暂停了一般。 王泽四下打量,才发现学校食堂方向。有一个身穿黑衣的高挑男子,正朝着他走来。这个人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十分俊朗。 “嗨,我叫夏岚。你是王泽吧?幸会,幸会!!”夏岚走过来来,主动给王泽打招呼。 王泽看着眼前的夏岚,虽然很是疑惑。但是别人都主动打招呼了,他也礼貌的回应道:“你好,我就是王泽。不知道大哥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王泽虽然胆小,而且记忆力也很差。但是经历却非常丰富,就算他以为那是梦。那也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经历。所以眼前的场景,他并没有大惊小怪。 夏岚一边打量王泽,一边开口说道: “王泽你好,我也是阴差,我主要负责忠州县的区域。但是由于前几年,你们炻柱县的阴差莫名失踪,所以暂时由我代替执法。” “阴差,什么阴差?执法,什么是执法啊?”王泽很是疑惑,一边询问夏岚,一边朝着夏岚走去。 夏岚一时没听清王泽的话,但是这里又不是谈话的地方。于是开口说道:“我们总不能在厕所门口谈吧,你跟我来。” 王泽跟着夏岚的脚步,朝着操场外走去。看见距离操场不远处,有一座气派的大坟。夏岚带着王泽,径直走向这座大坟。 随着夏岚与王泽的离开,原本寂静的学校再次喧闹起来。学生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嬉戏打闹。 坐在坟头之上,夏岚看着眼前的王泽,正费劲往坟头上爬。看到王泽笨拙的样子,夏岚满脸的黑线。 刚才第一眼看见王泽,夏岚也很意外。对方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就成了阴差了呢?虽然有疑惑,但是他觉得,虽然对方是小孩子,但是应该有过人之处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羸弱。要不是来之前再三确认,而且自己的身份令牌有所感应。夏岚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对象。 夏岚想不通,自己都表明身份了。对方既然连阴差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阴差啊,勾魂使者!!你不是已经当了阴差,负责了你们县的勾魂事宜吗?你现在怎么不知道呢?” 夏岚很是着急,看着眼前胆小懦弱,且什么都不知道的王泽。他的内心很是奔溃,他想不明白,为何阴间会选择,这样一个小孩来当阴差。 夏岚一边解释,一边掏出令牌递给王泽。但是见对方一副害怕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开始轻视起对方来。 王泽接过夏岚的令牌捧在手中,看着手中的银色令牌。王泽虽然有些眼熟,但是还是记不起再哪里见过。抬头看着夏岚有些恼怒的脸,他低声问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记性不好,虽然这个东西有些眼熟,但是我不记得了。” 听闻王泽的话,夏岚俊美的脸都差点扭曲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 “我就是来通知你,既然你接受了阴差的职责。那属于你的责任,你自己要承担起来。我还会帮你勾魂半个月,半月之后你就得自己负责了。” 虽然王泽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他怕惹怒眼前的夏岚,还是点点头,开口回答:“哦,好的,我明白了。” 夏岚见王泽点头,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好,那我就先走了。之前的事情,你都无需操心。待半个月后,你自己开始勾魂就行。” 夏岚收回王泽手中的令牌,纵身一跃跳下坟头。拍拍身上的灰尘朝前走去,他的脚步很快,不一会就消失在王泽的视线中。 风中隐约传来夏岚的抱怨声,只听他说道:“我靠,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竟然是一个小屁孩,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王泽站在坟头,呆呆的看着夏岚离去。虽然他听见了夏岚的抱怨,但是他却毫无办法。站在高大的坟头上,他心里有些胆怯。哆哆嗦嗦爬下坟头,朝着教室跑去。 第23章 即将凋零的花朵 “叮叮叮……叮叮叮……” 王泽好不容易才从坟头爬下来,他才跑到操场时上课铃就响了。当他气喘吁吁低头跑进教室,正准备趁机溜回座位时,一个严肃的声音叫住了他。 “王泽,你上课迟到了,干什么去了啊?来你过来站这里。”数学老师谭昌,叫住了王泽,让他站在讲台边。 “我,我,我,刚刚摔了一跤。掉到土坎下面去了,好不容易才爬上来,所以迟到了。谭老师对不起!” 王泽畏惧的看着谭昌老师,很是紧张的回答,更是将满身泥巴给谭昌看。 谭昌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学生,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远离他几步。然后才开口说道:“一天不好好学习,到处乱跑乱跳。来把黑板上的题,给我解出来。” “两个年级的同学去买书,三年级有48人,每人买2本,四年级每人买3本,四年级买的总本数和三年级一样多?四年级一共有多少人买书?” 王泽看着黑板上的应用题,顿时满脑子的浆糊。手里拿着粉笔哆嗦半天,都不知道怎么下笔。 谭昌老师等了半天,见王泽还是没有开始解题。他拿起手中的教棍,对着王泽大声呵斥道:“到底会不会写?不会写,给我站到一边去。这节课,你就给我站着听。” 谭昌还是忍住,并没有体罚或者打王泽,只是让他站在旁边听课。而谭昌老师用教棍指着黑板上的题,开始给学生们讲课。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谭老师夹着课本走出教室。路过王泽面前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匆匆走过。 接下来的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课的陈老师。她是校长的老婆,也就是谭昌老师的妈妈。谭校长一家都在学校,老婆跟三儿子教三年级,女儿教幼儿园。 唯独他家二儿子,从小就智力不全。现在快三十岁了,依然只有十岁左右的智商。天天在学校晃荡,偶尔跟学生们一起玩耍。 初中毕业的谭昌,人称三娃子。在他父亲的安排下,来教三年级数学。反正他是教了,至于教学质量嘛,这就不为人知了。 “叮叮叮……叮叮叮……”校长敲响了下课铃。 好不容易挨最后一节课,已经下午一点半了。最后一节课又是数学课,就在王泽以为下课,就能放学回家的时候,谭老师说话了: “咳咳,大家看黑板。这黑板上的十道题,都是上周期中测试的题。上次考试没有及格的,全部留下来,做对了才能走。”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让小部分学生哀嚎不已。看着其他同学纷纷走出教室,被留下的学生表情各异。有的沮丧无比,有的心如死灰。 而此时王泽看着黑板上的题,他此刻的心情就是心如死灰。这上面的题,他连一道都不会做,别说全部做对了。 开始的时候,姐姐王红莉还等了他半个小时。但是最后姐姐都熬不住先走了,看着教室越来越少的人。加上肚子饿得咕咕叫,王泽更加心烦意乱了。 就这样拖着,眼看夕阳西斜,教室里面还剩下王泽跟五个学生。谭昌走进教室,看着眼前的六个学生,很是无奈的挥挥手。开口说道:“算了,算了,你们回去吧!” 说完这话,谭昌头也不回,径直走出教室。只留下六个学生,相互对视。也不知道是谁欢呼一声,带头冲出教室。 王泽背着破烂的书包,朝着家的方向跑去。当他跑到上杨家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着笔直向上的山路,王泽只得继续攀爬。 月亮已经高高升起,月辉洒满大地,照耀着王家坪。王泽一路披星戴月,赶回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 吃过晚饭,点着某油灯,王泽趴在桌子上开始做作业。随着手中笔杆子变得缓慢,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呲呲呲呲” 随着一阵焦糊的味道传出,王泽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四下打量,也没寻找到焦糊的源头。一把扔掉手里满是牙印的笔,王泽走了出去。 王泽走出房门,精神力连接脖子上的项链,心意一动手中多出一张黄符。将黄符拍在自己身上,手中法决变幻,黄符中间的血色朱砂亮了起来。 一股血色光芒,将王泽包裹。他整个身体,顿时变得身轻如燕。他轻轻一个跳跃,借力攀爬,轻松爬上高达二十米的柿子树。 站在柿子树顶部,迎着夜风。王泽心意一动,手中凭空出现那块黑金令牌。把玩着手中的令牌,王泽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声念出一个名字! “夏岚” 当王泽拿出黑金令牌的一瞬间,远在几十里外的七曜山,发生了一场震动。而七曜山铜钿巢,其中一个山洞内,漆黑如墨的黑气,疯狂的翻涌起来。 时间是最留不住的,它总是悄悄流逝,今天又是一个星期六。距离见到夏岚,已经过去了六天。再过几天王泽就要自己勾魂了! 今天王泽起床很早,太阳刚刚升起。王泽已经跟着姐姐王红莉,一起出门挖了一背篓土豆回来了。 吃过早饭,王泽在院子发呆。看着竹林里面的李子树,王泽也没心情去摘。最近学习压力太大,老是被老师留堂。 走到一片碎玻璃做的镜子前,王泽看着自己额头前,被烧焦的头发。想起这几天因为这烧焦的头发,他老是被同学们嘲笑,很是无奈的垂下头。 就在王泽沮丧的时候,奶奶陈氏带着一个女孩,走向李子树。奶奶陈氏指着树上红彤彤的李子,对女孩说道:“没事的啊,亚菊你想吃多少,直接摘就是了!” “那就谢谢表奶奶了,我摘几个尝尝就行啦,谢谢!!”谭亚菊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对陈氏说道。 王泽看清了奶奶带来的女孩,正是家住中坪村的谭亚菊。她家有几块庄稼地,正好在王家坪。今天周末放假,她应该是陪父母来干活的。 王泽看着眼前的谭亚菊,今天她依然梳着一个双马尾。身上穿着水红色的外衣,穿着一条蓝色的裤子,鞋子是解放鞋。 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好,她的脸色很是苍白,而且身材也逐渐消瘦。不但如此,她身上散发出的灰色气体,更加浓烈。 看着这灰色气体,王泽脑海里出现一个词汇“死气”。谭亚菊不但死气浓郁,她身后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王泽清楚的看见,她身后的影子,就是她自己。她脸色发青嘴唇发黑,七窍还渗出一些血丝。 谭亚菊还没摘完李子,她妈妈就来了。看见女儿正在摘李子,她满脸赔笑的对陈氏说道: “哎呀,您看这个崽崽才是呢,又来您家摘李子。多谢表叔娘,这才不好意思呢。” 她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拉着女儿离开了王家。看着这对母女远去的背影,王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慢慢跟了上去。 距离王家不远的山崖边,有一片坡地。其中两块坡地,就是谭亚菊她们家的。王泽走过去的时候,她爸妈正在挖土豆。 而谭亚菊正背着背篓,在侧面的庄稼地割猪草。见王泽走来,她略微有些意外。但是刚刚吃了他家的水果,她还是露出一个笑脸,问道:“王泽,你怎么来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王泽心里五味杂陈。当初看见邻居刘成启背后的影子,他还什么都不懂,直接被吓哭了。但是今天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心里有些难受。 王泽对谭亚菊笑了笑,才开口说道:“亚菊姐姐,我没得事来转转。怎么样累不累?我们去那边石头上坐着休息下?” 看着背篓里快满的猪草,原本想要拒绝的谭亚菊,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跟着王泽走向不远处的石头,二人就这样坐在大石头上。 坐在石头上,视野非常开阔。抬眼望去,茶园村、三坪的上中下三个村、赵星坪、老鹰坪村。这些村子,尽收眼底。 微风拂面,王泽看着谭亚菊的侧脸。他很想忽略她身上的灰色死气,但是他却做不到。看着眼前花儿一般的女孩,即将凋零,王泽很是痛惜。 他试探性的问道:“亚菊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我一个妹崽崽,哪里配有什么心事哦!”谭亚菊转过侧脸,脸色忧郁的说道。 王泽看着谭亚菊的脸,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憋了半天,最后才开口说道: “男崽崽与妹崽崽,有什么不同的呢?” “哎……” 谭亚菊幽幽一叹,并没有回答王泽的话。她抬起头,眼圈微红的看向中坪村的家的位置,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过了良久,谭亚菊转过脸。避开王泽的目光,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再次沉默半晌,谭亚菊的声音才传来: “小泽,你说。是不是每个妈妈的爱,都是一样的?” 听闻谭亚菊的话,王泽脸上的表情变幻,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思索良久,也没想出答案。最后无奈开口说道: “亚菊姐,对不起。小泽不知道,小泽没有妈妈!!” 谭亚菊诧异的回头,盯着王泽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直到王泽主动转头避开,才结束这样的注视。 转过头后,谭亚菊再次眺望远方。看着通往山外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向往与留恋。良久之后,她才幽幽的说道: “嗨,其实小泽弟弟也是个苦命的人呐!姐姐走了,姐姐会记住你的。” 说完话,不等王泽回答。背起石头上的背篓,对着王泽一笑,转身朝着她父母那边走去。那笑容中,带着浓烈的苦涩,与些许对王泽的怜悯。 王泽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王泽依然没有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谭亚菊远去的方向。 “我是否不应该来到世上,我是否上多余的呢????” 王泽听着远处传来的话语,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到最后,只是徒劳的伸手,什么都没有抓住。 转眼与夏岚约定的半月之期,已经过去。今天就是王泽,自己接手勾魂任务的日子。 这不今晚王泽刚刚睡下,他脖子上的项链,就震动不已。王泽猛的睁开双眼,凌厉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兴奋。 自从当时阳间阴差,他就在盼望亲自勾魂的一刻。等了这么多天,终于要亲自上岗了。每成功勾魂引渡一次亡灵,就能赞下一份功德。 攒下的功德,就是他续命的希望。所以王泽今晚很是兴奋,恨不得立刻出发,马上就完成勾魂任务。 第24章 第一次勾魂 王泽轻手轻脚的起身,避免吵醒睡着的爷爷。他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抬头看看屋外的夜色。今晚月圆星稀,天色怡然。 走出房门后,王泽摘下脖子上的项链,将之拿在手中。随着心意一动,手中的项链变成一个圆盘。精神力连接圆盘,在王泽的精神世界出现了一幅地图。 而这幅地图上,一个显目的红点正不停的闪烁。王泽仔细观察发现,这地图正是三坪中坪村的地图。 既然距离这么近,而且是第一次勾魂,王泽决定肉身前往。王泽将圆盘再次变成项链,将之挂在脖子上。 心念一动,从项链里面拿出一张黄符。手中法诀打出,将黄符贴在自己身上。口中念出咒语:“天地无极,乾坤万里,千里疾行,身轻如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法诀与咒语的配合,黄符上的朱砂亮起土黄色的光芒。这道光芒下坠,直接包裹住王泽的双脚。 圆盘虽然再次变成项链,但是脑海里的那幅地图还在。王泽顺着下山的路拔足狂奔,朝着地图标记的目标跑去。 王泽走的是上学的路线,路过杨家湾,走过响水凼。跨过小河,越过猴子堡,来到唐家坝。走过唐家坝的院子,就转向朝西行。 一路走来,原本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疾行符”的加持下,王泽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接近目的地。 距离目的地三百米,王泽放慢了速度。站在一口池塘边上,看着不远处的院子,王泽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厕所里,正在蹲厕所的一个妇女,远远的看到了他。 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王泽开始准备。心念一动,一件白色长袍加身。穿好白袍戴上帽子,伸出右手虚抓,凭空抓住一根白的的丧棒。 “汪汪汪……嗷呜……汪汪汪……” 王泽手中的丧棒一挥,一阵阴风直接刮向目标院子。引起院子内阵阵犬吠响起,同时更是带动周围犬吠四起。 阴风不停吹起王泽身上的白袍,白袍随风飘摇。他左手再次伸出,同样虚空一抓。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勾魂爪。 “哗啦啦……哗啦……” 手里拿着勾魂爪一抖,勾魂爪上的铁链随着抖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一阵哗啦声伴随着王泽的脚步,他一步一步接近院子。院子里原本犬吠不停的大黄狗,看见王泽的装扮后,吓得呜咽起来。 此时灯光昏暗的屋内,正聚集着九个人。三个妇女加上五个男人,还有躺在床上的小女孩。此刻他们正围着床铺,眼睛盯着床上脸色发青的女孩。 女孩的妈妈已经哭肿了双眼,正靠着床抱着女孩发冷的身体,用毛巾擦她嘴角的白沫。而女孩的爸爸,正拿着扫把默默打扫床边的呕吐物。 “哐当” 突然一阵阴冷的夜风袭来,猛的吹开了窗户。此时正值盛夏,夜风原本应该很是凉爽。但是吹进了的这股夜风却不同,它是那么的阴冷刺骨。 一阵阴风让屋内温度骤降,屋内的几人顿时汗毛倒竖。穿着短袖的两人,都忍不住开始打寒颤。 “汪汪汪……哗啦啦……嗷呜……唔唔唔……汪……哗啦……”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屋外狂吠不止的狗叫声中,夹杂这几声铁链的哗啦声。这清晰的铁链声,让屋内几人停止交谈,就连女孩的妈妈都停止哭泣。 随着夜风继续,那哗啦啦的铁链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不但这个院子的狗犬吠不止,附近其他狗都疯狂犬吠。 “哗啦啦……啪嗒,啪嗒……哗啦啦……” 现在不但铁链声接近,而且铁链声中还夹杂着清晰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接近,原本疯狂吠叫的狗叫声噶然而止,只发出阵阵呜咽声。 屋外夜风依旧,只是那哗啦啦的铁链声,与脚步声消失了。这个时候女孩的伯伯谭仁久,才壮起胆子朝着窗外看去。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去看,窗外除了夜风阵阵,以及弥漫的薄雾,其它什么都看不见!不但什么都看不见,原本烦人的虫鸣声都消失了,屋外安静得让人发毛。 “呜呜嘤嘤嘤”……呜呜呜……” 见王泽已经走到房子门口,大黄狗吓夹起尾巴,转身落荒而逃。王泽停下脚步,靠在墙角隔着窗户往屋内看去。 屋内有三男五女,其中一个男人靠着窗户站着,脸上冷汗直流,不停的往外张望。他身边来回踱步的两个妇女,不但嘴里念念有词,脸上更是露出惊慌之色。 王泽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被蚊帐遮挡的床铺。只一个妇女正侧坐在床上,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孩。这个妇女正拿着毛巾,擦拭小孩的脸。 由于妇女低头,以及她手中毛巾的遮挡,王泽并没有认出这两人。 王泽经过阵盘确认,需要被勾魂的就是床上的小孩。既然目标确认,王泽便不再犹豫。丢出勾魂爪,直接朝着床上的小孩抓去。 屋内原本躺在妈妈怀中,气若游丝的小孩。身体顿时一阵颤抖,嘴里再次冒出一串白沫。她瞪大双眼,双脚无力的瞪了两下,手臂无力的垂下。 屋内众人看到这样的情况,妇女们都忍不住流下眼泪。而抱着女孩身体的妇女,更是悲切的再次哭嚎起来。: “呜呜呜呜……哎呀妈呀,我滴个老天爷啊!你这让我怎么活啊?妈妈耶……呜呜呜……我滴闺女,你怎么就想不开哦,年纪轻轻滴就走了,你让妈妈怎么活哦!” 屋内更是忙成一团,孩子的妈妈直接哭晕过去。孩子的爸爸默默流泪,不停的拿头装墙。嘴里不停的念叨:“都怪我,都怪我啊,都是我的错。” 只有其他亲戚,手忙脚乱的忙着给孩子准备后事。烧水的烧水,换衣服的换衣服。 看着屋内的景象,听着孩子妈妈的痛哭。王泽虽然有些不忍,但是这就是他的职责。而且这还是他当阴差的第一次任务,他可不想出任何差错。 心念至此,王泽不在犹豫。右手抓着勾魂爪的铁环,手上发力使劲一扯。直接将屋内小孩的魂魄,从身体中扯了出来。 随着魂魄被扯出,被妈妈抱着的小孩身体,直接减轻了些许。不但如此,原本还有些许温度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冰冷僵直。 “怎么会是你!怎么会,为什么会是你?” 王泽看着被勾出的魂魄,整个人瞬间呆住了。他满脸的不可思议,嘴里忍不住的念叨着。 没错,被王泽勾魂的女孩。正是前两天,刚问王泽是不是所有妈妈的爱,都一样的“谭亚菊”。 虽然与她的交集都在白天,但是晚上的王泽,感知力与记忆力都超强。所以他对白天王泽的感受与经历,都能感同身受。 自然而然,他对谭亚菊也算熟悉。所有他虽然知道谭亚菊会死,但是他并没想到,她会死的这么快。而且她还是自己做阴差,第一个勾的魂魄。 王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勾的第一个魂魄,竟然是亚菊姐姐。看着亚菊姐姐的魂魄,他的内心也有波澜。 谭亚菊抬起头,愣愣的打量四周几眼,突然捂住自己的肩膀。脸上痛苦之色尽显,惊慌的开口问道:“你,你,你是谁?我,我怎么了?” 魂魄是看不清阴差的面目的,它们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所以谭亚菊也没能认出,眼前的白衣人。 见对方痛苦的脸色,王泽赶紧收回勾魂爪,将之收进阵盘之中。右手虚抓,白色丧棒出现在手中。 其实王泽也没有办法,每一个人死亡的时候。都必须经历一次,被勾魂爪抓穿琵琶骨的痛楚。 至于勾出魂魄后,是继续使用勾魂爪,勾住琵琶骨拖走,还是收回勾魂爪,这就取决于阴差的心情了。 王泽看着谭亚菊的魂魄,开口说道:“我乃阴间勾魂使者,你阳寿已尽。今日我便接引你,魂归地府。” 怔了半晌,谭亚菊的魂魄才反应过来。她猛的抬起头,脸上带着不可置信问道:“你说啥子?我,我,我死了?” 谭亚菊满脸惊恐的表情,忍不住往后退。一个站立不稳双腿发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见谭亚菊的魂魄跌倒,王泽走上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带着她靠近窗口,对她说道: “你看看,那不就是你的身体吗?你不信你喊下你爸妈,看他们能不能听见。” 看着房间内,隔壁张婶正在给自己的身体换衣服,而爸爸正在用头撞墙。谭亚菊急的冲着屋内大喊:“爸爸,爸爸,妈妈。我,我在这里啊!妈妈你怎么了?” 可是无论她如何叫喊,屋内众人根本听不见。见此情景,谭亚菊朝着屋内冲了进去,而王泽也并没有阻止她。 “啊……” 冲进屋后,她先扑向自己的身体。不料被弹了回来,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惨叫。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张婶换好衣服,已经摆在门板上了。她费劲的站了起来,冲过去想拉爸爸的手。无奈的是,她的手直接穿透爸爸的手臂。 谭亚菊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转身朝她妈扑去,奈何还是扑了一空。而她妈仿佛有感应一般,悠悠醒来。 但是当她睁开眼,看到门板上女儿的尸体。更是悲从心来,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亚菊,亚菊,你是不是还没走。你是不是听见妈妈在喊你啊?我的亚菊啊……” “爸爸,妈妈。我是亚菊啊,你们看看我,看看我啊!!我就在你们身边啊。” 谭亚菊的喊声,并没有得到父母的回应。她彻底相信,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猛然转头,她看见屋外桌子上放着的瓶子,一股恨意涌上心头。 经过一阵忙碌,在亲戚邻居的帮助下。谭亚菊的遗体已经整理完毕,正停放在堂屋中间。而谭亚菊的父母,也接受女儿已经逝去的事实。 一家人围坐一起,正在探讨商量后事的时候,突然变故突起。 “碰……哐当……” 一阵猛烈的夜风袭来,吹开原本紧闭的大门。夜风卷席屋内,原本点燃的香烛纸钱,被吹得满屋都是。而原本盖着谭亚菊脸的黄纸,也被夜风吹飞。 “嘎吱……嘎吱……” 堂屋中央让昏黄的电灯,被吹得来回晃荡嘎吱做响。突然几个闪灭,那昏黄的电灯直接灭了,整个堂屋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些许月光照射进来。 “啊……你,你,你们快看,她,她,她睁开眼睛了……亚,亚,亚菊的眼睛睁开了。她,她坐,坐,起来了!!!” 张婶的惊叫,引起屋内众人的恐慌。两个胆小的,已经夺路而逃,朝着屋外冲去。一边逃跑一边大喊:“她,她还没走,她就在屋子里面啊!!!” 只有谭亚菊的爸爸“谭仁法”,不顾一切朝着女儿的遗体冲了过去。 第25章 与亡灵共情探寻死因 谭仁法快速冲向女儿的遗体,借着月光晃眼看去。女儿紧闭的双眼,确实是睁开的。但是她的双眼,眼珠却只有眼白。那煞白的脸上,毫无半点生气。 隔着两步距离,谭仁法停住脚步。他看见惨白的月光照耀下,女儿的身体僵硬的坐了起来。随着她身体的坐直,五官都渗出丝丝血迹。 愣愣的看着自己儿女的身体,谭仁法此刻明白。自己女儿这并不是活了过来,而是发生了尸变。看着女儿诡异的遗体,就算他胆子再大,也被吓得不敢动弹。 就在谭仁法发愣的时候,原本还在门板上的谭亚菊。直愣愣的朝着,谭仁法直接扑了过来。 “封灵,锁魂” 眼看谭仁法就要被尸变的女儿扑倒,王泽无奈选择出手。 王泽手指合并成剑指,剑尖直接顶住谭亚菊魂魄眉心。一股淡金色的光线,直接透过指尖,直接没入谭亚菊的魂魄眉心。 随着金光的融入,原本发狂的谭亚菊也安静下来。她的魂魄变得眼神呆滞,与浑浑噩噩。 为了不出意外,王泽不再耽搁,伸手拉住谭亚菊的手。径直走出堂屋,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哎呀,妈呀,我滴个妈妈耶……” 一声惊叫,原本蹲厕所的马世芳,裤子都没穿好,就慌张的朝着家里跑去。 王泽封印了,谭亚菊魂魄的灵智。那原本尸变的遗体,失去了支撑直接跌落在地上。谭仁久再次返回堂屋,毕竟弟弟还在堂屋呢! 但是他刚进门,就看见侄女的遗体栽倒。他虽然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冲上去,跟弟弟谭仁法一起接住侄女的遗体。 见没有危险,原本跑出去的众人,壮起胆子再次走进堂屋。而那原本熄灭的灯光,再次发出昏黄的光芒。 有了灯光,众人胆子大了一点。各自分工,开始收拾凌乱的堂屋。谭仁法把女儿的遗体摆回门板,把她脸上的血渍擦干净。 看着安静下来的遗体,屋内众人是既恐惧又悲痛。收到消息的亲戚以及附近的邻居,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整个院子再次喧闹起来。 而刚刚躲回屋内的马世芳,也终于得知。邻居家谭仁法的闺女,刚刚真的死了。回想起刚刚自己看到的场景,原本应该去帮忙的她,吓得躲进被窝,一动也不敢动。 王泽带着谭亚菊的魂魄,走出院子越过那口池塘。在疾行符的加持下,朝着没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他要在一个不被人发现地方,用令牌打开阴间的大门。然后才能将谭亚菊的魂魄送进去,护送到枉死城,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当然想要拿到功德,还得等回魂夜之后。所以回魂夜,也还是需要稍微注意一下的。就像刘成启的魂魄,回魂夜就被那个黑衣老头,给吃掉了。 王泽回忆着,范无救教自己的引渡流程。脚下也没有停歇,带着谭亚菊的魂魄一路疾行。 然而刚转过一个弯,王泽的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大红棉袄的女人。她跟王泽保持距离,在前面晃晃悠悠的走着。 王泽并没有理会她,带着徐亚菊继续赶路。这场景看上去就像是,那红衣女人在前面跑,王泽他们在后面追逐一般。 前面跑的大红棉袄女人,越跑越觉得不对劲,这身后的两个小孩速度也太快了。自己已经全速在跑了,但是距离却在不断拉近。 深夜月光下出现奇异的一幕,前面一个身穿大红棉袄的女人,在前面撒丫子的跑。身后跟着两个小孩,使劲的追赶。 突然一片乌云袭来,遮住了月光,整个大地一片漆黑。王泽眼前的红衣女人突然不见了,但是王泽并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嘿,小弟弟你在找我吗?嘻嘻嘻……啊……妈呀……!” 一个女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王泽头也没回,右手虚抓白色丧棒出现,直接一棒打在红棉袄的女人身上。 产鬼阿霞被一棒打在身上,痛得她全身痉挛。一声惊叫后连滚带爬,逃进路边的庄稼地。 产鬼阿霞自,从上次在王家坪受伤后。她小心翼翼的躲起来,养了几年才敢出现。但是她刚出现,就亲眼目睹。一个黑衣老头,猎杀小鬼的事件后,她吓得再次躲藏起来。 好不容易等最近安定下来,她才敢出来溜达。今天晚上上坪村,有户人家生产,她立刻赶了过去。但是由于时间不对,她到的时候人家已经生完孩子了。 她正憋着一肚子怨气,无处释放的时候。突然发现大半夜的小路上,竟然出现两个小孩,所以她决定去戏耍一下他们。 当她在前面跑起来,才感觉到不对劲。这两个小孩追得太快了,自己差点没跑过他们。 就在她快跑不动的时候,终于迎来了转机。她抓住时机,直接扑了上去。她心里想着,今天一定要吓一下这两个小孩,让自己开心开心。 但是当她凑近才发现,竟然闻到了新死之魂的气息。但是为时已晚,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丧棒给打在身上了。 挨了一丧棒她才明白,自己调戏的竟然是勾魂使。但是当她看清,眼前勾魂使的装扮后,她彻底呆住了。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半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眼前的勾魂使那穿戴,活脱脱的就是白无常。白无常那可是勾魂神君呐!自己竟然敢去调戏他, 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 她既害怕又好奇,见对方没理会自己,她再次偷偷的探出头去。顺着帽子的往下看,帽子上写着的“正在捉你”,让它确认无疑。 但是当她看见,白无常脸上的胎记的时候,她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勾魂神君竟然是当初自己去寻替身,反而被刚出生的他给吓跑的家伙。 几年时间过去,这小孩竟然成了勾魂神君,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是不是,去跟他套下交情呢?要是有他的照拂,我在这一带可就能横着走啦!!”产鬼阿霞在心里如此暗想。 但是回头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皱起眉头苦苦思索起来:“可是我该如何去跟他说呢?难不成说,你出生的时候,我去找过你妈做替身??” 若真要这样说的话,自己不被他直接一棒打得魂飞魄散才怪呢!可是自己该如何跟他套交情呢? “不管了,这样的大靠山,可千万不能随意错过。拼了!!!”产鬼阿霞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可是当她从庄稼地里探出头来时,外面哪里还有那勾魂神君,与那新死魂魄的身影。产鬼阿霞四处张望,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只得无奈放弃悻悻离去。 王泽直接打了,那红衣女鬼一棒。并没有过多理会她,带着谭亚菊的魂魄继续赶路。前面就是“山谷庄”了,此刻已是夜半子时,山谷庄空无一人。 “天地玄黄,阴阳无双,神令为引,荡开阴阳,九幽玄门开。 ” 王泽掏出自己的黑金令,精神力与令牌相连,黑金色的令牌发出漆黑的光芒。王泽念出咒语,将手中的令牌朝空中抛出。 随着令牌中的黑气荡出,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荡起一丝丝涟漪,一座大门的轮廓, 随之慢慢显化出来。 一座古朴的大门,高十丈宽三丈。整座大门由青铜浇筑,门扇两边雕刻着黑白无常的图案。随着大门的缓缓打开,浓烈的阴气随之涌出。 看到大门打开,王泽收回空中漂浮的令牌。就在他打算,带着谭亚菊的魂魄进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收回了踏出的脚步。 他将谭亚菊的魂魄拉倒自己面前,将手指点在她的额头中央。随着精神力的透进,谭亚菊脑海里的记忆,被王泽全部知晓。 事情回两天前,正背起书包要去上学的谭亚菊,被她妈妈“马世梅”叫住了。她对着女儿说道: “我昨晚看见谭老师了,给你请了假。你哥在学校两周没回来了,我跟你爸爸要去看他。你就在屋头,把猪跟兔子还有鸡喂好。” “可是我的学习也很重要啊,马上就要半期考试了!你们一个人去看他就行了吧,为啥要两个人都去哦?” 谭亚菊最近心情不好,昨天晚上就以为一些琐事,跟妈妈发生一些争执。 哥哥谭林就两周没回来,父母就如此看重,还要两个人一起去看望他。就连给自己请假,让自己留下看家。都不跟自己商量,这也太过分了吧! 马世梅着急出门,也就没理会女儿的不满。只是随口回应道: “你三姨跟你四舅他们都要去,我们怎么能不一起去。再说了你一个妹崽崽,读那么多书有啥子用嘛?” 说完也不等谭亚菊回应,拉着谭仁法朝院子外面走去。只是一边走一边嘟囔:“快走,都这么晚了,等下来不及了!” 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谭亚菊的心里无比的愤怒与失落。她是越想越气心里越来越憋屈,一脚将眼前的背篓踢飞。走进屋内,恨恨的将书包丢在桌子上。 “啪嗒……咕噜噜……” 书包砸在桌子上,震动了木质墙板。啪嗒一声,一个塑料袋装着小瓶子掉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了几下。 本来准备转身进屋的她,突然被这个掉落的小瓶吸引。她稍做犹豫后转身走来,捡起地上的瓶子。打开包裹着的塑料袋,只见瓶子上写着“敌敌畏”。 看着手中瓶子里面的液体,她内心升起一个念头。“既然你们不在乎我,当初为啥还要将我生下来。你们这么对我,我一定要让你们后悔!” 想到此处,她脑海里的这个想法,越来越坚定。她小手紧紧的握着瓶子,那用力程度,手指关节都发白了。 谭亚菊慢慢拧开瓶盖,将瓶口送到自己嘴边。她在自己心里嘀咕道:“也许我死了,你们才会多在乎我一些吧!” 她闭上眼睛,但是抓着药瓶的手,还是迟迟不敢将农药倒入口中。她虽然还小,但是她还是惧怕死亡。 “二嫂,二嫂,你家猪又跑出来了!”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隔壁邻居四婶的声音传来。 四婶突如其来的喊声,把高度紧张的谭亚菊吓了一跳。抓着农药瓶子的手轻轻一抖,瓶子里的敌敌畏,直接倒进口中。 随着农药入口,一股刺激性的甜味带着芳香传来。谭亚菊下意识的咽了下去,赶紧丢掉手中的瓶子。朝着外面跑去,嘴里回答道: “啊!四婶啊。那个死猪崽,怎么又跑出来了啊?” “亚菊,你怎么在家,今天没去读书吗?你妈妈跟你爸爸去哪里了?” 看着匆匆跑出来的谭亚菊,四婶满脸疑惑的问道。 听到四婶的问话,谭亚菊的小脸暗淡了下来。她捡起一个棍子,朝着猪圈方向走去。她边走边开口回答: “哦,我爸爸妈妈他们去赶场了。四婶,你看到我家猪在哪里不?” “那才安逸哦,他们去赶场回来,肯定会给你带好吃滴撒!你屋滴猪啊,就在那边菜地里,我陪你去把它赶回来嘛。” 隔壁四婶与谭亚菊说着话,顺便也捡起一根棍子,跟着她一起朝着不远处的菜地走去。两人相互配合,费了半天劲,才将猪赶回猪圈。 跑了几圈四婶喘着粗气,看着同样喘着粗气,脸色煞白的谭亚菊。四婶笑着说道: “咦,才跑几圈呐!我气喘吁吁就算了,你一个崽崽。怎么也喘成这样呢?” “四婶,我,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谭亚菊砰然倒地。脸色煞白的她,嘴角还冒出一串白沫。 看着谭亚菊倒下,四婶顿时慌了神。惊叫着朝着谭亚菊奔去,想要将她抱起来。 眼前的画面噶然而止,谭亚菊的记忆在这里断掉了。她昏倒后就没再醒来,直到被王泽拉出魂魄。 “哎,亚菊姐姐,你啊,你啊!” 王泽摇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尽快将她送到枉死城,希望她能少受的苦,早日投胎转世吧! 拉着她的手,王泽率先踏进那道大门。随着两个身影的进入,大门无声的关闭。空中荡起一丝丝涟漪,古朴的大门缓缓消失。 随着大门消失,此地的阴冷气息,也慢慢恢复正常。月夜下,飞鸟虫鸣再次充满山野。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 第26章 亡魂皆入酆都城 跨进大门里面的世界,感觉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目光所及一片黑暗,只有一条小路。朝着前方的蔓延而去,通往未知的远方。 王泽拉着谭亚菊的手,根据指引朝着前方走去。随着慢慢前行,路上也能看见其它的身影。这些身影都是阴差在押送魂魄,他们押送的魂魄有多有少。 少得像王泽这样只押送一个魂魄,有的数量多的。带着长长一串,粗略估计有十几个魂魄。大家都在匆匆赶路,并没有相互交谈。 但是他们看见,王泽那身无常装扮,眼中都带着异样的目光。因为他们身上穿的,只有纯黑白色衣服,并没有王泽那样装扮齐全。 一路无话急速前行,通往地府的路不好走,山路崎岖九转十八弯。并且前方还有几道关隘,需要新死魂魄自己闯过。 王泽很是迁就谭亚菊,她累了就歇息。一路走走停停,辗转反复好不容易,才来到酆都地界。鬼城就在前方不远处,那湍流的大江依然如旧。 看着眼前四面八方,有无数鬼差押解着亡魂。如汇川入海一般,朝着这座城聚集。王泽带着谭亚菊,也朝着鬼城走去。 城门口处无数鬼差,押解着亡魂正在排队进城。守门的鬼差正在逐一盘查,进城的速度异常缓慢。看着眼前的亡魂与阴差,守门的鬼差们大多趾高气昂。 当王泽走向酆都鬼城城门时,原本不屑一顾的守城鬼差,立刻端庄肃穆起来。王泽无视排着的长队,径直都到鬼差面前。拿出自己的令牌,轻声说道: “谭亚菊,叁汇乡中坪村人。今年十一岁,误食农药而亡。” 听到王泽的话,鬼差仔细检查了谭亚菊一番。原本还想说几句什么,但是看到王泽眼中的血光。再看看他的黑金令牌,以及他一身白无常装扮。 立刻递出一张路引,小声说道:“这是路引,烦请收好。到达枉死城后,交接使用。” 王泽点点头并没有说话,拉着谭亚菊的手,转身就朝着城内走去。路过城门的时候,几个鬼差还特意站直了身体。 “排队啊,大家都在排队。他凭什么插队直接进城?” 然而就在王泽,快走进城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一个壮硕的阴差,穿着一身黑衣。手里勾魂索锁着八个亡魂,看着王泽不满的喊道。 听到这个喊声王泽转过身,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歪着脑袋看着那个阴差,轻声问道: “你是谁?对我有意见?” 王泽的声音冰冷无情,仿佛一块万年玄冰一般。他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说话之人。 随着说话声响起,他的眼睛越来越红,眼中冒出浓烈的血芒。这血光令周围的鬼差,以及无数的亡魂都骚动起来。 那壮硕的阴差同样是灵魂状态,被王泽眼中的红光威慑,整个人瘫倒在地。守城鬼差赶忙镇压亡魂,值守的头目立刻躬身说道: “大人,大人,赶紧进城,您赶紧进城吧!” 见威慑到了众阴差,王泽不在停留。微微闭上眼睛,收敛眼中的红光。牵着谭亚菊的手,慢慢走入城内。 进入鬼城之后,眼前分左右两条路。左边的路是给,阴差们押送亡魂走的路。此路名为“阴官道”,此路可以直达枉死城以及鬼门关。 而右边的另一条路是给,生活在鬼城内的阴灵走的。能走这条路的有,阴司、鬼差、幽冥判官、各殿阎王。 还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转世投胎。但又受完地狱刑法的鬼魂,居住在鬼城内,那么它们也可以走这条路。 右边这条路直达鬼城中心,里面有阴司牌坊、阴司城楼、麻姑洞、石阕、财神庙、阴司酒楼、鸳鸯亭、城隍庙。 王泽是可以走这条路的,但是他现在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去逛。他进城后带着谭亚菊,直接沿着左边的路,一路前行来到枉死城。 因为谭亚菊属于误食毒药而亡,并不是寿终正寝。所以她不能直接进鬼门关,必须要先在枉死城停留。 隔着老远值守的鬼差,就看到飘然而来的王泽。其中一个鬼差上前,开口说道:“将它交予我就好,你的任务完成了。” “她……”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王泽递出路引。牵过谭亚菊,将她交给对面的鬼差。他转身就打算离开,但是刚迈出脚步,身后就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谢必安与范无救,新收了个徒弟,应该就是你吧?” 听到对方问话,王泽转身看去。枉死城大门处,出现一个牛头阴神,一个马面阴神。刚才说话的,正是牛头阴神。 见对方看着自己,王泽也抬头看向他们。牛头长得魁梧健壮,身上散发出一股煞气。而马面长得,就比较纤瘦和善。看着二位阴神,王泽开口说道: “王泽,拜见二位神君。” “呵呵,不必多礼。我们就是路过,顺便看看你。” 马面开口说话,声音中带着些许阴柔之意。 再次看了几眼王泽,牛头粗声粗气的说道: “嗯,见也见了。俺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小子好好干,别给你两位师傅丢脸!如果以后阴间有什么难事,你师傅也不在的话,你可以来双桂山城隍殿找我们。” “一定,一定,王泽先行谢过二位神君。” 既然别人卖好,那自己也要客气一些。王泽很恭敬的给它们行礼,然后开口说道。 虽然王泽还小,但是他自小经历磨难,比一般小孩的心智成熟。加上黑白无常的教导,这些礼节他还是懂的。 告别牛头马面,王泽看时间不早了。反正刚与两个师傅分开,并没有必要去看他们。于是他转头就朝着,专供阴差还阳的地方跑去。 山谷庄寂静的山坡上,虚空中再次荡起涟漪。刚才消失的古朴青铜门,此刻再次浮现。随着大门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卷席而出。 伴随着这道阴气,一只脚跨了出来。跳出大门后,感受着皎洁的月色。王泽深切的感到,还是阳间的气息更好。 眼看天就快亮了,王泽不再耽搁贴上疾行符,撒丫子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喔……喔……喔” 王泽刚刚睡下不久,就听到公鸡的打鸣声。 天刚蒙蒙亮,他就被姐姐喊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吃完饭,背起破烂的书包,迷迷糊糊的就朝学校走去。 刚进学校操场,就听见同学们都在谈论,谭亚菊喝药死掉的消息。王泽才没有兴趣去听,他现在可没时间关心别的,他的作业还没完成呢! 坐在位置上越上课越困,第四节课的时候是数学课。谭三娃夹着书本,走进教室后,看了一眼。坐在倒数一二排的几人,才开口说道: “昨天布置的家庭作业,没有完成的是那几个?给我站起来!” 随着谭三娃的话音落下,后排的几个人站了起来。谭三娃走了过去,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学生的脸庞。 “呼哧……呼哧……”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见谭老师转过身,谭娅玲隐晦的摇了几下王泽。 但是奈何他睡得太死,谭娅玲摇了几次,都没能唤醒他。看着谭老师已经走到面前,她也放弃叫醒王泽的念头。 “碰” 教棍重重打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谭二娃恨恨的盯着王泽,眼睛里的怒火,根本藏不住。 王泽被这声闷响惊醒,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慢慢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惧怕之色,躲躲闪闪不敢与谭二娃对视。 看着眼前的这个学生,谭三娃顿时火冒三丈。不但家庭作业没完成,才刚上课就呼呼大睡,这也太不像话了。 越想越气的谭三娃,含怒举起手中的教棍,朝着王泽后背狠狠打去。教棍带着呼啸声,直接砸在王泽肩膀上。 打了王泽一棍子后,谭三娃的气稍微消了一些。见被打的学生一声不吭,他脸色铁青的喊道:“你给我滚到后面去,这节课你就站着听。” 忍着肩膀传来的痛楚,王泽慢慢的朝着后面走去,一声不吭的靠墙站着。而谭三娃也不在说什么,自顾自的开始讲课。 今天是星期五,下午并没有课,上完这节课就直接放学。好不容易才熬到下课,但是王泽还不能走。他必须将黑板上的题抄完,才能放学回家。 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去,他很是羡慕。但是羡慕归羡慕,他还得忍着肩膀上的疼痛,继续抄作业。 好不容易才抄完黑板上的数学题,王泽收拾书包,飞快的跑了出去。此时的学校早已空无一人,今天小伙伴们并没有等他。 一个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到秦家院子。路过秦杰家屋后时,刚好听见秦杰的妈妈,正喊他吃饭。 王泽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仰头看着笔直向上的崎岖山路。他的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不知道他是在羡慕什么? 也许他羡慕得有点多,他羡慕秦杰家不用爬山;或者是羡慕秦杰现在可以吃饭;亦或者是羡慕别人有妈妈。 羡慕归羡慕该走的路还得继续走,他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了。吃完奶奶给自己留的饭,磨磨蹭蹭半天才背着背篓出门。 很快到了晚上,王泽早早就上床睡觉去了。刚刚躺下不久,脖子上的阵盘就开始闪烁。在他负责的区域,亮起了三处红点。 有了白天的教训,这次王泽学乖了,他选择灵魂状态去勾魂。随着王泽闭上眼睛,一道虚影坐了起来。 看着自己闭眼的身体,王泽心念一动,化作一道流光钻进阵盘内。进入阵盘后眼前划过,一阵五光十色的流光,而且他的头还微微有些晕眩。 突然眼前场景一变,王泽出现在一个小村庄里。村庄在一个山谷内,村庄坐东朝西。村庄左手边是一座山丘,右手边的山坡上有一个水泥厂。 水泥厂正冒着白烟,工厂还在运转。村庄的背后,有一个新建的大型水库。水库内碧波荡漾,闸口处一道银瀑垂落。 顺着阵盘的指引,王泽飘飘悠悠的进入村庄。漫步在这寂静的街道上,王泽满脸的新奇。但是他所过之处阴风阵阵,卷起满地的沙尘。 “汪汪汪……呜……汪汪汪……” 王泽一路前行,引得村庄内,犬吠声彼此起伏。 很快王泽来到一户人家屋前,他眼睛发出绿油油的光芒。眼睛透过墙壁,直接看见里面的景象。只见床上正躺着一个老人,胸口还在微弱的起伏着。 一看他就是常年卧床养病,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看来今日命数已尽,是该他魂归地府之日了。 而此刻正有四人,守在他的床边。除了一个老妇人之外。还有一家三口,应该是他的儿子儿媳,以及他的孙女。确认了目标,王泽不在犹豫。 阴风翻滚,伴随着声声犬吠。王泽抖动手中的勾魂爪,勾魂爪发出哗啦啦的铁链声。勾魂爪穿透房屋,紧紧勾住老人的琵琶骨。 床上的老人猛然睁开眼睛,脸上露出恐惧与痛苦的表情。王泽可不管这些,抓住手中的铁链狠狠一拽,老人的魂魄就被扯了出来。 “老头子啊!呜呜……” “老汉,老汉……” 王泽并不理会屋内的哭喊声,一把拉过老人魂魄。被王泽拽了一个趔趄,老人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颤声询问道:“你,你是谁?我,我,我……” “我乃勾魂使者,你阳寿已尽,即刻随我前往酆都城报到!” 王泽身着黑无常装扮,脸上云雾渺渺,让人看不清长相。挥舞着手中的黑色丧棒,大声朝着老人说道。 回头看着眼前一身黑衣,带着一个高帽子的矮小身影。老人内心更加害怕,挣扎着朝屋内跑去。一边逃跑一边大喊:“我不去,我不去。我还没死啊!” “大胆,阎王叫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 王泽说完此话,抓着手中的勾魂爪使劲一拽,将老人的魂魄拉到面前。举起手中的黑色丧棒,狠狠打在老人的魂魄上。 “啊……………………!!!” 挨了一丧棒,老人发出一声惨叫。吓得院子里的黄狗,躲进墙角不敢再犬吠。 “封灵,锁魂。” 脑海里再次闪烁出红点,王泽不再耽搁。直接将老人的魂魄灵识封锁,押着他离开这个村庄,朝着新的红点闪烁的地方赶去。 今天晚上王泽勾了三个魂魄,还好是灵魂状态,可以直接传送。要是他肉体前来的话,那还不得跑断腿啊! 这次将魂魄送回酆都更加快捷,王泽可不会迁就他们。拉着勾魂索的铁链,将两男一女的魂魄捆住,拖着就朝着鬼城飞奔。 他进城也不排队直接走阴官道,将三个魂魄,送到双桂山脚下的接引殿。做好交接手续,他就转身离开。 至于新死的亡魂,什么时候会被送到平都山,接受判官的判罚。然后再根据判罚,送往各殿受刑,这些就不是王泽该管的了。 由于王泽刚开始勾魂,他经验还不足。这让他很疑惑,为什么勾魂都在晚上。那么有的人白天死的话,勾魂使者该怎么办? 所以他刚才特意,询问了一下鬼差关于这个问题。后来鬼差告诉他,“所有白天死的人,阴差都是提前勾魂。至于具体时间,就看勾魂使者自己把握了。” 第27章 乡下人进城趣闻 “喔喔喔……喔喔喔……” 雄鸡蹄鸣驱赶一切妖邪,天光破晓东方泛起鱼肚白,启明星还挂在东方。此时的王泽已经起床了,今天的他非常开心。因为他要跟爷爷去城里赶集! 每次爷爷去赶集都会带上他,到了城里先到农贸市场逛逛。中午能吃上一碗小面,这就是王泽的追求。 王泽背着背篓在前面欢快的走着,爷爷王学武慢慢的跟在身后。闻着早晨清新的空气,背对着东方的朝霞,朝着唯一的公路走去。 王泽的家乡地处大西南,与北方有所不同。北方的房屋都是坐北朝南,而王泽的家乡房屋基本都是坐东朝西。 虽然没有吃早饭,肚皮里空唠唠的。但是这也影响不了,王泽快乐的好心情。只是他一边走,一边回忆起昨夜自己做的一个梦。 这个梦很真实,感觉根本不像是梦,而是他亲身经历一般。梦中看不清自己的脸,但是他感觉那就是自己。 梦中他身穿一身黑色衣服,衣服上有一些红色条纹纹饰。头上戴着一个高高的帽子,帽子上写着“正在捉你”。 自己手持一个带着铁链的钩子,抓走了三个人。将这三个人,送到了一个黑漆漆阴森森的地方。 这个梦太过真实,王泽不敢跟家里人提起。只能藏在心里,偶尔一个人的时候想想。他也明白,自己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自己从小体弱多病,经常浑浑噩噩的,而且自己经常还能看见一些脏东西。不久前还与邓家两个哥哥,遇见那般诡异的事情。 “王泽,你等等爷爷噻,走那么快干啥子?” 就在王泽还在想昨天梦中的情景时,爷爷的喊声传来。王泽回头看去,原来自己走得太快了,将爷爷远远甩在身后。 王泽立刻放慢脚步,等着爷爷一起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当他们走过万家沟,就到达坐车的道班了。 因为县城都是逢一四七赶集,所以今天的三轮车格外的多。见王泽爷孙二人走来,马上就有人招呼起来:“来,来,来,马上就走哈。三块钱一个人,一个人三块哦。” 看着眼前这个叫刘成虎的家伙,王泽绕过他直接走开。王泽在心里暗想:“要是自己真的跟梦中一样,能够用钩子抓人的话。自己一定要将他抓走,还要多抽他几棒。” 至于王泽为何这么恨他嘛,那就要从去年冬天说起了。去年冬天很冷,有一次王泽与爷爷去赶集。爷爷穿了好几层衣服,另外还套了一件大衣。 由于穿得太厚,爷爷显得很是臃肿。原本只能坐四个人的座位,司机想要载八个人。爷爷挡住一半的位置,他就得少装两个人,所以那次他把爷爷赶了下来。 再次面对这个人揽生意,王泽与爷爷根本没有理会他。爷孙二人径直,走向另一辆三轮车。上车后等了一会,坐了六个人后,颠簸着朝着县城开去。 三轮车一路颠簸,王泽探出脑袋。看着公路边小河,以及两边大山的风景。每一次进城,王泽都感觉很新奇。 “嘿,王幺哥又去赶集啊?” 就在王泽专心看风景的时候,离公路不远处有一户人家。他家居高临下,俯视整条公路。隔着老远就看见,三轮车内的王学武,于是开口打招呼。 听到对方打招呼,王学武抬头看着对方。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开口回答道:“呵呵,是张发啊,身体还衬帮噻?” 王泽看着慢慢倒退,变得很小的房子。看着那个叫张发的老爷爷,依然坐在板凳上,悠然的看着过往的车辆。王泽的内心很是羡慕,他多希望自己也住在公路边啊! 随着三轮车继续行驶,前面已经是水泥路了。路上车水马龙,各种车辆川流不息。一辆辆自行车穿流而过,骑行的人按响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路边有各种小贩,摆着地摊售卖各种货物。有王泽最爱的甘蔗,摊贩们把甘蔗皮刮掉。一根根的摆在哪里,青青的甘蔗令王泽眼馋不已。 这里还有卖农具的,也有卖小菜的,甚至还有一些卖蛇的。看到蛇王泽赶紧缩回脑袋,看着那玩意一条条摆在那里,就感觉特别吓人。 这里还不是下车的地方,这里只是接近县城。这个地方叫渡船口,据说以前桥没修好的时候。对岸的人就在这里,坐渡船进出县城。 三轮车继续前行,路边有着一栋栋楼房。远处的啤酒厂,巨大的烟囱,正冒着一缕缕白烟。越接近县城,人口越密集楼房也就越多。 很快三轮车停了下来,此次的目的地已经到达。下车的地方叫“提口”,所有坐三轮车的人,都在这里下车。 提口公路两边,耸立着一对巨大的石狮子。它们被雕刻得微妙微翘,看上去高大威猛。它们就像两个守护神,守卫着县城一般。 公路边的那条河,流到这里已经非常宽广,河面宽达近百米。人们在河道里筑起一道水坝,河水漫过水坝流淌,发出阵阵轰隆声,河边名叫“关门隘”。 看着汹涌的河水,王泽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依然感觉震撼。在他幼小的心灵中,觉得这里这条河,是不是就是最大的河流了。 在王泽模糊的记忆里,他是见过长江的。那次是一年前跟爸爸去高家镇,至于是去干嘛?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拿长江宽阔无比,江中有很高很高的楼船。其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就在王泽努力回忆的时候,爷爷的声音传来。 “小孙子,赶快走了。在想啥子啊?” 听到爷爷的喊声,王泽立刻跟上爷爷的步伐,走向面前的棉花坝街。这条街边都是低矮的房屋,一条狭小的街道由东向西贯穿而过。 棉花坝街口有一家小饭馆,店里有几个顾客在吃面。王泽闻着香喷喷的面条,努力咽下自己的口水。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再说他们也没钱。 走进棉花坝街,街道两边都是些小摊贩。他们卖一些小东西,比如打火机、针线头、叶子烟、锄头、耙梳、菜刀、剪刀之类的小物件。 顺着棉花坝街向西而行,走到头就能到“休闲广场”。广场四周都是高大的楼房,一条小河贯穿而过。 小河名叫“玉带河”,沿街而过流向七星桥,哪里有个小小的发电站。休闲广场,可不是王泽他们的目标。 他们走出棉花坝后,转向东南而行,进入一个农贸市场。这个市场名叫“藏经市”,是县城目前最大的农贸市场。 进入市场后感觉非常拥挤,人们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王泽紧紧跟着爷爷的步伐,害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流冲散了。 进入市场内,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三十块钱卖掉两只鸡。爷爷买了一个背稻谷的扎拢,所谓的扎拢就是用细篾编制的大背篓。 爷爷背着扎拢走在前面,王泽紧紧拉着爷爷的手,以背上的扎拢为标记。一路兜兜转转,很快将东西采购齐全。 县城目前没有什么大型商场,下街、黄街,那边有些卖衣服的地方。当然那些地方,也不是王泽等人能去的地方。 他们就在农贸市场内,就采购完生活必须品。目前就差买最重要的煤油了,这是他们家照亮的唯一物资。 眼看到了中午十分,爷孙二人来到一家面馆前面。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二人,慢慢走了进去。爷爷大声喊道:“老板,来两碗面条。” 点完面条,王泽与爷爷坐在桌子前,等待老板煮面。等待是最煎熬的,但是等待美食,那是即幸福又煎熬的。 “两碗小面,二位慢用!” 老板端来热气腾腾的面条,王泽端起一碗,立刻狼吞虎咽起来。看着孙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爷爷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很快一碗面条下肚,但是王泽感觉还想吃。他看着爷爷说道:“爷爷,我没吃饱!还想吃一碗。” “老板再来一碗,我孙子没吃饱。”听到王泽的请求,爷爷对着老板喊道。 “要大碗的!” 听到爷爷的话,王泽赶紧补充说道。 老板很快端上一大碗面,面条尖尖的一碗。王泽看着这一碗面,他当场愣住了。而隔壁桌的客人,也脸带笑意看着他。开口说道: “耶你这娃娃,吃东西还厉害呢!这么大一碗面,你能吃完吗?” 王泽才没空回答他呢,埋头继续干饭。但是渐渐的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剩下大半碗实在吃不下了。他拉了拉爷爷的衣袖,轻声说道:“爷爷,爷爷。遭了,搞不完了!” “啥子,还要点肉啊?” 爷爷脸上带着为难的表情,看着自己孙子询问道。 望着无奈的指着碗里的面条,凑近爷爷耳边说道:“搞遭了,太饱了吃不完了!” 听到大孙子的话,爷爷偏头小声说道:“这样子嘛,你先溜出去,在外面等爷爷。” 听完爷爷的话,王泽轻手轻脚的走出面馆。他晃晃悠悠来到街上,一辆满载着客人奇怪的车开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辆车很奇特,它有十几个座位。左右两边都是敞开的,只有一个车顶。而且开起来特别小声,王泽压根没见过。 “小娃娃,你脚上的鞋子还乖呢!在哪里买的啊?” 他看着车子开过去,心里也想上去坐一下。就在王泽胡思乱想的时候,街边一个店铺内,一个阿姨问道。 王泽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草鞋,那是爷爷用肥料口袋拆下来,自己打造的草鞋。他低着头小声回答:“这个不是买的,我爷爷自己编的。” “快点走,快走。” 突然爷爷上前,拉着他就往前匆匆走去。 “爷爷,咋子了?” 脚下快速走着,王泽轻声问道。 爷爷头也不回的快速走在,轻声说道:“你吃的面条,没给钱!” 听到爷爷电话,王泽二话不说。低头跟上爷爷的脚步,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肚子饱了,爷孙二人兜兜转转,又来到堤口。这里也有很多摊贩,售卖各种用具比如锅碗瓢盆。还有好几个剃头匠,在这里给人剃头。 剪个头发五毛钱,王泽与爷爷也都剪了头发。由于逛得太晚,返程的车已经很少了。好不容易等来一辆车,正准备上车的时候,王泽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伸手提了一下油壶,抬头看着爷爷说道:“爷爷,爷爷。煤油还没打呢!” “啥子?你要去哪里耍?” 爷爷满脸的疑惑,低头问王泽。 王泽再次靠近爷爷耳边,开口大声喊道:“煤油,煤油还没打呢!” 王泽一边喊话一边提起油壶,在爷爷眼前晃了晃。 “哦,煤油还没打啊。我以为说你要去哪里耍呢!”爷爷自言自语的说道。 煤油可是王家坪不可或缺的物资,没有煤油就没办法点灯。爷孙二人只得放弃坐车,转头朝着打煤油的地方走去。 顺着河边往西走,一路走下去左手边是汽车站,右手边是后河大桥。在这个交界处,就有一家卖煤油的地方。 等到买好煤油后,天色已经很晚了。王泽与爷爷往回走去。路过堤口的时候,见这里已经收摊。等客的三轮车,早已全部回去了。 他们无奈之下只能边走边拦车,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也没见到一辆三轮车。至于中巴车或者面包车,那就更没有了。就算是有车子,闻到大股煤油臭味,人家也不会载他们。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王泽与爷爷在公路上走着。直到天色已经全黑了,他们才刚刚走过渡船口。 路上一盏路灯都没有,偶尔有一辆尖头货车驶过,照亮眼前漆黑的路面。王泽又饿又渴,爷爷耳朵眼神都不好使。 走在这黑漆漆的路上,爷孙二人尤为艰难。走过渡船口不远,就到了团结。这里远离县城,比渡船口更加黑暗。 早上有霞光,但是下午天空就阴沉下来。这个时候天空寥无星月,远处伸手不见五指。 公路边虽然有些住户的灯光,但是他们也没有认识的人。更没有人会收留两个陌生人,这可让王泽与爷爷为难得很。 路上实在是太黑了,爷爷眼神又不好,再加上二人又没手电筒。他们一不小心就偏离了公路,朝着远处荒地走去。 摸黑再走一段路,王泽抬眼发现。一片乱石郜下面,有一座破旧的大院子。院子里灯光摇曳,不时有人走动。 房屋门口挂着两盏灯笼,匾额上写着两个他不认识的字。其中一个字念“庄”,这座房子不时还有,穿着奇怪白色或者黑色衣服的人进去。 王泽转头对着爷爷,大声喊道:“爷爷,这天也太黑了。那边是不是有个旅社,我们去住一晚嘛!” “啥子?啥子碗呢?” 爷爷疑惑的看着孙子,大声的问道。 王泽无奈的再次指着那边,大声喊道:“旅社,睡觉的地方。瞌睡来哒,睡觉!” 这次听清孙子的话了,爷爷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一块钱。看了看远处的房子,再看了看漆黑的路面。 抬头四顾周围一片漆黑,唯一的亮光就是那里的房子。爷爷无奈的点点头,带着王泽朝着那房子走去。 越接近这座院子,王泽感觉越阴冷。他甚至看见屋子后面的荒地上,还挂着一些奇怪的白布。这里与本地的房屋大相径庭,它竟然还有围墙与院子。 而王泽的家乡,西南地区的房屋。百分之八十的房子,都是没有围墙院子的。而且这座小院,还是朝阴的座向。 看着门口匾额,以及两边灯笼上,那斑驳的字迹。王泽只认真一个庄字,前面那个字太过复杂,他还不认识。 王泽与爷爷走上前,伸手拍了拍那斑驳的木门。爷爷大声喊道:“开门呐,麻烦开个门呐!路过滴,借个歇处。” 第28章 留宿诡异旅社 “嘎吱……嘎…………………” 破旧的木门被人打开,一个满脸麻子的矮个老头走了出来。他驼着背弯着腰,语气慵懒的问道: “啥子,你们想要住宿一晚啊?” “对头撒,我是王家坪那边山上滴,我叫王学武以前在下坝住过。今天赶集晚了,没赶上车。弟兄能不能给个方便,借宿一晚噻。” 爷爷虽然没听清,对方说什么。但是他还是上前,跟对方说起借宿的事。见对方酒气熏天的,王泽闻着这个味很难受,他故意往后退了一步。 扫视了面前的爷孙一眼,那麻脸老汉开口说道:“咦,怕是不得行哦。我们这里可不能随便借宿!老哥也不是我麻五小气,这个地方确实不得行呐。” 王泽透过麻脸老人,身后的门缝看去。那来回飘荡的白布,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挂得满院都是。 左右厢房都有人居住,每间屋子都亮着灯。院子里影影绰绰,有不少人在走动。那些白布,想来是旅社店换洗的床单吧。 看着院内的景象,王泽心里暗想:“哼,这里明明就是旅店嘛。住了那么多人,还不让我们住,就是看我们没钱!” 想归想,但是王泽并不敢说出来。他躲在爷爷身后,只探出小脑袋,往里边打量着。虽然爷爷跟那个,叫麻五的人好话说尽。但是对方,就是不同意他们留宿。 交谈了这么久,麻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眼前的爷孙俩人真的很烦,爷爷耳背孙子胆小。简直没办法沟通,说了半天对方不愿意走。于是麻五大声喊道: “走,走,走。说了不能收留你们,听不懂人话嘛?” 爷爷王学武,年轻时算得上一号人物。如何受得了,别人如此驱赶。说不尽的好话,人家还是不让借宿。 他也不再央求对方了,拉着王泽的手,就打算离去。他回头才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内飘出一块白布,正好搭在王泽身上。 不知道来历的白布,搭在王泽身上。就像他穿了一身,白色长袍一般。而王泽一边走,一边扯着身上的白布,想要尽快丢掉这恶心的白布。 “等一哈,等一下。你们等一下,先别走,先别走噻。” 就在爷孙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王泽与爷爷转头看去,只见门口处多出一个人。此人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长袍,长得高大魁梧。胖胖的脸上堆满笑容,只是额头左边有一块青色胎记。 “不是不让我们住店吗?还喊我们留下做啥子?” 爷爷牵着王泽的手,转身朝着门口的两人问道。 看着那转过脸小孩,再看到他脸上的红色胎记。魏杰脸上的肥肉,都抖动了一下。刚才他看见那个背影,觉得有些眼熟,所以才叫住了他们。 现在看清了小孩的长相,特别是那脸上的胎记。魏杰心里就更加有些,确定自己的猜想。他立刻上前,对着王泽与他爷爷,热情的说道: “没有,那个说不让你们住啊!快麻五叔,将他们请进去。欢迎,欢迎你们住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改变态度。但是对方愿意让他们住店,王泽与爷爷很是开心。在魁梧年轻人的邀请下,跟着他们走进这座院子。 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将王泽他们领进屋。把他们带进一个狭小的房间内,指着一个床铺铺。开口说道:“条件是差了点,你们将就将就,今晚就睡这里吧。” “多谢,多谢啊小兄弟!要不是你,今晚我们爷孙二人,还真不晓得在哪里落脚呢!” 看着眼前的床铺,爷爷王学武,赶紧对着年轻人道谢。顺便掏出身上,唯一的一块钱,恋恋不舍的递了出去。 “哎呀,不用,不用。不用拿钱,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魏杰看见对方拿出钱,马上摆手拒绝。 进了屋王泽不再害怕,见对方不要钱。他也很是感激对方,他从爷爷身后探出头。小声说道:“多谢,谢谢大哥哥!” 听到这句话,魏杰身体都抖动一下。这个声音,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而且看着他的眼睛,仿佛随时都会冒出血光一般。 “不,不谢。没得关系,你们先休息一下。饿了吧,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来。” 魏杰摆着手大声说着,拉着麻五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魁梧的黑衣年轻人,与那麻脸老头匆忙离去。王泽与爷爷虽然困惑,但是人家收留了他们,也不好再去纠缠别人。 反正也就住一宿,等明天天亮就离开。再说了,爷孙二人一贫如洗,也不怕人打他们主意。所以他们不再考虑,既来之则安之。 就在二人准备休息的,麻五再次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面有两个包子,还有一些猪头肉。他放下盘子,开口说道: “来两位客人,厨房就这点东西了。你们将就将就,先填饱肚子再休息吧!” “这,这个。兄弟啊,我们不饿,就不吃了。你端回去吧!” 看着盘子里的猪头肉,与那白白的包子。王泽忍不住咽口水,但是爷爷都拒绝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他们确实没钱。 麻五摆着手说道:“诶,老哥莫客气。吃吧,不要钱的,放心吃吧。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休息啊。” 麻五说着话,放下盘子转身就要离去。 “谢谢老爷爷,谢谢!” 见人家不收住宿费,还送来吃的。王泽很是开心,对着麻五一阵感谢。 既然人家大方送来了,自己如果不吃,是不是太过矫情了。于是王泽与爷爷,拿起盘子里的包子跟猪头肉,吃了起来。 而此时右边的厢房内,有着一个大通铺,里面住着十几个人。他们有人身穿白衣,有人身穿黑衣。而此时的麻五,正在询问魏杰。 他满脸不解的开口问道:“哎,魏杰。我们这里,历来不让外人进来。为啥子,你要留下这爷孙二人。而且还送他们吃的?” “麻五叔,这次你可看走眼了。留下他们,就当结个善缘吧。至于说其它,你就别担心了。好了大家早点休息,这次兹事体大,大家一定要小心行事。” 魏杰脸上带着凝重,为麻五解惑的同时,也对大家嘱咐了几句。 听到魏杰的话,大家也不再交谈。纷纷脱鞋上床,全部睡了下去。当大家睡下后,屋里只有一盏烛光摇曳。 王泽吃完包子后,想要出去尿一下。他本来想叫上爷爷的,但是回头看去,爷爷竟然睡着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出门。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一股夜风袭来,让他顿时一哆嗦。他站在院子里,也找不到哪里有茅坑。看着院子里挂着的白布,王泽觉得诡异至极。 他靠着墙脚,慢慢朝着后院走去。当他路过厢房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进去。屋内的大通铺上,正睡着十几人。 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的鞋子。都是鞋尖朝内,摆成一个奇异的姿势。一眼望去,十几双鞋,摆得一模一样。 王泽心中虽然好奇,但是尿尿的事更急。他摸索着,慢慢朝着后院走去。后院有用茅草搭了一个遮雨棚,倒是可以遮风挡雨。 但是后院同样,挂满了破旧的白布。有的白布已经破旧风化,在夜风吹拂下来回飘荡。隐隐约约中,几口棺材显露出来。 王泽已经憋得遭不住了,他并没有注意到棺材。他随便找了一个角落,掏出小鸟就赶紧尿尿。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长满绿毛,干瘦如柴的白骨爪子。悄无声息的,朝着王泽后背缓慢的抓来。 但是由于太过黑暗,王泽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危险。而是在他尿尿的前方,有一口废弃的棺材,吸引了他的目光。 转头看去,发现那些飘荡的白布下。那若隐若现的,好像都是棺材。再看着满院诡异的白布,这让王泽心里升起,强烈的恐惧感。 然而就在他注意力,被棺材板吸引的时候,那背后的绿毛骨爪,距离他后颈只有寸许距离。 就在这危急时刻,王泽的脚下一滑,身子一个趔趄。身子一矮朝前扑去,不料前方竖着一块,腐朽的棺材板。王泽为了避免撞到它,硬生生的刹住车,艰难的转过身。 就算如此大的动作,他的小鸟鸟还在滋尿。直到他稳定住身形,才慌忙收起自己的小鸟鸟。转身撒丫子就跑,逃命一般离开后院。 然而后院漆黑的角落里,一个浑身长满绿毛,青面獠牙的家伙。正在不停的痉挛,它身上被淋湿的地方,还在冒着青烟。 跌跌撞撞跑进,爷爷所在的房间。赶紧钻进被窝,将自己藏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皮沉重睡了过去。 而不多时,他脖子上的阵盘,发出一丝震动。一个虚影从王泽身上,慢慢坐了起来。他站起身穿墙而过,出现在院子外面。 他身上的装扮也变了,一身黑色长袍上,绣着红色的纹饰。高高的帽子上,写着“正在捉你”。手里拿着黑色的丧棒,眼睛冒出淡淡的血光。 他看了看魏杰他们的房间,又转头看了看后院方向。脸上挂着寒霜,一步一步朝着后院走去。 随着他的步伐,一股阴气凝聚成的风暴,朝着后院卷袭而去。阴风吹开未关紧窗棂,惊醒了睡梦中的众人。 魏杰与麻五,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往窗户外看去。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麻五惊讶的张大嘴巴。害怕他喊出声,魏杰赶紧捂住他的嘴。 王泽抬起手中的丧棒,丧棒迎风暴涨,变得硕大无比。王泽挥舞手中的丧棒,朝着后院随意挥去。 一股犹如实质般的阴风,化成一道风刃,朝着后院某个角落飞去。风刃所过之处,就连墙壁被都划开一道缝隙。 “啊……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自后院传出。传遍整个团结村的同时,也回荡在山坡后面的乱石镐之间。 只是随意挥出一棒,王泽就没在注意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传出一句冰冷的话语。只听他自语道:“哼,小爷的童子尿,味道还行吧!” 声音还在回荡,王泽的身影已经原地消失。直到此时,麻五与魏杰等人,才敢走出房间。看着墙上那道裂缝,他们都满脸的不可思议。 大家慌忙跑进后院举目四顾,发现整个后院一片狼藉。满院的白布与棺材,全部被能量撕碎。墙脚处一具残破的绿毛行尸,被一劈为两半。 后院这具绿毛行尸,麻五等人是知道的。但是住在这里的都是阴差,这具绿毛行尸,对他们并没有威胁。 所以他们并不在意,只是很随意镇压他。看住这具行尸,不让它出去作乱害人。这也是为什么,麻五等人不让外人进来的缘故。 看着这具行尸的惨状,魏杰心里依然震撼。他伸手,扒拉行尸的一半躯体。开口说道:“哎,你真是活该啊。你惹谁不好,非得惹这位爷!” “杰哥,那位爷究竟是谁啊?” 人群中一个中等身材,身穿白色长袍人,开口询问道。 魏杰丢下手中的绿毛躯体,直起腰叹气说道:“其实我也不认识他,只是在城门口排队时,被他威胁过一次。” “啥,被他威胁过。什么情况啊?” 听到这句话,众人面面相觑。人群中其中一个黑袍人,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被人问起糗事,魏杰脸色微红。但是想想那人的眼神,他心依然有些胆寒。他探身往外面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说道: “就在两天前,我去送货的时。那天非常拥挤,城门口排着老长的队伍。大家都在排队的时候,就是这位爷,直接就要进城。 于是我就喊了一声,质问他凭什么不排队。他转身就说了一句话,加上一个眼神。令整个城门处的亡魂都骚动起来。 他那个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忆深刻。见他发怒,守城门的鬼差,一边镇压亡魂,一边恭恭敬敬将他请进城。” “真的假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令所有亡魂骚动,而且鬼差都不敢惹他?” 人群中有人不可置信,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啊,他到底说了什么?”另一个人,也附和着问道。 众人也都满脸好奇,都在等待魏杰的答案。众人也想不通,一句话,就能逼退魏杰。 第29章 血月高悬百鬼夜行 被人问起魏杰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才开口说道:“也没什么,他就问了一句。你是谁?对我有意见么?” “啥子,你可是魏杰啊!就这么一句话,就被他吓住了?” 听到这里,人群中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就这么一句话,就吓住魏杰了? 魏杰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解释道: “主要不是害怕那句话,而是他的眼神。确切的说,是他眼里的血色光芒。想必你们刚才也看见了,他眼里的血芒,给人一种死亡的气息!” 听到魏杰的解释,众人都点头赞同。确实刚才都看见了,那血芒确实震慑人心。 “那杰哥,你现在知道他是谁了吗?” 魏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啊,今天不是你,领着他们爷孙二人进来的吗?你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人群中有人根本不信,人是魏杰放进来的。他说完全不认识,这怎么可能呢?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见大家不信自己,魏杰也很无奈。开口解释道: “我确实不认识他,而且两天前在城门口,也没看清他的脸。但是刚才他在门外,我觉得他有些眼熟,特别是他脸上的胎记。 所以我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他们爷孙二人放了进来。没想到,还真的是他啊!” “哦哦,嗨,那他到底是谁啊?” 听闻魏杰的解释,大家都相信了他的话。但是人群中,还是有人忍不住问道。 见大家都疑惑,麻五开口说道:“哎呀,管他是谁呢!看他那身无常制服,就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呐!” “听闻忠州的勾魂尊者夏岚,已经不再管我们了。他会不会就是,我们炻柱城自己的勾魂使者?” 麻五的话大家都赞同,但是大家还是议论纷纷。人群中一个个子瘦小,穿着一身白袍的年轻人。他的名字叫王蒙,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有这种可能,说不定他,真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啊!” 有人赞同王蒙的说法,觉得有这种可能。 “那感情好了,跟着这么厉害的一个上司。以后谁还敢瞧不起我们?” 有人更加兴奋,觉得有这么厉害的上司,以后肯定能扬眉吐气。 “哎,可惜他还是个小孩子啊!” 但是也有人泼冷水,提出自己的看法。 见大家议论纷纷,魏杰开口说道: “好了,大家别瞎猜了。赶紧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马上有大事发生,可别出乱子。若他真的是我们的上司,那最好不过了!” 众人收拾一下后院,都议论纷纷的走出后院。回到房间后,还在继续讨论。越讨论越坚信自己的想法,直到夜深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王泽醒了过来。他昨夜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走了很多地方,抓走了十几个人。 至于昨天后院发生的事情,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隐约记得,后院有些恐怖的东西。于是天刚亮就跟爷爷,告别麻五与魏杰等人走出院子。 看着爷孙二人离开院子,魏杰等人面面相觑。如果不是后院那一片狼藉,他们都会以为自己昨晚是在做梦。 直到踏上公路,王泽都忍不住回头,再次看向昨晚住宿的地方。直到此时他才隐约觉得,昨夜住宿的地方,确实不像是旅馆。 反正住都住了再多想也无益处,二人面朝东方迎着晨光,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早上一早出发,中午才堪堪赶回家中。 奶奶跟红莉姐姐在做饭,二姐三姐今天没在家。王泽放下背篓,把这次买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等饭熟了后,赶紧吃了起来。 夏天太阳炎热,农村人中午基本上不出门。吃完饭都各自找块凉快的地方,趁着中午十分小憩一会。 那个时候天气还没那么酷热,搬个板凳或者簸箕什么的。随便找一个树荫,躺下后吹着微风,很容易就睡着了。 等到太阳没那么炎热之后,王泽才牵着牛出去放牛。而爷爷走了这么远的路,下午的任务就是陪着他的床。 很快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看着红日西斜太阳慢慢下山。飞鸟归巢万物寂静,王泽也牵着牛回到家里。 回家安顿好牛,就等待吃晚饭。家里粗茶淡饭,难以见到荤腥,但是也能混个饱吧。吃过饭就各自准备休息,这里没有电灯,照明的某油都很珍稀。 日子平淡如水,日升月落又是一天,三天时间转眼即逝。转眼就到了,谭亚菊头七的日子。关于她死后闹鬼的传闻,整个乡都传得沸沸扬扬。 对于这个日子,王泽也很是重视。天黑不久刚刚吃完饭,他很是着急的跑回房间。煎熬的等待,等到家里人都睡下后,他就悄悄起床离开了房间。 今天的夜空有些阴沉,几颗暗淡的星辰,稀疏的挂在夜空中。至于月亮嘛,暂时并没有见到它露面。今天阵盘没有闪烁,不用太过奔波,所以王泽选择肉体前往。 他脚上贴着疾行符,隐匿身型急速狂奔。当他到达猴子堡的时候,脖子上的阵盘突然震动起来。一个显目的红点,突兀的闪烁起来。 王泽灵魂之力探入阵盘,发现这闪烁的红点,就在不远处的唐家坝。于是他加快脚步,朝着这个目标走去。 王泽刚跨过小河,堪堪踏进唐家坝地界的时候。一阵狂风呼啸,唐家坝院子上空,笼罩着一团团阴云。 抬头看去天空中,不知何时挂着一轮。犹如弯钩一般的月亮,此时它正发出淡淡的红芒。唐家坝周边的院子,更是犬吠声声。 但是奇怪的是,唐家坝本身却没有犬吠,只有阵阵呜咽声。“弯月如血,黑狗呜咽,大凶之兆啊!”抬头望天,王泽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哗啦啦啦……哗啦啦……” 一阵铁链抖动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王泽熟悉不已。但是这令王泽很是奇怪,这是自己的地盘,怎么会有别的阴差出现? 王泽带着疑惑,加快脚步朝着院子走去。王泽并没有走进大院,而是绕道走到屋后。这家人王泽认识,算起来还是王泽的远房伯伯家。 王泽身上同样被阴气笼罩,旁人轻易很难发现他。他眼中泛起绿色光芒,穿透房屋看见屋内的情景。 屋内众人正围着一个老人,说老吧她还不算很老,只有五十多岁。此刻的她面色苍白,躺在躺椅上虚弱不堪。身体被病痛折磨,变得骨瘦如柴。 王泽认识她,她的名字叫“李若琳”,论起来王泽要叫她伯母。她以前家里有一台缝纫机,周边的人都找她做衣裳。据说王泽爸爸当年,也找她给妈妈做过衣服呢。 认识归认识,但是人生终归尽,谁都无奈何。别说这个是远房伯母,就是亲伯母他都没办法。顶多就是在去往地府的路上,能够尽力照顾她一些。 她现在虽然骨瘦如柴,但是王泽也看得出。自己这个伯母年轻时,应该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瞧她现在的眉目,都还有着几分特别的气质。 可惜红颜多薄命,再美的人儿终究会老去,最后变成红粉枯骨。摇摇头,王泽小小年纪,就忍不住感慨。 然而就在王泽感慨的时候,一把勾魂爪急速飞来。狠狠抓进李若琳的琵琶骨,剧痛令她猛的睁开眼睛。 而王泽顺着勾魂爪的铁链,朝外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左手拿黑色丧棒的阴差。右手里抓着铁链,正在拉扯李若琳的魂魄。 “妈,妈,妈!您怎么了?” 李若琳的儿子女儿,都围了上去。看着母亲痛苦的脸庞,看着她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儿女们个个痛切心扉! 女儿王素梅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李若琳的身体突然漂浮起来,身上也冒起诡异的黑气。她僵直的伸出双手,像是僵尸起跳一般,又像是被人用铁链拉扯。 屋内众人看着这诡异的一幕,顿时都被吓住了。没人敢上前,也没人敢说话。都瞪大眼睛,看着漂浮着的李若琳。 看到这个情况,王泽也有些意外,他立刻转头看去。只见那黑袍阴差,正抓着手中勾魂爪,正铆足劲使劲拉扯。 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拉扯出李若琳的魂魄。王泽再次望向李若琳的身体,只见她身上有一道印记,将她的魂魄牢牢锁住。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响彻整个唐家坝。 王泽立刻转回头,只见一只雪白的骨爪,正穿透那黑袍阴差的胸口。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被抓在这雪白的骨爪上。 凄厉的惨叫声,屋内众人都听见了。大家相互对视,谁都不敢出门查看。然而就在大家惊魂未定之时,李若琳的身体再次发生变化。 她缓缓的飘落在躺椅上,双手也慢慢恢复平放状态。只是她嘴角处,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儿子王楠平壮起胆子,上前查看妈妈的状况。 发现李若琳还有微弱的气息,才转头对着大家点点头。忽然他感觉,自己后背凉飕飕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冷汗湿透了衣裳。 当王楠平不经意朝屋外看去,屋外的景象令他背脊发麻。不知何时,屋外已经被浓雾笼罩。在血月的照耀下,浓雾变成淡红色。 与此同时屋外,呜呜的风声呼啸,屋外刮起了红毛旋风。猛烈的狂风肆虐,吹得大门与窗户,不断哐哐作响。 淡红色的迷雾中,影影绰绰有不少身影晃动。但是当他努力想要看清时,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浓雾中,不断传出渗人的哀嚎声。 那声音犹如万鬼哭嚎,直接穿透众人的耳膜,出现在脑海中一般。这让屋内的人,都慌张起来。刚才虽然有若隐若现的铁链声,但是却没有这么渗人。 而此时屋外的院子,确实很不太平。由于事发突然,骨爪抓走了黑袍阴差的心脏。就在王泽打算出手的时候,迷雾中传出一个声音。只听他沉声大喝道: “大胆,阴差执法,尔等竟敢阻止。还杀害执法阴差,天理难容!” 随着这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三位阴差急速奔来。他们两人身穿白袍,一人身穿黑袍。还在奔跑中,手中的勾魂爪已经甩出。 其中一支勾魂爪,再次抓向李若琳的魂魄。而另外两支勾魂爪,直接打向正在撕扯黑袍阴差的白骨厉鬼。 “锵” 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那飞向屋内的勾魂爪,再次被挡住。一个身材魁梧的白发厉鬼,手持一根白色骨棒。挡在房间门口,击飞了抓去的勾魂爪。 而另外两支,打向那白骨厉鬼的勾魂爪,也被轻易挡住。可伶那黑袍阴差的魂魄,直接被白骨厉鬼。撕碎吞噬,不留半点痕迹在世间。 白骨厉鬼身边,突然出现的一个白发女鬼。以及一个干瘦的红发老鬼,替白骨厉鬼,挡下两位阴差的攻击。 不但如此,随着他们的出现,整个唐家坝都升起迷雾。迷雾中不但刮起红毛旋风,还影影绰绰不知道有多少鬼影,在里面鬼哭狼嚎。 见阴差们都被阻止,一时没办法勾魂,王泽站起身打算出手。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延迟勾魂,此乃阴差们的大忌。 “小弟弟,你在做什么?”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随即传来一阵阴冷之气,吹起王泽身上的衣服。一个柔软无骨冰冷的东西,直接缠上王泽肩头。 一张诡异的脸,突兀的出现在王泽面前。她左边的脸庞,只剩下腐肉与白骨。几根稀疏的白发,挂在头盖骨上。 黑洞洞的眼眶中,有一只干瘪的眼球挂在外面。不但如此,鼻孔中还有一只蛆虫蠕动。嘴巴里有着几颗,非常尖利的牙齿。烂掉一半的舌头,犹如蛇信子一般。 而她右边的另一半边脸,却有不同的摸样。只见她华发如瀑肤若凝脂,柳叶眉下一只杏眼泛起秋波。一半朱唇轻启,嘴角勾起迷人的微笑。 她的脸一半美若天仙,一半又犹如恶鬼,半面红妆半面枯骨。此刻的她,正与王泽脸贴着脸。随着她的扭动,烂掉一半的舌头舔向王泽的脸。 听到这个声音,三位阴差也注意到了王泽的存在。他们很是焦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家院子里的小孩。怎么就这个时候出门,还被一个厉鬼给盯上了。 “谁家的小孩,半夜三更瞎跑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白袍的阴差,郁闷的大喊着,朝着王泽的方向奔来。 王泽嫌弃的皱皱眉,他并没有搭话,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左手虚空一抓,一支勾魂爪凭空出现。勾魂爪被一层血光包裹,朝着屋内的李若琳抓去。 屋外红毛旋风越刮越猛烈,鬼影越聚越多。足足有上百恶鬼,正在院子中搅动阴气。无数的哀嚎声,令屋内众人心胆皆寒。 大家赶紧关好门窗,聚集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紧紧盯着躺椅上的李若琳,生怕她再发生变故。 但是变故总是如期而至,你越害怕变故就越会发生,这不李若琳再次发生异变。这个变化,让屋内众人又惊又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30章 身上长满诡异红毛 原本双眼紧闭的李若琳,突然再次睁开眼睛。她眼睛瞳孔泛白,浑身冒起浓烈的黑气。裸露在外的皮肤,快速长出一层诡异的红毛。 红毛自下而上蔓延,很快她的脸上头上,也冒出长长的红毛。不多时李若琳整个身体,甚至是她的五官七窍,都被诡异的红毛覆盖。 “妈,妈!您怎么了?” 惊恐的看着母亲身上发生变化,女儿王素梅心里既害怕。但是又想上前,查看母亲的状况。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母亲却又不敢。 今天王正生,一直默默守护在老伴身边。相伴几十年的老伴即将离世,他心里的悲痛不比别人少。孩子们可以伤心哭泣,但是他却不可以。 他做为一家之主,纵然有万般不舍与悲痛,也只能将它藏在心里。此刻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他必须镇定下来,才能稳住孩子们的情绪。 看见出现在老伴身上,那诡异的红毛,王正生也有些害怕。眼前这样的情况,自己活了几十年,简直是闻所未闻。就连自己爷爷辈,也没听过这样的传闻。 虽然心里没底,但是看见女儿准备伸手,去碰那诡异的红毛。王正生赶紧上前,拉住女儿阻止了她。转身对女儿说道: “幺妹崽,莫要乱碰。让开,我来看哈!” “老汉,您让开。您身体不好,我来看看。” 儿子王楠平见父亲要去冒险,立刻上前拉住他。然后自己朝着母亲走去,伸出手就想看看这红毛到底什么情况。 见儿子的手即将碰到红毛,王正生焦急的冲上去。狠狠一脚,将儿子踹了一个趔趄。他怒气冲冲的说道:“老子还在,冒险的事还轮不到你。” 说着话,他再也不管不顾。冲过去伸出双手,直接将老伴的身体,抱进自己怀里。至于有什么危险,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但是想象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只是遭到触碰,那红毛却开始簌簌掉落。随着红毛的掉落,李若琳的脸再次显露出来。 当看到老伴脸的一瞬间,王正生顿时呆立当场。他长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眼睛都差点瞪出眼眶。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首先冲上来的,是女儿王素梅。紧跟而来的,是爬起来的王楠平。当他们看见,父亲怀中母亲脸庞的时候,他们也彻底呆住了。 当屋内众人围过来,看到李若琳的情况后。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由得变了颜色。这样的情况,简直可以用神迹来形容。 原来随着红毛的掉落,李若琳的脸发生巨大的变化。她脸上的皱纹竟然开始舒展,皮肤也慢慢变得紧致。那塌陷的脸庞,也开始变得饱满。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红毛完全掉落。她的变化越来越大,就连枯瘦的身体,都变得饱满起来。头上花白的头发,也变成一片乌黑。 “我妈……我,我妈,在变年轻。她,她,竟然变得年轻了!” 没错,此时的李若琳。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正在快速的变年轻。那速度简直是返老还童,六十岁、五十四、四十岁、三十岁、二十岁。 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四十年的时光,一下子就逆流而上。大家眼珠子都差点掉落一地,谁都觉得不可置信。这样的事情,怎么会真实发生在自己眼前。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它就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在大家的注视下,李若琳睁开了眼睛。此刻的她,肤若凝脂体态丰盈,乌黑的发丝在狂风中飞舞。 她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妪,瞬间变成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姑娘。她眼波流转眉目如画,高高的鼻梁下,有着精致的鼻子。鼻子下面的樱桃小口,更是唇红齿白。 虽然她还穿着原本的衣服,但是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变成一位大姑娘。王正生松开怀中的老伴,不可置信的揉着自己的眼睛。 李若琳靠着躺椅上,缓慢的睁开眼睛。她的气色看上去很好,脸色红润皮肤白皙。一点都不像病危的样子,仿佛真的已经回到二十岁一般。 “妈,妈,…妈真的是您吗?” 儿子王楠平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心里忐忑的问道。 “哇……妈您真美!妈您年轻的时候好漂亮啊!” 王素梅也惊奇的赞扬,忍不住上前。想要拉母亲的手,但是又有些胆怯。 李若琳缓缓站了起来,环视屋内众人一眼。然而就在她,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新的变故再次发生,这个变故让我屋内,众人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 就在李若琳张嘴的一瞬间,一个被红光包裹的爪子虚影,直接抓进她的琵琶骨。剧烈的疼痛让李若琳,杏眼圆瞪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突然!! 李若琳的身子再次僵直,双臂不受控制的伸直,身子缓缓漂浮起来。仿佛又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牵引拉扯她一般。 “妈,妈,妈。奶奶……!!!!!” 见到这样诡异的事情,王楠平与王素梅。还有儿媳妇张翠,跟孙女王雪莲都惊叫起来。大家一拥而上,想要将悬浮的李若琳拉下来。 王正生看着老伴再次异变,赶紧让大家后退。屋外依然红毛旋风肆虐,无数的哭嚎依然不休。这件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他们改变不了什么。 而此时屋外的情形也很紧张,那个诡异的身影还缠着王泽。而王泽手中勾魂爪的铁链,爪子抓在李若琳身上,另一头握在王泽手中。 由于屋内众人的拉扯,勾魂爪的铁链绷得笔直。王泽感受那腐烂的舌头,即将舔在自己脸上,他闻到了一阵恶臭感觉非常恶心。 看到王泽即将被恶鬼撕咬,被围困的阴差们同样心急如焚。虽然大家跟他不熟,但是他毕竟也是,阴差队伍中的一员。而且他还是出手,帮助自己等人。 为了避免自己被舔到或者咬到,王泽身子一个旋转,拉着铁链一起转身。于此同时,他眼中冒出强烈的血芒。血色光芒照耀在,那半面骷髅半面红妆的脸上。 “啊……啊………嗷呜…………!!!”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那强烈的红光,照耀在这妖异的女鬼脸上。她的脸顿时犹如积雪见到阳光一般,快速融化变成虚无。 “我靠,这么猛!!!” 看到王泽一个眼神,就抹杀了一个恶鬼。被包围的阴差们都震惊了,其中一个年轻的阴差,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被王泽转身使劲一拉,屋内的李若琳的身体,在半空中一个翻滚。她那前突后翘的身体,再次升腾气一阵黑气。 那缠着王泽的女鬼,脑袋被融化后,身体自然也就瘫软下去。王泽解除身上束缚的同时,也威慑了旁边蠢蠢欲动的恶鬼们。 当王泽眼中泛起血芒时,那股浓烈的死亡气息。令原本围困阴差们的众多恶鬼,身体同时僵直一下。而阴差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冲出了它们的包围跑到王泽身边。 “哇小弟弟,不应该是前辈。前辈真厉害!” 跑到王泽身边的阴差,忍不住纷纷竖起大拇指。刚才惊呼出声的年轻阴差,更是称呼他为前辈。 但是对于他们的称赞与拍马屁,王泽根本不理会。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紧紧盯着屋内的李若琳。 王泽勾魂爪再次拉扯,但是依然感受到强大的阻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此人的魂魄束缚在体内,阻止阴差们勾魂。 他心意一动,身上原本脏兮兮的普通衣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白色加上红色纹饰的长袍,头上带着高高的帽子。 穿上无常制服后,王泽手中泛起丝丝阴气,眼中也再起泛起血芒。与此同时,右手开始在空中凌空画符。 “天无禁;地无禁;人无禁;阴神无禁;阳神无禁。皇天后土;幽冥地府;九子鬼母;酆都大帝;阴王长生急急如律令。“无禁破阵符”敕令……破!!!” 随着口中法决念出,右手虚空滑动的手势也停下。在王泽面前的虚空,一个个金色的符篆,慢慢浮现出来,组成一张透明的符纸。 王泽伸手抓起眼前的符纸,快速贴在自己的勾魂爪上。贴上破禁符后,王泽的勾魂爪泛起强烈的金光。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金光顺着铁链,直接融入李若琳的体内。随着金光的融入,李若琳身上,发出密集的啪啪声。于此同时,她身体中的黑气开始消散。 王泽抓着铁链的左手轻轻一拉,很是轻易的就将,李若琳的魂魄拉了出来。念在她是本家伯母的情分,王泽直接就收回勾魂爪,只用手抓着她的胳膊。 就在李若琳的魂魄,被拉出的一瞬。她身上的黑气散尽,她慢慢跌落在躺椅上。双腿无力的瞪了两下,手脚也瘫软了下去。 一滴清泪划过脸颊,生命终是走到了尽头。就在她临死的一瞬间,她的容颜再次变得苍老。她变得身材枯瘦,皮肤松弛皱纹横生。 仿佛刚才年轻的容颜,只是大家的幻觉一般。真正是刹那芳华,年轻的容颜,就像昙花一现般绽放。 看着再次苍老容颜的老伴,王正生慢慢走上前。颤抖着抓起她那枯瘦的手,小心的把着她的脉搏。探过鼻息后,不甘心的俯下身听了听心跳。 最后才无奈的将老伴抱了起来,对着儿女们摇摇头。转身一步一步,朝着堂屋中间走去。 “妈……妈……妈妈……我滴妈妈耶……您老人家,怎么说走就走了哦。我滴妈妈哟!呜呜呜呜……妈……呜呜……” 屋内传来悲戚的痛哭,李若琳的女儿,跟儿媳都失声痛哭起来。小辈们都纷纷双膝跪下,为这位长辈送终。 而同辈的亲戚们,都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拆门板的拆门板。也有人快速走到躺椅旁,赶紧给烧了一沓火纸纸钱。 这个火纸也就是冥币,当然它又有别与其它冥币。它是粗糙的硬火纸,用钱錾子在火纸上,打出均匀的两排钱眼。 烧的这趟纸钱名为“倒头纸”,就是在人咽气之后,第一时间给他烧下去。此去幽冥路途渺茫,第一时间有钱傍身,总好过一穷二白吧! 屋内的人忙做一团,屋外的情形更加紧张。见李若琳的魂魄已经被拘出,周围的鬼怪顿时疯狂起来。带起狂暴的红毛旋风,发出刺耳的鬼哭,朝着中间围了过来。 李若琳也清醒了过来,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一个奇怪的白衣人正拉着自己,周围影影绰绰全是人影。 她知道这是自己屋外,可是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她一边挣扎,一边开口询问呼喊: “你们是啥子人哦?我……我啷个在外头耶?正生、楠平、素梅,你们人呢?” 虽然李若琳一直在挣扎着,想要朝屋内走去。但是王泽的手,就像铁钳一般紧紧拉住她。看着挣扎的远房伯母,王泽轻声说道: “您别挣扎了,我们是地府阴差。您已经死了,我们来接您去酆都地府报到!” “啥子?我死了。不可能,啷个会死呢?我没有死,我不去,不去!” 听到眼前白衣人的话,李若琳挣扎得更加剧烈。她嘴里喊着不去,身子更加用力的朝着屋内扑去。 眼看围过来的鬼影越来越多,离自己这边也越来越近。王泽不再犹豫,并指成剑直接点在李若琳的眉心,直接将她封灵锁魂。 王泽左手拉着李若琳的亡魂,右手握着白色丧棒。王泽将丧棒竖在眉心,口中念念有词。只听他念诵道: “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快速念诵法决,他身后浮现出,一尊巨大的白色虚影。这白色虚影高达两丈有余,不但浑身金光灿灿,身上还有雷电环绕。 它穿着一身,有红色纹饰的白色长袍,头上带着高高的帽子。帽子上那“你也来”三个字,显得硕大无比。 从眉目上看,这尊虚影就是放大版的王泽。他双眼同样冒着血色光芒,手中拿着巨大的白色丧棒。丧棒朝前挥舞,卷起狂暴的风暴。 这股风暴不单吹散院中的红色迷雾,也吹散空中的阴云。就连那包围而来的恶鬼们,都被风暴卷席而过,惨叫着四散飞去。 见还有部分恶鬼不愿离去,王泽拉着李若琳的亡魂,一步一步朝着院外走去。他本尊抛出一张符咒,淡淡开口念道: “勅纸神咒北帝勅我纸,书符驱鬼邪,敢有不伏者,押入酆都城。急急如律令!” 而他身后的虚影,同样抛出一张发光的符纸。张开嘴一字一句,跟着念了起来。那声音听在恶鬼们耳中,声若雷霆震动四方。 但是这个声音,也只有阴差与恶鬼们才能听见。至于普通人,就算离得再近,也听不到半点声音。 见到如此声势浩大,那个恶鬼还敢停留。恶鬼们惊叫着,纷纷四散逃命而去。顿时整个唐家坝,再次变得天清气明,展露出晴朗的夜空。 见恶鬼们都逃命而去,王泽与三个阴差带着,李若琳的亡魂也快速离去。 “砰……………………砰………………砰” 直到屋外异象都消失,屋内才走出一人。他快速的放了三个鞭炮,转身跑回屋内。这三个鞭炮名叫“落气炮”,必须是有刚咽气的死人才能放。 巨大的鞭炮声,打破了寂静的山村。整个三坪村以及对面的,茶园坪与老鹰坪村,都听到了这三声炮响。 听到的人都不免感叹,这三声炮响,就意味着一个生命的凋零。炮响既是给亲朋好友报丧,也能禀告上苍下达地府,为新死之人铺路。 第31章 再临死亡危机 “吼……该死的,该死的阴差。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三声落气炮响起的同时,远在七曜山铜钿槽,有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山洞深处数百米,黑气弥漫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狂暴的怒吼。 随着这个怒吼声响起,地底山洞黑气翻滚不休。浓郁的鬼气在群山中,四处纵横飘荡惊起无数飞鸟走兽。 “大哥息怒,大哥息怒。魅鬼、鬼刃、骨将,还有赤发鬼与白发鬼。他们带队都会失败,足以说明对方的强大! 如今若琳小妹的魂魄已经被勾走,恐怕已经被阴差们送进酆都城了。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在头七回魂夜,将若琳小妹的魂魄抢回来。”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正在劝说那个暴怒的身影。分析利弊的同时,也给出一个可行方案。 随着劝说,那翻腾的黑气慢慢平静下来。待黑气静止后,才露出那怒吼的身影。他身材高大,但是并不肥胖。 虽然脸上毫无血色,但是脸颊却如刀削一般,显得棱角分明。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乌黑的长发披下,倒是显得有些飘逸出尘。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二弟,才缓缓说道:“也只能这么办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轮回几世的小妹。这次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她接回来!” “好,大哥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七天后全体出动。一定会将若琳小妹的魂魄,给大哥完整的带回来!” 听到大哥的感叹,满头白发的何夕,立刻开口保证。说完话就要转身走出山洞,出去安排七天后的行动。 “去准备吧,为了保险起见,七天后我亲自带队。我们兄弟齐心,与那些阴差斗斗法,一定将小妹带回来!” 就在何夕快走出洞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大哥李钰的声音。听到李钰的话,何夕并没有回头。他只是大声回答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 说完话何夕快速飘出洞口,召集身边的亲信恶鬼。让它们四散开去,召集那些游荡的孤魂野鬼。 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七曜山地界。以及周边的山脉,全部都阴气翻腾。孤魂野鬼们,都在快速的聚集。 孤魂野鬼们都很兴奋,鬼王相招肯定有大事发生。当大家知道七天后,就要下山去唐家坝时,鬼怪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毕竟平时大家都四处游荡,若是遇上阴差,免不得会被收拾一顿。但是此次,这里聚集这么多恶鬼。到时候一定能,收拾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阴差们。 而且此次出山,还可以肆虐人间,好好享受一番。每当想到这些好处,恶鬼们都有些迫不及待。期待着七天后,大家杀到唐家坝,好好恣意享受一番。 目前还没有人知道,七天后的唐家坝,将成为新的风暴旋涡。而此刻的唐家坝,在夜幕中显得异常宁静。只有王正生家,传出一阵悲戚的哭声,与阵阵喧嚣。 距离唐家坝,二百米外的田榜边。王泽停下脚步,将李若琳的魂魄拉到身前。对着那白袍阴差说道:“我还有事在身,你们将她送进地府吧。” 不待对方回答,王泽已经迈开步子。转向西行,朝着谭亚菊家走去。随着他的步伐,身上的衣服也变了回来。 “诶,这位前辈。您是负责那个区域,您怎么称呼啊?” 看着刚才大显神威,现在又变成一个,普通小孩一般模样的高人。这位白袍阴差,忍不住大声问道。 看见不远处,又有十几名阴差赶来。王泽不但没有停下步伐,反而加快脚步离去。只是在他转角消失前,一个淡漠的声音传来: “此亡魂是我远方伯母,希望你们在路上多多关照。谢谢!!” “嗯,好的。前辈放心,我们一定多多照顾她!” 虽然对方已经消失在拐角处,但是白袍阴差依然点点头,大声向对方保证。 这名阴差名叫“金涛”,几天前王泽,入住团结那座院子时。他也住在里面,只是二人并没有交集而已。 虽然对方并没有,告诉自己他是谁。但是金涛从他刚才的话语中,也听出了两个关键性的问题。这个高人他,并不是长不大的侏儒,也不是修炼后返老还童。 他是一个真正的小孩,而且还是本村的一个小孩。因为他刚刚说了,这新死的亡魂,是他的远房伯母。所以足以证明,这小孩就是本地的。 “怎么样,事情办成了吗?刚才那巨大的虚影怎么回事?” 就在金涛在想事情的时候,走过来的魏杰询问道。 回过神的金涛,小心翼翼将李若琳的亡魂,拉到魏杰面前。脸色沉重的说道:“哎,事情不顺利。张平死了连魂魄都被,那白骨恶鬼吞噬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刚才的虚影,与那念咒声,具体怎么回事?” 魏杰听到张平的死讯,脸色一下子沉重起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情,连续问出几个问题。 见大家即焦急又疑惑,金涛赶忙开口说道:“大家别急目前最要紧的,是赶紧将这亡魂送归地府。至于过程嘛,路上再与大家细说。” 经过金涛提醒,魏杰等人也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赶紧离开这里。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快速打开阴间大门。带着李若琳的亡魂,所有阴差一起走了进去。 经过唐家坝的耽搁,时间已经很是紧迫。虽然王泽还有些疑惑,想要询问那些阴差。但是谭亚菊回魂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王泽才不得已,快速离开朝着她家赶去。 来到谭亚菊家院子外,已经快到子时了。站在院子外的堰塘边,只等待了片刻。王泽便感受到一股阴冷气息,正快速接近。 他回头望去,只见一扇型门户打开。两个鬼差押解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门边走来。这两个鬼差对王泽点头致意后,将她推出这扇小门。 王泽走上前,替她解开封印的灵智。然后退到一边静静的看着她,只见慢慢飘向自己家的方向。踩着她家人,提前铺满灰烬的道路,一步一步走进她家的院子。 她在家里徘徊许久,过去一个时辰后。她才泪流满面,在门口跪下拜别父母。一步三回头的,飘出这个再也回不去的家。 飘出院子走到堰塘边,谭亚菊仿佛有感应一般。转头看向王泽藏身之地,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王泽也笑着对她挥挥手,一人一魂做了告别。随着谭亚菊的魂魄接近,那扇小门再次浮现。谭亚菊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家,就打算飘进这扇阴气翻腾的小门。 突然,变故发生! 一支漆黑的大手凭空出现,快速抓向漂浮的谭亚菊。漆黑的大手抓住她后,握紧手掌快速远离。 “大胆,竟敢抢夺魂魄?找死!” 一直防备着的王泽,见情势紧急。随着大喝声响起,手中的勾魂爪也甩了出去。 勾魂爪精准的抓住,想要远去的漆黑手臂。王泽左手死死拉住铁链,右手握着的白色丧棒,狠狠的打向那漆黑的大手。 丧棒打在手背上,那漆黑的大手颤抖几下。但是它并没有打算,放开谭亚菊的魂魄。于是王泽再次挥舞丧棒,狠狠打了它几棒。 被王泽打了这么多棒,它虽然每次都抖动。但是它就是不放开,并且越捏越紧。眼看谭亚菊的魂魄岌岌可危,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 王泽顾不得刚才大战消耗过大,他的眼中再次泛起血芒。一道没那么耀眼的赤芒,再次打在这漆黑的打手上。 漆黑的大手吃痛,一下子松开手指。谭亚菊的魂魄,顺势往下掉落。但是那大手反应迅速,立刻再次抓向掉落的魂魄。 王泽手中的丧棒,再次朝着那大手打去。但是奈何他刚才,不但施展了天赋神通。还施展了,震慑数百厉鬼的大神通。 而且刚才还勉强,再次施展了赤瞳神光。所以现在他的攻击,显得非常软绵无力。根本无法撼动那,执着的漆黑大手。 眼看谭亚菊的魂魄,即将被这大手捏碎。王泽心急如焚,手中的丧棒持续击打,但是不起任何作用。 突然变故再生,另外一只大手再次袭来。趁王泽注意力,都在谭亚菊的魂魄上,快速掐住了王泽的脖子。 王泽不敢松开左手的铁链,只得抛却右手中的丧棒。用自己那瘦弱的右手,去扒拉那掐着脖子的手臂。 冒着黑气的大手,就像铁钳一般,死死捏住王泽的喉咙。顿时让王泽呼吸困难,头脑一阵眩晕。而他那瘦弱的身体,也被那大手提了起来。 “咳咳………………咳……呵呵…………” 王泽长大嘴巴,想要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而为。他的瞳孔已经泛白,扒拉对方的右手,也显得虚弱无力。 就算是如此这般,他左手依然紧紧抓着勾魂爪的铁链。眼前视线已经模糊,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缓慢。原本沉睡的另一个魂魄,也在这危急时刻被惊醒。 此刻王泽的两个魂魄,都是清醒状态。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知道彼此的存在。以前都把对方的经历,当成是自己的梦境。梦境中美好的一面,都会被特别珍惜。 这也是为何,身为冷面阴差的王泽,对待谭亚菊会那么柔和。因为谭亚菊就是他梦中,除了亲人外唯一的美好吧。 两个魂魄在脑海中相对而立,穿着白色长袍无常装扮的魂魄,占据了脑海大部分地盘。而穿着普通的魂魄,只占据了可伶的一小块地方。 原本形如参商的两个魂魄,却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以这种方式见面。相互配合,合力对抗这诡异的大手。 就算两个魂魄合力,也没什么效果。他能吸进去的氧气,已经越来越少。整个人已经开始,无意识的浑身颤抖。 留给王泽的时间已然无多,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些画面。爷爷跟奶奶,那苍老而慈祥的脸庞。还有爸爸那满脸,充满忧愁的神情。 大堂哥、二姐、三姐、红莉姐姐。所有人的面容,都像黑白电影一般闪过。画面最后停留在,妈妈离开时她那决绝的脸庞。 两行清泪划过脸颊,“爸爸……爸……………………” 最后关头,呼喊爸妈是人的本能体现。王泽双眼含泪了出来,至于妈妈他仿佛忘记了。 “吼………………!!!” 一声不甘的怒吼,王泽的眼睛亮起又熄灭。那眼睛一闪一闪的,红黑之间不断交替。做了最后的尝试,只是双脚蹬了几下,终究还是失败了。 王泽眼睛最后闪现一丝红光,最后彻底暗淡下去。而他左手到现在,都没松开拉着的铁链。不但如此,他的右手也紧紧抓住铁链。 “大胆妖人,胆敢伤害吾徒儿!” 随着这声暴喝响起,一柄巨大的勾魂爪,狠狠打在黑色大手上。 “嗷………………” 一声痛呼传来,那抓着王泽的大手直接溃散。 随即一黑一白,两道虚影才凭空出现。那白色虚影立刻上前,想要接住掉落的王泽。那黑色虚影,再次甩出勾魂爪,打向另一只手臂。 “嗷呜…………” 击溃另一只手臂,那黑色虚影才停下手。收回两支勾魂爪,上前查看王泽的情况。而那黑色大手吃痛,丢下手中的魂魄,化作黑烟凭空消失。 “该死的,该死,真该死!闯你妈滴鬼哦,是那个?到底是那个坏我好事?” 距离这里数十里外,天泉镇一个隐秘的山洞内,一个老者正在愤怒的狂吼。而他的左边手臂上,一个深深的抓痕深可见骨。 不但如此,手臂上还有被击打的痕迹,看上去一片通红。右边手臂,同样也有被击打的痕迹。法坛上的烛火照耀在他脸上,露出一张苍老且怨毒的面容。 此时看着昏迷的徒弟,谢必安与范无救都有些犯难。徒儿其实没有大碍,虽然消耗过度导致差点被掐死。但是有他们在,徒儿的生命已经无恙。 主要问题是,他们感应到徒弟生死危机,所以立即分出一道化身赶来。现在尴尬的是他们是能量体,没办法接触王泽的身体。 但是他们又不能,直接将王泽留在外面。想来想去,最后他们想到一个办法。还是靠谢必安,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眼看即将天亮,两位阴差不便久留。既然徒弟已经安顿好,两位地府神君才满意离去。 第32章 诡异的对峙 马世芳家,就在谭亚菊家隔壁。她家男人常年在外打工,女儿在县城读书,公公婆婆也早已分家。他们自己出来建房居住,所以家里就她一个人。 前几天晚上月光下,她亲眼目睹了一件怪事。她看见一个装扮奇怪的小孩,牵着隔壁谭家姑娘的手。他们飘飘悠悠的出了院子,然后突兀的消失在堰塘边。 原本她以为,是自己蹲厕所太久看花眼,但是她回去后才知道。就是在那个时候,喝了农药的谭家姑娘不但死了,而且还发生了恐怖的尸变。 听到这个消息,她也明白了。并不是自己看花眼,而是自己真的见鬼了。谭家那姑娘的鬼魂,确实被那奇怪的小孩带走了! 从这以后,原本胆大的马世芳,变得特别的胆小。隔壁邻居的住着,谭家姑娘的后事,她都没敢去帮忙。 她还特意,去娘家待了三天才回来。回来后天刚刚擦黑,她就紧闭大门,就连屎尿都在屋内靠粪桶解决。 虽然如此当她半夜醒来,总能听见院子内。隐隐约约,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甚至有时候,太阳刚下山。她就看见堰塘边,有一个黑影耸立在那里。 今夜是隔壁邻居,谭家那姑娘的头七。马世芳更加害怕,她特意早早就上床睡觉。但是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难以入眠。 虽然最近有些害怕,但是她却是一个三十如狼的年纪。男人长期在外打工,她一个人守着空房,有时候也挺寂寞难熬。 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她才睡着。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但是她看不清那人的脸,模糊中感觉他穿了一身白衣服。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雄鸡打鸣,早起的鸟儿在枝头,欢快的跳跃鸣叫。 马世芳从睡梦中醒来,但是她还不愿睁开眼睛。昨夜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反正最近活也不多,所以她还想再睡个回笼觉。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人。忽然她想自己做的梦,有一个穿白衣服的男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难道自己还在做梦?到现在还没醒来?管他滴哦,既然是做梦,那就多抱一会。嘿嘿!!!” 长期独守空房,让她倍感寂寞。她心里暗暗想着,手上更加用力,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她还伸出手,慢慢摸向怀中的人。 突然,她愣住了! “不对,这不是梦!难道?” 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绝对不是在做梦。她猛的睁开眼,想要看清怀中的人。 怀里抱着人的感觉,太过真实了。而且自己的胸脯,正压在对方脸上。对方呼出的热气,让自己胸前一阵酥痒。 “妈耶,你,你,你,你是那个?你啷个进来滴?” 看到自己怀中,真的抱着一个人,马世芳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推开他,赶紧跳下床。 一不小心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受到惊吓后的她脸色苍白,大清早的后背就凉飕飕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背后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打消想要开门逃出去的想法。自己一个女人在家,床上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可就被坏了。 好在自己跳下床,对方并没有阻止。而且抱了这么久,也没有危险发生。既然没有危险,她也就不急着逃出去。 于是她慢慢靠近床铺,壮着胆子朝床上看去。只见睡在自己床上的,并不是一个大男人,而是一个小男孩。虽然自己刚才猛的推开他,但是他并没有醒来。 “还好,还好。是个崽崽,没得事,没得事!!” 看清床上的人后,马世芳有些庆幸。她拍着自己起伏的胸脯,喃喃自语道。 一个小孩睡在自己床上,总比一个大男人好。至少小男孩,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会坏了自己的名节。 马世芳忐忑的走出卧室,经过仔细查探。发现自己家的门,压根没有打开过的痕迹。那么出现在自己床上的小孩,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这件事情确实诡异,为什么这个小孩,会凭空出现在自己怀里?马世芳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还好昨晚,出现在自己床上的是个小孩。要是出现一个男人,那自己还不得被人家给糟蹋了啊?想到此处马世芳不禁一阵后怕,下意识拢了拢衣服,遮住自己的胸脯。 既然对方是个小孩,她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她慢慢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仔细打量熟睡中的小孩。 这孩子看上去,大约七八岁的样子。可能是营养不良,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瘦弱。其它还好,就是侧脸上的胎记,有些影响美观。 突然,马世芳觉得这个小孩有些眼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天呐!胎记,胎记。小孩……!!!!” 她浑身炸毛一蹦老高,弹射般离开自己的床沿。脸颊上大颗大颗的汗珠,不住的滑落下来。 “是他,是他。怎么会是他呢?他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马世芳嘴唇颤抖,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整个人都险些站立不稳。那天夜里看到的画面,让她依然记忆犹新。 她那天晚上,只看清谭亚菊的样子,另一个小孩摸样她并没看清。她唯一记住的就是脸上的胎记,那胎记与眼前的胎记一模一样! “他上次出现,是隔壁谭家姑娘死的时候。昨晚是她的头七,他又来了。而且还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床上。难道我也要遭了吗?” 想到此处,马世芳更是浑身发软。她扶着身边的柜子,努力让自己别瘫倒。看向床上的小孩,犹如看见瘟神一般。 她越想越害怕,再也顾不得其它,忍不住惊叫出声。 “啊!妈妈耶,有鬼,有鬼啊!!!!” 一声惊叫打破了宁静的山村,引起了附近邻居们的好奇心。 但是惊叫过后,她又觉得不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得趁人不注意,偷偷将这个小孩丢出去才行。 “二嫂,你这是啷个了?大清早滴喊啥子哦?” 屋外传来堂弟媳的问候,吓了马世芳一跳。她怕对方进来,发现自己的秘密。于是赶快说道:“哎呀,没得啥子。看到一个老鼠嘿死我了!” “哎呀,一个老鼠子,只得大惊小怪滴啊!二嫂,你晓得不?昨天晚上,亚菊妹崽回来了!” 门外再次传来,弟媳神秘兮兮的声音。听到马世芳耳朵里,仿佛五雷轰顶一般。她满脸惊恐的回头,看着自己床上的小孩。 “二嫂,二嫂,你咋子了?啷个不说话耶?” 见马世芳不回答,弟媳在屋外追问道。 为了掩饰自己的恐惧,也避免被弟媳妇发现异常。马世芳强装镇定,大声说道: “你一天瞎说啥子哦?哪里有啥子鬼魂嘛。莫到处造谣瞎说!” “我可没瞎说,昨天是她的头七。她妈老汉在屋门口,特意铺了稻草灰。他们晚上不但梦见她了,开门还发现地上的脚印。那脚印跟亚菊的一模一样啊!” 屋外弟媳再次压低声音,把经过说了一遍。她说得有板有眼,让马世芳不得不相信。 听完弟媳的话,马世芳更加凌乱了。她双手紧紧抓住柜子,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发白了。 见二嫂没在反驳,显然是相信了她的话。堂弟媳开口说道:“她妈妈还在哭呢!都是邻居,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呐?” 马世芳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床上的小孩。她现在哪里还有去看热闹的心思,目前最重要的是,把这个小瘟神送走才是。 她隔着门缝朝外面看了看,看见弟媳还站在门口。于是开口说道:“那个,小兰你先去吧。我换下衣裳,把粪桶提出去后,隔一哈哈就来。” “那好嘛,我先走了,二嫂你等下过来哦。” 由于着急去谭家看看,堂弟媳并没有等她。自己一个人转身一路小跑,朝着谭仁发家跑去。 马世芳探出头,确认弟媳小兰已经走了。再四处观察一下,并没有看见别的人,她才匆匆进屋。抱起床上的小孩,鬼鬼祟祟的走了出去。 虽然王泽是男孩子,但是他历来瘦小。马世芳抱着他,只是有些吃力。她很快来到田榜外,趁四下无人。直接将王泽丢在荒草地里,转身朝家里跑去。 自己身上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她那里还敢去看热闹。回到家快速的收拾两件衣服,锁好门就朝着住在上坪的娘家跑去。 而可怜兮兮的王泽,就这么被她丢在庄稼地里。一直昏睡到太阳下山,才从昏睡中悠悠醒来。他转头四顾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草丛中。 突然他感觉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顿时入手一阵冰凉。王泽立刻看去,只见自己胸膛上,正盘着一条烂牛绳蛇。 烂牛绳蛇又名“野鸡汉”,是当地有名的毒蛇。它全身灰扑扑的,脖子上有红绿花纹。远看就像一条,烂掉的拴牛绳。它三角脑袋,嘴里有着锋利的毒牙。 此刻它身子被王泽一抓,顿时暴怒起来。它昂起蛇头,嘴里吐着信子,发出阵阵嘶嘶声。只要王泽有一点异动,它就会发起攻击。 原本想要爬起来的王泽,发现这条蛇的状态后,他就不敢动了。他不动声色的松开手,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蛇头。 王泽不动这条蛇就看不见他,虽然蛇能感受热量。但是王泽本身阴气就重,在加上他在地上躺了一天,她身上哪里还有半点热量。 这让蛇也很郁闷,刚才眼前明明有目标,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扬起脖子半天,它也累了。它慢慢平静下来慢慢低下头,但是它就是不离开。 就这样一人一蛇,就这么相互僵持着。慢慢的天色渐晚,周围的黑暗让王泽感到害怕。但是胸口盘着的蛇,却让他更加害怕。 就在一人一蛇,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抹红影突然出现。它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大红袄子。脸上也不知道刷了多少层粉,整个脸看上去煞白煞白滴。 特别是那张嘴唇,涂得红艳艳的,仿佛随时会滴出鲜血一般。这一红一白的反差感,显得特别突兀。在这黑夜中突然出现,看上去特别渗人。 它这个样子,还是在普通人眼里的模样。它的样子看在王泽眼里,那摸样还更加恐怖。因为阴阳眼的缘故,他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在他眼里,红影的脸盘生生被憋大一圈。它的整个五官看上去,有些浮肿发胀。两只眼球爆裂,眼眶内正渗出两行褐色的污血。 惨白的脸上青筋暴起,仿佛它随时都在拼命挣扎一般。脸上以及手上,那细小的血管经络。全部呈现黑色,看上去异常清晰。 王泽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呐,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家睡觉,怎么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躺在这荒郊野外呢? 他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自己差点,被一只冒着黑气的大手掐死。而且还出现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两人合力对抗梦中的大手。 至于两人最后的结局,以及他怎么来到这里。他的脑海中,那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一醒来,躺在这荒地外面,而且身上还盘踞着一条毒蛇。 可是这毒蛇还没能赶走,身边又出现这个恐怖红影鬼。身上有毒蛇身边有厉鬼,这样的境地。让王泽感到即恐惧又绝望,他一点也不敢动。 此时郁闷的不止是王泽,眼前这条蛇也很郁闷。自己明明盘在,一块冰冷的物体上纳凉。谁知道这个东西还动了起来,它不但动了,还抓了自己一下。 但是当自己准备先下手为强,咬它一口自卫的时候,它竟然消失了。不但眼睛看不见,就连自己百试百灵的,热源感应都失效了。 “这,这,这,难道是我的幻觉?可是它刚才确实动了啊!自己身体被抓住的感觉,真的太真实了。不会,不会是遇见鬼了吧!” 蛇盘踞在王泽胸膛,也被自己吓得不清。敌不动我也不动,它也静静的趴着,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偶尔探出舌头,感应空气中的热量。 令它紧张的是,一个没见过的物体,突然又出现了。虽然眼睛能看见,但是蛇信却没感受到热量。更奇怪的是,它一出现就又消失了。 视力不好,现在热源感应又失效。让这条蛇很郁闷,也让它内心很忐忑。 这刚出现的东西,不会跟刚才那玩意是一伙的吧?想到这里它心里也有些害怕,但是它只能强装镇定,盘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刚出现的产鬼阿霞,也楞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今夜田坝组那边又有人生产,又是一个找替身的机会出现,这让阿霞很是开心。 她很重视这个机会,特意在太阳刚下山,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她一路满心欢喜的,朝着田坝组赶去。 前几次的失利,让她吸取了教训。这次她一点都不耽搁,还专门挑了荒地走。就怕惹上事端,耽误自己寻替身。 但是当她哼着小曲,冲进这块荒地的时候。她意外的发现,一个小孩躺在地上,胸口还盘踞着一条毒蛇。 当她看清地上躺在的是谁后,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站哪里一动不动,不敢发出半点动静。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那是相当的深刻。 第一次见面,那是自己去找他妈做替身。他直接将自己吓得落荒而逃,躲了几年才敢出来。第二次见面,自己好奇心作祟,跟上去却无缘无故挨了他一棒。 这次又见到他,他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躺在这荒郊野外。更奇怪的是,他胸膛上还盘着一条毒蛇。 虽然他身上气息不对,但是看他一脸的冷漠,以及脸上那显眼的胎记。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地上躺着的肯定是他。 “难道他是来阻止我,今夜去寻找替身的吗?那可不行,虽然自己想要巴结他,但是寻替身也很重要!当然时间还早,没搞清楚状况前,不宜轻举妄动。” 阿霞看着眼前的形势,忍不住在心里暗想道。 就这样各自在心里打着小九九,一人一蛇一鬼。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形成诡异的对峙中。 第33章 悲催的产鬼 时间慢慢流逝,都已经月上中天了。这一人一蛇一鬼,依然还在对峙中。但是对峙到现在,三方都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王泽在这里躺了一天一夜,滴米未进早已饥肠辘辘。随着夜幕渐浓,这片荒地温度骤降。王泽躺在地上,都开始忍不住颤抖。 他脑海里也升起数次念头,是不是趁蛇不注意。一下子将它甩出去,这样自己就能站起来了。虽然旁边还有只红衣鬼,但是至少不用躺在地上。 但是他想了无数遍,就是没有胆量,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想法终究只是想法,他不敢行动。就还得继续躺在地上,慢慢忍受饥饿与恐惧。 盘踞在王泽身上的毒蛇,也早已烦躁不安。它扬起脑袋吐着蛇信,躁动不安的四下摆动。现在它能断断续续的,感应身下传来的热能。 “难道这怪物,要对自己动手了吗?一会消失,一会出现的。它是不是在引诱自己,露出破绽呢?” 想到这里毒蛇更加警惕,它高高扬起三角脑袋。眼中流露出冰冷的神情,蛇信吞吐鼻翼嗅动。竭尽全力做好,面对对未知危险的准备。 女鬼阿霞也同样不好受,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她也开始焦急起来。自己与他们对峙,过去这么久,他们一点动作都没有。 如果再这么拖下去,自己又得错过这次,寻找替身的绝好机会。她也想过是不是,趁那一人一蛇不注意,自己偷偷溜之大吉。 但是她也只是想想,她并没有那个胆量,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她转动目光,看向眼前的一人一蛇。虽然那蛇已经烦躁不安,但是那人却依然稳如磐石。 诡异的对峙还在持续,破局的契机还未出现。几个小时的高度紧张,努力克制自己,尽量保持姿势一动不动。要是换做一般人,早就忍受不住崩溃了。 但是王泽自小体弱多病,饱受病痛煎熬。再加上他极度害怕,所以才能长时间,保持姿势一动不动。但是他也逐渐坚持不下去了,最终还是饿晕了过去。 他晕过去的时候,原本高度紧张僵直的身体,也在这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就是这个微妙的晃动,惊动了他身上处于高度戒备的蛇。 眼中看到模糊的影子,它便不再犹豫。昂起那三角脑袋,张嘴就朝对面咬去。管他咬对咬错,先咬一口再说。先下手为强,是蛇类的生存法则。 眼看那毒蛇即将咬到王泽,女鬼阿霞很是疑惑。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人一蛇。相处了这么久,竟然会发生内讧? 就在毒牙即将临身之际,王泽的眼睛猛然睁开。与此同时他脸侧那红色胎记,也跟着闪烁了一下。关键时刻他快速偏头,躲过毒蛇的致命一击。 随即快速伸手,一把抓住毒蛇的身子,看都没看直接丢了出去。他这一丢不要紧,原本在一边疑惑不已的女鬼,却被飞来的毒蛇吓了一跳。 “啊……妈呀……蛇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见毒蛇朝自己飞来,阿霞惊叫一声下意识的闪躲。她却没想过,她一个鬼魂怕什么蛇嘛。 而被抛飞的毒蛇,飞在半空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它以前无往不利的攻击,竟然被对方躲了过去。不但如此,背后那黑手最终还是对自己出手了。 它让自己无缘无故,就这么腾飞出去。不但如此,刚才出现又消失的红色身影,又在自己眼前晃动了一下。 自己正好朝它飞去,本作宁可咬错也不放过的精神。于是它张开大嘴,朝着那个红影咬去。猛的一口咬下去,自己下颚差点脱臼。 明明自己看准了咬下去的,可是现在却咬了个寂寞。毒蛇掉落在地上,原本那冰冷无情的眼睛,都充满了疑惑与未知的恐惧。 这么诡异的情况,这还是它蛇生以来,第一次遇见。这么诡异的地方,它可不想再停留。落地后甩动一下脑袋,快速钻进草丛中消失不见。 阿霞躲过飞来的毒蛇,她原本想要转身逃跑。但是她突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眼前那正慢慢站起来的小孩,并没有以前那么凌厉的气息。 这让阿霞原本飘出去的脚步,又突兀的停了下来。她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停下,身子背对着王泽,只有脑袋转了回来。 “这小子是不是受伤了,气息完全不对。每次见他都被吓跑,我是不是也硬气一次。趁他虚弱报复他一次,也让他尝尝被惊吓的滋味!” 阿霞保持着奇怪的姿势,盯着站起来的王泽,仔细打量起来。与此同时,她在心里暗自思量。自己是不是该吓吓他,为以前的不堪找回一些面子。 阿霞忍不住在心里想象对方,被自己惊吓后,那惊慌失措的表情。脸上忍不住,露出胜利的笑容。 想想自己以前被对方吓,被对方打的场景。阿霞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更加坚定自己报复的决心。 她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原本煞白的脸庞,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脸庞发胀五官浮肿,眼球爆裂的眼眶中流出污血。 张开嘴巴满口尖利的牙齿,黑褐色的污血顺着长长的舌头流下。她一边发出刺耳的惊叫,猛然朝着王泽扑了过去。 看着扑过来的阿霞,已经站起身正在揉腿的王泽,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在他的眼里,女鬼阿霞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惊叫着朝自己扑来。但是并没有感受到,她身上有多大的怨念与杀气。所以王泽也并没有慌乱,只是抬起头诧异的望着她。 “咦,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的表情,不够凶狠与恐怖?” 扑到一半的阿霞也很郁闷,这家伙怎么一点都没反应呢?这让阿霞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于是她让自己披头散发,脸上带着凶狠之极的表情。伸出双手抓向王泽,手指那长长的指甲,就像十柄小刀一般锋利。 见女鬼的指甲即将碰到自己,王泽右手虚抓,丧棒凭空出现在手上。王泽稍微侧身躲过利爪,手中的丧棒直接打在女鬼的翘臀上。 “啊……啊呀呀,气死我了……竟然打人家哪里!!!” 屁股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女鬼阿霞是又羞又怒。对方虽然只有几岁,但怎么说那也是个公的不是。自己报仇不成反被调戏,实在是太丢鬼脸了。 盛怒之下她并没有逃跑,而是再度转身,朝着王泽扑了过来。她也感受得到,刚才自己屁股挨那一下并不重,这家伙坑定是受伤了。 看着再次扑来的阿霞,王泽紧紧盯着她。眼神聚焦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她胸前。随着阿霞的接近,王泽眼中亮起淡淡的红芒。 阿霞长长的指甲闪着寒光,她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如果抓住他,一定要狠狠打他屁股。让他跪地求饶,狠狠的羞辱他一番! 抱着一个勾魂尊者打屁股,那得多么威风啊!以后我阿霞,一定能名扬鬼界。我看那些游荡的孤魂野鬼,谁鬼不知谁鬼不晓!” 阿霞已经陷入自己的yy中,嘴角忍不住留下一串乌黑的血迹。 突然眼前一片红芒咋现,照亮她惨白的脸庞。一股危险之极的气息,将她从自己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当她看到那红芒,是王泽眼中发出的时候。她顿汗毛倒竖,她没想到对方会直接下狠手。这红光的厉害,她之前她早有体会。现在红光中,还传出浓烈的死亡气息。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微死无形。自己都变成鬼了,可不想再死一次。 聻直接失去投胎的机会。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微死的话,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感受着这恐怖的死亡气息,阿霞什么面子都顾不得了。她停下冲击,就想转向逃跑。但是却为时已晚,一道暗淡的红光,直接轰击在她硕大的胸脯上。 “啊………妈呀…嗷呜………………” 红光临身阿霞什么都顾不得,惊叫一声后。转身落荒而逃,几个闪烁就消失在王泽面前。 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女鬼,王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其实刚才这道红光威力不大,此刻的他还没有恢复,再加上他也没想真的打死她。 就在王泽看着女鬼消失的方向,有些发呆的时候。挂在胸前的阵盘发出一丝震动,里面一个红点闪烁起来。 虽然王泽很饥饿也很虚弱,但是红光闪烁需要勾魂。为了赚功德换取阳寿,他还是加快脚步,赶向红点闪烁的地方。 一夜忙碌奔波几十里,王泽勾了三个人的魂魄。直到快天亮,他才趁着黎明之际。偷偷回到家里,趁家人不注意睡了下去。 第二天王泽跟往常一样起床,在家人们诧异的眼神中。磨磨蹭蹭的吃完饭,背起破旧的书包,朝着学校赶去。 由于王泽的特殊情况,就算他离奇的消失一天。家里人都习以为常,并没有太过担心。至于旷课一天,那更是家常便饭。 好在学校那边,姐姐王红莉已经帮他请过假。所以他并没有遭到老师的批评,但是家庭作业一样都没完成,罚站留堂那是避免不了的了。 接下来几天,王泽再也不敢肉身前去勾魂。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他也隐隐感觉到,即将有大事发生。 每次出去勾魂,都能发现一些,异常的孤魂野鬼游荡。而且夜晚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简直是风雨欲来的感觉。 王泽经过几天的休息,那天的损耗已经完全恢复。他的生活也恢复正常,白天上学放学,晚上出门勾魂引魂。 虽然王泽已经恢复正常,但是还有一人一鬼,并没能恢复正常生活。她们的生活都被打乱,每单想起王泽的模样,都恨得咬牙切齿。 产鬼阿霞当时,被赤目神光打在胸口。顿时疼得她魂魄颤抖,整个鬼体都差点溃散。她什么都顾不得,脑海里只有一个逃命的念头。 她慌不择路的跳下石崖,快速钻进一个山洞内。她躲在山洞角落,忍不住浑身颤抖。身体受到的伤害还是其次,她主要是被吓到了。 忐忑的等待良久她才确定,那勾魂尊者并没有追击自己。她才敢慢慢站起来,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 屁股上倒是没事,只是有还有点火辣辣的疼痛。只是胸口哪里,却被伤得不轻呐。原本傲人的大胸,直接被那红芒洞穿,留下一个碗口大的洞。 虽然这样的伤势,对于自己的鬼体不致命。但是想要恢复如初,那得经历一段漫长的时光。伤势还是其次,主要是刚才太吓鬼了。 阿霞都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会把鬼命丢在那个荒地上。毕竟那赤色光芒,在附近鬼界那是凶名赫赫。 据说就在前一天晚上,离这里不愿的唐家坝。就是这道赤色红芒,直接将一个,数百年的老鬼瞬间化作虚无。 窝在山洞等待许久,阿霞还是忍不住,颤颤巍巍飘出山洞。发现没有危险后,忍受着胸口传来的剧痛,慢悠悠的朝着田坝组飘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出了意外。当阿霞忍痛,赶到生产哪家人户屋前。人家早已生产完毕,母子平安大吉大利。 既然迟到了,再停留下去也没有意义。万一遇见一个道士,或者遇见一个多事的阴差,自己还得被收拾一顿。 于是阿霞恋恋不舍的,慢慢飘离这处人家。朝着背后的大山飘去,钻进一个漆黑的洞窟。飘到满地白骨的洞窟深处才停下,借着这里的阴气,慢慢滋养自己的鬼体。 而对王泽抱有怨念另一人,那就是逃回娘家的马世芳。当爸妈问起她,为什么最近老是回娘家的时候。她不敢跟爸妈说实话,只得找各种理由搪塞。 而且最近娘家人都发现,原本胆大的马世芳,变得简直胆小如鼠。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她都会被吓得脸色发青,有时候还惊叫连连。 甚至是她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必须要有人陪同。她这奇怪的转变,让家里人很是疑惑。但是不管大家如何追问,她就是不愿说明原因。 马世芳能不害怕嘛,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要遭死啊!谁能不害怕啊?而且这两天,她又听到一个传言。 据说唐家坝的李裁缝,死得那天晚上,发生了极度诡异的事情。院子里刮起红毛旋风,红色的浓雾中,传出无数鬼怪哭嚎。 而且李裁缝死之前,身上长满了红色的毛发。不但如此,她整个身子都飘了起来。还有人说。她死之前返老还童。变成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 渐渐的整个三坪村,以及周边的村庄,都流言四起。大家茶余饭后都在议论,唐家坝王正生家老伴李裁缝,死的时候发生的诡异情况。 有人说啊,李裁缝是星宿下凡历劫,她历劫圆满得道成仙。虽然肉体躯壳死去,但是她的魂魄飞仙了。 也有人说啊,李裁缝罪孽深重,是历劫几世的恶鬼。她死的那天晚上,地府派出阴差上门拘魂。遇到恶鬼挡道,双方发生战斗,所以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马世芳还听到一个消息,而且这个消息,还跟那个小孩有关。据说就在李裁缝死之前,隔壁院子的村医马培孝。趁天黑去河边倒医疗垃圾,碰到一个奇怪的小孩! 这个小孩大约七八岁,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他跑得极快,马医生还没看清他的长相,他就唰的一声不见了。 大半夜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就这么独自乱,跑而且速度这么快。这么诡异的行为,引马医生的好奇心,于是他赶紧跟了上去。 可是马医生一个大人的脚步,却跑不过一个小孩。好在他已经慢下脚步,慢慢朝着王正生家后洋沟走去。 但是诡异的是,马医生眼睛都没眨。那个诡异小孩,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他眼前。这一幕吓得马医生,转身跑回家躲进被窝里。 他躺下不久,迷迷糊糊中,就听见三声落气炮响。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是隔壁李裁缝,刚刚去世了。 有人质疑马医生,是不是他半夜看花眼了,或者是他故意编出来吓人的。但是马世芳,却坚信马医生看到的是真的。 虽然马医生没看清他的脸,但是他却记住了那个胎记。他后来跟人们说的时候,还特意提起那胎记的形状。 毕竟那脸上有着红色胎记,还只有七八岁的小孩。绝对就是那个,突兀的出现在自己怀中的小孩。自己不但抱着他睡觉,还把他偷偷丢到荒地里。 自己丢了就跑了,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是自己爬起来跑了,还是依然躺在哪里。这让马世芳是既害怕,心里又有些担心。 第34章 李若琳恢弘的葬礼 月升日落时间流逝,转眼七天时间过去。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就是唐家坝李若琳的葬礼。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他们竟然在头七办葬礼。 由于王家在三坪村小有名气,所以村里很多人家,都要去参加葬礼。还有周边的村庄,比如老鹰坪村、赵星村、茶园组、草寨组、小坪组。 更远的叁汇六溏等地,都会有人来参加。更甚至是,十数里外的县城。都有王家的亲戚,会赶来参加葬礼。这也是为什么会等这么多天,王家才举办葬礼的缘故。 今天是星期五,王泽他们放学很早。难得的是,王泽也没被留堂。一放学就跟着小伙伴们,一路说说笑笑你追我赶的跑回家。 回到家里后,匆匆吃完寡淡的中午饭。王泽换了一身,相对干净的衣服。就打算跟着爷爷一起,去唐家坝参加李裁缝的葬礼。 小孩子参加葬礼,主要是去凑个热闹。再加上平时吃得寡淡,去参加葬礼能吃到肉肉。再说了,既然是远房伯母,去磕个头也是人之常情。 这次姐姐王红莉并没有去,二姐三姐都不在家。如果姐姐王红莉也去的话,家里就奶奶一个人看家肯定不行。所以姐姐留了下来,与奶奶做伴看家。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王泽就与爷爷出发。下完坡走到杨家湾,也就是秦杰他们家。遇到了茶园组去参加葬礼的其他人,大家一起朝着唐家坝走去。 走过响水凼的小溪,前面就是猴子堡。再走过猴子堡的梯田,跨过一条小溪。再走两分钟的田坎,就能到达唐家坝的院子。 还站在田坎上,就看见他们在地坝口,用柏树枝搭建了一个大型拱门。拱门中央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奠字上挂着青纱做成的黑色花朵。 花朵两端的黑色青纱,横跨拱门正上方直达门框。拱门两边门框,用白纸写着挽联。“难忘淑德,永记慈恩。春晖未报,秋雨添愁。” 碧绿的柏树枝,加上黑色的青纱,再配上那个奠字。添上门框上的挽联,顿时让人感到肃穆与沉重。 那巨大的高音喇叭,正传出低沉的哀乐声。哀乐声声传向四方,不但整个土老坪能听得见,就是周边的几个村组都能听见。 哀乐声不但有安魂镇魂的作用,它还能将主家的哀伤,传递给来参加葬礼的人们。甚至这也是一种报丧的手段,一声哀乐就意味着,一位故人的逝去。 当家里有人晚上去世,放完落气炮烧完倒头纸。接下来就是准备寿材寿衣,请人给逝者抹汗穿寿衣。穿好衣服后,依然停在门板上。 如果有提前备好寿材,就选择一个吉时入殓。入殓的时候也很有讲究,孝男孝女跪在门前不能回头。入殓的师傅,要一边入殓一边念祝词。 (作者曾经有参加过,一个长辈的穿寿衣入殓仪式。当然只是帮忙打下手,搀扶一下遗体什么的。那位入殓师,念了好大一段词。而且还烧了一份,禀告地府的文书,遗憾的是内容本人没记住。) 待到天亮以后,主家就要请人去给亲戚们报丧。如果是去逝者,子女的娘舅家报丧,还得异常讲究礼节。 报丧必须逝者的儿子去,见面要先下跪叩请娘舅。当葬礼那天,逝者娘家人到来之际。所有的孝男孝女,必须在十里外跪迎。 后来为了方便也经过改良,孝子们只需要离家百米外跪迎就行。至于跪迎多久,就要娘家人首肯才能起来了。 至于其他亲戚,就可以派别的人去报丧。而亲戚们会根据,远近亲疏以及自己的实力,来决定以什么规模前来吊唁。 当然每个家族实力不一样,那葬礼的规模也不一样。就像现在李若琳的葬礼,那就非常的恢弘大气。 走进第一道拱门,就看见院子里人头涌动。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加上前来帮忙的人。一眼望去,粗略估计不少于两千人。 唐家坝院子住的都是王家人,王家三兄弟分别是,大哥王正生、二弟王正山、三弟王正平。大哥二哥都在家种地为生,就三弟王正平有经商头脑。 他早年在寨坪种茶叶,搞了一个茶厂。富裕起来后,又在平桥建了一个葛根厂,他是本县最先富起来的人之一。 唐家坝的房屋结构是,一排房子呈品字形横亘。三家都居住在正房,左右两边是厢房,猪栏牛圈等用途。中间一块长方形的地坝,差不多有两百多个平方。 房子坐东朝西,大哥王正生住在中间。右手边是二弟王正山住,左手边是三弟王正平住。但是三弟王正平,早就搬到城里居住,所以他的房子目前处于空置。 今天是李若琳的葬礼,所以唐家坝的所有房子,全部都房门大开。李若琳的灵堂,设在王正生家的堂屋里。 王正山那边的地坝以及房间,全部摆满桌子板凳。才下午四点多,就已经开始吃席了。一轮安排三十桌,够二百四十人集体吃席。 王正平那边,正房内设了一个礼房。几个德高望重笔墨较好的人,坐在里面写账收礼。地坝是给前来吊唁的人舞狮,以及摆放花圈的场所。 至于放鞭炮烟花的场地,设在距离地坝最西南边。他们特意搭建了几个架子,提供给前来吊唁的人挂鞭炮。 当王泽他们刚走进地坝,身后就到了一波前来吊唁的宾客。他们还未走进院子,就传来唢呐声与锣鼓声。数个大鞭炮被点燃,发出巨大的响声。 听到这样的动静,被安排接礼的人,快速朝着拱门外跑去。王泽的爷爷已经走进礼房,去随礼挂账去。而王泽看见大家跑出去,也跟着出去看热闹。 走出拱门抬眼望去,只见大路上排着长长的队伍,目测有六七十人左右。走在前端的人,敲着锣鼓吹着唢呐。两拨舞狮紧随其后,狮子披身狮头挂在肩膀上。 在这些人身后,跟着十数名扛花圈的人。白的、红的、黄的,三种颜色的花圈都有,花圈上都附有挽联与悼词。 跟在扛花圈后面的,是六组双人抬盒。抬盒里面有六畜祭品跟花台这些都是,用于祭拜逝者的物品。 走在抬盒后面的人,他们手上都提着东西。有被子、毛毯、以及几人扯着数丈长的白布。走在队伍末端的十几人,他们都扛着鞭炮与烟花。 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看着忙碌的人群。王泽与几个相识的同学,都朝里面跑去。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站到一个视野好的地方看热闹。 送来的礼都被接礼的人接走,花圈整齐的摆在一个角落。那个摆花圈的角落,已经摆了上百个花圈之多。 其它白布以及毛毯被子等礼品,全部挂在灵堂前的吊脚楼上。抬头看去,整个吊脚楼上,已经摆满了被子毛毯等礼品。 舞狮的人进场,随着锣鼓的鼓点节奏,在灵堂前的地坝舞动腾跃。而拱门外的空地上,更是鞭炮声声震天齐响,十数个点燃的竹筒烟花在绽放。 随着鼓点变换,原本舞动的狮子,也安静下来蹲在堂前。手拿兜锣说吉利的师傅,清了清嗓子喊道: “哎…………山外青山楼外楼,天悲地泣好忧愁。锣鼓沉沉唢呐哀吖,音容笑貌记心头。” 随着话音落下,一阵鼓点再次响起。两个舞狮也在场内转动,摆出各种惟妙惟肖的姿态。外面的鞭炮声更大了,散发出巨大的硫磺味,飘起一阵浓烈的烟尘。 这波前来吊唁的队伍,是逝者的侄女与侄女婿一家。他们已经走进灵堂,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一家人头上抱上白帕子。 这个白帕子在川渝地区,也是很有讲究的。川渝地区的老人,无论男女头上都会包白帕子。甚至一些四五十岁的人,也会包上白帕子。 这个白帕子,长约七尺宽约一尺,整体雪白毫无杂色。据传说是因为,诸葛亮病逝五丈原,蜀地百姓人人戴孝。他们戴的孝,就是用这样的白布包头。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川渝蜀地才流传下,包白帕子的习俗。就算是朝代更迭,时光流转千年。川渝地区的戴孝方式,依然是包白帕子。 将白帕子前端折叠,一根麻线穿进去。白帕子包在头上,麻线自耳背绕过。在后脑处打一个活结,绑紧固定住白帕子。 而白帕子的尾端,从头顶披在背后直达臀部。当然戴孝的白帕子,也是要分亲疏的。越是亲近的人,他包的白帕子就越长。 比如逝者的儿子女儿,基本都是戴老人包过的帕子。他们戴孝的帕子,尾端会直接垂到脚踝。而且他们还会在腰上,绑上一条稻草绳。 其它的侄儿侄女,孙子辈以及外孙什么的,戴孝的帕子都要垂到臀部以下。而那些远房亲戚,他们的帕子只要垂到背心就行。 一些更远的亲戚,或者来帮忙的邻居什么的。都在手臂戴上一个青纱。青纱做成的一个袖标,一个奠字绣在中间。当然一般家庭,也很少有人会做青纱。 戴完孝的侄女走到灵柩边,她需要扶灵哭丧。而灵柩边主家也有安排,陪哭以及劝哭的人。有人哭得太伤心,哭晕过去的人,这些人就将他们拖走。 坐在这里陪哭的,有的是专业哭丧人,也有些事逝者的同辈亲戚。他们时不时哭一场,或者劝慰来吊丧哭灵的亲属。 灵堂内哭声阵阵,灵堂外锣鼓深沉。鞭炮的响声,更是一刻都没断过。这些足以证明,前来吊唁的人,绝对家底殷实。 锣鼓唢呐还在继续,两拨舞狮还在场内舞动。说吉利的师傅,按住手中的兜锣。开口喊道: “哎………狮子锣鼓先停一停,各位亲朋请听我言。你看这场面好热闹,这是侄女侄女婿来吊孝!” 随着话语落下,又是一阵鼓点响起,狮子绕场舞动。紧接着说吉利的师傅,再次喊道: “哎………今日来到灵堂前,苦思冥想夜难眠。她团结邻里是又顾家,她天赋多才是好人。” 又是一阵鼓点锣声,原本蹲着的狮子,有开始舞动。一个节点过后,吉利师傅有开始喊: “哎…………说了一首又一首,各位亲友我还有。徐家今日来哀悼,把主家的灾难都赶走。 我说了一层是又一层,她勤劳在世就是贤惠人。左邻右舍相处好,她却是一位善良人。 我心中一说哀沉沉,我痛恨灵光犄角神。它手中拿的是大铁链,它瞎起眼睛就乱夺人。 说了一层再一层,它阎王处事不公平。欺人害人的它不收,它光捉我们的善良人!” 听到这里王泽心底升起一丝怒意,他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而人群中有几个人,听到这个师傅的话,脸上表情也很郁闷。 “王泽,还看啊?走了吃饭去,饿死了啊!” 就在王泽还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王锐跑了过来。他拉着王泽的手臂,就朝宴席区域跑去。 王泽被拖着走,回头说道:“这么早去吃饭啊?吃这么早,等下很快就饿了哦!” “怕啥子嘛?我们先吃,等下饿了再吃一回,不就行了嘛!” 听到王泽的话,王锐凑到王泽耳边。压低声音,非常小声的说道。 “这样也行哈,管他滴哦,先吃了再说!”王泽嘴里嘀咕着,跟着王锐一起跑到宴席区域。 前一轮宴席即将接近尾声,两个小孩就站在身后候着。只要有人下席,他们就坐上去等待开席。 这个时间段吃席的人,有的人也是饿了。有的人是想早点吃完席,想要摸黑赶回家。王泽与王锐,看着桌上的菜肴,都忍不住吞口水。 好不容易等到有人下席,二人赶紧坐了进去。等待其他人吃完,好开始新一轮的宴席。 等待差不多十分钟,这一轮宴席终于结束。等打盘的人收走菜碗,值席添饭的人收拾完碗筷。抹桌子的人将桌子擦干净,就开启第二轮宴席。 等到准备工作完成,值席的人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打盘的人端来一道道,冒着热气美味的菜肴。 两个小孩不喝酒直接伸出碗,让值席的小姐姐添一碗饭。端起碗立刻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农村的生活,平时哪里能见到,这么多美味的菜肴与肉食。 别说两个小孩子了,就是一些大人,也都在大快朵颐。趁着参加宴席,好好的补一下肚子里的油水。整个宴席区域,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而随着夜色的深入,前来参加吊唁的队伍还在继续。一拨接一拨,一直没有停歇。人也越聚越多,整个唐家坝无比的喧嚣。 虽然是夏天,但是太阳下山后,就并没有多么炎热。所以大家并没有发现,气温正在一点一点降低。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降临这场恢弘的葬礼。 而风暴之前的开胃菜,一场小小的意外。不经意就在地坝边,毫无征兆的爆发。 第35章 灵堂诈尸,纸人纵火 王泽与王锐吃得满嘴流油,小肚子都鼓了起来。二人站起来抹了抹嘴巴,意犹未尽的离开宴席区域。他们就是嘴馋而已,七八岁的小孩其实也吃不了多少。 “等哈,我去窝尿。你一路去不?” 王泽正在前面走,忽然身后传来王锐的声音,他有些着急的说道。 但是此时灵堂前,正有一批前来吊唁的人,而且他们还请了舞龙灯。王泽想要去看舞龙灯,于是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去嘛,我不去。我要去看舞龙灯!” “哼,小气鬼。你不去算哒,我下回也不跟你一路。” 王锐嘴里嘀咕着,转身往回跑。如果找不到厕所的话,就随便找个人少的地方尿尿。反正已经完全天黑,他并不担心被人看见。 而与王锐分开后,王泽快速朝着舞龙灯的地方跑去。突然,他发现人群中,有两个奇怪的身影。只见他们脚跟不落地,很是呆板的走在人群中。 王泽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揉揉眼睛再次看去。但是完全没有变化,那两人依然脚跟不落地。还是像木偶一般,以怪异的姿势走着。 王泽小时候天天能看见脏东西,时常被惊吓后哭闹。后来还是天泉老人,帮他做法暂时封印了天眼,自那以后他就很少看见了。 王泽悄悄跟在这二人身后,一路朝着灵堂走去。只见这二人呆滞的走进灵堂,先是恭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呆滞的,围着棺材慢慢转圈。 王泽并没有进入灵堂内,他就站在门口偷偷的观察。只见灵堂前端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一栋精美的灵屋。灵屋大门处供着李若琳的遗像。 一个装满稻谷的米升,插满香烛梗以及新点上的香烛。米升在当地被称为验子,用于计量谷子包谷或者米的工具。 八仙桌与棺材之间,不但拉着一块白布。还隔着一个花褶子,这个花褶子是用竹篾编成。花褶子顶端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一幅挽联贴在两边。 “慈母先凋恩未报,家严新逝泪长流。” 花褶子的中间,供的李若琳的灵牌。而灵的斜上方,插着一杆招魂幡。花褶子其他地方,挂满用白纸打造的长钱。 这些长钱也是,用钱錾精心打出来的。挂在这里是为了,出殡的时候洒在路上。买通路上的拦路鬼,当做买路钱使用。 设置灵堂都没有统一的标准,主要就看主家的意愿安排。有的甚至灵屋都不放,桌上就几样东西。也有人吧接到到毛毯被子什么的,全部挂在灵堂前展示。 一些有钱的人,地方宽敞的。还会在灵堂前,摆上几个花台,或者摆上一些纸人纸马。而李若琳的灵堂,也摆了几个纸人纸马。而其它的全部摆在,存放花圈的地方。 这个时候哭丧的人有事离开,只有一个守灵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坐在那里低着头,仿佛没有看见这二人一般。 灵堂内部有些昏暗,只有棺材底下的长明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这微弱的灯光,照在两张毫无表情的脸上。 突然,他们猛然转头。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紧紧盯着王泽的脸。被他们这样怪异的眼神盯着,王泽脑海一阵恍惚。 原本喧闹的锣鼓唢呐声,甚至那巨大的鞭炮声,都统统消失不见。在王泽眼中,桌子上李若琳的遗像,也开始发生变化。 她黑白遗像上,原本很是慈祥的眼神,慢慢变得凶狠起来。王泽本想跑开,但是他仿佛被下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再看向灵堂内,不但哭丧的人没回来。就连那个守灵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不见了。 王泽的眼睛仿佛透视了一般,他直接就能看见棺材内的情形。只见棺材内躺着的老人,原本遮脸的黄纸突然掉落,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煞白的脸。 她僵直的手臂向上抬起,身体慢慢坐了起来。她身体不动,就脖子朝着王泽这个方向,诡异的转了一圈。 突然,她的眼睛猛然睁开。一双全是眼白的眼珠,死死盯着王泽。脸上露出遗像上,一般无二的表情。 她就保持这个僵直的姿势,伸着手臂慢慢站起身。歪着脑袋轻轻一蹦跳到地上,朝着一步一步跳来。 看到这么恐怖的事情,王泽吓得想要惊叫。但是他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不但如此当他想转头去看时。却发现身后一片虚无,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他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袭来。再转头却发现,三个身影已经站在他面前。 他们三个的表情,跟那供桌上的遗像一般,凶狠的看着自己。而李若琳还伸着手臂,那长长的指甲,差点就戳在他的脸上。 “桀桀……嘻嘻……” 两声笑声传来,那两个怪异人脸上,浮现出僵硬的笑容。 他们保持着僵硬的笑容,身子慢慢退后。而李若琳的尸体,却僵直的向前扑来。那锋利的指甲,直直的朝着王泽脸上戳来。看着那尖尖的指甲,王泽吓得赶紧闭上眼。 “啊!!!!” 一声惊叫,王泽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他猛然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板凳上。眼前哪里有什么尸体,哪里有什么灵堂。 自己还在饭桌上,而值席添饭的小姐姐。正举着一勺米饭,递到自己面前。笑着说道:“你这个崽崽才笑人哦,吃饭还吃睡着了!还要不要添饭呐?” “啊,我,我,我不要饭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王泽有些语无伦次。他一边摆手,一边放下手中的筷子。 见王锐也奇怪的看着自己,他讪笑一下。站起身,跟着王锐离开饭桌。 王泽跟着王锐一边走,一边回想刚才的事情。心里暗自想到:“难道我刚才真的是做梦吗?可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啊!”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到底什么情况。刚才自己明明在灵堂前,眼看就要被尸体抓了。 怎么突然睁眼,自己就在饭桌上了呢?难道自己真的是,吃饭都能吃睡着!然后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等哈,我去窝尿。你一路去不?” 王泽正在想着呢,耳边传来熟悉的话语。王泽诧异的回头,看向身边的王锐。开口说道:“你不是刚刚才去窝尿了吗?为啥子又要去?” 王锐着急的回头说道:“我啥子候去窝尿了,我这时候才想尿尿。一路去嘛?” “你去嘛,我不去。我要去看舞龙灯!” 听到王锐的话,王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哼,小气鬼。你不去算哒,我下回也不跟你一路。” 听到王锐的话,王泽心里咯噔一声。这对话跟刚才梦里一模一样,就连王锐的语气眼神都一样。 看着王锐急匆匆远去的背影,王泽站在人群中愣住了。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灵堂,哪里正锣鼓唢呐齐鸣。地坝两拨龙灯队伍,正在卖力的舞动。 王泽还是经不住看舞龙灯的诱惑,朝着灵堂那边走去。但是他这次并没有发现,脚跟不着地的人。 路过灵堂前,他还特意看了一眼。但是灵堂依然如旧,李若琳的遗像也满脸慈祥。此时前来吊唁的人正在磕头戴孝,屋内传来悲戚的哭声。 王泽走过灵堂前,站在一个角落观看舞龙灯。而此刻他身边的人,也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热闹。 谁也没有发现,黑暗中一个影子出现。它朝着摆放画圈,跟纸人纸马的地方飘去。随后一个纸人突然眼泛绿光,慢慢的朝着花圈那边移动。 就在王泽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突然地坝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惊声尖叫,也有人在慌乱的奔跑。 “起火了,快点打火哟!提水,那边提水来!” 突然听见有人喊起火,望着抬头望去。只见摆放画圈的地方,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夜风吹拂火借风势,越烧越大窜起丈许高的火苗子。 大家赶紧行动起来,一些人提水灭火的灭火。另外几个人赶紧转移,还没有被烧到的花圈。 看见王泽几个小孩在这里碍事,其中一个大人一边扑火,回头喊道: “那个屋滴崽崽些,还不赶紧走开,等下碰到磕到你们咋个办?快走,快走远些!” 王泽赶紧往回跑,但是偶然回头。他竟然发现燃烧的火焰中,竟然有一个人的轮廓,正在火焰中扭曲摇摆。 当王泽回头想要看清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群裹挟这离开火场。经过大人们的努力,很快扑灭大火。加上花圈纸人纸马都摆在空地上,所以并没有酿成祸患。 时间慢慢流逝,眼看已经到了八九点钟。大火并没有影响到葬礼,大家该吃席的吃席,该看热闹的继续看热闹。 主家请的锣鼓唢呐队,吃完饭后又再次,坐在灵堂前吹吹打打起来。王正生的侄儿王楠谱,还特意从城里请来一支乐队表演。 他们在灵堂外的空地上,摆上几个大大的音响,架起架子鼓跟电子琴。铺上红地毯以及一些彩灯,就开始表演节目。 这个时候乐队刚刚流行,但是那昂贵的费用,却不是一般家庭能够请得起的。所以在这山村,也很难得看到乐队表演。 乐队开始表演后,除了没吃饭的跟帮忙打杂的。闲暇下来的人都来看表演了,甚至一些牌瘾很大的人都没去打牌。王泽与一帮小孩挤在前面,更是看得津津有味。 乐队有唱歌跳舞,小品杂技等等表演。震耳欲聋的音乐,年轻漂亮的美女。多姿多彩的表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三十年前,葬礼还有请和尚念经超度。也有人请道士,为逝者做水陆道场,以及其它的超度仪式。 但是随着时代变化,和尚道士所见不多。渐渐的难以请到做法事的人,而为了减少麻烦,大家也就不再请这些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办葬礼竟然开始流行请乐队,只要是有条件的家庭。办葬礼都会请一个乐队,要不然就没有面子。 坐在前排聚精会神的看节目,王泽什么都不管不顾。就算总感觉自己脖子,仿佛有什么在震动。他摸了摸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他也就放任不管了。 看着节目时间流逝很快,爷爷已经多次来叫他,一起去别人家借宿。但是为了看热闹,他不愿跟爷爷离开。 转眼已经到了亥时,唐家坝依然还在喧嚣。乐队的大喇叭还在震动,宴席区域还在吃席。看热闹的看热闹,有些喜欢打牌的打牌。 当大家都被唐家坝的热闹,吸引到注意力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远处的山谷庄山上。一大片阴影,正朝着唐家坝压来。 而且还有一些神秘的人影,正围着唐家坝四周,上下来回忙碌。黑暗中影影绰绰,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影子。 卷洞崖的山崖上,一个神秘的黑衣老者遥望着唐家坝。他的脸上沟壑纵横,充满褶皱的脸上苍老无比。虽然隔着很遥远,但是他仿佛已经闻到美味佳肴一般。 王泽看着节目,眼睛越眯越小,有好几次都差点睡过去。但是他为了看节目,又强打精神继续看下去。不经意回头望去,宴席区域还在吃席。 “咕咕……咕咕” 突然肚子传来咕咕声,王泽摸着肚子。自言自语说道:“哎呀,真的饿了啊?看来还是吃得太早了!” 他抬眼望去,人群中早已没有王锐的身影。或许他已经跟大人回家去了,又或者他们去别人家借宿去了。 虽然王锐不在,但是王泽已经很饿了。就算一个人不好意思,他还是打算再去吃一回。他慢慢站起来,弯腰离开前排朝着宴席区域走去。 来到宴席区域,王泽发现这一轮没摆几桌了。前来吃饭的都是帮忙的人员,还有小部分客人吃饭。 看有一桌没坐满,王泽赶紧坐了进去。与身边的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开席。 马世芳虽然回了娘家,但是娘家人都要来参加葬礼。虽然传闻李裁缝死的时候,发生了怪异的事情。但是作为乡邻,该帮忙的还是要去帮忙。 再加上死去的李若琳,与她的娘家还沾亲带故。所以她也不得不壮起胆子,不但来参加葬礼,还参加了值席添饭的工作。 这王家不愧为大家族,三十桌一轮的宴席,足足开席十几轮。粗略算一下,差不多接近四百桌。一桌大大小小坐八人,算下来差不多有三千多人。 这可累坏了帮厨的、打盘的、抹桌子的、以及她们这些值席添饭的。站了好几个小时,手脚都酸软了。一直看着别人吃饭,自己肚子也好饿。 半个小时前找人替换一下,才坐下吃口饭。 “哎!真是累死了。还好最后一轮,就要结束宴席了。不知道那乐队回唱到几点,还能不能去看一会再回家。” 马世芳端着饭盆,朝着自己值席的桌子走去。转头看了一眼,那边还在唱的乐队,心里暗自想道。 突然,她看见自己桌子上,正坐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他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仿佛对自己的到来很兴奋一样。 第36章 万千飞蛾扰乱葬礼 看到他的一瞬间,马世芳顿时背脊发麻。一阵阵凉意自心头升起,端着饭盆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他,他,是他!怎,怎么会是他,他也来了?” 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眼前的这个小孩,虽然与那天穿的衣服不一样。但是脸上的胎记,那是绝对不会错的。 “那个,麻烦您添碗饭呢!” 就在马世芳呆立当场,不知所措的时候。邻桌的一个人伸出碗,朝着她请求道。 “哦,要得,要得。” 马世芳反应过来,立刻装起一勺饭给这人添上。 添完饭她慢慢朝自己桌子走去,她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 “我一个三十几岁的人了,总不能被一个小娃娃吓住嘛。再说了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格老子滴,怕个钏钏哦!” 虽然这样想,但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马世芳心里,还是有一丝丝胆怯。她尽量不去看他,只顾自己添饭的工作。 但是心不在焉的她,有几次都差点把饭,添到菜碗里面。特别是给王泽添饭的时候,装了一勺又一勺,全部撒在地上。 王泽也很奇怪啊,这个添饭的阿姨,怎么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给自己添饭的时候,也都不看自己。难道自己多吃一顿的事,被她晓得了吗? 王泽也有些脸红,他甚至看都不好意思再看马世芳。赶紧低头干饭,快速吃完饭离开饭桌,朝着人群中跑去。 看着远去的小孩,马世芳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才落下地。自己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就这么丢在荒郊野外。 看到他还活着就好,至少自己没有害死人。其实今天看他也没那么吓人,除了那胎记之外,他看上去虎头虎脑的也还算可爱。 亥时已过两刻夜已深沉,乐队表演接近尾声,王泽依然在前排看得津津有味。这其中有两次,又感觉到了脖子上的震动。 而且他都差点睡着了,但是他又咬牙坚持下来。突然,他打了一个寒颤。感觉温度瞬间骤降,身上穿了外套也觉得很冷。 他不经意抬头,发现有两只巨大的蝴蝶,扇动着翅膀翩翩而来。他们飘飘忽忽,径直飞向灵堂,最后停留在灵堂的门框上。 “蝴蝶,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有蝴蝶?而且还长这么大个!” 王泽心里暗自嘀咕,好奇的抬头,看向门框上的蝴蝶。 这两只蝴蝶大得出奇,展开翅膀至少有半米长。它们浑身碧绿色,尾巴拖着长长的尾翼。尾翼长约十公分,尾翼以及翅膀上,都有绚丽的符号般花纹。 王泽盯着这两只蝴蝶,越看越觉得怪异。这半夜三更,哪里来的两只这么大的蝴蝶。自己家就住在大山上,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蝴蝶。 之前有人办葬礼,半夜明亮的灯光,会吸引无数周边的蛾子。但是那都是各种蛾子,而且个头也没这么大啊! 自从两只蝴蝶出现后,气温越来越低。台上的乐队演员们,都忍受不住跟着打起寒颤。而自从那两只蝴蝶出现后,又再次飞来十几只略小的蝴蝶。 新飞来的蝴蝶都停留在,灵堂前的墙壁上。不但如此,自从这些蝴蝶出现后,黑暗之中就不断有东西飞出来。 这下来的都是飞蛾,这些飞蛾有着各种艳丽的颜色。这其中有灰色、白色、绿色、橙色、红色、黑色。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蛾子不断飞来。 甚至有些飞蛾长得奇丑无比,感觉它们像是长着獠牙一般。它们一部分停留在,灵堂前的门框及墙壁上。分出一部分,直接扑向阁楼上的白炽灯。 无数的蛾子扑击这盏大灯,将它遮得严严实实。就算炙热的温度烫死一些蛾子,但是还有无数的蛾子扑上去。 等到白炽灯被飞蛾的尸体黏住,没那么烫的时候,新扑上的飞蛾就不会死了。灵堂内原本昏暗的灯光,也不知缘故突然熄灭。 灵堂内的灯光熄灭后,顿时变得无比昏暗。只有八仙桌上的香烛,以及棺材底下的长明灯,还在发出微光。 一阵山风吹来,灵堂内烛光摇曳。忽明忽暗之间,映照在棺材与纸人纸马上,显得格外阴森诡异。看着灵堂内的变化,守灵人再也顾不得其它,慌张的跑了出去。 刚开始的变化,只引起少数人的注意。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蛾子飞来,将灯光遮蔽后。所有人都惊慌起来。 原本就要结束表演的乐队,立刻停止演出。而看热闹的人群,也四散开去,谁也不敢胡乱上前瞎凑热闹。 几个胆子大的人上前,快速的撤走乐队的乐器。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灵堂前的门框墙壁,甚至是阁楼上,都爬满形态各异的蛾子。 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只蛾子,敢飞入灵堂内!就好像里面有什么禁忌一般,让它们丝毫都不敢冒犯。 见情势不对,原本就所剩不多的人群。被这诡异的气氛惊吓,纷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现在留下的都是王家的亲戚,以及少数胆大猎奇心重的人。 王正山立刻让人关闭所以灯光,全部换上火把跟蜡烛,减少吸引飞蛾的因素。但是看着依然,源源不断飞来的蛾子,他也皱起了眉头。 王正生、王正山、王正平,三兄弟聚在一起。身后是王家的家族长辈,他们看着眼前景象。饶是他们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王正山看了大哥一眼,不禁想起大嫂死的那天。那诡异的红毛旋风,以及院外浓雾中的,传来的鬼哭狼嚎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起来。 “金木水火土,五行八卦,天干支地,十二时辰,子丑寅卯……戌亥。亥时已过,子时,子时。这……这……这是头七回魂夜!” 身边的堪舆师傅名叫“吴飞”,一阵掐算后。转头看向王家三兄弟,嘴唇哆嗦满脸惊慌的喊道。 听到吴飞慌乱的话语,王正山与王正生两兄弟,顿时脸色大变。王正山愤怒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期辰,怎么会是回魂夜嘛?” “这个,这个,这个我明明是错开了嘛。这日子怎么就撞上了呢?不对,不对,她死的日子不对!” 堪舆师吴飞也有些理不清,但是他越想越不对。最后才发觉李若琳的死的时辰不对,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暂时又找不出来。 三弟王正平最为冷静,看了一眼灵堂前忽明忽暗的烛火。转头大声说道: “这个时候不是讨论问题,寻找是谁对错的时候。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快,亥时已过,子时已到马上就十二点了。快准备,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现在也不是纠结的时候,吴飞焦急的说完话,转头朝着地坝边跑去。 而王家三兄弟,听到堪舆师的话。也不再纠结,赶紧回头去准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李若琳的魂魄马上就要回来了。 吴飞去准备稻草灰,王正平去将在场所有犯冲的人请走。王正山去准备祭祀用的祭品,香烛两份、宝帛两份、白猪肉、鲮鱼(不去鳞不?肚)、生果、茶酒各三杯 、鸭蛋煮熟放在白饭上,素菜一碟。 准备晚这里,立刻摆上供桌,还在窗台上摆放一碗清水。在她必经之路,撒上厚厚的草木灰,就算准备完毕。 王正生一家人,都进屋假装睡觉。只留下堪舆师吴飞一个人,坐在灵堂内守着棺材中的尸体。而门口以及墙壁上的飞蛾,也不能打扰任由它们趴在那里。 葬礼与头七相冲,这还是第一次发生,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他们也只能尽量安排,不打扰逝者回魂。 唐家坝外面,还有人比王家人更着急。魏杰与麻五他们也是到了地方,才知知道今夜既是头七又是葬礼。 为今之计只能加强防范,让李若琳能够顺利回魂。然后将她的亡魂送回阴间,就算完事大吉了。但是想要顺利回魂,哪里有那么简单。 上次勾魂的经历,魏杰等人依然历历在目。最后关头,若不是哪位神秘的小孩帮忙。他们怕是连魂魄都勾不出来,更别说顺利送进地府了。 为了防止鬼怪再次作祟,而且有了上次阴差被杀的先例。这次阴差们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但本县的阴差全员尽出,而且还特意请了外援。 他们请了忠州县的夏岚,还请了绣山县的李冉。甚至是丰都县的林修,都请过来助阵。阴差们提前布置下“缚灵阵”,严阵以待等待李若琳回魂。 王正山家的堂屋,摆上桌子板凳,扯起一块幕布开始放电影。所有人都被叫过去看电影,没必要别随便出来,更加不能去灵堂那边。 王泽也坐在前排看电影,虽然他已经很困了,现在却没有睡觉的地方。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基本都回家去了。爷爷也没看见,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休息。 既然没地方睡觉,他也只能强打精神,坐在这里看电影。但是看电影他也看不安生,他总觉得脑海中还有一个人。 貌似这个人很急躁,他特别想自己赶紧睡着。但是现在没有床,而且自己还想看电影,这也没办法睡着啊! “我就是不睡,气死你!你想我睡,我就睡啊?”王泽在心里暗自嘀咕,暗暗跟自己较劲。 他这个举动,可让屋内另外两人很是郁闷。他们就是王蒙与郭二,魏杰让他们潜伏在参加葬礼的人群中。 随时监视灵堂内的情况,顺便寻找一下那个神秘的小孩。毕竟当初他说过,这个逝者是他远房伯母,那么他也许会来参加葬礼。如果有他的帮助,这次回魂会稳妥很多。 于是他们两个,时刻盯着进入唐家坝的入口。当王泽一踏进唐家坝,就被王蒙发现并一直跟踪他。 他们不明白王泽此刻的状态,此刻看上去,与正常的七八岁小孩无异。半点也看不出,当晚在义庄的霸气与果断。 为了试探他,二人还在他吃席的时候,对他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但是经过试探,他依然没有变化,还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我说这位小祖宗,您可快点变化吧!马上就十二点了,咱们大家还指望着您呢!” 王蒙满脸焦急,看着依然盯着电影幕布,津津有味看电影的王泽。心里很是无奈的,小声嘀咕道。 “来了,他们来了!” 忽然王蒙与过郭二感应到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匆匆朝屋外走去。 而原本正聚精会神,看电影的王泽,也站起身跟着走了出去。此刻他脑海里的另一个人,显得更加焦急无比,努力的想要压制现在意志。 王蒙与郭二跨来到灵堂前,远远的看着灵堂。再看向那些停留的飞蛾,二人也有些头皮发麻。 看在普通人眼中那是飞蛾,可是在他们眼中,那些都是一个个厉鬼。它们全部潜伏在哪里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悲催的是,两人还要装着没看透它们。身处万鬼群中,还要装得风轻云淡,完全无视它们的存在。 端坐在灵堂内的吴飞,也猛然睁开眼睛。站起身走到门口,抬头看向院子外不远处的梯田。他道行微末,还看不清这些飞蛾的面目。 若是他知道自己正身处于,万千鬼怪的包围圈。他那里还敢停留片刻,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稳坐钓鱼台了。 “叫你们莫出来,咋个不听招呼呐?快点进去,进去!” 吴飞脸色微怒,冲着接近灵堂的三人喊道。 虽然听见吴飞的话,但是王蒙与郭二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回头看见王泽跟了过来,二人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大人,大人!您醒了?” 郭二朝着王泽迎了上去,满脸兴奋的喊道。 王泽疑惑的看着两人,但是自己并不认识他们。见对方满脸傻笑,还叫自己什么大人。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语无伦次的回答道:“啥,啥,啥子大人?我还是个崽崽呢!” “哎!!!” 听到王泽的话,以及他脸上的表情,王蒙心里忍不住哀叹:“这位大人,依然没有变化啊!” “你们搞啥名堂,听不懂人话啊?进去,莫到处乱跑!” 吴飞见那三人不理自己,反而聚在一起嘀嘀咕咕。顿时心里有些火气,朝着三人低吼道。 但是三人对于他的低吼,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是不约而同的看向梯田方向,看着那边阴气激荡阴寒之气浓郁,连通阴阳两界的大门即将打开。 第37章 鬼王寻亲黄雀在后 随着阴冷的气息加重,山风呼啸的梯田半空,一道漆黑的大门浮现而出。大门缓缓打开后,浓烈的阴气汹涌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阴气化成白雾,铺满那漆黑幽深的小路。小路曲折不知通往何处,一眼看去除了阴森黑暗,就剩一片寂静。 突然曲折的小路深处,一队穿着古代铠甲的士兵,正押解着一个身影走来。他们身穿漆黑的古老盔甲,每个都高大威猛却又长相各异。 有的长得阔口獠牙,有的头上长着犄角。领头的两位,更是一个长着牛头一个长着马面。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阿旁与罗刹,这只是他们的弟子而已。 正常一般押解新死亡灵回魂,只需要两个鬼差。但是押解李若琳的亡魂,却派了一队鬼差加上牛头马面的弟子。 魏杰他们将李若琳的魂魄,送入地府时。便将当时勾魂所发生的异常,以及阴差被杀的事情,全部向地府禀报上去。 所以地府意识到,这次回魂的重要性。并且七曜山铜天漕,那处被野鬼盘踞的山洞,也引起了地府的警惕。 见有十几个阳间阴差在等候,鬼差们并未走出大门,只是将李若琳的魂魄推了出来。其中一个长着牛头的鬼差,瓮声瓮气的说道: “此亡魂便交予你等,我们就先回去了。你等千万记住,必须让她准时回归地府。不得有半点差池!” “各位阴司大人放心,我等一定保证准时送她回去。诸位大人慢走,慢走!” 麻五拱手朝着一众鬼差行礼,很是恭敬的回答对方。 而魏杰等人赶紧围了上去,将李若琳的魂魄接了出来。而随着门内的鬼差转身离去,那漆黑的大门也随之消失。 魏杰他们带着李若琳的魂魄,慢慢朝着唐家坝走来。既然知道这李若琳,是那神秘小孩的亲戚,他们对待李若琳也相对客气。 来到唐家坝地坝边,看着院子里飘着,成百上千的孤魂野鬼。这让魏杰等人,有些进退两难。但是阴间有阴律,亡魂必须按时返回。 如果因为这些孤魂野鬼的存在,耽搁太多时间。延误了李若琳的回魂,地府怪罪下来,他们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犹豫再三魏杰向众人点点头,走上前将李若琳亡魂的封印解开。而其他阴差立刻围上来,纷纷拿出丧棒警戒。 李若琳的魂魄再次恢复清明,她环视一眼身边的阴差们,抬头朝着院内看去。只见院内密密麻麻,漂浮着上千鬼怪,她不免有些担心家人的安危。 再看向自己家的堂屋,竟然被布置成一个灵堂。而那桌子上供的,不就是自己吗?再看到家人们准备了,自己最爱吃的食物。李若琳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真的死了。 “去吧,去跟家里人告个别。有什么遗憾,也可以托梦给家人。时间已然不多,告别后洗净身上的浊世凡尘,好好去投胎吧!” 就在李若琳,还在举步不前的时候。身边的一个黑袍阴差,沉声开口提醒道。 听到黑袍阴差的提醒,李若琳抬头看向那满院的鬼魂。有些胆怯的开口说道:“他们是在做啥子啊?这么多人在里面?” “没关系,你尽管去忙你的事情。他们由我们来解决,你就放心吧!” 身穿黑袍的魏杰,听到李若琳的问话,立刻回答道。 听到黑袍阴差的话,李若琳也不再犹豫。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得抓紧时间去跟家人告别。 而此时站在灵堂前的堪舆师吴飞,也来不及生那三人的气。他赶紧藏进一堆纸人纸马中,眼睛透过缝隙,看向地坝边的方向。 他虽然道行微末,但是却有办法,短暂开启自己的阴阳眼。受主家托付,他必须开启阴阳眼,看看李若琳是否真的有回来。 一阵阴风呼啸而来,原本夜枭啼鸣虫鸣蛙叫都统统消失。清冷的月辉洒在院子里,显得异常寂静与冷清。 忽然地坝边弥漫起一阵白雾,几个身影自白雾中走了出来。它们脚下无声,飘飘悠悠朝着院子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她佝偻着腰朝着灵堂走去,吴飞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相貌,跟灵堂供着的遗像一模一样。 在她身后跟着的十几道身影,它们分别穿着黑色或者白色长袍。每个人脸上都云雾缥缈,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它们浑身阴气森森,各自手持黑色或者白色的棍子。这种棍子就像鸡毛掸子一般,只是他们的会更长一点。再者鸡毛掸子是鸡毛做的,而丧棒却是黑白色布条。 那棒子上传出森寒的阴气,看上去就有种莫名的恐惧感。若是打在亡魂或者鬼怪身上,肯定威力不凡。 这十几道身影不用说,它们肯定是地府的阴差。特意押着李若琳的魂魄,回到阳间让她与家人告别。 “我可千万要躲好,万一被阴差发现。容易惹祸上身呐!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跑哪里去了。可千万别惹祸才是!” 吴飞躲在纸人纸马堆里,心里暗自想着。一边观察外面阴差的动向,一边寻找刚才跑出来的三人。 猛的他瞪大了眼睛,他发现那两大一小三个身影,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站在灵堂内。正不知死活的,看着慢慢接近的阴差,以及跟李若琳的魂魄。 “闭,闭上眼睛,靠着墙边站好!别说话,别乱动……” 看到这样的情况,吴飞焦急不已。他生怕这三人,破坏了李若琳的回魂。更怕这三人惹出乱子,自己被牵连。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还是引起了阴差的注意。只见一个枯瘦的阴差,转头看向这边。那双眼冒着诡异绿光的摸样,吓得吴飞大气都不敢出。 吴飞紧张但是阴差们更紧张,他们看着满墙的飞蛾。每一只飞蛾,就藏着一个蠢蠢欲动的恶鬼。李若琳的回魂兹事体大,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让李若琳的魂魄,去看望家人吸收供奉。阴差们站成两排,眼睛环视墙上的飞蛾群,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魏杰身穿黑色长袍,他一进来就看到,站在王蒙身边的小男孩。他那原本悬着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虽然对方没穿无常制服,但是他既然出现了,那就好办多了。 他走上前对着王泽微微躬身,才开口说道:“您也来了,真是太好了。上次就多亏您的帮助,要不然我们真还没有办法交差!” 王泽看着眼前的魏杰,虽然他穿着黑色长袍,但是王泽依然认识他。上次去赶集,晚上没有地方住,就是这个人收留了他与爷爷。 “哎呀!是魏杰哥哥跟麻五叔叔啊。你们啷个来了吖?” 王泽脸上带着疑惑,看着眼前的十几人。他只认识魏杰与麻五,所以只给他们打招呼。 王蒙与郭二也走上前,隐晦的朝着魏杰摇摇头。才开口说道:“我没骗你吧?我说有你认识的人,是不是?” “嗯,没骗我,我们确实认识他们。” 听到王蒙的话,王泽也点点头说道。 现在魏杰不用王蒙示意,他都知道眼前的王泽情况不对。但是他也相信,关键时刻王泽绝对能出手。毕竟他们看过王泽出手两次,每一次都不同凡响。 眼前的变化,让吴飞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原本他还在担心那三人的安危,甚至怕他们惹出什么麻烦。 但是令他怎么都想不到的是,这三人竟然跟阴差们认识。不但如此,领头的阴差还向那个小孩行礼。 更加让人意外的是,一群阴气森森的阴差,竟然还聚在一起聊天。 “好了,先别说了。加强戒备,随时防备它们出手捣乱!” 麻五环顾四周,担忧的看着满墙壁的飞蛾,凑到身边小声的说道。 魏杰也紧握手中的丧棒,对着王蒙与郭二说道:“大家小心点,你们两个保护好他。可别出什么意外才是!” 王蒙与郭二点点头,立即脱下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黑白衣袍。王蒙穿着一身白袍,郭二穿着一身黑袍。二人同样拿出丧棒,将王泽护在中间。 阴差们不在交谈,都手持武器时刻准备出手。魏杰更是亲自带着几个阴差,时刻注意着李若琳的魂魄。阴差们的举动,让氛围非常紧张,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这种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李若琳顺利结束了回魂,阴差们担心的袭击并没发生。 她享受完供奉看望过亲人们,将自己的遗愿也托梦给老伴。才走到窗台下用碗中的清水,洗净自己的灵魂,然后才一步一回头的走出家门。 见李若琳出来,阴差们立刻迎了上去。十几名阴差,将她紧紧的护在中间,慢慢的朝着院外走去。 眼看回魂结束,阴差们即将带着李若琳离去。躲在纸人堆里的吴飞,也重重舒了口气。虽然自己被吓半死,但是总算是顺利回魂,还好没发生什么意外。 就在吴飞以为彻底结束,准备从纸人堆里钻出来的时候。他却看到了恐怖的一幕,这一幕让他终身难忘。 只见原本安静趴着的飞蛾们,突兀的骚动起来。在十几只巨大蝴蝶的带领下,纷纷拍着翅膀飞了起来。 飞蛾们成群结队满天飞舞,将即将远去的阴差们包围起来。原本密密麻麻飞蛾,此时却化作成百上千的恶鬼。 恶鬼们长得千奇百怪,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只有半边脑袋。甚至还有些根本没有脑袋,或者是提着自己的脑袋。 空中各种鬼都有,比如吊死的长舌鬼、落水鬼、火烧鬼、饿死鬼、血糊的产鬼、支离破碎的凶死鬼、病死鬼,伥鬼。只要是大家所认知里面的鬼,都出现在这里。 恶鬼们面色狰狞张牙舞爪,发出刺耳的鬼哭声。朝着包围圈内的阴差们冲击而去,一场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此时的魏杰等阴差,护着李若琳的魂魄,已经走到地坝边缘。看着蜂拥而来的厉鬼们,阴差们立刻挥舞手中的丧棒,狠狠的打向空中的厉鬼。 十几名阴差相互配合,将手中的丧棒挥舞得密不透风。时不时还有几支勾魂爪飞出,抓向空中盘旋的恶鬼。 “啊…………嗷呜…………呜呜呜……啊啊啊……” 各种惨叫声不断传来,简直犹如活大地狱一般。阴差们的丧棒打在魂体上,那是直接伤及魂体本源。 虽然恶鬼们不断冲击,但是阴差们完美的配合。不但能够严防死守,还能一步一步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 漂浮在半空的李钰与何夕,看着下方的战斗。看着无数孤魂野鬼丧命,在他们心里毫无波澜。只要能达成目的,些许牺牲不足挂齿。 毕竟正在鏖战的孤魂野鬼,只是他们带来的一小部分。他们身后盘踞着更多的厉鬼,都蠢蠢欲动随时做好冲击准备。 阴差们且战且退,保护着李若琳的魂魄,走出了唐家坝院子的范围。现在并不是召唤阴阳门的最好时机,他们也有自己的计划。 他们沿着梯田一路战斗一路撤退。朝着他们布置的阵法,一点一点慢慢靠近。 李钰看着李若琳的魂魄,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哎,看来小妹,已经忘却过往。连我们的一丁点印记,都已经没有了!” “大哥不必担忧,等接回小妹。我们一定能够,让她找回真我!” 听到李钰的话,何夕脸上带笑。胸有成竹的,向着李钰保证道。 看了一眼下方的战况,何夕有些疑惑的说道:“大哥,你说这些阴差,已经远离院子。为何不直接召唤阴阳门?” “哼,或许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也想引出我们,一网打尽吧!” 听到何夕的问话,李钰脸上勾起一抹冷笑。看着下方的阴差们,满脸不屑的说道。 而听到李钰的话,何夕也点点头。阴恻恻的说道:“哼哼,一群自大狂。是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我铜天鬼宫的威势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夕与李钰相视一笑,两大鬼王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躲在阵法中,准备伺机而动的援军。夏岚、李冉、林修,三位勾魂使者,都带着自己手下的阴差。随时准备好接应魏杰等人,更是做好一举歼灭这些恶鬼的准备。 第38章 缚灵阵显威困敌 “给他们施加点压力,二弟你亲自带队出击。一举击溃这些阴差,抢回小妹的魂魄。” 李钰已经不打算再等,他看着下方被包围的阴差们。对着身边的何夕,下达了加大攻击力度的命令。 听到大哥的话,何夕点点头朝着身后一挥手。率领着密密麻麻的厉鬼,朝着包围圈内的阴差们扑去。 而李钰带领着剩下的厉鬼们,依然隐藏在半空中。他眼睛死死盯着妹妹的魂魄,随时做好出击抢魂的准备。 天空中原本黑沉沉的乌云,突然散开化作无数的厉鬼冲击而来。这让魏杰等阴差,顿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甚至有些阴差已经体力不支,挥舞丧棒的频率也慢了下来。 他们的颓势让冲击的厉鬼们,看到了冲散他们的希望。于是在何夕的带领下,厉鬼们更加疯狂的冲击起来。 随着厉鬼们不要命的攻击,阴差们终于坚持不住了。好几个阴差浑身是血,瘫软在地上不知死活。 看着无数面目狰狞的飞蛾,发出阵阵刺耳的鬼叫声,不要命的攻击众人。有些人甚至吐血倒下,王泽也吓得脸色苍白。他浑身瑟瑟发抖,躲在王蒙与郭二身后。 而此时的王蒙与郭二也不好受,他们二人是机缘巧合才入行。而且入行年限也不久,身上的阴气还没那么浓郁。所以他们的战斗力,也就没有其他的老阴差持久。 王蒙脸色苍白冷汗直流,郭二身上更是挂彩,身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现在的他只能勉强挥舞手中的丧棒,抵御扑击而来的恶鬼。 王蒙一边奋力抵挡攻击,一边转头看向王泽。他心里暗自祈祷:“我说这位大爷,您到底能不能出手啊?我们快顶不住了!” 虽然王蒙等阴差很焦急,但是王泽更加郁闷。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不就是出来看看热闹。怎么就被这些人带了出来,半夜三更到处乱跑不说还这么危险。 随着不断有阴差倒下,防御缺口越来越多。而冲击的厉鬼们,眼看胜利在望,更是加大了冲击力度。 眼看阴差们被厉鬼淹没,被冲散甚至是被歼灭都有可能。躲在阵法内的援军,再也不敢耽搁下去,他们必须立刻支援魏杰等阴差。 突然,一条银色勾魂爪飞出。银色勾魂爪上寒光闪闪,拖着长长的锁链。就像一条银色蛟龙一般,在空中翻腾灭杀冲来的厉鬼。 随着夏岚的率先出手,李冉与林修也不再迟疑。纷纷甩出手中的银色勾魂爪,顿时犹如三条银龙腾飞。伴随着一阵哗啦声响起,厉鬼们成片掉落下来。 有了夏岚三人以及手下阴差的救援,魏杰等阴差顿时压力大减。他们护着李若琳的魂魄,抬起受伤的阴差,快走几步进入大阵内。 “哼,好大的手笔啊!三大勾魂使,带着上百阴差,特意埋伏我等。原来你们这些阳间阴差,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啊!” 何夕看着眼前的场面,心里升起莫名的怒火。虽然他算到了会有外援,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来了三大勾魂使者。 上百名阴差,将李若琳的魂魄保护在中间。阴差们左手拿着丧棒,右手拿着勾魂爪严阵以待。见大家已经暂时安全,魏杰立刻拿出令牌打算召唤阴阳门。 只要打开阴阳门,将李若琳的魂魄送回阴间,这一切才算完美结束。至于包围着的厉鬼们,李若琳都被送进阴间了,他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 何夕也看到了魏杰的举动,他顿时脸色大变。如果让这些阴差,将李若琳的魂魄送入阴间,那自己所有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啊!!!” 一声狂吼,何夕脸色更加惨白。原本整齐的一头银发炸开,在呼啸的山风中狂舞。何夕大声喊道: “万鬼听令,随我冲杀。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阻止他们打开阴阳门!” “嗷呜…………呜呜呜…………” 伴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无数鬼哭狼嚎声响起。半空中的厉鬼们一阵翻腾,在何夕的带领下,再次不要命的朝着阴差们扑来。 现在聚集了上百名阴差,再加上三位银牌勾魂使者。对付眼前这些厉鬼,暂时倒也问题不大。于是阴差与厉鬼们的战斗,逐渐进入僵持阶段。 与阴差们战斗,厉鬼们也很无奈。一般鬼怪的攻击手段,主要是靠那一身阴气,制造恐怖的氛围。再想法扑灭人的三把火,再制造幻境蛊惑人心。 最厉害的手段不过是,附身在别人身上。利用附身的机会,做出一些伤害身体的手段。只有一些特殊的厉鬼凶魂,才能像那白骨鬼一般,直接攻击活人的肉体。 若是眼前是上百普通人,这里的厉鬼完全可以轻松拿捏他们,但是奈何眼前是上百阴差。对方普通人的手段,在阴差面前完全行不通。 阴差们常年穿梭阴阳两界,身上的阴气比它们还浓郁。至于身上的三把火别说想扑灭,就是找它们都找不到。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每一个阴差手上的武器,都专门克制阴魂厉鬼。与他们交战没有别的捷径,只能不要命的往上冲,利用数量优势堆死他们。 何夕带着所有厉鬼,不要命的冲击。一些道行高深,修炼出实体的厉鬼们。也混迹其中不时发起偷袭,顿时让战斗陷入胶着状态。 随着战斗持续,厉鬼们死伤无数。而阴差们这边,也开始出现伤亡。空中腾飞的三条银龙般的勾魂爪,也变得没那么灵活。 战斗越来越吃力,被围在中间的魏杰等阴差,也不得不参加战斗。就算如此在源于不断的厉鬼冲击下,阴差们的防御圈也出现了破绽。 王蒙不时探出勾魂爪,攻击远处的厉鬼。百忙之中回头,发现王泽依然坐在地上。他靠着田坎,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 “我滴个乖乖,在这种境地下也能睡着。不得不说,您真是一个人才!” 王蒙无奈的感叹一声,继续甩出手中的勾魂爪。抓住一个厉鬼使劲一扯,手中铁链一震。厉鬼惊叫一声,顿时四分五裂。 郭二也在防守空中扑来的厉鬼,隐约听到王蒙说了句话。于是他回头问道:“王蒙,你说什么?” “我说这位祖宗,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睡着!” 王蒙示意郭二看向王泽坐着的方向,脸上无可奈何的说道。 “哎!!!” 郭二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王泽身上。转过身后继续挥舞手中的丧棒,击打向空中扑来的厉鬼。 阴差们的颓势越来越明显,虽然厉鬼的数量也在急速下降。但是剩下的厉鬼都是道行颇深,都是能够威胁到阴差们生命的厉鬼。 “碰……碰……碰……” 三声闷响传来,半空中的一团黑云炸开,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厉鬼。在一个满头白发,身材高大魁梧的身影带领下。从另一个方向,快速的朝着阴差们扑击过来。 原来是李钰在空中看到了机会,带着剩余的厉鬼发起攻击。厉鬼们有了新生力量的加入,他们的攻击更加凶猛了。 阴差们终究是寡不敌众,又倒下十几名阴差。他们的防御圈也越缩越小,逐渐出现颓败的迹象。就连他们手上的武器,威力也不胜从前。 “哈哈哈,兄弟们加把劲。这些该死的阴差们坚持不住了,大家一鼓作气冲散他们!” 何夕看着快要败退的阴差们,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挥舞手中的武器,对着身后的厉鬼们大声喊道。 “呜呜呜呜……哇啦啦啦……嗷嗷嗷……” 厉鬼们收到鼓舞,顿时发出兴奋的嚎叫,更加卖力的发起攻击。 面对如此颓势,夏岚、李冉、林修,这三名银牌勾魂使根部不慌。他们脸色平静相互对望一眼后,默契的各自掏出一块银色令牌。 看到三位勾魂索掏出令牌,其他阴差也纷纷掏出令牌。看到夏岚发出的手势后,大家一起将令牌抛向空中。 “天地轮转,阴阳借法,九幽地府,浩荡冥土。而今摄取九幽之力,成就缚灵法门。缚灵灭魂,缚灵大阵起!” 随着夏岚念咒完毕,周围升起一道道灰色的气流。这些气流汇聚在一起,瞬间形成一个灰色的光罩。将这个范围内的厉鬼,以及阴差们都笼罩进去。 而身处半空中的厉鬼们,却被隔绝在外。无论他们怎么撞击,都只能让让光罩泛起一丝涟漪。 当光罩成形的一瞬间,原本急速扑来的厉鬼们,顿时犹如陷入泥沼般。原本轻灵的魂体,变得沉重无比。现在别说腾跃扑击,就是转个身都变得困难。 厉鬼们不但身法受影响,而且他们还感觉到。自身的阴气以及魂力,正在快速的流逝。道行越深的厉鬼,魂力与阴气流逝越快。 而且那些流逝的魂力以及阴气,全部被大阵吸收。大阵吸收后,转化城纯粹的阴气,补充进阴差们的体内。 而且就在缚灵阵成形之时,阴差立刻分成两拨,迎着厉鬼们的冲击发起反击。顿时战场形势瞬间逆转,厉鬼们成片成片的倒下。 何夕与李钰同样受到影响,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鬼魂。何夕顿时睚眦欲裂,他恨恨的盯着三名勾魂使,眼中露出怨毒的神情。 而另一边的李钰脸色却没那么难看,他依然朝着阴差们冲去。他的眼中只有那道,被阴差们护卫在中间的身影。 “小妹,小妹。你能听见我在呼唤你吗?醒醒啊,你快醒醒!” 李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奋不顾身的朝着中间冲去。看着满脸疑惑的李若琳,他忍不住大声喊道。 听到李钰的喊声,李若琳的魂魄有些疑惑。她看向冲来的那道身影,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对方为何叫自己小妹,可是自己压根不认识他啊! 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鬼魂,何夕心里已经想要放弃了。有着大阵的加持,自己一方只有被屠戮的份。 再不突围的话,搞不好就得全军覆没于此。于是他冲到李钰身边,大声的喊道: “大哥,大哥,小妹没有记忆。大哥,大势已去。我们突围吧!” “不,不能撤退。我必须要带小妹回去。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我一定不会放弃她!” 李钰双眼通红流露出疯狂之意,他身上阴气不断翻腾。嘴里喊着绝不放弃,疯狂的朝中间冲去。 何夕伸手抓住李钰的手臂,大声喊道:“来不及了,大哥我们来不及了!你回头看看,我们还有多少弟兄。死了,他们都死了!” “不,不,不,我绝对不放弃。绝不!” 李钰根本不听劝阻,依然挣扎着向前冲去。 “大哥,小妹去轮回投胎也没什么不好。比起跟我们去,做那野鬼游魂,要好得多啊!大哥再不走,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此时的何夕,简直是心急如焚。他紧紧拉着李钰的手,再次大声喊道。 回头看去,阵法中的鬼魂已然不多。阵法外虽然还有很多厉鬼,但是他们根本打不破这光罩。若是自己与大哥死在里面,它们会直接溃散。 “不,不,不,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 听到何夕的话,李钰嘴里依然喃喃自语,但是他也没在往前冲。何夕带着身边一个壮硕的厉鬼,立刻拉着李钰转身往外冲去。 李钰任由何夕拉着,身子一点点倒退回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李若琳的魂魄,仿佛要将她的容貌,深深的记在心里一般。 何夕带着李钰与数十厉鬼,被光罩阻挡去路,身后就是追击而来的阴差们。厉鬼们虽然已经很虚弱,但是他们依然全力冲击着光罩。 何夕与李钰也感到阵阵虚弱,但是为了逃出去,他们也在拼命攻击光罩。奈何损耗太大,他们攻击在光罩上,根本荡不起一丝涟漪。 攻击半天无果,李钰与何夕只得放弃攻击。他们转身做好防御姿态,防止阴差们背后偷袭。而攻击光罩的任务,就只能寄托外面的厉鬼们了。 好在此时阴差们也元气大伤,虽然有阵法反哺,但是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而且夏岚与李冉还得维持阵法,林修也没有立刻发起攻击。 虽然阵法困住了部分厉鬼,但是阵法外还有,数不清的厉鬼在撞击阵法。若是他们一旦撞破阵法,以阴差们目前的状况,怕是全都会死在这里。 好在阵法还算牢固,外面的厉鬼们撞在光罩上,阵法也只是微微震动。只要不出意外,困死阵法内的厉鬼后。再将李若琳的魂魄,送回阴间就完事大吉了! 以为不会出意外,意外就会随之而来。就在阴差们准备反击的时候,整个地面一阵摇晃。一只漆黑的打手,毫无征兆狠狠拍在光罩上。 光罩遭受到攻击,整个光罩都一阵摇晃。不但如此仅此一击,光罩上就出现数道裂纹。也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竟然拥有如此强的实力。 而那漆黑的大手,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一击过后扬起手掌,继续朝着光罩裂纹处狠狠砸下。他快速收回手掌,毫不迟疑准备再次砸下。 看着裂缝越来越大的光罩,李钰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他邀请的强力援手,终于在最后关头赶到。只要在击打几次,这破阵法定能攻破。 到时候外面的鬼魂们攻击进来,加上这位援手的帮助。哼哼,收拾这些阴差。抢回小妹的魂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而阴差队伍,抬头看着摇摇欲坠的光罩,他们心里也开始忐忑。眼看阵法即将被破,可是他们却毫无办法。 魏杰与王蒙等阴差,转头看向那个小小的身影。见他依然靠在土坎上,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几位阴差都无奈的摇摇头,心里也彻底失去了希望。 第39章 无常显威震慑野鬼王 “吱吱……咔……咔咔咔……” 黑色大手携带雷霆之势,猛的击打在灰色光罩上。伴随着一阵咔咔声,光罩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夏岚与李冉浑身一阵颤抖,两位银牌使者脸色一阵潮红。 “碰……咔咔咔……” “啊……噗嗤……噗嗤……” 随着黑色大手再次拍下,光罩已经支离破碎。再次遭到重击,夏岚与李冉更是坚持不住,直接张口吐出两口鲜血。 见两位银牌使者吐血,林修赶紧扑过去,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夏岚与李冉。更是将自己的浑身阴气,输入维持阵法的核心。 其余的阴差见状立刻上前,将夏岚与李冉搀扶下去。看着阵法外那密密麻麻的恶鬼群,再看看即将支离破碎的阵法,阴差们心里都升起浓重的阴霾。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哈哈……” 李钰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何夕与李钰对视一眼,两位首领心情大好。何夕抬头看向那,即将再次落下的黑色大手。眼中露出疯狂的光芒,朝着身边的厉鬼们喊道: “弟兄们,阵法破碎就在顷刻间。大家做好准备,咱们里应外合。一举歼灭这些该死的阴差,要抢回小妹的魂魄!” “吼……吼……吼……嗷呜……嗷,嗷,嗷呜……” 阵法内外的厉鬼们,发出阵阵兴奋的嚎叫。就等着阵法破碎,好冲上去屠戮那些该死的阴差们。 游魂野鬼们平时都小心翼翼,不敢被阴差们发现行踪。若是碰上阴差,被他们教训一顿都是小事。搞不好被抓进阴间,交给阴律司处理那就惨了。 所以平时这些孤魂野鬼,看见阴差那是避之不及。但是今天这些阴差都要被消灭了,没有这些碍事的阴差阻止。他们就可以到那繁华的城市里,肆意的逍遥快活! 一些厉鬼看着眼前的数十名阴差,眼中透露出怨毒与疯狂的光芒。它们都做好了准备,只要阵法已破碎,立刻冲上去撕碎他们。 “轰隆隆……咔嚓……” 隐藏在暗处的黑手,这一击也用尽了全力。黑色大手狠狠打在阵法光罩上,只此一击阵法光罩片片碎裂。勉力主持阵法的林修,更是被一击吐血直接昏迷过去。 “杀……杀……嗷嗷嗷……嗷呜……” 何夕与李钰带头冲锋,一干鬼怪紧随其后。嚎叫着一窝蜂的,朝着阴差们冲杀而去。不但如此,那支黑色大手还未消散,它也朝着阴差们狠狠拍击而来。 如此形势逆转,让阴差们都难以接受。但是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李若琳的魂魄,以及受伤的战友们护在中间。 阴差们围成一个圈,个个手握丧棒准备誓死一搏。谁都知道这场仗的凶险程度,一旦战败就是被恶鬼们撕碎吞噬。 原本阴差们若是意外死亡,他们是可以选择在阴间做鬼差。但是现在这般被恶鬼撕碎,那是魂飞魄散的结局。虽然目前的形势很危急,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可能。 但是阴差们也没有退后一步,他们作为阴差的尊严不容践踏。作为阴间在阳间的秩序维护者,那份使命感不允许他们后退一步。 夏岚看了看身边的李冉,再回头看看倒地昏迷的林修。他的心里有些后悔,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支援一下,怎么会搞了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看着那冒着黑气的大手即将拍来,面目狰狞的鬼怪们越来越近。自己此时却浑身虚弱,丝毫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夏岚与李冉绝望的闭上眼睛。 “天地无极,阴月高悬,九幽地煞,护佑吾身,聚气化煞,同根同源。“地煞拒魔阵”起,拒魔抗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边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家发现这个声音,竟然来自被他们保护的中间位置。 念咒声响起的同时,一块冒着黑气的令牌快速升起。令牌发出乌黑的光芒,瞬间形成一个新的光罩。光罩快速扩散,将所有的阴差都护在里面。 “黑铁令?不对,黑铁令哪里有这么大的威力。不是黑铁令,那这到底是什么令牌?” 夏岚听到阴差们既惊喜又疑惑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抬眼顺着阴差们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微微闭目站在大家中间。 他身上穿一件,有着红色云纹的黑色长袍。头上带着一顶高高的帽子,妥妥的一身黑无常装扮。 细看之下夏岚才认出,这不就是前段时间。自己去学校,刚刚做过交接的王泽吗?只怪自己当初看走眼了,今日竟然要靠他活命。 王泽在缚灵阵升起的一瞬间,他白天的魂魄就陷入沉睡。当他完成灵魂切换的时候,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就隐藏在不远处。 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一直躺在那里观察事态发展。就是不愿打草惊蛇,让那隐藏的背后黑手跑掉。所以直到最后关头,他才站起身出手。 王泽利用手中的黑曜令牌,直接祭出“地煞拒魔阵”。地煞拒魔阵是防御阵法,虽然没有缚灵阵那么大。但是也足够,将所有的阴差保护起来。 王泽任由那冒着黑气的巨大手掌,狠狠拍在黑色光罩上。一击拍下只造成一丝丝涟漪,这个阵法的坚固程度,要比那缚灵阵强太多了。 看着阵法外面的厉鬼们拼命冲击,而拒魔阵却纹丝不动。阴差们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魏杰与王蒙等阴差,更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地煞拒魔阵稳定后,根本不需要主持。光靠那黑曜令牌的力量,阵法就能自主运转。王泽腾出手后,随手甩出一条血色的勾魂爪。 勾魂爪跳跃出法阵后,瞬间迎风变大。勾魂爪犹如一条血色蛟龙,在万鬼从中肆意翻腾。所有被血色勾魂爪,剐蹭到的厉鬼纷纷掉落而下。 王泽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支漆黑的大手,感受着那手上的邪恶气息。王泽不禁回忆起,七天前那憋屈的一幕。 七天前让他趁虚而入,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今日再次遇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泽眼中的血芒越来越盛。 “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看着再次袭来的黑色大手,王泽任由它打在拒魔阵上,自己则不慌不忙的念起咒语。随着咒语念完,王泽身后再次出现一尊虚影。 这尊虚影身高十丈,同样穿着绣有红色云纹的黑袍。高高的黑色帽子上,“正在捉你”四个字显得硕大无比。 虚影一身黑无常的打扮,但是他的面向依然是王泽的脸庞。虽然面孔很是稚嫩,但却丝毫不失威严。 虚影浑身被金光笼罩,身边更是雷电环绕。他明明是一尊阴神,但是现在看上去,却是金灿灿神威滔天。 只是它眼中泛起的血色光芒,弥漫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死亡气息。弥漫的血色光芒与那神圣的金光,形成鲜明的对比。一金一红交相辉映,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王泽见黑色大手再次袭来,他不再犹豫一步就夸了出去。伸出右手虚空一抓,一柄黑色的丧棒凭空出现。 右手挥舞黑色丧棒,朝着袭来的黑色大手挥去。而他身后的黑色虚影,同样手持黑色丧棒,朝着那大手挥去。 “砰砰砰……砰砰砰……” 黑色大手与巨大的丧棒狠狠碰撞,爆发出一阵砰砰声。这些声音犹如午夜惊雷,将周围村庄的人家惊醒。 大家看向发出雷鸣的地方,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就连离这里最近的唐家坝,也只能看见小溪边的梯田方向,被乌云笼罩不是发出阵阵电闪雷鸣。 一击过后王泽朝前夸去,巨大的虚影迈出脚步,直接撞向面前挡路的厉鬼。被撞到的厉鬼,瞬间魂体破损化作青烟消失。 原本想要去追击那黑色大手,但是回头看到狼狈的阴差们。再看看那两个领头的厉鬼,王泽停下了脚步。他打算先收拾眼前的残局,再去找那黑色大手算账。 王泽手持黑色丧棒,泛着血芒的眼睛盯着李钰与何夕。神情冷漠的开口说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挑衅地府的威严?尔等盘踞阳间,扰乱阴阳秩序。杀害阴差,阻止魂魄轮回。尔等罪劣深重,阴律难容。见到本尊降临,还不速速伏诛,更待何时?” 威严无比的声音,自那巨大的虚影中传出。每一个字都仿佛炸雷般,轰击在孤魂野鬼们的灵魂深处。一些承受不住的鬼魂,直接魂体爆碎化作青烟消失。 李钰与何夕被那血红的眼睛盯着,一股死亡气息笼罩着他们。做了数百年鬼王,一直能逃避地府的追查。 虽然也有面对过几次阴差,却也因为各种原因相安无事。不料今日,却再次面临死亡威胁。那种绝望恐怖的感觉,过去数百年后,今日却再次尝试。 原本自持为鬼界枭雄,堂堂统御万鬼的鬼王。无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就算打不过也不能轻易露怯。 但是当他们被那双,泛起血芒的眼睛盯住的时候。心中的傲气与胆魄,瞬间就被瓦解一空。就连灵魂内部,都在微微颤抖。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阳间阴差,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势。只是盯着自己,就让自己毫无反抗之心。 他们那里知道,王泽这个法术可不一般。他这是直接招来,他师傅的一丝化身,融入身后的虚影之中。 虽然只是黑师傅的一缕化身,但是它却拥有地府四大阴帅之一,黑无常范无救的气势。堂堂地府阴帅,岂是一乡野鬼王所能比拟。 王泽见还有那么多厉鬼冥顽不灵,到现在还不愿离去。他也不再迟疑,直接朝着鬼魂们挥出手中的丧棒。 身后的虚影也挥出手中的丧棒,巨大的能量丧棒猛的挥出。一股狂暴的能量朝着厉鬼们卷席而去,无数厉鬼还来不及惊叫,直接化作一股股青烟消散。 剩余幸存的鬼魂们不敢停留,纷纷惊叫着四散逃离。一击过后李钰与何夕身边,只留下十数头厉鬼,守护在他们身边。 只是他们早已斗志全无,浑身瑟瑟发抖。要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此刻早已逃之夭夭。 见黑色大手不再来袭,王泽收回勾魂爪与黑曜令牌。身后的虚影也随之消散,他一步一步走到李钰与何夕面前。 王泽还记得,刚才黑师傅的化身,不但教了前面那些话。最后回归之际,还给自己出了一个,如何处置这两个厉鬼的主意。 盯着眼前的两个厉鬼,王泽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转头看着身边的阴差们,神情淡漠的说道: “他们既然是为了李若琳而来,那么就成全他们。将他们与李若琳的魂魄一起,送进地府去吧。” “不,不可以。我不要去地府,我不要!” 听到这个矮小阴差的话,李钰脸色大变。何夕更是浑身颤抖,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我乃堂堂铜钿鬼宫鬼王,你没有权利处置我。我不去地府,我不去!!!” 王泽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轻蔑的说道:“哼,我师傅说。尔等井底之蛙,荒野鬼怪也敢称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此话王泽毫不客气,随手抛出自己的勾魂爪。那种随意与漫不经心,压根就没把何夕与李钰放在眼中。 事实就是如此,面对那飞来的勾魂爪。感受着爪子上,那浓烈的死亡气息。李钰与何夕,根本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念头。 王泽的勾魂爪毫无阻拦,直接勾住他们的琵琶骨。王泽抓住铁链轻轻一扯,就将李钰与何夕拽到面前。王泽看着李钰,脸上毫无波澜的问道: “那个黑色大手的主人,是你请来的吗?告诉我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主动找上我的。我们每次见面,他都浑身包裹。再加上他道行颇深,我不敢随意探查。” 面对王泽的问话,看着他眼中的血芒。一直处于上位者的李钰,都不敢与之对视。对他更不敢有半点隐瞒,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提问。 李钰占据七曜山铜钿槽,在哪里建立起铜钿鬼宫后。统御万鬼睥睨天下,一直在那一带称王称霸。更是战败无数前往七曜山,想要捉鬼降妖的术士。 数百年下来一直自信满满,认为普天之下不过尔尔。最后自持道行高深,就连地府都不放在眼里。 直到今日遇见王泽,被他一下子从云端打落凡尘。他才知道,地府并不是忌惮他,而是不屑理会他而已。 原来自己一直偏安一隅,做了那只井底之蛙。而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将被送进地府。将来命运如何,此刻的他们不禁内心忐忑。 第40章 鬼王寻亲落幕 既然李钰也不知道,那黑色大手主人的身份。王泽并不再多问,因为他自信这两个厉鬼,并不敢跟他说假话。 王泽拖着李钰与何夕,朝着李若琳的魂魄走来。阴差们立刻让开道路,纷纷低头垂首站立两边,特别是王蒙更是满脸通红。 王泽并没有说话,他直接来到李若琳魂魄面前。看着神情激动的李钰,开口询问道: “你们兴师动众袭击阴差,就是因为她吗?她死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是你们搞的鬼吧?” “是,就是因为她。她死的那天晚上,袭击阴差的也是我们。” 见王泽盯着自己,李钰丝毫不敢隐瞒。直接承认自己的目的,更是承认了前几天袭击阴差的事件。 经过李钰的解释王泽与阴差们,都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原委。这李若琳就是李钰的妹妹,他们的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那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当时明末动乱满清入关,战争四起民不聊生。大批流民四处逃难躲灾,而李钰一家也跟随着难民潮,一起涌入这蜀中之地。 战乱时期人命最不值钱,李钰的父亲体弱多病,最后饿死在逃难途中。兄妹二人万般乞求,才求得一张草席得以埋葬父亲。 之后一路辗转一家三口艰难度日,李钰累死累活干苦力,也无法让母亲与妹妹吃饱饭。再加上母亲染病,家里的日子更加难熬。 好在妹妹总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母亲与自己。在外面就算再苦再累,只要回到家看到妹妹的笑容。看到那一双浅浅的酒窝,感觉再苦再累也都值得。 可是好景不长,母亲的病情加重。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又没钱去抓药看病。母亲的身体每况日下,为了缓解母亲的病情,妹妹决定上山采药。 妹妹特意向大夫打听好,治疗母亲的草药模样,就背着背篓上山采药。而自己必须出工干活,没办法陪伴妹妹一起上山。 还记得妹妹临走前,对自己说道: “哥哥放心,那些草药的样子我都记下了。天黑前我一定回来,哥哥若是回来得早,记得到村口槐树下接我一程。我,我怕黑!” 说完话见哥哥点头答应,妹妹背着背篓一蹦一跳的离开家门。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李钰久久不愿回头。直到一同干活的人喊他,他才拿起扁担匆匆出门而去。 今天他干活格外卖力,下午特意提前一会放活路回家。回到家发现妹妹果然没回来,他带着特意给妹妹准备的半个馒头,匆匆朝着村外的大槐树走去。 可是它走到槐树下,左等右等都没见到妹妹回来。眼看天色已经全黑,李钰依然没有等到妹妹的身影。 李钰顾不得已经天黑,叫上两个一起做工的伙伴,连夜上山去寻找妹妹。可惜事与愿违,就算找遍整座大山,也没能找到妹妹的踪迹。 自那一别之后,李钰就再也没见过妹妹。妹妹无故失踪,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不久便撒手人寰。母亲咽气之前,唯一的遗愿就是让李钰寻回妹妹。 妹妹失踪母亲离世,这让李钰备受打击。他一个人浑浑噩噩,踏遍周边的山山水水,就为寻找到妹妹的踪迹。 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寻找了数年都没半点妹妹的消息。他一个人虚度半生,时光流转什么都在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寻找妹妹的执念。 附近的乡村城镇都寻找过,可是妹妹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不留半点痕迹。转眼十几年过去,他也由一个小伙子变成中年人。 他在寻找妹妹的途中,虽然妹妹没找到却觅得良人。两人一见倾心喜结连理,但是李钰也没有放弃寻找妹妹。 夫人温柔贤惠持家有道,对于夫家早年的遭遇。以及丈夫寻找妹妹的执念,颇为理解与支持。二人在村子里安定下来,过上了男耕女织的平静生活。 夫妻二人更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不久之后喜讯传来,夫人已经怀有身孕。李钰即将为人父,命运多折的李家也即将延续香火。 李钰非常开心高兴之余,更加卖力的干活养家。闲暇之余也不忘记,出门打听妹妹的消息。有了家有了后代,李钰终于看到了希望。 但是天不遂人愿好景不长,厄运再次将领李钰身上。就在他上山砍柴的时候,一波棒客山匪洗劫了村子。 当李钰兴高采烈回到村子时,却只看见村子一片狼藉。家家户户被洗劫一空,邻里乡亲更是被屠戮杀害。他发疯般的冲回家,想要看看夫人是否无恙。 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些许财物更是被洗劫一空。只是房屋内空空如也,并没有夫人的踪迹。他找遍整个家,最后在井里找到了夫人的尸体。 抱着不堪受辱,跳井而亡夫人的尸体。李钰心里犹如刀绞,脑海里更是五雷轰顶不知所措。就在他还来不及悲伤的时候,命运仿佛又跟他开了个玩笑。 一群官差赶来后看见满地的尸体,不由分说直接将他押走。因为是屠村惨案,官差们又没有抓到那些,作恶的山匪棒客。为了应付上差审查,直接将李钰关押顶罪。 可悲可叹李钰一被害苦主,连夫人的尸体都来不及掩埋,就被官差拉去顶罪。最后李钰在酷刑的折磨下,不得不屈打成招含冤而亡。 可是它死后一口怨气咽不下,最后化作一个凶厉的恶鬼。他报复了冤枉他的官府,让那昏庸的官府一夜之间被血洗。 之后他更是游荡人间,寻找屠戮他们村子的山匪棒客,将他们逐一害死报仇。做完这些他唯一放不下的执念,那就是寻找妹妹的踪迹。 于是他继续游荡人间,不愿入轮回转世。最后更是占据七曜山脉,在铜天槽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这个势力就是铜钿鬼宫。 由于他是修炼数百年的厉鬼,理所当然的成为首领。手下聚集了一票孤魂野鬼,从此自立为王。 就在前不久,他手下的一个小鬼。机缘巧合下打探到了,他那轮回几世妹妹的消息。巧合的是她这一世也叫李若琳,与妹妹当初的名字一模一样。 可是小鬼还带回一个噩耗,妹妹这辈子已经走完一生,就在这几天即将离世。追寻了几百年的妹妹,刚刚得到消息就要离世,这让李钰很不甘心。 就在他万般无奈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黑衣老头,主动上门找到了他。言称愿意帮助李钰,阻止阴差勾走他妹妹的魂魄。 身为几百年修为的恶鬼,都看不清神秘老头的底细。李钰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选择相信神秘老头。 于是在李若琳临死的那天晚上,派出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带着神秘老头给的紫色符纸,来到唐家坝李若琳家里。 他们事先把符纸打进李若琳体内,然后躲在一边等候阴差到来。最后更是偷袭一个阴差,将他的魂魄撕碎吞噬。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厉鬼们,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王泽。他不但直接秒杀了媚鬼,更是勾出了李若琳的魂魄。 听到逃回去的鬼怪禀报后,李钰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在何夕的献计下,才有了鬼王寻亲抢魂的桥段。但是他也知道杀了阴差,阴差们肯定会加以报复。 为了保险起见,李钰不但召集了附近上万鬼怪。还许诺不少好处,最后更是放下身段恳求。才说动这神秘的老头,在最后关头出手帮助他们。 但是就在他们几经波折,即将成功之际。王泽再次出现,打碎了他们的一切梦想。他击退黑色大手以及鬼怪群,更是将李钰与何夕擒拿。 听完李钰的陈述,阴差们都陷入了沉思,许多阴差都同情李钰的遭遇。就连林修与李冉,脸上都微微变色。 夏岚侧身看着眼前的李钰与何夕,摇摇头大声说道: “你的经历虽然坎坷,也有冤屈与无奈。但这不是你触犯律法的理由!若是当初你报完仇,就主动进入阴间接受轮回,罪孽倒也不深重。 奈何你逗留阳间,建立鬼宫称王。更是收留厉鬼为祸一方,扰乱阴阳秩序。现在又阻止魂魄轮回,杀害阳间阴差无数。 你等罪孽深重,阴阳律法难容。今日我等便将你们交于地府,至于如何判罚,自有判官决断!” 不待夏岚话语结束,王泽已经行动起来。他左手拉着勾魂爪的铁链,右手拿着黑曜令牌轻轻一划。随即面前的空间一阵颤动,一道古朴的大门慢慢浮现。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浓郁的阴气卷席而出。原本力竭的阴差们立刻得到补充,一个个瞬间生龙活虎起来。有些受伤倒地的阴差,被阴气滋养后也站了起来。 大门完全打开后,一队鬼差再次出现。领头的鬼差,依然是那两个牛头马面。他们皱着眉头,看向外面的阴差们心里有些不悦。 突然马面眼前一亮,看到了抓着铁链的王泽。他用手拐了一下牛头,示意他看向王泽这边。牛头有些疑惑转头看了过来,当他看去王泽的装扮后,才收起脸上的不悦。 马面更是朝着王泽,主动开口说道:“哎,你就是无常殿,两位无常神君新收的弟子吧?我们听师傅提起过你。” 听到这个长着马面鬼差的话,王泽也拉着铁链走了过去。将李钰与何夕丢进门内,他才开口说道: “没错我的两位师傅,就住在无常殿。两位大哥的师傅,可是阿旁神君与罗刹神君?” “是的,吾名阿茶师承罗刹神君。他叫罗侯师承阿旁神君,我们都住在双桂山城隍殿。我们比你早入门,就称你为师弟如何?” 名叫阿茶的马面鬼差,很是热情的自报家门。而身边名叫罗侯的牛头鬼差,也同样点头称是。 见两位鬼差都如此客气,王泽也不敢怠慢。他冷冰冰的脸上,也难得的浮上笑容。慢慢开口说道: “二位师兄好,王泽见过二位师兄。回去后麻烦二位师兄,给两位师伯带好。” “小泽师弟不必客气,你的心意我们一定带到。城隍殿与无常殿本位一家,大家都无需客气。小泽师弟闲暇时,我们可以带你好好逛逛阴司街啊。” 此时的罗侯一脸的憨厚,刚才的冷漠与傲气,早已一扫而空。现在的他反而更像一个,闯荡江湖的侠客。 “多谢二位师兄,王泽有空定然赴约。只是这件事情,就拜托二位师兄了!” 王泽说着话从魏杰手中,接过李若琳的魂魄,将她交到马面阿茶的手中。 马面阿茶接过李若琳的魂魄,将她交予身后的鬼差。才转头对着王泽笑道: “好的,我们一定妥善处理此事。有什么消息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师弟就放心吧!只是,我可不是师兄哦!” 王泽诧异的点点头,没想到眼前的马面,竟然是一位女裙钗。他顿时脸色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啊,对不起师姐。我,我,我不知道你是女儿身!” “呵呵,没关系的师弟。你还小,师姐不怪你啊!”马面阿茶笑嘻嘻的,伸手拍了拍王泽的头说道。 王泽有些窘迫,但是看着被鬼差押着的李钰,脑海里突然涌出一丝怜悯。他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可怜的野鬼王做点什么。 于是王泽跟进进门内,对着即将离去的两位鬼差说道:“二位师兄师姐,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请二位师兄师姐帮忙?” “师弟有何事但讲无妨,只要我等能帮忙,师兄绝不推辞!” 罗侯脸上带着笑容,很是豪迈的说道。而身边的阿茶也点点头,有些好奇的看着王泽。 王泽走上前拉过李若琳的魂魄,对着两位师兄问道:“不知二位师兄,能否让她找回三百年前的记忆?,哪怕是一段记忆也行!” “提取记忆啊!这有何难?举手之劳而已,其实师弟你也能做到。这样吧,这次师兄帮你提取,你在旁边观摩一下。” 听到王泽的话,罗侯很是意外的笑道。他原本还以为王泽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就是提取亡魂的记忆而已。 在罗侯的帮助下,很容易就提取到了李若琳的记忆。而李若琳恢复记忆后,自然认识阔别数百年的哥哥。 她经历几世轮回,最后站在这通往地府的道路上。两兄妹喜极而泣,忍不住抱头痛哭。 王泽退出大门回到阳间,看着逐渐闭合的大门。听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哥哥,哥哥的喊声。王泽的内心深处,也由衷的升起一股喜悦。 看着大门消失在这天地间,鬼王寻亲的桥段也算顺利落幕。难得的事历经几百年,兄妹二人终将得以相认。 王泽收拾自己的心情,看了一眼面前的阴差队伍。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着那大手袭来的方向快速追去。 第41章 五鬼抬轿追仇敌 王泽解决完李钰与何夕的事情,将他们都送入阴间后。就立刻朝着黑色大手,出现的方向追去。几天前这只大手,可是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怎么可以轻易放过他。 王泽刚一离开,阴差们就瞬间炸开锅。特别是魏杰与麻五等阴差,更是神情激动脸色通红。此刻他们终于知道,这小孩的身份了是谁了! “他,他竟然是无常殿,黑白无常新收的徒弟!这是真的吗?” 其中一个阴差满脸的不可置信,忍不住朝身边的同伴问道。 身边的同伴,也笑着回答道:“肯定没错,你看他那一身穿戴。那也不是我们这个级别,能拥有的啊!” “没错你们看他那,收放自如的勾魂爪跟丧棒,他的阵盘肯定有储物功能。哪里像我们这般,还得挂在腰间叮叮作响。” 李冉身后的一个阴差,带着满脸羡慕的神情说道。 “可是,他既然是黑白无常的徒弟。为什么还是黑铁令啊?” 林修身边的一个阴差,很是疑惑的提出疑问。 听到下属的问话,林修摇摇头说道:“那可不是黑铁令!我猜他手中那块令牌,应该是绝无仅有的黑曜令。” “没错,看他令牌的色泽,那就不是普通的黑铁令。而且就他一块令牌,就能代替我们所有令牌撑起防御大阵,那绝对不可能是黑铁令!” 李冉接过林修的话,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夏岚也点点头,开口说道: “他那块肯定是黑曜令,黑铁令没这么大的气势。我们“辑魂司”的令牌共分五级,它们分别以五色区分。 首先是五级黑铁令,只是一块黑沉沉的铁令。四级青铜令,是以上好青铜打造,令牌整体呈青灰色。三级白银令以白银打造,令牌整体呈银白色,背面有精美的花纹。 二级赤金令以赤色血精打造,令牌整体呈赤金色。这种令牌很少见到,辑魂司也只有寥寥几块。 最后的一级黑曜令,以黑曜石打造而成。整个令牌被黑气环绕,看上去深邃无比,让人挪不开眼。此令牌整个辑魂司只此一块,应该就是这块令牌了!” “黑曜令,无常制服,浑身都是阴间的宝贝。看来这黑白无常,可是真的宠溺这个弟子啊!说不得整个辑魂司阳间事务,以后都会归他管理了!” 林修看了一眼身边的阴差们,脸色复杂的感叹道。 听到林修的话,李冉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开口说道: “这也没什么不好嘛!我们这泱泱大国,那得有多少阳间阴差。我们渝州区本就占据地利优势,现在又多了一个黑白无常的弟子,这对我们来说只好不坏啊!” “哈哈哈……没错。说不定以后,辑魂司的最高领导,就出生于渝州地区。以后再有联合行动,或者阴差集会,我们得多有面子啊!” 麻五满脸堆笑,很是开心的附和道。 王蒙更是开心,他本以为王泽,只是一个比较神秘的高手。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泽竟然拥有黑曜令。听到林修与麻五的话,他也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是啊,先不说别的。他以后至少,是我们渝州区阴差的靠山吧。有这样一个靠山存在,我们以后在阴间,也不会再受欺负了!” “说不定,现在他还是,我们的直属领导呢!” 听到王蒙的话,郭二在其他阴差羡慕的眼光中,很是开心的说道。 大家还在开心的议论,夏岚却在想这件事情的始末。三年前炻柱县区域的阴差负责人,不知为何神秘失踪。夏岚受命代为负责,管理这个区域的阴差。 “缉魂司”的朱琪大人,还特意交代夏岚,不光要管理这个区域的阴差。还要亲自负责这片指定区域的勾魂事宜。 虽然夏岚很是疑惑,但是缉魂司下达的命令,他也不敢多问。于是他不但要管理炻柱区域,还要亲自出手勾魂。 直到一个月前,他终于接到缉魂司通知。这片指定区域,有了新的阴差接手,让他立刻来做交接。而且以后炻柱县区域的阴差,他也无需他管理了。 他,满怀好奇的来了,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与自己交接的阴差,竟然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孩。他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有半点出奇之处。 夏岚身为银牌勾魂使,顿时就有些看不上他。就简单交代对方两句,他就匆匆告别而去。直到离开后他都想不通,辑魂司为何会派一个这样的小孩接手。 这次他受魏杰与麻五相邀,率部前来支援他们。他心里还有些不平衡,自己又要替一个小孩子收拾烂摊子。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看走了眼。对方不但实力超群,而且还有那么显赫的身份。最后就连自己的小命都是被对方救! 那么自己之前的莽撞行为,以及不给他认真交接的事,会不会被对方记恨。想到这些后果,他心里就有些懊悔之意。 “夏岚,你在想什么呢?” 就在夏岚还在思考的时候,林修站起身脸上带着疑惑问道。 被林修话打断思绪,夏岚摇摇头不在瞎想。反正都得罪他了,再想也没意义。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他压根就没当回事了。 想通关节后,夏岚也不再纠结。转头看向林修,脸上带笑说道:“没,没想什么。林修你好了啊!看来还是阴间的阴气更有益啊!” “呵呵,那是啊。毕竟是阴间嘛,那阴气纯度肯定精纯啊。大家加紧吸收,赶紧疗伤要紧。” 林修的伤势好了很多,而且看到大家都无碍,他心情也好了起来。笑嘻嘻的招呼大家,让大家赶紧疗伤。 不多时李冉也走了过来,感受一下空气中残留的阴气。嗅嗅鼻翼后,才开口说道: “阴气也吸收完了,这件事也完美落幕。我看大家还是先行离去,先回到义庄再说吧!” “也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离去,万一等下有人路过,看见我们就不好了。” 夏岚也点点头,赞同李冉的说法。单手撑地站起身,催促大家赶紧离开此地。 听到三位勾魂使的话,他们各自的属下也都站起身,准备跟着各自的上司离去。而魏杰等阴差也起身,他们作为东道主得安排大家的住处。 王蒙看着大家即将离去,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走上前,朝着魏杰说道:“魏老大,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等哪位大人了吗?” 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称呼王泽,只能用哪位大人来代替了。毕竟王泽到现在,都没告诉魏杰等阴差,自己叫什么名字。 听到王蒙的话魏杰微微皱眉,他光顾着高兴,差点就忘记这件事情了。他看着已经出发 的夏岚等阴差,有些纠结到底该怎么办。 王蒙看见为难的魏杰,于是开口说道:“这样吧,你跟麻五叔先回去招呼大家。我留下等他,到时候请他去见大家。” “也好,那你留下吧。他脾气还挺大的,你小心点别惹怒他!” 听到王蒙的话魏杰思索一下,转头对着魏杰嘱咐道。 听到魏杰的话,王蒙点点头说道:“哈哈哈,放心吧魏老大。我会小心伺候的,绝对不让他有发怒的机会。” 听到王蒙的保证魏杰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夏岚等阴差追去,数十上百阴差一路隐匿身形,朝着县城方向赶去。 而王蒙见大家离开后,站在原地停留片刻。粗略的收拾一下狼藉的现场,转身朝着王泽追去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王泽处理李钰与何夕的事情,也并没耽搁多久。只是听李钰讲述原委,以及与阿茶跟罗侯两位师兄说话,耽搁了一些时间。 当他朝着那黑色大手,袭来的方向追去。经过搜寻才发现,那黑色大手的主人,竟然是藏匿在对岸做法。这次他依然是远程作法,用术法袭击夏岚他们的缚灵阵。 王泽双眼依然泛着红芒,他隔着峡谷向对岸望去。竟然发现月亮丘寨寨隘上面,竟然有一座大型的法坛。法坛上还屹立着一道身影,他也正在观察对岸。 整个寨寨隘上,全部插满丈许高的紫色符番。符番上用朱砂笔,龙飞凤舞的画着神秘的符咒。符番包裹着法坛,在夜色中看上去诡异无比。 这个神秘老头,选择的这个地势也很绝。茶园坪与三坪本就同在一个山脉,只是经过岁月的变迁。一条小河流过,将茶园坪与三坪一分为二。 小河从响水凼开始分割,将中间割裂出一条,上百米的大峡谷。两地隔着峡谷相望,真正是咫尺天涯的感觉。 而月亮丘的寨寨隘,却是茶园坪凸出去一块。它就像一个不规则的长方形,长约三十米宽约十五米。远看的的话,它就像一个悬空的孤岛。 它三面都是数十米高的绝壁,只有尾端接壤茶园坪。它的前端犹如一把剑尖,直直的指向唐家坝。此地地势险要,又有杀伐之势,正是神秘老头的做法首选之地。 这神秘的老头看着王泽,那看不清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之色。转身开始收拾东西,他可不打算跟着家伙见面。 王泽见他收拾东西要跑,立刻大喝一声:“呔,你给我等着,别走!” 隔着这么远怕追不上对方,王泽顿时急了起来。立刻掏出一张绿色的符纸,将它贴在自己身上快速念起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酆都大帝显真身,一纸符咒招阴兵,五方小鬼听吾令,山川大泽助前行!” 随着咒语念完,王泽身边升腾起厚厚的白雾。白雾幻化成一个轿子模样,王泽直接坐了上去。等王泽坐稳之后,五个小鬼出现,抬着轿子朝着对岸飞去。 一架白雾幻化的轿子,快速朝着对岸的寨寨隘飞去。王泽就端坐在轿子上,他身上依然穿着黑色无常制服。 如果是一般的人施展鬼抬轿,还有许多禁忌要遵守。比如在乘坐鬼抬轿的时候,必须要憋着一股气。如果中途泄气的话,很容易法术失灵被小鬼丢下。 要是在半空中被小鬼丢下,就算不被摔死也得摔个半残。但是王泽并不担心这些,毕竟暂时还没有小鬼,胆敢将他丢下。 见王泽直接飞了过来,那神秘的黑衣老头也不淡定了。他只收拾了几件重要物品,就赶紧转身跑路。他原本以为王泽就算追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等他跑到自己早已收拾完,跑得无影无踪了。但是他没想到,王泽竟然施展鬼抬轿,直接从对岸飞了过来。 王泽还在半空中,见那神秘人连法器都不要,直接转身跑路。王泽从鬼轿上站起身,心情很是焦急。 他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手掌抹过脖子上的阵盘,手中出现一张闪着金光的符纸。拿起符纸朝着空中丢去,随即念起咒语。 “天地乾坤,至阳至纯,九天玄刹,煌煌天威,诛邪破魔,神符引之。” 随着咒语念完,金色的符纸在空中炸开。狂暴的雷电元素汇聚快速化成一道,大拇指粗细的金色闪电。 “咔嚓……轰隆隆……” 一道炸雷响起,金色的闪电携带雷霆之势,朝着那个逃跑的身影劈下。 “哇……噗嗤……” 正在迈步逃跑的神秘人影,直接被金色闪电击中。狂暴的力量卷席而下,直接将那个身影劈了一个趔趄。他顿时心血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但是他已经顾不得反击了,赶紧逃跑才是重点。他稳定身形后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虽然这是时候,王泽已经到了寨寨隘,但是对方已经不见踪影。就算施展了鬼抬轿,依然没能逮到对方。 “马拉个巴子滴,跑得真快啊!” 王泽站在法坛前,看着眼前的符番等用具。心情很是不爽,骂出了一句脏话。 看着这些符番,以及这些用具,王泽越来越气。他愤怒的一脚踢在法坛上,直接将它踢落悬崖,被灌木丛卡在崖壁上。 这一脚还不解气,所有的符番全部被他拔起,一股脑的全部丢下山崖。做完这一切之后王泽才转身,走向在一旁等待的鬼轿。 坐上鬼轿之后王泽单手托腮,很是不开心的说道:“都怪你们速度太慢,才让他跑了!” “大人,大人,我们尽力了啊!要怪就怪那家伙太过胆小,跑得比兔子还快。” 见王泽不开心,有些责怪他们的意思。那领头的小鬼立刻上前,努力的向王泽解释。 王泽转头斜眼看了它一眼,摆摆手说道:“算了,跑了就跑了吧。下回别让我看见他,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是,多谢大人。他竟然敢惹您,下次见面打死他!大人,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见王泽并没有责怪它们的意思,这个小鬼总算能舒口气。于是对着王泽,满脸带笑谄媚的问道。 王泽转头看了看家的方向,再转头看向唐家坝的方向。对着这个小鬼说道: “嘿嘿,你们这个轿子,坐着还安逸呢。以后要多坐几次才是,现在嘛先把我送唐家坝去。” “好嘞,能为大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大人坐稳,我们出发了啊!” 听到王泽的话,领头的小鬼答应一声。示意其余的小鬼,抬起鬼轿朝着对岸飞去。 五鬼抬轿直接将王泽送到,距离唐家坝不愿的小溪边。王泽心意一动,换下身上的无常制服。然后挥挥手让五鬼离去,自己一步步走向唐家坝。 第42章 一行清泪送故人 吴飞亲眼目睹了,李若琳回魂的过程。虽然他是做殡葬行业,但是这也是第一次,遇见回魂夜与葬礼撞车。 回魂的时候他道微末,并看不透那些隐匿起来的厉鬼。但是十几名阴差,带着李若琳的魂魄出现,也让吴飞感到震惊与不可思议。 他虽然一直从事殡葬行业,也确实学过短暂开启法眼,但是他其实也没真的见过鬼。这次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却让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 好在吴飞屏气凝神躲藏得很好,加上阴差们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厉鬼群身上。根本没有仔细检查,所以才让吴飞躲了过去。 晴天雷霆响起的时候,吴飞好奇的看向那个方向。他感受到空中,突兀的传来一股肃杀之气。紧接着就看见,无数四散而逃的厉鬼。 看到不可思议的景象,吴飞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多么希望此刻身边有一个人。能与他一起见证,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但是令他郁闷的是,此时他身处灵堂。唯一能与他一起见证的,只有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而已。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是一位堪舆师。时刻要保持神秘高深的模样,他只希望找个人分享自己所见所闻。 他立刻跑进王家人躲着的房间,将王正生一家人,通通叫了出来。同时也把李若琳确实有回魂的消息,告诉了王正生父子二人。 由于王家人都是在装睡,李若琳根本没托梦的机会。但是看着稻草灰中那熟悉的脚印,以及窗台上那碗莫名消失的清水。各种证据都表明,自家逝去的亲人确实回来过。 这个消息封锁在王家人的口中,并没有外传出去。而危机解除,院子里也可以随便活动。大家走出看电影的屋子,该打牌的打牌,该忙碌的继续忙碌。 李若琳的回魂夜,除了王家自己人之外。影响最大的就是吴飞,他亲眼目睹了回魂过程。这让他更加深刻的认识到,自己作为堪舆师的意义。 他现在才真正相信,这个世界确实有阴阳之分。而他所服务的对象,不光是阳间的活人,还有那些死去的亡魂。有了这样的因果,他以后的工作中,再也不敢敷衍了事了。 随着启明星的消失,黎明紧随其后到来。虽然天空依然漆黑如墨,但是此时的唐家坝,却不在死寂反而更加有人气。 “砰砰砰……碰碰……砰砰砰……” 几声鞭炮声响起,打破了寂静的夜空,也驱散了大家的瞌睡。随着鞭炮声落下,高音喇叭中的哀乐声也响了起来。 一些回家休息的帮忙人员,也陆陆续续的赶来。毕竟他们要给,抬“八大行”的人员准备早饭。让他们吃饱,才能更好的抬好棺材。 吴飞与王正平,已经组织人清理灵堂前,那满地的死飞蛾。看着那层层叠叠的飞蛾尸体,清理的人都有些害怕。 天亮就要出殡,现在都忙着做准备工作。大家也顾不得其它,将这些飞蛾尸体。直接倒进火炮渣渣里,一把火全部烧掉。 王泽趁着大家都在忙碌,他直接混迹在人群中。走进唐家坝院子,趴在一张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他压根就不知道,有个人为了等他。一直傻傻的站在悬崖边,等到天光大亮。最后都没等到他回来,无奈之下只能一个人回到唐家坝。 王蒙站在悬崖边,被蚊子咬的浑身是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返回唐家坝。在里面转了几圈,才在一张桌子前,找到正在呼呼大睡的王泽。 他也不敢叫醒王泽,只得守在他身边,等他自己醒过来。毕竟魏杰交代过他,必须摸清王泽的底细,但是不能得罪他。 王泽是被出殡的,鞭炮唢呐声吵醒的。睁开眼的他,直接站了起来。将身上盖着的一件衣服,盖还给身边那个睡着的人,朝着即将出殡的队伍走去。 李若琳的棺材盖子,已经安排人提前抬走。抬八大行的人,正在用火烤过的竹篾,捆绑搭扣棺材。大家都在为出殡做准备,整个场面充满庄重与肃穆。 而所有的孝男孝女,全部跪在地坝边。上百人跪在哪里,每个人头上都包着白帕子,远远看去雪白一片颇为壮观。 所有人都低头不语,只有面几排传出悲痛的哭声。一些白发苍苍的长者,正在不时嘱咐众人,一路向前千万不要回头。 王泽走过去的时候,灵堂已经全部被拆光。抬八大行的人,已经绑缚好棺材架好抬杠。八个人已经弯腰准备,等待时辰起灵。 王泽走过灵堂来到摆放,花圈与纸人纸马纸轿子的区域。他接过一个大人递来的纸人,站到了出殡的队伍中,跟着大家一起等待出殡。 随着天光越来越亮,等待的吉时即将到达。吴飞匆匆跑进灵堂,对着抬八大行的人喊道:“吉时将至,起灵!” “嘿咗,嘿咗,嘿咗起!” 八人一同喊出口号,共同使出力气,直接将棺材抬了起来。 随着棺材缓缓离开架着的板凳,两个赶紧端着板凳跑了出去。抬不到地方,棺材绝对不能落地。所以这两条板凳,是他们歇气的关键。 棺材抬出堂屋,出殡队伍全部动了起来。整个出殡队伍,时快时慢走走停停。如果棺材停下,无论在什么环境。孝男孝女们,都必须跪下等待。 王泽扛着一个纸人,跟着几个小孩一起,一直走在队伍的前面。由于小孩腿短,他们有时候必须小跑再能赶上。 好在这次出殡路程不远,王泽他们很快就到达目的地。堪舆师吴飞与一些人,已经在那边定位朝向,等待灵柩到达安排落地。 一块平整过的土地,靠着土坎挖了一个浅坑,棺材盖子就摆在坑边。周围摆满了送来的画圈,以及纸人纸马的物件。 王泽将手上的纸人放下,赶紧站到上面的一块地观看,生怕燃放的鞭炮炸到他。王泽也很郁闷,别的小孩子都喜欢去捡鞭炮玩,可是他自己从小就害怕鞭炮。 曾记得彭曦爷爷去世的时候,哭得最惨的就是王泽。人家都是因为伤心而哭,而他却是被鞭炮吓哭的。 还有一次秦杰的爷爷办葬礼,王泽早早就跟着三姐她们出门。由于时间还早,大家都在彭曦的叔叔家玩。 眼看天色逐渐黑了,大家都朝着秦杰家走去。爸爸王春生要打盘,就将王泽交给三姐照顾。三姐又要值席添饭,于是又将王泽交给小姐姐红莉。 几个人推来阻去,等到了秦杰家,没有一个人带着王泽。刚踏进院子,就又一波前来吊孝的人,鞭炮声声锣鼓齐鸣。 这么大的动静,王泽吓得转身就朝回跑。六岁的他一口气,直接跑到半山腰。等他跑回王家坪后,躺在一块大石头上哭了半晌,才不甘心的走回家。 好在现在的王泽,已经没有那么害怕鞭炮。但是能远离鞭炮,他还是躲得远远的。 孝男孝女已经到达,全部跪在旁边的空地上。大家都低头肃穆,谁也不准回头看。都在静静的等待着,抬八大行的人抬着灵柩到来。 八个人都是身材壮硕的男人,前后各四人抬着一口黑漆棺材。而王正生也一直陪在灵柩边,一路为老伴扶灵。 出殡的时间是算好的,棺材到达后直接放入浅坑内。在沉重的锣鼓唢呐声中,吴飞等人调整好棺木的方位。 等到调整完后,接下来就是至亲的家人清棺环节。清棺顾名思义就是清理棺椁,亲自检查棺材内的状况。 比如检查逝者的遗容,为她整理歪斜的衣冠。再比如检查棺材内,是否被人放了不该放的东西。比如铁器、狗血、黑猫毛,这些东西。 清棺的时候由于是白天,不能将逝者暴露在天光之下。所以必须有人扯着一块白布,将棺材与清棺的人遮挡住。 而且清棺的人,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流泪,所以必须要控制好情绪。当清棺结束就能盖棺封棺,这也相当是最后瞻仰遗容的机会。 吴飞带着四人走上前,等到清棺结束后,直接让人抬起棺盖缓缓盖上。棺盖斜斜的搭在棺材上,前后两端都留出一定的缝隙。 “哐当” 在吴飞的示意下,一个人上前搬起棺材盖子,重重的磕了下去。 吴飞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大声喊道:“生魂出,亡魂入!” 紧接着一阵唢呐声响起,如此往复三次,才算完成盖棺仪式。然而就在第二次的时候,吴飞正准备喊,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发现有几个小孩,正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而他们的影子,正好倒影在棺材中。于是他有些不耐烦的喊道: “哎,那几个崽崽,快点走开些。那个屋滴崽崽,大人赶快领走。” 听到吴飞的喊声,立刻有几个大人上前,领着各自的小孩走开。但是还有一个小孩,却没人来领走,这让吴飞有微怒。 当他看清那小孩的长相后,顿时脸色煞白。原本打算骂出的脏话,也艰难的咽了回去。他就这么瞪大眼珠,呆呆的望着那小孩。 吴飞回忆起,昨夜见到他的场景。他先是跟着那两个阴差,一起出现在灵堂前。而回魂结束后,他也跟着那十几名阴差离开的。 但是令吴飞没想到的是,此时他却又出现在这里。看着他那明显的胎记,以及那似有似无的影子,就连吴飞都有些发虚。 “吴师傅,您在看啥子?封棺了啊,等下错过时辰了!” 见吴飞站哪里发呆,其中一个助手焦急的喊道。 “没得啥子,没得啥子,马上来了。封棺,封棺!” 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吴飞下意识的回头应了一声。但是当他再回头时,却早已失去了那诡异小孩的身影。 吴飞睁大眼睛,在嘈杂的人群中扫视几圈。却再也没有找到,那个诡异小孩的身影。由于着急封棺,吴飞就没再继续寻找,着急忙慌的跑去主持封棺。 “三缕清香断凡尘,一行清泪送故人。青龙拱卫白虎拜,主家一代更胜上一代!” “好,好,好……” “前方青山宽又宽,主家后代必当官。看那河水绵延长,主家世代更富强!” “好,好,好……” 封棺仪式在吴飞的吉利话,以及大家的叫好声中圆满结束。 在吴飞的示意下,所有跪着的孝男孝女全部起身,纷纷摘下头上的白帕子。而逝者的至亲们,全部都要去参与封土。 他们将戴过的白帕子跟麻绳,以及儿女腰上的稻草绳,全部都放在棺盖上。然后再背对着棺材,反手抓起地上的泥土撒在棺材上。 做完这些就算结束送别,接下来就是最后的一次热闹了。锣鼓唢呐鞭炮齐鸣,女儿请来的舞狮,绕着棺材腾跃舞动。说吉利的师傅说尽主家的好话,以及对逝者最后的祝愿。 这一切结束后,所有送葬的人都纷纷离去。大家抛却悲伤,一路笑谈着离开这里。人们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的过去,还得迎接崭新的明天。 当大家都走后,原本嘈杂热闹的墓地,就只剩下两个人。王楠平与王正生父子,相互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疲惫与憔悴。 王楠平走过去对着,蹲坐在一块石头上的王正生说道:“老汉,你先回去吧!我守在这里就行。” 听到儿子的话王正生抬起头,用浑浊的双眼看了一眼儿子后。摇摇头轻声说道: “你先回去吧,你也好几天没休息了,我在这里陪陪你妈。她啊胆子小得很,到了一个新地方,我怕她不习惯呐。” 听到父亲平淡却充满深情的话,再看看浅坑里装着母亲的棺材。王楠平心里一阵颤抖,他想上前安慰父亲,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到最后他也只能摇摇头,红着双眼独自离开这里。一阵清风袭来吹过脸庞,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湿了双眼。 呜呜的风声中隐隐约约,夹杂着父亲哽咽的话语。王楠平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朝着墓地看去。只见父亲正佝偻着腰,手扶着母亲冰冷的棺木,正在说些什么。 看着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擦拭母亲的棺材。话语中都是担忧与牵挂,直到现在王楠平才明白。 原来最爱母亲,最了解母亲的还是父亲呐。父亲他面对母亲的离世,并不是心硬不伤心。而他只是将悲伤埋藏在心里,只有现在才表达出来。 第43章 八泪泉泡茶 王泽跟着大家,一路小跑回到唐家坝。肚子饿的咕咕叫的他,立刻跑到吃席的区域坐下。等待后厨开席上菜,赶紧填饱自己的肚子要紧。 等到所有的人都回来后,后厨也准备好了饭菜。所有值席添饭,打盘抹桌的都忙碌起来。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出来,让大家尽情的享用。 王泽吃饭速度极快,几下吃完后就溜了出去。找到爷爷跟他打一声招呼,就一个人往家里跑去。在临出唐家坝院子前,他撞到了一个人。 王泽认出了这个人,他就是隔壁院子的马医生。王泽立刻赔礼道歉,开口说道:“哎呀,对不起哈。不小心把您撞到了,不好意思哈!” “没得事,没得关系。下回小心点就是了!你这个崽崽,还挺讲礼貌的呢!” 马医生也随口回答,这种小事他根本不会在意。 就在他要与王泽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才看清这个孩子的脸。那块明显的胎记,以及他身上的衣服。 顿时让马医生回忆起,自己几天前的夜晚。出门倒垃圾时看到的,那个诡异消失的小孩。而那天晚上,也是李裁缝死的那天。 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小孩早已消失不见了。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直接躲回自己家里,暂时哪里都不想去。 王泽一路往回小跑,毕竟等下太阳大了,爬上坡会很热很热。他哪里知道,自己刚刚又吓到了一个人。而且还有另外两人,还在焦急的寻找他。 王泽赶在热起来之前回到家里,由于昨晚没有怎么睡觉,他感觉浑身疲乏。跟奶奶与姐姐打了个招呼,就把牛牵了出去。 他把牛拴在一块草地上,自己就找了一块平整的地方,躺下就呼呼大睡。就算旁边是一座荒坟,也无法影响王泽睡觉的热情。 王泽一觉睡到昏天暗地,就连午饭都没回家吃。直到太阳快落山,他才被一股冷意惊醒。睁开眼看了眼这座荒坟,直接起身牵着牛回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听奶奶说起,哥哥王登明即将回来了。这件事情让王泽喜忧参半,喜悦的是哥哥要回来了,家里人气足胆气旺。 忧愁的是哥哥回来了,自己就没那么自由了。毕竟哥哥会管着自己,也会监督自己学习状况。 哥哥于两年前,相约另外一个堂哥,结伴去粤州打工。粤州东莞城的大厂不好进,只能进一些不正规的小厂。 这些小厂不光工资低,还各种剥削打工人。来来回回换了几个小厂,都不怎么合适。最后在王泽爸爸的劝说下,哥哥打工半年后又回到了家里。 回来后他不但要承担家里的农活,农忙时还会去帮别人干活,挣得一些小钱补贴家用。比如帮人家犁田、磨田、插秧什么的。 农闲的时候上山找点能卖钱的,春天就采猫儿蕨、竹笋,夏天就打五倍子、扯折耳根抓蛇,冬天就挖葛根等等。由于家里贫穷,只要是能挣钱的路子,他都不会错过。 今年哥哥一直在外面做小工,已经几个月没回家了。据说哥哥在外面找了一个媳妇,只是王泽还没见过。对于新嫂子,王泽心里也有些期待。 吃完饭随意的洗漱完毕,王泽就回到房间。而此时的爷爷,也早已进入梦乡。王泽轻轻坐在床沿边,借着煤油灯昏暗的灯火。 看向破旧柜子上,摆着的一个塑料人偶。这个人偶玩具,是哥哥从遥远的粤城,特意给王泽带回来的。 手上把玩着这个玩具人偶,王泽的心里不免想起,那远在粤城打工的爸爸。爸爸距离上次回家,已经过去两年了。 记忆力极差的王泽,都有些忘记爸爸的面容。他眼睛紧紧盯着玩偶,脑海里努力回忆爸爸的容貌。慢慢的困意袭来,他手拿玩具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睡下差不多两个小时后,脖子上的阵盘轻微的震动起来。不多时王泽睁开了双眼,他缓缓坐了起来不久。他随后又躺了回去,随即一道虚影又坐了起来。 随着一道绿光闪过,这道虚影直接消失在屋内。他先到马武镇徐家村,勾走一个中年妇女的魂魄。而又去大歇乡毛竹村,勾走一个老婆婆的魂魄。 勾完两个人的魂魄,王泽暂的阵盘没再震动。这让王泽有些疑惑,偌大的一个县一夜之间,只死了两个人吗?显然不是这样的。 王泽不禁想起昨夜的那些阴差,自己当时忙着处理李钰他们。后来又着急追那黑色大手,根本没来得及问他们。 “算了,多想无益。先把他们送进阴间枉死城,再去问问师傅他们吧。” 王泽在心底暗暗下定主意,于是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拿出令牌打开阴阳两界的通道。带着这两个新死的亡魂,直接迈了进去。 这两个亡魂中那个老婆婆,或许是有些罪孽吧。在过黑山跟滑山的时候还好,就是在渡冰河跟喝潲水的关卡,浪费了太多时间。 王泽带着他们来到鬼城门前的时候,这里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王泽依旧不去排队,带着两个亡魂直接来到城门口。 守城的鬼差看见王泽,立刻身弯腰行礼。王泽只是对他们点点头,说了一下两个亡魂的籍贯跟死因。接过鬼差递来的路引,直接迈步朝着城内走去。 “前辈,前辈,等等我,我是王蒙啊!” 就在王泽快要迈进城门的时候,一个有些迫切的声音在喊他。 王泽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阴差,正在招呼自己。王泽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的开口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看到王泽冰冷的神情,王蒙心里有些发虚。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对着王泽开口说道: “前辈可能忘记了,前几天在唐家坝,还是您帮我们勾魂来着。葬礼那天晚上,也是您救了我们。您去追击那黑色大手后,我一直守在原地等您呢!” 听到眼前白袍人的话,王泽终于想起了这个人。于是点头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确实有你,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我们就想问问,您是不是我们炻柱县的勾魂使?我们炻柱县的阴差队伍,已经有三年没有勾魂使者了!一直都是夏岚使者,在代为管理我们。” 见王泽脸上依然冰冷,并没有遇见熟人的喜悦。王蒙也不知道他的心情如何,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夏岚?那家伙当初与我交接,貌似有些看不起我吖!” 王泽看向排着长队的阴差们,嘴里小声嘀咕道。然后回头,对着门口的鬼差说道:“给他三张路引,让他直接进城吧!” 鬼差听见王泽的话后,点点头递出三张路引。看到王蒙接过路引,王泽直接迈步走进城去。带着自己的两个亡魂,直接走向阴神道。 第一次进城不用排队,王蒙心里激动不已。接过鬼差递来的路引,立刻报出亡魂的籍贯与死因。朝着守城鬼差感谢几句后,赶紧快走几步追向王泽。 王泽虽然身材矮小,但是步伐却很快。他都已经在枉死城做完交接,王蒙才赶了上来。看着王蒙欲言又止的样子,王泽先开口说道: “你先去做交接,我还有事去办。你在阴司酒楼等我,我办完事情就去找你。” “是,是,是,您先忙。我办好交接,马上就去阴司酒楼等您。” 听到王泽的话,王蒙顿时心情大好。立刻满脸笑容,朝着王泽回答道。 既然交待清楚了,王泽不再多言直接转身离去。走出枉死城的地界,直接朝着平都山行去,没走多久就来到无常殿。 隔着老远守门的小鬼,就看见王泽到来。其中一个小鬼立刻上前,开口说道: “哎呀,您可算来了。二位神君算到您要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师傅他们知道我要来,还特意等我?” 王泽看着眼前的小鬼,很是狐疑的问道。 “那小的就不知道了,只是刚才无常神君有交代。若是看见您来了,就让您直接去西厢阁。” 听到王泽的疑问,右手边的小鬼立刻开口说道。 听说师傅们在西厢阁,王泽也不再耽搁。对着两个守门小鬼点头致意,跨入大殿直接朝着内殿走去。 走过大殿进入内殿,沿着回廊走过几座假山小桥。再进入一扇圆门,就到达西厢阁。西厢阁倒有些江南风情。 阁楼有很多装饰的地方,都是用金丝楠木雕刻而成。地板与台阶都是,用光滑的墨玉铺就而成。整个西厢阁看上去,雕栏玉砌重楼飞阁的样子。 这个院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池塘里还有一些鱼儿游动。时不时有粉色花瓣飞舞,看上去美轮美奂。 王泽瞪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院子。这样绝美的一个小院阁楼,在这阴森压抑的阴间,显得是那么的另类。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阁楼,他都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两个师傅,还真挺会享受的呢。 他回过神在院子转了一圈,王泽朝着阁楼内喊道:“师父,师父,你们在几楼啊?” “玮玮喂喂……我我我我我……萌萌哦们……” 王泽听着谢师父那,口齿不清结结巴巴的话语,无奈的耸耸肩。 “哎呀,你说不明白,就别抢着说嘛!小泽上来吧,我们在二楼西窗。” 王泽刚踏进阁楼,就听到范师父那浑厚的声音传来。知道两位师父所在位置后,王泽快步跑了上去。 来到最靠西边的房间,王泽推门走了进去。站在门口弯腰行礼,恭敬的开口说道:“王泽拜见黑师父,拜见白师父。” 此时的黑白无常很是随和,并没有穿那身无常制服。两位阴帅神君正在品茗下棋,生活好不逍遥自在。 “阿舅阿舅阿舅,突突突突突突……兔儿……” 白师傅谢必安抬起头,脸上满是笑容招呼王泽。只是他那长长的舌头实在碍事,让他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别人听不清但是王泽能听懂,他已经理解了白师傅的意思。他走了过去紧挨着谢必安坐下,提起茶壶给两位师父满上,然后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黑红相间的茶水升起的袅袅香气,王泽鼻子嗅了嗅端起茶杯喝下一口。感受着茶水入口顺滑,唇齿之间留下余香。 王泽觉得非常好喝,他晃着茶杯感叹道: “哈哈,黑师父白师傅,这茶水真好喝。还好我这次是灵体来阴间,若是以肉体状态来的话,还真就错过这么好喝的茶水了呢!” “这茶叶可是你白师父,种在九幽白骨渊。吸收至纯阴气,辛苦培育而成。再加上黄泉畔的彼岸花瓣一起炒出,再借用孟婆的八泪泉沏成,当然别有一番滋味。” 黑无常端起茶杯喝下一口,也满是享受的表情。且饶有兴趣的,给王泽讲解这茶叶的出处。 “突突突……兔儿,嘻嘻嘻嘻…啾啾啾衩岔茶…呐呐呐呐……” 听到白师父的话,王泽与范无救对望一眼。看到王泽有些不理解,黑无常笑着解释道:“你白师父说,你要是喜欢这“九幽冥茗茶”走的时候可以带些回去。” “多谢白师父,等下我就带一点回去。嘿嘿!” 王泽小脸乐开花,对着白无常笑嘻嘻的说道。 “哼哼,茶叶虽然是你白师父培育。但是那草药是我采的,而且也是我去向孟婆子借的八泪泉。” 黑无常范无救不满的哼了一声,话语种略显委屈。自己也为这茶叶有诸多贡献,可不能让徒弟只记得他白师父的好。 “哈哈哈,也谢谢黑师父,你们都辛苦啦!” 看到范无救的委屈模样,王泽拉着范无救的手,很是真诚的感谢道。 说起来范无救虽然很是严厉,但他却是一个合格的师父。短暂的时间他就能把王泽,培养成一位合格的阴差。他更是把自己的本事,向王泽倾囊相授。 “你就少拍马屁了,说说吧。这次来找我跟你白师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就在王泽低头回忆,黑师父教导自己的时候,耳边传来范无救的声音。 听到师父的问话王泽提起茶壶,给二位师父倒满一杯茶水。才点点头开口说道: “没错,我这次来确实有些疑问,想要咨询一下二位师父。” “呵呵呵呵呵?赫赫是?” 听到王泽的话语,白无常也满脸严肃,开口询问。 见白师父问自己,黑师父也认真的看着自己。王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开口问道: “黑师父白师父我就想问问,我们阳间阴差的组织结构。黑师父你当初说,我是负责炻柱县区域的勾魂工作嘛?” “是啊,就是你负责啊!” 听到王泽的问话,黑无常范无救回答道。 得到黑师父的肯定回答,王泽脸上更加疑惑。他再次开口问道: “可是我觉得不对啊!我每天才勾几个魂魄而已,而且我的魂盘都是晚上才闪烁。一个硕大的县城,一天之间不会就死 几个人吧?而且还都是晚上才死,白天都不会死人耶!” “嗯这个事情嘛,确实是当初我们没给你说清楚。要解释这件事,必须要先给你讲讲,我们阴曹地府的组成结构。” 黑无常范无救好像早就知道,王泽的疑问,也准备好想他普及地府知识。 第44章 郁闷之极的黑白无常 “地府的架构?这阴朝地府不是十殿阎王做主吗?” 听到黑师父的回答,王泽更加疑惑了。他好奇的看着两位师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黑无常范无救听到王泽的问题,无奈的摇摇头。才开口说道: “不,不,不,这阴朝地府,做主的可不是他们。在荒古时代,后土娘娘为了万灵有个归宿,所以才以身化地府,成为地府第一掌控者。 而后因为各种原因,把地府管理权交给东岳大帝。但是东岳大帝事务繁忙,根本无法顾及咱们阴间冥土!” “那黑师父,后土娘娘与东岳大帝,他们都不管地府。那么我们阴间,到底归谁掌管啊?” 王泽越听越糊涂,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阴间有后土娘娘与东岳大帝。但是这二位,却又不管理阴间。于是他忍不住,打断了黑师父的话。 看着急切的王泽,范无救有些郁闷。他无奈的开口说道: “你这孩子别急嘛,听我慢慢说来。我们地府真正的管理者,其实是酆都大帝。也就是你们经常说的,阴王“阴长生”。酆都大帝下辖五方鬼帝,与我们的十殿阎罗。” “师父这十殿阎罗我知道,但是这五方鬼帝,是干什么的啊?” 王泽又打断黑师父的话,很是好奇的问道。 范无救已经没脾气了,他白了一眼自己这个徒弟。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 “这五方鬼帝,与十殿阎罗关系平等。五方鬼帝是镇守冥土五山,而十殿阎罗是管理阴朝运行。所以整个阴朝行政管理,都在十殿阎罗这边。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我们的十殿阎罗是行政机构。而五方鬼帝掌管的,乃是冥土的武力机构。当然比如你白师父与我,也都在五方鬼帝帐下,挂有冥土阴帅职位。” “哦,是这样啊?那师父这阴间的掌控者,与我问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王泽为两位师父续上茶水,盯着他们的脸开口问道。 谢必安与范无救,端起徒弟刚倒的茶水。喝了几口后对视一眼后,范无救才开口继续说道: “当然有关系啊!接下来就说到你们了嘛。十殿阎罗之下,又有四大判官。这四大判官不但协助十殿阎罗,而且也掌管阴间律法。 为了更好的实施管理,于是又在十殿之下,建立了一个阴律司。阴律司由城隍殿的阿旁与罗刹掌管,他们就是你们常说的牛头马面。” 范无救稍微停顿会,见王泽没有新的问题,才继续开口说道: “一开始规则不全,阳间的人死后不知归处。所以人间建立了城隍庙,让新死的亡魂自己前往报到,城隍负责将这些魂魄引渡地府。 但是一些亡魂贪恋红尘,不愿自觉去城隍庙报到。加上一些游魂野鬼捣乱,导致一些魂魄一直在阳间游荡,最后多数魂魄化作尘埃。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阴间成立了辑魂司。将我与你白师父调来,掌管这缉魂司的事务。阴差们受到生死簿的指引,直接上门勾魂夺魄引渡亡魂,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是随着阳间人口基数大增,战场征伐加上天灾人祸,导致死的人越来越多。这让我们缉魂司业务繁忙,到最后根本就忙不过来。 于是经过四大判官,与十大阎王的商榷,最后呈报酆都大帝批准。我们缉魂司在阳间物色合适的人选,代替我们进行勾魂,这就是你们“阳间阴差”的来历。” 听到范无救的介绍,王泽总算明白了阴间冥府的结构,以及阳间阴差的由来。但是他依然不明白,这些跟自己提出的问题,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见徒弟依然充满疑问,范无救也很有耐心的继续介绍道: “我与你白师父掌管整个缉魂司,而你们阳间阴差这块,被我划分给朱琪阴司管理。阳间阴差共分五个等级,以各自持有的令牌区分。 比如最低等的等级是五级黑铁令,其次是四级青铜令。再有就是三级白银令,手持白银令就不再是普通阴差了,他们会被称为白银勾魂使。 一个白银勾魂使,负责管理一个县的阴差。比如你见到的夏岚,他就是白银勾魂使。再往上就是四级赤金令,这样的令牌为数不多,整个阳间也就二十来块。 这些持有赤金令的阴差,被称为巡查使者。他们要管理整个省的阴差,也可以巡查其它省份的阴差事务。 最后一个就是五级黑曜令,也就是你手上那块。五级黑曜令持有者,被称为勾魂尊者或者是勾魂神君,整个阴阳两界仅此一块! 阎罗王虽然把这块令牌给了你,我们却不能直接,让你去管理整个阳间的阴差。因为你年纪尙小,还需要更多的磨练与指导。 阳间每个县都有一名银牌勾魂使,他专门负责管理那个县的阴差。每个县城的阴差数量,差不多都在十五名左右。 你们县那名银牌勾魂使者,莫名奇妙失踪后。你们县境内的阴差,就由忠州县的银牌勾魂使夏岚代管理。” 听到范无救的详细解释,王泽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一切,竟然是夏岚没告诉他。但是他也有一个疑问,自己现在到底算什么身份? 自己拿着最高级别的令牌,但是却又单打独斗。于是他开口问道:“师父,那我们县也是十五个阴差吗?我们现在什么情况,还是夏岚管理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如把朱琪找来问问。看看他是怎么安排的,不就知道了嘛!” 听到王泽的问题,范无救想到找朱琪来了解情况。 “那师父我去叫他吧,您们稍等一下。”王泽说完话,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补用,我我哦哦哦……” 见王泽站起身,白师父谢必安阻止了他。伸手拉着他,让他再次坐了下来。 见王泽再次坐下后,范无救才冲阁楼外面喊道:“谁在外面当值,去找朱琪来一趟。就说我们找他有事想要了解一下,让他速速前来。” “喏” 听到范无救的话,屋外传来一声应喏,一个当值的小鬼转身离去。 王泽一边向两位师父请教法术,一边等待朱琪的到来。差不多过去半刻钟的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一个小鬼的带领下出现在阁楼外。 他恭敬的站在那里,对着阁楼内抱拳行礼。开口大声说道:“属下朱琪拜见二位神君,不知二位神君招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闲谈几句。我们在二楼西窗阁,你直接上来吧!” 听到朱琪的声音,范无救冲着楼下说道。 “喏,属下这就上来。” 随着朱琪的话语落下,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王泽站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将房门打开。看着走来的朱琪,开口说道:“茶已经备好,朱指挥使里面请。” “公子客气了,多谢,多谢!” 朱琪冲着王泽点点头,说了一句客套话,就跟着他走了进去。看到两位上司坐在里面,立刻再次拱手弯腰行礼:“朱琪拜见二位神君!” 范无救放下茶杯,头也不回的说道:“朱琪啊,不必客气请坐吧。” “哎好嘞,多谢神君!” 听到范无救的话,在看到谢必安点头,朱琪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 待他坐下后,王泽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并开口说道:“刚沏好的新茶,朱指挥使请喝。” “多谢公子,多谢二位神君” 朱琪接过茶杯,有些受宠若惊的摸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喝到黑白无常的茶水。 趁着他喝茶的功夫,王泽开始打量起眼前的朱琪。只见他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白皙的脸上颌下无须。一身玄色衣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魁梧壮硕。 喝光杯里的茶水后,朱琪意犹未尽的放下茶杯,抬头环视屋内一圈。视线又在黑白无常,以及王泽的脸上停留片刻。 看到黑无常脸色黢黑,白无常一脸的冷漠。朱琪有些忐忑缓缓开口问道: “不知二位神君与公子,将朱琪找来有何事?出了什么事么?” 见二位师父都没开口,王泽也没有随便说话。他只是提起茶壶,再次给朱琪的茶杯满上,然后就乖乖坐在白无常身边。 见王泽再次给朱琪倒茶,白无常嘴角微微抽动,默默转头看向另一边。而看到王泽的举动,黑无常原本漆黑的脸庞,变得更加漆黑了。 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朱琪也不敢再说话。他深知二位无常神君的脾气,他们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吝啬这茶叶。若是平时别说喝一杯,就是见都难得一见次。 沉默半晌还是黑无常率先开口,他沉声说道: “朱琪啊,我们找你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泽想问问,他们炻柱县范围的阴差,到底是怎么安排的。现在还是由夏岚管理吗?” “大人就是为这件事啊?是这样的。王泽公子是崔判官选的,又是您们二位的弟子,只是您二位又没给他安排职位。 恰好他们炻柱县辖区的,勾魂使者又离奇失踪。所以小的就斗胆想让王泽公子,暂时管理他们县的阴差事宜。 但是忠州的银牌勾魂使者夏岚,去与王泽公子交接的时候,并没有跟他交接清楚。所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让王泽公子心生困扰,实在是对不起!” 朱琪脸上略带愧疚之色,看了王泽一眼。转头朝着黑白无常二位神君,开口低声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只是有些疑惑倒也无妨,朱指挥使不必在意。来请喝茶!” 见两位师父都没说话,王泽端起茶杯示意朱琪喝茶。 “多谢,多谢。二位神君请,公子请。” 听到王泽的话,朱琪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伸手端起茶杯,对黑白无常示意一下,慢慢品起杯中的茶水。 见朱琪喝下一大杯,白无常嘴角再次抽动几下。他阴沉着脸,开口说道: “虾吓夏岚系水,喂喝布雨小泽皎洁轻触?” “师父没关系的,因为他是白天去与我交接。那个时候我状态不好,所以在他面前出丑了。应该是他觉得我,无法担当这份职责吧,所以才没跟我仔细交接。” 见谢必安有些生气,王泽立刻开口解释道。 黑无常范无救看了一眼朱琪,才开口说道: “小泽刚刚入行,而且年纪尚小,所以我们没给他安排职位。但是这次小鬼抢魂事件,小泽处理得很好。 这让我们对他很有信心,相信他能够管理好,炻柱县的阴差队伍。既然如此那就正式让他,管理炻柱县境内的阴差吧!” “诺,谨遵神君之意。属下即刻去办理,属下先行告退,告退!” 听到黑无常范无救的话,朱琪立刻起身。恭敬的回答一声,对着黑白无常再次行礼,才转身退了出去。一路小跑,飞快的离开这个阁楼。 看着朱琪离去,白无常谢必安。赶紧把朱琪喝过的茶杯拿过来,冲洗几遍后收了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王泽,很是郁闷的说道: “尼尼哥败家仔,给他叨叨那么哆甘甘神马?泥补知道,额哲哲茶叶有哆真真贵!” 王泽见白师父面色不善,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能低头不语。沉默半晌黑无常才开口说道: “事情已经问清楚了,你就赶紧回去吧。一直待在阴间,对你阳间的身体也不好!” “是师父,那我就先回去了。”王泽回应一声,但就是不迈步。 见王泽不走,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后。白无常谢必安才不情愿的,拿出一小包茶叶递给王泽。他满脸肉疼的说道:“泥哥败家仔,娜娜着茶叶干净滚蛋。” “谢谢白师父,谢谢黑师父。徒儿就先走啦,二位师父慢慢喝茶。” 王泽伸手接过茶叶,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弯腰给两位师父行礼后,也转身走出阁楼大门。 王泽走到院子,还能听见阁楼上,两个师父肉疼的叹息声。王泽撇撇嘴加快脚步,飞快离开无常殿。 离开无常殿走下平都山,王泽直接走进阴司街。看着街道上各种小贩穿梭,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再看着熙熙攘攘的鬼魂,王泽心里不免有些错觉。 自己仿佛不是置身在阴间,而是身在一个古老的城市。一时间竟然阴阳不分,就像穿越了时空一般。 就在王泽还在感叹的时候,前方的阴司酒楼,传来一阵嘈杂声。不断有阴灵奔逃出来,里面还不时飞出几根板凳。 王泽走进后才听清,酒楼内争吵不断,不是传出几声怒吼。偶尔还夹杂着几声,虚弱的呻吟声。 第45章 结怨地藏殿 就算阴司酒楼发生了事情,王泽依然毫不在乎。他双眼泛起淡淡的,血色光芒逆流而上。那种压迫感让阴灵们避之不及,纷纷让出一条通道。 王泽根本不理会它们,一步一步走上阴司酒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阴灵们才敢继续往下跑。 “哼,一个小小的阳间阴差,也配上这三楼喝酒?不开眼的东西喝酒就算了,还敢多管闲事!给我打,打死这个不开眼的东西。” 王泽上到酒楼三楼,才到达爆发冲突的地方。刚到楼梯口他就听到,一个阴柔的叫骂声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他并没有着急走进去。而是先站在门口,探头打量这层楼的情形。 只见一个衣着华丽,浓妆艳抹的年轻男性阴灵。正坐在一张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指挥一群青面獠牙的恶鬼,正在殴打一个蜷缩的身影。 一个纤瘦的少女阴灵,正在极力阻止它们。但是奈何她太过瘦小,根本阻止不了这些恶鬼。无数的拳脚依然落在,地上那个趴着的阴灵身上。 王泽扫视三楼一圈,并没有发现王蒙。于是他再次。看向那个趴着的身影。他没想到地上趴着挨打的家伙,竟然就是王蒙。 这王蒙虽然与自己交情不深,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下属。再加上,是自己让他来这阴司酒楼等待。现在他出了事,自己还是应该管一管。 王泽走上前,伸出小手抓住一个,正要砸下的拳头。开口淡淡的说道: “还不住手?平都山前阴天子脚下。胆敢如此造次,你等还有没有,将阴律冥法放在眼里?” 感受着自己的手臂,被一个小手抓住。那准备挥拳砸下的恶鬼,还想以蛮力挥拳。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挥出这一拳。 “哎哟嗑瓜子,怎么就磕出你这么个臭虫来了?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也敢管小爷的闲事。谁家的小屁孩,赶紧给老子带回去!” 那声音阴柔的年轻阴灵,惨白的脸上露出夸赞的表情。伸出手指点指向王泽,极为大声的喊道。 “哈哈哈,刘乾你行不行啊?一个小皮鬼就把你唬住了?砸下去啊!” 见刘乾手臂被控制住,而他为了挣脱手臂,煞白的脸色都憋得通红。身边的其他恶鬼,也都停手一起看这个刘乾的笑话。 “我,我,我……” 刘乾有些语无伦次,他现在说话都有些费劲。手臂仿佛被铁钳箍住,半点都动弹不得。再被那泛红的眼眸盯住,他心升起莫名的恐惧感。 “让开你个没用的东西,一个小逼崽子都搞不定,要你何用?” 那妖艳的年轻阴灵说着话,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刘乾的脑袋上。随着一股至纯的阴气流逝,刘乾身上的鬼灵也被吸入口中。 随着刘乾的灵体消失,他身上的衣服也化作飞灰。目睹这一切的恶鬼们,顿时变得噤若寒蝉。但是看到那妖艳青年的脸色后,赶紧朝着王泽扑了过来。 “你们这是找死!” 王泽见这些恶鬼再次扑来,心里顿时火气翻涌。他深深感觉到,自己遭到了挑衅。于是他不再多言,冰冷的眼眸中开始泛起血色光芒。 血色光芒快速弥漫,但凡被这血色光芒沾染的恶鬼,纷纷倒地翻滚哀嚎。有的倒霉的恶鬼,更是直接化作虚无。 那妖艳的青年,看着手下恶鬼们的下场,忍不住蹬蹬后退几步。原本妖艳的脸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他颤抖着手指,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你是何人?胆敢,胆敢当众灭杀灵体!你可知罪?” 王泽并没有理会他,直接走上前扶起地上的王蒙。看着紧闭双眼浑身是伤的王蒙,王泽顿时也有些头大。 王泽先搀扶着王蒙,让他坐在凳子上,先平息一下紊乱的气息。然后王泽拿出,从白师父哪里顺来的一颗药丸,直接塞进王蒙的嘴里。 药丸入口及化,无数精纯的阴气直接包裹着王蒙。等待片刻阴气散尽后,王蒙的气色顿时好了许多。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那妖艳的青年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王泽那泛红的眼睛,又赶紧后退几步。 “多谢小弟弟帮忙,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你,你怎么有无常神君的特制灵药?” 见王蒙脸色好转,那少女阴灵顿时也心情好转。她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孩,满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王泽回头看了这少女一眼,此刻的他已经收敛眼中的血芒。一双黑宝石般的小眼睛,眨巴两下随口说道:“我啊,我叫王泽,这药丸是我顺来的!” “啊!灵药是你顺来的?无常殿的二位神君脾气可不好啊!王泽你小心点哦。你叫王泽,他叫王蒙你是他弟弟吧?” 听到王泽的话,那少女阴灵眨巴这乌黑的大眼,看着王泽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少女阴灵的话,让王泽有些无语。他撇撇嘴嘀咕道:“啥啊?虽然名字很像。但是我才不是他弟弟,我可是他的上司。” “啊,你是他的上司?没搞错吧!你只是一个小孩子耶。” 那少女阴灵满脸的不可置信,狐疑的仔细打量王泽。 虽然遭到质疑,但是王泽并不在乎。他很是随意的说道:“事实就是如此,你爱信不信。你又是谁吖,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我吖,我名字叫三七。我家住在彼岸黄泉河畔,今日有心出来游玩。才刚到这阴司酒楼,就碰到这么个玩意,真是晦气!” 听到王泽问起,这个叫三七的少女。先是自报家门,再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王泽与那少女一问一答,直接忽略了那浓妆艳抹的青年。这样的无视,让自命不凡的他很是不爽。虽然打不过对方,但是气势不能丢。 于是那浓妆艳抹的青年,再次往前挪动几步大声说道:“哼,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无视小爷,你可知道我主上是谁?” “你主子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王泽回头看向那青年,脸上毫不在意的反问道。 “你,你,你好胆。身在阴间,竟然看不起我主上!” 那浓妆艳抹的青年,越说越激动。心情激荡之下,不由自主的向前几步。靠近王泽身边后,那阴柔的声音格外高亢,唾沫星子更是四处狂飙。 “恶心死了,滚蛋!” 王泽感觉很是恶心,挥舞长袖驱赶唾沫的同时。一巴掌朝着那张脸,狠狠的扇了过去。 “嗷呜……你……你……你给我等着。我地藏殿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泽含恨一巴掌,直接将这个年轻阴灵拍到楼梯口。一声惨叫后,直接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王泽与三七对望一眼,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不禁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绣花枕头如此不堪一击。 面对那家伙的威胁,王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与三七相对而坐,安静的等着王蒙苏醒。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王蒙就悠悠醒来。 他睁开眼睛后,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胸膛。当他看到对坐的王泽与三七,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他高兴的喊道:“哎呀,前辈您终于来啦!” 然后再转头看向三七,很是关心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那些恶徒呢?” “我没事,没事了,谢谢你。是王泽小弟弟救了你,那些家伙也被他打跑了!” 看到王蒙安然无恙,三七也很开心。她满脸的笑容,露出一对下虎牙亮晶晶的。 王泽斜了一眼脸色微红的王蒙,撇撇嘴说道: “哼哼,就你这微末道行。在这阴间还想英雄救美,我要是晚点来,你怕是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啊,对不起前辈,是我错了!但是看见他们欺负这个姑娘,我也不能不管啊!” 听到王泽的话,王蒙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走到王泽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王泽并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平淡的说道:“哼,谁是你前辈?我还不到八岁好吧!” “啥!不到八岁?” 王泽的话顿时让王蒙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置信的惊声说道。 他这一声惊叫,让原本回复食客的酒楼,再次引起一阵骚动。意识到这个问题,王蒙立刻起身,对着周围的食客弯腰致歉。 王泽白了他一眼,转头说道:“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我八岁怎么了?八岁就不能管理你们了吗?” “没,没什么。我们县真的是您负责了吗?” 听到王泽的话,王蒙惊喜的问道。 王泽点点头,才慢慢开口说道:“没错,刚才在无常殿已经确认过了。朱琪指挥使,也已经去安排了。” “哎呀,真是太好了,我们终于有自己的管理者了。而且还是一个实力高强,且地位尊崇的领导者!” 得到王泽的肯定答复,王蒙顿时喜笑颜开。想到以后在阴间也算有后台,顿时心里开心不已。 王蒙也干阴差不久,他连阴间都没来几次。更别说这酆都城内的阴司街,以及这阴司酒楼了。王泽同样不懂,他也是第一次来阴间酒楼。 这就导致他与王蒙,都不懂得怎么点菜。也不知道阴间什么能吃,以及什么东西好吃。好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土生土长的阴灵三七。 于是在三七的安排下,酒楼上了几个小菜。王泽他们都不会饮酒,所以并没有点酒水。于是王泽拿出一点点茶叶,打算向店小二要点开水泡茶。 看着王泽手中的茶叶,三七顿时瞪大眼睛。她紧紧盯着王泽手上的茶叶包,有些语无伦次的喊道: “王,王泽。你,你,你这茶叶怎么来的。不会又是你顺来的吧?” 王泽认真的点点头,根本懒得回答她的问题。接过店小二的茶壶,就打算直接加水泡茶。见到这样的情况,三七立刻阻止道: “哎,别,别啊。这茶叶要用八泪泉泡,才会更有滋味。” “我知道,可问题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八泪泉啊!” 听到三七的话,王泽也有些无奈。他倒是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在师父哪里,整点八泪泉。王泽说完话,再次提起水壶准备加水。 见王泽执意加水,三七顿时急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一个葫芦递给王泽。很是大方的说道:“呐给你,拿去泡茶吧!” 听到三七的话,王泽伸手接过葫芦。将葫芦拿在手里晃了晃,感觉里面还挺多八泪泉的。他满意的点点头,也不问这八泪泉的来历,直接开始烧水泡茶。 既然王泽,不问自己八泪泉的来历。三七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王泽彼岸花茶的来路。她可是知道黑白无常二位神君,是有多珍惜吝啬那点茶叶。 就算是给他们,提供八泪泉的娘亲,每年也只能分到一点点茶叶。王泽能拿出这茶叶,足以说明他与二位神君的关系。至于王泽说是他顺来的话,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王泽在认真泡茶,三七在思考问题,王蒙又不敢随便说话。大家都不说话,于是气氛逐渐有些尴尬。 回过神的三七为了缓和气氛,好奇的看着王泽与王蒙。满是笑颜的问道: “你们两个,都是阳间的阴差啊?阳间是什么样子,好玩吗?” “阳间,就是阳间的样子啊。阳间有白天黑夜,有阳光照耀花草树木。阳间还有四季轮转五彩缤纷,阳间还有很多很多的人。” 见王泽没有回答的意思,王蒙只得开口回答三七的问题。 听到王蒙的话,三七那双大眼睛闪闪发光。顿时满脸的羡慕,很是向往的感叹道: “哇!阳间真好。那像我们阴间,总是阴沉沉的千百年不变化。真想去阳间看看,你们能带我去吗?” 三七看了看王泽,又转头看了看王蒙。有些可怜兮兮的继续说道: “我连小动物都没见过,只是去动物的万魂堂。在豹尾堂主哪里,才见过一些小动物的魂魄。 后来又在鱼鳃堂主哪里,见过鱼虾的魂魄。但是他们都是魂魄状态,并没见过活着的动物。” 这种事情王蒙可不敢答应,而王泽也不说话,这让场面再次陷入尴尬。王蒙也只能低下头,端起被子喝了一口。 喝下一口刚泡的茶水,王泽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天空,今日显得格外压抑。 他仿佛没有听见三七的话一般,转过头开口问道:“王蒙,我们县的阴差队伍,现在是什么情况?” “哟,这小逼崽子还真胆大妄为啊!竟然没有立刻逃走,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呢!” 就在王蒙准备回答王泽的问题,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刚才那个阴柔的声音,在楼梯口再次响起。 随着他的话语声,楼梯口出现十几个阴灵。刚才的年轻阴灵走在前面,后面十几个魁梧的阴灵,簇拥着一个年轻的光头阴灵。 这个光头阴灵身材高挑,脑后散发出耀眼的佛光。一身干净的月白僧袍,配上一串紫檀佛珠,平凡中带着一些禅韵。 虽然身处阴间,他却与一般的阴灵不同。他皮肤白皙脸色红润,精致的脸庞眉目如画。一双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 看着那被自己赶走的年轻阴灵,再次出现带着帮手出现,王泽顿时火气上涌。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转头紧紧盯着那年轻阴灵。 王泽眯着眼睛,声音冷漠的开口说道: “哼,大言不惭。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三七姑娘。王蒙只是看不过去,出声呵斥几句。就被你们打得,差点灵体消散。 我们都没计较什么,你们竟然再次上前挑衅。你们就是如此,堂而皇之的欺负弱小么?” “哼,欺负你们又怎么样?废话少说,你灭杀我几个手下的帐,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那浓妆艳抹的年轻阴灵,看着王泽,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张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阴恻恻的说道。 王泽眉毛一挑斜眼看着那青年,很是不屑的说道:“找我算账,你想如何算账?” “哼哼,你自缚双手,给主上跪下认错。或许主上慈悲,还能饶你一命。不然的话……” 听到对方的话,身边的王蒙与三七,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而王泽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嘴角微微抽动。 他依然语气冰冷的开口问道:“不然,又当如何?” “哼哼,不然等将你们抓住。地狱酷刑什么下油锅、石磨碾、锯子锯、拔舌、活剐、凌迟等等。让你们都尝试一遍,让你们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那妖艳的青年,恶狠狠的盯着王泽他们。惨白的脸上扭曲着,恶狠狠的说道。 王泽嫌弃的看他一眼,有些无语的转头不在言语。但是王泽的这种无视,却让那妖艳青年无比的不爽。他作为地藏殿的一份子,何时被如此无视过。 刚才主上不在就算了,现在主上都来了,对方依然如此嚣张。这让他觉得非常耻辱,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擅自挥手,对着身后的阴灵们喊道: “诸位还请动手,将那小逼崽子给我擒下。” 见主上身边的跟班开口,而且对方确实无视主上的存在。这些阴灵也愤愤不平,于是纷纷出手,一拥而上就要擒拿王泽他们。 第46章 化干戈为玉帛吗 王泽看到这些家伙再次扑来,顿时怒火中烧。他本来不想给两位师父惹事,才一再退步忍让。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得寸进尺纠缠不休。 王泽还是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拿出自己的令牌。大声说道:“我们乃是辑魂司的阴差,还请你们适可而止。” “哼,辑魂司又如何?小爷碾死你们这些阳间阴差,就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诸位快上,擒下他们给主上发落。” 听到王泽的话,那妖艳的青年根本不在意。他看都不看王泽的令牌,再次催促其他阴灵动手。 王泽无奈的摇摇头,收起自己手中的令牌。他身上泛起一阵阴气,一身黑色无常制服,直接穿在身上。与此同时,他手上也出现一柄黑色的丧棒。 王泽盯着扑来的阴灵,眼中再次弥漫出血色光芒。血色光芒飞速蔓延,直接卷席向扑来的阴灵们。那浓烈死亡的气息,让前冲的阴灵们灵体一僵。 随着那血芒临身,阴灵们都不由得脚下一软。此时就算他们想要后退,也无法挪动脚步。红芒卷席而过最前面的两个灵体,犹如被烈火焚烧般直接化成飞灰。 “阿弥陀佛,佛光浩瀚金钟护体,金钟罩铁布衫!” 一声空灵的佛号之后,一个金色的光罩弥漫。在这紧要关头,那光头阴灵脑后的佛光。化做一个金色的光罩,将剩下的灵体们保护起来。 “滋……滋滋……” 血色光芒与那金色光罩撞在一起,但是并没多大的动静。两种诡异的力量对峙,相互消融发出一阵滋滋声。 那妖艳的年轻阴灵,躲在那光头阴灵身后。看着对面的小孩,心里暗自后怕不已。他刚才亲眼目睹了,身边的同伴被那红光化为飞灰。 那浓烈的死亡气息,是那么的真实不虚。他都感受到,身体被灼烧的痛楚。眼看就要轮到自己,好在主上的佛光笼罩了过来。 眼看自己的赤瞳神光被挡住,王泽也心里发狠。快速收敛血芒的范围,两股犹如实质般的血芒,朝着对面的金钟罩轰击而去。 “阿弥陀佛!一叶菩提金刚咒,万法不侵佑我佛。” 见王泽加大攻击力,那光头阴灵也开始结印。随着手上法印变幻,一个个金色的卍字,布满整个金钟罩。 “轰隆隆隆……咔嚓……” 一声巨响之后,再次传来一阵开裂声。 王泽的两道血芒,轰击在哪金钟罩上。巨大的冲击力,顿时让那光头阴灵。忍不住后退一步,金钟罩上也有开裂的趋势。 一击过后王泽不再迟疑,主动朝着对面发起攻击。他右手持黑色丧棒,左手拿着一张金色的符纸。金色黄符上铁钩银画,时隐时现有几道电光闪烁。 那光头阴灵见王泽冲来,原本微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他神目如电爆发出金色光芒,他虚空一抓,手上出现一柄降魔杵。 手持降魔杵轻轻一抖,降魔杵上立即佛光流转。他随手抛出降魔杵,眼睛再次微闭双手合十,空灵的声音缓缓念起咒语: “阿弥陀佛!八部天龙下界伏魔。大威天龙,般若诸佛,世尊地藏,般若巴嘛哄,飞龙在天!” 随着那光头阴灵的咒语响起,八条金龙浮现。八条金龙张牙舞爪在空中腾飞,齐齐朝着王泽碾压而去。 见金龙袭来,王泽立刻停止前冲。微闭双眼手上开始结印,于此同时嘴里也开始念咒。只听他低声念道: “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的咒语响落下,他的身后出现一尊虚影。由于屋内的限制,这次的虚影并没有十来丈高,但是也有两丈有余。 王泽也很庆幸,自己今天运气还行。白师父刚刚帮自己,把那金光神咒给缩短咒语,现在就正好用上了。要不然别人攻击都到了,自己还在念咒呢! 身后的虚影身高两丈,它浑身被金光笼罩,身上更是闪烁着金色电光。王泽踏前一步,手上的丧棒迎风暴涨。他挥舞丈许长的黑色丧棒,直接迎向对方的攻击。 “住手,两位还请住手!都是自己人,误会了,误会了啊!” 就在双方的攻击,即将碰撞的时候,楼梯口传来焦急的喊声。随着喊声落下,楼梯口呼呼啦啦跑来十数名阴灵。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王泽收回了挥出的丧棒。但是身上的金光却依然闪烁,将身后的王蒙与三七护住。 这个声音的响起,不但王泽停止攻击。对面那光头阴灵,也同样收回攻击。随着他双手法决变化,那八条金龙也随即消散。 “阿弥陀佛!原来是罗侯施主与阿茶施主,小僧有礼了。” 看到楼梯口出现的牛头与马面,那光头阴灵双手合十,主动向他们打招呼。 “罗侯见过无忌禅师,此事多有误会。还请禅师看罗侯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罗侯上前一步,挡在王泽与那无忌禅师中间。粗狂的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朝着那无忌禅师说道。 无忌和尚脸色平静,撇了一眼对面的王泽。再回头看着罗侯说道: “阿弥陀佛!既然罗侯施主出面,无忌自然不会再动手。小僧与这位小施主,也就是些许误会而已!” “那就多谢无忌禅师了,罗侯代替王泽师弟,向无忌禅师表示感谢。禅师若是不介意,还请坐下喝杯清茶。” 既然双方都是误会,能化干戈为玉帛再好不过。罗侯先替王泽表示感谢,最后还邀请无忌和尚留下喝茶。 “阿弥陀佛,既然施主盛情,小僧却之不恭了。” 受到罗侯的邀请,无忌和尚坦然接受。毕竟阴间这块,掌管律法的可是他们城隍殿。虽然地藏殿不惧任何势力,但地藏殿在阴间毕竟是外来户。 罗侯与无忌说笑着并排而行,朝着王泽他们这边走来。而王泽在阿茶的劝说下,也早已收起护体神光。 直到此时,那妖艳青年以及那群阴灵打手,才看清王泽的无常装扮。顿时他们心里发虚,这个小孩看上去,可不是普通的阳间阴差啊! 见罗侯与无忌和尚走来,王泽情绪平定下来。他上前一步,对着罗侯说道: “多谢罗侯师兄,师兄快快请坐。你与师姐怎么来了?” “我与你阿茶师姐巡游到此,感受到酒楼的能量波动。上来后才发现,原来是你与无忌禅师,因为误会而发生争斗。” 罗侯走上前,伸手拍了拍王泽的肩膀。隐晦的朝王泽使了一个眼色,朗声开口说道。 无忌和尚再次确认,王泽身上的装扮。收回目光后,脸色变得祥和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走上前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说道: “阿弥陀佛!小僧随从冒犯施主,是小僧管教不严。小僧在此,代他们向施主赔罪。还望施主不计前嫌原谅他们!” “哼,你的随从仗势欺灵嚣张跋扈,无故纠缠于我。王蒙只是劝阻几句,就被他们一阵毒打。若不是王泽来得及时,他恐怕会被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三七小姑娘本就气愤,听到无忌和尚轻描淡写的话,顿时更是气得脸色煞白。她转身朝着和尚,很是愤愤不平的喊道。 “三七小施主对不起,确实是贫僧管教不严,过度纵容他们。在此贫僧再次代他们,向小施主道歉。阿弥陀佛!” 无忌和尚自然知道,眼前小姑娘的身份。这阴间虽然只有一个孟婆,但是她的影响力却不容小觑。而且传言这孟婆,可是一个非常护短的主。 虽然无忌和尚再次道歉,但是三七依然不消气。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身边的马面阿茶给拉住了。 听到无忌和尚的道歉,王泽脸上肌肉抖动。刚刚与自己打一架,现在立刻转变态度说道歉就道歉。 今天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王蒙早就被他们打死了。虽然是他的佛奴嚣张跋扈,但也是这无忌和尚纵容的结果。 刚才他手下佛奴要擒拿自己,也不见这和尚阻止。见手下佛奴要吃亏,就不问青红皂白出手。若不是罗侯与阿茶阻止,双方还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子呢! 刚才打这一架,虽然他们把王蒙打成重伤,但是王泽也灭了他们几个阴灵。这两相对比,自己这边也不算吃亏。 王泽本就不想给师父们惹事,又加上罗侯的暗示劝解,王泽也没再纠缠不休。但是想让他热情招呼,倒也有些强人所难。 所以就算无忌和尚道歉了,王泽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王泽的态度,让罗侯也有些尴尬。他对着无忌和尚笑着说道: “无忌禅师不必介意,王泽师弟性子直。些许误会解开就好,来禅师不必多礼。请坐,请坐!” “阿弥陀佛!多谢罗侯施主,多谢王泽施主。” 无忌和尚再次微微弯腰,朝着罗侯与王泽一礼后,才走到桌子边上坐下。 等待大家坐定后,马面阿茶倒了几杯茶水。一杯一杯递到大家面前,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哎,都是误会一场。大家不打不相识嘛,些许恩怨就此揭过。今日托师弟的福,才能喝到无常殿二位师叔的好茶。师弟你可不要小气,让我们多喝几杯吖!” 阿茶将最后一杯茶水递给王泽,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无忌和尚。再次开口问道: “师弟你从你白无常师父哪里,弄到了多少茶叶?你拿走茶叶,你黑无常师父有没有生气啊?” “啊!师姐我没拿多少,就这么一小包。” 听到马面阿茶的问话,王泽有些云里雾里。但是既然师姐问了,他也就拿出那一小包茶叶,给师姐看看。 见阿茶师姐看了一眼茶叶包,并没有多说什么。王泽更加好奇了,他满脸疑惑的问道:“师姐你说黑师父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呵呵,没什么。喝茶,喝茶!” 马面阿茶摇摇头,笑着说了一句喝茶。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在自己头上一阵摸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先不管马面阿茶。是不是故意说出来,反正无忌和尚已经听了进去。 他从阿茶与王泽的对话中,他已经了解到。这面前的小孩,竟然是黑白无常的共同弟子。 无忌和尚在眯眼沉思,而王泽他们的注意力,却并不在他身上。他们都被马面阿茶所吸引,只见她摘下头上的面具。直接由马面,变成一个美丽的姑娘。 眼前的阿茶摘下面具后,就像一个邻家大姐姐一般。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王泽张大嘴巴,有些感叹的说道: “阿茶师姐,原来,原来你不是马面啊?那,那罗侯师兄呢?” “哈哈,我们当然不是啊。我们只是带了面具而已,师父他们才是真的呢!” 阿茶放下自己的马面,转头一边帮助师兄摘面具,一边朝着王泽解释道。 看着罗侯摘下牛头面具后,呈现出一副帅气的面庞,王泽不免有些感叹。:“哇,原来你们摘下面具,这么好看啊!” “那是自然,阿茶姐姐可是这阴间,最好看的姐姐呢!” 三七丫头看着阿茶,脸上满是笑容。露出一对小虎牙,笑嘻嘻的说道。 阿茶与罗侯摘下面具后,大家边喝茶边聊天,气氛逐渐慢慢融洽起来。喝完一杯茶后,无忌和尚站起身告辞。 临行前他再次面向王泽,双手合十躬身说道: “阿弥陀佛!王泽小施主,小僧就告辞了。此次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以后小施主在阴间有事的话,尽管来地藏殿找小僧。只要小僧能办到,小僧定当全力以赴!” “禅师客气了,禅师请慢走!” 见无忌和尚要走王泽也没挽留,他站起身脸色平静的说道。 阿茶与罗侯也站起身,目送无忌和尚带着随从消失在楼梯口。双方的恩怨表面上就此化解,至于是不是真的化解了恩怨,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转过头看着阿茶与罗侯,王泽感激的说道:“多谢师兄师姐的调和,要不然这事还没这么容易收场呢!” “都是自己家师兄弟,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只是地藏殿那群外来户,咱们尽量少接触就是了。” 阿茶伸手拍了拍王泽的肩膀,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罗侯拿起桌上的面具,一边往头上戴一边说道:“是啊,小师弟。不管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以后尽量少跟他们接触。” 听到阿茶与罗侯的话,王泽有些似懂非懂。但是师兄师姐都说了,王泽也就不再多问。反正他也不怎么想,再跟那光头有什么接触。 阿茶一口喝完茶杯的茶水,也拿起桌上的面具。她带上面具后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师弟你们也该回去了,我们还有事情,今天就此结束吧。” “也好,我们也该回去了。大家一起走,下次有空再聚。” 王泽看了看窗外,估摸着阳间也快天亮了。他也有些着急,于是开口说道。 三七与王蒙抢着结账,拉扯半天最后还是小姑娘买单。大家在阴司酒楼前再次道别,罗侯与阿茶率先带着手下离去。 而三七小姑娘却有些恋恋不舍,她看了看王泽与王蒙,一步三回头的朝反方向离去。走了几步还忍不住回头喊道: “哎,你们两个要记住啊。下次来阴间的话,记得来黄泉彼岸,来我们家找我哟!” “放心吧,下次一定去!你赶紧回去吧,自己注意安全。” 王蒙朝着三七挥挥手,答应她的邀请的同时,更是嘱咐她注意安全。而后才转身,走向等待多时的王泽。 “走吧,先回去阳间再说。” 王泽看向王蒙说完话后转身朝着,专供阳间阴差还阳的地方走去。 见王泽走得飞快王蒙赶紧跟上,他生怕再次跟丢王泽,回去没办法跟大家交待。他一边追赶王泽,一边开口问道: “大,大,大人,您家住哪里啊?还阳后我们再哪里汇合?” 第47章 流言四起王泽遭殃 王蒙紧紧追随王泽的步伐,但是他最终还是跟丢了。因为他与王泽,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进入阴间。他们出来后依然会被传送到,各自进入阴间的地方。 “哎呀,怎么还是跟丢了呢?” 王蒙叹了一口气,不死心的朝着周围张望,但是身边哪里还有王泽的影子。自己再次跟丢领导,回去可怎么跟大伙交待啊! 眼看就要天亮了,四处都没看见王泽的身影。王蒙也只得摇摇头,转身朝着团结义庄方向奔去。 毕竟在阴间的遭遇,与地藏殿的结怨。以及关于王泽的情况,还是要跟大家通报一下才行。 王泽跨出阴间大门,再次出现在大歇乡毛竹村。他现在是灵魂状态,就不需要辛苦赶路。直接开启阵盘内的阵法,将自己的灵魂传送了回去。 “喔喔喔……喔喔喔……” 王泽的魂魄刚刚躺下归位,家里的大公鸡就开始打鸣了。东方也泛起鱼肚白,一丝丝晨曦照耀着宁静的山村。 寂静的山村开始复苏,到处都是鸡鸣犬吠炊烟袅袅。无数的梯田星罗密布,稻田里未成熟的稻穗,在晨光中翻起金光。一些起的早的人,已经在田地里开始劳作了。 一些庄稼地挨得近的,在劳作的时候不免摆一下龙门阵。大家聊聊这家的怪事,再说说那家的奇闻。八卦之心在哪里都存在,而且是越传越玄乎。 但是大家讨论最多的,还是中坪谭家姑娘死后闹鬼的事情。以及唐家坝王家老婆婆,李若琳死的时候遇见的怪事。 就在李若琳出殡的上午,就有人发现。距离唐家坝不远的荒地里,发现了大片形态各异的巨大死飞蛾。飞蛾尸体层层叠叠,铺满了将近半亩荒地。 大家惊奇的同时,还提到一个关键点。李老裁缝与谭家姑娘死的晚上,都有人听到了哗啦啦的铁链声。还有人看见一个,脸上有红色胎记神秘的小孩。 有人传言那神秘的铁链声,就是地府的犄角神来勾魂的声响!至于那个神秘的小孩,会不会是它们的引路人。 随着这个事情越传越广,隔壁的乡村也有传闻。有人说在他们村,晚上有死人的时候,也发现这个神秘的小孩。 综合消息后有人很肯定的说,“这个小孩就是由犄角神变化而来,他就是勾人魂魄的犄角神。” 甚至还有人说,她曾经见过这个小孩。就在谭家姑娘落气之前,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她家的院子。那人说得有板有眼,就跟亲身经历一般。 大家越传越起劲,不管是茶语饭后摆龙门阵。还是庄稼地里中途休息,总有人会提起此事,让大家一起谈论。 而他们议论的主角,就是那个神秘的小孩。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一场风波的漩涡。成为了大家,谈之色变的犄角神化身。 王泽愉快的度过一个周末,星期天晚上他并没有去勾魂,也没有去找王蒙他们。或许是累了,他让自己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的王泽被姐姐叫了起来。在姐姐的催促下穿鞋吃饭,然后背起破书包,朝着山下的学校跑去。 来到杨家湾交叉路口,王泽跟姐姐与大家汇合,一起朝学校走去。走到月亮丘的时候,大家惊奇的发现。寨寨隘半山腰绝壁上,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几个小孩停步不前,对着那些东西指指点点。而彭曦的爸爸走在最后,见大家磨磨蹭蹭的喊道: “看啥子看,再不走等下迟到了哈!有啥子稀奇的嘛?可能是大风吹来的破气球而已。” 听到他的催促,几个小孩顾不得其他,撒丫子就跑了起来。路过唐家坝的时候,王锐凑上前低声问道: “王泽哥,听他们说坐夜那天晚上。半夜的时候飞来好多飞蛾,你看见没有啊?” “飞蛾,呃是有好多飞蛾。整个墙壁上,全部爬满了滴!” 经过王锐提起,王泽也想起那天,在这里看见飞蛾的场景。还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具体梦见什么他忘记了。 “你们在说啥子飞蛾啊?说来我听下噻。”秦杰听到王泽与王锐的对话,好奇的凑上前问道。 “飞蛾啊,我晓得,我晓得噻。就是那天这里办葬礼坐夜,半夜三更飞来好多飞蛾。”见大家在谈论这个事,本来落后几步的秦箭,追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王泽哥,你们快点走。要遭迟到了,快点滴!”就在王泽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彭曦催促的声音。 听说要迟到了,王泽他们不再磨蹭,撒丫子朝着学校方向奔跑起来。毕竟谁也不希望因为迟到,一大早就被罚站。 大家到了学校,就各自冲进教室,开始了新的一天学习。到了课间休息时,王泽发现很多同学聚在一起讨论什么。 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大家却如避蛇蝎般四散而去。但是王泽隐隐约约听见,其中一个同学提到一句。 “是他,肯定是他噻。传闻那个鬼有胎记,他也有一块胎记。不是他还会是谁啊?” 王泽听得有些迷糊,见大家都快速跑开。他立刻伸手抓住一个人,仔细一看还是自己班的同学。于是他开口问道: “孙晓红,你们到底在讨论啥子。给我也说一下嘛!” “没有讨论啥子,啥子都没说,反正我是没说滴。”孙晓红脸色慌张,赶紧辩解道。 王泽抓着孙晓红的手不放,与他四目相对后。脸上有些怀疑的问道:“你们啥子都没说,我怎么一点都不相信呢?”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啥子都没说。放开手哦!” 听到王泽的质疑,再看着他脸上的胎记,孙晓红顿时有些发憷。他说完话后,奋力甩开王泽的手,转身朝教室跑去。 “没说什么,鬼才信你?格老子滴,肯定在说我坏话。孙晓红你给老子站倒!”看到孙晓红快速跑开,王泽一边嘀咕一边朝着他追去。 两人一追一逃,很快来到他们三年级的教室门口。眼看孙晓红跑进教室,王泽也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啪嚓” 一声响。 就在王泽冲进教室的一刹那,也不知道是谁伸出一条腿,直接将王泽绊倒在地。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让王泽顿时眼冒金星浑身疼痛。 王泽趴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来,他挣扎着起身抬头看去。只见孙晓红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窘态,幸灾乐祸的笑着。 “你妈拉个巴子滴,笑个锤子你笑!”王泽看着那贱贱的笑容,怒吼一声就朝他扑了过去。 自己摔得这么惨,一时也找不到是谁绊倒的自己。但是此刻孙晓红在笑,那么他就是自己的出气筒。 见王泽爬起来,朝着孙晓红扑过去后。教室门后走出一个,带着痞气的男生。他脸上升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腿。 “啊…… 你们做啥子,莫打架。等下老师来看到了哦!” 见二人打了起来,其他同学四散跑开,都唯恐伤及自己。其中一个叫陈念的女同学,惊叫一声后大声喊道。 王泽含恨出手,与孙晓红扭打在一起。两个人主要以摔跤,抓扯头发等手段攻击对方。二人越打越激烈,都想将对方摔倒在地。 两人沿着过道撞歪几个书桌,由教室门口一直打到讲台前面。但是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没办法快速降服对方。 “狗日滴你把我头发扯脱了,你放不放手?”王泽被压在底下,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喊道。 孙晓红歪着头脸色通红,被王泽控制住头部。同样艰难的喊道:“你为啥子不放手哦。凭啥子我先放手?” “那又凭啥子我先放手?是你先说我坏话滴!”王泽趁他不注意,挣脱出来侧身压上。直接将孙晓红侧面压制,对着他说道。 “叮铃铃……叮铃铃……” 两人谁都不肯先放手,就这么僵持不下。 就算上课铃响了,两个犟种依然不肯放手。在一群同学的围观下,依然扭打在一起,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腾挪。 走进教室的王红莉看见这一幕,立刻快步上前。一把推开压着王泽的孙晓红,将地上的王泽拉起来。对着二人大声呵斥道: “都啥子时候了还在打架?还不快放手。等下老师都来了!” 王泽与孙晓红二人,都坚持不住了。王红莉来拉架,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二人也不再坚持,各自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快速朝着自己的座位跑去。 见打架的二人都回到座位,其他同学也赶紧四散开。都赶在老师进教室前,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虽然王泽为这件事,跟同学打了一架。但是他并没能阻止流言传播,不但如此流言还越穿越厉害。 随着流言四起越传越汹涌,有更多的人把矛头指向王泽。有人暗地里提出以下三点: 第一点,王泽的岁数与身高,跟那个神秘的小孩接近。 第二点,王泽脸的脸上,也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第三点,他家住在森山老林,本就容易招惹鬼怪。 有人提出这三点后,大家更加坚信,王泽就是那个神秘的小孩。这件事不但在自己班级传播,甚至一些五六年纪的学生,都听到一些传闻。 虽然流言蜚语四下传播,可是王泽却没空理会这事。此刻的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貌似自己的右手手腕出问题了,稍微用力就非常疼。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并不在意,但是到下午的时候,他连打开文具盒就做不到。直到此时他才意思到自己是手腕,不知道是脱臼还是骨折了。 好不容易忍到放学,他收拾书包的时候,已经疼得额头冒汗了。但是他却不敢告诉任何人,只得自己强忍着。 放学后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茶园坪的学生们,也欢快的朝家的方向走去。而王泽却一改常态,急匆匆的低头走在最前面。 手腕上的疼痛,让他脑袋有些恍惚。他越走越快,逐渐远离了茶园坪的队伍。他不知道的是,前面还有劫难等着他。 “嘿,前头那个崽儿,给老子站住。说的就是你,脸上有胎记那个!” 王泽正在低头走路,身后却传来一声呵斥声。于是他转头看去,只见几个五年级的学生,正朝着他跑来。 王泽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些人,他压根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他们。然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那冲在前面的学生。直接跳起来一脚,狠狠朝着王泽踹来。 王泽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呆了,他下意识的转身。这一转身却让对方的脚,直接踢在他的书包上。虽然是踢在书包上,但是巨大的冲击力,却让王泽一个趔趄。 王泽摔倒在地,五六个学生直接围上来,对着他就是拳打脚踢。顿时雨点般的拳头,不停的落在他的身上。 王泽感觉天昏地暗,身上没有一处不痛。但是被五六人围殴,他也只能蜷缩成一团。隐约中他听到有人骂道: “打死你,打死你这个鬼崽崽。让你去吓我幺婶,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落在身上的拳脚终于停了下来。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十几秒。王泽忍着疼痛慢慢抬起头,他透过斜阳看向打自己的人。 几个小孩把他围在中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其中一个身材匀称,穿着一身小西装的男孩。指着王泽说道: “你给老子记倒,莫再装神弄鬼滴。再敢去吓我幺婶,下回打死你!” 被几个人围着,王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至于他说了什么,王泽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此刻的王泽正紧紧盯着,那个穿西装的男孩身后。 “耶你龟儿还不服气是吧!怎么滴还想挨打?” 那穿着小西装的男孩,再次满脸怒气的问道。说完挽起袖子,就要再次揍王泽。 “算了嘛,琪琳。都打他一顿了,等下别打出好歹了。”见大家又打算揍王泽,那个始终没动手的学生,立刻开口劝阻道。 在这个学生的劝阻下,琪琳等人才肯罢手。几个人没再搭理王泽,簇拥着琪琳朝前走去。 见打自己的人离开,王泽也艰难的爬起来。他原本受伤的手腕,此时更加疼了。他摇晃几下才稳住身形。朝着离去的琪琳等人喊道: “哼,琪琳你莫得意。你屋爷爷,今天晚上就要死了!” “啥子?你马格必滴,竟然敢咒我爷爷!看劳资今天打不死你。” 听到王泽的话,原本已经离开的琪琳,顿时火冒三丈。怒吼一声,就带着人再次转身,朝着王泽冲了回来。 看到琪琳等人,怒气冲冲的回来,王泽也很郁闷。他刚才喊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自己真不应该喊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消失的阴阳眼,怎么就又恢复了。刚才他在琪琳身后,竟然看到了琪琳爷爷七窍流血的样子。 虽然王泽也不知道,为何会在琪琳身后,看见他爷爷的影子。但是刚刚被琪琳打了一顿,为了报复他,于是就不加思索的喊了出来。 他压根就没想过,这样的行为会给自己再次招来毒打。看着越来越近的琪琳等人,王泽想跑却一个站立不稳,再次摔倒在地上。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蜷缩成一团。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护住自己的脑袋,等待即将到来的殴打。 第48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王泽蜷缩成团,尽量护住自己的头部。那几个跑回来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无限放大。 “住手,快点住手!你们凭啥子打人啊?” 就在几个人跑到王泽身边,扬起拳头准备打他的时候,一个女声呵斥住了他们。 几人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王泽的姐姐王红莉。带着茶园组的几个学生,快速的跑了过来。 琪琳等人看见王红莉来了,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跑。几人拔足狂奔,一溜烟的消失在路口转弯处。 因为王红莉读书比较晚,所以她的年纪相对比较大。虽然她才读三年级,但是她已经比一些六年级的学生还大。 而且王红莉在学校不但成绩好,人缘关系也很好。很多高年级的学生,都是她的朋友。这就是为何琪琳等人,会忌惮她的缘故。 赶走那些人后王红莉眼圈微红,弯腰搀扶起蜷缩在地上的王泽。看着满脸污垢,浑身脏兮兮的弟弟。她内心很是心疼,但是她又不知道如何表达。 她为王泽整理一下书包,拍拍身上的尘土。开口问道:“他们为啥子打你哦?一个人跑啥子嘛?这下子安逸了噻!” “我,我,我也不晓得啊,我又没……没惹他们!” 面对姐姐的问话,还有些懵的王泽,带着哭腔回答道。直到此时他都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打他。 既然那些人跑了,王泽与王红莉也不敢去追究人家。两姐弟都没有父母撑腰,被欺负了也只能忍着。 “王泽哥,还痛不痛哦?要不我帮你背书包吧!”见王泽如此凄惨,彭曦走上前很是关心的问道。 王泽摸了一把脸上的污垢,小声说道:“算哒,我自己背。” “那好嘛,你各自小心点哈。” 既然王泽不需要,彭曦也没再坚持。于是大家不再耽搁,继续沿着田坎往茶园组走去。 其实大家也都听到一些,关于王泽的传言。但是作为伙伴,大家谁都没去提。现在王泽无故被打,这件事让大家都有了些想法。 此刻走在路上,大家都变得沉默寡言。这让原本就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王泽就这么跟着大家,走在水田路坎上。 现在他身上还很痛,走起路来也心不在焉。他一直在疑惑,自己被封印的阴阳眼。为何会突然恢复了? “噗通” 心不在焉的王泽身子一歪,突然眼前一黑,头上也传来阵阵冰凉之意。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他的思绪。 “王泽哥,你咋个了啊!” 听到动静的彭曦转回头,看见王泽掉进水田中,于是惊慌的喊道。 看到王泽掉进水田里,王红莉立刻小跑几步,来到王泽面前。在彭曦与秦箭等人的帮助下,将王泽拉了起来。 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王泽,在看着他身上的污泥。王红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有些着急的说道:“哎呀,你是啷个看路滴哟。走路小心点嘛!” “呜呜呜,不是我没小心。是有个石头松动了,我没踩稳才掉下去滴!” 面对姐姐的质问,王泽满心的委屈。费力抹掉眼睛跟嘴巴的污泥,才带着哭腔说道。 “哈哈哈哈……你个落水狗,哈哈哈哈……” 不远处的路口,再次传来一阵哄笑。原来琪琳等人还没远去,而是躲在不远观察王泽。见王泽落水后,才跳出来嘲笑他。 此时的王红莉心情本来就糟糕,这些家伙还在那里嘲笑。她顿时火冒三丈,对着那几人吼道: “你们几爷子莫过份了哈,是不是要欺负老实人嘛?王泽我们走,这几爷子过份得很!” “哈哈哈哈……落水狗……他就是个落水狗……哈哈哈哈哈……” 王泽虽然被姐姐护着离开此地,但是身后依然传来一阵嘲笑声。 回去的路上大家谁也没说话,各自都在匆匆赶路。王泽也在响水凼的小溪里,稍微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污泥。 太阳即将下山,倔强的夕阳在卷洞崖的天空,留下一片艳红的晚霞。而王泽与姐姐,身披晚霞翻山而归。 为了不让爷爷奶奶担心,王泽与姐姐,并没有提被打的事情。只是说王泽自己不小心,走路把手腕摔了。 看到王泽肿起的手腕,奶奶也是好一阵心疼。找了一罐药酒给王泽涂抹,想让他的手腕早点消肿祛瘀。 由于手腕疼痛,王泽吃饭都很费劲。草草吃完晚饭,就坐到地坝边休息去了。他转头四顾,看向寂静的远山。 清冷的月辉洒下,月光透过竹林,星星点点的撒在王泽身上。看着门前的枇杷树,王泽不免有一些孤单的感觉。 还记得去年夏天,二姐三姐都还在家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色,姐弟四人排坐在门口。大家仰望那美丽的星空,各自畅想着长大后的景象。 而现在,不但大哥出门打零工。就连二姐三姐,也都离开家。跟着村里的小伙伴,一起进城打零工。一年下来,也就偶尔回来几次。 原本热热闹闹的一个家, 现在也就剩下爷爷奶奶,还有自己跟红莉姐姐。再加上邻居黄寡妇,整个王家坪也就五六个人生活。 想起邻居黄寡妇,王泽好奇的转头看向她家。只见她家那边漆黑一片,半点灯火都没有。也不知道这黄寡妇,是不是又去她女儿家了。 王泽家侧方有一颗巨大核桃树。这颗核桃正对着黄家强她们家。看着那茂密的核桃树,再看向黄家强家的房屋。王泽不免想起一年多前,两家发生的一件趣事。 两家人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总会产生一些摩擦。今天你家的牛吃了我家的菜,明天我家的猪又拱了你家的地。今天你怀疑我偷掰你家的玉米,明天我怀疑你偷挖了我家土豆。 两家人总为一些小事,互相猜忌埋怨。开始都是背地里指桑骂槐几句,到后面更是演变成,两家人当面争吵。 正好那几天黄家强的女儿来了,黄家强也找到了依靠。两母女就在庄稼地里,指桑骂槐的辱骂王家人。当时王泽就在旁边玩耍,黄家强母女还让他别跟奶奶说。 她们以为王泽还小,听不懂她们在骂王家人。但是令她们没想到的是,王泽转身回去就告诉姐姐们,黄家强母女再嘛王家人。 听到王泽的话,姐姐们顿时愤怒不已。这段时间自己家一再忍让,可这黄寡妇却得寸进尺。既然如此自己家又何必客气,是时候教训教训这对母女了。 于是经过几个小孩商议后,决定今晚就开始行动。于是天刚刚擦黑,王家大大小小五六个小孩,全部蹲在核桃树下做好开骂准备。 首先由脾气火爆的三姐开场,其它小孩随即跟上开骂。顿时各种谩骂声,将黄家强他们家淹没,更是惊起一片准备夜宿的飞鸟。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黄家强有事离开家。刘光润一个人带着小孩,面对王家五六张嘴,根本应付不过来。小孩子口无遮拦,什么脏话都骂得出口。 刘光润一个人一张嘴,怎么敌得过王泽他们五六张嘴。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对骂几句。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她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 由于干了一天的活,早已饿的饥肠辘辘的她。现在不但要跟王家人吵架,还得照顾饿得哇哇大哭的儿子。于是她只能匆匆对骂几句,就转身进屋准备做饭。 但是她刚转身进屋,身后的骂声却激烈起来。五六张嘴把她骂得体无完肤,各种污言秽语充斥着她的耳朵。无奈之下她只得放下锅铲,再次跑了出来。 但是当她跑出来后,王家的骂声又小了下去。她无奈的跺跺脚,指着王家方向骂几句,又急匆匆的朝厨房跑去。 可是她还没走到厨房,王家这边的骂声再次卷席而来。她就这样反反复复,两头来回奔波。不但吵架没吵赢,晚饭也没做成,甚至还烧干了一口锅。 而王家这边却截然不同,留下三四个人继续对骂。二姐王红舒跟奶奶在家做饭,做好饭后王泽他们端着饭碗。继续蹲在核桃树下,吃饭吵架两不误。 见自己终究无法两头奔波,刘光润也放弃做饭。抱着孩子蹲在地坝边,哑着嗓子继续与王家人对骂。好在不久后,她等来了自己的援军。 这一场不对等的对骂,已经持续两个小时以上,吃过饭的王泽都有些困了。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竹林外面的小路上。突兀的传来一声谩骂,刘光润的援军终于赶到了。 黄家强的骂声,犹如黑暗中的一束光,让王泽一下子清醒不少。黄家强披星戴月而来,终是赶上了这一场史诗级的骂架。她们母女合作,让这场口水战更加持久。 也不知又过去多久,王泽靠着二姐都快睡着了。最后他迷迷糊糊的看见,黄家强拖着疲惫的身姿。嘴角沾着白色泡沫,跌跌撞撞跑来向奶奶认错乞降。 自从这次吵架后,王家与黄家,再次爆发了几次冲突。一次是因为黄家强,背地里诅咒王泽跟表妹田思洁。所以这次是姑父带队,与黄家强母女小吵一架。 半个月后,又因为黄家的牛吃了王家的菜,于是两家再次爆发冲突。这次两家不但是吵架,甚至还爆发了械斗。 这次黄家强的儿子刘光华,刚好从天泉镇回来,而王泽的二伯也在家。两家人一开始吵架就进入白热化,最后更是动了手。 具体细节王泽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双方举着锄头棍棒,朝着对方冲了过去。但是他最后站在刘光华面前,也并没有挨打。 这次两家闹得很凶,甚至惊动了村委会。村委会还派出人来调解,最后费劲口舌,才将两家的矛盾调解。 自此之后两家不再吵闹,陷入了视而不见的状态。这样的冷战持续半年多,最后还是黄家强妥协,两家人再次重归于好。 毕竟大家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两家人倒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两家和解后,反而来往更加密切了。 只是王泽有些奇怪,这黄家强最近经常出门,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像听奶奶说,他儿子打算接他去天泉镇养老。 如果真是的这样电话,那么到时候整个王家坪,就只剩自己一家人居住了。到时候偌大的王家坪,就更加缺少人气了! 就在王泽回忆往事时,空中飘来一朵厚实的乌云,悄悄的遮住空中的月光。突然一阵山风吹来,山风吹拂竹林发出阵阵沙沙声。 被竹林与树木发出的沙沙声惊醒,王泽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就连平时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黑暗中的王泽,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彷佛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死死盯着自己。面对这样的变化,王泽心里莫名的害怕,于是他打算进屋去奶奶。 只是当他抬头看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刚才家里还有灯火摇曳,奶奶跟姐姐就在屋内收拾厨房。但是现在却大门紧闭,屋内更是漆黑一片。 “难道奶奶跟姐姐悄悄去睡觉了,可是她们为啥子没叫我呢?” 王泽嘴里嘀咕着,疑惑着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摸黑朝着自己家堂屋走去。但是原本平坦的地坝,今天却走得很是吃力。 地坝只有几米宽,现在王泽却感觉走了几十米,都还没走完。好在他终于走到门前,却发现自己家今天有些不一样。 而且越接近大门,那种被盯住的感觉尤为强烈。仿佛黑暗中盯着自己的怪物,随时都会跳出来一般。 “奶奶,红莉姐。你们去困瞌睡了,都不喊我啊?嗯,真是的!” 王泽嘴里喊着奶奶与姐姐,壮着胆子伸出左手,用力去推那大门。 但是王泽喊了几声,屋内却没有半点回应。而且原本单薄的木门,此刻却入手一阵冰凉,手感也无比的厚重。 “奶奶,开开门呐。你们为啥子把门关这么紧?推都推不开!” 铆足劲都推不开大门,王泽心里有些火大,再次朝着里面喊道。喊完又不甘心的推了推,但是那大门却依然纹丝不动。 王泽推了一会都精疲力尽了,他郁闷的靠着大门坐了下来。忽然他感觉门框顶上,垂下来一根绳子在自己面前晃悠。 王泽好奇的伸出手,朝那根绳子抓去。这根绳子入手顺滑,摸上去冰冰凉凉的。感觉大约有大拇指粗细,但是却没多长。 “哎,今天真是怪尔股经滴!你们困得有这么扎实吗?奶奶,奶奶开门呐……” 王泽随意的把玩着手里的绳子,再次对着门内大声喊道。可是依然却没有半点回应,四周只有一片寂静。 第49章 遭遇鬼遮眼 王红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心脏控制不住的突突直跳。虽然她被吓得不轻,可是她却紧咬嘴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她害怕却依然,紧紧盯着那大坟方向。因为此时王泽,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而且他是手中,正抓着一个要人命的东西。 若是自己不小心,发出一点声音惊动了他们。说不定弟弟王泽,就会命丧当场。到时候自己如何跟爷爷奶奶交待,又如何面对自己的四叔? 可是刚才经历的事情,让王红莉回想起来,依然胆战心惊。那黑雾中的绿色眼睛,以及那阴恻恻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恐怖瘆人。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头说起,王红莉今天在学校,听到一个传言。有人说最近三坪村,出现一个诡异的小孩。不管这个小孩出现在谁家,谁家肯定就会死人。 甚至还有人说,就在谭亚菊死的晚上。有人亲眼看见,这个神秘的小孩,牵着她的手一起离开。而有些人说这个小孩呐,是阴间犄角神的化身,专门来阳间勾人魂魄的。 大家还说到一个特点,这个神秘小孩脸上有块胎记。正巧自己弟弟,王泽脸上就有胎记。而且他跟那个小孩,身高年龄都差不多,所以就有人说,弟弟王泽就是那个小孩。 因为这事,她还跟人吵了一架。她才不会相信,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是他们所说的犄角神化身。 虽然小时候,他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但是自己家住在深山老林,难免能看见些怪异的事情。自己小时候也经常看见,堂屋神龛那里有一个黑影耸立。 因为这个事情自己还大病一场,整夜整夜的哭闹不止。后来是幺叔撕了供奉的神龛,又在墙上挂了一把剪刀,那个恐怖的黑影才消失不见。 今天因为这件事,不光自己跟别人吵架。弟弟也因为这件事,还跟跟同学打了一架。在回来的路上,他还是因为这件事,被几个人无故打了一顿。 最后在自己的帮助下,才避免再次被打。但是却又不小心,掉进了满是污泥的水田里。惨兮兮的回到家里,又不敢告诉爷爷奶奶。 好像他一直在喊手疼,应该是打架的时候伤到了手。虽然奶奶已经给他涂了药酒,但是他手腕还是肿得不成样子。 吃过饭后他就独自到外面乘凉,自己帮着奶奶收拾碗筷。透过大门看着孤零零的弟弟,王红莉也很心疼。 自己与弟弟都是苦命人,都是从小缺失母爱。自己做为姐姐,还是应该去关心安慰一下他。毕竟自己是姐姐,应该多照顾一下弟弟。 于是她跟奶奶说了一声,就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走出堂屋朝着地坝走去。从堂屋看去,弟弟正一个人坐在地坝边,眼神空洞的看着邻居家的方向。 “耶,你这个时候不喊痛了啊!一个人在想啥子哦,想的这么出神?” 王红莉轻笑一下,一边说话一边朝着地坝走去。只是王泽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依然呆呆看着邻居家的方向。 就在王红莉即将走到地坝边的时候,天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这片乌云直接将月光遮住,让整个王家坪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王红莉有些走神。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去看那被乌云遮盖的月亮。原本以为马上就会消散的乌云,却变得越来越厚实。 “王泽,你看啥子哦?跟你说话都不理人呢!” 王红莉低下头嘴里说着话,再次转身看向身边的王泽。 面对姐姐的问话,王泽依然没有回答,就这么一动不动盯着邻居家。这下子王红莉有些郁闷了,难道弟弟还在跟自己生气? 今天自己确实心情不好,他那么惨也没怎么安慰他。现在想想倒也有些内疚,于是再次满脸赔笑开口说道:“咋子了嘛?你还生姐姐的气啊?” 王红莉说着话,就打算伸出手去拍王泽。只是突然吹来一股山风,让扬起的发丝迷住了她的眼睛。她只能收回手先揉揉眼睛。 只是还没来得及再次去喊王泽,就看见他满脸紧张的站了起来。他先是抬眼看了看屋后的方向,然后才疑惑的喊道:“奶奶,红莉姐。” “哎,我在这里啊。王泽你啷个了?”见王泽叫自己,王红莉赶紧上前开口回答。 但是王泽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走过地坝朝着屋后的竹林走去。王红莉紧随其后,想要看看他要干嘛。 但是看他摸黑,朝着屋后的竹林走去,于是王红莉打算阻止他。她伸出手拉着王泽的胳膊,想要阻止他继续往前。 但是无论她怎么拽,都没办法让王泽停下脚步。就算她大声呼喊,王泽也不回应她。他仿佛着魔一般,拖着王红莉慢慢走进竹林。 王泽现在这种状态,王红莉也不敢丢下他。如果自己现在回去,找爷爷奶奶的时候。万一他一个人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于是她只能紧紧跟在王泽身后,跟着弟弟穿过屋后的竹林。摸黑来到一座大坟面前,而弟弟王泽也在坟前停下脚步。 这座大坟是个双人合葬墓,它是整个王家坪最为气派的坟墓,这种大坟在当地被称为“舘”。在这偏远的地方,能修得起舘的人家,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这座坟舘占地半亩左右,它四周有石头垒砌的围墙。坟墓围墙入口处,还有一座精美的石雕牌坊,做成的一道拱门。 宽阔的院子内已经杂草丛生,坟茔上的石雕,也逐渐被岁月侵蚀。但是细看之下依然能看出,坟茔上那些精美的石刻。 坟茔上雕刻有镂空楼阁,云纹图腾装饰。最上方还有仙鹤与麋鹿,以及八仙过海、福禄寿喜等形象。灵兽与仙灵都刻画得微妙微翘,仿佛随时都能活过来一般。 王泽歪着头,疑惑的看着那巨大双人墓碑。朝着里面喊道:“奶奶,红莉姐。你们去困瞌睡了,都不喊我啊?嗯,真是的!” 但是喊完之后不见回应,他慢慢伸出左手朝墓碑推去。用力推了几下都推不动,于是他再次开口喊道: “奶奶,开门呐。你们为啥子把门关这么紧?推都推不开!” “唉……来了……来了……” 一声轻微的叹息,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墓碑后面传来。 这个声音让王红莉大吃一惊,她竟然是奶奶的声音。奶奶的声音竟然在坟墓里响起,这让王红莉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坟墓四周都回荡着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这个脚步声时有时无,就像是有人穿着布鞋在走路一般。 但是王泽仿佛没听见这个声音,他依然在使劲推墓碑。推不动就用手拍打墓碑,那感觉就像是在拍打自家的破木门一样。 见王泽没有一点反应,王红莉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她集中精力想要听清那,时有时无的脚步声。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的大坟却发生了变化。 只见大坟上升起一层迷雾,迷雾朝着竹林卷席而来,一下将两姐弟笼罩进去。见这样的变故发生,王红莉想上前拉王泽离开。 “来了……来了……来了,就别走啊!……桀桀桀桀桀……” 就在王红莉准备踏出脚的时候,奶奶的声音再次传来。 随着笑声接近,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自坟头浓雾中出现。那绿莹莹的光芒,朝着王泽一点一点靠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场景,王红莉顿时汗毛倒竖。她想拔腿就跑,但是双腿像灌铅一般,根本挪不动腿。她想大声喊叫求助,可是又喊不出声。 看着那双碧绿的眼睛,离弟弟王泽越来越近。而王泽却还是充耳不闻,依然在推那厚重的墓碑。 看到情况危急,王红莉努力伸出手摇晃几下,试图引起那绿色眼睛的注意。看看自己能不能,替弟弟引走那怪物。 但是她挥手并没有效果,那双绿莹莹的眸子。依然死死盯着王泽,慢慢朝他紧贴了上去。 直到现在王红莉才看清,那迷雾中出现一个半透明的身影。这个身影矮小佝偻,骷髅般的头上挂着几根灰色的头发。 那深陷的眼眶中,正发着绿莹莹的光芒。它伸出干枯的爪子,抓向毫无知觉的王泽。同时脑袋诡异扭转过来,咧开大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你是啥子鬼东西?你走开,快,快点走开。不许碰我弟弟!” 看到那骷髅般的面容,王红莉壮起胆子大声喊叫,想要驱赶那怪物。但是张开嘴后,她的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眼看那干枯的爪子,即将抓向王泽的脑袋。王红莉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想往前冲却又动不了。她不敢看那恐怖的一幕,只得流着眼泪闭上眼睛。 “嗷吖…………嗷呜……………………”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遍寂静的山野,惊起林中无数的飞鸟。痛苦的嚎叫,在山林中回荡不止。 王红莉听这惨叫声,貌似不像弟弟王泽的声音,于是赶紧睁眼看去。却见那双碧绿的眸子正急速远去,化作一股黑烟消失在山林中。 看到那碧绿的眼睛消失,王红莉不禁长舒一口气。她立刻反应过来,低头去看弟弟王泽有没有事。可是这一眼,却让她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刚才那黑影并没能伤害到王泽,而王泽也停止推那墓碑。此刻的他靠着墓碑坐了下来,而他手里正抓着一个什么东西在把玩。 王红莉向前挪动几步,才勉强看清王泽手上的东西。原来王泽手上,正抓着一条大拇指粗细的小蛇。这条小蛇王红莉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蛇。 这条蛇背部是灰色,腹部却是黄白色。它身上还有一圈圈,红蓝黄三色相间的艳丽花纹。这种花纹就像一个个圆环,套在这条蛇身上。蛇身上的环状花纹,不多不少正好九圈。 此刻的它正弓着身子,紧绷着它的三角脑袋。嘴巴大张,露出两颗闪着寒光的毒牙。它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只需要一口王泽就会一命呜呼。 眼看弟弟就要被毒蛇咬上,王红莉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脑海已经再次变得空白,努力朝着王泽那边冲过去。 “哎,今天真是怪尔股经滴!你们困得有这么扎实吗?奶奶,奶奶开门呐……” 就在王红莉前冲的时候,王泽再次冲里面喊着。见里面还是没有回应,王泽朝着墙壁甩出手上的绳子,来发泄自己的烦闷。 巧合的是,他这么狠狠一甩。正好将即将咬到他的毒蛇,直接甩了出去砸在墓墙上。吃痛的毒蛇扭曲几下,挣扎这钻进草丛消失不见。 见毒蛇危机解除,王红莉顾不得其它。立刻上前伸手去拉王泽,想要立刻带他离开这里。然而就在这时,竹林方向也传来一阵响动。 王红莉听见响动,立刻转头看去。只见奶奶举着某油灯,正朝这边走来。她看着孙女与孙子,疑惑且焦急的问道: “半夜三个滴,你们跑到这里来做啥子?刚才是啥子在叫唤?” 见奶奶突然拿着灯过来,王红莉先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奶奶。并没有直接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奶奶。 “你们两个背时崽崽,问你话也不答应。到底在做啥子?” 见着语气确实是奶奶,而且那摇曳的灯光中,也倒映出了奶奶的影子。王红莉这才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奶奶。于是上前焦急的说道: “奶奶,王泽……王泽好像遭鬼迷了!刚才,刚才……” 陈氏浑浊的双眼,环视一眼那气派的大坟。低沉的开口说道:“莫说了,先回去再说。”说完话她朝着大坟拜了几拜,嘴里嘀咕道: “两位老辈子保佑,保佑两个孩子啊!您们可是我王家的老祖宗,可要保佑各自屋滴人呐!只要您们保佑两个崽崽,过年我们拿猪头祭拜您!” 念叨完这些话,立刻与王红莉一起背着王泽,快步离开这块坟地。而王泽也不知何时,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王红莉与奶奶背着弟弟王泽,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大坟的镂空阁楼上,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他靠坐在石雕上,眼睛死死盯着王泽的背影。 他的眼神很是复杂,有庆辛也有怨毒,还有深深的忌惮。他刚才可是亲眼目睹,那绿眼鬼被击飞了出去。 虽然他没看清楚,那绿眼鬼被击飞的细节。但是他的内心,却有些害怕起来。所以直到王泽他们离开,这黑影也没再阻拦他们。 自己与那绿眼鬼,被一个双臂受伤的高人驱使。大老远的翻山越岭,前来谋害一个小孩。原本以为施展鬼遮眼,将他引到这里就能万事大吉。 虽然成功将他遮眼迷魂,也将他引到了这里。但是谁都没想到,这小孩身上竟然有宝物护体。那绿眼鬼竟然,差一点就灵体破碎了。 “哎………………” 那黑色的影子叹息一声,直接幻化成一道黑烟,钻进茂密的灌木林中。就在距离这座大坟不远处,找了一个破洞的慌坟,直接钻了进去。 它现在也不敢直接回去,面对那个驱使他们的高人。于是它打算潜伏下来,看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想办法完成任务。 第50章 惊梦一场 王红莉与奶奶将王泽,背回家送到爷爷睡觉的房间。而经过一番折腾,再加上刚才受到了惊吓。王红莉也吓得不轻,匆忙躲进被窝,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在奶奶的安慰下,王红莉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她紧紧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两个小孩都睡着了,而两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却再也无心睡觉。 王学武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远在粤城打工的儿子。正在被一个身穿黑袍,头戴高帽子的人殴打。 而自己想要去帮他,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穿过那道透明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王春生被打得头破血流。 浑身是血的王春生,挣扎对着自己喊道:“老汉,老汉嘞。儿子不行了,王泽,王泽就托付给你们了哦!” “春生,春生,春…………” 王学武在呐喊中惊醒,睁开眼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也幸好只是一场梦。 问题是他刚刚醒来,就看见老伴将昏睡孙子送了进来。一问才知道自己的孙子,刚才竟然被鬼给迷魂了。这让王学武不免再次想起,那梦中的场景。 “哎,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十年之期已然不远矣,命不过十,命不过……哎…………” 他现在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就这么靠着土墙,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孙子。若不是今天的意外,王家几乎都快忘记了,那个魔咒般的事实。 他轻轻拉开王泽背后的衣服,看着那又开始蔓延的黑线。颤抖着手放下衣服,无奈的摇摇头。看着熟睡的孙子,王学武伸手拿起了旱烟袋。 装上叶子烟后,点燃吧唧吧唧吸了几口。他又看了看王泽,再抬头看着满是灰尘的屋顶,陷入了沉思之中。 “哎…………” 许久之后,他才吐出一个烟圈,忍不住长叹一声。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勒痕。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一定要为孙子做点什么。坚决不能辜负儿子的托付! 他伸出双手,撑着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披着一件外套,悄悄然的朝着外面走去。 直到爷爷王学武离开很久后,王泽才慢慢睁开眼。此刻他脸上神情复杂,带着些许疑惑,看向屋后的大坟。 但是他看了半晌,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这座大坟早已空空如也,别说守墓鬼已经消失,就连尸骨都早已化作尘埃。 曾记得当年,爸爸还没出去打工的时候。自己为了追一只兔子,跟着它钻进这座大坟内部。那个时候在大坟里面,也就只发现了几块瓦片。 今晚的事情自己也有些许感应,经过观察推敲。想要谋害自己的鬼怪,并不是这座大坟的主人。既然不是它们,那此事就另有蹊跷了。 但是今晚爷爷已经醒了,自己也不方便肉体出去。于是王泽再次躺了回去,慢慢的闭上眼睛。不多时王泽身上,再次浮现出一道虚影。 王泽的灵魂脱离肉体后,直接穿墙而出朝着那大坟飘去。王泽围着大坟转了几圈,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朝着山林中追了进去。 王泽站在一棵板栗树上,随着手中法诀变幻。他身上涌出一股精纯的阴气,阴气卷席山林,王泽开始闭目感应。 强大的气流刮起一阵狂风,山林中的树木藤蔓,都被吹得哗哗作响。但是声势浩大的阴气,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森林有着各种腐烂的树叶,以及小动物的尸体。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充斥着王泽的鼻腔。 再加上那逃走的野鬼,小心谨慎的特意掩藏。王泽翻遍树林里的慌坟,就连老鼠洞都没放过,也没能找到那两个野鬼的踪迹。 无奈之下王泽再次来到大坟前,眼睛盯着那雕刻的镂空阁楼。恨恨的骂道:“哼,你们两个别被我抓到,否则定要让你们死成希!” 四下搜寻无果,王泽只得无奈的转身离去。王泽离开许久之后,那树林深处的一座有个破洞的慌坟里,才慢慢冒出一个黑影。 它刚才就蜷缩在这座慌坟的深处,死死收敛自己的阴气,才堪堪躲过阴气的搜寻。它到现在都不明白,刚才那席卷整个树林的阴气,到底是来自何处? 王泽回头想想也有些后怕,刚才若是被那毒蛇咬到,自己就真的死了。无端遭鬼算计,还是想要谋害自己的性命,这行为让王泽格外愤怒。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王泽也没有心情再去勾魂。就算阵盘闪烁他也不去理会,反正他不去,等会附近的阴差就会赶过去。 王泽回到房间,特意从阵盘里拿出一些八泪泉水。而后朝着姐姐与奶奶,睡觉的房间飘去。刚才姐姐目睹了那恐怖的一幕,不能让她在心里留下阴影。 王泽穿墙而过,直接来到姐姐的床前。穿透那漆黑的蚊帐,漂浮着朝床上的姐姐看去。 只见她正蜷缩着身体,整个人都躲在被窝里面。她脸色通红额头还在冒汗,双手胡乱的挥舞。嘴里喃喃的喊着:“快跑,快,快跑啊!” 王泽无奈的摇摇头,手中出现一个小葫芦。因为它是阴间之物,所以王泽现在也可以手拿。 将葫芦口对着姐姐的嘴巴,慢慢倾斜手中的葫芦。几滴晶莹的水滴,慢慢滴进了姐姐的嘴里。 “赤赤阳阳,日出东方,此符断梦,避出不详,阴气画符,百鬼潜藏,阴王长生,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想起,王泽的手上荡出一丝阴气。这丝阴气,随着王泽的手势,在空中形成一道符咒。符咒成型后,慢慢没入王红莉的眉心。 王泽看着姐姐面色好转,看来她的噩梦已解。加上几滴孟婆汤的原材料,相信她明天起床,应该是什么都不会记得了。 做完这些王泽也不再停留,直接转身朝门外飘去。他直接穿墙而过,直接来到屋外的地坝。只见爷爷奶奶正坐在一起,正在商量些什么。 王泽并没有细听,直接朝着地坝外面飘去。白天沸沸扬扬的传言,他还需要去解决一下,要不然王泽今后将无法在学校立足。 就因为这次没有细听,才导致了后面的悲剧。如果要是能重来一次,王泽一定会阻止爷爷去冒险。那么或许后面的事情,还能有一丝转机。可是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王泽匆匆离开家,径直朝着坟坝飘去。看着遥远的县城方向,王泽并不想自己飘过去去。于是他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嘴里慢慢念起了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酆都大帝显真身,一纸符咒招阴兵,五方小鬼听吾令,山川大泽助前行!” 他施展出端公术法中的鬼抬轿,召唤出五方小鬼。然后随便折了几根木棍,做成了一个迷你滑竿。转身将迷你滑竿,交给那领头的小鬼。 这小鬼接过滑竿后往空中一抛,那迷你滑竿迎风变大,转眼间变成一架真正的滑竿。其余四个小鬼立即上前,争先恐后的抬起滑竿。 看着眼前悬浮着的滑竿,王泽满意的点点头,轻飘飘的落在滑竿上。待王泽坐稳后,那领头的小鬼才恭敬的问道:“敢问神君,我们此去何处?” “何处?先去土老坪?”听到小鬼的询问,王泽脸上面无表情,冰冷的回答道。 见神君心情不悦,那领头的小鬼也不敢多言。对着王泽恭敬的点点头,然后转身招呼一声小鬼们,率先朝前方飘去。 在领头小鬼的引路下,那架滑竿漂浮在夜空中,快速消失在夜空中。而王泽端坐在滑竿上,心里却在想着事情。 此刻团结矮山下的义庄,正耸立在黑暗中,它显得是那么荒芜破败。偌大的院子,只有一盏烛光在夜风中摇曳。 义庄是一个不详之地,谁也不愿涉足此地。虽然新时代来临,义庄里面已经不再存放尸体。但是周围村庄的居民,对这里依然避之不及,唯恐沾染这里的晦气。 由于这里没有人气,白天都死气沉沉的,到了晚上就更加是死寂一片。这也是为什么,炻柱县的阴差们,会把大本营设在这里。 晚上阴差们基本都出去忙业务,只有寥寥三五个阴差停留在此。他们有的是提早收工归来,也有的人是压根就没出去。 现在他们围坐在一起,正在热闹的吃喝着。八仙桌中间摆着几盘精致的菜肴,还有四瓶精装的沱牌曲酒。 酒过三巡大家已经有些微醺了,麻五举起酒杯。兴高采烈的说道:“哈哈,弟兄们呐。听说这次唐家坝的事件,阴间的奖励已经下来了!” “是吗?五哥,都有啥奖励?”听到麻五的话,其中一个斗鸡眼的中年人,摇晃着站起来问道。 听到这人的问话,麻五斜了他一眼,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站起身,夹了一块猪头肉吃了下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慢悠悠的放下酒杯。 “五叔,您就别买关子啦!告诉大家呗。”见麻五就是不说话,王蒙也高兴的站起来,拉着麻五的胳膊说道。 麻五被大家紧盯着,他也不再卖关子。晃悠悠的说道:“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就是沉不住气。特别是王蒙跟李顺,做大事的人要沉稳大气些!” “是,五哥说得对,您就快告诉我们吧!阴间的奖励是什么?”那叫李顺的斗鸡眼中年人,满脸讪笑的看着麻五,催促着说道。 麻五端起酒杯站起来,扫视一眼大家才说道: “我昨天去阴间的时候,缉魂司有一个朋友给我透露的消息。说此次唐家坝事件,由朱琪指挥使亲自过问,奖励也已经定下。 好像听说此次事件,会赐下两枚白银令,以及十五枚青铜令。另外还会奖励,十二件阴间的法器。至于这些奖励如何分配,那他就不知道了。” “哇,两枚白银令,十五枚青铜令。还有阴间的法器,这奖励真是丰厚啊!”听见麻五的话,王蒙顿时兴奋起来。 “哎,奖励是好。可惜刘凯他们看不见了!”就在大家为奖励兴奋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叹息道。 大家的兴致被一盆冷水浇灭,都纷纷回头看向说话之人。此人一脸的沧桑,甚至有些蓬头垢面。他叫林靖家住三乡镇,与死去的刘凯是挚友。 看着悲痛的林靖麻五放下酒杯,开口劝慰道: “林靖啊,刘凯的死只是一个意外。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大家也都难过。只是干我们这一行的,那个不是五弊三缺!看开些吧,别再执着了。” “是啊林靖哥,看开些吧。再说了王泽大人,已经当场杀死了那些恶鬼,也相当于给刘凯哥报仇了吧!”看林靖依然不开心,王蒙也站起身劝说道。 听到王蒙的话林靖点点头,伸手抹了一把脸,端起酒杯喝下一口。但是他依然眼圈微红,只能转头看向别的方向,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悲伤。 “我说王蒙啊,你办事就是不牢靠。都遇见王泽大人了,怎么还能跟丢了呢?”听到王蒙提起王泽的事,李顺有些抱怨的说道。 听到李顺的抱怨王蒙也很无奈,他开口辩解道:“我怎么会知道,他……” “等等,别说话。哪里来的鬼气?有厉鬼在靠近我们!”就在王蒙还没说完话,林靖打断了他的话。 听到林靖的话,屋内众人顿时一个激灵。这里满屋的阳间阴差聚在一起,怎么还有鬼怪敢接近。虽然他们只是阳间阴差,但是那也阴差啊。 一般的鬼怪见了他们,那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怎么还会有鬼怪上门。那么它既然敢来,那就说明它绝不简单。 想到事情的关键点,阴差们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拿出丧棒与勾魂爪,相互依靠戒备着朝着门口走去。 他们来到院子内,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唐家坝事件,已经让这些阴差们,变得谨慎很多。 “大家小心些,看这鬼气浓郁程度绝对不止一只厉鬼。注意戒备,小心被它们偷袭!”闻着空中弥漫的鬼气,林靖沉着的喊道。 感觉那鬼气越来越浓郁,阴气都形成了夜风。吹拂过整个义庄,也吹动大家的衣摆。院内紧张的气氛,让王蒙抓着丧棒的手,都开始冒冷汗。 第51章 阴差们的喜乐 寂静的夜晚,月华如银瀑般洒在大地上。团结矮山下的义庄却气氛紧张,一众阴差正在严阵以待。月光下他们的影子,倒映在墙壁上被拉得老长。 看见王蒙额头冒汗,抓着丧棒的手都有些抖动。林靖回头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没得事,莫怕嘛。等会打起来,你就跟在我后头。” “嗯,谢谢林靖哥!”听到林靖的话,王蒙点点头感激的回应道。 听到王蒙与林靖的对话,李顺回过头浅笑着问道:“咋子了,王蒙害怕啦?” “才没,我才不得怕呢!”听到李顺的调笑,王蒙气鼓鼓的回答道。 “不怕就好,胆子大些嘛,怕个锤子!不是听说在阴司酒楼,你还跟王泽大人,并肩作战过吗?”看到王蒙窘迫的样子,李顺轻笑着说道。 “哪里有啥子并肩作战,只是王泽大人,跟那个和尚打完。我们几个,站在他身后而已!”听到李顺的话,王蒙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嘀咕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个并肩作战啊。笑死八个仙人板板了!哈哈哈哈……”听到王蒙的话,院子里的阴差们,顿时哄笑起来。 原本大战将至,无比沉重的氛围,被大家的笑声驱散。原本紧张的几个阴差,也都不再紧张,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紧盯着外面的夜空。 “哎,笑啥子嘛。又不是我说的并肩作战,是你们认为的而已。”见大家都在笑,王蒙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虽然王蒙已经澄清,但是大家看着他,依然有些忍俊不禁。仿佛随时都会再笑出来,这让王蒙很是郁闷。 就在王蒙低头不语的时候,李顺身边的那个瘦高个。看着王蒙小声问道:“唉王蒙,你去过阴司酒楼。那酒楼里面有些啥子菜,里面的酒好喝不?” “啥子菜啊,我都认不全。而且当时,是三七姑娘点的菜。至于酒嘛我们没喝酒,我们喝的是茶。”听到瘦高个的话,王蒙抬头回答道。 听到没有喝酒,这个瘦高个有些惋惜。很是失落叹息道: “哎呀,可惜了。好不容易,去一趟阴司酒楼,竟然没喝酒。要是我陆帅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尝尝阴间的酒!看看这阴间的酒,与我们阳间的酒,有啥子不同。” “哎,你陆帅不是号称,自己是陆判的本家吗?你什么时候去攀攀关系,说不定以后,就有机会去阴司酒楼了呢!李顺瞪着他那双斗鸡眼,转身对着陆帅怂恿道。 陆帅并没有理会李顺,偷偷从怀里拿出酒葫芦。斜眼看了下身边的麻五,快速的喝了几口。收起葫芦后才说道:“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不如去跟平等王,攀本家呢!” “哈哈哈哈……你个死酒鬼,心真大哦。竟然还想攀上平等王!”耳朵灵敏的李顺,听到了陆帅的嘀咕,大声的调笑道。 原本以为自己小声嘀咕,不会被人听见。没想到这该死的李顺,耳朵如此灵敏。他不但听见了,还喊了出来。 这让陆帅有些脸红起来,他冲着李顺喊道:“你个死斗鸡眼,你……” 话到嘴边突然戛然而止,陆帅赶紧闭上嘴巴。大家也都默不作声,紧紧紧靠在一起。只有麻五声音低沉的说道:“他们来了,大家小心应付!” 众人不在言语,警惕的盯着远方的夜空。只见鬼气翻涌中,一个小黑点正在快速接近义庄。看那浩大的声势,这次来袭的鬼怪绝不简单。 在大家紧张的注视下,那黑点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大。待阴差们看清楚后,才发现原来那黑点,是一架由四个厉鬼抬着的简易滑竿。 那四个抬滑竿的厉鬼,各自穿着一身花色寿衣。而那领头的厉鬼,更是穿着一身大红寿衣。它们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阴气,让整个义庄都被阴云笼罩。 就是这么五个凶厉的鬼物,此时却乖乖抬着一架滑竿。由此可见,坐在滑竿上的那位绝非善类。这让阴差们不得不,加倍小心应对。 “大人,是您呐!哎呀,大人您怎么来了?” 就在大家无比紧张的时候,王蒙却开心的大叫起来。收起手中的丧棒,朝着那滑竿奔去。 见王蒙冒冒失失的冲了过去,林靖顿时着急起来。他想伸手去拉王蒙,可是却慢了半拍。只得跟了上去,急切的喊道:“王蒙你干啥子?快点回来!” 虽然麻五等人也见过王泽,但是当时太过混乱,很多阴差都没记住他的长相。而且今天王泽又是以魂体状态出现,所以大家都没能认出他。 “哎哟…………嗷…………” 两声惨叫传来,王蒙与林靖直接被弹飞出去。两人趴在院子里,直接啃了个满嘴泥。 因为王泽没发话,五鬼释放的阴气护罩还未收回。他们两个这样冒冒失失的冲过去,直接就被那护罩弹飞。 好在这护罩,只是王泽觉得晚上飞行,会撞到很多虫子。于是他让领头的小鬼,随意遮挡一下。所以它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只是将他们弹飞而已。 看到王蒙与林靖的窘态,王泽冰冷的脸上,也不禁有些动容。他扫视一圈院子中的阴差,看见大家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疑惑的开口问道: “大家都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我们……我们在迎接您呐!” 听到王泽的问话,王蒙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立刻热情的回答道。然后再次跑到滑竿前,转身笑着介绍道: “我给兄弟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王泽大人。自从上次阴间一别,终于再次见到大人啦!” “麻五、李顺、林靖、陆游,我等拜见大人。真诚的欢迎大人,前来来领导带领我们。”众阴差听到王蒙的介绍,都纷纷上前对着王泽见礼。 炻柱县区域的阳间阴差们,都见过王泽的威势。他们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这位大人。现在有王蒙介绍,顿时就熟络起来。 王泽斜靠在滑竿上撇了一眼王蒙,脸上不带丝毫感情。语气淡漠的说道:“噢,欢迎我?怎么,都拿着武器欢迎我吗?” “呵呵,大人说笑了。我们刚才感应到,有一股浓郁的鬼气四溢。以为有厉鬼来袭,所以才召集弟兄们出来警戒防御。”见王泽脸色不善,麻五赶紧上前开口解释。 王泽点点头,利落的从滑竿上站起来。他看着麻五等人,平淡的开口说道: “我叫王泽,家住叁汇茶园坪。受缉魂司朱琪指挥使委任,以后负责炻柱县区域的阴差管理工作。今后我将与大家同舟共济,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做好炻柱县区域的勾魂引魂事宜。” 说完话不待大家反应,他一步一步踩着虚空。轻飘飘的落在义庄的地面,很是随意的挥挥手。身后的五鬼恭敬的点点头,慢慢消失在夜空中。 “我们欢迎大人的到来,我们终于再次有了,属于自己的领导人了。我相信在大人的领导下,我们炻柱的引魂业务,会完成得更加出色!” 听到王泽的话麻五立刻上前,苍老的脸上带着笑容,热情的开口说道。 麻五虽然老迈,但是他确实一个资深的阳间阴差。在这座义庄里辈分极高,魏杰不在的情况下,这里基本都是他做主。 王泽也满意的点点头,在大家热切的眼神中,朝着义庄内走去。在路过王蒙与林靖面前的时候,王泽停下脚步。 他抬头看了看两人,缓慢开口说道:“刚才对不住了,二位没大碍吧?” “嗨,没得啥子。大人您不必介意,真滴没得啥子事。”听到王泽的话,林靖与王蒙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在大家的簇拥下,王泽走进了义庄的大厅。整个义庄外面看上去破败不堪,但是内部装修却比较新,里面还有很多现代化家具电器。 王泽看着眼前狼藉的酒桌,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现在是魂体状态,直接漂浮在半空中等待。而身后的王蒙等人,立刻七手八脚的收拾桌上的残局。 等到大厅干净整洁后,王泽才慢慢飘落下来,坐在大厅的主坐太师椅上。不多时出去忙业务的阴差,也陆陆续续回来几人。 半个小时后,魏杰带着最后几名阴差,风尘仆仆的走进大厅。进门第一眼就看见,端坐在中间太师椅上的王泽。 于是大家纷纷上前拱手拜见王泽,众人齐声说道:“魏杰、郭二、秦枫、田远华、吴琦,拜见大人。” “好了,大家都请坐吧。以后大家在一起工作,不用这么客气。”王泽本来就不善言词,很是随意的说道。 “多谢大人,能与大人一起共事,此乃我等的荣幸。大人放心,今后我们将更加努力,绝不让大人操心。”魏杰代表全体阴差,向王泽真诚的表态。 众人相互寒暄纷纷落座,炻柱县区域的阳间阴差,此刻已经全员到齐。他们分别是;魏杰、麻五、林靖、李顺、郭二、田远华、吴琦、王蒙、陆帅、秦枫,共计十人。 见王泽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坐在王泽左手下方的魏杰,再次开口说道: “关于大人您的事迹,在阴阳两界已经广为流传。只是我们一直无缘结识大人,对于上次唐家坝万鬼抢魂事件,万分感激大人的慷慨出手帮忙。” “呵呵,我被迫成为阴差后。我师父他们,也没给我过多的交待。而后那个叫夏岚的,来与我交接的时候,也并没有说清楚情况。 所以这就导致,我以为整个炻柱区域,就我一个阴差而已。我还为此担忧过,不知道我自己会不会忙不过来。 还好在唐家坝遇见了你们,见他们遇见困难。同样身为阴差,我自然应该出手相助。今后大家同为一体,这些小事就不必再提了!” 听到魏杰的话,王泽难得露出笑脸。他还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关于自己做阴差的原因。 看到王泽的笑脸,大家原本紧张的情绪,全部都放松下来。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喝茶,大厅内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灵体状态的王泽不能喝茶,只能吸收茶水中的香气。他抬头望了望天色,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咳嗽一声,吸引到众人的注意后。才大声开口说道: “我此次前来与大家相会,主要有三件事情。这第一件事嘛,就是来此与大家见个面,相互认识一下。 这第二件事嘛,就是关于唐家坝抢魂事件。在这次事件中,大家表现都不错,因此地府给出了相应的奖励。 我最近有些事情,暂时没打算去阴间。那么明日就由魏杰与王蒙,去缉魂司领取属于我们的奖励。” “大人,我与王蒙去领取啊?我们没去过缉魂司,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听到王泽的话,魏杰有些担忧的问道。 王泽看了一眼魏杰与王蒙,话语有些疲惫的说道:“我已经与朱琪指挥使说过了,你们就领取属于我们的奖励。不会出岔子的,你们放心去吧。” “是大人,我们明天准时去缉魂司领取。那大人,这些奖励我们该如何分配?”魏杰转头看向王泽,开口询问道。 听到魏杰的问话,大家都热切的看向王泽。对于此次奖励大家都很期待,只是不知道这奖励会如何分配。这个时候魏杰问出来,也正是大家所想。 看着大家热切的眼神,王泽也没有卖关子。很是干脆的说道: “大家不必担心,缉魂司已经根据大家的表现,把奖励都已经分清楚了。还请大家都方心,我保证大家每人都会有所收获。” “没有,我们没有担心。我们相信缉魂司,更加相信大人。”李顺瞪着斗鸡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泽只是笑了笑,再次开口说道: “至于第三件事嘛,那就是我个人的私事。最近学校流言四起,对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我想请大家帮帮忙,帮我处理一下这些流言,让今后我能安稳的上学。” “大人放心,这件事情交个我去办。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绝对让大人满意。”王泽话语刚刚落下,李顺噌的一下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王泽看了一眼李顺,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诸位要是有事,夜晚可以去王家坪找我!” 说完他也不等众人反应,直接从太师椅上飘了起来。直接越过众人,朝着外面院子飘去。此刻黎明将至,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王泽是灵魂出窍而来,马上就要天亮了,众人也不好再挽留他。大厅内所有阴差都起身,来到院子外面恭送王泽。 刚才的五鬼并没有走远,它们正随时等着王泽的召唤。见王泽出现在院子里,它们也抬着滑竿显现出来。 王泽坐上滑竿后,朝着众人挥手告别。在大家的目送下,五鬼抬着滑竿消失在夜空中。直到王泽彻底消失,阴差们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虽然王泽只是个小孩,但他却征服了在场的阴差。先不说他显赫的身份,也不说他那超强的战力。就他那滴水不漏的性格,也能让阴差们信服。 大家送别王泽后,都忍不住讨论起来。对于明天领取的奖励,大家也都充满了期待。而即将第一次去辑魂司的魏杰与王蒙,却有些紧张得睡不着。 第52章 怕鬼的王泽 由于手腕伤势严重,这几天王泽并没去上学。这几天晚上,他也并没有出去勾魂。他的两个魂魄,都想先尽快养好伤势。 而姐姐王红莉先是喝下八泪泉,又被王泽下了断梦符。她第二天醒来,关于昨晚的经历,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起床做饭上学去了。 有时候回想起来,王红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不管她如何回忆,就是想不起一星半点。只是对于屋后的那座大坟,她有着本能的畏惧与害怕。 王泽在家休息三天,待手腕消肿之后才去学校。他进入学校后发现,竟然没人对他指指点点。也没听到关于犄角神的传言,仿佛这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王泽并没有跟姐姐一起走。而是跟秦杰、秦箭,以及王锐他们三个,一路拖拖拉拉走在回家的路上。 四个小孩走在田坎上,一路打打闹闹。当路过唐家坝的时候,秦箭突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凑过来说道:“嘿,王泽你晓不晓得。那些流言为啥子消失了不?” “为啥子?我不晓得啊!”听到秦箭的问话,王泽有些疑惑的回答道。 看到疑惑的王泽,秦箭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四顾一圈后,才再次小声说道:“我跟你说嘛,这几天你没来,有些事你不晓得。” “啥子事哦?啥子事我不晓得?”王泽好奇的问。 听到王泽与秦箭的话,王锐与秦杰也转过头,凑近参与二人的话题。秦杰兴奋的喊道:“我晓得,我晓得噻。” “你晓得,那你倒是说噻!”王泽有些着急的喊道。 秦杰点点头,慢慢靠近王泽低声说道: “我跟你说嘛,那天琪琳他们打你后,第二天晚上他爷爷就死了。据说那天晚上琪琳他们屋,阴风惨惨铁链声哗哗作响。他爷爷硬是叫唤到半夜,才慢慢落气滴。” “这跟流言消失,有啥子关系呢?”听到秦杰的话,王泽不解的问道。 见秦杰说不明白,于是秦箭在旁边插话说道: “听说有人看见,那个神秘的小孩又出现了。他跟一个穿着黑色长衣服,瘦高瘦高的中年人,一起抓走了琪琳的爷爷。 这次不但有人看清楚了,那个小孩的长相,而且还听到他说话了。” “啥子,还跟他说话了?真滴还是假滴哦?鬼能说话吗?”王泽忍不住问出口。 听道王泽的质疑,秦箭信誓旦旦的说道:“ 肯定是真滴哟,那个狗崽打慌!听说他脸上虽然有胎记,但是长得跟你却不一样。而且他还说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金孝周。” “金孝周?我们这边也没有姓金的啊!”听到秦箭的话,王泽满脸好奇的说道。 关于王泽提出的问题,其他三人同样疑惑。王锐想了想说道:“听我爸爸他们说,好像外国姓金的有点多。他不会是外国人吧?” “你可拉倒吧!还外国人?我看你才像外国人。”听到王锐的话,王泽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他不再理会王锐,转头看着秦箭问道: “就算那个金孝周,证明了我不是那个鬼。那为啥子,现在大家都不敢谈论这个事了?” “是这样滴,金孝周身边的高个子说了。谁再敢乱谈论这事,他们就把他抓到阴间去。你说既然这么危险,那个还敢乱弹琴嘛?”面对王泽的询问,秦箭耐心的解释道。 看王泽有些不相信,秦杰在身边补充道: “不但是这样,听我表哥赵鹏说。他们那里有人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因为谈论这件事,被抓到阴间下油锅了。而且其它地方,也有很多人做同样的噩梦。” 听到秦杰的补充,王泽终于明白流言消失的原因。只是他没想不到,这世界竟然真的有犄角神勾魂,这种可怕的事。 他还以为传言只是传言而已,不曾想这事竟然是真的。他越想越忐忑,看着即将下山的太阳。再想想即将一个人走山路,心里不自觉的害怕起来。 也不知道是看出王泽害怕,还是巧合而已。秦杰开口说道:“王泽你还要一个人回去,你不怕啊?” “怕?怕啥子嘛?”王泽假装平静的问道。 看出王泽心虚后,秦杰再次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是怕鬼噻,你看太阳都要落土了。万一你等下回去的山路上,遇到鬼了咋个办?” “就是,就是嘛。王泽莫回去了,要是碰到鬼,好扎实哦!”听到秦杰的话,秦箭也在旁边煽风点火。 不知不觉间,几个小孩已经走到月亮丘。听到秦杰与秦箭的话,王泽再抬头看向回家的山路。笔直的山路看上去阴沉沉滴,看得王泽更加胆怯。 他不想在几个,比自己小的伙伴面前露怯。于是鼓起勇气说道:“我才不怕呢!男子汉大丈夫,怕个锤子。” “且,你不怕?我跟你说,垒口小溪边那个崖洞,你晓得吧。那里面恐怖得很!等下分路了,就你一个人走,我看你怕不怕?”秦杰看着王泽,满脸坏笑的说道。 撇了一眼秦杰,王泽壮起胆子说道:“且,垒口那个崖洞又不深。我天天路过那里,有啥子好怕的嘛?” “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听到王泽的话,秦杰诡异的笑了起来。 而秦箭与王锐,也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王泽。好像他们也知道,就王泽一个人不知道一般。 他们这样的行为,让王泽心里更加发毛。他声音有些发抖的问道:“秦杰,你笑啥子笑。再怪尔股经滴,信不信我打你哦!” “没有笑啥子,真滴没笑啥子。”秦杰依然一脸坏笑,朝着前面的田坎跑去。 王泽在后面使劲追赶,没几步就抓住秦杰。威胁着说道:“你说不说,再不说滴话,我把你丢到水田里面去!”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被王泽抓住,瘦弱的秦杰跑不掉,只得无奈的说道。 回头看到秦箭与王锐跟了上来,秦杰站起身耸了耸书包。才凑到王泽跟前,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跟你说嘛,有一回表哥来我屋耍。我跟他一起,路过垒口崖洞。突然眼前一花再转头发现,那崖洞变得黑漆漆滴深不见底。 不但如此,崖洞内还飘出一股绿色的烟雾。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于是我们两个好奇的走了过去。 你也晓得噻,那个崖洞其实很浅的。可是那天我们走过去,迷迷糊糊的在里面。走了好久都没走到尽头,就在我们想要回头走的时候。 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哎哟声,好像有人在挨打一样叫唤。当我再一回头的时候,发现崖洞顶上有一个蓝色的牌牌,上面写着“鬼门洞”三个字。 就在我们仰头看字的时候,里面的叫唤声越来越大声。而且我们低头一看,前面到处都是骨头。各种各异的骨头都有,还有一些骷髅脑壳。 那个骷髅脑壳的眼睛,还会发出绿色的光芒。在那黑漆漆的洞中一闪一闪滴,吓人得很! 妈耶当时吓得我浑身发抖,还是我表哥拉着我跑回家。到家后我们赶紧躲进被窝里,以后再也不敢去垒口崖洞哪里耍了!” 听到秦杰的描述,王泽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满地白骨的画面。此时他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 而且说话间,几个人已经来到杨家湾分叉路口。秦杰已经到家了,王锐与秦箭走另一个方向。就剩下王泽一个人,抬头看着垒口方向头皮发麻。 他转身看着秦杰,求助的说道:“秦杰,你送我一下要得不?你送我走过垒口,你就回来好不?” “啥子?送你过去!你不是说,你不害怕的嘛?”听到王泽的请求,秦杰不可置信的问道。 王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自己可是吹牛了。现在想要别人送自己,实在有些不好开口。但是自己确实不敢一个人走,只得小声说道: “我,我,我确实有点怕。秦杰麻烦你送我一下嘛!” “不干,我才不干呢!送你到垒口,还有那么远的山路,你不是一样的怕吗?再说了,送你过去,那我不得一个人回来啊?不干,不干!” 秦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毫不犹豫的拒绝的王泽的请求。 王泽又把目光转向秦箭与王锐,可是他们比秦杰还坚决。压根没给王泽开口是机会,两个人都同时摇头拒绝。 王锐看了看那笔直的山路,犹豫着说道:“算了,你也莫回去了。要不,你今天晚上去我屋吧?” 转头看了看王锐,王泽咬着嘴唇艰难的摇摇头。他不想去王锐家,但又不敢自己独自走山路回家。 他犹豫再三,也找不到解决办法。最后还是跟着王锐与秦箭,朝着他们回家的路走去。 当然王泽并没有去王锐家,而是去了自己的干妈家。王泽的干妈姓钟,娘家是赵兴坪村人。王泽的干爸也姓王,是村里的干部之一。 王泽出生不久,在妈妈与干妈的张罗下,就认了这门亲事。自从妈妈离家出走后,干妈就很照顾王泽,而王泽也喜欢待在她家。 干妈家里有一儿一女,正是儿女双全。干哥哥在城里念中学,干姐姐跟王泽一个学校,正在念六年级。 虽然干妈儿女双全,但是她依然很疼爱王泽。只要他去了,干妈不但给他煮好吃,而且还会帮他洗衣服洗澡。就连王泽原本满头的虱子,也都是干妈想办法给祛除的。 王泽进门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此刻干妈家灯火通明,干爸正在忙碌烤烟的事情。而正端着水盆出门倒水的干妈,隔着老远就看见王泽。 干妈顺势倒完水,笑着喊道:“哎呀,小泽泽来了。快,快进屋,马上吃饭饭了。哎呀乖乖,你啷格没跟姐姐一起回来哦?” “我放学耽搁了一会,没能跟上姐姐她们。妈天黑了,我有点怕不敢回去。”王泽见到干妈,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干妈二话不说,一手拿着盆子,一手牵着王泽。转身朝屋内走去,边走边喊道:“书,王书,你弟弟来了!” “吖,弟弟来啦?你为啥子不早点走,跟我一起回来哟?”干妈的话刚落下,干姐姐爽朗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王泽走进屋,轻车熟路的放下书包。才转头回答道:“姐姐你们放学就跑了,我耽搁了一会,就没能赶上你们的路。” “好嘛,下回我等你。怎么样,你作业做完没有?”干姐姐王书放下笔,站起身生了个懒腰,笑着问道。 听到干姐姐的问话,王泽有些惭愧的摇摇头。想起自己的一堆作业,王泽又有些头大了。 或许是看出了王泽的困境,干姐姐笑着说道:“没得事先吃饭,等下姐姐教你做。走吧,我们去喊老汉回来吃饭。” “嗯,好。我们去烤房看看烤烟,顺便喊爸爸吃饭。”王泽点点头,与干姐姐一起朝烤烟房走去。 晚上的饭菜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是却有着妈妈的味道,王泽与干姐姐吃得很开心。吃完饭干姐姐辅导王泽作业,干妈忙碌着收拾碗筷。 等到王泽做完作业后,一家人又围在一起剥玉米。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干爸绘声绘色的给王泽与干姐姐讲故事。 比如薛仁贵飞马,救驾大唐皇帝李世民,薛仁贵的传奇故事。还有端公术士,勇斗恶人等等故事。王泽最爱听的一段就是,端公术士对付坏人施展的术法。 好像是他假装与恶人喝酒,在他们喝酒的过程中,端公术士直接施展了法术。他念了一句咒语“我酒壶一顿,你鼻子长二寸。” 那端公术士,每念一句咒语,那坏人的鼻子就真的长两寸。那坏人的鼻子就这样无限长,最后坏人忍受不住,直接疼死了。 干爸还讲过一个,端公术士的传奇人物。他的名字叫“杨旭”,被人称为杨八老师。 据说他道法高深,更是得到真正的“鲁班真经”下册。学完后他能够飞檐走壁,也能够驱火避水。 据传说石梁河龙池坝,“大龙池”里面有条恶龙。躲在龙池里面不干正事,没事还兴风作浪,偷吃当地居民的牲畜。 有天杨八老师路过龙池坝,就打算去收了这条恶龙。站在龙池边看着发绿的深潭,杨八老师手持鲁班真经下册。 然后对着深潭来回扇动两次,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只见潭水翻涌让开一条通道。那龙池深处,有一条幽深的石洞。石洞漆黑一片冒着丝丝寒气,通向未知的地底深处。 对于未知的石洞,杨八老师丝毫不惧,他迈开脚步直接走了进去。当他走进石洞后,那原本分开的潭水,再次翻涌着合拢过来。 杨八老师沿着黑漆漆山洞,埋头往里面冲去。他手持鲁班真经护体,潭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只是这山洞好似无尽头一般,一直向下蔓延不知通向何方? 靠着手中鲁班真经,发出的柔和光芒,杨八老师快速向洞穴深处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 黑暗幽深的洞穴中,终于看见一丝光亮。这本来是让人兴奋的事情,但是这却是在一口深潭底部。那这突然出现的光亮,就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了。 当然正所谓艺高人胆大,杨八老师身怀绝技,才不会怕这些虚头巴脑的事。他看着前方的光亮,大大方方的朝前走去。 突然,就在他快走到洞口的时候。一抹红色的影子,快速从洞口前掠过。由于速度太快,他都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于是杨八老师快速朝洞口嘴去,他越接近洞口外面越亮。当他走出洞穴的时候,见多识广的杨八老师,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自己明明在一座深潭底下,虽然施展了避水咒,那也是在水底才对。那么眼前的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洞穴外亮如白昼,简直是到了世外桃源一般。眼前是一片草地,草地里面碧草芬芳花香四溢。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草地尽头有一座白玉砌成的圆门,圆门内小桥流水假山林立。一座古香古色的回廊,蔓延向未知的前方。而此刻那抹红色的影子,正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杨八老师不再犹豫,直接踏上白玉石阶,朝着圆门内追去。而那些正在翩翩起舞的蝴蝶,也被杨八老师的闯入,吓得四散飘飞。 第53章 杨八老师与龙池 追着前面的一抹红影,杨八老师正在急速狂奔。直到现在他都没能看清,前面那红色影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进入圆门后,他仿佛进入了一个五彩世界。入眼所见,皆是闪着五彩光芒的奇石假山。杨八老师也不知道追了多久,他只记得已经走过八道圆门。 看着眼前的第九道白玉圆门,杨八老师慢慢停下脚步。看清门内的景象后,他惊奇的张大了嘴巴。他已经忘记自己的追逐目标,而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透过第九道圆门看进去,里面的空间非常大,好似一眼望不到尽头似的。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片宏大的建筑群耸立在里面。 那片建筑远远看去,亮闪闪的晃得人睁不开眼。等到适应了眼前的闪光,杨八老师才看清那片建筑的样子。 它像古代的庙宇,确切的说它更像一片宫殿群。朱墙黄瓦光辉夺目;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檐牙高啄错落有致;一景一兽栩栩如生。 就在杨八老师被眼前,精美的宫殿群吸引震撼的时候。不料耳边却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那歌声飘忽灵动,不似凡音俗唱更似天籁之音。 它仿佛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咫尺。歌声空灵婉转让人如痴如醉,让人欲罢不能,深陷其中无法 自拔。 杨八老师顺着歌声眺望,目光所及乃是一片辉煌。然而当他的目光,越过一个白玉广场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淡定了。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广场上的那一抹红。嘴里不由自主,喃喃着嘀咕道:“不可能,绝对不,不可能!这,这不是真的,这,这肯定不是真的!” 他紧紧抓住身边,那晶莹的假山奇石。说起话来,都有些语无伦次。能让杨八老师都失态的原因,只因为他在广场上看见两个女子! 地底深处的水下世界,不但出现这么宏大的宫殿群。而在这宫殿群中,竟然还有活人居住。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但是它却真实的出现在眼前。 那白玉广场上,一个红衣女子正在跳着舞。她身穿一袭,大红飘逸广袖流仙裙。乌黑如瀑的长发自然垂落,飘逸的长发随着身体舞动而飘扬。 她腰肢扭动舞姿轻盈,时而席地腾挪摆手,时而做出冲天之态。那矫健优美的舞姿,恍若游龙又翩如惊鸿。简直就是洛神再现,优美的舞姿让人不禁沉醉。 而那动听的歌声是从她身边,另一个红衣女子口中唱出。这位红衣女子端坐在哪里,同样一袭大红衣衫,披散着乌黑的秀发。 由于距离隔得太远,此时的杨旭根本,无看清她们的长相。但是就那优美的舞姿,以及那动听的歌喉。料想这二人的容貌,也绝非凡俗之姿。 在这滚滚红尘之中,竟然能看到如此绝美动人的舞蹈,这如何不让人沉醉其中。但是这一幕,却是出现在一个深潭之下,一个幽深的地底水下世界。 看着那远处动人的舞姿,听着那天籁般的歌声,就连杨旭都沉醉其中。好在此刻的他不但道法高深,还有鲁班真经下册护体。 他也只是稍微沉醉,就快速清醒过来。他赶忙闭上眼睛,双手与眉心齐平。随着手势变化打出复杂的法决,同时口中也念起咒语。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一刹那,眼眸中闪过一抹金色的光芒。杨八老师再次朝门内望去,却只见门内漆黑一片,哪里还有金碧辉煌的宫殿,更别说跳舞与唱歌的女子。 见此情景,杨八老师赶紧回身望去。却发现身后,也没有了五彩晶莹的假山奇石。一眼望去,身后只有一片深邃的虚无。 猛然间,杨八老师感觉身后有巨物游过。他赶紧转回身,再次朝门内看去。果然又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略过。 只是这次他看清楚了,这个红色的影子巨大无比。它的身子粗略估计长达十数丈,最粗的地方比水桶还要粗。它在门内翻腾,搅动得水中一片浑浊。 杨八老师退后一步,再定睛望去。只见那巨大的红色身影,正在快速远去。借着它那两盏红灯笼般的眼睛,杨八老师只看清,它头上那两支分叉的角。 看着那远处的蛇形巨物,杨八老师确信。这就是他此次,想要除去的恶龙。于是他不再犹豫,一手持着护体真经,一手拔出身后的法剑。 手持法剑与真经,杨八老师就要朝门内冲去。他一脚踏在门槛上,当他准备抬脚的时候。突然听见吧嗒一声,好像触发了什么机关。 于是杨八老师,立刻收回踏出的左腿,侧身躲在门后警戒起来。不多时,门内传来一阵嘈杂声。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一阵嗡嗡声,伴随着无数振翅的声音响起,里门口越来越近。 听到这个声音,杨八老师举起法剑。朝着门内喊道:“哼,何方妖孽?我杨旭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却更待何时?” 可是门内并没有回应,因为是在水中,就连他自己的回声都没有。但是他却能听见,门内传来的嗡嗡声跟振翅声。 如此奇怪的事情,让杨八老师很是好奇。他也想不通,为何在水中,还能听见门内的嗡嗡声。然而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从门内朝他快速袭来。 杨八老师突然遇袭,但是却临危不乱。他举起手中闪着金光的法剑,就朝那片黑影砍去。但是他却低估了对方,这一剑砍去效果甚微。 这样的结果让他顿时一愣,但是就在他愣神的功夫,他身上传来一阵刺痛。浑身上下已经有多处,好似被针扎了一般。 他立刻下意识的,举起左手握着的鲁班真经。借着真经发出的微光,他终于看清袭击自己的东西,原来那是一群巨大的牛角蜂。 这一群牛角蜂个头巨大,每一只都有成年老鼠般大小。不但如此,而且他们数量众多,粗略估计这一群得有数百只。 数百只老鼠般大小的牛角蜂,发出震天的嗡嗡声。举着粗大的口器,朝着杨八老师围攻而来。由于仓促应战,杨八老师的很多术法,一时都施展不及。 面对如此多的攻击,他只能挥舞衣袖,转身夺路而逃。只是来时的白玉石板路,已经消失不见。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以及水底沉淀的淤泥。 杨八老师身上不断传来刺痛,就连那鲁班真经,都护不住他的周全。在黑暗中一通乱闯,被蛰得满头是包。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轰隆的流水声。杨八老师终于钻出水面,他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就被巨大的水流带着往前飘去。 那巨大的轰鸣声,已经盖过身后的嗡嗡声。飞快流动的水流,卷席着杨八老师。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前方奔流而去。 杨八老师还没来得及,再次施展避水咒。猛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就开始自由落体。那种失重的感觉,让人非常没有安全感。 也不知道下坠了多久,也许是十几秒,也许是几分钟。反正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无比的煎熬。 当身体与水面,再次接触的一瞬间。疼得杨八老师,差点疼晕厥过去。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杨八老师更加措手不及。 猛烈的撞击,让杨八老师,下意识的双手护住头部。但是就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却不小心,松开手中的护体真经。 真经离体法术失灵,刺骨的凉水,让杨八老师顿时一个激凌。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水流太过湍急。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不但如此还呛了几口水。 好在那巨大的瀑布,把追击的蜂群冲散,身后已经没有危险。挣扎无果后,杨八老师也放弃挣扎,任由水流带着自己朝前飘去。 一路起起伏伏跌跌撞撞,也不知道经历多久。或许是半天,又或许是一天。杨八老师才被水流,从一个巨大的洞窟冲了出来。 好在杨八老师,被当地的村民及时救起。昏迷一天一夜,他才悠悠醒来。经过休息再加上,救他的村民及时医治。他浑身红肿已经消退,只是内脏还是有些疼痛。 得知自己昏睡一天一夜,杨八老师经过计算,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是两天前的上午,进入龙池坝大龙池的水潭。 而自己在龙池里面,竟然折腾了一天一夜。于一天前的中午,才被人在河中救起。醒来后经过打听才得知,这个地方名叫“高龙洞”。 据说高龙洞这个地方,就是因为有一个龙洞而得名。传闻这个高龙洞神奇无比,它每天准时准点,早中晚都会泛水三次。 不管是天晴下雨,也不管是大旱还是洪涝。都是准时准点泛水,历来没有间断过。而且据说这个龙洞深不见底,能通往水下龙宫。 也有很多好事之人进洞探索,但是都走不到尽头。要么是半途放弃折回,要么是消失在洞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年闹兵灾,神兵棒客肆虐的时候。附近村庄的村民,都躲进龙洞中避难。根据躲灾出来的人述说。 “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一片巨大的沙滩,以及一眼望不到边的水面。甚至还有些人,不小心陷入浮沙不见踪影!” 还有更加离谱的传说,有人说这龙洞中,住着两条母龙。若是谁家办酒席,缺少桌子板凳等物件,都可以提前一天去龙洞前借。 只要你诚心祈祷真心借物,第二天准能在龙洞前,借到你需要的物件。而且在办酒席的当天,总能看见两个红衣小姑娘,前来参加酒席。 当有人问起她们时,她们都会笑嘻嘻的回答:“我们家就在高龙洞,都是大家的乡亲。” 但是大家经过打听,附近都没有这样两个小姑娘。而这两个小姑娘也总是出现,最后大家也见怪不怪了。甚至到最后,也有人猜到她们的身份,只是不敢说出来。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高龙洞就不再借出东西。而那两个红衣小姑娘,也不再出现在村里。 杨八老师来到高龙洞前,隔着水潭看向龙洞内。昨天就是在这水潭里,他被好心的村民救了起来。 看着龙洞内翻腾的水流,再想起自己一天一夜的遭遇。那碧绿芳草、五彩的蝴蝶、白玉圆门、精致的假山奇石。这一切的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 只是那天籁般的歌声,以及那优美的舞姿,还有最后出现的巨物。让杨八老师有些怀疑,那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只是摸着自己刚刚消肿的脸,他很是肯定。那在水中能够发出嗡嗡声,追逐自己一路的巨大牛角蜂,绝对是真实不虚。 再次看向龙洞,杨八老师不得不相信。这龙洞跟龙池坝,地底绝对是想通相连。自己明明在石梁河,龙池坝大龙池进入水下。 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最后却被冲到,三十里开外的高龙洞。这就证明一个问题,这高龙洞真的长达三十里,直接贯通到大龙池。 看着翻涌的水流,想到自己失败的经历,甚至还弄丢了圣物“鲁班真经”下册。杨八老师对那狡猾的恶龙,恨得牙根痒痒。他对着高龙洞内喊道: “哼,恶龙,你们给我等着。我杨旭,一定会再次进去,势必斩杀掉你们!” “嗷呜……嗷……嗷嗷嗷嗷……嗷呜……” 一阵低沉且欢愉的叫声传来,仿佛在回应杨八老师一般。 面对两条恶龙的挑衅,杨八老师真是怒火中烧。但是此刻再次进洞斩杀它们,又有些不现实。杨八老师只得忍着怒火,悻悻的离开高龙洞。 他辞别救回他的村民,并留下自己的住址。嘱咐这家村民,若有任何困难,皆可上门找他帮忙。只要他力所能及,杨旭绝不推迟。 他离开高龙洞村,顺着“闹溪沟”往下走,一路翻山越岭回到三星村。回家后他冥思苦想,回想自己此次的经历,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要想斩杀这两条恶龙,就必须先解决那牛角蜂群。而对付牛角蜂群最好的办法,那就是用火烧。可是那个地方在水底,那就得找到能够在水底燃烧的火焰。 于是他翻阅师傅留下的手札,查阅师傅师祖们的事迹。最后终于找到,关于能够在水底燃烧的火焰记录。 据说那是数百年前,本门师祖送给“秦良玉”将军,打造兵器用的“紫阳真火”。后来秦良玉将军逝世后,这簇真火一直存留在“万寿山”之巅。 只要自己找到这簇,数百年不熄灭的紫阳真火。那么就能再次下龙池,斩杀这两条恶龙为民除害。 于是说干就干,杨八老师休息七日后,立刻离开家门,朝着凉风坝与三河镇,交接的“万寿山”山脉而去。 第54章 师傅天泉老人与爷爷的谋划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干爸端起水壶,喝下一口茶水后笑着说道。 听到干爸的话,王泽与干姐姐顿时就傻眼了。听到正精彩的地方,为啥子就下回分解了?干姐姐王书,看着干爸撒娇说道: “爸爸耶,再讲讲嘛!讲完这个杨八老师,跟龙池坝的故事嘛!” 见干姐姐在撒娇,王泽也赶紧点点头。开口说道:“爸爸,我们听得正起劲呢!他找到那个紫阳真火了吗?” “讲累了,不讲了,不讲了。困瞌睡,下回再讲啊!你们明天还要读书,早点去困瞌睡。王书,带你弟弟去困瞌睡。我跟你妈妈,还要观察烤房的温度呢!” 虽然王泽与干姐姐都在请求,但是干爸依然摆摆手,对着二人说道。 见大人有正事要忙,王泽与干姐姐不再纠缠干爸。两人接过干妈端来的水盆,快速的洗脸洗脚后,二人就进入里屋上床睡觉去了。 王泽与干姐姐一人睡一边,一直嘀嘀咕咕的聊了很久,才各自沉睡过去。不多时王泽再次睁开眼睛,但是他却没有起身。 他愣了一下就再次闭上眼睛,这也不是第一次,在干妈家睡觉。他的这个魂魄,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第一次在干妈家过夜时,醒过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不多时王泽的魂魄,无声无息的坐了起来。既然是在干妈家,为了不惊醒干姐姐。也不被干妈他们发现异常,王泽决定以灵魂状态出去。 他飘出屋外,发现干爸跟干妈还在烤房忙碌。而隔壁的干爷爷与干奶奶,并没有入睡都还在床上辗转反侧,小声说着什么? 王泽坐在房顶上,看着眼前寂静的山村。想起自己白天被秦杰他们,吓得不敢回家的事,他是又好气又好笑。 对于干爸讲的故事,他倒是兴趣盎然。貌似这个杨八老师的经历,让他格外的熟悉。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经历一般。 他脑海中,偶尔还能闪现出一些破碎的画面。而且他觉得杨八老师,最后可能真的找到了紫阳真火。 因为王泽在零散的记忆碎片里,看到了漫天的紫色火焰。紫色火焰熊熊燃烧,足足燃烧了七天七夜。至于有没有烧死这两条龙,王泽就不清楚了。 而自己脑海里的记忆碎片,还有那些莫名出现的术法,是否就是端公秘术? 如果是的话,那么自己的这些记忆与术法,那又是从何而来?为何自己能看到,那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自己与这杨八老师,又是否有关联? 看来自己确实要找个机会,去龙池坝或者高龙洞。想办法进入龙池,进里面去一探究竟。看看这一切,与自己莫名出现的记忆,是否有什么联系! 王泽收回思绪,唰的一下子消失在房顶。这一夜他来回奔波,勾走了五个魂魄。他也发现自己背后黑线的蔓延,他必须加快积攒功德的步伐。 把五个魂魄送进接引处,悄悄去缉魂司转了一圈,并没有惊动朱琪指挥使。知道王蒙与魏杰,已经领取他们的奖励后,王泽也回到阳间。 趁着雄鸡蹄鸣之际,王泽飘回屋内。悬浮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干姐姐与自己,王泽冰冷的脸庞,也展现出一丝笑颜。 再转头看看浅睡的干爸干妈,他们应该又要起床了。昨夜熬夜许久,天亮就得必须起床。为人父母,也却是辛苦操劳。 外面雄鸡已经蹄鸣,王泽不在耽搁。慢慢进入自己的身体,让灵魂与肉体合一,这个灵魂也陷入沉睡。 天光大亮王泽被干姐姐叫醒,醒来的王泽依然惦记,昨晚干爸所讲的故事。但是看着忙碌的干爸,王泽也不好意思去打扰。 于是在干姐姐的监督下,王泽拿着书本在地坝边,开始朗读起课文来。早晨的记忆确实好,王泽很快就背诵了一篇课文。 不多时干妈已经做好早饭,王泽与干姐姐吃完饭,背起书包走出家门。汇合彭曦秦杰等人,一起朝着学校走去。 由于王泽作业按时完成,还背诵了一篇课文。所以今天他并没被留堂,放学后就跟着姐姐他们回家了。 一路气喘吁吁的爬上山,看着天边的夕阳即将落山。王泽与姐姐看着山边的彩霞,心里对住在山下的人,也就没那么羡慕了。 虽然说高处不胜寒,但是有些绝美的风景。也只有住在高处的人,才能欣赏得到。 但是看完美丽的彩霞,转头却发现,身边就是一片乱葬岗的坟坝。这让原本心情极好的姐弟二人,心情再次有些起伏。 于是姐弟二人不再说话,两人都低头赶路,脚步飞快的朝着家里走去。二人还没进地坝,就听到一阵话语声传来。 走进地坝才发现,原来家里来了两拨客人。这两拨客人分别是,前来商量卖房子的邓老师。还有就是王泽名义上的师傅,天泉老人“李长松”。 邓老师来是因为,王泽家堂屋,边上的厢房即将倒塌。而王泽的爷爷,打算购买邓老师家闲置下来的老宅。 所以就约了邓老师,前来家里商讨买房事宜。至于自己的师傅李长松,为啥子会突然来家里,王泽就不清楚了。 “邓老师好,师傅好。邓老师好,李师傅好。” 王泽与姐姐,很有礼貌的给客人打招呼。 此刻两人的心情,再次高兴起来。因为如果买房成功,王泽家就会搬到山下居住。山下不但有电灯,而且上学放学也不用爬山下山了。 最最重要的是,以后就不用为打米而犯愁了。毕竟打米,一直是王泽家的头等大事。 曾记得王泽家为了打米,兄弟姐妹们全部出动,大大小小六七人背稻谷下山。打完米已经是半夜时分,再背着打好的新米爬山回家。 甚至有些时候,王泽与姐姐上学还得背一袋谷子。趁着课间休息去打好,下午放学两姐弟,还得饿着肚子背着米爬山。 打米一事,简直是王泽与哥哥姐姐们的噩梦。如今梦魇即将消散,王泽与姐姐如何能不开心。 “好,好,好啊。两个孩子真懂事,快,快进屋把书包放下,休息休息。”邓老师与王泽的师傅李长松,满面笑容回答两个孩子的问候。 问候完长辈,王泽与姐姐赶紧进屋。虽然太阳已经快下山,可是他们还未吃午饭。姐弟二人随便吃点剩饭,就开始做作业。 而爷爷与邓老师他们,依然在谈论买房子的细节。眼看马上要天黑,王泽与姐姐终于做完作业。而爷爷他们也商讨结束,因为价格问题双方不欢而散。 “哗啦啦啦……稀哗哗……” 就在邓老师告辞完,在王家人的送别下,朝着地坝外走去的时候。一阵哗啦声传来,顿时让一干人停下脚步。 等大家回头才发现,王家的厢房再次垮塌一部分。邓老师回来看了一眼垮塌的地方,脸上带着笑二话不说转身离去。接下来王家人一阵忙碌,收拾收拾坍塌的地方。 王泽站在爷爷身边,看着房屋破损的大洞。心里不禁叹息一声,这房子不买也得买了。毕竟住在随时会塌的房子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王泽,你过来师傅看看。”就在王泽想事情的时候,师傅李长松走过来说道。 王泽抬头看了一眼爷爷,转身走到师傅李长松的身边。仰起头让李长松查看,他也不知道这个便宜师傅,为什么会想起查看自己的眼睛。 李长松先观察了王泽的眼睛,他看了很久很久一言不发。随后又让王泽转身,撩起他的衣服查看他的臀部跟背部。最后他脸色凝重的摇摇头,走过去跟王学武低声交谈起来。 这期间王泽发现一个问题,自己这个师傅李长松脸色很差。不但面容枯黄嘴唇灰白,而且好像他的手臂也受伤了。刚才撩自己衣服的时候,就非常的费劲。 当晚李长松留宿在王泽家里,与王泽的爷爷探讨到半夜时分。由于有李长松留宿,王泽的另一个魂魄,压根就没醒来。 第二天一早,王泽与姐姐即将出门上学。突然王泽发现,爷爷与师傅李长松,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王泽好奇的问道:“爷爷,师傅,你们要去哪里啊?” “爷爷与你师傅有事要办,出去几天就回来。你跟姐姐在家,要听奶奶的话啊!”爷爷笑着看向王泽,边收拾边回答。 师傅李长松也点点头,开口说道:“你爷爷跟我出去,你就放心吧。在家听奶奶的话,好好学习。” 听到爷爷与师傅的话,王泽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再不走就要迟到了。王泽点点头,背起书包朝着地坝边走去。 爷爷的离去,让冷清的家里更加冷清。中途爷爷也有回来几次,但是爷爷每次回来脸色都不太好。王泽虽然不知道爷爷在奔波什么,但是隐隐觉得与自己有关。 随着时间流逝,转眼进入深秋季节。家里接连传来两件好事,第一件好事就是。与邓老师已经谈妥房价,邓老师将以五千块钱的价格,将房屋卖给王家。 而王泽的二伯王正路,也亲自踏上去粤城的汽车。打算去粤城找王泽的爸爸,取回买房的五千块钱。 王泽家第二件好事,那就是大堂哥王登明回来了。而且他在外面找的嫂子,也来到王家坪,与王泽一家见面。 记得是一个星期五,是大堂哥回家半个月后。王泽与姐姐放学回家,放下书包吃完饭就开始做作业。 而闲不住的大堂哥,背起背篓唱着嘹亮的歌曲。一个人爬上后山,想去找找蘑菇药材什么的。顿时整个王家坪,四处回荡着他的歌声。 就在王泽块做完作业的时候,地坝边突然走来三道身影。王泽与王红莉看清来人后,顿时兴奋的叫喊起来。 “二姐,三姐,你们终于回来啦!” 王泽与王红莉二人快速冲过去,接过二姐三姐手里提着的东西。欢快的朝屋内跑去,边跑边对着屋内喊道: “奶奶,奶奶,你快出来啊。二姐跟三姐,她们回来了!” 刚喊完,王泽疑惑的回头。看向二姐身后,那一个不认识的女子问道:“二姐,她是那个哟?” “她啊,她就是你经常问起的。哥哥给我们找的嫂嫂噻,快点喊嫂嫂!”听到王泽的话,王红舒也笑着回答。 王泽与王红莉对视一眼,立刻喜上眉梢。姐弟二人对视一眼,走上前朝着这个女子,齐声喊道:“嫂嫂好,欢迎嫂嫂来我们屋。” “哎,好,你们好。来,这是嫂嫂给你们带的糖。”刘光群虽然有些腼腆,但是面对弟弟妹妹的问候,她还是笑着回答。 看着脸上长着胎记,身上脏兮兮的王。她依然拿出口袋里,准备的水果糖递过去。 王泽结果嫂嫂递来的糖果,顿时更开心了。他跑前跑后,端出板凳让大家坐下。还拿出碗给二姐三姐,以及嫂嫂倒开水。 这个时候奶奶也走了出来,她在围裙上搓着手。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孙女。 “奶奶,我们回来了。屋头还好噻?”王红舒与王红琴齐声说道。 对着两个孙女点点头,奶奶才转头。看向第一次来的孙媳妇,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而刘光群在三妹王红琴的示意下,赶紧起身上前。躬身行礼喊道:“奶奶好,我是刘光群。” “哎,好,好,好孩子。一路辛苦了吧?快坐,快坐下休息会!”奶奶点点头,笑着招呼道。 奶奶顺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钱,就要递过去。刘光群赶紧摆手拒绝,开口说道:“奶奶,不要,不要拿钱。” “诶,你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小小见面礼拿起,莫嫌少拿起噻!” 但是奶奶坚持要给,刘光群也不好执意拒绝。最后无奈的手下见面礼,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坐了下来。 坐在板凳上环视屋内一圈,三姐王红琴开口问道:“小泽,哥哥呢!哥哥去哪里了啊?” “哥哥去山上了,我去喊一下。看一哈,他能不能听得见吧。”听到三姐的问话,王泽开心的回答三姐。然后转身跑到地坝边,对着后山大声喊道: “哥哥……哥哥耶……哥哥……” “哎……做啥子?” 王泽喊了许久,山顶上才传来哥哥的回应声。王泽高兴的再次喊道:“哥哥快回来,嫂嫂来了!” “啥子?牛草没得了啊?你把牛牵出去放一哈噻!” 山上再次传来哥哥的回应,王泽顿时就差点跳脚了。再次扯着喉咙喊道:“啥子牛草哦,你屋媳妇来了,赶紧回来哦!” “唵,真的假滴哦?哎哟…… 我回来了,马上回来……”终于听见哥哥急切的声音,王泽才满意的走回屋内。 不多时哥哥就打着梭梭板,风驰电掣般的赶了回来。这一天王家坪再次热闹起来,哥哥姐姐还有嫂子。全部围绕在奶奶身边,一家人其乐融融。 大家一起烧火做饭,吃完饭后一起收拾碗筷,整个家里好不热闹。而王泽更是高兴,在屋里屋外跑来跑去,围着三姐二姐以及嫂嫂转个不停。 晚上大家聊天很晚才去休息,因为跟哥哥一起睡,王泽便没去勾魂。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王泽才悠然醒来。 转头发现三姐二姐,以及嫂嫂正在对着镜子化妆。王泽歪着头观察,觉得还是二姐三姐更漂亮。当然王泽这话,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第55章 脚腕上的黑手印 哥哥姐姐们都家来,特别是还带回了嫂嫂。让原本沉寂的家,顿时热闹喧嚣起来。可是热闹过后却是更加的孤寂。 这不第二天,二姐跟三姐就有事不得不离开。还有新来的嫂嫂,也辞别王家人打算回家。而且她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接王泽的哥哥去她们家。 哥哥姐姐们将要离去,这让王泽万分不舍。他一路将他们送到平桥道班,才悻悻然的回到家里。回到家里只觉得冷冷清清,猛然间还有些不习惯。 好在邻居黄家强已经回来,而且两家关系也相对比较融洽。偌大的一座大山,只生活着寥寥四五人,倒也显得格外宁静。 这次黄家强,是她女儿刘光润送回来的。在路过王泽家旁边的小路时,发现正在树林中捡柴的王泽。于是她大声喊道: “嘿,小泽泽。你还在这里干啥子?你妈妈来看你来了。她给你买了一件衣服,好看得很呢!” “妈妈?我的妈妈,来看我?”正在弯腰捡柴的王泽,听到刘光润的话。很是疑惑的反问道。 见王泽不肯相信自己,刘光润信誓旦旦的说道:“嗨哟,你这个崽崽才笑人呢!我逗你做啥子嘛?你妈妈跟我们一路上来滴嘛!” “哼,我才不信呢!”王泽嘴硬的说道。但是眼中渴望与欣喜,根本掩饰不住。 自从妈妈离开王家坪,转眼已经过去三年多。以王泽那迷迷糊的记忆力,早就忘记妈妈的长相。甚至连妈妈这个词汇,都已经淡忘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眼神,王泽故意不看路上的刘光润。而刘光润也自觉无趣,便不再逗王泽,跟着黄家强朝她家走去。 等刘光润她们走后,王泽背起背篓,撒丫子朝着家里跑去。急匆匆跑回家,进进出出找了一圈,也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家。 “小泽,你急吼吼滴,进进出出在找啥子?”看着着急忙慌的王泽,奶奶好奇的问道。 找遍整个屋子,也没看见有别的人。王泽失落的站在垓阴口,慢慢将背篓里的干柴倒出。背起背篓边往外走,边回答道:“没得啥子,我回来喝口水。” “噢,喊你姐姐早点回来煮饭。”奶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继续忙碌去了。 王泽背着背篓,继续朝屋后的树林走去。只是走过拐角处,他的眼眶已经发红,晶莹的泪花在眼中打转。 姐姐王红莉的妈妈,同样在她才八个月的时候改嫁走了。但是她当初,是想带走自己女儿。就算没能带走,中途她也回来看望过几次。 甚至就在去年,姐姐还去她妈妈那里,读了一学期的书。就在王泽与与爷爷,打算去接回姐姐的时候,她妈妈却主动将她送了回来。 这至少证明一件事,虽然姐姐的妈妈也改嫁了,但是她多少还惦记自己的女儿。而自己的妈妈,一别之后再不相见,她真的这么狠心吗? 王泽不知道,他幼小的心灵也想不明白。前路茫茫一路坎坷,来到满是荆棘的树林里。王泽心不在焉,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毫不知情的他,依然在黯然神伤。不料脚下一空,一只脚踩进一个黑漆漆的破洞。王泽这才回过神,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哎呀,我滴个妈耶!”王泽不由得一声惊呼。 这才发现自己正跌坐在,一个满是杂草的慌坟土包上。他的脚踏进的窟窿,正处于这座慌坟的坟头。感受着脚下传来的脆响,王泽慌忙想要拔出小腿。 但是他费了半天劲,却没有半点效果。倒是洞内再次传出,骨头以及木板碎裂的声音。而这个动静,却惊醒了破洞深处,一个蜷缩的身影。 它慢慢的睁开,它那绿油油的眼睛。看向正挣扎的小腿,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它悄无声息的,慢慢朝着坟头那小腿爬来。 “嘻嘻嘻嘻,桀桀……今天运气真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哇!”这个家伙心里乐开花,忍不住在心里暗想。 它慢慢爬到坟头,伸出干枯爪子抓向王泽的腿。随着爪子靠近小腿,现在只需要轻轻一抓,这小子就再也跑不掉了! 而脚底的危险,王泽还一无所知,他还在努力挣扎。毕竟谁一脚踩进一个慌坟里面,心里都会无比的恐惧。 突然正在挣扎的王泽一愣,他感觉脚腕处,传来一阵冰凉之感。王泽顿时一惊,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他使劲的乱踢乱蹬,用力往外扯自己的腿。 “王泽,你又在做啥子?为啥子又趴在坟上?” 王红莉惊恐的看着王泽,大声的质问道。眼前一幕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这记忆太模糊,想不起来了。 姐姐的喊声,吓了王泽一跳。与此同时,也吓了里面那位一跳。它下意识的松开了爪子,快速缩回干枯的手臂。 王泽感觉脚腕一松,赶紧往后一扯。回头看清是姐姐来了,才着急的大声喊道: “哎呀姐姐,我踩漏了,小腿掉进去了。动动里头有蛇,它在缠我的脚,姐姐你快来拉我一下!” 听到王泽的话,王红莉赶紧冲了过去。帮着王泽用力一拽,终于帮他把腿扯了出来。 回头看着黑漆漆的破洞,只见洞里还隐隐闪着绿芒。两姐弟顿时什么都顾不得,转身撒腿就跑消失在树林中。 “哎……………………哟哟…………” 直到王泽与王红莉跑开许久,那黑漆漆的破洞中,才传出一声叹息。 躲在洞内的家伙,摸了摸满是脚印的脸。再次幽怨的看了一眼洞口,不甘心的缩回,慌坟破洞深处躲藏起来。 因为它在这个小孩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气息。所以它也不敢追出去,万一轻举妄动再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王泽与姐姐匆匆离开这片树林,走进旁边的树林继续捡柴。虽然这边也有很多慌坟但是也没办法,毕竟整个王家坪到处都是坟墓。 姐弟二人忙忙碌碌,直到天色逐渐变暗,才背着背篓回家。晚上吃饭的时候听奶奶说,邻居黄家强也即将搬离王家坪。 好像听说是,他那个做上门女婿的儿子,打算接她过去养老。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以后整个王家坪,就只有王泽一家三四口人居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王泽与王红莉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惧怕。因为天气的缘故,外面被一层雾气笼罩。 走出大门只能看见,房屋周围的一小片范围。至于更远的地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抬眼望去,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浓雾中不时传来,各种未知的野兽叫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身处这样的环境,仿佛自己被封印了一般,完全与世隔绝。那种孤独感,让人有些忍不住发狂。 “王泽,你脚上是啥子东西?为啥子像一个手印呢!”王泽正看着屋外的浓雾发呆时,姐姐在身后惊声问道。 王泽回过头看着姐姐疑惑的脸,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腿。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何时,王泽的小腿上,出现一个黑紫色的手印。 猛然间王泽回想起来,今天踩进那慌坟里,脚上传来的冰凉感觉。王泽顿时脸色发白,声音颤抖着说道: “不,不,不晓得啊!我,我,我以为,以为是蛇缠住了我的腿!” “那,那……”一句话还没说完,王红莉赶紧闭上了嘴巴。姐弟二人对视一眼,都脸色煞白朝着屋内的奶奶跑去。 就算害怕与恐惧,但是日子依然要过下去。大堂哥被嫂子叫走后,就很少再回家。好在爷爷最近出门没那么勤了,家里总算有一个主心骨。 只是王泽发现,爷爷最近总是盯着自己看。还有隔三差五,爷爷都会把自己叫过去,他每次都会让自己趴着,然后掀开背后的衣服看半天。 每次爷爷都是紧锁眉头,最后摇头叹息不止。但是当王泽问爷爷,为什么而叹息的时候,爷爷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 就这样时光荏苒月圆月缺,时间一天天流逝,秋去冬来大地一片萧瑟。随着冬雪落下,整个大地一片苍茫。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老天给王家人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首先是与邓老师谈好的买房事宜,因为邓老师临时涨价而泡汤。 买房事情泡汤,王家想要搬离的计划落空。王泽与姐姐想要脱离打米的梦魇,变得再次渺茫起来。 当然不光是买房子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打击在后面。 之前因为谈妥房价,王泽的二伯王正路,亲自踏上去粤城的汽车。 他几经辗转才来到所谓的粤城,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叫粤省。而王泽的爸爸王春生,却是在粤州省,莞城市塘厦镇打工。 王正路在车站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隔着老远,就发现四弟王春生的身影。他兴奋的挥着手,大声喊道:“春,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哦!” 听到二哥的喊声,王春生也加快脚步,朝着二哥跑了过来。兄弟二人张开双臂,紧紧相拥在一起。 兄弟二人阔别数年,如今在这异乡相聚,难免有一些感慨。王正路拍着王春生的肩膀,笑着问道:“春,现在混的怎么样了?二哥来找你沾光来了哟!” “哎,就那样咯。二哥,屋头咋个样嘛?妈跟老汉身体还好噻?小泽,小泽他听不听话?还有,他身体咋个样了?”抱着二哥宽阔的肩膀,王春生急切的连续问道。 王正路感受着四弟急促的喘息,慢慢松开手臂。他诧异的看着自己四弟,略显担忧的开口说道: “屋里还好,妈跟老汉身体也还行。小泽嘛,崽崽都那样,只是他长高了不少。” 王正路说这些话,心里有些发虚,毕竟他也很久没回家了。一直在外面游荡,对于家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他更加不会明白,四弟问侄儿身体好不好的含义。 兄弟二人并排站在一起,等待前往塘厦镇的公车。王正路看着王春生的侧脸,几次想开口,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后实在忍不住,才缓缓开口问道:“春,你身体咋子了?出了啥子问题吗?” “没得事,没事。二哥车来了,跟紧点!”王春生依然喘息着,提着包裹朝着车子挤了过去。 下车后王正路才发现,四弟王春生脸色憔悴。以往意气风发的四弟,如今变得满脸风霜,才三十来岁就已经两鬓斑白。 更重要的是他脸色苍白,就连唇色也有些灰白。帮自己提着包裹,走在平路上都有些气喘。原本挺拔的身姿,现在变得佝偻起来。 这让王正路不得不去思考,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的四弟,才能从一个帅小伙,蹉跎成现在的样子。 一路无话,兄弟二人来到一个露天小炒店。由于此刻还不是饭点,小炒店里并没有客人。只有年轻的老板娘,正坐在灶台前嗑瓜子。 这个老板娘穿着时髦,打扮得也很洋气。她看上去身材匀称皮肤白皙,一身粉色的连衣裙显得很是得体。 她虽然算不上大美女,长相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加上一些首饰的点缀,倒也显得端庄可人。 王正路原本以为,四弟是想在这里吃点东西。于是他并没有问什么。摸着肚子也跟着走了进去。 可是进去后,四弟并没有开口点餐。而是将自己的包裹,直接放到一个角落。转身说道:“二哥,你先坐一会啊!我马上给你炒一碗炒粉吃。” “哦,哦,要得。春,这个店是你们开滴啊?”王正路回答一声,转头看了一眼简陋的店面,疑惑的问道。 “嗯,是滴,我跟李莉两个开滴。你先坐一会,一哈哈就好了。”王春生一边回答,一边朝着灶台方向走去。看向站起身年轻女子,开口说道: “李莉,把围裙给我一下。二哥来了,去打个招呼。” 听到王春生的话。李莉递过围裙的同时。转头打量一眼王正路,才压低声音问道:“这个就是你家二哥啊,那晚上他住哪里?” “晚上,我来想办法。去我们老乡哪里,暂时住一下也可以。”王春生颠着勺,随口回答道。 李莉点点头,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四处打量的王正路。又低声问道:“他来干什么?要在这里住几天啊?” “嗯,肯定是家里有事嘛。住几天,该走他就走了噻。”灶台的火光,照亮王春生那苍白的脸。正忙碌着的他,轻声回答道。 看着往锅里,连续打了两个鸡蛋的王春生。李莉的秀眉不由得皱了皱,但是很快她就舒展开来。马上换回一脸的笑容,转身朝着王正路走了过去。 她扭着纤细的腰肢,踏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来到王正路面前。微笑着说道:“哎呀二哥好,我是李莉。今天没去接你,真是不好意思哦!” “没,没,没得事。没得事!不用接,不用接噻。”王正路赶紧站起来,摆摆手说道。 看到有些拘谨的王正路,李莉轻微的挑挑眉。嬉笑着说道:“嘻嘻,二哥莫客气,请坐,请坐嘛。春生回家,有没有提起我啊?” “有,有,有。他回家,有经常提起弟妹。”王正路抬眼看向灶台,躲开李莉的目光,随口回答道。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就在李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咕咕声音传来,顿时让场面有些尴尬。见王正路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李莉转身朝着灶台喊道:“春生,好了没啊?二哥都饿了。” “来了,来了,慢点有些烫哈!”王春生答应一声,端着满满一碗炒粉,还有一碗紫菜蛋汤过来。 肚子饿得咕咕叫王正路,接过炒粉大口吃了起来。不多时半碗炒粉已经下肚,王正路转头看向四弟,再看看旁边的李莉。抬头对着四弟笑了笑,开口说道: “春,有酒没得?二哥有些口渴了!” 听到二哥的话,王春生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李莉。再回头看看门口的冰箱,并没有立刻起身起拿啤酒。 第56章 打工人的处境 王春生见李莉,没有去拿酒的意思,自己才慢慢站起身。扶着桌子缓了一下,才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啤酒打开。 将啤酒递到王正路面前,轻声说道:“二哥,少喝点冰的对肠胃好点。” “好滴,我就喝一瓶就行了。”王正路笑着接过啤酒,仰头喝下一口后说道。 喝下一口冰镇啤酒,透心凉一直爽到内心。虽然老家已经入秋,但是这粤省莞城,却依然非常炎热。 一瓶酒下肚王正路脸色微红,他看向四弟王春生。缓缓开口问道:“春,你到底是啷个回事了?你不是在大厂里工作吗,为啥子又在这里炒炒粉?” 但是面对王正路的询问,王春生并没有回答。他抬眼看向远处的工厂,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仿佛没有听见,二哥的问话一般。 见四弟没有回答自己,王正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两兄弟就这么沉默着,一时谁也没说话。店内一片寂静,只有头顶风扇的吱吱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兄弟就这么对坐着。只是此时已经到了饭点,陆陆续续有一些附近工厂的工人走了进来。 见两兄弟依然对坐着,李莉有些坐不住了。她站起身笑着说道:“哎呀二哥!麽子嘛,在这里跟我开店不好吗?” “没,没有。我只是疑惑,随便问一下。”王正路放下筷子,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回答道。 “我说春生呐,客人都来了,你还坐那里做麽子?我们该做生意了啊!你看这里麽子东西,都是要钱买。可不能随便浪费嘛!” 李莉说完话,还颇有深意的,看看垃圾桶里的蛋壳,以及桌子上的啤酒瓶。 说完话她瞥了一眼王春生,才转头笑着再次说道: “二哥啊,你第一次来我们这里。没有招待好,真是不好意思。要不你先去外面逛一逛,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王正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她一脸的笑容。但是自己心里,对她就是升不起一丝好感。但是看在四弟的面子上,他也不便多说什么。 于是他慢慢站起身,看了一眼憔悴的弟弟,慢慢朝着店外走去。直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听到身后传来四弟的声音。 “二哥,你到外头逛逛。天黑了就回来,我给你找住的地方。有啥子问题,晚上再跟你慢慢说!” 王正路点点头,转身走出露天炒粉店。看着外面到处都是工厂,路上时不时走过一批巡逻队。看着眼前陌生的地方,王正路一时有些迷茫起来。 王正路人生地不熟,只敢在附近转转。他害怕自己,万一走迷路走丢了,那可就麻烦得很了。 王正路只敢在附近,来回走动游荡。直到天色彻底黑暗,他才慢慢走回店门口。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几个人往外走。 他们边走还不时回头挥手,大声说道:“四哥,我们就先走了哦。你放心只要一发工资,我们马上来还你钱。” “嗨呀,没得关系滴。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老乡,逗是要互相照顾滴嘛。”王春生站在店里,笑着摆手回应道。 再抬头时,看见站在门口的王正路。于是开口喊道:“二哥回来了,快进来宵夜了!” 说完话,王春生走到灶台前,端出一碗汤。一边招呼王正路,一边朝着桌子走去。 听到四弟的招呼,王正路打量一眼店内的情况。屋内除了四弟与李莉,还坐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人。此人身材消瘦皮肤黝黑,一看就是长期在烈日下暴晒的缘故。 目光越过他朝桌子上看去,只见桌子上摆着几样小菜。虽然这几样小菜都是素菜,但是桌子中间还摆着一盘烧腊。 再加上四弟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汤,以及桌上摆着的两瓶啤酒。顿时勾起王正路的食欲。他笑着回应道:“哎呀,正好又饿了!来了,来了。” 王正路小跑进入店内,只见李莉已经动筷,并没有等自己的意思。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是看在四弟的面子上,王正路也没计较什么。 “她刚才忙饿了,就先吃了两口。来二哥坐,坐下吃饭吧!”王春生注意到了二哥的神情,于是放下汤碗解释道。 “哎呀,二哥不好意思,我忘记你还没回来。二哥你不会介意的吧?”直到这时李莉才抬起头,笑着说道。 “哎,不会,不会。弟妹说的哪里话?自己屋滴人,没得必要那么客气。”心里虽然不舒服,王正路还是做到表面大度。 等到王正路坐下后,王春生才再次开口介绍道: “来,二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文涛哥,他是丰都那边的老乡。今天晚上就得麻烦文涛哥一下,你在他那里住一晚上!” “哎呀,春生这就见外了。你二哥就是我二哥,我们兄弟之间莫说这些外道话。当初要不是你收留我,还带我们到处找厂,可能我们早就遭治安队抓走了!” 听到王春生的话,钟文涛赶紧站起来。拉着王春生坐下,很是认真的说道。 说完话,他转头看向王正路。再次开口说道: “二哥好,我叫钟文涛。当初妈老汉,希望我文韬武略,所以取了个名字叫钟文涛。你是春生的二哥,就是我滴二哥。你别说住一晚上,随便住几晚上都没得问题!” “文涛兄弟好,我叫王正路,就跟你说滴一样。我妈老汉希望我走正路,所以才给我取名字叫王正路。哈哈哈哈……!” 王正路伸出手,与钟文涛握了握手。老乡见老乡,显得很是亲切。 见两人已经熟络起来,王春生赶紧招呼道:“好了,哥哥们就别客气了。大家赶紧吃吧,等哈菜都凉了。” “来,来,来莫讲理。喝酒,吃菜!”王正路也招呼钟文涛,随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三人边吃边聊,但是王春生并没有喝酒。而且他吃的也很少,最后装了一碗汤,坐在哪里陪着二人聊天。 而李莉快速吃饱饭后起身,对着王正路与钟文涛歉意一笑。开口说道:“二位哥哥慢慢吃,我先进去收拾一下,失陪了。” “弟妹你有事先去忙,不用招呼我们。”听到李莉的话,王正路与钟文涛同时开口回应。 李莉走后,王春生兄弟三人顿时自在不少。他们边吃边聊,时间很快流逝过去。而王正路也说了此行的目的,以及家里房子倒塌的情况。 听到家里偏房倒塌,王春生不由得紧张起来。得知家人没有受伤,以及父亲打算买房的事情,他皱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眼看时间已经不早,附近工厂加班的工人。也基本下班了,等会就有人来吃宵夜。王春生看向王正路,轻声开口说道: “二哥,你说的情况我晓得了,这五千块钱我来想办法。今天就这样嘛,你先去文涛哥哪里休息一晚再说。” 看见王正路点头,他才转身对着钟文涛说道:“文涛哥,二哥就拜托你了哦!” “哎呀,春生你就放心吧。正路二哥去我里,完全没得问题。你又要忙了,我们就先走了哈。”钟文涛也站起身,信誓旦旦的向王春生保证。 说完话钟文涛拉起王正路,朝着店外走去。就在他们即将拐角之前,就有几个附近工厂的工人,朝着店内走去。 “春生哥,煮碗河粉。多加个鸡蛋哦!”进店的客人高声喊道。 “要得,随便坐,河粉马上就来!”随即传来王春生,热情的回应声。 王正路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四弟。转身跟着钟文涛,朝着那低矮黑暗的破旧小巷走去。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个破旧小屋。钟文涛打开房门,带着王正路走了进去。 小屋低矮破旧,墙脚还堆了一堆杂物。头顶有一个昏黄的电灯,随着夜风不停的摇摆。 再往里面看去,一张狭窄的木板床上。垫着一张旧草席,以及一床黢黑的薄被子。床边系着一根绳子,绳子上挂满了穿过的旧衣服。 除了这些外,屋里就连一张桌子都没有。洗脸盆牙刷牙杯等,都只能放在一个空纸箱上面。整个房间简陋之极,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走进屋内,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闻到这股霉味,钟文涛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说道: “正路哥不好意思哦,地方是破了些。但是出门在外,也就这个条件了。就委屈正路哥,将就将就了哦!” “哎呀,没得事。文涛兄弟能收留我,正路就感激不尽了哦!”听到钟文涛的话,王正路笑着说。 虽然有些臭味霉味,但是大家都是农村人,并没有多么在意这些。此时钟文涛,端着从外面打来的一盆水。走进屋感慨着说道: “正路哥,你可能不晓得。在塘厦这个地方,能有这么个容身之地,属实不容易啊!” “确实,确实不容易啊!”经历了一天奔波,王正路也感同身受的说道。随即他转头问道:“那文涛兄弟,你在这里干啥子工作,又啷个会住在这里呢?” “哎,说来话长啊。我能住在这里,也是托了春生兄弟的福。你屋兄弟春生,是个大好人呐!”钟文涛抬头打量一眼破旧的房间,脸上充满感激之色。 见王正路神情有些疑惑,他洗着脸继续说道: “我们呐,原来在江浙的皮鞋厂,后来皮鞋厂纷纷倒闭。听屋里的老乡说,这粤省莞城工厂特别多,我们就急匆匆来了。 可是到了这里才晓得,这里的工作也十分难找。而打算投靠的老乡,因为厂里严禁外出,他也没办法出来帮助我们。” “进了厂,平时就出不来吗?那不是跟坐牢一样!”等着洗脚的王正路,好奇的问道。 钟文涛将洗脸水,倒入另一个塑料碰后说道:“哎就是嘛,进厂打工跟坐牢一样,没得啥子区别!只是稍微自由点而已。” “那后来呢?你们啷个办呢?”王正路洗着脚,回头看向钟文涛问。 见王正路问起,钟文涛叹口气才说道:“哎!我们一起来的三个人,白天四处找工作,晚上只能住在桥洞下。可是折腾几天下来,一个能进的厂都没找到。 我们身上的钱也花完了,再加上我们又没有暂住证。整天都被治安队追得到处跑,我们一起住桥洞的人,很多都被治安队抓走了。” “治安队,把这些人抓到哪里去哦?”提起治安队,王正路也好奇的问道。 钟文涛一边擦脚,一边开口回答道:“正路哥一个人出门的话,是要小心点。治安队随时会查暂住证,要是没得暂住证就会被他们抓走。 被抓进去后,要是超过三天。没人帮你交罚款的话,听说就会被送去劳改。等在里面赚够路费,他们就会把你遣送回原籍!” 听到钟文涛的话,王正路也有些后怕。看来自己还是尽量少出门,万一被治安队抓走了,那就麻烦大了。 见王正路已经听懂自己的意思,钟文涛才放心的点点头。他起身出门倒掉洗脚水,进门关上房门后。走到床边坐下,才再次开口说道: “我们当时一群人结伴去找厂,路上正好遇见治安队巡逻。就那么一个照面,我们就被治安队冲散了。 有的人往远处的荒山跑去,还有的人甚至,直接跳进河里躲避。而我们三个人,一起躲进一条小巷子里。但是进去后才发现,那是一条死胡同。 眼看治安队的人越来越近,就在我们无比绝望,即将被抓住的时候。是春生从隔壁围墙,递过一架梯子,将我们给接了过去。” “哦,春为啥子晓得你们在哪里?又为啥子会帮助你们呢?”听到这里,王正路有些不解的问道。 想起曾经的苦难,钟文涛也有些动容。他眼圈微红,继续开口说道:“那是因为,他听到我们说的方言,晓得我们也是渝州老乡。而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救人了。 被他接过去我们才发现,原来围墙后面就是他们的厂。而春生当时工作的食堂,就在这围墙旁边。 了解我们的情况后,春生当时就收留了我们。他上班就把我们藏在杂物间,下班就骑着买菜的三轮车,带着我们出去找工作。 而到了晚上,他再把我们安排进厂里,那些老乡们的宿舍里住。就这样在他的努力下,另外两个年轻的老乡都成功进厂,只有我因为年纪的问题,一直找不到活路。” “他这样收留你们,厂里领导发现了咋个办?再说了,他把你们安排进宿舍,别人会不会不满意?”王正路打断钟文涛的话,有些担心的问。 “不会的,没得人说啥子。”钟文涛摇摇头,轻声说道。 说完话,他转头看了一眼王正路。接着开口说道:“春生在工作方面,兢兢业业深受领导的器重。厂里领导对于这些小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对他斤斤计较。 至于我们住的宿舍嘛,那就更加没得问题了。那里面住的人,基本都是你们炻柱县,以及周边地区的老乡。而且大多数人,都是春生介绍进来的。 就算不是他介绍进来,也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大家都心甘情愿的帮助他。这或许就是,一个善良人的真正魅力吧!” 第57章 冲突爆发 “后来找了很多厂,我都找不到合适的。最后没办法,在春生的建议下。他借给我五百块钱,先租了这间小房。 在房东的帮助下,我顺利办到了暂住证。等到安定下来后,春生带着我,去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 最后在他的安排下,我跟着你们县里的一个老乡,在这工厂附近卖甘蔗。就这样我好不容易,才在这塘厦站稳脚跟!” “我兄弟就是这样一个人,老实心善脾气好!”王正路点点头,带着感叹开口说道。 对于钟文涛说的这些事情,王正路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自己的四弟王春生,在家乡就是远近闻名的善良人。 但是此刻王正路,关心的不是这个。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兄弟,为什么会在这里开炒粉店。他又经历了什么,才从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转变成一个病秧子! 他越想越心焦,于是赶忙开口问道:“文涛兄弟,你来的时候。我屋兄弟春生,还在厂里上班是吧?” “没错,我们来的时候,他还在‘华强电子厂’上班。那时候他是负责,食堂买菜烧水做卫生等工作。”听到王正路的问题,钟文涛回想着回答他。 听到钟文涛的话,王正路也想了起来。好像听说四弟王春生,一开始是在厂里做卫生。后来当了清洁组的组长,最后又调到食堂去工作。 想到这里,王正路再次询问道:“那他是啥子时候,又是因为啥子,才出来自己开店了?” “春生是一年前出的厂,至于因为啥子出厂。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听我慢慢给你讲吧!”钟文涛看着屋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粤省莞城的夜景很美,到处都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俊男靓女在街上,逛街休闲吃宵夜。卡拉ok里面有人在高声歌唱,舞厅里的人在摇曳生姿。 但是这些绚丽多彩的夜生活,却只是部分人的狂欢。这样的生活并不属于,带着理想背井离乡的打工人们。 此时此刻打工人们,要么是劳累一天。住在在十几个人一间,闷热的宿舍里休息。要么还在工作岗位上,拼命加班加点的赶货。 另外一些摆摊的生意人,也都在为了生活而忙碌。辛苦劳作一天后,拖着一身疲惫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们与钟文涛一样,都是租住在,工业区边上的村庄里。这些村庄里,大多数都是老房子。这些房子有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环境脏乱差。 相比那些低矮潮湿,还漏雨的房子。钟文涛住的这间屋子,还算比较好的了。此刻他正在给王正路,讲述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我认识春生的时候,他还在华强电子厂工作。听厂里的老乡们说,他在厂里也是小有名气。他不但人老实善良,而且长得也算帅气。 特别是厂里的一些女同事,得知他跟老婆离异后。很多单身的女同事,都纷纷打起了他的主意。这其中就有一个,名字叫‘李小芳’的女子。 听说啊,李小芳一直喜欢春生兄弟。曾经还给他儿子,织过几件毛衣。但是李小芳这人不善表达,虽然两人都有意思,但是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他们就这么,维持着莫名的关系,彼此关心照顾。这期间也有一些女子,向春生兄弟表达爱意,但是他都没有接受。直到一个叫‘李莉’的女子出现………………” 钟文涛在认真讲述,王正路在认真倾听。两人通过话语讲述,慢慢的仿佛时光倒流一般。时间再次回到一年以前,重现了当时发生的故事。 李莉是一个湖南辣妹子,她皮肤白皙身材也好。她不但活泼开朗,而且有热情主动。每天追着王春生死缠烂打,丝毫不放松追求。 正所谓男追女隔重山,而女追男隔层纱。在李莉的主动追求下,王春生经不住诱惑而选择了她。而含蓄的李小芳就只能黯然退场,躲在人群后面独自伤心。 王春生接受李莉后,带她介绍给老乡们认识,大家还聚在一起吃了顿饭。而王春生与李莉,也算正是谈上了恋爱。当然这件事,也只要王春生的老乡们知道。 可是好景不长因为经济原因,莞城塘厦工业区很多工厂,开始大量炒人(就是裁员)。一旦被列为裁员名单,就得马上搬出工厂,不得在工厂内停留。 所以,一时间无数的打工人,纷纷被赶到大街上。整个工业区,到处都是提着包裹,找寻工作的外地人。 有些可伶的人,甚至连工资都没拿到,就被赶了出来。他们没地方吃住,只能白天饿着肚子找厂,晚上寻找一个容身的桥洞。 一时间所有的桥洞爆满,一些找不到住处的人,只能席地而眠。顿时这些人,就引起了治安队的注意。 工厂都在裁员,他们刚刚被裁出来,又怎么能够再次找到工作呢?很快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暂住证也过期了。 在这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一些人故意被治安队抓住,劳改后遣送回家。另一些人呢,就走上了别的歪路子。但是总之一句话,大家就是为了活下去! 工厂炒人的风波,很快就传到王春生他们厂。整个华强电子厂,有五百个被裁掉的名额。很不幸的是,李莉就是其中一员。 王春生也听到了裁员的消息,但是他却丝毫不担心。因为经理给他透过话,这次裁员不但没有他,就连他的老乡们也都没在名单内。 尽管如此,王春生也悄悄告诫老乡们。现在是关键时刻,大家都要认真工作。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关键时刻被厂里开除,就很难再找到工作了。 本以为这次风波,他们能够轻松度过,可惜事与愿违。这天王春生正在厨房切菜,一个女人却慌慌张张的朝他跑来。 “春……春生哥不好了。春生哥,不……不好了啊!”她边跑边焦急的大喊。 这个女人叫张琴,也是湖南人跟李莉是老乡。她跟李莉同住一个宿舍,以前也追求过王春生。只是后来她老乡李莉成功了,她才无奈的放弃追求。 看着气喘吁吁的张琴,王春生放下菜刀疑惑的问道:“小琴呐,你慌慌张张滴做啥子。出了啥子事情嘛?” “李……李……李莉也……也在被炒的人员名单里。但是,但是她不愿意走。保安正在宿舍,在宿舍里强制驱逐她。 双方拉扯中,李……李莉的衣服,都……都被他们扯破了!”张琴喘着粗气脸上一片焦急,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的说清楚。 听到张琴的话,王春生顿时脑袋嗡的一声,一下子就热血上头。虽然他平时老实巴交,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那只是他善良并不是软弱。 “马勒戈壁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呐!欺负到老子头上,今天砍死你麻痹滴!”他怒骂一声,手提菜刀直接朝着宿舍冲去。 冲出食堂门口,不知情的食堂同事来阻拦他,都被他直接撞开。他加快脚步,继续朝着宿舍楼跑去。 在宿舍楼下,有一个马武镇的老乡。隔着老远就看见他提着菜刀,于是赶紧上前询问道:“春生哥,你这是做啥子!出了啥子事情吗?” “没得啥子,一些不开眼我玩意,竟然欺负到我头上了。你们莫管,我自己去处理就行了。”王春生脚下不停,头也不回的回说。 看着王春生脸色不善,一幅急匆匆的样子。这个老乡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刻转身就跑,跑到车间门口大喊一声: “老乡们,有人欺负春生哥。他都提起菜刀,去找别个拼命去了!” “啥子?马勒戈壁滴,有人敢欺负四哥。这也太不把我们渝州人,放在眼里了嘛!兄弟伙们抄家伙,干死那些杂种儿崽崽!” 随着一声附和,车间里的渝州老乡们。纷纷丢下工作,抄起顺手的家伙,朝着宿舍楼跑去。 虽然现在是裁员的关键时期,但是也有二十几人冲了出去。这些人里面,不乏有一些中层管理。他们的行为,顿时让车间一阵鸡飞狗跳,整个车间都停下运作。 当王春生冲进李莉宿舍的时候,看见她的东西都被人丢了出来。而另外两个保安,正在拉扯李莉往外赶。 看着衣不蔽体泪流满面的李莉,王春生顿时怒火中烧。他一个健步冲过去,一脚踹在一个保安的腰上。手上闪着寒光的菜刀,毫不犹豫的砍向另一个保安。 那被踹了一脚的保安,顿时腰疼得直接蹲在地上,佝偻着腰难以站立。而另一个保安,看见菜刀砍来,立刻转身就跑。 赶走了两个保安,王春生赶紧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穿在李莉的身上。将李莉抱紧怀里,伸手拍了拍李莉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李莉别怕,别怕啊!有我王春生在,我看那个不怕死滴,敢再来欺负你!” 看着手持菜刀的王春生,这三个保安也胆怯了。其中一个保安,转身朝着保卫处跑去,看样子是去寻求支援。而另外两人,也远远的站着不敢过来。 王春生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帮着李莉收拾散乱的衣服。至于眼前的两个保安,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突然,楼下传来一脚步声。十几个保安人员,正朝宿舍楼这边的跑来。王春生立刻捡起地上的菜刀,拉着李莉朝着楼下跑去。 那两个保安,看见王春生下楼,他们也跟着跑了下去。王春生拉着李莉的手,与这两个保安一前一后冲到楼下。 但是刚冲下楼,就被十几个赶来的保安围住。看着眼前十几个拿着电棍的保安,王春生提着菜刀显得有些弱势。但是他依然不惧,手持菜刀对着保安们喊道: “不怕死滴就上来,跟我比划比划。怕死的给老子滚到一边去,莫在这里丢人现眼。” 王春生喊完话,拉着李莉的手还朝前走了几步。顿时吓得保安们,齐齐朝后退缩一步。但是他们猛然间想起,自己手里有电棍,就又向前迈了一步。 被十几个人堵住,王春生挥舞的菜刀,也被保安的器械挡住。没办法菜刀太短,他们的电棍等器械太长,王春生想拼命都够不着。 然而就在王春生,陷入困境的时候。一群人手持棍棒,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其中一个人大声喊道:“四哥莫怕,我们来了。欺负我们四哥,你们几个龟儿子还嫩了点!” 二十几个人手持棍棒,将王春生与李莉护在身后,与十几个保安对峙起来。一些脾气火爆的人,更是要冲出去打那三个保安。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如果不赶紧解决问题,随时都有爆发冲突的可能。王春生看了一眼现在的场面,他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刚才的决定。如果再重来一次,他依然会冲冠一怒为红颜。毕竟一个男人,连自己女人跟亲人都保护不了,那就妄为男人了! “各位工友,工友门。大家不要冲动,都住手听我嗦!”正在即将爆发的时刻,一个带着广东腔的声音传来。 大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蓝色西装的中年人,正带着四五个管理人员跑来。他们一边奔跑,一边朝着人群大喊。 王春生也回头望去,发现喊话的人是‘贾宜生’,他是这华强电子厂的经理。而且他为人和善,与自己是很好的朋友。 走到人群面前,贾宜生扫视一圈现场人员。他看向保卫处长‘侯长贵’,开口问道: “你们这系搞什么飞机吖?还不把武器放下!你们系用来保护工人,保护工厂财产安全滴。不是用来跟工友门打架滴,懂不懂啊你?” “可是,是他王春生先动手。是他先打我们的保安,还提菜刀砍人,我们这是自我防卫!”侯长贵有些不服气的,对着贾宜生辩解道。 “废话,你们不欺负春生哥。他这么老实滴人,啷个会无故打你们?”听到侯长贵的话,人群中其中一个渝州老乡吼道。 见侯长贵还想反驳,贾宜生经理脸色一沉。低声吼道:“废化少说,赶紧让大家放下武器啦,全部都散了。” 被贾经理瞪着,侯长贵憋回想说的话。转身挥挥手,让保安们收回电棍等器械。这时候贾宜生才转头看向工人们,再次开口说道: “好了,保安门都收回武器了。工友门也放下武器,阔以吧?大家都回岗位工作去,这件系情我来处理啦!” 贾经理说完话,见工人们并没有放下棍棒散去,他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转头看向王春生,小声劝说道: “春生,我们系朋友。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系面子系相互给的!你先让他们散了,今天的系情,我会给你一个答复啦。” 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王春生也不得不为大家考虑。他朝贾宜生点点头,转身对着大家开口说道: “感谢兄弟们今天仗义相助,我谢谢大家!但是现在是关键时期,大家还是放下手中的家伙,回到工作岗位去嘛!” 听到王春生的话,大家才纷纷放下手中的棍棒,转身朝着车间走去。只是每个人经过王春生面前,有的人拍拍他的肩膀,有的人给他一个拥抱。 看着人群慢慢散去,贾宜生才开口说:“春生你带着李莉,侯长贵带着那三个保安。都来我办公系,解决处理一下这件系情。” 第58章 王春生被开除后的转机 一行人来到经理办公室,贾宜生随手关上办公室的房门。他走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坐下,抬头看着面前的王春生等人。 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扫过,贾宜生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哎,工厂效益不景气,工厂才有裁员计划。而且这也不系,我们一家工厂在裁员,其它工厂也在裁员嘛!” “贾经理,这不是裁员滴问题。既然工厂决定裁员,我们只能接受。但是他们保安的行为,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嘛!” 王春生依然怒火难消,瞪了一眼侯长贵,以及他身边的三个保安。 侯长贵也一脸不服,转眼回瞪了一眼王春生。又转头瞪了一眼李莉,同样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们保安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正在监督执行,被炒人员的离厂事宜。是你,是你殴打我们的保安。 还丧心病狂的,提着菜刀砍人。你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就应该报公安抓起来!” “哼,按照厂里的规章制度。厂里的规章制度,有让你们丢别人东西?规章制度有让你们撕破女人的衣服?”王春生脸色铁青,毫不示弱的怒斥侯长贵。 这一声怒吼,让侯长贵有些语塞。他回头瞪了一眼,身后的三个保安。不自觉的降低声音说道: “他们也是在执行任务,主要还是李莉不配合离厂。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提刀砍人、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你这种行为,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听到侯长贵的话,王春生还没来得及反驳他。李莉就抢先一步,指着侯长贵愤怒的质问道: “你们不给工资,就要把我们赶出厂。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乱丢我的东西。找你们理论几句,你们就撕扯女人的衣服。 你们是土匪强盗还是保安?你们这种行为,难道就不用负法律责任吗?” 李莉的话,让侯长贵无话可说。而听到这话的贾宜生,看向侯长贵身后的三个保安,顿时脸色阴沉下来。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配合离厂?这时候还来怪我们,你要是不挣扎,衣服会撕破吗?”见侯长贵没说话,他身后的一个高个保安,低声辩解道。 “流氓,土匪强盗,畜生。你们就是耍流氓,我要报公安,我要报公安抓你们!”见他们还在狡辩,李莉顿时愤怒的大声叫喊起来。 原本冷静下来的侯长贵,听到李莉骂他们流氓畜生。他的怒火又再次被激起,他转头狠狠盯着李莉。愤怒的大声吼道:“你他么的骂谁呢?有本事再骂一次!” 看到咄咄逼人的侯长贵,王春生立刻上前一步。一把将李莉护在身后,大声质问侯长贵:“你啥子意思嘛?难道还想动手打女人吗?” 被王春生阻挡,侯长贵也停下脚步。他也只是一时愤怒,并没有动手打女人的意思。只是现在有些骑虎难下,他一时也愣住了。 “骂你又怎么样?骂的就是你们。你们就是一群,流氓、土匪、畜生。我要去报公安,告你们抢强奸罪!” 原本有些胆怯的李莉,看见侯长贵被王春生挡住。顿时不再害怕,惊声叫嚷起来。 他这一声叫嚷,顿时惊呆了众人。整个经理办公室,一下子都安静下来。贾宜生原本阴沉的脸,顿时变得更加漆黑。 楞了半晌,刚才那个高个保安。小声开口说道:“报案,我们又没有强奸你!凭什么告我们?再说了,你要是去报案。我们也报案,告王春生提刀砍人。” “我不管,我就要告你们。我就要告你们,把你们都抓起来,让你们去坐牢!”失去理智的李莉,不管不顾的再次叫嚷起来。 她这一叫嚷,顿时再次激怒侯长贵,与他身后的三个保安。他们齐刷刷的上前一步,直接逼向王春生与李莉。 “碰” ,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 贾宜生一巴掌,狠狠拍在实木办公桌上。他看着眼前的众人,愤怒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嘴,报案,报案,还有完没完?都他么的不想干了系吗?” 他脸色铁青,转身指着侯长贵问道:“你系不系不想干了?还是说,你门都不想干了?” “没有,没有不想干!”看着愤怒的贾经理,侯长贵顿时就蔫了。唯恐贾宜生开除他们,赶紧小声回答。 听到侯长贵的回答,贾宜生并没有回头。而是声音低沉的说道:“既然想干,就都给我听话点。你们先回去,等候厂部对你们的处理。” “是,走,走,走。经理,您消消气,我们先走了!”侯长贵点点头,招呼那三个保安,一起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哎……” 看着远去的侯长贵等人,贾宜生由不得叹了口气。他转身看向王春生与李莉,伸手指着李莉。无奈的摇摇头,低沉的说道:“你啊,你。你害了他,你害了他啊!” “我,我怎么就害他了?”李莉小声嘀咕道。 贾宜生并没有再理她,而是转头闭上眼睛。许久后他才睁开眼,背对着王春生。挥挥手轻声说道: “春生,你把她带回去吧。今天的事我得跟老板,以及厂里的管理人员开会研究。等到有了处理结果,我会去再通知你的。” “经理,我还想求您一件事!”虽然有些不合适宜,但是王春生还是忍不住开口。 贾宜生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你今天给我惹的事,还不够大吗?还好意思求我!哎……算了你就说吧。” “经理,今天滴事情,主要责任在我。还请您跟老板说说,不要责怪我的那些老乡。 现在到处都在炒人,他们出去怕是再难找活路了!”王春生看着贾宜生,一脸担忧的恳求他。 “呵呵……呵呵!”贾宜生顿时就被气笑了,他看着眼前的王春生。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你都泥菩萨过河了,你还想着别人。哎……你回去吧,我心里有数。” “谢谢经理,一切都麻烦您了!”王春生朝着贾宜生,很是郑重的说道。说完话朝着贾宜生鞠了一躬,才拉着李莉的手,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王春生依然住在厂里等消息。而李莉却被赶出厂,暂时借住在旁边厂的女宿舍里。收留李莉的人,也是王春生的渝州老乡。 打架事件三天后,贾宜生亲自送来,厂里的处罚决定书。厂里处罚决定如下: 一、开除涉事保安三人,不予报案处理。 二、保卫处负责人侯长贵,降职为保卫处副处长。另外罚款五百,赔偿李莉破损的衣服。 三、开除王春生,不予报案处理。 望广大工友们引以为戒,杜绝此类恶性事件再次发生。大家一定要团结一致,认真工作安心上班,为工厂为个人增加效益。 王春生接过工厂的处罚决定,他并没有多意外。这样的结果,他早已预料到了。他默默的转身,走进食堂边的小屋,提出早已收拾好的包裹。 王春生独自一人离开,离开他工作了三年的工厂。并不是没人来送他,只是这个关键时刻,他不让老乡们来送别。 就在他快要走到厂门口的时候,几个面色不善的保安向他走来。王春生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上的皮带。 “嘎吱” 在这关键时刻,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他面前。窗户缓缓摇下,贾宜生探出头喊道:“春生呐,上车上车。你我朋友一场,咱们好聚好散,我来送送你!” 见到贾宜生的到来,围过来的保安们也悄然散去。王春生慢慢收回摸向腰间的手,点点头朝着贾宜生的车走去。 车子驶出华强电子厂,缓缓的行驶在工业区内。贾宜生边开车边回头问道:“春生呐,今后有什么打算呐?” “事情太过突然,我也没想好。只是一家老小都等着我养活,我儿子跟我侄女的书学费,还等着我寄回去呢!”王春生脸色茫然,心情低落的回答。 “哎,年轻人呐就是冲动!但系遇见这样的事情,谁也忍不了不是。更别说,像你这样重情义的汉子。只是兄弟啊,这个女人你要小心呐!” 说完这句话,贾宜生将车,停在一个大排档面前。他回头看向王春生,指着店铺笑着说道:“哎不说这些了,这个店铺系我一个亲戚的,正好他现在想要盘出去。 我看你也没地方去,要不我跟你介绍介绍,你把它盘下来吧!你在食堂干了这么久,试着开个小炒店怎么样?” “真的吗?,真的盘给我?”听到贾宜生话,王春生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 但是看到贾宜生认真的点头,王春生顿时兴奋起来。他紧紧拉着贾宜生的手,很是激动的说道: “感谢,真是太感谢了,谢谢宜生哥!宜生哥大恩大德,王春生铭记于心!” 得到贾宜生的确认,王春生茫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兴奋的拉着贾宜生的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贾宜生前面那句话,让他忽略了过去。 看着王春生的笑脸,贾宜生也露出了笑容。他摆摆手郑重的说道: “你我相遇即是缘分,一直以来我都很欣赏你的品质。看老弟落难,为兄有能力自然要帮帮你。什么都别说了,盘店的事包在我身上,你就好好干吧!” “嗯,我一定会努力。开好这个店,绝对不辜负宜生哥的好意。”听到贾宜生的话,王春生向他郑重的保证。 贾宜生点点头带着王春生,立刻就去见了大排档的老板。就在当天就一切谈妥,王春生交了一千块钱的押金。看在贾宜生的面子上,其余费用慢慢偿还。 在贾宜生的帮助下,王春生刚出厂就有了着落。不但如此,当晚他就接回李莉。三天后,属于他们的炒粉店,就正式开始营业了。 由于位置在工业区,附近都是工厂。炒粉店刚一开业,生意就红红火火。虽然华强电子厂的保安,有想要来捣乱的意思。 但是他们忌惮贾宜生名头,在加上渝州老乡们的帮衬。保安们也不敢真的来捣乱,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平息了下去。 讲述到这里,王春生与李莉的事情就讲完了。但是最后钟文涛,还是有些忍不住感叹:“真是出门遇贵人,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虽然春生兄弟,为了李莉这件事被厂里开除。但是在贾宜生的帮助下,他竟然自己当起了老板。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 听闻了四弟王春生,惊险的离厂经过,王正路的心里有些愤然。原本就对李莉有些意见,现在更加不认可她了。但是他只是藏在心里,并没有表达出来。 讲述了这么长的经过,钟文涛也困乏了。再加上明天钟文涛还要早起,两人也就没再多聊。两人约定好明天中午,在炒粉店汇合便各自睡去。 王春生跟李莉在炒粉店,也是忙到很晚才关门打烊。收拾完店铺的卫生,摆好座椅板凳,计划完第二天的采买事宜,才算结束一天的工作。 眼看已经快要十一点了,王春生才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走进店铺后面,那堆满各种杂物的小房间。而已经洗漱完毕的李莉,有些不耐烦的等着他。 见王春生进来,李莉急切的开口问道:“春生,你二哥有没有说。这次来找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没得啥子事情,今天这么晚了,先休息明天再说嘛!”王春生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拿着衣服出去洗漱去了。 等他洗漱完回来,熬不住困意的李莉,已经躺下睡了过去。静静看着床上的李莉,王春生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李莉说拿钱的事。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暂时隐瞒一下。毕竟以李莉的脾气,她很难同意自己的决定。接触越深对她越了解,王春生都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 王春生满怀心事,导致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要早起采买。昨夜的失眠,念他精神状态很差。再加上心脏不舒服,他的脸色更加煞白。 小炒店七点开始营业,早上的生意并不是很好。现在是上午九点,中午的食材已经准备妥当。王春生借助这个空挡,坐在椅子上休息片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莉又走了过来。她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杏眼圆睁紧紧盯着王春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看就是来着不善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王春生,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色。虽然心里有些心头,但是此刻怒火正盛。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于是沉声说道: “我说王春生,我跟了你这么久,你还是不信任我吗!问了你几次,你都不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要隐瞒我麽子?” 第59章 王春生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隐瞒你啥子?啥子叫我不信任你,钱不都是你在管,还有啥子不信任你?”王春生抬头看着李莉,脸色平静的回答。 李莉也坐了下来,只是她依旧盯着王春生。强忍着怒火再次开口说:“好,你说你没隐瞒我。那么我问你,你二哥到底来干麽子?” “我二哥,就是来看看我。屋头滴人,听说我得病了,特意来看看我!”王春生被盯着,有些不自在的转头说。 看着眼神躲闪的王春生,李莉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眼前的男人,绝对有事瞒着自己。于是她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她提高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道: “王春生,跟我说实话。你二哥到底来干麽子?你得病的消息,压根就没传回老家,莫想哄我!” “没得啥子,真滴没得啥子。咳咳,我发誓我要隐瞒你啥子,我王春生不得好死!”看着脸色难看的李莉,王春生无奈的发誓。 就算王春生发了毒誓,但是李莉根本不相信。加上王春生一直不说实话,李莉顿时失去了耐心。她忍不住大声怒吼: “你当我是傻子吧!我像是傻子吗?快点说,你二哥到底来做什么?是不是拿钱,到底是不是拿钱?” “拿啥子钱嘛,没有的事。莫吵了,吵啥子嘛。等下隔壁邻居听见了,多不好啊!”王春生起身劝解道。 王春生不劝还好,这一劝李莉更加生气了。她越气,更是委屈的哭泣起来。: “呜呜,王春生你个没良心的,我就这样无名无分跟着你。天天陪你起早贪黑,我赚点钱容易吗? 你二哥来拿钱,你竟然瞒着我。我辛辛苦苦赚了血汗钱,凭什么就这样给别人?呜呜呜……” “莫吵了莫哭了嘛,开店做生意,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好吧,说实话。我二哥来,确实是有事。我老家的房子垮了,老人小孩需要一个容身之处。” 既然李莉实在纠缠,王春生也不得已说实话。 听到王春生的话,李莉停止哭泣,满脸惊奇的说道:“好哇王春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想要瞒着我!哼,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凭什么拿回去给别人买房子?” 听到这话,王春生顿时就不乐意了。他也愤怒的站了起来,但是用力过猛。顿时心脏一阵难受,他扶着桌子歇息半晌。他才小声说道: “结婚的事,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儿子还有个侄女,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我不可能抛下他们,跟你去湖南生活。 再说了,开店挣的钱,我们一直都是利润平分。不存在我拿你的钱,给我家里买房子的说法。这个事情我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管了!” 王春生的话,让李莉脸上铁青,但是她却也无法反驳。再看向王春生,看他那坚决的态度。李莉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于是她一气之下,转身朝着店外走去。也不管开不开店,做不做生意的事情。而王春生同样也没阻拦她,任由她朝外面走去。 眼看马上到了中午十分,进来的顾客越来越多,王春生逐渐有些忙碌不过来。好在来吃炒粉的都是熟客,见他忙不过来,大家都纷纷过来帮忙。 有的人帮忙递配菜,有的人帮忙端炒粉,还有人吃完帮忙收桌子,然后自己主动付钱找零。甚至还有人帮忙洗碗洗菜,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对待。 而在这关键时刻,钟文涛与王正路,也一前一后同时走进店里。眼见王春生忙不过来,他们二人也赶紧帮忙。端盘子的端盘子,收拾桌子的收拾桌子。 大家一阵忙碌后,总算渡过吃饭的高峰期。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下午两点,店里就清闲了下来。王春生炒了几个小菜,拿出一个酒壶招呼二人坐下吃饭。 忙碌了这么久,王正路与钟文涛也都饿了。两人也不客气,立刻坐下吃了起来。而喝了几杯白酒后,钟文涛抬头看着王春生,疑惑的询问: “春生,李莉呢。她去哪里了?刚才进门就没看见她,喊她出来吃饭呗。” “没得事,她有事出去了。等下她回来,我再给她炒粉吃。算了莫管她,你们自己先吃嘛。”王春生坐在旁边,端着一碗汤面汤,轻声开口说道。 听到王春生的话,钟文涛点点头。他也明白,可能二人是吵架了。要不然中午这么忙碌,怎么没看见李莉的身影。但是碍于王正路在场,他也不好直说。 当然王正路也看出了不对,但是他也没问。转头环视店里一圈,王正路看向冰箱。笑嘻嘻的开口说: “春呐,好热哦!啤酒还有没得,你看文涛兄弟在这里,拿两瓶啤酒来喝撒!” “哎哟,不用,不用。喝啥子啤酒嘛,不用喝啤酒,喝白酒就可以了!”听到王正路的话,钟文涛赶紧摆摆手,表示不需要喝啤酒。 听到二哥的话,王春生慢慢站起身。走到冰箱前,弯腰拿出两瓶啤酒,打开后递到王正路与钟文涛面前。轻声开口说: “二哥、文涛哥。夏天还是少喝点冰滴,要不然身体遭不住。” 两人接过啤酒,点点头碰杯喝了起来。有酒有菜,二人吃得很开心。只是当他们,转头发现王春生并没吃。 二人也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王正路疑惑的问道:“春,都下午两点了。你咋个不吃东西呢?” “没得事,二哥你们吃嘛。我心里头不舒服吃不下,我喝点汤就行了。”王春生摆摆手,让他们别管自己。 听到王春生的话,王正路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转头紧紧盯着王春生,看着他那煞白的脸庞。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的四弟不光是操劳过度。 昨天见面的时候,看他苍白的面孔。原本以为他只是太过劳累,或者是没休息好的缘故。最多也就是因为家里的负担,比别人更加苍老一些。 但是经过仔细观察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四弟应该是有重病在身。 想到这里,他顿时焦急万分。伸手抚摸向王春生的额头,虽然王春生下意识的躲避。但是王正路,依然摸到他的额头。 感觉入手一片冰冷,再看向王春生那乌青的嘴唇。王正路顿时脸色剧变,他看着王春生的眼睛。神情严肃的询问:“春,你这身体,到底是啷个回事?你跟二哥说说!” “没,没得啥子。你们赶紧吃饭,莫我嘛。我就是累到了,吃不下东西而已。”王春生转头,避开二哥的目光,淡淡的解释道。 见王春生不说实话,王正路顿时火气上涌。他愤怒的站起身,指着王春生大声说道: “还不说实话,你看看你自己的脸。看看你滴脸色,都变成啥子样子了!有啥子事情,还得瞒着你最亲近滴人吗?” “哎呀,正路二哥。莫生气,春生可能也是有难处。有话好好说嘛!”见兄弟二人有争吵的趋向,钟文涛赶紧起身劝阻二人。 王正路看着一言不发的王春生,顿时有些怒其不争。再加上喝了酒,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没有理会钟文涛的劝住,而是指着王春生大吼: “你今天说不说,你到底得了啥子病。为啥子又拖着不去治病?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咳咳,你吼啥子吼嘛,不关她滴事。是我自身的问题,跟人家有啥子关系。”听到王正路的质问,王春生咳嗽两声才回答。 王正路犯起混来,那可是不管不顾,再说他现在还喝了酒。他一把掀翻挡路的饭桌,顿时碗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他一个健步冲上前,扛着王春生就想往外走。而隔壁店铺不明所以的店主,见炒粉店里闹的这么厉害,还以为遇到砸店闹事的人。 “快,快,快,有人砸店闹事。有人在砸老四的店面,大家都来帮忙啊!”炒粉店隔壁的便利店老板,立刻手持木棒朝着邻居们招呼。 顿时哗啦一声,周围店铺的老板跟伙计们,全部都冲了出来。大伙一拥而上,将王春生的炒粉店给围住。 大家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拉开王正路。一些人手中的木棍都举了起来,眼看就要朝他身上招呼。王春生顿时着急起来,焦急的大声喊道: “大家别打,大家别误会。他不是来砸店的,他是我二哥,是我亲二哥。别打,大家别打他!” 等听清王春生的喊话,来帮忙的邻居们,才一脸困惑的住手。被人松开后,王正路一脸狼狈的站了起来。 他并没来理会其他人,而是再次指着王春生。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快点说,你到到底得了啥子病?你又为啥子不去医治,是不是因为那个李莉?如果是因为她,我今天就赶走她!” “我说了,不管她的事。好了二哥,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回去吧,不要管我了!”王春生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对着王正路低声说。 看着王春生的摸样,想起那个叫李莉的女人。王正路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恨意。他愤怒的吼道:啥子叫不要我管?我是你二哥,我不管你,谁管你?” 一句话吼完,见王春生依然低头不语。看着他倔强的样子,王正路也知道不能强求。于是又苦口婆心的劝解: “春,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但也至少要,为年迈的爸妈想想,为你的儿子想想。你的两个哥哥正华跟术银,都是因病早逝。 当年的丧子之痛,本就让爸妈悲痛欲绝。难不成,你还想悲剧重演。让他们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二哥,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啊!我早已去医院看过,已经来不及治疗了!你就别管我了,赶紧回去吧。”王春生脸色苍白,仿佛说话都没有力气一般。 王春生的话顿时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震得王正路脑袋嗡嗡作响。他摇晃着身体,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怎么就来不及了呢?不会的,不会的!” 就在王正路站起身,还想要劝说他的时候。突然王春生一个站立不稳,朝后仰头倒下。好在站在身边的钟文涛,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 看着大家七手八脚的,将王春生扶了进里屋。王正路看着他的身影,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出来。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也只是未到伤心处。 王正路数年前就是这样,眼睁睁看着另外两个弟弟,也是这样倒下。他们被病魔折腾得不成人形,最后含恨离世。而现在四弟王春生,又将步入两个哥哥的后尘。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们,一个接一个的逝去,他又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可是现在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邻居们见没什么事,都纷纷告辞各自离去。而王正路想进去看看四弟,却又害怕打扰他休息。他只能默默的站起身,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许久之后钟文涛才走出来,他摆摆手轻声说道: “没事了,春生已经睡着了。他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心脏有些受不了,休息一会就缓过来了。以后啊尽量少惹他生气,生气对他这个病影响很大!” 见到王正路点头,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钟文涛也总算放心。两人来到门口,他再次小声开口说道: “正路二哥,我还有事先走了。钥匙你拿着,我晚上没空来的话,你直接回去就行。还有啊,你就听春生的话,没事就会家去吧!” 听到钟文涛的话,王正路郑重的点点头。而后将钟文涛送出店外,自己慢慢转身回到店里。静静等待了两个小时,王春生才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着气色恢复一些的王春生,王正路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总算落了下来。但是因为刚才的争吵,两兄弟相处的气氛有些尴尬。 他们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各自忙碌着。而李莉负气离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王春生本来想出去寻找她,但是因为开店一时也走不开。 李莉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离店出走一天的她,回来的时候跟个没事人一般。她轻轻松松的走进店里,笑嘻嘻的跟王正路打招呼。 虽然王正路不愿意搭理她,但是为了不惹四弟生气,他还是强装笑脸回应。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正路罕见的没喝酒。 快速的吃饭完,他就打算回钟文涛的住处。在临走前他告诉王春生,自己愿意听他的话,明天就坐车回老家。 只是王春生也需要答应自己,一定要抓紧时间去治病。不能一拖再拖,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才行。 王正路离开后,李莉也没再继续纠缠。不知道她是想通了,还是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再酝酿更大的风波。令所有人没想到是,这场风波很快就如此而至。 第60章 都是啤酒惹的祸 王正路离开炒粉店,回到钟文涛的住处。他等了许久,直到半夜十一点,钟文涛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 就算已经是半夜,二人也低声交谈了许久。王正路从钟文涛那里了解到,四弟王春生确实是心脏出了问题。 听说他在开店后的第三个月,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体不适。这天中午王春生顶着烈日,拉着三个煤气罐,朝着换气的地方跑去。 等到换完气,他再拉着三个煤气罐回来。当时还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呼吸不畅,心里也闷闷的很是难受。 他原本以为,只是因为天气太热导致,所以并没有在意这件事。直到后来这种情况,又出现了三四次,这才引起了他的重视。 于是他来到医院检查,最后医生根据报告判断,得出一个结论。王春生的心脏出了问题,得了‘肺源性心脏病’! 当时如果治疗的话,差不多要五百块钱左右,基本就能控制病情。但是当时的五百块钱,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且当时他们,刚刚把炒粉店盘过来。生意才刚刚起步,每个月都要还房东的钱。再加上与李莉利润平均分配,还要给家里寄钱养活一家老小。 于是这件事一拖就是半年,等到半年后再去检查。病情已经开始恶化,想要治疗这个病的话,需要一万块钱的治疗费用。 一万块钱可是一笔巨资,王春生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就算他能拿出这钱,他也不舍得拿一万块钱去看病。 所以这件事情,就这样一拖再拖,直到现在病情恶化为止。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家里人,他不愿让家里的老人和小孩担心。 了解完事情的原委,王正路陷入深深的沉默中。他就这样看着透光的屋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而心情同样沉重的钟文涛,也一样陷入了沉默。 王正路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在钟文涛的陪同下,来到汽车站买了回老家的车票。 昨天晚上想了一夜,他得出一个结论。四弟王春生的病,就怨那个叫李莉的女人。要不是她,说不定四弟还在电子厂里上班咧。 如果他还在电子厂上班,说不定就不会得病。但是世界上有很多果,恰恰却没有我们想要的如果。 虽然王正路很怨恨李莉,但是自己四弟选择了她。自己作为哥哥,也没办法过多的干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自己的四弟有个好的结局。 马上就要离开莞城,无论如何还是要去,跟四弟告个别。而且自己的行礼,也还在炒粉店里。于是王正路与钟文涛,一起朝着炒粉店走去。 “哎哟,二哥跟文涛哥来啦!快,快进来坐。”二人刚到门口,李莉就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看见笑嘻嘻的李莉,王正路本来不想搭理她。但是为了不给四弟添麻烦,他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见王正路脸色不好看,李莉也不再搭理他。看见气氛有些尴尬,钟文涛赶紧笑着回答:“谢谢,谢谢弟妹,春生呢?” “哦,他啊。刚刚出去换煤气去了,等下就回来啦。你们先坐,坐着等他一会。” 转头面对钟文涛,她再次换上一副笑脸。那变脸速度堪称一绝,翻脸比翻书快了太多了。 王正路与钟文涛在店里等待片刻,王春生就骑着三轮车回来了。二人赶紧上前,帮助他把煤气罐搬了下来。 等到换好煤气后,三人都有些气喘嘘嘘。王春生正擦着汗,看着洗手回来的王正路。他放下毛巾轻声问:“二哥车票都买好了吧,车子几点出发?” “嗯,车票买好了,下午三点半出发。”王正路点点头,随口回答一声。说完话他转头看向钟文涛,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对着王春生说: “春呐!你看我这两天,老是麻烦文涛兄弟。要不你炒两个菜,就算临行前,我们请文涛兄弟吃个饭行不?” “好,你们先坐一会。我先去准备菜,吃饱了我送你去车站。”王春生点点头,转身朝着灶台走去。 而王正路也站起身,在冰箱里找到了一些,酸萝卜与酸辣椒等泡菜。然后又到冰柜里面,拿了两瓶冰啤酒。 将啤酒打开递到钟文涛面前,王正路笑了笑说道: “文涛兄弟,这两天实在是麻烦你了。下午就要走了,好好请你吃顿饭。春生去炒菜了,我们边喝边等吧。” “二哥,啤酒就别喝了吧!你等下还要赶车,再说了这啤酒,春生都有进价的。我们这样喝,不太好啊!”看到王正路拿来的啤酒,钟文涛赶紧摆手拒绝。 听到钟文涛说的话,王正路满不在乎的说: “哎呀,赶车怕啥子嘛。喝醉了上车,正好困瞌睡。至于说啤酒嘛!我自家的弟弟的店,我喝他两瓶啤酒咋个了嘛?” 啤酒都已经打开了,也不能再装回去。再说王春生也不是小气的人,也不会为了两瓶啤酒而计较。于是钟文涛也不再多说,拿起眼前的啤酒喝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看在李莉的眼里。从王正路去冰箱拿菜,再到他打开冰柜拿啤酒,李莉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她觉得王正路,不问自取的行为,压根就是不给她面子。怎么说自己也是老板娘,在这店里要拿什么东西,是不是要问过自己。 王正路这样自己做主,完全就是没把她当回事,是不是就是看不起她。李莉越想越气,她在心里暗暗想道:“你既然都不给我面子,那么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李莉走出柜台,丢掉手中的瓜子壳,拍拍手朝着王正路他们走去。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化,由阴向晴缓慢的转变。 当她走到饭桌前,脸上已经洋溢出甜甜的笑容来。她看了一眼两人手上,那剩下的半瓶啤酒。她浅笑着开口说: “哎呀,两位哥哥。这一瓶啤酒,哪里够喝啊。这样我再给你们,一人拿一瓶啊!” “弟妹,不用了。我们喝一瓶酒够了,不用再拿了。”钟文涛赶紧摆手拒绝,他已经感觉到了李莉的情绪波动。 但是李莉说完话,不由分说走到冰柜前,直接拿出两瓶啤酒打开。将两瓶打开的啤酒,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朝着灶台方向走去。 感受着桌面的震动,王正路与钟文涛,已经感觉到了李莉的火气。虽然她满脸的笑容,但是那抑制不住的火气,却已处于爆发的边缘。 钟文涛赶紧将面前的啤酒推开,对着王正路开口说:“正路二哥,算了吧。我们不喝了,等下还要赶汽车。可别喝多了耽误事才好!” “别管她,我们喝我们滴。就两瓶啤酒,能醉个啥子嘛。来文涛兄弟,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这两天的照顾,等回了老家,我们再喝个不醉不归!” 王正路强压心中的怒火,招呼钟文涛继续喝酒。他不想在临行前再生事端,给自己的四弟又添麻烦。 但是事情总有变数,王正路不想惹麻烦,但是有人却唯恐天下不乱。李莉来到灶台边,看着正在炒菜的王春生。有些阴阳怪气的说: “哎,你二哥,真不愧是你的二哥。真拿咱们店,当成自己的家哦!” “啥子意思,我二哥又怎么了?”王春生翻炒着锅里的菜,疑惑的看向李莉。 李莉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两人依然在喝酒,完全没当自己是一回事。她的心里顿时更加恼火,她指着二人说: “你不会看吗?他们已经喝上了,还是喝的啤酒呢!怎么滴,啤酒是我们自己造的吗?拿啤酒,也没跟谁说一声。” 听到李莉的话,王春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看了饭桌方向一眼,才回头说道:“不就喝了两瓶啤酒,这有啥子关系嘛?他下午就回去了,就当给他送行了呗。” “什么叫不就两瓶啤酒,这是两瓶酒的事吗?他拿的时候跟谁说了,柜台上的白酒不能喝?非要喝啤酒啊!”听到王春生的话,李莉怒气冲冲的质问。 随着两人的争执,声音也越来越大。就连正在喝酒的两人,都听见了两人的争执声。钟文涛顿时就感觉大事不妙,他想伸手劝住王正路,但是为时已晚。 王正路猛的站起身,丢下手中的筷子。朝着灶台方向大声吼道:“你今天是啥子意思嘛?我就喝了两瓶啤酒,还是喝我兄弟的酒,关你啥子事?” “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人,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他根本体会不到,别人赚钱的辛苦。 人家累死累活,赚点血汗钱容易吗?”既然已经撕破脸,李莉也不再伪装,直接挑明了说。 王正路喝完酒脸色绯红,他也怒气上头不管不顾。他同样大声吼道: “累死累活的血汗钱,那也是我兄弟赚滴。老子今天就吃了他的饭,喝了他的酒那又怎么样?我兄弟都没说什么,你是哪根葱,你算老几啊!” “老子,你是谁的老子?就凭你这副模样,也配称老子?至于我是哪根葱,我算老几。 那么今天老娘就告诉你,我是陪他睡觉的女人。我还是这个店里的老板娘,我凭什么不能管店里的事?” 李莉再次展现出泼辣的一面,不管不顾的与王正路吵了起来。 见二人越吵越激烈,王春生也放下锅铲劝说:“都少说两句,整天吵啥子吵嘛。二哥你也是,马上都要上车了,还喝啥子啤酒嘛!” “哦,你也跟她一样,认为我不该喝啤酒。不就是心疼那两瓶啤酒嘛!好,我去买来还你就是。”王正路脸上通红,含糊不清的喊道。 说着话,王正路就摸着口袋转身。可是摸了半天,口袋里也没摸出钱来。钟文涛立刻上前劝解: “哎呀,正路二哥算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吵吵闹闹当真嘛!” “那不行,他既然心疼那两瓶酒,我就买来还他就是。”面对钟文涛的劝住,王正路依然执着的掏着口袋。 王春生也走上前,伸手想要搀扶王正路,但是被他躲了过去。于是跟在他身后,开口劝说道: “哎呀,那个是心疼那两瓶酒嘛。我只是说,要上车回家了,就别再喝酒了嘛!” “哼,少在那里装腔作势。买来还,那你倒是去啊!”站在一边的李莉,冷哼一声说道。 王正路掏了半天口袋,一分钱都没掏出来。身上带的钱,已经全部买了车票了。在钟文涛与王春生的劝说下,他本来打算就坡下驴。 但是奈何李莉的话,实在是刺激到他。于是他挣脱钟文涛的阻拦,冲到柜台前抓起五十块钱,转身朝着店外跑去。 他这个操作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一时间王春生等人,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等到大家回过神时,王正路已经从外面,提着几瓶啤酒回来了。 “哎呀呀,真是一朵奇葩啊!你就是这样还我酒啊?” 看着桌面上的啤酒,李莉满脸的鄙夷之色。她二话不说转头走进柜台,赶紧将盒子里的钱收了起来。 王正路并不理会李莉,伸手指着桌子上的啤酒。对着王春生说:“啤酒买来还你们了,我王正路没得你这样的兄弟。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四弟! 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弟弟,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你就在这里跟他过吧,以后也别回去了。什么都听一个女人的,连家都不要了!” “呵呵呵,他跟我过怎么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好像谁稀罕回去一样!”李莉听到王正路的话,顿时反唇相讥。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被李莉这样说,王正路顿时怒火中烧。他已经有些忍不住,顿时就想冲上去动手。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几声酒瓶破碎的声音传来。 王春生举起桌上的啤酒,一股脑将四瓶啤酒,全部砸在地上。顿时玻璃渣子四溅,啤酒流得满地都是。他朝着李莉怒吼道: “你,你给老子住嘴。不就几瓶啤酒吗?叽叽歪歪没完没了还?” 面对发怒的王春生,李莉也不敢再纠缠。她埋下头趴在柜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王春生并不理会李莉,而是转头看向王正路。一字一句的说道: “二哥,不就几瓶啤酒吗?还不认我这个四弟了?难道你不晓得,我是为啥子,排行老四的么? 你还有几个弟弟?你自己数数,我们还有几个兄弟!我们能一起长大,没有步入三哥四哥的后尘,是多么的幸运。你现在说不认我,就不认我了么? 好,好,你说你把啤酒还我,从此我们一刀两断。可是你拿我的钱,然后去买啤酒来还我! 算了,不说了。二哥你回去吧,回去照顾好爸妈。一路保重!我身体不好,我就不去送你了。” “我不用那个送,我各自找得到路。你就在这里跟她过嘛,有你后悔的那天!”王正路盯着还在哭泣的李莉,恨恨的说道。 王春生并没理会王正路,而是佝偻着身躯,转身朝里屋走去。不多时,他捧着一个包裹出来。将包裹郑重的交给王正路,转身对着钟文涛说道: “文涛哥,就麻烦你送一程二哥。我这心脏有些不舒服,就拜托你了!” “春生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正路二哥送上车。哎呀,你也莫怄气,对你身体不好。那我们先走了,晚点我再来看你。”钟文涛点点头,顺便安慰了王春生几句。 看着王正路与钟文涛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店门。王春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二哥远去的背影,久久不愿转身。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只觉得面庞冰凉,有咸咸的泪花流进嘴里。王春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或许往后的每一次离别,对于他来说都将是永别。 二哥走了,他的心也空了。他是多么希望跟随二哥,一起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看望一下年幼的孩子们,看看白发苍苍的父母。 回想起自己半生颠沛,过得是多么失败!原本的爱人如今形同陌路。双亲老迈无所依,子嗣幼小无可靠。自己也想回到家乡,回去孝顺父母陪伴孩子。 可是这里并不是说走,就能丢下立刻走。他与李莉还有炒粉店的纠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理顺。每当想到这些,王春生感到深深的无奈。 王春生双手搓着自己的脸颊,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孩子们的身影。侄儿王登明、二侄女王红舒、三侄女王红琴、小侄女王红莉。 每一个孩子的脸庞,都在脑海里浮现。他们的表情有哭有笑,有喜有悲各有不同。最后停留在脑海里的,那是儿子王泽的脸。 回想着孩子们的笑脸,王春生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突然脑海里画面一转,一条漆黑如墨的黑线,就像催命符一般快速向上蔓延。 这条黑线出现,王春生顿时紧张起来。随着黑线向上蔓延,眼看就要延伸到脖子处。王春生明白,儿子王泽怕是也时日无多了。 若是儿子的最后时光,自己都不能陪伴他。那么自己就妄为人父了!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完全找不到解决办法。想到这里王春生,顿时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噗嗤……” 他越想越难受,他的心脏快速颤动。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死死咬着嘴唇,忽然心里一阵翻涌。 他只觉得喉头一甜,一股鲜血喷溅出来。鲜血飞溅吓得李莉惊叫一声,赶紧冲过来搀扶,即将跌倒的王春生。 王春生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缓缓倒在李莉的怀里。艰难的伸出右手,嘴里虚弱的呢喃着:“回…………家………………!” 第61章 懊悔的王正路回忆往昔 王正路一路气鼓鼓的来到车站,在钟文涛的护送下,成功登上回老家的大巴。这辆大巴是有上下双层卧铺的,只是卫生条件太差。 王正路走到自己的铺位,对着车窗外的钟文涛挥手道别。随着一阵喇叭声,大巴车缓缓开出车站,朝着渝州炻柱老家开去。 一路上王正路都省吃俭用,毕竟兜里只有在四弟吧台,拿去买酒找回的三十四块零钱。要是不省着点,这一趟四五天的旅程就得挨饿了。 一路风尘仆仆经历五天的奔波,王正路终于回到了炻柱县。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听着家乡熟悉的话语,王正路都险些流下眼泪。 他才离开家乡几天,就有如此感触。可想而知四弟王春生对家乡,对父母跟儿子的思念,究竟有多么浓烈。 其实王正路并不恨王春生,他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是恨四弟不珍惜自己,他是害怕王春生,跟三弟四弟一样离他而去。 走出车站天色已然暗淡,呼吸这家乡的空气,仿佛一下子扫空了旅途的疲惫。本来想连夜回家,可是现在天色已晚,并没有去平桥的车子。 经过五天的颠簸,王正路连衣服都没换。他走出车站,朝着一个经常落脚的旅社走去。隔着老远,老板就一口家乡话招呼他: “哎呀,王老板好久不见。最近在哪里发财啊?” “去了一趟粤省莞城,去外头大城市耍耍。老板我经常住的房间,今天还在不?”王正路掏出一支烟,递给老板问。 老板接过好烟,点上吸了一口笑着回答:“那肯定在哦,随时给你留起滴!” “那好,坐几天车累死了。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晚上舞厅走起。”王正路接过钥匙,快步朝着二楼走去。 走进房间将包裹丢在床上,王正路脱掉身上满是汗臭的衣服。拿着脸盆哼着小曲,就朝洗澡房走去。 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一扫这几天下来的阴霾,王正路顿时心情大好。他走进房间,不由得感叹一声:“哎吖吖,外头千好万好,还是没得炻柱这个当当好!” 王正路虽然已经没有钱了,但是回到家乡炻柱县,他混得还是比较开。就比如这个旅店,他就能佘几天房钱。 擦干头发,王正路伸手打开自己的包裹。随着包裹打开,一件一件衣服被翻开。他发现在包裹底部,一件崭新的西服,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看着这件棕色西服,王正路顿时皱起了眉头。自己去粤省的时候,包裹里是没有这件西装的。那么显而易见,这件西装肯定是王春生放的。 王正路抓起西服套在身上,这衣服很好看手感也不错。关键问题是,自己穿着很合身。晚上穿这件西服去舞厅,肯定会更加潇洒。 穿上这件西服,王正路就不想脱下。他开心的转了一个圈,特意耸耸自己的双肩。忽然他感觉胸前有一个硬物,于是好奇的伸手去掏。 入手一片温热,一个报纸包裹的长方形物体,被他慢慢掏了出来。王正路好奇的看着这个物体,慢慢打开包裹着的报纸。 随着报纸一层层打开,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慢慢映入王正路的眼帘。他顿时两眼放光,眼睛死死盯着手中的钱。 那一张张蓝红色的百元大钞,四个伟人的浮雕像是那么耀眼。看着厚厚一沓钱,王正路抓钞票着的手,都不自然发抖。 他颤抖着手一张一张的数过去,这沓钱不多不少,总共是五千零五百圆整!看着手中那晃眼的百元大钞,王正路顿时懊悔起来。 不知不觉间,热泪已经湿润了眼眶。王正路丢下手中的钱,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陷入深深的懊悔当中。 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对四弟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一把尖刀一般,深深的扎进他的心里。 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王正路痛苦的闭上眼睛。他靠着墙壁缓缓的蹲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不停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四弟,二哥对不起你!” “呜呜呜……呜呜呜,我对不起你!你本来身体就不好,二哥不该说那些话伤你。我不是人,我真的不人呐!” 越想心里越疼,王正路终于忍不住。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当初王正路以为,王春生一心只想着那个女人,根本不顾家里的父母跟孩子。就连他们房子塌了,他都不管不顾。更别说自己一个亲哥哥,喝两瓶酒都斤斤计较。 所以自己一时的气愤,加上喝酒后的缘故。才口无遮拦说出了那些,伤害他的话。甚至逼得他,提出了不堪回首的过往。 现在静下心来才发现,其实四弟早就做好了打算。他的心没有变,一直都在家人身上。反而是自己老是惹事,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 他现在脑海里,无时无刻都在回想,四弟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他的眼里是那么的震惊,他没想到自己的二哥,会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他才连续砸了那四瓶啤酒。只是当时他的心,应该也跟那四瓶啤酒一样,心碎一地吧! 像四弟这样重情义的人,终究会被情义所伤。他曾经为了自己的四哥,一度走火入魔疯疯癫癫,差点就陷入癫狂状态。 想到这里王正路不禁,回忆起曾经的往事。往事随风但却留下记忆,有些伤痛的记忆,永远都无法抹去! 这件事,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其实王家人,曾经搬离过王家坪。那还是在父亲,王学武年轻的时候的事。 原来王家祖辈,一直生活在王家坪。王家当时也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四进四出的大宅院,当时是整个村庄最富有的人家。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山里闹起了神兵棒客。神兵棒客们成群结队,袒胸露背头扎红巾。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打着天神下凡的旗号,实为祸害一方乡邻。 王家的房产,就是在躲避神兵棒客的时候,被这些恶徒烧毁。家产宅院被烧,王家从此家道中落。到了父亲王学武这一辈,更是穷困潦倒。 王学武两兄弟,不得不兄弟分离各自求生。弟弟王学文,独自去洗新乡七辽坝。投靠远嫁的二姑,谋求一条活下去的生路。 王学武父亲早逝,等到弟弟离开后,他就跟着母亲相依为命。动荡时代天下不得安宁,人命犹如草芥般脆弱。王学武十五岁不到,母亲就因病离世。 自此之后王学武,便独自沉浮于这涛涛浊世。他自小就喜欢耍棍弄棒,后来更是替一个大地主看门护院。 只是好景不长,随着这个大地主倒台,王学武也跟着失去依靠。好在机缘巧合下,花费一斗粮食买下一个媳妇,她便是王正路的母亲陈氏。 陈氏也是自幼父亲亡故,母亲带着她改嫁陈家。好不容易存活长大,就被迫嫁给一个叫王学仁的人。替他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儿子,到最后却被他当成货物卖掉。 本来陈氏打算死活不依,但是当她看见王学武后,觉得他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再加上事已至此,也不是她能够反抗得了。 于是在王学武带人来抢亲的时候,她也半推半就嫁了过去。后来王学武因为各种原因,直接搬离了王家坪。带着陈氏来到下坪村,一个叫做下坝的地方安家。 在这里他们生下了三个孩子,男孩子叫王正鹏。两个女孩子各自取名叫,王美术与王润香。奈何命运多折,这三个孩子都相继夭折。 失去三个孩子的王学武与陈氏,还来不及悲伤,就得为了第二天的口粮忙碌。要不然别说小孩,两个大人都可能会饿死。 为了生存下去,王学武当过乡公所的甲长,也跟着别人干过地下党。后来还当过生产队长,浮沉半生大起大落。 后开随着历史车轮的推动,生活也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随着发展过快,社会也出现了一些弊端。就算天天在大集体劳作,农民却依然吃不饱饭。 历史的车轮,仿佛开启了倒挡,人们再次陷入黑暗时刻。路边饿殍隐现,人人惶恐自危。虽然大集体有一座座粮仓,但是它们却不属于民众。 于是饿急眼的人,实在忍不住就去偷粮食。有一个人成功后,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就这样一个传一个,越来越多的人去偷粮。 而年轻气盛的王学武,身为生产队长。却直接带队,明火执仗的去粮仓抢粮。他这样公然挑战法律,直接就被抓进监狱,进行劳动改造。 王学武改造完放回来,就生了一场险些要命的大病。好在他命中遇贵人,一个老中医救活了他。 等到疾病痊愈,王学武再三感谢救命恩人。最后经过深思熟虑,他觉得下坝这个地方。与他命中相克,不适合居住于此。 于是两夫妇商量过后,带着年幼的王正路,再次搬回王家坪居住。之后夫妻二人,陆陆续续又生下四个儿子。 一家人大大小小七八口人,都靠着王学武夫妇养活。再加上收成不好,分得的粮食自然就不够吃。于是家里的小孩,就时常会挨饿。 当时身为二哥王正路,也要想办法为家里,寻觅一些能吃的野菜。他每次出门,身后都会跟着。三弟王正华、四弟王术银、五弟王春生、六弟王冬成。 只要吃能吃的,不管是野菜还是树皮。甚至是刚刚用粪便种,下去的土豆块。他们都都会掏出来,然后把它吃下去。当然他们掏出种下的土豆,遭殃的就是父亲王学武! 由于当时世代变化,父亲的一些旧账,被一些有心人翻出。遭到了他们的秋后算账,父亲王学武被视为坏人一类。 自此之后家里就更加难熬,分粮食被区别对待。别人家都能分到粮食,唯独被列为坏人的几家人分不到。就算是把粮食,倒在厕所边发霉,也不分给他们吃。 于是王学武为了养活家人,总是在四处奔波,到处求人借粮。每当父亲出门借粮食,王正路都会带着弟弟们。在坟坝路口坐成一排,期盼父亲早日带着粮食归来。 由于成份问题,父亲王学武白天在大集体干活,晚上还要参加大集体的会议。作为集体大会的主角,他时常被人拉到台上帮助一番。 虽然生活苦楚,但是看着孩子们茁壮成长,王学武夫妇也很欣慰。随着世代的进步,人们的生活也逐渐变好。之后大集体解散,新的时代也随之降临。 王正路与弟弟们逐渐长大,父母还给他们,增添了一个小妹。小妹取名叫王术珍,她就像掌上明珠一般,备受哥哥们的呵护。 看着弟弟妹妹们成长起来,二哥王正路也很欣慰。虽然家里多有曲折,好在兄弟们都没在夭折。日子过得比较贫苦,倒也过得平平安安。 只有王正路小时候,被铁匠沟修水渠隧道。放炮飞来的石头,砸伤带了些残疾。其它兄弟都安然无恙,纷纷长大成人。 在父亲王学武的带领下,再加上兄弟们的努力。大家在原本的宅基地上,盖起几间大瓦房。经历无数磨难,他们终于住进比较像样的房子。 再过几年后,二哥王正路与三哥王正华,都相继成亲娶妻。王家添人进口,顿时一片喜气洋洋。 二哥王正路娶了洗新乡,周家的女子周秀秀为妻。夫妻二人生下一儿两女,儿子取名王登明,女儿取名王红舒与王红琴。 三弟王正华也经人介绍,取了三汇村李子坝,陈家女子为妻。婚后夫妻二人恩爱有加,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叫王红莉。 大家都各自有了家庭,但是兄弟感情却不减当年。兄弟六个自小相依为命,兄弟们感情自然深厚。 尤其是五弟王春生,从小就老实善良,深受哥哥们喜欢。他小时候不管是捡菌子,还是挖药材搬竹笋,都能满载而归。 王春生小的时候,与四哥王术银最为要好,两兄弟总是形影不离。当然他们与其他兄弟也很亲近,只是两兄弟比较合拍。 四哥王术银不但身材魁梧,长相也相当帅气。少年时期在马戏团,学习杂技表演。几年后他学有小成,各种杂技信手拈。比如顶碗、顶板凳、顶楼梯、走钢丝、过火圈等。 他每次回家,都会给二哥的三个孩子,带回甜甜的糖果。只要看见他回来,侄儿侄女甚至是小妹王术珍,都会跟在他身后等着吃糖! 王术银给小孩们分完糖,还会给家人们表演杂技。看他表演杂技的时候,王春生总是以崇拜偶像的姿态,热情的给四哥鼓掌加油。 一家人在一起欢声笑语,氛围其乐融融。几个小孩围在身边,蹦蹦跳跳你追我赶,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山野之间。 王家兄弟继承父母基因,长相都是中上之姿。特别是三哥王正华,与四弟王术银尤为突出。他们不光身材魁梧,还长得英俊潇洒。 未婚的王术银,更是吸引未婚姑娘的追求。而众多追求他的姑娘中,王术银选择了家住田坝村的‘黄云舒’。 黄云舒与王术银巧合相遇,两人一见倾心。黄云舒更是主动托人,前往王家坪帮忙提亲。两人本就倾心,提亲一事自然水到渠成。 虽然两人只有数面之缘,却已经情根深种。然而天不遂人愿,两人终是无缘。虽有山盟海誓,却不能生死相随。 上天仿佛跟王术银,以及王家人开了一个玩笑。历经磨难与苦厄的王家,再次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第62章 夜半荒山撞红煞 王术银跟着杂技团四处表演,他们跋山涉水,走遍附近的城镇。常年在外行走见多识广,再加上王术银艺高人胆大,他根本不信这世上有鬼怪。 倒是杂技团的团长,对这些深信不疑。他总是遵循老辈人的规矩,逢山拜山遇水拜水。每次杂技团开演之前,都会组织大家拜祖师爷! 他也时常告诫王术银:“术银呐,你可以不信鬼神,但是却要敬畏鬼神。不然终究有一天,会遇见无法想象的怪事。若是不小心冲撞它们,那将是后悔莫及啊!” 这不,无法解释的怪事,很快就让王术银遇见了。这件事让不信邪的他,付出了不可挽回的惨痛代价。这也是导致王春生,后面险些疯魔的根源。 农忙刚过杂技团演出繁忙,王术银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了。正好杂技团受邀,到叁汇乡政府小礼堂演出。 于是王术银打算,趁机回家探望一下家人。今天演出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王术银不顾团友们的劝阻,执意要赶夜路回家。 从乡镇府出发,沿着小路向西走十几分钟,就到达将军石。将军石后面有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向上攀爬。差不多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就能走到半山腰的罗家坪。 罗家坪与对面的老鹰台,位于龙骨寨山脉的半山腰。它们各自有十几户人家,扎根于此以耕种为生。 “汪汪汪……汪汪汪……” 王术银穿过罗家坪的时候,惹出一阵犬吠声。听到这边的犬吠,老鹰台那边的狗子也不甘寂寞,跟着吠叫起来。顿时整个半山腰,都充斥着无尽的犬吠。 王术银快速穿过院子,朝着山顶赶去。全程是向上攀爬的山道,他就是身体素质再好,也有些气喘吁吁了。 眼看马上就要爬到山顶,王术银靠在一块石头上歇脚。他低头望去叁汇村依然看不见。只能看见朦朦胧胧的,罗家坪与老鹰台。 老鹰台看上去,就像悬浮在半空的孤岛。十几间房子错落有致,分布在这个台子上,这里还是母亲陈氏的娘家。 王术银休息片刻再次出发,估摸着已经快到午夜十二点了。虽然天空中挂着月亮,但是山里雾气升腾,能见度特别低。 越往山顶走雾气越浓,就算有月光还是有些看不清。好在王术银经常摸黑走夜路,所以他完全不担心。就算摸黑,他也很快走到山顶。 站在寨坪的山顶,仰望依然高耸的龙骨寨。它就像一条,昂首回望的巨龙。那耸立于云端的石寨,就是它昂起的龙头。 通往石寨的九倒拐,便是它蜿蜒的龙体。九倒拐山体狭窄而陡峭,一条羊肠小道向上蔓延,直达龙骨寨石寨之上。 此时云雾缭绕,看不见山下的景象。九倒拐看上去,就更加神似龙体。那壮阔的气势扑面而来,让站在他脚下的人,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当然王术银并没有时间,在哪里慢慢感叹。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眼看到了半夜十二点多,他可没多少时间耽搁。 好在前面不远就是平坦大路,穿过寨坪后再下两座山,就能到达王家坪了。他得加快脚步,争取在两点前赶到家里,还能睡一会才天亮。 王术银走在羊肠小道上,树木遮盖了天上的月光。还需要走个两百米左右,才能到达宽阔的大路。而在羊肠小道边,就有一口冒着白雾的池塘。 这口池塘虽然不大,却也有些不同寻常。它位于崇山之巅,却水源充沛常年不干。看到眼前的池塘,王术银不由得想起一个传说。 据说这口池塘,是一个不知其来历,名字叫做‘金鸿’的人挖的。曾经有人看见他,挑着一对锦鲤往龙骨寨走。这人就好奇的过去问他: “哎,兄弟啊。你这没事,挑着两条鱼爬山,干啥子?” “我啊,要到寨坪去养它们。等到有一天呐,它们会帮我水淹这鼎罐沟!”金鸿说完话,不等对方回答,挑起扁担就继续爬山。 “切,神经病!山顶之上,哪里来的水?还水淹鼎罐沟!”见金鸿这态度,过去问他的人,在背后骂了一句。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只是金鸿的一句玩笑话。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三年之后的一个冬天。龙骨寨炸雷阵阵电闪雷鸣,就是这口池塘,无缘无故突发滔天洪水。 洪水卷席而下,直接将鼎罐沟山坳里,一块巨大的长方形巨石冲走。而自那以后,人们再也没看见过金鸿这个人。 根据老辈人的说法,‘这个金鸿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一个成精的却被困的蛟龙。他的本体化成巨石,被困在鼎罐沟的山坳里。 他的化身为了救助自己,才养了两条锦鲤。利用锦鲤成精之后,发起洪水助自己的本体脱困。要不然大冬天的,还是那么高的山顶,怎么会发那么大的洪水?’ 后来根据有心人的验证,寨坪的这口池塘,确实坍塌了一角。仿佛就是被水流,冲开的一般。 而且更怪异的是,这口池塘明明很浅。但是看上去,却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不管你胆子再大,只要你盯着池水看,心里就会莫名的恐慌。 还有人说,他有一次路过池塘边的时候。看见一条头上长着双角的蟒蛇,正在吃着岸边的葛根叶。他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转身拔腿就跑。 之后这个池塘,就被披上神秘的面纱,被人们越传越玄乎。甚至还有人说,这口池塘深不见底,底部直通数百里外的长江!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王术银自然不信这些。他路过池塘边的时候,看见池塘的水都快干涸了,池塘里全是污泥。只是池塘边,确实有一拢茂盛的葛根叶! 看着眼前的葛根叶,王术银不由得想起,关于蟒蛇讨封的传说。据说头生双角的蟒蛇,那是即将化龙的征兆。 它到了一定境界,就会出来找人敕封它。于是看见有灵根的人,它就会特意前来讨封。 若是某天你走在荒野,遇见前来讨封的蟒蛇。你一定不要慌张,记得要说: “你是神就上天,你是龙就下海。从此畅游四海,翱翔九天!” 这样前来讨封的蟒蛇,才会修行大进化蛟成龙。而它也会记着你的好,日后有机会也会报答与你。 但是你若是回答不好,或者骂了它的话。它的修为就会跌入谷底,同时它也会记恨与你。总会找各种方法报复你,从此不死不休! 王术银收回自己的目光,忍不住摇头自嘲一笑。他压根不相信这些事情,还蟒蛇讨封?那不过是老辈人瞎编的故事,现实怎么可能会有。 由于树荫的遮挡,天上的月光透不进来,前面的路显得漆黑无比。王术银放慢脚步,小心翼翼走在小道上。 突然,王术银猛然转身。但是身后却什么都没有,小路两边的丛林也一片寂静。王术银慢慢转回头,继续朝前走去。 但是他刚刚往前走,那种如芒在刺的感觉再次出现。仿佛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黑暗中死死盯着他一般。 可是当他再次转头望去,却只看见漆黑一片!!! “闯你妈滴个鬼哦,啥子家伙?”王术银嘀咕一声,顾不得坑坑洼洼的路面,快速朝前跑去。 当他冲出小路,踏上宽阔的大路时。再回头望刚才经过的丛林,树林里依然死寂无声。只是那里面的黑暗,仿佛能吞噬光线一般,让人无法看透。 王术银虽然胆大,但是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深处,有一种被人盯住的感觉,任谁心里都会发毛。 于是他不再多想,转头就准备继续前进。可是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他的眼睛余光发现一个黄色的身影。 这个身影一闪而逝,一下子消失在黑暗丛林中。王术银顿时一惊,转身撒腿就跑。 刚才虽然只是余光,但是他也看清了那个影子。它虽然有些矮小,但是却只直立行走。在那树木之间腾跃,身型异常矫健。 这不是重点,重点好像那是个人形。虽然它看上去,面部有些尖嘴猴腮,但那绝对是个人形!!!!! “我们炻柱境内,没有出现过猴子,那么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王术银一边奔跑,心里忍不住暗想。 他跑了差不多五百米,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他才停下脚步。一阵急速奔跑,就算强壮如他,也有些气喘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狂风吹来,吹动树林中的松树。松树随风摇摆,发出阵阵呜咽声。山风袭来,王术银顿时感觉身体一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突然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再次出现在身后。而且这次出现,那种感觉异常强烈。王术银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只见身后白茫茫一片。 也不知是何时,山顶也起了大雾。白雾弥漫飘荡,在月光下显得仙气飘飘! 王术银转头四顾,寻觅了半晌,什么也没看见。于是他打算继续前进,不能在这山上停留。可是当他迈步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王术银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他发现这个声音,是自后方的浓雾里传来,它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听这声音像是鸣锣开道的‘开锣’声。 开锣是渝州地区重要的礼器,也可以说是乐器。它在古代是用于官员出行,前方抬着鸣锣开道用。 而在民间这开锣也很重要,一般用于迎亲时候鸣锣开道。有些隆重的葬礼,也有会用到开锣。 只是,此刻半夜三更,在这深山荒野之中。突然听到这开锣的声音,这让王术银有些忐忑,也非常的困惑。 听着这开锣声越来越大,而且其中还夹杂着唢呐声。王术银更加蒙圈了,难道真有人半夜结婚或者出殡? 可是整个渝州地区,也没有半夜迎亲的习俗。至于说出殡,那也不对。见过白天出殡,见过凌晨出殡,就是没有人半夜一点多出殡! 唢呐声与开罗声越来越近,仿佛它们随时,都会从迷雾中出来一般。王术银犹豫一下,朝着路边的灌木丛钻去。 不管它出现的是什么队伍,自己总不能一直站在路中间。到时候面对面,可不好收场啊! 就在王术银刚蹲下身子,月光下的迷雾中。飘飘悠悠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直接出现了,一支十数人的迎亲队伍。 王术银立刻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路面。等到看清这个队伍的样貌后,王术银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出现的确实是迎亲队伍,前面抬着锣鼓,敲敲打打为队伍鸣锣开道。后面吹着唢呐与丝竹,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 队伍的中间还有八个身影,正抬着一顶花轿。大红花轿在他们奇异的步伐中,轻微的上下起伏。 透过飘荡的轿帘,可以看见一位,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只见她头上盖着红盖头,正端坐在轿子里面。 红盖头将她脸部遮挡大半,只露出涂得绯红的嘴唇。大红嫁衣遮盖全身,露出她的纤纤玉手。只是她手指修长,指甲上涂着猩红的颜色。 倘若这只是一支普通的迎亲队伍,半夜迎亲确实奇怪,倒也不至于惊吓人。 但是这支队伍确实诡异,虽然他们都穿红戴绿。但是它们却身材矮小,队伍中平均身高不超过半米,有些甚至还会更矮。 重要的是前面说它们是飘出来的,现在一看确实没错。这支迎亲队伍飘飘忽忽,脚跟根本没有着地。 而且它们抬着的轿子,也不是正常的花轿。而是一架迷你的小轿子,它看上去更像是纸扎的一般。红艳得有些渗人,仿佛随时都会流淌出鲜血。 光凭这些就能断定,它们就不是正常的人类。但是不管对方是啥子,王术银都不想惹麻烦。他死死埋着自己的头,控制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赶紧让它们过去,自己好跑路回家,这才是重点。但是事不遂人愿,就在迎亲队伍,快要走到拐弯处时。 “阿嚏……阿……阿……阿嚏……” 王术银一时没注意,不小心低头让鼻孔碰到了杂草。实在没忍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就这么两个响亮的喷嚏,直接惊动了正在行进的队伍。那诡异的队伍立刻停了下来,紧随着锣声与唢呐声也噶然而止。 “吱吱吱吱……吱吱吱……” 王术银赶紧抬头望去,只见路上雾气翻腾。哪里还有什么迎亲队伍,只有浓雾中传来一阵吱吱声。这个声音尖锐而杂乱,正在迷雾中快速远去。 王术银好奇的站起身,走出藏身的灌木林。但是他才往前走两步,顿时愣住了。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双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因为就在前方不远处,那顶红艳艳的轿子,正孤零零的停在路中央。半夜三更朦胧的月光下,那顶大红花轿越看越诡异。 这是王术银回家的必经之路,他必须要越过那纸花轿,才能回到家里。要不然就只能原路返回,可是谁知道那浓雾里,还有什么玩意。 王术银稍加思虑,便迈开脚步朝着花轿走去。虽然刚才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但是却并没有吓到他。他刚才也只是不想,正面冲撞它们而已! 他很快就来到花轿边,本来想加速走过去。但是好奇心驱使他,还是忍不住朝花轿内看去。就在他努力想要看清,红色花轿内有什么时。 突然,王术银眼前一花。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朝他面门猛然扑来。王术银下意识偏头,躲过那毛茸茸的东西。看见它直接窜进,路边黑漆漆的树林。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王术银却看清了它。刚刚窜出去的,原来是一只毛茸茸的大耗子。 这让王术银就有些犯嘀咕了,难道刚才花轿中。穿着嫁衣的女子,其实是一只大耗子吗?浓雾中的吱吱声,就是刚才的迎亲队伍发出的? “你看,我是像神呢?还是像人呢?” 就在王术银打算,推倒纸花轿一探究竟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空灵悦耳,声线中庸淡漠,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 第63章 鼠精讨封惹祸上身 “您看我,是像神?还像人呢?” 见王术银没有回答,身后的声音再次开口询问。 听到这句话,即使胆子再大,王术银都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前面那句有可能是幻听,那这一句总不会是幻听吧! 难道身后真的有人?王术银有些不确定。毕竟刚才看见那般诡异的一幕,现在身后又突然有人在说话。 “既然能说话,那肯定是人无疑。既然是人,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王术银在心里暗自想。 既然是人就好说,王术银不再犹豫。眼睛离开那纸轿子,慢慢转身朝身后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却吓一跳。 他转头看去,只见身后空无一人,半根人毛都没看到。他环顾四周,除了白茫茫的大雾,就只有黑漆漆的树林。 王术银都忍不住后退两步,难道今晚自己真的撞邪了?刚才那些都不知道是啥子玩意,现在又来一个会说话滴! “您看我是像神,还是像人呢?” 就在王术银六神无主的时候,那个声音第三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更近,仿佛就在他的脚下发出的。 “脚下,身边?” 想到此处,王术银下意识的往下看去。这一次是真的,把他吓了一大跳。王术银一个站立不稳,踉跄着后退两步,直接跌坐在泥巴路上。 王术银跌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伸手抚摸自己的胸口,平复一下心情,再次朝它看了过去。经过再三确认后,他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只见一只巨大的老鼠,正站在路中央。它那滴溜溜转的眼珠,正紧紧盯着,跌坐在地上的自己。 也不知道是何时,它将王术银的草帽,戴在了鼠头上。它两只前爪交叉,做出一副拱手的姿势,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鼠摸人样。 它人立而起,看上去竟然有一米的身高。它浑身毛色金黄,闪着油亮的光泽。远远看去它就像,披着一身黄色的绸缎子。 它看向王术银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乞求。好像是等着王术银,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它看上去既期待又很激动,激动的嘴角的白虎须,都有些上下颤抖。它有些想催促,可是又有些不敢。 等看清了它的样貌,王术银终于明白。原来刚才在松树林,看到了黄色人影,竟然就是眼前的大老鼠。 不对,它不能称之为老鼠,应该是一只老鼠精才对! 王术银顿时觉得有些荒唐,自己刚才还在质疑,动物成精讨封的事情。没想到现在真的就,有一个老鼠精找自己讨封。 他虽然号称不信鬼神,但是真正遇到了,让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时间也有些慌神,好在他刚才。正好想起了,关于动物讨封的故事。 于是深吸一口气,稍微他想了想。强制镇定着缓慢说道:“你是神就上天,你是龙就下海。从此直上云霄,遨游四海!” 看到王术银张嘴,对面的大老鼠就激动起来。听清王术银的第一句话,它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可是当它听到,对方说出的第二句话时。 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整个身子都不由得颤抖起来。它丢掉头上的帽子,鼠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急的在原地团团打转,恨不得立刻大洞钻进去。 “轰…………隆隆……咔嚓……咔嚓嚓…………” 原本晴朗的夜空,突兀的响起一声惊雷。一道血色闪电划破天际,急速朝这边劈来。 “吱……吱吱……嗷……………嗷嗷………” 王术银见势不妙,立刻一个翻身滚进路边的丛林。他才堪堪躲过,这道奇异的红色闪电。当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一声声惨叫响起。 他立刻抬头望去,只见路上的大老鼠。现在浑身冒着黑烟,正躺在地上不住抽搐。它浑身的毛发炸开根根竖立。 最令王术银惊奇的是,不光大老鼠被闪电劈了。就连那红色的纸花轿,也被闪电劈得七零八落,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嗷嗷……嗷……嗷呜呜………………嗷………………呜…………” 王术银不敢轻举妄动,一直趴在路边的灌木丛中,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哀嚎的大老鼠,慢慢没了动静,他敢轻微了挪动自己的身体。 然而就在他挪动身体的时候,突然赶紧裤脚一凉,一个冰冷的东西钻了进去。它沿着裤管快速往上蠕动,马上就要到达大腿根了。 “啊……妈耶……” 王术银惊叫一声,一蹦老高跳了起来。赶紧解开裤袋,用力疯狂的抖动起来。随着啪嗒一声,一条细小的菜花蛇掉了出来。 王术银惊魂未定,看向逃跑的小蛇,顿时忍不住一阵后怕。还好这是一条无毒蛇,要不然自己今晚就要玩完了。 他系好腰带,仔细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后,才慢慢朝着那只大老鼠走去。远远他就闻到,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 那就是一种强烈的土腥味,实在是令人闻之欲呕。强忍着翻腾的胃,王术银朝地上的死老鼠看去。 它应该是被闪电击中内脏,因为它口中溢血浑身焦糊。原本那油亮的毛发,已经变得一片灰白。那充满灵性的眼睛,也蒙上一层死灰。 王术银用一根棍子,试探性的扒拉一下死老鼠。见它没有任何反应,本来打算直接走掉。但是好奇心驱使下,他慢慢蹲了下去。 这老鼠的个头是又大又肥,加上尾巴快有一米的长度。要不是它身上传来的恶臭,拖回去全家饱餐一顿,倒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这是一只,会说话的老鼠精。吃了它的肉,说不定有啥子功效。只是现在这么臭,拖回去也不能吃了。 哎!可惜啦! 然而就在王术银,专心观察死老鼠的时候。老鼠的嘴里,突然喷出一股黑雾。没有防备的王术银,直接被黑雾呛得咳嗽起来。 被这么一呛,他也没心情再细看。于是用棍子将老鼠尸体,挑到路边的灌木林里。才回头看了一眼,那四分五裂的纸轿子。 他发现这轿子顶部的红布,竟然是庙里,盖在菩萨头顶的红布。不知道这群山精野怪,是不是去龙骨寨上面,从供奉的神像身上偷的。 抬头仰望发现月亮已经西斜,时间已然来到后半夜,眼看马上就要三点了。山上的雾气也消散一些,能见度提高了不少。 王术银不在耽搁,将那四分五裂的纸花轿,同样丢进旁边的树林。才转身大步流星,朝着前方的大路走去。 路上传来各种虫鸣鸟叫,以及呜呜的风声。比起刚才诡异的死寂,现在听着各种声音,反而更加安心。 王术银脚下生风,很快就离开大路,再次钻进灌木林中。顺着林中狭窄的小径,很快就下到半山腰。 休息片刻继续出发,走过花椒坪。沿着半山腰栈道,继续走二十几分钟,就看见山下的房子。只需要再下行十分钟,就能顺利到家了。 迎着山腰的夜风,王术银看着山下月光下房子,想着里面沉睡的家人们。就算赶夜路很累,就算还经历了不可思议的东西,王术银也觉得值得。 “咳咳……咳咳咳……呕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加上一声呕吐,直接破坏了王术银的心情。 他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恶心的浓痰。才沿着陡峭的山道,直接朝家里跑去。回到家后他没打扰大家,偷偷来到房间挨着五弟王春生,直接睡了下去。 等到一觉醒来,王春生惊喜的发现,四哥竟然回来了。但是看他疲惫的模样,王春生并没有打扰他。只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母跟妹妹他们。 等术银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十分。他摸出衣兜里的糖果,分给妹妹以及侄儿侄女。最后犹豫再三,他还是把昨晚的经历,告诉了三哥跟五弟。 经过三兄弟的商量后,他们瞒着父亲背起背篓,再次朝着寨坪走去。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 三兄弟走到昨晚那个地方,将那只大老鼠背了回来。那么臭肯定是不能吃了,最后在三哥王正华的主张下。 他们将老鼠尸体埋在青衫,山脚下的一块空地里。善良的王春生,还为它用石头立了一快碑。 由于王术银回家,晚上一大家人聚在一起。母亲陈氏,特意煮了一截腊肉。一家人其乐融融,好好吃了一顿晚饭。 “咳咳……咳咳咳……呜咳咳咳咳……” 刚吃完饭,王术银就又咳了起来。一连串咳嗽声,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四哥,你啷个回事?脸色不当好,还一直咳嗽。”王春生看着四哥,很是担忧的问。 “咳咳,嗯咳咳……”王术银咳嗽两声,才开口回答:“没得啥子,可能是昨天着凉了。来,来,我给你们,表演一个顶楼梯!” 说完话王术银不顾五弟的劝住,转身举着一个三米长的楼梯。直接顶在下颚,在地坝边转起圈来。 “老四,你最近运气不好。在外头表演的时候,要小心谨慎些!” 正在小孩们看得欢乐的时候,三哥王正华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般泛黄的古书,满脸愁容的看着王术银。 “三哥,你就放心吧。我身体好得很呢!”王术银单手举着楼梯,很是轻松的回答王正华。 “哎” 见四弟不以为意,王正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能叹一口气,摇着头走回屋里。 王术银在家里待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就离开王家坪。他要赶到平桥,去哪里与杂技团汇合,然后一起去丰都高家镇演出。 “咳咳……嗯哼咳咳咳咳……” 王春生将四哥送到坟坝,站在大路湾路口。王春生看着四哥,担忧的问:“四哥,你这到底啷个回事?还是咳得这么厉害啊!” “没,没得事。可能是感冒还没好,我去城头抓点感冒药,就没得事了。 你在屋要听话,多帮爸妈做点活路。等我下次回来,介绍你去杂技团哈!”王术银伸手,拍了拍王春生的肩膀,郑重的对他说。 “好,要得要得,四哥要帮我介绍哦!只是四哥,你千万要注意身体吖!” 听到四哥的话,王春生心里很是开心。他一直想跟四哥一起,去杂技团学点手艺。 兄弟二人依依不舍,但是依然要分别。王术银脚步很快,几下就消失在路口拐弯处。 王春生站在原地目送四哥离开,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才依依不舍,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时间流转日升月落,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身在王家坪的王春生,每天都在担心四哥的身体。没事的时候,总是默默祈祷,希望四哥早点恢复健康。 而远在高家镇的杂技团,这几天出了一件怪事。团里莫名闹起了鼠患,演出的地方到处都是老鼠。它们成群结队四处破坏,经常咬坏大家的演出服。 更离奇的是,团里原来胆子最大的王术银。自从那次回家后,最近总是噩梦连连。甚至有几次在半夜惊叫着醒来,说有人找他索命! 他白天精神萎靡,老是咳嗽不止,有时候甚至会咳到吐血。就几天时间下来,原本壮硕魁梧的王术银,直接瘦成皮包骨头。 看着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团长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他去城里看病。可是辗转几次,走遍丰都城大医院,医生都查不出他的病因。 眼看一个壮硕的年轻人,就这么几天时间,就瘦得皮包骨头。显然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杂技团。 万一,到时候出什么意外。自己也没办法,跟他父母亲属交待。 于是团长经过考虑,派出四个团里的后勤人员。吩咐他们照顾好王术银,安安稳稳的将他送回家去。 这天王家人正在吃午饭,地坝边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王春生与王冬成两兄弟,好奇的转身探头张望。 只看见四个人抬着一个简易担架,正从枇杷树那边走了过来。那担架上的人状况非常糟糕,他面如金纸呼吸微弱,更是瘦得皮包骨头。 “四……四,四哥。四哥……是,是你吗?” 就在王家人还在疑惑的时候,王春生手中的饭碗直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颤抖着嘴唇,满脸惊恐的问道。 听到响声以及地上滚动的碗,父亲王学生瞪了一眼王春生。没好气的说道: “搞啥子名堂,碗都端不稳了吗?啥子四哥,你四哥不是在高家镇了嘛!” 听到五弟的呼唤,王术银睁开眼睛。他用尽全身力气,转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堂屋里的家人。他激动的颤抖起来,努力的发出一点声音: “呃……呃……我……咳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语。王术银头一歪,再次昏迷过去。 “四哥,四哥……你啷个这样了啊?”并没有理会父亲的质问,王春生直接扑了上去。抱着担架上的王术银。 看着他瘦脱相的脸庞,抚摸着他全白的头发。王春生眼里顿时泪如雨下,失声痛哭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前几天还壮硕魁梧的四哥。就离开几天时间,怎么瘦成这样?就连头发都全白了。这几天四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正华也听到动静,从他的屋子冲了出来。他急匆匆的朝担架走去,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而父亲王学武也蹭的一下站起来,脸色凝重的朝担架走去。 当母亲陈氏,看清担架上的人,正是自己的儿子王术银时。再看到他那惨白的面容,以及那瘦得皮包骨头的惨状,顿时急火攻心直接晕死过去! 二哥王正路听到消息,火急火燎的从外地赶回来。看到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的四弟,顿时心疼得泪如雨下。他更是愤怒的要去,向杂技团讨个说法。 后来在家人的劝说下,冷静下来的他。决定让五弟王春生,陪着自己带四弟去渝州城看病。而三弟王正华,留在家里继续寻找偏方奇药。 事不宜迟,王家人抓紧时间行动起来。当天下午王春生与王正路,就带着王术银出发。他们一路辗转,奔波在渝州城各大医院。 可是经过各种检查,医生们都找不出病因,也找不到救治方案。眼看王术银越来越严重,每天都会吐出小半碗血,随时都有殒命的可能。 为了不让王术银客死异乡,王正路与王春生,决定还是早日带他回家。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寻找偏方的王正华身上! 第64章 术银命堕黄泉 王正路与王春生,小心翼翼的将王术银背回家。现在所有人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出门寻找,偏方奇药的王正华身上。 这是回到家的第三天,一家人都守在王术银的床边。母亲陈氏已经哭肿了双眼,其他人也个个眼圈通红。 五弟王春生紧紧守在床前,二哥王正路与大哥王正良,正在外面与父亲商量事情,堂屋内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今天大哥王正良带来一个好消息,据说王正华已经找到一位神医。他已经带着神医正往回赶,差不多后天就能到家。 但是神医也说,他只能来尽力试一试,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尽管如此,王家人也抱着一份希望,每一丝机会他们也想把握住。 “四哥,四……四哥。四哥你醒了啊?”王春生惊喜的叫喊起来。 王春生正握着王术银的手,突然感觉他的手指动了一下。于是赶紧查看,只见王术银慢慢睁开了眼睛。 听到王春生的叫喊,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就连在堂屋商量事情的三人,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家想要说什么,却又怕惊扰王术银。都只能小心翼翼的,紧盯着床上的王术银。 睁开眼睛王术银,环顾一圈屋内的众人。他看到母亲红肿的眼睛,也看到了其他人的疲累。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现在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母亲身上,他努力露出一个笑脸。艰难的对母亲说道:“奶子,我……我饿了。我……我想吃……想吃鸡蛋面条!” “好,好,好,要得,要得。你等一哈哈,妈这就去给你煮!”母亲陈氏激动回应。 看到醒过来的儿子,再听到他想要吃东西。陈氏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她转身对着女儿喊道:“幺妹崽,快,快点去烧火。给你……给你三哥煮鸡蛋面!” “要得,我,我马上就去!”王术珍赶紧,转身跑了出去。拿祡提水忙碌起来,准备给四哥煮面。 见大家都围在床边,父亲王学生并没有围过去。他偷偷抹了一把眼泪,老脸上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在二哥与五弟的帮助下,王术银坐了起来。他依靠在二哥的怀中,张口喝下五弟端来的温水。喝下几口水后,王术银才再次询问: “大哥也来啦?二哥,三哥呢,怎么没看见三哥?” “噢,你三哥出去,给你找药去了。今天代信回来说,他们后天就能回来了。”听到王术银的话,大哥上前回答道。 “哦,他出去了啊。后天,后天才回来!”听到大哥的话,王术银有些失落的回答。 说了这么多话,他有些累了。他靠在二哥肩膀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王春生放下水碗,回到四哥身边。他盯着四哥的脸,轻声开口询问:“四哥,你这到底啷个回事?为啥子变成这样子了呢?” “哎,没得啥子。俗,俗话说,病来如山倒。我这个病来得奇怪,应该没得啥问题。”面对王春生的问题,王术银摆摆手并没有多说。 王春生本来还想问什么,母亲陈氏已经端来一碗鸡蛋面。就在几兄弟说话的功夫,她们已经把面煮好了。 王春生接过鸡蛋面,细心的喂给四哥吃。而王术银也胃口大开,吃了满满一碗面条。若不是怕他刚刚醒来,吃太多对胃不好,或许他还想吃一碗。 王术银醒来对于王家人来说,那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虽然他还是瘦得皮包骨头,但是眼看气色却红润许多。 王家人都满心欢喜,仿佛压在头顶的阴霾,都已经一扫而空。这几天大家都累了,就留下王春生陪着王术银,其它人都回去休息。 眼看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亲人们也都纷纷安心。接下来就是安静的等待,等待王正华带回治病的老神医,彻底治愈王术银的怪病。 而此时的王正华,也正在努力往回赶。他们日夜兼程,三天时间从湘西,赶回炻柱县城。要不是天色太晚,再加上实在疲乏,王正华恨不得连夜赶回家。 但是为了照顾请来的神医,他们走到团结就停了下来。眼看前面有一座宽阔的大院,于是二人决定上前借宿。 说不尽的好话,加上不断的祈求。最后还是王正华,有一个熟人也在里面,才得以借宿成功。这个熟人就是麻五,在他的安排下,大院收留了王正华二人。 赶路太过辛苦,那请来的神医倒下就入睡。而王正华心里挂念王术银,躺下后怎么都睡不着。 辗转难眠实在难受,王正华轻手轻脚的起身。他走到院外靠坐在墙角,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弯月。心里时刻挂念生病的四弟,恨不得自己插上一双翅膀飞回去。 突然,大厅内几人说话的声音,引起了王正华的注意。他慢慢靠了过去,听到他们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引起了王正华的注意。 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对着其他人说道: “今天晚上大家先去忙,如果来得及的话。等到寅时五刻,都赶到王家坪去帮忙。精怪索命,此事蹊跷得很,大家千万要小心!” “葛修大人,那王术银也算是倒霉。遇见讨封的精怪就算了,还回答错误了!导致他现在惨死的结局!” 那浑厚的声音刚刚落下,另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跟着感叹。 “哎!命运呐。”那叫葛修的大人感叹一声。沉默一下,他接着吩咐道: “好了,这次去勾王术银的魂魄。就由麻五带队,小魏你也跟去见识见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状况,绝对不能错过时辰!” “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准时勾魂。绝对不耽误时辰,及时将王术银的魂魄送进阴间交差!”那个叫麻五的人,信誓旦旦的回答。 屋内的谈话声结束后,又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一会,那个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他说道: “好了,大家出发吧。你们这次去四名阴差,两个魂体状态两个肉体状态。如果有什么阻碍或者意外,立刻发出求助信号。” “是,请大人放心。我们坚决,完成勾魂任务!”四个人的声音,齐声回答道。 这个时候,王正华也终于听明白了。这屋里的竟然是阴差,而且他们马上就要去勾四弟的魂魄! 听到这件事情,王术银顿时就慌乱起来。他不住的念叨:“怎,怎么办,怎么,怎么办呐?” 对于他们说的话,王正华倒是不怀疑。他与四弟王术银不一样,他对鬼神之事深信不疑。他自己本身就爱钻研术法,在外闯荡的时候也学了一招半式。 然而就在王正华,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大厅房门被人打开,四道身影鱼贯而出。他们有两道身影穿着白袍,另外两道身影穿着黑袍。 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根,神似鸡毛掸子的棍子,只不过都是黑白色。还有他们的腰上,也挂着一把带着铁链的钩子。 只是奇怪的是,其中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是呈透明状漂浮在半空。另外两人倒是正常,脚踏实地的站在地上。 王正华看得分明,站在地上的其中一人,就是自己认识的麻五。王正华不再犹豫,直接冲了过去。朝着麻五哭喊起来: “麻五兄弟,麻五兄弟,救命,救命啊!” “大胆,何人搅闹?胆敢阻碍阴差之法!”看见王正华冲过来,站在地上的白袍人,立刻大声呵斥。 呵斥完举起手中的丧棒,就要朝王正华打来。麻五赶紧上前阻止他,轻声说道:“哎,小魏不可,打不得。他是我朋友,有事相求而已!” “哦,不好意思啊!”还是少年的魏杰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收起自己的白色丧棒。 麻五阻止魏杰后,转头看着王正华。脸色有些疑惑,再次开口问道:“哦,正华兄弟有何事?救命,救啥子命?” “麻五兄弟,不五哥。不,不,不,五爷救命,五爷救救我兄弟。救救我兄弟王术银呐!” 身为七尺男儿的王正华,此时哭得跟个小孩似的。冲过去跪在地上,抓住麻五的裤脚,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诉着。 “噢,王术银是你的兄弟啊?哎,命该如此,我们也无能为力啊!”看着脚下的王正华,麻五感叹着说道。 王正华紧紧抓着麻五的裤腿,苦苦哀求道:“五爷,您就发发慈悲,救救我弟弟吧。他还这么年轻,正是大好年华,不该这样无故殒命呐!” “哎,你兄弟命中注定。绝命与今夜,谁也无法改变。阴律如铁阴法不容情,正所谓阎王让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生死轮回,永恒不变的定律。 我只是小小的阳间阴差,真的是无能为力。兄弟节哀,回去见你弟弟最后一面吧!” 麻五说完话抬起头,举起手朝前一挥。那漂浮的黑白影子,看到手势直接消失在空中。 而麻五身上荡起一股阴风,直接将王正华震开。转身带着魏杰,几个闪烁就消失在王正华眼里。 被震开的王正华,立刻爬了起来。顾不得满脸的污垢,跟着朝院子外面跑去。 他此刻已经顾不得,请来的神医。也不管现在是深更半夜,他只想赶回家。赶在最后一刻,能再见四弟一面。 今夜王家坪一片安宁,王术银已经醒来两天了。看着逐渐好转的他,家人们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三哥王正华那边,已经传来消息,明天就会带着神医回来。 王家人看到了希望,笼罩在王家头顶阴云彻底消散。终于有种,拨云见月的畅快感。大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众人都欢喜不已。 大家今夜先休息好,明天才能更好的帮助神医治疗。除了王春生陪着四哥,其他人都纷纷回房歇息。 寂静的夜空半月高悬,一道道清冷的月辉洒下,将暗夜驱散留下一片光明。位于山顶的王家坪很是宁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几声夜枭的鸣叫。 “啊……你,你,为何不愿放过我?为何啊!!!!” 一声愤怒的大吼,直接打破王家坪的宁静。惊动林中的一群野鸟,惊慌的逃离。 “咳咳咳……咳咳咳…………呕,呕……噗嗤……咳……咳咳” 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甚至还夹着着呕吐,以及液体喷溅的声音传出。 “四哥,四哥,你啷个了?老汉,二哥你们快来。快点啊!! 王术银的咳嗽声,加上王春生的惊叫声。顿时将大家都惊醒,一群人冲进房间。 入眼一片狼藉,乌黑的血液喷溅在被套上,也喷在王春生的脸上。王术银面色惨白,歪头倒在床沿边上。 王春生满脸是血,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惊恐的看着王术银。他嘴唇发白,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术银,术银。我滴个儿呐,你这到底是啷个了嘛?”母亲陈氏看着眼前的惨状,顿时六神无主慌乱起来。 王正路冲上前,一把抱住王术银的身体。挥手让周秀秀把孩子们抱出去,不能让他们看见这一幕。就连王冬成与王术珍,也被二嫂周秀秀拉了出去。 屋外阴风阵阵,原本晴朗的夜空,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阴风呼啸黑云漫天,漆黑的树林里传来阵阵怪叫。 “幺表叔,我术银兄弟,这是啷个了啊?” 邻居刘成启,带着他老婆黄家强,举着煤油灯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关切之色,对着焦急的王学生询问。 “哎,一言难尽呐。明明困之前还好好滴,啷个一下子就严重了嘛?”王学武紧紧盯着自己的四儿子,也是方寸大乱。 突然,王术银的身体抽搐起来。他挣脱王正路的怀抱,蜷缩着身体不断抽搐。七窍也慢慢流出黑血,不断滴落在被子上。 “术银,术银。你哪里痛,你跟老汉说一声呐!”看见儿子痛苦的样子,王学武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搀扶着站立不稳的老伴,焦急的询问。 突然王术银抬起头,翻着灰白的眼珠,紧紧盯着床前的父母。他眼中流出血泪,声音沙哑。艰难的开口说道: “老……老汉。奶……奶,……奶子。我……我可能……可能要遭了。你们……你们,别难过。是……是儿子不,不孝了!” “术银,术银呐,你快莫说了。妈心里痛,妈心里痛啊。莫说傻话,你三哥天亮就回来了,他回来救你啊!”陈氏扑过去,想要抱自己的儿子。 可是王术银使劲往里面躲,陈氏根本碰不到他。突然他转过头,看向墙边东北角。挣扎着跪了起来,对着墙角使劲的磕头。 他将头磕得碰碰作响,嘴里不断祈求道:“我求求你,我求你了。你带走我可以,求你别伤害我兄弟。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术银,术银。你这是做啥子?”看到他怪异的行为,王正路跟王学武,想要上前阻止他。 王术银听不见了,他身子瘫软在床上。忍不住继续抽搐,嘴里喃喃的呢喃:“来……来不及了,来不……不及了!” “呜呜呜……呜呜……” 屋外再次刮起一阵狂风,狂风卷起地上的石子。石子击打在门上,发出一阵咚咚声。 “哗啦啦…………哗啦啦……叮叮铛铛…………” 铁链抖动的哗啦声,以及铁链相撞的叮当声。都清晰的传进,屋内众人的耳朵里。 原本喃喃自语的王术银,突然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他死死盯着东北角,怒声大吼: “你……你滚。你给我滚,滚……呐……!!!!” 这一声喊,仿佛用尽了他的力气。他慢慢的瘫软下来,被王正路迅速抱在怀里。他努力伸出手,想要去摸身边的王春生。 但是奈何手伸到一半,就慢慢无力的垂了下去。只有他那翻白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身边的王春生,充满了不舍与遗憾。 “四……四哥……?”王春生疑惑的伸手,摸向二哥怀里的四哥。见四个完全没有动静,喊了几声都没回应。王春生脸色剧变。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呜…………四哥……” “术银……术银……我滴个儿。你啷个忍心,丢下妈妈就走了嘛? 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我今后啷个活哟?天老爷吖!……”母亲陈氏哭喊到一半,受不了打击直接晕死过去。 王术银含恨而终,亲人们都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王正路抱着四弟的尸体,眼泪一滴滴的落下,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 父亲王学武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慌忙站起来,艰难的挪到床边。他伸出左手抓紧王术银的手,再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探向他的鼻息。 逐一探过鼻息、脉搏、心跳。最后王学生身子摇晃几下,受不了打击直挺挺倒了下去。 屋内悲痛万分,而屋外却杀机四伏。哗啦啦作响的铁链声,一直都没有停歇。一场看不见的杀伐,正在屋外进行。 第65章 悲伤成疾恶魂缠身 王术银死得太过突然,原本王家人已经看到了希望。但是变故,却让人措手不及。由希望变绝望,巨大的落差谁也无法忍受。 屋内哭声阵阵,屋外阴风呼啸。铁链纵横叮铛作响,激烈的打斗还在继续。陆陆续续有阴差,正朝着这边赶来支援。 此时屋内要是有人出来,就会发现。屋外已经漂浮着,八九个透明的人影。 他们各自穿着,白色或者黑色长袍。每人手持一根奇怪的棍子,丢出八道铁链,正在与一只硕大的透明老鼠缠斗。 另外还有两道身影,正拉着王术银的魂魄,朝着竹林外跑去。见麻五等人已经撤离,其它阴差边打边撤,也紧随其后朝着竹林方向退去。 麻五等阴差,一来就受到了阻挠。一只硕大的老鼠鬼魂,带着一群山精野怪来抢魂。双方一见面,就争斗起来。 一开始老鼠仗着数量优势,差点将王术银的魂魄抢走。还好丧棒与勾魂爪,克制一切阴灵魂魄。再加上其它阴差支援及时,它们才没有得逞。 等到阴差们都撤离后,呼啸的阴风才渐渐停了下来。乌云也散开,露出西斜的月亮。东方的启明星升起,天马上就要亮了。 “砰……砰……砰” 三声落气炮,被点燃炸响。惊动了早起的人们,他们都在疑惑。这到底是谁又走了? 王正华终究还是,没能见到四弟最后一面。他赶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抱着四弟冰冷的尸体,伤心得几度晕厥。 但是伤心过后,却也不得不跟大哥二哥一起,为四弟操办后事。此时他们操办,总不能让极度悲伤的父母,还来操办后事吧! 直到四哥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冷,王春生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四哥真的死了。 他不哭不闹,不吃也不喝。甚至连话都不说,就这么静静的守着四哥的尸体。哪怕是一步,他都不愿离开。 一副新做的棺木摆在堂屋,棺木上的墨汁都还未干。时辰耽搁不得,只得匆匆入殓。 一身还算干净的,蓝色迪卡中山装,就是他的寿衣。王春生亲自为四哥穿上,一双新纳的布鞋。 这双布鞋,是黄家强回娘家带来的。它是黄云舒亲手纳的布鞋,原本是打算送给王术银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现在却是,阴阳相隔的境地。当噩耗传进她耳中,黄云舒一时无法接受。一下子急火攻心,直接就卧床不起。 无奈之下,她只能拜托黄家强。带回这双亲手纳的布鞋,以及一封书信。她在信中写道: “云舒轻卷,术银繁星, 阴阳相隔,思念难断。 银辉暗淡,何处寻觅, 云散天际,诀别情长。 你我今生无缘白头,只盼来世与君重逢。此去黄泉路遥,云舒愿与君相伴。穿上云舒亲手做的鞋子,留下云舒此生的印记。只愿君心莫忘,你我来生再见!” 丧事在亲戚朋友的帮衬下,也办得还算体面。不知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堪舆师把王术银的墓地,选在了青衫山脚下。 出殡的时候,王春生面无表情。他扶着四哥的灵柩,跟着大家朝墓地走去。 等到棺木落地,堪舆师让家属清棺。就在几兄弟搀扶着母亲,准备瞻仰最后遗容的时候。王春生却毫无征兆,双眼翻白直挺挺的晕倒下去。 顿时大家乱作一团,王正路将王春生扶起。王正良搀扶着,悲伤过度瘫软的母亲。为了不耽误封土时辰,只有王正华上前为王术银清棺。 王正路家的三个孩子,以及王正良的儿子女儿,都戴着重孝跪送四叔。毕竟王术银还未成家,没有留下香火传承。 执布遮挡天光,王正华揭下王术银脸上的黄纸。只见王术银脸色乌青,耳鼻中流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 王正华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滴进四弟的棺木内。他伸出手慢慢的,在棺材里面摸索。 检查完确定没有异物后,才慢慢的为四弟整理衣冠遗容。 突然王正华看见,王术银的腹部有异样。只见腹部隆起一块凸起,它正缓慢的向上移动。王正华疑惑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检查一下。 不料,他刚一伸手。那隆起的部位,加速向上冲去。 就一瞬间的功夫,一股灰色的气体,冲开王术银的嘴巴。灰色的气体冲起,直接喷在王正华的脸上。 “咳咳……咳咳……” 王正华咳嗽两声,坚持为四弟整理完易容。才慢慢站起身,慢慢离开王术银的棺木。 在堪舆师的主持下,完成了封棺仪式。来帮忙的人,七手八脚帮忙堆砌坟堆。不多时,一座乱石堆砌的坟墓成形。 一个壮硕魁梧的年轻人,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孤独的埋葬在这里。一个活生生的亲人,变成一座冰冷的坟墓。 王家人一时还无法接受事实,母亲陈氏更是差点哭瞎双眼。其它人也眼圈红肿,跟着伤心哭泣。前来帮忙的人,都纷纷开导劝解。 最不能接受事实的王春生,在坟地晕倒后,就一直没醒来。直到帮忙的人都离去,后半夜他才悠悠醒来。 “哎呀呀,起床了!四哥,四哥搞快点,我们去挖地了。”他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光着脚边喊边跑。 本来就没有睡着的王正路等人,被他的喊声惊动,各自从屋里跑了出来。 父亲王学武,一把拉住王春生。沉声问道:“春,你半夜三更滴,搞啥子名堂?” “挖地噻,我跟四哥约好,我们要去青衫挖地啊!”面对父亲的质问,王春生反而有些疑惑。 王学武无奈的摇摇头,紧紧抓住五儿子的肩膀。他面色沉痛的说道: “春,春呐,你四哥,你四哥死了啊。他死了!我们中午,中午才把他埋在青衫山脚下啊!” “啥子?四哥死了。哈哈哈……四哥死了,哈哈哈。老汉你说啥子鬼话哦! 四哥啷个会死嘛?他……他……四哥,四哥呢?刚才还在跟我睡觉啊!”王春生脸色焦急,朝着外面跑去。 当他第三次跑进来时,王正路一把拉住他。看着神神叨叨的五弟,王正路沉声问道: “春,你啷个回事?快别闹了,你是嫌妈老汉,还不够伤心吗?” “没,没闹啊?我找四哥,四哥跟我约好了,要去挖地的啊!快点,等下来不及了。”王春生焦急的说道。 王正路双眼通红,忍不住大声吼了起来:“你是不是憨了?你四哥死了,他死了啊。我们中午,就在中午才把他埋了啊!” “哈哈,哈哈哈。你们逗我,四哥也逗我。他肯定在跟我躲猫猫,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王春生挣扎起来,再次跑了出去。 “哎呀,硬是造孽哦!”王正路无奈的叹息,看向脸色阴沉的父亲,以及一脸凝重的三弟。 不多时,王春生再次跑了进来。他这次轻手轻脚的,脸上满是神秘与得意。他伸出手指,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才小声说道: “嘘,你们小声点,我找到他啦!嘿嘿嘿,我找到他了。” “你找到那个了,找到啥子了,你到底啷个回事?”王正路着急的问道。 王春生显得高兴无比,他手舞足蹈的说道:“嘿嘿,找四哥啊。我真的找到他了!你们不信,跟我来看看嘛。” “走嘛,走嘛。他就躲在柜子里头。”王春生上前,一手拉着王正路,一手拉着王正华。他力气变得奇大,不由分说将两个哥哥拖走。 王学武见势不妙,也站起身赶紧跟了上去。一行人跟着王春生,来到隔壁的偏房内。 “嘘,小声点,都小声点,莫被他听见了。我们悄悄去抓他!”王春生放慢脚步,带着大家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他慢慢走到一个,翻盖的木箱子前。那箱子的盖子上,正夹着一个红色鞋垫。他指着箱子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们看,那不是他的舌头吗?哼,还躲我。舌头掉出来了吧!哼哼,我找到你啦!” 王春生兴冲冲的跑过去,一把拽出那红色的舌头(鞋垫)。猛的将盖子翻了过来,脸上充满得意的笑。 可是探头看去,箱子里面空空如也。王春生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起来。由兴奋到得意,再到失落与愤怒。他的脸色变化极快,一下子换了好几个表情。 “哐哐……叮咚……咚咚咚……” 王春生愤怒的砸着木箱,发出一阵哐当声。他边砸边喊:“四哥呢,我四哥呢?你们把我四哥。藏到哪里去了?” “春,春,你这是做啥子吗?妈,妈在这里。你到底啷个了,跟妈说说话啊!” 刚刚失去一个儿子,陈氏本就伤心欲绝。现在又一个儿子,变成这样的状况,让她更是雪上加霜。 被母亲抱住,王春生安静了下来。他眼神迷茫的看着大家,再看到被自己砸坏的柜子。他顿时变得害怕起来,他挣脱母亲的怀抱,蜷缩在墙角边。 他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母亲。再转头看向父亲与两个哥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声音沙哑,哽咽着问道: “妈,老汉。二哥三哥,四哥呢?四哥去了哪里?他,他真的死了吗?” 他这一问,众人都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大人小孩顿时哭成一片,悲伤的气息再次笼罩着王家。 最后还是王学武忍着悲痛,走到王春生面前蹲下。拍着他的肩膀,郑重开口说: “是真的,你四哥真的死了。还是你一路把他送上山,埋在青衫山脚下的啊!” 沉默,王春生停止了哭泣,陷入深深的沉默中。看着他伤心难过的模样,王正路也心有不忍。他走过去,伸手想把他扶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春生脸上的表情,又开始发生变化。他由原本悲伤的表情,变成了一半哭一半笑的鬼脸。 而他的眼睛也变了,眼珠全事眼白,完全看不见半点黑色。 他一把推开王正路的手,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撞开挡路的王正华,一个健步就窜了出去。他身型矫健速度飞快,灵活得根本不像人。 他冲出门原地一弹,直接窜上三米多高的二楼。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又一个健步直接跳了下去。 他一路上蹿下跳,径直朝着王术银的墓地跑去。大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无奈的跟在他身后。 到了王术银的墓地,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拿到的锄头,举起锄头就挖了下去。王正华与王正路两兄弟,赶紧冲上去就要抢夺锄头。 但是奈何王春生力气太大,两个哥哥都按不住他。这让两人心里一惊,就算五弟力气挺大。可是他毕竟才十五六岁,自己两个人怎么都按不住他呢? 看着三兄弟在坟地拉扯,那挥动的锄头甚是危险,王学武也冲了上去。父子三人合力,都按不住王春生。 “造孽,造孽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家到底招谁惹谁了啊?你要如此惩罚我的儿子!啊?” 看着扭打挣扎的父子四人,原本就悲痛万分的陈氏,再次伤心的痛哭起来。她跪在地上,不断的祈求着: “老天爷啊,我求求您,我求您了!就算我家做了什么孽,你惩罚我,哪怕是要我的命都可以!别折磨我的孩子,放过他们吧!” 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母亲,王术珍也跟着哭了起来。两个儿媳妇来劝说,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妈,您起来啊妈。妈您别哭了,等下哭坏身子了啷个办嘛?”儿媳妇周秀秀,边落眼泪边劝解。 三儿媳妇怀里,抱着半岁多的女儿,一手牵着王红琴。也小声劝说:“妈,你快起来啊。别哭了,别哭了啊。你这样哭,四弟走得也不安心啊!” 越劝越伤心,根本劝不住,反而是大家都哭了起来。顿时整个王家坪,再次传来悲戚的哭声。哭声经过大山回荡,传往更远的地方。 折腾了这么久,天色已经大亮。邻居刘成启与黄家强,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刘成启看到情况紧急,他也赶紧上前帮忙。 在四五个人的合力下,好不容易才将王春生制服,再合力将他抬了回去。在王学武的准许下,用一根牵牛绳将他捆了起来。 被绑起来后,王春生不吃不喝,嘴里不断的咒骂。看见谁都往死里骂,各种污言秽语。听过没听过的,什么难听就骂什么。 骂到最后,他连声音都变了。那声音尖细得,完全不是他的声音。他一边怒骂一边挣扎,想要挣断捆绑他的绳子。 持续骂了一上午,丝毫没有停歇。当太阳照到头顶的时候,他才停止了骂声。幺弟王冬成给他端去饭跟水,他也很配合的吃喝完。 大哥王正良送完葬,就被大嫂喊了回去,早上才被王冬成又喊来。吃过午饭后,王学武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商量事情。 然而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突然大家眼前一闪。一个奇怪的影子,唰的一下窜了出去。 四人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当大家冲进屋一看。屋里早已,没有王春生的影子。看着断裂的绳子,父子四人面面相觑。 突然,王正路与王正华想到了什么。两个人对视一眼,焦急的冲了出去。 第66章 邪祟缠身半夜挖坟 王正路与王正华不敢耽搁,朝着王术银的坟墓狂奔。王正良与王学武紧随其后,四人火急火燎的赶到墓地。 好在王春生,这次并没有挖坟。但是他的打扮,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 见他没挖坟,大家也就没打扰他。而是躲在草丛里,偷偷观察他的装扮与行为。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葬礼未用完的白布。他将白布撕成条,一条一条扎在自己的头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拖把。 他身上披着一个铺盖面,就是被王术银吐血染红的那床。原本应该是准备烧掉,但是怎么就被他给翻出来了? 他身上除了披着铺盖面,还挂满奇奇怪怪的东西。仔细看过去,那都是王术银用过的东西。有茶杯、牙刷、梳子,甚至还有刮胡刀等等。 这些东西随着身体抖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他嘴里含着一个,王术银送他的铁哨子。他吹着哨子,围着坟墓不断的转圈。 每转三圈,他都朝着坟墓里喊一句:“王术银,王术银起来。王术银,快快起来!” 只是那声音,听着根本就不像王春生的声音。这声音听上去不男不女,尖锐刺耳。甚至还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这样,他乐此不疲的围着坟墓转圈。就算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转就转了两个小时,王正路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把抱住王春生。大声问道:“你在做啥子?你到底在搞啥子名堂嘛?” “嘿嘿嘿……嘿嘿……四哥要醒了。四哥要爬起来了,不信你们看。他的手都伸出来了!嘿嘿嘿嘿………嘿…”王春生嘴里嚷嚷着,脸上却面无表情。 猛的一下子,他挣脱王正路的束缚,又继续转了起来。嘴里继续喊着:“王术银……王术银。起来了,快点起来了!” 眼看他没完没了的折腾,怕他出什么意外。三兄弟一拥而上,再次将王春生按住。费了半天劲,才把他抬了回去。 这次换了更粗的绳子,将他紧紧的绑在床上。只是这次他没有骂人,但是他嘴里一直喊: “妈,老汉。二哥三哥,四哥活了。他真的活了,他想出来。他都爬出来一半了,你们快放了我,我去帮帮他!” 他不吃不喝,一直就这么喊下去,一刻都不消停。搅得家里不得安宁,小孩子们都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母亲陈氏实在忍不住,几次都想放了他。她甚至有些怀疑,王术银是不是真的活了。 但是王正华阻止了她,因为他坚信四弟已经死了。当时清棺的时候,他都看见四弟流出的尸水。死得透透的,哪里还有复活的道理。 转眼到了晚上,几天的折腾大家都累了。留下王正路看着王春生,其它人都回去睡觉。 说是睡觉,真正能睡着的没几人。寂静的夜里,不时从屋里传来,一阵哭泣声。 王正路强打精神,紧紧盯着绑住的王春生。这也倒是奇怪了,到了晚上他竟然不喊了。他躺在床上不时做出鬼脸,有时候还发出一阵傻笑。 过一会又变得愤怒起来,瞪着眼睛怒视前方。大声呵斥:“你是谁,你到底是那个?快点走开,要不然老子打死你!” 随着夜越来越深沉,王正路也越来越困。他实在有些熬不住了,慢慢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他就打起了鼾声。 而躺着的王春生,见王正路睡着了。他再次做出一个鬼脸,嘴里发出一阵怪笑:“桀桀桀桀……嘻嘻嘻……嘻嘻嘻嘻……” 陈氏躺下后虽然很疲累,但是悲伤让她辗转难眠。一直熬到大半夜,她才浅浅的入睡。只是刚入睡,就梦见王术银的身影。 他被两个恶鬼抬着,朝着一个巨大的石磨盘丢去。磨盘上都是血淋淋的尸体,那巨大的石磨碾压而过,血肉顿时四处飞溅。 王术银在石磨上疯狂的奔跑,嘴里发出惊恐的哀求:“妈,奶子就我,救救我啊!” 看到眼前的惨状,陈氏肝胆欲裂。她伸出手想要去帮助儿子,可是自己脚下,却突然陷了进去。她就这么一直往下掉,仿佛脚下一直没有尽头一般。 “啊…………术银……我的儿呐!!” 陈氏惊叫一声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做了噩梦。她仰头看着破烂的屋顶,眼泪犹如决堤一般往下流。突然一个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只听那个声音,轻轻的说道:“妈,四哥活了,四哥活过来了哦!我要去帮他,我去把他接回来!” 听到这句话,陈氏心里一惊,猛的朝床前看去。只见一个黑影闪烁,飞快的朝着门外奔去。那个身影,隐约有些像,自己的儿子王春生。 “正路,正华。正路快点起来,看看春还在不在?” 听到母亲的喊声,王正华赶紧爬起来。不多时其它屋子,也相继点燃了油灯。 “二哥,二哥醒醒。二哥,春呢?”王正华拍醒王正路,指着空荡荡的床问道。 王正路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春,春不是躺在床上吗?” 可是当他看向床上,除了绑着的绳子,哪里还有王春生的影子。屋里众人对视一眼,顿时感觉不妙,纷纷朝着屋外冲去。 当大家焦急的来到青衫山脚下,只见一个人影,正在疯狂的刨土。坟墓已经刨开大半,棺材都露了出来。 “停手,快点停手。春,你在做啥子孽?你四哥死了,你都不让他安宁吗?”王正路一个健步冲上去,就要抢夺他手里的锄头。 王春生用力一摆,直接撞开王正路。他举着锄头大声喊道: “四哥活了,四哥活了。他要出来,我要放他出来!那个敢来阻拦我,莫怪我翻脸无情!” “造孽啊,呜呜呜呜,造孽啊!”陈氏忍不住,跳着脚哭喊起来。 王正良走上前,拉开痛哭的母亲。试探着说道:“要不,要不就看看嘛。反正都挖出来了,万一呢!” 王正良的一句话,让大家顿时就愣住了。王正路从地上爬起来,疑惑的看着王正良。不敢置信的问:“大哥,你说啥子?打开看看?” “我说,要不就打开看看。万一呢!”王正良看着母亲,再看看五弟王春生,再次开口说。 “不行,绝对不行。我亲自为四弟清的棺,绝对不会有假。五弟现在疯疯癫癫,他的话啷个能信呢?”王正华出声反对。 听到王正华的话,大家顿时沉默了。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沉声说道:“挖都挖了,那就打开看看。” 大家都转头,看向沉默的父亲。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个决定!只是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也不再有人反对。 既然决定了,那就不再迟疑。王正路与王正华,上前合力扒开坟墓。将棺材,全部暴露出来。 “呱…………呱呱…………!!!” 就在王正路打算上前,推开棺盖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两声鸟叫,吓得他一个哆嗦。 “走开,我来。老子今天就是要看看,我儿子到底是死是活!” 王学生推开王正路,自己走上前伸出手。双手搭在棺材盖子上,用力的推了起来。 王春生更是兴奋不已,丢下锄头就上去帮忙。父子二人合力,一下将棺材盖子推开。 随着棺盖打开,陈氏的心也揪了起来。她的背紧紧靠着土坎,努力不让自己摔倒。她不敢去看,她既害怕又期待。 当棺盖掀开后,一股淡淡的白色雾气升起。尸臭夹杂着尸气迅速扩散,大家赶紧回退躲避尸气。 待到雾气散去,几人迫不及待的上前查看。王术银的遗体,依然直挺挺的躺在棺材里。 只是他的脸色发黑,皮肤上布满尸斑。鼻孔、眼睛、耳朵、嘴巴,流出更多的乳白色液体,半点没有复活的迹象。 “他动了,他坐起来了。快点,四哥坐起来了!” 大家都怀着失落的心情,不愿意接受事实的时候。王春生惊叫起来,他兴奋的往棺材扑去。 听到他的喊声,大家顿时一惊。立刻再次朝棺材看去,却依然大失所望。王术银的遗体,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突然,旁边的灌木林,出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今夜乌云遮月,树林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毫无准备的开棺,本来就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大家赶紧把王春生拉开,快速将棺材盖子,再次盖了回去。几人挥舞锄头,把泥土都填了回去。 “他真的起来了,你们咋个都不信呢?”王春生还在挣扎,使劲扑向坟墓伸手去拔泥土。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抽在他的脸上。王正华愤怒的喊道: “咳咳……我打死你,疯疯颠颠滴玩意。你四哥死了,你都让他不得安宁!闭嘴,快点闭嘴!” 听到树林里的窸窣声,王正华焦急万分。见王春生还在犯浑,希望能够一巴掌打醒他。 挨了三哥一个耳光,王春生直接呆住了。他仿佛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在他发呆的时候。王正华赶紧拉着他,招呼这大家赶紧离开坟地。 为了防止意外,大家还是把王春生捆住。只是他回去后,不哭不闹也不挣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经过这么一折腾,外面公鸡已经打鸣。现在大家谁也没心情睡觉,每个人都顶着一双熊猫眼。 大家根据实际情况判断,王春生要么是打击太大疯癫了,要么就是撞邪了。但是回头想想,他是即像疯癫又像中邪。 于是经过商议后决定,等到天亮之后。由王正良与王正路,带着王春生前往观音寺。寻求观音寺内,一位老僧人的帮助。 而王正华还要单独,去处理一个问题。当初请来的老神医,还被丢在麻五他们那个院子里呢! 于是天刚刚亮,一家人匆匆吃完早饭,就各自出门朝着目的地赶去。王春生一路倒也无事,他们很顺利到达观音寺。 ‘观音寺’顾名思义,那是供奉观音菩萨的寺庙。整个观音寺不大,只有一个大殿以及两个偏殿。 寺庙里的塑像,都是用巨大的石头雕刻而成。雕刻之人手艺精湛,将佛像雕刻得惟妙惟肖。只是时代的原因,寺庙曾经遭遇过劫难。 有很多佛像都被破坏,寺庙外面甚至还有几尊半截佛像。也是因为时代的原因,原本繁荣的寺庙,现在变得冷冷清清。 曾经荒芜过一段时间,后来有一个云游老僧住了进去。自那以后,观音寺才又有了些生气。每日暮鼓晨钟香烟袅袅,给人们提供一个祈福的场所。 当王正良与王正路,带着王春生来到观音寺,老僧正在给地里的玉米锄草。明白三人的来意后,老僧放下手中的锄头,仔细端详观察王春生。 老僧沉默半晌,才苦笑着摇摇头说: “阿弥陀佛,老僧福缘浅薄修行尚浅。无法替施主祛除身上的邪祟,还望三位施主见谅。相逢便是缘,还请三位施主留下,吃完斋饭再走!” “多谢师父,斋饭就不吃了。我们还得去别处,寻求解决之道。师傅保重!” 王正良与王正路,带着王春生辞别老僧,三人离开观音寺。走出寺门后,王正路做出一个决定。 他让大哥带着五弟先回去,他想要去寻觅一番。看看附近有没有高人,能否找到请求高人解救王春生。 王春生跟着大哥朝家里走去,一开始还好好的走在前面。当二人走过响水凼,来到月亮丘的梯田时。 “蛇……好多蛇………到处都是大蛇……哥哥……哥哥好多蛇啊!” 王春生突然惊叫起来,他脸上充满惊惧与害怕。 王正良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的王春生已经狂奔起来。他一蹦老高,每一步都有两三米的距离。 “蛇……快跑啊。好多蛇,别……别追我……” 他一边惊叫一边奔跑,不管前面是多高的坎子,他都毫不犹豫就跳下去。他一路奔跑一路惊叫,将村里的人都惊动出来。 最后在大家合力拦截下,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他。就在王正良犯愁,如何将他带回去的时候。 王学武的干儿子王正孝,从观音寺追了上来。于是王正良与王正孝,两人轮换着将王春生背了回去。 回去之后的王春生依然不消停,虽然他不再喊有蛇。但是他趁家人不注意,又把自己打扮得奇奇怪怪。 稍微没看住,他就又跑到四哥的坟地去了。好在是,现在他不挖坟了。但是他的另一个行为,却是让家人更加担心。 第67章 终得救治之法 “妈……老汉。五哥,五哥跑了!” 王冬成急得满头大汗,匆匆跑进堂屋,对着母亲焦急的大喊。 王正路与王正华兄弟二人都不在家,王正良又被媳妇喊了回去。现在家里除了女人就是小孩,所以看管王春生的任务,就落在王冬成身上。 这不王冬成刚刚一个疏忽,五哥王春生又跑了。于是大家又急急忙忙的寻找,最后还是在王术银的坟墓边,找到了他的身影。 他又把自己打扮得跟个拖把一样,身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身上披着满是污血的背面,躺在王术银的坟边睡觉。 “妈……妈……妈……,五哥,又五哥跑了!” 第二天,王冬成气愤的大喊。 “妈……妈……妈,老汉。五哥,又又又,又跑了!” 王冬成很是无奈的喊,无论他怎么看着五哥,他总是能偷偷跑掉。 王正华与王正路出门,都已经过去十几天了。这十几天里,王春生每天都在折腾。不是大吵大闹,就是跑到坟地吃喝拉撒。 无奈之下王学武,只能安排王冬成与王登明,时刻不离人守着他。防止他又跑到坟地,胡乱折腾他四哥。 王正路找遍了附近的城镇,最后才听说隔壁彭水县,有一个很有名的走阴人。他不假思索就找了过去,历尽千辛才找到此人。 在他的苦苦请求,再加上愿意出大价钱的情况下,这个走阴人终于答应前来帮忙。于是王正路丝毫不停歇,又带着这个走阴人赶了回来。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此人在王家坪折腾许久。走阴的法事倒是做了几场,也带着王家人各种祭拜。粮食五畜肉食浪费不少,可是却无半点成效。 倒是王家坪的附近,到处都是王家人祭拜过的痕迹。只要是大一点的石头跟古木,都是他们祭拜的对象。 王正路钱财花费不少,可是五弟的病情毫无转变。倒是把家里人每天折腾够呛,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委婉的送回走阴人。 当然王正路也不能责怪人家,走阴人之前就郑重提醒过: “此去我没有半点把握,如果你实在要我去。我也只能尽力一试,若是不成也不能怪我。若是出现意外,不但驱邪不成,还会影响你一辈子的运势,你可愿意?” “能为五弟争取一丝机会,就算搭上我的命又如何?别说一辈子的运势,就是下辈子也无妨!”这是王正路当时的回答。 王正路回头想想,当时的决定确实有些草率。但是为了五弟的病情,搭上一辈子的运势,他也丝毫不后悔。 自己为了五弟的病已经尽力,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看看三弟王正华,能不能带回拯救五弟的办法。 而此时的王正华,已经将那湘西,请来的神医送了回去。他不是没想过,让这个神医来救治王春生。可是神医坚决表示,不愿沾染这样的因果。 面对这样的结果,王正华很是无奈。辛苦奔波许久,却都是无用功。现在四弟没了五弟疯了,而自己好像也病了。 他最近总觉得腹部时常绞痛,可是自己仔细检查,又找不到疼痛的根源。四弟的死让父母悲痛万分,五弟的疯癫又让父母心力憔悴。 自己的这点小问题,就暂时不要告诉大家了。等到治好五弟的病,等过些日子再找个机会,去找些草药服下。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治好五弟的病。他还这么年轻,拥有大好年华。可不能让他,就这么疯疯癫癫一辈子。 思来想去,王正华还是想到了麻五。毕竟他们不是凡人,或许有祛除邪祟的办法。 想到这里,王正华不再耽搁,直接朝团结荒山下的大院赶去。 幸运的是,麻五今天正好没出门。经过王正华的极力邀请,麻五才跟着他来到城里。二人找了一个僻静的饭馆,点了几样小菜再要了一壶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正华端起一杯酒,起身走到麻五面前。他毫不犹豫重重跪了下去,低声的请求麻五: “五爷,您手段通玄见多识广。正华求您,求您指点迷津帮帮我五弟!” “哎呀,正华兄弟。你我都是认识许久的朋友,这又何必如此呢?这可不是兄弟你,一贯的风格啊!”麻五赶紧一把拉住王正华,极力的劝说道。 奈何王正华过于魁梧,麻五根本就拉扯不动他。无奈之下他只能接过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见麻五接过酒杯喝下杯中酒,王正华才再次开口说道: “五爷,我四弟的死,肯定与那只大老鼠有关。它害死我四弟,现在又来纠缠我五弟。还望五爷给拿个主意,帮助正华救救我五弟啊!” 麻五看着眼前的汉子,一时也是百感交集。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曾经与自己一起遭遇打劫。他以一敌五都战而胜之,而如今为了家人却折腰下跪! 麻五叹了一口气,蹲下身轻声说道:“哎!正华兄弟,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其实你五弟的事情,解决起来倒也不难。你先起来,起来我慢慢说与你听。” “多谢五爷,谢谢!” 听到麻五的话,王正华面露喜色。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不停的作揖感谢。 赶紧搀扶起跪着的王正华,麻五给二人倒满一杯酒。二人举起酒杯,轻轻碰杯喝下。麻五才再次开口说: “我们虽然帮阴间勾魂,但却只是阳间阴差而已。相比起地府真正的阴差,那地位却是有天壤之别。 就算是葛修大人那样的勾魂使,在阴间也没什么地位!更别说,像我这样的黑铁勾魂者了。 阴间缉魂司一旦下达勾魂任务,我们必须马上执行。如果有什么差池,我们十几个兄弟都得丧命!” 听到麻五的话,王正华点点头表示理解。见对方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麻五继续开口说道: “那天晚上遭遇到鼠精抢魂,事后葛修大人第一时间,就将此事禀报上去。经过缉魂司的调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鼠精呐,是一个拥有五百年道行的妖修。但是它想要修成正果,就必须找拥有灵根的人讨口封。 若是成功,它便能修为有成,到达梦寐以求的境界。但若是讨口封失败,那就是天雷降临身死道消。 而那天晚上,它找到术银兄弟讨口封。术银兄弟第一句话说得很好,问题就出在第二句话。 术银兄弟说:“你是神就上天,你是龙就下海。从此畅游四海,翱翔九天之上!” 这句话本身是,赦封蟒蛇化龙的,但是他却用于一只鼠精身上。自然而然就会赦封失败,还引来来了血色雷劫,导致鼠精身死道消。 本来让它看见了希望,却又因为术银兄弟的失误,给它带来灭顶之灾。天雷劈死了它的肉体,也劈散了它的五百年修行。 动物本身就是记仇的性格,更别说是修炼有成的鼠精。它不搅得你家破人亡,岂会善罢甘休呢? “那天晚上抢夺术银兄弟的魂魄失败,而我们又没能彻底灭杀它。所以,它转头就盯上了你五弟。”麻五脸色惭愧,跟王正华解释。 “嗯,事实应该就是这样。那麻五爷,此事又应该如何解决?”王正华有些迫不及待,开口追问麻五。 “我说,兄弟一场。你能不能,别叫我麻五爷?听起来,怪明日眼滴!”麻五白了一眼王正华,没好气的说道。 见王正华只是讪笑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麻五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询问道:“正华兄弟,你接触了术银兄弟的遗体,你没什么问题吧?” “麻五哥,这个有什么关系吗?”王正华疑惑的问。 麻五脸色郑重,紧紧盯着王正华的脸。看了足足一分钟,才沉声开口说道: “我所想到的解决方法,会严重损害救治者的身体。若是你身体有恙,强行救治的话,说不得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你五弟状况,还不能长期拖延。若是让它长期附身,你五弟永久疯癫都是小事,丢失生命的可能极大!” 听到麻五的话,王正华丝毫不敢犹豫。他点点头说:“没问题,完全没有问题。你看我身体强壮,哪里有啥子问题嘛?” “正华兄弟,你可要想好说实话。这可是关系到,你们两兄弟的生死大事!”麻五紧盯着王正华,再次郑重的问道。 王正华隐晦的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腹部,咬着牙坚定的说:“没问题,绝对没有问题。麻五哥,您就说救治办法吧!” “那好,既然没问题。那我就告诉你,救治你五弟的办法。你且听仔细,记牢靠一点,此事不能出半点差错。”见王正华如此坚定,麻五也不再多问。 王正华告别麻五,带着他给的东西,当天就赶回王家坪。回到家后他赶紧将那根,用黑布包裹的棍子,埋在屋后的竹林。 埋完棍子,他才来看望五弟王春生。见五弟依然浑浑噩噩,脸庞也消瘦不少,王正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过五弟王春生后,他回屋换了一身衣服,才抱过自己的女儿。看着不足半岁,可爱的乖巧的女儿,他心里有些起伏。 晚饭的时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饭。若不是有闹腾的王春生,还应该算得上是一场,比较圆满的团圆。 晚饭过后,让王冬成看着王春生。其它人都围坐成在一起,商量关于王春生的治疗问题。父亲看着王正华,忍不住询问道: “正华,你二哥找来的走阴人,做了不少法事驱邪。还拜了不少宝爷,也都没得啥子作用。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办法?” “有,找到解决办法了。等两天我就可以,给春治疗了!”看着父亲以及大家期待的目光,王正华丝毫不敢犹豫。 王正华将麻五的话,选择性的告诉了大家。听到有办法救治王春生,大家顿时心情大好。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这是父亲母亲,在四弟生病后,第一次露出笑脸。看着如释重负的父母,王正华打心眼里高兴。至于其它的后果,一切就听天由命吧! 商议过后,每个人都怀着愉快的心情入睡。甚至就连五弟王春生,今晚都没有闹腾。但是唯独王正华,却久久无法入睡。 怀里抱着女儿,身边躺着媳妇,这是一幅多么温馨的画面。可是即将到来的仪式,以及腹部传来的绞痛,让王正华无法入睡。 王正华也曾经想过放弃,也曾考虑过其它人选。可是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己最合适。 首先只有自己才懂得,‘烧灯火’的法门。其次就是,没有别的人选代替自己。 大哥王正良年纪比较大,而且大嫂把他看得很紧。说什么都是不愿意,让他为五弟冒险的。 二哥王正路,小时候本身就受过重伤。若是选择他的话,那绝对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再往下就剩下六弟王冬成,他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更加没有可能。所以只有自己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既然没得选择,那么为了五弟,为了年迈的父母。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拼一拼,哪怕是十死无生,自己也无怨无悔。 既然下定了决心,王正华就不再犹豫。第二天起床,他就带着王家人一起准备。 治疗王春生要分两步,第一步就是定魂驱邪。第二步才是烧灯火,治疗他疯癫的毛病。 驱邪定魂需要搭建法坛,还需要黄纸朱砂纸钱等等。三畜祭祀也是必不可少,黑狗血也很重要。 王家人齐心协力,终于将所有物资准备齐全。王学武亲自出门,寻觅了三条毫无杂色黑狗,最后甚至还带回一只大黑猫。 一切准备就绪,王正华也在调整自己的状态。就等待三天后的亥时,开坛救治王春生。 时间有时候仿佛过得很快,也有时候仿佛过得很慢。在王正华眼里,三天时间转眼即逝。他还没能好好的陪陪女儿,也没能尽一个丈夫的责任。 而对于王家其他人来说,这三天却又过得很慢。他们盼望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熬过了三天。 第三天亥时已到,今夜天空阴沉,抬头不见任何星月。就在这无尽黑暗笼罩下,一场神秘的仪式正即将开始。 第68章 阴谋得逞的鼠精 漆黑的夜空伸手不见五指,遥远的天际不时划过几道闪电。在一片翠绿的庄稼地里,王家搭建起一座高高的法坛。 法坛高达丈许,被布置得庄重而威严。法坛四面各自竖立着一排,粗毫笔沾朱砂,画成的巨大符幡。 法坛之上,还摆了一个法台与供桌。法台上放着一些法器,有镇魂法铃、桃木法剑、墨斗、天蓬法尺、神道令牌、神道令旗、震坛法印等等。 而另一边的供桌,却又是不一样的景象。这边摆放着三畜头,美酒茶叶瓜果等祭祀用品。看来王正华是打算,先礼后兵软硬兼施。 王正华身穿一身,借来的黄色道袍。左右两边站着,王冬成与王登明装扮成的道童。他们各自手持令旗,身上还挂着一个大葫芦。 在法坛的对面,还有一座稍微低矮的木台。而王春生就躺在木台中央,被无数朱红色的符篆包围。 王正华在他身上,捆了九道浸染黑狗血的红绳。再用三十六张镇魂符,贴满他的全身。再加上七盏点燃的桐油灯,以北斗七星的阵势摆下。 最后为了防止鼠精鬼魂逃走,他不但在头顶上,编织一张浸染黑狗血的大网。还在木台四周,埋下八处装满黑狗血的坛子。 顺着这个木台往前看去,一幅巨大的华光祖师画像,挂在法坛最高处。它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 王正华看着准备好的一切,又了一眼法台下藏着的杀手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等到亥时,就可以开始作法了。 随着时间流逝,躲在远处的王学武等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每个人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转眼亥时即到,王正华也不耽搁马上着手施法。他一抖手上的法剑,随手挽出一个剑花。狠狠拍下粘上一张黄色的符纸,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动作开始,王冬成与王登明也上前。点燃三根清香与两根蜡烛,将之插在装满五谷的米升里。 “叮铛……叮叮铛……” 王正华脚踩七星步,手中法剑挥舞,来到法台之前。他伸手抓起桌上的法玲,晃动法玲叮铛作响。 伴随着法玲清脆的响声,王正华嘴里开始念咒: “三缕清香通阴阳,手持法玲震魍魉。五方五鬼来引路,撒下纸钱拜四方。清香为引,鬼怪显现。” 念完咒语,随手洒出一把纸钱。再回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将一口酒含在嘴里。手抓一把朱砂,对着燃烧的蜡烛洒了出去,随后喷出嘴里的酒水。 燃烧的蜡烛,突然间爆发出一簇红色的火花。爆燃后的蜡烛,升起一缕蓝色的青烟。青烟缥缈缈朝着天空飞去。 不多时法坛外阴风大作,温度瞬间下降几度。一阵阵缥缈的白雾,缓缓自王春生那边的木台升起。 见此情景,王正华立刻站在法台中间,双手结印额前。嘴里再次念起咒语:“天灵灵地灵灵,焚香叩拜达天门。一请三清道祖太上老君,二请华光祖师来降临。 赐弟子灵验神符,加持驱魔法器。但愿所画神符,蒙获道法垂怜,护佑得以万分灵验。弟子王正华,再三拜请叩求!神兵入火,急急如律令!” 王正华已经念了三遍口诀,可是他依然没有任何感觉。然而就在他还打算,继续念咒的时候。对面的王春生,却猛然睁开眼睛。 他慢慢坐起来,睁开只剩眼白的眼睛,迷茫的看看四周。随后挣扎几下,发现睁不开捆住自己的绳索后,顿时变得暴躁起来。 他表情狰狞,愤怒的大声吼道:“放开我,快点放开我!你们这样子,是打算跟我鱼死网破吗?” 这个声音听起来难受至极,它就像两片铁片,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也听不出是男是女,声音尖细而刺耳。 王正华转过身不再念咒,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肃然起来。他眉心中间,有一丝金光闪烁,看起来像是闪着金光的眼睛。 他面向眼前的木台,语气充满压迫与威严。大声怒斥道: “大胆妖孽,你恩将仇报,无故害人性命。现在又纠缠其家人,使其年纪轻轻陷入疯癫。尔罪孽深重其罪当诛,如今见到本祖师,还不速速伏法更待何时?” 这充满威严的声音生,听在鼠精鬼魂耳朵里。简直是声如雷霆,充满了震撼与威慑。 它抬眼望去,只见法坛上站着一位黄袍大仙。只是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眉心处,那只金光闪闪的眼睛。 “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他害得我身死道消,我才报复他的而已。这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何来罪孽深重之说?” 被附身的王春生歪着嘴,口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低眉顺眼的看着黄袍大仙,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轰隆隆……咔嚓……” 王正华右手法剑一挥,身后藏着的一张符纸,被王登明悄悄点燃。随即一道银蛇横空划过,轰隆一声雷霆降世,径直劈在一旁的大树上。 对面木台上的王春生见状,不由得身体一抖,脸色变得有些慌张。就连它的眼神,也不敢与王正华对视。 王正华见对方心虚,立刻更加威严的呵斥: “哼,还敢狡辩。是你找人家讨封,他没有拒绝你,只是没有经验敕封失败。虽然他失误导致你死亡,你也同样害了他的性命。人家何其无辜?” “这,这,这……可伶我这五百年的道行啊!”对面的王春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既然唬住了对方,王正华打算趁热打铁。于是拿起法台上的神道令旗,指着王春生说道: “你犯下滔天罪孽,本该将尔直接灭杀。苍天有好生之德,念你修行不易,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还不速速脱离此身,享受完桌上的供奉,前往地府投胎转世。如若胆敢不从,那就天雷降临让尔神形俱灭!” 听到王正华的话,对面木台上被附身的王春生。不由得身体一阵抖动,缓慢的瘫软下去。一个虚幻的身影,从他身上缓缓升起。 这是一只虚幻的大老鼠,漂浮到供桌前。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四下转动,看着眼前的贡品,小心翼翼的吸食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王正华的腹部传来一阵绞痛。他顿时疼得额头冒汗,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晃了晃。额头上的汗水,洗掉了眉心画着的符篆。 发现王正华的异状,王冬成立刻上前,从背后搀扶着他。本以为这个微小的动作,不会被那正在享受贡品的鼠精发现。 但是他们却低估了,一只老鼠的警惕与胆小。就在王正华摇晃的一瞬间,那只鼠精就警惕的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法台。 这一细看之下,它顿时心生疑惑。法台之上还是那个人,依旧仙风道骨高深莫测。只是原本那神光烁烁的第三只眼睛,突兀的消失不见了。 这鼠精虽然失去了道行,但是眼光依然毒辣,很快它就发现台上的猫腻。哪里有什么天神下凡,原来是有人装神骗鬼。 “啊…………你们竟然敢骗我,竟然敢装神骗我!我要你们死,你们都得死!” 鼠精恶狠狠的咆哮着,但是奈何此时它是鬼魂状态。王正华等人,根本听不见它的声音。 鼠精面容扭曲双眼通红,转身就朝着王春生,再次扑了过去。只是令它没想到,它很快就被弹了回来。 直到此时它才发现,原来是王春生身上贴着的黄符。与身边那七盏桐油灯,发出的黄色光芒,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罩挡住了它。 老鼠精调整姿势,再次朝着光罩狠狠撞去。它很想回到王春生的体内,附身后它能干的事情就太多了。 可是事不遂愿,老鼠精多次撞击。撞得自己头晕眼花,都没办法撞破光罩。无奈之下它只能放弃,转身朝着法台冲了过来。 法坛上王正华身穿道袍,手中持着法剑,并不是它的理想目标。而王冬成又靠王正华太近也不好下手,于是王登明就成了它的目标。 看着扑来的鼠精,王登明顿时方寸大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躲避。然而就在这危急关头,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焦急的大喊: “快,用葫芦里的黑狗血泼它。”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黑狗血能驱邪,这是不争的事实。于是王登明慌乱之中,举起葫芦就朝鼠精砸了过去。 “夸嚓” 装满黑狗血的葫芦,直接砸在法坛上。由于没有拔塞子,黑狗血一滴都没能洒出。 “妈耶,要遭……”王登明惊呼一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眼看鼠精鬼魂越来越近,王登明快速捡起地上,掉落的神道令旗。朝着巨大的鼠精鬼魂打去,只是神道令旗没有加持,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一击打空,王登明已经没有腾挪的余地。眼看鼠精鬼魂已经到了面前,就要朝着王登明眉心钻去。 鼠精鬼魂的身影,在王登明眼中越放越大。吓得王登明,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能被动等着,被这鼠精鬼魂附身。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感觉。等他睁开眼睛才发现,鼠精的鬼魂正在后退。关键时刻,幺叔泼出了黑狗血。 它也没退多远,只是又回到王春生那边的木台。它使劲甩了甩身上的鼠毛,仿佛要甩掉身上的黑狗血一般。 它眼中无比的怨毒,死死盯着法台上的王正华。突然间它人立而起,张开大嘴嘶吼起来。虽然听不见它的声音,但是却能看见一圈圈波纹荡漾出去。 “遭了,它在招呼帮手。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它,赶快走!”王正华招呼二人,朝着法台下冲去。 经过一番折腾,王正华脸上的特殊妆容早就花了。看在鼠精鬼魂眼里,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看着朝自己冲来的三个人,鼠精鬼魂眼中,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它在心中暗想: “哼,假货就是假货。既然你们送货上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想到这里,它装出有些畏惧的样子,慢慢朝后面退去。而后猛然转身,加速朝着王春生那边撞去。 鼠头撞在金色的光罩上,光罩荡起一阵阵裂纹。只是七盏桐油灯上的灯火,发出的光芒很快就恢复了光罩。 鼠精魂魄不甘心,朝着光罩再次撞击过去。连续三次的猛烈撞击,直接撞得鼠眼昏花。最后坚持不住,直接头一歪晕了过去。 王正华三人,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自己等人还没出手,那老鼠鬼魂,竟然就撞晕了过去。 见鼠精鬼魂一动不动,王正华三人观察许久,才慢慢靠了过去。王正华边走边提醒:“登明退后,老幺跟我过去看看。” 兄弟二人丢了几张黄符过去,落下的黄符根本没有反应。于是二人彻底相信,这鼠精鬼魂,真把自己撞晕了。 “呵呵,动物就是动物。关键时刻,还能把自己撞晕了!老幺你把这个法袋牵开,我们把它装进去封印起来。” 王正华递出一个黄色的布袋,又掏出几张符纸,对着王冬成说道。 接过三哥递来的黄色袋子,王冬成牵开口袋。直接朝着鼠精鬼魂,就这么罩了下去。 “等一下啊,我还没念咒呢!”看着鲁莽的王冬成,王正华焦急的喊道。 王冬成正蹲下身子,听见三哥的喊话。转回头疑惑的问:“三哥,你说啥子?” 可是就这么回身的功夫,一道灰色的光芒,直接冲进了王冬成的眉心。由于变故太快,王正华根本就没法阻止。 “嘿嘿……嘿嘿……,愚蠢的人呐,被我骗了吧!多么年轻的身体,比那个还年还有活力!嘿嘿嘿嘿……” 鼠精很满意这具新的身体,桀桀怪笑的看焦急的王正华。再抬头看向法坛后的树林,只见里面影影绰绰,已经有无数双绿色的眼睛。 自己不但占据了新的身体,而自己招呼的援军,也已经到达。眼看胜券在握,鼠精的心情顿时大好。 而反观对面的王正华,此时正懊悔不已。自己一个疏忽直接导致六弟,被这该死的鼠精附身。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鼠精竟然如此诡计多端。竟然用装晕,来麻痹了自己的判断。 看来想要快速解决它,必须得动用杀手锏了。只是动用杀手锏,自己的性命就难以保障。但是为了两个弟弟,为了消灭害人的鼠精鬼魂,王正华没得选择。 于是他招呼着王登明,趁着鼠精感慨之际,二人偷偷回到了法坛。王正华不敢犹豫直接伸手,摸向法台下藏着的杀手锏。 第69章 烧灯火治疯癫 王正华摸出一幅画轴,直接丢给身边的王登明。而接过画轴的王登明,也明白三叔的意思。他快速将画展开,挂在法坛的最高处。 王正华手中却抓着一根,冒着黑气的怪异棍子。这根棍子也是,麻五给的杀手锏之一。 至于王登明挂上的画像,就是麻五准备的杀手锏之二。画卷里面画着的,乃是阴间十大阴帅之一的‘豹尾’。 豹尾是阴间,专门负责收取走兽魂魄阴神。据说以它之身,能震慑所有走兽魂魄。 而且这幅画,是葛修托人从阴间带回。听说还经过豹尾之手,画卷都有烙印进它的气息。 对于鼠精鬼魂而言,面对豹尾就像面对猫一般。那是妥妥的血脉压制,根本兴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至于那根棍子,也是从阴间带回。据说那是缉魂司,制作制式丧棒的原材料。被麻五他们特意带了一根回来,现在给王正华使用。 这根棍子入手冰寒刺骨,它的寒气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一般。王正华咬牙坚持,手持黑色棍子,砸向正在搞破坏的王冬成。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就已经推翻供桌。回头正在破坏,王春生那边的木台。七盏桐油灯已经灭掉三盏,身上的黄符也被扯掉大半。 而法坛外,不时传来各种诡异的叫声。无数双泛绿的眼睛,正在朝着法坛靠近。 听到背后的破空声,被附身的王冬成猛然转身,翻白的眼睛死死瞪着王正华。他轻松躲过一击,正准备嘲笑王正华的时候。 突然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赶紧抬头望去。只见高台上,有两只血红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仿佛拥有魔力,它就这么盯着自己。自己就有些浑浑噩噩, 它赶紧再次抬眼,努力看清对方的长相。只见它豹头人身阔口獠牙,头上还长着两只犄角。它身材魁梧壮硕,身后有一根长长尾巴。 虽然那只是一幅画像,可是却画的惟妙惟肖。仿佛它随时都能走出画卷,镇压一切凶魂一般。 特别是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仿佛能够摄取心魂。只要被他盯上,就难以升起反抗或者逃跑的心思。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就是莫名的胆寒。 外面那些赶来支援的同伴,或许也是嗅到危险气息。全部停留在百米开外,丝毫不敢靠近法坛半步。 “啊……嗷嗷……” 一声惨呼传来,就在被附身的王冬成,走神看画像的时候。王正华一棍子,狠狠抽在他的腿上。 这一棍子正好让他腿挪动一下,间接帮助它,摆脱了被摄魂的困境。但是它身子刚刚能动,王正华那边的第二棍再次袭来。 眼看躲避不过,它侧身用肩膀接下一棍。利用王正华攻击的空挡,转身一个回旋踢,一脚狠狠踹在王正华的胸口。 两人同时后退拉开距离,各自都受到不轻的伤害。被附身的王冬成身体不断抖动,一大片黑气从它身上往外冒。 王正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身腹部就一直绞痛,胸口又被狠狠踹了一脚。此时他都有些站立不稳,靠着法台摇摇欲坠。 “呕……噗嗤……” 王正华突然心里一阵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喷出鲜血后,王正华脸色瞬间惨白。巧合的是这口鲜血,全部喷在了手中的棍子上。 只见这根奇异的棍子,快速将喷溅的鲜血吸收。随着鲜血的沁入,棍子也开始发生变化,由原本的漆黑变成了猩红色。 王正华与被附身的王冬成对视一眼,双方再次朝着对方冲去。二人都毫无章法,一个仗着手中的奇异棍子,一个仗着一身蛮力。 转眼间就交手十几个回合,二人都受到不小的伤害。再次次碰撞后,两人拉开距离。王正华拄着手中的棍子,再次吐出一口血。 而那被附身的王冬成,也有些站立不稳。身上更是像一个漏气的皮球,不断往外冒着黑气。就算这样,它依然死死盯着王正华,随时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突然,一个小手从背后伸出。不声不响的将一张符纸,牢牢贴在王冬成的后心。 也不知道,王登明是什么时候。趁着它不注意,潜伏到了它身后。在关键时刻,将一张威力巨大的符纸,贴在他的后心。 紫色的符纸爆开,炸出一道,强大的紫色电弧。电弧游走在,被附身的王冬成身上。强大的电流令它疯狂抖动,一个透明的身影若隐若现。 “登明干得好,真是个勇敢的孩子!” 王正华感叹一声,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几步冲到,被附身的王冬成身边。抡起手中猩红的棍子,朝着它的后背狠狠砸去。 “碰……” 碰的一声响,巨大的冲击力,让王冬成扑倒在地上。那只巨大的透明老鼠,朝着木台方向冲出。 七盏桐油灯已经被破坏,而王春生身上的符纸,也被扯掉大半。鼠精鬼魂轻易,就来到王春生面前。 它回头看了一眼王正华,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看到它想再次,钻回王春生的身体,王正华顿时焦急起来。自己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止它。 然而就在它打算,钻入王春生体内时。变故突起让它防不胜防,原本的计划瞬间落空。 王春生的身体被人一拖,直接掉落下木台。于此同时一张贴满符纸的,红色的大网快速落下,将鼠精鬼魂罩住。 被困住的鼠精鬼魂,惊慌的撞击向大网,却没有半点作用。只得张开大嘴吱哇乱叫,可惜王正华等人,根本听不见它的叫声。 眼看鼠精鬼魂被困住,王正路怀里抱着一只黑猫,从木台下站了起来。原来刚才是他,在关键时刻拉开王春生,再撒下那张大网。 王正路还是有些畏惧,大网里面是鼠精鬼魂。他放下手中的黑猫,就急忙退到木台后面。 这只黑猫毛发黝黑发亮,全身没有半根杂色。刚被放到木台上,它瞬间就警觉起来。 它慢慢俯下身子昂起头,嘴边的胡须不断抖动。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大网。 黑猫通灵通阴阳,就算台上的鼠精是鬼魂状态,也依然逃不过它的眼睛。狩猎的本能瞬间被激发,只是对方个头太大,它暂时没有扑击。 当黑猫出现的时候,鼠精魂魄感到本能的恐惧。只是它看见黑猫这么小,又顿时心存侥幸。 然而世事无常,变化就是这么奇妙。黑猫猛然抬头它的眼睛,正好与豹尾画像的眼睛对视。 “喵嗷……喵呜……” 一道碧绿的光芒,自画卷中豹尾的眼中射出,直接投射到黑猫的眼中。黑猫一声惊叫,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只见黑猫身上的毛发根根炸裂,它的尾巴也竖立起来。它慢慢拱起脊背,做出随时扑击的样子。 而它的身后,突兀的出现一个巨大的虚影。这个身影浑身漆黑,也有一双碧绿的眼睛。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一只巨大的黑毛。 巨大的黑猫身材壮硕,体长接近三米多。它对着鼠精鬼魂一声咆哮,朝着鼠精一步步走去。 来到木台中间,张开血盆大口用力一吸。直接将瑟瑟发抖的鼠精魂魄,轻轻松松的吸进嘴里。 这黑猫虚影吞下鼠精鬼魂,仿佛在回味一般。砸吧几下嘴巴,才意犹未尽的飞入豹尾的画像里,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见到这样的情况,王正华强忍着疼痛。赶紧来到法台之上,收起豹尾的画像。把它与那红色的棍子放在一起,供奉在案台上。 点燃一把清香,招呼所有王家人,一起跪拜这两件阴物。 跪拜完毕后烧了一堆纸钱,再挖出一个大坑。将两件阴物放入坑中,浇上一碗桐油直接焚烧殆尽。 虽然按照麻五的方法,成功消灭了鼠精鬼魂,但是事情还未结束。王春生是已经醒了,但是依然痴痴傻傻。 王正华让父母,将王冬成带回去,给他熬碗姜汤驱寒。再准备一些肉食进补,他的身体就无大碍了。 毕竟,他被鼠精附身时间很短。只是大战一场,身上有不少青紫的地方。 等到父母带着王冬成走后,王正华再次点燃七盏桐油灯。让二哥王正路,将王春生扶起准备开始治疗。 王正路扶着王春生,帮助他盘腿坐下。而王登明搀扶着王正华,也在对面盘腿坐下。 在王正华的示意下,王正路父子二人分开行动。王正路端过一碗新鲜的公鸡血,王登明脱掉王春生的上衣。 接过二哥递来的公鸡血,王正华拿起毛笔。在王春生上身,前后各画了一道烈阳符。再用公鸡血,标出上身穴位图。 做完这些,他又拿出一个古朴的灯盏。点燃手中的灯盏,灯芯泛起赤红色的灯光。王正华端着灯盏,开始烧起王春生的穴位。 从关元穴位往上烧,每烧一个穴位,他就念一句古老的咒语。由于念咒声音太低,就是站在他身边的王正路,都听不清他到底念的什么咒。 正面从关元穴往上烧,一直烧到神庭穴。背面从阳关穴往上,一直烧到风府穴。最后着重烧了紫宫穴与人中穴。 可是忙碌了半天,灯花烧得噼啪作响,也并没有什么效果。王春生依然浑浑噩噩,痴痴傻傻的看着自己。 王正华停下手中的动作,思索片刻才对着王正路说:“二哥,把春的裤子脱了。” “啥子?脱裤子,让他打光胩啊?”王正路很是疑惑的问。 王正华将拿起一把小刀,在自己手指割了一个血口。边往碗里滴血,边点头说道:“没错,给他脱光。我从下身开始烧,看看有没得效果。” 听到王正华的话,王正路不再犹豫,迅速拔掉王春生的裤子。而王正华这边,给鸡血碗里滴了一些自己的血后,又朝着灯盏内滴了几滴血液。 充分搅拌均匀血碗,他才拿起毛笔。又在王春生的大腿处,以及臀部位置,都画上一道烈阳符。 公鸡血本就是至阳之物,现在又混合了人血的加持。相信接下来的治疗,肯定是万无一失。 王正华又端起了灯盏,这次是从足底涌泉穴开始烧。每烧一个穴位,他都会大喊一声:“王春生回魂,烧到没有?” 就这样一路喊一路烧,一直烧到头上的鱼腰穴。当烧到这里的时候,灯盏中的灯花啪的一声响。 一个蓝色的烟圈冒出,王正华跟着大喊:“王春生回魂,烧到没有?” “烧到了,烧到了。三哥,烧到了!”王春生大声回应。 “哈哈,太好了成功了。哎呀妈呀,硬是不容易,终于治好了!”身边的王正路与王登明,看见王春生回复神智,顿时开心起来。 看到眼神恢复清明的五弟,王正华脸上如释重负。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灯盏,很是疲累的说道: “嗯,终于治好了!二哥,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掉,黑狗血也集中起来,埋得深一点。” 说完这些,他才回头说道:“春,穿上衣服,背三哥回去。我,我需要休息一下!” “要得,要得。三哥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背你回去。”王春生回应一声,快速穿上自己的衣服。蹲下身背起三哥,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去。 回到家将王正华送回房间,大家都聚集在这间屋子。不多时王正路父子,也处理完法坛的事物,一起回到家里。 王春生彻底治好了,祸害人的鼠精鬼魂也消灭了。这对于王家人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而且被治好的王春生,也彻底恢复了正常。以前那个乖巧懂事,聪明善良的人终于归来。他也接受了四哥王术银的离世,不再为了此时而执着。 第二天中午,王学武与陈氏夫妇,特意煮了一桌子饭菜。让全家人聚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饭庆祝。 吃饭时母亲陈氏提议,‘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为了方便称呼,活着的几兄弟重新排名。’ 大哥的依然是王正良,二哥还是王正路,三哥依然是王正华。只是王春生排老四,顶替了四哥王术银的位置。 排行老五的是王冬成,最小的妹妹王术珍排行老六。其实大家都明白,母亲陈氏的心思。 王春生排行老四,以四哥之名活着。这样会让母亲觉得,自己的第四个儿子还眼前。 大家都在高高兴兴的吃饭,只是有一个人却坚持不住了。王正华嘴唇发白,冷汗一滴一滴落下。 他艰难的转身看着王春生,无比虚弱的说:“春,背三哥回屋。我有点不舒服,需要躺下休息一会。” 听到三哥的招呼,王春生赶紧跑了过来。在二哥的帮助下,将三哥背了起来,朝着三哥的房间走去。 看着三弟背上的丈夫,程芝芳猛然间想起一些事情,顿时变得慌张起来。一不小心,手上端着的碗也掉落地上。 第70章 徘徊在生死边缘 王春生背着三哥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的搀扶他躺下。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王正华承受剧烈的痛楚。 只是王正华紧咬牙关,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他们谁也没想到,王正华这一躺下,就永远都没能再起来。 王正华冷汗直流,煎熬许久才缓了过神。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床前的家人们。努力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语气轻松的说道: “哎呀,我没得啥子事。只是肚子有点痛,问题不大。你们各自去忙吧,不用为我过于担心。” “真滴没事吗?有啥子问题要跟妈说啊!”看着一脸疲惫,肤色苍白的王正华,陈氏拉着他的手紧张的问。 看着母亲布满皱纹的脸,王正华努力露出一个笑脸。反手紧紧抓住母亲的手,笑着回答:“呵呵,奶子您放心吧。我没得啥子事,过两天就好了。” 说完话,王正华抬起头,看着房间里的其他人。二哥二嫂带着三个孩子,四弟王春生跟五弟王冬成,还有小妹王术珍。 最后看向一言不发的父亲,才缓缓开口说:“你们大家都回去嘛,我有点不安逸。让我安静的休息休息,困两天应该就好了。” 大家听到这里,也没多说什么。都以为他是作法太累,再加上与鼠精鬼魂斗法,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既然他累了需要休息,其它人也不想打扰他。于是王正路带头走了出去,大家都纷纷走出卧室。 程芝芳看着大家离开,她焦急的想要追出去,但是被王正华的眼神制止了。 等到大家都离开后,程芝芳抱着女儿。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一滴滴的滚落下来。 她看着床上的丈夫,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她是既生气又心疼。她摇晃着怀中的女儿,看着王正华轻声说:“正华你刚才,为啥子不让我说实话? 你看看你,看看你各自滴身体,这哪里简单的肚子疼!你都吐血几回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跟红莉该啷个活嘛?” “说,说啥子说嘛?妈跟老汉那么大岁数了。现在我这个样子,跟他们说了,又有啥子用嘛? 我的身体我知道,没得啥子问题,你们不用担心。”王正华看着程芝芳,神情严肃的说道。 就这样时间过去三天,这三天里王正华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好转。他依然整天卧床不起,没能走出房间半步。 而且他腹部疼痛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频繁。不但如此,疼痛的程度也越来越剧烈。 程芝芳也一直在劝说,希望他不要隐瞒自己的病情。早点与家人商量,早点想办法去城里治病。 但是倔强的王正华,就是不同意告诉家人。因此夫妻二人经常吵架,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听到程芝芳呜呜的哭泣声。 又一个晚上,夫妻二人再次吵了一架。王正华艰难的翻身,看着正在落泪的程芝芳。他脸上满是歉意的开口: “哎,别哭了嘛。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担心!可是,可是我也有难处啊!” “难处,有啥子为难的?还有啥子,能比你的命更重要。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孤儿寡母,要啷个活下去嘛?”程芝芳背对着王正华,气鼓鼓的说道。 王正华伸出手,想要去拉程芝芳。可是腹部传来的绞痛,让他不得不放弃。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 他紧咬牙关强忍着剧痛,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喘着粗气急促的喊:“芳……芳,去……去把……把洗脸帕拿来!” “哎,你啊你。活该疼死你!”程芝芳嘴里骂着,但是也立刻起身,赶紧将洗脸帕拿了过来。 王正华接过洗脸帕,颤抖着手拧成一坨,直接赛进自己的嘴里。紧紧咬着洗脸帕,双手紧紧抓着床板,苦苦的煎熬着。 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剧烈的疼痛才消退。王正华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早已被汗水湿透。 王正华咬着洗脸帕,就这么呆了好久,才慢慢缓过神来。他转头看着一脸担忧的程芝芳,再看看熟睡中的女儿,忍不住叹息一声。 他小声开口说道:“哎,不晓得还能坚持几次?芳,我若是坚持不住,你就走吧!家里的一切都归你,我只有一个要求,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我不,我偏不。你休想丢下我跟红莉!呜呜呜呜……” 程芝芳害怕家里人听见,只能压低声音,呜呜的哭泣。 王正华伸手,将哭泣的程芝芳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芳,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可是,我也不得已啊!你看,妈跟老汉都上岁数了。术银刚刚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多么的痛苦。 刚刚经历丧子之痛,春又疯癫了。他们都还没缓过来,又得面对新的打击。你没看见这两个月,妈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现在春被治好了,家里刚刚有点笑容。如果我的病情,现在让他们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二老,还能不能经受得住打击。 再说了,就算现在他们知道了我的病情。又能怎么办?术银的病,已经掏空了家底。春的疯癫,做迷信也掏空了二哥的家底。 现在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钱为我看病。再说了,我的毛病我知道,根本就没有希望!” 听到这些话,程芝芳顿时沉默了。她也知道家里困难,庄稼还在地里没有收,家里确实没钱看病。 可是让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王正华病死在床上,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为了这件事,程芝芳一夜未眠。半夜的时候,王正华又疼了一次。直到快天亮,他才勉强入睡。 趁着王正华睡着了,程芝芳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他的病情,告诉父亲与二哥。 当王学武与王正路,听到程芝芳的讲述,父子二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两人就这么呆呆的坐着,直到程芝芳叫了几声,才将二人叫醒。 父子二人顾不得其它,急匆匆的,就朝着王正华的房间跑去。刚到门口,王学武就怒气冲冲的吼道: “正华,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老子?格老子滴,这么大的事情,你就瞒着你老子啊?” 听到父亲的吼声,王正华努力翻过身。狠狠瞪了一眼,跟进来的程芝芳。才转头对着王学武说道: “哎,老汉,不是我要瞒着你。而是家里这么困难,我说出来做啥子嘛!” “放屁,你是我儿子。老子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医好你滴病!”王学武虽然语气不善,可是却是满满的父爱。 看着父亲眼中的泪花,再看看父亲苍老的面容,王正华心里有些堵得慌。他几度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哽咽了。 这个时候,王正路走到床前坐下。看着床上的三弟,叹了口气说道: “哎,男子汉大丈夫,你这是做那样嘛?没啥子好担心滴,二哥想办法,二哥带你去看病。你只管养好身体,早点恢复就行。” 王正华点点头,抬头看着父亲与二哥。犹豫再三,才轻声说道: “好嘛,我听老汉跟二哥滴。只是,只是这件事,先不要跟奶子说。我……我怕她…………” 话还没说完,王正华直接弓起身子。额头上的冷汗,直接涌了出来。他紧咬着牙关,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看到这样的情况,程芝芳赶紧拿来洗脸帕。王正华紧紧咬着洗脸帕,双手紧紧抓着父亲跟二哥的手。 痛苦的煎熬总是那么漫长,每一次绞痛都让王正华,经历一次濒临死亡的痛楚。 亲眼看到他的痛苦,王学武与王正路不敢耽搁。经过商量后决定,由王正路与王春生,带着王正华出门寻医。 而王学武留在家乡,四处寻找能治疗的偏方奇药。 就在第二天,王正路与王春生,就做了一张能抬的躺椅。瞒着母亲陈氏,抬着王正华踏上寻医之旅。 兄弟三人一路辗转,历经十几天才来到渝州市。可是好不容易到达医院,经过各种抽血化验。十几个专家的会诊,都查不出病因。 医院领导很是重视这个病人,觉得这是一种新型的病灶,值得医学界研究。于是亲自联系后,派出一个医生跟随,将王正华送到首都去医治。 又经历了一个月的时间,王正华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这一个月里,他们到过北平市医院,还去过金陵市医院。 最红专家组建议,送王正华去申沪国际医院。在申沪国际医院,还找来几个大鼻子老外,经过一系列的检查。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王正华的身体机能正常,没有任何病症。至于腹部的绞痛很遗憾,医学界暂时还找不出,能够对应的临床病症。 这些来来回回的折腾,让王正华的身心都备受打击。而王正路与王春生,也同样精疲力尽心力交瘁。 三兄弟经过商量后,一致决定还是回家去吧,再折腾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医生检查不出问题,可是王正华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到现在他已经忍受不住了,每当绞痛来临,他都忍不住喊出声。每次听到他痛苦的呻吟,王正路与王春生,兄弟二人都只能跟掉泪。 经过两个月的折腾,走遍了十几家大小医院,王正华再次被抬回王家坪。这次终于是隐瞒不住,让母亲陈氏,也知道了王正华的病情。 当听到这个噩耗的一刹那,母亲陈氏遭受不住打击,直接晕死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她紧紧抓着儿子的手。她就这么紧紧抓着,一句话都不说。生怕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突然死去。 王正华被抬回来,王学武听到消息,第二天就赶了回来。这段时间,他四处寻觅也没个结果。 虽然如此,但是他依然不死心。回来看望一眼王正华,当天下午就再次出门,想要为儿子争取一丝生机。 家里其他人也没有闲着,王春生更是,找遍附近的险峰奇山。只为寻找到一株奇药,能够救三哥的命。 王正路出门寻医的同时,还得处理一些债务。毕竟为了治疗三个弟弟,不但掏空他的家底,外面还欠了许多钱。 自从得知王正华生病,母亲陈氏就变得无比焦虑。整天浑浑噩噩,人也逐渐消瘦。原本布满皱纹的脸,变得更加苍老。 王正华回到家后,他生病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家里沾亲带故的人,或者曾经受过他恩惠帮助的人,都陆陆续续来看望他。 每当来看望他的人离去后,总能听到他的喊声:“登明,二妹崽三妹崽,进来拿糖哦,好好吃的奶糖哦!” 每当听到他的喊声,三个小孩都会高兴的跑进去。然后拿着三叔给的奶糖,高高兴兴的跑出来。 两个妹妹不懂事,拿到糖很是开心。可是王登明却不同,他每次都是颤抖着双手,接过三叔递来的糖。 香甜的奶糖,吃进嘴里却有万般苦涩。走出房间后,他总会红着眼眶快速跑开,不让两个妹妹发现自己流泪。 就这样一日复一日,很快半个月过去。王正华华病得越来越重,剧烈的疼痛他已经忍不住了。就算咬着洗脸帕,都已经无法熬过去。 这天又有人来看望他,来的人带来了一包水果糖。待到客人走后不久,王正华就再次喊了起来: “登明,二妹崽三妹崽,快点来拿糖了哦。最甜的水果糖哟!” 听到喊声,王登明赶紧带着两个妹妹进去。为了不被三叔发现,他还假装露出期待的眼神。 看到三个孩子进来,王正华脸上也露出笑容。他从枕头底下拿出糖果,分别递给王红舒与王红琴。 “谢谢三叔,三叔您真好!”两姐们拿到糖,开心的吃了一颗。 王正华笑着点点头,伸手抚过两个侄女的脑袋,然后才继续拿糖给王登明。当王登明接过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王正华突然脸色剧变。 他额头上的汗水,直接涌了出来。整个人被迫蜷缩成一团,浑身不停的痉挛,王正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三叔,三叔您啷个了?我去喊奶奶!”王红舒看着痛苦的三叔,顿时吓得小脸煞白,惊慌失措的问。 王正华咬着牙努力转过身,双手紧紧抓着床板。喘着粗气说道: “我……我没得事,二妹崽别哭。登明,把……把洗脸帕给我。带,带妹妹们出去,走远点!” “三叔,我……”王登明拿过洗脸帕,还想说什么。 王正华努力摆摆手,只说出一句话:“快……快走……” 王登明不敢耽搁,一手拉着一个妹妹,快速跑了出去。 只是才跑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哀嚎声。“啊…………好痛啊………………啊………………” “哥哥,三叔啷个了?我们为啥子要跑啊?”三妹王红琴,抬起头疑惑的问。 第71章 死亡并未远去 “二妹崽三妹崽,快点来拿糖哦。好吃的奶糖哦!” 缓过来的王正华,再次朝着屋外大喊。只是他的声音,已经充满疲累。 但是此时,他的心情是愉悦的。再一次死里逃生,又让他战胜一次病魔。 只有那被抓破的床板,以及土墙上抠出来的窟窿。才让人真切的感受到,他是如何熬过,那般死去活来的疼痛。 “啊…………啊……………哎哟……………哎哟………哎……” 可是没过多久,又传出他痛苦的呻吟声。声音由大到小,最后小到几乎听不见。他已经无力,无力再大声呻吟。 古有关公刮骨疗毒,那种刮骨之痛再厉害,也就短短的半盏茶的功夫。而王正华的疼痛,却是毫无止尽。 那种疼痛,毫不逊色于关公的刮骨疗伤。疼痛起来,让人忍不住想立刻死去。 王正华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出现大小便出血的状况。整个人也全身浮肿,已经完全脱相。再加上吃不进东西,他变得非常虚弱。 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就在这天夜里,他让程芝芳帮忙喊来家人。看着鱼贯而入的亲人,王正华努力坐了起来。 靠在床头歇息一下,他看向坐在床边的母亲。伸手抓紧她的手,缓缓开口说道: “奶子,正华不孝,让您受苦了!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如果有来世? 正华还愿做您的儿子。只是今生,今生不能为您二老养老,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你个背时崽崽耶,你在说啥子胡话哟?你要好好滴活着,活到我走不动的那天。你还要照顾我的嘛!呜呜呜……” 陈氏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这一哭,程芝芳也哭了起来。 周秀秀带着几个孩子,这边要劝说婆婆。回头还要劝解弟媳,一时间根本顾不过来。 王正华已经顾不得,痛哭的母亲与媳妇。时间已然不多,他还有好多话想说。 他看着站在母亲身边的父亲,本来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张了几次嘴,最后才小声说道:“老汉,您要保重身体!” 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希望一生多折的父亲,能够保重自己的身体。 “正华,莫怕。有老汉在,你啥子都莫怕……”王学武神情慌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一生要强的王学武,经历了太多风浪。但是此刻,他浑浊的眼中,也有泪花在打转。 手里紧紧握着儿子的手,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父亲宽阔的肩膀,二十几年后,再次给予王正华力量。 他伸出右手,抓着王春生的手。脸上带着些许歉意,艰难的开口说道: “春,对不起,三哥要先走一步了。” “三哥,你在说啥子?二哥还在外头给你找偏方。我,我马上,就去给你继续找药材。 你会好的,你会好起来的!”王春生也抓紧王正华的手,焦急的劝说三哥。 王正华努力的抬起头,看着王春生的眼睛。急切的开口说:“春……春你听我说。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剩余的几兄弟中,我只能把孝敬父母的重任委托于你。希望你以后代替我,在父母身边多多尽孝。 如果……如果可能的话。三哥……三哥求你。照顾,,照顾一下红莉。我可……可怜的孩子!……咳咳咳咳咳……” “三哥放心,你放心。我一定孝敬父母,照顾好红莉。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不她今后就是我的孩子! 只是,只是三哥你,别说傻话。你要保重身体,早点好起来。我还等你,帮我找媳妇呢!呜呜呜……” 听到三哥的请求,王春生不假思索的答应。只是说道最后,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王正华缩回手,艰难的伸向王春生。帮他擦拭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 “春呐,三哥……三哥谢谢你!三哥走后,这……这个家就靠你了。男子汉别哭,别……别哭了!” “三哥,三哥你别说了。我不哭,我不哭了。三哥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王春生赶忙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用力的点点头。 王正华看着王春生,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他再慢慢转头,转头看向,抱着孩子的程芝芳。他张开嘴艰难的说:“芳…………芳……孩…………孩子……”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猛然瞪大眼睛。整个人挺直身体,双脚无力的蹬了两下。那伸出的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 他那浮肿的眼角,滑落两滴晶莹的泪珠。泪珠滚落,掉在床上摔得粉碎。 “孩子……孩子在这里。……孩子在这里啊正华!你看看,你看看孩子。正华……正华………………” 程芝芳把王红莉递给王正华,可是他垂下的双手,已经无法抱稳孩子。那闭上的双眼,也再也看不见孩子。 “哇哇哇…………哇哇哇…………”不足一岁的王红莉,仿佛有感应一般,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而站在边上的三个孩子,在王登明的带领下。直接双膝跪在地上,为疼爱自己的三叔送终。 母亲陈氏遭受不住打击,悲痛得直接晕死过去。而父亲王学武,一直紧紧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一句话都不说。 只有那张痛苦的脸,以及双眼滑落的眼泪,表达了他此时的心痛与哀伤。 屋里已经哭倒一片,而屋外却依然细雨纷飞。不知何时一个身穿黑袍,头戴斗笠的男子,已经站在屋外许久。 他看向传出哭声的房间,看着昏黄的灯光在不停摇曳。他摇了摇头,再看看身边王正华的亡魂。轻叹一声说道:“正华兄弟啊!我麻五浪荡半生,结交的朋友屈指可数。 而你却是为数不多,被我麻五认可的朋友。没想到,今天还是我来送你一程。 兄弟黄泉路遥,麻五陪你走一遭。有五哥相伴,想来你也不会寂寞了。来世,来世再投个好胎吧!” 念叨着这句话,他与王正华的身影,逐渐消失漆黑的雨幕里。隐约传出一首诗词: ‘人如夏花易凋零,昙花一现去无痕。 此生苦短终将去,身赴幽冥堕黄泉。 今生今世不复见。脚踏鬼门无回程。 奈何桥,孟婆汤,望乡台上思故乡。 九幽梦,梦断肠,梦里再见爹和娘。’ …………………………………………………………………………………………………………………… 王正华死后的葬礼,没有王术银那么隆重。因为王家已经拿不出钱,来操办这样一场葬礼。 巧合的是王正华最后,就埋在距离当时法坛,不远的庄稼地里。就连棺材,都是现做的拼木方料。 等到王正路赶回来,只见到王正华的新坟。兄弟此生不复相见,只有守着冰冷的坟墓大哭一场。 王正路哭了,他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他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泣。哭述自己为什么,没能赶回来的缘故,祈求三弟原谅自己。 王正华的死,对王学武夫妇打击都很大。相隔不到三个月,连续逝去两个儿子。对于父母来说,这就是剜心之痛。 将王正华送上山的那天晚上,陈氏被搀扶回家。整个人不言不语,一夜之间就熬白了头发。第二天开始浑浑噩噩,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 而王学武也一样,同样不吃不喝,一夜之间掉光头发。他虽然没有浑浑噩噩,但也失魂落魄。 逝者已逝,一瞬间就了无牵挂。但是活着的人,却依然要继续活着。所以王正路回来奔丧后,就为了欠下的债务,再次离开王家坪。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经到了秋收的季节。所有的庄稼都收回来后,程芝芳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这一天,趁王学武与陈氏不在家。她找来了一些人,背空了家里的一切。随后带着女儿,径直离开了王家坪。 等到王学武回来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偏房,他一时间百感交集。当然这一切都是儿子的安排,程芝芳拿走了属于她的一切。 只是她不该带走孩子,孩子可是王家的血脉。王学武直接追了下去,一路追了几十里,将孙女王红莉要了回来。 没有母乳喂养,王学武就四处求人。找人换取蜂蜜,回来喂养自己的孙女。虽然王红莉体弱多病,却依然将她养大。 而抚养自己的孙女,也成了自己的动力与羁绊。为了孙女王红莉,陈氏也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清醒。 接下来的日子,王家平静一段时间。王春生已经十八岁,也遇到看自己的爱人。两人不期而遇,两相结合建立新的家庭。 但是王春生没有忘记,自己对三哥的承诺,孝敬父母照顾侄女。虽然有些磕磕绊绊,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王家本就不富裕,王正路之前挣了不少钱。但是为了三个弟弟,都掏空了家底。先不说王正华,之前吃了多少偏方药材。 就是在他死后,王正路赶回来时候,口袋里都珍藏着一株天麻。这些药材都是需要,不菲的价格才能弄到手。 王正路一直在外漂泊,为了当初欠下的债务而努力。最近一次回家,还是自己的侄儿。王泽诞生的时候,他赶回去了一次。 回去之后也没钱给周秀秀,住了两天便匆匆离开。 王正路常年不在家,父母年迈也帮衬不了他们。所有的重活累活都得靠自己,好在王登明非常懂事,会尽力帮助母亲干活。 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周秀秀也毫无怨言。丈夫王正路,为三个弟弟的付出,她做为二嫂也能理解。她只盼望孩子早点长大,困难的日子早点过去。 可是事与愿违,王正路在外面。不但没有挣到钱,还欠下更多的债务。最后还染上了一些恶习,比如喝酒、赌博、进舞厅等等。 这就导致他在外面,欠下的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时候,很多人都会来家里讨债。家里为数不多的粮食家具,都会被这些人拿走抵债。 这样的日子,让周秀秀苦不堪言。最后在别人的蛊惑下,她选择偷偷出去打工。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刚到地方她就被别人给卖了。 得到消息的王正路,火急火燎的找到北方。可惜势单力薄,斗不过对方一家子。最后差点殒命异乡,只得失败而归。 后来他又去找了几次,但是每次都失败。到最后木已成舟,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王正路不得不选择放弃,最后一个人离开北方。 回到家乡后,王正路颓废一段时间,整天四处游荡不务正业。三个孩子全部都由,年迈的父母照看抚养。 而他自己最后跟马武镇,一个姓谭的女人组建了家庭。但是二人因为经济困难,依然过得磕磕绊绊,总是吵闹不休。 最后二人感情破裂,各自分道扬镳,所有的财产归女方所有。 这样的结局,让王正路很不甘心。这三年下来,他完全没照顾自己的三个孩子。一心一意就跟着女人过,最后还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 于是王正路趁女人不注意,将家里的一头牛牵出去,转手卖给一个牛贩子。 他原本以为,毕竟有几年的夫妻情分。既然木已成舟,这个女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他低估了,这个女人的狠辣。 这个女人二话不说,直接来到公安局报案,告了他一个偷盗罪。就这样王正路,被抓进去判了三年。 在监狱劳动改造的时候,再次出现了意外。一个飞溅的石块,砸中王正路的额头。 最后经过医院急救,昏迷半个月才醒来。这次事故虽然没有致命,但是王正路的额头,从此就少了一块骨头。 这次的事故,让王正路深深的感到。王家的厄运并没有,因为两个弟弟的死而结束。他依然深切的感受到,死神还在他们身边徘徊。 在劳改队的时候,曾经有个狱友,了解王正路家的情况后告诉他。 “他们老家也有一户人家,跟王家的情况类似。那家人,可不止死两个人。而是家里的男丁,全部死绝才算完事。 最后经过高人的指点,才找出原因所在。就是因为他家的祖坟。被人动了手脚。好像是别人利用,周围的荒坟布了一个阵势。” 至于最后的破解之法,这个狱友并没有说。因为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 旅社房间里,王正路双手抓着头发,慢慢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根据刚才的回忆,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是不是自己家里,也被人动了手脚?四弟王术银莫名其妙,招惹上讨封的鼠精,最后落得惨死的结局。 紧接着就是五弟王春生,莫名其妙就疯了。为了治好五弟的疯病,自己失去了运势与钱财,三弟王正华更是搭上性命。 这才过去几年,自己在劳改队重伤垂死,好不容易被救回来。现在五弟王春生,又患上不治之症。 难道自己家里真的,被人下了诅咒。必须要家里男丁都死绝,才算完事吗? 现在轮到五弟王春生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自己了?王正路不知道。 只要回想起来,他就觉得深深的不安与恐惧。此时死亡阴影,已经完全将他给笼罩。” 第72章 沉迷于纸醉金迷的生活 “王老板,还出去耍不?后河那边有家舞厅,刚刚来了两个新妹崽,要不要去告一哈?” 当王正路还在后怕的时候,屋外传来旅社老板的声音。 听到旅社老板的话,王正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包裹中的一沓百元大钞。又抬头看看窗外的夜景,他有些犹豫的回答:“哎哟算了,今天就不去了嘛。” “哎呀,怕啥子嘛?今天我请客,去喝安逸了,回来好困瞌睡!走,走,走,快点出来噻!”旅社老板,盛情的邀请王正路。 刚刚回忆了不堪的过往,又想起自己随时可能会死。此时的王正路心里有些害怕,正需要酒精来麻醉。 于是他不再犹豫,快速收起包裹中的钱。整理一下床单,就开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他换上一副笑脸,拥着旅社老板的肩膀。二人一起说说笑笑,走过后河大桥,朝着闪着霓虹的“红曼妙舞厅”走去。 舞厅里面是粉粉的色调,还未走到舞厅门口,就听到一阵甜美的歌声。 “是雨声喧哗了我的安宁,听不清自己哭泣的声音。是雨伞美丽了城市的风景,留不住身边匆忙的爱情…………” 一首甘萍的甜美情歌,吸引无数男女驻足倾听。一个个西装革履的人儿,勾肩搭背相拥走进舞厅。 “哎,正路兄弟,正路兄弟!” 就在王正路与旅社老板,打算走进舞厅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跟他打起了招呼。 王正路回头看去,一眼认出眼前的人。脸上带着笑容问道:“哎呀,原来是邓老师啊!邓老师也进去耍吗?” “嗨,正路兄弟,别开玩笑。我啷个会进去耍呢?我只是路过这里,我家就在这一栋十楼住。”听到王正路的话,邓老师马上解释起来。 听到邓老师的解释,王正路才恍然大悟。赶紧笑着说:“哎呀,邓老师对不起啊。原来你家住这里啊!误会,误会了。” “对头,我家就住十楼。一单元10-102,兄弟有空上去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寒暄几句,邓老师就打算离开。 见邓老师打算离去,王正路上前拉住他。笑着开口询问:“哎,邓老师房子,啥时候正式交易啊?” “房子,啥子房子?”听到王正路的话,邓老师疑惑的问。 王正路同样满脸疑惑,这家伙怎么忘记,自己家要买他老宅的事了呢?于是王正路开口解释: “哎呀邓老师,我们不是跟你谈好,买你们家老宅吗?我这次出门,就是去筹钱去了啊!” “哦,原来是这事啊!哎呀,正路兄弟不好意思,我把这事给忘记了!只是买房的事有变动,兄弟你难道不晓得吗?” 邓老师拍了一下额头,才想起来卖房的事,于是开口问道。 听到邓老师说有变故,王正路有些意外。他连忙询问:“哦啥子事?我最近都不在家,确实不晓得。” “哦,事情是这个样子滴。我这房子啊,当时跟幺表叔谈的是四千八。但是后来我屋你嫂子啊,觉得这房子卖便宜了。 哎呀跟我一顿吵闹,非得要我涨到六千块钱。女人嘛,就是不讲理,我也拧不过她啊。只好厚着脸皮,去幺表叔商量。 幺表叔一听要加价,当然不干了。于是这笔买卖啊,就彻底黄啦!”邓老师有些惭愧,解释了关于,买卖房子失败的原因。 王正路一听就顿时火大了,自己家诚心诚意买房,他可倒好临时加价。于是王正路顿时不客气说: “我说邓文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家诚心诚意买房,你可倒好半路加价。你这样做事,对得起良心吗?对得起人民教师的德行吗?” “哎呀,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正路兄弟,我也没办法啊!好了,今天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以后有空上楼坐坐。”邓文权也挺羞愧,话还没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邓文权,王正路也是无语了,赶紧伸手招呼道:“哎,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跑那么快,干啥子?” 看着邓文权离去的背影,王正路顿时就郁闷了。没想到,自己才离开几天的功夫,房子竟然买不成了。 看着大街上涌动的人流,王正路暗自思索:“那么自己现在,赶回来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明天是直接回去,还是再做别的打算?是不是拿这笔钱,再去做点什么生意?” “哎呀,王老板在想啥子哦?快点进来哟,姐妹们都想你啦!来,来,来,快点进来!”王正路还在想着事情,一个娇媚的声音打断了他。 王正路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轻柔光滑的玉手。已经挽在他的胳膊上,拉着他朝舞厅走去。 看到王正路进来,那旅社老板笑着说道:“王老板,在外头磨蹭半天不进来。又在搞啥子名堂哦?” “没得啥子,刚才遇见个熟人。跟他聊了几句耽搁了一下,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啊。”王正路笑着点点头,很是自然的走了进去。 旅社老板跟在他身后,笑着说道:“嗯,走,进去喝酒。今天这个局都是熟人,这次我做东,大家喝好、跳好、玩好!” 王正路走进去一看,果不其然都是熟人。派出所的乌钢,管理市场的何二。做服装生意的马雄,开中巴车的钟武。 这些人个个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都是这种舞厅的常客。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又是一个不醉不归的酒局。 跟大家逐一打过招呼,在众人热情的招呼下,王正路喝了几杯酒。热辣的美酒穿喉而过,那种感觉十分美妙。 连续喝了几杯酒后,王正路的心态慢慢发生了变化。在酒精的加持下,他早已忘记了悲伤与恐惧。正在滔滔不绝的,给大家讲述去莞城的经历。 “来,大家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跟谁睡。哈哈哈哈……”旅社老板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抱着一个姑娘的腰。装出一副豪放的样子,大声的嚷嚷。 “来,干杯,大家干杯。”王正路也举起酒杯,仰头喝下一杯酒。 看到他的摸样,坐在身边的一个舞女,媚笑着说道:“哎呀,正路哥哥。我看你有烦心事呐?有啥子烦恼,跟小妹说说呗。” “没得,没得,那里有啥子烦心事哦。现在最大的烦心事就是,晚上没人给我暖被窝!”听到舞女的话,王正路脸色绯红,调笑着说道。 “哼,哥哥真坏。我不跟你说了!”舞女哼了一声,转头不看王正路。只是没过多久,就又回头喊道:“哎呀,正路哥哥,我们去跳舞吖。” “要得,要得,走嘛。”王正路也缓缓悠悠的站起来,跟着眼前的舞女,一起走向中间的舞池。 看着王正路走向舞池,旅店老板也挽住一个舞女的腰肢,一起来到舞池中央。大家随着音乐起舞,不断舞动身姿绽放身上的热情。 温香软玉佳人在怀,美酒佳肴唾手可得,耳边传来都是恭维的话语。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王正路难以自拔,逐渐的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一曲终了大家回到座位上,旅店老板再次举起酒杯。对着大家招呼: “来来来,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晚大家要喝翻。人生漫漫无穷路,谁都不准出去吐!” “大家干杯,喝!” 随着大家频频举杯,王正路确实被喝翻。他是被人抬回去的,至于抬到哪里去就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来睁开眼,顿时觉得不对劲。本能的伸手一摸,竟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女人。 他赶忙轻手轻脚起床穿衣,但是依然惊醒了她。她睡眼惺忪的看着王正路,嗲嗲的问道:“哎呀,正路哥哥要走啊!晚上还来吗?” “嗯,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晚上,晚上还来。”王正路穿完衣服,慌忙的跑了出去。 只是耳边还传来,那娇媚的声音:“人家,人家等你哟!” 王正路脚步飞快,三步并作两步离开这间屋子。一口气跑到后河大桥上,才慢慢跟随大家的脚步,走到后河大桥的中央。 低头看着桥下奔流的河水,再伸手摸向怀里的钞票。值得庆幸的是,钞票虽然少了很多,但是剩下的却还在。 至于少的钞票去向,王正路隐约有些印象。貌似昨晚喝麻了,好像是他买的单。就这么一下子,直接花掉了一千元。 这让王正路就很纠结了,自己明明带回来五千五百块钱。现在一下子少了一千块钱,等回去后怎么跟父亲解释啊? “哎,这该死的酒啊。真是耽误事!!”王正路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急匆匆的朝着旅社走去。 他也不再纠结,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房子买不成了,至于钱的去向再说吧! 等他来到旅社的时候,旅社老板已经起床,正坐在吧台悠闲的喝着茶。他看见王正路走来,隔着老远就热情的喊道: “哎呀,王老板回来了。昨天晚上美人在怀,睡得好安逸哦!” “哎,啥子都不晓得,一觉困到天亮。安逸个锤子!”王正路有些怨气,郁闷的看着旅社老板。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旅社老板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王正路那郁闷的眼神,他是越笑越欢。许久后才停下来递过一杯茶水,对着王正路说: “来,先喝杯茶解解酒。你说你,昨晚本来是我做东。你为啥子非得抢着买单,都是自家兄弟,楞个客气做啥子?” “应该滴,应该滴哈。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王正路已经不记得,关于昨天买单的细节,只能客气的回应。 二人再次喝了一杯茶,王正路就要告辞回房间。临走前,旅社老板想起一件事。对他说道: “对了王老板,今天钟武他们老家有人杀牛。下午钟武会带一块牛肉,晚上继续喝酒啊!” “啊,又喝啊?不去了,不去了。我刚刚回来,还要回家去看看呢!”王正路摆摆手拒绝,说完就急匆匆往楼上跑去。 只是身后,隐约传来旅社老板的声音:“哎呀,先耍两天再回去呗。红霞她们也要去,你先休息嘛,下午我再喊你哦!” 王正路回到房间,先躺在床上休息一会。然后才开始收拾行礼,他打算直接回家去。可是他一直没想到理由,到底该怎么跟父亲解释。 他就这样拖拖拉拉,一直纠结,午饭都没下去吃。很快就到了下午,他才下定决心,提着包裹走下楼。 可是刚到门口,就碰到乌钢等人一起走来。隔着老远,乌钢就笑着打招呼: “哎呀,正路兄弟。你这是啥子情况,晚上吃牛肉的嘛!你提起包包做啥子?” “哎呀,乌钢哥。牛肉我就不吃了,我有事回家一趟。下次再吃,下次我请客啊!”王正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自然是想赶紧回去。 听到王正路的话,钟武拍拍手里的牛肉。笑着说道: “啥子哦?正路哥,这可是上好的嫩黄牛肉。昨天晚上你都请客了,今天必须我做东。回家的事嘛,明天早点回去就行了噻!” “就是,就是啊。走走走,先吃牛肉去,明天早点回去就行了。再说了,红霞都去了,你不去多不给面子啊!”旅社老板也在旁边劝说。 经过大家的一翻劝说,王正路也觉得盛情难却。半推半就之下,也就答应了大家的邀请。回到房间放下包裹,就跟着他们去吃牛肉。 经过一番推杯换盏,王正路再次被酒精麻醉。吃完牛肉喝完酒,一个小型的赌局拉开序幕,一行人借着酒劲开始玩炸金花。 这一夜他尝到了甜头,一夜就赢了五六百元。有了这五六百的收入,距离五千五已经差不远了。 可是人性的贪欲,是没有那么容易满足的。赢了五百还想赢一千,赢了一千还想赢两千。 但是运气不会只在一个人身上,打牌赌钱总是有输有赢。 这不,一段时间下来。堕入这种,纸醉金迷生活的王正路。不但忘记了回家的事,身上的钱也越花越少。 原本带回来的五千五,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千元。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想开了。 四弟的钱花了就花了吧,人生苦短该享受就享受,反正已经时日无多了。说不定那天自己就会,跟两个弟弟一样一命呜呼了。 想通了这些事情,王正路更加放纵自己,天天混迹在舞厅与牌桌。直到有一天,他花光了身上的钱,才想到要回家的事情。 这个秋天王泽与姐姐都很开心,听说要搬到山下居住,姐弟二人乐得手舞足蹈。每天都在期待着,买完房子赶紧搬下去。 在外面工作的二姐与三姐,还有在梁峰坝安家的大哥,都抽空赶了回来。再加上姑姑与姑父帮忙,一家人已经提前,把即将属于自家的房子打扫干净。 王泽与姐姐都在规划,搬家后自己要住那个房间。也在幻想搬下来后,两个人上学是多么的方便。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二伯去爸爸哪里。拿回购买房子的钱,一家人就可以搬家啦。 从二伯离开的那天,王泽与姐姐就开始期盼。可是这一等就是三个月,三个月时间二伯了无影踪。 都已经入冬了,二伯也没带钱回来。急得王泽与姐姐,都给爸爸寄了两封信过去催。可是路途遥远,并没有收到爸爸的回信。 好在期末考试的第三天,王泽与姐姐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彭曦的爸爸告诉他们,有人在炻柱县城,看见他二伯王正路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泽急匆匆跑回家。把这个事情告诉,经常挂念二伯的奶奶。 她听到消息也很开心,既然有人在城里看见他。那么距离他回来,想来已经不远矣。 这不刚过去三天,二伯就从城里回到家里。只是他没有带回,王泽期待的糖果礼品,以及购房的钱款。 而是带回两个不好的消息…… 第73章 无故消失的魂魄 王正路回家什么都没带,只有一包脏兮兮的衣服,以及两个坏消息。第一个坏消息,就是邓家的房子,因为涨价买不成了。 关于房子涨价的事情,邓老师是跟王泽爷爷谈。而爷爷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王泽他们。 现在听二伯说房子买不成了,王泽与姐姐心情,那是无比的失落。原本美好的愿望,电灯、电视、不用再打米、放学不用爬山,这些愿望都通通落空。 然而王泽他们还来不及沮丧,二伯就说出第二个坏消息。这件事情就是,王泽的爸爸被厂里开除,而且他还患上了重病。 王泽与姐姐对爸爸的病情,一时间还没什么概念。听到爸爸得病的消息,虽然很紧张与担心,却没有多么的难以接受。 只是奶奶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反应无比的强烈。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一动不动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接着她脸色苍白摇头叹息: “哎,老天爷啊!难道这个事情,还没结束吗?这都害死我两个儿子了,啷个又找上我屋春了嘛?” 或许是想起之前的往事,奶奶伤心的痛哭起来。那一滴滴眼泪落下,让王泽有些手足无措。而身边的姐姐,也跟着奶奶哭了起来。 “奶奶,爸爸的病很严重吗?还有三伯伯,跟青衫山脚下那个伯伯,他们到底是啷个死滴嘛?”看着无比悲伤的奶奶,王泽无比担心的询问。 见王泽问起此事,姐姐王红莉也流着泪,转头看向奶奶。毕竟这件事,也关系到她爸爸的死因。 之前奶奶有提过当年的事情,只是当时说得含糊其辞。大哥王登明也说过几次,但是都没说清楚细节。至于二姐三姐她们当时还小,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许久之后奶奶不再流泪,,忍着悲痛给王泽与姐姐,讲述了当年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的关键点,奶奶也说不清楚。 听完奶奶的讲述,王泽与姐姐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来家里还发生过,这么离奇恐怖的事情。 屋外细雪沙沙作响,屋内众人围着火坑聊天。爷爷按照以往的习惯,早就已经上床睡觉去了。而二伯见气氛不对,也找理由回房睡觉。 火坑边只有王泽与姐姐,还陪着奶奶继续聊天。两人都津津有味的听着,奶奶讲述过去的往事。直到火坑里的木柴烧尽,王泽他们才各自回去睡觉。 摸黑回到房间,听着爷爷均匀的呼吸声,王泽小心翼翼的爬上床。钻进爷爷暖好的被窝,刚躺下就变得非常困,很快他就沉睡过去。 然而等王泽睡着后,爷爷才慢慢睁开眼睛。原来刚才的他,只是在装睡骗王泽而已。 看了一眼熟睡的王泽,爷爷悄悄起身点燃煤油灯。轻手轻脚的揭开被子,撩起王泽的衣服。举着昏暗的煤油灯,仔细观察王泽背上的黑线。 只见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明显。它已经越过脖子,马上就要延伸到后脑了。 “哎……!!!” 爷爷长叹一声,轻轻放下王泽的衣服。自言自语嘀咕道: “九岁了,还只有不到一年。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了啊!看来还得,多出去几次。时间不等人,时间不等人呐!” 嘀咕完这句话,爷爷吹灭油灯。他靠在杂乱的枕头位置,仰头看着屋顶。一些繁杂的事情,总在他的心里萦绕。 明明谈好的房价,对方却突然涨价。如果涨个三五百就算了,对方一下子涨了一千多。这一千多块钱,自己的儿子又要省吃俭用多久? 考虑到这些问题,王学武就没答应对方,买房的事情也就泡汤了。 王学武也没想好,自己要怎么跟家里说。为了不让孙子孙女过早失望,他就没有告诉他们。 如今孙子王泽,已经过完九岁的生日。距离十年之前,还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时间紧迫,而自己寻找的百年不化骨,还一直没有头绪。 而这段时间,王学武还发现一个问题。那个李长松,好像并不只是,为了孙子王泽而忙碌。他好像还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虽然想到了这些,但是王学武也没有办法。毕竟自己还得靠他,救助自己的孙子。所以就算发现什么,也不好去过问什么。 就在王学武愁眉不展,思绪万千的时候,王泽也睁开了眼睛。他的眼里泛起淡淡的绿芒,将爷爷脸上的愁容尽收眼底。 “咳嗯” 他故意咳嗽一声,身体在翻动两下,引起爷爷的注意。 爷爷的思绪被王泽拉了回来,他起身点燃煤油灯。轻声问道:“乖孙子,啷个了?” “没得啥子,爷爷我要去窝尿!”王泽爬了起来,收敛眼中的绿芒随口回答。 看着慢慢成长的孙子,王学武即欣慰又心疼。但是在孙子面前,却不能露出破绽。 他脸上浮现出笑容,指着墙角说:“外头在下雪,冷得很!你就去墙角的粪桶窝嘛。” 王泽匆匆跑到墙角,将尿撒在粪桶里,又快速跑回床上。这次他特意来到爷爷这头,直接爬到爷爷怀里。 王泽的表现,让王学武有些意外。以前不管什么情况,王泽在夜里,都不会挨着自己。这次怎么回事?他还会主动钻进自己怀里。 王学武看着怀里的孙子,笑着开口问:“幺,你这是啷个了?冷到了吗?” “爷爷,我有话想跟您说。”王泽仰头看着爷爷的脸,脸色郑重的说道。 王学武还是第一次见,不到九岁的孙子,脸上有如此郑重的表情。 他满脸好奇的询问:“咋子了?我的乖孙子,有啥子话要跟爷爷说?” 王泽看着爷爷的脸,心里很是纠结。阴间的秘密不能告诉爷爷,更加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如果私自泄露阴间的秘密,那是触犯阴律,搞不好是要下油锅的! 但是看着爷爷苍老的脸,再看看他脖子上的勒痕。王泽又不忍心,让这么大年纪的爷爷,为了自己还四处奔波冒险。 他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开口说: “爷爷,您就不要为了我去冒险了。您们找的那个不化骨,对我来说没有用。而且,而且我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 听着孙子的话,王学武满脸的震惊。原来自己的孙子,一直知道他活不过十岁!而且他还知道,自己一直在帮他,寻找治疗办法。 只是他所谓的找到办法,又是怎么回事?王学武赶紧问道:“幺,你说你找到解决办法了?啥子办法,说给爷爷听一下?”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反正我已经,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您就别再问啦!”王泽有些焦急,不能跟爷爷说实话。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说实话,爷爷肯定不会相信。果不其然,爷爷脸色平静的说:“你一个崽崽,有啥子解决办法? 哎算了,我也不问了。这件事情你就放心,爷爷会帮你解决。就算是拼上老命,爷爷也不能让你有事!” “爷爷,不要去了。真的不要去了!我,我…………”王泽还想说什么,但是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有口难言。 听到王泽的话,爷爷紧紧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没得事,放心吧。爷爷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你!” 这让王泽非常郁闷,尽管他努力挣扎,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一时间王泽都快气炸了,但是他却毫无办法。 等他再抬头时,看见爷爷已经闭上眼睛。听到他均匀的呼吸,爷爷应该是睡着了。 再等了几分钟,王泽悄悄起身,给爷爷盖上被子。才回到床铺的另一头,缓缓躺下闭上眼睛。不多时一个虚影,慢慢坐了起来。 王泽漂浮在床前,看了一眼熟睡的爷爷,转身飘了出去。迎着洒落的细雪,吹着凛冽的寒风,王泽的心里却怒火中烧。 之前他没去注意房子,今天听到奶奶讲的往事。听到奶奶提起,爷爷曾经跟筑墙的匠人有过节。王泽才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房子上做了手脚。 他漂浮到房梁上,沿着房梁一直检查到墙尖,最后发现墙里面确实有东西。但是想要取出来,必须得推倒房子才行。 现在买房之事失败,如果推到房子,一家人就没地方住了。这让王泽也很为难,蹲在房梁思索半晌,王泽也没想好怎么办。 “算了,自己想不到办法,就去找个人问问!”王泽嘴里嘀咕着,直接飘落在院子里。 王泽心情无比糟糕,急需找个发泄的渠道。然而凑巧的是,屋后白雪皑皑的树林中,升起一丝鬼气。 而且这丝鬼气,王泽还有些熟悉。他看到屋后树林里的鬼气,不由得想起自己脚腕上的黑手印。 王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浑身阴气弥漫,直接朝着树林冲去。他还在半路的时候,手上已经持着一柄白色丧棒。 到达那座慌坟后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丧棒。朝着那个灰色的影子,狠狠一棒砸下。 “啊…………嗷呜……………………” 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偷偷出来透气的野鬼。被王泽一棒,直接打得灰飞烟灭。那逸散的怨气阴气,全部被王泽手上的丧棒吸收。 一只颇有道行的老鬼,就这么轻易被抹除。顿时吓得树林中的其它孤魂野鬼,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啪” 王泽见没有小鬼敢造次,也就不在停留。他伸出右手,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 随着一阵阴气翻涌,五个小鬼抬着一顶轿子出现。也不知道它们是在哪里,找来一顶明黄色的轿子。 四个小鬼抬着轿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领头的小鬼,感受这王泽身上的煞气。顿时变得谨慎起来。 又看到王泽面色不善,赶紧上前对着王泽躬身行礼。小心翼翼的说道:“小的拜见大人,请问大人您要去往何处?” “嗯,不必多礼。麻烦你们,带我去团结义庄。”王泽控制自己的怒火,对着领头的小鬼客气的说道。 领头的小鬼很意外,眼前的勾魂神君,心情并没有那么差。于是他也放轻松了些,煞白的脸上露出笑容。笑着说道:“大人您请上轿,我们马上出发。” 王泽点点头直接飘进轿子,那领头的小鬼放下轿帘,赶紧跑到前面领路。四个小鬼抬着轿子,在夜空中飞驰起来。 不多时轿子就稳稳停在,团结义庄的院子里。王泽还没跨出轿子,魏杰就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他对着王泽躬身行礼,急切的开口说道:“魏杰拜见大人,大人您总算来了!” 看着一脸急切的魏杰,王泽有些疑惑。他挥手让五鬼离开,回头看了一眼魏杰,才朝着院子的堂屋飘去。 “我等拜见大人,大人您请。”屋里的几个阴差见王泽进来,都纷纷站起来行礼。 王泽对着大家点点头,飘到堂屋的主位坐下。伸手示意大家坐下后,才慢慢开口询问:“魏魂使,何事如此急切?” “回禀大人,天泉镇出了一件怪事。我们解决不了,继续您的帮助。”见王泽问起,魏杰赶忙起身回答。 王泽看着魏杰,疑惑的说道:“噢,什么样的怪事?能让你们都解决不了!” 听到王泽的问话,魏杰本来想开口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转头对着林靖说道:“算了林靖,还是你跟大人汇报吧。” “好,那就我来汇报吧。”听到魏杰的话,林靖点头回答。见王泽看向自己,他立刻开口说道:“启禀大人,这件事情,是这么回事。…………” 经过林靖的讲述,王泽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就在七天前的晚上,林靖接到勾魂任务。阵盘显示天泉村茶岭组,李家院子有人寿元已尽,需要阴差勾魂引渡。 只是当林靖来到地方,阵盘的提示却莫名消失了。他找遍整个村子,都没找到即将死亡的人。 林靖开始以为,是阵盘出现失误,于是就没太在意。只是念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同样的时间,阵盘再次发出提示。 这次林靖带着李顺,两位阴差同时出动,依然空手而归。等到了地方后,两位阴差阵盘上的红点,都莫名消失不见。 第三天同样如此,接连几天下来都是这样。阴差到了地方后,却找不到需要钩取的魂魄。甚至三四个阴差的阵盘提示,都莫名消失不见。 最后连魏杰与麻五,都赶了过去,但都是一样的结果。就连他们的阵盘提示,也都同样消失不见。 阴差们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一时间谁也拿不出主意,只能焦急的等待王泽的到来。希望他,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王泽了解完事情经过,低头稍微思索了一下。才抬头看着大家,轻笑这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然有人胆敢瞒天过海,阻止阴差勾魂! 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下次这个人再出现,我便与大家同去看看。” “好!有大人坐镇,量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听到王泽的话,麻五与魏杰等人,都齐声附和。 有王泽坐镇,阴差们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他的存在,让大家都吃下了定心丸。大厅内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大家都在说说笑笑,讨论一些趣事。而王泽也正准备,跟麻五打听一些事情。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外却冲进来一个白影。 只听他有些急切的喊道:“魏杰哥,麻五叔。出,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第74章 追寻魂魄消失的真相 “什么大事不好了?年轻人就不能沉稳一点……”看见冒冒失失闯进来的王蒙,麻五小声呵斥。 忽而又感觉有些不妥,转头看向王泽。有些歉意的说道:“大人不好意思,麻五多嘴了!” “五爷您说哪里话,大家都是阳间阴差。您又是我们的前辈,不必在意这些!” 王泽看着一脸歉意的麻五,一脸诚恳的说。 这个时候王蒙才发现,王泽竟然也在大厅内。他顿时兴奋起来,笑着跟王泽打招呼:“哎呀,大人也在呢。不好意思王蒙失礼啦!” “哼,你什么时候,没失礼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大事不好了?”王泽看向兴奋的王蒙,不温不火的问道。 听到王泽的话,王蒙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挠自己的头,不好意思的回答:“回禀大人,又有魂魄离奇消失了!” “什么,今晚又有魂魄离奇消失?发生在哪里,你快说说。”听到王蒙的话,魏杰站起身焦急的询问。 听到他们的对话,王泽疑惑的询问:“什么叫又有魂魄消失,难道之前就有魂魄消失,你们却没告诉我?” “不不不,我们没有隐瞒大人的意思。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请容我仔细讲给您听。”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情,当时经常丢失魂魄,我们总是查不出原因。渝州总府赤金令掌控者,蔡琰大人亲自下令。 命令葛修大人,务必查明原因。找到幕后黑手,阻止新死亡魂再次消失! 迫于蔡琰大人与阴间的压力,葛修大人亲自负责调查此事。经过一个月的调查,他总算找到一些头绪。 但是这天晚上,葛修大人出门后,就再也没能回来。我们派人四处寻找,都没能找到他踪迹。无奈之下,我们只能上报缉魂司。 后来阴间缉魂司,也派出阴司寻觅过,可是却毫无结果。最后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葛修大人失踪后,我们暂时归夏岚大人管理。直到大人您出现,成为了我们新的管理者为止。 本来这几年还算顺利,也没有出现亡魂失踪的情况。没想到三天前的晚上,竟然又有亡魂无故消失!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具体怎么回事,王蒙你跟介绍一下具体情况。”听到魏杰的讲述,王泽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王蒙放下麻五递来的水杯,清清嗓子说道:“嗯,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三天前的晚上根据阵盘提示,王蒙跟陆帅去高家湾勾魂。但是他们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已经死了魂魄却找不到。 他们以为只是亡魂意外离体,自己躲藏起来。可是他们找遍整个村子,直到雄鸡打鸣,都没有找到亡魂的痕迹。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先撤了回来。第二天带着魏杰等人,再次去寻找还是找不到。 本以为这只是个例,他们还打算慢慢调查。没想到时隔三天,就又一次丢失魂魄。 今天王蒙他们也是根据阵盘提示,急急忙忙赶到官家坪。可是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就是找不到魂魄。 不但主要魂魄地魂找不到,就连原本应该留守的,一丝人魂也没找到。于是他们再次找遍全村,依然找毫无结果。 无奈之下,王蒙不得不回来报信,留下陆帅在那边继续寻找。只是令他惊喜的是,今晚王泽刚好也在。 听完事情的经过,其它人都议论起来。李顺犹豫一下,站起来开口说道: “大人,天泉村李家院子的情况,与高家湾跟官家坪的事情,会不会是一回事?” “不,它们不一样。” 麻五直接否定了李顺的想法。他看了一眼众阴差,才继续解释:“虽然都是魂魄丢失,但是本质却又不同。 天泉村李家院子这边,虽然也是找不到魂魄。但是那个该死的人,我们也没有找到。这就说明一个问题,这个人可能还没死。 也不知他是用什么术法,或者佩戴了什么法器。用瞒天过海的办法欺瞒天机,影响我们阵盘的追踪。 而高家湾与官家坪,这两个地方的问题却是。人已经确定死了,但是就是找不到魂魄。 我分析这件事情,可能有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人死的时候魂魄自己离体,因为害怕的缘故躲藏起来。 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我们借助阵盘传送,根本没有迟到的可能。再说一个人的生死早已注定,既不会提前也不会延后。 那么第二种可能就是,有人捣乱把魂魄藏了起来。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已经连续发生了两次。” “没错,肯定是有人捣乱。我怀疑,这两件事情虽然不同。但也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毕竟这两件事情,发生的距离不远。”听完麻五的分析,林靖站起来补充道。 了解了事情的缘由,阴差们都议论纷纷起来。大家都各抒己见,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听到大家的分析,王泽猛然间想起。那就是自己的邻居,刘成启当时在回魂夜,被一个神秘的老头吃掉的事情? 就连那个身穿蓝色衣服,手持白色丧棒的人,也被他给吃掉。当时自己要不是出其不意,发动了赤瞳神光,肯定也会被吃掉。 于是王泽站起身,伸手示意大家安静。等到大家停止议论后,王泽才把当年的事情,给大家讲述一遍。 “大人,您说。当年的那个人,身穿蓝色迪卡中山装?” 听完王泽的讲述,麻五与魏杰猛然一惊。两人同时站起身,神情紧张的询问道。 看到两人的神情,再联想到刚才,他们所说葛修的事情。王泽也一脸严肃的回答: “嗯,没错。他就是穿的蓝色中山装,头上包着一条白帕子。而且,好像他有些秃顶。” “没错,是葛修大人。大人呐大人,没想到您,竟然是被妖人给吃了!” 得到确切答案,麻五悲痛不已。他那浑浊的眼中,顿时老泪纵横。 魏杰更是脸色惨白,失声痛哭道: “大人呐,您死得好惨啊!我当初就应该跟您一起去,应该守护在您的身边啊!大人,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您呐!” 底下的阴差们,也都跟着难过起来,他们不愿相信这个事实。顿时整个大厅的气氛沉重,甚至有的人还低声哭泣。 王泽也有些难过,虽然当初只见了他一面。但是他觉得那个人,也算的上是一个好人。而且他也算得上自己的前辈,该有的尊重还是必须有。 等到大家平复心情后,王泽才开口说道: “诸位的心情我理解,葛修大人尽忠职守,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前辈。但是我们悲伤过后,还得振作起来。 我们要查清事实,找到并消灭那个妖人,为葛修大人报仇。不但如此,我们还得给阴间一个交代,也是给我们自己一个交代!” “报仇,为葛修大人报仇!” 听到王泽的话,阴差们抹着眼泪齐声高喊起来。 王泽看着大家,再次大声说道:“好了,大家各司其职,做好勾魂引渡事宜。至于调查这两件事情,就由魏杰与王蒙随我同去。” “是,我等尊令。”阴差们不再哭泣,都站起身齐声回答。 王泽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头看着麻五说道:“那五爷您坐镇义庄,我们三人先去调查一番。我怀疑这件事,跟当年的事情有所关联。” “好,辛苦大人了。麻五留守,大人请放心!”麻五点点头拱手说道。 王泽也跟着拱手一礼,带着王蒙与魏杰转身,朝着大厅外飘去。 站在院子等待一会,魏杰与王蒙的魂魄飘了出来。魏杰身穿黑袍头戴黑帽,王蒙一身白袍白帽。 王蒙在前面带路,王泽跟在他身后,魏杰飘在最后面。他们一路飞驰,朝着官家坪飞去。好在距离不是很远,也就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这是一处典型的四合团院子,四家人排成一个口字型,房子围成一个四合院。死人的这家,正是做南朝北的马培德。 马培德六十余岁,膝下有三子两女,还有两个孙子四个孙女。马家老爷子一向身体硬朗,平时连小病小灾都没有。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就是出去割一下牛草,就把老命给弄丢了。山坡上一块滚落的大石头,直接从他身上碾压过去。 那块滚落的石头,压碎他的五脏六腑。巨大的压力让他,眼球爆裂五官变形移位。 脑袋也被砸破,红白相间的液体,流得满地都是,现场看上去无比的血腥。 当他被人抬回家的时候,一路走一路吐。吐出来的全是,带着血沫子的内脏碎块。刚刚到半路,他就没撑住一命呜呼了。 马培德突然横死,让家里人都措手不及。悲伤之余,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操办丧事。只是有人觉得马培德无故横死,需要找人做法事超度一下。 而且还有人传言,就在马培德被砸的地方。出现一个浑身,被黑布包裹的老头。这个老头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最后马培德的大儿子,亲自跑到卷洞桥。将自己的远房姑姑请来,为老爷子做法事超度。 马神婆二话不说,带着马晓琳就赶到官家坪。奔丧的同时,也给自己的堂哥做法超度。只是当她看见堂哥遗体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按道理说,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乃是胎光、爽灵、幽精,也可以称为天魂、地魂、人魂。 天魂乃是一丝精气,待人死后羽化升天。地魂乃是人的主魂,当人快死的时候,就会有阴差前来勾魂引渡。 而那一丝人魂,却是守墓之魂。虽然它意识模糊,但是却会一直守在尸体边上。 至于那七魄,分别是臭肺、除秽、非毒、吞贼、雀阴、伏矢、尸狗。人死七魄自然消失,留下一具冰冷僵直的尸体。 但是马神婆却发现,自己的堂哥没有一丝人魂留下,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来不及思考什么,她赶紧给马老爷子做了检查。最后发现,他确实丢失了人魂。于是马神婆来不及思考,打算马上走阴寻找。 现在子时已过,过来帮忙的邻居亲戚,都纷纷回去休息。而整个马家,也就剩下他的至亲几人。留下两个人守灵,其它人帮助马神婆搭建法坛。 马培德突兀的横死,由于时间仓促,什么都来不及准备。棺材需要现做,就连寿衣都没有。他还穿着,他死之前的衣服。 马培德的尸体,躺在一块卸下的门板上。现在他身体僵直,薄薄几张黄色的火纸,盖在他简单处理过的脸上。 由于是简单处理,他七窍还在冒着黑色的死血。黑色的血液滴滴答答,滴落在一个木盆里面。不但如此,那捆住双脚的下半身也在淌血。 现在也没办法,大家都不会处理后事。他这么严重的情况,只能去请专业的入殓师,来给他整理遗容。 屋内守灵的两兄弟战战兢兢,不敢去看父亲的尸体。屋外的人还在忙碌着,急急忙忙的搭建法坛。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天空黑云翻滚。原本晴朗的夜空,变得一片漆黑。一阵阵阴冷的夜风,吹得屋后的竹林哗哗作响。 阴风吹动供桌上的蜡烛,以及挂着的白色长钱。就连门板下的长明灯,也被吹得忽明忽暗。 屋里屋外的电灯,也被夜风吹得不停摇晃。好在这是电灯,并不会被夜风吹灭。 虽然天空一片漆黑,但是大家依然在忙碌。只是突然间,马神婆愣住了。她紧紧盯着屋后那片竹林,仿佛在确认什么一般。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对着帮忙的人们,低声喊道: “莫搭了,快点莫搭了。大家都放下东西,快点进屋关门关灯。不管外头发生啥子事情,都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幺姑,这是啷个了?为啥子又不搭了呢?”马培德的大儿子,有些不解的问。 马神婆焦急的看向灵堂,又转身朝竹林看去。焦急的喊道:“他们来了,快点来不及了。听我滴,都进屋躲起来!” 虽然大家不明白状况,但是马神婆的本事,大家都有所耳闻。 既然她如此焦急的吩咐了,大家也都听她的安排。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跑回房间关门关灯。 整个大院子顿时一片漆黑,只有灵堂内还有,一盏昏黄的灯光还在风中摇曳。 听到外面大家奔跑的动静,其中一个守灵的儿子,赶紧跑到门口查看。只见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马神婆与马晓琳在外面。 于是他疑惑的开口问道:“幺姑娘,这是啷个了?” “嘘,快莫说话。你跟你二哥,马上低头跪下。不管发生啥子事情,都不准抬头或者发出声音。”马神婆麻利的披上法袍,嘴里焦急的回答。 “碰” 屋里的人还想多说什么,只是那摇曳的灯泡突然爆裂。院子里唯一的灯光熄灭,吓得他赶紧拉着二哥跪下,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而那风中摇曳的蜡烛,突然间边成了幽绿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放尸体的门板下,那盏长明灯也已经熄灭。 “嘎吱吱…………嘎嘎嘎……”突然间,灵堂内想起奇异的响声。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门板与板凳摩擦,发出的奇异响声。 寂静的灵堂内,无故发出响声。顿时吓得二人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半点不敢移动。 “哐当” 又传来一声响,好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马培德的二儿子,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去。只看一眼,却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因为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老爸的尸体,已经坐了起来。 脸上的黄纸滑落,露出他满脸血迹的脸。一个破碎的眼珠掉落出眼眶,挂在脸上不停晃荡。 他跌坐在地上,伸出僵直的双手。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 可能是刚才摔下来,他脑袋上的伤口,也再次被撕裂开。那裂开的伤口中,正慢慢流出白花花的浆糊。 屋内的一切,马神婆都不知道。此时的她披着法袍,将马晓琳护在怀里,正神情紧张的看向屋后的竹林。 第75章 阴谋与诡异的尸变 王蒙带着王泽与魏杰,首先来到马培德被砸的地方。他们漂浮在夜空中,经过仔细的探查,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只是王泽感应到,这片地方有一股熟悉的气息。由于气息太过淡薄,王泽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气息到底在哪里闻过。 他们沿着血迹一路追踪,追到那个人断气的地方。在这里翻找许久,依然没有什么线索。仿佛他的魂魄,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最后毫无收获他们决定,只能追到那人的家里。看看尸体身上,会不会残留什么线索。 然而就在王泽他们,努力寻找这人亡魂线索时。距离官家坪几十里开外,有一个叫万宝的村子。 沿着万宝村往西行五里路,有一个红星山庄。而就在红星山庄侧面的山里,就有一个传说中的万人洞。 据说这个万人洞当年,驻扎过号称神兵的土匪。这些土匪不但抢劫财物,还特别嗜血杀人。 他们将过往的客商路人,或者劫掠回来的村民杀死后,通通丢进后山的山洞里面。 他们盘踞在这里十数年,杀人越货无数,那丢弃的尸骨越堆越多。尸骨慢慢填满山洞,到最后连尸体,都无处可丢的程度。 这里就是人间地狱,也是过往客商的鬼门关。为了避免杀身之祸,附近的村庄都悄悄搬走,过往的客商也改道而行。 这里既然没人经过,这些土匪也劫无可劫。有很多土匪纷纷离开,导致这股势力越来越弱,最后被官府一举剿灭。 就算后来这伙土匪被剿灭,人们也不敢接近这里。隔着老远,那种阴森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听住在附近村庄的人说,每到半夜时分。总能看见漫山遍野,绿莹莹的鬼火飘摇。附近村子的野狗,也不时从山上叼回一些白骨。 周围不时还能听见,山里传出怪叫与惨嚎,那声音听着渗人得很。就算是大白天,也都得绕着这里行走。 直到几十年后,大家才慢慢遗忘这件事情。山下的小路倒是有人行走,但是却没人敢上山探索。 后来人们称呼这里为万人洞,寓意此洞埋葬有万人之多。 随着时间流逝到了现在,万人洞已经没有那么吓人了。前山也有很多人上来砍柴,寻找猫儿厥菌子等等。 只是后山少有人踏足,大家还是很畏惧万人洞。有一些胆大的人,倒是进万人洞去看过。听他们回来说,里面确实有很多尸骨。 只是却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多,一眼看过去粗略估计,大概有数百人的遗骸。 虽然没有万人那么多,但是洞内有数百具白骨。这还是让附近的村民害怕,从那以后基本没人再上山,更别说去万人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此刻万人洞的深处,那铺满白骨的洞穴内,却发出一阵大笑声。笑声在山洞中回荡,根本传不出洞外去。 洞内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端坐在一堆白骨中间。他身穿宽大的黑袍,黑袍遮住他全身皮肤。 就连他的脸上,也都用黑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在他的前胸与后脑勺,分别贴着两张紫色的符纸。符纸之上画着奇异的符号,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刚才的笑声,就是从他口中发出。他虽然身材高大,却显得很是虚弱。他双眼浑浊无神,精神也无比的萎靡。 “哼,这些该死的阴差,鼻子真是比狗还灵。要不是我提前准备,还真就给他们勾走了魂魄!”这黑袍人有些后怕的嘀咕道。 他慢慢站起身,伸手进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炉子。紧接着又掏了掏,拿出一个打火机。然后又在白骨堆里,仔细的面翻找起来。 不多时他从白骨堆里,拿出一块晶莹的骨头。他将这块骨头砸碎,将骨头渣子装进那精致的炉子里面。 “真是个好地方啊!不枉我冒险一场。老天还是待我不薄哇,嘿嘿……嘿嘿……” 他嘴里忍不住感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等到将骨头渣子装完,他迫不及待的点燃炉子,贪婪的吸食冒出的烟气。 七彩的烟气缓缓升起,全部吸进黑袍人的鼻子里。只是那七彩烟气扭曲升腾,好像一个人在痛苦的挣扎惊叫。 “女人的魂魄,就是好吸收哇。没想到准备了两个魂魄,只用了一个就够了!” 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他已经吸食完这炉子里的烟气,之后他就像获得重生一般。双眼变得炯炯有神,整个人看上去也容光焕发。 “嘿嘿,竟然还有备用。真是难得啊!”他收起画满符咒的黄色布袋,咧嘴笑着嘀咕。 他慢慢走到洞口前,看向洞外的夜色。蒙着黑巾的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神情。只是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他眼神凶狠,愤愤的骂道:“这些该死的阴差,真是跟狗皮膏药似的。别把老子逼急了,要不然连你们也一块收拾。” 虽然骂归骂,但是他依然不敢,主动去招惹那些阴差。毕竟铜天鬼王李钰的下场,还让他记忆犹新。 “哼,那些小喽啰,倒是没啥子本事。只是那个小鬼,确实有些难缠。”这黑衣老头皱着眉暗想,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嘿嘿笑道: “嘿嘿……但是你要,真是我那便宜徒弟的话?那这一切倒好办了!” 这神秘的黑袍人站在洞口,仰头看着阴云翻滚的夜空。脸上古井无波,心里却在暗自思量。 他转头看向王家坪方向,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一个详细的计划。 既然做出了决定,他的心里已经不再烦恼,甚至还有一丝兴奋。他慢慢转身走进山洞,再次盘坐在白骨中央。 “桀桀桀桀桀…………桀桀…………” 整个万人洞再次恢复寂静,只有那漆黑的山洞深处,不是传来一阵渗人的怪笑。 当然这里距离官家坪太远,这渗人的笑声是没办法,能够传进王泽他们耳中。 他们就算能听见,也是不会在意这个声音的。现在他们的心思,一心用在寻找那个魂魄上。 伴随着阴风呼啸王泽与魏杰,漂浮在马家的房顶上。看着漆黑的院子,再看向灵堂那绿油油的蜡烛。魏杰转头看向王泽,嘴里忍不住嘀咕道: “这王蒙搞啥子名堂,怎么还搞出尸变的前兆来了?” “别急,我们再等等看。”王泽也看着下方的灵堂,语气平静的说道。 不多时,王蒙直接从房顶窜了上来。快速奔向王泽二人,一边嫌弃的说道:“我靠,那家伙死得太惨了!眼珠子掉出来不说,脑袋都破开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魏杰看着王蒙,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没有。”王蒙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头回答。只是当王泽看向他时,他又赶紧开口解释: “大人呐,那家伙实在是恐怖啊!我进入他身体,一不小心掉,掉下门板。这下摔得更烂了!” 王泽白了一眼王蒙,回头看看魏杰。开口说道:“我附身进去看看,你带着王蒙仔细检查四周。” “嗯,好的,王蒙跟我走。” 魏杰招呼王蒙,开始在周围仔细寻找。而王泽这边,直接朝着下方的灵堂飘落下去。 下方等待许久的马神婆,并没有看见阴差们出现。她身为走阴人,对阴差出行裹挟的阴气,那是无比的熟悉。 根据她曾经的经验判断,看着漫天翻滚的阴云。如此大的阵势,绝对不止来了一位阴差。 为了不冲撞阴差出行,她赶紧安排大家躲起来。只是她没想到,等待了这么久,阴差们还没有出现。 突然灵堂内传出动静,只听见啪嗒一声响,里面的人就惊叫起来。预感到大事不妙,马神婆拉着马晓琳,赶紧朝着灵堂内冲去。 当她进入灵堂才发现,桌上的蜡烛竟然是绿色的火苗。门板下的长明灯早已熄灭,就连灯油都被打翻。 而自己堂哥的尸体,已经滚落在地上。由于刚才摔下门板,他身上再次冒出血迹。原本被塞回去的眼球,也被震动掉落出来,挂在脸上来回晃荡。 更可怕的是他的脑袋,原本就裂开的伤口,此时变得更大了。脑袋里面流出,红白相间的混合物。 这些混合物有的流淌在地上,有的挂在他的头发上。看得人顿时胃里一阵翻滚,马晓琳当场就干哕起来。 “不好,是尸变!” 马神婆暗叫一声不好,心里无比焦急。转身朝着两个侄儿呵斥: “马世象、马世虎。我让你们守着灵堂,照看你爸遗体。你们就是这样照看?” 她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冲了过去。伸出手,就去拽马培德的尸体。但是奈何她力气不够,根本拽不动。 她气呼呼的看向,躲在墙角的两个侄儿。脸色焦急的喊道:“两个没用的家伙,还不赶快过来帮忙?” 然而他们早已吓得腿软,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这让马神婆很是焦急。这两个侄儿都帮不上忙,更别指望还在干哕的马晓琳了。 就在马神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眼前的尸体,再次慢慢动了起来。 只见原本躺在的尸体,突然间就僵直的坐了起来。由于一个眼球已经掉落,它只能转动另一个充血的眼珠。 坐起来后的尸体,僵硬的转动自己的脖子。它好像是,在观察屋内的摆设。 突然他血红的眼睛,定格在马神婆与马晓琳脸上。有些疑惑的惊叹:“啊,马婆婆跟晓琳姐?” 这一句话,听得马神婆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哥的尸体竟然说话了?而且,竟然还是一个小孩的声音! 她立刻意识到,会不会是附近的孤魂野鬼。见这具尸体没有人魂守护,想要占据这具尸体,好以此借尸还魂。 “大胆,哪里来的孤魂野鬼?竟然敢占据尸身!我马家传人在此,诸邪妖鬼还不速速退去?” 马神婆手疾眼快,直接掏出一张黄符。朝着那正犯嘀咕的尸体贴了上去,手里法诀变换开始念念有词。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只见尸体身上鼓荡起一阵阴气。那贴上的黄符被吹起,漂浮在半空直接炸裂。 看到眼前的景象,马神婆也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她动作麻利再次掏出一张,画满符咒的紫色符纸。 她右手无名指与食指,夹住那张紫色符纸。手腕翻转直接举到眉心,嘴里大声念道: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诛邪神光现,妖魔鬼怪退!” 随着她的法诀变化,那紫色的符纸爆开。一道金色的神光,直接卷席向,那依然僵直笨拙的尸体。 “啊,师父快停手。那……那好像,……好像是小泽的声音!他……他喊的是,马婆婆跟晓琳姐。”马晓琳终于止住干哕,朝着马神婆焦急的喊道。 马神婆听到马晓琳的话,顿时也是一愣,她仔细回想一下。也觉得那声音,确实像王泽的声音。 只是她搞不明白,王泽这孩子的灵魂。怎么又跑丢了?不但如此,他还跑到这里,附身到自己堂哥的遗体里。 法诀既然已经打出,想要收回已然不可能。这一击诛邪神光,搞不好就能让王泽那小孩,直接魂飞魄散。 “小泽,小泽快躲开。赶紧躲开啊!” 看着神光即将临身,马晓琳顾不得害怕,焦急的大声喊道。 此时的王泽也很郁闷,自己刚刚附身马培德的尸体。马神婆就带着马晓琳,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 看到她们师徒,王泽也是下意识的打了个招呼。只是他刚说出口,就赶紧闭上嘴巴。但是,已经引起马神婆的注意。 面对马神婆的攻击,王泽下意识的施法化解。但是他没想到,马神婆竟然会用诛邪神光。 而他现在已经,不想继续暴露自己的身份。再加上尸体笨拙,根本就躲不开这道攻击。 就在诛邪神光即将临身,王泽左右为难的时候。一根黑色丧棒出现,直接荡开那诛邪神光。 看到被荡开的攻击,马神婆与马晓琳,都松了一口气。而附身的王泽,赶紧趁机找寻线索。 只是马神婆刚刚松了一口气,又变得紧张起来。她抬起头,顺着那黑色丧棒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袍,身材高大的阴差正盯着自己。而在他身旁跟着,缓缓浮现出一个身穿白袍,手拿白色丧棒的阴差。 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冷漠的盯着屋里的人。 感受着两位阴差凌厉的目光,马神婆有些不自在。但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艰难的上前搭话: “民妇马秋霞,见过两位神君。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二位神君见谅!” 马神婆是一位走阴人,而真正的走阴人。那是拥有特殊的渠道,偷渡进入阴间。到达阴间后,他们会通过一些关系,达到自己的走阴目的。 由于他们是以,灵魂出窍的方式偷渡,就很像是游荡的野鬼。所以他们很怕,遇见勾魂的阴差。 若是遇见脾气好的阴差,耐心解释几句就能应付过去。但要是遇见难缠的阴差,说不定就会被抓进阴间送入枉死城。 所有走阴人对待阴差,那是能躲就躲,根本不愿与他们碰面。至于说得罪他们,那就更加没人敢了。 面对马神婆的问候,魏杰与王蒙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他们身上继续散发出阴气,眼神凌厉的扫视众人。 见对方不愿搭理自己,马神婆也识趣的退后几步。紧紧拉住马晓琳,呆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突然,两位阴差慢慢飘向尸体。而后各自伸出一只手,将一个小孩的魂魄。直接从尸体中,慢慢拖了出来。 “王……王泽…………” 等看清那个小孩魂魄后,马晓琳忍不住喊了出来。只是很快,就被马神婆捂住嘴巴。 两位阴差也不耽搁,拖出王泽的魂魄后。一左一右架着他,转身朝着门外飘去。 “师父,师父。小泽被抓走了,他们抓走了王泽!”看见两个阴差架走王泽,马晓琳挣扎着大声喊。 马神婆回头看看灵堂,又转头看向逐渐远去的阴差。她焦急的跺跺脚,拉着马晓琳追了出去。 第76章 尸体脸上诡异的笑容 王泽面对马神婆的攻击,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偷偷示意魏杰与王蒙,赶紧前来帮助自己。 于是魏杰与王蒙,在王泽的示意下。先是挡住马神婆的攻击,而后又装酷拖延时间。最后再架走王泽,让他们以为王泽是被阴差抓走了。 “二位神君请留步,还请二位神君留步啊!” 原来以为已经震慑住了马神婆,没想到她竟然敢追出来。听到马神婆的喊声,王泽他们停下脚步,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 魏杰挥动手中的黑色丧棒,顿时院子里狂风大作。阴冷的夜风,吹得马神婆睁不开眼。 等待阴风吹过,魏杰才冰冷的开口说:“大胆,阴差执法。你竟然胆敢阻止?” “误会了,二位神君误会了。民妇并没有,阻止二位神君的意思。只是这孩子阳寿未尽,不应该如此夭折才是。”见阴差发怒,马神婆赶紧解释。 听到马神婆的话,王泽顿时心里一暖。他没想到马神婆,竟然会为了自己,而拦截她最忌惮的阴差。 魏杰与王蒙也有些懵,他们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王泽。而王泽立刻低下头,装出一副被封灵锁魂的样子。 “不知二位神君,可认识麻五爷?”见两位阴差没有说话,马神婆试探性的问道。 听到马神婆的话,王蒙语气略微缓和。点点头的说道:“认识,倒是认识。不知你还有何事?” “民妇相信二位神君,能够明察秋毫。这孩子确实阳寿未尽,不应该如此夭折!” 见两位阴差认识麻五爷,其中一位阴差,语气还较为缓和。马神婆赶紧对着两位阴差,提出自己的看法。 只见两位阴差对视一眼,还是那白袍阴差开口说道:“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们阴差定然会实事求是,绝对不会胡乱勾魂。”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马神婆也搬出了麻五爷。对方也承诺仔细查验,她也算是尽力了。 两位阴差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一左一右分别架着王泽的胳膊,转身消失在夜空中。 “哎!!!!!” 看着两位阴差带着王泽消失,马神婆也只能一声叹息。而马晓琳却瘪着嘴,嘤嘤哭泣起来。 阴差们已经离开,马神婆叫出躲藏的其他人。大家七手八脚收拾灵堂,将马培德的尸体再次停放回去。 既然阴差都来这里,说明已经没有走阴的必要。而且说不定阴差还未走远,自己要是走阴的话,那不正是往枪口上撞吗? 所以马神婆让大家收拾收拾,该睡觉的睡觉,该守灵的继续守灵。这一番折腾下来,天光已经快大亮了。 王蒙与魏杰架着王泽,再次出现在马培德咽气的地方。三人并排站在夜空中,王蒙笑着说道:“怎么样大人?我的演技还不错吧!” “不错,不错。马马虎虎吧!”王泽随口回答。 王蒙没得到夸奖顿时垂下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站在王泽身后。魏杰转头看向王泽,疑惑的问道: “大人,这个走阴的马秋霞,与您是什么关系?本来走阴人,是最忌讳与我们阴差接触。但是她竟然为了您,还与我们提要求!” “马婆婆曾经为我招过魂,虽然最后还是我为他们解围。但是这份恩情,倒也要记住。自从招魂后,我们两家就经常来往,关系也越来越近!” 听到魏杰的问题,王泽回头耐心的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她会为您出头。”王蒙在身后,突然出声感慨。 王泽看了一眼东方的鱼肚白,又看看飘扬的雪花。最后看向王家坪方向,缓缓开口说: “好了,天快亮了,我们先各自回去。等到明天晚上再去探查,高家院子那边的情况。” “是,那大人我们告辞了。”魏杰与王蒙同时拱手,齐声开口说道。 王泽点点头不再说话,他们也不多说,转身朝着县城方向飞去。而王泽也伸出右手,潇洒的打出一个响指。 王泽回到家里后,直接躺进自己的身体里。裹着满是汗渍的被子,直接闭眼睡了过去。 “王泽……王泽……王泽,你没事吧?” 王泽被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醒,他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揉揉眼睛,很是疑惑的问:“啊,啷个了晓琳姐?你来楞个早是?我没得事啊。” “你……你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不是,不是……” 话已经到了嘴边,她却捂住自己的嘴巴。马晓琳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是她满脸好奇,上下打量起王泽来。 然而就在她,仔细打量王泽的时候。原本坐着的王泽,突兀的直挺挺躺下。躺着,一动不动像是昏死过去一样。 突然发生的事情,让马晓琳一惊。她赶紧冲过去,一把抱起王泽摇晃起来。嘴里焦急的喊道: “小泽,小泽你啷个了?你不会死了吧?呜呜呜……你不能死,你不要死啊!” 被摇晃的王泽再次睁开眼睛,顿时眼中闪过一丝绿芒。感受着身体剧烈摇晃,他无奈的喊道: “哎哎哎,别晃,快点别晃了!再晃下去,就要吐啦。” “哎呀,你,你没事啊?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啊!”马晓琳停止哭泣,手上也停止摇晃。 满是泪痕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王泽靠在枕头上,看着破涕为笑的马晓琳。一脸郑重的说道:“晓琳姐,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要得,啥子忙你说嘛。”马晓琳问都不问,爽快的答应下来。 见马晓琳如此爽快的答应,王泽接着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你等会去跟我奶奶说。就说是马婆婆,说让我去你们家住几天就行。” “嗨,原来就这个事啊?小意思,包在我身上。”马晓琳排着胸脯,向王泽保证。 两人商量妥当,王泽借故自己要换裤子,先将马晓琳支了出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发现爷爷已经离开家,也不知道是去忙碌什么去了? 王泽问了奶奶与姐姐,她们只说爷爷一早出去了。至于去哪里做什么,她们也不清楚。 在吃中午饭的时候,马晓琳提出让王泽,去她们家住几天。王泽奶奶听说,是马神婆的意思,自然不会拒绝急忙点头答应。 反而是王泽有些不情愿,经过奶奶与晓琳姐的劝说,才勉强答应去她家住。于是两人吃过午饭,马晓琳就带着王泽出发。 二人一路嬉戏打闹,脚下步伐也很快,不久就来到平桥道班。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就坐上去往城里的小巴车。 马神婆看见王泽,脸上既有欣喜又有疑惑。她激动的拉着王泽,上下仔细打量。最后才激动的说道:“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马婆婆啷个了?我是很好啊,没得啥子事。”王泽看着一脸激动的马神婆,仰起头疑惑的问道。 马神婆看了一眼马晓琳,又回头看看王泽。稍微思索一下,才开口说道: “是啊,没得事就好啊!这样,既然小泽来了。晓琳你也就不要去了,让小泽跟你作伴看家。” “可是,师父您一个人,耐得活吗?”马晓琳有些犹豫的问道。 马神婆背起包裹,转身回头说道:“没问题,你就好好看见家。我就先走了,在家照顾好小泽!” 看到马晓琳点头,马神婆急急忙忙的走出门。伴随着寒风呼啸,很快消失在门外。 看到马神婆离开,王泽才知道。原来是马婆婆的亲戚死了,她必须去帮忙。而马晓琳一个人害怕,特意去喊自己来给她作伴。 想到这个原因,王泽顿时郁闷起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 马晓琳看到郁闷的王泽,她心里很疑惑。独自在心里暗暗寻思: “这小泽怎么回事?明明是他自己想来我家,现在怎么搞的好像,别人强迫他一样?” 好在马晓琳性格开朗,不多时两人又开心的打闹起来。慢慢的天也黑了下来,两人合作煮了晚饭。 吃过晚饭再洗完碗,再玩闹不久王泽就开始犯困。既然王泽犯困,马晓琳一个人也不好玩,两人就各自上床睡觉。 躺进晓琳姐下午铺的床铺,王泽很快就睡了过去。而随着时间推移,没过多久马晓琳也睡着了。 等到马晓琳彻底睡着,王泽才睁开眼睛。那泛起绿芒的眼睛,看向对面床上的马晓琳。确认她已经睡着后,才小心翼翼下床。 将一张写字歪歪扭扭的纸条,放在马晓琳的枕头下,王泽慢慢转身走出去。他为了不用关门,直接跳的窗户。 站在屋外王泽伸处右手,再次打了一个指响。坐在轿子内,王泽转头看向屋内的马晓琳。 应该是担心自己出事,马婆婆与晓琳姐,连夜赶了回来。要不然马晓琳也不会,那么早就出现在自己家里。 想到这里,王泽心里很是温暖。他伸手朝着屋内挥挥手,嘴里轻声说道:“晓琳姐,对不起!” 五鬼抬轿在夜空中疾驰,很快就来到团结义庄。王泽跳下轿子,挥手让五鬼离去,径直朝着大厅内走去。 见王蒙与魏杰,已经在大厅内等着自己。王泽让麻五安,安顿好自己的肉身。就直接灵魂出窍,在王蒙的带来下,朝着高家院子快速赶去。 高家院子死的是一个老婆婆,老婆婆姓杨享年七十一岁。杨婆婆有三个儿子,另外还有一个女儿。 由于老伴早已去世,杨婆婆老了就由,三个儿子轮流赡养。为了赡养老人,三兄弟总是吵吵闹闹。 最后在村委会的调解下,三兄弟达成一个协议。三兄弟每人一个月,轮流赡养杨婆婆。而每个月十五号,就是轮换的日子。 虽然儿媳妇们,没有少给杨婆婆气受,倒也轮换顺利。转眼轮换了五六趟,都没出什么意外。然而这一次轮换,却出现了不可挽回的意外。 这次轮到二儿子,与三儿子轮换。由于二儿子,要去丈母娘家杀年猪。早饭都没吃,就将老母亲送了出去。 而她三儿子,今天却要去城里办事。由于两兄弟没有沟通,二儿子将老母亲送三弟的地坝边,就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可是他们那里知道,杨婆婆的三儿子一早,全家人都去了城里。由于进不去屋,杨婆婆只能坐在地坝边等待。 可是这一等就是一天,寒风呼啸眼看就要下雪了。杨婆婆冻得手脚僵硬,她是又冷、又饿、还很渴! 眼看已经到了中午,三儿子还没回来。杨婆婆早饭都没吃,急得她在地坝开始转圈。 “哎呀,表叔娘高勇还没回来啊?”三儿子的邻居路过,看见杨婆婆开口询问。 杨婆婆哈口气,搓着自己的手。哆嗦着回答:“还,还没有耶。应该,应该快了吧!” “那表叔娘,跟我进屋嘛,边烤火边等。您看着外面,冷得很呐!”邻居好意邀请老人,进屋里坐着边烤火边等。 听到这话杨婆婆有些犹豫,但是想起三儿媳她又有些不敢。要是自己去别人家等,三儿媳知道了肯定又要吵闹,说不定还借故不让自己进屋。 想到这样的后果,杨婆婆摇摇头。轻声开口拒绝:“哎,他三姐算了。我就不进去了,三娃子应该快回来了!” “哎,好嘛。那您慢慢等,我就先走了。” 了解高勇媳妇的为人,也懂得杨婆婆的顾虑。邻居也没多说什么,摇着头转身离开。 只是没多久,又让自己的孩子。给杨婆婆送来一杯热水,以及一个白面馒头。 有了邻居的帮助,杨婆婆吃了馒头喝了热水。又坐在地坝边的石头上,继续等待自己的三儿子。 只是寒风越来越冷冽,眼看马上就要天黑了,三儿子还没回来。杨婆婆又急的团团转,又饿又渴还很冷。 没办法杨婆婆转身,朝着二儿子的房子走去。只是二儿子的房子冷冷清清,他们也没人在家。 天色已经擦黑,天空中开始飘雪。实在冷得遭不住的杨婆婆,转身来到大儿子家。可是大儿子没在家,大儿媳看见她走过来。 赶紧将她拦在门外,对杨婆婆说道:“哎呀,你来做啥子?下一轮才到我家,今天你该去老三家才对。” “哎哟,他嫂子。三娃子没在屋头,二娃子也没在屋。我实在是冷得遭不住了! 你让我进屋,进屋烤火等他嘛!”杨婆婆搓着手跺着脚,哆哆嗦嗦的说道。 大儿媳斜了她一眼,歪着嘴巴说道: “啥子?进屋等。那不得行!这不是破坏规矩嘛?楞个,你要进屋,那也应该去老二屋头。走走走,去找他们去。” 被大儿媳驱赶杨婆婆无奈,又只能朝着二儿子家走去。可是他们家依然漆黑一片,大门被铁锁把着。 杨婆婆已经冻得嘴唇乌,脸色发青毫无血色。她无力的靠着房门,就这么在寒风中等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杨婆婆睁开眼睛。入眼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她身上也是满身雪花。她活动僵硬的手脚,费劲的朝着三儿子家挪动。 令她失望的是,三儿子依然没有回来。杨婆婆本来想要去邻居家,可是刚到路口她就看见。邻居家已经熄灯睡觉,屋内漆黑一片。 她不好意思去打扰别人,转身又朝二儿子家走去。可是二儿子家依然一片漆黑,想来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但是杨婆婆还是试探性的喊:“高盛,盛子啊,在屋头没得啊?我又冷又饿,开开门呐!”杨婆婆无力的喊着。 依然没有回应无奈之下,杨婆婆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来到大儿子家门口。看着屋内亮着灯,杨婆婆赶紧的挪动过去。 此刻的她双脚冻得麻木,鞋子也被浸湿结冰。好不容易挪到大门处,她伸手拍打房门。很是虚弱的喊道: “高强,强子开门呐。是妈,给妈开开门呐。老二老三都不在屋,我好冷好饿啊强子!” 敲了半天,喊了半天。不但大门没人打开,就连屋内的灯都熄灭了。屋里只传出大儿媳,一句冷冰冰的话: “你个死老婆婆,又来我这里做啥子?你不归我管,各自去找老二老三。你个老不死滴,要死也莫死在我门口!” “你在说些啥子哦,那是我妈的嘛!你再楞个说,信不信我弄你?”这是大儿子的声音,他貌似在呵斥自己的媳妇。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威慑力。这不马上就被吼了回去: “啥子?你敢弄老娘!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去,你去嘛,你有本事去开门。你要敢去接老不死滴进来,老娘今天跟你拼命!” 杨婆婆听着屋内的争吵,她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脸颊,很快就冻结成冰。 这个时候,屋内传来大儿子的声音。他小声说道:“妈,您走吧。您今天归老三管,您去他那里嘛!” “强……强子,老三不在家。我是你妈,开……开门。高强,强……强……子…………” 杨婆婆死了,她死在大儿子,高强家的地坝边。她面朝二儿子高盛家的方向,就这么倒在雪地里。 等大家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冻硬了。只是令人不解的是,杨婆婆死的时候。脱掉了身上的旧棉袄跟秋衣,只穿着单薄的褂子。 更加诡异的是,她竟然面部含笑。仿佛满足了心愿,走得很是安详! 第77章 打人命引发的尸变 寒风呼啸雪花飘扬,高家院子一片银装素裹。呼啸的寒风却吹不散,杨家人心中的怒火。 今天是杨婆婆的葬礼,她的娘家杨氏家族,带着上百人的族人前来哀悼。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杨婆婆讨回一个公道。 杨氏族人阵势很大,上百人的队伍,扯着上百米的白布。每个人的脸上,都含着怒气与悲伤。面对跪迎的高家孝子,谁也没有好脸色。 全靠高家长辈从中斡旋,杨家族人才暂时压制怒气,走进灵堂悼念杨婆婆。 杨婆婆的哥哥杨启豪,已经是七十三岁的高龄。白发苍苍的他,看着自己妹妹的遗容,忍不住掉下心酸的泪水。 葬礼已经接近尾声,宴席也已经结束。而灵堂前,却摆了两张八仙桌。桌上摆着糖果饼干,还有茶水等等。 杨家族人中的长辈,以及高家长辈,分别坐在左右两边。所有的孝男孝女孝子孝孙,全部低头跪在灵堂前。 他们都是都戴着孝,长长的白帕子拖在地上。看上去雪白一片,显得更加庄严肃穆。高家三个媳妇,都垂首跪在那里。 杨启豪坐在主位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旁边摆着杨婆婆,以及她丈夫的遗照。桌子后面熙熙攘攘,站着一堆杨家族人。 高家的族人以及周边的邻居,都围在这里看热闹。人群中还有些人,正在愤愤不平的议论,甚至还传来一些咒骂声。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在人群中间,突然就多出三个身影。这三个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不断打量灵堂内的情况。 等到一切就绪,坐在右手边,身居首位的老者。缓缓站起身大声说道:“各位亲朋好友,乡邻四邦。我高广源感谢大家,感谢大家前来帮忙。 天地同悲万物苍茫,雪花盖顶压住霜寒。高家子女心痛悲切,沉痛哀悼老母身亡! 今天呐,不光高家的亲朋好友来了。杨家氏族也举族前来,共同哀悼逝去的亲人。 借助这个机会,也感谢杨家氏族赏光。我们准备讨个圆丰酒,希望大家一同坐下来,好好探讨协商解决问题!” “协商,协商啥子?打人命就是打人命,还说啥子圆丰酒?我们就想晓得,我幺姑到底啷个死滴。死之前她到底吃了那些苦? 你们高家不给老子一个交代,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坐在右边首位的,那是杨启豪的大儿子。也是杨婆婆的大侄儿,他满腔怒火大声吼道。 听到杨杰的话,身后的杨家族人,个个义愤填膺。跟着大声吼道:“快说,快点说。要是说不清楚,那就别怪大家翻脸无情了!” “这个,这个事情嘛?豪哥你看能不能坐下来,大家平心静气的商量商量?”高广源看向杨启豪,希望他能开口压制,愤怒中的杨家众人。 杨启豪看了一眼高广源,再转头看向跪着的三个外侄儿。他脸上肌肉不停抖动,转头沉声说道:“商量?跟这三个家伙,有啥子好商量滴!” 这也不怪杨家人愤怒,他们早已调查清楚,杨婆婆的具体死因。当天晚上其实,高盛与高勇都回到了家。 但是他们都没管母亲的死活,各自回家就关灯睡觉。甚至老二高盛,都听到母亲最后一次的喊声。 但是他媳妇认为,今天应该归高勇家管。不允许高盛回应母亲,更不许将母亲接进来。 三兄弟相互推诿,谁也不愿意多照顾一天。也都以为,母亲会去别的兄弟家。这就是导致杨婆婆,被冻死的根本原因。 杨杰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高强面前。沉声问道:“高强,我问你。你为啥子,不给我幺姑开门。难道她不是你的母亲吗?” “这个,这个。杨杰,这天不归我管呐。该老二老三交接,不关我的事啊!”高强抬起头,脸色充满疲惫。 杨杰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他喘着粗气说道:“好好好,高强你很好。我相信这里面,也跪有你的儿女。等你老了,你会遭报应滴!” “高盛,你有啥子话说?你都回来了,为啥子不把我幺姑接进去?”跟在杨杰身后的杨华,同样一脸愤怒的质问高盛。 面对舅舅家表兄弟的质问,高盛有些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我回来太晚。睡着了,没听见我妈的喊声!” “哼,哼哼,没听见。你说你没听见?隔壁邻居都听见了。你是猪啊?睡得比猪还死。敲门喊你都听不见?”杨华冷笑一声,怒斥眼前的高盛。 就在杨家几兄弟怒气难平,准备继续发难的时候。高盛的媳妇却站了起来,她撩开挡住眼睛的头发。斜着眼睛看向杨杰兄弟,缓缓开口说道: “我说大舅,凭啥子怪我们呢?明明就是高勇的问题。我们已经赡养完了,该他接手的时候,他却没在屋怪那个嘛?” “没错,就是怪高勇。是他没照顾好老婆婆,关我们啥子事嘛!”高强的媳妇,也站起身同样委屈的说道。 听到这话,高勇的媳妇就不乐意了。她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高盛媳妇说道: “啥子怪我,凭啥子怪我?上一轮我家多养一天,这一轮该你家多养一天。时间没到就送过来,也没提前给我打招呼,到底怪那个嘛?” “对头,这轮是该你家多养一天。时间没到,你们就送出去,都怪你们屋。”高强的媳妇,也朝着高盛媳妇说道。 被两个人针对,高盛媳妇顿时不干了。一把抓下头上的白帕子,狠狠摔在地上。大声怒吼:“怪我,凭那样怪我。你高强屋,上一轮不是也少养一天?” “啷个不怪你,逗是怪你。自己造成滴后果还不承认,还想冤枉别个!”高强的媳妇,继续阴阳怪气的说道。 被两个人针对,高盛的媳妇火冒三丈。她红着脸怒骂道:“我承认你妈个头,看老娘今天撕烂你滴嘴!” 伴随着怒骂声,高盛的媳妇朝着高强的媳妇扑去。 “来逗来,那个怕那个?老娘撕烂你个烂货!”高强的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二人就这么不管不顾,在灵堂前撕打起来。 顿时扯的扯拉的拉,惊叫声哭闹声响成一片。整个灵堂前闹哄哄的,就像一个菜市场一样。 看着乱糟糟的灵堂,杨家的人更是怒火中烧。这些人不但不悔过,反而个个推卸责任。更加气人的是,杨家人都在克制怒火,他们反而先打了起来。 “碰” 杨启豪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发出重重一声响。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他怒吼一声:“都给老子住手,你看看你们,看看你们成何体统? 你们三个,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还是不是个人?看看你们婆娘,都干了些啥子名堂!” 杨启豪老爷子,怒气冲冲的走到,高家三兄弟面前。指着三个人破口大骂: “三兄弟养一个老母亲,都互相斤斤计较。那个多养一天,那个少养一天,又能啷个样? 现在造成这么,不可挽回的惨剧,还一点都不思悔改。什么都听你屋堂客滴,一点都没有各自的主见了吗? 正所谓女人当家房倒屋塌,就你三个这样活法。迟早有一天,会步你母亲的后尘!” “嘿,大舅。啥子叫女人当家房倒屋塌? 尊敬你叫你一声大舅,不尊敬你滴时候,你啥子都不是! 我们高家的事,你凭啥子指手画脚滴?”杨启豪的话刚落下,高强的媳妇就怼了回去。 听到高强媳妇的话,高盛媳妇也跟着说道:“哼,就是。凭啥子管我们,硬是才管得宽呢!” “呵呵……呵呵呵……”杨启豪直接被气笑了。他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颤抖着吼道:“你们说凭什么?那么我告诉你们。 凭老子是你男人的舅舅,凭棺材里面躺着的是我妹妹。你们说我管不了你们,那你们今天就试试看!” 看到怒火中烧的杨启豪,高广源以及其他兄弟,赶紧上来打圆场。他们齐声开口劝说: “哎呀,启豪大哥算了嘛。都是亲戚里道滴,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哦。” “亲戚,我妹妹死的这么惨。这样滴亲戚,以后不要也罢。不给我妹妹讨回公道,对不起她滴在天之灵。”杨启豪盯着高家三兄弟,咬牙切齿的吼道。 而这个时候,杨杰与杨华等人,都已经回到杨启豪身边。杨杰转头询问父亲:“老汉,这仗啷个办?” “按规矩办,要对得起你幺姑滴在天之灵!”杨启豪语气淡漠,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 杨杰点点头,转身朝着大家说道:“我们杨家,以后没得这门亲戚了。杨家族人们,按照规矩办事。为我姑姑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讨回公道……”杨家族人群情激奋,喊着口号将灵堂包围起来。 见事情已经不可挽回,高广源赶紧示意,跪成一片的孝子孝孙快跑。而他自己早已顾不得其他,转身就朝外面跑去。 眼见杨家人已经动手,看热闹的人都激动起来。虽然都是高家湾的邻居,但是都没人愿意插手此事。 高家三兄弟以及他们的媳妇,都没能跑掉。全部被杨家人抓了回来,直接按在灵堂前的地板上。 一些上来阻挠的高家人,以及高家媳妇的娘家人,都被愤怒的杨家人打倒在地。 愤怒的杨家人更是一顿打砸,砸坏了不少高强家的东西。另外一些人,拆掉灵堂把花圈灵屋,纸人纸马全部烧在院子里。 按照规矩不孝顺且逼死,父母的儿子儿媳,需要背着尸体。围着堂屋转十圈,以示对当事人的惩戒。 杨家人决定,既然高强的媳妇嘴巴厉害,那么就让她先背。 于是杨家分出几个人,将高强的媳妇按在棺材前。其它几个年轻人,扯掉盖住棺材的白布,伸手就要抬出杨婆婆的尸体。 他们这一举动,顿时吓坏了高强的媳妇。同时也吓坏了,正在看热闹的三个家伙。其中一个家伙趁着场面混乱,直接扑向杨婆婆的尸体。 族人们小心翼翼,解开盖在杨婆婆身上的寿被。两人从两边伸手,想要抬起她的遗体。 只是当他们伸手却发现,杨婆婆的遗体异常沉重。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根本抬不动。别说把她搬出来,就是想让她坐起来都做不到。 “真是滴,两个人还扶不起来啊?”其余两个人抱怨一声,就赶紧上前帮忙。可是令他们意外的是,四个年轻小伙子合力,都搬不动杨婆婆的尸体。 “妈耶,这是啷个回事?”几个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赶紧跑了回来。 看到这样的情况,杨杰赶紧来到杨启豪身边。偏头低声询问:“老汉,这是啥子情况?四个人都搬不动幺姑的遗体!” “哎呀,这还用说嘛。肯定是杨婆婆,冤魂未散回来了撒!”杨启豪还没回答,在外面看戏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说法一般,高家所有的电灯不停的闪烁。与此同时院子中,也刮起一阵阵旋风。 旋风卷动刚烧的纸钱碎屑,这些纸钱碎屑在空中。慢慢形成一个,像是人形的轮廓。旋风卷动中,那个人形轮廓不断变化,随着狂风扭曲摇摆。 看热闹的人们,顿时被这一幕吸引。虽然这一幕很诡异,但是杨婆婆生前为人和善。所以大家并不怎么害怕,更多的却是为杨婆婆惋惜。 大家纷纷对着高家三兄弟,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人群中也不时传出,一声声难听的咒骂声。 然而大家被旋风吸引后,谁也没注意电灯,是什么时候熄灭的。 整个院子的光亮,只剩下灵堂供桌上的两根蜡烛,以及棺材底下的长明灯。 “杨婆婆回来了,肯定是她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顿时让所有人骚动来。一些胆小的人,更是吓落荒而逃。 杨启豪也看到了灵堂的变化,看着那闪着幽光的蜡烛。杨启豪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朝着棺材走去。 “小翠,是你回来了吗?我是哥哥啊!小翠,小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杨启豪边走,嘴里轻声的喊着。 仿佛是在回应他一般,一股呜呜的阴风卷席而来。阴风寒冷刺骨,吹动灵堂内的纸钱与布幔,却没吹灭那绿油油的蜡烛。 杨启豪看着妹妹的遗像,颤抖着点燃三根清香。朝着棺材拜了三拜,才有些哽咽的说: “小翠,哥哥晓得你死得冤。你就安息吧,剩下的事情哥哥给你做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哥哥的话起了作用。屋外卷动的旋风,竟然突兀的消散了。那碧绿的烛光,也一下子恢复正常。 看到灵堂内的变化,杨启豪再也控制不住,两行清泪再次滚落。他又朝着棺材摆了三拜,才后退一步将清香插进米升里。 伸手抹过自己的脸颊,感受这冰冷的泪痕。杨启豪恨恨的瞪了一眼,高家三个兄弟。转身挥手说道:“杨杰,把你幺姑抬出来!” 听到父亲的吩咐,杨杰与杨华两兄弟,亲自上前打算抬出姑姑的遗体。只是令人意外的是,原本二人铆足劲,想要一举抬出姑姑的遗体。 谁知道二人准备半天,入手却感觉轻飘飘滴。杨杰一个人就很轻松,将姑姑的遗体抱了出来。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顿时引起了大家议论。到现在大家都相信,真的是杨婆婆冤魂回来了。她也想要惩罚,惩罚那三个不孝子。 既然杨婆婆的遗体抱了出来,杨杰他们不再耽搁。 直接拉过高强媳妇,完全不顾及她,已经吓得浑身颤抖。几个人冲上去按住她,将杨婆婆的尸体绑在她身上。 冰冷的尸体压在背上,特别是一转头,就能看见尸体脸上的笑容。高强媳妇顿时瘫软在地上,不多时双腿间就流出温热的尿液。 “啊……哎呀…………” 就算她已经吓尿,杨家人依然不放过她。几个人拿着棍子,狠狠抽在她的腿上。 她的惨叫声,并没能赢得大家的同情,反而引起一阵嘲笑。最后被打得遭不住了,只得努力挣扎着站了起来。 高强手拿扫把跪在前面,他媳妇背着尸体跟在后面。二人围着灵堂转十圈,再向众人磕了三个响头谢罪。 接下来就是高盛与高勇两夫妻,各自都需要,背着杨婆婆的遗体转十圈。尸体绑在背上的时候,高勇的媳妇直接吓得大小便失禁。 惩罚完三个不孝子,接下来便是重头戏了。杨家人把杨婆婆的遗体装回棺材,替她整理好遗容直接封棺。 他们的举动,顿时引起周围邻居议论。周强媳妇吓得直接晕死过去,而周强也吓得脸色苍白。 周强朝着杨启豪扑了过去,死死抱住杨启豪的腿。对着杨启豪苦苦哀求: “大舅,大舅啊!不行,不行啊!您这样做,这是要我滴命呐!” 杨启豪斜了他一眼,一脚踹了过去恨声骂道: “谁是你大舅?我没有你这样的外侄儿,我妹妹也没你这样的儿子!你滴命就是命,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 使劲挣脱高强的纠缠,杨启豪站起身挥手喊道:“给我埋那个敢阻拦,直接往死里打!” “好,开挖!” 杨家族人回应一声,迅速找来几把锄头。大家憋着一口气,很快在堂屋挖出一个大坑。然后直接将棺材埋了进去,不多时就修出一座坟茔。 第78章 黑手现踪迹 杨家族人修好坟茔后,伴随着哀乐与锣鼓声,族人们开始祭拜杨婆婆。等大家祭拜完,将带来的鞭炮全部燃放在堂屋内。 等到一切结束后,杨家人连夜离开高家湾。从此以后,杨家与高家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高家三兄弟看着一片狼藉,高强更是欲哭无泪。至于杨家人为什么,会把杨婆婆埋在他的家里,其实这也能够理解。 高强身为大哥,他家理应停放杨婆婆的灵柩。再说杨婆婆的死,高强媳妇责任最大。还有杨婆婆,就死在高强家的地坝边。 所以,于情于理。杨婆婆的尸体,埋在他家里完全没毛病。 高强家的房子已经不能居住,其他两兄弟的家里也被砸过。以后他们在高家湾,也别想再抬起头来。 当然惩罚还远远没有结束,这件事情乡政府已经报警。高家三兄弟不久之后,还将接受法律的制裁。 大雪依然在飘扬,白雪隐盖住了刚才的痕迹,却掩盖不住人心的险恶。善良的人总会有福报,而作恶的人终会遭到惩罚。 总有些人愿意伸张正义,为了维护正义而奔波。这不高家院子外的乱坟岗,就漂浮着三个充满正义感的家伙。 只见其中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转身问道:“大人,您刚才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了吗?” “有的,我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王泽点点头,回答了魏杰的问题。 王泽的肯定答复,让魏杰与王蒙顿时喜笑颜开。来回奔波折腾,总算找到一丝线索了,也不枉三人辛苦这两天。 三个身影不断向前移动,王泽抬头看向天泉村方向。继续开口说道:“我甚至怀疑,当初在唐家坝。 捣乱的黑色大手,会不会也是他。你们两个通知大家,在外面执行任务,千万小心谨慎点!” “是,大人,我们马上通知。”听到王泽的吩咐,魏杰与王蒙同时回应。 迎着漫天飞舞的风雪,王泽正在寻找方位。看见他在忙碌,魏杰赶紧凑上来问道: “大人,您是在寻找什么方位?我们接下有什么打算,要去哪里?” “对啊,大人。您在杨婆婆遗体里,到底看见了什么?刚才的尸变,是您搞出来的吗?”见魏杰询问,王蒙也好奇的凑了上来。 王泽拿出自阵盘,一边在阵盘上核对方位,一边回答二人的问题: “我在杨婆婆的遗体里,感受到了一个山洞。山洞在高家湾西南方向,应该不出百里距离。 感受到那个山洞里,白骨遍地尸骨成堆。所以我怀疑,那个幕后黑手。是不是取走他们的魂魄,躲进这个山洞去了。” “西南方位,不出百里距离,有什么山洞啊?”听到王泽的话,魏杰与王蒙都思索起来。 就在三人陷入沉思不就,魏杰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的喊道:“哎呀,我想起来了。从这西南方向四十五里,有一个叫万宝村的地方。 在哪里有一座矮山,山里有一个万人洞。他会不会就躲在哪里?” “嗯,那我们就去看看。”有了方向,王泽也很开心。 既然找到了地方,王泽他们不再耽搁。三个透明的身影,朝着万宝村赶去。 而在路上,王泽给他们讲述了,自己附身杨婆婆的情况。 原来当王泽他们,来到高家院子的时候。正是杨启豪他们,开始打人命的阶段。 由于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也想要先观察观察情况。于是王泽带着魏杰与王蒙,先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谁知道他们越闹越离谱,竟然要搬出尸体来折腾。为了自己想要的线索不被破坏,王泽赶紧扑上去附身在杨婆婆身上。 他先施展一个,端公术法中的移魂术。将整个棺材的重量值,全部加持在杨婆婆尸体上。 一幅棺木数百斤,他们四个人自然是抬不动了。做完这些王泽抓紧时间,开始在尸体脑海里寻找线索。 幸运的是,他在杨婆婆的脑海里,找到了一丝人魂残存的印记。王泽立即调取了这是印记,这才看清楚了当时的真相。 原来当时杨婆婆,听到大儿子与儿媳的吵架声。她虽然心灰意冷,却依然抱着一丝希望。 她希望自己的大儿子,能够强硬起来把自己接进去。不再那么怕老婆,能够稍微振一点夫钢。 可惜,她失望了! 当她大儿子,让她去找老三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心如死灰。 她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她已经不想去找谁,不想再去依靠谁。 她正踉跄的走着,突然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她挣扎过,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惜她失败了。 她放弃了,就这么躺在雪地里。她浑浊的眼中仿佛看到,逝去的父母与老伴,正在不远处招呼自己。 忽然她感觉自己不冷了,仿佛正身处父母温暖的怀抱。她甚至感觉身体很热,她挣扎着脱掉了自己的棉衣跟秋衣。 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褂子,她依然感觉很温暖。她叠好自己的衣服,仰头看向前方。哪里正有一个人影,正缓缓朝着她飘来。 杨婆婆看清楚了,那正是自己去世多年的老伴。他依然那么年轻,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站在哪里饱含深情的看着自己。 “小翠,我来接你!”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杨婆婆浑身一颤,两行清泪更是夺眶而出。 这是杨婆婆人生中,最后也是最美好的画面。她慌乱的整理,自己头上那凌乱的白头发。苍老的脸上,露出初恋般的笑容。 只是看在王泽眼里,那却是不一样的画面。确实有一个身影缓缓而来,只不过他并不是杨婆婆的老伴。 只见此人,身上正冒着灰色的死气,浑身上下用黑布包裹。在他的前胸与后脑勺,都贴着一张紫色的符纸。 他慢慢走到杨婆婆面前,看着笑颜如花的她,根本没有怜惜之情。他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冷笑。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手掌上闪着幽光。手掌拂过杨婆婆的天灵盖,趁机一把抓出她的魂魄。 看着到手的魂魄,他来不及细细检查。赶紧把魂魄装进,一个画满符咒的黄色布袋内。 他麻利的做完这一切,又转头四顾一圈。发现周围没有异常,才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当他的身影刚刚消失,一黑一白两个透明的身影,就降临在院子里。当他们发现魂魄丢失后,顿时焦急的寻找起来。 黑衣人是因为慌张,而阴差们却是因为粗心。他们都没有发现,杨婆婆残留的人魂印记。这才让王泽找到机会,探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最让王泽兴奋的是,他在杨婆婆,残留的人魂印记中。感受到她的魂魄,应该到过西南方位,一个满是白骨的山洞。 等待探查清楚真相后,王泽也为杨婆婆的死,感到无比的愤怒。于是他才闹出尸变的戏码,替杨婆婆教训那三个不孝子。 听完王泽的讲述,王蒙顿时羞愧难当。当时就是他与陆帅,粗心大意忘记检查尸体,这才错过如此重要的线索。 “大人,对不起,是我们粗心大意了。”站在洞口前,王蒙不好意思的说道。 王泽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 “算了吧,也不怪你们。她的人魂残印,非常的稀薄。就算让你们检查,你们也检查不出来,更别说提取记忆了!” 听到王泽解释,王蒙也释然了。自己等人法力低微,又没阴间的稀罕法宝,自然不能跟王泽比。 等王蒙再抬头时,王泽跟魏杰,已经朝着漆黑的洞口飘了进去。于是他赶紧跟上,不想离他们太远。 穿过满是白骨的石洞,王泽他们一路搜寻一路前进。很快,他们就站在洞窟最深处。 看着铺了几层白骨的地面,看着那些晶莹的白骨。身为阴差的三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好在他们都是灵魂状态,根本看不出脸色变化。 王泽飘在洞窟中央,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不多时又四处嗅嗅,最后才锁定中间的一堆白骨。 他冲过去手中白色丧棒一挥,剧烈的阴风直接卷起地上的白骨。翻出那烧焦的白骨碎渣后,王泽顿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股气息,在马培德尸体上闻到过。只是当时味道太淡,王泽并没有过多在意。 王泽看着烧焦的白骨渣,又仔细闻了闻。才对着王蒙与魏杰开口说:“或许,应该马培德的魂魄还有救!” “啊,还有救啊?真是太好了!”听到王泽说还有希望,王蒙惊喜的问道。 见魏杰也看了过来,王泽点点头解释道: “嗯,有这种可能。他既然抢了两个魂魄,而且又带来这种极阴之地。那肯定是要做什么邪法,所以我进洞后一直在寻找。” 王泽嘴里说着话,鼻子也在不停的闻。他一边朝外面飘,一边继续开口解释:“刚才那烧焦的骨头渣子,还有那残留的灵魂气息,都证实了这一切。 或许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需要多少魂魄,于是冒险抢走两个魂魄。到了这里后,他先用了杨婆婆的魂魄。 用完后他竟然惊喜的发现,他只需要一个魂魄就行。既然已经够用了,那么另一个肯定要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以此证明一件事。马培德的魂魄,肯定还在这个神秘人身上。” 说着话,王泽已经追到了洞口。站在洞口,看着寂静的山林。继续开口解释道: “我甚至怀疑,这个神秘黑手。会不会就是天泉村,那个躲避阴差勾魂的人。” “啊,大人。这两者之间,也有什么关联吗?”听到王泽的猜测,王蒙转头询问道。 王泽稍加思索,才缓缓开口回答:“在杨婆婆的人魂残印中,我看到那个神秘黑手。他的前胸与后脑勺,贴着紫色的符纸。 我怀疑这是,他能躲避我们的最大依仗。具体情况,我得去阴间问问我师父他们!” “那么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试试,用血纸鹤追魂之法。看看能不能,追寻到马培德的魂魄。”听了王泽的分析,魏杰思索片刻后建议。 王泽看着官家坪方向,点点头说道:“不错,就用这个方法。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行动。” “好的,我们走。”王蒙与魏杰回应一声,三人直接朝着官家坪赶去。 官家坪马家院子,今晚就比较热闹了。新的棺材寿衣都买了回来,整个灵堂布置得庄重肃穆。 在马神婆的协助下,城里请来的入殓师,艰难的恢复了马培德的遗容。后天晚上就是坐夜的日子,所以今天来帮忙的人也很多。 忙碌到后半夜,马神婆已经很疲惫了。她靠着棺材微闭双眼,只是闭目养神并没睡着。今晚负责守灵的人,是马培德的大儿子。 他看着满脸疲惫的姑姑,小心翼翼的起身,将一件棉衣披在她身上。然后才慢慢离开,轻轻坐在旁边的板凳上。 越坐越困他还要,不时注意供桌上的香烛,看看棺材下的长明灯。最后实在熬不过,趴在棺材上睡了过去。 忽然,他感觉冷得浑身发颤。那种感觉就像,是赤身裸体站在雪地里一般。他忍不住打个寒颤,慢慢睁开眼看去。 “妈耶!!” 这一眼,却吓了他一跳。整个人不慎跌倒,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只见自己的姑姑马秋霞,不知何时已经,扯开盖住棺材的白布。而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自己跌倒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浑身僵硬,慢慢的朝着自己转了过来。 “幺……姑,幺……幺……姑。您……您……这是,这是啷个了?你……你别过过来啊!”看清姑姑的脸,他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只见马神婆双眼泛白,移动起来摇摇晃晃,就像行尸走肉一般。特别的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嫌弃感。 突然,马神婆加速朝他冲来。手里明晃晃的匕首,直指他的咽喉。 面对突然降临的死亡危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马培德的大儿子挣扎起来,在被马神婆扑倒之前夺门而逃。 看着屁滚尿流的家伙,马神婆突然调皮的笑了起来。笑完后才慢慢转身,再次来到棺材前。 看着马培德的尸体,她根本不害怕。一把抓住尸体的手腕,用匕首隔开一个口子。等了半晌,尸体才慢慢流出黑血。 见尸血流出,全是眼白的马神婆很兴奋。赶紧拿出一张白纸,在尸体手腕上染红。将整张纸染透后,马神婆才松开尸体的手腕。 然而这个时候,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翻着眼白的马神婆,直接瘫倒在地。而那张尸血染红的白纸,却凭空漂浮在半空中。 第79章 血纸鹤追魂 马神婆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冰冷的地上。身边还围了一圈人,他们都警惕的盯着自己。 “我这还是,啷个了?你们这是做啥子?”马神婆下意识,丢掉手中的匕首问。 见她丢掉匕首,而且眼神已经恢复正常。马培德的两个儿子才敢上前,一人一边将她搀扶起来。 马培德的大儿子,依然惊魂未定的问道:“幺……幺姑,您刚做啷个了?您眼睛翻白,手里拿着刀要夺我!” “啥子?我拿刀要夺你!你给我说说,当时到底是啥子情况。”听到大侄儿的话,马神婆顿时感到不妙,急不可耐的追问。 听完大侄儿的描述,再看到那被扯开的盖棺布。马神婆不得不信,大侄儿说的话。 自己拿刀干啥子?马神婆赶紧看向地上的匕首。看到匕首上的血迹后,慌忙跑到棺材边。经过检查发现,马培德遗体的手腕被割破了。 “妈个巴子滴,打了一辈子鹰,竟然被鹰啄了眼。我马秋霞也有被附身的时候!”看着棺材里的遗体,马神婆小声嘀咕。 突然她想起,刚才自己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白袍男子,笑嘻嘻的朝自己走来。接下来自己就就彻底睡着了,直到被大家喊醒为止。 马神婆嘴里再次嘀咕道:“白袍年轻人,白色衣服……?” “啊!白袍,不会是他们吧?”马神婆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出现的白袍阴差。 马神婆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在心里思索:“培德哥死得蹊跷,昨天晚上有阴差出现。今天晚上他们又来,那么他们肯定在调查什么? 可能是取尸体的血有用处,他们是阴差触碰不到尸体,只能附身在别人身上取血。” 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她赶紧招呼大家收拾现场。任何人不准再提起此事,如果碰见陌生人出现,一定要及时通知她。 安排大家收拾完灵堂,再次嘱咐大家,不许再提起此事。她才慢慢坐下来,继续思考事情。 而此时那飘飘悠悠的红纸,已经飘到了屋后的竹林上空。看着王蒙一脸兴奋的表情,王泽白了他一眼。 才开口说道:“马婆婆可有个女徒弟,要是知道你捉弄她师傅,你就等着挨收拾吧!” “女徒弟有啥子好怕滴,也不就是个走阴人嘛!”王蒙满不在乎的说道。 王泽接过那张,被尸血染成红黑色的白纸。手里叠着千纸鹤,转头对王蒙说:“不怕是吗?她有时候,连我都收拾。” “啊!真滴假滴哦?她这么厉害吗?”王蒙顿时一惊,有些心虚的问。 王泽并没有回答王蒙,还在专心叠着千纸鹤。而魏杰也不说话,正专心看王泽叠纸鹤。只留下后怕的王蒙,站在哪里思考着。 不多时,一只小巧的纸鹤已经叠好。王泽看着手心里的纸鹤,忍痛咬破自己的中指。将指尖血点在纸鹤的头上,又两边翅膀各画一个符篆。 然后再将纸鹤放在手心,双手合十举到眉心处。嘴里还是念念有词:“天下万物,皆分阴阳;鸿蒙初始,灵识潜藏;神灵为引,赋予魂芒!” 随着咒语施展,王泽手中绽放出血色光芒。然后慢慢松开手,一只发着血色光芒的纸鹤,开始煽动翅膀。 看着灵动的血色纸鹤,王蒙凑上前,好奇的观察起来。而后惊喜的喊道:“大人,纸鹤飞起来啦!它能带我们去寻找,马培德的魂魄吗?” “可以,这本身就是,用马培德的尸血浸染。它与马培德的魂魄,自然会有感应。 再加上我赋灵的时候,已经将那个人的气息,一起烙印进纸鹤内。有这双重保险在,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们。”看着振翅的纸鹤,王泽自信的回答。 就在王蒙还想问什么的时候,魏杰开口打断了他。魏杰说道:“你就别再,耽搁大人施法了。你一天天的,问题啷个这么多呢?” 回头看了一眼二人,王泽对着魏杰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不再理会二人,转身面对纸鹤。随着双手滑动,打出一个个玄奥的手印。 “天地无极,万里追踪;搜魂锁魄,寻觅苍穹;山水千万,随心掌控;纸鹤追魂,万里显踪;纸鹤去!” 随着手印翻飞,在最后去字落下的同时,手上出现一道金光。金光化作一个个符篆,直接融入纸鹤体内。 等待符篆全部融入进去,纸鹤被一层金光包裹。浑身金灿灿的纸鹤,在头顶盘旋一圈后。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直接朝着东北方飞去。 见纸鹤飞走,王泽带着魏杰与王蒙,赶紧追了上去。一路狂奔跋山涉水,追着纸鹤来到,一个不大的山村。 山村寂静,不时传来几声犬吠。而金色的血纸鹤刚好停在,其中一户人家的屋顶。 漆辽村侯家大湾,有一个大院子,这里住着几户侯姓人家。侯国安家,今天借住了两个赶路的人。他们快天黑才到,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据他们所说,他们是下路镇天泉村人。想要去马武八斗台寻亲,走到这里天黑了,只能麻烦侯家借宿一晚。 侯家人看见想要借宿的人,是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再加上他们面相和善,就没多加考虑。非常爽快的,同意他们借宿的要求。 侯家好客,热情邀请两位老人吃晚饭。吃完饭洗漱一下,安排他们在阁楼住下。两人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思,都有些难以入眠。 王学武是心急如焚,眼看孙子王泽已经九岁。距离十年之期,还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而自己寻找解救之法,却依然没有头绪。 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得到一个坏消息。自己的儿子王春生,不知为何又患上重病。这样的双重打击,王学武实在难以承受。 就算再难以接受,为了救孙子的命。已经七十高龄的他,还得四处奔波寻药。这不刚回家两天,就又跟着李长松来到这里。 每次都抱着希望而来,最后却失望而归。但是只要有一丝机会,王学武就想要抓住。这不李长松一喊,就算大雪纷飞他也跟了过来。 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王学武才好不容易睡过去。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站在自己床前。好像还把什么东西,贴在了自己背上。 王学武想要喊,但是那个人转身就往外跑。等他跑出去之后,王学武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的王泽他们,追着纸鹤也来到侯家大湾。看着悬停的纸鹤,本以为寻到了地方。 王泽双眼冒出绿芒,朝着房子里面看去。发现里面有两男三女居住,并没有他们的目标。 只是让王泽疑惑的是,屋里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可是他继续探查,又找不到这股气息的来援。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血纸鹤又往前飞去。 见到血纸鹤飞走,他们又赶忙追了上去。这次血纸鹤飞得很快,径直朝着一条河沟追去。 沿着河沟没追多久,王泽他们就看见。前面的河滩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踉跄前行。 追寻到了目标大家都很兴奋,相互对视一样。魏杰与王蒙,从左右两边包抄过去,王泽继续正面追击。 而河滩上,那踉跄前行的人,现在是焦急万分。他迫切想要,寻觅一个藏身之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干得天衣无缝。这些该死的阴差,怎么这么快就追了过来,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虽然他一直看不上,这些阳间阴差。而且当年确实也,杀死并吸收了一个阳间阴差的魂魄。但是他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还能斗过它们。 就在他分神思考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线快速袭来。金色光线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没入他的胸前。 金色光线没入身体,他没有任何不适。仔细检查全身,也不见有受伤的地方。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柄带着铁链的勾魂爪。无声无息,朝他突袭而来。 “呸,宵小之辈,竟然搞偷袭!” 这人怒喝一声,赶紧闪身躲避攻击。同时快速抽出腰间,一柄漆黑如墨的法尺。 然而当他挥动法尺,去挡那冒着阴气的勾魂爪。却发现那勾魂爪,直接穿透法尺,朝着自己面门抓来。 此时他才想到,对方的武器是阴间的法器。而自己手中的法尺,又如何阻挡得住?慌乱中他只得就地一滚,堪堪躲过勾魂爪的一击。 就在他庆幸,自己躲过一击时,忽然觉得胸膛一凉。勾魂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已经抓进他的胸膛。 一股阴冷的气息传入,冻得他浑身发颤。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勾魂爪带着一个虚幻的人影,已经快速收缩回去。 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快速摸向自己上衣口袋。拿出黄色布袋,打开布袋一看,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卑鄙,无耻!!” 他抬起头看向空中,指着悬浮的白色影子,忍不住破口大骂。 现在他终于明白,这白色影子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自己。而是想要抢夺,自己藏着的那个灵魂。 王泽一身白无常装扮,脸上阴气环绕看不清长相。只能从身材,判断出他是一个小孩。 抢回马培德的魂魄后,他就悬浮在半空。一手持着勾魂爪,一手提着马培德的魂魄。刚才那道金色光线,只是血纸鹤在指示位置。 看着地上愤怒的家伙,王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收起勾魂爪与抢回的魂魄,王泽打算再次发起攻击。 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出现。与王泽形成三角阵势,将地上的人围在中间。让他一时,没有逃跑的方向。 面对三名阴差,地上的黑衣人没有半点胜算。好在此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眼看就要天亮了。只要撑过雄鸡蹄鸣,就能逃过一劫。 他能想到的事情,王泽他们自然也能想到。毕竟灵魂出窍的阳间阴差,也是需要避天光的,除非是肉身状态前来。 这次能够找到此人,那也是因为马培德魂魄的指引。如果这次让他逃脱了,那么下次就再难寻觅到他。 眼看马上就要鸡叫了,王泽挥手下令:“堵住他,给我抓回去。绝对不能,让他再次逍遥法外。” “是,尊令!” 魏杰与王蒙回应一声,各自先甩出勾魂爪。然后再手持丧棒,朝着地上的黑衣人,加速冲击而去。 两条勾魂爪上下翻飞,犹如两条刁钻的毒蛇,不断左右夹击。而且它们的攻击,每一击都是直接威胁灵魂。 面对二位阴差的攻击,地上的黑衣人只能疲于应付。他堪堪躲过勾魂爪的攻击,赶紧撒出一把黄符。 黄符不断炸裂,迸发出一道道金色光芒。金芒短暂阻挡勾魂爪的攻击,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借助这个喘息的机会,黑衣人赶紧从腰上,抽出一根黑色的带子。他抓住这根黑色带子一抖,黑色带子变成一根坚硬的棍子。 手持黑色棍子,转身格挡袭来的黑色丧棒。也不知道这黑色棍子,到是什么材质的法器。它竟然能够格挡阴间的法器! 既然能够挡住丧棒的攻击,黑衣人顿时放下心来。三道身影缠斗在一起,顿时打得有来有往。 眼见时间越拖越长,魏杰与王蒙没能快速拿下黑衣人。王泽心里有些焦急起来,他以丧棒为笔直接凌空画符。 “九幽玄煞,化作阴雷;驱鬼逐魔,万邪避退;至阴至煞,以符引之;阴王长生,急急如律令。赦!” 咒语落下符咒成型,一张透明的巨大符篆,无声无息的融入底下。地下的煞气被牵引,正在急速汇聚。 有了黑色棍子的加持,黑衣人已经能够轻松,应对两个阴差的攻击。三道身影腾挪跳跃,打得那叫一个难分难舍。 黑衣人一直在保存实力,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而且他一直都在防备王泽,随时准备应对他的攻击。 突然,就在黑衣人所站的地面,突兀的升起一道阴雷。电光闪烁发出啪啪的响声,结结实实的劈在他的身上。 “卑鄙,又搞偷袭!!!” 黑衣人被劈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咒骂一声。可是迎接他的,又是一道阴雷。阴雷好似无尽,一道接一道的劈在他的身上。 看着黑衣人挨劈,王蒙很是开心。大笑着说道:“卑鄙?论卑鄙,谁能比过你?” 但是黑衣人听不见他说话,只能看见他张嘴反驳。再加上又一道阴雷劈上,顿时气得他差点暴走。 眼见时间已然不早,王泽不想发生变故。快速降落在底线,朝着黑衣人飘了过去。 第80章 抓捕失败错失良机 身上白袍飘扬,手上白色丧棒迎风暴涨。王泽挥动巨大的丧棒,丧棒卷起一道能量波,狠狠的砸向黑衣人。 本就被劈得七荤八素的他,哪里还能躲过王泽的攻击。就算努力尝试闪躲,也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击。 “哇……噗嗤……” 重重的击打,让他直接吐出一口老血。血还没吐完,第二波攻击紧随其后。三只勾魂爪,从三个方向袭击而来。 黑衣人反应极快,原地铁板桥躲过两只勾魂爪。但是另一只寒光烁烁的勾魂爪,却抓进了他的琵琶骨。 眼见即将成功,王泽也很兴奋。紧紧抓着勾魂爪的铁链,用尽全力拉扯。势必要一举扯出,黑衣人罪恶的魂魄。 然而黑衣人反应也更神速,他单手抓住勾魂爪的链子。快速摸出一张紫色的符纸,反手贴在自己的肩膀上。 紫色符纸爆开,一股耀眼的紫色光芒爆发,将勾魂爪弹了出去。黑衣人就地翻滚,堪堪躲过另外两只勾魂爪的袭击。 “你们欺人太甚,老子跟你们拼了!” 黑衣人怒吼一声,从宽大的黑袍里面,掏出一颗晶莹骷髅头。手握骷髅头原地腾挪,躲避王泽他们的攻击。 随后掏出一张黑色的符纸,右手食指与无名指夹住符纸。符纸向上与眉心齐平,随着右手轻轻一抖,黑色的符纸无火自燃。 黑衣人闪躲攻击的同时,嘴里轻轻念着咒语。伴随着晦涩难懂的咒语,一股漆黑如墨的浓雾出现。黑雾环绕一圈,全部钻进骷髅头的双眼中。 随着浓雾持续钻入,那骷髅的眼睛亮了起来。骷髅头的双眼越来越亮,就像两盏探照灯一样。 “碰” 随着一声巨响,骷髅头的天灵盖爆碎。碎裂的骨渣诡异的升腾而起,竟然与空中云层融合。 随即两道血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直接映红半边天空。血云在空中不断翻滚,形成一个个血色骷髅头。 魏杰与王蒙已经停止攻击,抬头紧紧盯着天上的血云。看着血云中雷电翻涌,他们都皱起眉头。 见法术已经成形,黑衣人一幅傲娇之色。仰起头哈哈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血海已成,我看你等如何抵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翻滚的血云中,冲出无数个血色骷髅。骷髅头发出阵阵厉啸,铺天盖地朝着魏杰与王蒙扑来。 看到扑来的血色骷髅头,王泽抛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随后开始念咒: “天地无极,阴月高悬,九幽地煞,护佑吾身,聚气化煞,同根同源。“地煞拒魔阵”起,拒魔抗魂!” 随着咒语声响起,一道灰色的光幕升起,瞬间将魏杰与王蒙都护在里面。灰色光罩任由那骷髅血海卷席而过,却纹丝不动毫无破绽。 见骷髅血海被挡住,黑衣人再次结印变换。只见骷髅头在空中排列,不多时组成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 这个怪物全身血红,浑身上下充满戾气。那高达数丈的身躯,给人一种深深的压迫感。重点是它让王蒙与魏杰,都感受到特别的危险。 “嗷………………” 巨大的咆哮声,形成一股音浪,直接刺激王蒙与魏杰的耳膜。一声咆哮后,那巨大的人形怪物,凶狠的扑了过来。 看着扑击而来的凶狠怪物,王泽冷哼一声。不慌不忙的说道:“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王泽很是自信,随手挥出手中的白色丧棒。一股由阴气汇聚成的能量体,冲击向扑来的人形怪物。 “砰……轰隆隆…………” 随着相互碰撞,激起河滩满地尘烟。 见堪堪挡住人形怪物,王泽再次行动起来。他用力抛出手中的白色丧棒,手上打出复杂的法诀。嘴里也大声念道: “乾坤逆转,阴阳借法;冥府仙灵,附魂驱魔;丧棒为引,冥龙降临;幽冥战龙去,诛邪破魔!” 随着王泽的话语落下,原本在掉落的丧棒,突然发生了变化。无数的阴冷的白雾,正迅速向其汇聚。 只是眨眼的功夫就由一根丧棒,转变成一条水桶粗细,长达数丈的银色蛟龙。蛟龙浑身冒着阴寒之气,一双眼睛好似两盏红灯笼。 “嗷呜………………嗷………………” 一声恶龙咆哮后,丧棒凝聚成的冥龙,直接扑向那巨大的人形怪物。两个巨大的身影升入在云层,相互攻击撕咬攻击起来。 顿时整个漆辽坝的范围,天空中不断迸发出红白光芒。光芒交替闪烁,不时传来阵阵嘶吼与雷鸣。整个村庄的人多数被惊醒,纷纷看向木厂沟方向。 可是那边有树木与白雾遮挡,大家什么都看不到。一些好事之人猜测,会不会是木厂沟有蛟龙化形,才会发出如此阵势。 一些胆大的人竟然,摸黑去一探究竟。只是他们刚到木厂沟边缘,就被一股阴冷的气息逼退。 而木厂沟深处,黑衣人拼命祭出的杀招,被王泽召唤冥龙战魂化解。天上两大凶物激战正酣,而地上的战斗也在继续。 黑衣人将黑色棍子,挥舞得虎虎生风,不断抵挡魏杰与王蒙的攻击。而王泽手上已经没有丧棒,他却将勾魂爪当绳枪使用。 刚才的法术,已经将黑衣人的灵力掏空。此时的他,完全是在用生命拖延时间。只是看他满身伤痕摇摇欲坠的样子,已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大人,来不及了。您看,天光破晓了!” 看着东方越来越明亮,魏杰朝着王泽焦急的大喊。 王泽也看到天光破晓,但是他不愿轻易放弃。于是他挥手让魏杰他们退下,而自己却冲了上去。 冲击的同时,食指点在勾魂爪上,嘴里念念有词。由于太过小声与玄奥,谁也听不清他在念些什么。 只看见他手中的勾魂爪,突然变得一片通红,闪着耀眼的红光。被加持后的勾魂爪,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直接击毁挡来的黑色棍子。 “啊……………我命休矣!!!”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勾魂爪再次抓进黑衣人的肩膀。于此同时,王泽的双眼亮起血色光芒。 王泽这次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如果勾魂爪勾不出他的魂魄。那么赤瞳神光,就会直接毁灭他的神魂。 黑衣人已经无法反抗,面对加持的勾魂爪。还有王泽的赤瞳神光,他没有半点机会。只是在这生死关头,他突然焦急的大喊:“王学武……王学武救我!!” 大喊出口后,黑衣人也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结局,赌赢了就能活,输了就死路一条。 他果然赌对了,听到王学武的名字,对面的阴差明显顿了一下。绷直的勾魂爪,也明显松弛几分。 “喔喔喔…………喔喔………………” 雄鸡蹄鸣天光破晓,天边已经冒出白光。 “大人,撤……快撤。已经天亮了,我们必须撤退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黑衣人成功拖延到鸡叫。天光破晓阴差也不能停留,必须马上撤退。 “你……你别得意,我们还会回来的!!” 王泽十分不甘心,狠狠盯着得意的黑衣人。任由王蒙与魏杰,拉着他快速退去。 随着雄鸡蹄鸣天光破晓,地上的战斗直接结束。而天上正在相互搏杀的,两个庞然大物,也同样凭空消失不见。 等到一切平息下来后,赶到这里的人们只看见。木厂沟的河滩上,留下一些零乱的脚印。 接下来几天里,整个漆辽坝都在传言。有人说看见木厂沟,有会飞的仙人在斗法。也有人说木厂沟有蟒蛇化蛟龙。 甚至还有人传言,说木厂沟有阴兵过境。说不定下半夜的动静,是阴兵征战引起的异象。 各种传闻接踵而至,大家是越传越玄乎。这些传言都成了漆辽坝,大家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了。 大家都在欢快的议论,只有侯家人愁眉苦脸。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前来借宿的两位老人。 那两位老人,昨晚前来借宿的时候,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只是在侯家借宿一个晚上,两人都出了意外。 先是那个叫王学武的老人,在天快亮的时候,无故发出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很大声,直接惊动了侯家人。 当他们焦急的冲进房间,却发现屋内只有王学武一人。此时的他脸上惨白,浑身被冷汗浸湿。整个人看上去虚弱不堪,床前还有他吐出的鲜血。 而另一个叫李长松的老人,却并没在房间里。侯家人找遍整个院子,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于是侯家一边照顾王学武,一边寻找李长松。 直到天亮以后才在侯家水田,一颗草树下找到李长松。只见他也浑身是伤,整个人萎靡不振,都已经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 根据大家的推测,他是半夜出门上厕所。由于天黑路滑,不小心掉下土坎摔伤了。大半夜的找不到人帮忙,他好不容易才爬到草树下。 侯家人摊上这两位老人,也算他们倒霉。好心收留他们借宿,现在还得收拾这个烂摊子。无奈的侯家人,只得分头行动起来。 侯安跟老伴,先请人将两位老人送到卫生院。再派出自己的儿子,让他去天泉村给两位老人的家里送口信。 侯家人无故受牵连,正在忙前忙后的奔波。而失败而归的王泽,却独自坐在房间里生闷气。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黑衣人,最后时刻喊出爷爷的名字。这是否代表这个黑衣人,认识自己的爷爷或者认识自己。可他又是谁呢? “砰砰砰……砰砰……”屋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打断了王泽思考。紧着传来麻五的声音:“大人,我可以进去吗?” 王泽郁闷的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照射的阳光。沉默一会才缓缓开口:“噢,麻五爷您进来吧!” “大人,您不必难过。虽然没能抓住他,但是至少我们已经找到他了。再说了您不是已经,抢回马培德的魂魄了嘛。这也算阶段性的胜利啊!” 麻五手上端着早餐推门进来,看见一脸郁闷的王泽。快速放下碗筷后,开口劝说王泽。 王泽转回头看着麻五,再看向桌上冒着热气的小面。王泽轻声开口说:“麻五爷没事,我只是觉得错失良机,有些可惜罢了。” “大人没关系的,下次再抓他也不迟。大人先吃面,等下面糊了就不好吃了!”麻五将碗里的小面,端起来递给王泽说道。 王泽伸手接过小面,手里搅拌着面条。抬头说到:“谢谢,谢谢麻五爷!” “呵呵,莫客气,都是一家人嘛!”看着认真吃面的王泽,麻五脸上洋溢起笑容。 王泽吃了几口面,忽然想起什么事。赶紧抬起头说道: “麻五爷,晚上我要去阴间一趟。您让魏杰跟王蒙,把马培德的人魂送回去。至于他的地魂,就由我带进阴间去交差吧。” “嗯嗯,好的。大人放心,我马上去安排。”麻五看着王泽,笑着点头回答。 交待完事情,王泽继续低头吃面。看着王泽吃得很香,麻五心里也很开心,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想。自己要是有孙子的话,应该也跟他一样大吧! 忽然麻五想起了什么,赶紧开口询问:“哎,对了。大人你昨晚临行前,不是说有事情要问我吗?” “哎,是是是。没错,有点事情想要请教您。”王泽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碗擦着嘴巴回答。 看着用袖子插嘴巴的王泽,麻五笑着说道:“呵呵,不急不急。有啥子问题,您给我说说?” “这个事情呐,要从我爷爷他们那辈说起……………………” 王泽一五一十,将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麻五。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还有他在房梁上发现的异常。 听完王泽的讲述,麻五也是无比的感慨。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王泽竟然是故人之后。还真是自己好兄弟,王正华的侄儿。 想起当年的事,麻五也有些唏嘘。当初把王正华送进阴间后,自己对谁也没提起此事。本来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没想事情到最后还是暴露。 泄露阳间阴差的机密,甚至还借出阴间法器,麻五的罪名可大可小。最后在葛修大人的帮助下,才勉强平息此风波。 只是麻五也遭到降级处罚,由原本的白银勾魂使,直接降为黑铁勾魂者。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能晋升的原因。 “五爷对不起,是我家的事情连累您了!”听到麻五的讲述,王泽赶紧站起身,对着麻五弯腰鞠躬道歉。 麻五点点头笑着说道: “哎,都是过去的事情,大人您也不必在意。您三伯是我兄弟,帮助他是我心甘情愿。看到他的后人如此有出息,我也真心的为他高兴!” “五爷,以后就叫我小泽吧。您是长辈,就别再折煞王泽了!”王泽看着麻五,一脸认真的请求。 麻五很是欣慰,虽然他一直很尊敬王泽,但是对方毕竟是一个孩子。让自己一个老头子,整天对着一个小孩毕恭毕敬,确实也有些为难他。 现在好了,他自己主动提出此事。而且他还是自己兄弟的后人,那就更加合情合理了。于是麻五笑着说道: “那好,以后我就叫你小泽。而你呢,也别叫我五爷。就跟你三伯论,我是你伯伯辈的人,那你以后就叫我麻五伯伯吧!” “好,麻五伯伯。”王泽点点头,甜甜的叫了一声。 看着新认的侄儿,麻五还想再说点什么。甚至他已经伸手掏口袋,想要给王泽一件改口礼。可是他东西还没掏出来,王泽就突然躺下睡了过去。 第81章 王泽跑了 “死王泽、烂王泽,你个该死的王八蛋!” 马晓琳此时很愤怒,嘴里不断咒骂王泽。咒骂已然不能消气,更是愤愤的撕碎那张纸条。 此时的她咬牙切齿,恨不得踢死王泽。他的不辞而别,让她既愤怒又担心。 起床发现王泽不见了以后,她先是找遍屋子前前后后,甚至连茅坑都找了。生怕他上厕所,一不小心掉了进去! 等到找遍整个院子,都没有王泽的影子。她又急匆匆的跑到王家坪,发现王泽根本没回去后。又急匆匆的赶到官家坪,去寻找师父马神婆。 由于晚上就是马培德的葬礼,马神婆忙得不可开交。听闻王泽不辞而别,她开始也慌了一下。但是听说王泽有留下纸条,又稍微放心了一些。 只是随意安慰徒弟几句,就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了。而马晓琳却闷闷不乐,每当想起王泽的留言,她就气得直跺脚。 “晓琳姐,我有事离开。你无需寻我,反正你也寻不到我。请你放心,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等我忙完就会回去找你!” 听听他说的啥话,还无需寻他,反正也寻不到他?一个小孩咬文嚼字,搞得跟个古代人似的。 马晓琳也只能心里嘀咕,现在她还真找不到他。就算是能找到,或许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吧。 一天忙忙碌碌,转眼天就快黑了。官家坪马家院子,此时那是无比的热闹。马培德的亲朋好友,全部在今日前来奔丧。 哀乐婉转哭声阵阵,锣鼓喧天唢呐齐鸣,人潮涌动好不热闹。吊孝的人请来舞狮与舞龙灯,正在灵堂前的地坝舞动。 就算天空已经黑暗下去,但是还有一些亲友,正在等待入场吊唁。而忙碌一天的马神婆,好不容易坐下来休息片刻。 她正坐在灵堂前,不时看向走来的人群。突然她愣住了,就连手上端着的碗,也差点掉在地上。 看到师父如此失态,马晓琳好奇的询问:“师父,你这个是啷个了?” “没,没得啥子。你莫管!” 随口回答一句,马神婆立刻起身,朝着外面跑去。 等马神婆跑出来,刚才那令她失态的二人,早已消失在人流中。马神婆找寻半天,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只是当马神婆再次回到灵堂,却感应到灵堂内多了一丝气息。经过仔细查探,她惊喜的发现。马培德的魂魄回来了! 这让她更加坚信,刚才那两个人影,绝对是前天晚上出现的阴差。原来他们前来,就是为了送回堂哥的魂魄。 马神婆赶紧找到马家人,让他们摆上一桌最好的酒宴。等上好酒菜后,所有人都不能进去打扰。 她安排好一桌酒菜后,就带着大家赶紧离开。至于两位阴差有没有去享用,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魏杰与王蒙,这次是肉身前来。他们将马培德的魂魄送到后,就直接在流水席上坐下吃饭。 二人吃完饭就开溜,根本没想到。主家会为了感谢他们,特意准备一桌酒菜。 魏杰与王蒙,倒是享受了一顿。但是吃喝足后,他们不由得担心。此时应该还在,忍饥挨饿的王泽。 至于王泽,现在为什么会忍饥挨饿。只因为今天,他自己偷偷跑掉了! 至于王泽为何要偷偷跑掉,这事还得从早上说起。 当时原本麻五本想,送王泽一个改口礼。谁知道他还在掏口袋的时候,王泽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麻五以为王泽,是因为战斗消耗太累了,需要休息补充体力。于是赶紧帮他盖上被子,端起碗筷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谁知道他还没走出房门,王泽又再次爬了起来。看他满脸疑惑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方。 转头看向门口的麻五,王泽心里无比疑惑。自己明明在马晓琳家睡觉,怎么一觉醒来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我这是在哪儿?这个老蛋蛋又是那个?”一连串问号,在王泽脑海里打转。 白天的他,虽然见过一次麻五。可是以他的记忆力,怕是根本想不起来。 这也不是第一次,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王泽也没有惊慌失措。他偷偷跟着麻五,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看到院子里飘扬的白布,王泽有些熟悉的感觉。经过思索后他终于想起,不久前自己跟爷爷,好像来这里借宿过一晚上。 “我啷个又来这部了?那个带我来滴?这里的人,会不会对我有啥子图谋?”随着一连串的问号,让王泽无比的担忧。 他总觉得这里,非常的阴森与恐怖。不但院子里飘着诡异的白布,后院还有很多破棺材。 依稀还记得上次借宿时,自己起床到后院尿尿,还差点被白骨鬼手抓到小鸟。 自己要赶紧逃离这里,回去找马晓琳问问。我为什么会莫名出现在这里?于是他偷偷跟着麻五,趁其不备开门溜了出去。 他这一跑,可把麻五给急半死。此时的王泽明显状态不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他出了事情,自己可就罪过大了。 于是焦急的麻五,火急火燎的跑进屋。将休息的阴差们都叫了起来,让他们分头出去寻找王泽。 王蒙与魏杰也被喊了起来,跟着大家出门寻找半天,也没有找到王泽的踪影。这下给麻五急得,脑壳嗡嗡作响。 看着焦急的麻五,王蒙试探性的问道:“你们说,王泽大人,会不会有双重人格?” “什么意思?你仔细说说。”听到王蒙提出的问题,麻五急切的问道。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王蒙赶紧解释: “我说大人有双重人格,那是有依据可寻的。就说上次他跟着爷爷,来我们这里借宿的时候。开始谁能看出,他是一个那么厉害的主!” “是,确实没看出来。前后对比,差距确实比较大!”听到王蒙说的话,魏杰也有些赞同。 看到大家点头赞同,王蒙接着开口说:“还有唐家坝事件中,他的表现也很奇怪。前面才帮我们勾魂驱鬼,转头就不认识我们了! 葬礼那天,战局如此危急,他还是先睡过去。等再次醒来后,才出手救的我们。 而且第二天早上,他完全不认识我,直接偷偷就跑了。 上述情况足以说明,王泽大人拥有双重人格。 他晚上的人格,乃是威名赫赫的勾魂尊者。而他白天的人格,却是一个普通的九岁小孩。” “也是,一个普通的九岁小孩。突然醒过来,发现自己在这么恐怖的地方。 面对的又是一群阴气深深的陌生人,他不跑才怪呢!”魏杰苦笑着摇摇头,看着麻五说道。 麻五转头看向外面,脸上依然挂着担忧。他回头看着众人说:“应该是这样吧,但是大家还是再去找找他。 毕竟一个九岁小孩,在城里人生地不熟。外面又冷又饿,饭都不晓得去那部吃。多可怜的孩子吖!” “好,我们都出去找。五爷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把大人找回来。”看到眼圈都红了的麻五,魏杰等人齐声说道。 听到大家的话,麻五点点头说道:“好,那大家就分头去找吧。我也出门去找找看,希望他能少吃点苦!” 看到麻五的表现,大家都有些诧异。今天的麻五,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多愁善感,还变得有些慈祥。 但是谁也没有多说什么,三三两两结伴而去。互相谈论着,再次出门寻找王泽。 只是大家找遍大街小巷,找遍整个炻柱城,都没能找到王泽的踪影。眼看即将天黑,大家都朝纷纷回到义庄聚首。 看到大家都空手而归,都没有找到王泽的踪迹。本就担忧的麻五,变得唉声叹气起来。 虽然没有找到王泽,但是大家的工作可不能耽搁。阴差们接到任务,各自出门干活。 而魏杰与王蒙,遵循王泽早上的安排。二人结伴前往官家坪,去送马培德的人魂。而他们挂念的王泽,却依然不知所踪。 大家都出去后,麻五一起在焦急的等待。他不时走出院子,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希望能看到王泽归来的身影。 麻五虽然焦急,却并没有失去方寸。虽然王泽偷偷跑了,但是以他的身份,并不会有什么危险。顶多就是在外面吃点苦,挨饿受冻罢了。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十点,在麻五殷切的期盼下。五鬼抬着的轿子,终于降落在义庄的院子里。 看到王泽归来,麻五赶紧迎了上前。看着浑身脏兮兮的王泽,麻五心疼的埋怨道: “哎呀呀,我说大人呐!您这一天,到底跑哪里去了?” “哎,没有啊!就是……就是……” 面对麻五的询问,王泽也很郁闷。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今天到底干了什么? 他只是模糊记得,早上偷跑出去后,很快就迷路了。还好昨天,马晓琳刚带他走过一次。他沿着公路边走边打听,直到中午才找到马晓琳家。 但是马晓琳大门紧锁,他只能坐在门口等待。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一天,直到天黑马晓琳都没回来。这个时候他再想独自回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后面的事情,他已经没有印象了。他只知道,自己是在一个垃圾堆里醒来。 外面风雪连天,他是又冷又饿。醒来后来不及打量周围,就召唤五鬼将自己送了回来。 来不及多问什么,麻五赶紧拉着王泽进屋。在屋里翻找半天,终于找到一身小一点的衣服。 他先将衣服递给王泽,随后才开口说道: “小泽啊,我们这里没有小孩衣服。这套是王蒙的衣服,你先将就穿一下。等明天我去城里,给你买一套新衣服。” “麻五伯伯没关系,不用给我买新衣服。我先穿一下王蒙的衣服,等我自己的衣服干了就还给他。”王泽接过衣服,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 麻五嘴上也没坚持,他有自己的打算。他接过王泽的脏衣服,笑着说道:“那小泽你换完衣服等会,伯伯去给你拿吃的啊!” “好的,谢谢伯伯!”王泽边穿衣服,边转头回答。 没过多久,麻五就端着饭菜进来。饿极了的王泽,谢过麻五后就吃了起来。 看着王泽狼吞虎咽的样子,麻五原本焦急的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 等到王泽吃饱喝足后,麻五才开口说道:“小泽你早上说,你们家的房子,似乎被人动过手脚。 白天由于你跑了,我也没时间去考虑。现在回头想想,或许破解之法就只有,拆墙取物焚烧一法!” “哎,拆房取物。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地方住了!”王泽摇摇头叹气说道。 麻五也有些为难,犹豫着说道: “小泽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五弊三缺。天生不是掌财的命!实在不行想想办法,大家合力给你们家,找一个容身之地!” “算了麻五伯,先不说这个。我先去阴间办事,你看护好我。别让我再跑了,外面好冷啊!”王泽放下碗,摇摇头说道。 听到王泽提起此事,麻五脸色微红有些尴尬。毕竟自己连一个小孩都没看住,确实有些丢人。于是他赶紧说道: “小泽,你就放心去吧!麻五伯伯,不会再让你跑丢了。” 王泽也不再耽搁,赶紧到床上躺下。没过多久,一个虚影就缓缓坐了起来。 虚影活动一下身子,才伸手抓起桌子上的黄色布袋。对着麻五点点头,转身朝门外飘去。 王泽来到院子外面,拿出自己的令牌。手持黑金令牌对着虚空一划,虚空便慢慢蠕动形成一道漆黑的门户。 等到厚重的大门打开,王泽脚踏浓厚的阴气。右手提着马培德的地魂,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轻车熟路的王泽,带着马培德的魂魄,走在荒凉的冥土大地。但是他速度奇快,很快就来到酆都城西城门前。 马培德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差点魂飞魄散。但是在王泽的带领下,去往阴间的路上,少受了很多苦楚。 比如过黑山、爬湿滑山,淌冰河、竹篮打水、喝潲水等。这些业障与苦难,他都无需经历。 王泽站在城门口,看着无数阴差正汇聚而来。 每个阴差手上,都带着三五个亡魂。这样算下来一天死亡人数,还不得数十上百万呐! “人生八苦谁都要经历,生死轮回谁也无法改变。生死有命,还是不要执着的好!” 看着无数木讷的亡魂,在阴差押解下进入酆都城。王泽小小年纪,都忍不住感叹一声。 只是真的能看的看吗?或许接下来的事情,会给王泽一个答案! 第82章 心绪不宁的王泽 王泽依然无需排队,径直走向接待处。看着忙碌的鬼差,王泽平淡的开口说道: “马培德乃是,渝州市;炻柱县;官家坪人士。无故横死,享年六十一岁。” “这是路引,大人您请!”鬼差递过路引。青面獠牙的鬼脸,也带着谄媚的笑容。 王泽礼貌性的点点头,接过路引朝前走去。只是他刚进城,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而恰好他们也发现了王泽,其中一个人大笑着。很是热情的打招呼:“哎哟王泽大人,林修有礼了!” 既然遇到两个熟人,王泽也快走几步。 见王泽已经来到跟前,另外一人也微微躬身。大声说道:“李冉,见过王泽大人。” “见过二位大人,王泽有礼了!都是渝州阴差,二位大人不必客气。”王泽同样微微躬身,脸色平静的说道。 当然别人都以礼相待,王泽自然也不会失礼。只是他性格如此,并不不是瞧不起谁。 “上次唐家坝事件,多谢王泽大人救命之恩!本来想抽空,来炻柱拜谢大人。 只是最近事务繁忙,一直没能腾出时间。失礼之处,还望王泽大人海涵呐!”一身白袍的林修,拱手躬身再次说道。 听到林修的话,王泽赶紧拱手还礼。一脸诚恳的说道:“林修大人客气了!上次唐家坝事件,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才对。 王泽在此,代表我炻柱县阴差队伍,感谢三位的援助之情!” “哎呀,王泽大人不必客气。我们渝州市的阴差,本来就是一家人。 大家互相帮忙,都是应该滴嘛!”同样一身白袍的李冉,很是真诚的说道。 巧合的是,这次三人都是一身白袍。只是王泽的白袍上,有着红色的火焰纹饰。三人站在城门口寒暄,倒是引起不少,阴灵鬼差的瞩目。 林修回头看了看,见三人站在这里有些挡道。于是转头提议道: “我看今天也没得啥子事干,既然咱们三个遇到了。不如我们去阴司街逛逛,找个阴司酒楼。我们兄弟伙喝几杯要得不?” “我倒是没得问题,不晓得王泽大人。今天有没有空啊?”对于林修的提议,李冉很是赞同。但是他依然转头,询问王泽的意见。 受到两人真诚的邀请,王泽一时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他拉过身边,浑浑噩噩的马培德。 对着二人歉意一笑,才开口说道: “二位盛情邀请,王泽却之不恭,只是手上还有点事要办。二位大人先行一步,等忙完手上的事情,王泽定当前来赴约。” “呵呵,王泽大人请先忙。我们先到阴司酒楼等候,随时恭候大人到来!”见王泽有事,林修笑着说道。 李冉也同样拱手,很是热情的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一步,王泽大人忙完务必赏光啊!” “好,二位大人慢走。王泽先行一步,告辞!”王泽朝二人挥挥手,转身朝阴官道走去。 “告辞,告辞!” 林修与李冉,都朝王泽挥挥手,同时开口说道。 辞别李冉与林修,王泽脚下步伐飞快,很快就来到枉死城门前。见到王泽到来,两个鬼差很是殷勤的接待。 而交接完马培德的魂魄后,王泽直接来到无常殿。只是刚到大殿门口,无常殿的管家就迎了上来。 王泽穿过无常前殿,直接来到无常殿后殿。踏着墨玉铺成的地板,看着院内假山花园。虽然王泽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但是他依然有些恍惚。 原本正往前走着的王泽,突然停步转身。看着差点撞到自己的管家,满脸疑惑的问道: “诶,怎么没有我师父他们的气息。他们都没在无常殿吗?” “回少主的话,二位神君确实没在无常殿。他们受鬼帝召唤,都去抱犊山理事了。”听到王泽的询问,无常殿管家赶紧回答。 知道两位师父不在,王泽有些失落。他看着眼前的假山发呆,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 他这次进阴间来,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只是他一直藏在心里,并没有告诉麻五等人。 本来想找两位师父商量,谁料他们竟然都不在。 “少主,二位神君临行前交代。他们此去少则十日,多则一月即回。 少主若有要紧事,可以去抱犊山寻他们。”就在王泽思绪烦杂之时,管家在身后补充道。 王泽仿佛没有听见,身后管家说的话。他依然看着眼前的假山,眼睛都不曾转动一下。就在管家不知道,应该如何进退的时候。 王泽慢慢转身,对着身边的管家说道:“既然师父他们不在,我就先走了。若是师父他们回来,你就说我来过了。” “是,少主放心。只要二位神君回来,小的定然会禀报他们。”见王泽心心思繁重,管家也不敢多问。 “嗯,我先走了。”王泽点点头,径直朝无常殿外走去。 看着王泽逐渐消失的背影,无常殿管家小声嘀咕道:“哎,小小年纪。怎么就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泽离开无常殿,站在山上俯瞰山下的鬼城。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两个,能帮他解决问题的前辈。 于是王泽加快脚步,朝着不远处的城隍殿赶去。赶路的途中他就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请教这两位前辈才合理。 可是当他来到城隍殿,却被守卫告知。阿旁神君与罗刹神君,带着罗侯与阿茶两位徒弟,竟然去了罗浮山! 这下子王泽就更郁闷了,不但二位师父不在。现在牛头马面两位前辈也不在,甚至就连两位师兄师姐,都不在鬼城内。 “见过大人,大人里面请!” 兜兜转转,王泽只能来到缉魂司。隔着老远守卫就看见了他,两个守卫立刻躬身见礼。 王泽看着眼前的守卫,微微点头问道:“二位不必多礼,朱琪大人可在府内?” “回大人,朱琪大人尚在府内。”见王泽问起朱琪,右手边白袍守卫,赶紧上前回答。 “多谢,二位辛苦了!” 王泽点点头,边说话边朝里面走去。王泽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朱琪处理公务的大厅。 正在埋头处理公务的朱琪,并没有发现王泽到来。猛然间抬头,才发现案台边站着一道身影。等到看清是谁后,朱琪匆忙站了起来。 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朗声开口说道:“王泽公子驾临,朱琪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见谅啊!” “指挥使大人客气了,属下王泽拜见大人。”王泽赶紧躬身见礼,很是真诚的说道。 朱琪走上前,伸手拉着王泽。走向旁边的会客区,同时热情的说道:“哎呀,王泽公子不必客气。来请坐,请坐。” “大人请,请坐。” 王泽与朱琪相互客套后,最后才各自坐下。 他们刚才坐下,机灵的侍女就端上茶水。朱琪端起一杯递给王泽,然后自己也端起一杯。打开茶杯盖,闻着茶香说道: “公子尝尝我这‘雾岭飘雪’。虽然味道比不上九幽昔归茶,但也别有一番滋味。来,公子请喝茶。” “多谢大人,大人请。” 客随主便,王泽客气一番。伸手接过茶杯,闻着茶香喝下一口茶水。 茶水入口丝滑唇齿留香,王泽回味这茶香,确实别有一番滋味。轻轻放下茶杯,王泽赞叹一声:“嗯,好茶!!” “呵呵,公子喜欢喝就好。我这边有一盒新茶,等下公子不妨带回去尝尝。” 朱琪见王泽喜欢喝这茶,很是大方的说道。 王泽一听这话,顿时就坐不住了。自己是来找人办事的,怎么还能收别人的礼。 想到这里,他赶紧摆手说道:“不不不,不用了,多谢指挥使大人好意。不用,真的不用。” “公子别客气,一盒茶叶而已!”朱琪劝说王泽。 说到茶叶,王泽倒是想起。自己身上倒是有一些,能拿得出手的茶叶。于是赶紧掏出剩下的小包茶叶,递到朱琪指挥使面前。 王泽看着朱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上次在师父那里拿的,就剩下这小半包了。指挥使大人若不嫌弃,王泽就赠与大人吧!” 看到王泽手上的茶叶包,朱琪顿时眼睛都直了。这可是九幽昔归茶,虽然只有一小包。那也是无比珍贵的啊! 整个阴间别说他们这些下属,就是之上的判官阎王。也都要在过年的时候,才能收到黑白无常送出的好茶。 “公子,这也太珍贵了吧!使不得,使不得!”虽然茶叶难得,但是朱琪还是摆手回绝王泽。 王泽再次拿出,剩下的小半葫芦八泪泉。一并递给朱琪,满脸真诚的说道: “大家同为缉魂司一员,大人无需如此客气。好茶赠与懂茶之人,那才是好茶该有的归宿。” “这这这,既然公子如此盛情。朱琪就却之不恭啦!”朱琪说着话,伸手接过茶叶与八泪泉。 再次端起茶杯,示意王泽同饮。喝下一口茶水后,才开口询问:“公子今日到来,不知所为何事?” “呵呵,指挥使大人不提,我倒是差点忘记了。今日前来拜访大人,确实有两件事请教大人。”见朱琪问起,王泽也放下茶杯回答。 见王泽确实有事,朱琪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王泽说道:“公子有什么问题,尽管询问。朱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泽多谢大人,还请大人听我细细道来。”王泽先是表示感谢,之后才继续说道: “此事发生才五天前,在我管辖的范围内。发生了一起魂魄失踪事件………………………………” 王泽将这几天的经历,以及与黑衣人缠斗的情形。全部一五一十,都讲给朱琪听。 朱琪听完事情的经过,沉思片刻才说道: “这件事,与你猜测的一般无二。此人修炼邪法,以强大的符篆之力。干扰并破坏你们的阵盘,以此来躲避你们的追踪。 此外他还运用邪术,强行抽离将死之人的魂魄。以魂魄之力为引,燃烧不化骨吸食后。达到缓解他自己,身体坏死的步伐,延续他的残命。” “嗯,大人分析得不错。只是此事,我们又当如何解决?”找到事情的原因,王泽询问其解决之法。 朱琪再次思索一下,才开口回答:“至于解决之法,其实还得靠你们。此人魂魄还未离体,我们阴灵依然无法对其出手。 至于被他吞噬的魂魄,我也只能上报阴律司。毕竟此事,并不归我们缉魂司处理。” 王泽点点头,看来此时的关键,还得靠自己解决了。现在最难的问题,就是找到此人的踪迹。只要能够找到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解决他倒是不难。 就在王泽低头思索的时候,只听朱琪再次开口:“此事只能慢慢解决,辛苦公子了!公子刚才说有两件事要询问,不知另一件是什么事?” “不怕指挥使大人见笑,王泽命运多折,生来阳寿不过十。眼下时日已过九载,王泽随时处于生死边缘。 所以王泽想请教大人,可否有查询阳寿途径。王泽想要查一查,自己的时日还剩几何?”见朱琪问起,王泽犹豫片刻才回答。 听到要查询阳寿,朱琪先是一愣。但是随即就反应过来,看着王泽笑着回答: “本来查询阳寿这事,绝对是不允许的!私自查询阳寿,那是触犯阴律的大罪。只不过公子你又有所不同! 你本就是二位神君的弟子,又深得崔判官的欣赏。若是查询你自己的寿元,想来崔判官倒也能通融。” “也许吧,但愿如此。看来,也只能找崔判官试试了!”听到朱琪的解释,王泽也明白了查询阳寿的困难。 既然已经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又上报了魂魄丢失的事情。王泽没在过多停留,在朱琪亲自送别下,急匆匆的离开缉魂司。 然而就在王泽离开不久,辑魂司上下就收到一个消息。辑魂司朱琪指挥使宣布,即日起开始闭门谢客。除非工作所需,其余琐事通通推掉。 谁也不知道其缘由,他就这么莫名的就闭门谢客。也只有他的侍女才知道,此时的朱琪大人,正在忧心忡忡的唉声叹气。 而此时的王泽,正走在阴司街繁华的街道上。心绪不宁的他,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心里想着事情,王泽径直走过阴司酒楼。此时此刻的他,早已忘记与李冉他们的约定。 而阴司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正有几个阴灵在监视王泽。见他走过阴司酒楼后,两个阴灵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第83章 来自阎罗王与判官的告诫 王泽兜兜转转一路前行,还是来到崔判官的府邸前。经过禀报后,被管家引进府邸后堂。 等他进门才发现,后堂不只有崔判官在,阎罗王竟然也在屋内。王泽赶紧对坐着的二位行礼,很是诚心的叩拜: “王泽拜见判官伯伯,拜见阎罗爷爷。” “呵呵你这小孩,嘴巴依然很甜呐!快起来吧,坐下说话。” 阎罗王面色虽然很黑,但是此时却满脸笑意。 见阎罗王让自己起来说话,而崔判官也微笑着点点头。王泽也笑着说道:“多谢阎罗爷爷,多谢判官伯伯!” “坐吧,就坐这里吧。”阎罗王指着身边的椅子,对着王泽说道。 王泽点点头,直接坐到阎罗王身边的椅子。他本来想找判官,问问能否查询阳寿。但是此时阎罗王在此,他也不好开口询问。 端着侍女阴灵送上的茶杯,王泽有些心不在焉。就在他东张西望,不知所云的时候。身边传来阎罗王的声音:“小泽,据说你小子干得不错啊! 勾魂引渡兢兢业业。刚上任不久就带领属下,捣毁七曜山铜钿鬼宫。抓获野鬼王李钰与何夕,最后还解开李钰之心结。” “呵呵,阎罗爷爷过奖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再说抓鬼驱魔,维护阴律的权威。这也是作为阴差,理应承担的责任。”听到阎罗王的夸奖,王泽赶紧谦虚的回答。 听到王泽的回答,阎罗王心情无比舒畅。脸上原本黑如锅底,此刻看上去也没那么黑了。他老怀甚慰,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话我爱听。据说解决这件事后,参与的阴差都得到了奖励,唯独你自己却什么都没要? 这样吧,我也不厚此薄彼。这块玉圭你拿着,就当是本王给你的奖励!” “多谢阎罗爷爷恩赐,小泽定当再接再厉勇立新功。 为维护阴阳平衡,维护阴律权威,奉献自己的绵薄之力!”王泽接过阎罗王手中的玉圭,满心激动的向阎罗王保证。 王泽谢过阎罗王,小心翼翼收起玉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打算告辞离去。毕竟阎罗王在此,再停留下去也没有意义。 然而就在王泽,打算告辞离去时。崔判官却开口说话了,只听他说道: “小泽我知道你为何而来。关于你阳寿问题,当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只需要勾魂赚取功德,就能换取自己的阳寿。” “是,小泽明白!”听到崔钰判官的话,王泽赶紧点头称是。 看到王泽的态度,崔钰判官还算满意。只是他依然告诫道:“小泽啊,你查查自己的阳寿,倒也无妨。 只是你千万记住,不得查询其他人的阳寿。私自查询阳寿,乃是触犯阴律大罪。到时候就算是王爷,也不好庇护于你!” “是,小泽谨记判官伯伯的话。绝对不做,触犯阴律的事情!”见崔钰判官如此严肃,王泽赶紧出言保证。 听到崔钰判官的话,阎罗王也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王泽,一脸严肃的说道: “崔钰说得不错,你要铭记于心呐。若是触犯阴律,本王与你师父他们,也都不好护你周全。” “还请阎罗爷爷,与判官伯伯放心。王泽一定谨记于心,绝对不触犯阴律刑法。”王泽同样一脸严肃,向阎罗王与判官保证。 见王泽态度如此果决,判官崔钰也很满意。接着点点头说道: “好,很好。我们相信小泽,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还有事吗?没事你就先回去吧,我与王爷还有事情相商。” “没,没事了。那您们二位先商量,我就先告辞了。”王泽赶紧摆摆手,起身对着阎罗王与判官行礼告退。 看到他们点头示意,王泽起身朝门外走去。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出门口时,身后又传来崔钰判官的声音。 只听他大声喊道:“小泽等等,差点忘记了。最近阴间边疆不太平,地狱与冥界蠢蠢欲动。 就连区区倭奴三岛,小小的冥道幕府,都敢窥视我阴间大地。区区倭奴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所以五方鬼帝,特意召回十大阴帅备战。本来你的两位师父,是要带你一同前往。但是事情紧急你又不在阴间,所以才没带你前去。 最近这些日子,你最好常来阴间。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师父他们就会召你。” “是,王泽谨记。定会常来阴间,等待师父们的召唤。”王泽再次点头,大声回答崔判官。 交待完事情,崔钰挥挥手说道:“好了,没事了。你去吧,有什么事情再来寻我。” “是,王泽告退。” 王泽回答一声,在阴灵侍女的引领下。一路穿廊过巷走出判官府,在门口告别侍女阴灵,再次朝前走去。 只是奇怪的是,侍女阴灵看到王泽的背影。并没有直接回到判官府,而是朝着旁边的小巷走去,过了许久才再次走出。 与此同时,原本跟着王泽的两个阴灵。也从小巷走出急匆匆的,朝着王泽离开的方向追去。 王泽离开判官府,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漫无目的走在路上,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其它。就连跟踪他的阴灵靠近,他都没有察觉到。 王泽此时正在回想,刚才朱琪指挥使,以及崔钰判官他们说的话。他们一再告诫自己,私自查询阳寿此乃重罪。 甚至最后阎罗王都说了,如果自己真的一意孤行。就算他身为阎罗王,都难以保全自己。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阴间绝对不允许私自查询阳寿。 王泽脑子不断转动,脚下也没停止走动。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阴司街,下意识的停留在阴司酒楼门前。 而此时阴司酒楼,三楼靠窗的包间内,却有几道身影正盯着王泽。只听其中一道身影,压低声音说道: “少主,属下已经打听清楚。这王泽应该是,想寻找查询阳寿的门路。” “噢,查询阳寿的门路?他身为黑白无常的徒弟,还需要查询自己的阳寿?”属下的话让无忌禅师疑惑,他转头询问身边的阴灵。 见少主开口询问,那禀报的阴灵赶紧解释: “启禀少主,据属下推断。这王泽并不是要查询自己的阳寿,而是想要查询其亲人的寿元。” “呵呵,佛曰:成人之美乃是功德无量。既然是这样,我们地藏殿便成全于他可好?”无忌禅师面色慈悲,看向身边的阴灵们问道。 听到少主的话,身边的阴灵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私自查询阳寿,乃是触犯阴律的重罪。而少主却说,此事乃是成人之美。 见大家都不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阴灵。无忌禅师继续说道: “我看此事,便由恒沙护法去办可好?无论如何,一定要助王泽施主,成功查询其亲人寿元!” “是,属下定不负少主所托。竭尽全力,替王泽施主查询阳寿。” 法名恒沙的阴灵,先是楞了片刻。直到看见无忌禅师的眼神,才赶紧郑重的回答。 见恒沙护法答应,无忌禅师满意的点点头。单手作揖说道: “阿弥陀佛,此事小僧不便出手,就先行一步了。地藏老祖已经闭关,此事若有阻碍。恒沙护法,可寻谛听太上护法帮忙。” “是,属下记住了。属下恭送少主!”恒沙低头躬身,目送无忌禅师,带着一众阴灵离去。 等到无忌禅师离开房间后,恒沙和尚才来到窗口。看着酒楼门前那小小身影,恒沙和尚有些犹豫。 只是想想忤逆地藏殿的后果,恒沙和尚不敢再犹豫。再看一眼楼下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朝楼下走去。 而此时楼下的王泽,也正迈步走进阴司酒楼。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自己与林修李冉二人的约定。 进入阴司酒楼,王泽径直朝着三楼行去。只是他蹬蹬往上跑,一不小心却撞到一个阴灵。王泽正准备呵斥,却听到对方先开口。 只听他声线温和的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恒沙见过小施主。无故挡住施主去路,贫僧很是惭愧!” “是王泽鲁莽,不小心撞到大师。大师有事,您先请便是。”王泽赶紧让开楼梯,示意眼前的和尚先行。 既然人家如此客气,自己也不能发脾气。虽然自己心情不好,但也不能仗势欺人。 恒沙和尚满脸的慈悲之色,看着让开楼梯的王泽。再次温和的说道: “阿弥陀佛,不急,不急。我观小施主紫气不显,灵台处阴云密布。不知小施主,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多谢大师好意,王泽并无烦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王泽告辞。”王泽说完话,就继续上楼,毕竟李冉与林修还在等候。 再说之前就在此地,还与地藏殿起过争执。虽然在阿茶师姐,与罗侯师兄的帮助下,已经化解了双方的恩怨。 但是他们也告诫过自己,以后在阴间行走。最好是少接触,地藏殿的那些阴灵。 “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必惹尘埃! 生死定论天道轮回,本不应该干预。但若能提前得知,即将发生的事,倒也能弥补遗憾吧!王泽小施主,贫僧僧之言可否有理?” 就在王泽执意要离开时,身后却传来恒沙和尚的声音。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念出的一段佛偈与说出几句话。 然而就是这几句话,却让王泽收回迈出的脚步。停顿片刻他猛然转身,双目泛起丝丝血芒。 眼睛死死盯着恒沙和尚,他的语气冰冷如霜。寒声问道:“大师何出此言?” “小施主别误会,贫僧没有别的意思。阿……阿弥陀佛,只是想帮助小施主而已,小施主千万别误会!”恒沙和尚脸上肌肉抽搐,语气急切的说道。 看着王泽眼中的血芒,感受到哪久违的死亡气息。恒沙和尚就算是得道高僧,心里也有些发憷。 王泽依然不为所动,只是眼中的血芒越来越盛。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哼,帮助我。我有什么需要你们帮助?无缘无故,你们会好心帮助我?” “阿弥……阿弥陀佛,小施主确实误会了。我们带着诚心而来,小施主还请借一步说话!”恒沙和尚看着王泽,一脸真诚的说道。 看着眼前的和尚,王泽心里也开始犹豫起来。他刚才的佛偈,很明显就是在点拨自己。以此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心里所想?他们为何要帮助我呢,地藏殿意欲何为?”眼睛盯着眼前的和尚,王泽心里暗自思索。 就在王泽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抉择的时候。恒沙和尚再次开口劝说: “小施主无须多虑,贫僧与地藏殿绝无恶意。小施主还请屋内叙话,贫僧定会为小施主解惑。” “好吧,大师先请。”王泽收起眼中的血芒,对着恒沙和尚平淡的说。 王泽不再犹豫,跟在恒沙和尚身后,朝着二楼的一个雅间走去。随意点了几个小菜,直接打发店小二离去。 看着桌上的几样小菜,王泽与恒沙和尚,都没有动筷子。给恒沙和尚倒了一杯水,推过递过水杯说道: “大师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打算帮助我什么,又打算如何帮我?” “阿弥陀佛!小施主可知?我地藏殿,有一位神兽太上长老。”恒沙和尚笑着询问。 王泽点点头,有些恍然的说道:“噢,你说的是。地藏王身边的神兽,谛听?” “没错,就是谛听太上长老。太上长老能辩听寰宇,洞悉阴阳两界的一切事物。那么自然也能知道,小施主所为何事而烦恼了。”恒沙和尚满脸含笑,语气温和的说道。 自从王泽收敛眼中的血芒,恒沙和尚感觉自在了很多。来之前他怎么也没想到,办这件事竟然能受到死亡威胁。 王泽点点头,谛听的名头他是知道的。只是他还有一个疑问,于是再次开口问道:“你们地藏殿,为何帮我?” “阿弥陀佛!此事说来简单。小施主与我家少主,在这阴司酒楼,不打不相识。 而且同为阴间四少,我家少主自然愿意帮助小施主。”氛围越来越和谐,恒沙和尚更加轻松的说道。 “阴间四少!那是什么玩意?” 王泽看向恒沙和尚,脑海中有无数问号。自己什么时候,加入了什么阴间四少的组织。为何我自己都不清楚? “哈哈哈……阿弥陀佛。小施主说笑了,阴间四少不是什么玩意。而是指包括小施主在内,阴间的四位少年英杰。”见王泽疑惑,恒沙和尚赶紧给他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 王泽点点头,有些明白了。随后又好奇的问道:“那这阴间四少,除了我与无忌和尚。还有两位是谁?” “除了少主与小施主您之外,剩下的两位。自然是城隍殿,阿旁与罗刹二位神君的高徒,罗侯与阿茶两位施主了。”既然王泽问起,恒沙和尚自然如实相告。 王泽点点头,料想也是如此。自己都算阴间四少的话,师兄与师姐自然更加够格。 他头看向恒沙和尚,脸色平静的问道:“既然如此,大师倒是说说。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而帮助我,你们又有什么条件?” 第84章 地藏殿的谋划 “阿弥陀佛,小施主想要的,不就是查询亲人的阳寿吗?”恒沙和尚看着王泽,压低声音问道。 王泽点点头,直接承认道:“是,这是我想要的。那么你们的条件,又是什么?” “阿弥陀佛,条件很简单。我们只需要小施主,你的一个承诺即可。”恒沙和尚笑着回答。 听到恒沙和尚的话,王泽脸色有些凝重。地藏殿只需要一个承诺,那么这个承诺。可没有那么简单! 王泽思考片刻,才缓缓开口问道:“恒沙大师,你说要我的一个承诺。那么什么样的承诺?能够换取地藏殿为我冒险!” “阿弥陀佛,小施主请放心。这个承诺既不违反阴间律法,也不触碰阳间法律。 小施主只需要答应,为地藏殿做三件事即可。”恒沙和尚代替地藏殿,提出了他们的条件。 “果然不简单,三件事吗?”王泽心里寻思着。 沉思片刻后,他才抬头问道:“好,大师倒是说说。你们地藏殿,要我做哪三件事?” “阿弥陀佛,小施主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小施主去为非作歹。只不过这三件事,我们暂时还没想好。 不过我们可以先帮助小施主,查询完亲人的阳寿。至于那三件事,以后再说便是。”恒沙和尚面对王泽,说出了地藏殿的意思。 王泽端起桌上的水杯,乌黑的眼珠滴溜乱转。心里暗暗叹道: “我靠,这和尚也挺鸡贼啊!先帮我办事,到时候提出条件,我不答应也得答应啊!” “哎呀,小施主请放心。我地藏殿,定然不会强人所难。 我们让你做的事情,绝对是合情合法合理。”见王泽还在犹豫,恒沙和尚开口劝解。一时情急之下,佛号都忘记宣了。 看到恒沙和尚貌似,非常急切想要帮助自己。这样的行为让王泽更加怀疑,他们是不是对自己图谋甚大。 可是眼下的情况,自己又别无选择。除了与他们合作,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通过与崔钰判官,还有阎罗王的接触,王泽算是彻底明白。就算是自己的两位师父,也不可能同意自己去查询阳寿。 可是王泽又有,必须查询阳寿的理由。所以眼下的情况是,他必须跟地藏殿合作。 经过深思熟虑,王泽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恒沙和尚,坚定的开口说道: “好,我王泽答应你。日后地藏殿需要,我会为你们做三件事。只是触犯阴阳律法的事情,地藏殿就免开尊口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请放心。违背天理触犯律法的事,我们地藏殿也不会做。 来小施主,我们以水代酒喝一杯!”见王泽答应合作,恒沙和尚显然很是高兴。 “干杯!!” 王泽点点头,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 相互碰杯以示庆贺,接下来就是商讨行动细节。恒沙和尚将一些,特别的注意事项,逐一讲解给王泽。 商讨结束后,恒沙和尚带着王泽,一前一后走出雅间。虽然明知李冉他们就在楼上,但是王泽却没有时间赴约。 回头看了一眼三楼,王泽跟着恒沙和尚走出酒楼。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直接融入街上熙熙攘攘的阴灵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地藏殿的宗门建立在城外,三十里处的一座山峰,此山名为珈蓝山。珈蓝山虽然不是特别雄伟,却也奇峰险峻峰峦叠嶂。 无数条中小瀑布,顺着险峻的山涧奔流而下。瀑布奔腾溅无数水雾,水雾汇聚笼罩大半山峰。 水雾蒸腾阴气缥缈,一座座古刹佛寺座落其中。佛寺红墙绿瓦雕梁画栋,远远看去楼阁林立,星罗密布错落有致。 位于主峰最中间,有一座最大的寺庙。寺庙内金色的佛光闪现,不时传出一阵阵佛门禅唱。一座座大殿巍峨高耸,那气势丝毫不弱于地府十殿。 而在这座寺庙的中心,大雄宝殿更加恢宏大气。整个大殿高耸入云,里面的佛像都金光闪闪。 大殿宽阔无比,供奉着灵山佛陀菩萨,五百金身罗汉各路护法。每一尊佛像都高达十数丈,个个宝相庄严神情悲悯。 大殿内诸佛像脚下,有一座七彩莲台。七彩莲台之上,此时正端坐着,一位年轻的和尚。 和尚身穿一袭月白僧袍,正闭目垂首吟诵佛经。由于角度的原因,看不清这年轻和尚的长相。但是光看背影,就能看出他绝非凡俗之辈。 钟声悠悠香烟袅袅,其它大殿禅唱声不绝于耳。璀璨的佛光穿透缥缈的阴气,显得是那么的宁静与祥和。 “少主,成了!那件事,已经办成了。”突然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大殿内的宁静。 打坐诵经的年轻和尚,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眼。看向闯进来的妖异青年,微微皱眉开口说道:“佛主大殿内,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啊!对不起少主。是小的冒失了,请少主责罚!”妖异青年知道自己犯错,赶紧低头认罪。 年轻的和尚站起身,瞪了一眼眼前的妖异青年。才轻声开口说道: “算了,下不为例。刚才你说那件事成了,具体情况如何?且与我细细道来。” “启禀少主,恒沙护法传回消息。您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办妥。恒沙护法此刻,正带着那王泽前往生死殿。” 听到少主的询问,妖异青年赶紧如实回答。生怕再出纰漏,引起少主的不满。 “嗯,很好。你也去协助恒沙护法,一定要帮王泽成功查询阳寿。 等到木已成舟,到时他就悔之晚矣!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年轻和尚说话时慢慢转头,露出无忌和尚那清秀的脸庞。 妖异青年点点头,凑近一步开口询问:“少主,我们若是先帮那王泽办事。日后他若是反悔,不履行承诺怎么办?” “反悔啊,他反悔才好呢!我提这三个条件,只是为了打消他的疑虑罢了。至于他日后,会不会履行承诺,我根本不在乎。 我所要的就是,他一步步走进我的计划。查询阳寿触碰阴律底线,只是第一步计划。 度化他,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无忌和尚面向佛祖金身,双手合十缓缓说道。 听到无忌和尚的话,妖异青年顿时目瞪口呆。他十分不解的问道:“啊,不是诱使他查询阳寿,触犯阴间律法吗?怎么又要度化他了?” “阿弥陀佛,不该你问的,还是不问的好。还不赶紧去,可别因为你耽误了宗门大事!”无忌和尚依然面对佛像,口宣佛号说道。 妖异青年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多言。于是赶紧躬身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少主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无忌和尚并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示意他自行离去。而他自己却依然盯着佛像,还在冥思苦想。 “哎!度化亦或者收伏?地藏老祖,您到底是作何打算呐?” 过了许久之后,殿内才传出一声叹息。无忌和尚依然没有猜透,地藏老祖的用意。 妖异青年出了大殿,就急匆匆的朝着山下赶去。生怕自己稍微耽搁,就影响了少主的大计。若是如此,自己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妖异青年早已,忘记他原本名字。当初受完地狱刑罚,错过最佳投胎时机。于是他一直在阴间,整天游手好闲坑蒙拐骗。 有一次,竟然偷到无忌和尚身上。好在当时无忌和尚心怀慈悲,并未计较他的偷盗行径。并且还度化他,将之收入地藏殿并赐名恒慈。 由于恒慈悟性太差佛缘浅薄,只得转为佛奴为地藏殿效力。恒慈为人圆滑,十分懂得揣测主上心意。因此他深得无忌和尚信任,在地藏殿佛奴中地位颇高。 恒慈一路疾行半点都不敢耽搁,总算赶在王泽他们前面,先行一步进入生死殿。恒慈轻车熟路,很快找到隐藏在生死殿的暗线。 而此刻生死殿外面,王泽乔装打扮过后。在恒沙和尚的带领下,正迈步走进生死殿。一路兜兜转转来到生死殿,一座极为边缘的偏殿前。 “阿弥陀佛,小施主贫僧就送你到此。里面我们已经打点好了,你只需要提供姓名与籍贯即可。”恒沙和尚停在偏殿前,示意王泽自己进去。 “好吧,多谢大师。”王泽点点头,也看向眼前的偏殿说道。 王泽告别恒沙和尚,走进偏殿大门。他就看到无数卷轴书卷,层层叠叠摆放书架上。整个大殿内有着十几个,高达数丈的大型书架。 无数长相文雅俊秀的小鬼,正在上下忙碌着。有的小鬼在记录装订,有的小鬼在检阅评查。整个偏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笔墨香味。 对于突然闯进来的王泽,他们也没有过多关注,依然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据恒沙和尚之前的交代,王泽直接来到最后一间屋子。 伸手推门而进,只见屋内摆设很简洁。一道巨大的屏风,将房间隔成两半。王泽站的这边只摆着,一张桌子以及两张椅子。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王泽坐在一张椅子上,伸手在桌上有规律的敲击起来。 不多时屏风后面,就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只听他轻声说道:“贵客临门,欢迎欢迎!请您报上要查询的姓名籍贯。” 随着这个声音传来,原本漆黑的屏风也裂开一条缝隙。一张奇特的纸张,以及一支毛笔递了过来。 “他们都是,渝州市炻柱县下坪村,王家坪人士。” 王泽伸手接过毛笔跟纸,提笔在纸张上写下三个名字。然后收起纸张和毛笔,郑重的递了回去说道。 “嗯,客人您要查询的是。王学武、陈世兰、王春生。这可是三个人的名额啊!”屏风后面再次传出,刚才那个沙哑的声音。 听到对方的话,王泽略微有些紧张。但是依然平淡的说道:“没错,就是三个人。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客人,您只有两个名额。而您却想查三个人,这不符合规矩吧!”沙哑的声音有些温怒,不带丝毫感情的回答。 王泽缓缓站起身,眼睛盯着漆黑的屏风。由于他情绪波动,一股冰寒的气息爆发。但是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王泽微微躬身,轻声说道:“我只要多查一个名额,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只要你们需要,阴阳两界的东西,我都会为你们去寻来。” “不,只有两个名额,还请客人抓紧定夺。若是再耽误下去,怕是两个名额都查不成了。”屏风后面传出另一个声音,提醒王泽抓紧时间。 感受到屏风后面,不容拒绝且焦急的态度,王泽也低头思量起来。他也不是没想过,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是第一时间被自己否决了。 在这里动武可不明智,不但会破坏交易。还会暴露自己,私自查询阳寿的事情。生死殿可是地府核心,到时候根本跑不掉。 王泽思虑再三,最后才艰难的说道:“查王学武与陈世兰吧,放弃王春生!” “好,查王学武与陈世兰。客人请稍等,马上为您查询结果。”屏风后面再次传出,刚才那沙哑的声音。 王泽木然的点点头,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刚才的情形他不得不,放弃为其中一个人查询阳寿。 最后经过深思熟虑,他才选择放弃爸爸的名额。虽然得知爸爸身患重病,但是他认为爸爸还年轻。得了病好好治疗,总归能好起来的。 而爷爷奶奶却不一样,他们已经如此老迈。爷爷年轻时就患过重病,之前为了给自己寻药,还差点被吊死鬼索去性命。 现在为了给自己寻找不化骨,依然不停的奔波。看着爷爷日渐消瘦,王泽很担心爷爷的身体。 奶奶的身体同样很差,年轻时吃了太多的苦。又经历了几次丧子之痛,到老还要照顾一堆孙子孙女。 所以奶奶总是,常年大病小灾缠身。随着岁数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王泽很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奶奶就会一病不起。 这就是为何,王泽会艰难的放弃,查询爸爸阳寿的机会。因为他觉得相比之下,爸爸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机会。 这个状态的王泽,虽然性情淡漠却并不冷血。亲人们对他的关爱,他同样能感受得到。所以他也一样,一直很爱自己的家人。 妈妈丢下他跑了,爸爸为了养活一家人,努力在外面打工。一直陪伴养育他的爷爷奶奶,以及哥哥姐姐们,都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看到爷爷奶奶身体欠佳,在加上得知爸爸病重。这才是他不顾一切,想要查询他们阳寿的原因。 就在王泽胡思乱想的时候,屏风后面传出一道气息。这道气息王泽很熟悉,那就是生死簿的气息。 王泽曾经在崔钰判官手上,近距离看见过生死簿。所以他对这个气息,依然记忆犹新。这也是为何,他不怕被蒙骗。 “尊贵的客人,您查询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请您过目后,及时销毁证据。谢谢!”屏风后面传出的话,打断了王泽的思绪。 声音传出的同时,漆黑的屏风再次裂开一道缝隙。一张黑漆漆的纸条,自屏风后面递了出来。 王泽赶紧接过纸条,借助余光扫了一眼。隐约看见爷爷王学武,名字底下有个十二的字样。而奶奶陈世兰阳寿,却还没能看清是多少。 “轰……哗啦啦……” 就在他准备仔细看纸条的时候,突兀的传来一声巨响,房顶竟然被破开。紧接着哗啦声响成一片,一些破碎的瓦砾掉了下来。 于此同时,八道身影朝着王泽扑来。无形之中形成夹击之势,想要一举拿下王泽。 王泽看向冲来的几道身影,注意力被他们所吸引。并没有发现,自己手上的黑色纸条,竟然突兀的消失不见! 看着手中空无一物,王泽顿时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了又看,手上依然不见纸条的踪影。 然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那八道身影已经冲到近前。他们手上都拿着钢叉,已经全力朝着王泽刺来。 第85章 王泽怒踩谢雨霏的脸 “啊…………是谁?是谁弄没了我的纸条?到底是谁………………?” 看着自己手上空无一物,地上也没看见有纸条掉落。王泽顿急得大叫一声,朝着袭来的八道身影怒吼。 朝王泽冲来的八个阴灵,都是阴律司的鬼差。他们受命埋伏在此,就是想要抓住私自查询阳寿的小鬼。 冲在最前面的阴灵名叫‘谢雨霏’,乃是这个小队的统领。听到王泽的怒吼,顿时差点一个趔趄。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好像是自己这边理亏似的。 但是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自己的小队可是来协助掌案史,抓捕私自查询阳寿罪犯,怎么可能理亏呢? “会不会是出手太重了,毕竟掌案史可是要抓活的。” 想到这里谢雨霏,赶紧收回一些力道。同时钢叉也偏离一些,转向朝着王泽头顶刺去。 面对近在咫尺的八杆钢叉,王泽不得不赶紧回击。毕竟继续站在那里发呆,可是会被戳几个窟窿。 只见他嘴唇蠕动,身上激荡出狂暴的阴气。阴气快速旋转壮大,仅仅一瞬间就以他为中心,形成一股强烈的阴气风暴。 阴气风暴越卷越大,更是卷起地上的泥沙瓦砾。王泽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眼睛也冒出浓烈的血光。 袭来的八个阴灵也被风暴波及,暴风吹得他们脸皮生疼。有的阴灵鬼差想要止步,但是他们已经停不下步伐。 只得举起手中的钢叉,狠狠刺入风暴之中。可是风暴急速旋转,一股巨大的吸力,直接将他们吸进风暴中。 随着风暴猛烈卷席,里面传来几声闷哼。及时止步丢下钢叉的鬼差,他们只是武器被卷了进去。 反应慢的阴灵鬼差,连武器带自己,都被卷入风暴之中。他们被卷席上半空,已经被旋转得头晕眼花。 “妈拉个巴子滴!你们这些该死的哈批,竟然害我弄丢纸条。赔我纸条,赶快赔我纸条啊!!!” 跌倒在地的谢雨霏,听到风暴中,传出稚嫩的怒吼。顿时更是觉得莫名其妙,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我靠!我们是来抓罪犯的。怎么感觉他比我还愤怒?” 狂暴的阴气龙卷风慢慢散去,露出中间矮小的身影。此刻他双眼血红,正一手提着一个阴灵鬼差的脖子。 虽然他个子矮小,但是却轻松举起两个鬼差。看他怒气冲冲的架势,随时可能掐死这两个阴灵。 看到两个下属被擒住,谢雨霏顿时焦急起来。他看着王泽血红的眼睛,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是依然大声呵斥道: 大胆小鬼,你竟然敢抵抗执法!阴律司办案,还不速速放弃抵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听到对面阴灵的喊话,王泽顿时一愣。易容乔装过的脸上,都不由得抽动一下。心里默默骂了一句:“狗日滴,喊的什么话?” 只是他原本满腔怒火,倒是被这几句话给平息了。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不该伤害这些阴灵鬼差。 只是令王泽没有想到,这领头的阴灵鬼差。看上去高大雄壮,却是一个话痨逗比。这不王泽还没来得及反应,对面的家伙又喊了起来。 只听他大声喊道:“年轻的阴灵啊,你还小很容易被蛊惑。小小年纪就要做一个,正直善良勇敢的阴灵。年纪青青不要误入歧途啊!” “格老子滴,信不信老子捶死你!”王泽嘴角再次抽搐,心里暗暗骂道。 骂归骂,只是他依然冷静下来,慢慢松开掐着的两个阴灵。双眼即将爆发的血芒,也随之消退下去。 两个死里逃生的阴灵,滑落在冰冷的地上,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他们依然没有能,从死亡的阴影中脱离出来。 他们怎么也无法忘记,刚才看到那血红的眼睛,里面弥漫出来的死亡气息。虽然他们已经死过一次,但是依然令他们恐惧。 谢雨霏见喊话有效果,顿时精神大振。眼前的小家伙,打是肯定打不过了。要想成功抓住他,只能试试能不能感化他。 想到这里说干就干,他再次对王泽大声喊道: “来吧,年轻的阴灵。放弃抵抗,接受阴律司的制裁。地牢是你最好的归宿,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来,做一个对地府有用的阴灵!” 看着面前还在滔滔不绝的阴灵,王泽原本被平息的怒火,又有被点燃的迹象。他紧握自己的双手,拳头都被捏得咯咯作响。 只是在这关键时刻,他脑海里出现了两位师父的样貌。为了不给师父惹麻烦,王泽再次压制自己的怒火。 他无奈的再次扫视一圈,确实没看见自己的纸条。于是他不打算停留,免得夜长梦多招来更多的阴灵鬼差。 眼看那带头的阴灵鬼差,还打算继续喊话。王泽不再犹豫,双手凌空画符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最后一句咒语念完,他的魂体化作一股灰色的烟雾。灰色的烟雾拖着长长的尾翼,蛮横的朝着领头的阴灵鬼差撞去。 “年轻的阴灵,要珍惜眼前的生活。美好的未来,正在张开怀抱……啊…………嗷嗷嗷…………!” 正在唾沫横飞的谢雨霏,话说到一半就发出一声惨叫。 随着惨叫声响起,他直接被撞飞了出去。在半空中转动十几圈,才狠狠砸在地上。 “碰…………碰碰……哎哟妈哟…………………我的老腰啊!” 其余几个阴灵回头看去,只见谢雨霏正艰难的爬起来。而他那还算白皙的脸上,正印着一个小小的脚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谢雨霏狼狈的样子,其它几个阴灵鬼差,顿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谢雨霏本来就疼的龇牙咧嘴,此时正憋着一肚子怨气。见到大家还笑话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自己的几个属下,怒声呵斥道:“笑笑笑,你们还有脸笑。一个小鬼都抓不住!咦,那小鬼呢?” “统领,那小鬼跑啦。他不是还在您脸上,留下一个脚印吗?哈哈哈哈……”听到谢雨霏的问话,其中一个阴灵笑着回答。 听到属下的回答,谢雨霏更加火大。自己带着七个阴灵,竟然没有抓住一个小鬼。不但两个下属差点死掉,自己也搞得伤痕累累。 “哎!跑了就跑了吧,反正我们也抓不住他。兄弟们收……收队,押着这两个阴灵回去交差。” 谢雨霏一手扶着腰,一手擦着脸上的脚印。忍俊不禁的属下队员,很是无奈的喊道。 第86章 大水冲毁龙王庙 阴间大地亘古不变,只有阴沉的天空与荒凉的大地。整个阴间都是,昏暗与压抑的色调。无数失魂落魄的阴灵,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就连阴间的都城‘酆都城’,都是一样的低沉与压抑。抬头举目望去,入眼只有一片昏暗。 整个阴间都是黑暗的色调,但是唯独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阴间的档案馆,被阴灵们称之为。 ‘生死殿’ 而此时的生死殿内灯火通明,无数的卷轴与案卷,正从四面汇聚而来。一些俊秀儒雅的阴灵,正在忙忙碌碌整理归纳。 而在生死殿,最深处的一个大厅里。有一个身材魁梧,长相英俊的阴灵。手握一卷古旧书籍正看得入迷,他时而感叹时而思索。 突然大厅外一阵嘈杂,有几个阴灵鬼差,正押着两个阴灵快步走来。而这带队的阴灵,正是收队回来的谢雨霏他们。 看到案台后面坐着的阴灵,谢雨霏赶忙快走几步,上前大声说道: “报,启禀掌案史。我们只抓住了两个,替人查询阳寿的阴灵。而前来查询阳寿的小鬼,太过厉害我们没能抓住!” “前来查询阳寿的,竟然只是一个小鬼!怎么你们还让他跑了呢?” 身材魁梧的中年阴灵,听到谢雨霏的禀报,转头疑惑的问道。 谢雨霏惭愧的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那小鬼太过厉害。面对我们的合力攻击,他一招就轻松化解了。化解我们的攻击后,还擒获我们的两个兄弟。” “哼,这小鬼如此厉害?这该死的地藏殿,竟然一点都没提及。”身材魁梧的掌案史,有些恼怒的骂道。 发完牢骚后的掌案史,慢慢回头看向谢雨霏。再次开口问道:“那小鬼既然那么厉害,你们是如何安然无恙?又是如何让他跑掉的?” 见掌案史紧紧盯着自己,谢雨霏微微有些紧张。他害怕说错什么话,被对方列为怀疑对象。 但是看到掌案史询问的眼神,他不得不继续禀报: “回掌案史,我们被他击退后,又看到他擒获了两个兄弟。我立刻意识到,对面的小鬼绝对不简单。我们打肯定是打不过了,只能想法智取。” “智取?那么你是如何智取,为何他还是跑了?”越听越糊涂,掌案史更加疑惑不解了。 看到掌案史,更加怀疑的眼神,谢雨霏赶紧一五一十。把自己如何劝说感化对方,对方又如何表现等等说了出来。 到最后他还总结性发言,对着掌案史说道:“据属下观察,这小鬼的身份非常不简单呐! 他对阴气运用之娴熟,绝对是有名师指导。而且他对我们阴差,没有下死手就能看出,他应该也是地府中阴差。” 听到谢雨霏的讲述,掌案史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他也没有想到,眼前跟自己一样魁梧的阴灵。竟然是一个,如此话痨的家伙。 掌案史沉思片刻,对着谢雨霏他们挥挥手说道:“好了,你们回去吧。将他们也带回阴律司,自行处理就好。大家也辛苦了,诸位都请回吧!” “是,我等告退。” 谢雨霏等阴灵鬼差回应一声,押着两个阴灵退了出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掌案史再次坐了回座位。可是他刚拿起书卷,又一个身影急匆匆而来。 他直接走到掌案史身边,神秘兮兮的递出一张纸条。然后又对掌案史耳语几句,才转身快步离去。 手里拿着纸条,掌案史的心里狂跳不止。他这么反常的原因,只因为纸条上的两个名字。而这张纸条,赫然就是王泽递进去的纸条。 王学武、陈世兰、王春生! 这三个无比熟悉的名字,让身为掌案史的王正华,久久无法平静。他在大厅内来回踱步,努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手里紧握黑色纸条,王正华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哎!转眼十几年过去。奶子跟老汉,也快七十岁了吧!也不晓得,芝芳与红莉过得好不好?” 脑海里想着家人的模样,王正华的脸上,带着无比的缅怀。这一刻,他是多么的想回家看看。只是阴阳相隔牵挂的人,今生再也不复相见。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反复确认手中的纸条,没错依然还是那三个人的名字。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春生的名字,为什么也在上面?”死死盯着王春生三个字,王正华再次自问。 独自苦苦思索良久,也依然没有结果。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父母上了年纪,托高人前来查阳寿情有可原。 为何自己的五弟,年纪轻轻也要查询阳寿? 而且这个,查询阳寿的高人是谁?为何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为自己的父母查询阳寿? 很明显,这次他是掉进了地藏殿,与自己设计的陷阱。要不是他术法高深,这次就被抓住了! 始终想不明白,独自多想无益。他决定走出去,找自己的兄弟商量商量。于是他急匆匆的走出大厅,朝着阴间中央的抱犊山赶去。 他脚下急速赶路,脑海里还在回忆往事。他当初被送到阴间,不料却被陆判官看中。陆判将他招进生死殿,经过数年培养,做了这掌案史一职。 最近这段时间,地府严查私自查询阳寿。他作为生死殿的掌案史,自然要响应此事。于是才与地藏殿合作,设下了这个抓捕陷阱。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罪犯。竟然是来查询自己父母,以及五弟的阳寿。还好对方逃掉了,若是让阴律司抓住他,自己又该如何处理呢? “哎哟,妈耶。是那个眼瞎鬼?出门不带眼睛啊!”边走路边回忆的王正华,被一个小孩的骂声打断。 本来就心情烦,现在还无故被骂,王正华也火冒三丈。只不过看见对方是小孩,他也不好多做计较。 只是瞪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谁家的小鬼,小小年纪,怎么就如此恶毒呢?” 王泽正在揉被踩疼的脚,突然听到有阴灵说他恶毒。原本就满肚子怨气的他,顿时就火冒三丈。 他愤愤的抬起头,怒声骂道:“哪里来的死老鬼?竟然如此霸道。踩了小爷一脚,不但不道歉,还说小爷恶毒!” “你死的小鬼,我虽然踩了你一脚。那不也是你先骂我的吗? 就屁大点乳臭未干,还敢自称小爷。真是个没教养的小孩!”王正华压着怒火,沉着脸训斥道。 王泽自从做了阴差后,就纵横阴阳两界。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刚才在生死殿被伏击,他本就怒火万丈。 跑出来后刚走到这里,就被这个大个子踩了一脚。他踩疼自己不但不道歉,反而还在训斥自己。 越想越气的王泽,顿时不再废话。伸出手凌空画起符咒,随着嘴里念完咒语。他小小的手掌中,游走着三道银色的电弧。 电弧不断在手上游走,慢慢汇聚成一个闪电弧球。手握鹅蛋般大小的电弧球,王泽盯着眼前的大个子。 举起手中电弧球,冷冷的说道:“死老鬼,敢说我没教养。你算什么东西?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惹怒小爷的下场!” 愤怒的王泽说完这话,直接朝大个子头顶,丢出手上的电弧球。大喊一声:“掌心雷动;八方封锁,煌煌天威;神符引之,阴雷降世诛邪!” 电弧球炸裂开来,化成八道手指粗细的闪电。闪电快速游走,直接封锁了王正华的八个方位。 第87章 宁死不屈的王正华 “狗日滴小鬼!你还真动手啊?” 看见那八道电弧袭来,王正华忍不住咒骂一声。 就在他准备闪躲的时,不料这八道电弧。却直接转向,融入阴沉的天空中。 就在王正华以为,是对面的小鬼攻击失误。或者他是在,戏耍自己的时候。而他的头顶,却骤然乌云密布。 看着头顶上空,乌云翻滚电蛇游走。一道手指粗的闪电,正快速朝着自己劈落下来。 王正华顿时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鬼竟然不是失手,而是在酝酿更大的阴雷。 更令他没料到的是,这小鬼下手如此狠辣。就几句言语冲突,就是直接使用阴雷攻击。 自己虽然是地府官员,但那也是文职官员。哪里能够扛得住,这么厉害的阴雷轰击。 “轰隆隆……滋滋滋……滋滋……” 面对小鬼的雷电攻击,王正华根本反应不及。轰隆一声后,牙酸的滋滋声响起。王正华已经全身焦黑,无数细小的电弧在他身上游走。 “哟,你这死老鬼还挺能扛啊!还有七道阴雷,我看你能不能扛得住?”看着浑身流失阴气的大个子,王泽冷冰冰的说道。 此刻的王正华浑身麻痹,就连站立都很勉强。要不是有陆判送的护身宝玉,他还不知道会被劈成什么样呢? 就算有护身宝玉,现在的他同样难以承受。身上的酥麻感还未消退,第二道阴雷已经降临。 “轰隆隆” 雷声轰鸣电光闪烁,无数的电蛇游走。令王正华再次浑身酥麻,身上也冒出更多阴气。 接连四道阴雷落下,王正华灵体都有些虚幻了。而他的护身宝玉,也在第五道阴雷降临时,直接被劈成黑色的粉末。 现在的王正华非常凄惨,头发根根竖立冒着黑气。就连灵体都变得异常透明,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 天空中阴云继续翻滚,还有两道阴雷还未落下。看着不断游走的电蛇,想必接下来的两道阴雷,威力会更加巨大。 站在虚空中,看着眼前的大个子。王泽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经打。自己随手施展出来的手段,他都扛不住! 只是他没想过,他所谓随手施展的手段。那可是黑白无常,两位阴帅的压箱底绝活。 第七道阴雷即将落下,王正华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他抬起满是污垢的脸,仰头看着头上的雷云,又看向凌空而立的小鬼。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毕竟踩了对方一脚,并且还没有道歉。 自己一时心情烦躁,所以才跟他争执了几句。没想到因为几句争执,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现在本来就是灵体状态,也就是阳间所谓的鬼。若是自己再死一次,那就会变成毫无神智的聻。 成为聻也就意味着,失去了进入六道轮回的资格。就算是变成聻后实力大涨,好像也打不过眼前的小鬼。 但是要他现在,向那小鬼道歉求饶。他说什么也做不到!王正华一生要强,就是一个宁死不屈的性格。 别说求饶的话说不出口,就是到了如此绝境。他是陆判手下的掌案史,这事都没有刻意提及。 第七道阴雷已经探出云层,电弧竟然有手臂般粗细。不但如此,电弧的颜色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是银白色的电弧,现在也变成了淡红色。 第七道阴雷已经劈下,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就算是王正华愿意求饶,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他也没有求饶的意思,他只是抬起头。咬着嘴唇视死如归,看向空中越来越近的阴雷。 看到王正华的表情,王泽顿时愣住了。他突然觉得这个表情,跟这个神态都很熟悉。自己好像经常看到,有人做出这样的表情。 王泽突然想到,自己的幺叔王冬成。扛重物吃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还有自己的爷爷,也经常会有这样的神态。 “幺叔……爷爷……爷爷?”王泽小声喃喃自语。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这大个子是自己的亲戚?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他就再也不敢犹豫。身子一晃化作一道残影,直接扑向等死的王正华。 “咔嚓……轰隆隆隆……” 雷鸣声响彻天地,巨大的冲击力掀起漫天烟尘。无数半米多长的红色电蛇,在满是坑洼的地面游走。 王正华只听见一声轰鸣,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了。 而原本聚集一堆,在这里看热闹的阴灵们。更是被震得双耳嗡嗡作响,吓得他们四散而逃。 王泽虽然已经念出,金刚护体神咒替王正华,抗下这猛烈的一击。但是这道阴雷太过霸道,震得他的魂体一阵摇晃。 “天地无极;阴阳纵横,九幽万灵;助吾神通,阴气浩荡;凝虚为实,镇魂驱魔,浩然长存。九幽伏魔手,聚!!” 眼看最后一道阴雷成形,即将再次劈落下来。王泽赶紧双手施展法诀,嘴里同时念出咒语。 随着咒语念完,无尽的阴气快速汇聚。瞬间在王泽身后,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手掌。这个手掌虽然巨大,但却非常的灵活。 王泽仰头看向云层中,探出的第八道红色阴雷。直接伸出右手,手掌向上朝着云层虚抓。 随着他右手做出的动作,身后那巨大的手掌也动了起来。巨大的手掌压盖天地,直接朝着翻动的云层抓去。 “轰隆隆……轰隆………………”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巨手的指缝中迸发出红色的光芒。那迸发出的红光,照亮附近的阴间世界,无数阴灵吓得瑟瑟发抖。 虽然还有无数红色的电蛇游走,但是巨大的手掌已经捏碎雷云。电蛇游走片刻,也只得逐渐消散。 打断自己的攻击,王泽也遭到反噬。魂体不由自主晃动,逸散出无数阴气。 王泽踉跄着走向大个子,现在看向他的脸庞,越看越觉得亲切。王泽伸手虚空一抓,拿出自己的丧棒。 使劲抖动手里的丧棒,无数精纯的阴气喷薄而出。阴气被王泽的手指引导,全部汇聚到大个子的灵海。 过了许久,就在王泽都快撑不住的时候,大个子终于睁开了双眼。王泽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说道:“哼,没死吧?没死就好!” 说完这话,王泽才站起身。可能是消耗太多,他有些站立不稳。魂体闪烁几下,才又逐渐稳定下来。 王正华本来以为,这次自己是死定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还是,这个小鬼救了自己。 当时由于消耗过大,他直接就晕死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是一点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醒来,原本快要消散的灵体,变得更加凝实了。 “小兄弟,你没事吧?那个,谢谢你救了我一命”看着魂体闪烁的小鬼,王正华关心的问道。 王泽回头瞥了一眼大个子,虽然怀疑他是自己的亲戚。但是依然冷冰冰的说道:“哼!关你屁事。你没死就好,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转身就朝着远处跑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王正华,独自在阴风中凌乱。 看到即将消失的背影,王正华赶忙起身喊道:“哎,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喊完这句话之后,王正华看着阴沉的天空。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充满了期待。 他自始至终,都没能看清小鬼的脸。只是此刻不知为什么?却莫名的觉得,这小鬼很是亲近。 等待许久,也不见对方回应。看着低沉灰暗的天空,王正华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小爷叫王泽,王家坪的王,水泽至渊的泽。大个子,你可记住了?” 就在王正华沮丧不已,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遥远的夜空,却传来了这小鬼的声音。 “王泽,王泽!王家坪的王,水泽至渊的泽……” 王正华念叨着小鬼的名字,猛然间想起了什么。顿时瞪大眼睛,激动得魂体都颤抖起来。 第88章 釜底抽薪地藏殿的谋划 距离酆都城三十里开外的珈蓝山,依然水雾蒸腾阴云笼罩。但是走进珈蓝山,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整个珈蓝山内部,佛光隐现烟火缥缈。无数的恢宏大气的寺庙,分布在珈蓝山各处。 主峰最大的寺庙内,禅唱声不绝于耳。无数的高僧阴灵,正在吟诵手中的佛经。他们与地藏王菩萨一般,发下宏愿要普度地府阴灵。 而此时大雄宝殿内,无忌和尚端坐在七彩莲台。缓慢放下手中的经卷,转头看向恒沙与恒慈。平淡的询问道: “按照你们的说法,这件事情应该,怪阴律司还是生死殿呢?” “启禀少主,属下觉得此事,应该怪阴律司无能。八个阴灵鬼差,埋伏偷袭都抓不住一个王泽!”恒慈看向无忌和尚,试探性的回答。 听到恒慈的话,无忌和尚看了他一眼。再次开口问道:“恒沙护法,你觉得呢?” “回少主,属下觉得。这件事,生死殿也有问题。 他们的计划太过简单,根本没有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见少主问起自己,他先看了一眼恒慈,才手撵佛珠缓缓回答。 恒沙和尚刚刚说完,猛然看见少主脸色不对。于是赶紧开口补充道: “当然这件事情老僧也有责任,辜负了少主重托。还请少主降下责罚,老僧甘心受罚。” “噗通” 听到恒沙和尚的话,身边的恒慈直接跪下。俯首贴地大声说道:“恒慈办事不力,辜负少主重托。还请少主降下责罚,恒慈甘愿受罚!” 无忌和尚目光冰冷,扫了一眼恒沙与恒慈。但只此一瞬间,他的目光又变得柔和起来。 “此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提。二位请起吧,下不为例就好。”无忌和尚面带微笑,语气温和的说道。 “多谢少主体谅,少主请放心,绝对不会再失误。” 见无自家少主,并没有追究责任。恒慈起身与恒沙对视一眼,赶紧齐声说道。 无忌和尚点点头,抬头看向殿外的天空。沉思许久才收回目光,对着恒沙与恒慈说道: “既然这次失败了,那我们就另寻它法。我就不信他王泽,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少主,您是否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听到无忌和尚的话,恒慈立刻凑上前问道。 看到恒沙护法也凑上来来,无忌和尚点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个釜底抽薪。你们马上通知我们,在生死殿、阴律司、缉魂司,这三个部门的暗棋。告诉他们,按原计划行事!” “是少主,属下这就去办!” 接到无忌和尚的命令,恒沙与恒慈立刻领命。迫不及待的走出大殿,朝着各自的目标跑去。 看着恒沙与恒慈结伴离去,无忌和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背对着佛祖金身,端坐在七彩莲台上。嘴里轻轻蠕动,低声喃喃说道: “哼,王泽啊王泽!我看你这次,又该如何应对?” 他的这句低声自语,被大殿外的禅唱声覆盖,也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整个阴间除了这座珈蓝山外,其它地方依然是漆黑一片。 而此时无忌和尚念叨的王泽,正在黑暗中快速奔跑。因为时间有些来不及,阳间的天快要亮了。 王泽还极度怀疑,那差点被自己打死的大个子。非常有可能,就是自己早已逝去的三伯。 所以王泽假装高冷,佯装还在生气转身就跑。不赶紧跑万一被认出来,那场面得多尴尬啊! 想到这里王泽就有些后怕,对方要真是自己三伯的话。那真是大水冲毁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前面就是回阳间的出口,王泽加速冲了出去。直到漂浮在义庄上空,看到东方的鱼肚白,王泽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大人早上好,我等拜见大人!” 几个赶回来的阴差,见到漂浮着的王泽,赶紧围过来齐声问候。 王泽回头看着大家,点点头说道:“嗯,大家辛苦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说完这话他不等大家回答,朝着自己睡觉的房间飘去。穿门而入直接进入身体,慢慢的沉睡过去。 等到王泽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早已天光大亮。肚子饿的咕咕叫的他,已经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 王泽正在费劲穿鞋,突然房门传来一阵响动。那麻脸老蛋蛋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他那满是麻子的脸上,简直笑开了花。对着王泽热情的说道:“哎呀,小泽你醒了啊?来,先来吃碗面条。” “啊!吃面条?……哦。” 王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经常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他也有些习惯了。眼前老蛋蛋已经见过几次,他对自己也很好,想来应该不是坏人才对。 明明昨天自己跑了,今天却又在这里醒来。想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反应已经很饿了。吃面条就吃面条吧! “谢谢,谢谢您!”王泽接过麻脸老蛋蛋手中的碗,拿起筷子轻声说道。 看着大口吃面的王泽,麻五很是开心。他挨着王泽坐下,满脸慈祥的说道:“小泽啊,慢点吃别烫到了。” “噢,好滴。诶老爷爷,你为啥子对我这么好啊?给我饭吃,还楞个照顾我!”王泽脸颊沾着一根面条,仰着头询问道。 见王泽问起,麻五站起身笑着说道:“你啊,莫叫我老爷爷。叫我麻五伯伯就好了,我跟你三伯伯是好兄弟。照顾你是应该滴嘛!” “噢,原来是这样子滴啊!麻五伯伯好,谢谢麻五伯伯。”王泽知道原因后,很是礼貌的回答。 麻五也很高兴,他没想到现在的王泽,也很好说话。当然这个理由,也是他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说辞。 他本来以为自己要解释很久,没想到这孩子直接就信了。于是他高兴的说道: “小泽啊,吃完面条。麻五伯伯,带你去城里头,给你买一身衣裳啊。” “不用,不用了麻五伯伯。我这衣裳可以穿,等我爸爸回来再买。”听到麻五的话,王泽赶紧摆手拒绝。 麻五很是意外,一般小孩子谁不喜欢买衣裳,这王泽竟然拒绝了自己。 于是他眼珠转了转,再次笑着说道:“没得事,不就是买个衣裳嘛?我以前欠你三伯伯滴钱没还,刚好拿来给你买衣裳。” “啊,是这样啊?那要给姐姐买,他是姐姐的爸爸。”听到麻五的解释,王泽挠挠脑袋说道。 麻五伸手摸着王泽的头,笑着说道:“好好好,也给姐姐买。你们两姐弟,一个人买一套。” “嗯,谢谢麻五伯伯!!” 听到麻五的话,王泽很是高兴的回答。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端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麻五与王蒙带着王泽上街。每一次进城,王泽都充满好奇与兴奋。 王泽与王蒙各自拿着一截甘蔗,两个人跑在前面嬉戏追逐。而麻五快步走在后面,努力追赶他们的步伐。 这样的情景,就像一个老父亲。带着两个儿子,进城赶集一般喜悦。 三人脚步飞快,沿着渡船口走到梯口。看到公路两边的那对石狮子,再看看奔腾的玉带河,王泽每次都会感觉到震撼。 王蒙把王泽抱起来,让他骑在石狮子上。他拍着石狮子的屁股,在身后笑着喊道:“走了,我们骑狮子咯。驾驾驾,飞起来了……耶飞起来了……” “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嬉戏,顿时传来一片欢笑声。 “哎呀,狗日滴王蒙。还不快走,你还是细娃儿呐?”看到围着石狮子嬉戏的两人,赶上来的麻五笑骂道。 王蒙对着麻五做了一个鬼脸,嘴里小声嘀咕道:“哼,狗咬吕洞宾。我在帮你哄大人开心,你竟然不识好歹!” “大人?王蒙哥哥,啥子大人?” 听到王蒙的话,正骑着石狮子的王泽。转头看着王蒙,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个大人,逗是大人噻。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子……哈哈哈……”听到王泽的话,王蒙笑嘻嘻的回答。 因为王泽喊他王蒙哥哥,他更是乐开了花。先不管是那个状态的王泽,至少喊了他一声王蒙哥哥。 这样的待遇,在这个阴差队伍中,其它人可是享受不到。这也可以被他当成,以后能够炫耀的资本。 麻五走上前,一把将王泽抱了下来。边拉着他走向棉花坝,边开口说道: “小泽莫管他,一天哈戳戳滴。哪里有什么大人,明明是个小孩的嘛!” “嗯,都是小孩。王蒙哥,我们先走了哦。”王泽点点头,朝着依然呆立的王蒙喊道。 等到王蒙停止想象回过神,却发现王泽早已不在石狮子上。他抬头望去,王泽与麻五已经快走进棉花坝的巷子。 王蒙慌忙朝前追去,边跑边大声喊道:“哎,大人。麻五叔,等等我啊!” 走过棉花坝,就来到休闲广场。沿着玉带河往下走,差不多五百米后右拐进入南门口。再往前走一百多米,那里就是卖衣裳的地方。 “哎,前面不是王泽吗?王泽,王泽莫走,等我一哈。” 然而就在王泽他们,快要右拐进去的时候。身后却有人喊王泽,于是他们赶紧停下脚步。 王泽转身很是疑惑的看去,却发现喊他的竟然是,邻居黄家强的儿子刘光华。 王泽兴奋的跑了过去,非常高兴的问道:“哎,光华哥哥好巧啊!你也来赶场啊?” “是滴,刚刚从王家坪回来。对了王泽,你出门几天了?”刘光华看着王泽,同样疑惑的问。 王泽低头想了想,挠挠头说道:“嗯,我出来三天了。啷个了光华哥,有啥子事吗?” “那你不晓得,你爷爷遭生病了。病得还很严重耶,都吐几回血了!”刘光华犹豫片刻才说道。 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应不应该告诉王泽?万一他晓得了,怕他着急担心。但是回头想想,又觉得应该告诉他。 万一他爷爷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是没能赶回去,那不得抱憾终身呐!到时候对于他来说,自己就是最大的罪人。 听到爷爷病重的消息,王泽顿时就懵了。他怔怔的看着刘光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滴落。 “大人,别哭。没事啊,你爷爷不会有事的。”王蒙看到王泽哭泣,赶紧帮他擦拭眼泪小声劝解。 而麻五也赶紧上前,拉着王泽的手安慰道:“小泽乖,别哭了。你爷爷不会有事的,你莫担心!” “呜呜呜,可是。可是光华哥说,爷爷都吐了好几回血了嘛! 呜呜呜呜……爷爷……爷爷啊!呜呜呜呜呜…………”越说越伤心,王泽更加大声哭了起来。 见王泽越哭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大。王蒙赶紧蹲下来,拉着他的手小声的安慰他。而麻五转身看向刘光华,小声的询问道: “这位小兄弟,小泽他爷爷,到底啷个情况嘛?” 听到对方询问自己,刘光华打量了几眼,询问自己的麻脸老人。看他一脸的真诚与关心,刘光华才开口说道: “事情是这个样子滴,昨天早上一大早,就有人带信回来。说王泽他爷爷,就在一个叫漆辽坝的地方。不晓得为啥子出了意外,让王家人赶紧去抬他。 当时我也在屋里头,就跟着王正路表叔去了。我们到了侯家大湾,才晓得侯家人已经,把老人家送到叁汇乡卫生院了。 等我们见到王泽爷爷时,他已经早已不省人事。我们问侯家人到底什么情况,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没办法,我们只能把他老人家抬了回去。当时在路上,他还吐了好几回血!” 听完刘光华的讲述,麻五也沉思起来。没看到具体情况,他也无法判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王泽状态又不对,也不知道他阴间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他爷爷的病情,会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一时间要不要带王泽回去,麻五陷入两难的抉择。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王蒙与王泽转回头。 王泽看着麻五,伤心哽咽着说道:“麻五伯伯,你带我回去吧!我要去看我爷爷。呜呜呜……我怕我爷爷死了……” “哎!好吧。相信大人也是个孝顺孩子,如果是他?应该也会选择回去吧。”看着泪眼婆娑的王泽,麻五叹了口气说道。 只是准备走的时候,麻五又停下脚步说道:“反正前面就是黄街了,要不先把衣裳买了再回去嘛?” “不不不,不要了!不要衣裳了,我们赶快回去。”听到还要去买衣服,王泽赶紧摇头拒绝。 连招呼都没给刘光华打,拉着王蒙就朝堤口跑去。 看到王泽如此焦急,麻五跟刘光华招呼一声,就赶紧跟上王泽的步伐。也快步朝着堤口走去,想争取早点能到王家坪。 此时阴间缉魂司内,那是无比的宁静。恒沙和尚拿着一个卷轴,鬼鬼祟祟的走了进去。不多时就又带着,高矮胖瘦四个阴灵走了出来。 而他们身上都带着勾魂爪,还各自拿着一个卷轴。向着通往阳间通道的方向,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王泽在麻五与王蒙的陪同下,也在下午时分赶回王家坪。麻五更是在供销社商店,买了不少罐头白糖等礼品。 爷爷病重,家里的亲人都赶了回来。大哥大嫂二姐三姐,都急匆匆赶了回来。大伯二伯也在家里,就连远房幺爷爷王学刚都到了。 只有幺叔与姑姑,都在外面打工。一时间无法得到消息,所以都没有赶回来。 一大群人围在爷爷的屋外,个个愁眉不展。大伯从中坪请来的赤脚医生,徐医生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当王泽刚踏进地坝边,二伯王正路就看见他。见他现在才回来,本就焦急的王正路。顿时怒火中烧,对着他大声吼道: “王泽,你一天天搞啥子名堂。一天不落屋往外头跑,你爷爷病成这样了都见不到人。” “我……我也不晓得啊!我我我……呜呜呜……”本就伤心的王泽,被二伯一吼直接就哭了。 听到王泽的哭声,王正路更加火大。他瞪了一眼王泽,怒声说道:“哭哭哭,就晓得哭。哭滴啷个名堂嘛一天?” “哎呀,回都回来了,就算了嘛。快小泽,进去看看爷爷!”大堂哥从屋里走出来,看到王泽后说道。 王泽跟着大哥王登明,一起来到爷爷的床前。看到爷爷的脸色,王泽更加伤心的流下眼泪。 只见爷爷双眼紧闭,只有微弱的呼吸。满是皱纹的脸上,丝毫没有血色。就连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呈现出诡异的乌青色。 “爷爷……爷爷!您这是啷个了嘛?你醒醒啊,你快点醒过来啊爷爷……呜呜呜……爷爷…………” 王泽紧紧抓着爷爷的手,嘴里哭喊着爷爷。手上用力搓他的皮肤,想要搓掉他皮肤上的乌青色。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就三天没看见爷爷。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第89章 真假阴差拼命死战 自从王泽进屋,麻五与王蒙就跟在他身后。王正路注意到了这两人,看他们一直跟着王泽,手上还提了那么多礼品。 于是王正路走上前,凑近麻五低声问道:“这位老哥有些面生呐,请问你跟我家王泽,是啥子关系啊?” “我嘛,我跟王正华是好兄弟。从他那边论的话,王泽喊我麻五伯!”麻五回头看了一眼王正路,语气平淡的说道。 王正路一听顿时一喜,三弟王正华的朋友。这可不是简单人物!只是多年没有来往,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跟王泽认识了? 王正路赶紧放低姿态,凑上前笑着说道:“呵呵,麻五兄。幸会幸会,欢迎你们来我们屋做客。只是我老汉重病,招待不周还请老兄海涵!” “呵呵,没得关系。王二哥不必招呼我们,自己去忙吧。”麻五看着王正路,不温不火的说道。 嘴里说着话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王泽身上。而他满是麻子的脸上,也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其实侯家人,已经送王学武到了乡卫生院。只是卫生院里的医生,看到如此严重的病情,都束手无策而已。 现在请徐先武医生,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转眼已经到了晚上,一家人都坚守在床边。王学武现在的生命状态,那是非常的危险。 不但整个人昏迷不醒,呼吸也时有时无。两天时间下来米水未进,而且也拉不出来。只因为他肚子里面,聚着一股秽气导致肚子越涨越大。 徐医生打上点滴后,就在忙碌通气的问题。可是想尽办法,都不能导出他肚子里的秽气。 情势非常不乐观,徐医生也想过是不是应该,把他送进城里大医院。只是以他目前的状态,怕是还没抬到公路边,怕就已经不行了。 要是当初在乡卫生院,直接送到城里就好了。只是当初王正路没想那么多,这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已经晚上九点了,王泽依然守在爷爷床边。若是平常的王泽,可能早已睡了过去。但是今天情况特殊,他一直跟自己的意志对抗。 而王泽并不知道的是,旁边堂屋里大伯他们,已经在商量关于爷爷的后事了。他更加不知道的是,麻五与王蒙都快急得跳脚了。 白天反正也没什么急事,麻五与王蒙都留了下来。只是刚刚天黑不久,麻五就收到两个不好的消息。 一个是消息是,今晚又有亡魂丢失。另一个消息就是,天泉村消失的那个魂魄,又再次出现在阵盘上。 林靖刚才去下塘村勾魂。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人是死了亡魂却又不见踪影。林靖找遍整个村子,也没发现新死亡魂的踪迹。 而魏杰亲自带队去天泉村,只是到了天泉村才发现。红点虽然在闪烁,但是却还是找不到那个该死的人。 收到消息的麻五,就想找王泽汇报。只是王泽挂念爷爷的安危,一时怎么都睡不着。 麻五与王蒙想尽办法,费尽口舌劝慰王泽。依然到了晚上十点多,才把他哄睡过去。 见王泽已经睡了过去,他们找借口请求王家人。安排他们与王泽,在一个僻静的房间睡觉。 王家人并不怀疑这一老一少,毕竟他们家现在的状况,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图谋。再说这人还是王正华生前的朋友,就更加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得到王家人的许可,麻五急匆匆的抱着王泽,朝着正房堂屋阁楼走去。果不其然刚爬完楼梯,王泽就慢慢睁开眼睛。 收敛眼中的绿芒,转头打量一眼周围的环境。再回头看着焦急的麻五,王泽脸色平静的问道: “麻五伯伯我怎么在家里?看你焦急的脸色,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今天在街上碰到你家邻居,他告诉我们你爷爷病危。由于你太过担心爷爷,我们就带你回来了。”麻五将王泽放下来,给他解释了发生的事情。 王泽的眼睛再次泛绿色的光芒,转头看向爷爷的房间。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收敛眼中的绿色光芒后说道: “嗯,我爷爷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只是你们不必担心,爷爷阳寿未尽问题不会太大。” “那就好,你爷爷没事就好。你大伯他们,都已经在商量准备后事了!”麻五终于舒了口气,对着王泽说道。 王泽摇摇头,看着王蒙与麻五。再次开口询问道:“除了我爷爷病重,还有其它什么事吗?” “嗯,是这样的,目前有两个问题。 一个是今晚又有亡魂丢失,另一个问题是天泉村消失的那个魂魄,又再次出现在阵盘上。”听到王泽询问自己,麻五赶紧给他介绍情况。 听到麻五的介绍,王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着麻五与王蒙说道: “哼哼,这只老狐狸真大胆。竟然又敢偷取魂魄,这次一定要抓住他。将其绳之以法!” “大人,接下来怎么安排?看您的意思,难道已经有了抓住他的把握了?”王蒙看着王泽,满脸好奇的问道。 偏头看了一眼王蒙,王泽慢悠悠的说道:“那天晚上他虽然侥幸逃脱,但是却身受重伤。今晚下塘村丢失的魂魄,可能就是被他抓走了。 这就说明一件事情,他现在急需补充与疗伤。所以这也给我们抓他,划定了一个大致范围。 我们只要沿着下塘村,与天泉村之间搜索。当然这万宝村的万人洞,那也是不能放过的地方。沿着这个线路全力搜索,一定能将他揪出来! 王蒙哥哥?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感受到王泽眼中的杀气,王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嗯嗯,没错。马上调集所有人手,全力搜寻这几个地方。”听到王泽的分析,麻五憋着笑说道。 王泽再次看了看爷爷的房间,然后才转头说道:“时间不等人,我们赶紧走吧!路上我会传信林修他们,请求派人手协助抓捕。” 听到王泽的话,麻五与王蒙下意识的点点头。王泽脱鞋上床躺下去,而麻五赶紧上前给他盖上被子。 王泽魂魄出窍后漂浮着,看着麻五与王蒙。疑惑的说道:“快走啊,你们是肉体还是魂魄去?” “小泽,我们都走了。你爷爷病情危急,要是有突发情况。可怎么办呢?虽然你说他阳寿未尽,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呢?”看着王泽已经往外飘,麻五在身后犹豫着说道。 王蒙也点点头,看着王泽认真的说道:“要不这样,麻五叔留下来照看爷爷。我们即刻出发,前去搜索那恶人。” “算了,麻五伯伯与王蒙。你们两个都留下,要是有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一下。我就先走了,我爷爷的安危就拜托你们了!”王泽想了想才回头,对着王蒙与麻五说道。 听到王泽的安排,麻五也觉得比较合理。毕竟王泽需要去现场坐镇,这里单独交给王蒙又不放心。 反正王蒙去了现场,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留在这里,替王泽尽点孝心。于是麻五拉住还想跟王泽同行的王蒙,点点头说道: “小泽你就放心去吧!家里有我们在,你无需担心。” 王泽点点头,转身飘出房间,急速朝下塘村方向飞去。只留下不甘的王蒙,还在努力挣脱麻五的手。 王泽刚刚离开不久,正在全力赶路。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通往王家坪的山路上,正行走着四个神秘的身影。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披风,戴着黑色的破斗笠。全部都黑布遮面,只留下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四个身影完全没有交流,只顾各自赶路。随着他们的步伐前行,脚下冒出一阵阴冷的气息。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山顶的王家坪。 夜深人静万物蛰伏,整个王家坪无比的寂静。在这黑漆漆的山顶,只有两户人家居住,显得格外的孤寂。 隔壁黄家强的房子一片漆黑,就像一只巨兽匍匐在黑夜里。而王家这边,也只有王学武的房间,还有一盏煤油灯在夜风中摇曳。 大家忙碌一天都累坏了,都各自上床睡觉休息。只留下王登明一个人,时刻守在他的床边。 突然一阵阴冷刺骨的夜风袭来,吹得煤油灯一阵晃动。被这刺骨的冷风一吹,原本昏昏欲睡的王登明,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他赶紧上前,用手捂住即将熄灭的煤油灯,保住屋内的一丝光明。等到光亮稳定,他赶紧上前查看昏睡的爷爷。 经过仔细检查,发现爷爷并没有什么异样。他原本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继续靠在床边闭目养神。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乘着刚才的那股阴风。那四个装束怪异的身影,已经来到他们屋后的的后洋沟。 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交流。四个身影各据一方,分别准备行动。 一个高个子拿出白色丧棒,一个胖子拿出黑色丧棒。那个瘦子跟矮子,各自拿出一柄勾魂爪。 高矮胖瘦四个身影,相互对视一眼。分别点头确认目标后,他们才展开行动。 高个子与胖子,同时抖动手中的丧棒。随着抖动他们的丧棒中,快速弥漫出一股白色雾气。 白色雾气弥漫开来,逐渐弥漫笼罩,王家与刘成启家的房子。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将屋内睡觉的人迷魂。让他们陷入梦魇中,避免他们出来打扰勾魂。 等到白色雾气都弥漫进去,确定屋里的人都被迷魂。拿着勾魂爪的瘦子跟矮子,才朝屋里抛出手中的勾魂爪。 寒光闪闪的爪子,带着呼啸的阴风朝屋内飞去。而屋内的王学武还在昏迷,根本不知道死亡已经临近。 只是这个动静,却惊醒了正房阁楼里的麻五。他猛然睁开眼睛,只来得及踹了一脚王蒙,就直接灵魂出窍而去。 眼见情势危急,他招呼都来不及打。赶紧甩出勾魂爪,朝着对方的勾魂爪打去。 “锵锵……锵锵锵…………锵” 三条勾魂爪碰撞,顿时火花四溅,发出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 麻五以一敌二,堪堪阻挡住他们。就在另外两个身影拿出勾魂爪,准备加入战团的时候。 王蒙却冲了出来,只见他一手拿着丧棒,一手提着勾魂爪。瞪着眼前的四道身影,大声喝道: “大胆!哪里来的小鬼,竟敢冒充阴差勾魂?见到本勾魂尊者,还不速速退下?” “嗯!勾魂尊者,什么尊者???” 王蒙的一句话,让这四个神秘的身影一愣。他们面面相觑,都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虽然王蒙的瞎掰,让他们停止了动作。但那也只是愣神而已,回过神来的他们。纷纷再次举起勾魂爪,这次是高矮胖瘦齐动手。 麻五站在房顶上,直接挡在他们面前。他面色沉重的问道:“你们究竟是,阴间那个部门的?勾魂引渡,一直是我缉魂司的工作。你们为何插手?” 面对他的问题,对方根本不予理会。高矮胖瘦扬起手中的勾魂爪,就直接接甩了出去。 四柄勾魂爪拖着长长的铁链,直接朝着王学武扑去。看来他们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勾走王学武的魂魄。 见势不妙,麻五与王蒙,赶紧抛出自己的勾魂爪。六条勾魂爪在空中缠绕对抗,犹如六条蛟龙上下翻飞。 “你们究竟是谁,为何要扰乱阴阳?此人阳寿未尽,尔等竟然要强行勾魂!”麻五边操控勾魂爪,边焦急大声问道。 王蒙操控勾魂爪,撞开对方一道攻击后。也对着他们大声喝道:“尔等再不速速退下,我们就上报缉魂司。到时候阴律无情,小心你们的小命!” “哼哼,缉魂司么?不怕告诉你们,我们乃是缉魂司在职阴差。就是奉缉魂司的令,前来拿王学武的魂。”那个矮子声音低沉阴冷,冷笑一声后说道。 麻五与王蒙对望一眼,顿时心里一紧。他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缉魂司的阴差。而就在这个时候,高个子也开口说道: “缉魂司奉命拿魂,你们这些阳间阴差,不但不配合反而阻挠。真是好大的胆子?还不速速退下!” “不不不,不可能。既然你们是奉缉魂司的令,可有缉魂司的批文?”麻五寸步不让,盯着对面的高个子问道。 听到麻五的问话,胖子伸手掏了掏。直接丢给他一个卷轴,瓮声瓮气的说道:“批文在此,随便你看。 此人特殊,缉魂司命令我等前来缉拿。你们身为阳间阴差,竟然阻拦勾魂。到底意欲何为?” 麻五接过对方递来的批文,经过检查发现。这份批文,虽然盖着缉魂司的大印。但是与常用的缉魂令,却又完全不一样。 于是麻五举着批文,大声质问道:“这份批文,为何与平日的缉魂令不同?而这王学武阳寿未尽,缉魂司为何会下令缉魂?” “桀桀桀………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质疑缉魂司的批文。此人阳寿是否已尽?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生死簿说了算。 言尽于此,若不速速退下。耽误了地府的大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再胡搅蛮缠,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那高个子阴差,嘴里发出桀桀怪笑。虽然声音沙哑,但是他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 “还不速速让开,更待何时?” 高矮胖瘦,四道身影齐齐上前一步,齐声呵斥道。 第90章 孩子往前跑莫回头 虽然对方齐齐逼近,但是麻五丝毫不退让。他摇摇头说道:“不对,肯定不对。你们的身份有问题,你们根本就不是缉魂司的阴差! 你们可知道?此人可是王泽神君的爷爷。整个缉魂司谁敢瞒着他,来勾他爷爷的魂魄?相信朱琪指挥使下达命令前,绝对会跟他先行沟通。” “哼,他王泽再厉害。还能大过阴间的律法?速速退下,否则让你魂飞魄散。”听到麻五的话,那个干瘦的阴差尖声叫嚣道。 麻五握紧手中的勾魂爪,偏头看了一眼王蒙。又转头看了看,王泽离开的方向。他眼神坚定,郑重其事的说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我家大人,就一定会尽忠职守。尔等执意要勾魂,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好好好,很好。你既然找死,那么我们就成全你!大家一起动手,速速灭杀此二人。”见麻五油盐不进,那个干瘦的阴差,怒极而笑大声喝道。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高矮胖瘦四个阴差行动起来。他们各自抛出勾魂爪,手持丧棒朝着中间冲去。 “我来拖住他们,你找机会跑出去。赶紧禀报大人,让他速速回来。”眼见对方越逼越近,麻五对着王蒙小声交待。 说完话不等王蒙回答,麻五已经抛出勾魂爪,手持黑色丧棒迎了上去。此刻他身上阴气激荡,独自迎战四名阴差。 虽然麻五经验老道,但是以一敌四却也勉强。刚刚交手片刻,他身上就出现数道伤痕。可是他却不肯后退半步,死死守在屋顶中央。 “麻五叔……麻五叔……您怎么样?” 看到麻五身上深深的伤口。王蒙心头一紧。他停下脚步,转身焦急的问道。 挥舞黑色丧棒,抵挡住那干瘦阴差的攻击。可是却没能躲过,高个子阴差的丧棒。、 丧棒击打在身上,那猛烈的冲击让麻五连退数步。好在他此刻是灵魂状态,要不然脚下的瓦片,就得破碎一地。 麻五跌坐在屋顶,猛然回头却发现,王蒙竟然还未离去。于是他焦急的大声喊道:“王蒙还在磨蹭啥子,莫管我快点走。快点走啊!” “不,麻五叔。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帮你!” 王蒙再也顾不得其它,大喊一声后抛出勾魂爪,手持白色丧棒冲了过去。他将麻五护在身后,打算独自面对四个阴差的攻击。 六条勾魂爪在空中缠斗,不停的碰撞相击。就算是四对二,麻五与王蒙也很勉强。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四根丧棒就落在王蒙身上。 见情势危急,麻五赶紧爬起来。与王蒙背靠背相互依托,共同面对四个阴差的攻击。 随着时间的流逝,二人的阴气被严重消耗。而且二人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王蒙的肉体被抓出数道伤口,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伤口流出鲜血,不但染红他的衣裳,还染红他手中的丧棒。 而麻五的魂体更为凄惨,他的右脚与左臂已经消失不见。身上也布满透明的窟窿,窟窿正往外冒阴气。 阴气流失过多,麻五的魂体开始闪烁,随时都有灵魂消散的可能。趁着击退对方的间隙,麻五再次对王蒙说道: “王……王蒙我快不行了,我拖住他们你……你赶紧跑。你赶紧去找大人,告诉……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 “不,我不走。我不能丢下您,麻五叔我不能丢下您呐!要走一起走,我们一起冲出去。”王蒙坚定的摇摇头,吐出一口血后说道。 麻五操控勾魂爪,挡住一道攻击。再次挥舞丧棒喊道:“一起……一起走。我……我们走了,大人的托……托付!” “那我留下,您走。您去通知大人,让他回来为我报仇!”王蒙挥舞丧棒,挡住那个胖子一击,对着麻五急切的喊道。 麻五左脚也挨了一爪,整个脚掌都消失不见。麻五顿时魂体颤抖,魂体变得更加透明。他努力转回头,虚弱的说道:“傻……傻孩子。快走……快走啊!” “哪里走?现在想走晚了!都别走了,两个都留下吧!”听到麻五让王蒙快走,高个子阴差沉声音说道。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其它三个阴差同时踏前一步。收回自己的勾魂爪,四名阴差齐声大喝:“天罗地网,狱锁狂龙。地狱业火,焚化苍穹!” 随着他们话语落下,四个阴差再次抛出勾魂爪。只是这次抛出的勾魂爪,相比之前又有所不同。 勾魂爪一分为八,瞬间变成三十二条勾魂爪。三十二条勾魂爪,在半空纵横来去。快速交织成一个囚笼,将麻五与王蒙封锁其中。 这个锁链囚笼有阵势加持,现在变得异常坚固。麻五与王蒙的勾魂爪,狠狠打在囚笼上面,也只能溅起丝丝火星。 囚禁麻五与王蒙囚禁后,四个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同时结出莲花印,齐齐念出咒语: “我说红莲,广妙无边。诸色诸光放射,如八宝色。能美天地,能降灾邪。 譬如我唱红莲辰,诸火炎放射八宝光,则一时光明大盛,火炎即化无边红莲。红莲净世,业火降临!!” 随着念咒完成他们的手中,同时出现一朵红色莲花火焰。看着手中的红色火焰,四位阴差脸上都露出残忍的笑容。 对视一眼后结着青莲印的手指,就这么轻轻那么一弹。四朵红色莲花火焰,直接掉落在勾魂爪上。 红莲火焰与勾魂爪触碰,红莲火焰顿时爆燃。火焰沿着铁链蔓延,犹如几十条灼热的火蛇。 三十二条火蛇张牙舞爪,朝着囚笼中的麻五与王蒙扑来。只此一瞬火蛇纵横交织,急速蔓延至铁链牢笼。 赤色火焰还未临身,王蒙就感觉到。仿佛自己的毛发,都已经被高温烧焦。 火蛇凶猛扑来,那慑人的气势,让王蒙有些发愣。 “冲出去,跑……快跑啊!别回……别回头,一直跑!” 就在王蒙愣神的瞬间,身后传来麻五的咆哮声。随即后背被一股大力推动,整个人腾飞而起。身体撞开一道铁链,堪堪冲出被封锁的牢笼。 就在他身体离开牢笼的瞬间,红色火焰布满整个囚笼。而麻五根本来不及逃脱,就已经被红色火焰包裹。 “啊…………妈呀…………痛好痛,痛死了啊啊啊啊………………” 红莲业火主要燃烧灵魂,处于灵魂状态的麻五,被灼烧更是痛苦千万倍。业火临身的瞬间,他就发出凄厉的惨叫。 王蒙回头只看见,麻五正在赤色火焰中,痛苦翻滚嚎叫。看着生不如死的麻五,王蒙顿时睚眦欲裂。 一时热血上头,不顾一切的往回冲。嘴里大声哭嚎道:“麻五叔,麻五叔您坚持住。我……我来救您!” 王蒙奋力甩出勾魂爪,朝着冒着赤色火焰的牢笼打去。右手挥舞丧棒,也一起打向囚笼。 “啊啊啊…………这是,这是……红……业火。碰不得……碰……快走……快走啊!”麻五看到返回的王蒙,咬紧牙关断断续续的呼喊。 高矮胖瘦四个阴差,碍于施展联合技能,一时无法灵活移动。眼睁睁看着,这个老阳间阴差。竟然会拼尽全力,将这个小家伙送了出来。 只是更令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出来竟然不跑。他不跑当然更好,等收拾完这个老家伙,再回头收拾他也不迟。 那干瘦的阴差斜眼看着王蒙,满脸轻蔑的说道:“哼,走能走哪里去?哈哈哈哈,你就乖乖留下。给这个老鬼作伴吧!” 只是他话语刚刚落下,就张大嘴巴。他惊奇的发现,原本蜷缩哀嚎的阳间阴差。竟然忍着灵魂剧痛,无比艰难的站了起来。 此刻的麻五,就像一个透明的人形火炬。虽然已经快要被灼烧殆尽,却忍痛站直了身体。 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对抗灵魂传来的剧痛。努力张嘴巴,一字一句的念起咒语: “天地苍茫;阴气浩荡,精气收纳;灵气潜藏,聚魂纳魄;填我神藏,浊气为引;神魂绽放。” “快,烧死他!不……不能给他机会,他要点燃神魂自爆!”那高个子阴差发现异样,急切的大声喊道。 其它三个阴差听到喊声,顿时脸色大变。来不及多想,手上法诀快速变幻。催动红莲业火,更加猛烈的灼烧囚笼。 “哈哈哈哈……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哈。你们既然要玩,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麻五双眼冒出蓝色火焰,看着焦急的四个阴差,哈哈大笑着说道。 随着话语落下,他即将透明的魂体也开始龟裂。龟裂的缝隙中,迸发出蓝色的火焰。 眼见已经来不及,阻止对方自爆神魂。那四个阴差,立刻撤回勾魂爪。什么都顾不得,撒丫子朝铁匠沟方向逃去。 王蒙见对方撤掉囚笼逃跑,却高兴不起来。他愣愣的看着麻五,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麻五也转头看向他,冒着蓝色火焰的双眼,此刻却是柔和的。龟裂成碎片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对着王蒙,挥动冒着蓝色火焰的右手。轻轻开口说道:“我以神魂自爆,换你逃生的契机。孩子赶快跑,一直跑莫回头!”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王蒙回答。就带着一身红蓝相间的火焰,快速朝着铁匠沟追去。 “轰隆隆……轰……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光芒四射照亮半边天空。 铁匠沟的天空中,不断闪烁出红蓝相间的光芒。爆炸震落几块巨石,朝着山下急速滚去。 爆炸引起山体巨石滚落,那巨大的声势犹如旱地惊雷。天雷滚滚大地颤动,惊醒茶园坪沉睡的人们。 听着巨大的轰鸣声,感受着大地的震动。人们举着手电筒冲出房门,寻着声音来源看向铁匠沟方向。 他们都忍不住猜测这动静,到底是山崩还是地龙翻身? 而王泽家的屋后,王蒙靠墙而立。整个人衣衫破碎蓬头垢面,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依然在往外淌血。 但是现在的他,根本顾不上自己的 伤势。艰难的朝着铁匠沟方向跪下,流着眼泪为麻五叔送行。 “麻五叔……麻五叔啊!呜呜呜呜,麻五叔……没了。” 王蒙跪在地上,双手深深的抓进泥土里。朝着铁匠沟方向,将头狠狠的叩在地上。 现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麻五最后的笑容。他一时间无法接受,那个和蔼的麻脸老头,就这么魂飞魄散了。 等到那轰鸣声彻底结束,铁匠沟方向也没有了动静,王蒙才站了起来。他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非常的纠结。 他想去铁匠沟看看情况,又怕那四个阴差没有死。如果自己被他们抓住,难么就白白浪费,麻五自爆为自己争取的机会。 但是让他就这样转身离去,他心里又十分不甘心。思来想去,一时间竟是两难的境地。 然而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铁匠沟方向,却传来两道阴冷的气息。感受到这两股气息,正在快速逼近,王蒙只得转身朝寨坪方向跑去。 他已经意识到,去铁匠沟根本没有意义。留下来也于事无补,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 还不如去寻找王泽,让他赶紧回来,或许还能保住爷爷的性命。甚至还可以,为逝去的麻五叔报仇。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王蒙跑得更快了。他丝毫不敢停留,万一他们再追到,那就麻烦大了。 就在王蒙离开不久,两道身影就急速奔来。只是此刻的他们,也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那干瘦的高个子,更是少了一条胳膊。 铁匠沟的大爆炸,让原本同来的四个阴差,变得只剩下了两个。那胖阴差与矮阴差,已经死在那场爆炸之中。 捂着自己缺失的胳膊,高个子阴差现在都还在后怕。 原本他们打算分散逃跑,只是高个子觉得。集合他们四个的力量,应该能扛住那老头的自爆。 于是他们停下逃跑的步伐,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嘴里同时念出咒语。咒语配合法印,打出一个个金色的卍字符号。 无数金色的卍字符号相连,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罩。光罩弥漫,将四个阴差都笼罩进去。 看到麻五,闪着红蓝相间的光芒追来,他们并没有后退的意思。仗着有金色的光罩,他们打算试试自爆的威力。 只是他们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神魂引爆后的威力。这就导致他们两个魂飞魄散,还有一个断了一条胳膊。 既然老鬼已经死掉,那小鬼又已经逃跑。这剩下的高个子阴差,与那消瘦的阴差对视一眼后,根本没有去追击的打算。 他们当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勾出屋内老头的灵魂。立刻带回阴间交差,绝对不能耽误少主的谋划。 独臂的高个子警戒四周,消瘦的阴差再次拿出勾魂爪。 消瘦的阴差看向屋内,见王学武依然在昏睡。为了避免多生事端,手里的勾魂爪直接抓了过去。 第91章 王学武勇斗阴差 勾魂爪毫无阻碍,直接穿透房屋。认准床上昏迷的王学武,就抓向他肩膀上的锁骨。 原本深度昏迷的王学武,突然间就痛醒过来。只是当他想坐起来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锁骨处的疼痛持续传来,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狠狠拉扯自己。仿佛想要将自己,从床上拉起来一般。 王学武想要反抗挣扎,可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别说反抗挣扎,就是想要咒骂叫喊都做不到。 面对这样的情况,王学武依然不慌。这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既然现在搞不清状况,自己就按兵不动。 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锁骨处的疼痛变得更加剧烈。王学武都有些忍不住,再次想要喊叫挣扎。 “噗” 一声脆响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再次昏迷。好在只是一瞬间,他就再次醒来。 只是这次醒来,他却发现了不对劲。自己不但活动自如,而且还全身轻松。只是脚底轻浮,好像不能脚踏实地。 突然王学武愣住了,床上啷个还有一个自己呢?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赶紧眨眨眼再次朝床上看去。却发现自己没有眼花,床上确实躺着另一个自己! “他是我,那我是那个?” 王学武很是疑惑,自己明明站在这里。为何床上,还躺着一个自己?一时间搞不明白状况,他也很是头疼。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一个声音。只听他沉声说道:“你在搞什么?赶快把他拉出来啊!” “你倒是说得轻巧,吃根灯草。刚才爆炸,我也受了内伤。阴气流逝严重,我现在也很虚啊!”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郁闷的反驳道。 外面沉默一会,另一个声音又说道:“快拉吧,赶紧把他拉出来。我们好回去交差啊!”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王学武顿时火冒三丈。因为搞不清眼前的状况,他本来就心烦意乱。 这是竟然还有两个,不开眼的家伙,在自己屋外叽叽咕咕。也不晓得再商量啥子,什么拉还是不拉? 王学武顿怒气冲冲的,朝着外面吼道: “拉个锤子,你拉。要拉屎滚远点,莫在我屋外头拉。半夜三更,影响我们困瞌睡!” 骂完之后,王学武继续苦恼。他还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屋里,会有两个自己? 他这一声骂,顿时让外面安静下来。只有呼呼的风声,依然在吹拂屋后的竹林。 只是没过多久,外面再次传来说话声。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说道: “耶,这个老家伙还嚼得凶呢!赶紧把他拉出来,我们好回去交差。” “过来搭把手,就晓得动嘴皮子!”另外一个尖细的声音抱怨道。 听到这句抱怨,那低沉的声音说道:“搭把手?你没看见,我断了一只手啊!” “难道我就没受伤?就你身上有伤。”那尖细的声音反问。 这两个声音在屋外,你一句我一嘴的争执起来。仿佛已经忘记了,屋里还有一个魂魄没拉出来。 他们这一吵,可气坏了王学武。自己刚才吼那一声,他们不但没听招呼。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的吵了起来。 王学武气呼呼的往外冲去,嘴里大声骂道:“两个狗日滴,一点不听交涉是吧?喊你们莫在外面吵,耳朵聋了吗?” 他边骂边往外冲去,一时间竟然没注意门是关着的。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收回脚步。 眼看即将撞上门板,王学武反应也很迅速。他伸出双手撑向门板,努力避免脸部遭到撞击。 但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他竟然没有撞到门板。而是直接穿过门板,站在了大门外。 王学武还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穿透门板。就看见一高一瘦,两个穿着怪异的家伙。正在自己房子外面,站在石磨旁边争执不休。 看到这两个家伙,王学武顿时没好气。抬手指着他们骂道: “妈拉个巴子滴,你们两个硬是不听招呼啊?半夜三更,在这里吵个锤子!啷个意思嘛,你们打算偷我的石磨子吗?” 王学武的骂声,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一高一瘦两个家伙,对视一眼后。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出来勾魂竟然还会被骂!亡魂辱骂鬼差,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哼,你大胆。我们乃是,阴间勾魂使。岂是你可以辱骂的?” 那消瘦的阴差手持丧棒,指着王学武厉声呵斥道。 听到这句话,王学武顿时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装扮怪异的家伙。竟然不是强盗,还说自己是啥子阴差。 心生疑惑的王学武,开始仔细打量起他们来。 只见这一高一瘦两个家伙,身上都穿着黑色的长袍。虽然看上去破破烂烂,但确实不像现在穿的服饰。 他们看上去不但衣衫破烂,而且非常的狼狈。甚至那高个子的手臂,都缺失了一条。 看着两个身影,王学武陷入沉默。稍微思索后,他朝前走了两步。 一脸不屑的说道:“两个牛日滴,硬是找些话来说。就你们这副模样,还说是啥子阴差。” “哼!事实如此,由不得你不信。少磨磨蹭蹭,赶紧跟我们上路吧!”那消瘦的阴差说着话,用力一扯手中的铁链。 他突然这么用力一扯,让没有防备的王学武,朝前扑去摔了个四仰八叉。不但如此,身上中更是传来一阵剧痛。 这时王学武才发现,自己的锁骨处,正勾着一个黑漆漆的钩子。钩子尾端连着铁链子,链子的一头,正抓在那消瘦的阴差手上。 消瘦的阴差,再次发力拽动铁链,直接将王学武拉到面前。伸出自己的手指,快速点在他的眉心。嘴里大喝道: “封灵,锁魂!” 随着大喝出口,消瘦的阴差手上冒出金光。金光四溢,慢慢融入王学武的脑海。 施展完锁魂术法,消瘦的阴差拍拍手说道:“好了,我们走吧。带他回去,就可以交差了。” “好,我们走。”那高个子阴差,收回警惕的目光点点头。 高个子阴差率先朝前走去,只是他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的同伴,并没有带着亡魂跟上来。于是疑惑的转头问道: “快走啊!还在搞什么?” “我怎么知道?好像这老头,没有封印住。”消瘦的阴差拉紧铁链,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没封印住,这怎么可能?封灵锁魂,从来没有失败过!”高个子阴差单手提着丧棒,疑惑的飘了回来。 只是当他抬头,看到王学武的魂魄后。却又不得不信,好像确实没能封印住。 此时的王学武正咬紧牙关,承受锁骨处传来的剧痛。整个身子往后倾倒,努力抗衡消瘦阴差的拉扯。 “大胆亡魂!阎王要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还不乖乖跟我们上路,更待何时?” 高个子阴差手持丧棒,指着王学武呵斥道。 只是对于他的呵斥,王学武并没有理会。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与那消瘦的阴差僵持着。 王学武并不怀疑,这两个阴差的身份。当他看见床上有另一个自己,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等他意外穿过木门,直接出现在屋外的时。他已经不是怀疑,而是已经相信。 再听到两个阴差的话后,又看到锁骨上的锁链。他已经百分百确认,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只是他不甘心也不愿意,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去。他还有很多事情放心不下,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其实看到那两个阴差,再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气息,王学武心里也很发怵。只是他经历太多,并没有表现出慌张而已。 心里发憷也只是一时之间,等到冷静下来后,王学武已经不再害怕。反正死都死了,再害怕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已经怒骂对抗了阴差,也不妨对抗到底。唯唯诺诺,那才不是他的性格。 思考一番打定主意后,王学武毫不示弱。双眼瞪着高个子阴差,大声怒骂道: “放你妈滴狗屁!老子阳寿未尽,你们就敢勾老子滴魂?” “你……你……你怎知,自己阳寿未尽?”听到王学武的话,那消瘦的阴差结结巴巴的问道。 听到这消瘦阴差的话,王学武心里燃起了希望。没想到自己胡乱找的理由,竟然让对方说出了实话。 于是他胸有成竹,哈哈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我说得没错吧!老子阳寿未尽,你们抓错人了。还不赶紧放了老子,等下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这,……这个……” 消瘦的阴差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高个子阴差顿时气急,快速飘荡过来。不由分说举起丧棒,就砸向王学武的后背。嘴里大声骂道: “跟他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拖走不就好了!” 听到高个子阴差的话,那消瘦的阴差也不再犹豫。趁着王学武后背吃痛,直接拖着他往外走。 丧棒砸在后背上,堪比割肉剜心之痛。王学武被拖在地上,忍不住一阵痉挛。但是他却一声不吭,咬着嘴唇忍受着。 等到剧痛过后慢慢缓过神,他才继续大声喊道: “老子还不该死,你们就强行勾魂。就算到了阎王殿,老子依然不服气!” “不服气?你要怎么样,才服气跟我们走?”那消瘦的阴差转回头问道。 王学武低头想想,才缓缓说道: “除非你们,让我回身体试试。如果真的回不去了,我就乖乖跟你们走。” “试个屁,在磨磨蹭蹭老子打死你!” 听到王学武的要求,那高个子阴差气呼呼的骂道。 高个子阴差的骂声,王学武并不在乎。他斜眼看着高个子阴差,撇撇嘴说道: “哼,真是没老少。在你叔叔辈面前,竟然还敢称老子?当真是该,天打雷劈啊!” “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高个子阴差被气得不轻,举着丧棒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指着王学武,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王学武坐在地上,抬眼斜视高个子阴差。再次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说你,没老没少。应该遭天打雷劈。” “啊呀呀……黄泉路上无老少。再说了,老子都死了几千年了。在你面前称老子,有何不可?” 高个子阴差刚说完此话,就觉得有些不妥。 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跟一个新死的亡魂解释什么?气急败坏的他脸含煞气,对着王学武又砸了几丧棒。 连续被砸了几丧棒,王学武一声不吭。等到剧烈的疼痛过去后,他才咬着嘴唇看向那高个子。 脸上带着嘲弄的神情,冷笑着说道: “哟,死了几千年滴老鬼啊!那又如何?老子不得怕你。有本事,你把老子再打死一次。” “你……你找死!!!!” 高个子阴差气得双眼冒火,咬着牙再次挥舞手中的丧棒。 那消瘦的阴差见势不妙,赶忙停止偷笑。急急忙忙冲过来,拦住高个子阴差说道: “哎哎哎,冷静冷静啊。你可不能一时生气,就打散他的魂魄啊!想想后果,想想后果哟。” “哼” 被瘦子阴差劝住,那高个子阴差收起丧棒。冷哼一声,转身朝地坝边飘去。 消瘦的阴差拉起王学武,无奈的说道:“你确实是死了!这是阴间缉魂司,下达的勾魂命令。” “老子不识字,我不晓得啥子命令。”王学武盯着那消瘦的阴差,蛮横无礼的说道。 瘦消瘦的阴差努力压制怒火,咬牙轻声问道:“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怎么才能配合我们,一起去阴间报到?” “还是那句话,除非你们让我回到身体。如果真的回不去,我就相信你们。”听到消瘦阴差的话,王学武不假思索的说。 消瘦的阴差无奈的点点头,缓缓说道:“那好一言为定,我让你回去试试。如果不行,你必须配合我们。” “好,一言为定。” 见对方答应自己,王学武也笑着点头。 带着胜利的微笑,王学武被那消瘦的阴差丢了回去。急急忙忙回到身体,但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却变得很是陌生。 魂魄不自主的往外飘,仿佛已经被身体所排斥。看眼下的情形,自己确实已经回不去了。 但是王学武依然在努力,他非常渴望留在自己身体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告诉他。一定要想尽办法,尽量拖延时间。 第92章 王泽暴怒天地色变 不管如何努力,都无法留在身体里。面对这样的情况,王学武只能再次拖延时间。 “再磨蹭,天就要亮了。如果任务失败,你我都得魂飞魄散!” 见消瘦阴差还在磨蹭,刚刚离去的高个子阴差。再次转回头,焦急的大声喊道。 拉紧手中的铁链,消瘦的阴差脸色阴沉。他没想到这老家伙,竟然说话不算话。自己都让他回去试过了,他依然不肯配合。 借助身体的一点帮助,竟然还在抗衡自己。不管如何拉扯,他就是不愿意出来。 事关自己的命运,那高个子阴差,不再袖手旁观。直接走上前帮助消瘦阴差,使劲一扯再次将王学武拉了出来。 看着滚出来的亡魂,两个阴差都气急败坏。再也不管不顾,双双举起手中的丧棒,就要朝王学武打去。 “哎哎哎,别打别打。不要打了,我跟你们走就是。” 眼看即将再次被打,王学武不再迟疑。立刻表示自己,愿意配合他们两个。 既然他愿意配合,两个阴差也不想多生事端。于是用勾魂爪的铁链,捆着王学武的魂魄。合力拉着他,朝着西北方急速飞去。 三道身影飘飘忽忽,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等到他们离开后,笼罩着两家的诡异白雾,也随之慢慢消散。 两个阴差押着王学武,马不停蹄的急速赶路。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赶到一个叫方斗山的地方。 到达方斗山,找到来时留下的记号,才能打开阴间大门。汇合前来接应的阴灵,一起将王学武的亡魂带回地府。 至于他们回阴间,为什么会这么麻烦?而不能像王泽然们一样,可以随意召唤阴间大门。那只因为他们并不是,真的行走阳间的阴差。 高矮胖瘦这四个家伙,只是潜伏在缉魂司的暗线。平时也就是做一下,公文整理传递书信等工作。 就连他们手上的勾魂爪,都是盗取缉魂司府库而得来。他们只偷到勾魂爪与丧棒,并没有偷到打开阴间大门的令牌。 最后还是靠恒沙和尚,打开通往阳间的大门。并且教会他们,如何使用勾魂爪与丧棒。 高个子阴差与消瘦的阴差,捆绑拖拽着王学武。一路走走停停,王学武就是磨磨蹭蹭。 你打他吧,他一声不吭。不管你怎么吓唬,他反正不得怕你。而你又不能真的,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这两个阴差是又气又急,却丝毫没有办法。他们担心逃走的小鬼,会去将王泽神君找来。 但是只要顺利到达方斗山,与前来接引的援军汇合。就算是那王泽追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当他们快走出,炻柱县地界的时候。另一边的搜索,也进入关键时刻。 今晚王泽传信林修,让他派出几个阴差,来炻柱县帮忙勾魂。而他自己亲自带队,率领炻柱县的阴差们。 对计划中的区域,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总共十八名阴差,被王泽分为九个小组。每个小组间隔五百米,进行拉网式搜查。 搜索队伍沿着叁汇村,由东向西搜查。一路经过白果坝、金竹坝、将军石,回龙村、下塘村,仔仔细细的搜寻过去。 搜完下塘村后,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于是搜索队伍转向,朝着西北方向搜寻而去。 全副武装的阴差们,左手勾魂爪右手丧棒。虽然只有十几名阴差,却有呼啸天地,震慑万鬼的气势。 眼看到了下半夜,规划的范围基本搜索完毕。现在只剩下天泉村,以及万宝村的万人洞。 魏杰带领八个小组,急速赶往天泉村。而王泽带着剩下的一组,前往万宝村的万人洞。 很快搜索完万人洞,并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王泽立刻带着林靖与李顺,也朝着天泉村赶过去。 等到王泽赶到的时候,魏杰他们已经完成外围搜索。八个阴差小组,已经封锁了天泉村的八个方位。 王泽漂浮在半空,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村庄。只是整个村庄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每家每户的门廊上,都贴着一张黑色的符纸。 阴差们身上的阴冷气息,让村里的牲畜感到惶恐。原本成群窜动的家狗,也被吓得瑟瑟发抖。 只有几只胆大的猎犬,偶尔发出几声犬吠。 这个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整个村子加起来,也住了上百户人家。再加上院落与院落之间,各自间隔很远。 这就导致阴差们,虽然封锁了八个方位。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搜索。 王泽思索片刻后,再抬起头时眼睛已经变化。泛起绿光的双眼,直接看透房屋搜索。 搜索村子的同时,他还释放出一股阴气。阴气在其身边激荡旋转,吸引无数阴气汇聚。 一时间田坎边树丛中,菜地里屋背后。所有的新坟旧冢,都冒出浓烈的阴气。阴气受到牵引,全部汇聚到王泽身后。 随着阴气越聚越多,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这些阴气直冲云霄,化作一道巨大的阴气风暴。 阴气风暴裹挟云层,直接朝着村子碾压而去。 见到王泽这边的气势,其它方位的阴差。也释放出身上的阴气,卷起一道道阴气风暴。 顿时十九道阴气风暴,陆续冲天而起。阴气风暴汇聚,裹挟更大的阴云。 阴云浩荡铺天盖地,让原本就漆黑的村庄。一瞬间变得更加漆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阴差们气势高涨,大家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大家都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目标逃脱。 然而就在王泽举起右手,准备挥手发出指令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却打断了所有的计划。 “大人……大……大人,大人……在……在哪里?快……快带我去……去,去见他!” 听到旁边的阴差小组,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王泽收回即将挥出的右手,疑惑的朝那边看了过去。 紧接着就听到陆帅的声音,只听见他焦急的喊道: “王蒙,王蒙你怎么了。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别睡坚持住。大人就在旁边,我,我带你过去!” 听到王蒙流了很多血,王泽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示意林靖一下,转身朝着陆帅那边飞去。 刚出去就看到,陆帅牵引王蒙飞来。王泽的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看到王蒙身上,还在淌血的伤口。还有他苍白的脸色,王泽的心莫名有些慌乱。 他赶紧飞奔过去,汇聚一层宛如实质的阴气,将王蒙托举在空中。示意他不要说话,赶紧替他处理伤势。 手上牵引最纯粹的阴气,小心翼翼引导入王蒙体内。打算先替他稳定神魂,再替他止血疗伤。 可是王蒙根本不配合,他双手胡乱挥舞,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嘴里断断续续的喊道: “大……大人。快……快快快,……快去救……快去救你爷爷。” “别乱动,先疗伤!” 王泽按住王蒙,手上继续给他疗伤。只是他抽搐的眼角,显然已经知晓王蒙的意思。 一只手引导阴气,稳定王蒙的神魂。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治疗伤口。 王泽丝毫不敢大意,生怕一不小心王蒙就没了。 王泽这边的变故,引起了其他阴差的注意,魏杰率先赶了过来。 但是当他看到王蒙,那奄奄一息的状态。心里也不好的预感,就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他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害王蒙丢了性命。 治疗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王泽才停了下来。经过他的治疗,王蒙的伤势总算稳定了。 可是这一盏茶的功夫,对于汇聚而来的阴差们,却是无比的煎熬。他们只能焦急的等待,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扰王泽的治疗。 王泽收回手等待,过了片刻时间。王蒙在大家的期待下,终于再次睁开眼睛。他赶忙转头看向王泽,焦急的大声喊道: “大人,您快回去,回去救你爷爷吧!” “别着急慢慢说,我爷爷怎么了。麻五伯伯呢?” 王泽伸手隔空扶起王蒙,强装镇定的问道。 “咳咳,咳咳……”王蒙咳嗽几声,伸手抓向王泽。只是抓空之后,他才想起王泽是灵魂状态。 他赶忙收回手,未语泪先流哽咽着说道: “大人,缉魂司。缉魂司派来四个阴差,要勾走你爷爷的魂魄。我们为了阻止他们,与他们发生了争斗。 麻五叔……麻五叔为了救我。最后……最后……点燃神魂,自……自爆了!” “什么,你说什么?自爆了!” 听到王蒙的话,魏杰脑袋一阵轰鸣。用力握紧拳头,冲上前大声质问道。 随即不等王蒙回答,自顾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王泽,先是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后就是满腔的怒火。自己正在为缉魂司,卖力抓捕要犯。 而缉魂司却偷偷摸摸,直接抓走自己爷爷魂魄。 不但如此他们更是让,身为阴差的王蒙与麻五。一个重伤垂死,一个魂飞魄散。 “啊…………欺我太甚!!!” 越想越气,王泽一声怒吼。身体再次,激荡起狂暴的阴气。这股阴气冲进云霄,搅动天上的阴云。 他这一怒天地变色,整个云层内电闪雷鸣! 云层中的阴气风暴,化成一道道飓风。飓风卷席袭天地,直接催动眼前的山林。 山林一阵猛烈摇晃,飓风吹倒一片树木。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先冷静下来,了解完具体情况再说。”看到暴怒的王泽,林靖赶紧上前劝说。 “大人息怒,息怒啊!有什么事情,我们大家一起面对。”其它阴差也赶紧上前,纷纷劝说王泽。 王泽咬咬牙,语气冰冷的问道:“麻五伯伯为何自爆?我爷爷到底怎么样了?” “大人,先别说了。赶紧去救爷爷吧!要是再耽搁,他就被抓走了。”王蒙面色依然焦急,对王泽劝说道。 王泽点点头,转身面朝众阴差吩咐道:“林靖你带一人,先将王蒙送回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林靖带着郭二走上前,大声回应诺。 王蒙转头看向王泽,开口说道:“大人,我……我不想回去。我想……我想跟你同去。” “不用了,你养伤要紧。接下来的事,就由我自己处理。”王泽转头看向王蒙,摆摆手说道。 伸手制止了还想说话的王蒙,王泽转头看向其它人说道:“事情紧急,我就先走了。这里的事情,就由魏杰负责。” “大人,大人我们跟您同去!……” 王泽火急火燎的离开,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喊。 他以最快的速度飞奔,飞过天泉山跨过龙骨寨。站在寨坪的山顶,就能看见王家坪。王泽一刻也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来。 王泽化作一道灰色流光,直接冲进爷爷睡觉的房间。由于他太过牵挂爷爷,所以才没有注意到。消失在坟坝,拐角处的那三道身影。 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爷爷,王泽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一路飞奔翻山越岭,最终还是来迟一步。 再看到爷爷眼睛流下的浊泪,王泽心里既心疼又悲伤。但是现在他不能光悲伤,他要赶紧去把爷爷抢回来。 再看一眼爷爷的脸,王泽转身飞出房间。出了房间,他直接奔向正房阁楼。 站在阁楼的床前,王泽怔怔的看着床上的麻五。只见他麻麻赖赖的脸上,充满了安宁与慈祥。 只是现在他已经毫无生机,只剩下一个冰冷的躯壳。 看着麻五的模样,王泽再也忍不住。重重跪在床前,无声的痛哭起来。 脑海中不断闪过,与麻五相处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冷漠,到后面的其乐融融。这个老人给了自己,不一样的温暖。 他也是为了自己的托付,才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此生此世,永远不复相见。 伤心的王泽,再也压制不住心中,对缉魂司的恨意。 他现在的打算是,什么都不管。先抢回爷爷的魂魄,再替麻五伯伯复仇。 至于辑魂司如此做的缘由,他现在不想去查,也没有时间去查。抢回爷爷的魂魄,击杀辑魂司的阴差。这样做会引起什么后果,他压根就不会去想。 打定主意,王泽快速站起身。先是从自己的肉身上,拿走所需的法宝与符纸。再将手指点中自己的眉心,对着自己一阵嘀咕。 然后才穿透墙壁,直接飞了出去。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王泽认准方向就打算追击。 只是看到寨坪方向,正急速飞来两道身影,王泽才稍微停顿了一下。不消片刻,这两道身影就飞到眼前。 王泽看着秦枫与吴琦,指着身后的竹制阁楼说道: “麻烦你们想办法,在天亮前将麻五伯伯给接回去。拜托了!”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所托。”听到王泽的交代,两人赶紧上前齐声说道。 王泽点点头不再多言,直接转身朝着山下追去。他必须赶在爷爷的魂魄,被带入酆都城之前动手抢魂。 而这个时候天泉村那边,阴差们早已气势全无。现在他们心里,既伤心又愤怒。 麻五都魂飞魄散了,他们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搜捕。 见到这样的情况,本就心焦的魏杰,直接下令收队。自己率先调头,朝着王家坪赶来。 等到所有的阴差,都全部撤离后。天泉村中心祠堂,那隐秘的地下室里。一口厚重的铜棺,才被费力的缓缓推开。 第93章 王泽抢魂灭杀阴差 王泽一路追寻下去,越追心里越疑惑。按照惯例阴差勾取魂魄后,应该就地或者寻觅一个僻静的地方。 用令牌召唤出阴间的大门,带着亡魂直接进入阴间。 而令王泽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召唤阴间大门。而是带着爷爷的魂魄,一路向西朝着炻柱城赶去。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舍近求远,但是王泽丝毫不敢怠慢。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嗅着他们残留的气息追击下去。 经过半个时辰的追赶,王泽已经追出炻柱城。前面是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只看见有一座不高的山峰。 而爷爷他们的气息,就消失在这座山里。 王泽站在山底,仰头打量眼前的山峰。只见这座山,就像一个倒扣的方形鞑斗。而在鞑斗左边耳朵处,还传出一道道精纯的阴气。 “不好!他们已经,打开阴间大门了?”感受到无比精纯的阴气,王泽心里顿时一惊。 情况如此紧急,他赶紧朝山顶飞奔攀爬。王泽甚至担心,这两个阴差已经,将爷爷的魂魄送入了阴间。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王学武的魂魄,确实已经进入了阴间。 看着眼前荒芜阴沉的大地,再看看低沉灰暗的天空。王学武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应该已经被抓到阴间了。 虽然他一路耍赖走走停停,甚至还挨了几次打。最后还是拧不过被他们,被带到了那座米斗一样的山峰。 等到达山顶他才发现,这里竟然有十几道身影。他们正在焦急张望,好像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与这十几道身影汇合后,他们拖着王学武继续向前。最后停留在一扇,冒着阴冷白雾的石门前。 看着眼前恢弘古朴的石门,王学武心知不妙。要是自己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进入阴间的大门。 他本来还想挣扎拖延一会,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奇迹。但是事与愿违,几道身影飘过来,直接抬着他丢了进去。 既然已经进入了阴间,王学武也不再挣扎。尽量配合一点,也能少挨点打不是! 只是他的心已经沉到谷底,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真的就这么,带着遗憾魂归冥土。 看到王学武已经认命,高个子与瘦子满意的点点头。此时他们的内心,那是非常的喜悦。 虽然此次行动颇多曲折,还有两个同伴被炸死。但是他们最后,还是成功将亡魂带到阴间。 既然已经进入了阴间,又有十几个地藏殿阴灵,伪装成辑魂司的阴差护送。就算是那王泽追来,他们现在也丝毫不担心。 一想到完成此次任务,就能得到少主的赏识。说不定少主开恩,还能让他们上珈蓝山修炼。 高个子与瘦子越想越开心,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只是碍于有其他阴灵,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憋笑。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此人阳寿未尽,你们竟敢强行勾魂?” 就在他们幻想未来,心情无比激动的时候。前方传来一声冷哼,直接打断他们的幻想。 行进中的队伍停了下来,大家都惊疑不定看向前方。到底是何方阴神,竟然挡住他们的去路。 而王学武脸上带着疑惑,也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只这一眼,却让他如遭雷击。就连魂体都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原本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于是他揉揉眼睛再次看去。这次看得分明,刚才绝对不是自己眼花。 只见前方的路中间,正站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孩。虽然他穿着一身,怪异的白色衣裳,头上还戴着一个高高的帽子。 但他那熟悉的眉眼,以及脸上的胎记。就算是化成灰,王学武也必须认得他。 因为他就是,自己的小孙子王泽! 本来开始听到声音,他只觉得很熟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孙子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当他再次确认后,他又不得不信。眼前穿着白色衣裳的小孩,百分之百就是自己的孙子。 此时他心神大乱,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挡在路中间的孙子,与往日的气势截然不同。 王学武挣扎着爬起来,不顾身边阴灵的阻拦。颤颤巍巍走上前,看着自己的孙子王泽。 嘴唇哆嗦着问道:“幺,我滴个幺孙呢!你啷个来了嘛?” “爷爷莫怕,我来救您回去!”王泽向前几步,靠近爷爷一些说道。 王学武看着自己的孙子,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哎!爷爷已经回不去了。幺孙呢,你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啊!” “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带您回去的。”王泽再次向前一步,对着爷爷说道。 他只是上前一步,就让缉魂司的阴差们紧张起来。数名阴差走上前,手持勾魂爪挡在他与爷爷中间。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学武更加焦急起来。这些阴差手里,都拿着怪异的棒子与钩子。他刚刚被勾过也被打过,可是晓得这其中的厉害滋味。 害怕自己孙子挨打受苦,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跪在地上,拉着那高个子的手。苦苦哀求道: “我错了,阴差大爷我们错了!我孙子他还小,不懂事冒犯了各位大爷。还望几位大爷高抬贵手,放我孙子回去吧!” 虽然他苦苦哀求,但是并没有阴差理会他。因为他们此时,正在全力戒备。防止眼前的小孩,突然对他们发起攻击。 见没有阴差理会自己,王学武又抱住,另外一个阴差的大腿。再次苦苦哀求道: “求求你了,求求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孙子一般见识,他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爷爷,快起来。不用求他们,您快起来啊!” 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爷爷,为了自己跪地求人。王泽无比心疼的同时,心里的火气也在上涌。 王学武见阴差们不理他,依然跪在地上。抬头看向自己的孙子,心里满是担忧之色。对着王泽焦急的喊道: “你这个崽崽,啷个不听话嘛?幺赶紧回去,回去找你奶奶。爷爷……爷爷会保佑你的!” “爷爷快起来,您快站起来啊! 您不用担心我,您也不会有事的。只要有我在,他们休想带走您!”王泽双手阴气流转,嘴里朝爷爷大声喊道。 随即一股犹如,实质般的阴气。从爷爷脚下升起,将跪着的爷爷托举起来。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托举他爷爷的阴气中。夹杂着一丝丝银色的能量,正无声无息的渗透进冥土中。 手上继续隐晦的比划,抬头看向爷爷身后。双眼含着浓烈的煞气,对他们质问道: “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敢接受,我爷爷的跪拜?” “神君误会了,我等岂敢呐!”见王泽面色不善,领头的阴灵赶紧上前解释。 此阴灵身材匀称,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袍。一头白发束在脑后,插着一根漆黑的玉簪。看上去年约三旬面白无须,倒是有几分儒雅之气。 王泽斜了他一眼,右手依然不停比划。语气冷冰冰的问道:“你等属于缉魂司哪一部,统领是谁?” “回禀神君,在下名叫羽墨。属于缉魂司月魂部,统领乃是少阳神君。”羽墨不卑不亢,躬身回答王泽的问题。 看到眼前的一幕,王学武顿时凌乱了。他虽然听不懂,王泽在跟他们说些什么。但是看这些阴差的态度,好像还有些害怕自己的孙子。 王泽斜又瞥了一眼羽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依然冰冷,一字一句说道: “我爷爷阳寿未尽,尔等竟然敢擅自勾魂。并且杀死我银牌勾魂使麻五,导致其魂飞魄散。尔等其罪当诛! 还不赶紧,将我爷爷魂魄归还。更待何时? 至于杀死,我银牌勾魂使的事。尔等只需交出凶手,本君自会找少阳神君了结。” 听到王泽的话,那领头的羽墨也是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四个不靠谱的蠢货。竟然会杀死,辑魂司的银牌勾魂使。 自相残杀,这可是辑魂司的大忌! 但是现在要他交出凶手,肯定是不可能的。更别说王泽,还要求归还王学武的魂魄。 转头瞪了一眼,那高个子与消瘦的阴灵。羽墨才回头赔笑说道: “神君误会了!我等奉辑魂司的命令,正常勾魂引渡。何来强行一说?至于说阳寿未尽,那是更加不可能。 毕竟生死簿,是不可能会出现错误!” “既然生死簿不会错,那就是你们篡改生死簿了?”王泽双眼冒出血芒,盯着羽墨等阴灵厉声喝问。 感受到王泽眼中,那血芒带来的死亡气息。羽墨与阴灵们,都更加谨慎起来。 他们可是听说过,王泽在阴司酒楼的事迹。 见王泽眼中的血芒,有即将蔓延的趋势。羽墨硬着头皮说道:“不不不,神君说笑了。我等怎么可能篡改生死簿呢?” “还敢狡辩?篡改生死簿强行勾魂,灭杀我银牌勾魂使。尔等罪不可恕! 速速归还魂魄,并交出凶手。如若再执迷不悟,就休怪本君不客气!”随着王泽冰冷的话语,眼中的血芒越来越盛。 听到王泽的威胁,羽墨先是隐晦的,示意身后的阴灵们戒备。 然后才开口说道:“我等奉命勾魂,何来归还魂魄一说?篡改生死簿,更是无稽之谈。 至于所谓的凶手,等到此事了结后。自然会有阴律司,派出阴司调查。到时阴律司,定然会给神君一个交代。” “哼!犯下滔天罪孽,竟然不知悔改。本君今日就要,维护阴律法度,将尔等绳之以法。”王泽冷哼一声,恨恨的说道。 跟他们磨叽半天,偷偷施展的术法已成。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打算直接动手。 见王泽打算动手,羽墨稍微有些着急。在刚才的交涉中,他已经偷偷发出求援信号。现在要做的就是,再为援军争取点时间。 虽然已经撕破脸皮,但是还需要拖延时间。于是羽墨耐心的劝说道: “抢夺魂魄灭杀阴差,那可是触犯阴律的重罪。就算尊师是黑白无常,怕也无法袒护于您。还请神君不要自误啊!” “哼自误?我看你们才是执迷不悟!”王泽怒喝一声不再拖延。 他双眼中的血芒,已经将身边的阴气染红。身上也散发出血色雾气,雾气弥漫遮挡对方的视线。 血色雾气遮挡视线的同时,还朝着羽墨等阴灵急速蔓延。 就在阴差们全力戒备,缓缓后退之时。那血色雾气中,突然激射出两道血芒。 面对激射而来的两道血芒,阴灵们阵脚大乱。谁也不想沾染到,那诡异的血色光芒。 “九幽伏魔手,一掌震山河!” 就在羽墨跟阴灵们,慌乱躲避血芒时。王泽却出其不意的,直接发动蓄谋已久的攻击。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整个地面都颤动起来。 抖动的地面,让阴灵们茫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地为何无故抖动? “轰隆隆……隆隆隆隆……” 在阴灵们四下张望时,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一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自高空朝着地面狠狠拍下。 巨大的轰鸣震耳欲聋,溅起满地的烟土。地面剧烈抖动,让阴灵们站立不稳。 等到尘烟散去,倒地的阴灵们这才发现。 一直守在王学武身边,那一高一瘦的两个阴灵。被刚才那一掌,直接拍得渣都不剩。 抹杀完这两个阴灵后,那巨大的手掌却并未消散。 而是将王学武的魂魄,保护在手掌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血雾中退去。 看到亡魂被抢走,羽墨这才知道上当了。原来刚才弥漫出的血色雾气,以及最后两道血色光芒,都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真正的杀招,是从天而降的一掌! 现在回头想想,不光是自己在拖延等待援军。那王泽也在借此机会,暗地里准备杀招。 现在亡魂被抢,两个阴灵也被当场抹杀。这两相对比,自己这边简直是一败涂地! 羽墨挣扎着爬起来,举着丧棒往前冲去。嘴里大声喊道:“兄弟们快起来,随我一同出击。抢回亡魂!” 听到他的喊声,其它阴灵挣扎着爬起来。举着手中的武器,跟在他身后冲了出去。 看到追击而来的羽墨,王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示意爷爷什么都不要问,并将他护在身后。随后右手轻轻一挥,浅笑着喊道:“九幽阴雷听吾号令,诛鬼除魔。起!”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数十道手指粗细的闪电。竟然破土而出,自地下劈向奔跑中的阴灵。 “啊…………啊啊啊……嗷嗷嗷嗷…………” 堪堪躲过几道阴雷袭击,羽墨转回头看去。 发现身后的阴灵们,被那闪电劈得惨叫连连。有的更是倒地不起,灵体上冒起阵阵黑烟。 “哈哈哈哈哈……跟我斗,你们还嫩了点。” 王泽看着地上的阴灵,忍不住哈哈大笑。转身拉着爷爷,快速消失在迷雾中。 羽墨看着王泽逃走,心里非常不甘心。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还有后手。 他越想越气,嘴里恨恨骂道:“小屁孩莫得意,援军已到。我看你如何逃脱?” 第94章 王泽艰难的守护 黎明之前的黑暗,是天地间至黑至暗时刻。 黎明之后就是曙光,可惜有些人。却再也看不见曙光! 借着黎明前的黑暗,几个身影轻手轻脚。从王家坪王泽家里,抬出了一具冰冷的遗体。 等到他们抬着遗体,匆匆离开王家坪后。那笼罩的神秘雾气,才真正完全消散。 但是天空却,洋洋洒洒飘起大雪。等到东方泛白,就要天亮的时候。王家坪的树木与屋顶上,已经垫上薄薄的一层。 雪越下越大,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王家坪已经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趴在床沿的王登明,被一股冷风吹过。顿时一个激灵,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哎呀,我啷个还困啜了耶?”他嘴里嘀咕着,赶紧起身查看爷爷的状况。 谁知道这一眼,却让王登明愣住了。 只见爷爷双眼紧闭,眼角处还有泪痕。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的表情。 “爷……爷爷,爷爷?”王登明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见爷爷没有任何反应,王登明伸手轻轻推了推他。可是入手一片冰凉,爷爷也没有任何反应。 王登明顿时一惊,脑海里一片空白。强迫自己冷静后,伸手探向爷爷的鼻子。他想要看看,爷爷到底还有没有气。 手指放在鼻孔下面,等待了十几秒。令他失望的是,根本没有任何气息。 面对这样的结果,王登明一时无法接受。 他赶紧掀开被子,慢慢摸向爷爷的胸膛。可是爷爷的胸膛,同样没有起伏。等待半天,也不见有心跳出现。 只是他没注意到,掀开被子的时候。爷爷胸膛处有一个,金色的符篆隐入体内。 “奶……奶奶,二妹三妹。你们快来啊,爷爷……爷爷没得气了!” 一声大喊,打破了王家坪的平静。正在睡觉的家人们,都被这喊声惊醒。 听到王登明的大喊,再听清他喊的内容后。众人顿时就慌了,各自胡乱穿上衣服,急急忙忙就跑了过来。 奶奶人还在门外,就焦急的问道:“登……登明,啷个回事。啥子……啥子,叫没气了?” “你……你们看嘛,爷爷……爷爷没气了!”看到奶奶她们进屋,王登明擦着眼泪说道。 听到他的话,陈氏偏头看向床上的老伴。看到老伴的面容,以及他那痛苦的模样。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身子更是有些站立不稳。她赶紧用手扶着床沿,才避免自己摔倒。 虽然夫妻二人,没有那么的郎情妾意。甚至自己当初,还是被强行买来的。 但是二人风风雨雨几十年,早已习惯彼此相伴。老伴突然撒手人寰,倒是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就在陈氏悲痛的时候,其它人也冲了进来。王正路赶紧上前查探,确认老汉已经落气。 赶紧带着王登明,双膝跪在床前。将头重重叩在地上,为老爷子送终。 身后站着的,王红舒、王红琴、王红莉、刘光群。 都跟着跪下,伤心的哭泣起来。顿时屋里一片混乱,痛哭声响成一片。 就在大家六神无主,跪地痛哭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保持冷静,这个人就是‘王武’ 王武家住田坝村,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底下还有三个妹妹。由于母亲早亡,一群孩子由父亲拉扯大。 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导致王武不学无术。浑浑噩噩三十年,还未能成家立业。 机缘巧合下遇到王红琴,当时就被其美貌所吸引。更是在心里下定决心,此人就是自己的良缘! 王武的甜言蜜语加上死缠烂打,很快就让单纯的王红琴迷失。虽然家里还有些反对,但是她却已经彻底沦陷。 后来更是将王武带回家,逐一介绍给家里人。 王武的幽默风趣,很快就讨得王泽他们的认可。更是利用能说会道,打动了反对的爷爷奶奶。 甚至在爷爷心里,还很非常信任倚重,这个未来的孙女婿。当然投桃报李,王武也很孝顺爷爷。 虽然爷爷的死,他也很是难过。但是在这关键时刻,也只有他能保持清醒。 他立刻冲出房间,找来准备好的纸钱。丢给王登明后,又匆匆跑了出去。麻利的卸下一块门板。 才喘着粗气进来喊道:“莫慌,莫慌。先把爷爷,抬出去再说!” 经过他的提醒,众人才回过神来。王登明点燃纸钱后,赶紧站了起来。父子翁婿三人准备,合力将老人抬出去。 “等哈,你们不能移动爷爷!”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其实王泽早就醒了,只是他迟迟没有下来。因为他刚醒来,还未睁开眼睛。脑海里就再次出现,昨晚梦中的画面。 因为在他的梦里,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不但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说话表情都相同。只是他脸色焦急,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他在自己身上,拿走一些东西的同时。还对自己说道:“麻五伯伯已经离去,你暂时不要去追寻。 爷爷还没死,只是他现在很危险。我要去救爷爷,你必须守好他的身体。就让他躺在床上,任何人都不能移动! 另外等事情稳定,照着脑海里的记忆行事。” 匆忙交代完这些话,又将手指点在眉心。把一些复杂的画面,一起灌输进自己的脑海里。 临走之际还在自己右手掌,画了一个神秘的符号。 王泽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可是睁开眼后才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麻五伯伯与王蒙,都不在房间里。这就跟梦里的,那个自己说的话对上了。 “爷爷没有死,但是很危险。任何人不准移动他!” 到右手掌上的符号,与梦里画的一模一样。这就让他不得不信,梦中那个自己交待的话。 刚念叨完这句话,就听到大哥的大喊声。王泽赶紧穿上衣服,就急匆匆的跑下楼。 可他刚进门就发现,二伯跟哥哥要抬走爷爷。于是赶紧大喊一声,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趁着大家愣神的功夫,王泽冲到爷爷床前。 “小泽,来。快点跪下,给爷爷磕头!” 见到王泽跑到床前,大哥王登明拉着他说道。 王泽被大哥拉着,跪下给爷爷磕了三个头。等到他磕完头却看见,大哥他们又要去搬动爷爷。 王泽立刻张开双手挡住大家,不让他们搬动爷爷。 “小泽,先让开。我们得,先把爷爷抬出去啊!”三姐夫看着王泽,示意他先让开。 大哥也伸手,荡开王泽的手说道:“莫在这里挡倒起,快点让开。” “哥哥……哥哥,爷爷没有死。你们不能移动他,要不然他就真滴死了!” 王泽奋力挣扎,再次扑倒爷爷床前。推开拉扯爷爷的三姐夫,再次张开双臂挡住他们。 见王泽不听劝,大哥与三姐夫对视一眼。二人一起走上前,一人一边就要拉走王泽。 可是王泽使劲挣扎,三个人拉拉扯扯乱成一团。 “轻点,你们两个没轻没重滴。他那么小个手膀子,等下遭你们扯脱了啷个办?” 见王泽被大哥与三妹夫拉扯,二姐担心他受伤。抹着眼泪出声提醒,害怕他们不小心伤害到王泽。 听到二姐的提醒,大哥与三姐夫赶紧松手。他们还真怕一不小心,把王泽的胳膊扯脱臼了。 趁着个机会,王泽直接扑在爷爷身上。紧紧抱住他,死活就是不松手。 “你这个崽崽,今天硬是不听话吗?” 本就伤心的大哥,被王泽的胡闹气得不轻。愤怒之下,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他本以为王泽会哭,或者会放开手。可是王泽一声不吭,也不松手让开。 “哎呀,你打他做啥子嘛?” 大嫂刘光群上前,拉开大哥后心疼的说道。 见事情僵持不下,二伯王正路更是气得不轻。他出门拿着一根棍子,气势汹汹的进来。对着王泽大声吼道: “你今天是不是不听话?赶紧给我让开!都啥子时候了,还在这里胡闹?” “爷爷真的没死,你们不能移动他。要是移动了,他就真的死了。你们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滴!” 王泽依然抱住爷爷,无比焦急的说道。 三姐夫又伸手,拉了拉王泽的衣服。轻声说道:“小泽,快点让开。再不处理遗体,到时候木头都装不进去!” “小泽要听话,爷爷没了大家都伤心。我们要赶紧把爷爷抬出去,要找人给他抹汗穿寿衣啊!” 二姐王红舒再次抹着眼泪,小声劝说王泽。 三姐也上前拉着王泽的手,耐心的劝说道:“小泽乖,快点让开。要不然等下,你二伯跟哥哥,真的打你了哦!” “二姐三姐,爷爷真滴没有死。你们啷个不相信我嘛?” 王泽也急得快要哭了,谁也不理解他。他也不能跟大家直说,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信。 见所有人劝说,王泽就是不让开。时间越来越久再耽误下去,到时候遗体真的不好处理。 王泽的无理取闹,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耐心。二伯王正路,更是提着棍子上前。大声呵斥道: “你今天是不是不让开?再不让开,信不信我给你两棍棍!” “二伯,爷爷真滴没死。如果你们移动了他,他就真滴死了。求你们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啊!” 面对家人的劝说与逼迫,王泽带着哭腔说道。 听到王泽的话,王正路举着棍子咬牙问道: “那个跟你说滴,那个说你爷爷没死?有事那个,说不准移动你爷爷?今天不给我说个清楚,看完不打死你!” “这个……这个我不能说。反正……反正爷爷就是没死。你们绝对……绝对不能移动他!” 王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总不能说,梦里另一个自己告诉他的吧! 见王泽依然不让开,而且又说不明白。二伯已经失去耐心,再也顾不得其它。举着棍子就打了下去! 连续几棍子打在身上,王泽却一声不吭。紧紧咬着牙,就是不愿放开手。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藏在爷爷身下的手掌。那神秘的符号,却闪烁了几次。 “好了,好了。你们要打死他吗?” 原本默默流泪的奶奶,看到王正路下手没有轻重。顿时抹着眼泪,沙哑着声音制止了二伯。 陈氏看着倔强的孙子,看着他挡在爷爷身前。不免再次想起当年,王春生也是这样。死死挡在王术银面前,一步也不愿退让。 想到当年的往事,不免让她更加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流,嘶哑着声音喊道: “天呐地啊!我家是啷个得罪了你嘛?就祸祸我这一家人吗?我滴个心肝呐,我心痛啊……!!” 奶奶的哭嚎声,让屋里的其它家人们。都不免回忆起,当年王术银死的时候。与现在的景象,那是何其的相似。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时间屋里哭声阵阵,叹气连连。 屋内的氛围压抑凝重,屋外却寒风呼啸。 今天的天气,就像王家人的心情。冰雪连天寒冷刺骨,仿佛能够冻结人的心扉。 “小泽,听大伯的话。快点让开,莫耽误了爷爷的后事。”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大伯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王泽抬起头看向大伯,以及他身后的几人。 他们有大榜院子里的幺爷爷,彭家院子彭曦的爸爸。王家院子的干爸,还有金家湾的秦建国等人。 “就是嘛,小泽听话啊!快点让开,莫耽误了爷爷的后事。” 他们都是收到消息,匆匆忙忙上来帮忙。看到这样的情况,都纷纷上前劝说。 王泽看着眼前的众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自己。大伯更是伸手拉扯,想要把自己从爷爷身上拉开。 他摇摇头看着大家,愤怒的嘶吼道: “不,爷爷没有死,爷爷真滴没有死。你们走开,你们都走开。谁也不要过来,全部都走开!” 他的反应让众人诧异,一时间眉头都皱了起来。好说歹说王泽就是不听,大家也很是无奈。 最后大家退出房间,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孩子,打乱老人家的后事流程。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不管怎么样。必须将遗体抬出来! 大家再次来到房间,准备直接动手。拉开王泽控制住他,强行抬走老人家的遗体。 看到大家再次进来,王泽松开爷爷的身体。猛的站起来,双眼怒视着大家。愤怒的吼道: “走开,全部都走开。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动我爷爷!” “嘿,我就不信了。我们一群大人,还整不了你一个小娃娃?来大家一起动手,把他一起抬出去!” 看着一脸倔强嘶吼的王泽,大伯王正良也被气得不轻。再也不愿耽搁,直接对着大家挥手说道。 看到温和的大伯都发怒了,王泽也很无奈。他也是被逼无奈,实在没办法只能动手了。、 毕竟守住爷爷的身体,就是守住爷爷的命! 看着大家挽着袖子走向自己,王泽无奈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跟着脑海里浮现的咒语,大声的念了出来。 第95章 为救爷爷王泽遭劫 “星月同辉;万灵重阳,金光煊赫;神威浩荡,护佑吾身;震慑魍魉,阴王长生,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落下,王泽伸出的手掌亮了起来。 那个神秘的符号,散发出强烈的金光。金光震退围上来的几人,又快速形成一个光罩。 被震退的几人,后退几步踉跄着晕倒。只有大伯与二伯没事,他们还愣愣的站在原地。 在二人既惊奇,又恐惧的目光中。那金色光罩,将王泽与爷爷罩住。 只听王泽轻声说道:“你们莫怕,他们只是晕倒了而已。” “这……这到底啷个回事?你……你……你是那个?”看着那闪着金光的光罩,二伯哆哆嗦嗦的问道。 看到大伯与二伯,满脸恐惧的看着自己。王泽摇摇头说道:“你们莫怕嘛!具体啷个回事,我不能跟你们说。 你们也莫担心,照着我说的做就行。 你们要相信我,爷爷真滴没有死。要是你们不听我说的话,那么爷爷就真的回不来了!” “那……那我们要啷个做?你说……你说嘛!”王正良面色发白,眨巴着眼睛问道。 王泽环视屋内一圈,带着光罩跳下床。双眼不停打量着墙壁,嘴里同时说道: “你们准备九盏桐油灯,用公鸡血浸染的灯草芯点燃。以九宫之势排列,全部摆在床底下。 另外再多准备些公鸡血,每个时辰给爷爷灌一口。一直到他醒来之前,中途不能停灯也不能灭。” 说着话王泽费劲踮起脚,想要从一个墙洞中拿出东西。只是他个子太矮,一时间够不着。 二伯王正路见状,犹犹豫豫的走上前。在王泽眼神示意下,帮他掏出一个黄色的纸包。 王泽赶紧接了过来,打开纸包拿出几张黄纸。毫不犹豫咬破中指,以指尖血点在黄纸上。 开始画得有些歪歪扭扭,但是越画越顺畅。好像他本来就会一般,不多时就画出几张符纸。 并不理会大伯与二伯,那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样子。王泽拿着画好的符纸,费劲的爬上床。 此时的他已经脸色苍白,都有些站立不稳了。 右手食指与无名指合并,夹着一张刚画的符纸。王泽张开口念道: “黄符为媒;人血为引,上达神霄;下通幽冥,祖师显灵;助吾神通,符篆显威;邪祟避退。端公祖师急急如律令,赦!” 随着他的咒语念完,所有黄符鲜红的符篆闪烁。 王泽赶紧手持符纸,将第一张贴在爷爷的额头上。其它几张分别贴在,胸膛后背以及双手双脚。 做完这些,王泽才喘着粗气说道:“大伯二伯,你们还要准备一些黑公山羊血。” “黑色滴公羊血?拿来做啥子?”二伯好奇的问道。 看到王泽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大伯赶紧伸手想要搀扶。同时嘴里说道:“哎呀,你莫打岔嘛。听小泽说!” “咳咳……以公羊血浸染的棉花,堵住爷爷的七窍。 再以公羊血浸泡的麻绳,绑住爷爷的双手双脚。最后找一串古钱挂在头顶,等爷爷灵魂回来有大用!” 王泽咳嗽两声,语气急促的说道。看他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金色的光罩已经开始闪烁,身体也开始摇晃。他咬牙坚持着说道:“还有……还有,这个事情,不能……不能让任何人……” 只断断续续说出两句话,他就直接栽倒在床上。 “王泽……小泽!!” 二人顿时惊慌失措,都朝前冲去。可是很快又被那,淡薄的光罩弹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屋外有人快步走了进来。边走边问道:“啷个了?发生了啥子事情?” 在邻居家借宿的徐医生,进屋就看见地上躺着几个人。而王正良与王正路两兄弟,也是满脸焦急之色。 “哎吖!不晓得啷个回事,徐医生您快帮忙看一哈。他们啷个就昏过去了呢?” 听到徐医生的问话,兄弟二人下意识挡在床前。见徐医生靠近过来,王正路赶紧说道。 听到他的话,徐医生停下脚步。立刻放下医药箱,赶紧查看地上躺着的四人。 趁着徐医生忙碌的时候,王正良悄然回头看向床上。却惊奇的发现,那金色的光罩竟然已经消失! 他伸手拉了拉二弟的衣摆,示意他回头去看。王正路转头看去,不但金色的光罩消失不见,就连王泽也晕了过去。 于是他赶紧快走几步,一把将王泽抱了起来。 只是此时的王泽,脸色绯红口吐白沫。这么冷的天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热水袋似的。 徐医生仔细查看几人,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他也只是掐掐人中,几人就慢慢醒来。 果不其然,醒来的人头还有些晕。根本记不得晕倒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大家都顺利醒来,徐医生转身朝床铺走来。他一眼就看出,王学武的状态不对。在看到他身上的黄符,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看到他的表情不对,王正良抢先说道:“徐医生麻烦你看看,这孩子他怎么了?” 听到王正良的话,徐医生来不及询问。赶紧回头,看向王正路怀里的王泽。 “天啦,啷个会这么烫!” 刚一触摸到王泽的身体,徐医生就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赶紧打开医药箱,拿出一个温度计。对王正路说道: “快,扒开他的衣服。把他抱到外屋去!” 看到王正路抱着王泽,跟着徐医生急匆匆离开。屋里几人更加疑惑,都不知道刚才又发生了啥子事。 王武满脸的疑惑,看着爷爷身上的符纸。转头看向大伯,试探性的问道:“大伯,这符是哪里来滴?趁王泽不在,我们要赶紧把爷爷抬出去吗?” “不不不,现在不能动!王武登明你们两个,在这里守到起。无论任何人,都不准去触碰你爷爷。” 王正良赶紧摆手拒绝,更是郑重的交待二人。生怕他们手脚太快,坏了王泽的大事。 看到大伯的态度,反差如此大。王登明与王武对视一眼,王登明好奇的问:“大伯,到底啷个了?为啥子现在,又不把爷爷抬出去了?” “你们莫多问,我还有事要办。你们两个一定要守好,任何人不准触碰你爷爷!” 大伯再次郑重嘱咐二人,生怕他们没有听进去。直到看到二人点头,才拉着其他人快步走出房间。 刚走到外面的房间,就看到徐医生在检查王泽。撩开他的衣服才发现,他身后有一根拇指粗细的黑线。 这根粗粗的黑线,已经由臀部蔓延到后脑勺。看它的趋势,现在还在向上蔓延。 就在几人疑惑不解,仔细研究王泽背上的黑线时。奶奶陈氏满面愁容,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她刚一进门,就看见王泽背上的黑线。顿时咽回即将说出的话,脸色变得惊恐万分。 整个家里只有三个人,知道王泽身上黑线的秘密。 爸爸王春生远在莞城,爷爷现在生死未知。也只有奶奶陈氏知道,如果黑线蔓延过头顶。王泽就会一命呜呼! “奶子,您这是啷个了?又出了啥子事情,脸色这么难看?” 见母亲满脸的恐惧之色,王正良有些不解的问道。 又看了一眼孙子的后背,陈氏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可是事实就是那么残忍,老伴生死不知孙子又命悬一线。 所有的苦楚,都让她一个人来承受。 她眼神变得无神,强忍着即将流出的眼泪。声音沙哑语无伦次的说道: “嗯,那个。昨天……昨天,跟小泽来的两个人。那……那两个人,不见了。三妹崽她们,找了几遍都没找到!” 只是话刚刚说完,又自顾自的说道: “哎哟,管他滴哦。有可能他们有事,各自一大早就走了。那个这个嗯你你你,你们让开让开。我抱抱嗯我看看,我看看我滴个孙子!” “奶子,这这到底啷个了嘛?小泽他发烧了,快让徐医生治啊!没啥子大事,您莫怄气嘛。” 看着母亲语无伦次,心如死灰的样子。王正路非常不解,但是依然安慰道。 但是陈氏,根本不理会儿子的话。紧紧抱着孙子王泽,仿佛感受不到那滚烫的温度。 看着他通红的脸,嘴里呢喃着说道:“没得事,我滴个孙孙肯定没事。有奶奶抱着你,我们啥子都不怕啊!” 看着母亲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侄儿的脸上。王正路与王正良两兄弟,越看心里越糊涂。就算是得知父亲亡故,母亲也没有这么害怕与伤心。 只是看到母亲的状态,此刻也不适合深究。 时间紧急,王正良交代王正路几句。就匆匆下山,去操办王泽交待的事宜。 没人知道留在阳间的王泽,为了保护爷爷不被移动。迫不得已使用了,梦里那个自己留下的术法。 虽然成功召唤护体神罩,但是却也遭到了反噬。 过渡使用身体潜能,让被压制的黑线得以蔓延。一个不小心,就让自己陷入了生死危机。 然而就在阳间的王泽,陷入生死危机时。身处阴间的王泽,与爷爷同样陷入危机。 王泽当时追到,那鞑斗形状的山峰底下。眼睁睁看着他们将爷爷的魂魄,丢进阴间大门却来不及救援。 最后拼尽全力,才赶在阴间大门关闭前,跟着他们闯了进来。只是他进来才发现,这些家伙召唤出来的界门,并不在酆都城附近。 而是在极南之地的罗浮山,距离地府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王泽抢回爷爷的魂魄后,就背着爷爷夺路而逃。可是刚跑出去没多远,就遭到了一队阴灵的拦截。 当他想要回头另寻它路之时,后路又被赶上来的羽墨他们堵住。前后夹击的形势,让王泽跟爷爷无路可逃。 只是面对这几十个阴灵,王泽也不觉得多麻烦。最让王泽郁闷的是,半路还杀出了其它的程咬金! 这个程咬金就是,缉魂司星魂部统领。 ‘吕青峰’! 吕青峰来罗浮城公干,原本两天前就要返回酆都城。不料好友挽留于他,并且给他介绍了一位禅师认识。 吕青峰与这位禅师相谈甚欢,便又逗留了两日。但公务缠身,今天他不得不告辞离去。 率领着三十名下属阴差,骑着雄壮阴魂骏马。一路策马扬鞭马不停蹄,朝着酆都城急速赶去。 只是出城不过几十里,再次被挡住了去路。 前方有几十名,穿着缉魂司制服的阴灵。正手持武器围成一圈,将整条路都堵死了。 到底发生何事?竟然一下子出动几十名阴差! 前方发生的事情,让吕青峰非常感兴趣。挥手让手下的阴差们,全部停留在外围。而他自己,却纵马挤了进去。 进去后他才看清楚,包围圈里面的情况。这几十名缉魂司的阴差,正在围捕两个阴灵! 被包围的这两个阴灵,竟然是一老一少。 老的阴灵大约七十多岁的样子,应该是一个新死的亡魂。而这小的阴灵,却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最令他奇怪的是,这个孩子明显不是亡魂,却没有阳气加身。而且他现在的穿戴,又让吕青峰有些熟悉。 只是神经大条的吕青峰,一时竟然想不起来。到底见过谁穿这身装扮? 突然闯入的吕青峰,让对峙的双方都警惕起来。他在打量双方的同时,对峙的双方也在打量他。 王泽抬眼望去,眼前的家伙他竟然认识。 这家伙穿着一身,缉魂司统领服饰。只是他皮肤黝黑,身材壮硕魁梧。瞪着一双铜铃大眼,满脸的络腮胡须。 从外表上看,这就是一个莽汉形象。 而王泽却知道,这家伙可是文武双全。当初黑师父范无救,还特意提起过他。说他是缉魂司,朱琪指挥使的左膀右臂。 而且他自诩一身正气,就爱认死理钻牛角尖。 其实王泽还想与之结识一番,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王泽现在做的事并不光彩,甚至是触犯阴律的重罪。他也不好意思打招呼,只能假装不认识。 反正不管他是谁,只要敢阻挡自己带走爷爷。那么他就是,现在自己最大的敌人。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将爷爷带回去! 第96章 对决星魂统领吕青峰 “吾,乃是星魂部吕青峰。你们是谁的属下,聚集于此所为何事?” 吕青峰端坐在骏马上,对身穿辑魂司制服的一方问道。 见吕青峰问起,羽墨立刻上前禀报:“回青峰统领的话,我们乃是少阳统领的属下。此次奉令勾魂,却遭到王泽神君的阻挠。 他不但击杀我们的两个阴差,还抢走了新死的亡魂!” 听到羽墨的回答,吕青峰顿时瞪圆双眼。再次打量王泽几眼,这是才认出他的衣袍。原来是白无常的装扮! 他稍微控制自己的脾气,语气尽量平和的说道:“噢,你就是两位无常神君,新收的弟子?” “青峰统领,王泽有礼了。”既然被羽墨点了出来,王泽也只好站出来打招呼。 看着眼前的小屁孩,吕青峰毫不掩饰的撇撇嘴。他是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靠关系得道的家伙。 “嗯,有礼有礼。” 面对王泽的问候,他只是随意的点点头。嘴里很不情不愿,随意的回应一句。 王泽看出对方的轻视,但是却不动声色。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逃走,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于是他稍加思索,再次开口说道:“青峰统领的威名,王泽早有耳闻。 家师曾经说过,统领乃是辑魂司的栋梁之材。他说你不但术法高深,更是文武双全足智多谋。” “呵呵,青峰多谢无常神君的赞赏。”面对王泽拍来的马屁,吕青峰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疑惑的看着王泽问道:“黑白无常二位神君,不是已经前往抱犊山议事。而你身为他们的弟子,为何却没去?” “想必青峰统领也知道,我本就是阳间阴差。当时我不在阴间,所以师父他们并未带我前往。”面对吕青峰的质疑,王泽耐心的解释。 吕青峰转头,看了一眼羽墨他们。然后才问道:“好,既然你是阳间阴差。 那你为何不在阳间勾魂,却跑到阴间来抢夺魂魄灭杀阴差? 缉魂司禁止相互争斗,更别说残杀阴差。你不但抢夺魂魄,更是残杀阴差。此罪阴律不容其罪当诛啊!” “青峰统领言重了,我王泽并非嗜杀之辈。此事还有内情,烦请容我解释解释。”王泽放低姿态,很是诚恳的说道。 吕青峰策马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王泽。缓缓开口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就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抢魂,有没有灭杀阴差?” “我爷爷阳寿未尽,他们就去强行勾魂,我自然要抢回来。至于他们说,我灭杀阴差一事。 那是因为他们几个,残杀我阳间阴差。将我的一位银牌勾魂使,打到魂飞魄散。态度恶劣不思悔改,所以我才一怒灭杀之!” 面对吕青峰的质问,王泽并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原因说了出来。 听到王泽的话,羽墨立刻上前说道:“青峰统领,我们冤枉啊!” “冤枉,你们有何事冤枉?”听到羽墨的话,吕青峰疑惑的问道。 见吕青峰愿意了解,羽墨再次大声回答:“我们月魂部是奉命勾魂,并没有强行勾魂之说。 至于说灭杀阳间阴差一事,根本尚未调查清楚。我们总不能,只听王泽神君的一面之词。就将自己的同伴交出去吧! 于是属下就苦苦劝说王泽神君,希望等此事调查有了结果再说。 可是王泽神君却恼羞成怒,直接动手抢夺亡魂。并且提前设计术法,直接灭杀我们的两位同伴!” “哼,胡说八道。阳间勾魂事宜,一直都是我阳魂部的事。何时轮到你们月魂部插手了?”听到羽墨的话,王泽冷哼一声质问道。 听到王泽的话,吴青峰转头看向羽墨。见到他看过来,羽墨赶紧说道: “勾取您爷爷的魂魄,您自然需要避嫌。或许就是考虑到这点,缉魂司才会抽调我们执行。” “扯淡!若我爷爷寿终正寝,我又何须阻拦?我不去阻拦,又何须避嫌?快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王泽双眼如电,逼视眼前的羽墨。 羽墨避开王泽的目光,看向吕青峰说道:“我们就是奉命勾魂,其它事情一概不知。还请吕统领为我们做主啊!” “好了,你无需多言,本统领心里有数。” 挥手阻止还想说话的羽墨,吕青峰转头看向王泽。语气略显沉重的问道: “王泽本统领问你,你说他们杀了你的银牌勾魂使。可否有证据?” “自然有!我逃回去的属下,就是直接证人。”王泽看着吕青峰,斩钉截铁的说道。 吕青峰点点头,再次看向羽墨问道:“你们说王泽,抢夺亡魂灭杀阴差。可否有证据?” “回统领的话,我等亲眼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听到吕青峰的问题,羽墨身后的阴灵们。都向前一步,齐声回答道。 羽墨更是单手一挥,施展法术重复当时的画面。等到吕青峰看完后,才低声说道: “回统领的话,不但兄弟们都能作证。而且还有术法还原,在下绝对不敢污蔑神君。” “王泽,面对确凿证据。你有何可话说?”吕青峰看向王泽,微眯双眼问道。 无奈的耸耸肩,王泽无所谓的说道:“无需多言?我也没有否认过。” “好好好,敢作敢当也算是有担当了! 谁是谁非且不论,你们都随本统领回地府。到时候阴律司,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怎样?”吕青峰连说三个好字,看着双方询问道。 羽墨低头思索片刻,立刻抬起头说道:“我等没有异议,任凭统领安排!” “嗯,很好。” 听到羽墨的话,吕青峰赞扬了一句。然后才回头看着王泽,浅笑着问道:“他们同意跟我回去,接受阴律司的调查。那么王泽你呢?” “你们且先行一步,等我把爷爷送回阳间后。我会自行前往阴律司,接受他们的调查。”王泽看了爷爷一眼,转头对吕青峰说道。 王泽的话让吕青峰一愣,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这小子想得还是太简单了,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吕青峰摇摇头说道: “那可不行,亡魂既然已经进入冥土。哪里还有送回去的道理?再说了你爷爷的亡魂,可是最重要的一环。你们必须跟我一起回地府!” “我爷爷阳寿未尽,怎么可以留在地府?等我将爷爷送回去,再来接受调查不迟。”听到吕青峰的话,王泽摇头说道。 听到王泽的话,吕青峰已经有些怒意。他压制住脾气沉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爷爷阳寿未尽。你可有证据,来证明你说的话?” “这个嘛,这个无需证明!”面对这个问题,王泽很无奈的说道。 吕青峰的问题太过犀利,王泽一时也拿不出证据。再说了他本就是非法,查询爷爷的阳寿。哪里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吕青峰已经快压制不住怒火,但是考虑到王泽的身份。他还是强压怒火,再次劝说道: “虽然你是两位无常神君的弟子,在这阴间冥土有些地位。但那也不是你为非作歹,肆意妄为的资本! 听我一声劝,跟我回去接受调查。如果你没问题,阴律司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王泽你千万不要做,抹黑两位无常神君的事啊!” “跟你回去接受调查,那我爷爷岂不是就回不去了?”王泽仰起头,看着吕青峰问道。 吕青峰点点头缓缓说道:“那是自然,进入这冥土阴间。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 “呵呵,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先走吧,王泽恕难从命!”无奈的一笑,王泽大声说道。 遭到王泽拒绝,吕青峰顿时火冒三丈。再也压制不住脾气,沉声怒吼道: “好哇,你竟然如此执迷不悟!那本统领今日就拿下你,事后再向两位神君解释。” “哼,拿下我?真是大言不惭! 本君一直忍让,你却咄咄逼人。既然如此,一战又何妨?”听到对方要拿下自己,王泽冷哼一声说道。 见到双方剑拔弩张,羽墨等阴灵顿时握紧武器。警惕的注意四周,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吕青峰听到王泽的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王泽,瞪圆双眼喊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家一起动手,给我拿下此獠。” “是统领,我等尊令。” 听到吕青峰的命令,那些留在外面的属下。立刻齐声回答,都挥舞着武器纵马而来。 一时间马踏大地尘土飞扬,虽然只有几十骑冲击而来。但是那气势却不小,就连大地都有些震动。 看到这样的阵势,就连胆大的王学武都有些发怵。但是他依然站得笔直,下意识的挡在王泽面前。 看着孙子的双眼,充满了深深的担忧。他目视前方,缓缓的说道: “小泽我的乖孙子,你快回去不要再管我。爷爷能再见你一面,爷爷就再无遗憾了!” “爷爷别怕,小泽会保护您的。 您先坐在这里,等我打发了这些小鬼。再带您回家!”王泽看着冲击而来的马队,淡定的扶着爷爷坐下。 随手一指点在虚空,指尖出现一丝丝金色光芒。王泽手指快速滑动,嘴里念念有词,直接凌空划出一道符篆。 金色的符篆突然爆开,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四射照耀,那冲击而来的马队。 “嘶…………嘶嘶嘶” 刺眼的金光让阴魂骏马畏惧,纷纷扬起前蹄发出嘶鸣。 而那爆炸开来的符篆,化成一个金色的光罩。光罩快速落下,直接将爷爷保护在里面。 “幽冥战龙,诛邪破魔!” 看着金色光罩,王泽满意的点点头。伸手虚空一抓取出勾魂爪,手持勾魂爪朝马队甩了过去。 漆黑的勾魂爪闪着幽光,吸收大量的阴气附着。脱手之后迎风暴涨,直接化成一条水桶粗细,蜿蜒数丈的灰色战龙。 阴气翻腾犹如怒龙出海,直接将马队撞得七零八落。勾魂爪化成的冥龙横推而过,碾压撞死不少阴魂马。 倒是缉魂司的阴差,一个都没有杀死。 抛出勾魂爪的同时,王泽手上已经开始结印。同时嘴里念道:“天地无极;山川有灵,听吾号令;助我神通,移山填海;撼天动地。” 随着咒语念完,他直接伸手抓向旁边的山峰。随即大山一阵颤动,一座透明的山峰被抓取出来。 王泽单手托着透明的山峰,转头就朝羽墨等阴灵砸去。 见到王泽随手丢来一个光团,羽墨等阴灵下意识后退一步。 可是当他们看见,飞过来的一座迷你小山时。顿时有些忍俊不禁,折返回来又再次朝前冲去。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座迷你小山突然放大。一瞬间就遮天蔽日,将他们全部笼罩进去。 “轰隆隆…………轰隆隆隆隆……” 巨大的山峰轰然砸下,冥土大地一阵颤动。 羽墨呆呆的看着,身边仅剩下的几个同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应该愤怒。刚才还一起冲击的同伴,全部被压在半透明的大山底下。 若不是自己慢了一步,恐怕也被大山压住了! 大山压顶怒龙翻腾,王泽一下子就解决了大部分阴灵。原本身为缉魂司的高层,他不想对缉魂司下死手。 所有才会在那里,跟羽墨等阴灵对峙。 只是吕青峰的态度强势,非得要带走爷爷的魂魄。如果爷爷的魂魄被留下,那就彻底失去还阳的机会。 吕青峰的行为,彻底惹怒王泽。 为了赶紧带着爷爷逃离,又为了震慑羽墨跟吕青峰。所以王泽才施展雷霆一击,直接击杀数十名阴灵。 这一击不但震慑了羽墨,也惊到了吕青峰。 他下达完攻击命令后,就好整以暇坐在骏马上。想象着等属下抓住王泽后,再好好训斥他一顿。 叫他不要仗着,自己是无常神君的弟子。就可以为非作歹恃强凌弱,不将阴律冥法放在眼里。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这些下属。在那王泽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王泽只出一招,他们节节败退狼狈不堪。 若是自己再不出手,恐怕不但那王泽会跑掉。自己这帮下属,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哈,小子休要猖狂!” 吕青峰一声大喝,直接从阴魂马上跳下。于此同时双手虚空一抓,一杆精钢长矛出现在手上。 手持精钢长矛,直接朝着幽冥战龙投掷出去。 精钢长矛同样迎风暴涨,直接化成一柄数丈长的巨矛。巨矛以极快的速度,直接扎向冥龙的脑袋。 王泽眼看来不及阻挡巨矛,顿时手上法诀变化。同时嘴里大声喊道:“掌心雷动;八方封锁,煌煌天威;神符引之,阴雷降世诛邪!” 咒语刚念完,手上就出现八道闪电。电光闪烁,慢慢形成一个符篆。 看着吕青峰冲向冥龙,王泽朝天空抛出闪电符篆后。立刻手持白色丧棒,朝着吕青峰扑了过去。 趁着吕青峰被冥龙吸引,王泽欺身而上。接近吕青峰后,手里的丧棒狠狠刺向他的腰部。 仿佛有感应一般,吕青峰用力往前一扑。躲过王泽丧棒的同时,还将手中的长矛砸向冥龙。 一矛砸散勾魂爪化成的冥龙,吕青峰立刻回身。手中的精钢长矛,直接刺向王泽的前胸。 而面对刺来的长矛,王泽根本不慌。再次欺身上前,以丧棒架住精钢长矛。亮起金光的手掌,直接拍向吕青峰的腹部。 吕青峰战斗经验丰富,立刻撤回精钢长矛。长矛横扫的同时,以肘击迎接王泽的手掌。以肘对掌后,双方迅速分开。 只是短暂的分开后,王泽与吕青峰再次对冲而去。 吕青峰一拳砸向王泽,而王泽借助身材优势。躲过吕青峰的拳击,抬脚踢向吕青峰的裆部。 受到惊吓的吕青峰赶忙后撤,想要躲开王泽的一脚。而王泽却紧随其上,手中的丧棒又扫向他的腹部。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吕青峰的属下。趁着天空乌云翻滚,雷电纵横之际偷偷摸向王学武。 抛出手中的勾魂爪,抓向毫无防备。正满脸焦急,看着王泽战斗的王学武。 第97章 来自罗浮山的轻甲骑兵 勾魂爪冒着寒光,直接抓向王学武的锁骨。 王学武下意识后退躲避,不料却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闪着寒芒的勾魂爪,以及阴差脸上的笑容,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 “该死的老鬼,等我抓住你。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王学武并没有,如他预料一般惊慌失措。那个偷袭的阴差,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嗡……嗷……哎呀……”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嗡的一声。王学的武身上,突兀的冒出一股红光。 这股红色光芒,带着浓烈的阳气。直接冲天而起,弹开了那个偷袭的阴差。 那红光是从,王学武腹部位置发出。阳气散发出炙热的温度,照耀着灰暗的冥土世界。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阳气?” 正在与王泽对战的吕青峰,立刻转头看了过去。看到那炙热的阳气,他满脸都是惊讶之色。 而王泽也转头看去,顿时心里一惊。虽然偷袭爷爷的阴差,已经被弹开一边。但是羽墨等阴灵,却已经朝爷爷围了上去。 看到他们偷袭爷爷,他顿时就怒不可遏。直接撇下吕青峰,就急忙朝着爷爷冲去。 同时嘴里大声喝道:“尔等大胆!竟然偷偷向我爷爷出手,那就休怪我王泽无情!” 看到王泽离去,吕青峰也反应过来。立刻就纠缠上去,哪里能让他回身救援。必须要不计代价,牢牢拖住他。 “哼,想要拖住我?门都没有。雷霆降世,万鬼避退!” 王泽手上打出法诀,直接召唤云层中酝酿的雷霆。 “咔嚓……轰隆隆隆…………” 一道手臂粗细的雷电,锁定吕青峰就劈了下来。 顿时雷声轰鸣大地颤动,无数细小的电蛇游走。吕青峰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雷电包裹。就连他身边的阴差,都被这雷电波及。 王泽趁此机会,快速朝着爷爷冲去。 奔跑中他双眼冒出血芒,两道血色光束射出。直接洞穿了那个,对爷爷出手的阴差。 洞穿那个阴差后,血色光束再次横扫。直接拦腰斩断,几个阴灵的魂体。 他们竟然偷袭爷爷,王泽便不再手下留情。 不管是羽墨他们那边的阴灵,还是吕青峰的下属。被血色光束扫过后,都统统化成灰烬魂飞魄散! 再次逃过一劫的羽墨,心惊胆战的远离王学武。 身边的同伴被光束扫过后,直接魂飞魄散。那浓烈的死亡气息,让他感到深深的绝望与害怕。 王泽一脚踢飞挡路的羽墨,赶紧冲到爷爷身边。确定爷爷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他转头惭愧的说道:“对不起爷爷!是我一时大意,让您陷入了危险境地。” “我没得事,你莫担心嘛。” 看着一脸紧张的王泽,王学武反而平静的劝说他。 王泽点点头,看着爷爷说道:“嗯,没事就好。爷爷我们走吧,我带您回阳间去。” “好,我们回去。托我孙子的福,让我再多活几年!” 王学武点点头,看着自己孙子。脸上带着笑容,很是洒脱的说道。 天上依然天雷滚滚,吕青峰已经抗下了三道雷电。那些残存的阴差,早已被这阵势吓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王泽伸手召回自己的勾魂爪,与爷爷牵着手离开此地。 看到王泽带着爷爷离开,吕青峰却没法阻止。面对王泽召唤的雷电,他虽然不至于跟王正华一般危险。 但是一时间也分不开身,阻止王泽他们离去。 天上雷云翻滚,闪电在云层中划过。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这阴暗的世界。那巨大的动静,隔着数十里外都能看到。 距离此地五十里外,罗浮山的山腰处。有两个壮硕的阴灵,正不疾不徐的往山下走去。 走在前面的阴灵身材高大,穿着宽袍大袖乃是文士装扮。 走在后面的阴灵,同样身材魁梧。身穿一身黑色战甲,腰挎制式战刀。 戴着精致的头盔,一簇盔缨垂落在玄色披风上。由于他身材高大壮硕,穿着这一身铠甲显得异常威武。 如果有王家人在此,就能轻易认出他们。这两个阴灵就是,王正华与王术银两兄弟。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堂堂生死殿掌案史,竟然差点被一个小家伙。打得魂飞魄散!” 王术银看着郁闷的三哥,别提有多开心了。虽然已经过去许久,回想起来他依然哈哈大笑。 王正华回头瞥了一眼四弟,有些无奈的说道:“都多大岁数了,还能不能成熟一点了?” “哈哈,男人至死是少年。在三哥面前,我永远是小弟啊!”王术银依然笑着,装出一副洒脱的样子。 站在一块漆黑的岩石上,看着压抑灰暗的天空。王正华忧心忡忡的说道: “快别贫嘴了!来阴间都二十来年了,还一点都不稳重。如果没死的话,你也有四十多岁了吧?” “是啊,二十来年了。也不晓得这二十年,奶子跟老汉身体啷个样? 大哥二哥老五老六,还有幺妹他们过得好不好?”听到三哥的话,王术银也一脸惆怅的说道。 王正华依然看着远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喃喃说道:“本以为一死前尘忘,投胎转世待重头。 岂料我被陆判选择,做了这生死殿掌案史一职。 而你却被罗侯副帅看中,经过自己的多年努力。终于得以当上,罗侯副帅亲兵营的统领。硬是造化弄人啊!” 听到三哥的话,王术银也很感慨。两兄弟就这么看着远方,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王术银才开口问道:“三哥你们当时,真的没有看清。那个查询阳寿的人吗?” “没有,我当时不在现场。再说那查询阳寿阴灵,是经过改头换面来的。 只是看他留在,谢雨霏脸上的脚印。又让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小孩。 所以我就在怀疑,查询阳寿的那个阴灵。会不会是我遇到的小家伙?”王正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王术银点点头,然后才补充道:“他说他叫王泽,王家坪的王。这足以说明,他家肯定在王家坪。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才能解释得通。他为啥子会不计后果,去查询老汉他们的阳寿。” “假如真的是他的话,那他到底是春生的崽崽,还是冬成屋滴娃娃呢? 他不顾危险,来阴间查询阳寿。是不是妈老汉的身体,出了啥子问题?”王正华无比忧虑的问道。 想到这个可能,两兄弟眉头都皱了起来。一时间心绪繁杂,都担忧阳间的家人们。 再次沉默片刻,王术银才叹气说道: “哎!现在的阴间看似平静,实际却暗流涌动。那三岛倭奴小小的冥道幕府,都敢联合冥界与地狱觊觎我们的领土! 现在整个阴间都在备战,可以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如果这个时候,那小家伙再闹出点乱子。那可如何是好啊?” “轰隆隆……轰隆,咔嚓嚓…………” 正准备说话的王正华,直接被远处的雷鸣声打断。 他惊讶的看向那边,顿时就惊呆了。 几十里外的阴间大地,雷声隆隆闪电照亮半边天空。那浩大的声势,比当时劈自己雷电更加恐怖。 看着哥哥惊呆的表情,王术银又笑着调侃道: “三哥,你不会被吓到了吧?难不成你被那小家伙,用雷电劈出心理阴影了?” 听到四弟的话,王正华并没理会他。而是全神贯注的,观察那边劈下的雷电。 “是他,肯定他。他竟然还在阴间,又跟谁发生了争斗?”原本全身心观察的王正华,突然转头大声的说道。 看着一惊一乍的三哥,王术银有些疑惑的问道: “三哥,你的意思是。那个有可能是我们侄儿,的小家伙还在阴间?而这浩大的阵势,也是他搞出来的?” “嗯,我感觉很像。这落下的几道天雷,每一道相隔时间都相同。 只是比劈我的时候,威力要大了太多!”王正华点头回答。 听到三哥的话,也看向远方的天空。现在他对这个小家伙,也充满了好奇。非常想与之一见! 王术银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摸着下巴。试探性的问道:“那三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也好,我们过去看看。万一是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呢? 他上次为了救我,好像也受伤了!”王正华点点头说道,心里也担忧起来。 两兄弟跳下大石头,就打算转身离去。然而就在这时候,山上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两兄弟顺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山道上,犹如黑云压顶。一支轻甲骑兵,正如浪潮冲击而来。 一杆残破的血色大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这些骑兵身披玄色战甲,手中长戈斜指向前。骑着高大的骷髅战马,个个都显得威武雄壮。就连战马奔腾起来,骑兵的起伏姿势都整齐划一。 但是这么雄壮的骑兵队伍,领头的却是一个小个子将领! 只见他穿着一身银色甲胄,身后披着白色披风。精致的头盔上,一簇长长的盔缨飘扬。 还在脸上戴了一个,十分狰狞的白银面具。 由于面具的遮挡,一时间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却表明她是一位女将军。 她脚踏步白银战靴,腰挎制式战刀。披风与盔缨在风中飘扬,走起路来尤为飒爽。 见她朝这边走来,王术银赶紧迎了上去。左手搭在刀柄上,右手自然垂直。身子微微躬身行礼后,才大声说道: “末将王术银,见过阿茶将军!您亲自下山,是有紧急军务吗?” “呵呵,王统领不必多礼。 你也看到了,那西北方的雷电有些异常。为了安全起见,我打算过去查探一番。”看了一眼王术银,阿茶声音淡漠的说道。 听到阿茶的话,王正华顿时一惊。 远处的动静要真是,那小家伙弄出来的话。这位阿茶将军带兵过去,那他不就危险了吗? 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王正华顿时紧张起来。他偷偷示意王术银,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王术银也想到了这点,赶忙再次拱手说道: “区区小事,何须劳烦将军亲临。不如属下代替将军,前往此地探查一番。如果有什么异常,再禀报将军处理。” “王统领不是有事在身,如何有闲暇替本将军前往?”见王术银自告奋勇,阿茶转头问道。 见阿茶将军问起,王术银赶紧说道:“属下告假,只是为了送别家兄。若是能替将军分忧,其它事情都已不重要!” “没关系,既然军务繁忙。那我自己回去即可,术银无需再送我了。”见阿茶将军犹豫,王正华赶紧开口说道。 阿茶看了一眼两兄弟,稍作犹豫才说道: “也好,本将军确实有要事。那就麻烦王统领,代替本将军去吧。” “喏,属下定然不辱使命!” 王术银再次躬身,大声的向阿茶将军保证。 阿茶点点头,看着王正华说道:“那就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兄弟叙旧了。” “将军无需客气,能为将军分忧。乃是属下的荣幸!”王术银脸上带着笑,很是真诚的说道。 见王术银如此真诚,阿茶将军也点点头。语气温和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王统领了。事不宜迟,你们抓紧时间出发吧。有什么问题,及时汇报!” “喏,属下告辞。” 王术银大声应诺,回头接过士兵递来的缰绳。 他翻身上马,对阿茶将军点点头。然后才对王正华说道:“三哥,弟弟就先走了。路途遥远,你自己注意安全!” “没事,不用担心我。你要以军务为重,不要辜负将军的信任!”王正华看着四弟,别有深意的说道。 “好的,术银告辞。” 王术银回应一声,拉下头盔上的狰狞面罩。直接驱马向前,率先冲了出去。 见王术银带着骑兵离去,阿茶看了一眼王正华。对旁边的亲卫吩咐道:“让出一匹战马,赠与王统领的家兄。” “喏” 其中一个亲卫回答后,牵出一匹战马。 “王正华,多谢将军赠马之恩。这样一来,回去的路途就轻松了!”接过战马缰绳,王正华欣喜的说道。 阿茶点点头,一提缰绳说道:“先生客气了,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本将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告辞!” 阿茶说完话,也不待王正华回应。带着几个亲兵,直接转身策马离去。 “将军慢走,告辞。”王正华微微躬身,客气的说道。 见大家都离开,王正华也赶紧翻身上马。催动骷髅战马,朝着山下急速飞奔。 然而他下山之后,并没有直接朝着酆都城赶去。而是紧紧跟着王术银的步伐,一起朝着那电闪雷鸣的地方赶去。 第98章 误入陷阱遭围困 “将军,此事交给王统领。有什么不妥吗?” 阿茶身边的一个亲卫,带着疑惑问道。 站在罗浮山的山巅,看着远方闪烁的雷电。阿茶回头看了她一眼,浅笑着说道: “王统领,乃是师兄亲卫营的统领。对师兄忠心耿耿,办事也很牢靠。此事交给他,倒是没什么不妥。” “那为何,将军还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个亲卫还是很疑惑,依然不解的问道。 阿茶皱着秀眉,又看了几眼空中的雷电。才收回目光悠悠的说道: “虽然隔着很远,但是我却感觉到。这狂暴的能量中,有种熟悉的气息。而且这操控雷电的手段,有点像无常神君的招数!” “将军怀疑那边的动静,有可能是王泽神君战斗造成的?”这个亲卫仰起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阿茶点点头,叹口气说道:“哎!我也不知道,但愿不是他吧。” 旁边的亲卫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一个背着令旗的传令兵。纵马疾驰而来,大喊着打断了她的话。 “报!启禀将军,边境狼烟突起。地狱那边的敌军,好像有越界行为。” 一把勒住缰绳跳下战马,单膝跪下大声禀报。 阿茶收回目光,脸色变得有些愤然。对传令兵挥挥手说道:“好了,本将军已经知晓。你下去歇息吧!” “喏” 传令兵回应一声,牵着马转身离去。 阿茶也立刻转身,边走边说道:“走,军情紧急。我得赶紧去禀报师父!” 阿茶带着几个亲卫。朝着后山的帅府而去。等到她们离开后,山顶上只山风依然吹拂。 罗浮山这边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何?瞬间就传到了,千里之外的酆都城。 一个阴司捧着卷轴,朝着卞城王殿匆匆而来。只与守卫的鬼差,轻声耳语几句。就被直接放行,顺利进入大殿之内。 “大胆!” 不多时大殿内,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紧接着又听到这个声音,再次愤然说道:“他竟敢藐视阴律冥法,罪孽之深不可饶恕! 传令辑魂司与阴律司,立刻派出阴司与鬼差。两司倾巢出动,一定要抓住这个罪魁祸首!” “是,小的马上去办。” 另外一个阴柔的声音,立刻答应一声。 随后就没有声音传出,整个大殿一片寂静。过一会才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就看见几个鬼差,脸含煞气走出大殿。分别朝着辑魂司,与那阴律司赶去。 而他们所说的罪魁祸首,这个时候正背着他爷爷。在这荒凉的阴间大地,没日没夜的急速飞奔。 脱离吕青峰的纠缠后,王泽背着爷爷朝东北而行。专挑小路绕行,朝着酆都城赶去, 经过几个时辰的跋涉,一口气跑出六百里之外。此时爷孙两个,正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王学武看着气喘吁吁的王泽,心里是既心疼又疑惑。心疼他这么一个小孩子,为了自己却敢独闯阴间。 更加疑惑的是,自己那羸弱的孙子。是如何能够进入阴间,又是如何变得这么厉害? 他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孙子,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见王泽刚喘吁一口气,就又要背起自己赶路。王学武心疼的说道:“幺,莫急。再休息休息啊!” “没事,爷爷我不累!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若是再耽搁下去。那逃走的阴差会招来,更多帮手阻拦我们。”王泽摇摇头,执意背起爷爷说道。 王学武点点头,但心怀愧疚的说道:“哎!本来应该,是爷爷保护你。可是现在为了我,却让你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爷爷您跟我,就无需见外了。我是您的孙子,保护您是应该的。”王泽边快速飞奔,边对爷爷说道。 听到王泽的回答,王学武眼睛有些发酸。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稍微平复心情后才问道: “幺孙,刚才事态紧急,我也没有机会问你。现在你能告诉爷爷,你是啷个来滴阴间。又为啥子这么厉害吗?” “爷爷,天机不可泄露。 我只能告诉您,我是您的孙子。不管我有多大本事,不管我在哪里。永远都是您的孙子!”听到爷爷询问,王泽坚定的回答。 对于王泽的回答,王学武也早有预料。他这一生命运多舛,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更别说现在,还奔跑在阴间大地上。 这就导致他对鬼神之说,天道轮回深信不疑。 看着不断后退的荒凉大地,他还是有些惊奇。因为王泽的飞奔速度,竟然比阳间的汽车还快。 只不过回头想想,他连雷电都能召唤。速度这么快,也就见怪不怪了。 王学武释然之后,浅笑着说道: “呵呵,既然是天机。那爷爷,不问就是了嘛。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乖幺孙!” “嗯嗯,没错。不管我怎么变,都是您的孙子!” 王泽一边飞奔,一边笑着说道。 爷孙两个谈着话,脚下还不停的飞奔。将无数低矮荒凉的山峰,都远远甩在身后。 一阵阴风吹过,将爷孙之间的话语吹向远方。 而另一边,罗浮山出来的骑兵。在王术银的率领下,一路马不停蹄赶到现场。 只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那浩瀚的雷霆已经结束。只留下满目疮痍的阴间大地,以及一个全身焦黑不知死活的阴灵。 看着那半死不活的阴灵,一个骑兵过去查探一番。才回来禀报道: “启禀统领,此阴灵只是阴气枯竭。只要稍加救治,就没什么大碍了。” “好,将他带过来。救治之后,本统领还有话问他。”王术银端坐在骷髅战马上,语气平淡的说道。 “喏” 这个士兵回应一声,挥手叫了另外一个骑兵。两个士兵配合着,将那不知死活的阴灵抬了过来。 经过一番救治,那阴灵慢慢恢复过来。没过多久就睁开眼睛,转头打量身处的环境。 猛然看到多出来的骑兵队伍,感受到浓烈的杀气。吕青峰心里,竟然滋生起一丝惧怕之意。 看到那个阴灵已经醒来,王术银缓步上前。打量他几眼,才开口说道: “吾乃罗浮山,罗侯副帅的亲兵营统领。请问你是谁,又为何在此?” “多,多谢将军救助。在下吕青峰,乃是缉魂司星魂部统领。”摇晃脑袋缓解头晕后,吕青峰赶忙回答道。 听到这话,王术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浑身焦黑的阴灵。竟然也是一部统领! 既然对方已经自报家门,那么自己也该客气一些。 于是王术银,拉开头盔上到面罩。再次开口说道: “吕统领幸会幸会,本将姓王名叫术银。因为刚才的异象,引起罗浮山的注意。所以本将奉命来此查探。 请问吕统领,刚才的雷电异象是怎么回事?” “哎,此事说来话长啊!还请王将军,听我细细道来。”吕青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吕青峰想起刚才的战斗,心里就惭愧不已。自己带着那么多手下,还有羽墨带着的阴灵相助。 只是几个照面,就被打得七零八落。不但对方顺利逃走,自己还差点被雷电劈到散架。 这样丢脸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说出去。只是避重就轻的,讲述了与王泽争斗的缘故。 当听完他的描述,王术银心里已经确认。这个叫王泽的小孩,绝对是自己家里的孩子。而他保护的爷爷,那就是自己父亲啊! 但是此刻王术银的脸上,却半点都不敢表现出来。他强行让自己冷静,只留下愤怒的情绪。铁青着脸站起身,伸手拉下自己的面罩。 然后才冷哼一声说道:“哼,真是胆大妄为! 吕统还请放心,我王术银绝对不会放过他。你先休息休息,本将先行一步。一定要把他抓住,将之绳之以法!” 说完这话,王术银不等吕青峰回答。直接翻身上马,对身后的骑兵挥手说道: “兄弟们,随本将出击。一定要抓住,那逃走的恶灵!” “喏” 身后的阴灵骑兵齐声回答,浓烈的杀气直冲云霄。 一时间战马嘶鸣尘烟漫天,所有骑兵调转马头。跟在王术银身后,朝着酆都城方向追去。 “真不愧是阴间,五大军团之一的罗浮军呐!” 看着远去的骑兵队伍,吕青峰心里感叹道。 骑兵队伍疾驰在阴间大地,马蹄溅起漫天的尘土。而率领这支队伍的王术银,此刻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悲痛、愤怒、担忧、心疼、欣慰,所有的情绪来回切换。 彻底了解王泽的意图,以及他们现在的处境后。王术银就更加急切,想要快点找到他们爷孙。 可是这一追,就追出去了一千多里。也不知道是耽误了太多时间,还是王泽跑得太快。王术银追了这么久,也没有半点他们的踪影。 至于王术银为何?没能发现王泽的踪影。那是因为,王泽怕吕青峰追上来。被他纠缠住的话,耽误爷爷的还阳大事。 于是他不顾一切拼命的飞奔,将可能出现的追兵甩的远远的。 可是他却没想到,此事已经惊动酆都城。地府更是已经派出,专门捉拿他的阴司与鬼差。 刚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朱琪指挥使也是满脸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泽会如此疯狂。竟然干出,抢夺亡魂灭杀阴差的事情! 他本来还想调查一番,再下定论。 但是碍于卞城王,给他施加的压力。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采取行动。 他派出月魂部统领少阳,率领缉魂的司五百阴差。与阴律司的五百阴司合作,共同出城捉拿王泽。 少阳在城门口才见,到此次阴律司带队的阴灵。此阴灵名叫蒋文远,乃是阴律司执法堂副堂主。 他面白无须中等身材,看上去年约四旬模样。 少阳与蒋文远经过商议后,共同做出一个决定。那就是在距离酆都城,五百里外的必经之路设伏。 让王泽在接近成功之际,一下子被打入深渊。最后共同出手,一起将他抓住伏法。 于是两支队伍一路前行,很快就赶到目的地。在王泽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一个口袋阵。他们以逸待劳,等待王泽踏入陷阱。 而不知情的王泽,确实如他们所愿。就在第二天下午,就蒙头扎进他们的口袋阵。 王泽背着爷爷急速飞奔,半点都不敢耽误时间。虽然身后一直没有追兵,但是他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经过两天的跋涉,终于快接近酆都城了。 还有最后五百里,就能到达酆都城。到达酆都城以后,以自己阳间阴差的身份。很容易就能蒙混过关,带着爷爷直接返回阳间。 想到爷爷即将还阳,王泽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同时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只是他没注意到,前方的地势有些不同寻常。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冲进满是乱石的峡谷。 感受到自己速度变慢,王泽心里一惊。于是赶紧转头四顾,打量起峡谷内的情况。 这个峡谷并不大,只是有些曲曲折折。 它忽而狭窄忽而宽敞,长度约莫十里左右。两边的山崖也并不高,只是太过陡峭难以攀登。 半空中阴风呼啸,吹过两边山崖的岩石。不时发出一阵呜呜声,就像有万鬼哭嚎一般。 本来按道理,他应该直接飞跃峡谷。 可是因为刚才走神,一不小心就冲了进来。现在想要再飞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飞行。 经过一番查探,王泽并没有发现异常。他脚不沾地,背着爷爷踏空而行。非常谨慎的,朝着出口方向飘过去。 很快他就来到峡谷出口,出口外面是一个小土坡。而土坡下面就是,通往酆都城的宽阔大道。 冲出这个出口,前方就是一片坦途。王泽并没有多想,直接冲天而起。 谁料前方一阵光芒闪烁,王泽直接从半空掉了下来。紧接着他就看见,密密麻麻的阴差阴灵。犹如潮水涌动,朝着自己包围而来。 “嗷,哎哟!” 重重摔在地上,王泽只哎哟一声。就立刻爬起来,赶紧查看爷爷的情况。 看到王泽担忧的眼神,王学武摆摆手说道:“我没得事,这回来了这么多人啊?” “爷爷没事就好,他们不是人啊!他们只是阴灵,也就是我们说的鬼。”见爷爷没事,王泽边扶起爷爷边说道。 王学武点点头,笑着说道:“对头,他们不是人! 可是小泽,这次来这么多鬼。我们怕是跑不脱了,你莫管我了。各自赶快跑吧!” “爷爷不用担心,他们拦不住我。您先休息片刻,等我带您冲出去。”王泽信心满满,无比淡定的说道。 安抚完爷爷,王泽转头看向包围圈。双眼慢慢弥漫起血芒,以冰冷的语气说道: “哼,你们既然来捉我。那么就要做好,被我杀死的准备。为了我爷爷,大开杀戒又有何妨?” 说完话王泽双手虚抓,召唤出自己的武器。 他一手提着勾魂爪,一手持着黑色丧棒。泛着血光的眼眸,死死盯着外面的阴灵。 听到他的话包围圈外,一个领头的阴灵。冷哼一声说道: “哼,大言不惭!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兄弟们催动阵法,给本统领耗死他。” “是,我等尊令。” 上千阴灵齐声回答,一时间气势如虹声震四野。 第99章 王泽被困屡战屡败 上千阴灵共同维持阵法,将王泽与爷爷困在入内。 看向困住自己的灰色光罩,王泽一眼就认出此阵法。因为这个阵法,是他比较熟悉的缚灵阵。 缚灵阵并不高级,只是一个困阵而已。但是上千阴灵共同维持,那威力就另当别论了! 王泽先是试探性的敲了敲,那光罩却没有任何反应。然后又试探性的打了一拳,光罩依然纹丝不动。 他有些不信邪,举起丧棒用力砸了几下。又操控勾魂爪,不断四处撞击。但是都没有任何结果,那光罩连晃都不晃一下。 经过试探后发现,不但攻击毫无作用。就连消耗阴气的速度,却比平时要快很多。更令他担忧的是,他已经吸收不到阴气补充了。 “看来,必须得速战速决啊!” 王泽看着阵法外的阴灵,嘴里小声嘀咕道。 同时王泽也开始打量,缉魂司与阴律司领头的阴灵。 阴律司那边领头的阴灵,穿着一身阴律司制服。他身材中等面白无须,看上去年约四旬的样子。 而缉魂司这边领头的阴灵,看上去就要年轻许多。 此阴灵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脸庞清秀俊朗。五官似刀削般棱角分明,眉目间隐然有一股傲气。 一个精致的银色发箍,将一头蓝色长发高高束在脑后。 缉魂司的黑色制服,穿在他身上简直堪称完美。既有飘逸出尘之感,又有威武霸气之势。 目光停留这个阴灵身上,王泽喃喃念道:“此阴灵应该就是,那月魂部的少阳统领了吧!” 当王泽打量他们的时候,少阳与蒋文远也在打量他。只是令少阳想不通的是,这黑白无常二位神君。为何会看上这么个玩意? 不管怎么看,他就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小孩。 他不但长相普通,脸上还有一块胎记。不光长得不好看,甚至还有点丑! 但现在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毕竟他还就是,黑白无常二位神君的亲传弟子。 碍于二位神君的面子,少阳看着阵法内的王泽。还是开口劝说道:“王泽,吾乃是月魂部统领少阳。 同为缉魂司一员,我劝你还是投降吧! 卞城王已经知晓此事,若是你再负隅顽抗。到时候不但害了自己,说不得还会连累你的师父!” “呵呵,多谢少阳统领好意。 只是要我王泽投降,那是绝对不可能。我有我的苦衷,你们有你们的任务。 话不多说,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王泽看着少阳与蒋文远,满脸决绝的说道。 听到王泽的话,少阳心里顿时火气上涌。冷哼一声,怒声说道:“哼,不知好歹的东西!” 虽然听到了少阳的话,但是王泽并没有回应。目前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打破阵法。若是继续被困在里面,真的会被活活耗死。 “咚咚咚……咚咚咚……” 想到这里王泽不再犹豫,手持黑色丧棒使出全力砸击。更是操控勾魂爪,对着疑似阵眼的地方进行攻击。 只是这些攻击却依然无用,阵法根本不为所动。 “冥界幽灵;听吾召唤,阴气汇聚;助吾神通,丧棒为引;神威降临,幽冥战龙,助我破阵!” 王泽念完咒语,抛出手中的黑色丧棒。谁知黑色丧棒,只是闪烁一下便掉在地上。丧棒依然还是丧棒,幽冥战龙召唤失败。 上前捡起地上的丧棒,王泽狠狠一拳砸在光罩上。 懊悔过后赶紧转头四顾,想要找到一座大山。好让他施展移山之术,借助大山的力量砸碎阵法。 可是看了一圈,附近也没有山峰。 无奈之下只伸出右手,能对着身后的峡谷虚抓。同时嘴里大声念道:“天地无极;山川有灵,移山之术;助我破阵!” 可是由于阵法的封锁,他并没有成功移山。只有一小团土黄色能量出现,存留片刻就消失在天地间。 “你妈哟,压制楞狠吗?” 王泽急的方言都出来了,他不信邪再试了两次。可是结果还是一样,阴气隔绝让他无法施展。 看到王泽一脸的郁闷,王学武也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光罩前,仔仔细细摸索观察后。转头问王泽: “小泽,这到底是啥子东西?楞个硬,敲都敲不破!” “爷爷,这是一个阵法。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阵法,想要破除轻而易举。 只是现在有千多个阴灵,合力催动阵法。这才让它变得,无坚不摧难以撼动。”听到爷爷的话,王泽耐心解释道。 王学武看向光罩外,那密密麻麻所谓的阴灵。又转头看向王泽,才叹气说道: “哎!小泽,要不算了吧。你为爷爷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把爷爷交出去,求他们放过你!” “爷爷,说好的一起回去。现在为啥又要说放弃?他们想要困住我们,也没那么容易。您就放心吧!”听到爷爷的话,王泽回头说道。 安慰完爷爷,王泽转身继续攻击光罩。只见他手掌亮起八道电芒,嘴里也开始念咒: “掌心雷动;八方突击,煌煌天威;神符引之,阴雷降世;诛邪破魔!” 念完咒语符咒已成,习惯性抛出电芒符篆。奈何电芒被光罩阻挡,根本无法丢出去。反而被光罩反弹,朝着他自己掉落回来。 王泽赶紧法诀变换,引导电芒符篆进入地下。这才避免自己,被这些雷电攻击。 所有的攻击都失败,王泽也有些头大。虽然他表面平静,但是心里也有些慌乱了。 但是为了不让爷爷担心,他还要装出淡定的样子。 “爷爷,没事。我还有别的招数,我们肯定能出去。”王泽看向爷爷,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看到爷爷点头,王泽转头继续摸索起来。他想找出一个破绽,一下子破开阵法。 他耳朵贴在光罩上,细细聆听外面的动静。观察外面每一个阴灵,阴气运行的频率。 经过仔细观察,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上千阴灵,被划分为三百个小组。每三个小组为一队,每一队维持一个小缚灵阵。 一百个小缚灵阵,组成一个超级缚灵阵。 三百个小组,共计九百阴灵组成。每一个小缚灵阵,都需要一个阴灵主持核心。而这个超级缚灵阵,更是需要少阳与蒋文远共同主持。 为了维持这个超级缚灵阵,这些阴灵必须分工合作。一半阴灵负责吸纳阴气,将大量阴气引导过来。 由另一半的阴灵,转化后融入阵法之中。提供足够的能量,维持超级缚灵阵的运转。 但是转换阴气的工作,非常消耗阴灵的精神力。为了保证阵法正常运转,两拨阴灵需要轮换工作。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没有阴灵会精神枯竭。 他们一盏茶的工夫,就会轮换一次。而他们轮换工作的时候,就是王泽出手的机会。 正好一盏茶的工夫过去,眼看他们即将轮换工作。王泽控制勾魂爪,明面上继续攻击。而暗地里,却悄悄念起咒语: “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念完,王泽身上爆发出一片金光。金光闪烁巨大的白色虚影,在他身后显现出来。 这一次的虚影,比前几次都要高大。它看上去,大概有二十多丈高。它不但身上有金光加持,身边还有雷电环绕。 见虚影已成,王泽立刻出手。 “一棒惊天地,二棒泣鬼神。两棒合一,给老子破!!!” 向前踏出一步,嘴里大吼一声。双手将丧棒举过头顶,使使劲朝着东北方狠狠砸下。 那虚影同样踏前一步,双手举着巨大的丧棒。也朝着东北方向,那些正轮换的阴灵狠狠砸下。 王泽的一棒砸在光罩上,而那虚影的一棒。却是透过光罩,直接砸在外面的阴灵。 这两棒合一,携带着呼啸的风声。犹如泰山压顶一般,蛮横的碾压下去。 “轰隆隆……轰……轰……轰!!!” 大地震动尘土飞扬,这一击产生三次气爆。爆炸产生的气浪,呈波纹状向外扩散。 巨大的气浪震碎,摧毁十几个小缚灵阵。就连那维持阵法的阴灵,也被砸死砸伤数十个之多。 由于缺失了一个方位,导致巨大的缚灵阵暂停运转。那坚不可摧的光罩,也出现了几道裂纹。 “咔…………咔咔咔……咔………!!” 看到光罩上的裂缝蔓延,王泽挥舞丧棒朝着裂缝继续砸击。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那裂缝蔓延的地方终于破碎。 看着眼前的大洞,感受到阴气汹涌而来。王泽即将枯竭的阴气,终于得到些许补充。 但是王泽不敢停留,立刻背起爷爷就朝外冲。 哪知他刚冲天而起,就感觉一阵劲风袭来。立刻将爷爷的魂魄,由后背转到胸前。以自己的后背,迎接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王泽只来得及在后背,汇聚一层薄薄的阴气防护。就感觉后背一阵剧痛,仿佛整个魂体都要裂开一般。 它被这股巨力冲击,狠狠砸回到地面。 躺在地上仰头看去,只见那少阳的统领。正手持着一把血色镰刀,脸上带着一抹冷酷的笑容。 而刚才劈在王泽背上的,应该就是这把镰刀了。 王泽忍着魂体传来的剧痛,拉起爷爷就想继续冲击。只是等他转头才发现,自己召唤出来的虚影也在破碎。 一条紫色的软鞭横空而过,狠狠抽打在那虚影身上。 那巨大的力道,将原本就不稳定的虚影,直接一鞭抽成碎片。碎片飘飘洒洒化作阴气,被地上的阴灵吸收转化。 能量注入阵法中,正在快速修复损坏部分。 看着裂缝即将被修复,王泽心里十分不甘心。他背起爷爷,再次冲天而起。挥出手中的丧棒,攻向手持镰刀的少阳。 随着他心意控制,手中的丧棒脱手飞出。在空中一分八,分为不同方位朝着少阳砸去。 “哼,不自量力!” 面对王泽的攻击,少阳冷哼一声。挥舞手上的镰刀,轻松化解他的攻击。 然而当他再次举起镰刀,想要做出反击的时候。却发现王泽,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而且王泽的双眼通红,已经冒出血色光芒。血色光芒弥漫而出,浓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被这种死亡气息笼罩,少阳感觉自己的灵体。犹如深陷泥沼,完全无法自由移动。而面对王泽发出的攻击,就连闪躲他都做不到。 王泽抓住机会,眼中血芒越来越盛。他的双眼,已经牢牢锁定少阳的脑袋。只要发出赤瞳神光,就能一举灭杀这个阴灵。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他却有些犹豫了。 如果自己现在,真的灭杀一位缉魂司的统领。那么这件事,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自己如何对得起地府的栽培,又怎么对得起两位师父的教导! 但是现在不灭杀他,自己与爷爷又只有死路一条。 “啊……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泽大吼一声,眼中的血色光束射了出去。 只是赤瞳神光发出后,并没有打向少阳的脑袋。王泽已经顾不得太多,爷爷的命才最重要的。至于少阳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眼看攻击已经来临,自己却依然无法动弹。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纵横阴间大地上千年。今天却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么一个小屁孩手里! “我命休矣!!” 眼看血色光束越来越近,少阳绝望的闭上眼睛。 而王泽打出赤瞳神光之后,就朝着少阳冲了过去。他准备以赤瞳神光开道,再撞开少阳的魂体逃走。 只是眼看赤瞳神光,即将打在少阳身上。而他自己却腰上一紧,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王泽顿时大吃一惊,猛然回头看去。只见蒋文远手持长鞭,正强行拖着自己往后退。 借着蒋文远的拖拽之力,王泽腰身一扭直接转过身。同时携带两道血色光束,打在他的紫色皮鞭上。 “滋滋滋” 只听见一阵滋滋声响起,他手上的皮鞭直接断成两截。也不知道那皮鞭是什么材质,被血色光束扫到后。竟然发出一阵焦糊的味道! 再次将爷爷的魂魄,从背上换到腋下抱着。随后果断出击,朝着蒋文远攻了过去。既然少阳这边突袭失败,他立刻转换自己的目标。 他冒着血芒的双眼,再次发出两道光束。光束急射而出,朝着蒋文远的头部射去。而他左手抱着爷爷,右手持着丧棒也冲了上去。 “哼,想跑?门都没有,给我回去吧你!” 然而王泽刚刚冲出去,身后就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劲风袭来,他的后背就挨了一掌。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他,朝着地上的阵法掉落下去。 下坠的过程中剧烈的疼痛,让他魂体一阵痉挛。但是他依然招出自己的勾魂爪,操纵勾魂爪抵挡身后的攻击。 魂体不由自主闪烁,身上逸散出一大股阴气。若不是因为强行坚持,恐怕他已经晕厥过去。 再次被打进光罩,王泽心里一阵沮丧。但是他依然挣扎着起身,坚持着去查看爷爷的情况。 因为刚才遭到偷袭,爷爷在半空中直接掉了下来。现在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第100章 阳气显威破除壁垒 “爷爷……爷爷您怎么样,有没有事?爷爷您可别吓我啊!” 王泽跌跌撞撞跑向爷爷,嘴里更是焦急的喊叫。 来到爷爷身边,仔细检查他的魂体。检查后才发现,爷爷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掉下来的时候,把他震迷糊了过去。 调集自己所剩不多的阴气,引渡到爷爷魂体的眉心。很快就让爷爷,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王学武慢慢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会才看清楚。 只见自己的孙子,已经变得蓬头垢面。那一身白色的长衣裳,已经变成碎布片。完全是衣不蔽体,零零碎碎挂在他的身上。 至于他那高高的帽子,却早已不见影踪! 虽然他如此狼狈,却还担忧自己的安危。自己的孙子越懂事,他心里就越疼惜。 他一脸慈祥的看着王泽,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幺孙,你就放心吧。爷爷点事都没得,你还遭得住不?” “爷爷没事,我就没事。来爷爷站起来,我们继续打出去!”见爷爷没事,王泽开心的说道。 王学武点点头,伸出手对王泽说道:“好,爷爷陪你打出去!” 有了爷爷的鼓励,王泽心里再次燃起斗志。手持丧棒认准一个地方,就锲而不舍的砸击。 于此同时,分心控制勾魂爪辅助攻击。 勾魂爪在他的操控下,犹如一条敏捷的灵蛇。围着王泽上下飞舞,不时砸向面前的光罩。 而这个时候,爷爷也站起身。跟着王泽一起,用魂体撞向那厚实的光罩。 虽然他魂力低微,甚至还不会操控阴气。但是他也竭尽全力,用自己的身体撞击光罩。 也许他的撞击,对光罩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他的行为,却能给予王泽很大的支持。 连续全力撞击,王泽与爷爷消耗都很大。 现在他们都已经力竭,一起靠在光罩上歇息。虽然都已经精疲力尽,但是他们却没有沮丧。靠坐在那里,只是为了休息片刻。 “嗡” 随着嗡的一声,一道赤色光芒冲天而起。只此一瞬间,浓烈的阳气充斥整个光罩。 王泽惊奇的看了过去,只见爷爷魂体四肢都在发光。头顶的光芒,更是犹如一个小太阳。赤红色的光芒中,散发出浓烈的阳气。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们靠着的光罩壁。正被爷爷魂体上的阳气,以极快的速度侵蚀消融。 “爷爷,我们能出去了。我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抓过一把阳气,狠狠拍击在光罩上。王泽回头看着爷爷,欣喜若狂的喊道。 见王泽如此开心,爷爷也喜上眉梢。点点头说道:“嗯,能出去就好。那我们就打破它,冲出去吧!” “等等!爷爷为了您的安全,得委屈您一下。”王泽看向光罩外面,有些愧疚的说道。 听到王泽的话,王学武有些疑惑。但是依然笑着问道:“没得啥子委屈滴,要啷个办你直接说嘛。” “爷爷,我得收取您身上的阳气。以这些阳气为锋,用来打破这个光罩。另外打破光罩后,我得把您收进纳魂袋里面。 只有保证您的安全,我才能安心突围。不过爷爷您放心,纳魂袋里面虽然有些闷。但是绝对安全,您不必害怕!” 王泽看着爷爷,耐心的给他解释道。 听完王泽的解释,王学武摇摇头说道:“没得问题,不就是进那个啥子口袋嘛。爷爷进去就是,绝对不在外头让你分心。” “嗯,那好。爷爷做好准备,我要开始破阵了!”王泽点点头,示意爷爷退后一些。 等到爷爷后退两步,离开光罩一些距离。王泽才伸手,抓取爷爷魂体上的阳气。快速引导阳气,融入手中的黑色丧棒。 还好他手上的丧棒,是阳间阴差的专用丧棒。如果是纯正的阴间兵器,那根本无法容纳阳气。 甚至沾染一丝阳气,就会毁掉整把阴兵。 这股阳气的出现,也惊动了外面的阴灵。少阳与蒋文远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阵法内突然出现的阳气,让他们两个措手不及。 阳气出现在阵法内,必然会为王泽所用。如果想要引出这些阳气,就必须停止阵法运转。但是阵法停止运转,王泽就会借机逃脱。 就算成功引出阳气,他们也不敢触碰。反而会给外面的阴灵,带来灭顶之灾! 突然出现的阳气,让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王泽,引导吸收这些阳气。 毕竟王泽是活人,根本不怕阳气反噬。 王泽并没有,把那些阳气全部吸收。而是留下部分阳气,用于保证爷爷的安全。 吸收足够的阳气后,王泽举起手中的丧棒。以魂力搅动丧棒内部,让里面的阳气外溢。 阳气快速扩散,很快将整个丧棒笼罩。 原本普普通通的丧棒,现在冒出耀眼的赤色光芒。阳气形成的赤色光芒,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原本只有四尺来长的丧棒,直接猛涨到六尺多长。要挥舞这么长的丧棒,对王泽来说有些麻烦。 他只能后退几步,腾出一些空间后。升腾而起踏着虚空,双手持着火焰般的丧棒。 “哼,给我破!!!” 王泽大喝一声,用尽全力朝光罩劈了下去。 眼睁睁看王泽劈向光罩,少阳焦急的大声喊道:“顶住,兄弟们给我顶住!” 听到少阳统领的话,阴灵们都紧张起来。就连蒋文远,都一脸严肃的看向光罩。 在大家的注视下,王泽坚定的劈下丧棒。 “噗” 没有巨大的轰鸣声,大地也没有晃动。只有轻微的一声响,丧棒就轻松的切了进去。 就像刀切豆腐一般,直接洞穿厚厚的光罩壁。 这样的结果,让外面的阴灵们目瞪口呆。少阳与蒋文远,更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但是王泽可不管那么多,现在逃出去才重要。他洞穿光罩壁后,用丧棒在光罩上划出一个大洞。 感受着汹涌而来的阴气,王泽赶紧吸收补充自己。更是在第一时间,将爷爷收进一个黄色的布袋。 贴身收好满是符文的布袋,王泽提着丧棒冲了出去。他一刻也不愿停留,立刻逃离阵法笼罩的范围。 直接一头扎入阴灵群,一往无前朝着外面冲去。手上也不再留情,挥舞丧棒扫飞挡路的阴灵。 管他是阴律司的阴司,还是辑魂司的阴差。只要挡在他前面,统统都是他攻击目标。只要被他丧棒扫到的阴灵,都会被阳气侵蚀。 轻则失去战斗力,严重的直接被阳气焚烧。 “哼!想要逃走,先过我少阳这关。” 就在王泽不断往前冲击时,少阳却挡在他的面前。双眼紧盯着王泽,语气冰冷的说道。 听到少阳的话,王泽并没有回答。转头看了一眼,快速追来的蒋文远。反而加快速度,主动迎向挡路的少阳。 “少阳,看我飞天九连斩!!” 王泽大喝一声,果断发起突袭。 他双手举起六尺多长的丧棒,犹如举着一把赤焰长刀。魂体腾空翻转,朝少阳狠狠劈下。 面对王泽的主动出击,少阳却是仓促应战。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泽丝毫不讲武德。话都不回一句,就直接发起突袭。 “轰” 少阳横举血色镰刀,格挡袭来的丧棒。 两件武器相互碰撞,爆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波。赤色能量波扩散出去,卷起满地的沙砾碎石。 王泽的魂体在空中翻转,一下接一下不断劈向少阳。就这样连续劈斩,足足斩出了九次之多。 “轰隆隆” 巨大的能量爆发,卷起两丈多高的尘烟。 王泽劈出最后一斩后,直接抽身而走。快速转身,迎向追来的蒋文远。 直到烟尘散尽,才露出狼狈的少阳来。 只见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双手握着断裂的镰刀。双眼变得通红,不甘心的盯着离去的王泽。 但是他的灵体多处受伤,有些地方还沾染上了阳气。 这些阳气犹如跗骨之蛆,正在蚕食侵染他的灵体。所以他不得不,暂时先躺着不动。清理完这些阳气之后,才能去追击王泽。 机会难得,王泽自然不会错过。一对一的单挑,总好过二对一的群殴。 冲向蒋文远的路上,不断挥舞手中的丧棒。扫飞那些挡路的阴灵,加速往前冲击。同时心里默默念咒,手上出现八道闪电符文。 蒋文远手握借来的长剑,一脸严肃的看向王泽。原本二打一的局面,一下子变成一对一单挑。 更加倒霉的是,自己的武器已经被打断。现在独对战对王泽,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而冲击的王泽,已经接近蒋文远。但是他却感觉到,少阳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他能这么快追来,确实有出乎预料。 但是王泽并没有回头,而是脚踏一个阴灵的后背。跳跃拔高自己的魂体,挥手斩下烈焰丧棒。 同时甩出自己的勾魂爪,控制勾魂爪纠缠追来的少阳。 王泽劈出的丧棒,被蒋文远的长剑格挡。 但是蒋文远,又害怕沾染到阳气。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畏手畏脚,抵挡攻击也变得有些局促。 而反观王泽这边,却又不一样。 借着阳气的优势,每一次劈斩都大开大合。丧棒直接当成大刀使用,逼得蒋文远节节败退。 若不是要分心应付少阳,他早就解决了蒋文远。 虽然他此刻占据上风,但是却并无太大优势。毕竟还身陷包围圈,身边还有密密麻麻的阴灵。想要顺利冲出去,也没有那么容易。 王泽陷入阵法被困,耽误了不少时间。好不容易出来后,又被重重包围陷入苦战。 而他耽误的时间,正好让王术银赶了上来。他带着罗浮山的骑兵,已经穿越峡谷站在出口处。 他们赶到时候,正好目睹王泽第一次破阵的场景。他发出的全力一击,让罗浮山的骑兵都感到震撼。 冲击而来的能量波,逼得骑兵们赶紧退回峡谷。 只有王术银没动,完全不顾那冲击波。双眼含泪看着那,拼命冲击的两个身影。 看着阴阳相隔多年的父亲,以及那素未谋面的侄儿。在包围圈中突围,王术银的灵体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老……老汉!阴阳相隔多年,术银……术银又见到您了!” 看着侄儿背上,父亲苍老的亡魂。王术银是悲喜交加,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与此同时,隐藏在另一边的王正华。也看到冲出来的身影,差一点就忍不住冲了出去。 当王泽被偷袭,抱着爷爷再次掉下来时。王正华与王术银,两兄弟的心同时揪了起来。 王正华与王术银,想不管不顾的冲出去。 可是理智告诉他们,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贸然冲出去,只会害了王泽与父亲。 还在父亲的亡魂,并没有什么大碍。经过侄儿的救助,又恢复了过来。并且他们还未放弃,还在努力撞击光罩。 两兄弟紧紧咬着嘴唇,看着王泽与爷爷拼命撞击。 他们也紧握拳头,恨不得冲上去帮忙。王术银的战刀都拔出一半,最后还是强行忍住冲动。 他想要寻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冲出去,将他们解救出来。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虽然机会没有等到。但是王泽自己,却破开阵法冲了出来! 看到王泽压着两个对手打,这两兄弟更是激动不已。同时王术银也觉得,这就是他出手的机会。 就在王术银拔出战刀,准备纵马而出的时候。身后的一个骑兵将领,出声提醒王术银。 只听他朗声说道:“王统领,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制造异象的罪魁祸首,也被地府阴灵截住。那我们就撤兵回罗浮山吧!” 此阴灵名叫田奎,乃是罗浮山骑兵营都统。 田奎长得威武雄壮,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生性豪爽的他,非常喜欢结交朋友。恰巧王术银也是同样的性格,所以他们自然而然成为了朋友。 王术银回头看向田奎,脸色复杂的摇摇头。 很是为难的说道:“田兄,你带队伍回去吧。我还有些私事去处理,解决完会自行回去的。” “何事需要处理?我们可以等你。”田奎看着王术银,一脸真诚的问道。 转头看向包围圈,看到王泽已经陷入苦战。他不但要面对蒋文远,还得顾及身后的少阳。 以及还有无数阴灵,相互配合攻击王泽。 情势已然很危急,王泽随时可能会战败。若是自己再耽搁下去,恐怕再难以救出他们。 王术银咬着嘴唇,艰难的说道: “田兄拜托了,将队伍带回去。有些事情,我王术银不得不去做。因为在那里,有我最牵挂的家人!” 说完这话,王术银不再耽搁。一手握着战刀,直接纵马冲了出去。 战马奔腾之际,却听到身后田奎的拒绝。 “不行,我不能答应你!” 第101章 极限对峙王泽破局 “术银兄弟,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但是,我们可以陪你征战!” 看着坚定前行的王术银,田奎大笑着说道。 听到他的话,王术银愣了一下。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沉声说道: “田兄不必了,谢谢大家!这件事情,我自行处理即可。” 他说完这话,不待田奎回答。直接催促战马,继续朝前奔去。 看着王术银的背影,田奎收回伸出一半的手。转身对大家说道: “大家说,我们罗浮军。何曾抛弃过自家兄弟?更别说现在要我们,抛弃自己的统领!我问问兄弟们,我们能不能答应?” “不能,我们不答应!” 听到田奎的问题,所有骑兵齐声回应。 田奎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么大家听好了,我接下的话并不是军令。它只代表,我的个人意见。 王统领要处理一件私事,或许需要大家帮忙。但是这件事,可能会与地府对立。也有可能,会触犯罗浮山军法。 我不强求大家,你们也要慎重考虑。如果有愿意帮忙的兄弟,我代表王统领感谢你们。如果那些兄弟不愿参与,你们可以原地等待。” “回都统,我愿意!” 其中一个骑兵,看着独自冲锋的王术银。第一个站出来,大声回答道。 有了第一个带头者,接着就又出现几个。他们策马上前,齐声说道:“都统,我们几个愿意。” “我们愿意,我们也愿意!” 骑兵们纷纷纵马上前,看着独自冲锋的王术银。个个手握长戈,整齐划一的回答。 看到大家都愿意,田奎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抽出战刀,大笑着说道:“哈哈哈,非常好。我代表王统领感谢大家! 既然如此,那么兄弟们就随我冲锋!” “诺” 战马奔腾蹄声如雷,卷起滚滚黄沙。虽然只有一百多骑,却气势如虹杀气冲霄。 田奎率领所有骑兵,快速追向王术银。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赶紧勒马停了下来。看着疾驰而来的骑兵,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田奎一边纵马疾驰,一边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既然将令归你,我们自然就归你调遣。哪有丢下自己的主将,我们先行撤退的道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是都统说得没错!” 听到田奎的话,骑兵们都笑着附和道。 听到大家的话,王术银心里十分感动。回头看向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以为这次擅自行动,会遭到大家的强烈反对。他甚至已经做好,回去被军法处置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大家不但没阻止他。还义无反顾,全力帮助自己。根本不问缘由,直接就舍命相陪。 他掀开头盔上的面罩,红着双眼对大家说道:“我王术银,感谢大家。今日之恩定当铭记于心,大家请容我日后相报!” “王统领,大可不必感谢。我们只是为了,抓捕罪魁祸首而已!哈哈哈……” 田奎嬉笑着,对王术银点点头。然后才看向大家,故意这样说道。 王术银很快会意,他知道田奎在为他开脱。于是拉下面罩,举起手中的战刀。对着所有骑兵喊道: “兄弟们,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大家随我出击,将之擒拿住。带回罗浮山,交予将军发落。” “喏,我等尊令!” 听到王术银的命令,大家齐声回答。在王术银与田奎的率领下,朝着战场中心冲击而去。 看到王术银已经率兵出击,王正华才停下前出的脚步。思索片刻后,又慢慢隐入黑暗中。直接离开此地,急速朝酆都城赶去。 放眼战场王泽一扭身,躲过少阳刺来的钢叉。随着心意一动,勾魂爪缠绕向他的脚踝。 向前踏出一步手中丧棒横扫,使出一个横扫千军。一下子扫飞十几个阴灵,被扫到的阴灵全部倒飞出去。 王泽并没有停留,借着个子矮小的优势。以丧棒弹开蒋文远的长剑,一矮身撞向他的肚子。 蒋文远被撞了一个趔趄,忍不住后退两步。但是王泽却不放过他,紧随其后直接缠了过去。 而且他仗着身体矮小,每次攻击都朝着蒋文远的下三路。上一拳还打向肚子,下一爪就抓向裆部。 他这卑鄙的招数,打得蒋文远防不胜防。蒋文远是又急又怒,但是却也没有办法。 瞅准一个机会,立刻与他拉开距离。 蒋文远远离王泽后,嘴里快速念出咒语。手上打出法诀后,将手中长剑高高抛起。然后才对,追来的王泽喝道: “小鬼别狂,看我星辰陨落!!!” 王泽赶紧抬头看去,只见那抛出长剑。在空发出一阵亮光,随后变成无数点寒芒。寒芒犹如坠落的星辰,朝着自己倾泻而来。 王泽摸出一张符纸,抛出黄符大声喊道:“金光护体,护佑真身!” 丢出符纸打出法诀,引动黄符内的力量。只见黄符炸裂开来,里面迸发出一道金光。 金光快速形成,一个厚实的光罩。在寒芒临身之前,将自己保护起来。 冰寒的剑气,如雨点般落在光罩上。光罩不断闪烁,堪堪防守住这波攻击。 但是借助这个机会,蒋文远与少阳已经汇合。各自手持武器,朝着王泽包围过来。 战斗这么久,王泽也有些力竭。那附着在丧棒上的阳气,也有减弱的趋势。扫视一圈眼前,发现依然还有无数阴。 “兄弟们,这小子已经不行了。大家加把劲,给我拿下他!”蒋文远看着王泽,咬着牙喊道。 少阳也紧紧盯着王泽,眼中满是浓烈的杀意。 而王泽召回勾魂爪,让其盘旋在自己身边。手里也握紧丧棒,随时准备应对围攻。 “呜呜……呜呜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苍凉的战争号角,响彻这片阴间大地。同时也惊动了,正在交战的双方。 苍凉悠长的号角声,混合着马蹄轰鸣。大家不由自主抬头看去,发现土坡后面出现一队骑兵。 这队装备精良的骑兵,突兀的出现在土坡上。完全没有任何交涉,就无比蛮横的冲了过来。 王泽身材矮小,根本看不到外面。所以对于外面的情况,充满了好奇与担忧。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最好别是,增援他们的援军。” 虽然有些许担心,但是王泽并不慌张。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那里瞎担心,还不如抓紧时间恢复。 少阳与蒋文远,根据那飘扬的血色战旗。倒是认出了这支队伍,知晓他们是罗浮山的军队。 只是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几千里之外的地方?这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少阳,还在揣测对方目的时。 外围的阴司与阴差们,就已经骚动起来。只耽误这么一瞬间,罗浮山的骑兵已经闯了进来。 他们的队伍呈雁翎状,两个威猛的将领带头冲锋。上百骑铁骑飞奔,撞飞无数阴灵与阴差。 很快就冲到战场中心,来到大家的面前。 见这些骑兵强行闯入,少阳心里是既愤怒又无奈。虽然自己这边,占据阴灵数量优势。但对方却是,阴间有名的正规军团。 这些久经战阵的阴兵,其战力之强悍。岂是自己手下这些,阴司与阴差所能对付?假如一旦开战,自己这边只有被屠杀的份。 而且如果真的开战,那就是得罪整个罗浮山。这样的代价,可不是他少阳,与蒋文远所能承担的。 想到这样的后果,少阳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与蒋文远对视一眼后,拱手朗声说道: “在下缉魂司少阳,这位是阴律司蒋文远统领。 我们正在抓捕地府要犯,现在已到关键时刻。不知二位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少阳说完话,躬着身等待对方回应。 可是等待许久,都不见对方回答。被无视的耻辱感,再次勾起他的怒火。 看到少阳脾气即将爆发,蒋文远赶紧拉住他的衣摆。自己快步上前,微微躬身说道: “二位将军有礼了,在下阴律司蒋文远。敢问二位将军,来此何意?” 但是蒋文远的话,对方依然没有回应。 那领头的将领进来后,目光就停留在那王泽身上。根本就没有,去听蒋文远与少阳说话。 看到王泽那张稚嫩的脸,他立刻就感觉无比亲切。 虽然他脸型有异,脸上还有一片胎记。但是他的眉眼跟神态,却跟自己记忆中的一样。 而王泽是,听到少阳与蒋文远的话。才知道闯进来的,竟然是阴兵。 于是他带着好奇,仔细打量这些阴兵。想要看看他们,与阴差有什么不同。 哪知他刚抬起头,就惊奇的发现。那个阴兵将领,正盯着自己的脸。由于他戴着面具,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被奇怪的目光盯着,王泽感觉很不爽。于是他抬起头,睁大眼睛反瞪回去。虽然他个子矮小,但是气势却丝毫不弱。 他那双血红的眼睛,让对方都不敢多看。悻悻的转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而田奎这边,见王术银没有反应。转头看了他一眼,才代为回答: “吾乃是,罗浮山骑兵都统田奎。为了这个小鬼,我们从罗浮山追寻而来。奉我家将军之命,必须带他回罗浮山。 军令如山,还望二位通融通融!” “我靠原来你们,还真是来抓老子的!我一个小孩,用得着出动军队吗?” 听到田奎的话,王泽满脸黑线小声嘀咕道。 虽然他的话很小声,但是田奎他们却都听见了。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见大家都看了过来,王泽无奈的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算了,你们继续谈。不用在意我,就当我是空气好了!” 他说出的这句话,让在场阴灵都一阵无语。明明全场焦点在他,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田奎见谈话被打断,于是再次开口问道: “我们都立下过军令状,如果完不成任务。回去必定会军法从事!还望二位给几分薄面,让我们带他回去可好?”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而且这件事,乃是卞城王亲自下令。要我们不惜代价,必须抓回此罪犯! 还望二位将,不要为难我们。让我们带他回去交差。”蒋文远放低姿态,非常诚恳的说道。 会遭到对方拒绝,倒也在田奎的预料之中。他冷哼一声,沉声说道: “哼!那我们今天,非要带走他呢?” 随着话语落下,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杀气迅速蔓延,朝着对方笼罩而去。 “请恕在下,难以从命。卞城王下达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面对浓烈的杀气,蒋文远顶着压力说道。 见对方态度强硬,田奎也失去耐心。之后便不再言语,直接伸手摸向刀柄。 原本缩在角落,降低存在感的王泽。眼见双方起了冲突,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如果他们打起来的话,或许就是王泽破局的时机。 他先看一眼少阳跟蒋文远,又转头看那两个鬼将。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心里却在呐喊: “打起来,你们倒是起来啊!格老子滴,废话这么多?直接动手,打死这些毛狗强盗儿!” 见双方迟迟未动,王泽还想搞点小动作。 比如偷袭他们其中一方,引起他们大战。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做,其中一个鬼将却先出手了。 “锵” 只见他猛然转身,二话不说拔出战刀。举起战刀大声喊道:“兄弟们,准备攻击。” “喏” 身后的骑兵们齐声应喏,迅速摆好了攻击阵型。上百道杀气升腾而起,朝着蒋文远他们碾压而来。 面对滚滚而来的杀气,少阳却面不改色。缓缓举起右手,猛然挥下大声喝道: “听我命令,摆阵!” 随着他一声令下,阴差与阴司都行动起来。手持勾魂爪与丧棒配合,很快就摆出一个阵势。 然而就在双方,准备大打出手时。王泽却率先动手,他手持一张黑色符纸。嘴里快速念起咒语: “九霄神庭;雷部诸神,弟子叩请;助吾神通,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紫符引之,急急如律令,敕! . 第102章 憋屈的王术银 随着咒语念完,手上快速打出法诀。王泽双手合十,再快速向两边拉开。 只见在他双手之间,出现一道耀眼的紫色电芒。 随着他的手掌距离拉大,迸发的紫芒越来越亮。直到手掌彻底分开后,他的双手包裹着两团紫色电芒。 将两团紫光再次合拢,两手交叉结印。将这些紫色电芒,揉成一个闪烁的圆球。 紫色圆球只有脸盆大小,但是却蕴含巨大的能量。 “紫霄风暴,给老子爆!!” 王泽嘴里一声大喝,直接抛出手上能量光球。能量光球脱手后瞬间分化,变成无数个紫色光球。 他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对峙的双方。他们立刻停止开战,纷纷转头看了过来。 看着飞来的紫色光球,阴差与阴兵们都很疑惑。不是喊什么紫霄风暴么,怎么会是一个个紫色的光球? “咔咔咔……咔咔…………” 就在他们充满好奇,相互讨论的时候。那些紫色的闪电光球,发出一阵咔咔声。 裂缝开的缝隙中,迸发出一道道紫色电弧。 随着裂缝变大,那些紫色光球越来越亮。而迸发出来的紫色电弧,也变得越来越多。 “不好,大家快跑!!!” 田奎大喝一声,催促大家赶快逃跑。 少阳与蒋文远,同样脸色大变。对着阴差与阴司们喊道:“都别愣着了,赶紧跑哇!” 但终究,还是是迟了一步。 “轰轰轰轰轰………轰隆隆…………” 在大多数阴差与阴兵,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紫色的能量球,全部轰然爆炸开来。 爆炸产生的能量,让阴间大地都一阵颤动。一圈圈紫色的能量风暴,朝着周围不断扩散。 随之扩散出去的,还有无数紫色电弧。一时间尘烟漫天,紫色的电芒四处飞溅。 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的阴差与阴兵。都还没能缓过神来,就又紫色电弧给黏上。 “嗷……哎呦呦……嗷呜……哎哟好麻,好麻啊!” 一时间都被电得浑身酥麻,浑身颤抖发出阵阵惨嚎。 王泽抓住这个机会,果断就冲了出去。借着漫天烟尘的掩护,偷偷朝着外围摸去。 只是爆炸虽然引起混乱,但那也只是中间部分。外围的阴司与阴差,受到的影响并不大。 他们只是稍微混乱,就重新稳定下来,在彼此配合下,已经在形成新的包围圈。 看到这样的情况,王泽顿时就急了起来。 他必须赶在对方,再次合围之前冲出去。要不然所有的谋划,都将前功尽弃。 于是他不再谨慎,以全速冲击起来。手上的丧棒不断挥舞,扫飞一切挡路的障碍。勾魂爪也围绕着他飞舞,不断的防御与攻击。 突然在他眼前,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骑着战马,朝他这边飞奔而来。 王泽没时间仔细辨认,举着丧棒就冲了过去。至于到底是谁,他现在根本不在乎。 想来他应该,是那两个鬼将之一。 或许是因为视线不佳,又或许是很着急。他只顾策马狂奔,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王泽。 而王泽也发现了这点,故意闪身避开他。准备在他过去之后,再从他身后发起突袭。 错身而过的瞬间,王泽一跃而起。 趁其不备时,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这一脚用尽全力,直接将那鬼将踢飞了出去。 王泽骑在马上,偷偷瞥了一眼被踢飞的鬼将。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调转马头朝外冲去。 而王术银被偷袭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跌落在地上,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脚踢飞,而且还是被踢屁股! 但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时刻都在提醒他。 刚才那一脚,绝对不是幻觉。自己不但,被那臭小子踹了一脚。而且还被他抢走坐骑! 龇牙咧嘴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王术银红着脸,嘴里恨恨的骂道: “你个背时娃儿,给老子等到起。以后有机会,老子定要打烂你的小屁股!” 奈何王泽早已远去,根本没听到他的骂声。 “格老子滴,还好没被人看见。要不然,这次脸就丢大了!” 王术银揉着屁股,心里又暗自庆幸起来。环视一圈后,嘴里也小声嘀咕道。 然而他的话,才刚刚说出口。 就看见一个阴差,朝这边跑来。他一边跑,一边大笑着喊道:“哈哈哈,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我终于能看见了!” 听到这个阴差的话,王术银顿时满头黑线。伸手抓住他衣襟,声音低沉的问道: “你都看见了,全部都看见了?” “嗯,是啊。我看见了,我终于看见了!”这个阴差突然被抓住,惊慌之余顺口回答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王术银顿时就爆发了。嘴里恨恨的骂道: “尼玛的,我让你看见。老子丢脸的事,哪是你能看的?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打死你!” 一脚将这个家伙踹倒在地,扑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你你,你干什么?哎哎……哎哟,……嗷嗷嗷……你打我.。为什么打我?哎呀…………!” 王术银的拳脚,如雨点般打在这个阴差身上。 而这个家伙躺在地上,一阵呜呼哀嚎。到最后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挨打。 最后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王术银才完全停手。 看着还在哀嚎的阴差,他心里的怨气终于得到释放。不再理会那个倒霉蛋,转身朝外面跑去。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爆炸产生的烟尘已经散去。被炸蒙圈的阴差与阴兵,都已经回过神来。 王术银看到前方,正好有一个骑兵。于是他赶紧追上去,并大声喊道: “这位兄弟,我是王术银。借你战马一用可好?” “好,没问题。” 那骑兵见是王术银,赶紧下马递出缰绳。 王术银接过缰绳,赶快翻身上马。都来不及说声谢谢,就纵马疾驰而去。 等到他冲出来才发现,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田奎带着几十个兄弟,正在与那少阳对峙。而蒋文远却已经,纠缠住了逃跑的王泽。 现在场面十分混乱,双方正打成一团。虽然蒋文远处于下风,却拖住了他的脚步。 此时的王泽也很郁闷,恨不得咬死眼前的家伙。 他抢到战马后,刚骑了没多远。就被蒋文远挡住去路,一路死缠烂打着不放。 简直就像,一张狗皮膏药似的。既打不死,又甩不掉。 王泽狠狠一脚,踹飞一个阴司。勾魂爪如灵蛇飞舞,挡下对面的攻击。借着这个机会,他快速往前跑了几步。 但是下一步还没落地,就感觉到有危险。 立刻收回踏出的左脚,原地腾空而起。险之又险的,躲开地面凸起的地刺。 漂浮在半空,勾魂爪不时飞出攻击。 横扫手中的丧棒,打出一道赤红能量波。能量波摧枯拉朽,轻松打碎地面突刺。 然后王泽才落在地上,手持丧棒冲向蒋文远。血红的双眼,瞪着他怒声喊道: “你个癞皮狗,看我飞天连斩!!” 又急又怒的王泽,再次施展飞天九连斩。 手中的丧棒,犹如一把光焰大刀。对着蒋文远,连续劈出八斩。第九斩更是腾空而起,魂体翻转全力劈下。 面对王泽的猛烈攻击,蒋文远节节败退。手上的长剑完全碎裂,身上挂着一条条碎布片。 但就算如此,他依然不愿放弃。想尽力拖延时间,等待少阳支援。 还未跑出多远,蒋文远又追了上来。这次他还带着不少手下,一起挡在王泽面前。 蒋文远挥舞,再次借来的钢叉。对着王泽喊道:“王泽别跑了,乖乖跟我们回去受审!” “你个哈麻批,给老子滚!” 王泽看着蒋文远,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再次挥出丧棒,打出赤色的能量波。能量波四下扩散,击退那些挡路的阴司。 勾魂爪,更是直逼蒋文远面门。 就在王泽内心焦急,不胜其烦的时候。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由远而近冲了过来。 “我靠,又来一波?” 看到被自己踢屁股的鬼将,正带着几十个阴兵冲来。王泽顿时一阵无语,这简直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啊! 等他们追上来后,只听那鬼将喊道:“兄弟们,挡住这些阴司。让我来,擒住这个罪魁祸首!” “喏” 阴兵们齐声应答,快速散开驱赶阴司们。 那鬼将纵马上前,猛的撞开蒋文远。举着战刀劈向王泽,嘴里恨声骂道:“小兔崽子,你再跑啊?” 见战刀劈来,王泽挥舞丧棒格挡。但是丧棒与战刀相击,他感觉有些不对。 这鬼将看似全力劈下,但战刀却没有力道。 就在王泽愣神的功夫,突然觉得后背一紧。自己的双脚离地,竟然被对方提了起来。 战马继续狂奔,以极快的速度脱离战场。 猝不及防被提起来,王泽并没有慌乱。快速收起丧棒,抓下一把阳气藏在手中。 同时心念一动,控制勾魂爪攻向对方头部。 对方反应也很快,偏头躲过袭来的勾魂爪。将王泽箍在怀中,继续朝前冲去。 王泽在这个鬼将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恶意。只是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怨气。 至于这股怨气,王泽心里很明白。毕竟踢了人家的屁股,还抢走了他的战马。 就算对方没有恶意,自己也不能让他带走。 阳间的自己,已经不行了。而爷爷还阳,也迫在眉睫! 王泽心念控制勾魂爪,再次袭向鬼将的后背。与此同时,左右手也亮了起来。 他左手亮起紫光,右手亮起赤芒。打算趁其不备,偷偷袭击鬼将的腹部。 “王泽别乱动,我是你四伯。你放心,我是来救你的!” 然而鬼将的一句话,却打断了他的攻击。 只是停顿一下,他就继续拍击下去。更是一脸不屑的说道: “切,想骗我?门都没有。鬼才相信你的话,我还是你大伯呢!” 那鬼将顿时一惊,立刻放开王泽。双脚借力往后退去,堪堪躲过王泽的攻击。 “略略略,再见别送!!!” 王泽趁机控制战马,还转头做了个鬼脸。然后才催促战马,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站住,你给老子站住!嘿,等等我。等等我啊!” 看着王泽逐渐远去,王术银气得直跺脚。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全力往前追击。 好在没过多久,身后就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个阴兵,正快速追了上来。 听到马蹄声,王术银赶紧回头喊道:“兄弟们,快给我一匹马!” “好,统领给您。” 其中一个骑兵,赶紧让出战马。 王术银立刻翻身上马,转头说道:“谢谢你,兄弟!你们尽力拖住他们,别让他们追上来。” “喏,统领放心。他们,绝对过不去!” 听到王术银的话,几个骑兵齐声回答。 得到大家的保证,王术银满意的点点头。催促战马提速,朝着王泽追了上去。 战马疾驰,飞奔在宽阔的大道上。眼看距离酆都城,已经越来越近。 王泽已经在考虑,自己应该如何蒙混过关了。 突然身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王泽赶紧转头看去,只见那个鬼将又追了上来。 于是他赶紧转头,催促战马飞奔起来。 由于正在急速奔跑,他与战马都没注意到。前方的道路上,有一个巨大的陷坑。 “噗通……轰隆!” 只听噗通一声,王泽跟战马一起陷入大坑。 来不及懊恼,王泽赶紧飞身而起。顾不上战马,继续朝着前飞奔。 王术银纵马而来,强忍住笑意。再次大声喊道:“你个小兔崽子,别跑了。赶快上马,我真的是来帮你的!” “真的?” 王泽转头,小声问道。 王术银拉开面罩,诚恳的说道:“真的,比金子还真!” “那你说说看,我家里的情况?” 王泽依然不信,依然带着怀疑问道。 王术银点点头,稍加思索后说道:“我们住在王家坪,哪里只有两户人家。邻居叫刘成启,他老婆叫黄家强。 你爷爷叫王学武,你奶奶叫陈世兰。你大伯叫王正良,你二伯叫王正路。 你三伯叫王正华,你四伯就是老子我。王……术……银!” “看来你很清楚,我家的情况。那再我问你,我妈妈叫什么名字?” 王泽先是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又一脸严肃的问道。 “嗯,你妈妈的名字?” 听到王泽的话,王术银先是一愣。然后就是勃然大怒,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妈妈,叫啥子名字?老子啷个晓得,你妈妈出现的时候。老子早就死了!” “哦,好像是这样。” 王泽很认真的点点头,转头不再说话继续往前飞奔。 王术银赶紧追上去,很郁闷的问道:“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信,我相信你。”王泽头也不回的说道。 王术银皱着眉,继续问道:“既然相信我,那你还这样问?” “呵呵,开个玩笑嘛!”王泽转过头,浅笑着说道。 王术银顿时一阵无语,心里忽然涌出一个想法。 然后很是切的看着王泽,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对了,小泽。你是春生家的,还是冬成家的呢?” “我爸爸是王春生,我幺叔是王冬成。” 看到对方的笑容,王泽也笑着回答。 听完王泽的话,王术银暗自撇撇嘴。心里忍不住叹息道: “哎!我老实巴交的五弟。啷个会生出,你这么狡猾的小子?” 虽然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笑容不减。还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加亲切。 然后才开口说道:“哎呀!我的小侄儿,硬是难为你了。 来,快上马。四伯,带你们逃出去!” 看着关心自己的四伯,王泽心里一阵狐疑。但是他不动声色,顺从的飞了过去。 见王泽飞了过来,王术银赶紧伸出双手。把他抱进怀里,让他坐在马鞍上。 特意让他撅起屁股,好像怕马鞍硌到他似的。 战马还在疾驰,气氛也十分融洽。只是不知为何,王泽的手掌却有紫光隐现。 趁王泽注意力在前方,王术银偷偷举起巴掌。脸上带着坏笑,朝他屁股用力拍下。 只是这大手掌,并没有拍在小屁股上。而是拍在一个,紫光闪烁的小手掌上。 “嗷呜……嗷嗷嗷……哎哟……哎哟……你个小兔崽子,你阴我!!” 王术银惨叫着,不甘的吼道。 看着被紫色电芒,搞得全身焦糊的四伯。王泽忍着笑,冷哼一声说道: “哼,四伯你偷袭我。等下,我找爷爷告你去!” “你……你……,气死我了。你个狡猾的兔崽子,怎么这么阴险?” 第103章 亲人团聚喜怒哀 “你个背时崽崽,一点都没老少。各自屋四伯,都下手这么狠啊!” 衣衫褴褛的王术银,瞪着王泽很幽怨的说道。 王泽转回头,撇撇嘴说道:“切,您就别委屈了。如果您不偷袭我,我会算计您吗?” 听到王泽的话,王术银顿时一阵语塞。说起刚才的事情,好像确实是自己理亏了。 自己作为长辈,还偷袭自己的侄儿。重点是不但偷袭失败,反而还被他算计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那他更加没脸了。 再想起那紫色电芒的滋味,简直是让他刻骨铭心。不但全身酥麻疼痛,还不停痉挛抽搐。 有了刚才的教训,王术银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安心的赶路。 但是过了一会,见气氛实在尴尬。王术银又开口问道:“小泽啊,屋头情况啷个样?大家都还好吗?” “呵呵,能好到哪里去?”听到四伯的话,王泽皱着眉头回答。 见王泽表情严肃,王术银担忧的问道:“啷个了,屋头出了别的事吗?”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爷爷送回去。至于家里的情况,回头我再告诉您。”王泽头也不回,语气急促的说道。 王术银点点头,驾驭战马继续前行。只是走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什么事?您问吧。”王泽转头,带着疑惑说道。 王术银停顿一下,组织好语言后。才小声问道: “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提前动手?如果你再多等片刻,等我们双方打起来。那个时候你再逃跑,机会不是更大吗?” “呵呵,其实我也想等。等你们打起来,我再趁乱跑掉。 可是事态突然恶化,让我不得不提前行动。”听到四伯的问题,王泽很无奈的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王术银再次追问道:“啷个了,出了啥子变故?” “哎! 我阳间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还有爷爷的魂魄,也必须尽快还阳。”王泽叹了口气,才小声回答。 听到王泽的话,王术银顿时一惊。赶紧问道:“你……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出了啥子问题?”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您。马上就要进城了,我们得乔装打扮一下。”王泽看着面前的大山,巧妙的转移话题。 听到王泽的话,王术银点头回答:“是啊,翻过这座山。前面就是酆都城了,我们是要准乔装一番了。” 可是说归说,王泽与四伯都衣衫褴褛。一眼看上去,就像阳间的两个乞丐。如何乔装,这是一个难题! 躲藏在山顶岩石后面,观察山下的酆都城。只见四方城门都很平静,根本没什么变化。 一眼望去,山下有无数阳间阴差。正押解着亡魂,犹如百川汇海涌来。 但是王泽经过仔细观察,却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四方城门口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有多支队伍在巡查。 看到这样的情形,王泽与王术银都有些犯难。想要蒙混过关或者硬闯,看上去都没那么容易。 王泽收回目光,看着王术银说道:“四伯,您回去吧。前方危险之极,您就不要过去了。” “啥子?你让我回去。你这是,说滴啥子屁话哦!”听到王泽的话,王术银一脸惊愕的说道。 见四伯反应这么大,王泽再次劝说道: “可是四伯,城里真的很危险。我已经触犯阴律,早已没有回头路。而您却不同,还有回头的可能。 所有的罪孽,都让我来担。根本没必要,把您也陷进来!” “废话,你是我侄儿。你拼命保护的,那是我老汉! 你都能为了爷爷,不惜与地府对抗。我作为他的儿子,怎么可以临阵退缩?”王术银红着双眼,颤抖着声音说道。 “哎”!! 王泽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您来这阴间,才十几年的时间。但是却能以亡魂之身,当上一部鬼将。 为此您付出多少努力,也只有您自己知道。我已经无法回头,何必再搭上您的前程?” “别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们的。小泽让我们齐心协力,一起将你爷爷送回去。 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们两伯侄一起面对!”王术银双眼通红,语气坚定的说道。 “说得好,哪怕是刀山火海。为了我们的亲人,都要硬闯过去!” 王泽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抢先说道。 听到这句话,王泽立刻转头看去。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从岩石后面走出来。 看到这个高大的身影,王术银惊喜的问道:“三哥,你啷个来了?” “我担心你们,难以进城。 所以我提前回来,打点好一切后。就来这里,等着你们。”听到王术银的话,那高大的身影小声回答。 听到三哥的解释,王术银点点头说道:“哦,是这样嗦。我就说嘛,路上没看见你。那三哥,我们啷个进去呢?” “等一哈,再过半个时辰。等他们换岗,我们就从南城门进去。”看着山下的巨城,王正华再次回答。 “哦,好嘛。”王术银点点头说道。 然后才转头看向王泽,指着高大的身影说道:“对了王泽,这是你三伯。来,快叫三伯。” “三伯好,我是王泽。”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王泽有些腼腆的喊道。 王正华转头看向王泽,满脸笑意的说道:“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我们认识吗?不不不,我们没见过吧!”王泽一脸的惊讶,连连摆手说道。 继续盯着王泽,王正华疑惑的问道:“啷个没见过呢,我们不是在石岭岗见过吗?” “没有,肯定没有。三伯,您认错了吧!”王泽极力否认,就是不承认见过他。 见王泽不承认,王术银插嘴问道:“小泽,你不是石岭岗。用八道雷电,电过你三伯吗?” “啥?不可能!我怎么会,随便电别人呢?”王泽转头瞪向四伯,不可思议的说道。 王正华也盯着王术银,沉声说道:“你一天,尽是胡说八道!那个说,我遭电了?” 听到他们的话,王术银顿时震惊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很有默契,同时极力否认。 震惊之余,他撇撇嘴说道:“切!就你还不随意电别人?刚才突围的时候,你丢出的圆球,电翻了多少阴灵?” “我电的是鬼,又不是电人。我只说我不电人,没说不电鬼啊!”听到四伯的话,王泽小声嘀咕道。 王泽这句话,一下就惹怒了两个伯伯。 三伯王正华沉默不语,四伯王术银红着脸怒道:“你的意思是,说老子是鬼不是人?老子虽然死了,但我曾经也是人啊!” “可是,您现在是鬼吖!再说了,您要是不偷袭我。我怎么会电您呢?” 看到一脸怨气的三伯,王泽有些无辜的说道。 听到王泽的话,王术银再次语塞。而王正华憋着笑,沉声说道:“老三,你吖你啊!做为一个伯伯,竟然偷袭一个小辈。 不但偷袭,还反而被揍了。假如遭说出去,那才叫丢脸哦!” “切,我丢脸。三哥你,难道就没遭他打过?”听到三哥的话,王术银无所谓的说道。 两个伯伯的对话,让王泽浑身一紧。 赶紧偷偷往边缘挪动,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动静。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好端端的惹祸上身。 但是躲避已经毫无意义,祸事自动找上门。 王正华与王术银,两兄弟对视一眼后。都缓缓转过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哦豁,要遭!” 王泽暗道一声不好,赶紧跑了起来。 哪知王术银,一个健步窜上前。一把就将他抱住,然后扛在自己肩膀上。 王泽在四伯肩膀上,不断扭动挣扎。嘴里低声喊道:“哎哎哎,三伯。快帮帮我,四伯要打我!” 但是王正华对于他的求助,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紧紧盯着山下的南城门,真正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 见三哥没有阻止的意思,王术银举起自己的巴掌。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朝着王泽的屁股拍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王泽身上亮起一道赤芒。赤芒中阳气升腾,照亮旁边的岩石。 王泽赶紧捂住,挂在腰上的纳魂袋。遮住冒出赤芒,然后开口喊道: “爷爷,爷爷救我!” “那个狗日滴,敢欺负我孙子?等老子出来,弄死你妈批!”王泽的话刚刚落下,爷爷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小泽快,快点让你爷爷出来!” 听到父亲的声音,王术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放下王泽,对着他急切的说道。 但是此刻,王泽却不急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一脸急切的四伯。又转头看了看,凑过来的三伯。然后才不紧不慢,对着纳魂袋说道: “爷爷,没得事。就是有两个伯伯,为老不尊要打我屁股!” “那个,是那个要打你屁股?你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收拾他们。” 听到王泽说没事,爷爷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又带着疑惑,询问到底是谁。 王泽还没来得及说话,王术银就喊道:“哎呀,你倒是快点。快点把你爷爷,从里面放出来撒!” “放放放,我马上放。问题是,你们还打我不?”王泽手上不停忙碌,抽空转头说道。 王正华看着王泽,焦急的说道:“哎呀,那个还打你嘛。搞快点,把你爷爷放出来!” “老汉,老汉呢。是我,我是术银啊!”王术银更是忍耐不住,冲上前对着纳魂袋喊道。 王泽一把推开四伯,白了他一眼说道: “哎呀,四伯你别急嘛。爷爷身上的阳气,还没被我全部引走。你们现在靠近,会灼伤你们的灵体。” 听到王泽的解释,两兄弟才不再往前凑。但是都眼巴巴的看着,看着那阳气蒸腾的纳魂袋。 “术银,我屋滴术银?”纳魂袋里先传出,爷爷疑惑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他急切的问道:“术银,真的是你妈?术银你……你……你也来了啊!” “是我,是我。老汉,我……我是术银呐!不但我来了,三哥也在这里!”听到父亲的问话,王术银激动的回答。 得到确切的回答后,纳魂袋里却反而沉默了。 没有得到父亲的回应,外面的两兄弟很是着急。就连稳重的王正华,都焦急的催促道: “小泽快点,快点看看你爷爷!” 王泽点点头,顾不得残留的阳气。手上打出法诀,放开纳魂袋的束缚。 看到爷爷出现,王泽赶紧冲上去。伸手挡住两个伯伯,扶着爷爷问道: “爷爷,爷爷您没事吧?” “我……我没得事,你莫担心我!你三伯跟四伯来了?” 王学武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在王泽的搀扶下。刚稳定下来一些,就急切的开口问道。 王泽先让爷爷,坐在一块岩石上。然后指着前方说道:“是啊,他们来了。您看,他们在等您呢!” “正……正华,术银。你……你们都来了?”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王学武颤抖着嘴唇问道。 看着苍老的父亲,两兄弟激动到发颤。此时他们的心情,是既激动又悲伤。 他们激动的是,阴阳相隔十几年。竟然还能见到父亲! 而令他们悲伤的是,父亲不但面容苍老。而且现在还面临死劫,真是造化弄人呐! 兄弟两个跪在地上,都不顾父亲身上残留的阳气。朝着父亲挪动而来,同时哽咽着喊道: “老汉,老汉。儿子不孝,儿子来看您了!” 看到两个伯伯如此激动,连灼烧灵体的阳气都不顾。王泽赶紧加快速度,赶在他们之前抽走阳气。 “正华,术银。你……你们还好撒?”王学武嘴唇哆嗦着,红着眼眸看着他们。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摸向跪在地上的两个儿子。看见他们的样貌,还跟去世前一样。顿时他的心里,是即疼惜又酸楚。 王正华与王术银,都泪流满面。仰头看着父亲,声音颤抖着问道: “我们都还好,老汉这些年,您们过得啷个样?奶子身体还好,屋头一切都好撒?” “哎!!” 王学武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依偎着自己的孙子。 再转头看向山下的巨城,才缓缓说道:“家里虽然不太好,但是还算过得去。你们两个,就莫再担心了! 给老汉说说,你们这些年啷个过滴。又是啷个没去投胎呢?” 第104章 走阴人马神婆的疑惑 阴间酆都城外,漆黑的大山上。王正华与王术银,一起躲在岩石后面。给父亲与侄儿,讲述自己这些年的遭遇。 在他们耐心讲解下,再加上王泽自己分析。爷孙两个,总算了解了他们的经历。 王泽也没想到,三伯竟然是生死殿的掌案史。而且当初埋伏自己,就是出自他的谋划。 了解全部的经过后,原本对他的愧疚之感。只此一瞬间,就已经烟消云散。 更是恨不得,再用雷电劈他一顿。 看到王泽不善的眼神,王正华也有些心虚。当他知道是因为自己,毁掉查看母亲寿元的机会。 他更是捶胸顿足,无比的懊恼与自责。 一阵叹息后,王术银接着讲述。 当王泽听说,王术银是罗浮山的鬼将时。而且还是罗侯副帅,亲卫营的统领。原本替他担忧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笑容,看着王术银说道:“四伯,您可以放心了。 您回去以后,只要提我的名字。相信罗侯副帅与阿茶将军,他们就不会处罚您了。” “嘿你小子,吹牛不打草稿。说得好像你,有多行实一样?”听到王泽的话,王术银撇撇嘴回应道。 遭到四伯的质疑,王泽无所谓的说道:“呵呵,您爱信不信哦。反正说了肯定管用,说不说随便您。” “切……你小子,又有啥子阴谋?”王术银质问道。 王泽耸耸肩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我是好人的样子! 时间缓慢流逝,山下大道上依然川流不息。王泽与两个伯伯,都陪在爷爷身边。大家一边聊天,一边等待城进城的机会。 三伯与四伯,不停讲述他们来阴间后的见闻。而王泽与爷爷,也给他们讲述家里的情况。一时间大家相互共情,感受着对方的喜怒哀乐。 几个身影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小声说着。在阴间冰冷的岩石上,也看到了一丝温馨。 而此时阳间的王家坪,王家人都愁云惨淡。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王学武依然没有还阳的迹象。 若不是王正良与王正路,两兄弟拼命坚持。恐怕其他亲人,早已将王学武入殓装棺了! 他们依照王泽的安排,在床底点燃九盏桐油灯。 又用浸染鲜血的麻绳,困住父亲的四肢。而且每个时辰,都按时喂一口雄鸡血。 但是三天时间过去,不但父亲没有复活的迹象。 现在就连王泽自己,都已经不省人事。也不晓得他还能撑多久,搞不好就会一命呜呼。 母亲陈氏早已哭肿双眼,紧紧守在王泽身边。家里其他人也都带着悲伤,忙碌着准备后事。 昨天已经托人带信,去往遥远的粤省莞城。让他帮忙告诉王春生,家里突发的紧急情况。 而这时大家又聚在屋里,劝说王正良与王正路。希望他们不要再耽搁,赶紧操办父亲的后事要紧。 王学刚率先说道:“正良你是老大,你给那个主意。你老汉一直这样躺起,那也不是个事嘛!” 但是王正良并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床上。看着父亲被遮住的脸,他的心里也有些发虚。 “正良哥,正路兄弟。伯伯这个样子,确实要不得撒。都已经过去三天了,再不入殓的话对老人家也不好嘛。” 见两兄弟都不说话,另外一个壮硕的人劝说道。 此人家住在中坪,距离观音寺不远。他的名字叫‘金正孝’,乃是王学武的干儿子。 王正路看了一眼大哥,站起身摇摇头说道:“不得行,那个都莫移动我老汉。我相信他,一定能活过来!” “哎呀,你这两兄弟才上犟哦!来大家动手,把二伯伯抬出去。”见两兄弟依然不同意,王正龙焦急的说道。 大家听到他的话,都跟着围了上来。一时间不由分说,就要去抬王学武的身体。 见到情况危急,王正路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抄起放在墙上,准备做锄把的木棍。红着双眼,拦在床前大喊道:“你们那个,都莫乱动。再不听招呼,就莫怪我不认黄哈!” “这,这。哎呀!到底啷个办嘛?”王正龙叹息一声,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看着倔强的两兄弟,王学盼也没有主意。于是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王明灯。无奈的开口问道: “幺叔,您说学武哥这事。到底啷个办嘛?” 王明灯今年八十有三,他身材消瘦满头银发。拄着一根拐杖,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 但是此人,乃是王泽的曾祖辈。也是王氏家族,目前辈分最高之人。 他看了看王家两兄弟,又看了看床上的王学武。然后才缓缓说道:“咳咳……人都死了三天,怕是魂都到了酆都城了! 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说不定王泽的病情,逗是因为这个原因。” “幺爷爷,您的意思是?”看着王明灯,王正龙轻声询问道。 “咳咳,嗯哼。” 王明灯咳嗽一声,然后才开口说道: “既然这样子,那我们弃大保小。赶紧将学武,入殓装棺择日下葬。这样说不定,还能保住王泽的命!” “要得,赶紧入殓装棺。快点把木头抬进堂屋,马上准备设灵堂。”听到王明灯的话,王学刚转身吩咐道。 一时间大家都行动起来,忙碌着准备后事。几个人去抬棺材,几个人去准备设灵堂的用具。 更是有几个人,趁王正路没注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木棍,一拥而上将他们控制起来。 王正龙与金正孝见状,立刻带人走到床前。大家七手八脚,就准备搬动王学武的身体。 “赶紧住手,莫去动他!”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急切的女声传来。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年约四旬的妇女。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环视一眼屋内的情况,她才继续说道:“你们莫急,莫要一时冲动。到头来,反而害了他!” 听到她的话,大家先是一愣。然后就不再理会她,打算继续搬动王学武。王武更是小声嘀咕道: “这种生死大事,你一个女滴晓得啥子嘛?” “你们这些人,啷个这么犟呢?说了不能动,硬是不招呼么?”见大家不听招呼,她也有些生气。 虽然她已经生气,但是却并没有人理她。 见大家执意要搬,有的人都快要碰到王学武了。她一时情急之下,掏出手帕甩了出去。 脱手后的手帕,一下子变得硬邦邦的。就像一块石头似的,撞向伸出手的几人。这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撞得人仰马翻。 她露出的这一手,立刻就震慑了众人。 大家惊奇的看着她,谁也不敢再妄动。原本吵吵嚷嚷的房间,也变得鸦雀无声。 见大家冷静下来,她才继续开口说道: “我叫马秋霞,住在回龙卷洞桥。我师承三星灵光洞,我们这一脉是专职走阴招魂。 因为几年前替王泽招魂,与学武叔和陈嬢嬢结识。这一来二去,我们也就成了朋友。 再加上王泽与晓琳要好,所以我们两家互相往来。 今天突闻学武叔有难,我特意前来搭救。不料竟然有高人出手,早已布下这样的大手笔!” “哎呀,原来您是马神婆啊! 刚才一时大意,竟然没认出来您。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王正良恍然大悟,带着歉意说道。 马秋霞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人。有些疑惑的问:“这位大哥,我们认识吗?” “呵呵,认识啊! 当年你给王泽招魂,我就见过你。我叫王正良,我是他大伯。”见马秋霞不认识自己,王正良赶紧解释。 “哦,是这样滴嗦。” 马秋霞点点头,也想起当年的情形。 然而就在她,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马晓琳抢先一步问道:“王伯伯,小泽去哪里了?为啥子,没有看见他呢?” “哎他吖,在隔壁堂屋里面。我妈她们,在那边专门照看他!”听到小姑娘问起,王正良叹口气回答。 听说王泽在隔壁,马晓琳转头问师父:“那师父,我去看看他好吗?” “好,你去嘛。看一眼就过来,等下这边还有事!”马神婆挥挥手,对马晓琳说道。 得到师父的应允,马晓琳点点头朝外面走去。越过石磨坊,朝着堂屋内走去。 见马晓琳走远,马神婆也收回目光。看着大家说道:“好了,让他们都出去吧。你跟正路兄弟留下,有些事我还要问问你们。 “那麻烦大家,都先出去嘛。这里有我跟正路在,没得啥子事情。”王正良点点头,示意大家先出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大家也只能暂时罢手。毕竟这个马神婆有些手段,大家也斗不过他。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马神婆才观察起床上的布置。只是仔细这么一看,却让她感到十分震惊。 看着床底九盏桐油灯的布置,再看看四肢贴着的符纸。她忍不住再次感叹:“大手笔,真是大手笔啊!” “神婆,啥子大手笔?”听到她的赞叹,王正路凑上前询问。 马神婆又看了看,王学武额头上的古铜钱。然后才开口说:“这位高人,真是大手笔啊! 他先是以九宫之势,摆下九盏桐油灯。再让这些油灯,变成学武大叔的命魂灯。只要着九盏灯不全灭,学武大叔就不算真正死去。 然后再以人血画符,贴在学武大叔的四肢。用此霸道的法符,达到镇魂灵驱邪祟效果。保证学武大叔的身体,不会被孤魂野鬼占据。 只是此符虽然霸道,但是反噬也很厉害。” “反噬,啥子是反噬?”看着马神婆严肃的脸,王正良有些不解。 转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王正良。马神才继续说道:“反噬就是,施展的法术太过霸道。引起天地规则,对施术者的反弹。” “啊,那如果遭反噬。会有啥子后果呢?”王正路似懂非懂,十分着急的问。 看到兄弟二人,都如此紧张。马神婆盯着二人,缓缓开口说:“如果遭反噬,轻则吐血重伤。如果严重的话,那就是身死道消了!” 听到这句身死道消,兄弟二人的脸色煞白。想起王泽的情形,不就是濒临死亡的状态吗? “这位高人到底是谁? 他竟然为了学武叔,施展如此霸道的法术?”看着六神无主的二人,马神婆疑惑的问。 虽然心慌意乱,但王正良还记得王泽的待。连连摆手说道:“说不得,说不得啊!我们答应过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见王正良如此为难,马神婆也没有追问。而是自顾自的踱步,观察起那浸染鲜血的麻绳。 然而就这个时候,马晓琳却跑了进来。只听急切的喊道:“师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啥子事情,慌慌张张滴?遇事要冷静!”马神婆回过头,对着她训斥一句。 虽然师父让冷静,但马晓琳还是焦急的说道:“师父,小泽不行了。我在他身上,都感觉不到魂魄了!” “啊!这是啷个回事?距离那个期限,不是还有一年左右吗?” 听到马晓琳的话,马神婆十分疑惑。不知道她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别人。 思索片刻后,她才抬起头说道:“快走,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拉着马晓琳就往外走。只是刚到门口,她又转头说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守住。无论是那个,都不准靠近!”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再次转头匆匆离去。 当马神婆走进屋时,发现有好几个人在里面。王泽的奶奶拿着毛巾,在给他擦拭身体。而他的姑姑,正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还有他的三个姐姐,都在旁边守护着。他表妹还小不懂事,但也乖乖的坐在旁边。 只是大家谁都没说话,屋里的气氛尤为沉重。甚至四姐王红莉,已经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秋霞,秋霞你来了?快……快帮我看看,求你看看我小泽啊!” 不经意抬起头,看到马神婆走进屋。奶奶丢下手上的毛巾,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央求道。 见到陈氏急得要跪下,马神婆赶紧扶住陈氏。摇摇头说道:“陈嬢嬢莫楞个,要不得! 您放心嘛,我逗是来帮忙滴。我既然来了,那就一定会尽力!” “谢谢,谢谢你了。秋霞,我小泽滴命。只有拜托你了!”陈氏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说道。 马神婆郑重的点点头,松手走向木床说道:“好,您就放心吧!来大家让一下,让我来看看。” 听到她的话,姑姑王术珍赶紧让开。顺便让三姐二姐也离远点,为马神婆留出空间。 等她们让出位置,马神婆就赶紧上前。对着床上的王泽,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 她先是扒开王泽的眼皮,再检查他的舌苔。最后才撩起衣服,检查他背上的黑线。 看着那粗粗的黑线,已经蔓延至大脑。而且在他身上,也没感觉到灵魂之力。 这就令人奇怪了,人还没死魂魄怎么就没了? “难道勾魂阴差,已经提前勾走他的魂魄了?”马神婆心生疑窦,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但是回头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如果真是阴差提前勾魂,那王泽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可是已经过去了两天,他却依然没断气。 于是马神婆,再次寻找感应。可是努力半天,还是感应不到他的魂魄! 面对这样棘手的情况,就连马神婆的心也都沉入了谷底。 第105章 师徒走阴遇险 “秋霞,我小泽他啷个样了?他这个样子,还有没有得救啊?”见马神婆皱眉不语,陈氏焦急的问道。 马神婆抬起头,看到陈氏期盼的眼神。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无奈之下只能低头不语,苦苦思索起解决办法。 屋里的亲人们,看到她都没办法。大家原本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下子都变得黯淡起来。 二姐王红舒,更是忍不住低声哭泣。大家受到她的影响,都跟着哭了起来。 顿时整个屋子,都充斥着哭泣声。悲伤的气氛,更是笼罩整个王家。一家停两尸,爷孙皆殒命。 那叫一个惨惨惨!!! 看着大家绝望的眼神,听到大家悲戚的哭声。马神婆的内心,也是非常难受。 看了一眼跟着哭泣的徒弟,马神婆咳嗽一声。才缓缓说道:“咳咳,大家先别哭了。小泽只是魂魄不见了,不是还没有断气嘛。” “呜呜……师父,那他还有救吗?师父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听到师父的话,马晓琳带着哭腔哀求。 见大家都停止哭泣,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马神婆斟酌一下言语,才继续说道:“为今之计,我也只能走阴了! 我会带着晓琳,前往阴间一趟。到那边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魂魄。另外我们再去,打听一下学武叔的情况。” “谢谢,谢谢你秋霞。无论如何也要,谢谢你为他们做的一切!”陈氏拉着马神婆的手,嘴里不停感谢着。 马神婆点点头,也郑重的说道:“陈嬢嬢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准备开坛吧!” “要得,要得。术珍跟二妹崽,你们去帮忙准备开坛。”陈氏满口答应,转身对女儿与孙女吩咐。 王术珍与王红舒点点头,跟着马神婆走了出去。 由于阴阳时间差,最好到下午四点左右。这个时间段走阴,才是一天中最好的选择。 大家忙碌着,准备各种开坛所需用具。再等到下午四点钟,就能开始起坛走阴。 这等待的期间,王家坪又来了几个人。 她们都背来一些白菜,为王家分担一些压力。同时也帮忙洗菜做饭,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王泽的干妈,更是抱着王泽好一阵痛哭。心疼自己这个,饱受苦难的干儿子。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到了下午三点半。小小的法坛就搭建在,房子侧面的水塘边。水塘聚水纳阴,很适合在旁边走阴。 马神婆师徒二人,已经提前在准备工作。只等时间一到,他们就立刻开始走阴。 师徒身上都穿着一件,灰褐色的麻衣长袍。长袍的肩膀部位,都是以蛇皮缝制而成。 站在法坛前,马神婆拿出两件法器。一件是一个骨质面具,而另一件却是一块方巾。 马神婆自己,先戴上那狰狞的面具。然后再把黑色方巾,盖在马晓琳的头上。 最后才伸手,端起放在桌上的血碗。手指沾上冰冷的血液,一指点在面具的额头部位。 随着嘴唇蠕动,低声念出咒语。她的手指快速滑动,几下就画出一个神秘的符号。 她先给自己面具画完,接着就来到马晓琳面前。同样以手指沾血,在她的额头也画上这个符号。 这些新鲜的血液,乃是一只刚宰的黑猫血! 本来蛇血最阴,用蛇血最合适不过。只是这大冬天,蛇血实在难寻。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同样阴的黑猫血代替。 黑猫血至阴,会遮盖她们身上的阳火。让她们不会阳气外泄,避免被阴灵们察觉到异常。 而戴上面具,也是为了遮住面容。同时也是让她们,更好融入阴间的氛围。假如遇到鬼差盘查,也不会被看出破绽。 准备工作还在继续,马神婆又拿出两件东西。这两件东西分别是,一捆麻绳跟四片笋壳。笋壳要用嫩笋壳,麻绳也要雄鸡血浸泡才行。 “记住,走阴之前。必须要在右脚大拇指,绑上这样一根麻绳。用于保证我们,能够找到回来的路!” 拿起红褐色的麻绳,马神婆先给马晓琳绑上。然后给自己绑麻绳的同时,也开口对马晓琳解释。 马晓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指着笋壳问道:“师父,那这笋壳做什么用?” “笋壳裹脚,这是老传统。至于为什么是笋壳,那我就不晓得了!”马神婆手里拿着笋壳,转头对马晓琳解释。 听到师父的话,马晓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学着师父的样子,用笋壳包住自己的双脚。 等到包裹完双脚,走阴的准备工作就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等到四点,时辰一到就开始走阴。 正式开始之前,他们还需要找两个人。让这两个人手执麻绳,为她们守身护法。 对于这两个人的要求,主要就是一个胆大。毕竟是走阴仪式,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很正常。 就比如现在这里的场景,就显得非常渗人。灰白色的浓雾弥漫,笼罩住整个王家坪。 由于是寒冬腊月,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入眼只有一片灰白,视而不见听而不觉。仿佛被与世隔绝一般! 如此诡异的气氛,再加上走阴仪式。没有几个人敢来观看,更别说还要上台护法! 还好现在王家坪,也有两个胆大之人。 这两个人就是,王泽的大哥与三姐夫。大哥王登明,与三姐夫王武。向来胆大不惧鬼神,都表示愿意上台护法。 转眼申时已过四刻,也就是下午四点。时辰已到再加上天色渐暗,正是做法走阴的好时机。 马神婆拿着一件东西,快步走到法坛前。将这件东西供在法坛上,才开始点燃香烛。 等她错开身点香烛时,大家才看清那供着的东西。 原来那是一扇,用黑纸叠成的大门。漆黑的大门看上去惟妙惟肖,还显得有几分庄重与古朴。 马神婆手执三炷清香,对着天地祭拜一番。祭拜的同时,嘴里也念念有词。至于她念的什么,就连马晓琳都没听清。 等她她拜完天地,然后再拜完四方。最后才执香伫立,站在神坛上大声念道: “一缕清香达神庭;弟子诚心来叩请,一拜祖师天眼开;二拜祖师神通现;三拜祖师有造化;助吾神通走阴阳。 我身穿幽魂衣;我脚踏九幽履,我头戴恶鬼面;我手执买路钱, 九幽地府;阴间神庭,听吾祷告;鬼门显现。阴王长生,急急如律令!” 念完这长长的咒语,立刻丢出手中的长钱。 白色长钱飞舞,洋洋洒洒落在地上。接着虚空就一阵荡漾,一扇巨大黑色门户若隐若现。 在场众人惊奇的看着,白雾中若隐若现的漆黑大门。经过仔细观察才发现,它与马神婆供奉的纸门一模一样。 看到鬼门已经显现,马神婆把香插在米升里。伸手抓了两把百家米,分别放进自己与马晓琳的口袋。 然后将绑着脚趾的麻绳,交给护法的两人。并对他们嘱咐道:“你们两个,一定要拉住麻绳。 不管看到啥子东西,或者是听到啥子声音。千万要记住,一定不要松手!” “要得,您就放心嘛!”听到马神婆的嘱咐,王登明与王武点头回答。 看到二人点头承诺,马神婆才放心。转身走过去,挨着马晓琳坐到板凳上。 她先是伸出右手,拍了三下马晓琳的头顶。然后再拍自己头顶三下,就半眯双眼一动不动。 突然两人都颤抖起来,身体颤抖双眼翻白。随着颤抖持续,她们身后飘出一股白烟。 白烟与白雾纠缠,让人有些看不清。只见白烟飘飘悠悠,朝着那若隐若现的大门飞去。 待到白烟进入大门后,那扇大门也消失在白雾之中。 等到大门消失后,人们再次看向台上。只见马神婆与马晓琳师徒,还是端坐在板凳上。只是她们半闭双眼,双脚不停的前后晃动。 看上去就像是,两人在快速赶路一般。 不时还能隐约听见,她们师徒之间对话。只是那声音飘飘悠悠,一时间也听不太清楚。 随着时间流逝,转眼已经了六点多。两个小时过去,她们依然还在赶路。隐约听她们说起,好像已经翻过了两座山。 只要跨过前面的冰河,再走一会就到酆都城了。 而此时王家坪,天色早已黑尽。本就漆黑一片,再加上浓雾笼罩。就算点着蜡烛与火把,可视距离也不到一丈。 现在天色已晚,再加上寒风刺骨。虽然用稻草围住法坛,但是依然有寒风灌进来。 其他人已经离去,只留下护法的两人。 两人站在法坛上,迎面吹着刺骨的寒风。他们警惕的看向四周,总担心有未知的东西。 从那白色雾气中,出其不意的跳出来! 担心归担心,但是他们不能走开。毕竟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再说这两人行走阴间,也是为了自家的亲人。 而此时马神婆师徒,依然在艰苦跋涉。她们毕竟是偷渡入界,并不敢光明正大的赶路。 只是当她们历尽艰辛,好不容易赶到酆都城下。却发现四方各处城门,都有很多鬼差巡查。 她们一时间,根本无法进入酆都城。 经过多方打听,她们才弄清楚原因。但是刚听到这个原因后,她们也被吓了一大跳。 接头的阴灵告诉她们:“酆都城,之所以戒备森严。就是为了抓捕,一个叫王泽的阳魂。” 至于她们追问其原因,此阴灵也说不清楚。只是郑重的劝告她们,让她们速速还阳。免得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只是她们为寻人而来,又怎么能轻易还阳而去?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想要寻找的目标。王泽与王学武爷孙,其实距离她们并不远。 此刻他们正躲在,城外那座漆黑的大山之中。经过半个时辰的等待,他们等到了进城的时机。 小心翼翼把爷爷的魂魄,再次收进纳魂袋里。然后自己也穿上,三伯带来的一套衣服。经过乔装打扮后,变成了生死殿的阴司。 王泽与四伯跟在三伯身后,快速朝着南门赶去。一路虽然也有鬼差巡察,但是有王正华带路倒也还算顺利。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到达南城门的时候。前方宽阔的大道上,却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王泽下意识打算绕路。但是看到一脸淡定的三伯,他才放下心来。 跟在三伯身后朝前飞去,很快就来到吵嚷的地方。到了这里他们发现,原来是一队巡逻的鬼差,抓住一大一小两个游魂。 但是看清楚,这两个游魂的长相后。王泽顿时大吃一惊!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她们竟然是自己的熟人!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游魂,是马婆婆与晓琳姐。 只是他有些疑惑,难道她们师徒也死了?但是就算她们死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变成游魂啊!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去想。既然被自己遇到了,肯定得帮帮她们。 王泽停止飞奔,伸手拉了拉三伯的衣摆。压低声音说道:“三伯四伯,那两个游魂我认识。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我们得帮帮她们。” “正事要紧,莫节外生枝啊!赶快走吧,莫耽误了我们进城。”王术银瞥了一眼,也压低声音说。 王正华皱起眉头,看着那两个游魂说道:“这两个游魂,应该是阳魂走阴。啷个回事,她们跟我们有关系么?” 被三伯提起,王泽立刻就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马婆婆与晓琳姐,为何出现在这里。 “她们跟我们,当然有关系啊!而且我知道她们两个,为何出现在这里了。”王泽脸上带着笑,轻声的说道。 不等两个伯伯回答,他又继续说道:“如果她们,是走阴的阳魂。那肯定是为了,我跟爷爷而来。 马婆婆当年,为我招过魂。所以爷爷奶奶,都很感激她。这一来二去,我们两家成了朋友。 现在爷爷出了这么大的事,马婆婆肯定会去帮忙。应该是情势紧急,她们才会冒险走阴。 但是谁也没想到,她们会在这里被抓住。所以,我们必须救她们!” “原来是这样子,那我们该啷个救嘛?”了解完情况,王术银皱眉询问。 听到四伯的问题,而三伯也看着自己。王泽点点头,很是自信的说道:“你们别急,这件事交给我就行。” 说完他不再言语,转身朝着那队鬼差飘去。 第106章 智斗阴差解救走阴人 示意三伯四伯跟上后,王泽加速飞了过去。等快到那些鬼差跟前,他故意喘着粗气开口问道: “哎哎哎,几位兄弟。你们是在此奉命巡查,防备那王泽进城的吗?” “啊,你是谁。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阴灵,领头的鬼差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虽然遭受质疑,但是王泽却依然带笑。继续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王泽真的来了。而且我刚才看见,他就在前面那座八宝山上。” “你说什么?王泽在八宝山!你说的是,叛出我们缉魂司。那个反贼王泽吗?” 听到对方所说的话,那领头的鬼差大吃一惊。立刻转过头看着他,一脸急切的追问。 “反贼王泽!我竟然成反贼了?” 听到领头鬼差的话,王泽表面依然平静。但是他的内心,却十分不平静。 发现有鬼差看过来,他赶紧平复自己的心情。带着些许激动说道: “哎呀呀,原来几位是缉魂司的兄弟啊!在下生死殿金楠军,乃是第八殿副掌案史。 敢问几位兄弟,你们属于缉魂司哪一部?” “我们隶属星魂部,第三大队第一小队。我乃第一小队队长,姓刘名乾字广德。 我们奉命在此巡查,防止那王泽偷偷入城。不知楠军兄弟,刚才说那王泽来了。可否是真的?” 听到对方的询问,领头的鬼差赶紧上前回答。更是拱手询问,对方所说的是否属实。 既然对方来自生死殿,而且还是副掌案史。那么刘乾的态度,自然也要做出改变了。 听到刘乾的话,王泽特意凑上前。一脸认真的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们刚才路过八宝山,正好看见他也在山上。差一点就被他发现了,哎呀吓死我们了!” “啊,你都看见他了?那你们三个,怎么不直接抓他呢?”刘乾一脸震惊,出于下意识问道。 王泽顿时脸一垮,翻着白眼说道: “刘乾兄弟,你说的轻巧。那王泽嗜杀好斗,而且听说实力高强。我们三个文职阴司,怎敢轻易招惹他啊!” “呵呵,楠军兄弟。还请不要见怪,是在下疏忽了。你们乃是文职阴司,确实不适合惹他。” 刘乾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见对方已经道歉,王泽大度的挥挥手。再次开口说道: “哎算了区区小事,刘乾兄弟无需在意。我们刚才确实在八宝山,看见了王泽的踪影。 只是听其它阴灵说,那小子厉害得紧。就连你们吕统领,都被他电得半死不活。 当然这只是传言,传言而已!” “什么!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听自家统领被电,刘乾顿时有些义愤填膺。 被人说自己丧心病狂,王泽忍不住嘴角抽动。但是为了自己的计策,他也只得强行忍住。 继续对着刘乾说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听说啊,月魂部统领少阳。率领一千多阴灵围剿,都被他突围出来。他不但顺利突围,还逃到了眼前的八宝山。 不信我给你们看看,我当时还偷偷记录了呢!” 王泽说完话,拿出一个水晶球。顺手递到刘乾面前,让他自己查看。 刘乾点点头,又看了王泽一眼。才伸手接过水晶球,仔细查看里面的留影。 “嘿,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我看清楚了,还真是那小子!”看完水晶球的留影,刘乾小声感叹了一句。 将水晶球递还给王泽,刘乾转头看向自己的下属。调整一下情绪后,才对着大家说道: “那王泽胆大包天,不忠不义!身为辑魂司的一员,竟然灭杀辑魂司的阴灵。而且他手段,极其残忍疯狂。 如今他就在我们眼前,藏在八宝山里面。兄弟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冲上去,抓住他。冲上去,抓住他!” 听到刘乾的话,这几个鬼差也激动起来。个个满脸通红,举着武器大声呐喊。 见大家情绪高涨,刘乾心情大好。稍加思索后,他继续大声说道:“好,很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就赶快行动。 朱九你去请求,其它几支巡逻队支援。其它弟兄随我出发,立刻包围八宝山!” “是,遵命。” 听到刘乾的吩咐,一个壮硕的汉子应声而出。 看着朱九离去,刘乾也打算带着大家出发。但是在他离开之前,又想起一件事。 于是转身看着王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哎,楠军兄弟。我这有一件事情,还得麻烦你一下!” “何事?刘乾兄弟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小弟绝不推辞。”王泽明知故问,很是真诚的说道。 刘乾点点头,看着王泽继续说道:“嗨,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想麻烦楠军兄弟,帮我把这两游魂送到缉魂司。不知楠军兄弟,可否有时间?” “哎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刘乾兄弟放心,区区小事楠军定不负所托。”听到刘乾的请求,王泽点点头答应下来。 见对方愿意帮忙,刘乾开心极了。赶紧拉过两个游魂,迫不及待的递了过去。并且很是感激的说: “那她们,就交给兄弟了。等我们回来,再请你喝酒!” “呵呵,刘乾兄弟客气了。到时候兄弟摆酒,庆贺你们凯旋而归!”王泽接过两个游魂,很是豪爽的回答。 看到对方接过游魂,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刘乾不想再耽搁,对着王泽拱手道别。转身带着几个鬼差,朝着八宝山急速赶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王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里依然提着两个游魂,转身朝着城门处走去。 走了几步后,他才回头催促道:“三伯四伯,赶紧走啊。等下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就别想进城!” “嘿呀呀呀,老实巴交的春生。怎么就能生出,一个如此狡猾的儿子?” 看着手提两个走阴人,急匆匆飞向城门的王泽。王术银跟在身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然后两兄弟对视一眼,爷加快速度追了上去。跟着王泽的步伐,一起来到城门口。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看到他们匆匆而来,两个鬼差立刻上前。平举手中的钢叉,对准他们厉声质问。 见有鬼差拦路,王正华赶紧走上前。他先看了一眼,当值的十数个鬼差。然后才拱手,对拦路的阴差说道: “两位兄弟,我乃生死殿王正华。我跟你们徐华统领,已经打过招呼。我需要从城外,接回两个归来的下属。 不知道你们二位,有没有接到通知?” “对不起王掌案史,刚才不知道是您。统领有交代过我们,看见您就直接放行。” 得知对方的身份,两个鬼差立刻收起钢叉。其中一个鬼差上前,对王正华解释道。 听到这个鬼差的解释,王正华摆摆手说道:“嗨,诸位无须道歉。你们也是秉公执法嘛,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呵呵,多谢理解。王掌案史,您请进城。” 见他如此客气,两个鬼差都很感动。其中一个鬼差带着笑容,对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王正华点点头,对着鬼差们朗声说道:“好,多谢诸位兄弟。请转告徐华统领,改天我做东。咱们在阴司酒楼,好好喝上一顿。” “王掌案史放心,您的话我们一定带到。”这个鬼差点点头,开心的应承下来。 再次微微颔首,王正华率先朝城内而去。而他的两个下属,也紧随其后进入城内。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几个鬼差收回目光。各自握紧手中的武器,继续站岗执勤。 而进入酆都城后,找到一个隐秘的角落。王泽轻轻放下手中,提着的两个走阴人。同时嘴里小声抱怨道:“这卞城王,也真是小题大做。 就为了抓住我,竟然封锁三道城门。就只留下东城门,让勾魂阴差与亡魂出入。” “嗯,是啊。看来他们为了抓你,确实写了血本啊!”听到王泽的抱怨,王术银也皱眉头回答。 王正华观察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好了,先莫说这些。我们抓紧时间,赶紧带老汉去还阳!” “好,要得。” 王术银回答一声,转头看向王泽。 见两个伯伯都在催促,王泽赶紧行动起来。手指分别点在,那两个走阴人的眉心。嘴里轻声喝道: “赋魂,解灵。你们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两缕金光没入她们额头。原本浑浑噩噩的走阴人,立刻就清醒过来。 “几位差爷,我们真的不是游魂。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刚一清醒过来,马神婆就立刻哀求。 看到眼前两个高大的鬼差,马晓琳心里害怕极了。她紧紧抓着师父的胳膊,躲在其身后一动不敢动。 见其中两个鬼差,根本不愿搭理自己。 而另一个矮小的鬼差,却又莫名其妙盯着自己。也不知其用意,这就让马神婆有些忐忑了。 但是为了活命,她还是壮着胆子。再次苦苦哀求道: “三位差爷,求求您们了。要抓就抓我吧,求您们放过我徒弟。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不能死啊!” “不师父,我不走。就算是做鬼,我也要跟您在一起!” 听到马神婆的话,马晓琳立刻出声反对。她虽然很害怕,但是却一脸的倔强。 看着自己的徒弟,马神婆忍不住叹息一声。摸着她的头说:“哎!你个傻徒儿。师父对不起你啊!” “没事,师父。有您在,我不怕。” 马晓琳抬头看着师父,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听到自己徒弟的话,马神婆感到很是欣慰。 她紧紧抱着徒弟,带着些许遗憾说道:“可惜我们师徒,不但没找到王泽。如今反而还搭上,我们师徒自己的性命!” “师父,您说小泽他。不会真的,被抓进鬼门关了吧?”马晓琳仰头看着师父,压低声音问道。 马神婆一脸的黯然,摇摇头说道:“哎,我也不清楚。只是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哎!!” 看着师父黯然的脸色,再听到师父说的话。马晓琳也只能,幽幽叹了一口气。 见师徒二人,心灰意冷的样子。王泽心里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很感动。 这师徒二人竟然为了他,胆敢勇进阴间地府。 他看着师徒二人,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用柔和的语气说道:“好了,你们快走吧。赶紧回到阳间去,以后别再来阴间了!” “快回去?你……你要放了我们?”马神婆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 看着一脸吃惊的马婆婆,王泽再次笑着点点头。缓缓对她说道:“是的,我放你们走。你们快回阳间,别等下又被抓了!” “谢谢,谢谢三位差爷。谢谢您们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您三位的恩德,小女子定当铭记于心。” 得到确切答案,马神婆喜极而泣。对着眼前的三个鬼差,就是一个劲的感谢。 听到这句小女子,王泽顿时就无语了。这马婆婆是什么情况?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自称小女子! 虽然他有些疑惑,但是现在也不好深究。于是摆摆手说道:“好了,赶紧走吧。感谢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是,小女子告辞。” 马神婆很是识趣,伸手拉住马晓琳的胳膊。师徒二人一起弯腰,给三位鬼差行了一礼。 然后才慢慢朝后退去,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看着远去的师徒二人,王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依然对马婆婆那句,‘小女子告辞’有些耿耿于怀。 突然他又想到一件事,快步追出去小声喊道:“你们别再瞎转悠了,赶紧回到阳间去。有些事情无需你们操心,自然有人去解决!” 喊完之后,也不管她们有没有听见。立刻跟着三伯他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中途,他们走进了一栋建筑。再出来时,都已经换了一身装扮。王泽身穿白袍头戴白帽。 手里拿着白色丧棒,腰间挂着一柄勾魂爪。 而王正华与王术银,都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腰上同样挂着勾魂爪,各自手上拿着黑色丧棒。 换装后的他们,已经无需躲藏。而是大摇大摆的,快速赶往两界山方向。 可能大家都以为,王泽还在酆都城外。所以城内的巡查,并没有那么严密。 这就导致王泽他们,虽然一路遭遇盘查。但是依然凭着黑曜令牌,顺利进入还阳通道。 穿越阴阳界壁的时候,王泽与两个伯伯都很激动。 两个伯伯激动的是,时隔几十年之久。他们两兄弟,竟然能够再次进入阳间。 而王泽激动的是,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不负众望,成功将爷爷带回阳间! 只是王泽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穿越两界之时。冥府第六殿,直接下达拘魂令。 “命令缉魂司留守阴差,即刻前往阳间勾魂!” 第107章 风波再起鬼差降临 卞城王敕令: “令缉魂司三部,所属阴阳差使。即刻全员出动,抓捕逃犯王泽。务必在亥时三刻之前,将其押送至第六殿候审!” 这道抓捕令,被加急送到辑魂司。当留守的阴差们,得知自己的任务后。顿时就充满好奇,相互之间讨论起来。 其中一个阴差,用疑惑的语气询问:“我说兄弟们,那王泽不是在阴间吗?卞城王为何下令,让我们去阳间抓他?” “不会是那小子,已经逃回阳间了吧?”他旁边的一个阴差,随口回答了一句。 被他们两个的话题吸引,其它阴差也参与讨论。其中一个高个子阴差,抚着下颚的胡须说道: “逃回阳间,应该没有可能。毕竟现在的酆都城,防卫可是相当森严。再加上少阳统领他们,设下的层层包围。 就算那王泽本事再大,应该也难以逃脱吧!” 听到他的话,有不少阴差点头赞同。但是却还有一些阴差,提出了反对意见。一个中年阴差,就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事无绝对,说不定他已经逃走了呢?要不然怎么解释,为何让我们去阳间抓他? 抓捕令上说的是,缉魂司三部阴阳差使。以此为依据,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抓捕王泽的事情,不光有星魂部与月魂部。甚至就连阳魂部,也有收到抓捕命令!” 中年阴差说完这话,还看了一眼矮个子阴差。 就在高个子阴差,打算继续反驳的时候。房门被用力推开,随后快步走进来两道身影。 看到他们走进来,阴差们立刻围了上去。 还是那个高个子阴差,率先开口询问:“姜副统领好,吴副统领好。敢问二位统领,那王泽真的逃回阳间了吗?” “不该你问的事,就不要瞎问。既然上面有命令下达,我们立即执行即可。如果因为我们懈怠,导致抓捕任务失败。 那么在座诸位,包括我们两个在内。都说不得都要去一趟,大叫唤大地狱了!” 听到高个子的问话,姜副统领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脸色严肃,沉声对大家说道。 见姜副统领心情不佳,大家不由得安静下来。原本还想说话的阴差,也都自觉闭上嘴巴。 吴副统领看了大家一眼,见气氛有些沉重。于是摆摆手朗声说道: “诸位也无需过于担忧,我们尽职尽责就好。王命已经下达,再加上情势紧急。大家就切莫耽搁,抓紧时间出发吧!” “是,我等尊令!” 听到他的命令,阴差们赶紧齐声回答。 大家快速做好准备,立刻就走出缉魂司。在两位副统领的带领下,火急火燎的朝着两界山赶去。 而不远处第五殿阁楼上,却站着两道身影。他们也看到了殿前,那匆匆而过的阴差队伍。 看着阴差队伍远去的背影,那身穿大红官袍的身影。 稍微犹豫片刻,还是微微躬身说道:“王爷,此事定有蹊跷。下官跟王泽,虽然接触不多。但是下官感觉,这孩子品性还算不错。 如果不是情势所迫,他断然不会如此行径呐!” 听到红袍身影的话,那穿蟒袍的身影并未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红袍身影一直躬着身。就这样安静等着,等待蟒袍身影回答。 “王爷,此事越闹越大。恐怕王泽那小子,已经无法控制局面。 是否需要我们出面,替他解决这个事情?”见蟒袍身影并不回答,红袍身影再次开口询问。 身穿蟒袍的身影,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缓缓挺直腰杆,中气十足的说道: “崔判呐!这件事情,我们无法出面。而且就算本王出面,也不一定能压下此事。” “以您阎罗王的身份,都无法压下此事。那这件事情,该如何是好啊?”转头看向阎罗王,崔钰不解的追问。 阎罗王缓缓踱步,单手叉腰说道:“这件事情,本就归老毕处理。若是一开始能顺利解决,倒也没有多麻烦。 只是这小子,竟然让老毕吃瘪。还下此狠手,灭杀了那么多阴灵。最后更是在围追堵截下,悄无声息逃回阳间。 他不但挑起老毕的怒火,还引起得他阎王的不满。所以导致现在,老蒋、老于、老薛。这几位阎王一致表示,必须严肃处理此事!”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听到阎罗王的解释,崔钰无奈的叹了口气。 低头稍加沉思后,阎罗王抬起头。看着崔钰再次说道:“此事,你无需再理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当然关键时刻,若是能够帮忙。那么到时候,本王自然会帮衬一二!” “多谢王爷,下官知晓了。”崔钰也知道此事难办,立刻就点头答应。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并未再提及此事。而是崔钰向阎罗王,汇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等到汇报完毕,就各自转身离开阁楼。 平都山上寂静无声,阎罗十殿森然耸立。而此时山下的酆都城,却熙熙攘攘阴灵往来。阴司街随处都能听见,大家都在讨论一件事情。 “就是关于那,丧心病狂的王泽。是如何残杀阴差,又是如何逃回阳间。” 所有谈论的阴灵,都兴致盎然神情激动。 把王泽如何残杀阴司阴差,又如何逃脱层层围捕。这其中的细节关键,都全部讲述出来。搞得好像他们,当时就在现场似的。 然而他们所讨论的对象,现在才踏出阴阳界壁。时隔三天之后,再次返回到阳间大地。 由于王泽当时,是从方斗山进入的阴间。所以他回来的时候,也还是回到方斗山上。 王正华与王术银,跟着王泽踏出界壁。时隔十几二十年后,再次踏入阳间大地。感受着阳间的气息,他们是既期待又忐忑。 他们期待能够见到,自己牵挂的亲人。同时他们又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王泽抬眼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他立刻转身,拉着两个伯伯的手。认准家的方向,带着他们飞了出去。 他们一路急速飞奔,不过半个小时的光景。就已经飞越数十里,回到阔别许久的王家坪。 而此时的王家坪,却被白雾团团笼罩。几盏煤油灯发出的微光,在夜风中不停摇曳。为漆黑如墨的地方,提供一丝丝亮光。 由于夜已深沉,再加上寒风呼啸。白天前来帮忙的人,都已经纷纷下山回家。整个王家坪就剩下,王家至亲寥寥数人而已。 失去亲人的伤痛,再加上几天的劳累。他们每个人都无精打采,甚至还有些浑浑噩噩。但是让他们去睡觉,却又谁都睡不着。 为了大家不拖垮身体,为了不让王家雪上加霜。王正良不得要求大家,就算睡不着也必须躺在床上休息。 最后在他的安排下,大家都去床上休息。只留下他与王正路,轮流守在父亲身边。 至于池塘边的法坛,还是由王登明与王武守着。等到走阴结束,再安排他们去睡觉。 王正良安排好一切,本来就应该上床休息。毕竟五十几岁的他,也已经熬了两个通宵。 但是他刚刚躺下,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他赶紧起床,拿着某油灯走了出去。 他走出房间,径直朝着池塘边走去。站在核桃树下,他朝着法坛看了过去。 只是雾气太浓,虽然只隔着十来米。但是从这里看过去,影影绰绰啥都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那闪烁的烛光。 为了看得清楚一些,他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过去。当他来到法坛前,顿时就一阵无语。 站在法坛上的两个护法,早已昏昏沉沉睡着了。而他们手中持着的麻绳,也已经不知所踪。 看到这样的情况,王正良赶紧走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靠近神坛,害怕惊扰到走阴的人。只是当他走近后才发现,师徒二人的状态有些不对! 发现她们的双脚,正向前凌空迈步。就好像她们两人,正在快速走路一般。而且在如此寒冷的野外,她们身上还有汗水。 “师父,快跑啊!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两界山了。” 就在王正良考虑,要不要摇晃她们时。却听见徒弟马晓琳,喘着粗气喊了一声。 听到这句话,王正良赶紧缩回手。而且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不解的看向,坐在板凳上的师徒二人。 然后就听到,师父也喘着粗气抱怨:“这两个背尸崽崽,硬是不靠谱哦!要不是他们弄丢了引魂绳,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师父别说了,赶快跑吧。他们……他们来了,好像追着我们来了!”马神婆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马晓琳焦急的喊声。 紧接着就看见她们,双脚摆动的频率加快了。脸庞绯红喘着粗气,好像真的在急速狂奔。 “哎,马神婆。马神婆,你们啷个了?” 见没有危险,王正良再次靠近她们。看着师徒二人,压低声音喊了起来。 可是他的喊声,却没得到回应。 于是他转向马晓琳,再次挥挥手。试探着喊了一句:“喂,晓琳侄女。你们出了啥事,能听得到我喊你不?” 只是喊了几声,也没有得到对回应。 这让王正良不得不猜测,她们师徒二人。在阴间肯定是,遇到了非常危险的事情。 稍微沉思一下,他想到了一个事情。就是在走阴之前,马神婆说过一句话。好像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松开手里的红绳。” “对,就是红色麻绳!” 王正良脱口而出,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立刻就举着煤油灯,转身寻找丢失的红色麻绳。 只是找寻一圈,并没有看到红色麻绳。 于是他又回到神坛,走到熟睡的两人身边。伸手推了他们一下,然后才大声喊道:“登明、王武醒醒,快点醒过来!” “啊?嗯,啷个了?” 两个人突然被喊醒,缩着脖子还有些迷糊。 王正良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两个,搞啥子名堂?喊你们帮忙护法,你们却睡着了!” “啊,绳子。哎呀,绳子去哪里了?明明刚才,还在手里啊!” 听到大伯提起绳子,他们才瞬间清醒。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王武疑惑的问道。 听到他的疑问,大伯都快被气笑了。 看着王登明与王武,开口反问道:“对啊,绳子呢?你们把绳子弄丢了,让她们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啊!那啷个办?”王登明顿时一惊,不知所措的问道。 大伯继续寻找麻绳,头也不回的说道:“啷个办,我啷个晓得?赶紧找绳子啊!” “哦哦,好。赶紧找,赶紧找绳子!” 反应过来的两人,立刻瞪大眼睛。围着神坛四周,仔细寻找丢失的红色麻绳。 在三个人努力寻找下,终于在旁边的庄稼地里。终于找到那,莫名丢失的红色麻绳。 虽然已经找回了绳子,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哎算了,再绑回去告一哈。看看这绳子,还能不能起作用。”王登明叹了口气,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三人思索良久,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最后王正良与王武,也只能同意王登明的法子。三人一起动手,将麻绳绑回她们的脚上。 他们刚刚把麻绳绑回去,马神婆师徒就有了感应。正在狂奔的她们,脚下突然传来一股牵引之力。 拉扯着她们,朝着另一个方向移动。 而此时的马神婆师徒,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就在她们身后,有数十名阴差朝这边而来。 马晓琳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第一次跟随师父走阴,就差一点把自己的命搭上。 刚到酆都城不久,就被巡逻的鬼差给抓了。还好碰见一个善良的鬼差,好心放了她们师徒。 只是她们离开后,却听到对方说了一句:“你们赶紧回到阳间去,有些事情无需你们操心。自然有人会解决!” 听到这句不明不白的话,师徒二人犹豫半晌。等她们壮起胆子,打算回去问个究竟的时候。 却发现那三位鬼差,早已不见了踪影! 寻找无果后,她们打算立刻返回阳间。当她们出了城才发现,绑在脚上的引魂绳不见了。 经过最初的慌乱过后,师徒二人冷静下来。师父总算凭着经验,找到返回阳间的路。 可是当她们好不容易,快到两界山的时候。却不经意发现,她们身后出现一群鬼差! 而且这些鬼差,每个都充满煞气。不但手里拿着丧棒,腰间还挂着勾魂爪。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师徒这边赶来。 想来他们的目的,应该也是去阳间。 虽然知道他们应该,不是为自己跟师父而来。但是被他们撞见,肯定会被他们顺手处理。 前方已经没有岔路,回头已是自投罗网。 无奈之下,师徒二人只得拔足狂奔。想要在被他们追上之前,赶紧通过阴间界壁返回阳间。 只要偷偷返回阳间,就能摆脱这些阴差。毕竟不可能如此巧合,他们的目的地与自己一样吧! 然而就在她们,快要进入阴阳界壁的时候。她们师徒的脚底,却传出一股牵引之力。 这股力量拉着她们,不由自主往后退去。 见到这样的情况,师徒二人顿时就慌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冲入阴阳界壁。 只是她们这一耽搁,身后的鬼差已经追了上来。马晓琳不经意回头一看,顿时就被吓到汗毛倒竖。 她看到一张狰狞的面孔,突兀的出现在自己背后。那张煞白煞白的脸,是她所见鬼差中最丑陋的一个。 “啊……妈耶!!!” 听到徒弟的惊叫,马神婆下意识回头。只看了一眼,她跟着脊背发麻。 也不用知道什么时候,在她们身后多了几十道身影。他们个个表情僵硬,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还没等她看个仔细,眼前就闪过一阵白光。师徒二人一起,穿越阴阳界壁回到阳间。 “快跑,快躲起来。他们来了,他们都来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马神婆就惊慌失措的呼喊起来。 第108章 灵体合一终得还阳 王泽他们回到王家坪,却并没有直接进屋。 而是借着浓雾隐藏,漂浮在屋后的竹林上空。只见王泽眼睛冒着绿光,透过墙壁观察屋内的情况。 点燃的九盏长明灯,将房间里照得通亮。现在屋里只有二伯,独自守在爷爷身边。不断摇曳的灯光,把他的影子倒映在墙上。 转头看向朝床上的爷爷,只见他安静的躺在床上。四肢被血色麻绳绑缚,头顶放着一串古铜钱。 身上也按自己的交待,贴着几张人血所画的黄符。而且在床头位置,还放着一碗新鲜的公鸡血。 见屋内一切如常,王泽终于放下心来。之前还有所担忧,会不会有孤魂野鬼来捣乱。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现在的王家坪附近。别说孤魂野鬼,就连鬼毛都不会有一根。 因为当时麻五与王蒙,大战三名阴差的阵势。早已让那些孤魂野鬼,吓得落荒而逃。更别说后面,又出现几十个阴差。 见到这样的架势,哪里还有鬼怪敢停留了? 观察完屋内的情形,王泽回头说了一句:“屋里没有异常,三伯四伯我们进去吧。” “好,先让你爷爷还阳。” 王正华点点头,声音带着哽咽。逝去多年有些近乡情怯,让他眼里满是泪花。而另一边的王术银,也在偷偷抹着眼泪。 王泽拉着两个伯伯的手,直接穿墙进入房间。三道虚幻的身影,径直站在爷爷的床前。 “阿嚏……阿嚏,耶啷个回事,突然变冷了?” 屋内温度骤降,守在床边的王正路。不由得一下,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王正路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发现木门依然紧闭,夜风也没有吹进来。但是他却感觉屋内,有一种刺骨的寒意。 仿佛有人在他身边,放了几个冰坨子。那种阴冷的感觉,简直想要冻结灵魂。 在屋里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降温的原因。王正路只好裹紧身上的军大衣,无奈的坐回板凳上。 当年意气风发的二哥,现在却变得两鬓斑白。王正华与王术银,顿时眼睛发酸再次落泪。当然鬼的眼泪,人是无法看见的。 回到久违的家里,看到自己牵挂的哥哥。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王术银脱口喊了一声: “二哥……二哥,我是术银呐!”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二哥。惊得王正路跳了起来,立刻转头四处打量。 可是观察一圈,屋里屋外都没发现人影。可是刚才他确实听见了,这让他就非常疑惑了。 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句:“屋里屋外都没人,难道刚才是鬼喊的?” 王正路刚说完,心里也有些发毛。好在他还算胆大,并没有失去方寸。 刚才事出突然,他只听到一句二哥。 至于后面的名字,他一时间没能听清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带着些许颤音,壮着胆子喝问道:“你……你是那个?有事没事,来嘿老子做啥子?” “二哥,是我啊!你莫怕,我是术银。”还是刚才那个地方,还是刚才那个声音。 这一句话,王正路听得分明。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说他是术银。可是的四弟王术银,早已死了快二十年了。 就算是人真的有魂魄,那他也应该投胎了吧? 强迫自己冷静,王正路试探性的问道:“你……你……你凭啥子,说你是术银呐?” “哎呀术银,你吓到二哥了!”突然又有一个声音,开口提醒了一句。 只是他这一开口,却更加吓了王正路一跳。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且感觉越来越冷。仿佛有两个冰坨子,直接贴在自己身上。搞得身体都有些不听使唤,就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意识到房间里,貌似真的有鬼。而且看这情形,好像还不止一只。 王正路这才想起,马神婆曾经说过的话。父亲身上的黄符,就是用于驱邪镇魂。防止一些孤魂野鬼,图谋占据父亲的肉体。 看来出现在屋里的鬼怪,应该就是这个目的。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伪装成自己的四弟。 想到屋里有几个鬼怪,他下意识想要往外跑。但是因为心里害怕,脚下有些不听使唤。 由于太过疲惫,再加上严重的精神刺激。脑袋受过伤的王正路,脑海里出现一些恐怖的画面。 他感觉有好多影子,透过墙壁飘进房间。然后从四面墙角,朝自己慢慢爬了过来。 有的影子断手断脚,有的影子七窍流血。甚至有些影子,还只有半边脑袋。一个个在地上挣扎扭动,渗出的污血染红地面。 “走开,你们走开。你们莫过来,老子不得怕你们!” 恐惧支配着自己的身体,双手下意识的挥舞。嘴里大声呵斥着,想要赶走那些扑来的影子。 惊慌之余偶然看见,贴在父亲身上的黄符。嘴里念叨一句:“黄符……黄符,对黄符可以驱邪!” 直勾勾看着黄符,他一窜就来到床头。抓着黄符却又不敢扯下,声色俱厉的吼道: “你们莫过来,我这里有符。这是驱邪符,专门对付你们滴哦!” “哎呀,二哥。你莫怕嘛,我是正华啊!”还是刚才那个地方,又传来了一句话。 但是王正路,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紧紧抓着黄符,自顾自的大喊: “别过来,你们不要过来。这里有符,有符哦!!!” 见二哥根本不理会自己,王正华他们很是不解。只得转头看向王泽,希望他能知道原因。 “哎呀三伯四伯,你们快别说话了。二伯都已经被吓得,神经开始错乱了。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小时候脑壳被砸过。”王泽不满的抱怨一句,径直飘到床头位置。 挤开他们之后,才继续说道: “先别管二伯了,赶紧让爷爷魂归肉体。要是再出现什么变故,那就前功尽弃了!” “哎吖,正事要紧。好,你快点开始吧!” 听到王泽的话,三伯四伯立刻反应过来。快速闪到一边,让出床边的位置。 王泽白了他们一眼,指着二伯说:“你们把二伯弄开吖!挡在这里我怎施法?” “哦,好好好。你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弄走。” 三伯四伯点点头,立刻齐声说好。只是刚说完话,他们又停住不动。 甚至在他们脸上,还看到一丝尴尬的表情。 已经漂浮起来的王泽,见两个伯伯还不动手。有些不解的询问:“三伯四伯,你们怎么不挪呢?” “好,搬。那个……哎,啷个搬呢?” 四伯王术银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了一句。 听到他们的问题,王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三伯四伯,自从进入阴间后。就再没接触过活人,自然不知道,要怎么挪开二伯。 于是王泽看了一眼,然后才开口说道: “三伯四伯,你们可以把阴气实质化。变成一条绳子,然后将二伯直接拖走。当然也可以直接附身,然后控制他自己走。” “哦,原来这么简单啊!” 王术银感叹了一句,就朝着王正路飘过去。很显然,他们选择了附身。 原本正胡乱挥舞双手,嘴里大声叫嚷的王正路。突然间双眼翻白,身体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安静下来。放开手中的驱邪符,离开床头站到墙角边。 王泽没空去理会这些,而是从腰上摘下纳魂袋。小心翼翼放在左手,右手慢慢撕下封印符纸。 随着纳魂袋的打开,一团柔和的黄色光芒飘出。王泽轻轻捧起光团,看着里面已经沉睡的灵魂。 也许是一路太过惊险,爷爷的灵魂一直很紧张。导致他灵魂异常疲惫,最后在纳魂袋中沉睡过去。 手里捧着爷爷的魂魄,停留在爷爷头部位置。再检查一遍爷爷的身体,确认没有任何异常。 他才缓缓放开双手,让爷爷的灵魂往下坠落。看着黄色光团缓缓下落,他手上也没闲着。 左右手指灵活翻转,快速结出镇魂手印。手上结印的同时,嘴里也开始念咒: “阴阳二气;殊为同源,天地精气;聚魂化魄,一聚天魂;再聚地魂,三聚人魂,三魂归一! 魂魄共生;以魂养魄。一养尸狗现;再养伏矢生,三养雀阴回;四养吞贼来,五养非毒在;六养除秽聚,七七臭肺归! 三魂七魄已成,灵体合一。安魂镇灵,去!!!” 随着去字落下,手上的镇魂印也压下。将那黄色光团中,爷爷沉睡的魂魄。由眉心位置的玄关窍,送进爷爷的躯体内。 由于魂魄离体太久,融合有些不稳。爷爷身上不断闪出虚影,灵魂有再次抽离的迹象。 看到这样的情况,王泽并没有慌乱。而是以手指为笔,点在贴着的镇魂符上。手指顺着符咒的纹路,快速的又画了一遍。 等他画完最后一笔,那些符咒竟然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爷爷身上也亮起赤芒。绑缚在爷爷四肢,染血的缚魂绳。也在这个时候,被王泽一同激活。 有了这双重保护,爷爷的魂魄慢慢稳定下来。只要等到魂魄与肉身,彻底融合完成。身体就能慢慢开始,恢复失去的身体机能。 而生机恢复后,爷爷随时都能醒过来! 看着床上的爷爷,王泽终于舒了一口气。虽然经历诸多磨难,但是能救回爷爷。他觉得付出的一切,都非常值得。 从空中缓缓落下,漂浮在木床边。王泽脸上带着笑,十分轻松的说道: “哈哈,终于完成了。只待灵体彻底融合,爷爷就能醒过来啦!”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吗?” 王泽话语刚刚落下,二伯王正路就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激动,向王泽开口求证。 听到二伯的问题,王泽正准备回答。 只是突然间,他又觉得有些不对。于是立刻转头看去,却发现屋里只有三个身影。 再次转头看向二伯,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刚才二伯说话的声音不对,还有他的表情也不同。 就在王泽思索的时候,却听到三伯说了一句:“老四,你在搞啥名堂?还不赶快,从二哥身体里出来。” “哎呀,搞忘记了。好,我马上出来!”王术银回答一声,就直接离体而去。 同样也是听了三伯的话,王泽也反应过来。原来二伯的反常,是因为被四伯附身的结果。 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却看见四伯飘了出来。由于二伯被附身时,灵魂被压制处于迷糊状态。 身体所有的控制权,全部被附身者掌控。 所以四伯突然间离体,二伯的灵魂还没清醒。这就出现一个问题,二伯的身体失去控制。 看着二伯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王泽立刻伸手一挥,凝聚出大片阴气。阴气一瞬间凝为实质,接住倒下的二伯。 控制这些阴气,把二伯的身体移到床上。让他与爷爷并排躺下,等他慢慢恢复神智。 做完这一切,王泽才转头看向四伯。无奈的摇摇头说:“您这样搞,就不怕二伯摔个半身不遂?”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一下子激动,就搞忘记了!” 看着床上的二哥,王术银也有些后怕。特别是被侄儿这么一问,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 王泽似笑非笑,看着尴尬的四伯。慢悠悠的说道: “嘿嘿,四伯。说不定那天,我会跟说起。他的某个弟弟,是多么的不靠谱!” “哎,莫乱说哈。没有的事,不准胡说!”王术银赶紧冲过来,就要伸手捂王泽的嘴。 看到四伯过来,王泽自然马上闪躲。一追一逃之间,屋里的气氛活跃起来。 看着打闹的四弟与侄儿,王正华也笑着说道:“好了,你们别闹了。小泽,你爷爷啷个样了?” “三魂七魄归位,灵魂与肉体融合。爷爷很快就会,慢慢恢复生机。 最迟明天早上,爷爷就能醒过来。”王泽也停了下来,非常开心的回答。 得到确切答案,三伯激动的点点头。然后才继续问道:“小泽,你自己的身体。现在啷个样了?” “暂时没什么大事,刚才进来之前。我已经调集阴气,护住了身体的七窍。 等忙完爷爷这边,我再过去想法解决。”王泽一脸淡定,满不在意的回答。 三伯点点头,再次担忧的问:“小泽这次抢魂事件,你灭杀了那么多鬼差。恐怕地府那边,怕是不会放过你啊!” “无所谓了,到时候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等爷爷醒来再说。” 王泽故作轻松,一脸无所谓的回答。 他自己也清楚,这次闯了多大的祸。只是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相信他还是一样的选择。 王正华看向王泽,看着他稚嫩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以及极度的忧虑。 他非常清楚,王泽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 “嗯,也好。等老汉醒了,我们再回去解决。”王正华也没办法,也只能点头赞同。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爷爷,王泽转头提议道: “三伯四伯,我们这时候。去隔壁看望奶奶,还有姐姐她们吧。三伯肯定不知道,姐姐长得特别像您!” “哎,要得要得!” 提起自己女儿,王正华变得期待起来。拉着王泽,就赶紧往外走去。 然而他们刚走出门口,屋外就刮起一阵狂风。顿时地坝边的竹林,在狂风中摇曳起来。 狂风呼啸雾气弥漫,房子周围发出各种怪声。 看着眼前的场景,王泽顿时皱起眉头。抬头看向竹林边的池塘,鼻子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赶紧停下脚步,嘴里说了一句:“我靠他们来了,你们得赶紧回去!” 说完这句话,立刻拉着两个伯伯的手。凭空消失在原地,飞向屋后的树林深处。 第10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快跑,赶快跑跑。他们来了,他们追来了!!!” 马神婆扯下脚上的红绳,拉着马晓琳跳下法坛。慌忙逃跑的同时,嘴里不忘提醒其他三人。 看着慌乱的马神婆,王正良顿时就懵了。他嘴里含着烟杆,含糊不清的问道:“马神婆跑啥子,那个辗起来了?” “莫问那么多,赶快跑哦!” 马神婆头也不回,拉着马晓琳继续往前跑。王登明与王武,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到马神婆如此焦急,也赶紧跟着她跑了起来。 只是他们还没跑出几步,马神婆却突兀的停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两人,还好及时停下脚步。要不然他们很有可能,会撞在马神婆身上。 王登明看着马神婆,满脸疑惑的开口问: “马婆婆,您啷个不跑了呢?” 但是马神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捂着徒弟的嘴巴。 眼神里充满惊恐,直直的看着前方的浓雾。仿佛那翻滚的雾气中,隐藏着极度可怕的东西。 “哎,马婆婆。到底啷个了,前头有啥子?” 见马神婆不回答,王武也带着疑惑问。 马神婆依然不说话,只是微微偏头。偷偷的暗示他们,前方似乎有东西。 王武与王登明对视一眼,一起向前踏出一步。侧身避开马神婆师徒,充满好奇的往前看去。 “那是……啥……啥子…………?” 王登明刚喊出声,嘴巴就被一只手捂住。其它没喊出来的话,直接被捂了回去。 “呜呜呜…………呜呜………………” 突然被人捂住嘴巴,王登明顿时一惊。嘴里发出呜呜声,拼命挣扎着转头看去。 才发现这只手的主人,竟然是追上来的大伯。而妹夫王武,也同样他被捂住嘴巴。 而他看见现在的大伯,眼神中也充满恐惧。就连他的宝贝烟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等过了一会,王武与王登明冷静下来。王正良才慢慢松开手,赶紧抹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在如此寒冷的环境,才一会的功夫。几人身上的贴身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湿透。冰冰凉凉的粘在背上,让人非常不舒服。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不敢再发出声音。而且大家的眼中,都还残留着恐惧与疑惑。 他们一时都无法忘记,刚才所看到的画面! 因为就在刚才,他们几个都看见。前方翻滚的灰色雾气中,站着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这个影子一身雪白,就连头上都戴着白帽子。手里还拿着一根白色,像鸡毛掸子一样的棒子。 特别是他的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光芒。正死死盯着这边,看得人心里发毛! 更为可怕的是,此人双脚根本不着地。看上去飘飘悠悠的,在雾气中不停来回晃动。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就一直在那里飘荡。眼睛虽然死死盯着大家,却又没有飘过来的意思。 浓雾弥漫的深夜,突兀的出现这么一个影子。不用多想也知道,飘在那里的肯定不会是人。 大家怕惊动那个鬼影子,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但是几人一直站在野外,时间长了也不是办法。 王正良压低声音,对着马神婆问道:“马神婆,那……那真的是鬼吗?” “是,又不是。” 马神婆慢慢松开徒弟的嘴,蹲下来压低声音回答。 看到三人眼中的疑惑,马神婆继续开口。小声给大家解释:“他……他是鬼,但又不是普通的鬼。因为他是,来自阴间的鬼差!” “啊,他是鬼差!” 听到眼前漂浮的家伙,竟然是阴间的鬼差。王登明他们三个,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一声,可吓坏了马神婆。 她压低声音,焦急的说道:“小声点,别惊动了他。惹上这些鬼差,比遇到普通鬼麻烦多了!” “啊,有多麻烦?”王登明抬起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马神婆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才回答道:“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们谁抬头看一眼,看看他走了没有?” “你……你看……” “你看嘛,我……我不看……” 听到马神婆说,让谁抬头看一眼。王武与王登明对视一眼,都摇着头推辞起来。 看着他们都相互推辞,王正良无奈的说了一句:“哎呀,你这两个年轻人。胆子楞个小,我来看嘛!” “要得,要得……” 既然大伯主动说看,他们两个当然求之不得。 而王正良这边,话已经说了出去。也只好壮着胆子,慢慢抬头朝前看去。 只是刚一抬头,就吓得他赶紧低头。身体忍不住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坐在地上。 “大伯,大伯。您看到了啥子?”扶着跌倒的大伯,王登明焦急的询问。 稍微平复一下心情,王正良指着前方。手指颤抖着,挤出几个字:“你……你们看……” 听到他的话,大家疑惑的抬头看去。只见灰色雾气再次翻滚,一个又一个鬼差不断出现。 他们跟刚才的鬼差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衣服。他们有的穿白色衣服,有的穿黑色衣服。 他们最为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的脸。就如第一个鬼差一样,脸色煞白如纸充满死气。 这些鬼差不断出现,粗略估计有五六十个。他们一个挨一个,正好站成一个圈。而自己几个人,就在他们围住的圈中。 好在这些鬼差并没有动作,只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只是他们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再次偷偷看了一眼,那些漂浮着的鬼差。此时王登明的心里,那是既恐惧又好奇。 以前经常听奶奶讲故事,而且奶奶也会讲鬼故事。比如什么产鬼、青面獠牙鬼、吊死鬼、饿死鬼、水鬼、凶死鬼等等。 听了这么多鬼故事,也没有真的看到过鬼。但是就在此时此刻,他竟然真的看见鬼了。不但见到了鬼,还一下子见到几十个鬼! 这真是大姑娘上花轿,人生之中头一回! 马晓琳抬起头,吸了吸被冻红的鼻子。偏头看向马神婆,有些胆怯的问: “师……师父,这些鬼差。他……他……他们,不会是。追出来,抓我们的吧?” “不会,这怎么可能!如果是来抓我们,哪里用这么多鬼差?”马神婆摇摇头,直接否定了徒弟的想法。 听见师徒之间的对话,王武试探性的问道:“既然这些鬼差,不是来找你们的。那他们会不会,是为了爷爷而来?” 王武的话,让几人都愣了一下。但是回头想想,又觉得没有可能性。毕竟抓一个普通老头,更加不需要这么多鬼差。 就在大家胡乱猜测,毫无头绪的时候。眼尖的马晓琳却发现,那些鬼差竟然动了起来。 “你……你们快看,他他他,他们动了!” 马晓琳压低声音,颤抖着手指着前方。 听到她的喊声,大家下意识抬头看去。真的发现那些鬼差,整齐划一的转过脸。 在一黑一白,两个高大鬼差的带领下。全部低头垂首,看向同一个方向。 而鬼差们所看的方向,灰色雾气不断翻滚。随着雾气翻滚加剧,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阴冷的气息越来越盛,仿佛空气都被冻结一般。庄稼地那些枯黄的玉米杆上,都结了一层白色冰霜。 突然灰色雾停止翻滚,雾气中慢慢伸出两只脚。 然而就在这两只脚,踏入大地的一刹那。身处铁匠沟的王泽,顿时就有了感应。 他转头看向家的方向,苦笑一声无奈自语:“呵呵,你们来得真快啊!” “那个,那个来了?” 看到王泽脸上的苦笑,王正华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泽拿出自己的黑耀令,对着面前的虚空一划。随着虚空一阵荡漾,一座古朴的大门浮现。 大门缓缓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涌出。 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王泽才转头回答:“阴间来了几十个鬼差,那少阳与蒋文远也来了。三伯四伯,你们赶快回去吧!” “我们走了,你爷爷啷个办?” 看了一眼家的方向,王术银焦急的问道。 王正华蹲下身来,抓着王泽的手。缓缓开口说道:“小泽,我们不能走。你爷爷还没醒,我们哪里放心得下啊!” “这个你们无需担心,我会守护好爷爷!趁着现在的机会,你们赶紧回去。若是等他们反应过来,你们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王泽不停转头,遥看向家的方向。嘴里更是催促三伯四伯,希望他们赶紧回去。 王术银连连摆手,有些倔强的说道: “我不走,我们不能走。我们不能让你,再一次孤立无援!不就是少阳来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跟他们拼了!” “是啊,小泽。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来承担。 就算有天大的祸事,也要我们三伯侄一起面对!”王正华满脸忧色,跟着一起劝说王泽。 王泽叹了一口气,再次对着两个伯伯说道:“哎,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身后是地府,我们三个该如何抗衡? 为今之计,只能用拖字诀!” “拖字诀,啥子是拖字诀?”四伯有些不明白,挠挠头追问道。 见三伯倒是有些明白,王泽继续说道:“你们赶紧回去,我留下拖延时间。等到爷爷清醒过来,他们就没有理由再勾魂。 拖延完时间,我肯定会被抓。而你们回去后,就得为救我而做准备!” “好,我去找陆判老爷。求求他,让他出面救你。” 王正华点点头,想都没想就应承下来。 “那我呢,我需要做啥子?才能救你!”王术银向前一步,看着侄儿问道。 王泽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呵呵,求陆判出面。怕是不得行啊!” “啊!陆判都不行。那要求那个?” 听到侄儿的话,王正华心里一沉。眉头瞬间皱起,看着他追问道。 王泽摆摆手,加快语速继续说道:“三伯您回去后,就立刻彻查生死殿。想办法找到他们,篡改爷爷阳寿的证据。 并且还要调查他们,是否有伪造拘魂令的可能。” “好,我晓得了。” 看着王泽,王正华郑重的点点头。 交代完三伯的任务后,他立刻转头看向四伯。 见王泽看向自己,王术银立刻打起精神。对于自己的任务,他充满了热情与期待。 王泽对四伯笑了笑,才继续开口说道:“四伯,您的任务简单。回到阴间后,您就赶紧回罗浮山。 然后把整件事情的缘由,以及我跟你的关系。给罗侯副帅和阿茶将军,做一个详细的汇报。 然后他们就会告诉您,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会吧!你竟然认识,罗侯副帅跟阿茶将军?” 王术银看着王泽,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家伙竟然认识罗副帅。 王泽点点头,轻笑着回答: “罗侯大哥,我自然是认识的。如果他们不帮您,那么您就去抱犊山。到了那里后,找黑白无常帮忙。” “啥,你还认识黑白无常?” 王术银更加震惊,看着王泽有些不敢置信。 再次回看见,王家坪已经被阴气笼罩。王泽开口催促道:“先别问那么多,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们赶紧走,等下真的来不及了!” “可是,可是……” 王术银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泽推进门内。 知道不能再耽搁,王正华也迈入门内。对王泽挥挥手,郑重的说道:“小泽,你爷爷就拜托你了。孩子你放心,无论如何。三伯一定会救你!” “好,我等您!” 王泽也点点头,对着两个伯伯挥挥手。来不及说多余的话,直接关闭阴间大门。 送走两个伯伯后,王泽隐匿自己的气息。偷偷穿过屋后的森林,无声无息朝家里赶去。 快接近屋子时,他就闻到一股花香。 穿墙而过进入屋内,却被吓了一跳。发现守着自己亲人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经过查看才发现,她们全部都被迷魂了! 想来应该是阴气中,夹带了梼杌花香。梼杌花的花香,有迷魂致幻的功效。很多缉魂司的阴差,都喜欢携带释放这种香味。 再次看了一眼,奶奶跟姐姐她们的容貌。王泽有些不舍的飘到床前,强忍心中的不舍融入进去。 进入身体后,意识立刻回归大脑。 他必须在被勾魂前,争分夺秒留下所学术法。至于另一个自己,能够领悟学会多少?那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王泽的灵魂意识,沉入自己脑海深处。努力留下自己所学,为另一个自己成长铺路。 此刻的屋内寂静无声,而屋外也是一片死寂! 辑魂司阳魂部,也接到抓捕王泽的命令。所以附近阳魂部的阴差,都必须遵令而来协助抓捕。 灰雾笼罩的暗夜里,看不清有多少阴差。正从四面八方而来,朝着王家坪汇聚。一时间小小的山头,竟然成了风云汇聚之地! 此时的王家坪,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第110章 勾魂者反被勾之 而身在池塘那边的,马神婆他们几人。也终于看清楚,踏出迷雾的两个鬼差。 位于左边的鬼差,乃是一位白发中年。此鬼差面白无须,穿着一身青色衣袍。而另一边的鬼差,却是一位蓝发青年。 此鬼差长相俊朗,眉宇之间有一股傲气。他身穿一身黑色长袍,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 这两个与众不同的鬼差,显然是这些鬼差的领导者。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上位者的气质。 随着他们迈步前行,迷雾内再次走出两排鬼差。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粗略估计有两百之多。全部都是统一配置,腰悬勾魂爪手里拿着丧棒。 两个领导者并肩而立,眺望不远处的目标。只见那几间房屋,就像一只巨大的怪物。正匍匐在深夜的浓雾中,张开血盆大口等待他们。 “属下姜怀、吴斐,拜见少阳统领。” 站立的鬼差队伍中,走出两个高大的身影。来到那蓝发青年面前,单膝跪下大声参拜。 少阳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两个副统领。微微点头说道:“嗯,二位不必多礼。事不宜迟,招呼大家立刻行动!” “是,我等尊令。” 吴斐与姜怀得令起身,转身朝着鬼差们走去。有了少阳的增援,他们顿时就胆气十足。 姜怀用力一挥手,对着鬼差们下令:“少阳统领有令,即刻展开行动。诸位以小队为单位,层层封锁此地。” “遵令”!! 接到行动命令,所有鬼差都行动起来。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朝着不远处的房子包围过去。 “统领,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看到大家开始行动,吴斐回到少阳面前。指着那几个人,微微躬身请示。 再次看了一眼,浓雾中的目标。少阳缓缓转过头,随意的交待一句:“派几个兄弟,看住他们就好。没抓到王泽之前,不准他们离开。” “是,属下这就去办。” 吴斐点点头,转身朝那几个人走去。 吴斐来到几人面前,抬手指了几个鬼差。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个,好好看住他们。没抓住王泽之前,不得让他们离开。” “是,副统领。” 为首的小队长点点头,大声的回答一句。 吴斐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又走了过去。紧紧跟在少阳身后,朝着不远处的房子走去。 看到密密麻麻的鬼差,包围着自己的家。而且他们不敢相信,这些鬼差竟然是为了抓王泽!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王正良他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他们却没有一点办法,因为他们已经被锁了起来。 他们身上不但捆着铁链,旁边还有几个鬼差看守。鬼差们拿着奇怪的棒子,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至于他们被抓的过程,还得从头说起。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选择逃跑。是因为都受到惊吓,大家一时不敢逃跑。 到后面他们又觉得,这些鬼差可能看不见他们。而且也没有合适的时机,所以他们还是没有逃。 直到后面他们看到,又来了那么多鬼差。而且他们还发现,最早出现的那个鬼差。 竟然对着他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到这个诡异的笑容,几人顿时才明白。 原来这些鬼差,一开始就能看见他们。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们选择趁乱逃跑。只是他们刚跑几步,就被十几个鬼差抓了回来。 王登明使出浑身力气,奋力挣扎几次。可是并没有效果,铁链依然纹丝不动。不但没有挣脱的可能,还引起了几个阴差的注意。 看到那几个阴差,已经举起手中的棒子。王登明与王武,只能立刻放弃挣扎。因为那鬼差手中的棒子,打在身上真的好疼。 见几人不再挣扎,鬼差们也放下手中的丧棒。有几个甚至已经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包围圈。 此刻的王家,已经被鬼差们重重包围。屋顶上地坝边,竹林里都站满了鬼差。还有很多阳间阴差,正在陆续到来。 少阳与蒋文远一起,漂浮在地坝中间。吴斐与姜怀两个副统领,紧紧跟随在他们身后。 他们双眼都泛起绿光,显然已经看清屋内的情况。少阳已经确认,王泽就在眼前的屋子。 偏头对着吴斐与姜怀,淡淡说了一句: “动手!!” “是,遵令。” 姜怀与吴斐点点头,各自摘下腰间的勾魂爪。往前漂浮几步后,甩动勾魂爪朝屋内抓去。 见两位副统领,亲自动手勾魂。其它鬼差也摘下勾魂爪,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 另外还有两个鬼差,得到少阳的授意。摘下腰间的勾魂爪,转身朝着侧面厢房抛去。 看来他们是打算,连王泽的爷爷一起抓走。 谁也没想到,抓向王泽的勾魂爪。很顺利的透过房屋,抓住床上躺着的王泽。 而厢房那边的勾魂爪,却被一个绿色光罩弹开。 他们一连抓了几次,都无法成功穿透进去。两个鬼差收回勾魂爪,回身单膝跪下。 朝着少阳请示:“启禀统领,下方有阻碍。勾魂爪无法穿透,该如何是好?” 少阳看了一眼堂屋方向,然后才转头看向厢房这边。亲自拿出勾魂爪,朝着厢房抛了下去。 只是依然绿芒一闪,他的勾魂爪也被弹开。感受到屋内逸散出的生机,少阳不由得皱起眉头。 低头思索片刻,他才抬头说道:“生机复苏,已经无法逆转。阳寿未尽者,才能真正还阳。 看来这王学武,确实阳寿未尽呐!” “这,这可如何是好?”看着那绿色光芒,蒋文远也皱着眉。 少阳转头看向堂屋方向,脸色有些难看。稍微思索片刻,才声音低沉的说道: “此事无论对错,先完成任务再说。王学武这边先不管,抓紧时间将王泽勾出来!” “嗯,也好。” 蒋文远也点点头,也不再过多纠结。 “噗嗤” 勾魂爪闪着幽光,抓入王泽的锁骨。 原本闭目躺在床上的他,猛然间睁开眼睛。深入灵魂的痛楚,让他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勾魂爪无视肉身,直接抓入灵魂体。随着拉扯力加剧,王泽的灵魂越来越疼。灵魂被拉扯着,慢慢脱离身体。 不但如此,还有一柄勾魂爪袭来。再次穿过肉身,抓进他的另一边锁骨。 好在这最后关头,他已经将自己所学传承。全部留在脑海深处,给另一个自己修炼所用。 王泽忍着剧痛,对抗强大的拉扯之力。对着脑海深处,那蜷缩的身影。语气急促大声嘱咐: “千万……千万躲藏好,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发现! 还……还有,记得去……去祭拜。记得去祭拜……祭拜麻五伯伯,他……他是为了……为了爷爷而魂飞…………!” 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扯出身体。灵魂不受控制,被勾魂爪拉着倒退。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要被拖离这个房间。 他再看了最后一眼,奶奶跟姐姐以及姑姑。努力记住她们的容貌,怕是这一别就再难相见了! 被拉扯着穿墙而过,出现在屋外的房顶上。身为勾魂者的一员,王泽不想这么狼狈。他忍着灵魂传来的疼痛,猛然下坠落在房顶上。 勾魂爪被拉扯得笔直,却也无法再拉动一步。 抬眼看着前方,看见到处都站满阴差。他们把自己的家,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迷雾中,还有不断赶来的阳间阴差。 看着眼前的这些阴差,王泽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四五天之前,还是他们中的一员。还号令手下阴差,搜捕那躲命的邪修。那个时候何曾想过,自己也会沦为被抓的对象。 看到厢房冒出的绿光,王泽终于放下心来。不管自己的结局如何?至少爷爷已经活了过来。 他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少阳。面色平淡的开口说:“就为了抓我而已,你们竟然这么大的排场?” “哼,卞城王亲自下令。 责令辑魂司三部,必须在亥时三刻之前。将你捉拿归案,送至第六殿候审。”少阳冷哼一声,怒视着王泽回答。 王泽脸色平静,缓缓点点头。对于这个局面,他也是能预料到。至于少阳的态度,他也并不在意。 皱眉苦笑一声,自顾自的说:“这么大的场面,用来对付我。实属有些浪费了!” “既然如此,那你何不束手就擒?”蒋文远看着王泽,面无表情的说道。 瞥了一眼蒋文远,王泽耸耸肩说道:“我已经束手就擒了,这不一点都没反抗啊!只要你们放过我爷爷,我就乖乖跟你们走。” “哼! 你没有资格,提出任何条件。乖乖跟我们回去,否则…………”少阳再次冷哼一声,阴沉着脸带着威胁的意味。 王泽伸出双手,抓住绷直的勾魂爪。缓解一下肩膀的疼痛,语气平淡的问了一句: “否则,怎样?” 只是他的话刚问出口,对面的少阳也还没回答。 他却看到两个阴差,正抛出勾魂爪。勾魂爪闪着寒芒,朝爷爷所在的厢房抓去。 虽然勾魂爪被绿芒弹开,但是他们却接连攻击。而且有了他们两个带头,旁边其它阴差也纷纷摘下勾魂爪。 十数柄勾魂爪,不断朝着厢房攻击。那不断闪烁的绿光,随时都可能会消散。如果生机被击碎,爷爷那是必死无疑。 甚至都有可能,直接魂飞魄散! 看到这样的景象,王泽顿时怒火中烧。他瞪大双眼厉声吼道:“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我已经停止反抗,你们不能再伤害我爷爷。” “我说过,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跟我提谈条件!” 少阳头也不回,冷冰冰的回答一句。然后伸手指着厢房,对阴差们大声催促: “加大力度,继续攻击。” “你们……你们别逼我,不要逼我!” 听到少阳的指令,王泽顿时红了双眼。 少阳转回头轻蔑一笑,带着戏谑轻佻的反问:“逼你,又如何?” 看着新的一轮攻击,即将再次落下。王泽顿时睚眦欲裂,咬牙挤出几个字:“你……们……找……死!!!!” 死字出口,王泽双眼泛起血芒。血色光芒弥漫,映红周围的灰色雾气。 他不管不顾的猛然转身,朝着厢房屋顶冲去。 忍着剧烈的痛楚,拉扯着两个阴差。赶在攻击降临之前,挡在厢房的屋顶之上。 凭空拿出一张黄符,急切的抛了出去。嘴里快速念出咒语,手上也跟着打出法诀。 低声念出咒语,那赤色符篆猛然亮起。随后黄符炸裂,符纸内的能量爆发。 形成一个赤色光罩,迎接那些落下的勾魂爪。 十几柄勾魂爪,接连击打在光罩上。赤色光罩一阵闪烁后,轰然碎裂慢慢消失。 光罩破碎的瞬间,王泽就做出反击。他嘴里念念有词,快速举起自己的右手。 当他的右手,举过头顶之后。他身后血色迷雾中,映现出一个巨大的手掌。这个能量手掌硕大无比,充斥着强烈的压迫感。 王泽向前踏出一步,举起的手掌狠狠拍下,嘴里大喝一声:“一脚踏山河,一掌镇魍魉!” 随着他的手掌狠狠拍下,那硕大的手掌也跟着拍下。 能量手掌挡住,阴差们袭来的攻击。更是携带万钧之力,朝着那些阴差狠狠拍下。 “轰隆隆……隆隆……” 大地微微一颤,发出巨大的声响。对面十几个阴差,全部被这一掌拍碎。 他们灵体化为纯粹的阴气,随着一掌爆发出来的能量。朝着四面扩散吹拂,吹得四周竹林与树木一阵摇摆。 “王泽,快住手!你还嫌自己,造的杀孽不够多吗?” 蒋文远瞪圆双眼,焦急的大喝一声。伸手指着王泽,怒气冲冲的质问。 收回自己的手掌,王泽偏头看向蒋文远。那双血红的眼睛,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语气淡漠的反问: “这所有的杀孽,难道不是你们逼迫的?” “没有人逼你,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你最好停止抵抗,乖乖跟我们回去。武力对抗地府,并不是明智的选择!”特意避开那双血色眼眸,蒋文远开口劝说。 扫视一眼现场的阴差,慢慢收敛眼中的血芒。 王泽看向蒋文远,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一直在强调,只要你们不伤害我爷爷。我就乖乖跟你们走,可是你们不听啊!” “你的爷爷,是这件事情的核心。带他回去接受调查,也是理所当然嘛。”见事情有所转机,蒋文远也在努力劝说。 回头看了一眼厢房,王泽摇摇头说道:“这绝对不行!他阳寿未尽,不应该遭这无妄之灾。” “那不带回你爷爷,这件事情地府如何调查?”蒋文远也跟着看过去,有些无奈的反问。 王泽偏头看向少阳,看向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我管不着,反正你们不能带走我爷爷!” “凭什么?你说不能带走,就不带走。你以为你是谁?” 蒋文远还没来得及说话,少阳就阴沉着脸质问。 看着少阳阴沉的脸,再看到他背后的小动作。王泽平静的说道: “就凭我爷爷,身上溢出的生机。这就足以证明,我爷爷阳寿未尽。你也看出来了,不是吗?” 听到王泽的话,蒋文远顿时语塞。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 而另一边的少阳,同样冷着脸一言不发。眼看距离卞城王,给出的时辰越来越近。再回想起王泽,给他们带来的耻辱。 少阳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咬着牙怒声喝道:“既然你都不同意,那还谈什么?诸位兄弟随我出手,合力擒下此獠!” 听到统领的命令,周围的阴差果断出手。一时间数十上百柄勾魂爪,朝着王泽这边抓来。 “哼!大言不惭……” 王泽冷哼一声,藏在背后的右手亮电芒。 勾魂爪闪着幽光,拖着长长的铁链。大部分都抓向王泽,而另一部分却朝爷爷抓去。 第111章 无奈的卞城王,无赖的少阳 阴间酆都城,依然巍峨耸立。而城后的平都山脉,通往深处的山道上,却有无数的亡魂,正失魂落魄的走着。 不时有鬼差挥舞鞭子,抽打催促这些亡魂前行。 山脉最深处还不时,传来凄厉的哀嚎与惨叫。令这些前行的亡魂,都忍不住心惊胆颤。 因为平都山脉最深处,就是阴间的森罗地狱! 所有受完审判的亡魂,都会分发至各个地狱。承受他们自己生前,在阳间犯下的因果罪孽。 与山脉深处的喧嚣相比,前面半山腰却又截然不同。 冥府十殿森然耸立,并没有想象中的阴森恐怖。这些大殿看上去,更多的却是庄重与肃穆。 给过往的亡魂与鬼差,一种来自灵魂的压迫感。 而这第六殿,乃是卞城王殿。更是令所有鬼差阴灵,都有些望而生畏不愿停留。 所以殿门之外,只有两个鬼差值守。他们紧握手中的战戟,目不斜视盯着前方。注视着殿前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 “大胆!他竟然还敢反抗?” 突然他们听见,大殿内传出一声怒喝。吓得他们一激灵,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又听见这个声音继续说道: “立刻传令下去,继续增派差吏。无论如何,必须将他抓捕归案!” 两个鬼差这才明白,里面的怒吼不关自己的事。于是立刻松了口气,挺直胸膛目不斜视。 而此时大殿内,一个阴司小史向前几步。带着些许忐忑的回答: “可是,可是阎王爷。缉魂司与阴律司,已经全体出动。我们已经,无差吏可派了!” “无差吏可派?我堂堂阴曹冥府,竟然会无差吏可派?”卞城王一身玄色蟒袍,端坐宝座之上。 见自家王爷语气不善,阴司小吏立即解释: “回禀阎王爷,冥府现在确实差吏紧缺。此次边疆动乱,十大阴帅回归军营。各自带走许多,由军营调配而来的差吏。 再加上先前围捕那王泽,又殉职不少差吏。这就导致了,冥府现在的困境。” 听了阴司小吏的解释,卞城王沉思片刻。不由得苦笑一声,摇摇头吩咐道:“再去问问缉魂司,可还有差吏可派?” “是,遵令。” 阴司小吏躬身回答,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看着阴司小吏走出大殿,卞城王收回目光。他靠坐在宝座上,闭目垂首静静等待。 没过多长时间,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卞城王睁开双眼,看向归来的阴司小吏。端正坐姿后开口问道: “如何,辑魂司可有差史派遣?” “回禀阎王爷,已经没有了。”阴司小吏摇摇头,很是无奈的回答。 卞城王面色一僵,带着困惑问道:“这又是为何?” “回禀阎王爷,辑魂司是这样说的。” 阳间今年六月下旬,各地洪水泛滥。尤其是长江、嫩江和松花江等地。湘、鄂、赣流域的水旱灾害最严重。 洪水肆虐摧毁一切,灾情持续数月之久! 虽然洪灾之时,阳间政府全力救援。但是依然有,部分地区损失惨重。 洪灾毁坏庄稼冲毁房屋,再加上小部分地区爆发瘟疫。这就导致这些地方,人畜死伤无数! 辑魂司连续收魂数月,至今还未能全部收取。为了加快收取进度,朱琪指挥使亲自带队支援。 所以现在的辑魂司,只有寥寥数名文职阴灵。还停留在总部,整理一些文案书卷。 听完阴司小吏的禀报,卞城王只是点点头。再次微闭双眼,开始思索起来。一时间大殿内,再次陷入寂静无声。 没有一个阴司小吏,胆敢擅自发出声响。 低头沉思片刻,卞城王猛然抬起头。对着身边的阴司小吏,再次吩咐道: “你,即刻去城隍殿。责令日夜巡游,立即赶赴阳间。协助辑魂司的差史,一定要抓回那王泽!” “是,遵令。” 刚才的阴司小吏,再次躬身应答。转身退出大殿,急匆匆朝着城隍殿赶去。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匆匆返回。进入大殿后,先是看了一眼,端坐宝座的卞城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躬身禀报道: “启禀阎王爷,日夜巡游不在城隍殿。” “他们也不在,这又是为何?”听到小吏的禀报,卞城王都感到惊讶。 他都有些不愿相信,难道自己这么倒霉?身为地府第六殿阎君,堂堂卞城王毕元宾。 竟然会到了,无差吏可用的地步! “启禀阎王爷,城隍殿绿奎牙司说。阳间湘西地区,有个名叫桃源的地方。阴阳界壁出现漏洞,有不少恶鬼流窜至阳间。 日夜巡游受命调查,暂时还未归来。”阴司小吏一五一十,转达了城隍殿的回话。 对于这件事,卞城王倒也知晓。 阴灵鬼魂流窜阳间,也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当初还是他自己,命令日夜巡游前往调查。 然而就在卞城王,苦思无果之时。殿外却走进一个,正当值的守卫。 守卫进入大殿后,左手拄戟单膝跪下。恭恭敬敬的禀报道: “启禀阎王爷,地藏殿无忌和尚求见。他说有要事禀报,能为您解决难题。” “地藏殿的和尚,能为我解决难题?”卞城王站起身,看向殿外反问一句。 守卫依然低着头,很是干脆的回答:“是的,他是这么说的。”” “好,宣他进来。”卞城王微微颔首,对着守卫吩咐。 看着守卫慢慢后退,而后转身离去。 卞城王在心里寻思,这地藏殿的和尚。此时来见自己,到底有何图谋? 片刻之后,大殿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一个年轻俊朗的和尚,正缓缓踏着莲步而来。 年轻和尚的脸上,带着和熙的笑容。他停下脚步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说道:“阿弥陀佛。小僧无忌,拜见阎王爷。” “呵呵,无须多礼。无忌小禅师,找本王所为何事?”卞城王抬起头,微笑着反问道。 无忌和尚抬起头,偷偷打量一眼卞城王。 见对方端坐高台,面色平静如水。就算已经束手无策,但也能平心静气。那超凡的气度,真不愧乃是一殿阎王。 看到卞城王的目光,无忌和尚赶紧回答:“小僧听闻,辑魂司差吏紧缺。 所以特意前来,听候阎王爷差遣。只要阎王爷准许,小僧愿意前往阳间。支援少阳统领,带回王泽小施主。” “你与那王泽,可有过节?”打量着无忌和尚,卞城王开口询问。 无忌和尚摇摇头,轻声回答道:“小僧与王泽小施主,从无任何过节。” “既然你与他,毫无过节。却为何在这个时候,主动请缨抓捕与他?”卞城王盯着无忌和尚,带着一下审视的味道 无忌和尚微微一笑,满脸真诚的说道: “能替阎王爷分忧,乃是小僧的荣幸。小僧与王泽小施主,不但毫无过节。还曾在阴司酒楼,不打不相识。 只是王泽小施主,无视阴律冥法犯下杀孽。而且还不思悔改,公然拒捕反抗。小僧作为地府一员,愿意替地府替王爷分忧。” 无忌和尚这番话,让卞城王都不由得点头。 虽然他的内心不太愿意,让这小和尚替地府办事。但一时间又抽调不出,能够增援阳间的差吏。最后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缓缓站起身走下高台,来到无忌和尚身边。递出一枚黑色令箭,略微郑重的说道: “好,此事便交予你去办。还望小禅师替本王,尽快擒回那王泽!” “是,小僧定不负王爷所托。”无忌和尚接过令箭,很是从容的回答。 对于无忌和尚的表现,卞城王比较满意。他脸上浮现出笑容,语气温和的说道: “好,那就有劳了。本王在此,静候小禅师佳音。” “阿弥陀佛,小僧告退。” 得到卞城王首肯,无忌和尚再次施礼后。缓缓后退数步后,而后转身走出大殿。 走出大殿后,与恒沙和尚汇合。带着其他阴灵佛奴,急匆匆朝着阳间通道赶去。 阳间界的王家坪,依然被浓雾笼罩。战斗还在继续,并且越打越激烈。 寒冬腊月,加上浓雾弥漫。山村里的居民,又没有娱乐活动。所以家家户户,都早早熄灯上床睡觉。也幸好是这样才不会,有人察觉到王家坪的动静。 因为在刚才谈判的时候,少阳突然下令攻击。 一时间数百阴差,齐齐抛出勾魂爪。朝着王泽的魂体,以及他所在的厢房袭来。 其实少阳下令之前,王泽就已经发现端倪。 看到漫天的攻击袭来,王泽伸出闪亮的右手。快速朝向天空,抛出一个血色符篆。随后大喝一声: “阴雷降世,诛邪破魔!” 当他刚刚完成法术,对面的攻击就到了眼前。而且这些攻击,只有大部分朝他袭来。还有小部分攻击,是以爷爷为攻击目标。 所以王泽,不但要自己闪避。还得设法拦截,飞向爷爷的勾魂爪。 虽然他已经尽力腾挪,也将丧棒舞得密不透风。 但是由于顾及太多,再加上地形限制。他还是无法全部拦截,阴差们所有的勾魂爪。 攻击不断袭来,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不但爷爷那边的光罩,被打中好几次。甚至在他的魂体上,已经勾着十几柄勾魂爪。 对面的阴差们,正抓着勾魂爪尾部的铁链。将铁链拉得笔直,试图控制住他的魂体。 “咔嚓嚓……咔嚓……轰隆……轰隆隆……” 然而就在王泽,有些难以为继之时。天空中终于响起,震天的雷鸣声。闪电划过天际,照亮翻腾的迷雾。 “滋滋……滋滋滋……啪啪啪…………” 无数道电芒发出滋滋声,劈向甩动勾魂爪的阴差们。 “嗷呜……痛痛…………哎哟………好麻………嗷嗷嗷……妈妈咪……” 受到勾魂爪牵引,电芒纵横交织。发出一阵噼啪声的同时,还传来一阵惨叫与哀嚎。 “兄弟们,顶住。给我顶住啊!” 吴斐与姜怀见状,招呼另外的十几个阴差。顶着不断劈下的阴雷,死死抓住手中的铁链。努力牵制住王泽的魂体。 而趁着这个机会,蒋文远与少阳合力攻来。 被对方用勾魂爪锁住,并且还不能离开房顶。王泽只得挥舞丧棒,借助丧棒残余的阳气抵挡。 虽然少阳他们,没有合适的兵器。但是他与蒋文远配合,也逼得王泽捉襟见肘。 虽然已经逼得王泽,不但往后败退。但是少阳他们,也一时无法将其拿下。 眼看亥时三刻已到,少阳是越来越心急。但是那对面的小子,却还在奋力抵抗。 挥出的钢叉被对方弹开,少阳也借势朝后退去。环顾一眼被阴雷,劈得七零八落的队伍。少阳顿时就火冒三丈,伸手点指几个下属说道: “你们几个,去把那几个带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会做出什么选择?” “是,属下遵令。” 得到统领的命令,这几个阴差转身离去。 不多时,他们就再次返回。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却押来了几个人。 几人被带过来之前,都还有些懵圈。谁都没想到第一次见鬼,就遇到这么大的场面。 可是他们几个,还来不及感叹。就被自己所看到的,给惊呆了! 他们看到屋顶上,正飘着一个透明的身影。他浑身冒着黑气,看上去已经伤痕累累。 更加让他们揪心的是,这个透明身影的身上。还勾着十几把,闪着寒光的铁钩子! 这些铁钩子的尾部,连接一条长长的铁链。铁链哗哗作响,正被十几个鬼差拉扯绷直。 他们从不同方向拉紧铁链,想要依次制服那个身影。而那青衣白发鬼差,还高举钢叉朝着他奋力砸下。 “小泽,那是小泽……!” “你们做啥子?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崽崽?快放开他,快放开他啊!” “停手……快停手啊!” 看到被围攻的是王泽,他们都忍不住叫喊起来。 王泽魂体后仰,想要避开蒋文远的攻击。但是被铁链一拉,又不由自主往前一窜。一下就被蒋文远的钢叉,重重打在肩膀上。 王泽一声闷哼,嘴里冒出丝丝黑气。来不及顾及是否疼痛,他立刻翻身躲过一击。控制自己的勾魂爪,快速击打在蒋文远的后背。 偷袭成功后,王泽打算趁势追击。 然而就在他,举起丧棒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几人的叫喊声。于是他放弃攻击,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看去。 却看见少阳身边的阴差,正押着几个被捆着的人。而刚才的喊声,就是他们几个喊出来的。 勾魂爪犹如怒龙翻腾,逼退围上来的阴差。王泽才仔细看去,发现这被捆着的几人。竟然是大伯跟大哥,还有三姐夫他们几个。 只是他没想到,马婆婆跟晓琳姐。也出现在这里,还被他们抓了起来! 王泽偏头看向少阳,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打算,拿他们威胁我?” “呵呵,你说是就是吧!” 面对王泽的目光,少阳确实有些心虚。曾几何时他少阳,也需要用下作的手段了? 狠狠瞪了一眼少阳,王泽扯动嘴角笑了笑。 看向被押着的几人,缓缓开口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我,也没必要担心自己。他们抓不住我,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如果他们胆敢伤害你们,十八层地狱就是他们的去处!” 几人瞪圆双眼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画面。也不敢相信那个身影,竟然是自己家的王泽。 震惊过后的王登明,奋力挣扎起来。他只看到弟弟被欺负,想要冲上去帮忙。 至于其他画面,直接就被他忽略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欺负。就算对方是鬼神也不行! “哎!!!” 王正良叹息一声,转头看向马神婆。焦急的恳求道:“马神婆求求您,救救他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正良大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就我这点本事,对付一般小鬼都勉强。哪里有能耐,对付这些阴间的鬼差!”马神婆满脸的惭愧,红着脸缓缓回答。 听到马神婆的话,王正良也都明白。只是情急之下,总是想寻求一个解决之道。 见大家愁眉不展,马神婆犹豫着说道:“其实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阴间派出这么多鬼差,就只为了抓他。可见地府对他,是多么的重视。而且听他们对话,他好像还认识这些鬼差。 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小泽的身份也绝对不简单!” “啊,他……他就是个崽崽,能有啥子身份?” 王登明与王武继续挣扎,但是也忍不住追问。 马神婆抬头看向屋顶,看着那矮小的身影。下意识回答道:“我也不晓得,我只是猜测而已。” 众人转头看向屋顶,看着那半透明的身影。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与疑惑。 第112章 临阵倒戈解的阴差 此刻的少阳与蒋文远,也有些无可奈何。他们自己也清楚,确实不敢把这几人怎么样。 毕竟阴律冥法有规定,不得无故伤害凡人。再说以少阳自傲的性格,也不愿意用这种手段。 不再理会少阳他们,王泽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经意看向包围圈外,却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林修与李冉都带着下属,出现在包围圈外。只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夏岚的身影。 他反倒是看见,有十几个阴差。正在外围地带,奋力朝包围圈内冲击。 第一眼王泽并没看清,只是有些许怀疑。于是他尽力稳住魂体,朝着他们仔细看去。好不容易看清他们的脸,才认出自己的这些下属。 确认是他们后,王泽心里不由得一震。忍不住暗自思量: “他们不躲在义庄,守护麻五伯伯的遗体。反而跑到这里来,难道也是来抓自己的?” 想到这样的可能,王泽心里有些忐忑起来。如果他们真的奉昭,前来参与抓捕自己。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对待他们? “也说不定,他们不是来参与抓捕。而是来支援自己的?” 王泽脸上带着期盼,心里有些不确定的嘀咕。 趁着他走神的机会,离他最近的阴差们发起突袭。一柄勾魂爪闪着寒光,狠狠抓进身侧的肋骨。 剧烈的疼痛,让他魂体一震。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嘴里吐出一口黑气。 “小泽,小心呐!注意后面,快看后面!” 看到王泽傻站在那里,而且还遭到偷袭。马晓琳挣扎着,焦急的出声提醒。 听到马晓琳的喊声,王泽下意识回头。 “嗷……呜呜……” 王泽一声惨叫后,捂着鼻子后退。一脚踹飞那个偷袭者,狂揉冒着黑气的鼻子。 揉搓鼻子的同时,尽力闪躲袭来的攻击。 只是他行动受限,面对攻击确实难以躲开。他只得拖拽着这十几个阴差,尽力挥舞丧棒发起反击。 少阳看着跳动的王泽,双眼都快喷出火花。亥时三刻已经过去,显然这次任务超时了! 既然无法用这几人威胁,那么就只能加强攻势。必须尽快拿下他,带回阴间交予卞城王发落。 “你们几个,看住这些人。就算没有用,也不能让他们捣乱。” 少阳收回目光,对身边的几个阴差交待。然后高举手中的钢叉,对着所有阴差喊道: “其余兄弟加大力度,继续发起攻击。就算是消耗,也要给我耗死他!” “耗死他……耗死他……耗死他……” 所有阴差都发出嚎叫,手持武器步步紧逼。而魏杰他们十几人,也混在众多阴差之中。无比小心谨慎的,朝着另一边靠近。 王泽对抗着拉扯之力,丧棒扫飞几个阴差。随后召回自己的勾魂爪,让其盘旋在自己身侧。 手中的丧棒斜指向地,做好了继续苦战的准备。 “咳咳……咳咳咳咳……小泽、正华、术银,你们在哪里,我又是在哪里啊?” 大战即将爆发的一刻,却传来王学武的声音。见许久没人回应,他又自言自语起来: “哎,啥子情况,啷个还把我捆起了?” 听到爷爷的声音,王泽顿时欣喜若狂。经历如此多的艰难险阻,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爷爷已经醒来,他也无需再束手束脚了。 他之所以任由,十几个阴差的勾魂爪。轻易抓进自己魂体,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因为要守护厢房,对面的阴差又太多。他只能以自己为诱饵,吸引阴差们的攻击。 那些拉扯绷直的铁链,就像一张铺开的铁网。以王泽为中心,朝着四面铺开。就像一张铁网,罩在屋顶上抵挡许多攻击。 他不但要守护厢房,还不能搞塌自家房子。 所以王泽才不没有,施展威力较大的术法。一直与他们小打小闹,尽力在拖延时间。 而现在爷爷已经醒来,王泽已经脱离束缚。他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战一场。 王泽生生拖拽着,抓着铁链的阴差们。跳下屋顶靠近墙壁,朝屋子里面大喊: “爷爷,爷爷您醒了?您别怕,我在外面守着您!” “哎,小泽啊!爷爷醒了,你放心爷爷不怕。你在外头做啥子,家里其他人呢?” 听到王泽的声音,爷爷变得安心许多。只是他没看到其他人,依然有些疑惑。 勾魂爪尾部的铁链,依然绷得笔直。十几个阴差拼命拉扯,还想继续控制住王泽。 但是王泽屹立不动,继续朝着屋里大喊: “大家都很好,爷爷您别出来。等一会,我进去看您!” “好……我等你。乖孙,你也小心些!” 屋里沉默了一会,才传出爷爷的回应。 听到爷爷的嘱咐,王泽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冲天而起,漂浮在半空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畅快的大笑声,在山野间不停回荡。他笑的是那么的肆意,甚至还有些癫狂! 他的笑声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有挣脱束缚的洒脱。也有对亲人得不舍,还有对未知的些许恐惧。 被鬼差押解的几人,也听清了他们的对话。王登明他们顿时满脸通红,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爷爷,爷爷我在外头。你莫担心,我们没得事!” 王登明无比兴奋,再次挣扎着朝厢房挪动。 王学武这个时候醒来,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王泽他们兴高采烈,而少阳却有些措手不及。 既然王学武成功醒来,这就说明一个问题。他确实阳寿未尽命不该绝,之前来勾魂的阴差也许真有问题。 或许王泽抢魂一事,确实并非全是他的错! 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少阳与蒋文远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啊……啊啊…………你们……你们……” 就在少阳陷入纠结,王泽依然在狂笑的时候。身后却传来几声惨叫,阴差队伍变得骚乱起来。 少阳脸色大变转头看去,却看到令他不可思议的一幕。 十几个阳间阴差,竟然胆大妄为。偷袭了自己的属下,抢走了王泽的几个亲人。 看到居然有阴差敢反叛,少阳气得暴跳如雷。他红着双眼大喝一声: “大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临阵倒戈,给我杀无赦!” 阴差们反应过来,又听到少阳的命令。一时间群情激奋,挥舞着武器朝他们攻去。 “你敢!只要有我在,谁敢伤害他们?” 王泽也看到这一幕,顿时心里升起一股暖流。至少自己在乎的人,依然跟自己是一条心。 话语还未落下,他直接凌空旋转。随后魂体震荡出一股气劲,那绷直的铁链尺寸断裂。 断裂的铁链碎片以及铁爪,全部崩飞打向围上来的阴差。顿时一片哀嚎声响起,王泽趁机突围出去。 甩出自己的勾魂爪,替魏杰他们抵挡进攻后。又挥舞丧棒扫飞几个阴差,长一跃来到到他们身边。 只来得及对大家点点头,就赶紧拿出一张黄符。快速默念咒语,手上打出法诀。 待黄符上的符篆亮起后,径直将黄符拍在地上。随着大地轻微颤抖,升起一个土黄色的光罩。 雨点般的攻击,击打在光罩上泛起无数涟漪。阴差们的攻击太过密集,看来光罩也撑不了多久。 借着光罩的防护之力,王泽带领大家躲进厢房。 “小泽……王泽…………你没得事吧?” 经历刚才的场面,大家心里都很慌张。早已忘记追究他的身份,依然把他当成那个九岁小孩。 王泽看了一眼大家,只是轻轻摇摇头。就转头看向屋外,随时准备应对他们的攻击。 “大人,我等拜见大人!” 进入屋内放松下来,大家终于舒了一口气。在魏杰的带领下,齐声给王泽见礼。 听到几人对王泽的称呼,王正良他们再次充满疑惑。他们想不明白,小泽明明只是个小孩。 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叫他大人? 王泽依旧看着外面,只是微微点头说道:“特殊时刻,大家不必多礼。你们不在家,守着麻五爷爷的遗体。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们……我们想要帮您,我们想要复仇。我们不想让您孤军奋战,所以我们来了!”魏杰也看向屋外,脸色激动的回答。 听到大家的话,王泽轻轻点点头。回头看了大家一眼,再次开口问道:“王蒙呢,身体恢复怎么样?” “大人不必担心,他恢复得很好。他都已经能够,自己下床活动了!”林靖上前一步,凑过来小声回答。 既然王蒙没事,王泽也放下心来。看向大伯与大哥他们,又看向马神婆跟马晓琳。只轻轻说了一句: “你们不必担心,我没事。” “可是,可是你……” 大哥王登明,看着眼前的弟弟。见他浑身冒着黑气,于是想要抓住他的手。 不料他伸手一抓,却直接穿透过去。他顿时就愣在原地,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一切。 看着浑身是伤的王泽,马晓琳既担心又害怕。一边伤心哭泣,一边哽咽着喊道: “小泽……小泽……呜呜呜呜呜……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哎!” 大伯王正良与马神婆,也同时叹了一口气。 看到大家伤心难过,王泽却满不在乎。对着大家浅笑着说道:“哎呀,你们不必难过。我王泽,没那么容易死!” “咔咔……咔咔咔……” 就在大家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咔咔声。大家忍不住抬头看去,光罩上已经出现裂纹。虽然他们在屋内,但是勾魂爪却能穿透进来。 王泽伸出右手虚抓,黑色丧棒凭空出现在手上。同时身上黑芒一闪,穿上一套崭新的黑色长袍。 头上还戴着一个高高的帽子,帽子上写着三个大字:“你也来” “他……他……他,师父小泽他,他竟然也是阴差!” 马神婆点点头,她仿佛又看到了。刚才在酆都城的时候,放她们走的那个鬼差。 “大伯,哥哥、王武哥。你们去照顾爷爷,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 说完掏出一张黄符,拍在闪烁的光罩上。不待大家回答,转身朝外面走去。可是刚走几步,还没跨出门槛。他又转身说道: “你们几个,也不要出来。他们的安全,就拜托你们了!” 看到王泽的眼神,魏杰与林靖停下脚步。二人对视一眼后,郑重的点点头。带着其他人,朝里面的房间走去。 最后看了大家一眼,王泽才转身跨过房门。 以丧棒扫开袭来的勾魂爪,他并没有发起反击。而是漂浮起来,面对少阳与蒋文远。面色平静的说道: “停手吧!再打下去毫无意义。你们的目标是我,不关其他人的事。” “哼!你说得轻巧。他们是反叛,叛徒必须受到惩罚。他们几个,必须下地狱!”少阳怒气未消,冷哼一声怒吼道。 王泽转头看向蒋文远,然后继续说道:“他们是我的属下,心里向着我实属正常。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过错,那么就由我来承担吧。 再说了他们解救人质,也是间接帮助你们。只要你们不追究他们倒戈,我也不追究你们,抓人质威胁我。如何?” “这,这个…………” 蒋文远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虽然少阳冷着脸,看上去依然很愤怒。可是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反驳。 见有说动少阳的可能,王泽准备继续劝说。无论自己结果如何?至少保证下属们无恙! 只是池塘那边的雾气,却再次剧烈涌动。虚空中荡起一丝丝涟漪,再次浮现出一座漆黑的大门。 古朴厚重的大门打开,浓烈的阴气扑面而来。伴随着灿烂的金光,一个光头阴灵迈步走了出来。 飘飘悠悠出来之后,他安静的停留在门前。恭恭敬敬的等待片刻,随着门内阴气再次喷涌。又有数十个阴灵,从里面飘了出来。 这数十个阴灵里面,只有五个光头阴灵。其余的几十个,都是高大的普通阴灵。 “地藏殿,无忌和尚!他来做什么?” 王泽跟少阳他们,一眼就认出领头的光头阴灵。 走出鬼门的无忌和尚,手持一把黑色令箭。带着身后的数十阴灵,朝这边飘了过来。同时朗声说道: “阿弥陀佛!小僧奉卞城王之命,前来捉拿逆贼王泽。还请其它阴灵差吏,积极配合与我!” 听到他的话,王泽与少阳他们顿时一愣。但是紧接着,少阳就兴奋起来。转头看向王泽,一脸的不怀好意。 第113章 三阴战王泽 听到无忌和尚的话,王泽满脸惊讶之色。忍不住开口追问:“什么,你也是来抓我的?这件事情,有你们地藏殿啥事?” “阿弥陀佛,小僧奉卞城王之命。特意前来援助,蒋施主与少阳施主。”无忌和尚面色慈悲,丝毫不带烟火气。 抬头看着王泽,无忌和尚继续说道:“王泽小施主,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还是随小僧前往阴间,将事情解释清楚为好!” “好啊,那我们走吧!” 王泽收起手中的丧棒,很是爽快的答应。甚至还打算带头,朝外面的小路飘去。 他这样的行为,令无忌和尚瞠目结舌。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现在一句也没用上。下意识回了一句: “走,走吧……”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就立刻闭上嘴巴。如果此事就此结束,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因为此次事件中,一开始被王泽灭杀的阴差。其实大部分,都是他地藏殿的阴灵。 况且,他也不希望。自己来阳间一趟,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 要是双方能继续打起来,死伤更多阴差。要让王泽与地府,他们之间的仇恨越深越好! 正巧此时的少阳,同样不愿就这么结束。每当想起抓捕王泽的过程,他都忍不住咬牙切齿。 自己带领一千阴灵,围追堵截都让他跑掉。不但害自己颜面尽失,还让自己痛失武器。 心高气傲的少阳统领,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况且对方还只是,一个依靠关系的小屁孩。 越想越气越气越不甘心,他必须亲自拿下这小鬼。要不然他以后,哪里还有脸在阴间混下去。 两个各怀鬼胎的家伙,不经意对视一眼。瞬间一拍即合,达成一致共识。 就在无忌和尚好奇,既然王泽已经放弃抵抗。对面的少阳,又如何挑起争端时。 只听见对面的少阳,冷冷的说了一句:“王泽,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威胁我!” “我有威胁你吗?我那是,在跟你商量好吧。”王泽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少阳看到他无赖的样子,那是越看越火大。带着满腔怒火吼道: “废话少说,立刻交出那些叛徒。否则连你们一起,杀无赦!” “妈耶,好吓人哦!少阳统领,竟然要杀无赦?” 王泽退后一步,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紧接着他继续说道:“诸位兄弟,你们评评理。 我炻柱县的阴差队伍,以及我王泽本人。我们都是为地府,为缉魂司流过血出过汗。 在前不久唐家坝事件中,我们还牺牲了一位兄弟。我们根本来不及悲痛,就得为了勾魂事业继续奋斗。 而就在不久前,队伍中的麻五前辈。为了阻止所谓的阴差,勾取阳寿未尽的魂魄。 反而被这几个冒牌货,打得他老人家魂飞魄散! 当大家还在伤心悲痛时,却又再次接到命令。必须全部出动,抓捕自己上司的命令。 就算面对这样的双重打击,他们依然奉命而来。 只是到了这边却看见,几个活人竟然被绑架。最后发现被绑架的,竟然是我的家人。所以他们才一时冲动,出手解救了他们。 所以他们何错之有?你竟然下令杀无赦!难道我阳魂部的弟兄们,就不是缉魂司里的一员吗?” “是啊,这也罪不至死吧!”其中一个阴差,小声嘀咕一句。 他身边的阴差点点头,附和着说道:“对,好像是。听说前两天,麻五确实死了……” “就是,这也太过分了! 听说这王泽,虽然刚加入缉魂司。但是也为缉魂司,立下过大功。”不远处的一个高个子阴差,为王泽感到不平。 一个身穿白袍阴差,朝着身边的同伴询问:“听说,他还是,黑白无常二位神君的弟子。说不定以后,缉魂司都归他掌管呢。 他有着大好的前程,无缘无故为何会反叛?” “我听说了,好像是为了他爷爷。他爷爷阳寿未尽,却被阴差勾魂。而且这些阴差,并不属于我们阳魂部。 更加过分的是,他们还杀死麻五!并且重伤了王蒙。”另一个了解内情的阴差,十分不满的回答。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那王泽的爷爷,不是已经醒了吗?如果真的阳寿已尽,就算抢回来也不能复活吧!” 听到这个阴差的话,周围的阴差顿时一阵哗然。特别是阳魂部的阴差们,更是个个愤愤不平。 见讨论声越来越大,许多阴差都替王泽鸣不平。显然大家都已经,相信了他所说的话。 为了稳住阴差们的心态,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讨论。 少阳立刻大喝一声,朝着王泽说道: “呔,大胆王泽。你少在那里妖言惑众,你到底交还是不交?” “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就事论事而已。何来妖言惑众一说?”王泽无辜的看着大家,很是无辜的回答。 “你……你胡说……” 手指点指着王泽,一时竟然无法反驳。少阳脸都气黑了,七窍不停冒着黑烟。 “咦…………他心虚了!” “是啊,看来确实有问题。王泽说的有理有据,肯定是他们不讲理!” 有了带头的阴差,大家又再次议论起来。他们各自表达自己的意见,顿时又陷入一片混乱。 此刻不但少阳头大,一旁的无忌和尚也头疼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场竟然发展成口水战。 少阳顾不得其他,突然拔高身姿朗。 对着所有阴差怒喝:“你们这些家伙,全都给我住嘴。胆敢再胡言乱语,妄议此事者。与其他罪处理!” 他这一声大喝,震动了在场所有阴差。就算有对其不满者,此刻也不敢当面顶撞。都赶紧闭上嘴巴,乖乖的站在一边。 震慑住这些阴差后,少阳逼视着王泽。声音低沉的问道:“再问你一次,你交还是不交?” “我也最后,再回答你一遍。抓我可以,不允许动其他人!”王泽毫不犹豫,直接拒绝少阳。 无忌和尚缓步上前,双手合十开口劝说道: “阿弥陀佛,王泽小施主。此事是非曲直,总得有个说法。你不如交出他们,相信地府自有公论。” “哼,无忌禅师别逗了。他们被抓到地府,就别想再出来了。”王泽冷哼一声,直接回绝无忌和尚。 眼见时间越拖越晚,少阳不愿再等。于是举起钢叉,无比愤怒的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拒绝交出他们。那么我们就先拿下你,然后再进去抓他们。” “真是癞疙宝打哈欠,好大的口气。想要拿下我,尽管放马过来!”王泽看着少阳,勾起嘴角轻蔑一笑。 见王泽再次轻视自己,高傲的少阳哪里还能忍住。挥舞手中的钢叉,再次对着阴差们下令: “所有阴差听令,随我出击拿下次贼!” 下完命令率先举起钢叉,朝王泽砸了过去去。 只是这一次,很多阴差都没听从命令。只有一小部分进攻,而其他阴差都选择观望。 既然少阳已经发起攻击,蒋文远与无忌和尚。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跟着一起攻向王泽。 见他们合力攻来,王泽直接冲天而起。双手朝着两侧山峰虚抓,嘴里大喝一声: “天地无极;山川有灵,听吾号令,移山!” 随着他的一声号令,王家坪周围的山峰。都不由得开始抖动,并迸发出土黄色光芒。 紧接着周围的山峰,再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土黄色光芒越来越盛,快速形成五座能量小山。 这五座能量小山成型后,听从召唤急速飞来。虽然说它们是迷你小山,但是每一座都比房屋高大。 少阳他们三个首当其冲,迎上砸来的能量山。那强大的冲击力,逼迫他们后退暂避锋芒。而发起进攻的阴差们,也停止攻击四散而逃。 漂浮在空中的王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操控四座能量小山,分别落在房子的四面。就像四座城墙一般,包围住自家的房子。 将最后一座大山放平,盖在四面大山的顶部。形成一座坚固的堡垒,将家人们保护在里面。 这个法术只要他自己不撤,至少能维持两个时辰。而这两个时辰过去,怕是天也该亮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阴差们都瞪大眼睛。特别是少阳他们,更是惊掉了下巴。这是什么法术!竟然还能这样运用! 王泽可不管这么多,保住自家房子要紧。强忍深深的不舍之情,转身朝对面的山崖飞去。 站在卷鹏崖之巅,遥望着家的方向。对普通人遮挡视线的迷雾,在王泽他们面前毫无作用。 无忌和尚速度最快,距离自己只有数十丈远。少阳与蒋文远稍微远点,大约距离上百丈。至于剩下的阴差们,稀稀拉拉还隔得很远。 利用拉开的距离,王泽打算先发制敌。趁无忌和尚还没赶到,率先甩出勾魂爪。 勾魂爪直冲云霄,在云层中吸收月阴精华。随着云层剧烈翻滚,闪现出一道道玄色光芒。 “嗷……呜……” 一声龙吟自云层中传出,龙吟若雷沉稳浑厚。见术法已成,王泽大喝一声: “幽冥战龙,降世破敌!” 一颗狰狞霸气的龙头,缓缓探出云层。它阔口獠牙双目如电,粗大的龙角闪着乌光。两根龙须上下摆动,脖颈上的鬃毛随风飘扬。 随着云层再次翻滚,一条蜿蜒巨大的黑龙出现。 黑龙摇头摆尾,冲着无忌和尚扑杀过去。扬起锋利的龙爪,抓向无忌和尚的面目。同时龙头摆动,一口咬向他的侧腰。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无忌和尚只得仓促应战。单手抵住抓来的龙爪,灵体翻滚躲过龙头撕咬。而后快速拉开距离,趁机抛出一串念珠。 晶莹剔透的念珠,脱手后迅速暴涨。每一颗念珠,都有脸盆般大小。 无忌和尚双手结印,打出一个大罗金刚印。催动那巨大的念珠串,朝着那狰狞的龙头套去。而黑龙也挥舞龙爪,抓向套来的念珠。 在黑龙扑击的同时,王泽再次拿出黑色丧棒。轻轻抖动丧棒,引出为数不多的阳气。阳气附着在丧棒上,就像燃烧起熊熊火焰一般。 “飞天九连斩!!” 王泽双手紧紧握,犹如长柄大刀般的丧棒。手里的丧棒举轻若重,朝着无忌和尚全力斩下。 一斩接着一斩,连续劈出八连斩。最后一斩双手举过头顶,奋力跃起狠狠斩下。 面对王泽的飞天九连斩,无忌和尚只得避其锋芒。手中握着降魔杵,一边抵挡一边后退。一开始就失去先机,导致他被逼的狼狈不堪。 然而就在王泽,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左右两边,传来巨大的能量波动。于是立刻停止追击,转头朝空中看去。 只见两柄巨大的钢叉,浮现在头顶之上。 这两柄钢叉看上去,长约数丈硕大无比。它们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势,正朝着自己急速刺来。 看到袭来的两柄钢叉,王泽赶紧念出咒语: “金光神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落下,在他身后升腾起金光。灿烂的金光中,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只是黑影站在那里,闭目垂首一动不动。 而这个黑影就是,刚刚唤出来的阴神法身。 这个阴神法身,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长袍的领口、袖口以及下摆,都有赤色火焰纹饰。加上他头上高帽子上,写着的四个大字: “正在捉你” 这一身装扮,一眼就能看出。此阴神法身,乃是黑无常范无救! 王泽后退一步,魂体融入身后的法身。有了他魂体的融入,阴神猛然睁开双眼。一双泛着血光的眸子,看向袭来的两柄钢叉。 魂体与阴神法身相融,成就一个新的王泽。这个王泽不光身体巨大,战斗力也加倍提升。因为此术法,乃是他两位师父的绝学。 黑白无常两位阴神,耗费数百年自创术法。只传给自己的弟子,也成为他的压箱底绝招。 王泽举起双手,径直抓向袭来的两柄钢叉。巨大的手掌与钢叉碰撞,发出两声轰鸣与火花。 “咔嚓擦” 双手握住两柄钢叉,用力狠狠一折。只听见一阵牙酸的咔咔声,两柄钢叉同时断为两截。 将断裂的四节钢叉,砸向围过来的阴差。顿时引起一阵骚乱,那些避之不及的阴差。统统被断裂的钢叉碾压,纷纷掉落下卷鹏崖。 王泽一脚踏出虚空震动,右手虚抓黑色丧棒出现。举起长达数丈的丧棒,打出一道灰色的能量波。 飞出去的能量波一分为二,分别击向少阳与蒋文远。而此刻的他们,只得转身飞逃暂避锋芒。 因为他们手中的武器,刚才又被折断了!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王泽的偷袭,让无忌和尚很窝火。自诩慈悲心肠的他,也被打出了真火。 双手结出罗汉印,嘴里再次喝道:“世尊地藏,般若波罗蜜。大罗法咒!” 大罗手印发出金色光芒,一个个巨大的卍浮现而出。趁王泽此时不备,直接打向他的后背。 只是这些金色的卍,不断浮现在空中。一个接连这一个,足足有十八个之多! 第114章 大罗法咒vs赤瞳神光 大罗法咒第一击,轰击在阴神法身的背部。不料却被他身上,那厚实的护体金光给挡住。 两道金色光芒相互碰撞,爆发出巨大的能量。那沉闷的撞击声,如雷鸣般在群山中回荡。 王泽遭遇偷袭果断回头,收敛浑身弥漫的血光。一双巨大的双眼,却变得越来越红。 “赤瞳神光,给老子破!!” 看到大罗法咒,第二波攻击到来。王泽的血色双眼中,射出两道血色光束。这两道血色光束,犹如两挂天河横空。 “轰……隆……隆……隆……” 急速射出的血色光束,撞向金光闪闪的卍。猛烈的撞击,导致虚空扭曲。只此一瞬间,就产生三次气爆。 赤金光芒相互碰撞,不断交替闪烁。巨大的环状能量波,一圈一圈扩散出去。那巨大的冲击力,击毁下方无数山石树木。 “轰……哗啦啦…………” 被击碎的山石树木,从山顶往下不断滚落。再次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还好现在是深夜,并且还大雾弥漫。要不然这动静,非得惊动几个村庄的人。而现就算有人听见,也只会以为是寒冬惊雷。 金色的卍不断袭来,就像浪潮一浪高过一浪。而王泽的赤瞳神光,也同样持续输出。大罗法咒与赤瞳神光,不断碰撞消融尽力压制对方。 见王泽被牵制住,少阳与蒋文远转回头。各自捡起一根丧棒,相互对视一眼。再次分左右两边,夹击向那巨大的身影。 他们角度刁钻,加上被无忌和尚牵制。 王泽来不及反应,被他们偷袭成功。蒋文远的丧棒,击打在他的右侧肋骨。而少阳的丧棒,却击打在他左侧腰部。 阴神法身猛烈一颤,嘴里忍不住吐出一口黑气。 持续输出的血色光束,也变得有些不稳。被大罗法咒压制,朝着王泽碾压而来。好在大罗法咒,十八个卍只剩下两个。 少阳他们一击得手,不但打伤王泽。更重要的是,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任由大罗法咒的余力,打在阴神法身上。手中的巨大丧棒横扫,扫飞再次袭来的蒋文远。同时再发出赤瞳神光,轰飞另一边的蒋文远。 “世尊地藏;万法空相,菩提一叶;金刚怒目,镇魔!!” 只是这一耽搁,无忌和尚再次出手。他举起手中的降魔杵,大喝一声后砸了出去。 砸出的降魔杵,在空中瞬间放大。犹如一颗金色陨星,将翻滚的迷雾照亮。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碾压向王泽的阴神法身。 “哼!镇魔?” 阴神法身挺直身躯,双手举起黑色丧棒。不等攻击降临,竟然主动迎了上去。 “咚……咚……” 两声沉闷的响声传来,金色的能量波扩散。丧棒顶住巨大的降魔杵,停在卷鹏崖的上空。 见王泽的阴神法身,竟然顶住降魔杵。被扫飞的蒋文远,带着数十名阴差围了上来。而另一边的少阳,也带着十几名阴差返回。 看到他们再次返回,王泽瞪大血色眼眸。眼眸开合之间,血色光芒扩散而出。随后更是心意一动,召回击落念珠的黑龙。 “嗷…………” 黑龙怒目嘶鸣,鬃毛倒竖威风凛凛。朝着围上来的阴差们,咆哮着扑杀过去。 顿时龙吟阵阵,惨叫声连成一片。少数阴差被龙爪撕裂,其余的惨叫着掉下山崖。 “阿弥陀佛” 见降魔杵被阻,自己的念珠也被击碎。宝相庄严的无忌和尚,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他脑后闪烁七色佛光,双手结出金刚印。嘴里大喝一声: “降魔杵,给我镇!” 连续结出数个金刚印,全部叠加打进降魔杵。 “嗡” 降魔杵发出一声嗡鸣,而后金光大盛。数倍于刚才的力量,朝着王泽重重压下。 这犹如泰山压顶之势,王泽根本抵挡不住。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顶着不断坠落。 “啊…………给老子停!!” 虽然正急速坠落,但是王泽不愿放弃。他在尽全力抵抗,想要稳住坠落之势。但是依然无济于事,根本顶不住巨大的压力。 阴神法身坠落在山顶,膝盖已经被泥土淹没。好在他已经稳住形势,顶住了头顶的压力。 用肩膀顶住丧棒,伸手掏出一张紫符。 紫色符纸贴在丧棒上,嘴里低声念出咒语。等赤色符篆亮起后,眼中的血芒射向丧棒。被血色光芒映照后,巨型丧棒变成猩红色。 “血炼阴兵,破!” 王泽大喝一声,双手握紧丧棒。使出全身力气,朝降魔杵反刺回去。 一道血芒穿透金光,猩红的丧棒顶破降魔杵。阴神法身拔地而起,终于得以离开山顶。 然而他刚飞身而起,空中就传出一声大喝: “世尊地藏;般若诸法,梵天印诀;诛邪镇魔,袈裟去!” 看到降魔杵被破,无忌和尚毫不迟疑。立刻脱下身上的袈裟,再次抛向王泽那边。 脱手后的袈裟发生变化,先是散发出赤金两色光芒。而后变得无边无际,遮盖整片天空压盖下来。 王泽先是遭遇偷袭,而后又血炼阴兵。导致现在的他,已经无法维持阴神法身。无奈之下,他只得选择收缩法身。 原本高达十数丈的法身,现在只能维持两丈左右。虽然威势不如之前,但是却主动迎向袈裟。 而另一边的战场,一众阴差牵制住幽冥战龙。少阳得以抽身而出,他回身对蒋文远说道: “蒋统领,这边交给你了。你们牵制住它,我去支援无忌和尚。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将他抓回去交差!” “好,你放心便是。” 蒋文远点点头,就又转头看前方的云层。只见那里乌云翻滚,传出激烈的打斗声。不时弹飞出两个阴差,惨叫着坠落下去。 见战况激烈,蒋文远不敢耽搁。立刻手握长剑,再次返回战场。 抛出手里的长剑,攻击向幽冥战龙的眼睛。长剑闪烁寒芒,犹如无数星辰陨落。 “嗷呜……吼……” 星陨剑诀的攻击,全部都打在龙头上。躲避不及的幽冥战龙,吃痛后发出阵阵咆哮声。 虽然攻击得逞,可是蒋文却不敢大意。他深知这幽冥战龙,可是很不好对付。 其实幽冥战龙,并不只是一道法术。 更加准确来说,这是一个召唤术。以丧棒或者勾魂爪为载体,召唤九幽深渊里的龙魂。 龙魂吸收阴气,附着在载体之上。它拥有自主意识,能为召唤之主战斗征伐。 想要真正消灭它,只能击溃它载体。或者还有就是,消灭召唤之主。 如若不然,它就能一直战斗下去。 既然无法快速消灭它,就只能尽力牵制住它。免得它到另一边战场,影响那边战场的走势。 而少阳急速前行的同时,伸手掏出一个墨玉盒。小心翼翼打开墨玉盒,取出里面的一张符幡。 此符幡名曰:“万聻幡” 万聻幡顾名思义,就是里面镇压万聻。聻虽然没有灵智,可是战斗力超强。 不管对方是谁,一下子面对上万只聻的攻击。就算他战斗力再强悍,怕也是难以全身而退! 少阳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已拿出此幡。 若不是一开始大意,被王泽打断自己的武器。在后面的战斗中,他也不会如此被动。 就是因为失去武器,‘阴煞血镰’。才导致他无法使出,自己的成名绝学‘血镰十三式’。 现在为了快速拿下王泽,他不得不拿出压箱底绝招。就是手里拿着的万聻幡,此幡一出神鬼伏藏! 王泽的阴神法身,顶着压盖下来的袈裟。认准无忌和尚的方向,一往无前的撞击过去。 而无忌和尚却操控袈裟,想要彻底困住他。 双方在空中角逐,一时间僵持不下。只是有一些细微的变化,无忌和尚并没有发现。那被包裹的阴神法身,竟然在快速缩小。 而且那缠绕的袈裟中,还逸散出一些血色雾气。 感受到血色雾气中,掺杂的死亡气息。无忌和尚嗅嗅鼻子,顿时变得警觉起来。 他立刻凝神望去,却没看见阴神法身。 四下寻找无果,无忌和尚再次看向袈裟。却看自己的袈裟,竟然被血色雾气包裹。 那血色雾气纠缠着袈裟,快速朝着自己笼罩而来。雾气中夹杂着的死亡气息,比较之前浓郁数十倍之多。 面对着棘手的攻击,无忌和尚并不慌张。快速结出菩提印,点在自己眉心中。随后嘴里大声念道: “ 慧心琉璃;般若诸佛,地藏法眼;万邪莫藏,显法!” 等他念完咒语,反而却闭上眼睛。只见在他眉心处,却又有金光闪烁。 无忌和尚抬起头,以地藏法眼看向血雾。经过一番搜索,才隐约找到王泽的踪迹。 睁开金光流转的双眼,无忌和尚心里一喜。 但是面色依然平静,双手合十再次说道:“阿弥陀佛,还是别再藏匿了。王泽小施主,还请主动出来吧!” 只是面对他的劝说,对方完全不予理会。血色雾气继续弥漫,并且还有加速的迹象。 无忌和尚见状,立刻召回袈裟防御。闪着赤金两色的袈裟,横亘在他与血雾之间。任由血雾不停翻滚,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阿弥陀佛,王泽小施主。事到如今,还是罢手投降吧!” 见血雾被袈裟阻挡,无忌和尚再次开口劝说。 但是对方却不领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那翻滚的血雾,好像已经停止涌动。 这一反常现象,令无忌和尚越发警惕。地藏法眼再次闪亮,可是却被袈裟遮挡视线。 无奈之下,他只能冒险撤回袈裟。但是撤掉袈裟后,发现对面却空空如也? 无忌和尚小心翼翼,缓缓上前查探。但是别说王泽的魂体,就连他的气味都消失了! “真是怪哉,他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无忌和尚挠挠铮亮的光头,慧眼中带着些许困惑。看着王泽消失的地方,忍不住小声喃喃自语。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立刻看向手里的袈裟。只是经过翻动检查,也没发现它有什么异样。 袈裟还是那件袈裟,它依然闪烁赤金光芒。只是无忌和尚没有注意到,那赤色光芒有些异样。 不死心的无忌和尚,低头仔细检查袈裟。希望能在它身上,找出王泽消失的秘密。 “砰……!!” 一声轻微的爆炸声,无忌和尚应声而倒。原来就在他,低头检查袈裟的时候。不料手里的袈裟,突然射出两道血芒。 血芒急射而来,直击无忌和尚眉心。只见他眉心一阵金光荡漾,随后砰的一声爆炸。 飘落的袈裟涌起一团血雾,血雾翻滚凝聚成王泽的模样。 一把收起袈裟而后转头,看向坠落的无忌和尚。嘴里感叹一句: “这都能保他不死,真不愧是古佛舍利!” 原来王泽的阴神法身,实在冲不破袈裟。他最后灵机一动,散去阴神法身。而后化成血雾,隐藏在袈裟内偷袭。 只是他没想到这无忌和尚,竟然有古佛舍利防护。导致虽然偷袭成功,但是也只是重伤于他。 手持黑色丧棒,朝着坠落的无忌和尚追去。既然他没被赤瞳神光杀死,那么就趁他病要他命。 王泽加速追上无忌和尚,毫不犹豫挥出手中的丧棒。猩红的丧棒携带劲风,砸向和尚的胸口。 “少主,少主……王泽,你敢!!”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却听见一声怒喝传来。接着就看见王家坪方向,正急速飞来数十道身影。 原来这些地藏殿的阴灵,正趁乱偷偷攻击王家坪! 感觉到少主有危险,恒沙与恒慈大惊失色。立刻带着地藏殿的阴灵,朝着这边冲杀而来。 明白事情的原委后,王泽更加暴怒起来。他放弃对无忌和尚的攻击,怒气冲冲转头大喝一声: “你们,找死!” 随着话语落下,眼中两道血色光束射出。 赤瞳神光速度极快,打向恒沙和尚的面门。恒沙和尚下意识,举起金刚杵抵挡。岂料血色光束,直接穿透金刚杵。 带着浓烈的死亡气息,轰击在恒沙和尚的脸上。在恒慈惊恐的眼神中,恒沙和尚的脑袋瞬间消融。 紧接着就是他的灵体,也迅速化为血雾。被追击而来的王泽,吸收进他的七窍之中。 “啊……啊啊……啊…………” 恒沙和尚身后,有一个倒霉的阴灵。因为躲闪不及,沾染到一些血雾。也只来得及一阵惨叫,跟着化为血雾被王泽吸收。 愤怒至极的王泽,不管不顾痛下杀手。猩红的丧棒每一次挥舞,都有几个阴灵化为血雾。而这些血雾,也全部被他的七窍吸收。 看着几十个阴灵,眨眼之间就消失一半。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恒慈心里惊恐万分。 而此时的王泽,却是越杀越起劲。只因为他无意中,吸收了一丝阴灵化成血雾。没想到这一丝血雾,竟然令他神清气爽。 赤瞳神光消耗的精神力,也得到了些许补充。 这样的意外之喜,顿时令他喜出望外。看着眼前即将消散的血雾,毫不犹豫的吸收起来。而看向其它阴灵的眼神,也发生了某种变化! 第115章 王泽的变化(血海映月) 心中的恶魔一旦释放,那么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就会不择手段去索取。此时的王泽就不小心,释放了自己心中的恶魔。 当他第一次吸收到,阴灵死后化成的血雾。那种瞬间恢复的感觉,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本就恨极这些阴灵,所以他动手毫不留情。只过去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已经灭杀二三十个阴灵。 而这些阴灵的精魄,无一例外都被他吸收。 到最后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只要需要身上的血色雾气,快速蔓延笼罩过去。 弱小的阴灵们,就会被死亡气息压制。让它们犹如深陷泥沼,根本无法动弹。 它们的灵体沾染到血雾,顷刻间就会被融化。精魄被王泽吸收,残余的灵体被血雾同化。 片刻功夫就杀完,地藏殿数十个阴灵。 吸收完最后一个精魄,王泽还有些意犹未尽。扫视一圈发现,身边已经空空如也。 吸收完这些精魄,他的状态非常好。连番大战带来的疲惫感,也早已一扫而空。就连魂体上的伤,都已经恢复如初。 他甚至还感觉到,自己实力有所提升!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甚至让他有些上瘾。但是回想起刚才的杀戮,他又感到有些害怕。 抬头扫视一眼战场,王泽低声自语: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最紧要的!” 平复自己的心情,转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才继续追击无忌和尚。 只是此刻的他,浑身血光弥漫。一双血红的双眼,仿佛能滴出鲜血来。 而且在他身上,弥漫的血光之中。有数十张煞白的面孔,它们在不断的扭曲挣扎。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面孔。全部都是刚才的战斗中,被王泽灭杀吸收的阴灵。 它们表情各异,有惊恐、绝望、愤恨、怨毒等等。但是他们却,奈何不了王泽。只能无声的,挣扎翻滚怒骂哀求。 而逃过一劫的恒慈,追上坠落的无忌和尚。带着他慌不择路,朝着东南方向逃跑。 一路疾驰之奔逃后,停留在远离战场的风筒岩。好在自家主上已经醒来,正坐在一块岩石上疗伤。 守护在旁边的恒慈,不停紧张四处观望。心里默默祈祷着,那个小恶魔千万不要追过来! 只是事与愿违,该来的终究还是会到来。一道血色光芒,从卷鹏崖方向急速射来。 恒慈早已没有当初,在阴司酒楼里的嚣张跋扈。看到王泽追来,灵体忍不住的颤抖。 特别是看见,他身后血色雾气中。那些不停翻滚,挣扎扭曲的面孔。 恒慈顿时忍不住,惊恐的嘶吼起来: “啊……你,你是恶魔。你不要过来,不……不要过来啊!” 王泽并不理会恒慈,以极快的速度靠近。眼中的血光更胜从前,两道血色光束再次射出。 “主上,危险。主上,您快醒醒啊!” 看着两道血色光束射来,感受到更加浓郁的死亡气息。恒慈虽然浑身颤抖,但是却挡在主子身前。 此刻的他,眼前一片血红。被死亡气息压制,连动动手指都不行。 血光临身,照得恒慈脸色通红。他甚至都感觉,自己的灵体都开始溃散。 “世尊地藏;十方诸佛,佛法浩瀚;金钟护体!” 就在这关键时刻,身后的主上睁开双眼。勉力使出金钟罩,堪堪抵挡住血色光束。 长相妖艳的恒慈,脸色早已被吓到扭曲。就算躲在金钟罩里,也没有丝毫安全感。他惊恐的看着王泽,嘴里苦苦哀求: “少主救我,他……他是恶魔。少……少主救我啊!” 无忌和尚闻言,抬起头看向王泽。 当他看清血雾中,那些扭曲的面孔后。顿时面色一僵,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他怒视着对面的王泽,佛家气度早已荡然无存。反而变得杀气腾腾,犹如怒目金刚降世。 他缓缓漂浮起来,对着王泽大声喝道:“王泽施主,你已堕入魔道。造下如此杀孽,还不知悔改?” “哼,杀孽?” 王泽冷哼一声,并不愿多说。纵身飞跃而起,挥出那猩红的丧棒。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劈在金钟罩上。 面对王泽的全力攻击,金钟罩也有些扛不住。一阵咔咔咔声传来,钟型光罩开始龟裂。 无忌和尚受伤严重,只能勉力维持防御。 反而是王泽这边,吸收阴灵的精魄后。不但伤势恢复如初,而且实力也有所精进。此消彼长之下,王泽的攻击愈发猛烈。 “噗嗤” 无忌和尚喷出一口黑雾,金钟罩也随之溃散。 在恒慈惊恐的眼神中,王泽的身影不断放大。最后脖子一紧天旋地转,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 “呃呃……饶……饶…………” 虽然只是一只小手,但是他却喘不过气来。求饶的话语都说不出,只能发出一阵呃呃声。 王泽打破金钟罩,并没有立刻攻击无忌和尚。而是一把抓住恒慈,单手拎着他的脖子。 那双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王泽,还不赶快住手?放下屠刀,不要再枉造杀孽了!” 无忌和尚稳住伤势,抬起头看向王泽。见他又要痛下杀手,赶紧开口阻止。 听到他的喊声,王泽头也不抬。依然盯着恒慈,声音低沉的说道: “胆敢谋害我家人者,通通杀无赦!” 说完这句话后,他丝毫不再犹豫。将恒慈拖到自己面前,浑身血雾涌动笼罩住他。 “啊啊啊……啊…………啊………………” 在一声声惨嚎声中,恒慈的灵体化成血雾。而他所有的精魄,全部被王泽给吸收。 而王泽身后涌动的血雾中,又多了一张新的面孔。它的神情极度惊恐,还有不甘与不舍。 “你……你……王泽你欺我太甚,我与你不死不休!” 无忌和尚灵体再次颤动,铮亮的光头上冒出黑烟。他手指颤抖着,点指王泽嘶声怒吼。 地藏殿数十名阴灵,全部被他逐一灭杀。最后更是在自己面前,活活吞噬了恒慈。 数十名属下惨死,其中还有一位恒沙长老。做为他们的少主,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先前的佛家慈悲,满脸的宝相庄严。到现在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荡然无存。 只剩下愤恨与怒火,让他的面容都变得扭曲。 他颤抖着双手,摸出一颗药丸。稍做犹豫之后,就直接吃了进去。 只见一阵黑雾升腾,他的灵体变得殷实起来。神情也不再萎靡,甚至有些容光焕发。 看来那颗药丸,能够让他瞬间恢复如初。 刚才一战降魔杵被破,再加上袈裟丢失。现在无忌和尚,只得拿出一个金钵。 金钵表面佛光流转,铭刻着无数经书梵文。钵体内霞光阵阵,偶尔还有混元气涌动。 “掌中乾坤;须弥纳界,九幽佛土;地藏神辉,手掌金钵;无物不收,十方世界;无物不纳。” 无忌和尚手持金钵,嘴里小声吟诵法诀。而后将金钵抛出,沉声大喝道: “王泽速速受死,须弥金钵给我收!” 金钵脱手后缓缓飞起,而后高高悬挂在空中。随着金钵上的经文亮起,钵体内佛光涌动。 随着不断旋转,金钵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更是大到无边无际,仿佛能装下整个世界。 金钵混元气涌动,慢慢与金色佛光融合。而后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束,朝着王泽急射而去。 而此时的王泽,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于须弥金钵的攻击,他好像充耳不闻。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感受着自己魂体的变化。 原来就在刚才,他吸收完恒慈的精魄后。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并不是虚幻的魂体。而是有血有肉,拥有实体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很短暂,但是他却真实感受到了。 而且王泽还发现,自己的实力也提升很多。 魂体储存阴气的上限,以及对阴气的控制。仿佛提升了数倍,相较于之前有天壤之别。 施法后的无忌和尚,看见混元气化成的光束。自高空照耀下来,距离王泽头顶也只差毫厘。 但是他依然毫无察觉,傻愣愣的站在那里。金钵快速落下,将毫无防备的王泽扣住。 眼看大局已定,无忌和也恢复常态。他再次手合十,低头垂目缓缓念道: “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必惹尘埃。王泽小施主,你糊涂啊!”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下,脸上露出意外之色。 那扣住的金钵不停的晃动,一道道血色雾气弥漫而出。随着血雾弥漫增多,金钵更是跳动起来。 “大梵金刚印,给我镇!” 无忌和尚,连续打出数道金刚印。全部融入金钵,希望能够镇压王泽。 只是事与愿违,金刚印并没有效果。金钵依然跳动,并且越来越激烈。 “砰……嗡……” 砰的一声,金钵被弹飞出去。划出一道弧线,坠落在远处的树林中。 王泽飞身而起,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忌老秃驴,既然你偷袭于我。那你就别怪我,打破你要饭的碗!” “你……你……!!” 无忌和尚,气得浑身发抖。第一次被称呼老秃驴,还被骂成是要饭的! 但是他又找不到,反驳王泽的理由。毕竟在九岁的小孩面前,他确实算很老了。 既然占不到便宜,他也懒得逞口舌之快。 手中法决变幻,嘴里大声喝道: “佛法浩瀚;般若诸佛,世尊地藏;护佑加持,护法天龙;降世诛魔。般若巴嘛空,大威天龙!” 王泽眯起双眼,转头看向西边的天空。只见那边佛光耀眼,虚空中朵朵金莲绽放。一声声禅唱声中,夹杂着阵阵龙吟声。 随着虚空荡漾,八条金色巨龙浮现。龙身巨大蜿蜒,散发出神圣的光辉。 它们不断嘶吼着,张牙舞爪朝王泽扑来。 看到八部天龙,凶猛的扑杀而来。王泽身上血雾翻涌,快速卷席向空中。血雾中哗哗作响,形成一片血海浪涛。 “血海升明月,血月映苍穹。汹涌千层浪,海波尤未平。” 王泽一声大喝后,血海中浪花翻涌。血海在半空横陈,缓缓升起一轮明月。 而这轮明月发出血光,照亮漆黑的夜空。随着血海逐渐沸腾,掀起一道道血色巨浪。 其实眼前的血海,乃是死去阴灵们的怨气。被王泽炼化后,形成的一种术法。 王泽灭杀他们后,不但吸收了他们的精魄。同时也吸收了它们,临死前产生的怨气与糟粕。 如何处理这些怨气,总不能留在自己身上。王泽经过思考后,终于找到解决办法。 他根据灵魂深处的记忆,找到一种端公传承古术。只是练就这种古术,至阴至邪条件苛刻。 需要集齐九百九十名,阴时阴刻所生的童男。还要在阴时阴刻,杀死他们取其血精怨气祭炼。 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就能炼制成功。只是修炼此法太过邪性,不能被正道所容。所以才被列为禁术,鲜有人知道此术。 眼下王泽并没有,九百九十名童男。但是他利用端公术中,偷梁换柱‘易物术’。偷偷换来山下草寨组,十几户人家茅厕里的粪水。 将这些换来的粪水,与阴灵们的怨气糟粕融合。再丢入一件,别人心爱且珍惜的法器。 稍加祭炼后,再以自己的血光浸染。最后才形成,眼前的涛涛血海。 王泽借鉴古术名称,也取名叫‘血海映月’。 只是真正的血海映月,肯定会被佛光所克制。但是王泽的血海映月,只是盗版的而已。 而且所有的灵符法器,都害怕沾染污秽之物。 血浪滚滚汹涌澎湃,拍击向扑来的八条天龙。八部天龙被血海淹没,顿时龙吟阵阵奋力挣扎。 只是佛气所化的天龙,在不断被血海侵蚀吞没。原本璀璨的佛光,也变得黯淡起来。 无忌和尚皱着眉头,看向被淹没的八部天龙。 突然间他发现,那高悬的血月中。竟然浮现出一张,他无比熟悉的面孔。 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张面孔正是恒沙护法! 此刻的他面容扭曲,脸上充满怨毒与愤恨。在高悬的血月中,痛苦的扭曲挣扎。 看到这熟悉的面容,无忌和尚心神触动。 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又无从说起。一时间思绪万千,有些失神的站在那里。 然而就在他走神之际,那血月中再次颤动。 一个扭曲的黑影,自血月中一跃而出。接着便一个接一个,足足有数十个之多。 它们发出刺耳的惊叫,纷纷跳进翻腾的血海。凶狠而疯狂的,扑向被淹没的八部天龙。 第116章 失手被擒阴差撤离 “嗷……嗷……嗷……嗷……” 天龙的嘶吼,惊醒了无忌和尚。 他回过神来后,抬头看向被淹没的天龙。双手快速掐诀,一道金光加持在身上。而后自下而上,穿透血海屹立在中间。 只是在穿透血海之时,他竟然翻滚的血海。有一种即亲近,却又很恶心的矛盾感。 但是事态紧急,他也来不及过多寻思。 停留在血海中央,他就像一块顽固的礁石。身上佛光不停流转,任由血海浪涛拍打。 事不宜迟,他立刻开始结印。双手结印的同时,嘴里大声念咒: “世尊地藏;十方诸佛,神通显现;光耀三界,七宝琉璃;神光加持,亢龙有悔;飞龙在天,起!” 被淹没的八条天龙,就算有他的佛力加持。 最终能逃出血海的,也只剩下三条而已。而且在它们的龙体上,还有黑影正在疯狂撕咬。 当天龙飞出血海时,龙身再次散发出金光。 那些来不及逃跑的黑影,被这璀璨的金光所消融。纷纷掉落血海,变成传说中的夷。 无忌和尚飞身而起,落在其中一条天龙头上。驾驭着三条天龙,朝着上方的云层飞去。 看到无忌和尚有所动作,王泽也没闲着。维持血海映月的同时,也在偷偷施展法术。 就在三条金龙,即将远离血海之时。 原本相对平静的血海,突然翻滚起来。随着血海翻滚加剧,一只血色大手急速探出。 血色大手横空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张开粗大的五指,一把抓住其中一条天龙。 任由这条天龙,如何嘶吼挣扎。却根本无法撼动半分,那攥紧的五根手指。 那探出的大手,横亘在翻涌的血海之上。大片血水在手臂上流淌,再次滑落进翻腾的血海。 它犹如一根擎天巨手,几乎遮盖半边天光。力量感十足的五根手指,抓住天龙狠狠一捏。 “嗷…………呜呜…………呜………………” 原本挣扎嘶吼的天龙,龙体直接被捏爆。龙身变成一团金色光焰,慢慢化为能量消失在空中。 这突然出现的巨手,就是王泽使出的九幽伏魔手。 它藏在血海之中,而后突然发起攻击。趁无忌和尚毫无防备,直接捏爆他的一条天龙。 一击得手之后,王泽开心不已。操控九幽伏魔手,再次抓向另一条天龙。 反应过来的无忌和尚,立刻拿出降魔杵。降魔杵佛光璀璨,砸向王泽的九幽伏魔手。 巨大的九幽伏魔手,与降魔杵碰撞。一个全力往下压,一个拼命往上顶。双方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王泽休要猖狂!无忌禅师我来助你。” 追上来的少阳,见双方僵持不下。立刻祭出万聻幡,加入这边的战团。 听到身后的动静,王泽立刻转头看去。却见凌空而立的少阳,正朝自己丢出一面符幡。 只见符幡上黑气缭绕,里面传来各种哭嚎声。符幡飘飘悠悠往下坠落,一时间看不出其攻击形势。 见有帮手到来,无忌和尚不再后撤。全力挥舞降魔杵,砸向九幽伏魔手的同时。指挥剩余的两条天龙,掉头朝王泽扑了下去。 同时那飘落的符幡,竟然也裂开一道缝隙。随着缝隙慢慢变大,传出更加清晰的哭嚎声。 突然一个人形黑影,从符幡的缝隙内一跃而出。随后发出刺耳的惊叫声,朝王泽飞扑而来。 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成片成片的往外涌。一时间密密麻麻的,竟然有成千上万个之多。 它们虽然有人的形态,但却没有人的模样。不但长得奇形怪状,还浑身充满暴虐气息。 而且它们有尖利的牙齿,以及锋利的爪子。一双双死灰色的眼睛,完全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看着这些黑色影子,王泽认出它们的身份。眼前这些黑影,全部是阴灵死后化成的聻。也就是所谓的,人死为鬼鬼死为聻。 这些聻毫无章法,涌动着朝王泽扑杀而来。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距离他只有几步距离。 看着如此多聻,如潮水般向自己涌来。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都有些头皮发麻!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为今之计,只有放手一搏而已。 面对两方夹击,王泽立刻打出法诀。嘴里大喝一声: “幽冥战龙,回归!” 战龙回归……回归……回归…… 这一声召唤,在山野之间回荡。传到卷鹏崖方向,召唤正在厮杀的幽冥战龙。 幽冥战龙受到召唤,立刻甩开蒋文远他们。直接消失在原地,留下一群蒙圈的阴差。 回过神来的蒋文远,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幽冥战龙被召唤,肯定是王泽遇到了麻烦。 想通了这一点,蒋文远不再犹豫。立刻招呼其余阴差,快速朝着风筒岩追去。 而风筒岩这边,王泽的话语落下。半空中那刚刚平静的血海,又再次剧烈翻滚起来。 “嗷………………呜………………” 一声悠长的龙吟声响起,血海中探出一颗狰狞的龙头。 幽冥战龙自血海腾飞,黑色的龙身被染成血红。那庞大的龙身蜿蜒粗壮,霸气十足扑向两条天龙。 而王泽打出法诀后,双眼再次亮了起来。他身上阴气环绕,弥漫起血色光芒。 一双血红的眸光,扫向冲在第一排的聻。那弥漫而出的气息,令这些毫无神智的聻。都忍不住停下攻击,下意识往后退了些许。 只是冲击而来的聻,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前面几排的聻,不想再继续往前冲击。但是也会被身后的同伴,裹挟着继续冲击。 只是一瞬间而已,王泽就被无数聻给淹没。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有十几道黑影。趁着一拥而上的机会,偷偷逃进树林消失不见。 挥舞手中的丧棒,不断打向扑上来的聻。 只是对方数量实在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咬上一口。还有一些锋利的爪子,也会不时抓在身上。 王泽的双眼,也奋力射出血色光束。两道血色光束射出,足以灭杀十几个聻。赤瞳神光不但威力大,还能震慑扑上来的聻。 只是随着不断消耗,赤瞳神光也难以为继。 毕竟现在的王泽,并没有肉体存在。而这赤瞳神光,乃是他肉体的天赋神通! 处于灵魂状态的他,只能依靠平时吸收储存。多积攒一些血色能量,才能打出赤瞳神光。 而且打出威力,自然不如本体厉害。也无法跟本体一样,能够持续攻击消耗。再加上被数千聻持续攻击,魂体早已伤痕累累。 持续战斗一段时间后,王泽的消耗越来越大。双眼已经不再血红,只有一片死灰色。身上弥漫的血光,也早已经消失掉。 就连那翻腾的血海,也已经不再血红。慢慢变成粪水本质,还发出阵阵恶臭。一件鲜红的袈裟,在青绿色的粪水中荡漾。 无忌和尚一脸惊愕,呆呆的看着那件袈裟。一时间难以接受事实,脑子都有些不太灵光。 少阳强装镇定,硬生生把头扭向一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狂笑出声来。 无忌和尚表面平静,看上去毫无波澜。其实他的心里面,早已汹涌澎湃起来。各种负面情绪滋生,考验着他的佛性。 内心挣扎许久,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带着万分的嫌弃,直接闭上眼睛。只有那不停颤抖的眼皮,才能代表他此时的心情。 再次睁开眼睛,收敛眼中的金色光芒。手持金灿灿的降魔杵,朝着王泽扑了过去。而少阳也憋住笑意,举起万聻幡朝王泽打去。 本就捉襟见肘的王泽,哪里还能躲过这两道攻击。 肩膀挨了一降魔杵,腰部被万聻幡扫中。他还没来得及反击,脖子又被咬了一口。 “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王泽吐出一口黑气,手上紫光环绕。一个紫光烁烁的圆球,被他丢了出去。 只是紫霄风暴,还没来得及爆炸。就被一群黑影覆盖,爆炸效果也并不理想。 “哼!金刚怒目,伏虎镇压。” 无忌和尚一声大喝,身后浮现出金色猛虎虚影。金色猛虎凌空扑击,朝王泽镇压而来。 而另一边的少阳,再次挥舞万聻幡。也跟着大声喊道: “万聻噬魂,继续攻击!” 除了这两道攻击之外,卷鹏崖方向也亮起一道星辉。蒋文远的声音隔空传来:“星陨剑诀之,星陨剑阵!” 蒋文远一声大喝之后,抛出手中的长剑。长剑在空中吞吐剑芒,快速旋转形成一个剑盘。这个剑盘由无数把利剑组成,散发出耀眼的剑光。 随着剑光越来越亮,数不清的剑光汹涌而来。无数道剑气破空,发出嗡嗡的剑鸣。每一把剑都寒光闪闪,看上去锋利无比。 “轰隆隆…………隆隆…………” 猛虎与剑阵同时降临,再加上万聻幡的攻击。三方攻击碰撞在一起,顿时爆发出超强的能量波。能量波呈环状扩散,令周围的山峰都微微颤抖。 强烈的冲击波,将王泽抛飞出去。 他犹如一个断线的风筝,无力的朝地面坠落下去。虽然他已经全力反抗,但是奈何寡不敌众。 看到王泽被炸飞坠落,少阳他们喜笑颜开。相互对视一眼后,立刻朝那边飞了过去。 在山上一片灌木丛中,他们找到了王泽。只是此刻的他双眼紧闭,静静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他若不是靠着,身上那件无常制服防御。恐怕刚才的攻击,完全足以打散他的魂体。 “你们两个,去把他抓回来。” 少阳与蒋文远对视一眼,一挥手下令捉拿王泽。 吴斐带着几个阴差,走上前拿出勾魂爪。先勾住他肩膀锁骨,再勾住肋下琵琶骨。最后再加上几道封,还依然有些不放心。 “你过来,交出令牌。” 姜怀招呼一个,跟上来的阳间阴差。让他拿出令牌,赶紧打开阴间大门。 漆黑厚重的大门开启,姜怀跟吴斐立刻上前。押解着王泽的灵体,匆匆忙忙飘了进去。 无忌和尚,看见王泽被押了进去。回头看了一眼战场,突然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这一次虽然成功,但是地藏殿的损失却不小。 跟他一起来的阴灵,无一例外全部牺牲。就连一直跟随自己的,恒沙与恒慈都惨死当场。 想起这个结果,无忌和尚就有些后悔。他甚至开始质疑,地藏殿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收回自己的思绪后。他也跟在姜怀他们身后,转身飘入敞开的大门内。 蒋文远扫视一圈,然后开口下令: “任务已经完成,所有差吏回归地府。不得擅自停留,否则阴律难容!” 然而当他转回头却发现,少阳依然站在原地。冒着绿光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王家坪。 虽然明白他的心思,但是依然开口劝说:“算了,少阳统领。天光已经破晓,我们还是快撤吧!” “哎……” 少阳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摇摇头说道:“撤吧,回去交差要紧!” 然后带头转身,率先飘进那敞开的大门。 蒋文远点点头,再次扫视一眼战场。也招呼着其他阴差,朝大门内飘了进去。等到所有阴差都进入后,那漆黑的大门才缓缓消失。 阳魂部的阳间阴差们,有很多都早已离去。就算留下少部分,也在大门关闭后离开。 “喔喔喔……喔喔……” 天光破晓,东方浮现鱼肚白。司晨的雄鸡啼鸣,惊走暗夜里的牛鬼蛇神。太阳缓缓升起,浓雾终将缓缓散开。 缥缈的薄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夺目的七彩光芒。 宁静的山村里,变得热闹起来。早起的人们开始忙碌,不时传来鸡鸣犬吠声。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飘起白色炊烟。 然而就在这个,宁静祥和的早晨。茶园、草寨、小坪,这三个小组的村民。却都神秘兮兮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有人说昨天晚上,竟然听到有打雷的声音。但是立刻就有人,嬉笑着反驳他。这寒冬腊月的,啷个会打雷嘛? 还有些人传言说,昨天晚上在小坪组。有人听见卷鹏崖那边,传出怪异的吼声。那声音有点像牛叫,但是细听之下又不像。 更有些离谱的人说,卷鹏崖可能有龙出现。说昨天晚上的轰鸣声,以及那像牛叫的声音。其实就是困龙翻身! 到后来甚至有人,爬到卷鹏崖山顶。还真的发现了,两个巨大的洞窟。这就从侧面证实,或许真的有困龙翻身之说。 各种传言,被传得沸沸扬扬。更为奇葩的是,草寨组还有人传出。 他们小组里,十几户人家早起发现。自己家粪池里的粪水,竟然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到中午的时候,更传出一件惊悚的事情。 那就是茶园组王家坪,早已死去四天的王学武。竟然在今天早上,又奇迹般的复活了! 各种传言,还在继续流传。这些怪异的事情,传出无数种版本。以后成了大家吃饭消遣,田间地头干活时的聊天话题。 而此时王家坪,王家人都面色凝重。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早醒来就惊喜的发现,王学武是复活了! 只是大家还来不及欢喜,却又发现一件悲痛的事情。王泽,竟然没有气息了! 王学武房间里,王正良等人沉默不语。王登明与王武,都红着眼睛咬着牙。而马晓琳更是在,不停的伤心抽泣。 也不是他们,都不想说话。而是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那十几个人走之前,多次嘱咐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昨晚看到的事情。 如果有人泄露半句,肯定会被阴差找上门。 虽然他们走之前,没有再提王泽。但是看到他们所有人,都失魂落魄的样子。 王学武等人也能猜到,王泽肯定是被抓了! 第117章 地狱酷刑刀山火海 阴间平都山主峰,地府十殿巍然耸立。每一座大殿前,都寂静无声庄严肃穆。 而平都山脉深处,却是一片嘈杂之声。各种粗狂的喝骂声,与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时还有鞭子抽打,发出的啪啪声。 “快点,赶快走!都磨磨蹭蹭干什么?不管你在阳间,有什么崇高的地位。到了这里,一切都已成空!” 崎岖的山道上,无数亡魂正在缓慢前行。旁边值守的鬼差,不时挥舞着鞭子呵斥。 然而距离这批亡魂,大约十丈之外。却有上百个鬼差,正押解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为了押解一个亡魂,竟然出动上百鬼差。这其中竟然还有,少阳与蒋文远两位统领。这不免让沿途,值守的小鬼们疑惑。 究竟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让地府如此重视? 然而当他们看清,那被押解的身影后。都纷纷惊掉下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看见被押解的亡魂,竟然只是一个小孩子! 只见他头发乱蓬蓬的,满脸都是泥垢灰尘。脏兮兮的脸上,红色胎记尤为显眼。 他穿的衣服已经破碎,只有几条布片挂在身上。裤子也是一条一条,鞋子更是完全没有。只能光着脚丫子,踩在满是棱角的石头上。 王泽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身后跟着少阳与蒋文远。这条路特别的漫长,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卞城王殿了。而卞城王见到他,只说了一句话。 “罪孽深重,冥法不容。即刻送至,大叫唤大地狱。以地狱刑法,消减其罪孽!” 收到卞城王的命令,一个老阴司走上前。掏出一件青色玉圭,想要封印王泽的灵魂。可是努力折腾半天,只得以失败告终。 到最后还得,卞城王亲自出手。不但封印住他的灵魂,还给他重塑了肉身。当然不是任何亡魂,都有资格重塑肉身。 只有那些罪大恶极,需要打进地狱受罚的亡魂。为了让其最大程度,体验地狱中的各种刑法。所以才会特意为其,重塑肉身方便受刑。 随后被少阳与蒋文远,带着上百阴差。押解带离第六殿,朝着平都山深处而去。 一路前行,他吃了不少苦头。由于被下了封印,他光着的脚早已被磨破。每一步走下去,都会留下一个血印子。 前方的路还很漫长,王泽不得不咬牙坚持。性格刚毅的他,不可能求饶喊痛。而且就算他求饶,少阳等阴差也不会放过他。 走过前方的拐弯处,耸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山峰。王泽已经看不见,走在前面的那一批亡魂。很显然少阳他们,应该给他开了小灶。 刚一踏进这座山峰,王泽就感觉特别湿滑。双脚踩在上面,根本就无法站得住脚。他只能手脚并用,努力往前爬去。 可是铆足劲爬了半天,不小心脚下一滑。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再次滑落至原点。 他花费数个时辰,摔倒了无数次。最后终于走完这段路,得以成功翻过高山。 站在山顶他才发现,就在前方不远处。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峰,耸立在那里等着他。 拖着浑身青紫的身体,再次开始攀爬眼前的山峰。这座山峰的路不再湿滑,可是却异常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如墨、黑暗深邃等等。这些常见的形容词,都无法描述出这种黑暗。 那种黑让人无法言喻,眼前看不到任何东西。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虚无的黑洞之中。瞬间就失去了,时间概念与方向感。 那种未知的恐惧感,让人心里想要发狂。 王泽跌跌撞撞,强忍着心中的烦躁。迈着僵硬的步伐,认准一个方向前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一片亮光。 王泽顿时看到了希望,发狂似的朝前冲去。 可是他无论怎么跑,光亮依然在前方。就算全力奔跑,也拉近不了半分距离。他跑……他拼命的跑,可是光亮依然只在前方。 “啊…………啊啊啊啊………………” 王泽瘫坐在地上,绝望的发出嘶吼。可是依然毫无作用,眼前没有任何变化。 一通发泄之后,慢慢站起身继续走。他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又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不但肚子饿得咕咕叫,嗓子也干到冒火。前路缥缈不知去往何处,也不知道来往何方。他感觉已经久到,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艰难的踏出一步,突然眼前一片火红。 由于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火光。王泽下意识闭上眼睛,想要暂时先缓解一下。 但是剧烈的疼痛,让他立刻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片火海之中。 王泽看着面前,那无边无际的火海。感受着那炙热的温度,身上的水分瞬间被蒸发。 炙热的火焰不断灼烧,让他的皮肤钻心的疼。 脸上的眉毛跟头发,以及身上的汗毛。就在刚才愣神的功夫,已经被熊熊烈火给烧焦。 王泽忍着灼烧之痛,想要找寻逃离之法。然而他刚抬起头,背后传来呼啸声。 他立刻转头看去,发现背后火焰升腾。十数天火蛇喷涌而出,火借风势翻滚而来。 “要遭!!” 他来不及作出判断,下意识的转回身。忍着钻心的疼痛,慌不择路的往前狂奔。 踏着烈焰一路奔逃,他自己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是感觉四面都是火焰,好像根本就没有边际。 十几道汹涌的火蛇,依然紧咬着不放。如果真的跑不动,被它们追上来的话。 那么自己也会跟路上,所看到的人形灰烬一样。被这些烈火焚烧,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王泽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肉都被烤熟了。他甚至有一种,无比强烈的冲动。 想要啃掉自己的手臂,填充无比饥饿的肚子。但是他忍住了,不断向前继续奔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他快要麻木的时候。竟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立刻精神一震,加快步伐跑了起来。只是越接近,就听的越清楚。前方传来的,竟然是一阵阵哀嚎声。 想来前面应该就是,这火海的出口了。但是听到这些惨叫,想必也不是个好去处。 夺命火蛇就在身后,王泽也顾不得其它。加速超过几个身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由于奔跑得太过用力,腿上被烤焦的肌肉。都不小心甩丢出去,露出焦黄的小腿骨头。 前方那几个身影,他们也在狂奔。有几个身影都已经被点燃,成为一个个人形火炬。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放弃,拼命的往外奔跑。 王泽感觉自己身上,也已经快要燃烧起来。那种灼烧感深入骨髓,仿佛灵魂都要燃烧一样。 好在他已经看到,这片火海的尽头。趁自己没被点燃之前,拼着最后一口气跳了出去。脚下是一片虚无,前方有一个出口。 回头看看火海中,看到那几个人形火炬倒下。又看到旁边不远处,躺着几个人形焦炭。王泽忍不住眼睛抽搐,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他只稍微喘息片刻,就继续往前走去。拖着自己被烧焦的残躯,艰难的往前挪动。 前脚刚迈出去,眼前就有一片寒光闪过。王泽还没看清,那寒光到底是什么? 就感觉一阵微风袭来,他被烧焦的骨肉纷纷掉落。等到微风吹过之后,他的身体再次恢复生机。 摸着自己有些有肉的躯体,王泽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这地府酷刑,果然名不虚传呐! “啊………………” 就在他还在感叹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惨叫。那种临死前绝望的惨叫,有着强烈的代入感。 紧接着就听见,有人在嘶声惊叫:“快跑……赶快跑啊!!!” 王泽下意识转头看去,却看到惊悚的一幕。 只见身后的虚无空间,突兀的冒出一排巨型砍刀。巨型砍刀长约丈许,看上去无比的厚重。只有刀刃部分,闪着幽冷的寒光。 巨型砍刀锐不可挡,朝着这边横扫而来。 一些躲避不及时的身影,直接被砍成两截。鲜红的血液哗哗直流,五脏六腑内脏都掉了出来。一时间鲜血满地,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看到如此惨状,王泽心脏狂跳不已。转身就打算逃跑,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但是他刚转头,就被眼前的一幕。再一次给,深深的震撼到了! 只见眼前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整座山峰宽阔而雄伟,一眼都望不到边际。而且离开这里的唯一的出口,好像就在这座山的顶峰。 还好有很多条小道,都能直通山峰顶端。 王泽目光快速扫过,想要看清上山的道路。只见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些小道都反射出光芒。由于光芒刺眼,他也没能看得太清楚。 恐怖的巨型砍刀,还在快速逼近他们。身后有好几道身影,都被直接砍成两半。 红的黄的洒满一地,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不想被砍成两半,就赶紧往前奔跑。身边有无数道身影,都赤身裸体亡命狂奔。王泽个子矮小,不断穿梭在人群之中。 经过一番急速奔跑,终于率先踏上登山小道。只是在这关键时刻,脚底却传来钻心的疼痛。来不及多想,赶紧低头查看脚下。 “我滴个妈耶!!” 他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心里就一颤。脚下一个趔趄,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王泽看到脚下的道路,竟然全部由钢刀组成。闪着寒光的刀刃,看上去锋利无比。刀刃全部朝上,组成一个个特殊的台阶。 刀刃台阶笔直向上,一眼根本望不到头。锋利的刀刃上,还残留有血迹。想必刚才有人走过,脚底被割破后留下的。 突然落下一滴,有些温热的液体。好巧不巧的,滴落在他的脸上。 接着便是第二第三滴,就这样一滴又一滴。最后直接串连成线,全部滴落在王泽面前。 看着鲜红色的血液,混合着被切碎的肉沫。就这样毫无征兆,流淌在自己面前。王泽非常的困惑,这些血液与肉沫从何而来? 看着闪着幽光的刀刃,再看看流淌的血沫。王泽甚至都有,掉头回去的冲动。但是身后那些巨型砍刀,却还在步步紧逼。 回头又看见几个人影,被横切为两截之后。王泽没有选择的余地,为了不被切只得继续前进。 “才刚出火海,就又登刀山。地狱酷刑,果然残酷啊!” 王泽看着刀山上,那些挂着的血肉碎末。不由得心生感慨,低声嘀咕了一句。 然而他话还没嘀咕完,面前寒光一闪。刀山台阶的缝隙中,突兀的升起一把钢刀。虽然他及时躲避,但是锋利的刀锋。 依然划过他的大腿,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捂着淌血的伤口,王泽不禁一阵后怕。刚才要是再偏一点,自己的小鸟鸟就没了! 但是他还顾不上疼痛,后背突然一凉。又一把钢刀升起,贴着他的屁股划过。在他的小屁屁上,再次留下一道伤口。 见到如此凶险,王泽丝毫不敢分心。立刻集中全部精力,防备下一次袭击。一边快速往上攀爬,还要时刻警惕凸起的的尖刀。 随着不断攀爬,他终于来到半山腰。但是他的双脚早已,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身体以及双手更是鲜血直流,失血过多让他有些头晕。 摇晃一下昏沉沉的脑袋,还得继续往上攀爬。只是头顶哗哗作响,又流下一大滩血肉碎末。 王泽立刻闪身躲开,不由得仰头观望。可是看了许久,还是没能弄清楚。前方为何会一直,流下这些血肉碎末? 思考片刻之后,他就不再纠结了。或许继续往前走,不用等多久就能找到答案。 王泽继续往上攀爬,双手双脚上的肉。都掉的差不多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一柄尖刀自他左侧凸起,他赶紧打算往右躲避。但是脚步还没踏出去,右侧与身后同时凸起两柄尖刀。 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右臂更是直接掉落。这一次躲闪不及,王泽直接失去一条手臂! 忍着钻心的疼痛,踉跄着向前一步。险之又险的躲开,再次凸起的钢刀。王泽紧紧捂住,血流不止的右臂断口。 不断升起的尖刀,迫使着他继续往前。可是身体受伤太重,让他不再那么灵活。而且升起的尖刀,越来越密集实在难以躲避。 就几个呼吸的功夫,王泽已经失去左手五指。还有右腿小腿位置,也被削掉一块血肉。 现在的他完全可以用,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来形容。 抬头仰望,依然没有尽头的刀山。王泽幼小的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虽然他有一个,相对成熟的灵魂。但是那毕竟只是,一个年代久远的残魂重生。 无论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童! 然而就在王泽,不经意放松的时候。突然从刀山之上,出现一片闪亮的刀芒。刀芒呼啸而至,眨眼功夫就到眼前。 由于速度实在太快,王泽根本来不及躲避。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只看见一片寒芒。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就不由自主抛飞了起来。 最后的余光更是看见,自己的身体被刀芒剁碎。血肉碎末混合在一起,顺着刀山往下流淌。 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王泽才终于明白。那登山的道路上,遇到流淌的血肉。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第118章 地狱血河浮尸 一阵劲风袭来,王泽下意识弯腰躲避。匆忙之间只看见,一把巨型砍刀袭来。锋利无比的刀刃,贴着他头顶横切而过。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轻松躲过袭击。谁知道下一秒,又有一把巨型砍刀。自他的头顶之上,携带着劲风猛然劈下! 这一击他没躲过,被巨型砍刀从中间破开! 身体无力的倒向两边,喷洒出大量鲜血。再加上肚子被破开,肠子跟内脏流了一地。 王泽再次失去意识,就像之前在黑山一样。一下子失去所有感知,在无尽的黑暗中飘零。无论什么都看不见,无论什么也听不见。 这已经是他,第十七次死亡了。而这一次他还没开始,就已经被迫结束! 原来刀山的酷刑,并不是关爬上刀山顶峰。而是随时会面临死亡,而且是无限循环的死亡。 让受刑者不断承受,死亡带来的绝望与恐惧。虽然可以无限复活,但是没有人愿意多死。临死之前的恐惧与无助感,谁也不愿体验第二次! 当你死亡之后,会再次复活在山脚下。一切又回到原点,被巨型砍刀追逐。再次爬上刀山,往出口方向逃跑。 而且每一次死亡之后,难度就会增加。停在刀刃台阶上越久,登山的难度就越大。 唯一的途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山顶。并且还要闯过关卡,顺利到达最后的出口。 直到成功进入出口,你才算已经跳脱出去。也要等到那个时候,才算真正受完这里的酷刑。 王泽离成功最近的一次,其实只有数丈的距离。他本以为胜利在望,但还是一片刀网给剁碎。 一阵清风吹过,他再次睁眼醒来。他丝毫不敢耽搁,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完全不理会流血的双脚,只求快速向上攀登。 任由那些血水肉沫,滴得满脸满身都是。他也丝毫没有,浪费时间擦脸的想法。这次必须争分夺秒,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山顶。 经过十几次的失败,王泽已经摸出一些门道。什么都不要管,只要绝对的速度。以及注意躲开,那些凸起的利刃。 时间快速流逝,转眼三个时辰过去。经过努力攀登之后,他终于再次登上山顶。来不及处理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 他想要赶在刀网之前,顺利到达出口位置。但是奈何事与愿违,刀网还是如约而至。 看着寒光闪烁的刀网,离自己越来越近。王泽咬着嘴唇,主动往前冲击。只是脚下踩着刀刃,能够腾挪的空间也不大。 虽然躲过了第一重刀网,但是身上又再添伤口。 成功通过第一重刀网,他还没来得及兴奋。就看见顶端再次亮起光芒,比刚才更加密集的刀网出现。 到现在王泽才明白,这里并不止一重刀网。 刀网区域往上延伸,大约有百丈距离。只要还停留在这个区域,就会有刀网持续袭来。而且后面的每一重,都会更加迅猛与庞大。 一重又一重刀网袭来,他已经闯过第三重。第四重刀网更加密集,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面前。 第四重刀网宽阔,刀锋铺满整条刀刃阶梯。经过观察判断后,王泽选择腾跃而起。想要尽力跳到最高,好越过第四重刀网。 重重落在刀刃台阶上,双脚再次传来剧烈疼痛。他紧咬着嘴唇,他打算继续往前冲。只是上身往前倾,下半身却还留在原地。 这个时候王泽才明白,为何双脚会如此剧痛。竟然是因为自己的左腿骨,卡进刀刃台阶的缝隙里。而另一边的右腿骨,却又有刀刃卡在骨头里。 搞清楚原因,王泽顿时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努力半天,却还是出现意外。看到第五重刀光亮起,他奋力挣扎起来。 第五重刀网呼啸而过,一股鲜血喷洒而出。他再次化为血肉碎块,顺着刀山往下流淌。 这一次过了许久,王泽才再次醒来。只是这一次经历,与之前都有所不同。他竟然在黑暗之中,看到一丝丝裂缝。 这条裂缝虽然细小,但是却透出强烈的光芒! 微风吹拂而过,肉身再一次重塑。复活后的王泽,再次选择狂奔上山。只是这一次,他却感觉轻松了很多。 双脚踩在刀刃台阶上,也没那么容易被割破。而且他还感觉到,体内竟然有阴气涌动。虽然只有一丝丝,但却是一个好兆头。 体内有阴气流动,他躲避尖刀也更轻松。快速攀登之余,他还能分心观察其它。查看左右两边的山道,想看看其他登山的人影。 但是他却看见,无比惨烈的一幕。 附近的几条山道上,都是血流滚滚碎肉横飞。不断有身影被尖刀穿透,或者被刀网给剁成碎块。 这一次王泽非常快,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再次爬上山顶,来到最后的刀网区域。 调动那一丝丝阴气,在全身循环运转后。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比之前要强上不少。再加上反应力,跟敏捷度都有所提升。 有了这些基础保障,他更加自信的朝前冲去。 第一重刀光出现时,他已经跑过五十丈远。侧身下腰九十度,轻松躲过第一重刀网。而后起身继续奔跑,眨眼就跑了二十丈远。 在七十丈的位置,撞上了第二重刀网。 看着挤满山道的刀网,王泽直接俯身趴下。双腿用力一蹬,身体紧贴着刀刃滑行。以背上留下一道伤口为代价,顺利躲过第二重刀网。 顾不得处理伤口,就起身继续奔跑。但是只跑了十丈距离,就看到前方亮起刀芒。 “哎哟,运气不错哦!” 等到看清第三道刀网,王泽不由得感叹一声。 因为这一次的刀网,右侧方向竟然有道缝隙。虽然这道缝隙不大,但是足以让他通过。 主动加速向前,朝着那个缝隙冲去。 “嗷……哎呀…………” 王泽一声痛呼,直接跌落在刀刃台阶上。左边手臂被搅得粉碎,鲜血猛然喷溅而出。 原来第三重刀网的缝隙,竟然是一个陷阱。等他冲进去后,两边的刀芒往中间挤压。趁其不备之时,一下子斩断他一条手臂。 来不及管喷洒的鲜血,也来不及看丢失的手臂。只能继续往前跑,拼命的往前跑! 没有阴气防护,双脚再次鲜血淋漓。好在他终于跑完,九十五丈的路程。距离出口位置,只有最后五丈而已。 王泽咬着嘴唇,瞪着血红的双眼。盯着那第四重刀网,打算进行最后一搏。将那一丝阴气,全部调动在双脚上。 不管再次喷血的手臂,倾尽全力高高跃起。身体落下来后,直接弹射出去。 在第五重刀网亮起前,终于跑完最后五丈距离! 经历了十八次死亡,痛苦绝望了十八次。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逃离这座刀山。 王泽第一时间,调动阴气封锁喷血的断臂。而后仰天瘫倒在地,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等到休息许久,他才努力站起身。费劲爬上出口的最顶端,终于得窥整个空间全貌。 王泽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不由得张大嘴巴,许久都无法合拢。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下颚就脱臼了! 站在顶端往下看去,发现这里的空间。竟然有整整三十六座,巍峨高耸的刀山。 每一座雄伟的刀山,都拥有三十六条小道。这些登山小道,跟自己走过的一样。全部都是由,锋利的刀刃台阶组成。 而每座刀山的山脚下,都有密密麻麻的人影。被巨型砍刀逼迫着,身不由己的往山上攀登。 或许是由于,登山失败的人太多。每一条登山小道上,污血碎肉汇聚成溪流。自刀山顶部自上而下,宛如飞流直下三千丈。 三十六座刀山合共,一千二百九十六条溪流。 全部自山顶倾泻而下,在山脚汇聚成滚滚血河。血河里有无数尸骨沉浮,夹杂着残肢断臂与碎肉。 血河汹涌湍急,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携带着滔天的血气,流向深处的未知空间。 好不容易才平复心情,王泽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经过火海与刀山之后,他终于认识到地狱的残酷! 前路渺茫,还有更多的未知。在等着他自己,去经历与挑战。 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犹豫。就算有些许犹豫,也由不得他不去。带着浑身的伤痕,拖着淌血的断臂。 王泽毅然决然,迈步走了进去。 小心翼翼的走过,眼前的虚无空间。身上的伤口,依然还在淌血。但是他并没有,太过担心这些伤口。 毕竟根据前两次经验,只要走到下一关。开始受刑之前,空间会帮忙重塑肉身。 一步两步三步,虚无的空间什么都没有。只能听见自己,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王泽也不知道,自己又走了多久。反正前方空间,依然是一片虚无。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饥饿感再次传来。伤口也在不断淌血,血液已经快要流干了! 王泽摇了摇,晕眩沉重的脑袋。无精打采的低着头,浑浑噩噩的往前挪动。然而就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 他终于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呼啸声。于是他立刻精神一震,努力抬起头加速前进。只是当他,冲出虚无边缘的一刹那。 眼前却是白茫茫一片,寒风呼啸吹拂在他脸上。那种刺痛的感觉,犹如小刀割在脸上。王泽不由得一哆嗦,鼻子瞬间被冻得通红。 他彻底失算了,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新的一层地狱,根本没有重塑肉身。 这就导致他,不但伤痕累累。还变成一个残疾人士,拖着一条断臂受罚!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白雪皑皑。还好依稀有一些脚印,朝着前方不断延伸。只是大雪还在持续飘落,那些脚印随时都会被掩盖。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无数冰碴子砸在身上。顿时将浑身赤裸的王泽,砸得浑身一片青紫。 眼见寒风再次来袭,他下意识转头躲避。只是这一转头才发现,身后早已没有虚无空间。自己完全被冰雪包围,根本就没有地方躲避。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天空中的雪花越下越大。如果自己再不往前走,等到这些脚印被彻底覆盖。那么自己将会完全迷失方向! 最关键的是,这里温度极低。甚至有一些石块,都被低温冻裂破碎。如果自己一直站着不动,或许不用多久就会变成冰雕。 想到这样的后果,王泽不敢再犹豫。顾不得厚厚的冰雪,直接迈步跨了出去。 只是一脚踩下去,整个身子都差点陷进去。 虽然这里温度极低,冰雪应该被冻住。但是鹅毛大雪,一直不曾停歇。重要的是那雪花,真的有鹅毛般大小。 所以就算地面会被冻结,但也还是有一层浮雪存。再加上王泽个子矮小,下半身自然会被淹没。 在厚厚的白雪中,费力挣扎往前迈步。根据前人留下的指引,无比艰难的往前挪动。 王泽感觉自己的小鸟,都快变成冰棍了! 少了一条手臂,在雪地里很难掌握平衡。浑身的伤口以及断臂处,早已经被低温冻结。血是已经不再流血,但是疼痛感却更加剧烈。 赤裸的身体被冻僵,他只能咬牙坚持。就算再疼痛虚弱,也丝毫不敢停歇。 他害怕一旦停下,就会彻底陷入昏迷。跟沿途所看到的,那些诡异冰雕一样。在昏迷或者沉睡中,也被风雪给冻成冰雕。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也没有任何参照物。只有那些冰雕,以及若隐若现的脚印。 一路拖着虚弱的残躯,不断迈步往前走。甚至到了最后,下半身全部冻僵。他只能依靠左手,在雪地里艰难的爬动。 有好几次都坚持不住,倒地陷入短暂的昏迷。若不是体内那一丝丝阴气,或许他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记不清是第几次醒来,努力睁开被冻住的眼皮。努力控制自己的左手,刨开覆盖在身上的积雪。 他在又一次昏倒后,还幸运的站了起来。他应该感到很庆幸,倒下的地方浮雪够厚。自己在昏迷的时候,没有被彻底冻结在地上。 他这一次站起来,已经无法回望来时的路。因为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大雪已经覆盖了所有痕迹。 由于之前突然间倒下,所以导致他现在。一时间分不清方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 然而就在他感到,有些茫然无措的时候。 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凸起的雪堆。很是突兀的伸出一条,被冻得乌青的手臂。 修长的五指成爪,在虚空中无力的抓动! 第119章 石磨碎身油锅炸魂 王泽警惕的看向前方,看着那乌青色的手臂。双眼带着些许疑惑,慢慢朝它挪了过去。 虽然他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已经迷失了方向。那么过去看看也无妨,或许还能找到前进的线索。 好不容易挪到雪堆前,伸出左手费劲的扒拉。顺着伸出的手臂位置,慢慢扒开厚厚的积雪。 他竟然看到一个,体态丰盈全身赤裸的女子! 只是她双眼紧闭,眉毛上都挂满冰碴。唇色早已冻得发青,脸色更是惨白一片。静静的躺在雪地里,完全就是一个冰坨子。 王泽想要扶起她,但是一只手又不方便。一不小心还碰到,她傲然的双峰。一时间有些不自在,冰天雪地里脸颊还发烫。 只是凌冽的寒风一吹,那点不适就烟消云散了。看着眼前的女子,王泽在心里思量。自己到底要不要救她? 经过再三考虑,他还是决定发一次善心。毕竟同为天涯沦落人,大家都在地狱里拼命挣扎。 将那个女人靠在雪堆上,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手。将手掌印在她的胸膛,把体内的一丝阴气过渡给她。 调动着一丝阴气,不断刺激她心脏与脑海。希望能借此阴气,唤醒这个昏迷的女人。 然而这个时候,身后再次出现几道身影。他们也都是跌跌撞撞,一点一点往前挪动。王泽下意识收回手,并转头看向这些人影。 但是他却发现,这些人影都很木讷。一个个眼神空洞,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看到这样的情况,他终于放下心来。如果他们真的有思想,那么事情就尴尬了。虽然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但是把手掌贴在,一个女人胸脯上。难免不会被人,当成一个小色鬼看待。 收回自己的手掌,王泽在考虑一个问题。既然有人往前走,自己跟着他们走就行。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救这个女人了。 说走就走,不做更多考虑。 揉了揉雾蒙蒙的眼睛,转身跟着那几个人影。踏着他们的脚印,打算就此离开这里。 只是刚抬起脚,王泽又停了下来。转回头看了两眼,眼神中带着犹豫。脑海里面也不时,浮现出那女人的脸庞。 “救还是不救?当初想救她原因,只是想询问方向。而现在已经找到前路,何必再浪费自己的精力!” 看着漫天的风雪,王泽在心里暗自寻思。不断说服自己,放弃救她的念头。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再次下定决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为一个陌生人。浪费自己的时间,浪费自己的阴气。 于是王泽再次抬脚,往前迈出一大步。迎着加剧的风雪,朝着前方走了起来。 “哎…………哟…………” 然而这个时候,一声微弱的呻吟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踏出的脚步僵了一下。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被这个声音影响。再次陷入救与不救,无奈的纠结之中。 “算了,算你命好。又或许是因为,你长得有点像我妈!” 王泽狠狠抓了一把,变成冰坨子的头发。小声嘀咕一句后,转身又走了回去。 手掌再次贴在她的胸口,这次感觉柔软了许多。阴气过渡到她体内,继续刺激她的心脏跟脑海。 好在并没有过多久,她终于是醒了过来。 她的手指先动了动,而后慢慢睁开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眸,充满了惊喜与疑惑。 “你……你是谁?你……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眼前矮小的身影,女子下意识捂住自己的下体。而后又手忙脚乱,想要遮挡自己的胸前。 看到她的神情,王泽顿时有些无语。转过身背对着她,语气平淡的说道: “醒了就好,我走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径直朝前方走去。跟在那些人影的身后,顶着越来越大的风雪前进。 看着他矮小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风雪中。女子挣扎着站起身,活动一下冻僵的四肢。然后焦急的喊道: “哎,是你救的我吗?” 但是前方并没有回应,只有呼啸的寒风刮过。吹起飘动的雪花,在昏暗的天空中舞动。 扯了扯自己头上,已经结冰的蓝色长发。搓了搓冰冷的脸颊,她再次开口喊道: “喂,我叫罗欣怡。你叫什么名字?” 罗欣怡等待许久,也不见前方有任何回应。除了呼啸的风声,就剩下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后方再次走来几个人影,稀稀拉拉有七八个人。虽然他们有男有女,但是却都表情麻木浑浑噩噩。 看到他们这些人,罗欣怡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恢复了神智! “他……不但救了我,还让我恢复神智!” 瞪着蓝汪汪的眼睛,罗欣怡心里感到震惊。更加对救自己的小家伙,充满了好奇与感激。 而前方的王泽,正在攀爬一座雪山。这座雪山并不是很高,但是却异常湿滑。虽然没有湿滑山那么滑,但是路上都是冰。 滑落跌倒,不断的滑落跌倒。一次次的攀爬,一次次的滑落! 身体不断与冰面摩擦,被冻结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刚刚洒出,就被低温给冻结。 在无数次跌倒后,他终于爬上山顶。本以为会看见,连绵不断的雪山。但是眼前却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些一起爬上山的人影,完全没有停顿。纷纷迈步向前,直接跳进面前的深渊。 王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不断往下跳。 完全看不到他们脸上,有害怕或者担忧的表情。仿佛下面无论有什么,都与他们毫无干系。 有时候还挺羡慕他们,就这样浑浑噩噩也挺好。虽然受的酷刑一样,承受的痛苦也相同。但是他们这样,不会因为恐惧而犹豫。 经过仔细观察,也没找到别的出路。看到后面赶上来的人影,也全都往深渊跳。王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同样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 “喂,你等等!” 然而就在他跳出去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喊声。 根本来不及回头,身体已经快速坠落。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这种状态竟然,持续了一刻钟。因此可想而知,这座深渊到底有多深。 突然眼前一亮,空中竟然是血红色。同时耳朵也听见,一声声刺耳的惊叫。更是有重物滚动,传来的巨大轰鸣声。 只是自己现在,还处于失重状态。想来应该还在空中,不断往下坠落。下意识睁开眼睛,王泽不由得再次震惊。 低头往下一看,发现一个石磨状的东西。只是这个石磨无比巨大,架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似的。 巨型石磨快速转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而这些掉下去的人影,无一例外全部落在石磨上。他们坠地之后站立不稳,倒在石磨上来回滚动。 一个个惊恐叫喊着,滚进石磨中间的洞窟。在石磨持续转动下,掉进去的这些人影,全部被推入磨芯里面。 随着那巨型石磨,不断转动持续碾压。那些被推至磨芯的人,嘴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一股股血水肉沫,掺杂着骨头渣子。缓缓流下巨型石磨,汇聚在更为巨大的磨盘里。 而这个空间里,并不止这一个石磨。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上百个巨型石磨。它们都在快速转动,吞噬着持续掉落的人影。 上百个磨盘流出的血水,全部流淌到一起。汇聚成滚滚血河,流淌到地狱深处。在那里形成一个,热气腾腾的血肉湖泊。 其它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还在下坠。距离那吞噬人的巨型石磨,只有数十米的距离而已! 百般挣扎也只是徒劳,十米的距离眨眼就到。重重坠落在石磨上,恰巧掉在中间洞窟里。随着石磨转动,耳边充斥着各种哀嚎。 他跟其他坠落的人,一起被推进两扇石磨中间。 在沉重的石磨面前,大家就像一粒粒黄豆。任由石磨碾压而过,肌肉与骨骼都被研磨成浆。 王泽被挤在人群中,跟着大家一起被碾压。他面贴下扇石磨,背部被上扇石磨压住。随着上扇石磨转动,身体一点点开始破碎。 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点碾碎分离。那种对生的渴望,还有对死的极度恐惧。稍微分散了些许,那些受刑者的注意力。 但是全身被碾碎的痛楚,那是言语无法表达的。 无数凄厉的嗷嚎声,汇聚成一首亡灵哀歌。在这个惨绝人寰的地狱里,不断回响声声不绝。 王泽的身体,从被压扁到血管爆裂。再到骨头全部压碎,他都能清楚的感知。疼痛无比剧烈的疼痛,痛得灵魂都扭曲起来。 就算如此疼痛,他也依然清醒。甚至都还能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咔咔声。 这种折磨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的头骨被压碎。整颗脑袋被研磨成粉,自然也就失去意识。 石磨还在继续转动,依旧有新的人坠落。哀嚎声声入耳,血河滚滚而流。 深处的血肉湖泊里,不时跃出一个矫健的身影。 而另外一处空间,天空低沉昏暗。与别处的寂静不同,这里却是热火朝天。无数面相狰狞的小鬼,正在卖力的忙碌着。 他们抱祡的抱祡,生火的生火。十几口大铁锅底下,都有小鬼添柴烧火。每一口大锅里面,都满满当当装满热油。 一些手持钢叉,或者挥舞皮鞭的鬼差。正在喝骂与抽打,那些正排队走进来的人。进来的这些人,依然赤身裸体浑浑噩噩。 等到这一批人,全部都进来后。再由一旁的阴司,核查其身份罪孽。等到确认无误之后,阴司轻轻一挥手。 鬼差们不由分说,抬起他们就往油锅里丢。一时间热油四溅,哀嚎声不绝于耳。 听到这些人的哀嚎,鬼差们不为所动。在他们的眼里,这些人与动物没有区别。 没过多久时间,被丢进油锅里人。都被炸得金黄酥脆,传出浓烈的肉香味。 一阵嘈杂的声音入耳,王泽再次醒了过来。 这次不但听见嗷嚎,还有怒斥与喝骂声。眼睛还没睁开,就闻到一股香气扑鼻。闻着这股肉香味,饥饿感更加强烈。 “谁这么缺了大德,竟然在这里炸肉吃?” 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情况不妙。自己竟然被,两个高大的鬼差抬着。正一步步朝着,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靠近。 “哎……哎……这是做什么?” 看着锅里翻腾的热油,王泽奋力挣扎起来。 只是他的小身板,被两个鬼差控制住。就算全力挣扎,也只是徒劳而已。 甚至还惹恼了两个鬼差,导致他们直接转身。朝着另一边,刚刚架起的油锅走去。 扑通一声,王泽被丢了进去。看着他在里面扑腾,两个鬼差露出满意的笑容。 落入油锅后,王泽努力想要爬出去。但是奈何油锅太大,到处是油根本没有着力点。 “哐当” 就在他还在扑腾的时候,突然头顶一黑。只听见哐当一声,油锅竟然被盖了起来。 他不屑于咒骂求饶,只是不断尝试爬出去。 只是折腾许久,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是让自己精疲力尽,无力的倒在热油之中。 随着时间流逝,锅里的油温慢慢升高。油锅也已经热气腾腾,但是小鬼还在持续添柴加火。 这已经不是下油锅炸,而是低温慢慢煎炸了。一点一点升温慢慢炸,比一下子炸熟要难熬太多。 火焰熊熊燃烧,油锅已经沸腾。王泽早已没有动静,他的身体在油锅里翻滚。 从一开始的微烫,慢慢变得滚烫。 随着热油不断升温,皮肤被烫红起泡。全身开始剧烈疼痛,血管破裂水分被吸收。 到最后温度越来越高,身上的肉都已经被炸熟了。他甚至已经闻到,自己身上的肉香味。 他也终于明白,之前的香味从何而来! 就算他的身体,已经被炸到金黄酥脆。但是他却依然没死,灵魂还在承受煎熬。 灵魂与身体,承受同等的痛楚。甚至身体已经失去知觉,灵魂却依然持续煎熬。或许这一关的刑法,更加倾向于灵魂。 时间过得很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他已经疼痛到,无法分心感知时间。他只是依稀记得,那些鬼差给锅里加了三次油。 直到他们准备,再加第四次的时候。王泽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地狱酷刑可不止这些。他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地狱酷刑的九牛一毛。 而他所身处的地狱,只是卞城王管辖之下。大叫唤大地狱里,几种比较残酷的刑法而已。 大叫唤大地狱,还延伸出十六个小地狱。每一个地狱的刑罚,都对应一种罪恶。他们不尽相同,但是都同样残酷。 它们分别是: 一、常跪铁砂小地狱 二、屎泥浸身小地狱 三、磨摧流血小地狱 四、钳嘴含小地狱 五、割肾鼠咬小地狱 六、棘网蝗钻小地狱 七、碓捣肉浆小地狱 八、裂皮暨擂小地狱 九、衔火闭喉小地狱 十、桑火烘小地狱 十一、粪污小地狱 十二、牛雕马躁小地狱 十三、绯窍小地狱 十四、头脱壳小地狱 十五、腰斩小地狱 十六、剥皮揎草小地狱 以卞城王的刚正不阿,以及对王泽的愤怒。恐怕这些刑法,都要让他尝试一遍才行。 第120章 求援之路,牛坑地狱 阴间的大地,天空依旧低沉昏暗。阴间界地广物稀,到处都是一片荒芜。虽然有无数山岳耸立,但是却没有半点生机。 而罗浮山作为,阴间五大雄关之一。自然雄踞边关,镇守威慑各方宵小。 最近边疆动乱,地狱与冥界蠢蠢欲动。再加上东瀛冥道,一直像一根搅屎棍子。不断上蹿下跳,搅风搅雨的作死。 而且上一次他们,竟然胆敢向地府索要。那些关押在‘合大地狱’受刑,当年侵略的战争罪犯们。 只是被地府拒绝后,他们一直耿耿于怀。才没事出来挑起争端,想要给地府制造些麻烦。 最近边境摩擦不断,对峙的军队时常发生冲突。 虽然每次都完胜对方,但是作为副帅与主将。罗侯与阿茶两个,却也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今天难得他们有闲暇,坐在帅帐内喝茶。顺便相互交流,最近军营所遇到的问题。 而此时罗侯,慢慢放下茶杯。看向旁边的阿茶,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的说道: “师妹你说这两个家伙,还真是能惹事。在这紧要关头,竟然还跟辑魂司动手!” “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所以暂时只是,罚田奎闭门思过。至于其它处理,还得等王术银回来。调查清楚之后,再行定夺。” 阿茶放下茶杯,也同样皱起秀眉。转头看向师兄,轻声开口建议。 再次端起茶杯,罗侯点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哎,也不知道。这王术银,到底去了哪里?至于他要救的人,又到底是谁?” “呵呵,师兄就别猜了。你还不如,直接召蒋文远过来。让他如实汇报,不就好了?” 阿茶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之后。才看向罗侯,笑嘻嘻的提出建议。 “报” 罗侯还没回答,帐外值守的士兵。却先他一步,朝帐内大声禀报。 见师兄没有说话,阿茶放下茶杯。转头看向帐外问道: “何事?进来禀报。” “喏” 值守的士兵,回应一声后。掀开帅帐门帘,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副帅与将军,立刻单膝跪下。并且赶紧回答:“启禀副帅,启禀将军。王术银王统领,在帐外求见。” “呵呵,这小子终于回来了! 还不赶紧去,让他给老子滚进来。我倒要看看他这些天,到底去了哪里?” 听到王术银回来,罗侯直接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语气有些不善。 “喏” 见副帅心情不佳,值守的守卫赶紧低头。大声应喏之后,立刻就退了出去。 阿茶端起茶杯,递到罗侯面前。带着微笑劝解道:“哎,师兄无须动怒。王统领既然回来了,我们还是问清楚再说呗。” “师妹,我有生气吗?你看错了,肯定没有。” 罗侯转过头,矢口否认自己生气。接过阿茶手中的茶杯,又再次坐了回去。 “末将王术银,拜见罗帅。拜见,阿茶将军!” 王术银掀开门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罗侯与阿茶后,立刻单膝跪下参拜。 见罗侯并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自己。王术银不由得低下头,再次开口说道:“末将擅自用兵,触犯军规。 末将罪该万死,还请罗帅与将军责罚!” “哼” 罗侯依然没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而在属下面前,阿茶自然也不会多言。毕竟罗侯身为副帅,必须要树立他的威信。 罗侯向前两步,来到王术银面前。看了他一眼之后,才沉声说道: “明知故犯,更是罪加一等!” 听到罗侯的话,王术银赶紧低头。 此次擅自用兵,确实乃是军中大忌。现在看罗副帅的神态,自己定是少不了军法从事。 虽然现在自身难保,但是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返回阴间时,侄儿临行前的嘱托。 于是他抬起头,看着罗侯请求道: “是,末将知罪。不管任何责罚,末将都甘愿领受。只是还求罗帅,求您救救我侄儿!” “你的侄儿,又是何许人也?他出了什么事情,为何需要本帅救助?” 罗侯挑挑眉,脸上有疑惑浮现。看了一眼王术银后,才缓缓开口询问。 见罗帅问起,王术银急切的说道:“回禀罗帅,我侄儿名叫王泽。为了救回我父亲,与辑魂司发生冲突。 他现在正被,大批地府差吏追捕。特意让末将赶回来,向罗帅与将军求助。” “你侄儿是王泽,他是不是才九岁。不但个子矮小,脸上还有块胎记?” 听到王泽的名字,阿茶放下茶杯。转头看向王术银,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王术银赶紧点点头,语气急切的说道: “没错,那就是他。求求罗帅,求求阿茶将军。求求您们,救救我侄儿吧!” 罗侯与阿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疑惑。阿茶缓缓站起身,依然有些不相信。自言自语道: “难道,真是小师弟?” “他不是应该,在抱犊山吗?为何两位师叔,没有带他同去?”罗侯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阿茶不解的问道。 听到罗侯的话,阿茶不由得思索起来。 过了片刻后,她才恍然大悟。对罗侯轻声解释道:“小师弟,还是阳间体。而且身为阳间阴差,他自然在阳间活动。而 此次事出突然,也许来不及召回他。所以两位师叔,才没有带他同往。” “嗯,言之有理。” 对于阿茶所说,罗侯也同样赞同。 他再次看向王术银,挥挥手后说道:“好了,你也起来吧。具体怎么回事,你且详细道来。” “多谢罗帅,多谢将军。” 王术银再次叩谢,由衷的感谢他们。而后才站起身,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经过他的详细讲解。罗侯与阿茶也总算了解,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 他们听到王泽,让四伯回来求助。再次对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来回踱步,思索了许久之后。罗侯在开口说道:“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想必小师弟,也已经被抓回地府。 如今想要救他,怕是没那么容易啊!” “为今之计,只能通知两位师叔。也只有靠他们,才能解救小师弟。只是最近战事频发,我们又该如何通知他们?” 阿茶也一脸着急,同样思索许久之后。转头看向罗侯,提出了解决之道。 听到罗侯与阿茶的话,王术银心急如焚。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再次开口乞求: “罗帅,将军。求求您二位,求求您们救救他。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啊!” 罗侯伸出手,拍了拍王术银的肩膀。语气平和的说道: “你别着急,我们没说不救。只是此事颇为复杂,我们得先通知两位师叔。” “需要去哪里,需要通知谁?让末将去吧!” 听到他们愿意帮忙,王术银很是激动。立刻主动请缨,表示愿意前往。 阿茶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还是别去了,就算到了抱犊山。怕是你也见不到,两位师叔的面。” 王术银一脸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同时也有些不解,看向罗侯与阿茶。 罗侯点点头,看向阿茶说道:“那就只能劳烦,师妹你跑一趟了。速速将这件事情,告诉两位师叔。 而我立刻就去,将此事禀报师父他们。” “好,我即刻出发。军营这边,就拜托师兄了。” 阿茶点点头,径直朝帐外走去。看到她即将消失的背影,王术银急切的喊道: “将军且慢,末将随您同去。” “不可,王统领还是留守军中。最近战事频发,军中事务繁多。特别是你们亲卫营,必须守护好主帅!” 阿茶停下脚步,拒绝了王术银的请求。而后快步离开大帐,带着亲卫朝抱犊山赶去。 看着阿茶消失的背影,罗侯收回目光。对面前的王术银说道: “好了,先下去吧。解救王泽的事,我们会尽力的。至于你的问题,日后再行处理。” “多谢罗帅,末将告辞。” 王术银点点头,再次躬身感谢罗侯。然后才退出大帐,朝着亲卫营走去。 等他离开后,罗侯也走出大帐。脸上带着些许焦虑,朝着巍峨的南帝宫而去。 而此时大海之底,正北方沃焦石下。大叫唤大地狱之中,王泽再次悠然醒来。此时身处的空间,与之前油锅地狱有点像。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油锅。这里只有一排排,硕大的特制锯台。每一座锯台之上,都有一个受刑者。 这些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老人与小孩。他们都被牢牢固定,就像待宰的羔羊。任由两个鬼差,奋力拉动锯子把手。 锋利的锯子闪着寒光,从头部开始锯。就像阳间锯木板一样,一点一点锯过去。只是阳间锯木板,而阴间却是锯血肉。 随着头皮被锯开,骨头碎屑顺着锯齿抛洒。还有那白白的脑浆,混合着血液被锯齿带出。 受刑者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被剧烈的疼痛,以及深深的恐惧笼罩。就算脑袋被锯开,他们一时半会死不了。 刀锯地狱的目的,就是要让受刑者。在恐惧与剧痛中,慢慢忍受煎熬与折磨。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再听到惨绝人寰的哀嚎。 那些行刑的小鬼们,一个个都兴奋不已。肆意的大笑着,更加卖力的拉扯锯子。 而王泽刚一醒来,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也被固定在,一座高大的锯台上。 两个狰狞的小鬼,正拿着锯子朝自己走来。 虽然下意识挣扎,但是却挣脱不开。两个小鬼站立两边,各自抓着锯子把手。看着他徒劳的挣扎,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 感受着冰冷的锯齿,一点点靠近自己的头皮。王泽就算胆子再大,但是也变得忐忑起来。 面对未知的恐惧,以及无力的等待。应该是天地间,最为煎熬与折磨的事。 锯子被拉动,头皮被一点点割开。剧烈的疼痛袭来,顿时就传遍全身。灵魂被封印在肉体里,跟着一起被慢慢撕裂。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随着锯子的拉动,王泽能清晰的听见。锯齿锯开头皮,锯在头骨上发出的声音。 在经过上一关,油锅地狱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封印,好像松动了更多。体内流动的阴气,也增加到手指粗细。 但是这并没什么用,这锯台仿佛能镇压灵魂。能够牢牢的控制住,他的肉体与灵魂。 锯刑还在持续,锯子已经到了胸膛处。血液洒满锯台,场面甚是血腥。 跟其他受刑者一样,虽然脑袋已经被锯开。 但是此时的王泽,依然保持着清醒状态。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锯子破开。 “嗷嗷啊……啊……啊啊啊………………” 王泽也在惨叫,稚嫩的声音都变了样。哀嚎惨叫,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酷刑在持续,惨叫声此起彼伏。王泽感觉得到,自己被锯成九块。就像九块薄木板,全部堆砌在锯台旁边。 当然酷刑,岂可轻易结束! 一阵微风吹来,一阵光芒闪烁。变成薄板的王泽,再一次恢复过来。 可是他刚一恢复,就又被押解上锯台。 再次固定身体后,两个小鬼继续开锯。只是一旁的阴司,在他的名字下面画了一横。 残酷的锯刑持续,周而复始。王泽足足被锯了,九十九次才算完成刑罚。 这么一个幼童,竟然遭遇如此重罚。就连此关监察阴司,都有些同情于他。但是同情归同情,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也就是第九十九次,王泽再次失去意识。只是等他再次醒来,却又在一座大山之巅。这座山峦磅礴大气,一眼望去连绵不绝。 就算是站在山顶,也看不见此山边际。好似不识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错觉。 当然这座大山,并没有秀丽的风景。 有的只是,满地血色乱石成堆。无数的男男女女,小鬼被从山顶丢下去。快速滚落山崖,一直滚到山底峡谷。 而山底峡谷之中,却有无数暴躁的牛群。 这些牛群都双眼赤红,成群结队呼啸而过。那些滚落山谷的人,全部被它们践踏顶撞。 顿时断臂横飞,血肉都被践踏成肉泥。一些人虽然侥幸未死,但是却也命在旦夕。 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肚子被踏破。肠子都掉落一地,还在挣扎蠕动。 但是又一波牛群踏过,就彻底融入肉泥之中。 山上人影源源不断,持续不断往下滚落。而后再次被,一群疯牛践踏过。如此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这里就是地狱之中,比较着名的“牛坑地狱”! 第121章 无常一怒地府震动 “碰”!! “敢算计我弟子,真是好大的狗胆!难不成是当我,无常殿好欺负么?” 抱犊山周乞与嵇康,两位鬼帝的宫殿内。阴帅范无救一巴掌,狠狠拍在面前的案台上。 而另一边的谢必安,却猛然站起身。身上衣袍无风自动,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 他原本煞白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两边眉毛暴涨,径直耷拉在胸前。还有那长长的舌头,也不由得伸了出来。 此刻的他,虽然手握羽扇。但是却面目狰狞,实乃妥妥的幽冥凶神。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八师叔这种状态。但是阿茶现在,还是不由得后退两步。赶紧远远避开,他们那汹涌而出的煞气。 等他们稍微平静之后,阿茶才开口劝说: “还请二位师叔,暂息雷霆之怒。此刻最为要紧的是,如何找到并解救小师弟啊!” 谢必安点点头,再次走回案台前。手上羽扇轻摇,脸上一道白光闪过后。恢复了白衣出尘,一副儒雅的模样。 随着手指不断掐动,他的眉头再次皱起。脸色再次变得铁青,忍不住怒吼出声: “好你个毕云宾,真是气煞我也。不分青红皂白,竟敢如此残害我弟子?” 随着话语落下,谢必安随手一挥。 虚空一阵荡漾后,凭空出现一幅幅画面。出现的这些画面,全都是王泽受刑的场面。 从他被押解到平都山,一路走到黑山湿滑山。随后是火海刀山,再到冰雪地狱。还有石磨地狱,以及油锅地狱。 一直到最后的刀锯地狱,全部浮现在他们眼前。 看到自己弟子,经受如此酷刑。谢必安与范无救,哪里还能坐得住?范无救踢翻案台,径直冲了出去。 而谢必安也紧随其后,跟着一起冲出大殿。 阿茶看到画面中,王泽那张稚嫩的脸。在锯台上不断扭曲,嘴里发出阵阵哀嚎。看他那凄惨的模样,她更是心疼不已。 听着王泽发出的惨叫,她双眼不由得泛起泪花。 而此时整个抱犊山,都因为两位神君的怒火。一时间风云变幻,天空中黑云不断翻滚。空气中充满肃杀之气,让所有阴兵灵体波动。 谢必安看着范无救,恨恨的说道: “此事因果,我已经知晓。你去珈蓝山讨说法,我去地狱接徒儿。” “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范无救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去。因为此刻的他,急需发泄满腔怒火。而那珈蓝山,正是一个好去处。 “八师叔请等等,我随您一起去。” 阿茶追出大殿,来到谢必安面前。双眼噙着泪花,请求跟他一同前去。 谢必安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阿茶一起,快步朝着宫殿外走去。 而此时抱犊山军营,所有阴兵与鬼将。都看到空中的异象,听到主帅的怒吼声。阴兵们都聚在一起,相互之间议论起来。 中军大帐营门前,几个军团长聚在一起。他们看向帝宫方向,眼中都充满疑惑。 然而就在他们,还是一头雾水之时。谢必安他们三个,已经闪现到面前。 “末将火狐、玄灵、仇英、鬼母、梵天,拜见二位主帅!” 在火狐的带领下,五大军团长齐声见礼。全部都微微躬身,等候两位主帅的命令。 只是谢必安根本没有停留,带着阿茶直接离去。他那焦急的神色,让军团长们更加疑惑。 倒是范无救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几位军团长。然后才沉声说道:“我们有要事,必须出去一趟。我们离开期间,你们定要加强防范。 我们不在的期间,一切由梵天与火狐做主。” “喏,末将遵令!” 虽然依然有些糊涂,但是谁也不敢多问。 等他们抬起头时,范无救早已消失不见。大家一时面面相觑,都感觉到大事不妙。 抱犊山地处中央,距离酆都城并不是很远。谢必安带着阿茶,架着阴云急速飞行。他们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赶到了酆都城外。 只是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直接来到平都山脉深处。 借助这里的一座传送阵,直接来到大海之底。正北方沃焦石下,大叫唤大地狱之中。 “大胆,竟敢擅闯地狱!” 刚踏出传送阵,一柄钢叉就刺了过来。面对这样的袭击,谢必安根本不予理会。 只见他身上,白色光芒一闪。拦路的鬼差,就已经被抛飞出去。坠落进下方的熔岩之中,瞬间被烧成灰烬。 而另一个鬼差,看到同伴惨死在眼前。立刻匍匐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丢了小命。 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找到地狱中心方位。谢必安踏出一步,凭空消失在原地。阿茶也腾空而起,赶紧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消失许久,完全没有动静之后。匍匐在地上的鬼差,才敢慢慢爬起来。 心有余悸看了一眼,同伴消失的地方。又再次转头看向,无常神君离去的方向。心里不由得嘀咕道: “这白无常神君,一向比较和善。为何今日,却如此暴躁?” 谢必安一步跨出,简直是斗转星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叫唤地狱中心。 大叫唤地狱的中心,悬浮着一座宅院。坐镇这座宅院的阴灵,乃是地府比较有名的费空。 费空乃是卞城王手下,三大得力阴司之一。 另外两位分别是,穆铁与柴温。穆铁坐镇枉死城,而柴温却跟随在卞城王身边。 费空年约六十,胡须花白脸颊消瘦。他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老头。但是在这地府里,却也算得上位高权重。 由于背靠大山,再加上处事圆滑。所以千百年以来,他倒也是名声在外。 费空隔着老远,就看到一道白光闪烁。定睛再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白无常驾临。 于是立刻面带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嘴里更是客气道: “哎呀,无常神君驾临。费空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失礼啊!” 面对费空的问候,谢必安并没回应。而是双眼充满煞气,死死盯着他身后。 而他身后的少阳,立刻上前单膝跪下。同时嘴里大声喊道: “属下少阳,拜见无常神君。” 另一边的蒋文远,同样单膝跪下。跟着一起大声喊道:“属下,属下蒋文远。拜见无常神君,拜见阿茶指挥使。” “滚” 谢必安袍袖一挥,少阳直接被扇飞出去。 而另一边的蒋文远,也没能幸免于难。同样被阿茶一巴掌,直接给扇飞出去。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费空顿时目瞪口呆。 他也同样没想到,一向和善的白无常。为何会一言不发,就对自己属下出手。 回过神来后,他立刻觉察到不对。 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有些忐忑的说道:“神君息怒,无常神君息怒啊!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嘛。何必动手呢?” “我弟子王泽,在哪一层地狱?” 谢必安猛然转过头,双眼闪烁绿芒。死死盯着面前的费空,冷冰冰的质问道。 “王……王泽在,在……” 费空一时语塞,转头看向阿茶。但是阿茶脸色,也同样不怎么好看。 就在他思考,应该如何回答时。只觉得自己的灵魂,突然一阵晕眩。脑海里面思绪混乱,一下子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见费空支支吾吾,谢必安不愿再等待。直接控制住他的灵魂,施展搜魂大法自己寻找。 “你……白无常你!!!” 费空清醒过来,顿时大吃一惊。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阴曹地府的实力。相比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他们。就算不是平起平坐,但也相差无几才对。 但是他,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面对白无常,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谢必安在费空脑海里,看到了王泽的处境。看见他被押解在,牛坑地狱的山顶。而且随时随地,都有被推下的可能。 于是他不敢再耽搁,打算立即出手解救徒弟! 他再次向前跨出一步,屹立在地狱上空。身上一阵光芒闪烁,施展出神通‘法相天地’。 他所施展的法相天地,那可是真正的神通。比起王泽之前,所施展的阴神法身。也不知道要,高级出多少倍! 谢必安的法相天地,不但高达上千丈。举手投足之间,更是令整个空间颤动。 费空仰头看去,只能看见他的膝盖。至于法相其他部位,完全隐没在云层之中。 只有两道光束射下,照亮整个大叫唤地狱。 费空不知道的是,这两道绿色光束。其实乃是谢必安,双眼中弥漫出的神光。 两道神光扫过,定格在地狱西南方。而后谢必安伸出右手,径直朝西南方位抓去。 “无常神君,不可啊!!!” 见到这一幕,费空失声惊叫起来。 面对他的劝阻,谢必安根本懒得理会。伸出的大手势不可挡,穿透虚空界壁猛然抓下。 而此时牛坑地狱里,王泽就站在山崖顶端。山顶不断有人影滚落,而他马上也会被推下去。 经历了这么多酷刑,他显然已经麻木。 其实现在的他,已经恢复了部分实力。但是他并没有反抗,因为他觉得前路渺茫。 两个鬼差的手,已经搭上他的肩膀。只要他们轻轻一推,王泽就会滚落山崖。跟其他受刑者一样,被牛群践踏成肉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却出现五个光点。 等这五个光点,急速放大之后。大家才惊奇的发现,原来这五个光点。 竟然是五根手指! 随着昏暗的天空被撕裂,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出现。 在两个鬼差,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这只大手散发出光辉,抓向正在坠落的王泽。 值守的监察阴司,看到这一幕面色大变。立刻出声喝道: “大胆,竟敢扰乱地狱秩序?” 虽然他也很震撼,但是身为监察阴司。他必须维护地狱尊严,明知不敌也要拿出姿态。 另外几个值守的鬼差,更是举起手里的钢叉。朝那只打手刺去,试图阻止它降临。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大手根本无可匹敌。 大手压下的能量气劲,都将几个鬼差给吹散。他们还来不及惨叫,就已经被碾压成飞灰。 这只大手撕碎了,牛坑地狱的空间壁障。导致空间乱流涌入,肆虐整个地狱空间。 不管是值守的鬼差,还是受刑的鬼魂。全部都被这些力量摧毁,整个地狱毁于一旦! 而坠落的王泽,却被那只大手接住。看着牛坑地狱,正在不断塌陷毁灭。他安静的躺在手心里,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谢必安的大手,穿透整整十层地狱。终于得以成功,如愿救回自己的弟子。 收回自己的右手,散去神通法相天地。将徒弟抱在怀中,谢必安终于舒了一口气。 王泽被师父抱在怀里,所有的伤势瞬间恢复。就连灵魂里的封印,也已经完全解除干净。 抬头看着师父,他脸上露出笑容。嬉笑着说道:“师父,你怎么变苦瓜脸了?” 或许是太过激动,又或许是余怒未消。此时的谢必安,确实是一副苦瓜脸。 不但满脸憋得通红,还伸出长长的舌头。长长的眉毛耷拉下来,不断划拉王泽的小脸。 “嘘敷嘘敷,虚敷……” 谢必安一激动,再加上舌头的干扰。导致他说话很不方便,甚至连方言都冒了出来。 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他才再次开口说道:“师父,你还知道你有师父?出了事情不来找师父,自己逞什么能?” “哎呀师父,徒儿知错了嘛!” 虽然师父语气严厉,但是他却是在担心自己。王泽感动之余,还罕见的撒了个娇。 谢必安佯装生气,故意沉声说道:“下次再胆敢如此,小心师父打屎侣!” “哎呀师父,请饶我鬼命!” 在师父面前,王泽也展现出童真的一面。 一阵破空声传来,阿茶也急速飞来。看到小师弟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站在师叔身边,她轻声问道:“小师弟,你没事吧?” “师姐,你也来啦。我没事,谢谢你!” 王泽抬起头,跟阿茶师姐打招呼。他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毕竟饱受折磨。师父心疼他,还是一直抱在怀里。 阿茶双眼通红,点点头呢喃道:“哎,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啊!” “没事,就好!” 而王泽跟着点点头,红着双眼轻声呢喃。 虽然身处地狱,但是场面却温馨。站在一边的费空,根本不敢上前打扰。 少阳与蒋文远,好不容易爬回来。自然不敢上前触霉头,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 而此时地狱外面,整个阴间已经沸腾起来。大叫唤大地狱被打穿,卞城王简直暴跳如雷。立刻带领手下阴司,朝着大叫唤大地狱赶去。 而另一边,佛光璀璨的珈蓝山。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122章 珈蓝遭劫谛听现身 “轰隆隆” 一只黑色大脚重重踏下,导致珈蓝山一阵猛烈晃动。 虽然珈蓝山有佛光守护,但是就因为这一脚。就有几座古老禅寺,因此一脚而坍塌。 “阿弥陀佛,哪里来的邪魔?竟敢袭击珈蓝山!” 随着一声大喝,一个灰袍老僧冲天而起。迎向那巨大的黑色大脚,想要阻止他第二次踏下。 “哼,不自量力!” 高空传来冰冷的话语,黑色大脚再次踏下。 这灰袍老僧去得快,但是死得更快! 他是被大脚踏下时,所产生的劲气给撕碎。连大脚都还没碰上,就直接殒命当场。 “师弟……师弟……” 看到灰袍老僧惨死,另一个老僧忍不住大喊。 “轰隆隆……隆……” 大脚再一次踏在,珈蓝山的守护光幕上。光幕再一次剧烈晃动,并且出现十数道裂痕。 光罩里面的珈蓝山,这一次损失更重。 不但倒塌了几座寺庙,后山还坍塌了部分。而老僧因为这一脚,也重重跌坐在地上。 这巨大的动静,早已惊动山上的阴灵。整座珈蓝山钟声大作,数十光头阴灵汇聚而来。 他们全部都手持禅杖,看来应该是护法武僧。 “恒觉师叔,您怎么样没事吧?” 妙法与妙智上前,搀扶起跌倒的恒觉。 听到光罩的碎裂声,他们赶紧抬头查看。同时他们心里更加疑惑,到底是谁在袭击珈蓝山。 可当他们两个,仰头看向光罩时。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让他们感到震惊。 只见一只黑色大脚,看上去竟然比山岳还大。它携带着摧毁一切的架势,仿佛一脚就能踏平珈蓝山。 大脚之上的腿部,更像是一根撑天巨柱。它伫立在那里,与天地相连不可撼动。 只是他脚踏珈蓝山,当真是嚣张至极! 面对这样的羞辱,妙智实在无法忍受。就算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这些珈蓝山精英。 “诸位师兄,随我迎敌!” 看到大脚急速踏来,妙智大喝一声。握紧手里的禅杖,带头朝外面冲去。 其它武僧与妙法,立刻紧随其后。也跟着妙智一起,主动迎向踏下的大脚。 “不可,都回来!” 看到大家冲出去,恒觉顿时面色大变。 刚才恒益的惨死,还让他记忆犹新。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后辈送死。 恒觉腾空而起,挡在众武僧面前。 他双手快速画圆,形成一个透明的圆盘。身上佛力涌动,佛光将圆盘染成金色。 双手托举圆盘,而后奋力抛向空中。 金色圆盘脱手后,自主漂浮在空中。随后一阵荡漾,化成一座迷你莲池。 金灿灿的莲池中,生出朵朵金莲。 见金莲花开,恒觉嘴里大喝一声: “金莲花开,大罗佛手!” 恒觉话语落下,金色莲池沸腾起来。一只拈花手掌,自莲池中升起。 大罗佛手金光闪烁,主动迎向踏来的大脚。 “碰,碰,碰” 连续三声巨响,大罗佛手与大脚碰撞。 爆炸产生的能量波,不断朝四面扩散。就连翻滚的乌云,都被全部震散。 碰撞结束后,大罗佛手消散。而那黑色大脚,却依然狠狠踏下。 “噗……” 恒觉灵体剧烈抖动,嘴里不断喷出黑气。 “师叔………师叔……” 妙智赶紧冲上前,伸手想要抱住恒觉。但是已然来不及,在他惊愕的眼神中。恒觉的灵体跳过聻,直接化成夷的状态。 变得无声无息,无色无味。看不见摸不着,就连真灵都消散! “师叔……恒觉师叔!!!” 妙法与其他武僧,看到恒觉灵体消散。顿时双眼通红,对那只大脚恨到极致。 虽然恨它,但是却不得不面对它。 “诸位师兄,保卫山门。替师叔报仇!!” 妙法大吼一声,率先出手。浑身佛力涌动,祭出金灿灿的禅杖。 “杀,杀,杀……” 其余武僧见状,立刻摆出罗汉阵。各自祭出手中的禅杖,打向那踏下的大脚。 “轰隆,哗啦啦……” 一声巨响过后,金色的光罩被踏碎。光罩犹如破碎的玻璃,发出一阵哗啦声。 黑色大脚踏碎山门,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 而妙法与妙智,还有其他数十武僧。也全部被黑色大脚,携带的劲气给撕碎。 他们跟恒觉一样,直接化成夷。完全彻彻底底,消失在阴阳两界。 “阿弥陀佛!何方神圣,驾临我珈蓝山?如此行径,又是为何?” 珈蓝山主峰,升起一道白色身影。竟然是无忌和尚,正朝山门踏空而来。 他双手合十,看上去宝相庄严。每一步踏下,脚下都有金莲盛开。 一身月白僧袍,更是随风飘扬。 云层之中,再次传来一声冷哼。语气变得更加冰冷: “哼,为何?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清楚吗?” 这个声音如滚滚天雷,其话语传遍整个珈蓝山。一些道行浅的阴灵,刹那间灵体都被震碎。 无忌和尚,也不由得后退一步。这才堪堪抵住,空中传来的浩荡神威。 “阿弥陀佛!小僧愚昧,还请前辈指点。” 无忌和尚低眉垂目,表现出很是谦逊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对于他的回答,对方非常不满。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探出一只大手。 这只擎天巨手,仿佛能够遮蔽天光。 凡是被它遮盖的地方,都陷入绝对的黑暗。大手横空而过,径直朝着无忌和尚抓来。 面对这只大手,他根本没有抵挡的勇气。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施展防御法术。为自己逃离,争取一丝机会而已! “世尊地藏;普度众生,佛法浩瀚;金钟护体,金钟罩!” 无忌和尚大喝一声,浑身佛光闪耀。无数经文环绕,形成一个金钟罩。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够,于是再一次念道: “一叶菩提金刚咒,万法不侵佑我佛!” 无忌和尚话语落下,身后的珈蓝山一阵闪耀。一个个巨大的卍出现,全部朝他汇聚而来。 有了这两重防护,他还是觉得不够。稍作犹豫之后,嘴里继续念道: “护法天龙,降世诛魔。般若巴嘛空,大威天龙!” 无忌和尚,这一次是召唤天龙。希望借助八部天龙,能够为自己争取时间。 珈蓝山昏暗的天空,突然迸发出一道金光。原来是天空之中,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它就像一块漆黑的幕布,从中间划开一道口子。随着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金光将乌云染成金色祥云。 珈蓝山这边,漫天的金色霞光。与另一边漆黑压抑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裂缝越来越大,逐渐映照出裂缝里面的世界。 只见那是一座,磅礴大气的高山。这座山就像一个世界,连绵不绝望不到边际。 山顶佛光笼罩,天空祥云朵朵。钟声悠悠禅唱不绝,梵音入耳直透灵魂。度化众生疾苦,洗涤众生灵魂。 山脉最深处,大雄宝殿耸立。五百罗汉竖立左右,他们手持法器造型各异。 再往上者,便是各路尊者与菩萨。他们全部都端坐莲台,脑后更是环绕七彩霞光。 最后才是佛祖,端坐九彩莲花宝座。 佛祖金身万丈,九彩霞光环绕。不但看上去宝相庄严,更是慈眉善目。 而距离大殿千里之外,有一座天龙殿。而八部天龙,便是在殿内龙池之中。 “吼……嗷……嗷……嗷……” 一阵龙吟传来,八条金色天龙飞出。它们以极快的速度,穿透裂缝降临阴间大地。 八部天龙浑身佛光流转,看上去威风凛凛。各自张牙舞爪,扑向那巨大的手掌。 “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云层之上声音依旧,对这些天龙不屑一顾。 大手再一次暴涨,变得更为巨大。它只是随意一抓,便抓住五条天龙。 任由这些天龙,嘶吼挣扎都无济于事。大手稍微用力一捏,就将他们给生生捏爆。 虽然有金色能量爆发,但也只是闪耀几下而已。最后都化作雾气,消失在空气之中。 而另外三条天龙,也无一幸免。全部被大手捏碎,通通化成雾气消散。 看到这一幕,无忌和尚面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其它,转身就往珈蓝山深处逃亡。 对方强大到,让他难以抗衡。就算是召唤天龙下界,都无法阻挡他片刻! 只是以他的速度,哪里能够逃脱。巨手一路摧枯拉朽,摧毁一座座寺庙。穿透整座珈蓝山,轻易将他抓在手心。 无忌和尚奋力挣扎,但是却犹如蚍蜉撼树。以他目前的力量,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黑色巨手抓着他,只是轻轻一捏。那金刚菩提护身咒,以及经文流转的金钟罩。就轻易被捏碎,金光随风飘散而去。 见两道防御同时被破,无忌和尚心里胆寒。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一丝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大手禁锢住无忌和尚,五根手指开始发力。 随着大手逐渐用力,无忌和尚面色扭曲。阴体不断痉挛的同时,再次爆发出几道能量。 想必是他护身法宝,又被捏碎了几件。 大手捏得越紧,他所承受的压力越大。 无忌和尚好不容易,才修成的阴体金身。在强大的压力下,都已经快被碾碎。 于此同时,他的灵魂也再受煎熬。对方神魂太过强大,轻易就能将他给碾压。 嘴里持续吐出黑雾,阴体也开始闪烁。他实在是撑不住了,阴气已经快要流干。 只是做为地藏殿少主,他有自己的尊严与骄傲。不管对方再强大,也不可能开口求饶。 但是他又不甘心,好不容易修成阴体金身。未来的道路前途无量,只要坚持走下去。 飞升西天极乐世界,也不无可能。 如果就此窝囊死去,连做聻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他又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又一股力量,自手心压迫而来。 导致无忌和尚,嘴里黑气更加翻涌。体内阴气大量流逝,已经到了快要干涸的地步。 感受到自己的状态,再也经顾不得其它。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大喊道: “世……尊……救……我……世尊……救我!!!!” 只是一声声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 至于其它的佛奴护院,早已死伤无数。而还有残存的部分,就算想要救援却也无能为力。 他们别说救援少主,就连靠近巨手都做不到。还隔着老远距离,就会被弹飞出去。 无忌和尚心如死灰,他已经彻底绝望。感受到自己的阴体,筋骨血肉在寸寸断裂。想必只要对方,再稍微使劲一捏。 自己应该就会,一命呜呼鬼命消散! “吼” 珈蓝山主殿后山,传来一声沉闷的低吼。一道巨大的黑影,正急速破空而来。 这个巨大的身影,长得有些奇怪。 只见它长着,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看上去就是一个,妥妥的九不像。 只是眨眼的功夫,它就来到近前。瞪着一双铜铃大眼,仰头看向昏暗的天空。 随后人立而起,浑身泛起黑色雾气。等到雾气散尽之后,一个魁梧的虬髯大汉出现。 他对着空中拱拱手,粗声粗气的说道:“谛听,见过无常神君。不知少主,何事惹恼神君? 谛听在此代为赔罪。还请神君高抬贵手,放少主一条生路!” “哼,谛听。你家主子何在?” 高空云层散开,范无救现出真身。只是他依然阴沉着脸,显然是余怒未消。 看了一眼范无救,谛听如实回答道:“主上赴约灵山,目前不在地藏殿。还请神君就此罢手,待主上回来处理可好?” 范无救皱着眉,并没有开口回答。他手里还紧紧攥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无忌和尚。 见少主奄奄一息,而对方如此无视自己。谛听是既着急又愤怒,但是他不得不压制怒火。再次低头恳求: “恳请神君,先放过我们少主。等主上回来,定然会给神君一个交代。” “哼,放了他?想得倒是挺美!” 范无救冷哼一声,不但不放手。就在说话之间,手里还加重几分力道。 “砰” 只是这个力道,有些没控制好。他一个不小心,直接捏碎无忌和尚的阴体。 “少主!!!!” 看到这一幕,谛听顿时睚眦欲裂。顿时不顾一切,就朝范无救冲了上去。 谛听本就脾气火爆,从没如此低三下四过。更别说当着他的面,直接杀死他的少主! 而面对谛听的怒火,范无救根本毫不在乎。直接握手成拳,朝着冲来的谛听砸去。 第123章 鬼修的境界划分 “砰” 一声巨响,谛听被砸回地面。 爆发出来的能量波纹,呈环形不断往外扩散。巨大的冲击波,卷起漫天的灰尘。 “咳咳咳……咳咳咳咳……” 谛听忍不住咳嗽几声,张口吐出一口黑气。 只是他还没缓过劲来,天上再次传来一声大喝: “掌心雷动;八方封锁,煌煌天威;神力为引,阴雷降世;净化万邪!” 随着这一声大喝,乌云开始急速翻滚汇聚。也就眨眼的功夫,天空就变得一片漆黑。 只有那云层中,不断游走的电蛇。偶尔发出一道光芒,照亮被黑暗吞噬的珈蓝山。 乌云越聚越厚,天空已经黑成锅底。乌云还在继续翻滚,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这个旋涡占据整片天空,而且越压越低。好像整座珈蓝山,都被笼罩在漩涡中心。 谛听,终于缓过一口气。这才赶紧抬头,看向那巨大的旋涡。 只是那巨大旋涡,阴雷已经成功汇聚。正有一道粗大的雷电,携带着毁灭之力劈下。 而更为重要的是,这道雷电已经锁定目标。很不幸这个目标,就是站在山顶的自己。 “轰……隆隆……” 粗大的闪电劈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神霄雷霆之力,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砸在珈蓝山上,顿时万籁俱静天地失声。只有不断游走的电蛇,发出滋滋声响。 师父施展这道法术,比起徒弟施展出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这第一道闪电,所蕴含的能量。就超过徒弟施展这道法术,所产生的能量总和。 “轰隆隆……轰隆隆……轰轰轰…………” 范无救的八道阴雷,一道接着一道连续劈下。根本不给谛听,任何反击的机会。 雷电劈下之时,整个珈蓝山都在晃动。 无数建筑倒塌,庙宇全部破损。原本精美的亭台楼阁,一座座古老寺院。现在全部都变成,满地的残垣断壁。 一些来不及逃走的阴灵,也全部被劈成灰烬。 面对如此惨状,谛听完全顾不上。因为此刻他自己,也正在经历死劫。 第三道雷电劈下的时候,他就已经现出本体。依靠神兽之力,抵御剩下的几道雷电。 看着浑身焦黑的谛听,范无救没有继续攻击。而谛听扛完八道阴雷,也没有发起攻击的能力。 看着奄奄一息的谛听,再看着一片狼藉的珈蓝山。范无救心里的怒火,也总算消了下去。 当然范无救也知道,无忌和尚不可能死掉。但是他的阴体金身,已经被自己给捏碎了。 此行目的,是为了徒儿讨回公道。珈蓝山已经毁成这样,也已经算找回场子。就算地藏王不在,也不能真的赶尽杀绝。 事已至此,心里记挂着徒弟。范无救摇摇头,转身凭空消失。 直到他消失许久,谛听才艰难的爬起来。爪子轻轻拍着胸口,缓缓着朝珈蓝山深处走去。 珈蓝山深处,雄伟的地藏殿中。有一道虚幻的影子,正在蒲团上打坐。 此刻他俊秀的脸上,浮现出几种表情。有庆幸、惋惜、愤怒、无奈,各种情绪都有。 殿外传来一丝响动,门口出现一个踉跄的身影。 看到这个狼狈不堪的身影,虚幻的影子赶紧起身。脸上带着担忧之色,赶紧飘了过去。 无奈他身躯透明,根本无法搀扶对方。 而谛听抬起头,看着虚幻的身影。眼中表情也很复杂,有惋惜、自责、愤怒。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句关心: “少主,您没事吧?” “谛听叔叔放心,无忌没事。不就是从头再来嘛,没什么大不了!” 虚幻的无忌和尚,反而宽慰一脸担忧的谛听。 谛听点点头,依然自责的说道:“都怪我实力不济,没能及时将您救出!” “谛听叔叔,您不必自责。 阴帅范无救,实力可是阴神巅峰。当时就算是世尊,怕也无法及时救援。” 无忌和尚摇摇头,继续宽慰谛听。虽然他心里很难受,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谛听抬起头,看向大殿外。看到眼前的珈蓝山,满目疮痍残垣断壁。最后也只能,摇摇头叹息一声。 “哎!!!” “哎!!!” 与此同时,阴间另一个地方。费空看着被打碎的地狱,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整个大叫唤大地狱被毁,他们全部站在沃礁石上。见识到谢必安的实力,费空认识到自己的不足。 若是谢必安想要离去,自己根本毫无办法。他心里更清楚,若是与之对战必死无疑! 好在他们并没有,想要离开的迹象。而是不知道在那边,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谢必安阿茶还有王泽,他们并排坐在礁石上。而少阳与蒋文远,却是跪在他们面前。 看了一眼他们身后,那波涛汹涌的黑色海洋。谢必安摇动羽扇,缓缓开口说道: “少阳你可知?王泽乃是,我们唯一的弟子!” “属下,属下知晓。” 少阳低着头,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谢必安看了一眼少阳,然后才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 他将成为,缉魂司之主?更甚至某一天,他会掌握抱犊山兵权?” 听到谢必安的话,少阳更是脸色大变。他从没想过,王泽在二位神君心里。地位竟然如此之高! 稍作停顿,谢必安继续说道:“或许你们,都瞧不上小泽。认为他是仗着师父,狐假虎威而已。 其实你们错了,我们并没特殊照顾他。 他身上的法宝,都是阎罗王赐予。我们作为师父,也只是教导他而已。 反倒是他自己,不但尽责勾魂。剿灭铜钿鬼宫时,他还立了大功。” 说到这里,谢必安一脸的欣慰。看向徒弟的眼神,充满了骄傲与自豪。 而另一边的阿茶,听到这些话。也赞同的点点头,肯定了王泽的作为。 偏头看了一眼徒弟,谢必安继续说道:“至于他的实力,你跟蒋文远也算见识了。 虽然他拥有几件法宝,我也传了他几招法术。但是他以阴灵巅峰的境界,却碾压你们两个中级阴修。 并且在你们派出,上千阴差围追堵截下。他依然能够,顺利逃回阳间。经此一战之后,也该让你们信服了吧?” 听到谢必安的话,少阳默默低下头。回想起当时的战斗,他也感触良多。 其实战斗到最后,要不是万聻幡。就连无忌和尚,都难以拿下他。 并且是他,不愿逃跑的情况下。若是他一心逃跑,自己根本抓不住他。 想到这些,少阳更是惭愧不已。 在谢必安的目光下,他艰难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王泽,再转头看向谢必安。 努力了几次,最后才开口说道:“神君恕罪,少阳知错了! 最初的时候,少阳确实嫉妒少主。认为他就是仗着,二位神君弟子的身份。所以才敢,胡作非为。 后来与他战斗之后,更是嫉妒他身上的法宝。嫉妒心作祟,再加上卞城王的命令。所以少阳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恳请神君降下责罚,少阳无怨无悔!” 而跪在另一边的蒋文远,见少阳如此态度。也赶紧跟着喊道: “小的也知错了,还请神君恕罪。请神君降下责罚,蒋文远无怨无悔!” 也不是他们没有骨气,而是眼前的大佬他们惹不起。 人家只需轻轻一巴掌,你就直接魂飞魄散。别说继续做鬼,连聻都做不成了。 在如此糟糕的境地下,骨气尊严又算什么?活下去之后,再谈尊严与骨气。 谢必安斜视他们一眼,然后才冷冰冰的说道:“哼哼,降下责罚。这个责罚,怕你承受不起!” “我们甘愿受罚,还请神君成全!” 少阳与蒋文远不假思索,异口同声的回答。 看到他们的表现,谢必安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才开口说道:“好,既然你们认罚。那就……” “哎呀,师父!其实这件事情,也不完全怪他们。 他们两个,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真正多管闲事,其实是无忌和尚。他才应该受惩罚,遭报应呢!” 王泽摇着师父的手臂,替少阳与蒋文远求情。 他的这个行为,让少阳他们很是意外。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王泽竟然会帮助他们。 而阿茶看到这一幕,默默点点头。原本冰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无奈的看了一眼徒弟,伸手抚摸着他的脑袋。谢必安对他说道: “你黑师父,已经去了珈蓝山。 以他的火爆脾气,想必那里早已鸡犬不宁。还有那无忌和尚,不死也得脱层皮!” “哈哈哈哈,这是真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王泽忍不住哈哈大笑。 谢必安点点头,同样笑着回答:“呵呵,这自然是真的!” “谢谢师父,谢谢黑师父!” 得到确切消息后,王泽更加兴奋起来。抱着师父的手臂,一个劲的感谢他们。 见徒弟并没受什么影响,谢必安也彻底放心。原本憋着的怒火,也已经开始消散。 看到师父露出笑脸,王泽朝少阳挥挥手。隐晦的示意他们离开后,才继续缠着师父问道: “对了,师父。 你刚才说什么,阴灵境界。还有什么,阴体境界。 阴灵不是,亡魂的统称吗?” “咳咳,阴灵不只是称呼。其实阴灵,还是一种修为境界。” 谢必安清清嗓子,先纠正徒弟的错误。然后才继续说: “也是该跟你介绍一下,阴间的修炼体系了。你且认真听我讲,牢牢记在心里面。” “是,师父。” 王泽点点头,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 稍微组织一下语言,谢必安开始介绍:“这阴间的修炼体系,它分为八大境界。而每一个大境界,又分为初级、中级、高级、巅峰。 这八个大境界,分别是…………………………” 经过师父的耐心讲解,王泽更加了解整个阴间。 其实阴间冥土,也还有原住民。 阴间原住民,比较大的种族。分别是,巫族、修罗族、魔族、魅族。 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种族。但是都比较神秘,很少出来走动。 上古时期,巫妖两族大战。战后不光神庭破碎,大地也满目疮痍。 无数人畜死后,亡魂四处晃荡。一时间阴阳混沌,人间灾祸连连。 身为十二祖巫之一,善良的后土娘娘。看不得苍生蒙难,而后以身化冥土。 不但给残存的巫族,建立一个新的家园。还让四处游荡的亡魂,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后来人族大兴,天庭重新建立。天庭统辖三界五行,冥土自然也在其中。 人族生老病死,阴阳两界混杂。迫切需要一个,完善的轮回体系。 因此阴曹地府成立,主管阳间一切生死轮回。 最初天庭敕封,东岳大帝掌管地府。 但是东岳大帝,事务太过繁忙。有很多时候,根本无法顾及地府。 好在不久之后,酆都大帝入主地府。接替东岳大帝,掌管阴间一切事务。 并且将地府,迁徙至他得道福地。建立起一座都城,取名为“酆都”。 为了警示阳间世人,也为惩罚罪恶。 于是寻址平都山,建立十八层地狱。这十八层地狱,分别由十殿阎王掌管。 每一层大地狱,又延伸出十数个小地狱。每一层地狱的酷刑,都有各自的花样。 至于亡魂,该受什么地狱酷刑。便是由四大判官,视情况而判罚。 他们会根据亡魂,在阳间所造罪孽。以此来判断这个亡魂,需要受什么样的酷刑。 大慈大悲的佛祖,也派出地藏王菩萨。进驻冥土地府,建立起了地藏殿。只为协助地府,全力超度亡魂。 地藏王,还曾发过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随着时间流逝,地府发展进入正轨。但是也有一些,枉死凶死的亡魂。不愿再入轮回,选择常住阴间。 经过漫长的时间,不断的发展与进步。阴间也跟阳间一样,形成一个社会体系。 有一些大能者,流传下自己的修炼法门。还有一些天庭的神只,也会赐予修炼之法。 经过长时间的摸索,阴间的一些修炼者们。也慢慢划分出,属于自己的境界等级。 他们还有一个专属名称,那就是“鬼修” 鬼修们会根据,不同的修炼状态。以此来衡量,目前所达到的境界。 而这些境界分别是:阳魂、阴魂、阴灵、阴体、阴修、鬼仙、阴神。 第124章 吾乃阴帅谢必安! 刚刚离体的魂魄,以及意外丢失的魂魄。它们都统统,被称之为阳魂。 而它们当前的境界,也就是阳魂境界。阳魂不但脆弱,还没有多少灵智。 只有被入进阴间,完成头七回魂。再吸收足够的阴气,才能晋升为阴魂境界。 阴魂相对强一些,但是也只是一些而已。 它们同样脆弱,而且还怕很多东西。比如有铁器、阳光、柳枝、污秽物等等。 虽然它们很脆弱,但是它们却很难缠。特别是那些凶死,或者含冤的阴魂。 正所谓阴魂不散!它们缠上一个人,就会不死不休。 阴魂境界经过修炼,再往上就是阴灵境界。 达到这个境界,就会灵智大开。不但智商颇高,还学会操控运用阴气。 但是阴灵境界,却无法触碰实物。只能影响周围磁场,制造比如鬼打墙、鬼遮眼等。如果想要进一步动作,就只能是附身一途。 阴灵境界再往上,就是阴体境界。达到这一境界,就能吸纳阴气汇聚实体。 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只能拥有短暂的实体。但是随着修炼精进,阴体逐渐开始稳固。 而到了阴体巅峰就能,在虚幻与实体之间自由切换。 拥有实体巅峰之后,才算真正的修行。到了这个境界,就被称之为阴修。也可以被称为,“鬼修”。 到了这个境界,就开始学习操控五行。跟活人修仙者一样,可以修行各种法术。还可以炼丹炼器,画符写篆等等。 阴修境界再往上,渡过九重阴雷劫。如果转换成功,便能达到鬼仙境界。 鬼仙不受阴阳束缚,可以自由穿梭两界。到了鬼仙巅峰境界,更是与天仙无异。 鬼仙巅峰再往上,那就是阴神境界。阴神通天彻地,无所不为无所不晓。阴神一怒天地变色,随手一击便是翻天覆地。 王泽的两位师父,就是高级阴神境界。距离阴神巅峰,也只有一步之遥。在整个阴间世界,甚至比一些鬼帝还强。 如果阴间有排行榜,他们肯定能排进前十。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强? 好像听师父提起过,他们两个与牛头马面。在一次执行任务途中,误入一片遗失之地。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里面的传承。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以师兄弟相称。 当然在阴间,除了勤学苦练之外。还有一个方法,能够快速增长实力。 那就是职能,神位继承。 简单来说就是在地府,继承一个职能神位。只要稍加修行,便可以达到这个境界。 比如四大判官,以及十殿阎罗。甚至还有一些鬼将,都是继承职能神位。 这些职能神位,都是代代相传。从地府建立之初,一直传承到现在。 比如第四殿阎罗王,之前当然不是包拯。包拯乃是宋朝人士,在包拯成为阎罗王之前。自然有其它阴神,在第四殿当阎罗王。 再比如四大判官,魏征、崔钰、钟馗、陆之道。他们跟阎罗王,也是一样的道理。在他们四个之前,自然也有别的鬼仙担任。 当然继承神能职位,也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要考究,继承者的人品德行。必须是有大善大孝,或者忠义品德高尚之辈。 要么就是你命格迥异,或者是星宿下凡。拥有别人没有的,神通或者命格。 这些特殊条件,那是缺一不可! 王泽曾经问过师父,为什么不让他继承职能神位? 师父范无救告诉他,因为他不需要。他们更是不准,王泽有这种想法。 经过解释他才明白,继承职能神位也有弊端。那就是潜力被限制,没有任何上升空间。 比如你继承的是,中级鬼仙职位。那么你的最高成就,也就止步中级鬼仙。无论你多努力,也都没有机会晋级阴神。 而王泽目前的境界,却只是阴灵巅峰而已。 按道理他并不是鬼修,不应该有境界才对。但是因为他体质特殊,再加上脑海里的血芒。 所以才能吸收阴气,温养自己的肉体跟灵魂。以此途径才能达到,别人达不到的境界。 还有他之所以能够,打败蒋文远与少阳。其实也是因为,地府赐予的几件宝贝。 还有就是两位师父亲传,威力极大的攻击法术。 王泽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很好笑。竟然无知到以阴灵境界,竟敢自称勾魂神君! 就以他阴灵巅峰境界,别说面对阴神级别。 就是少阳那样,达到阴修中期鬼修。若不是仗着宝贝在手,他根本都难以抗衡。 “在那边,他们还在那边。快,围起来!” 王泽刚刚整理完思绪,就看见一群阴灵。簇拥一辆撵车,正浩浩荡荡而来。 见到这辆撵车,费空赶紧扑了上去。双膝跪地大声参拜: “属下费空,拜见王爷!” “嗯,免礼。” 卞城王身穿玄色蟒袍,头戴六旒王冕。斜靠在辇车之上,伸手示意费空免礼。 费空抬起头,再次大声喊道:“谢,王爷。” 而后才慢慢起身,垂首站立在撵车旁。 卞城王抬起头,环视一眼大叫唤地狱。看着那一层层,被贯穿损毁的地狱。心里虽然很心疼,但表面依然平静如水。 他的目光,慢慢落在礁石之上。从王泽他们身上,逐一扫视而过。 只是这一眼,却让他颇为意外。 不光是因为,看到阿茶在这里。更加意外的是,王泽的状态竟然挺好。 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谢必安的脸上。四目相对之时,双方也在进行试探。 虽然自身实力,与之相比差距挺大。但是身为阎王,王者气势不能丢。就算对方实力高超,也要从容面对。 卞城王缓缓站起身,以上位者的姿态。沉声开口说道: “白无常,谢必安。你可知罪?” “哼,我谢必安。何罪之有?” 谢必安毫不在乎,很是随意的反问一句。手里的羽扇轻摇,微风吹起它长长的眉毛。 卞城王向前踏出一步,眼角不由得跳动一下。只是瞬间就恢复,再次缓缓开口说: “你打穿整座地狱,导致枉死多少无辜。却一副轻描淡写,丝毫不知悔改!” “呵呵,若不是你。不分青红皂白,险些毁了我徒儿。我又何必出手,这地狱又何至于毁掉?” 谢必安轻笑一声,斜眼看向辇车方向。眼中含着煞气,带着怒容回答。 听到谢必安的话,卞城王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暂时没有开口接话。 “谢必安,注意自己的身份!尔不过小小无常,竟敢跟阎王如此态度?” 见阎王没有回答,身边的祡温顿时气不过。向前踏出一步,指着谢必安大喝一声。 王泽听到这句话,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手掌雷电环绕,朝着柴温猛冲过去。 然而他刚踏出一步,就被一只大手拉住。这只大手轻轻用力,将他又拉了回来。 看到他疑惑的眼神,谢必安摇摇头说道:“徒儿你要记住,不要轻易出手。否则会有失身份! 像这样的小角色,一口气也能将其吹飞。” 王泽本来以为,师父说一口气吹飞。只是嘴里说说,做的一个比喻而已。 只是没想到,师父还真吹出一口气。 而且面对这口气,柴温毫无反抗之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口气撞飞出去。 还在空中的时候,就连续吐出几口黑气。最后更是坠落在,身后的黑色海水里。一时生死不知? 只有费空脸色一变,赶紧飞身而出。追着柴温的身影,想要将其救回。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卞城王措手不及。 谢必安这一击,不只是打在柴温身上。也同样是在打,他卞城王的脸面。 他顿时脸色铁青,怒视着谢必安。咬着牙说道:“白无常,谢必安。你……你好大的胆子!” “是吗?本君一向如此。” 挥挥羽扇,谢必安依然轻描淡写。 “砰” 卞城王一巴掌,拍在辇车扶手上。对方一次次的无视,让他无法再淡定。 听到这声响,谢必安回头看去。而后轻笑着说道: “呵呵,毕云宾你要记住。 本君乃是,抱犊山阴帅谢必安!并非是,白无常谢必安。” 这一句话,让大家疑惑。但是卞城王毕云宾,心里却很明白。对方说的这句话,其实是在表明身份。 但是身为阎王,他当然不接受威胁。随后冷哼一声,怒斥谢必安: “哼,就算你是阴帅。也不能藐视阴律,无视阴律冥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毕云宾,毁我弟子。本君出手救助,有何过错?” 谢必安收起羽扇,目光逼视卞城王。眼中已经怒意加剧,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卞城王屹立在辇车之上,也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让自己爆发,再次沉声开口说:“何为,欲加之罪? 你的好徒儿,灭杀差吏抢夺亡魂。难道不是事实?你打穿地狱,泯灭无数亡魂。这难道不是事实?” “我徒儿灭杀差吏,也确有其事。 但王学武是否阳寿未尽,你们可有调查清楚?还有那支勾魂队伍,是否出自辑魂司。你们可有结论? 再说这件事,乃是我辑魂司管辖。出了事情,不应该由本君定论吗?” 谢必安先是承认,王泽确实有抢魂行为。而后再提出一连串,十分犀利的问题。 这几个问题,让卞城王一时语塞。这件事发生之后,他们确实没深入调查。就直接下令抓捕,甚至还将王泽打入地狱。 双方都没说话,气氛也越来越凝重。好在又出现几道身影,正朝着这边急速飞来。 “师父,您来啦!” 王泽看见飞在前面,黑着脸的那道身影。顿时大喊一声,高兴的迎了上去。 哪知师父脸色一沉,怒气冲冲的骂道: “哼,你还知道。你自己有两个师父?当初出事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黑师父,当时情况紧急。再说了,我没有去过抱犊山。不知道怎么走啊!” 面对同样的责问,王泽无奈的耸耸肩。然后才厚着脸皮,拉着黑师父的手解释。 范无救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徒弟哭笑不得。转头看向卞城王,眼中逐渐生起怒意。 范无救的到来,对卞城王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十分有利的消息。毕竟一个谢必安,就很难多付了。 然而当他转头,看见跟进来的孟婆时。心里更是泛起了嘀咕,不由得暗想: “这孟婆,不会也要掺和进来吧?” 事实很快给了他答案,因为孟婆身边的小姑娘。看到那王泽后,顿时双眼一亮。 她飞快的跑过去,嘴里兴奋的大喊:“王泽,你没事吧?听说你被抓了,我特意找婆婆来救你!” “我没事,谢谢你三七。还有,谢谢孟婆婆。” 王泽松开黑师父的手,快步来到孟婆面前。给三七打招呼的同时,也弯腰给孟婆见礼。 孟婆看着眼前的小孩,满意的点点头。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嗯,没事就好。好孩子,没事就好啊!” “阿茶,见过孟婆婆。” 看到孟婆进来,阿茶也赶紧过来行礼问好。 孟婆笑意更浓了,点点头回答道:“哎,好好好。阿茶小姑娘,你越来越漂亮啦!” “谢谢婆婆,婆婆过奖了。” 阿茶脸颊微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孟婆转头看向礁石,扫视一眼黑白无常。没好气的说道: “哼!你们两个老鬼,倒是收了个好弟子。只是连自己徒弟都护不住,真是丢脸啊!” 听到前半句,他们还很高兴。但是听到后半句,顿时就尴尬起来。 谢必安假装挥动羽扇,掩饰自己的尴尬。而范无救挠挠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白了他们一眼,孟婆转头看向卞城王。缓步上前微微一礼,而后才开口:“孟姜,见过阎王爷。” “嗯,孟婆不必多礼。” 卞城王点点头,伸手示意孟婆免礼。 环顾一眼破损的地狱,又看到被救回的祡温。最后瞪了一眼谢必安,孟婆才再次开口询问: “阎王爷您看,事已至此。我们还是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影响降到最低,和平解决这件事情可好?” 看着一脸真诚的孟婆,又看了一眼残破的地狱。卞城王心里有些犹豫,显然有些不想就此妥协。 范无救脸色更加阴沉,瞪着辇车上的卞城王。没好气的说道:“懈唠!卞城王难道,还想治我们罪不成?” “你,给我闭嘴!” 孟婆转回头,怒斥范无救一声。 而后转头看向卞城王,继续劝说道:“范无救就这脾气,阎王爷还请见谅。 只是如今边疆动乱,冥界与地狱虎视眈眈。阴间五大雄关,每座军营都在积极备战。 而我们地府也要为,即将爆发的战争保障后勤。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还是团结一致。通力合作相互配合,准备迎接战争啊!” “孟婆说得没错,此事最好是降低影响。地府与五大雄关,就是要团结一心嘛。” 孟婆的话语刚刚落下,就看见又有几道身影飞来。其中一道身影,同样身穿蟒袍头戴六旒王冕。 刚才也是他开口接话,第一个赞同孟婆的观点。他便是第四殿之主,阎罗王包拯。他身后还跟着判官崔钰,以及几个随行阴司。 阎罗王来到礁石上,抬头与卞城王点头示意。 “谢必安、范无救拜见王爷,见过崔判官。” 见阎罗王到来,谢必安与范无救起身见礼。 王泽他们三个,也赶紧起身。都恭恭敬敬喊道:“阿茶、王泽、三七,见过阎罗王爷爷。” “好,免礼免礼。大家都免礼吧!” 阎罗王点点头,示意大家免礼。 随后再次转头,看向卞城王。带着歉意说道:“他们两个闹得,确实有些过头了。 但还请元宾兄,以大局为重。毕竟战争即将爆发,我们要全力以赴。决不能让阳间,八十年前的悲剧重演!” “没错八十年年前,阳间的耻辱。坚决不能再重演!” 远处再次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随着这个声音传来,又有两位阎王并肩而来。 他们都身穿玄色蟒袍,头戴六旒王冕。刚才开口说话的,乃是第一殿秦广王将子文。 另外一位阎王,乃是第十殿转轮王薛礼。 “我等拜见,二位阎王爷。” 见他们一起到来,大家再次起身见礼。 秦广王朝大家点头示意,而后转头看向卞城王。脸上带着郑重表情,缓缓开口说道:“阎罗王说得没错,此事还需谨慎些。 我们绝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元宾兄意下如何?” 卞城王走下辇车,与诸位阎王站在一起。环视大家一圈后,才开缓缓说道: “既然子文兄,与诸位王兄都如此说了。我毕云宾,也不会不识大体。但是想要了结此事,我还有一个条件。” “元斌兄,但说无妨。” 见事情有转机,阎罗王包拯立刻接话。 卞城王点点头,才继续开口说:“此事低调处理,但是却要彻查到底。必须给逝去的阴灵,一个完美的交待!” “那不如,我们来个十殿会审。彻底调查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大家说可好?” 转轮王第一时间,就站了出来。饶有兴趣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另一边的秦广王,也摸捋着胡须。看向谢必安与范无救,缓缓开口问道: “你们二位,对于这个提议。可有什么看法?” 刚才听到,薛礼的提议。范无救的火气,就已经开始上涌。现在蒋子文,又询问他们的意见。 就连谢必安的脸,也跟着阴沉起来。 “我愿意,我愿意接受审查!” 看到自己的两位师父,脸色都阴沉下来。王泽赶紧抢先一步,大声喊了出来。 范无救猛然转过头,谢必安也一脸的惊讶。阿茶也赶紧上前,拉着王泽的手说: “小泽,你这是做什么?” “师父,阿茶姐。没事,我愿意接受审查。” 王泽抬起头,看了看两位师父。然后转过头,对阿茶师姐说道。 “哈哈哈,好!” 秦广王大笑出声,然后继续说道: “嗯,你小子不错。既然如此,那就两天以后。大家齐聚第六殿,参与十殿会审。” “是,我等遵令。” 除了谢必安与范无救,阴沉着脸不予理会。剩下的所有阴灵,都齐声回答。 第125章 十殿会审是非对错 阴间大地,岁月如潮。荒凉入骨,寂寞如灵魂在哭泣。 荒漠的大地寂寞无边,寒风吹过犹若万鬼嚎啸。 庞大的酆都城,墙高城厚固若金汤。漆黑厚重的城墙之上,甲士成排刀枪林立。战争的恐怖阴霾,已经遍布整个阴间大地。 虽然整个阴间大地,都是一片荒凉。 但是酆都城内,确是熙熙攘攘。就算这里的阴灵们,已经被战争阴影笼罩。 但是今天大家却在,讨论另外一件大事。 今日第六殿卞城王殿,竟然有十殿阎王齐聚。审理关于缉魂司王泽,叛离地府之事。 往日冷清的卞城王殿,今日却是热闹非凡。 十殿阎王端坐其上,他们分别是: 秦广王蒋子文、楚江王温厉、宋帝王余懃、仵官王吕岱、阎罗王包拯、卞城王毕元宾、泰山王董和、都市王黄中庸、平等王陆游、转轮王薛礼。 左手边坐着的,乃是四大判官。他们分别是: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察查司陆之道,阴律司掌生死簿崔珏。 而右手边坐着的,四大阴帅跟孟婆。他们分别是:抱犊山谢必安,抱犊山范无救,罗浮山阿旁,罗浮山罗刹,奈何桥孟姜。 殿外广场上,还站着各殿司职阴司。这其中包括少阳、蒋文远、吕青峰、朱琪等等。还有很多前来看热闹,作为见证的普通阴灵。 而今天的主角,已经跪在大殿中央! “啪” 眼看时辰已到,该来的都来了。端坐正位的秦广王,一拍案台上的惊堂木。 而后抬眼,看向跪在台下的王泽。带着严厉的语气喝道: “王泽,你可知罪?” “在下有所不知,我王泽所犯何罪?” 王泽抬起头,直视高台上的秦广王。而后摇摇头,坦荡荡的回答。 另一边的楚江王,见他假装糊涂。于是接口大声呵斥: “你无视阴律冥法,抢夺亡魂灭杀差吏。你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姓温的,你再说一遍!” 范无救猛然起身,指着楚江王大喝一声。 见范无救控制不住脾气,身边的孟婆拉了他一把。然后才站起身,微笑着说道: “楚江王言重了,事实还未调查清楚。您怎么就,急于给他定罪呢?” 秦广王伸出手示意,站起身的楚江王坐下。然后才看向台下,继续开口问: “关于楚江王,提出的几点。王泽你,又作何解释?” “好,既然诸位阎王爷问起。那我便说一说,整件事情的经过。” 面对秦广王的质问,王泽毫不畏惧。 泰山王与都市王,见王泽如此表现。都不由得捋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 “嗯哼” 王泽站起身清清嗓子,然后才开口述说:“我王泽,自从成为阴差。 一直兢兢业业勾魂引渡,不负师父们的教导。亦不负判官爷爷,与阎王爷爷的嘱托。” “嗯,没错。” 听到这句话,阎罗王点点头表示认可。 在崔判官的示意下,王泽继续述说:“唐家坝事件,我积极参与。也算得上力挽狂澜,成功擒获野鬼王李钰。 不但灭杀数千野鬼,还救下数十阳间阴差。甚至到最后,还差一点搭上我的小命!” “没错,此事属实。当初还是我们,现身救的徒弟。” 谢必安摇着羽扇,点头附和王泽。 卞城王看了一眼王泽,摇摇头说道:“诸位还是别打岔,让他赶紧说下去吧。” 既然卞城王发话,大家也不再多言。接下来的漫长的时间,就由王泽详细诉说。 以下便是他的陈述: 调查丢失魂魄事,我也同样不遗余力。不但调查清楚,亡魂丢失的原因。还查清楚当年,葛修勾魂使失踪旧事。 经过努力调查,终于找到作乱邪修。为了将其抓捕,我们奔袭数十里。最后与其斗法,差一点将其抓捕归案。 虽然他这次侥幸逃脱,却也给留下了线索。为下一次抓捕,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岂料世事无常,事情急转直下。我爷爷竟然,也卷了进来! 他被邪修蒙蔽,轻信其谣言。导致邪修偷梁换柱,大部分被他给承受。我爷爷命悬一线,身为他的孙子自然焦急万分。 于是我立刻赶回家,想要守护在爷爷身边。 岂料此时邪修,却在此时现身。机会实在难得,绝对不能耽搁。 无奈之下我只能,拜托麻五伯伯。带着一个年轻的后辈,留下看护我爷爷。 而我自己却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带队抓捕。 根据我的方案,八个小队通力合作。很快就找到那邪修,藏匿的村庄外围。 然而就在我即将,率领阴差进去抓捕时。 王蒙拖着重伤之躯,拼命赶过来。只为告诉我,一个惊人的噩耗! 不但我爷爷,被不明身份的阴差勾魂。留在我家的麻五伯伯,也被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要不是麻五伯伯,燃烧自己的灵魂。最后时刻拼死反扑,替王蒙争取逃跑的机会。 王蒙也会,被他们直接灭杀! 听到这个消息,我自然心急如焚。将指挥权交予魏杰,立刻赶回家中查看情况。 看着麻五伯伯,冷冰冰的尸体。以及还残留着,我爷爷魂魄的气息。 我的心情,当下就沉到谷底。 我顺着爷爷魂魄气息,直接追了下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几个假阴差逃走。 我一路追进阴间,发现界门竟然在。罗浮雄关以西,二十里处的幽兰谷。 而且我也成功,截住了这批假阴差。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很多帮手。 我苦口婆心劝解,希望他们别一意孤行。赶紧停止犯错,归还阳寿未尽的魂魄。 谁知他们不但倒打一耙,还拿出伪造的拘魂令! 持续沟通许久,他们就是不听劝。无奈之下,我只能出手抢魂。 以武力手段,制止他们继续犯错。只是力道没控制好,一不小心将他们给误杀了。 我不想与他们纠缠,谁知他们还有援兵。在与他们对峙之时,半路又杀出一个吕青峰。 他非得想要,将我擒拿回酆都城。 无奈之下,我只得与他交手。但是我一直都,顾念情谊手下留情。 没想到却有阴灵,趁我不注意。卑鄙无耻的,偷袭我爷爷的魂魄。 所以我才痛下杀手,灭杀了部分阴灵。 但是我对吕青峰,依然没下杀手。只是施法控制他,而后赶紧朝酆都城赶去。 谁知道在烈风峡谷,却又遭到少阳他们偷袭! 被他们用缚灵大阵,死死困在谷口。最后还是靠着,我爷爷身上的阳气。借助那浓郁的阳气,我才能破阵而出。 一路辗转回到阳间,我爷爷成功回魂。但是少阳他们,也跟着追了出来。 既然已经阻止他们犯错,成功带回阳寿未尽的魂魄。所以我也没有打算反抗,让他们顺利将我抓住。 岂料他们再次犯浑,非得将成功还阳的人。再次勾出魂魄,带回阴间接受调查。 为了避免他们,再一次犯错。我不得已,长出手拼命阻止。 就算我浑身是伤,我也没对他们下死手。 可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甚至到了最后,地藏殿也掺和进来! 抓住我后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分是非对错。直接将我打入地狱,经历了种种磨难。 什么黑山、湿滑山、火海地狱、刀山地狱、寒冰地狱、石磨地狱、油炸地狱,锯齿地狱、牛坑地狱。 每一项酷刑,都让我享受最顶级待遇! 我就想问问,诸位阎王爷。我王泽救爷爷,有什么大错? 为了活下去,我努力为地府干活。我真的就那么,罪大恶极吗? “这一切,只是你的片面之词。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转轮王,是第一个起身质疑。或许他是在,为卞城王鸣不平吧! 看到黑师父准备起身,王泽赶紧大声说道: “我说的这一切,当然属实。我相信你们,肯定抓了我的属下。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好,就让他们进来作证。” 不待其他阎王反应,阎罗王站起身。招呼大殿外的守卫,让他们赶紧带人证。 不多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熙熙攘攘数十人,被值守的卫兵带了进来。 “大人,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王蒙与魏杰等人,看到跪在地上的王泽。顿时就激动起来,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 “啪” 秦广王一拍惊堂木,然后大喊一声: “肃静!!!” 王泽抬头看着大家,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伸手示意大家,让他们不必担心。 面对这么大的阵仗,大家都很紧张。像魏杰这样,做了十几年阴差。别说见到十殿阎王,指挥使级别的都难以见到。 今天一下子,就见到十殿阎王。还有四大判官,以及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就连不问世事的孟婆,也都出现在这里。 整个地府的高层,一下子全部到场! 后面的夏岚、李冉、林修,他们也很紧张。安静的待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扫视一眼这些阳间阴差,秦广王亲自发话:“你们且,抬起头来。” 听到不容置疑的声音,自大殿上方传来。那浑厚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他们的灵魂。 谁也不敢耽搁,立刻纷纷抬起头。但是他们又没有勇气,敢于直视高台之上。那端坐的十殿阎王,以及其他地府高层。 看到下面都抬起头,秦广王才继续朗声问道:“王泽刚才所言,想必你们都听见了。他所说的话,可有虚言?” 听到阎王爷的问话,底下人群相互对视。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开口回答之时。却听见大殿之上,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只听他声音冰冷的说:“你们,可要想好了。若有半句假话,统统丢进油锅地狱!” 本来想要说话的人,被他这么一吓。顿时就缩了缩脖子,很是无奈的闭上嘴巴。 一时间场面鸦雀无声,气氛越来越凝重。 王泽看到魏杰与王蒙,有开口的迹象。赶紧隐晦的摇摇头,制止了他们两个。 而后仰起头,面色平静的看向大殿。脸上带着微笑,眼睛直视所有阎王。 “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威胁证人吗?” 谢必安轻摇羽扇,扫视一眼众位阎王。语气虽然比较轻,但是口气却很严厉。 另一边的范无救,也猛然站起身。冲着台下众人说道: “你们有话尽管说,我范无救在此承诺。只要你们实话实说,谁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他说完话的同时,也转头瞪向另一边。 听到他的保证,底下众人顿时一愣。他们没有想到,黑白无常竟然敢。当面威胁诸位阎王爷! “在下愿意做证,王泽所言属实。唐家坝事件,在下也曾参与。以及后面所有事情,在下也都有耳闻。” 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大家的议论声。王泽转头看去,说话之人却令他意外。 第一个为他作证的人,竟然是夏岚勾魂使! 王泽向他点点头,递出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夏岚微微一笑,也点头回礼。 有了夏岚带头,王蒙再也憋不住。 鼓起勇气上前一步,红着脸大声喊道:“我也愿意做证,王泽大人所言属实。 做为他的属下,所有事情我都全程参与。当时留守王家的,也是我跟麻五叔。 也是麻五叔,拼死为我制造机会。才得以逃往抓捕现场,给大人报信!” “没错,我们都可以证实。大人说的每件事,都是真实的。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有全程参与。” 王蒙的话语刚刚落下,魏杰跟李顺他们几个。立刻纷纷开口,愿意为王泽作证。 “在下林修、在下李冉,我们都愿意做证。 我们参与过唐家坝事件,在他们抓捕邪修的时候。也是邀请求我们支援,代替他们勾魂引渡。” 李冉与林修,看到大家都作证。于是也一起上前,同时开口作证。 王泽抬起头,扫视众人一眼。脸上带着微笑,感激的说道: “我王泽,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能够为我做证!” 见王泽如此客气,大家都纷纷摇头。都对他表示,无须如此客气。 然而这个时候,王蒙突然激动起来。冲着王泽大声喊:“对了,我想起来了。大人,我想起来了。” “大殿之上,禁止喧哗!” 一个浑厚的声音,大声的呵斥。顿时吓得王蒙赶紧低头,依然不死心的看向王泽。 这个时候大殿之上,传出一个老妪的声音。只听她缓缓的说道:“孩子别怕,你想起了什么?尽管说出来。” “对,别怕。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出来。” 大殿之上又传来一个,相对温和的声音。在老妪之后,跟着一起附和道。 受到他们的鼓励,王蒙抬起头大声说:“诸位阎王爷,我想起来了。麻五叔临死前,喊了一句业火。 他是被业火烧死的,他是被业火烧死的!” 王蒙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殿之上的诸位阎王,大多数都沉下脸来。 更是有阎王,低声念道: “红莲业火,地藏殿?” 第126章 水落石出冲突再起 “红莲业火!这件事情,难道跟地藏殿有关系?” 都市王黄中庸,不由得皱着眉头自语。 大家还在沉思的时候,泰山王董和已经抬起头。看着台下的王泽,眼中带着些许疑惑。 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询问: “王泽,我且问你。你与这地藏殿,可有交集?” “回禀阎王爷,跟他们有过交集。 我曾经在阴司酒楼,与地藏殿的无忌和尚。因为一件小事情,双发爆发过冲突。 还好有阿茶师姐,与罗侯师兄及时赶到。在他们极力劝说之下,才得以成功化解矛盾。 但是我之前,已经杀了一些。地藏殿的阴灵!” 面对泰山王的询问,王泽稍微回忆一下。最后还是老实交代,自己与地藏殿的冲突。 泰山王点点头,还有别的问题想问。 只是这时殿外,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只听这女孩大声喊道:“阎王爷爷,这件事我知道。 此事根本不怪王泽!就怪恒慈那些佛奴,他们仗势欺负我们。王泽为了保护我们,才不得已出手的。” 听到这个声音,王泽转头看向殿外。在众多阴灵群中,一眼就发现了三七。 只见她小脸通红,踮起脚尖看向殿内。王泽朝她笑了笑,而她也回了一个鬼脸。 “除了阴司酒楼,你跟地藏殿还有交集吗?” 等王泽回头,泰山王继续询问。 王泽摇摇头,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了,除了阴司酒楼那次。我跟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交集。” “你好好想想,确定没有了吗?” 泰山王依然皱着眉头,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然而王泽,还没来得及回答。殿外的守卫,却大声禀报: “报,启禀诸位阎王爷。生死殿掌案史,王正华求见。” “生死殿掌案史,他来此大殿作甚?” 听到守卫的禀报,各殿阎王都很意外。转轮王薛礼直接起身,朝殿外大声询问。 而大殿之外,沉默片刻之后。再次传来一个,比较浑厚的声音。 只听他大声喊道:“启禀诸位阎王爷,下官王正华求见。下官隶属生死殿,专职负责生死簿卷宗。 下官手上,有重要证据呈供。与你们审判的案件,有着莫大关联。” 听清他的禀报后,殿内小声议论起来。十殿阎王之间,也相互交换各自意见。 等到最后,还是泰山王站起身。对着殿外招呼一声:“好,你且进殿内说话。” “是,多谢阎王爷!” 王正华心里激动起来,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随着话语落下,殿外传来脚步声。有一个壮硕的身影,端着托盘进入大殿。 而托盘之上,正摆着十几个银色卷轴。想必这就是他,所说的证据了。 看到王正华进来,王泽内心很是激动。但是他却装着不认识,跪在那里并没有动。 而王正华,也只是看了王泽一眼。就赶紧略过他,双膝跪在地上。 而后高举手中托盘,毕恭毕敬的喊道:“生死殿掌案史,拜见诸位阎王爷。拜见诸位判官爷,拜见五位上差。” “好,你且起来说话。” 看了一眼王正华,秦广王伸手示意。 面对这么大的阵仗,王正华也有些紧张。但是他努力克制,让自己保持冷静: “是,多谢阎王爷。” “王正华,我且问你。你到底有何证据,与今天的案件有关?” 只是他刚站起来,楚江王温厉就开口质问。 王正华赶紧上前一步,再次举高托盘。同时开口回答: “回禀阎王爷,证据就在卷轴里。还望诸位阎王爷,准许下官呈送证据。” “准,呈上来。” 不待其他阎王开口,阎罗王率先点头。 王正华点点头,再次上前几步。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一个值守的阴司。 呈送给十殿阎王,以及其他阴神。 等他们全部都拿到,记录证据的卷轴。便开始仔细查探,相互之间也探讨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有的阎王已经放下卷轴。有的阎王还在查阅,而有的阎王却低头思索。 只有卞城王毕云宾,看向王正华问道: “王正华,本王且问你。这卷轴里的内容,可否属实?” “回禀阎王爷,内容绝对属实!” 见卞城王问起,王正华赶紧极力保证。 卞城王点点头,再次拿起卷轴。打量几眼后说道:“那你且说说,关于这件事的调查经过。” “是,下官遵命。” 王正华点点头,立刻答应卞城王。 转头看了一眼,端坐左侧的四大判官。见崔判与陆判,都对自己点头示意。 他才完全放心,并大声的说道:“关于调查事宜,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误勾魂事件发生后,在地府引起轩然大波。 毕竟这件事情,与我们生死殿有关。所以下官第一时间,就着手开始调查。 历经七天七夜,最终的结果都在卷轴里。 依据调查结果,下官可以证实。王学武确实阳寿未尽!而生死殿那天也并未下达,勾王学武魂魄的拘魂令。 鉴于此事,疑点颇多影响太大。于是下官斗胆,也调查了缉魂司。 根据调查显示,这几个阴差确实有问题。 他们并不隶属缉魂司,而是来自阴律司。并且他们几个阴灵,都还有地藏殿背景!” “地藏殿,又是地藏殿!!!” 再次听到地藏殿,卞城王脸色阴沉。而其他各殿阎王,脸色也都不好看。 崔判与陆判对视一眼,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们不约而同起身,一起来到大殿中央。抬头看向十殿阎王,惭愧的齐声说道: “崔钰、陆之道,请诸位阎王爷恕罪。” “哦,你们二位。又所犯何罪?” 卞城王扫了他们一眼,有些没好气的问道。 眼见卞城王心情不佳,崔钰与陆之道略微紧张。崔钰率先开口回答: “崔钰掌管生死殿,却发生这样的事情。乃是崔钰的失职,还请阎王降罪责罚!” “陆之道掌管察查司,但是却监察不力。出了这等大事,也请阎王责罚!” 见崔钰独自揽下责任,陆之道也赶紧跟着请罚。 面对两位判官的请罚,卞城王并没有表态。只是皱着眉头,眼睛看向大殿之外。 反而是阎罗王,站起身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且先退下,先审理王泽的案子。至于你们两个的问题,等日后再单独处理。” “是,多谢阎王爷。” 崔钰与陆之道点点头,对着台上躬身行礼之后。离开大殿中央,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平等王陆游,放下手中的卷轴。低头俯视台下的王泽,带着疑惑问道:“王泽,本王且问你。你是凭什么如此笃定,自己爷爷阳寿未尽?” “嗯……” 王泽先是沉思片刻,然后才抬起头。 他看到几位阎王,都紧紧盯着自己。带着些许犹豫回答:“因为……因为我查询过阳寿。得知我爷爷阳寿,还剩余十二载。” “查询阳寿!你难道不知道,私自查询阳寿乃是重罪?” 卞城王毕云宾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台下的王泽,语气颇为不善。 对于他的态度,王泽并不太在乎。继续自顾自的回答: “阎罗王爷爷,跟崔判官爷爷。还有朱琪指挥使,他们都告诉过我。查询阳寿乃是重罪。” “好,很好。既然明知是重罪,却为何还敢查询?” 看到一脸,满不在乎的王泽。卞城王咬着牙,气呼呼的追问。 既然卞城王问起,王泽也不打算隐瞒。他老老实实回答:“当初得知父亲病重,加上爷爷奶奶身体也不好。 所以我便打算,寻求师父他们帮助。看看能否帮助我,查询一下家人阳寿。 奈何师父他们,并不在无常殿。 于是我找到辑魂司,询问朱琪指挥使。最后又来到判官府,见到了阎罗王爷爷。 岂料他们几个,却都告诫于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得私自查询阳寿。 本来我都要放弃了,不料有一个光头阴灵。他却主动找上我,说可以帮我查询。 而代价就是,要我替他们做两件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我本来不相信他们。但是他们一再保证,绝对能帮我办成此事。 于是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接受了他们的条件,与他们达成交易。 毕竟是他们代替我,去触犯阴律冥法。而我只是答应,替他们办两件事。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最后查询阳寿时,却出现了意外。导致我只来得及,看到我爷爷的阳寿。” 听完王泽的讲述,大家面面相觑。只是他们的心里,也都已经明白。这件事情背后的,关键原因所在。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王泽这小家伙。竟然只用几句话,就把自己给摘了出去。 卞城王相对谨慎,盯着王泽再次询问: “王泽,你是否还记得。找你的这个光头阴灵,他的长相跟名字?” “具体长相不记得了,只记得他下颚有颗痣。至于他的名字,好像叫恒什么沙。” 既然卞城王求证,王泽也积极配合。稍加回忆之后,说出了光头阴灵的名字。 听到恒沙这个名字,大家都已经明白。 看来这所发生的一切,其实是一个阴谋。一个专门针对王泽,而设下大阴谋。 想必是,阴司酒楼一战。 他们应该是看中了,王泽的天赋神通。所以地藏殿,才起了收复度化的心思。 但是奈何王泽,乃是黑白无常的弟子。不可能被他们,轻易招揽度化过去。 于是他们地藏殿,一直在等待机会。 一个偶然的机会,利用谛听的天赋神通。探查到王泽,有查询阳寿的需求。 于是派恒沙出面,与王泽谈判交涉。以查询阳寿为诱饵,引诱王泽与他们达成协议。 最后更是派出卧底,冒充辑魂司阴差。先勾取王学武魂魄,再灭杀王泽手下阴差。 挑起他与地府对立,离间他与地府的关系。让他们拥有一个,成功度化王泽的机会。 其实关于件事情,整个的来龙去脉。 谢必安在抱犊山,就已经推算出结果。而今天的审判,也只是为了公之于众。 谢必安手持羽扇,缓步来到大殿中央。先对着十殿阎王拱手行礼,然后才大声说道: “诸位阎王爷,既然都已经查明。这一切都是地藏殿,针对我徒儿的阴谋。 那么大家是不是应该,还我徒儿一个公道呢?” “公道,什么公道? 就算他被地藏殿算计,但他灭杀那么多阴灵。加上此事对地府,造成的恶劣影响。岂可轻易饶恕?” 卞城王双眼含怒,紧紧盯着王泽。毫不客气的反驳,谢必安刚才的提议。 见双方起了争执,其它阎王都停下讨论。 楚江王温厉,以及转轮王薛礼。两位阎王同时起身,齐声附和道:“没错,阴律冥法岂容挑衅。必须重罚!” “够了!我徒儿虽然有错。 但是你们却已经,将他打入大叫唤地狱。他已经在地狱内,承受各种残酷刑罚。你们还想怎样?” 范无救猛然起身,一身黑袍无风自动。他那凌厉的眼神,盯着说话的三位阎王。 “哼,大胆!” 卞城王冷哼一声,继续沉声说道:“阴律冥法必须维护,谁也不能例外!” “有我范无救在,谁敢再动我弟子!” 面对卞城王的强势,范无救同样毫不示弱。 谢必安将王泽护在身后,一身白袍猎猎作响。一股强大的能量汹涌而出,充斥着整个大殿。 其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诸位,有话好说。都是地府一员,何必妄动兵戈呢!” 宋帝王余懃,见即将爆发冲突。立刻站起身,赶紧劝说黑白无常。 而仵官王吕岱,也同时起身。转头劝说另一边,卞城王与楚江王。 只是双方怒气难消,都怒视着对方互不相让。 而其他几位阎王,也都沉默不语。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火药味也越来越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酆都城外昏暗的天空中。却突然乍现一道金光,金光耀眼照耀整个苍穹。 金色的光芒,就像一柄锋利的匕首。它轻轻划破,犹如幕布一般的天空。 随着金光越来越浓郁,完全照亮昏暗的天空。就连低沉的黑云,都已经被染成金色祥云。 面对这奇特的景象,酆都城的阴灵们却恐慌起来。纷纷如避蛇蝎,拼命往建筑内逃亡躲避。 因为阴灵鬼物,与生俱来都惧怕。那无比精纯的佛光,以及天地浩然正气。 金色祥云越来越多,一道金色天门慢慢浮现。 随着金色天门缓缓打开,更加精纯的佛气汹涌而出。佛气外涌的同时,也映照出门内世界。 只见门内是一个,金灿灿的佛国世界。 到处山峦叠翠奇峰险峻,山顶更是布满寺庙古刹。古刹被佛光笼罩,不断有禅唱梵音传来。 而无数山脉的最深处,就是西天灵山所在。也就是世人向往的,西天极乐世界。 只见灵山之巅,一阵祥云涌动。一道金色的身影,正朝天门这边急射而来。 快到天门之前,他才缓缓放慢脚步。而等他来到近前,大家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和尚。 只见他身披金色袈裟,浑身金光闪闪。 脑后更是佛光环绕,看上去宝相庄严。眉宇之间有浩然正气,那半闭的双目尽是慈悲之色。 他手持紫铜禅杖,踏着虚空缓步前行。每一步踏下,脚下都有金莲盛开。 一步踏出金莲绽放,缓步走过金莲凋谢。花开花落交替,每一步都带着禅韵。 “地藏王菩萨的侍者,道明尊者不请自来。到底有何目的?” 看到他的出现,大殿内外都疑惑不解。 第127章 地藏现兵戈止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诸位阎王。” 道明尊者刚跨出天门,天上金光开始消散。天空恢复低沉昏暗,黑云也再次遮蔽天空。 只有道明尊者,浑身金光灿灿。展现出尊者法身,数十丈金身凌空而立。一看就是来者不善,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十殿阎王端坐高台,盯着天空中的金身。每一位阎王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 沉默许久之后,还是秦广王站起身问道: “呵呵,道明尊者不必多礼。吾等今日在此,正在审理要案。不知道明尊者前来,又所为何事呢?”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来此,只是为了询问范施主。问他为何杀我门徒,且毁我山门?” 道明尊者的目光,离开秦广王盯着范无救。只是他面色慈悲,看上去古井无波的样子。 “哼,虚伪!” 范无救猛然站起身,阴沉着脸冷哼一声。 随后便迈出一步,一脸愤然的说道: “道明尊者你来得正好,关于我弟子的事情。既然地藏王不在,那么你就给我们个说法。” “范施主在说什么,贫僧没有听明白?令徒之事与贫僧何干,与地藏殿何干?” 看着怒气冲冲的范无救,道明尊者不由得皱眉。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前来讨说法。现在反而却被对方,不要脸的倒打一耙。 谢必安拉着王泽的手,来到范无救身边。伸手指着他说道: “若不是你们,算计我们徒儿。他何至于万里奔袭抢魂?又怎么会与地府闹翻,更不会遭受地狱酷刑! 如不是你们,算计我们徒儿。我们更加不会打上珈蓝山,毁你山门杀你门徒!” 谢必安的话,让道明尊者一愣。原本的平静如水的面容,也有了些许波动。 他再次双手合十,很是郑重的说道: “阿弥陀佛,范施主、谢施主。无论如何,我珈蓝山不能白毁。被灭杀的门徒,也需要一个交待!” “那我徒儿所受的苦,也必须得有个说法。 你们佛家讲究因果,是地藏殿算计我徒儿在先。你地藏殿行事,总不能颠倒黑白吧?” 谢必安直视尊者金身,言语之间寸步不让。更是已经做好,随时准备出手的准备。 “阿弥陀佛” 道明尊者再次睁开双目,双眼闪过一道精光。 再次道出一声佛偈后,看着王泽与谢必安说道: “就算地藏殿有所图谋,但是珈蓝山已毁。无忌少主阴体金身被破,谛听神兽重伤。这一切的一切,总归要有个说法。 而今师父无暇分身,道明自然要为地藏殿做主!” “与他废话懈唠?铝乃我依杀,要打便打就是。 山门是本君毁的,秃驴是本君杀的。那个阴体法身,也是本君捏碎的。这一切都是本君做的,只为替我们徒儿出口气。 本君今日就站在这里,你又能奈我何?” 脾气火爆的范无救,简直无所顾忌。 他根本就不在乎,道明尊者的感受。更别说要给他什么,所谓的交待了。 看着狂妄的范无救,道明尊者也火气上涌。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别说贵为尊者的道明。 他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满脸的慈悲之色消失一空。 完全被冰冷的眼神,给取而代之。只听他冷漠的说道: “既然两位施主,如此执迷不悟。那么贫僧今日,就替两位施主清醒清醒吧!” “哼哼,简直是大言不惭! 就算是你师父在我们面前,也不敢如此托大。” 范无救冷哼一声,直接反唇相讥。他可是一位,从来不吃亏的主。 既然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处。道明尊者脚踏虚空,抬起自己的手臂。同时轻声低喝: “阿弥陀佛!大日如来;佛法浩瀚;掌动乾坤;苍穹浩荡,看我如来神掌!” 他探出的手掌,在空中快速放大。只在顷刻之间,便已经遮盖半边天光。 五根修长的手指,犹如五根白玉柱子。手指上的每一条纹路,都显得那么的清晰。 手掌翻转之后,携带着熊熊烈焰。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朝着下方的酆都城压盖下来。 “啊……快逃…………快点逃啊!!!” 巨大的手掌,令酆都城内一片恐慌。原本躲藏在建筑里的阴灵,纷纷惊叫着四处奔逃。 而十殿阎王也没想到,这道明尊者竟然毫无顾忌。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说动手就动手。 秦广王浑身阴气环绕,愤怒的大喝一声: “道明尊者,此乃酆都城!你难道想要与地府,开战不成?” “阿弥陀佛!!!!” 天空中只传来一声佛号,那巨大的手掌依然压下。 看到对方竟然,将整个酆都城笼罩进去。范无救冷哼一声喝道: “哼,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随意挥出一拳,迎向碾压而来的如来神掌。 拳头与手掌,在空中碰撞在一起。 但是并没有爆发出,巨大的轰鸣与爆炸声。他们发出的攻击,好像直接被相互抵消。 对于下方的酆都城,没有丝毫的影响。 只有一些高境界的阴灵,才能感受得到。刚才两道力量碰撞的威力,到底拥有怎样的破坏力。 刚才碰撞的一瞬间,就连周围的空间都被撕碎!虽然空间裂缝很快就消失,但是却深深震撼到大家。 “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招!” 碰撞刚刚结束,谢必安的攻击就到了。 两条闪着寒芒的铁链,犹如两条翻滚的蛟龙。冲着道明尊者的法身,径直就缠绕上去。 与此同时,范无救手上电光闪烁。八道血色雷光,抛向道明尊者的头顶。 面对黑白无常的夹击,道明尊者有些反应不过来。首先他低估了,谢必安他们的实力。 其次他更没想到,对方竟然不讲武德。直接以多欺少,开始就是二打一的局面。 头顶金色光罩,暂时先抵挡阴雷。与此同时不断腾挪,躲避纠缠而来的铁链。 只是铁链疯狂增长,数量越来越多。给他腾挪的空间,也是越来越小。 道明尊者浑身金光灿灿,白皙的手掌拍在地上。同时大声念道:“苦海无涯;佛光万道……” “九幽伏魔手,镇魂!” 道明尊者一句话还没喊完,就被范无救给打断。 九幽伏魔手贯穿天地,速度那是非常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禁锢住道明尊者。与此同时有两条铁链,已经缠绕住他的腿。 情势急转之下,就算他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还请住手!” 突然昏暗的天空,再次变得霞光漫天。 金色的光芒,再次穿透黑暗的云层。正在蓄势的雷霆,也缓缓消散在空中。 随着金色光芒越来越浓,一尊菩萨金身慢慢显现出来。 金身端坐在九彩莲台之上,浑身发出耀眼的金光。这些金光再一次,将漆黑的云朵染成金色祥云。 “师父,徒儿无能…………” 道明看见师父降临,顿时羞愧无比。自己前来讨说法,反而被对方制服。 菩萨金身睁开双眼,顿时金光烁烁。 巨大的金色手掌合十,金身开口声震寰宇。只听他大声说道: “贫僧乔觉地藏,在此与诸位见礼了!” 十殿阎王并未说话,只是点头颔首。牛头马面跟黑白无常,完全不予理会。 “地藏王菩萨,多礼了。” 只有四大判官,站起身拱手还礼。 见到大家的反应,地藏王也没多做计较。而是收回目光,看向范无救与谢必安。 再次弯腰施礼后,才继续开口劝说: “还请二位施主,暂息雷霆之怒。且听贫僧一言,就饶恕道明这一回吧。 此事我已知晓,也怪贫僧当初信口之言。导致本不应该发生的冲突,却因为误会而产生。” “噢,这原来一切。都怪你啊!” 王泽现在才恍然大悟,愤怒的看向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惭愧的低下头,又一次双手合十。 低声开口说道:“阿弥陀佛,王泽小施主。贫僧实在是,愧对于小施主你。 当初也是觉得,王泽小施主你。骨骼清奇命格迥异,确实乃是可造之才。再说小施主你,也与佛家有缘。 所以贫僧才妄言,说要度化小施主的意思。” “不不不……不要,我可不要。我有师父,我黑白师父对我可好了!” 王泽使劲摇着头,赶紧躲在师父身后。看着空中的地藏王,顿时如避蛇蝎一般。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地藏王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才看向十殿阎王,对他们朗声说道: “还请十殿阎王宽恕,这一切都是贫僧的过错。 王泽小施主所造杀孽,皆由贫僧一力承担。还有被谢施主打穿的地狱,也由贫僧再造修复。 另外地藏殿再替地府,超度十万冤魂做为补偿。 至于珈蓝山的一切损失,同样由贫僧自己负责。不知如此处理,诸位可有异议?” 地藏王菩萨,展现出极大诚意。 面对这样的结果,十殿阎王自然没有异议。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有些规矩也可以灵活转变。 虽然这次损失,不少阴灵亡魂。但是在这阴间大地,最不缺的就是游荡的阴灵。事情结束之后,再招收一批即可。 当然对于这个条件,王泽他们并不满意。谢必安的铁链并未收回,范无救的伏魔手依然存在。 而牛头马面,也同样沉默不语。并没有接受,地藏王条件的意思。 谢必安凌空而立,长长的眉毛在狂风中飞舞。只是他那白色的身影,在菩萨金身面前显得异常渺小。 虽然他的身影渺小,但是气势却不容小觑。 就算是地藏王菩萨,也没有把握能够全胜他。更别说他身边,还有范无救与阿旁罗刹。 谢必安看着菩萨金身,缓缓开口说道:“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起于地藏殿。当然也应该是,止于地藏殿才对。 你们承担自己造就的恶果,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我们的徒儿,却是遭了无妄之灾。他所承受的痛苦与磨难,难道地藏王就如此轻易抹去?” 听到谢必安的话,地藏王了然的点点头。随后虚空一抓,手里出现两个小盒子。 随手将两个小盒子,推向谢必安与范无救。 地藏王开口解释:“第一个盒子里面,装了一枚‘破境丹’。它的作用顾名思义,功效就是突破境界。 以令徒阴体初期境界,现在将丹药服下。他可以毫无副作用,直接提升到阴修中期。 而另一个盒子,却装了一枚菩种子。这枚种子来自灵山,是贫僧早年所得。手握菩提子修行,必定能事半功倍。 今日便将它们赠予令徒,就当做是地藏殿赔罪所用。” 收下这两个檀木盒子,感受到其内浓郁的气息。谢必安点点头,随手收回自己的铁链。 而范无救见状,也散去九幽伏魔手。 事情已经如此这般,再纠缠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既然对方诚意满满,不如见好就收。 地藏王见道明得救,双手再次合十。很是诚心的开口:“阿弥陀佛,多谢两位施主!” “哼” 范无救冷哼一声,转过头并不说话。 “呵呵,如此甚好嘛。此事圆满解决,也不枉本帝跑这一趟!” 然而就在谢必安,打算开口说话时。南方的云层之上,却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将空中的乌云尽数吹散,露出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如果要是,与这尊身影相比。地藏王的菩萨金身,都显得有些渺小! 只见他身穿紫色帝袍,头上戴着九冕旒冠。手持紫色玉圭,显得极其庄重威严。 “我等,恭迎帝君驾临!” 见到他的出现,所有阴灵立刻行跪拜礼。这里面包括,十殿阎王以及四大判官。 只有牛头马面,以及黑白无常。他们这四大阴帅,只是行了拱手礼。 他们快步上前,齐声说道: “谢必安、范无救、阿旁、罗刹,拜见帝君。” “诸位无需多礼,都请起来吧。” 罗浮山鬼帝杜子仁,挥手示意大家免礼。 “我等,多谢帝君。” 然而就在大家齐声谢恩,纷纷准备起身之时。 岂料高空之上,再次传来两道威压。乌云被吹散之后,再一次露出两道伟岸的身影。 只见他们分别穿着,赤色与玄色帝袍。而且他们头上,也戴着九冕旒冠。 看到他们同时出现,一起屹立在虚空。 本来打算起身的,在场所有阴灵。立刻再次跪下,嘴里大声喊道: “我等,拜见二位帝君。” 周乞与嵇康两位鬼帝,挥手示意大家免礼。 与罗浮山鬼帝,杜子仁打过招呼后。就径直朝着谢必安,与范无救这边而来。 在两位师父的示意下,王泽跟着一起躬身行礼。跟着一起大声问候: “谢必安、范无救、王泽,拜见两位帝君。”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免礼,免礼。” 周乞鬼帝看上去更为和蔼,而嵇康鬼帝看上去威严许多。一番客套以后,他们仔细打量起王泽。 而这个时候南帝杜子仁,带着阿旁与罗刹走过来。也饶有兴趣的,观察起中间的王泽。 被三大鬼帝盯着,王泽有些不自在。但是碍于师父的面子,还是直挺挺的站着。 其实谢必安与范无救,还有阿旁与罗刹都很紧张。只不过他们是在,替王泽紧张而已。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时间过得很是漫长。 直到三位鬼帝,都满意的点点头。大家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了下去。 南帝杜子仁点点头,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 他看着面前的王泽,笑盈盈的问道: “嗯,你这小孩挺不错。有没有兴趣,来我罗浮山军营发展?” “啊,去罗浮山吗?” 王泽还有些懵,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周乞鬼帝白了南帝一眼,有些郁闷的说道:“王泽属于我抱犊山,以后可是要继承他师父们的衣钵。去你那罗浮山作甚?” “你们两个,先别扯这个了。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 嵇康鬼帝一脸严肃,劝说开始争论的两位鬼帝。 “嗯,也好。” 南帝杜子仁点点头,也认可嵇康鬼帝的说法。 而后杜子仁转身,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地上的十殿阎王,他朗声说道: “此事无论对错,就此罢休。诸位阎王判官,你们可有异议?” “我等没有异议,谨遵帝君法旨。” 虽然卞城王他们,还有些不太甘心。但是鬼帝已经发话,他们也不得不听从。 最终卞城王还是忍不住,抬起头说道: “此事罢休,我等没有异议。但小王有一个条件,望三位帝君应允!” 竟然还有条件,这让三位鬼帝颇为意外。三位鬼帝对视一眼,嵇康鬼帝沉声问道: “有什么条件,卞城王且说来听听。” “此事就此罢休,小王没有意见。 只是小王请求,将王泽逐出地府机构。从今往后地府职能机构,对他永不复用!” 虽然鬼帝语气不善,但是为了达到目的。卞城王还是硬着头皮,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在场的所有阴灵,都忍不住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卞城王会提出这个要求。 沉默了许久之后,周乞鬼帝站了出来。 他扫视一眼,在场的所有阴灵。然后才朗声说道: “我们答应你的请求,今日就在此宣布。同意将王泽逐出地府,从今往后永不复用!” 只是他的话语刚落下,位于北方的天空。又传来巨大的威压,两道伟岸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 第128章 南帝的礼物赤血龙牙 王泽从入定中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身上就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阴气风暴。 他在两位师父的守护下,服下了地藏王赔付偿的破境丹。得以从阴体初期境界,顺利突破到阴修中期境界。 距离审判已经过去两天,但是酆都城依然沸腾。当天不但十殿阎王齐聚,就连五方鬼帝都驾临五位。 最后到来的两位,乃是北方罗酆山鬼帝。张衡、杨云,二位鬼帝。 五座雄关共计九位鬼帝,已经聚齐其五。而他们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小孩。 这又如何能不让,整个酆都城的阴灵们震惊。 当然几位鬼帝,也不可能真身降临。两天前降临酆都城,不过是他们的身外化身而已。 那天唯一真身降临的,就只有十大阴帅之一。罗酆山阴帅,“豹尾”。 王泽刚调息完,起身披上新的白色长袍。刚准备打开房门,就听见一个磁性的声音。在屋外嚷嚷: “哎呀,七哥八哥。我大侄子,到底调息完了没有?” “你着什么急嘛?他调息完,自然就出来啦。” 另外一个劝说他的,乃是黑师父范无救的声音。 听到他们的对话,王泽顿时疑惑不已。对方一口一个大侄子,如此亲热的称呼自己。可是自己却连他是谁,都毫无头绪。 听他说话的声音,根本不像三伯与四伯。而且以他们的身份,根本进不来无常殿。更别说称呼两位师父,为七哥、八哥了! 王泽正疑惑的时候,便听见这个声音再次说道: “哎呀八哥,不是我急嘛。军务紧急,我们要马上回归军营。我不是也想,在离别之前见一面我大侄子嘛!” “你急什么? 等小泽,回去处理完阳间的事务。就会去军营报到,到时候再见不迟。 再说了,小泽认识你吗?” 自己既然不认识他,那他为何一直叫自己大侄子?听到白师父的话,王泽越来越糊涂。 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直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刚踏出房门就看见,师父他们正在喝茶。 但是凉亭内除了两位师父,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原本身材高大的白师父,好像都要矮他半头。 他看上去就算没有一丈,也有九尺有余。 只见他虽然高大,却有些精瘦的样子。浑身上下毛乎乎的,一眼看去就不像人类。 王泽刚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竟然就被他,先一步给发现了。 他顿时激动起来,放下茶杯就冲出凉亭。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哎呀呀,大侄子。盼星星盼月亮,你终于出来啦!” “您,哪位?” 对方太过热情,让王泽有些受不了。 赶紧绕过对方,快步跑进凉亭。直接躲在白师父身后,警惕的盯着他。 被王泽甩掉之后,他又追了回来。继续笑嘻嘻的说道:“哎呀,大侄子别怕。我是你豹叔,罗酆山阴帅豹尾。” “阴帅,豹尾?” 豹尾开心的点点头,笑着回答:“对对对。阴帅豹尾叔。” “呵呵,不认识。” 王泽再次摇头,他也确实不认识对方。 豹尾顿时垮着脸,转头看向谢必安与范无救。很是无奈的求助: “哎,七哥帮帮忙啊!” 谁知谢必安端起茶杯,轻摇手中的羽扇。完全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于是豹尾继续求助,看着范无救:“八哥,八哥…………哎…………八…………” 谁知范无救也不予理会,转过身自顾自的坐在那里。手里捧着茶杯,完全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嘿嘿,大侄子来坐。” 豹尾换上一副笑脸,招呼站在一边的王泽。 既然师父他们都在,王泽自然不会担心。听到豹尾招呼,也就坐了过去。 看到王泽坐下后,豹尾才笑着开口:“大侄子,事情其实是这样子。多年前,因为你四伯走夜路。 他一不小心,遇到讨封的鼠精。由于你四伯处理不当,鼠精讨封渡劫失败。最后化作妖魂,就缠上你四伯。 它不但害死你四伯,也将毒气转移给你三伯。最后更是缠着你爸爸,将他给逼的疯疯癫癫。 后来为了收复鼠精妖魂,麻五不知道拜托谁。搞到一幅我的画像,正巧画像里有我的印记。 最后你三伯,更是凭借我的画像。镇压收复妖魂,得以治好你爸爸!” “哦,原来是这样啊!” 王泽听完之后,顿时恍然大悟。 他也想起之前,奶奶提过一次。是有个什么画像,具体叫什么她忘记了。 豹尾将王泽的表情,全部尽收眼底。于是继续说道: “既然咱们爷俩,有了这段情缘。 再加上我与你两位师父,七哥跟八哥的关系。你叫我一声叔叔,不过份吧?” “不过份,当然不过份!豹尾叔叔好。” 既然证实了关系,王泽当然认可豹尾。他仰起小脑袋,甜甜的叫了一声叔叔。 “哎……,这还差不多嘛。大侄子乖!” 豹尾听到之后,兴奋的点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温馨的聊天时间。王泽不断向豹尾,打听当年四伯他们的事情。只是豹尾知道的不多,也没太多东西可讲。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一壶茶早已经喝淡。 在豹尾渴望的眼神中,谢必安却视而不见。麻利的收起茶杯与茶壶,不给他任何机会。 见七哥如此麻利,豹尾只能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谢必安收完茶具,与范无救并肩而立。此刻的他们都,一脸严肃的看着王泽。 见两位师父有话说,王泽赶紧乖巧的坐下。双手托腮一脸认真,等待两位师父的交待。 谢必安与范无救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范无救开口: “徒儿,你已经成功破境。境界也已经稳固在,阴修中期层次。 加上我们交给你的法术,以及一些护身法宝。想必就算是遇到鬼仙,你也自保无虞了。” “嗯,是的。谢谢黑师父,谢谢白师父!” 王泽也开心的点点头,激动的感谢自己的师父。 谢必安拉过王泽的手,语重心长的交待:“如今战事频发,边疆动荡不已。师父是为了你,才放下手中一切赶了回来。 如今你已无恙,师父必须回到军营。继续坐镇指挥,务必打退犯我边疆的宵小之徒!” “师父,我跟你们去!” 王泽眼神坚定,大声的向师父请求。 本来自己就该替师父分忧,现在反而还让他们来救。一想到这样的情况,王泽就有些惭愧。 范无救点点头,看着王泽说道:“去,你肯定是要去。但是现在呢,暂时还不行。” “啊,师父。这又是为什么?” 看着黑师父,王泽心里十分不解。 谢必安拍拍他的肩膀,耐心的解释:“你现在已经被,逐出地府机构。选择去军营发展,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等你成长起来以后也能,像你罗侯师兄与阿茶师姐一样。坐镇抱犊山大营,替我们分担一些责任。 这也是为什么,南帝会极力邀请你去罗浮山。当然还有你豹尾叔,也同样想让你去罗酆山一样。 但是现在,你得先回阳间去一趟。复活自己的肉体跟主魂,另外还要消除亲人们的记忆。 再加上,你已经被地府驱逐。 你与崔判官的约定,同样已经作废。你之前所赚取的功德,也就会一笔勾销。 所以你,还得面临一个问题。 那就是你肉体与魂魄,命不过十的诅咒依然在。 虽然死亡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肉体与主魂过早死亡,对你天赋神通影响极大。而且对你这个魂魄,造成的伤害也是不可估量!” “所以,你还是没能逃脱。身体与魂魄,面临死亡的危机!” 听完谢必安的话,范无救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王泽默默低下头,要是师父们不说。他都差一点忘记,自己还有死亡危机。 看着沉默的徒弟,谢必安宽慰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师父会给你想办法。再说了你还可以,用军功换取功德。” “嗯,好的师父。” 王泽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范无救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然后才转头说道:“军务紧急,我们就先走了。 你且先回阳间,处理完琐事再说。等你回来之后,可以前往抱犊山寻我们。” “是,师父。” 范无救又转头,看向豹尾问道:“小豹,你还不走?” “走了,马上就走。” 听到他的话,豹尾立刻站起身。 谢必安点点头,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说小豹啊,小泽都叫你叔叔了。南帝陛下前日临行前,还赠送小泽一把武器呢!” 谢必安说完话,伸出右手朝虚空一抓。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红木盒子,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上。 “来,小泽。 这就是南帝,临行前赠送给你的礼物。”谢必安说着话,顺手将盒子递给身边的王泽。 当听说还有礼物时,王泽就兴奋起来。看到师父手中的盒子,双眼就亮了起来。 接过红木盒子,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红木盒子。 眼前闪过一阵耀眼的红芒,慢慢显露出里面的宝贝来。看到里面躺着的一把战刀,王泽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这是一把长柄战刀,刀身长约五尺有余。比王泽的身高,都要长出两尺还多。 战刀宽约三寸,刀背厚度不到一寸。刀刃部分更是轻薄如蝉翼,闪烁着赤色寒芒。 战刀手握部分,也就是刀柄部位。 由千年阴沉木雕刻龙纹缠绕,其上再包裹红色蛟皮。后鼻、环、茎、套环四部份,都有精美装饰。 护手也就是刀锷部分,呈现盛血池之盘状。其上雕刻有,赤金夔龙纹装饰。 刀身的刀鄂部分,又称『截铜』、『阻』或『套片』。刀鄂部分浮雕血龙吐信,铭刻有此刀名讳“赤血龙牙”。 但是雕刻的铭文却很古老,以王泽三年级水平。完全不认识这几个字,更加无法知道它的名字。 其刀刃处,以斧头式开刃。可以任意劈砍,真正做到吹毛断发。 刀背部分,又称『刀嵴』。其上有绿色锯齿纹路,血红配幽绿有一种另类之美感。 而刀尖处,却为柳叶尖形。看上去不但美观,且锋芒毕露。 整个刀面,主体颜色为猩红。偶尔夹杂一些紫光。 刀面是指,嵴与刃间之纵深。其上有两条血沟,血沟又称血槽。 血槽是用于杀敌之时,对敌加速放血。还增加挥刀时,破空之声以助声威。它更是为了增加,刀身之流线感。 刀鞘主要还是以,千年阴沉木为主体。鞘身整体,再包裹一层血色蛟皮。 其鞘口有,精凋镂空龙纹。佩带部分,由玄阴蚕丝编制而成。 整把刀鞘箍有四道护环,这护环拥有两大功能。一为保护刀鞘,以防其崩裂;二为系绑 佩戴之用,因此又称『带环』。 它是以鞘口,作为上护环。采用了镂空精凋夔纹,看上去即精美又不失霸气。 整把战刀加上刀鞘,重量大约十五斤左右。只是它的长度,对于王泽的身高来说。确实有些难以驾驭。 但是这并不影响,王泽对它的喜爱程度。 看到徒弟爱不释手,谢必安也笑了起来。他接过战刀,指着铭文处说道: “此刀乃是上古,十大魔刀之一。其名曰:赤血龙牙。 乃是南帝早年所得,前日临行前特意赠送与你。希望你以后手持龙牙,纵横沙场破除强敌!” “嗯,弟子定不负所托。” 王泽手持战刀,一脸郑重的承诺。 只是片刻之后,就苦着脸叹息:“哎,师父。 这把刀确实好,就是太长了。以我现在的身高,有些难以驾驭吖!” “噢,你的意思。难道是不想要,那赠与师父如何?” 范无救转过头看着王泽,一脸认真的问道。 王泽虽有不舍,但是师父已经开口。他还是拿起战刀,朝师父递了过去。 看到师父接过战刀,赶紧把头转向一边。实在是肉疼的紧,更是有挠墙的冲动。 “哈哈哈哈,师父跟你开玩笑呢!” 范无救哈哈大笑,又将战刀递了回来。而后对徒弟解释:“来,师父跟你说。 赤血龙牙,身为上古十大魔刀。能够排进神兵谱,自然是一把顶级魔器。 你只需要与它,滴血认主之后。 你自然就能,随心所欲控制它。而刀身长短,也能根据你的需求而改变。” “想要与它认主,还得是你的肉体才行。所以你还得背着它,回到阳间去认主。” 谢必安在旁边,跟着补充了一句。 “谢谢白师父,谢谢黑师父。日后有机会,再去谢谢南帝陛下。” 王泽抱着赤血龙牙,简直是爱不释手。他的小嘴,都快咧开到后脑勺了! 突然王泽转过头,看向一脸羡慕的豹尾。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 而谢必安与范无救,也一脸不怀好意。似笑非笑,看向可伶的豹尾。 第129章 黑麟怨魂铠 王泽背着两个木箱子,独自走在阴司大街上。看着拥挤如潮的阴灵,王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由真好,有师父真好!” 听到他们还在讨论,关于三天前的审判。已经重获自由的他,不免有些心生感慨。 他现在的目的就是回阳间,处理之前留下的烂摊子。救活自己的肉体与主魂,消除亲人与乡亲们的相关记忆。 最后还要回到团结义庄,悼念麻五伯伯。但是回到阳间之前,他还需要去做两件事。 先去黄泉畔的沙华谷,找孟婆婆拿忘魂汤。 然后再去生死殿,带上三伯一起回去。让他也看一眼,奶奶跟姐姐她们。 前往沙华谷的路上,王泽不免想起一件趣事。 那还是师父他们,去往抱犊山之前。师徒三个一起,逼迫豹尾叔叔送礼物的场景。 两个时辰前的无常殿,江南水榭小院内。 豹尾见谢必安与范无救,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又转头看见伸出手,一脸天真无邪的王泽。 “呵呵,礼物有。肯定有,必须有!” 看到大家的表情,豹尾笑呵呵的回答。 豹尾在腰间摸索许久,然后伸手对虚空一抓。就看见一个精美的箱子,凭空出现在他手里。 将手里的箱子,递给身边的王泽。豹尾慷慨的说道: “给大侄子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啦。不管他去不去罗酆山,我都会送给他。 来大侄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叔叔的礼物?” 王泽本以为,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豹尾叔叔,还真的准备了礼物。 小心翼翼接过箱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随着箱子打开,一套铠甲缓缓漂浮起来。 当看到这件铠甲后,谢必安与范无救有些意外。 他们都没有想到,豹尾竟然如此大方。直接送出大帝,赏赐给他的铠甲。 王泽看着面前的铠甲,双眼再次亮了起来。因为眼前这件铠甲,实在是太漂亮了! 它不但做工精美,且看上去还坚韧无比。那不断升腾的黑气,更是增添了神秘感。 头盔上的兜鍪,长约三寸有余。兜鍪上插着一簇黑缨,也就是头盔上的盔缨。 这簇盔缨高高翘起,耷拉下来三尺多长。如果是自己戴上头盔,盔缨能垂到小腿位置。 头盔的左右两边,都有玄色凤翅眉庇。面部是一个狰狞的面甲,看上去阔口獠牙凶恶无比。 顿项也是由黑鳞甲缝制,专门保护后脖颈。 铔鍜部位,也就是护脖项圈。 在铔鍜部缝制了,一圈长长的雪绒。看上去不但非常漂亮,穿着也很舒服温暖。 肩吞与掩膊相连,缝制得非常精细。而肩吞的样式,是一个咆哮的凶兽。 在肩吞与肩甲连接处,还有裙甲下摆处。这些地方都有缝制,非常柔软的雪绒。 黑白搭配阴阳相生,让铠甲看上去没那么冰冷。 而胸甲与腹吞相连,绣着一只黑麒麟。绣工惟妙惟肖,看上去非常生动逼真。 壁鞲、扞腰、裈甲、鹘尾、吊腿这些部位。全部都是以,黑麟皮精心裁制而成。 裙甲部位,设计呈雁翎状。不但全方面保护大腿,看上去更加美观大气。 “豹尾叔叔,这真的是给我的?” 看着悬浮在眼前的铠甲,王泽简直不敢置信。 豹尾满脸笑容,点点头回答:“既然拿出来,当然就是送给你。快穿上试试,给叔叔看看!” “嗯,好。” 王泽回头看向两位师父,见他们没有异议。立刻开心的点点头,伸出双手摸向铠甲。 但是手捧铠甲,王泽又开始犯难。他苦着脸说道:“豹叔,还是还给您吧!” “啊!这是为何?” 看着王泽的表情,三位阴帅都十分不解。 王泽紧紧盯着铠甲,眼中满是不舍之情。心里也很纠结,艰难的说道: “算了,豹叔。这铠甲珍贵不已,您还是自己穿吧。 主要的问题是,我太小了穿不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既无奈,又万分不舍的王泽。豹尾与范无救他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许久之后,谢必安才收敛笑容。看着王泽说道:“我的傻徒儿啊! 此铠甲名曰:黑麟怨魂铠。 乃是你豹叔当年,平定魔族之战。立功凯旋之后,大帝亲自赐下的宝贝! 没想到他一直舍不得穿,今天竟然会赠送于你!” “大帝赐下的铠甲,自然是了不得的宝贝。 它不但有超强的防御力,还有不惧水火雷电之功效。至于变化之功能,当然更不在话下了。 只要它认主之后,就能根据你的心意。随意变换大小,到时候你就能穿上啦!” 范无救也一改严肃神情,同样笑着补充一句。 豹尾推回王泽的手,伸出手指点在黑麟铠甲上。顿时一阵黑光闪过,黑麟甲竟然变小了一号。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着王泽说道: “豹叔再帮你一次,这样你就能穿上了。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想要如意变换还得认主才行。” “好,谢谢豹叔!!!” 王泽赶紧谢过豹尾,在他们帮助下开始穿甲。 浑身黑气升腾的铠甲,再配上一袭大红披风。拉下狰狞的面罩,手里拖着赤血龙牙。 大红披风猎猎作响,一股杀气油然而生。顿时就有沙场纵横,天下无敌之气势。 “嗯,好很好。非常好!!!!” 看着穿上黑麟怨魂甲,摆着造型的王泽。谢必安与范无救点点头,豹尾也由衷的开口赞赏。 怀着极度的喜悦,王泽忍不住蹦蹦跳跳。 一会拉着师父感谢不停,一会拉着豹叔表露真情。反正妥妥就是,一个高兴得找不到北的孩子。 突然豹尾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谢必安。有些担忧的说道: “对了,七哥。这黑麟怨魂甲,还有一个小问题。” “啊,什么问题?” 谢必安闻言一惊,抬头看向豹尾。 豹尾思索一下,才开口解释:“这黑麟甲内,封印了一头黑麒麟的怨魂。 如果能控制住它,倒不失为一大助力。但若是压制不住它,就得小心它的反噬。” “呵呵,小豹你多虑了。放心吧,没事!” 谢必安站起身,伸手拍拍豹尾的肩膀。对于所谓的黑麟怨魂,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王泽的天赋神通,令所有阴灵畏惧。双眼血色光芒弥漫,镇压黒麟怨魂轻而易举。 “既然七哥说无碍,那我就先行一步。七哥、八哥、大侄子,告辞了!” “好,慢走。” “豹叔,一路保重啊!” 送完礼物之后,豹尾就率先告辞而去。 而交代完一些细节后,谢必安与范无救也一起离去。 王泽在自己的小院里,研究摸索战刀与铠甲。直到两个时辰之后,他才转身走出江南水榭。 到隔壁师父们的小院,闽都庄园去逛了逛。 然后换上一身黑色长袍,戴着长袍上的兜帽。背起两个箱子离开无常殿,直奔曼陀沙华谷而去。 彼岸河畔的沙华谷,入眼满是黄沙飞舞。而孟婆与三七,就住在一栋两层木屋内。 “王泽,你来啦!!” 隔着老远,三七就发现了他。顿时朝他挥了挥手,开心的跑了出来。 打量着眼前的小木屋,再看到木屋周围。都盛开着成片的,各色无叶彼岸花。 有红色、蓝色、紫色、黄色等等,五颜六色缤纷绽放。 看到三七跑出来,王泽摘下自己的兜帽。脸上也绽放笑容,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来到房门前,三七看着王泽问:“王泽,你现在被逐出地府。将来有什么打算,是跟无常伯伯他们去吗?” “我也不知道,具体去要哪里。只是目前,我得先回趟阳间。” 王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还没想好。 就在他们正说话时,屋内传来一个温和声音:“小泽来啦,快进来吧。” “哎,好。” 听到对方叫自己,王泽赶忙回应一声。赶紧跟在三七身后,朝着屋内走去。 进入堂屋后,踩着木质楼梯上到二楼。路过两间关着的房间,进入一个弥漫香味的房间。 入眼便看见一位白衣女子,正坐在窗台下梳妆。 只是这白衣女子,青丝如瀑肌肤胜雪。半点都没有,孟婆老妪的形象。 看上去倒像是一位,年约三旬的貌美女子。 看着眼前的女子,王泽惊奇不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您……您是孟婆婆?” “呵呵,怎么很意外吧?” 孟姜回头看着王泽,笑呵呵的问道。 王泽尴尬的挠挠头,依然不确定的说: “孟婆婆,您不是一位老婆婆嘛。怎么现在却,如此的年轻呢?” “哎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白无常伯伯,也不是一直吊着舌头啊!我娘的形象,也只是工作需要而已。” 看到王泽依然不解,三七在身后解释。 孟婆收敛笑容,抬头问道:“小泽,你师父他们走了?” “师父他们,两个多时辰前走了。 对了孟婆婆,这是师父让我带给您的茶叶。” 王泽回话的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罐茶叶。双手捧着茶叶,递到孟婆面前。 孟婆接过茶叶,脸上再次浮现笑容。点点头说道:“呵呵,你师父有心了。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忘魂汤就在葫芦里。” “嗯,谢谢孟婆婆。” 王泽接过,三七递来的葫芦。再次对着孟婆,弯腰行礼感谢。 孟婆点点头,只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于是再次开口问道: “对了,小泽。你有没有想好,以后打算去哪里?” “哎!还没有呢。” 王泽无奈的摇摇头,顿时愁肠百结。 看到王泽纠结的样子,孟婆再次笑了笑。然后才出言宽慰他: “呵呵,也不急嘛。你还年轻,可以出去闯荡一番。 虽然最后还是,需要回到抱犊山。但是你师父他们,也不急于让你回去帮忙。 既然南帝陛下,如此盛情邀请你。 那小豹子,也是诚意满满。你倒不妨选择一个,先去历练历练。 只是最近边疆不太平,你选择时要慎重一些。 谁也没料到,东瀛岛国的黄泉冥道。竟然会特意绕道,开启南方战场。 罗浮山雄关,即将成为主战场!” “嗯,我明白了。谢谢孟婆婆!!!” 听到孟婆的话,王泽顿时茅塞顿开。就这么几句话,就给他指明了方向。 孟婆已经梳妆结束,拿出一个面具戴上。 瞬间弯腰驼背,就连声音都变了: “好,你明白就好。你赶紧回去吧,婆婆我要去奈何桥了!” “那婆婆,再见。” 王泽抱着葫芦,转身朝门外走去。 孟婆挥挥手,声音变得苍老起来: “好,去吧……去吧。” 三七把王泽送出木屋,一路恋恋不舍。嘴里一直念叨着,上次王泽答应她的事情。 最后王泽一再承诺,下次一定带她去阳间游玩。最后才摆脱纠缠,急匆匆的离开沙华谷。 站在酆都城的城门口,看着无数阴差押解着亡魂。正如百川汇海而来,王泽不免有些感叹。 半个月前,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半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稍做停顿之后,他就迈步向前朝着城门口走去。 城门口值守的鬼差们,看到一个黑袍身影。正大摇大摆,径直朝城门口走来。 别人都在排队,丝毫没有觉悟。一个新来的当值鬼差,下意识想要上前阻拦。 另外一个鬼差,赶紧上前拉住他。按住他的脑袋低头躬身,默默弯腰站在那里。 王泽对着他们点点头,直接抬脚进入城门。 等到他离开许久,鬼差们才抬起头。对着一脸疑惑的新鬼差,顿时就是一阵臭骂: “你小子,有没有一点眼力劲。就算是想死,也别拉着我们!” “就是,想死别连累我们。连他你都敢阻拦,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值守另一边的守卫,也跟着一起怒骂。 被骂的鬼差一脸懵,依然不知道原因。还是一个老鬼差,好心提醒他一句: “哎,你可知道他是谁?” “我……我,我不知道啊!” 小鬼差摇摇头,完全不认识那家伙。 老鬼差摇摇头,才继续说道:“他叫王泽,乃是黑白无常的亲传弟子。就在半个月前,一怒灭杀数百阴差。 他可是一个,杀阴灵不眨眼的主。你可千万别,招惹到他!” “就是,听说缉魂司的吕青峰。都被他打得,差一点就半身不遂了!” 另一个值守鬼差,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原本煞白的脸,变得更加难看。 王泽已经走远,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就算是他听见了,也不会跟他们计较。 就像师父在地狱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何须事事计较? 第130章 血月惊魂坟墓开裂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来到生死殿。跟守卫阴司通报一声,他就站在门口等待。 没有等待多久,殿内急匆匆跑出一个身影。他隔着老远就喊道: “小泽,你……你没事吧?” “三伯,您别担心。我福大命大,我能有什么事?” 看到三伯两眼通红,王泽反而回头安慰他。 王正华抹着眼泪,继续深情的说:“哎!都怪三伯无能,没能力救你。 让你一个孩子,竟然承受那等酷刑!!!” “哎呀,三伯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王泽也红着眼睛,但是依然在劝解三伯。 只是王正华情绪激动,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他拉着王泽的阴体,不放心的上下检查。 面对三伯的小心翼翼,王泽只能无奈的配合。 随着时间流逝,王正华才慢慢平复心情。他看着王泽询问: “小泽以后的路,你有什么打算吗?” “呵呵,地府肯定是不能待了。至于去那里,我还没想好。但是不管去哪里,我都会经常回归肉体。 因为我无法,长时间离开肉体。而肉体与主魂,也无法长时间离开分魂!” 看着担忧的三伯,王泽耐心的解释。 王正华还是没能明白,只是似懂非懂点点头。继续拉着王泽说: “还在门口,站倒做啥子嘛?走,进殿内说话。我让后厨,给你煮点好吃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拉着王泽往殿内走去。 “三伯,吃饭就不必了。我找您有事,您跟我回去一趟吧!” 王泽赶紧拉住三伯,并开口对他说。 王正华诧异的转回头,看着王泽不解的问:“哦,找我有啥子事?跟你回去,回哪里去啊?” “三伯,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打算带你,回到一趟阳间。 我想带着您,跟我一起回去。见一面爷爷奶奶,还有哥哥姐姐他们。” 见三伯疑惑不解,王泽赶紧给他解释。 听说能回一趟阳间,王正华顿时一喜。只是转头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他紧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说: “小泽回阳间,怕是有点麻烦咯。你的事情,才刚刚过去。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要不还是,等以后再说嘛!” “三伯,您就放心吧! 我师父跟陆判爷,已经打过招呼了。我就带您回去一会,天亮前就送您回来。 再说了,虽然将我逐出地府。但是他们并没有,没收我的令牌与制服。” 王泽拉着三伯,边走边说。还拿出黑曜令,在他面前晃了晃。 当王正华听到,已经跟陆判打过招呼。而且就离开一会,天亮前就能回来。 他顿时激动不已,拉着王泽快步往前。边走嘴里还催促道: “哎呀,那你不早点说。快走,快点走噻!” 在他的催促下,王泽赶紧加快速度。带着三伯风驰电掣,快速赶往两界山。 而此时阳间,已经是月上中天。 茶园组的人们,都早早进入梦乡。清冷的月辉下,地上到处都是白雪皑皑。 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却有两个人在艰难攀爬。大雪封山再加上,山路异常陡峭。他们所走的每一步,都非常的吃力。 “哎呀,老汉。黑地摸索滴还下着大雪,我们跑王家坪去做啥子嘛?” 秦玟喘着粗气,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刚在父亲的帮助下,爬起来就开始抱怨。 秦忠琳嘴里叼着烟杆,猛的吸了一口。之后吐着烟圈,咧嘴笑着回答:“嘿嘿,去做啥子? 自从王泽那崽崽,死了以后。他们屋滴人,个个都浑浑噩噩滴。 虽然说王家很穷!但是他们林子里头,有几棵沙树长得还不错。今天大雪封山正是个好机会。” “哎呀偷偷摸摸,就为了砍根木头? 就算是白天去砍,被他们看见了。他一个老蛋蛋,又能把我们啷个样嘛?” 秦玟看着自己老汉,脸上带着不屑的表情。 秦忠琳摇摇头,收起烟杆说道:“哎,那还是要不得嘛。 毕竟他屋还有王正路、春生、冬成,还有那个王登明。还是偷偷搞比较好,就算被他们发现了。 大不了一个不承认,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嘿嘿,也是滴哈。大不了,死不认账!” 听了老汉的话,秦玟也觉得言之有理。父子两个相视一眼,嘿嘿一笑继续朝前走去。 而他们的目的地,也就是王家坪的凉水井。 凉水井旁边的山坡上,就有一棵粗壮笔直的莎树。而在这莎树的对面,却新添了一个小土堆。 小土堆被白雪覆盖,看上去毫不起眼。 要不是在土堆面前,立着一块小石板。它跟其它小土堆,也没有什么区别。 只因为这块小石板上,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 曰:“幼弟王泽之墓,姐姐王红娅 立。” 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一个简易的墓碑。却是包含了一个姐姐,对弟弟的所有情感。 这座坟墓的缘由,还得从十几天前说起。 当王家人得知,王学武成功复活。但是王泽的魂魄,却被阴间抓走以后。 一家人根本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一命换一命,还是孙子的命换爷爷的命! 悲伤与哀愁,依然笼罩着王家。一家人悲悲戚戚,还是失魂落魄。 奶奶与姐姐她们,守着王泽冰冷的尸体。整天以泪洗面,个个都哭肿双眼。 马神婆师徒,与王学武不信邪。 尝试了各种办法,寻找了无数偏方。历经十来天的努力,殚精竭虑却毫无收获。 马神婆最后,也只能劝王学武节哀。赶紧将孩子埋葬,也好让他入土为安。 但是王学武,却一直坚信。自己的孙子,绝对不可就此死去。 因为他还记得,孙子带着自己。纵横阴间大地,冲破层层围追堵截! 虽然他不愿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已经过去 十几天了,王泽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好在是大冬天,尸身不至于发臭。但是王泽身上,已经布满了尸斑。 不管怎么看,都没有活过来的可能! 最后在家人的劝说下,王学武不得不面对现实。最后更是亲自动手,将他埋葬在这里。 为了让他,不被大家遗忘。 姐姐王红娅拿着锤子,花了三天时间。为他刻了一块,十分简易的墓碑。 坟包已经筑起,也已经将他埋葬。但是谁也不愿相信,王泽真的已经死了。 大家不愿面对现实,而是选择逃避。 不到迫不得,都会绕道而行。而且谁也不愿提起,关于他的话题。 只有爷爷一直坚信,自己孙子绝对能活。所以每天抽时间,都会来坟前坐坐。 就算今天大雪纷飞,他也不忘来此。 眼看夜已深沉,王学武依然没有困意。他不由得喃喃自语: “今天还是没有变化,爷爷明天再来看你。爷爷相信,你肯定能回来。一定能回来!” 王学武仰着头,任由雪花飘落在脸上。浑浊的眼中,滑落一滴滴老泪。 手扶着简易墓碑,王学武哽咽着说:“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代价。爷爷宁愿不回来,也不能让你去换我啊!” 冷冽的寒风,呼啸卷席而过。吹在人的脸上,犹如小刀刮过一般。 那呜呜的风声,犹如孤魂在哭泣。 “爷爷,爷爷。这么冷滴天,您啷个又出来了嘛?” 一个人影端着煤油灯,深一脚浅一脚。踩踏在积雪上,发出阵阵咯吱声。 王学武慢慢转头,看着自己的大孙子。自从自己出事以后,他就没有回过自己家。 隐晦的擦掉眼泪,掩饰自己的悲伤。王学武叹口气说: “哎!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崽崽。 一个人到了那边,还不晓得要遭啥子罪?也不晓得你三伯他们,能不能帮到他啥子?”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滴。楞个冷的天,您赶紧回去吧! 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小泽他,走得也不安心呐!” 努力劝说爷爷,搀扶着他往回走。只是爷爷三步一回头,始终舍不得离开。 等到他们离开许久,确认他们已经走远后。旁边的灌木林里,才跳出两个身影。 这两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家伙。正是偷偷摸摸,赶到这里的秦家父子。 “这个死老蛋蛋,硬是不早点走。妈耶,冻死我了!” 秦玟哈口气搓着手,看着远处恨恨的骂了一句。 秦忠琳围着莎树,先转了一圈。又用手比划了一下,点点头满意的说: “嗯,不错。这根树木,确实好啊!” “嗯,看起还是多安逸滴呢。” 秦玟也点点头,跟在父亲身后。伸出手抱了抱,眼前这棵粗壮的莎树。 然而就在他蹲下身,查看莎树根部的时候。却意外发现这里,正好与那新坟相对。 就好像那座新坟,是特意埋在那边。特意为了看守,眼前这棵大树一般。 秦玟拉了拉父亲,示意他看向对面。哈着气说道: “老汉,你看那边。不是王泽,那个鬼崽崽滴坟吗?” “一个坟包包而已,你瑜莂还怕吗? 莫说他已经死了,就算是爬起来。面对我们两个大人,他又能作啥子妖嘛?” 瞥了一眼儿子,秦忠琳有些没好气。 说完话再次转头,盯着笔直粗壮的莎树。顿时双眼放光,挥挥手对秦玟说: “好了,莫紧倒捱。赶快动手,砍完赶快弄回去。” “哎,要得。” 秦玟答应一声,不再考虑那坟包。转过身拿起锯子,蹲下来就开始锯。 “噗嗤……噗嗤……” 锯子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 但是这边背风,他们二人并不担心。这个声音会惊动,远处的王家人。 父子二人,干得热火朝天。很快就锯了一半,再加把劲大树就能倒下。 “呱……呱呱……” 几声乌鸦的叫声,打破了寂静的荒野。 秦玟停止拉锯,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到两只乌鸦,正停留在小坟包上。 四只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边。 他赶紧低下头,继续拉扯锯子。想要赶紧放倒莎树,好扛回去收工睡觉。 可是他,越不想去看。脑海里就总是,浮现出那四只血色眼睛。 脑子里也跟着,胡思乱想起来。 这深更半夜滴,到处是慌坟野冢。会不会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个啥? “耶,格老子滴。这是哪里,又飘来滴黑云哦?” 然而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时候。却听见对面的父亲,低声抱怨了一句。 他抬起头一看,这才发现不对。 不知何时,飘来的一大片乌云。将空中的月亮,给遮得严严实实。 整个大地一片漆黑,灌木林却更加黑暗。 只能借助积雪的微光,勉强能看见一丝光亮。不管看哪里都是,影影绰绰模模糊糊。 “呱呱呱……呱呱……” 又传来几声乌鸦声,秦玟顿时一个激灵。他的脑海里,又出现四只血红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的驱使。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的小坟包。 好在并没有看见,那四只血红的眼睛。 “哎呀!硬是,各自黑各自。” 秦玟叹息一声,正准备收回目光。只是他却,突然发现。 对面的小坟包,好像动了一下!! 他顿时,有些不敢确定。赶紧抬起右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揉完眼睛后,就再次抬起头。集中精力,看向对面的小坟包。 而且巧合的是,乌云恰好被吹散。天空中的月光,再次照耀下来。 只是诡异的是,月亮洒下的却是。 血红色的光芒!!! 就连秦忠琳也也抬起头,盯着天空中的血月。顿时大惊失色,嘴里喃喃念叨。 “血月当空,百鬼也行!” 仿佛是印证了,他的话一般。 秦玟这边,猛然瞪圆双眼。嘴里喘着粗气,手指颤抖着指向对面。 秦忠琳疑惑的转头看去,顿时也大惊失色。 只见天上的血月,洒下的血色月辉。将白茫茫的雪地,都照耀得一片通红。 而对面那小坟包,此刻却尤为显眼。 在他们父子二人,惊恐的眼神中。那小坟包的中间,正一点点裂开!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原本零星的乌鸦叫声,此时变得彼此起伏。 一大群乌鸦红着眼睛,在天空中不断盘旋。并且还发出,一阵阵渗人的呱呱声。 “砰” 就在父子二人,看向乌鸦时。对面小坟包,竟然发出一声轻响。 他们听到声音,立刻转头看去。所看到的一幕,顿时令他们毛骨悚然。 只见对面的小坟包,血色雾气弥漫。 一只惨白的手臂,从裂开的缝隙中。直直的伸了出来!!!! 第131章 早已死去的人 “老汉,你……你……看看看看……看看……” 裂开的坟墓中,突兀的伸出一条手臂。秦玟顿时不再淡定,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而秦忠琳,虽然没有喊叫。但是也背脊发麻,脸上带着惊恐之色。 他一把拉住儿子,压低声音说道:“莫喊,先藏倒起。” 说完话拉着儿子,蹲到旁边的灌木丛中。 小坟包那边的变化,依然还在继续。那条裂缝不断变大,还有黑色气体不断冒出。 仿佛里面的东西,正在用力往外拱! 突然,又伸出一条手臂。 这双手臂看上去,虽然很是纤细。但是十根手指上,却有长长的指甲。 指甲不但乌黑发亮,看上去还锋利无比! 指甲抓进泥土里,双手撑在地上猛然用力。顿时坟包上的泥土抛飞,木板拼凑的棺材板撞破。 一个浑身沾满泥土,但是却冒着黑气的身影。一点点从坟墓里坐了起来。 这里本就隔得不远,秦家父子能清晰看见。坟墓里坐起来的,那个脸上有胎记的小孩。 但是此时的他,身体僵硬面色发青发白。浑身上下都布满,青紫色的尸斑。 一双眼睛更是,黑红光芒交替闪烁。 在秦家父子,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他他他……他,竟然漂浮起来! 漂浮在空中的身影,头顶悬着一轮血月。 “哈啊………………” 他突然张开嘴巴,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那声音尖锐刺耳,就像是鬼哭狼嚎。 反正听上去,根本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这一声长啸之后,四周的灌木林一片寂静。就连虫鸣鸟叫,都全部消失不见。 随着一声长啸,他的嘴巴越张越大。随后便吐出一股,带着恶臭灰色气体。 秦忠琳的手,紧紧捂着秦玟嘴。而秦玟的手,也紧紧捂着秦忠琳的嘴。 父子二人屏气凝神,埋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秦忠琳作为杀猪匠,本不应该如此胆小才是。但是自从上一次,遭遇那红衣女鬼后。他身上的煞气消失一空,原本的胆气也随之不见。 等待许久之后,秦玟才按捺不住抬头。 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想抬头看看,那家伙还在不在? 令他失望的是,对方依旧还在。只是他的嘴里,已经不再吐出灰色气体。 只是更让他惊奇的是,天上洒下的血色月辉。就像是一挂血色天河垂落,正快速融入他的一双眼睛里。 “阿阿阿……阿嚏……” 秦玟小心翼翼看向对面,不敢发出丝毫动静。不料这个时候,却变故突起。 秦忠琳实在没憋住,仰起头打了一连串喷嚏。响亮的喷嚏声,环绕在寂静的山野里。 等待秦忠琳反应过来,打算捂住嘴巴的时候。 却早就已经,为时已晚!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 想要转身逃跑,但是脚下却不听使唤。只得将头埋在雪地里,典型的顾头不顾腚。 但是面对这一连串,响亮的喷嚏声。 对面漂浮的身影,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抬头,快速吸收血色光芒。 埋头等待许久,也没有什么动静。秦玟犹豫着抬起头,带着疑惑朝对面看去。 只见那个身影,依然在吸食月华光芒。根本就没有,被那喷嚏声给吸引。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在他们心头。原本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 于是父子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就赶紧起身,往身后的灌木丛退去。 遇到这种怪事,他们只想赶紧逃离。用来砍树的工具,都来不及收拾。 那就更加不敢有,想留下继续砍树的想法。他们小心翼翼倒退,在灌木林里胡乱摸索。 生怕再发出一点响动,吸引到飘着的东西。虽然那是王泽的坟,但是秦忠琳他们明白。 那个飘着的人影,绝对不会是王泽! 他们已经离,离开原来砍树的地方。只要沿着坟坝方向,往下走就能离开王家坪。 只是坟坝那边,荒坟野冢甚多。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们父子都有些胆怯。 但是一想到那,坟里爬出的东西。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耶,你们树都没砍完。就着急走啊?” 背后突然传来的话语,吓得父子二人一个激灵。 他们猛然转头看去,但是背后却空无一人。然而就在父子二人,怀疑是不是幻听的时候。 刚才的那个声音,又再次传了出来: “秦幺哥,来都来了。就进来坐一下,莫着急走嘛。” “你……你你你……你……你到底……到底是哪个?” 转头四顾,并没有发现人影。除了呜咽的山风,只有摇曳的灌木林。 旁边的灌木林里,到处都是荒坟野冢。晃眼看去,灌木林里影影绰绰。 感觉到处都是人,但是却又一个都看不见! 父子二人已经被吓得,不敢轻举妄动。相互依靠在一起,四条腿不由得颤抖着。 就在他们快坚持不住,差点瘫坐在地上的时候。刚才那个声音,又再次开口说: “哎呀,没想到啊。离开十几年,秦幺哥认不到我了!” 秦忠琳感觉这个声音,现在离自己特别近。应该不可能,藏在远处的灌木林里。 而且这个人声音,听着还有些耳熟。 他再次环顾四周,并没有新的发现。自己两人身边,除了有两座旧坟。放眼望去无遮无拦,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于是他们把目光,看向面前的两座坟。 这其中一座坟,年代相对久远。看上去有好些年,已经没有人打理了。而另一座坟,却是王家人的坟。 因为这坟里正埋着,英年早逝的王正华。 “王正华……王正华……!!!” 秦忠琳低声念叨,王正华这个名字。突然间面色大变,背脊忍不住再次发麻。 他猛然想起来,刚才说话的声音。那不正是这坟墓的主人,死了十几年的王正华吗? “老……老……老汉……老汉……他他他他……他来了…………” 秦玟摇晃着父亲的手臂,结结巴巴的喊了出来。 秦忠琳赶紧抬头,顺着秦玟指引看去。却发现漂浮的身影,已经转头看向这边。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父子二人! 看到这惊悚的一幕,他们想要转身逃跑。但是奈何双脚犹如灌铅,根本无法动弹一步。 天空中的血月已经淡去,大雪还在持续飘落。清亮的月辉洒下,大地再次恢复雪白。 唯独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是泛着血色光芒! 而且在两边鬓角处,还各有一缕血雾升腾。血雾犹如水波荡漾,看上去无比的诡异。 他已经开始动了起来,但是速度却极慢。就这样一点点,慢悠悠的漂浮过来。 等待是最煎熬的,特别是面对未知恐惧的时候。 冷汗已经湿透,父子二人的衣服。就连他们的裤子,同样也湿了一大片。 那漂浮的身影,正是从阴间赶回来的王泽。 但是他却没料到,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自己已经被家人,忍着悲痛给埋在了这里。 而且他们一回来,就发现秦忠琳父子。大半夜鬼鬼祟祟,偷偷跑到王家坪。 于是王泽跟着他们,却发现他们是来偷树的。于是他就打算,好好吓一吓这对缺德父子。 刚好遇见血月当空,于是他就故意让他们发现。也就有了刚才,秦家父子看到的一幕。 王泽故意磨磨蹭蹭,就是要让他们备受煎熬。但是毕竟距离不远,他还是到了他们面前。 只是刚一过来,他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顿时嫌弃的摇摇头,就想赶紧后退远离。 哪知突然出现,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抱住他的双腿,死活就是不松开。 “王泽,饶命呐。小泽……饶命……” 不知道秦忠琳,是不是被吓糊涂了。他竟然不管不顾,突然就冲上前。 一把抱住他的小腿,管他是不是王泽。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苦苦的哀求起来。 王泽觉得很是恶心,立刻鼓荡起身上的阴气。控制住力道轻轻一震,就将秦忠琳给震退。 他踉跄后退两步,一下子跌坐在雪地里。 虽然秦玟很害怕,但是看见父亲跌倒。他还是赶紧上前,将他给搀扶起来。 王泽俯视着两人,沙哑着声音说道:“哼,饶………………命……………………?” 他发出的个声音听,是既难听又刺耳。就像两片锈铁皮,相互摩擦发出的噪音。 听着这么难听嗓音,让秦忠琳父子更加怀疑。眼前这个王泽,会不会是被恶鬼借尸还魂了。 但是他也顾不了这么多,继续哀求道:“是啊,饶命啊。王泽你活着的时候,幺伯也没有招惹你噻!” “哼,没……没有招惹,我……吗?” 秦忠琳赶紧点头,继续说道:“是噻,没有招惹你们噻。我们两家人,关系一直很好嘛。你还经常来,我们家看电视呢!” “呵呵,没……没招惹我? 你们趁我死了,家……家人悲痛伤心的时候。竟然趁火打劫,来偷……偷我家的树! 你们可还记得,就在三年前。我哥哥半夜三更,一……一个人去响水凼驾水。好不容易将水引回来,却被你们两父子给抢了。 我哥哥最后只能,一路哭着回来! 你们这种,欺负弱小的事情。这些年来,做得不少吧?” 王泽锋利的指甲,都快杵到秦忠琳脸上。这让他的身体,不由得使劲往后缩。 而王泽经过适应,说话也变得流畅起来。而嗓音也慢慢,开始恢复过来。 秦忠琳使劲摇头,坚决否认这件事情。现在他们又开始觉得,眼前应该就是王泽。 如果是借尸还魂,他啷个会晓得这些事情? “耶,秦幺哥。老辈子欺负小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哦!” 就在秦忠琳想办法,极力抵赖的时候。刚才说话的声音,又再次传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听得分明,刚才说的这句话。绝对是从旁边,王正华的坟里传出来的。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事,也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但是今天却听到,死了十几年的人还在坟里说话。这让秦忠琳父子,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只见王泽伸出手,在他们眼前一晃。他们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一丝清凉之感。 他们都下意识闭上眼睛,抬起手揉了揉。再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灰蒙蒙的样子。 “老……老汉,你你你……你快看!” 秦忠琳赶紧抬头,朝着秦玟手指方向看去。顿时张大嘴巴,傻傻的呆立当场。 只见原本的两座坟墓,却变成两座茅草屋。 其中一座石头茅草屋,看上去年代久远破破烂烂。而另一座石头茅庐,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这座茅庐前面,却坐着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 他正看着自己,脸上洋溢出笑容。就仿佛是一个,许久没见面的老朋友一般。 但是看去这个人的长相后,秦忠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腿忍不住发软,一下子再次跌坐在地上。 茅庐前的男子见状,起身缓步走上前。 在秦玟惊恐的眼神中,他却将秦忠琳搀扶起来。拉着他再次坐到,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 而原本漂浮的王泽,也缓缓落在地上。一把拉过秦玟,也跟着一起坐了下去。 秦忠琳只感觉,对方的大手冰冷刺骨。并且他的身上,也是寒意凛然! 虽然心里想要逃离此地,但是却挣脱不开那大手。只得乖乖跟着他,一起坐在石头上。 等到大家都坐下后,中年人就跟变戏法似的。凭空拿出一个茶壶,又拿出几个杯子。 他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给大家都倒满茶水。然后推到大家面前,并且示意秦宗琳父子饮茶。 父子二人都看着茶杯,看着那热气腾腾的茶水。但是他们二人的心里,却是拔凉拔凉。 王泽可不管他们想什么,而是自顾自的端起一杯茶水。凑到嘴边后一仰头,就全部喝了下去。 而王正华也没多说什么,同样端着茶杯喝了下去。 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秦宗琳也只能硬着头皮。伸手端起茶杯,仰天一口喝了下去。 而一边的秦玟见状,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咂咂嘴巴,感觉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秦宗琳白了儿子一眼,然后轻轻放下茶杯。眯缝起一双小眼睛,偷偷打量起对面的王正华。 只见他依然还是,当年死之前的模样。就算已经过去十多年,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他穿着一身,自己从没见过的长衣服。玄黑色的衣服上,绣着精美的红色纹饰。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长衣服穿在他身上,瞬间就有种莫名的威严。 秦宗琳悄悄收回目光,有些忐忑的问道:“正华兄弟,当真是你吗?” “呵呵,秦幺哥不记得兄弟了?” 王正华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得到确切答案,秦宗琳表情复杂。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对恐惧有些免疫。 但是他还是疑惑的问:“正华兄弟,你不是已经。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吗?” “没错,我确实是死了。而且是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王正华并不忌讳,而是非常坦诚的回答。 秦忠琳的眼皮,控制不住跳了跳。但是他还是壮起胆子,陪着一脸笑询问: “那正华兄弟,既然你都死了十几年了。为啥子还在这里,又啷个没去投胎啊?” “承蒙判官老爷看中,为我在下边谋了一份差事。 当了地府的阴司,自然不用历经那轮回之苦。听闻家里有事,特意赶回来看看!” 王正华表情淡定,一脸的泰然自若。同时也很有耐心,给秦忠琳解释。 听到他的解释,秦家父子了然的点点头。他们终于弄明白,王泽能复活的秘密。 原来他是靠着,底下有人好办事。竟然是被他三伯,从下面送了回来。 对于阴司这个话题,秦忠琳自然也听说过。 毕竟川渝地区,鬼神文化盛行。而且传说中的酆都鬼城,就在隔壁丰都县。 而且老一辈的人们,也留下了非常多的传说。 秦忠琳信以为真,已经忘却了害怕。他饶有兴趣的问: “哎,那正华兄弟。你这时候,是算啥子呢?” “我啊,可以算作阴灵。也可以算是,你们阳间所谓的鬼!” 王正华看着秦忠琳,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用最平淡的表情,说着最令人恐惧的话语。 不知道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还是为了缓解,眼前恐怖的氛围。 秦忠琳硬着头皮,继续追问道: “鬼,是鬼啊!那正华兄弟,阴间是个啥子样呢?” 面对他的问题,王正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再次倒出两杯茶水,缓缓推到父子二人面前。 直到看见他们喝下茶水后,他才一脸严肃的回答: “其实阴间与阳间上面,并没有太多区别。只要你做了坏事,就一定会受到惩罚。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 你在阳间所做的恶,到了阴间都会得到报应。 所以秦幺哥,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作恶,如果你再执迷不悟。 等到你死了以后,到了孽镜台面前将无所遁形。 说不定到时候,十八层地狱酷刑。老哥你怕是,都要尝试一遍了!” “啊……这……我我我……我………………” 听到王正华所说,秦忠琳顿时就懵了。浑身哆嗦着,口齿都变得模糊起来。 然而就在他心神失守,精神变得恍惚的时候。 再抬眼却发现,对面的王正华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狰狞的恶鬼。 只听见他哈哈大笑着,很是兴奋的喊道: “哈哈哈哈哈,秦忠琳。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感受一下吧!” “不……不不不……我……我我……我不去………………” 听到这话,秦忠琳赶紧摆手拒绝。可是到了这一步,哪里还容他拒绝。 秦忠琳父子只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飘飘悠悠就到了一个,黑暗低沉无比压抑的地方。 同时耳边传来,各种凄厉的惨叫。以及皮鞭抽打,大声吆喝训斥声。 第132章 死而复生终得团聚 秦忠琳父子二人,免费体验了一把。阴间地狱一日游,见到了无数残酷的刑法。 比如上刀山下火海,油锅炸石磨推。锯子锯刀斧凿,等等一系列刑法。 更别说什么,腰斩、拔舌、挖眼、剜心。所有的一切酷刑,都让他们看了一遍。 由于这些场面太过恐怖,他们父子根本承受不住。还没能坚持多久,就一起被吓晕死过去。 王泽撇撇嘴,悻悻的收回右手。 他真没想到这父子二人,竟然这么不经吓。这些酷刑自己可是,每一个都经历数遍。而他们只是看一看,就被吓晕过去。 原来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王泽搞出来的。 他先将他们迷魂,而后再给他们编织幻境。将自己在地狱的经历,全部展现给他们。 只是这一切,也被王正华看在眼里。 此时的他双眼通红,紧紧盯着王泽。那晕倒的秦家父子,完全不在他的眼里。 王正华的脸上,还在不断变化。他由震惊到愤怒,再到痛惜与惭愧。 最后怔怔的看着王泽,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一句: “小泽,你……你还好吧?” “三伯,我没事。肉体虽然已经僵了,但是好在还没腐烂。 引动阴气冲击,再加上破境丹与菩提子的力量。我已经成功打通,身体被僵化的地方。血液也已经开始流淌,身体机能正在逐渐恢复。 等我离开之前,再破开脑海封印。放出被封印的主魂,让它修养几天就能恢复了。” 看着表情怪异的三伯,王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却装着不知,仔细介绍了自己的身体情况。 偷偷瞄了一眼三伯,王泽继续说:“嘿嘿,巧合的是。今天晚竟然是,难得的极阴破煞日。 浓烈的天煞之气,自大地升腾而上。环绕悬浮在苍穹之上,这才导致血月当空。 而所有的阴灵鬼怪,都会争相吸食这天煞之气。 而这一次的天煞之气,却已经被我全部吸收。这让我的赤瞳神光得到进化,变成血煞玄眼神光!” “对不起啊小泽,三伯虽然继承了神能职位。 但是却也只是,继承了阴体境界的神能。在你独自承受酷刑的时候,三伯却无力为你做什么? 惭愧啊,真是惭愧啊!” 王正华愧疚得,忍不住直跺脚。眼中饱含着泪水,紧紧抱住王泽的身体。 面对这样的情感,王泽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个魂魄,没有感受过太多拥抱。 除了在大叫唤大地狱,师父谢必安抱过一次。三伯的这个拥抱,让他有些下意识的抗拒。 他用力挣脱出来,继续劝说起来:“哎呀,事情都过去啦。您就不要再自责了,我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嘛。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快回去与家人团聚。要不然等一下,您就又得回阴间了!” “哦,对对对。快点走,我们赶快回去。” 经过王泽提醒,王正华终于反应过来。迫不及待拉着他,就要往家的方向走去。 但是王泽转回头,看到已经昏迷的秦家父子。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伸出右手五指成爪。一个闪身来到他们面前,直接抓向秦忠琳面门。 王正华看到这一幕,知道王泽又起了杀心。立刻伸手阻止他:“哎,小泽。算了,他们阳寿未尽。 你要是杀了他们,卞城王又会有话说。为了他们节外生枝,不值得啊!” “可是总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吧!” 狠狠瞪着二人,王泽十分不甘心。但是真的杀了他们,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王正华上前,拉着王泽的手。又看了一眼秦家父子,阴笑着说道: “哼哼,他们父子二人。已经喝了我们的阴茶,而且还是喝了两杯。 今后的日子里,他们不会有好日子过。不但会天天噩梦缠身,还会一直倒霉一辈子! 等他们以后到了地下,我们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王泽闻言顿时心情大好,阴沉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伸出右手给三伯,竖起一个大拇指。 然后拿出葫芦,滴出两滴液体。分别灌进他们嘴里,就不再理会这两人。 随后王泽搬出,自己的两个木盒。快速打它们,取出里面的战刀跟铠甲。 “哇,小泽。这可是好东西啊!” 看到赤血龙牙战刀,以及黑麟怨魂铠。王正华尤为惊叹,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王泽割开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战刀与铠甲上。 滴血认主的同时,他转头给三伯介绍:“三伯,这把战刀叫赤血龙牙。是南帝那天,临行前送的礼物。而这黑麟怨魂铠,乃是豹尾阴帅赠送的。 对了三伯豹叔说,当初你们对付那鼠精妖魂。还是借助他的画像,最后才成功灭掉它? 所以他一见到我,就一口一个大侄子的叫!” “哈哈哈,还真是有这回事呢。 没错,当初那一战。最后关键时刻,确实是靠他的画像。” 听闻这个消息,王正华忍不住哈哈大笑。开口证实了豹尾,确实所言非虚。 就在他们的谈话间,两件宝贝认主成功。 一件化作血色光芒,另一件化作黑色光芒。围绕他转了一圈,径直融入进身体内。 看到侄儿获得宝贝,王正华也为之高兴。他做为长辈,自然不会眼馋侄儿的东西。 而王泽也没有虚情假意,他心里很是清楚。就算这两件宝贝给三伯,他不但无法驾驭。还会因此,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阴间的残酷,比起阳间丝毫不差! 王泽向三伯,打听当年对付鼠精的细节。他们一路交谈,朝着家里走去。 而在他们离开不久,随着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原本昏迷的二人,一个激灵后醒了过来。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茫然。 什么血色月亮,什么会飞的人影。还有那死了几十年的人,他们都统统不记得了。 但是在他们内心深处,却总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特别是半夜三更,却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并且还趴在荒郊野外,别人的坟墓之上。 寒风呼啸冰冷刺骨,再加上周围灌木丛摇曳。总感觉里面窸窸窣窣,不知道有什么在爬动。 无比的寒冷,加上极度的恐惧。令他们来不及多想,只得转身拼命逃离此地。 此时另一边的王家,大家都辗转难眠。 奶奶陈氏,与王红舒,王红琴、王红莉她们。一个个都忍不住,躲在被窝暗自落泪。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是她们依然,还是无法接受,王泽已经死去的事实。 她们只是莫名睡了一觉,醒来却惊喜的发现。爷爷竟然奇迹般的好转,一下子变得跟没事人一样。 只是她们刚准备欢呼,却又不经意发现。王泽的身体早已僵硬冰冷,看样子在半夜时分就死了。 顿时大家都悲伤痛哭,悲伤的气氛笼罩着家里。奶奶跟姑姑受不了打击,两人都哭晕死过去。 但是悲伤过后,生活还得继续。大家忍着悲痛,苦苦等待十几天。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将王泽给埋葬。 已经接近年关,再加上奶奶需要陪伴。于是大家都留在家里,全部都没有离开。 自从王泽死了以后,奶奶就茶饭不思。整日以泪洗面,精神状态也变得浑浑噩噩。 平时大家都很注意,尽量避免在奶奶面前。提起有关于,王泽的任何事情。 但是不知今日为何,奶奶自己又想起王泽。提起一些他的事情,大家又免不得一阵落泪。 经过大家努力劝说,她才逐渐平复心情。在二姐的陪同下,回到房间熄灯睡觉。 这个房间里有两张床,一边是二姐跟奶奶睡。而另一边的床,是三姐跟四姐睡。 大家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不免浮现。曾经与王泽,相处的点点滴滴。 兄弟姐妹几个,都是苦命的孩子。而王泽这个小弟弟,虽然有时候脾气古怪。甚至有些时候,还有强势霸道令人讨厌。 但那毕竟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就这么突然死去,变成一个冰冷的小土堆。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是姐姐们只要想起他。都会情不自禁,忍不住掉眼泪。 “爷爷、奶奶、二姐、三姐、红莉姐,开开门我回来了!” 就在大家半睡半醒,终于快要睡着的时候。屋外却突兀的传出,王泽喊她们开门的声音。 对于他的声音,大家都是无比熟悉。但是大家现在却觉得,会不会自己太过想念他。从而导致自己,竟然出现了幻听。 只有奶奶猛的坐起来,掀开被子蹦下床。嘴里大声喊道: “王泽,是小泽回来了?我……我的孙孙回来了!” “奶奶……奶奶,您听错了。他都走了一个月了,啷个可能回来嘛?” 王红舒赶紧拉住奶奶,生怕她一下子着凉。给她裹上被子的同时,也耐心的劝说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再次传来喊声: “奶奶,快点开门。我回来了,外面好冷啊!” 这一下子,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屋里四个人都听见,那绝对不会是幻听。 “是小泽,真的是小泽啊!” “没错,就是他滴声音。啷个回事,真滴是他吗?” “可是,他不是……不是死了吗?” 王红舒与王红琴,还有王红莉。三人相互对视,都想寻求一个答案。 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奶奶再次猛然起身。光着脚鞋都没穿,就朝门口冲了过去。 三人顿时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想要拉住奶奶。 突然听到,弟弟的声音。她们高兴之余,又感到深深的恐惧。 毕竟她们都亲眼看到,哥哥掩埋了弟弟的尸体。但是一个月后,竟然还听见他的声音。 所以外面就算是他,那肯定也是他的鬼魂! “爷爷哥哥、二姐三姐,红莉姐开门呐。” 就在大家,惊疑不定的时候。外面又再次传来,王泽喊开门的声音。 奶奶陈氏转头,看着自己的孙女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对她们三个说: “在屋外头滴,肯定是王泽。不管他是人是鬼,她首先是我孙子。不管他是不是人,他也是你们的弟弟。 就算他是鬼,也没得啥子好怕滴!” “对头,不管他是人还是鬼。但是首先,他是我们的弟弟。” 听了奶奶的话,她们也不再害怕。 大家纷纷披上衣服,帮奶奶穿上鞋子。一起举着煤油灯,快步朝门口走去。 只是当她们,打开房门的时候。厢房那边的房门,也同时被打开。 王登明举着煤油灯,跟爷爷一起走了出来。 只是他们所有人,看着站在地坝的两个人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们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因为在月辉的照耀下,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地坝中间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而这两个身影就是,赶回来的王泽与王正华! “幺……我的幺孙呢!真……真滴是你吗?” 奶奶不断揉着眼睛,十分不确定的问道。 看到奶奶的样子,王泽赶快跑上前。带着笑容说道: “奶奶,就是我。我是王泽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扑进奶奶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被孙子抱住的一刹那,陈氏不由得僵住了。就算抱着有血有肉的孙子,她也依然不敢相信。 死去一个月之久的孙子,真的能够失而复得! “小泽,小泽。真的是你,你真的活过来了?” 姐姐们也围了过来,看着奶奶怀里的弟弟。她们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二姐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他的脸。却又有些害怕,迟迟不敢摸过去。 “二姐,真的是我。你摸摸看,不要害怕嘛。” 看到二姐有些犹豫,王泽主动把脸凑上去。让二姐温暖的手,轻轻抚摸在自己脸颊。 摸着弟弟的脸,感受到他的呼吸。王红舒顿时眼前一亮,无比兴奋的大喊: “小泽,真的是小泽。三妹、红莉,你们也摸摸。小泽真的活过来了!” “真的,这是真的!!!” 王红琴与王红莉,听到二姐的话。也伸手摸向王泽,顿时跟着大喊起来。 爷爷王学武,与哥哥王登明。也赶紧快走几步,来到他们面前。 仔细打量王泽的同时,还伸手捏了几下。 要不是奶奶,紧紧抱住不撒手。他们都恨不得,把王泽给提了起来。 大哥王登明激动不已,急得不断跺脚。而爷爷王学武伸出手,重重拍着他的肩膀。 红着眼眶,强忍住眼泪。哽咽着说道: “好,好好好。回来就好啊!” “爷爷,我没事。您看我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嘛!” 王泽脸上带着笑容,反而安慰起爷爷。 大家激动过后,终于平复心情。这才注意到另一个,安静站在那里的人影。 当看清他的面容后,所有人再一次激动起来。 “正……正华……,正华……我滴儿呐!!!!” “三叔,三叔。您……您真的是,真的是三叔吗?” “三叔……三叔,呜呜呜……是三叔!” 看清这个身影后,大家激动得无与伦比。陈氏怀里还抱着王泽,但是却激动得颤抖起来。 而王登明更是,兴奋得扑了过去。完全不管不顾,直接抱住了他。 王红舒与王红琴,也同样无比兴奋。都红着脸,大声喊着三叔。 而只有王红莉,一直呆呆站在原地。艰难的念叨一个陌生词汇: “爸……爸爸,是爸爸吗??” 第133章 父女相认终究只是梦一场 “老汉,奶子,正华不孝。正华回来,看你们了!” 王正华看着年迈的父母,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堂堂生死殿掌案史,现在却哭得跟小孩似的。 陈氏松开怀里的孙子,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她努力了几次,都说不出一句话。红肿的双眼,再次流出两行浊泪。 她又张了几次嘴,话到嘴边依然说不出口。 她突然转回头,拉住躲在身后的孙女。一把将她拉带面前,很是急切的说道: “儿呐,这……是你的女儿。她叫王红莉,她……她很好!” 听到母亲的话,王正华抬起头。 看着眼前瘦弱的孩子,看到她怯生生的眼神。王正华顿时就痛心不已,满脸的愧疚之情。 他也哆嗦着嘴唇,鼓起勇气问道:“红莉,红……红莉。你……你还好吗?” “嗯,还……还好……” 面对从未谋面的父亲,王红莉下意识的躲避。 心心念念的父亲,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她却胆怯了,忍不住往奶奶身后躲藏。 王正华已经,从王泽那里得知。自己刚刚去世两个月,孩子她妈妈就离开了。 而自己的女儿,也全靠自己父母养大。 看着胆怯的女儿,看到她可怜的模样。王正华此刻的心里,只有无尽的自责。 自己没能尽到一个,做为父亲的责任。虽然人生无奈,父女阴阳相隔。 但是自己亏欠女儿的,始终是亏欠了她! “好了,能回来就好! 有老汉跟你奶子在,啥子事都不得怕。今天我王家双喜临门,大家都要欢喜起来。” 王学武走上前伸出手,重重拍在儿子身上。脸上早已笑开花,连皱纹都舒展开来。 王正华重重点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看着身边的王登明,以及王红舒跟王红琴。脸上再次浮现出,当年那久违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笑容,他们三个的脑海里。也同时浮现出三叔当年,忍痛给他们糖吃的情景。 他们将三叔围在中间,生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王泽看到红莉姐姐,一个人有些茫然失措。于是转身走到她面前,伸出右手想要拉她的手。 但是她却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只是她马上就反应过来,又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 王泽拉着她的手,径直来到三伯面前。 然后转头对她说道:“姐姐,三伯其实很牵挂你。自从他跟我相认后,就一直再念叨你。 还一直都在问我,你会不会恨他? 他离开你们,那是非他所愿。阴阳相隔,谁也没有办法。 不像我的妈妈,她是主动抛弃了我。为了自己的追求,从而放弃自己的孩子! 既然有父女重逢的机会,你们还是要更加珍惜。哪怕是短暂相逢,也算了却一桩遗憾呐!” 说完这些话,他轻轻一用力。直接把姐姐,推向满脸愧疚的三伯。 “呜呜呜……爸……爸爸……呜呜呜呜……” 未语泪先流,尤为情难怯。 时隔十三年,红莉姐姐终于。带着哭腔喊出了,心心念念久违的称呼。 王正华也情难自抑,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女儿,父女相拥痛哭不止。 人生最美好的,莫过于久别重逢! 虽然过去很长时间,所有人都依然激动。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散了原本笼罩的阴霾。 王登明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梦。为了辨别真伪,甚至还抽了自己两耳光。 等到大家都,平复情绪以后。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将王泽与王正华围在中间。生怕一转身,就再次失去他们一般。 因为有忘魂汤的缘故,王泽并不怕泄露天机。 在王泽与三伯,轮流讲述之下。他们也终于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一次听到,关于阴间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让他们,颇为感叹与极度震惊。 当他们得知王正华,一会就得返回阴间时。虽然都有深深的不舍,但是他们也能理解。 今生还能够,跟他再见一面。已经算是老天爷,莫大的恩赐了! 对于王学武询问,王泽被抓之后的事情。他们很是默契,只粗略的一语带过。 但是看到王正华的表情,王学武心里也很明白。只是多说无益,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王泽能够回来,就已经能够说明。就算有天大的事,他们都已经解决了。 “喔喔喔……喔喔…………” 雄鸡打鸣,天光即将破晓。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天就快亮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是该王正华离开了。 大家都是满眼的不舍,但是谁也没有说挽留。只是一直紧紧盯着他,想要多看他几眼。 “老汉,奶子。正华要走了,您二老多保重!” 王正华站起身,再次重重跪在地上。双眼噙着眼泪,叩头拜别父母。 父亲王学武,含泪点点头。而母亲陈士兰,不舍的转过脸去。 “爸爸……爸……您您……您也要保重!!!” 最可怜莫过于红莉姐,刚刚得到的父亲。却又要再一次,经历生离死别。 听到女儿的话,王正华心神震动。怔怔的看着女儿,有太多话却说不出口。 “三伯,赶紧走吧。 如果有机会,我再带您回来。知道大家过得好,您也就安心了。” 王泽拿出黑曜令,对着三伯小声劝解。 在王泽的劝说下,王正华也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地坝外面走去。 见他们一起走出去,其他人也赶紧跟上。他们都想要亲自,目送王正华离开。 一行人来到,核桃树边的庄稼地。王泽手持黑曜令,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天地玄黄;阴阳无双,神令为引;荡开阴阳,九幽玄门;听吾召唤,幽冥鬼门开!” 快速念完咒语后,他持着黑曜令轻轻一划。随后虚空中一阵荡漾,一扇漆黑古老的大门浮现。 随着厚重的大门,一点点打开。阴冷刺骨的气息,朝着阳间汹涌而来。 王正华最后转头,脸上绽放起笑容。,对大家挥挥手后,直接迈步跨进大门。 “爸爸………………” “三叔,保重啊!!!” “正华……我………………我的……儿子………呜呜呜……” 母亲陈氏还是没忍住,低声抽泣起来。 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随后连轮廓都消失不见。 “大家都保重,不必牵挂我!!!!” 大门内只是隐约传来,王正华渐行渐远的声音。 大家都被离愁萦绕,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都还举着手怔怔看着,鬼门消失的地方。 王泽收起黑曜令,转身走回大家身边。身上悄然散发出,一丝丝白色雾气。 看到他走过来,大家才逐渐回过神。 看到王泽两手空空,大哥王登明好奇的问:“小泽,你那个铁牌牌呢?” “哦,令牌在这里呢。” 在大家惊奇的眼神中,他再次凭空召唤出黑曜令。 看着他手中的令牌,大家眼神都亮了起来。三姐王红琴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令牌。 但是她的手,却直接穿透过去。她不信邪,又试了几次依然失败。 她不甘心的抬起头,看着王泽问道:“小泽,我啷个摸不到它呢?” “三姐,是这样的。这个令牌,乃是阴间东西。 必须是阴灵鬼魂,或者身负阴气的人。才能触碰使用它,一般人都是摸不着的!” 王泽拿起黑曜令,给大家逐一观看。大哥也伸手尝试,也都是无法触摸。 奶奶抹着眼泪,抬眼看着王泽问: “小泽,有这个牌牌。你是不是,就可以随时打开这道门?是不是也可以,经常带你三伯回来?” “简直是胡说八道!到了阴间底下,哪里那么容易回来?” 王泽还没回答,爷爷就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温怒,生怕王泽答应什么。 听到奶奶的问题,王红莉顿时眼睛一亮。但是听到爷爷的呵斥,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收起手中的令牌,王泽才缓缓开口: “嗯,爷爷说得没错。进入阴间,就已经了却今生。阴阳相隔,永世不复相见。 而且阴间的阴灵,擅自来阳间可是重罪。 倘若被抓住,那可是打入地狱。上刀山下火海,石磨推油锅炸的酷刑啊!” “啊,嫩个严重啊?” 听到他的解释,众人这才了然。 王泽点点头,看着大家继续说: “阴律冥法,比阳间的法律更为严格。而阴间的酷刑,也更胜阳间刑法! 但是大家放心,若是再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再次带三伯跟四伯回来。” “啊!当真吗?” 听到他的话,王红莉立刻反问。家里其他亲人,也都双眼一亮。 看到大家期待的眼神,王泽肯定的回答: “肯定是真的,大家都放心吧。你们看鸡都叫了,还是赶快回去睡觉吧!” “豁……嗨。哎呀,好像是有点困呢!” 王登明打了个哈欠,带着浓浓的倦意说。 受到他哈欠的影响,其他人也跟着打了起来。所有人一下子,都困得不行。 王泽也装出,困得不行的样子。趴在大哥背上,让他把自己背了回去。 回到房间后,所有人都熬不住。衣服都来不及脱,就纷纷倒在床上。 还没过多久,大家就沉睡过去。顿时家里的鼾声,那是此起彼伏。 等大家都睡着后,王泽才赶紧坐了起来。先给爷爷与大哥,他们二人都盖上被子。 然后才拿出一个葫芦,倒出里面晶莹的无色液体。分别给爷爷与大哥,喂了一口稀释的忘魂汤。 接着他就穿墙而过,来到奶奶跟姐姐她们房间。 还是先给她们盖好被子,再用小碗倒出忘魂汤。每个人都喂了一口,然后才转身穿墙离去。 穿墙进入邻居家,直接来到黄家强床前。 伸手掐住她的嘴巴,将一口忘魂汤倒了进去。趁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就直接消失不见。 “咳咳咳……咳咳……咳…………” 听到屋内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王泽不由得撇撇嘴,貌似刚才灌猛了一点。 处理完邻居的记忆,王泽就直接回到房间。再次融入自己的身体,躲回脑海深处休养去了。 至于其他乡亲们,需要被清除的记忆。他刚踏足阳间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安排。 他召唤出游荡的五鬼,让他们再找一些帮手。带着自己分发的忘魂汤,穿梭在附近各个村子。 趁他们睡觉的时候,将忘魂汤给喂了进去。 这一天,没有任何特别。依然大雪纷飞,就是一个平常的冬日。 但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却隐隐有一种感觉。貌似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总想努力回忆,却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 而王家人也是,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等大家醒过来,基本上都到下午时分了。经过大家的阐述,他们发现惊奇的一幕。 家里所有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只是这个梦过程曲折,甚至还有些恐怖。其中一些详细内容,他们都有些记不住了。 但是令所有人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大家竟然同时梦见,死了十几年的王正华回来了! 不但团聚的场景,一模一样。就连最后送别的场景,也是一模一样。 对于这个梦,王红莉的印象尤为深刻。他甚至在梦里能感受到,久违的父爱与关怀。 王家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虽然不明白其原因,但是就是觉得很开心。 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可能就是快过年了吧。 当天晚上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吃完晚饭。饭桌上爷爷开始计划,要进城采购年货。 而大哥明天也要离开,将要回到嫂子家过年。 一家人围坐在火坑,商量过年所需的准备。一时间各自提出建议,顿时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他们一直商量到很晚,才陆陆续续回去睡觉。王泽一开始就故意喊困,很早就回屋睡觉去了。 只是他刚回房间,就趁大家不注意。从肉身里面坐了起来,漂浮在床头看着自己。 随即手指发出红色光芒,一指点在自己额头上。 随着红色光芒入体,脑海深处发出一声脆响。仿佛有一道封印,被红光给冲击开来。 做完这一切,他直接穿墙离开房间。任由主魂自己苏醒,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第134章 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而此时团结义庄内,却是灯火通明。所有的阳间阴差,都身穿白袍头戴白帽。 十几个人全员聚齐,此时都站在大厅内。 魏杰怔怔的看着大家,大家也都看着他。每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忧愁。 因为就在刚才,他们接到一份任命。 缉魂司朱琪指挥使,亲自签署下达任命。委任魏杰为金牌勾魂使,主管炻柱县一切勾魂事宜。 当初十殿会审之时,他们全部被带去作证。只是才刚做完证,就被朱琪指挥使带走。 以至于他们这些人,连王泽的结局都无从知晓! 大殿上一别之后,他们就没见过王泽。也一直打听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只有小道消息传言,王泽已经被地府驱逐。 但是他们一直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但是这一份任命,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看着手里的任命书,魏杰犹如捧着千斤重担。麻五已经魂飞魄散,王泽消失无踪。 领导这支阴差队伍的重任,一下子就落在他的身上。 “恭贺大人,荣升金牌勾魂使!” 虽然大家都情绪低落,但还是纷纷上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集体向魏杰道贺。 魏杰重重点点头,双眼饱含热泪。对着大家郑重说道: “多谢兄弟们,还请诸位放心。魏杰定当竭尽全力,带领好兄弟们。我也不会放弃,寻找王泽大人的踪迹。 若是来日大人回归,魏杰甘愿奉还其位!” “王蒙、李顺、林靖、陆帅、郭二、秦枫、田远华、吴琦………………,我等拜见大人!” 所有人单膝跪地,再一次开口恭贺魏杰。其实在他们的心里,早已经认可了魏杰。 看着眼前的兄弟们,魏杰十分感动。想要做好这个领导人,就必须得到大家的支持。 魏杰收起委任状,开始分配今天的工作: “陆帅、林靖、郭二、吴琦,你们四位负责城区。其它兄弟两人成队,各自负责一个乡镇。 好了,大家分散干活吧!” “好嘞” 所有人高声回答后,就三三两两走出大厅。 或是灵魂出窍,亦或是肉身前往。左手丧棒右手勾魂爪,朝着目的地呼啸而去。 等到大家走后,魏杰才看向王蒙。对他轻声说道: “今夜还是由你,替麻五叔守灵吧?” “嗯,好。” 王蒙点点头回应一声,也转身朝门外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他又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魏杰,带着疑惑问道: “魏杰哥,我们要啥子时候。才给麻五伯伯办葬礼啊?” “我……我也不晓得。只是我感觉,感觉还想再等一等。” 魏杰转头看向后院,语气中有些不确定。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王蒙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哦,好吧。” 说完就再次转身,走出大厅朝后院走去。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并没注意到。义庄搭建的灵堂内,突然多出一个人影。 他手持三根清香,安静的跪在灵堂前。身穿素白长袍,头上戴着七尺孝布。 “啊!!!” 王蒙的一声惊叫,打破了寂静的黑夜。 魏杰立刻朝后院冲去,同时嘴里焦急的问道: “王蒙……王蒙你啷个了?出了啥子事情,你快回答我!” 只是当他冲进,灵堂内的一刹那。他自己也呆立当场,眼珠都差点瞪了出来。 “大……大人,大人……是您吗?” 魏杰一时激动,说话都有些结巴。只是他依然目不转睛,盯着那跪着的身影。 而身边的王蒙,更是扑了过去。紧紧抱住那道身影,死活都不愿松开。 王泽任由王蒙抱住,转头看向魏杰。此刻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 伸手扯开王蒙,他轻声开口说话:“呵呵,是我回来了。你们跟大家,都还好吧?” “好,大家都很好。 只是这么久,没有您坐镇。兄弟们心里,都有些不踏实。” 魏杰看着王泽,依然激动的回答。 王泽点点头,继续笑着说道: “大家好,我就放心了。恭喜魏杰哥,荣升金牌勾魂使!” “啊,您都知道啦?” 王泽突如其来的恭贺,让魏杰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一脸尴尬的魏杰,王泽摆摆手说道:“哎呀,你不必如此。 我已经被逐出地府,你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以后由你领导他们,我也能放心了。” “嗯,大人不必牵挂。我魏杰以后,定当竭尽全力。领导好大家的同时,更会保护好大家。” 得到王泽的肯定,魏杰也总算放下心。并且认真点头,向他做出郑重承诺。 “大人,这么长时间。您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啊?” 王蒙就像一个大哥哥,只关心王泽的身体。 王泽闻言,转头看向王蒙。摇摇头回答:“王蒙你放心,我没什么事。而且我还因祸得福,实力倒是提升不少呢! 至于这段时间,我去了什么地方?那就说来话长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他说完话,甚至还转了一圈。同时身上还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让魏杰与王蒙,感受一下自己的实力。 “嗯,没事就好。我就是担心您,怕您在阴间受苦!” 听说王泽没事,并且还有所提升。王蒙也发自真心,替他感到高兴。 这一夜,他们三个人一起守灵。王泽与魏杰商讨,了关于麻五的葬礼细节。 并且王泽让魏杰,利用特殊手段请人。请他们来帮忙,操办麻五葬礼的一切事宜。 最后他还粗略讲述一遍,自己被抓后的经历。 这些经历,让魏杰与王蒙唏嘘不已。讲到地狱细节之时,王蒙与魏杰更是一阵揪心。 随着聊的话题深入,王泽也向魏杰打听了。 关于当天晚上,自己被抓住以后。辑魂司有没有责罚,阳魂部的阴差们。 只是魏杰,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只是听说,少阳并没有上报此事。 王泽为麻五,连续守灵七个晚上。天亮之前就赶回去,回到身体休养。 只不过他休养的同时,还在施法压制黑线。而经过七天的努力,他终于成功将其压制。 将黑线稳定在背脊处,争取到半年的时间。 只是他必须,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寻找办法解决黑线,或者再次压制住它。 也许还能用军功,在酆都大帝那里。换取到一些,增加寿命的机会。 等到第八天的时候,麻五的葬礼正式开始。 由渝州市一家,名叫,‘重庆高投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承办一切事宜。 炻柱县官方领导,甚至是渝州市领导。都从百忙之中,抽时间前来参加葬礼。 从团结路口,一直到义庄大门。以柏树枝搭建起九座,高达两丈有余的拱门。 拱门顶上扎着一朵,用青纱卷成的花团。拱门的左右两边,都贴着一幅幅挽联。 挽联庄重肃穆,每一句都字字入骨。寄托了大家,对故去亲人的哀悼。 原本坑坑洼洼的路面,也经过专业的平整。一排排汽车从渡船口,一直排到义庄门口。 吊唁队伍,来了一队又一队。花圈花篮纸人纸马,更是摆满义庄外的空地。 烟花爆竹声,从下午三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都从来没有间断过。 到了晚上的时候,更是请来三个乐队。你方唱罢我登台,整整唱跳一个晚上。 这么声势浩大的葬礼,令村民都莫名其妙。大家不由得议论纷纷,好奇究竟是什么大人物? 竟然能拥有,如此高规格的葬礼! 王泽目前的实力,阴体已经不惧阳光。也无需时时刻刻,都依靠肉体才行。 他与王蒙都身穿孝服,一左一右为麻五伯伯扶灵。而抬棺的人,却是同样戴孝的魏杰等人。 麻五的送葬的队伍,显得十分庞大。花圈从团结义庄,一路一直延伸到大凉坡山顶。 整个送葬队伍,竟然绵延数里之远。 现场有这么多勾魂阴差,自然一路顺顺利利。根本没有孤魂野鬼,胆敢招惹这支送葬队伍。 虽然麻五已经没有灵魂,而且也没有后人。但是该有的步骤,一样都不能少。 风水堪舆阴宅选址,堪舆师都认真对待。 修建坟墓的材料,早就已经提前送达。在堪舆师的吉利声中,棺材缓缓落地封棺。 阴差们先集体瞻仰遗容,然后才脱下孝服。背靠棺材跪下,反手给棺材添土。 等到做完这一切,其他人才上前立碑封墓。顿时锣鼓唢呐齐鸣,鞭炮响成一片。 麻五的葬礼,经过最后的热闹。大家再一次祭拜后,宾客们都纷纷结伴离去。 都前往县城休闲广场,参加高投公司准备的宴席。 提供宴席的酒楼,是比较高端的德月楼。它也算得上是,炻柱县最好的酒楼之一。 当然王泽等人,并没有去参加宴席。而是在团结义庄内招待,前来吊唁的夏岚与林修他们。 院子里摆了三桌,酒菜还算丰盛。只是丧宴的气氛,显得有些低沉。 魏杰站起身,举起酒杯说道:“魏杰这第一杯酒,先敬前来吊唁的弟兄们。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兄弟海涵。 请大家共同举杯,兄弟我先干为敬! “兄弟们,干杯。”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很是豪爽的满饮杯中酒。 再次倒满酒杯,魏杰继续说道:“这第二杯酒,要敬林修、李冉、夏岚三位大人。 感谢三位大人,对我们的多次帮助。大恩大德铭记于心,魏杰日后定当厚报!” “哎呀,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嘛!” 林修端起酒杯,很是真诚的说道。 而另一边的李冉,也同样端起酒杯。 他看着魏杰等人,浅笑着说道:“就是,都是自家兄弟。大家相互帮助,那是应该的噻。 先不说其它,大家一起举杯!” “干杯!!!” 所有人再次举杯,痛快的饮下杯中酒。 其实阴差们,经历了太多生死。所以他们对于生死,比任何人都看得开。 等到大家再次坐下,王泽才站起身。他端起酒杯说道: “还请大家见谅,我还是小孩子。只能以茶代酒,敬诸位兄弟一杯。 感谢诸位兄弟,感谢夏岚、林修、李冉。感谢三位大哥,在我危难时刻替我作证。 也感谢诸位兄弟,对我炻柱队伍的帮衬。只是诸位的恩德,小弟无以为报。 只能以茶代酒潦表谢意,王泽先干为敬。请诸位兄弟满饮此杯!” “大人太客气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今日能相聚,就是最大的缘分。大家一起举杯,敬王泽大人!” 夏岚站起身,微红着脸带头举杯。 众人全部站起身,各自端起酒杯。相互碰杯后,纷纷仰头一饮而尽。 等大家放下酒杯,李冉看着王泽。带着些许疑惑,试探性的问: “听闻魏杰兄弟,已经接替您的位置。不知接下来,大人有何打算?” “怎么打算,我还没想好。 对于我而言,阴差这份差事。虽然有所遗憾,但是却已经结束。 但又或许,结束只是新的开始。 做为师父们的弟子,我的使命犹在。而且我还得,为了自己的阳寿而奋斗。 不管怎么说,虽然我已经被逐出地府。但是诸位兄弟,日后若是需要帮助。大家无须客气,尽管开口便是。 若是寻不到我的踪迹,大家可以去无常殿。将你们所需,告知无常殿管家。等我归来之时,他会禀报于我。” 王泽扫视一眼众人,停留在夏岚他们身上。眼前这几人,可以算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听到王泽的话,三人不由得对视一眼。 而后同时起身,端起酒杯齐声说道:“哎呀,多谢王泽大人。我们代表兄弟们,再敬您一杯!” 王泽点点头,起身与他们碰杯。而后几人相视一笑,再次仰头喝下一杯。 接下来的气氛,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大家都起身碰杯,酒量好的一圈一圈敬酒。当然大家也没有太过放纵,毕竟都还有任务在身。 一顿酒喝到下午时分,夏岚等人便告辞离去。三支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义庄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大家齐心协力,撤下酒席残局。快速打扫完院内卫生,就准备迎接晚上的任务。 王泽待在麻五之前的房间,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台边。 “嘎吱” 听到推门声王泽转头看去,发现魏杰正推门而入。 “大人,您找我们?” 王蒙与魏杰一前一后,走进房间轻声询问。 王泽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走到桌子前。伸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丧棒与勾魂爪。 将这两样宝贝递给魏杰,缓缓开口说道: “我也该走了,今后你们多加保重。我这丧棒与勾魂爪,魏杰你拿着吧。 我在勾魂爪里面,储存了一些能量。在危急时刻可以召唤,幽冥战龙为你对敌。 但是你要记住,你只有三次召唤机会。务必把握好时机!” “大人,您……” 魏杰看着王泽,心里十分不舍。一句话还没说完,眼圈就已经泛红。 王泽将丧棒与勾魂爪,直接塞进魏杰手中。 对他笑着说道:“哎呀,魏杰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好,多谢大人!!!” 魏杰捧着丧棒与勾魂爪,红着眼眶点点头。 王泽再次拿起,放在桌上的无常制服。 转身递给王蒙,脸上带着笑着说:“我知道你,一直眼馋我这身衣服。 今天我就送给你,希望它能保护你。 另外我在衣服里,也同样储备了能量。你有三次召唤,金光护体神咒的机会。 但是我却希望你,一次都用不上!” “大人我不要,我舍不得您!!” 王蒙推开梦寐以求的制服,眼泪忍不住流出眼眶。 王泽再次把制服递给他,低声劝说道: “我也舍不得你们,但分离在所难免。我已经被逐出地府,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王蒙哥,拿着吧!” “王蒙,大人的一片心愿。你就拿着吧!” 看着倔强的王蒙,魏杰也在旁边劝说。 看到王蒙接过制服,王泽点点头。又看了看外面一眼,才缓缓说道: “我就不与兄弟们告别了,你们代我跟兄弟们说一声。 大家又紧急事情,如果在无常殿寻不到我。可以去王家坪,寻找我的阳间身。 记住了,遇事别逞强!” “是,大人我们记住了。” 魏杰与王蒙,都郑重的点点头答应。 王泽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二人。随后摆摆手,轻声说道:“你们出去吧,别让人打扰我。” “是,大人。您多保重!” 知道王泽心愿已决,魏杰与王蒙退了出去。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王泽走回床边。爬到床上坐下,缓缓闭上眼睛。 他一直打坐,直到天黑才消失不见。 “我等,恭送大人……!” 然而在他消失的一瞬间,守在屋外我阴差们。全部单膝跪下,送别曾经的勾魂尊者。 王泽一路没有停留,直接朝家的方向飞去。随着境界的提升,他的飞行速度也快了很多。 只是当他路过卷鹏崖,不由得停下驻足片刻。看着曾经的战斗痕迹,仿佛一切都还在昨天。 又看了看,山下的卷洞桥。回忆起当时,偶遇龙女娶亲的场景。 最后把目光转向鼎罐沟,他不由得朝那边飞去。穿透层层迷雾,再次出现在破庙之中。 这里是他阴差生涯,最初伊始之地。最后结束时,还是回到这个地方看看。 “一切都结束,亦或者是新的开始………………” 破庙中,传来他的喃喃自语。而他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本书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