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清冷的仙尊被女魔头强娶了》 第1章 男儿之身却要嫁入魔界 三千年才开情智的女魔头终于成亲了,这可是轰动三界的头等大消息。 传闻中,这女魔头长得那叫五大三粗,青面獠牙,丑陋不堪,且力大无穷,轻轻一巴掌能拍死一头牛,原形是一头赤羽九爪魔凰,虽然原形漂亮,但喜食人!一口能吞下八个活人! 最关键的是这女魔头开情智了! 这可让那些以才貌名满天下的公子哥们惴惴不安,生怕被这女魔头看上掳去魔界做男宠! 这魔界与众不同,女尊男卑,男子的地位连狗都不如,要是被女魔头掳了去,那下场可想而知会有多悲惨。 不过这让三界男儿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终于成亲了!对象是那九天之上最倒霉的清允仙君。 据说这仙君临行之日,天宫仙娥们掩面啼哭,芳心碎了一地,咒女魔头亵渎神灵,不得好死。 ———— “别动,夫君,就快刻好了……”传闻中的女魔头手执银针,神情专注,在清允仙君眉间施针,亲自刻下独属于魔后的玄色魔莲印记。 九九八十一针,每一针都像生生剖开血肉刻在了骨子里,剧痛难忍,这刺透灵魂的酷刑逼得榻上男子止不住全身发颤,冷汗淋漓,却是咬紧牙关也没有低声下气地求饶,发红的眼尾蕴着水汽,恨恨地盯着眼前这个面覆轻纱的嚣张女人。 最后一针施下,他从此被烙下灵魂印记,永生永世无法摆脱,疼痛也在最后一针落下后达到极致,激地他嘶哑地哀吟一声便晕了过去。 女人拍了拍他的脸,面上闪过怜惜之色,“乖,这是魔莲印记,代表魔族至高无上的尊荣,是疼了点,睡一觉就没事了,明日大婚。” ———— 持续了一年的仙魔大战,致使人间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也让身为天界一员战将的清允仙君疲惫不堪。 白日里堪称空前绝后的一场新婚大典轰动三界,而他作为新郎,却是在昏迷状态被新娘全程抱着,一无所觉。 此时的清允从昏迷中醒来,身着火凤喜服了无生趣地躺在柔软却冰冷的蟠龙床上,被烙刻在眉间的魔后印记还在灼烧般地疼。 他呆滞的双眸黯然失色,幽幽映着满屋喜庆的红烛火焰,绚丽烟花轰然绽放的声响不绝于耳。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来,笑意却未传到眼角,只是僵在唇边。 他为天界鞠躬尽瘁,舍身卖命,如今却被当做战利品送给了那嗜血凶狠的女魔尊,眉间被烙下耻辱的印记,就连最起码的作为男人的尊严也即将被踩在脚底践踏。 百万强敌兵临城下仿若昨日般历历在目,而转瞬之间,他已躺在敌人的榻上任人宰割。 帝君之言犹在耳,“清允仙君,你此番是为了天下苍生嫁予魔尊,天下苍生也会感念你的。 只是你嫁去魔界,代表的却是我天界的颜面,为了保住我天界天威,也为了你自己的清誉,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允如何不明白,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面活生生的白旗被送到魔界,时刻昭示着天界的落败,是有损天威的。 临行前,天帝亲手交给了他一方锦盒,言外之意已无需明说。 从身份尊贵的仙君沦为卑贱的魔尊男宠,不过旦夕之间,曾经意气风发一腔热血早已冷却,化为一声叹息。 那个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令他落魄到如斯田地的女人竟然看上他,那眼神与看待猎物也无甚区别了。 也罢,造化弄人,天命难违,他注定逃脱不了。 只要喝下那杯合卺酒,这场闹剧就可以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一听便知其人修为高深莫测,灵力充沛,实是不好对付的强劲敌手。 呆滞的双眸骤然瞳孔聚缩,清允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右手条件反射向腰间摸去,随后僵住,那里本应该有一把随身佩剑,眼下却是空空如也。 他徒劳地握了握拳头,如今这被禁锢了灵力的身体也只能动动手指,抬抬胳膊罢了,连下榻行走都是举步维艰,更勿论与即将到来的虎狼相抗衡。 来人已至榻前,揭开常年佩戴的獠牙鬼面,竟是个一等一的美娇娘,皮肤白皙,一张美艳的脸轮廓柔美,两道秀眉斜飞入鬓,眉间赤红色九瓣魔莲帝印妖冶夺目,彰显着她在魔界至高无上的地位; 双眸深邃似无底深渊,顾盼生威,浑身透着一股女帝气质,与传闻中生毛带角、青面獠牙的母夜叉形象大不相同。 但在清允看来,她依旧是面目可憎,心里对她的憎恶并没有因她出色的相貌而减少一分,只有四个字来形容她:美如蛇蝎,衣冠禽兽。 几乎从来不笑的魔尊玄焱,此时唇角含笑,梨涡深深,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对清允的冷淡视而不见。 她俯身凑近那清俊的容颜作坏地吹出一口热气,唇瓣有意无意地撩过那柔润的耳垂,看着它敏感地红透,她低笑出声,“夫君,等急了吧,待会儿就让妻主我伺候你。” 玄焱也不待他搭话,原本也没指望他回应,强势如魔尊,管你心悦本尊否,总之本尊心悦你已足够。 她陶醉地嗅了嗅那温润的脖颈,淡淡的水气入鼻,伸出略带薄茧的手指挑起清允的下巴笑道: “清允生得如此细皮嫩肉,俊雅脱俗,就该被本尊养在魔宫里好好疼爱。 瞧这宽肩窄腰的,想必在床上也让人着迷得很。 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尊的人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尊便只宠你一人,也只和你一人交配,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快叫一声妻主来听听……” 三界之中,只有魔界是女尊男卑的,男子成婚后,都要尊称自己的娘子为妻主。 清允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些内敛端庄的仙姑,秀润温婉,举止文雅,哪里见过如玄焱这般不知羞耻的女人,满口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第2章 新婚夜,抢来的夫君寻死觅活 这女人除了脸,哪里都不像个女人! 他冷脸侧首摆脱玄焱粗糙的手指,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面色煞白,眉头紧锁,黯淡了光彩的双眸犹如夜空下的湖水,在经历了波澜起伏后归于死寂。 屈辱,不甘,隐忍最终都被绝望代替,面对玄焱恶劣的言语挑逗,他只是眼波闪动了一下,竟也忍了。 玄焱自讨没趣,却也不恼,既然美人儿不愿搭理她,那就别怪她化身为禽兽了,因为禽兽是不用说话的,只需做便是。 她不论清允情愿与否,吻住了那柔软的唇,清允慌乱地挣扎躲避,身为男人却被个女人霸王硬上弓,这让他很难堪。 他本以为玄焱至少要先与他喝下合卺酒。 “魔尊,我们还没有喝合卺酒!” “你叫我什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玄焱佯怒,撑起上身,妖娆的体态一览无余,长发倾斜滑下肩头,被温黄的烛光一衬,那张欠揍的脸竟也柔和起来。 如果光看脸的话,从那端正的五官根本看不出她会是一个恃强凌弱,豪夺强取之人。 清允闭紧了唇,一声不吭,冷淡的目光里尽是敌视与戒备,那嫌恶之色不要太明显。 清允倔成这般,也惹恼了玄焱,她原本想再逗弄他的心思都没了,想她贵为魔界之尊,连天界都不是她的对手,在魔界上赶着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而她却只钟情清允一人,谁知清允却如此不识抬举! 她粗鲁地捏住清允的下颚,表情凶悍,拧眉道: “事到如今,你还没认清局势么?你现在已经不是那天界仙君了,而是本尊的魔后! 快收起你那清心寡欲的样子,侍妻之责,为后之道,你一样都免不了。 你生是本尊的人,死也是本尊的鬼!叫一声妻主,本尊或许待会儿还能对你温柔一些。” 清允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他便真那么做了,狠狠咬了玄焱一口,鲜血直流。 “大胆!你竟敢咬我!”玄焱吃痛放开他,扬手便是一巴掌,却堪堪止势没有拍下去,掌风犹带着余威震地清允呼吸凝滞,气血上涌,当即呕出一口血来,扶着床沿,喘息不止。 只凭掌风便有如此威力,若是那掌打下去,清允焉能还有命在? 玄焱气红了眼,呼哧呼哧地瞪着他,体内那翻涌的戾气促使她想狠狠揍他一顿。 要想驯服最凶猛的魔兽,只需要武力压制,没有一只魔兽是打一顿驯化不了的,要是打一顿不够,那就打两顿打三顿,打到它驯服为止。 可清允不是她的魔兽,而是她的夫君,她就是再凶狠,也知道不能家暴。 处理好了咬伤,顺便抹去清允唇角的血迹,玄焱强自平息了怒火,又腆着脸贴上去哄道: “宝贝儿,你真辣!我就喜欢吃辣,叫一声妻主来听听,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呸……”清允伏在塌边,嫌恶地吐出嘴里玄焱的血,那味道腥苦得发涩,令他忍不住作呕,态度始终冷淡,那凌厉的眼神怼上玄焱,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 玄焱再次被激怒,从未有人敢如此违逆她,清允的傲骨勾起了她的征服欲。 她三两下撕破了清允的喜服,死死扣住他的双手,释放出强大的威压,处处透着危险的讯息,只要清允敢再反抗,她大有马上将之“就地正法”之意。 她贴着他耳垂低声道:“别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奶奶我耐心有限,你赶紧地叫一声妻主来听听……” 清允银牙咬碎,稍稍审时度势也明白自己毫无胜算,搞不好还会刺激这女魔头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他低声软下语气,道: “是我冒犯了,我们先喝合卺酒好不好?”喝了酒他便不用唤出那耻辱的称呼了。 清允的服软也让玄焱转变了强硬的态度,心里像被一只小猫儿用肉垫轻轻按了一下,软绵绵的惬意。 她立马破颜为笑,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这就对了嘛,本尊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先唤我一声再喝不迟。春宵苦短,或者我们明日再喝也成。” 明日再喝岂不是……清允摇了摇头,道: “现在喝吧,你能先放开我吗?”没道理临死之前,还要被这女魔头羞辱一番。 玄焱当他是终于顺从了,放开他也撤了威压,并轻缓地将他扶起身。 清允垂首看着别处不情不愿地唤了一声“妻主”。 玄焱犹不满意,将他一把拉进自己怀中,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有力的胳膊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乖,看着我的眼睛再唤一声。” 清允全身僵硬,如坐针毡,一对上那双威慑力十足此时却含情脉脉的眼睛,心里便觉厌恶,他尽力让眼神放缓,声如蚊讷,唤了一声: “妻主。” “大点声。” “妻主!” “我在,你眼圈怎么红了?叫我一声,就如此委屈么?” 玄焱在清允背上拍抚一阵,蜕去凌厉,翘起唇角笑了,梨涡像盛满了美酒,眉眼弯弯,看起来有些许娇憨。 “现在可以喝合卺酒了吧?” “好,依你依你,现在就喝!”玄焱亲自斟满两杯美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清允,挽过他的胳膊,与清允同时饮下。 甘醇的美酒入喉,玄焱再也等不及享用她的战利品,将清允往榻上引,剥了他被撕坏的喜服,欺身而上,志在必得,傲然道: “这天下,就没有本尊得不到的男人。” “呵,是吗?”清允冷笑一声,俊美的脸上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在玄焱耳边漠然开口: “这……天下,还真有你魔尊……得不到的人。” 他笑得凄然,脸色瞬间苍白如雪,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掉。 感觉到怀中人的体温在急剧下降,灵力也在迅速溃散,玄焱错愕地瞪着清允低吼: “你怎么了!?” “咳……咳咳……” 清允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股鲜血随即喷涌而出,瞬间浸染了胸前的衣襟,是比喜服更刺眼的猩红,脸上神情因体内剧痛而虚弱,唇边血流不断地涌出,鲜血很快在他身下滩开,连玄焱的手也被染得血红…… 第3章 新婚夜,抢来的夫君宁死不从 “来人!宣魔医!”玄焱大声喝道,随后便有几十名大夫在魔医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快看看那壶合卺酒里是什么毒!”玄焱一边为清允输送灵力,一边道: “敢动本尊的人,本尊定叫他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那酒,她与清允同饮,自己无恙,清允却毒发了,那投毒之人肯定是针对清允的。 这是活的不耐烦了!玄焱拳头握地咯咯响,看着清允不住的呕血,心如刀割。 魔医检查了合卺酒,露出一丝疑惑,带着疑问又检验了地面的血迹,随后一脸凝重地跪在玄焱面前,“尊上,属下已查出魔后毒发缘由,不知……当不当讲!” “废话那么多!快说!”玄焱都快急死了,她发现清允根本吸收不了她输入的灵力,刚输进去又溃散了。 “合卺酒并没有毒,是魔后事先就服下了噬魂丹,噬魂丹是……是天界专门用来处死神仙的一种毒药,遇酒则毒发!无……无药可解……尊上,请节哀……” 原来清允一直催促她喝合卺酒竟然是为了自尽! “清允尔敢!”玄焱冲清允怒吼,中了噬魂丹,就算十个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玄焱将爱人已经气绝身亡的身躯扶起,双手放在他背上,闭目薄唇微动,周身迅速升腾起团团绯色光芒,将清允笼罩其中。 “尊上!你如此救他,必会耗损大量魔力!” 魔医大声吼道,欲上前阻止,却被光壁震退好几步,根本无法近身。 一个时辰后,玄焱缓缓放下双手,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保住了清允的元神,如此,他还能投胎转世。 可惜噬魂丹毒性太大,清允又是抱着必死之意,这仙身受创严重,内里全化为了一腔血水,已是无法修复了,若非控制及时,只怕他真的会形神俱灭! 玄焱抱着心爱之人冰冷的尸身,美艳的脸此刻氤氲着愤怒与忧伤,低下头,在清允额上轻柔地映下一吻。 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噬魂丹乃天界狱刑司之物,清允怎么会有?她携带满腔怨愤独闯天界质问天帝,天帝却将责任全推给狱刑司掌事。 “孤已将清允仙君活着送至你魔界,那他便已是你魔界之人。是你羞辱于他,逼他至死,却来指责孤,这是何道理?可怜清允仙君玉质天成,竟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你这个女人害的!” 一番话噎得玄焱哑口无言,竟无可反驳,一股无名火憋于胸中着实难受。 她一气之下毁了天界狱刑司,失魂落魄而归。 爱人的宁死不从,让这个狂妄不羁的女人心生迷惘,难道她还不够纵容他吗? 换做他人胆敢违逆自己,她早就一巴掌把人拍成灰了,而对待清允,她自认已经够温柔了,却还是没能留住他!这是为什么? “玉荀,你说是本尊错了吗?” 魔医玉荀医术高明,无奈情感方面也是个半吊子,道: “尊上,您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是他,他不识抬举,当魔后多潇洒啊!您会宠着他,可不比他在天界累死累活的好吗?再说了,这天下有哪个女人比您强?他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那他为何还要寻死?”听玉荀这么一说,玄焱更加怨愤了,可怜她三千年才开情智,初次中意一个男人,都还没尝过腥呢!这么快就要当寡妇了吗?!简直岂有此理! “这……他……他太傻了。” 玉荀道。 “你放肆!竟敢说本尊的人傻,那你岂不是间接说本尊眼光差了?你活的不耐烦了!” 玉荀被吓得一激灵,忙跪伏在地,“冤枉啊!尊上!属下不敢啊!是属下失言了!魔后风华绝代,尊上眼光那是绝顶得好!是属下胡言乱语。” “那你便一个月不要说话了!”玄焱随手扔了一粒禁言丹甩给他,玉荀含泪服下。 这时,一名妙龄少女踩着轻快的步伐翩然而至,她肤若凝脂,娇俏可人,一袭堇色长裙逶迤,举手投足间灵气十足,粉唇一嘟,佯嗔道: “姐,你又欺负阿荀了!他个木头疙瘩懂什么?人界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你这叫典型的强抢民男啊!” “熙妹胡言,本尊分明是明媒正娶!天界老儿亲口答应的!”对于妹妹的说法,玄焱不认同。 “姐,可你有没有想过姐夫他愿不愿意呢?” “这……”玄焱语塞,答案显而易见,清允当然是不愿意的。 “既然姐夫不愿意,那对于他来说,这就是折辱啊!”凌熙悠悠叹了一口气,“姐,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让你稍安勿躁,徐徐图之,你就是不听,非要把人硬抢回来,现在好了?逼得人自尽了。” 玄焱摸了摸爱人冰冷的脸,一滴滴泪水夺眶而出,仿佛从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变成了一只可怜兮兮的丧家犬,开始痛哭流涕。 狂妄之徒终于明白是自己错了,她不该强娶豪夺,不该不尊重清允的意愿,更不该以强势逼迫他嫁给自己。 修竹之志,坚韧挺直,宁折不屈,若一味强求,只会迫其粉身碎骨。 玄焱抱着清允泣不成声,哭诉道: “夫君,呜呜呜……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不会逼你了,让你心甘情愿跟我回家……呜呜……” 哀嚎了三天三夜的玄焱萎靡不振,眼睛都肿成两颗水蜜桃了,凌熙摇头叹息,何曾见过自家姐姐这般失魂落魄的? “姐,你差不多得了吧!再哭也哭不回姐夫来,不如去找他的转世啊! 你这回好好哄,先想办法让他喜欢上你,再把他劝回来,那时候他也就心甘情愿了,不算折辱,也不算逼迫他了。” 玄焱一听不无道理,顿时精神抖擞,将清允的尸身置于玄冰棺中妥善安顿好,又在他唇上亲了亲,“夫君,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摆脱我的!”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冰冷。 —————— 茫茫人海寻一人如同大海捞针,玄焱苦苦寻觅了整整23年,派出去的魔使少说也有十几万了,一点音讯也无。 更可气的是修界最近还突然冒出来一个不知死活的修者。 第4章 转世俏君郎还想逃 他身着青衣,墨发高束,面覆黑纱,手执长笛,悠悠涤魂十八谱,曲音婉转却夺命,一出手便折损了数万魔使,这让玄焱怒发冲冠。 “不知死活的东西!查!三日内给本尊查清楚他到底是何方小贼!竟敢挡本尊的道,活腻了!” “属下遵命!”魑护法领命退去。 第三日,魑护法拖着一条被打残的断腿一瘸一拐前来领罪,“尊上恕罪,属下无能,未查到那人下落。他来无影去无踪,又以黑纱覆面,不知相貌,我们八百魔兵将他包围,都无法近他身……” “饭桶,一个修者都抓不住!”玄焱气得牙痒,同时也意识到此人必然是有些实力的,小小修界她还不放在眼里,但这个人算是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没用的东西,还得姑奶奶我亲自出马!” 她有上万副假面,随便顶了张出去,隐去眉间帝印,伪装成普通魔使,候在那青衣修者近日常出没之地守株待兔。 青衣修者根据罗盘指示出现在玄焱三丈之遥。 罗盘显示面前的魔使不过是个炼体期的地魔,不足为惧,青衣修者取出长笛,笛音悠扬却暗藏杀机,周围的魔使都抵抗不了,纷纷奔逃。 玄焱勾唇一笑,出手如风,直攻向青衣修者,三招便逼其召出了本命长剑。 玄焱倒是没有出杀招,猫戏老鼠般继续试探,一会儿在他背上虚打一掌,一会儿将他绊倒在地,还给他站起来的机会。 在她看来,这青衣修者浑身上下都是漏洞,都不够她一根手指头玩儿的。 不过这人放在修界倒是数一数二的了,换做他人,连她一式都招架不住,她估测对方年纪尚轻,修为却至少已经达到了分神后期,前途不可限量。 纵观整个修界,修炼到分神期的修士寥寥无几,且都是年过半百之人,这年轻男子倒叫她好奇了。 “阁下何必藏着掖着!请赐教!” 对方挑逗似得打法惹得青衣修者面红耳赤,不过隔着面纱看不出来罢了。 “本……我怕不藏着掖着,会一巴掌就打死你。”玄焱挑眉道。 “好大的口气!”青衣修者举剑便刺来,同时携万钧之力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攻守兼备。 玄焱随手摘了片树叶,轻易破防,打落了他的覆面黑纱,顿时怔住,那青衣修者的容貌竟与清允有七八分相似! 说时迟那时快,青衣修者已攻至身前,不容玄焱半分迟疑,一剑便刺进了她的胸膛,动作干净利落,却反而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立时呕出一口血来! 原来是玄焱身着极品软甲,将刺入的长剑反弹了出去。 玄焱一把捞起青衣修者劲瘦的腰身,激动地唤:“夫郎!是你吗?” “孽障休得胡言!”青衣修者捂着胸口挣脱玄焱的钳制,踉跄着后退几步便想逃。 玄焱紧追不放,一道掌风击晕了他,咬破手指,一滴暗红的魔血滴落在他眉间晕开,渐渐呈现出独属于魔后的玄色七瓣魔莲印记。 不论他投胎转世多少次,这印记都不会消失。 “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玄焱狂喜不已,抱起怀中人便准备回魔界了,感觉腹部有些硌,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枚精致的玉佩,玉佩背面以楷体书“徵(zhi)弦”二字,想必就是清允现在的名字了。 “徵弦……徵弦,好罢!今后我就唤你徵(zhi)弦,不论你姓甚名谁,你都是本尊的男人。” 玄焱大摇大摆将徵弦扛回魔宫,又派人去查他今生的身世,才得知清允转世后又踏上了劳什子的修仙之道,并成为了长澜山十三峰峰主之一; 人称清弦仙师,潜心修炼多年,擅长音律,酷爱炼器,自创涤魂十八谱,降妖除魔无数,座下弟子芸芸。 绕来绕去,他们又站在了对立面,这让玄焱颇为头疼,玉荀出谋划策,道: “尊上不必烦忧,把他修为废了,再将他改造成魔体不就成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凌熙轻轻揉了一把玉荀的耳朵,“要真那么做了,姐夫会恨死姐姐的!” “那怎么办?”玄焱束手无策。 “把他放了。”凌熙道。 “把他放了?”玄焱摇头,“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岂是说放就放?”这就像已经衔着一块鲜美的肉,却要让她吐出来一样。 “姐姐你信我,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我看了上千本人界话本的经验来看,还得欲擒故纵!你听老妹儿的,不出三年,我帮你把姐夫的身心都追到手!” 玄焱半信半疑,但左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决定试试。 她隐去了徵弦眉间的印记,让他恢复如初。 第二日,徵弦醒来,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周围充斥着浓烈的魔气,胸口的疼痛已经消失了,据他所知,这很有可能是在魔域。 徵弦一刻不敢耽搁,起身便向外闯去,一路上都是魔族,成千上万,令人头皮发麻,他就是修为再强悍,在魔域也使不出全力,浓郁的魔气会抑制他的灵力,若贸然出手,只会被万千魔族分食! 他小心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伪装成魔族,一路狂奔。 “我家夫郎连逃跑的身姿都那么迷人……”玄焱站在高处望着那道青色身影不禁露出笑来,“徵弦,我们七日后再见。” —————— 徵弦一路奔逃出魔域,不敢立刻回长澜山,唯恐有魔使跟踪连累宗门,便找了处僻静之地躲了起来。 徵弦无故失踪,可把一众徒弟们急地寝食难安,掌门南宫跃派出数百弟子下山寻觅。 长澜山十年一度的弟子招募大会如期举行,慕名而来的众多修习者已经在巍峨耸立的长澜山下集结。 其中一名少女格外引人注目,修长挺拔的身段足足比同期高出一头,一袭白衣胜雪,英姿飒爽,眉若远山尽显清雅,狭长的凤眼神采飞扬,鼻若悬胆,唇红齿白,立在人群中宛若玉雕人像一般,鹤立鸡群,美貌脱俗。 这扮相似乎让这少女很不习惯,一直皱着眉头。 第5章 女魔尊改头换面,踏上漫漫追夫路 没错,这少女正是魔尊,几千岁的大魔头了,忽然要假扮木灵族装嫩,可把她磕碜坏了。 不过为了追回他家俏夫郎,别说假扮少女了,就是扮男人,她也会硬着头皮上! 这便是凌熙给她支的招了,要想追回如今已是清远仙师的徵弦,就不能以魔尊的身份对其压制,只能先想办法接近徵弦,与其长期相处,日久生情,同时还要收敛戾气,与人为善。 徵弦深居长澜山,只有执行任务时才下山,很难与其建立一种长久的关系,不过拜入其门下成为他的徒弟就不一样了,成为他的徒弟,就有更多机会接近他。 如此妙哉! 女魔头摇身一变妙龄少女,只为追夫把家还,为了拿出点诚意,她以自己少女时期的真面目示人,反正她的真面目也只有几个血亲见过,外界一无所知,甚至连名字也用的真名:玄焱 不过这真名只有她已逝去的母王父后知晓,大名凌弑尘,玄焱是她父后为她取的小字。 徵弦失踪的消息很快传遍修界,这让那些想拜入徵弦门下之人颇为忐忑,若是他未能在最终的择徒环节出现,便不可能被其招入座下了。 欲拜入长澜山除非被破格收录,否则都需经过层层考验。 第一道考验便是过天堑,需徒手爬上天临峰顶,经过灵力构架的透明悬天桥,行差走错一步,便会落入万丈深渊,要求是从容淡定直立行走,若是中途露怯或者佝偻身躯都将出局。 这对于玄焱来说,简直是如履平地,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她面露鄙夷。 行至中途,忽然被人拉住胳膊,她回头一看,是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她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娇躯乱颤了,眼泪一颗颗滚落梨花带雨,软声道: “公……公子……你带小女子过去吧!这里太高了,我太害怕了,嘤嘤嘤……” 哪里来的嘤嘤怪?她不就是随便扎了个高马尾,一袭短打服饰,至于被认成男子吗?她低头看了看,呃……她这是在少女时期,好像是平了点……又加上她比人界普遍男人还高的身材,容貌也还没完全长开,是比较容易看走眼。 玄焱顺势盯了一眼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一脸嫌弃,下意识便想把这个女人一手挥下桥去,并斥一句:莫挨老子! 这小美人垂泪可把周围一众汉子的心都哭碎了,纷纷劝慰她别怕,他们会把她护在中间,可女子还是拉着玄焱不放。 “起开。”玄焱将胳膊从女子的手中抽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一贼眉鼠眼的男子马上凑上前来,“这小子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还是哥哥疼你,来~你牵着哥哥的手,哥哥带你走!” “一边儿去!这姑娘是本公子先看上的!姑娘,还是哥哥保护你吧!”另一男子挤进来,拉住女子的另一只手。 女子忽然娇笑起来,“那就有劳两位哥哥了!” “我也保护你啊!小娘子!” “加上我!我也来!” “小娘子,小心脚下,来,还是哥哥背你过去吧!” “哥哥抱你过去岂不更好?” 不一会儿便有二十几名男子蜂拥而上,都争着抢着要护送女子过桥。 玄焱“啧”了一声,一群愚蠢的男人,着了道还乐呵呵地贴上去。 “一群臭男人,还想占本姑娘的便宜,本姑娘便免费送你们玩儿点更刺激的。” 话音落,惨叫起,只见那些男子们全都被女子一条鞭子打落进了万丈深渊,那清丽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怯意。 她遥遥看了玄焱的背影一眼,对她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笑容。 玄焱却是自始至终头也未回。 原来女子也是一道考验,她施展了灵狐族的狐媚术,只有色胆包天、心思不正的人才会被蛊惑,那些男子就这么被淘汰掉了。 不过长澜山好生,不会真取了人性命,那些男子落入半空皆被仙鹤叼住送回了起点,终身取消参选资格。 ———— 第一道考验便刷下了四成参选者,第二道考验是走出幻境,幻境里根据人的贪欲,金银财宝撒了遍地,并在行道树上挂满了包袱,可取下用来装走珠宝。 幻境里紫雾弥漫,这种紫色雾气会将人内心的贪欲放大数倍,这道关卡将淘汰掉上长澜山修习只为名利之人。 周遭都是抢夺财宝的争吵打斗声,而玄焱则将碍事儿的珠宝踢到路边,大步向前走。 可笑,一堆破石头就想瞒过本尊?就算是真金白银也难入本尊之眼,这长澜山就这点小花样么? ———— 接下来的考验都是针对凡人的喜怒哀乐愁设定的,意志动摇之人被层层刷下去,撑到第六关的参选者将有资格成为外门弟子。 而只有坚持到终点的参选者才有资格被十三位峰主亲自挑选,成为亲授徒弟。 到最后一关就只剩下几十名参选者了。 而玄焱每道关卡都遥遥领先,引起了诸位峰主的注意,其中包括那名出现在第一道考验里的女子,原来她是云姝峰峰主。 她看着观澜镜中那道挺拔的身姿,道: “这小子你们都别跟我抢,我内定了。” “好好好,玉妹,要是徵弦赶不上选徒,这小子就归你……”掌门南宫跃是个老好人,说话自留三分情面,委婉地说明了要等徵弦先选徒的意思。 这话中之意,玉生烟自然听出来了。 徵弦入山之前,宗门落魄,弟子寥寥,在修界都排不上号;徵弦入山之后,协助掌门重整旗鼓,短短五年便让长澜山列居八大门派之一,门徒上万。 在长澜山,徵弦的功劳是无人能及的,自然事事都要以他为先,连掌门都要把他当神仙一样的供起来;而玉生烟作为长澜山十三位峰主之中唯一的女性,只要徵弦不在,她就是宠儿。 “徵弦兄都失踪多日了,这届选徒大会怕是赶不上了。” 玉生烟话音刚落,外门便传来一声嘹亮的通禀: “清弦仙师到!” 第6章 那清冷绝尘的仙师,是我的在逃夫郎 掌门南宫跃闻声激动地前去迎接,诸位峰主紧随其后,玉生烟顿时有了危机感,咋这时候回来了呢?若是晚半个时辰回来就妥了。 “徵弦啊,你最近去哪儿了?音信全无,可担心死我了!”南宫跃拉住徵弦的手,热络非常,“你怎么样?这次下山降魔没受伤吧?” 徵弦不惯与人肢体接触,抽出手道:“谢掌门关心,我一切都好。” “那就好,回来就好!”南宫跃说着将他拉到观澜镜旁,腾出最佳观看位置,供他观摩,“你看,这是最后一道关卡了,是你下山之前设下的。” 玄焱凭借高挑的身姿很容易便引起了徵弦的注意,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南宫跃察言观色,立马介绍起玄焱来,“这少年来自木灵族,名叫玄焱,在本届选徒大会上表现优异,有修行基础,每道关卡都是名列前茅,就看他这最后一关了。” 最后一关是徵弦亲手布下的幻境,灯火通明的长街两旁皆是装点精致的阁楼,阁楼里都是俊男美女。 他们穿着火红喜服,手中一方托盘上是另一套对应的喜服,绯色雾气升腾,将他们的面容衬得如梦似幻。 已经有数名参选者进入阁楼便再也没出来。 玄焱嗤之以鼻,那些歪瓜裂枣如何能与他家夫君相提并论,她正要走,忽然一道玉润清越之声从身后传来,“妻主……” 玄焱回头一看,竟然是徵弦,他身着火凤喜服,眉眼含笑,向她缓缓走来,将手中另一套喜服递给她,“妻主,我们去成亲吧!” 玄焱一瞬神思恍然,不由自主地应了声“好”,徵弦便主动拉住她的手,含羞带怯笑意盈盈:“那你跟我走吧!” 玄焱直到被拉至阁楼前才猛然回过神来,徵弦怎么可能对她笑?分明是宁死也不愿屈从于她的,怎么可能会主动与她成亲唤她妻主? 差点着了道了!原来是这绯色雾气内有乾坤,会迷惑参选者将眼前人看做心仪之人的模样,一旦进入阁楼成了亲,便会被宣告闯关失败。 玄焱挣脱那人的拉扯,怒道:“你不是他!” 幻术破灭,那人露出了真面目,是个陌生男子,他从兜里掏出了通关令牌交给玄焱,笑道:“恭喜你顺利通关。” 说完飞身而去。 玄焱此番隐藏身份乔装改扮入长澜,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已事先封印了自己七成的实力,本以为三成实力应付考验绰绰有余,没想到差点败在这关! 她拿着通关令牌匆匆走出幻境,才发现终点已经有很多人了。 她刚踏进终点线内,计时的时钟忽然响起,原来这关还是限时的! 她成了通过这道美人关的倒数第一名,引来同期们的哄笑,魁首是个少年,情窦未开,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前去拍她肩,笑地露出两颗小虎牙: “喂,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关关第一名,怎么这关成了倒数第一了?这关有那么难吗?比其他关都容易多了,我是第一个通过的!” 玄焱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少年又道:“不过你还是挺厉害的,就是这关差了点,以后我们就是同门了,我可以教你过这关,就是把那些哥哥姐姐们都看成一群猪……哈哈哈哈自然就不会动心啦!” 少年的这番话引来一阵大笑。 玄焱没好气道:“小屁孩儿懂什么?” “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我是小屁孩儿,难道你就是大人了?哼!你个倒数第一还不虚心学习!” 信不信本尊一根手指头就可以碾死你,玄焱双手环胸,一副不愿再搭理人的模样。 “英雄难过美人关,玄焱这关表现虽然美中不足,不过总体来看还是很优秀的。” 南宫跃给出适中的评价。 “徵弦兄,我玉姝峰还缺一名男弟子,这少年是我在第一关就看上的,你不会跟我抢吧!我知道你最好了,就把他让给我吧……” 玉生烟先发制人,语气倒是软绵绵的,天生便有一种魅惑的气质,一般人难以招架。 可惜徵弦清心寡欲,心性像个和尚,也不吃玉生烟这套,“玉姝峰不是从来不招男弟子么?况且这少年骨骼奇佳,百年难遇,气质清贵,并不适合修魅术。”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都还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这少年不适合修魅术呢?反正你望竹峰全是男弟子,也不差这一个了。” 徵弦想了想,道:“若他此番入长澜,就是想拜我为师呢?” 一句话抵得玉生烟无力反驳,徵弦确实每年都会吸引无数慕名而来的求道者。 玉生烟撇了撇嘴嘀咕:“也不尽然吧?” 见玉生烟如此执着,徵弦也决定退一步,“既然我们都看中这名少年,那便让这少年自行择师如何?” “如此甚好!”玉生烟欣然同意。 通过所有考验的弟子们将被统一安排在岚云轩入住一夜,第二日便上大殿拜师。 玉生烟趁此机会找到玄焱,又是送宝剑又是拉着人嘘寒问暖,可把一众同期羡慕坏了。 可玄焱却是谢绝了好意,并以要就寝了为由将玉生烟打发走。 第二日大殿之上,徵弦一袭白衣胜雪,神色淡然,清冷绝尘,宛若神祗,叫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他静静地端坐在掌门左侧的席位之上,周身仿佛都渡上了一层莹光,玄焱只看一眼便要沦陷。 那高高在上的清弦仙师是被她亲手烙下魔莲印记的夫郎,真想马上将他掳回魔窟去! 玄焱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强迫自己低下头不去看他。 大殿之上的所有弟子都有师父了,只剩下玄焱一人。 “你愿拜谁为师?”玉生烟道。 她和徵弦一起站在玄焱面前,冲玄焱露出迷人的微笑,徵弦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拜吾为师,吾将倾囊相授,扶持你做下一任玉姝峰峰主!如何?” 玉生烟此言一出,引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第7章 师尊不收女弟子,让我另择师 按照常人的思维,虽然拜入徵弦门下确实能学到真本事,但玉姝峰峰主实力也不容小觑,而且她这话的意思是只要玄焱答应拜她为师,那么下一任玉姝峰峰主就很可能是她! 而反观徵弦,全程缄默,并没有承诺她什么。 这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应该选谁做师尊了。 玉生烟抛出这么大一块砝码,就不信玄焱会拒绝,已经掏出了玉姝峰的紫玉发冠准备戴在玄焱头上了。 正当所有人包括徵弦都以为玄焱会选玉生烟时,玄焱却道: “我选清弦仙师为师,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这拜师礼玄焱不知练习了多少次,这一拜动作利落标准,有模有样。 大殿之上,一片唏嘘。 “哈哈哈哈……徵弦,你的魅力真不小啊!下一任玉姝峰峰主之位都不能让这少年动心,看来他也是慕你之名而来的吧!” 南宫跃适时活跃气氛,“罢了罢了,看来这少年与你无缘,就随他吧。” “承让了。”徵弦向玉生烟拱手道。 继而将玄焱扶起身,取出独属于望竹峰的青云玉佩,亲自为玄焱系在腰间,代表他已将玄焱收入座下为徒。 玄焱咧嘴笑得像个昏君,脱口而出,“谢夫……谢师尊!” “随为师走吧。” “好!” 玄焱亦步亦趋跟随在徵弦身后,目光一直粘在他身上,从他如墨的发丝到劲瘦的腰身,再到那双隐在衣袍下的大长腿,她一一看了个遍,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就像一只浑身雪白、毫无防备的羔羊在馋狼面前晃悠,怎不叫她心痒,明明他就是她的小郎君,却碰不得,真是叫人抓心挠肝。 何时才能让他心甘情愿跟自己回魔宫去?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已经等不及了。 莫说小小一片长澜山,便是整个修界,她也不放在眼里,当初能打上天界抢人,如今也完全可以向长澜山讨人。 可徵弦前世的死,却让她心有余悸,不得不徐徐图之。 真想把他敲晕了掳回去!玄焱恨恨地想。 觉察到背后似乎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徵弦不禁回身,冷不防与玄焱四目相对,玄焱连忙心虚地低下头去。 “你不必紧张。”徵弦只当是玄焱面对高空心生怯意,他召出以自身灵力凝结而成轩灵剑,将玄焱扶了上去,自己则将她护在身前。 “现在不会御剑无妨,为师日后会慢慢教你。”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人心中酥酥麻麻的,被徵弦护在怀中,玄焱难得的红了脸。 不一会儿俩人便到达望竹峰,清一色的男弟子们纷纷迎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唤师尊,又将玄焱围起来问长问短。 “玄师弟,你吃什么长大的?长这么高!” “师弟师弟,你今年几岁啦?” “玄师弟,你皮肤真好,这细皮嫩肉的,能吃的了修仙的苦么?” ………… 师兄们太过热情,让玄焱有些吃不消,但不得不承认,咳咳……这人界的公子哥儿们,个个长得都不赖,确实是比她那魔界的男子们都俊俏,难怪她的臣子们总会隔三差五跑来人界抓美男回去当侍君。 据说这人界美男,当属修界最绝,不仅那榻上功夫了得,还能当炉鼎使用,提升修为。 这群“小绵羊”殊不知他们围着一匹危险的狼,努力地想营造一副“兄友弟恭”的美好景象。 这一路被误会成男的,玄焱也忍不下去了,怕徵弦真把她当男子看待,那她的追夫路岂不是更坎坷了? 于是她气沉丹田,中气十足地道: “你们睁开双眼仔细看看,我分明是个姑娘!” 全场一瞬间鸦雀无声,徵弦也不禁投来探究的目光。 “不会吧!”大徒弟南宫棠笑道:“师尊从来不收女徒弟,你可不要乱开玩笑。” “都散了吧,玄焱留下。” 徵弦道。 待众人都退下后,徵弦将玄焱带入一间竹舍。 “你如实告知,你真的是个……姑娘?” “如假包换!”玄焱粲然一笑,“我不过就是个子比你们人界男子高了点,但确实是个姑娘啊……”还是你如假包换的娘子呢。 你们人界男子?徵弦狐疑地看着玄焱,却又觉察不出她有何异常的气息,便当她是口误了,未在意。 玄焱会错了意,以为徵弦不信她是女儿之身,又道: “你若不信尽管来验明便是。” 玄焱说着便要拉他手往自己胸口按,徵弦一惊,连忙缩手,并后退三步,将双手背在身后,又道: “入我座下,需修习涤魂十八谱,而女子修习此术法尤为艰难,且极易损伤灵根,因此我从来不收女徒弟。 本门玉姝峰峰主的术法,最适合女子修习,你可另择她为师。” “师尊的意思是不要我这个徒弟了?”少女时期的玄焱犹带了点婴儿肥,委屈巴巴的眼神望着徵弦。 “你不适合做我的徒弟。” 玄焱骨骼奇佳,是块修仙的好料子,只可惜是女儿身,他不能误人前程。 那适不适合做你的妻主?玄焱笑了笑,又道: “适不适合地,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师尊曲音,徒儿曾有幸听闻,请恕徒儿班门弄斧,借师尊竹笛一用。” 玄焱手指一抬,隔空将置于案上的竹笛吸入手中,刷刷转了几圈,横在唇边,轻轻吹奏。 曲音竟是涤魂十八谱之入世,笛音婉转流畅,音波传播开去,如同浪涛滚滚,周围的弟子们听闻笛音,还以为是师尊所吹奏,只是较平常少渡入了一分灵力。 一曲终了,玄焱安然无恙,将笛子归还给徵弦。 “师尊,你看徒儿不是好好的嘛,竹笛属木,徒儿是火灵根,木生火,相生的。 所以师尊的涤魂十八谱并非不适合女弟子修习。若是火灵根的女弟子,同样习得。” 涤魂十八谱艰涩难习,连大徒弟南宫棠都是入门一年才会初卷“入世”,而玄焱还未深入学习就会了,其天资聪颖,不可多得,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是个可塑之才。 在如今修习艰难的境况下,人才更是弥足珍贵,将她调教好了,亦能造福苍生。 第8章 什么?俏夫郎居然有未婚妻了 如今各地结界松动,妖魔鬼怪横行,魔气妖气日渐浓郁,逼得人族不断退让出领地,妖魔两界大有攻占人界之势。 八大修仙门派也深受妖魔之气侵扰,随着人族赖以生存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大多数修者都选择闭关修炼,想着尽快飞升去天界,离开人界。 最后还在坚持降妖除魔、净化魔气、维护天下苍生的门派只有长澜山、玉恒山以及旭阳宗。 长澜山作为八大门派之一,责无旁贷,只因长澜山是八大门派中,最富有灵气的所在。 “玄焱,为师问你,为何要入长澜山。” “回师尊,因长澜山不忘初心,以维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其大义凛然,着实让徒儿由衷钦佩。徒儿也想造福苍生。” “如今各地结界松动,妖魔横行,做我的徒弟必当身先士卒,难免会受伤甚至付出性命, 你怕不怕?” “不怕!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强敌当前,徒儿绝不退缩!” 这是玄焱入山前,凌熙早就为她准备好的答案,整整一本《百问百答》,厚厚的几百页,应付这两个常规问题绰绰有余。 “很好。”徵弦露出欣慰的笑来,这一笑如朗月入怀,如清风徐来。 玄焱见过他皱眉,见过他愤怒,见过他冷笑;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微微一笑,笑意是直达眼角的,没有剑拔弩张,没有防备敌视,只是单纯地对她笑了。 玄焱如沐春风,也跟着笑起来,露出一对甜蜜的小酒窝。 徵弦将竹笛用一块布包裹好,重新放回案上,似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以后为师的东西,你切莫妄动。” “谨遵师命。” “你要时刻谨记,你是个姑娘家,以后切莫与男子拉拉扯扯。” 玄焱乖顺地点点头。 这短短一刻钟之内,徵弦大致明白了这傻徒弟应该是从小被当成男娃儿养了,丝毫没有男女之防的概念,随便就碰了他惯常用以教学的笛子,那他们岂不就是间接…… 罢了,这竹笛就永久封存吧,不能再用了。 此时的他却不知,某一天,他会特意来寻这支笛子,悄悄带在身上。 因玄焱是个女儿身,不能和男徒弟们同住,徵弦特意安排玄焱入住水月轩,并为她设下结界,与男徒弟们的居所隔离开来。 ———— 入门第一天,徵弦没有给玄焱布置课业,天色见晚便让她回屋歇息了。 月影照清辉,静谧的望竹峰沉浸在一片薄薄的雾气中。 玄焱辗转反侧,难以入寐,心爱之人就在不远处躺着,怎不叫人心驰神往。 她小心隐藏声息,潜入徵弦居住的修竹水榭,屋舍清新雅致,修竹环绕,庭院里有一方菡萏池,此时莲花未开,池内几尾红色锦鲤欢畅地游来游去。 外院内院的屋舍加起来至少有十几间,玄焱闭眼用灵识探查了一番,竟在内院正南方探查到徵弦与一陌生女子的气息! 玄焱顿时震怒,夜黑风高夜,徵弦房里怎么会有个女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化作一道白光潜入徵弦寝殿外,冷不防一声娇嗔钻进耳朵,令她心底泛上一阵恶寒。 “弦哥哥,你轻点……弄疼人家了……” “抱歉,那我再轻一些。” “弦哥哥,这次我出去找你,还弄得一身伤,不仅伤了胳膊,还伤了……这儿……” 他爹的!哪里来的骚蹄子敢勾引她家小夫郎!玄焱气地眼睛都绿了,通过窗缝潜入,只见一美貌女子坐在徵弦床头。 徵弦正在给她的左手臂疗伤,她用另一只手指着她的后背喊疼,要褪了衣衫,让徵弦给她看看。 “这有失礼数,我这里有百创膏,你拿回去让彩蝶给你敷上便可。” “反正我们已经有婚约了,彩蝶那丫头毛手毛脚的,哪里有你贴心。别人又不知道,你就帮帮人家好不好嘛~人家都疼死了……” 那你就去死吧!玄焱忍无可忍,圈地为界,阻隔了外界,显出原貌,眉间的赤色九瓣魔莲印记耀眼夺目。 她冷笑一声,将那女人从徵弦榻上一脚踹下去,捏住她的下巴凛然道: “竟敢勾引本尊的男人,你是不想活了,本尊便成全你!” “住手!”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徵弦如临大敌,迅速召唤出轩灵剑指向玄焱,“你……你是……” 他一眼望见玄焱的眉间印记,心下一惊,“你是魔尊!” “眼力不错嘛,难得你还认得我,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早就已经是本尊的男人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徵弦明显感觉到呼吸不畅,是被对方的威压压制的。 “看来你转世一遭,已经全然忘却。没关系,你依然是本尊的小夫郎。” “胡说,弦哥哥是我的!你这个妖孽,还不快滚!小心我弦哥哥把你收了!你……” “紫莺别说了!她就是传闻中,二十几年前战胜了天界的女魔头!她眉间的印记便是象征。” 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林紫莺闻言花容失色,恐惧地浑身发颤,玄焱冷笑一声,将她逼至墙根,“你说徵弦是谁的?” “魔尊殿下,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有本事冲在下来!” “呵……你这是在保护她吗?你可知背叛本尊的下场?”玄焱满腔怒火难以自控,闪身至徵弦身前,五指成爪掐住徵弦的脖子便将他摔到榻上。 “唔……”徵弦呻吟一声,在绝对强大的魔尊威压面前,他竟毫无还手之力,当即被震出一口血来,染红了雪白的衣袍,他撑了撑手臂,竟爬不起来,脖子上血色的指印清晰可见,红的似滴血,若是玄焱再用力一些,怕是要断了。 玄焱一怔,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有用那么大力气吗? “咳咳…魔尊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魔尊殿下……放过长澜众生……” 看着徵弦虚弱如厮,玄焱才猛然意识到他早已经不是那个能与她大战三百回合的仙君了,如今的他虽然修为尚可,但终究是个凡人,在她看来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器,如何能承受她的威压与惩戒。 再看那个缩在墙根的女人,早就承受不住她的威压昏死过去了,难为徵弦还坚持了这么久。 玄焱欺身而上,抬起徵弦的下巴,看着他已经苍白到一丝血色也无的面色,道:“你与那个女人从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之事,本尊都可以不计较。但从现在起,你最好不要再背叛本尊! 想让本尊放过长澜山众生,也不是不可以。” 玄焱将轩灵剑从地上捡起来,交到徵弦手中,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怜悯,道: “那个贱女人叫紫莺是吧,去把她杀了。” 第9章 原来夫君被人下了情蛊 “什么?”徵弦难以置信地看着玄焱。 “本尊让你去把那个女人杀了。” “恕难从命!”他将本命轩灵剑融入骨血,表示抗拒。 “你不舍得杀她,可当真喜欢她?若本尊没有找到你,你是不是真打算与她成亲了!说!” 玄焱凤眼怒视着他,浑身都笼罩着一层魔气,尖锐的指甲抵在徵弦的脖子上,堪比冰冷的利刃。 徵弦咬紧牙关,在玄焱的戾气下颤抖,眼神却一如前世般冷淡。 “与你无关。” “呵……看来你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那本尊就让你看清楚!” 玄焱咬破自己的手指,点上徵弦眉间,一朵玄色七瓣魔莲栩栩绽放在徵弦额头,她将他反押到仪容镜前,一手控制住他的双腕,一手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那是独属于魔后的魔莲印记,他身为长澜山峰主之一不会不认得,以往授课还专门给徒弟们讲过这印记的来源。 魔界遵循严格的等级制度,赤色九瓣魔莲印记代表魔界至尊,只有魔尊才配拥有,而魔尊后宫可以有众多侍君,魔后只有一位,为后宫之首。 “怎么会……”徵弦睁大了双眼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挣扎起来,“我从未见过你!这不可能!你放开我!” 玄焱又施下一层威压,将他牢牢禁锢在双臂之间,“我们早就见过了,在你前世!” 魔莲印记的确会渗入灵魂,令人生生世世无法摆脱,徵弦一时难以承受,道:“前世已了,你何必执着。你我今生人魔殊途,我是不会接受你的!魔莲之印,你还是收回吧!” “本尊亲手刻画的印记,怎能说抹去就抹去?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面对徵弦的抗拒,玄焱这强势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是不可能辜负紫莺的!感情之事,勉强不得!魔尊殿下一味强求,我也不会喜欢上你这个女魔头!” “放肆!”玄焱一把拽起徵弦扬手便是一耳光甩在他脸上,“啪”地一声响,尖锐的指甲划过他的唇角,顿时出了血,他的半边脸也红肿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徵弦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性子再内敛也被激怒了,立时奋起反抗,趁玄焱恍神之际,将她狠狠推开,举剑便刺来,速度之快,玄焱竟然光顾着去看他受伤的脸,而没有躲过去,被徵弦一剑刺穿了胸膛,顿时血流如注。 “我从不伤女人,你除外!”徵弦眼里毫无怜香惜玉之意,拔剑而出,又发起第二次攻击,玄焱捂住胸口轻易闪躲,稍一施法,转瞬之间伤口便愈合了,她怒极反笑: “你这辣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只是这凡间兵器只够给本尊挠痒痒的,不过你刺破了本尊的衣服,该怎么赔?”玄焱扯了扯胸口那道窟窿,依稀可见里面隐隐约约的肌肤。 非礼勿视,徵弦别过了眼,一时竟不知该往哪看。 相较于人界女子的温婉淡雅,玄焱的美却是截然相反的张扬华丽,蛾眉飞扬,凤眼生辉,烈焰红唇,丰乳翘臀,傲人的曲线接近完美。 发现徵弦耳根可疑的红晕,玄焱的怒气倒是消减了几分,忽然笑起来,对他眨巴眨巴眼,“呦!小郎君这是害羞了?” “休得胡言!”徵弦连退三步,一双桃花眼染上愠怒之色,眼尾泛红。 玄焱耐着性子凑上前去,伸手摸上他的脸,指腹抚过他的唇角,将他脸上的伤治愈,“还疼不疼?” 虽然玄焱并无戏弄他的意思,但动作却像极了调戏,徵弦气地拍掉玄焱的手,怒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你也不必戏耍我,要杀要剐,来个痛快便是!” “我怎么舍得杀你,疼你还来不及呢……” “你!你……”徵弦你了半天没了下文,只恨恨地瞪着玄焱,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玄焱也没闲功夫跟他耗了,一抬手施展了瞬移法,又将徵弦扛回了魔窟,顺带将林紫莺也拎走。 当徵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魔宫,四肢皆被缚于捆仙索,浓烈的魔气入鼻,令他倍感不适,一名肤色黝黑的魔奴侍立在侧,见徵弦醒了,麻利地端来一碗灵粥,道: “魔后殿下,这是灵粥,能让您好受些,是主子特意交代奴等您醒了,就请您喝下的。魔后殿下请用餐。” 他说着将灵粥跪盛到徵弦面前,灵粥热气腾腾,清香怡人,富含的灵气通过气味入鼻,令人神清气爽,减轻了魔气带来的不适感。 光闻着就有如此功效,喝下便能不受魔气所扰,徵弦却无动于衷,道: “我没胃口,你们主子呢?” “奴不知。”魔奴低着头,开始发抖:“求您把灵粥喝了吧,您若不喝,主子会杀了奴挫骨扬灰的……” 见魔奴怕成这般,徵弦心里对玄焱又更加厌恶了,如此残暴不仁,难怪连魔奴都怕他。 “你起来吧。”他接过了灵粥,想到这是玄焱为他准备的,便下意识地抗拒,那名魔奴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徵弦,却又不敢催促。 此时的玄焱身在偏殿头疼欲裂,耳边是凌熙的喋喋不休,“姐姐啊!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又把姐夫强掳回来了,你就算囚他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喜欢你啊! 你还打他!怎么能打呢?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我也不是故意想打他的,就是没控制住,他都在我头上戴绿帽子了!换你能忍?” “可玉荀不是诊断出来了嘛,姐夫是被那个贱女人下了情蛊,才会喜欢上那个贱女人的。 咳咳……再说了,被刻下魔莲印记的魔后,对魔尊以外的其他女人也硬不起来啊……” “这我知道……是我一时冲动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除姐夫被那个贱女人下的情蛊,解蛊后,封印他这段记忆,然后你继续扮演他的徒弟,按原计划进行。”凌熙道。 玄焱略一思忖,点头道:“行,”毕竟她都已经顺利入长澜,拜入徵弦门下了,不能前功尽弃。 “怎样解蛊?” 第10章 你在粥里放了什么 凌熙轻挑秀眉,咧嘴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来,凑到玄焱耳边道:“不论再厉害的情蛊,遇到魔莲结缘生欢,都会慢慢衰竭而亡。” 所谓魔莲指的是她亲手在徵弦眉间刻画的魔后印记; 结缘便是魔尊要临幸魔后,魔尊印记与魔后印记才算正式结缘; 生欢则是魔尊临幸魔后之后,魔后的玄色魔莲印记便会从根部晕染赤色,随着次数增多,玄色魔后印记最终也会变成赤色。 这种强大的结契,是区区凡间情蛊无力抗衡的。 前世的情景历历在目,玄焱至今仍旧后怕,怕自己逼急了,徵弦又会寻短见。 她回到寝宫,见徵弦端着灵粥一口未动,魔奴正劝他。 “您喝点吧!要是主子回来发现您没喝,小的便要身首异处了!” 徵弦勉强喝了一口,“你主子何时回来?” “怎么?一会儿未见就想我了?”玄焱阔步流星走到徵弦面前,挥退了魔奴,魔奴如蒙大赦,一溜烟跑没了影。 “这灵粥不合胃口么?我尝尝……”玄焱从徵弦手中端过灵粥,用徵弦方才用过的勺子喝了一口,咂咂嘴道:“这味道清滑爽口,味道不错,你再尝尝看?” 玄焱舀了一勺递到徵弦嘴边,徵弦皱眉,侧首避过,他还没随便到与她同用一个勺子。 迟钝如玄焱不明就里,“你怎么不吃?” “紫莺呢?” 再次见面,徵弦第一句话便是这句,“砰”一声,粥碗被重重摔在地面四分五裂,白粥汤汁撒了一地。 玄焱自认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暴脾气了,但还是忍不住发了火。 “没死呢。”玄焱吩咐奴婢来将地面狼藉收拾干净,又重新盛了一碗灵粥上来。 待奴婢走后,她双手微抬,“服侍我宽衣。” “什么?” 玄焱盯着徵弦明显在闪躲的眼,伸手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我说,服侍我宽衣。” 徵弦拉开玄焱的手,沉声道:“请你自重!我是不会辜负紫莺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徵弦其人沉静内敛,就连生气也只是皱眉,但眼神却是坚定决绝,没有一丝优柔寡断。 玄焱对着他吹了一口魔气,默念口诀,锁定他的目光,施下惑魂术,“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为何不能辜负那个女人?” 徵弦满是锐光的眸子忽然黯淡,机械地张嘴,却迟迟未发声,似乎是很难以启齿。 “说。”玄焱下达指令。 徵弦低下眼睑,声如蚊讷,玄焱不得不将耳朵贴在他唇边,“再说一遍,大声一些。” “因为……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在修界,还未成亲便有了肌肤之亲,是极其有伤风化、有辱门风的,因此徵弦羞愧难当,白着一张脸低着头。 “咳咳……什么样的肌肤之亲?” “就是……”徵弦的理智被困在惑魂术中挣扎,咬破了唇,也抵挡不住玄焱的魔力,艰难道: “就是……我们已经行了……周公之……礼。” “你真是中了惑魂术也这么文绉绉的,换我问你吧,你们是真的交媾了?” “……是。” 玄焱看着徵弦煞白的脸,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最后被气笑了,被她亲手刻下了魔莲印记的男人,除非她死了,否则是不可能对其他女人产生身体反应的。 所以,她这傻夫君是被骗了啊! “我问你,你怎么确定你们已经交媾了?” “她……她守宫砂消失了。” 玄焱扶额,“她守宫砂消失了就是你干的吗?” “嗯……”徵弦点点头,面露羞色。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每年……三月初三,我……会灵力尽失。今年,我外出降狐妖,中了埋伏被困寒骨岭,又不慎吸入媚烟……从三月初二被困到三月初五。 期间是紫莺找到了我,我就……就把她……醒来后,她哭着说……说,她的守宫砂不见了,是我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三月初三,可不就是徵弦前世的忌日么?中了噬魂丹就算转世也会有后遗症,三月初三灵力尽失,这怕就是徵弦的后遗症了。 玄焱眼中闪过一丝疼惜,放软了语气又问: “那你记不记得你是如何与她交媾的?” 徵弦摇摇头,“不记得了。” 玄焱无奈地笑了,“你当然不会记得了。”因为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过。 徵弦终于挣脱惑魂术,羞愤欲死,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这是他最难以启齿的秘密,不光彩也很羞耻。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是把魔后印记收回去吧。你们魔界女子,不是最不能容忍男人……不贞不洁么。更何况,你还是魔界之尊。” 玄焱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食指抵住他脑袋轻戳了戳,低声在他耳边嗔了一句:“真是傻子。” 在修界,她这傻夫君也算是风云人物了,连自己的得力干将也被他打断过腿,怎么就被个弱女子骗色了呢?不仅被骗色,还被下了情蛊迷了心。 他已经被下了情蛊了,就算告诉他真相,他也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当务之急还是解蛊。 “那你可知,失贞的魔后会是什么下场?” 徵弦藏在袖袍下的手指猛地收紧,脑海里已经设想了好几种可能。浸猪笼?恐怕没这么容易;挫骨扬灰?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任凭你处置,只求魔尊殿下放过紫莺。人界女子不似魔界女子有崇高的地位,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是我对不住她。” “本尊可以暂且不杀她,但你嘛……” 玄焱从储物镯中取出一块纸包,慢条斯理地打开,将里面白色的粉末撒进灵粥中,并用汤勺搅拌均匀,端到徵弦面前,道:“把它喝了。” 徵弦接过粥碗,显得异常平静,虽心有不甘,但好在他没有连累长澜,也算死得其所了。 “恳请魔尊殿下能信守承诺,放过紫莺。” 玄焱掩下不耐,“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徵弦微微仰首将灵粥喝完,默默地等待疼痛的来临,却只觉得一股热流自身体内部席卷全身,须臾之间,便令他燥热不已。 玄焱欺身而上,将他压入身下,勾唇一笑,“郎君,你终于肯喝粥了……” “你……你在粥里放了什么?” 第11章 士可杀不可辱 徵弦企图挣脱玄焱的压制,才发现自己四肢乏力。 “你猜……”玄焱用锁链捆住徵弦的双腕压在他头顶,触感变得异常敏锐,徵弦难以置信地看向玄焱,“那粥……”那粥有问题! 玄焱挑了挑眉,冲他无辜地眨了眨眼,证实了他的猜测,“不是你说的任凭处置么?” 徵弦咬牙,“士可杀不可辱!” “什么辱不辱的,我们本就是夫妻,成亲拜了堂的,名正言顺的夫妻,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你逃了这么多年,也该履行你的侍妻之责了!” “你!无耻!”徵弦从未见过这般蛮横不知羞的女人,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粉饰得如此光明正大。 “这迟到了二十三年的洞房花烛夜,你也该连本带利地补偿给我了吧……” “滚!滚开……不……放开我!”徵弦反抗无果,被玄焱压制着动弹不得,他无计可施。 “你杀了我吧!” “你真是冥顽不灵!你知不知道自己被那个贱女人下了情蛊了?本尊这也是在为你解蛊,别不识好歹! 就算是本尊要了你,也是你应该承受的!” “你胡说!不许你骂她!”徵弦艰难地汇聚灵力至右手,终于挣脱玄焱的钳制,向她肩头拍了一掌,“滚!我徵弦死也不会……不会与你苟合!” 果然,他是不信自己的,还处处维护那个女人。 玄焱受了他软绵绵的一掌,纹丝未动,眼里渐渐浮现出一丝怒火,扑上去一口咬在他脖颈,阴恻恻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你知不知道,魔物在捕猎时,猎物越挣扎,魔物便越兴奋呢?” 魔物一般攻击猎物,都是直击猎物最薄弱的脖颈之处下手,徵弦疼地倒抽一口凉气,强忍的生理泪水再也忍不住滑下。 玄焱怔住,楞楞地看了他一会儿,她见过他平静的样子,发怒的样子,绝望的样子,冷漠的样子,甚至微笑时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的泪。 这一刻,她的内心像是被石头狠狠撞了一下,生疼。 她迟钝地替徵弦拭去眼角的湿润,笨拙地哄: “你别哭啊……” 哭?徵弦愕然,怎么可能? “我没有!”徵弦瞪着玄焱,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这如同火刑般的折磨快令他崩溃了,他无助的蜷缩起来,发出隐忍到极致的啜泣。 若是不碰他,他自己碍过三日便好了,但那种痛苦令人生不如死,玄焱如何舍得? “反正事后这段记忆,我也会给你封印起来,你纵然一百个一千个不愿,那也由不得你了……” 略 翌日清晨,玄焱看着徵弦的睡颜,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这表面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郎君,没想到骨子里还是未能免俗。 徵弦悠悠醒转,神色恍惚,额间魔莲边缘渗出一抹红晕。 玄焱趴在他胸口,“醒了?可有不适?” 徵弦一把推开玄焱下了榻,昨夜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他怒气冲冲地瞪向玄焱,羞愤地低骂: “无耻之徒!” 玄焱耸了耸肩,徵弦的谩骂对于她来说不痛不痒,她满脸笑意,“昨晚你还叫我给你呢,这么快就忘了?”她忽然一改笑脸,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学着人界女子道: “你这个负心郎,怎么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人家以后可怎么见人呢……” 这可把徵弦气的够呛,“明明是你!是你……你……” “我怎么?” “你不要脸!”徵弦近乎歇斯底里地低吼。 “你要脸?那昨夜是谁求着本尊不要离开你,欲拒还迎地还……” “别说了……” 徵弦忽然安静下来,慢慢坐在地面,满脸迷茫,像在沼泽里迷失了方向的鹿,无助且越陷越深…… 他早就听说了魔界王族的魔凰血脉有一种特殊魔力,能令人销魂蚀骨,魔凰羽下死,做鬼也无憾。 因此,还真有自认相貌不俗的修者罔顾礼义廉耻,自甘沦为魔凰王族的男宠。 徵弦回想起昨夜种种滋味,仿佛还有余韵般令他面红耳赤。 玄焱不明白方才还在发怒的小郎君,为何忽然安静下来了,难道是自己言语之中不小心伤到他了? “你怎么了?”玄焱下床,走到他身边蹲下,偏着脑袋瞧他。 感受到玄焱惑人的气息,徵弦不可自控地又开始心猿意马,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 “你说的对,是我不要脸,是我不知廉耻,枉为人师。”徵弦闭眼,通红的眼尾有些水汽。 他昨夜那般低三下四地粘着她,追着她,渴着她,与那些自甘堕落的恶心男宠又有什么区别? “你……你不会又要哭了吧?都是我不好,我不逗你了好不好?昨夜你不是也挺满意的吗?” 玄焱连忙抱住徵弦,以此来安慰他。 徵弦心海底针,她一个粗枝大叶的女魔头,哪里会有这些细腻心思。 徵弦再次推开玄焱,陷入深深的自厌自弃中,什么傲骨,什么尊严,什么道心,都毁于昨夜的荒唐之中了。 身为长澜山峰主之一,修界人称“清弦仙师”,座下弟子上百,却败在魔女榻 上,被折辱至此,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徵弦眼神黯淡,浑身透着一股决绝之意,一如前世自尽前! 玄焱彻底慌了,施法让他陷入昏迷。 她原本想要了他后,再与他慢慢培养感情,但事与愿违,此法行不通,还得按照原计划徐徐图之。 将他这段记忆封印后,玄焱施法让一切恢复原貌。 当徵弦再次醒来时,是在长澜山自己的寝殿中,记忆里也并没有林紫莺半夜来找他帮忙疗伤的事情,身上也没有可疑的痕迹,只觉得自己一觉醒来,似乎特别累,像与妖魔打斗了三百回合一般。 而林紫莺也在自己的闺房中醒来,她狐疑地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伤竟然都好了,她只记得昨夜自己是打算去找徵弦帮她疗伤的,却睡着了吗? 她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伤也好了,又该找什么理由夜潜修竹水榭呢?” 第12章 第一堂课就惹师尊生气 林紫莺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徵弦淡泊,喜欢素色,她便刻意挑选了一件白色纱裙穿上,三层裙摆,裙边秀芳兰,乍一看还真美得像仙女一般。 贴身丫鬟彩蝶将一只玉瓶送到她面前,“小姐,这是那帮蠢货为您身涉险境收集而来的百花露。您快用上!” 林紫莺双眼放光,打开玉瓶,顿时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光闻一下就令人心醉了,林紫莺迫不及待地将百花露撒满全身。 “那帮蠢货还有点作用,为本小姐争风吃醋多年,没想到在我嫁给徵弦之前,还难得的团结一次,给我弄来了百花露作为陪嫁礼!” 她也就是在屋外散步的时候故意说了一句喜欢花香的话,就让那帮仰慕她的蠢货心甘情愿去为她涉险了。 在长澜山,她可是第一美人,论美貌,连玉姝峰峰主玉生烟都比不过她,她每日在镜前光欣赏自己的美貌就要花去一个时辰,各种搔首弄姿,琢磨着要以什么样的仪态才能更得徵弦欢心。 从林紫莺起床开始,玄焱就用灵识探查着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她发现这臭美的女人不是在换衣服,就是在对着镜子自恋,简直无聊至极!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是这女人特别在意她那张狐狸精似的脸。 呵~这狐媚子,也不知是和谁私混把守宫砂搞没了,却赖在她家傻夫君身上,还妄想她家傻夫君娶她为妻,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了! “玄焱,把为师方才的话复述一遍。” “玄焱?” 徵弦顺着玄焱的目光看向窗外,一片竹林中,两只彩尾凤蝶在翩翩起舞。 一根竹枝敲上玄焱的脑袋,不太疼,倒也毫不怜香惜玉,总算拉回了玄焱的神思。 大胆!谁敢敲她脑袋!皱眉一看,哎呦我去!原来是她家夫郎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呢,那清冷的模样不怒自威,浑身冒着冷气。 “这是你入门以来的第一堂课就走神!你说为师该怎么罚你?” 嚯,她家小夫郎还挺凶!就像一生气就会全身炸毛的大白猫。 见玄焱无所谓的态度,眼里甚至还带了一丝笑,徵弦沉声斥道: “站起来!” 玄焱乖乖站了起来,还大胆地对徵弦笑了笑。 整个教堂鸦雀无声,学子们都正襟危坐,个个精神紧绷。 徵弦是出了名的严师,生起气来挺可怕的!他们都领教过了,被罚一次,最轻的也是顶着烈日骄阳,徒步围着长澜山跑十八圈!没一个月是完不成任务的。跑一趟下来,没个七天养不回来。 而课堂走神,可是对师尊极不尊重的表现,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这小师妹倒是虎,第一堂课就敢犯这种严重的错误。 他们只希望清弦仙师别迁怒到他们身上才好,哪里敢为小师妹求情,就是有心也无胆。 “你是觉得你修为已经够高了,不需要为师来教导你了是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徒儿最崇拜师尊了!当然希望师尊不吝赐教!” 玄焱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念你是初犯,只罚你将课堂常规抄写十遍,明日给为师检查,下不为例。这堂课,你便站着吧!” 徵弦甩下这句话,又继续上课。 一堂课整整一个半时辰,主要讲的是魔界地貌以及魔兽习性,其中有好几处还讲错了,听得玄焱是昏昏欲睡,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哈欠,幸而徵弦嗓音好听,否则她真的要忍不住睡过去了! 徵弦发现玄焱在课堂上毫无积极性,连站着都像是要睡着了,生气地瞪了她好几眼,她才有所收敛,装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要命!她只是来追夫的,不是来听他念念叨叨这些没用的,简直是浪费时间! 太难捱了!她不想听他念这些无聊的所谓文献,搞得她头昏脑胀,她只想听他在她的索 取下发出隐 忍又销 ,魂的低吟。 “玄焱!你既然拜入为师门下,就该有身为徒弟的样子,哈欠连天成何体统!要睡滚回屋里去睡!为师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弟子就放任你!” 昏昏欲睡之间,玄焱只选择性听到了一句“滚回屋里去睡”,虽然这语气凶巴巴的吧,但她家夫君这是在解救她呢! 那她就不与他计较了,她笑将起来,“那就谢谢师尊了!徒儿这就滚回屋里去补觉了!” 于是玄焱在一众师兄们的目瞪口呆中潇洒离座,连徵弦也楞了。 待玄焱消失在门口,徵弦气地“哼”了一声,将教鞭摔在玄焱的座位上,“别管她,继续……” 玄焱逃离了课堂,将整个长澜山的地貌环境都熟悉了一遍,最后悄悄潜入徵弦的修竹水榭。 “你在为师的寝殿外做什么?”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男音,吓了玄焱一跳!若不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她就不会封印了自己七成的实力,若不是封印了七成实力,她就能及时发现徵弦早就站在她身后了,偏偏徵弦也是个走路不带声的。 原来是徵弦上完课后回来了。 “徒儿……徒儿就是想来帮师尊打扫打扫房间,以赔罪。徒儿惹师尊生气了,徒儿错了……” “以后未得为师允许,不得踏进修竹水榭。 既然知错,也少不得罚,你擅离课堂,态度不端,为师罚你绕长澜山跑十圈,可有怨言?” “什么?跑十圈?”他爹的!就算母王父后在世,也没有这样罚过她呢!她天资聪颖,就算顽劣,课业也是最好的,先生都拿她没办法。 要罚她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他允许那个臭美的女人半夜进他寝殿,却不允许她这个妻主进去,虽然他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也令她心生恼怒。 “怎么?你不服?”徵弦冷下面容审视着她,发现她眼里藏着怒气,一副冥顽不化的样子。就她这般态度,若换成男弟子,早就吃他一记教鞭了。 高傲的性子是玄焱刻在骨子里的,这性子几千年了,也不是说改就能马上改的。 她不想刚入门就跟徵弦发生矛盾,以后可就难追夫了,但高傲的性子不允许她低头,她迎着徵弦冷冷的目光,道: “对,徒儿不服!不是师尊叫徒儿滚的吗?现在又来责怪徒儿态度不端了?徒儿明明是听师尊的话,才离开课堂的。” 第13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为师那是反话。”徵弦气不打一处来,还没有弟子敢这般曲解他的话。 “反话?”玄焱偏了偏脑袋看着徵弦,一脸无辜,“恕徒儿愚昧,没听懂,师尊你以后不要说反话了,这样容易误导徒儿做出错误的决定。 你别生气了,要是徒儿跑十圈,能让你消气,那徒儿这就去!” 她家夫郎都被她气地脸色发黑了,哄哄也是应该的。 面对玄焱的嬉皮笑脸,徵弦是毫无办法。 正此时林紫莺来了,她来时早就听说徵弦新收了一个徒弟,还是个女徒弟! 徵弦从来不收女徒弟的,今年却破天荒收了个女徒弟,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女人的直觉,这女徒弟肯定也是仰慕徵弦而来,并且是个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让徵弦破例收她为徒。 人未走近,玄焱就闻到了一股腻人的甜香,呵!这不就是那狐媚子嘛! 她款款走到徵弦身边,一来就像宣示主权似地挽起徵弦的胳膊,微抬下巴将玄焱打量了一番,露出鄙夷之色。 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个子也太高了,没一点女人味儿,也想来勾引她的未婚夫?做梦吧! “弦哥哥,莺莺来看你了,你这次下山除魔失去音讯,可把莺莺吓坏了,我还亲自去找你,让我瞧瞧,你没受伤吧?” “不碍事。”徵弦说着将胳膊从林紫莺手中抽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师尊对太浓的花香过敏,你不知道吗?”玄焱将满腔怒火都收敛起来,尽量克制自己,天知道她方才看见林紫莺碰徵弦,都快忍不住拔出魔魂鞭抽她了。 “凡事有个度,过浓的香就是臭了,不信你自己闻闻?”玄焱像看傻子似得看着林紫莺。 闻言,林紫莺一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自己仔细闻了闻,还真有股臭臭的味道。 碍于徵弦在场,不好破坏她塑造起来的“温柔良善”形象,于是转眼就做出一副委屈柔弱的样子望着徵弦: “弦哥哥,人家这也是为了你才精心抹上香露的,我不知道你对过浓的花香过敏,你也没告诉过我。” 以往林紫莺只要作出这么一副伤心的模样,总能牵动徵弦的情绪,让他心里也跟着难过,便会情不自禁安慰她几句。 可这次,他心中竟是毫无波澜,那种“喜欢”她的感觉像是骤然消失了,甚至想离她远一些。 见徵弦冰冷的面容毫无反应,林紫莺加大马力,逼出几滴眼泪望着徵弦,夹着嗓子,挤出能将人腻死的声调: “弦哥哥~对不起嘛,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呕!他爹的!能不能好好说话!这看得玄焱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不自在,要不是徵弦在场,她真要忍不住上去揍她一拳了。 “无妨。”徵弦淡淡回了句。 见徵弦终于有了反应,林紫莺乘胜追击,“莺莺知道错了,也不怪你这新入门的女弟子出言不逊冒犯我,可能她还不懂事吧!不知道我是她的师娘。 她毕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目无尊长也是可以慢慢教导的,三百教鞭就免了,但总得小惩大诫一下,就罚她两百教鞭吧……” 这一番话绵里藏刀,指出玄焱对她不敬,又表现出了自己的“温柔大方”,实则又达到了她的目的。 其实玄焱那两句话,根本没有严重到让徵弦罚她两百教鞭的程度,两百教鞭,那是犯了偷、抢、嫖、赌罪才会罚的,会打地人七天起不来床。 林紫莺给徵弦下了情蛊,仗着徵弦对她百依百顺,借着徵弦的势力,没少背着徵弦做一些欺男霸女之事,就算徵弦察觉提出异议,只要她哭上一哭,徵弦就无法惩处她了。 这情蛊,是最受不得她的眼泪的。 她以为徵弦会赞同她的话,谁知徵弦却皱了眉头,像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意识到她竟是如此……狠毒之人? 只因玄焱那两句让她不悦的话,便要罚玄焱两百教鞭?这……还是他所认识的温柔体贴、与人为善的林紫莺吗? 林紫莺立时疑惑,徵弦从来没有用这种审视的眼神看过她,那眼神充满怀疑,不再是她熟悉的纵容,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笑道: “弦哥哥,你会舍不得莺莺受委屈的吧?莺莺知道弦哥哥最好了,最心疼我了,肯定会同意罚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的……” 前不久她发现有三名外门女弟子暗恋徵弦,在手帕上绣竹枝,便设计将她们引到正在后山温泉沐浴的徵弦面前大闹了一场,让徵弦招架不住,同意了将那三名女弟子逐出师门,任凭那三名女弟子如何哀求都无济于事。 她就不信这次连个刚入门的小丫头都撵不走。 “玄焱,记得抄写课堂常规十遍,明日给为师检查。去吧。”徵弦道。 “是,师尊。” “等等!”林紫莺拉住徵弦的胳膊摇了摇,嗲声道: “弦哥哥,她冒犯我,罚抄课堂常规是怎么回事?这次要是不给她个教训,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负我了?我是你的未婚妻,欺负我就等同于不将你放在眼里啊!” 抄写课堂常规是玄焱上课不认真的惩罚,与怼林紫莺没有半分关系,这点,玄焱还是知道的,也就是说徵弦并没有因为林紫莺三言两语就罚她。 思及此,玄焱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被林紫莺捕捉到,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若是在魔界,林紫莺那双眼珠子怕是早就被剜了。 “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我会好好教导玄焱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水榭了。” 徵弦说完转身离去,回到自己寝殿后把房门一关,算是将玄焱和林紫莺都拒之门外了。 徵弦一走,林紫莺便露出了真面目,瞪着玄焱,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叫玄焱是吧?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这小姑娘的心思,整天不学好,想着勾引别人的未婚夫!识相的,就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玄焱冷哼一声,凑近林紫莺耳边低声道: “若是你离开徵弦,还能保住这条命,否则……” 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冻得林紫莺周身发寒,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你竟敢威胁我!” 第14章 师尊救我,徒儿真怕呀 玄焱冷笑一声,“这可不是威胁,而是本姑娘今儿心情好,看在师尊的面子上,饶你一条贱命!” “你!大胆!”林紫莺扬手便是一耳光扇向玄焱,玄焱眼睛都未眨一下,准确无误地捏住林紫莺的手腕,忍住将她手骨捏碎的冲动,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出了三步之遥。 “你这个死丫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林紫莺吃定了徵弦被她下了情蛊,只会纵容她,因此毫无顾忌地在徵弦的修竹水榭内大声喧哗,扬手又是一巴掌甩过来。 玄焱刚想接下她这一掌让她尝尝厉害,眼角余光却发现徵弦出门了。 嘿嘿,装柔弱谁不会? 玄焱干脆收了掌,躲过林紫莺的攻击,侧身一倒,咬破唇角流几滴血出来,趴地上就开始冲徵弦喊: “师尊!师尊救我!这女人要杀了我!徒儿好害怕啊……” 从徵弦的角度去看,倒真像是林紫莺将玄焱打倒在地了。 “住手!”徵弦飞身上前将玄焱护在身后,赫然发现林紫莺手掌呈暗黑色,这分明是煞魂掌! 这一掌下去,会直接损伤对方的灵根,而损伤了灵根,就很可能无法修行了! “紫莺,她只是我刚入门的小徒弟,就算对你有冒犯之处,也不该伤她灵根!” “弦哥哥,你居然帮着外人说话!太伤我心了!” 林紫莺掩面而泣,以往只要她一哭,徵弦就会无比心疼地来哄她,可这次,徵弦心里却有些烦躁。 在他看来,玄焱虽然顽皮,但她根骨奇佳,只要稍加教导,以后必然会对修界做出贡献,造福苍生,是他看中的一颗好苗子,而林紫莺却想毁了她,可谓任性妄为! “既然我已收她为徒,那她就不算外人。希望你也能有一点容人之度,我的徒弟就不劳你教导了。” “徵弦!” 林紫莺惊讶地看着他,声声讨伐: “以前你都是对我百依百顺的,怎么这个小丫头一来,你就变了? 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深陷群妖埋伏中媚香,是谁……是谁舍了清白救你的!” “玄焱,你先退下。” 徵弦没料到林紫莺居然将此事当着小徒弟的面说出来,这不就相当于告诉了小徒弟,他未婚便与人越了雷池么? 本来就面皮薄的他有些局促,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绯红一片。 玄焱依言退下后,又用了隐身术返回,听得那林紫莺还在声泪俱下继续控诉她家傻夫君。 “弦哥哥,你告诉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以前不这样的,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丫头片子了……呜呜呜…… 果然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我……我已经……把身子都给你了,你不要我,我就……就没脸活下去了……” “我没有,你别哭了……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承诺过会娶你的。 我们婚期都定在下个月初六了,怎么可能不要你,别伤心了……” 徵弦满脸愧疚,掏出手帕笨拙地给她擦眼泪,看得玄焱火冒三丈,你这个大白痴!情蛊都给你解开了,还被这贱女人骗得团团转! 看来,她必须得有点小动作了,否则她那个傻不拉几的笨夫郎还真会娶了这个臭女人。 —————— 徵弦今日的表现还是让林紫莺觉察出了异样,中情蛊之人会对下蛊人百依百顺,可今日徵弦明显不再盲从于她,这让她心生怀疑。 从徵弦那里回碧莲居,她将这情况告诉了她爹—林均成。 林均成原本是长澜山外门杂役主事,自从女儿攀上了徵弦,一路高升,现任内门驭灵术主教,职位仅次于峰主。 他年过半百才有了这么一个女儿,又加上妻子早逝,自然格外宠溺林紫莺,令她养成了娇纵任性的性格。 那个雨夜,林紫莺满身狼狈地回来,哭着告诉他,她被负心汉欺负了,失去了守宫砂,却半点不肯透露那个野男人的名字。 他气急了,从小到大从没打过女儿的他重重罚了林紫莺一顿鞭子,过后又满心愧疚。 后来,林均成才知道女儿其实一直暗恋的人是徵弦。 但徵弦是什么人? 高高在上的清弦仙师,是整个修界之中修为数一数二的存在,不近女色,清心寡欲,是修界最有希望飞升成仙的修者; 连修界第一美人虞思渺的定情手绢都拒绝了,他就像那九天不可攀折的高枝,让他的女儿望而却步。 他的女儿因此才退而求其次,接受了那个行踪神秘的男人,被骗身骗心又弃她而去。 林均成不甘心自己唯一的女儿就这么被毁了,失去了清白的闺阁之女,哪个名门望族都不会要。 就算嫁了,也会因为她的残壁之身而遭到婆家嫌弃。 林紫莺哭着求他想想办法,让她攀上徵弦。 于是他将主意打到了徵弦身上,徵弦每逢三月三,便会灵力尽失,这是鲜少有人知道的秘密,他也是在一次偶然经过掌门房外时得知的。 那场群妖埋伏,是他亲手策划,他冒险将自己降伏的妖喂下蛊粉,炼成妖傀,附身在人类身体上供他驱使,围攻徵弦。 徵弦因顾及无辜人类,无法彻底挥发出降妖术斩杀群妖,最终身中媚香。 林均成趁机将林紫莺推到徵弦身边,让她依计行事。 若非情势所迫,他也不想坑害徵弦,要知道炼妖傀术,可是修界大忌,若是被徵弦查出来,按律就会被废除修为逐出长澜。 但林紫莺可考虑不了那么多,从来不敢奢望的白月光就这么被她掌控在手中,她变得越发贪婪,只得到他的人怎么够? 于是她又求着林均成给了她一对情蛊,雄蛊种在了徵弦身上,雌蛊种在了自己身上; 如此,徵弦此生便能“爱”她一辈子,对她百依百顺。 “爹,你的情蛊是不是出问题了?今日徵弦都不听我的话了,居然当着我的面,维护那个小丫头片子!” “不可能!这情蛊可是我花了二十年的心血培育出来的,已售出六对,无一失效,白无瑕你知道吧?” “知道!西海首富的女儿嘛,巨丑无比,长得龇牙咧嘴的,皮肤黝黑如碳,据说比那女魔尊还可怕!” “但她用了我这情蛊,她那英俊的夫君宠她到死,一生没纳过一个妾。”林均成道。 “可是徵弦真的对我没之前那般顺从了…”林紫莺急急道: “爹,你再想想办法吧!” 第15章 那是我的师尊,你竟敢伤他 林均成嗔了林紫莺一眼,“你这死丫头,就是不让爹省心!”随后林均成招招手,示意林紫莺附耳过来,将试探雄蛊的方法告诉了她。 “明白了吗?” “女儿明白了,谢谢爹!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爹,女儿给您买了您最喜欢吃的糖炒栗子!快尝尝!” 林紫莺说着给林均成剥了一颗放进他嘴里,林均成满意地笑了,“总算没白疼你,还知道爹好这口!” 其实他也不想这般算计徵弦,可谁让他家女儿喜欢徵弦呢? 要怪就怪徵弦太好骗了,他知道徵弦志不在儿女情长,摊上姻缘,便很难飞升天界,但为了女儿,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说了,他也不完全是为了女儿,只要徵弦成为他的女婿,他便能在修界立于不败之地。 距离下月初六还有十日,徵弦已经在着手筹备婚礼,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喜悦。 第二日,玄焱将抄写好的课堂常规交给徵弦过目。 “重写。” “啊?为何?” 玄焱明知故问。 “法术不是供你投机取巧的。” 原来她用法术将罚抄复制出来的小手段,都被他发现了,不愧是她家小夫郎。 “夫……师尊真是好眼力!徒儿佩服佩服!” 玄焱虽然耍了点小聪明,但这复制手法却是精妙绝伦,他第一遍也是没有看出来,若不是每页都有芝麻小的一点墨渍,他还真发现不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耍小聪明,不如帮为师一个忙。”徵弦说着取出一张“诛妖符”和厚厚一叠姜黄色的空白符纸交给玄焱,面上带了点笑意,道: “照着这张诛妖符,把这叠空白符纸都绘上。” 那叠符纸少说也有上万张,托在手中沉甸甸的,玄焱瞬间耷拉下脑袋,他爹的!她是来撩夫的,不是来打杂的!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徒儿最喜欢帮师尊分忧了!”玄焱苦笑道。 “那就开始吧。” 徵弦取出匕首划破手腕,将鲜血滴入盛了朱砂的容器中搅拌均匀,递给了玄焱。 整个过程很快,没有一丝犹豫,像个没有痛觉的木头人一般。 玄焱赶紧找来纱布为徵弦包裹上,并用灵力为他止血止痛,看着纱布里沁出的血色,她眼里透露着心疼,着急地问: “疼吗?疼不疼?”她将他的手腕托在手中吹了吹,抬眼便斥道: “你是傻瓜吗还是不知道痛啊!你这样会伤了元气的!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看着玄焱满眼的关怀和疼惜,徵弦一时有些呆怔。 从未有人问过他疼不疼,也从未有人关心过他是否伤元气,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只知道加入了他的血液所绘制的符纸效果会更好,能救更多门徒脱离险境;绘成的守门符贴在门上,也能帮助普通百姓免受邪灵侵扰。 而林紫莺每次看他绘制符纸时,还会让他专门滴入指尖血调制朱砂,绘成“镇灵符”,以供她捕捉灵宠。 “无妨。” 徵弦缩回手,没有责备玄焱说他“傻瓜”,只是安安静静地端坐着,继续批阅文件,道: “修为达到元婴以上的修者,自身血液蕴含了灵力,滴入朱砂绘成的符咒事半功倍。 事成之后,为师会给你一百道符纸,以后你下山历练用得着。” “我才不要。”玄焱皱眉小声嘀咕,“你以后也不要送人了,那些蠢货也配?” “什么?” “没什么……” 玄焱蹙眉,“以后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玄焱每复制一张,心里都要疼上一分,她就是见不得自家夫郎为了别人而伤害自己。 徵弦也不明白这小徒弟方才还嬉皮笑脸的,怎么转眼就闹上脾气了? 为了磨一磨她浮躁的性子,他才召她来自己跟前绘制符纸的。 看来这小徒儿不仅性子浮躁,还喜怒无常,找机会得好好给她改一改。 正此时,林紫莺扭着妖娆的身姿走来,一眼就看到玄焱在徵弦旁边,顿时黑了脸,心道这死丫头怎么老是跟徵弦在一起,碍眼,真想撕了她! “弦哥哥,你又在绘制符纹吗?” 林紫莺挑衅地看了玄焱一眼,这死丫头,待会儿让你看看弦哥哥是怎么宠本小姐的,也好让你这死丫头死了那份心。 徵弦“嗯”了一声,头也未抬。 林紫莺款款走到徵弦身边,一张木椅只够一个人坐,她非要挤在徵弦身边,并将手臂搭在了徵弦肩上。 徵弦面露尴尬,他毕竟是玄焱的师尊,如此让年纪尚小的女徒弟看见他俩坐在一起,总归影响不太好,他看了玄焱一眼,道: “玄焱,你退下吧。” 玄焱阴恻恻地瞪了林紫莺一眼,恨不得上去给她一脚踹飞。 玄焱越瞪她,她就越发得意,指尖故意在徵弦胸口撩了撩他的发,如此亲昵的动作看得玄焱眼睛直冒火。 林紫莺笑地那叫一个如花般灿烂。 “别啊,弦哥哥,你不是说过嘛,你这小徒弟也不是外人,就让她留下来吧。咦?她又调皮了吗?你罚她绘符文。” “只是请她帮忙。”徵弦有些不自在,将头发从林紫莺手中抽离。 “哦?这样啊,那弦哥哥怎么不让我来帮忙呢? 虽然知道你怕累着我,觉得我跟打杂的小徒弟就是不一样,但我还是很愿意帮你分担的,毕竟我们都快成—亲—了嘛!” 林紫莺刻意将“成亲”二字加重了语气,又斜睨了玄焱一眼。 “弦哥哥,我的‘镇灵符’又用完了。” 林紫莺从袖兜里取出一只手掌大小的圆形盒子,揭开盒盖,里面是半盒朱砂。 她将盒子放在徵弦面前,撒娇道: “好哥哥,我需要你再帮我调制一盒朱砂,用来绘制镇灵符。” 她说着又唤彩蝶进来,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绛灵草汤盛到徵弦面前,那浓重的汤药味儿熏地满屋都是化不开的苦涩。 “弦哥哥,这是补血益气的绛灵汤,我亲自给你熬的,从半夜就开始熬了。 你看我这眼下都熬出了青影,你快喝了吧,你喝了之后再取血帮我调制朱砂也不迟……” 徵弦对此早已习以为常,道:“以后不用半夜熬。” “为了你,我不怕辛苦的……”林紫莺端过绛灵汤吹了吹,用勺子喂给徵弦。 “我自己来吧。” 徵弦刚伸出手,玄焱便忍无可忍地冲了上去,扬手便打翻了药碗,墨黑色的汤汁洒了一地。 不待林紫莺反应过来,她上前直接反手甩了她一耳光,“啪”一声直接将她打摔在地!她凤目含怒,道: “我的夫……那是我的师尊!你竟敢如此虐待他!还想取他的血!我看你是找死不先挖好坟!” 第16章 笨蛋师尊拿教鞭打我 “你……你你……你竟敢打我!嘤嘤嘤……弦哥哥!你小徒弟打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玄焱出掌如风,“我不仅敢打你!还敢杀你!” “玄焱——!” 徵弦看着玄焱眼里骇人的杀气,心惊不已,当即挡在林紫莺身前,玄焱那一掌差点误伤了他,被她强制收回,掌心一片火辣。 “玄焱!跪下!” 徵弦冲她厉声斥道,玄焱却直视着他,满眼不服,颇像一头狂妄不羁没被驯服的暴躁野马。 在望竹峰,除了入门仪式,平时是免除了跪师礼的,而此时徵弦的那声“跪下”明显带着指责惩罚之意。 “嘤嘤嘤……弦哥哥,此徒顽劣难驯,根基再好,只怕也会成为祸害啊! 趁早将她逐出师门吧!我好疼……呜呜呜……” 林紫莺趁机火上浇油,暗道:等着瞧吧!等弦哥哥将你逐出师门,出了长澜山,看本姑娘不扒了你的皮! 徵弦将林紫莺扶起身,发现她半边脸都被打肿了,高高翘起一片,脸上泪痕交错,满口是血,血污从嘴角溢出,一副好生凄惨的模样。 他取出伤药为她抹上,始终皱着眉头,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怪自己没能第一时间阻止这场闹剧。 “师尊,你真是糊涂!没人比你更蠢了!还要护着她! 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你,为了一己私欲,就让你放血,哪里有这样疼人的? 还假惺惺地送来那么臭的滋补汤药,真是笑死人了!” “玄焱,门规第八条,不可殴打门人,不可心生戾气,违者罚三十教鞭。为师今日必须要罚你,让你长个教训,你可有怨言?” “你要打我!?”玄焱讶异地看着徵弦,他爹的!她长了几千岁也没有受过这等委屈!就是她母皇父后也没有打过她啊! “此事因为师而起,是为师没有教导好你,为师自会去执法长老那里领罪。” 徵弦说着已经取出了教鞭,向玄焱走近。 她不肯跪,徵弦便用教鞭轻敲了一下她的膝盖,示意她跪下。 玄焱愤怒地盯着徵弦,一把抓过他手里的教鞭“咔嚓”一声折成了两段,愤怒地往地上一扔,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是不识好歹! 独属于女帝般的气场镇地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紫莺心中犯了怵,忽然打了个寒颤。 玄焱跨步上前,过近的距离不禁让徵弦产生不适,后退了半步,只因这半步,他便已经输了气势。 “殴打同门就要罚,难道她为了一己私欲让你放血就不罚? 既然要拿门规说事,那么门规第108条,损害峰主修行,轻则五十戒鞭,重则处以极刑。 师尊,林紫莺又该怎么罚?” “你这个死丫头分明是狡辩!我哪里损害弦哥哥修行了!你血口喷人!我是弦哥哥的未婚妻,是弦哥哥自愿的! 就你这个嚣张的态度,目无尊长,弦哥哥也不会继续收你为徒了!” “都要来放师尊的血了,还说不是损害?那我打你自然也不算殴打咯?” 玄焱拳头握得咯咯响,看着她那半张红肿的脸,只可惜没再赏她一耳光来个对称。 “弦哥哥!我没有要害你啊,也没有逼你,是你自愿的啊,她分明是狡辩!你还不罚她?呜呜呜……” “玄焱,这是我与紫莺之间的事,也是我自愿做的。不过看在你也是护师心切的份上,为师减免十鞭,望你以后莫要再犯。” 徵弦说着又取出一根新的教鞭,玄焱不肯跪,他便也没有再为难她,就势在她背上落下教鞭。 玄焱身躯站得笔直,反正她皮糙肉厚,这种凡人的教鞭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心里还是气不过。 什么叫你和紫莺之间的事?什么叫你自愿的?若非怕你又想不开,本尊立刻就将你就地给办了!让你知道你他爹的是谁的男人! 暗骂了八百遍笨蛋徵弦,却也只能容忍她这个傻夫郎在她面前如此放肆了,二十鞭打完,她后背也是一片火辣辣的,徵弦又问: “你知错了吗?” 现在徵弦也正在气头上,跟他硬杠只会称了那个贱女人的意,只能先顺着她家傻夫郎了。 “师尊,徒儿以后不会出手打人了。”她只是说不会打人,可没说过不会出脚踢人、出手杀人、或者下令砍人啊。 “你知错就好。” 徵弦看了一眼玄焱负伤的后背,到底是不忍心,又从虚鼎中是取出一瓶金疮药递给她,“回屋去吧。” 玄焱接过伤药,心里总算没那么气了,至少他还知道给她送药,但这笔账,她可就记在林紫莺身上了。 待玄焱离开后,林紫莺在徵弦面前嘤嘤啜泣。 “弦哥哥,从小到大,我还没被人这样欺负过,这臭丫头如此不知礼数任性妄为,根本不适合待在长澜啊……还是尽早把她逐出师门吧!” “我自有评断。” 璞玉都是需要打磨才会变得圆润的,玄焱资质过人,百年难遇。 以大局来看,徵弦不想放弃这么一块好料子,只要多费些心力将她教导好了,她定然会造福苍生。 天才,总会有那么点小脾气的,只要他不放弃,就不怕她有多顽劣。 “弦哥哥,你不是一向公正不阿吗?她在你面前那般放肆,你居然还能容忍她! 弦哥哥!如果你还心疼我的话,就把她逐出师门!逐出长澜吧!” “以往倒是我没在意,”徵弦淡漠的目光看向林紫莺,“因一己私欲,就让我放血给你炼制朱砂绘符咒,你这也算是触犯了门规。” “弦哥哥?”林紫莺慌张起来,“你怎能这样想呢?我怎么会害你呢? 我要不是真心喜欢你,当初在寒骨岭也不会舍了清白救你了啊!你怎能如此冤枉我?再说,这也是你自愿的!呜呜呜……” 林紫莺越说越伤心,哭地梨花带雨,林紫莺知道只要她一拿寒骨岭说事,徵弦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拿她没辙。 果然,徵弦哑口无言,低眸,眼底藏着一丝痛苦,最近他渐渐意识到,其实他也并非喜欢林紫莺,但却不得不对她负责,娶她为妻。 ———— 入夜,徵弦潜入玄焱房中,发现她是趴着睡的,他抬手,掌心蕴了灵力,虚抚在玄焱后背上。 暖暖的灵力流动,将玄焱的伤一点点治愈,比按摩还舒服,玄焱继续装睡。 为玄焱治愈鞭伤后,徵弦似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不料被玄焱精准地扯住了袖袍。 徵弦有些惊讶,他是用了隐身术法的,元婴期以下修者根本无法察觉,难道这个小徒弟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期? 倒是小看她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玄焱身为魔族,就算不能立即看见他,也能靠敏锐的嗅觉发现他。 水月轩遍植茉莉,徵弦身上也染了花香,便更容易被玄焱察觉了。 夜潜女徒弟闺房被当场抓包,还用了隐身术,这行为怎么看怎么有失礼数。 他只是担心她的伤势才来的,一时也没考虑那么多,现下却是窘迫了。 “师尊……” 第17章 心软师尊悄悄去看望徒弟被抓包 “我……我只是来看看你,这就走。”徵弦僵站着,头也不敢回,下一刻迈出步子就想走。 他这拘谨的模样逗乐了玄焱,她紧紧抓住他的袖袍不让他离开,这气氛就该说点软和话。 “师尊,徒儿知道你打我也是用心良苦,希望我收敛脾性。 你放心,以后我不会那么冲动惹你生气了。这次你就原谅我吧!” 徵弦心里感到欣慰,温和道: “念你诚心悔过,为师便不与你计较了。夜深了,你好好歇息吧。” 他说着推开玄焱的手便要走。 “等等!” 玄焱起身,靠近徵弦的背部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不由分说便去扒他外袍,可把徵弦唬了一跳。 “你做什么?” “你后背受伤了?是谁伤了你!告诉我!” 她家傻夫郎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有人敢欺负,真是活腻了!让她逮着非扒了他的皮不可!这长澜山,究竟谁敢对徵弦动手? 徵弦躲过玄焱的拉扯,整理好衣衫,道: “没人伤我,这是我应得的惩罚。现在你也悔改了,为师这伤也值得。” 玄焱忽然想起徵弦那句话:是我没有教好你,我自会去执法长老那里领罪。 原来在她躺在屋里生闷气的时候,这傻瓜竟然真的跑去挨打了?! “你……” 玄焱既心疼又气愤,这区区二十教鞭,她受了也就受了,她堂堂魔尊,当初征战四方,什么伤没受过?皮外伤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徵弦受伤就不一样了,她会心疼的。 “你疼不疼?让我看看!” 玄焱凭着天生神力,一把就将徵弦的外袍扒下来了,还扯住了他的内衫。 “不用了!” 徵弦企图挣脱玄焱的拉扯,却尴尬地发现他竟然摆脱不了? 被拉住内衫后衣领的他颇为窘迫,玄焱反应更快,再加上心里着急,手上一用力,只听“刺啦”一声,布料应声而裂…… 徵弦后背一大片肌肤裸、露出来,其上鞭痕纵横交错,只用了止血药粉简单地处理过。 感觉后背凉嗖嗖的,徵弦的脸色“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赶紧离玄焱三步远,又窘又恼: “你……你一个姑娘家怎能如此……如此孟浪!成何体统!” 徵弦快速将地上的外衫捡起来刚要穿上,又被玄焱夺过。 她长眉紧蹙,反手就点了徵弦的穴道,手法之快,徵弦始料未及。 被点穴也就罢了,关键他还不能马上解开! 好歹他也是师父,竟然被徒弟摆了一道,这可就丢面子了。 “逆徒放肆!快给为师解开!” 被玄焱接连冒犯,绕是徵弦的好脾气也不禁动怒了。 “别动。” “……” 徵弦无语,都被你这逆徒点穴了,我还怎么动。 被点穴解不开也就罢了,接下来更是让他羞恼不堪。 “你这背上全是伤,乖乖躺下,妻……”妻主给你疗伤。 后面的话被玄焱硬吞回去,改而道:“妻……其实……徒儿也会治愈术,正好给师尊露一手。” 玄焱说完就轻轻松松将徵弦打横抱了起来,这又把徵弦给惊到了,愣愣看着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 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一个身材纤瘦的小姑娘,在没有使用任何灵力的情况下,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玄焱将徵弦径直抱去榻、上趴下,直接扒开了他后背已经被扯坏的衣服,让伤口完全露出来。 她坐直了身体,以手掌蕴了灵力帮他治疗。 “师尊放松,别紧绷着,我会轻一点,不会让你受疼的。” 徵弦躺在玄焱的榻上浑身僵硬,鼻间萦绕着独属于玄焱的淡淡的冷香,莫名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见过。 玄焱难免会掉落几缕青丝在枕上,此时那几缕青丝就粘上了徵弦,与他的墨发混为一体,显得尤为暧昧。 “师尊,我的手法还行吧?” 徵弦闷闷地“嗯”了一声,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不安。 疗伤进行到一半时,徵弦终于冲开了穴道撑起身子下榻,额上沁着汗水,打湿了鬓边发丝,显然是因为强行冲破穴道而发汗了。 “你别动!快躺下!怎么自己解开穴道了?我还没给你疗完伤呢!” “不必了!” 徵弦看着玄焱一脸真诚的模样,不像是故意要给他难堪,他也就不好因此责备她,再说她也确实在帮自己疗伤…… 就是这行为实在是让他尴尬不已。 “玄焱……”徵弦欲言又止。 “怎么了?”玄焱一双明澈的眼睛望向他,不闪不避,好像觉得自己随便扒一个男人的衣服很正常。 在徵弦看来,这小徒弟可真是太单纯太天真了,涉世未深,没有一点男女之防的概念,要是不加以引导,以后万一遇上登徒子,岂不是要吃亏? “男女有别,你要时刻记得你是个姑娘家,不可与男子太过亲近,不该随便扒男人衣服, 更不能随意将……将男子往你榻上抱!为师也一样。明白了吗?” 徵弦一番语重心长的教导,听得玄焱头大,那他的意思是以后自己不能碰他了么?这让她有些恼。 “那林紫莺怎么可以与你亲近?” “这不一样,”徵弦耐心道:“她是为师的未婚妻,情侣之间才可以的。” “哼!”玄焱冷哼一声,那我们还是夫妻呢!她算个屁!看她早晚把林紫莺这个屁给崩了! “师尊,那你真的喜欢她吗?” 这个问题徵弦也扪心自问过,自从这次回山后,他见着林紫莺忽然就没有了以前那种欢喜愉悦的感觉了,答应娶她,也只是为了对她负责。 再回想寒骨岭,林紫莺献身救他的那件事发生之前,他甚至连林紫莺长什么样子印象都很模糊。 有好几次林紫莺跑来望竹峰偷看他上课,又主动跟他搭讪送礼,他都拒绝了。 而对她的欢喜是从寒骨岭那件事之后莫名而来的,现在那种欢喜的感觉又莫名而去。 这来去匆匆的好感也令他疑惑不解。 “师尊?” 见徵弦陷入沉思,玄焱唤了他一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这是为师的私事。夜已深,你歇息吧,我走了。” 徵弦话音刚落,就逃也似得迈出了房门,很快消失在水月轩。 ———— 徵弦回到寝殿,撩开床幔,眼前的一幕令他猝不及防,赶紧背过了身去,严肃道: “紫莺!穿好衣服快回去!” 第18章 得不到他的心,萌生恨意 林紫莺一早就用玫瑰花瓣沐浴过,全身散发着甜香。 她此时只穿了件薄薄的堇色纱裙,朦朦胧胧,可谓是衣不、蔽 体,又斜躺在徵弦榻上,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视觉刺激不是一般的大,这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血脉贲张。 这次大胆深夜前来引又徵弦,也是她爹的主意,是为了试探徵弦体内雄蛊的情况。 若是雄蛊生命体征正常,面对林紫莺如此露 骨的挑、逗,徵弦不可能无动于衷,就算他定力再好,也会乖乖就范。 “弦哥哥,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儿了?” “我只是出去走走。” “弦哥哥……自从寒骨岭之后,我们都没有在一起过了~你是不是不喜欢莺莺了?” 林紫莺起身,从身后紧紧抱住徵弦,将头靠在他的后背。 “紫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徵弦挣开林紫莺的手臂,将衣架上的披风甩在她身上,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我如何不知道?今夜,就让莺莺伺候你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上次……你都没有清醒着好好享受过……” “不必了。” 在修界,婚前越雷池是有违礼义的行为。 “我不,弦哥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才过来找你的,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好不好?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林紫莺说着又贴上去,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徵弦,将他逼入角落,一双眼睛渴望地看着他。 徵弦皱了眉头,眼里丝毫没有迷、离之色,眼神反而更冷了,道: “林紫莺,不要让我看轻你。” 林紫莺这种行为极其轻浮,他不仅没有心猿意马,反而很抵触。 有那么一刹,林紫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种仰视他的状态,爱而不得,只有对他高不可攀的绝望。 不论她如何在他面前表现,他眼里都没有她的存在,直到对他下了情蛊后,他对自己的态度才有所改变。 而此时,他仿佛已经不受情蛊的控制了,又对她露出了最初那种淡漠的神情。 “今夜我只当你没来过。” 徵弦说着将披风从地面捡起来披在林紫莺的身上,打开了房门,“你走吧。” 一股浓烈的委屈感冲上眼眶,林紫莺一屁股坐在徵弦榻上,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弦哥哥,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那我嫁给你又有什么意思? 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喜欢我?是我还不够美吗?” 看着徵弦冷淡的样子,林紫莺忽然就有些恨他了,恨他太过循规蹈矩,恨他清心寡欲像个和尚,恨他一次都不曾主动与自己亲近,更恨他无数次的拒绝; 为了得到他,她费尽心机,甚至连最亲的父亲都利用了,可换来的却还是他的漠然。 徵弦回了一句,“我会对你负责的。” 会娶她,却不能给她那颗心吗? 真想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无欲无求,恐怕连修无情道的修者都没有他道心坚定吧! 林紫莺的脑海里还真幻想出了将徵弦挖心掏肺的情景来,幻想过后,自己也愣了愣。 她是那么喜欢徵弦,怎么会有挖他心的冲动呢? “你走吧。”徵弦再次下了逐客令。 林紫莺只得败兴离去,一丝恨意就像一颗种子在她的内心阴暗面悄然滋生。 ———— “爹,徵弦把我赶了出来!” 林紫莺回到碧莲居就趴在桌子上大哭,“爹,就算给他下了蛊,他还是不喜欢我……” “好女儿啊,你别哭了……”林均成看着女儿伤心难过,一颗老父亲的心都要碎了。 “看来,是雄蛊出问题了。” 林均成来来回回踱步,满脸都是焦虑,“雄蛊病衰后,徵弦自然也就不会再被蛊惑。” “爹,雄蛊怎么会病衰呢?” “雄蛊出现病衰的可能有两种。 一是雄蛊还是蛊苗的时候,就已经病了,可种在徵弦体内的雄蛊,我反复确认过是最健康的一只。 还有一种可能……” 林均成看了一眼泪水婆娑的女儿,有些不忍心说出口,道: “那就是有人已经帮徵弦解蛊了。” “什么?” 林紫莺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不……不可能! 解情蛊必须要由一个与徵弦两情相悦之人与他双修,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才会杀死雄蛊,从而解了这情蛊的! 徵弦身边从来没有过其他女人啊,除了……!” 林紫莺心下一惊,想到了那种可能,顿时怒火难遏,“难道是那个死丫头!” “谁?” “徵弦新收入门下的女徒弟,玄焱!” “这……”以林均成对徵弦的了解,他觉得不太可能,徵弦除了下山除妖降魔,一直都待在长澜,除了他的女儿,从来没见过他身边有过其他女人。 “那个玄焱才入门几日,况且又是徵弦的徒弟,他不可能会干出如此有悖伦理之事。” “那万一是徵弦下山历练时,俩人早就认识了呢? 他从来不收女弟子的,这次却破例收她入门,给她专门安排在离自己寝居不远的水月轩,还处处维护她! 依我看,就是他们早就暗渡陈仓了!借师徒之名,行龌龊之事!” 听林紫莺这么一说,林均成也觉得不无道理,否则那衰弱的雄蛊该如何解释?而且当初玉生烟抛出那么大的砝码与徵弦竞争玄焱做徒弟,玄焱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徵弦,如今看来大有猫腻啊! 林紫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咬牙道:“我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爹!我去找徵弦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在修竹水榭! 他回寝殿的时候,衣服上还有茉莉花香!正巧水月轩就种了许多茉莉啊!他一定是去过玄焱那里!” 当时林紫莺靠近徵弦的时候就发现了,只是没在意。 人一旦得了心病,就觉得看什么都有问题了,林紫莺一掌拍在桌上,将茶杯都震倒在地。 “难怪自从那个死丫头入门后,徵弦就对我越发冷淡了!” 玄焱,让你跟我抢弦哥哥,看我不整死你!林紫莺恨恨地想。 ———— 两日后,大弟子南宫棠向徵弦呈上了一封求助信。信上所言: “魔兽毒蟾,庞然高三丈,肤如脓疱,眼似灯笼,力大无穷,丑陋不堪,食人以修炼,近期出现在我水洵岭,请求清弦仙师诛灭之,感激不尽!” 毒蟾,顾名思义,就是身负剧毒修成了魔兽的癞蛤蟆,这玩意本来就长得够恶心了,还那么大一只,简直无法想象。 “师尊,您真的要去吗?” “嗯。” 事不宜迟,徵弦立即开始收拾行李,他的所谓行李就是一套换洗衣服和一支竹笛。 “寒骨岭妖傀之事查的怎么样了?” 第19章 师尊养的鸟儿会跳舞 南宫棠低下头,沮丧道: “回师尊的话,至今还没有一点线索,现场太干净了,炼制妖傀术的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有时候处理地太干净,反而引人怀疑。” “师尊的意思是……” “为师不在的时候,你密切关注林主教的动向。” “是!师尊!”南宫棠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疑问。 “师尊,您终于改变主意要查林主教了吗? 之前弟子就说他形迹可疑,您还严厉批评了我。 师尊,不知道您发现没有,自从您和林姑娘定亲后,就变了好多……” “怎么说?” “林姑娘说什么,您就信什么,还记得那几位被您逐出师门的玉姝峰女弟子么? 徒儿可以作证,她们虽然仰慕您,但并非如林姑娘所言,故意去偷看您……洗澡的。 弟子亲眼目睹是林姑娘将他们往后山温泉池引,又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污蔑那几位女弟子。” 见徵弦脸色有些差,南宫棠关切道: “师尊,您没事吧?” 徵弦摇了摇头。 “那师尊……您可不可以把那几位女弟子召回来,她们真是太冤了! 她们都是来自贫苦寒门,好不容易进长澜,却含冤被逐,实在可怜。” “为师会亲自去将她们都接回来,你暗中观察林主教动向,注意安全。去吧……” “是!师尊!弟子这就去。” ———— 南宫棠走后,徵弦陷入沉思,连南宫棠都觉察到了他的反常,就更加印证了他的怀疑。 自从这次回山后,他发现自己对林紫莺的好感忽然消失,甚至昨夜还对她产生了反感的情绪。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得不再去深究当日寒骨岭的细枝末节。 那次下山除妖,他原本能赶在三月初三灵力尽失前回到长澜,可中途突然杀出一群妖傀附身在凡人身上,整整纠缠了他三日,却都没有对他用杀招。 而他也正好在三月初三那天身中媚香,醒来后林紫莺就在身边了。 之后他带着林紫莺杀出重围,才逃回了长澜。 细想当时,那群妖傀却并没有伤他和林紫莺的性命,那幕后之人的目的便不是要他的命了,而是有别的企图。 再后来,林紫莺频频让他提拔她爹林主教以及讨要他的令牌,可以随意出入禁地,他居然都答应了。 可凭借林主教的能力与资质,可以说是德不配位的,他怎么可能提拔一个曾经偷习过炼蛊禁术之人? 再说他的令牌也不会轻易给人的,长澜山多处禁地都镇压着被收伏的妖魔鬼怪,更包括妖域结界在内。 除非他真的被蛊惑了! 模糊的真相似乎一点点清晰起来,寒骨岭事件过后谁得益了?谁便有嫌疑。 ———— “弦哥哥等等我!你要出门吗?我要跟你一起去!” 徵弦刚出门便远远看见了林紫莺,她奔上前来习惯性地想去挽徵弦的胳膊,徵弦退了一步避开,淡淡道: “不必了,你留在宗门。” 与徵弦一起下山,就能与他单独在一起培养感情,林紫莺怎能错过这个机会?她不肯放弃。 “弦哥哥,你独自下山,路途寂寞,就让莺莺陪着你吧!我保证乖乖的,不给你惹麻烦!还能照顾你啊……” “这次任务凶险,不便同行。” “弦哥哥,我知道你是怕我遇到危险,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林紫莺说着开始摇晃徵弦的胳膊撒娇。 以往林紫莺用这招,徵弦也是招架不住的,而他此时内心却是毫无荡漾。 他推了推林紫莺,制止了她的拉扯。 “不许跟来。” 说完快速离去,不给林紫莺再次纠缠的机会。 望着徵弦的背影,林紫莺渐渐露出怨愤的神情。 ———— 徵弦居然没让林紫莺与他同行,这倒是出乎玄焱的意料。 她原本想着用毒蟾将徵弦引下山,那林紫莺自然不会错过与徵弦独处的机会,会缠着徵弦一起下山。 只要林紫莺离开长澜,等着她的就是毒蟾的招待…… 也罢,既然徵弦不让林紫莺同行,那这与徵弦独处的机会,她就要自己上了。 她侯在山门前,待徵弦一出现就迎上去,“师尊,让徒儿与你同行吧!你看,这是什么?” 玄焱变戏法似得,将一把弓箭召出来。 徵弦双眼一亮,情不自禁伸手去摸了摸,触手生温,能感受到弓身蕴涵的灵力波动,道: “这是……上品灵器破晓!” 徵弦这惊艳的表情在玄焱看来,就像孩童看见了心爱的糖果一般,她早就派人调查过徵弦的喜好,酷爱兵器和炼器,看样子果然不假。 “是啊!师尊若是喜欢,就给师尊……瞧瞧吧!” 见徵弦接过破晓,爱不释手的样子,她本来想送给他的,又考虑到徵弦要是有这灵器在手,无异于如虎添翼,那她的得力下属毒蟾,可就要无辜丧命了! 还是事成之后,再送给他吧! 徵弦赏玩过后把破晓还给玄焱,道: “你初入门,还不够下山资格,就留在宗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初入门的弟子是因为没有自保能力才不允许下山。 而我没入山之前,就已经能伏妖降魔了。喏……” 玄焱随手扔了几只伏妖袋给徵弦,“里面全是中级魔兽,都是徒儿入门前路上抓的。徒儿要是诓你,就是小狗!” 玄焱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小鬼脸,古灵精怪的模样逗笑了徵弦。 见徵弦态度似乎不那么强硬了,玄焱又道: “再说了,这破晓可是那毒蟾的克星。有这灵器在手,师尊不必担心我。” “话虽如此,但你毕竟缺少实战经验,还是老实待在宗门吧!为师不在的日子,你要听大师兄的话。” “经验还不是靠积累才有的?师……” “好了,你回去。”徵弦说着将竹笛横在唇边吹了一声,召来坐骑,是一只仙鹤。 那仙鹤常年被徵弦滋养在后山,饮露珠,食灵果,栖檀枝,生得油光水滑,耀眼夺目,张开雪白的双翅足有两丈,威武雄壮,气势十足。 它啼鸣一声,悦耳动听,姿态优雅地降落在徵弦面前,一双晶莹黑珍珠似得眼睛看了看玄焱,忽然引吭高歌,“啾啾”叫了几声,在玄焱面前翩翩起舞。 起初徵弦还没反应过来,待仙鹤单腿跪地,拔了自己一片羽毛衔在嘴里送给玄焱,又伸出右边翅膀对玄焱做出邀请状时,他才恍然大悟。 第20章 你这个畜生,居然肖想我小徒弟 这畜生居然……居然在向他的小徒弟求偶? 若是玄焱接受了它的羽毛,就等同于接受了它的求偶,那它岂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小徒弟叼回窝做伴侣了? 徵弦用力拍了拍仙鹤毛茸茸的脑袋,斥道: “放肆!你这个畜生,连人都不算,怎么可以……” 看徵弦又气又恼的模样,玄焱忍不住想逗他一逗,做出要接受仙鹤羽毛的动作。 “这羽毛真漂亮!” “别动!”徵弦一急,顺手就把仙鹤的羽毛夺走捏在自己手中。 空气瞬间凝滞,“啾?”仙鹤偏了偏脑袋,眼神古怪地看向徵弦。 接受仙鹤的羽毛就等同于…… 徵弦像捏着了一块烫手山芋,赶紧把羽毛扔了,玄焱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徵弦脸色一沉,对仙鹤斥道: “你这畜生,再不起来,今晚就把你给炖了!” 仙鹤一听,立马站直了一双细长腿,缩了缩脖子,规规矩矩退到了一边,又低眸瞅了瞅徵弦,有点嫌弃,心想: 主人除了脑袋能看,全身都光、溜溜的,连羽毛都没有一片,这么丑,它还怕主人看上它呢,哼…… “师尊,它为何要送我羽毛啊?”玄焱明知故问。 “这……为师也不太清楚。” 徵弦看了看玄焱,一身淡蓝色长澜服饰,着装并无特别之处,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她的头饰上。 长澜并没有统一头饰,而玄焱今日的头饰是一支暗红色的玉簪。 是了,这只仙鹤喜欢红色。 “以后不要戴红色发饰,不然这仙鹤就会伤你。知道了吗?” 看着徵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玄焱忍笑,道:“哦,知道了。” “白冉,我们走。” 白冉是徵弦给仙鹤取的名。 仙鹤伏低身子,让徵弦骑上去,“啾”一声展翅高飞前还回头向玄焱抛了个媚眼。 玄焱目送徵弦乘鹤远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女音。 “呵……我还以为弦哥哥会带上你呢!你怎么也被留下来了?” 此时已经收拾好行李赶到山门前的林紫莺,幸灾乐祸地冲玄焱道。 因她的脸被玄焱打了还没完全消肿,此时戴了面纱,只露出一双满含讥讽的眼睛。 “我就不一样了,弦哥哥给了我令牌,我可以自由出入山门,你就好好在宗门待着吧你!” 林紫莺说完也御剑而去。 玄焱正愁没能引蛇出洞呢,这林紫莺就自个儿出去了,她盯着林紫莺的背影冷哼一声,那就让你领教领教毒蟾的厉害吧! 林紫莺走后,南宫棠亲自御剑前来,将玄焱带回了望竹峰。 “小师妹,你别怕,我御剑稳着呢!” 玄焱“嗯”了一声,稳稳地站在他身后,发现他耳根通红,气息明显一团乱。 “小师妹,上次师尊罚你绕长澜跑十圈,我都代你跑完了……今天刚跑完的。” 南宫棠说着说着笑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你就不用再跑了。” “啊?”此事玄焱并不太清楚,自从入山后,她的目光一直在徵弦身上,从未留意过其他男人。 不一会儿,望竹峰到了。 “小师妹,你就站在这儿!师兄可以随时教你……” 南宫棠将玄焱安排在了前排正中间,引来同门师弟们的一片打趣声。 “呦……大师兄我也要站中间!” “大师兄,你也不能太偏心了,小师妹长那么高,应该后面去!都挡着我们视线啦!” “是啊!大师兄,你这司马昭之心未免也太明显了点吧……” “去去去!谁让你们光吃不长个儿的,我们就这一个小师妹,当然要给她最好的位置保护起来了!” 南宫棠……玄焱回想了一下她派人调查过的长澜山档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南宫棠是长澜掌门南宫跃的胞弟,自小就拜入徵弦门下了,修为已达到金丹前期,是修界少有的青年才俊。 在魔域流行的修界十大梦中美男排行榜上位列第二。 而他家傻夫君却是榜上无名,只因他下山降妖除魔时,都是黑纱覆面的。 她在魔域,时不时就会听得关于南宫棠的言论: “玉面春风好颜色,当属一枝南宫棠。” “一遇南宫棠,只想入棠中。” 甚至还有她的部下专门打造了捕捉南宫棠的缚灵绳,这种魔器只会绑人,不会伤人,其中暗藏的旖旎心思不言而喻。 “小师妹小心!” 由于玄焱的心思不在修炼上,当身边的师兄们演练“风雷阵”的时候,波及到了她。 眼看她就要被阵力所伤,南宫棠出手如风,拉住她的胳膊就将她带离了阵区,由于力道过猛,俩人直向地面摔去。 倒地前,南宫棠将玄焱护在了怀中,自己当她的垫背,“砰”一声,他后背着地。 看着躺在身下的美男大师兄,玄焱心道:这小子还挺实诚嘛,要是生在魔界,那就是个做侍卫的好料子了。 “小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南宫棠傻笑起来,一颗少男心扑通扑通直跳。 师弟们全都围了上来,笑成了一片。 玄焱先起身,向南宫棠伸出手去拉他。 玄焱的手不似一般女孩子的手玲珑小巧,她的手指看起来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虽然谈不上秀雅,但还是很好看的。 南宫棠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徵弦教他的那套。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君子当洁身自好,他当即伸手握住了玄焱,借势起身,又拍了拍玄焱裙摆的灰尘。 “小师妹,以后小心些,要是今天不想练了,咱就不练了,反正师尊也不在,你去休息吧!” “好,那我走了。” 玄焱正求之不得,马上开溜,并不知道南宫棠已经被她深深吸引了目光。 “大师兄我也不想练了!”所有师弟们都开始起哄。 “你们继续练!不许偷懒!师尊说了,他不在的时候,让我监督你们呢!” “切……大师兄真偏心……” 更有大胆儿的来调侃,“这未来媳妇儿,能不偏心嘛!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就像炸开了锅,南宫棠急得捡起地上的竹棍就去追打跟他胡闹的师弟们。 徵弦不在,这群弟子们就像被解开穴道了一样,变得异常顽皮,南宫棠身为大师兄也是管不了的。 这两日趁徵弦不在,玄焱拿出了一些稀罕玩意儿供大家消遣,什么窜天马、水上飞船、机关兽等等灵器,令人目不暇接,很快就跟一群师兄们嬉闹着打成了一片,收买人心那是相当有一套。 这场景若是放在魔界,怕就是昏君沉迷于美男之中,不务正业了。 第21章 情敌忽然对师尊敬而远之是何故? 自从徵弦走后,每天一大早南宫棠就侯在了水月轩门口等玄焱出来,一起去食堂,一起修炼,总之一有空南宫棠都要跟着她。 不是送她五花八门的小礼物,就是送她珠光璀璨的首饰,凡是女孩子喜欢的,他都要给她备一份往她的闺房里搬。 这让初开情智的玄焱感到一头雾水,难道人界的同门之间都这热情? 于是她也开始回礼给南宫棠,见南宫棠也挺高兴的,她就单纯地当成是同门之谊了。 南宫棠白日里时不时都要来找玄焱,她也就不便使用魔力去探知徵弦的情况,只能利用晚上时间。 “尊上,尊上右米啊!”救命 这是毒蟾用魔族传音术向她求救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吐字不清,像是舌头断了一截似得。 玄焱又施了一层术法才将毒蟾的话翻译出来。 “尊上,清弦仙师好生厉害!属下……属下打不过他!他把属下的舌头斩断了呜呜呜……尊上快来救命啊!” “属下本来已经就快抓到林紫莺了!可清弦仙师突然就杀出来了! 属下毒液都喷完了,他还不放过我! 我已经缩小身体藏进洞穴了,他还在洞外搜捕……” “没用的东西!还得老娘救你!” 玄焱施法,召出了另一队魔徒将徵弦引离,毒蟾暂时脱离危险,连忙往魔域奔逃。 与此同时,徵弦汗流浃背,一路追捕毒蟾到了一片断崖前,却不见了毒蟾的踪影。 忽然,山崖尽头一众魔徒身形一闪而过。 “轩灵!出!” 他召出本命轩灵,一剑将山崖劈开,顿时飞沙走石,强悍的灵力震得那些魔徒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林紫莺此时蓬头垢面,衣裙凌乱,哪里还有半分体面的样子?已经完全被吓傻了,只记得紧紧跟着徵弦。 她追寻着徵弦的踪迹而来,谁知却被突然出现的毒蟾一路追击,她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伤到毒蟾一分一毫。 就在毒蟾那令人作呕的舌头快要将她卷吞入腹时,徵弦从天而降,一剑斩断了毒蟾的舌头,疼地它咆哮起来。 它早就接到玄焱的命令,不许伤害徵弦,可它若是不反击,就要当场被斩成两截了! 它不得不喷出漫天毒液防守。 “啊!”林紫莺眼睁睁看着毒液喷来,只会抱头惨叫。 “用盾术!”徵弦喝道。 但林紫莺反应迟钝,来不及了! 徵弦硬冲了上去,扬起宽大的袖袍抵挡住那粘稠的毒液,将林紫莺护住,袖袍当即被腐蚀,“呲呲”冒了一阵白烟。 待毒液落地,徵弦一剑出击,身形如电,直杀上毒蟾那颗硕大的头颅。 毒蟾一甩尾巴,将徵弦狠狠打了下去就开始拼命地逃,一边逃命一边在心里哭诉: 尊上只知道下令不许伤那个男人,可尊上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凶悍啊!能在那个男人剑下保命就不错了! “孽畜哪里逃!” 徵弦举剑就要追上去,却被林紫莺扑过来抱住了大腿,“弦哥哥!别离开我!我害怕!呜呜呜……”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让毒蟾逃了,徵弦拖着林紫莺这么个拖油瓶最终只收伏了十几个中低阶魔徒。 自从开始接委派,徵弦从未失手过,他看了林紫莺一眼,将她从胳膊上扒了下来,有些愠怒,沉声道: “你跟来作甚?” “弦哥哥……我好害怕啊!差点被那个恶心的东西生吞了!” 林紫莺放声大哭起来,这次她是真的怕了,要是徵弦晚来一步,她可就真的葬身魔腹了! 林紫莺一哭,徵弦就觉得有些烦躁,又见她这副鼻青脸肿、钗横鬓乱的狼狈模样,也就不好再说她什么了。 ——— “弦哥哥,这次你不惜冒险救我,我真是太感动了,嫁给你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林紫莺含羞带怯,又上前去拉住徵弦的胳膊。 徵弦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 —— 第二日,玄焱见徵弦和林紫莺是一道回来的,心里甭提多窝火了。 她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属,不仅没能抓住林紫莺,还被徵弦斩断了舌头,可真够给她丢人的! 奇怪的是,徵弦这次回来戴了个斗笠,将脸全都遮住了,而平时恨不得全身都粘在徵弦身上的林紫莺,居然走在徵弦身后五步开外。 这是什么情况? “师尊!你回来啦!” 玄焱快步迎上前去,徵弦却是连退三步,伸手阻止了她。 随着徵弦的动作,林紫莺也赶紧退了三步,像是徵弦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会染上她似得。 “别过来!离为师远一些。” “为什么?” 望竹峰所有弟子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弦哥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碧莲居了,改天来看你。” “嗯。” 得到了徵弦的允许,林紫莺如蒙大赦,逃也似得跑远了。 —— 徵弦回到修竹水榭,将自己关进寝殿,一直到夜幕降临也再没出来过,只隔门吩咐徒弟们好好修炼。 待所有弟子们都回房间后,玄焱潜入了徵弦房中,发现他盘腿坐在榻上,正在运功疗伤,依然戴着那遮面斗笠。 “师尊!你受伤了?” “玄焱,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为了防止人误入,他还布下了结界,却被玄焱轻易破解了。 “师尊,你到底怎么了?为何要戴个斗笠?你的脸受伤了吗?” 玄焱瞬移到徵弦榻边,趁其不备一把掀开了他的斗笠,这一眼足实把她也吓了一跳! 只见徵弦曾经那张白皙清俊的脸,此时却布满了暗红色的疙瘩,就像是……就像是癞蛤蟆的皮肤一样。 不仅脸,连他露出的脖子和手也是同样的情况! 失去了斗笠的遮掩,徵弦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缩进角落,尽量离玄焱远一些,道: “你出去吧,为师不慎中了蟾毒,这毒传染性很强。” 原来是徵弦中了蟾毒,难怪那林紫莺也对他敬而远之了。 该死的!她明明下令不许毒蟾伤他了!看来那癞蛤蟆是不想活了! 不仅没抓住林紫莺,还把她家俏夫郎弄成这幅鬼样子! 气死我了!玄焱又气又心疼,她原本是想毁那林紫莺的容,没想到那愚蠢的癞蛤蟆把事情搞成这样! “师尊,你疼不疼啊?徒儿这就给你疗伤!” “别过来!”徵弦厉声道。 “师尊……你让徒儿看看!” 第22章 师尊不想变成丑八怪 “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一半的毒逼出来了,暂无大碍,也通知了百草峰峰主,他一会儿就来。 你若是真想帮为师,就去给为师熬一碗粥吧。” 徵弦以此来支开玄焱,怕真的将她传染了。 “师尊,你怎么会中蟾毒呢?” “此事说来话长,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出去。” 徵弦什么事情都喜欢压在心里,不到迫不得已绝不会透露,若非情况紧急,他怕是连百草峰主都不会惊动的。 玄焱只能故技重施,对他使用惑魂术。 “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 徵弦眼神黯淡,机械地开口,“毒液喷来的时候,我替林紫莺挡了。” “又是林紫莺那个贱女人!”玄焱气不打一处来,又问:“你为何要替她挡?” “当时没想那么多。” “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清理了毒素,你这皮肤也可能无法修复了,那时你就会变成丑八怪,你怎么办?” “……容貌对于我来说,也并不重要。” 玄焱扶额,她这傻夫郎,就算被惑魂也要嘴硬呢。 “那你会不会难过?” 徵弦垂下脑袋,皱了眉头,最终用力点了点头。 “那你想不想变成丑八怪?” 徵弦使劲儿摇了摇头。 褪去了清冷外壳的仙师,露出这幅实诚的样子还真有点可爱?玄焱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乖乖等着我。” 她撤了惑魂术,消除了这一小段记忆,暂离修竹水榭。 不久后,百草峰峰主以及掌门南宫跃,还有各位峰主、徵弦的百余名徒弟,包括林紫莺都到了,里三层外三层,将修竹水榭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紫莺特意戴了厚厚的三层面纱,有人问起,她就说自己偶感风寒,怕传染给大家,而真实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清弦仙师这是中了蟾毒,不想被传染的,都给我退出去!” 百草峰峰主沈止此言一出,立马吓退了一大半人退出了水榭外,见掌门南宫跃也不禁后退了好几步。 蟾毒的传染性是很强的,更别说还是修成了魔兽的毒蟾,那传染性可想而知。 沈止也只是通知了掌门南宫跃一人,没想到掌门把所有人都叫上来探望了。 “怎么样?可有办法?”南宫跃遥遥相问。 沈止面色有些凝重, 将一颗丹药喂给了徵弦,道: “这颗解毒丸也只能暂时压制徵兄体内的蟾毒,无法根治,而且蟾毒造成的皮肤损伤也是很难修复的。 这毒性太强了,一刻钟就能传遍全身。 不过有一种办法可以试试,在十个时辰之内抓住毒蟾,将他的内丹挖出来熬成浴汤泡一日。 必须要赶在十个时辰之内,否则,不仅会毒发导致修为减半,而且……蟾毒造成的皮肤伤害也无法修复。”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抓那畜生!”南宫棠站出来道。 “我也去!” “我也去!” …… 徵弦的徒弟们争先恐后,都要去抓那毒蟾,让徵弦内心感动,道: “大家不用为我涉险了,那毒蟾穷凶极恶,不好对付……” 徵弦说完便陷入了昏迷状态,原来是蟾毒里含有大量的催眠麻痹成分,而解毒丸药效比较慢。 “小棠,你马上挑选十名望竹峰弟子,随本座一起下山。” “好的,兄长!” “其他峰主,留一半驻守宗门,其余各自挑选十名弟子即刻出发!” 掌门南宫跃下达指令,不过一刻钟就带领门徒们下山抓捕毒蟾去了。 待徵弦醒来,已是两个时辰后,天色刚蒙蒙亮,寝殿内有些昏暗,玄焱踏着微弱的晨光来到徵弦身边。 “师尊,粥熬好了,徒儿特意给师尊熬的八宝粥,加了红豆的。师尊快尝尝……” 徵弦被毒性熬地浑身乏力,身体出现了久违的饥饿感,正好这时有一碗热腾腾的粥送上来,徵弦闻着粥香,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 “有劳你了,放桌上吧。” “你跟我客气啥?” 玄焱冲徵弦笑了笑,绕过桌子,径直走到他身边,将粥放在床头柜上,揭开了徵弦的斗笠。 “师尊在自己寝殿还戴着这玩意儿,不觉得闷么?” 徵弦低下头,他已经悄悄照过镜子了,现在他这副丑陋的模样要是走出去,绝对会被当成恶鬼吧,戴着斗笠也避免吓着人。 “你离为师远点。” “我偏不呢?” 玄焱说着端起粥碗吹了吹热气,舀了一勺作势要去喂他,徵弦直往榻里挪动身体,道: “你不怕么?” “怕什么?师尊现在不就是脸上疙瘩多了一点,骨相还是挺俊的嘛!” 笑话,她在魔界什么奇形异状的魔物没见过?徵弦这模样还吓不着她。 闻言,徵弦笑了笑,虽然现在笑起来有些恐怖,他从虚鼎中取出了一块小方盒,虚空递给玄焱,道: “这里面有一颗辟邪丹,给你服下,避免被为师传染。” “徒儿明白了,师尊的意思是徒儿服下这颗辟邪丹,师尊就允许徒儿靠近了!” 不待徵弦回应,玄焱就服下了辟邪丹,马上坐到了徵弦身边,舀了一勺粥凑近徵弦,“师尊,来,张口……” 看着玄焱真诚关切的眼神,明亮又撩人,徵弦不禁垂眸闪避,温热清甜的粥送入口中,滋润了他干渴的口腔,本能地将粥咽了下去。 “好喝吗?” “嗯,好喝。” “那师尊多喝点,喝完这碗还有呢!”玄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熬粥,都是严格按照食谱步骤来的,效果还不错,这比她攻打下一座城池还有成就感。 徵弦一连喝了三碗,全身都暖融融的。 又一个时辰过后,林紫莺估摸着徵弦已经醒来,终于来看望他了,却是全副武装而来。 她身着盔甲,戴了一张加厚的青铜面具,只留两只眼睛在外面,手里端着一个大盆子,盆里放柳枝,一进屋就开始用柳枝蘸了盆里的消毒汁水到处洒。 其实她也是服用了辟邪丹而来的,但还是不放心,生怕被徵弦传染上。 那喷雾很刺鼻,她还想喷在徵弦身上,又因为不敢靠近,就放弃了。 “弦哥哥,我来看你了!”林紫莺做完这些,站在了离徵弦五步之遥的地方。 她原本是不想来的,是她爹训了一顿才来的,说是玄焱那死丫头趁机守在徵弦身边照顾他,她若是不来,那死丫头可就要替代她在徵弦身边的位置了。 而掌门亲自出马,那毒蟾便有极大可能被抓住,徵弦的皮肤便很有希望恢复的,她得把握好这次一表真情的机会。 “弦哥哥,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是……我是不会嫌弃你的,就算你以后都是这幅样子,我也不……呕……我也……呕呕……” 第23章 她好凶哦,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师尊 林紫莺看着徵弦此时凹凸不平的脸,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只丑到窒息的癞蛤蟆。 徵弦的皮肤就跟那癞蛤蟆如出一辙,令人作呕,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正此时,玄焱手中抱着一束花,跨进门来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消毒汁气味,当即喝道: “你出去!谁让你进来的?你往这屋里洒什么了?这么臭!” 徵弦因体内余毒还未清除干净,身体尚虚,不宜走动,玄焱便去为他采了一束桃花进来供他欣赏。 谁知才离开了一小会儿,就被这杀千刀的女人钻了空子。 “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林紫莺双手环胸,高抬下巴一副高傲的模样。 “呵!” 玄焱上前一把将林紫莺的面具扯了下来,这女人最稀罕她那张狐狸精似的脸,当然最怕被染上蟾毒了。 林紫莺一下子捂住脸,忙不迭退到了门口,气急败坏地骂: “你这个死丫头太无礼了!看我不教训你!” 她扬手就扇向玄焱,刚抬手就突然惨叫了一声,捂住手腕蹲在了地上,半天缓不过来,一颗棋子应声掉落在地。 “喂!我可没碰你啊!” 这贱女人惯会耍心机,又是在徵弦的地盘上,玄焱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她连忙后退一步,扭头看向徵弦。 “师尊明鉴!这次我可没动手!” “是我动的手。” 徵弦语出惊人,一脸平静,林紫莺终于缓过气来,难以置信地望向徵弦。 “弦哥哥!你居然为了她打我?”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欺负我徒弟么?” “弦哥哥!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林紫莺歇斯底里,冲徵弦大喊大叫,“我才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她算什么?你说!” “吵死了!” 玄焱将林紫莺推出房门,砰一声将她关在了门外。 “弦哥哥开门!你给我说清楚!”嫉妒使人发狂,林紫莺使劲儿拍打着房门,不依不饶地吼叫。 “弦哥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我好心好意来看你,却遭到你的冷淡对待,你这个负心汉薄情郎!呜呜呜……” 看着徵弦满脸痛苦的神情,玄焱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徵弦道: “师尊,徒儿觉得你好惨哦,被这么个疯女人缠上,你心里也不好受吧?她还骂你呢! 她好凶哦,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师尊……” 玄焱这一番话将话本里的绿茶白莲花学了个十足十,徵弦听了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儿了。 “玄焱,为师想静一静。” “明白!” 玄焱打开房门,冲林紫莺道: “你这个疯婆娘,吵到师尊耳朵了!还不快滚!”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赶我走!别忘了弦哥哥是我的未婚夫!我们下月初六就要成亲了! 在修界,第一位入门的才是正妻!就算弦哥哥要娶你,你也只能是个小妾!永远低我一头! 不过弦哥哥是我一个人的!我是不会允许他纳妾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玄焱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说完了?” “你这个男人婆!弦哥哥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 “够了!” 一道饱含怒气的声音传出来,“林紫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不顾礼义廉耻,人伦道德,对自己的女徒弟图谋不轨的卑劣师父么!” “弦哥哥,不是的!我……我就是气不过她总是缠着你! 你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仰慕你,她们都嫉妒我占据了你身边的位置,包括你这个徒弟,你能保证她对你就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吗?” 林紫莺这一招祸水东引,将矛头直接对准了玄焱。 好家伙,这女人跟她来这招! 玄焱蹙了蹙眉头,寻思着若是她承认了对徵弦有男女之情,以徵弦古板的性子,知道自己的女徒弟对自己产生了男女之情,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打消她的念头,甚至不会让她再继续留在望竹峰; 但若是她不承认对徵弦的感情,不就正顺了那贱女人的意了么? 见玄焱不接话,林紫莺有些急了,直接针对她逼问: “玄焱!你敢说你对弦哥哥就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玄焱“疑惑”地眨了眨一双“懵懂”的眼,当即求教徵弦。 “师尊,徒儿学识有限,还请师尊赐教,非分之想是什么意思?” “你这死丫头,还跟我装傻!你敢说你就从未肖想过弦哥哥?!” 玄焱盯着林紫莺气地煞白的脸,又添了一把火,“肖想又是什么意思?你会不会说人话?” “你!你!你这个胸无点墨的文盲丫头!铁定要跟我装傻是吧!” 玄焱不怒反笑,“胸无点墨又是什么意思?” 一连三问差点没把林紫莺给逼疯,气地她抡起拳头就要去揍玄焱。 有过前车之鉴的玄焱,深谙在徵弦面前不能打人的道理,忽然抬手挠了挠手臂,只见光滑的手臂立时冒出了几颗红疙瘩。 她特意避着徵弦,只把布满红疙瘩的手臂让林紫莺看到。 “咦,这天气怎么突然有点热?” 她说着挽起袖袍,将手臂直往林紫莺面前伸,吓地林紫莺大惊失色,恐惧地连连后退,被石阶绊倒在地。 “你你别过来!别靠近我!” “怕什么?你不是要进来看望师尊嘛?来呀!要不要我扶你进来啊?” 玄焱两步跨到林紫莺面前,作势要去扶她,林紫莺来不及起身,连滚带爬地摔下了石阶,像见了鬼似得大叫: “啊啊!别碰我!滚开!快离我远点!你这个死丫头,别把蟾毒传染给我!” “我这不过是上火了,长了几颗痘痘而已,瞧把你给吓的,来嘛!我扶你起来!” 玄焱说着一把抓住了林紫莺的胳膊,还顺势摸了摸她的脸,“呦!你这脸咋还没消肿呢?” 林紫莺当即发出尖锐的惨叫: “啊!恶心死了!死丫头放开我!弦哥哥!弦哥哥救命啊!这死丫头要害我!” 她拼命挣脱了玄焱的拉扯,心里的恐惧攀升到了极点,她不要变成丑八怪!不要变成怪物!太可怕了! 她颤抖着手摸出一瓶臭烘烘的黑色消毒汁慌张地倒在手中就往脸上抹,直到把一张脸全都抹黑了,连眼皮都没放过。 身上也全都抹上,只剩一双眼睛骨碌碌睁着,那模样着实滑稽可笑。 第24章 你解释清楚,她的守宫砂为何没了? 由于林紫莺的惨叫声太大,引来了徵弦的徒弟们,一见到林紫莺这副尊容,全都哄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这是谁啊!这什么味儿,真臭!她为什么要在自己脸上抹粪水?” “这是煤炭成精了吗?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她好奇怪啊,是来唱戏的吗?” “真的是来唱戏的啊?唱的掉粪坑的戏吗?哈哈哈……” “我觉得她可能是真的掉粪坑里了吧!全身都是发黑的粑粑……哈哈哈哈……” “闭嘴!你们这一群死孩子!全都给本小姐闭嘴!再笑!再笑看本小姐不打烂他的脸!” 林紫莺气急败坏地大喊。 那些弟子们一听是林紫莺的声音才收敛了一些,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都讨厌她,但也不敢太放肆。 可他们还是憋不住笑,一边笑一边捂着鼻子,像看猴一样围观她。 这可把林紫莺气的暴跳如雷,丧失理智了,抽出腰间佩剑就要去砍那些看她笑话的弟子,吓地那些弟子们连忙四处躲闪。 “林紫莺!你闹够了没有!” 徵弦戴着斗笠出现在门口,看不清他的脸色,但只听声音也知道他动怒了。 “弦哥哥,都是玄焱要害我!她想把蟾毒传染给我,想把我也变成怪物!”林紫莺委屈地嚷。 怪物…… 这个词猝不及防落尽徵弦耳朵里,尤为刺耳。 “荒唐,玄焱并未身中蟾毒,如何会传染蟾毒给你?” “你不信可以看看她的手臂!密密麻麻的脓包疙瘩,恶心死了!” 此言一出,徵弦内心“咯噔”一沉,脑海里闪现出玄焱近距离照顾他的场景来。 要是他真将蟾毒传给了玄焱就糟了!容貌对于女孩子来说尤为重要,若毁了容,她将来该多难受? 他着急道: “玄焱!快给为师看看你的手臂!” “好啊,师尊看清楚咯!” 玄焱抬起手臂,光滑的皮肤上哪里还有一点坑坑洼洼的痕迹? 原来那只不过是玄焱使用的一点障眼法而已。 “怎么会没有呢?你把两只手都露出来!我不信没有!我亲眼看见的!” 玄焱便依她所言,将两条手臂都露出来,还是没有一点点瑕疵。 林紫莺瞪大了双眼,尤不死心,“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个死丫头用了障眼法害我出丑!” “我看是你太紧张,眼花了吧?” 玄焱挑眉看向她那张黑脸,还是没忍住笑,那笑声像刺一样扎进林紫莺心里,气地她发狂。 忽然间,她像发现了什么,目光像毒蛇一般盯住玄焱的那两条光滑的手臂,全身血液都兴奋地沸腾起来。 哼!死丫头!本小姐今日就叫你身败名裂! 她露出冷笑,仿佛怕大家听不见,刻意提高了音量,大声道: “大家快看!她的守宫砂居然没有了!好一个不守贞洁的无耻丫头,居然与人婚前同房了! 还没成亲就失去了贞洁!这以后谁还肯要你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玄焱,甚至有人还暗暗猜测那个男人是不是南宫棠。 关于守宫砂这个劳什子的东西,魔族女子向来是不会有的,只有魔族男子才会有。 玄焱顿时有些无措,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么个坑人的小东西,当初决定伪装成木灵族人入长澜,也把这个小东西给忽略了。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当众变戏法把守宫砂给变出来。 若是她家傻夫郎真听信了林紫莺的话,以为她碰了别的男人,岂不是…… 林紫莺盯着她哑口无言的样子越发得意,心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徵弦真的与这死丫头双修解蛊了,以徵弦的性子,他肯定会站出来承认他们的关系; 只要他敢承认,她就能以正妻的身份压制玄焱,徵弦再护着那死丫头又如何?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能使人痴傻的失心蛊、能让人逐渐变成傀儡的夺魂蛊、专门残害女子不能孕育子嗣的绝孕蛊等等……应有尽有,全都可以往她身上招呼! 但若是徵弦不敢站出来承认,那就只能说明在徵弦心里,玄焱这个死丫头并不重要,那这死丫头还不是任自己搓圆捏扁! 林紫莺心里已经认定徵弦和玄焱有私情了,就是要当众给玄焱难堪,叫她下不来台,就算徵弦承认了她又怎样?无耻勾引师尊的罪名,她也要一并担着。 “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林紫莺咄咄逼人地冲玄焱嚷嚷。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玄焱身上,她张了张嘴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他爹的!她想说她从来就没有这什么鬼的守宫砂,她魔界至尊,需要什么守宫砂?去她大爷的守宫砂!什么破玩意儿。 看着玄焱不知所措的样子,徵弦大概明白了这小徒弟是在害羞吧,毕竟一个小姑娘,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难免会紧张。 而他身为她的师尊,不能眼看她遭受非议,他破格收下的徒弟,岂能毁于流言! 他跨前一步,蹙眉对林紫莺道: “林紫莺,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为何要处处针对玄焱?” “弦哥哥!你果然要站出来护着她了吗?”林紫莺目眦欲裂,一冲动就口不择言,激进道: “你果然背着我与她行了苟且之事?!” “林紫莺!你说话注意点分寸!我是她师尊!”绕是徵弦性子再沉稳,也不禁羞恼万分,语带愠怒。 “那你解释清楚,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怎么没了!” 林紫莺瞪大了一双铜铃般的眼,叉腰用食指指着徵弦,那气势颇像泼妇骂街一般。 第25章 学霸师尊为徒弟解围 徵弦忍着滔天怒火,沉声道: “《百灵谱》第九册,第八千零三页所述,木灵族女,守宫砂皆在其腰。” 这一句话轻飘飘地就解决了玄焱的危机,玄焱不禁在心里对他家学富五车的俏夫郎竖起了大拇指。 《百灵谱》共有十册,每册整整一万页,极其枯燥,在修界也没几个人会看完,而徵弦这副肉体凡胎,居然还将内容记得那么清楚!连她这个魔尊都要叹服了。 “原来木灵族女的守宫砂根本不在手臂上啊!” “罪过罪过,我差点就被林小姐误导了!” “林小姐这么闹,让咱师尊多难堪啊……” “是啊……” 底下开始议论纷纷。 这下轮到林紫莺吃瘪了,但她怎能甘心。 “依我看,她腰上的守宫砂也消失了!否则她为何不自己解释!她要是敢当众自证清白,就当我今日什么话也没说!” “哼!这有何难?我有什么不敢的?”守宫砂在腰部还不好办?看她一眨眼功夫就能变出来。 玄焱说着就要宽衣解带,唬地在场一些面皮薄的男弟子脸红心跳,想看又不敢看,要么低下头,要么背过了身去。 林紫莺那张藏在墨黑消毒汁之下的脸露出阴险的笑来,就等着看玄焱当众出丑了。 在魔界以女子为尊,着装方面并无限制,夏季穿露脐装甚至只穿个肚兜都能招摇过市。 因此,玄焱并不觉得袒露腰部有何不妥。 “玄焱!停手!” 徵弦喝止了玄焱的动作,玄焱还拿疑惑的眼神望向他。 在徵弦看来,这小徒弟心思太过单纯了,如何是林紫莺的对手? 若今日他不在场,玄焱的清白也就毁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当众宽衣解带,袒 露隐 私部位,这事传出去,会让她名声扫地。 玄焱正想开口问徵弦为何让她停下,她还想以此摆林紫莺一道呢,让她彻底无话可说,就见徵弦沉声质问林紫莺,语气从未有过的严肃与冷冽。 “林紫莺,你如此设计一个涉世未深的懵懂丫头,居心何在!” 此言一出,玄焱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林紫莺给她设下的又一圈套吗? 她都完全没意识到,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不服就干,简单粗暴,哪里会想那么多弯弯绕绕。 “弦哥哥,你冤枉我了,我只是让她自证清白而已,想必你也不会收一个不守贞洁之人为徒吧!” “简直一派胡言!我徵弦收徒,何时需要验身了?倒是你,处处刁难玄焱,心胸狭隘。 回去抄写一百遍《道心经》,何时知错了,便何时来见我。” “弦哥哥,你当真变了……你要是移情别恋了,不想娶我就明说,何必冤枉我?我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你这个小徒弟为何连玉峰主都拒绝了,非要拜入你门下,你就没想过她又居心何在? 而且你从来不收女徒弟的,却为她破例,你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吗?弦哥哥,我做这么多,也是不想让你被世人诟病啊!” 林紫莺这一番话虽未明说,但已经暗里表明徵弦与玄焱有私情的意思了。 女徒弟拒绝天大的好处拜入男师父门下,男师父也破例收其为徒,还特意安排了环境最好的水月轩入住。 要是扒去师徒这一层关系,都能看作是双向奔赴的男女之情了! “心存污垢,目观皆浊。” 徵弦这短短八个字,一下就怼得林紫莺眼泪直流,在脸上冲刷出了两道泪痕,看着就更狼狈了。 而玄焱这个只会不服就干的粗神经,也是没明白徵弦这句话的含义。 这场撕掰大战,她是越来越懵了,为何林紫莺说了那么一大堆,就被她家傻夫郎这几个字就怼地要崩溃了? “弦哥哥,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是心存污垢之人?”林紫莺看起来伤心欲绝。 徵弦不意再与之纠缠,“多说无益,你回去好生反省吧。”说完就回屋去了。 此局林紫莺完败,不仅没能挽回一点点徵弦对她的好感,反而让徵弦开始厌她了,还搞成这副灰头土脸的邋遢样,以往的光鲜形象也全毁了。 “都是因为你这个死丫头,弦哥哥才这么对我的!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林紫莺扔下一句狠话,狼狈离场。 她回到碧莲居,脸也不洗衣服也没换就往她爹怀里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她今日的遭遇。 “爹!您再想想办法吧!徵弦现在已经完全不受雄蛊控制了! 对我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就算嫁给他又怎样,他的眼里还是没有我!” 林均成正在把玩一颗夜明珠,差点就被林紫莺身上的污渍弄脏了,他不得不放下夜明珠,捂了捂鼻子。 那消毒汁水气味太冲了,他将林紫莺推开才敢自由呼吸,有些嫌弃道: “你瞅瞅你现在这幅丑样子,哪里像大家闺秀?难怪徵弦不想多理你!” “爹!连您也不肯帮女儿了吗?女儿只是想挽回他的心啊!” 林均成叹了一口气,“你就只能靠情蛊才能抓住徵弦了么?” “那我能怎么办呢?您也知道,要不是我们在寒骨岭设局,又给他下了情蛊,徵弦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看我一眼的! 再说了,如果能得到徵弦的青睐,对您也是有利的啊! 长澜三处禁地的令牌,您不是都从徵弦身上得到了么? 您想想看,徵弦手里还握着进入‘缭雾岛’的灵匙,等我重新得到了他的心,那灵匙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吗?” 缭雾岛上灵石、灵草、灵兽遍地,随便采集一些都能使得修为突飞猛进,更蕴藏着丰富的金银铁矿。 岛上灵气纯粹,是修者都梦寐以求的修炼之地。 徵弦便是缭雾岛的主人,掌握着缭雾岛的灵匙。 贪婪蒙蔽了林均成的双眼,让他的眼里只看得到不属于他的财富,当即决定要复活徵弦体内的雄蛊,道: “还有七日便是你们的婚期了,我会赶在你们的婚期之前炼制出复活雄蛊的复蛊粉。 届时,你只需将复蛊粉放进合卺酒中,让徵弦喝下,雄蛊就能慢慢恢复了,明白了吗?” 林紫莺兴奋地点点头,如此,她就又能让徵弦对她百依百顺了,“女儿明白了!” 第26章 吧唧亲了师尊一口,企图装傻过关 俩人又聊了些闲话,林紫莺的目光被搁置在宝盒里的“夜明珠”吸引,随口说了句: “这夜明珠真好看,是上品宝物耶!爹,这又是哪个冤大头送您的?” 自从林均成凭借徵弦的关系当上了驭灵术主教,都数不清收受了多少贿赂。 这颗夜明珠正是南宫棠送给他的,让他行个方便,在驭灵术考核的时候将魁首之位内定给他。 “想不到这南宫棠也是个伪君子,平时看着挺正派,私底下也是个投机取巧走捷径的。”林紫莺将夜明珠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可不,这南宫棠是徵弦的首席大弟子,又是掌门的胞弟,怎甘屈居人后。 这夜明珠来自深海,可是个好东西,随身携带还能增进修为。” “爹,女儿也想增进修为,您就把这颗夜明珠送给女儿吧!女儿以后一定会百倍孝顺您的! 好不好嘛~女儿知道爹爹最心疼莺莺了……” 架不住林紫莺的撒娇,林均成忍着肉疼把夜明珠给了林紫莺,林紫莺当即将之收入囊中。 ———— 十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一半,掌门南宫跃等人依然没有半点消息,这让徵弦十分担心,撑着虚弱的身体,用灵力捏了数百只讯蝶放出去。 正在给徵弦熬粥的玄焱感应到徵弦的灵力波动,捕捉到了一只讯蝶,指尖蓄力点它的双翅,一排小楷展现而出。 “穷寇莫追,速回。” 她以相同的手法,瞬息复制了数千只一模一样的讯蝶放出去,同时用传音术警告毒蟾给她藏好了!若是再被抓住,她保证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将粥熬好之后,她亲自端到徵弦身边,看着他毫无戒备地将粥喝下去。 “师尊,这次徒儿熬的是红灵果粥,好喝吗?” “味道不错,有劳徒儿了。”为了犒劳玄焱,徵弦从袖兜里取出了几颗圆润的金豆子赠予她。 “这是为师犒劳你的,你收好,以后下山历练用得着。” 玄焱接过金豆子喜不自胜,这是她入门以来,收到他的第一份礼物呢! 她一界魔尊,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这金豆子属实算是她最看不上眼的俗物了,但换作是她家小夫郎送的,那就是不一样! 这不叫金豆子,这叫仙豆!上面还有她家小夫郎的气息呢! 她将金豆子摊在手心默数了一遍,一共有十一颗,嘿嘿,那是不是代表“一心一意”? 不管了,天王老子来,她也当这是她家傻夫郎在对她表白了! “谢师尊!” 玄焱小心翼翼将十一颗金豆子收入囊中,又将破晓召唤出来,呈给徵弦。 “师尊,今日你替我解围,又送我金豆子,徒儿无以为报,这把‘破晓’送给你!” 玄焱本以为徵弦会欣然接受,毕竟他的爱好就是各种武器,这把破晓可是难得的上品灵器,但徵弦却没有接,婉言谢绝。 “这礼物太过贵重,为师不能收。今日替你解围是为师应该做的,送你金豆子只是奖励你最近照顾为师。 比起为师,你更需要灵器护身。 还有,贵重之物也不能轻易送人,谨防被有心之人骗取财物。” “我玄焱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让你收着你就收着!这可是我对师尊的一番心意,你不要,可要伤徒儿的心了!” 玄焱不由分说,将破晓硬塞进徵弦手中。 徵弦笑了笑,“好吧,那为师也给你一件法器。” 徵弦说着五指翻转,同样是一把弓箭呈现在他手中。 那弓箭整体呈金色,流光溢彩,木质弓身,其上雕镂着凤凰图案,弓弦有充沛的灵力波动。 “这是……” 玄焱情不自禁上手摸了摸,那弓箭就像有魔力般,牢牢贴合在玄焱手中,一瞬间那股灵力就与她产生了共鸣,发出一道金灿灿的光芒。 “看来你与它很有缘。” “师尊,这是什么武器?徒儿怎么从未见过?” “这是为师亲手打造的,名曰:忘归。弓身采用的凤凰木;以魔龙筋为弦,已净化了魔气。 不过要想驾驭它,需要充沛的灵力为利箭,修为至少需达到出窍后期,才能发挥它应有的威力。 为师今日将它赠你,希望你勤加修炼,能早日用它行侠仗义,除魔卫道。” 后面的话,玄焱都选择性忽略了,只在意第一句,这是徵弦亲手打造的! “忘归……”玄焱轻轻抚摸弓身喃喃道。 “妖魔之气渐盛,众生皆苦。修者当集天地灵气,激浊扬清,舍己忘归。”徵弦眼神明亮而坚定,是一种对玄焱寄以厚望的神情。 “玄焱,你天赋异禀,为师相信你,只要勤加修炼,修为定然会突飞猛进。” 玄焱像被徵弦的眼神蛊惑了一般,一瞬间把自己的身份都抛诸脑后了,道: “师尊放心!徒儿定不负师尊期望!” 徵弦欣慰地点点头,取出匕首,以灵力加持,在弓身一角篆刻下“玄焱”二字; 又让玄焱划破指尖滴下一滴血,殷红血珠很快被凤凰木吸收,沁入弓身。 “如此,忘归就算认主了。” 徵弦正式将忘归递给玄焱,玄焱高兴地一塌糊涂,笑地露出一对甜蜜的梨涡,那娇憨的模样也逗笑了徵弦。 她家傻夫郎送她金豆子,还送她亲手打造的忘归,还为她亲手篆刻下名字,还对她笑了。 天呐!这种种惊喜,皆是她二十多年前强掳徵弦回魔宫做夫郎时都没有预料到的!看来伪装身份入长澜拜入他座下是个正确的选择。 徵弦对她的态度转变地如此温和,都叫她想马上将他掳回魔宫去好好疼爱了! 所谓色令智昏,此情此景冲昏了玄焱的头脑,她一激动就扑向了徵弦,由于没控制好力道,一下子就将毫无防备的徵弦扑倒在榻,紧接着在他脸上“吧唧”一声,实实在在地亲了一口…… 然后…… 空气凝固了,徵弦的表情也凝固了,玄焱整个人也傻了…… 徵弦先反应过来,赶紧将玄焱推开,面色爆红,“你……你莫要胡来!以后不许这样了。” 《百灵谱》第九册,第九十九页记载,木灵族人,双十年华才开情智。 而玄焱才16岁,也就是说玄焱这个吻只是单纯地表达了她此时激动的心情,并无他意。 若非徵弦熟知这点,恐怕当即就要将玄焱送走了。 但玄焱连《百灵谱》都不曾看过,文化程度只停留在识字层面。 她内心有点慌,毕竟林紫莺前脚才指认过她对徵弦抱有非分之想,后脚她就将徵弦扑倒亲了一口,不就正好坐实了林紫莺的指认么? 看来只能装傻充愣了,她睁着一双无辜明亮的眼。 “师尊,我……我只是太高兴了!我这一高兴就会这样……” 第27章 情敌萌生退婚之意,肚里憋着坏 “为师知道。再加一条,以后你不能随意亲近男子,不能将男子往你榻上抱,更不能随便……亲男子的脸……” 连自己照镜子看着自己的脸都几欲作呕,不忍直视,这傻徒儿竟然还下得去嘴!徵弦无奈地摇了摇头。 玄焱却想的是,不能亲脸,那也就是说可以亲其他地方了? “徒儿明白了!”她笑地一脸狡猾,哪里像是没开情智的样子? 徵弦又取出了一颗“辟邪丹”递给玄焱,“快服下。” 玄焱乖乖照做。 自从徵弦染上了蟾毒,玄焱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不离不弃,而林紫莺自从白日大闹了一场后,就没再来过了。 十个时辰只剩下最后一个时辰,希望越来越渺茫,林紫莺也坐不住了,时不时去山门眺望。 直到十一个时辰后,掌门南宫跃才带领着一众门徒回来,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脸的凝重。 南宫跃满腔愧疚,悲痛道: “徵弦,对不起,都是我无能,没能追捕到毒蟾,它极有可能逃回魔域了,陆地上没有搜寻到它的魔息……” 毒蟾一入魔域,如同泥牛入海,莫说十个时辰,就是十年半载也难觅其踪迹。 徵弦早已料到了此般结局,做好了心理准备,反过来宽慰南宫跃道: “掌门无需自责,只要你们都平安归来便好。毒蟾非一般魔物,若是有心躲藏,很难抓捕。” “徵弦,你的脸……” 南宫跃看着徵弦戴着斗笠,叹了一口气,他怕是一辈子都要依赖斗笠遮面了,一位迷倒众生的俊俏修士,就这么毁容了,实在是可惜! “无妨,容貌对于男子来说,无关紧要。”话虽如此,但徵弦还是有些怅然。 沈止几乎将全身家当都献了出来,瓶瓶罐罐倒满了徵弦的床榻。 “徵兄当年虎口夺食,将我从魔兽爪下救出,我却没能帮到徵兄,我心惭愧! 这是我的一点绵薄之力,能抵御一部分蟾毒。” 身中蟾毒,就像是身体里被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毒发。 蟾毒发作时全身的脓包疙瘩都会肿胀成鹅蛋般大小,七窍流血流脓,相当恐怖,令人痛不欲生,修为也会折损一半,还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沈止留下一堆丹药后,就难过地奔出了房外,怕自己在徵弦面前失态,让徵弦心里更不好受。 在房外偷听的林紫莺这下子彻底坐不住了,她一想到徵弦全身包括……那处都是癞蛤蟆皮肤,她还要跟他成亲生孩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而且毒发后,他的修为也将减半!就会变成泛泛之辈,连她爹都不如的平庸之人。 昔日高不可攀如谪仙般令人倾慕的如意郎君,一朝跌入泥潭,变得又丑又逊,林紫莺无法接受! 虽然服用辟邪丹能避免被传染,但她真的要日日对着个……丑八怪吗? 此时的她已全然忘却徵弦当初也是因为救她才变成这副模样,心里想的全都是要悔婚! 反正她“献身”救徵弦的事也没有宣扬出去,在大家眼里,她还是清白之身,追求她的青年才俊依然有一大堆供她挑选,她随便挑一个,都比现在的徵弦强! 不行!她不能耗死在徵弦身上! 打定主意,她回到碧莲居找到正在炼制复蛊粉的林均成道: “爹!不要炼复蛊粉了!” “为何?” “掌门没有抓住毒蟾,徵弦以后永远都会是那副……那副令人作呕的恶心模样!修为也会减半!爹……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好不容易攀上了徵弦,与他定了亲,上天却也嫉妒我,把他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我不要跟他成亲了!太可怕了!” 闻言,林均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安抚林紫莺道: “可是悔婚会显得咱们不仁不义,被修界诟病,名声也会不好听。 徵弦虽然毁了容,但他在长澜的根基还在,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爹!难道您就忍心眼睁睁看着我一辈子跟……跟一个丑八怪……我不要!想想就觉得好恶心! 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肉了!与他成亲岂不是还要……为他生娃儿? 不行不行!我想想都要吐了!这毒素也可能传染给我的!我不想一辈子都毁在一个怪物手里!” “好女儿啊,你听爹的话,就乖乖嫁给徵弦吧。 他现在容貌尽毁,也不会再有姑娘看上他,你嫁给他,将是他唯一的妻,现在就算没有情蛊的作用,他也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他现在对我一心一意又有什么用!爹,您糊涂啊!现在可是他配不上我了啊! 您也知道,他现在容貌尽毁,没有姑娘能看上他了,难道我还看得上他吗! 爹!你马上去找他退了这门亲事吧!”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门亲事一退,徵弦定然会心生怨恨,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主教之位就会被他收回去!而你也将担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但若是你嫁给他,就能得到缭雾岛的灵匙,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爹!不管你怎么说,女儿不嫁!”林紫莺急地眼泪汪汪,“你眼里就只剩下荣华富贵了!就算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要嫁怪物啊!” “以前爹任由你胡闹也就罢了,但这件事,你必须听爹的!好了,爹也乏了,你回房去吧!” 林均成不容置喙,说完就将林紫莺赶出了房门。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林均成不去退婚,那婚期就会如期举行。 林紫莺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爹那里是行不通了,看来只能在徵弦这里下功夫。 她走到半路又想,她爹说的没错,她若是主动去逼徵弦退婚,就会落得个薄情寡义的坏名声,今后还有哪个名门望族会看她一眼? 她得想个办法,既能退婚,又能明哲保身!那死丫头不是挺稀罕徵弦的么?最近都待在修竹水榭寸步不离地照顾徵弦,正好给了她下手的机会! 她不要的东西,就赏给那个死丫头好了! 打定主意,她回了趟房间就直奔百灵峰,找到正在熬药的沈止。 “沈峰主,辛苦你了,天都要黑了,还在为弦哥哥熬药呢!” 第28章 暗藏危机 沈止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目光一刻不离药炉,道: “林小姐客气了,没能抓住毒蟾,沈某惭愧,只能为弦兄熬制汤药抑制他体内的蟾毒了。 林小姐请放心,有我沈某在,不会轻易让弦兄毒发的!” “沈峰主的实力,小女子自然信得过。哎……我只是心疼弦哥哥,替他感到难过……” 林紫莺说着逼出泪意蓄满了眼眶,又用手绢掩了掩,一副伤心悲痛的模样。 “林小姐……”沈止本是个嘴笨的人,也不会安慰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峰主,我想请您帮个忙。”林紫莺拿一双泪眼望着沈止,利用他的愧疚心理,提出“请求”。 “弦哥哥最近都不让我靠近,怕将蟾毒传染给我,但我还是想近距离照顾他,所以特来问沈峰主要几颗辟邪丹。” “难得林小姐还对徵兄不离不弃,沈某钦佩。 辟邪丹沈某多的是,给林小姐一瓶也无妨。你就在这儿看着药炉,别让炉火熄灭,沈某马上将辟邪丹给你取来。” 沈止说着起身走出了炼药房,拿丹药去了。 林紫莺趁此机会迅速揭开了药炉,将一包粉末撒了进去,清理了现场,若无其事地继续照看炉火。 沈止很快就回来了,将一大瓶辟邪丹递给了林紫莺,道: “这种辟邪丹没有副作用,每日服用一粒就可以抵御蟾毒了。” 林紫莺接过辟邪丹,当即揣进袖兜,神态自若,脸不红气也不喘,仿佛刚才干坏事的人不是她。 “多谢沈峰主!小女子也没有什么值钱的,这是弦哥哥送给我的玉簪,就当买药钱给你吧!” 林紫莺装模作样地将头上的玉簪取下来递给沈止,她谅沈止也不会要的。 果然沈止忙不迭推拒了,“再过几日,沈某都要叫林小姐一声嫂子了,不必如此客气,你尽管拿去用便好!” 林紫莺看着沈止俊郎的面容,性子又如此温和,医术高明,修为达到了出窍期,只比徵弦的修为低四阶。 与徵弦的地位可以说是平起平坐的,名下资产虽没有徵弦丰富,但在修界也是能排上号的了。 若不是攀上了徵弦,她都没机会与沈止说上话。 以前是徵弦的光环太盛了,让她都没注意到沈止,否则攀上沈止这个如意郎君也不错啊! 沈止见人三分笑,待人亲切,每次见到她也是彬彬有礼的,像一颗暖玉;不像徵弦那么冷冰冰的,像块怎么捂也捂不热的石头! “沈峰主,我这发簪取下来就不方便戴上去了,你帮我戴上吧!” 林紫莺露出一个自认迷倒众生的微笑,直直看着沈止,拉过他的手,将玉簪放进他手中,指尖有意无意地在他手心点了点,唇角弧度向上翘了翘。 气氛瞬间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了,这场景被远远走来的玉姝峰峰主玉生烟看了个正着,她当即大跨步向沈止走去,脚步声分外明显。 沈止听得响动,扭头看见是玉生烟,双眼立刻笑成了月牙弧,他一把将玉簪塞进林紫莺手中,便再也没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向玉生烟奔了上去。 “阿玉,你来啦!快进屋里来!” 玉生烟斜睨了林紫莺一眼,顺势挽住了沈止的胳膊,沈止受宠若惊,笑意扩散在眼角,满眼都是星光般灿烂。 玉生烟生性倨傲,又讲究眼缘和感觉,以至于年芳二十四还是孑然一身。 按理说她怎么也不会接受十九岁的沈止,但最终还是招架不住沈止锲而不舍的追求,答应与他相处一段时间再决定让不让他转正。 “林小姐今儿怎么有空上这百草峰来?” “我只是来向玉峰主讨要几颗辟邪丹的。”林紫莺说着将手里的玉瓶炫耀似得晃了晃。 “哦,辟邪丹啊,一百两一颗,看在大家都是同门的份儿上,收你内部价吧,五十两一颗。 这瓶子里至少都有十颗吧!一共五百零银子。” “五百两银子?”林紫莺傻了眼,满脸尴尬,五百两她也不是拿不出来,毕竟徵弦送给她的那支玉簪就不止五百两。 可沈止都答应送给她了,她为啥要出钱买? “你不会想白拿吧?我家沈郎是个老实人,你也不能看他老实,就占他的便宜啊! 你瞧瞧我家沈郎的手,为了炼丹留下了这么多伤痕,你不心疼我都心疼了!快,给钱!” 玉生烟说着将沈止的手握进手中摸了摸他指腹留下的疤,沈止笑着摇摇头,道:“阿玉别担心,我不疼。” “你知道什么,你疼的!” “嗯嗯,我疼,那阿玉给我吹吹我就不疼了……”沈止趁机给自己谋福利。 玉生烟诧异地看向沈止,那眼神仿佛再说“给你一根杆子,你就往上爬了是吧”! 俩人这互动,一看就是情侣无疑了,林紫莺心里的嫉妒就像涨潮一样,愤愤地想:这玉生烟真是老牛吃嫩草不嫌害臊!沈止比她整整小了五岁,她都下得去手! 而自己才十七岁,比玉生烟年轻貌美,明明自己和沈止才最般配。 “林小姐,不好意思了,阿玉说要收钱。”沈止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两。” “可是……你说过这是送给我的,你也知道,我是为了去照顾你徵兄才需要的……” “若是徵兄需要,我们自然无偿送上,但你嘛……呵呵……还是等你过了门再说吧!想要辟邪丹,就给钱。”玉生烟道。 “嗯,阿玉说的对。”沈止还停留在玉生烟唤他“沈郎”的喜悦中无法自拔,自然是玉生烟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林紫莺根本就不想去照顾徵弦,只不过是以辟邪丹当做借口来找沈止,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了。 沈玉试探着开口:“那要不你就还是拿玉簪换吧?之前你不是要拿玉簪抵吗?” “成交。”玉生烟眼疾手快,从林紫莺手中夺过玉簪,在夕阳余晖里照了照,啧啧称奇,“这玉簪出自缭雾岛,内涵灵气,将它改造成回旋镖也不错!” “没问题,交给我改造,弄好了就送给你。”沈止笑得殷勤。 “没什么事儿,林小姐就请回吧!”玉生烟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将林紫莺撵了出去。 第29章 将计就计:师尊陪我演戏 待林紫莺走后,玉生烟拧了拧沈止的耳朵,也没有刻意收敛,大声道: “你小子,以后别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放进来,她在勾引你知不知道!” “阿玉误会了,她没勾引我啊!她都要跟徵兄成亲了。” “你这小屁孩懂什么?你忘了我是修炼媚术的么?就她这道行,能瞒过我的法眼?” “我知错了,阿玉,你先放开我耳朵,我才不是小屁孩,你再把我当成小弟弟看待,我可要生气了!” 沈止说着将玉生烟打横抱了起来,一连转了好几圈来显示他的男子汉气概,逗得玉生烟开怀大笑。 “好好好,你是个大人了行了吧?你先放我下来!” “不放!除非你再叫我一声沈郎!” “好吧好吧,沈郎……” “不够,再叫一声!” “你这臭小子,好吧好吧,沈郎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林紫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心里一个劲儿地骂玉生烟不知羞耻,剁脚捂着耳朵夺路而逃。 汤药很快熬好了,玉生烟协助沈止将汤药装进药盅里,往望竹峰赶去。 玄焱迎了出来,接过汤药晾了晾,将昏昏沉沉的徵弦扶起来,正准备喂给他时,却忽然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沈止问。 “这药有问题!”玄焱将药碗搁在案上,充满怀疑的目光看向沈止。 魔族血统天生嗅觉敏锐,玄焱更是魔族修为最高的存在,不可能觉察不了。 “有何问题?这可是我呕心沥血之作!”沈止身为长澜山医术最高的人,语气难免有些不服气。 “这汤药与之前相较,多了数十种药材,闻起来隐隐有股腥燥味!”玄焱道。 沈止接过汤药闻了闻,却根本闻不出来,玉生烟闻了闻,也摇摇头。 玄焱将那多出来的数十味药材一一报上名来,其中还包括了什么牛鞭,鹿精之类不可名状之物。 沈止一听,当即变了脸色,对徵弦道:“徵兄!我没有加过这些东西!这些药材混合炼制,就是……就是阴阳合欢丹啊!” 玄焱的眉头皱地更紧了,“阴阳合欢丹?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不正经,什么玩意儿……” “就是椿药。”玉生烟直言不讳道。 “徵兄,我沈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掺进这个玩意儿来害你!你相信我!”沈止急了,药是他熬的,也是他送的,他有最大的嫌疑。 “玄焱,为师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如何能仅凭嗅觉就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沈止的为人,徵弦是信得过的,那会不会就是他的小徒弟弄错了?毕竟“闻味辨材”这本领,就连修医道的最高级别—医圣,都不一定能如此精确地根据气味来辨别出这么多药材。 灵敏的嗅觉是魔族天生就有的,对于玄焱来说并不难,她随口胡诌道: “师尊这就小看徒儿了,徒儿天赋异禀,这对于徒儿来说是小意思。徒儿也不会平白无故编造这种谎言是不是?师尊若是不信,将你那坐骑唤来试试药不就行了?这药倒是也不会致命。” 拿坐骑试药,还是试烈性椿药,徵弦可干不出这等缺德事儿。 “徵兄!我……我又不是断……断袖,真的没有给你下……下药啊!我喜欢的人是阿玉!阿玉是女的……” 沈止极力辨白,一张脸憋的绯红。 “咳咳……”徵弦有些尴尬地看向沈止,“我没有怀疑你。” “对了!”玉生烟灵光一现,道:“沈止熬药时,林紫莺来过!” 经玉生烟这么一提醒,沈止也回忆起一可疑之处,“我想起来了!林姑娘来向我讨要辟邪丹,说是要来照顾徵兄,我就让她照看了一会儿药炉,我去给她取辟邪丹!” 玉生烟愤愤道:“这女人太可疑了,偏偏早不来晚不来,专门挑阿止熬药的时候来,还设计把阿止支开!” 沈止挠挠头,满脸疑惑,“可她为何要对徵兄下这种药啊……这……再过几日她就嫁给徵兄了,就这么等不及么?” “笨!林紫莺这是别有用心啊!”玉生烟敲上沈止的额头,又转而对徵弦道: “身中蟾毒后,病人会间歇性失去意识,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将其唤醒,以防病人陷入昏迷损伤神智。 徵兄,最近都是谁夜里在照顾你?” “是玄焱。”徵弦如实道。 “这女人是想给师尊和我下套呢!”玄焱明白过来了。 “没错,阴阳合欢丹,不论多久服下,都会在夜里发作,而夜里又是你在照顾你师尊,可想而知……” 沈止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林紫莺一定是知道徵兄现在很难恢复如初了,便想悔婚,又怕落得个薄情寡义的名声,便想出了这么个下三滥的法子,到时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退婚了!” 玉生烟拍了拍沈止的肩,一双明眸里生出几分赞赏之意,“你说的没错。” “这林紫莺竟是如此卑鄙!居然利用我给徵兄下套,看我不去找她算账!”沈止眉毛一拧,腮帮子一鼓,气呼呼地就要跑出,又被玉生烟拉了回来。 “你这小糊涂蛋,你这一去,不是打草惊蛇了么?她要是不承认,你也没办法!”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沈止握着拳头,心里憋着火,还没人如此算计过他呢?若非玄焱及时发现,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正当玉生烟蹙眉思考之际,玄焱笑道:“将计就计!”毕竟这么个光明正大可以跟他家傻夫君亲近的机会,她可不想白白错过了。 “怎么个将计就计?”沈止问。 随后玄焱将方法悄悄对大家说了一遍,斗笠下的徵弦红了耳根,“这不妥!虽然是做戏,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 “妥!怎么不妥了!师尊,你怕什么嘛?又不是真的,你要是害羞,也可以不出声,交给徒儿来搞定就成!”玄焱笑道。 徵弦别扭又尴尬,羞耻心爆棚,道:“其实也可以不出声。” “可是不出声,就显得不真实呀……” 玄焱看向徵弦的眼神热烈而坚定,玉生烟只消一眼,就看出了玄焱对徵弦的爱慕之情。 第30章 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玉生烟心道:难怪玄焱不肯拜自己为师,原来是对徵兄存着那份心思呢!患难见真情,也难得这丫头在徵兄毁容后,还痴心不移,比那个林紫莺强八百倍了! 徵兄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恢复如初了,要是余生有这小丫头陪着,倒也不会太寂寥。 于是她打圆场道:“徵兄,你就是太正经,过不了自己那关,这有什么? 你就听小玄玄的吧,不那么做,怎么能揭穿林紫莺的阴谋呢? 反正又不是真的,我和沈止都可以作证,人家一小姑娘都那么坦荡,你倒是扭捏了。” 身为徵弦的同道这么多年,玉生烟对徵弦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看不清他斗笠下的表情,但从他摩挲着的手指可以看出他已经有点动摇了。 玉生烟故意激他,发出一声古怪的笑:“难道徵兄,你怕自己假戏真做了?” “胡说!”徵弦一口否定,神色有些激动,他就算真中招了,也不会对自己的小徒弟做出不轨之事。 “那你在别扭个什么啊?”玉生烟忍不住发笑。 “我哪里别扭了!”徵弦原本就是不擅表达之人,被玉生烟这么一激,道:“那就按照玄焱说的,依计行事。” 反正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况且那只是做戏,不是真的。徵弦说服自己,决定配合,他也想看看林紫莺到底会对自己做到什么程度? 黑夜,如期而至,玄焱表面淡然,实则内心已经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天一黑,她就钻进了徵弦的被窝,抱住了徵弦的腰。 “你……你怎么进来了?快下去!不是说好了,只出声就行了?” 玄焱不由分说,将靠坐在床头的徵弦往被窝里拉,并揭下了他的遮面斗笠。 没有了斗笠的遮丑,徵弦显得很不安,用宽大的袖袍挡了挡。 “既然要做戏,那就要逼真,万一林紫莺偷看呢?” 玄焱狡黠一笑,双眸在黑夜的月光中也亮亮的,像两汪清泉,徵弦微微侧过头,以袖袍遮挡,避免与她对视。 知他在害臊,玄焱也没有再做出别的举动,就那么趴在他身上,感觉身 下 人已经紧张地绷紧了,呼吸也明显加快了许多。 玄焱放开灵识,觉察到有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闭眼一探,果然是林紫莺来了! “师尊,林紫莺来了,开始吧!”玄焱悄悄在徵弦耳边说,徵弦微微点了点头。 玄焱天生神力,一只手在被子的掩护下,抓住床栏就开始摇,床板不堪重负,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 徵弦整个人也随之摇晃起来,透过薄薄的袖袍,俩人呼吸交缠,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那轻微的脚步声在房门外停驻,林紫莺听得房内动静还不小,心中冷笑。 玄焱故意要刺激刺激那房外人,捏着鼻子,发出一声娇嗔,“师尊,你真厉害!” 说完后,在徵弦腰上拍了拍,示意他回应,徵弦却是打死也开不了口,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红透了。 玄焱心生一计,徵弦身体的敏 感部 位,她可是了如指掌的,她作坏地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 果然引得徵弦低咛一声,他的手也带着手套,避免传染玄焱,隔着手套捉住了那只作坏的手,无声地抗议。 “师尊……别害羞嘛……” 玄焱一只手被制住了,又用另一只手在徵弦胸膛上划拉,写下徵弦要接的话。 徵弦别扭到声如蚊讷,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声,“阿……阿焱……” 这声磕磕巴巴的“阿焱”,玄焱等了二十几年,虽然是做戏,也让玄焱内心为之一热,恨不能假戏真做了! 但徵弦那处的反应告诉她,他还未喜欢上她,被魔尊烙刻下魔莲印记的魔后,只有真正喜欢上魔尊时,身体才会发生反应。 不过她二十几年都等了,也不差再多等几年。 “阿弦,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玄焱脑子一抽,就问出了口。 徵弦有点疑惑,这句台词之前也没提过,玄焱也没在他胸膛上写答案。 这是临场发挥?那顺着接总没错,他沉声道:“嗯,会喜欢的……” 玄焱喜出望外,她原本以为徵弦不会接的,她得意忘形,一不留意就没注意摇床栏的力度,使得整张床都快垮了! 徵弦连忙制止,又不能说得太明显,“玄焱,你轻点……” 此言一出,再结合这暧昧的场景,徵弦一下子脸色爆红,一直隐身在角落的沈止和玉生烟都快憋不住笑出声了,拼命地憋笑。 而偷窥的林紫莺则在心里怒骂,这不知羞耻的臭丫头! 玄焱依言放缓力度。 不一会儿,林紫莺离开了修竹水榭,直奔掌门南宫跃的院落,在院门外引发了不小的动静,将南宫跃吵醒,随后南宫跃在正殿接见了她。 “这深更半夜的,林小姐在本座院门外哭什么?” 南宫跃是有些起床气的,面色自然不悦,再加上林紫莺莫名其妙在他院门外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欺负她了呢!因此,他表情更加阴沉。 林紫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掌门,小女子深夜叨扰,实属无奈,还请掌门见谅!也请掌门为小女子做主啊!呜呜呜……” 南宫跃打个哈欠,心里烦躁,“你别光顾着哭啊,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我本来想夜里去照顾弦哥哥,可是……可是却发现他的小徒弟玄焱在他床上,俩人正行不轨之事! 还有几日,我就要嫁给弦哥哥了,可他却……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啊!” “不可能!”南宫跃笃定道:“徵弦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你看错了!” “没有看错,我怎么会看错呢!掌门若不信,这就跟小女子一起去看看究竟!” 林紫莺说着就去拉南宫跃的胳膊,南宫跃甩脱她的拉扯,厉声道: “本座相信徵弦,他不可能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 “小女子亲眼所见!掌门都不敢去证实,莫非真的怕事实如小女子所说,要包庇二人吗? 长澜山峰主若是做出违背道德之事,是会被褫夺峰主之位的!掌门难道存心偏私徵弦?您不是一向最公正严明吗?” “若事实正如小女子所言,掌门按律应当褫夺徵弦峰主之位,并罚玄焱一百戒鞭再行驱逐!”林紫莺此刻面上满是狠毒的表情。 第31章 我的师尊,你也有资格嫌弃? 若徵弦与玄焱当真有私情,南宫跃也不好太为难玄焱,也是怕徵弦会在心里怪罪他,毕竟长澜不能没有徵弦,他这个掌门之位能坐稳,还要仰仗徵弦呢。 但林紫莺咄咄逼人,他又不好做的太明显。 “本座自有分寸,难道还要你来教本座做事?” 林紫莺连忙低下头,“小女子不敢!” “前面带路吧。” “是!” 林紫莺面上挂着得逞的笑,气势汹汹,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南宫跃闯进修竹水榭。 南宫跃正抬手欲敲门,其实他也不是十分确定里面的情况,便打算先敲门提个醒,谁知林紫莺等不及,施了术法,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里的一切,让林紫莺傻了眼。 只见徵弦合衣单独躺在榻上,而玄焱衣冠整齐地坐在脚踏上,房内不止他俩,还有玉姝峰峰主玉生烟和擅长医术的百草峰峰主沈止。 南宫跃见此,暗暗松了一口气,玉生烟冷笑一声,道: “呦!林小姐好大的威风,我当是谁呢?原来把掌门请来了!” “别误会别误会!本座也是被林姑娘给骗来的。徵弦,你好些了吗?”南宫跃说着走到徵弦身边,将他扶起身,靠坐在床头。 “谢掌门关心,我好多了。” 南宫跃看着徵弦满脸糟糕的皮肤,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扭头对林紫莺斥道: “你该如何解释?” 玄焱明知故问,道:“掌门,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林紫莺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忽然大叫一声,“啊!不是这样的!你们……你们……” 她状若癫狂,浑身发颤,指着沈止、玉生烟和玄焱以及徵弦道: “你们这是在引我上当!” “我们只是在照顾师尊而已,怎么引你上当了?莫名其妙吧!”玄焱冷哼一声,“还是你又有什么阴谋没得逞?” “徵弦,你不要误会,本座当然是相信你的。林紫莺深夜在本座院门外求见,说你和玄焱……在行不轨之事,非要拉着本座来证实!”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都投向林紫莺,她已然乱了阵脚,神色慌张,歇斯底里道:“我明明看见了的!不可能有假!”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玄焱上前一步,锐利的目光锁定住她,施下最高阶的真言诀。 真言诀必须在对方情绪混乱时施下方可见效,能激发出对方心中所想,通过语言不自觉地说出来。 林紫莺大声道:“徵弦都把那药喝了,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说完后,林紫莺心惊不已,她怎么把心中所想全说出来了? 真言诀?徵弦有些惊讶,他这小徒弟究竟还有多少本领,是他这个师尊所不知道的?真言诀,连他都不一定用得如此炉火纯青。 众人都被玄焱惊艳到了,特别是玉生烟,又萌生出了跟徵弦抢玄焱做徒弟的念头,毕竟有这么个得意弟子,师父脸上也有光。 “你什么意思?什么药?那药有什么问题?” 玄焱继续追问,像审讯一般,林紫莺不能自控,嘴巴像是被穿进了傀儡线一般,将七颠八倒的里子全盘托出。 “那阴阳合欢散,是我亲手下的!徵弦喝了那药,就会发晴!” “你为何这么做?”玄焱紧接着问。 林紫莺不想说话,却控制不住自己,急地抓耳挠腮,眼泪直流,嗓音尖锐刺耳: “为了退婚!为了明哲保身!徵弦现在这幅鬼样子!永远也恢复不了了,谁还愿意嫁给他!我不能毁在他这个怪物……” “啪”一声响,玄焱狠狠甩了林紫莺一耳光,将她扇倒在地,一脚踏在她脸上,弯腰,唇角扯出一抹邪肆的冷笑,眼神更是阴鸷地可怕,一字一句从森冷的牙缝中挤出。 “我的师尊,你也有资格嫌弃?” 强大的气压镇得全场的人都感觉不适,林紫莺更是吐出了一口血,胸口窒息,濒临死亡的感觉迫使她向徵弦伸出手,发出呜咽般的气音,“弦……哥哥……救命……” “徵兄,别管她,她怎么还有脸让你救!” 沈止说着还拉着玉生烟退到了一边,心道:这女人太卑鄙了,居然借他的手陷害徵兄,被揍也是活该! 徵弦对林紫莺失望透顶,他原本已经写好了退婚书,打算明日身体好些了,能下地行走自如了,便亲自去找林均成退了这门婚事。 没想到林紫莺就这般等不及,更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在她眼中,是个……怪物,她竟然不惜耍卑劣手段,欲害自己身败名裂,只为保全她自己的名声! 他虽然从未喜欢过她,但始终抱着对她负责的心态答应娶她,并打算一辈子也不纳妾了,没曾想…… “玄焱,放了她吧。”徵弦淡然道。 “难道你对她还不死心?”玄焱气愤地又加重了力道,林紫莺发出惨叫。 “玄焱住手!” 徵弦挣扎着起床,头晕目眩地都快站不稳,掌门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踉跄着奔到玄焱身旁,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离林紫莺身边。 林紫莺得到了解救,缓缓从地面爬起来,狼狈哭泣。 玄焱看着徵弦虚弱成这般了,还要救林紫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挣脱徵弦的手,并推了他一把,一时不察,没控制好力道,差点将徵弦推倒在地。 幸而南宫跃眼疾手快扶住了徵弦,才不至于跌倒。 “玄焱,你也太无礼了!你师尊现在身体不适,你怎么能推他!” 南宫跃冲玄焱呵斥道。 “师尊……” 玄焱看着徵弦脸色苍白的病弱模样,又有些不忍心了,上前来将他扶到榻上坐好,低声关怀道: “我不是故意的,师尊,你怎么样?” 徵弦摇摇头,道: “为师无妨,你遇事总是太冲动了,你怎知为师是在护她,而不是怕你失手伤人受惩戒?” 长澜山门规之一,就算门人犯错,也应当由尊长或者执法长老量刑惩戒,而玄焱私自动手,就算动用私刑、殴打门人了,要受罚的。 玄焱明白过来,是自己错怪他了,顿时怒气全消,破颜为笑,心中欢喜道:“你真是那样想的?” 第32章 夜路走多了,总有撞鬼的时候 徵弦故意扭头不理她了,玄焱扯了扯他的袖口,赔上笑脸,眼巴巴看他,“师尊,徒儿知错啦!你别生气,就原谅徒儿这一回好不好?” 若是换做别的弟子如此冲撞他,早就被罚去挑粪了,但徵弦架不住玄焱的撒娇,板着脸道: “下不为例。” “谢师尊!”玄焱笑成了一朵花。 林紫莺独自在角落嘤嘤哭泣,见没人再理会她,便收住了眼泪。 事已至此,她也懒得狡辩了,只想快刀斩乱麻,对徵弦道: “我知道你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与其为难你娶我,还不如将这门亲事作罢吧!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以后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伴侣。你意下如何?”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玄焱心中冷笑,真言诀的效用会持续两刻钟,这还不到两刻钟呢,她跨步到林紫莺面前,“你真这么想?” 林紫莺的修为抵不过玄焱的万分之一,在她面前就像一只蚂蚁,无法撼动巨荫,表情极度痛苦,道: “徵弦现在在我心里也没有一席之地了,他若知趣就取消婚约,他现在这副鬼样子也配不上我了,以后就打光棍吧,他最好退婚。” “好你个林紫莺!竟然说出这种话!徵兄变成这副模样,还不是因为救你,你倒好,忘恩负义要悔婚?” 沈止义愤填膺,冲林紫莺厉声道,“你良心何在?” “你怎么知道徵弦是为了救我?”林紫莺将目光投向徵弦,难道是徵弦说出去的?呵……道貌岸然罢了,生怕他救人没人知道吧? “我将徵兄收服的几个魔族关进了锁妖塔,亲耳听它们谈论的。”沈止道。 林紫莺自知理亏,但这婚她是退定了的,对徵弦道: “弦哥哥,当初在寒骨岭,我也曾救过你,我们就算两清了!相信你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你看……” “玄焱,帮为师将书格里的一封信件取出来交给林小姐。” 徵弦始终神色淡然,语气平缓,没有林紫莺预期的那种愤怒,她本来以为徵弦至少会生气指责她几句,但徵弦却连多余的眼神也没留给她。 “是,师尊。”玄焱依言将信件取来,递给林紫莺。 林紫莺接过信件,“这是什么意思?” “里面是退婚书,你回去后交给你父亲,正好掌门在场,也做个见证,我们的婚约正式解除。”徵弦道。 “原来你早就写好了!”不知为何,林紫莺达到了目的,反而不高兴了,质问的语气尤其明显。 “拿着退婚书滚吧,师尊不要你了。”玄焱挑眉,唇角含笑,神情得意。 “哼……我……我还不稀罕呢!谁稀罕一个丑……咳咳……”丑八怪三个字未出口,被玄焱阴鸷的目光盯了回去。 林紫莺将信件收好,一脸不屑。 林紫莺正要走,南宫棠竟是用捆仙绳押着林均成来了! “爹!” 林紫莺震惊失色,发现林均成此时左半边脸都溃烂了,右边脸紫红色的血脉纠结,狰狞可怖,乌黑的血水淌了半身,手里还沾着紫色蛊粉,衣衫凌乱,袍角血色斑驳,像被利爪撕扯过,碎布挂在身上,尤为狼狈。 这一看就是修炼妖傀禁术被反噬后的样子! “兄长,师尊!林主教利用令牌闯入禁地,驱使禁地里被收服的妖物,私自修炼妖傀禁术!其心可诛!” “掌门饶命啊!”林均成在禁地被南宫棠带领着百余名门人抓了个现行,人证物证俱在,罪证如山,任他如何狡辩都枉然,只剩下求饶的份儿。 “按照本门律法,修炼妖傀禁术者,判处五百戒鞭,并受剥除灵根之刑,逐出门派。”南宫跃严肃道。 “掌门!掌门饶命啊!我也是一时糊涂啊!这几年我对长澜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饶了我这次吧!我不敢再有下次了!” 林均成说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南宫跃磕头。 这刑法一旦受了,就是毫无疑问的一条死路,没有人能撑过长澜山执法长老的五百戒鞭。 南宫跃皱眉道:“这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见南宫跃态度强硬,林均成转而面向徵弦嚎啕,“好女婿啊!救救我吧!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了,莺莺马上就是你的妻了,你保我吧!” 他边说边往徵弦脚下爬,被玄焱一脚给蹬开了,“恶心东西,不许接近他!” “你的好女儿刚刚已经跟徵兄解除婚约了,你还有脸求徵兄保你?真是笑话!”沈止道。 “什么?莺莺!你怎么不听爹的话!当真与徵弦解除婚约了?” 林均成气地一双浑浊的死鱼眼瞪地像两个铜铃大,林紫莺已经彻底傻了,一屁股瘫坐在地,现在不是做戏了,是真被吓哭了。 “徵弦啊!莺莺不懂事!她还是很在意你的!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三天!三天后就是你们的婚期了啊!你不能解除婚约啊!莺莺当初为了救你,在寒骨岭……” “够了!” 徵弦一听到寒骨岭三字就心生烦躁,寒骨岭事件仿佛变成了他的把柄一般,被林均成父女握着,随时拿出来压制他,压地他动弹不得,但这次他不会再被这父女俩牵着鼻子走了。 他强压下心头怒火,平静道: “律法如山,我虽为峰主,也保不了你。” 徵弦此举,甚得玄焱之意。 “听见了没?师尊也不会保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徵弦!我没想到你是这种……这种忘恩负义之辈!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才会让莺莺救你!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了你没了清白,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林均成软硬兼施,企图激徵弦一把,逼他就范。 徵弦没被激到,反而让玄焱火冒三丈,若非怕暴露身份,她早就捏死这个糟老头子了! “老东西!你确定你家好女儿的清白真的是为了救我家师尊没了的?而不是和哪个野男人鬼混没了的?” “你这死丫头!你什么意思!”林均成色厉内荏,恨恨蹬着玄焱,咬牙切齿,林紫莺也心虚了,叫道:“玄焱!你别血口喷人!” 玄焱冷笑一声,故意诈她:“你是忘了真言诀的厉害了?夜路走多了,总有撞鬼的时候。” 第33章 林紫莺翻车现场 闻言,林紫莺连忙低下头,避免与玄焱对视,并封住了自己的哑穴,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不得不叫人怀疑,连徵弦也皱紧了眉头。 两刻已过,真言诀已经失去效用了,并且三日之内都无法再使用,林紫莺显然忘了这点。 “徵兄,林紫莺这行为很可疑啊,她若是问心无愧,怎么会怕真言诀。”沈止道。 徵弦平身最忌恨欺骗,心底开始掀起风浪,目光冰冷地盯着林紫莺,冻得林紫莺瑟瑟发抖,竟是不敢抬头了。 她怕一抬头就不小心撞上玄焱的视线,被她用真言诀刨根问底。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揭露,是关于林紫莺的。” 南宫棠说着将一颗夜明珠虚托在掌心,林紫莺忍不住偷瞄一眼,那不是南宫棠贿赂她爹的夜明珠吗?她向她爹要来后,一直随身携带着,但前日出山一趟回来,就弄丢了。 原来不是她不小心弄丢的,而是被南宫棠偷回去了!她心底一阵发虚,不好的预感令她浑身凉透。 “弟子在夜明珠内部施下了留声诀,将收录在它三尺之内的声源,师尊……您确定要听吗?还是……先自己独自听一遍再……” 南宫棠支支吾吾,居然向徵弦投去深度同情的目光。 “不必,直接启动留声诀。”徵弦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南宫棠!你算计我!”林紫莺解开哑穴,忽然冲上来,欲夺走夜明珠,被玄焱用鞭子捆了个严严实实。 “你还是老实呆着吧!”玄焱将她拖到柱子上控制住。 而林均成已经放弃挣扎了,要死不活地趴在地上,反噬余威还在折腾着他,连他都自顾不暇了。 留声诀正式启动,收录的第一句话便是出自林紫莺: “爹!您再想想办法吧!徵弦现在已经完全不受雄蛊控制了!对我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就算嫁给他又怎样,他的眼里还是没有我!” 接下来是林均成的声音: “你瞅瞅你现在这幅丑样子,哪里像大家闺秀?难怪徵弦不想多理你!” “爹!连您也不肯帮女儿了吗?女儿只是想挽回他的心啊!” “你就只能靠情蛊才能抓住徵弦了么?” “那我能怎么办呢?爹,您也知道,要不是我们在寒骨岭设局,又给他下了蛊,徵弦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看我一眼的!” 这短短的对话,信息量巨大,对徵弦的冲击力也不小,对他下情蛊、寒骨岭设局,都在昭示着他被这父女俩给算计了,被他们玩儿地团团转! 夜明珠里收录的林紫莺的声音还在继续: “再说了,如果能得到徵弦的青睐,对您也是有利的啊! 您想想看,徵弦手里还握着进入‘缭雾岛’的灵匙,等我重新得到了他的心,那灵匙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吗?” 徵弦听到此处,已经气得脸色阴沉,原来林紫莺处心积虑接近他,竟然有这么多龌龊心思,是他低估了这父女俩的阴暗! 接下来林均成的话更令他气愤。 “还有七日便是你们的婚期了,我会赶在你们的婚期之前炼制出复活雄蛊的复蛊粉。届时,你只需将复蛊粉放进合卺酒中,让徵弦喝下,雄蛊就能慢慢恢复了,明白了吗?” “女儿明白了!” 不仅如此,还企图再一次害他!徵弦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脸色也变得苍白。 “师尊!师尊你还好吗?”玄焱担忧地看着徵弦,不自禁握住了他的手,南宫棠见状,酸地他也上前去握徵弦的手,再巧妙地将手指挤在俩人中间,将俩人的手分开。 玄焱瞪了他一眼,他像没看见似得,继续握着徵弦的手。 玄焱挑眉低声道:“你不怕染上蟾毒?” 南宫棠笑着摇摇头,“谢小师妹关心,我服用过辟邪丹了。” 他说着又理了理徵弦的被子,非常“贤惠”地替徵弦盖在腿上,轻言细语安慰道: “师尊,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这林紫莺不要也罢!就当遣送瘟神了!” 玄焱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好似不简单,这……这南宫棠不会也是觊觎她家傻夫郎吧?!居然表现地比她还殷勤。 夜明珠收录的声音还在播放着,中间都是一些不重要的讯息,林紫莺忽然想到什么,心下一惊,企图转移注意力,要是那件事被揭露,她就更加没有回旋余地了! “弦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下蛊,可除了对你下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得到你的心了!你就原谅我吧!你让南宫棠把夜明珠收了吧,我真的错了,我认罚,你怎么罚我都认……” 夜明珠里很长一段,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徵弦也就没在意了,道: “如今你我已缘尽,你犯下的罪孽自有律法处置,无需多言。” 玄焱心疼的看着徵弦苍白的脸色,恨不得将这父女俩给手撕了!道: “今天到此为止吧!师尊也累了,掌门,接下来就劳驾您收拾残局了。” “玄焱客气了,你师尊的事儿就是本座的事儿!本座不会轻饶了这俩罪人!你好好照顾你师尊,接下来就交给本座吧!本座会依法给徵弦一个满意的交代。” 胆敢给峰主下蛊,单凭这点,林紫莺也难逃死罪。 见大家都有离场的意思,南宫棠站出来道: “还请大家继续往下听!”他说着默念口诀,加快了进度,接下来的声音激地全场所有人,包括玄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南宫棠因早就知道了,还算淡定。 而徵弦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分,紧抿的唇暴露了他愤怒的情绪。 只听得夜明珠内发出一声娇嗔,竟然是林紫莺的声音。 “讨厌,别总是那样搞……” 接下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你这骚浪蹄子,不是最喜欢我这样?你家那位徵弦仙师,可不会像我这么生 猛吧?看他那斯文样儿,怎么能伺候得你舒服?” “你这狼妖,如何能与他比?他才不像你这么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现在都变成丑八怪了,我不信你还愿意嫁他,不如就跟了我,我可比那清心寡欲的小白脸花样多多了……” 第34章 我替嘴笨傻夫君骂人 “掌门已经率领门徒去抓毒蟾了,一定会救他,他还会恢复的,你给老娘安分点!别给老娘添乱! 这些年你从老娘这里得到的好处还少吗?弦哥哥送我的东西,多半都进了你的口袋!你要是还想得到好处,就给老娘老实点!” 林紫莺的语气颇为咬牙切齿。 那陌生男人也被惹怒了。 “你这臭婆娘,给你脸了?敢这么对老子说话!” 男人说着毫不留情地将林紫莺摔在地面,林紫莺开始哭着求饶。 “要不是当初你主动投怀送抱,让老子给你挖水妖灵根永葆青春,让你出落地越来越美,你怎么可能入得了那小白脸的眼?” “别说了……” “哈哈哈……你敢做怎么还不让说了?恐怕那小白脸如何也想不到他要娶的媳妇儿,早就被我这狼妖享用过了吧!” 狼妖发出狂妄的笑声,修界名门长澜山颇负名望的一代峰主的未婚妻,此时就像个ji子般任他摆弄,令他产生了奇异的征服感。 他是样样都比不过徵弦的,遇上徵弦也只有狼狈逃命的份儿,但从林紫莺身上,他感觉自己胜过徵弦了,并将徵弦的尊严狠狠践踏在了脚底。 他肆无忌惮地嘲笑: “那小白脸还以为自己得到了你的处 子 之 身呢!其实就是昏睡了一觉,啥荤腥都没沾到。 这真是男人最丢脸的事儿了哈哈哈哈,老子都要佩服你这个臭娘儿们了,堂堂长澜峰主被你戴绿帽!” “那是我有能耐,你这狼妖就除了榻上功夫了得,还有什么可嘚瑟的?还不是靠着我从弦哥哥那里得来的宝物,去讨你父王欢心?你是妖狼族最窝囊的了,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这打人不打脸,妖也一样,被林紫莺戳了痛处,狼妖暴跳如雷,逼得林紫莺惨叫求饶。 徵弦由最初的震惊发展到气地浑身颤抖,玄焱看着他起伏越来越剧烈的胸膛,以及山雨欲来的表情,既心疼又有些赌气地想: 唉,你这傻瓜当初还维护那贱女人,为了那贱女人还拒绝本尊,解蛊后还不马上甩了她,现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吧? 不过他家傻夫君只有她能欺负,旁人欺负可不行,遇上她,林紫莺后面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死亡不是结束,待她下地狱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后面就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了,平常一贯云淡风轻的徵弦忽然站起来,将夜明珠狠狠摔在地面,“啪”一声巨响,摔得四分五裂,他指尖颤抖,指着林紫莺骂: “你这个……你这个无耻的……无耻的……” 可怜徵弦读的都是圣贤书,听的都是君子言,一腔怒火激地他头脑一片混乱,一时找不到骂人的粗词。 这傻夫君,骂人也不会,玄焱无奈地摇摇头,接过话头,对林紫莺骂道: “你这无耻的骚 蹄子!死不要脸的小 贱货,臭婆娘!我家师尊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看错了你这坨忘恩负义的恶心东西!呕……居然还与妖族厮混!我呸你个臭水沟来的小垃圾!都烂到骨子里了!个shi贱人!” “你!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林紫莺垂死挣扎道: “你不也对徵弦存着龌龊心思!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徵弦看不上我,他谁都看不上,谁爱上他都没有好下场! 他太孤傲了,眼里心里也装不下任何人!他心里只有天下苍生!你喜欢上他也注定没有好下场!你……”你会比我更悲惨! “啪”一声,一道响亮的耳光响起,林紫莺半边脸肿得老高,玄焱被激怒了,掐住她的喉咙,眼里杀气腾腾。 “玄焱!”徵弦低喝一声,唤回了玄焱的意识。 “切莫冲动!” 玄焱不甘地盯着林紫莺,慢慢松了手,任林紫莺将一张脸咳得紫红。 真想亲手了结了这个贱女人,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林紫莺此番数罪并罚,按照长澜律法,已经必死无疑了,她没必要再给自己添麻烦。 “弦哥哥……”林紫莺唤了一声,泪眼婆娑,嗓音嘶哑,“对不起……我错了!只要你愿意,我……我就不退婚了!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百倍千倍地好!” 玄焱知道徵弦的老毛病,就是心软,原本想再赏林紫莺一巴掌堵住她的嘴,但转念一想,不如看看徵弦的反应。 她暗暗下定决心,若是徵弦敢点头,就说明这男人傻到家了,那她也就不想再演戏了,直接亮出魔尊身份,将他给掳回魔界去! 只见徵弦神情冷漠,无比嫌弃道: “你如今只让我觉得恶心,我该庆幸自己没有碰你!” “好!师尊说的好!”玄焱鼓掌高呼,对徵弦竖起了大拇指,看来她家傻夫君还没傻到离谱。 林紫莺忽然嚎叫起来,“徵弦,你竟然说我恶心,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也不会被那个狼妖纠缠上!到头来一场空,我得到什么了?” “来人!将这个疯女人押下去!” “将林均成一并押下去!” “是!” 南宫跃发号司令,随后,几名门人将林紫莺和林均成连拖带拽地拉了下去。 林紫莺状若疯癫,离场前都还在哭嚎,“徵弦你就是个铁石心肠!” “徵弦!我咒你孤独终老!” “徵弦,我恨你!恨你一副好皮囊!误了我终身!” “徵弦……” 这死女人当真是嫌命太长了!一天都不想活了吗?敢这样咒她家夫君!玄焱拳头握得咯咯响,看来得提前给鬼王打声招呼了,让这个贱 蹄子死后去把十八层炼狱全部挨个尝个遍! 之后,南宫棠随南宫跃一起离开去收拾残局,沈止和玉生烟也告退了,只剩下玄焱。 徵弦疲惫地闭上眼睛,道:“玄焱,你也回屋歇息去吧。” 玄焱摇头,去耳房端来一碗安眠粥,道:“师尊,把这粥喝了,好好睡一觉,我留下来照顾你。” 徵弦喝了粥,感觉恢复了一点元气,不久后困意袭来,他躺下身子,喃喃道: “为师如今这番模样,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了,你还是改投入玉姝峰吧。” 第35章 意外惊喜,师尊修出魂窍了 “师尊又不要徒儿了?又想把徒儿赶走吗?” 徵弦顿了顿,道:“为师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如今玉姝峰更适合你修行。” “那你可想好了,以后我可就叫别人师尊了,可就是别人的徒弟了,这么好喝的粥,你也喝不到了!” “……嗯,为师明日就向玉峰主说明此事,让她收你为徒。自从你入望竹峰以来,为师也没教过你什么,反而让你照顾了这许久。 这是为师一点心意,权当犒劳你了。” 徵弦说着从床头暗格里取出了一颗蛟珠,塞给玄焱。 “谁稀罕!”玄焱气地将姣珠扔给他,态度可谓任性,“一个破珠子就想打发我了?门都没有!” 她说着摔门而去,真气人!她劳神费力才成为他的徒弟接近他,竟然想赶她走,真是岂有此理! 她独自在水榭旁生了一阵闷气,待到夜半还是放心不下徵弦,又折回去了。 夜凉如水,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徵弦安静地睡着,毫无防备。 玄焱回到他身边继续守着他,毕竟还是她家夫君的身体放在首位。 她估摸着徵弦肚子里的魔凰之血已经酝酿地差不多了,她握住徵弦的手腕,催动魔决。 徵弦感到些微不适,哼哼唧唧地呓语了几声,脸上以及全身的皮肤逐渐恢复如初,体内的蟾毒也消失殆尽。 原来是玄焱每日喂给他的粥里都加入了她自己的魔凰之血。 魔凰一族是魔族之尊,魔凰之血能治愈任何魔毒。 玄焱不敢一次加太多,一是怕暴露血腥气,都是每日只放一滴入粥喂给徵弦,二是考虑到徵弦身体的接受能力,只能循序渐进。 效果虽然慢了点,但好在没什么刺激性,不会让徵弦太过难受。 “捂……热……” 徵弦额上沁出汗珠,像晶莹的露珠般,顺着鬓角滑下,在下颚汇集,又滴落而下,隐入薄衫。 他双脚并用,踢开了被子,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乖,一会儿就凉快了……” 玄焱替他拭去额上的湿润,看着他恢复如初的如玉容颜,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微张的淡色唇瓣,微微滚动的姓感喉 结,她不争气地咽了咽唾沫。 她是火灵根,她的血液里蕴涵着大量的热能,而徵弦是木灵根,遇火则烈,也难怪会热了,不过这种状况不会维持太久。 “水……我要……水……” 徵弦一刻不消停,闭着眼睛迷糊中开始拉扯身上的衣服,并往里侧床栏靠,床栏是木质的,他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降温。 “别闹了,快下来,妻主给你水喝……”玄焱将徵弦从床栏上扒下来,从虚鼎中取出冰莲露抹在他的唇瓣上,徵弦添了添,无意识地往玄焱这边靠,并揽住了她的腰,抬起下巴等投食。 “真是小馋猫……” 玄焱又在他唇上抹了一层冰莲露,指腹下是徵弦柔软的唇瓣,手感好极。 徵弦将冰莲露敛进口中,那抹粉色在唇办上划过,又缩进去藏了起来,这无意识的动作撩得玄焱心猿意马,产生一种隔靴搔痒的难奈感。 吸收了两滴冰莲露,徵弦却还不消停,在玄焱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依然抬起下巴等,喉咙里还咕隆着。 玄焱哪里见过徵弦这般或人姿态,整颗心都“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这般静夜如水,这般玉人在怀,不做点什么,真是辜负了这次良机。 这两寸高的一小瓶冰莲露,可是她收集了几百年才得来的,一滴万金难求,但为了给自己谋福利,玄焱也是在所不惜。 她喝了一小口冰莲露却不咽下,又在自己唇上抹了一层,凑近徵弦,与他呼吸交馋,唇瓣相贴。 感觉到一片冰凉,徵弦如她所愿很热情地回应了她。 徵弦的气息干净而清新,一如前世般令人陶醉。 玄焱偷了香之后意犹未尽地呷呷嘴,品尝余韵。 将一瓶冰莲露都嚯嚯完毕后,徵弦才安静下来,玄焱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确定他体内的蟾毒已经完全消失了,却在无意间发现他的脉搏竟是……竟是有一些不同之处! 她仔细辨别,一双丹凤眼忽而惊喜地睁大,看着徵弦好看的睡颜,内心深处又涌起一股造动。 她家夫君竟然修出魂窍了! 虽然很隐蔽,但她绝对没诊错,这种简单的脉象逃不过她的眼睛。 修界逍遥事有三:双 修,灵修与魂修。 双修是最普遍的,灵修是打通灵脉,彼此用灵力结阵,吸收天地灵气,使肉 身得到升华;打通灵脉相对比较容易,元婴期修者都能办到。 而要达成魂修就实属不易了,人有三魂,分天魂,人魂和地魂。 首先甲方要修出这三道魂窍,然,魂窍只有修为达到分神后期才能修成,并且需要承受三魂撕裂之痛,仅因这点,便让多数人退却。 而后乙方将灵力灌输入甲方的魂窍,与之灵 息 交 容,魂灵合一,共同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使得彼此灵魂都得到升华。 魂修是三种修炼方式中,最为逍魂的一种,因为是通过灵魂来修炼,会使得感官铭感数倍。 简而言之,就是感受将是双修的数倍,特别是修出魂窍的那一方,是真真切切地玉仙御史。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修出魂窍,不与人魂修,也能通过魂窍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虽然效果远不及魂修,但也比灵 修效果好几倍了。 玄焱短暂的兴奋过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徵弦的性子,就算他修出魂窍,也不会主动与她魂修的; 而要达成魂修,还需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要知道开启魂窍的咒语。 不知道咒语,就无法与之魂修。 不过这对于玄焱来说轻而易举,她施展入梦术,潜入了徵弦的梦境。 而施展入梦术,便无法伪装身份了,只能以本来面目示人,而本性也将显露出来。 徵弦的梦境也像他的人一般,清新雅致,只见他盘腿坐在一条溪水畔,手中执笛,旁边放着纸笔,正在认真地谱曲。 和煦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星星点点投照在他脸上,他此时的模样,温润如玉,修雅出尘,俊地让人移不开眼。 溪水明澈,几尾小鱼儿欢快地游动着,一对黑白兔子在吧唧吧唧地吃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他肩头跳跃嬉戏,他的那只仙鹤坐骑,则蹲在他身边打盹儿。 玄焱实是不忍打破这美好静谧的画面,但内心的造动催促着她,霸道的本性被徵弦的美好给激发出来。 第36章 清冷夫君拒绝魂修 玄焱就像隐藏在草丛暗处的猎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徵弦的身影,不待对方察觉戒备,突然就冲出去,将之按倒在地,顺势将牙齿抵在了徵弦的颈 部薄弱之处。 小动物们全都被吓跑了,连仙鹤也被惊醒,瞪圆了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急地“啾啾”叫了起来,被玄焱一道掌风拍地昏死过去。 “白冉!”徵弦以为玄焱将仙鹤给拍死了,剧烈地挣扎起来,“你是谁!放开我!你为何要杀它!” 玄焱妩媚的丹凤眼瞧着身 下的俏郎君,咧嘴笑了,道: “别担心,它只是晕过去了而已。郎君,告诉我,开启你魂窍的咒语是什么?” “你……你是……女魔头!” 玄焱额间那艳丽的九瓣魔莲印记撞进徵弦的双眼,令他目眦欲裂,心生惧意,但他仍旧梗着脖子,没有显示出一分懦弱。 玄焱嗤笑一声,魅惑的语调直往徵弦耳朵里钻,“什么女魔头,真难听,乖,叫本尊妻主……” 玄焱身穿一袭红裙,美艳动人,成熟又傲人的 身 躯压 在徵弦身上,肌肤相贴之处,已经产生了热量,这让徵弦又羞又恼,别过脸道: “魔尊莫再戏弄在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今日落入你手中,就算我时运不济!但请魔尊积些阴德,放过这长澜众生。” 玄焱伸手企图抚平徵弦紧皱的眉头,笑道:“这小嘴叭叭的,我何时说要杀你了?只不过是让你告诉我开启你魂窍的咒语罢了。” 徵弦心生恐惧,魂窍是他最隐私之处了,是用来独自修炼的,可不是……用来与人魂修的! “你干脆杀了我吧,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徵弦认命地闭上眼睛,准备受死。 玄焱见他如此决绝,也不禁动了怒,威胁性地扯坏了他雪白的外袍,让他的胸 膛暴、露在阳光下,嘴里斥道: “你这倔强的小东西,都死了一次了,还学不乖!” 徵弦抵死反抗,明知没有胜算,也不甘任魔族欺辱,他召出轩灵剑刺向玄焱,玄焱也早就料到他有这招,轻易地就躲了过去。 “你这性子也太辣了,敢谋杀妻主,你知不知道在魔界,谋杀妻主可是要被丢进炼魂鼎挫骨扬灰的?” 玄焱故意吓唬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封住了他所有的灵力。 徵弦急急骂道: “放开我!谁是你妻主!不要脸!” 玄焱噗嗤笑了,“我是女子,哪儿来的妻主?我只有你这个倔脾气的小郎君啊!” 徵弦自知说错了话,面红耳赤地瞪着她,活像一只腮帮子鼓满了气的小动物。 “你这样子,真可爱!” 玄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换来他一记恶狠狠的眼刀。 他们实力太过悬殊,以至于徵弦真的生气了,在玄焱眼里也是俏皮可爱,就像一只呲着牙的炸毛小奶猫,没啥杀伤力。 “我自知敌不过你,你也不必戏耍我!” 徵弦说着说着便红 了眼眶,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反而钩起了玄焱的征 服 欲。 “告诉我,你的魂窍咒语是什么?我知道了,也好与你魂修嘛!” “不知道!”徵弦态度坚决,要他与魔物魂修,不如杀了他。 “你以为你不说,本尊就没有办法了?”玄焱话音刚落,徵弦便感觉双 腿一 凉。 “你无耻!”徵弦羞愤欲死,四肢被玄焱控制着动弹不得,气地浑身发抖。 玄焱可不管他,她此行的目的就是魂窍咒语,不得到誓不罢休。 “你最好考虑清楚,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告诉我魂窍咒语,二我杀光这长澜所有生灵!你也知道,我是女魔头,有什么干不出来?” “你!”徵弦惊恐失色,脸上的血色褪尽,是真被威胁到了。 “我数到三,你要再不做出选择,本尊可就要大开杀戒了!就从这只蠢鹤开始吧!” 玄焱说着一把捏住了白冉纤细的脖子,白冉还在昏迷中,耷拉着脑袋闭着眼,像下一刻就要在玄焱手中断了气似得。 “不要!你放开它!”白冉自从徵弦出生起,就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早就将之视作家人一般的存在,自然焦心如焚。 “一、二、” 三还未出口,徵弦便败下阵来,急道: “我告诉你魂窍咒语!我告诉你!” 玄焱这才满意地笑了,大大咧咧如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徵弦屈 辱的眼神。 她将耳朵凑过去,兴奋道:“你悄悄告诉我!” 徵弦嘴唇颤动,唇瓣被自己咬出了血,一字一句艰难地开口,仿佛每一个字眼,都在扎他的心。 他之所以修出魂窍,是为了更好地修炼,可不是为了与人魂修的,更不是为了被女魔头羞辱! 说完咒语后,徵弦也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剩下的便只有恐惧,就像无力反抗的猎物,已经将脖子送到凶兽口中的恐惧。 而玄焱已经迫不及待了,她活了这三千多年,还从未体验过魂修是什么感觉,她迅速结阵,将白冉甩出了阵去,与徵弦十指相扣。 十指相扣是魂修的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开启魂窍了,徵弦抗拒地摇头,眼 眶已然红 透了,不得不示弱,哑声道: “魔尊,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不魂修……” 这就像要求食肉动物不要吃肉一样,玄焱可不依,“你是我的夫郎,竟然不想与我魂修?那你想要与谁魂修?”“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夫郎!我从来就不认识你!你身为魔尊,什么魔族男子没有?为何偏偏来惹我!” “你问我为什么,我问谁去?非要有个答案,就是只因在你前世还未成仙之时,把我当做了凤凰卵孵了一个月吧!” 在徵弦前世还未成为清允仙君时,只是一只普通的竹精。 那是寒冬里的一日,冰天冻地,白雪纷飞。 他在山中觅食,意外捡到了一颗光滑圆润的巨卵,那巨卵就像一颗漂亮的玉石,整个呈淡绯色,晶莹剔透,触手生温,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外壳上分布着不规则的凤羽纹络。 第37章 折断傲骨 那时候的徵弦还分辨不出凤凰卵与魔凰卵的区别,便将魔凰卵误认成了凤凰卵。 凤凰卵食之能增进千年修为,徵弦馋地咽了咽唾沫,将卵抱回去,刚放进锅中想煮了吃,又于心不忍。 凤凰一脉是十世好人才能修成的,他要是把这颗卵给吃了,不就等于谋害忠良吗? 徵弦摇了摇头,打消了吃掉这颗蛋的念头,又将它从锅中抱回了榻上,决定亲自孵化它。 天气这般寒冷,抱着它取暖也不错。 于是徵弦那一个月除了外出觅食,都窝在被子里抱着魔凰卵,也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它。 那时候的玄焱虽然还未孵化,但也并非没有知觉,只是困于形态,不能说话走路罢了。 那年魔凰王族内战,她被忠实的嬷嬷冒死送出了魔界,嬷嬷却惨遭虎妖杀害,她险些被虎妖一口吞食,幸而又冲出一只豹精与虎妖夺食,最终两败俱伤。 而玄焱也在两妖的争夺中,滚落千丈深渊,凭着强大的血脉才未至破裂,但也伤了元气。 后来被徵弦捡到,又孵了一个月,才逐渐恢复。 一日徵弦外出觅食,她的父王找到了她,并将她带回了魔宫。 徵弦干净又清冽的气息,暖暖的体温和温柔的触感,让玄焱惦念了一辈子。 不论后来她见识到了多么出色的男子,待她情智一开,还是对徵弦情有独钟,那个将她日夜抱在怀中,肌 肤 相 贴,呵护备至的男人,才是她认定的伴侣。 她找遍人界,最后才发现他早已飞升成了清允仙君,仙魔殊途,但这也未能阻止她的决心。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她便是攻上天界,也要将他给抢回来! 时至今日,她依旧没有放弃对徵弦的执着。 她要他里里外外,从肉 体到灵魂,都要镌刻下她的痕迹,彻彻底底独属于她一人。 当她回过神来,才惊觉徵弦已经疼地几乎失去意识了。 略 他脸色白地近乎透明。 “求你放过我吧!” 徵弦低声哀求,剧痛已经占据了他的思维,只剩下本能的求绕 徵弦止不住地哽咽。 “你别哭了!你难道还要拒绝本尊吗?” 徵弦无助地摇摇头,嘴里喃喃着“不……” 玄焱最是见不得他家小夫郎的眼泪了,虽然不甘就此中断,还是将灵力暂时撤了回去。 她伸手欲将徵弦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徵弦反应过激,竟将身 子瑟 缩起来,躲避她的触碰。 经此一遭,他失了傲气,失了身为男子的尊严,彻底被吓坏了,也不敢对略夺他的玄焱投去仇恨的目光,唯恐又惹得眼前的女魔头发狂。 “阿弦……你怕我?” 玄焱褪 下外衫铺在地面上,手足无措地将他抱起来,轻轻放在外衫上坐好,耐心地待他缓过气来,眼神犹不安分。 徵弦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胸口窒闷,恐惧过后,眼里灰暗一片,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 看徵弦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霸道如玄焱也不禁惶惶然,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慌张之后也有些恼,觉得自己对他做出的改变已经很多了,他却还如此抗拒自己,简直是……简直是不识好歹! 若非喜欢他,她堂堂魔尊一世英名,还不屑于做长澜的门徒处处隐忍呢! 刚刚为非作歹的女魔尊居然还恼怒上了,对徵弦低吼: “干嘛做出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搞清楚,你本来就是本尊的人,我们是夫妻,本尊还碰不得你了?你就这么厌恶本尊?” 徵弦惊 惧地低下头,他好像学乖了,哑声道:“不敢……” 昔日的傲骨算是生生被折断了。 他蹲缩着,将脑袋埋进臂弯,这幅扫兴的样子,玄焱也恼得没了兴趣,有些不耐烦道:“叫一声妻主,本尊这次就算了……” “……” “吭声啊……” “你怎么不说话……” “你又咋了?” 熟悉的恐慌再次袭上心头,玄焱掰开徵弦的身体,他唇角的血像利刃一般扎进她的心,他竟然又在她面前寻短见! 她手忙脚乱地掰开他的嘴巴,替他将舌头的咬伤治愈,见徵弦又恢复生气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却已是暴怒不已,她攥紧徵弦的肩膀,对他怒吼: “你就宁死也不肯从我吗?几次三番寻死觅活!你还有没有新花样了!你信不信你死了!我立刻就大开杀戒,屠你长澜满门!连长澜一只蚂蚁都不会放过! 你说!你还敢不敢找死了!” 第38章 女魔尊有贼心没了贼胆 面对玄焱暴怒的样子,徵弦就像一只在猛兽面前受惊的兔子,惊慌失措,恐惧到结巴,低声道:“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是没吃饭吗!大声点!” 徵弦感觉胸口闷得慌,周遭都似有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他,令他喘不过气来。 “为了让你长记性!你就给本尊跪着吧!好好反省一下!要知道在魔界,男子的地位连狗都不如,本尊这是看得起你!才容你这般放肆忤逆本尊! 你可不要再恃宠而骄!” 玄焱一腔怒火犹不平息,拎起徵弦的后衣领粗鲁得将他拽起来,又迫使他以跪姿跪在地面。 徵弦此时在她手里脆弱地就像一只失去了爪牙的猫,任她蹂躏。 这莫大的屈辱折磨地他应激性地昏厥过去,额间的七瓣魔莲印记也应激性地显现,其中两瓣已经完全变得赤红。 白冉醒来,“啾”地尖叫起来,刺耳的叫声刺破云霄,玄焱这才惊醒过来,看着被她欺凌地惨不忍睹的徵弦,她连忙将这场梦境封印,撤消了入梦术。 入梦术虽已撤回,但这次迫着徵弦魂修,却是真实发生过的,魂修并不受梦境限制。 该死!入梦术会加倍激发施术者的本性,而这她是知晓的,但没想到自己的本性会那般粗暴地对待她家可怜的小夫郎,现在回想起来都心疼。 难道梦境里,才是她潜意识里最想对徵弦做的事么? 不不不!她使劲摇摇头,她明明是心疼爱护他的,舍不得他受一点点伤害,还不惜屈尊降贵入长澜,成为他的徒弟,只为俘获他的心,她从未想过要再次笔迫他啊! 徵弦的梦境虽然被封印了,但那生不如死的感觉还残留在躯体中,那满脸的泪渍仿佛在昭示着玄焱方才所犯下的罪行。 “阿弦,现在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已经过去了……你好好睡吧……” 玄焱轻拍着徵弦的背部,安抚他的情绪,借着莹白月光,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对于徵弦,她永远是贪婪的、不知 餍 足的。 梦境里,他的隐忍,脆弱与无助,全都令她痴狂。 魂修被迫中断,这隔靴搔痒般的感觉,叫她很是抓狂,明知不应该,还是不合时宜地一遍又一遍地去回味。 徵弦的灵息透着一种清新甘爽,甜而不腻,就像雨后春竹般,而她的魔息总是暴烈地像一团火焰,一团恨不得燎天燎地的火焰。 徵弦柔和的灵息能很轻易地安抚她暴躁的魔息,怎能不令她为之陶醉? 拍抚徵弦背部的那双手,不知不觉间摸上了徵弦的脸颊,继而食指一勾,挑起了他精致的下巴。 他流畅的下颌线更加清晰,月影流转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清辉,玄焱这才发现他唇畔细细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了,形成一小片血渍。 她掏出手帕,替他仔细地擦拭干净,又治愈了他的伤口,而后就看着徵弦的唇瓣出神。 她使劲儿往自己脸上拍了拍,勉强驱散了脑子里那些旖旎的想法,对自己低斥: “你清醒清醒!阿弦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是人?” 可心里又有另一种声音响起: “老娘本来就不是人,我就想亲亲自家夫君怎么了?合情合理更合法!” “可拉倒吧!拿人界的话来说,你这就叫趁人之危,耍流氓!” “本尊堂堂魔界之主,管你人界怎么说!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亲我家男人!” “你可不要鲁莽,他现在随时可能会醒,逮到你就完蛋了!把你赶出长澜!你怕不怕?” “笑话!本尊会怕?本尊怎么会怕?我敢押着他魂修,还不敢亲他了?” “那你封印他的梦境做什么?还不是怕他发现后赶你走?” 这一翻天人交战之后,玄焱认怂,还真不敢随便触碰徵弦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眼下,最让她头疼的是徵弦额间还未消散的七瓣魔莲印记。 七瓣魔莲印记在主人受到强烈的刺激后,会自动显现而出,这是出于一种保护机制。 如果徵弦在遇到比较严重的危险时,也会自动显现,起到震慑敌方的作用。 毕竟七瓣魔莲印记乃是魔族除了魔尊的九瓣莲印记外,地位最高的存在了。 玄焱的魔尊名号响彻三界,基本没人敢惹她。 因此七瓣魔莲印记一出现,明眼人就知道惹不起了。 这本来是出于保护徵弦的一种方式,但现在却成为了麻烦。 七瓣魔莲印记一旦自动显现,至少两个时辰内不会消散,也没有任何术法能遮掩,如果强行掩盖,还会伤着徵弦的魂魄。 而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亮了! 玄焱硬着头皮对徵弦施法,只能让他再沉睡两个时辰了! 待他醒来也就是正午,印记便能自动隐没。 “咚咚咚……” 房外传来叩门声,惊地玄焱身躯一震,做贼心虚一般快速将徵弦的床幔拉上。 “小师妹,是我!你大师兄!怎么还把门给锁上了?” “哦!这不是怕夜里野猫野狗的闯进来么?你小声点,师尊还在睡觉呢!” 玄焱推开房门,跨出门槛后,又反手将门给关上。 “师尊怎么样了?还没醒吗?我去看看他。”南宫棠说着便要进去,被玄焱阻挡在外,“都跟你说了,师尊还在睡觉,走走走!别打扰师尊休息了!” 玄焱将南宫棠连拖带拽地拉出修竹水榭,南宫棠竟然挣不过她,笑着打趣道: “你一个姑娘家,力大如牛,以后哪个男子敢娶你?” “放……”放屁! “咳咳……放心,与其说我,你还不如愁一愁自己怎么嫁出去!都弱冠之年了,还不找个妻……”妻主 “妻子。” “哈哈哈……小师妹,男人应该说娶妻,而不是嫁。再说了,我这不正在找嘛!”南宫棠忽然含情脉脉,意有所指地看着玄焱的眼睛,道: “我不在乎别人说你男人婆,大力怪,全身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比男人还能吃,比男人还凶悍!我就喜欢你这样率真可爱的!不做作,性子又爽朗!” 第39章 狼妖来劫刑场了 “什么?是谁那么编排我的!”看本尊不把他们的嘴皮子撕成两瓣!这要是让她家徵弦听到了,她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了! “你放心,那些乱嚼舌根的丫头们,我已经教训过她们了!她们以后都不敢乱说话了!” “那就好!”玄焱不意与南宫棠过多言语,前往刑场赶去,她可是要亲眼目睹林紫莺魂归地府的。 南宫棠跟在玄焱身后,又强调了一遍,“我就喜欢你这样子的!小师妹!” 什么?南宫棠喜欢她? 玄焱停下脚步,道:“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小师妹!我已经想了好久了,今天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你! 小师妹,我喜欢你!我们结为道侣吧!你看,这是我的传家宝,是我们南宫家族传给媳妇儿的!” 南宫棠将一枚熠熠生辉的并蒂莲玉佩塞进玄焱手中,看着她满眼都是光。 玄焱恍惚,要是哪天她家徵弦也用这种爱慕的眼神看她一眼就好了! “小师妹……”南宫棠趁玄焱恍神之际,慢慢贴近她,就在唇瓣几乎贴近的时候,玄焱猛地回过神来,推了南宫棠一把,一时没注意收敛力道,将之推倒在地。 尾椎骨传来钝痛,南宫棠整个人都懵了,刚才那气氛不是挺好的吗?为何眨眼间他就被推翻在地了? 这让南宫棠很是沮丧。 玄焱尴尬地揉了揉眉心,又将南宫棠拉起来站好。 这种事她也不是遇到一次两次了,在魔界,她还可以嗤笑一声,一巴掌将那些男人拍飞,叫一声滚,但南宫棠不一样,他是徵弦的大徒弟,总要留些面子的。 她将那枚并蒂莲玉佩重新塞回南宫棠手中,委婉道: “我非良人,你还是另寻佳人吧!” 她说完就走,动作也是干净利索。 “小师妹!你怎非良人了?我就觉得你好!” 玄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凡人说她好,她听到的更多的是“女魔头”“凶神恶煞”“女修罗刹”之类的字眼。 “你真觉得我好?”玄焱盯着他,不自觉释放出威压,南宫棠感觉周遭空气都变冷了,可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我就觉得你好!” 可能是她入戏太深,演技提升了吧,在长澜这段时日,她确实帮助过一些人,学着徵弦做过一些善事,所以这个凡人就被她蒙蔽了双眼吧。 玄焱只想快刀斩乱麻,她入长澜的目的只有徵弦的心,其他并不想沾染。 “你别跟着我了,我准备修无情道,将来可是要杀夫证道的!你惹我就得死翘翘!” 南宫棠果然被唬住了,愣在原地,待他消化完玄焱的话,玄焱已经走远了,他赶紧追上去,急道: “小师妹,无情道修不得!伤身又伤心!你听大师兄的,打消这个念头吧!我们修仙道,将来做一对神仙眷侣不好吗?” 见南宫棠像牛皮糖似得又粘上来了,玄焱心里觉得烦躁,只想快点打发他走,不耐道: “我不喜欢你!”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万一和我在一起后又喜欢我了呢?” “都说了我不喜欢你!”玄焱心里越发烦躁,恨不得将他一掌拍飞。 “别啊,你都没给我表现的机会,怎么知道不喜欢我呢?前些日子,我们不是还互赠礼物吗?” “那只是礼尚往来!” “小师妹,你走慢一些,我小跑都快追不上你了!” “那就别追了!你一个男子,脸皮忒厚,都说不喜欢你了。” “那不行,我哥说了,追女孩子就得脸皮厚!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可以努力的!” “努力没用。” “有用的!” “是吗?我喜欢女人!”玄焱终于想到了个绝招,果然堵住了南宫棠的嘴,又唬地他愣了好一阵。 “这是个秘密,我是不想让你把感情浪费在我这个磨镜身上,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许说出去!” 玄焱看着南宫棠受伤的表情,也一脸惋惜,“唉,可惜你是男子,我们没戏。” 南宫棠还是不甘心,道:“我不信!” “我骗你干嘛?你看我这样……像是喜欢男子的人吗?” 南宫棠重新打量了她一番,利落的高马尾,英气的长相,修长匀称的身材,举手投足都不似大多数女孩子那种柔美,反而透着一股男子汉气概? 玄焱刚入山那会儿,的确被所有人认成了男子。 南宫棠彻底失望了,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情窦初开,却要就此收场。 “你不会嫌弃我吧?”玄焱骨子里的劣根性作祟,见南宫棠这幅伤心的样子,心里已经开始不厚道地笑了。 南宫棠摇摇头,想了一下,认真道: “不论断袖亦或磨镜,都应该被尊重,男女有真情,男男女女也有真爱,只是情路会更加坎坷。 小师妹,你放心,有大师兄在,没人敢嫌弃你!我们虽然做不成情侣了,但我们还是同门师兄妹,还是朋友!” 玄焱听了这番肺腑之言,满意地笑了,露出一对深深的梨涡,没心没肺的她并无多少感动可言,只觉得松了一口气,终于甩掉了个大麻烦。 只是她还没高兴多久,刑场前方就传来骚动,一名门徒急匆匆赶来,对南宫棠道: “二公子,狼妖带领妖群突袭刑场,劫走了林紫莺!掌门被狼妖的狼牙锤重伤,沈峰主正在给他疗伤,其他峰主都去追捕狼妖了!” “干他爹的!妖狼给老娘去死!”玄焱咒骂了一声飞奔而去,南宫棠心急之余又被玄焱粗鲁的骂声唬了一跳。 玄焱顺着狼妖逃跑的方向一路追到了山门外,却被玉生烟拉住了胳膊。 “玄焱,狼妖非等闲之辈!你不是他的对手!追出去只有送死!你听话!留在山中!” “松开!”玄焱知道玉生烟是关心她,但多耽搁一刻,狼妖和那贱蹄子就逃地更远了。 “玄焱!你听话!”玉生烟死死拽着她不放,这可是长澜的一棵好苗子,不能就这么枉送性命,“你要是出事了,我们如何向你师尊交待!你师尊现在余毒未清,你更应该留下来照顾他!” “哎呀!你个女人真他爹的啰嗦!放开老娘!” 玉生烟一愣,这小玄焱……说话怎么如此粗鲁?她师尊就是这么放任她的? 第40章 本尊的人,你就不该觊觎,放过你?下辈子吧 玄焱心急如焚,凭着蛮力挣脱玉生烟的拉扯,在众目睽睽之下腾空而去,惊得一众门人目瞪口呆,引来一阵惊叹。 “那是谁!他他他怎么飞起来了!” “那是玄焱!我认得!清弦仙师的唯一的女徒弟!” “她才入门没多久就会腾空术了!?都不用御剑就飞起来了!好生厉害啊!” “不厉害,清弦仙师能破格收她为徒吗?” “看她这架势没准能追上狼妖的破浪镖!你们看,天边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好快的速度!” “我看未必,破浪镖可是上古神器,那狼妖就是仗着破浪镖在手,才敢来劫刑场的。 诸位峰主都追不上,她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小姑娘能追上?” 众人摇摇头。 那些峰主们追到半途甚至连狼妖的妖气都勘测不到了,无奈放弃了追踪,灰头土脸地又返回了长澜。 身受重伤的掌门南宫跃已经被安顿到百草峰,在沈止的救治下脱离了生命危险,暂时昏迷着。 南宫棠的眼眶深红微肿,才刚哭过,他和南宫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父母早逝,扔下长澜这破败的门派给兄弟二人,那时候南宫棠还是个垂髫稚子,是南宫跃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的。 长澜从破败到兴盛,如今名列八大门派之一,除了徵弦的鼎力相助之外,南宫跃的付出也不比任何人少。 “哥……都是小弟没用,连狼妖都追不上!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这妖孽的!” ———— 话分两头,玄焱一路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人、妖两界的边界处“葬雪谷”,葬雪谷地处极北,这冰寒之地,终年覆雪,浓雾缭绕,呵气成冰,灵气稀薄,方圆二千五百里杳无人烟。 玄焱玉面覆霜,鹤立于百仞冰川之上,薄唇轻启: “忘归,出来兜风了!” 她将徵弦赠予她的武器“忘归”召唤而出。 弓身采用的凤凰木,与她的气息交相辉印,迸发出一片绯色光环。 她以灵力为箭,箭首直指西北方三里开外那两道仓皇奔逃的身影,弓身已拉至满月弧度,蓄势待发。 利箭莹光流转,煞气逼人,一如玄焱眼中骇人的肃杀之气。 下一刻,只听得“咻”一声,利箭破空,化作漫天羽箭攻向狼妖与林紫莺,一箭双雕,力透其背,当即血染长空! 狼妖发出阵阵刺耳惨烈的嘶吼,被迫化作了原形,拖着林紫莺撞向一座巍然冰山,引发一场铺天盖地的雪崩之灾,趁机往厚重的雪地里钻。 “啧!真是不堪一击。” 玄焱雪崩压于顶而面不改色,点地一跃,矫健的身形如海燕一般冲入雪中,敛弓撒网,像捕鱼一般将俩人罩入其中,单手便将之从雪底拽了出来,收网贴符咒,一气呵成。 “嗷!嗷呜……嗷!” 狼妖犹不甘心地冲玄焱嘶叫,声嘶力竭,露出尖利的獠牙,赤红竖瞳盯着玄焱仿佛要喷出火来,若非缚妖网束缚着,怕是一刻也等不及要将眼前的女人撕成碎片。 玄焱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一道灵力如刀,瞬间就剜下了狼妖的一只眼,狼妖疼得吱哇乱叫。 玄焱嫌弃地将那颗血淋淋的眼珠子一脚踢开,鄙夷道: “蠢货!再瞪老娘一眼试试?” 狼妖墨啸低头再不敢直视玄焱,玄焱居高临下盯着狼妖的头顶,“很好,这才是你应有的姿态。” 林紫莺也被吓傻了,也跟着低下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脖子里去。 狼嘴里吐出人言: “你到底是谁!要死也让老子死个明白!长澜何时有你这号人物了?居然能追上老子的破浪镖!” “呵!你还想死个明白?真是笑话,这世间死地不明不白的人多了去了,想知道老娘是谁?你还没资格。” 玄焱皱眉,出手如风,一剑就刺向了狼妖墨啸的心脏。 墨啸奋力挣扎,险险避开要害,最后被玄焱刺穿了前腿,鲜血直流,疼地满地打滚。 死亡的威胁压着他,让他止不住地颤抖,将怀中奄奄一息的林紫莺推了出去,“你个臭娘们!都是因为救你,老子今天才栽了!” 林紫莺此时已经是头破血流,肩膀还受了一箭,离死也不远了,她恶狠狠地盯着墨啸,突然又狂笑起来。 “你这畜生!本来就不是真心来救我的!还不是因为我跟你说徵弦把缭雾岛灵匙交给我了,你想要灵钥才来的?否则你怎么会来救我?哈哈哈哈……不过虚情假意罢了!” “啪”一声,暴怒的狼妖扇了林紫莺一爪子,划破了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你个臭婆娘还敢顶嘴!说!你把灵匙藏哪儿了?” “想让我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你想办法脱身啊!” “个臭娘们,不说老子现在就咬死你!” 墨啸龇牙咧嘴地按住林紫莺,表情暴戾,引得玄焱嗤笑出声。 “你这头蠢狼,你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她哪里来的缭雾岛灵匙?” “什么!你个臭娘们竟敢骗我!”墨啸瞪大了一双竖瞳眼,目眦欲裂。 “你别听她胡说!我有!我有灵匙的!只要你助我脱险我就交给你!这些年,你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还少吗?徵弦送我的东西,不都落入了你的口袋?” 林紫莺捂着受伤的脸,露出柔弱无助的眼神望着墨啸,企图博取他的怜惜,可惜墨啸只是瞪着她。 “脱险?就凭这头蠢狼?” 玄焱说着指尖微抬,只见周遭一圈熊熊燃烧的火红烈焰将二人围绕。 墨啸瞬间惊恐万状,难以置信地盯着那火焰,“诛……诛神焰!” “什么?” 林紫莺也不禁慌了,诛神焰不仅致命,而且连魂魄也会被烧灼殆尽,就算侥幸保住魂魄投胎转世,也是非傻即残! 墨啸赶紧化作人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 “姑奶奶哎!是小的愚昧!是小的有眼无珠!竟不知魔凰王族驾到!” 只有魔域魔凰一族才能修炼“诛神焰”,眼前之人不论是魔凰王族的哪一位,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狼妖能惹的起的! 就算是妖王遇上魔凰王族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魔凰王族!?”林紫莺被吓地脸色铁青,瘫软在地,“玄焱!你!你竟然……是魔……魔凰?” 玄焱长眉一挑,一圈火焰瞬间将林紫莺包围,林紫莺惨叫一声,连连磕头求饶,“求您放过我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要是早知道您的身份,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您争徵弦啊!呜呜呜……” “本尊的人,你就不该觊觎,放过你?下辈子吧!” 话音落,诛神焰猛然收紧,瞬息将林紫莺化为灰烬!冷风一吹,消逝不见。 玄焱眼皮也未眨一下,纤纤玉指指向墨啸,“轮到你了。” “姑奶奶饶命啊!饶了我吧!只要您放过小的,小的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啊!” 第41章 糟了!师尊一定是发现自己额头的印记了 “当牛做马?本尊需要吗?”玄焱冷哼一声。 本尊?? 难道……难道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是那个女魔头吗?墨啸这一猜想又被吓得够呛,更不敢贸然叫出她的身份,只不停地磕头求饶。 “对了,徵弦的东西给本尊一件不落地吐出来!还有破浪镖,拿来吧你!” “是是是!”墨啸忍着全身剧痛打开虚鼎,将满满一箱子的宝物全数递呈给了玄焱,又无比肉痛地献出了破浪镖。 “好家伙!还贪污地不少呐!” 玄焱将破浪镖和那一箱子物品全部收入囊中,想象着徵弦再次见到它们一定会很开心。 “姑奶奶,您就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吧!” 墨啸额头都磕出了一道血坑,态度可谓端正。 玄焱的心思飘到了徵弦身上,不如……把这头蠢狼逮回去向徵弦邀功,他不是最喜欢除魔卫道么? 这头蠢狼身上背负的无辜人命少说也有上百条了,把它抓回去,就是所谓“大功德”一件,她家夫君还不高兴地夸她能干么? 打定主意,玄焱抬手,十指捏诀,将一团诛神焰的火种打入了墨啸体内,引得墨啸痛呼一声,趴伏在地,面部表情疼到扭曲,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发现自己并没死,他如履薄冰,爬起来端正地跪好。 “谢姑奶奶大发慈悲!谢姑奶奶饶了小的这条狗命!” “今日你带着林紫莺逃跑,中途遇上宿敌虎妖,两败俱伤,而林紫莺也在争斗中丧命,尸骨无存,而我渔翁得利,将重伤的你收服。可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墨啸忙不迭点头。 “今日之事,你若敢泄露半个字,你体内的诛神焰火种将被点燃,顷刻间将你化作灰烬!”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今日之事,小的守口如瓶!绝不敢泄露半个字!” “呵!谅你也不敢。 老娘乏了,你化作原型驮老娘回长澜。” “遵命!” 墨啸好歹也是妖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爹是妖界的一位王爷,地位显赫,他娘是妖王的姑姑,他何时被人当马骑过? 但他却不敢有丝毫反抗,立马就化为了原形,匍匐在玄焱脚下,庞大的身躯愣是像一条狗似得做低伏小。 玄焱看了看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一身黝黑皮毛脏兮兮的。 “真寒碜。” 她袖袍一挥,将妖狼清理干净止了血,这才骑上去,将锁妖链套在了妖狼的脖子上,道:“走吧。” 于是当玄焱骑着妖狼再次出现在长澜山门之时,又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更有修为低的门徒直接被吓地连连后退,拿武器对着妖狼,全身都绷紧了。 “你们怕什么?这妖孽已经被我制服了。” 玄焱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锁妖链,妖狼驯服地趴在了地上,发出“嗷呜……”一声羸弱的呻吟。 这一路上可累死他了,这姑奶奶不是一般地难伺候,他都使出吃奶的劲儿飞速疾驰了,她还嫌他跑的慢,把锁妖链当马鞭,抽地他屁股都痛地麻木了。 落入她手中,算他倒了八辈子血霉! “玄焱师妹好厉害啊!” “玄焱师妹!你太厉害了!” “玄焱师妹,你是怎么收服这妖孽的?师尊之前为了追捕它,一天一夜没合眼,都追不上它的破浪镖呢!” 徵弦座下的弟子们全都围了上来,一脸崇拜地看着玄焱。 修仙门中,谁收服的妖魔多,谁收服的妖魔厉害,谁就是仙门翘楚,人人称赞。 南宫棠闻讯赶来,看着玄焱还骑在妖狼身上,急道: “小师妹,你快下来!这妖孽诡计多端,你当心!” 南宫棠说着举剑指着妖狼,护着玄焱下地。 “放心吧,这家伙被我治的服服帖帖的了。” “小师妹,谢谢你帮我追回了这妖孽!” 南宫棠热泪盈眶,欲将玄焱拥入怀中,玄焱条件反射般弯腰一躲,南宫棠抱了团空气,引得周遭一片打趣嘻笑声。 南宫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关切道: “小师妹,你有没有受伤,快让师兄看看吧……” 南宫棠说着将玄焱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小师妹,你是如何收服这狼妖的?” 玄焱道: “运气好罢了,他半路遇到虎妖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便趁机收服了他,虎妖逃了。” 众人皆知,虎狼向来不对付,是宿敌,因此玄焱所言,南宫棠也深信不疑。 “那林紫莺呢?” “虎狼相争,林紫莺死于争斗当中,被当成了盘中餐,已经葬身妖腹,尸骨无存。”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那也是她活该!”南宫棠道。 人群中的玉生烟看着玄焱,心生疑惑,心思细腻的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以破浪镖的速度,日行万里,一眨眼功夫就可以飞掠千里,玄焱怎么可能追得上? 就算依她所言运气好,那收服重伤的狼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也很难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赶回来。 诸多疑点,令玉生烟不解,难道玄焱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修为已经在掌门之上了吗? 玄焱将锁妖链交到南宫棠手中,道: “这妖孽就交给你处置了,我去看看师尊醒了没?” 她估摸着已经快到正午了,她必须要去守着徵弦醒来,以确保他额头的魔莲印记消散。 长澜被妖狼那么一闹腾,掌门以及上百个门徒受伤,各位峰主都忙着收拾烂摊子,还没人顾及到徵弦。 南宫棠身为徵弦的大徒弟深感惭愧,道: “有劳小师妹了,你去照顾师尊吧,我这里还暂时脱不开身,待我得空了就去看望师尊。” 玄焱心道:我还不想让你跟着去呢! “好,师尊就交给我吧!” 玄焱说着疾步往修竹水榭赶去,当推开房门的一刹,令她大惊失色! 只见平时干净整洁的寝殿,此时一片狼藉,床铺凌乱,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而最令她揪心的是徵弦竟然醒了,倒在地面挣扎喘息着,爬不起身。 在他身后,一条斑驳的血迹一直蜿蜒到榻前,从他的行动轨迹来看,显然是……显然是他想爬出房门求救吗? 他唇角血流不止,额头的七瓣魔莲印记还未消散。 糟了!他一定是发现自己额头的印记了! 第42章 师尊他到底怎么了? “阿弦!” 玄焱如遭雷殁,快步跨前,不慎栽了个大跟头,摔到徵弦身边,她顾不得疼痛,将徵弦揽进怀中,急地热泪夺眶而出,手忙脚乱地封住他的血脉,为他止血。 “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了?” 徵弦是被生生疼醒的,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觉醒来,浑身刺疼,不亚于灵魂破裂般的疼痛折磨着他,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一开口嗓音嘶哑。 “玄……玄焱……是你吗?” 这话问得玄焱像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她仔细观察徵弦,竟发现他目光暗淡,无法与她对视。 她伸出手往他眼前晃了晃,徵弦根本毫无察觉,难道…… “阿弦!你……” “你……叫我什么?”徵弦疑惑道。 玄焱这才惊觉她在慌乱中,叫了他的昵称,忙改口道: “师尊!是我,我是玄焱!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徵弦揉了揉双眼,眼前仍旧一片漆黑,他睡糊涂了,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还没亮么?” 窗外,正午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棱洒下一片灿烂的金色,虫鸣鸟啼此起彼伏。 “不对,夜里怎会……如此喧闹!”徵弦惶惶不安,连声问: “玄焱!现在几时了!是什么时辰了?” 玄焱止不住地泪如雨下,心疼地抱紧她家可怜的小夫郎。 徵弦挣脱玄焱的怀抱,执着地问: “告诉为师,现在是不是……正午了?” 他能感受到罩在身上的阳光是暖的,热的,但他心底却是一片冰天雪地般的荒凉。 他,看不见了…… 眼前一点点光线都没有。 周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体内又一波剧痛袭来,激得徵弦呕出了一口血,陷入昏厥。 玄焱彻底慌了,这种情况,她从未遇见过。 她将徵弦揽腰抱回榻上,又是给他输入灵力,又是为他止血,都没能救醒徵弦。 眼看徵弦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将他带回魔界救治显然来不及,只能把沈止抓来了! 但他额头的魔莲印记就会被暴露! 管不得那么多了,徵弦的身体要紧!玄焱眼里一抹杀气一闪而过,要是沈止因为徵弦额头的印记就不救他,那么……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正在给一名伤患包扎的沈止,被突然出现的玄焱吓了一跳。 “走!”玄焱拉住他的胳膊就走。 “哎?去哪儿?”正在给沈止打下手的玉生烟叫道。 “你也来!” 玄焱说着一手拉一人,施展腾空术,将沈止与玉生烟二人生拉硬拽到了徵弦榻前,反手将殿门反锁。 沈止与玉生烟一眼望见躺在榻上的徵弦,皆大惊失色! 他们发现徵弦的皮肤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情况却变得更为复杂。 “徵兄!” 沈止唤了一声,徵弦毫无反应,他看着徵弦额头的印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这……这这……” “我认得这印记,这是七瓣魔莲印记,独属于魔后的印记! 魔界女子为尊,魔后印记是在男子身上!”玉生烟道,表情是与沈止一般无二的震惊,“徵兄怎么会……” “别废话了!快救人啊!” 玄焱心急如焚,将沈止的手按在徵弦的脉搏上,“快!诊脉啊!快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沈止仔细诊了脉,发现徵弦体内的蟾毒已经消失了,但他的脉流却是湍急凌乱,一股强劲的灵力在他的人魂里横冲直撞,企图与他融合,但被他本身的灵息排斥着,两股灵力争斗,导致人魂动荡不安。 等等……这脉象还隐藏了什么? 沈止忽然像触电般抬起了手,手指微颤,继而义愤填膺,悲愤道: “这……这该死的畜生!竟然把徵兄给……” 第43章 师尊这般,竟皆是拜她所赐 那股灵力太不对劲,分明是魂修后产生的,由于太过强劲,未能被徵弦的人魂所接纳,从而导致了他魂窍受损严重,人魂动荡不安! 玄焱被吓地身躯一震,惊疑不定地看着沈止,“怎……怎么了?” “玄焱,你……你还是个小姑娘,还是先回避吧!”沈止示意玄焱出去。 玉生烟上前,与沈止眼神交流,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徵弦额头的玄色七瓣魔莲印记,其中有两瓣已经完全红透了,看起来妖冶惑人。 魔后的魔莲印记原本是墨色的,变成赤红色,意味着他已经被魔尊……临 幸过了。 “沈峰主,你告诉我!师尊他怎么了?怎样才能救他!他眼睛失明了,现在又陷入昏厥,我如何能回避!怎能回避!” “玄焱!你别激动!我知道你担心你家师尊,但是……你没办法救他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止说着,捏开徵弦的嘴巴,将一颗“安魂丹”喂给他,助他服下,暂时稳住他的伤情。 玄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沈峰主你要急死我了!师尊他到底是怎么了?你说怎样才能救他!快说啊!” 若是魔医玉荀敢这么跟她兜圈子,她早就发怒要杀人了,偏偏还要按捺住。 玉生烟向玄焱投去一抹同情的目光,摇头叹息,这丫头注定是一腔爱慕之情错付了,魔尊的男人如何是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肖想的?怕是都不够那女魔头一根手指头玩儿的,早些点醒她也好,免得她越陷越深,无辜搭上性命。 “阿止,你告诉她也无妨,”玉生烟意味深长地看着玄焱,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意有所指道: “有些心思,早日打消也好,以免日后惹祸上身!” 沈止心领神会,叹了一口气,道: “徵兄额头的印记是独属于魔后的魔莲印记,是那个女魔头亲手所刻。魔莲印记生生世世无法磨灭。 相传,二十三年前,女魔尊看上了天界的清允仙君,不惜向天界下战书,迫使天界将清允仙君嫁入了魔界。 可那狠毒暴戾的女魔头,竟……在新婚之夜对清允仙君索 求 无度,换着花样地将清允仙君折磨致死……” “放他娘的狗屁!这是哪个烂舌根的造谣生事!” 玄焱火冒三丈,气死她了! 新婚之夜,她明明碰都没碰着他家俏夫郎,裤子都没 脱,怎么就对他索求无度了?还折磨至死?她疼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折磨他? 别让她查出来是谁造的谣,否则她非地让那乱嚼舌根之人尝尝她诛神焰的厉害! “玄焱,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这就是事实,不接受,它也是事实。”玉生烟抱了抱玄焱,揉了揉她发红的眼角,哄道: “别难受了,乖啊……” 玄焱憋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世人如何看待她,她不屑理之,她只在乎徵弦的想法,若是徵弦也相信传言,不是会更加恨她了吗? “沈峰主,你继续说吧!” “如你所见,徵兄便是清允仙君转世,我猜测,那女魔头就是凭着魔莲印记才找到徵兄的。 她潜入了徵兄的梦境,为他解了蟾毒,却强 行与徵兄魂修,导致他魂窍受损,人魂动荡。 徵兄如今这副模样,皆是拜那个女色魔所赐!把人搞成这样就不管了!任由魂修后产生的灵力在他体内肆虐! 当真是冷血无情,她怎能做的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闻言,玄焱颇受打击,双脚一软,面色惨白,幸而玉生烟搀住了她。 她想起梦境里,徵弦那绝望无助的眼神,和低声下气的求饶,他是那么要强的性子,从不在人前示弱,若非将他逼到极致,他怎会轻易开口求饶? 一幅画面猛地闯进脑海:徵弦蹲缩着,将脑袋埋进臂弯,她当时只觉得扫兴至极,熟悉的恐慌迫使她掰开徵弦的身体,发现他竟然咬舌自尽。 她当时气地发狂,未深究缘由,就对他言语辱骂,甚至迫使他跪下反省。 现在她才猛然惊觉,当时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徵弦并非咬舌自尽,而是因为在疼痛中不慎咬伤了舌头而已! 若是他存心寻死,就不是咬舌自尽这种麻烦的方式了,多的是见效快的……他何必要选这么个容易被发现还费时费力的死法? “玄焱,你别哭啊……我们会想办法救你师尊的!只是……你那心思,就要从此藏起来,永不能见天日了,这样才能保住性命,知道吗? 你师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不愿意拖累任何人。” 玄焱怔怔地抬手往眼角一抹,指尖温热湿润,她不禁骂自己,哭有什么用!你这蠢货!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本性!你是还没进化的畜生吗!畜生都不如!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女魔头,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那个女魔头才能救徵兄了。”沈止道。 第44章 沧海浮木缥缈舟,翱翔云海带君游 “快说!怎么救?”玄焱急忙问道。 沈止看着徵弦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忍,道: “让那女魔头……再次开启徵兄的人魂窍,将徵兄人魂里的灵力软化,并疏导通畅,最后用魔莲之蕊修复徵兄的魂窍。” “……魂窍受损,还要再次开启,那徵兄岂不是还要再遭一次罪?”玉生烟担忧道。 沈止默默地点了点头,“就这,还不知道那女魔头肯不肯救人,毕竟疏通灵力并非易事,需耗费一层功力; 而且魔莲是魔界圣物,百年一发芽,千年一开花,一次只开三朵,她未必舍得。 她若坐视不理,徵兄就很可能……一睡不醒了。” 一睡不醒?! 玄焱感觉呼吸都急促起来,心脏像被揪住了一般,忙道: “我救!只要能让他恢复如初,一成功力算什么?” 沈止无奈地摇摇头,道: “玄焱,你糊涂了,你又不是那女魔尊如何能救?莫说你不知道你师尊的魂窍秘语,就算开启了他的魂窍,你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疏通那股霸道的灵力。” “我就是……”我就是魔尊!我能救他! 关心则乱,玄焱差点就自己暴露了身份,幸好嘴巴及时刹车,改口道: “我就是想帮师尊……” 沈止又给徵弦服下了一颗抵御魔气的丹药,道: “事不宜迟,玄焱,你去把白冉唤来,我们带着徵兄,即刻前往魔界找那女魔头救人。” “白冉的速度那么慢!用这个!”玄焱说着将破浪镖从兜里取出。 “破浪镖倒是快,但徵兄如今的身体承受不住,只能让白冉驮着……” 连破浪镖也承受不住吗?玄焱望着徵弦虚弱地躺在榻上,内心又是一揪。 “那笨鸟颠簸,四面透风,我有缥缈舟,缥缈舟翱于青天,四平八稳,速度可控,师尊也能舒服些。” “缥缈舟?可是沧海浮木所制的缥缈舟?”沈止表情惊讶,眼神充满审视。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玄焱道。 玉生烟惊疑不解,之前的疑惑陡然丛生,玄焱怎么会有缥缈舟?她皱眉盯着玄焱,道: “三百年前,木灵族被妖族覆灭,只有隐士而居的木灵族长宁王一脉幸免于难,而缥缈舟乃木灵族族长之物,不是早就被妖族抢夺了吗? 相传缥缈舟后来又落入了……那女魔头手中。 那时候妖族元气大伤,为了自保,怕魔族趁虚而入,便自甘为臣,每年进贡,其中就包括缥缈舟! 玄焱,你怎么会有缥缈舟?” 该死!她怎么忘记这茬了? 妖族每年进贡,宝物多地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都一股脑放在她的虚海之中,方才只考虑到怎样才能让徵弦舒服些,脑海里就蹦出了缥缈舟,不假思索就说出了口…… 眼看沈止与玉生烟二人都紧张起来,玄焱只能胡诌了,道: “其实缥缈舟有两艘。 当年长宁王先祖制作了两艘缥缈舟,一艘献给了族长,另一艘自己留着。隐居后,作为传家宝,代代相传,最终传到了我手中。” 闻言,沈止与玉生烟这才松了一口气,玉生烟又打量了玄焱一番,心道: 眼前这小丫头,怎么可能是那凶神恶煞的女魔头?那女魔头狂妄不可一世,诀不可能屈尊降贵做长澜弟子,还拜入徵兄门下做徒弟,除非她转性了,又或者……脑子进水了。 玄焱为了让沈止和玉生烟对她的假身份更加深信不疑,又拿出了木灵族信物,一串流光溢彩的璎珞,其中有几颗珠子也是沧海浮木为原料打磨而成的,其上雕刻着祥云图案,手法精湛独特,巧夺天工,是无法作假的。 女孩子总是对这种亮闪闪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玉生烟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赞叹道: “好漂亮的璎珞!” 玄焱倒是觉得这些珠宝首饰戴着麻烦,碍手碍脚。不过,既然玉生烟喜欢,就送给她吧,左右这个女子,也合她眼缘。 她索性顺势将璎珞戴在了玉生烟的脖子上,道: “美玉衬美人,送给你了。” “这怎么行?这可是你木灵族的东西,我不能要!”玉生烟说着将璎珞取了下来。 “给你你就拿着,你这女人真啰嗦!是嫌不好看吗?”她玄焱送出去的东西除了徵弦,还没人敢拒绝。 “不是!可……” “这种东西,我多的是,闲置也是闲置着。好啦,我们不要再耽搁时间,救师尊要紧!” 玄焱说着便将徵弦轻轻抱了起来,“走,我们去后山找一处空旷之地启动缥缈舟。” 原本她是想暗中为徵弦疗伤的,但又怕引起玉生烟的怀疑,横生枝节,只能将计就计,将徵弦带回魔界救治,让他们二人跟着,也好在路上照顾徵弦。 见玄焱如此爽快,玉生烟也不好在推辞,只得找机会再给她回礼吧。 “玄焱,你让沈郎背着徵兄吧!你别给徵兄再摔了……” “无妨,师尊又不胖,我一只手都可以把他抱起来。走!” 玄焱说着走在了前面。 “……她当真是个女孩子?不会是……男扮女装吧?” 沈止悄悄对玉生烟耳语,玉生烟也有些惊讶,她之前就听门徒说玄焱孔武有力,比男子还强悍,又生得英气逼人,除了南宫棠,都没哪个男弟子敢去撩她。 这些传言,她还以为是林紫莺编排玄焱的,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咳咳……古板,谁说女孩子就不能有大力气了?你看她走起路来多威武?” 玄焱道:“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快走吧!” 她耳力好着呢,以为用耳语术她就听不见了?她不明白,女子孔武有力有甚稀奇的?在魔界,多的是。 ———— 片刻后,三人来到后山,白冉正在河边梳理羽毛,见玄焱来了,高兴地迈着一双细长腿儿就奔来了,脑袋一伸一缩的,模样足实有些滑稽,一只仙鹤活得一点仙气儿也没有,奔跑起来竟神似一只二哈。 它奔到玄焱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表示好感,又贼心不死地拔羽毛送给她,开始在她面前翩翩起舞。 当然玄焱并没有理会它,只觉得她家小夫郎看走了眼,竟挑了这么一只蠢鸟当坐骑,看不到她抱着她家男人么?太没眼力见。 它要不是徵弦坐骑,她早就将之一脚踹飞了,她魔界美男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一只没化形的鸟儿不成? “去去去!再跳就把你给烤了,现在你主人可保不了你。” 玄焱故意恶狠狠地瞪着白冉,“我可最喜欢吃烤鹤了,拔毛,开膛破肚,再塞些果子在鹤肚里,外面抹上一层泥,在火上反复炙烤,肉香四溢,外焦里嫩……” “啾?!” 第45章 重返魔界救夫郎 “啾?!” 正舞地带劲儿的白冉突然崴了脚,张大鸟嘴惊惧地看着玄焱,救命!这女人也太可怕了!竟然要吃了它!它恐惧地一退十步远,连滚带爬地飞逃了。 玉生烟又生疑惑,按理说,仙鹤的择偶标准是很高的,人类在它们眼中其貌不扬,根本不会往配偶方面去想。难道……玄焱不是人类? 这个想法把玉生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玄焱。 玄焱接收到玉生烟疑惑的目光,大大方方地回视,坦然道: “这只蠢鹤见不得红发带,师尊上次就提醒过我了,我这一时忘记这茬了,又引地这蠢鹤造次。” 玉生烟的目光又投向玄焱的红色发带上,了然道:“原来如此,那你下次可别戴这条发带了。” “嗯,我们出发。” 玄焱召出“缥缈舟”来,只见虚空中像被撑开了一条裂缝,一艘全身乌黑程亮的船只出现在眼前。 船舱宽敞,像一座小型宫殿一般,船身镶嵌着八颗夜明珠,颗颗饱满莹润,价值不菲。 船帆之上,写山绘水,连桅杆也雕刻上了盘龙灵凤。 这出现在《百灵谱》上的神器忽然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沈止和玉生烟显露出惊艳的神情。 玄焱打开船舱的木门,将徵弦温柔地放在浮木榻上,沈止和玉生烟紧随其后进了船舱,发现船舱中别有洞天,与寝殿无异。 现值初夏,船舱中却不觉炎热,舒适如春。 玄焱将徵弦交给二人照顾,亲自掌舵,直往魔界赶去。 快到魔界的时候,她暗中给妹妹凌熙传了魔讯,让她必要之时假扮自己接待沈止与玉生烟二人。 正在一堆公文里奋笔疾书的凌熙猛然抬头,接收到了魔讯,兴奋地一蹦三尺高,抓住侍女的肩膀一阵猛烈地摇晃。 “是姐姐!姐姐回来了!姐姐终于回来了!本王要解放了!哈哈哈哈……” 她说着将狼毫笔潇洒一扔,“早知道就不给姐姐出什么馊主意了!搞得我一刻不得闲!这些老匹夫老顽固们,天天都不让人省心!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要来参上一本,这段日子可累死本王了!” 可不待她高兴一刻钟,才看清魔讯上的字,分明是让她假扮魔尊?! 有没有搞错? 凌熙一脸苦瓜相,这人都回来了,为何还要让她假扮魔尊啊!她好一阵苦恼,这阵子都困在魔宫不得闲,好久没出去浪过了。 怡蓝院、翠玉轩的公子哥儿们怕是都对她望眼欲穿了吧!还有挽君楼那卖艺不卖身的头牌,还等着她赎身呢! 此时,魔医玉荀缓步而来,神情平静,道: “闲悠王,尊上快回来了,你后院的那些男人还是处理一下吧!要不我把他们都送走?这要是让尊上知道了,你少不得挨一顿鞭子!” “送走?你敢!” 凌熙水眸含怒盯着玉荀,最近这男人看她看得紧,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像个跟屁虫似得,不许她吃花酒,不许她进赌坊,处处限制她,烦都烦死了! 当初就不该招惹他这缠人精!现在他像块牛皮糖似得,甩都甩不掉。 她好不容易避开他,寻来了几名乐倌养在后院,找点乐子,他却巴不得将那些乐倌都送走,存心跟她过不去,还拿她姐威胁她! “熙儿……”玉荀拿受伤的眼神看她,“我早就知道,你是如此薄情之人……” 玉荀还想说什么,却终是低下了头,期期艾艾,“你……你终究是对我腻了罢?你心里还在乎我吗?你日日与那些乐倌……” “别说了!有完没完!你想把他们送走就送走!别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我看了都心烦!” 自从凌熙贪图了玉荀一时的好颜色后,便甩脱不了他了,换做昔日,她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何等的潇洒;而现在她只是弄几个男人在后院消遣都觉得像做贼似得!真是岂有此理! “嗯,我这就把他们送走!你别生气了……” 玉荀说着跨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抱住凌熙的腰,试探性地凑近她。 凌熙惩罚性地咬住他的唇,将他按倒在书案上,毫不客气地解开他的腰封,褪了他的外衫。 “别在这里,我们回屋好不好……”玉荀脸色绯红。 谁知凌熙压根就没那心思,只是逗弄他而已,道:“那就算了呗……” 说完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将玉荀一人留在书房。 玉荀怔怔地看着凌熙离开,红了眼眶。 凌熙情智早开,是魔界出了名的女纨绔,贪图美色,风流成性,以后就算娶了正夫,也会有诸多侍君,他不可能得到她的专情。 凌熙跨出房门,见玉荀没有跟出来,得意地笑了,走了几步,又皱了眉头,气急败坏似得又返回去,嘴里嘀咕着: “这死脑筋的男人就是麻烦!” 玉荀见凌熙去而复返,又不争气地笑了,快速整理好情绪迎上去。 “熙儿,你回来了?可是需要我服侍你?这……这里……也不是不行的……”玉荀说完感觉一张脸都烧起来。 凌熙伸手敲了敲他的脑门,“想什么呢?走,去帮我更衣,姐姐让我假扮她接待两个人。” “哦,好……” 玉荀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 魔宫外十里处,玄焱将缥缈舟稳稳当当地停在地面,对沈止与玉生烟道: “你们留在这里,我送师尊进去。” “不行!魔宫太危险了,我们岂能让你一个小丫头去冒险?你留下来!我与沈郎带徵兄去见那个女魔头。” 玉生烟道。 “可是……” “别可是了,你听话!”沈郎说着将扔在昏迷中的徵弦扶在背上背好,“就这么决定了,你留在此处望风,若是情况有异,你就独自回山,不用管我们。明白了吗?” 玄焱略一思索,如此,她就能脱身救徵弦,便点头应下了。 ———— 片刻功夫后,玄焱赶回了魔宫,凌熙已经穿戴整齐,繁重华丽的魔尊服饰令她别扭地连路都不会走了,见到玄焱却像个顽童似得飞奔而来,撞进她怀中,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肢鬼哭狼嚎: “姐姐啊!熙儿想死你啦!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大不了把姐夫关起来再日久生情嘛!你不去长澜了好不好? 这批改奏折的苦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呜呜呜……你当初登基时可说好了的!会宠我一辈子,让我做个全天下最快活的闲悠王!” 第46章 孽徒,你想做什么? “打住打住!注意仪态,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吊儿郎当的,假扮我也给姐姐我装地像一点,挺胸!抬头!” 玄焱拍了拍凌熙的胸脯,让她站端正,才发现一段时日不见,她都瘦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再坚持坚持,等你姐姐我把你姐夫追回来了,自然放你自由。” 凌熙哭丧了一张脸,“姐夫这次不是回来了嘛!你干脆直接揭露他的身份算了……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 “你这懒丫头,主意可是你出的,现在又让我半途而废?让你代理国务就那么难?” 凌熙嘀嘀咕咕,“早知道不给你出这馊主意了……” “什么?” 凌熙做了个鬼脸,让玉荀出去,待他走了,对玄焱道: “姐,你再给我点银钱吧!” 凌熙嘟了嘟嘴巴,扯住玄焱的袖袍撒娇。 玄焱揉了揉眉心,头疼不已,“不是上次才给了你两座金山吗?又花完了? 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欠下风流债了?!你又包 养几个男宠了?” “没有!绝对没有!” 凌熙越是心虚,越是大声。 “你是瞒不住我的。”玄焱意有所指,她的真言诀可不是吃素的。 凌熙顿时泄了气,“没……没多少,就一个……” “嗯?” “就三个……” “还不说实话?”玄焱往腰间摸去,那里有一条鞭子,凌熙怂地自己揪住耳朵蹲下 身去,又抱住玄焱的大腿,抬头讨好地对她傻笑: “嘿嘿……就二十一个……” “二十一个?”玄焱气地鞭子都快按不住了,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将她提起来,疼的她哎呦直叫。 “你这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以前你胡闹也就算了,现在是越来越离谱!你该娶个正夫收收心了! 玉荀就不错,姐姐做主,亲自给你们赐婚!你自己选个吉日,把这事儿给定了。” 此时还在房外未离开的玉荀心中一喜,笑意深深,一颗心都激动的跳跃起来,非是他故意在门外偷听,他刚出门就听见了凌熙被训斥,怕她受罚才侯在了门外,准备随时进去为她求情。 “姐,我不要娶那个缠人精!他一点自由都不给我,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喘不过气来!一点也不快活! 你说在魔界,女人三夫四侍不是挺正常? 我每当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他就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就差哭给我看了! 我这要是真娶了他,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他不适合做正夫,没有容人之量!” “你这丫头!他那是在乎你啊!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他要是不在乎你,管你跟谁厮混,这么好的正夫你不要,以后后悔的可是你自己! 你姐姐我虽然情智迟开,但看人可比你独到多了!你身边那些狐媚子没一个真心的,不是图你的钱财,就是图你的地位!皆有所图,只有玉荀真心对你!你别不珍惜!” “姐!你别说了,我才不稀罕他的真心!他要是真心对我好,就不该管这管那的,我不会娶他的,娶了他,就像在自己身上套了枷锁。” 闻言,玉荀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后面的话也再听不下去,逃也似得离开了。 “你这臭丫头,当初你追他可不是这个态度,玉荀他本来防线就高,一开始并不接受你这个纨绔,是你软磨硬泡了三年,花样百出地缠他,他才答应你的。你把人追到手这才多久就不要了?咳咳……你当初是怎么把人家身子骗到手的?你都忘了?你说会娶他,你这个混账东西!” 凌熙听了这番话,一个头两个大,她怎么感觉姐姐这次回来大变样了?模样没变,性情变了! “姐,你去长澜才多久,就转性了?以前你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你说男子如草芥,是我们女人的玩物,高兴了就逗一下,不高兴了就可以赏一顿鞭子,他们的地位连狗都不如! 我高兴的时候可以说娶他,那他惹我不悦了,我自然也可以不要他!” 玄焱面露尴尬,“那些话,我说过吗?” “你说过的!还不止一次说过!” “哦,那从今以后,莫要再提!”这要是被她家小夫郎知道她说过这种话,可就糟了!那些都是她情智未开之时的胡言乱语。 “姐,反正我不会娶他的!” “随你吧,你以后别后悔,别来我面前倒苦水就行。” 玄焱一脸嫌弃地将她拉开,这个妹妹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就是个小混账,典型的薄情女。 “姐姐,给我点银钱吧!”凌熙央求道。 “你一年的俸禄我都交给玉荀了,让他分成了十二份,规划着每月十五给你一份,外加两座金库,够你这小混蛋花三年的了。” 凌熙一听,立马闹腾起来,“姐姐啊,我和他还没成亲呢!你就把我的俸禄给他管了?天呐!这日子没法过了啊啊!姐!你别把我的俸禄给他行不行!求求你了,呜呜呜……” 那个死脑筋的男人,肯定不会给她钱去吃花酒的!只会给她克扣起来。 “我最近没空管你,除了玉荀,也没人敢管你了,就这样吧!” 正此时,一名侍从前来通禀,沈止、玉生烟带着徵弦已经到达宫门了。 “快!将他们奉为上宾,迎进松华殿!”玄焱道。 “遵命!” 侍从领命而去。 “待会儿见机行事,走!”玄焱施展隐身术,只对凌熙可见。 “姐,你为何不自己去见他们啊?” “这不是怕被认出来嘛!” “原来姐姐也有怕的时候……” “别废话了,快走!” 下一刻,二人出现在松华殿,凌熙端坐高位,悠闲地喝着茶,玄焱则在殿门徘徊,翘首以待。 “姐,你别晃来晃去的,眼睛都晃花了。” 玄焱回头见凌熙斜倚在座位上,慵懒地撑着下巴,一双白花花的长腿从裙摆下伸出来架在桌面上,极为不雅,一点威仪也无,她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斥道: “给我坐端正!骨头长歪了不成?” 凌熙这才慢条斯理地将长长的裙摆整理好,打直腰杆坐端正,这种曳地长裙她还真不习惯,平时都很少穿着。 少顷,沈止背着仍旧昏迷的徵弦跨进了殿门,玉生烟同行。 好……好生俊俏的小郎君! 凌熙一眼望见沈止,顿觉眼前一亮,激动地立马起身就奔了过去,不料却被裙摆绊倒在地,头上的魔尊王冕都摔掉了! 她这一摔,正好摔在沈止脚下。 她不是先起身,而是抬头去看美男,一点不觉尴尬。 “嘿嘿……小郎君你生得真好看啊!你叫什么名字?年芳几许?家住何方?可曾许配人家啊?” 凌熙说着顺势就抱住了沈止的腿,可把人吓地不轻。 “你这小混蛋!在干什么!给老娘站起来!”玄焱用传音术在凌熙耳边咆哮,这小混蛋,这下可把她堂堂魔尊的形象全毁完了! “你放开他!” 玉生烟掰开凌熙的胳膊,将沈止护在了身后,戒备地盯着她,见她身着魔尊服饰,心中一紧。 传闻中的女魔头青面獠牙,丑陋不堪,眼前这女魔尊却是妍丽娇俏,难道传闻有假? 不过,这女魔头诡计多端,这副面孔也不一定是她的真容,说不定她的假面下仍旧是青面獠牙,丑陋不堪。 这个该死的女魔头,将徵兄的清白毁于一旦后,竟又打起她家沈郎的主意!真是恬不知耻!死不要脸! “魔尊殿下请自重!吾等前来,只为请求魔尊殿下救治清弦仙师! ……魔尊殿下?” 凌熙已经站起身,但目光仍旧粘在沈止身上,那露 骨的眼神令沈止浑身不舒服,如同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 他避开她炙热的视线,道: “徵兄魂窍受损严重,魂修后产生的灵力致使他身体无法承受,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请魔尊殿下开启他的魂窍,将他体内暴走的灵力疏导流畅,并用魔莲之蕊修复他的魂窍。” 沈止的嗓音是少年独有的清脆明晰,凌熙只听着就着迷了,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只看他嘴巴一张一合的,看起来真是秀色可餐。 “哎呦!” 凌熙突然惨叫一声,捂住了脑门,原来是玄焱实在看不下去了,狠狠弹了她一记爆炒栗子。 凌熙这下不得不老实了,在玄焱的示意下,对沈止道: “你将徵弦放在内室的榻上去,我……本尊自会救他。” 沈止依言照做。 “好了,你们出去吧!” 凌熙袖袍一挥,将沈止与玉生烟二人阻隔在了门外。 玄焱现身,轻柔地抚上徵弦的脸,眼中的爱怜溢于言表,看得凌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姐姐开了情智,竟然成了个情痴,耗费在姐夫这一棵长满刺的树上;还是她运气好,开了情智后,成了个多情子,可以拥有一片森林。 玄焱情不自禁吻了吻徵弦的唇,浅尝辄止,也只有趁他毫无所觉之时,偷香窃玉了。 凌熙这厮倒是毫不回避,一点不觉害臊,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道: “姐,不是这么亲的,你这么亲,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你要把舌头申进去,撬开他的牙关,再勾缠上他的……” “滚!要你教!” 玄焱恼地皱起眉头,她不要面子的吗? 凌熙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姐姐,你实战经验太少了,以后姐夫的幸福生活可怎么办啊?” 她说着挤眉弄眼,从兜里摸出了一本厚厚的画册,随便翻开一页向玄焱展示。 玄焱还从未看过这种东西,一时睁大了双眼,脸上迅速窜起红晕。 凌熙笑她反应如此生涩,将画册塞进她怀中,贼兮兮道: “姐姐好好学吧,今晚就可以用上了!” 她意有所指地瞅了瞅榻上躺着的徵弦。 “去去去,一天天地没个正形,我还需要这种东西?你少看点这种没用的画册,姐就给你没收了! 你滚外殿凉快去。” 玄焱嘴上嫌弃着,却将画册收入囊中,凌熙了然一笑,并不揭破,顺水推舟道: “好嘛,我那里还有一箱子好东西呢,都是崭新的玩意儿,都没开荤,姐姐可以随时来没收。” 凌熙说完就自觉去外殿了,寻思着用她那一箱子宝贝再向姐姐换一座金山。 玄焱情智迟开,在这方面还不精通,自然不懂凌熙所说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也落不下面子问。 她将整个松华殿布下结界,与徵弦十指相扣,开始实施救治,闭眼默念开启魂窍的秘语。 徵弦反应激烈,又被生生疼醒了,他的魂窍原本就受损严重,现在又被开启,无异于将正在结痂的伤口又重新撕开。 “呜………放……开我!” 徵弦发现自己最隐 秘 的一处被一股外力侵占,惊惧万分,抵死挣扎,双手十指被人牢牢扣押着,无法挣脱。 这是哪儿,周遭依旧一片浓墨般的黑暗,那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又是谁?! 他想起昏厥前最后见到的人是玄焱,玄焱呢?她去哪儿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压在他身上的人,如何知道他的魂窍秘语的?这难道是一场梦么?可这撕裂魂魄般的剧痛又如此真实! 对方已将一股灵力通过魂窍输入他的人魂内,徵弦彻底崩溃了,对那神秘人拳打脚踢,又咬又骂,止不住的嘶 吟破喉而出。 凌熙在外殿听得浑身一震,呃……这姐姐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姐夫叫地这么惨! 徵弦此时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炸毛大白猫,玄焱不敢以武力压制他,生生挨了他几爪子,被他挠破了脸,手背也被他咬地血流不止。 “你……你……到底是谁!我……我要杀了……杀了你!杀了你!” 徵弦曲起膝盖猛地撞向玄焱的肚子,企图将她踢下榻,玄焱又生生受了他这一击,看着徵弦如此痛苦,她心里更加自责,柔声哄道: “你别乱动,小心伤着自己。” 徵弦一听这声音,忽然瞪大了双眼,这声音……怎么那么像他的小徒弟。 “玄……玄焱?”徵弦惊疑。 遭了,方才太混乱,她忘记变声了。玄焱闭紧了嘴巴。 徵弦又想起他昏厥前最后见到的人确实是玄焱,八九不离十了,一时愤怒,屈 辱烧得他头痛欲裂。 “孽徒!!你想干什么!”他气地浑身发抖。 第47章 这一世,我要你心甘情愿与我成亲 玄焱怂了,只得欺他眼盲,临时改变了声线,道: “我不是你徒弟,你听错了吧?” 徵弦一听,这声音明显和方才不一样了,这欲盖弥彰的做法让他更加确定了在他身上为非作歹之人,就是玄焱!他不可能听错的。 感觉到那股灵流又沁入了几分,徵弦忍着剧痛,极度愤怒,休汝至极,银牙咬碎,每念一个字都颇为咬牙切齿:“玄—焱—!” “你别激动!冷静下来,再忍忍就过去了!”玄焱小心操控着灵流,持续探入。 “滚!” 徵弦嗓子都破哑了,一点也不配合治疗,嘴里喊着: “给我滚!” 玄焱无法,只得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安静下来,仔细地去疏导他体内暴走的灵力。 这过程剧痛里又奇异般地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来,让徵弦的身体发生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反应,他休齿地恨不得就此死去。 玄焱一鼓作气,终于将玄焱体内暴走的灵力疏导通畅,却一刻不敢多作停留,怕徵弦暴怒,迅速撤回了自己的灵力,已是累地汗流浃背。 经此一番,她的功力果然耗费了一成,但看着徵弦不再难受,她堪堪松了一口气。 剧痛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体内多出了一股天然的灵力,柔顺服帖,让他的灵魂也得到升华了一般,神清气爽,继而让他的修为又更进了一步。 玄焱趴在他胸口休息,不经意间蹭到了他的…… “en……”徵弦瞬间面色爆红,冲开穴道,向后躲避,摸索着扯了被子掩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谁让你这么做的?” 徵弦大致猜测,可能是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傻子给玄焱出的这馊主意,让她通过与自己魂修救自己。 魂修确实会增进修为,从而修复内伤。 可他们是师徒,怎能魂修! 而他的徒弟玄焱身为木灵族,情智也未开,就…… 这也太荒唐了,还有!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魂窍秘语的? 徵弦头痛欲裂,怎么与自己的徒弟发展成这种局面了? 这让他该如何面对玄焱? 这傻丫头知不知道魂修是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是比双修,甚至比……洞房花烛还更私 密的事! 玄焱已经发现徵弦身体的异常,但不敢轻举妄动,只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他,不知道他将会是什么反应?杀她?撵她?还是将她逐出师门? 徵弦额间的魔莲印记渐渐隐没,表明他已经逃离生命危险,但视力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恢复。 他起身推开玄焱,心如乱麻,忽然想起自己在剧痛中伤了她,还咬了她,顿觉无地自容。 “你的手……” 徵弦摸索着,接触到玄焱还在流血的手背,指尖一片温热,是血迹。 他单手捏诀,蕴出一片淡淡的光晕,将玄焱的手笼罩其中,为她疗伤。 徵弦的灵息如他的人一般清冽,散发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冷香,与他前世一模一样的气息令玄焱恍惚。 玄焱本以为徵弦会撵她走,没想到他不仅没撵她走,还给她疗伤,对她的态度也貌似温和了许多。 “还疼吗?” 徵弦感觉到已经将玄焱的伤治愈了,轻声问道。 玄焱喜出望外,得寸进尺,又靠近徵弦几分,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被挠伤的脸上,“还有这儿,师尊挠地可疼呢,都破相啦……” 徵弦有些愧疚,继续蕴了灵力在指尖,带着些凉意的手摸索着,继续为她疗伤。 玄焱自然是惊喜交加,没想到暴露了徒弟的身份,还能得到这等优待,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师尊,你别生气了,我看了一些旁门左道的医书,说是魂修可以治伤,就跟你试了…… 事实证明,还真有效果,你现在体内的蟾毒也消失了,你摸摸看,你的皮肤也恢复如初了的!” 玄焱说着将徵弦的手贴在他自己的脸上,徵弦摸索了一番,还真没有那种凹凸不平的恶心感觉了。 玄焱见徵弦放下了防备,趁热打铁,攀住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并按照妹妹凌熙所言,将舌尖探了进去…… “唔……”徵弦猝不及防,连忙推开玄焱,一颗心彻底凌乱,“你这是做什么?!” 玄焱笑得一脸无害,“恭喜师尊大病初愈啊!” “胡闹!” “怎么胡闹了?” 玄焱眼见徵弦脸上的火烧云,一直烧到了耳根,顿觉有趣。 他越是害臊,她就越喜欢都逗弄他,乐此不疲。 “为师上次就告诫过你了,让你以后不要随意亲近男子,不能将男子往你榻上抱,更不能随便亲男子的脸,你都忘了吗?” 玄焱粲然一笑,俏皮道: “师尊的教导,徒儿不敢忘。 第一,徒儿没有随意亲近师尊,而是为了给师尊疗伤; 第二,徒儿也没有将师尊往榻上抱,是沈峰主将你抱到这里的; 第三,徒儿没有亲师尊的脸,只是亲了嘴巴而已嘛。” “你……” 徵弦又羞又恼,他没有一点教导女徒弟的经验,这男女大防方面也不知该如何教导,况且还是这么个伶牙俐齿,还会偷换概念的女徒弟。 “嘴巴更不能随便亲了!玄焱,你可知魂修是只有道侣之间方可为之的!你我师徒,有违伦常! 今日,你……你与为师……魂修之事,不可对外宣扬。反正……” 这些羞耻的话,徵弦一字一句都说的艰难,“反正这次,是你为主导……你本身是没有受到侵 害的。” 徵弦其实心里有些郁闷,他修出魂窍只是为了更有利于修行,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并不打算找道侣魂修;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女徒弟稀里糊涂地就魂修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病着,也不愿以这种方式得到救治。 “你就忘了此事吧,以后也莫再提。” “既然魂修是道侣才能做的事,那我们不做师徒了,做道侣呀!” 玄焱张口就来,语出惊人,徵弦立马回绝,道: “胡闹!你可知道侣是何意?” “知道呀,道侣道侣,通俗来讲,就相当于情侣嘛。” “那你可知情侣又是何意?” “男欢女爱就可以结成情侣。玄焱喜欢师尊,想和师尊结成道侣,并结为夫妻!” 这一世,我要你心甘情愿与我成亲! 第48章 徒儿觉醒的竟然是厚脸皮情智 玄焱握紧徵弦的手,心里却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她的目的并非要让徵弦顺从她,而是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果然,徵弦立马就挣脱了她的手,面上显现出一丝慌乱,犹疑道: “玄焱,你……已经开情智了?何时开的?” 据《百灵谱》第九册,第九十九页记载:木灵族人,双十年华方开情智。 而玄焱才碧玉年华,如何就懂得什么男欢女爱了? 不过《百灵谱》附录所述,木灵族也有可能在受到猛烈刺激下,导致情智早开。 猛烈刺激……比如魂修? 徵弦陷入沉思:他这小徒弟初入长澜还是个懵懂青涩、不知情爱的少女,为何今日忽然就说出了这番话,这其中的缘由,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玄焱何等狡猾,心思百转,脱口而出道: “开了,助师尊魂修时就开了! 徒儿以前无所觉,如今看着师尊,一颗心都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师尊生得清俊脱俗,比那天上的神仙还好看!徒儿看着可欢喜了。” 徵弦心中一紧,木灵族人情智初开,就会将第一个心悦之人认定成终身伴侣,得之一生所幸,失之痛断肝肠。 不论如何,玄焱是为了救他,才私自与他魂修的。魂修前,她懵懂无知,一心只为救他;魂修后,她为他开了情智,芳心错许。 可这份钟情,他却是无法承受,她是他唯一的女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如何能接受这份有违师 德道义的儿女私情? “玄焱,我是你师尊,永远只可能是你的师尊。我们之间除了师徒之情,别无其他。 为师希望你能明白,别让这份错误的感情误了自己。” 玄焱并不与他理论这些,只故作伤心,带上哭腔,道: “徒儿是因为与师尊魂修了,才开的情智,难道师尊不想要徒儿了?要抛弃徒儿了?徒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徒儿只是一心想救师尊啊! 师尊你曾教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徒儿救你还有错吗?” “为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也没有不要你,只是让你打消对为师不该有的念头。 玄焱,为师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我们只能是师徒,若是你执迷不悟,为师就只能将你逐出师门了!” 徵弦态度坚决强硬,不容置喙,没有一点转圜余地。 原本玄焱还存着些逗弄他的心思,见徵弦如此决绝,她心里一股酸味儿就开始冒泡了。 她冷哼了一声,对林紫莺的事情还耿耿于怀,语气也难免怨怼起来,独属于魔尊的独占欲令她醋意大发。 “那你之前怎么接受林紫莺了呢?她巧言令色骗你,要你负责,若非她自己自作孽,你怕是早就娶她过门了吧! 而我与你魂修非假,你怎么就不对我负责呢? 难道徒儿在你眼里就不是个女人?你来摸摸看,徒儿是不是个女人!” 玄焱说着用她的蛮力抓住徵弦的手就往自己胸膛按下去。 大伤初愈的徵弦哪里比得过她的力气,下一刻,手掌下就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臊地他心慌气短,轰的一声,脑子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口不择言道: “你放肆!你害不害臊!知不知羞!还不放开我!你真的是个女孩子吗!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一通训斥完,徵弦就感觉鼻腔一热,用另一只手一抹,温热黏腻,他居然被刺激地流鼻血了? “师尊,你流鼻血啦!”玄焱放声大笑,松开徵弦,掏出手帕为他擦去鼻血,道: “师尊,你怎如此不经撩?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她凑到徵弦耳边,悄声道: “师尊这要是洞房花烛,还不得激动地晕过去啊!哈哈哈哈……” “顽徒放肆!你还讲不讲长幼尊卑!这是你一个徒弟该对师尊说的话?目无尊长,没大没小,为师今日就该教训你一顿!” 徵弦厉声训斥,实则色厉内荏,他大伤初愈,体力灵力都还未完全恢复。 他抽出一根教鞭不由分说就打在玄焱背上,对于玄焱来说却是不痛不痒,反而惹得她咯咯直笑。 她家小夫郎,就是生起气来也好看的紧,一嗔一怒皆是风情。 “师尊,你用点力啊!不用怜惜徒儿,一点都不疼,你这是在给徒儿挠痒痒吗?这儿……这儿再给徒儿挠挠吧!” 徵弦打了几下,无奈玄焱皮糙肉厚似得,一点感觉不到他的威严,反而更加放肆。 他负气扔了鞭子,“待为师恢复元气了再收拾你!你爹娘怎么教育你的,为师不管,从今往后,你就要服为师管教!” 今儿他算是面子里子都在这个欠揍的小徒儿面前丢尽了,不论他脸色多阴沉,玄焱一点也不怕他,反而变本加厉,趁他还未恢复时挑战他的底线。 “那徒儿就不客气了,等师尊恢复元气后,再算总账吧!徒儿现在还想亲师尊呢!” “玄焱—!你敢!” 徵弦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谁来告诉他,为何他的小徒弟开了情智后,就变成了个女流氓了?!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那个乖巧可爱,在他中毒期间照顾他的孝顺徒儿呢? “我敢啊!”玄焱捧住徵弦的脸…… “放肆!你这是以下犯上!信不信我打断……唔……”后面的狠话都被吞没在这个缠绵的吻中…… 一吻毕,徵弦气喘吁吁,有一半是被气的。 他从未见识过此等霸道的女子,更何况这女子还是他的徒弟,就算林紫莺当初也从未如此大胆。 他身为男子,主动权是掌握在他手中的,他不主动的话,即便是造作如林紫莺也拿他没办法。 但今日,他却被自己徒弟给强吻了,还强吻了两次,强吻也就罢了,还被这小妮子给压着魂修了! 这要是让世人知道了,他面子还往哪搁?身为长澜一代仙师的威严还往哪搁? 看来这小徒弟觉醒的情智,是个缠人的“厚脸皮”情智啊!可谓非常棘手了。 “看来你我师徒情分已尽,从今往后,你莫再叫我师尊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今日……救治之恩,我以缭雾岛三千灵石作为报答,择日便给你送上,你以后莫再来纠缠。” 第49章 我这小徒弟脸皮堪比城墙厚 这番话不可谓不决绝,换作常人,可就要黯然神伤了,可玄焱这厮反而喜闻乐见。 “师徒缘分已尽,那就是道侣缘分的开始,你没有我这样的徒弟,有我这样的道侣也不错嘛! 那我以后不叫你师尊了,叫你阿弦可好? 不纠缠你也可以,你跟我成亲,只要记得早点回家,我可以不多干涉你。 我不要你的三千灵石,你要是真想报答我,来……” 玄焱拉住徵弦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瓣上,“往这儿亲一刻钟就行!” “玄焱!你……你身为一个女孩子,还要不要脸?” “不要脸,徒儿只要师尊就够了,脸哪里有师尊重要?” 玄焱说着又大胆地凑近徵弦,既然要造次,那就造次个够本。 她趁徵弦不注意,一下子就掀了他遮 羞的被子,目光向下,啧啧称奇,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 “师尊,你这里还藏着什么好东西?给徒儿看看?” 玄焱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扒他裤子,徵弦足实被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闪躲。 玄焱的大胆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那是魂修后,他身体的自然反应,难以启齿,却被徒弟当面揭穿。 玄焱不依不饶,趁他无力反抗之际,将他推倒在榻,不由分说就扯住了他的裤头。 “孽徒!你放肆!就不怕为师恢复元气打你一百戒鞭!还不松开!” 玄焱“噗嗤”一笑,却不松手,“你不是让我以后莫再叫你师尊了吗?又为何叫我孽徒了?还以‘为师’自称,阿弦,你可真是口是心非!” 徵弦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如今受制于人,裤子都快保不住了! 若是当真将她逐出师门,玉生烟立马就会收她为徒,而且玉生烟那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专习魅术,教出的徒弟个个手段高明。玄焱若是入了她门下,岂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 到那时,她一口一个阿弦地唤他,全宗门都会引起注意了,他不想在此事上引人注目。 还不如就让她继续留在自己门下,也好管教于她。 “阿弦,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都这节骨眼了,你还走神呢!” “放肆!叫我师尊!” “你不是不要我这个徒弟了么?正好玉峰主稀罕我得紧,我准备改投她门下了呢! 以后我就跟着她修习魅术了,正好能用在你身上。” “大胆!你威胁我!” 玄焱仍是笑地梨涡深深,“谁威胁你了,我所言非虚。”她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夫郎可太好玩儿了,表面镇定,内心怕是早就慌作了一团,她就故意逗他,就不松手,看他怎么办? 徵弦最终决定妥协,先解决眼下的窘境再说,待他恢复了,有这小妮子好受的!敢这么冒犯他,真是皮痒了! “为师……那只是一时气话,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师尊,就听话,松手!” “那要是我不认你这个师尊了,是不是就可以不松手了?”玄焱偏着脑袋瞧他,忍俊不禁。 这可把徵弦给逼急了,只见他五指翻转,手中出现了一张缚魂符。 “去!” 缚魂符化作道道光线,化虚为实,一圈圈将玄焱捆了个严严实实。 “你若非我徒弟,我岂能容你这般放肆!早就将你捆去受罚了!” 玄焱试着挣了挣,哎呦,不小心挣断了一缕缚魂丝,她连忙悄悄打了个结系好。 “你知不知错?”徵弦厉声道。 “知错知错,师尊,你放了我吧!徒儿知错啦!”下次还敢。 “为师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的魂窍秘语的?” “这……”玄焱一时答不上来,想了一出缓兵之计,像蚕蛹似的拱到徵弦身边蹭他,“师尊亲亲我,就告诉你!” “顽徒当罚!” 徵弦指尖微抬,缚魂丝蓦地收紧,勒地玄焱呼吸不畅,但他目不能视物,没有发现玄焱这厮偷偷又把那个结给解开了…… “真疼呀!师尊,你饶了徒儿吧!” “你别逼为师用重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吧!” 玄焱苦思冥想,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就只能全凭一张嘴胡诌了,道: “师尊,实不相瞒,这是我们木灵族密不外传的秘术—梦呓术,趁人梦中呓语之际,施下此秘术与人对话,就什么都能问出来。魂窍秘语,自然不在话下!” 徵弦奇道:“还有这等秘术?为师怎得从未听说过?” 《百灵谱》都被他翻遍了,也从未见过这梦呓术。 “都说了是我们木灵族的秘术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嘛!” “……你只问了魂窍秘语,没问其他的了?”徵弦有些紧张,有个秘密一直难以启齿,那就是他怀疑自己……不行。这小徒弟鬼机灵,不知道会不会问一些不该问的。 当初林紫莺骗他与其有了肌肤之亲,其实他也是半信半疑,毕竟他对女子提不起兴趣,也没有半分正常男人面对美色时的反应。 那种生理反应,在这血气方刚的年龄,在他身上,就几乎很少会有。 而当初,他也是以为自己中了媚烟才与林紫莺有了肌肤之亲的,但后来事实证明,他与林紫莺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就是说,他那方面可能真的……有疾? 这可是涉及到他男人尊严的大问题,谁能想到堂堂长澜山峰主之一的他,很有可能不举…… 而之前出现的反应,也是因为魂修后才…… 玄焱发现了徵弦脸上可疑的红晕,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道: “徒儿坦白,徒儿还问过师尊如此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会不会看避火图?会不会去逛花楼,会不会做羞羞的梦,会不会在深夜……自给自足?” “玄焱——!你!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你简直—龌龊至极!我这是……这是瞎了眼才收你为徒!” 可怜徵弦大伤初愈,身体各处都还未恢复就被气地浑身发抖,体内灵息乱窜,一口气提没上来,被自己给呛着,发出剧烈的咳嗽,震得面红耳赤,身体摇摇欲坠,竟然被活生生气晕了过去! 完了!这回玩儿大了!她家小郎君被她给气岔气儿了! 第50章 魔尊形象被坑姐的妹妹毁成了渣 玄焱赶紧挣脱缚魂丝,捉住徵弦的手腕输入灵力,为他疏导体内乱窜的灵息,又快速取来魔莲之蕊亲自嚼碎了喂给他,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总算让徵弦转危为安。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气,点上徵弦的额头,令他沉入更深的梦中去。 “熙妹,进来。” “啊?姐,你们这么快就完事儿了?”凌熙跨进内室,一眼瞧见昏睡的徵弦,摇头叹息,道: “这姐夫好像不行啊……徒有其表,这就晕过去了?我府上珍藏了魔龙鞭,你拿去给他补补,保证生龙活虎的!” “呸!胡说什么?” 玄焱揪起凌熙的耳朵,“你姐夫冰玉般的人儿,怎么能吃那种恶心东西!别给我尽添乱!接下来,按我指示的照做,明白吗?” “好好好!我都听姐姐你的,耳朵都要给我揪下来了!疼死啦!” 凌熙疼的龇牙咧嘴,这确定是亲姐吗?她不知道她的力气有多大吗?耳朵都要掉啦! “我警告你这个小混蛋,待会儿不准打沈止的主意听见没?” “为什么啊!那么俊的小郎君,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都自动送上门来了,为何碰不得?” 凌熙的耳朵还在玄焱手里揪着,就开始不安分,“姐,我就看上他了!你把他送给我吧!” “狗屁!你哪只眼睛看上他了?挖了得了!” 玄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妹妹自从开了情智后,就没少惹得一身风流债,现在居然又盯上了沈止,真是不让她省心。 “姐姐!你去了一趟长澜,就不疼我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跟我说这天上地下,只要我喜欢的,就去拿,身后有你撑着腰! 那天帝老儿的蟠桃果我摘得;三生池里养的鱼,我钓得;鬼王的胡须我都拔得! 一个小小的修士而已,为何就碰不得了?” 看着凌熙一脸委屈又伤心的模样,玄焱才意识到这个妹妹真的是被她给宠坏了。 凌熙儿时身体不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羸弱,但她最喜欢玄焱,是玄焱的小迷妹,像个小尾巴似得,整天跟在玄焱身后。 不论冰天雪地,还是烈焰骄阳,她都要陪着姐姐修炼,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先想到姐姐;又加上她生得软萌可爱,玄焱也自然最疼这个妹妹了,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很少会拒绝她。 但这次不行,沈止也是长澜十三峰峰主之一,与徵弦的关系匪浅,她不能任由妹妹胡来,要是沈止出事儿了,徵弦也不会善罢甘休。 “你听话!你已经有玉荀了还不够?那么多男宠还不够你玩儿的?那沈止和同行的玉生烟已经结为道侣了,你就死了那份心吧!” “那还不好办?我和那玉生烟公平竞争,我俩打一架,谁赢了,沈止小郎君就归谁。 她玉生烟既然踏进魔界了,就要按照我们魔界的规矩来!” “你这小混蛋!不听姐的话了是不是?你只是贪图美色,又不能钟情他一人,他是你姐夫的好兄弟,你把他毁了,你还让你姐怎么把你姐夫追回来?” “姐姐~” 凌熙挣脱玄焱的手,将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皱眉想了想,一脸不高兴,还是决定为了姐姐的追夫路姑且放那小郎君一马了。 “好嘛,那我不要沈止小郎君了,我要这个人!” 凌熙说着将怀中一幅人像画拿出来,随着画卷舒展开来,其上一位青年男子的面容映入玄焱眼帘,只见那画上男子剑眉星目,一身长澜服饰,手中执剑,端的是器宇不凡。 “这……这南宫跃?” “你认识他?”凌熙喜出望外,眼冒红心,“姐,你帮我把他抓来吧!” “你在想屁吃!” 玄焱一个爆炒栗子敲上凌熙的脑门,“他是长澜掌门!你更是想都不要想!” “哼!” 凌熙将画像往桌面一扔,“姐姐去长澜泡美男都不带上我!这一个两个俏郎君都来自长澜,不行,我也要去长澜!我不要代理国政了!” 玄焱想起徵弦座下,她那帮俊俏的“师兄们”,要是被凌熙见到了,岂不是要一一祸害个遍了?她摇摇头,道: “你给我安安分分待在魔宫里,等我追回了你姐夫就放你自由!你要是不听话,扣你三百年俸禄!” “不要!”凌熙最怕被扣俸禄了,忙不迭抗议,“姐姐不要扣我俸禄!” “那你听不听话?” “听!听!” 凌熙这下可老实了。 玄焱这才隐了身,让凌熙按照她的指示将结界撤去,放玉生烟与沈止进来。 “徵兄!” 沈止奔至徵弦身边,为他把脉,顿时松了一口气。 “沈郎,徵兄怎么样了?”玉生烟问道。 “他体内暴走的灵力已归于平静,安然无恙了。” “太好了!” 俩人相视一笑,看得凌熙心生不悦,哼!居然在她面前眉来眼去的,当她是空气吗? 她虽然碰不得这小郎君,但也要吓一吓这玉生烟,张口就对她道: “你把他睡了没?没睡的话,就把他留下来,今晚给我侍寝!” “你说什么!”玉生烟当即气地七窍生烟,“刷”地一声,将拂灵鞭抽了出来,双方瞬间剑拔弩张。 沈止站起身,将玉生烟护在了身后,戒备地盯着凌熙。 正此时,玉荀款款而来,他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面上神情疏离,对凌熙视而不见,直接绕过她走到徵弦身边,按照玄焱的吩咐,将净化魔气的药水涂在了他的手腕上。 整个过程,他未言一语,做完事情就举步离开。 凌熙的注意力完全被玉荀反常的举动吸引过去了,他居然对自己视而不见?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往常,他看着自己满眼都是爱慕,这次怎得如此冷淡? 嘿!这男人又在给她玩儿什么花样?她就是养了几个男宠而已,至于给她摆这张臭脸吗? 眼看玉荀跨出殿门也未回头看她一眼。凌熙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地挥手道: “你们哪里来的回哪去!带着徵弦马上走!” 话音落,人也追到了殿门口,拉住了玉荀的袖袍,“你给我站住!几日没碰你了,你就会甩脸色了?” “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看你这幅欲求不满的样子,就是欠草!走嘛!今天就去你那儿!行了吧?”凌熙说着一把将玉荀抗在肩头,大步流星而去。 “……”玉生烟 “……”沈止 “……”玄焱 这死丫头!再一次把她堂堂魔尊的形象毁成渣了! 第51章 师尊醒啦!要打我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玉生烟道。 “好!”沈止背起徵弦,拉着玉生烟的手一路狂奔,一刻不敢多做停留,生怕那“女魔头”又打什么歪主意。 玄焱则赶在他们前面,到达魔宫外等候。 不到一刻钟后,沈止和玉生烟出现了,俩人皆是累的气喘吁吁,特别是沈止,背上还背了个徵弦,腿都跑软了。 玄焱见状,忙接过徵弦,复将缥缈舟召唤而出,四人返程。 待出了魔界,玉生烟才憋不住地开始破口大骂。 “这狗魔尊!就是头种马!朝三暮四!也太不要脸了!有了丈夫,还与其他男人勾三搭四!我看她就是怕徵兄醒来,碍着她找其他野男人,才放徵兄离开的!” 沈止表情也颇为凝重,“徵兄也太可怜了,前世被那个女魔头折辱至死,今生又……那个杀千刀的女魔头太可恨了!简直就是个女色魔!早晚会遭报应的!” “咳咳……”玄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无语望苍天,以前被叫女魔头,修罗刹,现在又多了个“女色魔”的称号,真刺激! 不过徵弦目前还不知道他魔后的身份,魂修的记忆也是被她封印了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徵弦产生怀疑。 “师尊这怕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些,我们地守口如瓶才是! 据我猜测,那个……那个女魔头应该是将她与师尊魂修的记忆封印了的。师尊现在眼盲,也并没有发现自己额头出现过魔莲印记。 我们应当统一口径,就当师尊之前体内灵力暴走,是蟾毒的并发症,而我们将他治好了!” 沈止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也只能这样了,若是徵兄知道了自己竟然是魔后,苦修了二十几年注定无法飞升,该有多痛苦。”英雄惜英雄,玉生烟都替他感到惋惜。 玄焱愤懑,心道:飞升有什么好?那天帝老儿就知道使唤我家小夫郎,什么棘手活儿累活儿都扔给他干,还是做本尊的小夫郎快活自在啊! “倒不尽然,”沈止道:“徵兄其实潜心修炼,并非为了飞升。他若是想飞升,只需闭关个三年五载便是。 但他心系人间疾苦,如今妖魔横行,人界灵气日益稀薄,他要留在人界,降妖伏魔,净化妖魔浊气、维护苍生。徵兄当得起天下修士楷模!” “唉……” 玉生烟又叹了一口气,对玄焱道: “你师尊对你寄以厚望,你可不要让他失望啊!他注定在人界待不了多久,那女魔头可能随时会……将他掳走。 你要尽快能独当一面,继承他的衣钵,也好让他心里宽慰。” “知道了,我不会让师尊失望的!”玄焱一本正经道。 “你是个好孩子!”玉生烟鼓励性的拍了拍她的肩,怎么看这小丫头怎么欢喜,虽然有时候会比较粗鲁。要不是徵弦,她早就将之收入门下了。 ———— 将徵弦带回修竹水榭安顿好后,沈止与玉生烟相继离开。 玄焱静待徵弦苏醒,又忍不住心猿意马,倾身吻住他的唇,勾缠辗转,体内那股燥火瞬息被点燃。 他是她的魔后,却只能偷偷摸摸地与他亲近,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气呼呼地就咬了他的脖子一口,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牙印,以此来标记这是属于她的男人。 徵弦悠悠醒转,视力恢复了些许,眼前一片模糊中隐约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颈窝乱啃,濡 湿柔软又带着些微刺痛,那脑袋辗转又拱到他的下巴底下,猝不及防,轻咬上他凸出的喉结…… 瞬间激得他脑袋一片空白,一股奇异而难以言喻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得,却是令他羞恼万分。 “玄焱——!”他气地一把薅起玄焱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扯开。 玄焱像一只偷吃被发现的小兽一般,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面带微红眼含笑,“师尊你醒了?再不醒,我可就要把你吃干抹尽啦!” “滚!成何体统!” 徵弦发现她竟然是压在自己身上的,当即就黑了脸。 “哦!徒儿这就滚!” 玄焱狡黠一笑,故意在徵弦床榻上滚了一圈儿才下去,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地看着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徵弦想起他岔气昏厥前,这小孽徒问过他的话,顿时脸色又黑了一层。 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当即起身,修长的手指捏了个诀,手掌之中就多了一把三尺长的戒鞭。 玄焱一看苗头不对,猛然想起徵弦之前说的那话,待他恢复元气了要打她一百戒鞭! “师尊?!”玄焱赶紧开溜,往殿门奔去。 她堂堂一代女魔尊,被自己的魔后打鞭子,可是很没面子的!况且还是因为偷香被教训,这要是传出去,会把她全魔界女子的脸面都要丢光的啊! “顽徒休逃,缚魂!去!” 徵弦掷出三张缚魂符,符纸迸发出道道金光,比之前更粗更结实的缚魂丝,像捆粽子似得,又将玄焱捆了个扎扎实实。 徵弦捏住缚魂丝的一端,将玄焱从殿门拉了回去。 “师尊!别打我!徒儿之前去追狼妖,受过伤!”玄焱赶紧投降,装作一脸害怕的样子盯着徵弦的教鞭。 “狼妖?” “没错,就是林紫莺的姘头狼妖啊!之前你一直昏迷不知情,那狼妖来劫刑场,把林紫莺劫走了,徒儿去追捕它,就受了伤。 师尊你不知道,那狼妖可厉害了!徒儿差点就被它一爪子给拍没了! 吓死徒儿了,还好徒儿运气好,半路冲出一只虎妖与它争斗,徒儿才侥幸趁它受伤收服了它。 不然师尊你都见不到徒儿了!还要打徒儿……” “你伤哪儿了?为师看看!你真是太没分寸了!那狼妖少说也有千年道行,岂是你能对付的!下次不可再鲁莽行事!知道了么!” 徵弦完全被玄焱的话带偏,放下教鞭改而握住她的手腕,探她的灵息。 玄焱大大方方让他探,反正她连自己的魔息都伪装过了的,看着徵弦修长温润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儿上,这……也算是牵手了吧? 玄焱露出甜蜜的笑容,梨涡深深,难得的展露出女儿家的娇俏。 “灵息有些劳损,还好无大碍!你真是太胡来了!” 第52章 师尊亲自送我回房 灵息劳损,那是为徵弦疏导体内暴走的灵力,耗费了一成功力所致,却被徵弦误会成追捕狼妖造成的,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徵弦解除了缚魂丝,让玄焱盘腿坐好,召出古琴“音魄”,对玄焱道: “闭眼,静心,默念清心诀。” “师尊,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儿,你不用为我耗费灵力了。” “听话!”徵弦不容置喙,执琴蹙眉看着她,浑身下上都透着一股为人师的威严。 “好吧……”玄焱只得闭了眼。 徵弦端坐于紫檀木案旁,婉转灵动的弦音从指间流泻而出,如山涧最清澈的泉水,缓缓淌过心间,仿佛世间所有的浮躁不安都归于宁静祥和。 在徵弦的琴音中,玄焱仿佛趟过时光的洪流,在皑皑白雪中,遇见那个身着青衣,清新俊逸的少年。 他恬静温雅,惯在桃花树下谱曲弹奏,引得林间的百灵鸟都为他停留,沉浸在他优美的琴音之中。 玄焱仿佛也化为了原形,庞大的身躯依偎在徵弦身边,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肩头,展开翅膀将他揽入怀中…… 这是徵弦自创的《涤魂十八谱》之“抚灵篇”,治愈之用。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徵弦收了琴,对玄焱道: “好了,你起身吧。” 玄焱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旧闭着双眼。 “玄焱?” 徵弦蹲下 身子,由于视力还未恢复,便不自觉地靠近她,发现她低垂着脑袋,双眸微阖,呼吸轻浅而舒缓,居然睡着了。 徵弦无奈地摇了摇头,玄焱这睡着的模样倒是乖巧多了。 这些时日确实让这小妮子累着了。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玄焱的脑袋,顺势将她凌乱的发带整理好,连他自己也未察觉,一抹淡淡的笑意里酝着些许宠溺的意味,在他唇角轻轻漾开;如夜间不经意绽放的睡莲,像春风里飘落的花瓣在水面漾起一片小小的涟漪…… 他一手扶过她的背,一手托起她的腿弯,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见怀中人儿还未醒,便将她往自己榻上抱,走了几步才猛然惊觉,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她可是他的女徒弟,虽然他们是师徒,但男女有别,玄焱还少不经事,自己这个做师父的怎得也犯了糊涂? 随后,他抱着玄焱,离开修竹水榭,准备将她送去水月轩,行至半途,迎面遇上南宫棠。 “师尊?” 南宫棠将狼妖劫刑场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完,就马上来看望徵弦了,他跨步上前,惊奇道: “师尊,您恢复了?蟾毒已经清除了吗?” 他视线往下,目光停在徵弦怀中的玄焱身上,又瞧了瞧徵弦紧抱着玄焱的双手,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伸出双手企图从他手中夺过玄焱,道: “师尊,小师妹这是睡着了吗?还是让弟子送她回房去吧!” 徵弦下意识收紧了臂弯,往后退了半步,巧妙地避开南宫棠,淡淡道: “为师无妨,玄焱的水月轩,男子不许踏入。” 说完便饶过南宫棠,抱着玄焱径直走进了水月轩。 南宫棠站在水月轩门口探头往里张望,闷闷地想:不许男子进去?那师尊怎么进去了? ——— 徵弦将玄焱抱进水月轩的寝殿,推开殿门,轻柔地将她放在榻上,为她盖好被子,不经意间碰着了一串硬物,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串金豆子,已经被打了孔,穿进了一根精细的红线,红线内还编织进了几缕发丝。 这不是自己送她的金豆子吗?居然被她改造成了一条项链。 这其中的别样心思,不言而喻。 徵弦将金豆子依还放在玄焱床头,放轻脚步离开了水月轩。 待徵弦一走,玄焱立马就睁开了双眼,将脸埋进了被窝忍住笑意,其实在徵弦靠近她时,她就已经醒了,她能感受到徵弦温热的目光投在她脸上,像春日和煦的阳光,一点点洒进她的心间,叫她心里恋慕他的种子抽了芽,开了花,正所谓心花怒放。 他家小夫郎今日主动摸了她头,还亲自抱她回屋,也没有罚她,反而关心她,还为她弹奏了抚灵曲,那是不是代表他家小夫郎就快对她动心了呢?那她岂不是就可以早点带他回家了? 玄焱光想想就兴奋地睡不着了。 ———— 南宫棠翘首张望,不一会儿就见徵弦出来了。 在徵弦的询问下,他汇报了林均成已伏法受死,林紫莺被狼妖劫走,已死于争斗之中,尸骨无存之事。 “弟子已将受伤的弟子全数安置到了百草峰,由沈峰主照看着。 对了,师尊,您的蟾毒是如何解的呢?” 如何解的?那种销 魂 蚀 骨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人魂里,虽然很短暂,但也像刻进了骨子里一般,无法磨灭。他总不能说是与玄焱魂修了,才清除了蟾毒,便随口说了句: “是玄焱……用了木灵族的秘术,将为师的蟾毒逼了出来。” “没想到小师妹竟有这等好本领!” 南宫棠对玄焱的喜爱又深入了一分,道: “师尊,小师妹这么厉害,不用等一年就可以下山历练了,下次就让她与徒儿一起下山历练吧!” 他想着趁历练的机会,就能与玄焱单独行动,培养感情。其实上次他表白被拒,玄焱说她喜欢女人,他事后仔细琢磨,万一玄焱只是为了拒绝他而想出的理由呢? 他得好好观察观察,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喜欢女人。 “玄焱入门不足三月,就算修为进步,也至少要半年才能下山历练。”徵弦道。 “师尊放心,弟子会保护好小师妹的,您就安排她下次与弟子一起下山历练吧!弟子可以带她先执行一些凡人的小任务,没有危险的。” “不行!”徵弦语气里带了些怒气,唤来白冉,乘鹤而去,一副懒得再搭理南宫棠的样子。 南宫棠挠了挠头,不知道他这脾性一向云淡风轻的师尊,为何莫名其妙就生气了?方才他是生气了吧?南宫棠有些惶惶然,还是他哪里惹师尊不悦了? 第53章 你有心吗 当南宫棠御剑赶往百草峰时,看见徵弦已经端坐于“无恙殿”中央,一曲《抚灵》从徵弦指尖弹奏而出。 殿内躺着的全是这次狼妖风波中受伤的门徒,其中包括南宫跃。 《抚灵》兼具镇痛、治愈之效,如同仙乐一般,袅袅兮春风,潺潺兮流水,在徵弦的乐音中,人们仿佛看到了山河秀丽,大地回春,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身上的伤痛也被抚慰。 沈止站在角落里望着徵弦,想起他的身份,不禁又是一阵惆怅,这高山皎月般的人,怎么就被那个女魔头给糟蹋了?就像一泓清泉染上污浊,一朵白玉兰陷入泥潭,怎不叫人扼腕痛惜? 望竹峰的弟子们都以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师尊,将他奉为信仰,南宫棠也不例外,他自小就拜入了徵弦门下,徵弦于他而言,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他走到徵弦身边,取出竹笛,自发地为他伴奏,得到徵弦一个赞许的目光,于是他便更加卖力了。 ———— 玄焱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床为他家小夫郎作羹汤,而她妹妹此时就不这么愉快了,一屋子瓷器碎片,家具残骸,满地狼藉,都是她发了脾气后所致。 她冲榻上之人厉声吼道: “你他娘的!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躺在榻上瑟瑟发抖之人正是玉荀,他此时遍体鳞伤,唇角淌血,被绳索勒过的四肢都麻木了,连那处也差点被凌熙废掉。 凌熙方才的暴行,更加坚定了他要与她划清界限的决心。 她将他扛进房间时,他第一次拒绝了她,并说出了要离缘的话,没想到点燃了她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玉荀忍着浑身疼痛,依然坚定道: “我们离缘吧!” “你他娘的!” 凌熙暴跳如雷,抓起玉荀的衣领便将他拽起来,恶狠狠地冲他咆哮: “不就是几个乐倌?你有完没完!不都被你送走了吗?你还想怎样!大不了……大不了我一个月不逛花楼不吃花酒了,行了吧!” 玉荀还是摇头,眼里的决绝让凌熙都感到心悸,他眼眶里的泪摇摇欲坠,声音不大,却没有犹豫,“闲悠王,散了吧!以后也别再来找属下了。” 凌熙怒目圆睁瞪着他,也红了眼眶,是给气的,道: “这偌大的魔界,我闲悠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姐姐,就没对人妥协过!玉荀!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见玉荀依旧不理她,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发慌,只得软声哄劝: “那……那一年总行了吧!我……我一年之内都不去花楼了,挽君楼那个头牌也不要了,只要你!玉荀,你不要闹了嘛……” 玉荀却早已死心了,像一潭死水般,决绝的话,他也不想说第二遍。 “你非要这么犟么!我闲悠王还从来没对哪个男人如此低声下气过!你以为你是谁啊!” 凌熙见玉荀这般疏离的态度,心里那股怒火又被点燃,烧地她脑子一团浆糊,也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你自己看看,我这么一拨弄你,你就受不了了,身体都已经离不开我了……” 凌熙身为魔凰一族,对那方面是与生俱来的自信,没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凌熙笑得无耻。 玉荀羞愤欲死,没错,他的身体已经被凌熙驯化地服服帖帖,经不得她一点诱惑,尝过了那绝妙滋味,他便每日每夜地盼着想着,像中毒了一般。 可这次,他就算刮掉一层皮,也要把她给戒掉。 “玉荀,别矫情了,既然离不开我,就好好听话,别作天作地的。 你就算离开我,别的女人也满足不了你,何必呢?” 玉荀却攥紧了拳头,不改决心,鼓足勇气迎着凌熙的目光,与她对视,“你走吧!从今往后,你爱找谁找谁,与属下无关,只要别再来找属下就行,恕不远送。” 凌熙何曾受过这种怠慢,被强压下的怒火又窜烧起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成?那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你一辈子也休想摆脱我!你今天既然来惹我了,就该负责浇灭这把火!” 冲动是魔鬼,更何况凌熙本就是个混蛋魔,那些追男技巧在此时早被她抛诸脑后,给姐姐出谋划策,自己却是一塌糊涂。 她不管玉荀有多不情愿,不由分说就压着他进行生命大和谐,直至逼得他缴械投降了还不肯罢休,声声逼问: “说!你还离不离缘了?” “……离…”玉荀有气无力道。 “你特娘的!本王今日非把你榨干不可!” 凌熙说着掰开玉荀的嘴巴,将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 “这好东西可是你自己研究出来的!专门助男子重振雄风,吞进去!” 玉荀却企图将药丸吐出,被凌熙捂住了嘴巴,指尖蓄力,压着玉荀的喉头,迫使他吞下去。 一场漫长而极致的欢愉过后,玉荀扶着腰,第一次大着胆子,将凌熙踢下了榻。 “你踢我做什么?胆儿肥了?” “你滚!” “什么?” 凌熙难以置信地瞪着玉荀,这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居然叫她滚?!还敢踢她,她怒不可遏: “你要造反了不成?上次就告诫过你了,不要恃宠而骄!真以为我离了你就不行了?信不信本王不要你了!” “不要就不要了吧……”玉荀闭了闭眼,胸中郁结难舒,眼泪再也忍不住滑下,他说完便独自躺下了,面向里侧,只留给凌熙一个冷漠的背影。 凌熙怔了怔,发现他肩膀颤动,伸出手去掰他,用力将他掰过身来,与他相处这么久,从未见他如此伤心欲绝,她爬上榻,将他搂进怀中哄: “你怎么了嘛!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你别哭啦!我当然还是要你的!你这么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呵……”玉荀冷笑一声,盯着眼前这个娇美却没心没肺的女人,“你有心吗?” 第54章 完蛋了!那东西要被师尊发现了 “你摸摸看不就知道了?”凌熙抓住玉荀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 手掌下的鼓动鲜活有力,玉荀感受着凌熙的心跳,忽然有那么一瞬,很想将她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他默然收手,极力保持平静的表情下掩藏的是内心的疾风骤雪,“尊上刚回魔宫时,我退出殿外,并未走远。” 凌熙心下一沉,玉荀接着道:“我听到你说,不会娶我。” “玉荀……” 凌熙想解释什么,却发现什么也狡辩不了,那些话字字出自她之口,又能如何自圆其说? 玉荀看着凌熙哑口无言的样子,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他哀极反笑,神情愈发激动。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可以拿来消遣的男 妓么?!” 凌熙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的!你比那些男 妓好多了,他们只是徒有其表,而你满腹才华,医术高明!虽然没有他们花样多,会讨女人欢心,但是……” “够了!”玉荀郁愤难平,这就是他心心念念喜欢的女人吗?把他与那些男 妓相提并论! “你!”凌熙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话了,夸他还反而气上了? 想她何时这般哄过男人?都是男人上赶着来巴结她,讨好她,只有玉荀是个不知好歹的! 看来,不娶他是个明智的选择,否则日后都没有逍遥日子过了! “你走!”玉荀颤抖着手指指向门外。 “哼!走就走!这可是你让我走的!你可想好了,我走了就不会再踏进你这里一步! 谁再来找你!谁就是狗!” 凌熙那高傲的自尊心作祟,决不允许自己被个男人给拿捏住。 这魔界之大,除了姐夫,她要什么男人没有?比玉荀俊俏乖巧的多的是!她就不信凭借她这得天独厚的条件,还找不到比玉荀更好的了? “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凌熙作势起身,瞪着玉荀,就等着这个死脑筋的男人服个软。 玉荀却抿紧了唇,始终一言不发。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玉荀取出床头一枚精致的玉佩还给了凌熙。 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朱凰佩,是魔凰王族才有的宝物,如火一般的玉色,触手生温。 玄焱和凌熙各有一枚,是他们的父后亲手交到她们手中的。 “这枚朱凰佩,恕我玉荀无福消受了。” 玉荀语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下逐客令。 这真的是要与她一刀两断了啊! 凌熙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将朱凰佩摔在地上,还好及时想起那是她已逝去的父王送给她的东西,又将之收了起来,负气而去。 玉荀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塌陷了一般。 她心里没有他。 她根本不喜欢自己啊…… 玉荀独自舔伤口,看着自己满身的伤痕露出自嘲的笑,他真的看错了她…… ———— 凌熙离开玉荀的玉承居后,一腔怒火尤在烧着,出宫径直去了挽君楼,也不许任何人跟着,招了那卖艺不卖身的头牌来身前伺候。 “闲悠王,您今儿怎么有空来了?玖尘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玖尘一袭水蓝长袍,墨发半束,端的是矜持稳重。 “怎么会呢?玖尘,你给本王弹奏一曲吧!弹好了,本王有赏。” 玖尘心细如尘,看出了凌熙有心事,便弹奏了一曲舒缓的曲子。 但乐音并不能让凌熙的心情好一些,她一口气叫来了百坛烈酒,一坛一坛地往嘴里灌,直到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玖尘收了琴,走到她身前拍了拍她的肩,“闲悠王?” 凌熙“唔”了一声,紧闭双眼,嘴里骂骂咧咧,“我呸……本王……要什么、样儿的美、美男没有……你算哪、根葱……” “……闲悠王,你醉了。”玖尘盯着她酡红的脸色,将一颗糖衣药丸取了出来。 “我没醉……你、你才醉了!玉荀,你真放肆!我要打、打你……” 凌熙看着眼前的人影,将他认作了玉荀,扑进他怀中,软软地锤他胸口。 玖尘扶住她,“你都醉成这样了……” “我没醉……” “我不信,除非……” 玖尘露出笑来,只是那笑如同荼了毒的罂粟。 他将那颗药丸凑近凌熙的唇,“除非你把这颗糖吃了,告诉我是什么滋味,我就相信你没醉。” “我就、知道,你还是、离不开我……拿、拿糖果……讨好我呢……” 凌熙说着便将那药丸塞进了嘴里咀嚼起来,顿时皱了眉头,“这……一点也、不好吃……” 那药丸表面是一层蜜桃糖衣,里面却是苦涩难咽,有麻痹感知的功效。 眼看凌熙就要吐出来,玖尘连忙又灌了她一口酒,迫其将之咽下,“还说你没醉,这是蜜桃味啊……” “胡、胡说,什么味道都没有……” 看来她的味觉都麻木了啊,玖尘心下了然,静待药效发作,让凌熙陷入昏厥。 一刻钟过后,他又拍了拍凌熙的脸,唤她也是毫无回应,整个人都睡地像一只死鸟。 “闲悠王,既然你都送上了门来,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取你一点魔凰血,供我妖族探究……” 玖尘手指一旋,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贴在了凌熙的手腕上。 之前他都找不到机会下手,只因那个玉荀每次都跟在这女人身边,像防贼似得防着他。 这蠢女人大概不知道那个傻男人为了保护她,暗中都击杀了不少她的男宠了吧?而她还以为那个傻男人是因为嫉妒,将怒火全都发泄到了那个傻男人身上,真是蠢到家了。 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划破凌熙的手腕,取走了满满一瓶魔凰之血,玖尘得意地笑了,将之收入囊中,并抹去了凌熙的伤痕,神不知鬼不觉。 这么多年来,妖族臣服于魔族,每年进贡,受尽屈辱,妖皇早就心生不臣之心,一直在寻找打败玄焱的契机。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战胜玄焱,就得先了解她那特殊的血脉里蕴藏的玄机。 玄焱强大到无懈可击,但她却有个铁憨憨的妹妹,而且好色成性,正好就派了玖尘在挽君楼守株待兔了。 而玖尘为了振兴家族,也欣然接下了潜伏在凌熙身边的任务。 ———— 话分两头,玄焱远在长澜忙追夫,自然还未察觉这暗潮涌动。 她夜里忽然想起妹妹交给她的那本春.宫册,就想着打发无聊时间翻翻看,也好为日后做做准备。 可当她将手伸进袖袍里摸索时,却惊觉那本春宫.册它不见了?不见了?!! 会落在了哪里呢? 一幅画面猛然在脑海显现,她好像—在—徵弦—榻上滚了一圈! 滚了一圈! 啊啊啊!不是吧! 而此时的徵弦沐浴后,只着亵衣上了榻,脚趾忽然碰着了一冰冷的硬物。 他没有叠被的习惯,白日里也未留意,难道又把曲谱落在榻上了? 第55章 顽徒不省心 徵弦定睛一看,是一本不起眼的小册子,虽然比较厚实,但只有手掌大小,封面写山绘水,是一幅山河图案,一对男女身着白衣,端坐在瀑布旁边抚琴。 难道真是曲谱? 徵弦收藏的曲谱多不胜数,一时想不起来有这本,便随手翻开了第一页目录,由于他的视力只恢复五成,眼前仍然有些模糊,便将册子靠近了些去看。 蚕缠、燕同心、凤将雏 ………… 这显然不是他收藏的曲谱,那就是别人落在他榻上的了,而除了玄焱,没人上过他的榻。 只看这些目录,纯粹如徵弦并未察觉出哪里有异常,琢磨着这应该是讲动物习性的。 动物成精即为妖,了解动物习性也很重要,有利于快速将之收伏。 不过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册子,他遍阅长澜藏书阁,也不记得有这本,不知小徒弟是从哪里得来的,里面的内容严谨否?别误人子弟,给他的小徒弟误导了。 秉承着审核的想法,徵弦继续往下翻…… “…………?!!!” 这一看当场就给他看傻了眼!整个人都懵了。 些许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对斥身果体的男女躯体交 缠着躺在榻上,直白露 骨,大胆而奔放! 画师精湛的画技太过写实,将每一处细节都描画地纤毫毕现! 一旁还有注释。 这是……这是什么歪门邪书!污秽猥琐!龌龊不堪!伤神辣眼! 面对妖魔鬼怪尚能面不改色的徵弦,此刻脸都黑透了! 他忍着眼睛火辣辣的感觉,大概将小册子浏览完毕,后面全是这种不堪入目的画面,他觉得自己还未恢复完全的眼睛又快要瞎了! 这是哪门子的动物手册?分明就是一本艳春.宫! 他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将这小册子“唰啦”一声砸在了地上!顿时摔成了几瓣,其中几页乘风就飘进了床底下…… 一股邪火随之窜将上来,烧地徵弦面红耳赤,浑身燥 热。 他想起玄焱开了情智后对他种种越矩的亲密行为,脑袋里“轰隆”一声,像巨雷一般炸裂开来。 难道他原本懵懂单纯的小徒弟就是被这种破书给误导的?在他身上效仿里面那些羞耻的行为吗? 定然如此! 这种毒书!简直是误人子弟!害人不浅! 可气他的小徒弟情智初开,如同一棵幼苗,还未树立正确的恋情观,就被这种脏书荼毒带歪,难怪变得那么放肆! 这……这幸好是在他身上效仿,这要是遇上歹人,岂不是…… 后果不堪设想! 徵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也不知他的小徒弟看了多少,中毒了几分? 方才太过气愤,都未留意画师,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恶心东西,卖这种毒书给他的小徒弟?别让他给逮着,不然非砸了他的书店不可! 徵弦下榻,忍着心头反感,蹲下身子将已经摔坏的画册拎起来,翻到落款处,其上是一块掌印,印了“榻上春”三字。 呸! 连名字也这般不知廉耻! 徵弦气地拔剑出鞘,“唰唰唰”将那被摔破的小册子搅成了一摊废纸屑。 于是忐忑不安的玄焱悄悄潜入徵弦寝殿外,看到的便是她家小夫郎兼师尊,一脸愤愤然地将她妹妹给她的珍藏版毁了个稀巴烂! 如果她现在冲进去告诉他,其实自己没看,不知道他信不信啊? 这下,她的形象在她家小夫郎眼里又要跌落三丈了!随身携带野春.宫,这事儿在修界,可不是什么正经姑娘能干出的正经事儿! 可谓惊世骇俗之举啦! 玄焱刚举步想逃离现场,门内传来徵弦犹带怒气的低斥: “顽徒!还不给为师滚进来!” 第56章 师尊又要赶我走 这声低斥唬得玄焱微微一震,无所畏惧的她竟然有些心虚,探头探脑地推开徵弦的殿门,怯声唤: “师尊……” 现在她的灵息也恢复正常了,她家小夫郎不会跟她新账老账一起算吧? “进来。” “好嘞!” 玄焱看了看满地的废纸屑,赔上笑脸,企图蒙混过关,装傻充楞: “师尊,这是……” “你说呢?”徵弦盯着她,释放出一层威压。 玄焱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抓过一旁的茶壶,就着壶嘴就喝了一口,润了润喉,眨巴眨巴眼睛,试探道: “师尊,这玩意儿……好看么?” 可怜她都还没看过这东西,就被徵弦给碎尸万段了。 “榻上春”可是魔界出了名的画师啊!一册难求,她那二傻子妹妹也是花重金买下的。 经玄焱这么一问,徵弦脑海中颇为应景地就闪现了那画册上的缠绵场景,像剧毒一样挥之不去。 “辣眼!”徵弦忿然。 “这么说,师尊都看过了?师尊也会看那种羞羞的东西吗?” 玄焱企图将徵弦的注意力转移,让他自羞,自顾不暇,就没空数落她了,如此妙哉! 果然徵弦面上迅速窜起微红,怒道: “谁会看那种无耻的东西!要不是你这顽徒!为师会看到那种东西?” “师尊别生气!你身体刚恢复,别被徒儿给气坏啦! 其实徒儿根本没看过,你信不信?” 玄焱向徵弦投去一道诚挚的目光,徵弦却回以她一道“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做人就要敢作敢当,你没必要说谎,你若没看过,怎么会……”玄焱亲吻自己的画面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就像一团小火苗,不经意间就要窜出来燎一燎。 徵弦再次黑了脸,抿紧了唇。 他这小徒儿若没看过,怎么会对他作出那么离谱的亲密行为? “然后呢?” 玄焱偏着脑袋瞧他,一双水眸里映出他微红的俊脸,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捏一捏他红扑扑的脸颊,又堪堪忍住了。 “总之,为师告诫你,以后莫再看这些污秽的东西,更不要随便找人模仿! 那种事……是只有已成亲的夫妻之间才能做的! 你是个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男女有别,要知道分寸。 这世间男子薄情寡信者有之,花言巧语者有之,忘恩负义者有之。 你情智初开,以后的路还很长,会结识更多男子,要能分辨地清楚!” 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嘿嘿……他俩不就是夫妻么?玄焱勾唇一笑。 “徒儿倒是觉得师尊就不错!有情有义,也不花言巧语,长得还好看!腰好腿也长,是徒儿的如意小夫郎!” 玄焱说着说着凑上前去,一把环住徵弦的腰身,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玄焱不笑的时候,凤眼微挑,薄唇轻抿,看起来有几许冷傲的气质;但笑起来的时候,那冷傲的气质却混然不见,明眸皓齿,娇俏动人,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兽,憨态可掬。 有点可爱…… “咳……”徵弦赶紧转移视线,将玄焱推开,故作威严: “胡言乱语!我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该如此越矩! 从明日起,你搬去百草峰吧!为师已经向沈峰主说明了,让你去他那里修习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再回来。” “师尊,你这是要赶徒儿走吗?徒儿不想去!只想守在你身边!” 玄焱拉住徵弦的袖袍,一脸不情愿,她才来长澜不足两个月,就要和徵弦分开三个月吗?绝对不行! 徵弦想着让玄焱去百草峰,与他分开一段时日,也好淡化她对自己的情谊。 而沈止门下的徒弟们都不错,个个生得一表人才,修为也高,并且都会照顾人,让玄焱多见识见识一些同龄男子,也许就能打消对他这个师父的念头了。 “为师不是来与你商量的,这是师命,你身为徒弟,就须遵从。这本《尊师录》你拿去抄一百遍,三个月后再回来交给为师。” 徵弦将《尊师录》塞进玄焱手里,一道掌风将殿门开启,“你走吧。” 第57章 心软师尊再饶我一次 看来她家小夫郎这次是玩儿真的啊!玄焱一咬牙,暗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欲将眼泪给逼出来。 ……该死,她怎么哭不出来了? 待她再酝酿酝酿,想想她家小夫郎前世是怎样惨死的,想想自己是如何满腔悔恨的,那泪珠儿瞬间就盈满了眼眶,夺眶而出。 她吸了吸鼻子,低下头,作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委屈巴巴道: “师尊,徒儿保证老老实实,再不对你毛手毛脚了,做个唯师命是从的乖徒弟。 只要师尊不赶徒儿走,徒儿可以把《尊师录》抄一千遍一万遍!师尊,你不要赶徒儿走好不好?徒儿知错啦!” 徵弦只见过两个女孩子哭,一个是林紫莺,林紫莺一哭,他心里只觉烦躁,恨不能堵住她的嘴; 而玄焱却截然不同,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她,他仿佛也能感应到她的情绪一般,一颗心也随之揪起来,便再也硬不下心肠,他掏出柔软的手帕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放缓了语气: “玄焱,你别哭了,为师没有打你啊……” “那师尊别赶徒儿走,好不好?” 玄焱满含期冀的眼神望着徵弦,湿漉漉、黑漆漆的眸子像小奶狗的眼睛似得,让人心都要化了,无法拒绝。 “对了!师尊,看徒儿给你带来了什么?看看能不能将功折罪!” 玄焱打了个响指,默念口诀,将她从狼妖那里收缴而来的宝物从虚鼎之中全数倒出来。 满满当当一箱子,皆是当初林紫莺对徵弦下情蛊后,从他那里骗走的宝物。 “这……”徵弦惊奇地看着这些失而复得的物件,这些东西,不是都落入了狼妖囊中吗?难道是玄焱帮他追回来的? “这些东西都是徒儿从狼妖那里收缴而来的,如今完璧归赵,师尊,你就不要赶我走了,好不好?好不好?” 见徵弦神色开始松动,玄焱连忙趁热打铁,将那本小册子拎出来背锅,“徒儿不知道那本册子是不该看的,不该学的。徒儿知道错了…… 师尊,徒儿孤身一人,不远万里,风雨兼程,跋山涉水,只为拜入师尊座下。徒儿是想学真本事的! 三个月啊……徒儿会落下许多课程的,到时候就更加跟不上师兄们了。师尊,你就原谅徒儿这一次吧……” 面对玄焱的软磨硬泡,徵弦要赶她去百草峰的决心动摇了,心道:也不能完全责怪玄焱,毕竟她情智初开,不知那属于污秽画册,都是卖画之人不长眼,为了谋取钱财,贩给他的小徒弟。 其实他这小徒弟也是受害者。 再说,她虽顽皮了一些,但追捕狼妖,收缴赃物的功劳也不小,况且她也保证了自己以后不会再做出逾矩行为。 连徵弦也未发现,自己竟在极力为玄焱找留下来的理由,从来说一不二的他不自觉就改变了主意。 “看在你诚心改正的份上,为师姑且收回成命,下次若再犯,就搬去百草峰半年,定罚不饶!可听清楚了?” “徒儿谨遵师尊教诲!”玄焱立马破涕为笑。 徵弦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玄焱,他总是严厉不了,这与他“严师”的风格大相径庭,若是换成男弟子,胆敢对他如此无礼冒犯,早就吃他几百戒尺,打的爬不上床了。 就连南宫棠当初也没少挨他的戒尺,才成长为长澜所有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存在。 可以说作为徵弦的弟子,身上都是一百戒尺起步的。 只有玄焱是个例外。 也许是因为玄焱是他收入座下的第一个女徒吧。 对于女孩子,总要多一份耐心,多一份包容,徵弦如是想着。 “师尊,你明日早膳想吃什么?徒儿给你做!” “不必了,为师已辟谷,如今已恢复,不需要再用膳。” “哦……”这刚学会的厨艺又失去了用武之地,玄焱很是惆怅。 “你回房歇息去吧。” 徵弦说着用法术将满地的纸屑清理干净,又将玄焱送到了门外,目送她回到水月轩,这才回身掩上了殿门。 这些年,因着身体那不可言说的秘密,徵弦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修行至今,只与林紫莺做过情侣,却是全程都被那个女人算计着,谈不上有一点点所谓的动心。 因此,他也不明白到底怎样才算动心。玄焱的出现,像一颗小石子,落在他沉寂了多年的心湖,漾起涟漪,微波粼粼,是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变化,还以为自己的内心仍旧是一潭死水。 他兀自将对她的偏心,看做了师父对徒弟的宽容。 他左右是睡不着了,便召唤出玄焱送他的弓箭——破晓。 忽然,又一幅画面闯进脑海,那春.宫册上的男人将弓箭的一端…… 徵弦当即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该死!那破册子有毒!看过之后,就像刻在了脑子里似得,抹不掉了! 他方才居然由玄焱送给他的弓箭联想到了什么?! 这简直是对这把上古神器的亵渎! 同样的夜,夜不成寐的还有一人,不对,一魔。 玄焱的修为,早已用不着睡觉来恢复元气了,入长澜以来,也是时常发呆到天明。 左右她也是睡不着的,便施展了最高阶的隐身术,又潜入了徵弦房内…… 第58章 师尊的难言之隐 自从脑海里出现那可耻的联想,徵弦就彻底清醒了。 他起身靠坐在床头,手里还捏着“破晓”,整张脸都是气鼓鼓的神态,不过,即使浑身 燥 火烧灼,他那处还是安安静静的…… 他满怀羞耻之心,蜷了蜷手指,面上露出可疑的微红,在做思想斗争,要不要看看…… 而玄焱就在此时悄悄潜入了他房中,徵弦自然是毫无所觉,他的修为远远在玄焱之下,也觉察不了。 玄焱一进屋就毫不客气地靠近徵弦,在保证他碰不着的距离下,能靠多近,就靠多近。 原来她家俏夫郎也没睡啊,坐在床头发呆呢? 他白日里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展示在人前的也只有最刻板的形象,严谨,清冷,寡言,一代严师,一本正经。 但此刻,在这不为人知的背面,他额发是微翘的,领口是松懈的,看起来多了一丝烟火气 咦?他居然把自己送给他的破晓给召唤出来了,是不是在睹物思人?玄焱有些自恋地想,他这是想她想的睡不着了? 她坐在脚踏上,支颐瞧他,发现徵弦面红耳赤的,面上神色也有些怪异,看起来有些许羞耻,又带了点无助…… 他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出毛病了?玄焱刚想为他隔空探脉,徵弦下一刻的举动,就把给她看呆了! 只见她家俏夫郎将手伸进了被子下…… 呃?难道她家俏夫郎真的会在深夜自给自足? 可怜呦!都有她这个妻主了,还只能这样解决需要,她更可怜,只能看看……有点望梅止渴的意思。 她起身,浑不知羞耻为何物,睁大了双眼看着他,等着 意 乱 情 迷的神色染上他这张常年清冷禁欲的脸。 不过玄焱看到他将亵裤的束带解开,低头快速瞅了一眼,而后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一把拽过被子将腹部掩盖地严严实实。 玄焱一惊,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屏住呼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却发现他仍旧对自己的存在一无所觉。 玄焱松了一口气,挠了挠头,偏着脑袋瞧他,有点搞不懂她家俏夫郎这是在干嘛了,难道她家傻夫郎连自给自足都要害羞吗? 徵弦自然不知他这难言之隐已经暴露在他的小徒弟眼下,他犹自苦恼着,难道……难道只有魂修才能行? 他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直把一头柔顺黑亮的墨发揉成了鸡窝头。 “噗嗤!” 玄焱忍不住笑了,她何曾见过徵弦如此造型,原来她家一本正经的夫郎兼师尊,背后竟然也有如此傻里傻气的一面,那鸡窝头都可以供她的幼态原形做鸟窝啦! 徵弦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不放弃治疗。 他起身穿着整齐,也用了隐身术出了门,不过他这隐身术只能瞒过比他修为低的修者,在玄焱眼里,他只是淡化了一层色儿而已,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玄焱跟在他身后,到了百草峰,发现徵弦即使用了隐身术,也是怕被发现似得,行动间小心翼翼。 长澜山只有百草峰的藏书阁有医书,并且每隔一段时日,沈止都会从各处搜罗医书进来,还会自己编撰。 于是每隔一段时日,徵弦就会在深夜偷偷潜入百草峰,看沈止有没有收集到关于那方面的医术。 今日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本,《疑男杂症详注》 玄焱:? 徵弦翻开目录,玄焱也凑上去看,发现他翻开的竟然是:阳衰之症解析? 玄焱:……???? 其中一行:治疗此症,当属魔龙鞭效果最佳,阉人食之,亦可朽木再春,重塑男儿之身。 ……阉人都可以治吗?那他自然更能…… 徵弦合上医术,面色已然一片绯红,可是那物什,光想想就开始反胃了,真的要去采集那个东西?魔龙的话,他也不是收伏不了,可…… “呕……”徵弦全身恶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是……算了吧!他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玄焱搞这半天,总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他家傻夫郎竟然……竟然是怀疑自己不行? 不行了!哈哈哈哈哈………… 虽然很不厚道,但她实在憋不住大笑起来! 第59章 哪里来的狐媚子 徵弦还在认真地查找医书,丝毫没有觉察隐在暗处偷笑的某人。 只有玄焱知道她家俏夫郎有多棒!这独一份的欢愉也只有她才能独享。 那次,她将他掳回魔宫,为了给他解蛊,与他魔莲结欢,共度良宵。 这表面清冷修润的小夫郎,没想到得趣之后竟然忘乎所以真是令她惊喜万分! 而徵弦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困扰,也是和她脱不了干系的。 被刻下了九瓣莲魔后印记的徵弦,对除她之外的女人不会产生丝毫反应,但同时也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一定的影响,令他极少会有出现反应的时候。 因此,徵弦对自己那方面产生怀疑也是在所难免。 三界之中,除了魔界,这种事发生在男子身上,可是最难以启齿、最有损颜面的,徵弦也不例外。 最后他在医书中找到了个退而求其次的办法:魔龙草,捣碎成泥,外敷于患处,每日一次,每次一个时辰,三日见效…… 所谓魔龙草,就是指魔龙死后,身体腐败分解于泥土之中,三年后,土地就会长出那如同蘑菇形状一般的魔龙草。 “魔龙草……”徵弦喃喃道。 那是魔界才会有的魔界植物,壮 阳有奇效,徵弦合上医书,心里有了打算,准备让掌门下次将涉足魔界的任务交给他,也好顺便去找找魔龙草。 玄焱凑近一看,那医书上还附有那魔龙草的图鉴, 嘿?这长得让人不忍直视的玩意儿,她妹妹的后院不就有一大片? 既然她家小夫郎因此事而困扰,咳咳……想多点那种反应,那她就姑且找机会再回一趟魔宫,找她那不正经的妹妹要几株吧! ———— 而此时她那不正经的妹妹醉酒后,还趴在挽君楼呼呼大睡,玖尘盗取了她的魔凰血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妖媚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迷离的神情。 这女人虽然与他暧昧不清,但在一众纨绔子弟中倒是个色 中君子了,他扬言卖艺不卖身,她就真的只买他的艺,不碰他的身,与其他魔界浪荡女迥然不同。 不过,他可不是魔界中那些以妻为天的男子,他骨子里是一只狐妖。在妖界,依然是男尊女卑的,凌熙在他眼中,就是个身娇体软的尤物。 据说,魔界王族的魔凰血脉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能切身体验到那令人销魂蚀骨的滋味。 魔凰羽下死,做鬼也风流。 今日,他可要好生品尝一番,待她醒后,还能演一出狗血戏码,赖上她,反让她对自己负责,进而将他收入魔宫。 是了,那女魔尊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妹妹,都舍不得让她住在魔宫外,只象征性地在宫外为她建造了悠王府,但还是让她继续留住在魔宫内。 若他能攀住凌熙这束高枝,就能顺利潜入魔宫,离那个女魔头更近一些,也能多收录一些情报。 与这女人欢愉一场,既能满足自己的私欲,又能借机潜入魔宫,真是一举两得! 打定主意,他将凌熙拦腰抱起,将她轻轻地放在榻上,放低了声音唤她: “闲悠王,玖尘喜欢您,愿拜倒在您的脚下,今晚,玖尘是您一个人的,请您怜惜……” 玖尘说着便要去吻她的唇,却被凌熙赏了个响亮的耳光,直接将他给打懵了! “什……么味儿?” 魔凰一族别的先不论,嗅觉可是最灵敏的,一点点气味也能闻到。 药效消散了一些后,凌熙被一阵狐骚味儿给薰醒,昏昏沉沉地掀开眼皮,迷糊间好像听得“玖尘”二字,含混不清道: “你……你咋这么……臭哄哄的!呕……你给老娘爬……”她说着伸出一条大长腿,一脚踢向玖尘,玖尘没有一点防备,当即被她踢翻在地! 第60章 这女人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 “啊……” 玖尘惨叫一声,捂着被踢痛的肚子,一时竟爬不起来。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甩他耳光,还踢他! 遭受这等打击,他眼里的迷离之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恶狠狠地盯着凌熙,不甘心地又贴上去扯她衣领。 “闲悠王,您就收了玖尘吧!” 凌熙嫌弃地捂着鼻子,又是一脚将他蹬开,“好……好大一股……狐骚味儿!不收!不收臭屁虫……” 臭屁虫?这该死的女人居然骂他是臭屁虫?! 可他今日都洗了三次澡啊!怎么会臭? 玖尘神色大变,赶紧嗅了嗅自己,当即沉下了脸,留香珠又该换了…… 狐族虽然修成人形后相貌都是出类拔萃的,但身上与生俱来的狐骚味儿还是难以祛除,反而会因为修成人形后,身体各方面机能提升,连这狐骚味儿也会比原形浓烈数倍。 而留香珠便是狐族必备的常用品,用来掩盖自身的狐骚味儿,但若是买到了劣质的留香珠,那效果可就会大打折扣了。 假货害人!坏他好事儿! 玖尘气愤地想,还好他有备无患,又从床头柜取出了一颗塞…… 掩盖了狐骚味儿后,玖尘再次靠近凌熙,将她的手握进手心,重新调整情绪,蹲在她身边,呼唤她: “闲悠王……玖尘仰慕您已久,愿为您破例一次……” “嘿嘿嘿……玖……尘?”凌熙醉醺醺地起身,揉了揉胀痛的脑袋,醉眼俯视玖尘,忽然咧嘴一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瞧右瞧,啧啧称奇: “狐狸精、果然……绝色!比……比玉荀好、好看多、多了……” “多谢闲悠王夸奖,能被闲悠王看上,是玖尘的福气,春宵苦短,玖尘愿服侍您!” “呃……” 凌熙打了个酒嗝,并未回应玖尘,她脸色酡红,脚步虚浮,就要往外走,被玖尘一把拥入怀中,“闲悠王,您不喜欢玖尘吗?” 凌熙盯着他的脸,又使劲儿瞧了瞧,露出轻佻的笑容来,“美、美男!本、本王喜欢!” 她说着将玖尘打横抱了起来,引得玖尘惊呼一声,双手顺势攀住了她的脖子,就见她仍是笑得一脸花痴相。 “玖尘小郎君……” “奴在……” 凌熙将他径直抱上了榻,就是一通扒粽子,眯着眼睛打量他,那种看待货物的眼神令玖尘感到愤恨。 “脸,绝色!身材……一……一般!” 她目光再往下,又是一脸嫌弃的摇摇头,嘟哝道: “我家玉、玉荀比……比你大多……多了!” 她继而伸出五根手指一比划,“五、五文魔票……不、不能再多了……” 玖尘气得够呛!这该死的女人说什么?!这让他身为妖界男子的自尊心大受打击,难道他还不如一个魔界男子…… 五文魔票?!在魔界买个肉包都不够,只能买个馒头…… 在她眼里,他只值一个馒头价?! 玖尘气地七窍生烟,却又不甘放弃,还不能对她用强。 这女人再蠢,也是魔凰一族,有强大的恢复力,那颗药丸只够麻痹她一时,堪堪能让他取走魔血而已。 现在她的眼神已不再浑浊不堪,只是有些行动迟缓,外加醉意未消。 他若对之用强,事后她想起来了定然不会轻饶于他,便只能发挥他的狐媚术引诱了。 反正他图的也不是钱财,五文就五文。 他作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学着魔界男子那般低眉顺眼,含羞带怯地低声道: “玖尘不要您的银钱,玖尘只要您……” “嘿嘿嘿……好说好说……” 凌熙笑将起来,拎起玖尘的后衣领,就将他提到了地上。 “给我跪好……” 这死女人到底要玩什么花样儿?玖尘捏紧了拳头,不应该是马上将他推倒吗?为何要让他跪在地上? 凌熙见玖尘瘫坐在地上,秀眉一蹙,不满地踢了踢他,神态有些狰狞,活像一个酒疯子耍酒疯,道: “老娘、叫你跪好!你耳朵、聋了?” 玖尘咬了咬牙,依言跪好,就见凌熙竟然从袖兜中取出了一条又细又长的鞭子!? 第61章 就不该招惹她 “闲悠王?您这是?”玖尘不明就里,这该死的女人到底要玩儿哪样?与他预期的相差甚远,还不待他想明白,一通鞭子就甩了下来。 “闲悠王,饶了奴吧!” 呜……这杀千刀的魔女,居然还是个变态! 凌熙拿脚尖抬起玖尘的脸,怫然不悦: “不……不是你说的……今晚,你是、是本王一个人的?这才开始就不情愿了?” 她尤带醉意,有些吐字不清,醉眼朦胧地盯着他。 “闲悠王,奴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您生气……” “本、本王高、高兴着呢!哪里生气了?” 凌熙说着就将玖尘的衣服扒下肩头,就在玖尘以为这个女人终于要步入正题的时候,她慢条斯理地起身饶到了他身后…… 略…… 顷刻间,玖尘疼地全身颤抖,都快要接近崩溃了!哭喊道: “闲悠王,奴是想给您侍寝的啊!您却这般对待奴!是何道理啊?” “侍寝?”凌熙揉了揉昏胀的脑袋,感觉酒醒了几分,依然露出那种看待货物般的眼神,细细打量之后,对玖尘品头论足: “侍寝?哼?你这、小身板,本王没看上,本王喜洁,妖族男人不贞不洁,本王才不稀罕!哼!” 我呸!这该死的女人居然还有脸嫌弃他“不贞不洁”,难道她自己就冰清玉洁了?后院男宠一大堆,都还不够她玩儿的! “你辟谷了吗?” 凌熙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面上浮出不怀好意的笑。 玖尘根本搞不清她到底想干什么,只得先如实点头。 “嘿!那可太好啦!” 凌熙看起来很是激动,随后玖尘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他不知道凌熙到底要做什么,原本预期的是与她春宵一度,却发展成这怪异的局面。 由于视觉被限制,听觉就变得更加灵敏,他听见一阵“兵兵乓乓”的响声,也不知那该死的女人在倒腾什么鬼,心里已由最初的兴奋,最终变得忐忑不安。 据说,这女人的后院隔几日便会莫名其妙地死一个人…… 玖尘开始害怕了,那些“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是会一堆凶器吧! 他拼命挣扎起来,却发现绳索打了死结,根本挣脱不开,并且他的修为又被凌熙死死压制着,也无法逃脱,他只能求饶,别无他法。 “闲悠王饶命啊!饶了奴吧!奴再也……再也不敢勾引您了!” “美人儿别害怕嘛,本王又不会杀你,你这张皮囊,多好看啊……本王怎么会舍得杀你呢?只要你配合,本王说了,重重有赏!” “闲悠王,您到底要做什么?奴怕……!” 略…… “你!放开我!你做什么!” 这天杀的女人竟然还有这种惊世骇俗的癖好!他之前对此是一无所知,否则也不会贸然接下任务,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凌熙可不管他那么多。 直到玖尘的哭嚎变了调,他万分后悔,这变态的女人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他就不该招惹这个魔女! ———— 此时的玉荀恢复了一些元气,随便处理了一下身体的伤,便起床穿着整齐出了门,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凌熙,他骂自己没出息,她都说不会娶他了,他还是放不下她。 经多方打听,他得知凌熙竟然又去挽君楼找那狐媚子去了!一股酸涩直冲眼眶,他又气又急。 那玖尘一看就不是个好货色,装得一手清高圣洁的样子,偏偏熙儿就好那一款,隔三差五地就想往他那里跑,还扬言要为他赎身。 他不敢想象,若熙儿真娶了那狐媚子进门会有怎样恶劣的后果! 思及此,他快速往挽君楼赶去,可刚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第62章 死脑筋的男人,就该气他一气 他望着前路,神色踌躇,忽觉自己可悲又可笑: 玉荀啊玉荀,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你都主动向她提出离缘了,并放了狠话,说她爱找谁找谁与你无关,这言犹在耳,就要自己违背了吗? 你这般岂不是更贱了! 反正她都不喜欢你,与你不欢而散后,还有心思去找别的男人,你又何必再去碍她的眼! 心,又痛上几分,她根本不在乎你啊,没有任何侥幸,玉荀满腔苦涩无处诉说,但腿脚却不听使唤,短暂的停留之后,还是毅然决然地迈向挽君楼。 他们虽然缘分已尽,但他依然还是她的臣子,尊上特别交待了他,要看好她的,不能有丝毫懈怠。 那玖尘一看就是个别有用心的货色,他作为臣子,不能放任不管。 极力给自己找好了台阶,玉荀又加快了速度赶往挽君楼。 挽君楼前殿,他看到了凌熙的两个随从:小左和小右。 看来她当真在这里,玉荀的心又沉下一分,小左小右见玉荀来了,纷纷上前见礼。 小左吞吞吐吐道: “魔医大人,这挽君楼已经被主子包场了,您……您还是不要上楼去了……主子她和玖尘公子在一起呢,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啊,魔医大人,您最近也不少惹得主子不愉快,这会儿再去扫了主子的兴,奴才怕您又要遭殃了!”小右道。 “我自有分寸,事后闲悠王若怪罪下来,我自一人承担。” 语毕,玉荀拾阶而上,在快要到达玖尘房间时,一道惑人的呻 吟像毒舌吐信一般钻进玉荀的耳朵,他整个人僵立在原地,面色惨白。 里面传来玖尘的喘、息,像尖锐的利箭一般刺透了他的心,随后是凌熙的底笑,沉沉的声线里染着兴奋: “玖尘,你真没叫本王失望,表现好极了……” “闲悠王……您真的会给奴赎身吗?”玖尘极力忍着不适问到。 “赎啊!明日本王就将这整座挽君楼买下来,你自然也就顺理成章成了本王的人。” “奴承蒙闲悠王厚爱!为了报答您的恩情,奴愿一辈子跟随您!伺候您!” 开弓没有回头箭,玖尘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遇到凌熙这个变态魔女,算他倒了八辈子血霉。别让他翻身,否则他将百倍千倍地奉还在她身上! 他浑身胀疼刺痛,特别是身后…… 没有几千年病史的疯婆子,都干不出这等变态的事儿! 她后院那些所谓的男宠,估计都是这样被她折磨的…… “报答就不用了,本王只要你随叫随到,你的表现让本王高兴了,本王自然疼你。 你可比那个死脑筋的男人好多了,知道如何讨本王欢心。” “死脑筋的男人?您说的是魔医大人?” 凌熙“哼”了一声,“这死脑筋的男人,就是仗着本王拿他没办法!天天与本王作对!” “闲悠王,玖尘永远对您百依百顺,以您马首是瞻,您就允许……允许奴做您的榻、上宠吧!” 玖尘说着跪伏在地,装作一脸虔诚地捧住凌熙的脚,将脸贴在他的脚背,这举动成功取、悦了凌熙。 看吧看吧,这狐狸精不比那死脑筋的男人会讨人欢喜吗? 正好他最看不惯这狐狸精了,她就偏偏要将这狐狸精收入后院,看那死脑筋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她特意往门外看了看,已感知到玉荀的存在,高声道: “啧……本王后院之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你一个,你明日收拾收拾,本王明早就来接你回魔宫!” “奴谢闲悠王收留之恩!日后定然尽心尽力服侍您!” 听到此处,玉荀已是手脚冰冷,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最厌恶的就是那狐狸精吗?还要收他为榻、上宠…… 榻、上宠,顾名思义,就是通房公子哥儿。 没想到他们离缘后,她竟毫不留恋,转身就收了别人…… 也许事情未发生前,他还能逞强,觉得无所谓; 可当她真的不回头了,并将其他人拥入怀中,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开始支离破碎。 他强忍泪意,举步走到房门前。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凌熙清了清嗓子道:“谁啊?不知道本王今晚已经包场了吗?” “是属下。” 第63章 妖界蠢蠢欲动盯上长澜 “哦,玉荀啊,你不是不理本王了吗?如今又巴巴地赶来做什么?” 凌熙语气之中尽是得意,说话间将被子望玖尘身上一扔,示意他披着,随后亲自打开了房门。 玉荀见她依旧是一副衣冠齐楚的模样,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见玖尘坐在地面,身上披着薄被,只露出一颗脑袋,屋内隐隐透着股腥 燥味儿。 玉荀蹙眉,锐利的目光盯着玖尘,玖尘亦不示弱,盯了回去,俩人的目光在瞬息间缠斗了几百回合。 “闲悠王,这只狐狸精不能进魔宫!” “哦?如何进不得?” 闲悠王饶有兴味地盯着玉荀的眼睛,凑上前去,对着他耳朵吹了一口气,惹得玉荀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尊上交代的!魔宫,绝不让外族踏入半步。他是狐妖,妖族,自然进不得!” “原来如此,”凌熙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故意要气他,“嗯,那就不将他收入魔宫了,本王宫外不是有府邸吗?就将他收入府邸。” “不行! 闲悠王,你已经有那么多男宠了!为何偏偏要收一个外族男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玉荀神情激动,甚至带着杀气盯着玖尘,玖尘见机会来了,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故意伸出一条光裸的胳膊,让他看上去像是没穿衣服躲在被子里一般,他拉了拉凌熙的裙角,作出一副恐惧的模样。 “闲悠王,奴得到了您的垂怜,却惹得魔医大人不高兴了,他怕是要杀奴啊……您一定要救奴啊……” 凌熙见玉荀这副为她吃醋的样子,一颗心又飘飘荡荡地傲起来。 哼!敢跟她离缘,她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否则日后他岂不是要爬到她头上撒野? 思及此,她顺势将玖尘连人带被地抱起来,冲玉荀道: “以前本王莫名不见了的那些男宠,都可以不与你计较,但玖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唯你是问!明白了吗?” “闲悠王,你对他……是认真的?”玉荀眼里蓄满了水光,语带哽咽。 “当然了,玖尘现在取代了你在本王身边的位置,本王今夜就要将他抱回王府侍寝。 不入魔宫,你就管不着了吧?如今,你也没有立场管本王!你现在只是本王的下属而已,没有资格。 而之前,姐姐让你看着本王,是因为你还是本王的伴侣,而现在嘛……你啥也不是。” 凌熙说完狠话就抱着玖尘快速离开,不给玉荀再行劝阻的机会。 玉荀再次看着凌熙离去的背影,原本支离破碎的心再次被碾成了齑粉。 心,好疼啊! 他再也绷不住了,高挑的身躯被压弯了腰,蹲蜷在地面上掩面而泣。 是啊,现在他在她眼里……啥也不是…… 既然……不能爱他长久,当初又为何对他海誓山盟?将他的身心骗到手后,又无情地糟践。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如此折磨他! 见凌熙将玉荀气地都没跟上来,玖尘送了一口气,他如今元气大伤,还真怕那男人蓄机对他痛下杀手。 凌熙将玖尘抱进了王府后,就将他扔给了两个家丁打理,并没有如她所言,让他侍寝。 自从醉酒醒来后,她便感觉身体有些发虚,这次尤为强烈,那是被取走了血液导致的,而她却不知情。 但这感觉她并不陌生,果然月事如期而至,她也就没太在意。 因她儿时身体不好,时常贫血,修成人形后,每当来月事就会有发虚的症状,都是玉荀精心为她调理的。 而这次因着与玉荀闹矛盾,她也就没去找他,独自抱着被子就呼呼睡下了。 玖尘暗中将得手的魔凰之血交给同党后,忐忑不安地度过一夜,玉荀始终没再出现,这又让他如释重负。 ———— 得到了魔凰之血的妖族,又开始谋划下一步动作。 昏暗的冥洞内,悠悠跳动着鬼火一般的蓝色火焰,将这冥洞衬得更加阴森诡异,墙壁上各式各样的骷髅图案散发着白光,洞内的碎骨残骸随处可见。 面覆黑纱的妖族国师将盛着魔凰之血的玉瓶捏在手中把玩,对端坐在珠帘之后的神秘男子道: “魔凰之血到手了,下一步是修界最富灵力的所在—长澜山。” 第64章 阴险筹谋 欲诛魔凰 “魔凰之血得到了,下一步是修界最富灵气的所在—长澜山。” 珠帘之后的玄衣男子道: “打败那女魔头,与长澜山又有何干?” 妖族国师一张脸敷了厚厚的白粉,一双吊梢眼似淬了毒,眼皮上斜斜抹了一层胭脂,唇色鲜红,嘴角勾出一抹歹毒的笑意,一开口嗓音又细又沙哑,像粗砾生锈的钝锯在石子上拉扯,尤为刺耳。 “天地五行,相生相克,那女魔头再无敌,也只是单系火灵根。 水克火,水足量便能将烈火湮灭,而这世间还找不出一个水灵根之人可以与之抗衡,便只能集天地之力,织出一张水系九宫诛魔阵来对付她。 而那长澜山最富灵气,是作为阵心的不二首选,巍峨陡峭的山势正好能就地取势,掘出一道万丈囚魔渊。 待九宫诛魔阵一形成,设法将那女魔头推下囚魔渊,定能叫她有去无回!” 珠帘之后,玄衣男子当即拍案叫绝,“好!晓爱卿,只要能杀了那女魔头!不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给本尊攻下长澜!” “遵旨,微臣定不辱使命!”晓涧南躬身领命,又道: “可如今的长澜实力也是不容小觑,门徒上万,更有那清弦仙师坐镇,怕是不容易对付。” 话音落,一枚妖王令划出一道弧线,落入他手中。 玄衣男子从珠帘后走出来。 他身躯凛凛,高大威严,一张小麦色的脸轮廓分明,眉峰如利刃,双目似冷霜,唇色深重,一条小臂粗的狼牙项链坠在锁骨间,寒光熠熠,浑身散发出一种野性的气息。 “这是召妖令,见之如见本尊,可调遣妖界势力。 攻占长澜,总地寻个由头,本尊那便宜表弟墨啸,怕是已身死魂灭于长澜,接下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妖尊拓拔骜道,晓涧南略一思忖,领略了妖尊话中之意,道: “微臣明白!” —————— 此刻,还在养伤中的南宫跃对即将快发生的无妄之灾毫无准备,自从他受伤后,南宫棠一直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照料他。 “哥,你可好些了?” 南宫棠见他醒了,将他扶起身。 南宫跃看了看缠绕在胸前的绷带,很是郁闷,想他身为长澜掌门,却连一只狼妖都打不过,还不如一个刚入门的小姑娘玄焱,心里就一阵沮丧。 “唉,大哥不中用了,小棠,以后这长澜可就要靠你继续发扬光大了。 大哥这身体灵根资质太差,注定无法登峰造极,在这个位置上,终究无法服众。 大哥再给你三年时间提升修为,至少要达到出窍期,届时,大哥就将掌门之位传授于你。” 南宫棠一听,顿时蹙紧了眉头,急上心来: “哥,你说什么呢! 当初长澜破败,几近解散,门徒寥寥无几,你都没放弃,现在长澜好不容易成为八大门派之一,门徒上万,而你还正当壮年,怎得生出这种消极的想法? 你的修为虽然停滞不前,但是大家尊你为掌门的原因,并非修为!有你坚持不懈的信念,才有如今的长澜啊!” “呵……”南宫跃自嘲地笑了,笑容里满是惆怅,“你见过哪门哪派,掌门的修为是低于同门的?” “这……” 南宫棠埋头想了想,修界门派芸芸数百派,还真没有哪门哪派的掌门修为比同门低。 “你知道外界是如何评说的么?”南宫跃悠悠叹了一口气,心中一直压着一股酸涩无法排解,借这次被狼妖所伤,才吐露一二。 “长澜掌门南宫跃,修为不及众同门,绣花枕头一包草,凡事依赖徵弦君……” 后面还有,南宫跃无法启齿,这种说书先生在茶楼酒肆里的唱词,早就在一些阴暗的角落里传遍了,后面还有一句是: “清弦仙师好本事,南宫荐枕榻上恩……” 他与徵弦本就是清清白白,也被编排成了那种关系!而且看样子,还是他……在下的?简直气煞人也! 早年,徵弦与南宫跃相识之初,几乎是同进同出,徵弦协助他重整旗鼓,五年便让长澜山列居八大门派之一,但就是因为这五年,如今引起了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借题发挥。 那些修为比南宫跃强,却落魄的门派尤为嫉妒,总要诋毁一番,心理才算平衡,打心眼里是不认同南宫跃的,只认为他是运气好遇上徵弦这么个贵人,又生得好看罢了! “哥!你别听他们乱嚼舌根,他们那是嫉妒!那些乌合之众,当初比我们稍微强那么一点点,便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如今见我们长澜崛起了,心生妒恨罢了!你可千万别着了他们的道!” 第65章 你最好先搞清楚她是不是女孩子…… 闻言,南宫跃颔首默了片刻,道: “你说的没错。”面上虽释然,但他心里的惆怅无人能理解。 要是他也能如徵弦那般天赋过人就好了,但事实往往是,他需要数载才能突破的境界,徵弦却可能只需要一个契机,几日便能突破了。 不论他如何努力,还是追不上徵弦,就像蹩脚猫,永远追不上雄鹰,若非徵弦心系人间疾苦,怕是早就飞升上天界了。 他无法想象,若是有朝一日,徵弦离开了长澜会怎样?毕竟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徵弦万一想离开,谁也拦不住。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令他苦恼,只能怨自己无能,离了徵弦,长澜一大半的业务都无法进行。 平日里,南宫跃总是忙于修炼,自从徵弦入山后,他就将南宫棠扔给了徵弦教导,只每日与南宫棠一起匆匆用过早膳后,又是急急忙忙去修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至今。 然,骨子里的血缘关系很神奇,就算他兄弟俩聚少离多,南宫棠内心还是很亲近自家大哥的,有些话,他也只能对自家大哥吐露。 南宫棠面上忽然有些羞涩的神情,大男孩儿情窦初开,有些话还需要酝酿酝酿才能说出口。 南宫跃见弟弟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 “你是有什么话,想对大哥说吗?” 南宫棠点点头,面色浮出微红,挠挠头有些难为情,道: “大哥,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了……” 闻言,南宫跃才惊觉那个总跟在他身后讨糖果吃的弟弟长大了。 这些年,他居然都忽略了这一点,在这方面从未关心过弟弟,他心底生出一丝内疚,拍了拍南宫棠的脑袋,“我家小棠长大了啊!都有心仪的姑娘了! 快跟大哥说说,是哪家姑娘? 大哥一定全力支持你!为你们举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百里红妆,灵兽花轿等等,都给你安排妥当!” “大哥,”南宫棠佯嗔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上次已经向她表明心意了,可她拒绝了我……” 南宫棠看起来有些失落。 “拒绝了你?” 南宫跃将南宫棠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我弟弟生得这般俊俏,修为也是在所有弟子之中最高的!哪个姑娘脑子不好使了,会拒绝你啊?” “大哥!玄焱才不是脑子不好使,她可好了!” 南宫棠反驳道,她虽然有时会言语粗鲁,但那也是真性情啊!他从未见过如此飒爽的女子,一眼即心仪。 南宫跃打趣道:“呦呵!你这傻小子,娘子还没娶进门呢,就袒护上了?” “大哥,你就别逗我了!我……我这也是来请教你,追女孩子除了脸皮要厚,可还有其他办法?”南宫棠一脸害臊,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你问我?” 南宫跃尴尬地笑了笑,他怎么知道怎样追女孩子?他这一把年纪了也还是单身…… 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没错的。 他与弟弟父母早逝,他长兄如父,可以为弟弟做主; 而玄焱入长澜时,也已在弟子册中注明无父无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徵弦作为她的师父,也可以为她做主。 若弟弟真喜欢玄焱,他就可以找徵弦商议为这俩孩子定亲。 思及此,南宫跃胸有成竹,道: “这事儿你就交给大哥吧!你心仪玄焱,大哥我就去找徵弦把你们的亲事先定下便是。” 南宫棠一听,顿时惊喜若狂,仿佛开辟了追玄焱的新道路,激动地抓住南宫跃的胳膊,满眼都是璀璨星光: “大、大哥!这真的可行吗?” 南宫跃丝毫不觉自己这个单身人士想出来的办法有何不妥,道: “如何不可行?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徵弦点头,这事儿就成了!你就放心吧!以我和徵弦的交情,他会答应的。不过……你确定喜欢那丫头?” 南宫跃想起玄焱比他弟弟还高的个头儿,以及平时粗枝大叶的表现,不禁摇摇头: “她好像……比男人还凶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大哥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有男扮女装的癖好,你最好先搞清楚,别到时候发现她不是个女孩子可就……” 第66章 大哥替你说媒去 “这……这要如何搞清楚啊?” 南宫棠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发烫,“她虽然是粗枝大叶了一些,但也不至于骗人……我就是喜欢她……” 南宫跃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性情,是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好孩子,而玄焱虽然粗鲁了一些,缺少了女儿家的温婉,但潜力无限,前途似锦,连徵弦都能破例收录的女徒弟,可谓是万里挑一了。 南宫跃琢磨着,若有玄焱相助,日后弟弟继承长澜,也能容易些。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大哥来办,大哥明日一早就去找徵弦商议此事。” “好!”南宫棠不禁眉开眼笑,“谢谢大哥!” “傻小子,”南宫跃拍了拍南宫棠的肩膀,“何时与大哥如此客气了?” “那……那大哥早点休息吧!我就静候佳音了!” 南宫棠满含期待,已经开始憧憬他和玄焱的未来,若是玄焱与他成亲,他定会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专情,日后一起孝敬大哥与师尊,再生一双儿女…… 想象都是美好的,被表面现象迷惑的南宫棠,哪里知道他那“真性情”的小师妹竟然藏着那么骇人的秘密。 而玄焱也没想到自己“有心栽花花未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为徵弦而来,但目前几乎一无所获;她无意于南宫棠,却惹得一池春水自荡漾。 她此时还保持着隐身的状态,已经跟随徵弦从百草峰又回到了修竹水榭的寝殿,亦步亦趋,颇像只跟屁虫一般。 暂时找到了办法医治自己的“毛病”,徵弦也就将这苦恼抛诸脑后了,玄焱看着他闭上双眼,渐渐沉入梦乡。 徵弦毫无防备地睡着,无需多余的举动,就看得玄焱心痒难 耐,忍不住伸手在虚空中描绘他的轮廓。 谁知这反而更让她觉得难受了,仿佛隔靴搔痒一般,快将人熬疯了! 为了继续留在徵弦身边,她已经向他保证不会再毛手毛脚了,可她如何能忍? 阿弦啊阿弦,你到底何时才能接受我啊!玄焱闷闷地想,真恨不得将他马上抱回魔界去日、日疼爱!将这二十几年的孤寂都加倍从他身上讨回来! 要不,再次施展入梦术,与他在梦中相会,一解相思之苦? 可入梦术会激发她的本性,做出如同上次那般令她家小夫郎痛苦的事,她拍拍自己的脸,猛然摇了摇头,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就这么望梅止渴地捱到天明,她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水月轩去,就在临行前,远远就见着了南宫跃往这边走来。 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很少踏足望竹峰,几乎都是抱着一沓公文来的,而这次却是两手空手,不知来干嘛的。 玄焱怀着好奇心,小心隐藏着自己,想看看这南宫跃到底想干嘛。 徵弦将南宫跃迎进院中,盛上清茶,柔声道: “南宫兄,今日怎得有空上我这望竹峰来了?” 南宫跃瞧着徵弦已经恢复的容貌,不禁伸出手去摸了摸,而后笑道:“你吉人自有天相,皮肤恢复地真不错!” 南宫跃只是单纯地用手去摸了摸徵弦的脸,并没有任何不纯的想法,而徵弦也浑不在意,继续与他说着话。 但玄焱这心里的酸味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往上冒,她家小夫郎都能容许南宫跃碰他,而自己却碰不得,真是岂有此理! 正当她醋地不行时,南宫跃又道: “徵弦,不知你发现没,小棠心仪玄焱那丫头,我也觉得那丫头……”粗俗不堪,像个爷儿们。 “咳咳……我也觉得那丫头……机灵聪慧,温、温柔娴静,优、优雅、大方……”南宫跃平生第一次睁眼说瞎话,舌头都捋不顺了,差点打了结。 “……?” 温柔娴静?优雅?徵弦疑惑,南宫跃嘴里所说的玄焱,与他所认识的玄焱是同一个人? 第67章 你到底同不同意这门亲事? 等等,他说小棠心仪那丫头?对此,徵弦倒是没发现,又听得南宫跃道: “今日我前来,正是为此事,你我做主,寻个黄道吉日,给这俩孩子把亲给订了,你意下如何?” 闻言,玄焱讶然,这家伙是愁自己弟弟嫁不出去么?居然来找徵弦说亲? 在魔界,要是有未出阁的公子看上有夫之妇,倒是也可以去找正君说媒,只要正君同意了,就能接其过门,一起侍奉妻主。 一般来说,只要那公子家世清白,懂事的正君都会同意,若心生不满,还会落得个善妒的坏名声。 徵弦是她的魔后,他若答应了,自然也能接南宫棠入门,一起侍奉她。 可她一心只想要他一个人,旁的人就是不如他好,她自然也希望徵弦拒绝,这样说明他对自己是有独占欲的,喜欢才想独占啊! 他是她的魔后,她允许他“不懂事”,也允许他“善妒”,反而求之不得,在魔界谁胆敢对她的魔后有微词?那就是嫌命长了。 玄焱紧张地盯着徵弦有些严肃的脸,努力捕捉他有没有吃醋的神情,都有人要明抢他的妻主兼徒弟了,看他会生气不?就听他对南宫跃言道: “终身大事,岂能如此草率?这俩孩子还小,不宜这么早就定亲。” 徵弦心里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只觉得胸中一股气堵着不上不下,莫名难受。 那小丫头这才刚拜入他座下不久,就被人给惦记上了,这感觉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栽的白菜,被别家的猪给盯上了。 呃……他怎么能这么形容小棠呢?那也是他的徒弟啊,他不该有这种想法, 徵弦摇摇头,挥散脑子里的遐思。 “不小了,如他们那般年纪的,也有不少成亲了的!”南宫跃道。 “可……我们修行之人,不该过早耽于儿女私情,误了修行。什么时候开什么花,什么时候就该结什么果,我觉得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对此南宫跃不敢苟同,道: “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先给这俩孩子定了亲,也好叫他们收心专注于修行,不是更好吗?” “话虽如此,但你能保证他们定了亲,就不会耽误修行?心思都用在谈情说爱上了!还修哪门子的行!” 徵弦说着说着,语气也带了些不悦。 看着自家小夫郎蹙眉生气的样子,玄焱却是感到无比欣慰。 南宫跃何曾见过徵弦这番模样,在他的认知里,徵弦惯常都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很少会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他也不知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他了,惶然道: “我只是来与你商议此事,又没有说马上就要把这事儿给办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经南宫跃这么一提醒,徵弦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他独自冷静了片刻,道: “我哪里激动了,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我是担心他俩定了亲,心思就偏了。” “不会的!”南宫跃极力劝说道:“小棠那孩子你比我还了解他,他是怎样一个人,你还不清楚吗? 他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中意一个姑娘,一定会从一而终的,玄焱嫁给他会过得很幸福,你就放心好了。” 南宫棠确实是个有担当会疼人的,玄焱那丫头跟了他不会受委屈,可他这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 见徵弦不再反驳他,南宫跃继续说下去。 “难得小棠开了窍,你这个做师尊的,就成全他吧! 再说了,玄焱那丫头那么彪!若是错过了小棠,纵观整个修界,怕是没有哪个青年才俊敢惹她了。 你看玉姝峰女弟子,个个都有好几个倾慕者,你再看看玄焱,男弟子中,除了小棠将她当女孩子看待,哪个不是把她当兄弟? 咳咳……都默认她是个男的了……” “彪?谁说的?”南宫跃说了这一堆,徵弦只抓着了这一个字眼,他的徒弟只能他说道,外人说,那可不行。 我说的……南宫跃尴尬地咳了一声,看这徵弦护犊子的样子,当然不能承认了,他赔上笑脸道: “就这么一说,你也别当真,那嘴长在别人脸上,咱也管不了是不?言归正传,你作为玄焱的师父,到底同不同意这门亲事啊?” 第68章 你是她师尊,可不要犯糊涂啊…… 徵弦不明白自己在反感什么,南宫棠和玄焱明明是那么般配的一对,且俩个都是他的得意门生。 按理说,他没有理由反对,应该支持才对,可内心的感觉却是排斥的,拒绝的。 这大概就像一个老父亲嫁女儿的心情罢!不舍,落寞。 他的世界清净孤寂惯了,是玄焱的出现,为他带来了一份生机、一份热闹,就在他已经习惯了那小妮子的存在后,却有人来告诉他,她终有一天,是会嫁人的,是会离开的。 这如何能不叫他失落。 南宫跃见徵弦又沉默不语,心事沉沉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徵弦为何是这种反应,不应该是欣然同意吗? “徵弦,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收了个天资过人的徒弟,心生不舍,这也无可厚非。你放心,玄焱嫁到我南宫家,我们不会亏待她。 而且她嫁给小棠后,就能继续留在长澜,不会耽误修行。 要是她以后嫁入别派,一年难得一见,你不更加舍不得了吗?” 南宫跃的话句句在理,徵弦一时竟无言以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作为玄焱的师尊,是有资格和权力为她做主择夫婿的,但他也不能私自决定,于是道: “此时关乎玄焱的终身大事,我也要询问过她的意见再行决定。 若是她愿意,我也没有意见;若是她不愿,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这……”南宫跃犹豫了片刻,道:“实不相瞒,小棠已经向那丫头表白过一次了,但被拒绝了。玄焱这丫头,也许还没领略到小棠的好。 看得出来,那丫头最听你的话,你可以去劝劝那丫头试着接受小棠,实在不想这么早定亲的话,也可以先培养培养感情嘛! 他们平时的任务都是你分配的,你可以把这俩孩子分成一组,给他们多制造一些独处的机会。 女孩子嘛,对她真心以待,关怀备至,假以时日,小棠一定能俘获她的芳心。你只需要从中安排一二便可。你意下如何?” 徵弦想起上次南宫棠也是请求他让玄焱与他一起下山历练,他以玄焱入山还不到半年为由,果断驳回了,但对于南宫跃的话,他却一时找不到理由拒绝。 见徵弦还不松口答应,南宫跃对其“晓之以理”后,又“动之以情”,道: “你也知道,仰慕小棠的姑娘光长澜就数不清,小棠都没看上。他很清楚自己喜欢什么。 他喜欢玄焱,绝不是心血来潮。 我这个做大哥的,这些年对他疏于关怀,其实心里挺内疚,希望能尽我所能让他得偿所愿,只要他过得幸福,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放心了。 徵弦,你作为小棠的师尊,也希望他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吧!而玄焱嫁给小棠,也将是最幸福的姑娘。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徵弦,你到底在顾虑什么?你这样子莫不是……” 南宫跃想到了那种可能,不禁又重新打量了徵弦一番,从前都未留意,现在才发觉徵弦的年纪其实也并不算大,只是他高深的修为和沉稳的性格,让人忽略了他的年龄。 若是从旁观者视觉来看,徵弦可比他家弟弟优秀多了,不论相貌还是修为,都远远在他家弟弟之上。 长澜暗恋徵弦的姑娘也不少,只是都没机会近他身罢了。 他就像那清空皎月,只可远观。 这般人物作为情敌,毫无疑问,他那弟弟绝无胜算! 南宫跃承认他也是有偏私的,徵弦虽然对他有再造之恩,但南宫棠才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徵弦虽好,但终究是个外人。 他探究的目光盯住徵弦的脸,语气不自觉带了些咄咄逼人的意味,直言不讳道: “你这样子,莫不是也喜欢上那个丫头了?徵弦,你是玄焱的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可不要犯糊涂啊!师徒之恋,有悖伦理,你这多年清誉,可不能毁在这不论之恋上啊!你……” 第69章 来要人?不给 闻言,玄焱目露凶光盯着南宫跃,这家伙怕是活腻味了!居然敢这么对她家小夫郎说话!什么师徒之恋,有悖伦理?狗屁!师徒又没有血缘关系,如何就恋不得了! “我没有!” 南宫跃话音未落,就被徵弦厉声打断了,他怒形于色,却难掩内心惊惶。 他自认行事磊落,安分守己,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女徒弟有非分之想,这简直就是对他的污蔑! 徵弦一张俊脸因激动而染上薄红,成功将玄焱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就见他神色冷肃,铿锵有力道: “我只是一时不舍玄焱离开而已!就被你胡乱猜疑诋毁! 玄焱是我唯一的女徒弟,择夫之事,我自然会给她把关! 她既然已经拒绝了小棠,就表明并不喜欢他,又何必强求? 你只在乎小棠的感受,只想着自己弥补对弟弟的亏欠,让他得偿所愿,却从未考虑过玄焱的意愿! 她孤苦伶仃,历尽千辛万苦拜入我门下,我又怎能明知她不喜欢小棠,还安排他们在一起! 为他俩牵线搭桥之事,在我在看,这种行径无异于强人所难!恕难从命!” 徵弦语气强硬,不容置喙,震得南宫跃半晌回不过神来。 “你走吧!以后此事莫要再提。”徵弦说着一道掌风打开房门送客。 徵弦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令玄焱内心激动又感动!她家俏夫郎好飒啊!若非还在隐身状态,她早就将他按进怀中一通狂吻了! 她心里对南宫跃的愤怒也因为徵弦的表现一扫而空,她看着他,露出甜蜜的笑容,梨涡深深,满心欢喜。 被下逐客令的南宫跃终于反应过来,非是他反应迟钝,而是今日的徵弦与平日里大相径庭,像吃了炮仗似得,轰地他头脑发蒙,他连忙解释道: “徵弦,你消消气!我没有要诋毁你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啊!你就当我今日没来过吧!那些话,我全数收回! 唉……看来小棠这情路注定坎坷啊!” 南宫跃失望地摇摇头,临行前忽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徵弦一眼,道: “徵弦啊,你不觉得自己对那丫头特别纵容吗?” “……她是我徒弟,我自然有我的方式教导。”徵弦不以为然道。 “小棠也是你的徒弟啊!是你从小带到大的首徒……你……”你都不为他的终身大事铺路,反而认定成强人所难,一心想着那丫头,实在是很难不引人怀疑。 南宫跃还想说什么,终是闭了嘴,毕竟他还要倚靠徵弦稳固长澜势力,不能得罪了,若是为个小丫头片子气走徵弦,可就因小失大了!他既然不愿帮忙,那他就另寻他法罢。 思及此,他换上笑脸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强人所难了,不应该只考虑到小棠,而忽略了那丫头的感受……” 他嘴上虽那么说,心里却是不屑: 啧!不就是个粗鲁的丫头,一顿能吃十八碗饭!早晚会长成个膀大腰圆的胖女人,有什么好稀罕的? 要不是小棠喜欢她,他还不愿意来这趟呢!错过了小棠,那丫头就等着孤独终老罢!徵弦这做师尊的也是一根筋!难怪一把年纪了也还孤身一人,这点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终于找到了徵弦的美中不足,南宫跃心理稍微平衡了一些。 南宫跃走后,徵弦觉着自己的气还未消,对着南宫跃已远去的背影,闷闷地嘀咕: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来借秘籍,就是来讨武器,这次倒好!直接要人来了! 哼……你要我就给你?就不能惯着你!我还不能留个顺眼的徒弟在身边了?要你管!” “噗呲!”玄焱笑将起来,唇角上扬就没下来过,天!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他家小夫郎骨子里竟然是这种小傲娇!这让她更爱了啊!恨不得马上就现身将他按在地上亲个够! 徵弦嘀咕完,就拿着戒尺和《百灵谱》准备出门去教学了。 玄焱又像条跟屁虫似得跟在了他身后,找机会现身,就发现他经过她居住的水月轩时,停下了脚步。 第70章 妖族攻山另有所图 不知道这懒徒弟起床了没?徵弦抬脚就走进了水月轩,发现屋里没人,床铺是冷的。 原本是想来叫她一起去“学子轩”的,看来她先走了一步,徵弦见玄焱的床铺有些乱,被子都被团成了一坨,他无奈地摇摇头,将《百灵谱》和戒尺放在一旁。 一个连自己的被子都懒得叠的人,居然帮徒弟整理起床铺来。 他将锦被叠地整整齐齐,目光一扫,无意中发现床单上有几根弯曲的短毛发,他伸手将之往地上扫,突然神情一愣,一张白皙的脸迅速窜红,像被什么刺着一般,猛然收回手指,盯着那被扫至了床沿的毛发,那……不像头发…… 一瞬间,他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呆在原地。 玄焱见得他一张脸爆红,神色还有些慌张和羞涩,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呃……她有裸 睡的习惯,自从上长澜山以来,每每夜里觉得无聊,不是发呆到天明,就是学着人类睡觉…… 就难免地会掉几根毛…… 徵弦这边已经不淡定了,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怎么一时糊涂了!玄焱再怎么粗枝大叶,她也是个女孩子,怎么能随意碰她的床铺? 他刚想逃离现场,走了几步又折了回去,将已经叠地整整齐齐的被子重新揉乱,团巴团巴恢复原样。 嗯!这样就看不出来床铺被人动过了,就当他没来过吧!也……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摸到…… 他脸上火辣辣地烧着,神色紧张,他一紧张就会想喝水来缓解,走到桌边就倒了一杯水灌进嘴里,冰凉微涩的茶水入喉,让他感觉好了些。 忽然,他目光一顿,看着手中的茶杯,那是每个长澜弟子都配备的统一式样,细白陶瓷,其上描绘了简约的兰花图案,看起来清新雅致。 这……这是玄焱的房间,不是他自己的房间,这杯子自然是那丫头的……这岂不是间接接…… 之前那只竹笛还被他封存着,现在又多了一只茶杯…… 徵弦感觉喝下去的水都变成了火,脸色又被烧红了一层。 他连忙掏出手帕将茶杯擦了一遍,重新恢复原貌,随手取走了《百灵谱》,步履匆忙地逃离现场。 徵弦这波反应看得玄焱迷惑不解,几根毛发、一只茶杯而已,怎么就跟洪水猛兽似的,把她家小夫郎都吓跑了? 咦?他的戒尺忘拿了。 玄焱这才褪去了隐身术,拿着戒尺准备给徵弦送去。 出了水月轩不久,前方忽然就传来一阵骚动,有门徒举着鲜红色召旗神色慌张,四处奔走相告,嘴里大喊着: “金丹期以上弟子都去天临峰支援!快点!其他弟子不要溃散!三五成群结盾阵!守好边境!快!” 紧接着长澜十三峰纷纷燃起峰烟! 这是长澜面临重大暴 乱时,才会将十三座山峰的狼烟一齐点燃!被点燃的峰火越多,就表示危险系数越高。 很快,警报的钟声就从天临峰传来了!又急又响,震耳发聩,搞得人心惶惶。 长澜十三峰,其中天临峰是长澜的第一道重要关卡。 天临峰主楚云臻主修防御之术,修为仅在徵弦之下,连他都撑不住敲响了警报,说明这次长澜真的面临重大威胁了。 玄焱随手拉过一个弟子就问:“发生何事了?” 这一看不就是当初那个小屁孩儿吗?最后一道入山考验迷雾幻境的魁首,就是把那些美貌的哥哥姐姐们看作一群猪,第一个通关的少年。 多日不见,这小子都长高了一点,他扬起一张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满脸崇拜道: “我记得你!你叫玄焱!” “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小虎牙少年急道: “有成批妖族攻上山来了!还把清弦仙师布下的护山结界都给撕裂了!我师尊都快撑不住了!” 他将手里一把钥匙扬了扬,“师尊命我去清弦仙师的炼器房取兵器呢!不说了!我走了!” 原来这少年入山后,拜了天临峰峰主楚云臻为师,他说完就匆匆跑了个没影。 她家小夫郎定然也去了天临峰,玄焱长眉一拧,施展最快的腾空术往天临峰赶去。 这妖族猖狂!居然敢撕裂她家俏夫郎布下的结界,他爹的活腻味儿了!看她不撕了这帮不长眼的东西! 第71章 徵弦危矣 这场暴 乱来的太过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当玄焱赶到天临峰时,并没有发现徵弦的身影,四周厮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玉生烟与沈止二人将最薄弱的后背交给对方,并肩作战,转瞬之间就诛杀了数十妖族,可妖族数量实在太多了,杀了一波又冲上来一波。 “玄焱!这里太危险了,快回去!” 玉生烟冲玄焱高声道,说着挥剑就砍掉了一头狼妖的脑袋,沈止也不甘落后,一招横劈一剑封喉,两头豹子精应声倒下。 玄焱没空看他俩秀剑术,由于空气中的妖气、血腥气太过浓重,她无法马上感应到徵弦的气息,又不能无头苍蝇似得去找,浪费时间。 于是将“忘归”召出,举弓搭箭,三下五除二,顷刻间灭毙了包围沈止和玉生烟的数百个妖物! 沈止和玉生烟都吓了一跳,玄焱冲到他俩身边,急道: “我师尊呢!” “你回水月轩去!一般妖物无法进入!听话…快回去!”玉生烟道。 玄焱一颗心都急到了嗓子眼,吼道: “你这女人真他爹的啰嗦!你就告诉我师尊在哪里就完事儿了!” “你这臭丫头真粗鲁!凶什么凶!” 沈止将玉生烟拉到身后保护起来,他脸上溅了五颜六色的妖血,一袭白衣也是斑驳不堪,一身污浊掩盖了他原有的俊朗,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戾气。 他家阿玉,他都舍不得凶一下,凭什么给一个小丫头凶?!他没好气道: “你家师尊在山门!” 闻言,玄焱腾空而去。 ———— 这次妖族来犯,明显是有备而来。 第一波是妖族一千精锐打头阵,将结界撕裂后,从四面八方偷袭上天临峰,破坏天临峰的防御。 紧接着便是第二波,第二波采取的妖海战术,黑压压的一片妖兵犹如乌云压顶,来势凶猛,从天边就压下来了! 观其数量,起码是整个长澜山弟子加起来的三倍! 妖族来袭时,徵弦、楚云臻、以及南宫跃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山门。 三人各据一方,呈三足鼎立之势,正在修补被撕裂的护山结界。 只要将结界重新修复加固,就可以阻挡第二波妖族进攻,从而将那第一波妖族精锐困死在长澜山内瓮中捉鳖。 因此,第二波妖族绝不能放进去。 周遭不断有妖物伺机从未修补的结界处侵入,企图攻击三人,南宫棠带领金丹期以上的弟子护法,将靠近三人的妖物悉数斩杀。 可妖族数量实在太多了!蜂拥而至如泰山压顶一般,才不到一刻钟,南宫棠就渐渐体力不支。 整个长澜山上空灵力流转,三人艰难地修补结界缝隙,还要防着妖物偷袭。 修补结界是最耗费灵力的,徵弦不遗余力,就快将自己那方修补完成。 忽然,一头身躯尤为庞大的妖狼目光锐利地盯上了防守最为吃力的南宫跃,发现他已是强弩之末,它兴奋地嚎叫一声,身边几头妖狼立即布阵,将它护在身后,狼群配合地天衣无缝。 它强壮的后腿一发力,张牙舞爪就冲了上去,瞬间将南宫跃正在修补的裂缝撕裂开来! 当即就有数百只妖物从撕裂处闯了进去。 南宫跃遭受反噬喷出了一口鲜血,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那妖狼得逞,更加凶猛地向他扑去!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上他的脖子! “啊!”南宫跃惨叫一声,露出惊恐的神情,刺眼的金色阳光从妖狼身后投照而来,南宫跃整个身躯都笼罩进了死亡的阴影里! “孽畜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徵弦腾出一只手一道掌风便将那头妖狼活生生地拍死在地!顿时脑浆迸裂,妖血飞溅,变成了一摊爆浆的肉酱,惨不忍睹。 徵弦此番暂时震慑住了后面蠢蠢欲动的妖狼,但修补结界不能分心,徵弦也因此受了较为严重的内伤,一股腥甜冲上喉头,被他强压了下去。 他不能表现出丝毫脆弱,否则只会让妖群更加放肆! 他神情严肃,继续投放灵力修补结界,南宫跃也稍微缓了过来,继续投放灵力进去,却是越发感觉力不从心,灵力若是再这般耗费下去,就会直接折损修为了…… 他余光瞄了一眼徵弦,发现他只是面色白了一些,安然无恙,他方才拍死妖狼的那一掌,起码用了百年功力,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看来他的修为怕是又精进了! 思及此,他不自觉收回了一点灵力,装作虚弱不堪的样子。 徵弦以为他快撑不住了,连忙将灵力分投到他那方。 南宫棠此时浴血奔来,发现自家大哥状态危险,连忙守住了他的后方,对抗逼近南宫跃的妖狼,却根本没留意有三头更为凶猛的妖狼一跃而起,形成了一道强大的妖力,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向徵弦薄弱的后背冲去…… ——……———……—— ps:问:玄焱怎么还没到? 答:徵弦是最先发现妖族气息的,第一时间就去了山门,长澜山地积辽阔,望竹峰又地处末位,其实坏消息传到玄焱那里的时候,徵弦就已经在山门御敌了。 下一章,女主马上到 第72章 师尊,徒儿来救你了 “师尊!”南宫棠惊骇大喊,目眦欲裂,尽管极力奔去,也已经来不及阻止,眼见那道妖力就要刺透徵弦的身躯! 徵弦浑身冷透,已然无法闪躲,也不能闪躲,他孤注一掷,将最后的灵力全都投入结界中,终于将结界所有的缝隙修补完成! 南宫棠不敢直视,惊恐地闭上了双眼,却只听得一道风声呼啸而过,尖锐刺耳,瞬息之间飞沙走石。 数十支以灵力筑成的利箭破空而来,一箭三雕,生生射穿了那三头妖狼的脑袋,迸射出道道血光! 三头妖狼僵直着身体就从半空中斜斜飞出去,在离徵弦三丈开外,重重砸了下来。 那些来不及闪躲的妖群顿时被砸成了肉饼,陷入一道深深的天坑,引得大地震颤,尘烟腾起两人多高,妖力瞬间溃散,再也无法聚集。 击杀妖狼的利箭,是灵力加持,凝结于“忘归”的灵息箭,徵弦如何不认得?是那丫头…… 他透过尘烟望去,只见玄焱于高台挺立,在阳光下那般耀眼夺目,如同神女降世一般,身躯凛凛,衣袂翩飞,手中“忘归”流光溢彩,周身星星点点的灵流如星光一般,衬得她越发英姿动人。 玄焱这番十里开外击杀妖狼的壮举博得了一片惊呼。 “啊啊啊!快看那是玄焱啊!帅呆了!” “呜呜呜!她为何不是个男人!是个男人我就嫁了!好厉害啊!” “她射箭的姿势,我的娘亲哎!你们都没看见!好飒的!” ………… 玄焱这么一来,将紧张的战局都按下了暂停键,整片山头的妖族与长澜门徒都向她投去了注目礼。 只可惜玄焱这厮酷不了一刹,与徵弦的目光一对上就彻底崩不住了,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又看着他死在她面前! “师尊!呜呜呜……”玄焱大叫一声,哭着喊着就向徵弦奔来,一把拥住了他,全身止不住地发颤。 妖群飞来横祸,这波被砸死了上百只,心惊胆儿颤,纷纷退后,虎视眈眈地盯着玄焱,一时不敢贸然上前。 “师尊!你怎么样?” 玄焱满是担忧的眼神望着徵弦,手抚上他的脸,发现他面色苍白地近乎透明,唇色也暗淡,面上烟尘斑斑,惯常穿着的一袭青衣也布满尘埃,她复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心疼道: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我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的!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我差点……差点我就见不到你了……” 玄焱眼眶湿润,吸了吸鼻子,紧紧抱住徵弦不撒手。 “别担心,为……为师无妨,玄焱,是你救了为师……你怎么样?让为师看看……”徵弦忍着体内翻涌的疼痛,掏出手帕温柔地替玄焱拭去眼泪。 启动“忘归”是会耗费灵力的,玄焱方才那一招“十里穿花”,速度居然比他这个师父还要快!这丫头一定是逞强了! 强行启动“忘归”用那招“十里穿花”,必定会有损灵根! 徵弦将手搭在了玄焱的脉搏上,却被玄焱拉开了。 第73章 这帮不长眼的东西,把我家师尊累成狗 方才情况紧急,她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根本来不及伪装脉搏。按照她现在的假身份,强行用这招式,别说事后还能跑了,就是爬也是爬不起来的。 “玄焱!快让为师看看!你灵根到底损伤了多少?听话!” 见玄焱闪躲,徵弦急了,怕她讳疾忌医,再次拉过她的手腕强行把脉。 “师尊我没事的!你忘了?我们……”玄焱说着贴在他耳边悄声道: “我们魂修过,我的修为可增进了不少呐!师尊~” 她说着顺势将徵弦的手握进手心,心虚的同时,又感到欢欣甜蜜,徵弦为她着急的样子她好喜欢! 不过不能让他产生怀疑,毕竟现在还不是她应该袒露身份的时候,因为她知道她家这位古板的小夫郎,此时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师徒之情。 徵弦一听“魂修”二字,瞬间脸红到耳根,又见玄焱精神焕发,丝毫不见疲态,这才放下心来。 “小师妹!”南宫棠冲到玄焱身边,满眼都是对她的关怀、爱慕,他一上前就想去握玄焱的手,却被玄焱毫不客气地拍开了。 她家师尊兼小夫郎还看着呢,这货就上来黏糊。 不知道他的心思前,她还能将他当姐妹一般相处,可她已经明确知道南宫棠对她是抱着什么想法了,又加上南宫跃之前对徵弦说的那些话,她瞬间对他疏而远之,因此表情冷淡,对他以眼神警告,不许他粘上来。 南宫棠接收到玄焱疏离的目光,只地悻悻然收回手,视线转移到了她和徵弦紧握的手上,眼里多了一分探究之色,又若有所思地去看自家师尊,发现他眼神温柔似水,暖暖地投在玄焱身上,道不尽的缱绻。 这眼神……分明就是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啊!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他揉了揉眼睛,只觉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师尊品性高洁,为人正派,怎么会打自己女徒弟的主意? 他不该这么揣测自家恩重如山的师尊,真是罪过。师尊之所以会有那种眼神,定然是因为玄焱方才救了他,他心生感动而已。 结界已经修复了,徵弦忍着不适,又将之进行加固,楚云臻主动协助他,玄焱更是积极上前,恨不得把徵弦那份一起做了。 三人将结界构造地固若金汤,更加坚不可摧。 “让本座也出一份力吧!” 南宫跃装模作样欲上前,徵弦道:“掌门,这里有我们就够了,你先去歇息吧。” 南宫跃正求之不得,加固结界也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会直接折损修为。 楚云臻却是个直性子,最看不惯南宫跃这种假惺惺的作为,想帮忙直接上不就行了,还要问一遍,虚伪至极,还不如人家玄焱一个小姑娘。 他冷哼了一声,瞥了南宫跃一眼,满脸不屑。 这位峰主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伟岸,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胡须却蓄到了锁骨处那么长,被打理地乌黑柔顺,风一吹,缕缕顺滑如丝绸,人称“美髯君”。 他可爱惜自己的这把美须了,日常提取百花精油护理,一点不怕麻烦,掉一根都要收进盒子里放好。 南宫跃自然是发现了楚云臻对他的嗤之以鼻,毕竟他面子上做的可谓明显,却又不敢对他提出异议。 这位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嘴巴可毒,能批地人面目全非,体无完肤。 他座下的徒弟犯错后,是宁愿被狠狠打一顿,也不愿被他训的,他除了出色的防御之术,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摧残了。 南宫跃对上他,只能忍着憋屈。 由于失去第二波妖族的支援,那第一波妖族精锐就被困在了长澜山,成为了瓮中之鳖,但其破坏力也不小,几乎将天临峰毁了个彻底。 “师尊!那些可恶的臭妖怪,把你十瓶百花精油都给砸碎啦!” 小虎牙少年站在山头呐喊,他已经去徵弦的炼器房取出了一堆武器分发下去了,自己手中则提着一把明晃晃弯月刀。 “他奶 奶的!这帮龟孙子死期到了!” 他说着对徵弦道:“清弦,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收拾那帮妖族宵小!” “好,你多加小心。” “放心吧。”楚云臻捋了一把美髯须,一路杀了出去。 “师尊,你累了,这里有徒儿呢!” 玄焱说着将徵弦护到了身后,面对妖族千军万马,犹观景一般,面不改色。 这帮不长眼的东西,今日把她家师尊小夫郎累成这样,看她不撕烂他们的皮! 就算只能发挥三成实力,也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第74章 孽障!出来受死 敌方首领墨峥身材魁梧壮硕,伫立在结界外,铜浇铁铸般的身躯如同一座山,浑身散发着浓厚的妖戾之气,连身材高挑的玄焱与他一对比,都显得太过娇小。 他黢黑的脸上,一道紫红色刀疤从眉间一路延伸到下巴,黄褐色的眼睛目光骇人,见之直叫人瘆得慌。 玄焱认得他,妖族声名显赫的百胜将军,后来被封为“狼王”,统领整个妖狼族群。 玄焱扯动唇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这位可是她三百年未见的“老朋友”,没想到他们是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三百年前,情智未开的玄焱整天闲地发慌,不是遍尝美食,就是到处找人单挑,将妖族的战将一一挑战了个遍后,发现没一个能打的。 有些颇负盛名的战将,被她的“亡生”轻轻抽一下就口吐鲜血,翘辫子了。 讨了个没趣的她,大手一挥,泼墨成诗: “泱泱妖族千万将,绣花枕头全是草。” 她自认为这句诗作得极好,是她的魔生中第一首诗,自然重视。 于是将这诗烙进牌匾,挂在了妖族结界上,裱金描银,白日发金光,黑夜发红光,引得妖族众武将敢怒不敢言。 最后是墨峥站了出来,只与她打了三十八招,就败下阵来,他脸上的那道无法抹灭的伤疤,便是玄焱的杰作,也是他战败的耻辱,时时提醒他曾经败给了一个女流之辈。 玄焱当时看在他特别抗揍的份儿上,留了他一条性命,让他再勤学苦练三百年,并不许偷懒,好供她尽情地揍。 身为武者的墨峥受到这般奇耻大辱,当即就气地血飚三尺,活活给气晕了过去,郁血沉积,整整修养了三年才恢复。 三百年后的他站在长澜山门,目光一凝,见长澜山只站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郎,当即发出粗狂的嘲笑声,回荡在整片长澜山,他狂妄地大声道: “泱泱长澜千万将,绣花枕头全是草!” 此言一出,激得长澜山修者羞愤难当,怒火攻心。 连徵弦也气地面红耳赤,就连滑头如南宫跃也忍不住要杀出去砍他一剑。 这是对武者最大的侮辱。 只是……等等……这话怎得如此熟悉?! 玄焱长眉一蹙,那不就是她魔生中的第一首诗么?裱金描银,非常之重视,记忆犹新,不可能会忘。 这不要脸的妖狼,只将她原句的“妖族”改成了“长澜”,就变成他自己的了?简直不要太省事儿啊!这她爹的不论在哪界的文坛里,都属于妥妥的抄袭!太他爹的不要狼脸! 居然抄到她头上来了!本来她就没啥文化,唯一的一首诗还被抄了去!士可忍,她魔尊不能忍! 她举弓搭箭,周身爆出道道强悍的灵力,一支锐利的灵息箭凝结于忘归弦上,弓弦直接拉满,只听“嗖”地一声,灵息箭裹挟着一团熊熊烈焰就冲了出去! 灵息箭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火尾一路燎原,惨叫声此起彼伏! “啊!”墨峥哀嚎一声,捂住胸口,顿时血流如注,一支灵息箭从他宽厚的背部冲了出去,直接将他的胸膛穿透了!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也不过眨眼功夫。 “老家伙!叫你给老娘猖狂!射死你这个老东西! 识相的,赶紧给老娘跪下来磕三个响头,老娘还能留你个蠢货一具全尸!” 玄焱长眉一扬,勾唇冷笑,对墨峥竖起了大拇指,只不过是倒着的,一个字:狂! 这番作为无疑是对墨峥的绝对挑衅。 墨峥此时已经笑不出来了,快速封锁了穴道止血,满脸的愤怒溢于言表,龇牙咧嘴,一双凶光毕露的狼眼恶狠狠地瞪着玄焱,恨不得马上将她嘶咬成碎片,再吸其血,啖其骨!他嚎叫道: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敢射伤本王!本王今日就叫你魂飞魄散!” “孽畜放肆!有我清弦在,你休想伤她一根毫毛!” 徵弦上前,将玄焱护入身后,召出本命“轩灵剑”凝于手中,身躯凛然,目光冷肃,剑锋直指墨峥,薄唇轻启: “孽障!出来受死!” 第75章 敢调戏我师尊?见鬼去吧 “呵!清弦仙师?啧啧啧……原来黑纱下竟是这样一张倾国倾城的好样貌,难怪都不轻易示人,今日一睹玉颜,墨某真是大饱眼福!” 墨峥言语轻浮,眼神更是轻佻,色眯眯地盯着徵弦,肆无忌惮地嘲弄道: “哈哈哈哈……美人儿有这张好皮囊,何必做什么长澜山峰主?干脆跟了本王,做狼族王妃岂不快活?” “孽障!休得……玄焱回来!” 徵弦话音未落,玄焱就只身冲进了妖群! 太危险了! 徵弦也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妖群顿时混乱一片,四周的妖物都涌了上来,将徵弦重重包围! “玄焱!” 徵弦心急如焚,只恨不得将眼前的妖物通通斩杀个干净,只片刻功夫,就斩杀了数百头妖狼,但还是没能与玄焱汇合。 已是灵力受损的南宫棠也冲进了妖群去协助徵弦,根本没注意到他哥南宫跃伸手去抓他衣袍的动作。 南宫跃是想让他别进去,但他动作慢了,南宫棠已经冲锋陷阵到了徵弦身边,俩人一至向玄焱靠近。 而此时玉生烟与沈止也赶来支援了,见状连忙也跨出护山结界,加入了战局。 南宫跃一张脸都气黑了,小棠这小子真是个傻子!进去送死吗!他急得刚前进了几步想去救南宫棠脱险,又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放眼望去,看见徵弦已经杀红了眼,轩灵剑剑鸣不断,灵流急转,周身妖尸堆积如山,妖血横流,妖物的残肢断臂不断飞出,简直太强悍了! 而玄焱那丫头居然已经冲到了那墨峥对面,俩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周身迸发出道道灵力,如同乱流一般在空中厮杀。 再看沈止与玉生烟,俩人一招一式都配合地默契,不断有妖物惨叫着被他俩击杀。 南宫跃叹为观止,看来不用他进去“添乱”了。 反正徵弦会保护小棠的,倒不用他过多担心。他修炼不易,往往至少好几载才能突破一个境界,而徵弦却只用几天就能突破,相对来说,徵弦修行可太容易了。 他若是修为折损,要三年五载才能修复,而徵弦不一样,可能闭关个半年就好。 他得保存好自己的修为,不能像徵弦那般挥霍,他也是挥霍不起的。 他极力劝说着自己,给自己找不入场杀敌的理由:若大家都受伤了,谁来主持大局?他也得保存余力收拾残局。 思及此,他就地开始独自打坐疗伤。 南宫棠因灵力受损,贸然闯入妖群,一时竟显露出诸多破绽来,不一会儿身上就挂了彩。 但徵弦却没发觉,他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全都在玄焱那边,恨不得马上就冲到她身边去。 他杀急了眼,一招“披星戴月”,利剑横扫一大片,长腿踏着妖狼的尸骸飞身而去。 一路都有妖物阻挠他,他迫降在了在玄焱不远处,骇然发现玄焱此时居然已经将那头妖狼打趴在地! 她修长的身躯压在那墨峥身上,将他面朝下踩在脚底,狠狠暴揍他的头,妖血飞溅,血肉横飞,打得那妖狼皮青脸肿,甚为狼狈。 “狗东西!我师尊也是你能调戏的?大饱眼福?呵……” 玄焱已然气疯了,五指成爪就将墨峥的两只眼珠硬生生挖了出来! 墨峥脸上顿时多了两个血窟窿,疼地在地上翻滚哀嚎,不停地求饶,“英雄饶命啊!英雄饶命!” 玄焱却犹不解气,唇角勾勒出嗜血的弧度,将墨峥一脚踢翻过身,让他面朝了上,墨峥惨烈嘶叫着,已经成了个瞎子。 “想让我师尊做你王妃?你怕是无福消受!” 玄焱目光下移,满目狠戾,手中长剑寒光一闪,墨峥当即发出刺耳的嘶叫,双腿间血肉模糊,方才还全须全尾的墨峥,瞬间就变成了个太监! 画面太过血腥,连徵弦也看傻了眼,甚至都忘了他是来救玄焱的…… 第76章 倒霉墨峥只能挨打 这墨峥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若只是单纯挑衅长澜,玄焱看在妖族已经臣服于魔界的份儿上,或许还能让他死个痛快。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觊觎她的魔后,徵弦是她最触碰不得的逆鳞,胆敢冒犯,就要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下子,玄焱可不会让他死的那么容易了! 将墨峥阉了后,她尤不收手,蛮横地捏开墨峥的嘴巴,便将这狼妖的眼珠子硬塞进他嘴里,目光阴狠毒辣,嘴里厉斥着: “不长眼的狗东西!这双眼珠也有资格窥视我师尊?自食恶果吧你!” 墨峥被逼着吞下了自己的眼珠,接连作呕,苦胆水儿都被呕出来了。 他惨叫连连,哀嚎声响彻整片长澜山,作为领头狼,被揍地这么惨,致使妖族军心溃散,很快妖族大军节节退败。 “呜呜哇哇哇呀……英雄饶命啊!大爷饶命!”墨峥抱头痛哭,被逼地跪地求饶,不停地磕头,那头磕地真实诚,“嗙嗙嗙……”一磕一个坑! 他爹的,果然是个不长眼的东西!她明明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这么秀雅的面容,如此悦耳的女音,他看不出来吗? 在魔界,女尊男卑,女子被认作男子,可是很冒犯的。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叫我什么?” 玄焱拿脚尖勾起他的下巴,见他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怫然不悦,“呵!狗东西!你还不服是吧?” 墨峥委屈,墨峥委屈还不敢说,他已经瞎了还怎么看?还有,他哪里不服气了?他就生得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怪他娘咯? 他心惊胆儿颤,鼓足了一口气,大哭道: “小的不敢啊!爹爹!爹爹饶命啊!” “你他爹的狗东西!果然瞎了你的狗眼!” 玄焱气得牙痒,一脚将他踹飞。 墨峥庞大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感觉全身骨架都摔散了一般,又咬牙重新跪好,连连磕头求饶,这回又矮了一辈儿: “爷爷!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玄焱更气了,恨不得将之大卸八块,冲上前去又是一脚,直接将他的胳膊踢断了,又扬起长剑砍下了他的一条胳膊。 她想起妹妹最喜欢啃狗腿了,特别是烧烤狗腿子,用烈酒去腥后,码上调料腌制一个时辰,直接拿在火上炙烤,油被烤出来,滋滋作响,鲜嫩肥美,肉香四溢…… 这狼王也是狗,而且每日训练,肉质会更有嚼劲儿,比一般的狗腿子好吃多了! 嘿!她妹妹这回有口福了。 思及此,她大声道:“狗东西,变回原形去!自卸双腿!” 墨峥这大概是明白自己再怎么低声下气地求饶也无济于事了,这臭小子折磨人,哦不,折磨妖的手段太毒辣,一定是跟妖族有仇吧! 徵弦还怔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的小姑娘,真的是他那乖顺的小徒弟么?她方才教训狼妖的样子简直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凶狠残暴,让人不寒而栗! 且手段皆麻木残忍,浑身都是暴戾之气,这不是一般小姑娘能出现的状态。 不过……徵弦转念一想:她这般作为,也能理解,三百年前,木灵族是被妖族覆灭的,只有隐世而居的木灵族长宁王一脉幸免于难。 而玄焱作为木灵族一员,刻在骨子里的血海深仇怎能轻易释怀? 这墨峥正是当年攻陷木灵族的主帅!可谓是玄焱的灭族仇人。 当年妖族攻打木灵族,那手段可比他家小徒弟狠毒多了,他家可爱的小徒弟只是挖这孽畜一双眼睛阉了它,砍它胳膊卸它腿,将它打成猪头,都是应该的! 谁让这孽畜自作孽,不可活!活该被揍! 可若是按照修界规矩,妖族投降甚至跪地求饶,就不能再对之使用暴力,只能用伏妖袋将之收服,否则就会被判定为虐杀妖俘。 这也是为了不让妖物死后,产生妖怨之气。妖怨之气,如同鬼怨,也是害人不浅的东西。 而他家小徒弟这般,属于明显地虐杀妖俘了! ——……—— ps:让小徒弟打得爽不加阻止,和维护修界规矩阻止小徒弟,咱们的徵弦君会如何抉择呢?敬请期待下一章,么么哒~ 第77章 不合时宜,花痴犯了 “狗东西!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变回原形自卸双腿!” 玄焱怒视着墨峥,盛气凌人。 墨峥暗暗咬紧了牙关,埋下头,跪趴在地。 在玄焱以为他就要变回原形之时,他突然垂死挣扎一般,强健的狗后腿蹬地一跃,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獠牙毕露,整个身躯像弓箭一般,凶猛地往玄焱扑杀过去! 正所谓穷寇莫追,不可逼人太甚,以免敌人情急反扑,反受其痛击。 墨峥这番明白自己绝无生路了,便抱着同归无尽的心态,将全身所剩余的全部妖力都集中到这最后一击上。 这一击,包含储存了上千年的妖力,全在这一刻爆发!一般修士根本抵挡不住。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玄焱只觉得眼前一暗,一道强悍的妖戾之气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反手去格挡,就算能抵挡住,但她的胳膊也不得不掉块肉了! 墨峥反击太过突然,距离太近,速度极快,她又一时大意轻敌,只能生生受了这一击,再行反杀。 那一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忍直视,甚至有人已经替玄焱发出尖叫。 但预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声剑啸破风而过,“锵”一声,一把长剑从墨峥的眉心穿了进去,直将他整个身躯生生钉入了地面! 玄焱毫发无伤,睁大了双眼定睛一看,那钉入墨峥庞然身躯的长剑青光流转,灵息泠泠,即使刺进了墨峥身躯,沾染血腥,但剑身依旧是纤尘不染,华光熠然。 那正是徵弦的本命剑—轩灵剑。 墨峥已经疼地崩溃了,企图挣脱钉在脑袋中的长剑,全身都在扭曲着挣扎,剧痛中夹杂着绝望,发出凄烈的狼嚎,响彻云霄,震耳发聩。 之后惨叫声戛然而止,墨峥停止挣扎咽了气。 按理说他的妖戾之气从他咽气的那一刻就该溃散了,但他的尸体内却忽然升腾起一股浓烈的黑烟! 不好!墨峥死后产生了妖怨之气!而且还是黑色的! 徵弦心中警铃大作,妖怨之气是妖物死于非命后产生的,只凭借一股怨气就可以杀人于无形。 根据怨气的颜色,可分辨其破坏力,白色为轻,灰色中,最可怕的是黑色! 白色和灰色的妖怨之气形成后,不易成势,容易被净化。 但黑色的妖怨之气就棘手了,它会以自己为中心,像磁石一般,将周遭的妖怨都汇聚并合体,变得更加强悍,还能附身在人身上。 “玄焱危险!快过来!” 徵弦惊呼一声,玄焱听得是她家师尊的呼唤,以最快的速度往他身边赶来。 “师尊!”她唤了一声,站到了他身边,发现他神色闪过一丝惊惶,又很快镇定下来。 四周再次骚乱起来,墨峥的妖怨之气浮在尸体上空,瞬间将尸体也一并吞噬了,化作一道青烟,那青烟的颜色转瞬之间又深沉了几分,形成一团更为强大的妖怨之气! 徵弦迅速召回了轩灵剑,双手捏诀,将一张困顿符往半空一抛,一道结界落下,将那团妖怨之气困在其中。 他修润的手指一转,召出了一支青翠欲滴、玉质清润的长笛—涤魂。 “玄焱,听好了,涤魂十八谱之化怨,为师现在给你示范一遍。” 语毕,徵弦将涤魂横于唇间,一道笛音应势流泻开来,一团青色光晕也随着徵弦的笛音,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开去。 青色光华如同一道清澈的溪流一般,似要涤尽世间所有的怨恨,那团妖怨之气还在忙着吞噬战场上的妖尸,强大自身,就听得这灭顶之音,当即啸叫起来,又困于结界无法挣脱,啸叫逐渐变得凄厉渗人如鬼嚎。 徵弦面不改色,指尖在涤魂上从容跃动,笛音猛然急转,尖锐而高亢,刹那间,那困顿结界中的青色灵流翻涌,锲而不舍地将黑色妖怨之气包围化解。 一刻钟后,结界内已恢复清澈透明,再无黑影。 玄焱这厮居然不合时宜地全程犯花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家夫郎兼师尊,目光黏在他吹笛的唇瓣上…… 第78章 孽徒竟然做出这种事 徵弦的唇色比较淡,被玉色涤魂一衬,又无端增添了一分清润,如同嫩竹拔芯,看起来更加地秀色可餐。 玄焱喉头发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若是条件允许,她真想一口亲上去,亲个够本,亲个尽兴,将他淡淡的唇色揉上一抹水润鲜红。 见妖怨之气终于被净化,徵弦如释重负,紧绷的身体才敢放松下来,谁知这一放松,眼前竟一阵阵发黑,被透支了灵力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再也无法逞强。 因之前修补结界时,他大力出手拍死了一头偷袭南宫跃的妖狼,致使他受了较为严重的内伤,一股腥甜冲上喉咙也被他强压了下去。 之后又因担心玄焱冲进妖群杀敌,再到这最后净化了妖怨之气,那口强撑到现在的淤血才吐出来,染红了他的一袭青衫。 他修竹一般挺拔的高挑身躯,如醉玉颓山晕倒下去…… “师尊!” 玄焱惊呼一声,在徵弦跌倒在地之前扶住了他的腰身,顺势将他搂进了自己的怀抱。 她抚上他溢出唇角的鲜血,指尖染上血红,那抹温热似要将她的心灼伤。 这画面猝不及防地就与新婚之夜,他在她面前毒发身亡的场景重合了。 她在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那血腥味仿佛是从他的前世遥遥传来,那糟糕的心情又引地玄焱痛哭流涕,“师尊!师尊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怎么办!怎么办!他又受伤了!他又流血了!那他会不会……会不会又要死在他面前?! 不行!她绝不允许!她要救他,对,救他,用灵力!将灵力输送给他!以最快的速度输送给他! 什么方法速度最快又效果显着呢?对了!魂修!魂修能以最快的速度传输灵力! 玄焱的内心已是纷乱不堪,病急乱投医,忽然就用十指扣住了徵弦,快速念下魂窍秘语,根本不给徵弦反应和拒绝的机会。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她记得将自己的灵力柔化了再输给徵弦。 徵弦其实还未完全昏厥,被玄焱接在怀中时,又清醒了一些,却在玄焱扣住他的十指后,他大惊失色! 可玄焱速度太快,他根本阻止不及,那股灵力就冲进了他的魂窍中。 “不……快……撤!” 徵弦急得无法自控,眼泪都流下来了,他不想露出那种意 乱 情 迷的神情,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让他的羞耻感瞬间爆棚。 “师……师尊……马上就好了!” 玄焱尽力忽略掉那种销 魂 蚀 骨的美妙滋味,一心只为将灵力输送给徵弦,心不猿意不马。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可太方便了,能在短时间内接收到两倍的灵力。 徵弦感受到那股属于玄焱的灵力在他体内沉浮,那淡色唇果然多了一抹鲜红,是被他自己给咬的。 他只怕不咬紧牙关,那丝丝呻 吟就会从他唇齿中溢出。 他和自己的小徒弟竟然又魂修了!还是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 这个认知令徵弦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 感应到有脚步声渐近,原来是沈止见他晕倒,已经奔至而来。 六步、五步、四步…… “玄……玄焱!停嗯……!”徵弦一开口,果然就暴露了一声,连忙咬紧牙关。 三步、两步…… “玄焱!”徵弦急地语带哭腔。 两步、一步,到了! 就在这最后关头,玄焱终于松开了徵弦,结束了魂修。 沈止赶来时,发现徵弦面 色潮 红,眼尾湿润,胸口起伏剧烈。 “徵兄,让我看看,别是发了热症了?” 徵弦一慌张,若是沈止一为他把脉,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他忙将两只手都缩进袖袍,一副讳疾忌医的模样,结结巴巴道: “不……不用了!我就是……就是太累了,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发现双腿竟然发软无力,一时竟无法站立。 第79章 师尊也有公主抱 这可就尴尬了,方才还说自己没事,却连最简单的起身都做不到,而且他现在还枕在玄焱的怀中。 这孽徒简直太乱来了! 上次就告诫过她,魂修是只有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儿,她也保证不会再对自己做出轻浮的举动,这才过去一日而已,就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给抛诸脑后! 由于玄焱这次投放的灵力太强太急,撤回地也太快,将他的人魂冲击地久久未能平息,余韵尤在,波澜未平,继而致使他的身体也一时还未完全适应。 不仅双腿,就连全身都瘫软了,只那处却…… 幸而他今日身着一袭青衫,袖袍够宽大,还能遮挡一二,否则…… 徵弦难堪至极,羞愤欲死,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躲起来,偏偏玄焱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还想把他扶起来。 她满脸担忧道: “师尊,师尊你怎么还起不来?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伤了?” 玄焱这担忧倒也是真心实意的,不掺杂一分逗弄。 她分明记得上次,她家小夫郎可有劲儿了,对她拳打脚踢,又咬又骂,像一只炸毛的大猫,张牙舞爪地挠破了她的脸,又将她踢下了榻,挣扎地可带感了。(详情大概在46章) 为何这次却像吃了软筋散似得,病恹恹的了?莫非真的还有其他毛病是她不知道的? 她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着,发现他捂着腹部,顿时内心一揪,急急道: “师尊,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怎么了?是肚子疼吗?肚子可受伤了?让徒儿看看!”她说着竟去拉扯徵弦的袖袍,唤来徵弦的一声厉喝外加一记眼刀: “玄焱—!你敢……!” 他急火攻心一般,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黑,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为师—好着呢!” 话虽如此,那眼神却可怕地很。 玄焱想去拉他袖袍的手也因他激烈的反应一顿,竟也露出些怯生生的神情。 她只是想看看他肚子有没有受伤而已,她家那么温柔的小夫郎为何要凶她? 这气氛有些怪异,连沈止也是一头雾水,暗自琢磨着这师徒俩是不是又闹什么矛盾了?所以徵兄才那么抗拒玄焱的碰触,他试探道: “徵兄!那……让我给你看看?” “不用!” 徵弦又羞耻又着急,该死!平时都没动静,怎么这会儿又有动静了!这分明是要让他当众出丑吗?! 这时候,因为狼王被灭毙,那些妖族都逃地差不多了,有其他峰主带领门徒前去追捕,一批又一批从徵弦身边跑过,还向他打招呼,徵弦强装镇定,一一颔首回应。 但更尴尬的是,玉生烟也赶来了,一双美目盯着徵弦瞧了瞧,看他脸上还未褪去的潮 红和湿润,直言不讳地问道: “徵兄,你这是怎么了?咳咳……你这模样,似乎……有些不对劲?”修习魅术的她,见过那种中了魅术之人,也是这幅神情。 徵弦紧迫感愈加强烈,好想逃,却逃不掉,道: “我没事!只是一时起不来罢了!”这怎么听怎么外强中干。 沈止也注意到了徵弦遮掩着腹部的袖袍,身为男性的他,忽然像懂了什么,继而恍然大悟,徵兄面皮薄,难怪这副不让人碰的样子。 思及此,他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撸起袖子,扎了个马步,道:“玄焱你让一让,我来抱徵兄回修竹水榭去!” 玄焱心道:你得了吧!上次背着阿弦跑十里都快累断气了似的,再说了,我家小夫郎让你抱?还有,这是什么架势?她家小夫郎又不重,至于又撸袖子又扎马步的吗? 玄焱“哼”了一声,道:“不必,我来!” 说着轻而易举就将徵弦抱了起来,腰都不带闪一下,就像抱着一匹布那般轻松。 徵弦猝不及防被抱起来,心下一惊,本能地搂住了玄焱的脖子,又快速放开,一颗心噗通噗通跳乱了节奏。 正此时,楚云臻收伏了偷袭进长澜山的妖物赶来了,这位是个口无遮拦的豪爽性子,他一来就看到这副场景,惊奇道: “玄焱小丫头!你臂力不错啊!这单薄的瘦身板,是如何抱起你家师尊,还气定神闲的?!” 第80章 无知小丫头口出狂言 “这算什么?要不是怕摔着师尊,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我家师尊举起来。” 玄焱此话倒不是诓人,但听在众人耳朵里,是要多大言不惭,就有多大言不惭。 要论在长澜山,力气最大的是谁?当属楚云臻莫属。 玄焱此言一出,无疑是对楚云臻的挑衅,他捋了捋胡须,浓眉一挑,对玄焱笑道: “小丫头,口出狂言可不是好孩子啊!可否赏脸,改日与师伯我比试比试?” 玄焱认真想了想,和她比试?自从她单挑遍妖界以来,那起码是能排的上三界武将榜前二十之人,才有那个资格,否则都是浪费时间。 不过这男人好像和徵弦关系还不错的样子,那她就勉强陪他比试比试吧! “好吧!看在师尊的面儿上,那我勉为其难,赏脸于你比试比试吧!改日你来水月轩找我,怎么比,由你说了算。” “玄焱!不得无礼!” 徵弦蹙眉呵斥了她一声,那眼神较之前而言,又多了几分凌厉。 玄焱乖乖闭了嘴,她家小夫郎即使被她抱在怀里,还是掩不住地冷厉。 她这粗枝大叶的女魔头,又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引得自家小夫郎不悦,只好向她家小夫郎作了个鬼脸,企图萌混过关。 楚云臻虽然在长澜山牛气哄哄,但却在三界武将榜上排不上号,她肯屈尊降贵与他比试,对于楚云臻来说,就是一份殊荣呐!换做别人敢这么挑战她的权威,她早一巴掌把人拍成灰了,这还不是看在她家小夫郎的面子上? 她又没说错话,如何就是无礼了?她还没计较楚云臻对她的冒犯之罪呢? “楚兄,我这小徒弟口无遮拦,你大人有大量,莫与她计较! 她还只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懵懂无知,入门也不及两个月,如何有资格与你比试?你莫要抬举她了。 今日,就当我这小徒弟胡言乱语吧,莫要当真。如何?” 这楚云臻性子直爽是真;但与人比试不将人打趴下不罢休,也是真。 他可不会因为玄焱是个小姑娘就手下留情,在他眼里,只要站在了他的对面,那就是他的对手,不分性别。全力以赴,是对对手的尊重。 就因为这直出天际的性子,败在他手下的姑娘不计其数,其中不乏爱慕他的姑娘,结果都被他在比试场上打趴下了。 这时候,他往往还会说上一句:姑娘,你这真是不堪一击,还是回家再练十年,再来与楚某人比试吧!不过姑娘,你倒是勇气可嘉,楚某人佩服,愿收你做个小弟。 楚云臻初入长澜那会儿,不时便有美貌女子找他比试,但后来,那些女子都不见了。 楚云臻这单身人士却也没在意,还以为他的名号已经打响了,那些实力不足之人不敢挑战他了。 徵弦一方面是斥责玄焱无礼,一方面却也是为了保护她,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徒弟被楚云臻这个糙汉子揍。 毕竟有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之前找楚云臻比试的女子,有好几个被他打趴下,都差点毁容了的。 楚云臻虽然是个糟汉子,但徵弦的话中之意还是能够琢磨地出,徵弦这就是不愿他家小徒弟与他比试啊! 思及此,楚云臻道: “清弦,你不用担心,我让这小姑娘两只手便是。” 楚云臻这话对于玄焱来说,就是十足十的冒犯挑衅了,她冷笑起来,盯着楚云臻道: “你这大胡须,真是大言不惭!我让你两只手还差不多!” “哈哈哈哈……小丫头真是长了一副伶牙俐齿!嘴巴上一点不吃亏啊!” 楚云臻倒是不觉得玄焱冒犯,只觉得这小丫头怪淘气的,俨然是一种看待晚辈的目光,但若是站上比试台,站到他对面,那他仍旧是不管男女老少前辈晚辈的,一律视作对手。 徵弦深知这一点,恨铁不成钢一般对玄焱道: “顽徒!还口出狂言!目无尊长!既然你师伯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了,此事就此作罢。” 玄焱嘴巴一翘,颇为不悦。 楚云臻也看明白了,徵弦这真的是舍不得他家小徒弟与自己比试,于是只好做了个顺水人情,道: “好吧,那我就不与你家小徒弟比试了,今日就当作是玩笑话。” “多谢。” 徵弦说着又瞪了玄焱一眼,“顽徒,还不快走!” 第81章 师尊又要赶我走,该不该把他掳走 “好!”玄焱也不知道今日如何就惹得徵弦发这么大的火了,想让他消消气,说自己错了,又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随后,她施展腾空术,在众目睽睽之下,公主抱着她家师尊飞身离去。 楚云臻望着玄焱的背影,道: “这小丫头是个有本事的,手里抱着个大男人,施展腾空术还能如履平地!哪天,我一定要悄悄约她比试比试!” ———— 玄焱一路抱着徵弦回到修竹水榭,将他放在榻上,见他面色恢复如初了,这才稍稍安下心来,但见他仍旧是捂着肚子。 “师尊……现在可以给徒儿看看了吗?我知道你不想在外面袒露身体,现在可以啦!门窗都被徒儿关地严严实实的了! 你别怕,不管什么伤,徒儿都会帮你治的!” 徵弦盯着她,目光依旧凶巴巴的,“怎么治?又未经我同意,强……咳咳……” 强行与我魂修? 徵弦脸色变了又变,那些字眼,他说不出口,这感觉怎么像是自己被……被强迫了似得。 憋屈又羞耻。 玄焱这厮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家小夫郎是为这事儿跟她生气呢!她连忙承认错误,道: “徒儿知错了,不该未经过你的同意,与你魂修。可当时事态紧急,徒儿又怕你出事,就只想到了这个办法……” 徵弦瞬间感觉头疼脑涨,用手撑着脑袋,已不想再听她多余的解释,道: “罢了,你去百草峰待半年吧!这半年内,没有为师的召唤,不准踏入望竹峰一步!” “啊?!”玄焱如临大难,让她离开他身边半年!怎么可能!那岂不是要白白浪费她半年时间? “师尊,这是为何啊?”玄焱的表情已经快崩不住了。 自从她入徵弦座下为徒以来,从第一天开始,她家小夫郎就想赶她走,都数不清多少次了,想她堂堂魔尊,何时被人如此拒绝过? 她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用完了,若是徵弦再赶她走!她干脆将他直接掳回魔界锁起来算了! “你上次是如何保证的?说是再不会对为师毛手毛脚,否则就去百草峰待半年,你都忘记了?” “冤枉啊师尊!我最近如此乖顺,对师尊敬爱有加,没有再对你毛手毛脚啊!至于魂修,那不算啊! 徒儿也是为了替你疗伤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你!”徵弦面对玄焱的狡辩气地够呛,都忽略自身的尴尬情况了,怒道:“魂修不算?那怎样才算!” 玄焱这厮浑不知耻,勾唇一笑,眼里尽是向往,忽然一把搂住徵弦的脖子,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意犹未尽,道:“这样才算。” 徵弦这番彻底被逼急了,用力推开她,指向殿门。 “你走!即日起就去百草峰,半载无召不得回!” “别啊!我只是示范了一下而已!你就又要赶我走!” 徵弦这次冷淡抗拒的态度,一下就惹急了玄焱,她心底情绪翻涌,面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若非怕他又寻短见,她才不会这么麻烦地跑来长澜做什么长澜弟子。 堂堂魔尊,屈尊降贵入长澜,成为长澜弟子一员,还拜入夫郎座下做徒弟,要知道在魔界,男主的地位可是连狗都不如的,她魔界之尊居然会屈尊降贵到矮一辈儿,唤自己的小夫郎为师尊? 这说出来,恐怕连鬼都不会信! 她都做到这般程度了,但她家小夫郎却还是无动于衷,要赶她走,简直是要翻天了! “你确定要赶我走?” 玄焱的表情冷肃,目光富有攻击性,直勾勾地盯着徵弦,徵弦没来由地心中一跳,一股莫名奇妙的恐惧感自内心处滋生。 那是深藏于七瓣魔莲印记之下的恐惧,被刻印之人,魔尊的存在无疑就是对他的血脉压制。 徵弦皱紧了眉头,想起之前玄焱暴揍墨峥时的凶残模样,以为是自己看了那么血腥的场面,心里留下了不好的阴影,所以才会对玄焱产生恐惧的心理。 他抛却心中那种陌生的恐惧感,坚定道: “为师意已决,你即刻去百草峰。你若不服管教,就别做我徵弦的徒弟!” 第82章 不正经的吵架 玄焱何曾被人如此挑衅过,胸中顿时一股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嘭”一声巨响,寝殿里的檀木桌被她拍成了碎木屑。 她迈出一条大长腿,屈膝跨上徵弦的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忽然捏起他的下巴冷笑: “你以为,我真想做你徒弟?谁稀罕?我玄焱想找什么样儿的师尊没有?偏偏要你这个老古板!” “放肆!” 徵弦摆脱玄焱的手指,气地浑身发颤,“这就是你身为徒弟对师父应有的态度?还在为师面前发脾气!你以为我就没有脾气!容忍你一次又一次冒犯!” 徵弦此时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元气,发现体内又多了一股充沛的力量,那是……魂修之后产生的,却让他无比难堪。 他忽然下榻,起身,出手便将玄焱面朝上压在床上,对着她怒道: “你这顽徒懂不懂何为尊师重道!若不懂,为师今日便教你! 对待自己的师父,态度要端正!要服管教!不可任性妄为!你今日未经为师允许,私自开启为师的魂窍,是为任性!对为师发脾气,是为不敬! 我徵弦座下,哪个徒弟不是对我毕恭毕敬的!除了你这顽劣之徒!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心里产生一种挫败感,还夹杂着些酸涩。 玄焱是他百里挑一的女徒弟,她本是块质地纯正的天然璞玉,打磨好了,就是一块莹润光泽的无价美玉。 但无奈,他技拙。 他眼眶忽然就红了,隐隐带着哽咽,道: “也罢,是我没本事教你,你不想做我徒弟,我也管教不了你了……” 他自认为对待玄焱,已经足够宽容了,但却让她更加地肆无忌惮,他没有教导女徒弟的经验,也不知该如何教导,若是男徒弟,他打几顿罚跪几日就好了!可是玄焱……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下不了狠手,可谓慈母多败儿,慈师也一样,这让他感觉力不从心。 南宫跃也曾指出他对她太过纵容,他还不以为然地说他自有自己的方式教导,结果就教导出这么一个动不动就会以下犯上的顽徒来!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玄焱强忍怒火,听他说完,眼见徵弦从一开始的言辞激烈,到最后的“委屈巴巴”,眼眶还红了,一副要被气哭了的样子。 她有些无奈,有没有搞错啊!要赶她走的不是他吗?怎么自己还委屈上了呢?不会是自己一掌打碎了檀木桌,吓着他了吧? 徵弦松开了她,不明白自己心中那种难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赶她走,其实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他想起南宫跃来要人时,他是反感,是生气;而这次决定赶走玄焱,心里的感觉却是难受,明显的难受,像有一只手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一个顽徒而已,她既然不想做他的徒弟了,那就放她走,他徵弦从来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 可是这心里为何却是苦涩至极。 他大致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玄焱是他唯一没教好的徒弟吧,心中难免挫败。 “师尊~”玄焱的满腔怒火在看到徵弦红了眼眶后,就倏忽散去,生怕他就要哭。 “师尊……”她又唤,主动蹲下 身子,放下身段,趴在他膝头,抬首望着他,再无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柔声道: “你别生气了,徒儿以后再也不对你发脾气了好不好? 徒儿只是舍不得离开师尊,一时急火攻心而已,那都是气话,师尊不是老古板,师尊最好了! 徒儿入长澜,就是冲着师尊来的!怎么会不想做师尊的徒弟呢? 师尊……你笑一个嘛,你这样,徒儿很慌……”玄焱说着摇他手臂,颇有种撒娇的意味。 闻言,徵弦别扭地侧过脸,故意不去看她,却用眼角余光去捕捉她的神情,发现这臭丫头一脸惶恐的模样,已丝毫不见嚣张,像一只被驯服了的大白狗,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狗狗眼,趴在他膝头冲他摇尾巴。 哼,这顽徒撒起娇来还挺……可爱又滑稽?心中那种苦涩顿时减轻,甚至还有些……想笑? 第83章 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 玄焱见徵弦仍旧不搭理她,有些慌张,伸出手去将他的脸掰过来,手掌下的触感软嫩富有弹性,真想捏一捏。 她堪堪忍住,追着他的目光望上去,再唤一声: “师尊……” 徵弦拍开贴在脸上的那只毛爪子,故作威严,“那你知错了吗?” “知错了!知错了!”玄焱大声道,态度那是相当端正了。 “知错就该罚!”徵弦伸出手指,戳了戳玄焱的额头,“你这臭丫头!真是不让为师省心!” 忽然被戳了额头,玄焱差点就伸出了利爪,给徵弦来个诛神焰火刑! 她强压下冲动,迅速低下头,一抹灿金在眼眸中一闪而过,幸而她及时闭了闭眼,才未让徵弦发觉。 额头,那是魔凰王族绝对不容侵犯的领域,那里刻着家族独特的魔莲印记,按照势力划分,色彩或深或浅,象征着魔族最尊贵的血脉。 尤其是魔尊,在魔域,那是至高无上的尊者,额头刻着最艳丽最耀眼的九瓣魔莲印记,更是不容一丝触犯。 在魔界,胆敢触犯魔莲印记,必将会遭受灵魂分割,再受诛神焰活活烧成灰的酷刑! 触犯魔莲印记,那就是对魔凰王族权威的挑战,绝不能容许。 徵弦见玄焱低着头,像是一副认真悔过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却不解气,作坏地将她的头发揉乱,看她顶着一头乱发,忍住笑意,道: “怎么?自惭形秽地抬不起头来了?” 没意识到任何危险的徵弦,不知道刚才自己到底有多危险,差点就变成了烧烤 亻肉了! 当额头被触犯,魔凰一族就会本能地使出诛神焰火,就像人类面对突然袭击时,会本能地护住头部一样。 玄焱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停地自我镇静:别冲动!冷静下来!他是你最疼爱的小夫郎啊!他不是故意要触犯你的!冷静…… 她不断地自我催眠,体内那种本能的反击冲动,终于被她强压着平息下去。 她堪堪松了一口气,以手为梳,将自己被徵弦揉乱的羽毛,哦不,将头发梳理柔顺,这才敢抬头去看徵弦。 “师尊,我真的知错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再说了,徒儿觉得魂修就是用来疗伤、用来提升修为的一种方式而已,和普通的灵力传导性质是一样的,只是会让人觉得舒服一些而已。” 她家小夫郎性子不是傻乎乎的吗?那正好给了她狡辩的机会,玄焱狡黠一笑,开始搜肠刮肚地搜寻有利论证,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师尊,你之所以觉得魂修羞耻,是你道心不正,心有尘埃。” 闻言,徵弦蹙紧了眉头,他自认为这些年来,自己潜心清修,心无杂念,道心也正,如何就被这臭丫头说成道心不正了?他怫然不悦,道: “你倒是说说,为师如何道心不正了!” 嘿!耍帅时间到,她娓娓道来: “魂修魂修,追根溯源,那是上古神族‘梵圣神女’开创的。 梵圣神女厉害了吧?当初天界天河崩塌泛滥,致使三界生灵涂炭,是她凭借一己之力阻止了那场洪灾。可谓造福苍生,是位英雌了。 这么一位英雌,当初开创魂修之法,是为了疗伤和提升修为的,流传至修界,也是为了造福苍生。 她开创魂修之术的初衷就是单纯地造福苍生,却被师尊理解成不能见光的事儿!你说你心思歪不歪?” “这……”一番话将徵弦说的自愧难当,竟无法反驳。 “你不讲究魂修效果,反而去在意那个过程像 交 配,你说你羞不羞?” “我……不是的!我……”徵弦身为师尊,却反而被徒弟给上了一课,感觉脸面都火辣辣地烧起来。 “你之前教导徒弟,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以念守心,维护苍生大义。 但你看你自己,拘泥于魂修的过程,纠结于魂修的美 妙感受,将魂修想地那么不堪! 你这以心为念,你心都污了,还怎么涤荡世间污浊,不越搅越混么?” “你……你别说了!” 第84章 心怀大义的小徒弟,让他刮目相看 徵弦已然是愧疚难当,玄焱眨了眨眼,试探道: “要不徒儿与师尊再试一次? 以心为念,师尊只要心中无杂念,自然就能领略到魂修的真谛了。 不是还有句话叫做: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么? 实不相瞒,徒儿与师尊魂修,也别无他想,不觉得魂修有何羞耻的,两次都只是为了给师尊疗伤而已。 师尊如此扭捏,倒叫徒儿有些尴尬了,原本是清清白白的魂修,搞得像是我们行 房了一样。” “你这分明是狡辩!魂修是只有夫妻或者道侣之间才能做的!” “谁规定的啊?梵圣神女说的吗?” 玄焱反问道。 “……这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开创者都没说过,别人有什么资格制定规则?师尊,你既然已经修出魂窍了,不魂修岂不浪费?你若愿意,徒儿可以代劳的!” 玄焱说着已经跃跃欲试捉住了徵弦的手腕,换来徵弦一个凶巴巴的瞪视,将她的爪子拍开了。 “胡闹!” “徒儿怎么胡闹了?徒儿只是想助师尊修习而已…… 师尊修为变地更高了,就能帮助更多人,何乐而不为? 师尊整天教导徒弟们要心怀天下,造福苍生,但师尊你明明可以靠魂修提升修为,造福更多苍生,却只考虑到自己那点羞耻的感受。 由此可见,你还是不够心怀天下啊! 但徒儿愿意同师尊魂修,虽然累了点,但提升修为后,就能帮助更多人呢!自己那点羞耻心算什么?” “你竟真是如此想的?” 徵弦内心受到极大震撼,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徒弟竟然有如此豁达的心境,为了天下苍生,可以忽略自己的感受!真是令他刮目相看了。 相比而言,他这个做师尊的倒是格局小了。 “当然了!如今人界妖魔横行,徒儿也是应运出世的。 徒儿觉得隐世而居是一种逃避的行为,不如出世,换世间一片清明!” 玄焱的演技可谓炉火纯青,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塑造成了正义少女的光辉形象,把一向心怀天下的徵弦听得热血沸腾,一双桃花眼都睁大了,神采奕奕地看着她。 玄焱趁热打铁,道: “事不宜迟,徒儿现在就助师尊魂修吧!”玄焱说着再次将十指扣住徵弦的手,眼神坚定地望着他,那眼神清澈,丝毫不含杂念。 徵弦没有立刻推开她,道: “让为师想想……” 徵弦沉默了片刻,一想到那种无法忽略的销 魂感受,身体就开始发热,他还是迈不过自己心中那道坎,做不到如玄焱那般释怀与豁达。 这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太拘于尘俗,放不开自己。 “师尊?”玄焱又往他身边靠近一步,“你看上次,你我魂修后,徒儿今日就能把墨峥那头妖狼打趴下,成功退敌,减少了多少同门伤亡呀! 师尊何必拘泥过程呢?只要提升修为后,有能力惩恶扬善就很好啊!” 徵弦却挣脱了玄焱的手,摇头道:“为师还是勘不破……”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玄焱叹了一口气,是没捞着腥的失望;但这声叹息听在徵弦耳朵里,却是徒弟对师父的失望。 玄焱随后安慰性的拍拍徵弦的肩,以鼓励的语气道: “没事儿,师尊你慢慢来,哪天勘破了,就来找徒儿!徒儿很乐意效劳!” 看着玄焱明媚的笑容,和满含鼓励的眼神,徵弦忽然觉得这一刻,她才是师尊,自己是徒弟。 真是荒谬…… 求其上,得其中,玄焱虽然没能忽悠徵弦立马心甘情愿答应与她魂修,但也成功地将她家小夫郎带偏了,他竟然忘记了要赶玄焱走的事情,尤自在角落里琢磨玄焱说的那些话。 “师尊,那你还赶不赶徒儿走了?”玄焱出言提醒道,也是怕他事后想起来仍要赶她走,便趁他迷糊之际赶紧问。 “这次看在你心境如此澄澈的份儿上,就留下来吧,下不为例。”徵弦道,说着还对她露出了欣慰的神情来,这个小徒弟,虽然性子暴躁了点,但善良有大义,他没看错她,是棵好苗子。 “谢师尊!”玄焱眉开眼笑,成功忽悠过关。 正此时,南宫跃迈着急促的脚步而来,见着徵弦也不客套了,开门见山道: “徵弦,你去百草峰看看小棠吧!他之前贸然冲进妖群,是想助你一臂之力的,但他的灵力原本就受损,你那时只顾着去救玄焱,没发现他被妖群围攻了……” 第85章 南宫棠小可怜变成了人形木头 闻言,徵弦快速起身,“我们走!” 三人一起赶往百草峰。 徵弦回想起他因担心玄焱,私自冲进了妖群,随后南宫棠也闯进妖群了,就在离他身边不远之处。 他那时候的注意力全在玄焱身上,毕竟玄焱去对付的是千年狼王,相对南宫棠而言,情况更危急,他一时分身乏术,就没有顾及到南宫棠。 作为师尊,却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徒弟,徵弦满心愧疚,此时看着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南宫棠,他一颗心都揪紧了。 南宫棠已经过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此时全身都绑着绷带,见徵弦来了,还想下地迎接。 “师尊……” “你别动,小心伤势!”徵弦连忙握住南宫棠的手,为他输入灵力,让他能好受一些。 “小棠,对不起,是为师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这么严重的伤!” 南宫棠到底还是个少年,听徵弦这么一说,他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他那时不管不顾地冲进妖群,其实是想与徵弦一起去救玄焱的,他也明白只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冲到玄焱身边,便想着和徵弦一起,并协助徵弦。 可后来他发现他家师尊将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玄焱那边去了,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 而他也在徵弦飞身离去后,遭到了妖群围攻,还好沈止和玉生烟及时赶来救出了他,但他也因此深受重伤。 现在,他家师尊终于来看他了,还给他道歉了,仿佛所有的委屈都得到了抚慰。 徵弦掏出手帕,替南宫棠擦去眼泪,没心没肺的玄焱站在一旁看着,心道:这哭还真管用,看他家小夫郎满眼都是心疼的神情,那以后她也多哭一哭? “小师妹,你也来看我了吗?”南宫棠望着玄焱,心里生出一丝甜蜜来,“只是让小师妹看笑话了,我现在这幅样子是不是很丑?” 玄焱看了看他全身都绑成白粽子似得,搞笑又滑稽,实诚地点点头,忍不住笑道: “嗯,很丑,就像一块人体木头成精了!哈哈哈……” “玄焱!不许胡说!”徵弦蹙眉打断她,并投给她一道凌厉的目光,玄焱缩了缩脖子,做了个鬼脸。 南宫跃之前还觉得玄焱这丫头虽然性子野了些,但只要小棠喜欢,他勉强也能够支持,况且玄焱确实是个有能耐的,在女弟子中是佼佼者,能力配得上他家弟弟。 可现在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眼里没有丝毫为小棠担忧的神情,反而还嫌小棠现在丑?像一根木头?更过分的是这死丫头居然还笑得出来!可真气煞人也! 他怒道: “玄焱!你知不知道小棠也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你居然还嫌他丑?你这个臭丫头,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哥,你别凶她,不怪小师妹的,都怪我自己没用……”南宫棠埋下头,一脸沮丧,还有些伤心,他明白要是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就算为她受伤,她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喜欢上。 “你这孩子还为她说话!真是色令智昏!这臭丫头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你看她这幅不痛不痒的样子,对你哪里有半分关怀? 看来,你师尊不同意你们定亲是对的!大哥也不同意!你还是早点断了对这丫头的念想!” 玄焱一听,开口就怼过去: “哼!你不同意?我还不稀罕呢!你弟弟爱嫁谁嫁谁去!别塞给我就成!”她都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她家小夫郎抵得过后宫佳侍三千,有她家师尊俏夫郎一人就足矣,这点她不贪心。 “你!你这个臭丫头!”南宫跃气得够呛,她无礼就算了,还带侮辱人的,让他家小棠爱嫁谁嫁谁去?嫁?!把他家小棠看成弱女子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就凭你今天这句话,你也休想踏进我南宫家大门一步!以后后悔也不行!本座的弟弟,就是一辈子打光棍也不会娶你这个臭丫头!” 第86章 一入海霖山,九死一生 “你这家伙找……”找死! 玄焱差点就被激得一巴掌向南宫跃拍去,凤目怒睁盯着他,拳头握得咯咯响。 徵弦眼见玄焱这副要揍人的凶狠模样,忙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身后,对南宫跃道: “掌门息怒,玄焱这丫头口无遮拦,言语粗鲁,缺少管教,冒犯之处,还请掌门见谅!” 徵弦说着又瞪了玄焱一眼,“顽徒,不得无礼!去,门口待着去,为师空了再出来收拾你!” 玄焱忍了又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今日要不是看在她家师尊小夫郎的面儿上,定要他南宫跃好看! 区区一个凡修,敢那么对她说话,当初妹妹打他的主意,她就不该拦着,就应该叫他尝尝厉害! 她走到门口花台处停了下来,坐在花台上等徵弦,几名巡逻的百草峰女修频频向她侧目,见她一个人被赶出来了,趁机上前跟她搭讪: 几名女修士皆是满脸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玄师妹,你一个小姑娘,居然打败了狼王!好生厉害啊!” “是啊!玄师妹!你是有什么诀窍吗?我已经入山三年了,还不能突破筑基期。” 更有大胆儿的贴坐到她身边打量她,“你真的是个女孩子吗?你要是个男孩子,我就嫁给你了!” 此言一出,周围爆发出一片哄笑声,而玄焱只觉得她们太吵了,全程蹙着眉头,也不搭话,又被夸“好酷”“好冷峻”之类的赞美之词。 玄焱竟不知她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头,自从打败狼妖后,一跃成为了长澜众弟子的榜样。 待南宫棠因治疗药物的催眠成分陷入沉睡后,南宫跃将徵弦独自请到了偏殿,叫随从去沏了上品灵茶来,招呼徵弦坐下,又奉上丰富的各类干果。 他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徵弦与他相处多年,见他这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必然是有求于他,于是道: “掌门,可遇到什么难事了?我若帮得上忙,定然义不容辞。” 南宫跃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忽然一把抓过徵弦的手握住,“徵弦啊!如今就只有你能救小棠了!他还小,怎能承受灵根枯竭的打击!” “灵根枯竭?!”徵弦的心猛然揪紧了,灵根是修行根本,若灵根枯竭了,就形同废人了! “对,小棠这次遭受重创,灵根正在慢慢枯竭,这是沈止亲自诊断出来的结果,不会有错!” 南宫跃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满目的沧桑感,“这让他如何承受啊!小棠还肩负着继承宗门的重任,他不能灵根枯竭啊!” “掌门,你不是说我能救他吗?你告诉我怎么救!”徵弦心急如焚,心中那股愧疚感发酵一般迅速膨胀,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徒弟,才让小棠遭受如此重创!这让他如何心安。 “徵弦,纵观长澜山以及整个修界,你的修为是数一数二的,这个任务我也只能交给你了。 你可听说过沁魂兰?” “知道,《百灵谱》灵植篇记载,魔域东南三千里,曰:海霖山,多山石,多湖泊,遍毒植,水魔兽横行。 沁魂兰生于此处,其草叶晶莹剔透,花开不败,花蕊芬芳馥郁。水灵根者食之,可重塑灵根。”徵弦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沁魂兰能救小棠!” “没错!徵弦,我今日不是以掌门的身份派遣你,而只是以一位当哥的心情请求你!请求你去魔域海霖山为小棠摘取沁魂兰。 我知道海霖山龙潭虎穴,危险重重,可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我可以将长澜三分之二的兵力都交给你部署!只求你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南宫跃说着竟要向徵弦行大礼,被他扶住了,道: “掌门言重了!不用那么多兵力,长澜虽然门徒众多,但大部分还是不适合入魔界的,会受不住魔界的魔气侵蚀,而且大张旗鼓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一人前去即可。 小棠也是我的徒弟,我又岂能坐视不管,你放心吧!不论如何,我徵弦一定会将沁魂兰摘取回来!” 闻言,南宫跃感激涕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徵弦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热泪盈眶,“徵弦,你一定要安全将沁魂兰取回来!我等着你!” “嗯,你放心吧!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何时出过纰漏?不过是去魔界走一遭而已。” 话虽如此,但他其实心里很清楚海霖山是个多么阴森恐怖之地。 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不少奇珍异宝。 因此,每年都有不怕死的修士前去涉险,但都几乎丧命,侥幸回来的人,寥寥无几,却都凭借拿命换来的奇珍异宝一跃成为富豪,诱惑着人们不断去冒险。 可谓:一入海霖山,九死一生;一出海霖山,荣华富贵。 但为了自己的徒弟,徵弦毅然前往,义无反顾。 事不宜迟,他当即就回了修竹水榭做出发前的准备,玄焱紧随其后,见他行色匆匆,问道: “师尊,你这是要去哪儿吗?” 第87章 偷窥师尊更衣 “你先去外面等着,一会儿说。” 徵弦说话间将玄焱推出房门,并将殿门一关,落下屏障。 搞什么神神秘秘?玄焱推了推房门,发现推不动,以掌心感应,原来是一层屏障。 哼,至于防她像防贼似得吗?玄焱嘴唇翘地都能挂油壶了,徵弦越是这般,她就越有偷窥欲,于是悄悄施法,撑开了屏障的一条细小的缝隙…… 门内的一幕看得她面红耳热,心也热。 只见徵弦一层层将身上的衣服除却,露出了线条流畅的身材,宽肩窄腰翘臀,一头乌黑的长发铺散在背部,无端透着一股诱惑。 俊……好俊……要是再转过身来就好了…… 玄焱没出息地咽了咽唾沫,口干舌燥,心也燥。 随后那赤 裸的高挑身躯被一袭青衣掩盖,一头乌黑长发被高束起来,紧接着,黑纱覆面,只露出一双明澈的桃花眼,他手执长笛,正往房门走来。 这让玄焱想起了她初见转世后的他那第一面,也是这身行头,端的是气质清雅,英姿勃发。 见徵弦快走到房门了,玄焱立马撤了术法规规矩矩地在门口站好,脑子里还想着徵弦更衣的场景。 徵弦一打开房门就发现了玄焱面上可疑的红晕,又检查了一下那道屏障并没有被撕裂过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玄焱,为师有事要出门一趟,可能要一个月之久。你代为师转达其他同门,为师不在的日子,你们不要懈于修炼。还有……这是缭雾岛的灵匙,为师交给你代为保管,千万不要让它落入妖魔之手! 若是……若是为师一个月之后还未归,你就带领师兄们投入百草峰。 你在长澜修习的同时,也要守好缭雾岛,明白了吗?” 玄焱一听这说辞,怎么跟遗言似得!再看徵弦严肃的神色,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她追问道: “师尊,你这是要干啥啊?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走!” “听话!”徵弦严厉地盯着玄焱,“为师是去执行秘密任务的,你乖乖待在宗门就好。” 他说着将缭雾岛的灵匙交到了玄焱手中。 “你真的将灵匙交给我了?” 玄焱紧紧握住灵匙,不禁微笑起来,一对儿梨涡甜甜地像盛满了美酒,将她一张笑脸熏地颜比花娇俏。 缭雾岛可是徵弦的家啊!将家门钥匙交到她手中,说明他对她重视并信任啊! 之前那被她一团火化作飞灰的林紫莺,就算给她家俏夫君下了情蛊也没有骗到手的东西,她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有了这把灵匙,她就可以随时踏进她家小夫君的家门了…… “嗯,为师相信你能保管好它,这灵匙非常重要,绝对不能落入妖魔之手,知道吗?” 玄焱重重地点点头,将灵匙融入虚鼎之中,“放心吧师尊!我会保管好的!会非常珍惜的!” “嗯……那就好。” 他看着玄焱明媚的笑容,忽然生出许多不舍来,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 “玄焱,为师不在的日子,你要收敛脾性,温和待人,不可锋芒毕露。月盈则亏,木强则折,为师希望你做个谦逊之人。” “师尊,你带徒儿一起走吧!徒儿保证不给你添乱!这一路上,你也好有个照应呀!” ps:师尊会不会同意焱焱一起行动呢?下一章揭晓答案。当然大家也可以先猜一猜ヽ(*^^*)ノ 第88章 追师尊小夫郎去也 “不必,你就好好待在宗门,为师不在的日子,你别惹祸知道吗?” “知道了,徒儿谨遵师命!等师尊回来……”玄焱眼巴巴望着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徵弦情不自禁抬手,想捏一捏她略显稚气的脸,却在中途猛然收手,咳了一声掩饰尴尬,道: “好了,为师走了……” “徒儿送送师尊吧!” 玄焱说着跨上前去,挽他胳膊,刹那间,施下秘法。 徵弦别扭地抽回手,“好吧,那送到山门,你就回。” “好啊……” 俩人御剑一左一右来到山门,玄焱目送徵弦离去,发现她家别扭的小夫郎居然回了三次头,于是那心里的甜蜜就更浓了,齁甜过她整颗心。 就知道他不会让自己跟着,没准是去执行危险任务的,既然他不说,她也有办法知道。 她以退为进,先答应他待在宗门,再悄悄跟着去。 她已在他手臂上施下了“随影术”,随影术一经施下,可维持一月之久,并且这种术法,以她家小夫郎目前的修为是无法觉察的,任他走到天涯海角,她也可以找到他。 玄焱找了个隐秘的角落隐了身,来到百草峰,见沈止、玉生烟以及南宫跃三人在偏殿说话,南宫跃道: “徵弦他已经出发去魔界了,他答应我一定会将沁魂兰安全带回来救小棠的。” “你知不知道……”徵兄去魔界就是羊入虎口! 玉生烟欲言又止,毕竟徵弦其实是魔后的秘密只有她和沈止以及玄焱三人知道,也不能随意透露给别人。 “你知不知道海霖山有多危险!怎么可以让徵兄一人去涉险?” “是啊!掌门,你太大意了!”沈止附和道。 “你们要对徵弦有信心啊!死在他涤魂十八谱之下的妖魔也是不计其数,他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海霖山,沁魂兰?玄焱琢磨着,原来他家傻夫郎这次是要去海霖山采摘沁魂兰救南宫棠的啊! 这不早说,要是他肯主动亲她一口,要多少株没有? 沁魂兰常年花开不败,花香芬芳馥郁,且形态优雅美丽,色彩各异,适宜观赏。 因此,她早就吩咐魔宫花匠去海霖山移植了数千株回魔宫了,那些沁魂兰如今在魔宫内长势喜人。 甚至有些爆盆了,她妹妹还采摘来喂养她那只胖乎乎的灵兽垂耳兔呢。 嘿……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不正是个机会么?她翻开妹妹给她的《修界追夫指南》,里面就有一条这么写着:创造独处机会,共患难,同进退,美救英雄,俘获其心。 机会这不来了么? 沈止、玉生烟和南宫跃还在争执着什么,她已经不感兴趣,直接施展腾空术追她家小夫郎去也。 此时的南宫棠醒来,反反复复回想着玄焱那些伤人的话,心中不免难受,也怪自己不该在明知她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让大哥去提亲,让她反感。 他承认当初大哥信誓旦旦说此事没问题的时候,他一颗心又蠢蠢欲动了,却没有考虑到玄焱的感受。 师尊曾教诲他:强施于人非所宜。 就是不能勉强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他这般也属强人所难了。 罢了,这次他也死心了,决定再不去纠缠于她。 ———— 徵弦、玄焱相继出门三个时辰后,已是夜幕降临,白日偷袭长澜的第一波妖物已全部逮捕归案并关进了锁妖塔。 经楚云臻拷问那些妖物得知,那墨峥原来是狼妖墨啸之父,因墨啸被玄焱追捕回了长澜,那墨峥便发动兵力欲攻打长澜救回儿子墨啸。 “哼!墨啸那孽畜!早就被本座给杀了!他父亲还来送死,能怪谁?”南宫跃愤然道。 当初玄焱将狼妖追捕回长澜交给南宫棠,南宫棠又将之关进了锁妖塔听候发落。 南宫跃得知后,亲自将那墨啸斩杀于锁妖塔中。 墨啸当初一爪子将他重伤,让他丢尽了颜面,怎得不杀之而后快! 楚云臻直言不讳道: “这次若不是玄焱那丫头擒贼先擒王,先把墨峥那畜生降伏,长澜这次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你我个七尺男儿,竟还没有个小姑娘有胆识!” “这……”南宫跃顿时哑口无言。 此时的南宫棠也恢复了一点元气,能坐起来了,道: “我觉得事情应当没这么简单。 那墨啸是妖狼家族最窝囊的了,当初还靠着从林紫莺那里夺取宝物讨他父王欢心,可见他在家族里并不受宠,墨峥怎么会发动这么大的兵力来救? 这其中定有蹊跷!” (关于墨啸最窝囊详情见34章) 第89章 狼子野心 纠缠不休 楚云臻捋了捋胡须,符合道:“我也觉得,那他们为何突然发动这次攻击呢?” 南宫棠琢磨着,按照常理而言,妖族不可能平白无故攻击修界大派,因为极易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吃力不讨好。 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长澜有妖族想要的东西,他们为了这个东西,以救赎墨啸为借口掩盖。 长澜山最大的特点是什么?是最为充沛的灵气。 有最为充沛的灵气能干什么? 是了,有利于修行。 南宫棠将这番推论一说,南宫跃和楚云臻都表示赞同。 南宫棠继续分析道: “妖族想占据长澜山修炼,这应该就是妖族的狼子野心! 但他们又怕暴露这个野心,引起整个修界不满,群起而攻之。毕竟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其他门派都懂。 这牵扯到大家的利益,大家自然同心协力对抗妖族。 但这墨峥狡猾就狡猾在是以报私仇的名义攻击我长澜的,涉及不到其他门派的利益,其他门派自然就不会多管了。”(关于南宫棠有没有推断正确,第64章有答案) “真卑鄙!” 楚云臻一拳磕在桌面,道:“我还拷问了一些妖物,得知他们在攻打宗门之前,还伪装成了凡人进行传谣! 说是我长澜山容不得人、妖相恋,要将林紫莺斩首示众,狼妖墨啸对其情深意厚,冒死营救,俩人出逃,却双双死在长澜修士剑下。 这对狗男女!在谣传下倒成了一对苦命鸳鸯!而我长澜山!却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谣传还道:身为墨啸的父亲墨峥,是来替儿子儿媳报仇的! 这会儿,墨峥也死在长澜,还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简直岂有此理!那些凡夫俗子是不长脑子吗?居然也信了?”南宫跃气地咬牙切齿,“平日里,我长澜山做的好事还少吗?就不论其他,光徵弦一人,就斩杀了无数妖魔,救了无数百姓!” “目前还不知晓民心所向,但无疑,这潭水越搅越混了,若是妖族继续胡搅蛮缠,其他修仙门派就会隔岸观火,让我长澜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你也知道其他门派是什么德行! 在如今修行艰难灵气稀薄的环境下,最后还在坚持降妖除魔、净化魔气、维护天下苍生的门派除了我们,就只有玉恒山以及旭阳宗。 其他缩头乌龟,都在独善其身!”(关于其他门派的德行,详见第8章) 南宫棠感觉还未痊愈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就不知道妖族还有什么后招了,玉恒山与旭阳宗离我们相距甚远,请求支援怕是来不及,我们得有所防备! 哥,应该马上加派人手,将山下的百姓保护起来!” 南宫跃一腔愤怒似火烧,心道:那些不长脑子的凡夫俗子,若真听信了妖言,也用不着保护了! 他心有不忿,道:“我知道了,小棠,你先养好身子要紧,一切有大哥在呢!” 他说着扶南宫棠躺下,“再好好睡一觉,睡三个时辰,大哥就来叫醒你喝药。安心睡吧!” 南宫棠“嗯”了一声,望向门口,可怜他还没发觉自己的灵根正在慢慢枯竭,问道: “哥,我师尊哪儿去了?还有沈峰主,玉峰主,也大半天没见过他们了。” “这……他们有任务缠身,会出门一阵子再回来。”南宫跃道。 他想起之前与沈止、玉生烟二人的争执就来气,他们二人责怪他不该让徵弦一个人去魔界涉险。 争执一番后,二人竟然双双离开了宗门,要去协助徵弦,他是拉都拉不回来,如今这百草峰,就只有沈止那一帮徒弟在忙活,连他弟弟的药,也是沈止的徒弟们去熬的。 他以掌门的身份,让沈止留下来照顾小棠,沈止却直言挑明:当初只是看在徵弦的面子上,才加入的长澜山!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人,也只有徵弦。 说完就直接拂袖而去了,而玉生烟夫唱妇随,也跟着走了。 他这一派掌门,真是当地够窝囊! ——……—— 话分两头,这时候的徵弦已以最快的速度踏入魔界了,赶了大半天的路程,令他精疲力尽,便找了一处山洞打算休息一夜再启程。 他运用术法,将山洞打扫干净,升了火堆,准备打坐,刚闭上眼,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抱了个满怀…… 第90章 师尊,我来陪你啦 “师尊…” 玄焱紧紧搂住徵弦的腰身,柔柔地唤,趁机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深嗅,鼻间传来熟悉的清淡冷香。 感觉怀中人一下僵直了身子,她露出得逞的笑容。 “玄焱?” 徵弦将人从身上扒拉下来,看她满眼的笑意,不禁冷下脸色,蹙眉严肃道: “你怎么跟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你这丫头真是任性妄为!” “师尊~”玄焱故作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反手就将锅甩给了南宫跃,道: “师尊也知道,我之前得罪了掌门,让他生那么大的气,他最宝贝的弟弟又因为我灵根枯竭,我再不开溜的话,他不知道要怎么罚我呢! 到时候师尊又不在,我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儿吗?” “你这丫头鬼灵精!掌门何时说过要罚你了?” 徵弦说着又要伸出手指去戳她额头,玄焱险险避开,一口就叼住了他的手指,学小老虎一样“呜呜”哼了两声才松开,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了两道浅浅的牙印。 徵弦一时怔住,温黄的篝火光芒中,玄焱目光熠熠地望着他,满目星光点点,一张俏脸笑意盈盈,满是古灵精怪的神情。 他一颗心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跳将起来,感觉手指被咬过的地方都燃起一簇小火苗来,颇有燎原之势。 燎上了他的脸,面红耳赤,也燎上了他的心,心慌意乱,于是故作威严: “胡闹!” 玄焱这厮见徵弦红了脸,更加变本加厉地又贴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不放,“师尊,这里好黑啊!徒儿怕黑!还特别冷……徒儿怕冷,师尊可不可以抱紧徒儿?徒儿好累啊……” 她打了个哈欠,佯装一副困极了的样子,将脑袋靠在了徵弦的肩上。 徵弦悄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微闭上了双眼,整个人呈放松状态靠在他肩头,很依赖他的样子。 他原本想推开她,却下不去手,反而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让她窝在自己怀中,能睡得舒服些。 “你这丫头,还真难为你了,居然能追上为师……” “嗯……师尊跑的真快!要不是徒儿有破浪镖,还真追不上了呢!” 徵弦不禁扯动唇角,露出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淡淡笑意,事已至此,这丫头已经跟了来,就只能将她带在身边保护起来了。 他从袖兜里取出了一沓符纸来,塞进她手中,道: “玄焱,这是金钟符,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将之从中撕成两瓣,就会有灵力搭建的金钟罩从中出现,将你保护起来。” “这么神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玄焱佯装瞌睡瞬间破功,惊奇地将金钟符捧在手中打量,只见上面描绘着一只秀雅精致的小金钟,煞是可爱。 “这是为师最新研制的,你当然没见过了。”徵弦见小徒弟一脸惊奇的神情,某种心情瞬间愉悦了。 “师尊你真是心灵手巧!做的真好呀!” 玄焱一双眼睛都亮亮地望着他,表示崇拜,徵弦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这点。 她将金钟符小心收入囊中,这可是她家小夫郎给她的礼物,当然笑纳了! 山洞外,两只低阶魔兽往山洞里张望,它们只是出去觅食一趟,看上的新居所就被人捷足先登了,顿时怒目圆睁…… 第91章 原来是两只喵呜兽呀 “喵呜!吼——” 其中一只雌性魔兽咆哮着就冲了进去,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俩个人,嘴里“呼呼”喷出气音,企图将俩人吓跑。 事发突然,徵弦第一反应便是将玄焱护在身后,迅速召唤出本命轩灵剑,剑锋直指突然闯进来的魔兽。 这魔兽只有一人多高,是人界猛兽的两倍大,浑身雪白,毛茸茸的,生得虎头虎脑,双目似牛眼,鹿耳狗鼻,狼爪猫尾,脑袋上还顶着一对短而圆的黑色犄角,龇牙咧嘴地,牙齿尖锐又锋利。 徵弦没有立刻下杀手,而是与它对峙着,这种低阶魔兽对于他来说构不成威胁,他小发一招就能将之格杀。 但玄焱可生气了,这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来打扰她和她家小夫郎的二人世界,该死! 她召出忘归,举弓,却被徵弦制止了。 “嗯?” 徵弦摇头示意玄焱别伤害那只魔兽,现场教学,道: “这是魔界的‘喵呜兽’,因声如猫叫而得名,是食草兽,不会吃人,也不会主动伤人,姑且留它一条小命吧!” 徵弦说着摸出一张金钟符,“玄焱,为师给你示范一遍怎么用金钟符。看好了!” 徵弦将符纸从中撕裂,一团灵力随之勃发,形成一道钟形光影。 “去!” 徵弦往喵呜兽一指,光罩瞬息将之困在其中,喵呜兽当即发出刺耳的嘶叫,锋利的爪子不断地挠着光壁,企图挣脱束缚。 山洞外另一只雄性喵呜兽闻声闯进来,见雌性喵呜兽被困在金钟罩内,当即凶巴巴地冲徵弦咆哮一声,继而也去挠那金色透明光壁。 挠了半天没反应,它“呜呜”发出哀鸣,隔着光壁去蹭里面那只雌性,又嘴对嘴地贴向对方。 玄焱也算是看明白了,但装作不懂的样子,道:“师尊,它们这是在干嘛?是在亲嘴儿吗?” 徵弦伸出手遮住玄焱的眼睛,“非礼勿视!” “噗嗤!”玄焱忍不住笑起来,不是吧!她家小夫郎竟然连魔兽隔着光壁亲嘴儿都不让看,这有啥害臊的呀! “它们一雌一雄,应该是一对情侣兽。”徵弦分析道。 那雄性喵呜兽救不出伴侣,便自动将身体缩小了,直至到家猫一般大小,这是喵呜兽示弱的表现。 “喵呜?喵……” 它叫了几声,在地面打了几个滚,露出肚皮卖了个萌,蹦跶到金钟罩旁边,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放在上面点了点,那只雌性喵呜兽也缩小了身体,眼巴巴望向徵弦,嘴里发出小声的“呜呜”叫。 这是喵呜兽求饶的肢体语言。 于是,徵弦一颗心都被萌化了,抬手就撤走了金钟罩,两只小小魔兽当即拥抱在一起,互相舔毛。 这番看得徵弦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像欺负弱小的坏人,于是对那两只小家伙道:“我们只在此处借宿一晚,明早就走。” 那两只喵呜兽好像听懂了,“喵呜”叫了一声,自动退了一步。 徵弦袖袍一挥,从中落下屏障,山洞一隔为二,他和玄焱住一半,那两只喵呜兽住一半。 两人两魔兽,竟也能相处融洽,互不干扰。 “师尊,这俩家伙也是魔物耶!就这么放过它们了?不杀?” 玄焱试探着问道,她家小夫郎不是最痛恨妖魔的吗?死在他剑下的妖魔都不计其数了,为何今日忽然转性了?难道是因为喵呜兽长得可爱? 徵弦却道:“妖魔也分好坏,并非所有的妖魔都是穷凶极恶的,同理,也并非所有的人类,都是善良友好的。 区分善恶,不能仅凭种族武断,不能有种族偏见和成见。 关于这个论断,为师始终坚持,不过认同的同道中人寥寥无几,他们认为是妖魔就该一律诛杀,说他们迟早会害人,就该杀了以绝后患。 玄焱,对此为师想听听你的见解。” 玄焱闻言,心中顿生感动,此番她对徵弦又有了新的认知,她家小夫郎并不像那些顽固不化的修士,遇上魔族,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杀之。 她眉开眼笑,顺势就抱紧了徵弦劲瘦的腰身,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 “我当然是支持师尊的论断啦!只要是师尊说的都对,徒儿举双手双脚赞同!徒儿会永远站在师尊这边!” 闻言,徵弦那颗终年孤寂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道新鲜活力一般,鲜活地跳动起来,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正在俩人相谈甚欢之时,忽然一道古怪的声音飘来,让人鸡皮疙瘩都被激起来了,俩人循声望去,一眼看见那两只喵呜兽一上一下,抱在一起,竟然是在…… 第92章 心弦乱 见徵弦顿时黑了脸,玄焱睁大了一双眼探着脑袋看去,明知故问道: “师尊师尊!那两只兽为啥要打架啊!” 徵弦连忙双手并用,将玄焱的双眼都捂住,“非礼勿视!你不许看!” 他愤愤地盯着那两只不知羞耻的喵呜兽,恨不得一脚将它们踢飞出去! 魔兽果然是魔兽,没有礼义廉耻!干这种事也不分场合,山洞里还有他和小徒弟在呢!分明当他俩是空气。 真是伤神辣眼!何其龌龊! 方才就应该将这两只魔兽赶出去!真是污了他家单纯小徒弟的眼。 玄焱去掰徵弦覆在她眼睛上的手,“师尊让徒儿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徵弦厉声道。 话音刚落,那两只魔兽的“呜呜”声不绝于耳…… “非礼勿听!” 徵弦赶紧又去捂玄焱的耳朵,却又忽略了她的眼睛,玄焱睁开双眼一看,道: “师尊师尊!我们要不要去劝架?把他俩分开啊?” 徵弦见状,“轰”地脑子一片空白,忙又将小徒弟的眼睛遮住,迅速将屏障化虚为实,像屏风一般,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那两只喵呜兽。 但那不可描述的声音却是透过屏障传进来,直往人耳朵里钻。 “……师尊,你这屏障隔音效果似乎……不太好啊!”玄焱忍俊不禁。 “将清心诀心法练十遍,自然就听不见了!”徵弦说着将玄焱的双手抬起来,以掌心相触,“闭眼,为师带你练一遍。” 同练清心诀心法,被引导者是可以看见引导者的元神世界的,玄焱欣然配合,闭上双眼,尽心去感受徵弦的灵息。 徵弦缓缓默念:“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尘垢不沾,俗相不染……”——引用《清心诀》片段 渐渐地,耳边的靡迷之音渺渺远去,玄焱犹坠幻境,进入徵弦的元神世界中。 只见成片的修竹葱葱郁郁,其间溪水潺潺,鸟鸣山幽。 徵弦身着一袭薄质青衫,端坐在半山腰的露天石之上,琴声悠扬,仙鹤环绕。 他俊雅出尘的容颜在山间薄雾的笼罩下,似幻似真。 耳边已无尘嚣扰心,皆是仙乐袅袅,玄焱沉浸其中,只觉这乐音曲调是那般熟悉,这不就是《涤魂十八谱》之一的“修心”篇么? 她飞身至徵弦身边,倚在他身侧,支颐聆听,仿佛心里那股魔戾之气也被这仙乐温柔抚慰着,让她这个脾性暴躁的女魔头,竟然也能体验到这一刻的祥和宁静。 她仿佛回到了卵形时期,将所有烟尘都隔绝在外,只安然地蜷在她那一方静谧的小天地里。 徵弦侧首瞧她,见她难得如此乖巧安静,像一头小兽收敛了所有的爪牙,展现出这么一副眉目柔情的模样来。 他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像山涧中不经意透下来的微芒,像冰雪中悄悄抽芯的花芽儿。 于是,琴音似乎有了些许变化,由最初的禁欲纯粹,慢慢染上了一丝凡尘的烟火,又夹杂了几分隐而不宣的“欲念”。 徵弦不禁蹙了眉头,欲将跑调的“修心”篇调整拨弄回来,却反而又掺了几分“心乱”进去,连带着将玄焱那颗沉静的心也给搅乱了…… 山涧薄雾愈加浓郁,仙鹤啼鸣声声惶,纷纷匿入竹林深处,鸟啼声皆散。 紧接着,丝丝兽吟仿佛从谷底飘了上来,若有似无,撩人心弦一般,有什么如同隔靴搔痒,呼之欲出。 玄焱的呼吸越发急促,眼神由清澈变得浑浊,也被染上了那几分“欲念”和那几分“心乱”。 徵弦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修心还能乱了心,生了欲,为何静不下心来了! “师尊……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第93章 师尊疑似崩人设 一股燥火没来由地往上窜,玄焱忍了又忍,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迷障,在浓雾中看见徵弦分明在对着她微笑招手,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向她家小夫郎扑将过去。 “铮—!”琴弦应声而裂,割伤了徵弦的手指,滴滴血珠落下,如朵朵红梅绽在琴上,传来锐疼。 “阿弦……疼不疼啊?”玄焱满眼都是疼惜之情,吮去徵弦指尖的血珠,这小动作撩地徵弦心弦颤颤,迅速收回手指,目光闪躲,竟不敢与她对视。 《涤魂十八谱》之修心篇,这次算是被他自己给修歪了,心已生杂念,再无纯粹时。 “玄焱,醒来……”徵弦指尖蕴了一抹光晕点上玄焱的额头,企图唤醒她,指尖还未触及她的额头,就突然遭到她的反击,被她一口咬住了脖子! 感觉颈侧传来疼痛,徵弦倒吸了一口凉气,急道:“玄……玄焱……放开为师……你醒醒!” 玄焱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脑子里已是一团浆糊,只顾着紧咬徵弦的脖子不松口,却也小心控制着力道不至于将他咬伤。 她整个人已经不甚清醒了,只一心想着徵弦是她的,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她叼住他的脖子,他也就跑不掉了…… 徵弦无奈,只得抬手点上她的太阳穴,注入一丝冰凉的灵力,玄焱只觉被一盆冰水兜头灌下,瞬间清醒了几分。 发现嘴里还咬着徵弦的脖子,她马上松口,确定徵弦的脖子只是被她咬出了两道牙印,并没有出血,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怔怔地看了看身下的徵弦好一会儿,心情“咯噔”沉到了底。 糟了!她方才好像陷入迷障了,那她有没有说糊话?有没有……暴露身份?该死!她为何一见到她家小夫郎那副美如谪仙的模样,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徵弦,等待他的反应,发现徵弦神情并没有太激动,心下终于安定了一些。 她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诚恳道: “师尊,是徒儿鲁莽了!徒儿不是故意伤你的!师尊……” 她伸手替徵弦揉了揉脖子,企图抚平他的伤痛,愧疚道:“对不起……” 徵弦将压在身上的人儿扶起身,让她坐在自己身旁,重新将那把古琴放置在檀木矮案上,道: “不怪你,是为师弹错了曲谱,才让你陷入了迷障。” “师尊也有失误的时候吗?”玄焱奇道。 “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徵弦心虚地别开眼,将那根断裂的琴弦两端系起来,手指捏诀,瞬间将琴弦修复如初。 对玄焱道: “你回避一下,为师将修心篇弹奏完毕,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玄焱不明所以,“我为何要回避?” 徵弦抬头看了她一眼,有意捉弄她一次,伸手就捏上她的脸,道:“你长得太丑了,影响为师发挥。” “什么?!”玄焱当即气地鼓起了腮帮子,只有她捉弄别人,别人捉弄不了她的女魔头,竟真的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不自信,问道: “师尊,你再看看我,真丑吗?”玄焱说着张开手掌,在脸颊边做了一朵花儿状。 徵弦的笑毫不掩饰,“嗯”了一声,道:“身后大殿内有镜子,你去照一照就知道了。” 玄焱还真被忽悠去了大殿找镜子,随后乐音再次响起,徵弦这次一鼓作气,将“修心”顺利弹奏完毕,走到大殿门口唤: “丫头,我们出去了。” 被自家小夫郎说丑的某魔头还在翻箱倒柜地找镜子,徵弦不禁笑出声来,走到她身边,随手又捏了捏她的脸,冲她道: “好了丑丫头,跟为师出去罢。” 最后也没找着镜子的玄焱一脸垂头丧气,不甘心地又问: “你真觉得我丑吗?” ——……—— ps:师尊为何疑似崩人设,频频捏焱焱的脸,下章揭晓。大家晚安呦~? ?)?*?? 第94章 师尊会缚魂丝,徒儿会包粽子 “你真觉得我丑吗?”被喜欢的人说丑,可是很打击人的,不可一世的女魔头也有被打击到。 毕竟她也知道三界都是怎样传她相貌的,凶神恶煞,面如罗刹,丑陋不堪,吓哭小孩儿什么的,都是属于她的形容词,一时让她迷失了对自己相貌的认知。 情智未开之前,她浑不在意,可情智已开后,她有时也会迷茫。 见玄焱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在意,徵弦心里产生了几分负罪感,女孩子对自己的容貌都是很重视的,连他之前被蟾毒毁容也不免郁郁寡欢,更何况是女孩子被安上“丑”这个字眼。 他怎么能拿容貌跟自己女徒弟开玩笑呢? 这实是不该。 “为师那是逗你的,你别当真。” “真的吗?” “真的,咱小徒弟最好看了!” 徵弦看着她俏丽中带着几分英气的漂亮小脸,又不禁露出笑容来。 “哼!师尊会捉弄人了,真是变坏了!” 玄焱伸出双手就捏住徵弦的脸颊轻扯,徵弦不甘示弱,也伸出双手捏住玄焱的脸颊,俩人加起来几千岁的大人了,此刻竟像孩童一般打闹。 手指下的柔软触感令徵弦脸热,他忽然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他怎得忘了,这是他自己的元神世界,只会将他最隐秘的一面展现出来,像这种捏女徒弟脸颊,夸女徒弟好看,疑似调戏的动作,在现实里,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这里是一刻也不能多待了,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多离谱。 徵弦扒拉下玄焱的手,拉住她的手腕,默念心诀,俩人一起出了元神世界,同时睁开了双眼。 外面那两只喵呜兽已经鸣金收兵了,传来“呼噜呼噜”的酣睡声,徵弦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是深夜,他从虚鼎中取出了两张棉被,一张铺在地面,一张披在玄焱身上,示意玄焱去被子里睡觉,自己则盘膝坐在一旁打坐。 “师尊,一起睡嘛!” 玄焱说着将徵弦往被子里拽,徵弦还真被她的蛮力拽进了被子里。 “胡闹!男女授受不亲!” 徵弦企图挣脱玄焱的拉扯,但她这小徒弟力气不是一般地大,他一时竟挣脱不了。 玄焱狡黠一笑,“师尊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师尊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羞羞的东西?一点不纯洁了哦!” 闻言,徵弦羞红了脸,色厉内荏,“为师没有!玄焱,你放开为师,否则为师要对你用缚魂丝了!” 玄焱不仅不放开他,还变本加厉地将他和自己裹进棉被中,挑眉笑到: “师尊会缚魂丝,徒儿会包粽子,看我们谁更技高一筹,师尊你输啦!被我包起来了哦!” 徵弦一颗心彻底跳乱了节奏,鼻尖萦绕的都是属于玄焱独特的气息,类似于阳光的味道,暖香软甜,一如她的吻…… 打住! 徵弦使劲儿摇了摇头,摈弃心中杂念,玄焱是他唯一的女徒弟,怎么能胡乱遐思! 当初他为救林紫莺身中蟾毒,林紫莺却对他闪躲不及,虚情假意来看望他,还与玄焱争论不休,甚至胡乱编排他瞎了眼才会看上玄焱。 那时他动了怒,并质问林紫莺将他当做了什么?不顾礼义廉耻,对自己的女徒弟图谋不轨的卑劣师父么?(详情23章) 他当时是那般义正言辞,可他现在如此行径,与自己女徒弟同床共被,还心猿意马,又算作什么? 徒弟对师尊抱有非分之想,还可以说是徒弟懵懂无知,那身为师尊却在徒弟的撩拨下乱了心弦,又算作是什么? 寡廉鲜耻,有悖师德! 八个大字像烧红的烙铁般,烫地徵弦面红耳赤,心道:一定是自己这些年太过清心寡欲了,忽然之间,有个小姑娘整天围绕在身边,便难免把持不住! 看着小徒弟一脸的天真烂漫,心中怎么有种……拐带良家小姑娘的罪恶感? 他悄悄掷出缚魂丝困住玄焱的双手,慌慌张张从被子里钻了出去。 第95章 都是除尘诀惹的祸 “师尊,你绑我干嘛?” 玄焱看了看手腕上的缚魂丝,淡青色的细细光线只松松在她手腕上缠了几圈,好似怕将她勒伤了一般,她轻轻一挣,那缚魂丝就断了。 她笑着将被子顶在背上,捏住被子的两侧,像一扇贝壳一样,又将徵弦裹进去,并迅速抱紧他的腰身,将他压入身下,对他嫣然一笑。 “师尊,你又被我包住啦!看来缚魂丝不及徒儿这包粽子大法厉害啊!” “放肆!” 徵弦厉声喝道,却又无可奈何,如今的他算是一点身为师尊的威严都没有了,仅凭借体力是挣不脱玄焱的压制的,只能靠术法。 他抬手,在玄焱双肩迅速一点,施下定身术,玄焱毫无防备之下中了招,软软地就扑进徵弦怀中了,柔软的唇瓣正好贴着他的脸颊滑过,令徵弦浑身一僵,连忙将她从身上扒拉下去,再次脱离被窝。 “师尊,你这什么定身术啊?徒儿怎么动不了了?”玄焱侧躺着,一双凤眼无端透出些许娇媚来,又一脸无辜地望着徵弦,且纯且欲,两种气质碰撞出燎人的火花,直燎上徵弦的心。 下一刻,他忽然转身,又设下一道结界,道: “你就在这儿等着为师,为师……为师出去一会儿。” “师尊!你要去干嘛啊?”玄焱看他步履匆匆的模样,想到人有三急,又高声询道: “师尊是要去嘘嘘吗?” “……”徵弦又加快了脚步,离开了玄焱的视线,玄焱试着解除定身术,却惊讶地发现她居然一时解不开? 这定身术与普通的定身术不一样,普通的定身术只将人定在原处,动弹不得,不一会儿就会四肢发麻,浑身僵疼; 而徵弦这种定身术,会让人全身发软,但感觉却很惬意,像做了按摩之后的轻松感,还能小幅度地动一动,不会让人难受。 这定身术必然又是她家小夫郎自创的吧?她竟一时不能用常规的方式解开。 约一炷香之后,徵弦回来了,浑身透着一股寒意,发尾也是湿润的。 “师尊,你洗澡去了?”玄焱问道。 “……嗯。”徵弦闷闷地应了一声,在她身边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师尊去洗澡也不叫上徒儿,徒儿也想洗一洗,赶了这么久的路,满身尘埃,衣服都脏了,浑身不舒服……” 闻言,徵弦指尖捏了个除尘诀,只见一团白色透明光晕将玄焱笼罩,不一会儿就将她身上以及衣服上的尘埃都除去了。 玄焱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故意逗徵弦道:“徒儿谢师尊给徒儿洗澡!” 徵弦一听,赶紧厉声纠正,“你别胡说!为师何时给你……给你洗澡了!你可不能口无遮拦,让人误解。” “师尊方才不是还替徒儿洗澡了吗?只是隔着衣服而已,除尘诀里可都是师尊的灵息啊!徒儿全身上下都感受到了呢!” “这!你……你莫要胡说!除尘诀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否则为师也不会对你用!” 玄焱咬了咬唇,忽然就将脸埋进被子里,决定好好学一学南宫棠,拼命挤出眼泪,委委屈屈的语调从被子里传出来: “师尊似乎忘记徒儿是木灵族人了,可以清晰感应到术法的灵息流转,也是有感觉的啊! 师尊……你把我全身都莫遍啦!呜呜呜……徒儿以后可怎么办啊!”玄焱越说越“伤心”,抽泣道: “师尊,虽然徒儿喜欢你,但你也不能对徒儿耍流氓啊!师尊耍流氓就算了,还不承认……徒儿没想到师尊是这种人啊……师尊这就是占了便宜,不想负责啊!” 木灵族人确实会感应到任何术法的灵息流转,他怎得忘了!徵弦心中的罪恶感瞬间膨胀到了极致,看着小徒儿“伤心欲绝”的模样,他连忙掏出手帕替她擦掉眼泪道歉:“玄焱,对不起……” 刚收住眼泪的玄焱,又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就算了吗?呜呜呜哇……徒儿清白没了啊!师尊既然不想负责!徒儿就只能一辈子不娶……不去嫁人啦!” 第96章 玄·大尾巴·焱终于骗到她家师尊的承诺 “你别哭了!都是为师不好!为师不是故意的,是为师一时疏忽了!”玄焱哭地徵弦一颗心都揪紧了。 他不禁解了她的定身术,将她搂进怀中。 玄焱立马搂住他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掩饰不住的憋笑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这修界男尊女卑,可太方便她忽悠她家傻夫郎了! 这傻憨憨的性子,要不是她及时找到他,可不就给林紫莺那个贱女人骗了去? 她可得先下手为强,让他身心俱付于她! “玄焱,你别哭了……”徵弦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愧疚感,罪恶感,以及疼惜之情像洪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 见徵弦已是不知所措,玄焱使出一招“以退为进”,忽然就推开了他,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只留给徵弦一道“可怜落寞又无助”的背影,抽抽搭搭道: “师尊不想对徒儿负责就算了,徒儿明早就回家削发为尼,一辈子都不出来了! 就这么孑然一身也好,这样师尊就不用对徒儿负责了……” 闻言,徵弦的心猛然钝痛,想到木灵族人情智初开,就会将第一个心悦之人认定成终身伴侣,得之一生所幸,失之痛断肝肠。 如今,他真的让她痛断肝肠了! 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师徒鸿沟,将玄焱抱进怀中,柔声哄: “你别哭了,为师……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玄焱一听,憋不住笑起来,转身就搂住徵弦的腰身,在他怀中肆意地蹭,徵弦这次没有再将她推开,看她面上露出了笑容,心下才稍稍安定一些。 “师尊,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要如何对徒儿负责啊?” 如何对她负责?徵弦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作为她的师尊,该如何对她负责?他咽了咽唾沫,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 “我……我娶你可好?” 什么寡廉鲜耻,有悖师德,他已经顾不上了,他首先是一个男人,然后才是她的师尊。 玄焱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久,不论他娶她,还是她娶他,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他这辈子心甘情愿与她成亲。 “好啊好啊好啊!”玄焱这厮立马就“破涕为笑”,连说了三声好,不知“矜持”为何物,猴急道:“那我们现在就洞房吧!” 徵弦一愣,忽然就红了脸,道:“这怎能如此草率?我们还没经过三书六礼,还没举行婚礼,也还没宴请宾客见证!” 玄焱却道:“天为书,地为礼,我们拜一拜就算三书六礼;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就算婚宴!师尊,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就洞房!” “玄焱,你一个女儿家,怎得如此……不害臊!” “害什么臊啊!师尊既然要娶我,那我们就是夫妻了啊!夫妻不应该洞房吗?” “你这丫头!”徵弦敲了敲她的脑袋,嗔道: “你难道忘了,你们木灵族人要双十年华才能成亲!二十岁之前是不能……不能……与男子那个的……” “哪个?”玄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娘亲没有告诉过你吗?”这种事,一般是娘亲告知的。 徵弦话一出口立马就后悔了,玄焱的门徒档案里面填的是无父无母,是由她太爷爷拉扯大的,难怪不知道这些。 “抱歉……”徵弦摸了摸她的脑袋,满目疼惜,道:“为师告诉你罢,就是木灵族人,二十岁之前不能与不能与男子……圆房。” “什么?!” 玄焱如遭雷击,这搞半天她在这儿给自己挖了一道坑呢!她现在伪装的是16岁,那岂不是还要等4年! “那若是圆了,又会如何?”玄焱紧张地问。 “这……若是在二十岁之前,就会有性命之虞,极有可能会……”徵弦羞耻心再一次泛滥成灾,“可能会大出血……” “这……” 玄焱亦是目瞪口呆,她这是选了个啥坑人的身份来伪装啊!按照徵弦这性子,那他是绝对不会在她“二十岁”之前与她这样那样了哦! 女魔头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徵弦看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好了……再等四年吧!” 这虽然很难让人接受,但玄焱还是不得不接受了,她退而求其次,忽然扣住徵弦的手指,“那不洞房可以,师尊让徒儿魂修一次!” 第97章 定情手镯定终生 徵弦挣脱了她的手,“你别闹!” “我没闹!”玄焱见徵弦依旧不从,心知不逼一逼他,那他们的进展可要止步不前了,没准按照他那保守的性子,还是会对她保持距离,不会跨越雷池一步。 “师尊,既然你已经承诺要娶我了,那我们现在就是道侣啦!师尊不是说魂修只有道侣或者夫妻之间才可以吗?我们现在是道侣,四年后就是夫妻,有何不可? 再说了,魂修只是为了提升修为而已!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以念守心,维护苍生大义。师尊难道还未勘破?” “话虽如此,可……可凡事讲究循序渐进,我们如此……不合礼数。” 徵弦感觉身体刚褪下去的燥火又开始升腾起来,体验过了那魂修的妙处,导致他略一回味,就不免心驰神往,但同时礼义廉耻又约束着他,让他压抑着隐而不宣。 毕竟对于他来说,跨越了师徒这道鸿沟娶自己女徒弟,已经是将自己的原则打破了,若是再答应与徒儿魂修岂不是……太过放纵了! “师尊……”玄焱这厮又开始琢磨着她那小九九,作出一副黯然神伤、泫然欲泣的模样。 “师尊都说要娶我了,却不愿意与徒儿魂修,莫非师尊心里根本就没有将徒儿当做道侣,说会娶我也只是骗我的……” 她说着从徵弦手里拿过手帕,掩面而泣,“呜呜呜……师尊连道侣之间的魂修都不愿,还说要娶我呢!师尊这就是缓兵之计啊,没有一点诚意啊……” 这一番话将徵弦的心都搅乱了,一时不知该从何解释,出口的话也有些颠三倒四,毫无章法,道: “玄焱,你误会了!我没有骗你,为师……我怎会是那般言而无信之人?你给为师一点时间可好?” “哼!”玄焱步步紧逼,幽幽怨怨地望着她,“给师尊时间反悔吗?” “没有,为师既然承诺会娶你,就会办到,只是一时还未适应,这也太快了……” 其实徵弦也觉得挺乱的,昨天他和玄焱还是单纯的师徒关系,今天就发展成了未婚关系了,这其间的转变太大,一时让他适应不了。 面对徵弦这磨人的性子,急躁如玄焱可真是抓心挠肝,都承诺要娶她了,对她还如此放不开。 “那你要多久才能适应啊?” “这……等到适应的时候自然就适应了。” “这不废话吗?” 玄焱看着徵弦那张俊脸,又不争气地咽了咽唾沫,这鲜美的鱼儿都上钩了,却吃不到嘴里,怎一个焦心如焚? “好了,你这丫头……对这种事,怎得比男人还心急。” 徵弦说着从虚鼎中取出一对玉镯,拉过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戴上去。 那玉镯呈竹节状,玉色温润,冰透晶莹,是他亲手打造给自己未来伴侣的定情信物。 玉镯中掺入了他的一部分灵力,只要对方戴上这对玉镯,做出特定的手势动作,他的手腕就会发热,便能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当初林紫莺不惜对他下蛊,都未能得到的东西,他却心甘情愿地主动献给玄焱。 有些情愫已在他心中扎根萌芽,是他还未深刻意识到的钟情。 “玄焱……”徵弦蹲在玄焱身边,认真地问她: “你可想好了?这对竹节手镯,是我亲手打造给伴侣的,你戴上它,就代表是我徵弦的人了。 当然,这四年间,你若反悔,就将这对玉镯摘下来即可。” “不反悔不反悔!永不反悔!这真的是你亲手打造给伴侣的?” 玄焱惊喜交加,一颗心都似被填满了,不停地抚摸那对竹节玉镯,爱不释手。 “嗯,你可喜欢?”玄焱的笑容仿佛会传染一般,徵弦也笑了。 “喜欢喜欢!” 从不知矜持为何物的玄焱一激动,就搂住了徵弦的脖子,热情地拥吻上去,强势地撬开他的唇,勾缠住他的柔软…… 她家小夫郎终于将她视做伴侣了,所以才会送她亲手打造的玉镯! 追夫路首战告捷,怎不叫她欣喜若狂?恨不得将她家小夫郎就地给办了! 玄焱这个吻太过霸道,抵着徵弦没有反抗的余地,以至于令他陷入被动的境地,不一会儿就被玄焱压在了身下。 玄焱好不容易松开他的唇,容他喘息片刻,又情不自禁地与他十指相扣。 这分明是魂修之前的动作。 “玄焱……放…放开我!” 第98章 即刻准备沁魂兰,给姐姐我送来 玄焱此刻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将人按在砧板上了,岂有放过的道理。 徵弦的抗拒,更勾起了她的征服欲,徵弦企图起身,她便以蛮力压制,徵弦出声呵斥,她便以吻封缄,堵住他的嘴。 徵弦恍然间居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身体的反应竟然背弃了主人的意志,开始迎合玄焱。 怎么……怎么回事?他好似控制不住自己迷醉在玄焱极致诱惑的气息中,难以自拔。 如久旱逢甘霖,似枯木又迎春。 玄焱像一团火,已燎地他不知今昔是何昔,此处是何处。 他又怎知,自己早已与玄焱结莲生欢,魔莲印记一旦结契,他作为魔后,将永远无法抗拒身为魔尊的玄焱,只要玄焱需要,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他躺下,履行他的魔后职责…… 徵弦从未有过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溺水者在浩瀚的海洋里艰难地呼吸,一种莫名的惧意也在瞬间袭来,让他止不住地颤抖。 他想起那时,他一觉醒来,浑身剧痛,眼前一片漆黑,灵魂破裂般的疼痛折磨着他,他止不住地呕血,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欲出门求救,却不慎跌下榻,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往前爬……(详情41章) 他不明白这种时候为何会突然想起那次“蟾毒发作”,但灵魂深处的恐惧却是那么明显。 玄焱已经迫不及待念下了魂窍秘语…… 身体在渴望,灵魂却在惧怕,徵弦被这两种极端的感觉逼地应激性地暴露出了七瓣魔莲印记! 而玄焱这厮却毫无所觉,全程闭着双眼…… 待玄焱心满意足后,已是第二日傍晚,她才震惊地发现徵弦凌乱的额发掩映下,已经红透了三瓣的魔莲印记,而徵弦也不知何时陷入了昏厥。 遭了!她居然一时竟忘乎所以了! 虽然她已将灵力软化,但时间太长了,会导致徵弦一时接受不了那么充沛的灵力。 这种情况没有性命之虞,只能待他的身体慢慢接收,将魂修后产生的灵力全数纳入就能醒来了。 玄焱心疼地无以复加,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看着徵弦额头的七瓣魔莲印记,她悔恨交加,滴滴泪珠落下,正好滴落在徵弦的额头,将那朵绽放在玄焱额间的魔莲浇灌地更加艳丽夺目,栩栩如生。 徵弦施下的那道屏障已经因时效关系慢慢溃散了。 两只喵呜兽见俩人还未走,“呜呜”地哼叫着表示不满,又见那其中一人在掉眼泪,俩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窃窃兽语。 雄喵呜兽:“喵…喵喵呜呜……喵……?”那人在哭什么? 雌喵呜兽:“呜……喵喵……?”在哭丧吧? 玄焱忍无可忍,一道掌风拍到两只兽面前,拍出了一道坑,吓地两兽嗷嗷叫着就逃跑了。 若非她家小夫郎说过饶它们一条小命,这种有眼无珠、蠢笨如猪,连魔后印记都不认得的低阶魔兽,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她满眼疼惜,温柔地吻了吻徵弦的额头,不忍他再为了“沁魂兰”奔波,召出魔蝶向妹妹凌熙传讯,让她即刻准备好十株沁魂兰,派人将之送来。 此时的凌熙因月事原因,脾气变得愈发暴躁,玖尘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被她打了个半死。 都两天了啊!那个死脑筋的男人居然一眼都没来看她!难道……难道那个死脑筋的男人还等着她去巴结他不成? 凌熙越想越生气,对玖尘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都怪你这只没用骚狐狸!居然都不能让他吃醋!” 玖尘哪里敢吭声,只抱头蜷在地上瑟瑟发抖,这女人绝对是个脑子有大病的!那男人不来,与他何干? 为何要把他当做出气筒一样爆打!早知道这女人是这种变态,狐族就算一辈子窝囊,他也不敢来招惹她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变态女人的折磨下苟活多久! 凌熙打累了,终于坐下来喝茶,刚喝进去一口就吐出来,特爹的真难喝!还是她家玉荀给她熬的粥好喝! 因她儿时身体不好,时常贫血,修成人形后,每当来月事就会有发虚的症状,都是玉荀精心为她调理的。 可是这次,玉荀竟跟她玩儿冷漠游戏! 她记得玉荀提出与她离缘,她为了逼玉荀服软,故意在他面前将玖尘抱进了府,还扬言要让玖尘侍寝。 她不信玉荀对此还无动于衷,但玉荀这次却没跟来。 她将玖尘抱进府后,并没有让他侍寝,只巴巴等着那个男人来服个软,那她就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和他在一起。 可是两天了,那个男人都待在魔宫里的魔医苑中,一步都不肯来看她!真是……真是岂有此理!她快沉不住气想去找他了! 第99章 好想去见他 她开始想念玉荀专门为她熬制的“灵姜红糖水晶羹”,特别是每月的这几日。 她可以躺在榻上,一躺就是七日,玉荀便娇惯着她,甚至连月事带都帮她换了,鞍前马后,无微不至。 这时候,她若是对他笑一笑,那男人就会一脸娇羞地奉上两片唇瓣任她蹂躏。 “闲悠王,您气撒完了吗?奴可以走了吗?” 玖尘浑身伤痕累累,都是这两日被凌熙给凌虐的,他有气无力地爬起身跪好,心里纵使有太多怨恨,也不敢表露出丝毫。 眼前这个变态的女人!是真真切切的恶魔! 这短短两日,他已经遭受到了她不下百种摧残,特别是身后…… 若不是他能扛,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在王府短短两日,他算是看明白了,凌熙养的那些所谓男宠,其实都是……供她发泄魔戾之气的工具,要想爬上她的床,怕是再多命也不够赔的! 这女人不仅残暴,还有变态的x洁癖,昨日一名刚入府的男倌不知天高地厚私自去暖她被窝,结果被她亲手给剁了……随手就喂给了她那只杂食巨型垂耳兔。 那场面太过血腥,连他看了都忍不住作呕,同时又陷入深深地恐惧之中。 正此时,一名侍从来汇报玉荀的情况,说是他最近都在潜心炼丹,不曾出宫,也不曾走出魔医苑。 “那他可曾提过本王?可曾让本王去接他?可曾……可曾有什么信件让你转交给本王?” 那侍从不经意间瞟了玖尘一眼,见他已经整个成了一血人,当即被吓得腿脚发软,跪伏在地,道:“回主子的话,不……不曾……” 凌熙心中那股子暴戾之气又控制不住地往上飙升,不甘心地又沉声问道: “都不曾?” 那侍从已经被吓傻了,要论这魔域最可怕的主子倒不是魔尊,而是这个小霸王啊!这位可是喜怒无常地很,说不定一个不高兴,就让你去见阎王了! 她连连磕头,颤声道: “主子饶命啊!主子饶命!属下家中还有老父亲,膝下还有一双儿女嗷嗷待哺,求主子饶了属下一条小命吧!” “你他爹的!本王问你话,你求饶个什么劲儿?快说!再磨磨蹭蹭信不信本王马上送你去见阎王!” 那侍从被吓地一哆嗦,连忙道:“不……不曾都不曾!魔医大人不曾提过您,也不曾让您去接他,更……更不曾给您写过信件……” 听得这些话,凌熙飞起一脚就将那侍从踢了出去,“滚!给本王滚!统统滚出去!” “还有你这只骚狐狸!滚!” 还不待凌熙抬起脚,玖尘连滚带爬地就滚出去了。 凌熙这一大动肝火,导致血脉不畅,当即疼地蹲下了身子,好一阵才缓过来,而她姐姐的魔蝶也正好在此刻传来,看着亲姐熟悉的笔迹,她忍不住热泪盈眶,抚摸着魔蝶轻柔的翅膀,她喃喃道: “姐,我该怎么啊?阿荀他不理我了,这次他是铁了心要与我离缘了……我……我这里……疼……” 凌熙捂着胸口,蹲下身来,一身傲气不允许她向男人低头,但……呜呜呜……她真的好想去找他,可又怕他冷脸相待。 不可一世的小霸王,也终于有怕的时候了! 第100章 告诉您又如何,您救得了他吗? 一个时辰后,凌熙终于等来了玉荀……身边的小药童—子桐。 子桐不过总角之年,但胆色过人,面对凌熙这个传闻中暴戾恣睢的小霸王也不怯场,不卑不亢地行了礼,就将怀中一只大木箱搁在了凌熙面前。 他幼年时被仇家追杀,是玉荀救了他一条性命,并收留他在身边,因此他对玉荀可谓马首是瞻,忠心耿耿。 凌熙当初是怎样死缠烂打,追求他家主子的,如今又是怎样薄情寡义,弃他家主子如敝履的,他比谁都清楚。 这两日,他家主子一直待在魔医苑,没日没夜地炼丹制药,不让自己有一刻空闲,企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便不会去想这个女人了。 他看在眼里都心疼,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药童,但今日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为自家主子出口恶气! “闲悠王,奴家主子让奴把这箱银票交给您,里面是您的俸禄。” “这……什么意思?” 凌熙打开木箱一看,厚厚实实的银票装了整整一大箱。 她想起姐姐之前说过,已经把她的俸禄交给玉荀保管了,那时候她还哭天抢地地抗议,心想那个死脑筋的男人只会克扣她,不会让她拿钱去喝花酒。 如今,那个男人居然把她的俸禄全还回来了,这什么意思?真不想管她了,真要与她一刀两断了吗? 看着凌熙有些慌乱的神情,子桐大着胆子道: “您不是一直想让主子别管您吗?这不都还给您了,以后您就自由啦! 恭喜闲悠王,贺喜闲悠王,终于摆脱了奴家主子了,从此想收多少男宠就收多少,奴家主子再也管不着您了,多好啊!”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阴阳怪气地对本王说话!” 凌熙一把拽起子桐的衣领,像拎鸡崽似得将他拎起来,恼羞成怒一般对他咆哮: “信不信本王宰了你!” 子桐却不示弱,无惧凌熙的威胁,道:“反正奴这条命都是主子救的!多活这十年也是白捡的!就算今日死在这里,奴也要说! 闲悠王,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娘们!” “你找死!” 凌熙这两日正是魔戾之气旺盛的时候,偏偏子桐撞在了她的火头上,当即被她狠狠摔在地面,一条胳膊都摔折了,嘴巴被牙齿磕破,血流不止。 “主子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你知不知道主子这两日是怎么熬过来的?要不是奴才们发现地及时,主子就……呜呜呜……” 子桐到底是个孩子,想到伤心处便泣不成声。 凌熙心中猛地一痛,又拽起子桐的衣领将他从地面拉起来坐好,急急问道: “就……就怎么样?” 子桐“哇”地一声哭起来,“要不是及时发现,主子就……就……死……死了!” 闻言,凌熙一张脸迅速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苍白一片,全身血液都似被一下子冻僵了,腹部骤然传来剧痛,疼地她全身一阵阵发颤,她忍着疼痛又问: “你……你说清楚一点,怎么……回事?” 子桐擦了一把眼泪,道: “前日,主子从挽君楼回来,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不许任何人靠近! 奴觉察到他精神状态极差,就……就叫上同僚撞开了他的房门,发现……发现他将一瓶绝情丹都服下了!” “绝……绝情丹?!那……那是什么东西!”凌熙感觉呼吸都凝窒了一般,恐惧到了极点。 “就是主子最近这几日正在研制的一种丹药……服用后会让人忘记自己心仪之人。 但这种药,药性还极不稳定,大量服用,就会危及性命! 我们当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将主子……催吐后,又硬拖着他泡了两个时辰的冰莲池,才堪堪捡回一条性命!” “冰……冰莲池……”一股泪意冲上眼眶,凌熙不禁落下泪来。 冰莲池,那是专门用来解毒的,冰莲入水解毒有显着的效果,种入水中,会改变水质,让水质也变得冰寒彻骨,人泡进去后,那股子寒气就会像冰针一般,直往人皮肤里扎! 凌熙记得儿时,手指误碰了一下冰莲池水,当即就疼地“嗷嗷”直叫,她姐哄了她两天才哄好,可谓她的童年阴影了。 可玉荀却是整个身体都浸入了,而且还整整泡了两个时辰! 凌熙颤声道:“你……你们当时为何……为何不来告诉本王!本王的血可以解任何魔毒!” “绝情丹根本就不是用魔毒炼制的……告诉您又如何?您救得了他吗?” 第101章 阿荀,我错了…… 子桐想起主子被他们强行按进冰莲池的那种绝望,就心有余悸,他在冰寒透骨的池水中拼命挣扎着,无声地哽咽。 心中的痛无从说起,已经不能单纯用语言来表达,便独自闷在心里,慢慢发酵,最终将自己逼上绝路。 “闲悠王,您好狠的心啊!明知主子最在乎您了,却将他往死路上逼!” “我去找他!”凌熙忍着腹部剧痛站起身来,以最快的速度往魔医苑赶去。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玉荀焦急地站在苑门等待子桐归来,身旁的紫苏道: “主子,您放心吧!子桐哥是我们几个药童当中最稳重的一个,既然您已经交代他将木箱送进闲悠王府就走,那他就一定会照办的。” 紫苏说的没错,子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最稳重、服从性最高的一个,正因如此,他才派子桐去的。 从前,她总是变着法儿地从他这里预支俸禄,他往往都不同意,怕她又拿去包养男宠、花天酒地。 这次,他将她所有的俸禄都还给她了,她应当是很开心了吧! 思及此,他心中又是一痛,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捡回了这条命,那他就当做重获新生罢! 从前的玉荀已经死在那场绝望的痴恋中了,现在的他,已将一颗心上了锁,彻底死心了。 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子桐还未归,他略一算了算日子,这几日正逢凌熙的月事。 莫不是子桐冲撞了她,受到责罚了? “不行,我得去找子桐!” 玉荀刚迈出几步,就见视野尽头一道绯色身影正往他这边奔来,只一眼,就让他乱了心神。 是她?她怎么会来? “阿荀!阿荀!阿荀阿荀!” 凌熙飞奔而至就将玉荀紧紧抱住,感觉怀中人明显偏低的体温,她心疼地抚上他的脸,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暖一暖他冰凉的肌肤。 这是泡过冰莲池之后的症状,短时期内,体温都会偏低。 她捧住玉荀的手握在掌心,再举到唇边,哈了几口热气,帮他揉搓冰凉的手指。 玉荀怔怔地看了她一眼,依稀仿佛看见了三年前的她,也是这般温柔的神色,亦是这般宠溺的眼神。 可惜……不过是假象。 他一下子抽回手,恭恭敬敬地对凌熙行礼,面无表情,语气疏离。 “属下拜见闲悠王。” “阿荀,你对我这般客气做什么?阿荀……你还叫我熙儿可好?” 凌熙看着玉荀对她如此生分的态度,心都凉了半截,她又试探性地凑上前去亲他,玉荀却像躲瘟神一般后退好几步,对她避之不及。 若是从前,玉荀虽也害臊,但会默许她想亲就亲。 可如今,他看待她的眼神如同陌生人一般,毫无温度。 玉荀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又是恭敬且疏离地鞠躬一礼,道: “属下不敢,从前都是属下枉言,请闲悠王见谅。” 见玉荀始终态度冷淡,凌熙彻底心慌意乱,又粘上去捉住玉荀的手,一身的暴戾之气竟都收敛起来了,像一条大型犬似得贴上去,挽住玉荀的胳膊,低声道: “阿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那些男宠我马上打发走!一个都不留,以后都不养了!阿荀,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想起自己曾经放过的狠话,说“谁再来找他,谁就是狗”,她当即觉得脸发热,像被谁狠狠掴了一巴掌。 但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巴巴贴着这个已经被他伤透心的男人,只想挽回他的心,不论让她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在所不惜。 “闲悠王言重了,不是您的错,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没有容人之量,配不上您。 往事已矣,闲悠王无需多言。” “阿荀……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阿荀……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第102章 痴情止于心死 玉荀一颗心却已没了波澜,那一整瓶绝情丹虽然被及时催吐了,又在冰莲池中泡了两个时辰,但也有微量的药效已经被吸收了,会逐渐让他的心慢慢变冷,变硬,再不会轻易就心软。 痴情止于心死,心不动,则情难起。 “属下已经说过了,您没错,只是我们不适合。” 玉荀这番言语,直接就否定了凌熙让他原谅的话,既然没错,那肯定不需要原谅了。 凌熙一时无言以对,又道: “阿荀……那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在一起好不好?” 玉荀冷哼了一声,想起那日他窃听到她和尊上的谈话,她说不会娶他,也不稀罕他的真心。 他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至今想起都记忆犹新。 既然不会娶他,那便散了吧! 他鼓足勇气向她提出离缘,却遭到她整整一夜的凌虐,甚至……在他已经缴械投降的情况下,还逼他服下烈性丹药,强迫于他……(详情53章) 那夜,她留给他的,只有满身伤痕和一颗被她肆意践踏的心。 再后来,他还是不争气地担心她会被狐妖所惑,亲自去挽君楼阻止她,可他又换来了什么? 换来了她的一句“啥也不是”! “像以前那样在一起?”玉荀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日日看着您收男宠吗?您若缺一个看热闹的人,还另请高明吧!属下没有那个福分。” “阿荀!以前都是我的错!那些男宠我一个都没碰,只是将他们当做发泄魔戾之气的工具而已,你相信我! 你若是容不下他们,我即刻就将他们遣散,阿荀……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凌熙伸手抚上他冰凉的脸,才短短两日,这个男人就消瘦了一圈了。 殊不知,在她端着傲气等他上门服软的时候,他已在地狱的门口走了一遭,绝望又痛苦。 是她错了,竟这么久才来看他。 玉荀躲避凌熙的触碰,态度始终冷淡,并不答应她的请求,问道: “闲悠王,不知子桐现在何处?属下派他去您府上归还俸禄,现在还未归。” 凌熙心中“咯噔”一下,想起子桐已经被她打伤了,半边脸摔地鼻青脸肿,唇角破皮流血,还折了一条胳膊。 她那一摔打,可是用了狠劲儿的,也不知道那子桐有没有受内伤…… 内伤肯定是免不了了,不知道伤地严不严重,子桐是阿荀最看重的一个药童,常常带在身边,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她当时也正在气头上,就忍不住对子桐大打出手了,这要是被阿荀发现,岂不是要糟! 她心虚道: “哦,子桐他……他……哎呦,我……我肚子疼,出恭去也!” 凌熙说着还真往溷轩奔去了,以玉荀对她的了解,当即就意识到了她在逃避这个问题,难道子桐真的出事了?! 他小心隐藏着自己的气息跟在凌熙身后,果然发现她鬼鬼祟祟地进了溷轩,不一会儿便有数只魔蝶飞出,他眼疾手快抓到一只,其上书: 将子桐困于府中,不得释放! 于是,凌熙一出来便撞见玉荀发现了她放出的魔蝶,其中还有好几只已经乘风飞远了…… “子桐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玉荀想到那种可能,她该不会是将子桐给当做男宠…… 玉荀全身血液都像被凝固了一般,万分后悔,他就不应该派子桐去招惹这个女人! “你……你到底把他怎么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紫苏一听也不禁额冒冷汗,到底是没经过大场面的孩子,鼻子一酸就哭出来了。 见凌熙支支吾吾,玉荀转身就走,出了宫门就直往悠王府赶去,紫苏紧随其后。 凌熙一急,追了一程,腹部又是一阵绞痛,疼的蹲下身来,哑声唤道: “阿荀!等……等等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不是故意的……” 第103章 只要阿荀开心就好 由于凌熙一早就下了令,玉荀前来,一律不许阻拦,王府侍卫们见玉荀急匆匆闯了进来,也不敢上前阻挠。 玉荀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后院男宠居住之地,吓得一众男宠纷纷抱头鼠窜,以为他又是来杀人了。 紫苏协助他,将房间的门一扇扇踢开。 “嘭”地一声响,将正在房间疗伤的玖尘吓破了胆,他循声望去,只见玉荀逆光站在门口,表情冷漠,浑身煞气,活像一尊杀神,压迫感震地他发怵。 这死男人终究还是来了!他一早就有了解过,这男人善妒,隔三差五就会来处理掉一些男宠;而那个变态女人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死一个就再找一个,死两个就再找一双替补上就完事儿。 玖尘明白与这男人硬拼,自己只能是枉送性命,只能咬牙下榻跪地求饶: “魔医大人饶命啊!奴也是被闲悠王硬掳来的,您知道,奴一向是卖艺不卖身的! 您放心,闲悠王根本就没碰过奴,她收男宠只是为了发泄戾火……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您就饶了奴吧!您看奴这满身伤,都是闲悠王给打的……她根本不喜欢奴的,只是为了让你吃醋!她还是喜欢你的!” “是吗?那我真是荣幸之至呢!”玉荀自嘲地笑了笑,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喜欢谁也与他无关了,“我问你,今日可有一名小麦色皮肤的圆脸小男孩进来过?” 玖尘摇了摇头,哆嗦道:“不曾……不曾见过!” 玉荀盯着他,浑身杀气腾腾,这个男狐狸精身为妖族一员,却愿意委身于魔族女子,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没准就是异党派来的细作,企图混进魔宫。 虽然他现在已经和她离缘了,但对于这种包藏祸心、危及魔宫安危的贼子,不得不除! 凌熙跟着玉荀进了王府,见他直奔后院而去,堪堪松了一口气,立马吩咐手下去大殿,将子桐带去王府外最着名的“黄氏医馆”进行救治。 只要不让玉荀见着身受重伤的子桐,那她就还有机会与之周旋。 命人顺利将子桐从后门送出,凌熙这才赶到后院。 那些惊慌失措的男宠们,见凌熙回来了,纷纷躲在她身后寻得庇佑。 那玖尘在玉荀的追杀下,施妖术逃出了房门,远远见着凌熙回来了,也连忙钻进她身后,哭得涕泗横流,“闲悠王救命!魔医大人要杀奴啊!” 玖尘仿佛找到了避难所,躲在凌熙身后向玉荀冷笑,心道:若是平时这男人悄悄来杀人灭口,没被凌熙这女人发现也就算了,但这次,这男人明目张胆来杀人,任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闲悠王面前动手啊! “狗奴才!”凌熙气地大喝一声,这死狐狸精,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居然往她身后躲,这不是存心膈应她家阿荀吗? 她一把将玖尘从身后拎出来,扔到玉荀面前,赔上笑脸,亲自为玉荀送上自己的随身配剑—赤霄。 在魔界,赤、玄二色代表神圣不可侵犯的王权,唯魔凰王族及其正夫可用。 赤霄剑身通体呈赤色,乃魔尊亲赐,可先斩后奏。 凌熙向玉荀送上赤霄,就表明了玉荀在她心里,已是正夫。 但玉荀却没有接,反而退了一步,道:“属下不敢,赤霄乃王族之物,岂是属下能碰的。” “阿荀,我说你碰得你就碰得!拿着它,这后院男宠,你想杀谁就杀谁!只要你开心就好!” 此言一出,整个后院都骚乱起来,那些躲在凌熙身后的男宠纷纷逃窜。 玖尘大难临头,明白求饶已无用,那个男人早就想杀他了,怎么可能放过他!他唯有先发制人,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104章 凌熙追夫住进icu 时隔一年许,再次见到赤霄出鞘,玉荀仿佛又见当年那鲜衣少女,她踏风而来,寻到正在山中采药的他。 她笑容明媚,娇俏动人,从身后轻柔环绕他的腰身,将赤霄交到他手中,在他耳边轻语呢喃,此生非他不娶之甜言。 再执他之手,带着他腾空舞剑,剑身迸发出道道炫目的赤虹,一笔一划,在湛蓝的苍穹之上,绘出“凌熙唯爱阿荀”的字眼,耀眼夺目,直抨人心。 那夜,她满目疼惜,倾尽温柔,褪去他所有的防备,彼此赤诚相见,攻破了他最后一道防线,吻去他眼角的热泪。 整整七日七夜的荒唐,她由最初的小心翼翼变得越发狂乱,而他被折腾地几经昏厥,却甘之如饴。 她将他里里外外都作上了标记,将他彻彻底底变成了她的男人。 魔凰一族那方面与生俱来的特性,也让他无法抗拒,从那之后,他完全成为了随时为她侍寝的枕边人,越发迷恋她的气息,恨不能整天黏着她。 后来的后来,她腻了,他伤了,就在他已经死了心,绝了意之后,她又将赤霄重新递到他面前。 可惜,她已不再是当年的鲜衣少女,而他也再不复当年的懵懂天真。 还不待他从恍惚中清醒,忽然一道寒光突袭,晃花了他的眼,“锵”一声,兵器相撞产生道道火花! 一枚淬毒的飞镖险险被凌熙举剑格挡,她迅速将玉荀护入身后,赤霄因她的愤怒,迸发出森然冷光。 玖尘已趁机逃之夭夭,只是还未逃出月门,就被凌熙一剑刺透了胸膛,当即血流如注。 他捂着被刺了个血窟窿的胸口,倒地之前,发出瘆人冷笑,嘴里仿佛念着咒语一般,对凌熙道: “你也死到临头了……” 其实淬了毒的飞镖有两枚,他趁玉荀愣神之际,一枚射向玉荀,另一枚射向凌熙,两枚飞镖同时射出去,在这般短促的时间内,凌熙只能自保,根本救不了玉荀,玉荀必死无疑。 可他预测错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变态的女人会不顾自身安危,先去救那个被她口口声声骂作死脑筋的男人,导致射向她的那支飞镖没能躲过去。 他的目标本来是玉荀,结果竟然能伤了凌熙,他大笑三声,觉得在死之前能拉着这变态女人陪葬,就算死,也值了! 只要凌熙一死,那个女魔头就会大受打击,届时,妖族趁乱发起攻势,这魔宫还不是他妖族的囊中之物么? 而他的死,也将换来狐族的名誉和兴荣。 不过这些,他都见不到了,他的身体因最后那致命一击褪回原形咽了气。 凌熙抬手将飞镖拔出手臂,扯了袖袍简单快速包扎好,举剑便将玖尘的原形给剁成了一摊肉泥。 “死狐狸精!敢伤我家阿荀!看老娘不将你剁成肉酱拿去喂狗!剁死你这……呃……” 她忽然感觉头昏眼花,因月事的原因,腹部也同时传来剧痛,双腿忽然一软,身体就向前栽倒下去,幸而被赶来的玉荀接入怀中。 她当即抱紧玉荀的腰身,将脑袋埋进他怀中蹭了蹭,可怜兮兮道: “阿荀…我错了……原来是我自欺欺人,觉得是你太……太缠人,离不开我, 后来我才发现,是我离不开你……以前都是我混账都是我的错,求你别跟我离缘好不好……呜呜……阿荀……我肚子疼……想喝……喝灵姜红糖……” 凌熙话未说完就陷入昏迷,玉荀这才发现她手臂竟然受伤了,而不远处就是被她拔出来的飞镖,那飞镖上沾染的血迹都变成了黑色! 飞镖有毒! 玉荀那颗已经麻木的心骤然一痛,他迅速将一颗抑制毒性发作的丹药塞进凌熙嘴里,迫使她吞下,让紫苏将那枚飞镖装进了一只木盒中。 他抱起凌熙,快速往魔医苑奔去。 ——……—— 还在山洞中等着妹妹送沁魂兰的玄焱,左等右等都不见来人,寻思着这不靠谱的臭丫头,莫不是又去哪儿鬼混了,把她的正事给忘了? 徵弦此时还未醒,不过额头间的玄色魔莲印记已经隐去了,睡颜还算安稳,只是时不时会无意识地嘤咛一声,仿佛受了极大委屈似得。 她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捏了捏他的鼻子,悄声对他呢喃: “阿弦,这次是我错了,不该同时占了你的人魂窍和地魂窍,让你吃不消……下次,我不会这么心急了,你快……”快醒来吧。 她话音未落,忽然觉得心口像针扎一般疼了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还是妹妹儿时贫血症发作的时候出现过! 第105章 徵弦的梦出乎玄焱意料 肯定是熙妹出事了!这种只有血亲之间才会有的感应不会错! 玄焱心中顿时忐忑不安,不得不回宫一趟,只能对徵弦施下梦寐术,将他暂时困于梦中,再结下护灵阵,施下坚固的结界将他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如此还不放心,又发出魔尊召令,命魔域所有人,上到魔域各地官员,下到魔兽都不得伤害他一分毫毛,否则诛神焰焚身灭魂,决不饶恕! 如此才算安心。 “阿弦,你乖乖做一会儿美梦,我去去就回,等着我哦~” 玄焱趁徵弦昏睡之际,吻住他的唇瓣,轻轻撬开他的齿关,偷了个香后,又意犹未尽地咬了咬他的唇角。 “唔……” 徵弦睫毛颤动,挣扎着想要醒来,又被迫困于梦中辗转,呼吸也越发凌乱起来。 玄焱明白现在不是向他坦白身份的时候,只能继续隐瞒着,她一下一下拍抚着徵弦的背部,抚慰他不安的情绪,柔声轻哄: “阿弦,睡吧睡吧……一觉醒来,沁魂兰就会有了。 乖乖睡觉哦,你想要的国泰民安,你想要的天下太平,梦里啥都有……” 玄焱的柔声细语仿佛有魔力一般,还真将徵弦哄得安安静静的了。 确定徵弦安然无恙之后,玄焱摇身一变,额间魔尊印记—赤色九瓣魔莲显现,她美艳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稚气,傲人的身躯缓缓贴近徵弦,又在他唇上映下一吻,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 “师尊,师尊,你终于醒了,徒儿好担心你啊~都是徒儿的错,让你昏睡这么久!” 玄焱说着钻进徵弦的怀中,令他一时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怀中少女的柔软却又是那般美好…… “你把衣服穿好,为师说过了,你们木灵族桃李年华才可……嗯……” 徵弦忍不住扬起脖子惊叹一声,将玄焱作坏的手捉住,嗔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师尊,徒儿等不了四年了,太久了,师尊也等不了吧?” “等等!你做什么?你钻到被子里作甚,快出来,呃……”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突然袭来,徵弦头脑瞬间一片空白,很快就被玄焱拉入玉海共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玄焱在他怀中香甜地睡去,他看着玄焱红扑扑的脸蛋,一阵恍惚,谴责自己太过荒唐,怎得如此经不起诱惑! 明知不该,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又吻向怀中人,迷失在她暖香甜软的气息中,无法自拔! 怀中人迷迷糊糊中被亲醒了,勾缠住他的脖子,软软糯糯地唤:“师尊……” 徵弦挣脱了世俗的束缚,吻了吻她的俏脸,道: “不要叫我师尊,叫我夫君可好?” 怀中丫头便一脸娇羞,贝齿轻启,声声唤:“夫君……” “嗯,我在!真乖,再唤一声?” “夫君……” “嗯!我在! 你以后不许再随便开启为夫的魂窍了,这让为夫很……没面子的,知道吗?” “哦?那行叭,只要夫君亲亲我,就答应你!” “你这丫头,怎得如此不害臊?” “夫君不就喜欢我这样?嘴里嫌弃着,身体却诚实得很呐!” “讨打……” 困于梦寐中的徵弦不禁露出甜笑,果然主动亲了亲玄焱。 画面一转,他已经抱着他的阿焱回缭雾岛成亲了。 缭雾岛所有灵兽都叼着食物前来向他祝贺,一群灵雀为他的婚礼奏乐。 他的新娘美地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含羞带怯地躺在他身下。 “请夫君怜惜……” 一切发生地顺理成章。 第106章 你就原谅她这次吧 “焱焱,别怕,交给为夫就行了……” 甜蜜的梦中,徵弦将玄焱压入身下,吻上她的额头,一路往下,攻城略池,不知餍足地占据她的柔软。 身下人儿发出诱人的嘤咛,瞬间将他的玉火点燃。 正所谓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他将娇弱的玄焱抱进怀中,竭尽所能地邀请她共赴一场饕餮盛宴。 玄焱自是不知她家小夫郎正在梦里将她一点点地吃干抹净,还以为在他的梦里无非就是一些人界繁荣昌盛的景象,和百姓其乐融融的画面,那是徵弦作为她的师尊,天天都会在她耳边念叨的。 此时的她,正守在凌熙身边,看着她苍白如雪的小脸,她的心针扎一般地疼。 凌熙因儿时身体羸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只能悉心调养,因此,她便格外宠溺这个妹妹,心疼她身体不好总是三餐不离药。 后来,待她的身体调养好了,却也长成个大姑娘了,那被泡在蜜罐里宠着养成的刁蛮任性、霸道纨绔的性子却再也掰不回来,比她这个姐姐还桀骜难驯。 从来没受过苦的她,这次栽了个大跟头,倒是老老实实不作不闹了,可怜巴巴地窝在玄焱怀里,手中还拽着玉荀的袍角不让他走。 在她和玄焱的手腕之间,连接着一条透明细管,玄焱正在为她输送血液,冲淡她体内的毒素。 “姐姐…够了……不……不要再输血给我了,你是这魔界之尊,要随时保持实力,我……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再输下去,你会很难受的……” 若非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凌熙真想拔了那条血管,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她想起儿时,她贫血症发作,姐姐也是如此救她的,无奈她那时太不懂事,因为怕疼,还龇牙咧嘴地凶姐姐,叫她不许靠近,甚至咬了她一口。 “你这臭丫头,可算心疼姐姐我了?要不是看你现在爬不起来,老娘真想打断你的腿! 这阵子没怎么管你,你竟然把那狐狸精都招进府中了,这下好了,惹一身骚!真是皮痒了!等你好了,看老娘不打得你哭爹叫娘!”玄焱气地捏了捏她的脸,却又不敢用力。 玉荀在玄焱面前跪了下来,“尊上,是罪臣该死,没有及时除掉玖尘,才酿成如此大祸,闲悠王她是为了救罪臣才受伤的! 请尊上责罚!” “姐姐,这不怪阿荀,是我自愿救阿荀的,与他无关。都是我不好,我伤阿荀的心了,这就是……报应吧……阿荀他现在不要我了……呜呜呜……”凌熙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玄焱见了心里也不好受,气道: “你活该!早就跟你说过了,别到时候在我面前倒苦水!”(详情46章) 玄焱说着又在她脸上捏了捏。 玉荀于心不忍,到底还是放不下,对凌熙的爱意已经深入骨髓,算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以至于她这一回头,他那颗原本已经死了的心,又有了心痛之感,再一次对她偏袒,道: “尊上,一切都是罪臣之过!飞镖射来的时候,是罪臣大意了,才让闲悠王受了伤,是罪臣没有保护好她!尊上要罚就罚罪臣吧!” 闻言,玄焱一脚将玉荀踢了起来,训道:“给本尊站好咯!真没出息没骨气!难怪这丫头敢有恃无恐地作践你的真心,都是你给惯的,你这以后嫁给她,还能管得住她吗?” 玉荀面色灰败,抿了抿唇,摇摇头,强忍泪意,低声道:“不……不嫁了……罪臣不嫁了!” “……啊?”玄焱错愕地盯着他,又瞅了瞅默默掉泪的妹妹,心下竟有些慌张了,连忙劝道: “不是,玉荀啊!你听本尊说,本尊这妹妹是有一点点任性,可是她现在也知错了是吧!还为你挡飞镖呢! 你看她现在多可怜啊!这小脸白地都能做豆腐了,你说你不嫁她,你让她娶谁呢? 都这样了,就……就和好?玉荀,你就原谅她这次吧!下次她若敢再犯,本尊一定打断她的腿!”玄焱气归气,但凌熙到底是她的亲妹妹,只能帮她打圆场。 “阿荀……” 第107章 心中放不下,却为何不嫁 凌熙眼巴巴地望着玉荀,拉扯他的袖袍,将人拽过来,握住他比自己还冰凉的手。 玉荀低着头,始终不去看她,默默将手指和袖袍从凌熙怀中扯了出来,只说了一句: “罪臣不敢,这一切都怪罪臣太认真,是罪臣痴心妄想,闲悠王没有错,自始至终都是罪臣逾越了,贪了不该贪的情,被伤也是罪有应得。” 一番话让两姐妹一时皆无言以对,玄焱不禁瞪了凌熙一眼,“你这臭丫头,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人家玉荀变成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凌熙想起玉荀向他提出离缘的那一晚,她施加在他身上的暴行,不禁后悔万分,却是打死也不敢告诉姐姐的,只能憋在心里独自尝苦果。 是她将他逼上了绝路,即便是对她还有情,也不敢再投入了。 爱到深处就卑微到了尘埃里,玉荀如今才审视自己,不过是一介魔医,有几分医术,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求原本就栖息在高枝的凌熙,他与她,原本就不是一个阶级的。 自己是什么,就该找什么样儿的,门当户对才能获得尊严。 凌熙她是飞在枝头的凤凰,而他只是一只卑贱的走地鸡而已,妄想得到凤凰的专情,是他太过自负了,这段孽缘,他早该醒悟的。 就算这次她认错了还舍身救他,但他深知凌熙骨子里的傲气和多情不会改变,没准隔一段时日,她又同样会腻了他,不要他,那时的他又当如何? 她的承诺,他也不敢再信了。 他为凌熙把了脉,判断输入的血液已经够了,便手脚麻利地替二人拔了血管,止血,清理毒血,全程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械,没有一点与凌熙的眼神交流。 忙活完之后,他将一颗丹药喂给了凌熙,让她重新躺下。 不久后,凌熙陷入沉睡。 玉荀将玄焱请到了外殿,神色凝重道:“闲悠王血液内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不过……已经沁入骨髓的毒素还未清理出来,罪臣喂她服下了安神丹,待她恢复些元气了,还得将骨髓里的毒素解除,方法是……在冰莲池中浸泡,直到毒素化解。” “泡冰莲池?”玄焱一听,顿时觉得头痛欲裂,妹妹儿时只是误碰了一下冰莲池水都疼地受不了,却还要遭此大罪! 该死的!妖狐族是吧?你们的死期到了! 玄焱捏紧了拳头,神情狠戾,身体因失血的原因,果然出现了不适,令她一阵阵作呕。 玉荀连忙扶住她,让她靠坐在软榻上休息,将一瓶补血的丹药呈给她,玄焱当即服下一颗才感觉好受一些。 “尊上近日不可大动灵力,需静心修养生息,每日早中晚服用‘赤浆丹’,一个月能恢复。” “辛苦你了。”玄焱说着命人取来一箱珠宝赏给玉荀,玉荀却不敢接,反而跪伏在地,“尊上,罪臣受之有愧。” 玄焱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叹了一口气,问道:“玉荀,你真不嫁熙儿了?” 玉荀痛苦地摇摇头,“不……不嫁了……” “本尊看得出来,你还是喜欢她的,为何不嫁?” “罪臣不敢……”玉荀咬紧了唇,不肯透露原因,因为他怕说出来,只会显得自己贪得无厌、离经叛道。 “抬起头来,看着本尊再说一遍!”玄焱施下威压,迫使玉荀抬头,趁他心乱之际,对他施下真言诀。 “本尊再问你一遍,为何不嫁熙儿?你还喜欢她吗?” 玉荀立即意识到自己被施下真言诀了,他拼命想闭嘴,却做不到,以至于自己咬伤了唇瓣,血珠沁出,洇在他白色的衣领上,他浑身都在颤抖。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这般难以启齿,你说吧!本尊恕你无罪。” 第108章 为她疯,为她狂,为她痴癫心中藏 玉荀极力挣扎,还是抵不过玄焱的施压,一字一顿,艰难道: “因为……因为罪臣贪得无厌,想让熙儿只属于罪臣一人,只有罪臣一个男人!罪臣接受不了与其他……其他男人一起拥有她! 她就算娶了罪臣为正夫,将来也会纳侍的,罪臣一定会……会将那些男人一律……毒死!再做成药尸,让他们再也无法和罪臣抢熙儿…… 可是罪臣不想熙儿将来厌恶我,怨恨我,骂我是一个……一个妒夫! 其实……那些被罪臣杀掉的男宠也并非全是细作,有的甚至……只是因为熙儿多看了他们几眼,对他们笑了一下而已……” 玉荀将内心的不堪全数倒出,痛苦地蜷缩在地面,失声痛哭起来,“他们跪在我面前求饶,说熙儿没碰过他们,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也不想杀他们的!是他们……是他们要和我抢熙儿!他们该死!杀掉他们就好了!” 他开始歇斯底里地嚎叫: “杀掉他们!把他们都杀光!熙儿就是我一个人的了!眼里就只能看见我……” 玄焱见玉荀这般癫狂,内心颇受震撼,玉荀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脾气也好地不像一个魔族,想不到表面这般温和无害的他,也会有这般疯狂的一面。 “咳咳……”玄焱喝了一口茶缓解内心受到的震撼,又问: “既然你想让熙儿只属于你一个人,又不嫁给她的话,又怎甘心她娶别人呢?” “罪臣……罪臣正在研制绝情丹,会把她忘了……她不可能只爱我一个人的,我只能将她忘了……” 玉荀满脸都是绝望的泪水,看得玄焱心生疑惑,情之一字,究竟有一种怎样的力量,竟然能将一个曾经救死扶伤的大夫,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这……依本尊看,你这是爱惨了熙儿啊!你说实话,真的舍得忘记她?” 玄焱心里忽然觉得酸溜溜的,竟然有些羡慕自家这个傻妹妹,真是傻人有傻福,混账成那般,还能让玉荀这么一个好男人死心塌地为她疯,为她狂,为她痴癫心中藏。 “罪臣不想忘记她!但……罪臣更不想伤害她!”这是玉荀告诫自己到死也不能说的秘密,但憋在心里已经快将他逼疯了。 “哦?此话怎讲?”玄焱这初开情智的女魔头,觉得玉荀这内心戏也太复杂了,他不想忘记熙儿,又不想伤害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罪臣该死!罪臣罪该万死!罪臣……养了一条情人蛊……”玉荀沙哑地哀泣,“每当看见熙儿又收了男宠,罪臣都想……想对她下蛊!只要她中了情人蛊,她就能只喜欢我。 一旦她移情别恋,亲人蛊就会让她……让她心痛如绞,生……生不如死!” “什么?!你好大的胆子!” 玄焱听得心惊不已,玉荀杀那些男宠,她还不以为意,可这个男人居然想害她妹妹!她绝不允许! 她一把拎起玉荀的衣领,怒视着他:“那情人蛊呢?在哪儿!” “已经被罪臣销毁了……”玉荀整个人都似被抽了魂,只眼里不断有泪滑下眼角。 “销毁了?”玄焱懵了,这大胆包天的男人,既然想着要害熙儿,可为何又把情人蛊销毁了呢? “快说,怎么回事?” “两日前,熙儿将那……将那狐狸精抱进府中,说是要取代我的位置,还说要让那狐狸精侍寝,并说我已经没有资格管她。”(详情63章) 玉荀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痛如麻,他开始喃喃自语:“既然……不能爱我长久,当初又为何对我海誓山盟?说什么非我不娶,唯爱我的谎言,熙儿真是好本领,将我的身心骗到手后,又无情地糟践。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如此对我! 既然……既然她如此负我,那我就对她下情人蛊!让她履行对我的诺言! 我将情人蛊放进灵姜中,准备待她月事来了,就……就给她熬一碗灵姜红糖水晶粥……” 玄焱听得心惊肉跳,她强自定了定心神道: “继续说!” 第109章 纵然她负我,我还是爱她的 玄焱听得心惊肉跳,她强自定了定心神道: “继续说!” “可是……可是我不想伤她!纵然她负我,我还是爱她的!” 玉荀撕心裂肺地低泣,因内心痛苦,手指在地面磨破了皮,留下道道血痕,全身颤抖地厉害,哑声道: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总有一天会伤她!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我自己!就销毁了情人蛊,吞下了药性还不稳定的一整瓶绝情丹! 若是我侥幸活下来,就能忘了她,也就伤害不了她了,若是我忘不了她,就死去……也再不会伤害到她…… 我不想忘记她,可我更不想伤害她!” “你……原来你大量服用绝情丹,不是因为熙儿负了你,而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她!为了……保护她?!” 玄焱的心情在这短短的一刻钟内,真是起起伏伏,到最后,只觉得玉荀太傻了,傻地让人心疼。看这混账妹妹,把一个爱她如命的人逼成什么样儿了?真正爱一个人,如何能忍受她身边有那么多男宠,长此以往,不把人逼出毛病才怪。 可纵然他疯过,痴过,狂过,到最终还是舍不得伤害熙儿,而宁愿自己去死。 “尊上,罪臣如今,已经没有资格爱她了,玉荀,再也不是当初她喜欢的纯真少年郎……” 玉荀当初真真纯良无害,内心纯洁,虽然出身魔族,却没有沾染一丁点戾杀之气,潜心研究医术,一双手妙手回春,救过无数人,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纯善柔润的。可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就是这样纯洁的气质吸引了凌熙,对他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可事到如今,他已再变不回当年的少年郎,一双手沾满血腥,杀过无数人,整个人散发的气息阴暗而偏执。 玄焱只觉得脑子一团浆糊,那她现在还该不该为这俩孩子赐婚?她家小夫郎也不在身边,连个帮忙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尊上,罪臣已快将绝情丹研制成功了,只要罪臣能忘记她,就不会再癫狂下去。 以后,就算她三夫四侍,罪臣也再不会心生怨恨。求尊上成全罪臣这次吧,不要赐婚,罪臣……就算孑然一身,也不嫁了……” 此时躲在屏风后的凌熙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飞奔而出就将玉荀抱进怀中,啜泣道: “阿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混账!伤你这么深!把你变成这个样子!对不起,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不要再研究那个绝情丹了好不好……” “你……你怎么醒了?何时醒的?”玉荀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已彻底暴露在了心爱之人面前,这让他无地自容。 “从你说把那些男宠都杀光,他们就无法跟你抢我那里,我就醒了……”凌熙亲了亲玉荀被自己咬伤的唇角,将他唇边的血迹舔舐干净。 她的阿荀没有变,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即便是想过对她下蛊,但最终还是重拾了内心深处的善良和爱意,宁愿付出自己的性命,也不愿伤害她,就连他的血也还是带着丝丝甘甜的。 她捏了捏玉荀的鼻子,佯嗔道:“你太大声了,把我吵醒啦!所以你要负责,嫁给我!” 玄焱此时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在原地被迫看这俩孩子在她面前卿卿我我。 “熙……熙儿……”玉荀也抱住扑向他怀中的人,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凌熙喜极而泣,“你终于又肯叫我熙儿了!我好开心!” 她看着玉荀的眼睛,从未有过的认真,道:“阿荀,你相信我,从始至终,我都只睡过你一个男人!那些男宠我一个都没碰过的! 他们一点朱唇万人尝,一条玉臂万人枕,我有性 洁癖,只觉得他们脏!又怎么会碰他们?想爬上我闲悠王的床,他们还不配! 有个秘密,我一直想告诉你,却又怕吓着你。 就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想……想要折磨人,看着他们痛苦,我就兴奋! 但又不能随便去大街上抓人,引起恐慌,便只能去各个风月场所收男宠。 看着那些……尚有姿色的男宠在我的折磨下垂死挣扎,我就……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满意足。” ——……—— ps:特意这么早就起床码字啦!疯狂明示:快夸我勤快hhhhhhh 第110章 冰释前嫌 你情我愿 玄焱一听,内心又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这秘密是连她这个做姐姐的都不知道的,以往见她收男宠,以为她只是风流成性,贪图美色,竟不知还有此等怪癖。 “阿荀……我要是不将戾气发泄到他们身上,就只会伤害到你了!阿荀……你相信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在姐姐面前说不娶你的那些话,都是气话。 阿荀,我想娶你!我发誓,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此生绝不纳侍!有违此誓,天打……唔……” 未出口的话,被玉荀堵在吻中,俩人就在玄焱面前火热地亲上了,亲地那叫一个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玄焱这厮却丝毫不觉尴尬,决定留下来偷师学艺,看着妹妹抱恙之躯不一会儿就将玉荀亲地软成了一滩春水,满脸娇羞地窝进她怀里。拿人界的话来讲,就是一副害羞小媳妇儿的模样。 “啧啧啧……你俩可算是亲够了?” 玄焱看得眼馋心也馋,她要是也能和她家小夫郎这般缠绵就好了,过了这许久,她也只能偶尔偷个香而已,还要偷偷摸摸的。 “姐姐,你为我和阿荀赐婚吧!我想娶阿荀!让他做我的正夫!做我唯一的夫郎!” 凌熙带着玉荀在玄焱面前重新跪好,将他的手牢牢握进掌心,眼神坚定而明亮。 这一刻,玄焱忽然觉得妹妹此刻才算是真正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刁蛮任性,整日花天酒地的野姑娘了。 她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凌熙的脑袋,凌熙也顺势去蹭她手心,乖巧顺从的样子。 “你愿娶还不算,还要玉荀愿嫁才行,”玄焱又问玉荀,带着打趣的语气,“你现在可愿嫁了?” 玉荀满面丹霞飞,唇畔含笑,与凌熙对视了一眼,见凌熙眼巴巴地望着他,对他轻唤: “阿荀……你再信我一次吧!我再不敢骗你了!阿荀~”她摇晃着玉荀的胳膊,催促他: “你就点头吧!只要你点头,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夫郎,可好!” “你……你就是我一个人的?” “没错,只要你点头答应嫁给我,我就只属于你!” 玉荀看着凌熙娇俏的脸,唯恐这又是一场梦,毕竟这场梦,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在梦里,他的熙儿只属于他一人,眼里心里只有他,也只要他。 他每每从美梦中醒来,摸一摸身旁冰冷的床榻,都是满腔惆怅。 他狠狠拧了自己一把,胳膊立时传来疼痛感,这不是梦,他满心欢喜,终于又露出昔日那般明朗的笑容来,将一颗支离破碎的心重新粘好,决定再赌一次。 “嗯!我嫁!” 玉荀话音刚落,就被凌熙狠狠亲了一口,虚弱的身体因太过激动的情绪,忽然出现眩晕感,被玉荀拦腰抱了起来。 “尊……尊上,臣送闲悠王回榻上去修养……” 玄焱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玉荀将凌熙抱回榻上躺好,为她掖好被角,又喂她服下了一颗安神丹,“熙儿,我就在这里守着你,你安心睡一觉……” 凌熙伸手抱住玉荀的腰身,将他往榻上揽,“你上来……” 玉荀羞怯道:“尊上还在外面呢……” “怕什么嘛,姐姐又不是外人……” 凌熙不由分说,手上一用力就将玉荀拉上了榻,玉荀也不敢太反抗,怕她伤了身子,半推半就间就被凌熙按进了被窝中…… 玄焱听得里间的动静,任是面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进去了,只得悻悻地回她清冷的连理宫。 连理宫,是她当年为迎娶徵弦专门建造的一座宫殿,耗时整整三年,规模庞大,占据整个魔宫的三分之一。 整个寝宫,却只有一间寝殿—比翼殿,足以代表其意义,原本是佳侍三千的后宫,只有魔后一人的位置。 她估摸着徵弦此时应是还被困在梦寐术中,便准备待妹妹泡过冰莲池后,确定她安然无恙了,再回到徵弦身边去。 寝殿床榻旁,一樽玄冰棺已经在此处被静静放置了二十三年,里面躺着的尸身,也正是徵弦的前世——清允仙君。 玄焱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注入魔力进去,已保他尸身不腐,一直保持着他陨没时的模样,即便是徵弦前世的尸身,她也是舍不得任其腐败的,一直小心保存着。 因当初的强娶豪夺,她就这么守棺守寡了二十三年。 由于身体失血的缘故,疲惫不堪的玄焱回到寝殿倒头就睡下了,没发现手腕上徵弦送给她的“灵犀”玉镯亮了好几下。 第111章 徵弦梦醒不见丫头,大开杀戒 冗长纷乱的梦境最终引起徵弦的怀疑,只因陷于梦中的他,仅能感受到欢愉,却在玄焱被他突破最后一道防线失声痛吟时,他明明应该是万般心疼她的,心里竟然一丝痛感都没有,反而越发沉溺进去。 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在梦里将玄焱折腾到哭泣求饶了。 梦中,玄焱的泪是热的,滴落在他的手心,微烫,他心里分明应该疼惜她的,却还是只能单纯地感受到欢畅。 这不对劲,他的负面情绪好像都莫名消失了,只剩下欢喜。 餍足后的他,看着玄焱安静的睡颜,又忍不住在她额头映下一吻,竟是万般不舍。 凭他多年的经验,心里其实很明白这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绮梦,是有人对他施下了梦寐术。 梦,该醒了。 他最后深深看了梦中的玄焱一眼,挣脱了梦寐术的束缚,从梦中醒来,第一反应,便是掀开被子找玄焱。 玄焱没找着,倒是发现了被子里糟糕的景象,他猛然忆起在梦中和玄焱洞房花烛的场景,他将她压入身下…… 一张俊脸立时又烫又红。 他快速对自己施下除尘诀,清理掉那些可耻的痕迹,暗骂自己骨子里竟然如此孟浪,这才与丫头确定了道侣关系不久,就迫不及待地想……占她身子! 简直……恬不知耻! 他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味梦里的酣畅甜蜜,起身寻找玄焱,急急唤道: “玄焱!玄焱!玄焱你去哪儿了?快出来!别跟为师开玩笑了!快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黑黢黢的山洞里空荡荡的回音。 他心里越发着急,奔至洞口就被一道光壁挡了回来,他略一探查,发现是玄焱布下的结界,竟然坚固如铁。 并且整个山洞都被布下了护灵阵,护灵阵以他为中心,不断有灵流在他身边充当护盾。 这种级别的护灵阵和结界,需耗费大量灵力。 徵弦彻底慌了,那傻丫头该不会是将他困于此处,独自一人冒险去摘沁魂草了吧! 他的心猛然钝痛,从未体验过的极度恐慌像雪崩一般,排山倒海地向他压下来,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急火攻心之下,强行破了护灵阵,化了结界,一股腥甜冲上喉咙,又从唇角溢出。 这丫头一向鲁莽!定然是仗着与自己魂修后提升了修为,便冒冒失失地独自行动了!但这魔界九死一生的海霖山,岂是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女修能硬闯的?! “玄焱……焱焱……不要去!为师求你……” 他一颗心都快急出了嗓子眼,更是心急如焚,不顾内伤,拼命施法,竭力放出神识去感受他投放入“灵犀”中的那股灵力。 只要玄焱还戴着他送给她的“灵犀”手镯,他就能感应出她的方位。 最后终于确定了灵犀在西南方向,可他却没有收到玄焱的回应,按理说,玄焱发现手镯发光,一定会抚摸一下以示回应的。 难道……她已遭遇…… 不会的不会的!她那么鬼灵精的一个丫头…… 徵弦痛苦地摇摇头,甩掉心中不详的遐想,以最快的速度往西南方向奔去,不让自己有片刻停留。 尽管玄焱已向全魔族下令,不许伤他一份毫毛,可途中难免会遇到一些未进化的低智魔兽将他视作猎物,皆被他一剑斩杀,以至于当他冲杀到离魔宫只有百里处时,已是满目肃杀之气,浑身沾满魔物的鲜血。 驻扎在离魔宫百里处的魔界将军—褚邪,赶紧向魔宫发出强敌突袭信号。 第112章 徵弦寻妻路遭遇拦路虎 “主子,那青衣修者是尊上特别发过召令不许伤害的人,我们只能守不能攻!况且那青衣修士太强悍了,已经杀红了眼,再这样下去,我们损失惨重啊!” 一名传讯魔兵连滚带爬地赶来,焦急道。 褚邪琢磨着:尊上为何会放纵一个修界男子如此放肆?莫非是看上人家了?八九不离十,那修士定然就是尊上的心上人了! 尊上真不容易啊,守了二十几年寡,好不容易从失去魔后的悲痛中缓过来,又重新看上了个修界男子,难怪如此纵容。 但这些只是她的猜想,作为魔城的护卫将军,她也是不能将外族随便私放进城的。 她站在城门望着那道矫健的身影逐渐逼近,道: “先关城门,别放他进来!” 她亲自下场又设下了数层隔生结界,如此就能抵挡住那个修士。 作为魔界的常胜将军,褚邪的修为自然不在话下,隔生结界是她的招牌技能,当年协助魔尊闯天界抢男人,这道结界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她就不信那修士能破解。 趁这机会,她画笔一挥,将青衣修士的大概轮廓画了下来,再命手下呈送给魔尊。 做完这些,她便只等着魔宫回音了,于是搬了桌椅在城门上喝起了茶,她越看那青衣修士的身形,就越像当年的清允仙君。 那人虽面覆黑纱,看不清容貌,但那种气质太像了。 她恍然一悟,莫非这青衣修士便是清允仙君的转世不成?可当年的清允仙君不是服下“噬魂丹”陨没了吗?噬魂丹可是剧毒中的剧毒,救不活的,就算保他魂魄转世,也需要耗费大量魔力。 尊上会为了一个男人耗费大量魔力吗? 她摇了摇头,想起尊上对男人的态度始终是不屑一顾的,她身为魔界之尊,曾在多次大型宴会上高谈阔论,说“男子如草芥,是我们女人的玩物,高兴了就逗一下,不高兴了就可以赏一顿鞭子,他们的地位连狗都不如”。(46章出现过) 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既然连狗都不如,那她定然不会为了保清允仙君的魂魄转世而耗费大量灵力了,既然如此,那这青衣修士就不会是清允仙君的转世。 那这个青衣修士又如此神似清允仙君,又说明了什么? 褚邪呷了呷一口清茶,她明白了!这青衣修士定然就是那清允仙君的替身了! 嘿!好一出“霸道魔尊的替身恋人”,比她在茶楼酒肆间听曲儿还有趣了。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私自揣测,万不可宣扬出去,否则她有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徵弦很快就冲杀到了城门外,周围的魔兵将他重重包围着,皆不敢贸然上前。 一道固若金汤的结界横档住去路,徵弦举剑一划,灵流迸发出道道青光,倏忽就被结界吞噬了,土黄色的光壁表面却是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褚邪站起身来,得意地冲徵弦笑: “这位修士,这可是我的隔生结界,你还是放弃吧!你这眼含杀气的,我可不敢放你进魔城。” 她想着可能是尊上把这修士惹急眼了吧?要进魔城刺杀尊上不成?但她也是不敢胡乱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的,就只能当他是个普通的突袭者。 “隔生结界?魔界常胜将军,褚邪?” “正是!” 徵弦冷哼一声,关于这个魔女,他早有了解,是那个女魔头的爪牙,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隔生结界便是她的主要技能之一,主守,而苍华剑法是她的必杀技,主攻。 是个强劲的敌手。 若要进入魔城寻找焱焱,必然要先过褚邪这关,他静气凝神,舒缓了一下吸入胸腔的魔界浊气,道: “在下的小徒弟被困魔城,还请褚将军行个方便,让在下进城寻回小徒弟,感激不尽!” “你的小徒弟?”褚邪见他一副掩饰不住的焦急模样,又问:“男的女的?” “是一个小丫头,可能……乍眼一看像个男孩子,不过她面容姣好,英气俏丽,着劲装蓝袍。”徵弦说着袖袍一挥,以灵力为画笔,将玄焱的模样呈现在褚邪面前。 玄焱的真面目,连褚邪也没见过,又寻思着莫非这小姑娘是这青衣修士的心上人,被尊上抓去了?所以这青衣修士才满身杀气地想去找尊上算账? 如果她猜的没错,那这小姑娘肯定是活不成了啊! 敢和魔尊抢男人,她怕是死到临头了,嘿!好一出三角恋,“霸道魔尊的替身恋人竟然有心上人”。 “那我肯定不能放你进去,你还是回去吧!”褚邪向他挥手示意他快走。 “既然阁下不肯行个方便,那就别怪在下失礼了!你这隔生结界,不过是不堪一击!” 第113章 挡他寻妻路,结界给你打得稀巴烂 “阁下不肯行个方便,那就别怪在下失礼了!你这隔生结界,不过是不堪一击!” “哈哈哈哈……”褚邪抚掌大笑,“你这修士好生狂妄!我这结界,连天兵天将都破不了!你一个人界修士,拿什么破解?” “那你敢不敢与在下赌一赌?若是在下破解了,你放我进城寻人,若是破解不了,我随你处置!” “处置什么的……”褚邪喝了一口茶缓解尴尬,非是她怕这个修士,这借她八个胆子也不敢碰魔尊的人啊! 她出其不意蹦出六个大字: “魔城禁止赌博。” “……” 徵弦抿紧了唇,果然对待魔族,讲理是无用的!他高声道:“那就别废话了!接招!” 褚邪不以为然,又重新坐下来悠闲地喝茶,不屑道:“接什么招啊,你人都进不……” “来”字还未出口,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徵弦矫健的身躯腾跃而上,手中轩灵剑嗡鸣不断,迸发出耀眼白芒。 他咬破手指,将血液注满剑身,再灌入灵力,从结界上方斜斜砍了下去!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 庞大的隔生结界在他的剑下竟然开始坍塌,紧接着土崩瓦解,最终化作了一堆金黄色的泥土堆积成了一座山。 那些来不及撤退的魔兵瞬间被活埋,鬼哭狼嚎着被徵弦面无表情地踩在脚下。 而反观徵弦,竟还气定神闲,只是发丝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泥土,但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俊美。 幽暗的魔气中,他仿佛是一道绚丽的光,修挺的身姿站的笔直。 褚邪因震惊而张大的嘴巴一时忘了合,手里端着的茶盏里已经撒满了泥土,不能饮用,甚至连她整个人也变成了个泥人,灰头土脸地冲徵弦叫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隔生结界无人能破!怎么可能被你这区区人界修士给破了?!” 她飞身出城门,将化作一堆泥土的结界捧进手心,犹不敢相信自己所向披靡的隔生结界被破了。 正此时,一个魔兵从泥土中钻了出来, 她的眼睛里全是土睁不开,嘴里也全是土,“呸”一声,就将嘴里的泥吐了褚邪一脸。 “……”褚邪。 “……”徵弦。 “你他爹的!敢吐老娘!” 褚邪火冒三丈,将那魔兵一脚踹飞了十丈开外,尽管满腔恼怒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她的隔生结界当真被破解了。 她起身,瞬间露出了真面目,一张豹纹脸狰狞可怖,一双金色竖瞳盯着徵弦,獠牙森冷,道:“你是如何破解我的隔生结界的!快说!” “为何要告诉你?”徵弦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神情带着挑衅的意味。 “你!你个……”小贱男人! 魔界女尊男卑,被一个男人破解了招牌技能,这让褚邪颜面无存,若不是魔尊特别交代了不许伤害这个男人,她一定不会让他活着走出魔界! 她满腔怒火不敢发,只恶狠狠地瞪着徵弦。 “不论你接受与否,这隔生结界破了便是破了。”徵弦面对她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丝毫不怯。 他曾耗费三年时间,专门研究褚邪的隔生结界,终于让他发现了其中破绽。 一般修士在面对如此强悍的结界时,都是想着以大量灵力强攻,往往功败垂成,却殊不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褚邪是土灵根,隔生结界不论再坚固,它的本质也是土,只不过是在外层“刷”了一层金。 凡是结界,收口处必加固,但由于褚邪太过自大,根本不在意这种小细节,就被他打蛇打七寸,找到了破绽。 正好他是木灵根,木克土,将灵力裹挟着血液灌入结界,必然使之坍塌。 成功将褚邪激怒后,徵弦装作高深莫测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道是你这隔生结界无人能破,连那天兵天将都无可奈何,但在下却只需一剑就能破解,真真是不堪一击。 还有你那引以为傲的苍华剑法,在下也很感兴趣。 正好拿你魔界常胜将军的名头一战成名,在修界博取个彩头也好。 褚将军,请赐教!” 凡是刀剑相向,哪儿有毫发无损的?她想起魔尊召令:上到魔域各地官员,下到魔兽都不得伤害这男人一分毫毛,否则诛神焰焚身灭魂,决不饶恕! 面对徵弦的挑战,褚邪就算再争强好胜,也不得不认怂了。 第114章 不能让他识破身份 她琢磨着:再说了,这青衣修士既然能一剑破了她的隔生结界,说明修为已经登峰造极,没准还能与尊上打个三百回合。 她今日已经被破了隔生结界颜面扫地,若是她的苍华剑法再被他打败,那她常胜将军的名号,岂不就是浪得虚名?这让她以后在魔界还怎么混? 反正她已经通知魔宫了,后面也还有数道关卡,不如就将这个大麻烦扔到下一道关卡算了…… 一番权衡利弊后,褚邪道: “咳咳……我今日身体不适,你就算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不若待我恢复元气之后,改日再战!” “如此也好,不过这城门,在下非进不可!”徵弦目光坚定地盯着她,已经将轩灵剑举起来。 其实他那番话只是为了诈她,赌她不敢将自己的名声拿来冒险,若真打起来,他根本是毫无胜算。 褚邪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好歹也是几千年的魔女了,能成为魔尊的左膀右臂,实力自然不容小觑,真要硬碰硬,他根本不够她一只手打的。 对于这种强敌,便只能智取,切不能强攻。 果然,脑子不太好使的褚邪面对徵弦的再次挑衅,忽然就地一蹲,自己钻进了泥土中,“哎呀!我被埋啦!咋什么都看不见啦!” 这么明显的放水,徵弦怎会不懂,当即冲进了城门,如入无人之境。 ——……—— 而此时,玄焱已经接到了褚邪的急报和画像,心中顿时乱成了一团麻。 她没料到她家“柔弱”的小夫郎会这么快就挣脱了梦寐术,还破解了她的结界,甚至一路冲杀到了魔城外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地将她家小夫郎前世的尸身藏进寝殿暗室里去。 等等!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阿弦怎么会这么快就确定了她的方位呢? 正此时,她手腕上的“灵犀”手镯忽然又亮了起来,吓得一向威风凛凛的女魔头面如土色。 原来是这只手镯暴露了她的行踪!一定又是徵弦在探查她的方位了。 她惴惴不安,熙妹还在休养,玉荀也还在妹妹榻上,总不能将人抓起来帮她出主意吧? 可怜情智开了二十几年的女魔头,这一刻竟是焦头烂额。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她家小夫郎这么快就识破她的身份!否则一切都完了! 她葫芦瓢舀水填海似得,好不容易才得到她家小夫郎的好感,和他成为道侣,还没享受过一次缠绵悱恻的亲吻,还没将他的心彻底俘获,她不要就这么前功尽弃了! 待手镯停止闪烁之后,她当机立断将灵犀取了下来,将之亲手交到了贴身护卫龙吟手中。 龙吟,原形是一条魔化翼龙,雌雄同体,飞行速度极快。 她将灵犀交给他,让他带着灵犀将徵弦引离魔宫,如此,她就不会暴露了。 甚好! 先躲过这次再说! “这手镯可是比你的小命还重要的东西!不许损坏分毫!带着它往西北方向跑,最重要的一点,不许伤害那位青衣修士一分毫毛,否则诛神焰焚身灭魂!可明白了?” “属下明白了!” 龙吟接过灵犀,小心衔着,化作原形往西北方向奔去。 当手镯再次发亮的时候,已经改变方向了,原本奔往魔宫方向的徵弦生生拐了个弯,直往西北方向追去。 玄焱不停抚摸着脖子上的金豆子项链,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真是入戏太深了,以至于当她的假面差点被揭破时,她惊慌失措,如临大敌。 她竟然想一辈子伪装下去,永远做他最寄以厚望的小徒弟兼道侣,而不是什么女魔头。 第115章 他只是被我哄骗了而已 凌熙是被玉荀唤醒的,那毒素不能在她体内停留太久,纵使千般不舍,万般心疼,也必须要化解。 他亲自将她抱至冰莲池畔,准备陪她入水,却被她突然施法点了穴道。 “熙儿,让我陪你!” “傻瓜,我怎么舍得你再次为了我受苦,别担心,我扛得住,我还要娶你呢!” 凌熙勾住玉荀的脖子,在他唇畔映下一吻。 “熙儿,都怪我没用,研制不出代替冰莲池效用的药物,否则你也不必受这等苦楚。就让我陪你吧,好不好?” “傻,冰莲池是任何药物替代不了的,我家阿荀是最棒的!才不是没用!” 闻言,玉荀忍不住落下泪来,又被凌熙轻柔吻去,立时尝到一丝苦涩,她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不许哭鼻子了,都不好看了!” 她说着取出一条纱巾,蒙住了玉荀的双眼,施法将他安置到了一旁的软榻上躺下,在他唇上亲了亲,点上他的额头,让他沉入深眠。 “乖,你好好睡一觉,等我解了毒,就来叫你。” “熙儿,姐来陪你。” 玄焱摸了摸妹妹苍白的小脸,心疼地将她往怀里抱了抱,她知道这时候是妹妹最需要鼓励的时候,难得一次没有再训她。 “姐,熙儿长大了,都是要娶夫郎的人了,再黏着姐姐岂不是让人笑话,熙儿已经不怕疼了!” 凌熙说着,毅然决然推开玄焱的怀抱,独自步入冰莲池中,刺骨严寒无孔不入地刺进她体内,逼得她咬破嘴唇闷哼了一声,想起她家阿荀当初也是这般痛苦,就不禁落下泪来。 好疼!身体疼,心更疼! 很快就疼地她快要失去意识,迷迷糊糊间,她好似听见姐姐在唤她,但已经被冻住一般的喉咙,一时却发不出声。 “熙儿!” 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独自在冰莲池中疼的浑身颤抖,玄焱于心不忍,她施法将凌熙的身体靠在池畔,将她的双手托在掌心,迅速施下“双生诀”。 “双生诀”是魔族同胞之间才能施展的一种术法,施下“双生诀”后,就能共同承担身体的苦痛,并且术法一旦施下,只能同时撤回,否则就会双双受到反噬。 身体的疼痛立时减轻了一半,凌熙也清醒了一些,才发现原来是姐姐为她施下了“双生诀”,一股热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玄焱忍着不适,嗔道: “臭丫头,还说玉荀哭鼻子丑呢!我看你更丑,别哭了,你丑到姐了。” 凌熙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里包着泪,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亲爱的姐姐被她所累了。 这次都是因为她的任性,引狐入室,才让姐姐也被她连累。 “姐,熙儿以后一定不会再任性妄为了。 姐姐,你还好吗,冷不冷,疼不疼……我们一起把双生诀撤了吧!” 闻言,玄焱鼻子一酸,一股泪意直冲眼眶,还怪感动的,这臭丫头忽然变得如此乖巧体贴,她都不习惯了。 不过……难得妹妹终于开始转性了,还不赶紧地坑一把? 玄焱笑道: “你要是真心疼姐,就再冒充姐姐代理四年朝政,四年后,姐姐再回来还你自由,好不好?” 凌熙一听,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一般,抗议道: “四年!这么久!姐姐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把姐夫追回来就还我自由!你之前戴在手上的手镯可骗不了我,那一看就是姐夫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他肯定是喜欢上你了,才会送你手镯的,这就算追回来了啊!” 凌熙虽然是打心眼里想报答姐姐的恩情,但这代理朝政的活儿可太难为她了! 她宁愿亲自为她跋涉千里去天灵山摘那百年一开的雪莲,为她赴汤蹈火去取那火焰山的晶石,为她潜入西海底去捞千年鲛珠,也不想代理朝政! 那个位置虽然能俯瞰众魔,但也像是一座建在高处金碧辉煌的牢笼!高处不胜寒,她避之不及,还是做她的闲悠王潇洒自在,无拘无束,还不用早起点卯。 “那不算!你有所不知,现在你姐夫完全是被我哄骗了,上了当,才答应做我道侣的。 他那人太正直,我就是利用了他这点,才哄骗他答应四年后娶我的,但他也只是为了对我负责而已。他要是真喜欢上我了,怎么会一点也不主动与我亲热呢?” “也许,他在害羞呢?”凌熙努力替姐夫找理由,恨不得立刻就将她姐夫给逮回来,最好是喂他一颗合欢丹,再按进姐姐怀中,看他是主动还是不主动!哼! 第116章 孽障!你还我徒儿命来 “害羞?”玄焱认真思考了一下,道:“不可能。” 她家小夫郎根本就不愿主动亲近她,自然就没有害羞一说了。 “姐,要想知道姐夫到底喜不喜欢你,妹妹我这里有个好东西! 是最近托人从修界符箓师—林琅那里高价买来的,只有两对,弥足珍贵。” “啥好东西?快说!” “窥心符,一对有两张,一黑一白,黑符贴在你心口,白符贴在姐夫身上任意一处,你就能听到姐夫的心声了! 这种符比真言诀还好用,真言诀的话,像姐夫那般修为,是不容易中招的。 但这窥心符就不一样了,不易让人察觉,就可以窥听别人的心声,厉害吧! 贴下能管两个时辰呢!” 玄焱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臭丫头,有这好东西,你不早说!” “这东西也是刚问世的,我本来是想用在阿荀身上的,不过现在嘛……”凌熙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我已经知道阿荀心里爱极了我,也就用不着啦!” 玄焱酸溜溜地哼了一声,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失败,还要借助外力才能窥探她家小夫郎的心,真是悲哀啊! 三个时辰后,凌熙体内的毒素也已经清除干净,二人同时撤回了双生诀,只是病去如抽丝,到最后凌熙也是有气无力了。 她困乏疲倦地从冰莲池中爬起来,浑身冷的像冰块一般,不住打着冷颤。 玄焱取来虎毛大氅将她包裹起来,打横抱起,送到了玉荀身边,将玉荀唤醒,解除了他的定身术,将虚弱的凌熙交到他手中。 “姐,给你……”凌熙将一方小木匣交到她手中,里面躺着两对窥心符。 “姐,你加把劲儿!争取一个月之内就把姐夫追回来!我等着你啊!” 玄焱接过木匣,冲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追猎物呢!那么好追!” “反正你把姐夫追到手就记得回来!别把我扔在魔宫里,自己跟姐夫潇洒快活去了!”凌熙幽怨的眼神盯着玄焱,道: “对了,你记得一个月回来一趟,处理那些我处理不了的问题,比如最近,那些老顽固太烦人了,上朝都是在说立后的问题!没完没了的 她们不知道姐夫转世了,一个劲儿地将自己家儿子悄悄往魔宫里塞! 不是在我必经之路上吹笛弹琴,就是夜半三更穿一身青衣,举着一把剑像鬼似得在魔宫上空飘……” “……他们若是再模仿你姐夫,就把他们宰了!” 徵弦前世还是清允仙君时,也是喜着青衣,武器也是一支竹笛一把琴,外加一把剑。 她不允许有人东施效颦,妄想取代徵弦在她心目中的位置,这简直就是对她家小夫郎的亵渎! 告别了妹妹,她亲自带上了十株沁魂兰以及魔龙草,准备回到徵弦身边去。 而就在此时,数只魔蝶飞来,在她面前展开字幕: “尊上!救命啊!那修士疯了!紧追属下不放!还拿破晓箭射杀属下!呜呜呜……属下已经身中数箭,要遭不住啦!” 而眼观那字迹已经泛黄,说明这条求救信号已发出多时了! 与此同时,追杀了翼龙大半夜的徵弦已然将它从半空中打落到地面,一人一龙都在呼呼喘着粗气,皆是累地筋疲力竭。 翼龙落地后,缓了一口气,又仓皇而逃,徵弦拼尽全力追上去,死死盯着它,一双柔润桃花眼已写满滔天的仇恨,眼眶红地似要滴血。 他一袭青衣早已不见本色,尽染鲜血,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轩灵剑尖锐的剑鸣似要刺透耳膜,整个人活像炼狱中爬出来的讨命鬼一般,紧紧跟在翼龙身后。 “孽障!你还我徒儿命来!” 第117章 谁来还我焱焱 徵弦抛出数张缚魂符,默念符咒,只见那数张符纸瞬息化作无数片雪花一般,漫天飞旋。 “缚天地,束乾坤!诛邪灭恶,唯吾召令!缚魂!出!” 话音刚落,满天缚魂符爆发出道道碗口粗一般的金色光线,瞬息化虚为实,犹如无数条长蛇吐着信子,铺天盖地向翼龙冲去,将它紧紧缠绕。 强悍的灵流搅得上方苍穹黑云压顶,风起云涌,冰凉的雨滴不断坠下,落在徵弦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翼龙庞大的身躯已经被碗口粗的缚魂丝紧紧缠绕动弹不得,一双灯笼似得大眼惊恐地盯着眼前这个青衣修者,嘴里吐出人言: “大侠饶命……饶命啊!” 徵弦浑身颤抖地厉害,生生咬破了自己的唇,修长的身躯颓然瘫坐在翼龙面前,手指也颤抖地厉害。 他从翼龙口中夺走“灵犀”,紧紧握进手中,一股难以抑制的心痛瞬间将他整个人吞噬,腥甜冲上喉间,火辣辣地疼。 “饶命?”徵弦恨恨地盯着翼龙,嘶吼:“我饶你,那谁来还我焱焱!谁来还我焱焱!” 接下来的一切,对于翼龙来说简直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徵弦突然发狂了一般施法将它固定在地面,一剑就将它开膛破了肚! “嗷!!嗷呜!!!嗷!”翼龙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大地也为之震颤。 “焱焱!焱焱你在哪儿……我带你……回家!跟我回家好不好……” 徵弦在翼龙的肚子里翻找着,每划破一层皮肉,心就痛上一分,他怕在翼龙的肚子里找到丫头的……残肢断臂,又怕丫头葬身魔腹尸骨无存…… 翼龙已经因为剧痛,活活给痛晕过去了,晕过去之前它惊恐地看见那个已经疯了的修士还在刨它的肚子。 将翼龙的肚子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丫头的尸身,徵弦彻底崩溃了,他紧紧握着灵犀,极度悲恸之下,撕心裂肺的痛逼地他气血逆转,一股股鲜血涌出唇角。 当他好不容易探测到灵犀时,却惊骇地发现它不在丫头的手腕上戴着,而是被这该死的孽龙衔在魔口之中! 他的小徒儿、他的丫头、他的未婚妻已经……葬身魔腹了! 他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可如今他的丫头只留下了这对灵犀…… 天地苍茫,浮世万千,他再也听不见她卖乖讨好唤他师尊,再也看不见她那张俏脸因他而展露笑颜,再也感受不到她暖香甜软的气息和甜蜜的吻…… 一副画面猛然闯进脑海,玄焱攀上他的脖子就亲了上来,灵巧的舌尖也趁他毫无防备之际探入,强势地与他勾缠。 他那时身中蟾毒重伤导致眼盲并浑身剧痛,是她与他魂修才将他救回来的,猝不及防就吻住他,还说是为了庆祝他大病初愈,他那时很严厉地训斥了她,但其实一颗心就已经乱了…… 之后,便是对她不自觉地纵容,又被她“以下犯上”了好几次,甚至从昏迷中被她吻住喉结唤醒…… 这种种行为,若是严格按照长澜门规,胆敢对师长抱有非分之想的门徒,一律将逐出师门,永不收容。 可对于玄焱,他却有太多偏颇和袒护,次次为她找理由,寻借口,甚至她说要去拜玉生烟为师时,他虽然嘴上逞强,但心中却是不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为何……为何她不在了,他才后知后觉地看清自己的心! 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什么世俗,什么师德,什么又是不知羞耻!什么又是长幼尊卑。 他只知道他已经爱上他的小徒弟了,可惜他太过迟钝,数次拒绝她,与她保持距离,甚至在确定道侣关系时也未曾主动给她一个吻…… “焱焱……你不要藏了……我认输了,你出来吧……你出来好不好……我们还没有成亲……还没有成亲啊……” 一股鲜血猛地冲上喉间,喷涌而出,几乎灵力耗尽的徵弦,终于在悲怆中陷入昏厥,额间七瓣魔莲印记倏忽显现。 “阿弦!” 第118章 师尊小夫郎为何不愿醒来 “阿弦!” 玄焱隔着雨幕,远远看着徵弦倒在血泊中,她心急如焚,赶到徵弦身边,将他搂进怀中,迅速撑起一片结界阻隔狂风骤雨,发现他全身都湿透了,身上的血渍斑斑驳驳,深浅不一,七瓣魔莲印记再次绽放在他的额间。 他纤长的睫毛也染着血迹,唇角还在淌着血,面色发白,浑身冰冷,呼吸微弱。尽管整个人已经陷入昏厥,但手中依然紧紧握着灵犀。 玄焱心痛如绞,徵弦前世临死前的模样也是这般凄惨脆弱。 她快速为他止了血,将他抱起身,足尖轻点,展开赤色羽翼,将他护送到魔宫“比翼殿”,小心放置到蟠龙榻上。 这张蟠龙榻亦是当年她为了迎娶徵弦时,亲自飞跃千山万水,远赴东海蟠龙岛砍伐千年灵藤打造而成的。 灵藤千年才长那么一丈高,具有显着的安神益气、调养灵脉的效果,生长了几十万年才够打造那么一张榻,全被她砍了去。 为此,东海龙王是足足抑郁了一个月。 很快,玉荀便挎着药箱赶来了,初愈的凌熙也紧随其后。 “玉荀!快给他看看!快!” 玄焱心急火燎地将玉荀拉到徵弦身边,忐忑不安地守在一旁,一股泪意直冲上眼眶,终究是忍不住落下来。 凌熙上前搂住她的肩,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也学着她平时哄自己那般,柔声道: “姐姐别哭嗷,姐夫这身子骨结实抗造,上次你未软化灵力就强行与他魂修都缓过来了,这次也没事儿的,顶多再多缓个几日,不耽搁房事。” “……你还是闭嘴吧。”玄焱瞥了妹妹一眼,挣开她的胳膊,紧张地等着徵弦的诊断结果。 “玉荀,他怎么样了?” 玉荀已将徵弦全身都检查了一遍,将一颗调整气血的丹药喂给他,表情有些凝重,道: “他这是急火攻心引起的昏厥,气血逆流导致失血过多,灵力几乎已经耗尽。微臣已经为他服下了‘抒灵丹’,能调理好他逆流的灵息。 好在他没有受外伤,身子骨结实,未伤到根基。悉心调养还能恢复。” 凌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扬眉道:“我说什么来着?姐夫身子骨结实抗造,姐,你就放心吧!” 玄焱一颗心还没放下,又听得玉荀犹疑道:“只是……” 她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提心吊胆,呼吸都快凝窒了,焦躁不安,道:“只是什么!” “只是……微臣观他魂相求生意识薄弱,他的魂魄似乎有长眠不醒的征兆,若是他自己不愿醒来,可就棘手了!” 像这种病例,玉荀曾在医书上见过详解,病患遭受巨大打击,身体又受创的情况下陷入昏厥,若是自己不愿醒来,就会一辈子长眠不醒,沦为活死人。 “怎么会这样!阿弦他怎么会不愿醒来!”玄焱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心如刀绞,紧紧握住徵弦的冰凉的手,贴在脸上蹭他,急急呼唤道: “阿弦!你醒醒好不好!不要吓我!是我错了!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你醒醒!你……” “尊上,尊上!您……您小声一点……现在魔后身体还很虚弱,服下‘抒灵丹’后,身体的灵息正在调整,经不得高声喧哗……” 闻言,玄焱立即捂住了嘴巴,像个犯错的孩子似得手足无措。 玉荀深呼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道: “再说了,就算魔后现在马上醒来,见着您这幅模样,肯定会以为自己被……被女魔尊俘虏了,不更受刺激么……”然后又被吓晕过去,还得我来救!要是救不醒,我这……还有机会与熙儿成亲吗?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玉荀只好直言不讳了。 闻言,玄焱透过铜镜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她才是原本的样子,一袭“赤羽凰袍”,是魔尊特有的服饰,一张脸褪去了碧玉之年的稚气,气质已迥然不同了。 她一直是以自己16岁的样貌展示在他面前,若是突然间被他看见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还真怕会吓着他。 “那现在该怎么办?” 第119章 他真的有那么在乎我吗 “找到魔后不愿醒来的原因,对症下药。”玉荀道:“尊上,以您对魔后的了解,您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导致魔后不愿醒来呢?” “这……”玄焱试着取出徵弦手里的灵犀,却发现他仍旧握地死紧,猜测道:“阿弦他……会是因为本尊吗?” “姐,你把姐夫怎么了?让他不愿醒来面对你。”凌熙蹙眉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碍于玉荀在场,悄悄贴在她耳边用传音术问: “姐,你该不会是又强迫了姐夫吧?!这可要不得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实不相瞒,我……我强迫了玉荀一次,差点把人都搞没了!肠子都悔青!” “这……”玄焱猛然想起在山洞时,她因徵弦送了她灵犀手镯,一时激动地忘乎所以,按着他就强行与他魂修了,而他那时分明是抗拒的,却最终反抗不了,被迫承受。 那次魂修,她不仅占据了他的人魂窍,还控制不住地将他的地魂窍也占领了,他抑制不住的,隐隐带了几分啜泣的声吟更是像一把火似得,将她内心的欲点燃,越发不可收拾。 最终逼的他额间魔莲印记都显现出来了。(详情97章) 她悔不当初,满腔愧疚,含着侥幸心理问妹妹:“这……强行魂修也……也算吗?” “唉……我就知道!” 凌熙虽然身为妹妹,也是恨铁不成钢啊!痛心疾首都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 “强行魂修当然算啦!总之不经过夫郎同意的亲密行为,都算强迫! 我说姐啊!你……你怎么不控制控制你自己!姐夫再俊,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啊! 你这样不尊重姐夫,猴年马月才能追回姐夫啊!猴年马月才能……”才能回归,还我自由啊!我还想带着我家阿荀四处去潇洒快活呢! 最终皆化作一声叹息。 玉荀见俩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说了半晌也没给个答案,便问道: “尊上,微臣斗胆一问,您是在哪儿发现魔后的呢?可否具体说一说。” “本尊是在西北方发现阿弦的,这对灵犀手镯是阿弦送给本尊的,但它会暴露本尊的行踪,本尊怕他发现,便将灵犀交给龙吟,将他引到西北方向去。 今早,本尊发现阿弦之时,他已倒在龙吟身边。” “灵犀……龙吟……”玉荀略一思忖,想到了一种可能,道:“魔后该不会……该不会以为您被龙吟吃……吃了吧?” “噗!开什么玩笑?”凌熙不禁大笑起来,“怎么可能!我姐姐吃了龙吟还差不多!” “熙儿,你先别忙着笑,你想想,在魔后眼里,尊上只是一个碧玉年华的小姑娘,只是他的小徒弟啊!”玉荀道。 “呃……”凌熙拍了拍脑袋,“对哦,我怎生忘记这茬了,还是我家阿荀聪明,心思细腻!来,赏一个香啵儿!”凌熙伸出胳膊勾住玉荀就是一个响亮的吻,惹得玉荀面红耳赤。 “也就是说,阿弦他是以为我葬身魔腹才……不愿醒来?”玄焱有些难以置信,“阿弦他……他真的有那么在乎我吗?” 闻言,凌熙瞬间又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比玄焱还要惊喜激动,道: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姐夫终于爱上你啦! 你看,他以为你遭遇不幸,陷入昏厥就不愿醒来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这可不是单纯的师徒情可以达到的程度啊! 若是单纯的师徒情,他也不至于此,顶多杀了龙吟,替徒弟报仇就完事儿了。但他以为他这是失去挚爱啊!所以才会气血逆流,呕血又昏厥,还不愿醒来!” 可话虽如此,玄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么久以来,徵弦从未说过一句喜欢她的话,甚至对她仍旧保持着距离。 “这……阿弦真的喜欢我吗?”玄焱握住徵弦冰凉的双手,抚上他的脸颊。 “姐,你要是不确定,不如将龙吟叫来一问便知。” “龙吟……”玄焱这才忆起龙吟好像还昏迷着?当时她只顾着带她家小夫郎回来,就把龙吟给……忘了。 第120章 这般,才是阿弦喜欢的模样 玄焱当即命人迅速去救治龙吟。 不久后,已经奄奄一息的翼龙被抬到外殿,玄焱这才看清他的惨状。 只见他全身都被碗口粗的缚魂丝捆绑着,一圈一圈,勒的他整个庞大的原形身躯都变形了。 此时她才意识到当初她家小夫郎对她使用过的、一挣就断的细弱缚魂丝,对她是有多纵容。 龙吟最严重的伤是破晓留下的几处箭伤和他的肚子,那平时圆滚滚的将军肚都破了个血洞,皮肉外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此时的龙吟已经醒了,见着玄焱,只呜呜咽咽地抽泣着,一肚子委屈不敢说啊! “主……主子……” 这种重伤,对于玄焱来说,只需动动手指就能恢复,于是她小施灵力就将龙吟的肚子缝合好了,并为他解除了缚魂丝,修复了破晓箭伤。 龙吟试着动了动身体,总算能变回人形了,他跪在玄焱面前,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感动地两眼泪汪汪,“谢主子救命之恩!谢主子救命之恩!” 玄焱亲手将他扶起来,从虚鼎中取出一棵木灵参,放进他手中,“这次让你受苦了,这棵木灵参你带回去补补身子。” 龙吟受宠若惊,又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天啊!他家主子竟然变得这么温柔了!居然会体恤下属了!还送他木灵参,而不是骂他没用,居然被一个修士追杀。 他还以为主子会治他的罪呢!他甚至都想好应对措辞了,就实话实说那修士太强悍了!御剑术炉火纯青,比他的翅膀还迅猛。 咦!那榻上躺着的,不就是那个刨它肚子的疯子修士吗?虽然那修士已经没有黑纱覆面了,但他手中的手镯瞒不过他的双眼。 就是那个疯子修士没错了! 他为何会在主子的榻上啊!难道……主子看上他了?呜!那他以后还能有舒坦日子过吗?这修士该不会有活剖人肚子的怪癖吧!啊啊啊!魔生艰难啊! “看什么?本尊问你话呢!”玄焱伸手挡住他的视线。 “主……主子恕罪!主子饶命!您……您方才说什么呢?” “本尊问你,这位修士在追杀你时,可曾说过什么?” 龙吟至今回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道: “这位修士紧追属下不放,还说什么让属下还他徒儿命来!属下真是冤枉,最近属下连魔界都不曾出过,根本没吃过人啊! 他还将属下捆绑起来,属下求饶,他却说饶了属下?那谁来还他妍妍,这属下就更冤枉了!属下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妍妍啊! 他都不听属下解释,一剑就对属下开膛破肚,一边刨属下的肚子,一边叫什么妍妍,我带你回家之类疯疯癫癫的话,太可怕了! 他以为属下把他的妍妍吃了,就来刨属下的肚子啊!呜呜呜……” “阿荀!你听到没!你真的猜对了耶!”凌熙抱住玉荀就是一个转圈,本来已经对姐姐的追夫路失望的她,又重新对她姐刮目相看了,再次强调道:“姐!阿荀猜对了!” 玄焱挥退龙吟,复又握住徵弦的手,犹不敢相信一般,唤他:“阿弦,你真的……真的喜欢上我了吗?” “姐姐!你真厉害啊!想当初我追阿荀花了整整三年,而你追姐夫还不到三个月! 姐夫绝对是喜欢上你了,这次就把姐夫留在魔宫吧!不让他回什么长澜山了!” 如此,她明日就可以回她的梧栖宫或者悠王府,继续做她逍遥自在的闲悠王,与她家阿荀,就有更多缠缠绵绵的机会,不用将时间都浪费在那些繁杂的政务上了!如此美哉美哉! 凌熙这边打着如意算盘,玄焱那边却又转眼间摇身一变,又变回了碧玉年华的模样,身着劲装蓝袍,梳着高马尾,扎了一条蓝色发带,只有脖子上那条十一颗金豆子做成的项链没有变。 凌熙目瞪口呆,不禁伸手去捏玄焱那张略带稚气的脸,还没接触到她,就被玄焱瞪了一眼拍开了爪子,只是那张稚气的脸,威严锐减了大半,反而透着一股可爱的气息?她忍不住笑道: “姐,你这是干嘛啊?” 玄焱那张俏丽的脸上,竟也出现了一丝丝害羞的意味,望着徵弦沉睡的脸,道:“你不懂,我这般,才是阿弦喜欢的样子啊!” 第121章 焱焱又见焱焱 “尊上,现在原因已经找到了,魔后是以为您遭遇不测了,才不愿醒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唤醒魔后就靠您了!”玉荀道。 “本尊该怎么做才能唤醒他呢?” “像这种情况,患者往往是沉溺于自己内心深处的理想世界,而不愿醒来面对残酷的现实。 需要尊上您施展入梦术,潜入他的内心世界,将他带回现实世界。” “啊?可是姐姐若是施展入梦术,便无法伪装身份了啊,只能以本来面目示人,而本性也将显露出来,这……” 凌熙担忧地看向玄焱,对于这个姐姐,她是真不放心她的本性啊,若是潜入姐夫的内心世界,再给人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对此,玄焱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来。 毕竟上次施展入梦术就是因为暴露了本性才伤害到了她家小夫郎的。 不仅威逼他说出魂窍秘语,还不顾他的反抗,强行与他魂修,不论他如何求饶,都没有放过他,直到将他欺负哭了,才被迫中断,甚至还误会他自寻短见,恶劣地逼他跪地认错。(详情36-38章) 由于初次没有经验,灵力未经软化就强行渡入他的魂窍,导致他魂窍受损严重,甚至失明…… 若是再次施展入梦术,又会如何? 见玄焱犹疑不决,玉荀都急不可耐了,道: “可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需尽快决定,时间拖得越久,魔后就沉溺地越深,想唤醒就更难了!” 玄焱心乱如麻,强自镇定心神,左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如放手一搏,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控制住本性,万不可再鲁莽行事,对玉荀道: “本尊这就施展入梦术,将他带回来!” “等等!”凌熙抓住玄焱的手腕,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 “姐,这里可是魔宫耶!你虽然又变回少女时期了,可姐夫醒来发现他在魔宫里躺着,该如何解释?” “这……我还没有向他坦白身份,我怕太仓促了,让他接受不了,他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怕他再受刺激,那该怎么办?”玄焱心疼地吻了吻徵弦额间的魔莲印记,竟不知所措。 “要不……先把姐夫转移到别处?” 凌熙道:“这样他醒来就不会生疑了。” “不行!阿弦他现在正是需要蟠龙榻调养灵息的时候,不能转移到别处。”玄焱坚决否定道。 “那……把蟠龙床也搬去别处?” 玉荀忍不住笑了,“那这不更引人怀疑吗?” “得!”凌熙耸肩摊手,“我没辙了。” “微臣倒是有一个办法……” “快说什么办法?”玄焱急急问道。 “微臣这里有一颗‘闭明丹’,服下后,可暂时封闭魔后的视觉,不过药效只有三日。 尊上最好在两日内将魔后唤醒,再将他带离魔宫,然后再找机会向他坦白身份,让他慢慢接受,再将他带回来。如此一来,比较稳妥。 您若是担心会吓着魔后,不妨可以先隐身,再附身在别人身上,同样可以的。” 凌熙一听,不无道理,又在玉荀唇上偷了个香,有此聪明伶俐的小夫郎,她夫复何求?“还是我家阿荀想得周到!” 玉荀面上浮出红晕,碍于玄焱在场,也不便给出回吻,便对凌熙笑了笑,看得凌熙一颗心都荡漾起来,紧紧挽住了他的胳膊。 “闭明丹有没有不良副作用?” “尊上放心,闭明丹只是暂时封闭视觉,没有副作用的,所采用的药材都是无毒的。” 闻言,玄焱才算安心,道:“那就依你所言。” “是,尊上。”玉荀将闭明丹喂给徵弦,迫使他服下,“可以了,尊上开始吧!” 玄焱上榻,握住徵弦的手,在他耳边轻喃,“阿弦,等着我来找你了……” 徵弦理想中的世界,果然如玄焱料想的那般,车水马龙的长街之上,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阿弦,你在哪儿?玄焱穿梭于茫茫人海中,寻寻觅觅,蓦然回首,一眼便望见长街尽头那道挺拔的身影。 他站在一处胭脂水粉摊位前,面上是温温和和的笑意,修润的手指将一盒包装精致的胭脂拿起,询问那摊贩价钱。 那摊贩直夸他眼光独到,一眼就相中最好的。 “这位公子,你是买回去送给娘子的吧?” 徵弦面色一红,点了点头。 “你真是个会心疼人的好丈夫!你娘子定然是美若天仙吧!” “嗯!不丑。” 徵弦笑着结了账,又走进了一家珠宝店。 玄焱隐了身,一直跟在他后面,发现他买的东西都是女儿家的物品,什么胭脂水粉,发簪首饰,各式长裙,和一些小甜点,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形货架,但也丝毫不影响别的姑娘向他投去惊艳的目光。 “快看!那个公子好生俊俏!” “哎,别看了,名草有主啦!你没发现他买的都是一些女儿家的东西吗?” “这么俊俏的公子不知道又便宜了哪家姑娘啊!” 玄焱没空理会这些议论,亦步亦趋跟在徵弦身后,唯恐跟丢了。 徵弦行至城外,取出短箫一吹,正在湖中洗澡的白冉抖落了身上的水珠,“啾”一声,扑扇着翅膀向徵弦飞来,停在他跟前。 它一双晶莹黑珍珠似得眼睛一眼就瞧见了徵弦手中提了一袋子软香的甜点,于是伸长了脖子去叼,被徵弦一巴掌就给拍开了,嗔道: “蠢鸟,这是给焱焱的!” “啾!啾啾啾……”只知道给女主人买东西,不给我买!还有,人家才不是鸟,是鹤!仙鹤!白冉脑袋一偏,高昂起头,一脸不高兴。 “好啦!后山露珠灵果,莲花池的肥鱼还不够你塞肚子的!非要和焱焱抢,找打不是?蹲下,驮我回去了!” “啾……啾啾啾……”那女主人吃剩下的就给我哦! 徵弦无奈地笑了,“好吧……焱焱吃剩下的就给你。” 白冉这才蹲下身来,将徵弦驮在背上,往天空飞去,玄焱也展开魔凰之翼,紧随其后。 最终,徵弦停在一座薄雾缭绕,富有灵气的岛屿之上,入口之处是一道透明的结界,结界上方一块玉色千年灵石上雕刻了“缭雾岛”三个大字。 徵弦伸出手,掌心按在结界之上,透明的光壁随即打开,玄焱趁机闪身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宽敞的庭院,院子里遍地奇花异草,芳香四溢,亭台楼阁,花苑水榭应有尽有。 徵弦进入庭院后,将晾干的衣裙收进怀中,径直往一间寝殿走去,轻轻推开房门,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檀木桌上,行至床前,掀开了某人的被子,捏了捏她秀挺的小鼻子,柔声道: “焱焱大懒虫,快起床啦!看为夫给你买了什么?” 玄焱站在床头,看着榻上那个“焱焱”睁开惺忪睡眼,软绵绵地坐起了身,脖子上,肩上,以及……背上,全是一些不可描述的晴爱痕迹! 她顿时震惊失色,她这……究竟错过了什么?想不到她家隐忍内敛的小夫郎竟然……在梦中与她……与她交配了吗?! 第122章 你居然是这样的小夫郎 “腰还酸吗?为夫给你揉揉……” 徵弦先将自己的双手揉搓暖和了,再为玄焱揉。 此时不附身更待何时? 玄焱这厮迫不及待就附身在了徵弦梦中的“焱焱”身上,此番不仅遮掩了自己的身份,还能顺理成章地与她家小夫郎在一起,一举两得! 玄焱顺势抱住了徵弦,被子也随之滑下,随后她整个人都为之一愣…… 好个小夫郎啊,在梦里竟然还不给她衣服穿,怎么就不害臊了呢? 徵弦连忙将她裹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来,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 “你……你别……别着凉了!为夫、为夫给你拿了衣服来!” 方才还以为他不害臊了,这会儿怎么又害臊了?玄焱顿觉有趣,决定逗逗他,“阿弦,你帮我穿好不好?”她说着钻出被子,向徵弦伸出双手。 徵弦那张俊脸上的火烧云一下窜到了脖子根,尽量不让自己的眼睛往不该瞅的地方瞅,取过肚兜替她穿上,系结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这青天白日的,没有夜晚的黑暗遮掩,他难免羞涩。 “阿弦,你是不是系错了?我怎么觉着歪了?” “……啊?歪了吗?那为夫重新帮你系好!”徵弦紧张地额冒细汗,手忙脚乱中一不小心就给打了个死结…… “这回倒是不歪了,可怎么感觉有些勒?” “勒吗?”徵弦擦了一把额头的细汗,开始解那系带,不料却越解越紧了,仿佛千丝万缕一般,简直比他的缚魂丝还复杂。 玄焱背对着他都能感受到他凌乱的呼吸,温热的气息就喷在她的背上,痒痒的,她不禁发笑: “阿弦,你真笨!笨夫郎……” 想徵弦好歹也是长澜山十三峰峰主之一,竟然败在这女人的肚兜系带上,实在令人汗颜。 那死结左右解不开,他一心急,手指一用力,“嘶啦”一声,系带应声而断裂。 玄焱佯嗔道:“阿弦真坏!故意扯坏人家的衣服……” “不是的……” 徵弦无奈,只得抬手指尖捏诀,修复被他扯坏的系带,并系好标准的蝴蝶结。 穿个肚兜还要用法术,这操作足实把玄焱给逗乐了,她转身就在徵弦脸上“吧唧”了一口,“阿弦,你怎么能如此……可爱!” 徵弦却不满“可爱”这个字眼,抗议道:“男人不能说可爱!” 他急于重振夫纲,故作严肃,搂着玄焱的腰身,就将她反压下去,道: “还有,你不许随意嘲笑自己的夫君,要给夫君面子!也别阿弦阿弦地叫了,要叫夫君!” 玄焱“噗嗤”一声笑将起来,“好嘛,就依你一回,夫君……” 徵弦听得心花怒放,又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才乖……” 娇妻在怀,笑靥如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怎不叫人心猿意马,徵弦眼神渐渐染上迷离之色…… 小夫郎的唇贴上来时,玄焱怔住了,这还是她家小夫郎第一次主动献吻,一时竟忘了反应。 徵弦趁她怔愣之际,热情地拥住她,缠得她燥火忽起,抱住他的脖子,积极地回应,不一会儿便夺回了主动权…… 徵弦便由着她,并未拒绝,反而配合地将她搂进怀中,嗓音沙哑,带着惑人的笑意,在她耳边喃喃道: “焱焱,你如此迫不及待,是想给为夫生个宝宝吗?” 闻言,玄焱勾唇一笑,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你要不要?” 徵弦将娇妻抱入怀中,一双桃花眼满含期待,“要!” “要几个?”玄焱笑问。 徵弦将脑袋埋进她温暖的颈窝,悄声在她耳边呢喃: “要三个……” “好好好……三个就三个……”玄焱笑地合不拢嘴,“那就要看你行不行了……” 魔凰一族是极难受孕的,不连续xx个上千次,都无法怀上,并且一次只能怀一个。 因此,魔凰一族为了繁衍种族,通常都会娶三夫四侍。 徵弦身为男人,居然被质疑“行不行”,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般的挑衅,而且还是被自己唯一的妻子质疑。 虽然他也曾怀疑过自己,但他发现若对方是他心爱的焱焱,就完全没问题! 他故作威严,捏上玄焱的脸,并未用力,“为夫行不行,难道你不清楚?你如此质疑为夫,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岂不是要翻天?” “呦!你这小嘴,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玄焱也伸手去捏他脸,那本性就快要控制不住爆发出来,她一把将徵弦推倒在榻,欺身上前,将他的双腕紧紧摁住,令他动弹不得,眼神透露出几分危险。 “宝贝儿,到底是谁要翻天?嗯?” 徵弦却还没有意识到危险…… 他发现玄焱在这方面,似乎更愿意占主导地位,虽然让他少了一些乐趣,但自己的丫头,还得自己宠嘛,她若喜欢就依她便是。 第123章 缭雾岛为何不能落入妖魔之手 见徵弦不再反抗,玄焱满意地笑了,左手仍旧控制住他的双腕,摁在头顶上方,右手指尖微烫,挑起他的下巴…… 晴动之处,徵弦想拥住她,却发现手腕挣脱不了。 玄焱丝毫不懂矜持含蓄为何物,愈发狂烈地气息变得灼热起来…… 玉荀和凌熙在现实世界中一直守护着他俩,发现徵弦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苍白的脸上浮出一层红晕,含糊呓语。 “……姐夫他这是?”厚颜如凌熙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过了身去。 “……熙儿,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玉荀又看了徵弦一眼,发现他眼角沁出了湿润,睫毛微微颤抖起来,而玄焱唇角微翘,噙着一抹深深的笑意。 过来人都懂得这是怎么回事。 “我姐该不会忘记正事儿了吧!真是色令智昏,都这时候了,还顾着逍遥快活……唉……阿荀,现在怎么办?” 玉荀算了算时辰,道:“已经过去半日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凛,“糟了!我忘记提醒尊上了,若是魔后的内心世界太过舒适,他便更容易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我一时没想到尊上潜入魔后的内心世界,会这样……” 闻言,凌熙急了,“那怎么办?”要是她姐夫醒不过来,她姐还不知道会发什么疯呢! 玉荀道:“姑且再等半日吧,待尊上……尽了兴,自然会带魔后回来。” “这……再等半日能尽兴?”以凌熙对她亲姐的了解,恐怕难。 玉荀面露些许尴尬,替二人拢了拢锦被,“这……以我目前的医术,还探查不了这个……” 与其说徵弦沉溺在他的内心世界,还不如说玄焱潜入后便难以自拔。 也难怪她会忘乎所以,实在是眼前的徵弦变得太惑人了,褪去了全身的利刺,只将最柔软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再没有前世新婚夜的凌厉,也没有转世后初见她真实面目时的防备,一声声唤着她“焱焱”,将她视作自己心爱的发妻,向她敞开温暖的怀抱,拥她入怀,向她展露温柔的笑容,轻吻她唇。 慢慢抚平她的暴戾,悄悄软化她那颗狂躁的心。 待云收雨歇,天色也早已经暗下来。 玄焱看着被她折腾到已经昏睡过去的徵弦,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正事来,她狠狠拧了自己一把,懊恼自己真是被玉念冲昏了头脑。 这次入梦倒是没有逼迫她家小夫郎了,但同时还与他十指相扣,魂修了! “阿弦醒醒!阿弦!”玄焱这回知道着急了,拼命摇晃徵弦,最后不得不狠心拧他的腰,将他唤醒。 徵弦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就见玄焱还精神抖擞地看着他,他竟然有些……心生怯意,怎么办?他好像……喂不饱她。 他想继续装睡已是不能,试探着问道: “焱焱…你……你还想?” 玄焱摇摇头,徵弦忽然就红透了整张脸。 “阿弦……”玄焱轻轻唤了一声,徵弦立马让她改口:“你又忘了,叫夫君!” “夫君……” “嗯……你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徵弦将她又往怀中紧了紧。 “你有没有意识到,你所处的这个世界,只是你内心的幻想,你应该回去了。” 玄焱说着将他的手握进掌心,“跟我回去吧!” 玄焱的这番话,像一声惊雷,震得整个世界都开始坍塌一般。 徵弦开始细密的颤抖,忽然抱紧了玄焱,哽咽道: “丫头,你让我回哪儿去?” 玄焱没想到徵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整颗心都揪起来,连忙吻去徵弦眼角的水润,耐心哄道: “阿弦,你别哭啊,当然是回到现实世界中去啊!这里是不真实的,你再不醒,就会永远沉睡了!” “现实世界……”徵弦喃喃道,“没有你的世界吗?” “有的啊!阿弦……” “叫夫君!” “夫君。” “嗯,为夫在! 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自欺欺人,骗自己你还活着……焱焱,别赶我走,好不好?你再陪我一会儿就好!我自己会回去的。” 徵弦用力将玄焱抱紧,恨不得将她融进骨血,“焱焱,是我太蠢了,直到失去你时才发现自己早就喜欢上你了! 当我亲眼看到那条孽龙叼着灵犀时,你知道我有多悔恨吗? 我应该将你护送回长澜,不让你跟着涉险!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惨死在孽龙腹中! 焱焱……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看着徵弦如此自责,玄焱心中愧疚难当。 当时徵弦就快要逼近魔宫撞破她的真实面目时,她承认自己方寸大乱了,她不想前功尽弃,更不想徵弦又变回从前那般,对她剑拔弩张,冷眼相对。 就算徵弦现在已经喜欢上她,她也明白他喜欢的不过是她伪装而成的小徒弟,从来……就不是她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头。 她贪恋这份温柔,若是能骗他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可她真的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般,她将灵犀交给龙吟,只是为了将他引离魔宫的方向,没想到他居然误会自己葬身魔腹,不惜将灵力消耗殆尽也要追上龙吟将它开膛破肚…… 她无法想象当徵弦在龙吟肚子里没找到她时,是有多么崩溃才会导致气血逆流,呕血不止。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不会鲁莽行事了!你就跟我回去吧!你相信我,我还活着,好好地活着呢!你醒来就能看见我了!好不好?” “焱焱,我知道你想让我回去,我会回去的……” 徵弦摸了摸玄焱的俏脸,坚定道:“你等着我,等我回缭雾岛挖取息壤为你重塑肉身,再将你的魂魄召回来!就可以复活你了!” 闻言,玄焱颇为震惊,没想到缭雾岛竟然藏着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息壤,有了息壤,就可以为逝者重塑肉身,施下“回魂术”,就可以让逝者死而复生。 但“回魂术”是违反三界生死轮回规则的禁术,施下必遭天谴! 难怪她家小夫郎将缭雾岛的灵钥交到她手中时,反复强调不能让它落入妖魔之手。 因为息壤不仅是施展“回魂术”必不可少之物,更重要的一点是,息壤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指尖那么大一块,培育而出的植物,一日就能修成精怪,听从调遣;一抷就能撒土成千军万马,堪比天兵天将。 原来她家小夫郎手里竟然还握着这么强大的东西,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 之前林紫莺就想从她家小夫郎那里骗取灵钥,不过是贪图岛上丰富的矿产,竟没想到岛上竟然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第124章 师尊,徒儿知错了…… 对了,林紫莺……玄焱想起她已经跟鬼王打过招呼了,让他将林紫莺的魂魄扣留在鬼域,好生“招待”! 她家小夫君只有她能欺负,旁人欺负可不行,遇上她,林紫莺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死亡不是结束,待她下地狱才是真正的开始! 十八层炼狱,她都要让她一一尝个遍,让她付出…… 不待玄焱回过神来,徵弦的唇就贴了上来,过近的距离下,他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轻颤,撩地玄焱又差点忍不住将他…… 还好她及时控制住了,算了算时辰已经过去一日了,早些将他带回去,便能减少一些风险,免得节外生枝。 徵弦似乎很不满玄焱走神,惩罚性地咬了她一下。 玄焱微微吃疼,回过神来,徵弦捧住她的脸,亲昵地与她额头轻触,这动作在魔凰族可是标准的求欢动作,翻译出来便是:妻主,我愿为你承欢,臣服在你的羽翼之下…… 玄焱绷紧了身子,趁还有一丝清醒,艰难地推开徵弦。 她家小夫郎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这动作也只是单纯为了与她表示亲密,若再拖下去,她家小夫郎就岌岌可危了。 “夫君,回去吧!” 徵弦最后在他内心世界里的“焱焱”额上映下一吻,眼中的不舍溢于言表,他轻拥住玄焱,在她耳边许下承诺: “焱焱,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复活的!” 话音落,徵弦自动消失在玄焱眼前,返回现实世界去了,玄焱也紧随其后,走出了徵弦的内心世界。 见二人同时有了苏醒的征兆,凌熙和玉荀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来,默契地手牵手离开了比翼殿。 俩人刚走,玄焱就先醒来了,她握着徵弦的手,在他耳边轻唤: “师尊,师尊醒醒……” 徵弦将醒未醒之际,忽听得玄焱的呼唤,终于睁开了双眼,但眼前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以为自己太过想念玄焱,产生了幻听,便未回应,玄焱又唤: “师尊,师尊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把徒儿吓坏了!呜……” 玄焱这话倒不是作假,徵弦这次昏迷是真叫她后怕,泪意便也忍不住冲上眼眶,她紧紧抱住犹在怔忡中的徵弦,“师尊!你怎么不应声呢?你说句话好不好?别吓徒儿了……” 直到玄焱的声音再次响在耳畔,那熟悉的暖香扑鼻而来,徵弦才敢确定他绝对没有听错! 他浑身颤抖着,摸索上玄焱的脸,是热乎的,又捏了捏她的唇瓣,是软和的,一瞬间,狂喜充斥胸臆,他一下子将玄焱紧拥入怀,晶莹泪珠夺眶而出,是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焱焱,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师尊,我好好地活着,我还等着你娶我呢!怎么会轻易就离开?”玄焱回拥住徵弦,感受他的每一丝颤抖,自己的心也为之揪紧了。 “我看见……那翼龙叼着灵犀,而你不知所踪,我以为……”徵弦不敢再说下去,唯恐这又是一场梦,一场他编织的另一个“焱焱还活着”的美梦,他不敢想象若这场美梦也被告知是他的内心世界,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师尊,是这样的……” 玄焱绞尽脑汁,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掩盖,因此谎言越来越多,最终制造了一副副“假象”。 对此,她只能又撒下一个谎言,道:“师尊有所不知,那翼龙尤其喜欢收藏珠宝首饰,徒儿走出山洞不久后,就被它给发现了。 它追着徒儿不放,要徒儿把灵犀献给它,否则就把徒儿一口给吃掉! 呜呜……它太可怕了!徒儿这小身板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徒儿打不过它,但又不想失去灵犀,毕竟这是师尊给徒儿的定情信物啊! 徒儿就拼命地跑啊跑,可徒儿根本跑不过那翼龙,很快就被它追上了! 徒儿为了保命,就把灵犀摘下来,用最大的力气往天空抛去,这才把翼龙引开,得以逃生!” 徵弦听得是心惊胆战,无比庆幸玄焱还算机灵,及时将灵犀丢出去了。 他没想到自己送给丫头的定情信物,竟然差点害死了她! 思及此,他恨不得将灵犀毁了,于是将手中的灵犀碾在指尖,只消一用力就可以捏碎它,还好玄焱眼疾手快阻止了他,并趁他不备,将灵犀从他手中解救出来,重新戴在了手腕上。 “师尊,你好不容易替徒儿拿回来的!怎么能毁了呢?我要戴着它!” 就算这东西是个麻烦,但就凭它是她家小夫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也会珍视,不让它折损分毫。 徵弦摸索着,握住玄焱的手腕,坚决要替她摘下来,“听话!这东西不能戴了!快摘下来!” “不要!师尊,你都送给我了,还要收回去吗?” “玄焱!”徵弦忽然就动怒了,连名带姓地冲玄焱训斥道: “为师就是太纵着你了!才让你如此任性妄为!以往你胡闹也就罢了!可这里是魔界,也容地你胡来?居然敢私自行动,你还有没有将我这个师尊放在眼里!”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玄焱却不明白徵弦为何突然之间大发雷霆,换作以往,她岂能容忍一个男人冲自己大呼小叫,早就赏他一顿好打了; 可如今,被自己的小夫郎训斥,她竟是噤若寒蝉,怯生生惧内了,弱弱地道: “师尊,徒儿知错了……” 第125章 咦?师尊,你怎么脸红了? 听得玄焱软软糯糯地认错,徵弦的心又为之一软,但他明白若是再纵着她,只会害了她,便毅然决然将灵犀从她手腕上取下来,道: “待你何时能稳重沉着点了,我再给你。” 玄焱却不依,死死握住灵犀不肯放手,故意带了点哭腔,知道徵弦也喜欢她后,她便有恃无恐了。 “师尊……你执意要取走灵犀,是不是不想要徒儿了?都是徒儿不好,总惹师尊生气,这次更是私自行动,让师尊受这么重的伤,还因为气血逆流导致双目暂时失明,徒儿真的知错了! 师尊,你别不要徒儿好不好?” “我没说不要你,只是想让你长个教训……” 徵弦摸索着,将玄焱揽入怀中,一贯内敛的脾性让他羞于将内心深处的爱意宣之于口,只能在梦里才能释放出真实的感情,但他却极力想让玄焱明白他是在乎她的,想要她的。 他轻柔地在她额头映下一吻,那般小心翼翼,那般庄重虔诚,疼惜怜爱之情都藏在这柔软的吻中。 这如同羽毛撩过心尖的吻,令玄焱心生陶醉,脾性再强悍的人,也拒绝不了这种被珍视的感觉。 “丫头,答应我,以后切不可逞强,不可鲁莽,凡事要和我商量,不能再独自去涉险了,知道吗?我会担心的!” 被徵弦主动献了吻后,玄焱一颗心都甜齁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难得地露出女儿家的娇羞,窝进徵弦怀中一个劲儿地蹭他脖子。 这是鸟类表达爱意的方式,颈部是鸟类最薄弱的部分,与对方交颈相依,代表绝对的信任。 玄焱只顾着表达爱意,却忽略了徵弦的脖子以及耳根都是最抿感的地方,不一会儿就蹭地他面红耳热。 他极力敛息凝神,不让自己凌乱的呼吸暴露他的晴动,耐着性子待玄焱停下来。 “咦?师尊,你怎么脸红了?” 玄焱趁机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好烫,师尊,你是不是发热症了?”她又用手背去探他额头,被他抓住了手腕。 “没、没什么!” 再被丫头这般撩下去,徵弦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来,毕竟他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对玄焱是抱着何种感情了,木灵族女子,不及双十年华,不能与男子圆房。 他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这是哪里?” 玄焱早已想好了借口,信手拈来,“这里是魔界的一家客栈,我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倒在那条翼龙身边,不省人事,就把你带进这家客栈来了,我不会医术,也不敢惊动魔族大夫,便只能……魂修救你了! 师尊,你放心,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闻言,徵弦面色又是一红,“有、有劳你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沉溺在内心世界时,与自己想象中的“焱焱”缠绵之事,试探性地问道: “焱……咳咳……玄焱,为师昏迷期间,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有没有异常?” 玄焱知他面皮薄,清冷内敛的外表之下,内心世界竟然是那般不知羞,又怕被人窥破,还要极力保持住清修自持的面子,实在是别扭地得很。 她真想趁机逗弄他一番,却又怕打草惊蛇,让他更加矜持,于是乎,她“一脸真诚”地摇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闻言,徵弦一颗忐忑的心才放下来,又听玄焱道:“不过……” “不过什么?”徵弦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我们已经是道侣了,师尊还叫我玄焱,未免也太生疏了,不如叫我焱焱吧!” “这……”一幅绮丽的画面忽然显现在脑海,在他的内心世界里,他一边唤着“焱焱”,一边突破了她最后那道防线…… 第126章 不叫焱焱也行,那就叫亲亲娘子吧 徵弦赶紧挥散脑海里那不合时宜的回忆,道: “这不太顺口……” 玄焱知他心中有鬼,却装作不知情,道:“怎么会不顺口了?焱焱,焱焱,你多叫几遍就顺口了呀!” 徵弦还是摇头,有了那羞耻的联想,他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哼!师尊真小气!”玄焱佯嗔道:“那不叫焱焱也行,叫亲亲娘子?” 亲亲娘子?徵弦轰地脸红到耳根,就算是在内心世界,他也叫不出这般肉麻至极的字眼,他还是摇头。 “那焱焱和亲亲娘子,你选一个吧?”玄焱狡黠地笑了,“你要是不选一个,就换我就叫你夫君也行!” 这下,徵弦是彻底被撩地快冒烟儿了,想起他在内心世界,一遍又一遍地让玄焱唤他夫君,甚至在温存时,也让她这么唤自己。 可一回到现实世界中,他却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好生羞耻,玄焱越是主动撩他,他就越羞涩,像是内心的秘密被人发现了,窥探了,让他不知所措。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当玄焱说要唤他“夫君”时,他心动了,于是别别扭扭道: “你……你想怎么唤,是你的自由,为师也、也无权干涉你。” “这么说,师尊同意了?”玄焱喜出望外,当即试探着唤了一声,“夫君?” 徵弦再如何矜持也扛不住玄焱这般,况且玄焱又是他扪心自问唯一心动的女孩儿。 他不禁露出一抹笑来,又极力收敛,但那掩饰不住的欢喜,又从眼角泄露,一双桃花眼柔柔润润,像被阳光亲吻过,蕴含着春意绵绵。 玄焱见他笑了,连忙乘胜追击,“哼……人家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未成亲,就先叫你夫君了,你怎么都不应呢?夫君~” 这声拖着尾音的轻唤,软软地拨动了徵弦的心弦,让他浑身都似酥软了一般,一颗心“怦怦”跳跃地厉害。 “嗯!”他重重应了一声,感觉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嗯什么嘛,你应该说亲亲娘子,为夫在!你说嘛!快点说!” 玄焱不依不饶,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明知他面皮薄,还是没能忍住要逗弄他,就像一只皮毛柔软的猫窝在怀里,总要忍不住想去撸一撸。 徵弦强忍着羞耻心,嘴唇颤动,“亲……” 才吐出一个字眼,就羞耻地不行了,“亲……亲……” 还是说不出口,他无比懊恼,却哪里知道玄焱早笑弯了腰,勾住他脖子,道: “亲什么?亲哪里嘛?师尊好不知羞,向徒儿要亲亲!” “你这臭丫头!” 徵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整蛊了,羞耻心爆发到了极点,伸手就要去将某人按倒教训一顿,却由于双目暂时失明,不慎按在了玄焱胸口,掌心立时传来柔软的触感。 这是…… 徵弦神情一愣,连忙收手,这……触感竟然如同梦中一般…… 他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了,面色像煮熟了的虾子那般红,玄焱对他根本没防备,才被他误碰,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嗔了一声,“师尊真坏~” 说着也去推他胸口,并趁机不轻不重地抓了他一把,引得徵弦短促地“啊”了一声,“你……” “怎么?只许师尊占徒儿便宜,不许徒儿碰师尊?” 玄焱欺身而上,将耳朵贴在他胸口,“师尊,你的心跳地好快啊!这是不是就叫小猪乱撞?要不要徒儿给你揉揉?” 小猪乱撞?徵弦无奈地笑了,将她从身上扒拉下来,“别胡闹了……” 这丫头知不知道如此挑逗一个男人,是很危险的!再这般下去,任他再能忍,都快禁不住了。 “丫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申时了。”经徵弦无意中这么一提醒,玄焱才反应过来“闭明丹”的药效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得赶紧带她家小夫郎离开。 “师尊,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再停留下去,徒儿怕会被发现!实不相瞒,徒儿摆脱翼龙的魔爪后,惊奇地发现有一支魔兽队伍身上竟然驮着沁魂兰! 徒儿猜想沁魂兰常年花开不败,花香怡人,且形态优雅,色彩各异,有很高的观赏价值。 一定是那……那女魔头吩咐魔宫花匠去海霖山移植沁魂兰到她的魔宫里栽培。 徒儿就暗中跟着他们,好不容易逮到一只掉队的魔兽,就把它打败了!抢走了它身上的十株沁魂兰和一种不知名的蘑菇。 这会儿,它应该要回去告状了!师尊,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徒儿害怕……” 玄焱这番话听得徵弦是心惊肉跳,他摸索着握住玄焱的手腕,探她脉搏,竟发现她有失血的症状,元气也有损伤。 “你受伤了!中度失血!元气有损,你伤哪儿了?” 玄焱一惊,失血是因为救妹妹导致的,元气有损是因为施展了“双生诀”替妹妹承受了一半的冰莲寒气入体之苦,症状竟都被她家小夫郎探查出来了。 幸而她说是因为抢夺沁魂兰,和魔兽打了一架,才正好掩盖实情,蒙混过关。 徵弦还在她身上摸索着,她轻笑出声,“师尊,你摸哪儿呢?又占徒儿便宜,人家都被你摸个遍啦!” 徵弦一惊,这才收手,玄焱贴在他耳边悄声道: “师尊别担心,徒儿与师尊魂修后,伤口都愈合了呢!” 大大咧咧如玄焱,也发现了徵弦第一反应是关心她有没有受伤,而不是沁魂兰,因而内心欢喜愈发膨胀,恨不能就此将他囚在身边。 “真的吗?”徵弦还是不放心,又不敢再在她身上乱摸了,手足无措。 “真的,骗你是小狗!”玄焱笑吟吟地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 “师尊,我们返程吧!之前忘了告诉你,徒儿有缥缈舟,缥缈舟是可以隐形的,我们乘缥缈舟回去吧!” 玄焱言语间,不知想到什么,那目光黏在徵弦那宽肩窄腰大长腿上,就移不开了,等将他拐……不是,等将他引入缥缈舟就没人打扰他们俩了,就可以…… 第127章 你这丫头,还能差到哪里去? “缥缈舟?”徵弦的表情如同当初的沈止一般,微微讶异,“你怎么会有缥缈舟?” 缥缈舟乃木灵族族长之物,几经周折,最终又落入了那女魔头手中,对此,徵弦也是知晓的。 玄焱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又将当初对沈止和玉生烟说的话,向徵弦说了一遍: “当年先祖制作了两艘缥缈舟,一艘献给了族长,最后落入那女魔尊手中。 另一艘自己族内留着,隐居后,作为传家宝之一,代代相传,最终传到了我手中。” “原来如此。” 对于玄焱的话,徵弦深信不疑,也只有玄焱自己心里清楚,哪里有什么两艘缥缈舟,历来就只有一艘。 见徵弦丝毫未怀疑她,她松了一口气,替徵弦将面纱戴好,弯腰就将他抱了起来,徵弦浑身一僵,“你做什么?” “师尊,你放松,别僵着,这样我才能省力一些,你胳膊搂住我的脖子,我抱你走。” 徵弦身为一个昂藏八尺的大男人,被一个小丫头抱起来,顿觉面子上过不去,要挣脱玄焱的怀抱下地自己走。 无奈玄焱力大胜牛,又加上他身体还未恢复,竟挣脱不了,反而又被玄焱搂紧了些。 “放我下来!” “不能放,师尊有所不知,我是伪装成魔族才混进这客栈的,魔界以女子为尊,我入住的时候,说是我这小夫郎柔弱不能行走,若是你现在下地行走了,我们岂不是会引人怀疑了么?” “这……”徵弦无法反驳,倒是放弃挣扎了。 “来,胳膊搂住我的脖子,把脸贴在我胸口上。魔尊男子被自己的妻主抱起来,都是这样的!” 玄焱循循善诱,她家小夫郎就是太逞强了,一点也不懂得要依赖她这个妻主,她要让他在她面前不必那么刚强,依赖她,就从抱抱开始! 徵弦却是收紧了手指,浑身不自在,玄焱计上心来,唇角勾出一抹坏笑,忽然将手臂松了一松,迫使徵弦作出本能反应,立刻就伸手将她的脖子搂住了。 “对,就是这样!抱好了! 师尊,我先启动破浪镖,找到空旷地,我们就召出缥缈舟返程!准备好了,抱紧我!” 玄焱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风声呼啸,失重的感觉,让徵弦不由得抱紧了玄焱,玄焱此刻仿佛成为了他在风雨飘摇中唯一的救赎。 风是冷的,玄焱的怀抱却是暖的,可靠又让人安心。 徵弦从未体验过这种安全感,他往往都是将自己定位在守护者的位置上,不曾想过有一天,也会有如此温暖的怀抱让他停驻。 玄焱抱着徵弦停在一片空地上,召出缥缈舟,将他抱进去安置在榻上,随后设定好路线,开启自动航行,并将飞行速度调到了最低。 缥缈舟载着俩人悠悠升空,四平八稳,缓慢地向长澜山方向飞行。 略 木灵族开情智后,每年都会有一次发晴期,并且因个体差异,每个木灵族人的发晴期时间都不一样,并且持续的时间也不同。 “丫头,你听我说,你很有可能是发晴期发作了,你且忍一忍好不好?我……我想想办法……” 徵弦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脑子里一团乱麻。 一般情况而言,木灵族双十年华才开情智,才能与男子成亲,因此就算发晴期到了,也无甚影响。 可他家丫头情智早开,导致发晴期也提前了,不及双十年华,就不能与他…… 可他如何能想到他家丫头根本就不是木灵族人,而是可翱翔九天的魔凰,修成人形后,便根本不存在什么发晴期了。 徵弦不忍玄焱难受,摸索着握住她的手,主动与她十指相扣。 “阿弦,你这是……” 这分明是魂修前的动作啊! 徵弦忍着强烈到令人发颤的羞耻心,道:“丫头,魂修应该能让你不那么难受,就姑且试试吧!” 他不能冒险与她肢体接触,便只能让她与自己魂修来缓解。 “阿弦……” 玄焱这厮怎能拒绝。 这一次魂修,直到“闭明丹”药效消失后才告一段落。 徵弦眼前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眼看见趴在他胸口的玄焱,问道:“丫头,你……你可好些了?可还难受?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玄焱也不知为何,情绪忽然决堤,她家小夫郎骨子里是那般傲气的一个人,以为她难受,却甘愿主动让她魂修;而她面对徵弦却无法自控。 徵弦以为她还难受着,掏出手帕替她擦掉眼角的泪,耐心又温柔地哄道:“别怕,有我在呢!我会陪着你的,别哭了哦,没事儿的,这是正常的……” 徵弦越是对她温柔以待,她便越是想哭,怎么办?她现在好怕他识破她的真实身份,这颗靠欺骗隐瞒得来的真心,在得知真相时,还会依旧接纳她吗? “阿弦,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要是……要是哪天你觉得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好,会不会……会不会恨我不理我不要我?” “说什么傻话?”徵弦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将她往怀里搂紧了,道: “我当然会永远陪着你了,傻丫头,四年后,我便娶你为妻。” 徵弦难得调侃她,“再说了,你这丫头脾气火爆,还鲁莽易冲动,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女孩儿的样子,在我想象中就像个假小子,还能差到哪里去?” 闻言,玄焱反而更加紧张起来,试探着道:“要是……要是比……这还差呢?” “比这还差?”徵弦打量了玄焱一番,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禁紧张起来,迟疑着问道: “难道你……真是个男孩不成?” 徵弦扪心自问,他并无断袖之癖,若玄焱真的是个男孩子,他这一时还真有些难以接受。 但他无可否认,他还是喜欢她的,不想失去她,若她真是个男孩子……他咬咬牙,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她应该不是男孩子吧!她虽然身材是平了点,但跟男孩子,还是有区别的。 “阿弦真坏!”玄焱忽然学着人类女子娇羞一笑,“人家明明是个女孩子嘛~” “咳咳…你……你还是正常一点吧……”徵弦忍俊不禁,“你不适合装娇雅……” 第128章 焱焱闹脾气,得哄 “哼……”玄焱一改娇羞,故作凶悍地将徵弦压入身下,食指挑起起他线条流畅的下巴,“我知道了,师尊还是喜欢我这样!” “胡闹……” 徵弦拍开她的爪子,顺势抚上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他这才放心。 而玄焱也惊奇地发现徵弦可以随意触碰她的额头,而她不会再产生攻击欲了。 这表明她的身体已经记住了她家小夫郎的气息,知道这是自己人,不会再去防备他。 她将那十株沁魂兰从虚鼎中取出,向徵弦邀功请赏,“阿弦,你看这次我帮你取回了沁魂兰,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徵弦抚摸了一下沁魂兰娇嫩的花瓣,眼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心疼玄焱为此遭受的磨难,又为南宫棠感到欣慰,他的灵根终于有救了。 原本计划的一个月奔去海霖山采摘沁魂兰,没想到他家丫头才几日就得手了。 可他内心还是感到后怕,不禁将玄焱搂进怀中,又强调一遍,“这次是你侥幸,以后万万不可如此鲁莽行事了,胆敢再犯,为师定不轻饶于你!还罚你去百草峰打杂,无召不得踏进望竹峰半步,可听明白了?” 玄焱点头如点头捣葱,乖顺道: “徒儿明白了!徒儿谨遵师命!” 徵弦见她态度端正,也就没再絮叨,“明白就好。” “不论如何,徒儿这次也算立功啦!那师尊可不可以答应徒儿一件事!” “你说,为师可以考虑考虑。” 玄焱小心翼翼试探他,悄声道:“师尊可不可以给徒儿发一道……免罪金牌?” “免罪金牌?”难得见玄焱一本正经的模样,徵弦顿觉有趣,“何谓免罪金牌?” “若是徒儿犯什么弥天大错了,师尊要给徒儿一个机会!不能恨徒儿,更不能不要徒儿!” 闻言,徵弦抬手就敲上她的脑袋,“顽徒,你这还没犯错呢,就要先找好退路了?那为师要是给你发了这道免罪金牌,你岂不是更有恃无恐了? 说,你这臭丫头,又在酝酿什么鬼主意?” 玄焱揉了揉被敲红的脑门,一脸苦恼,竟闹了脾气不理徵弦了,一骨碌滚到了床榻里侧,背对着徵弦。 想她堂堂一介魔尊,为了追夫都沦落成这幅窝囊相了,却还连她家小夫郎的一道免罪金牌都得不到,真是失败! “丫头,你怎么还闹上了?” 徵弦掰了掰她的肩膀想把她掰过身来,榻上的人却执拗地背对着他,气鼓鼓地裹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条蝉蛹,以此来表达自己的郁郁寡欢。 人心不足蛇吞象,魔也一样,她现在的目的不仅是得到他的心,还想让他接受她原本的真实面目,就算哪天瞒不住了,她也要让他接受! 发现玄焱这并不像开玩笑,徵弦也收敛了笑容,神色凝肃,道: “丫头,这就是你无理取闹了! 为师要是给了你免罪金牌,万一你拿去做为祸苍生之事,那为师岂不是害了你!也害了无辜的人! 你老实交代,你要免罪金牌,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他虽然已将玄焱视作道侣,并且也已承诺四年后就会娶她为妻,但目前为止,她也仍旧是他的徒弟,该教导之处,还是要教导,而不能因为多了一层关系就听之任之。 她现在也不过是个碧玉之年的小丫头,心智也还不成熟,难免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鲁莽行事,若不加以管束,指不定还真会闯出祸端来! “玄焱!你说话!你要免罪金牌做什么?再不说,为师可要罚你了!” 还不是为了以后当你目睹我的真面目时,我可以把这道免罪金牌拿出来,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玄焱闷闷地想。 见玄焱始终不理自己,徵弦也莫名恼从中来,若换作其他徒弟,早就被他拎起来罚跪了,真是胆大包天,企图讨要免罪金牌,为日后闯祸留后路,这也就罢了,还不从实招来,甚至还要闹脾气! 若他们还是单纯的师徒,他还能罚她一顿,可……她是焱焱。 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徵弦拿她是毫无办法,只能沉声道: “你不告诉为师就罢了!回宗门后,你自搬去百草峰,何时愿意告诉为师了,就何时回来!” 玄焱一听,顿时怫然不悦,事到如今,这傻夫郎笨夫郎还要赶她走!真是岂有此理!人界不是有句话叫事不过三么?他这是第几次要赶自己走了? 只是惹他生气就要赶她走,那以后……待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岂不更会撵自己走?看来……还地瞒着啊!瞒地越久越好! 徵弦不知道玄焱又在打什么主意,对于这丫头的性子,他是委实捉摸不透了。 之前,他将缭雾岛的灵钥交给她,是觉得她有能力保住灵钥,但现在看来,交到她手中还成隐患了,居然还向他讨要免罪金牌,她若不是想闯祸,拿免罪金牌作甚? 他也并非不相信她,只是怕她性子浮躁,握着缭雾岛灵钥惹下祸端,道: “丫头,你交出缭雾岛灵钥吧。” “什么?”玄焱蹙眉盯着徵弦,面色更暗下几分,讨不着免罪金牌也就算了,还要把缭雾岛灵钥也收走,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也是怕你闯祸!” “哼!灵犀你也要收走,灵钥也要收走,还要赶我走!”以为这样我就妥协了?没门! 玄焱决定再学一学南宫棠,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逼出眼泪,再作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抽泣道: “我就知道师尊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不想要我了。 那免罪金牌,我只是看到几本话本中都有,觉得好玩儿,就想让你也给我做一个。 人家话本里的俏郎君都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儿打造免罪金牌,就你小气!哼!还说要娶我呢!” 听了玄焱这般说辞,徵弦才放下心来,原来丫头只是想模仿一下话本子里的情节,并非是真要拿去闯祸,难怪被自己拒绝会那般生气。 在他们确定道侣关系后,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向他讨要礼物,如何能拒绝? “丫头,别生气了,我马上给你做一个可好?” 第129章 返回长澜,携手共进 “真的吗?” 玄焱喜出望外,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巴望着徵弦从虚鼎中取出了一块金元宝,施法将之做成了一块椭圆形金牌,上书“免罪”二字,背面特刻上“玄焱专属”,用一只锦囊装束,将之亲手交到玄焱手中。 这回免罪金牌有了,灵钥也没被徵弦收回,而灵犀也还戴在她手上,再加上脖子上的十一颗金豆子,一把她家小夫郎亲手打造的忘归,这些可都是她的战利品啊! 就只待收复她家小夫郎这块失地了。 玄焱喜不自胜,抱住徵弦,在他脸上就是“吧唧”一口。 俩人又腻歪了一阵,徵弦道: “这缥缈舟好像太慢了一些,要不为师御剑带你吧!也能快一些返回宗门。” “慢吗?我觉得不慢啊!” 玄焱一脸无辜,正此时,后面数只大雁都飞过去了,将缥缈舟远远甩在了身后。 “……不慢吗?” 玄焱睁眼说瞎话,“不慢!” “果然还是为师御剑带你吧!你把缥缈舟收回便可。” “不要!” 玄焱钻进被窝,让自己的体温升高,并将徵弦也裹了进去,贴在他耳边道: “阿弦,我好像又不对劲了,怎么办……” 徵弦去探她额头,果然又变得滚烫。 “阿弦……”玄焱蹭他脖子,柔柔地唤。 徵弦蜷了蜷手指,又将她拉到身上,与她十指相扣…… 玄焱原本采摘沁魂兰也只为讨自家师尊小夫郎的欢心,好不容易逮着独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了。 ——……——……—— 而此时的南宫棠早已经倍受打击,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中度过。 从徵弦离开的那天夜里,他就知道自己的灵根正在衰弱了。 迄今为止,他的灵根已经枯萎,希望渺茫,每日茶饭不思,短短几日,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儿。 南宫跃看着弟弟如此萎靡不振,心中也是愧疚,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冲进妖群去救他,也暗暗恼过徵弦,恼他身为小棠的师尊,却偏心那臭丫头而忽略了小棠。 可怜他这个傻弟弟,当得知徵弦去海霖山为他采摘沁魂兰时,竟反而责怪起他这个当哥的。 “小棠啊,看大哥给你做了什么?你最喜欢的桂圆莲子羹,大哥亲手熬的,多年没下厨了,不知手艺生疏了没有,你快尝尝!” 南宫棠神情恹恹,接过南宫跃手中的粥,闷头喝完,也不知是何滋味。 “好喝吗?要不要再喝一碗?”南宫跃见弟弟终于肯进食了,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南宫棠摇摇头,道:“哥,师尊他有音讯了么?小师妹失踪也有多日,找到她了吗?” “那臭丫头肯定是寻你师尊去了,她要跟着去送死,谁能拦得住她?你担心她作甚? 好好调养身子,你师尊会平安回来的,你还是多爱惜爱惜你自己吧!沈峰主和玉峰主已经去协助你师尊了,不会出事儿的” 南宫跃收了粥碗,为坐在榻上的南宫棠后背垫了软垫,“最近你就好生调养,不要思虑过重。” “哥,这次妖族来者不善,定然是趁师尊不在,憋着坏水,我们的防御一定不能松懈,一定要保护好山下的百姓!” “好了,你都自顾不暇了,有大哥在呢!” 正此时,楚云臻从外头进来,道:“小棠,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先派门徒保护山下百姓。 那妖狼族贼心不死,这几日伪装成凡人破坏我长澜宗门声誉,有百姓看不下去,砸了他们的摊子,逼得妖群反击,还好被我们驻守在山下的门徒打跑了。 但估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也有少部分百姓被妖言所惑,认为我们长澜山滥杀妖族,会殃及百姓。” “一群不长脑子的!居然听信妖言挑拨离间!”南宫跃愤然,“那这部分百姓便不必管他们死活了!” “哥,你稍安勿躁,若是真不管这部分百姓,不正好着了妖族的道了么?妖族指定会说是我们长澜山连累百姓受难!” 南宫跃冷哼一声,拳头握得咯咯响,只得又加派了门徒下山保护百姓。 ——……—— 三日后,餍足的玄焱终于舍得带着她家小夫郎重返陆地了,随着缥缈舟降至低空,徵弦的轩灵剑忽然发出异响,这是检测到附近有妖气汇聚了。 这是长澜山脚下,徵弦不能坐视不理,决定先解决了妖族,再回长澜。 玄焱收了缥缈舟,俩人御剑落地,循着妖气进入一家酒楼。 酒楼里人山人海,三层楼座无虚席,正中一张宽敞的戏台上,一名说书先生正在口若悬河: “上回说到长澜山容不得人、妖相恋,要将林紫莺斩首示众,狼妖墨啸对其情深意厚,冒死营救,俩人出逃,却双双死在长澜修士剑下。 可怜那墨啸是来替儿子儿媳讨个公道的!却也被那清弦仙师打得魂飞魄散,真是造孽啊! 长澜山没有好生之德!迟早会给我们这些百姓引来祸端啊!正所谓,神仙打架,百姓遭……” 说书先生话音未落,一道箭矢“嗖”一声,破风袭来,正好射在那说书先生的两腿之间,吓得他屁滚尿流! “放你爹的狗臭屁!老家伙!老娘看你是不想活了!我师……清弦仙师你也敢污蔑!” 那说书先生约摸年过六旬,满脸褶皱,帽沿下露出稀疏花白的头发,身上并无妖气,是一个人类。 “丫头,留他一命。”徵弦暗中观测,整个酒楼鱼龙混杂,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妖族伪装的凡人。 而那老先生却突然目露惊恐之色,紧接着口吐白沫,眨眼间就倒地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三楼一道黑影一晃而过,一双吊梢眼目光阴冷,唇色鲜红勾出诡笑,手里是一颗被捏碎了的傀儡珠。 不知谁尖叫一声,“啊!长澜门徒杀人啦!” 随后整个酒楼都骚动起来,跑的跑,逃的逃,一片混乱。 几十名壮汉来势汹汹,将玄焱重重包围起来,徵弦连忙将玄焱护在身后,轩灵剑躁动地厉害,这几十名壮汉,全都是妖族伪装。 “你这杀人犯!余老先生,可是我们酒楼里最受欢迎的说书先生!你居然杀了他!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跟我们去官府!” “孽障!休得放肆!” 徵弦举剑一划,凛冽剑气将那几十名壮汉震退三丈之遥。 他召出长琴“音魄”,递给玄焱,又从她身后将她护在怀中,以灵力将音魄虚托着,执她之手,在她耳边道: “看好了,今日为师手把手,教你涤魂十八谱之显形篇。” 第130章 师徒返程突遭诬陷 徵弦将玄焱圈在怀抱中,只是为了方便教学,不料玄焱这厮却开始不分场合地心猿意马起来。 她周身都被徵弦的气息包裹着,惬意绵绵,一如温存时,她整个人都迷醉在他清润静雅的气息中。 妖物显形一般分两种情况,其一,受到压制,被迫显形,其二,环境安全舒适,显出原形形态会让他们更舒服。 而这次琴音舒缓流畅,直抒灵魂,意在通过琴音制造一个舒适的假象,麻痹妖群的视听,让他们显形。 果然有一部分妖物已经沉浸在假象中,现出原形,皆是一群妖狼。 它们有的在舔爪,有的在伸懒腰,有的在散步,麻痹在了徵弦的琴音中,像中了迷魂药一般,已经丝毫觉察不出危险。 随着琴音越发撩动心弦,有更多的狼妖逐渐现出原形。 而玄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葱葱郁郁的竹林,凤凰栖梧桐,而魔凰栖竹枝,这舒适的氛围,让她也差点显出了原型。 不对!已经悄悄露出尾巴尖了,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将尾巴尖收了回去,徵弦并未察觉。 当所有狼妖都现出原形后,琴音陡然一转,暗藏杀机,那些现原形的妖狼犹在梦中就被一招格杀殆尽。 原本杀招是有三个音符的,没想到才一个音符就将全部妖狼都灭毙了,对此徵弦也颇为惊讶,甚至连自己都未反应过来,当准备拨弄第二个音符时,才发现所有妖狼都倒地不起了。 这修为似乎又长进了不少,他忽然想到什么,耳根霎时红地似滴血。 在缥缈舟待了五日光景,他的丫头就压着他差不多魂修了五日。 特别是最后三日,她发晴期间,更是将他逼至了临界点,三道魂窍都被她同时占据。 如此,虽然能得到三倍的修炼效果,但也让他失尽了面子,丧失理智一般地低泣,向她求饶…… “师尊,你脸好红啊?是累了吗?” 玄焱说着抚上他的脸,微烫,不正经的她这次倒非调戏自家小夫郎,而是心疼地为他揉了揉指尖。 “没、没什么……” 徵弦缩回手指,松开玄焱,转移话题道: “显形篇,你可学会了?” 玄焱点头,“学会了。”但哪敢用啊! 徵弦欣慰地笑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生出一丝得意来,我家丫头就是天赋过人,教一遍就会了。 徵弦走到那说书先生的尸体旁边,伸手就要验尸,被玄焱阻止,“别碰这脏东西!” 玄焱嫌恶至极地看了那尸体一眼,臭烘烘的,忒恶心,她家明月皎皎般的师尊小夫郎怎么能碰这么肮脏的臭东西,看一眼都污了她家小夫郎的眼。 “没事,我只是想检验一下这名老先生的死因,你不觉得他死得太过蹊跷了吗?你那一箭并未伤他性命。” 玄焱鄙夷不屑,“哼,这老东西不经吓,被吓死了呗!” 徵弦摇摇头,并非是为自家徒儿开脱,道:“他只是……被吓尿了,并没有到被吓死的程度。 箭矢已经着地后,他又第二次出现了更加惊恐的表情,这细微之处,虽然不易让人察觉,但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怀疑是有人隔空杀人!却能瞒天过海,这杀人手法,不排除是傀儡术的可能。” “傀儡术?”听徵弦这么一说,玄焱也来了兴致,“这种术法我略知一二,就是抽取活人的鲜血,炼制成傀儡珠,就能操控活人。把傀儡珠捏碎,就能隔空杀人。” “没错,一般身中傀儡术的傀儡,背部左右两处风门穴以及命门穴,会出现红色斑块。” 徵弦说着又要去触碰尸体,想将死者翻过身来检验,又被玄焱拦下了,她施法将死者翻了个身,速度极快,不待徵弦阻止,就划破了死者背部的衣服。 徵弦连忙伸手将她的双眼捂住,这虽说是一具尸体,但也是名男性,怎能让他家丫头看? 他带着玄焱转过身,让她回避,“非礼勿视,你就别看了。” 正此时,长澜数名门徒闻讯赶来,一跨进门,就看到满地的妖狼尸体,皆交口赞叹,“这么多妖狼,都是谁灭的?” “一下子就斩杀这么多妖狼,好生厉害!” “你们快看!那不是师尊和小师妹吗?” 原来这数名长澜门徒都是望竹峰的弟子,他们争先恐后地向徵弦奔来,将他和玄焱围绕在中间,七嘴八舌地唤: “师尊!师尊你总算回来了!” “师尊,弟子们都好想您啊!” “师尊师尊!您真厉害!一下子就斩杀这么多妖狼!” “小师妹,大师兄可担心你了!让我们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呢!” “小师妹!你失踪这几日,可把我们急坏了!原来是找师尊去了啊!” 一别多日,望竹峰弟子们对玄焱更热情了,众星捧月般对玄焱嘘寒问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小师妹。 徵弦蹙眉,将玄焱拉到自己身后,厉声道:“行了,你们都各自散去,加紧巡逻,一旦发现有妖物踪迹,立即放出信号,去吧。” “是!师尊!” 一群弟子这才离开。 随后,徵弦检验了那老者的尸身,果然在他后背风门穴和命门穴发现了红色斑块。 “看来这名老先生果然中了傀儡术。” 徵弦话音刚落,就有一名身材敦实的男青年形色匆匆地奔来,扑到死者身上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喊: “爹啊!你死得好惨啊!儿子一定要给你讨个公道!为您报仇!” 他忽然起身扑向玄焱,想去掐她脖子,恶狠狠道: “你还我爹命……啊!” 只是他还未接触到玄焱,就被徵弦一把推开,直直摔飞出了门外,重重地砸在地面,当即口吐鲜血,爬不起身。 玄焱一惊,诧异地看向自家小夫郎,徵弦道:“我根本没用那么大力气!这其中定然有诈!” 周围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纷纷对那男青年表示同情,将他从地面扶起来, 那男青年呻吟着,浑身哆嗦,遥遥指向徵弦,嘶哑地喊: “长澜修士纵徒行凶……杀我父亲!还要杀我!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放你爹娘的狗臭屁!你活腻了!敢陷害我师尊!” 玄焱愤怒地冲出来,速度快到徵弦阻止不及。 她一手抓住那男青年的衣领就将他提到了半空!引得围观人群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那男青年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翻了个白眼就软软地垂下了头颅咽了气! “啊啊啊!儿啊!我的儿啊!你这凶手!还我儿命来!”一名老妇哭天抢地而来,扑倒在玄焱跟前。 “丫头!快把人放下来!” 第131章 求清弦仙师赐符 徵弦跨出门来就眼见玄焱将那男青年举过了头顶,惊骇之下,连忙奔到她身边。 玄焱这才没有将男青年摔下来,而是将他慢慢放在了地面。 可那男青年哪里还有半分活人的气息?嘴唇乌青,口腔里满是白沫,惨烈可怖,一张脸都扭曲歪斜了,简直和那说书先生的死状如出一辙! 那老妇人见儿子已经死了,哭喊了一阵,又扑到徵弦面前。 “清弦仙师!清弦仙师我认得你!” 她说着跪在了徵弦面前,连连祈求:“仙师!这劣徒不除!恐有违天道啊!她连杀我丈夫和孩子!好生狠毒啊!您一定要为老身做主啊!可怜老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今后可怎么活啊!” 玄焱气地牙痒,恨不能一巴掌把她拍成灰!不过一个区区蝼蚁,也敢来诬陷她堂堂魔尊! “老家伙!我看你是瞎了眼!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你儿了!” 那老妇青筋暴起,哭喊道: “你……你当街行凶还想狡辩!周围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大家都来评评理!是不是这臭丫头杀的我儿!杀的我丈夫!” 周围人群纷纷附和,对玄焱指指点点,“清弦仙师怎么收了这么个劣徒啊!” “连害两命!好生恶毒啊!” “清弦仙师肯定会清理门户的!这丫头死定了!” “清弦仙师座下居然出了这么个杀人犯!真是作孽!” “是啊!居然教出这么个品行恶劣的徒弟!” …… 诸如此类的声音像洪水一般淹没了玄焱,她握紧了拳头,目光冰冷,扫视众人,浑身都充满了杀气,不过是一群嫌命长的渣滓,也敢非议她家小夫郎!还敢来冲她叫嚣!都下地狱去吧! “丫头!冷静!” 徵弦惊骇地将她拉进自己怀中,连连拍抚她的后背,像抚慰一头暴怒中的凶兽一般。 他方才也不知是不是看花了眼,居然觉察到了她身上似乎有一丝……魔气? 那魔气混杂在杀气中,虽然不甚明显,但……确实闪现了一刹,极不容易发觉。 徵弦心中猛然疼了一下,难道丫头是去魔界时,不慎染上的魔气? 玄焱被徵弦清润的气息包围住,仿佛在惊涛骇浪中,被托到了避风湾。 她将脑袋埋进徵弦颈窝,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险!她差一点就暴走了,差一点就在她家小夫郎面前杀人了! 她都不敢想象若是她家小夫郎没有及时抱住她,她将会酿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那独属于魔尊的魔戾之气,一旦被挑起,只周围这百号人,根本不够她一根手指头杀的! 徵弦不知他这下意识的动作,无意中救了全城上万百姓,只知他的丫头现在一腔冤屈,有口难辩,他想用这个拥抱告诉她,还有他呢! 即便所有人都指认她当街行凶,但他依旧相信他的丫头没有杀人! 那老妇眼见徵弦非但没有责罚玄焱,反而还将她搂进了怀中,当即又哭叫起来,“天啊!清弦仙师!难道你这是要包庇劣徒吗?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徵弦怀疑这老妇人也中了傀儡术,暗暗对她施下“驱邪术”,让她暂时脱离了傀儡术的控制,道: “这位老婆婆,我徒儿并未杀人!这一切都是妖物作祟!你丈夫和孩子,没准包括你也被妖物抽取了血液,做成了活傀儡! 妖物将抽取而来的血液做成傀儡珠,捏碎便可隔空夺取傀儡性命! 你不信可以看看你儿子的后背风门穴和命门穴,是不是有红色斑块。” 被施下“驱邪术”后,那老妇人暂时脱离了傀儡术的蛊惑,再加上平常徵弦也为山下百姓做过了不少好事,至今每家每户还贴着他亲手绘制的“守门符”。 一旦有妖魔侵扰,徵弦总是第一个赶到现场,被他救过的百姓数不胜数,甚至还有村民自发组织为他建造生祠每日膜拜,将他视作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脱离傀儡术的蛊惑后,老妇人连忙扒下儿子的上衣,将他的尸身翻过来查看背部,果然发现了红色斑块。 那老妇人傻了眼,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玄焱,忽然扑到徵弦面前喊救命。 “清弦仙师救命啊!老……老身身上也有!那老身……岂不是也快要死了!清弦仙师!救命啊!” 她前几日痹症犯了,抬不起胳膊,便让老伴儿给她搓背,她老伴儿当时就说她后背怎么有红色斑块,她不痛也不痒,以为是衣服布料引起的过敏反应,就没在意,如今听徵弦这么一说,惊恐万状。 徵弦随即从虚鼎中取出了一道“镇灵符”和一块金条递给老妇人。 镇灵符不仅可以抓捕灵兽,更重要的效用便是镇守魂灵,免受妖邪侵扰。 “这是镇灵符,你需随时带在身上,不可取下,妖邪便控制不了你。这金条你拿去给你家人料理后事吧,请节哀。” 那老妇人接过镇灵符,就要向徵弦磕头道谢,徵弦道: “不必了,倒是我徒儿,你冤枉她了,她并未当街行凶,这都是妖物的圈套,她的品性如何,我这个做师尊的自然清楚。” 老妇人一听,连忙向玄焱道:“姑娘!是老身糊涂,误会了姑娘!都是那可恶妖邪作祟啊!” 玄焱虽受了委屈,但心里的甜蜜却蔓延了整个胸腔,她家小夫郎如此信任她爱护她,让她也体验了一把被偏爱的滋味,气也已经消了大半 “好吧,看在我师尊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一般计较了。”否则,胆敢污蔑本尊,你这会儿早已经见阎王去了! 老妇人连失丈夫和儿子,悲痛万分,将儿子抱进怀里,对徵弦道:“清弦仙师,您一定要为我们惨死的老百姓报仇啊!这群畜生太可恶了!啊啊……我的儿啊!” 骚乱的人群在互相检查了后背后,跪倒了一大片。 “清弦仙师,救命啊!我也被做成了活傀儡!” “我也是!我不想死啊!” “求清弦仙师赐符!” “求清弦仙师赐符!” 凌乱的求救声此起彼伏,最后齐刷刷一致对徵弦喊: “求清弦仙师赐符!” 第132章 徵弦画像曝光 玄焱大致看了一眼,周遭求救的百姓人数至少上百,而镇灵符,是她家小夫郎将自己的血混入朱砂绘制而成的。 修为达到元婴以上的修者,自身血液便蕴含了灵力,滴入朱砂绘成的符咒事半功倍。 当初她家傻夫郎就说要送给她一百道符纸,她心疼他便拒绝了的。(镇灵符前文第15章有提过) 如今,这些人却跪着求她家小夫郎赐符,这不是要逼她家小夫郎放血么?她家小夫郎前不久才失血过多,这还没补回来呢! “师尊!这城中百姓少说也有三万之多,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中了傀儡术!你救得过来么?”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徵弦平时也有筹备镇灵符,将虚鼎中的一百多道符纸全拿了出来,引来百姓疯抢,更有甚者,开始去拉扯徵弦的胳膊,玄焱看在眼里,火冒三丈,急忙护住徵弦,不禁厉喝一声: “都别抢了!” 无奈那些人根本是充耳不闻,那可是能保命的东西,岂有不抢的道理,有的还抢了三四张,有的一张也没抢到,现场一片混乱。 “你抢到一张还不够!抢了三四张!交出来!” “我凭本事抢的,凭什么交出来!这是我妻儿老小的!” “就你有妻儿老小!我们就没有?交出来!” “凭什么!” “把符纸还给我!” …… “竟然抢我的符纸,我打死你!” …… 事件发酵到最后,无异于打群架。 很快,徵弦手里的镇灵符就被一抢而空。 有数十张符纸毁在争夺之中,被撕扯成了碎片…… “一群白痴!” 玄焱恨恨地骂,检查徵弦的手,有两处都被挠破了皮,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群凡人,疯狂起来也挺可怕的,在她的保护之下,都能伤了她家小夫郎! “别打了!都别打了!” 徵弦冲进人群拆架,无奈根本没用。 忽然,一壮汉头破血流,哀嚎着向徵弦扑将过来,“清弦仙师不够啊!符咒不够啊!我们都抢不到!你行行好!再给我们一点吧!求清弦仙师赐符!” 这壮汉是个粗嗓门,这一嚎,震耳发聩,整条街的人都听见了。 那些没抢着符纸的百姓,像饿狼扑食一般,争先恐后向徵弦扑过来,嘴里叫着嚷着: “请清弦仙师赐符!请清弦仙师赐符……” 诡异的是方才只有百号人,顷刻间就冒出了数千人!潮水一般黑压压一片,从四面八方涌来。 “师尊!这不对劲!快走!” 玄焱一道掌风震退扑上来的凡人,拉住徵弦的胳膊,启动破浪镖,带着徵弦乘风而去。 那些百姓疯魔了一般,神色癫狂,追着徵弦就往长澜山涌去。 长澜山结界只能阻挡妖魔,对于凡人之躯反而不起作用,当然如同玄焱这般修为高深莫测的,也是阻挡不了的。 那些凡人齐声喊着号子,“请清弦仙师赐符”,将长澜的山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守门的弟子见这阵仗,哪里敢放人进去?连忙又结下针对凡人的结界,将那些疯狂的凡人阻挡在外。 隐在暗处的黑影,一双吊梢眼微弯,勾出一丝冷笑。 两个时辰后,这道黑影出现在妖界幽暗的冥洞内,对珠帘后的男人道: “尊上,属下这几日都调查清楚了,那抓捕墨啸、打死墨峥的臭丫头乃木灵族长宁王一脉的传人,名唤玄焱,已拜入徵弦门下为徒。” “木灵族?”珠帘后的妖尊拓拔骜邪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块骷髅头,冷哼一声,“三百年了,木灵族长宁王一脉,这是当缩头乌龟当腻了,要出来蹦跶了?”他凶恶的面上闪过狠戾,“那么本尊倒不介意让他们彻底绝后。” 黑影揭开黑色斗笠,露出一张化了死人妆似的脸,恨声道:“这臭丫头,坏了我们的大计! 属下本来是想利用那老家伙一家离间他们师徒关系的,没想到徵弦对这臭丫头信任有加,还识破了那老妇人的傀儡之身! 不过,属下也并非一无所获,这次攻击长澜,让属下发现了长澜天临峰下便是一道天然的万丈深渊,都不用人工挖掘了!施下咒术,就能变成万丈囚魔渊! 再配合水系九宫诛魔阵,就能让那女魔头有去无回! 虽然我们妖族攻不进长澜,不过属下已经操控那些愚蠢的凡人堵在长澜山门了!任那徵弦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诛杀人类!耗也能耗死他!” “做得好!”拓拔骜道:“只要除了徵弦这个绊脚石,其他人就不足为惧,长澜山便是本尊的囊中之物了!” “对了,尊上请看,”晓涧南从袖兜中取出一幅画卷,在拓拔骜面前缓缓展开,道: “之前有几名长澜女弟子据说是犯了偷窥罪,被徵弦逐出了长澜山。 这是其中一名女弟子作的画,属下是从黑市花高价买来的,这应该就是那徵弦的真容没错了!” 第133章 南宫棠:师尊,您终于回来了 随着画卷缓缓展开,拓拔骜的目光一下就被画卷上的美景所吸引。 画卷上的年轻男子身姿修挺,着一袭对襟玉色长袍,领口微敞,露出一对性感的锁骨,发丝微润,这明显是一幅出浴图。 朦胧的水汽将他的面庞衬得如同神邸一般,清雅脱俗,水润的眼眸隐隐含嗔意,多了一丝凌厉,气质如兰,浑身却又散发出一种惑人的气息。 “啧……”拓拔骜惊艳的目光又多了一丝玩味,“没想到黑纱之下,竟然是这样一副天人之姿!” “尊上!您……” 晓涧南暗叫不妙,他怎得忽略了,他家主子可是有断袖之癖的,后宫美人无数,不论是买来的,抢来的,还是大臣送来的,无一例外,清一色的美男子。 而徵弦的姿容,若是与那些后宫美男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恐怕连狐族王子见了徵弦都要自愧不如。 果然,拓拔骜的眼里出现了那熟悉的欲念,像毒舌伸出了信子,盯着画像上的徵弦,道: “不可伤他性命,更不可伤他这张美人皮。晓爱卿,本尊命你一个月内,将他活捉到本尊面前!” “这……”晓涧南额头冷汗涔涔,徵弦的实力强悍,修为远远在他之上,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美人儿,可以用武力强掳的! “尊上!这清弦仙师恐怕没那么容易活捉啊!就算下死手,也不一定能制服他!属下……” 拓拔骜不待晓涧南把话说完,忽然将手里的骷髅头狠狠砸到他脸上,晓涧南不敢躲闪,生生受了这一击,鼻青脸肿。 拓拔骜怒斥道: “没用的窝囊废!要是那般容易,本尊还给你一个月这么长的期限?总之不论你用何种办法,必须将他活着送到本尊面前! 否则,你提头来见本尊!” “是!是!属下遵命!属下遵命!”晓涧南捂着被砸地头破血流的脸,连连磕头领命。 拓拔骜抚摸着画像上的人儿,描绘着他轮廓分明的俊脸,志在必得,喃喃自语: “修界不染尘埃的清弦仙师,要怪,就怪你生得如此俊雅脱俗,怎不叫本尊春心萌动?” 晓涧南暗暗咬牙切齿,心中不忿,怨自家主子竟然将歪心思打到了徵弦这颗硬钉子上!不想着杀之灭之,还想收入后宫!简直疯了吧! 他这好不容易计划好的让那些愚蠢的凡人去暗杀徵弦,却又行不通了,只能再从长计议。 话分两头,玄焱带着徵弦回到长澜,徵弦特意让她将破浪镖的方向调整至百草峰。 俩人刚在百草峰降落,就遇上了南宫跃。 南宫跃乍一见到徵弦,还有些难以置信,揉了揉双眼再看,徵弦还站在眼前。 他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心道:这才十来天时日,光赶路去海霖岛都不够,徵弦就回来了,一定是没能将沁魂兰采摘回来吧!他当初还那般信誓旦旦,说定然会将沁魂兰带回来,如今却食言而肥。 他又看了看玄焱,猜想徵弦这番半路返程,一定是护送这臭丫头回来的,真是又白白浪费了十多天! 他越想越窝火,却又不好发作,毕竟还是要仰仗徵弦去给弟弟采摘沁魂兰,于是又快速调整好情绪,笑脸相迎。 “徵弦,你这是护送玄焱回来了吗?这一路辛苦了!这丫头,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私自下山,还要让你亲自护送回来,真是太不懂事了!” “谢掌门关心,玄焱她这次私自下山确实有不妥之处,我自会教导她,不过她……”不过她这次取回了沁魂兰,功不可没。 “师尊!您终于回来了!” 徵弦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南宫棠就杵着拐杖迎出来了。 徵弦连忙上前扶住他,看着他苍白憔悴的面容,心里又是一阵愧疚,随后像儿时那般,将他打横抱进内室,轻轻放置到榻上,关怀道: “外面风大,别随意出门!” “师尊!你这次回来,就别去魔域海霖山了!”南宫棠道。 “小棠!你说什么糊涂话!” 第134章 师尊这是吃醋了? “小棠!你说什么糊涂话!” 南宫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南宫棠一眼,“你师尊已经答应为你去魔域采摘沁魂兰了,你怎么能辜负你师尊的一番好意?” “可是大哥!你知道海霖山有多危险吗?怎能让师尊去送死!反正师尊这次回来我就不会再让他去涉险了!” 南宫跃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冲南宫棠斥道: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让你师尊去送死!要不是为了你,大哥会求徵弦去海霖山吗?大哥也不想你师尊去冒险,可是你的灵根怎么办?” 被戳到痛处,南宫棠颓丧地低下头,灵根枯竭,就没办法再修行了,只能一辈子做个废人…… 这打击,不是一般修者承受得住的,大多数灵根枯竭的修者,最终的结局要么堕入魔道,要么郁郁而终,要么自行了断。 无一善终。 “可我不想师尊再去涉险!”南宫棠依然坚持己见,抓住徵弦的袖袍,不让他离开,“师尊,您就别去了!” “哎呀!行了行了!不就是几朵花儿?”玄焱嘟哝道,用力将南宫棠的手从徵弦袖袍上扒开,这南宫棠说话就说话,还对她家小夫郎拉拉扯扯、黏黏糊糊地。 南宫跃刚想训她动作太粗鲁,就见她像变戏法似得,将十株沁魂兰从虚鼎中召出,整齐排列在了南宫棠榻前。 那些沁魂兰长势喜人,花朵鲜艳,芬芳馥郁。 南宫棠和南宫跃都惊呆了,特别是南宫跃,他上前抚摸了一下沁魂兰的叶子,触感冰冰凉凉,如丝绸般顺滑,花瓣娇嫩,触手水润。 经他鉴定,这些沁魂兰都是真品。 徵弦道:“掌门,如你所见,这十株沁魂兰都是丫头的功劳,是她冒着生命危险,从魔兽爪下夺来的。小棠有救了。” 南宫棠感动的一塌糊涂,情不自禁拉住玄焱的手,热泪盈眶。 “小师妹,你……你居然为了我去魔族涉险,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舍生忘……” “你这人真是黏黏糊糊的!松开!” 玄焱连忙将手从南宫棠掌心中抽离,下意识去看徵弦的表情,发现他已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隐有不悦,醋地不让人察觉。 她向他投去一抹无辜的眼神,仿佛在说:亲亲小夫郎,这不关我事儿啊!是他忽然拉我的!你看我都马上拒绝他了的。 她直接点破了南宫棠的自作多情,道:“非也,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师尊,我也舍不得师尊去涉险!” 闻言,南宫棠有些许失望,他还以为玄焱对他回心转意了,一颗心又死灰复燃,再听得她这番话,心中的小火苗又彻底被湮灭了。 他不得不劝慰自己,既然决定放下了,就要洒脱一点。 “小师妹,不论如何,我也要感谢你!以后,你有用得着我南宫棠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再说吧!”玄焱说着退到了徵弦身后,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口,道:“师尊,沁魂兰也送到了,我们回望竹峰吧!” “嗯,你先等我一会儿。” 徵弦转而对南宫跃道: “掌门,沁魂兰常年生长在魔域,不宜在人界久留,即刻给沈止送去熬制汤药给小棠服用吧!” 提到沈止,南宫跃这心里的气还未全消,又不便直接发作,还是以平和的语气道: “沈止和玉生烟担心你去魔域会有危险,已经去魔域找你了,你没看见他俩吗?” 第135章 师尊他这又是怎么了? “不曾遇见!”徵弦心中一紧,魔域危险重重,他们此去必然凶多吉少! 玄焱却想的是,正好这俩货去魔域了,要知道他俩可是亲眼看见了她家小夫郎额头的七瓣魔莲印记了的,已经得知了她家小夫郎魔后的身份。 上次那玉生烟还劝阻她“有些心思,早日打消也好,以免日后惹祸上身”。 看来,她得赶紧给妹妹传信,让她把这俩货软禁起来,她再找个机会把他们这段记忆给封印起来。 “掌门,我即刻启程,这就去魔界将他们寻回来!”徵弦语毕,跨出门外,又被南宫跃拉住,道: “徵弦留步,目前长澜山脚下江月城中,百姓深受妖孽侵扰,已经有多名百姓遇害,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你不在的这段时日,狼妖族到处造谣生事,兴风作浪,不知还酝酿着什么阴谋,你需镇守长澜,护百姓周全。 至于沈止和玉生烟,本座会另派人去寻找。 再说了,他们修为不错,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当务之急,是对付妖族。” 玄焱正好也有将徵弦留在长澜的想法,便接过话头道: “师尊,你就留在宗门吧!凭沈峰主和玉峰主的脚程,起码还有十日才能到达海霖山,让徒儿亲自去寻他们回来!徒儿有破浪镖,不出七日,就能追上他们了。” 玄焱难得顺了一次南宫跃的意,他连忙附和,对徵弦道: “就让玄焱去追回玉生烟和沈止,你就镇守在宗门。” “不行!她不能去!” 徵弦语气强硬,不容置喙。上次差点失去他家丫头,至今还心有余悸,怎么可能让他家丫头独自去魔域涉险!并且她还抢了那女魔头吩咐魔兽移植的沁魂兰,现在魔域指不定已经在通缉他家丫头了,更加不能让她去! 徵弦一向是个云淡风轻的性子,这强烈的反应把南宫跃也唬了一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道:“玄焱这丫头连狼王都能制服,去一趟魔域没问题的,为何不让她去?” 徵弦神色严肃道: “玄焱为了夺取沁魂兰,很有可能惊动了那女魔尊!怎可派她去魔域涉险?那女魔头睚眦必报、暴戾恣睢,她要是落入那女魔头手中,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这……”南宫跃一听,面色陡然一变,心道: 这闯祸精!早晚要被她害死了!摘个沁魂兰还能惊动了那女魔头,那女魔头可是好惹的?真是个不省心的丧门星!要是因此给宗门带来祸端可如何是好? 碍于徵弦,他也不便斥责玄焱,毕竟玄焱这也是为了给他弟弟采摘沁魂兰,才闯祸的,见徵弦这副护短的样子,他也拿玄焱没辙。 “那本座就另派他人吧!不过我门中弟子,就算御剑也追不上沈止他们,不知玄焱可愿借破浪镖一用?” 徵弦不同意,玄焱也就暂时脱不了身去封印沈止、玉生烟的记忆了,而妹妹也不会记忆封印术。 她只得重新找机会脱身了,道:“好吧……” 随后将破浪镖交给了南宫跃,南宫跃接过破浪镖,虽对她心有不满,但面上还是笑颜以对,语气却是带着责备,道: “不论如何,这次多亏了你这小丫头取回了沁魂兰。 只是以后行事切莫冲动了,那女魔尊可不是好惹的!不要不知天高地厚。 你现在不仅仅是木灵族人,还是我长澜山门徒。做事之前,多考虑考虑宗门。” 南宫跃这番明褒暗贬之言,玄焱算是觉出味儿来了,她挑眉看了这笑面虎一眼,长得斯斯文文,这说话却阴阳怪气的。 她凑到他耳边,唇角也勾出一抹笑来顺着他的话,悄声道: “掌门所言甚是,那女魔尊我怎么惹得起呢?哎呀!都怪我一时冲动,要不……我还是把这十株沁魂兰给那女魔尊还回去吧?” 玄焱忽然靠近,热气喷在他耳边,南宫跃这万年单身人士也不免浑身一僵,移开了小半步,道: “咳咳……这倒不用!”他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清咳两声掩饰尴尬,“这沁魂兰对于那女魔尊来说,就是普通的花花草草,她倒也不会闲到为了这几棵草大动干戈。” 闻言,玄焱冲他挑眉一笑,自认为是挑衅,但看在徵弦眼里却变了味儿,那不是娇嗔是什么? “那掌门的意思,还是认同我抢夺沁魂兰的咯?那我就不算冲动行事了吧?掌门训话就是想耍耍威风吧?掌门好大的威风!” 玄焱这古灵精怪的样子,一张稚气未脱的俏脸,就像小孩儿在学大人装酷。 连南宫跃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一时竟无言以对,觉得自己再跟她理论下去,倒显得自己跟小孩一般见识似得。 徵弦抿唇看了玄焱一眼,又看了南宫跃一眼,渐渐蹙了眉头,随后冷哼一声,居然拂袖而去了。 第136章 窥心符都窥出了什么? “师尊!等等我!” 见徵弦不告而别,玄焱连忙追出去。 “师尊他这是怎么了?”南宫棠问。 南宫跃摇摇头,望着徵弦已经远去的背影,总感觉他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有些情绪会不经意间就暴露,似乎……没有以前那般沉着稳重了。 “大哥,小师妹方才悄悄对你说什么呢?”由于灵根受损,南宫棠耳力也受到了影响。 “没什么,那丫头就是不知礼节,没大没小的。若她拜入我门下,少不了罚她扫山门。” “大哥,你就是对她有成见,她其实挺好的,还为我取回了沁魂兰。” “好了,不说她了。沈止现在也不在,这沁魂兰弥足珍贵,来之不易,大哥亲自给你熬!” “谢谢大哥!” “傻小子……”南宫跃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将十株沁魂兰搬去药房熬煮去了。 玄焱追了好长一程才将她家小夫郎给追上,她扯住他的袖袍问: “师尊,你怎么了?” 徵弦冷着一张脸不理她,一路回到望竹峰书房,准备调制朱砂绘制镇灵符,当他拔出匕首,准备取血入朱砂时,被玄焱阻止了。 她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严肃道: “你这是干嘛?又要放血吗?山下百姓上万,你怕是把血放干了也救不完!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闻言,徵弦倒是把匕首放下了,心中承认玄焱说的在理,他就是把全身的血都放干了,也最多只能救千人。 但面上还是别扭着,不理她。 “师尊,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就不高兴啦!” 徵弦心,海底针,玄焱左思右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得自家小夫郎生气了。 徵弦依旧不理她,开始在书房寻找能够破解傀儡术的方法。 “师尊,我错啦!” 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认错准管用,玄焱态度极其端正,一脸真诚地望着徵弦。 徵弦终于肯出声了,问她:“哪里错了?” 哪里错了……玄焱抓耳挠腮,想起徵弦不告而别之前,她怼了南宫跃,于是乎道: “徒儿不该对掌门无礼,不该说他耍威风?” 徵弦轻哼一声,瞅了她一眼,又不理她了。 玄焱没辙,忽然想起了妹妹送给她的神器“窥心符”。 她趁徵弦看书不注意,悄悄将黑符贴在了自己胸口,将白符贴在了徵弦背上,那白符一接触到徵弦的身体便隐形了。 果然不一会儿,玄焱就听到了徵弦的心声: [这笨丫头,在我眼皮子底下,随便离别的男子那般近,还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甜,这要是我不在场,她岂不是要把人心都给勾走了?] 原来她家小夫郎竟然是吃醋了?等等,冤枉啊!她什么时候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甜了?这醋劲儿也真够嗨啊! 玄焱憋不住笑起来,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你做什么?”徵弦突然出声吓了玄焱一跳,玄焱连忙给他捶背道:“徒儿惹师尊生气了,给师尊捶捶背,师尊消消气吧!” “不用了……”徵弦闷闷地翻出《百灵谱》来看。 [臭丫头!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次先不理你,你什么时候意识到错误了,就什么时候再理你,让你长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离别的男人那么近!] “噗嗤!”玄焱实在是忍不住又笑起来,引来徵弦一记凶巴巴的眼刀,她立马收敛笑意。 [臭丫头,还笑得出来!果然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师尊,别生气啦!徒儿错了!不该离别的男人那么近,更不该对别的男人笑!” “哼……” [总算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孺子可教也。] “那你以后敢不敢再犯了?” 玄焱立马摇摇头,“不敢啦不敢啦!” “这还差不多。”徵弦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俏脸,看她明艳动人的笑颜,一颗心仿佛被软软地撞了一下。 [丫头笑起来真甜,好想亲一亲她……不行!我要忍住,在缥缈舟上才亲热过,不能让丫头觉得我太贪色……] 第137章 师尊,你觉得那女魔尊怎么样? “师尊,你是不是想亲亲?”玄焱凑近徵弦,顺势就窝进了他怀中,笑看着他。 “没、没有!” 徵弦面色猛然涨红,慌乱地从她唇上移开目光,心如擂鼓。 [糟糕!我有表现地那么明显吗?连丫头这般粗枝大叶的性子,都一眼就看出来了!会不会看起来……一脸色相?] 他闭了闭眼,将玄焱推开了一些。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师尊,你干嘛呀!”居然还念起清心诀来了,天!要不要这么羞?哈哈哈哈…… 玄焱强忍住笑意,去掰开他眼皮,迫使他睁眼,知他面皮薄还偏偏不放过他,跨坐到他怀中,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般,落下一吻。 徵弦口是心非,当吻落下时,也没有再拒绝,还闭上了眼睛,微启了唇,准备迎接玄焱的…… 当吻浅尝辄止离开时…… [这就……结束了吗?我还以为……] 徵弦疑惑地睁开双眼,对上玄焱那双清亮的眸子,羞耻地别开眼,企图找回面子,道: “这……光天化日的,我们还是低调一些。” [主要是自己看起来一定很蠢,身为男人,这脸总忍不住要发红发烫,让人难堪,要惹丫头笑话。] “哦?”玄焱作坏地摸上他的脸,“师尊你脸怎么这么红?像一颗红透了的水蜜桃!让徒儿咬一口,是不是甜的?” 玄焱说着就要扑上去,被徵弦撑住肩头,嗔道:“胡闹!” “你不就喜欢我胡闹?”玄焱坏笑着,又去轻拧他腰,惹得徵弦短吟一声,将她从怀里抱了下去,故作严厉: “别闹!再不安分,师父就要罚你了!” [再不安分,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丫头知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控制不住自己?危险?玄焱憋笑都快憋出了内伤来,她倒要看看她家小夫郎会如何控制不住自己? 她笑嘻嘻地又贴上去,搂住他脖子,像牛皮糖似得黏在他身上,凑在他耳边,悄悄唤:“夫君……” 这一声柔中带娇的轻唤钻进徵弦耳朵里,顿时像羽毛撩过他的心尖肉,触碰到他最柔软的地方,浑身都要为之苏软了。 这简直就是在考验他的定力,他的呼吸已然凌乱,像平静的湖面揉碎了一池春光。 [这坏丫头,明知……明知我不能碰她,也还未成亲,还要这般折磨我!真是坏透了!难受……] 徵弦凭着最后一点理智,艰难地将玄焱推开,嗔了她一眼,掷出细如发丝的缚魂丝将她的腿绑了起来,抱到软榻上坐好。 “你安安分分坐在这里,喏……看书!给你七天时间,将《百灵谱》看完!” 徵弦说着当真将《百灵谱》塞进了玄焱手里,自己则去书案旁,继续查阅其他关于傀儡术的文献。 “师尊,你把缚魂丝给我解开吧!不舒服……” “……不解。” [解了你还跑来磨我,真是个傻丫头!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儿火,着火了,伤着的还是你自己!] “噗呲!咕!噗……”玄焱为了忍笑,喝水缓解,反而笑喷了,被呛得猛咳起来。 徵弦连忙过来给她拍抚背部,用灵力为她顺了气,“笨丫头,喝水还能呛着!”他说着掏出手帕,轻轻地为她擦拭唇边的水渍。 徵弦的温柔让她迷恋,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他: “阿弦,你真的觉得那女魔尊暴戾恣睢,是个……是个睚眦必报的恶魔吗?” 第138章 我在你心里竟然如此恶劣 说到那女魔头,徵弦不免义愤填膺,道: “那女魔头位列十大邪魔榜首,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 闻言,玄焱心中一跳,忐忑不安,紧张到结巴,道: “她应……应该没、没那么可恶吧!” “非也!” 徵弦将《百灵谱》魔族篇翻开,展示在玄焱面前。 只见黑白的画卷之上,描绘的是一幅幅惨烈的画面,大地烈火熊熊燃烧,浓烟四起。 房屋农田,皆毁于一旦,人们惊恐万状地在火焰中挣扎,遍地是被烧焦的白骨。 徵弦沉声道: “二十三年前,这女魔头攻上天界,与天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仙魔大战。 她的诛神焰孽火致使人界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至今被孽火烧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已变成荒漠,杳无人烟。” 他一边讲述,一边往下翻页,是一幅沙漠图画,黄沙万里,一眼望不见边际,黄沙下还隐隐露出密密麻麻骷髅白骨。只黑白二色描绘,观之,亦令人遍体生寒。 正所谓神仙打仗,百姓遭殃,关于人界这些惨状,玄焱这个女魔头当年根本就没注意过,甚至根本就没有想到。 “当年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姓,要么重度残疾,要么面容尽毁。如今人界灵气稀薄,也和这魔头所犯下的冤孽脱不了干系!” 玄焱张了张嘴,想辩驳什么,终是无言以对,这些都是事实,她无法否认,心里慌张到了极点,手指开始发颤。 徵弦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继续道: “这女魔头与天界原本无仇无怨,只是因为看上了天界的一名仙君,就向天界下战书,可谓荒.淫无道、麻木不仁! 她迫使天界将清允仙君嫁入魔界做男宠,清允仙君抵死不从,那狠毒暴戾的女魔头,就在新婚之夜,将他折磨致死了。” “不是的!” 玄焱忽然情绪激动,对徵弦道: “清允仙君当年根本就不是被魔尊折磨致死的!传闻都是胡说八道!你不要相信!” 玄焱激烈的情绪吓了徵弦一跳,他发现玄焱脸色苍白,忙伸手探她额头,触感冰凉,疑似寒症。 “你怎么了?脸色忽然变得这么差!” “没什么……” 玄焱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太激烈了,反而会引起怀疑,便迅速调整心态,道: “或许……或许传闻有误呢?我听到的版本是,清允仙君不是被女魔尊折磨致死的,而是他……服毒自尽的。 魔尊并非是要他当男宠折辱他,她也从未想过欺负他,反而是以魔后之礼,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将他娶为魔后!” “娶为魔后?” 徵弦略一思忖,道: “若是你听说的这版本为真,那清允仙君可就更倒霉了,难怪要服毒自尽,就是被那女魔头给逼死的了。” 徵弦这话把玄焱噎地半天回不过神来,心里已经是兵荒马乱,惴惴不安了,“此话怎讲?” “若是那女魔头要将清允仙君娶为魔后,就必然会在他额头刻下魔莲印记。 据说烙刻那魔莲印记的疼痛,可是生不如死的。 更为可怕的是,魔莲印记永生永世无法磨灭,被刻下魔莲印记的魔后,除了面对那女魔头,那就是一个……咳咳……” “一个……什么?”玄焱紧张地问。 徵弦秉承着师尊对徒弟的教学义务,硬着头皮,道:“被刻下魔莲印记的魔后,除了面对那女魔头,就是一个不能人道的废人。 换言之,那女魔头就是把清允仙君给变相阉割了的……” “变相阉……阉割?”玄焱既震惊又心痛,她怔怔地看着徵弦,“你……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徵弦也怔怔地看向她,“难道不是吗?” 紧接着徵弦的心声响起: [这傻丫头作为一个姑娘家,当然不懂了,这不能人道对于任何男人来说,莫过于奇耻大辱,对此我也是……有深刻体会的。 这次去魔界,居然忘记寻找魔龙草了,下次一定要找几棵回来,争取在四年之内治好,才好迎娶丫头。] 第139章 至少在面具未揭露之前是美好的 玄焱当初给徵弦刻下魔莲印记,初衷是想给他魔界至高无上的尊荣,没想到在他眼里却是奇耻大辱,是变相阉割! 若她早意识到这一点,就不会给他刻下魔莲印记了,她总是硬塞给他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却从未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他愿不愿意接受。 当初的她,是何其霸道啊!可惜她现在才意识到错误,想悔改已是来不及,魔莲印记一旦刻下,就是灵魂标记,无法磨灭。 她极力解释: “可女魔尊是真心喜欢清允仙君的,为了他,还专门建造了‘连理宫’,整个连理宫,只有一座寝殿‘比翼殿’,代表只要他一人!只钟情他一人! 喜结连理,比翼双飞,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种传言我从未听说过,”徵弦道:“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说的?我觉得并不可信。 那女魔头最不屑的就是男人,男人在魔界的地位最为卑贱。 那女魔头曾在多次大型宴会上说男子如草芥,是女人的玩物,高兴了就逗一下,不高兴了就可以赏一顿鞭子,她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一个男人?” 玄焱暗叫不妙,糟了!那些混账话竟一字不差地,全都落入了她家小夫郎耳朵里,这可如何是好? 她连忙解释道: “那些都是那女魔尊情智未开时的胡言乱语!不能当真的!” “就算那个女魔头是真心喜欢清允仙君,不过她给天界和人界造成的伤害无法改变,仙君身为天界战将,也是不会接受她的。” 闻言,玄焱的心都冷透了,喃喃道:“不会……不会接受吗?可是……她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丫头……”徵弦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狐疑道:“你言语之间,怎得处处向着那女魔头说话,为她开脱?” 徵弦想起在长澜山下时,他觉察到玄焱身上出现了一丝魔气,那魔气混杂在杀气中,极不容易发觉。 [难道丫头去魔界时,莫不是真染上魔气了?所以才会忍不住为那女魔头说话?] 玄焱听得徵弦的心声,心中一跳!她家小夫郎怎么会觉察到她身上的魔气? 她自认为隐藏地极好,才瞒过长澜无数双眼睛,她蹙眉回想,是了!在长澜山下,她被周围百姓诬陷,差点爆发,是她家小夫郎及时抱住了她,她才收敛了魔戾之气的。(详情131章) 一定是那时候不小心暴露了一丝魔气! 既然她家小夫郎都为她找好理由了,那她便顺着杆子往上爬吧!道: “师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徵弦伸出右手,指尖点上玄焱的额头,探她灵息,发现并无太大的异常,道: “丫头别怕,你灵息无恙,可能不慎染了一丝魔气,但这魔气极其微弱。 望竹峰后山有灵潭,富有灵气,我带你去疏通一下灵脉,也就能净化了。” “哦…好……”玄焱还沉浸在惆怅中,忧心忡忡的模样让徵弦心疼不已,自从认识她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她如此闷闷不乐,魂不守舍。 他解开了缚魂丝,将她搂进怀中柔声哄道: “别怕,没事的,疏通灵脉不疼的,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见玄焱仍旧是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也不搭话,徵弦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总算引她回神。 “走……” 他抱着心爱的她,从书房走到后山,一路上迎来了诸多注目礼,但他已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看就看吧!正好让你们明白,这是我的女孩,丫头已经名花有主了!反正你们四年后都会知道的,正好让你们先适应适应。] 玄焱将脸庞贴在徵弦心口,感受到他心跳有力的搏动,面上浮现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至少在她的面具还未揭开时,她家小夫郎是接受她的。 片刻后,徵弦抱着玄焱出现在后山,只听得“啾!”一声,白冉扑扇着翅膀兴奋地降落在徵弦面前。 好久没见过主人的它,兴奋地跳跃了好几下,可在看到玄焱之后,忽然缩了缩纤长的脖子,倒退了好几步,惊惧地望着她,救命!这女人好可怕,上次竟然说要吃了它! 做法它都还记忆犹新:做成烤鹤,拔毛,开膛破肚,再塞些果子在鹤肚里,外面抹上一层泥,在火上反复炙烤,肉香四溢,外焦里嫩……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白冉掉头就飞跑了,再也不敢对这个女人跳什么求偶舞了。 徵弦不禁笑了笑。 [这畜生,上次还对丫头图谋不轨,这次倒是避之不及了,该不是被丫头揍过?嗯……该!] 第140章 灵潭之水袅袅兮生烟 灵潭自从那次被几个女弟子悄悄闯入后,徵弦便将此处布下结界纳入了禁地之一。 这里独属于徵弦的私人场所,沐浴之用。 徵弦行至灵潭岸边,小心将玄焱放下来。 灵潭坐落在望竹峰后山的一处山洞中,洞府内左右各放置了一颗夜明珠,波光粼粼,倒映在光滑的崖壁上。 灵潭之上水汽袅袅,四周花草环绕,角落里竖着一道屏风,旁边躺着一张软榻。 整个环境清幽静谧。 徵弦忽然有些紧张,红霞满面,眼睛都不知往哪里看了,道: “丫头,疏通灵脉,净化魔气,需……需要你……不着片缕。我先下水,你准备好了,就来到我身边。” 语毕,徵弦褪了外袍,就入了水,玄焱笑问道: “你怎么还穿着内衫?” 徵弦坦言道:“我穿着并不影响施为。” “哼!不行!你也要不着片缕才行,不然我多难为情啊!” “你放心,非礼勿视,我不会看你的,我准备了这物件……” 徵弦说着将一条黑色布带取了出来,蒙上了双眼,布条之下,他的眼睛也是闭着的,一颗心却是躁动起来,怦怦然搏动地异常厉害。 玄焱见他这副面红耳赤模样,“噗呲”一声笑了,依他所言,不着片缕入水去,游到他身边,在他耳边道: “师尊,我来啦!” 徵弦一下子紧绷起来,一动不敢动,不停地作心理建设。 [别乱想,非礼勿视,非礼勿想!忍住,绝不能偷看!] 呆!我们早已是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玄焱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徵弦的脸,不料被他一下子推开了。 “你、你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就行。” “好……” 玄焱“老老实实”照做。 徵弦目不能视物,听得细微的水声恢复平静后,问道: “可以了吗?” “嗯,可以啦!” 玄焱憋住笑意,于是徵弦掌心携了灵力探去,愣了一下,突然就收回了手,紧接着鼻腔一股热流冲了出来。 糟糕!又玩儿大了!玄焱连忙凑上去,为徵弦止血。 [那是丫头的……] 徵弦手发颤,心已乱,强自平静下来,又强调一遍,道: “丫头,是、是背对着我,不是面对……” “啊?”玄焱这厮故作惊讶,道: “抱歉啊师尊,徒儿听错了!” “没、没什么,”徵弦又再强调一遍:“这次别搞错了,是背对!你转过身去吧!” “好的师尊!” 玄焱这次总算老老实实背对着徵弦了。 徵弦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再次掌心携着灵力伸出去,为玄焱疏通灵脉。 那种舒适如春的感觉又笼罩了全身,玄焱惬意地微眯双眼,潭水温暖地包裹着她,让她仿佛置身在了蛋壳中一般安适。 若不是怕惊吓到她家小夫郎,她真想化作原形在这潭水之中畅游一番,那该是多么的舒畅安逸。 赤色尾羽又悄悄露出了尖梢,玄焱一惊,连忙收回,幸好她家小夫郎蒙着双眼,并未发觉。 一炷香后,灵脉疏通完毕,徵弦让玄焱面对他,指尖点上她的额头再去探查她的灵脉,干净纯粹。 他满意地笑了,道: “丫头,已经没事了,魔气已被净化了。” “谢师尊!” 玄焱贴上去就给了他一个满怀拥抱,引得徵弦浑身都僵了,双手立刻背在了身后去。 过近的距离下,玄焱都能听到他心如擂鼓一般的跳动,扑通扑通节奏快地如同雨打琵琶,他凌乱的心声传来: [丫头别靠这么近了!我、我快受不了了!这简直是在挑战我身为男人的定力!我不想、伤害你!] 玄焱听得徵弦的心声,不仅不放开他,反而抱得他更紧了。 这时候,不知道再给他一个吻,他会不会冒烟儿? 第141章 该如何助师尊一臂之力 玄焱作坏地吻住他,徵弦双目被布条蒙蔽,触感就变得异常清晰起来,又不敢贸然出手去碰她,怕又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一吻未完,徵弦中途突然就侧过了脑袋,玄焱也是一愣,那是…… 她目光向下,厚颜如她也有些脸红了。被魔尊烙刻下魔莲印记的魔后,只有真正喜欢上魔尊时,才会发生变化…… 徵弦羞耻欲死,身后是岸,退无可退,又不敢贸然出手推开玄焱,只能出声道: “丫头!你、你先穿好衣服出去吧!” [这、这好生无耻下流!平时不怎么见动静,偏偏这时候!一定会吓着丫头了!她……她会如何看待我!我还要说些什么?可越描越黑吧!] 但他怎知,玄焱此刻内心欢喜地都快要长出一朵花儿来了,哪里有半分被吓着的样子? 不过为了缓解她家小夫郎的焦虑,她还是选择松开了他,让他自己缓和,道: “师尊,你不用觉得难为情!我先上岸,去外面等你。” 徵弦“嗯”了一声,整个人已经红透了。 紧接着,传来玄焱上岸的水声,和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以及离开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玄焱的声音在山洞外响起,“师尊,我已经在外面啦!我就在外面等你哦!” “嗯!” 确定玄焱走远后,徵弦扯下了眼睛上的布条,查看自己状况,伏在岸边喘.息了一阵,浑身湿透着上了岸,心中的悸动久久不能平息。 [好丢脸!居然在丫头面前出丑了!现在该怎么办?这里没有冷水……丫头又在外面等着……] 玄焱又是噗嗤一笑,咳……不会吧!她家小夫郎不会每次都是泡冷水吧! 这……谁能想到修界名声大噪的清弦仙师,竟然在这方面单蠢地如此离谱!简直比她这个情智初开的魔还生涩。 “师尊!你好了吗?要出来了吗?” 玄焱的突然催促吓了徵弦一跳。 “丫头,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师尊,要我进来帮你吗?” 徵弦一惊,“不用了!” “哦!那好吧!那我走了?” “嗯!你走吧!” 徵弦如释重负,将身上的衣服用灵力烘干,坐在软榻上闭眼打坐,默念清心诀。 于是玄焱偷偷溜进来便见着这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一个猛扑上去,就将徵弦扑倒在身下。 徵弦这一惊非同小可,惊惶失措地便要将她推开。 “阿弦,我们已经是道侣啦!你在我面前,不用害羞的!” “丫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玄焱亲昵地点了点他的鼻尖,对他露出宠溺一笑,“阿弦还在水生火热中,身为阿弦道侣的我,怎么能够视而不见呢?” 徵弦别过脸,还是觉得异常羞耻,一颗心已经彻彻底底跳乱了节奏。 徵弦侧过脸庞,那线条明畅的侧颈就暴露在了玄焱眼下。 脖子在魔凰一族眼中,是最脆弱的所在,而徵弦对她展露出了脖子,这动作看在她眼里,就如同邀.欢一般。 但徵弦出口的话却是拒绝。 “丫头,你出去!” [丫头说要帮我,可我绝对不能碰她!莫说我们还未成亲,单凭她是木灵族人特殊的体质,我也不能!] 玄焱听得徵弦心中的想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想那样帮他,可有木灵族那个坑人的特殊体质摆在那里,她也只能是认栽。 她笑道: “呃……阿弦,你不会以为我说的帮你,是……是要跟你交.配吧!” 第142章 师尊因何落荒而逃 “丫头!你、你说话注意措辞……” 徵弦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企图将她推开,再赶出去。 但他哪里知道自己已被这个女人刻下了魔莲印记,一辈子也妄想撼动她、反抗她,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永远都会被她压制得死死的。 徵弦发现推不动她,也有些疑惑。 [我的力气也不小了,就算一头凶猛的魔兽也能制服,为何竟推不动她?好像……我就没有一次撼动过她? 这丫头的力气也太大了!她不愧为木灵族传人,连这身蛮力也遗传了下来。那我以后岂不是……翻不了身了!] 这让徵弦有些苦恼,再继续挣扎反而要闹笑话了,他面红耳赤,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只能拿出身为师尊的威严,轻斥道: “玄焱!为师命令你出去!” “不出去!” 玄焱捏了捏他的脸,这窥心符真是太神奇了,不仅能隐形,还能防水,让她窥听到了她家小夫郎这么多心里话,真是要笑翻她了! 原来她家小夫郎是怕自己翻不了身?要知道在人界,可是男尊女卑的,被一个女人压地翻不了身,对于人界男子来说,可是有失面子的事儿。 她决定以后还是要适当地让她家小夫郎翻一下身,给他点人界男子的面子。 不过眼下这增进感情的机会,她可不能放过。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过了徵弦的想象,将他清冷自持的外壳都震碎了。 一个时辰后,徵弦终于恢复常态,却是红透了一张脸,都羞于和玄焱目光接触了。 他迅速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将一张干净柔软的手帕塞进玄焱手中,一句话未说,落荒而逃。 随后玄焱接收到他的心声: [好生羞耻!她、她下手没轻没重的!差点要被她给……废了!以后还是不要让她帮忙了。] “……”玄焱难得地涨红了脸,她技术真的有那么差吗?好像……是生疏了点。 她苦恼地皱了皱眉头,怎么办?她家小夫郎以后都要躲着她了吗? 她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打了自己的爪子一巴掌,叫你没轻没重,叫你没轻没重! 徵弦一路逃回修竹水榭还心有余悸,紧闭门扉,提防着某人突袭。 他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醒了醒神,将一张宽大的符纸平铺在圆形桌面,提笔研墨,开始研究比镇灵符使用范围更广的符咒,意在施下,就能护住至少方圆三里的百姓免受傀儡术侵扰。 一刻钟后,空白的符纸上已绘就了繁复的图案。 此时,房门响起“笃笃”声,徵弦道: “你回水月轩去吧!天色已晚,我已经睡下了……” “徵弦,是我……” 殿门外传来南宫跃的声音。 徵弦放下画笔,打开殿门,将他迎进屋内,见他手中捧着一方精致的金丝楠木盒。 南宫跃走到案几边,将木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千年血参,血参上绑着数圈红细绳。 血参,有显着的补血功效。 “徵弦,我见你这次回来面色太差,特意从药房给你带了一只千年血参来,你拿去补补身子。” 徵弦推拒道: “这千年血参太过贵重,整个修界就只有三只,掌门还是自己留着吧。” 南宫跃叹了一口气,道: “徵弦,我修为不如你,这次山下百姓深受傀儡术侵害,我却无能为力,没有充沛的灵力支撑绘就镇灵符,还得仰仗你了!” “掌门言重了,守护百姓也是我身为长澜望竹峰峰主的职责。” 南宫跃看着徵弦即便面色差了几分,但依旧清俊的面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话虽如此,可我也想出一份力,你就把这血参收下吧!就权当我这个做掌门的尽了一份心意,你若不收下,我这心里就更加愧疚了……” 第143章 当年意气风发少年郎,初心已忘 看着南宫跃自责的神情,徵弦宽慰道: “南宫兄,长澜在你的带领之下才能走到今日,你不必愧疚。” 徵弦始终记得,当初长澜几度破败,南宫跃都没有放弃,群妖环伺,侵害城中百姓,他只带领了一百名门徒,手执长剑,死守城门,与群妖对峙。 他笔直地站在城门,豪言壮语,掷地有声: “誓死守卫百姓,维护苍生,绝不退让,就是我长澜山的宗旨。” 而徵弦那时只是一名散修,初出茅庐,四处漂泊,找不到自身存在的意义。 那时偶然遇见南宫跃,听得他这番大义宣言,如醍醐灌顶,当即出手相助,降妖除邪,扭转了必败的战局。 自那日起,徵弦便投入了破败的长澜山门下,协助南宫跃重整旗鼓,让长澜山起死回生,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拍了拍南宫跃比之当初已经结实了不少的肩膀,坚定道: “南宫兄放心,只要你不忘初心,我徵弦便永远拥护你,听你派遣。” 南宫跃听得徵弦唤他“南宫兄”,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 他和他一起执行过多次任务,走过崎岖不平的泥泞小道,睡过四面漏风的草棚。 他那时还不能辟谷,徵弦曾翻越崇山峻岭给他寻来食物,也曾御剑带着他飞跃过千山万水。 那时,徵弦不曾唤过他掌门,只唤他“南宫兄”,是从何时起,他们的关系就开始疏远了呢? 是了,后来长澜山逐渐强大起来,徵弦便自觉与他保持了距离,对他多了几分恭敬,而他沉浸在掌门之位的权力光环里,并未发觉。 “不忘初心……”南宫跃喃喃道,可是人心是会变的! 在如今修行艰难的境况下,八大门派还在坚守初心的还剩几个?除了玉恒山、旭阳宗和长澜,几乎都闭派自保了。 他看了看徵弦的寝殿,这些年来,已经发生了太多变化。 那原本用来放置过他最喜爱的兰花的花架,如今上面堆积着层层叠叠的明黄色符纸; 原本描山绘水的屏风,被贴满了数百张龇牙咧嘴的魔兽图鉴,有煞风景; 就连用来摆放茶具的桌面也铺上了一张宽大的符纸,笔迹还未干透,明显是才画上去的符咒图案,等等…… 这原来清雅别致的寝殿,在他的见证下逐渐变成了一间杂货屋。 “你这是画的什么?” 如今的南宫跃重心已偏向自身修行,对这种有益于百姓的符纸,倒是生疏了。 被问到兴趣所在,平时惜字如金的徵弦指着符纸上的图案,积极地为他介绍起来,滔滔不绝道: “这是我最新研究出来的符咒形式,你看,这里阴阳相扣,是结合了镇灵符的作用。 再看这里,我绘制了一圈水纹符,就能将镇灵符的作用扩散开来。 不过水纹符传播难免会让符心的威力层层递减,这个难题我还未攻破。 我想达到的效果是,让外围也能有符心的效果,而威力不减。” 这番长篇大论,听得南宫跃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瞌睡虫都给他唤醒了。 徵弦没注意到南宫跃兴致缺缺,昏昏欲睡的神态,又在水纹符外圈加了一层光波符,投入灵力试炼了一遍,只见那灵力传送到外圈时,仍旧减弱了。 他不放弃,又投入灵力,各个方位都试了一遍,还是同样不满意的结果。 南宫跃看着他不要钱似的投入灵力,心情不禁有些复杂,就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辰,徵弦所耗费的灵力,是他起码要苦修七日才能攒下来的。 徵弦有些泄气,休息了一小会儿,又将外围的光波符撤了,换成了音波符。 他记得南宫跃在符箓方面也是很有造诣的,当初“诛妖符”也是他一起改进的,于是请教他。 “南宫兄,你觉得这难题该如何克服?有什么建议吗?” 南宫跃勉强笑了笑,“你这纯粹挖苦我了,这么繁复高深的符咒,我已经看不懂了,唉……”与其研究这吃力不讨好的符咒,我还不如自己多修习呢!南宫跃心道。 徵弦这才发现他面露疲意,心里有些许怅然。 记得当初,他们一起改进“诛妖符”之时,可是一起探讨了两天一夜的,改进后的“诛妖符”事半功倍,他们为此还特意去酒楼庆祝了一番。 “那你回去歇息吧,我再研究研究。” 南宫跃如蒙大赦,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道: “那你别熬太晚了,我告辞了。” “好……” 徵弦将南宫跃送出修竹水榭。 早已潜伏在徵弦殿门外的玄焱终于等到南宫跃走了,她一个翻身藏进了徵弦的床底下,准备半夜给他来个惊喜,把魔龙草给他。 第144章 那锦阁主男的女的? 徵弦的床榻,床单曳地,因此能很好地隐藏住玄焱的身形。 有几张彩色的图纸被她压在了手肘下,她没在意,以为是徵弦扔弃的废符咒,左右无聊就拿到眼前看了看,这一看,差点没让她惊讶出声。 天呐!她都看见了什么? 这……这不是榻上春的画册吗?上次妹妹给她的小册子,最后被她家小夫郎毁尸灭迹了的,居然有几张逃过一劫,藏身在了这床底下! 她随后仔细瞧了瞧画册上的内容,大为惊奇,表示整个魔生都受到了震撼,一连解锁了好几个技能,在心里连连惊叹: 原来还能这样? 这样也可以? 居然能这样? 这样也行? 这时候寝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徵弦已经返回寝殿继续研究他的符咒了。 玄焱屏息凝神,快速将那几张扉页揣进兜里,轻微的响动引起了徵弦的注意。 “谁?谁在那里?出来!” 哦豁!被发现了! 玄焱从床底下探出脑袋,对徵弦嘿嘿一笑,向他挥挥手,“是我……” 徵弦看了看她那只略带薄茧的手,就有点犯怵,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沁出红晕,道: “你怎么进来了?藏床底下做什么?” 玄焱从床底爬出来,起身走到徵弦面前,娇俏一笑,“我是见你寝殿还亮着,就来看看你,你这是在画什么?” 她看了看符纸上令人眼花缭乱的符纹,道:“这是什么符?我还从未见过。” 她魔生三千多年,自认见过的符咒不下万种,但她家小夫郎笔下这种,她还真未见过,难道这又是她家小夫郎自创的? “这符还未取名,还只是半成品。”又被提到了兴趣所在,徵弦再次滔滔不绝起来,不厌其烦地将对南宫跃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讲给玄焱听。 玄焱虽然在符箓方面不甚精通,但对于徵弦的话,她都一字一句认真听进心里,听到最后明白了,原来她家小夫郎是遇到难题了。 “如果能让符心的力量传送到外围不衰减,这道符也就成功了,能最大幅度地保护山下百姓免受傀儡术的侵害。 可惜……我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未能办到。” 徵弦百折不挠,提笔又在符纸上描画了几笔,“符心力量只能扩散到第二层。” 玄焱将徵弦的画笔拿到手中一瞧,就是一支普通的细狼毫,除了笔杆雕了几朵雅致的兰花外,别无长处。 这就是人界所说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吧?要是换成“榻上春”的“风月回春笔”可就不一样了。 榻上春妙手可写风月,绘乾坤,之所以名噪整个魔域,也跟他那支妙笔息息相关。 那支笔不用蘸墨也可绘声绘色就不必说了,那其中蕴含着充沛的灵力,可书空化实,可妙笔生花。 那妙笔落在榻上春手里画那些不正经的东西,真是暴殄天物,玄焱想,妙笔配佳人,她家小夫郎才值得拥有!有了那风月回春笔,她家小夫郎就能省不少力气呢! 这符咒也就能成功了。 思及此,玄焱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笔不行啊……” 徵弦将狼毫笔从玄焱手中拿去,捻了捻,掂了掂,道: “这是锦轩阁上品细狼毫,堪称精品了,是当年锦阁主所赠。” 锦轩阁,名动修界,那里所出的笔墨纸砚皆是上上品,只要你出手够阔绰或者与那阁主有缘,自然能获得佳品。 这支细狼毫名唤“修兰”,也是有些来头的,当年锦轩阁闹鬼,徵弦前去降服。 事后,那锦阁主便将这支“修兰”送给了他。 那粗细适中的狼毫笔握在手中,触手温润,笔管以梨花木制成,纹路清晰明快,笔毫色泽鲜丽。 徵弦青睐有加,随身携带,绘符纸,写文献,都是用它完成的。 玄焱不禁醋劲儿大发,酸不拉几道: “那锦阁主男的女的?送你一支笔,就保留至今?” “男的。”徵弦禁不住笑了,戳了戳玄焱气鼓鼓的腮帮肉,“你这丫头想什么呢?” 第145章 玄焱化身侦探逮着隐形情敌 “就允许你吃醋还不允许我吃醋了?”玄焱抱着手臂,偏着脑袋瞅他,“那锦阁主几岁了?” 徵弦稍稍回想了一下,老老实实道: “不及而立之年吧。” “那也就是二十几岁咯?那他相貌如何?” “比较斯文,书生气质……” “哼!” 玄焱将那支笔拿在手中看了看,笔管都有岁月的痕迹了,表明这支笔已经有好几年了,她嘟哝着道: “好啊你,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把人家记得这么清楚!” “他是男子,你这小脑瓜一天天地想什么?他就是隔三差五给我寄一些笔墨纸砚来,还有些联络,就没有忘记而已。而且也就时隔三年。” “什么?还隔三差五给你寄笔墨纸砚来?连时隔多久你都记得清清楚楚!” 玄焱这厮本来是假吃醋,现在变真醋了。 她发现笔端刻着“锦轩阁”三个蝇头小楷,又开始在徵弦案几内翻箱倒柜,发现了一只雕花镂凤的檀木匣子,檀木匣子上还盖着一层绣着兰花图案的绸缎,显然还没开封。 好家伙!这锦阁主还挺会投其所爱啊!连她家小夫郎最喜兰花都知道。 她怒气冲冲地打开木匣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七支毛笔,粗细各异,笔尾处皆以蝇头小楷篆刻了三个字——“锦轩阁”。 “这些可都是出自锦轩阁?” 徵弦点点头“供认不讳”,道: “可我都付账了的,有时也以玉石相赠,左右这些东西我都用得着,就收下了。” 玄焱此刻化身神探一般,对那七支笔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神色严肃。 徵弦便笑她草木皆兵,“好了,别疑神疑鬼了,把修兰给我,我还要继续绘符纸呢。” 玄焱却不依,将修兰握在手中,隐隐发觉事情绝对不简单。 她将那七支毛笔摆在眼前,发现那些笔的笔杆木质纹理错落有致、纹络清晰,颜色璀璨,有微微木香,若有似无。 这分明是相思木! 她就算读书少,文化不高,但这三千多年加起来看过的书也是不少了,其中就有一首诗这么写的: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丫头,把笔给我,我再试试在符心画一道加强符,看看效果如何?” 徵弦的心思早就没在锦轩阁上了,目光全集中在了他的符纸上。 忽然听得玄焱低骂一声,“他爹的个臭男人!” “什么?” 徵弦微微讶异,见玄焱一脸愤怒,将那七支笔全从木盒中倒了出来,每支笔末的端面都刻着一个字,不仔细看,还不易察觉。 七支笔七个字凑在一起就是“山有木兮木有枝”! 下一句不就是“心悦君兮君不知”? 玄焱一腔怒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又去将那覆盖在木盒之上的绸缎展开,赫然是一截断裂了的袖子。 断袖“断袖”! 玄焱怒不可遏,咬牙切齿:“这锦阁主找死!”敢觊觎她家小夫郎,看她不给他点颜色瞧瞧! 她将证据一一摆放在徵弦面前,“你看!相思木、笔端上面的诗,还有这截断袖!” 如此明显的暗示,绕是徵弦再如何迟钝,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他并无断袖之癖,与锦阁主仅有的几次交道也很平常,他是真没想到锦阁主对他抱有这样的心思。 在强烈的危机感驱使下,玄焱恨不得马上将她家小夫郎掳回魔界去! 第146章 建立在魔莲印记之上的威压 徵弦连忙解释道:“丫头,我并不知晓锦阁主的心思!” 玄焱鞅鞅不乐,“那现在你知道了,你怎么想的?” 徵弦捏了捏她翘地都能挂油壶的嘴巴,无奈地笑了,特喜欢她为自己吃醋的样子,有趣又俏皮。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作坏地去逗她,想看看她吃醋到底能吃到什么程度,便调笑道: “嗯,那我考虑考虑?” “什么!考虑什么!”玄焱胸中那把火一刹就被点燃了,跨前几步将徵弦按倒在旁边的软榻上,不由分说就去咬他脖子。 虽说这段时日,她的暴脾气收敛了很多,但骨子里的魔戾之气根深蒂固,涉及到绝对不能触碰的底线,还是忍不住会爆发。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魔后多看一眼除她以外的人,就算是说笑也不行! 徵弦根本没有防备,轻易就被她压在了身下,紧接着侧颈传来刺痛,引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惊呼: “丫头!” 玄焱却还不放开他,咬着他的脖子,像某种兽类一般,“唔唔”发出威胁的声音,像是警告,用牙齿碾磨着他薄薄的皮肤,在他耳边沉声道: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旁的人,你想都不要想!” 一层层威压像一座山似得压下来,徵弦面上的笑意僵在脸上,忽然感觉全身乏力。 那种熟悉的、蜉蚁撼树般的无力感又袭上心头,像溺水者在浩瀚的海洋里艰难地呼吸,莫名的惧意也随之填满胸臆。 这种感觉在之前也有出现过,那次玄焱私自下山,在魔界山洞中找到他,与他确定了道侣关系,他将灵犀作为信物亲手戴在她手上。 她狂喜不已,竟不顾他的拒绝,就强行压着他魂修,那时候随之出现的,也是这种夹杂着莫名惧意的无力感。(详情96章) 他感觉头晕脑胀,不可自控地开始发颤,全身都似沁出了一层冷汗,终于让玄焱猛然回过神来。 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就对她家小夫郎降下了威压。 这种威压还是建立在魔莲印记之上的特殊威压,是魔后惹得魔尊不悦时,魔尊专门施加在魔后身上的。 这种威压一旦施下,被刻上魔莲印记的魔后便会全身瘫软无力,只能绝对臣服于魔尊,丝毫反抗不了。 玄焱连忙撤了威压,将微微发颤的徵弦抱进怀中,企图用这拥抱,给予他安慰,她心中惊疑不定,也不知徵弦会不会对自己的反常产生怀疑。 徵弦并不知自己是被玄焱施了威压,勉强抬手回拥住玄焱,道: “丫头……我是说笑的,我会处理好锦阁主的事,把那七支笔和那截断袖还给他。” 随后徵弦的心声传来: [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突然间浑身乏力,头昏脑胀……] 玄焱闷闷地应了一声,心虚地去探他的额头,触手冰凉湿润,她愧疚不已,却又不得不撒下谎言掩饰。 “师尊,你是不是着凉了?额头好凉,你是不是还感觉浑身无力,头晕晕的?” “着凉?”徵弦摇摇头,“应该不是……” [除了每年三月初三,灵力失效之外,我从未着凉过。] 听闻徵弦的心声,玄焱又为之心疼不已。 三月初三,那是他们的成亲之日,也是他前世的祭日。 噬魂丹的毒性太过阴损,三月初三灵力失效,是她家小夫郎身中噬魂丹的后遗症,而那日,她家小夫郎的身体便与凡人无异,稍有不慎,便会染上风寒。 “阿弦,你一定是在灵潭为我疏通灵脉后着凉的,把手给我……” 玄焱执他之手,为他传送灵力,只是单纯的传送灵力,没有再未经他同意私自与他魂修。 玄焱的灵力如同她的人一般,又暖又软,缓缓流入徵弦体内,将他周身的不适感都被冲淡了,那种莫名的惧意也随之消失,直至整个身体都变得暖融融起来,瞬间精力充沛,惬意舒畅。 玄焱看着徵弦毫无防备地躺在身下,面上是威压撤离后放松的神情,胸膛微微起伏,颈侧暗红色的牙印在墨发中若隐若现,无一不透着惑人的气息。 那春.宫册扉页之上的画面忽然就闯进脑海,燥火一触即发,玄焱脑子一热,就伸手去扒徵弦的腰封…… 第147章 南宫跃变相助攻劝弟弟成全 徵弦一惊,忙捉住玄焱作乱的手,玄焱将脑袋埋进他颈窝,软软糯糯地道:“师尊,我又难受了……” 徵弦闻言,怔了怔,这……难道丫头的发晴期还未过? 略 他扣住玄焱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却不料玄焱竟挣脱了他的手,捧住他的脸就亲了上来。 徵弦身上还透着一层薄薄的水气,是从灵潭出浴后不久还未消散的,发梢也有些湿润,这幅模样更加令玄焱为之狂热。 正在俩人意,乱,情,迷之时,殿门外突兀地响起敲门声,随后南宫棠的声音传来: “师尊,你还在画符咒吗?我大哥跟我说你还在房间画符咒,遇到了些难题。 我可以进来和您一起探讨吗?虽然我符箓方面没什么造诣,但是没准能出些主意呢!” 徵弦猛然惊醒,被玄焱勾起来的燥火瞬间熄灭了一半,眼中渐渐恢复清明。 他强自定了定心神,道: “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你服用过沁魂兰汤药了吗?” “服用过了,谢师尊关心!我的灵根又活过来了!” 南宫棠语气轻快,未见其人都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的喜悦,“这次真多亏了小师妹,是她以身犯险,才取来了沁魂兰,才让我有机会再继续修行。但她却一点不邀功……” 这黏黏糊糊的男人怎么还不走!玄焱都想冲出去将人给轰走了。 南宫棠煽情起来没完没了,差点没把玄焱给急死,好不容易才烧灼起来的气氛被他突然破坏不说,还罗里吧嗦地一大堆,杵在门外不走。 而徵弦却在想,小棠怎么三句就有两句离不开丫头,莫非还对丫头情谊未消?那他该如何让小棠明白, 他和丫头已经两情相悦?小棠能接受得了了吗? “师尊,你能让我进来吗?还有些话,弟子想……想单独问您,关于您和小师妹的。” 玄焱等得不耐烦了,对徵弦作口型:“让他走!” “明天再问吧!你灵根刚恢复不久,还是早点回去歇……”徵弦话未说完,先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尊,你怎么了?” 徵弦呼吸沉沉,一张俊脸迅速蹿红,难以置信地看向玄焱。 “没、没什么……不慎撞了胳膊。” “哦,”南宫棠心事重重地杵在原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心里的苦恼发酵了一般,让他整颗心又酸又苦又涩,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徵弦不开门,他也不敢擅闯进去,便在门外压低声音道:“师尊,你和小师妹,你们……” 他不知该如何措辞才能问出心中的疑问,又转而道: “我听师弟们说,看见您今日抱着小师妹去灵潭了,您对小师妹,您和她是不是……” “小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歇息?灵根刚恢复就乱跑,快跟大哥回去了!” 南宫棠话音未落,就被南宫跃打断了话头,他原本是想看看弟弟睡得好不好,踏进他的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他猜想弟弟一定是来找徵弦了,果不其然。 南宫跃隔着门板对屋内道: “徵弦,你也早点歇息吧!符纸明天再画不迟。我把小棠领回去了。” “好。”话音刚落,屋内的亮光就灭了。 随后传来两兄弟相继远去的轻微脚步声,黑暗中,徵弦堪堪松了一口气,又被玄焱拉入了玉海浮沉。 南宫跃将南宫棠带回房间,监督他上床歇息,坐在床边,道: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多问无益,玄焱那丫头终究不是你的良配,那你管她跟谁好?她爱跟谁好跟谁好,也跟你没关系了对不对?” 听得此言,南宫棠这心里还是有些酸楚,有些难以释怀。 玄焱当初对他说她是磨镜,对男人不感兴趣,以此来拒绝他,之后却又跟师尊好上了,显然,她当初是骗他的。 而他师尊,当初也拒绝了他和玄焱定亲之事,其中缘由,已经很明显。 原来他俩早就有私情了! “好了,别多想了,那玄焱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连徵弦清修多年都抵挡不住她的纠缠。 你师尊和她好,是不顾伦常,是有损师德,他自己要走这条道的,你也阻止不了。” 南宫棠沉默了一阵,竟然开始抹眼泪, 他最敬爱的师尊和他第一次喜欢的姑娘好上了…… 而他全程都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没出息!” 南宫跃见弟弟竟然为这事掉眼泪,恨铁不成钢地斥他,“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稀罕的?待大哥给你物色比那臭丫头温柔一百倍一千倍的姑娘。” “大哥,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懂?” 南宫跃说着将他房间的烛火熄灭了,又替他放下床帘,“好了睡觉!别胡思乱想了。” 南宫跃心里打着小九九,想着若徵弦和玄焱能走到成亲那步也好,那徵弦就会在长澜安家落户了,就能一辈子效忠长澜。 对此,他倒是喜闻乐见的。 见弟弟还在翻来覆去地苦恼着,南宫跃道: “你可知道木灵族长宁王一脉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什么?” “力大如牛!”南宫跃道:“这特性放在男子身上倒没什么,偏偏那丫头是个姑娘,凶狠剽悍,性子又暴躁粗鲁,你看她之前揍那狼王就知道了。 夫妻之间,难免有时候会磕磕碰碰,她要是一生气起来,把你按着揍,你就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了……” 闻言,南宫棠收了泪意,有些怔然,他倒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心道:小师妹确实是有些暴力倾向的…… 南宫跃不忍弟弟为情所困,想尽一切措辞劝慰他: “小棠啊,真正的喜欢,不是强人所难,更不是一厢情愿,而是成全她和她爱的人。” “成全……”南宫棠喃喃道,像迷途的羔羊找到了光亮,让他脱离了单恋的苦海一般,道:“大哥,你竟有如此胸怀!” 这番言论,南宫跃还是数年前去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听得一个情痴口中之言,便随口搬出来了。 “那是!你大哥我虽然至今孑然一身,但这些道理,我还是懂的。”其实他也不懂。 “大哥你真豁达,我再想想吧……” “想什么,快睡了!” 南宫棠点上他的额头,让他沉沉入眠。 夜沉如水,黑暗往往能充当遮羞布,掩盖一些不光彩的行径。 南宫跃离开南宫棠的房间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寝殿,而是绕到了药房里。 角落里,还剩八株沁魂兰静静地开放着,在夜里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香芬,也引诱着南宫跃去攀折。 沁魂兰不仅能修复受损的水灵根,还能滋润水灵根,令其更为强大。 灵根强大了,修行效果自然就会好几倍。 南宫跃看着沁魂兰,眼里的光渐渐被贪婪所占据,他和弟弟一样,都是水灵根。 他思忖着,反正小棠都已经恢复了,那这八株沁魂兰,他也就却之不恭,照单全收了。 不过,要是能培育出更多沁魂兰岂不更好?有了更多沁魂兰,他还怕修为不能增进吗? 可沁魂兰常年生长在魔域,不宜在人界久留,只因人界的土壤不适宜沁魂兰生长。 南宫跃抚摸着沁魂兰的叶子,一个念头悄然滋生,那就是去魔界挖取魔土培育沁魂兰。 不过魔土的污染性极强,会将原本肥沃的土地变得贫瘠,其中蕴含的魔气若是被凡人吸入,会致使人性情大变,将人的劣根性都激发出来。 魔土是修界明令禁止带入人界的东西,但纵观整个修界,除了三大门派还在遵守外,谁还在意? 修界各门各派互不干扰,更无人统领,修界禁令,只不过是一张写满笑话的废纸罢了,毫无约束力。 修界禁令不准修士与妖魔相恋,否则剥除灵根,逐出修界;而玉恒山掌门最疼宠的幺儿,下山历练途中,却与魔界一名男子相恋。 第148章 静候师尊醒来 那玉恒山掌门震怒不已,使出雷霆手段逼儿子斩断情缘,但儿子以死相逼,闹到最终,那玉恒山掌门竟妥协了,没舍得将儿子逐出修界,更没舍得剥除儿子的灵根。 所幸那魔界男子只是个低魔,原形又是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喵呜兽,那掌门便不顾流言,成全了小儿子和那魔界男子,只在那魔界男子脖子上戴了一条抑制魔气的锁灵链,一场闹剧便草草收场了。 南宫跃寻思着,断袖之好加上与魔相恋,双重禁忌,如此离谱都无人奈何,况且他只是挖取魔土培育沁魂兰而已。 他不想再被世人诟病,说他处处仰仗徵弦,处处不如徵弦,身为一派掌门,修为却连自己门下的峰主都不如,更有甚者,还编排他献身于徵弦,以求庇护,简直不堪入耳! 等着吧!总有一天,他的修为也将突飞猛进,成为长澜修为最高的人!让那些人刮目相看,再不敢对他有不敬之言。 ——……—— 望竹峰雾气升腾,整个修竹水榭沉浸在一片朦胧月色中。 夜,静谧而隐晦。 有了黑夜的遮掩,徵弦便放松了不少,白皙的脸云蒸霞蔚一般,沁着一层燥红,双目轻阖,唇瓣微启,呼吸沉沉。 清冷端俨的清弦仙师,就算沉浸在玉火之中,也是玉润修雅,皎如月辉。 玄焱像化作了原形一般,终于攀上那高挺笔直的修竹之巅,身为魔凰的她,具备着很敏锐的夜视能力,只要一点点月光,就能将她家小夫郎看得一清二楚,细致到睫羽轻颤,手指微蜷,都逃不过她那双眼。 “丫头……” 徵弦爱怜地将她拥入怀中,心满意足,孤寂了二十多年的心,此刻暖得软成了一团棉花似得。 他家丫头即使在水深火热中,也是先顾及着他的感受,这种被呵护的奇妙感觉,让他整颗心都暖了。 于是乎,他将矜持外壳、羞耻内心都抛下了,在玄焱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玄焱便喜出望外,一双美目在朦胧的月光中,眸光潋滟,着迷又沉醉地撞进徵弦的温柔注视中,捉住他修长匀称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翌日清晨,徵弦在晨光中醒来,第一眼就看见玄焱双手支颐,美眸含笑,仍旧精神奕奕地望着自己,不见丝毫惺忪意,没有一点倦怠感,像很早就醒了,抑或精力太旺盛,一夜未眠? “师尊,你可算醒了,太阳晒屁股啦!” 徵弦不好意思道:“我这就起……” 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刚睡着,天就已经亮了。 床榻明显被收拾过了,整洁干爽,丝毫看不出曾经发生过什么,连自己的亵衣亵裤也被换过。 他应了玄焱一声,发现玄焱也早已穿戴整齐,他害臊地红了脸,起身,玄焱连忙为他取来外袍,要服侍他穿衣。 “我、我自己来!”徵弦从玄焱手中夺过衣服,想起昨夜种种,连耳根都红透了,玄焱便去逗弄他,捏他耳垂,“阿弦,你耳垂好像一颗成熟了的樱桃……” 说着就要去咬。 这青天白日的,徵弦面子薄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禁后退一步,他迅速穿戴好,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玄焱那盈润饱满的唇瓣,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心里“噼啪”一星火花绽放开来,灼地他心尖儿一跳,忙转移注意力,道: “你是何时醒的?” “在你醒来不久前。” 玄焱说谎的技能越发成熟了,现在撒谎都不眨一下眼的。 第149章 那是我的家,也是你的 其实玄焱一夜未眠,还为她家小夫郎亲自回了一趟魔界,给他带回来了一件好物什。 她还想拉着徵弦一起回味回味昨夜的甜蜜,怎奈何她家小夫郎脸红似血,怕是一碰,就要冒烟儿了。 “阿弦,你喜欢我……那样吗?”玄焱意有所指,两人都心照不宣。 徵弦羞于与她对视,“嗯”了一声,那双在昨夜沁过水汽的眼睛,眸光流转,最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就怦怦乱跳。 这清修多年的自持隐忍,算是彻底被打破了,玄焱的一颦一笑,都将牵动他的心神。 “我有件东西给你……”徵弦说着从虚鼎中取出了一支发钗,玄焱惊奇地发现那发钗的造型竟然是一只凤凰! 她的原形便是一只九天魔凰,外形与凤凰极为相似,区别之处在于,魔凰比凤凰尾羽还长一些。 不过徵弦手里的那支发钗确确实实是一只凤凰,以赤色灵石为原料,精心打磨而成,每一片羽毛都刻画地非常细致,纤毛毕现,精妙绝伦。 整个造型呈现飞天揽月之姿,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双金灿凤眼,传神又灵动,仿佛活了一般。 她不禁抚摸上那玉钗,手指下立时传来灵力波动,她心中了然,她家小夫郎在这支玉钗之中也注入了灵力。 这支玉钗是徵弦趁玄焱不在身边的时候悄悄打造的,意在给她一个惊喜。 他觉得玄焱作为一个姑娘家,实在太糙了,平常女儿家都是一堆饰物,而玄焱却常常一根发带束发,连一支像样的玉钗都没有,这是他的失误。 “你喜欢吗?” “喜欢!”玄焱满心欢喜,一高兴就在徵弦脸上重重“吧唧”了一口。 徵弦得到了玄焱的肯定,便笑起来,笑意直达眼角,“我给你戴上吧!” “好啊!阿弦给我戴上!” 玄焱将玉钗交给徵弦,徵弦小心翼翼替她戴上,由于没有经验,戴得有些偏,但丝毫不影响玄焱的好心情。 如今的战利品可又多了一支玉钗呢!还是与她原形极为相似的凤凰造型。 “阿弦,你为何会选择做凤凰的造型呢?” “凤凰寓意美好,代表吉祥如意,我希望你心想事成,平安顺遂。” 徵弦在打造这支玉钗时,心里都在为她祝福,不仅注入了灵力,还掺入了念力,使得整支玉钗像是有生命一般,触手生温,而不是一件冷冰冰的饰物。 “……如意,心想事成……”玄焱目光灼热地望着徵弦,“你真心……希望我心想事成吗?” 她来意是他,心里想的念的也是将他带回家,他真的希望她心想事成吗? 徵弦点点头,充满爱意的眼神与她对视,玄焱便忘乎所以,激动地抓住他的手,“那……那你跟我回家吧!” “回家……”徵弦垂眸,心里产生愧疚感,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若是跟你回家了,就要遵循你们的规矩,从此隐居,不问世事。 可如今各处结界崩塌,妖魔横行,百姓艰难,我不能独善其身。 我答应你,待天下海晏河清,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跟你回家。” “真的吗?待天下太平,你就跟我回去?” 玄焱一双凤眸熠熠生辉,藏不住的喜悦溢出眼角。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徵弦笑着点了点她秀挺的鼻尖,又道: “不过,你既然已经出世,还能回得去吗?你们木灵族长宁王一脉不是有个规矩,一旦出世,便与家族脱离关系,永生永世不得回归吗?” 徵弦这番话,就像一盆冷水兜头灌下,把玄焱浇了个透心凉,笑容渐渐消失,眼中的光亮也熄灭了。 关于木灵族人出世便永远不能回归家庭之事,她倒是知道的,只是一时激动就给忘了。 “没关系,人各有志,你的家族隐世而居,是想保住家族血脉得以延续,这无可厚非,而你观点与家族相悖,脱离家族,也有你的志向。” 徵弦将她搂进怀中,回想当初,“你还记得你初入长澜时,我曾问你,为何要入长澜么? 你说长澜不忘初心,以维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其大义凛然,让你钦佩,你想造福苍生,绝不退缩。 关于这点,我们志同道合。你既然脱离家族,也要来做我的徒弟,那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会与你携手,维护苍生百姓。待这天下太平,不再需要我们的时候,我就带你回缭雾岛可好?” “缭雾岛?” 玄焱眼中熄灭的光再次亮起来,想起她曾潜入他内心世界时,就踏入过缭雾岛,那里灵气袅袅,绿植环绕,芬芳四野,灵兽遍地跑,是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对,”徵弦想起当初自己沉入内心世界时,与玄焱的那些缠绵,面上忽然浮出一抹红晕,道: “那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待合适的时机,我就带你回去看看!” 第150章 改口礼物:天乾地坤笔 “真的吗!太好了!” 玄焱一颗心又开始欢呼雀跃起来,这一激动无处宣泄,突然就搂住徵弦的腰身,将他抱起来转圈。 徵弦一向对她没有防备,冷不丁被她抱起来,浑身都僵了。 玄焱抱着他轻轻松松转了三圈后,将他平稳放下来,还体贴地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 还好徵弦已经习惯了她这种突然袭击,双腿落地后,便站稳了。 但他一个大男人,被年小自己八岁的小姑娘轻而易举抱起来,老脸还是有些挂不住,道: “丫头,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别随意就这样……” 玄焱便偏着脑袋瞧他,动用她那不太灵光的情智分析,莫不是他觉得被自己抱起来转圈,很难为情? 对了,自从他们确定情侣关系以来,她家小夫郎就很少对她直呼其名了,而是“丫头丫头”地唤,莫不是又将她当成需要呵护的小姑娘来看待了? 这可不行!本来她假扮木灵族少女,就让徵弦觉得他比她年长了八岁,便难免有些放不开,她地弱化他们的“年龄差”,首先就得把“丫头”这个昵称给换了。 “好呀,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叫我阿焱!” “阿焱……”徵弦试着唤道。 他忽然想起当初玄焱初入长澜,为了逼林紫莺暴露阴谋,与他做了一场假亲热戏。那时候,她就是让他唤的“阿焱”。 奇异的是,当初觉得尴尬至极的戏码,至今回想起来,都转化成了美好的回忆。 玄焱高兴地应了,夫郎改变计划之一,成功让她家小夫郎唤她“阿焱”了,让他早日习惯这称谓,方便以后将他带回魔界,也能顺其自然地唤她“阿焱”,而不是面对她那副魔尊的样子,唤不出“丫头”。 “铛!这是改口礼物!” 玄焱像变戏法似得将一支笔召唤出来,塞进徵弦手中,徵弦当即就感受到了一股充沛的灵力在手中回旋流转。 这是一支由千年紫檀木制成的紫毫笔,笔身挺直而光滑,木纹线条自然而流畅,笔端毛发充足,顺滑而柔韧,富有光泽。 这不是一支普通的毛笔,倒像是一种灵器,徵弦在灵器方面也算见多识广了,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手中这支笔。 “这是什么笔?我还从未见过蕴含灵力如此充沛的毛笔。”徵弦将它小心托在手心,神情端肃,像是捧着一件圣物一般。 玄焱“噗呲”一声笑了,她家小夫郎当然没见过这支“风月回春笔”了,因为这支笔之前都在榻上春的手中画春.宫呢!她家小夫郎见过才有鬼了。 当然她也不敢告诉徵弦这是风月回春笔,毕竟一听名字就不正经,于是她搜肠刮肚地又给它重新命名。 “这是天乾地坤笔!” 这名儿可老正经了吧! “天乾地坤笔,”徵弦肃然起敬,念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原来这真是一支灵器!” 所谓灵器,就是材质特殊又蕴含充沛灵力的器物。 “阿焱,这笔,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哪里来的?榻上春那神号鬼泣般的哭叫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换做平常,她堂堂魔尊,还不将一个小画师放在眼里,毕竟当年为抢她家小夫郎,连天界都说打就打了,还在乎一个小小画师么? 不过这可是送给她家小夫郎的东西,她家小夫郎不喜欢她强取豪夺。 于是乎,原本准备明抢的她,赏了榻上春一座城池,封他做了个闲散侯爷,以此交换了风月回春笔。 而榻上春也最终破涕为笑,心甘情愿达成了这次交易,毕竟风月回春笔,可是有两支的,另一支是由以金丝楠木制作而成。 这笔的来历当然得瞒着徵弦,对此,她早就想好了来由。 第151章 师尊为何会与一支笔的灵力产生共鸣 “家族里的一位炼器师打造的,我见这支笔好看,就买下来了,如今正好能助你攻克符咒难题。 阿弦以后就用我送给你的这支笔,可不许再碰锦轩阁的东西了!” “好好好!小醋精,”对于玄焱的话,徵弦深信不疑,不禁捏了捏她的俏脸,又主动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以消解她心中的醋意,道: “谢谢阿焱!我很喜欢。” 玄焱俏皮一笑,偏着脑袋,又指向另一边脸,“这边也要!” 徵弦无奈一笑,又在她脸上映下一吻,动作是越来越自然熟练了。 得到徵弦亲吻的玄焱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能与她家小夫郎走到今日两情相悦的境界,是她二十三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曾经浑身带刺的清弦仙师,被她拽入爱河后,竟然如此柔软,如同刺猬向她展露出了嫩白的肚皮,将她拥抱在最柔软之处。 “阿弦,这天乾地坤笔以心念为墨,念力运行,你快试试吧!看看效果怎样?” “好!”徵弦应道,有条不紊地展开一张新的符纸,专心致志开始绘制符咒,只见空无一物的符纸上渐渐呈现出错综复杂的符纹。 徵弦第一次运用这支笔就得心应手,笔毫聚拢时,末端尖锐; 心念动,水墨出,笔尖润开,毫尖平齐,一丝杂乱也无,将笔毫压下,绘入最后一笔,提笔,笔毫离纸,旋即恢复原貌。 毛笔四德—尖,齐,圆,健,在这支天乾地坤笔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他又向符咒注入了一股灵力试炼一遍,惊喜地发现符心的力量都扩散到了外围,并且符心力道丝毫未减,反而固若金汤,比之前的效果提升了数倍! 原本堵在心头的难题,迎刃而解,徵弦喜不自禁,一向沉着内敛的他,激动地抱住玄焱。 “阿焱!你看见了吗?符咒成功了!阿焱,多亏你这支笔!太好了!这样山下的百姓就有救了!” “嗯!阿弦开心最重要了!” 看着徵弦脸上满是笑容,玄焱也觉着开心,比吃了八百斤嫩竹还开心。 如果多做这样有利于百姓的事,能让她家师尊小夫郎开心的话,那么,她也不介意当一回善茬。 徵弦又在她额上亲了亲,一腔欢喜溢于言表。 “咦?哪里来的檀香……” 嗅觉敏锐的玄焱向空气中嗅了嗅,捕捉到一股淡淡的紫檀香。 徵弦迟她片刻,也闻到了,可这寝殿并未焚香。 玄焱看了看徵弦手里的天乾地坤笔一眼,惊奇道: “这是紫檀香啊,莫不是这支笔散发而出的?” 闻言,徵弦将天乾地坤笔凑近鼻尖,那种淡淡的紫檀香果然浓郁了一些,他甚至隐隐感觉到手心中,笔身温度有了丝更明显的热度。 那热度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指尖,令他握笔的右手都有了些许暖意。 徵弦用指腹摸了摸笔身,顺着纹路抚摸到笔端,只见镶嵌在笔端上方的一颗紫水晶亮了亮,那笔身蕴含的灵力竟然与他产生了共鸣。 他心下骇然,只有同类之间,灵力才可以产生共鸣,他只是一个修士,本质还是凡人,怎么可能与一支紫檀笔的灵力产生共鸣? 模糊久远的记忆被开启,他只记得他从小就生长在缭雾岛,最初的记忆就是自己四岁孩童时期。 是了,他没有四岁以前的记忆,白冉告诉他,他最初是从息壤里爬出来的,稀里糊涂度过了四年,才开始储存了记忆。 第152章 护灵符 他无父无母,只有满山乱跑的灵兽与他作伴,靠吸收天地日月精华,十岁便修成如今这般模样了,十三年来,相貌不曾有改变。 他也曾怀疑过自己非人类,但显形篇对于他自己并无作用,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自己因何而存在,自然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与一支紫檀笔产生共鸣。 玄焱也发现了徵弦的异常,亦是疑惑不解,一般情况下,他的魂魄转世成为凡人后,原形就不再是一棵修竹了,如何能再与同植物类的紫檀产生共鸣呢? 玄焱将紫檀笔从徵弦手中拿出来,那笔端的紫水晶立刻就熄灭了,她又将之塞进徵弦手中,那紫水晶又亮了起来。 如此反复试了多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应该不是共鸣,是这笔认主了吧!”玄焱分析道,“每个灵器都有点小脾气,只有遇到有缘人才显灵认主呢!你看,我碰它,它就没有任何反应。” 闻言,徵弦不安的情绪才平息下来,原来是灵器认主,是了,灵器认主也会出现异状。 “对了,阿弦,我当初抢走了那魔兽搬运的沁魂兰,发现沁魂兰里还混杂着这种奇怪的蘑菇。” 玄焱说着将魔龙草从虚鼎中取出来,放在徵弦面前,“师尊,你看它长得好不要脸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它了,还怕被别人看见,就只能……交给你处理啦!” 徵弦惊讶地看了魔龙草一眼,赶紧找了一张符纸将之掩盖起来,他没想到他家阿焱误打误撞竟然取回了魔龙草! “师尊,这是什么呀?”玄焱憋着笑,明知故问,发现徵弦目光闪烁,似乎不太好意思。 他拿出身为师尊的口吻,正经八百道:“此乃魔界秽物,我会将之销毁。” “哦?原来如此……”玄焱心里跟明镜似得,却不点破徵弦的小心思,将那魔龙草用符纸包起来,放进了储物柜中,道: “那就有劳师尊了!” 徵弦“嗯”了一声,继续开始画符咒,转移话题道: “阿焱,若不是你送来的这支天乾地坤笔,这道符也不会成功,就由你来为它命名吧!” “啊?取名啊?”玄焱望着那繁复的符纸犯了愁,试探道:“天下归一符?” “这……似乎不太合适。” “师尊耍帅符?” “……”徵弦再次摇摇头。 “那我再想想……这是保护百姓的符咒,那就叫它护灵符吧!” 这是她原本就贫瘠的词汇量所能想出的最好的名字了。 “好,就叫它护灵符!” 徵弦笑逐颜开,随后让玄焱握着笔,自己转到她身后,用掌心将她的手包裹住,将一丝灵力通过指尖传送给玄焱,在空白的符纸上绘下护灵符。 “你我这般灵息相融,以后,天乾地坤笔也能认你为主了。 为师现在就教你画护灵符,你看仔细了,记住我的每一次运笔。 这种符,不仅能护住一方百姓,若是外围再加上一圈诛邪符,还能攻击妖魔,让它们无法近身。” 在绘下诛邪符时,玄焱感受到了微微的心悸感,若是一般妖族接触到这种符,轻则都会被打回原形了。 玄焱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这个女魔头竟然会被人强行捉着手画这种劳什子玩意儿,而且她还不能动那个人一丝毫毛。 她想罢工,偏偏她家小夫郎盛情难却,一边着笔还一边在她耳边耐心地给她讲解。 “你看,这一笔下手需重一些,符心才有力量……这几笔都不是一次成型的,需描画三次……阿焱?你在听吗?是困了吗?” 徵弦想起他俩昨晚折腾了大半夜,玄焱更是先他一步醒来,自然就比他睡得少,于是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为她盖上薄被。 “阿焱,你再睡一会儿吧,等我画完了护灵符就叫你。” 玄焱乖顺地点点头,双手拉过薄被盖住半张脸,鼻尖萦绕的都是属于徵弦的冷香,让她感觉像沉浸在了温柔乡一般。 她原本不想睡的,可因身体失血的缘故还未补回来,也感觉有了些许困意。 “睡吧……” 徵弦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他的阿焱渐渐闭上眼睛,不久后传来缓缓的呼吸声。 他守着她,仿佛就是守着全世界,面上尽是笑意,怎么看她怎么欢喜,感觉拥有了她家阿焱,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她对他从来不吝于表达爱意,虽然少了一般女子的矜持端庄,但她性情豁达明朗,直爽干脆,连对他的欲也从不掩藏。 她的爱意就像一蓬烈火,热切、鲜明,从不会让他患得患失,更不会让他心生彷徨。 她让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是被她喜欢着的,爱着的。 她处处不提爱,却又处处表达着对他的爱,大大咧咧的一个小姑娘,因为他,细腻到连他随手赏给她的金豆子都串起来做了项链。 他悄悄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想起昨夜,心中满满的都是甜蜜,却万万想不到会有一天,他现在内心有多欢喜,到那时候就会有多痛不欲生。 最后一笔落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南宫棠的声音传来。 “师尊,师尊您起床了吗?” 南宫棠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轻唤道,话音刚落,徵弦就打开了房门,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南宫棠目光一转,就发现了躺在软榻上睡觉的玄焱。 “换个地方说吧。” 徵弦轻掩上房门,将南宫棠领到一处偏殿内,确定四周无人,才开口: “小棠,如你所见,我和她……” “我知道!师尊,你不必明说的……我都知道了!” 南宫棠昨夜辗转反侧了几乎一整晚,导致白日里精神状态不佳。 他也想明白了,既然玄焱不喜欢他,那他也不能强求,他不想让大家的关系因为他的一厢情愿而变得疏远。 “师尊,我知道小师妹对我没那个意思,全程都是我一厢情愿,但若是小师妹喜欢的人是您,弟子也就没什么不甘心的了。” 他释然一笑: “本公子嘛,就该找一个喜欢我的姑娘,这样才配得上我的风流倜傥嘛!与其做舔狗,不如做孔雀!” 南宫棠也是个骨子里有几分傲气的人,死缠烂打不是他的风格,虽然历经纠结,也算拿的起,放的下了。 趁陷入地不深,还能迷途知返。 徵弦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道:“小棠,谢谢你的理解!为师会好好对待她的,不会辜负她。” 南宫棠便揶揄他,“想不到师尊也有坠入爱河的一天,弟子还以为您要转修无情道了呢,没想到被小师妹这种奇女子给收了!” 徵弦便笑而不语。 南宫棠长舒了一口气,感觉积压在心里的苦涩慢慢淡化了…… 俩人走出偏殿,发现玄焱正明目张胆地趴在墙角偷听,玄焱也不意躲藏了,大大方方走出来,拍了拍南宫棠的肩膀,道: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们俩就还是好姐弟!以后要是有女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揍她去!” “咳咳……”徵弦伸手就敲她脑袋,“你胡说什么?你好歹要唤小棠一声大师兄,别没大没小的。” “哦!那就是好……兄妹!”好家伙,我好歹还三千多岁了呢!要是真较起真来,他南宫棠得唤她一声老祖宗吧! 南宫棠笑道: “无妨,小师妹历来如此,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师尊,我方才已去山下打探了,有大批百姓向山上涌来。现在该怎么办呢?” “不用担心,有护灵符,你们跟为师来。” 徵弦带着二人回到寝殿,将八张护灵符分给他们,展开一张地貌图,绘上方位,道:“你们拿着这八张护灵符,按照八卦方位分别布置下去,由为师来统一催动。明白了吗?” “明白!”玄焱和南宫棠齐声道。 “御剑,随为师下山。” 第153章 姐姐啊!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玄焱的动作极快,徵弦分给她的四张护灵符都准确无误地布置完成了,还有余力帮南宫棠布置了两道。 南宫棠不禁感叹,果然,像小师妹这般有才干的女孩,只有师尊才配得上! “发什么呆,走,去跟师尊汇合了!” 玄焱嫌南宫棠太慢,一路拽着他疾走,而守在山门的徵弦此刻感应到八张护灵符已就位。 他足尖一点,御剑腾入半空,如谪仙降世,手中天乾地坤笔,书空化实,绘下灵力光点,分别潜入八个方位的护灵符,将其激活。 全城百姓癫狂的面目渐渐恢复正常,眼见徵弦缓缓从天而降,纷纷对他顶礼膜拜,喊着叹着: “又是清弦仙师救了我们啊!” “清弦仙师真是活菩萨!” “清弦仙师请受我们一拜!” 赞叹感激声不绝于耳。 当玄焱赶到徵弦身边时,发现他站在山门前,面前则跪倒了一大片凡人,他谦和地扶起一位老者,让大家都起身。 “守卫百姓,维护苍生,是我长澜山的宗旨。大家不必如此。 现在城中安全了,大家都回去吧!” 玄焱掏出手帕替她家小夫郎擦了擦额头的汗意,见他面露疲色,心疼道: “阿弦,你累了吧!走,回房歇息歇息。” “无妨。”徵弦看着百姓们散去的背影,面上笑意深深。 那些伪装凡人的狼妖因抵抗不了护灵符,纷纷原形毕露,被长澜山门徒合力围剿了,消息很快被潜伏的妖狼族眼线传回了妖界。 傀儡大计就这么泡汤了,晓涧南跪在拓拔骜面前瑟瑟发抖,“尊上!属下万万没料到那清弦仙师居然能破傀儡术!还得了一件了不得的灵器! 那支笔,居然能不依托符纸,就能凭空画符,书空化实,简直太强悍了!属下已经查出那支笔原本是魔界一名春宫画师榻上春的风月回春笔,不知为何会落入清弦仙师手中! 尊上!那清弦仙师收了木灵族的那丫头为徒,真是如虎添翼,实在是不好对付啊!再给罪臣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吧!” 拓拔骜气地抬起一脚,就将晓涧南踢出了三丈远,怒斥道: “没用的废物!你说你浪费了本尊多少兵力了?竟然连清弦仙师的一片衣角都没挨着!就带回这么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晓涧南被拓拔骜踢得像全身骨头都散架了一般,嘴里也全是血,唯唯诺诺地又重新跪端正,“尊上恕罪!还请尊上再给属下一些时间吧!毕竟一月之期,才过去两日啊!” “哼!才两日,就折损了将近一千妖兵!你好生能耐!来人啊!把这个废物拖下去重打两百鞭!” “饶命啊!尊上!尊上不要啊!” “两百鞭还要不了你的命!再嚎四百鞭!” 晓涧南赶紧闭了嘴,随后被两名侍卫拖下去,传来鞭子破空声和他杀猪般的惨叫声。 晓涧南被打得皮开肉绽,暂时没精力兴风作浪了,长澜山也借机休养生息,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这般太平日子持续了两天,玄焱忽然收到了来自自家妹妹的千里传音: “姐姐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姐夫都喜欢上你了,你现在只需要跟他坦白身份,就能带他回来了!为何还不归!” 玄焱想起徵弦对她身为女魔头的评价,如何敢贸然坦白,不把人吓跑才怪,她回音: “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你再等等吧。” 她回复了妹妹,就去找她家小夫郎亲热去了。 夏日炎炎,蝉鸣阵阵。 魔宫御书房内,凌熙正伏案疾书,秀丽的眉蹙地紧紧的。 “左护法纵子盗微臣地瓜,踩坏良田,还请尊上为微臣做主……” “长钧城魔鼠泛滥成灾,请求调遣会抓老鼠的喵呜兽……” “皇城街道魔虫肆虐……” “微臣买下了一名人界书生,又被褚邪将军强买抢走了……” 诸如此类,令人哭笑不得的奏折堆积如山,为何此等操蛋的琐事都要上达天听! 凌熙气得咬坏了第八十八杆御用笔,对身边的玉荀道: “这些个臣子是找不到事情上奏,又不好意思交白卷吗?” 第154章 玉荀怎么了? “熙儿稍安勿躁,来,喝一杯浆果茶去去暑气。” 浆果茶已经晾到了适宜的温度,玉荀递到凌熙嘴边,凌熙都不用手接,微微颔首就可以喝到。 甘甜清爽入喉,抚平了她的些许毛躁。 最近她发现玉荀不知为何,白日里总容易倦怠犯困,一张脸也不似从前那般红润了,总透着点苍白之色,偶尔还会干呕。 若非玉荀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她都怀疑她家阿荀是不是有孕在身了。 她心疼地将玉荀拉进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体温有些偏高。 “阿荀,你最近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无妨,我自己就是大夫,你不用为我担心。” “阿荀,要不今晚,你就休息吧……” 凌熙意有所指,将玉荀搂进怀中紧了紧,在他唇上亲了亲,“倒是不急着要子嗣的,等我们成亲之后再要也不迟。” 魔凰一族极难受孕,不连续xx个上千次,都无法怀上,所以历来魔凰一族都是三夫四侍,而凌熙只要玉荀一人,这重任自然就落到玉荀一人身上了。 玉荀悄声在凌熙耳边道:“可是我想要……” 凌熙笑了,明知玉荀身为男子,不能孕育子嗣,便逗他,“那你来生?” 玉荀缓缓点头,眼里笑意绵绵,“好……” “哈哈哈哈……”凌熙大笑起来,摸向玉荀的肚子,“你从哪里生啊?” 玉荀拍开她的爪子,将杯盏里的浆果茶递到她唇边,“来,喝完这杯,还要再喝一杯。” 凌熙扭头,小小声地试探道: “我的好阿荀啊,虽然这浆果茶很好喝,但天天喝也会腻啊,都喝十几天了……可不可以换个口味啊?” 玉荀一听,立刻不高兴了,挣脱她的怀抱起身,“熙儿这是又腻了么?连如此甘甜的浆果茶都会腻,就更不必说属下了,哪天你也会把我换了吧……” 这幽幽怨怨的语气,听得凌熙一激灵站了起来。 这话她可太熟悉了,当初她寻了几名乐倌养在后院以供消遣,玉荀要将他们送走,她不同意,还对他大呼小叫,他也是说了一句: “你终究是对我腻了吧”。 她忐忑不安,起了一身汗,连忙抱住玉荀哄: “阿荀!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怎么可以跟浆果茶相比呢?好阿荀!你以后可不许再这么想了!” “那这浆果茶,你还喝吗?” “喝!我喝!”凌熙将浆果茶一口闷了,“真好喝!” “那你会喝多久?” “一辈子!不!生生世世都要喝!” 玉荀这才展露笑颜,又给她续上一杯,看着她仰头“咕噜咕噜”地喝完,还把里面的底料都嚼碎吞吃入腹了,那模样惹得玉荀忍俊不禁。 “阿荀……” 凌熙忽然忧心忡忡,清丽的眉眼里藏着愁绪,将玉荀揽住,脑袋靠在他肩上,在他耳边沉声道: “对不起,昨晚我又犯病了……” 她自控能力不及玄焱,有时候体内的魔戾之气就会暴走,不折磨人,就浑身不舒服。 昨夜待她回神后,发现玉荀已经被她折腾地不成样子了。 “你已经比以前好多了,最后不也控制住自己了吗?” 搁在从前,凌熙手里恐怕早就又多了数十条冤魂了,但最近一直跟玉荀在一起,她发现情况有所好转,但还是无可避免地伤了他。 “阿荀,我不想伤害你……” “我知道,没事儿了啊,我是大夫,别担心了。 熙儿,我想先回房睡一会儿……” “嗯!那我送你回房!” “好……” 玉荀刚迈出一步,就被凌熙打横抱了起来,玉荀对此习以为常,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脖子,将脑袋靠在她胸口,乖顺极了。 凌熙一路将他抱回寝殿,轻柔地放在榻上,为他盖好被子。 “你继续去批阅奏折吧,早点回来……” 玉荀眸光缠绵,凌熙看一眼就忍不住想亲他,便真的亲了上去。 一吻毕,她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你养好精神,等我回来!” “嗯!”玉荀笑着点点头。 待凌熙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之后,玉荀起身来到自己的炼药房,将药炉中已经熬好的汤药盛出来,放进冰水里镇凉,深吸一口气,将之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嘴里顿时苦涩难言,他吃了一颗蜜饯才压住那苦腥味。 他想到凌熙的嗅觉是很敏锐的,遂沐浴之后才回寝殿。 药性发作起来,腹部便像针刺一般地疼,他紧咬住被角来缓解,但只要一想到凌熙,便也甘之如饴。 凌熙回到御书房,继续奋笔疾书,想着玉荀在梧栖宫等着她,浑身就充满了干劲。 正此时,她姐的回音终于到了,她一字一句念到:“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你再等等吧。” “咔嚓”一声,她再次咬坏了一支笔,委屈地一锤桌面,她肯定猜对了!她姐一定是跟着姐夫逍遥快活去了!却把自己栓在魔宫里整天批阅这些劳什子公事! 她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嘿嘿笑了两声,回音: “姐!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要给你纳侍啦!” 第155章 属于玄焱的表彰大会 而此时的玄焱正坐在长澜山无量峰广场的一处“佳魁”之位上,与徵弦遥遥相望,徵弦则不时向她投来笑容。 一刻钟前,是她家师尊亲自将她领到佳魁之位上坐下的。 所谓佳魁之位,即对宗门有巨大卓越贡献的门徒,才有资格入座。 玄焱这次追捕墨啸归案,打败墨峥,退强敌,不顾个人安危,深入魔界取沁魂兰救同门,献灵器天乾地坤笔,协助师尊救百姓于危难。 随便拎出来一件,对于长澜山来说,都是大功德。 这是专门为她举行的表彰大会。 玄焱的功劳,南宫跃作为一派掌门,也是无法否认的,最终对她的评价是“可塑之才,瑕不掩瑜”。 十三峰峰主,除了沈止和玉生烟都聚齐了,看着徵弦教出这么优秀的弟子,眼馋者有之,羡慕者有之,嫉妒者也有之,甚至有两位峰主见了玄焱,都气得去打自家窝囊徒弟去了。 “徵弦啊,你平时都是怎么教徒弟的?上次坐在这位置上的还是你望竹峰的南宫棠。” 徵弦面上谦虚有礼,心里却早已是洋洋得意,道: “其实都是玄焱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偶尔教她,她很聪慧,学习能力强。” “那不得不说,你运气真是太好了!玄焱偏偏选中你当师尊!哎,她要是选我当师尊就好了!” 旁边的云峰主看了看柳峰主那秃了一半的头顶,和缺了两颗大门牙的一张麻子脸,噗嗤一声笑了,埋汰他,“就你这样还想人家小姑娘选你当师尊?不半夜做噩梦才怪嘞! 你再看看人家徵弦,玉树临风,宛若仙人,我要是玄焱啊!也选他当师尊!” “切!”柳峰主嫌弃道:“这玄焱就是太肤浅了!” “哎?你说话就说话,喷我一脸口水干嘛?” “就喷你怎么着!本峰主的门牙当年可是英勇牺牲的!” “还不是被魔兽给打掉的?要不是徵弦当年救你,你别说门牙了,你人都没了!” 这两名峰主向来不对付,就像两只斗鸡似得,一见面不呛几句这心里就不舒服。 徵弦自动过滤掉他们的吵闹,听得南宫跃道:“请望竹峰清弦仙师为爱徒玄焱颁发佳魁金樽奖。” 万众瞩目之下,身着长澜正式白色锦袍的徵弦起身,手捧金樽,缓缓向玄焱走来,玄焱不禁起身,离开佳魁之位,迎向徵弦,因此赢来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因为一般坐上佳魁之位的人,只需要等着颁奖者来到自己身边即可,是不需要迎接颁奖者的,但玄焱坐上了“佳魁之位”也不骄傲,还亲自迎接她师尊,真是难能可贵。 徵弦身形高挑,身姿挺拔,气质绝佳,仿佛一步一生莲一般,在玄焱面前停下来,将手中的金樽送进玄焱手中,眼中满满的都是对她的赞赏之意。 玄焱将金樽捧在手心,花了很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给徵弦一个吻。 表彰大会结束后,众人自由活动,负责编撰长澜史册的陶峰主手执笔墨上前来,询问玄焱退敌详情,不仅要将她的光辉事迹载入长澜史册,还要将她列入修界豪杰青云册。 玄焱也就连编带造地向他娓娓道来,心里只觉滑稽,这位陶峰主,还编撰过一个叫做“十大邪魔榜”的榜单。 好家伙!邪魔魁首就是自己,什么“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丑如夜叉,凶神恶煞”之类的贬义词全都堆砌在她身上了。 而此时她又瞅了一眼陶峰主正在书写的“修界豪杰青云史”,发现形容她的都是“英勇无畏,巾帼不让须眉,侠肝义胆”之类的褒义词。 她毫不客气地又要求陶峰主加上“花容月貌,温柔娴雅,比天仙还要美”等形容女子貌美的字眼。 “温柔娴雅?”徵弦无奈地笑了,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别闹,这是青云册,主要是记录英雄功德的。” 陶峰主却道:“徵弦,你还别说,玄焱算是提醒我了,青云册都只有人物事迹,没有相貌描写,我这就加上!” 玄焱再一瞅,乐了! “玄焱乃清弦仙师座下高徒,花容月貌,温柔娴雅,貌比天仙……” 她满意地点点头,看在这陶峰主将自己载入青云册上的份儿上,她魔尊有大量,就不与他计较那“邪魔排行榜”了。 于是对陶峰主竖起了大拇指,道:“孺子可教也!” 那语气太过老成,像是长辈对晚辈的赞赏。 陶峰主有些懵然地看着他,徵弦赶紧将玄焱拉到自己身边,对陶峰主道: “我这小徒弟口无遮拦,其实并无冒犯之意,她胸中无点墨,经常就会说错话,还请陶峰主见谅。” “没事没事!玄焱还小嘛,多读点书就好了。”随后陶峰主又在青云册上悄悄添了几笔:“不拘小节”。 这小动作被玄焱看在眼里,她憋住笑意,不动声色地将她家师尊拉回了修竹水榭,好让陶峰主超纲发挥。 俩人一回到寝殿,玄焱就将徵弦按在了榻上,冲他笑道: “师尊真坏,偷看我洗澡!” 徵弦反驳道:“没有!我怎么会偷看你洗澡?你莫要胡说!”虽然他们亲密过多次,但他都忍住了没有去扒他家阿焱的衣服。 “哼!你若是不曾偷看我洗澡,怎么知道我胸中无点墨?” 闻言,徵弦属实无奈,捏了捏玄焱的鼻梁,“胸中无点墨,就是说你读书少,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的意思。” “哼!我肚子里本来就没有墨水,谁会喝墨水啊!” 徵弦不知是被气笑了还是被逗笑了,从虚鼎中摸出了一本“百辞典”塞进玄焱手中,“你没事就多看看这本百辞典,都是我亲自整理编撰的,遇到不懂之处,随时来问我。” “好,知道了!”玄焱将百辞典揣进怀中,随后绵密的吻就落在了徵弦唇上,正此时,妹妹的回音传来了: “姐!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要给你纳侍了。” 这臭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玄焱气不打一处来,一不小心就咬伤了徵弦的唇角,引得身下的小夫郎倒吸一口凉气。 她回过神来,连忙含着一口灵力,以唇抚平徵弦的被她咬伤的细小伤口。 徵弦的兴致完全没有被这小插曲所影响,仍旧闭着眼睛与她忘情地吻在一起。 玄焱却分神了,忙着给妹妹回音: “你这臭丫头,要是敢给我纳侍,我就不回去了!看你如何向你家阿荀交代。” 加急传送。 发现玄焱似乎走神了,徵弦决定重振夫纲,趁她不备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入身下,在她唇上轻咬,暗示她快快回神,否则他就要生气了。 玄焱冷不防被徵弦压在身下,被动地接受他的吻,下意识就想翻身,却被徵弦加大了力度压住。 罢了,这次就让他得逞一回吧!玄焱装作反抗不了的样子,让她家小夫郎体验了一把夫郎在上的感觉。 正当俩人缠绵之时,门外响起南宫棠的声音: “师尊!您在屋里吗?沈峰主和玉峰主有消息了!” 第156章 玄焱不干人事儿 玄焱十指已微张,正准备扣住徵弦,南宫棠的呼唤突然就透进门来,扫兴至极,她面色难免不悦。 徵弦应了一声,扶玄焱起身,自然而然地执她之手,一起去给南宫棠开门。殿门开启后,南宫棠发现玄焱也在,微微一怔,道: “小师妹也在啊?” “你这问的不是废话么?我要不在这儿,你能看到我吗?” 玄焱没好气道,这臭小子,都两次打扰她和她家小夫郎的好事儿了,下次得防着他。 南宫棠挠挠后脖子,尴尬地笑了笑。 “小棠,你刚刚说沈峰主和玉峰主有消息了?” 南宫棠表情凝重,义愤填膺,“据使用破浪镖前去打探的弟子传回消息称,两位峰主被……被魔宫的闲悠王给抓走了! 那闲悠王是那女魔头的同胞妹妹,俩姐妹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鸟儿!” 这臭孩子怎么说话的!背地里说人坏话要挨打的知不知道?玄焱不禁暗暗瞪了南宫棠一眼,当然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瞪,只能悄悄地瞪。 想她堂堂魔尊,怼天怼地,何时这般憋屈过? 她握了握拳头,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这蠢妹妹,抓两个人也能被发现,现在她家小夫郎肯定要闹着去魔宫救人了,这可如何是好? 果然只见她家师尊小夫郎那眉头都蹙成了个“川”字,那小表情活像一只进入备战状态的雄鹰,严肃地像是要去大杀四方一样,厉声道: “那闲悠王绝非善茬!为师即刻赶往魔域!” 魔界闲悠王风流成性,骄奢淫逸的传闻,徵弦早有耳闻,落入她手中的男子…… 他心中愧疚难当,沈止和玉生烟都是因为他才出事的,他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去救他们!只是阿焱…… 他看着玄焱,眼里有不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 “阿焱,对不起,我必须要去魔宫救人,我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不过……”他勉强笑了笑,对玄焱道: “不过我向来运气不错,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就留在宗门等我回来。” 运气不错?玄焱心道:小夫郎这么想就对了嘛!运气不好的话,都遇不上我这么贤惠的妻主了! 玄焱“嗯”了一声,徵弦还是不放心,又道: “我不会贸然行事,会找机会潜入魔宫,伺机而动,你这次不许再跟来!知道吗?” 玄焱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跟着你去的!你就放心吧!魔宫那个地方,我去了也只会给你拖后腿,这点我还是拎得清的。” “师尊,带上弟子吧!此事皆因弟子而起,要不是因为弟子灵根受损,大家也不会去魔域涉险!” “你灵根刚恢复,还不能隐藏灵息,极易暴露。你们都给为师好好待在宗门,不许跟来!” 徵弦不容置喙,对南宫棠特别交代,“小棠,为师不在的日子,你看好玄焱,不许她踏出长澜半步!你也一样,必须留守宗门,这是师命。” 南宫棠还在犹豫,玄焱道:“大师兄,你就别给师尊添乱去什么魔域了,据说那里的魔女还专门为你打造了缚灵绳要抓你当男宠呢!就问你怕不怕? 别到时候师尊救了两位峰主后,还要去救你。我们就老老实实待在宗门吧!” 南宫棠因两年前去魔界执行任务时,暴露了相貌,在魔域流行的修界十大梦中美男排行榜上位列第三,他要是再去魔界,可就要贞操不保了。 “小棠,你去代为师前去知会你大哥一声,为师这就出发了。” “阿焱,等我回来。” 徵弦急着救人,御剑匆匆而去。 “小师妹,我……” 南宫棠话音未落,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玄焱这才收住法力,将他拖到了耳房内藏起来。 “哼!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想看住老娘?你还是太嫩了点。” 居然还说她不是啥好鸟儿,这口气她真是咽不下去,不过看在她家小夫郎的面子上,她就饶他死罪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取来一支毛笔蘸饱了浓墨,大笔一挥,就在南宫棠俊俏的脸上画了只奇丑无比的大猪头,并且将这大猪头的眼睛画在了南宫棠的眼皮上。 更缺德的是,她还施法让这颗大猪头,七日水洗不掉,无法去除。 当南宫棠昏昏沉沉醒来后,在长澜山走了一圈,引来无数爆笑声后,才照镜子发现自己脸上顶了张大猪头! 那猪头被镜子一照,旁边显现出玄焱用灵力留给他的字迹来: 七日后,浓墨自可散去,别来找我,否则还整你。 行径之恶劣,令人发指! 好脾气如他,也气地一张猪头脸都白了。 天呐!他之前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喜欢上玄焱这个捣蛋鬼吧?这简直……简直就是魔女附体!这也太损了! 他之前只是觉得她单纯可爱不做作,但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不干人事儿啊! “这玄焱简直太不像话了!才拿了佳魁金樽奖,就这么捉弄同门!小棠,枉你还对她有好感,她却这么戏弄你!” 南宫跃使劲儿控制住面部表情,他知道现在不能笑,对!此事必须严肃以待!他是一派掌门,什么场面没见过?一定要忍住! 他弟弟可是很在乎他那张脸的,要是他这个当亲哥的都笑他,一定会让弟弟伤心的。 南宫棠连忙摇头,摇地跟拨浪鼓似得,“大哥!我……我不喜欢她了!之前居然觉得她可爱,一定是我眼神出问题了! 她太……太缺德了!我又没招她惹她就给我画成这幅鬼样子!让我怎么见人啊!” 第157章 徵弦潜入魔宫 “你现在总算醒悟了?现在醒悟也不迟,像玄焱那般剽悍又任性的女子,谁娶她谁倒霉!” 南宫跃施法去除弟弟脸上的墨迹,竟然没有作用,不禁怒道:“这是什么歪门邪术?用除尘诀都清除不了!” 南宫棠委屈,“小师妹留言说了,要七日后才能消除……” “简直岂有此理!”南宫跃道:“等她回来,本座非得治她一个侮辱同门之罪!” 南宫棠虽然被玄焱捉弄了,但也没有以此为由放任其不管,对南宫跃道: “大哥,我们还是得派门徒去将她找回来。 师尊得知沈峰主和玉峰主被抓去魔宫后,已经赶往魔宫去救人了。 他临行前让我看着小师妹,不能让她踏出长澜一步。 她这次私自下山,定然又是去找师尊了,魔宫那么危险的地方,岂是她一个女修能擅闯的?” 南宫跃感觉头都大了,一张斯文的脸上,尽是冷漠,“她无视门规,不知天高地厚!每次下山都无请示,无视我这个掌门,我也不可能再为她浪费人力了!她自求多福吧! 还有你,也不能私自下山去找她!”南宫跃甩下这番话,又命人严格看管住南宫棠,不让他踏出房门一步。 ——……—— 魔宫梧栖殿内,玉荀撑过了三波疼痛,已经缓过来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气色红润一些,特意换上了凌熙喜欢的白纱袍,在腰间以及四肢都戴上了一圈银铃,又将一只木盒放在了床头,那木盒之内是十三颗饱满圆润的、已经串连起来的暖玉明珠。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静静躺在榻上等着凌熙归来,不久后,殿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心如擂鼓。 已经将所有的政务都处理完毕的凌熙,一回到梧栖宫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玉荀柔软的被窝,抱住他的腰身,鼻尖萦绕的都是迷人的芳香。 “阿荀……你好香啊!” 凌熙沉浸在他的气息中,就像猫咪遇上猫薄荷一样,疯狂地在他身上乱拱,引得玉荀怕痒地笑出声来,身上的银铃也跟着发出悦耳的铃声。 凌熙还发现玉荀居然只穿了件白纱袍,修长的身躯若隐若现,更是令她血脉贲张,眼睛都看直了。 玉荀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终于惹得她狩兴大发,激动得连尾巴都露了出来,随手就将木盒打开…… 而此时的玄焱已经先徵弦一步,回到了魔宫。 看着空无一人的御书房,她猜想妹妹定然是抱着她家阿荀风流快活去了,也不好打搅这小俩口,便启动魔识,在东厢房探查到了人类的气息。 她迅速潜入东厢房门外,发现屋内漆黑一片,没有点灯,里面冷不丁传来玉生烟的一声痛吟,激地她头皮都发麻了,紧接着传来沈止隐隐含着啜泣的声音。 “阿玉,对不起……我们本来应该在洞房花烛夜才……你怎么样?” 玉生烟缓了一阵,才缓过来,道: “沈郎,我……不想你被那个魔女糟蹋,而你也不想把……初次给那个魔女,这是我们都心甘情愿的。 还好这次,我女扮男装,没有让那个魔女看出端倪,才把我们软禁在一起……” “阿玉……”沈止哽咽。 “傻瓜,哭什么?我们既然已落入魔女之手,死也要死在一起!不如在死前把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了无遗憾。” “阿玉,我们下辈子还做道侣可好?” “好……” 玄焱如何不明白房内发生了什么,她原本是想潜进房内,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眼见徵弦魔莲印记的记忆封印的,可眼下也不好进去啊…… 于是她就守在房外等啊等,听着那不可描述之音不绝于耳。 啧……不得不说,玉生烟不愧是修炼魅术的,那音色撩人情弦,把她的燥火都给勾起来了,偏偏她家小夫郎又不在身边,她只能独自忍受着煎熬。 俩人快到天亮了才消停下来,相拥而眠,玄焱这才潜入屋内,将他们那段记忆封印起来。 大功告成,她如释重负,看着俩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模样,不禁有些犯酸,她和她家小夫郎何时才能如这般亲密无间啊? 待天亮后,她回到御书房,看着满地的毛笔残骸,摇了摇头,凌熙儿时与她一样,不爱学习,父后每每逼迫她抄写课业,她又不敢反抗的时候,也会通过咬笔来发泄。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凌熙见着玄焱兴奋地就向她冲了过来,差点将她扑倒在地。 “昨晚就回来了,你这臭丫头,胆儿肥了啊!敢私自给我纳侍?” 玄焱揪住妹妹的耳朵不放,疼地她哇哇直叫,“姐!姐放手放手!耳朵快掉啦!我再也不敢啦!只是最近朝臣们就立后问题没完没了的!你说该怎么办吧?” 玄焱放开了妹妹的耳朵,又为她揉了揉,“熙儿最近辛苦了,再撑一阵吧!” “为啥啊?你这次没把姐夫带回来吗?你还没向他坦白身份吗?” “没有……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封印住沈、玉二人的一部分记忆的。 你抓捕沈、玉二人被长澜山门徒发现了,将消息传回了长澜,现在你姐夫正在往魔宫逼近,目的是要解救沈、玉二人。” “啊?那现在怎么办?” “你现在马上去把二人给放了。” “这……劳神费力地把他们抓起来,又莫名其妙把人放了,不会引起怀疑吗?” “他们昨晚交配了,你就说对沈止已经不感兴趣了,让右护法将他们赶出魔宫便可。” “好!那就这么办!” 随后,沈止和玉生烟被轰出了魔宫,却不料阴差阳错地与徵弦错开了路线,而此时的徵弦已经潜伏在魔宫外了。 他一身玄衣,易过了容,敲晕了一个落单的魔使,替代他的位置潜入了魔宫内。 周围都是魔族,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令人毛骨悚然,徵弦小心隐藏着自己的气息,跟在魔兵队伍后,四处查探沈、玉二人的踪迹。 殊不知,他的出现早就在魔尊的眼皮子底下了,更不知道全魔宫的人都在陪着他演戏,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玄焱想着等他将魔宫都探个遍也没找到沈、玉二人时,自然就会离开了。 便对全魔宫下暗令,都不许阻挠他。 徵弦一路探查着,终于摸清了闲悠王的住处在“梧栖宫”,他动用了高阶隐身术,潜入梧栖宫寝殿,发现榻上躺着一名男子…… 第158章 糟糕!他不会潜入比翼殿了吧 那榻上的男人已经醒来,慢条斯理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暴露出了满身的不可描述的痕迹,深深浅浅,晴涩至极。 徵弦还发现他四肢以及腰上都绑了一圈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响声。 他再看不下去了,感觉眼睛火辣辣地,忙移开视线,冷不防一道低.吟钻进他的耳朵。 他又不禁循声望去,这一看震惊失色,只见那男人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白色药丸塞…… 随后喘.息不止。 他到底在做什么?徵弦只觉淫.秽不堪,又忍不住去探究,分析这个男人行貌俱佳,既然出现在这闲悠王的榻上,还这般状况,定然是那闲悠王的男宠了。 据他所知,闲悠王的男宠都是被安排住在同一处的,那跟着这个男人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沈止了。 虽然他也不愿猜测沈止被那个魔女逼良为娼,但……沈止生得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很难不引起那魔女的注意。 玉荀对于徵弦的存在一无所知。 他缓过了那阵不适,开始收拾自己,将银铃从身上解下来,放进木盒中,又从被子里摸出了一串明珠,一起收纳起来,放进床头柜中。 那串明珠的造型有些眼熟,徵弦略一回想,一张俊脸立刻显出鄙夷之色,那不就是榻上春的画册上出现过的秽物吗?简直……伤风败俗! 玉荀穿戴整齐后,命魔侍来收拾床铺,自己则来到了炼药房,为凌熙熬制新鲜的浆果茶。 一路上,徵弦听得那些魔侍都尊称他为“玉大人”。 徵弦揣测:姓玉,又是一名大夫,难道他就是传闻中魔宫的魔医—玉荀? 关于玉荀的事迹,徵弦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要说这魔宫还有谁能称得上良善的话,就只有这玉荀了。 徵弦不禁对他露出同情的目光,他了解到的玉荀,与人为善,品性高洁,虽然身为魔族,但没有魔族恶劣的行径,却也没能逃脱那魔女的糟蹋! 魔族女尊男卑,男子的地位连狗都不如,在魔族生存的男子举步维艰,此刻玉荀在徵弦眼里,俨然就跟人界被逼良为娼的弱女子一样可怜了。 但他却不能贸然出手救他,他是魔宫的魔医,身负重职,救他务必就会惊动那女魔尊!到时候非但要把自己搭进去,沈止和玉生烟还一个都救不了。 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先放弃玉荀,再从长计议。 可他又怎知,玉荀竟是那浪荡闲悠王的专宠小夫郎,现在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还有半分可怜相,满脸都是幸福的笑意,但看在徵弦眼里却是强颜欢笑。 徵弦暗暗摇了摇头,举步离开,玉荀是这魔宫里的魔医,便不可能跟那些男宠住在一起了,看来他得再去别处找找。 ——……—— 玄焱下令让全魔宫的侍卫看着徵弦,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不许伤害他分毫,随时汇报他的行踪。 可谁知一个大活人,还凭空不见了! 龙吟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额头紧贴在地面,头都不敢抬,“尊上,那修士躲进草丛中,一眨眼功夫凭空就不见了!” 玄焱怒火中烧,一巴掌就拍碎了身边的檀木几案,吓得龙吟浑身一颤,魔尊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这位主子自从丧夫后,性情变得越发狠戾,一个不高兴,就要死人的! 他连忙求饶,带着哭腔道: “尊上饶命啊!尊上!属下眼睛都不敢多眨地看着那位修士,可他就突然不见了!属下也很纳闷……呜呜呜……尊上,属下上还有八千岁老母,下还有一千岁弟弟……” “行了行了!本尊有那么可怕吗?” 玄焱看了看刚刚被她一巴掌拍碎的檀木几案,尴尬地皱了皱眉头,又见龙吟整个身躯抖得跟筛糠似得,不禁自我审视,难道她平时真的太凶了? 这可不成,这要是给她家小夫郎看到了,就会在她原本就恶劣的形象上雪上加霜。 思及此,她软下语气,甚至还带了点淡淡的笑意,道: “本尊有说过要你小命吗?就求饶?你上次差点死透了,不是本尊救你的吗?你该知道,本尊现在可通情达理多了,不会随意就下死刑的。你起来吧!” 谁知玄焱这突然的转变,在龙吟眼里却是笑里藏刀,暗藏杀机,简直比她发火时还可怕一百倍! 这软和的语气像是一把软刀子似得,吓得龙吟直接就趴下了,“尊……尊上!饶命啊!看在属下给您做了这么多年坐骑的份上,再给属下一次生机吧!” 玄焱没想到自己难得温和一次,却直接把人给吓瘫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 “滚滚滚!你们这么多双眼睛,只是看个人界修士都能看丢!本尊要你们有何用!还不快去找!找不到人提头来见本尊!” “是!尊上!属下这次定不辱使命!” 听得主子发了脾气,龙吟这才安心,保持着跪伏的姿势退出大殿。 对于上次被徵弦开膛破肚还心有余悸的他,暗暗叫了声“倒霉”,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带领手下四处去搜寻徵弦的踪迹。 还好,这次他已经在肚子上包裹了一层金刚玄铁甲,有了安全防护,心里也就踏实些了。 真是一群饭桶!玄焱还在气头上,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些狗东西关键时候就如此不中用!众目睽睽之下,都能把人看丢,这不可能,除非是…… 玄焱猛然意识到,除非是她家小夫郎用了隐身术! 她怎得忘了,徵弦原本的修为是在分神后期,但自从与她双修后,修为可谓突飞猛进,截止目前,她家小夫郎的修为至少也在合体中期了! 进入合体期后,若是施展隐身术法,修为比他低的魔物根本就看不见他!更别说跟踪观察他了! 也难怪,她家小夫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原来是隐身了! 糟了!他该不会摸去比翼殿了吧!比翼殿暗室里藏着的,可是他前世的尸身啊! 试问,如果眼见一个跟自己长相七八分相似的死人,冰冷僵硬地躺在棺材里,这可要把她家小夫郎吓坏的! 说时迟那时快,玄焱连忙冲往比翼殿。 第159章 徵弦被迫听女魔头唠嗑 连理宫比翼殿,那可是魔宫的禁地,未经允许不得入内,之前就有个胆儿肥的,妄想进入比翼殿勾引玄焱,结果被她一蓬诛神焰烧成了灰。 从那以后,没人再敢靠近连理宫一步,连侍卫也只敢在离连理宫八丈之外巡逻。 潜伏在连理宫外的徵弦暗自揣测,这处宫殿的防守尽在外围,实在可疑,莫非就是那闲悠王金屋藏娇之处了? 徵弦小心翼翼地躲过巡逻侍卫,利用隐身术很顺利地就潜入了连理宫。 他发现整个连理宫内,遍植修竹,芳草萋萋,薄雾缭绕,造型雅致的亭台楼阁掩映在袅袅雾气中,美轮美奂。 这里竟然没有丝毫魔气,反而透着一股清新的灵气,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净化的,整个环境幽静清雅,与整个魔宫暗郁的气息格格不入。 这宫殿若非处在这魔宫之内,他还以为误入了某处仙境呢!这魔族不是最崇尚的浓墨重彩吗?怎得此处如此清新雅致?定然有猫腻! 他发现整个连理宫,就只有一处寝殿—比翼殿,观其名称,也透着一股子暧昧气息。 他不假思索地就潜了进去,四周落针可闻,太安静了,安静地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强自镇定心神,将寝殿的外室翻找了个遍,又摸进内室去。 突然,毫无预兆地,一道粗哑又陌生的女音从背后响起: “你偷偷摸摸地在本尊的寝殿里作甚?是迷路了?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既然进来了,就别想跑了哦!” 徵弦被吓地一激灵,转身就对上了一道身着赤羽凰袍的高挑身影,暖色夜明珠的光晕中,她面带一张精致的魔凰面具,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和一点线条明晰的下颌。 赤羽凰袍?!徵弦认得,只有那女魔尊才会身着赤羽凰袍!难道她就是那个女魔头?! 那道身影只站在那里,浑身都透着一股帝王的压迫感。 徵弦心中惊骇,没想到他竟然误闯了这女魔头的寝殿!他避无可避,只地咬牙跪地,沉声道: “奴……奴才拜见尊上,请尊上恕罪,奴才是新来的,在魔宫里迷了路,误入此处,还请尊上饶了奴才,容……容许奴才告退吧!” 面具之下的玄焱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缓缓走到徵弦面前,她想要改变她家小夫郎对她的成见,便从今夜开始吧! “你起来吧!”玄焱亲自将徵弦扶起身,将他按在一旁的软椅上坐下。 徵弦不知这女魔头意欲何为,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如坐针毡,面上极力保持着镇定,手心里却全是汗。 “唉……”玄焱叹了一口气,语气似乎特别幽怨,伤感道: “连你一个新来的魔侍都怕本尊,是不是早就听说本尊凶神恶煞,一口能生吞一头牛,喝人.血,啃白骨,恶贯满盈,又丑如罗刹呢?” “奴才……不曾听闻。”徵弦紧绷着身子,已经不自觉地进入戒备状态。 “你不用否认,也不用害怕,因为那些都只是传言而已。 本尊很少吃肉的,吃肉容易长膘,本尊的主食是嫩竹和梧桐果;也不喝人.血,太腥,本尊只饮露水,当属清晨那滴竹尖儿上的露水为最佳! 对了,你饿不饿?本尊这里还有些甜点和甘露,诺……快吃吧!” 敢情这女魔头还挺挑食?徵弦看着眼前的女魔头,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又低头看了看那软白清香的桂花糕,和一壶清泉水。 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奴才不饿,奴才不敢,尊上还是……唔…” 徵弦话音未落,嘴巴就被玄焱塞进了一块软糯的桂花糕,顿时舌尖甜味蔓延。 “这是本尊赏你的,不许拒绝。” 徵弦拘谨地拿过桂花糕,硬着头皮咽了下去,都忘记嚼了,不慎噎着喉咙,呛出了咳嗽。 玄焱连忙拍抚他的后背,将甘露喂进他嘴里,才让他缓了过来。 玄焱不禁失笑,“你这魔侍,好生笨拙,以后怎么能伺候得好本尊呢?”还是让妻主我疼你吧! 玄焱说着自然而然地搂住徵弦的肩膀,将他往怀里带。 徵弦浑身都僵了,猛地挣开了她的胳膊,惊惶不定地盯着她,差点就召出了轩灵剑。 “咳咳……别紧张别紧张!本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顺一顺气。” 玄焱暗暗懊恼,之前与她家小夫郎亲密惯了,靠近他就忍不住想将他往怀里搂,都养成习惯了,差点就露馅。 她规规矩矩坐好,目不斜视,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徵弦是彻底懵了,眼前这女子真不是冒牌的魔尊?发现魔侍闯进她的寝殿竟然也不生气,还喂他桂花糕,还帮他拍背顺气? 居然没有一点魔尊的架子,身上也没有一点点戾气,眼前这个温和的魔尊简直是与传闻中那个凶恶的女魔头判若两人。 “奴才承受不起,那奴才就不打扰尊上休息了!奴才告退!”这连理宫,这女魔尊处处透着诡异,徵弦如芒在背,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玄焱并不放他走,又拉着他坐下,被迫听她唠嗑,道: “你知道吗?本尊其实好可怜的,守寡守了二十三年啊,这二十三年来,本尊孑然一身,孤苦伶仃。 你经历过失去挚爱的痛苦吗?本尊独自熬了二十三年!” “嗯,尊上真不容易……”徵弦生硬地附合道,心里却在腹诽:可怜!我看是活该吧!孤苦伶仃?不见得。当初把人折磨至死,现在在这儿装深情? “对吧!你终于知道我……本尊不容易了吧!” 玄焱一激动,差点又去抓徵弦的手,还好及时控制住了,又道: “其实当年,本尊攻打上天界强娶清允仙君是有原因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还不是见色起意,娇纵任性!徵弦道:“奴才不知。” “其实在本尊还是一颗卵的时候,就喜欢上本尊的小夫郎了。 他那时候还未修炼成仙,只是一只集天地灵气幻化成形的竹子精。本尊与他有缘,还未孵化时,被他照顾了一个多月,早就对他芳心暗许了…… 喂!你走神啦!你在听吗?” 第160章 如果你是他,你会接受本尊吗? 徵弦只想着快些脱身,根本没心思听眼前的女魔头絮叨,但又跑不了,他耐着性子道: “在听。” 玄焱继续讲述,可谓声情并茂,“待本尊情智一开,就是想去找他做本尊的魔后的。 本尊找遍人界,后来才发现他早已飞升天界成了清允仙君。 本尊攻上天界前,曾去天界找过他几次,却都被他当成了登徒子……本尊很是伤心。” 往事不堪回首,玄焱想起她第一次悄悄去天界找她家小夫郎时,他正在他的修竹居莲花池内沐浴。 彼时的仙君已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稚嫩,出落得修润俊雅,气质卓然。 她趴在墙头看得痴了,被他的结义二哥兰秋莛发现后,毫不留情面地用打狗棒撵了出去。 因此给她家小夫郎留下了极糟糕的印象,导致后来她每次去看他,都被她家小夫郎当成了女流氓。 玄焱又道: “这也未能阻止本尊的决心,本尊便是攻上天界,也要将他给抢回来!此乃本尊最初冲动的想法。 但本尊冷静过后,还是不想大动干戈的,毕竟天界也算是清允的娘家。 本尊最终打算先礼后兵,聘礼都准备好了,去向那天帝老儿提亲,却收到了一封神秘来信,说是天河染上了污浊之气,需要一名集天地之灵气修炼而成的仙君割破灵脉,自刎于天河中,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净化天河浊气。 而那天帝竟然选中了清允,要牺牲他来净化天河浊气! 本尊一怒之下,就率兵攻上了天界将其打败,逼迫那天帝老儿把清允嫁给本尊。 如此,清允便算不得他天界的仙君了,而是本尊的魔后,他便休想再伤害清允一分一毫!” 徵弦听到最后,心中讶异,若事实如此,那这女魔头当年不惜损兵折将攻上天界,竟然是为了救清允仙君一命? 眼见徵弦微微动容,玄焱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魔后是本尊的男人,一个女人,如果连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都不救的话,那她还算什么女人?你说对不对?” “对……”徵弦符合道,已有些心不在焉了,没想到这传闻中的女魔头竟然还是个话痨,逮着他这个冒牌的“魔侍”也能絮絮叨叨半天,是平时太寂寞了?还是身边没个说话的人? 可他也没空听她唠了,他还急着去救人呢!但看这女魔头兴致勃勃的架势,好像还没说够,果然他又被迫听得她长吁短叹,感慨万千起来: “而本尊的魔后呢?又是个倔驴脾气,觉得嫁给本尊是侮辱了他!对本尊冷脸以对,新婚夜不给本尊临幸也就罢了,还咬伤本尊,宁死不从,最后就真的服毒自尽了!可怜本尊都还来不及跟他解释!” 讲到伤心处,玄焱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恶的是,外界还谣传清允是被本尊给活活折磨至死的!真是气煞本尊也!本尊心疼他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折磨他呢?你说对不对?” “嗯……”徵弦已由心不在焉变得心情焦灼,他真的不想再听了!他对这女魔头的风流情史根本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也觉得本尊当年攻上天界救自己心爱的男人没错吧!” 徵弦只地顺着她的心意道:“嗯,没错。” 得到了徵弦的答案,玄焱心中狂喜不已,又追问他: “如果清允仙君在得知当年本尊是为了救他才攻打天界的,你觉得他会接受本尊吗?” 徵弦略一思忖:就算这女魔头是为了救那清允仙君才攻打天界的,那清允仙君也很难接受她吧?与其接受她,还不如把命还她,毕竟他们仙魔殊途,最多对她不会那么仇恨了吧。 但不恨和救命之恩并不等于会接受她,因为稍微有点骨气的天界男子,都宁死也不会匍匐委身于魔族魔女的脚下。 在魔族,男子生如蝼蚁,命比草贱,说得难听点就是随时可能被魔族女人玩弄蹂躏,搞死了就直接丢去喂狗! 魔族根本就不把男子当人看!尤其是这女魔头。 而这女魔头口口声声说喜欢清允仙君,还不是挟恩图报,未经清允仙君同意就直接将人拖进洞房的? 在魔族女的认知中,从来就没有尊重男人意愿这一说,基本都是看上了,就直接把人敲晕拖走的。 那清允仙君与其被这女魔头压制着一辈子忍气吞声,还不如当初就去净化了天河,还死得其所了。 再说了,这女魔头诡计多端,她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不过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臆测而已,仅代表他个人的看法,当事人会不会接受这个女魔头,他哪里知道? 女魔头这问题问得刁钻,清允仙君已然仙逝,他不可能为了符合这女魔头昧着良心说清允仙君能接受他,也不能将真实想法说出口惹她暴怒。 他干脆先认个怂,看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请恕奴才愚钝,回答不了尊上这个问题,奴才并非那清允仙君,无法感同身受。尊上,可否容奴才告退了呢?” 玄焱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焦躁的情绪,一把将徵弦的手握住,将他强力拉进怀中,几乎是逼近他,“那……那若你就是清允仙君,你会接受本尊吗?会吗?你告诉本尊!” “尊上!”徵弦心中警铃大作,极力挣脱眼前这女魔尊的拉扯,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 那道锐利的目光隔着面具都令他感到炙热和压迫,他镇定不能,心下慌乱,“放开奴才!请自重!” “你先回答本尊的问题!本尊问你!如果是你,你会接受本尊吗?” 玄焱只想要一个答案,只要他说能接受!她就马上在他面前揭开面具,再也不伪装了。 徵弦大力挣扎起来,企图挣脱玄焱的怀抱,不慎脚底一滑,凳子就翻了,整个人也随之摔到地面,被玄焱搂住腰身就捞在她腿上坐下了。 空气有那么一刹凝滞,徵弦心底犯上一股恶寒,隐身术也在此时失效了。 他惊觉这女魔头不可能没有识别出他的高阶隐身术,而一般魔侍根本就不会高阶隐身术,也就是说,这女魔头早就识破他了! 识破他却没有揭穿他,这女魔头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难道她一直都在戏弄于他?! “你怎么不回答?接受本尊就那么难吗?” 第161章 你会接受本尊吗 玄焱说着竟然挥手就破了徵弦的易容术,让他露出本来的面目来,她想让他以自己的真实面目来告诉她答案。 易容术突然被破,徵弦惊惶失色,又挣脱不了女魔尊的桎梏,咬牙道: “既然被你识破了,在下也无话可说,魔尊殿下请自重!放开在下!” “那你告诉本尊,如果是你,你会接受本尊吗?你说真心话!” 玄焱说话就说话,手还不老实,情不自禁抚上徵弦的脸,指腹摩挲他润泽的唇。 徵弦始终冷着脸躲避她的触碰,眼里的嫌恶之色一如他前世对她冷淡的态度,让她心生幽怨,便使坏地将手指伸进他嘴里搅.弄。 徵弦心里泛起恶心之感,下意识就想咬断这女魔头的爪子,又堪堪忍住了,只将脸别向一侧,躲过她的戏弄,气地浑身发抖。 他可算明白了,这女魔头果然诡计多端,一开始就已经识破他的身份了,全程都在猫捉耗子般戏弄他! 此行,恐怕回归艰难…… 他想起他的阿焱还在长澜山等着他回去,心底便直泛出苦味,苦得他胸中绞痛难忍,他想活着…… 活着回去,他若不在了,他的阿焱怎么办? 他再也说不出硬气话,软下语气,几乎是低声下气道: “魔尊殿下,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饶在下一命可好?是在下冒犯了,不该擅闯您的寝宫,您要怎样才能放在下走?” “放你走?”玄焱摇了摇头,“不想放你走,想把你留在这里一辈子,哪儿也不许去!” 这暧昧不明的话,听得徵弦心惊胆战,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他定了定心神,决定先假意投诚,再找机会脱身并救人,道: “好,那在下就当你的魔使,留在魔宫,在下最怕死了,只要您不杀在下,在下就一辈子效忠您!” “那你回答本尊,如果你是清允仙君,会接受本尊吗?别妄想骗本尊,你若是有一分欺骗,本尊就将那沈、玉二人即刻处死!” 徵弦心中骇然,不敢冒险,只得坦白,低声道: “不会。” 徵弦的声音不大,听在玄焱耳里却异常刺耳。 “呵……”她自嘲地笑了笑,徵弦对她的成见之深,还真是难以改变呢!怕是她现在就算坦白身份,他也是不会接受她的。她其实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又在期待什么呢? “你们修界,不是说什么成见就是一叶障目,只有放下成见,才能将事物看得更清楚么? 你说,若是本尊从现在开始,做一个与人为善、大慈大悲的好魔尊,那他会接受本尊吗?” 徵弦灵机一动,立刻点头,心中对清允仙君说了声抱歉,道:“会吧,要是你从现在起行善积德,广结善缘,若是清允仙君还在世,一定会慢慢接受你的。” 玄焱喜出望外,“真的吗?” 徵弦点点头,趁热打铁,道:“魔尊殿下,行善积德,从现在做起,眼下,就有一件善事你可以做。” “什么?” “放开在下。” “为何?” 徵弦咬咬牙,道:“你这叫骚扰,在下已有未婚妻,你这么做就是有违道义!” 玄焱轻笑一声,决定不为难她家小夫郎了,暂时放开了他,道: “那你喜欢你的未婚妻吗?” “喜欢!在下此生非她不娶。”徵弦眼里闪过一丝柔情,又道:“魔尊殿下,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你既然诚心向善,就应该成人之美,放了沈峰主和玉峰主以及放了在下回去与未婚妻团圆,这也是行善积德。清允仙君在天有灵,也该感到欣慰的。” 玄焱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漾起一抹笑容,“你这小嘴叭叭地,还挺会忽悠人?” “在下不敢,魔尊殿下既然真心喜欢清允仙君,就请试想一下,若是他还在,知道你为非作歹,他会不会开心?你只有做好事,他才会高兴的。 你再想想看,若是哪天,你们有缘再聚,你已经是个人人称颂的好人了,那他接受你,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有道理!” 听得徵弦一番话,玄焱茅塞顿开,已经确定了魔生新方向,为了得到她家小夫郎的心,让她家小夫郎能够接受她,首先她就得收敛戾气,学着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好人。 “是吧!那魔尊殿下还等什么?把沈峰主和玉峰主放了吧!” 徵弦循循善诱,一步一步教眼前的女魔头做个好人,其实心里也是没有底,怕女魔头突然魔性大发,不听他忽悠……不是!不听他劝说了。 玄焱道:“其实不瞒你说,这个道理本尊早就明白了,所以昨天就已经把沈、玉二人给放了。” 她走到徵弦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只要让本尊的魔后开心,本尊做什么都愿意!” “你真的放过他们了?”徵弦又惊又喜,惊喜过后又疑又惑,心中对这女魔头的固有认知,又动摇了些许,像心中的冰川又融化了一分。 这个女魔头好像也并非传闻中那般恶劣?难道传闻并非都是真的?《百灵谱》也可能有不实言论? “你不信?” 徵弦连忙道:“信!魔尊殿下一言九鼎,想必也不会像黄口小儿那般信口开河,说到就会做到。” 玄焱不禁失笑,她家小夫郎说话可真有意思,这话说的,要是她没放沈、玉二人离开,那就是像黄口小儿那般信口开河了,那不放也得放了。 “魔尊殿下,你好事做到底,把在下也放了吧!” 玄焱还是摇头,“你就留在魔宫教本尊行善积德吧!等哪天本尊与魔后团聚了,并且魔后接受本尊了,就放你离开。” 徵弦暗叫不妙,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而且,那清允仙君都不知道投胎到哪里去了,可谓希望渺茫! 第162章 女魔尊这回玩儿脱了吧? 思及此,徵弦从怀里一连摸出了二十几本厚厚的《道心经》,整整齐齐地码在桌面上,如数家珍,道: “魔尊殿下,这是在下的珍藏本《道心经》,一共二十八部,修身养性必阅,里面逐句都有在下的注释。 魔尊殿下每日只看一篇,都会大受裨益,日积月累,定能大彻大悟。 魔尊殿下身份尊贵又天资聪颖,更无需在下这个凡夫俗子教导,还请魔尊殿下放在下自行离开。” 玄焱看着那一大摞堆成一座小山的劳什子《道心经》就头疼,她堂堂魔尊,为了追夫容易么? 不仅伪装身份去做了她家小夫郎的徒弟,每天被迫看那些之乎者也,没想到这都回了魔宫了,还被她家小夫郎塞这么一大堆王八念经。 她不想看这些没用的,她只想看她家小夫郎在她的波动下,双眸含春,隐忍闷哼的动人晴态…… 那次他带她入灵潭疏通灵脉,她将他困在灵潭池壁上吻住他,吻得他玉火缠身,晴动不已。 他那常年禁欲的脸,慢慢爬上迷离之色,竟是那般惑人心魂。 后来,她又趁夜潜入他的寝殿,陪他度过一整晚,让她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这白日里禁欲又端雅的人儿,就算在她的挑.弄之下,也是紧绷着隐忍着;但在夜里又是另一番风情了。 他会在黑夜的掩饰下身心放松,暴露出那种沉溺又迷离的神态,如同圣洁的月光染上了一圈妖冶的红晕,清新的雪莲被注入了一股勾魂的异香。 他以为她是木灵族人,在黑暗中不借助光源就无法视物,便放松自己,无所忌惮地在她面前露出那种惑人之姿,但她身为一只顶级的魔凰,夜视能力极好,就连他最细微的颤动都被她捕捉地清晰明了。 她那时候都快疯了,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 今晚的月光,竟和那夜如此相似。 她的目光不自觉就黏在徵弦那修韧的腰肢上,她家小夫郎最明感之处,就是他的腰,要是用力一揉,他就会呼吸加重…… 现在她不是她的小徒弟,也不用再伪装什么木灵族人,更没有那双十年华之前不能圆.房的坑人特性。 她为他守了二十三年寡,只上次为他解蛊时要过他一次,这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要他一次也不过分吧,而且这还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这绝佳的机会,可不能怪她…… 她色令智昏,脑门一热,挥袖将那些书册扫落在地,一把擒住了徵弦的腰身,将他面朝上,压在桌面,那露骨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徵弦的脸上。 “这些王八心经,哪里有你这俏夫郎好看?夜深了,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乖乖躺平,为本尊侍寝吧!” “什么!” 徵弦大惊失色,剧烈挣扎,眼里的嫌恶与愤怒顿时像一团火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虽然他最近修为提升了不少,但在玄焱面前还是显得微不足道,不仅未能挣脱分毫,反而让对方更兴奋了,他斥道: “无耻之徒!”同时暗暗召唤出“天乾地坤笔”,快速书空化实,一张诛魔符凭空显现,三丈金光闪耀,将玄焱笼罩。 “诛!” 徵弦一声令下,那诛魔符就飞速贴在了玄焱后背“滋滋作响”! 玄焱对他丝毫没有防备,当即中了招,那诛魔符烫得她娇躯一颤,徵弦趁机猛推了她一把,玄焱冷不防就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哎呦!我的屁股!”这下,玄焱那被美色冲昏的头脑总算在疼痛中清醒了。 徵弦动作极快,玄焱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就携万钧之力刺来了,她硬生生接下这招,将徵弦的剑意瞬间瓦解掉。 “乖啊!咱不打了!”玄焱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连连摆手,拒绝这场打架斗殴。 徵弦哪里肯听她的,他反应迅速,天乾地坤笔一挥,又画下数道缚灵符。 “缚天地,束乾坤!诛邪灭恶,唯吾召令!缚魂!出!” 徵弦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缚魂丝就像无数条毒蛇一般扭动着向玄焱袭来,令人头皮发麻。 “嘿!你玩儿真的?!”玄焱惊呼一声,赶紧抱头鼠窜。 缚魂丝的源头此刻被徵弦操控在手中,她哪敢还手? 因为要操纵如此粗如蛇身的缚魂丝,需要注入魂力,一旦如此粗大的缚魂丝被斩断了,她家小夫郎也将身受重创,她家小夫郎这是要跟她玩儿命啊! 玄焱心中叫苦不迭,暗暗恼恨,明知她家小夫郎性子烈,还要去调戏他,这不讨打吗? 于是,大杀四方,不可一世的堂堂魔尊,竟然在一名修士的缚魂丝追击下,退无可退,狼狈地破窗而逃了! 这可把八丈开外,一众巡逻的魔使们吓了一大跳,纷纷露出了见鬼的神情。 他们看见了什么?那是他们的尊上没错吧!怎么突然就跳窗了?这是……梦游呢吧! 徵弦惊魂未定,追到窗边,猛然止步,对这女魔头的突然逃窜感到匪夷所思,她居然逃了?? 第163章 小夫郎再次逃之夭夭 徵弦猜想,要么就是这女魔头又在玩儿什么把戏,要么就是这女魔头身体出现了什么疾症,但不论是哪种情况,此地都不宜久留。 他快速将那二十八本《道心经》收回,这可是世间难得的珍藏本,那好色浪荡的女魔头不配拥有! 他收拾好《道心经》后又施展高阶隐身术从反方向逃出连理宫。 魔宫已然大乱,到处都是神色匆匆的魔兵。 他敛息凝神,小心隐藏着自己,中途还撞见了魔医玉荀,只见他挎着药箱,和一名身着蓝衣的女子正往连理宫赶去,想必是去为那女魔头疗伤的。 徵弦心中冷笑,那诛魔符倾注了他五成的灵力,换做一般魔物早就灰飞烟灭了,但就算要不了那女魔头的命,也能够她受一阵的! 那魔医医术再高明,也只能先刮掉她那层被诛魔符烫糊了的皮。 这女魔头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居然还想让他侍寝?呕…… 他又想起被那女魔头的手指伸进嘴里搅.弄,还被她握了手,抱了腰,就几欲作呕,反胃、恶心地都快要吐了!连连干呕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他趁乱将魔宫都搜寻了一遍,确定沈、玉二人不在魔宫内后,飞快地逃离了这个鬼地方。 而此时的连理宫比翼殿内,玄焱面朝下趴在榻上,赤羽凰袍已被剪掉了一个大窟窿,露出血肉模糊的一大片后背,连行医多年的玉荀都觉得惨不忍睹。 凌熙皱紧了眉头,怒不可遏,“姐!这可是诛魔符啊!被此符烧灼的皮肤都不能恢复的!只能刮掉再重新长出新肉。 姐夫太过分了!居然对你下如此狠手!我去把他抓回来吧! 他要是还不接受你,你就把他关起来好生调教!还是阿荀当初说的对!把他的修为废了,将他改造成魔体!看他还敢不敢伤你!” 凌熙越说越气愤,玄焱在她心里不仅仅是亲姐,还是魔族至高无上的统治者,魔尊威仪绝对不容许侵犯! 能伤了魔界至尊之人,甭管他是谁,都将是他们整个魔族的威胁! 这关系到整个魔界的安定,是禁忌中的禁忌! 而这,玄焱如何不知?她今日也是大意了,一时不察才被她家这条火爆的小辣椒所伤,只能认栽。 “好了好了,熙妹,一点点皮外伤而已,刮掉就没事了,你就当我们这是闺房情趣好了。你姐夫那人太要强,不能废他修为的,把他逼急了,又闹自杀可怎么办?” 玉荀将麻醉药粉均匀地撒在玄焱的伤口上,静待药粉生效,他神色严肃,蹙眉道: “由于这诛魔符渗透力太强,刮去坏死的皮肉后,也需要天天换药,皮肤才能长好,至少得敷药七日才能恢复。 尊上!看这伤势,魔后这下手太重了,完全是想将你……置于死地啊!” “那就传令下去,想办法拖住他七日脚程,待本尊后背恢复了,再去长澜。” “姐!”凌熙一张俏丽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你的关注点偏了啊!你没听见阿荀说,看你这伤势,姐夫是想置你于死地吗!你还管他性格要不要强? 既然如此,你还回什么长澜!直接把长澜灭了!把姐夫掳回来就完事儿!” “不行!这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好了!你别说话了!吵得我头疼。” 凌熙担忧地直发愁,后悔当初给她姐出的这馊主意,看她姐这是越陷越深了啊!连姐夫想杀她,她都能一笑置之,这该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 “阿荀,你将姐姐的后背治愈后,再顺便看看她的脑袋吧!” 凌熙心里堵着气道。 “臭丫头!想找打不是?” 玄焱后背的伤不影响打妹妹,她抬手就在凌熙脑门上弹了个爆炒栗子,疼得凌熙捂住脑门,心里就更恼了。 “姐,你……你跟我和阿荀是不一样的,我们这是两情相悦,又志同道合,所以为对方如何痴狂,都不怕对方会辜负这份感情! 而你……唉……姐夫毕竟是个人界修士,本来就与我们不同心,他要是真心喜欢你,就不会对你下死手了!姐!你已经很危险了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玄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脑袋嗡嗡作响,一片乱麻,“我这不是还没对他坦白身份嘛!他敌视我,想杀我也是正常的。” “什么?姐夫都与你在这寝殿待那么久了,我还以为你坦白了呢!那他现在岂不是还单纯地将你当成魔尊看待啊!” 玄焱点点头,凌熙都为她感到着急了,“姐姐,这迟早是要说的,你听妹妹一言,早日坦白从宽吧!反正他都喜欢上你了,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啊! 你若是今日坦白了身份,说不定姐夫就不会伤你了。 你这伤啊,真是冤!” “你以为我不想坦白吗?实则是你姐夫那思想太倔了,一时无法扭转。我问他,如果他是清允仙君,在得知了当年我是为了救他,才攻打天界的,他愿不愿意接受我。他说不会。” 对此,玄焱也很是沮丧,便没敢坦白身份,她怕,怕那份包裹着师徒糖衣的感情一朝破灭,如果能一辈子瞒着他也好。 凌熙这次说什么也不想让姐姐再走了,她都恨不得去向姐夫告密了,对他说: “姐夫!你的媳妇儿其实不是你的媳妇儿,而是你妻主哦!还是魔族至尊!这三界最让人惹不起的女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极力说服道: “那姐夫在得知你就是他心爱的小徒弟后,也不一定就拒绝你啊! 他那时候对你就不是单纯地敌对了,而是爱恨交织,你届时再来个苦肉计,让他看清自己的心意,你们这不就苦尽甘来了?” “……真的?”玄焱一脸茫然。 凌熙狂点头,“姐,你听我的吧!” 玄焱将脑袋偏向里侧,不想再与妹妹争论了,道:“再说吧。” 她想着就算要坦白,也要待他迎娶自己之后,到那时,她就是他这辈子的娘子,再把崽儿一生,他想跑也跑不了了! 妙哉妙哉! 而若是现在坦白,一是他们相恋时日还太短,不够稳固,二是他们还没有更深的羁绊,她要是现在坦白还不把人给吓跑了? 凌熙劝不动姐姐,只得苦着脸叹气,看来这处理政务的苦差事,她还得多干一阵子!要不是看她姐这受伤躺着,她非得把那一大堆奏折给她搬到这比翼殿来! 她眼神幽怨地望着玄焱,在她耳边讨好道:“好姐姐,等你的伤痊愈了,多待十天吧!我想带阿荀去江云水乡游玩!” “江云水乡?”玄焱来了兴趣,又将脑袋侧过来,“好玩吗?” 凌熙直点头,兴致勃勃,恨不得马上就出发,道: “好玩!我每年都会带阿荀去的!现下已是莲花盛开的好时节,特别是那里的……”考虑到玉荀在场,凌熙压低声音贴在玄焱耳边道: “特别是那里的夫妻房,花样百出,体验非凡……” “哦?” 玄焱眼睛亮了亮,笑得意味深长。 “姐,你这次回来就多待十天好不好?” 玄焱心里打着小九九,点点头道:“好吧……” 凌熙喜出望外,抱住玉荀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却引得玉荀不住地剧烈干呕起来,把凌熙也给吓着了,连忙为他拍抚后背,“阿荀!你这是怎么了?” “……熙妹,你这是吃屎了?把人都亲吐了!” 第164章 玉荀执着于子嗣为哪般 “哼!”凌熙俏脸一扬,看着被自家小夫郎打得皮开肉绽的某人,“我就算吃屎!我家阿荀也不会嫌弃我!我家阿荀最温柔了!都舍不得我受一点点伤害呢……” “啧!”玄焱感觉自己有被内涵道,心里酸溜溜地,竟无法反驳。 凌熙为玉荀输入灵力消解不适,见他缓过来了,才稍稍安心。 “尊上恕罪,属下失仪了!” “无妨,都是自家人了,无需多礼。”玄焱瞧了瞧玉荀那略显苍白的脸,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对凌熙悄声道: “熙妹,你最近是不是太过火了?” 过火?凌熙立即心领神会,道:“没有啊,一天就一次。” 玄焱失笑,“一天一次,一次一天?” “姐!”凌熙嗔了一声,不理她了,转而摸了摸玉荀的脸,担忧道:“阿荀,你到底怎么了?最近总爱发呕。” “我没事,就是最近研制了一种补药,服用后会出现这种反应。” “什么补药吃了还会发呕?那别吃了!”凌熙看着玉荀那略显苍白的脸,心疼地无以复加。 “可是,”玉荀小声道:“我想和你早点要个孩子……” “早点要个孩子?”凌熙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自己平坦的肚子,望着玉荀道: “你能缩短魔凰受孕周期?” 魔凰一族极难受孕,不连续xx个上千次,都无法怀上,若是只娶一名夫郎,繁衍子嗣确实是个难题,若是中途停歇一日,就又要从头再来。 对此,凌熙也是知道的。 “嗯,这种补药能缩短魔凰受孕周期,还有你每日喝的浆果茶,也是这种作用。” “难怪你每日都要给我喝两杯,那我们换着来,我服用补药,你喝浆果茶!” “不行的,不能换着喝,换着喝就没有效果了!” “阿荀啊,孩子可以不要的,你不要遭罪了!” “不遭罪!熙儿,为了这个孩子,我什么苦都愿意受!我想……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共同的孩子!你难道不想和我一起要个孩子吗?” 玉荀在听得凌熙说“可以不要孩子”之后,反应激烈,那望着凌熙的眼神近乎狂烈。 凌熙与他目光相接,都有些捉弄不透了,她迟钝地发现最近她家阿荀好像特别在意子嗣这个问题,也不知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她可得找机会调查一下。 “呆瓜!我怎么会不想和你要孩子呢?只是心疼你呀知不知道!”凌熙将他搂进怀中作坏地咬了咬他的下巴,惹得他轻笑出声。 “……”玄焱就这么趴在榻上看这俩货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生孩子的问题,还腻腻歪歪、拉拉扯扯的,心里就有些毛躁,面上有愠色,还不好发作。 这俩货根本就没考虑到她的处境,她都还没将她家小夫郎给追回来,这俩货就在她面前讨论生孩子的问题了,真的好吗? “咳咳……玉荀,本尊这背上的伤还治不治了?” “尊……尊上恕罪!属下这就来了!”他压低声音又对凌熙道:“熙儿别闹,快放开我……” 凌熙这才将手从玉荀的腰上放下来。 玉荀查看了一下撒在玄焱背上的麻醉药粉已经生效了,用已经净化过的薄薄的刀刃仔细地将她坏死的皮肉刮下来。 那触目惊心的腥红伴着刺鼻的血味儿,被清理在一旁的器皿中,看得凌熙心都揪紧了,她握住玄焱的手,紧张地问:“姐!疼不疼啊!” 玄焱摇摇头,看着妹妹这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道: “傻丫头,有麻醉药粉呢,不疼的,好啦!你可别哭啊!小时候就哄够了!你哭起来是真难看,鼻子眼睛都会皱在一起,不疼也会被你丑到了。” 凌熙愣是把即将快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嗔道:“姐,你就会损我!你长相随父亲,当然比我随母亲好看了!哼……” “好啦!咱母亲也不差啊,咱熙妹最好看了!”玄焱摸了摸凌熙的头,安抚道。 她们的父亲是魔界第一美男子,位居“魔界十大梦中美男”榜首,而她们的母王也是一生只娶了她们的父亲这一位夫郎。 玄焱长相随父,虽然在少女时期因为没有张开的缘故略显青涩,但成年后便出落得美艳动人,惹了不少春心萌动,显得没有一丝女帝的威严。 于是她常年面覆鬼面,甚至有时还贴上逼真的人皮面具,来彰显自己的威仪。 久而久之,外界就传闻她长相奇丑,凶神恶煞。 想到父亲母亲,俩姐妹都伤感起来,她们的父母相拥死在一场天道之劫中,连尸身都没有留下。 凌熙抱住玄焱的胳膊,将脑袋轻轻枕在她手臂,“姐,我想父亲母亲了……” 玄焱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妹妹的头顶,“我也想……” 遥想当年,在父母的庇护下,这姐妹俩可谓是享尽万千宠爱,因此恃宠而骄,无法无天,闯下了不少祸事,都由父母给她们善后。 可厄运突降,前魔尊将传国玉玺和魔魂鞭甩给玄焱后,就与她的爱夫撒手人寰了,从此统领魔族的重任就“哐当”落在了玄焱头上,终日与政务相伴,潇洒日子一去不复返。 “熙妹,我总觉得当年父亲母亲走得太突然了,他们走之前,那表情……很怪异,我至今没想明白。” 关于这点,玄焱已与凌熙提过几次了,凌熙道:“姐,你一定是看错了,父亲母亲走的时候分明是很不舍的,怎么会像是……偷偷憋着笑呢?你一定是看错了!” 玄焱被这问题困扰了多年,当年她隔着雷电之光分明看见了母亲含泪对她道别后,转头就和父亲对视,那神情忽然就没有了一丝伤感,俩人抿着唇极像偷笑。 乱了乱了!玄焱甩了甩脑袋,调查这么多年也没个结果,那可能就是她看错了吧。 “尊上,属下已为您敷上药了,您今晚就这样趴着歇息吧。 对了,上次您为熙儿疗伤、献血时,属下曾说过尊上需静心休养,一个月之内不能大动灵力。算算日子,如今已过去半个月。 接下来半个月是关键期,您还需特别注意,若是贸然大动灵力,您身上的魔气就会暴露出来,身体也会受到创伤。” 第165章 以后别再说这种怨夫似得的话了 “嗯,本尊知道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走吧。” “是,尊上。” “姐,你好生休养,我们告辞了,明天再来看你……” “嗯,去吧去吧!赶紧走。” 玄焱挥手将这俩货挥退,感觉这整个寝殿的空气都变得酸溜溜的。 她从虚鼎中依次取出金豆子项链,免罪金牌,缭雾岛的灵钥,又将忘归召唤出来,四件战利品摆满床头,她如数家珍,睹物思人,顶着背上血淋淋的伤,也能露出甜蜜的笑来,笑得梨涡深深,眉眼弯弯。 至于灵犀手镯,她这次长经验了,将之放在了徵弦的寝殿,如此,他就无法探知她的方位了。 她趴在榻上,抱着忘归入寐。 话分两头,凌熙带着玉荀回梧栖宫后,玉荀便主动贴了上来,从后背抱住她,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 对于玉荀,凌熙已经彻底失去抵抗力了,转身就将他打横抱起来,放榻上,将他困在臂弯中,捏了捏他的鼻子,道: “阿荀,你最近变了……” “哪里变了?” 凌熙揉过他的耳垂,就见他轻.颤,要是再多碰他几处,他就会受.不了。 他的身体好像变得太过明.感了,起初这种现象让她欢喜着迷,可久而久之,却让她心生担忧。 “你不觉得你最近……变得很奇怪吗?经不得一点触碰……” 见凌熙此刻眼里的迷离之色已经全数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担忧,他心里泛起焦急,又主动去亲吻凌熙,企图再次点燃她的燥火,道: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倒也不是……”凌熙起身坐在床头,已经没有一点旖旎心思了,她想着最近玉荀的反常,忧心忡忡,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玉荀又将她拉到身边,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下,笑得蛊惑人心,“那不就行了,熙儿,夜深了……” 玉荀口中的“夜深了”,不单纯指夜深了,那是他在含蓄地表达邀欢之意,凌熙早就领会到他这调调了,可她心中忐忑,真的是一点心思也没有,蹙眉盯着玉荀道: “阿荀,我觉得你绝对有事瞒着我!以前你都会陪着我批阅奏折的,不论多晚都会陪着我回来,与我几乎形影不离。 可最近,你都是自己先回来,还有……” 接下来的话,她是悄悄贴在他耳边说的,让她的厚脸皮也难得地红了一次。 凌熙觉得她自己就够没羞没燥的了,没想到玉荀比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种操作,他也想得出。 “阿荀,你以前不这样的……” 闻言,玉荀心中一紧,又故伎重演,做出一副伤心的欲望,放开凌熙,垂下眼眸,道: “熙儿,所以你已经开始厌烦我了吗?我早该知道的,你就算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一辈子,只不过是一时迷恋而已……” “阿荀!”凌熙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弹坐起身,看着玉荀幽怨又难过的模样,她心疼他的同时又不禁着急上火,语气便难免重了些,道: “你怎么又来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这辈子非你不娶!只要你一个!你怎么还不信呢!是不是要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看!” 这回,她眼里已经彻底找不见一丝丝暧昧神情了,情绪很是激动。 玉荀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动了动嘴唇,终是闭嘴低下了头。 “阿荀……”玉荀这反应,让凌熙慌了,她连忙抱住他。 她知道玉荀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什么委屈都总是埋在心里,一定是自己刚才的态度太凶,吓着他了,她柔声哄道: “阿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别伤心了,我只是有点急……” 凌熙不道歉还好,这一道歉,玉荀就忍不住鼻子一酸。 自从做了那个决定之后,他就开始付诸于行动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发生改变,也可能会引起凌熙的怀疑,但他还是不后悔的。 “我没事……”玉荀回拥住凌熙,又开始撩拨她,却被她捉住了手腕。 凌熙认真的眼神没有一丝朦胧之色,道: “阿荀,你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好,需要休养,今晚就算了吧!”她躺下将他的脑袋按在胸口,搂住他的腰身,闭眼,道: “乖,闭眼睡觉。” 玉荀算了算日子,今日十五月圆之夜,那几率就会大几倍,他不想放弃,又唤她,忍着强烈的羞耻心,在她耳边低声道: “熙儿,可是我睡不着……” 他说着大胆地去摸了一下她的脸,言下之意,已太明显。 凌熙咽了咽唾沫,呼出了一口浊气,以前怎得没发现她家阿荀这么熬人的?这也太反常了。 “阿荀,你还是不肯说吗?你绝对有事情瞒着我,你不说的话,我就不碰你了。” “熙儿,你到底在怀疑我什么?你让我说什么?我只是太依恋你了,你若……你若厌烦了,腻了,那我现在就回医馆去吧!也省得打扰你清梦!” 玉荀说着当真起身就要走,凌熙当然是不会让他走的,连忙将他拽回去,半是感动半是气愤,道: “你看看你这样子,与怨夫有何区别?依恋我,离不开我就直说嘛!害我担心半天!你真坏透了!动不动就这种拿这种怨夫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听着真是贼难受!什么腻了厌烦了之类的字眼,你以后都莫要再提了! 本王现在就告诉你!本王到底有没有腻!有没有烦!这可是你招惹我的!” 于是第二日,玄焱等了整整一日都不见玉荀来给她换药,那些等着假扮魔尊的凌熙上朝的大臣们也被放了鸽子,纷纷摇头叹息。 最近这几个月以来,他们的尊上是越发懒散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大不如从前那般勤政,这让有些肱股之臣忧心忡忡,当场就写起谏言来。 玄焱等了一天后,凌熙总算出现了,代替玉荀来给她换药。 “玉荀呢?怎么是你一个人来?” 第166章 玉荀反常的原因竟然是…… “他还在睡。”凌熙面露笑意,整整一天一夜的疯狂,她将玉荀翻来覆去折腾了个遍,反反复复地问他以后还敢不敢胡思乱想了,逼得他连连摇头说不敢了,她才放过他。 凌熙为玄焱换了药后就要走,“姐,我去看看阿荀醒了没有,明日再来,先行告退啦!” “去吧去吧,你俩真是黏糊!没眼看。”玄焱酸了一句,挥退凌熙。 梧栖宫内,玉荀刚把药丸植入体内,凌熙就回来了,发现他已经醒来,扶在床边喘.息不止,看起来痛苦不堪,而他的手里捏着一只羊脂玉瓶,还来不及收起来。 “阿荀!阿荀你怎么了?!”凌熙连忙将他搂进怀中,掰开了他的手指,夺过他手中的羊脂玉瓶,目眦欲裂,“这是什么!” 她颤抖着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发现是十几颗鸽子蛋大小的白色药丸,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她心急如焚,“你吃药了?这是什么药!快说啊!” 这次反应太过强烈,玉荀久久缓不过劲儿来,他没想到凌熙这么快就回来了,惊慌失措,哽咽道:“熙儿!你……你先出去!” “阿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凌熙急地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停地给玉荀输入灵力,玉荀感觉好受了些许,道:“你别担心……” “阿荀!你就是有事瞒着我吧!告诉我,这是什么!”凌熙将那白色药丸展示在玉荀眼前。 “补……补药而已。” “你还不肯说实话吗?补药怎么会让你疼?” “我不疼!” “胡说!”凌熙为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眼睁睁看着他捂着肚子生生痛晕了过去! “阿荀!”凌熙惊呼一声,冲门外大声喊: “来人啊!速将子桐、紫苏召来!” 子桐和紫苏都是玉荀身边的药童,子桐上次被凌熙打伤后送往医馆治疗,如今已经恢复如初。 二人跨进门来匆匆施礼后就奔到了昏迷的玉荀身边。 “快看看他,这是怎么回事!” 子桐为玉荀把脉过后,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又示意让紫苏来,紫苏是个脑子不转弯儿的,为玉荀诊脉后,当即惊道:“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本王让你俩来为阿荀看病,你俩在这儿挤眉弄眼的作甚!” 凌熙急都快急死了,偏偏子桐和紫苏还在那儿卖关子。 “紫苏,我们不可能诊错是吧?我也觉得像!”子桐紧张兮兮地问。 紫苏笃定道:“不可能诊错!这么简单的喜脉,怎么会诊错!” “什么?!”凌熙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脉?” 紫苏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家公子玉荀分明是个男子,怎么会有喜脉呢?这下连他也不确定了,又反反复复为玉荀诊了好几次脉,那脉象就是和喜脉一模一样啊! 他话都说不利索了,“回闲悠王,是喜……喜脉!” “……喜脉?!”凌熙震惊失色,又将那些白色药丸给二人查看,二人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得知爱侣有了喜脉,凌熙并无一点喜悦之情,内心惊恐焦急到了极点。 男子受孕,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先例,充满了太多不确定因素,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细密地颤抖,一遍遍地在玉荀耳边唤他。 梧栖宫的骚乱最终引起玄焱的注意,她更衣后赶到凌熙身边,就见她整个人都慌作了一团,满屋子跪着一大群大夫,都对玉荀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玄焱询问过妹妹后,得知玉荀竟然有了喜脉,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挥退其他不相干的众人,只留下子桐和紫苏,询问玉荀最近是否有异常行为,子桐见机会来了,鼓起勇气站出来道: “回尊上,公子前段时间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公子不过是一介魔医,何德何能得到闲悠王的专宠; 还说闲悠王拥有神圣的魔凰血脉,极难受孕,要绵延子嗣,就不可能只娶公子一人! 公子自从那以后,就闷闷不乐,除了陪伴闲悠王之外,都把自己一个人闷在他的私人药房里,并落下了结界,不许我们靠近。” “岂有此理!”凌熙怒不可遏,“子桐,你告诉本王!是哪个乱嚼舌根的贱货说的!” “五长老家的三公子程承!” 凌熙拳头握地咯咯响,“哼!他好大的胆子!看本王不去撕烂他的皮!” “杀了吧,”玄焱面无表情,轻飘飘甩出这三个字,将一道死罪令牌扔给子桐道: “传本尊之令,将程承就地处死。” 嚼舌根都敢嚼到她堂堂魔尊的妹夫身上来了,不杀他杀谁?他既然要做一次鸡,那她就成全他,杀鸡儆猴。 “是!尊上!奴定不辱使命!” 子桐总算为自家公子狠狠出了口恶气,那程承一向就跟他家公子不对盘,在闲悠王和他家公子闹情绪那会儿,那姓程的没少落井下石,这下可算是遭报应了! “去吧!” “是尊上!” 子桐欣然领命而去,紫苏向来胆儿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耸着双肩缩在玉荀身边,他还是第一次离这个传闻中凶神恶煞的魔界之尊这么近,连头都不敢抬。 “你叫紫苏是吧?平时玉荀都是怎么教你的?你试着把他唤醒。” “是…是尊上!奴这就、就试试!”紫苏抖抖簌簌地取出银针,战战兢兢地去寻找玉荀的脉络,凌熙见他抖地厉害,斥道: “阿荀平日里都白教你了!你还能抖得再厉害点吗!扎错了位置,本王就把你戳成窟窿信不信!” “……呜!” 紫苏被吓得一激灵,一紧张竟将银针扎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当即疼地“呜哇哇哇”大叫起来,“嘭”一阵平地生风,愣是被吓得现出了原形。 它缩成了一团,浑身雪白,毛茸茸的,脑袋上还顶着一对短而圆的犄角,将一张脸都埋进了两只毛爪子里。 “噗!真蠢!”玄焱不禁失笑,捏住它的后脖子就将它提起来,发现它生得虎头虎脑,一双黑眼睛圆溜溜的,尾巴夹在两腿儿间,畏畏缩缩的模样蠢呆了。 “难怪,原来是只喵呜兽。” 紫苏被提到半空被迫与大魔王对视,只见着一张狰狞可怖的鬼面,惊恐地“呜”一声,脑袋一歪,竟被生生吓晕了过去。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玄焱将紫苏扔在地上,一脸嫌弃。 玉荀也终于在此时悠悠醒转。 第167章 这男子是谁?怎么会和她家夫郎在一起? “阿荀!阿荀你总算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熙眼里水汽弥漫,抱着玉荀不知所措,玉荀唇角勾出一抹柔和的弧度,“我没事……” 他目光一转,见玄焱也在,便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尊上……” “行了行了,免礼吧!”玄焱见他一副虚弱的模样,免了他的礼。 “谢尊上!” 腹部忽然传来一阵暖意,他整个人为之一震,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凌熙连忙扶住他,“怎么了!阿荀怎么了!你可是又疼了?你……你怎么会!怎么会有……喜脉呢?” 玉荀感受着掌心下偏高了一点的体温,怔怔道:“喜脉?” 凌熙点头,焦心似火,“你忽然昏迷,我让子桐和紫苏给你诊过脉了,是喜脉!阿荀!你怎么会有喜脉呢?” 闻言,玉荀将手指搭在自己的脉搏上,感受到那细微又明显的搏动,他内心泛起狂喜,不愧是他家熙儿和他的孩儿啊,这才刚怀上,就能诊出脉搏来了! 他成功了! 他的转孕药成功了! “熙儿,你摸摸看!我们有孩儿了!我做到了!” 玉荀兴奋又激动地笑起来,硬拉着忐忑不安的凌熙去探他的脉搏。 指腹下,一强一弱,两道脉搏规律又有节奏性地跳动着,凌熙顿时睁大了双眼,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玄焱也想去摸一下,好奇是不是真的喜脉,毕竟男子受孕,可是她魔生三千多年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不过再是好奇,她也忍住了,只睁大了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玉荀的肚子,那里面真的有崽儿? 凌熙还处在惊惶中没回过神来,她心中惴惴,满目焦愁,“阿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男子!怎么会受孕呢?” “熙儿,对不起,之前因为怕你阻止,我便谎称服用的补药,其实……是转孕药,熙儿……再过几个月,我们的孩儿就会出生了,你开心吗?” 凌熙的面上却不见一丝笑容,眼含伤,哽咽道:“阿荀,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男子受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怕我因为子嗣问题纳侍,就想方设法,不惜拿自己冒险来要个孩子吗?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不信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对不对?阿荀!你为何不信我?” “熙儿……” 玉荀百口莫辩,他确实怕,怕她以后会因为子嗣问题纳侍,他接受不了他的熙儿去碰别的男人,那会让他比死还难受,这种病态的独占欲已让他无法自控; 但他也并非只是因为怕她纳侍,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便是因为凌熙儿时得过贫血症,受孕便会复发,会非常辛苦,他舍不得。 “你说啊!我听着,阿荀……我好怕……”凌熙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上玉荀的肚子,眼泪就掉下来了。 玉荀话到嘴边又咽下,为了不让她心理有太大负担,他对她说: “对不起,熙儿,你别怕,不会有事儿的,相信我的医术,好吗?” 凌熙的心情一时五味杂陈,有不被爱侣信任的伤痛,也有对爱侣深深的疼惜,她抱住玉荀浑身都在颤抖,冷静下来之后产生深切的自责和愧疚。 一定是她还做的不够好,让她家阿荀缺乏了安全感,竟想着用孩子来抓住她。 她当即将玉玺还给了玄焱,道:“姐,恕我不能再代理朝政了,我要每时每刻都守着阿荀!” 玉玺像个烫手山芋一般又砸进了手里,令玄焱头疼不已,玉荀也看出了她的烦恼,对凌熙道: “熙儿,我没事,你就再帮尊上一次吧!” “是啊!妹妹!你看玉荀多懂事!”玄焱对玉荀这个妹夫是真一百二十个满意,接下来又听玉荀对凌熙道: “熙儿,你看,我们孩儿都有了,尊上还没追回魔后,多可怜啊! 你要是不帮她,她不知道还要这样独守空闺多久。我们就不一样了,除了你上早朝时,都可以在一起,而你去上早朝时,我都还没醒呢,什么都不影响的。” 听玉荀这么一说,玄焱都觉得自己可怜至极了,好不容易打上天界娶回夫郎,这夫郎还没碰一下就没了,她又守寡守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找到夫郎了,可夫郎又修仙成了个修士,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这如今费尽心机又好不容易得到了夫郎的心,可是,她却还不敢坦白身份,伪装的木灵族呢?还有个双十年华不能圆房的坑人特质拘着她,当真是可怜! “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就再帮姐一次!姐姐知道你最体贴人了!” 玄焱难得一次在凌熙面前主动煽情一回,激地凌熙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好又将玉玺接了回去,不情不愿道: “那……那好吧……不过,虽然我和阿荀去不成江云水乡了,但你还是要多待十天!就十天!” “好,可以可以。” 两日后,凌熙再来给玄焱换药时,没见着人,只见着桌面上留着一张纸条,纸条上书:姐寻你姐夫去也,勿念。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当姐姐的也如此任性,背上的伤还没好就偷跑了!她回到药房时,才发现伤药少了四瓶,猜想一定是姐姐偷偷拿走的,她总算放心了一些。 话分两头,玄焱隐藏了后背的血腥味儿后,利用一早就在徵弦身上施下的随影术,在一处隐蔽的山洞中找到了他。(第88章有提过随影术) 她发现山洞中不仅只有徵弦一人,还有另一名男子,那男子穿着单薄,生得眉清目秀,斯文尔雅,浓浓的书卷气质。 此时正缩在徵弦身边瑟瑟发抖,好像才经历过什么磨难一般。 这男子是谁?为何会与她家小夫郎在一起?玄焱疑惑丛生,只好先隐了身,一探究竟。 第168章 魔族恶行引起徵弦注意 “都给本将军搜!搜仔细点!忒爹的!一个凡人居然挺会藏!小美人儿,你可是本将军花钱从左护法那里抢来的,是本将军的人,我数三个数,你自己出来!否则被本将军抓到了,有你好受的!” 山洞外传来褚邪洪亮的声音,山洞内的男子被吓得面色惨白,全身抖如筛糠,玄焱保持着隐身状态往山洞外一看,褚邪正带领着一群士兵在到处搜索,连树梢都搜遍了。 这时候左护法也带领着一众手下出现了,对褚邪冷嘲热讽道: “我说褚将军,你可真有本事,你手下都是吃屎的,一个凡人还能让他跑了!唉……这说明你与那个小美人儿无缘啊!非要从我这里抢人,谁稀罕你的臭银子?” “你看看你这长得五大三粗,肥头大耳的模样,哪里配的上那娇滴滴的小美人儿,小美人儿在你手里不就被糟蹋了嘛!还是本将军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我呸!落在你手里就不算糟蹋了?”左护法被恶心到了,对褚邪道: “你别得意!我已经向尊上参你一本了!尊上宠信我!肯定要治你的罪!识相的,就早点把小美人儿送到我府上来!本护法还能既往不咎。” “哼!那小美人儿都已经被我用过了,啧!那滋味真是销.魂呢!你呀,无福消受!” 闻言,山洞内的男子蹙紧了眉头,面露痛苦之色,偷偷去观察徵弦的表情,双手紧握着,低下头去。 山洞外,褚邪还在叫嚣着: “再说了,尊上还更宠信我呢!你算哪根葱?就算你去弹劾我,尊上也不会管的!尊上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这头死豹子!不仅抢走我先看上的人,还吃独食!气死我了!” “不吃独食,难道让你一起?噫!本将军可没那怪癖!” “看本护法不将你打成猪头!” “哈哈哈哈!你这头野猪,不挨打也是个猪头!” “草.他爹的!打死你!”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半天到最后居然干起架来了。 玄焱暗暗摇头叹息,这两个蠢货!为个男人争风吃醋,真是没出息。 山洞内,徵弦对那男子道: “锦阁主,我在洞口施了障眼法,她们找不到这里,等她们离开了,我们再出去。” 锦阁主?玄焱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难道他就是锦轩阁的锦阁主?那个借七支毛笔和一截断袖向她家小夫郎表白的小白脸! 玄焱怒火噌噌往上窜,恨不得马上现身,把这小白脸给踢出去!她五指成爪,隔空拧他天灵盖,表情凶悍,又听得他道: “清弦仙师,你两次救在下于危难,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无以回报。不知你……可曾收到那七支笔了?” 个小白脸贱男人!还敢提那七支笔!玄焱气地抓耳挠腮,抬起一脚隔空踹那锦阁主的脸。 “收到了,不过那些笔太过贵重,我不能收。我已经托顺风镖局给你寄还回去了,你没收到吗?” 锦阁主摇摇头,道:“没有收到,锦轩阁着火,我被歹人趁火打劫,卖给了一个妖道。 那妖道与魔界地下黑市关联密切,经常从人界购买甚至抢夺年轻男子到魔界贩卖,那妖道将我转手又卖给魔界黑市拍卖,她们……” 锦阁主想起不久前的可怕遭遇,痛苦地将脸埋进掌心,隐隐啜泣,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栗。 那妖道将他贩卖给魔界黑市后,那些毫无人性的魔女将他绑在了刑架上,扒了他的外袍,兜头就泼了他一桶冷水,将他全身都湿透了。 又用蛮力撬开他的嘴巴,灌他喝下烈性椿.药,像看猴一样围观他在玉火中挣扎,发出可耻的声吟。 随后便将他推上了高台,台下无数道目光,像毒舌吐信一般在他身上流连,耳边尽是一些污言秽语。 也不知那场拍卖会持续了多久,他被体内的燥、火炙烤得生不如死,几经周转,他从一个肥头大耳的魔女手中,又落入了另一个额间有豹纹的魔女手中,最终被那个豹纹魔女强行给…… 徵弦对锦阁主锦煜的遭遇表示非常愤懑,蹙眉道: “这些魔族孽障简直是丧尽天良!锦阁主,你……” 徵弦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忽然想起当初他对自己那心思,又只得慢慢将手收了回去,与他保持些许距离。 锦煜道:“清弦仙师,我现在已经……不干净了,不应再对你产生非分之想。抱歉,对你造成了困扰。三年前,你将我从恶鬼手中救下,我就忍不住对你……” 他看了徵弦一眼,目光盛满无望,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叹了一口气,“罢了,清弦仙师,你就当从未收到过那七支笔吧。” 徵弦极不擅长处理这种情感问题,感觉比降服大妖还棘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道: “嗯,不好意思,我并非断袖。” “我知道了……”锦煜埋下头,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哼!算你识相!玄焱瞪了锦煜一眼,劣根性作祟,居然觉得褚邪干的漂亮。 “锦阁主,那魔族黑市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被困?” “有,整个黑市都是从人界绑来的年轻男子,少说也有上千名,那些恶魔将绑来的男子像货物一样按相貌分成了三六九等。 上乘的被……被灌了药推上台供那些魔界的达官显贵拍买,中等的被送去了小倌楼,剩下的,则被当场肢解,做成了盘中餐…… 她们从不将人界男子当人看!人界男子在他们眼中,简直连……连牲口都不如!” 锦煜想起与他一起被关进笼子里的另一名男子,因骂了一声“臭娘们”,就被当众扒光了衣服,凌.虐至死。 那血腥的场面,让他至今想起都心惊胆寒。 徵弦抿紧了唇,只恨自己的修为还不够高深,将这些恶魔全数歼灭个干净! 他联想到那女魔头,连那女魔头都是大奸大恶之徒,恶魔管控的魔域和炼狱又有何区别? 魔界从来没有惩恶扬善一说,在魔界,只有弱肉强食。魔界的律法,都是维护强权,以强者为尊的,对于这种贩卖人口、强抢民男、滥杀无辜之恶行,根本没人管。 “锦阁主,你可记得魔界黑市入口在哪里?” “清弦仙师,你要去那里救人吗?” 徵弦点点头,道:“没错。” “你别去!那里太可怕了!那些魔物穷凶极恶!数量众多,你敌不过他们的! 之前还有几名旭阳宗的修士被绑进黑市,企图救人,都被……被他们杀了!尸身直接扔进了蛇群里,尸骨无存!” “这群畜生!”徵弦悲愤交加,收紧了手指,拳头握得咯咯响,那愤恨的神色让玄焱心中惴惴不安,怕哪天他也会用这种眼神对着自己! 第169章 徵弦葬剑 徵弦那愤恨的神色让玄焱心中惴惴不安,怕哪天他也会用这种神色对着自己! 她当即对褚邪发了一道密令,让她即刻带领魔兵查抄黑市,将那些被困的凡人都送回人界去。 锦煜坚决不肯透露魔界黑市的入口,徵弦只好联络了几名长澜山在魔界执行任务的门徒,命他们将锦煜安全护送回人界去。 玄焱一直保持着隐身状态跟在徵弦身后一夜,看着她家小夫郎用尽各种手段查探出了黑市入口,随后她家小夫郎也隐身了。 黑市入口是一条昏暗狭长的隧道,玄焱也是初次涉足,隧道内每隔一段距离都镶嵌着一颗夜明珠。 徵弦小心地跟在那些魔女身后,避免与她们肢体接触,以防暴露,听得一魔兵悄声对同伴道: “你说咱们尊主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来不管黑市交易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突然就下令查抄了?” 同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想想看,自从魔后仙逝后,咱尊主守寡都守了二十几年了!那些达官显贵们,却天天在黑市逍遥快活,酒池肉林的,咱尊主心理不平衡啊!她要是不快活,也不允许别人快活!” “嘘!小声点!要是被褚将军听见就不好啦!” 俩魔女紧紧捂住嘴巴,左右瞧了瞧,见没人,又大着胆儿聊起来。 “要我说啊,咱尊上可真是痴情呢!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另立新后。” 玄焱听得此言,忙去观察徵弦的神色,发现他仍旧是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可不是嘛,不过……”那魔兵笑得神秘,悄悄对同伴道: “不过据说咱尊主手段毒辣,连身为仙君的魔后都经不起她折腾,没活过新婚之夜,其他男人能受得了么?没立新后,也可能是因为那些男人啊……都死在了尊主床上啦!” 闻言,徵弦突然想起那个女魔头让他侍寝之事,不禁羞愤难当,觉得那个魔女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玄焱气得是七窍生烟!这该死的东西!竟敢私底下编造她的谣言!这也就罢了,还偏偏让她家小夫郎听见了! 看她家小夫郎那嫌弃的神色,八成是信以为真了!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咱尊主是魔界至尊,要什么样儿的男人没有?怎么可能守真寡?是那些男人没有福分,经不得咱尊主的摧残罢了!” 简直是找死!啊啊啊!玄焱满腔怒火烧得心窝子都疼了,这俩死东西在说什么?!说她在她家小夫郎死后,还找其他男人并将他们弄死在了榻上吗?不行了!她要气炸了!想马上就把这俩玩意儿给捏死! 徵弦听到这里,已是满脸鄙夷,玄焱待他走远后,一巴掌将那俩魔兵拍死在了脚下,愤恨地踹进了路边的野草丛中,又急急追上去。 此时,整片黑市只剩下搬运财物的魔兵了,褚邪执行力强,仅用了一夜,便将盘枝错节的黑市瓦解殆尽,那些被抓来的人界男子也被悉数送回了人界。 徵弦隐在暗处,心生疑惑,不知道那女魔头到底在玩儿什么花样,还是真的听他劝告,决定向善了? 待那些魔兵都离开黑市后,徵弦又将黑市搜寻了个遍,查探还有没有被困的人类,活人没找到,却在一处蛇窟中找到了几把旭阳宗的断剑。 他想起锦煜之言:之前有几名旭阳宗的修士被绑进黑市,企图救人,却都被杀了!尸身直接扔进了蛇群里,尸骨无存。 那些断剑血迹斑驳,剑柄都被握地裂开了缝,难以想象他们当时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被蛇群一点点吞噬…… 徵弦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白布,将那些断剑一一拾起来,放进白布里。 一共有六把长剑,也就是有六名修士遇难。 忽然其中一剑柄引起了徵弦的注意,他将剑柄翻转过来一看,已经干涸的木质剑柄上赫然雕刻着两个字:长澜 原来那六名惨死的修士中,还有一名是长澜门徒,徵弦已是心痛如麻,悲痛之下,不禁泪满盈眶,隐隐哽咽。 阿弦……玄焱此刻想抱紧她家小夫郎,告诉他以后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了。 她不想见他如此难过,如此伤心,虽然她还不明白他为何会为这些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难过,但她不需要懂,她只知道他不开心了,那她就要想办法让他开心起来。 徵弦将那些断剑逐一复原,用白布小心包裹起来,回到人界后,他找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将那些长剑妥善安葬了。 玄焱一直默默陪在他身边,直到长澜山脚下才找了个机会现身,以他小徒弟兼道侣的身份遥遥唤了他一声“师尊”。 “阿焱!” 见着玄焱,徵弦连日阴郁的脸才漾出一抹笑容来,仿佛玄焱就是他生命中的一道暖阳。 他奔向玄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贴在她耳边道:“阿焱,我回来了……你最近有没有想我?” “嗯!想!天天都想!夜夜都想!每时每刻都想!” 徵弦笑了,执她之手,发现她的手腕上空空如也后,笑容忽然凝固。 他曾说过,这四年间,她若反悔与他做道侣,就将灵犀手镯摘下来即可,这才几日不见,她就将灵犀摘下来了? 他神色紧张地问道: “阿焱,你的灵犀手镯呢?” “哦!我放你寝殿了!” 第170章 玄焱突然对徵弦冷淡为那般?(一) “……放我寝殿了?”徵弦握住玄焱的手一紧,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又问:“为什么?” 玄焱坦白,心虚道: “这不是怕你突然查岗么?师尊不在的这几日,我实在太无聊了,就……就下山逛了逛!不过你放心,我没走出城的!” 实则是她一时忘记先将灵犀手镯取回了。 徵弦这才松了一口气,捏了捏她稚气的脸,嗔道:“以后不许随便把灵犀摘下来!” 玄焱点头如捣蒜,“谨遵师命!” “不是师命。”徵弦别扭道。 玄焱立即心领神会,抱住他的胳膊,凑上笑脸,“那谨遵……夫命?” 徵弦立即破颜而笑,又觉得有些羞耻,便收敛了些,但越收敛,眼里的笑意就越深,他目光掠过她的发,又道: “你的瑞凤发钗呢?” “我收起来啦!”玄焱笑道,那瑞凤发钗可是有特别意义的,她已经收进了虚鼎中,轻易不会拿出来。 “……你不会弄丢了吧?” “怎么可能?”她就是把自己丢了,也不会把她家小夫郎送给她的东西弄丢啊!她立即将发钗取出来给徵弦展示。 “我给你戴上。”徵弦从玄焱手中拿过发钗就为她插在了发间,引得玄焱忍俊不禁,想到这支发钗里也是渡入了她家小夫郎的灵力的,她不假思索,张口就来: “师尊,你这就像小狗撒尿做领地标记一样!” “你这丫头!真是粗俗!什么小狗撒……咳咳……”徵弦嫌弃地拧了拧她的俏脸,“不许胡说!” 玄焱调皮地向他做了个鬼脸,逗得徵弦忍不住发笑。 二人相伴回到长澜,徵弦第一时间就去寝殿找到了灵犀手镯,为他家阿焱戴上,在心中轻快地默念: 玉镯双双戴手腕,心有灵犀永相伴,镯如手铐铐牢你,如胶似漆不分离。 “师尊?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徵弦轻咳一声,道:“我又重新融入了一点灵力进去,戴上它冬暖夏凉,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凉快一些?” 现已值夏季,玄焱戴上灵犀后,果真感觉全身都凉爽了,道:“真的耶!师尊!你也太厉害啦!” “雕虫小技而已,你喜欢就好。” 徵弦看着小姑娘脸上乐开了花,他心里也跟着乐。 每次他讨她欢心后,她都会抱住他给他一记香吻,于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习以为常了,已经做好准备等在一旁。 但玄焱这次却好像忘了,只给了他一个拥抱,那香软的唇匆匆掠过他的脸,就算结束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微闭眼了一会儿,没等到玄焱的吻,这才睁开双眼,发现玄焱一双清亮的美眸正笑看他,疑惑地唤他: “师尊?你在干嘛?” 徵弦顿时面色一红,眼里迷离尽散,别开视线,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在等着她吻他。 “没……没什么,我只是突然犯困……” “犯困了吗?那师尊休息一会儿吧!” “没事,我去百草峰看看沈止、玉生烟回来了没,我们一起去。” 徵弦说着自然而然拉住玄焱的手,往百草峰赶去,一出修竹水榭,迎面就遇上沈、玉二人。 沈止一上前就揽住徵弦的双肩,激动道: “徵兄!我听门下弟子说你回来了!就急忙赶来看你!你不知道,我听掌门说你去魔宫了,都担心死了!那女魔头可不是好惹的!你没受伤吧?” 徵弦摇摇头道:“我没事,我去魔宫暗探了一遍,发现你们不在,就回来了。” “徵兄,你没遇上那个女魔头吧?”沈止担忧道。 徵弦想起自己被那女魔头调戏的糟心事,顿时心情不悦,面上倒也不显露出来,道:“没有。” 玄焱捕捉到他手指微微一缩的小动作,顺势去探究他的神情,发现他只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头。 那次并不算愉快的相遇,都怪她色令智昏,将他给逼急了,对她张牙舞爪了一阵之后,逃之夭夭。 “没有就好!” “你们被抓后有没有受伤?” “这倒没有,说来也奇怪,那闲悠王将我们抓走后关了几天就放了。” 玉生烟全程用她那双能洞察一切爱恋的眼睛盯着玄焱与徵弦相握的手,打趣道: “呦!你二人师徒关系可真好呀!” 由于她和沈止的那段关于徵弦身份的记忆已被封印,此时对于玄焱,她仍是打心眼里觉得玄焱与徵弦极是般配的,看着二人之间流露出的情愫,她也是为她们感到高兴的。 玄焱此时看着玉生烟,就想起那晚她如海妖一般娇.喘吁吁的销魂低吟,愣是头皮发麻,她嘿嘿笑道: “那怎比得上你和沈峰主,你们才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呢!”她都怕那晚他俩把她魔界的床榻给压塌了。 “没大没小,一边儿待着去……”徵弦轻斥了一声,面上却带着宠溺的笑,那笑简直要晃花沈止的眼。 天!徵兄笑起来也太甜了吧?那桃花眼跟盛了蜜一样,黑眸里敛了细碎的光,明亮动人,虽然看起来没有丝毫威严,但整个人都显得朝气蓬勃起来,再不像当初那般,顶着一副年轻皮囊,却活出了八十岁老大爷般的呆般无趣。 这才像一个充满人间朝气的年轻修士啊!灵动活泼,精神焕发。 他还记得徵弦被林紫莺纠缠那会儿,整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的,就没见他笑过。 果然,这找伴侣啊!找对了,天天都能像吃了蜜似得笑容满面;要是找错了啊,那就是日日都像上坟一样的心情沉重。 俩人寒暄了一会儿,便各忙各的了。 徵弦回到望竹峰,处理这几日堆积起来的公务。 玄焱则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他洗笔研磨,全程中规中矩,简直像老僧入定了一般。 徵弦有几次有意无意地靠近她,竟都被她巧妙地避开了。 第171章 玄焱突然冷落徵弦为哪般(二) 中途掌门来看望过徵弦,又扔了几件棘手的任务给他之后便告辞了。 徵弦这一忙起来就是半夜,玄焱强行夺了他的笔,拉着他去就寝,将他按在榻上。 俩人目光胶着,气息缠绵,又是小别胜新婚后的相聚,气氛燃到了炙热的程度,不发生点什么好像都不正常。 徵弦主动揽住了玄焱的腰,喉结难耐地耸.动数下,轻轻唤了一声:“阿焱……”眼里有旖旎之色,唇瓣已然微张。 这动人的情.态惹得玄焱心猿意马,却又堪堪忍住,扯过了一旁的锦被盖在他身上,道: “阿弦,你该休息了……” 这一连多日,她家小夫郎都没有休息过,再不睡觉可要坏了。 徵弦仍旧没等到玄焱的吻,有些失落,道:“那我先去沐浴……” “嗯……好!” 俩人一起来到灵潭,故地重游,记忆回溯,徵弦想起上次在这里经历过的凌乱,连呼吸都变得深沉了,他对玄焱道: “要不,你先去洗,洗好了我再进来……” “不用,我已经用过除尘诀啦!你去洗吧,我去外面等你。” “哦,好……”徵弦看着玄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灵潭外,那表情不可谓失魂落魄。 曾经她对他的爱意就像一蓬烈火,热切、鲜明,从不会让他患得患失,更不会让他心生彷徨。 她让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是被她喜欢着的,爱着的。 可这次回来,他总觉得他家阿焱变了,那蓬热烈的火焰,好似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般,冷淡到与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从他回来到现在,已经快一天一夜了,她竟然巧妙地拒绝了他多次,连一个吻都不曾有过。 玄焱的突然冷淡,也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患得患失”。 他快速沐浴后穿戴整齐,将玄焱唤了进来,趁她不备将她压在了崖壁上,不由分说,便要去亲她。 玄焱没料到徵弦会如此主动,在他的吻即将落下时,她反应过度,一掌就将他推开了; 而徵弦也是没有任何防备,几个踉跄就被她推进了潭水之中,“哗啦”砸出数朵浪花来。 气氛忽然凝滞,俩人一个站在岸上,举着手掌,还保持着推人的姿势;另一个被推坐在潭水里,浑身湿透。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震惊失色的表情。 玄焱先反应过来,伸手将徵弦拉上了岸,徵弦心里竟生出了一丝委屈之感来,没想到自己主动一次就被他家阿焱当登徒子一般地推开了,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只落汤鸡。 他一言不发,闷闷地挣开玄焱的手,就往回走,活像个生了气还不好哄的小媳妇儿。 玄焱连忙追上去,道:“师尊师尊!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徵弦不理他,飞身就直奔修竹水榭。 玄焱回长澜就一直陪着他,都没空给后背的伤上药,这一着急便施展腾空术追去,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不好,是伤口裂开了! 她只好先回水月轩匆匆处理好伤口,再次隐藏了后背的血腥味,才去见她家的娇娇小夫郎。 来到他的寝殿门,才发现他居然把殿门给反锁了,看来是气地不轻啊!这可如何是好? “师尊……开门吧!” 玄焱“叩叩”敲他的门,里面的人却不应声,还在生着闷气。 玄焱心里苦,玄焱心里苦还不能说,她何尝不想与他亲亲热热?可惜背上的伤只能用魔息隐藏,才不会被发现,若一旦与她家小夫郎接吻,魔息就会随之动荡,势必就会暴露背上的伤。 那伤与普通的烫伤不同,未恢复前,那伤痕都是诛魔符咒的纹络。 现在该怎么办?看来是不给她家小夫郎一个亲亲就不能好了,对了!玄焱灵机一动,酒是能麻痹灵识的,长澜山除了望竹峰,别处都不禁酒,因此酒还是很好找的。 她夜潜天临峰食堂,很快就找到了两壶竹叶青,她准备灌她家小夫郎喝一口再…… 正门进不去,她便只能翻窗了,她小心推开窗口爬进去,见徵弦还没睡,正闷闷不乐地坐在榻边。 她怀抱两壶酒,腆着脸贴上去,将一壶酒塞进他手里,随手就替他掀开了酒封,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徵弦却隐隐蹙了眉。 玄焱未觉察他的异样,将自己手里那坛酒开了封,仰头“咕噜咕噜”就喝了半壶,打了个酒嗝。 她酒量极好,况且这又是凡间普通的酒,半壶酒下肚,犹如喝白开水。 她无比诚恳地道: “阿弦,我自罚半壶酒,向你赔罪,我真的不是故意推开你的,其实吧!那个……” 她绞尽脑汁,胡诌道: “其实是我贪嘴,吃了好几个麝香猫果,到现在这嘴里还臭臭的,没有散去味儿……” “你……居然喜欢吃那种东西?” 徵弦初次闻见那味儿,差点没给他整吐了,一股猫屎尿味儿,他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那种闻起来就pang臭的东西,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玄焱违心地点点头,其实她也和徵弦一样,接受不了那味儿的,不过为了蒙混过关,她豁出去了! “阿弦,你不会嫌弃我吧?我就好那一口,这次趁你外出,我就偷偷去买了几颗吃了,本来我还想瞒着你的……” 徵弦一听,这才又重新展露笑颜,原来不是他家阿焱对他冷淡了,只是怕臭着他而已。 不过,若对方是阿焱,他也不是不可以…… “傻!”徵弦将酒坛放在床头柜上,揽住玄焱的双肩,便要去吻她。 我去!连猫屎尿味儿也不怕的吗?她家小夫郎如此重口味的吗?玄焱彻底慌了,怎么办? 她慌不择路之下,转头就喝了一大口酒在嘴里,抱住徵弦,堵住他的唇,就将酒液强势地渡进了他的嘴里,迫使他吞下。 如此,酒液麻痹了他的灵识,他就发现不了她背上的伤了。 在醇香的竹叶青酒香中,她尽情地与他在唇间嬉戏。 徵弦对她从来毫无防备,明知她有时会搞突袭,也放任着她,以至于被她突然灌进了一口酒,胃里顿时就火辣辣地烧起来! 多年前,他与南宫跃一起改进“诛妖符”,改进后的“诛妖符”事半功倍,他们为此还特意去酒楼庆祝了一番。(第143章) 那时候那家酒楼生意火爆,人手不够,南宫跃点的一壶竹叶青中途才上桌,俩人举杯同饮。 那是徵弦第一次饮酒,一口酒下肚,腹部便疼痛难忍。 南宫跃起初还笑话他酒力极差,可见他疼地浑身发颤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将他送去医馆救治。 而他也是从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对酒有剧烈的过敏反应。 第172章 轩灵剑为何异动 玄焱感受到徵弦呼吸凌乱,浑身战栗,连忙放开了他的唇,发现他面色苍白,连唇色也消退了几分,冷汗淋漓,鬓边的发已经被汗湿了,挺直的脊梁因疼痛而弯曲。 他捂着肚子,整个人如玉山崩塌一般,倒在榻上蜷缩起来。 “阿弦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玄焱花容失色,紧握住他的右手,发现他的体温也下降了,这方才还好好的!为何渡他喝了一口酒就不行了…… 她突然想起徵弦前世服下噬魂丹之后再饮酒就毒发身亡了!虽然他转世已经重新拥有新的躯壳,不再受噬魂丹摧残,但魂魄却也是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因此就会对酒产生剧烈的排斥反应。 该死!她怎么现在才想到这种可能! 徵弦用左手顺势抱住玄焱的腰,将她揽入怀里,埋进她暖香甜软的气息中,像找到了慰藉一般,感觉那疼痛也减轻了一些。 那次他饮酒出现过敏反应,南宫跃将他送进医馆救治,医馆也只是喂他服下了止痛丸,喝了一壶清水来缓解。 这种对酒的过敏反应并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熬过去就好了。 为了不让玄焱心生愧疚,他反而安慰她道: “没……没事,我这是……突然旧疾发作,你让我抱一会儿就…就好了……” 泪,一滴一滴落在徵弦脸上,又热又烫,顺着徵弦的侧脸滑下去,他抬眸一看,玄焱正泪眼婆娑看着他,满脸的愧疚神色。 他伸手,手指止不住地颤抖,也要去替她擦掉眼泪。 他最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阿焱,别哭……” 玄焱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魂修是能缓冲甚至消解痛苦的,当魂修产生的欢愉之感大于痛苦之时,疼痛就会被抵消。 徵弦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吟,体内凌迟般的剧痛和笑魂般的欢愉两种极端的感觉碰撞,逼得他止不住啜泣,却又逞强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在玄焱面前露出过于脆弱的一面。 还好那疼痛很快就被抵消了,徵弦面上痛苦的神情也逐渐舒展开来。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已见亮,玄焱看着徵弦略显疲惫的脸,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满怀愧疚。 “阿弦,对不起!” “没事了,傻丫头……” 徵弦将玄焱扶起身,执梳为她梳理凌乱的长发。 玄焱的发黑亮光泽,柔软顺滑,握在指间像绸缎一般,手感极佳,徵弦轻轻抚摸了好几下,才开始为她束发。 他不会太复杂的发式,便用一根蓝色发带将她的长发半束起来,再斜插入瑞凤发钗,简单利索。 “师尊,我想回水月轩睡一觉,好困啊……”玄焱佯装困倦,打了个哈欠,她感觉背上的伤又开始疼了,定是因为昨夜上药太匆忙,没把药粉抹均匀,她得找个机会脱身,回水月轩上药。 闻言,徵弦这才猛然意识到玄焱一夜未眠,前半夜一直陪着他处理公务,后半夜与他魂修消解他的疼痛,而他居然忽略了她要睡觉这个问题,实在罪过。 “我送你回去……”徵弦说着作势就要对她公主抱,玄焱连忙闪身避过,徵弦举着手臂愣了愣,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呃……”玄焱蹙眉,又开动她那装满谎言的脑袋,编了个理由,道: “我最近长胖了!不想让你觉察!” 徵弦忍俊不禁,偏要去抱她,“胖没胖,我要抱一下才知道!” “不要!”玄焱嗔了一声,拔腿就跑,徵弦追到外面,见有弟子经过,才收起面上的笑意,作出一脸严肃的模样。 玄焱一路奔回水月轩,关闭了房门,设下一道结界才开始为自己上药。 今天便是第七日了,过了今日背上的伤也就恢复了,她未免节外生枝,决定蒙头大睡一整日。 见玄焱回了水月轩补眠,徵弦便去书房继续处理他的公务。 正此时,轩灵剑发出异动,徵弦心下一惊,轩灵剑能感应到附近的妖魔之气,难道有妖魔潜入宗门了不成?还是镇魂塔魔怨之气外泄了? 长澜山禁地有一座八角镇魂塔,塔高千丈许,八角飞檐各悬挂着一只赤曜风铃,整整十八层,每一层都有封印将之束缚着。 塔内关押着数以万计的魔怨之气。 魔怨之气乃魔族身死后产生的怨气,其危险程度比妖怨之气还可怕,一旦挣脱束缚,便会生灵涂炭,吞噬灵气,危害苍生。 徵弦一刻不敢耽搁,飞身赶往八角镇魂塔,将封印一一仔细检查了个遍,并未发现异常,但轩灵剑依然动荡不安。 他快速取出能指引妖魔之气的罗盘,跟随罗盘的指针方向前进。 第173章 昔日友人已变 一刻钟后,徵弦根据罗盘指针的方向赶到掌门南宫跃所居住的无量峰。 孽障!这妖魔之气居然敢潜入无量峰!这算是自投罗网了,徵弦施展隐身术,决定杀它个措手不及。 要说这长澜山防护措施做的最好的就是无量峰了,无量峰山巅有“无极灵石”镇峰,四周都布着消厄阵,妖魔一旦进入,也是极难脱身的。 许是那妖魔之气并不浓烈,罗盘指针开始左右摇摆不定,最后竟然开始旋转起来,这现象表示那妖魔之气已经隐藏起来了。 徵弦心中一紧,什么妖魔之气居然还会藏匿!如此狡猾! 无量峰后山便是禁区了,那里有一冰潭,冰潭里封印着一条魔龙,那魔龙曾经作恶多端,接连该死了数条人命,由于那魔龙腹中有瘴气,不能直接灭毙,遂,被徵弦收伏,封印在了冰潭之内。 徵弦不放心,唯恐是有魔族潜入去破坏封印,便悄悄踏入禁地,发现眼前有一道新的结界。 徵弦一看那道结界,就知道是南宫跃施下的。 他调动灵力将结界撑开了一条缝,潜入进去,又将结界复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正此时,轩灵剑异动更加明显了,罗盘也重新指出了新的方向。 他顺着罗盘方向往前走,穿过重重叠叠的密林,最后出现在眼前的一幕令他大惊失色! 只见茂密的蔷薇花架下,是一片花开正茂的沁魂兰,而沁魂兰扎根的土地是黑色的,正丝丝缕缕冒着魔气! 那分明是魔土! 长澜山怎么会有魔土!谁带进来的?竟如此胆大包天!任意妄为!难道是掌门的门徒干的? 徵弦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决定暂且不打草惊蛇,先去告诉南宫跃,毕竟无量峰是他的地盘,他也不好越俎代庖,让他亲自来处理此事比较妥当。 魔土的污染性极强,会将原本肥沃的土地变得贫瘠,他发现魔土周围的土地都干裂了,并且还有向外延伸的趋势,有几棵白树已经干枯,连生命力顽强的野草都未能存活。 他刚举步要离开,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转身一看,发现是南宫跃。 由于他还是隐身状态,南宫跃并未发现他在场,而是径直向那片沁魂兰走去。 他面上并无惊讶的表情,好像已经来过了无数次,轻车熟路地就直奔沁魂兰而去了。 徵弦心中疑惑丛生,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南宫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见他从虚鼎中取出了一大张油皮纸袋,里面不知包裹着什么,鼓鼓囊囊的一大块。 徵弦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看见南宫跃打开了油皮纸袋,倒出了一大块魔土来均匀地铺在了沁魂兰边缘。 他看着昔日的友人面上露出贪婪的笑,抚摸着沁魂兰修长的绿叶,喃喃自语道: “快快长吧!再长得茂盛一些!本座前天终于教训了那些看不起本掌门的喽啰们!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再不敢瞧不起本座! 本座还打败了那楚云臻!哼!楚云臻那莽夫以前居然来挑战我!笑话我不敢接招,结果被我打趴在地,终于是对我心服口服了! 连小棠也是对我这个大哥一脸崇拜!” 他得意地笑了,竟然嫌沁魂兰长得太慢,便毫不犹豫地割开了手指,准备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它。 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 沁魂兰虽然有修复水灵根并滋润水灵根的功效,但毕竟是魔域的物种,一旦沾上人类血腥,就会使得魔土里蕴含的魔气膨胀数倍! 这种魔气若是被人不慎吸入,就会致使人性情大变,将人的劣根性都激发出来,重则还会致残致命! 说时迟,那时快,在南宫跃将鲜血滴入沁魂兰之前,徵弦现身,将他拽到了一旁,阻止了他。 南宫跃被吓得不轻,惊骇地瞪着突然出现的徵弦,一时窘迫至极,色厉内荏,对徵弦质问道: “徵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徵弦大方承认道:“轩灵剑感应到了妖魔之气,我便找到了这里。在你进来之前,我就来了。” 他看了看那已经成片的沁魂兰和沁魂兰下一片焦黑冒着丝丝魔气的魔土,心中还是不愿相信这些都是南宫跃所为。 他极力保持着冷静,将心中的轩然大波都强行压下来,语气平缓,还唤了他一声“南宫兄”。 乍听这声称呼,南宫跃绷紧了背脊。 “这是怎么回事?我想听你解释。” 南宫跃将最不堪的一面都暴露在徵弦面前了,心中愤然,又无地自容,却依然挺直着身躯,实则已是外强中干,道: “如你所见,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见南宫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徵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愤,道: “南宫兄!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私自带魔土进宗门,若是这魔气外泄,不慎被修为尚低的弟子们吸入,轻则损伤灵根,重则伤其神志,变得痴傻!尤其是女弟子!魔气一旦入体,严重的,将会要了她们的命! 而且还会致使人性情大变!” “不会的!我都设下结界了!”南宫跃吼道。 “设下结界?” 徵弦心中不知是痛还是愤,抑或失望,他心中五味杂陈,当即施下一道强力的结界将此处与外界断裂开来,防止魔气外泄。 他盯着南宫跃道:“设下结界就万无一失了吗?那我问你!要是你的结界没问题!我的轩灵剑又是如何感应到魔气的!你的结界根本没用!罩不住魔气外泄!” “哼……”南宫跃像被踩住了痛脚,冷哼一声,面上的神情已是徵弦看不明白的怨怼,他忽然大笑起来,活像个醉酒之人,道: “是啊!没用……我的结界是没用,又如何能与你这强大的结界相提并论呢?徵弦啊徵弦,你今天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你一直都觉得我没用,是吧!” 最后一句话,南宫跃是带着明显的攻击语气的,他一步一步向徵弦逼近,握住他的肩膀,看着他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他仍是笑: “像你这种天赋异禀之人,当然不会理解我了!” “南宫兄!我不是那个意思!从始至终!我一直都是敬重你的!你……” “够了!”南宫跃道:“你看得起我也罢,看不起我也罢,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想让我如何?” “回头吧!”徵弦看着那片黑色的魔土,心中生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道:“将这些魔土送回魔界去,我可以当今日什么都没看见!” “呵……一向大公无私,秉公执法的清弦仙师也会包庇犯人了吗?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南宫跃自嘲道:“看来,我在清弦仙师眼里,还算特例了。” 徵弦看住他的眼睛,神色冷肃,“你意下如何?” 接触到徵弦那不容懈怠的眼神,南宫跃道:“若是我执意不肯呢?” 徵弦捏紧了手指,蹙眉看着他,眼里已然没有了一丝彷徨,坚定道: “若你不愿回头,我便只能秉公执法!将你扭送到执法长老那里领罪,按照长澜山门规,废……”废除修为,逐出长澜。 说到最后,徵弦却终究是开不了口。 南宫跃笑得更大声了,状若疯狂,“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说了?废除修为,逐出长澜吗?” 第174章 没收魔土,还回魔域 “南宫跃!你可还曾记得当初的誓言?誓死守卫百姓,维护苍生,绝不退让!这是我们长澜山的宗旨!你难道都忘了!你现在是在背道而驰!” “徵弦!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需要数载才能突破的境界,你几日就能突破了!你修为进益快,可以随意挥霍灵力,去拯救那些弱小的百姓,赢得好名声! 我若是能有你这样的天赋,我也可以!你没有站在我的处境上,又如何能理解我! 你知道外界都是怎么评价我的吗?说我德不配位!身为掌门,修为还比不过门下峰主,我只是想提升修为,难道错了?!” 南宫跃已然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变得偏执而自私,令徵弦感到万分悲痛。 南宫跃曾经是他的风向标,是他的那番豪言壮语令他醍醐灌顶,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可如今他的风向标偏离了航道,正在驶向未知的无底深渊! 他企图将昔日的友人拉回正轨,极力劝说道: “提升修为的办法有很多,勤加修炼,或者……修出魂窍也可以!只要不危害他人都是可取的。 但你这种行为,已经触犯到他人的安危了!南宫兄!不要再一错再错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将这些魔土还回去吧!” “徵弦,你若还想认我这个掌门,就当今日没来过!等我提升了修为,我就能像你一样维护苍生不好吗? 那么多走捷径的你不管,为何偏偏盯着我不放?” 南宫跃这才刚尝到修为提升带来的甜头,突然让他放弃,他怎能甘心。 “当年,你修为还不及现在的一半,尚能面对妖群毫不退缩;为何现在却说出这种混账话!” 南宫跃一时无言以对,悄悄打量起徵弦来,看他这么多年来,容颜依旧是俊雅脱俗,气质依旧是修润出尘,还是当初那个怀揣英雄梦的少年,从未改变,被他这么一衬,显得自己失败又落魄。 他沉默了稍许,叹了一口气,道: “徵弦,你不要把你的意愿强加到我身上。” “我的意愿?” 徵弦只觉得可笑又可悲,“南宫跃,你初心已忘!我曾说过,只要你不忘初心,我便永远拥护你,听你派遣。 可如今你竟如此执迷不悟!将魔土带入长澜,枉顾他人安危!我今日若是任你纵你,便是将长澜众生置于危险之地!” 轩灵剑已出鞘,寒光熠熠,直指南宫跃,强大的威压随之压下来。 南宫跃心思百转,若真与徵弦硬碰硬,他毫无胜算,按照徵弦那固执的性子,说不定最后真会将他扭送至执法长老那里秉公处置,而执法长老铁面无私,又是个软硬不吃的老顽固,真走到那步,他就完了! 他不想身负骂名,更不想让弟弟对他失望。 再者,听徵弦这话中之意,若是他今日不妥协,徵弦就不会再继续听他派遣了! 如今他修为方有起色,正是关键时期,还不能脱离徵弦这个强大的助力,只能先稳住他,让他继续为自己效力。 执法长老软硬不吃,不过徵弦有软肋,他的软肋就是重情重义,还有些……蠢,想当初,他被林紫莺那个心机女人拿捏,就能看出一二了,实力强悍的他,私底下却是个傻的。 思及此,南宫跃忽然就放低了姿态,瘫坐到地上,抚摸着那些沁魂兰,自怜自艾,道: “徵弦,其实我未曾忘却,当年我们并肩前行,携手共进的情谊,我都牢记在心的。 可是你能理解我的痛苦吗? 那次,狼妖进犯,我身为一派掌门,不能上阵杀敌也就罢了,还怕给你们拖后腿,连玄焱一个小丫头都比我这个大男人有能耐,其实我是很愧疚的,我想变强! 我想与你们并肩作战!不想再做个缩头乌龟一样,被你们护在身后,这让我感觉自己很窝囊!” 看着南宫跃疾首嚬蹙的模样,徵弦的心又软了一分。每当遇到危险,他总是身先士卒,却从来都没考虑过南宫跃的感受。 在他的认知里,南宫跃是长澜掌门,是长澜主心骨,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因此从未想过南宫跃会因此觉得有失脸面和愧疚。 “南宫兄,这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的,我从来没觉得你窝囊。” 听得徵弦又重新唤他“南宫兄”了,南宫跃知道他的心已经开始动摇,现在只需要他再示弱一番,就可以将他打发走。 “徵弦,这次是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我以为我的结界万无一失,结果还是不够坚固,是我没用…… 这些魔土,我会还回魔域去。徵弦,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不过,你若是不相信我,那现在就可以将我送去执法长老那里!所有的罪,我都认!” 他说着伸出双手,掌心向下,这是伏法之意,徵弦只需要掷出缚魂丝就可以将他绑走。 但徵弦却没有动,他内心天人交战了一番后,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南宫跃一次,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看在他诚心悔过的份上,他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他收剑入鞘,道:“我姑且信你一次,事不宜迟,我这就将这些魔土送回魔界去。” 南宫跃没想到徵弦如此认真,还要亲自将魔土送回,这岂不是让他连转移魔土的机会都没有? “不用劳驾你了,这是我自己做下的糊涂事,理应由我自己处理。” “无妨。”徵弦说着开始清理那些魔土,用乾坤囊袋装起来,一粒都不给他留下,道:“告辞。” “……”南宫跃。 徵弦不知,此时的他在南宫跃眼里不是为他排忧解难的好友,而是活生生的一个强盗。 离了魔土的滋润,沁魂兰也开始枯萎了,南宫跃没有足够的灵力润养那些沁魂兰,竟然疯了一般将之往嘴里塞,那滋味堪比黄连。 经此一遭,他心里对徵弦暗暗生出了一丝怨念。 此去魔界,又要耽搁几日,徵弦准备先告知玄焱,免她担忧。 他进入水月轩,忽听得草木掩映中,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啊!轻点……疼……疼疼……小师妹,你下手没轻没重的……” 第175章 小夫郎撩人不自知 这是……南宫棠的声音?!他怎么会进来?!徵弦当即蹙紧了眉头,刚跨前一步,又听得玄焱道: “你忍忍就好了,别动……” “嘶……小师妹你快点,我不想被师尊发现。” “我已经很快了,我也不想让师尊发现。” “啊……你快归快,别那么用力啊!快被你废了!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这……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自己离开几日,他们就……徵弦咽不下这口气,脑子里腾地似燃起烈焰,烧得他头脑发胀,他怒火滔天冲了出去厉喝道: “南宫棠!你……”你干什么?!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他就眼见南宫棠脸上顶着大半张猪头坐在石桌旁,而玄焱指尖携灵力,正在为他清除脸上的墨迹。 徵弦突然出现,令南宫棠措手不及,他连忙扯过石桌上斗笠戴上,唤了一声:“师尊……” 徵弦为方才自己那可耻的联想感到羞愧,面色陡然红透,应了南宫棠一声,问道: “怎么回事?” 玄焱暗暗瞥了南宫棠一眼,示意他别说。 南宫棠深感委屈,被曾经的暗恋对象在脸上画猪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他选择无视玄焱对他的眼神暗示,豁出去一般揭开了斗笠,露出了一张猪头脸,对徵弦坦言道: “师尊,您看,我这脸上的玩意儿都是小师妹的杰作!小师妹说七日就可以消退,可今日都第八天了还是这副鬼样子……师尊你可要为弟子做主!” 徵弦看着南宫棠眼皮上黑漆漆,圆溜溜的猪眼,随着南宫棠眨眼一睁一闭的,甚是滑稽,他堪堪忍住笑意,斥了玄焱几句,“胡闹!怎能随意在你大师兄脸上作乱!以后再不许胡来了,知道吗?” “知道啦师尊!徒儿下次不会了!”玄焱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来,南宫棠接连摇头,这小师妹装地真像! “你这顽徒,快向你大师兄赔个不是,这几日,估计你大师兄都不敢出门,你真是太顽皮了!” 徵弦说着伸手去捏了捏玄焱的脸,故作威严,那严厉的目光又不自觉揉进了一丝宠溺的意味,而玄焱则收敛了所有锋芒,服服帖帖地任徵弦在她脸上蹂躏,还笑地一脸阳光灿烂,春意绵绵。 “大师兄,是我一时冲动了,不应该在你脸上乱涂乱画,你别生气啦!” 某单身人士只能无语望苍天,发现连天上的大雁也是成双成对, “噫……” 他心里酸溜溜地,对玄焱道: “反正我这气也生过了,你现在就说我这脸怎么办吧?要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我就还找你算账!” “咳咳……”徵弦将天乾地坤笔取出来,道:“为师有办法。” 他说着将自身的灵力灌入笔身,让南宫棠闭眼,往他脸上一扫,只见他面上的墨迹都消失了,又恢复了往日的俊俏。 “可以了。” “谢师尊!” 南宫棠起身走到水池边一照,水中的倒影映出了他无瑕的一张脸,他一改往日的阴沉,又重新展露笑颜,兴奋道:“师尊,我去找我大哥去!” “嗯,去吧。” 南宫棠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水月轩。 “阿焱,我还要去一趟魔界,你留在宗门等我回来。” “还要去魔界?沈、玉两位峰主不都回来了吗?” “是有其他任务,不过这次任务比较简单,我很快就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 起初徵弦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玄焱的软磨硬泡,还是让她同行了。 玄焱开启了缥缈舟,将徵弦拉入船舱内,再次前往魔界。 待过半日,背上的伤便好了,在伤好之前,玄焱选择蒙头大睡,徵弦就坐在她身边守着她。 ——★——★—— 玄焱侧卧在榻上,睡颜乖巧,姣好的面容上有浅淡的笑意,长眉斜飞入鬓,纤长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秀挺的鼻,红润的唇。 她醒着的时候英姿勃发,精神充沛,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睡着的时候又如此宁静美好,让人不忍破坏。当真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徵弦看着这个小道侣,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欢喜,有她陪在身边,他觉得人间才是最好。如果飞升去天界,就要与她分离的话,他宁愿放弃飞升,也要和她在一起。 小夫郎的眼神太温柔,如同化作了实质一般,柔情似水。 玄焱闭着眼睛也感受到了,但她却不敢睁开双眼,怕一对上她家小夫郎那诱人犯罪的目光便会忍不住亲上去。 还有半日,挨过这半日就好了! 我忍!一忍再忍,忍了再忍!玄焱藏在薄被下的手指都捏出了热乎乎的细汗,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燥火燎,百爪挠心”。 忽然,那熟悉的冷香萦绕在了鼻尖,玄焱此刻只怨她的感知太灵敏,能感受她家小夫郎在慢慢靠近,她不自觉抿紧了唇。 徵弦微微一笑,饶过了她的唇,轻轻在她脸颊蜻蜓点水一般印下一吻。 这一吻如同初春的嫩芽儿搔过心尖儿,点到即止,又让人产生一种隔靴搔痒般的难耐,像一簇小火苗,“噼啪”绽放了一星灼烫的火花,激得玄焱全身酥麻,简直比一场淋漓尽致的欢愉还要磨人。 被心爱的小夫郎这么一撩,玄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不算小的拳头握地紧紧的,白皙的面上透出一抹粉晕来,睫毛微微开始颤动,却仍旧忍着憋着。 殊不知她装睡的小伎俩已经暴露在她家观察入微的小夫郎眼下了。 徵弦也不揭穿她,作坏地一会儿亲亲她的脸,一会儿摸摸她的发,将她的手指捧在掌心把玩,抚过她手掌上的薄茧,爱怜地落下一吻,又从虚鼎中取出一盒玉润膏仔细地为她涂抹上。 看那薄茧的位置,应该惯常用的武器是鞭子,惯用剑和鞭子的手,磨出的茧是有区别的。 第176章 热恋期甜蜜蜜 他从未见她用过鞭子,也不知她的鞭法如何。 想到鞭子,他就不禁联想到那女魔头的魔魂鞭,魔魂鞭和九瓣魔莲印记皆是魔界至尊的象征。 魔魂鞭是一件十分凶悍的煞器,由十大厉鬼的十指骨、四大妖兽的獠牙以及一条千年魔龙的龙筋串连而成,非一般人能够驾驭,修为不够就会被反噬。 那女魔头以绝对强悍的魔力压制,让魔魂鞭服服帖帖受她控制。 魔魂鞭一出,可伏万鬼、可引妖兽魔龙。 当年仙魔大战,死在那女魔头魔魂鞭之下的天兵天将也是不计其数。 玄焱终于熬不住睁开了双眼,就见她家小夫郎正在为她涂抹玉润膏,温热的指腹化开冰凉的膏体,在她的薄茧上轻轻按揉着,带了点按摩的手法,让肌肤更好地吸收玉润膏的养分。 她的手略显粗糙,伸出来都不似一般女孩子的手柔嫩光滑,因此更能惹得她家小夫郎怜惜。 见玄焱不再装睡了,徵弦抬眸笑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为她按揉,随口问了一句: “阿焱,你主要修的是鞭法吧?” 玄焱被毫无预兆地这么一问,心下一紧,手指便不自觉缩了缩,徵弦疑惑地抬眼看她,“怎么了?” “没……你怎么知道我主修鞭法?” 徵弦将她的手抬起来,“从你双手的薄茧看出来的。” “师尊,你观察地真细致啊!”玄焱将手指缩了回去,徵弦又将她的手拉进掌心,道: “一会儿就好。” 他说着催动灵力,让玉润膏发挥最大的效果,滋润了玄焱粗糙的手,让她的大手看起来也有几分柔嫩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玄焱也不例外,更何况骨子里也还是个女孩子,当即开心地笑起来。 徵弦揉了揉她的秀发,道:“哪天也让为师见识见识你的鞭法?” 玄焱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择日不如撞日。” 她起身从虚鼎中取出一条普通藤鞭,有模有样地扬了扬,趁徵弦不备将他的双手捆绑起来,挑眉坏笑,痞里痞气道: “这位俊俏的小郎君,做我的压寨夫人可好?” 徵弦被她古灵精怪的动作逗笑了,也不反抗,任她绑着,羞耻心也早就被她家阿焱刺激地麻木了。 爱,就是要陪她一起闹一起笑。 他满眼都是她,她笑,他也笑,配合道: “那小娘子可得好生怜惜我才是……” 这原本是打闹嬉戏的调情之语,听在玄焱耳里却是她家小夫郎在讨她的怜爱。 于是乎,她露出昏君一般痴迷的笑,将他搂进怀中,郑重其事道: “阿弦,我玄焱这辈子只要你一人,只宠你一人,也只与你一人交配,有没有很感动?快叫一声妻……”妻主来听听。 玄焱生生拐了个弯儿,“快叫一声娘子来听听!” 有那么一瞬间,徵弦觉得这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经历过,分明是第一次听得玄焱说这话,却觉得好生熟悉,但这种熟悉的感觉却又莫名奇妙地令他感到微微心悸。 “阿弦,怎么了?”玄焱察觉出了徵弦的异样,只见他有些神色恍惚,惶惑不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没什么……”徵弦不敢在玄焱面前说这些话莫名熟悉,好像曾经也有人这么对他说过,怕引玄焱吃醋,便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 这微妙的气氛也让玄焱心生不安,忽然想起这番话,她在新婚夜就对她家小夫郎说过了。 “娘子……”徵弦轻轻唤了一声,玄焱应了声,心花怒放,又问: “阿弦,你这次是执行什么任务呢?” 徵弦直言道:“将魔土送回魔界。” “魔土?” “嗯。” “哪儿来的魔土啊?” “这不重要,总之已经解决了。”徵弦又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那手感太好了,让他捏上了瘾。 徵弦不愿多透露,玄焱也就体贴地没有再问。 孤男寡女又是道侣,同处一室,旁边还摆着一张木榻,而且曾经在这木榻之上,他们曾魂修了三天三夜。 两人同时没有了话题聊,这气氛又陷入了该死的暧昧之中。 自从他们确定道侣关系以来,几乎都是玄焱主动去跟徵弦亲热的,但这次因背上的伤,玄焱倒是被迫“矜持”了不少。 而徵弦又是个内敛的性子,心里想要也不会过多地显露出来,怕给玄焱留下个好色的坏印象,于是诸多隐忍克制,对玄焱的亲近也是适可而止。 为了缓解这暧昧的气氛,玄焱豁出去般,对徵弦道: “师尊,你再给我讲一讲《百灵谱》吧!” 见玄焱难得如此好学,徵弦从虚鼎中摸出了一本《百灵谱》初卷。 他的虚鼎中其他不论,就书最多,是个行走的书架。 他翻开《百灵谱》开始授课,起初玄焱还有应答,到最后居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阿焱?”见玄焱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徵弦无奈地摇摇头,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懒丫头……” 他小心翼翼将她抱去榻上,盖上薄被,无意中听她呓语,“阿弦……跟我…回家……回家……” 她是想家了吧?徵弦在她耳边轻声应道:“好好好……跟你回家……” 玄焱便安静了,在睡梦中露出甜蜜的笑,徵弦气息令她安心,在他身边,她能毫无防备地酣眠。 这一觉,她足足睡了两日,醒来后才发现居然躺在水月轩的榻上,她一阵恍惚,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扯开被子一看,发现身上的衣服还是两天前的,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徵弦见她一醒来就检查自己的衣服,不禁失笑,这丫头,难道还怕自己偷偷扒她衣服不成?他平日在她面前有表现地那般孟浪吗? “可睡舒服了?” “嗯……”玄焱这个盹儿可打得够长的了,她思绪还有些混沌,又问:“阿弦,我睡了多久了?” 徵弦伸出两根手指,“两天了。” 两天了……也就是说背上的伤已经复原了!玄焱激动地蹦下床就将徵弦抱了个满怀,热情地直接吻住他的唇,势必要将之前的那份儿都补回来。 这才矜持了一天的人儿突然又恢复正常了,徵弦心里偷着乐,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喜欢玄焱这般热情。 憋了许久的玄焱这一发不可收拾,将徵弦按在榻上,就扒了他的外袍。 第177章 阿弦,诺言可是要兑现的 “阿……阿焱……” 徵弦倒显得有些拘谨了,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光线,他反手在寝殿外布下了结界,防止外人进入。 玄焱热情似火,引得徵弦止不住轻颤,那吻辗转又来到他的喉结…… 徵弦在这血气方刚的年纪,情玉瞬间就被调动起来了,紧紧抱住了身上的人儿。 小夫郎太乖了,没有丝毫抵触,心甘情愿地任她予取予求,甚至还配合着她,眼神始终纵容又温柔。 “阿弦……你会这样一辈子喜欢我、顺从我吗?” 顺从?徵弦点点头,他早就看出来了,他家阿焱喜欢占主导地位,在榻上,喜欢自己顺从于她。 她是他的道侣,也是未来的娘子,那他便满足一下她这种爱好,也是应当的。 他启唇道:“会……”修长的手指抚上她俏丽的脸,他目光深邃,“阿焱,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玄焱内心为之一颤,紧紧看住徵弦的双眸,几乎陷进去一般,意有所指道:“阿弦,诺言可是要兑现的……” “嗯!不骗你。” 徵弦话音刚落,就见玄焱笑着钻进了被子里…… 随后,徵弦压抑的闷哼隔着被子传来,玄焱探出脑袋,贪恋地看着徵弦此时面颊红润、气喘吁吁的神态。 “小师妹你在吗?师尊……师尊您在里面吗?我大哥找您有要事!” 门外传来南宫棠的声音,他找遍望竹峰都没找到徵弦的身影,猜想他一定是在水月轩,他又将水月轩找了个遍,最后只剩下玄焱的闺房。 毕竟是女儿家的闺房,他也不好随意闯入,便只能在门外喊。 自从上次徵弦高调地将玄焱一路抱进灵潭后,他俩的关系就成为了望竹峰公开的秘密了。 此时南宫棠高声在玄焱闺房外喊徵弦,就不得不引起一些旖旎的联想了。 望竹峰弟子们纷纷围上了水月轩,个个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果然见徵弦从玄焱的闺房里出来,还是那样威严的脸,冷肃的神态,仿佛他只是去给玄焱授课的。 随后,玄焱也出来了,那满面的笑容是止也止不住,明明是一个女孩儿,却笑地像一只偷了腥的大尾巴狼。 “万万没想到,师尊居然铁树开花了!会接受小师妹!” “师妹变师娘!真刺激!” “这……师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小师妹才16岁……师尊……” “你懂什么!这才叫老牛吃嫩草……啊不!这才叫小鸟依人……也不对,哎呀!不管怎么样,你看师尊笑了耶!最近师尊性子都温和了很多,没发现吗?” “也是哈……总之,让小师妹当我们师娘,也总比当初那个林紫莺强!” “呸呸呸!林紫莺如何能与咱小师妹相提并论!” ………… 一众弟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玄焱耳力极好,满意地点点头。 她原本想着,若是有人说三道四,可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结果如她所愿,倒也称心如意。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家小夫郎已曾暗暗敲打过了,在与玄焱确定了道侣关系后,他直接就放出了警告:若谁胆敢对玄焱说三道四,就请接受他清弦仙师的单挑。 如此嚣张,却又彰显出他对她的在意呵护,那些想嚼舌根的看在徵弦的面上,也不敢对玄焱说什么。 于是那些“玄焱身为女徒弟无耻勾引师尊”之类的流言蜚语,瞬间就被攻破了,没能传到玄焱的耳朵里。 而徵弦一向清高自持的圣洁形象,也因为和玄焱的恋情,在一部分人眼里崩塌,不过徵弦不在乎,他只在乎他家阿焱,从不避讳与她的道侣关系。 ——……—— 在南宫棠的带领下,徵弦和玄焱一起来到无量峰,刚迈入大殿,就见一江湖侠士打扮的年轻男子站在大殿中央,他生得壮实高大,五官端正,腰间别着一把铁鞘长剑。 侠士见徵弦走进门来,眼前一亮,抱拳道:“想必这位就是清弦仙师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谪仙之姿!幸会幸会!” 徵弦回之一礼:“这位壮士谬赞了。” “本座来介绍一下吧,”南宫跃将徵弦拉到身边,对他道:“这位壮士叫陆崤,来自云杳山,是不远千里漂洋过海来到这里求助的。” “是啊!在下正是来自云杳山。云杳山门派已经闭派自保,不问世事了,现在云杳山妖物猖獗,特别是那些狐妖! 它们专门残害无辜少男少女!取其心头血炼制留香珠!已有多名不幸者遇害!在下是受乡亲们所托,来贵派求救,求南宫掌门,求清弦仙师救救我们吧!” 陆崤说着便要下跪行礼,被南宫跃抢先扶了起来。 云杳山离长澜山千里之外,又隔着一片汪洋大海,南宫跃正愁找不到理由支开徵弦,这机会不就来了? 支开徵弦,他就又可以继续培育沁魂兰了,说来也是他运气好,上次被徵弦“扫荡”后,他发现了一棵携带着魔土的沁魂兰,被埋没在蔷薇花丛里,只要将魔土重新弄回来,就又能培育了。 “陆公子言重了,救人是我们修仙者的本分,你且安心,本座会安排的。” “谢南宫掌门!在下感激不尽!” 南宫跃转而对徵弦道: “徵弦啊,这次任务就交给你吧!狐妖残害生灵,罪不可恕,你即刻便前去降服,解救云杳山百姓于危难。” “掌门请放心,我定不辱使命。” “清弦仙师,有劳您了!您此去一定要注意安全,那狐妖头领是个女狐狸精,对长得好看的男子就会抢回去做一夜压寨夫君,吸食其精气! 被她吸食了精气的男子,都变成了一具干尸!特别残忍!” 玄焱愤然道:“哼!那女狐狸精要是敢对我师尊打什么歪主意,我就把她做成狐狸肉干!” 第178章 麝香猫果,给我家阿焱来十份 陆崤摇摇头,表情严肃道:“这位小兄弟,你可别小瞧了那狐狸精!我们那里最厉害的道士都被她……被她打死了!唉……” “小兄弟?”玄焱气不打一处来,她都头簪瑞凤钗,手戴灵犀镯了,怎么又被认成了男子?要不是她家小夫郎在场,她都要发飙了,她忍着怒火道: “你个睁眼瞎,再睁大眼睛看看,我哪里像小兄弟了!” 那陆崤果然睁大了眼睛去看玄焱,徵弦见状,跨了一小步挡住了他的视线,道:“见谅,这是我小徒弟,脾气比较暴躁。” “原来是您的小徒弟玄姑娘呀!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是在下冒犯了! 在下也早有耳闻,玄姑娘巾帼不让须眉,面对千军万马,单挑妖族狼王!玄姑娘可真是一代女豪杰!着实让吾等男儿自愧不如!” 陆崤是江湖中人,性情豪迈,高兴时要喝酒,不高兴时也要喝酒,庆祝要喝酒,赔罪也要喝酒,他当即就解下腰间酒囊,要为他的不当称呼自罚三杯。 玄焱连忙阻止了他,将徵弦护在身后,酒可是她家小夫郎的天敌,能离她家小夫郎多远,就离她家小夫郎多远,但她又不能暴露她家小夫郎这弱点,便道: “免了!本姑娘岂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你今日要是喝了这酒,可就显得本姑娘小气了。” “玄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今日能结识玄姑娘,是在下三生有幸!” “行了行了,你把酒收起来吧!” “好!”陆崤这才将酒囊妥善收起来。 徵弦全程蹙着眉头,有意无意地就将玄焱往身后藏,偏偏那陆崤是个粗人,这些微妙的细节,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还在一个劲儿地夸赞玄焱。 “事不宜迟,我即刻启程。” “师尊,我也要去!你要是不带上我,我就偷偷跟着去!”玄焱拉住徵弦的胳膊,扯他衣袖。 南宫跃难得打一次圆场,“徵弦,那你就把她带上吧,你这小徒弟啊,在这长澜,谁也管不了她,就只有你能管住她了。”把这麻烦精也带走,她太跳脱了,免得到时候影响我培育沁魂兰。 “师尊~你这不让我去,那不让我去!终日将我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山上,我何时才能成长?何时才能有所长进?” “咳咳……什么鸟不拉……你这顽徒!用词不当!” “师尊!” “好吧!让你去!让你一起去行了吧?”徵弦戳了戳她的额头,佯嗔道。 “师尊最好了……”玄焱挽住徵弦的胳膊,拿脸蹭了蹭他的手背,这亲昵的动作看的陆崤一愣一愣的。 徵弦则不经意间看了陆崤一眼,笑意更浓了一分,宣示主权一般,顺势就握住了玄焱的手腕,对南宫跃和陆崤道:“我们告辞了。” ——……—— 云杳山距离长澜千里之外,相隔一片汪洋大海,玄焱当然是舍不得徵弦御剑奔波的,将他拉入缥缈舟,亲自掌舵,向云杳山出发。 二人到达云杳山已是第三日傍晚,夕阳还未落山,余辉给整座城铺上了一层灿金,原本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青石街道上行人寥寥,且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 一位雪鬓霜髯的老翁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一些蔬菜瓜果,见着徵弦和玄焱连忙上前提醒道: “你们两个年轻人,这么晚了怎么还敢在大街上溜达?是从外地来的吧!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多谢老人家关心,我们正是从外地来的。”徵弦道。 很快,大街上就围满了人群,徵弦放眼一看,发现无一例外都是一些老人。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站在人群中的徵弦和玄焱,窃窃私语。 “他们外地来的……” “难怪这么大胆!” “你看,他们像不像修者?” “气质像,打扮不像,应该是途经此地,进京赶考的两个书生……” “应该是兄弟俩吧!生得真俊俏……” 为了不打草惊蛇,徵弦和玄焱武器都没外露,皆是一身书生打扮,伪装成普通的凡人,而玄焱女扮男装毫无违和感,二人以兄弟相称。 “两位小兄弟,你们入住本店吧!只算你们半价!” 一年过半百的客栈老板从屋内走出来,身着一袭蓝布衫,头戴一顶薄毡帽,看起来敦厚老实,面上挂着热情的笑容,熟络地招呼徵弦和玄焱进屋,将他们迎进贵宾包厢,唤小二呈上菜单来,摆在二人面前。 “二位舟车劳顿,本店非常荣幸为二位接风洗尘,二位想必饿了,先点菜吧!我再免费为二位送上一壶好茶!” “多谢店家。”徵弦说着开始浏览菜单,一眼就看见水果栏写着“麝香猫果”,他想起玄焱不久前曾说过“就好这一口”,于是道: “麝香猫果,给我弟弟来十份。” “不好意思客官,只有三份。” “那就三份。” “啊?!”玄焱瞪大了双眼,一看菜单上“麝香猫果”那四个大字就傻了眼,虽然她喜食水果,但这种活像从粪坑里长出来的玩意儿,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再者,这麝香猫果的味儿富有刺激性,会麻痹魔凰的嗅觉,因此在魔凰一族中,这麝香猫果是最不受待见的,在魔界,也是禁止栽种的。 玄焱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不用了!” 第179章 竟敢在本尊眼皮子底下暗害我家小夫郎 “没事儿,在我面前不必拘谨,你喜欢什么,咱就买,不要委屈自己。”徵弦想让她在自己面前尽情地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不就是口味重了一些,他想让她明白,和他在一起,不需要压抑自己。 “不是……那个!我……我今日不想吃了!已经吃腻了!” “你不是就好那一口吗?好了……哥哥给你买!”徵弦抬手揉了揉玄焱的脑袋,笑得宠溺,对店小二道:“先把麝香猫果端上来吧,其他的我再看看。” “好嘞!” 店小二吆喝一声,“麝香猫果,三份全上!” 不一会儿,三大盘已经剥好的、果肉饱满的麝香猫果被呈上来,齐刷刷地摆在玄焱面前,那屎黄色的果肉散发出一阵阵刺激性的气味儿,熏得玄焱几欲作呕!刺激地她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徵弦也不太受得了这味儿,但想到他家阿焱就好这一口,便也对这麝香猫果爱屋及乌了。 “快吃吧……” 徵弦说着将一块果肉分成了小块,送到玄焱嘴边,玄焱仿佛全身羽毛都要竖起来了,内心极度抗拒,闭紧了嘴巴,摇摇头。 其他菜品陆陆续续地呈上来,玄焱发现竟然都是她喜欢的,尤其是竹笋鲤鱼片,嫩竹炒肉丝,竹笋炖排骨等,以竹笋为食材的菜肴。 已经辟谷的她,总忍不住口腹之欲,便会去食堂,常点的便是竹笋为食材的各种菜品,久而久之,也就被徵弦观察到了。 玄焱将麝香猫果冷落至一旁,开始对那些竹笋大快朵颐,一碗白米饭,几口就见底,动静还不小,像一只吭哧吭哧进食的小香猪。 由于魔凰进食是不需要咀嚼的,都是囫囵吞下肚,玄焱修成人形后,也经常会忘记咀嚼食物,直接就咽下去了。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徵弦笑看着她,拭去她脸上的饭粒,为她拍抚后背。 玄焱这厮也难得地红了脸,“你也吃点儿?” “好……” 徵弦执筷,吃相斯文,咀嚼也没有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那竹筷在他莹润的唇间进进出出,送食物入口,竟然也是这般赏心悦目。 徵弦已辟谷,他平日里都是克制着自己,这次为了假扮普通凡人,也是吃得极少。 他见玄焱吃饱喝足后,却是一口没动那麝香猫果,心生疑惑,“麝香猫果,你怎么不吃?” 玄焱只怕是吃到嘴里就要吐,岂不是要暴露自己上次说谎了?于是贴在徵弦耳边嗔道: “不能吃,吃了嘴巴臭臭的,就不能亲你了……” 原来如此,徵弦心下了然,面上浮出红晕,也悄声对她道:“没关系……” “不行!”玄焱坚持道:“我不要给阿弦留下臭臭的印象,我要把这臭玩意儿给戒了!阿弦要是再让我吃这臭臭的东西,我就不理你了……” 徵弦忍俊不禁,拗不过她,道:“那好吧,那咱就不吃。” 二人用餐后,走了个形式,要了两间房,入夜后,玄焱便悄悄从徵弦房间的窗户潜入,发现徵弦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屋内只燃着一豆孤灯,灯火摇曳,光晕微弱,烛台造型独特,形态如一朵盛放的莲花,花瓣足有九层,墨绿色灯柄雕刻着腾蛇缠绕。 “噼啪”一声轻响,小小的火花跳跃了一下,发出丝丝袅袅的轻烟,玄焱将灯芯往上拨动一截,光线依旧昏暗,玄焱腹诽:这抠门的店家,连蜡烛都舍不得点一根,只用这一星灯台来照明,不过这对于她来说,并无影响。 昏暗的光线下,她依旧可以将她家小夫郎的俊脸瞧个一清二楚。 她俯身,微微闭上双眼,温热的嘴唇瓣覆上徵弦的柔软,用热情的吻挑逗他莹润微凉的唇,这和前世一般无二的触感,让她一时失了控,亲得越发细密,胸中燥火剖心,像一团火星已燎原,亟需徵弦缓解。 玄焱依从了玉念的驱使,愈发狂烈地在徵弦唇齿间索取,丁香软舌灵活而有力,在那薄唇上辗转一番后,一鼓作气,长驱直入…… 她情绪高涨,心如鼓点,怦然心跳加快,手指便不自觉解开了徵弦的腰封,由于掌心的薄茧已被软化,触感便更加敏锐了,掌心下的肌肤手感妙极,紧实又富有弹性,令她爱不释手。 正当她全情投入之时,门外忽然传来几许人声,玄焱耳力极好,听得那掌柜悄声道: “那弟弟不在屋内,想必是来他哥哥房里了……” 店小二道:“什么哥哥弟弟,我看啊!这就是一对断袖!你没看见他们眉来眼去的吗?” “他们断袖也好,不断袖也罢,只要能让我们多拖几日就好!唉……其实我也不想害人,可要是今日再不交出一个年轻男子,那狐狸精就要大开杀戒了!”掌柜摇头叹息,脚步声越来越近。 玄焱心下一惊,这才发现徵弦并不是睡着了,而是陷入了昏迷,难怪她亲了他那么久,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些凡人是活腻了! 竟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害她家小夫郎! 她锐利的目光盯上那造型奇特的灯台,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物并不像人间之物!更像是一个微型炉鼎,鼎中的灯芯也不是普通灯芯,而是经过特殊炼制加工而成的香料,伪装成的灯芯。 好巧不巧,她的嗅觉偏偏被麝香猫果麻痹,没能第一时间发觉异常。 她手指将灯芯碾碎成粉末,那粉末接触到空气,倏然变成紫色,立马化作飞烟散去。 是梦魇香! 一种专门对付高阶修者的无形杀器! 身中梦魇香的修者,会陷入光怪陆离的噩梦中去,痛苦挣扎,无法自拔,除非找到解药,方能解脱。 狐族由于自身修炼成人形后,那狐臭也会浓烈几倍,因此,狐族的制香技术属三界一流,而梦魇香就是出自狐族。 玄焱拳头握成了铁一般的坚硬,狐族是吧!居然敢动她家小夫郎,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将那灯台一掌毁成了渣,轻柔地将徵弦抱去榻上,体贴地为他盖好棉被,指尖点上他的额头,为他魂灵渡上了一层防护罩,避免他被梦魇困扰。 那掌柜打着灯笼领着人进来了,像往常一样吩咐手下: “将这个年轻人抬走吧……” “呵……抬走谁?”灯笼忽明忽暗的光芒中,玄焱的嗓音在这夜深人静,显得阴森而诡异。 掌柜被吓得倒退一步,忙举起灯笼就看见玄焱正坐在榻上,对着他发出瘆人的冷笑,那目光如同暗夜中吃人的野兽般,令人遍体生寒。 第180章 骚狐狸竟敢打玄焱的主意 “你……你怎么没事?” 掌柜震惊地看着目露凶光的玄焱,那种无形的威压迫使他颤颤巍巍地就跪在了地上,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手下,也瘫跪在地。 玄焱的房间也同样有那种特殊灯台,布置和徵弦的一模一样,但她却安然无恙,这让从未失手过的掌柜一脸惊慌。 “哼,尔等凡人也妄想伤我一分一毫?”玄焱站起身来,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掌柜面前,眼含杀气,气势凌人,冷声道: “说吧!你们想怎么死!” 她内心怒火翻腾,五指成爪,刚想出手结果了这些不长眼的凡人,又怕她家小夫郎怪罪于她,于是强忍住杀人的冲动,听得那掌柜连连求饶。 “英雄饶命啊!英雄饶命!我也不想为虎作伥,都是被逼无奈啊!” 掌柜匍匐在地,抖如筛糠,一连给玄焱磕了三个响头,磕地头上的薄毡帽都掉下来了,露出一头地中海发型。 玄焱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只觉辣眼,在鸟类的审美中,要是失去了毛发,就算毁容了。 “说!为何要害人?” 掌柜道:“老身原本是这里的知县,为了保护这方百姓,也是身不由己啊!都是那些狐狸精逼迫的! 那些狐狸精起初是夜夜来抓人,惹得全城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后来她们嫌亲自抓人太麻烦了,就逼迫我们每日亥时都要送一个年轻人去她洞府,否则她就要屠城!” 玄焱耐心地听他罗里吧嗦讲完,又问:“那这灯台怎么回事?从哪儿来的?” 掌柜不敢隐瞒,如实交代,“这是那狐狸精留下来的,说是……说是遇到长相俊美的,就将之迷晕了再送过去……” “她爹的!这死狐狸精还挺好色!” “可不是!”掌柜符合道: “要是长得寒碜的,她还不要!说是……吸了会影响她的美貌!简直太不要脸了! 公子,你居然能抵抗住这梦魇香,想必是个有本事的!求你救救我们吧!” 玄焱仿佛听到了一句天大的笑话,冷嘲热讽道: “哼!你这秃子,掉完毛的光头当脸使是吧?你暗害我家夫……你暗害我哥哥,我还没找你这老东西算账呢!没拍死你就不错了,居然还想让老娘救人?你这老不死的是在想屁吃! 识相的,赶紧给老娘滚!趁老娘现在还不想杀人!” 玄焱准备先将他家小夫郎带回魔界去找玉荀解除梦魇香,再去找那帮骚狐狸孙子算账。 “呃……”掌柜见玄焱生得眉清目朗,唇红齿白的,这一开口竟然如此粗鄙,一个大男人居然以“老娘”自称,一时无言以对,愣了片刻道: “公子,公子请留步!” “留你大爷!信不信老娘一掌拍死你这个老东西!”她都以“老娘”自称了,还叫她公子,这不找死吗? 玄焱骂骂咧咧,抱起徵弦就要走,忽然一阵妖风平地起,窗外皎白的月光顿时暗了下来,风声呼啸,吹得屋外枝丫噼啪作响,连整座客栈都震颤起来,惊叫声起此彼伏,紧接着楼顶被掀翻,尘土瓦砾飞扬。 她爹的!这死狐狸精竟敢在本尊面前造次! 玄焱暗骂一声,连忙护住徵弦,只手撑起了一片隔生结界,阻隔了外界的干扰,将徵弦小心放在榻上,用一张黑色面巾将他的脸遮住。 亥时已至,掌柜惊恐万状,抱头就钻进了桌子底下藏起来,玄焱不忿,抬脚往他屁股上就是狠狠一踹,将他踹出了结界外。 还有他的手下,她一脚一个,将他们全都踢飞了出去。 这是她为她家小夫郎撑起的结界,这些凡人不配共享! 正此时,狂暴的妖风如同一头食人的恶鬼,张开血盆大口卷入了数十名凡人。 那些脆弱的血肉之躯被抛入半空中,惨叫声凄厉而尖锐,眼看就要被摔成肉饼,玄焱想起徵弦那番行善积德的言论(详情161章),飞速掷出了数张缚魂符编织成巨网,将那些凡人全数罩入网中,轻轻放置地面。 “是神仙……神仙哥哥……”被救的其中一个小女孩儿眨巴眨巴着水灵灵地大眼睛望向玄焱。 人们惊魂未定,恐惧地抱作一团,反应过来自己得救后,纷纷向玄焱磕头谢恩。 “谢大恩人救命之恩!谢大恩人救命之恩!” 一片致谢声回荡在风中,飘进玄焱耳朵里,她一点不谦虚,为了追夫,她要做个人人称颂的好人,高声道: “尔等可得记住咯!吾乃长澜清弦仙师座下弟子玄焱,今日吾路见不平,挺身而出,舍生忘死,见义勇为,向尔等伸出援手,救尔等一条小命,尔等可得将吾之光荣事迹美名远扬! 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小生文采尚可,一定会将您的光荣事迹记录成册,供后人瞻仰!” “大恩人放心,我们一定见人就称颂您的光荣事迹!” ……… 诸如此类的赞扬听得玄焱心情舒畅,想着等她家小夫郎醒来定然会开心的。 正此时,妖风中一道魅惑女音隔空传来,带着慵懒的笑声,一句一喘,拖着绵绵的尾音,像小滑蛇一样,直往人耳朵里钻。 “哎呦呦~好生俊美的小公子啊~生得真漂亮~~做什么修士啊!跟姐姐回家~做姐姐的相公,夜夜被翻红浪~岂不快活啊~呵呵呵……” 第181章 你家师尊可能被偷走啦 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听着像在耳边响起,惹得人全身酥麻,却又空渺深远,不知声源何处。 玄焱何时被人如此调戏过?又有谁敢如此调戏她?听得这些污言秽语,她当即破口大骂: “干你爹的死狐孙!出来受死!” “呦~小相公脾气还不小啊?嘴巴真厉害呀~就是不知道亲起来是不是也一样厉害了~呵呵呵……” “亲你大爷个鳖孙子!骚狐狸还不滚出来领死!” 妖风渐渐平息,留下一片狼藉,周围的妖雾越来越浓,根本看不清那狐狸精身在何处,玄焱跃上枝头,放开灵识查探,很快就确定那狐狸精的方位, “唰”一声,长剑出鞘,玄焱出其不意,执剑就往斜后方刺去,逼得那狐狸精现出身形。 那狐狸精人如其声,名唤媚姬,生得一脸标准的狐媚相,肤如凝脂,媚眼如丝,着装更是暴露大胆,只在丰满的躯体上围了一块白纱。 胸前饱满,若隐若现,水蛇腰上未着片缕,栓着一根细细的红线,露出一双白花花的长腿,在空中腾跃。 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充满致命的诱惑,妖冶又刺.激,看得那些凡间男子眼睛都直了,魂儿都快被勾了去。 媚姬急急后退,嘴上还不忘占点便宜。 “哎呀讨厌~被小相公找到了呢!小相公追姐姐追的好紧啊~怎么办呢?那就只能跟姐姐回逍遥洞府生一窝小狐狸吧~” “呸!生你爹个鳖!看老娘不打死你这只骚狐狸!” 玄焱一阵反胃,算是被恶心透了,偏偏这骚狐狸又是个有几分能耐的,一时半会儿还打不死。 她恨不得现出真身,恢复所有实力一巴掌结果了这只又骚又浪的死狐狸。 俩人片刻功夫,就对打了数招,媚姬挨了玄焱一巴掌,渐渐吃力,又施展藏匿术躲进了妖雾中。 “个缩头鳖!还挺会藏,出来受死!” 玄焱杀红了眼,又不见了那狐狸精,气地咬牙切齿。 “忘归!出来陪这骚狐狸玩玩儿!” 忘归应召而出,灵流生辉,在她手中蓄势待发。 她举弓搭箭,一通盲攻,只听得前方一声惨叫,媚姬肩胛受了一箭,从低空重重跌倒在地,身上飘逸的白纱也裂开了,摇摇欲坠,形同虚设地挂在身上。 周围爆发出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对玄焱的赞扬称颂。 “大恩人打得好!把她杀了!” “大恩人英明神武!斩妖除害!太厉害了!” “大恩人法力高强,手到擒来!叫这狐妖无处逃遁!” ………… 玄焱看了一眼那狐狸精,只觉得眼睛疼,遥遥望了她家小夫郎一眼,见他还闭着眼睛躺在结界里。 哼!这种辣眼的场面幸好没让她家小夫郎看见。 “嘤嘤嘤……饶命啊小公子~饶了姐姐吧……” “放肆!”玄焱扬手就扇了她一耳光,直接将她打懵了,“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娘哪里像男人了!” “什……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打女人呢?”媚姬捂着半边被打得红肿的脸,泪眼婆娑地望着玄焱,好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殊不知她就是靠这幅作态残害了无数少男少女。 “呵……”玄焱冷笑一声,拳头捏的咯咯响,俯身盯着狐狸精,“你的意思是女人就可以打你咯?” “呜呜呜……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饶命!” 媚姬连连求饶,心道:真倒霉!不仅迷惑不了对方,还很可能遭到这男人婆的嫉妒,毕竟像她这么婀娜多姿的女人,是个女人都会在心里骂她一句“狐媚子”。 “杀了她!” 不知是谁嚷了一句,紧接着,周围爆发出一片附和声。 “杀了她!” “杀了她!” ………… 群情激愤,都恨不得在这狐狸精身上捅个窟窿,她罪孽深重,身上背负着无数条性命,都盼着她下地狱。 “把梦魇香的解药交出来!老娘还能留你个全尸!” 玄焱目光骇人,面上带着阴森的冷笑,长剑已架在她的脖子上,“若不交出解药,老娘就将你做成狐狸肉干,先放干你的血,活剐你的皮,再生抽了你的筋,把骨头一根根剔了,只剩下肉,放置在太阳底下暴晒,晒足九九八十一天……” “姑奶奶饶命啊!小女子身上并没有解药啊!”媚姬隔着薄薄的妖雾,匆匆望了一眼结界里躺着的徵弦,不知又在打什么歪主意,道: “解药就在洞府,离这里不远……您随小女子去拿吧!” 玄焱思忖着带她家小夫郎回魔界找玉荀,还不知道玉荀能不能调配出解药,费时费力不说,还对她家小夫郎的身体有影响,于是,她决定随媚姬去洞府拿解药。 “哼!谅你也不敢耍花招。” 玄焱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甚是不顺眼,嫌弃地踢了她一脚,“变回原形,前边带路!” 媚姬揉了揉被踢疼的屁股,忍着满腔憋屈化作原形,是一只浑身雪白的雪狐。 “大恩人!别跟她去啊!她诡计多端!” “是啊!把她杀了吧!她上次也是这样骗了柳道长!最后把人给害死了!” “杀了她!对!杀了她!” 又是一波喊打喊杀声震耳欲聋,玄焱心生烦躁,这些凡人都不考虑考虑她家小夫郎还身中梦魇香,需要这狐狸精交出解药,若现在当真将这狐狸精杀了,解药的线索也就中断了。 亏得她家小夫郎还千里迢迢地赶来救这些凡夫俗子,真是不值当! 她不耐烦道: “好了!尔等闭嘴!吾自有分寸!” 玄焱说着从虚鼎中掏出了一条鞭子栓在了狐狸的脖子上,像遛狗似得牵着狐狸精出发。 一刻钟后,玄焱到达狐狸精的逍遥洞外, 借着月光,她放眼一看,四周密林环绕,幽深诡秘,面前巍峨耸立的山崖下有一洞口,一些白色幽魂不时从洞口飘出来,阴风阵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儿,闻之作呕。 那些幽魂,生前皆是被媚姬所害,便一直徘徊在洞府附近不愿散去。 幽魂将玄焱包围,却胆怯地不敢靠近,玄焱凌厉的目光环视一周,那些幽魂发出“吱吱”惊叫,迅速逃离。 “呵……你这狐狸精,到底对这些亡魂做过什么?让它们冤魂不散。” 在狐狸的带领下,玄焱走进洞中,发现还有好些幽魂俯贴在石壁上,虎视眈眈,迫于她压迫式的气场,不敢靠近。 狐狸吐人言:“只是吸干了他们的精气而已,被吸干精气的人,就算成了厉鬼也奈何不了我!” 玄焱也无意与她多言。 “去,将解药叼出来!” 玄焱解了狐狸脖子上的绳索,放它去拿解药,不一会儿它便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嘴里叼着一只白兰玉瓶,放进玄焱手心,突然屁股一撅尾巴一翘,只听“嘭”一声,就对玄焱放了一个大臭屁!熏得玄焱当即呕吐连连。 “死狐狸!你死期到了!呕……”玄焱怒不可遏,随手一巴掌拍出去,竟然没打中媚姬。 那臭屁威力不是一般的大,激地玄焱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你拿到解药又如何?你家师尊可能现都已经被偷走啦!哈哈哈哈……” 第182章 本尊的魔后也是你们想偷就能偷走的? 玄焱惊觉自己这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目中杀意毕现。 媚姬笑声未敛,就被玄焱一道掌风精准地拍在了崖壁上,顿时成了一摊血淋淋的肉饼,引得一众幽魂龇牙咧嘴地扑上去撕咬。 媚姬生前妖力强盛,这些冤魂不敢近身,这回见她被灭毙,终于能报仇了,它们撕扯着她破碎的灵魂,发出鬼啸。 玄焱设下的隔生结界一般妖族破不了,但她尤不放心,当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云杳山城,果然看见一群狐妖正围着她家小夫郎伸出了利爪,锋利的爪子在结界上划地“呲呲”作响,企图破坏结界。 “快!再用点力就能划破了!” “不行,这结界太坚硬了!纹丝不动!” “再加把力!就能把这小郎君弄出来了!” “这就是清弦仙师吧?虽然蒙着面纱,但他的眼睛真好看!闭着眼睛也好看!” “白痴!什么时候了还犯花痴!待会儿那男人婆就要回来了!” 这些嘈杂的议论声同时传入玄焱耳朵里,惹得她当场发飙,举剑冲进妖群里就是一通狂劈乱斩。 她眼神阴鸷,周身灵流环绕,杀招狠辣,被她劈中的狐妖无不身首异处,暴虐的剑气似无数道利刃一般打得那些狐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头鼠窜。 她犹不解气,召出忘归,一一将他们射个透心凉。 其中一身材娇小的紫衫狐妖被剑气震出了三丈开外,当即口吐鲜血,她见势不妙,忙趁乱化作原形拼命逃窜,倏忽不见了踪影。 远处一高楼垂幔掩映之处,晓涧南在暗中偷窥着这一切,一双吊梢眼目光阴冷,死死盯着那道在妖群中狂暴杀戮的白色身影。 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愤然,又是这个死丫头坏他好事! 妖尊拓拔骜命他活捉清弦仙师,如今眼看就要完成任务,偏偏又冒出了这个死丫头!他咬牙切齿,气得面色铁青。 这次云杳山狐妖害人事件皆由他亲自导演,云杳山门派闭派自保,不会过问百姓之事。 他便携妖王令吩咐云杳山狐族作乱,云杳山百姓为求保命,定然会向外界求助,除了旭阳宗和玉恒山,只有长澜山相隔较近,云杳山百姓必然就会向长澜求助。 而对付狐妖这种天生媚骨的妖类,长澜自然会派遣清心寡欲的清弦仙师前来降服。 要对付清弦仙师,直接采用硬攻是不可取的,所以他命媚姬利用凡人之手,对其暗投梦魇香。 这盘棋一步一步都按照他的预谋进行地顺利,可他万万没料到玄焱会与徵弦结伴同行。 见妖群抵挡不住,纷纷奔逃,他也不得不撤退了。 那死里逃生的紫衫狐妖早已侯在他府中等侯,见晓涧南黑着一张脸回来了,她忙迎上前去,跪在晓涧南面前哭求道: “国师!奴家名唤乐瑶,我们这次执行国师吩咐的任务时,遇到了强敌!那男人婆太凶悍了!情求国师增援!否则我那些可怜的兄弟姐妹们都要性命不保了! 而且看那清弦仙师与他那小徒弟,关系暧昧,俩人表面要了两间房,后来却是同床共枕,说不定早已结成道侣了! 她发现我们意图劫走清弦仙师,发疯似得对我们乱砍乱杀!再不阻止这疯婆子,我怕她会将我们云杳山狐妖赶尽杀绝啊!” 乐瑶说了一大堆,晓涧南只敏锐地挑了一句问道: “你说清弦仙师与那死丫头关系暧昧,说不定已结成道侣了?” 乐瑶道:“没错,我们有凡人眼线汇报,亲眼所见,那男人婆入夜后就潜入清弦仙师房里了,像个采花贼一样翻窗爬进去的! 我们抢她男人,她就开始发疯了!” 晓涧南回想起玄焱那种疯狂的打法,不禁有些犯怵,现在敌在明,他在暗,也不敢贸然派自己的府兵前去支援,暴露身份,只好对乐瑶道: “你们先撤离即可!” “可关键是撤不了啊!那男人婆穷追猛打!奴家也是侥幸逃脱!国师大人!求您派兵支援吧!” 晓涧南开始不耐烦: “一群饭桶!连一个臭丫头都收拾不了!还有脸来求本官支援!来人啊!将这个没用的狐狸精给本官撵出去!” 随后两名妖兵前来,将悲恸大哭的乐瑶拖了出去。 晓涧南得到了“清弦仙师与玄焱关系暧昧”的重要情报之后,马不停蹄地就往妖王宫赶去。 拓拔骜正在后宫“拢雪殿”挥汗如雨,倒腾得身下面覆黑纱的男人泪眼涟涟。 那男人着一袭对襟玉色长袍,领口微敞,一脸献媚地夸赞他英武勇猛,身强体健,面上黑纱不慎滑下,不料惹得拓拔骜暴怒不已,冲他大吼: “谁让你摘黑纱的!给本尊戴上!” 那男人被吓地一哆嗦,赶紧将黑纱戴上,胆怯地看着拓拔骜。 “蠢货!不是这种眼神!给本尊凶一点,眼神凌厉一些!”拓拔骜总不尽兴,诸多要求。 那男人受到惊吓,就露出了一对毛茸茸的兔耳,垂在脑袋两侧,全身已经缩成了一团,哪里还敢抬头,声如蚊讷,“尊……尊上,奴不敢啊……” “谁叫你露兔耳朵了!真踏马扫兴!”拓拔骜嫌弃地将那男人踹下床,“给本尊更衣!” 第183章 解药有假,师尊呕血醒来 “遵命……” 那男人顶着一对兔耳朵,抖抖索索起身,为拓拔骜穿戴整齐,目送他气冲冲而去,他扶着被踢疼的腰直呼倒霉。 以往服侍拓拔骜,他只需要献媚地一顿拍马屁躺平就行,可最近的的拓拔骜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一会儿叫他吹笛子,一会儿叫他舞剑。 他只是一只刚化形的兔子精而已,对音律一窍不通,也不会舞刀弄剑;吹出的笛音像放屁一样“噗噗”响,舞剑像耍猴一样,还能将自己给绊倒。 每每这时,拓拔骜总是会斜眼瞪他,骂一声“蠢货”。 这些都罢了,拓拔骜还让他凶他,这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啊,除非他眼睛不想要了! 拓拔骜踏出拢雪殿,晓涧南就迎了上来,说是有重要情报禀告。 既然是重要情报,当然要移步机密重地,二人来到正宣殿,晓涧南直奔主题,道: “尊上,属下这次设计活捉清弦仙师原本进行地非常顺利,都已经让清弦仙师中了梦魇香陷入昏迷了,就只差将他抬到您面前。 谁知又是那个死丫头搅局!居然跟随清弦仙师一路同行,将属下的计划全盘破坏!目前云杳山狐族都快被她赶尽杀绝了! 有这个臭丫头挡道,属下未能活捉清弦仙师!” 拓拔骜当即大怒:“饭桶!连一个木灵族臭丫头都解决不了!来人啊!把国师拖下去打……” 晓涧南一听还要挨打,连忙下跪求饶,“尊上饶命啊!属下还有重要情报!那臭丫头和清弦仙师关系暧昧!并非师徒那么简单啊!” “什么!你给本尊说清楚!”拓拔骜怒目圆睁,两道浓黑的长眉倒竖起来,看起来十分凶恶。 晓涧南又将乐瑶所言复述了一遍,道:“那死丫头夜潜清弦仙师房间,与他同床共枕,俩人怕是早就结成了道侣!” “岂有此理!本尊看上的人!那死丫头也敢碰!”拓拔骜气地乱发一通脾气,目光凶狠道: “不过是个木灵族的黄毛丫头,本尊有的是法子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他说着召出一把斧头来。 那斧头三尺长,重达三百斤,全身乌金,锋刃雪白,镶嵌着一颗血色骷髅骨,乍看不起眼,却是一把煞器,名曰:鬼斧。 拓拔骜细细摸着斧身,眼里满是算计的神色,道: “木灵族的天敌是恶鬼,任她有天大的本事,血脉里遗传下来的弱点,她无可避免,呵……恶鬼能对她血脉压制!本尊倒要看看她这次如何翻身!” “属下愚钝,尊上这是……” “你眼睛被野鸡啄瞎了?认不得这是能劈开鬼域结界的鬼斧?”拓拔骜将鬼斧扔给他道: “云杳山门派西侧有一处鬼域结界,离城最近,你去将之劈开,放出鬼域恶鬼!” 晓涧南立马明白了拓拔骜的意思,抱着鬼斧道:“尊上放心!属下这次保证完成任务!” 拓拔骜从怀里摸出徵弦的画像,眼里尽是贪欲,喃喃自语: “美人儿,等那臭丫头下地狱后,你就是本尊的了!本尊会让你体验到那臭丫头给不了你的、无与伦比的快活……” 他将那画像凑到唇上一吻,笑得放肆,晓涧南暗暗摇头,主上的癖好他是理解不了的,没觉得那浑身带刺的男人有什么好?哪里能比得上风情万种的女人? 他麻了,很想问他家尊上一句可还曾记得要诛杀女魔头、荡平人界的宏图大业? 目前他们连第一步“占领长澜山”的计划都还没达成,他家尊上就被这长澜山修为最高的清弦仙师迷住了魂,果然是美色误人啊! 话分两头,此时的玄焱早已杀红了眼,只留最后一只狐妖为她家小夫郎试药。 那解药是整整一盒膏体,需抹在鼻间,玄焱将那最后一只狐狸精拎起来,指尖蘸了解药往她鼻间一抹,她突然就打了个喷嚏,随后已经恢复嗅觉的玄焱就闻到一股子桂花香味儿。 “她爹的!死狐狸!竟敢骗老娘!” 玄焱怒火滔天,原来那媚姬给她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梦魇香的解药,而只是一盒普通的桂花香膏。 而这最后一只狐狸也算失去了唯一的利用价值,被正在气头上的玄焱一掌拍飞,落地成泥。 狐族,算是与她结下梁子了!上次暗算她妹妹的玖尘是狐狸精,这次妄想偷走她家小夫郎的也是狐狸精,还敢骗她! 新仇旧恨一起算,呵呵……狐族,该灭了! 她当即下了一道暗令,命褚邪即刻带领大军铲平狐族! “嗯……” 正此时,徵弦忽然闷哼了一声,呼吸急促,他挣扎着想要醒来,可眼睛却一时睁不开,嘴里不停地唤: “阿焱……阿焱……” “我在!阿弦别怕!我马上就带你回去!” 玄焱心疼地吻了吻他的唇,突然被他紧紧抱住了腰身,随后唇间温热的血味蔓延开来,惊得玄焱内心一揪,瞪大了双眼,就见她家小夫郎居然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挣脱了梦魇香的束缚醒来了! 徵弦恍惚如梦,浓烈的妖腥味儿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下意识就看向玄焱,将她紧搂进怀中。 “阿焱……” “你居然自己醒了?!傻不傻!可有哪里疼?你告诉我,哪里疼?” 玄焱颤抖着手指拭去他唇间的血迹。 强行冲破梦魇香可是有损身体的,她按住他的脉搏去探他的脉象。 徵弦温和道:“阿焱别担心,不疼的……” 周遭以他为中心,铺满了横七竖八的狐妖尸身,血流漂杵,残肢断臂遍野,画面血腥,令人发呕。 很快他就发现了玄焱布下的隔生结界,这结界灵息流转,结构平稳,看起来异常坚固,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改进了不少。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被暗算的,记得自己刚跨进客栈房间时,就注意到了那造型独特的灯台。 待他靠近后,才发现那灯台藏有猫腻,可已然来不及,他不慎吸入了那袅袅香烟,顿时全身乏力,想呼唤玄焱让她当心,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像被点了哑穴一般。 梦魇香入体就开始麻痹他的神识,将他拉入噩梦中去,他坠入梦魇,也始终牵挂着玄焱,怕她也被暗算,怕她遭遇危险。 于是拼命反抗梦魇香的捆绑,不惜冒着损伤灵根的风险也要挣脱。 玄焱疼惜地吻了吻他的唇角,为他输入灵力。 从古至今,无人能挣脱梦魇香的束缚,他家小夫郎竟然办到了! 徵弦看着满地的狐妖残肢断臂,目测至少也有数千只。 从他昏迷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他家阿焱就灭毙了上千只狐妖?她……居然有这么大的本领? 他难以置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 他将玄焱从头至脚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才安心。 徵弦觉得自己这次是丢脸丢到家了,他不论是身为她的师尊,还是身为她的未婚夫兼职道侣,都理应由他来保护她的,却反而让她为自己受累,独自一人对付那么多妖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简直太逊色了。 “师尊,任务完成,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真臭!”玄焱捂着鼻子道。 “好……”徵弦说着,出其不意就将玄焱拦腰抱起来,温柔道:“阿焱受累了,我抱你走……” 徵弦话音刚落,就有一群人惊恐万状地向他奔来,惊叫声惨烈。 “鬼!鬼啊!恶鬼从地下爬出来了!黑压压一片!好多啊!” “救命啊!清弦仙师救命啊!有鬼!一群厉鬼向这边涌来了!” 第184章 师尊小夫郎是独属于她一人的 接下来的一幕令见惯腥风血雨的徵弦也头皮发麻。 惨淡的月光下,只见前方不远处黑压压一片恶鬼咆哮而来,它们个个面目狰狞,獠牙森森,鬼爪锋利,见到活人就疯狂扑倒撕咬,拆吃入腹。 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空气中血腥味浓重,熏得人几欲作呕! 徵弦神情一凝,快速将玄焱放进隔生结界,召出天乾地坤笔,书空化实,绘下护灵符,又在隔生结界外层加固了一遍。 “阿焱!你必须待在结界里不准出来!”徵弦对玄焱叮嘱道,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恶鬼是木灵族人的天敌,绝对的天敌!他不容许他家阿焱有任何闪失。 而关于这点,玄焱心知肚明。 下一刻,徵弦闪身直入恶鬼群腹地,势如破竹,轩灵剑爆发出阵阵铿锵剑鸣。 他目光冷肃,神情淡漠,面对如潮水般向他涌来的恶鬼,仍旧从容不迫,面不改色,强大的灵息冲击得鬼气四处溃散。 他迎刃有余,一剑出击,剑气横扫千军,像砍萝卜般,削得一片厉鬼没了脑袋,骨碌碌滚了一地。 玄焱看得痴了,她家小夫郎依旧是一身书生打扮,面容淡雅,温和修润,像那种不沾血腥的娇贵公子。 然而这样一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如美玉一般的人儿,此时手中长剑却刺挑着一颗圆滚滚血淋淋的恶鬼头颅,当藤球一样甩了出去。 某处高楼之上,晓涧南捏的手心全是冷汗,他万万没料到徵弦居然能挣脱梦魇香的束缚,而玄焱也已经被结界保护起来,形势看起来异常严峻。 “主子,怎么办?这清弦仙师的修为好像又增进了不少!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助手忧心忡忡地观摩着战局,遥遥望着那道白色身影在短时间内,已将周围的厉鬼灭毙了数千只!而且愈战愈勇,丝毫不见倦怠。 晓涧南暗道不妙,将鬼斧交给助手,道:“去,用这把斧头,将云杳山门派的镇魂塔封印给劈了!” 八大门派,每个门派都会有一座镇魂塔,塔高千丈许,八角飞檐各悬挂着一只赤曜风铃,整整十八层,每一层都有封印将之束缚着。 长澜镇魂塔内关押着数以万计的魔怨之气,而云杳山境内鬼域结界众多,逃出结界的恶鬼都被压制在云杳山镇魂塔之下,日积月累,塔内也有数以万计的恶鬼。 那助手抱着鬼斧,领命而去。 徵弦这边,半数的恶鬼已在他的轩灵剑下魂飞魄散,还有半数恶鬼凶狠咆哮撕叫着,止步不前,双方对峙着,隔了一道被徵弦一剑砍下的鸿沟。 战势陷入僵局,徵弦手中长剑还在滴着腥臭的血,血色浓黑如墨,冒着阴冷鬼气,是敌方的血。 他神情依旧从容淡然,不见一丝惧意,在他身后是被他用护灵符保护起来的全城百姓以及他的阿焱,他绝对不能退缩分毫。 有几只头铁的恶鬼不甘被阻,咆哮着跨上前去,一头就栽进了鸿沟,当即被鸿沟内一股阵力搅碎了,发出刺耳的鬼啸,污血喷出了一丈高,唬得那些止步不前的恶鬼们又后退了一步。 原来鸿沟内已经被他布下了“碎魂阵”,踏进去的恶鬼必然有去无回。 玄焱望着那道笔直修长的身影,已为他深深着迷。 周围都是一片叫喊声,清一色的都是对她家小夫郎的夸赞,恨不得将所有的赞美之词都堆在他身上。 更有甚者,连几个乳臭未干的垂髫小女娃都说长大了要嫁给他,还为谁是正室,谁是偏房争得小脸涨红。 哼!毛都没长齐的小鸡崽子们,等你们长大,本尊和阿弦的孩子都能下地跑了!玄焱得意得想。 这样出色的男人是她的,额间已烙刻下独属于她的印记,那修韧有力的身躯已被她暗中占有,连他的三道魂窍也已经染上了她的气息,她曾无数次将他压在身下深入魂修,也曾无数次亲他吻他。 她听过他隐忍压抑的呻吟,也看过他清冷的面庞渐渐浸透了迷离之色,仍旧拼命要保持一丝清明的样子。 这些都只有她能独享,谁也别想染指!玄焱离开结界,与她家小夫郎并肩而立,却引来低斥: “你怎么出来了!快去结界里藏起来!恶鬼是你的天敌,别胡闹!” “我才不怕呢!” 玄焱面上没有半分惧意,甚至还带着抹浅浅的笑意。 徵弦有些疑惑,木灵族面对恶鬼,就会忍不住心生恐惧,全身发颤,那是刻在了血脉里的血咒,每个木灵族人都无法避免,但见玄焱神态自若,哪里有半分惧怕的样子? 接收到徵弦疑惑的眼神,玄焱立马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扯住徵弦的袖袍,往他身后藏了藏,小声补充道: “其实我还是很怕的,但有你在身边,我就不怕了!” 徵弦将她送入结界内,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笑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嗯!”玄焱心花怒放,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就在徵弦脸上重重印下一吻,看得周围百姓都瞪大了双眼,那些不知道玄焱是女儿身的人,甚至小声议论开了。 “这……这俩人师徒断袖啊……” “我看也是!八九不离十!” “小声点!别乱说,把人气走了,谁来救我们!” “就是就是!要你多嘴!” “什么断袖?人家玄焱是个女孩子!” “这女孩子?师徒乱.伦啊,好不害臊……” 玄焱一记眼刀杀出去,“闭嘴吧你!待会儿把你丢出去喂鬼!让你再敢乱嚼舌根!” 第185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让你飞 此言一出,那人再不敢吭声,周围人都反过来谴责他,要是得罪了徵弦和玄焱,俩人负气而去的话,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肉体凡胎就只能等死了。 在生死面前,伦常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是能救他们一命,别说是俩人师徒相恋了,就算是人.畜相恋他们也能接受! 周围人都骂了那人一通后,又来讨好玄焱。 “玄姑娘,你千万别跟这一根筋一般见识,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是啊!玄姑娘和清弦仙师郎才女貌,极是般配!” “没错!玄姑娘和清弦仙师都是我们的大恩人!祝俩人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玄焱一听,摇摇头尤不满意,高声道:“百年哪够?我要永远!永远好合!” 这话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口中大肆说出,真可谓不知羞耻了,连周围的人都神色凝固,只能尴尬地附和: “对对!永远好合!永远好合!” 玄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徵弦深知人言可畏,唯恐玄焱被人传闲话,这世道总是对女子有诸多恶意和不良揣测,他与玄焱的恋情被发现之初,都是“无耻女徒勾引正直师尊”之类的传言。 这传言虽然被他压下去了,但他也无法得知某些人会不会在心底鄙视玄焱,嘲她厚颜无耻。 为打破这对玄焱的不利局面,他必须站出来,将那些恶意揣测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他也必须这么做,才能护她清誉。 他站出身,坦坦荡荡,沉稳的声音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多谢各位的祝福! 实不相瞒,我对我家小徒弟是一见钟情,而情难自抑,便追求她做了我的道侣,在将来,她也是我徵弦唯一的娘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虽然师徒相恋有悖伦常,但我不愿受世俗牵制,忍受相思之苦,我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嫁作他人妇! 与其如此,我徵弦就算受世人唾骂,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毕竟,在我眼里,她才是最重要的,名声不过是过眼云烟。” 徵弦此言一出,引得在场所有的女子都止不住地热泪盈眶,其他不论,光凭他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就属实难能可贵。 试问,在这以男子为天的人界,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就连穷酸秀才都要娶个一妻两室,更不论其他了。 在场的男子都沉默了,或许修为高深的修者,脑子都多少有点不正常吧?是他们这些凡人理解不了的思想高度。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玄焱喃喃道,望着徵弦,内心情感翻腾。 她是真没想到她家小夫郎居然对她一见钟情,这也太令人感到意外了,意外到连她都不敢相信了呢! 偏偏她家小夫郎表情认真,又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原来自己的魅力这么大的吗?玄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痴痴望着徵弦,痴痴地笑。 此时的她,成为了让云杳山所有女子都羡慕的女孩。 对面的恶鬼群已陷入焦灼,形同困兽,龇牙咧嘴咆哮着,却不敢上前。 徵弦修润的手指一旋,召出他的本命长笛—涤魂,亲手交到玄焱手中,眼中是对她寄予鼓励的神色,道: “恶鬼之所以成为恶鬼,亦是因痴因怨。涤魂十八谱之化怨,为师上次净化那狼妖之怨时,已为你演练过一遍,可还记得?” 玄焱手心捧着徵弦交给她的“涤魂”,涤魂玉质清润,器如其人。 她看着上面圆润的笛孔,不禁浮想联翩,这是她家小夫郎的贴身武器,更确切地说这是她家小夫郎的贴唇武器啊! “阿焱?” “我在!” 分心被发现,玄焱立马回神。 “你现在试试看,若能平息恶鬼之怨,你便不必再惧怕恶鬼了!”徵弦鼓励她道。 玄焱这厮却是一阵心虚,上次徵弦现场教学,教授她“化怨篇”时,她那时候心猿意马,盯着她家小夫郎的两瓣软唇想入非非,根本就没太注意听化怨篇,不过还好她能一心二用,还能想起个大概曲调。(想入非非详情第77章末—78章初) “那我试试看吧……” “好,我先去将那些恶鬼困住,你来吹奏化怨。” 徵弦语毕,飞身至半空,手执天乾地坤笔,绘下一张巨型困顿符,设下困顿阵,将剩下的半数恶鬼尽缚其中。 他原本就是一身书生打扮,端的是温文儒雅,清俊秀逸,又手执天乾地坤笔,以一力封鬼群,如同仙君落凡尘,神邸降人间。 “玄焱,开始吧!” “好的师尊!” 玄焱手执长笛,将涤魂横于唇间,当笛身与她的唇瓣相贴时,传来润润的触感,除了硬一点之外,简直与她家小夫郎的唇瓣太像了! 救命!这怎能让她心如止水? 她忍,一忍再忍,尽量摒弃那些不正经的邪念。 一道笛音随着她的吹奏流泻开来,一团青色光晕也随着她的笛音,以她为中心迅速扩散开去,只是扩散的范围不及徵弦深远,那笛音的某些调子也离谱了。 不过从整体来看,还是相当不错的,徵弦心中赞许,大弟子南宫棠苦练化怨篇整整三年都不及玄焱,因此,徵弦身为师尊,对于玄焱这个小徒弟,还是感到相当欣慰的。 他腾于树梢,召出古琴“音魄”与她的笛音和鸣,将化怨的威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那些恶鬼在困顿阵中挣扎尖叫起来,又摆脱不了,一个个绝望而愤怒。 而就在这关键时期,又有成千上万只恶鬼,竟然从云杳山宗门方向涌入城中,成群结队,数量庞大。 徵弦于半空鸟瞰整片云杳山城,不禁恶寒,整片山城笼罩在浓浓的鬼雾之中,鬼气冲天! 观其方向,分明是从云杳山门派涌下山来的。 绕是从容如徵弦,此刻也生出了一种祸到临头的慌张感。 镇魂塔之内的恶鬼长期被困,久而久之怨念会愈发沉重,破坏力也比鬼域爬出来的恶鬼凶狠得多,且会更加仇视修者。 如此数量可怖的恶鬼,他的护灵阵怕是也支撑不久。 最后一道音节落下,困顿阵中的厉鬼总算安静下来。 徵弦飞身至玄焱面前,神色凝重,突然主动吻上她的唇,力道从未有过的深重,可谓粗暴,牙齿还细细撵过她的唇角,咬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顿时沁出血来。 “嘶……”玄焱没料到徵弦会突然咬她,倒吸一口凉气,就见她家小夫郎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法器,强行按进她手心。 她低头一看,是一只小巧精致、造型古朴的木埙,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竹子气息,应该是竹根制作而成。 “这是什么?” 徵弦匆匆答道:“埙。” 他指腹抚过玄焱唇角被他咬伤的细小伤口,沾上她的血珠,迅速默念口诀,整个动作极快,快到始料未及的玄焱下一瞬就被手中的木埙带离了千里之外! 玄焱刚被他送走,那些成群结队的恶鬼就向他涌来了…… 第186章 师尊发现自己额间印记 玄焱刚被他送走,那些成群结队的恶鬼就向他这边涌来了,鬼气森森,如数九隆冬的寒流铺天盖地而来,令人窒息。 躲在护灵结界里的百姓惊慌失措,惊叫着就要跑出结界。 “大家别慌!待在结界里别动!”徵弦高声道。 那些张牙舞爪的恶鬼将百姓们包围起来,无所不用其极地撕咬着结界,尖利鬼爪在结界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百姓们失声尖叫,惊恐万状,胆儿小的直接就被吓晕了过去。 恶鬼食凡人,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对自身修为并无增益。 对于恶鬼来说,修者的血肉才是上品,特别是修为在元婴期以上的修者,食之大有裨益,不仅能增进修为,还能让他们不惧曜阳照晒,在白日里也能行动自如。 恶鬼生前为人,皆是向往光明的,即使死后沦为恶鬼,这点也未改变。 这波从云杳山镇魂塔中逃出的恶鬼数量众多,破坏力更强,护灵结界抵挡不了多久,为了保护全城百姓,徵弦决定以一人之力,将那些恶鬼引开。 他当即召出一面“引魂幡”,引魂幡呈黑金色,长宽各三尺,其上暗纹繁复,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他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幡面中心绘出一道半月弧,倏忽间,整张引魂幡都透出一股血色来,血味弥漫开去,引得无数恶鬼齐刷刷调过头来,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徵弦冷笑一声,满目讥诮,手执引魂幡像逗狗一般,缓缓一摇一晃,那些恶鬼也随之摆动头颅,摇头晃脑。 徵弦冷淡开口,以愚弄的口气高声道: “今以吾血祭魂幡,尔等夯货蠢又憨!” 一句话,成功将众鬼都激怒了,个个龇着牙咧着嘴就向徵弦扑杀过来。 徵弦见众鬼上当,当即施展迷影踪拔腿就跑,身姿虽然略显狼狈,却仍难掩他那修润出尘的气质。 大批恶鬼被徵弦引离,藏身在结界中的凡人们才缓过一口气来。 “清弦仙师会不会出事啊!那么多恶鬼,他一个人……”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当即就有人呛声道: “人家清弦仙师什么人物?一群恶鬼而已,对于他来说,还不是砍白菜萝卜一样!犯得着你担这闲心?” “就算是白菜萝卜,让你砍上成千上万棵,你手不酸?” “我们这些凡人能与清弦仙师相比吗?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一只鬼!” “总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结界里吧!这次要不是清弦仙师,我们就都要葬身鬼腹了!” “是啊!云杳门真是枉为修仙门派,一点不管我们的死活!还要清弦仙师千里迢迢地赶来救我们!” 人们一边骂着云杳门,一边为清弦仙师祈祷。 话分两头,徵弦将一众恶鬼全引入一片无人的荒山后,最终被恶鬼们重重包围,轩灵剑爆发出一波又一波凌厉的剑气,近身的恶鬼们全被徵弦一剑封喉。 前一批倒下了,又有后一批替补上来,前赴后继,灭之不绝,此时的徵弦仿佛成为了诱人的祭品一般,引得众多恶鬼为之疯狂扑咬。 他被困其中,无法脱身,只能不停地输出灵力对抗,一招“栏星斩”横劈而出,将方圆两里内的恶鬼都被震飞了出出。 笨重的鬼躯狠狠摔趴在地面,四分五裂,迸出浓稠的血浆。 徵弦趁机布下护灵结界,将自己罩入其中。 这群从云杳门镇魂塔中逃出的恶鬼,对修者的怨念极深,眼见摔成肉泥的同伴,仍是一脸麻木,视而不见,又争先恐后地冲将上来。 一声声鬼啸冲击着徵弦的耳膜,震地他头疼欲裂,一双双鬼爪从四面八方袭来,撕扯他用灵力构造的结界。 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鬼气,令徵弦呼吸不畅,隐隐皱眉。 他放出神识查探,赫然发现几乎整片山头都被恶鬼占领了!像这种敌众我寡的战局,他必须速战速决,拖的时间越久便越不利。 他盘腿而坐,将“音魄”凝结于膝上,指尖携灵力拨动琴弦。 涤魂十八谱之“亡祭”流泻于指间。 亡祭,为涤魂十八谱之最终篇,一生只能用一次! 弹奏亡祭需要调用储存在身体里的全部灵力,方能拨动琴弦。 虽然威力强盛,却是伤敌十分自毁七分的招式! 乐音杀机必现,化虚为实,每一个音节都化作了无数细小的银针,似淬了剧毒,从恶鬼们的耳朵刺入,直钻进它们的脑子里,来回戳刺,将之从内部绞杀。 整片荒山鬼哭震天,无数恶鬼终于承受不住,开始刨坑自埋,直往土地里死命地钻,来躲避“亡祭”的杀戮。 连隐在数十里开外观战的晓涧南也受到波及,口吐白沫,忙变回原形——一只黄鼠狼,找到一处老鼠洞就躲了进去。 将全数恶鬼都硬生生逼进土地里后,徵弦已是灵力透支,心脏剧痛难忍,身体阵阵乏力,意识开始涣散,一股腥甜几次欲冲出喉咙都被他拼命地咽下去,十指指尖已然血肉模糊,丝丝血流从指尖的伤口溢出,染透了音魄。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令徵弦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行!不能倒下,徵弦咬破舌尖,逼迫自己保持清醒,现在所有恶鬼都被他赶入地下了,还差最后一步,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将它们全数封印在地下! 徵弦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半跪于地面,召出天乾地坤笔,绘下“封魂咒”,钉入地面,将整片荒山画地为牢。 山风猎猎作响,扬起尘土纷飞,浑浊的空气中,血腥味依旧浓烈,不过那些恶鬼短时间内是不能爬上地面兴风作浪了。 地底下传来一声声沉闷的咆哮,是那些鬼们不甘落败的哀嚎。 徵弦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那喉间腥甜便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地面。 亡祭,是他自创的曲谱,伤敌十分自毁七分,他自是最清楚不过,他内伤严重,连灵根都受到了重创。 疼……好疼…… 一股鲜血又禁不住涌上喉间,徵弦紧捂住嘴巴,血流却从他指间溢出,掌心全是血,身上也全是血,有自己的鲜血,也有恶鬼的污血,整个成了一血人。 正此时,他额间的七瓣魔莲印记赫然显现! 他浑身发冷,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却还要逞强地站起来,绝不允许自己倒下。 不能倒下,徵弦咬紧牙关,他要去找……去找他家阿焱,也不知木埙将她送去何地了,她会不会迷路,会不会害怕…… 他利用最后一点灵力,在浑身剧痛中,努力感知灵犀的方位。 糟了,灵力不够,他竟感应不到灵犀在何方,对了,云杳山巅,据说云杳山巅有一棵千年紫藤树,富含灵力,他可以去借用一点灵力找他家阿焱…… 他拄着已经出现裂纹的轩灵剑,一步一喘息,一步一个血印地往前走,凄清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显得异常可怜又脆弱。 好困……徵弦感觉眼皮沉重,又迫使自己睁开双眼,发现前面有一小水潭,便挪动沉重的步伐,来到水潭边,想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却忽然发现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古怪。 那是……那是什么?是……水中开了一朵红莲么?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赫然发现那朵红莲竟长在自己额间! ——★—— 困倦的他一下子就从混沌中惊醒了,他下意识抚上自己的额间,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窒息的感觉逼得他止不住低喘,连呼吸都像变成了利器,来回拉锯着他。 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面照妖镜对着自己,镜面不会骗人,他这回看得一清二楚,那印记分明是……是七瓣赤色魔莲正绽放在他额头间,诡异至极! 怎么可能……不可能! 徵弦瞪大了双眼,企图毁去那耻辱的印记,将额头都抓出了数道血淋淋伤痕,那印记却仍旧纹丝不动。 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耻辱的烙印,难道…… 徵弦使劲摇摇头,浑身开始剧烈而细密地颤抖,恐惧,深深的恐惧从内心深处涌动,很快淹没了他,他茫然无措,六神无主。 而更让他崩溃的是,他猛然意识到那魔莲印记不是墨色的,而是赤色!七瓣魔莲印记,全都是赤色! 七瓣魔莲印记原本七瓣都是墨色的,如今全是赤红色,意味着他已经与那个女魔头行……行过房了?而且还不止一次,是很多次了!否则那魔莲印记也不会全都变成了赤色! 什么时候?究竟是何时发生的…… 他头痛欲裂,竟想不起来是怎么与那女魔头在一起的…… 绝望、无助,像一头巨兽一般瞬间将他吞没,他不知疼痛般,将额头挠地血肉模糊,那印记却又顽固地透过血肉清晰地显现出来,终于逼得他崩溃了,急火攻心之下,又呕出一口鲜血。 “阿……阿焱……我不是我没有……” 他瘫倒在地喃喃自语,思绪纷乱如麻,额头伤痕沁出了血水顺着脸颊滴落下去,模样好不狼狈。 他将自己蜷缩起来,躲进一棵大树后,止不住地全身发颤。 正此时,一道男音突兀地从头顶上方传来,吓得他浑身一颤,下意识就捂住了额头,抬眼发现是一男妖。 “清弦仙师,冒犯了,请随在下走一趟吧!我家主子有请……” 晓涧南提着一把未出鞘的剑,居高临下地看着徵弦,眼里的笑不怀好意。 “哼…你算哪路小妖,安敢造次!” 徵弦强打精神振作起来,杵着轩灵剑站起身,身躯依旧笔直修挺,足足高出了晓涧南一头,在气势上瞬间压过了他。 晓涧南内心怯怯,还好他之前跑得快,否则也被眼前这个男人封困在地底下了,不过他方才都看见了,判断清弦仙师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他笑道: “在下当然不敢在清弦仙师面前造次了,只是请清弦仙师赏个脸而已,随在下去妖王宫走一趟。”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徵弦说着将轩灵剑指向晓涧南,晓涧南却连连后退,陪笑道: “清弦仙师言重了!在下并非是想来冒犯你!更不想与你打架的,其实在下……得罪了!” 晓涧南忽然撒出一包白色药粉,直往徵弦鼻间招呼。 徵弦身受重伤,反应迟缓,不慎吸入药粉,只觉眼前一片白光闪烁之后,再也忍不住陷入昏迷,颀长的身躯如玉山崩塌般倒在了地面,不省人事! 晓涧南唇角微弯,捞起徵弦的腰身,扛在肩头就向妖王宫出发。 拓拔骜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晓涧南将徵弦活捉了来。 “尊上,属下已将清弦仙师带来了。” 正殿之上,晓涧南将浑身是血,一脸血污的徵弦放在旁边的软榻上。 拓拔骜也是个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见着徵弦额头的魔莲印记,当即恼火万分。 “这……这这……他额头怎么会有这玩意儿?难道清弦仙师竟然是那个女魔头的男人???” 人倒是带来了,可惜看得,碰不得,拓拔骜气得够呛,要是碰了,被那女魔头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极有可能一蓬“诛神焰”,将他连同这王宫一把火烧了,那女魔头有啥干不出来? 拓拔骜恼火憋于胸中,不上不下,卡着真是难受,问晓涧南: “他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晓涧南就把他在云杳山的所见所闻,如实禀告给了拓拔骜。 拓拔骜一听,当即就给了他一巴掌,将他一颗门牙都打掉了,拓拔骜暴跳如雷,冲他怒吼道: “蠢货!你是猪吗?简直不长脑子!明知他身受重伤,还要将他往本尊这里扔!要是死在本尊这里该如何是好!” 晓涧南委屈极了,跪在地面,捂着嘴巴,唯唯诺诺,道: “尊上不必担心,清弦仙师虽然深受重伤,但死不了的!您听属下一言,魔尊这些年不是一直在找魔后吗?而且悬赏奖励高达数千亿灵石!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做个顺水人情?以此拉进魔族的关系!” 第187章 你难道不想杀了女魔头,与你小徒弟在一起? 数百亿灵石,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用来充盈国库也是极好。 拓拔骜稍稍平息了怒火,对晓涧南喝道:“还不传御医!” “是是!”晓涧南一刻不敢怠慢,当即去传御医,将整个御医苑的御医都召来了,乌泱泱跪满了大殿。 一众御医查探了徵弦的伤势后,邹太医对拓拔骜道: “禀告尊上,这位修者气息微弱,灵根受损,内伤严重!恐会有性命之虞啊!臣等无能,不太擅长救治人界修者,尊上恕罪啊!” 闻言,拓拔骜怒发冲冠: “一帮饭桶!要是他死了,本尊把你们的脑袋全砍了!” 一众御医个个吓地面无人色,只能不 停地磕头求饶。 “尊上,饶命啊!臣等只医治过同族,从来没有医治过修者,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要救治修者啊!” 邹太医活了几千年了,还是第一次被吩咐救人界修者,这些修仙之人,不都是他们的敌人吗?谁会去钻研医治敌人的医术啊? “休得狡辩!不将他救活,本尊要你们的脑袋!” 妖尊盛怒之下,邹太医只能唯唯诺诺,硬着头皮上,看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掰开徵弦的嘴巴,什么“复元丹”、“灵息丸”、“抚魂丹”等等,凡是有益于伤情的丹药,全都一股脑塞进徵弦嘴里。 拓拔骜气地又踢了晓涧南一脚,将他踢飞了三丈远,“蠢货!你不是说他死不了的吗?要是他死在这王宫里,本尊第一个捏死你!” 徵弦服用了大量丹药后,神识渐渐复苏,眼皮却似有千斤重一般睁不开,胸口窒闷而钝痛,伴随着十指尖锐的疼一阵阵袭来,全身无一处不是痛的。 晓涧南那如公鸭嗓一般粗哑的嗓音传进他耳里。 “尊上饶命!尊上饶命啊!” 晓涧南被拓拔骜这一脚踢得差点背过气去,他跪爬到拓拔骜脚下,道: “尊上,微臣有办法!您马上给那魔尊修书一封,就说魔后被我们从恶鬼群中救出来了,但生命垂危,让她亲自来接魔后回去! 只要我们将魔后交到了她手中,魔后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了! 但我们说是将魔后从恶鬼群中救出的,那女魔头就算再凶恶,也会记我们一份情啊!” 徵弦一听,内心极度抗拒,挣扎着想要醒来,这些妖孽竟然要将他交给那女魔头!若是落入那女魔头手中…… 他无法想象下去,唯一的念头便是逃离。 拓跋骜别无他法,也只能按照晓涧南的提议去做,当即去往御书房。 待拓拔骜的脚步声行远之后,徵弦凭着坚韧的意志力挣扎着醒来,凝出轩灵剑握进手中,一跃而起,将一众御医击退,晓涧南连忙上前阻拦。 “清弦仙师!这里是妖王宫,你逃得掉么?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 “滚开!” 徵弦神色冷厉,目露杀气,一剑刺向晓涧南,晓涧南横剑全力抵挡,也被重伤未愈的徵弦逼得连连后退! 这男人也太强悍了!受这么重的伤,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晓涧南抵抗一阵,干脆撤退,妖王宫处处是守卫,谅他插翅也难逃! 拓拔骜书信只写了一半,就听得大殿传来骚动,有妖兵来报: “尊上不好啦!那个修者醒来了,要出逃!已经斩杀了数百名侍卫了!” “什么?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还能除妖!” 拓拔骜将细狼毫一搁,往大殿赶去,整个院落已乱成了一锅粥,他眼见那一身血衣的男人提着长剑,大杀四方。 他面目清冷,虽然一身狼狈,却仍旧身躯修润,气质不凡,那额头的伤痕丝毫不影响他的清俊,反而让他看起来有一种破碎般的战损之美; 赤红的魔莲印记栩栩如生,浸润在血痕中,无端给他清冷的气质增添了一抹惑人的妖冶。 拓拔骜啧啧称奇,心道:那女魔头虽然生得五大三粗,青面獠牙,丑陋不堪,但这挑男人的眼光倒是毒辣,啧啧啧……这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当然,清弦仙师是那朵鲜花,那女魔尊是那坨牛粪。 真真是暴殄天物! 拓拔骜望着那道矫健的身影,目光渐渐变得贪婪,与其将他白白送入那女魔尊手中,不如将他拉入同一阵营,同仇敌忾,一起对付那女魔头! 要问这世上最恨那女魔头的人是谁,恐怕就是他清弦仙师了吧! 他原本是九天之上的清允仙君,与梅香海,兰秋莛、金怀昇,合称“花间四仙君”,受世人膜拜,香火旺盛,神仙日子不知过得有多惬意。 偏偏被那女魔头看上,那女魔头不惜攻上天界,迫使天帝将他当做战利品一般嫁给那女魔头,那女魔头还给他烙上了生生世世都摆脱不了的耻辱印记,让他除了面对那女魔头之外,变成一个不能人道的废人! 这些都罢了,还在新婚夜将他折辱至死,据说新婚夜,他惨死之时,身下全是血…… 这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吧? 不过那女魔尊似乎对他情有独钟,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她重立新后的消息,想必他在她心目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 若是说服清弦仙师与自己联手除掉那个女魔头后,那清弦仙师不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了? 思及此,拓拔骜命妖兵们停手,他跨步上前,面上含笑,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地斯文儒雅,温声道: “清弦仙师,你重伤未愈,还是不要大动肝火为好,本尊请你来,是有要事相商。是关于那女魔尊的。” 徵弦寒泊如冰,双眸冷凝,满脸不屑,清冷的嗓音如覆了一层霜,漠道:“我与你这妖孽头领无甚相商。” “是吗?”拓拔骜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你难道不想杀了那女魔头,与你那小徒弟玄焱在一起?” 第188章 魔后,随本尊回家吧 杀了那女魔头吗?徵弦握紧了手中布满裂纹的轩灵剑,心一刹那似被针扎,锐痛难当。 “清弦仙师,只要你我联手,何愁不能杀了那女魔头?那女魔头作恶多端,欺压我泱泱妖族多年!本尊早就想将她碎尸万段了! 而你,清弦仙师,前世也是被她折辱至死!这口气你能咽下? 她若不死,你额间那耻辱的烙印就会永远阴魂不散地缠着你,不论你轮回转世多少次,都无法摆脱!只有那个女魔头死了,你才能自由!才能摆脱这灵魂烙印!你……” “够了!”徵弦眼神决绝,长剑指着拓拔骜,凛然道: “你我本是敌人,又谈何联手?我就算要杀她!也不会与你这妖孽为伍!” “清弦仙师何必如此古板,不知变通,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我们却是有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清弦仙师不懂?还是说……” 拓拔骜探究的眼神盯着他,语气像审问犯人一般,声音不大,听在徵弦耳朵里却异常刺耳。 “还是说,那女魔头害得你失去所有尊严,折辱你至死,你却舍不得杀她?哈哈哈哈……也难怪啊!传言,魔凰羽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你闭嘴!” 徵弦被激怒,举剑就向拓拔骜刺去,拓拔骜侧身躲过他的攻击,擒住他的手腕,将他按进自己怀中,那清新冷香入鼻,令他晃了神,距离太近,他能看清他睫羽如扇,眸如星子。 徵弦趁他不备,长腿横扫,转身就将轻敌的拓拔骜绊倒在地,轩灵剑顺势便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当即压出一道血痕。 擒贼先擒王,徵弦押着拓拔骜,冷声道:“撤兵!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拓拔骜此番被美色所惑,大意轻敌,只贪看了徵弦一时的好颜色,却忽略了他的危险程度,当即怂了,道: “清弦仙师!本尊是这妖界之王!你不能杀本尊!本尊若有个闪失,妖界局势就会动荡!就会波及到人界安危!”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需随我走一程!” 徵弦从身后挟持着拓拔骜,往宫外移动,又逼他服用一颗药丸,厉声道:“张嘴,吞下去!” 他娘的!一时大意竟然被反客为主了!拓拔骜闭紧了嘴巴抗拒,却被徵弦一手拿剑架在脖子上,一手使劲捏开了嘴巴。 徵弦食指抵着那药丸,直塞入拓拔骜的喉咙,逼得他连连作呕。 “大胆!你给本尊吃了什么!” “爆心丹。”徵弦冷笑道。 “什么爆心丹?”他怎么没听说过?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对未知的事物,人们总是恐惧的,拓拔骜身为妖尊也不例外,那药丸入口极苦,不上不下还梗在胸口卡着他,让他心生恐惧。 徵弦一边挟持着他往宫外走,一边慢条斯理地给他解释什么叫“爆心丹”。 “爆心丹,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你的心脏爆炸成渣的东西。 服下后,它会梗在你的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要我默念咒语,它就会炸裂开来!” 拓拔骜被吓得一激灵。 徵弦继续冷笑道:“将你从内到外,从心脏到皮肤,炸成肉渣!” 拓拔骜这下彻底怂了,哭丧着道: “清弦仙师手下留情!别!别念咒!千万别念咒!你想让本尊如何就如何!” “走!叫你属下准备一辆马车!要千里良驹,快去!” 拓拔骜忙高声冲晓涧南喊道:“蠢货还不快去准备千里良驹!” “要四肢匀称,体格健壮,性情温和的千里良驹。”如此,这马车才不会颠簸,才更有利于他给自己疗伤。 “听见没有!一切按照清弦仙师说的去办!”拓拔骜吼叫道。 “是!遵命!”晓涧南领命而去。 徵弦继续挟持着拓拔骜往宫外走,脚步已掩饰不住地虚浮,却仍紧绷着身子,不露一丝虚弱。 片刻后,晓涧南牵着一匹千里良驹送到了徵弦面前,徵弦正要挟持着拓拔骜上马车,准备行驶百里后,再将拓拔骜丢下车。 突然,一声凤唳划破云霄,徵弦心弦一下绷紧了,猛然抬头一看,惊骇地连连后退,只见一头赤羽魔凰展翅飞来,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正对着他的方向俯冲而下! 他惊恐、惧怕、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怨和恨,瞬间方寸大乱,那紧绷的心弦忽然就断裂了。 他无处可逃,像猎物在天敌的阴影下无处遁形! 拓拔骜趁他惊惶之际,挣脱了他的挟制,见他已退无可退,整个身躯瘫靠在了宫门上,浑身发颤。 妖王宫顿时大乱,妖兵四处逃窜,唯恐那俯冲而下的魔凰嘴里会喷出“诛神焰”来。 那头威风凛凛的魔凰落地后便化作了人形,她身着一袭曳地赤羽凰袍,将她成熟性感的身躯勾勒出来,面覆一张精致的镂凤面具,眉间九瓣魔莲印记彰显出她的身份。 那双面具后的凤眼在看见徵弦时,流露出入骨的疼惜之色,不过才半宿未见,她家小夫郎怎么就伤成这般了?!浑身都是血,特别是额头,有数道明显的血痕还在隐隐沁着血丝,那七瓣魔莲印记也已然显现了。 她心中揪痛,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看来她家小夫郎已经知道自己魔后的身份了! “魔尊……魔尊殿下!您怎么来了?您来的正是时候,快将魔后接回去吧!您不知道!魔后被云杳山恶鬼群围攻,差点就遭遇不测了,幸好臣的下属及时发现,救下了他! 不过他现在情绪不稳,重伤未愈,您可要对他温柔些才行了……” “聒噪!退下吧!” 玄焱伪装了声音对拓拔骜道,拓拔骜只地悻悻地退到一边凉快去。 玄焱被徵弦用木埙送出千里之外后,她心急如焚,利用之前在徵弦身上施下的随影术确定了他的方位,当即大动灵力,化作原形拼命地往回赶。 当初玉荀着重提醒过她,半个月内不能大动灵力,否则魔气无法掩藏,身体也将受到创伤。 但她心系她家小夫郎安危,恨不得能再快一点赶到他身边。 因而致使魔气再无法掩藏,身体也因此受了内伤,只能以这番魔尊的模样来见她家小夫郎。 她一步步靠近他,看他神色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却颤抖着手,举起了手中的轩灵剑对着她? “本尊的魔后,我们回家吧……” 第189章 魔尊殿下,做我的徒弟真是难为你了 “本尊的魔后,我们回家吧……” “滚!”徵弦大斥一声,举着轩灵剑,神色激动,如同困兽一般,全身进入戒备状态,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敌意瞪着她,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羔羊,濒临绝望的深渊; 他虽然转世后没有了那些惨痛的记忆,但灵魂深处的怨恨、厌恶和恐惧都那么明显。 “你受伤了,跟我回去!” 玄焱发现那把直直对着她的轩灵剑,雪刃如霜泛着冷光,却布满了细细的裂纹,如冰裂一般,仿佛一碰就会破碎。 本命剑是可以反映主人的身体状况的,这表明她家小夫郎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她的目光顺着剑刃看向徵弦的手指,顿时心如刀绞,她家小夫郎的指尖已经血肉模糊,食指指甲都外翻了!十指连心,那该多疼啊! 她无视他的威胁,一步一步靠近他,轻声唤道:“阿弦……别闹了,跟我走……” 那声“阿弦”的轻唤,令徵弦反感至极,又将轩灵剑抬高了一些,对准了玄焱心脏的位置,全身颤抖地更厉害了,他哑声怒道:“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你!” “杀我?” 玄焱鼻子一酸,一股泪意直冲上眼眶,又被她强憋回去,心里疼极了,她沉沉叹了一口气,又道: “就你现在这幅虚弱的样子,恐怕连一只鸡都杀不死,你还想杀我?” 她说着又靠近一步,逼得徵弦退无可退,长剑已抵在了她的心口之上,冰冷地贴着她的肌肤。 这一幕看得拓跋骜震惊失色,这个女魔头竟然能容忍一个男人举剑对着她?!换做别的男人,别说举剑对着她了,敢冲她吼叫让她滚,都早就被她一蓬诛神焰烧得灰飞烟灭了! 可见这清弦仙师在这女魔头眼里的位置非同一般啊! “我叫你别过来!”徵弦举着剑颤颤巍巍,剑身也跟着发抖。 “如果一剑能让你跟本尊回去的话,你尽管刺好了……” 玄焱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面具下的一双凤眼痴痴地望着他。 拓跋骜以及在场的所有妖兵都瞪大了双眼,皆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拓跋骜惊疑不定地盯着玄焱,一度怀疑眼前的魔尊是不是冒充的?她守了二十几年寡,这是精神失常了吗?竟然容许一个男人拿剑刺她?! 闻言,徵弦连忙缩了手,剑锋撤离了三寸,仍旧虚指着她,听她的意思,要是他真刺了她一剑,岂不是就表示愿意随她回魔界了? “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伤我的!”玄焱将他逼至墙角,就要去抱他的腰,“别挣扎了,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跟我回去把伤养好!” “滚开!”徵弦推拒着玄焱,一掌拍开她的手,忽然发现她的手腕之上那对玉镯那般眼熟。 玄焱不依不饶,又缠上去,俩人纠纠缠缠,谁也不妥协。 玄焱忌惮着他身上的伤,没有用蛮力压制,而是擒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轩灵剑夺下。 徵弦本已是筋疲力尽,不消片刻就处于下风,被玄焱抱住了腰身。 “放开我!”徵弦喝道,他认出了那玉镯,不正是他送给玄焱的灵犀手镯吗?如今却被这女魔头戴在手腕上! 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急火攻心之下,又呕出一口血来。 之前被邹太医囫圄喂下的丹药剂量太大,药性发作地愈来愈猛烈,终于让他重伤的身体承受不住地不断咳血。 “阿弦!” 玄焱心急如焚,连忙扶住他,将他搂进怀中,迅速点了他的几处穴道,反而令他更加难受,额头冷汗淋漓,身体忽冷忽热,体内如同有千万条蛇在撕咬一般。 他疼地咬破了唇,发出隐忍地低吟,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玄焱的袖袍,全身哆嗦,生理泪水沿着眼角滑下,将自己蜷缩起来,粗重地喘息,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一般! 玄焱急地大叫:“拓跋骜!快去传御医!” 拓跋骜也被吓着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魔尊息怒啊!臣这王宫里的御医不会医治修仙之人啊!” “呜……呕……”徵弦侧过脑袋,从嘴里呕出了一滩五颜六色的药丸,看得玄焱目眦欲裂,惊怒不已: “这是什么!拓跋骜!你这该死的东西!给阿弦吃了什么!” “不……不是!不是臣干的!”拓跋骜心惊胆颤,一把将藏身在妖群中的邹太医拎了出来,“是这庸医!这庸医干的!” 邹太医噤若寒蝉,只一个劲儿地颤抖,嘴唇抖抖索索地说不完整一句话: “饶……命,饶命啊!微臣……微臣不是……” “你给本尊的魔后吃了什么!说!” 玄焱怒火滔天,释放出强烈的威压,压得邹太医当场吐血,憋不住“哇”一声大哭起来,“就是一些补药!微臣把一箱子的伤药补药都给魔后吃了!” “你这蠢货!魔后重伤之躯!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是将她家小夫郎当成八百斤畜生来医治了啊! “给本尊去死!”玄焱五指翻转,一团诛神焰锁定了邹太医,倏忽就将他烧成了灰烬! 拓跋骜跪趴在地面瑟瑟发抖,全场所有妖物大气都不敢出。 “阿弦……阿弦别怕!我救你!我来救你!” 玄焱记得上次徵弦受伤,她是通过魂修来救他的!魂修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传输灵力,有足够的灵力,他就能承受那些药物带来的冲击,继而将药力吸收。 思及此,她当即扣住了徵弦的右手,徵弦忽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立即将左手紧握成拳,拒绝与她交握,有气无力地哽咽道: “魔尊殿下,你真是……演得一出好戏!做我的徒弟……真是……难为你了!” 第190章 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玄焱身形一僵,透过面具震惊地看着徵弦,她方才听到了什么?他说什么?做他的徒弟?他认出她了?! 糟了!她心下一紧,视线顺着徵弦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玉色温润,冰透晶莹的灵犀玉镯还戴在她手上! 她这次行色匆忙,忘记把灵犀摘下来了,还有脖子上的金豆子项链也没有除却,只是被藏在衣领中没有露出来。 她心乱如麻,一时不知所措,曾经满口谎言的她,这时候脑子就像宕机了一般,一片空白! 徵弦眼见那对灵犀手镯时,也是不愿相信,可他额头那耻辱的印记已经证实了一切。 可笑!他曾怀疑自己身患隐疾,还为此翻遍医书,不曾想, 他早已被她烙了印,除了面对她以外,根本不会有反应…… 他一早就发现自己虽然“不行”,但若对方是他的小徒弟玄焱,就完全没问题! 当然不会有问题了,因为他的小徒弟,就是对他刻下了那七瓣魔莲印记的女魔头啊! 戏,终究是演不下去了,玄焱颤抖着手指揭开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华丽美艳的容颜,凤眸生辉,烈焰红唇,眉眼间还依稀可见她少女时期的模样。 “阿弦……” 玄焱恢复了原本的声音,比少女时期多了几分磁性。 见徵弦没有回应,她又唤了他一声,“阿弦,跟我回家吧!” 新一波药力又席卷而来,逼得徵弦又禁不住猛咳起来,点点血沫喷在地面,煞是吓人。 玄焱也顾不得太多了,高声道:“都给本尊滚出去!否则诛神焰伺候!” 全场妖兵以及拓跋骜连忙撤退,拓跋骜起身这才看见玄焱的真面目,不由得一怔,心道:这女魔头改变风格了?何时换了张美人皮? “滚!”玄焱冲他呵斥,吓得他连滚带爬地赶紧撤离,生怕诛神焰就追来了。 玄焱别无他法,只能强行与徵弦十指相扣,却引来徵弦的剧烈挣扎。 “放开我!放开!魔尊!你……唔!” 玄焱不想听他叫自己魔尊,便以吻封缄,将他按进草丛中,堵住他的唇,心中默念下魂窍口诀,不顾他的反抗,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渡给他。 徵弦被迫承受着,渐渐停止了挣扎,一双桃花眼失去了所有神采,黯淡下去,空洞地倒映着天空洁白的云彩,清冷的脸上表情漠然,不久后泛上一片红朝。 尽管他的神智抗拒着,可这副躯体早已经在无数次魂修后恋上了她的气息,从她将他的魂窍开启后,就自然而然地与她契合了。 玄焱这次不敢太放肆,感觉到徵弦的灵息恢复了,不再动荡不安,就停止了魂修,将他十指尖的伤口一一吮过,令其愈合,又吻上他的额头,含着灵力将他额头的伤口治愈。 动作始终小心翼翼,温柔备至。 徵弦木然地看着玄焱,忽然感觉眼前的女人那般陌生,他的丫头……他的阿焱……他的焱焱,全都是眼前这个女魔头给他编织的美梦么? 如今,梦碎了,他的丫头,他的阿焱,他的焱焱,再也回不来…… 他怎么可能爱上这个十恶不赦!骄奢淫逸的女魔头!一定是她对自己下了魔咒了! 他曾发现她身染魔气,却从未怀疑过她就是魔族,还带她去灵潭净化魔气; 他曾见识过她强悍的力气,却从未质疑过她的身份。 他甚至原本以为……以为她在那方面喜欢占主导地位,是个人喜好,还想着纵容她,却没想到她根本就是魔族,魔族不会容许男子在上,而她身为魔尊,自然如此。 他原本是个知节守礼之人,却被她一次次压在身下索取,数次因她的不知节制而陷入昏厥,她甚至还骗他有发情期,压着他在缥缈舟上魂修了三天三夜…… 当初那些如溺水一般的深深的无力感,如今都有了解释,魔莲印记一旦结契,他作为魔后,将永远无法抗拒身为魔尊的玄焱,只要玄焱需要,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他躺下,履行他的魔后职责…… 不愧是女魔头,骗得他团团转!心甘情愿被她……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一遍遍去回忆他的阿焱,他的阿焱曾说喜欢他,还等着他四年后娶她,他的阿焱那么好,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女魔头? 他无法接受自己已经爱上魔尊的事实,拼命挣脱玄焱的怀抱,企图逃离,又被玄焱困入怀抱,他决然道: “魔尊殿下,梦醒了!放手吧……” “阿弦!别闹了好不好?我找了你二十三年!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不是说会喜欢我的吗? 当初我们为了引出林紫莺那个贱女人的阴谋做了一场戏,我问你会喜欢我吗?你说会喜欢的!你难道忘了?”(详情30章) “你也知道,那是做戏!” “可那不是戏言,是我真心实意问你的,我也没有引导你回答,是你自己回答的!” “你!你……”徵弦百口莫辩,他当时只当那是临场发挥,便顺着接下去了,哪里曾想会被她当做把柄。 “还有!我曾问过你,要是哪天你觉得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好,会不会恨我不理我不要我?是你主动将我搂进怀中对我说,会永远陪着我,并承诺,四年后,你便娶我为妻!”(详情第127章) 经玄焱这么一提醒,徵弦又想起了当时,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对她说出这句承诺的。 那时她情难自控,他以为是她发.情期到了,便主动让她与自己魂修来缓解,她那时确实问过他,会不会永远陪着她,而他的回答是肯定的,还承诺四年后娶她。 “可我承诺娶的是木灵族玄焱……而不是魔尊殿下你,戏,终究是会落幕的……” “阿弦,我有罪,是我骗了你,虽然身份是假的,但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玄焱将那道免罪金牌取出来,展示在徵弦面前,“你看!这是你为我打造的免罪金牌,我今日就拿它来抵罪!我的好阿弦,你今天说什么也要跟我回魔宫去!” “够了!魔尊殿下!你狡诈多端,巧言令色,从头到尾都是算计!满口谎言!我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如今我落入你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是不会再受你蛊惑了!” “蛊惑?”玄焱只觉好笑,受伤的眼神望着徵弦,“你觉得本尊需要对你下蛊吗?这种蹩脚的手段,本尊还不屑为之!阿弦,遵从你的内心吧?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第191章 我从未喜欢过你 “魔尊殿下,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谁会真心喜欢你!” 梦醒后,一切支离破碎,曾经的他守着她,仿佛就是守着全世界,怎么看她怎么欢喜,感觉拥有了她,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曾悄悄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想起她带给自己的欢愉,心中满满的都是甜蜜,却万万想不到他那时内心有多欢喜,现在就会有多痛不欲生! 她戴着假面,将这层包裹着糖衣的毒药送到他面前,骗他欢欢喜喜地吃下去,毒入肺腑,病入膏肓,让他以为那是一颗甜蜜的糖果,心甘情愿付出真心,任她摆布。 可如今,那层糖衣已破碎,曾经的甜蜜全都变成了苦涩,淬满心间,苦不堪言。 他既不慎落入苦海,唯有回头是岸, 他一字一句道:“你靠欺骗得来的感情,还妄想它一成不变么?” 玄焱看着他一脸决然,简直如前世那般冷淡、拒人于千里,看她的眼神也冷若冰霜,没有了一丝温度,仿佛曾经的万千柔情皆为幻觉,像历经了春回大地后,又冰封起来的湖面,透着彻骨严寒。 “阿弦,我再问你一遍,你可还喜欢我?” 玄焱逼视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他冰冷的眸中觅得一点点暖意,然而徵弦却移开了目光,决绝道: “我从未喜欢过你。” 一句话,令玄焱如坠冰窖,炽热的阳光照晒在身上都觉冷得刺骨,一颗心都似被冻结成冰。 只因她暴露了身份,他就可以将一切爱意否定,对她冷言冷语。 可她不信她家小夫郎当真如此绝情,她家小夫郎最是口是心非了,她相信只要她再像从前那般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他总会招架不住从了她的! 她忍着心痛,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道: “你要是真不喜欢我,怎么会送我这么多定情信物呢?” 玄焱急于证明他对自己的感情,将忘归,瑞凤发钗,金豆子项链,免罪金牌,以及缭雾岛的灵钥一一展示在徵弦面前,并将瑞凤玉钗捧在手心,对徵弦道: “你送我这瑞凤玉钗,说是希望我心想事成,平安顺遂,而我心里想的念的都只有你!我希望你跟我回家……”(详情第149章) 见徵弦冷漠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动容,她知他最是心软,又道: “你还记得吗?你说缭雾岛是你的家,也是我的,你曾说待到合适的时机,就带我回缭雾岛,我看现在就挺合适的!你不愿随我回魔宫也行,我跟你回缭雾岛也好啊!”她说着扯住徵弦的袖袍,像从前那般撒娇来来回回地摇啊摇,可怜兮兮道: “阿弦……你不要抛弃我,我都跟你魂修那么多次了,除了你,没人要我了,你要对我负……” “够了!”徵弦挣脱玄焱的拉扯,想当初,她就是伪装成这幅柔柔弱弱的样子骗他的,他气急道: “魔尊殿下!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到此而止吧!” “到此而止?”玄焱的心猛然钝痛,心口窒闷,因大动灵力而受创的身体出现一阵锐疼,她沉声道:“你倒是说说,如何到此为止?” “你回你的魔宫,我回我的长澜。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徵弦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仿佛花了全身的力气说道。 “呵……”玄焱痛极反笑,看着徵弦油盐不进的样子,只想离开她,心中又疼又恼。 为了他,她不惜屈尊降贵入长澜,自降身份做他的徒弟,用尽浑身解数,才得到了他的心,让他喜欢上自己,只为让他心甘情愿跟自己回家。可到头来,他还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还是不接受自己! 早知今日,那她还何必白费那么多心思?当初就应该直接攻上长澜将他抢回来!他要是敢寻死!就拿整个长澜山生灵胁迫他! 他是她看上的男人,是她的魔后,就应该待在她身边! 徵弦的拒绝,将她骨子里的劣根性都激发出来了!他顺着她、宠着她、爱着她的时候,她天上的星星都可以摘下来送给他;可一旦他逆反她、拒绝她、冷视她时,她心中的魔戾之气便控制不住地想要毁天灭地! 魔凰一族,向来如一团爆烈的火焰一般,玄焱更是如此,不自觉便释放出沉重的威压来,一双凤眼似要喷火一般地盯着徵弦,厉声道: “从你前世就注定了!你是本尊的魔后,除了跟本尊回魔宫,你还想去哪儿?长澜?” 玄焱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若是长澜没了呢?” 徵弦的心猛然沉入谷底,面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怎得糊涂了,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拜入他门下的木灵族少女了。 她的良善,她的乖顺甚至她的柔情,都是她伪装的,都随着她的假面一起破碎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魔界之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魔头!她动动手指,就可以灭了长澜! 徵弦咬紧了牙关,眼神变得锐利,“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玄焱上前将徵弦修韧的腰身往自己怀中一搂,“没了长澜,你不就能乖乖随本尊回家了?” “你!”徵弦浑身震颤,“不要!不要动长澜!” 玄焱挑了挑眉,美目含笑,既然她家小夫郎不吃软,那就只能来硬的了,这就想与她分道扬镳?门都没有! 这次说什么,她也要将人扛回家,她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盯着徵弦,一脸玩味的模样,迫着他道: “为什么不要?本尊的子民,死在长澜门徒手下的不计其数,本尊早就想替他们报仇了。” “那些魔族死有余辜!都是我杀的!魔尊要报复就冲我一个人来!与长澜其他人无关!”徵弦全身都绷紧了,被玄焱箍着腰身动弹不得,一双桃花眸眼尾已泛红,愤怒地盯着眼前强势的女人。 “咳咳……本尊也不全是为了报仇,只是许久未杀过人了,手痒而已,想杀几个人来玩儿玩儿。 就从那个南宫跃开始吧,本尊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第192章 把魔后扛回家 “不要!魔尊殿下!不要杀他!不要动长澜!求你!” 徵弦悔恨交加,为何要在这个女魔头面前提“长澜”二字,若长澜有个闪失,他将万死难辞其咎! 成功引得徵弦情绪激动,玄焱又将他往怀里带了带,手指捉住他的一缕青丝轻挑地把玩,唇角含笑,疯狂暗示。 “本尊好歹也是魔尊之尊,凭什么要听你这区区修者的?你是本尊什么人?” 一番话将徵弦问得哑口无言,嘴唇颤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玄焱将他摁在墙根,挑起他的下巴,却被他扭头摆脱,他眉头紧蹙,面上的厌憎之色掩饰不住,落入玄焱眼里。 玄焱掰过他的脸,追逐他的目光,令他与自己对视,那双桃花眼里却尽是敌意,锋锐的目光像刺一般,扎进玄焱心里。 玄焱耐着性子道: “本尊想如何?难道你还不清楚?你怎么这么笨!暗示你也没用,你身为魔后,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她直接挑明,道: “本尊从不将一个区区修者放在眼里,不过,若是本尊的魔后肯亲本尊一口,叫一声妻主,本尊这心里舒坦了,自然放过那些人了!” “你!”徵弦气得浑身发颤,眼里的厌憎之色更加明显,心里直骂着眼前的女魔头恬不知耻!却又敢怒不敢言,只气愤地瞪着玄焱,要让他亲她,还要唤她“妻主”,这分明是故意要给他难堪! 玄焱也看出了他的抗拒,又适当地退了一步,道: “妻主和阿焱,你选一个,快点!本尊的耐心有限,说不定你多犹豫一会儿,本尊就多杀一个人了!” “不!”徵弦心惊,终是败下阵来,曾经恨不能天天挂在嘴边唤的昵称,如今却是难以启齿,他抿了抿唇,生硬地唤:“阿……焱。” “大声点!听不见。” “阿焱!” “哎!”玄焱笑地眉眼弯弯,梨涡深深,仿佛又因为这个昵称回到了从前那般甜甜蜜蜜的时光,她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凑到徵弦面前,“来!” 简直不要脸!徵弦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几经纠结,忍着屈辱,快速在玄焱脸上亲了一下,比蜻蜓点水还急促的一个吻。 玄焱甚为不满,比男子还有力气的手掌托住徵弦的脑袋,对着那薄唇就吻了下去,强势地撬开他的齿关,攻城掠池,霸道的气息侵入他的鼻间,竟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份暖香甜软。 这气息令他一阵恍惚,差点失神,沉溺进去。 他恢复了一点气力,猛地将玄焱推开,嫌弃地擦了擦唇角,满脸愤怒地盯着她。 玄焱正在兴头上,被突然推开,也恼了,凭什么自己的魔后还亲不得了? 她不仅要亲他,还要上.他! 她再次靠近徵弦,对他施下威压。 这种威压是建立在魔莲印记之上的特殊威压,是魔后惹得魔尊不悦时,魔尊专门施加在魔后身上的。 这种威压一旦施下,被刻上魔莲印记的魔后便会全身瘫软无力,只能绝对臣服于魔尊,丝毫反抗不了。 这种熟悉的无力感,如同蜉蚁撼树般的无力感又将他吞没。 他霎时感到身体一阵乏力,双腿一软便要倒下去,玄焱伸手接住了他,这回是略显吃力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内伤好像又加重了一些,她支撑着身体,召出缥缈舟,将徵弦抱进去,放置榻上。 缥缈舟缓缓升起,向魔界进发, 由于担心徵弦的伤势,玄焱带着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魔宫。 凌熙终于等到姐姐带着姐夫回归了,兴奋地无以言表,亲自前去迎接。 “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啦!”凌熙高兴地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般,围着玄焱问长问短,“姐!姐夫他怎么啦?怎么受伤了呢?浑身都是血!” 玄焱径直将徵弦抱进比翼殿,放在蟠龙榻上,不由分说就从床头暗格中取出了一条锁魂链。 那锁魂链如筷子般粗细,呈月光一般的莹白色,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看起来韧性十足。 徵弦困在玄焱专门针对他的威压中,连起身都艰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玄焱将那锁链的一端固定在了床头上方墙面上隐秘的锁环内,而另一端却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咔”一声细小的响动,表示锁眼已锁上,他投向她的眼神,渐渐生了怨,生了恨,她如此将他当做男宠一般地对待,像狗一样拴住他的脖子,他一字也未出口,因为他知道,说再多也阻止不了这个女魔头。 如今他已落入她之手,便只能任其摆布。 “姐!”凌熙看着她姐的这般胡作非为,又看了徵弦那含嗔含怨的眼神,不禁为玄焱捏了一把冷汗,道:“姐!你这是干嘛啊?为何要把姐夫拴起来呢?” 将徵弦用锁魂链困住后,玄焱才撤走了威压,她抚上徵弦的脖子,指腹摸了摸上面的锁链,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对凌熙道: “如此,他就跑不了了。” 凌熙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一时无言以对,她是希望姐姐早日带回姐夫的,但内心也希望姐夫是心甘情愿跟着他姐回来的。 但看这情况,她这沉不住气的姐姐这又是把人给强掳回来的? “去,把你家玉荀叫来给你姐夫看诊。” 凌熙却摇摇头,道:“阿荀如今有孕在身,不宜奔波劳累,连他自己都需要大夫照顾呢!不过子桐深得阿荀真传,叫他来给姐夫看诊,也是可以的。” 玉荀有孕在身?!徵弦难以置信,想起上次潜入梧栖宫时,曾眼见玉荀在榻上醒来,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暴露出了满身不可描述的痕迹。(详情第158章) 正当他转身离开之际,一声低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回头一看,只见玉荀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白色药丸塞进了体内,随后喘息不止。 他那时候看得一清二楚,玉荀分明是个男子,男子怎么有孕在身?难道那颗鸽子蛋大小的白色药丸是能让男子怀孕的逆天邪药不成?! 魔界,居然……居然已经能让男子怀孕生子了吗? 徵弦瞬间面色煞白,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 第193章 阿弦,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子桐很快应召赶来,紫苏作为他的助手紧随其后,这胆小如鼠的喵呜兽自从上次被玄焱吓晕过后,就不敢抬头了,瑟缩在子桐身后,战战兢兢。 俩人行礼过后,开始为徵弦看诊。 “魔后殿下,冒犯了,请您把手伸出来,让奴才看看吧!” 徵弦惊惶不定,握紧了拳头,全身紧绷起来,拒不配合。 玄焱坐到他身边耐心地哄劝:“阿弦,别紧张,让子桐给你诊脉,你伤还没好,光魂修不行的……乖啊!” 她说着抓住徵弦的手腕,交到子桐手中。 子桐刚接触到徵弦的脉搏,徵弦就猛然缩回了手,厉声道:“不必了!我不需要!” “阿弦,你怎么还讳疾忌医了?有伤就得治,你别闹了好不好?”玄焱说着又去捕捉他的手。 徵弦避无可避,忍无可忍,用力推了玄焱一把,突然对她怒吼一声: “滚!” 这声怒吼几乎破音,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双桃花眼失去了所有温润,眼神又凶又冷,恨恨地瞪着玄焱,活像一只全身炸毛、龇牙咧嘴的大白猫,要是谁敢靠近,就会免不了被他狠狠抓挠。 徵弦这状态让玄焱想起那时,她为他疏导体内暴走的灵力,也是遭到了他的剧烈反抗,被他挠破了脸,咬伤了手。 他这又烈又辣的性子一直没变,虽然有时温柔似水,但反抗起来却激烈得像一团火。 整个比翼殿一时鸦雀无声,除了凌熙,所有人都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连凌熙也愣住了,心想姐夫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骂她姐“滚”?!她姐这火爆的姐姐能忍? 一众属下在场看着,玄焱这魔界至尊的面子上也是挂不住,她一巴掌将身旁的檀木桌拍成了木渣,厉声道: “今日之事,尔等胆敢泄露半句!本尊绝不饶恕!听到没?” 话音刚落,紫苏又被吓地应激性地变回了原形,在子桐脚边缩成一团。 “是!是是!遵命!尊上!” “奴才们打死不说!” “对对!对!打死不说!” 子桐的变化引起了徵弦的注意,喵呜兽?他的目光不自觉放柔了一些,这细小的变化被玄焱捕捉到。 她当即提起紫苏的后脖子,故作威严道: “你这小东西,殿前失仪,不如做成肉汤给魔后补补身子算了!” “呜?!呜……”紫苏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看见了玄焱那张美人脸,只觉得更可怕了,这应该就是蛇蝎美人了吧! 它踢蹬着四条小短腿挣扎起来,呜!他不要被做成肉汤!太可怕了! “尊上!尊上您饶了紫苏吧!他就是太胆儿小了!冲撞了尊上!他不是故意的,尊上饶命!”子桐对玄焱连连磕头请求道。 徵弦看着玄焱那冷酷的表情,心下一沉,只是因为属下被她吓出了原形,她就要把人给做成肉汤,何其残暴不仁!他定了定心神,道: “魔尊殿下!我不需要喝什么肉汤!你放了它吧!” “好啊!那你乖乖配合治疗,不然本尊还把这只蠢兽给炖了!” 徵弦看着那可怜兮兮的小兽在玄焱手里挣扎,不忍连累无辜,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玄焱将紫苏扔进徵弦怀中,指着它的鼻子警告道:“不许变成人形!好好做魔后的宠物,听见没?” “喵!喵喵喵!”紫苏忙不迭点头,毛茸茸的脑袋一晃一晃的,又憨又蠢。 有了这只喵呜兽作伴,她不在的时候,她家小夫郎也不至于太无聊,她早就看出来了,徵弦喜欢这些又蠢又憨的毛茸茸,当初潜入他的内心世界时,就发现他在缭雾岛养了一堆。 喵呜兽乖顺地伏在徵弦身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暂时脱离了危险,子桐也就放下心来。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徵弦总算配合看诊了,子桐仔细诊断了徵弦的脉象之后,眉头越皱越深,道: “禀告尊上,魔后殿下的内伤已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便可痊愈。奴才这就开几道药方。” 子桐说着从药箱中取出纸笔,移步到梨花案前奋笔疾书,再将写好的药方递交到玄焱面前。 “尊上,您请过目。” 玄焱接过“药方”一看,上面写着: “禀告尊上,魔后殿下虽然内伤无大碍,但灵根已受损严重,有枯竭的风险,需雪淼参修复。” 玄焱曾听徵弦讲授过,修者灵根枯竭,就无法再修行了,这打击,不是一般修者承受得住的,大多数灵根枯竭的修者,最终的结局要么堕入魔道,要么郁郁而终,要么自行了断。无一善终。 “本尊知道了,你退下吧。”玄焱暗自将宣纸上的字迹抹除了,交还给子桐,对他点点头表示赞许,不愧是玉荀调教出来的接班人,机灵知分寸。 若是她家小夫郎得知自己的灵根会有枯竭的风险,一定会崩溃的。 “熙妹,你们都出去吧!” 凌熙笑得暧昧,凑到玄焱身边道:“姐,天还没黑呢,你悠着点……” “去去去!去你的!”玄焱将她推出了殿外,贴身随从也都识趣地退下了。 “还有你这小东西!走你!” 玄焱一把抓过徵弦怀里的紫苏,粗鲁地将它扔出了窗外,只听得“啪叽”一声,小家伙摔到了窗外的地面上,爬起来一边“喵呜喵呜”地哼叫着,一边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阿弦,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 玄焱向徵弦施了个除尘诀,为他清除了身上的血污,让他又恢复了以往纤尘不染的模样,只是墨发有些凌乱,衣袍也破了好几道裂痕,这样看起来,倒是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了。 她从衣橱中取出一套崭新柔软的内衫放在一旁,伸手便要去褪徵弦的衣衫,又被他躲了过去。 玄焱也不恼,知道他一时接受不了自己,闹别扭也是在所难免的,便与他保持了些距离,道: “阿弦,你还记得当初的诺言吗?我曾问过你,你会不会一辈子喜欢我、顺从我?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我若不离,你便不弃。还说不骗我,可你如今,却只想弃我……”(详情第177章) 被玄焱这么一提醒,徵弦又想起当初那些羞耻的场景。 当初冷落了他三天的玄焱突然热情似火将他扑倒在身下,一番亲热之后,问他会不会一辈子喜欢她、顺从她,无奈他那时候早已被她高超的手段蛊惑了心神,对她许下了“你若不离,我便不弃”的承诺,之后发生的一切,更是让如今的他不堪回首,她那时候钻进了他的被子里,对他…… 无耻!她无耻,自己更无耻!为了她罔顾人伦、名誉扫地、道心全毁也在所不惜,可到头来,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欺骗! “阿弦,诺言可是要兑现的,现在就来履行你的诺言吧!你答应会顺从我的……”玄焱这粗枝大叶的女魔头,没有那些细腻心思,见徵弦一言不发,哪里知道他这是被过往所困而冷待她,只当他是默许了她的靠近。 她俯身吻向徵弦,撬开他的唇…… 第194章 魔凰尾巴露出来了 忽觉唇上一暖,徵弦陡然回过神来,睁大了双眼看向亲吻自己的玄焱,忽然想起过往的那些亲密,如今却全变成了不堪的回忆。 “放……放开我!” 徵弦剧烈地挣扎起来,他不想再沉溺进这泥潭里,失去自我,罪恶的沉沦。 玄焱已情.动不能自已,凰袍下伸出了火焰般赤色的魔凰尾羽,耀眼夺目,华丽丽地垂在地面。 徵弦惊骇不已,这是魔凰一族情.动的信号,紧接着,他额间已经隐没的七瓣魔莲印记又重新显现出来,开始发.烫。 玄焱不满徵弦的拒绝,拽住锁链就将他拉进了自己怀中,吻住他的唇,攫取他的气息,只想狠狠的占有他,让他彻底属于自己。 唇被堵住,呼吸变得困难,徵弦慌乱的躲避玄焱的索取。 玄焱眼里燃起玉望的火光,徵弦越是抗拒,便越是令她征服.欲.高.涨,她双手用力按住徵弦的肩膀,将他按倒在榻,比凤凰还长的尾羽缠上了他的双腿。 魔凰不同于其他鸟类的特点之一,便是能控制每一寸尾羽,能令之弯曲或像蛇一般缠绕猎物。 那毛茸茸的尾羽撑开了布料,直接与徵弦肌肤相贴,令他全身一阵苏麻。 被强.制的屈辱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心中憋屈,屈起右腿用力向玄焱的腹部顶去,玄焱生生受了他这一击,随后压住了他的膝盖,令他动弹不得。 玄焱一手扣住徵弦的两只手腕,一手去拉扯他的腰间带钩,两人的喘息交织成一片,玄焱是情.动,而徵弦更多的却是屈辱。 开弓断然没有回头箭,玄焱的尾巴都兴奋地钻进徵弦的衣服去了。 “魔尊!你!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徵弦惊慌失措,不论他如何抗拒,都摆脱不了那些烦人的尾巴。 “能!”玄焱抬眸,忽然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唰……” 玄焱甚至都不用动手,徵弦就没了k衩…… “你无耻!滚!滚开!滚啊!” 徵弦怒不可遏,激烈地冲玄焱大吼大叫,引得玄焱赌气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毫无预兆的疼痛突然袭击,令徵弦猝不及防地闷哼出声,旋即把尾音吞了回去,更加拼命地反抗,犹如被按在砧板上的鱼一般,剧烈的抽动着四肢,大声地呼喊起来: “放开我!要让我与你这女魔头苟合!你不如杀了我!你……唔!” 玄焱伸手捂住他的嘴,皱眉道:“你太吵了,吵得我脑袋嗡嗡响。” 看着徵弦被自己咬出了牙印的肩头,玄焱有些心疼,又含了一口灵力凑上去为他缓解了疼痛。 她抚上他俊美的脸,这张脸曾对她笑意温柔,如今却只剩下冷脸相待,只因她是魔,就对她唯恐避之不及,既然如此,那他当初又说什么善恶没有种族之分的理论? “阿弦,你当初连那两只喵呜兽都能手下留情,为何就是不能接受我? 你说妖魔也分好坏,并非所有的妖魔都是穷凶极恶的。区分善恶,不能仅凭种族武断,不能有种族偏见和成见。这些都是你亲口说的!” “没错,这些都是出自我之口,可是魔尊殿下,你难道不清楚自己是善是恶?你位居邪魔榜首,难道……还要我一一列举出你的恶行? 不论其他,就单凭二十三年前的仙魔大战,死在你诛神焰下的凡间百姓就不计其数!” “可我已经解释过了,阿弦!我那时收到一封神秘来信,说是天帝要让你以命献祭,净化天河浊气,我气不过那天帝老儿欺负你,才决定攻打天界救你的!” 前世的苦痛仿佛透过他的灵魂,传入内心,令他心痛如麻,他冷笑道: “你不是也早就问过我了吗?若我是清允仙君,会不会接受你,我说不会。 净化天河还死得其所,也好过……被当做战利品嫁给一个女魔头……” “所以你是宁死也不愿跟我在一起吗!?”玄焱终于初尝了情爱之苦果,竟是令人如此痛苦,凤眼中立时水汽弥漫。 看着玄焱瞬间湿润了的眸子,徵弦的心也随之揪作一团,再也说不出决绝的话来,只能沉默着别过了头。 玄焱猜测他应该是心软了,又道: “阿弦,我曾经问过你,若是我从现在开始,做一个与人为善、大慈大悲的好人,那你会不会接受我。 你那时说,只要我从现在起行善积德,广结善缘,你一定会慢慢接受我的!” 徵弦没想到这是她蓄谋已久的陷阱,更没想到自己就是当年惨死在魔尊榻上的清允仙君,便随口答了,如今竟被对方抓作了把柄,令他无法反驳。 “阿弦,当初狼族进犯长澜,是我打退的,云杳山狐族作祟,也已经被我下令灭门,我还救了许多凡人,我已经在改变了,黑市也已经被我整顿了! 阿弦……接受我吧!” 玄焱说着便要去吻徵弦,而徵弦的脑海却浮现出一柄血淋淋的断剑,一柄刻着长澜二字的断剑,被他在蛇窟里找到的…… 徵弦猛然推开了玄焱。 第195章 凶婆娘喝飞醋,软汉纸要遭殃 徵弦猛然推开了玄焱,心乱如麻,看着她额头的帝印,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些血腥的画面,不止是魔界黑市的那柄断剑。 她的诛神焰孽火致使人界生灵涂炭,至今被孽火烧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已变成荒漠,杳无人烟。 黄沙万里,埋骨成山,令人遍体生寒。当年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姓,重度残疾、面容尽毁,就连如今人界灵气稀薄,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给天界和人界造成的伤害无法改变,不论是曾经身为清允仙君的他,还是如今身为清弦仙师的他,都是无法接受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不必说结为伴侣! “魔尊殿下,人魔殊途,你又何必执着,不如放手吧,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玄焱看着他额头顶着独属于魔后的七瓣魔莲印记,却说出这番冷言冷语,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利爪攥紧了一般,生疼。 她笑得苦涩,美艳的脸上渐渐爬上一抹戾色,心底魔戾之气悄然升腾,眸含一丝迷离,指尖携了一抹绯色光晕,点上徵弦额头的魔莲之蕊,微微用力。 似一股细小的电流透过薄弱的皮肤从额头贯穿至全身,最终汇集到那难以启齿之处,令其发生不可名状的反应。 这手法,徵弦身为清弦仙师如何不知,由于这手法带着浓重的琴瑟意味,被修界戏称为“一指定乾坤”,是一些三流修仙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是这手法,是要建立在他们结莲生契后才能发挥出效果的。 魔莲印记一旦结莲生契,他作为魔后,将永远无法抗拒身为魔尊的玄焱,只要玄焱需要,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他躺下,履行他的魔后职责。就算他百般抗拒,也是徒劳无功,玄焱只需要“一指定乾坤”,就可以令他屈从! 可他没有丝毫与她教和结莲的记忆,他们何时有的肌.肤之亲他都不知道! 难道在他前世…… 可转世后,因为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躯体,结契便会失效,除非重新结莲生契…… 什么时候?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有过的肌.肤之亲?空白的记忆让徵弦陷入恐慌,又被眼下耻辱的处境逼到连连后退。 玄焱已被徵弦的话激得理智全无,死死盯着身下目露怯意又死撑着不甘示弱与她对峙的男人,如火焰般的红唇翘起一弯危险的弧度。 “人魔殊途?”她看了看自己还散发着绯色光晕的指尖,凑到徵弦眼前晃了晃,又意有所指地看向徵弦腰间,那表情一如新婚夜那般欠揍: “哪个凡人被本尊一指,就会像你这样的?你始终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已经不算作单纯的人类了,与本尊结莲生契后,你也就是半个魔族。 人界,已经容不下你了,长澜,也容不下你,乖乖待在本尊身边不好吗?是我魔界天材地宝少了?还是本尊待你三心二意了?” “你!”徵弦却只觉屈辱至极,浑身颤抖地厉害,“什么时候?我们到底什么时候……你……是不是封印了我的一些记忆!对不对!” 纸终究包不住火了,敢做不敢当也不是她的风格,玄焱索性承认了,上下嘴皮子一碰,道:“没错,我们早就已经结莲生契了,你只能……”是我的。 “魔尊!”徵弦挣脱玄焱的钳制,悲愤耻辱激得他情绪失控,冲玄焱低斥:“你不觉得自己太卑鄙龌龊了吗!” “我卑鄙龌龊?”玄焱擒住徵弦的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难道林紫莺那贱蹄子对你下蛊就不龌龊!我要是不办了你!你以为你的情蛊是怎么解的?当真是因为那情蛊有问题,自己衰竭的吗?” “你……”徵弦你了半天,没了下文,最终抿紧了唇,一腔憋屈无处说。 “你无话可说了?呵……好一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玄焱抓住徵弦的衣襟粗鲁地将他拽起,一双饱含威严与怒火的凤眸迫视着他,“各生欢喜?你想与谁欢喜?是你那兰二哥?还是那锦阁主?” 第196章 翻旧账翻到发了疯 “你简直是胡言乱语!胡搅蛮缠!” 徵弦愤怒地与玄焱对视,用力去掰玄焱拽着他衣襟的手,只觉得眼前这个疯婆娘简直是不可理喻! 关于“兰二哥”,应该是指天界“花间四仙君”的兰秋莛,他都不记得了;关于他和锦阁主之间,那更是子虚乌有的事! 玄焱冷哼一声,酸道:“你不是最喜欢兰花吗?连锦阁主都知道投其所好,在送给你的毛笔上雕刻兰花,还取名为修兰,一支笔,你就用了三年! 甚至送你一截断袖,还要在上面绣上兰花,你兰二哥的原形不就是一株墨兰?”(详情:第145章)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徵弦头疼欲裂,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兰花清新的芳香,在修行乏累的时候,可以用来凝神罢了,哪里有她说的那般不堪! 他虽然不记得前世了,但也看过不少关于“花间四仙君”的轶闻趣事,他们是单纯的至交好友,清清白白,哪能被如此编排? “还有那姓锦的小白脸,当初你还说考虑考虑!” 玄焱翻旧账翻起来没完没了,又扯住徵弦的衣襟将他拽起来,“要不是我发现了,你还指不定继续与那小白脸私相授受呢!那小白脸长得那叫眉清目秀的,你现在想回头去找他了不是?”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看玄焱这幅不可理喻的模样,徵弦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心下一惊,当初她发现锦阁主通过那七支笔向他表达爱慕之意,她当时愤怒至极,还说了一句“这锦阁主找死”之妄语。 当时他只当她那是在气头上说的气话,如今想来,却是细思极恐! 他那次逃出魔宫后,在路上救下了锦阁主,听锦阁主说起过自己的遭遇:锦轩阁着火,他被一个歹人趁火打劫,卖给了一个妖道,妖道又将他卖给魔族黑市,最终被那褚邪买下…… 如今想来,那锦轩阁为何着火?早不着火,晚不着火,偏偏在玄焱说了那句“锦阁主找死”之后着火?! 锦阁主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富商之子,连当地的朝廷官员也会礼让他三分,而他本身也是与人为善,乐善好施,也没有仇家,何人会纵火害他? 徵弦的目光忽然变得冷厉,看向玄焱,那眼神太冷,单纯的冷,不夹杂其他情绪,像质问罪人一般,沉声道: “锦轩阁着火,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玄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徵弦又问了一遍,语气也加重了一分,“锦轩阁着火是不是你做的?” 玄焱这才想起来,当初她隐身在一处山洞中找到徵弦时,发现他跟那锦阁主在一起,那锦阁主确实向她家小夫郎讲述过自己的不幸遭遇。 玄焱魔生三千多年,遭受的流言蜚语、无端谣言多了去了,除了关于她家小夫郎的,她都懒得搭理,可面对徵弦对她的质疑,她却一分一毫都受不了了!心中的魔戾之气按也按不住地往上窜,当即压得徵弦浑身无力,气势立减。 “你怀疑我?” 玄焱目光阴沉地盯着徵弦,令他感到一阵心悸,仍旧梗着脖子,不肯示弱。 “嘭”一声巨响,玄焱气地一掌将床头柜摔了出去,碎成了渣,一蓬诛神焰火直接将之化为齑粉。 “你放肆!你竟然敢怀疑本尊!”玄焱怒不可遏,恨不得伏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他一口,让他知道什么叫疼。 徵弦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心扑通扑通狂跳地厉害,任何人面对诛神焰火都会本能地产生恐惧。徵弦抿紧了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玄焱的怒火一时收不住,拽住徵弦就将他的衣袍撕成了碎片,赌气道:“锦轩阁是我放的火!锦阁主也是我抓到黑市去卖的!你待如何?要杀本尊为那个小白脸报仇吗!” “你!真是你做的?”徵弦痛心疾首,暗暗握紧了拳头。 “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本尊坏事做绝!你满意了!”玄焱气地眼睛都红了。 “你果然是……暴戾恣睢!疯魔成性!” 徵弦厉声斥道。 玄焱便破罐子破摔了,被最心爱的小夫郎冤枉的委屈逼得她想毁灭一切,凤眸氤氲出危险的红,尾羽缠住徵弦的身躯收紧,令他无法逃离,一口咬在他的耳垂,道: “疯魔成性是吧!那本尊现在就疯给你看!” 第197章 丫头,你在哪儿,为师想你 “你做什么!魔尊!” 徵弦心惊胆战,在玄焱的压制下又陷入被动境地,玄焱的尾巴化为绳索一般,将他捆绑地严严实实,伏在他耳边道: “你是本尊的魔后,竟然随意污蔑你的妻主!还不知错?” 徵弦仍旧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该罚!今日让你长个教训,记住以后不要随意污蔑本尊!” 换做他人,若是敢这般冤枉她,早就被她一蓬诛神焰化成灰了,只有她家小夫郎是她的特例,是她的宽纵。 偏偏她家小夫郎还不自知,一个劲儿地在她的暴戾边缘试探。 她指尖携了绯色光晕点上了徵弦的魔莲印记,这回指尖用力,便有一股更强劲的力量如电流一般窜进徵弦体内。 一股激烈的锐疼袭遍全身,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消魂之感,两股极端的刺.激,逼得徵弦忍不住扬起脖子,额头沁出细汗,喉咙里憋着闷吟,全身都紧绷起来。 玄焱吻了吻他的唇,“知错了吗?以后还敢随意污蔑我吗?” 徵弦忍受着煎熬,感觉快要濒临昏厥了一般,终于承受不住,喘息着开口: “你杀了我吧!” 玄焱一惊,这才停了手,将徵弦拥入怀中,擦去他额头的汗珠,看着他犹如抽泣般的喘息,终究是心软了,决定今夜暂且放过他,扶他起身,为他穿好一早准备好的内衫。 徵弦任她摆布着,被惩罚一场,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全身瘫软无力抵抗。 经此一遭,他明显地意识到自己与玄焱的差距,他远远不是她的对手,他甚至都斗不过她的一根手指头。 一向百战不殆,所向披靡的徵弦内心是相当受挫。 见徵弦忽然安静了,玄焱偏着脑袋去瞧他,看他一脸沮丧的模样,有些心疼,心中的魔戾之气也随之偃旗息鼓了。 不是她非要罚他不可,就是想让他长个教训,他平白无故冤枉她,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确实是气坏她了。她好歹也是魔界之尊,被冤枉了能不愤怒吗? 明明该生气的是她啊?为何眼见她家小夫郎这幅死气沉沉的样子,她反而心虚了,回想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是不是模样太凶了。 “阿弦……你心里知错就好,我就不与你计较了,我去看看你的药熬好了没?” 玄焱说着自己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收敛了尾巴,命人来寝殿打扫一地的碎木屑,自己则亲自去为她家小夫郎端药。 几名魔侍认认真真地打扫寝殿内的一地狼藉,清理那些被撕碎的衣袍布料。 徵弦无颜见人,缩进了被子里,背对外侧,发现自己的两条手腕都是被玄焱捏出的红痕,指印清晰可见;额头的魔莲印记也还有温度,体内被凌.虐过后还残留着余韵,脖子上的锁魂链坚不可摧,冰凉地贴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 他突然觉得好累,不知不觉便陷入梦中…… “师尊……” 梦中的少女笑靥明媚,怀抱一束桃花向他奔来,“师尊待屋里太闷,徒儿给你采一束花来解解闷吧!” 画面一转,她痴痴望着他,“师尊生得清俊脱俗,比那天上的神仙还好看!徒儿看着可欢喜了!” 她凑到他面前,一双明眸里全是他,“玄焱喜欢师尊,想和师尊结成道侣,并结为夫妻!” “师尊……” “师尊师尊……” 突然,世界一片荒芜,他置身在无尽荒漠中,四处寻找女孩的身影。 他只记得他用木埙送走了他心爱的女孩儿,可待他回头去寻找时,却四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丫头,你去哪儿了,回到为师身边来好不好……” 一望无际的荒漠,没有半条人影,他弄丢了他的丫头,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最后倒在荒漠里,任由黄沙掩埋他伤痕累累的身躯。 “丫头…你在哪儿……阿焱……阿焱…为师想你……” “阿弦,你怎么了?快醒醒!”玄焱端了药回来,发现徵弦已陷入梦魇,浑身滚烫。 第198章 你这孽障才是傻子 “阿弦,你怎么了?快醒醒!” 玄焱端了药回来,发现徵弦已陷入梦魇,浑身滚烫,口中呓语不断。 “阿焱…阿焱……你在……在哪儿……为师想……你……” 玄焱一听,心里一阵欢喜,她家小夫郎果然最是口是心非,连做梦都想着她呢,还说什么从未喜欢过她之类的气话。 “我在!阿弦!你醒醒!” 见徵弦还紧闭着双眼,她施灵力将他强制性唤醒,只见他睡眼迷蒙,犹在梦中一般,醒了又未完全醒,撑起身子,怔怔地看着她。 玄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唤他。 “阿弦,我在这儿呢!你真的想我吗?” 徵弦犹不清醒,茫然问:“你……是谁?” 玄焱又笑,捏他的脸,“你睡糊涂啦!我是你的阿焱啊!” 徵弦像看待陌生人一般看向玄焱,缓缓摇头,“不,你不是她!你不是!” “我就是你的阿焱啊!阿弦!你到底怎么了?” 玄焱伸手想靠近他,却被他一巴掌拍开,“离我远点!你不是我家阿焱!我家阿焱才不会像你这般搔首弄姿!” 玄焱皱紧了眉头,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我怎么就搔首弄姿了?不就是恢复了本来面目?难道一马平川才不叫搔首弄姿? 徵弦嫌恶地扭头不看她。 玄焱叹了一口气,将汤药端到他面前,耐心哄劝,“阿弦,来喝药了……” 苦涩的药味儿弥漫鼻间,徵弦蹙眉捂了捂鼻子,表示拒绝,并缩到了床角去。 玄焱“噗呲”一声笑了,“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熙妹小时候一样啊!一到喝药就捂鼻子躲床角!” 玄焱无奈,只得跪爬上榻,“你乖乖地喝药,把伤养好。” 徵弦仍是扭头不理她,忽然喃喃自语,“阿焱在哪儿……” “我不是在这儿吗!阿弦!你到底怎么了?” 玄焱渐渐意识到徵弦不太对劲,忙又传令召唤子桐,子桐刚从玉荀那里忙完,汗水都来不及擦一把,又急急赶到比翼殿,一番查探后,他得出了结论,道: “禀告尊上,魔后殿下这是陷入了梦魇深处又被强制性唤醒,导致一时的神志不清,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还伴随着热症……” 子桐如实说道: “尊上,魔后现在情绪极不稳定,您……您这时候千万不要再刺激他了。 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损伤他的心智。” 玄焱顿时一筹莫展,“那现在该怎么办?” “您是强制性将魔后殿下唤醒的,让他以为还在梦中,现在只需要把他哄睡着,让他自然醒来就能恢复了。 不过药还地趁热喝,魔后殿下的内伤若再拖下去,恐会伤及灵脉。还有……” 子桐又从药箱中取出一粒丹药交到玄焱手中,“这是退烧的丹药,需在汤药后服用。” “本尊知道了。” 玄焱复又回到徵弦身边,发现他正在拽着脖子上的锁魂链,并召出了轩灵剑来来回回地拉锯着,企图割断锁魂链。 见玄焱来了,徵弦猛然将轩灵剑对准了她,斥道:“别过来!” “好好好……我不过来!你别激动!你要是一激动,就会变成……变成傻子的……” 徵弦以为她在骂人,无奈嘴拙,又不肯咽下这口气,便回怼道:“你这孽障才是傻子!” “好好好,我是傻子,我是傻子行了吧?”玄焱苦笑道,又端了汤药跨前一步,“乖,来把药喝了……” 徵弦看着那药黑漆漆、臭烘烘冒着水汽的不明液体,只觉眼前这孽障要害他,长剑一挑就把药碗打翻在地,“啪”一声,玉碗摔得四分五裂,浓稠的药汁流得地面到处都是。 “孽障!你胆敢上前一步!本仙师便收了你!还不快滚!” 第199章 思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 玄焱被骂地一腔憋屈,还不敢发作,和徵弦对峙了一会儿,竟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患者最大患者惹不起,本尊走行了吧!” 徵弦全身都绷紧了,死死盯着玄焱,见她离开了才堪堪松一口气,继续割那锁魂链。 幸好汤药有多余的,玄焱又从药房重新盛了一碗准备给徵弦送去,忽然灵机一动,隐到暗处摇身一变,又变回少女模样,身着长澜服饰,引得一队不明就里的巡逻魔兵炸开了锅,拿着武器就向她冲了过来,嘴里嚷着: “刺客!抓刺客!” “一帮蠢货!”玄焱一记眼刀杀过去,亮出了自己额头的印记,吓地一众魔兵瘫软在地,噤若寒蝉。 最近他们受到的惊吓真是太可怕了! 不久前才眼见他们的尊上跳窗,这会儿又眼见他们的尊上假扮起妙龄少女了,他们两股战战,恨不得自戳双目,真是活见鬼啦! 将一众吓退之后,玄焱才隐去了额间帝印,端着药大步流星地回到徵弦身边。 听得脚步声,徵弦猛然抬眸,与玄焱四目相对,玄焱试探着唤他: “师尊……” 徵弦收起了轩灵剑,顿时泪满盈眶,跌跌撞撞向她奔来,将她拥入怀中,哽咽道:“阿焱,你去哪儿了,为师到处都找不到你……” 玄焱一手端着药,一手环住他的腰身,不知为何,心里酸痛得厉害。 “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吗?阿弦,我们先喝药吧!你受伤了……” 徵弦抱了玄焱好一会儿,才松开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忽然道: “阿焱,方才有一个和你十分相像的女子想冒充你。” “呃……是吗?” “对!”徵弦笑道:“不过我赶走她了。” 玄焱不置可否,笑道:“阿弦,喝药吧!赶紧把伤养好,我带你出去!” “嗯!” 徵弦二话不说,端过玄焱手里的药,屏息一口气就喝了下去,嘴里顿时苦涩难言,玄焱又将退烧药塞进他嘴里。 退烧药是甜的,徵弦还以为是糖果,嚼了几下就吞下去了。 汤药里面含有催眠成分,徵弦不一会儿就有了困意,却不愿睡去,道: “阿焱,你先走吧,这里很危险,我会自己想办法逃的,你回长澜等我好不好!” “好……那我等阿弦睡着了再走!” 玄焱说着将他抱回榻上,盖好被子,忍不住吻了吻他淡色的唇瓣。 徵弦没有丝毫抵触,终于又出现了那种纵容又温柔的眼神,任她予取予求。 一吻毕,玄焱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道:“睡吧……” 沉重的倦意袭来,徵弦渐渐沉入梦乡,玄焱为他点燃了安神香,护他远离梦魇,一夜好眠。 待他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一只喵呜兽正伏在他身边呼呼大睡,雪白的毛团蜷成一个小毛球,煞是可爱。 徵弦起身,忍不住将它抱进怀里撸了撸,小毛球被惊醒了,睁大了圆溜溜的黑眼睛看他,徵弦这才反应过来,它已经能化形了的,便尴尬地放开了它,问道: “你家尊上呢?” 紫苏茫然摇头,它只是一只负责给魔后解闷的喵呜兽,啥也不知道。 偌大的寝殿太安静了,一个人影都没有,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皆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嘴里还有些汤药的苦涩让昨夜的记忆慢慢回溯,徵弦想起来了,他昨晚梦见了他的丫头,不!那不是梦,舌尖的苦涩告诉他,那女魔尊昨夜又扮作了少女模样,唤他师尊。 她自降身份,只为劝他喝药吗? 徵弦心里五味杂陈,思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脑海里又浮现出玄焱亲吻他的画面。 他抿了抿唇,明知不应该,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一遍遍去回味那暖香甜软的气息。 明明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她的魔息也该是如她的名声一般恶臭熏天的,可为何她的气息那般纯冽? 他想起玄焱曾说过她很少吃肉,主食是嫩竹和梧桐果,也不喝人.血,只饮露水,当属清晨那滴竹尖儿上的露水为最佳。 可《百灵谱》却是记述她食人肉,啃白骨,原形一口能生吞一头牛…… 若传言属实,她的气息就不会那般纯冽了,难道传言有假? 第200章 徵弦附身喵呜兽脱身 徵弦细细回想,传言中的女魔头最不屑的便是男人,说男子如草芥,是女人的玩物,高兴了就逗一下,不高兴了就可以赏一顿鞭子。 可玄焱曾说她是真心喜欢他的,为了他,还专门建造了‘连理宫’,整个连理宫,只有一座寝殿‘比翼殿’,代表只要他一人!只钟情他一人! 那次他潜入这连理宫,发现整个连理宫,果然就只有一处寝殿—比翼殿,事实与玄焱所言一丝不差。 徵弦头痛欲裂,回想起那时玄焱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他:“阿弦,你真的觉得那女魔尊暴戾恣睢,是个睚眦必报的恶魔吗?” 他那时候义愤填膺,还将《百灵谱》画卷展示给她看,告诉她,当初那女魔头是如何残暴不仁,为了强娶仙君,发动仙魔大战,致使人界生灵涂炭,强娶了仙君之后,又将人折磨致死。 可她解释说清允仙君当年不是被她折磨致死的,而是服毒自尽的,她并非是要他当男宠折辱他,她也从未想过欺负他,反而是以魔后之礼,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将他娶为魔后! 他那时候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告诉她,就算那个女魔头是真心喜欢清允仙君,也是不会接受她的。 而她失魂落魄,说她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徵弦想起她那时候伤心的模样,内心忽然就揪疼起来。 她知错了吗?真的……知错了吗? 徵弦拽了拽自己脖子上的锁魂链,暗骂了一声:狗屁!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知道处处压制他,从来就不懂得如何尊重他,栓狗才是这么栓脖子的! 他气地银牙咬碎,她假扮纯善流氓兔欺骗他这么久,偷走了他的心,还压了他那么多次,还不允许他反抗、逃离、冷静一下吗? 果然是女魔头,可恶至极! 他复又召唤出轩灵剑,用力割那锁魂链,割了一阵,那锁魂链依然毫无反应,随后他又尝试了无数种办法,还是没能解开。 一上午,竟是一个人也没进来,只有一只又胆儿小又憨蠢的喵呜兽眨巴着眼睛,缩头缩脑地望着他。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徵弦看着喵呜兽不知从哪里拖来了一条大肥鱼,吃得津津有味,吃饱后清理了爪子又跳上脚踏木板开始呼呼大睡,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徵弦被锁魂链限制了自由,连窗边都过不去,就这么百无聊奈地又待了一个时辰,喵呜兽醒了,迈着四条小短腿跑来蹭他,冲他打滚卖萌地“喵喵”叫。 它家尊上吩咐过它,要竭尽所能逗徵弦开心。 “你知道你家尊上去哪儿了吗?” 喵呜兽依然摇摇头。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徵弦拿脚嫌弃地挪开它,心里越发烦躁起来,她到底去哪儿了?不会又去为非作歹了吧? 徵弦看着喵呜兽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既然自己的肉身被缚无法脱困,那不如先脱离这副肉身…… 他提起喵呜兽的后脖子,看它一脸懵蠢地望着自己。 “得罪了,借你肉身一用。” “喵?” 徵弦将它按在榻上,施法让它陷入了昏迷,随后元神出窍,附身在了喵呜兽身上,如此就不会被发现了。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视野一下子变得低矮,眼前一对毛爪子杵在地面。 他一下子无法适应,平衡了好一会儿,才拖着毛茸茸的身子跳下榻,在寝殿内找了一圈儿都没钥匙的线索,他又迈着小毛短腿儿走出连理宫。 刚出去就被两个药童打扮的人拦住去路。 “紫苏,你快来帮忙吧!尊上受伤了!咱们整个魔医苑都忙不过来!” 另一个药童道:“算了,紫苏现在已经是魔后殿下的魔宠了,被尊上下令不许恢复人形。我们快走吧!” “好!唉……你说咱们尊上为魔后殿下采药受那么重的伤,魔后殿下还不领情!真是没良心!” “喂!你小声点!你脑子被门夹了!魔后殿下也敢说!被尊上听见你就死定了!” 那药童赶紧打了自己一嘴巴子,“呸呸呸!我啥也没说!” “快走快走!” 第201章 他会接受我的 什么?!她受伤了! 徵弦霎时心急如焚,连自己也未察觉,在听得玄焱受伤的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趁机逃跑,而是迫切地想赶去她身边。 他紧跟在那两个药童身后,进入魔医苑。 魔医苑里魔影攒动,魔医们更是焦头烂额,魔侍仆从皆是神色张皇,走廊里乱作一团。 魔医苑正堂内室,不断有灵流波动,魔息浓烈,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正堂外,有三层侍卫防守,龙吟手执长枪笔直地站在门口,不许生人靠近。 他见着一只圆滚滚的喵呜兽跟在药童身边,企图蒙混过关,他连忙长枪一伸,拦住了它。 “魔兽勿进!” 徵弦抬头瞪了他一眼,一张口却不能口吐人言,只能一爪子拍开他的长枪,龇牙凶道: “喵喵喵喵喵!”我是魔医苑紫苏,奉命来帮忙的!你竟敢拦我! 龙吟一听,“唰”地一声收了长枪,“原来你是进去帮忙的,那我送你进去!可别耽误时间了!” 龙吟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他的后脖子就将他送到了正堂门口,往它圆墩墩的屁股上一拍,“快去吧!” 徵弦回头又瞪了他一眼,才飞快地跑开了。 龙吟挠挠头,疑惑不解,这喵呜兽不是胆儿挺小的吗?怎么今日突然变凶了? 不过一只没有丝毫杀伤力的喵呜兽并没有引起他的深思,他继续站在正堂门前一丝不苟地做他的护卫工作。 徵弦一路躲躲藏藏终于潜入了内室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利用垂幔挡住身形,目力所及之处,只见凌熙、玉荀、子桐以及一些陌生的大夫围在玄焱身边,布下了“扶灵阵法”,正在为她输入灵力。 魔息更加浓烈了,空气中那种熟悉的血腥味直往徵弦鼻腔里钻。 这血腥味是从玄焱身上传来的,他竭力透过缝隙往里张望,玄焱那苍白的脸猝不及防撞进他的视野中。 她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双凤眸泪水盈眶,嘴里咬着一条毛巾,那毛巾已经被鲜血染透了,汗水顺着她的侧脸滑下,偶尔痛吟出声。 那是他的丫头、他的阿焱、他的焱焱! 徵弦一瞬间心痛如麻,浑身都颤抖起来,当初以为她葬身魔腹了的那种恐慌之感又将他淹没,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他家阿焱一定很疼吧! 他一颗心越揪越紧,恨不得马上冲到她身边为她扛下所有的痛苦!偏偏扶灵阵法是不能随意闯入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呜呜……”玄焱一声闷哼传来,重重地击打在徵弦心上,他看着她眼里晶莹的泪珠滑了下来,湿润了纤长的睫羽,嘴里的毛巾开始滴下血来。 “可以了!” 玉荀轻呼一声,子桐迅速取出玄焱嘴里的毛巾,玄焱扶着床沿“呕”一声终于吐出了一大口血来,喷在地面,触目惊心。 徵弦淡定不能,全身都紧绷起来。 那血色异常,暗红中沁着一层白。 玉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示意大家都可以歇一歇了,对玄焱道: “尊上,寒毒被逼出来了!” 毒去如抽丝,玄焱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喘息了好一阵才平息,又反复漱了口,清除嘴里的血腥,有气无力地低声骂道: “干……干他爹的!不就……不就一颗雪淼参,一帮没开灵智的蠢货赖皮蛇!真他爹地难缠!待老娘恢复了,给它蛇窝一起端了做蛇羹!” 凌熙挥退一众大夫,一直强憋着的情绪此刻才爆发出来,“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哽咽道: “姐!你要把我吓死了! 阿荀明明千叮咛万嘱咐你半个月内不要大动灵力!不要大动灵力!你偏生不听!大动灵力受了内伤也不说!还负伤独自去鬼界寒骷岛挖雪淼参! 寒骷岛那是什么地方啊!厉鬼横行,毒舌遍地!阴寒之气深重,待久了是有损火灵根的!你太乱来了!你……” 玄焱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不耐烦道:“好啦!不就是不小心被那赖皮蛇偷袭咬一口,你姐是魔凰耶,那赖皮蛇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姐!你还说大话!那是寒骷蛇!生在阴寒里,长在阴寒里的寒骷蛇!能是一般的蛇吗?普通人被咬一口就没命了!” 凌熙至今想起来都后怕,她当时正在给玉荀揉捏发肿的脚,心突然刺疼,就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这是只有血亲之间才会有的感应。 她放开神识探寻,发现她姐的魔息竟然在鬼界,她立马集结魔兵出发奔赴鬼界,当半途发现玄焱拖着满是污血的尾羽,身受重伤时,她都快急哭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她姐受这么严重的伤! “我又不是普通人……好啦!死不了的,乖啊……雪淼参汤已经开始熬制了吗?” 凌熙没好气道:“你就放心吧!快熬好了,哼……姐夫那根木头!就应该让他灵根枯竭算了!灵根枯竭了,也就废了跑不动了!” 玄焱一个爆栗敲上她的脑袋,训道:“你个臭丫头!你姐夫那个倔脾气就爱逞强,修为废了,他就该活不下去了!” 凌熙捂着额头,“哼”了一声,气地腮帮子鼓鼓的。 徵弦藏在角落,喵呜兽的身躯已承受不住他内心翻腾的情绪,泪流不止。 “好啦!你上次不是跟我出主意说,来个苦肉计,让你姐夫看清自己的心意,我们就能苦尽甘来了吗?” 玄焱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苍白的脸色却难掩兴奋的神采,一双沁润过水汽凤眸湿漉漉的含着笑意。 “你姐夫就算是颗冰冷的石头,我也能给他捂热了,况且我了解他的!他嘴硬心软,最是口是心非,我只要现在去卖个惨,他一定会接受我的!” “我是跟你说来个苦肉计,可你这也太乱来了!当初姐夫服毒自尽,你大耗魔力护他元神转世,而你休养了五年才缓过来,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你为了尽快赶去妖界救他,又大动灵力,导致身受内伤; 这次又负伤赶去寒骷岛为他挖取雪淼森,只为修复他可能枯竭的灵根。 姐,这次他要是还不接受你,咱就不要他了!” “不会的!”玄焱充满信心,笃定道,“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他会接受我的!” 第202章 窥心符再次登场 凌熙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什么,咧嘴笑道:“好!姐!你努力追回姐夫!尽快把伤养好,我就可以恢复自由啦!” “你这臭丫头!处理政事就那么累?” “姐,你不知道,那些个烦人的大臣太能啰嗦了!每天上朝我都想睡觉!有几次不小心睡着了,就被那些迂腐的老臣上折子谏言,拐着弯儿地说我懒!还有啊……” 凌熙抱怨起来跟长篇大论似得,听得玄焱都忍不住打哈欠了。 “好了我的好妹妹,辛苦你啦!”玄焱说着从虚鼎中掏出了一串钥匙甩给她,“东南宝库赏你了。” 凌熙抱着钥匙立马眉开眼笑,转身就上交给了她家阿荀。 “啧!没出息没出息!”玄焱笑她那副夫管严的模样,换来凌熙的回怼,“哼,我家阿荀最疼我了,我的就是他的!” 玉荀面色一红,莞尔一笑,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阿荀,今天累坏了吧?我抱你回去……” 凌熙说着便将玉荀抱进怀中,向玄焱告辞。 待凌熙走后,玄焱撑着重伤初愈的身子下榻,梳理好自己的头发,摇身一变,又变回少女模样,她看出来了,她家小夫郎还是喜欢她这副一马平川的模样。 她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一路哼着小曲儿去药房,准备待雪淼参熬制好了,亲自给她家小夫郎送去。 徵弦迈着小短腿不知不觉暗中跟了她一路,发现她快要转身时,又迅速躲起来,当他再次探出脑袋去追寻她的身影时…… 人呢? “你这小东西,不去守着魔后,跟踪本尊干嘛?” 一道女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徵弦一跳,忙仰头一看,玄焱一双凤眼瞪着他,捏着他的后脖子,就将他提了起来。 徵弦生怕被她看出了元神,全程低头,避免与她直视。 “蠢兽,快滚回魔后身边去!” 玄焱并未细看,粗鲁地将手中的喵呜兽往连理宫的方向一抛,又是“啪叽”一声,喵呜兽被摔趴在地。 徵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玄焱这一摔,差点将他的元神给摔出去。 他重新找到平衡感,拖着喵呜兽笨拙的身子站起来,发现后腿都被摔瘸了。 他家阿焱还是一如既往地粗鲁啊!他一瘸一拐地往比翼殿赶。 回到比翼殿后,他费力地爬上蟠龙床,跳上自己的肉身,元神归位。 再次睁开眼时,喵呜兽还保持着昏迷状态,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他将喵呜兽抱进怀中,输入灵力为它治愈了后腿上的摔伤。 不一会儿,玄焱果然端着雪淼参汤出现了,少女模样,身着长澜服饰,笑脸盈盈地向他走来。 徵弦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想起她为自己默默付出的一切,终是一片冰川化为了一江春水。 那些传言,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不攻自破了,相对于传言,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自己的心所感受到的! 她还是他的丫头,他的阿焱,他的焱焱,从未变过,还是那副容颜,那副嗓音,那副火辣的性子,只是……只是额头多了一道印…… 可那不是普通的印记,那是独属于魔尊的九瓣魔莲帝印,真的要接受她吗? 她虽然是魔尊,但她对自己深情厚谊,也并非传言中那般不堪,她只是……只是行事鲁莽了一点。 只是行为鲁莽了亿点? 她入门以来并没有为非作歹,她虽然是魔尊,但他还未将她逐出师门,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教她向善的! 你?教一个大魔头向善?未免太过自负了。 徵弦忽觉头疼欲裂,两种思绪在脑海里扭打纠结,但看着玄焱对他笑颜以待,曾经立志要斩妖除魔,涤荡世间污浊的心动摇了。 “阿弦?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玄焱将雪淼参汤盛到他面前,发现他不知在想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竟然也是毫无所觉。 玄焱唇角一勾,下一刻,自己喝了一口雪淼参汤含在嘴里,对着徵弦的嘴巴就渡了过去。 只听“咕隆”一声,毫无防备的徵弦被玄焱迫着吞下了一口雪淼参汤,怔愣地看着她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狐狸。 “阿弦,原来你喜欢这样喝药啊?” 玄焱说着又喝了一口参汤含在自己口中,再次堵住徵弦的唇渡给他。 接连渡了三口之后,徵弦终是招架不住了,别别扭扭,结结巴巴道: “我……我可、可以自己喝!” 玄焱却不依他,仍旧要一口一口渡给他。 雪淼参汤口味清甜,一如玄焱此时的心境,她惊喜地发现他家小夫郎这次并没有拒绝她,看来她家小夫郎果然是更喜欢她这幅装扮,都不抵触她了,她心里无限欢喜甜蜜。 她这次决定来卖惨,说什么今儿也要逼他承认还对自己有情,考虑到她家小夫郎最是口是心非,她一早就在心口贴上了窥心符。 当初凌熙送了两对窥心符给她,已经用了一对,还剩一对,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她都打好主意了,今儿只要她家小夫郎再在她面前口是心非,她就当场揭穿他! 于是,卖惨开始! 她忽然捂住胸口,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果然引来徵弦的关注,他连忙扶住她,满脸紧张,“你怎么了?哪里疼?” 玄焱趁机靠进他怀中,发现他并没有推开她,于是再接再厉,抱住他的腰,将窥心符的白符悄悄贴在了他背上,白符瞬间隐去了踪影。 玄焱蹭了蹭她家小夫郎的脖子,道:“一点小伤,就是不小心被寒骷蛇咬了一口,已经没事了……” “以后不许鲁莽了!寒骷蛇是水属性,对于火灵根来说,是很危险的!我也不想让你为了我去涉险!” “傻阿弦!你是我的魔后,为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值得!阿弦……我再问你一遍,你还喜欢我吗?” 玄焱眼巴巴地望着他,一双眼里神采奕然,盛满星光一般,久久地,她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 [不喜欢。]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玄焱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却又见徵弦面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玄焱一时不明所以,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 “你还爱我吗?” [不爱。] 这次,她听得真真切切,一颗心瞬间支离破碎,她犹不死心,又问:“你会接受我吗?” [不会。] 第203章 疯批魔尊老毛病又犯了 三连打击,令玄焱的目光渐渐冰冷,心中魔戾之气横生,冲击地她头脑生疼,她突然发狠地将徵弦按倒在榻,双手紧握住他的肩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充满攻击性。 徵弦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双肩被玄焱的手指抓着,感觉像是被一双利爪钳制住了一般,只怕再用一分力,就要将他的骨头给捏碎了! 玄焱突然的态度转变让他警惕,他忍着疼痛,不安地问道: “阿焱,你怎么了?” 玄焱看起来异常愤怒,目中又夹杂着几分伤痛,她为了这个男人自愿放下身段,拜他为师,决心改变向善,下气话说尽,处处讨好他,为他搞得满身伤痕; 可只是因为她是魔尊,他便要弃了她,始终无动于衷!还是不接受她!还想逃离她! 简直是不识好歹! 她冷笑起来,笑容有些瘆人,突然就掐住了徵弦的脖子,状若疯癫,伏在徵弦耳边,字字诛心道: “本尊算是看错你了!你的心竟是比石头还冷!比石头还硬!像你这般冷心冷情之人!果然不值得本尊温柔以待!” 窒息感一层层压下,徵弦挣扎起来,他不明白玄焱这突然之间为何像疯了一般。 “放……放开我……你做什么!” 他眼前一片片发黑,用尽全力去掰玄焱的手,许是玄焱重伤初愈,力气有所减弱,他掰开了她的手,猛烈地咳起来,却又被她死死摁在了身下,释放出独属于魔莲印记的威压,一指点上他的额间,魔后印记相应显现。 “你到底想干什么!” 徵弦又发生了那种难以启齿的反应,内心慌乱,看着玄焱越发疯狂,凤眸如同褪化了一般,透出一抹淡金,五指如利爪,毫无预兆地就撕裂了他的衣袍。 徵弦在她的威压下头晕脑胀,艰难地撑起手臂从她身下爬出去,却被她抓住脚踝用力拖了回去,动作之粗暴,震得蟠龙塌都为之颤抖。 徵弦企图逃离,一下子就激怒了玄焱,她拽起徵弦脖子上的锁链,歇斯底里地冲他怒斥道: “你就这么想逃!你逃得了吗?只要本尊不死,这魔后印记就永远烙在你额间!” 玄焱说着从背后将他的双手反押着,抵在仪容镜前,捏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看向镜中的自己,“看清楚了吗!你告诉本尊你是谁!” 徵弦看着镜中的自己狼狈不堪,被玄焱从身后压制着动弹不得,雪白的薄衫已经被撕破了,摇摇欲坠地挂在身上,脖子上明显的一片红痕,双肩也被捏出了清晰的指印。 一种莫大的屈辱感油然而生,饶是对她再隐忍,也终于被逼得口不择言。 “你、你这疯子!突然发什么疯!你放开我!” “疯子?”玄焱一把将他扯过身来,面对自己,道:“在魔界,胆敢叫自己妻主疯子的男人,你知道所犯何罪么!是不敬之罪! 你知道不敬之罪该怎么罚?要鞭打一百……” 玄焱抚上徵弦的冷俊的脸,指尖扫过他好看的眉峰,眼神是徵弦从未见过的痴狂,她眼里忽然漫过一片水汽,喃喃道: “怎么办?就算你伤透了本尊的心,本尊还是舍不得打你……” 徵弦眼见玄焱如此伤心难过,心下也是揪作一团,他忍着全身疼痛,试着将她揽入怀中,耐心问道: “阿焱,你到底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气愤?我也想清楚了,我不会逃的……” [阿焱,我还是……还是不爱你的,想永远离开你身边,也介意你魔尊的身份了,你知不知道……] 徵弦的心声传来,玄焱心痛如绞,她家小夫郎果然是口是心非啊!嘴里说着不会逃,心里却想着永远离开她身边!他竟然学会骗她了! 可她不想放手,用力将徵弦扔进榻中压上去,挑起他的下颚,迫视着他,一字一句道: “本尊不管你心里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你都是本尊的魔后!本尊今日就让你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玄焱摇身一变,又变回了本来面目,婀娜多姿,风华绝代,将徵弦摁住,紧接着赤色尾羽如同一条条扭动着身躯的赤链蛇一般,将徵弦的双手缚住。 徵弦顿时羞愤难当,斥道:“玄焱!你……唔!”你不要太过分了! 嘴巴随即被塞进了一条毛巾,堵住了他接下来的怒斥,眼睛也被覆上了一张黑布条,遮住他那双饱含怒火的眼…… 徵弦也曾憧憬过四年后迎娶玄焱的场景,那该是如何甜蜜,却从未想过会是今日这般。 她究竟将他当做什么?徵弦好不容易融化成一江春水的心,又渐渐蒙上了一层冰霜。 七日后…… 徵弦终究是承受不住呕了血,再次昏迷,玄焱才暂且放过他。 可怜玉荀怀着身孕,还要来收拾这种烂摊子,待他为徵弦把完脉后,玄焱紧张地问:“玉荀,魔后他怎么样了?” “禀告尊上,魔后殿下……这是魂窍受损了……” “魂窍受损?”玄焱怔怔道。 “嗯,尊上,魔后殿下之前灵力耗尽,灵根受损,还在修复中,他现在是承受不住您强劲的灵力的……” 玉荀看了一眼徵弦的手臂,上面布满了疑似被绳索勒出的血痕,唇也被咬破了,嘴角有几处细小的伤口还沁着血。满脸泪痕,面色苍白,鬓发被汗湿贴在脸侧,脉搏亦是微弱。 看着徵弦这副惨状,他忽然联想到当初的自己,只因提了一句与凌熙离缘的话,也被凌熙折磨至此,心里当即产生不适,干呕起来。 凌熙赶紧在他嘴巴里塞了一颗酸梅肉,为他拍抚胸口。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玄焱为徵弦擦拭唇角的血迹,心里又急又疼,而他全程却是倔地没有一句求饶,便令她失了分寸。 第205章 你如何才能放过我 “用魔莲之蕊能修复魔后殿下的魂窍。”玉荀道。 “本尊知道了。”玄焱随后去采集魔莲之蕊,亲自捣碎了,一点点喂给徵弦。 凌熙看着玄焱面上神色始终失魂落魄,大致猜出了些什么,试探着问道: “姐,姐夫他……还是不接受你吗?” 玄焱动作一顿,蹙了眉头,不说话。 凌熙一下子火气上了头,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过自家姐姐为哪个男人伤心难过的,除了榻上这个男人,她气愤道: “姐!那就休了他吧!不要这个老顽固了!” “休了他?然后看着他将来迎娶别的女人么?”玄焱将徵弦的手捂进被子里,痴狂道: “他是我的魔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他的意愿已经不重要了,我喜欢他!我想要他就够了!” “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为他付出再多,他也不接受你!你这是自讨苦吃啊!” “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你们出去吧!” 玄焱心里烦躁不已,对凌熙和玉荀下了逐客令,凌熙知道玄焱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只得叹了一口气,将玉荀抱走。 回到栖梧宫后,凌熙发现玉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连忙检讨自己今天是不是又说错话惹他生气了,小心翼翼问道: “阿荀,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玉荀由徵弦的惨状,又想起了过去,心情低落又毛躁,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你们凌家女人,都是混账!” “啊……啊?”凌熙一下子神经紧绷起来,“阿荀啊,你说啥?我……我最近除了上朝,一步不离你身边,哪里也没去啊!后院那些男人,也早就遣散了,怎么混账啦?” 凌熙一腔委屈,最近她家阿荀的脾气实在是古怪,时常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有时候还要摔东西,甚至惹得他不高兴了,还三更半夜把她踢下榻…… 她现在是无比后悔当初干下的混账事儿,导致现在一点不敢惹着玉荀,就怕他忽然翻旧账。 “你和你姐不愧为是亲姐妹,对待男人从不手软,顺从的时候,百般温柔;要是稍微逆了你们的心意,就会换来一场虐待……我想起当初你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就……” “打住打住!阿荀啊!”凌熙抱住玉荀的大腿,抬起脸来望着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过去的一切都是我太混账!我爱你!只爱你一个!其他男人,我看都不看的!阿荀……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凌熙叫苦不迭,姐啊!你把姐夫搞成那副熊样儿,可害苦了我啊!又让阿荀联想到了以前,以后千万不能再让阿荀再去给姐夫看诊了! 见凌熙态度端正,玉荀也就翻篇儿了,他准备歇息了,凌熙连忙熟络地为他宽衣,扶他睡下,再将他搂进怀中。 每当这时,她总也忍不住心猿意马,却也只能轻轻地吻玉荀的唇瓣,不敢太用力,浅尝辄止。 玉荀往凌熙怀里靠了靠,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握,道: “熙儿,话说,你……你真不觉得我丑吗?你们鸟类,不是觉得只有拥有一身漂亮的羽毛,才叫美吗?” “不许说自己丑!你的原形虽然是一条浑身光溜溜的蛟,但也是一条最漂亮的蛟!而且化形后,也如此俊俏!我从未觉得你丑!我家阿荀最好看了!” 被凌熙这么夸赞,玉荀破颜而笑,主动环住凌熙的腰,小声道: “熙儿……天色已晚……” 玉荀说着将凌熙的手拉向自己腰间,脑袋埋进她颈窝,凌熙心领神会,每当这时便是她备受煎熬之时。 摸得着又吃不着,着实难.耐。 ——……—— 徵弦服下魔莲之蕊后,气息倒是平顺了不少,却始终不愿醒来面对玄焱,整整两日过去了,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耐心已经快被磨光了。 她越等越心焦,便施展入梦术潜入了徵弦的梦境,发现他独自坐在缭雾岛一条小溪边的巨石上,看着溪水潺潺流淌着,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了无生气地呆坐着一动不动。 “原来你不愿苏醒,是躲在这里?”玄焱忽然出现,令徵弦一下子神经紧绷,从前温柔的双眸,此时已充满敌意,道: “魔尊,连梦里,你也不肯放过我吗?你究竟如何……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玄焱一步一步逼近徵弦,将他按在冰冷的石头上,“我永远也不可能放过你!” 入梦术会加倍将入梦者的本性释放出来,玄焱不顾徵弦的反抗,又将他按进怀中,胡乱吻了一通。 徵弦连在梦中也被她压制地死死的,丝毫无法反抗,忽然间就心如死灰了一般。 这……就是爱上妖魔的下场吧!得不到一点尊重,只要对方需要,随时随地都要躺下来…… “不想被本尊干,就马上苏醒!否则本尊也不能保证能忍多久,毕竟你逃了二十三年,欠本尊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本尊还没讨回来呢!” 被玄焱这么一威胁,徵弦终于认怂,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就见玄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醒了?” 徵弦扭头不理她,魂窍的不适,让他难堪地皱着眉头,眼底的好几条红血丝还未退却,整个人死气沉沉地,没有一丝生气,仿佛变成了行尸走肉一般。 玄焱忽然贴近他,抱住他的腰身,在他耳边道: “阿弦,你看熙妹他们都有孩子了,多好啊,你还记得吗?我曾经问你要不要孩子,你说要,还想要三个……” 徵弦心下猛然一紧,那时候他以为玄焱葬身魔腹了,痛苦地沉入了内心世界不愿苏醒,在内心世界曾与玄焱极尽缠绵,她问他要几个孩子,他那时候满含期待地说要三个……(详情122章) “你、你潜入过我的内心世界?!” 玄焱供认不讳,笑道:“没错,阿弦,你曾说要和我生孩子的……” 徵弦只觉羞耻不堪,又想到那时撞见玉荀在栖梧宫的场景,一时恐慌又惧怕,道:“不!我、我不想!” “那也由不得你了……”玄焱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小巧的羊脂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米白色药丸,逼近徵弦…… 徵弦一眼就认出那药丸分明就是当初在栖梧宫撞见玉荀时,他植入体内的那种药丸,能让男子逆天受.孕的邪药! “凌弑尘——!” 徵弦将轩灵剑召唤而出,握紧手中,整个身躯都瑟瑟发抖,咬牙道:“你别逼我!” 第205章 你还认我这个师父么? 轩灵剑发出一声刺耳的剑鸣,直指玄焱,玄焱却对徵弦的剑拔弩张视若无睹一般,反而又靠近他一步,面上神色如痴如狂。 “本尊逼你?难道你身为魔后,不该与本尊孕育子嗣?” 她手里捏着那药丸,一步一步靠近徵弦,高挑的身躯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震得徵弦心脏紧缩,心绪紊乱,手中轩灵剑发出悲鸣。 他冲她厉声喝道:“别过来!” 玄焱依旧不管不顾地往前逼近,冷锋如霜,直直抵在了她的胸口,已刺进一分,丝丝血流洇出,染红了她的衣袍。 徵弦只需一用力,就可以刺进去,但他脑海里却浮现出她为了给自己采药,身受重伤躺在魔医苑备受痛楚的场景。 轩灵剑无声垂下,徵弦伸出左手撑住玄焱的肩膀,阻止她逼近,目光停在她被轩灵剑刺中的伤口上,刹那间心痛如麻。 这种小伤,玄焱是能够让它瞬息愈合的,却任由伤口流着血,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又逼近徵弦一步,已经站在了他身前,痴痴望着他的眼睛,道: “阿弦,你说过的,要与我孕育三个孩儿,我只是让你兑现承诺而已!” “你非要如此逼我吗!”徵弦眼神决绝,这七日已经将他对她所有的期盼、爱意、柔情都搅碎了!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纯善的小丫头了,或者说,一直都不是!她是魔尊!是控制不住自己魔戾之气的魔凰! 她岂止是任性了一点点,简直是疯魔成性,喜怒无常,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几次三番将他逼进崩溃的边缘。 他的阿焱……已经回不来了,面具揭开之后,只有眼前这个只知道强取豪夺的女魔头! 她一直都没变,是他太过自负了,竟然妄想教一个女魔头向善。 玄焱抚上徵弦柔软淡色的唇,将他的唇色揉出一点红润,美艳的脸上绽放一抹魅惑的笑容。 “阿弦,你总是想逃,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待你我有了孩儿,你就舍不得逃了吧!”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徵弦握紧了手中长剑,眼里水汽弥漫。 玄焱决意如此,一道掌风将徵弦推倒在榻,“没错!我今日一定要这么做!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都没有退路了!” “是吗?” 徵弦眼神绝望,怪只怪他被这女魔头所惑,落得如今这般毫无尊严的下场。士可杀不可辱!他清弦仙师一世清白,怎么可能为这个女魔头身结魔胎? 手中轩灵剑生生调过了头横于脖颈,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他要割喉自刎之时,玄焱徒手接白刃,握住轩灵剑的剑身,凭着一股蛮力夺下了他的剑。 “当……”一声,轩灵剑被扔在地面,剑刃之上沾染着鲜血,滴落在地。 玄焱却顾不上血流不止的手掌,猛然将徵弦摁在身下,滔天的怒火一下子冲得她理智全失,冲徵弦低吼: “你他爹的!再敢寻短见试试!” 她一颗心痛地快要发疯,怒不可遏,一双凤眸完全蜕化成了淡金色,尾羽因情绪激动伸展而出,华丽曳地。 她默念法诀,扣在墙壁上的锁魂链垂落下来,她拽着锁链,一路将徵弦拖进了一处地牢,将他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魔兵们唯唯诺诺,跪了一地。 褚邪闻声迎来,行礼过后,听得玄焱厉声道: “褚爱卿,你昨日上奏,不是抓到了长澜掌门南宫跃和他的弟弟南宫棠么?” 褚邪道:“回禀尊上,属下正是抓到了这俩人!” 闻言,徵弦倏然面如土色,沉声问道:“魔尊!你到底想干什么!” 玄焱在他侧脸吻了吻,面上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道:“本尊带你见见老朋友,叙叙旧啊!待会儿他们是死是活,可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你若再寻死,我就让这两位老朋友替你去死……” 徵弦心惊不已,“魔尊!你放了他们吧!” “放了他们?”玄焱冷哼一声,“本尊为何要放了他们?谁让他们擅闯魔界?我魔界可不是菜市场,岂容他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你!”徵弦痛心疾首,“你……你可还……认我这个师父?” 此言一出,玄焱只觉得心里憋得慌,道:“认你又如何?不认你又如何?” “你若还认我这个师父!就把他们放了!”徵弦将她的身子掰过来面对自己,一字一句都仿佛重敲在她心上,“玄焱!你不是说你已经在改变向善了吗?别再作孽了好不好!” 玄焱突然将他推开,冷声道:“若不是为了讨你欢心!本尊会向善?别开玩笑了!那些人界喽啰的生死,与本尊何干!本尊不去为祸苍生也就不错了!” “你!”徵弦看着昔日的小徒弟如今满脸戾气,心如刀割,还想说什么,褚邪已经将南宫跃和南宫棠拽上来了,迫使他们二人跪在了玄焱面前。 第206章 你亲本尊一口,就答应你的请求 “放开我!你个臭婆娘!” 南宫棠被迫跪着,一脸不服气,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被褚邪摁住,南宫跃斥道:“你放开我弟弟!别动他!” 褚邪轻挑地在南宫跃脸上摸了一把,“呦呵!你鬼叫什么!你在我魔界领土鬼鬼祟祟的!偷我魔界的魔土还有理了?!你们修界都是一帮子小毛贼不成?” “恶心!”南宫跃何时被女人调戏过,更何况还是一个魔女,当即黑了脸,南宫棠更是不留情面,呸了褚邪一口唾沫,还好褚邪躲得快,皱眉道: “什么玩意儿!看你长得清新脱俗地居然还飙口水!真晦气!” 她拍了拍衣袖,向高台之上的玄焱道:“尊上,南宫跃与南宫棠已经带到。” 二人齐齐抬头一看,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震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不是师尊和小师妹吗?小师妹为何……为何穿着魔尊的衣服?!南宫棠目眦欲裂,高声冲徵弦唤道: “师……师尊?!师尊是您吗?” 南宫跃也怔住了,怎么回事?徵弦怎么会在这里?还有玄焱那个臭丫头怎是那副面孔?褚邪那臭婆娘方才叫她尊上,她莫不是……莫不是魔尊?! 这个认知给他吓地够呛,当即腿脚发了软。 “小棠!”徵弦唤了一声,欲走下台阶,又被玄焱拽着锁链拉回了怀里。 “你!你是小……小师妹?”南宫棠试探着对玄焱唤道。 “你们不是去云杳山对付狐妖了吗?怎么在这里?” 玄焱似笑非笑,盯着南宫棠道:“谁是你小师妹,可别乱叫,本尊何时有你这个小白脸师兄了?” “小棠过来!” 南宫跃连忙将冒冒失失的弟弟护入身后,戒备地盯着高座之上一身凰袍的玄焱,道:“她不是玄焱,她是女魔尊!” “什么?”南宫棠心下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你可猜错啦!” 玄焱居高临下,盯着南宫跃道: “本尊就是玄焱,你们没看错。”她说完转身,当着二人的面在徵弦脸上亲了一口,哪里有半分女儿家的羞涩,活像个土匪似得将徵弦死死按在怀中抱住他的腰身,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的二人道: “如你们所见,阿弦是本尊的魔后,以后也不会回你们长澜山了,他现在也不是什么长澜峰主了,他只是本尊的男人!”玄焱说着宣示主权一般,点上将徵弦的额头,让他的魔莲印记展现而出。 如此,便切断了他的退路,让他再也回不去长澜,只能待在她身边! “你!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们!”南宫棠突然愤怒,“你快把我师尊放了!” “你师尊?这里哪里有你师尊?从现在开始,他不是你师尊了,他是本尊一个人的!你懂?” “玄焱!你个骗子!你放了我师尊!”南宫棠破口大骂,被南宫跃捂住了嘴巴,在他耳边低声道: “臭小子不要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冲动什么!” 玄焱起身,怒斥道:“敢骂本尊!你个凡修胆子倒不小!来人啊!将这个莽夫给本尊拖下去重……” “玄焱——!”徵弦心急如焚,出声阻止,“你放过小棠吧!他不是故意冲撞你的!你放过他!” “师尊,不要求她!她就是个……” “住口!”南宫跃大声斥道,将他的哑穴给点了。 “既然是魔后求情,那本尊就卖魔后一个面子,魔后只需要亲本尊一口,本尊就放了南宫棠如何?” 玄焱说着将自己的脸凑近徵弦,在脸上指了指,这行径放在修界,可谓是厚颜无耻了。 第207章 你这贼人把他怎么样了? 真的……好生不要脸啊!南宫棠腹诽,他如今才看清玄焱的真实面目,不禁鄙视当初的自己,真是看走了眼! 徵弦别无他法,只得在玄焱脸上印下一吻,玄焱满意地笑了,“表现不错嘛,那本尊就放了南宫棠,不过这南宫跃,本尊可就不能轻饶了!胆敢偷窃我魔界魔土,南宫跃!你该当何罪!” “南宫兄,这是怎么回事?当真如此吗?” 徵弦记得当初就曾发现南宫跃将魔土带入长澜,那次他与他发生了一次不愉快的争吵,最终他将那些魔土没收了,还回了魔界;而南宫跃也知错了,诚心悔过了的。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南宫跃窘迫至极,那次徵弦将他的魔土没收后,他犹不甘心,又数次潜入魔界挖取魔土,并转移了地点培育沁魂兰,将地点选在了长澜山下一处荒山的山洞中。 不料魔气外泄,致使山中草木迅速枯萎,被南宫棠暗中发现了异常。 随着沁魂兰越来越多,魔土不够用,这次南宫跃又潜入魔界挖取魔土,却没发现南宫棠尾随他而来。 南宫棠一如当初的徵弦一般劝他回头,却反而被他训斥了一顿,说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俩兄弟发生激烈的争吵,最终引起了魔兵的注意,被巡逻边.防的褚邪抓个正着。 他迅速冷静下来,分析局势。 不论他承认与否,玄焱都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毕竟当初在长澜,他可是最看不惯玄焱的,没少说过她的坏话。 按照这个女魔头睚眦必报的恶劣脾性,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看样子……这个女魔头似乎挺看重徵弦的,为了徵弦,居然甘心自降身份拜入长澜,成为他的小徒弟,可见徵弦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而他只要抓住徵弦这根救命稻草,这女魔头便也会有所顾忌,不会轻易要他的命。 他绝不能令徵弦失望。 “徵弦,当初我已经诚心悔过了!我没有要盗取魔土!这次潜入魔界是另有任务而已!”他绞尽脑汁回忆最近接到的魔界任务,道: “你还记得锦轩阁的锦阁主吗?我这次潜入魔界就是为了来找寻他的下落的。 我前些日子收到了他母亲的求助信,说是上次锦轩阁失火,他失踪了一段时间,被长澜弟子送回了家没几天,又失踪了! 我这才追查到魔界来的!” 闻言,褚邪心里“咯噔”一下,锦阁主?可不就是锦煜!呃……昨晚儿上给她侍寝的可不就是他?他就是她从左护法那里买来的小男宠啊! 后来锦阁主侥幸逃脱,她花了数日,一路追踪到了人界,夜里将他从榻上掳回了将军府,昨夜便让他侍了寝。 他哭地稀里哗啦的,却反而勾起了她的兴趣。褚邪唇角含笑,这会儿,那妙人儿应该还在睡觉。 南宫跃一番话,成功将话题转移到了锦阁主身上,又引起了徵弦的怀疑,他看向玄焱,目光里的探究之色一下子就惹恼了她。 “阿弦!你看本尊干嘛?你该不会又要怀疑本尊吧?” 徵弦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锦阁主的失踪与玄焱有关,只是觉得她有嫌疑,他又忽然想起那次山洞外,褚邪与左护法的争执以及锦阁主的自述,又将目光投向了褚邪。(详情第168章) 于是褚邪便成了第二嫌疑人。 接收到徵弦质疑的目光,褚邪暗道不妙,魔后殿下为何要盯着她看?不要啊!您别再看了!再看下去,尊上要吃醋了!属下就得遭殃! 随后,玄焱的目光也随之射来,褚邪心道完了完了!被两位主子盯着,这下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褚爱卿,你可知锦阁主的下落?” 褚邪一惊,什么什么?尊上为何突然过问这种事儿了啊?她以前不是从来不管的吗?她不敢有所隐瞒,如实相告道: “回尊上的话,属下那个……前些日子是从黑市买了一个小男宠,属下看他手无缚鸡之力,便没拴着他,让他侥幸逃回了人界。 还好属下一早就对他施了随影术,很快就找到了他,又将他掳回府了。他现在在属下府中。” 徵弦闻言,淡定不能,斥道:“你这贼人!你把他怎么样了?” 第208章 胜者为王,败者暖床 褚邪支支吾吾道:“回禀魔后殿下,就……就那样了……” “就哪样了?!”徵弦义愤填膺,“你这贼人别太过分了!你快把他放了!” 徵弦的反应令玄焱醋劲儿大发,“你这么紧张他干嘛!整整七日,还没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么!你是本尊的魔后!旁的人,你想都不要想!那小白脸是褚爱卿花钱买下的!你说放就放?!” “买卖人口、强抢民男!魔尊!你就是这么纵容臣子的?与昏君又有何分别!” 面对徵弦的质问,玄焱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口气嚣张: “我管他荤菌素菌还是什么菌,我魔界以实力为尊,可没那么多迂腐可笑的规矩!胜者为王,败者暖床,要怪就只能怪那锦阁主打不过褚爱卿,就只能暖床咯!” “你!”徵弦气得面色煞白,却又一时无法反驳,忽然就联想到了自己,他打不过玄焱,那就只能暖……? 可只因打不过对方,就活该遭受如此羞辱吗?与其这样被侮辱欺压,还不如以死保气节! “你若再寻死,我就让这两个老朋友替你去死”!玄焱之前的警告忽然在脑海响起,徵弦只觉痛苦不堪。 这一刻,他突然就想着有朝一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也要让这嚣张的女人尝尝“败者暖床”是何等滋味! 看着徵弦忽然就像霜打茄子一般泄了气,一副备受打击的可怜样儿,玄焱心里就一阵烦躁。 看来她要是不妥协,她家小夫郎就会一直摆这副臭脸色给她看了,哼!真是岂有此理!那小白脸算作她的情敌耶!他这是想让她救情敌吗? 玄焱一拍桌子,对徵弦斥道:“烦死了!你再这副样子,本尊就把那小白脸给捏死!” “不!你别杀他!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人界一个普通书生,你杀他也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显得你残暴不仁,你放过他吧!”徵弦看着玄焱又是满脸戾气,一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褚邪忙不迭点头附和,“噗通”一声跪下请求道: “微臣附议!微臣附议!尊上饶了阿煜吧!阿煜是微臣……是微臣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小心肝宝贝儿,尊上啊!您就看在微臣的薄面上,饶他一条贱命吧!” 玄焱气不打一处来,对褚邪骂道:“你这蠢货!你可知你那小白脸觊觎本尊的魔后!本尊岂能容他!” “什么?!”褚邪这一下也怒了,“个小男宠胆子倒不小啊!魔后殿下是他个小男宠能肖想的吗?他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可不是?”玄焱气地脸都绿了,“本尊的魔后他也敢想!他不要命了!” 褚邪这么多年来伴君如伴虎,也摸清了一点玄焱的脾气,于是先顺着她,道: “就是!他真是胆大包天!他也不想想他个癞蛤蟆能跟您堂堂大美凰相比吗?魔尊殿下就是用肚脐眼看也不会看上他啊! 您是堂堂魔尊至尊,杀他个籍籍无名的小男宠还拉低了档次呢!微臣今儿回去就好好调教他个小男宠!让他这癞蛤蟆知道痴心妄想是要付出代价的! 尊上,魔后殿下才不会喜欢癞蛤蟆的,他与您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一通拍马屁,哄得玄焱是心情舒畅,褚邪说得没错,一个癞蛤蟆而已,不足为惧,她和她家小夫郎才是天生一对! “咳咳……本尊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那就暂且饶他一条癞蛤蟆命吧。” “谢尊上!微臣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育他!” 锦阁主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徵弦也暂且安下心来,没想到他一心想救锦阁主脱离困境,竟然差点激得玄焱大开杀戒,今日是他太沉不住气了,以后还需更加小心谨慎。 “言归正传,南宫跃擅闯魔界偷盗我魔界魔土还不认账,当罪加一等!即刻处死!拖下去!”玄焱说着将一道绞杀令扔下堂去。 ——…皮一下…—— 小剧场:假如有一天玄焱跌下魔坛,实力大减,落入徵弦手中,被徵弦锁进小黑屋。 徵弦一本正经:“你这个恶婆娘!你也有今天!” 玄焱嬉皮笑脸:“阿弦,你也要玩儿囚禁y了吗?” 徵弦怒:“你还笑得出来!果然是寡廉鲜耻!” 玄焱笑:“你待如何?” 徵弦凶巴巴:“你昔日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今日我将百倍从你身上讨回来!让你也尝尝败者暖床是什么滋味!” 玄焱伤心的泪水从嘴角流出来,迫不及待:“诶嘿嘿嘿……还有这等好事儿?我躺平了,e on, baby!” 第209章 玄焱!我恨你…… “是!尊上!”褚邪说着便要将南宫跃拖出去。 徵弦心中大骇,猛然站起,“等等!魔尊!你别杀他!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你饶他一条性命吧!” “徵弦!徵弦救我啊!我没偷魔土!”南宫跃惊恐万分,挣脱了褚邪的拉扯,向徵弦求救。 南宫棠终于冲开了穴道,为了留住他哥的一线生机,决定替他哥隐瞒下来,道:“对!没错!我哥没偷!是褚将军误会了!我大哥挖取魔土,只是为了勘测有没有凡人气息! 女魔头!你今天若是非要杀一个人!就杀我好了!放了我大哥!” “小棠闭嘴!你说什么糊涂话!”南宫跃再次点了他的哑穴。 “吵死了!那你们都去死好了!”玄焱高声斥道,扬手便要召出诛神焰火。 “不!”徵弦心如火燎,拉住玄焱的手臂,继而握住她的手指,竭力阻止她将诛神焰发挥出来。 手掌间一片滚烫,徵弦却不敢放手,哀求道:“玄焱,你放过他们吧!求你!不要再造杀孽了!” “好啊,你既然求本尊,那就应该拿出点诚意来……”玄焱说着欺身向前,将徵弦搂进怀中,唇瓣擦过他的侧脸,在他耳边道: “让本尊放过他们也行,只要你答应与本尊共育子嗣!” 徵弦刹那间浑身颤栗,强烈的屈辱感逼得他连呼吸都是痛的,“这才是你的目的吧?绕了这么大一圈,无非就是想逼我就范!” 玄焱不置可否,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本尊今日就是不开心想杀人了,正好拿他俩泄泄火气。” “我愿意!”三个字仿佛抽掉了徵弦所有的力气,他垂下头颅,心底的痛扩散开去,“我愿意,魔尊,求你放过他们!” “哦?”玄焱笑了,笑地有些得意,得意过后又夹着一些疯狂,“你愿意什么?你大声告诉在场所有人,你愿意什么?” 徵弦全身开始冒出冷汗,嘴唇颤动,咬破了唇角,借着锐痛,极其艰难道:“我愿意……与你共育子嗣。” 终于听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答案,玄焱却并不是那么开心,她挑起徵弦满是屈辱表情的脸,指腹抚过他沁血的唇角,犹不满意,道: “阿弦,本尊的好阿弦,与本尊共育子嗣,你不高兴吗?给本尊笑!” 徵弦眼尾泛红,只垂着眼,已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徵弦总能轻易牵动玄焱的情绪,她忽然捏住徵弦的脸,逼迫道:“本尊让你笑!给本尊笑!像从前一样,阿弦……” 徵弦勉强扯动唇角,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眼圈却更红了。 “这就对了!”玄焱站在高台,突然将徵弦打横抱进了怀中,对在场的南宫跃、南宫棠、褚邪以及所有魔兵道: “你们都看到了也听到了!魔后说他愿意与本尊共育子嗣!本尊今日高兴,也就不杀人了。 褚邪,将这俩人押下去关起来!” 玄焱说完,抱着徵弦就离开了,南宫棠看着自家师尊被掳走,一双眼里满含泪水。 ——……—— 玄焱将徵弦抱回比翼殿,轻轻地放在榻上,一双凤眸痴迷地望着他,眼神有多温柔,动作便有多鲁莽。 徵弦看着她指尖拈着那鸽子蛋般大小,米白色的药丸,往下探去…… 她伏在他耳边,咬了咬他柔软的耳垂,嗓音低沉而沙哑,“乖,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落,她一鼓作气,将药丸植入了徵弦体内,吻去他眼角沁出的热泪。 徵弦浑身颤抖地厉害,喘.息不止,腹部一阵阵发紧,又一阵阵酸胀,他不禁蜷缩起来,修润的手指攥紧了被角,指节泛白,他再也不堪受.辱,心痛到麻木,咬牙道:“玄焱!我恨你……” 玄焱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取出布条蒙上徵弦那双满含恨意的眼,“别恨我……阿弦,谁让你总是想逃呢? 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愿接受我,不愿留在我身边,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想着,待我们有了孩儿,你就舍不得走了……” 第210章 小夫郎发脾气了 “凌弑尘!你究竟……要折磨我到几时?是不是……是不是只要……生下孩子,你就能放过我了?”急火攻心之下,一股腥甜冲上喉间,又被徵弦强压下去。 逆天邪药已入体,他恨不得就此死去,蒙眼的布条被濡湿,玄焱吻了上去,唇上温热的水汽有淡淡的咸味。 她扯下徵弦的布条,看着他水汽氤氲的双眸,心疼地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痕。 “你为何总是不开心,不是你说的,要三个孩子吗?阿弦……不要难过了好不好,你曾说过的,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不要离开我…… 生下孩子后,我们一起抚养孩子长大不好吗?孩子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就叫凌慕弦!慕,是爱慕的慕,好不好?” 徵弦已是心如死灰,不再搭话了,玄焱想起之前的……,兀自道: “之前,本尊都那般纵容你了,容你凌驾于本尊之上。 饶是如此,你也不肯叫本尊一声妻主,只有你敢如此违逆本尊了…… 阿弦,你看看我……不要不理我……在长澜的时候,你明明很喜欢我的……” 腹部的不适感过去之后,徵弦渐渐迷失在了玄焱那暖香甜软的纯冽气息中。 玄焱点上他额头的魔莲之蕊,“一指定乾坤”。 徵弦全程如同受刑一般,心中不愿,但魂修了无数次的身体却背离他的意愿,与玄焱完美契合。 这次玄焱没有太过火,到下半夜就放过他了。 徵弦看着玄焱唇畔含笑,将他搂进怀中,眼里的柔情实质化一般包裹着他,让他一阵恍惚,他怔怔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他的丫头…… 他忽然脑子不清醒了一般,对玄焱喃喃道:“你变回我的小徒儿阿焱,可好……” 玄焱心底一痛,“你就如此不待见真实的我吗?” 徵弦便不说话了,闭上了双眼。 玄焱叹了一口气,待徵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玄焱已变回少女时期的模样了。 徵弦靠进她怀中,仿佛当初的小徒儿又回来了一般,他心底爱恨两难,时至今日,也无法从“最爱的小徒弟是女魔头”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他的丫头是不会如此折磨他的,他的阿焱也是不会如此伤他的心,他的焱焱更不会如此三番五次逼迫于他。 怀抱着他曾经心爱的“阿焱”,徵弦沉入迷梦中,下半夜睡得极不安稳。 玄焱并没有睡着,保持着清醒守着他,听他含糊不清地梦呓。 “阿焱……” “我好……好疼……” “疼……” “呜……阿焱……我想回家……” “阿弦……不疼了不疼了……我已经修复你的魂窍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啊!我们的家……”玄焱伸出右手,像哄孩子一样,一下复一下,缓缓拍抚他的后背。 “阿焱……我不能……娶你了……” 徵弦在梦里看见了两个玄焱,一个是他的小徒儿,略显稚嫩的脸上有一对梨涡,笑起来特别美好甜蜜;另一个是女魔尊,美艳的面庞上也有一对梨涡,笑起来却毒如蛇蝎,令人心惊胆寒。 而最终,他选择了保护他的小徒儿,跟女魔尊走了,对他的小徒儿说,他不能娶她了…… “不娶,就不娶吧,反正我们已经是夫妻了……阿弦,睡吧……” 梦醒后,徵弦缓缓睁开双眼,少女状态的玄焱已等候他多时了。 几案上放着一碗甜汤,正丝丝冒着热气。 她将徵弦扶起身,先自己试了试甜汤的温度,确定不烫也不凉之后,殷勤地将之凑在徵弦唇边。 “阿弦,来,喝了它……” 徵弦一下子神经紧绷,“这是什么?” “用冰莲之蕊熬制的甜汤,补气血的,你最近气色太差了,我就让御膳房专门给你熬制的,你快尝尝,不苦的。” “我不喝!拿开!” 徵弦突然想起昨夜那颗被玄焱强行植入的药丸,情绪激烈地打翻了甜汤,玉碗生生撞在了玄焱秀挺的鼻梁上,顿时撞得她生疼,汤汁倒了她满脸满身,顺着她的脸滴答滴答往下淌…… 第211章 可我不想放他走 一直在殿外观察的凌熙忍不住冲了进来,冲徵弦喝道: “姐夫!你不要太恃宠而骄了!仗着姐姐宠你,你就蹬鼻子上脸了不是!你可知,冰莲池水严寒刺骨,这甜汤是姐姐亲自步入冰莲池采集冰莲之蕊给你熬制的!你还不领情!” 玄焱体内的魔戾之气翻腾,眸底的灿金一点点浮上来。 她一言不发,突然起身向外奔去,尾羽伸展而出,像裙摆一般华美曳地。 凌熙知道她这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戾之气了,连忙追了出去。 魔凰一族,向来如一团爆烈的火焰一般,玄焱更是如此,骨子里的魔戾之气根深蒂固。 凌熙发作起来,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折磨人,看着他们痛苦便莫名其妙地感到满足。 而玄焱的魔戾之气发作起来,若完全控制不住,便不是折磨人那么简单了,而是想要毁天灭地! 她一直以来,自控能力就比凌熙好,大多数时候都能控制住自己,但最近却被徵弦激得越发难以自控了。 “姐!姐姐!”凌熙一路追着玄焱,企图拦下她,无奈她速度不及玄焱,待追上她时,惊骇地发现她已经跳进了冰莲池。 “姐!” 凌熙急地大叫,冰莲池水的滋味她已经遭受过了,泡进去就像有密密麻麻的寒针刺进全身,痛入骨髓,伴随着透骨严寒,简直犹如寒冰炼狱! 玄焱将自己沉没入冰寒池水中,以此来缓解体内被徵弦挑起来的魔戾之气。 凌熙“噗通”一声也跳了进去,当即疼地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将玄焱往岸上拖。 “姐!那臭男人不要也罢!你是魔尊啊!为何就非他不可?” 玄焱却执拗地不肯出水,用灵力将凌熙托上岸去,又布下结界,将她关在结界外。 凌熙拍打着结界,哭喊道: “姐!你出来吧!就算魔戾之气控制不住了,去妖界也好,去人界也罢!杀它个痛快!发泄出来就好了啊!干嘛折磨自己?!” 玄焱背对着凌熙,默不作声,任刺骨的严寒浸透自己,来缓解体内的戾火,灿金凤眸水汽弥漫,红唇紧抿,她不能滥杀无辜!她家小夫郎不喜欢的。 见玄焱不理她,凌熙气地直跺脚,又转到她面前冲她道: “我现在就去把姐夫叫来,让他看看,他都把你激成什么样儿了!是他把你的魔戾之气激起来的,那就由他承受好了!” 凌熙说着便要走,玄焱一条尾羽迅速伸出结界缠上她的腰,将她拽住。 “不许去!” “为啥啊?”凌熙挣不开玄焱的拉扯,一屁股坐在地面,一脸的气愤。 想当初,她死乞白赖地追求她家阿荀也没有如此糟心过啊!那自命清高的臭男人算什么?凭什么让她姐收敛魔戾之气? “他已经不愿接受我了,如果再让他知道我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戾之气了,他岂不是……更想离开我了?” 自从用窥心符听得了徵弦的心声后,玄焱便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终究还是忍不住强.要了他。 “姐,那就放他离开吧!”凌熙终于破开了结界,将玄焱拉上了岸,握住她冰冷的手,给她输送灵力驱寒,道: “他原本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志不同道不合。都怪我,当初就不该给你出馊主意,让你去长澜找他。他根本就是个一根筋,转世了还是一个德行!” 体内魔戾之气暂时被压制住了,玄焱回想起这几日对徵弦的所作所为,亦是伤心难过,她控制不住那些偏执的想法,也许骨子里便是如此。 他顺着她的时候,她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可一旦他冷待拒绝她时,她心中的魔戾之气便越发爆裂,难以自控。 玄焱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哽咽道:“可我不想放他走,不想放弃,我想让他如从前那般待我,接受我!我已经戒不掉他了…… 我从玉荀那里拿了金阳丹,想与他尽快怀上孩子,可他却说他……恨我……” 凌熙听得一颗心都揪疼起来,掏出手帕替玄焱擦掉眼泪,将她搂进怀中,“金阳丹?是不是阴阳催孕丹?” 由于魔凰一族极难受孕,也就有了阴阳催孕丹的存在。 阴阳催孕丹一共有两枚,一枚金阳丹,用在男方身上;另一枚玄阴丹,用在女方身上,双方植入后,就能大大缩短魔凰的受孕周期。 玄焱点点头。 凌熙心疼地搂紧了玄焱,颤声道:“姐,你植入玄阴丹了?” 玄焱又点了点头。 “姐,你怎么这么傻!植入玄阴丹后,它会慢慢改变你的体质,每七日就会腹痛难忍!” “我都知道,等我……怀了孩子就没事了……” 第212章 原来那不是逆天邪药 “喵?” 消失了几天的喵呜兽,待玄焱离开后才敢回来,继续它的解闷工作。 它跳上踏板,发现踏板上有水渍,还散发着阵阵甜香,馋地它涎水直流, 它偏着脑袋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徵弦,见他不理自己,“吧唧吧唧”就将踏板上的甜汤舔了个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地使劲儿嗅了嗅那余香。 它跳入徵弦怀中,肚皮朝上卖了个萌,徵弦依然不理它。 它自讨没趣,耷拉着耳朵伏在徵弦身边,不久后就呼噜呼噜地睡着了。 徵弦的手掌按在腹部,陷入焦虑之中,脑海里却不停地回想起凌熙的话。 冰莲池水严寒刺骨,而她为了他亲自步入池水之中采摘冰莲之蕊,给他熬制甜汤。 她为何总是这般,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搅得他心绪紊乱,对她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爱恨两难,痛苦纠结。 他摁住喵呜兽,又故技重施,将元神渡入了它体内。 视线再次变得低矮,他踏出比翼殿,在魔宫内四处探听消息,都没能得到玄焱去向的一点线索。 他只好潜入了凌熙的梧栖宫,透过墙壁听得凌熙和玉荀好像在争论着什么,他将耳朵贴在墙根才听得清晰一些。 “阿荀别生气了,我错了,我语气是急了一点,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你哭地我心都碎了!我真的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玉荀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你今日一见到我就对我大吼大叫,耐心全无,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错!你什么错都没有!都是我的错!阿荀,对不起对不起……”凌熙心疼地为玉荀擦去泪水,一脸愧疚。 玉荀像倒苦水一般道: “君命难违,尊上让我交出阴阳催孕丹,我哪里敢抗旨不遵? 我也跟尊上解释地很清楚了,玄阴丹一旦入体,她将每隔七日承受一次剧烈腹痛,直到她怀孕为止,她还是毅然决然要用此法缩短受孕周期。 我身为臣子,能有什么办法? 你一点也不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一上来就指责我为何要把阴阳催孕丹交给尊上! 凌熙!你真的混账!我真的不想理你了……你今日就滚出去睡吧!” 凌熙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要被赶出房门了,当即抱住玉荀的大腿耍赖皮,“不要!我不要!阿荀,我错了,你不要赶我出去,外面那么黑,我怕黑!阿荀……” “怕黑?你能再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吗?”玉荀看着她那副赖皮样儿,被气地忍不住笑了。 “我不怕黑,但阿荀要把我赶出房门的话,我就怕了……” “你这个赖皮……” “赖皮就赖皮……” 之后的话,徵弦都没再听了,只那句“玄阴丹一旦入体,她将每隔七日承受一次剧烈腹痛,直到她怀孕为止”。 原来竟然是自己误会她了吗?喵呜兽灵力低微的身体承受不住他激烈的情绪波动,蜷缩起来,一阵阵颤抖。 他想起玉荀植入身体里的那颗丹药,是纯白色的,似乎与玄焱植入他体内的那颗不太一样,颜色不太一样,玄焱植入他体内的那颗,是米白色的。 阴阳催孕丹,他也曾在《百灵谱》中看到过相关文献,只是缺乏图鉴。 他不知道那丹药具体是什么样子,只知道阴阳催孕丹分为金阳丹,与玄阴丹,是前女魔尊下令研制出来的。 因药材之一的阴阳果百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十分稀有,所以阴阳催生丹数千年来,也只炼制成功了两对,一对据说是前女魔尊用去了,就还剩一对…… 徵弦心内五味杂陈,一丝丝心痛翻搅着,她为了留住自己,竟然不惜植入了玄阴丹,每隔七日便会承受一次剧烈腹痛…… 按理说,得知玄焱植入他体内的,并不是能让男子逆天受孕的邪药,他应当庆幸才对,可心情却是更加沉重了。 他茫然四顾,忽然心生迷惘,不知该何去何从,他的阿焱,如今暴露出这副痴狂又偏执、疯魔又暴躁的模样,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痛着。 第213章 阿弦,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想让她回到从前那般,对他甜蜜地笑,对他尽情地闹,他不愿让她再如此嗔痴下去了…… 他渐渐意识到,他爱上的不仅仅是那个单纯的小徒儿,这个小徒儿还是一个身负魔戾之气、一蓬诛神焰就能把人烧成灰烬连魂魄都几乎不剩的女魔尊。 爱上这么一个女人,注定不会太轻松。 如今,他已经体会一二了,可谓身心俱创。 正当他纠结之际,魔宫忽然就骚乱起来,龙吟惊慌失色地奔来梧栖宫,在宫外大喊: “魔医大人!魔医大人不好啦!您快去比翼殿吧!魔后殿下不好了!尊上……尊上吐血昏迷了!” “什么!” 凌熙大惊失色,随后心里像针扎一般的疼痛袭来。 她倏然整张脸煞白,几乎站立不稳,她姐在她心目中永远都是强大不可一世的代名词,怎么会吐血?怎么会昏迷? 玉荀扶住她,强自镇定,“熙儿,别慌,我们先去看看……” 猛然听得玄焱吐血昏迷,徵弦只觉浑身钝痛,拖着喵呜兽胖墩墩的身子快速往比翼殿赶去。 比翼殿围满了大夫,子桐将已经昏迷的玄焱安置在软榻上躺着,给她喂下了急救丹药。 “怎么回事!”凌熙和玉荀火急火燎地赶来,她一下子扑进玄焱怀中,放声哭喊:“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别吓熙儿!” 玉荀为玄焱把了脉,道:“尊上这是急火攻心引起的呕血昏迷!” “主子,属下已为尊上服下了顺灵丹,稳住了尊上的病情,可是魔后殿下……” 子桐不敢说出那个字眼,只敢换了个说法,道: “魔后殿下似乎……似乎没有气息了……” “什么没……没有气息了?!”凌熙惊骇失色,想起徵弦前世惨死的场景,双腿一软,完了!姐夫这是又……又寻短见了吗? 徵弦好不容易赶回比翼殿,就是听得这句“魔后殿下没有气息了”,整个魔医苑的大夫跪了一地,人人自危,根本没人有心情理会他。 玉荀还算镇定,想去为徵弦看诊,却被凌熙阻止了,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徵弦的“尸体”,一张如簧巧舌打了结巴。 “阿、阿荀……别碰他,你看姐……姐夫是不是没喘气?万一……把晦气传给你就不好了……” 听凌熙这么一说,玉荀也犹豫了,手掌下意识抚上了肚子,肚子里已经有了他和他家熙儿的孩子,他不禁退了一步。 凌熙又让子桐去给徵弦复诊,“子桐,你再诊查仔细一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子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又为徵弦把了好几次脉,道: “回禀闲悠王,虽然……虽然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脉象,可……可是确实……没有脉搏跳动了,也……也没有呼吸……” 龙吟哭哭啼啼道: “属下在连理宫外巡逻,只听得尊上哭喊一声,待属下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尊上倒在……倒在魔后身边不省人事了……” 凌熙不禁流下眼泪,她怕,很怕,怕她姐姐一蹶不振,昏迷后就醒不来,她定了定心神,咬破手指,血珠点在玄焱的手心,将她强制性唤醒。 玄焱一睁眼,就扑到了徵弦身边,将他冰冷的身体抱进怀中,悲痛欲绝,眼泪止不住地流,神色凄惶,泣不成声: “阿……阿弦……对不起,我没能控制住自己,再次伤了你…… 我不逼你接受我了,也不逼你喜欢我,我放过你……我放你走……你醒来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阿弦!阿弦!” 第214章 你这个疯婆子!到底想怎样? 玄焱痛不欲生,掌心托起了一团绯色光晕,竟是要生生剖出自己的内丹,将徵弦的魂魄召回来。 凌熙心惊肉跳,扑将过去抓住她的手,“不要!姐姐!剖出内丹你会魔力大减!还会折寿的!” “我只要阿弦回来!” “他已经自爆元神了!就算回来了也是个傻子!” “我不管!我只要他回来!” 玄焱推开凌熙,绯色光晕再次于掌心翻腾。 正此时,徵弦拖着喵呜兽弱小的身躯一跃而起,跳进了玄焱怀中,毛爪子按在她手心,与她四目相对。 所有人都觉得这只喵呜兽死定了,然而玄焱却没有发怒,怔怔地看着它,透过它的眼睛,窥视到了附身在它身上的元神。 “阿弦?”玄焱收回了绯色光晕,将他抱进怀中,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潸然泪下,一滴滴砸在喵呜兽的脸上,沾湿了它的毛发。 凌熙盯着喵呜兽仔细一瞧,也看出了附身在它身上的元神,不禁怒道: “好啊姐夫!好的很! 你竟然把元神附身在紫苏身上,让姐姐以为你自爆元神而亡了,你要是再晚一步回来,可要害死我姐了!你说!你是不是想逃跑啊!” 徵弦垂下脑袋,一言不发。 玄焱的心猛然钝痛,默默地放开了他,看着他的眼神哀伤而痛绝。 她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整理好情绪,似是累极了,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仿若能听见自己心中的痛吟,心境是一片凄风苦雨,黯淡无光。 她绝艳的面容忽然漾了一抹自嘲的笑,想她堂堂魔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费尽心机,全力以赴,却终究得不到她家小夫郎的心,曾经的甜蜜相许都化为了泡影。 她已经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魔戾之气了,只要徵弦稍有抵触抗拒,就能轻易激起她的戾火,她怕终有一日,真会将他逼入死地。 今日这种灭顶的绝望,她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她手指发颤,只听得轻微的一声脆响,束缚着徵弦肉身的锁魂链被解开了,她亲自将徵弦的元神从喵呜兽体内移入他的肉身中,待他醒来。 见徵弦再次睁开双眼,玄焱挥退了所有人,包括凌熙和玉荀,连喵呜兽也被抱了出去。 玄焱忍着心痛,指尖携了一道灵力,截取下了徵弦的一缕发,青丝绕指,聊以慰相思,低沉的嗓音似揉进了无尽的倦意,道: “趁我反悔之前,你走吧……” 凰袍之下,手指紧握,坚硬的指甲陷入肉里,像失去痛觉一般,只剩下一片麻木。 她眸底沉淀了万千不舍,终究凝结为一句:“清弦仙师,我放过你了。” 锁魂链在她手中化作齑粉,纷纷扬扬飘散而去。 徵弦一刹那红了眼眶,心,一点点沉入冰窖,又冷又痛…… 玄焱最后抚上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灵犀玉镯,仿佛在与它做告别仪式,一点点感受它的温润,而后缓缓取下来,抬起徵弦的手,放进他掌心。 灵犀玉镯触手温热,还带着玄焱的气息。 徵弦突然感觉心被狠狠地掏空了一块,曾经的回忆汹涌而至…… 他认真地对她说: “你戴上它,就代表是我徵弦的人了。若反悔,就将这对玉镯摘下来即可。” 而她那时惊喜万分,对灵犀手镯爱不释手,对他说:“不反悔!永不反悔!” 还激动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热情地吻了他…… 徵弦捧着灵犀,指尖发颤,一股泪意直冲上眼眶,眼尾一片湿.红。 玄焱已转身,只留给他一道决绝的背影。 未听得脚步声,玄焱故作轻挑道:“怎么?你舍不得走了?” 玄焱转身,笑看着他,“瞧我这记性,怎得忘了……”她说着召唤出魔蝶,当着徵弦的面给褚邪传令,命她放了南宫跃与南宫棠。 “好了,清弦仙师,这下你可以走了。” 玄焱好歹也是一代魔尊,最后的体面还是要的。 这次,她没再苦苦求他留下,而是重拾了身为魔尊该有的姿态,将龙吟唤来,道: “送客。” 送客?龙吟一进门就懵了,寝宫内就他家尊上和魔后殿下,哪里有客?客在哪里?他惶恐的目光四处扫视。 玄焱骂了一声“蠢货”,斥道:“送清弦仙师出去。” 龙吟吓得身子一哆嗦,只好来到徵弦身边,恭恭敬敬地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龙吟,你先出去吧,要走,我自己会走。”徵弦道。 龙吟为难地看了玄焱一眼,得到了玄焱的默许,才敢离开。 待龙吟走后,徵弦开口: “你真的植入玄阴丹了?” 从没有廉耻之心的玄焱,终于体会到了“羞耻”的感觉。 为了留住一个男人,她堂堂魔尊已经做到了甘愿承受每隔七日剧烈腹痛的程度,最终却还是留不住人,真是丢脸。 身为魔界女子,居然企图用子嗣栓住一个不爱她、不接受她、只想逃的男人,更是可笑可悲至极! “没呢,据说植入玄阴丹可不是好受的,本尊何必为了一个只想逃离的男人自讨苦吃?你也未免太自信了。” 徵弦垂下眼眸,手里握着被退回来的灵犀,忽得自嘲一笑,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但想起她为了救自己竟然要自刨内丹,连魔力大减,甚至折寿也在所不惜,他心底的痛惜之情又不争气地升腾起来,犯贱地冲击地他脑仁生疼。 她阴晴不定又喜怒无常,对他时而深情,时而残忍,一会儿为他甘愿自刨内丹,一会儿又嘲他太过自信,他已经快要被她折腾疯了。 如当初那般,融化了他心中的冰川,在他准备拥她入怀之后,她又突然发了癫,整整七日的暴行,将他推入寒潭,教他死了心。 又如今日一般,在看到了她对自己的情谊后,他原本死去的心又渐渐复苏,可又被她亲口否决,将死而复生的幼苗再次踩进尘埃里,化作一滩烂泥。 千万般滋味沉淀于心,发酵,翻搅,乱作一团,鼓胀地他心慌气短,憋闷窒息,终于,这个一贯古井无波的男人如沉寂已久的火山一般爆发了! “混账!”他低骂了一声。 自不量力也好,以卵击石也罢!今日就算是要与这个女魔头斗个鱼死网破,也要将这几日所受的痛苦、屈辱、绝望通通发泄出来! 虐待了他这么久,就想这么打发他走,休想!他清弦仙师不发威,真当他这修界第一强者是可以白白欺辱的! 玄焱还在兀自伤心着,就听得她家小夫郎斥骂了一声脏话,随后铺天盖地的缚魂丝就从她身后袭来了! 爆发着金色光辉的缚魂丝,竹子般粗细,密密麻麻地缠上来,她一时没有防备,竟被他严严实实地绑了起来。 徵弦这一发不可收拾,将玄焱绑起来后,就在她额头贴上了一张定魂符,将她死死按压在身下,令她无法动弹。 一双总是温润的眸,此刻含着滔天怒火,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盯着玄焱,冲她怒吼: “凌弑尘—!你他妈的到底想怎样!你这个……你这个疯婆子!神经病!老子快被你逼疯了!你有本事不如杀了我!也好过这样折磨我!你是不是……是不是上辈子与我有仇!要如此磋磨我!你说啊!说!” 第215章 你到底将我当做什么? 玄焱从未见过徵弦这般狂暴的模样,看着他因情绪激烈,胸膛起伏不定,眼神又凶又辣。 几乎破音的怒吼声震得她耳膜生疼,脑瓜子嗡嗡回响,这……这还是她家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小夫郎吗?怎得骂人了?! 紧接着,又见他眸底似乎浮上了一层纯粹的青色,染透了一双眸,左眼下一小片嫩竹叶的暗影一闪而过。 怎么回事?玄焱再一看,徵弦又恢复了常态,依旧是一双漆黑的眸子瞪着她。 捆绑在她身上的缚魂丝越收越紧,灵流爆发,竟令她一时无法挣脱。 咦?这又是怎么回事?她挣扎起来,却又被徵弦施下一道灵力捆缚地扎实。 暴怒的男人死死地压着她,一双大长腿将她的膝盖困住,一口咬在她肩头,发泄着这几日若所受的憋屈。 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还是没咬得太狠,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报复她,咬了她一口之后,就又是那又凶又辣的眼神继续瞪着她。 肩膀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玄焱倒吸了一口凉气,肩膀应该是快被他咬出血了吧? 玄焱怔怔地看着这样的徵弦,那股子魔戾之气竟然也没发作,她咽了咽唾沫,小声道:“你……你突然这么生气作甚?不是……不是你让我放过你吗?” 龙吟听得动静,带人冲了进来,一眼就望见他家尊上被魔后殿下压在身下,当即惊得目瞪口呆。 “滚出去!”玄焱斥道。 “好嘞!”龙吟赶紧又领着人火速撤退。 “呵……”徵弦苦笑起来,“你这孽障!居然问我为何突然生气?你这几日干得好事!你都忘了!” 徵弦一腔冤屈憋得他快受不了了,情绪又翻腾起来,“我问你!你到底将我当做什么?” 玄焱心中一酸,泪满盈眶,“我一直将你当做我唯一的魔后啊,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徵弦恨恨地瞪着她,委屈、痛苦、屈辱的情绪又翻涌而上,冲地他双眼发酸,“你只知道逼我!威胁我!从前的……从前的乖顺全然不见!你骗得我好苦! 之前,你……你喂我喝雪淼参汤,喝完后,就性情突变!我一直问你怎么了!你什么都不说!就……” 痛苦的回忆淹没了他,他浑身颤抖,连喘气都带着颤音,终于绷不住声泪俱下,“我……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被你……被你逼迫至此!你……说你喜欢我!就是以这种方式?” “阿弦……阿弦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的!以后都不会了好不好?” 玄焱的心揪作一团,恨自己连自己的戾气都控制不了,伤了他,就算他不接受自己也好,不爱自己也罢!她都不该以此为由强迫他伤害他。 她悔恨不已,为何要逼她家小夫郎立刻接受她! 明明知道他思想固执,还逼迫他惩罚他,当初身为他的徒弟,也是软磨硬泡了好一番他才答应的,让他好不容易跨过了师徒这道鸿沟,如今又是一道人魔殊途的鸿沟横跨在他面前,他一时抗拒也是正常的。 她应该多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都是她的错,冲动偏执再加上控制不住自己暴烈的戾气,将她家小夫郎搞得遍体鳞伤,她明明是很爱他的!却带给他这么多伤痛。 她想伸手拥住她家小夫郎,无奈被他的缚魂丝紧紧缠绕着,动弹不得。 终于等来了玄焱的道歉,徵弦的情绪达到了临界点,他突然抱紧玄焱,声声控诉: “你这个孽障!混账!骗子!你……你把从前的……从前的阿焱……还给我!” “阿弦……我就是你的阿焱啊……”泪,从眼角滑下,玄焱心如刀绞。 徵弦摩挲着玄焱俏丽的脸,哽咽着唤:“阿……阿焱……” “你终于肯叫我阿焱了?”玄焱一瞬间泪如雨下。 徵弦被她伤得千疮百孔的心又不争气地软下来,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尽管一身伤,也拥住了她,如同飞蛾扑火。 明知她是魔尊,是控制不住自己魔戾之气的魔凰,疯魔成性,喜怒无常,浑身都长满了刺,可还是难以割舍,因为她也是他的丫头、他的阿焱,他的焱焱啊…… 这份感情就像长在心尖上的毒瘤,痛在心上,又无法割舍。 “阿弦,其实……我已经植入玄阴丹了,你愿意留下来吗?不论你作何选择,我都不会再逼你了。”玄焱孤注一掷,忐忑相问,又小心翼翼加了一句: “当然,若你还是要离开,我也自会解除了药性。”其实是解除不了的,但玄焱不想让他太为难。 “你想让我留下来吗?”徵弦问。 玄焱猛得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又道:“可我……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我怕又伤了你。我是魔凰,身负魔戾之气,也许原本就不配得到真心……” 闻言,徵弦痛惜地看着玄焱,难以置信,这些话,竟然从一个女魔头的嘴里说出来,她该是如何悲惘。 如果真的爱她,就应当接受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缺陷,不论如何,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若是因为她控制不了自己的魔戾之气,就放弃她,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阿焱,一定有办法控制你的魔戾之气的,我留下来帮你好不好?” “真的吗?”玄焱一颗心又重获新生,狂喜席卷而来。 经历了她家小夫郎“假死”事件后,她已所求不多,只要她家小夫郎愿意留下来,就算只是为了控制她的魔戾之气阻止她毁天灭地,她也知足了。 第216章 阿弦,你别怕…… “真的!” 徵弦贴在她耳边道。 闻言,玄焱破涕为笑,心境豁然开朗,阳光明媚。 她试着挣脱徵弦的缚魂丝,竟然发现还是挣脱不了?怎么回事? 她忽而想起方才,徵弦情绪激烈时,眸底浮出的青色,以及左眼下那一闪而逝的竹叶暗影,联想到他前世时,她曾数次去天界窥看他。 他沐浴时,眸底也会浮出淡淡的青色,有时还会把自己变回原形扎根在土壤里睡觉…… 按理说,他已经投胎转世了,身体怎么会出现这种前世才会出现的现象? 她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先不惊动徵弦,暗中调查一下再说。 她望着徵弦,故作羞涩,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低声道: “阿弦,你要绑我到什么时候?” 徵弦面色一红,手掌微抬,收回了缚魂丝,从玄焱身上下去,将她扶起身来。 玄焱这时才感觉浑身疼痛,捞起袖袍一看,只见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深深浅浅的勒痕,甚至有些都已渗出了血,紫红一片。 徵弦难以置信地看着玄焱遭受的勒伤,回想自己对她发起的攻击,顿时慌了心神,他并没有那么凶狠的,怎么会将她伤成这般模样? “阿焱……你疼不疼?” 他说着为她输入灵力疗伤,却被她阻止了,道:“不用,一点皮外伤而已。” 她想起自己因戾气失控压着她家小夫郎的那七天七夜,与其相比,这也不算什么,况且这次真的是她错了,逼得她家小夫郎对她动手,也是情有可原。 见徵弦一副愁闷的模样,玄焱笑道:“好啦!我又不是你们人界那些娇滴滴的嫩妹子,我皮糙肉厚的,不疼的!” “让我看看你的伤……” 徵弦心无杂念地去脱玄焱的衣服,将她的衣袍扒下肩头,从锁骨处开始,前胸后背都布满了严重的勒痕。 右边肩头一处咬伤更为明显,深深的牙印嵌入皮肉,留下两排沁血的伤痕。 徵弦指尖颤抖,携了灵力,治愈将她的创伤。 “不用浪费灵力了,我魔凰体质,一会儿自己就自愈了。” 玄焱穿上衣服遮住了那伤痕,顺势便将徵弦按进了床榻之中,替他盖上被子,不带任何欲.念地在他额头小心翼翼印下一吻。 “阿弦,睡吧……你内伤初愈,方才又大动灵力,需好好休养。” 玄焱说着将他搂进怀中,内心感到无比安宁与满足。 “你的伤……” “无妨,不疼了。” 徵弦还是不放心,执拗地将她扶起身来,让她盘腿坐好,自己则召出了古琴—音魄,弹奏出涤魂十八谱之“抚灵”曲。 这是徵弦第二次为她弹奏此曲,纯净的曲音化作春风般,将她围绕起来,婉转灵动的弦音从指间流泻,如山涧最清澈的泉水,缓缓淌过心间,一点点治愈她满身的伤痕。 她望着他又露出痴迷的笑容来。 半个时辰后,玄焱的勒伤已治愈,徵弦收住尾音,又去扒拉她的衣服,检查她的伤,发现伤已痊愈,才算放下心来。 玄焱被他剥粽子般,剥得只剩一件肚兜覆体,虽说她家小夫郎此举只是单纯地为她检查伤势,但这种为妻主宽衣的动作,在魔界便是大胆的邀欢行为,处处透着诱惑。 她全程忍耐着,终于忍不住倾身就将徵弦压入了身下,将他困于臂弯之间。 徵弦略带无措的模样,又勾起了她按捺不住的欲.念,她想就此揉碎他,将他逼入巅峰浪尖,再将他吃干抹净!让他彻底褪去清冷自持的外衣,在她身下瘫软成泥。 她嗓音暗哑:“阿弦,你可知你留下来,还会面临什么?” 赤色尾羽伸展而出,自下而上,缠绕住徵弦,从袍角伸入…… 徵弦侧过了脑袋,无可抑制地微微蹙了眉头,抿紧了唇,想起之前那七日的遭遇,不禁握紧了拳头,心里竟产生了怯意。 玄焱忽然停止了动作,发现了徵弦掩饰不住的“抗拒”神色,面上表情如同受刑一般。 她只握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了他轻微的颤抖,她心痛如麻,将他拥入怀中,沉声道:“对不起!阿弦,我以后再不会逼迫你了!你别怕……我不碰你……” 第217章 你敢做不敢当么 略…… 玄焱看着她家小夫郎面上并无一点迷离之色,眸底的怯意也瞒不过她。 她食指抬起来,仔细观察着徵弦的神色,发现他微微闭了眼,睫毛颤动。 她的手指最终点在了他的鼻尖。 他疑惑睁眼,玄焱对他莞尔一笑,又将他往怀中紧了紧,道:“睡吧……” 在玄焱暖香甜软的气息包围怀中,徵弦一夜安眠。 待他醒来时,发现玄焱不知何时已离开,只有子桐守在他身边。 “魔后殿下您醒啦!快趁热喝吧!这是尊上亲手给你熬制的甜汤。” 热气腾腾的乳白色甜汤散发着冰莲的清香,徵弦从子桐手中接过捧在掌心,想起那时候因自己情绪激烈,打翻的那碗甜汤,心里便觉沉闷。 “魔后殿下,快趁热喝吧!” 清甜入喉,回味甘饴,徵弦将那碗甜汤一滴不剩地喝完,问道:“你家主子呢?” “回禀魔后殿下,尊上去上朝了,辰时便回来,尊上交代了,您若觉得闷了,可以在宫内四处走走。” 徵弦“嗯”了一声,走出殿外,一早守在连理宫门口的龙吟向他行了礼,带着数百名精锐魔兵,跟屁虫一般地跟在了他身后,皆是一脸严肃又紧张的模样,生怕他跑了似得。 所到之处,魔兵皆跪伏了一地,都不敢抬头看他,将脸贴在地面,毕恭毕敬,这让徵弦多少有些不习惯,对龙吟道: “你忙你的去吧,我只随便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龙吟如今近距离地跟徵弦站在一起就有些发怵,上次被他开膛破肚的恐怖经历,至今回想起来都腿脚发软,他不禁后退了一步,行跪礼回复道: “魔后殿下请恕罪!尊上特别交代了,让属下们贴身保护您的安全,一刻不能离开您身边。求您了,别赶属下们走,要是让尊上发现了,属下们就要屁股开花啦!” 徵弦无法,只能让他们亦步亦趋地跟着了,当他快走到天乾殿时,龙吟连忙阻止了他,“魔后殿下请止步,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是天乾殿……” 他抬眼一看,数不尽的台阶之上,巍峨耸立着的是天乾殿,历代魔尊上朝的地方,庄严肃穆,气势恢宏。 人界后宫不得干政,这点魔界也一样。 徵弦转身往回走。 “阿弦!” 身后突然传来玄焱的声音,徵弦回头一看,只见高耸的台阶之上,一身赤羽凰袍的玄焱一步一步跨下台阶,向他奔来。 她身后的一众臣子全都愣住了,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尊贵的女帝不停地为一个男人自降台阶。 天乾殿—最能象征魔界凰家权威之地,整整三千台阶,巍峨耸立,只有魔尊能站在最高处,若是胆敢有人站的比魔尊的位置高一个台阶,那就是死罪! “啊!尊上!”不知谁大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不要命似得往台阶下跑。 “尊上啊啊啊!等等臣!” “尊上!尊上您跑慢点啊!” “啊!尊上饶命啊!” 一片鬼哭狼嚎,甚至有跑得慢的干脆把自己蜷成了一团,一骨碌滚了下来…… “保护魔后殿下!保护魔后殿下!快!” 龙吟迅速护在徵弦身前,避免那些“皮球”滚下来冲撞了他。 玄焱终于奔到徵弦面前,一众大臣也终于全都滚到了低处的台阶下去了,个个摔得鼻青脸肿,又震惊地发现他们的尊上与魔后站在了同一阶台阶之上。 魔界是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的,魔后如何能与魔尊平起平坐? 当即便有三朝元老站出来死谏,“尊上啊!您……您怎么能让魔后与您平起平坐呢?这里是天乾殿!凰权不容男子亵渎啊!” “老东西叽叽歪歪!本尊忍你很久了!既然凰权不容亵渎!那就是本尊说了算!”玄焱不仅未加收敛,还一把将徵弦抱进了怀中,对一众大臣道: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是本尊的魔后!以后见着他,如见本尊!三拜九叩,一样免不了!知道了吗?” 一众臣子除了那几位元老,皆不敢反对,一应道:“谨遵尊上之命!” 程老急道:“尊上!尊上三思啊!您为魔后自降身阶已是天恩!怎么能容许魔后的地位与您一样!这不乱套了吗?尊上……” 程老提出异议,其他三位元老皆附议。 “啰里啰嗦的有完没完!再叽叽哇哇,休怪本尊不念君臣之情了!要不是看在你辅佐有功,本尊早叫你回家卖红薯去了!哼……” “阿焱,放我下来吧!这几位大臣忠心耿耿,是不可多得的臣子,你莫要寒了他们的心。” “看在魔后的面上,本尊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今天朝会到此为止,有事上奏折,无事退朝。” 玄焱说完,抱着徵弦就离开了,留下一众臣子们目瞪口呆。 待玄焱走远后,议论纷纷。 “这魔后殿下什么来路啊!给尊上喝了什么迷魂汤呀!竟然能让尊上只娶他一人!” “据说他是长澜的清弦仙师,是清允仙君的转世,咱尊上可宝贝着呢!” “原来如此,难怪能把尊上迷地七荤八素地,魔后殿下长得真好看!” “是比咱魔界的男子都好看!” 程老杵着拐杖,将他们都驱散开去,“散了!都散了!” 她望着玄焱怀抱徵弦离去的背景,忧心忡忡,魔尊专情对于他们魔界来说,并非好事,就怕魔后搞什么幺蛾子,把魔尊拐跑了,没了魔尊统治和魔凰王族的庇佑,魔界就是一块香喷喷的肉饼,天界随时可以来咬一口。 玄焱一路将徵弦抱回宫,还专程绕路走,就是要给全魔宫的人提个醒,这个男人是她的心尖宠,谁敢对他不敬,就是找死。 玄焱将徵弦抱回比翼殿后,徵弦将灵犀手镯重新戴回了她的手腕上,此处无声胜有声,这表示她家小夫郎又将一颗心重新交付到她手中了。 她难以自持,当即吻住了徵弦,片刻后,又堪堪止了势,突然推开他跑了出去。 “阿焱!” 他没能唤回玄焱,而宫外又是重兵环绕,面皮子薄的他又不好意思追出去,只能自己默默憋屈着。 他渐渐感觉不对劲,全身都开始冒出细汗来,他召唤出音魄,为自己弹奏一曲“修心”,可曲音却越发缭乱,让他定不下心来。 他忽然想起了那碗甜汤,心下一紧,难道……难道是那甜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踉跄着爬到榻上,又不禁胡思乱想,她这到底又在干什么?在甜汤里动了手脚,就将他独自扔下活受罪吗? (略) 他起身挪到寝殿门口,却是咬破了唇也唤不出口。颀长的身躯顺着门框滑下,不明白玄焱这又是在做什么?他产生一种迟早会被她莫名其妙折腾死的错觉。 (略) 她怎么还不回来?徵弦望着连理宫外的方向,才一刻钟而已,就望眼欲穿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将他家疯婆子唤回来。 跳进了冰莲池冷静的玄焱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若她没能及时跑出来,这会儿一定又是将她家小夫郎给……说好的不逼他了的!还好她撤退的及时。 正此时,灵犀手镯亮了,是她家小夫郎在召唤她!玄焱赶紧爬出了水池,来不及换下被池水浸湿的衣服,又往连理宫赶回去。 “阿弦!你叫我吗?诶……” 玄焱刚一出现,徵弦便拥住了她,感受到她暖香甜软的气息,他难以自控。 (略) 玄焱任他放肆够了,笑着捏上他的鼻尖,宠溺道:“小坏蛋!你好大胆啊!” 徵弦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面上一片绯红,道: “谁让你给我下……” “下……?”玄焱冤枉,“我没有啊!” “你做了不承认么……” “我真没有!” “那碗甜汤是不是你给我熬制的?” 第218章 我家阿弦开心最重要 “是我给你熬制的啊!” 平心而论,玄焱也不是没想过在甜汤里动手脚,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那为何……” 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徵弦抿紧了唇,暗自苦恼。 “怎么样?” 徵弦咬咬牙道:“那为何我会有中※之后的反*?” “啊?”玄焱这才注意到细节,从她一进门,她家小夫郎就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了,活像八百年没开过荤似得,热情似火。 她揉了揉肚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小白牙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 她知道她家小夫郎为何如此了,这都是阴阳催孕丹的功劳啊! 阴阳催孕丹投入使用三日后,就会诱使双方互相吸引…… 情*一旦被挑起,可不就是像吃了**似的? 原来如此…… 就为这点,玄焱忽然觉得就算要让她每隔七日遭一次罪,她也甘之如饴。 徵弦见玄焱笑得一双眼睛都亮了,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己又被算计了的错觉。 他怔怔地看着玄焱,再一次意识到这个女人真是惊世骇俗,丝毫不知羞耻为何物。 可谁让他栽在了她手里? 玄焱贴在他耳边悄悄告诉了他原因,这下惹得他面红耳赤,那以后岂不是都要被她吃的死死的了? 他别扭了一会儿,也只能接受了。 玄焱见他一副羞赧的模样,忍不住逗他,“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她学着人类一些娇弱女子的神态,窝进徵弦怀里蹭了蹭,“以后还请夫君多多怜惜,好让我给夫君生个胖娃娃……” “嗯!”幸福感又溢满了心间,徵弦怀抱住玄焱,尽管这个女人全身都充满危险,还会时不时地扎他一下,但他却舍不得放手了。 他能感受得到她为自己所做的改变,戾气也在尽量地收敛。 这次就算是飞蛾扑火,他也要试一试,他发现只要自己对她多一点耐心,少一点冷淡,她就不会癫狂,若是能引导她向善,于她自己于苍生而言,都是一件幸事。 “阿焱,我已将涤魂十八谱之修心篇做了强化。 曾经有数只偷窃孩童的姑获鸟,都被我的修心谱安抚了,再没偷过孩子;还有食人妖兽,也被感化,再也没害过人。 我有信心,一定能压制你体内的戾气。待会儿,我们就试试吧!” 闻言,玄焱忽然想起徵弦那句:“我留下来帮你克制戾气好不好?”顿时心里便有些发闷。 “好,待会儿试试。”她若有所思,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灵犀手镯,没头没脑地问: “阿弦,你为何又把这灵犀手镯戴我手上?” 徵弦不假思索,道:“因为这灵犀手镯可以让我随时探寻到你的方位,你也可以用它来召唤我啊。” “哦……” 原来她家小夫郎将灵犀手镯重新戴在她手上,只是为了方便探寻她的方位啊,她还以为是她家小夫郎又重新将一颗心交付给她了呢…… 唉……她不是早就释然了吗?她家小夫郎之所以留下来,只是为了帮她克制戾气的…… 玄焱抱紧了徵弦的腰,心里有些酸酸的,她没再问他还喜不喜欢自己,愿不愿意接受自己,被拒绝地多了,没准再问一次,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宽慰自己,这两个问题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只要她家小夫郎还愿意留在她身边就已足够。 “阿焱……”徵弦低声唤。 “嗯?怎么了?” 徵弦试探着开口,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放了锦阁主,还有之前那些被拐进黑市的凡人,他们原本都是一些无辜之人,你就当行善积德,可以放过他们吗?” “放过他们,你会开心吗?”玄焱认真地问。 徵弦点点头。 “那就放,我家阿弦开心最重要!”玄焱对他投以宠溺一笑。 徵弦喜出望外,又道:“可放过他们,他们也未必能活着走出魔界,不如将他们都平安送回人界吧!” “好好好!都依你!就照你说的做。” 徵弦心中一喜,没想到以前出动数百名长澜弟子潜入魔界解救凡人都收效甚微,而现在只需要他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到了,果然是……擒贼先擒王吗? 咳咳……不对不对,这是他家阿焱,不是贼。 可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小徒儿是大魔头,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这个大魔头现在听他劝解。 他欣慰地在她脸上印下一吻,玄焱一高兴,当即放出魔蝶传讯,命褚邪马上放了锦阁主,并解救从黑市流入魔界的所有凡人,将他们都安全送回人界。 ——……—— 将军府 “你个小白脸,居然敢觊觎魔后殿下!谁给你的胆子?要不是本将军求情,尊上早就把你咔嚓掉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真他爹的扫兴!”褚邪对着缩在角落里的锦煜恶声恶气地吼。 “你说什么?我觊觎魔后殿下?” 锦煜感到莫名其妙,他何时认得什么魔后殿下? “就是清弦仙师啊!没想到吧?”褚邪摸了一把锦煜清秀的脸,“啧”了一声,“没想到你这还是个杂食动物,通吃啊!” “清弦仙师竟然是魔后?”关于魔后的传说,锦煜作为一个贩卖文房四宝的商人也是早有耳闻,女魔头攻上天界,强娶清允仙君,新婚之夜,清允仙君抵死不从,女魔头便将其折褥至死。 没想到清弦仙师便是清允仙君的转世,重活一世,也未能脱离女魔头的魔爪。 锦煜痛心不已,在心中骂道:这些魔头全都不得好死! “想不到吧?所以你还是早日死了那份心,别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了,本将军乏了,你回寝宫等我。” 锦煜只是个普通男子,这次被抓回来受到一通磋磨后,什么棱角都被磨平了,死又没勇气死,反抗又不敢反抗,只能小心翼翼地请求。 “今天能不能让我休息下,我……我不是你们魔族中人,我只是个凡人,体质……” “罗里吧嗦!”褚邪不耐烦地扔给他一粒丹药,道:“吃了它,想休息也得本将军对你没了兴趣!” 这是第几颗了?锦煜已经记不清,照这么下去,迟早身亡。 他心中凄苦,没想到自己一身清白,竟然要落得个如此耻.辱的死法。 正此时,褚邪收到了玄焱的魔蝶传讯,让她放了锦煜和魔界中被拐卖的凡人,并平安将他们送回人界。 她立马哭丧了脸,仰天长叹,“啊!尊上不要啊!” 第219章 师尊营救计划 长澜山 南宫棠回到长澜山之后,就将“师尊被女魔头掳走并欺压了”的消息告知了整座望竹峰师兄弟,还集结了百草峰沈止和玉姝峰玉生烟,以及天临峰楚云臻,一起商讨解救徵弦的事宜。 “那女魔头太可恨了!她……她竟然用一根狗链子将师尊拴起来!还……还逼师尊跟她生孩子!真的好不要脸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还觉得她性格率真!” 南宫棠气愤道:“师尊被这个女魔头骗了!” “真是太过分了!她怎么能骗人呢?亏我们大家还将她当成小师妹看待!” “就是!还把我们的师尊掳走了!” “这女魔头还不知道会如何折磨我们师尊呢?” “我们一定要去救师尊!” “对!杀了女魔头!解救师尊!” “杀了女魔头!解救师尊!” 一众弟子群情激愤,个个义愤填膺,南宫棠湿了眼眸,哽咽道: “这次我和大哥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师尊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呢!” “大师兄,你别难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啊!我们这么多兄弟,不怕她!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悄悄把师尊偷回来!” “什么偷回来?师尊又不是那女魔头的,是接!接回来!” “对对对!接回来!师尊是我们长澜山的!不是她女魔头的!” 南宫棠凭着记忆将魔宫画了一个大概的地形图,与大家商议起来。 沈止道:“我们可以伪装成魔族,潜伏在宫门附近,伺机而动。” 玉生烟道:“对,那女魔头姐妹俩都喜欢吃嫩竹,尤其是青云山的嫩竹,隔三差五就要运进去,我们可以趁机潜入。” “既然是青云山的嫩竹,我们可以先潜入青云山,在嫩竹上下点猛料!” “不可!那女魔头嗅觉十分灵敏!打草惊蛇就糟糕了!” 楚云臻捋了捋最近又长长了的胡须,道:“大家稍安勿躁,我这里有个宝贝,是当初我执行任务时,徵弦送给我的。”他摊开掌心,是一只精致的木埙。 当初徵弦做了两个,将其中一个送给了执行危险任务的楚云臻,这只木埙曾救他脱离鬼群的围攻。 “我们只要找到机会将这只木埙送到徵弦手中,就能助他脱困了,这只木埙瞬息可达千里之外,那女魔头速度再快也追不上。” “如此妙哉!”南宫棠道:“楚峰主,将这只木埙交给我吧!我想办法给师尊送去!” “但是这木埙只能承载一人,你师尊怕是不愿意的。你记住,要快准狠,将它塞进你师尊手里就念口诀,它就能迅速将你师尊送出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南宫棠郑重其事,将木埙妥善收入囊中。 正此时,南宫跃闻讯赶来,最近门派事务都堆积如山了,原来人都在这儿聚集着,商量怎么救徵弦。 他沉声道:“你们这不是瞎胡闹吗?那女魔尊是什么人?天界都拿她没办法!你们还想从她眼皮子底下救人?!都散了吧!” “大哥!”南宫棠看着南宫跃,眼里满是失望,“你怎能见死不救呢?要不是师尊当初出手相救,我们早就死在群妖围攻之下了!现在师尊有难,我们为什么不救他?” “他现在已经不是清弦仙师了!”南宫跃恼羞成怒,吼道:“你那时没听见那女魔头说的么?他是魔后!魔后啊!已经不是你的师尊了!你贸然去魔界只会是送死!” “大哥!那女魔头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她又不是神仙!她是女魔头啊!师尊当年还是清允仙君时,也是被她强抢的!还逼死了他,师尊转世都不放过他!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要是你师尊知道你们如此鲁莽行事,他也不会高兴的!你也说了,他也不知道是付出什么代价才说服那个女魔头放我们离开的,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师尊不就是白救你了吗!” 南宫棠气地眼睛发红,自从得知南宫跃偷盗魔土后,他便越发不服南宫跃的管教了,心中对他的崇敬一夕之间轰然倒塌,只剩下一片废墟,他终于将心中的不满宣泄而出: “大哥!你只会找借口罢了!你根本就是贪生怕死!忘恩负义!” 南宫跃怒不可遏,“啪!”一声脆响,扇了南宫棠一耳光,南宫棠捂着脸,惊愕地看向南宫跃,泪满盈眶。 所有人皆是一愣,沈止最先反应过来将南宫棠护到了身后,“掌门!你消消气!小棠年纪尚幼,难免激动口不择言。再说了,他也是救人心切!” 南宫棠被打得清俊的脸上一片紫红,沈止取出创伤膏为他抹上。 气氛陷入僵灼。 南宫棠泪花儿挂在眼眶,又憋回去,一个偷盗魔土的伪君子,凭什么打人!这句话冲到嘴边又咽下。南宫棠不服,相当地不服。 从小他师尊教育他的便是知恩图报,要有侠义心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都被掳走了,哪里有不救的道理? “掌门,我支持小棠!这次营救计划,我们掩护小棠潜入魔界,就算不小心暴露了,我们也会杀它一条血路护小棠平安归来!” 楚云臻一表态,在场所有人都声援,竟无一人站在南宫跃一边,他再次深刻感受到自己这个掌门,真的是形同虚设,所有人都不听他指挥了。 营救计划,并没有因南宫跃的阻止而作罢。 这日南宫跃被沈止一包梦蝶散送去梦中会周公了,这一会就将是三日,没有了掌门的阻挠,他们顺利下了山,往魔界进发。 ——……—— 此时的徵弦正在埋头研究修心谱,还不知道南宫棠、楚云臻、沈止和玉生烟已经带领着长澜山门人潜入了魔界。 玄焱下朝归来,习惯性地依偎在徵弦身边,每当这时,徵弦便开始为她弹奏乐曲。 玄焱沉浸其中,随着琴音的节奏,慢慢舒缓埋藏在身体深处的戾气。 一曲终了,徵弦与她额头相触,感受她的魂息,一片祥和。 “阿焱!太好了,你的戾气真的没有之前强烈了!” 第220章 别扭小夫郎拒绝入凰巢 看着徵弦露出欣喜的笑容,玄焱也觉得开心,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拉着他的手去后院赏荷。 连理宫内,遍植修竹,芳草萋萋,薄雾缭绕,玄焱拉着徵弦一路穿花拂柳,来到后院。 现下正值盛夏时节,接天莲叶一望无涯,菡萏花开,美不胜收。 这里没有丝毫魔障之息,甚至比长澜山还富有灵气,碧水蓝天,微风怡人,堪比仙境。 “阿弦,你喜欢吗?” 后院的每一处布景都是按照徵弦前世在天界居住的“修竹居”建造的,只是按照比例扩大了规模,当年就是为了让他能在魔宫尽快适应,而精心设计的。 徵弦身临其中,满目清新,心旷神怡,道:“喜欢。” 他一直好奇魔气冲天的魔界,整片连理宫却是一派清新雅致,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净化魔气的。 这本事足实不小,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未必能做到,不仅净化了,还一直保持着。 “阿焱,你是怎么做到的?这里的魔气是如何净化的呢?” “你想知道?”看着自家小夫郎近乎崇拜的模样,玄焱狡黠一笑,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嘴巴,微微嘟起,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徵弦对此是越发地驾轻就熟了,在玄焱饱满的红唇上印下一吻,玄焱哪里禁得起徵弦如此“勾引”,当即就将他抵在了凉亭的柱子上,用力亲了上去,强势不容抗拒。 自从被植入金阳丹之后,徵弦亦是受不住玄焱的撩拨,可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室外…… 玄焱将他顺着柱子按压下去,让他靠坐在柱子上,拉过他的手,让他抱住自己的腰。 “阿焱,可以告诉我了吗……” 徵弦心如擂鼓,问了一句企图转移话题,面色轰然涨得通红,全身都僵了, 凉亭中有层层纱幔随风飘扬,温旭的光线透过竹叶照射下来,一片光影交错。 徵弦澄澈的眼眸里揉进了点点星光,也映下玄焱那张俏丽的脸,目光柔和,一如从前,像极了还喜欢她的样子。 玄焱捧住他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够,忍不住咬破手指,血珠点上他额间。血色散开,已完全赤红的魔莲印记绽放在他额间,为他清冷俊雅的容颜增添了一抹妖冶之色。 看着这印记,玄焱心中就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慰藉。 这男人已经被她做了标记,再也无法对别的女人感兴趣,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不接受自己,也只能永远跟她绑在一起,守在一起了。 玄焱闭眼,轻轻吻上徵弦额间的七瓣魔莲印记,满目都是溢出来的绵绵情意,随后在他耳边说了句: “先别管如何净化魔气的,阿弦,你随我同入凰巢殿吧!” 闻言,徵弦一下子握紧了手指,往菡萏池中央一处巍然屹立的宫殿上望去。 那座宫殿造型独特,笔直陡峭,全是由竹子搭建的,最上方竹叶葱葱郁郁,九脊顶之下便看不清貌势了。 玄焱顺着徵弦的目光望去,循循善诱,道:“就是那儿,那里就是凰巢殿,我带你上去好不好?” 这件事,她在他前世就想了无数遍,要将他带去凰巢殿。 每代魔尊都会建造一座独属于自己的凰巢殿,将自己认为有资格和自己共育子嗣的男人带上去临*。 依照魔凰习性,凰巢殿都是建造得高耸入云,要将人带上去,务必就会引起所有魔宫之人的视线。 届时,除了有孕在身之人,所有身在魔宫的魔族都要行三跪九拜之礼,祈祷魔嗣降临,直到结束。 由于魔界遵循着严格的等级制度,就算是被刻下了魔莲印记的魔后,地位仅次于魔尊,但实权却有限,比如只听从魔尊调令的魔凰王族和影卫军.团,就可以拒绝魔后的命令。 不过,被带入凰巢殿的魔后就不一样了,一道魔后令,就可直接调令所有魔族,包括魔凰王族和影卫军.团。魔尊不在的时候,他就是头领。 被魔尊邀请同入凰巢殿,对于魔族之人来说,是魔界至高无上的殊荣了。 魔域戏称: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如被魔尊殿下带着飞上去当魔后。这是多少魔族男子的痴心妄想啊! 但徵弦非魔族男子,一时无法接受,在他认为闺*之事,都是不宜张扬的,这也太高调了,而且他遥遥眺望那凰巢殿,墙壁居然是透明的?!那他家阿焱岂不是要被人看.光了? “不去!” 第221 玄焱又来大忽悠 “不去!”徵弦斩钉截铁道,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坚决,像一盆冰水兜头灌下来,让玄焱的热情瞬息冷却了一半。 她家小夫郎博览群书,不会不知道凰巢殿所代表的意义,她虽然不爱看书,但也大概浏览过《百灵谱》,上面就有关于凰巢殿的记述。 玄焱强自按捺下心头的暴躁情绪,问:“为什么?” 徵弦忍着羞耻心,莫名有些气恼,道:“你……你居然把那宫殿墙壁修建成透明的,这也太……”伤风败俗了! 后面的话,徵弦没有说出口,也是怕伤了玄焱的心,别扭道: “反正我不上去!” 闻言,玄焱“噗嗤”一声笑起来,幸好自己多问一句,原来她家小夫郎竟然是在担心这个! 她不禁捧住徵弦的脸,使劲儿“吧唧”亲了他一口,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润的吻痕,就忍不住想逗一逗他,追问道: “太什么?” 徵弦换了个词,委婉道:“太……太大胆了!” 玄焱故作正经,一脸正色,道: “历代凰巢殿,墙壁都是透明的啊!这也是为了赏景方便的,你为何如此抗拒?怎么就大胆了? 我只是想带你上去看看风景而已,从上面看连理宫,可壮观了! 你知道吗?这连理宫可是我耗时三年,亲自监工,为你建造的,还有大半地方,你都没踏足过呢,你难道不想看看吗?” 闻言,徵弦半信半疑,道: “……只是上去观景?” 玄焱点头如捣葱,偏着脑袋去看他通红的脸,反问道:“不然呢?你以为是上去干什么?” 徵弦一时语塞,他还以为…… 可《百灵谱》上明明记述的凰巢殿,是历代魔尊都会自己建造一座的,用来带自己喜欢的男人上去做那种事的,所以他才不愿上去。 可看着玄焱真诚的眼神,又不似作假,难道《百灵谱》有误? 通过自己亲身经历与玄焱相处,他已经发现《百灵谱》有多处错误了,也已经更正了好几处,难道凰巢殿的记述也是错的? 见徵弦的面色带了几分羞耻,玄焱故意逗弄他,锁定他的目光,与他对视,笑道: “你在想什么?你该不会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没有!” 徵弦一口否认道,“没想什么。” “那我们上去吧!我带你上去!”玄焱一双凤眼笑咪咪地看着徵弦。 徵弦狐疑不定,想起当初他们还是单纯的师徒关系时,她曾拿出那套歪理邪说企图忽悠自己与她魂修,还说什么魂修只是为了提升修为而已,修为提升了就能帮助更多人。 他那时不同意,她还反过来嘲他道心不正,拘泥于魂修的过程,说他心都污了,还怎么涤荡世间污浊,不越搅越浑么? 那时候他可真是被她训得面红耳赤,还觉得自己身为师父,还没有她这个做徒弟心境豁达。(详情第83章) 如今想来,她分明就是个大忽悠!没准这次也是忽悠他的! “你……该不会是在诓我?” “怎么会呢?”玄焱竭力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怎么会诓你呢?阿弦,你该不会是被《百灵谱》上面胡诌的东西给误导了吧?以为我要带你上去临*?” “原来你也看过《百灵谱》上面关于凰巢殿的记述?” 玄焱点点头,“看了,不过,那上面说的不完全正确,比如凰巢殿是用凡人骨架建造的,这分明就是往我魔界泼脏水。 凰巢殿可以用石材、木材来搭建,魔凰栖竹,以竹子为最佳,看到了吗?那蓬竹子,生长了万年,由于没有灵根,就成不了精,拿它来搭建凰巢殿最合适不过了。还有啊……” 徵弦作洗耳恭听状,默默记下玄焱指出来的那些错误之处,下来好去更正《百灵谱》。 玄焱口若悬河说了一通,总结道:“所以啊,《百灵谱》也不全对,你当初所讲授的魔界地貌就错了好几处,不完全靠谱的! 实践才能出真知!” “实践出真知……”徵弦喃喃道,觉得不无道理。 “所以不要完全相信《百灵谱》上面的记述,那不就成了书呆子了吗?要有自己的主见,实践出真知!”玄焱一张嘴皮子说的是头头是道,最后问: “阿弦,你可以同我上凰巢殿赏景了吗?” 第222章 你不是说上来赏景吗 徵弦望了望那高耸入云的宫殿,还是不能打消心中的疑虑,道:“还是不去了,就在这里赏景也一样的。” “阿弦,你就陪我上去嘛,只要你答应陪我上去,我就马上告诉你净化魔气的方法!” “你方才不是说让我……让我亲你一口,你就告诉我?”徵弦感觉自己好像又上当了。 “对啊,”玄焱笑地狡猾,“但我没说什么时候告诉你啊!也许一百年后,也许三百年后也说不准……” “……你,”徵弦叹了一口气,左右自己也是说不过她的,她那张嘴皮子实在是滑得很,“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真的吗?”玄焱笑得咧开嘴巴,“你真的不感兴趣?” 徵弦摇摇头,便准备起身了,又被玄焱按下来坐好,她放慢语速道: “这连理宫深处魔域中心,原本是魔气最浓郁的地方,连这里的魔气都能净化,那侵入人界的魔气岂不是也能净化?” 这番话犹如一记猛料,可谓打蛇打七寸,瞬间就提高了徵弦的兴趣,将他的求知欲都拉满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点?他一双眼眸都亮了起来,道:“阿焱!真难得你居然能想到这一点!” 玄焱佯嗔道:“什么我居然能想到这点?哼……难得的我为那些凡人考虑一次。” 徵弦欣喜万分,抱住玄焱就主动亲了她一口,道: “阿焱!你能为苍生考虑,我是很高兴的!” “让我告诉你方法也无妨,你总要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条件吧?陪我同上凰巢殿!” 徵弦略一思忖,只是陪她赏景也没什么,于是欣然答应道: “好,我陪你上去便是。” 他说着准备召唤出轩灵剑,御剑而上,却被玄焱先一步打横抱在了怀中,随后她张开赤羽双翅,抱着他往凰巢殿飞去。 徵弦是第二次眼见她的双翅,不禁看入了迷,她的翅膀伸展开来,遮天蔽日,羽翼丰满,色彩明艳,赤羽耀眼夺目,熠熠生辉,美得令人惊叹。 传说只要她的一片羽毛,就能打造出这世间最美的华衣,连天宫仙娥都梦寐以求,但谁敢打魔凰的主意?至多只能等她掉毛了,看看能不能碰运气捡到。 玄焱的巨翼腾飞起来惊天动地,引起强大的气流,震得魔宫内树木摇曳,花朵凋零,魔力低微的魔族,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知是谁嚷了一嗓子: “快看!尊上抱着魔后殿下飞上凰巢殿临*啦!” 魔宫数万双眼睛一齐看向凰巢殿的方向,当即跪下 “快跪!快!” 一魔兵看着身旁的新.兵还站得笔直,不禁出声提醒道:“你新来的吧!怎么不懂规矩?快跪下!尊上要临*魔后殿下了,我们要三拜九叩,祈祷凰嗣降临! 你敢不跪,被发现了就是死罪!” 南宫棠、楚云臻、沈止和玉生烟等人,刚刚伪装成魔族潜入魔宫,就遭遇到这种突发状况。 南宫棠眼睁睁望着女魔头玄焱将他家师尊叼上了巢穴,他悲愤交加,拳头握得咯咯响,冲动之下就要拔剑出鞘了! “小棠别冲动!还想不想救你师尊了!”楚云臻用密语喝止了南宫棠,并拉他跪下。 “小棠!沉住气!”沈止挪到南宫棠身边,“魔宫所有人都跪下了,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就会打草惊蛇!” 玉生烟附和道:“打草惊蛇事小,要是你师尊没救着,我们就被抓了,就会令你师尊的处境更加被动!” 南宫棠便只能忍耐,望向那凰巢殿,又不忍直视,低下了头颅,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他家师尊正遭受着奇耻大辱,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玄焱将徵弦叼回凰巢殿后,便暴露了本性,将徵弦按进了巢穴之中。 知他放不开,便将一双羽翼伸展到最大限度,像一顶华丽又严实的巨型帐篷,遮天蔽日,将她家小夫郎和自己一丝不露地遮掩在羽翼之下。 徵弦这才看清九脊顶之下的势貌,原来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鸟巢,用云朵般柔软的天蚕丝和树枝筑成,他此时就躺在里面,被玄焱摁住了双肩,陷了进去,他挣扎着想起身,紧张道: “阿焱,你不是说上来赏景吗?这是干什么?” 第223章 想劫走本尊的人?找死 玄焱红唇噙笑,凤眸漾起粼粼秋波,好似融进了绵绵春色,柔情缱绻。 她指尖抚过徵弦发.烫的耳垂,俯身贴在他耳边道: “干什么?这还用问吗?实践出真知啊……” 徵弦撞进那勾魂摄魄的目光中,就像陷入了迷潭一般,一时忘记了反抗。 周围是她丰.满蓬松的巨型羽翼为他撑起来的专属空间,将外界阻隔开来,光线也随之柔和了许多,在这私密的空间内,只有彼此。 玄焱略带薄茧的手掌摩挲着徵弦清俊的脸,同时九条尾羽自下而上,一圈圈缠绕上他的腰,蜿蜒如滑蛇游动,探入徵弦的衣衫…… “你果然是诓我的!” 徵弦挣扎起来,感觉自己像落入了蛛网的猎物。 玄焱任他挣扎着,尾羽却不松懈,柔柔相问:“阿弦,你愿意吗?” 什么?一向霸道的她,也学会询问他的意见了?徵弦停止挣扎,怔怔地看着这个自始至终都是唯吾独尊的女人,心里竟生出丝丝欣慰来,他还以为她又会不管不顾地乱来。 玄焱见他犹豫,便将尾羽慢慢收了回去,凤眸里的神采也渐渐黯然,在他额头吻了吻,便作势要起身了,道: “阿弦,我说过以后都不会再逼你了,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吧……” 玄焱眼里的失落,像软刺一般深深嵌进徵弦的心里,他拉住她的手,道:“也没有不愿意,只是恼你诓我。” 清雅的脸上红霞染透,他又道:“你不许宽衣。” 这么说她家小夫郎这是愿意了?玄焱喜出望外,没想到她打算放弃后,竟然得到了欲擒故纵的效果,不过,她家小夫郎不许她宽衣?!哼……这可难不倒她。 “好阿弦,”玄焱紧紧抱住徵弦,与他耳鬓厮磨,“那就依你……” 俩人都陷入了洁白柔软的鸟巢之中,偶有微风习习穿过叶间,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玄焱将徵弦带入凰巢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魔域,这个消息又被晓涧南带进了妖王宫。 “这女人果然坠入爱河了,清弦仙师魅力真是不小啊!” 拓跋骜想起上次玄焱从天而降,在他的地盘上发威就觉气愤,想他堂堂妖界之王,还要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就恨不得把玄焱给拍入尘埃里,碾碎成渣,然后再夺走她家小夫郎…… 多年的仇怨积压,让他歼灭玄焱的欲.望更加强烈了,连做梦都是已经把玄焱斩杀在剑下的场景,对她的杀意已深入骨髓。 晓涧南一双吊梢眼,满是阴险的算计之色,“魔尊实力强悍,无懈可击,不过她再无敌,也是个女人,还是个对男人动了心的女人,从此就有了清弦仙师这个软肋。我们现在对付她,可就要容易一些了! 现在长澜山没了清弦仙师坐镇,剩下的那些虾米都不足为惧。 不过清弦仙师偏偏是魔后,我们若是再贸然兴兵侵占长澜,只会惊动魔后,继而惊动魔尊。” “那该如何?”拓跋骜一下子怒火中烧,“你啰里啰嗦说了半天!不还是没有办法!” “尊上稍安勿躁,不能明争,我们就暗夺,现在敌在明,我在暗,我们还是很有胜算的。 据微臣近日暗查,那长澜掌门南宫跃可是受了不少窝囊气的,他偷盗魔土被他弟弟发现,继而又被抓去魔宫地牢,好不容易逃回来,他弟弟却集结众人与他作对,非要去救清弦仙师,他还阻止不了。 他这个掌门,可当得是够窝囊的,我们这时候只需要威逼利诱一下,就能将他拉入我方阵营!配合我们布置囚魔渊!” “如此甚好!爱卿快去筹谋!” “是!尊上!” 晓涧南领命而去,思忖着想拉拢南宫跃,那可要找准时机,得先拖住南宫棠等人才行,让他们暂时回不了长澜山!于是改变了笔迹,写下了一封无名信。 而玄焱丝毫没有觉察到一场阴谋已是暗潮汹涌,这场*事直到两天两夜后才结束。 这两天之内,南宫棠已经成功潜伏在了连理宫外,其他几人则分布开去,相互打着掩护。 徵弦这两日被折.腾地狠了,已被玄焱送回比翼殿,此时还睡得正沉。 她看着徵弦乖顺的睡颜,满目柔情蜜意。 正此时,龙吟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求见,玄焱为徵弦掖好被角,这才起身走出来,龙吟当即将一神秘无名信交给玄焱。 玄焱展开信纸一看,勃然大怒! 信上所言:长澜山数名弟子已潜入魔宫,企图劫走魔后殿下。 一遇上徵弦的事,玄焱淡定不能,想劫走她家小夫郎?怕是不想活了! “传本尊命令!即刻封锁魔宫!用魔盂花粉给本尊查!抓到长澜贼人者直接带上刑堂,本尊赏魔晶石万两!快去!” 修界有照妖镜,识别妖魔,魔界相应的也有也有魔盂花粉;若是凡人接触到魔盂花粉,自然就会褪去伪装,显出真实面目来。 整个魔宫突然混乱起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都去采摘魔盂用来抓长澜山弟子了。 玄焱一袭凰袍,步入刑堂,等着落网之鱼被擒获,这几日按捺的戾气在心底翻涌着,正愁没处发呢! 她家小夫郎是她的!敢跟她抢?这些个凡人是活地太舒坦了! 一个时辰后,楚云臻,沈止和玉生烟皆是一身伤痕地被褚邪带领的精锐魔兵押着进入刑堂,绑在了刑架上。 褚邪道:“尊上!果然有长澜弟子潜入魔宫!都被属下抓来了!” “干的不错,”玄焱当场兑现奖赏,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魔晶石赏给了褚邪。 褚邪恭敬跪接:“谢尊上!” 她袖袍一挥,示意褚邪一边儿待着去,阴鸷的目光扫过堂下三人,唇角卷起一抹嗜血的冷笑,随手取过了一条毒藤鞭,在空中一扬,一股毒气当即刺激得三人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喽啰!还想劫走本尊的魔后?呵……真是异想天开!本尊之前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徵弦已不再属于长澜! 你们这是找死!” 第224章 徵弦接下致命一击 楚云臻张开了大嗓门嚷道:“你这女魔头!居然抢男人,你害不害臊!本大爷都替你脸红了!徵弦现在是我们长澜山的清弦仙师,重活了一世,就不算做你魔尊的魔后了!” 玄焱这话可不爱听,当即就甩了楚云臻一鞭子,打得他皮开肉绽,毒气顺着伤口就侵入了他的皮肉,疼地他龇牙咧嘴。 她犹不解气,一把就将他的胡须拔掉了大半! “啊!老子的胡须!胡须!啊啊啊!” 楚云臻哀嚎起来,看着玄焱将他的胡须拔下来之后扔在了地上,还垫脚踩,他心都碎成渣了。 那可是他自从少年时就开始蓄起来的美髯须!平常都无比地爱惜,养的黑亮顺滑,竟然被这个女魔头拔地快秃了! 那一鞭子都未能让他吭一声,这可着实让他崩溃,出口骂道: “你这臭婆娘!薅老子胡须太可恨!有本事跟老子单挑!将老子绑在刑架上打,算什么屁的本事?” 想当初在长澜,他还觉得这“小丫头”是个有本事的,手里抱着徵弦,施展腾空术还能如履平地!哪天,他一定要悄悄约她比试比试。(详情79章) 只是没想到如今再见面,竟然是这番场景,当初的小丫头,变成了大魔头,这谁能想到啊? 但这也未能改变他想跟她比试的决心。 “哼……”玄焱冷哼一声,想当年,她打遍妖界无敌手,如今更是无人敢来挑战,时至今日,那块刻着“泱泱妖族千万将,绣花枕头全是草”的牌匾还挂在妖界没人敢取下来呢! 妖界都没有对手,更何况区区人界? “你?想与本尊单挑?”玄焱嗤笑道:“你连本尊的手下褚将军都打不过,还想来挑战本尊?你还没资格!” “她胜之不武!撒迷障粉,才将老子打败的!老子不服!” 褚邪一听,急忙解释道: “尊上,您要为属下做主啊!他胡说!这叫兵不厌诈,是他自己反应太慢了!微臣只是不想多浪费时间。” “知道了。” 玄焱抬手挥退褚邪,长眉一挑,对楚云臻道: “好罢,今日本尊就破例给你这个资格与本尊比试,不过,自古以来,比试场上,生死由命,你可知?” 长澜山竟敢不知死活地来抢她魔尊的男人,那她正好利用这次比试杀鸡儆猴! “魔尊!” “魔尊!” 沈止与玉生烟齐声唤道。 “强扭的瓜不甜,放过徵兄吧!”玉生烟道,企图她的转移注意力。 若是楚云臻与魔尊比试,那都不叫比试了,那是楚云臻给魔尊充当活靶。 这点大家都清楚,而楚云臻这么做,不仅是因为想与玄焱比试,更重要的是,给南宫棠争取脱身的机会。 沈止道:“徵兄是不会喜欢你的,也不可能接受你!你又何必强求?不如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闭嘴!” 沈止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刺耳,直击玄焱内心处隐藏至深的痛点,激得她狠狠地抽了他一鞭,五指成爪就掐上了他的脖子! “玄焱!”玉生烟惊骇不已,大叫一声,眼见沈止在玄焱的手掌之下露出痛苦之色,她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喊道: “你要是杀了沈郎,徵兄也会恨你的!” 燃烧起来的烈火,忽然被一盆冷水扣下,玄焱猛得松了手,沈止剧烈地咳嗽,脖子受了重伤,不断地咳出血来。 玄焱原本力气就大,这一掐差点没掐断他的脖子,留下了清晰的掐痕,令他整个脖子都紫红一片。 “沈郎!沈郎!沈郎你怎么样?沈郎……”玉生烟心疼不已,一双泪眼婆娑,不断地呼唤沈止。 “我……我没事……阿玉……别哭!”沈止嗓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感觉脖子都快断了一般,剧痛难忍,只能不停地喘息着。 沈止的话对玄焱的冲击力非同一般,她心中的戾气一发不可收拾,像一头发怒的野兽一般,恨恨地瞪着沈止,恨不能扯烂他的嘴!看他还敢不敢来撕她的伤疤! 她一身戾气无处宣泄,最后将楚云臻拖到了擂台上,一双黑眸已然褪成了灿金,手里还握着毒藤鞭,表情凶悍。 擂台呈巨大的圆形,台高百丈,普通修者若是摔下去,不死也得摔残了。 “你不是想与本尊比试吗?今日本尊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考虑到你身上有伤,本尊先让你三招也无妨。” “我们先说好,若我输了,任凭处置;若我赢了,你就让我们带徵弦离开。” “呵……口气倒不小!还想带走本尊的魔后!那本尊今儿就让你有来无回!开始吧!” 既然玄焱要让他三招,楚云臻也就不客气了,毕竟这关系到大家的安危,就算豁出性命,他也要放手一搏。 他掌心运力,输出半数灵力,凝气结成弑邪阵。 弑邪阵曾诛灭无数妖魔,连上古魔兽都逃脱不了。 一圈圈刺眼白光如同一张巨网兜头罩下。 玄焱不屑冷笑,甚至连头都未抬,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不慌不忙地抬手,指尖轻轻一点,竟将那白光团成了一个光球,践踏在脚底。 那白光瞬间溃散,散作点点荧光,消逝不见。 “楚峰主就这点能耐?都不够本尊一根手指头玩儿的。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台下是一片魔兵的喝彩,和对楚云臻的嘲笑声。 “这凡人真是自不量力,敢挑战咱们尊上,怕是嫌命太长了!” “就是,尊上都还没打他呢!你看他就出汗了,笑死人啦!” 台下的哄笑声乘风传入楚云臻耳朵里,令他一阵暴躁,冲台下吼道:“都给老子安静点!” 谁知他这一吼,反而引起了更激烈的群嘲。 “认输吧!你这一条小命都不够咱尊上解闷的!” “赶紧认输,或许还能留下个全尸!哈哈哈哈”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 玄焱甚至叫人搬来了一把藤椅,慵懒地坐在上面,跷起了一双大长腿,这姿态嚣张地不得了。 楚云臻心都凉了半截,连弑邪阵都不够这女魔头挠痒痒的,但他不肯轻易认输。 又发起第二招,他身形一闪,上前一步,“铮”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在半空绘出密密麻麻的剑气,排列成杀阵,如同万箭齐发,裹挟着浓烈杀气向玄焱射来。 这万箭齐发,都是玄焱玩儿剩下的了,她依旧坐在藤椅上,甚至连姿势都懒得换,依旧是一根手指头虚空一划,以灵力写了几个七歪八扭的大字: “射你祖宗” 四个大字将那些光剑阻隔在了半途,霹雳吧啦地炸裂开来,楚云臻连忙后退躲闪,衣摆也被灼了几个窟窿,模样甚是狼狈,又是引起一波哄笑。 只剩最后一招了,他选择近攻,举剑便向玄焱刺去。 玄焱依旧纹丝不动,还是一根手指头就精准地抵在了楚云臻的剑尖。 对付这种连三界武将排行榜都上不了的对手,她都懒得换招式,稍一运力,就将他的长剑震碎了,余威将楚云臻弹开了一丈之遥。 玄焱不紧不慢,站起身来,“三招已过,接下来本尊可就不客气了!” 楚云臻一咬牙,掌心蓄力,大喝一声,“接招吧!” 他拼尽全力打向玄焱,玄焱冷笑一声,一道掌风就将他撂翻在地,当即喷出了一口血来,他咬牙爬起身,又向玄焱冲去。 “找死!” 玄焱失去了耐心,又是一道掌风,携千钧之力,向楚云臻攻去! 掌风所过之处,气流飞旋,所有魔兵都趴伏在地不敢起身,唯恐被这强大的气流搅碎了。 灭顶之灾轩然而至,楚云臻已没了多余的力气抵挡,在强大的气流压迫下无法动弹。 正当他准备受死之际,突然,一道青色身影闪现,生生接下了玄焱这致命一掌,来人双腿蹬地,也无法止势,修长的身躯被掌风直直推进百丈深渊,仰面直坠下去! “阿弦!” 第225章 丫头别哭,我不怪你 “阿弦!” 玄焱撕心裂肺地呼唤一声,张开双翼,如箭一般从徵弦坠落的地方俯冲而下! 徵弦急剧坠落的身躯如同一片染血的落叶,脆弱不堪,玄焱在半空接住了他,看着他不住地呕血,心如刀绞。 那一掌,她是下了死手的! 她怨,她恨,怨恨长澜山不知死活,敢来抢她的小夫郎!明明她家阿弦都答应她愿意留在她身边了,偏偏这些人要来拆散他们!她如何能忍? 她怕!怕长澜山的人抢走她的阿弦,她要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杀鸡儆猴!叫他们再不敢来与她抢她的魔后! 她也知道徵弦不喜欢她杀人,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无法容忍有人企图将她的阿弦抢走!一如当初的玉荀,她现在也深刻体会到了这种心情。 凡事都有个度,爱一个人过了头,可不就癫狂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亲手害了他! 早知如此,她无论如何都会收敛戾气的!就算憋出内伤来,也会收敛的! “阿弦……阿弦……你疼不疼,疼不疼……我不是故意伤你的,阿弦……” 玄焱怀抱徵弦缓缓降落在地,滴滴泪珠夺眶而出,落在徵弦的脸上。 她慌作一团,不断地为徵弦输入灵力,感觉怀中躯体像散了架一般,她不敢动,怕一动,她的阿弦就要破碎掉了! 徵弦痛得全身麻木,仍旧努力保持着清醒,见玄焱又哭成了个泪人儿,他想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可也只能动动手指罢了,无法抬起手来。 嘴里全是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儿,一股鲜血又顺着唇角涌了出来,死亡的阴影渐渐将他笼罩,泪滑下眼角。 快要……快要死了吗? 他用力支撑着意识,睁开双眼,满是血迹的嘴唇颤动着轻唤,“阿……阿焱……不要再杀人……了,不要恨……答……答应我……” “不!不!我不答应!” 玄焱全身都颤栗起来,“除非你好起来!你好起来我就答应你!你若敢……敢弃我而去!我……就大开杀戒!” “阿焱……”徵弦苦苦支撑着,果然不敢放松。 子桐带领着整个魔医苑的大夫赶来,给徵弦喂下了一颗“回生丹”,暂时将他的伤情稳住。 子桐为他勘察了脉象之后,眉头都纠结在了一起,“尊上,魔后殿下……筋脉俱断,灵根尽毁……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 按照魔后殿下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挡这一掌的,若强行抵挡,当场毙命!不过……魔后殿下居然还有气息尚存的,只是相当虚弱,还能支撑个三日吧…… 这些话他可不敢如实说出来,他还是惜命的。 “快救人啊!” 玄焱急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了,她除了给徵弦输送灵力外,什么也做不了,但输送灵力对伤情没有丝毫作用,只是让徵弦稍微好受一些罢了! “尊上恕罪!奴……奴医术有限,这种伤……奴无能医治……”岂止是奴无能医治,就算是主子,甚至是大罗金仙也未必能医治啊…… “废物!去把你主子叫来!” “是!是……”子桐领命,迅速往梧栖宫赶去。 楚云臻以他自己最快的速度,终于赶到现场,看着徵弦重伤的模样,痛心不已。 原本他们是来救他脱离魔爪的,没想到却反而害得他生命垂危。 “徵弦!”他着急地唤他。 玄焱一见到楚云臻就恨得眼冒火花,又不敢太大声,怕惊着重伤的徵弦,压抑着斥道:“滚!” “让沈止来诊治徵弦,玉生烟协助!快!”楚云臻急道,他只看了徵弦一眼,便觉不妙,一张麦色脸愣像是褪了色一般,变得苍白。 沈止医术了得,她怎得忘了?玄焱立马命令褚邪: “快去将沈止、玉生烟带来!” “是!”褚邪领命而去。 “阿弦……阿弦不要睡!我求你!我求求你!你答应过我的,会陪在我身边,你不可以食言!阿弦……对不起!我不想伤你的……我不想伤你的……” 玄焱心弦紧绷着,泪止不住地坠下,她指尖颤抖,掰着徵弦的眼皮不让他闭眼,动作滑稽又心酸。 楚云臻怔愣地看着玄焱,见她这副悲恸的摸样,不禁讶异,原来女魔头……竟然也会哭? “阿焱……别哭,我不……不怪你……是我……没有助你压制住……戾气……傻丫头……”傻丫头,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不想看着你被魔戾之气所控…… 不行,他必须要撑着,他若是……死在了她掌下,她该多痛苦! 徵弦强行将欲离体的魂魄压制在躯壳中,承受着剧烈的痛楚。 第226章 魔尊拔毛送小夫郎 沈止和玉生烟火急火燎地赶来,手忙脚乱地为徵弦诊察一番后,皆是一脸凝重。 躲过重重追查,一直隐匿在暗处的南宫棠终于沉不住气现身了,扑到徵弦面前就开始哭,“师尊……师尊对不起!弟子来晚了!”他扯下伪装的面具,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玄焱也没空理他,忐忑不安地询问沈止,“沈峰主,怎样才能救阿弦,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他!” 沈止手指颤抖着从徵弦手腕上撤离,得到的结论是和子桐一样的,徵弦的情况已经……回天乏术了,至多还能支撑三日。 这还是得亏他身子骨结实,要是换做旁人,早就当场毙命了! 正此时,玉荀也在凌熙的搀扶下赶到现场,片刻后,还是得到了与子桐一样的结论。 气氛一片沉重,谁都不愿开口点破这个残酷的事实。 玄焱也隐隐觉察到了什么,心痛得一股腥甜直冲上喉咙。 她与徵弦抵额相触,感受到了他的元神越来越脆弱。 徵弦仍旧努力保持着清醒,曾经的他无畏生死,可此刻,他不想死,舍不得离开他的阿焱,她已经苦苦寻觅了他二十三年,若是这一走,又不知几时才能重逢…… “姐,你别哭,一定有办法的啊……”凌熙掏出手帕,为玄焱擦去满脸的泪痕,亦是心情沉重,苍天啊!她家姐姐的情路为何如此坎坷?好不容易将姐夫留下来了,却酿成这般结局! 沈止哑着嗓子,道: “魔尊殿下,你找一处绝对安静的空地。小棠、楚兄、阿玉,你们帮我护法,我对徵兄施下安魂阵,先稳住徵兄的伤情。 安魂阵能助徵兄再撑……九日。” “九日……”充上喉间的那股腥甜,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玄焱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阿弦……” “姐!姐你别这样!阿荀!快!快给姐姐一颗镇心丹!” 凌熙急得抓心挠肝,连忙从玉荀手里拿过了镇心丹塞进玄焱嘴里,让她咽下。 看着玄焱为自己呕了血,徵弦的心更痛了,奄奄一息道:“阿焱……别难过……” “阿弦!对不起!你别走!别离开我……” 玄焱已经崩溃了,整个哭成了泪人儿,“我答应你!不杀人了!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以念守心,维护苍生大义,这是你教我的!只要你肯好起来,我与你携手,维护苍生好不好?好不好?” 这是她家小夫郎的信念,她堂堂魔尊,都许下这般离谱的承诺了,只想留住她家小夫郎! “好……”徵弦的泪滑下眼角,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 “阿弦,你疼不疼?一定很疼吧……”玄焱说着伸展出尾羽,忍着剧疼,迅速将其中最长最漂亮的一根拔下,塞进了徵弦怀中。 魔凰尾羽,具有显着的镇痛效果。 “阿焱!”徵弦刹那心如刀割,他家阿焱竟然为他拔下了尾羽!这是最伤身的! 玄焱吻了吻他的额头,“阿弦,这是我的尾羽,也只为你一人拔下,你要收好……” 这一幕让南宫棠、楚云臻、玉生烟以及沈止都十分震撼。 他们认知里的女魔头心狠手辣,暴戾恣睢,但眼前的这个女魔尊,却是如此深情,为了徵弦,竟然会伤心会流泪,还愿意为他弃恶从善,甚至忍痛拔尾羽! “事不宜迟,马上开始吧!” 玄焱小心翼翼地将徵弦抱起身,带领着沈止四人进入连理宫后院,贴心地命人铺上一层软垫,将徵弦放上去,握住他的手,道: “阿弦,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会想办法救你!” 徵弦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拉住了玄焱的手,道:“阿焱……你听我说,小心…小心拓拔骜……他上次还想拉拢我与他联手来害你!” “阿弦放心,那个小喽啰不足为惧,我还不将他放在眼里呢!你别思虑太重了,好好保重身体!” 玄焱其实心里很清楚,妖界谁人不想害她?可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若不是顾虑着天道之罚,她早就将妖界吞并了! 三界之所以泾渭分明,各有统领者,这也是由天道划分的,若是魔界将妖界吞并了,势必就会引来天道之劫。 玄焱再目中无人,也不想因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便由妖界苟延残喘着,让妖界每年进贡,还让拓跋骜这个脓包对她俯首称臣。 不过拓跋骜竟然敢企图拉拢她家小夫郎联手来害她,那这人可就留不得了! 沈止将玄焱请到了一旁,由南宫棠三人护法,正式向徵弦施下安魂阵。 玄焱广发告示,重下赏金,为徵弦寻找三界名医。 短短三日,便抓来了三界名医榜前十名,连天界仙岛的三位医仙都被掳来了,皆是束手无策! 玄焱绝望的情绪翻搅着、发酵着和着沉淀的戾气已接近爆发边缘。 ——……—— 话分两头,晓涧南写下神秘信告知玄焱,有长澜弟子潜入魔宫企图劫走徵弦之后,便一直留意着魔宫的动向。 这几日,他已经拉拢了南宫跃协助他,在天临峰深渊布置“囚魔渊”,进行地非常顺利。 “尊上,目前水系九宫诛魔阵的阵心长澜山,已被我们控制,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布置好八个阵角。” 晓涧南说着取出一张巨大的宣纸,宣纸之上是人界全貌地形图,图上以长澜为阵心,已绘下“水系九宫诛魔阵”。 八个阵角就囊括了八大门派中的四个,分别是云杳山、玉恒山、旭阳宗以及浮沙岛,其它四个阵角分别是三处荒山,以及一处荒漠。(附上图解见评论→) 而布置这八个阵角,需挖下天坑,埋下七七四十九条水灵根,催发其怨念。 待八个阵角布置完毕后,再将之前利用玖尘从凌熙身上抽取的魔凰之血投入囚魔渊,这水系诛魔阵也就成了。 只要将玄焱推入囚魔渊,就能将之诛杀。 “尊上,微臣之前用鬼斧劈开了云杳山的镇魂塔,数以万计的鬼怪流窜而出,虽然最终都被清弦仙师一力封印了,但流窜的鬼怪也已经造成了云杳山门派弟子死伤无数。 云杳山凡是水灵根的弟子都已被微臣挖取灵根,投入了天坑。 一处荒漠和三处荒山以及云杳山阵角也已经布置好了。” “好!晓爱卿,不枉本尊器重你!哼!风水轮流转!待杀了女魔头之后,本尊就从魔界扶持一个小娃儿当魔尊,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叫它魔族年年给本尊上贡!” 拓拔骜狂妄地笑着,笑了一阵后,又愁眉不展,道:“不过其他四大阵角的门派就不容易对付了,特别是玉恒山,都是硬骨头!” “那也未必不好对付!”一条毒计早已在晓涧南心头演练了无数遍,他冷笑道:“那就来一个借刀杀人!” “怎么个借刀杀人?” 第227章 穷寇企图反扑 “怎么个借刀杀人?” 晓涧南一双吊梢眼里淬满了狠毒之色,“清弦仙师被魔尊误伤,生命垂危,魔尊最近可是焦头烂额,到处抓名医给魔后治伤,都束手无策!我们这时候只需要……” 晓涧南靠近拓跋骜,在他耳边说出计谋。 拓跋骜一听,当即拍案叫绝,“妙啊!哈哈哈哈……如此就能成功拿下玉恒山、旭阳宗和浮沙岛了!待这三个门派都布置好了阵脚,这诛魔阵也就成了!” “没错!”俩人正相谈甚欢,忽然有一妖兵连滚带爬冲进来禀告: “尊上!尊上不好啦!不好啦!女魔头来啦!女魔头杀进来啦!” 玄焱绝望的情绪已在魔戾之气的催化下爆发了! 她整个人已经疯魔了一般,冲进妖界就开始大开杀戒,手中的魔魂鞭哧哧冒着黑腾腾的魔气,所到之处尸山遍野,血流漂杵! 为何!为何天下之大!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救她家小夫郎!既然救不了,那就毁灭吧! 先从妖界好了!拓拔骜曾经企图拉拢徵弦,当玄焱戾气爆发时,他就是第一个撞在这刀刃上的倒霉鬼。 “什么!女魔头杀进来了?!” 拓拔骜瞬间吓地腿都软了,晓涧南也是面色煞白,他突然拎起晓涧南的衣襟低吼道: “蠢货!是不是你暴露行踪,被那个女魔头发现我们要害她了!” “尊上稍安勿躁!微臣做事都谨小慎微的!不可能被发现!” “尊上!”那妖兵一脸惊恐,道:“据说魔后垂危!那女魔头就发疯了!突然来妖界大开杀戒!您快逃吧!” 但玄焱的速度太快了,已经杀到了妖王宫来,外面兵荒马乱,骚动喧天,众人惊骇地望向门口,差点没被吓破了胆。 只见玄焱赤羽凰袍加身,一双灿金凤眸满是杀气,手中拖着正在滴血的魔魂鞭。 魔魂鞭是一件十分凶悍的煞器,由十大厉鬼的十指骨、四大妖兽的獠牙以及一条千年魔龙的龙筋串连而成,重达千斤,森森冒着寒气。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得跪了,特别是拓跋骜,抖抖索索地急忙求饶,道:“不知魔尊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玄焱唇角勾起一抹戾笑,她家小夫郎叫她不要杀人,可没说过叫她不要除妖啊! 她今儿杀的,可都是些作奸犯科身负人命的妖,而这拓跋骜也不例外,死在他手中的凡人不说上千,也有几百了。 “拓跋骜,多日未曾敲打你,你胆子越发大了啊!” 玄焱二话不说,抬脚便将拓跋骜踢趴在地,踩在他的头上碾压,“呵……还想联合本尊的魔后来害本尊是吧?” 拓跋骜肝胆俱裂,脑袋被玄焱踩在脚底,脸上都是鞋印,狼狈至极,他大声求饶道: “魔尊殿下饶命啊!臣没有啊!”这时候承认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他怎么敢承认! “你他爹的还嘴硬!本尊的魔后都告诉本尊了,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她抬脚就在拓跋骜腰上猛踩了一脚,当即便有骨头破裂声传来,痛得拓跋骜嗷嗷惨叫,连忙痛哭求饶,“魔尊饶命啊!饶命啊!是臣一时糊涂!” “哼!一时糊涂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玄焱说着扬起了魔魂鞭,发出可怖的鞭吟,犹如厉鬼啸叫,刺得人耳膜生疼。 魔魂鞭的威力堪比诛神焰,被魔魂鞭打中之人,非死即残! 拓跋骜急中生智,尖叫道:“啊啊!臣有办法救魔后!” 来不及止势的魔魂鞭突然拐弯挥向别处,“轰隆”一声巨响,砸出了一条又长又深的沟壑,一眼望不见底。 拓跋骜趴在深沟边缘险些掉下去,身.下.湿.了一大片,竟然生生被吓尿了! 晓涧南则被强大的气浪掀翻,摔到了宫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玄焱皱眉,嫌弃地捂了捂鼻子,呸一声,退离了三步远,“快说!什么办法!” 于是拓跋骜便把晓涧南告诉他如何借刀杀人的计谋使了出来,道: “魔尊殿下,只要挖取足够的水灵根,为魔后布下‘灵淼阵’就可以救魔后了!不过这灵淼阵,因为要挖取活人水灵根,被列为了禁术,那些庸医都不会施此阵! 晓爱卿!晓爱卿身为我妖界的国师,他会!” “哦?”玄焱的目光投向瘫在墙根的晓涧南,暴戾的眼中又生出希望来。 “魔尊殿下饶命啊!是臣一时糊涂!只要您这次肯放臣一条生路,臣一定救活魔后以报答您的不杀之恩!” 左右也没有其他办法了,玄焱便决定试试,道:“要是救不活本尊的魔后!本尊便让你们陪葬!” “是是是!”拓跋骜趴在地面唯唯诺诺,穷寇被逼上绝路,求饶已经无用,只能拼死反扑了,他铤而走险道: “可是挖取水灵根实属不易,请魔尊殿下借‘赤焰长枪’一用!” 赤焰长枪,伸缩自如,远攻近斗皆相宜,是上古魔器,威力仅次于魔魂鞭,因拿着太轻,不趁手,一直被玄焱搁置着。 她手掌翻转,召出赤焰长枪,交到了拓跋骜手中,道:“本尊只给你三天时间!” “遵命!” 拓跋骜将赤焰长枪捏进手中,心中冷笑,果然啊!陷入爱河的女人真好骗,你这女魔头,离死期不远了! 第228章 窥心符真相 玄焱回宫后,已是日落西沉,凌熙站在宫门口迎接,一脸焦急之色,见玄焱终于回来了,她快步上前,支支吾吾地试探道:“姐,你那个……窥心符用了吗? 今日我得到了一条修界的讯息,符箓师林琅广发告示,说是窥心符……有缺陷,还来不及修复就被贼人冒充他,偷去卖了!” 闻言,玄焱心下一紧,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她抓住凌熙的胳膊,忐忑相问: “什么缺陷!” “就是窥心符一旦超过半个月的期限,就会起反作用!” “什……什么反作用?” “就是反映出来的都将会是反话,简而言之,就是超过半个月的窥心符,就会变成反话符了!” 凌熙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在玄焱心头炸开,震得她头脑发胀。 “……反话符!”玄焱喃喃道,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又连问了好几遍,“真的是起反作用?反话符?!” “没错!符箓师林琅不知是我托人买走了,只能广发告示,告知窥心符的缺陷!姐,你怎么了?” 凌熙发现玄焱神色不对劲儿,连忙扶住她,又见她癫狂了一般,又哭又笑。 她急得直冒汗,生怕玄焱又受到了什么刺激,“姐,姐!你怎么了?别吓我!” 玄焱泪满盈眶对凌熙道:“原来从那时候,你姐夫他就已经……已经接受我了的!他是喜欢我的!我就知道他心软……” 玄焱激动得语无伦次,凌熙懵然不明就里,“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玄焱回忆道:“我去鬼界为他采摘雪淼参后,对他使用了第二张窥心符,那时候窥心符已经超过半个月了的。 我问他还喜欢我吗?还爱我吗?会不会接受我?我未等他回答,就先听到了他的心声,说不喜欢,不爱,不接受; 他嘴上说不会逃的,可我听到他的心声说他还是不爱我的,想永远离开我身边,也介意我魔尊的身份……” 凌熙分析道: “那反过来不就是他还喜欢你,爱你,想永远陪在你身边!也不介意你魔尊的身份!” “可是……我……我……”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玄焱心里悲喜交加,但更多的却是懊悔,回想当初,她都对他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她说,她看错了他,说他的心竟是比石头还冷,比石头还硬,像他这般冷心冷情之人,果然不值得她温柔以待! 七天七夜的疯狂逼.迫,她将他伤得体无完肤,魂窍受损,绳索将他的手臂勒出道道血痕,疼得他生理泪水染了满脸; 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对他使用“金阳丹”! 那般和善温雅的一个人,被她生生逼得说出了“恨”这个字眼。 那时候的他,该有多痛苦? 饶是如此,他也不离不弃,选择留下来陪在她身边,希望能帮她压制戾气,可她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她想起了拓跋骜跟她说的“灵淼阵”能救她的阿弦,却是要挖取活人水灵根…… 若是徵弦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同意的,可她已经无计可施了,三界顶尖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她不想失去他! 怕是这一次,她又要让他失望了! 阿弦……对不起……这次过后,我就再也不害人了好不好…… 腹痛一波胜一波地剧烈,玄焱终于支撑不住弯下身躯,面上冷汗淋漓。 凌熙算了算日子,心疼道:“姐!你这定然是‘玄阴丹’发作了!” 她说着将玄焱打横抱起来,送进魔医苑。 “快点!止疼丸!” 凌熙吩咐大夫取来丹药,送进玄焱嘴里,但收效甚微。 她握住玄焱的手,与她掌心相对,欲施下“双生诀”为她承担一半的痛苦,却被玄焱阻止了,她将手指握成了拳头,道:“没……没用的!双生诀分担不了……” 凌熙也知道双生诀无法分担这种痛苦,但还是不死心,毅然决然抓过玄焱的手,与她掌心相对,施下双生诀。 玄焱看着为她担心着急的妹妹,心中感动,她这妹妹可没白疼,她扯出一抹微笑,忍着剧痛道: “好了,省省力气,帮姐姐我……擦擦汗……” “双生诀”果然是不起作用,凌熙掏出手帕, 替玄焱擦去额头的冷汗,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疼得面色苍白,全身发颤,她鼻子一酸就掉下泪来。 “你别哭了,你哭得……哭得太丑了……像……像个傻憨憨……” “姐,你还有心思损我!你才傻!” 凌熙狠狠擦了一把眼泪,早知今日,她就不该给她出什么馊主意了,直接劝她移情别恋,收他个后宫佳侍三千,泛多情,却不专情,也好过现在受这般苦痛。 可这份钟情,又何尝是她能劝得散的? 玄焱咬牙挣扎着爬起身,凌熙连忙扶住她,“姐,你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看阿弦……” “姐夫他今日精神不太好,沈止施法让他睡去了,应该还没醒。” 玄焱拖着疼痛的身躯,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地往后院走去,凌熙叹了一口气,又将玄焱抱起来,往后院赶去。 玄焱还有力气调侃她,“呦,臂力不错啊……” “抱阿荀练的。” 唉,这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凌熙表示很惆怅。 玄焱扶着凉亭柱子,望向阵中的徵弦,眼泪又涌上眼眶。 阵中心的徵弦怀抱着她的一条尾羽,面色泛着病态,唇色极淡,连睡着也是皱着眉头的模样。 那是她家小夫郎,若是早知今日他会有此一难,她就该放他走的! “熙儿……”玄焱忽然柔柔地轻唤。 “我在,姐!” 玄焱望着静静躺在那里的徵弦,恨不得陪他一起躺着,他一个人,肯定很孤独吧!她语速很轻,很慢,喃喃道: “你姐夫喜欢这后院,我也喜欢;你姐夫还喜欢兰花、修竹、和各类书籍……我希望以后我魔界族人,不再杀戮成性、残害无辜…… 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以念守心,维护苍生大义……” 玄焱这状态,让一向粗神经的凌熙莫名感到一阵恐慌,她颤声道: “姐,姐你……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啊!” 一滴滴泪珠砸下,她呼吸急促,心口闷痛,摇头道: “什么心什么念的!我听不懂!姐夫喜欢什么也与我无关!我魔界族人以后会如何,我也管不了!我只是个闲散王爷罢了!现在是!今后也是!你别打什么破主意!” 玄焱看了神色激烈的凌熙一眼,抱住她,露出浅淡一笑,安慰道:“好了好了,你这么激动作甚……我只是……闲聊罢了……” 凌熙吸了吸鼻子,惊惶无措极了。 “好了,别哭鼻子了,你丑到我了,快回去吧,你家阿荀还等着你呢。” 玄焱赶走了凌熙,静静地守望着徵弦。 凌熙回到梧栖宫后,玉荀已等候她多时了,发现她竟是满脸未干的泪痕,当即心都揪紧了。 “熙儿,发生什么事了?” 凌熙调整好情绪,仍是惊惶未定,玉荀一摸她的额头,触手冰凉,全是冷汗。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玉荀的手,急切地问道: “阿荀,你……你研制的绝情丹,药性稳定了吗?” 第229章 阴谋诡计进行时 “你要绝情丹做什么?”玉荀问。 “姐很不对劲!她今天突然对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像是交代后……”事。 凌熙不敢说出那个字眼,抱住脑袋惴惴不安,“总之她状态很糟,我怕……阿荀……” 玉荀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听她诉说心中的惶恐,“我怕姐夫要是……有个闪失,姐姐也……活不下去……” 她缓了缓情绪,道:“阿荀,我不想让姐姐出事!我怕她想不开!所以,我想……要是姐夫……我就……” “好了,熙儿,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玉荀用指腹拭去她额头的汗珠,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若是魔后殿下救不回来了,就悄悄给尊上服下绝情丹,对不对?” “没错!” 玉荀沉吟片刻道:“绝情丹只差最后几味药材就可以稳定药性了,倒也不难,我可以让子桐继续研制。” “如此甚好!” 凌熙吻住玉荀,不敢太过放肆,只在他的柔软中挑.逗一番,便收敛了,反而撩得玉荀心.痒.难.耐,主动将凌熙压在了身下,含羞带怯道: “熙儿,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吧……” 他一方面也是真的想,另一方面也想借此转移凌熙的注意力,冲淡她心中的惶惶不安。 凌熙想起上次也难得的红了脸,小心翼翼扶住了玉荀的腰身,“那你慢一些,小心别伤着自己……” “嗯!”玉荀高兴地点点头。 ———————— 妖王宫 拓跋骜将从玄焱那里骗来的“赤焰长枪”交给了晓涧南,让他去布置难度最大的“玉恒山”阵脚,其他两处阵角的旭阳宗和浮沙岛则交由其他两名属下去布置。 晓涧南郑重地跪接过“赤焰长枪”,道:“承蒙尊上器重!微臣定不辱使命!” 被逼入了绝境的拓跋骜已经没有了退路,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阵成之后,我们就骗那个女魔头,让她将清弦仙师带入长澜阵心,如此,便能叫她有去无回!” “就这么干!这窝囊日子!本尊真是一天也忍不了了!只是……”他想起清弦仙师那俊美无俦的脸,就有些惋惜。 “唉……只是可惜了清弦仙师这个美人儿了……”他还连他那骨骼修长、有如寒玉般的手都没摸过呢,就要给那个女魔头陪葬了。 “……”晓涧南哑然无语,腹诽道:这火都烧到眉毛了,居然还想美人儿!也不看看这美人儿是谁的?他都在那女魔头面前把您告发了,要不是臣给您支招,您早死翘翘了!还有机会在这儿长吁短叹的? “咳咳……反正清弦仙师被那女魔头打了一巴掌也没几日可活了。” “也是,你去吧!本尊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赤焰长枪,已交到了你手中,你务必要把玉恒山拿下!知不知道!” “遵命!” ———————— 玉恒山 一只体型如猫的喵呜兽顺着玉恒山陡峭的山势往上蹦,它的脖子上带着一条金光熠熠的“锁灵链”,一路小跑至一处庭院—“灵枫苑”。 灵枫苑内海棠花瓣随风飘舞,微风徐徐,时有暗香浮动。 只见一玄衣男子在院中练剑,一身短打服饰,轻衫缓带,墨发飞舞,英姿勃发,矫健地在纷飞的花瓣中挽出一道道绚丽的剑花。 冷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到喵呜兽一出现,这前一刻还冷酷地不得了的男子,下一刻就表情破冰了,露出傻里傻气的笑容来,将喵呜兽毛茸茸的身躯抱进怀里,在它身上一通狂.撸。 “阿炤啊,你今儿怎么变这么小啦!你又钻灌木丛里去逮野鸡了?粘了一身的花花草草,快随我去后院温泉池洗一洗!” 喵呜兽任男子撸够了,这才化为人形,清秀中带着稚气,皱着眉头道: “阿晔,我今天一只野鸡也没抓到,真奇怪!那片荒山明明有很多野鸡的!最近不仅没了野鸡,连兔子都没了!动物都跑光啦!” 喵呜兽贪玩爱捕捉小型动物是天性,于是临近玉恒山的一处荒山就成了顾炤的娱乐场所,隔三差五便要去捕猎,整个灵枫苑后院都养满了野鸡野兔子。 短短几日功夫,整片荒山的动物都不见了,这引起了慕容晔的怀疑,莫非荒山里是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成? “阿晔,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一队妖族兵马往我们玉恒山来了!起码有三千兵马!来者不善啊!” “这些妖人也太狂了,走!我们快告诉爹爹去!” 片刻后,玉恒山掌门慕容曜听得儿子儿胥的口述后,道: “方才,我刚收到了浮沙岛的求助,这些妖族贼人太可恨!专门迫害水灵根弟子!现在居然还闹到老子的地盘上来!真是皮痒了!” 在场禀告的门徒补充道:“敌方头领手里还握着个武器,看那样子,应该是赤焰长枪!” “赤焰长枪?”顾炤奇道:“那……那不就是我们魔族魔尊的武器吗?” 第230章 小夫郎发芽儿了 门徒道:“那敌方首领是妖族的国师,手执那女魔头赐给他的赤焰长枪,扬言执行的是那女魔尊的命令,要我们交出四十九名水灵根弟子,否则就要荡平我们玉恒山!” “这妖孽!口气倒不小!” 慕容曜年过半百,修为只比徵弦稍逊一筹,但玉恒山是修界储藏神器最多的一个门派,且山势险要,易守难攻。 他当即从兵器库取出玳瑁钟,将整片玉恒山保护起来。 晓涧南率领妖兵,将玉恒山包围,双方对峙,各不相让,慕容曜岂能容忍妖族如此挑衅,带领精锐弟子便冲了出去,誓要将这帮宵小逐出玉恒山。 —————— 魔宫 两日已过,妖族那边没有任何回应,玄焱的情绪极不稳定,安魂阵只能维持九日,这都已经过去五日了,百爪挠心亦不能形容她内心的焦急抽痛。 徵弦已陷入昏迷状态,凭着坚韧的意志力还保持着一息尚存。 沈止等人在阵外守护着他,玄焱几乎是寸步不离,隔两个时辰便要将徵弦唤醒,她怕他睡着时的样子,像是随时就会长睡不起了,一刻一刻地数着时间,短短几日,便熬得身心交瘁,面容疲惫。 这日,她忽然发现徵弦的手指有异样,肤色变得更加苍白了,指甲缝里居然抽出了青翠的绿芽儿?! 不止十指,还有耳后,也是一样的情况。 这一现象连玄焱也没遇到过,她忽然想起上次徵弦情绪激烈的时候,眸底泛青,眼下的竹影一闪而过。 后来她派遣属下调查,得出的结果是妖在受到异常刺激,情绪激烈或是身体遭受重创时,就会褪化出部分原形,这点魔也一样。 可她家小夫郎明明是人啊,在他身上也觉察不到任何妖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猛然忆起徵弦前世陨没时,她揪着鬼王的胡子,让他将徵弦的鬼魂交出来,可鬼王愣是说不曾见过,每日来投胎的鬼魂络绎不绝,他如何管得过来,都是交给手下去安排投胎事宜的; 那时她寻遍了鬼界,也没有找到她家小夫郎的魂魄,也就另寻他法,去人界寻觅,苦苦找寻了二十三年才将他找到。 徵弦前世陨没了二十三年,而她也在他二十三岁时将他找到,也就是说她家小夫郎刚陨没,就几乎马上投胎转世了! 转世后,他无父无母,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还有缭雾岛,在徵弦没有出现前,她也是从来没注意过人界何时有这么一个地方的。 重重疑点和徵弦身上的异常,说明徵弦的身世并不是普通的投胎转世。 沈止从医十几年,也从未见过凡人之躯长出叶芽儿来的,直到此时,他才道出心中的疑惑,道: “魔尊殿下,实不相瞒,若徵兄是单纯的肉体凡胎,你这一掌早就将他当场毙命了; 而他还支撑了这么久,说明他的身躯,另有玄机啊!将徵兄的身世来龙去脉查清楚,说不定能另辟蹊径,让徵兄恢复如初!” 玄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那些可能有用的细枝末节,无奈线索错综复杂,她一时也理不清头绪,便决定去天界找徵弦前世的那些结义兄弟问问,没准能有什么转机。 “本尊这就去天一趟!” 玄焱说完便准备出发了。 “魔尊殿下留步,本仙君有办法救筠之!” 来人一拢堇衣,云袖飘逸,腰间别着一把玉骨扇,袍角以银丝纹绣着墨兰图案,气质出众,轻云出轴,仿佛于灵山清雾中走来。 玄焱一看,这不就是当初自己悄悄去天界偷窥她家小夫郎沐浴时,用打狗棒将自己撵出去的家伙吗?(第160章有提) 花间四仙君之一的兰秋莛。 兰秋莛是凌熙亲自迎接进来的,她兴高采烈道:“姐!姐夫有救啦!这个花花公子说他能救姐夫!” 兰秋莛皱眉瞥了凌熙一眼,立即驳斥道: “什么花花公子,吾乃‘花间四仙君’之一的兰秋莛是也!你这魔女口不择言,没文化!” “你!”你这臭仙君好生无理!要不是看在你能救姐夫,本王一拳打爆你头!凌熙忍了又忍,最终也是得罪不起这个救星,忍气作罢。 兰秋莛从一踏进魔宫,就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傲劲儿十足,闻见那刺鼻的魔气,毫不避讳地皱眉捂着鼻子,道:“真乃污浊之气也,不堪入鼻!不堪入鼻!” 直到迈入这连理宫,他才舒展了眉头,稍稍夸一句:“此处灵气尚可。” 玄焱当初为了见徵弦,可没少跟此人斗智斗勇,每次被发现了,都被他举着打狗棒追打到南天门。 那时候她就在想,等她迎娶了徵弦后,一定要趁这家伙不注意,麻袋套他头狂揍一顿。 可如今再见面,她却不得不客客气气,赔上笑脸,唯恐笑得不够和善。 她态度温和,将他领到安魂阵前,礼貌请求道: “有劳二哥救救阿弦吧!只要你能救活阿弦,本尊赏赐你一千座灵石矿山!你还有其他条件也尽管提!只要本尊能办到的!统统满足你!” 兰秋莛嗤之以鼻,冷冷瞥了玄焱一眼,“别叫我二哥,谁稀罕你那些破石头!” 他看着徵弦这副半死不活的惨状,当即数落起玄焱来,“早知道你这女魔头家暴!本仙君当初就不把筠之往这火坑里推了!瞧你都把我家三弟造成什么样儿了!” 筠之是徵弦前世还是清允仙君时的表字。 “你什么意思?”玄焱问。 “还记得当初那封秘信吗?告诉你天帝要让筠之献祭天河净化浊气的秘信。” “记得!” “那封密信本仙君送的,我原本是想让你来救筠之的,没想到你这恶婆娘直接把他强娶了!如今还被你打成这副样子,真是造孽!” 他一面叨着,一面走进阵中,“什么破阵,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尽让我家三弟遭罪!” 近看徵弦之后,他更是气愤地瞪了玄焱一眼,“你这粗鲁的男人婆,看筠之都发芽儿了!他只有疼到了极点才会发芽,你这破羽毛也不能镇压住他全部的痛!” “你干什么!” “救人呗!”兰秋莛将从太上老君那里顺来的一颗仙丹喂给了徵弦,稳住了他的伤情,将他抱起来便要走。 玄焱急忙将他拦住,“你要将他带去哪儿?” 兰秋莛道:“带去埋了。” “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第231章 那婆娘的尾巴长你手上啦 “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玄焱一发怒,周围的魔兵都将手中的武器齐齐对准了兰秋莛。 “你这么激动作甚!我还能害筠之不成?没看见筠之都发芽儿了吗?得埋起来才能恢复!”兰秋莛耐心解释道。 “真……真的吗?”玄焱惊疑不定地看着兰秋莛。 兰秋莛没好气道:“我骗你作甚?要不是为了筠之,我才懒得踏足你这污浊的魔界,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不许跟来! 我救人不喜被围观跟踪!否则一分心就容易造成施法失误!一旦失误,筠之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救活筠之后,他若愿意回来,自然就会回来!” “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救活他?” 兰秋莛胸有成竹,道: “就这样跟你说吧!他前世陨没后,都是我复活的。” “你复活的?”玄焱惊讶道。 兰秋莛长眉一扬,“这有何难?那些三界名医榜上的庸医只会医治肉体罢了,不懂得移花接木之法,还得我出手! 总之,将筠之交给我,你放心好了!你要是再磨磨唧唧,天界发现我私自下凡,来扰我施法,就麻烦了!” 闻言,玄焱只得给他让了道:“你要将阿弦带去哪里救治?”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你还不放行?还想不想筠之好了?” “想!我想让他好起来!”玄焱深深地望了徵弦一眼,满眼不舍,将木埙塞进他手中,在他冰凉的脸上印下一吻。 妖族和兰秋莛,她当然是选择相信兰秋莛更有把握救活她的阿弦。 “阿弦,我等你回来……” 徵弦仿佛感应到了玄焱的气息,睫毛颤动着,胸膛起伏不定。 兰秋莛见状,心道,施“回生术”最忌讳情绪波动,看来不让这女魔头跟着是对的。 “魔尊告辞。”话音刚落,一道紫光闪过,兰秋莛怀抱着徵弦消失在眼前。 “姐!你真让那个花花公子带走姐夫啊!真不跟踪?” 玄焱望着徵弦离去的方向道:“我相信他恢复后,会回来的!”通过第二道窥心符,她已经明白了徵弦对她的真心,她会等着他心甘情愿回到她身边。 —————— 兰秋莛将徵弦带入了缭雾岛,一只白鹤扑扇着翅膀,迎面飞来,激动又兴奋地围着兰秋莛转圈,拿脖子去蹭徵弦的腿。 “啾啾!啾啾啾……”主人终于回来啦!主人主人! “白冉,你这个坐骑怎么当的?怎么不时刻跟着你主子?真是失职!” 白冉委屈地垂下脖子低下头,它能有什么办法呢?主子御剑都比它速度快了,它跟不上啊!而且主子身边那凶婆娘只想烤了它解馋,它哪里敢跟着? 自从主子离开长澜山后,长澜山连空气都被魔土污染了,那掌门也变得奇奇怪怪的,菡萏池里的大肥鱼都翻白肚皮死翘翘了,后山的露珠都不清甜了,野果都腐烂了,饥肠辘辘的它这才又逃回了缭雾岛。 “你乖乖守门吧!” 兰秋莛扔下这句话给白冉,就抱着徵弦进入了内院,仙鹿灵兔以及漫山遍野的灵兽们纷纷好奇地张望过来,一见是徵弦回来了,都开心地跑来迎接,个个都睁着一双水灵灵圆溜溜的眸子瞅着徵弦。 看来筠之与这些家伙相处地挺融洽嘛,兰秋莛将灵兽们都驱散后,抱着徵弦继续往里走,迈过了数道月门,深入一处庭院中心。 他指尖凭空一点,只见空旷的庭院中出现了一方以玉石铺就的池子,只是池子里装的不是水,而是一方焦黄的泥土,这泥土非比寻常,名曰:息壤。 兰秋莛在息壤中挖了一个深坑,将徵弦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发现他右手里还握着玄焱的尾羽,就想着把他手里的羽毛抽出来,这一抽,才发现他握地紧紧地,根本拔不出来。 “我说三弟啊!你这是想让这根羽毛长你手上吗?” 回应他的只有昏迷中的徵弦那因不安皱起的眉头,兰秋莛又耐心哄道:“乖乖放手,你若不放手,这羽毛可就真要长你手上了!” 他说要又用力去拔,这回徵弦握得更紧了,兰秋莛叹了一口气,又将一颗“往生丹”塞进了他嘴里,顺便帮他恢复前世记忆。 “哎,傻三弟!咱们四兄弟当中,就属你最好骗了!那恶婆娘差点把你打死了,你还对她的羽毛念念不舍的,你说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啊?爱上一个身负魔戾之气的女魔头,不轻松吧! 待往生丹起效后,你就能慢慢想起前世了,那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回到她身边吧!” 徵弦没醒,依然皱着眉头,又将那支尾羽捏紧了些,生怕就被人抢了去。 兰秋莛也不敢再多浪费时间,捧着息壤一层一层盖在他身上,将他埋进了深坑,只将脑袋露出来,正式施下“回生术”疏通他所有的经脉和灵根。 两个时辰后,“回生术”顺利施法完成,兰秋莛擦了一把额头细汗,现在就只需要等他苏醒,自己从息壤中爬出来了。 兰秋莛等啊等,等得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有人呼唤他。 “二哥!二哥你醒醒!二哥……” 他睁开朦胧睡眼,发现徵弦已经从息壤中爬出来了,灰头土脸一身泥,模样颇为滑稽,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捉住徵弦的手腕查探,笑道:“筠之,你终于好啦!也不枉费二哥我下凡一趟!只是……” 他发现了徵弦手中明显长长了一倍的魔凰尾羽,与他的手骨肉相连。 “坏了坏了!那婆娘的尾巴真长你手上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第232章 天帝当年为何要迫害徵弦的真相 兰秋莛扯住那条尾羽用力拔,疼得徵弦倒抽一口凉气,他连忙松手,那条尾巴还纹丝不动地黏在徵弦的皮肉之中。 “那女魔头不仅人霸道,连她的尾巴都赖皮!”兰秋莛咬牙切齿道,从怀中掏出一把程亮的匕首,刺向那尾羽,“割了吧!” “不!” 徵弦急忙躲避,右手握着羽轴往身旁一扫,只听得“轰隆”一声,那长达三丈的羽毛竟然在地面砸出了一条深沟! 这一下把兰秋莛都吓得跳起来,连徵弦也震惊了,愣在原地,二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查探那被羽毛砸出来的深坑。 深坑足有七尺深,这还是徵弦没有用多大力气的情况下。 “这破羽毛这么厉害的吗!”兰秋莛提起徵弦的右手,摸了摸与他骨肉相连的尾羽,嘿!手感还挺好,冰冰凉凉又毛茸茸的,“难道这根羽毛吸收了息壤的力量,进化了不成?!这还人器合一了啊!” “这……我也不太清楚,既然拔不出来了,那就留下吧……” “那就留着吧,可以当武器使用了啊!”兰秋莛说着开始研究起那片羽毛来。 徵弦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魂魄都好像是在云朵里飘一般,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活着!疼痛中的强大意念,让他感觉身体好像出现了新的变化,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冒出来了,他也不知道那是何物,十指酥酥痒痒的,耳后也像是长出了异物一般。 他睁不开眼睛,但隐隐还是有些许知觉的,直到身体慢慢复苏,他才终于有了力气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息壤泥土中。 面前有名男子靠在一颗巨石上正在打盹,前世记忆慢慢回拢,他想起来了,面前的男子是他的结义二哥。 随之恢复的还有前世的新婚之夜…… 他不禁有些头昏脑涨,玄焱那一副流氓的模样浮现在他的脑海,表情嚣张得很,说出的话,也还是那么的惊世骇俗。 她说他生得细皮嫩肉,就该被她滋养在后宫,还言语调戏他在床上一定让人着迷得很,说只要他乖乖听话,她就只与他一人交^配,还百般逼迫他叫她妻主。 他那时候全身乏力,忍无可忍,只有牙齿还锋利着,便狠狠咬了她一口,那一口他可是不遗余力的,直咬得她鲜血淋漓…… 那时候的他,只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可现在回想起来,竟反而有些……想笑?咳咳……一定是他疯了吧! 那时候的玄焱在他当时看来是可恶至极,可现在回头去看,那不就是个表面张牙舞爪,实则内心并不凶狠的二狗子? 是他那时候把自己困在局中,看不清。 看着徵弦不自觉露出迷之笑意,兰秋莛摇头叹息,多好的三弟啊!别是被那个女魔头虐待傻了吧? “二哥……” 徵弦忽然无比煽情地唤了他一声,直唤得他一身鸡皮疙瘩。 “哎……你说。” “谢谢你冒险下凡来救我!你的大恩大德……” “嗨!打住打住!” 兰秋莛急忙阻止他后面的长篇大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徵弦遭遇了这许多苦难,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造成的。 他有个亲姐名唤兰瑄,美得那叫不可方物,在天界司命殿当值。 蟠桃大会上,他那平时冷傲内敛的姐姐,时不时对徵弦目送秋波,被他这个弟弟看在眼里,当即调侃他姐是不是看上三弟了,他可以帮忙牵线搭桥。 可也正是因为他这句玩笑话,引起了坐在王位之上某人的注意,他那张威严的脸表面挂着微笑,心里却渐渐阴沉。 自从那次蟠桃大会后,沈秋莛便有意无意地给俩人制造见面机会,无奈徵弦又是个木头疙瘩不开窍,每次见他姐恨不得离八丈远,而他姐又藏着那心思不开口,还不让他说。 这事儿也就这么暧昧不明地拖着。 但他万万没想到,天帝那个小肚鸡肠的男人竟然喜欢他姐,还看出了他姐暗恋三弟,这可就把天帝给惹恼了。 天河污浊之气原本不需要牺牲仙君来净化,还有别的办法,聚灵石就能净化,偏偏这个醋精疯批非要牺牲他三弟,任他姐如何求情,都没用,反而惹得天帝更加暴怒,一定要假公济私把徵弦这个假想情敌杀了,以断了他姐的念想。 天界帝君的地位至高无上,他要杀谁,谁也阻止不了,要看三弟命在旦夕,他大笔一挥,写下一封密信传给了玄焱,希望玄焱能来救三弟。 可又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玄焱也是个疯批,直接就打上天界来了!把三弟强娶了去…… 徵弦临行前一天夜里,他让徵弦变回原形,折下了他一支旁枝,插进花坛里留作纪念。 那天帝是个阴狠角色,一方面嫉恨徵弦还是想置他于死地,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场败仗打得实在丢脸,待徵弦临行前,居然赐给了他一颗噬魂丹。 这也是后来他从她姐口中得知的。 于是他从他老爹那里拿了息壤,带上那支从徵弦原形上折下来的竹枝,私自下界,找到了一片荒岛,设下结界,撒下息壤,将竹枝掩埋,施下“回魂术”,顺利召回徵弦的元神,将之附着在竹枝内,并花了整整四年时间,才将徵弦的三魂七魄全数归位,如此让他复活。 这也就是徵弦从四岁才开始储存记忆,并一出生就是从泥土里爬出来的原因。 幸运的是,天谴并没有降下,或许是因为有徵弦的一部分原形在,只是移花接木了而已,天道没反应过来吧! 兰秋莛略过了他姐暗恋徵弦的秘事,只挑了一部分真相告知,道: “当年天帝要让你献祭净化天河,我就写了一封密信给魔尊,本意是想让她来救你的,没想到直接就把你强娶了。 还记得当年你给我留作纪念的那截竹枝吗?我就是利用了那截竹枝埋进这息壤中,再召回你的魂魄,复活你的。由于创伤太大,你丢失了前世的记忆,这会儿能想起来了吗?” 徵弦点点头,道:“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二哥,你冒险复活我会不会……”遭天谴…… “呸呸呸!别说话!你二哥我运气好着呢!” 俩人心照不宣,都不敢提那三个字,这是天大的忌讳,要是说出来了,可就会触发天道检测仪了。 “三弟,你现在怎么打算的?还回不回那女魔头身边啊?” 第233章 记忆封印被解除了,徵弦该何去何从 兰秋莛拍了拍徵弦身上的泥土,腹诽道: 唉,我可怜的三弟啊!只因我姐多看了你几眼,就无端招来这场横祸!害惨了你。谁让你长得这副好颜色呢?真是蓝颜多薄命呦。 徵弦露出甜蜜的笑容,道:“回,我要回到阿焱身边去,她该等急了!” 闻言,兰秋莛又是一阵摇头叹息,“那个恶婆娘太残暴了,这次差点把你给打死了!你还要回到她身边啊?你是不是被她威胁了? 你告诉二哥!咳咳……二哥虽然也打不过她吧,但可以帮你骂她!” “二哥,她好歹也是你弟妹,别骂她恶婆娘了,怪……怪难听的。” “呦!”兰秋莛打趣道,“这还护上了?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二哥不骂她了。” 他想了一阵,还是忍不住担忧,道:“二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让你改观的,总之,你可要长点心。 魔界女子和普通女子不一样,她们可以娶三夫四侍,就像魔界外的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一样,更何况她还是魔界至尊,实力强劲,要什么美男没有? 以后后宫佳丽三千也是难免的,这次她敢对你动手,就保不准还有下次,你又打不过她,还被她拿捏成这样……” “这次她也不是故意伤我的,我回去后再想想办法压制她的魔戾之气,尽量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魔戾之气怕是不好压制的,这是魔凰一族的本性,尤其她还是魔尊,更难!三弟啊,你心思这般单纯,要是以后魔尊纳侍,你肯定斗不过他们的,这魔界的男子争宠花样儿可多了! 你以后要是过不下去了,就回这缭雾岛,这缭雾岛的结界是我当年用天蝉茧布置下来的,没有灵钥的话外人无法进入。” “多谢二哥的好意,只是二哥你多虑了,阿焱她不会的!”徵弦笑道,又轻轻和和地补充了一句: “她很好,我信她。” “痴儿……” 正此时,兰秋莛别在腰间的玉骨扇忽然发出一道紫光,他神色一变,“坏了坏了!这是四弟给我投的暗号,上头儿开始查岗了!我不能多待了,得马上回去!告辞!” 兰秋莛说完不待徵弦回应便化作一道紫光飞走了。 “二哥保重!” 待兰秋莛走后,徵弦也准备回魔界了,刚走两步,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幅幅陌生又莫名熟悉的画面来。 在长澜山他自己的寝殿之中,玄焱突然出现,画地为界,扇了他一耳光,并将他强行掳回了魔界,又当他的面,给他粥里下y,让他喝下去,不顾他的意愿,将他……(详情第11章) 那种被折辱、被逼迫、被强制的屈辱感又拽着他坠入寒潭,接踵而至的另一幅场景,又将他困进更糟糕的心境。 那是他的梦境,玄焱施展入梦术,将他扑倒在身下,用白冉的性命逼迫他说出魂窍秘语后,又压着他强行魂修。 那种斯.裂魂魄般的剧痛,随着记忆的复苏,清晰的刻进了他的脑海,他垂死挣扎反抗,却引来她更冷酷的言语攻击: “干嘛做出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你搞清楚,你本来就是本尊的人,我们是夫妻,本尊还碰不得你了!” 他实在疼极了,不慎咬伤了舌头,却被她误会成自寻短见,惹得她暴跳如雷,被她柃着后衣领,迫使他跪在地面,将他的自尊踩在脚底,对他恶语相向: “你给本尊跪着吧!好好反省一下!要知道在魔界,男子的地位连狗都不如,本尊这是看得起你!才容你这般放肆忤逆本尊!你可不要再恃宠而骄!” 之后,他被封印了记忆,魂窍被她未经软化的灵力重创,害得他呕血不止,双目失明,狼狈地摔下床榻,爬着向门外求救,却连嗓子都哑地发不出声…… 心痛再一次袭击了他,他面色惨白,修长高挑的身躯慢慢蹲在了地面。 回生术不仅能修复肉身,所产生的冲击力也能够冲破记忆封印。 新婚之夜,她对他的调戏,他都能释然,可…… 这两段记忆,却都是她对他的强逼和压迫,特别是梦境里那段灰色记忆,压得他直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她在他的粥里下^药强行与他**,是为了给他解蛊,也知道入梦术会加倍激发她的本性,让她变得更加暴戾,可是那些伤害随着封印的开启,竟是那般痛彻心扉!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沁出丝丝血流,染红了那片附着在他掌心的羽毛。 他此刻也深刻意识到,玄焱那潜藏在体内由劣根性滋生的魔戾之气,一日不消,他就很可能还会受到这种生不如死的伤害,他扪心自问: 即便如此,你还要回到她身边吗? 他想起她的笑,想起她的泪,想起她为护他元神不灭独自养伤的五年,又想起她为他采摘雪淼参受过的伤,想起她一切的一切,都令他爱怨交错,恨却难为。 二哥说的没错,他爱上了一个魔女,不轻松。 岂止是不轻松。 徵弦失魂落魄地走出内院,白冉见他终于出来了,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准备重拾它的本职工作。 “啾啾啾……”主人要去哪儿?我驮你去! 徵弦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该何去何从,可白冉问他要去哪里时,他还是不经意地说出了“魔界”二字。 白冉行驶速度比他御剑要慢一些,他也正好可以利用回程时间,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 徵弦骑上鹤背,慢慢升空,一路上心事重重,若是用尽浑身解数,也压制不了她的戾气,该如何?若是……她又像之前那般疯魔又该如何? 可尽管如此,他却不忍弃她于不顾,随着前世记忆的恢复,他还想起了另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蟠桃大会上,司命星君的一番闲谈: “魔凰一族,是被诅咒的一个种族,实力强悍又如何?天地间的戾气全都被她们吸收了,她们只不过是一个个承载天地间戾气的容器罢了,若是哪天控制不住魔戾之气,就会引来天道之劫,将这个承载戾气的容器也一并毁之。” 心,猛然钝痛,那是他的阿焱,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阿焱啊!不是承载戾气的容器! 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压制住她的魔戾之气,避免天劫的发生。 第234章 白冉中箭,徵弦迫降 正当他思绪万千之际,轩灵剑突然发出强烈异响,他按住剑柄感受它发出的信号,手中的魔凰尾羽接触到轩灵剑柄,自动收缩隐藏了起来。 轩灵剑发出的信号,是感应到了附近有浓烈的妖气,突然!毫无预兆地,一道道羽箭破空射来!铺天盖地,来势汹汹。 “啾!” 白冉发出一声惨烈的鸣叫,屁股上中了一箭,导致重心不稳,直直往下空急坠,连带着徵弦也重心不稳地跌落下去。 更为密集的羽箭迎面射来,徵弦迅速召出天乾地坤笔,手腕翻转,凭空结印,数千羽箭瞬间化为飞灰。 “白冉!” 徵弦俯冲而下,抓住了白冉的一条细长鸟腿,将它整个身躯甩在了肩头扛着,它长长的脖子耷拉下来直叫唤: “啾啾!啾啾啾……”主人!我屁股中了一箭,好疼! “你先忍忍!” 徵弦话音落,一鼓作气将羽箭从它肉里拔出,疼得它“啾呜”一声惨叫,差点厥过去。 “抓紧我!” 徵弦在它屁股墩上一点,止了血,旋即御剑腾空而起,天乾地坤笔一挥,绘出一块巨大的球状结界,将白冉和他自己保护起来,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半空中妖气冲天,致使洁白的云朵倏忽阴沉下来,乌云厚重,层层叠叠,像是下一刻就会坍塌下去一般。 徵弦往下空一看,玉恒山青翠的山巅隐没在阴霾里时隐时现。 根据那羽箭判断,徵弦推测,他们极有可能是遭遇到“骨雕”的袭击了! 蛊雕身长三丈,羽毛呈深灰色,其声嘶哑,刺耳难闻,无痛觉,快如闪电,可聚云成阴,极擅隐身。 骨雕的武器就是它的羽毛,脱体成箭,羽轴有剧毒! 阴云密布的上空,不断有羽箭射向地面,地面上的玉恒山弟子艰难地抵挡着,不时有弟子受伤,慕容晔布下的结界也在羽箭的攻击下出现裂纹。 “涤魂,出!” 徵弦镇定自若,召出涤魂横于唇间,涤魂十八谱之显形篇,不急不慢地从他唇间流泻而出,生生将骨雕逼出原形。 竟有九只骨雕在苍穹之上盘旋着,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疾风骤雨般向地面发起猛烈扫射。 被徵弦逼得暴露后,它们嘶叫着,齐齐转移了攻击目标,漫天羽箭,全数攻向徵弦! 地面的玉恒山弟子暂时松了一口气,慕容晔得以喘息,趁这间隙赶紧修复裂开的结界。 玉恒山弟子抬头一看,只见上空一道青色身影在九头骨雕中闪转腾挪,迎刃有余。 “听!那不是涤魂十八谱的曲音吗?” “是啊!难道那是……清弦仙师!” “长澜山清弦仙师!他来支援我们了吗?” “太好啦!有清弦仙师支援!我们有救了!” 在玉恒山弟子的欢呼声中,徵弦一道剑光闪过,九头骨雕纷纷毙命,发出最后的惨叫当空坠落,在地面砸出了数道深坑。 “白冉!你再坚持会儿!”徵弦心急如焚,将白冉从肩膀上扒拉下来抱进怀中,为它输入灵力。 “……啾……啾啾……”主人,我还不想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抱着白冉极速迫降,脚尖刚一落地,便有十几名玉恒山弟子围了上来。 “您可是清弦仙师!”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清弦仙师吧!” “您是清弦仙师吗?您好厉害啊!” 慕容晔挤进人群,拱手为礼,一脸崇拜地对徵弦道:“仙师前辈!晚辈慕容晔,幸会幸会!请恕在下冒昧,请问您就是清弦仙师吗?” 慕容晔,玉恒山掌门的小儿子,徵弦心中了然,点头道:“正是。” 慕容晔喜笑颜开,激动道: “晚辈谢过您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您及时赶来支援!我们今儿可都要折在这里了,您真的好厉害啊!三两下就把九头骨雕都灭了!您……” 慕容晔还想说什么,徵弦不得不打断他道:“慕容小公子,可否将我这坐骑带去你家中诊治一二?它不慎身中骨雕剧毒了。” 慕容晔一拍胸脯,道:“清弦仙师别担心,门派中有治疗骨雕剧毒的解药,请随晚辈来!” “多谢慕容小公子!”徵弦总算松了半口气,抱着白冉紧紧跟在慕容晔身后。 “清弦仙师不必客气!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 “白冉,你再坚持会儿!马上有解药了!”徵弦将昏昏欲睡的白冉摇醒,白冉耷拉着脑袋靠在他胸膛,有气无力地叫唤: “啾啾啾啾……”主人别摇了,我头昏…… 徵弦安慰性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一刻钟不到,慕容晔带领着徵弦来到玉恒山的“灵苏殿”。 徵弦将白冉安置在一处空床上,慕容晔叫来了顾炤。 “阿炤啊,你快来看看清弦仙师的坐骑白冉吧!” “好!我来看看!” 顾炤给一个弟子包扎好伤口后,一边擦手,一边大跨步走来,检查了白冉的伤口后,确定是中了骨雕之毒,他从随身斜挎的药箱中取了一颗解药给白冉服下。 “阿炤,这段时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瞧你累得满头大汗的……来,擦擦……”慕容晔掏出手帕拭去顾炤额头的汗珠,满眼都是心疼的神情。 “就你嘴贫,等把那些妖怪打跑了,你要捉一千条大肥鱼给我补补!” “好好好!一千条就一千条,再外加你最喜欢的麻辣兔头怎么样?” “真的吗?”顾炤高兴地就在慕容晔脸上亲了一口,对此,在场的玉恒山弟子都习以为常了。 徵弦还是稍稍受到了些视觉冲击,他还是第一次见着俩……俩男的…… 他连忙转移视线,非礼勿视。 慕容晔不好意思道:“清弦仙师失礼了,内人他这样没规没矩惯了,这是晚辈的内人,顾炤。” “顾炤,这是清弦仙师,叫前辈!” 顾炤乖顺地唤:“见过前辈!” “有劳小友救治白冉了!” “举手之劳而已!” 顾炤说着开始为白冉处理伤口。 白冉服下解药后,恢复了一点元气,睁开双眼就见顾炤拿了一把匕首在它身后晃悠,它猛地清醒蹦起来,一双黑豆似得眼睛惊恐地瞪着他,急地直叫: “啾啾啾!”你要干嘛! 顾炤身为一只喵呜兽,自然能听懂它的鸟语,回道:“我得把你伤口周围的毛剃掉,方便给你包扎伤口啊!” 把伤口周围的毛剃掉?!那不就成了光.屁.股了吗?啊啊!剔了毛的仙鹤太丑啦!它不要!这还让它怎么做鸟啊!怎么在鸟界里混啊! 白冉一双细长腿儿蹦哒到徵弦身后,翅膀掩护着屁.股,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啾!啾啾啾……”主人!我不要光.屁.股,鸟脸都要丢尽啦! 第235章 我定让这帮宵小死无葬身之地 徵弦失笑,顾炤则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调笑道: “你一只没化形的鸟儿穷讲究什么?还会害臊啊?” “啾啾啾!啾啾啾……”你这只喵呜兽懂个毛!羽毛对于我们鸟儿来说,是和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我不剃!我死也不剃! 白冉的话,像一记软锤一般,击打在徵弦的心上,羽毛,在鸟类眼中,是和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而他的阿焱为了他能少受一些疼痛,亲手将自己的尾羽拔了送给他。 他忽然好想马上回到她身边。 徵弦敛了笑,道:“白冉别胡闹!好好配合治疗!羽毛没了,还会再长出来的。” 白冉还是使劲儿摇头,翅膀将自己的屁股捂得紧紧的。 顾炤见它那副滑稽的模样,甚是好笑,道: “虽然你已经服下解药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骨雕毒性特殊,伤口必须要敷药,清除毒素; 若是伤口处理不当,伤口就会溃烂并扩散,要是扩散到了你全身,那你全身的毛都要掉光光啦!” “啾啾啾!啾啾啾啾!”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掉光光!掉毛的仙鹤不如鸡啊!呜呜呜…… 白冉耷拉下脑袋,可怜巴巴地走到顾炤面前,视“秃”如归,“剃吧剃吧!” 屁股上的绒毛终究是没保住,白冉躺在病床上装死,剃了绒毛上药后,顾炤又耐心地帮它敷上药,包扎好。 “这药每三天换一次,换三次就能好了。清弦仙师不必担心,问题不大。”顾炤道。 “有劳顾小友了。” 徵弦语罢,寻得一处台阶端坐,召出“音魄”,为“灵苏殿”所有受伤的弟子弹奏“抚灵曲”,以缓解他们的伤情。 掌门慕容曜得知徵弦从天而降,亲自来见他,还耐心地等待他将抚灵曲弹奏完毕了,才上前搭话。 “清弦仙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真是天人之姿、玉质天成啊!你能来玉恒山支援,是我玉恒山之幸也!” “慕容掌门过奖了,幸会幸会。”咳咳……其实我不是特意来支援的,纯属路过。 徵弦腰间的轩灵剑才消停了片刻,这会儿又开始不安地发出异响,并且这次更为强烈。 他神色一凝,问道:“慕容掌门,可是有大批妖兵在山门堵着?” 提到这事儿,慕容曜就怒从中来,对妖族的侵犯深恶痛绝,道: “没错!那妖族国师,拿着那女魔尊赐给他的赤焰长枪,扬言执行的是那女魔尊的命令,要我们交出四十九名水灵根弟子,否则就要荡平我们玉恒山! 那赤焰长枪威力太大,已经将我布置的玳瑁钟破坏了一层。照此下去,玳瑁钟也保不住我玉恒山所有门徒! 这妖族太过张狂!前三日,我们还收到了浮沙岛和旭阳宗的求助! 妖族也是扬言要他们交出四十九名水灵根弟子,否则就要屠山!” 闻言,徵弦心中一沉,难以置信,道:“不可能的……事情绝对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徵弦定了定心神道:“我可以担保!魔尊绝对不可能命令妖族伤人!那些都是妖族的一面之词!就算有魔尊的武器在手,也证明不了他说的话就是真的!” 慕容曜并不知晓徵弦的就是魔后,反驳道: “清弦仙师!你别是被那个女魔尊给迷惑了!若不是她下达的命令,那妖族国师手里,怎么可能会有独属于女魔尊的武器?” 徵弦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事情捋了捋,妖族……水灵根……浮沙岛……旭阳宗…… “报!”一名弟子拖着重伤之躯前来禀报,道:“启禀掌门,长澜山求救!这是长澜山的求救信!” “什么!”徵弦内心一窒,就听得慕容曜接过来自长澜山的信件,念道:“近日,长澜山魔气肆虐,绿植枯萎,民不聊生,请求帮助。” 慕容曜又道:“清弦仙师,虽然不明白你为何维护那女魔尊说话,可事情摆在眼前,而今,你长澜山也未免于难!魔族真是丧心病狂!这是想吞并人界不成?!难道她就不怕……”遭天谴! “慕容掌门!”徵弦及时阻止了慕容曜将那三个字说出口,正色道: “事情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都是猜测,水落石出也要经过侦查,不必这么早下定论!” 慕容曜总觉得徵弦怪怪的,也说不上来哪里怪。 那门徒又道:“不仅长澜山,还有云杳山,以及之前顾小爷常去玩耍的荒山也有异常。” “没错!”此事喵呜兽顾炤最有发言权,“那片荒山我经常去的,近日那里面的动物都跑光了,好像山里隐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妖族…水灵根…浮沙岛…旭阳宗…长澜山…云杳山…荒山… 徵弦未言一语,默默捋着线索,又想起之前拓拔骜企图拉拢他害玄焱的事,心中忽然就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走出沉闷的“灵苏殿”,用天乾地坤笔,在院中的玉石桌面绘下了遇险门派的地理位置,苦思冥想了一阵,猛然睁大了双眼! 这些位置怎得如此眼熟?!这不就是……九宫阵的部分排列分布吗? 水灵根…… 为何需要水灵根,而且还要四十九名水灵根弟子! 四十九……七杀之煞,七七四十九?! 众人见徵弦旁若无人般,手执天乾地坤笔在玉石桌面上飞快地描画着,皆不明所以。 真相呼之欲出,拓拔骜有害阿焱之歹心,现又有妖族国师携魔器欲夺水灵根,众所周知,阿焱是火灵根! 水能克火! 他明白了! 妖族果真要害他家阿焱! 徵弦袖袍一挥,将玉石桌面的笔迹抹除,面容冷肃,对慕容曜道:“慕容掌门放心!我定让这帮宵小死无葬身之地!” 第236章 想害我家阿焱,纳命来 徵弦此言一出,群情奋发。 慕容曜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一扫心中的焦虑,道:“好!清弦仙师!我与你共进退!” 此时,晓涧南手擎赤焰长枪,面目嚣张,不断地攻击玳瑁钟,火势凶猛,浓烟滚滚,周遭的土地被烧得焦黑如碳,妖啸之声震天。 “毁灭玳瑁钟!屠尽玉恒山!毁灭玳瑁钟!屠尽玉恒山!” “慕容王八慕容龟!给本国师出来!速速交出四十九名水灵根弟子,否则结界一破!本国师可就要屠山了!” 晓涧南叫嚣着,又一团火焰燎得结界发出刺耳的破裂碎响。 玳瑁钟共有三层屏障,已经被击破两层了! “待会儿水灵根弟子留给本国师!其他的随便你们大快朵颐!修者内丹,最增长功力了!” 妖群听得晓涧南此言,个个都露出贪婪的眼神盯着结界内的玉恒山门徒,哈喇子都掉了一地,有的甚至直接现出了原形嚎叫起来。 妖族大多都是妖兽成精,有庞大凶猛的剑齿虎、盘踞在树上森森吐着信子的巨蟒、八足参天的毒蛛等等,数量庞大,令人头皮发麻。 “慕容王八!快出来受死!”晓涧南击打着结界,高声挑衅。 “孽障!还不伏诛!” 徵弦身躯凛凛,走出结界,山风吹得他衣风猎猎,更显得他卓然生姿,手中轩灵剑寒光熠熠,已经准备好蓄势待发。 “清……清弦仙师!”晓涧南大惊失色,他不是被那个女魔头打得半死不活躺在魔宫内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废话少说,受死吧!” 徵弦举剑便向他刺来,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咬着牙举枪对抗,长枪旋转,发出一阵猛烈的火球攻击,铺天盖地的火海浪涛滚滚,汹涌而至。 徵弦足尖轻点,腾空而起,天乾地坤笔凭空绘下天水符,水势如注,迅速将火海包裹,瞬息将其湮灭! “所有妖族听令!围攻清弦仙师!快!” 晓涧南命令一出,成千上万的妖物都涌向了徵弦。 慕容曜带领了几十名精锐,也加入了战局。 徵弦一人一剑,抵得过千军万马,很快就将阻挡在眼前的妖兵灭毙了一大片。 原本是必胜的战局,因徵弦的突然加入,反而有了被扭转的趋势。 晓涧南暗道不妙,向天空抛出了一道增兵信号,剧烈的炸裂声响,惹得徵弦暴怒不已。 这些妖孽竟然企图布阵杀他家阿焱!简直太可恨!他一剑杀出一片空地,趁机召出玄焱送给他的武器—破晓,举弓搭箭,“咻”一声!一道金光射向晓涧南。 “嘭!” 一颗破石头与利箭相撞,发出巨响,晓涧南侥幸躲过一劫。 突然出现的拓拔骜举着武器七煞刀便向徵弦迎面砍来,妖煞之气冲天,“清弦仙师!我们又见面了!” 徵弦举剑横档,与拓拔骜对峙,兵器相接,发出道道刺耳的声响。 拓拔骜意在骚乱他的心绪,道: “是你媳妇命令我们这么干的!你阻止又有什么用!知道你媳妇为何要这么做吗?是为了布置灵淼阵救你!” “一派胡言!” 徵弦调动灵力,将拓跋骜震出了三丈之遥,摔趴在地,他狼狈地爬起身来,震惊于徵弦的修为又涨了! 怕是不容易对付。 攻身不易,那就只能攻心了。 他飞掠到一处高山之巅,大声道: “清弦仙师!你与女魔尊相恋!受尽她的恩宠,又如何匡扶正义?哈哈哈哈……不如与本尊一起灭了这玉恒山,也好讨你妻主欢心啊!” “清弦仙师!那妖孽竟然如此污蔑你!真是该死!” 战势陷入僵局,双方各据一方对峙着,慕容曜义愤填膺。 “老家伙你还不明白!这清弦仙师就是魔后转世啊!我们是一伙儿的!他是木灵根,水生木,魔尊之所以大量需要水灵根,就是为了给他治病的!他得了不举之症!哈哈哈哈哈……” “闭嘴!”徵弦火冒三丈,一箭就射向拓跋骜,拓跋骜早有防备,躲了过去,发出更猖狂的笑声。 “大胆孽障!口出妄言!你.妈.生你个没屁眼的狗东西!在这里乱.吠个屁!”慕容晔冲拓跋骜破口大骂,平日他爹就教导他,应对这种妖孽不用讲究礼节,骂就完事儿。 徵弦可是他最钦佩的楷模,岂能容忍妖物泼污水。 “我儿骂得好!”慕容曜助威道:“今日我们就将这狗东西打死!吃狗肉!” 拓跋骜挑拨不成,被彻底激怒了,当即对所有妖物下达了死命令,烧山屠人! 妖物顷刻间像疯了一般,发起更猛烈的袭击。 特别是徵弦,被困在重重包围圈中,一刻不得停歇。 晓涧南趁乱捅破了玳瑁钟,妖族如洪水一般涌入玉恒山。 拓跋骜冲那渐渐被淹没在包围圈的青色身影高声道: “清弦仙师何必苦苦挣扎!投降吧!你再强悍,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敌得过本尊百万雄师?耗也得耗死你!” “是吗!” 徵弦已是杀红了眼,他是绝对不允许玄焱受到任何伤害的! 息壤,该派上用场了! 他默念口诀,召出息壤,轩灵剑往掌心一划,染血其上,挥洒而出! 息壤蕴藏着强大的力量,指尖那么大一块培育而出的植物,一日就能修成精怪,听从调遣;一抷就能撒土成千军万马,堪比天兵天将。 “撒土成兵,生生不息!妖逆吾意,万骨成窟!” 徵弦话音刚落,大地震颤,顷刻间沙尘平地而起,形成一道道强烈的飓风将妖兵席卷其中。 拓跋骜和晓涧南见势不妙,化作原形,拼命出逃。 “音魄!出!”徵弦呼喝一声,召出音魄,涤魂十八谱之“化龙诀”,从他指尖逸出。 杀机必现的曲音与息壤碰撞,化虚为实,只见漫天黄土中群龙腾跃,气势磅礴,将万千妖物死死缠绕,惨叫声此起彼伏。 “封!” 徵弦呼喝一声,曲音陡然一转,群龙携裹着妖物聚拢,最终形成一座高塔,将妖物困于其中! 曲音化作道道闪着金光的符纹将大山加固,坚不可摧。 “诛邪!” 天乾地坤笔绘下巨型诛邪符,徵弦脚踏符咒,滴血的手掌变换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势,猛地单膝跪在符咒中央,掌心下撑,诛邪符瞬间青光万丈,如泰山压顶一般,将那些妖物死死困压在山中,夷为平地,通通灰飞烟灭! 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慕容曜父子都惊呆了,所有玉恒山弟子都瞠目结舌,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太……太强悍……了!”慕容曜叹为观止,那可是数以万计的妖物啊!居然都被他一人打得渣儿都不剩下了?! 有了徵弦的及时助力,这次玉恒山无一人牺牲。 不多时,打地洞逃跑的晓涧南被玉恒山弟子逮住,扭送至徵弦面前。 “呜呜呜!别……别杀我!徵弦仙师饶命啊!” 第237章 魔尊是我的娘子 晓涧南想想自己也是好生悲哀,拓跋骜不堪魔界压迫,不甘心对一个女流之辈俯首称臣,恨不得诛杀魔尊。 他便绞尽脑汁地为拓拔骜出谋划策,为妖界摆脱魔界的控制,他可谓是殚精竭虑,对拓跋骜那也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 可生死关头,拓跋骜却将赤焰长枪夺走,只顾自己逃跑,他拉住拓跋骜的衣角求他带自己逃,却被拓跋骜恶狠狠的一脚踹开。 作为臣子,他也是很心寒的。 “清弦仙师,求您放过小的吧!小的也是个可怜人啊!主上抛弃小的了,呜呜呜……” “可以,只要你告诉我,拓跋骜逃去哪里了!” 晓涧南心道:尊上不仁,那就别怪他无义!眼下还是保命要紧!于是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是逃去长澜山了!因为他怕女魔尊上妖界找他麻烦!昨日,他便收到了女魔尊的密信,让他交出赤焰长枪!他没交!” “赤焰长枪是如何落入你们之手的,说!” “是……是之前,尊上骗了魔尊,说是要挖取四十九条水灵根才能救魔后殿下您,就请魔尊借给他赤焰长枪一用!” 闻言,徵弦内心一痛,他家傻阿焱笨阿焱!这是被算计了啊!他强自定了定心神,问:“你们那些赤焰长枪可害过人性命?” 晓涧南怂道:“伤……伤过人,还不曾取过人性命。” “此言属实?” “这不刚准备用赤焰长枪大开杀戒……您……您就出现了么?” 闻言,徵弦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可现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赤焰长枪还在拓跋骜那里,就保不准他会用赤焰长枪害人! 他必须要把赤焰长枪给追回来,避免他家阿焱酿成大祸! “清弦仙师!那小的可以走了吗?”晓涧南战战兢兢道。 徵弦冷哼一声,“我只答应你,我可以放过你,但我可代表不了玉恒山门人……” 言外之意便是,他放过他了,但又没完全放,随后晓涧南被几名门徒押了下去。 “清弦仙师,您……您真的……是魔后?”顾炤震惊地看着徵弦,“您就是魔后殿下吗?” 周围无数双眼睛惊奇地看过来,徵弦也大方承认道:“没错,阿焱……也就是当今魔尊,是我的娘子。” “……” 所有都震惊失色。 慕容晔最先反应过来,神色坚定道:“清弦仙师,不论你是何身份,但今日,您救我们玉恒山几千条人命是真!您就是我们玉恒山的恩人!” “我儿说的没错!”慕容曜震惊过后也表示理解,连他自己都收了个魔界喵呜兽做儿胥了,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又加上这些年在顾炤口中得知那女魔头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也就更能理解了,反而劝慰徵弦,道: “你曾经不是提出出一个理念说,妖魔也分善恶么?或许女魔尊也并没有传言那般不堪。” 闻言,徵弦喜出望外,要知道世人对魔尊改观可太难了,难得慕容曜能理解他,他露出笑容,道: “多谢慕容掌门!我娘子虽然名声不太好,可是她已经做了很多改变了!我相信她能变得更好的! 这次她是被骗了,非常抱歉,赤焰长枪导致的损失,由我来负责,我会再找时间登门赔偿!” “清弦仙师言重了!”慕容曜摆摆手道:“不用这般客气!” 徵弦又道:“我现在要马上回长澜一趟,将赤焰长枪追回,还需要劳烦慕容掌门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说!” “帮我照顾好我的坐骑,待它伤好后,就跟它说,让它回魔界去。” “好的!这不小事一桩嘛!” “谢慕容掌门!” ——……—— 与此同时,玄焱正站在城门上眺望,自从徵弦离开后,她每天都过得焦心如焚,整个人都熬地憔悴了。 “姐,你回宫等吧,姐夫回来的话,城门卫兵会第一时间来通报的!你就放心吧!姐夫会没事的!” 凌熙抱了一捆嫩竹笋来,拈一根凑到她唇边,“姐,今天的新鲜竹笋呢!吃一点吧!” “没胃口……”玄焱失魂落魄地趴在城门上,简直是望眼欲穿了。 忽然,一道悦耳低沉如山涧清泉的男音传进她脑海里。 “阿焱,我没事了,你就在魔宫等我回来,记住!近日千万别离开魔宫!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回来,想你……” “是……是阿弦的声音!阿弦!” 玄焱激动得难以言表,方才还失魂落魄的她,马上就跟打了鸡血似得精神抖擞了,她抓住凌熙的胳膊一阵摇,“熙儿,你姐夫用千里传音术说他没事儿了,还说想我!想我耶!” 凌熙的胳膊被她没轻没重的手指握得生疼,她挣脱玄焱,改而拥住她,道“恭喜姐姐!姐夫终于复活啦!那他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只是说处理完一些事情就回来,也没说要去哪里,还让我不要离开魔界……”玄焱隐隐觉得事有蹊跷。 “那我们就先派褚邪去查吧!”凌熙道:“让他们找到姐夫了,就把他安全护送回来!” 于是玄焱向褚邪传令,命她去调查徵弦的下落。 第238章 阿弦快回来,我想马上见到你 “长澜山那几人怎么样了?”玄焱问。 凌熙道:“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请大夫给他们疗伤了。” 她想起这事儿就窝火,“这些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眼看你和姐夫好不容易美满了,非要来掺和一脚!” 玄焱没搭话,只一心祈盼着她家小夫郎能快些回来,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几日不见徵弦,她都快变成一颗望夫石了。 少顷,她又收到了徵弦的千里传音: “阿焱,我怀疑拓跋骜在长澜设下了阵法要害你!你千万不要靠近长澜山!切记切记!” 玄焱一收到消息,一颗心都揪起来了,回道:“阿弦!你快回来吧!我想马上见到你!” 与此同时,徵弦已经到达了长澜山门。 只见整片长澜山都充满了妖魔之气,绿植枯萎,灵气溃散,四处都散发着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 徵弦施展隐身术潜入其中,发现身着长澜服饰的门徒,竟都是双目无神,表情僵硬,活像提线木偶一般。 徵弦将其中一名落单的男弟子敲晕,拖至隐蔽之处。 “得罪了!”他将这名男弟子的衣衫扒下肩头查看,发现他背部左右两处风门穴,以及命门穴,都出现了红色斑块。 是傀儡术! 徵弦站起身来放眼望去,整片长澜山的弟子神情一致,都中了傀儡术。 这种术法是抽取活人的鲜血,炼制成傀儡珠,便能操控活人,将傀儡珠破碎,就能隔空杀人! 没想到他一离开长澜山,拓跋骜就将整片长澜山都控制了! 他小心翼翼潜入天临峰主殿,果然发现手执赤焰长枪的拓跋骜在里面。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清弦仙师!” 徵弦心下一惊,自己的隐身术竟然被看破了!他定睛一看,发现拓跋骜眼皮上有水渍。 将千年鼠妖的尿液抹在眼皮上就能识破隐身术。 既然被看破了,徵弦也就不再隐藏,轩灵剑铮然出鞘,直指拓跋骜,“交出赤焰长枪!” 拓跋骜却直接拿出了几颗血红的傀儡珠,在手里把玩,讥笑道: “清弦仙师啊清弦仙师,你本事再大又如何?还不是被正义束缚住手脚的傀儡?只要我轻轻动动手指,这几颗傀儡珠也就碎了!人也就死了啊! 想必你也看见了,这整片长澜山的门徒都被本尊控制了!” 徵弦警觉地盯着他,握紧了拳头,拓跋骜将手中的傀儡珠举起来,神色嚣张,“你来杀本尊啊!怎么?不敢了?”他声调陡然一转,大喝一声:“把剑放下!否则本尊就捏碎这些傀儡珠!” 徵弦咬紧了唇,只得将剑放下,虽然处于了弱势,他却毫不胆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诈道: “其实你的计谋,早已被我识破了,云杳山、玉恒山、浮沙岛,全都是你为了消灭那女魔头,布置的阵法。而这长澜山,便是阵心,是吧?” 拓跋骜冷笑:“呵!不愧是清弦仙师,果然瞒不住你!你待如何?” 徵弦忽作出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道:“那个女魔头,欺我!辱我!前世折磨我至死,今生亦是害得我生不如死!我早就想杀了她! 无奈,我势单力薄,不是她的对手,反而被她囚禁侮辱打骂……” 徵弦说着故意抱住头,作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拓跋骜一时也不敢信他所言,唯恐有诈,与他保持距离,又见他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好似充满真诚,道: “妖王殿下,你之前说的与我联手对付魔尊,可还作数?我愿与你联手。” 拓跋骜一听,不禁怒火中烧,“你居然还敢提此事!哼!魔尊上次要杀本尊!就是你告的密!跟她说本尊要与你联手对付她!所以她非杀本尊不可! 若不是本尊骗她,她早就把本尊给杀了!” “她胡说!她就是想找个由头杀你罢了!你这蠢货还真信了!” “好端端地她为何要杀我?!”拓跋骜问道。 “这……”徵弦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他家阿焱虽然名声不好,但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就要杀妖界之王,而且拓跋骜每年进贡不少贡品,没道理要杀他。 徵弦只能暗诈了,高深莫测,道:“这……可就要问你自己了!魔尊为何好端端地要杀你……无非就是你想了不该想的!做了不该做的!” 徵弦欲言又止,留给拓跋骜无限遐想的空间,他心中咯噔一下,心道: 难道那个女魔头看出他觊觎徵弦之心了?!自己的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惦记上,这可是相当伤她面子的,竟然企图给她戴绿帽,极其损她威仪,所以她才找了个由头要杀自己?! “呵!那清弦仙师认为本尊那心思是该不该想的?该不该做的?” 什么心思?徵弦也不知,他斟酌谨言道:“没有该不该想,该不该做,只有你敢不敢想,敢不敢做。” “哦?!”拓跋骜一下子来了兴趣,美貌当前,被冲昏了头,忽然靠近徵弦,一张脸几乎挨着他,道:“清弦仙师真的这般认为?” 终于等到他放松警惕,徵弦迅速夺回他手中的赤焰长枪,对着他的下腹就一脚,直踹得他口吐白沫。 正此时,玄焱的千里传音在脑海里响起: “阿弦,你快回来吧!我想马上见到你!” 听得玄焱的声音,夺回赤焰长枪的徵弦决定马上脱身,整片长澜山都被拓跋骜控制了,留下只会陷入被动,只能先与他家阿焱汇合,再从长计议! “木埙!走!” 在拓跋骜气急败坏地扑上来之前,徵弦握住木埙,瞬息消失在原地。 “可恶!被他耍了!”拓跋骜怒气冲冲地追出殿外,哪里还有徵弦的影子? 徵弦被木埙传送到了千里之外,从天而降,砸翻了一只正在海面畅游的巨龟。 剧烈的冲击力迫使徵弦直直坠入了深海,落入了一个冗长而黑暗的隧道,好久才止势,被一朵巨浪冲到了一片金光灿烂的沙滩上。 徵弦感觉全身都散架了一般,躺在沙滩上,几只大胆的海鸥走到他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他,徵弦撑着身体慢慢坐起身,从虚鼎中取出罗盘定位,却发现罗盘失灵了,指针旋转不定,无法确认方位。 海滩一望无垠,成群的海鸥在海面上盘旋着,还有数十只在沙滩上掏贝壳。 这是哪儿? 第239章 阿焱,我回来了,你为何不出来见我…… 天空一片澄净,万里无云,徵弦惊奇地发现这里灵力充裕,那些沙滩上的沙石,竟然……全都是碎金石?! 那海水也不对劲,太干净了,一眼都能望见底,他尝了尝,竟然没有咸味,什么味道也没有…… 还有那些贝壳,一颗颗如同琉璃玉石般璀璨夺目,就连随处可见的石头,也不同寻常,随便捡起一颗,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品种。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徵弦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难道他迷路了?他发出千里传音: 阿焱,我闯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找到出口,你别急,千万等我回来。 可不一会儿,那千里传音居然被什么东西挡回来了,竟是发不出去! 罗盘失灵,千里传音失效……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徵弦放开神识,发现方圆百里都是海滩,连一处人家都没有。 他彻底慌了,他阅尽《百灵谱》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描述。 他御剑飞行了整整三日,也没能飞出这片海域,最终停在一片海岛上。 海岛古木参天,轻雾缭绕,白鸥仙鹤翩跹起舞,百鸟争鸣,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小动物在林中撒欢。 他恐慌地发现这里竟然没有黑夜! 没有黑夜之地,难道是《海异经》里记述的玥界?! 玥界,是连神仙也向往的极乐世界,纯净无暇,遍地是宝,这里没有严寒酷暑,没有病痛羁难,更无需承受渡劫之苦。 可徵弦却只想逃离,他放声呼喊: “有没有人!放我回去!” 一连呼唤了三遍,终于得到了回应,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深沉而杳远,不知从何处传来: “欢迎来到玥界,入玥界者,长生不老,与天同寿,在这里,你将享受到无与伦比的极乐体验,你是否愿意留下?” 徵弦坚决道:“不愿意!请您放我回去吧!” 那声音又道:“为何?你可知玥界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地?” “我要回到我娘子身边去!她该着急了!求您放我出去吧!” “好一个痴儿,看到那片泓海了吗?游到对岸,就能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了。” 徵弦放眼一看,不远处还真有一片暗红色的海域,“多谢!” 他说完就向那片海域奔去。 “慢着!若你不是真爱你的娘子,就会被海水吞噬腐蚀,连骨头渣都不剩下!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要回到娘子身边!” “那你去吧。” 话音未落,徵弦就跳入了泓海, 泓海之水是温热的,柔和地包裹着徵弦,他拼命地游啊游,足足用了一天时间才游到对岸,一道浪花翻卷拍晕了他,又将他冲进隧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在魔界的一处河岸上醒来,发现手中的那条魔凰尾羽将他缠绕着保护起来,身体没有受到任何创伤。 他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身处魔界,几乎是喜极而泣,立即就对玄焱发出千里传音: “阿焱,我回来了!你等我!” 然而乐极生悲,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魔宫,却发现魔宫内一片缟素,白绫遍布,入目皆是一片惨白! 怎么回事! 护卫魔兵见他归来,皆被吓得魂不附体,仍旧对他行跪礼: “恭迎魔后殿下……魂归……” 魂归?! 这是……以为他死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带着疑问,徵弦一路冲进连理宫,眼前的一幕差点令他无法承受地厥过去! 亡灵牌位之上,刺眼的三个字“凌弑尘”,像一把利剑一般,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一片麻木! 他所有感觉都仿佛消失了,茫然无措地走进去,楞楞地看着亡灵牌位上的“弑绝尘”三字发呆,如同丢了魂一般。 全场鸦雀无声,一身缟素的凌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试着唤道:“姐夫?你……你还活着!?我还以为你也死了……” 她忽然状似疯癫,抓住徵弦的肩膀,感受到手掌之下活人的气息,她数不清是第几次崩溃大哭,哽咽道: “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才回来!你还我姐姐……你把姐姐还给我!你还回来做什么!姐姐……姐姐都不在了……不在了!” 一股腥甜从徵弦唇角溢出,他犹不接受现实,一语不发,突然发疯似得,将棺材掀开,只见里面放着玄焱生前的赤羽凰袍和几件他自己的衣服。 凌熙将棺材重新盖上,悲恸道: “你一定很奇怪姐姐为何……为何没有尸身吧!我来告诉你!她……她死在了九宫诛魔阵中!尸骨……无存…… 你离开魔宫后,她没日没夜地……站在城门上等你回来!天天盼,夜夜盼,可最终等来的却是拓跋骜的一封威胁信,他说你已落入他之手,要想救你,就独自速去长澜山。 之后,拓跋骜又骗我姐……说他已经将你扔到了天临峰深渊下……姐姐为了救你,跳下了天临峰! 可谁知那是囚魔渊……她明明知道有危险,可还是去救你……” 说到此处,凌熙已泣不成调,声声质问徵弦,“你最近去哪儿了!怎么不回来!你说啊!” “不!阿焱……阿焱怎么会死呢?她怎么会呢……她说过会等我回来的……”徵弦突然神色失常,将玄焱的牌位紧紧抱进怀中,浑身发颤,状若癫狂: “阿焱,我回来了……你出来啊!别跟我开玩笑了……” 他抱着玄焱的牌位跑进连理殿,到处翻找,嘴里不停地念着: “阿焱……阿焱……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别躲了好不好?我回来了……你出来吧!你出来吧!” 空荡荡的寝殿哪里有半分回应? 他瘫倒在地,急火攻心之下,猛地呕出一口鲜血,他拖着无力的身体,爬到仪容镜前一看,额头光洁,没有一点魔莲印记的影子…… 魔莲印记一经刻下,无法磨灭,除非魔尊……陨落…… “阿焱!”徵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哀嚎,终于承受不住陷入昏厥。 第240章 人都不在了,羽毛也要护着他 “姐夫!”凌熙追进门来一看,徵弦抱着玄焱的牌位昏厥在地,唇角不断有血流溢出。 “子桐救人!” “是!” 子桐将徵弦扶起身,诊脉得出结论:“闲悠王,魔后殿下这是因气急攻心而引起的呕血,暂无大碍。” 他说着给徵弦喂下一粒丹药,和紫苏一起将他抬上蟠龙榻上躺好。 凌熙大怒:“将他唤醒!要不是因为他,姐姐也不会出事!他以为昏厥了就能什么都不管了!” “遵命!”子桐取出银针,扎入徵弦的手指,将他强制性唤醒。 指尖的锐疼清晰地让徵弦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梦,更不是幻觉,而是残酷的现实! 他挣扎着起身,面色惨白,浑身发颤,忽然站起身就想冲出去。 凌熙将他拦住,冲他大声喝道:“站住!你要去哪儿!” 徵弦眸底布满红血丝,目光骇人,白牙森冷,“杀拓跋骜为阿焱报仇!” 凌熙冷冷道:“他已经死了,死于我的诛神焰火中,飞灰烟灭!” 身为魔凰一族,凌熙一直因为贫血症,施展不了诛神焰。 那日,她亲眼目睹玄焱中了拓跋骜的圈套,跳进囚魔渊再也没回来,悲怒攻心刺激之下,召出了诛神焰火,将拓跋骜烧成了灰烬! 而拓跋骜万万没想到玄焱的死,会将凌熙的潜能激发出来,凌熙本来远远不是他的对手,他就从未将凌熙这个闲散王爷放在眼里过,就这么化为飞灰了! 临死前还哀嚎了一句:“本尊不甘心!” 凌熙想起那日玄焱说的话,便心如刀割,声泪俱下,“姐夫,你知道吗?姐姐因误伤了你,看着你半死不活地躺在安魂阵中,她比谁都痛! 那日,她玄阴丹发作,忍着剧痛守了你一整夜,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你喜欢后院,她也喜欢,还说你喜欢兰花、修竹、和各类书籍…… 她希望以后魔界族人,不再杀戮成性、残害无辜……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以念守心,维护苍生大义……” 说到此处,凌熙抽泣不止,玉荀赶到,心疼地将她搂进怀中。 她露出苦笑,半是讽刺半是怨恨,一字一句都扎进徵弦心里,“你真真好大的本事!能让一个魔尊向善!说出不再杀戮成性、残害无辜的话! 都怨我!明明觉察到了我姐不对劲,却没能及时喂她服下绝情丹! 要是她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就好了!她是堂堂魔尊啊!百般讨好你,为你遍体鳞伤,惨丢性命! 而你呢?你恢复了为何不马上回来!非要去管玉恒山的闲事! 在你眼里!我姐始终不如天下苍生对不对!你若是第一时间赶回来!我姐就不会死!你赔我姐姐!” 凌熙越说越激动,揪住徵弦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叫,大力将他摔趴在地,而在他落地之前,与他骨肉相连的魔凰尾羽忽然伸展而出垫在了他身下,护他不被摔伤。 “这是……我姐的尾羽……”凌熙扑到徵弦身边,抚上那细滑的羽毛,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 他的阿焱,连人都不在了,尾羽也要护着他,徵弦将那条尾羽抱进怀中,就像他的阿焱还在身边一样…… 他嗓音嘶哑哽咽道: “凌熙,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凌熙绝望地任眼泪肆意地流下来,忽然握紧了拳头,悔恨交加。 “我又有什么资格怨你呢?我姐的死……也有我的责任,当初我姐悄悄对你用了窥心符,问你还喜不喜欢她,爱不爱她,接不接受她…… 可是,那窥心符有缺陷,超过一定期限就会变成反话符,所以我姐才……才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戾气,伤害了你…… 那窥心符,是我给我姐的,若那时,你们没有产生误会,可能结局就不一样了……” “熙儿,你别哭了……”看着凌熙悲痛欲绝,玉荀也忍不住落泪,对徵弦道: “魔后殿下,你也保重好身体,尊上在天有灵,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徵弦看着手中的魔凰尾羽,若有所思,他忽然撑着身体站起来,他差点被悲痛冲昏了头脑,息壤! 息壤可以起死回生! 他对凌熙郑重承诺道:“凌熙!我把你姐姐赔给你!就算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真……真的吗?”凌熙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真的吗!怎么赔!我姐姐还能回来吗!” 徵弦将那长达十丈的尾羽敛进怀中抱着,道:“天机不可泄露。” 凌熙也没敢追问下去。 徵弦抚摸着怀中柔软的羽毛,最后对她说了一句: “不过,如若我失败了,请将我与阿焱葬在一起,在坟墓周围多多种植修竹,就不怕你姐饿着了……” “……姐夫!”凌熙瞬间红了眼眶,“我等你……等你带着我姐回来!” “嗯。” 徵弦告别凌熙等人,离开魔界,奔赴缭雾岛。 第241章 重回新婚夜.夫郎忽然变乖了 “阿焱,我们回家了……” 一日后,徵弦怀抱玄焱的尾羽步入缭雾岛内院,他曾对她说,这是他们的家,待合适的时机,他就带她回来;不曾想,会是在这般情况之下,带着她的尾羽回来。 徵弦进入内院,在息壤中亲手掘了一道深坑,随后握住玄焱的尾羽,生生从皮肉之中拔了出来,掌心顿时血流如注,羽轴之上还沾着血肉。 徵弦握着尾羽,疼地全身发颤,简单止血之后,他将玄焱的尾羽埋进深坑,铺上一层厚厚的息壤,闭眼,施下“回魂术”。 回魂术施下后,施法者需元神出窍,将逝者分散开去的三魂全部召回。 而魔族离世后,三魂分散,会先进入自己的魂海世界,徘徊七七四十九日,回顾完自己的一生之后,再入鬼界投胎。 所以徵弦必须要在七七四十九日内,将玄焱的三魂集齐才能将她复活。 徵弦的元神顺利潜入玄焱的识海世界,首先发现的是她的天魂,竟然还是一个三四岁小女孩儿的模样。 周围的环境应是正值冬日,她身穿绯色袄裙,蹲在地面,还学不会收回尾巴,赤色尾羽垂铺在地面,粉雕玉琢的小脸冻得红红的,一双灿金眸子正专注地看着地面的一群魔蚁在搬家。 她胖乎乎的小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时不时拨弄一下,魔蚁被她捉弄地晕头转向,她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又将手里的糖糕分一点给魔蚁,看它们抬着糖糕跑得飞快。 徵弦一时看得心都萌化了,原来他家阿焱小时候,竟是这般软萌可爱,他还真不忍心告诉她,她只是一缕天魂。 “阿焱……”徵弦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身子,笑颜以对,“你在做什么?” 小玄焱转眸一看,是个漂亮的大哥哥,她咧开嘴巴笑了,牙还没长齐,一双灿金眸子都亮了起来,软软糯糯道: “我不叫阿盐,我叫凌弑尘,漂亮大哥哥……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叫徵弦,你可以叫我阿弦,我是你未来的夫郎……”徵弦说完莫名红了脸,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诱.拐.儿童的不法分子了? “夫郎?”小玄焱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可以陪我睡觉觉的夫郎吗?” 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她的父后就是她母皇的夫郎,晚上可以一起睡觉觉的,而她没有夫郎,就只能一个人睡。 “呃……”徵弦点了点头,“是的。” 小玄焱高兴地欢呼起来,“好耶好耶!我也有夫郎啦!” 徵弦不禁失笑,小玄焱将手中咬了一半的糖饼送给他,笑得梨涡深深,“吃吧!妻主大人赏你的!快吃吧,这糖饼可甜可甜啦!” 徵弦接过糖饼,不知怎得,忽然泪满盈眶,感到一阵心酸,都说他家阿焱是个大魔头,可她不论记不记得自己,就算是个情智未开的三岁小女孩,也想着要对他好。 小玄焱偏着脑袋去看他,发现他竟然快要哭了,连忙将他抱住,小胳膊小短腿的也要拿出气势来,道:“夫郎别哭嗷!给你糖饼吃!” 徵弦不禁将小玄焱拥入怀中,“小丫头,你愿意跟我走吗?” “去哪儿呀?”小玄焱十分好奇。 徵弦从怀中掏出一枚息壤所制的锁魂扣,展示在她面前,道:“只要你将锁魂扣捏在掌心,就知道了。” 小玄焱机灵的小脑瓜想了想,摇摇头道:“你说反啦!我是你妻主,应该是你跟我走!” 她说罢,小手握着徵弦的一根手指,就将他往自己寝殿带,将他按坐在榻,自己爬上去,又拉着徵弦一起躺下,还人小鬼大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拍拍小胸脯道: “睡吧!有妻主保护你,你就不怕打雷啦!” “嗯……”徵弦看着小玄焱,展颜而笑,“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好……小夫郎,你讲吧,我听着!” 于是徵弦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棵竹子修炼成精,意外捡到了一颗漂亮的卵,他原本想煮了它,可不忍心,还是将它又从锅中捞上来,想着亲自将它孵化……” “小夫郎!”小玄焱忽然打断徵弦的话,往他身上一个劲儿地嗅,熟悉的气息让她高兴地手舞足蹈,“我找到你啦!你就是孵我一个月的那个漂亮大哥哥!” “那你愿意跟我回去吗?回缭雾岛,那里不仅有糖饼吃,还有这个……” 徵弦说着,变出几颗糖果来,剥开一颗就塞进小玄焱嘴里。 “哇!好好吃!”小玄焱开心地欢呼一声,嘴里的甜蜜弥漫开来,唇齿留香。 “你还想要这么好吃的糖果吗?想要的话,我就带你去!” 小玄焱狂点头,在徵弦的再次引导之下,将锁魂扣捏在掌心,只见小玄焱瞬间化作了一道金光,被收进了锁魂扣。 用几颗糖果,就将玄焱的天魂收集了,徵弦信心满满,又开始出发去寻觅玄焱的另外两魂。 他跋涉千里,最后在魔宫比翼殿感应到玄焱的魂息,那是她的命魂。 魔宫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他走进寝殿,入目满屋喜烛燃烧,耳边绚丽烟花轰然绽放的声响绵延不绝。 这是…… 他与玄焱的新婚之夜?! 一阵稳健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一听便知其人修为高深莫测,灵力充沛,是阿焱! 阿焱快进来了! 元神之身的徵弦连忙往内室走去,果然看见一脸生无可恋的自己躺在榻上。 来不及考虑更多,元神之身的徵弦便附身在了当初的自己身上。 那稳健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徵弦心如擂鼓,正所谓近乡情怯,他竟然紧张起来。 脚步声在榻边停下了。 徵弦抬眸望去,玄焱揭开了凶恶丑陋的面具,冲他笑得人比花娇俏。 时隔多日不见玄焱,徵弦不禁看得痴了,如今才发现,她真的好美!美得万物都失色,无奈那时的他只觉得她面目可憎,没有认真看过她一眼。 玄焱俯身凑近他,在他耳边作坏地吹出一口热气,唇瓣撩过他的耳垂,低笑出声,“夫君,等急了吧,待会儿就让妻主我伺候你。” 当真是与前世一模一样,再次听到玄焱的声音,徵弦禁不住泪满盈眶。 “呦……怎么哭啦?”玄焱耐心地替他擦去眼泪,哄道: “你生得如此细皮嫩肉,就该被本尊养在魔宫里好好疼爱。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尊的人了,本尊只宠你一人,也只和你一人交配,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快叫一声妻主来听听……” 同样的话,当初听着刺耳,如今听着却是感动了,徵弦抬起双手,主动将玄焱搂进怀中,想起玄焱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本尊都那般纵容你了,你也不肯叫本尊一声妻主,只有你敢如此违逆本尊了……”(详情205章) 直到玄焱殒没前,他也不曾心甘情愿地主动唤过她一声妻主,不知道现在唤她算不算晚。 怀中人显然有些意外,被他搂着没有动弹,于是他贴在她耳边轻唤: “妻主……” 这一声“妻主”唤得玄焱心花怒放,竟然难得的害臊起来,耳朵红彤彤一片,她重重地“嗯”了一声,又道: “再大点声!” 徵弦不禁哽咽:“妻主!阿焱……” 玄焱松开他,用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泪,在他背部一阵拍抚,心疼道:“我在,你眼圈怎么红了?叫我一声,就如此委屈么?” 徵弦摇摇头,她不知道他此刻内心是多么地激动与喜悦,一时情.难自.禁,主动吻住了她的唇。 第242章 阿焱这缕魂魄不好哄 熟悉的柔软,触感却是冰凉的,徵弦深知,若是元神与脱离了肉^身的命魂相融,元神将会受到阴气侵袭,回归肉^体后,就会导致身体受寒。 可他不忍玄焱留下遗憾,既然上天给了他们重回新婚之夜的机会,他就该好好地弥补她。 他前世欠她一个洞房花烛夜,今生便要来偿还。 玄焱被徵弦主动吻住,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这抢来的小夫郎显然与她设想中的不一样,她原本以为他会誓死不从,拼命抵抗,因此还给他下了要,令他全身乏力,就怕他跑了。 发现玄焱走神了,徵弦更加卖力地吻她,甚至撬开她的唇齿…… 徵弦这一致命撩法,可将玄焱的玉火都勾起来了,很快就反客为主。 一吻毕,玄焱看着身^下气喘吁吁的小夫郎,一双凤眼笑意深深,食指挑起他的下巴,痞里痞气道: “宝贝儿,你真甜!我就喜欢吃甜!你再叫我一声妻主吧……” 徵弦抛却羞耻心,张口就唤:“妻主……” “哎!” 玄焱高兴地又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将他扶起身,让他靠坐在床栏上,亲自倒了两杯酒。 “来,我们把这合卺酒喝了吧!喝了这杯合卺酒,我们就正式成为夫妻了!” 徵弦想起前世新婚夜喝下合卺酒,便中毒身亡了,因此婉拒道: “阿焱,我对酒过敏,不如换成茶吧,我们以茶代酒好不好?” “你对酒过敏?”玄焱看着徵弦露出警觉的眼神,“你之前在天宫不是还和你几个兄弟喝过酒?” “这……”徵弦一时语塞。 玄焱的命魂只有他前世与她新婚之夜的部分记忆,目前的玄焱,自然是不知他对酒过敏的。 他只认得“清允”,不认得“徵弦”。 “我现在不能喝酒了。” 玄焱生气地“哼”了一声,“其实你是不愿与本尊喝合卺酒吧!本尊还以为你想通了,原来方才那么主动,只是为了让本尊以茶代酒?那要是本尊偏要你喝呢!” 玄焱一把拽过徵弦的胳膊,强势地与他交臂,将倒满了美酒的玉杯塞进他手中,凶巴巴地斥道: “你今儿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玄焱的偏执与霸道是刻在骨子里的,此刻睁着一双凤眼,呼哧呼哧地瞪着他,看起来凶神恶煞。 不过徵弦却是一点也不怕她,将酒杯放下,甚至带了点玩笑的口吻,道:“你要是不怕再守寡,就继续逼我吧。” 谁知玄焱却是会错了意,忽然发力,将徵弦按进榻中,不算秀气的手捏住他的脸,掌中薄茧摩擦着他细皮嫩肉的脸。 “你这意思是宁愿死也不与本尊喝合卺酒!不愿成为本尊的魔后,是吗!” 徵弦哑然扶额,为何她家玄焱的命魂如此难哄?他分明只是一句玩笑话,她竟然都要往坏处去想。 “不说话了是吗!被本尊猜中了?!”玄焱气得一张脸一阵白一阵红,“你以为不喝,就能逃得过这次洞.房了?本尊告诉你!侍妻之责,为后之道,你一样都逃不掉!” “哦?”徵弦哑然失笑,直视玄焱的眼睛,道:“反正我也没打算逃。” 玄焱发现徵弦一点也不挣扎,一双凤眼露出疑惑的神色,心道:这小夫郎之前明明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模样,为何转眼间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不对,他肯定是在耍花招,想迷惑自己放松警惕,待我一不留神,他就要跑了! “你以为本尊会相信你?”玄焱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调戏道:“瞧这宽肩窄腰的,想必在榻上也让人着迷得很啊!” 面对这种污言秽语,徵弦竟然也能面不改色了,当即笑着回应道:“着不着迷的,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嘶?!”玄焱倒抽一口凉气,狐疑地盯着徵弦,又趴在他身上,往他身上嗅了嗅。 入鼻是他身上独有的清新冷香,隐隐还有一种淡淡的嫩竹气息,馋地玄焱不禁咽了咽唾沫。 “你这是做什么?”徵弦怕痒地躲她的鼻子,耳根染上了一层薄红,面上仍旧带着笑意。 “你到底是谁?”玄焱神色严肃地问道,她觉察不出眼前男人的任何异样,但她认知中的清允仙君绝对不会说出这般没羞没臊的话。 玄焱这缕命魂就算本事再大,也无法查探出他的元神,因此徵弦也不怕她审查自己,大大方方地任她验身。 徵弦将她搂进怀中,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是你相公。” 仿佛一道细小的电流,随着徵弦的话语,从耳蜗窜进来,玄焱全身微微一酥,上头,真上头! “话倒是说的漂亮,那你为何找借口不与本尊喝合卺酒?嗯?”玄焱挑起徵弦的下巴,注视着他。 “我对酒过敏,真的,阿焱,你相信我!”徵弦耐心解释道,在前世,天帝曾给了他一颗噬魂丹,暗示他服下,一旦饮酒就会催发毒性,毒发身亡,就算转世后,也对酒有强烈的过敏反应。 但天帝加害他之事,他也是千万不能告诉玄焱的,按照她的火爆脾气,肯定会去天界大闹,她现在只是一缕命魂,斗不过天界的。 非是他不愿意喝酒,而是他也不能保证元神之身的他喝了酒会怎样,很有可能会导致元神之力衰弱,元神之力衰弱,就不能将玄焱的魂魄带回去了。 偏偏玄焱这缕魂魄油盐不进,按着徵弦低斥: “你还想骗本尊!事到如今,你还没认清局势么?你现在已经不是那天界仙君了,而是本尊的魔后!快收起你这副清心寡欲的样子!你要知道,这天下,就没有我得不到的男人!” 徵弦叹了一口气,反问道:“这天下就没有你得不到的男人?这么说,你还想得到哪个男人?” “……啊?”这话把玄焱给问懵了,那嚣张的神色一下子就崩不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徵弦,看起来竟然有些娇憨的意味。 或许觉得自己气势弱了,玄焱有些气急败坏,道:“本尊就想得到你这个男人!” “好,知道了……” 徵弦说着,开始宽衣解带,将外袍褪下,扔在了地上,道:“我没骗你,也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从踏入魔界起,我就不是那天界仙君了,只是你的相公。 阿焱,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认为我对你清心寡欲?” 徵弦将蟠龙床帷幔放下,衣袍伴解,目染迷.离,轻拥玄焱入怀,唇瓣吻了吻她的耳根,低沉又惑人的嗓音直撩入心。 “阿焱,[我想]要^你……” 玄焱脑海里轰隆一声,被徵弦这句话震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第243章 真假小夫郎 发现玄焱身体一僵,徵弦会心一笑,“春宵苦短,我的妻主大人,你还在等什么?” 徵弦学着玄焱之前的动作,用脖子去蹭她,激得玄焱再也忍不住对他发起攻势,沉淀了许久的焰火升腾起来,低哑嗓音在徵弦耳边响起: “你真心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徵弦点点头,道: “真心的,真的!你信我好不好……阿焱,我喜欢你……很喜欢……” 闻言,玄焱莫名鼻子一酸,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反而是她自己开始别扭起来了,之前的嚣张霸道全然不见,连自称也不自觉变成了“我”,一边脸红一边道: “我也喜欢你!从我还是一颗卵的时候,就对你有好感了,我情智一开,唯一想到的男人,就是你了……” 闻言,徵弦心里一暖,满满的甜蜜,又道:“阿焱,我们喝了合卺酒吧,以茶代酒。” “好,依你依你,现在就喝!”玄焱亲自斟满两杯清茶,将其中一杯递给徵弦,与他交臂共饮。 醇香的清茶入喉,玄焱再也等不及享用她的小夫郎,剥了徵弦的外衣,欺身而上。 全程徵弦都很配合。 他的元神与玄焱的命魂相融,两两生欢,契合地天衣无缝。 海面潮起又潮落,天空云卷又云舒…… 新婚之夜的遗憾,总算变成了美好的回忆。 徵弦看着躺在怀里熟睡的玄焱,满眼都是宠溺,轻轻掰开她的掌心,准备将锁魂扣塞进她掌心,将她的命魂收集。 不料玄焱忽然醒了,缩回了手,紧握成拳,看着徵弦手里捏着的锁魂扣,惊疑不定地道: “宝贝儿,这是什么东西?你准备将它塞进我手里吗?”玄焱说着顺势将徵弦搂进怀中,揉了揉肚子,还在回味无穷中。 玄焱的命魂可不像天魂那么好忽悠了,徵弦如实告知,道: “阿焱,你听我说,你现在只是一缕命魂,我正在施展回魂术,这是锁魂扣,你把它捏在手心,命魂就能回归本体了!” 玄焱疑窦丛生,有些难以置信,“你说我只是一缕命魂?” 徵弦点点头。 玄焱却是不信,就像醉鬼坚信自己没醉还能喝一样,道:“你睡糊涂了?本尊怎么可能只是一缕命魂?” 徵弦心疼地吻了吻玄焱的脸,心里苦涩难当,道: “此事说来话长,你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阿焱,我来接你回家,你跟我走吧!”徵弦说着将锁魂扣摊在掌心,示意她将它捏进手心。 饶是如此,玄焱也不相信自己只是一缕命魂,毕竟昨夜的那些感觉,她都真实感受到了的,那般真实。 为了证实徵弦的说法,她披上外袍,走到窗边的阳光下,发现自己还真的没有影子。 她揉了揉双眼,再看还是没有影子,如此重复了数次,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堂堂魔尊也有些茫然失措了,原来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啊,她愣愣地僵立着,不知所措。 徵弦全程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心疼地无以复加,泪止不住便涌出了眼眶,反而是玄焱来安慰他,擦掉他的眼泪,道: “宝贝儿别哭嗷!我跟你走便是了,你这一垂泪,我都心疼……” 徵弦暗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连泪也控制不住,他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道: “阿焱,我带你回家……” “嗯!”玄焱此时已褪去了所有暴戾,主动将锁魂扣握进手心,化作一道绯色光芒,被收进了锁魂扣。 徵弦吻了吻已经收集了两魂的锁魂扣,又重新踏上征程。 还有最后一魂—地魂,将地魂收集起来就能圆满成功了。 徵弦以元神之躯跋涉了上万里,最后兜兜转转,又追踪到了魔界,探寻到了玄焱的地魂,竟然藏在比翼殿内的一处密室中。 由于地魂感知力差,徵弦很容易就跟踪了她,没被她发现,眼前的一幕,令他大为震惊。 密室之中,冰寒透骨,一口玄冰棺中,竟然躺着他前世的尸身! 看见自己的尸身,徵弦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有点复杂难言。 玄焱趴在玄冰棺上,望着冰棺中的小夫郎,喃喃自语: “本尊又来看你了,本尊的魔后,十八年了,本尊终于又找到你的转世了……你这辈子啊,叫青允,居然投胎成了一头小魔兽,哈哈哈哈……那我们也算是志同道合了呢!” 闻言,徵弦暗觉不妙,十八年……小魔兽??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对劲!他分明是二十三岁时,她才找到他的!不可能是十八年,再者说,小魔兽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那就是他家阿焱认错人了!地魂感知力差,也就容易认错人。 玄焱看望了徵弦的前世尸身后,就准备去找小魔兽了。 徵弦一路跟踪她,发现后院菡萏池岸上有一男子身着一袭青衫,手执长笛,墨发高束,一转身,那面容竟然比他还像他的前世清允仙君,简直一模一样! 而他转世后,容貌与前世也只有七八分相似,那男子却像是他的前世复活了一般! 徵弦抿紧了唇,死死盯着那冒牌货。 玄焱今日才将那男子接回来,表现得很殷勤,道: “阿允,可还习惯?” 那阿允腼腆一笑,“习惯,只要有妻主在,我都习惯的。妻主,你上朝累了吧!来,我给你按摩按摩肩膀……我还给你做了莲花糖酥,你尝尝……” 那冒牌货说着,还主动拿了一块莲花糖酥往玄焱嘴里喂,而玄焱就着他的手,就将那糖酥叼进了嘴里,一个劲儿地夸: “好甜……阿允,你做的太好吃了!” 徵弦这元神之身,差点没气得厥过去! 第244章 两个大男人争风吃醋,打架斗殴 青允得到了玄焱的夸赞,面色一喜,道:“真的吗?你喜欢吃,我以后就给你做,虽然做这莲花糖饼是麻烦了点,但为了你,我是不怕麻烦的。” 玄焱这地魂一听,整个魂儿都无比舒畅,顺手就奖励了青允一块莲花糖饼,亲自喂给他,“来,你也吃一个。” “谢妻主……”青允直接用嘴巴去接住玄焱手里的糖饼,欢快地嚼着,“嗯!妻主喂给我的,果然更甜……” “再甜,也没有你嘴甜!”玄焱笑得一脸宠溺,去捏青允的脸。 隐在暗处的徵弦气地脑瓜子嗡嗡的,这动作是她家阿焱曾无数次对他做的!这哪里钻出来的冒牌货!?他凭什么! 只见那冒牌货又伸手摘了一支含苞待放的莲花送给玄焱,道:“妻主,送给你……” 待玄焱正要去接,他又收回了花朵,低眸道:“算了,这花儿配不上妻主。” “这怎么说?”玄焱笑问。 “妻主比这花朵可美多了!妻主,你真好看!” 青允露出痴痴的笑容,毫不掩饰心中的喜爱,就要主动去亲玄焱。 徵弦实在是忍无可忍,拳头握得咯咯响,他忽然现身,将那冒牌货从玄焱身边推开,厉声斥道:“滚开!你这孽障别碰她!” 青允一连退了好几步,干脆直接一屁股摔趴在地,一副大受惊吓的样子,弱弱道:“这位公子,你是谁?为何一出现就骂人?还动手啊……” 徵弦懒得理他,转身对玄焱急切地道:“阿焱!你听我说!我才是你的相公!你别被他骗了!” “起开!”玄焱一把推开徵弦,径直走到青允面前,将他扶起身,为他拍去身上的尘土,关切道:“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青允蹙眉,摇摇头,却是一脸委屈。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本尊的后院!说!”玄焱凌厉的目光盯着徵弦,将青允护在了身后。 “阿焱,我才是清允啊,转世后成为了长澜山的清弦仙师,我现在叫徵弦,你身边这个孽障是冒充的!” 徵弦神色严肃,瞪着躲在玄焱身后的青允,目光冰冷,仿佛要射出一道利箭来将他贯穿。 玄焱惊疑不定地看向青允,青允满眼都是受伤的神情,道: “妻主,是你亲自来山里接我的,跟我说,你是我的妻主,你会保护我,我真的很开心。可是现在他说你不是我的妻主,这是真的吗?” 看着青允伤心的样子,玄焱连忙将他搂进怀里安慰道:“乖啊!不难过,你是本尊亲自找了十八年才找到的魔后,本尊当然是信你的,人类修士最是道貌岸然,居然想冒充你,也不看是你长得像清允,还是他长得像!” “阿焱!我才是你要找的人啊!”徵弦拉住玄焱的手,将她扯到自己怀中,“你好好看看我,阿焱……” “放肆!”玄焱挣脱徵弦的拉扯,暴怒道:“大胆凡人!竟敢冒充本尊的魔后!还伤他!你是不想活了!本尊就成全你!” 玄焱说着一巴掌拍向徵弦,徵弦一瞬间心都凉了半截,却不闪不避。 玄焱堪堪止势,掀起来的掌风吹得徵弦墨发飞扬,余威将他震退了好几步,面色忽然变得苍白。 魔尊纵然身死,魂魄之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徵弦只觉得体内灵流翻涌,冲击着他的元神,心脏的位置感到一阵钝痛。 “你怎么不躲?” 徵弦调整了一下身体状态,又向玄焱走去,锲而不舍道:“阿焱,他是别有用心,你相信我!他是冒充的!” “哼!本尊看你才是冒充的!一上来就如此无礼!本尊的魔后才不会如你这般胡搅蛮缠! 来人啊!将这个凡人给本尊撵出去!” “是!” 随后徵弦当真被撵了出去。 “可恶!”徵弦恨地牙痒痒,花了好一番功夫,又隐身潜入了连理宫,发现玄焱不在,只有那青允穿着一袭轻薄的纱衣,坐在蟠龙榻上,正在梳理他的头发。 徵弦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个不要脸的冒牌货冒充自己也就算了,还顶着自己的样貌打扮得骚里骚气! 那么薄的轻纱,什么也没遮住,朦朦胧胧地透出修长的身躯,与那榻上春画册上的污秽内容如出一辙,辣眼!着实辣眼! 徵弦看得是心头火起,扯过桌子上的桌布就甩在他身上,再用缚魂丝将他捆绑,对他斥道:“孽障!你冒充我!到底意欲何为!” 那青允轻而易举就挣脱了徵弦的缚魂丝,冷笑道:“你说我冒充你?真有意思,我生来就是这幅模样。” “你还狡辩!我警告你!远离阿焱!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青允有恃无恐,“我是妻主亲自接回来的,为什么要离开她?我要永远陪在她身边,我是不会离开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要给妻主暖床了,今晚我们还要洞房呢,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 青允说着,还真就开始暖床,将被子都拢到自己身上。 徵弦气得眼睛都绿了,是当真绿了,眸底一片翠绿,他愤怒得抓住青允的胳膊就将他拖下榻,怒喝道: “你给我滚下来!这蟠龙榻是阿焱为了我,飞跃千山万水,远赴东海蟠龙岛砍伐千年灵藤为我打造而成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躺上去! 还想抢我娘子!你怕是没命抢!” 青允被他粗鲁地拖到地面,又一屁股摔坐在地,终于发怒了,掐着徵弦的脖子就将他抵在墙上,“咚”一声,后脑勺撞了墙。 徵弦也不示弱,曲起膝盖就往他腹部撞去,俩人很快扭打成一团,打得难舍难分,武力值居然不相上下,却也是各不相让。 “你这孽障!受死吧!” 徵弦召出轩灵剑刺向青允,竟没想到青允也召出了与他一模一样的轩灵剑,俩人招式路数都一样,很快又斗成一片。 剑术久攻不下,徵弦又召出涤魂,一曲“显形篇”流淌而出,那青允却是丝毫也没变化,他又拿出照妖镜一照,令他大为吃惊,惊讶于青允竟然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对方伪装模仿的功力居然如此高深莫测了。徵弦感到异常棘手。 青允嗤笑道:“都跟你说了,我生来便是这幅模样,你还偏生不信!非要来自取其辱!妻主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奉劝你赶紧滚!别耽误我和妻主的好事儿!” “孽障!”徵弦召出天乾地坤笔,快速书空化实,诛魔符凭空出现,三丈金光闪耀,将青允笼罩。 正当他下杀招时,却忽然感应到了青允身上居然有玄焱的气息,再仔细一探,还混杂着自己身上的灵息。 怎么回事? 这冒牌货身上怎么会同时存在着他家阿焱和他身上的气息? 徵弦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青允的来历是…… 第245章 赤羽魔凰,涅盘重生 青允猛地被诸神符罩住,身体产生不适,而玄焱恰在此时回来了,一踏进寝殿门就看到这惊险的一幕。 “阿允!” 玄焱目眦欲裂,不由分说,一掌就拍向徵弦,打得他喷出一口鲜血,颀长的身躯顷刻间倒下去,心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徵弦撑着剑,慢慢爬起身来,望着玄焱,眼里的伤痛随着泪意湿了眼眶,看着她将青允扶起身,关怀备至地嘘长问短,满目都是疼惜。 徵弦心痛如绞,玄焱那疼惜的眼神曾经是看着他才会出现的,如今却对着另外一个男人。 他无法接受,拖着疼痛的身子爬向玄焱,却被她一脚踢开。 他仍旧不死心,声声呼唤,声声哽咽:“阿焱,我是阿弦啊!你的阿弦……你为何……不信我……” 又一口鲜血呕出,徵弦捂着胸口,疼得蜷缩在地,仍旧睁着一双通红的眼望着玄焱,向她伸出染血的手,像是在祈求她能重新拥他入怀一般。 “阿焱,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回到你身边,才让你遭受此难,你跟我回家……跟我回家好不好……你只是一缕地魂……再不回去就……阿焱……” “啊!”玄焱思绪混乱,突然痛苦地惨叫一声,戾气横生,召出诸神焰火,冲徵弦厉声道: “你少废话!你以为本尊会信你吗?你居然要杀本尊的魔后!本尊岂能饶你!” 徵弦知道魔凰的魔戾之气,大部分都潜藏在地魂中,看着玄焱满脸杀气的模样,他的心忽然好痛好痛,难道他与她终究是有缘无分吗? “阿焱,你真的……要杀我吗?” 泪无声滑下脸庞,滴滴坠落,他撑着重伤的身体,艰难地爬起身,身躯摇摇欲坠,无视她手中的诛神焰火,一步一步走向她,唇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沙哑道: “阿焱,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算是死而……死而无憾了。可是我想让你活着,这是……锁魂扣,给你……答应我!你要好好活着……” 徵弦踉踉跄跄地靠近玄焱,将锁魂扣递给玄焱,玄焱却是退后了一步,不敢接。 她麻木的心猛然痛的不能自已,徵弦的泪仿佛落在了她心里,灼痛难忍。 诛神焰火悄然熄灭了,她不知怎得也跟着流泪,嘴唇剧烈颤动着发不出声音,僵立在原地。 青允见状,连忙将她拥入怀中,对徵弦道:“你还不快走!” “青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念灵兽吧……” 人类相思成疾,而当一个魔族情根深种,长久地思念所爱之人的时候,这种念便会长年累月地沉淀,再由相思者的魔气滋养,而逐渐成形,称之为:念灵兽,成形后也会染上被思念者的气息。 念灵兽形成后,一般会潜藏在魔族的地魂中,平时都是沉睡休眠状态,只有在魔族死后才会苏醒,陪伴主人最后一程,让主人了无遗憾地去投胎。 而这点,玄焱身为魔尊是再清楚不过的,魔物只有在死后才能见到念灵兽的,若青允真的是念灵兽,就说明她已经死了…… 这个认知令玄焱一时感到有些慌张。 被徵弦点破了身份,青允也大方承认了,点头道:“没错,你又何必点破,让妻主圆满地离开不好吗?” “你……你说什么?阿允,你真的是念灵兽?”玄焱一双凤眼里盛满彷徨,无措地望着青允,指尖颤抖着点了点眉间,感应到他身上确实有自己的气息。 念灵兽是永远不会骗主人的,他点点头,道:“妻主别伤心,有青允陪着你,一念亦是永恒。” 原来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啊!玄焱摊开自己的手掌,才发现自己的皮肤如惨白一片,一丝活人气息也没有,日光照在身上也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青允轻轻握住她的手,“就让青允陪你走完最后一程好不好?” “不好!我要阿焱活着!” 徵弦虚弱地站也站不稳了,也要将玄焱拉回自己身边,如梦初醒的玄焱连忙抱住他,伤心地痛哭起来。 念灵兽只是她对她家小夫郎的思念所化,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她一直要找的人啊!可是她却不分青红皂白地重伤了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呜呜……呜哇哇……我该……我该怎么救你啊!该怎么救你啊!” “别哭……我不怪你,我没事的,还能撑住,你现在信我了?” 玄焱重重地点了点头,呜呜咽咽地抽泣着。 终于唤回了玄焱的心,徵弦欣慰地露出笑容,这点伤也就值了,他轻声道:“阿焱,我带你回家……” “好!”玄焱欣然答应。 “妻主,你真的要跟他走了吗?”青允满眼不舍,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也无法阻止,他又道: “妻主,我永远在这里等你回来,陪你到……”生命尽头。 徵弦瞪了他一眼,醋道:“有我在,不用你等!也不用你陪!” 青允回道:“总有一天,我会等到妻主的!要是哪天你不爱她了,我还能提前苏醒,从妻主的地魂中进入现实世界!彻底取代你的位置!” “那你没有苏醒的机会了。” 徵弦恶声恶气地怼完青允后,握住玄焱的手,温言细语道:“阿焱,你准备好了吗?” 玄焱点点头,道:“准备好了!我要跟你回家!阿弦……” “好,我们回家……” 徵弦将锁魂扣放在玄焱手心,与她一起握住,紧密相拥。 三日后,缭雾岛内九道金光直冲云霄,照亮了整片夜空。 金光之中,绚丽夺目的火焰升腾而起,燃烧殆尽后,一声嘹亮凤鸣声透九霄,璀璨金光中,一头赤羽魔凰傲翔九天,气势如虹,双翅足以遮天蔽日,九条火红尾羽更是惊艳夺目。 百鸟争鸣,霓霞漫天,金光熠熠。 徵弦望着天空,激动地热泪盈眶,那是他家阿焱,历经羁难,涅盘重生了! 赤羽魔凰在天空盘旋了三圈之后,敛尽光芒,从高空直直俯冲而下,落地化为人形,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徵弦眼前。 月光之下,她美得撩人心弦,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像渡上了一层莹光,长发如瀑批散在身后,凤目生辉,烈焰红唇,傲人的曲线堪称完美。 徵弦又惊又喜又羞,一时竟愣地失去反应。 玄焱这厚颜无耻之魔,也终于知道害羞了,道:“阿弦,我的衣服都被烧没了……” 闻言,徵弦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银白月光下,他的面色一片红霞。 第246章 小小天劫竟敢欺负本尊的男人?滚吧你 徵弦轻拥玄焱入怀,千言万语涌在心头,终化为一声揉进了万千思念与柔情的轻唤: “阿焱……” 玄焱紧紧回拥住徵弦,一颗颗泪珠洇湿了他的肩头。 她闭眼,释放灵力,一团灿金光晕升腾,包裹住徵弦,将他元神所受的创伤一一修复。 徵弦惊奇地发现她的灵力竟然澄净而和煦,比仙法还令人舒适,一点魔戾之气的痕迹都没有了,像是经过了洗涤,彻底净化了一般。 “阿弦…还疼吗?” 玄焱抚上徵弦的胸膛,感受着那搏动的心跳,她分明爱他入骨,可还是伤了他。 那时,她家小夫郎受她一掌,爬着靠近她,向她伸出染血的手,祈求她能看他一眼,却被她狠心一脚踢开,当即就呕了血,她还差点将他杀了,如今想来,她后怕地全身发颤。 徵弦摇摇头,擦干玄焱的泪,“不疼了,你别哭……只要你回来就好!阿焱!是我没有及时赶回来,才让你遭此大难,阿焱……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真的吗?你以后再也不离开我了!你可要说话算数!”玄焱高兴坏了,一高兴就将徵弦打横抱进了怀中,兴奋地转圈,爱不释手。 徵弦也适应了她的突然袭击,不再别扭地挣扎,而是顺势搂住了她的脖子,待她闹腾够了,才让玄焱放他落地。 徵弦想起玄焱那时被困九宫诛魔阵,肉身被阵力分崩离析,血肉被一点点撕碎,那种痛苦比五马分尸、凌迟还要剧烈一百倍,最终化为飞灰,三魂离散,那时的她该有多害怕和绝望啊! 玄焱回来前,徵弦都不敢去想当时的玄焱会有多痛苦。 “阿焱,对不起……”这段时间苦苦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徵弦抱着玄焱,泪止也止不住地流。 他原本是个极其内敛、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 玄焱吻去他脸上的泪,哄道:“阿弦不哭!都过去啦!”她拉住徵弦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让他感受自己的魂息,“你仔细感受感受,是不是不一样了?” 徵弦感受到她的魂息宁静而祥和,竟没有一丝暴戾的气息了。 “阿弦,我也算因祸得福,潜藏在身体里的魔戾之气都消失了!” 徵弦破涕为笑,“太好了!真的……真的没有戾气了!” 他曾听司命星君所言,魔凰一族,是被诅咒的一个种族,天地间的戾气全都被她们吸收了,她们只不过是一个个承载天地间戾气的容器罢了。若是哪天控制不住魔戾之气,就会引来天道之劫,将这个承载戾气的容器也一并毁之。 而今,他的阿焱体内已经没有魔戾之气了,便不会再引来天劫,太好了! “那你开不开心!” “嗯!开心!” 徵弦话音刚落,一道惊雷震耳发聩,如同银蛇一般,毫无预兆便劈了下来! “小心!” 玄焱抱住徵弦就势一躲,俩人方才的位置被劈出了一道深坑,一大块息壤都被烤成了黑土,瞬间浓烟滚滚,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炭味儿。 上空乌云压顶,雷声嗡鸣,密密麻麻的闪电在云层里闪烁着瘆人的白光,又有几道雷电怒吼着劈将下来! 徵弦心思电转,如今,阿焱的魔戾之气已不复存在,这天劫便不可能是针对阿焱的,那就是……针对自己的。 是了,施下“回魂术”,可以让逝者死而复生,但“回魂术”是违反三界生死轮回规则的禁术,施下必遭天谴! 玄焱双手捏诀,瞬间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雷电击打在上面发出炸裂般刺耳的巨响。 “阿弦别怕!有妻主在!这小小天劫算个毛!” 她忽然伸出所有尾羽,将徵弦紧紧缠绕,绑在了自己腰上,令他无法挣脱,冲他微微一笑,“别想跑!” 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几乎是一眨眼功夫便已完成,徵弦此时已暗自将木埙捏在了手中,还来不及开启,就被玄焱用尾羽牢牢捆绑住,旋即又被她硬生生夺走了木埙。 她太了解她家小夫郎了,一遇到危险总是想着自己一个人扛,始终学不会依赖她这个妻主,甚至将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小女子看待。 上次在云杳山亦是如此,当大批恶鬼来袭,他就用木埙将她推出了千里之外,这次她可早就防着他这招了。 “阿焱!你放开我!这是天劫!”徵弦心急如焚,拼命挣扎着,企图摆脱玄焱的捆绑。 “阿弦,这小小天劫,我还不放在眼里呢!你看好了!看妻主今儿就将这些不长眼的小泥鳅儿给打回去!打得它妈都不认识!” 敢组团来欺负她家小夫郎,看她不把它们撕得稀巴烂!当她涅盘重生白玩儿的! 她将左手食指尖伸进徵弦嘴里,蹭了蹭他洁白光滑的牙齿,“宝贝儿,给我.咬。” 徵弦愣了愣。 玄焱却还有心思调.情,唇角勾起一抹甜腻的笑意,道:“你咬的话,我就不觉得疼了,快……不然天劫又要落下来了!” 徵弦狠了狠心,咬破了玄焱的指尖,殷红的血珠随即渗出,她摊开手掌对徵弦道: “亲亲小夫郎,天乾地坤笔,拿给妻主我用用!” 这紧要生死关头,被这么肉麻地称呼,徵弦也没空去害臊了,当即召出天乾地坤笔放进玄焱手中。 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震得大地都在发抖,那些雷电没能击穿结界,更加暴怒的嘶吼起来。 云层里又有数十道雷电铺天盖地劈杀下来,活像凶神恶煞的杀神一般,来势凶猛。 “宝贝儿,别眨眼,看我临时自创的‘反射符’效果如何?正好拿这帮雷孙子开开荤!” 玄焱手执天乾地坤笔,以指间血为墨,凭空绘下繁复的图案。 徵弦一看,大为惊叹,那是九曲回转图案,又以水纹符加持,构成了“反射符”,她运笔如有神,寥寥几笔绘神不绘形,竟画出了九条血龙。 龙啸苍穹,直冲云霄,吞云吐雾,驱散厚重的云层,使之无法成势。 “滚吧!” 玄焱呼喝一声,笔尖往结界一点,繁复的图案闪耀着金光,劈下来的雷电竟然生生拐了弯儿,回劈向空中而去,巨大的冲击力将天界都戳了好几道窟窿! 正在瑶池喂鱼的天帝,冷不防被突然炸开的池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一尾大肥鲤砸歪了他的冠冕,令他大为震怒,“来人啊!下界怎……唔!” 一只绿毛龟劈头盖脸而来,和他的嘴巴来了个亲密接触! “呕!”天帝气得吹胡子瞪眼,将绿毛龟从嘴里拔出来,扔出了八丈远,怒火滔天! “岂有此理!何人如此放肆!给孤查!” 第246章 阿弦,你要挺住啊 天监司主事屁颠屁颠地跑来禀报,道:“回帝君的话!是……是下界有人施展回魂术遭天谴了,但不知为何,这雷电居然半路折回劈歪了!” 闻言,天帝更是怒火中烧,责令下属继续追查。 —————— 一场天劫雷声大雨点小,最后竟然真的像小泥鳅一样,呜呜咽咽地躲起来不敢冒头了。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一个时辰,无奈玄焱的结界坚不可摧,只得收工作罢。 亲眼目睹了自家娘子竟然把天劫都给打回去了,徵弦何止是震惊,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只是……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这般女子倾心相护。 玄焱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他又呆又愣的模样,不禁笑道: “阿弦,别发呆啦!你说我厉不厉害?” “嗯……嗯!厉害!”徵弦由衷钦佩,就是纵观整个天界,也找不到一个能反抗天劫的仙者。 得到了爱人的肯定,玄焱露出得意的笑容。 徵弦掏出手帕为她擦去额头的汗水,不经意间发现她衣襟大敞,不禁臊红了耳根,目光闪躲,咽了咽唾沫,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下整张脸都红了。 这明显的变化没能逃过玄焱的眼睛,她偏着脑袋,去捕捉徵弦的目光,与他对视,展现一抹别有深意的笑,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偷看被我发现了”! “阿弦,你怎么不非礼勿视了?”玄焱故意又将衣领扯开了些,故意要去刺激刺激她家小夫郎。 徵弦被现场抓包,脸红地都快要冒烟儿了,连忙目不斜视,帮玄焱捂好衣襟,引得玄焱“噗嗤”一声笑了。 天呐!她家小夫郎为何还是如此……如此令人欲罢不能? 殊不知徵弦越是这般,玄焱便越是热血沸腾,不由分说便吻住了他的唇,在他唇角重重得咬了一口,不到出血的程度,将他打横抱起来,往深院房间中走去,道: “你今日才许诺我,要永远陪在我身边,天劫一来,你就想跑!要不是我一早防着你,还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呢!你说你该不该罚!” 玄焱故作粗鲁地将徵弦扔到榻上,扑将上去,整个身躯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阿焱,我下次不会了……” “哼!你还想有下次?”玄焱长长的尾羽缠住徵弦的腿,开始极.尽撩.拨。 徵弦摇摇头,表示不会再有下次了,那目光又不自觉往她身上看,看了后又迅速收回目光。 玄焱看出了他的心声,“傻……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你想看就看嘛……不仅可以看,还可以……” 玄焱拉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微微张口便吻住了他的唇,将这番情意都通过这个吻宣泄而出。 徵弦渐渐迷失在她澄澈而香软的气息中,在玄焱的撩拨下,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阿弦,我的好阿弦……你这般美好,叫我怎么忍心欺负……” 月光下,徵弦俊颜如神只,微微颔首,目光柔和,但看样子还是在隐忍着,有些放不开。 偏偏玄阴丹也随着她涅盘后,不复存在了,不能再与徵弦体内的金阳丹相互吸引。 但玄焱却是迫不及待了,多日的相思,让她想他想得快要发疯。 她双手毫无章法地撕扯着徵弦的衣服,迫切地想与他**,涅盘重生后已经没有了薄茧的手指变得细嫩了…… 面对所爱之人如此跳斗,徵弦自然是难以把持,心,越发跳跃得凌乱。 被撩起来的玉念,驱使着徵弦热烈地做出回应,褪去了白日里的矜持。 身下这副身躯,玄焱已经再熟悉不过,专挑他的薄弱之处做文章。 一种难言的滋味瞬间窜过全身,徵弦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那张一贯清冷的脸染上春 意,直让人迷醉其中,无法自拔。 第三日清晨,玄焱先醒来,看着徵弦还在熟睡,体贴地没有吵醒他,而是静静地等他睁开双眼。 “阿焱……”一开口,徵弦才惊觉自己的嗓音竟然嘶哑了,当即闭了嘴。 玄焱含一口灵力,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吻,道:“好了,阿弦……嗓子可好些?” 徵弦点点头,道:“好多了……” “阿弦,”玄焱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番,最后停在了他的腰上,调笑道: “现在没有玄阴丹了,所以……你要挺住啊……这才三天哦……” 魔凰极难受孕这个特质,徵弦也是早就知道的。 她贴在他耳边,意有所指道:“你说的,三个……” 徵弦面色一红,“嗯”了一声。 “对了,阿弦,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玄焱难过道:“你送给我的灵犀手镯没了……” 徵弦安慰她,“没关系,手镯没了我还可以重新为你打造,你能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 玄焱“噗呲!”一声笑将起来,“你啊你!还是这么好糊弄!你看这是什么?” 玄焱说着将灵犀手镯召唤而出,还有忘归、凤钗、免罪金牌、缭雾岛灵钥以及十一颗金豆子,竟然全都还在! “这……”徵弦心中又为之一震,随后禁不住红了眼眶,想象着玄焱在生命尽头,还拼命将他送给她的东西盛入地魂的样子。 让地魂承载实物,那是相当不易的,稍不留神就会损伤地魂,但玄焱为了能留住徵弦,她做到了。 第248章 你在取笑我脚大吗? 徵弦重新将灵犀手镯戴在她手上,用发钗为她挽好发髻。 被子忽然滑下肩头,玄焱春.光.乍.泄,圆润的肩头,锁骨以及脖子上深深浅浅的痕迹昭示着不久前曾发生的一场*事,那些旖旎的回忆瞬间被勾起来。 魔凰羽下死,做鬼也无憾。 徵弦如今已亲身体会到这并非一句玩笑话,这些年的清修,算是彻底败在他家阿焱的凰裙之下了。 他再也无法抗拒她,也抗拒不了了。 那些记忆全是他如何失控地渴^求着她,如何丧失理智一般地追着她,意.乱^情[迷之中,也不知唤了她多少声“妻主”。 “叫我一声,我就疼你……”她的声音充满蛊惑。 “阿焱……”他轻声唤。 “不是这个,你知道的……”她挑眉含笑。 “妻主……” “哎!真乖!再叫一声来听听……” “妻主…妻主……” 后来,不用她引导,他都能自然而然地唤她“妻主”了。 这些都是徵弦在长澜山做“清弦仙师”之时,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他面上迅速蹿红,拉过被子将玄焱裹成了蝉蛹,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在外面,引得玄焱“噗呲”一声笑了,捏住被子的两只角,大声道:“贪吃兽来啦!” 话音刚落,就将徵弦裹进了被子里,“怎么样?我的包粽子大法有没有进步?” 这是玄焱第二次对他使用这伎俩了,想起第一次的时候,徵弦还觉得有些羞耻,那时候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她还是他的徒弟。 “胡闹!”徵弦佯嗔道,入鼻依然是她暖香甜软的气息。 玄焱挑眉笑道:“你不就喜欢我胡闹?你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 “你白天和晚上都不一样,白日里一本正经,这晚上嘛……”玄焱意有所指,伸出自己的手臂,给他展示上面的痕迹,徵弦一看,面上像有一团火似得烧起来。 “阿弦……” 玄焱忽然嗓音沙哑,俯身在他耳边道:“你还记得‘榻上春’的那本小画册吗?在长澜山,你给我没收了……” 脑海里立时浮现出画册上那些令人血脉贲张的内容,徵弦道: “记得,怎么了?” 那些画册都被他毁成渣了,他家阿焱不会让他给重新画出来赔给她吧?那他画还是不画? 正当徵弦纠结画与不画之时,玄焱又道: “其实在你将画册毁掉之前,我真没看过的,可是你那时候不相信我!” “真的吗?你真的没看过?” 玄焱点点头,道:“在你将画册毁掉之前我真的没看过,骗你就掉毛!” 徵弦笑了,“我相信你。” 同时,他心里也大大松了一口气,那画册之上的内容太过于惊世骇俗,特别是有几幅,简直是令人无法接受。 幸好她家阿焱没看过,不然她提出来要与他试试,那可就不妙了。 正当徵弦放松警惕之时,玄焱一番话,又让他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次我在你床底下发现了几张,是这样的……” 玄焱说着将手伸向了徵弦身后…… 徵弦一惊,下意识抗拒,心中警铃大作,猛地抓住玄焱作乱的手。 气氛瞬间有些僵,看着徵弦神色紧张,眼神闪躲,玄焱识趣地收回了手,做了个鬼脸缓解尴尬,笑道:“你怕什么?我吓唬你的!瞧你……” 她捏了捏徵弦的鼻子,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徵弦有些懊恼,古板易害臊的性子造就了他在那档子事儿上也有些拘泥,接受能力受限。 “阿焱,我……” “哎呀!我逗你的!”玄焱也有些懊恼,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明明知道她家小夫郎面皮薄,还想那样欺负他。 玄焱转移话题道:“阿弦,我想让你陪我出去走走,在这缭雾岛四处转转。” “好!那我去给你拿衣服!” “嗯!” 徵弦在衣柜中拿出自己的一套月白常服和一件内衫,根据自己拥抱玄焱的感知,确定尺寸,取出轩灵剑将那件内衫改造成了一件肚兜。 轩灵剑身为徵弦的本命剑,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哪天会被主人用来给女人做肚兜。 “阿弦,你真体贴!”玄焱将那肚兜提起来,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她家小夫郎竟然体贴入微,连这个小东西都替她想到了! 而徵弦脸烧的厉害,却也顾不得羞耻了,道:“我帮你穿上,看合不合身?” “好啊!”玄焱将肚兜交给了徵弦,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蜜罐一般,连空气都是甜丝丝儿的。 这是徵弦第二次为他家阿焱穿衣服,还是禁不住指尖微颤,心如擂鼓。 终于穿好了,徵弦像是完成了一件艰难的任务,舒了一口气。 而那套月白常服,也是他唯一一套用法力自己亲手做的,布料柔软冰而不凉,是他收集的野兔绒毛捻入天蚕丝制作而成,衣襟纹绣着祥云图案,腰间缎带镶嵌着几颗精致圆润的鲛珠做装饰,绣着雅致竹叶纹络的雪白滚边显得飘逸绝尘。 外罩是一件薄如蝉翼的对襟长衫,面料是顺滑的冰丝绸缎, “来,抬手……” 徵弦将那些衣服一一为玄焱穿好,手指翻转,将她的腰间缎带打上一个漂亮的流花结。 玄焱身材高挑,腰如束素,将他的男装也穿出了一种英姿飒爽的风范来。 还好玄焱的身量与他差不多,穿上也比较合身,徵弦不好意思道: “阿焱,先委屈你暂时穿一下我的衣服,待我们出岛了,我再给你买女装。” 玄焱赤脚跳下榻,转了一圈,夸赞道:“阿弦,这衣服真好看!在哪里买的呀?穿上真舒服!” 她嗅了嗅,衣服上还隐隐有她家小夫郎身上的气息,清新竹香若有似无。 “不是买的,是我做的。” “你做的?”玄焱惊奇道,“你也太厉害了!居然还会做衣服!我都不知道耶,咱小夫郎真贤惠!” 徵弦被夸的有些脸红,道:“用法术做的。” “我不管,那也很厉害!” 得到了自家娘子的肯定,徵弦心情愉悦,又将她抱上榻,道:“地上凉,别光脚踩在地上,我给你拿鞋来穿上!” 徵弦拿了一双白色靴子,蹲下^身子,轻轻握住玄焱的脚腕,为她穿鞋,道:“来,这是新鞋,给阿焱穿上……” 穿了一阵后…… 尴尬了,他家阿焱居然穿不上这鞋子,徵弦这才发现他家阿焱的脚竟然比自己还大一些。 他忍不住笑了,难怪这大脚踹人那么疼。 玄焱佯嗔道:“阿弦,你笑什么?你在取笑我脚大吗?” 第249章 妻主,他做不到的,我都可以 徵弦当然不能承认了,道:“没有!你的脚骨骼匀称,脚弓弧度恰到好处,这样的脚弹跳力好,很漂亮!” 玄焱心道:我信你个邪哦! 她将她的大脚缩回去,闷闷不乐,道:“阿弦,我看人类女子的脚都是秀雅又精致的,你看我一只脚,都抵得过她们一双了!” 闻言,徵弦实在忍不住笑起来,原来 他家阿焱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吗?他笑了一阵,觉得不妥,收敛了笑意,认认真真道: “阿焱,咱不必与别人比较,脚大一点怎么了?这样走路踏实,更稳当嘛,你说对不对?你应该感到高兴,我就喜欢你这大脚!” 经徵弦这么一劝慰,玄焱一扫郁闷,抱住徵弦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阿弦!你真好!” 徵弦又用法力将靴子撑大了一圈,总算给玄焱穿上了。 “走,我带你出去走走!”徵弦自然而然牵起玄焱的手,带她在缭雾岛闲逛起来。 岛上的野兔、花鹿、羚羊等等,各种灵兽都好奇地蹦到他们身边,冲他们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他们,更有傻里傻气的狍子迈着四只蹄子走到玄焱面前,去嗅她。 “去!一边玩儿去!” 徵弦伸手将傻狍子拍开,并把它撵走。 岛上的仙鹤们闻讯赶来,雌鸟还算平静,雄鸟们一见着玄焱,却是全都沸腾起来了,有数只长得高大肥硕的仙鹤,竟然围着他们跳起舞来,舞姿轻快又优雅,全都在拔毛,争先恐后地送给玄焱。 徵弦顿时黑了脸,气呼呼地将那些骚包鸟儿们都撵走,惹得玄焱开怀大笑。 “这些畜生!再胡来就把它们烤了!” 畜生果然是畜生,眼神太差,难道当他不存在的吗? 思及此,徵弦主动吻住了玄焱,来彰显她的身份,用行动告诉那些单身鸟们,她家阿焱已经名花有主了! 玄焱很快反客为主,勾住徵弦的脖子,攻城略池,那些雄性仙鹤见状,纷纷垂头拓翼,一脸沮丧地离开了。 一吻毕,俩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对了,阿弦,糖呢?”玄焱伸出手向徵弦讨要。 “糖?”徵弦一时有些懵。 “哼!阿弦,你变坏了哦!你不是对我的天魂说过,只要跟你走,就有糖吃吗?” “这……”徵弦当时也是使得权宜之计,他哪里有糖?不过山顶有一片衍灵果树林,月月都会结出甘甜的果实。 “你不会是诓我的吧?” “我怎么会诓你呢?我带你去!” 徵弦说着背对玄焱,半蹲下^身子,道:“阿焱,上来,我背你……” 看了看自家小夫郎那还算宽阔的背,玄焱欣然趴了上去,搂住徵弦的脖子,笑意盈盈。 “走咯!” 徵弦背上玄焱,往山顶出发,一路上,玄焱都在他背上搞着小动作,不是在捋他的头发,就是在摸他的脸,徵弦怕痒地缩了缩脖子,耳根通红一片,直引诱得玄焱忍不住用唇瓣去碰了碰,伸出舌尖天了天。 “别闹……”徵弦小声道,玄焱却不加收敛,搂住徵弦的脖子就忍不住与他亲近。 原本一段并不太长的路程,徵弦却是背着玄焱走了半个时辰。 山顶终于到了,放眼望去红彤彤一片,硕果累累,衍灵果呈红色,与山楂相似,比山楂色泽鲜艳一些。 徵弦将玄焱从背上轻轻放在地面,亲自去摘了树顶的几颗最甜的果实,放进玄焱手中。 “这衍灵果,口味清甜,入口留香,阿焱,你尝尝……” 徵弦说着将其中一颗喂给了玄焱,林中的仙鹤见有人侵入了它们的领地,还摘他们的口粮,顿时不满地啼叫了几声,待看清是徵弦后,才安静下来。 “阿弦!这果子真好吃!你也尝尝!”玄焱也喂了徵弦一颗。 “这是衍灵果,口感虽好,但不可多食,吃多了容易犯困。” 玄焱却不以为然,道:“就这衍灵果也能让人犯困?那我要试试!我要是真睡着了,你就把我背回去!” 左右吃多了衍灵果也没其他坏处,徵弦也就由着她了。 吃了满满一肚子的果子,玄焱心满意足,将长长的尾羽伸展而出。 徵弦此刻背靠一棵大树坐着,玄焱趴进他怀中,枕着他的双腿,果然有困意袭来,感觉眼前的小夫郎都变得模糊了。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令人昏昏欲睡。 “睡吧……我守着你。”徵弦握住怀中人儿的双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 不久后,玄焱进入梦乡…… 梦里大雾四起,周围事物都看不清,玄焱走着走着,忽然一道声音从浓雾中传来。 “妻主,妻主你不要我了吗?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害怕……我是因你而存在的,你却抛弃了我……青允好伤心啊……青允想出去……” 玄焱心下一惊,青允这家伙就跟阎王似得,见着他不就表明自己生命垂危了吗? 可她分明感觉魂魄皆在,生命力并没有受到创伤,那这家伙是怎么醒来的?! “出来!你搞什么鬼?!” “妻主别怕!你涅盘重生之时,地魂之力猛然增长,把我给惊醒的。我醒来后,就偷偷积攒了一点你涅盘时产生的能量。我不贪心,只用这点能量,在这梦里等你相聚……” 青允说着从浓雾中现身,与徵弦相似的容颜,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他走到玄焱面前站定,单膝跪地,握住玄焱的手,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她,道: “妻主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我都绝无怨言,那个人办不到的,青允可以……” 玄焱猛地抽回手,斥道:“你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青允满眼受伤,“妻主,你让我回哪儿去呢?我是感应到了你的失落情绪,才伺机出现的,他无法接受的,我都可以……妻主……” 第250章 魔尊也会恃宠而骄了 青允顶着一张和徵弦相似的脸,说出这般惑人的话语,令玄焱感到一阵恍惚。 她使劲儿摇了摇头,不!眼前这个人不是她的小夫郎,她厉声道:“现在阿弦已经回到本尊身边了,你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消失吧!” “妻主……” 青允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柔柔唤了一声,随后将一袭长袍褪下,露出与徵弦一般无二的肌肤,手指翻转,将一串润白的珠子呈给玄焱,眼里满是渴.求。 “妻主,我是你对他的思念和欲.求所生,我比他更了解您你的需要,他虽然也心悦你,但他终究不是魔族,骨子里还是那套正派人士的古板思想,束缚太多放不开; 我不一样,我是念灵兽,一切以你为中心,你可以在我这里为所欲为,你舍不得对他做的,我都可以代劳……” 青衣说着握住玄焱的手,无比虔诚得贴在自己的侧脸上,闭眼感受她的气息,又道:“他的眼里有苍生,有万物,而青允的眼里只有你……” “噫!”玄焱猛地抽回手,该死!她方才还真的想象了一下自己手拿珍珠,将徵弦按在身下的场景,徵弦越是清冷自持,她便越想将他逼至凌乱的境地…… 虽然魔戾之气消解了,但对徵弦的欲却是有增无减! “妻主……”青允又唤了一声,语带催促。 “别叫本尊妻主!只有阿弦才有资格叫本尊妻主,你只是头念灵兽罢了!如何与阿弦相提并论?” 玄焱一把推开青允,表情决绝,“以后别找本尊了,本尊也不可能会宠幸你!明白了吗?” 青允失望透顶,痛苦不堪,“妻主,既然你不喜欢我,又何必让我有了意识?你全心全意对他,可他眼里还是放不下苍生!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试着接受我呢?我能代替他弥补你心里的缺憾,我是只为你而生的念灵兽,而他同时还是清弦仙师,你不是他的唯一啊!” “闭嘴吧你!本尊不想再见到你!”玄焱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动了怒,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妻主!妻主!你别走……再陪陪青允吧!青允最喜欢妻主了!求妻主带我出去吧……”青允一路追着玄焱,追到梦境尽头,尽头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深渊,若无人引导,念灵兽是无法跨越的。 他看着玄焱毫不留恋地离去,沮丧的垂下头,别的念灵兽都能轻松得到主人的爱怜,可他却连主人的一个拥抱都得不到,若是长久得不到主人的垂怜,他就会越来越虚弱,最终进入休眠状态。 他原本可以一直忍受休眠状态的,如果不曾苏醒过,不曾遇见过她,她对他的好就像那昙花一现,美好却短暂。 他想出去!如果能进入现实世界就好了,就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这一觉因为青允扰人清梦,玄焱并没有睡多久,不到一个时辰就醒来了。 她发现徵弦正手执天乾地坤笔在描画着什么,虚空中出现了几道青色符纹,见玄焱醒了,他停笔笑道: “阿焱,怎么不多睡会儿?” 玄焱摇摇头,道:“梦见了一个讨人嫌的家伙。”。 “梦见谁了?” “也……没什么,”玄焱顺势抱住了徵弦的腰身,往他怀里蹭了蹭,“对了,你在画什么?” 徵弦兴趣勃勃,如实告知,“我又设计了一种符咒,百姓贴在门上,可以阻挡邪灵入室,你看……” 他说着将那道新型符咒重新描绘出来。 青允的话忽然应景地回响,“他的眼里有苍生,有万物,你全心全意对他,而他眼里还是放不下苍生”。 “阿焱,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徵弦捕捉到玄焱细微的表情变化,挥散那符咒,有些紧张地问道。 玄焱起身,握住徵弦的双肩,神色严肃地问他,“阿弦,在你心里,苍生与我,孰轻孰重?” 她想起徵弦恢复后,是为了救玉恒山众人,才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她身边的,说明在他眼里,她如何为他焦急、为他忧心,都不及那些蝼蚁之命重要! “阿焱,在我心里,你当然是首要的!”徵弦轻拥玄焱入怀,心中愧疚,是他没有给够她足够的安全感,才让她心生了这种疑惑。 玄焱有些委屈,翘起嘴巴道:“真的吗?” “真的!”徵弦坚定地应道。 玄焱乘胜追击,“那你跟我回魔界吧!安安分分做我的魔后,除了来缭雾岛,以后不许再踏入人界一步!人界不论生死存亡,你都不要管!你能做到吗?” 不许再踏入人界一步吗?徵弦抿了抿唇,可是他还想回长澜山处理一些事情,上次离开长澜山之时,数千门徒还被困于傀儡术没有化解。 见徵弦明显有些犹豫,玄焱忍不住与他置了气,臭脾气上来了,冷哼一声,赌气道: “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你的苍生大义,就陪你的苍生过去呗,那我还是一个人回去算了!反正在你心目中,我始终不如苍生重要!” 玄焱说着便要走,徵弦慌了,急急抓住她的袖袍,从身后将她抱住,在她耳边道:“阿焱,苍生与你,若只能选其一,那我只要你……别离开我了,好不好?我……我跟你回魔界便是!” 闻言,玄焱心里乐开了花儿,没想到她死了一次,竟然能让她家小夫郎这么容易就乖乖就范了,果然失去过才懂得珍惜吗? 她憋住笑意,仍是装作一副伤心的模样,颇为有恃无恐,道: “这还差不多!但我这心里的气还没消停,要亲亲才能好!” 玄焱转身下巴微扬,胳膊勾住徵弦的脖子,明示他。 徵弦上道儿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玄焱这厮却还不满足,指了指自己红润的嘴巴,“这儿!” 徵弦忍俊不禁,又将她的腰紧了紧,闭了双眼,慢慢凑近她的唇。 鼻间是徵弦清冽的冷香,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玄焱亦闭了眼,似用尽了所有感知力去感受这绵绵一吻,用力抱紧她家小夫郎,让他与自己更贴近,继而撬开他的牙关…… 一股细小电流传遍全身般酥酥.麻麻,不过片刻,徵弦的气势又被玄焱给压下去了。 她抱住徵弦的腰身,将他抵在一棵表皮粗糙的大树上,不容他缓一口气,直吻得他喘息不.止。 盛宴开场,断然不会浅尝辄止,玄焱开始不满足于这个吻,手不自觉地去拉扯徵弦的衣襟,动作越来越危险。 徵弦被吻得发懵,猛然清醒了几分,捉住玄焱的手,有些局促道: “阿焱……我们回屋去?” 第251章 小夫郎为何又闹脾气了 看着徵弦窘迫不安的神色,玄焱又不自觉想起了青允的话: “他虽然也喜欢你,但他终究不是魔族,骨子里还是那套正派人士的古板思想,束缚太多放不开”。 “不!就在这儿!”玄焱执拗地将徵弦抵在树上,不容他逃避。 她的力气原本就比徵弦大,重生后,功力又增长了不少,轻易而举就将徵弦箍在怀中,令他不能挣脱分毫。 虽说岛上就只有他和玄焱二人,其他灵兽也都还没开灵智,可这毕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 这又让他想起了当初在长澜山,他因受伤力竭倒下,被玄焱扶住不由分说就扣住他的十指魂修。(详情第78章) 也是这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 羞.耻心瞬间犯难成灾。 “阿焱,我们回屋好不好?” 周遭的环境令徵弦无法投入,焦虑多过迷离,不远处还有几只野兔支棱着脖子,竖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正在好奇地打量他们,偏偏他又能听懂兽语,当即羞愤欲死。 小白兔:“快看快看!岛主和他的伴侣在干嘛?” 小灰兔直言不讳:“他们在交.配!” “原来人类是那样子的啊……好可怕哦!交.配还要扒皮!岛主不疼吗?”小白兔表示很担忧。 小黑兔道:“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们懂什么?他们还没开始呢!那不是扒皮,只是扒衣服而已!” 小白兔不懂就问:“为啥要扒衣服?那用得着扒衣服?” 小黑兔道:“方便做标记,你们看到没?岛主脖子上那个红色的,就是标记。” 诸如此类的议论,听得徵弦直想逃。 玄焱兴起就自动忽略身边的环境了,在魔界,根本不会觉得这有何不妥。 徵弦被她按坐在地,背部仍旧抵在那粗糙的大树上,她不满徵弦的抗拒,一手就将他的双手腕握住按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四处撩.拨。 “阿焱,我们回屋去吧!这里、这里不行的!会被看见!” 玄焱嗓音沙哑,已然迫不及待,笑得蛊惑,“这里就你我二人,会被谁看见啊?” “阿焱,我们还是回屋去吧!” 玄焱摇摇头,道:“就在这里……” 她咬破指尖,猩红的血珠冒出来,点上徵弦的额头,一指定乾坤。 只见徵弦光洁的额头上,七瓣魔莲印记又神奇般地出现了,显然徵弦也感觉到了,特别是某处。 玄焱死而复生,这印记居然也跟着“死而复生”了,原来是只要玄焱的魂魄还在,这印记就不可能会完全消失,就算身死,这印记也只会暂时消褪而已,待魔尊重获新生,这印记也会随之重获新生。 那种蜉蚁撼树般熟悉的感觉又压上心头,徵弦知道玄焱今儿是铁了心,要在这种环境下与他…… “阿焱,别拓.衣服……”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了。 这可难不倒玄焱,她欣然答应了,宽大丰满的双翅伸展而出,像帐篷一般支撑起来,构造出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九条毛茸茸的尾羽也伸出来,缠上徵弦。 有双翅的遮掩,徵弦显得不那么拘谨了,也慢慢放松自己,投入其中。 玄焱似乎不怎么着急,慢条斯理地挑^逗着徵弦,直到徵弦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有一条尾巴绕到他身后去了…… 魔凰涅盘,尾巴也会发生变化,原本麻木没有感觉的尾茎会获得知觉。 徵弦好像意识到玄焱要做什么了,他猛地挣扎起来,却摆脱不了那条企图**的尾巴。 玄焱干哑的嗓子都快被烧地冒烟儿了,伏在徵弦耳边,忍耐着问道: “阿弦,我的好阿弦,可以吗?” 徵弦咬紧了唇,本能地有些抗拒,呼吸已经乱了节奏,心跳越发紊乱,他还是接受不了。 不仅接受不了,还有些惧怕。 迟迟未得到徵弦的允许,玄焱也竭力控制着自己,气氛有些焦灼。 “可以吗?阿弦,我的好阿弦,你就答应我吧!就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嘛……” 徵弦心里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看着玄焱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她,叫她失望,于是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得到了自家小夫郎的允许,玄焱得逞地笑了。 接下来的一切,比徵弦想象中的还要令人羞.耻欲死。 略. 两个时候后,徵弦彻底后悔了,咬紧了唇一言不发。 玄焱这厮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心虚地直向他道歉,“阿弦,对不起……是我孟浪了……” 徵弦暂时不想理她,扶着树干,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体异常的不适感,让他恨不得就此挖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见人。 大意了!他就不该心软答应她,难道还不知道她孟浪起来是什么德行吗? 这事儿有一次,恐怕就会有无数次…… 徵弦不禁捂着肚子,好……好疼…… 玄焱见他站起身来要走,连忙去扶他,被他死要面子地抗拒道: “我能走!” 那眼神凶巴巴地,还带了点委屈,玄焱被这声并不算发怒的轻斥吓得一抖,又弱声弱气道: “那我抱你吧!” “不用!我能自己走。”徵弦色厉内荏,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 玄焱难得细心地发现他一直捂着肚子,担忧道:“阿弦,你肚子疼吗?让我给你看看吧!” “不……不用,不疼!” 徵弦别扭地拍开玄焱的手,一时有些抗拒她,转移话题,道: “我们回院子里吧……” “好,我们走!”玄焱又厚着脸皮贴上去,紧紧握住徵弦的手,生怕他跑掉似得。 “嗯。”徵弦应了一声,猝不及防又被玄焱打横抱了起来,无意中又牵扯到徵弦某处伤口。 “嘶!”疼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253章 再允我一次吧 玄焱浑身一僵,停在原地,不敢再轻举妄动。 “阿弦,是……是那里疼吗?” 她凤眸隐着抹疼惜看着她家小夫郎,只见他蹙紧了眉头,眸光低沉,眼眶却禁不住红了,清润白皙的面庞爬上一抹绯红,薄唇紧抿,手指因疼痛抓紧了衣袍,看起来有些可怜。 阿弦这番情态,像触动了玄焱心中的某根弦,看在她眼里就变成了我见犹怜。 九条赤色尾巴尖都兴奋地扭动起来,绚丽的色彩耀眼夺目,其中一条还有留有余韵般,悄悄缠住了徵弦的腿,企图往里探,结果换来了徵弦一记凶巴巴的眼刀,他没好气道: “不疼。” 感觉玄焱还没有将尾巴收回去,他终于忍受不了了,嗔道:“你把它收回去!” “好……”玄焱心虚地应,懊恼自己真是太鲁莽了,这初次尝试,就把她家小夫郎给惹急了,那以后岂不是…… 怪只怪那感觉太销:魂.蚀:骨,让她一次就食.髓:知:味了,以至于一开始,她就无法自拔,中途不论徵弦如何求饶,她都不想停下来。 他越是隐忍,她就越是激动,誓要逼得他卸下所有矜持。 她乖乖收回了尾巴,将徵弦抱进屋,就要去扒他kz。 徵弦瞳孔一缩,一下子就捉住了她的手腕,道:“今……今天就这样吧!这种事,适可而止就可以了……” 徵弦身为男子,在这方面却胆怯了,让他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虽然知道玄焱是个魔女,不同于一般女子,但在自己媳妇儿面前露怯,他还是感到非常羞耻的。 可他这次是宁愿丢一次脸,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看着徵弦居然紧张到额头冒虚汗的模样,玄焱既心疼又忍不住想笑,魔戾之气没了,但爱捉弄人的性子还是没变,就想逗逗她家小夫郎,于是她将计就计,道: “适可而止是啥意思?我只知道多多益善,我的好阿弦……再允我一次嘛!好不好……就一次……”她说着伸出食指,比出一个“1”字,顺势将他扑倒在身下。 徵弦局促又羞愤,看着玄焱对他笑得露.骨,他只觉得她变得比以前更难以招架了,那他以后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他轻斥道: “你!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就一次!这才不到一刻,你怎么…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 “阿弦……一次怎么够嘛!”玄焱说着将手伸向徵弦身后…… “你……”徵弦看着玄焱欲言又止,干脆不说话了。 横竖也躲不过去,他不自觉抓紧了身下床单,侧过头,蹙眉闭了眼,阳光透过窗棱投照进来,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光,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起来,暴露了他的不安。 见玄焱迟迟没有动作,他眼皮掀开了一条缝,道:“你控制一下,不要那么…那么鲁莽。” 玄焱原本只是逗弄他的,没想真的来第二次,更没想到她家小夫郎竟然也允了她,尽管身体不适,还是将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玄焱很高兴,于是就打算放过他了。 她指尖携了一道灵力,摸索着将他那隐秘的创伤治愈,之后就没有了其他多余的动作了,只将他搂进怀中,爱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道: “好啦!不逗你了,你不要紧张,收拾收拾,随我回魔界吧!” 自从她涅盘重生后,已经在这岛上与她家小夫郎缠绵多日,也不知道熙儿那丫头怎么样了?玄焱这厮终于想起来她还有个妹妹了。 “好。”徵弦紧张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堪堪松了一口气, 玄焱牵着徵弦来到室外,召出缥缈舟,进入后,玄焱启动缥缈舟,缓缓升空。 当经过长澜山上空时,徵弦还是禁不住透过窗棂往下望去,毕竟是生活了多年的地方,难免触景生情。 此时的长澜山遭受重创,还未复原,山巅也是光秃秃的,也不知道那些门徒都脱离傀儡术没有,还有他在望竹峰的徒弟们,也不知是否还安好?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玄焱来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她视力极好,甚至能看见望竹峰的修竹水榭。 “没什么……”徵弦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关了窗。 玄焱嘟了嘟嘴巴,伸出食手描画微蹙的长眉,道:“阿弦,是不是让你脱离人界,放弃自己一直坚守的信念,你就不开心啊! 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以念守心,维护苍生大义。很难割舍吗?” 她家小夫郎,原本就是翱翔于九天的鹰,为了她,褪下所有凌厉,但骨子里也还是向往蓝天的,又怎甘心做她一人的笼中金丝雀呢?之所以答应她不再踏入人界,那也是因为将她放在了首位, 但她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是有缺憾的,他隐藏在目光里的,对长澜山的深深凝望,有不舍,有担忧,都被她捕捉到了。 “……没有,阿焱,你别多想,我只是看一眼而已,我已经答应与你回魔界了,就断然不会反悔。” 听徵弦这么一说,玄焱原本是打算让他回长澜山待一日再出发的,又马上打消了念头。 她承认她是自私的,想让她家小夫郎眼里只有她,只为她一人而活,他不需要有多厉害,只要每日陪在她身边就好。 ——……—— 七日后 长澜山 无量峰寝殿内,被拓跋骜挖取了水灵根的南宫跃手脚皆被锁链绑缚着,他面色青白,形容枯槁,已经两日不吃不喝,全凭一口气吊着,行将就木。 南宫棠红着眼眶,为他端来一碗清粥,晾到适宜的温度再用勺子送到他唇边,可他还是扭头拒绝,没了水灵根的身体已经与常人无异,再不进食,真的可能会饿死。 南宫棠、玉生烟、沈止、楚云臻也是两日前在魔界养好了伤之后,凌熙放他们出魔宫的。 当时他们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几乎整片长澜山的弟子都中了傀儡术,而南宫跃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第253章 我陪你去长澜山看看吧 他们连忙用徵弦之前研制出来的护灵符,开始解救门徒,并将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南宫跃从死亡边缘抢救了回来。 可南宫跃苏醒后,却几次三番寻短见,南宫棠不得已,只得用锁链将他束缚起来,谁知他行动受限,却仍旧没打消寻死的念头,不愿进食。 “大哥!你就吃点吧!你现在的身体已经……已经不能辟谷了!不吃东西怎么行?” “小棠,大哥……大哥不想活了!大哥现在就是个废人了啊!没了水灵根,永远也无法修行了……” “大哥!你说的什么糊涂话!没了水灵根,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哥……我求求你!你就吃点吧!”南宫棠锲而不舍地将粥端到南宫跃面前,一双眼里盛满了泪意。 南宫跃回想起来,都是痛苦的记忆,拓跋骜为了阵法万无一失,竟然将他的水灵根挖去布置囚魔渊,理由是他的水灵根经过沁魂兰的滋养,非常健壮,投入阵法,会事半功倍。 当初徵弦就曾竭力阻止过他,让他不要用魔土养沁魂兰,可惜他当作耳旁风,甚至嫌徵弦耽误事,将他调去云杳山执行任务。 经此大难,他才领略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含义,若是他坚守初心,或许就不会是这番凄惨下场。 他想起了当初和徵弦在一起治理长澜山的日子,那时候是多么地意气风发,就算修为低,也是从容不迫,充满了斗志。 可一步错,步步错,他渐渐迷失在权利和地位带来的虚荣中。 是他将一切都搞砸了,当拓跋骜带着能让修者功力大增的仙灵石与他谈判,又威胁他不妥协就屠山时,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将天临峰让给了拓跋骜。 只短短几日,长澜山就被拓跋骜搞地乌烟瘴气,绿植枯萎,灵气溃散,到处都散发着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 南宫跃苦笑,继而大笑,“活该啊!邪妖不可信,我如今也是罪有应得……” 他亲眼目睹拓跋骜挑选了四十八名水灵根弟子,生挖其灵根,投入了天临峰万丈深渊之下,而他就是第四十九个。 没了水灵根,仙灵石又有何用? “大哥……”南宫棠不禁泪如雨下,“不论你做了什么错事,你对我始终是护着疼着,就算为了我,你也要活着,大哥!” 南宫棠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道:“大哥很高兴,徵弦把你教得很好,比大哥有志气……” “大哥,得罪了!”南宫棠不忍南宫跃再这样饥饿下去,点了他的穴道,强行掰开了他的嘴巴,将清粥喂下去。 沈止和玉生烟在殿门口守着,亦是心情沉重。 为了稳住长澜山大局,南宫跃已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南宫棠,可怜他年纪轻轻,就要背负此重任,终日眉头紧锁。 施法让南宫跃入眠后,南宫棠一脸凝重地走出来。 沈止宽慰道:“事已至此,还请掌门不要忧思过重。” 玉生烟则一言不发,心道:南宫跃心术不正,终尝恶果,如今落得这番下场,也不值得人同情了。要不是看在南宫棠与他哥不同,为人正直,这长澜山我都要待不下去了。 “对了,掌门,据最新情报称,徵兄已经重伤痊愈,并复活了魔尊。前几天俩人已经回魔界了。” “真的吗?!太好了!”南宫棠面上浮出笑容,一改多日的愁闷,笑道:“那就好,师尊还安然活着就好!” 正此时,院门外“啾”一声熟悉的鸟啼传来。 “是师尊的坐骑白冉的叫声,是师尊回来了吗?” 南宫棠高兴地像个孩子,飞奔出去,结果只看到了白冉独自一鹤在院门口站着。 “师尊呢?” “啾啾……”主人没回来。 南宫棠瞬间像霜打茄子般,心中难过:师尊,怕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吧!他现在已经是魔后了,不再是他长澜山的“清弦仙师”。 “那你回来做什么?” 白冉抖了抖脑袋,从嘴里吐出了几张扉页交给南宫棠,“啾啾……啾……”,主人让我把这几页信件交给你。 南宫棠打开一看,是针对傀儡术更有效的符纹,还有生根术以及涤魂十八谱之“驱邪篇”加强版本。 ——……—— 这日,青允又不请自来,出现在玄焱的梦里。 他看到玄焱坐在一颗半山腰的露天石上,心事重重。 于是上前搭讪道:“妻主,他又悄悄背着你研究那些劳什子符咒了,你得到了他的人,但他的心却没有全部放在你身上,他虽然跟着你回魔宫了,但是心思却在别处啊!” 见玄焱不理他,他又自顾自道:“妻主,要不你放我出去吧!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他看见我了,就自然会有紧迫感。” “你真他爹的聒噪!有完没完!”玄焱这次也是毫不留恋地离开。 ——……—— 徵弦这几日表面安安分分地待在连理宫,哪儿也没去,实则,趁玄焱上朝的时候,就又开始研究各种符咒,最终将研究成果写下,让白冉飞鹤穿书给南宫棠。 自从玄焱回来后,魔宫最开心的当属凌熙了,这几日黏玄焱地紧,几乎是玄焱一下朝,她就要邀请玄焱去她的梧栖宫游玩。 这正好给了徵弦更多的空余时间,来做他自己的事情。 这日,他正专心致志地描绘着“护灵符”,冷不防被玄焱撞个正着。 “阿弦,你在做什么呢?” 徵弦知道玄焱对此不感兴趣,于是将符纸都收起来,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无所事事,闲来描画几笔。” “阿弦……”玄焱从他身后抱住他,贴了贴他的脸,在他耳边道: “待这几日积累的政务都处理地差不多了,我就陪你一起去长澜山看看吧!” 闻言,徵弦一双桃花眼都亮了,喜出望外,又有些不敢相信,道:“真的吗?” “傻瓜,骗你干嘛?你放心不下长澜,还托白冉悄悄寄信件去长澜,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 “是啊,白冉那只蠢鹤,像是知道我会看在你的面儿上不敢烤了它似的,老爱在我眼前晃悠。” 第254章 本尊这傻夫郎蠢到家了,得好好保护起来 白冉曾向玄焱求偶,徵弦是知道的,虽说白冉只是个没化形的畜生,但他心里也是有点酸溜溜的,哼……敢在他家阿焱面前晃悠是吧!那就别怪他这个主人揭它短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 “之前,我刚恢复时,原本是白冉载着我的,路过玉恒山的时候,它……它屁股上中了骨雕羽箭,玉恒山的顾公子给它疗伤,就把它伤口周围的毛都被剃光了。” “屁股上的毛都被剃光了?这么滑稽的吗?”玄焱不禁大笑起来。 对于鸟类来说,这可是丢了八辈子祖宗的鸟脸了,就跟人类被扒光了衣服似得羞耻,那画面太美,她光想象一下都不忍直视,这下子白冉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算是彻底毁灭了。 后来的后来白冉又在她面前翩翩起舞,卖弄风骚,却被她无情地嘲笑,“你屁股上的毛长齐了?” 突如其来的打击,差点闪了白冉的腰,它瞪大一双黑珍珠似得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啾…啾啾…?”你怎么知道我被剃过毛?主人告诉你的? “你说呢?”玄焱似笑非笑。 白冉心中泪奔,主人这是不讲道德啊!它再也没脸见玄焱了,扑扇着一双翅膀赶紧飞逃,身后传来玄焱肆无忌惮的大笑,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给它。 从那之后,它就再也不敢在玄焱面前晃了。 言归正传,徵弦揭了白冉的短后,心里暗爽,看那畜生以后还敢不敢骚扰她的阿焱了。 “阿弦,跟我来!”玄焱牵着徵弦往天乾殿后面的御书房走去,行至半途,忽然有一只堇色纸鸢从天而降,正好要掉落在玄焱面前。 “小心!”徵弦拔剑出鞘,剑光一闪,就将纸鸢劈成了碎片,周围迅速有几十名影卫将玄焱保护起来。 玄焱看了看那纸鸢,没有一点煞气,就是用普通的纸糊的,依据那些碎片来判断,应该是一只蝴蝶形状的纸鸢,还做的挺逼真的。 片刻后,影卫统领赵丹雪将三名陌生男子押送到了玄焱面前。 为首的男子一袭堇色华服,袍角纹绣着蝴蝶图案,皮肤白皙,相貌清秀,精致的五官像是经过精雕细琢一般; 特别是一双眼睛,生得极美,淡紫色的眸,像琉璃珠子似得,晶莹剔透,此时正怯生生地看着玄焱,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和他一起被扭送前来的另外两名男子则是普通家丁打扮,看样子,这堇袍男子应该是哪家的公子哥儿。 男子一出现,他周围就飞来了数十只蝴蝶,围绕着他翩跹起舞,给他充做背景,衬得他更加楚楚动人。 玄焱乍一见他,也被他的美貌闪了一下神,但很快就冷眼相待了。 赵丹雪道:“启禀尊上,属下在宫外捉住了这三名男子,纸鸢就是他们放的。” 那男子看见自己的纸鸢化作了满地的碎纸屑,而徵弦还握着剑,猜测应该是徵弦将他的纸鸢给毁了。 他眸色一沉:看来外界传言果然是真的,魔后善妒,一人霸占着尊上,不许她纳侍。这样的妒夫,实在是有违男德!在魔界,就算是平民百姓,也可以娶夫纳侍,更何况尊上还是魔族至尊, 他哪儿来的脸独占尊上啊!还把他的纸鸢给毁了! “你是谁?从实招来!你冲撞圣架,该当何罪?”李丹雪厉声道。 那男子连忙拢衣跪好,一脸惊恐,道: “奴家名唤堇华,不小心冲撞了尊上,求尊上饶了奴家吧!奴家不是故意的,今日是奴家的二八生辰,家父给奴家做了这纸鸢当做生辰礼,谁知竟然酿成此等大祸!尊上……饶命啊……” 徵弦一听,下意识看了看那满地的碎纸屑,那纸鸢竟然是这名男子的父亲送给他的生辰礼,却被他毁成一堆废纸了,他心里不禁有些内疚,不自觉便收回了轩灵剑。 玄焱冷哼一声,眼神冷傲,抬脚挑起那男子的下巴,蹙眉道:“你真不是故意的?” 被玄焱用脚尖挑起下巴,那男子内心已是激动万分,他悄悄看了玄焱一眼,不禁痴了。 由于玄焱不再戴着假面了,那些传言她长得青面獠牙、丑陋不堪的谣言便也不攻自破了,外界开始传他如何花容月貌,貌胜天仙。 她虽然表情冰冷,但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更增添了一抹冷艳。 “本尊问你话呢!哑巴了?”玄焱不耐烦道。 堇华被玄焱凌厉的眼神吓地一抖,道:“奴家真的不是故意的,纸鸢随风飘扬,奴家也不知道它会落入这宫里来啊,尊上,您就饶了奴家吧!” 玄焱冷冷道:“你冲撞本尊,那就是死罪!甭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她说着又对赵丹雪下达命令道:“把他拖下去砍了吧。” “遵命!尊上!”赵丹雪说着就要将堇华拖下去。 堇华闻言,吓得魂儿都没了,他原本是想借着纸鸢吸引玄焱的注意的,不曾想到头来小命还保不住了! 他当即大哭起来,哭地梨花带雨,躲过赵丹雪的魔爪,跪爬到玄焱面前,“尊上饶了奴家吧!奴家再也不敢了!尊上…尊上!” 玄焱不仅对他的哭诉无动于衷,还踹了他一脚,堇华大难临头,知道玄焱这里肯定是行不通了,便转移目标向徵弦磕头,大哭道: “魔后殿下!魔后殿下救命啊!奴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魔后殿下行行好!救救奴家吧!只要您肯救奴家!奴家当牛做马报答您啊!” 徵弦还在为自己将他的生辰礼毁了而感到抱歉,也没有多想,单蠢地就当真以为这男子不是故意的。他对玄焱道: “既然这位公子是无心之失,又没有造成什么损失,罪不至死。把他赶出去就行了,实在没必要取他性命!” 玄焱就猜她家傻夫郎会这么说,她叹了一口气,也不好揭穿这男子八成是来勾引她的。 她太了解她家傻夫郎了,就算她说出来,他也多半不会信,只会觉得她自恋而已,搞不好还会怼她:人家只是放个纸鸢,你就说是来勾引你的,又没有证据,只凭猜测就武断地滥杀无辜,实为不妥。 天呐!她光想想就觉得脑壳发麻了。 于是,她只得对那男子道:“看在魔后的面儿上,本尊暂且饶你小命,还不谢过魔后?” “谢魔后殿下!谢魔后殿下救命之恩!”堇华忙不迭磕头谢恩,徵弦还亲自将他扶起身来,温和道: “不必,今日将你的纸鸢毁坏,是我无心之失,还以为是暗器,实在抱歉……” “阿弦!”玄焱拉住徵弦的手就将他拽进怀里,恨铁不成钢,急道:“你跟他道什么歉啊!他也配?你真是太糊涂了!傻了吧唧的!真蠢!蠢到家了!” “魔后殿下!奴家当不起啊!奴家……”堇华还想说什么,被玄焱一记眼刀吓地禁了声,“还不快滚!” 第255章 你只能选其一 被玄焱莫名其妙地骂傻骂蠢,徵弦挣脱了她的怀抱,不理她了,一个人生着闷气往回走。 想他好歹也是做过世人敬仰的“清弦仙师”的,谁人不夸他一句天资过人,偏偏被自家媳妇说成又傻又蠢,他性子再好,那也是有脾气的! “阿弦!阿弦你等等我!” 玄焱原本是想让他陪自己去御书房批阅奏折的,自从她家小夫郎随她回魔宫后,她是恨不得把他拴在裤腰带上,每时每刻都舍不得分离。除了上朝,批阅奏折的时候,也要将他带上。 这下可好,又把他惹得生气了。 她只是一时心急,才说他傻说他蠢的,她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子,又得贴上去哄,她快步拦住徵弦的去路,扯住他的袖袍,腆着脸笑道: “阿弦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胡言乱语的,阿弦最聪明了!怎么会傻会蠢呢?阿弦……你陪我去批阅奏折吧!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你可不行……” 徵弦向来是招架不住玄焱对他撒娇的,别扭了一会儿,问道: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当真又傻又蠢?” “不不不!阿弦一点也不傻!一点也不蠢!”玄焱都快哭了,口嗨一时爽,哄夫火葬场啊! 就算他又傻又蠢,她也不应该说出来,“阿弦,我错了!你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徵弦对上玄焱,也无法真生气,这心肠一软,就又妥协了,道:“好吧,你以后别再随便骂人就行了。” 得到了徵弦的宽宏大量,玄焱这厮又开始春光灿烂了,拉住他的胳膊,一路将他带进了御书房。 书案上有一大堆奏折堆积如山,玄焱将徵弦拉到身边坐下,给了他一本《魔域游记》解闷,自己则手执御笔,开始一丝不苟地批阅起奏折来。 玄焱处理起政务来,丝毫不拖泥带水,又加上心爱的夫郎陪伴在侧,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徵弦偶然间从书中抬起头来,便见玄焱身躯俊挺,神色严肃,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颇具帝王风范,这还是他初次见识到她这样威严的一面。 就是这样一个手握强权,连三界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却只钟情于他一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忽然想起兰秋莛的话:魔界女子可以娶三夫四侍,就像魔界外的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一样,更何况她还是魔界至尊,实力强劲,要什么美男没有?以后后宫佳丽三千也是难免的…… 像今日那名叫堇华的男子,就很俊,他现在才去回想当时的细枝末节,后知后觉地发现玄焱见那男子第一眼,分明是被惊艳到了的…… 玄焱一心二用,发现徵弦好久都没有翻看下一页,而是在发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弦,你在想什么?”玄焱忽然开口打断他的遐思,徵弦回过神来,道:“没什么……你忙完了?” “还没有,劳逸结合嘛,还剩几十道奏折明日再批阅也来得及。” “嗯,那就明天再批阅,别累着!我给你揉揉……” 徵弦说着取下玄焱手中的笔放回笔架上,为她揉捏肩膀和手指,玄焱被他越来越娴熟的手法伺候地舒舒服服,一脸享受地靠近他怀中,忽然抱住他的腰身,一把将他抱到了桌面上坐好。 徵弦不明就里,那书桌是她批阅奏折的专用御案,怎么能当座椅? 上面也还堆着奏折,他刚准备下来,就被玄焱按住了双手,迎面推倒在了书案上,奏折顿时洒落一地。 玄焱用一只手,将他的两只手交叠着按压在头顶上方,另一只手则从他的衣襟探入……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徵弦始料未及,他不禁有些慌张,道: “这里是御书房!” “我知道……” “不行!”徵弦挣扎起来,背部还压着几道奏折,整个御书房的氛围也是庄严肃穆的,空间很是空旷,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 玄焱死皮赖脸地贴上去,身上还穿着赤羽凰袍,方才那凛然威严的女帝气质,瞬间不见了,明明是一头威风凛凛的赤羽魔凰,此时却活像一只赖皮犬似得黏着他,嗓音放得又软又绵: “阿弦……你就允了我吧!你说你近几日,都拒绝我好多次了……” 徵弦也不是故意要拒绝她,只是…… 什么菡萏池中央的凉亭里、后花园里那朵硕大的夕颜花里、甚至竹林里…… 相对来说,这里至少是室内。 徵弦挣扎的弧度明显减弱了,玄焱乘胜追击,道:“再这样下去,我们猴年马月才能有孩儿啊,阿弦……” “孩儿”这俩字,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徵弦心上,他知道魔凰血脉,是很难受孕的,因此魔凰一族通常都会娶三夫四侍,而他家阿焱只有他。 思及此,他不再挣扎了,而是顺从地闭了眼,玄焱见状,马上将他吻住,又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引得徵弦微阖的双眼倏然睁大了,坚决道: “不行!不能那样!” 她竟然想在**的时候同时与他十指相扣,和他魂修,这不是要将他往昏厥边缘逼么? “你……你只能选其一!” 第256章 难道你想让我纳侍不成 “阿弦~”玄焱拖着尾音柔柔地唤,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撩人心魂,九条尾羽已经伸展而出,见徵弦还是态度坚决,不肯松动,她灵机一动,忽然将徵弦扶起身,道: “阿弦,好久没听过你抚琴了,我想听那个‘狐媚吟’……” 徵弦眉头一蹙,“狐媚吟”?那不是出了名的艳曲吗?就算不注入灵力弹奏,都会达到催.情的作用,若是再注入灵力,那效果就会更显着。 他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道: “那曲谱太过糜艳,不宜入耳,我给你弹奏‘清心诀’可好?” 玄焱本想让徵弦弹奏狐媚吟,自己再为他跳一曲求偶舞,来哄他应允的,可徵弦不肯弹,还要给她奏清心诀。 救命! 夫郎在侧,她才不要听什么清心诀!她脑袋摇地拨浪鼓似得,“不好!我不喜欢听清心诀,你给我弹狐媚吟吧!” 徵弦自创的涤魂十八谱,全都是灭色绝欲的,在他认为狐媚吟就是脏东西,怎能污了他家阿焱的耳,再说他也是要脸的,不能什么曲子都弹。 他不容置喙,拒绝道: “别胡闹了,狐媚吟是用在风月场所的,怎么能在御书房里弹!” “那我们回寝宫?” “不可,寝宫更不能弹了!”徵弦一点也不退让,要是在寝宫里弹了,就像是他家阿焱在……嫖他似得,他绝对不可能弹的! 玄焱知道他思想固执,耐着性子软磨硬泡了好半天,将赖皮本领发挥地淋漓尽致,徵弦却还是油盐不进,最终也没答应。 玄焱这兴致也因为徵弦的多次拒绝而偃旗息鼓了,又想起之前被拒绝的几次,终于积攒了满腔的委屈和幽怨。 仙、人、魔三个种族在*欲方面,魔族最是强盛,其次是人,最后是仙,而徵弦现在的状态已在上次,于息壤中就恢复了仙身,自然是很容易就餍.足的,但身为魔族头领的玄焱被拒绝好几次,就难免欲.求.不.满了。 徵弦还在自顾自说着: “不听清心诀就罢了,那我给你弹奏‘春江月满楼’吧!春江月满楼曲音婉转,舒缓神魂,还能放松身……” “不听!” 玄焱心情堵闷,面色不悦,不待徵弦把话说完就打断,呼哧呼哧地瞪着他,气呼呼道: “哼!你是我的魔后!是我唯一的男人!总是拒绝我!你说说你都拒绝我多少次了? 菡萏池里你嫌什么光天化日,夕颜花朵里,你嫌什么不能遮掩,树上你又怕被人发现……我都数不清了! 你不让我碰!难道你想让我纳侍不成?” 玄焱这一通抱怨,霹雳吧啦将徵弦都打懵了。 他微微睁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从她的一堆话中,将“纳侍”两个字拎了出来,心,顿时狠狠一抽。 不待他回应,玄焱就将他一人扔下独自离去,她怕再多停留一刹,就又会忍不住犯浑强.迫于他。 看着玄焱离去的背影,徵弦产生深深的挫败感,将玄焱的话,在心里慢慢地咀嚼回味。 多年清修让他骨子里都透着克制隐忍,不允许自己太过放纵,正板的思想也是根深蒂固,接受不了太惊世骇俗的东西。 他自认在这方面,已经很迁就她了,每次被她的尾羽……之后,其实他都会难受很久,可谓身心煎熬。 起初,他只是忍耐,没想到后来却如同食髓知味了一般,渐渐得.趣……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一副浪.荡.身子,随即就开始自厌自弃来。 他也怕自己变得越发不像自己,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应允她那般对待自己,可若是重来一次,他知道自己还是会应允的。 可是这次,他实在是跨不过心中那道坎,终于惹得她动了气。 仙魔殊途四个字,突然就不合时宜得冒出来,他好像懂得这四个字的又一层含义了,不仅仅是立场不相合。 他收拾好糟糕的心情,还是决定去找玄焱,最后在魔宫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发现她居然正在和凌熙一起酗酒,俩姐妹皆是一脸酡红。 他隐在暗处,已酩酊大醉的玄焱被烈酒麻痹了神识,也没发现他,她搂着凌熙的肩膀,口齿不清,道: “你姐夫他……他不太行!榻上像……像根木头!一点也不…不热情……呜……还拒绝我!” 不太行、像根木头、不热情?这些字眼接二连三闯进徵弦的耳朵里,甚是刺耳,他站在原地不禁握紧了手指,心中刺痛,他还要如何热情?怎么……怎么就像根木头了? 凌熙烈酒一上头,就开始胡言乱语:“那你就……就再娶个骚的!姐夫拿来……拿来宠,骚……骚的拿来^,岂不快哉!那……那个魔蝶族的美人儿堇华就不错!嘿嘿嘿……” “堇……堇华?!”玄焱醉醺醺道:“他模样是……是还行……那你…你咋不要?” 凌熙笑得像个傻子,“我……我家玉荀够骚!就是……就是最近脾气太大了!” “哼……”玄焱瞥了她一眼,又抱起酒坛子闷了一口,道:“我真想……想灌他一大碗……烈阳春!再……再晾着他,让……让他主动来……来求我……” “那就灌!灌他!”凌熙与她碰了碰酒坛子,发出一声轻响,道:“我……我这就……就去阿荀的药房里给你拿……拿烈阳春!” 凌熙说着摇摇晃晃起身,徵弦再也看不下去,逃也似得离开了现场。 第257章 你将我带出去好不好? “你……你给我回来!”玄焱一把将凌熙拽回去,道:“我……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哪能真做?” 凌熙发出无情的嘲笑,“哈哈哈哈……姐!你真怂!” “臭丫头!”玄焱说着就去揪凌熙的脸,凌熙吃痛,“哎呦”大叫起来,疼得眼泪花直流,连忙求饶,“姐!姐放了我吧!疼疼疼!” 玄焱这才放开她,不一会儿,玉荀挺着大肚子赶来了,一见俩醉鬼,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属下拜见尊上!” 玄焱睁着朦胧醉眼,拍了拍凌熙的脸,道:“醒醒,你家玉荀来了。” “玉荀?!” 凌熙立即酒醒了三分,踉踉跄跄走到玉荀面前,嘿嘿傻笑着就要去亲他。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玉荀嫌弃地捂紧了鼻子,蹙眉低斥,“还不随我回去了!” 凌熙马上应道:“回!这就回!”随后跟玄焱道别。 可怜玉荀身怀六甲,还要拖着个醉鬼,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拖进寝殿。 他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将衣柜中的被褥抱出来,往地面一铺,将她扔进去,又将一颗醒酒丸粗鲁地塞进她嘴里,冷冰冰道: “你今晚就睡地上吧!” 凌熙此时酒已醒了一半,又加上醒酒丸开始生效,渐渐地意识到情况糟糕了!他家玉荀最讨厌她喝酒了,只因她之前犯浑的时候,就是整天花天酒地的。 她连忙解释道: “阿荀啊!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主动要喝酒的!是姐姐,姐姐心情不好,叫我陪她喝几杯的!” 原本通情达理的玉荀自从受孕后,性情就发生了改变,听凌熙这么一说,却是无动于衷,道: “你以前怎么答应我的?说是再也不喝酒了!这次虽然是尊上让你陪着的,但你喝酒了就是不争的事实!今晚别上我榻了,睡地铺吧你!哼!” 玉荀说完,背对她躺在了榻上,凌熙欲哭无泪,心底将她姐埋怨了八百遍。 她趴在床沿,去扒拉玉荀的肩,企图将他掰过身来,弱气道:“阿荀!我知错啦!你就让我上榻吧!地面多硬啊!” “反正你不睡也无妨,那你不睡就出去!” 魔凰一族血脉强大,莫说一宿不睡,就是一年不睡无甚影响。 “那我……那我还是睡地铺吧……”凌熙委屈巴巴地看着榻上那道修长的身影,唉声叹气,决定下次再也不要陪她姐喝酒了! —————— 凌熙被玉荀带走后,玄焱独自坐在角落吹了会儿冷风,还是醉得厉害,即使醉醺醺地思维迟缓,也没忘记徵弦对酒过敏,便踉踉跄跄地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屏风后有一张软榻,她倒在上面就陷入了梦乡…… 梦里竹林苍苍,白雾弥漫,杳杳琴音似乎从密林深处传来,那琴音撩人心弦,勾魂摄魄,正是玄焱软磨硬泡着徵弦让他弹奏,却被他毅然拒绝的“狐媚吟”。 玄焱犹带着几分醉意,白日里在御书房没能得逞的欲,又被这若有似无的琴音撩起来。 “嘿嘿……一定是阿弦……” 她不甚清醒,只凭着本能循音而去,最后看见一名青衫男子正端坐在一片海棠树下抚琴,她乐颠颠跑去那男子跟前,醉眼迷离地看着他,忽而咧嘴一笑,“阿弦……你不是不弹吗?” 青允何其锐敏,见她居然对自己重展笑颜,还唤他“阿弦”,就知道她肯定是酒还未醒,被认作徵弦,他并不高兴,腹诽着:我是青允,不是他,他清高得很,怎么可能为你弹奏这艳曲,而我呢?只要你需要,我什么都可以做。 但他没有立刻自报身份,而是将计就计了,心想冒充徵弦,说不定还能让她带自己出去。 “嘿嘿……你继续弹……弹啊……” “好……”琴音又起,催得四周的蝴蝶鸟儿都成双成对了,青允也有些发热,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玄焱站起身来,开始在琴音中“翩翩起舞”,只是那舞姿有些不忍直视,与其说是舞蹈,不如说是在打醉拳…… 而此时的徵弦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蟠龙榻上,等了玄焱大半夜都不见人回来,心中的苦涩越发难忍,反反复复回想着凌熙对她说的话,“那你就娶个骚的,骚的拿来^,那魔界族美人儿堇华就不错!”。 而她的反应是什么?她说堇华模样还行…… 徵弦扪心自问,他是绝对接受不了玄焱纳侍的,可他同时也清楚,若是玄焱要纳侍,他也阻止不了。 心一刹那沉入了谷底。 自己不能满足她所有的需求,却不允许她纳侍,让她承受多余的不可消解的欲.望折磨,所以,她才产生了想要纳侍的想法吗? 徵弦思绪混乱,可心底的痛和唯一清晰的想法就是他无法接受她和别的男人亲密!他要把她拉回来,拉回自己身边,打消她纳侍的念头,尽量顺着她。 思及此,他决定去将她带回来。 辗转了几处,徵弦终于在御书房将她找到,发现她侧躺在软榻上,睡得正香,不时呓语几声: “阿弦……阿弦……你不……不羞了!” “阿弦……你……怎么这么主动了?” 这是…… 徵弦面色一红,她家阿焱做梦都还是唤着他的名字,这是做了什么绮梦吗? 他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施展入梦术,循着玄焱的气息很快就找到了她,可眼前那衣衫半解的男子却并不是他! 是青允! 他几乎立刻就觉察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他心惊不已,青允怎么会出现在他家阿焱的梦里?! 只见他此时正半跪在玄焱面前,一面说着话,一面将衣服一件件褪下,“请妻主尽情地在我身上为所欲为吧,我什么都能接受,求之不得!妻主,^了我吧……” 而玄焱捏着他的下巴,醉意未消,又满脸疑惑,道:“你为何……为何一反常态了……” “妻主不喜欢吗?” “喜欢!” “玄焱——!”徵弦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大喝一声,疾步冲上前去,一把将玄焱搂进自己怀中,冷厉地盯着青允。 好事被突然打搅,青允恨得牙痒痒,若是徵弦今晚不出现,妻主就是他的了!他又将衣服一件件穿上,站起身来,与徵弦对峙,先发制人道: “你这人未免也太过霸道!你自己不行也就罢了,满足不了妻主,还不允许她找别人了?就你一个人,能让妻主怀上子嗣吗? 不如这样,你将我带出去,再用息壤给我捏个肉身,我们一起侍奉妻主,这样你也能轻松点,你说好不好?” 第258章 被情敌赖上了是个什么体验 “闭嘴!”徵弦怒不可遏,当即拔剑出鞘,轩灵剑剑身莹白通透,冷光锃亮,寒光逼人,发出铮然剑啸,昭示出主人暴怒的情绪,直直向青允刺去! 他神色冷肃,目光锐利,剑锋所及之处风声啸啸,竹林摇颤。 青允举剑格挡,勉强与徵弦对接了十几招之后落入下风。 徵弦杀气腾腾,招招致命,青允见势不妙拔腿就逃,徵弦穷追不舍,“孽障!哪里逃!” 他一腔怒火愈烧愈烈,阿焱是他的!岂容他人染指!若他今日迟来一步,可不就让这念灵兽钻了空子!他竟然能在他家阿焱的地魂中苏醒,并且潜入她的梦中,可见他的力量已经强大到一定程度了,只需要找准时机,就能迷惑阿焱带他出去! 他绝不容许! 这念灵兽像条蛔虫似得住在他家阿焱的地魂里,他如何能安心!他居然还想让自己给他塑造肉身,并且与他一起侍奉阿焱,真是太狂妄了! 青允彻底把徵弦给惹怒了,他拼命奔逃,颇为狼狈。 徵弦一路追杀着青允,直将他追到梦境尽头,尽头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深渊,名曰梦魂渊,是念灵兽是无法跨越的鸿沟,若无人引导,摔下去只会烟消云散。 强烈的求生欲,迫使青允绝地反击,他十指翻转,引得竹林发出刺耳啸叫,只见漫天竹叶化作箭雨铺天盖地向徵弦袭来,魔气四溢,青辉炙盛。 徵弦唇角勾起一丝冷漠的弧度,下一刻,身若游龙一跃而起,轩灵剑凭空一划,用剑气绘下了一道天光盾,将那些竹叶雨箭全数吞没,一招“青龙回首”,生生将那些箭矢原路回击,被剑气裹携着反攻向青允 青允眼看大难临头,摇身一变,化作一道青光窜向高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他是玄焱对徵弦日积月累的思念与欲^望所化,本身就是个虚体,只要玄焱还爱着徵弦,他就不会轻易被杀死。 玄焱还迷浸在酒醉中,行动迟缓,追着徵弦跑进浓雾中就不见其身影了,她揉了揉昏胀的头,在青雾蒸腾中迷失了方向,迷迷糊糊的她不知道此刻徵弦正在与青允争风吃醋,已经打到了梦魂渊。 “孽畜!给我出来!”徵弦厉声骂道,周围静悄悄的,青雾越来越浓,浓地把梦魂涯边缘都隐藏起来了。 徵弦开始布施“捕魔阵”,谁知还没布好,就有一道青光突然从背后偷袭而来,千钧之力击打在背上,徵弦猝不及防,身体往前一栽,就栽进了梦魂渊! 那道青光在将徵弦撞进了梦魂渊之后,化作人身,死死将他抱住,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胳膊攀住了他的脖子,两条腿像蛇一样勾缠在他的腰上,像块牛皮糖似得扯也扯不掉。 “放肆!”徵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恨不得将黏在身上的念灵兽一拳给打死! 于是他便真的那么做了,握紧拳头,奋力出击,却都被泥鳅似的青允频频躲过,他发出得逞的笑,只要抱紧徵弦,他就可以出去了!不论徵弦怎样打他,他都不放手。 俩人就在扭打中,不断坠落…… “阿弦!阿弦快醒醒!” 天亮了,此时的玄焱也终于清醒了,慢慢想起了醉酒时说过的那些糊涂话,什么阿弦不太行,阿弦像木头,恨不得给他灌一碗烈阳春之类的话,她就懊恼不已。 幸好这些话没被她家小夫郎听见,否则她就又该独守空房了!原本徵弦给她沾的荤腥就少的可怜,那岂不是要雪上加霜! 她长舒了一口气压压惊,又猛地想起昨夜在梦中见到了青允,还将他错认成了她的阿弦,更要命的是,还被她家小夫郎撞见了! 真是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她只期盼着徵弦醒来,千万不要甩她冷脸才好。 在玄焱的呼唤中,徵弦悠悠醒转,清澈的眼眸倒映出玄焱的嬉皮笑脸,她心虚道: “阿弦,昨晚我去陪熙儿喝酒了,她最近心情不好,玉荀总是对她发脾气,她那个……她心里难受,就非要拉着我喝酒。 你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嘛……也不好拒绝,就陪她喝了几坛,想着你对酒过敏,就没有立刻回寝殿……” 听玄焱解释了这么多,态度也还算好,徵弦心里的气也就消解了大半,但还是对那几句话无法释怀。 她说他不太行、像木头、不热情。 这坎儿一时半会儿算是翻不过去了,他原本是个沉闷之人,什么事都习惯装在心里,不会宣之于口,可之前历经过感情磨难的他,已深知沟通的重要性。 他绷紧了下颌,兀自别扭了片刻,才道: “你说,我……我还要如何才算热情?怎么就……像根木头了?你说你哪条尾羽没有对我……”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委屈,还透着一股幽怨的气息,徵弦想想自己八尺男儿,频频被她压迫也就罢了,还应允了她那么特殊的需求…… 到头来,她还是觉得自己不热情…… “你都听见了?!”玄焱惶惶然,紧张地捉住徵弦的手。 徵弦点点头,玄焱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子,连忙哄道:“我那是喝酒喝浑了脑子,胡言乱语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别往心里去!阿弦!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你不喜欢做的事,咱就不做! 子嗣也可以慢慢来,要是实在怀不上,我们也可以从宗亲那里抱个卵来自己孵化就是了,阿弦,就算不干那档子事,我还是只要你!” 闻言,徵弦不可谓不感动,心里又暖融融的,他实在是不该怀疑她有纳侍的想法,不禁感到羞愧,而正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忽然在心底响起来,足实吓了他一跳! “寄主,你实在不行,就让我来!主人嘴上说不干那档子事还是只要你,可你忍心她守活寡吗?” 第259章 情敌变相助攻 这是青允的声音! 徵弦瞬间感觉头疼欲裂,青允暗算他,将他撞进梦魂渊,又与他一同坠落,直到醒来,他都没能摆脱青允的纠缠,这就是变相地将他从他家阿焱的梦里带出来了! 而如今寄生在了他身上。 他的魂海、梦境、内心世界全都成了这“寄生兽”的栖息地了!因此他才叫他寄主。 徵弦用只有他和青允能听见的暗语,对他喝道:“孽障!从我魂海里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里挺好的,我暂时又不想出去了。”青允有恃无恐,反正只要他的主人玄焱还喜欢徵弦,他就不会轻易消亡。 他在徵弦的魂海里惬意地躺着,徵弦灵息温和,让他感到全身都舒坦极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寄生在徵弦体内,还能有机会通过他,从玄焱那里获取能量,玄焱每亲近徵弦一次,他就可以从中汲取“营养”,积攒到一定程度了,就可以慢慢控制徵弦的神识!让他的身体,彻底成为自己的躯壳。 而这些,徵弦也是了解的,他真是一刻也无法忍受!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血肉,将这只可恶的“寄生兽”挖出来! “阿弦……你怎么了?头疼吗?” 玄焱伸手摸了摸徵弦的头,徵弦下意识躲避,玄焱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不敢再碰他。 “阿焱……”徵弦心生惧惶,终于放下面子,第一次主动向玄焱求助了,毕竟他家阿焱好歹也是几千岁的魔尊了,应是比他见多识广的,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那个可恶的东西赶出去,于是道: “阿焱,青允寄生在我体内了,他还不肯出来!我……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将他逼出来,你有办法吗?” 此言一出,青允愣住了,他了解到的徵弦,是那种遇到难事都习惯自己独自扛的人,他万万没想到徵弦会向主人告状! “什么!”玄焱大惊失色,想去碰徵弦又堪堪停顿住,怕念灵兽通过徵弦,趁机汲取能量。 她眸光陡然一暗,通过徵弦对青允道:“青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寄生在本尊的魔后身上!还不快出来!还想让本尊亲自来请你不成?” 听见玄焱的呵斥,青允的美梦瞬间破灭,他是无法违背玄焱的命令的,他不满地冲徵弦道: “你竟然向主人告状,好生无耻!” 徵弦暗语道:“你还不赶快出来!” 青允道:“那你给我捏个肉身吧!你给我捏个肉身我就出来!” 于是徵弦将青允的话如实说出,“他让我给他捏个肉身,他才肯出来。” 玄焱考虑到如果念灵兽脱离寄主,没有新躯壳的话,很可能还会打徵弦身体的主意,又无法将他消灭掉,于是对青允道:“有个躯壳就不错了,你还指定魔后给你捏个肉身?想得倒挺美!就本尊给你找个躯壳!你可有异议?” “妻主,你给我找什么躯壳呢?” 青允有些心发慌,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躯壳。 “你不许再叫她妻主!”徵弦严令禁止,就算要叫妻主,也只能他一个人那么叫。 他对玄焱道:“青允问你给他找什么躯壳?”而妻主这个称呼就没必要转达了。 “你告诉他,有个躯壳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徵弦如实转达,青允内心忐忑不安起来,他知道主人是绝对不会让他在徵弦身体里多待的,只能答应。 他被玄焱引导着脱离徵弦的身体,随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无法适应地昏厥了一阵,再次睁开双眼时,视线瞬间变得非常低矮,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竟然是一对黑不溜秋的鹅翅膀。 “嘎嘎……嘎……”这是什么? 青允一开口,竟然是鹅叫,把自己都唬了一跳,原来是玄焱随便从御厨房里抓来了一只待宰的大黑鹅给他当躯壳了。 他一下子崩溃大哭,发出嘎嘎惨叫,这黑不溜秋的大黑鹅,分明是御厨房准备用来做铁锅炖大鹅的啊! 这灵智都没开的纯畜生,猴年马月才能化形呀!也许根本就化不了形!这副样子怎么能勾引得到他的主人呢? “喏!躯壳给你找好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玄焱说完领着徵弦就走了。 “嘎嘎嘎——!嘎嘎……嘎嘎……”妻主!别走啊!厨子会宰了我的!呜呜…呜呜呜……妻主,饶命啊!我错了!不该妄想占用魔后殿下的躯体!您就给我找个人的肉身吧! 徵弦看着身后那扑扇着翅膀,卖力追着他们的大黑鹅,身体一摇一晃的,那模样,实在是滑稽,心中的气也完全消了。 大黑鹅追不上玄焱和徵弦,气地在地面打滚,再往水池里一照,简直是不忍直视,想他在玄焱的梦里或者地魂里,是如何地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哪曾想出来后就变成了一只黑黢黢的傻大鹅!连人都不算。 解决了青允这个隐患,徵弦也没有了后顾之忧,而这次风波,也让他产生了危机感,自己的媳妇儿不满.足,就会让第三者有可趁之机。 思及此,他与玄焱一回到寝殿,就主动吻住了玄焱,拿出自己所有的热情,将玄焱抱上了榻,摈弃了羞耻心,道: “我允你……” 玄焱这厮最听不得这种话了,当即就将徵弦反压在了身下,徵弦则抱住了她细瘦的腰身。 她握住了徵弦的双手,与他十指相扣,念下了魂修秘语。 这还是玄焱重生归来之后,第一次与徵弦魂修,比之前更为充沛和强大的灵力灌输进了徵弦的人魂,继而流入天魂,最后连地魂也被占据了。 玄焱爱怜地吻去他眼角沁出的热泪,贪看他这勾魂摄魄的动人神态,九条尾羽开始蠢蠢欲动,陆陆续续缠上他的腰身。 ——*——*—— 小剧场:(皮一下) 青允当大黑鹅的第一天,差点被厨子抓起来炖了,好不容易逃脱厨子的大菜刀,又落入几只喵呜兽的魔爪之下,被当成玩偶追逐,他气愤难当: “休得无礼!尔等可知我是谁?尊上是我妻主!等我哪天得宠了!把你们全都给炖了!” 路过的白冉摇摇头,用翅膀拍拍他的头:“兄die~那女人要不得,她才是真的会把你给烤了!你把她当妻主,她把你当烤鹅!开溜吧你!” 第260章 把你的尾羽收回去 三日后,徵弦从昏沉中醒转过来,窗外斑驳的日光映在他潮.红未褪的脸上,睫毛投下暗影,掩着眸中迷蒙的神色。 入眼是玄焱恬静的睡颜,她呼吸均匀,唇角微微上翘,一头黑亮长发如云铺散,与他的发纠缠在一起,柔情缱绻。 她一双胳膊都圈在他的腰上,一条腿还勾缠着他的膝弯处,将他搂抱在怀中,那红润饱满的唇几乎贴在他的脸颊上,与他密不可分。 这般美好的气氛,徵弦不忍破坏,安安静静地等玄焱自己苏醒。 神识渐渐回苏,徵弦已经清醒了七八分了,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一般,紧接着,他倏然睁大了双眼,忍不住动了动身子,脑子瞬间全清醒了。 他悄悄掀开被角一看,玄焱的赤色尾羽果然都还没有收回去,其中有两条还在他身后…… 徵弦的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精彩纷呈,趁玄焱还未醒,他咬了咬牙,捏住了那两条尾巴往外扯…… “唔……”玄焱被一种奇异的感觉吵醒了,睫毛颤动着,睁开双眼就看见徵弦正在扯她的尾巴。 发现玄焱醒了,正睁着一双明亮的凤眼看着他,徵弦全身都僵了,红霞迅速攀上他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阿弦……” 玄焱这厮笑得一脸甜蜜,像只树懒一样攀在徵弦身上,将他抱得更紧了,脑袋在他颈窝一个劲儿地蹭,像猫咪遇到了逗猫草一般兴奋,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尾巴自然也跟着激动。 她家小夫郎终于舍得放开自己了,终于不再是压抑隐忍着,积极而热烈地回应着她,让她欣喜若狂。 徵弦咬紧了唇,眼尾渐渐泛.红,有水光从眼底漫上来,润湿了黑曜石般的眸子,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找到正常的语调,“阿焱,把尾巴收回去吧!” 玄焱这厮赖皮不要脸,摇摇头,反而贴地他更紧了,“让我再抱一会儿嘛!” 徵弦无可奈何,只能忍着,容她胡闹。 “阿弦……”玄焱柔柔唤了一声,借着这美好的气氛,她将一直以来没有告诉他的一件事说了出来,“其实玄焱这个名字,是父后给我取的小字,这个小字就是当初我去长澜山找你的诚意!” “嗯,我知道了……”提起过去,徵弦已没有丝毫芥蒂,他主动在她额头吻了吻,“反正是你就对了。” 闻言,玄焱笑容更加灿烂,这才心满意足地将尾巴收回去。 俩人起身,相互帮忙,穿衣梳发,乐此不疲,都不需要侍从来伺候了。 徵弦偶然间想起上次他问玄焱这连理宫内的魔气是如何净化的,而玄焱让他陪她去一次凰巢殿就告诉他,后来他也陪她上了凰巢殿了,玄焱却没有告诉他答案,于是他问道: “对了,阿焱,这连理宫内的魔气是如何净化的呢?” 徵弦不问的话,玄焱都忘记这事儿了,回道:“父后临终前送给了我一麻袋贝壳,叫琉璃贝,说是可以净化魔气的,我就埋了九十九颗在连理宫内。” 闻言,徵弦疼惜地将玄焱搂进怀中,他天生地养,无父无母,自然体会不到那种骨肉亲情,但也能想象得到玄焱失去父母时的那种痛苦,“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了,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提起父母,玄焱将心中的疑惑对徵弦诉说: “阿弦,我总觉得父母当年的死很蹊跷,他们临走时那表情很怪异,像是憋着笑,我至今没想明白。 我在熙儿面前提过几次,她也说我看花了眼,但我视力绝佳,虽然当时电闪雷鸣,但我绝对不会看错的!阿弦,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徵弦当然是相信她所言非虚,“那你之后追查过此事吗?” “查过,我总觉得母皇父后没有死,可这几百年来,我派人找遍了三界,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徵弦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下一紧,道:“你说父后临终前给过你一麻袋的贝壳,叫琉璃贝,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种类,那些贝壳还有吗?” “有,我放在宝库里了,这就带你去拿。”玄焱说着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出殿外,继而将他打横抱起,又是一个稳稳当当的公主抱,她双翅伸展而出,“走!” 徵弦被玄焱抱了不知多少次了,可还是觉得自己八尺男儿竟然让媳妇儿这样受累,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地红了脸,道:“下次还是由我御剑带你吧!你这样手不酸吗?” 玄焱“噗嗤”一声笑将起来,贴在他耳边道,“不酸,我都在你身上练出来了……” 徵弦这下不说话了,耳根又染上了红晕。 片刻后,宝库到了,徵弦自觉地止步于入口,魔界历代魔尊传承的宝库都有最高阶的魔兽守护,非魔尊血亲不可进入,并且连血亲都要有钥匙才进得去。 “走,我们进去。” “我就在这儿等你。” 玄焱见徵弦止步不前,一下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当即一个爆栗弹上他的额头,“傻阿弦,你是我亲自刻下七瓣魔莲印记的魔后,即使我没有与你同行,所有宝库你也都进得!你这傻瓜,以为魔莲印记刻着玩儿的?” 玄焱越是这么说,徵弦心中越是觉得愧疚,当初他只当她在他额头刻下魔莲印记,是纯粹为了羞辱他的。 “走!跟我来,我带你看看我们的宝库!” 玄焱说着将徵弦拽进了入口,深邃的走廊尽头,豁然开朗,满眼金碧辉煌的稀有灵石堆积如山,随便抓一把都够一个万人宗门存活百年的了,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宝物随处可见,价值无法估量。 徵弦淡泊名利,不食人间物欲,从未想过他家阿焱会这么……富有,玄焱看他呆呆楞楞的样子,心情大好,告诉他这样的宝库还有一千多座,他有需要都可以随便拿,将宝库的地图都塞进他袖袍里了。 随后,玄焱将那一麻袋琉璃贝从一堆灵石中翻找了出来,展示在徵弦面前,他大为震惊,一双桃花眼都睁大了,那一颗颗贝壳,如同琉璃玉石般璀璨夺目,不论是色泽还是形态都与他误入玥界时,所见到的贝壳如出一辙! “阿弦,怎么了?” 徵弦定了定心神,道: “阿焱,当初拓跋骜骗你将赤焰长枪给他一用,我担心他用赤焰长枪滥杀无辜,便去长澜山将他找到并夺回了赤焰枪,我为了脱离困境,使用了木埙,却误入了玥界。 我在玥界看到的贝壳,与这些贝壳一模一样!” 第261章 玥界是什么回事 闻言,玄焱也是大吃一惊,俩人都不约而同地猜测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玄焱的父母与玥界定然有些联系。 接下来的几日,玄焱查遍了三界所有种类的贝壳,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父后给她的这种琉璃贝根本不是三界的产物。 玄焱将此事告知了凌熙和玉荀,凌熙也颇为惊讶,大胆猜测道: “姐!你说母皇父后是不是去玥界了!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啊!” 徵弦对玄焱道:“阿焱,要不我再用木埙试试看,能不能再进入玥界查探!” “不行!” 玄焱断然不同意,阿弦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身边,万一一去不复返可怎么办? 玉荀道:“玥界超脱三界之外,充满未知危险,魔后殿下不宜去冒险。” 正此时,两道白光从天而降,化作人形,女子雍容华贵,男子美如谪仙。 女子道:“阿胤,看来我们当初死遁是个正确的选择,看焱儿如今把持朝政,将魔界治理地有条不紊,而熙儿也懂事了不少呢!” “夙夙所言甚是!”淮胤笑道:“走,我们进去吓吓他们!” 俩人的突然出现,就像油锅里泼了一瓢水一般炸开了锅! 谁能想到“死”了几百年的人居然能若无其事地再次出现。 他们俩大摇大摆地走进殿内,看着已经石化了的玄焱和凌熙,凌夙道: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叫人备上好茶、点心来,不过才几百年未见,你们连爹娘都不会叫了?” 玄焱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难以言表,一颗心都似跳出了胸腔,睁大了双眼看着凌夙和淮胤,嘴唇颤动着,拉着同样震惊的凌熙扑到俩人面前,俩姐妹异口同声地唤: “母皇!父后!” 凌夙却道: “改口改口!唤爹娘便是!”她好不容易才把魔尊之位甩出来,可不想再操劳了。 俩姐妹依言唤道: “爹爹,娘亲……” 凌夙一手摸一个,笑得慈爱,“都是娘亲的乖孩子!” 徵弦听得凌夙的声音,总觉得似曾相识,他想起来了,就是在他误闯玥界的时候听见过! “弦儿,荀儿,你们俩也过来!”凌夙向徵弦和玉荀招招手,俩人上前行礼: “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见过岳母、岳父大人!” “免礼!”凌夙看着俩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淮胤的目光停留在徵弦的脸上片刻,若有所思,又看了眼玄焱,心下了然,面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爹!娘!你们这些年都去哪儿了?当年那场天劫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和熙儿都以为你们……”玄焱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凌熙更是忍不住掉眼泪。 凌夙道:“当年那并不是天劫,是你们的爹爹开启了通往玥界的大阵而已,谁叫你们姐妹俩太不让人省心!天天给老娘我惹是生非! 特别是焱儿,你这个惹祸精!再不用魔尊之位拴着你!你怕是三界都要结下深仇大恨了!” 凌夙当年带着相公死遁,也是为了磨炼这姐妹俩,当然了,想脱离政务、跟相公潇洒快活的原因占大半。 玄焱被训斥了一顿,深感委屈,弱弱道: “娘,阿弦看着呢!您好歹给孩儿留点面子……” “呦!现在知道要面子了?”凌夙看了看徵弦,发现他神色紧张,端正笔直地站着,努力想营造好自己优良女婿的形象。 对于这个女婿,其实她是比较担忧的,毕竟仙魔殊途,于是她趁徵弦使用木埙之时,将他引入玥界,用鸿海考验他对女儿是否真心。若是他虚情假意,就会背泓海腐蚀地渣都不剩,若是他能通过考验,那她也不是顽固不化之魔,便接受他做女婿。 这次回来,她发现妖界居然已经布下了九宫诛魔阵要暗害玄焱,于是将计就计,与相公一起悄悄将诛魔阵改成了涅盘法阵。 涅盘后,魔戾之气就能消解。 他们守着法阵,却迟迟不见玄焱涅盘的动静,后来才知道是徵弦半路截胡,将玄焱的魂魄收集到息壤里复活了! 徵弦此举,不仅让他们的女儿魔戾之气全消,连修为也大幅度提升。 凌夙简单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玄焱后怕不已,若是她的阿弦没有喜欢上她,岂不是就会殒没在鸿海中了? “娘!爹爹!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可能伤害到阿弦的事了!吓死我了都!” 凌夙却不以为然,道:“他毕竟是个仙君,只有通过了考验,才能证明他可以与你永结同心! 娘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死活不肯进涅盘法阵,宁愿挨火刑都不肯进!这才导致你体内的魔戾之气越来越盛! 而这次,你居然为了这个男人连命都不要,那娘肯定也要考验考验他咯!”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玄焱听了她娘的话,一时竟也无法反驳,道:“那您从现在起,不要再为难阿弦了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弦儿是你老娘我亲自考验过的好女婿,那就是一家人了!” “谢娘亲!”玄焱眉开眼笑,又开始张罗着给爹娘置办新的床铺被套,凌夙一见情况不对,就想开溜,与淮胤递了个眼色,淮胤心领神会,道: “我们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给你布置涅盘法阵,还有熙儿的贫血症……” 淮胤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羊脂玉瓶,交到凌熙手中,“熙儿,里面是可以直接根治你贫血之症的药丸,你待月事一来,就服下。” 随后他又来到徵弦身边,也摸出了一大包东西交到他手中,道:“弦儿,你晚上挺辛苦的吧?看你都有些亏虚了,焱儿年轻力胜,难免会可劲折腾你,你多担待。” 第262章 龙须光蜜是何物 徵弦一听“亏虚”二字,这不就是变相揭露了他“不行”吗?他顿觉颜面无存,况且还有这么多人在场。 常人在那方面每日两次就算多的了,可他家阿焱一次就要好几日,纵然他恢复了仙身也有些受不住了,可这种事如何能说出来,那对于男子来说,是很丢人的。 他最近也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但万万没想到被自己的岳父大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还在长澜做峰主时,就听到过这位岳父大人的传说了,医术绝顶,妙手回春,望闻问切的本领更是登峰造极,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就像能透过皮相看内腑一般,徵弦感觉自己在他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无所遁形,不自觉低下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道: “谢……谢过岳父大人关心。” “都是一家人了,关心你是应该的!”淮胤笑着拍了拍徵弦的肩,尽量展现出自己身为长辈的慈爱,他指了指那精美的包袱,上面纹绣着魔龙图案,他一本正经道: “这里面的糖丸,是我采集了玥界的龙须花蜜专门给你炼制的,你每日戌时口服一颗即可。” 龙须花蜜?博览群书的徵弦从未听说过,人界关于玥界的记载少之又少,他不知道龙须花蜜炼制的糖丸有何功效,但既然是岳父大人专门为他炼制的,那定然是对他有好处的。 “谢岳父大人!” “甭客气!焱儿不纳侍的话,这繁衍子嗣的重任,可就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可要加把劲儿了!” 淮胤看着斯文尔雅的大女婿,心道:这白白净净的小仙君可真便宜了他那惹祸精大女儿了,自己女儿什么德行,他这个当爹的最清楚了,像弦儿这样的小仙君,肯定没少被她的欺负。 徵弦应了声“好”,已经脸红到了脖子根,手里捧着那鼓鼓囊囊的包袱,浑身都僵了。 对于魔族而言,这种私.密话题犹如家常便饭般平常,但他内心还是忍不住泛起羞耻感来。 淮胤从小生活在魔族,并没有想到徵弦会不好意思,当即又斥了玄焱,道: “你这臭丫头,也太乱来了!弦儿的仙躯刚恢复不久,是比较脆弱的,怎能容你两条尾羽折腾?你得等他慢慢适应才行啊!” 此言一出,徵弦是彻底没脸见人了,他知道淮胤望闻问切的本领惊人,可没想到会体察入微到这种程度!连那种隐秘的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爹!您说啥呢!”玄焱发现徵弦面色发白,连忙将他遮掩到自己身后,“这种事,您怎么能说出来呢!” 淮胤不以为然,还问:“怎么了?你这臭丫头,自己没分寸,还不让爹爹说你一句了?要是爹爹再不指出来,弦儿可就要遭罪了!到时候心疼的不还是你?你……” “哎呀!爹爹!您!您还是闭嘴吧!”玄焱冲上去就捂住了淮胤的嘴巴,凌夙趁机对徵弦道: “弦儿莫怕,以后若是焱儿太过分,你就敲击这灵石,来玥界找我,我们会收拾她!” 凌夙说着将一块五彩斑斓的灵石交给了徵弦,又将另一颗交到了玉荀手中,对玉荀道: “荀儿,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熙儿这个混账东西没少伤你的心,你是个好孩子,委屈你了,你男儿之身孕育子嗣,身体可还好?” 玉荀恭敬道:“谢岳母大人关心,小婿一切都好!” “荀儿,你可真牛!连我都没想到男子还能孕育子嗣的!”淮胤看着玉荀微微隆起的肚子,不禁上手去摸了摸,而玉荀则露出浅浅的笑意,这一幕看得徵弦都怔愣了,长辈怎么能……摸晚辈的肚子呢? 他不忍直视,别过了视线,淮胤摸完了玉荀的肚子,又将魔爪伸向他,唬地他不禁后退了半步。 淮胤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徵弦浑身一僵,除了玄焱,他不惯与别人肢体接触,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岳父大人。 他求助地看了一眼玄焱,紧接着手腕处传来一股舒缓而充盈的灵力,他定睛一看,是一只通体血红的手镯,淮胤将他另一只手也戴上。 原来这手镯还是一对的。 给徵弦戴上了血玉镯,他又将另一对一模一样的手镯戴在了玉荀的手腕上。 “这是血玉镯,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徵弦与玉荀行礼致谢。 该说的说完了,该送的东西也送了,凌夙和淮胤俩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准备开溜了。 凌夙望了望正午的阳光,拉住相公的手,睁眼说瞎话,“这天都要黑了,我们就走了哦!下次再回来看你们!孩儿们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两人化作两道白光迅速飞远,消失在天边尽头。 四人目送俩人远去,要不是那两对血玉镯和徵弦手里的那一大包糖丸,他们还觉得这是一场梦。 玄焱用力拧了一把凌熙的胳膊,当即疼地她大叫起来,“姐!你揪我干嘛!” “疼不疼?” “疼!” “疼就对了!我们的爹娘真的还活着!我之前就跟你说事有蹊跷,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玄焱露出一脸得意的笑。 “信了!”凌熙揉了揉自己被她亲姐揪疼的胳膊,也跟着傻呵呵地笑起来。 随后,玄焱陪同徵弦回到连理宫,将手中的包袱放进了蟠龙床的暗格中。 玄焱想起父亲说的话,目光不自觉就停留在了徵弦的后腰下,她忽然抱住徵弦,悄声对他说: “阿弦,是不是我把你弄伤了,让我看看吧!” 徵弦一怔,将玄焱的手从自己腰上扒拉下去,羞涩难言,“没有!” 玄焱却是不依不饶,又贴上去,神色担忧,“阿弦!你听话!让我看看,才好给你疗伤啊!” 闻言,徵弦更是抗拒,挣脱玄焱的怀抱,“没有受伤!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不可能,你若是没有受伤,我父亲也不会一眼就看出来了,什么伤都瞒不过他那双眼睛的!” 玄焱伸手欲擒住徵弦的胳膊,被他早有防备地躲过,他甚至羞耻地想打个地洞藏起来,急道: “我没受伤!你捉我作甚!” 第263章 唤一声师尊,他就消气了 “阿弦,你该不会在害羞吧?我们都是夫妻了,有什么不能看的?你不要躲了,我保证不会做其他的,只是看看你的伤!如果不处理的话,你会很难受的!” 哼!知道我会难受,你还非要那么做!徵弦闷闷地想,还是舍不下脸面,道: “我一会儿就好了,你无需担心。” 玄焱故作沉思状,不知又在琢磨什么,片刻后道: “那好吧,不过你疼的话,要告诉我!” 徵弦没好气道:“不疼!” 见徵弦终于放下戒备,玄焱出手如风,转瞬之间就点了他的穴道,徵弦猝不及防,全身都瘫软下去,被玄焱稳稳地接在怀中。 “你!” 徵弦心下慌乱,却无法挣扎,玄焱搂住他的腰身,让他面朝下趴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掀开了他的长袍下摆…… 徵弦抿紧了唇,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羞耻地不行。 “阿弦,别怕,不疼的!你还说没受伤,都肿了……还好我有消肿膏,给你抹点儿吧……” 玄焱说着从虚鼎中取出消肿膏,用食指挖取一部分,为徵弦仔细涂抹上,起初纯粹是为了给他疗伤,神情专注,可后来,又不禁心猿意马了。 “好像还有些内伤……” 发觉徵弦颤抖地更厉害了,玄焱耐心哄道: “别怕,抹上药,很快就好了……” 徵弦咬紧牙关,羞耻欲死,鼻子一阵阵泛酸,一股泪意冲上眼眶,又被他强憋回去。 一个时辰后,徵弦的伤在玄焱的仔细涂抹中恢复了,玄焱这才解开他的穴道,将他扶起身来,却发现他眸底通红,面上隐隐有泪痕,唇上有被自己咬出的细小伤口,那表情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欺.辱一般。 “阿……阿弦,你怎么了?” 玄焱伸出拇指,指腹抚过他的唇,那些细小的伤口瞬间就愈合了。 她抹去他面上的泪痕,心疼地将他搂进怀中,“是不是我手法太重,又让你受疼了?对不起……” 徵弦一腔憋屈又说不出口,闷在心里,她完全可以给他药膏,让他自己来;若一定要为他疗伤的话,也可以通过掌心传输灵力……她却非要让他承受这么羞耻的方式疗伤,他明明都那么坚决地拒绝了,她居然又不顾他的意愿胡来,还使诈! 徵弦整理好衣衫,一言不发,感觉自己在玄焱面前已经是什么脸都丢尽了。 “阿弦……你别生气,我不该点你穴道的,应该照顾到你的感受,或者趁你睡着了,才给你抹药,可我也是真的担心你,阿弦~” 玄焱扯住徵弦的袖袍左右摇晃,八尺身躯在他面前蹲下去,尽量将自己的身体缩小,对他卖了个萌,“阿弦……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敢了……” 每当玄焱这般放低姿态,徵弦就招架不住了,这才导致她越发胡来,他深刻意识到了这点,决定这次不要轻易就妥协,也好让她长长记性,他板着脸道: “你三日未上朝了,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吧。” “那你陪我去!”玄焱作势拉他的胳膊,欲将他拉起身,徵弦却是纹丝不动,道: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为什么啊!” “后宫不得干政,让大臣们看见了,总归不好。” “放心吧!他们不敢说什么的,就算他们看见了也要当做没看见,要是敢乱嚼舌根,我就拔了他们的舌头!”玄焱恶狠狠道。 “……”徵弦叹了一口气,就算他家阿焱的魔戾之气消解了,但本质还是魔凰,习惯于用武力解决事情。 见徵弦还是无动于衷,玄焱使出了杀手锏,摇身一变少女模样,一张脸稚气未脱,眉若远山,狭长的凤眼神采奕奕,鼻若悬胆,唇红齿白,身躯修长挺拔。 她故技重施,又半蹲在徵弦膝头,抬眸巴望着他。 此时的徵弦已经完全被她吸引了目光,移不开眼了,一颗心又开始狂跳起来。 玄焱见他寒霜覆面般的表情松动了,立刻乘胜追击,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柔柔轻唤: “师尊……你就原谅徒儿吧!徒儿再也不敢了,师尊~” 徵弦都记不清她已经多久没唤过自己师尊了,不禁被她这般模样迷惑住,一颗心都柔软起来,“嗯,那你以后不许胡来了,不能随意点我的穴道,知道了吗?” “谨遵师命! 那你陪我去批阅奏折吧!将这三日积累的政务处理完,我就陪你一起去长澜山!” “嗯!”徵弦欣然答应。 玄焱咧嘴笑了,拉着徵弦起身,去往御书房。 魔族最近风平浪静,没什么大事儿,玄焱三日未上朝,收到的大多数奏折都是向她请安问好的,正当她感觉无聊乏味之际,翻开了左护法的奏折。 左护法向来与褚邪不和,十道奏折就有八道是弹劾褚邪的,这道也不例外,说是褚邪将军抗旨不遵,将凡人锦阁主放回人界不久后,又将他掳回了魔界。 玄焱皱紧了眉头,这褚邪是想干嘛!就这么稀罕一个人界男宠?这可千万别被她家小夫郎发现了!不过嘛……这样一来,倒也正合了她意,她派几名影卫去监督着就成,只要别闹出人命,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阿焱,休息会儿吧,喝口茶,吃点儿点心……” 玄焱已经连续三个时辰批阅奏折了,虽说她是魔凰体质,耐力异于常人,但徵弦还是心疼自己的媳妇儿,将一块桂花糕送到她嘴边。 有夫郎陪在身边,玄焱觉得批阅奏折这种枯燥乏味的事情也变得美好起来,就着徵弦的手将桂花糕含进嘴里,还故意用舌尖悄悄舔了舔他的手指,一掠而过,又不显得刻意。 撩得徵弦一下缩回手,心中荡起涟漪,再去看玄焱时,又发现她正对着他甜蜜地笑,“真甜!阿弦也尝尝吧!” 玄焱说着拥吻住他,撬开他的唇,勾缠住他的软.舌,与他口齿相依,极尽缠绵。 徵弦自从恢复仙身后,连动.情的气息都变得异常诱人,清新淡雅的竹香四溢,冲击着玄焱的嗅觉,令她头脑发昏,既而引发了她对他更深层的欲.念,让她恨不得将他吃干抹尽! 本来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因徵弦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气息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264章 阿弦,还难受吗? 玄焱目染迷离之色,将徵弦压在了身下,徵弦无法拒绝这样的玄焱,看着她娇俏的少女模样,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她追在自己身后“师尊师尊”地唤他的日子, 玄焱柔亮光泽的长发滑下肩头,遮住了徵弦的视线,他伸手将她的发丝捋至耳后,继而抚上她略带稚气的脸,忽而情不自禁地柔声唤了她一声: “丫头……” 玄焱应了,考虑到他的伤刚刚才恢复,又不想白白浪费机会,于是握住他的双手,自然而然地与他十指相扣,念下了魂修秘语。 突如其来的灵力输入令徵弦隐忍着抿紧了唇,涅盘重生后的玄焱,灵力总是透着一股霸道,不如之前那么温和了,却也带来更加**的感受。 玄焱爱怜地吻去他眼角沁出的热泪,那清新淡雅的竹香更浓郁了,渐渐充满了整个御书房,这气息如醇酒一般,令人沉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丫头……”徵弦在迷糊中又唤了一声,并有翻身将她压入身下的动向,玄焱习惯性地摁住他,又输入一股更强劲的灵力,让他无法反抗。 不一会儿,徵弦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就透出了一股青晕,看起来更加清润出尘,左眼下隐隐可见一片嫩竹叶的影子。 玄焱一面持续投入灵力,一面吻上了那竹叶暗影,徵弦微微阖上了双眼,沉浸其中。 两个时辰后…… 玄焱还未待徵弦回过神来,就突然撤走了灵力,这让徵弦始料未及,心里产生巨大的失落感,就像正在嘴里融化的糖果,甜蜜充满整个味蕾,突然就被人强行抢走了一般。 “丫头,怎么了?”徵弦疑惑地看着玄焱,发现她已恢复成常态,一袭赤羽凰袍曳地,美艳的脸庞已不见丝毫稚气,面上神色不悦,气呼呼地抿紧了唇。 徵弦去拉她的胳膊,却被她大力挣脱。 “阿焱,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发生何事了?” 玄焱“哼”了一声,当她变回少女模样的时候,她家小夫郎就唤她“丫头”,当她恢复现状的时候,就叫她“阿焱”; 她发现当她变回少女模样时,她家小夫郎明显变得更加热情了,那清新淡雅的气息也浓郁了几倍。 她是“阿焱”的时候,他跟她作气,而她是“丫头”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心软了,什么都应她。 可“丫头”只是她的伪装,她认真问道: “阿弦,你是喜欢丫头,还是阿焱?” 徵弦忍不住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不都是你吗?有什么区别?” “有的!丫头是你的徒弟,阿焱是你的妻主!” “你这脑瓜里都在想什么?”徵弦忍俊不禁,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徒弟是你,阿焱也是你,你让我怎么选?” “不行!你必须选一个!”玄焱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表情认真极了。 徵弦想了想道:“那我选凌弑尘。” 闻言,玄焱总算面色稍霁,重新展露笑颜,这回轮到徵弦发出灵魂质问: “那你喜欢清允,还是徵弦?” 这回轮到玄焱吃瘪了,她没想到自家傻夫郎还会举一反三来问她这种问题。 “不都是你吗?” “有区别的,”徵弦憋住笑意,道:“徵弦是你的师尊,清允是你的夫君。你必须选一个。” “哎呦!阿弦你就饶了我吧!”玄焱举起双手投降道:“我以后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这还差不多!”徵弦捏了捏她的脸,将她散乱的发用手指捋顺。 俩人又腻歪了一阵后,玄焱继续批阅奏折,堆积了三日的奏折,数量还是非常可观的。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已晚,徵弦揉了揉玄焱的双肩,道:“阿焱,剩下的明天处理吧!身体要紧。” 玄焱一早就看出来了,徵弦很想早日回长澜山,他只是竭力掩藏着自己的迫切心情。 玄焱将剩下的一百来封奏折打包进乾坤袋,准备带去寝殿处理,早日处理完政务,也好陪他去长澜。 戌时已至,玄焱想起来她家小夫郎该服用龙须丹了,于是领着徵弦回比翼殿。 回到比翼殿后,俩人将那纹绣着魔龙图案的包袱打开,只见一层透明鲛纱内包裹着一捧白色的丹丸,黄豆粒大小,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腻味儿。 徵弦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头,观其数量应该是有上千颗了。 玄焱为徵弦备好一杯清水,取出一颗龙须丹亲自喂进徵弦嘴里,顿时一股腥气熏得他几欲作呕,又不好拂了岳父大人的好意将之吐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咽了下去,连忙喝下玄焱为他准备的清水,才不至于把丹药呕出来。 饶是如此,也发出了一阵干呕。 玄焱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将那一布袋的龙须丹扔到了床角,“这味儿太冲了!要是受不了,咱以后就不吃这玩意儿了!” 那丹丸的味道倒是甜的,只是气味让人受不了,龙须丹进肚,徵弦被那一股股腥噪味儿惹得频频作呕,又灌了自己一壶水才恢复平静。 玄焱见他如此难受,心中腹诽:爹爹到底是在关心阿弦,还是整他的啊?给他研制这么难吃的药丸。 “阿弦,你怎么样了?” 玄焱担忧地问,为他擦去额头冒出的热汗,发现他额头都是微烫的,徵弦只觉得那龙须丹入腹,浑身都开始发热。 “没事,就是有点热,我想去‘菡清池’沐浴,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菡清池地处后院,是一个天然温泉,以前是玄焱的私人浴池,现在是她和她家小夫郎的共同浴池。 温泉内常年盛放着类似火焰形状的火莲,这种水生植物能将冰川都慢慢融化成温汤,一般生长在天然温泉池内,有净化水质、安神助眠的作用。 “阿弦,我陪你去!” 玄焱不容他拒绝,拉着他赶到菡清池,三下五除二就剥了他的衣袍,将他拉进池水中。 火莲鲜艳的花瓣,映照得徵弦俊美无俦,玄焱看痴了眼,将他逼至水池角落,用力吻了上去。 一吻毕,玄焱又开始蠢蠢欲动,俯在他耳边道: “阿弦,再允我一次好不好?” “这……”徵弦面露难色,这要是允了,就又会是好几日,那他何时才能回一趟长澜山? 玄焱在水中蹭了蹭他,借着水的浮力,将他抱起来,放在水中的一颗暖玉石上坐好,笑道: “好啦!逗你玩儿的,今天就放过你了,明日我就陪你去长澜山。” 她说着拧了毛巾,为徵弦擦拭起来,难得的没有再折腾他,出水后,为他全身都裹上了一层宽大厚实的毛巾,一路将他抱回寝殿,将他放进蟠龙榻上,盖好了被子,道: “阿弦,你先睡吧!我把奏折批阅完就来……” 考虑到徵弦明日还要去长澜,玄焱今夜便打算放过他了。 “阿弦,还难受吗?还热吗?” 第265章 小夫郎生病了? 徵弦摇摇头,一语不发,一张脸却是绯红,玄焱知道他这是又在羞耻心泛滥了,于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傻夫郎,你安心睡吧!我今晚保证安安分分的!” 安抚完小夫郎后,玄焱又开始批阅起奏折来。 “阿焱,夜深了,明日再批阅奏折也不迟。” 玄焱勾唇一笑,“你再说话,我可要忍不住扑上来啦!” 此言一出,徵弦立马噤了声。 玄焱无奈地笑了,原来她家小夫郎英勇无畏的小夫郎居然怕这个?咳咳……她也没那么可怕吧?她自认为涅盘重生以来,她性子都变得像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绵羊了呢! 她也不想一见到他,满脑子就是一些如何将他吃干抹尽的想法,可就是难以自控,只能借助于处理政事,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徵弦难得“清闲”,也决定趁此机会养精蓄锐,他爬起身来打坐,双目微阖,默念清心诀。 静静的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入定的徵弦忽然睁开眼睛,打坐也被迫中断了,他想给自己抚一曲“修心”,又怕惊扰到玄焱批阅奏折,于是只能独自忍受着。 徵弦将不适感都强自压着,不动声色,因而玄焱也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仍旧在聚精会神地批阅着奏折,奋笔疾书,神情严肃而专注。 独属于女帝的气场,令徵弦看入了迷,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再也无法静下心来,索性躺下了,特意背对玄焱的方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清心诀。 一刻钟后,玄焱终于批阅完奏折了,她伸了个懒腰,走到蟠龙榻边,看着自家小夫郎似乎已经睡着了,她亲昵地在他额头悄悄落下一吻。 这一刻,窗外明月皎皎,晚风徐徐,屋内挚爱在侧,岁月静好。 殊不知,这浅浅淡淡的一吻,不带任何目的性,只是单纯地表达亲昵,却又激起了徵弦心底的千层涟漪,清心诀瞬间散乱了,睫毛剧烈地颤动起来。 玄焱惊奇地发现她家小夫郎竟然是在装睡,她顿觉有趣,假装没发现,轻轻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钻进去,搂住了他的腰身,仿佛只有搂着他,她才能睡得着。 徵弦终于强装不下去了,开始辗转反侧。 “……阿弦?”玄焱深呼吸了一口气,用了极大的自制力与他分开了些,只当他是无意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道: “你是不是失眠了?我给你唱云眠曲吧……” 在玄焱刚刚被孵化后,还是一只小雏凰时,她父亲就时常给她唱云眠曲哄她入睡。 玄焱的歌声轻轻柔柔的,悦耳动听。 这是将他当做孩童了?徵弦又羞又恼,在昏暗的月光中低下头,咬紧了唇,不敢再轻举妄动。 玄焱发觉他终于安静下来了,这才放心,不久后,就传来了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进入梦乡,有徵弦在侧,她睡得很香甜。 而徵弦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兀自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玄焱恬静的睡颜。 不久后,玄焱被他凌乱的呼吸吵醒了,她睁开惺忪睡眼,关切地问道: “阿弦,你怎么还没睡?你是哪儿不舒服吗?” 玄焱说着伸手摸上徵弦的额头,发现他额头湿润,霎时困意都被惊得烟消云散了,她家小夫郎这是发烧了? “阿弦!你怎么了?”玄焱焦急地问道,差点就要唤魔医进来为他诊治,徵弦及时制止了她,在她耳边呢喃了句什么,玄焱没听清。 “什么?想什么?” 玄焱这厮在关键时刻却正经起来。 徵弦咬咬牙,豁出去一般,在她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玄焱瞬间精神抖擞,兴奋起来: “如你所愿!” 两日后,徵弦才发现那纹绣着魔龙图案的包袱里还附上了一张信纸,信纸上表明了它的功效: 仙者服用后,一是强身健体,二则是调理体质,在那方面拉近与魔族的距离,直至和谐。 原来如此,徵弦心中了然,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玄焱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她家小夫郎现在是越来越与她情投意合了。 她笑得像个昏君,拉着徵弦的手,将他带到外面的空地上,召出缥缈舟,俩人乘舟往长澜山出发。 到达长澜山脚下,徵弦在一家“云归客栈”给玄焱订了一间上房,“阿焱,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先委屈你住在这里,等我将长澜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就下山来找你,可好?” 玄焱嘟了嘟唇,不情不愿地应了,道:“好吧,那你不能在长澜逗留太久,一天之内就要下山来找我,否则我就会冲上去寻你,管他们会不会被吓到!” 徵弦“嗯”了一声,“好,我会尽快下山来找你的。” “对了,这个你拿去长澜吧!兴许能用得着。”玄焱说着将一只乾坤袋放进他手中,徵弦感觉乾坤袋沉甸甸的,问道: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吧!” 于是徵弦将乾坤袋打开,入眼是璀璨夺目的琉璃贝。 琉璃贝能净化魔气,而如今长澜已被妖魔之气沾染,灵力稀薄。 “阿焱……”徵弦感动得无以复加,“谢谢你!” 第266章 尾随小夫郎进入长澜山 “傻阿弦!”玄焱捏了捏他的鼻子,她家小夫郎还真是容易满足,只是给了她几十颗贝壳而已,就乐呵成那傻模样儿。 她趁机给自己谋福利,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凑到徵弦唇边,只差没直接贴上去了,道:“这儿!” 徵弦心领神会,却没有亲她的脸颊,而是出其不意地,一吻落在了她的红唇上。 唇瓣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玄焱一愣,自是喜出望外,搂住徵弦的肩膀加深了这个吻,直将他家小夫郎吻得微微喘.息,才放过他。 徵弦眼含笑意,与玄焱暂别,看着徵弦远去后,玄焱立马使用了最高阶的隐身术跟了上去。 这傻里傻气的憨憨小夫郎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心尖儿宠,她如何能忍受他真的脱离自己的视线。 虽说长澜山没什么危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可得看好了。 她利用隐身术一路尾随着徵弦进入长澜山门,有门徒看见徵弦,立马就上前来行礼迎接。 “清弦仙师回来啦!清弦仙师回来啦!” 这消息火速传遍了整片长澜山,随后望竹峰的弟子们蜂拥而至,一会儿就将徵弦围了个水泄不通,把玄焱也给挤出去了,她看着那些门徒众星捧月般围绕在她家小夫郎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师尊!师尊您可算回来了!” “师尊!您回来了还会走吗?” “师尊!您回来了就不走了好吗?” “您不在的日子,我们被妖族欺负了……” “是啊,其他峰有四十几名同门被挖取了水灵根……” “师尊!” 南宫棠一听得徵弦回来了的消息,忙不迭奔到他面前,将他往望竹峰引,恭恭敬敬地请他入座,奉上茶点,玄焱则充当影卫,站在徵弦身边。 “师尊,您近来可好?那女魔头终于肯放过您了吗?” 徵弦闻言,隐隐皱眉,道:“小棠,以后别一口一个女魔头地叫了,其实她并非传言中那般娇纵跋扈。为师这次回来,也是经过她同意了的。” 闻言,南宫棠想起了之前徵弦身受重伤之时,玄焱为徵弦忍痛拔尾羽,只为他能少受一点痛处,那种深情是无法伪装的,她会流泪,会伤心,是个有血有肉的魔,还愿意为了他师尊弃恶从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况且他们上次擅闯魔宫,玄焱也没真要了他们的命,若那些传言属实,他们早就没命了。 虽然对玄焱有所改观,但南宫棠还是无法一下子就接受他要叫玄焱师娘的事实,这对于他,跨度还是太大了,一开始是小师妹,而后是暗恋对象,再后来发现她与自己的师尊有情况,紧接着她又变成了女魔头,他对她彻底没了那心思,而现在,他应该叫她一声师娘…… 不过,作为弟子而言,师尊幸福就好,他应该祝福。 “师尊,她对你可好?”南宫棠还是不放心,多嘴了一句。 “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为师,倒是你,现在已经是长澜掌门了,以后为人处世还需更稳重一些。” 徵弦留意到南宫棠大拇指上的扳指,那是长澜山掌门身份的象征。 他思忖着,南宫跃还正当壮年,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小棠,这其中定是有原因的。 “谨遵师尊教诲!师尊……”南宫棠忽然轻唤了一声,不舍的神情溢于言表,道: “您……您能留下来吗?弟子感觉压力好大,从前不觉得大哥有多累,可自从弟子坐上这位置,才觉得做掌门并不轻松,诸多琐事让弟子焦头烂额!” 南宫棠哭丧着一张脸,到底还是个轻狂少年郎,本应该是最潇洒的年纪,却背上掌门重任。 纵观八大门派,南宫棠成为了最年轻的掌门,同时也容易遭到轻视。 “师尊,长澜是当初您和大哥一起发扬光大的,弟子好担心长澜在弟子手里衰败下去,师尊,您能留下来辅佐弟子吗?” 玄焱一听,淡定不能,差点就沉不住气现身“嗙嗙”给南宫棠一拳头,她好不容易把小夫郎宫哄回家了,居然又来和她抢!当她不存在的吗? 正此时,沈止和玉生烟赶到了,一来就听到南宫棠在请求徵弦留下来的话,玉生烟道:“掌门,徵兄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这不是为难人嘛!” 沈止附和道:“就是,再说了,你把徵兄留在长澜,你师娘也不会答应啊!” 沈止和玉生烟的话,可算说到了玄焱心里。 沈止说着,跨步到徵弦面前,对他笑道: “徵兄,看你没事,我们大家都放心了。” “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一切都好,我这次回来,是想看看被挖取水灵根的弟子,不知他们如何了?”徵弦担忧道。 提及此事,所有人的面色都很凝重,沈止叹了一口气,道:“四十九名被挖取了水灵根的长澜门人,有二十三名当场身亡了…… 除了掌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之外,其余二十五名弟子情况都不容乐观。” 闻言,徵弦心中一痛,急切道: “快带我去看看!” 众人来到百草峰,充斥着浓烈草药味儿的病房内,二十五名长澜弟子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面色透着病态的苍白,见徵弦来了,那一双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希望,开始挣扎起来,虚弱地唤: “清弦仙师……救……救救我们吧!” “清弦仙师,求您救救我们吧!” 霎时,整个病房都充满了啜泣声,像暴风雨一般,一声声击打在徵弦的心上。 被挖取了灵根的修者,不仅无法再修习了,就算侥幸存活下来,也会折寿,多则还能活三年,少则一年半载,体质弱的甚至只有一个月可活了…… 徵弦虽然已经恢复了魔后的身份,但作为修者,还是长澜的峰主之一,他痛心不已。 只要掌门还没有将他除籍,他就还是长澜山的峰主,还是“清弦仙师”,骨子里的责任感是无法因身份的转变就突然抹灭的。 他召出音魄,涤魂十八谱之抚灵篇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流泻开去,抚慰每一个患者的伤痛。 一曲终了,患者们都平静了下来,进入梦乡,暂时脱离了疼痛的折磨,但抚灵篇对于这种严重程度的伤,只能起到镇痛作用,无法治愈。 沈止面上满是挫败感,自诩医术高明的他也是束手无策,道: “说来惭愧,我只能用汤药吊住他们的性命,让他们慢慢恢复,暂时保住性命,但无法彻底根治,他们就算保住性命了,也最多活个三年…… 我又新研制了一种配方,已经托楚兄去采集药材了,但希望渺茫。” “能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吧!”徵弦拍了拍沈止的肩膀,表示鼓励。 第267章 你那媳妇儿的脾气真飚 “徵兄有办法根治他们吗?” 徵弦蹙紧了眉头,道:“其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可以一试,九成的机会能成功。” “什么办法?”沈止问道。 正在此时,楚云臻回来了,他背着背篓,背篓里都是刚刚采集的新鲜药材。 他一出现,徵弦就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他终于舍得把蓄了十几年的胡须给剃了,别说,剃了胡须后,他反倒显得年轻了好几岁似得。 他一见到徵弦,一双大眼都亮了起来,嚷着大嗓门道: “徵弦啊!你可算平安回来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徵弦替他受的那致命一掌,若是打在楚云臻身上,他怕是就当场丧命了! “徵弦!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回报,请受我一拜!” 楚云臻是个真性情的糙汉子,心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当即就要给徵弦行礼。 徵弦连忙制止了他,其实说到此事,他心里是过意不去的,当初他们四人为了救他,都不同程度受了伤,特别是楚云臻差点命陨。 “楚兄,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内人那时行事冲动易怒,还望楚兄莫恼她才好……” 楚云臻习惯性地去捋他的胡须,捋了一把空气,改而尴尬地摸了摸只剩下胡茬了的下巴,道: “还好还好,其他都不说了,只是你那婆娘的脾气着实有点飙,你看我的胡须,她拔的!” 玄焱一听,一双凤眼瞪向楚云臻,这大老粗居然在她家小夫郎面前告她的状!真是岂有此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他给关起来! “这……”当初事态紧急,徵弦也没有留意到楚云臻的胡须没了,此时一看,他下巴处确实还隐隐见有伤痕,还没有完全恢复原貌。 “楚兄,这实在是对不住,此事我会想办法的!” 楚云臻一听,急道:“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你这媳妇儿脾气太火爆了,她一拳头真的能拍死一头牛,可能还不止! 你可要注意啊!她要是哪天家暴你,你就认怂赶紧逃!” 徵弦笑道:“多谢楚兄关心,不过你多虑了,内人温柔贤淑,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温柔贤淑? 众人面面相觑,只笑而不语。 被挚爱当面夸和背后夸的感觉是不同的,背后夸给人带来的感受更加愉悦, 玄焱满心满眼都是甜蜜,傻笑着隔了空气在徵弦脸上亲了一口。 楚云臻将背篓放下来,对沈止道: “你让我采的药,我都采来了,你检查一下。” “好。”沈止将那些草药一一检查过后,只将杂草剔除,其他药材都抱进了炼丹房。 徵弦紧随其后去给沈止帮忙,玄焱也小尾巴似得跟在他身后,而其余人都各自忙碌去了。 徵弦跟着沈止来到炼丹房,确定四周没人后,才对沈止道: “我有办法救那些被挖取了水灵根的门徒,虽然不能恢复他们的灵根,但应该能让他们的寿命延长到正常范围。” “真的吗?什么办法?” 徵弦将那些草药依次看了遍,道: “你可知这些草药炼制成丹药的话,缺少了什么?” 闻言,沈止又将那些草药都检查了一遍,没看出来缺少什么,道:“还请徵兄不吝赐教!” “缺了一味药引。”徵弦道:“若是在你炼制的这种丹药的基础上,加入仙骨作为药引,就能炼制出事半功倍的丹药,不仅能救长澜门徒,还能救更多人!” “仙骨?”沈止摇摇头道:“去哪儿找仙骨呢?更何况,哪个神仙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仙骨啊?” “我,”徵弦道:“我可以。” “什么?” “我现在已经恢复仙身了,不过我需要你的帮忙,将我的仙骨剔出来。” 闻言,玄焱猛然握紧了拳头,心痛和愤怒瞬间充满胸臆,一双饱含怒火的眼看向沈止,若是他敢剔她家小夫郎的仙骨,她便要他的命! 徵弦的仙骨长在后腰处,自己不方便操作,才求助沈止,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已经被玄焱一字不差地全听见了。 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惧意,听在沈止耳里却无异于惊雷乍起,“徵兄!剔除仙骨是很痛苦的!而且剔除仙骨后,你会变得非常虚弱!” 徵弦轻描淡写,“没事,我是竹子修炼成仙的,仙根已深埋在魂海,就算剔除了仙骨,也还能再长起来,不过就是休养个几年。” “恕难从命!”沈止道:“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见沈止态度坚决,徵弦知道他这里是行不通了,告别沈止后,他又找到了南宫棠。 玄焱强忍着内心激烈的情绪,一直紧跟在徵弦身后。 徵弦将能够净化魔气的琉璃贝交到了南宫棠手里,道: “这是琉璃贝,是你师娘赠予为师的,为师现在将它们交给你,你将之埋入地面,就能净化一方天地了。” 南宫棠从未见过琉璃贝,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煞是好看,他小心翼翼将之捧在手中,唯恐摔坏了,道:“谢师尊,弟子这就去办!” “不急,月圆之夜将他们埋进土里,效果才能达到最好。现在,为师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第268章 我的仙骨在后腰,帮我剔出来 徵弦难得开口让人帮忙,南宫棠积极地回应道: “师尊尽管吩咐!只要弟子能办到的事,绝不推辞!” 徵弦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你将为师的仙骨剔出来,给沈止炼制丹药,救那些被挖取了灵根的门徒。” 徵弦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南宫棠。 玄焱死死盯着那匕首,只要南宫棠敢接,她不介意血洗长澜! 这信息量太大,南宫棠一时怔住,面对徵弦递过来的匕首,他不禁后退一步,并没有去接,半晌才消化完徵弦的话,若是他真亲手将师尊的仙骨剔下来,那不就是大逆不道么! “这……弟子惶恐!恕弟子难以从命!师尊……您这是恢复仙身了?” “没错。 小棠,现在只有为师的仙骨能救那些门徒了,为师不能见死不救,况且仙骨还能再长起来,我只需休养几年就能恢复了。 那些无辜的门徒原本失去了灵根,就已经很不幸了,若再得不到有效的救治,就只有死路一条!” 南宫棠将双手都背在身后,拒不配合,急切道: “可是师尊!剔除仙骨不是闹着玩儿的!《百灵谱》记载曾有一名违反天规的仙君,被处以剔骨之刑,因承受不住剧痛当场昏厥,从此再也没能醒过来!” “那名仙君是白兔修炼成仙,本体原本就弱小,承受不住剔骨之痛是正常的;我与他情况不同,不会出现那种状况。 小棠,你现在是长澜掌门了,应以大局为重,门徒重伤,你身为掌门也有义务帮助他们,而我还是这长澜望竹峰的峰主,亦是责无旁贷!” 徵弦说着拉过小棠的胳膊,将匕首按进他手中,“事不宜迟,动手吧!” 玄焱的心像被一双利爪揪住一般,疼得快让她忍不住现身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同意他回来!都怪她一时心软,她就该将他囚在魔宫!困在身边,哪里也不让他去! “师尊!我下不了手!” 南宫棠“啪”一声将匕首放在旁边的桌面上,愁眉紧蹙,“您别逼弟子了!” 南宫棠是徵弦一手教导出来的首徒,性子也多少随了自己,可作为掌门,这种心慈手软是不可取的,有时候难免会有牺牲。 “小棠,你可知你多犹豫一刻,那些门徒就会多一分危险?” 南宫棠嘴唇颤动着,无言以对,徵弦复又将匕首放进他手里,“为师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难,不过为师相信你能做到。你以后可能还会遇到类似这种两难的抉择,要学会顾全大局。” “师尊不要逼我了!这个掌门我本来就不想当!谁爱当谁当!我不干了!”南宫棠突然大吼起来,情绪积蓄到了极点,就决堤了,他神色激烈,双眸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眸底有水气泛上来。 徵弦从未见过他这番模样,他印象中的南宫棠从小就乖巧伶俐,像一泓溪水,不急不缓,就算犯错,也是无伤大雅的小错,也从不敢这样对他大呼小叫。 “你!”徵弦难以置信地看着南宫棠,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好徒弟,长澜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他这个好徒弟却想当逃兵! 他怒不可遏,训斥道: “临阵退缩,岂是大丈夫所为?南宫棠,平日为师都是怎么教你的!你既然临危受命,就给为师打起精神来!遇到困难,首先是要想解决办法!而不是逃避!” 南宫棠到底还是少不经事的少年,之前有大哥和师尊给他撑着一片天,让他无忧无虑地长这么大,而突然有一天,大哥倒下了,师尊也不见了,他的天塌了! 他被迫站在那长澜山的最高位置,才知道天空不仅有彩霞祥云,更有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大哥每日闹自尽,让他身心俱惫,师尊又拿着匕首逼他动手,大哥和师尊都是他最亲的人,叫他如何是好! 自从他当上掌门之后,面临的就是一堆烂摊子,压力与日俱增,连性子也变得浮躁了。 从前那个眉眼明朗的少年再也不复存在。 他眸底的水气漫上眼眶,终于汇聚成泪珠,簌簌落下,南宫棠这一哭,徵弦还憋了一肚子话,都没办法说出口了,眼里满是关怀的神色,拍拍南宫棠的肩膀安慰: “别哭了阿,都是当掌门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是为师语气太重了,为师不逼你了……” 玄焱见状,心里酸溜溜的,这南宫棠也忒爱哭了!每次他一哭,她家小夫郎都要哄,真是个爱哭鬼! 南宫棠擦了一把泪,情绪宣泄后,开始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愧疚,他吸了吸鼻子,道:“师尊,对不起……弟子又让您失望了,弟子不该对您无礼!” “罢了,是为师没有设身处地考虑你的感受。” 徵弦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去忙吧,为师去无量峰看看你大哥。” “好,只是师尊,大哥自从被挖了灵根后,精神状态一直很差,总是想寻短见……” 闻言,徵弦的心情颇为沉重,“为师知道了。” 一刻钟后,徵弦见到了南宫跃,玄焱依然像个小尾巴似的紧随其后。 看着昔日的友人,此时形容枯槁,有气无力地倚靠在床头,四肢戴着沉重的锁链,整个人散发出生无可恋的气息,徵弦的心情五味杂陈。 上次见面还是在无量峰大殿之上,南宫跃派他去云杳山伏妖,没想到再次见面,物是人非。 南宫跃看着徵弦依旧俊美的模样,不禁感叹,“徵弦,许久未见,你还是没变……” 徵弦见他嘴唇干裂,为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南宫跃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清凉的白水润过喉咙,让他精神清醒了几分。 “徵弦,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我没能守住山门,整个长澜被妖族攻占,门徒被施下了傀儡术,甚至那四十八名水灵根弟子,都是经过我亲自挑选,送到拓拔骜手里的。 不过,你在望竹峰的徒弟,我一个都没动,算是看在你的面儿上吧……” 实则是,望竹峰的弟子都是南宫棠的师弟,并且徵弦的徒弟个个都优秀,他想着待弟弟坐上掌门之位,这些人就能助他弟弟一臂之力,成为他弟弟的左膀右臂,轻易不能毁之。 于是,他将修为排名落后的四十八名水灵根弟子送到了拓跋骜面前,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生挖水灵根,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当场就有人被活活痛死! 得到了四十八条水灵根,拓跋骜还不满意,嫌这些水灵根太羸弱,最后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而他却无法反抗,任人宰割。 那时候他再次深刻意识到,离了徵弦,他什么也抵抗不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当务之急是救治那些被挖取水灵根的弟子。南宫兄,我有办法救他们,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徵弦说着再次将匕首取出来,交到南宫跃手中,神色坚定,道:“我的仙骨在后腰,帮我剔出来。” 第269章 玄焱发怒 南宫跃一惊,手中的匕首都被吓掉了,仿佛那是烫手山芋一般,他惊疑不定: “剔仙骨?” “没错,现在只有我的仙骨能救人了。” 闻言,南宫跃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仙骨,那是拥有了就很难舍弃的东西,多少修者穷其一生都没能得到,他竟然反过来将它剔了入药?! 徵弦为了救人,居然愿意献出仙骨,这种大无畏精神实是令人佩服,他自问,若换做是他,他是万万做不到的,纵观天界,怕是也没有仙君会愿意的。 “值得吗?”南宫跃说着将匕首捡起来,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那些弟子,都是修为最差的,就算救活了他们,他们也不能再继续修习了,还不是废人一个?能活百年又如何?不过是虚度光阴罢了,不值得你剔骨来救。” “南宫兄此言差矣!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未来的无限可能,也许现在不能解决的问题,以后就有了应对措施也说不定,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 徵弦这话,也是在劝说他不要走极端,南宫跃心领神会,目光却依然黯淡无光,对于他来说,失去了水灵根,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会再有希望了。 他看着徵弦的匕首,道: “你所言句句在理,可这个忙,我帮不了。” 他思忖着:剔除仙骨后,徵弦会变得非常虚弱,光休养就至少需要好几年,而小棠这才当上掌门不久,身边得力助手也不多,自己这个大哥已经成为他的拖累了,若徵弦再有个三长两短,小棠将更加孤立无援。 那些学艺不精的门徒,被挖取了水灵根之后,就是弃子了,他断然没有道理牺牲徵弦来救这些弃子。 一连遭到三个人的拒绝,徵弦只好先告别了南宫跃,回到修竹水榭。 玄焱一路尾随着他,心中积攒的怒火已经快要将她的理智烧没了,她家小夫郎连南宫跃那个窝囊废都想到了,竟然都想不到来找她! 难道她在他心里,就如此不值得信赖吗?他只要肯对她开口,她也不是不可以破例救人的啊!可她家小夫郎还是学不会依赖她! 玄焱本以为徵弦找不到人帮忙也就作罢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徵弦回到修竹水榭后,竟然翻找出了两面镜子,一面放在身后,一面放在眼前,他撤了自己的腰封,开始宽衣解带…… 玄焱看得目眦欲裂,徵弦褪了上衣后,拔出匕首。 匕首锋刃如霜,泛着幽冷寒光,他竟然握着匕首,看着镜面反射的画面,反手往自己后腰探去! 就在此时,玄焱突然出现,夺走他的匕首,就势将他反手押着,抵在了桌面上。 这一惊,非同小可,徵弦挣扎起来,惊慌失措,“阿焱?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玄焱面上神色晦暗不明,用左手死死押着他,右手往他后腰探去,隔着皮肉去摸索他那条纤细的仙骨,惩罚性地用力一摁。 “唔!”徵弦猝不及防,浑身一颤,痛呼一声。 玄焱低沉中满含愤怒的声音贴着他耳畔响起,“是谁允许你伤害自己的!你又将我这个妻主置于何地?” “阿焱,你先放开我!”徵弦上衣已褪尽,光裸的前胸贴着冰冷的桌面,感到羞耻又不适,他用力挣扎,却换来玄焱更霸道的压制。 “放开你?”玄焱非但不放,反而整个身躯都趴在了他的后背,在他耳垂咬了一口,双手腕都被她握出了指印,一片钝痛。 “若今日我没有用隐身术跟着你,你是不是就把自己的仙骨给剔了!你搞清楚!我是你妻主,你的心、你的身体都是我的!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怎么敢伤害自己!” 徵弦连忙解释道:“阿焱,你听我解释,我这也是无奈之举,那些弟子是无辜的,最小的也才十三岁,我不能见死不救!” “所以你就不惜要剔除自己的仙骨?” 徵弦沉默,算是默认了,玄焱怒不可遏,一把将他拽起来,继而扔到榻上,动作粗暴。 说什么,她这次也要让他长个记性,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眸底浮出一抹灿金,九条尾羽迅速缠绕上他的腰身,渐渐勒紧,很快徵弦就受不了了,感觉自己自己五脏六腑都疼起来,额上冷汗淋漓。 饶是如此,他也是习惯性地忍着不吭声,也不求饶,就那么硬扛着。 玄焱气地面色发青,只好放松了尾巴,徵弦剧烈地喘息着,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认错的态度倒是端正,低声道: “阿焱,你别生气了……我不该瞒着你……” 玄焱犹不解气,召出了一条细长的锁链对着徵弦的双手就是一阵捆绑,一边绑,一边咬牙切齿: “我就不该让你回来!从此以后!你休想再跨入修界一步!只能待在魔界!待在我身边!” 她严严实实地绑了徵弦好几圈后,将他拖到屋外,召出缥缈舟,拽着他进了船舱,在众门徒的惊呼声之中,一飞冲天。 “阿焱!你放我下去吧!阿焱……” 第270章 阿焱,我错了,你别生气…… “放你下去?再看着你剔骨救那些蝼蚁?”玄焱怒火难消,细长的锁链绑着徵弦就将他面朝上压在身下,看着他眼中为那些不相关的陌生人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她就气得发狂,嗔怨道: “你决定剔骨救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看着那些人受苦,你于心不忍!那你就舍得我难受?舍得我心疼?” “阿焱……” 徵弦愧疚难当,在他决定剔骨救人的时候,确实没有考虑到玄焱,满脑子都是那些受难弟子的惨状,也没有想过他私自剔除仙骨后,拖着虚弱的身子又该如何面对玄焱,可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些门徒死于非命。 “阿焱,我错了,你别生气,是我欠缺考虑了……” 徵弦难得服软,头低垂着,满面愧色,语气听起来也真诚,玄焱心中的怒火总算消解了一些,闷闷地问道: “那你错在哪里了?” “我不该隐瞒你,让你担心……” “还有呢?”不要伤害自己,遇到难事,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扛,你还有妻主我啊!像上次青允赖在你魂海里不走,你就做得很好,知道求助我,不也立马解决了吗? 玄焱满含期待地看着徵弦,希望他能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无奈徵弦木讷地像一根木头,无法跳脱出惯有的思维模式。 他踽踽独行二十三载,遇事都是习惯于自己解决,只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才会想到求助于人。 因此,还是没能想到求助于他打遍三界无敌手的媳妇儿。 他沉默了片刻,毅然决然道: “阿焱,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可我必须要救他们!那是二十五条人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过后你如何罚我都可以,能不能先放我回去?” 玄焱看着徵弦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刚刚平息了一点的怒火又“噌噌”往上窜,压抑着问: “你一定要剔了自己的仙骨救他们?” 独属于魔莲印记的威压一重重压下,徵弦开始呼吸不畅,胸膛剧烈起伏,难受地喘息起来,浑身无力,他知道玄焱这是又动怒了,可他别无选择,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有些责任是无法卸下的,他艰难开口,以哀求的口吻道: “阿焱,就这一次,就一次!等那些门徒都恢复了,我就回到你身边!好不好?阿焱……” “你!” 玄焱气的浑身发抖,威压便不自觉地又加重了一层,压地徵弦额冒冷汗,咬紧牙关承受着,想着待她发泄了脾气后就好了,却等来了玄焱咬牙切齿的三个字: “你休想!” 徵弦忍着不适,竭力征求玄焱的同意,气若游丝道: “阿焱!仙骨……仙骨还能再长起来的……我、我的本体是、竹子,不会有多疼,可那些…那些门徒,若没能得到有效、救治,就会、会死!” 玄焱怒火滔天,冲徵弦吼道:“那些蝼蚁与本尊何干?你现在是本尊的魔后!身份何其矜贵!竟然自甘下贱去救那些蝼蚁!本尊绝不容许!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阿焱,可我……我也还是长澜望竹峰、峰主,不能弃自己门徒于、不顾!在你眼里,他们或许微不足道!但……但他们也算是、是我同门!” “你还要跟我犟是吧!这是你逼我的!”玄焱深知不斩断她家小夫郎与修界的关系,往后的日子,他是不会安分的! 于是,她调转缥缈舟原路返回。 徵弦还以为她终于要放自己回去了,一路上也没有挣扎。 一刻钟后,玄焱亮出自己的额间额印,一袭赤羽凰袍加身,并将徵弦象征着魔后身份的魔莲印记也昭示而出。 “阿焱?”徵弦觉察到不对劲,心中有些慌乱。 玄焱面色阴沉,一语不发,没有任何铺垫地就开始扒拉他身上的常服,徵弦抗拒道: “阿焱,你要做什么?” “给本尊安分点!” 玄焱没了耐心,伸手就点了他的穴道,徵弦瞬间乏力,瘫.倒在玄焱怀中,九成的力气都被封印了,面对玄焱如同蜉蚁撼树一般,无力反抗。 玄焱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将徵弦扒地一丝.不.挂,强烈的羞耻感冲击得他眼眶发红,他记得不久前玄焱才跟他保证过不会随意点他的穴道,这会儿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 玄焱看着他面色青白交接,薄唇紧抿着,羞赧至极,不禁恶作剧地将他抱到窗棱边,让他看向窗外的青天白日,“你想出去?那就光.着身子出去吧!” 闻言,徵弦握紧了手指,玄焱并没有将他全部的力量都封印起来,还给了他一成的力气,让他可以往自己怀里躲。 “阿焱!你别这样!”徵弦慌乱起来,不停地往她怀里拱,扯过她宽大的袖袍遮掩。 他们已经到达长澜山上空了,要是被长澜弟子看见他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那他将颜面扫地! 缥缈舟有个特点,那就是里面能看见外界,外界却看不见里面,但徵弦并不知晓,随着缥缈舟缓缓下降,他惊慌失色,终于开口求饶: “阿焱!停下!快停下吧!” 玄焱却是无动于衷,面无表情,故意让他着急,好让他深刻记住这次教训。 缥缈舟持续降落,徵弦挣脱不了玄焱的钳制,只能拼命地扯她的袖袍盖在自己身上,但那双修长的腿还是暴露在外面无法遮掩。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往玄焱的外袍里钻,动作搞笑又狼狈,腿遮住了,又无意间将背部暴露在外,他终于无法忍受。 “玄焱——!” “你不是非要回长澜吗?这不是让你回来了?” 徵弦难堪至极,不敢去看窗外是什么场景,只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别乱拱了,”玄焱微微俯身,咬着他的耳垂道: “本尊真想就在这里把你给*了!让他们都来看清楚,你是本尊的男人,而不是他们的清弦仙师……” 玄焱说着将他压入身下,霸道的吻住他的唇。 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白晃晃一片,莫大的屈辱感席卷而来,徵弦却无法逃脱,只能蜷缩在玄焱怀中,艰涩难当,寻得间隙,道: “不行!阿焱!” 他眼角余光发现已经有门徒在向他们张望了,距离已不及三丈,足以将船舱内情形看清了,惊惶逐步攀.升成恐惧,他推拒着玄焱,咬破了唇,颤声道:“求……求你!不要这样!” 第271章 抢师傅 感受到徵弦的颤抖,玄焱终究是狠不下心将他逼入绝境,看着他眼眶泛红的可怜模样,道: “放心吧,缥缈舟经过了改良,他们看不见里面的,也听不见我们的对话,你这傻瓜!原来我在你心里,真就那般恶劣么?也不想想,我怎么舍得让别人看你!” 闻言,徵弦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此时缥缈舟已经快降落到地面了,四周都围满了长澜弟子,神色也无异常。 玄焱从虚鼎中取出了一套玄羽鎏金袍,徵弦认得那是独属于魔后的服饰,有七层,共九九八十一道纽扣,因穿着太繁复,玄焱平日里都没要求他必须穿着。 她将徵弦扶起身,一件一件地为徵弦穿上玄羽鎏金袍,整整七层衣衫,却不觉闷热。 最后为他戴上玄龙冠,两条串着深海明珠的细长流苏垂落在两侧,将他俊美无俦的脸衬得更加清润脱俗。 “你真好看……”玄焱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抹去他唇上的伤口,发出感叹。 “你要做什么?”徵弦心中惴惴不安,略带惶色的目光注视着她。 玄焱目露痴狂,“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后,在众人的注目礼中,玄焱将他从船舱中牵了出来。 他俩一出现,周遭就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啊!魔——魔尊!” “魔尊!” “女——女魔头!” 一片尖叫声此起彼伏,才经历过妖族侵略的众门徒如临大敌,纷纷逃窜! 紧接着,有门徒举起了鲜红色招旗神色仓皇,四处奔走呐喊: “女魔尊来袭!” 随后,长澜十三峰纷纷燃起峰烟! 这场景似曾相识,当初狼妖进犯之时,也是这般。 长澜山面临灭顶之灾时,才会将十三座山峰的狼烟一齐点燃。 很快,密集的警报钟声也传来了,震耳发聩。 “……”玄焱只那么一站,就把人吓得屁滚尿流,狼狈奔逃,她有那么可怕吗?她又不是来杀人放火的,至于一见到她,就像见到了鬼一样吗?她都没戴獠牙面具了啊!难道她的本相比獠牙鬼面还恐怖么? 南宫棠闻讯赶来,这一看,差点没闪瞎他的一双眼,俩人皆是盛装打扮,雍容华贵,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俨然一对璧人。 “师……师尊!” 南宫棠唤了一声,目光落在玄焱紧握着他家师尊的手上,又迅速收回,心中了然:看来师尊与玄焱的感情真是如胶似漆啊! 单身的他忽然有些羡慕。 “小棠,为师回……” 不待徵弦把话说完,玄焱就高声压过了他的声音,朗声道: “南宫棠,本尊也不与你废话了,今儿就把话撂在这儿!阿弦是本尊的魔后!不再是你长澜山的峰主,也不再是清弦仙师!从此以后,修界的一切都与本尊的魔后无关! 若有异议……” 玄焱眼中满是挑衅的神色,“战场上见。” 闻言,南宫棠心中一凉,看着徵弦,眼里满是不舍的神色。 徵弦难以置信地看向玄焱,想挣脱她的手,却发现摆脱不了,他急切道: “阿焱!你何必如此!” “你现在已经是本尊的魔后了,还占着长澜山峰主的位置做甚?人啊,不要太贪心,给后人一个机会,岂不更好? 再说了,你占着峰主之位又不能坚守岗位,岂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对于长澜的发展也不利,对吧?还不如及时让贤!”玄焱三言两语就堵得徵弦哑口无言。 原来这厮是来跟他抢师尊的!南宫棠梗着脖子,气势不能输,道:“望竹峰峰主之位,本座会一直给师尊留着,他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用非要坚守岗位。” “呵……”玄焱冷笑一声,对着南宫棠这个小屁孩儿,她都觉得没什么挑战性,随口回怼道: “你可知魔后是什么人?乃魔界中人,你这个新任掌门当得可真有意思,让魔后做你长澜山的峰主,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是师尊不一样!”南宫棠急道:“魔尊,是本座的师尊先当上的长澜山峰主,而后才被你抢去魔界做魔后的!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此言一出,连徵弦都皱眉头了,果然引得玄焱开怀大笑,“是吗?南宫棠,你好像忘了你师尊的前世了,他前世就是本尊的魔后了!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这……”南宫棠吃瘪,一时无言以对,却又不甘示弱,梗着脖子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座就是不罢免师尊峰主之职,你又如何?你魔尊就算手伸地再长,也管不着本座门内之事吧!” “呦呵!你嘴还挺硬?”玄焱指尖携了一团诛神焰火举在手中把玩,表情玩味,“那就要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尊的诛神焰火硬了!既然你不肯妥协,那就战场上见吧!” 令人窒息的威压扑面而来,令南宫棠胸口发闷,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玄焱,只觉得她霸道至极。 师尊不能坚守岗位,他便相当于给他挂了个闲职,这女魔头也不容许,也未免太小肚鸡肠! “阿焱!”玄焱的诛神焰火,令徵弦感到心悸,连忙阻止了她,让她收回了那致命的火焰。 南宫棠是他的首徒,而玄焱是他所爱,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他们双方大动干戈,哪一方受伤他都心疼。 “你别为难小棠了,我不做望竹峰峰主便是了。” “师尊!”南宫棠痛心疾首,还想说什么,被徵弦抬手制止,“不必多言,你去将除籍文书取来吧!” “师尊,您真的决定要脱离修界了吗?” 第272章 小夫郎到底错在何处? “你师尊都发话了,让你去拿除籍文书!废话那么多!” 玄焱不耐烦地呵斥,生怕徵弦就改口了,见南宫棠还在原地杵着,她高声催促:“还不快去!” 南宫棠看向徵弦,眼神询问他。 徵弦眼里的挣扎一闪而过,最后坚定道:“去吧。” “师尊……”南宫棠凄凄切切地唤了一声,鼻子一酸,眸底就开始湿润了,玄焱见他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就心头火起,愤然道: “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好像本尊欺负你多惨了似得,你搞清楚,阿弦是本尊的魔后!本尊夺回本尊的男人天经地义!别搞得本尊像抢人似得!你长澜山占了本尊的男人十几年也该还了吧!” 南宫棠怎是玄焱的对手,被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受了一肚子窝囊气,委委屈屈地去将除籍文书取了来,呈到徵弦面前。 徵弦手捧除籍文书,心情低落,召出天乾地坤笔,手指有些发颤,他强自定了定心神,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收尾的时候,他心里陡然间像缺了一块,从此他便不再是长澜山望竹峰峰主了。 “徵兄!” 采药归来的沈止遥遥唤了一声,疾步奔来,满眼的不舍之情溢于言表,“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徵兄,往后你多保重!” “嗯,你也是!我不在的日子,望竹峰的弟子就有劳你多费心照应了!” “好,徵兄请放心!” “师尊!”南宫棠终于忍不住泪流而下,哽咽着唤了一声,带领着全体望竹峰弟子在他面前行跪礼,磕了三个头,道: “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论如何,您永远是我们的师尊!” 徵弦看着跪了一大片隐隐啜泣的徒弟们,心中亦是不舍,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长澜与他的阿焱,必须择其一的话,他还是会选择留在阿焱身边。 “都起来吧。” 徵弦扶起南宫棠,从虚鼎中取出了厚厚的一本曲谱,封面书“涤魂十八谱”几个大字,涤魂十八谱汇聚了徵弦二十多年的心血,不知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将这本曲谱整理成册,可谓呕心沥血之作。 如今,他将之镇重地交到了南宫棠手中,希望他能传承自己的衣钵,涤魂十八谱第一页便写着: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以念守心,维护苍生大义。 这是徵弦一直以来从未改变过的信念。 “小棠,为师将这本《涤魂十八谱》全部传授于你,你要好好儿教导师弟们,以后行事切莫任性,谨记莫忘初心!” “嗯!师尊!弟子记住了!”南宫棠捧着《涤魂十八谱》又忍不住眼眶泛红,徵弦本就是心软之人,又被惹得心情更加沉重,眼神不自觉流露出愁绪。 玄焱看着他郁郁寡欢的样子,想起了当初他被自己失手打成重伤的时候,她曾哭着对他许诺,只要他肯好起来,便与他携手,维护苍生。 那是她家小夫郎的信念。 她烦躁又憋闷,心一抽一抽地疼,目的达到了,却又舍不得她家小夫郎黯然神伤,于是一把将除籍文书从南宫棠手里夺回来,撕成了碎片,将徵弦搂进自己怀中,别扭道: “好了!阿弦……你别难过了,除籍文书作废,你不舍得脱离修界,咱就在长澜挂个闲职也可以,我也没有逼你和你的徒弟们断绝师徒关系,以后还是可以见面的!” 闻言,南宫棠破涕为笑,所有望竹峰弟子也都是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 见玄焱都已经做出让步了,南宫棠也马上表现出友好,“魔尊殿下请放心!师尊可来去自如,不受长澜门规限制!我也不会给师尊安排任务的!师尊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阿焱,你真好!”徵弦一扫眉间愁绪,重新展露笑颜。 玄焱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失落,道:“我们回去吧。” 徵弦看了一眼百草峰的方向,那里还躺着二十三名生命垂危的弟子…… 他想留下来,但发现玄焱面色不佳,暂时作罢。 “好。”他决定先跟玄焱回去,再作打算。 回程途中,玄焱很安静,一直坐在窗边望窗外的风景,安静地都不像平时总是活跃的她了。 看她这副娴静的模样,徵弦只觉得心慌不安,他坐到玄焱身边,试探着开口问她: “阿焱,你是有心事吗?” 玄焱看着他的眼睛,“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居然到现在都想不到来求助她,在他眼里,自己真不值得他信赖么?其他人倒罢了,他连南宫跃都想到了,为何就想不到自己还有她这个妻主? 徵弦努力地审视自己,半晌过后,态度诚恳,道:“阿焱,我不该瞒着你,以后有什么事,都不会对你隐瞒了!” “这你已经说过了,还有呢?” 玄焱追问道。 “还有……”徵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了,他满面羞愧,试探着对玄焱道:“恕我愚钝,还望你指出来,我以后会加以改正!” 玄焱终是发出苦笑,受伤的眼神看着徵弦,“我给你指出来了,又有何意义?” 徵弦从未见过她这般,分明心中有气,却表现地很“平静”,不像之前总是浓烈地像一团火。 回到魔宫后,玄焱便径直去了御书房,处理这几日堆积的政务,徵弦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心中忐忑不安。 三个时辰过去了,玄焱仍旧在批阅奏折,俏夫郎在侧,也是心如旁骛,仿佛一下子修了无情道一般,清心寡欲,看也不看徵弦一眼。 “阿焱,夜深了,我们回寝殿吧!” 玄焱头也不抬,“你自己回去吧,不用等我。” “……阿焱?”徵弦彻底慌了,伸手去搂玄焱的腰,却被她推开,冷淡道:“别闹,你要是无聊,就出去走走。” 徵弦愣住,从前她绝不会拒绝自己的主动亲近,恨不得天天将他黏在身上,可现在却对他冷若冰霜。 到底错在何处? 徵弦陷入沉思。 玄焱批阅完了奏折,又独自起身准备去练武场。 徵弦一路跟随着,“阿焱,你要去哪儿?” “练武场。” “……这么晚了,去那里做什么?你才批阅完了奏折,应该回屋歇息一会儿。” “你要是累了,就自己回去吧。” “阿焱,你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里了?别这样好不好?” 第273章 真不知该那你怎么办 “你自己想。”玄焱冷冰冰地扔下这只言片语就直往练武场而去。 徵弦无计可施,心乱如麻,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玄焱。 “你别跟着我了。” 不被自家夫郎依赖和需要的玄焱心情异常低落,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吩咐随从送徵弦回连理宫。 看着玄焱远去的背影,徵弦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被自己所爱之人冷淡对待竟是如此难受,一颗心都像被巨石压着一般。 “魔后殿下,尊上命小的送您回宫,您看……” 徵弦已经立在原地一刻钟了,随从心里很是为难。 “嗯。”徵弦举步回宫,一双大长腿迈一步,抵得过随从迈两步,随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将他送回宫。 甩掉了随从后,徵弦并没有老实待在连理宫,而是避开了守门护卫,来到了练武场外站着,他觉得玄焱并不想见到他,便没有进去,只默默地等着。 ———————— 方圆五百里的练武场,距离魔宫不远,褚邪将军日常在这里操练魔兵。 此时的玄焱已经与千万将士们打成了一片,还亲自指导数千名得力干将。 魔尊亲临检阅,是对将士们极大的鼓舞与重视,她们个个充满了干劲儿,都希望在尊上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英勇。 褚邪即兴组织了一场擂台比武,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玄焱坐在高位,兴致勃勃,暂时忽略了徵弦带给她的不悦,目不转睛地观赏着擂台上的将士们过招,时不时地点评一下: “堇少将,你出招太急,步子再稳一点。” “谢尊上指导!” “堇少将孺子可教也!出手够快!” 堇少将听得玄焱的夸奖,更加勇猛,三两下就将对手打下了擂台。 “好!”玄焱拍手叫绝,走下高位来到堇少将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赞赏道: “爱卿身手不错!假以时日,可及本尊一成功力!” 堇少将不好意思道:“尊上过奖了!属下便是再练百年,也抵不过尊上一招的……” “别妄自菲薄,爱卿再练个五百年,本尊许你与本尊过招!” “太好了!谢尊上恩典!”堇少将喜出望外,跪拜致谢,小麦色的脸上满是向往,那淡紫色的瞳眸也显得异常地亮,一激动起来,就脑子不拐弯儿: “尊上如此鼓励属下,属下无以为报!就将小弟堇华送给尊上使唤吧!望尊上笑纳!” 魔界男子身份低微,但若是能被魔尊看上,封个侍君,便是飞上了枝头当凤凰,身份自然高贵。 堇华是堇少将的亲弟弟,她自然是想将自己的亲弟弟推上高位。 自从上次堇华被撵出魔宫后就像丢了魂儿似得,对玄焱日思夜想,三天两头求自己的姐姐为他引荐。 堇少将也是被他闹得没办法了,才斗胆在玄焱面前提出来。 “原来堇华就是你的弟弟?”俩姐弟长得不像,玄焱还真没想到俩人是姐弟。 “回尊上的话,正是。” 玄焱本打算拒绝的,又想到了某位气死人不偿命的木头人,脑子一抽,道: “行,那你三日后就将他送来吧。” 她再给那木头人三天时间,若再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就把那堇华召进宫来刺激刺激他!看他能不能想起来自己错在何处! 擂台比武继续进行着,魔族精力旺盛,这一比试就是两天过去了。 玄焱亲自提拔了上百名将士后,准备回连理宫。 她闷闷地走着,踢飞了路边的一盆沁魂兰,心里直犯嘀咕:果然是根木头!两天了,都没来找我一次!人界男子,不是挺会哄自己娘子的吗? 玄焱越想越气,甚至有些担心要是她家小夫郎真不理她了,这个台阶,她该如何下?咳咳……还……还怪想他的,特别是她那不安分的九条尾羽,在体验过了那美妙滋味后,就食.髓.知味了…… 她咽了咽唾沫,又不禁唾弃自己,不行!这次绝不能先妥协,要是妥协了,那根木头以后指不定还会变本加厉,更加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玄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就走出了练武场,眼前一道挺直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不是她家小夫郎吗? 他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雾汽,睫毛上凝了几颗细碎的露珠,连发丝都是润润的,一动不动,仿佛站了很久。 “阿弦!” 玄焱连忙奔到他眼前,握住他的手,才发觉他双手冰凉。 她心疼地无以复加,爱之深,责之切,沉声喝道:“你这傻瓜!不会是站在这里等了我两天一夜吧!你怎么不进来找我?” 徵弦熬了两天一夜不曾合眼,眸底有些红血丝,一开口嗓音也像沁透了雾汽般沙哑: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你了?!”玄焱这心情可谓百爪挠肝,“先不说了,走!跟我回宫去泡个热水澡!” 玄焱说着,拽住徵弦的胳膊拉他走,徵弦刚迈出一步,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玄焱连忙扶住他,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徵弦看了看脚底,由于他站的那处地面没有石板隔着,居然都生了根了,乳白色的根须扎在土壤里。 玄焱随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去,心都被刺痛了。 徵弦尴尬地面色通红,连忙运用灵力收回了根须。 玄焱扶着他,心里又疼又恼又酸,伸手就捏了他的脸颊一把,“你这傻子!太不让人省心!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了!” 玄焱说完,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阿焱,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 第274章 小夫郎不开窍 “闭嘴!”玄焱轻喝一声,又将怀中人抱紧了些,大步流星往连理宫走去。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玄焱这样抱着了,可身为八尺男儿的徵弦还是忍不住羞耻心泛滥地低了眸。 魔界表达情感的方式向来热烈,如同这般当众搂搂抱抱已经算委婉含蓄的了,玄焱深知自家小夫郎面皮薄,强忍了没有亲他一口。 隔着布料,玄焱也能感受到怀中人的冰凉,怀中人明显是受寒了。 魔宫除了连理宫外,到处都充斥着浓郁的魔气,而徵弦非魔族,自然与魔气不相宜。 玄焱心里的气早在见到徵弦时就已经消解了,取而代之的是眸底掩不住的疼惜之情。 她一路将徵弦抱进“菡清池”放在软榻上,没有任何铺垫就开始褪他的玄羽鎏金袍,耐心地解开那九九八十一道纽扣。 七层衣衫被玄焱一层层剥下,就像剥竹笋似得,这过程令徵弦心如擂鼓,面色涨红。 两日未见他家阿焱,也让他心底产生了浓烈的相思之情,不自觉便贴近了玄焱,潋滟桃花眸渐渐泛起涟漪,在菡清池轻轻袅袅的水气中蒙上了一层迷离。 最后一件衣衫褪下,徵弦蜷了蜷手指,主动抱住了玄焱的腰,引导着她压向自己,并顺从地躺在了她身下。 “……?”玄焱一脸懵然地望着身下光溜溜的徵弦,这……她家小夫郎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以为她这是抱他来函清池干那档子事的? 不过很快,她心底的暗火就越烧越旺了,炙热的火苗撩地她浑身发.热。 徵弦青丝如瀑,铺散在软榻上,修韧的身躯被温泉水气氤氲着,身旁是盛放的赤色火莲,让徵弦整个看起来如同一块美玉一般,霞姿月韵,又撩人心弦。 天知道,玄焱都快忍出内伤来了,才止住自己内心的疯狂,她克制着在徵弦额头落下一吻,徵弦敛尽目中迷离闭上眼,等待着玄焱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等来的是玄焱的拥抱,紧接着重心离地,玄焱将他抱进了温暖的水池中央,亲自剥了几颗火莲子,去籽之后,将果肉送进了他嘴里。 “阿弦,你身子受寒了,在这里泡个一炷香时间便可,那是火莲蓬结的果实,驱寒的。” 闻言,徵弦更是无地自容了,他以为玄焱褪他的衣衫,是想与他**的。 “嗯……”他尴尬地应了一声,咬碎了嘴里的果肉,忽然,一股辛辣传遍口腔,辣得他整张脸都红透了,额上汗珠淋漓,忍不住剧烈吸气。 他不敢再咀嚼,囫囵就将火莲果肉吞下了肚,那股刺.激.兴的辛辣入腹就化作了热能,将他体内的寒气都驱散了,但口中的辛辣感觉依然紧贴在他的舌尖。 玄焱见状,贴着他的唇就吻了上去,撬开他的齿关,席卷他舌尖的辛辣。 一吻结束,徵弦感觉好受了些。 “阿弦,还辣吗?”玄焱一脸坏笑,偏着脑袋去瞅他。 “好多了……” 徵弦目光温柔,望着玄焱,主动握住她的手,将一腔忐忑都压进心底,不敢再让她指出自己始终认识不到的错,怕又惹得她不悦,于是试探着开口: “阿焱,你还生我的气吗?” 玄焱佯装嗔怒,“哼”了一声,“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我当然生气了!” 见徵弦眉宇蹙起,玄焱又给他铺下了一道台阶,“那你想怎样哄我?” 末了,又加一句,“我很好哄的,只要是你,一哄就好!” 闻言,徵弦终于展露笑颜,将玄焱搂进怀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阿焱,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受伤,我答应你,不会再轻易伤害自己,我会再想其他办法,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 “再想其他办法?什么办法?”玄焱随口一问。 “我想试试入梦术,连通二哥的梦境请教于他,他也是水灵根,或许能为我指点迷津,他……” “行了!别说了!” 玄焱顿时不悦,打断徵弦的话,一腔怒火又止不住地窜上来,凤目圆睁瞪着他,“那你二哥要是没辙!你是不是就去找你大哥?” 玄焱突然发怒,徵弦又陷入迷惘、困惑、不安中,多说多错,他一时语塞。 “说话啊!”玄焱厉声道。 徵弦浑身微微一震,握紧了手指,目光惶然,不知所措。 “阿焱……你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玄焱怒气冲冲地继续控诉,“是不是你大哥二哥都没辙了,你就去找你四弟?” 见徵弦沉默着,玄焱肺都快被气炸了。 “……说话啊!” 徵弦唇瓣颤动,又抿紧了唇,心里纳闷:怎么还越哄越生气了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他苦思冥想了一阵,想到了什么,突然明白过来,道: “阿焱,我知道你不喜天界之人,不想让我与他们联系。那我不找他们便是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玄焱从怒火滔天逐渐变成无可奈何,气不过地勾住徵弦的脖子就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 徵弦疼地倒吸一口凉气,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唇角蔓延开来。 第275章 上天入地,妻主我都会为你摆平的 “傻瓜!笨蛋!”玄焱气得七窍生烟,瞪视着徵弦。 徵弦一双桃花眸里却满是惶惑,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眉宇都蹙了起来,还莫名地觉得委屈上了。 “你、你怎么又骂人!”他说着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迹,“不仅骂人还啄人……” 看着徵弦这傻不愣登的模样,玄焱突然就被气笑了。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傻夫郎了呢?看来他这个木头疙瘩不提示一下,是永远也别想他能自己开窍了。 她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阿弦,你试着想一想,你身边除了徒弟,兄弟,朋友,还有谁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凑近他,伸出手指,指尖携灵力,将他唇角的伤口抚平,而后搂住他的腰,一双凤眼含情,静静地注视着他。 徵弦清澈的眼中映出她美艳的脸,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还有你……” 玄焱难得娇嗔,轻轻往他胸口擂了一拳,“你总算想起我来了!还不算太蠢!” 徵弦惭愧,他还真没有想到求助自己的媳妇儿。 要强又逞能还爱揽责任的他,那身为男儿的莫名自尊心作祟,压根就不曾想过借助自己媳妇儿的势力。 现在他知道可以求助玄焱了,却始终开不了口,欲言又止,这让他感觉自己很差劲。 “你怎么还不开心了?” 玄焱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徵弦的表情,发现他面有愧色,又带着些沮丧的神情,倒是玄焱反过来安慰起他来了, “我只是气你遇到事情,所有人都想到了,就是想不到来找我这个妻主!更气不过你居然想伤害自己! 不过,你既然知错了,这次就饶了你。 那些被挖取了水灵根的门徒,我会救他们的,你就放心吧阿!” 闻言,徵弦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又不免为她担忧,“你要如何救他们呢?” 玄焱直言不讳,“那还不简单?据说天界曾有一名违反天规的仙君,被处以剔骨之刑,想必那剔下来的仙骨还在那天帝老儿那里保存着。 我去找他要回来就可以了。” 玄焱的语气轻描淡写,徵弦听得却是胆战心惊,他紧握住玄焱的手,断然否决: “不行!你不能去!” “为何?”玄焱感觉自己的实力受到了严重的质疑,而且还是来自自家小夫郎的质疑,她拔高音量,“难道你是怕我拿不回仙骨不成?” 徵弦想起前世,天帝为了保住天界的颜面,让他服下噬魂丹之事,若是他家阿焱再去讨要仙骨,按照天帝好面子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给的; 而他家阿焱又是个暴脾气,可想而知,这一言不合,就又会大动干戈,引发仙魔大战! 他家阿焱虽然修为高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当然是相信你能做到的,可是我不想让你去冒险!阿焱……答应我!不要去!我们再另寻他法!” 见徵弦紧张地不行,玄焱只好先答应他,“好吧,听你的就是了,你不要这么急!看你,汗都急出来了!” 玄焱笑话他小题大做,伸手拭去他额头的汗珠,思忖着:她家小夫郎不让她亲自上天界去取仙骨的话,那她就让那天帝老儿派个使者给她送下来呗! “阿焱,你不要不当回事!” “你这嘴巴啥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我都答应你了,不会去天界的,我就这么没有可信度?” “……可信度?”徵弦不禁失笑,“你觉得呢?”他都记不清她食言而肥多少次了,特别是她当初所言,让他只允她一次用尾羽…… 可事实证明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 玄焱绽放一抹灿烂的笑,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心虚,不过这次她可没骗他,“那我们打赌好了!谁亲自去天界抢仙骨,谁就是憨憨赖皮狗!这样总行了吧?” 徵弦这才放下心来。 “阿弦……” 玄焱嗓音低.哑地唤了一声,又开始不安分起来,意有所指地蹭了蹭他敏.感的脖子。 这是每次欢*前,玄焱特定的动作,紧接着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不轻不重,留下两道浅浅的牙印。 徵弦配合地圈住了她的腰,原本清澈的双眸又蒙上了一层迷.离,玄焱暖香甜软的气息令他迷醉,他已经不得玄焱的一点点撩.拨,匀长的手指解了她的腰间缎带,赤羽凰袍随即被褪下…… 玄焱没想到分别两日,徵弦竟然变得主动了。 她心生喜悦,将他按倒在了身旁月白色的暖玉石上,一手搂住了他的腰,一手捧住他的后脑勺,避免磕着他。 几片绯红的火莲花瓣飘扬而下,正好落在他修韧的身躯上,衬得他犹如落入人间的精灵。 清冷、魅惑,两种韵味在他身上交织。 “阿弦……” 玄焱看得痴了,指尖摩挲过他清朗的眉眼,润泽的唇,突出的喉结…… 徵弦只觉她的指尖像携带着一簇小火花一般,燎遍了他,他不可自控地散发出清新又浓郁的竹香,馋得玄焱忘乎所以…… 毛茸茸又湿漉漉的九条尾羽相继缠上他的腰身…… —————— 三日后。 徵弦回想起这场疯狂,仍旧是无法释怀,背对着玄焱,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蝉蛹,连脑袋也不肯露在外面。 他记得后来还是玄焱将他抱回寝殿的。 玄焱此时已经衣着整齐地上朝回来了,见徵弦还躺在榻上,并整个身子都躲在了被子里,她“噗嗤”一声笑了,我的娘亲耶!她家小夫郎这也太可爱了吧! “阿弦,你醒了吗?” “嗯。”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回应,隐隐带了点鼻音。 玄焱开始扒拉被角,让徵弦露出脑袋来,才发现他眼眶通红,鼻尖微红,微微蹙着眉头,像哭过似得,眸底也有些水汽。 “呦……我的亲亲小夫郎,这是怎么了?” 玄焱疼惜地将他搂进怀中,“阿弦,你是又遇到什么事儿了吗?告诉我,上碧落下黄泉,妻主我都会为你摆平的!” 第276章 妻主一言,驷马难追 徵弦薄唇紧抿,难以启齿,只觉昨夜那疯狂浪.荡之人,都不像自己了。 他清晰地记得他是如何缠着他家阿焱的,忘乎所以之时,竟然要求她将尾羽*入得更*一些,她那时嗓音沙哑,强自克制着,在他耳边轻呢: “乖,不可以哦,那样你会受伤的……” 被婉言拒绝的他,犹不妥协,纠缠不休,一声声“阿焱”叫得热烈而恳切, 见玄焱还是不为所动,他又情意绵绵地唤“妻主”,一声比一声更惑人。 这简直是在挑战玄焱那面对自家小夫郎时,原本就薄弱不堪的定力,结果可想而知。 他还记得玄焱笑称他为“贪欢的小缠精”。 他事后想起来,只能将满腔的羞耻压在心底,也怕玄焱因此看轻他。 他那时候真的糊涂了,只遵循了玉念的驱使,竟提出那般无耻下.贱的要求,他家阿焱会如何看待他?这副躯体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今后,他又该何去何从? “阿弦,你怎么不说话?是身体不舒服吗?” 玄焱记得她累得呼呼大睡之前,还撑着眼皮保持清醒,给他上药了的。 她手指探上徵弦的额头,体温正常,又握着他的手腕查探了一番,皆无异常。 “没事。”徵弦闷闷地回应一声,挣脱她的怀抱,开始穿衣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玄焱见他眉头紧锁,哪里像没事的样子,一颗心都为之揪起来,试探着问道:“阿弦,是不是我太胡来了?惹你不开心了?” 她回想起徵弦被她这样那样时,唇间溢出破碎的声吟,清冷的面上是意:乱.情.迷的神态,又补了一句: “可是,你不也挺快乐的吗?” 闻言,徵弦更是无地自容,内心挣扎了一阵,低声对玄焱道: “阿焱,以后你能不能……不用或者、少用尾羽……” 玄焱眨了眨眼,“为啥?”她凑近徵弦,在他耳边吹了一口热气,那柔软又勾魂的声音直钻进他耳朵里,“你不是挺喜欢的吗?还让我再伸……” “别说了,别说了!” 徵弦无法突破自我,忽然痛苦地蹙紧了眉头,眼里满是无助,心底产生一种强烈的自厌自弃感,早在之前他就怀疑过自己不对劲了,通过这次,便更能肯定。 原来……原来自己骨子里竟然如此迎荡,这与迎魔本质又有何区别? “阿弦!你别吓我,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发生何事了?”玄焱焦急地追问着他,鼓励性地在他额头亲了亲,用这种亲密行为抚慰他。 感受到玄焱浓烈的爱意,徵弦踌躇了一会儿,闷闷地问: “阿焱,你真觉得我是、‘贪欢的缠精’?” 玄焱哑然失笑,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你不是贪欢的小缠精是什么?” 徵弦全身一下子紧绷起来,目光闪躲,果然……连她也这么说了。 “阿弦,你今天怪怪的……”玄焱追寻着徵弦,锁定他的目光,强行与他对视,发现他眼里竟全是愁绪。 “阿弦,是不是我说话伤到你了?贪欢的小缠精,并不是骂你的!只是跟你……调.情的,调.情懂不懂? 阿弦……我就喜欢你那样……” 玄焱笑得甜蜜,“让我亲身体会到你是完全信任我的,在我面前展现了那么亲密的一面,阿弦……你这让我更为你着迷了啊!” “你、你不会觉得我太……”徵弦声如蚊讷,“太浪荡了吗?” “什么?”玄焱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她家傻夫郎竟然是为这事儿苦恼了半天吗? “傻阿弦!”玄焱笑得合不拢嘴,狠狠地亲了他一口,伸手抚平他犹未舒展的眉宇,正色道: “你怎能这样想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啊!你不必为之感到羞愧,再说了,父亲给你的龙须丹,也会对你的体质有一定的改变,阿弦……不要自寻烦恼了。 你记着,在我面前,你再也无需压抑克制着自己,不论你如何,我对你的感情都不会改变的!” “阿焱……” 听了玄焱的告白,徵弦一扫心中的阴霾,主动拥玄焱入怀,语带颤抖:“你所言可当真?在你面前,无需压抑克制自己?” 玄焱俏脸一扬,拍拍胸脯,“妻主一言,驷马难追!” 徵弦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此刻心底暖融融一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而此时,已经被扣留在连理宫外某偏殿两日的堇华,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想象中被玄焱带回寝宫疼爱的画面都化为了泡影,他气急败坏地冲出偏殿,心里骂骂咧咧: 魔后真是不懂事!霸宠独占尊上,哼!等着吧!他这就回去煽动那帮老臣参他一本! 第277章 夫郎内心的期冀 “这魔尊太过狂妄!”天帝景麟接到玄焱的书信,气地直瞪眼。 上次玄焱将天庭戳了几个窟窿的账,他都忍了,这次居然明目张胆来问他要明视仙君的仙骨,还要让他派使者给她亲自送过去!简直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帝君息怒!微臣都查清楚了,魔尊要仙骨也是为了救人的,那些被生挖了水灵根的修者,正是需要仙骨作为药引炼制丹药续命!”沈秋莛如实禀报。 天帝冷哼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语带讽刺,“她一个女魔头,救人?” 不害人就烧高香了。 “帝君,如今的魔界已是全新的面貌,魔尊为了讨魔后欢心,大力整改魔界,颁布了魔族不许残害人类的王令,还将魔域黑市都铲平了,那些落入魔界的凡人都被放回了人界。 魔尊之所以会救那些修士,也是看在魔后的面上而为之。 帝君,依臣之见,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仙骨给她,反正她拿着仙骨也是救人的。” 天帝一寻思,自己给魔尊仙骨,完了她拿去救人,赢得了好名声,那他忙活了一阵却是一点好处没捞着啊,还损失了仙骨,这不是为那魔尊做衣裳嘛! 反正被那女魔头盯上的东西,注定留不住,清允仙君就是个例子,那不如这个好人他来做!至少也要捞得个好名声!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女魔头! 于是,他亲自修书一封,“被挖取水灵根之修者,孤自会派人去救,无须魔尊操心。” 殊不知玄焱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好名声,收到天帝来信,她马上就告诉了徵弦。 “阿弦!你看!那天帝老儿来信了,说是他会派人去救那些修士,要说大夫最多的地方,还真非他天界莫属,这下你放心了吧!” 徵弦反复确认了信件的笔迹,果真是天帝亲笔所书。 正为那些受害修士一筹莫展的他,心情豁然开朗,展露笑颜,天帝虽然有时手段狠辣,但还是说话作数的,毕竟他天帝的身份端在那里,也不可能食言而肥,落人口舌。 “太好了!阿焱!那些修士有救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玄焱如实告知,“简单,我让他派人把仙骨给我送来,结果他就直接来信,说他自己派人去救那些修士了!” 如此一来,她还省事儿了呢!不过天帝那小聪明可瞒不过她。 “我猜那天帝老儿多半是想自己夺得这份功德,博取好名声,所以才不想白白地把仙骨给我!” 闻言,徵弦俊颜含笑,将她搂进怀中宽慰道:“那些都不重要,反正那些修士能得到救治,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谁救都一样的。” “不过我们的目的可不一样哦……”玄焱勾住他的脖子,亲密地蹭他的脸,“你的目的是救那些修士,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她一双美目望着他清澈的双眸,“那就是讨你欢心……阿弦,你开不开心?” 徵弦满心满眼都被幸福感填满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心!” 他已无数次庆幸,当初他还是一只竹子精的时候,万幸没有将他家还是一颗卵的媳妇儿给吃了。 若是没有阿焱,他早在天界时,就已经死在天河中净化浊气了,他也知道净化天河浊气,聚灵石就可以做到,没必要牺牲仙君性命,可君命难违,若是没有阿焱,他必死无疑。 只可惜,他当初并没有立刻意识到这一层。 当她暴露了魔尊身份时,他百般拒绝她,伤了她的心,却从未想过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仅救他的命,还给与了他独一无二的专情。 他抱紧了她,满腔爱意与感激,无奈不擅口头表达,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声低沉的轻唤,“阿焱……” 感觉徵弦的胳膊收得太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去一样,玄焱知道他这是又被自己感动坏了,她不禁心花怒放。 她家小夫郎可真是容易被满足啊…… “傻阿弦……你可太容易哄了吧!就不能有更高一点的要求?” 更高一点的要求…… 有一个念头,徵弦一直压抑着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希望他家阿焱不忙的时候,能抽个空与他一起回缭雾岛小住几日,就像当初他在内心世界向往的那样,她还叫自己师尊…… 前世他们的婚礼,是她抱着全程昏迷的他完成的,他心里多少有些缺憾。 若是她能允许自己娶她一次就好了…… 她叫自己夫君,而自己叫她娘子…… “阿弦,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想到什么美事儿了?快跟我说一说!” 第278章 卿心似我心 “你真的想听?”徵弦一双桃花眸笑意深深。 “快说!”玄焱侧过脑袋,将耳朵凑近他唇边,亲昵地贴着他。 “阿焱,我今晚想……”在上 后面两个字,他悄声对她耳语,随后满含期待地望着她。 这要是换做魔界男子,居然向妻主提出此等要求,那可是大逆不道的。 玄焱怔愣了一瞬,笑嗔一声:“你说你这叫什么?想翻天啦?” 徵弦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脖子,“阿焱允否?” 玄焱笑得宠溺,“允你便是,只是你再蹭我的话,我就会忍不住在这里把你……” 徵弦深知玄焱一开始就会没完没了,于是松开了她,安安分分地端坐在一旁看起了《魔灵志》。 “你继续批阅奏折吧,我不扰你了。” “别急,我要先加点动力!” 玄焱说完就在徵弦脸上用力“吧唧”了一口,留下了一道吻痕,玄焱心情欢畅,这才继续开始批阅奏折。 徵弦表面在看书,实则心不在书,他想以清弦仙师的身份,迎娶他家阿焱,可她并非普通女子,她是魔界至尊。 而魔尊以女子为尊,若是下嫁给男人,便是有失颜面的,阿焱坐在魔尊的位置上,身为魔尊的尊严更是不容有失。 也罢,徵弦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只要与她相守便最好,不能贪婪太多。 正此时,身边传来异响,拉回了徵弦的思绪,只见玄焱满脸气愤,将手中三道奏折全部撕成了碎片,犹不解气,又将之化为齑粉。 “怎么了?阿焱!”徵弦已经很久不曾见过玄焱大动肝火了,连忙为她呈上一杯清茶,让她降降火气。 玄焱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平复了一下心情,将徵弦搂进怀里,心中愤然,那些老东西一天天地吃太饱了!竟然胆敢上奏折弹劾她家阿弦!说他身为魔后,本应该为她挑选魔侍,可他却独占恩宠,有违正夫之道。 更有甚者,还污蔑她家阿弦是不是给她下了情蛊,提醒她提高警惕。 简直是无稽之谈! 既然这些老东西这么闲,就干脆让她们回家颐养天年算了! 于是第二日,三名弹劾徵弦的元老都被迫下岗了。 “阿焱,到底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没事儿了,”玄焱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吓着她家小夫郎,让他担心。 她与他额头相触,轻言细语道:“阿弦,不论何时,何种情况,你必须要相信我对你始终如一!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能动摇,知道吗?” 徵弦点点头,心中齁甜得他整个人都快糖化了,“知道了!” 而后又在她耳边轻声道:“卿心似我心,不负山河月明……” 低沉又魅惑的情话在耳边响起,玄焱感觉整个人都快飘.飘.欲.仙。 糟糕!身.体.深.处又有股冲动涌上来,都怪她家小夫郎太撩了,奏折没办法再批阅,她现在就想将他吃.干.抹.尽! 她将徵弦压在案上,刚想亲上去,却不料被徵弦反客为主,压入身下,并迅速吻了下来。 情到浓时,玄焱也没再计较方位问题了,毕竟都已经答应过他,容许他在她身上放肆…… 还没步入正题呢,突然一道急切的呼喊透过紧闭的御书房房门传来。 “尊上!闲悠王求助!请您移驾梧栖宫!魔医大人出事了!” ——*—— 今天有事儿,请个假暂时小更一章,明天继续呦,比心? ?)?*??~?~ 第279章 玉荀出事了 梧栖宫,一刻钟前。 “熙儿,我渴……” 玉荀睡了一觉醒来,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凌熙。近期以来,他越发倦怠,随着腹中胎儿一天天发育成长,他身体的负担也愈发沉重。 男子受孕,本就是逆天而为。 他明知前路充满了未知的各种风险,可还是义无反顾,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退。 腹中的小家伙,每生长一圈,就像是在将他的血肉生生从内里撑开一般,每当痛得厉害时,他就找各种理由将凌熙支开。 起初还能忍受,可最近这几次阵痛都在将他往昏厥的深渊里逼进。 凌熙睡着也保持着三分清醒,玉荀一碰她就马上醒来了,麻溜地去为他倒了温水,扶他起来喂他喝下,这才发现他面色青白。 “熙儿,好热……你去把窗户打开吧!” 凌熙迅速将窗户敞开,回到玉荀身边,看着他虚弱不堪的模样,她心疼极了。 “好点了吗?阿荀!” “还是热……” 玉荀开始微微喘息,新一轮的阵痛又要发作了,他紧紧抓住被角,保持镇定,企图支开凌熙,道: “熙儿,我想喝冰莲露,你之前送我的冰莲露,我……我放在医苑苑房间了,你去帮我取来吧!” 凌熙对他有求必应,“好,你等我!” 她临走之前,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触感却是如同冰块一般的冰凉,她顿觉不对劲,一摸他的额头,果然凉透了! 他嘴里嚷着热,额头却是冰冷的,凌熙顿时心下一紧,“阿荀!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马上传唤大夫来!” 自从玉荀显怀后,整个魔医苑最顶级的大夫都搬进了梧栖宫偏殿,一有情况,就能马上响应。 “没……没事!熙儿,你去帮我把冰莲露取来吧!” 玉荀借着被子掩护,将手放在了腹部,一下一下抚摸着,仿佛在安抚腹中的小家伙,可阵痛还是不可避免地袭来,他咬牙将凌熙推出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痛苦挣扎。 “快去!” 凌熙猝不及防被推下榻,还想往回爬,“阿荀……” 玉荀故意发脾气,怒道: “只是让你给我取冰莲露,你就如此磨磨、蹭蹭的!你是不是觉着我特麻烦?不……不愿意去啊!” “不是的!” “那你还不快去!” “你把冰莲露放在房间哪里了?” “我不记得了,也可能不在房间……你自己找找看吧,没找到之前不许回来!” 玉荀已经快撑不住了,又躺了下去,一脸“不耐烦”,催促道:“看我作甚?快去啊!” 凌熙急匆匆出了房门,行至半途又突然停下,直觉事情并不简单。 最近她家阿荀总是找各种理由突然支开她,要么就是想吃梨了,还指定要吃距魔宫千里之遥的玉香梨,不仅如此,还要让她亲自去摘; 要么就是想赏花了,指定要两千里之外的海霖山一夜昙,凌熙花了一夜亲自将昙花给他挖回来,只为昙花一现,博取夫郎一笑。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她想起玉荀那苍白的面色,急急往回赶,推开房门的那一刹,她心痛如绞! 只见玉荀坐在地面背靠着床沿,正咬牙忍耐着,隐.忍不了低沉到沙.哑的呻.吟从齿缝溢出来,衣袍下摆猩红一片! “阿荀!阿荀你怎么了?!肚子疼吗?阿荀!”凌熙急得眼泪直流,疯了一般发出凄惶的叫喊: “来人啊!快来人!” 在偏殿内随时待命的大夫们即刻赶到。 男子受孕,史无前例,他们见状一时也是不知所措,紫苏见到玉荀身下血淋淋的,更是差点又被吓得厥过去!他们只能以常规方法进行救治。 可没有人比玉荀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拒绝了子桐的看脉,硬撑道: “没事!这是正、正常的!” 自从玉荀受孕后,绝不让任何人诊脉,因为他的脉象里藏着秘密,技术精湛的大夫能诊断出问题所在。 他将手背在身后,拒不配合。 “阿荀!你都流血了!还说正常!”凌熙颤抖得不成样子,握住他的右手,感觉手心里也是冰凉一片,她唯恐玉荀就此冰冷下去,心如火煎。 “阿荀!你快告诉我!该如何救你!快说啊!” “我、我能自救,你别怕……”玉荀将所有的灵力都汇聚到了腹部,去修复损伤。 凌熙趁机将他的左手从身后拽出来,让子桐给他诊脉,玉荀浑身已经疼地没有多余力气反抗了,挣扎无果。 子桐震惊地看着玉荀,一双黑眸里迅速聚集了水花,就差点落下泪来,玉荀望着他,哽咽道: “子桐,别、别说!” 凌熙惊惶到了极点,眸底都煎熬出了红血丝,“子桐!本王命令你!快说!” 子桐泪眼望着玉荀,“公子!恕奴不能从命了!您如今这种情况,不能隐瞒了!否则……”否则将会危及生命! 第280章 徵弦靠血玉镯做了一次夫科大夫 凌熙心急火燎,“别磨磨蹭蹭的了!快说啊!” “闲悠王,公子……公子竟然是用自己的内丹在承孕!” “什么意思!” “就是胎儿是在……是在公子的内丹里生长!现在胎儿在一天天长大,公子的内丹承受不住了,已经出现了裂纹,若是再任由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凌熙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一般! 玉荀护住自己的肚子,被疼痛折磨地浑身战栗,颤声道: “熙儿!我已经……已经事先服药扩大了内丹,我可以的!熙儿!你别担心!” 一滴滴泪珠从凌熙眼中落下,她看着玉荀痛苦不堪的模样,又将目光移向他的腹部,不忍又决然。 玉荀捕捉到她眼里的悲痛,心中迅速升腾起一股莫大的恐慌! 凌熙握紧了拳头,不能……绝不能让这胎儿再继续生长了!否则她家阿荀就会有性命之忧! 凌熙痛定思痛,命人去请姐姐来,要讨她的“清灵丹”一用,清灵丹—一种丹药,服下后,可清除任何附着在内丹上的异物。 “熙……熙儿,”玉荀冷汗泠泠的手死死抓住凌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满是哀求,“不要……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求你……” 凌熙心痛如麻,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双眼,神色坚定不移,在这紧要关头,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也希望孩子能顺利出生,可是现在这小孽障却要她家阿荀的命,她也只能……舍弃! 她伸手摸向玉荀的肚子,想最后一次感受小家伙的存在,玉荀却用力推开了她,将自己蜷缩起来,嘶哑地吼道: “别碰它!” “阿荀!”凌熙狠了狠心,去掰他的身体,玉荀挣不过她,无助地哽咽,声声哀求: “熙儿!我从未向你讨要过什么?今日……今日我给腹中孩儿讨个恩典!求你……求你放过它吧!它也是你的孩子!熙儿我求求你!” 正此时,玄焱和徵弦匆匆赶来,见此情景皆是一愣,凌熙摁住玉荀,迅速点了他的穴道,冲玄焱大喊: “姐!给我一颗清灵丹!快!” “你要干什么!” 凌熙忍着心痛,道:“把玉荀肚子里的小崽子……打掉!” “什么!”玄焱震惊失色,凌熙泣不成声,“姐!你快给我吧!再不将这小崽子从阿荀体内弄出来,阿荀就……阿荀竟然是用他的内丹承孕的……姐!我也没有办法……” 玉荀拼尽全力冲开穴道,痛得满地翻滚,又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发出破碎的痛吟,犹不忘对凌熙发出哀求: “熙儿……你信我……的医术,我能保住孩儿,我不会出事的……熙儿!再有一个月,我们的孩儿就能出生了啊……” “阿荀!别怪我!我只想保住你!孩子以后还会有的!阿荀!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凌熙的心情,玄焱是很能理解的,亦是心情沉重,叹了一口气,准备将清灵丹交给凌熙。 玉荀哀切的眼神望着她,泪流不止,死死攥住她的衣袖,企图能唤醒她对孩儿的一丝怜悯。 他为了这个孩子,生生改造了自己的内丹,最疼最难的时候都撑过来了,眼看就要熬出头,他最爱的人却要亲手掐断他希望的幼苗。 他看着玄焱已经取出了清灵丹,恐惧地直往角落里缩,凌熙心疼地将他抱进怀中,玉荀不敢说话了,只紧闭着嘴巴,眼神哀伤、痛苦、无助又绝望。 “慢着!” 徵弦走到玉荀身边蹲下,为他诊了脉,确认是内丹受损的脉象。 “先别急,我有办法!”徵弦说着握住玉荀的手腕,将他手腕上的血玉镯展示给凌熙看,这对血玉镯,正是当初岳父大人临走时送给玉荀的,他也有一对。 “我能感应到玉荀的这对镯子里蕴含着强大的治愈之力,这种治愈之力还是与他相贴合的,我试试能不能用它来修复玉荀损伤的内丹!” 徵弦说着指尖携灵力,将蕴含在玉荀的血玉镯之中的治愈之力引出,只见绵绵不断的绯色光晕从血玉镯中勃发而出,在徵弦的引导下,传入玉荀的腹部。 玉荀顿时感觉疼痛立减,痛苦的表情也渐渐平复,感激的目光看向徵弦。 徵弦猜想当初岳父大人送这对手镯定然是有深意的,以他的实力,不可能预判不了玉荀以男子之躯孕育子嗣会面临的危险。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血玉镯不仅蕴含着取之不竭的治愈之力,还兼具着改变佩戴人体质的功效,令之受孕更容易承受,否则,玉荀今日危矣! 经过徵弦长发一个小时的努力引导,终于将玉荀的内伤全部治愈了,凌熙却还是很担忧, “胎儿还会长!阿荀的内丹依旧会承受不住的!姐,你还是把清灵丹给我吧!” “不!熙儿!我已经没事了!”玉荀稍稍放下的心,又陡然悬起来。 徵弦不放心,又为玉荀把了脉,两对血玉镯相触,立即有一幅画面闯进徵弦的脑海,竟然是一颗外壳薄如蝉翼的卵。 他连忙闭上双眼去感受,透过外壳,竟然可以看到里面隐隐约约的躯干,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 一般魔族产的卵,结了外壳,个头就不会再长大了,就能基本确定它的大小。 而玉荀肚子里的胎儿,现阶段就是待脆弱的外壳变得坚硬,就能出世了。 所以玉荀被修复的内丹,也不会再出现第二次裂纹…… 徵弦将他所感应到的画面仔细道出,得知卵的体积不会再扩大,凌熙才暗暗松了半口气,犹觉后怕。 第281章 为何小夫郎总爱犯困 确定玉荀转危为安后,玄焱与徵弦回到了连理宫,刚关上殿门,玄焱就搂住徵弦的脖子拥吻了上去,并将他往榻上引。 徵弦想起不久前,玄焱允他的事儿,忽然双手发力,搂住玄焱的双.腿就架.在了自己的腰上,夺回了主动权。 玄焱低眸望着徵弦眼里藏不住的小得意神色,甚觉有趣。 那双桃花眸盛满了柔光,潋滟生辉,澄澈地映着她的脸,玄焱不禁抚上他的长眉,食指一点,只见绯红的七瓣魔莲印记绽放在徵弦额间。 徵弦任着她由着她,笑意深深。 “呦……阿弦今晚怎得如此热情?” “你说呢?” 徵弦稳稳抱着她走到榻边,将她轻放在榻上,整个身躯都压了上去。 玄焱微微讶异,看着上方的小夫郎,挑眉一笑。 徵弦红着一张俊脸,去扒拉她的腰带,贴在她耳边细语: “你难道忘了允我之事?” 玄焱立即心领神会,凤眸明亮,勾魂摄魄,咬了咬他的耳垂,低喃:“允……” 徵弦笑意更浓,竹香溢满整个寝殿,终于得偿所愿。 日月更替,七日后。 餍.足后的玄焱醒来一阵恍惚,感觉腰有些酸胀,鼻尖还萦绕着徵弦身上熟悉的清新竹香,一摸身边的床单,是凉的。 “阿弦?”小夫郎去哪儿了? 她揉了揉眉心,掀开被角,披衣下榻,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进来,她胳膊上的吻.痕暴露无遗,那是她家小夫郎的杰作……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上扬,酒窝深深。 原来她家小夫郎那么……行的吗?只要将主动权交到他手里,他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得…… 噫!羞死了!羞死了! 玄焱吻了吻手背上的一道痕迹,傻笑了一会儿。 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阿弦!阿弦你在哪儿啊?阿弦……” 玄焱靠着敏锐的嗅觉,一直找到了后院的竹林里去,一道青衫身影从竹林深处奔来,面带笑意,手里小心捧着一只羊脂玉杯。 “阿焱……” 徵弦奔到玄焱面前站定,向她展示手中盛了满满的一杯甘露。 玄焱曾告诉过她: “本尊的主食是嫩竹和梧桐果;饮露水,当属清晨那滴竹尖儿上的露水为最佳”。 于是,他就记在了心里。 “这是甘露,给你喝的!”徵弦说着将羊脂玉杯送到了玄焱唇边,玄焱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你……你专门给我收集的?” “嗯!你快尝尝好不好喝!” 徵弦期待地看着玄焱,玄焱心中一暖,整颗心都被甜蜜塞满了。 没想到她家小夫郎半夜不睡觉,专门为了她来收集甘露,怎不叫她感动。 她就着徵弦的手,轻抿一口,顿觉甘甜爽口,满齿清新,简直比以往收集的甘露好喝一百倍!她惊奇道: “阿弦!你收集的甘露味道怎么不一样!” 徵弦忽然紧张起来,“哪儿不一样?是……不好喝吗?” “怎么会不好喝!简直太好喝啦!快告诉我,你是怎样收集的?在哪儿收集的?” “那就好!”得到玄焱的认可,徵弦这才放松下来,“那你喜欢吗?” 玄焱连连点头,将杯中甘露一饮而尽,“喜欢!太好喝了!还有吗?”她馋地舔了舔嘴唇上的余味,回韵无穷。 “你喜欢就好!那我今晚还给你收集!” “你在哪儿收集的?”玄焱之前也时常让人收集竹尖儿上的露水,都没有徵弦收集的味甘清甜,难道是方法有误?破坏了露水不成? 徵弦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趁你睡着后,来竹林里化作原形,待结霜成露,就收集进杯中。” “什么?原来是你化作原形亲自给我收集的啊!”玄焱心中更为感动,难怪这甘露与众不同,原来是她家小夫郎从自己身上收集的! 她想象了一下她家小夫郎化为原形,在竹林里站了一夜的样子,只为给她收集一杯甘露,顿时心疼地揉了揉他冰凉的脸颊,搓了搓他冰冷的手,嗔道: “傻!脚站疼了吧?看你都受冻了!以后不许这样了!” 徵弦便笑她,“你才傻,我化为原形,扎根土壤,怎么会脚疼? 就算保持原形一百年也不会脚疼啊!我这也不是受冻,是刚化过原形后,正常的体温,你呀!没事儿多读一读《百灵谱》,里面都有记载的。” “好啊你,关心你,你还笑话起我来了!” 玄焱说着将他一把打横抱起来,不料闪了一下腰,差点给徵弦摔下去。 这下一贯处于不败之地的玄焱尴尬了,徵弦连忙站稳了身子,扶玄焱往旁边的凉亭里坐下。 “阿焱……我、对不起……”徵弦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手掌携灵力往她腰间按揉,玄焱这厮却不觉得丢人,顺势就躺在了徵弦怀中,唇畔弧度向上,调笑道: “光说对不起有啥用?这……”这里亲一下。 不待玄焱把话说完,徵弦就出其不意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反而给玄焱亲得一愣。 徵弦得逞地笑了。 玄焱起身,饶有兴味地盯着徵弦看,捏了捏他修挺的鼻子,“你真变坏了!” 徵弦贴在她耳边,故意用低沉的嗓音撩她的听觉,“那你喜不喜欢?” 玄焱哪里招架得住,顺势就将他摁在凉亭的柱子上,困他在臂弯之间,凤眸生姿,“喜欢……” 徵弦捧住她的脸,与她蹭了蹭,自然而然又吻到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玄焱发现徵弦没有了回应,睁眼一看,无奈地笑了,她家小夫郎居然睡着了! 这亲着亲着还能睡着?一定是累坏了吧…… 玄焱眼神宠溺,将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抱起来往寝殿走去,直至回到连理宫,他都未曾醒来,在玄焱的气息中睡得很安稳。 可就是从这以后,玄焱就发觉徵弦有些异常了,她发现他总爱犯困,起初打个盹儿就不困了,后来一天要睡三个时辰,再后来,一天就有一半时间在睡觉,饮水量还一天比一天多。 玄焱趁他睡着时,请玉荀为他诊了脉,得出的结论令她万万没想到。 第282章 夫郎嗜睡的缘由 玄焱趁他睡着时,请玉荀为他诊了脉,得出的结论令她万万没想到,龙须丹正在悄悄改变她家小夫郎的体质, 不仅增强了他的*欲,还在开拓他的人魂窍,若开拓到了一定程度,就能受孕! 由于开拓人魂窍需要耗费大量精力,因此徵弦才变得越来越嗜睡。 得知缘由的玄焱心急如焚,父亲也太乱来了!怎么能私自改造阿弦的体质呢?这要是阿弦真怀上了,他该怎么办?男子受孕,本就凶险! “玉荀,本尊不想让阿弦遭罪!现在该怎么办?” “魔后停止服用龙须丹,并且改由您来服用,至少服用七七四十九日,这样就能将魔后体内的药性通过*房转移到您身上,不过……”玉荀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快说!” “这……仙魔体质有别,魔后停止服用龙须丹后,自然也就会变得有些清心寡欲,而您若是再服用龙须丹,就会……”如狼似虎。 “咳咳……本尊明白了!不必多言,只要能消解阿弦体内的药性便好。” 玄焱心里很是复杂,亲爹啊!您这到底是干嘛嘞!本来仙魔就有别,这下子更要将她和她家小夫郎的距离拉大了! 到后面不难想象,就是她会比之前还胡来,而他又会慢慢恢复成之前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徵弦是被渴醒的,醒来后发现玄焱不在身边,头脑还有些发胀。 他也意识到最近自己不太对劲,无奈他不太精通医术,自己给自己把脉,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床头柜上是玄焱专门为他准备的一大壶清水,他咕噜喝完后,才感觉好受一些。 片刻后,玄焱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翻出了龙须丹,将之收入自己虚鼎中。 “阿焱,怎么了?” “你可知你最近异常是因为什么?” “因何?” “就是这龙须丹惹的祸,父亲托梦于我,说是这龙须丹服用到一定的量之后,它就会起副作用了,会让你嗜睡干渴,咱不吃了!” “原来如此……”徵弦信以为真。 “阿弦……”玄焱将他搂进怀中,蹭了蹭他的脸,神情认真地问:“你今后会不会烦我?” “傻阿焱,我怎么会烦你!”喜欢你还来不及,徵弦笑着亲了亲她的唇角,只要陪在她身边,他就觉得无比满足了。 然而,玄焱悄悄服下龙须丹的第一天,徵弦勉强能应对,第二天,徵弦略显吃力。 以至于七日后,徵弦都有些怕玄焱了,每当入暮时分,他总是要在后花园逗留很久才慢悠悠地回寝宫。 “阿弦,你回寝宫的时辰真是越来越迟了!明天早点回来,知道了吗?” 玄焱说着一把将他捞起就扔在了榻上,利落地“一指定乾坤”后就直奔主题,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徵弦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挣扎起来,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玄焱分毫。 “阿焱……你……” 徵弦感觉自己就像那什么,由着玄焱榨取着,这日他实在是受不住了,坦言道: “阿焱,你最近……不觉得太……亢.奋了吗?” “怎么?”玄焱俯身在他耳边,吹了一口热气,九条尾羽缠上他的腰,“这就烦我了?” 徵弦摇摇头,“没有……” 玄焱勾唇一笑,“明儿早一点回来,听到没?咱们的孩儿能不能早日降临,可就看你的了……” “嗯!”徵弦抱住了玄焱的腰身,就势翻滚,将她压入身下…… 第283章 意外变成了小魔凰,让魔尊情何以堪 这般没羞没臊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半个月后,徵弦每日回寝殿的时辰是越来越晚了,一直坚持服用龙须丹的玄焱对此很是不满。 这日,玄焱等到亥时,还不见徵弦的身影,怨气冲冲地四处寻找,中途遇上了在池塘里捉鱼充饥的大黑鹅,它正是被玄焱将魂魄引入鹅身的青允。 “主人主人!青允好想您!求您给青允捏个肉身吧!呜呜呜……求求您了!” 多日不见,这黑不溜秋的家伙居然学会用口吐人言了,它飞奔至玄焱跟前,抬起长脖子,一双黑豆似得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玄焱。 作为从玄焱的地魂里分离出来的念灵兽,它只需要用心一感受,就知道玄焱此时此刻正被身体里那把燥火燎得浑身难受着。 它就知道,魔后那清心寡欲的仙君怎么可能满足得了它的主人?仙魔殊途,不仅仅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连体质也是很难契合的。 机会就在眼前, 青允虔诚地用翅膀捧了捧玄焱的裙边,并用脖子蹭了蹭她的鞋面,卑微至极。 玄焱蹙眉,不耐烦地一脚将它踹到路边,厉声呵斥,“别挡道!” 青允不甘心,又爬起身来,一摇一摆地追在玄焱身后。 “主人等等我!您不愿意给我塑造肉身就算了,那您还是把我送回您的地魂里去吧!青允会一直乖乖地留在地魂里等您,您随时都可以来临幸青允!” “滚!” “主人,魔后殿下毕竟是仙体,您要是真心疼他,就适当地让他休息休息!别让他亏损了根基啊!主人您听说过j尽人w吗?” 那四个字异常刺耳,玄焱脚步一顿,一双凤眸蕴着一团火焰一般,怒视着青允,一把捏住它的翅膀,将它悬空提起来,“大胆的狗东西!竟敢出言不逊!” 青允被吓得耷拉下脑袋,不敢与玄焱有视线上的交集,心尖儿颤颤,怯懦道: “主人,青允也是想为魔后殿下分忧解难啊……虽然魔后殿下厌恶我,但我也是真心为您考虑的,您喜欢魔后殿下,也不忍心伤害他的吧?要是他因您而伤身,您也会自责的吧?” “聒噪!本尊就是憋死也不会碰你一下!真是晦气!老老实实做你的大黑鹅去!” 玄焱说着随手一扔,就将青允扔进了池塘里。 一刻钟后,玄焱在连理宫内一间偏僻的偏殿里找到了徵弦,发现他已经将这偏殿改造成了一个小书屋,四周都是重重叠叠的九道结界。 不过这些结界对于她,都是畅通无阻的,显然是徵弦设结界的时候,就设置好了只容许她一人能进入,这样的偏爱让玄焱那满腔怨念都一扫而空了。 屋前正好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芳草萋萋。 此时他家小夫郎正在明亮的夜明珠下绘制着什么,聚精会神,一丝不苟。 玄焱悄悄靠过去,忽然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身,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阿弦,这么晚了,还不睡啊?在画什么?” 徵弦也正好在此刻完成最后一笔,天乾地坤笔一收,他看着自己的作品露出笑容来,滔滔不绝地向玄焱介绍道: “这是缩形符,我刚刚研制出来的,能使得妖魔仙神缩小成幼态,随着体型缩小,修为功力都会相应减弱,至于多久才能恢复原状,我目前还不肯定,还需再深入研究。” 徵弦说了一大堆,玄焱只着重挑了几个字眼,询道:“这种符对妖魔仙神都有作用?” “嗯!”徵弦将玄焱搂进怀中,忽然神色严肃,道: “若哪日天界敢来挑衅,我也能护你周全!” 玄焱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最近,你一天比一天晚归,都是把自己关在这里埋头研究这些符咒吗?” “也不是,不仅有符咒,还有兵器。” 徵弦说着将玄焱拉进内室,原来内室已经挂满了各种神兵利器了,各种刀枪剑戟有十几款,都是徵弦亲手炼制的,他一一介绍,竟然大多数都是针对仙神的利器! “这……阿弦,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了?你制造这么多兵器干什么?” “防患于未然。”徵弦道:“待我将之全部完善了,就投入量产,就算用不上,也能震慑天界。” 震慑天界?玄焱一听,乐了!她家小夫郎这是真正将自己当做了她的魔后,融入到她的族群了,才会防着天界啊! “阿弦说的都对!都听你的!” “嗯!待我去将缩形符完善一下,我们就回寝宫吧!” “好……都依你!” 玄焱陪着徵弦来到书桌旁,谁知徵弦认真起来没完没了,又两刻钟过去了,他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玄焱身体里那团燥火愈烧愈烈,突然伸手撤走了他的缩形符,急不可待,“我们快回……啾?” “别!” 徵弦惊呼一声,说时迟那时快,玄焱刚触碰到缩形符,就倏忽化为了魔凰幼体,从垮了一地的衣服里探出了毛茸茸的小脑袋来。 徵弦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她从衣服里抱出来捧在手心,顿时傻了眼。 玄焱的原形幼体只有巴掌那么大,全身赤色羽毛,九条小尾巴比身子长了两倍,整个看起来毛茸茸的,一双灿金圆溜溜的眼睛如宝石一般,此刻正一脸发懵地望着徵弦。 徵弦情不自禁地抚摸她脑袋上的绒毛,手感柔软细腻,令人爱不释手,心脏像被电流击中,原来他家阿焱的幼态这么……可爱的吗? “啾!”玄焱突然变成了小魔凰,极不适应,迅速调整了一下,才口吐人言,“阿弦,快把我变回去呀!” 天呐! 她不要这个样子出现在她家小夫郎面前!一向厚颜无耻的她,也终于体会到了羞耻是什么滋味儿了! 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第284章 天帝曾潜入徵弦梦境挑拨离间 徵弦满面愧疚,“这缩形符我才研制出来,目前还不确定多久才能恢复原状……” “什……什么?”玄焱在心中叫苦不迭,她拖着幼小的身躯跳出徵弦的手心,展开一对小翅膀,降落在地面,试着变回人形,可体内的灵力居然薄弱到化形都不能做到。 是了,碰触缩形符后,随着体型缩小,修为和功力都会相应减弱。 她目前的状态回到了弱小的雏鸟时期,那时候的她整天都被她父亲揣在袖兜里保护着。 无法恢复的玄焱耷拉下脑袋,一脸沮丧,徵弦蹲下.身子,将她捧进手心,“阿焱别担心,缩形符失效后,你就能恢复了,在你恢复前,别离开我半步,好吗?” “嗯……”玄焱闷闷地点点头,展开双翅将脑袋埋进蓬松的羽毛里作鸵鸟状,显然是郁闷了。 想她堂堂魔尊一世英名,竟然在自家小夫郎面前变成这番弱小的模样,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殊不知,玄焱这动作在徵弦看来就像在害羞一样,别有一番趣味。 “我们回寝宫吧……” 徵弦说着收拾好她掉落在地的衣裙,将她毛茸茸的小身躯藏进怀中,带回比翼殿。 “阿焱,我们回来了,你出来吧!”徵弦将玄焱从衣袍里掏出来放在榻上,爱怜地摸了摸她圆圆的小脑袋。 缩形后,由于体质也变弱了,玄焱不久后就昏昏欲睡,“阿弦,我好困啊……” “困就睡一觉,没准睡醒就能恢复原形了!” 魔凰雏鸟时期是最畏寒的,徵弦解开衣襟,将她贴身放进怀中,用体温暖着她,可谓呵护备至。 “阿弦,你也睡吧!”玄焱从徵弦衣襟里探出头来望着他,憨态可掬的模样惹得徵弦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小脸。 “我不困,乖,你先睡……” 徵弦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入睡,小魔凰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实在撑不住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徵弦不敢放松警惕,时刻保持着清醒,怀中“小鸟依人”的“小娇妻”,如今怕是连白冉那家伙都打不过的,随便一个魔兵都有可能伤害到她。 他首次启用了魔后印,颁布了一条命令:所有魔兵退出连理宫,只能在魔宫外巡逻。 玄焱睡着之后,偶尔会发出几声微弱的轻啼,呷呷小嘴巴,整个儿看起来又软又萌,可爱是可爱,但徵弦却是忧心忡忡。 天帝不久前曾利用入梦术见过他一面,那时他怀中正搂着玄焱睡得香甜,忽然梦境一片混沌,青雾翻滚,天帝猝不及防出现在他面前,唇角带着一抹玩味的讥笑。 “清允仙君,见到孤,为何不跪?” 徵弦蹙紧了眉头,身躯依然站得笔直。 “我如今已不再是天界仙君,自然不必跪你。” “大胆清允!你该不会是忘了,你还未在我天界除仙籍,怎不算我天界之人?只要你一日未除仙籍,就是孤的臣下!就该听孤的调遣!孤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 天帝阴鸷的眼神盯着徵弦,咬牙切齿,“给孤—杀了那女魔尊!只要你完成此任务,孤就封你为天界战神!” 徵弦被激怒,冷眸如霜,轩灵剑握在手中泛出寒光,步步逼近天帝,“你想伤我娘子?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天帝不禁后退三步,被徵弦眼中的戾气惊骇道,印象中那个对他唯命是从,忠心耿耿,甚至叫他去死都毫无怨言甘愿受之的小仙君,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徵弦将他逼至梦魂涯,一字一句道:“二十三年前,帝君将我视作弃子嫁入魔界,赐下噬魂丹,让我赴死之时,可曾料到你眼中残暴的女魔头竟会救我?” 徵弦忽然冷笑,着看他满眼不可置信的神色,道: “你当然是没料到了,我也没料到。而如今,你以为我是阿焱的软肋,就又想来利用我这颗弃子对不对?” 天帝恼羞成怒,吼道:“什么叫利用?孤这也是为了三界和平!女魔头必除!而如今,就只有你能做到! 清允仙君!你修道修了两辈子,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女魔头涅盘之后,已经对三界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你身为一名仙君,怎能倒戈相向!你难道想叛变不成!” “为了三界?真是笑话,”徵弦一眼就看穿了天帝的心思, “三界安危只不过是你的借口,你只是不甘心被我家娘子打压罢了!前不久,我娘子让你送仙骨救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为了功劳不被我娘子抢占,才自己去救人了而已。 而这件事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挑起了你对我家娘子的不满吧?”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徵弦这番话却是狠狠踩在了天帝的痛点上,引得他暴跳如雷,“大胆清允!你想违抗天命不成!你可知违抗天命会是什么后果!” 徵弦不屑置辩,只拿警告的眼神怼过去,“天帝看清楚,如今吾乃魔后,不再是你天界下属,你若敢轻举妄动,你今日之言行,我将一字不差地告知我娘子!” 天帝闻言,嘲讽大笑,字字诛心,“清允啊清允,没想到你竟甘愿做个靠女人撑腰的小白脸!一辈子苟活在那女魔头的羽翼下吃软饭,很光荣是吗? 怎么?你还想跑去跟你家那位妻主大人告状不成?” “你!” 天帝的话刺痛了徵弦薄弱的自尊心,他握紧了手中的轩灵剑,气得浑身发颤。 他知道自己爱上的不是普通女子,而是魔界至尊,他心甘情愿做她的魔后,甚至为他底伏,可这些都只是因为她是自己最爱的人,却被天帝说成吃软饭,怎不叫人气愤! “说不出话来了吧?身为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做出自己的事业来!娶三妻四妾,儿孙满堂,岂不快哉? 只要你重回天界,孤就封你为战神,也总好过在那女魔头的尾巴下讨生活强!你说……啊!” 天帝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是徵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脚就将他踹进了梦魂涯,将他赶出了梦境。 第285章 幼态阿焱撩人不自知 “啾啾……啾!”半夜,玄焱忽然不安地啼叫起来,整个小身躯都在瑟瑟发抖,徵弦连忙安抚她,将手指贴在她的脸颊。 玄焱在睡梦中展开翅膀,紧紧地抱住徵弦的手指依附着他,柔软细腻的触感直撩进他的心里,他心都要化了,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玄焱只安静了片刻,突然又惊啼了一声,哼哼唧唧地一刻不得安宁。 “啾……啾啾……啾!”大胆魇魔!竟敢对本尊无礼! “啾啾……啾啾……”等本尊恢复了,把你这蠢货大卸八块! 徵弦仔细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好!他家阿焱遇到魇魔了! 何谓魇魔,就是潜伏在梦境里的一种魔物,专门以吸食生灵的地魂为生。 玄焱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被一只魇魔追捕,她卯足了劲儿的扑扇着一对小翅膀拼命逃窜。 魇魔有一个缺点,就是无法抬头,所以玄焱只能使劲儿让自己保持在它的头顶上方飞行,不让它发现自己。 魇魔虎脸蛇身蜥蜴脚,皮肤像树皮一般凹凸不平,在地面四处搜索着玄焱的气息,咆哮着: “小东西!逃哪儿去了!快给老子出来!” 玄焱不敢吭声,憋屈地想哭,这蠢货平日里连跟她单挑的资格都不够!没想到她这一落难,这蠢货也敢来冒犯她了!她都跟它亮出身份了,这蠢货偏偏不信,说什么她要是魔尊, 它就该是天道他爷爷了! 他爹的!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呜呜呜……飞得好累啊!飞不动了…… 玄焱筋疲力竭地从空中掉下来,连一片灰尘都激不起来,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与魇魔庞大的身躯相比,她就像一只蚂蚁…… “小家伙……累坏了吧?” 魇魔用瓜子将她的小翅膀提溜起来,看她这小身板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它龇着獠牙狞笑,“你这小东西,身上也没二两肉,长得倒是挺漂亮!给老子做个小萌宠呗!” “放开他!”徵弦冲破重重迷雾,终于搜寻到玄焱的气息,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肝胆俱裂,轩灵剑寒光一闪,直接就将魇魔那不安分的爪子生生削断! 玄焱直坠下去,被徵弦稳稳地接在掌心。 魇魔痛得满地打滚,发出嗷嗷惨叫,不久后那断了爪的地方竟然又长出新的利爪来,像镰刀一般, 它眼中喷射着怒气,冲徵弦龇牙咧嘴地怒吼,庞大的身躯直直撞了过来! 徵弦将玄焱护进怀中,点地一跃,轻松避过,魇魔嘶吼着紧追不放,徵弦急着查看玄焱的伤势,没有耐心与之缠斗,一招万箭穿心,就将魇魔灭毙了。 “阿焱!你有没有受伤?可有哪儿疼?”徵弦将玄焱捧在手心,发现她有一只翅膀耷拉着,像是脱臼了,他心疼地无以复加,指尖携灵力为她疗伤。 玄焱趴在他掌心,用没受伤的翅膀抱住他的大拇指,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指腹,“不疼……” 为玄焱疗完伤,徵弦将她带出了梦境回到现实。 “阿焱,你试着动一动翅膀,还疼吗?” 玄焱双翅扑腾着飞到半空转了一圈,最后调皮地停落在徵弦的头顶,将他一头顺泽的黑发挠成了一个“鸟窝”栖息在上面,徵弦捉她,她就逃,非要趴在他的头顶。 徵弦只能坐到仪容镜前才能看到他家玩兴大发的小魔凰。 “看来你的翅膀没事了?” “阿弦放心,我没事儿,阿弦……你就让我在你头上待会儿压压惊吧!”玄焱将徵弦的头发叼起来盖在身上,徵弦无奈地笑了。 鸟类在高处能获得安全感,他家小魔凰也不例外,他纵容着她在自己头顶“搭窝”,还留心着,怕她摔下来。 玄焱委委屈屈道:“阿弦,要不是你及时赶到,那蠢货就要把我给吃了……呜……” “阿焱,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徵弦心中自责,这次是真把他的阿焱吓坏了。 接下来,他用匕首割下自己的一缕发,默念心诀,只见那缕发化作了一段竹枝。 “傻阿弦,干嘛又说对不起?”玄焱伸长了脑袋去蹭了蹭他的额头,“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做一枚护魂环,戴上它就能护你安眠,免受邪灵侵扰,你等我一会儿……”徵弦说着用法术将手中那段竹枝打造成了一枚光滑的护魂环,咬破手指,用鲜血将之激活。 如此,这枚护魂环就被注入了他的灵力。 玄焱见状,着急地飞下来,看着徵弦流血的手指,却连为他治愈的能力都没有,一双灿金明眸里满是疼惜。 “好了……”徵弦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点伤一会儿就自愈了,来,我给你戴上护魂环,戴上它,你就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徵弦将护魂环戴在了玄焱的脖子上,随后又将她贴身放进自己的衣袍中,宠溺道:“阿焱,继续睡吧,这次不会有危险了……” “嗯……”玄焱贴着他紧实的肌肤一个劲儿地蹭,直蹭地徵弦身体里的一股欲.火都悄悄地燃起了火苗。 怀中的小魔凰终于安静了,不久后再次入睡,这次魂灵安稳,睡得香甜,徵弦却是忍得煎熬,心中羞耻万分,唾弃自己:阿焱现在只是一只雏鸟,你怎么能……被一只雏鸟勾起那什么? 第286章 夫郎突然腹痛是为何 徵弦越是阻止自己遐想,身体里那股邪火便越是旺盛。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玄焱蓬松柔软的羽毛,望妻止渴,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他和玄焱如何亲密缠绵的画面,特别是玄焱允他那次…… 他将玄焱玲珑的小身躯放进被窝,自己也躺进去,一双明澈桃花眸渐渐蒙上一层迷离,满含渴望的眼神注视着玄焱,希望她下一刻就能恢复成人形,再与他…… 他原本可以一直保持清心寡欲的心境,如果不曾遇见她,不曾尝过那销魂蚀骨的滋味…… 他不安分的手指抚上她细长柔滑的尾羽,忽然想到什么,又触电般地收回手,乱了呼吸,更乱了心神。 “啾……” 玄焱是被热醒的,魔凰幼态对温度的感知力很敏锐,被窝里过热的温度让她不适地探出半个身子来,借着月光一看,她家小夫郎紧蹙着眉头,满面绯晕,整个身子像个火炉一般散发着热气。 “阿弦?”玄焱钻进徵弦怀中感受了一下他的体温,着急道:“你身上好烫!” “没、没事!” 徵弦将她放远了些,以为自己再忍一忍就好,可身体却越来越不对劲了,就像是有一团火,自他的丹田处越烧越旺,起初还能忍受,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有些隐隐作痛。 隐隐作痛也就罢了,关键是……那羞耻的反应让他极其难堪。 “我去传唤魔医!”玄焱扑扇着翅膀还没飞出蟠龙榻就被徵弦捉进了手中,修长的手指将她圈在掌心,“别去!” “阿弦!”玄焱挣扎起来,一双小脚丫踢蹬着,用尽了力气也摆脱不了徵弦,她啄了啄他的手指,示意他松手,徵弦反而召出缚魂丝将她绑缚起来,正色道: “阿焱,你如今这模样切不可出去见人!” 徵弦话音刚落,就捂住了肚子,一股火辣辣地疼痛又明显了些,他意识到这应该不是单纯地被勾起*欲引起的。 愈发明显的疼痛让徵弦心生慌乱,眼角很快便泛了红。 “阿弦!你怎么了?”玄焱急地直跳脚,偏偏又摆脱不了缚魂丝,只能干着急,“来人啊!来人!” 喊了半天也没有回应。 原来是徵弦怕玄焱暴露出弱点,招致祸端,早早就将连理宫的魔兵侍从都遣散了。 “阿弦!你是不是肚子疼?你快召唤魔蝶传讯!让魔医速速赶来!快啊!” 丹田就像被烈焰焚烧着,徵弦已经疼地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疼痛来得毫无征兆,他止不住的手指发颤,将玄焱藏进了被窝,不让她被发现,这才试着召唤魔蝶传讯,可刚进行到一半,更猛烈的剧痛袭来。 “唔……” 锐痛激地徵弦泄露出一声隐忍到了极点的呻.吟,他运了灵力强行压制,却毫无作用,反而引得胸中气血翻涌,呕出一口血来!瞬间就将他单薄的衣衫染透了。 浓烈的血腥味被玄焱捕捉到,她心急如焚,艰难地挪动身子钻出被子,一眼就望见她家小夫郎已经疼地滚落在地,唇边的血迹尤为明显! “阿弦!” 玄焱被缚魂丝绑着翅膀,便用一双小脚丫飞奔至徵弦面前焦急地问: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阿弦……” 徵弦摇摇头,心中惴惴不安,面上强撑着淡定,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是怎么回事……我……” 又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前一片片发黑,徵弦擦了一把唇边的血迹,颤颤巍巍地将玄焱抱起,用缚魂丝缠住了她的脚,藏进隐蔽的蟠龙床下。 “你、乖乖……呆在这儿,我去找魔医……” 安置好玄焱后,徵弦摇摇欲坠地站起身,却不料刚走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这一摔,把他自己都摔懵了,眼冒金星,一阵眩晕。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徵弦捂着已经痛到麻木的腹部,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趴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玄焱听得动静,一颗心都揪疼起来,拼命地挣扎,试图挣脱缚魂丝,心急火燎之下,竟然一发力就恢复了人形! 她来不及惊讶,爬出床底,奔到徵弦身边,就将他搂进了怀中。 “阿焱,你终于、恢复了……” 玄焱急地眼泪直掉,晶莹泪珠滑落在徵弦脸上,“走!我带你去看诊!” “慢着!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徵弦原本因呕血而苍白的脸色一红,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玄焱略施法术,瞬间穿戴整齐,利落地抱起徵弦就往魔医苑赶。 “阿弦,你哪里疼?” “腹部,下、下丹田……” 第287章 夫郎腹痛原因原来与魔尊有关 玄焱抱着徵弦一路飞奔至魔医苑,发现整个魔医苑就只有一些半吊子的药童在,她这才反应过来自从玉荀显怀后,整个魔医苑最顶级的大夫都搬进了妹妹的梧栖宫偏殿。 “阿弦,你再坚持会儿,我带你去找子桐!” “嗯……” 徵弦痛得几欲昏厥,浑身热汗淋漓,一股腥甜又冲上喉间,止不住地从唇角溢出,濒死的窒息感迫着他发出急促的喘息。 他泛白的指尖紧紧攥着玄焱的衣袍,坚韧的意志力支撑着意识,不让自己陷入昏厥,一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满面焦急的玄焱,想宽慰她不要担心,嘴唇颤动着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玄焱抱着徵弦很快到达了梧栖宫偏殿,长腿一踹,殿门“砰”一声巨响,应声而开,将偏殿里的大夫都吓了一大跳,张大眼睛一看,原来是他们的尊上抱着魔后来了,忙齐齐下跪行礼。 “见过尊……” “少废话!”玄焱径直入内,将徵弦轻柔地放在病榻上,粗鲁地提着子桐的衣领就将他拎到徵弦面前,“快!快给魔后看看!” “遵命!” 子桐为徵弦仔细把脉,眉头是越皱越紧,徵弦的脉象如同湍急的水流四处乱窜,心律紊乱,神魂不稳。 他取出特制的玄心针,扎进徵弦的食指,黑色的玄心针立刻变成了红色。 玄焱紧张地看着,可谓心如火煎,抚平徵弦食指的伤痕。 “子桐!魔后怎么样!” “尊上……”子桐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满屋的人,玄焱立刻将无关人等全部遣散,只留下子桐。 “现在可以说了!快说!” 子桐将药箱中一颗丹药喂给徵弦,暂时稳住他的病情,又将玄焱引到一旁,用徵弦无法探听的魔族秘语,如实对玄焱禀告道: “尊上,奴从未见过这种脉象,不过公子曾向奴提及过这种脉象,叫做……荼蘼花开……” “那、那是什么!” 玄焱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全身都紧绷起来。 子桐突然跪在玄焱面前,神色凝重,“那脉象就是……就是将、死之人的脉象……出现这种脉象的人,面色会渐渐红润起来,但七日过后,就会……有生命危险!” “什、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玄焱失控地拽起子桐的衣襟,冲他咆哮,“你到底会不会看诊!” “奴绝不敢欺瞒尊上!”子桐也是有几分胆识的,鼓足了勇气道:“尊上,您稍安勿躁!凡人若是出现这种脉象必死无疑,但魔后乃仙躯,说不定有救呢?” 玄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色阴郁痛苦,徵弦透过珠帘望着她发白的脸,心中有些不安。 他明白,她与子桐特意用魔族秘语交流,就是在避着自己。 “尊上恕罪,奴医术不精,只能查出脉象,却诊不出原因,只能让我家公子出手了……” 玄焱闻言,立刻前往梧栖宫。 趁玄焱暂时离开,徵弦下榻,将子桐召到跟前来,“子桐,你如实告诉我,我这到底是什么病症?” “这……其实奴也不、不太懂,奴医术不精……请魔后殿下恕罪!奴……奴……什么也不知道……”子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故意拖着时间,等玉荀赶来。 “熙儿开门!借你家玉荀一用!”玄焱一掌拍开梧栖宫的殿门,一副火热的画面猛然撞进她的视野。 只见玉荀正将凌熙压在身下,俩人亲热着,看样子是要准备那什么了,玄焱赶紧背过身去,“熙儿,你俩过后再搞,你现在马上带玉荀给你姐夫看诊!快点!” 玉荀连忙从凌熙身上下榻,心中惴惴不安,糟了!他……他将熙儿压在身下的“罪行”被尊上发现了!怎么办?在魔界,是不允许男子有这种行为的,会被视作以下犯上! “姐!你!”凌熙的兴致被玄焱突然打断,一脸怨念,气不打一处来,“你好歹先敲敲门啊!吓着我家阿荀怎么办?” “好啦!这次算姐姐的失误!你赶紧收拾好,带玉荀去偏殿!限你三个数!一……二……” 凌熙烦躁地将脑袋揉成了个鸟窝,表示很抓狂,玉荀握住她的手安抚她,“别这样,我们走吧!” 子桐终于拖到玉荀出现了,他擦了一把额头急出来的汗,顺势就站到了玉荀身后去。 上次徵弦帮玉荀修复了内丹,保住了胎儿,玉荀都记得,而当他诊断出了徵弦的脉象和原因时,却是一筹莫展。 他将玄焱引到一边,面色沉重,用秘语道:“尊上,魔后殿下的脉象是荼蘼花开,极其微弱,导致这种脉象的原因是……金阳丹。 阴阳催孕丹有两枚,一枚金阳丹,用在男方身上;另一枚玄阴丹,用在女方身上。金阳丹与玄阴丹本是一对,可尊上因涅盘重生,玄阴丹已不复存在,但金阳丹依然在魔后殿下的身体里。 金阳丹因长期感应不到玄阴丹就会躁动发作,释放药性。 原本就算金阳丹释放药性也对魔后殿下的身体构不成威胁的,可偏偏……” 玉荀暗暗叹了一口气,将玄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偏偏什么!快说啊!你要急死本尊了!” 第288章 小夫郎的症结 “偏偏魔后殿下前世服下了噬魂丹,虽然尊上保住了他的元神转世,可噬魂丹却对他造成了无可避免的后遗症,这种后遗症包括对酒过敏。 而金阳丹是经过烈酒泡制的,难免就沁入了酒液的成分,因长期未能与玄阴丹相互作用,就释放了酒的成分……” 玄焱猛然想起当初自己为了与徵弦亲热,含了一口酒渡给他,却害得他腹痛难忍,痛苦不堪,那时候她才知道她家小夫郎对酒有强烈的过敏反应。 那时只因一口酒,她家小夫郎就疼地浑身颤栗,而金阳丹还是经过烈酒泡制过的!那酒性可想而知,金阳丹药早就被她家小夫郎的身体吸收了,深入血液骨髓…… 玄焱心如刀割,悔恨交加,突然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眸底泛红,为何当初她要那么疯狂地逼迫她最爱的人,将金阳丹强制性地植入他体内?如今她肠子悔青都没有用了! 徵弦眼见玄焱突然一反常态打自己,脸上掩饰不住的悲痛,他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挣扎着下榻,想去到她身边,可腹部的疼痛令他举步维艰。 渐渐地,那股疼痛居然开始扩散了,一圈圈波纹一般蔓延开去! 饶是徵弦再隐忍,也禁不住如此折磨,修长的身躯如玉山颓塌,倒在地面。 “阿弦!” 玄焱急忙赶到徵弦身边,将他搂进怀中,看他痛苦的模样,眼泪滴滴落下,徵弦伸手颤颤巍巍地拭去她的泪珠,“别……别哭……” “对不起!阿弦!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逼你接纳金阳丹的!阿弦!不论如何,我都会救你,你坚持住好不好……” 早知今日,玄焱当初就算放他走,也不会逼他的!她没想到当初的疯狂一时,却要为之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 她和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相知相爱,如胶似漆,却连半载的好日子都没享到,又是一道晴天霹雳降下。 “好……”徵弦忍着渗入骨血的刺,勉强勾出一抹笑容,安慰道: “你别担心,我、我结实,没那么容易垮的!” “你一定很疼吧!”徵弦越是故作坚强,玄焱越是内疚,她宁愿他疼了就喊出来甚至哭出来。 徵弦摇摇头,“不疼了……”藏在袖袍下的手指却紧握着拳头,手心都是血丝。 玄焱不忍他清醒着承受疼痛的折磨,施法让他陷入沉睡。 全程默默看着的凌熙也不禁摇头叹息,将玉荀扶到一边的软椅上坐着,气氛很是压抑,她联想到半个月后,她家阿荀就要剖丹取卵,心就一阵阵发疼。 玄焱的心情,她感同身受。 “姐,一定会有办法的!姐夫一向坚韧,这次也能挺过来的!” 玄焱鼻子一酸,泪满盈眶,询问玉荀可有救治徵弦的方法,玉荀惭愧地低下头,“尊上,魔后殿下这种病症,史无前例,微臣……也没有多少把握,您给微臣三日时间,微臣想想办法! 在此之前,若是魔后殿下疼得厉害,就试着魂修减轻一点他的痛苦,不过绝不能操之过急,必须要轻要慢!” “好!本尊知道了!三日后,希望你不要让本尊失望!” “微臣尽力而为!” 凌熙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她家阿荀还有半个月就要面临产子之痛了,还不得清闲,偏偏她还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她往日潇洒风流的气质全然不见,整个人都像笼罩了一层愁云惨雾。 玄焱将徵弦抱回连理宫,放进具有镇痛作用的蟠龙床,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徵弦只有在梦里才能暂时摆脱疼痛的纠缠,却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依旧是那张冷傲的脸。 “清允仙君!可算逮着你了!”天帝连着几次入徵弦的梦都失败,今日终于成功了,他瞪着徵弦,一见面就翻起了旧账,“你上次竟敢对孤大不敬!该当何罪!” 第289章 本尊的男人,你也敢动? 徵弦想起之前天帝的那番诛心之语,顿时冷面以对,一双桃花眼目光锐利,像淬了寒芒,直视着天帝,已无半分身为臣子对主上的敬畏,反而浑身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你待如何?” 徵弦不屈服的态度激怒了天帝,他跨前一步,逼近徵弦,独属于帝王的气场压得原本就虚弱的徵弦呼吸不畅。 他咬了咬牙,仍旧挺直身躯,不卑不亢。 天帝身居高位已久,如今已是冷心冷情,徵弦在他看来,就是魔迷心窍了,居然相信那女魔尊会对他一心一意。 一个男人,居然为一个女人放弃建功立业,加官进爵,真够没出息的!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刺杀女魔头的任务,你接是不接?你若接了,孤马上封你做天界战神,事成之后,孤再赏你仙府千座,天宫仙娥除了兰瑄任你挑,哪一个不比那女魔头贤良淑德? 你若不接,便是与我天界为敌!” 徵弦冷笑,“与天界为敌又何妨!” “大胆!”天帝勃然大怒,一掌打向徵弦,来势凶猛,掌风震得周围草木皆折,徵弦避无可避,生生接住这一掌,被震退了三丈远,魂灵俱损! 天帝怔然,疑惑不解,思忖着徵弦虽然已转世,倒也不至于连他一掌都受不住吧?况且他还没用全力呢! 这徵弦莫非在耍诈? 他警惕地走向徵弦,发现他倒在地上虚弱不堪,几番挣扎都站不起身来,尤为狼狈。 他蹲下.身子,勾起徵弦的下巴,那种将情敌碾压在地的快感,让他内心的阴暗面获得极大的满足。 他看着徵弦苍白的脸,只不过是长得俊俏些罢了,他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兰瑄宁愿一直暗恋着徵弦,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除了长相,身份、地位、权利,他哪样比不过徵弦? 时至今日,兰瑄都还对他怀恨在心,恨他当初将徵弦嫁入了魔界,更恨他对徵弦赶尽杀绝。 嫉恨蒙蔽了他的心,他突然目光狠辣,五指成爪,掐住了徵弦的脖子慢慢收紧…… “清允,你到底有什么值得瑄儿喜欢的!” 窒息感逼得徵弦挣扎起来,“你……什么意思!放……放开!” 天帝不允许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却装着别人,他面目狰狞,恨不得就此掐死徵弦。 “兰瑄是孤看上的女人!可你却胆敢擅自私下里接近她!让她对你芳心暗许!你说孤岂能放过你!只有你消失了,瑄儿才能彻底死心!” “你……疯了!”徵弦拼尽全力掰开天帝的手指,猛得咳嗽起来,天帝不容他有片刻喘息,趁他魂魄虚弱,对他发起猛烈的攻击,徵弦拔剑出鞘抵挡,交手十几招后,双方各据一方对峙着。 徵弦一直纳闷天帝为何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原来是将他当做情敌了,可他对兰瑄根本就没有儿女私情,谈何擅自私下里接近她? 仅有的几次见面,都是他二哥兰秋莛邀请同游的,他那时也没多想。 “原来是因为兰瑄,你才要置我于死地?!” “没错!” “我对兰瑄根本就没有非分之想!” “但她对你念念不忘,只有你消失了!她才会死了这条心! 原本孤还不想这么快就对你动手,心想你若是能杀了那女魔头,孤也能饶你一命,谁知你冥顽不灵!就别怪孤心狠手辣了!” 天帝说着召唤出一条体型庞大的青龙,它咆哮着冲徵弦龇牙咧嘴,甚是可怖,他冷漠出口:“不听话的人,就只能拿来喂龙,去吧!” 闻言,徵弦心惊胆寒,存在梦境里是的是他的魂魄,青龙就像一个牢笼,若他的魂魄被青龙吞食,就将永远被禁锢在青龙体内,直至消亡!无法苏醒,而他的阿焱也很难找到他! 他必须尽快跳进梦魂涯逃离这里! 跑!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拼命地往梦魂涯奔逃。 而青龙咆哮着比食人的恶魔还可怖,紧追不放! “阿弦!阿弦你怎么了!” 玄焱发现徵弦像被梦魇缠身一般,粗重的喘息一声比一声急促。 该不会又是不长眼的魇魔作祟吧!岂有此理!让她抓着,她非要将之碎尸万段不可! 她闭眼,施展入梦术潜入徵弦的梦境里,再次睁开双目,眼前飞沙走石,昏天暗地,龙啸狂烈。 她心下一紧,狂奔至声源处,只见一条青色巨龙正对着她家小夫郎张开血盆大口!眼见就要将她家小夫郎吞吃入腹! “他爹的!去死!” 玄焱召出魔魂鞭,整个梦境随即变得黯淡阴沉。 魔魂鞭由十大厉鬼的十指骨、四大妖兽的獠牙以及一条千年魔龙的龙筋串连而成,此刻化作一条比青龙还庞大数倍的巨龙,青龙在绝对强大的压迫下盘成一团,怂成了一条大青虫似得,企图奔逃保命。 然而巨龙掀起的飓风瞬息吞没了它,不过眨眼功夫,就将之吞吃入腹,化作了腹中餐,当真是碎尸万段了。 徵弦有惊无险,此刻撑着手肘瘫坐在地面,已经耗尽了力气,筋疲力竭。 玄焱设下结界将他保护好,又封锁了出口梦魂涯。 她满目煞气,盯着想要脱身的天帝,手中魔魂鞭沉声吼叫,如同魔龙低吟,又如鬼哭狼嚎。 她步步紧逼,唇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裹挟着透骨的冷肃杀意,令人心惊胆寒。 “天帝老儿,本尊的男人,你也敢动?要是活的不耐烦了,本尊不介意将你火葬!” 第290章 敢欺负我家小夫郎,打得你哭爹喊娘 施展入梦术,只能呈现出本来面目,天帝还是第一次见到玄焱的真实容貌,一时看得眼睛都直了,心跳亦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眼前的女魔尊身着一袭华丽的赤羽凰袍,虽为魔族,却生得神姿佚貌,身姿高挑,美得冷艳而张扬,灿金凤眸,烈焰红唇,粉黛未施也足以冠绝群芳。 这般佚绝美貌,便是天宫第一美人兰瑄在她面前,都要逊色几分。 独特的女帝气质,没有一丝温婉,却透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强大气场,那些传言女魔尊“丑如落水鬼,青面獠牙相”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天帝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如玄焱这般,集强权与美貌于一身,这般女子,难怪连木讷的清允仙君都招架不住,为之倾心。 徵弦将天帝那惊艳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同为男人,他知道那眼神里还隐藏着什么。 龙性本.淫,天帝现已纳了两名帝妃,又看上了兰瑄,现在又对玄焱露出那种惊为天人的露骨眼神。 徵弦淡定不能,强烈的危机感冲击地他头脑发胀,他握紧拳头,目光似箭,冷剐了天帝一眼,恨不能射瞎他那双不安分的眼睛! 见天帝只愣愣地看着自己,还带着几分不明神色的打量,玄焱怒从中来,眸光冰冷,长眉紧蹙,厉声喝道: “蠢货!今日本尊就打得你哭爹喊娘!” 话音落,诛神焰火如一道闪电划破浓雾,直直向天帝攻去,迅疾而猛烈,所及之处,草木成灰。 天帝猛然回神,忙点地一跃,堪堪避过,衣角却被灼烧了一大片,他惊慌失色,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颜面,手忙脚乱就开始脱衣服,直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子。 “无耻!”徵弦胸中怒气翻涌,差点气得吐血。 这该死的天帝竟然在他家娘子面前宽衣解带!简直是恬不知耻! 正当他要发怒时,却听得玄焱大笑起来,满目嘲讽地盯着天帝,像看猴似得,指着天帝那仅剩的裤衩高声道: “呦!天帝老儿,这屎黄色的裤衩都掩饰不住你那小.牙.签啊!哈哈哈哈……逊爆了!” 玄焱无情的嘲笑着天帝,姿态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与其说她是个女人,还不如说她是个痞子流氓。 天帝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致命性的打击,他何曾被如此羞辱过,顿时面色发青,恨得咬牙切齿,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这踏马还是个女人吗! 正常女子哪里敢直视男子赤.身.裸.体,更勿论这般大胆打量、口出污言了。 他气急败坏,拔剑出鞘,面目因怒火而变得扭曲狰狞,被一个女人如此羞辱,他咽不下这口气。 随着他的龙啸剑出鞘,蓦然间,黑云闭月,狂风呼啸。 “阿焱当心!”徵弦一颗心都揪紧了,当初天帝就是凭借着这把龙啸剑和毒辣的手段,踏着同胞兄弟的尸骸登上至尊之位的! 这把龙啸剑是铸剑神官殷九晁亲手打造,威力不比魔魂鞭差,甚至还略胜一筹。 龙啸剑跟了天帝数千年,早已能够人剑合一,剑与神依。 他爆喝一声:“剑吞山河!”,“轰隆 ”发出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可怖的剑气铺天盖地而来。 玄焱冷哼,好久都没找人单挑过了,今儿正好热热身。 她手握魔魂鞭,将灵力注满鞭身,迎着剑气而上,魔魂鞭发出震耳发聩的龙啸。 剑气与魔气碰撞,地震山摇,徵弦感觉他的梦境都快兜不住这么大的阵仗,快崩塌了,梦境一旦崩塌,那就是魂魄各回各家,强制苏醒。 空气中发出阵阵的炸裂声,空间一片浑浊,看不清人影,时有闪电雷鸣和着魔龙咆哮,尖锐剑鸣。 虽未波及徵弦,却令他更加担忧,天帝惯会玩阴招,他家阿焱能抵挡么? 空气已经被搅得一团漆黑,不能视物,玄焱索性闭上了双眼,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力与天帝搏斗。 天帝这厮却是悄悄开了天眼,将玄焱看得清清楚楚,借着开天眼的优势,与玄焱暂时打成平手。 近距离之下,玄焱的美貌直抨心神,那闭着双目的模样,烙进他的眼里,仿佛每一根纤长的睫毛都撩到了他的心上,看得他心尖儿一颤。 只这么一刹功夫,被玄焱捕捉到了他的薄弱点,她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唰”地一声,魔魂鞭势如破竹一般,击溃了天帝几乎无懈可击的剑阵。 浑浊的空气中血花飞溅,有几滴直直砸在徵弦面前。 “阿焱!”徵弦嘶哑呼唤,心急如焚,随即传来玄焱的回应,“宝贝儿,我好着呢!” 又一声巨响,玄焱的魔魂鞭死死缠绕住天帝的龙啸剑,她灌注灵力,生生将天帝的龙啸剑绞成了碎渣! 天帝终于抵挡不住,又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在半空中犹如突然断翅的鸟儿,头朝下直直栽倒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砸出了一道深深的人形土坑,那条仅剩的屎黄色裤衩子也破烂不堪。 玄焱优雅落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挑了挑长眉,俯视冷睨,用脚尖抬起天帝的下巴,发现他额头有一道非比寻常的白芒,是眼睛的轮廓,她眼前一亮。 “呦呵!这天眼还不赖嘛,本尊要了!” 玄焱五指成爪,毫不客气地就将天帝镶嵌在额头的天眼生生挖了下来,疼得天帝哭爹叫娘,满地打滚。 “啊啊啊!孤的天眼!你个、你个臭娘儿们!把天眼还给孤!” 第291章 这个天帝不正宗 “好大的胆子!竟敢骂本尊!” 玄焱被激怒,一鞭就抽得天帝头破血流,惨叫连连,不待他反击,又一鞭劈头盖脸得甩下来。 天帝无力招架,败在一个女人手下,让身份尊贵的他颜面无存! “说!还敢不敢骂老娘了!”玄焱一脚踏在他的脸上,痛得他吱哇乱叫,“魔尊住手!不要再打了!” “行啊!” 她拽着他的头发,粗鲁地将他拖到徵弦面前,大声喝道: “不想再挨揍,就给我家阿弦磕头道歉!” 天帝抬头看了徵弦一眼,满脸不服气,一个靠女人撑腰的软饭小白脸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啪”一声闷响,又一鞭在天帝身上绽开血花,玄焱暴怒,五指成爪就要挖下他的双眼,“竟敢瞪我家阿弦!待本尊挖了你的眼珠子再送你下地狱!” “啊!不要!”天帝惊声尖叫起来,恐惧地浑身颤栗。 “阿焱……”徵弦拉住玄焱的胳膊,不想让她手上再沾染鲜血,惹下孽债,若杀了天帝,必然会惊动天道,引来天劫;同时又担心此番放过天帝,就如同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待他回天界后,必然会伺机报复。 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仙魔大战,致使人界生灵涂炭! 徵弦思前想后,召出天乾地坤笔,绘下一张缩形符。 “阿焱,把他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玄焱一瞧徵弦手中的符纸,那不是缩形符么?她立时明白了徵弦的想法,原来她家小夫郎比她还会玩儿呢!把天帝老儿变小后,不就任由她俩揉捏么? 玄焱不怀好意地笑了,“好吧,你来处置便是,不过他竟敢伤你,还不肯道歉,就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话音落,一片血光划过,天帝捂着胸口惨叫起来,原来是玄焱一剑挑断了他的灵脉,逼得天帝在地面扭曲挣扎,鬼哭狼嚎。 “啧!太吵了,闭嘴吧你!”玄焱施法堵住了天帝的嘴巴,耳根子才清净了,而天帝想叫也叫不出来,难受地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徵弦心中觉得有些解气,只是这梁子算是结大了,千万不能给天帝翻身的机会! “帝君,得罪了。”徵弦运用灵力,将缩形符虚托在半空。 “清允!你要做什么!”天帝色厉内荏,一看那符纸,就知道那必定不是啥好东西,他恐慌惊惧,企图逃跑,又被玄焱扯回来。 “清允!你……” 天帝话音未落就被一符打回了原形幼态,竟然是一条浑身乌黑仅一尺长的小黑蛇! “……这…这天帝老儿怎么没有龙角?这咋不像龙,像蛇啊?”玄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天帝最大的秘密暴露在宿敌面前,他气急败坏,张大了嘴巴,冲玄焱和徵弦龇牙喷毒液,不过他这渺小的豆芽菜身躯,已经构不成丝毫威胁。 “他不是天帝!他是……景麒!” 徵弦目光锐利地盯着眼前缩成一团的小黑蛇,心中的惊涛骇浪久久未能平息。 玄焱不明就里,疑惑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徵弦正色道: “天帝是六王爷,名唤景麟,原形是一条黑龙;而五皇子名唤景麒,原形却是一条蛇。先帝传位分明是传给六王爷的,为何他的原形竟然是一条蛇?” 玄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这小玩意儿竟然是个冒牌货!” “当初我们还奇怪为何六王爷登上太子之位后不久,就性情大变,想不到六王爷的躯壳里住着的却是另有其人!” 徵弦拔剑出鞘,架在小黑蛇的脖子上,厉声道:“说!你把六王爷怎么样了!” 第292章 发现隐藏情敌,魔尊淡定不能 施展入梦术,一切伪装都将被揭露,关于这点景麒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料到自己竟然会被徵弦打回原形,直接暴露了真实身份。 他与景麟原本是一对孪生兄弟,他自认为处处都比胞弟景麟优秀,无奈他的原形随母亲,是一条蛇; 而胞弟景麟随父,是一条龙,同父同母同貌,却不同命,他生下来就注定了不能继承帝位。 景麟生性活泼讨喜,整天都面带笑容,讨父母喜欢,也被兄弟们拥护,妥妥的团宠; 而他性格孤僻,兄弟们疏远他,只有景麟亲近他,可景麟却不知道他心里有多厌恶嫉恨他。 因为原形不是一条龙,从小,他就是那个不被父母重视的孩子,被忽略、被无视、唯一的作用就是拿来衬托景麟的出类拔萃,这些都成了他不得不习惯的习惯。 可他不甘心,长年累月积压的负面情绪导致他性情越发阴暗,暗中给景麟使了无数绊子却都没能扳倒他,到最终,天帝还是将太子之位传给了景麟。 可他依旧对天帝之位不死心,千年雷劫来临之时,他谎称自己身有隐疾,让景麟助他抵挡。 景麟应下,他却暗地里做手脚,服下离魂丹,不惜献祭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良善之心,布下了换舍大阵,与景麟强行换舍。 最终景麟的魂魄被换进了他事先就服下了离魂丹的身体,直接被雷劫劈成了焦灰,尸骨无存。 而他顶着景麟的躯壳如愿以偿登上了天帝之位。 他突然放声大笑,“谁知道景麟怎么样了,运气好一点许是投胎了,也可能早就魂飞魄散了,哈哈哈……”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徵弦逼问道。 景麒拒不作答,耷拉下脑袋,身受重伤又被打回原形幼态,消耗了他九成的灵力,他不一会儿就显露出疲态,耷拉下脑袋,软趴趴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只剩喘息的力气了。 “你以为你不说,本尊就没有办法了?”玄焱把刚从他身上抢来的天眼贴在额头,从景麒身上抽取了一丝魂魄,闭眼施法,开始搜寻他的记忆。 眼前云雾缭绕中,一名美貌女子站在莲花池畔,愁容满面,见景麒来了,她柔美的眉眼顿时变得凌厉如刀,瞪着景麒。 “瑄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了他么?一得知他已转世的消息,居然还想私自下界去寻他!你别忘了,他已经是那女魔头的夫郎。” 玄焱猛地蹙紧了眉头,什么?那女人竟喜欢她家小夫郎?她还从未见过那叫什么瑄的女人,那女人看起来还有几分姿色,气质温婉淑雅,不就是她家小夫郎欣赏的那类型么? 这让她产生了浓烈的危机感,她握紧了拳头,……那她家小夫郎在遇见她之前,对这个女人有没有好感? 若今日不是借助了天眼,她都还不知道有这个女人的存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景麒讥笑,眸中尽是玩味,继续劝说兰瑄,“再说了,清允已经被那女魔头刻下了魔莲印记,只能对那女魔头有反应,你找他,跟找个太监有何分别?” 话虽没错,但从这货嘴里说出来就是刺耳!玄焱恨不能去撕烂他的嘴! “你!帝君,你太卑鄙了!”兰瑄潸然泪下,景麟却不以为然,摊手耸肩,得意的嘴脸分外惹人厌恶。 “怪只怪你看上的人撼动不了孤分毫,不论是身份、权利、地位,都不及孤万分之一!与孤做情敌,他还不够格的! 孤已经向你花界下了聘礼,下月初六就成婚,你那些不安分的心思,趁早给孤收起来!” 景麒说完拂袖而去,中途又折返,他原本是来送兰瑄一个礼物的,却发现兰秋莛赶到了她身边,他为她擦干眼泪,愤然道: “阿姐!帝君这行为分明就是强抢民女!要不我让爹爹拒绝这门亲事吧!” 兰瑄面上神色凄苦,从袖兜中掏出一张手绢,上面绣着精美的修竹兰花图案,一蓬兰花倚在修竹身旁,花蕊都朝着修竹绽放。 “秋莛,算了,我已认命,我们花界斗不过天帝的。 你最后再帮姐一次吧,把这张手绢送给清允仙君,就算以你的名义也成,好吗?” “呃…这……这不太好吧?”兰秋莛如同接了个烫手山芋,表情有些为难。 “这是千年前,我没能送出去的,只要能送到他手中,就算成全了我的一番心意了……秋莛,阿姐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你一定帮阿姐一次,阿姐求你了!” “那……好……好吧!”兰秋莛说着准备将手绢收进袖兜,不料一股劲风突然袭来,瞬间就将那手绢绞成了碎片! 第293章 当年徵弦战败的内情 兰瑄眼睁睁看着那手绢支离破碎,如飘絮一般随风坠入尘埃,一如她这场无望的暗恋,连一点点念想也不剩下了。 景麒阴沉着脸,将那破碎的手绢踩在脚底践踏,发出警告: “你若还对他不死心,就别怪孤连他的转世也不放过!” “不要!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兰瑄眼里的光彩黯淡下去,“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对他再无念想。” 玄焱闻言,才稍微放松了那么一丢丢戒备,哼!这女人最好说话作数,否则她都忍不住要去找她单挑了,敢觊觎她的小夫郎,她倒是要看看她的拳头有没有自己硬! 玄焱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徵弦,和已经陷入昏迷的景麒小黑蛇,又继续闭眼搜索有关六皇子景麟的记忆。 纷乱的画面一时没有六皇子的身影,最终定格在了二十三年前。 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尽头,那人一袭青衫血迹斑驳,面上也染了血污,手中握着一柄断剑,似乎累极了,脚步虚浮,拖着疲累的身躯步入凌霄殿,跪在景麒面前。 “罪臣有负帝君所望,北门失守,战……败了。” 他跪伏在地,“罪臣任帝君处置。” 那……那是她家小夫郎啊!玄焱的心被刺了一下,原来那次仙魔大战,她家小夫郎战败后,是那般惹人怜,看得她恨不能将他搂进怀中好生抚慰。 “帝君!微臣斗胆一言!” 正此时,梅香海跨入大殿,兰秋莛和金怀昇紧随其后。 “帝君!事有蹊跷,还请帝君明察! 筠之负责镇守北门,可……可帝君调遣给他的那些兵将,关键时刻全都掉链子!明显是在浑水摸鱼! 筠之深入敌腹,命他们防守后方,可他们竟然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全靠筠之一人在抵挡!” 梅香海义愤填膺,“帝君!筠之何辜啊?” 玄焱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景麒派给她家小夫郎的兵将全都临阵脱逃?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放手一搏还能有一线生机,临阵脱逃,按照天规可就必死无疑了,说这当中没有内情,她都不信。 “就是!”兰秋莛附和道: “那些逃兵才该被治罪!” “没错,帝君!您就放过三哥吧!三哥好歹也浴血奋战了整整七天七夜啊!杀敌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帝君不奖赏也就罢了,就不要罚了吧!” 金怀昇说着来到清允身边,稚气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为他拭去脸上的血污。 见这么多人为徵弦求情,景麒怫然不悦,蹙眉道: “败了就是败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借口!孤只问清允仙君,孤是不是将镇守北门的重任交给了你!是不是说过北门若是保不住唯你是问!” “……是。”徵弦百口莫辩,道:“清允认罪,甘愿领罚。” “帝君!” 梅香海还想说什么,被徵弦用眼神阻止了。 在天界,打了败仗的人,都将被剔除仙骨,贬下界受七世磨难,对此,当时的徵弦再清楚不过,但等来的宣判却是天帝将他作为战利品送给敌方。 景麒斥喝道:“罚你下界有何用?那女魔头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你嫁入魔界!孤已经应下,你自去准备吧!” “什……什么?”徵弦难以置信地看着景麒,一张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瞬间煞白。 “怎么?你不愿意?”景麒冷笑一记,“谁让你招惹了那女魔头,孤这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就这么决定了!” 景麒不意再多言,拂袖而去。 玄焱连忙将天眼的视角转到了徵弦身边,发现他面如死灰,一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浑身发颤。 梅香海见状,看了看兰秋莛和金怀昇,三人皆是叹息,一起将疲惫不堪的徵弦送回修竹居。 没有外人在场,梅香海就说开了,道: “筠之,其实我已经查到了内幕,帝君根本就是故意派遣那些贪生怕死的兵将给你的!更确切地说,帝君就是故意让他们临阵脱逃的!否则你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战败! 我不知道帝君为何要置你于死地!你放心,待大哥搜到了更有力的证据,就还你一个公道!” 玄焱果然猜对了,那就是景麒故意而为之,至于原因,恐怕就是因为那个兰瑄了。 “帝君真是昏庸无道!竟然公报私仇!他以前伪装地实在是太好了!真是个伪君子…”金怀昇一向口无遮拦,愤然开骂。 “筠之,传言那女魔头生得青面獠牙,奇丑无比,你与其嫁给她,不如二哥用法器助你逃吧!”兰秋莛道。 “逃?能逃到哪里去?逃不了的……”徵弦眼中盛满了愤懑、不甘与痛苦,想他作为臣子,为天界鞠躬尽瘁,到头来不过是落得个作为战利品送人的下场。 他不愿因为自己,连累三个好兄弟与帝君为敌。 “内幕已经不重要了,帝君为何要置我于死地也不重要了。这次仙魔大战,你们也看到了魔界的实力,非我仙界能抗衡的,就算没有那些逃兵,我们也……难有胜算。 若战火再起,无辜受累的,只是人界百姓。” “那你真的要……嫁……不是!那你真的要去魔界做那女魔头的男宠吗?”金坏昇一下子抱住徵弦,哽咽道: “三哥!你也太惨啦!我舍不得你去魔界!我们花间四仙君,少了你就不完整了!呜呜呜……” 这死孩子!玄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男宠?她当初与天帝说得清清楚楚,是娶徵弦做魔后的!何时说过要让她家小夫郎做男宠了?尽会瞎编排她,难怪当初她家小夫郎那么抵触! “好了,”徵弦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哄道: “至少我不用被贬下界,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只是嫁个不好看的女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哭了……” 第294章 魔尊得知当年夫郎惨死内幕 “那岂止是不好看啊!简直是丑得惨绝人寰!丑也就罢了,关键她修为高深莫测! 三哥,你入赘魔界,就要被那个女魔头给糟蹋了!你难道就甘心从此沦为那女魔头的男宠吗?” 金怀昇言辞直白,玄焱听得直皱眉,这臭小子说的是人话么?她怎么就糟蹋她家小夫郎了?还沦为男宠?她怎么舍得她家小夫郎做男宠? 她兜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憋在胸口堵得慌,又听得徵弦道: “好了,别说了。” 金怀昇的话字字往徵弦心里扎,他原本就十分勉强的笑也绷不住了,僵在脸上,那双明澈的桃花眸蒙上了一层阴云,“事已至此,无需多言。” 气氛陷入沉滞,每个人面上都是一副愁容。 兰秋莛深知是留不住徵弦的,让他化作原形,折下了他身上的一条竹枝,作为留念。 随后徵弦将三位好兄弟都送出了修竹居。 他一夜无眠,独坐幽篁到天明,有仙使送来了火凤喜服,那是玄焱亲自把关,为他定制的。 仙使送来了喜服,就自觉退了出去。 徵弦看着那抹喜庆的红,只觉刺眼,最终还是穿上了。 玄焱痴痴地望着他,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徵弦身穿喜服的样子,还是让她心动不已。 徵弦身着喜服跨出修竹居,没想到天帝已在殿门外等着他出来,一见着他,就将一方锦盒塞进了他手中。 那是、那是什么?!玄焱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那方神秘的锦盒,只觉那里面装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紧接着就听得景麒语带寒意,对徵弦道: “清允仙君,你此番是为了天下苍生嫁予魔尊,天下苍生也会感念你的。 只是你嫁去魔界,代表的却是我天界的颜面,为了保住我天界天威,也为了你自己的清誉,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闻言,徵弦诧异又惊愕,见天帝神色威严而冷漠,他捧着锦盒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随后那抹惊诧的神色渐渐消散,最后归于沉寂与无望。 他嗓音艰涩,垂首道: “……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天帝唇角隐了一抹得意之色,举步离开。 干.他爹的!死天帝! 玄焱怒火攻心,原来当年竟然还有这等隐情!那方锦盒所盛之物,她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胸中的怒气冲击地她心口抽疼,差点没忍住睁开双眼。 随后,她眼见徵弦将那方锦盒藏进了袖袍。 那时候她率领百万魔兵,亲自去天界迎娶他,鲜花糖果足足在东门堆成了一座大山,她见徵弦一出现,就上前将他抱进了花轿。 那时她只顾着喜悦,根本没留意到他袖袍里竟然藏着那方锦盒。 她骑上魔界只有魔凰王族才能饲养的高阶魔兽,将徵弦风风光光地娶回家。 而她那时怎知,坐在花轿里的徵弦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徵弦坐在花轿中,将那方锦盒打开,里面是一颗通体黑色的丹药,仔细看,上面用极其精细的银针刻下了一个“噬”字。 她猜对了,那锦盒里就是“噬魂丹”!她想起她家小夫郎对金怀昇说的那句话: “至少我不用被贬下界,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这足以说明二十三年前,她的阿弦原本是没有想过要自寻短见的!还想着能保住一条性命,都是那该死的景麒逼迫他的啊! 若非景麒迫害,她家小夫郎前世就不会惨死!如今也不会性命垂危! 她心中痛极,恨不得将景麒千刀万剐!正当她要撤回天眼之际,却眼睁睁看着徵弦手指剧烈颤抖着,将噬魂丹送进嘴里。 “不!不要!”热泪夺眶而出,玄焱却只能看着,毫无办法,无力改变什么。 徵弦眼里的光芒全都消逝了,他痛苦闭眼,极力忍耐着体内翻搅的痛苦,眼角很快湿润,滑下泪滴。 疼痛击垮了他的背脊,他痛地在轿子里蜷缩起来,好一会儿,疼痛才缓过去。 玄焱心疼地无以复加,自己当初为何就不能发现他的异常?如果及时发现,就能阻止他了!她家小夫郎那么傻,不用想也知道他为何能被景麒所害。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像是他逃脱不了的魔咒。 接下来的一切,玄焱不忍再看,因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噬魂丹带来的痛楚刚消停不久,魔界到了,她将他从花轿中牵出来,怕他逃跑,不由分说就施法禁锢了他的灵力,让他浑身乏力,连走路都举步维艰。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徵弦那时心中恐惧,却又不甘示弱,一双眼睛瞪着玄焱,看起来凶巴巴的。 她笑得没心没肺,径直将他抱进了寝殿,平放在榻上,手执银针,眼里的兴奋激动溢于言表,没有一丝迟疑,手起针落,在他眉间一笔一划烙刻下七瓣魔莲印记,九九八十一针,一针不落。 期间徵弦疼地浑身发颤,隐隐哽咽,她都不曾停顿。 玄焱追悔莫及,看着当初混账的自己,恨不得冲进去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要知道当时徵弦刚经历过噬魂丹的肆虐,身体原本就已经很虚弱了,却又遭受她的刻印之刑,可谓伤上加伤,痛上加痛。 玄焱的泪不断地涌出眼角,徵弦心生担忧,试图将她唤回。 “阿焱,要是不舒服,就撤回天眼吧!阿焱!” 第295章 敢迫害我家阿弦,本尊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耳边听得徵弦的呼唤,玄焱撤回天眼,睁开双目,眼眶通红,眸底还有水汽氤氲着。 徵弦最怕她哭了,尽管魂灵受损,抬一抬胳膊都费力,也拼尽全力将她搂进自己怀中安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殷切目光中盛满了对她浓浓的怜惜之情,柔声问道: “你怎么了?可有哪里疼?” 玄焱摇摇头,抱住徵弦,泪水更加汹涌地淌下,灼热地落在徵弦的肩上,洇湿一片。 “阿弦……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玄焱哽咽着,泣不成声,有太多话想要表达,又理不清头绪,语序也有些混乱。 “我都知道了……你前世服毒自尽并非自愿,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服下噬魂丹了,对你烙刻下七瓣魔莲印记,让你受尽苦痛,阿弦……对不起!阿弦!” “阿焱,那些都过去了,我不怪你,你也别责怪自己了,别哭……” 徵弦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的后背,忽然想到自己性命堪忧的处境,亦是悲从中来。 他原本无畏生死,可现在他有了她,他想活着,与她长相厮守,与她孕育子嗣,他们将来的孩儿一定会像她小时候那般可爱吧!水灵灵的眼睛,红扑扑的小脸蛋儿,胖乎乎的小手…… 只是,他还能等到那时候吗? 徵弦心中悲怅,后悔当初自己为何就那般古板,服下了噬魂丹,才酿成如今这种后果。 “阿弦,当初景麒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我会加倍让他还回来!” 玄焱松开徵弦,盯向瘫软在地面的黑蛇,目光狠辣,一把掐住黑蛇的脖子,将他装进了专门禁锢魂魄的囚灵袋。 她不会让这个当初迫害她家小夫郎的罪魁祸首死得太容易! 不知过了多久,景麒被一股剧痛惊醒,当他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天宫的躯体中,而是魂魄被困在了一块玄铁里,正在烈焰上炙烤着,四面八方都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根本无处可退。 他惊恐万状,惨叫声震天,死又死不了,逃又逃不掉,真真是生不如死。 “魔尊!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魔尊!” 景麒难以忍受,痛哭哀嚎,魂魄的痛感比肉体更加鲜明,逼得他快要崩溃了。 玄焱眸光冰冷,唇角勾起冷笑,嗜血而危险,阴森森的眼神让人见了不寒而栗。 “放过你?那你当初可曾放过我家阿弦?本尊竟然现在才知道,当年是你在从中作梗!还将责任全推给狱刑司,可真有你的! 本尊容你多蹦跶了二十三年,已是天恩,而现在,你的死期到了!” “饶命啊!魔尊!只要你肯放过我,我愿带领天界,臣服在你脚下!做你的附属界,就像……就像妖界那样!” “带领天界?”玄焱眼中满含讥笑,“你有什么资格带领天界?不过是个恶心狡诈的冒牌货!” “你什么意思!” “你还有脸问本尊什么意思,自己干的好事儿全忘了?”玄焱已探查到了景麒当年利用雷劫,暗算景麟换舍之事,此等卑劣手段,连她这个魔尊看了都自愧不如。 如今,那在天宫躺着的是景麟的躯壳,而他的魂魄却不知所踪,就算已投胎转世,怕是也早已忘却前尘。 “你……你都知道什么了?”景麒暗叫不妙,若他是真的景麟,或许徵弦还能看在维护苍生和平的层面上,放下私人恩怨,劝魔尊放他一马; 可要是他隐藏的真实身份曝光,就必死无疑了!徵弦再傻,也不会拥护弑弟夺位的他。 “知道什么?你这是想让本尊帮你追忆当初是如何利用雷劫,暗算你六弟,换舍重生的?” “你果然全都知道了!你想怎么样!” 玄焱美艳的脸上绽放一抹诡异的冷笑,慢条斯理地用长铁钳夹住玄铁,就将之扔进千年寒潭。 滚烫的玄铁沉入寒潭,滋滋冒着热气,这冰火两道酷刑,逼得景麒鬼哭狼嚎,彻底崩溃了,在玄铁中垂死挣扎,无法解脱,他明白玄焱是不会放过他了,现在只求速死! “魔尊!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那岂不是便宜你了!”玄焱露出恶魔的微笑,唇红齿白,仍是绝色倾城,却活像一朵盛放的毒玫瑰,一字一句道: “敢迫害我家阿弦,本尊就让你永远困在这玄铁之中,不得解脱!每时每刻都生不如死,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第296章 藏在指尖的秘密 景麒尖声惨叫,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早知今日,打死他都不敢招惹徵弦这个俘获魔尊芳心的男人,现在后悔已经没用了。 往后伴随他的将是永无止境的凌迟般的折磨,直到将他的魂魄一点点消磨殆尽,到最终魂飞魄散! 玄焱懒得再与这条黑心肝的毒蛇浪费时间,直接布下高阶禁魂阵,派遣了整整一千魔兵守阵,重重禁制下,叫他插翅也难逃。 她回到寝殿,看着刚服用过镇痛丹药的徵弦双眼无神地坐在榻上发呆,眉间是抹不去的愁云惨雾。 见玄焱回来了,他下意识将双手藏进了锦被中,修长的手指蜷缩起来,像是极力在隐藏着什么不宜示人秘密。 “阿弦……你还疼吗?”玄焱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但心中的悲惘没有一丝丝消减。 徵弦摇摇头,“不疼了……”他忽然抱住玄焱,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她箍在怀中,尽管竭力忍耐了,也止不住隐隐哽咽,“阿焱,若是我这次与你……分开了,你记得将我的天魂封印在灵犀手镯中。 如此,灵犀手镯就能与转世的我有强烈的感应,你要快一些找到我……好不好?” 徵弦的话,字字如同刀子般扎进玄焱的心里,鲜血淋漓,疼痛难忍,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若是她将他的天魂封印进灵犀手镯,那么她家小夫郎转世后,就会因缺失天魂而变得痴傻。 “为、为何!” 徵弦吻去玄焱眼角的泪,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宽慰道: “如此,待我转世后就会是个痴儿,不会有姑娘看上我的,我只等着你…… 我会将所有记忆都储存入天魂中,届时,你找到我的时候,只需将天魂融入我体内,我就能恢复记忆,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原来她家小夫郎竟然已经在考虑后事了吗?!玄焱心痛如绞,“阿弦,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不想与你分开……” 徵弦又何尝不想与她厮守终生,只是重重迹象都表明他命不久矣。 他将手指紧紧蜷缩着,不敢张开手掌,怕被玄焱发现他指尖的秘密。 纵观三界,如他这种病症史无前例,整个魔医苑都是焦头烂额,连魔宫中最好的魔医玉荀都没有办法,只能开止痛丹药让他免受疼痛折磨,但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玄焱又如当初那般,将天界的医仙都挨个抓了个遍,只为给徵弦治病。 没有了景麒的阻拦,她顺利把梅香海、兰秋莛以及金怀昇都请到了魔界。 “阿弦,你不要放弃!你猜我去请谁了?你见到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徵弦被勾起了兴趣,眼中有期盼的神色,“是梅大哥,兰二哥与四弟吗?” “阿弦真聪明!一猜就全中!” 玄焱奖励性地吻了吻他的脸,“他们应当快到了。” 话音刚落,殿门外就传来龙吟的通禀,三位仙君到了。 玄焱专门给他们开了特别通道,魔界无人敢阻拦,三人心急火燎,径直就赶到了比翼殿,最先跨进门来的是兰秋莛,梅香海与金怀昇紧随其后。 见昔日的三位好兄弟都来了,徵弦露出由衷的微笑,唤道: “大哥,兰哥,四弟!” 兰秋莛见他又是这幅奄奄一息的病态模样,心中又急又气又心疼,轻斥道: “三弟!你怎么搞的?怎么又性命垂危了!” 不待徵弦回应,他将矛头指向了玄焱。 “魔尊!这距离筠之上次抢救,才半年都不到!你又把人害成这般!三弟转世,自从摊上你,就隔三差五受伤性命垂危!你……你到底是三弟的救星还是克星啊!” 这番话让玄焱哑口无言,不可一世的女魔尊竟也愧疚得敛眸侧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忐忑不安。 徵弦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向兰秋莛解释道: “二哥,我的病症与阿焱无关,你别吓着她了!” 第297章 徵弦指尖的秘密竟然是…… “什么?吓着她?”兰秋莛一阵无语,摇头叹息,“也只有你才会觉得她会被吓着了。” 金怀昇见玄焱始终“温文雅静”的样子,并非传言中那般凶神恶煞,长得还美,心中有些震撼,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张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她,心道:这才是三嫂的真面目吗?长得真好看! 梅香海还算淡定,瞥了玄焱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金怀昇看了玄焱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坐到徵弦身边,悄悄对他说: “三哥,嫂子真漂亮!你可要振作起来啊!” 徵弦扯动唇角笑了笑,“知道了,四弟。” 玄焱看在徵弦的面儿上,也唤了兰秋莛一声“二哥”,一点魔尊的架子也没有,将他视作她家小夫郎的救星,自然要对他客客气气的,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眉善目,连说话的语调也柔和了三分。 “二哥,上次是你救了阿弦,这次也要拜托你了!只要你能让阿弦转危为安,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玄焱忽然变得这么客气,兰秋莛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道: “我试试吧。” 他说着坐到徵弦身边,示意他将手伸出来,好为他把脉,徵弦迟疑地看了玄焱一眼,找了个借口支开她,“阿焱,我忽然想喝你亲自熬的灵粥了……” “阿弦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玄焱积极响应,一阵风似得往御厨房冲去。 “行啊你!”兰秋莛对徵弦竖起了大拇指,“女魔尊都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家庭地位不错嘛!看不出来她居然还会熬粥?” 徵弦会心一笑,心甜意洽,“她专门为我学做的,在长澜的时候。” “噫~”兰秋莛被他炫了一脸,金怀昇跟着起哄,八卦道:“三哥!三嫂真的为了追你,去长澜做你的徒弟了?” 徵弦点点头。 “看来三嫂是真中意你的,诚意满满啊!” 只有梅香海看出了徵弦的心思,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嘴馋了,道:“筠之,你是故意支开她的吧?” “没错,大哥。”徵弦神色低沉,双手从锦被下伸出来张开手掌,暴露在三人眼前,三人脸上皆是一副惊愕的神情,随后都蹙紧了眉头。 “怎么会这样?!”梅香海走近徵弦身边,仔细查看他指尖的异状,痛心道: “这……这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今日早晨。”徵弦如实答道。 三人同为草木修炼成仙的仙君,自然知道徵弦指尖的异状代表着什么…… 那淡色的竹花在他指尖盛放着,如转瞬即逝的昙花,如绽放后顷刻间化为虚无的烟火。 竹子开花,是不祥之兆,花开之后,便是枯竭陨落,就像凡人在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金怀昇到底没绷住,泪珠一滴滴滑下来,“三哥啊!你怎就如此命苦!” 梅香海问兰秋莛道: “这种情况,你有办法吗?” 兰秋莛不忍说出实情,又不忍对徵弦隐瞒,几经思考,对徵弦投以抱歉的眼神,低声对梅香海道: “这……筠之开花了,就不能埋进息壤进行救治了,若埋进息壤,会加速徵弦花开结果,成百上千的种子重新发芽就遭了! 那些发芽的种子就会争夺筠之的三魂七魄,搞不好会让筠之分裂成十个生命体……” “这……这听起来真可怕!这不就相当于魂魄凌迟之刑吗!”金怀昇性子直,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兰秋莛原本也是对医术一知半解,至于上次能救了徵弦,也是借助了息壤,除了埋人救治法,他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因此很泄气。 金怀昇看着徵弦指尖刺眼的竹花,道:“直接把这些花拔了吧!” 说着便要动手,被梅香海及时制止,斥道:“四弟不许鲁莽!这些竹花长在十指上,十指连心,拔了竹花,就会伤及心脉!” 闻言,金怀昇不敢乱碰徵弦了,自觉缩进角落不添乱。 “大家先帮我保守住这个秘密吧,不要告诉阿焱,我怕她接受不了。” “瞒不住的,”梅香海道:“现在是十指,说不定你的耳后、头顶也会长出来……” 气氛陷入死寂。 少顷,玄焱的脚步声渐近,徵弦连忙将手指藏进了锦被之中。 “阿弦,喝粥了……我这次又改良了一下,特意多加了冰莲露,口感更清甜了,你快尝尝!” 玄焱说着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端起玉碗,一勺一勺地吹凉了,亲自喂徵弦喝下。 “好不好喝?” 徵弦笑道:“嗯,是比上次口感更好了。” 得到徵弦的认可,玄焱更加殷勤,一边喂他喝粥,一边为他擦去唇角的汤渍,很快,一碗粥见了底。 三位仙君默默看了一会儿,于心不忍地退到了一旁。 “你要是喜欢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好不好?” “……好。”徵弦应了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心中一痛,耳后忽然开出了一小蓬竹花,被玄焱一眼就发现了! “这……这是什么?!”她撩起徵弦的墨发,那蓬淡黄色的竹花刺眼又剖心,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清香,直钻入她的鼻腔,让她为之心痛如刀割。 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握住徵弦的胳膊,将他的双手拉扯出来,十指尖竟然全都开满了竹花! “阿…阿弦……昨晚还好好的,怎么就……”她哽咽、崩溃,“要是、要是父亲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 “父亲……是啊!我、我怎么没有早一点想到!”正所谓关心则乱,玄焱竟现在才想到她的父亲,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得浑身发颤,对徵弦道: “快、快将当初父亲给你的五彩灵石拿出来!快!” 当初凌凤曾对徵弦说过这番话: “以后若是焱儿太过分,你就敲击这灵石,来玥界找我,我们会收拾她!” 敲击灵石就能通往玥界,可玄焱担心徵弦目前的身体,根本经不住通往玥界时产生的强压气流,就只能由她亲自去玥界请她父母了。 徵弦依言将五彩灵石取出来交给玄焱,他知道玄焱是想去请岳父岳母,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了…… 第298章 阿弦,等我回来 “阿弦,我这就去请父亲,你坚持住!一定要等我回来!答应我!” 玄焱握住徵弦的双手,迫切的眼神望着他,她家小夫郎最为信守承诺,只要答应她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办到。 “好,我等你……” 徵弦点头应下,玄焱爱怜地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对三位仙君道: “阿弦就交给你们了,我不在的日子,替我好好照顾他,本尊必有重谢!” “什么叫替你照顾?筠之也是我们的兄弟,我们照顾他还用得着你交代吗,你快去快回!”兰秋莛道。 “嗯,三位,拜托了!” 一向高高在上的女魔尊,竟也学会了礼貌待人,三人面面相觑,都感到有些意外,梅香海回应道: “魔尊殿下,我们会照顾好筠之的,你放心吧!” 将徵弦交给三位仙君,玄焱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又派了影卫军暗中保护,这才安心出发。 玄焱离开后,徵弦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一直望着玄焱离开的方向,不舍的目光从双眸中显露而出。 “呦……她才走片刻,你就这么舍不得啊?”兰秋莛打趣道。 徵弦没有反驳,默认了。 梅香海见他一副失落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你这媳妇儿本事可大了,如今三界都惹不起她,就算阎王也不敢收你啊!” 阎王不敢收,那不就是孤魂野鬼了吗?金怀昇心道,也幸好是忍住了没说出口,不然铁定要自己打自己这张臭嘴了,他附和道:“大哥说的没错,阎王也要卖她七分情面!” 正此时,兰秋莛忽然蹙了眉头,接收到了一道千里传音,神色顿时有些发愁。 “二弟,怎么了?”梅香海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问道。 兰秋莛看了看徵弦,欲言又止。 徵弦迎上他的目光,道: “二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兰秋莛斟酌了一番,还是决定告知徵弦,道:“那个……我阿姐传音说,她想来看看你,你意下如何……” “你阿姐,兰瑄?” “没错,她一直想来看望你。” 兰萱的心思,徵弦是已经知道了的,就断然不会再见她,只希望她能收回那些心意,他果断回绝道: “谢谢她的好意,只是见面就不必了。” 闻言,兰秋莛苦恼地挠挠头,一方面不愿强人所难,一方面又不忍自己这唯一的姐姐失望。 他从小就与兰瑄感情最要好,兰瑄有什么好宝贝,都要留给他,可谓是将他从小宠到大的。 他思量再三,试探道: “筠之,我阿姐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来看看你,你看……能不能见她一面?就一面……” 这话连一向神经大条的金怀昇都觉得不妥,道: “二哥,这不太好吧?三嫂前脚刚走,后脚就给三哥安排见别的女人,这要是让三嫂发现,我们就都完啦!” “魔尊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发现不了的,再说,就是单纯的见一面而已!” 兰秋莛说着说着,自己也觉着怪难为情的,他走到徵弦面前,有些歉意,道: “是二哥为难你了,只是……我阿姐吧,她从来没有求过我办过任何事儿,这还是第一次有求于我……唉……这事儿搞的,你就当二哥从来没提过吧!” 梅香海也觉得不妥,道:“秋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道理连四弟都懂。 你也知道筠之为难,还要说出来作甚?不是添堵么?你阿姐对筠之那是什么心思,你不知道? 你最好让你阿姐别下界,别看魔尊现在客客气气的,要是知道你姐那心思还想见筠之……” “好了好了!” 兰秋莛被梅香海念叨地一个头两个大,受不了地捂住耳朵,“不说了!不说这事儿了!翻篇儿吧!阿姐那边,我回绝她便是。” 梅香海“嗯”了一声,“这也是为她好,让她早早断了念想吧。” “唉……我知道了。”兰秋莛看了看徵弦,感慨道:“你这张脸啊,真是惹眼又招女人稀罕。” 金怀昇“噗嗤”一笑,“可不是?如果我是女的,我也喜欢咱三哥!” “去去去!”兰秋莛将坐在徵弦榻边的金怀昇拉下来,“这种玩笑,可不能被魔尊听见了!” “怕啥?她又不在!”金怀昇嬉皮笑脸地又重新坐回徵弦榻上。 “好了,我们都去外间吧,别吵着筠之,他该休息了。” 梅香海说着,将兰秋莛和金怀昇引到了外间,对徵弦道:“你好生休养,我们就在外间守着你。” “好,有劳大家了!” 兰秋莛来到殿外,施法回复了兰瑄。 [阿姐,筠之他不便见你。] 一个时辰后,他收到了兰瑄的回应: [罢了,那你将‘兰倚竹’手绢送到他手里吧!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原来是她第一张手绢被景麒毁坏后,又悄悄做了第二张。 第299章 手绢到底是送出去了 原来是第一张手绢被景麒毁坏后,她又悄悄做了第二张,在兰秋莛离开天界前,她将手绢交给了他,让他代自己送给徵弦,甚至不以她的名义也可以。 只要徵弦收下了那张手绢,就算了了她的一桩心愿了。 “我觉着……我们还是轮流在筠之身边守着比较好,上半夜我去吧,下半夜我来换你们其中一个。”兰秋莛道。 梅香海想了想同意了,“去吧。” 兰秋莛蹑手蹑脚地来到徵弦身边,发现他并没有睡着,只是静静地侧躺着。 徵弦见他去而复返,有些疑惑。 “二哥?” “你还没睡啊?”兰秋莛的手藏在袖袍里摩挲着那张手绢,做贼心虚般笑了笑,道: “我有件东西想送给你……” 兰秋莛硬着头皮将那张绣着“兰倚竹”的手绢塞进了徵弦手里。 那手绢柔软丝滑,是上好的天蚕丝所制,触手生温。 白色兰花依偎在青翠的修竹身边含苞待放,有微风拂过条条叶片,整株兰花都向修竹那边摇曳着。 刺绣精美,栩栩如生,一针一线将修竹与兰花刻画得雅致又生动。 但徵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的原形正是一棵竹子,而兰秋莛的原形正是一株白玉兰,又见兰秋莛满脸“羞色”。 “这……”徵弦捧着手绢看向兰秋莛不明所以,“这是你……送给我?这是何意?” 这有男子会送兄弟手绢的吗?徵弦微微蹙了眉头,陷入沉思,一个想法吓了他一跳:二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超越兄弟情的意思吧??否则手绢如此暧昧的物件,怎么会送给我? 兰秋莛见徵弦起了疑,以他对这三弟的了解,若是他知道了这手绢的由来,定然不会接收的。 他指着上面的图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看,这上面正好绣着竹与兰,多像咱们的兄弟情!送给你就收着吧!二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这手绢好看,就买来送给你了!” “这……”原来是这样?他想多了?徵弦面色一下子涨红起来。 见徵弦神色犹豫,兰秋莛故作伤怀,以退为进,“你该不会是嫌弃吧?唉……也对,你啥宝物没见过?肯定是不稀罕这小玩意儿的,罢了,那我还是把它扔了吧!” “没有!二哥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嫌弃,谢谢二哥,我收下便是了。”徵弦说着将手绢收入袖兜,心里有些愧疚,回想二哥前世救他于危难,为他不惜冒险以息壤助他重生; 今生在他奄奄一息之际,又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他竟然产生那种离谱的想法,真是惭愧。 徵弦随后从虚鼎中取出了一把玉骨扇作为回礼送给了兰秋莛。 那把玉骨扇,扇面描山绘水,薄雾缭绕,白鹤展翅翱翔,旭日初升,云蒸霞蔚,是徵弦亲笔描绘的山河锦绣图。 十二支扇骨晶莹剔透,玉质通彻,镂刻着祥云图案。 不仅好看,更好用,其中蕴藏了丰富的灵力,灌入足够的灵识一扇,能形成一股强大的飓风。 兰秋莛展开玉骨扇,在胸前摇了摇,自我感觉风流倜傥,气质不俗,他喜欢! 于是他便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把可以拿来臭美耍帅的玉骨扇。 “筠之,天色已晚,你歇息吧!” “嗯……”徵弦被身体的不适消耗了大量力气,不久后就睡着了。 兰秋莛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手绢终于是送到了徵弦手里,他也好给他姐交差了。 下半夜,兰秋莛刚出去换梅香海继续守护徵弦,就有一魔族男子火急火燎赶来,一见着兰秋莛就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慌慌张张: “仙君啊!您救救我家公子吧!” 原来是子桐,他神色仓皇,急得满头大汗。 “你家公子?他怎么了?” “我家公子叫玉荀,他快生了!但灵力不够!” 第300章 绝不能伤害孩儿 “你家公子?他怎么了?” “我家公子叫玉荀,他快生了!但灵力不够!” 公子?快生了? 这啥情况? 兰秋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家公子快生了?生……生什么?” 梅香海和金怀昇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疑惑。 梅香海对兰秋莛道:“这位少年行色匆匆,说是要找你救他家公子,他家公子快生了?”他满脸的不可思议,是他理解的那个生孩子的“生”吗? 兰秋莛之前能让徵弦起死回生,因此三位仙君里,子桐就认准了兰秋莛,将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我家公子灵力不足,不足以抵抗阵痛,万分凶险!还请仙君为我家公子接生吧!子桐求您了!” 子桐说着向兰秋莛行跪礼磕了三个响头,“救救我家公子吧!” “你先起来!”兰秋莛将子桐拉起身,为难地眉头都蹙在一块儿了。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什么接生?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而且还是给……给男人接生?!他一点经验也没有,完全不会!去了也是添乱啊!万一操作不当导致一尸两命,他可担不起这责的!他当即拒绝道: “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不会接生啊!” 徵弦被吵醒,朦朦胧胧间听得玉荀有难,他当即将自己手上的一对血玉镯取下来交给子桐,那对血玉镯是他岳母赠予他的,玉荀一对,他一对,其中蕴含着丰富的灵力,能在一定程度上消灾挡厄。 “你将这对血玉镯内含的灵力引到玉荀身上,快去吧!” “好!谢魔后殿下!” 子桐捧着血玉镯飞速赶往梧栖宫,途中撞飞了两名端着血水跑出来的侍从,血水洒了一地,子桐一个踉跄差点摔了。 场面极度混乱,到处都是魔影重重,一声声低沉又痛苦的蛟吟传遍了整个梧栖宫。 玉荀此时也承受不住阵痛,化为了原形,一条浑身光滑黝黑的蛟,正在温泉池水中挣扎着,温暖的池水包裹,也没能让他好受一些。 “阿荀!阿荀……你坚持住!听到没?”凌熙如同烈焰烧心,恨不能替他承受,她将玉荀抱进自己怀里安慰,不断地输入灵力给他,却收效甚微。 玉荀以男儿之身孕育子嗣,阵痛时期也特别长,都疼了大半天了,甚至越来越疼,都还不能剖。 “阿荀!你这次听我的!现在就剖!我不想你再受罪了!” “不、不行!”玉荀说着呕出一口血来,他以内丹承孕子嗣,此时内丹也已经出现裂痕了。 他抓住凌熙的手,唯恐她伤害肚子里的孩儿,颤声道: “现在……还不到时机!壳还是软的……不能、不能剖!”若是现在剖出来,孩儿就活不成了! 玉荀将身子盘起来,把腹部护在中间,他感觉身体就像被分成了两半,疼地他直打哆嗦,又一口鲜血溢出。 凌熙彻底慌了,怕玉荀要是没撑过这次…… 她咬了咬牙,当机立断,对火急火燎赶回来的子桐道:“子桐,剖!” 玉荀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愕地看了凌熙一眼,哀吟一声,用力挣脱了她的怀抱,眼泪禁不住滑下,“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孩儿!除非!你把我也杀了!” 玉荀因情绪激动,嘴角又有一股鲜血涌出,看得凌熙胆战心惊,玉荀不让她靠近,警惕的眼神望着她。 “公子!您别激动!冷静下来,我带来了血玉镯!” 子桐快速赶到玉荀身边,将血玉镯里面富含的灵力引到玉荀身上。 玉荀的疼痛立时消减了一大半,子桐又让玉荀拿出了自己那对血玉镯,结合了两对血玉镯的能量,将玉荀身上所有的疼痛都抚平了。 原来血玉镯除了富含灵力外,还兼具显着的镇痛作用,而离了血玉镯不久的徵弦又陷入了疼痛之中。 兰秋莛扶他起身,照顾他服下了一颗镇痛丹药,过了好一会儿,居然都没有啥效果,徵弦才明白,原来之前疼痛立消,都是血玉镯的功劳。 “三哥!我去把那红镯子给你拿回来!”金怀昇说着就要往外冲,被徵弦及时拉住。 “别去!” 第301章 致命性的秘密,打击太大 “别去!” “为何?!” “我……我还好。”徵弦挣扎着盘腿而坐,闭眼,默念心诀抵制疼痛,全身都在发颤,额上冷汗淋漓,面如土色,连唇色也褪得不剩多少血气了。 他想着:玉荀以男儿之身承孕,状况万分凶险,比他更需要血玉镯的力量。 金怀昇叹了一口气,他这三哥啊,转世之后,这舍己为人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徵弦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忍着剧痛,将景麒冒充暗害景麟的阴谋告知了三人。 “若我此次没能撑过来,寻找天帝的事情,就只能仰仗各位了!” 闻言,兰秋莛心里很不是滋味,徵弦是他前世今生救了两次的兄弟,听不得这种不吉利的话,他轻斥道: “说什么晦气话!这么重要的任务,你必须要出一份力才行,可不能借机偷懒!” 徵弦知他话中之意,是要让他坚持住,只是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逐渐流逝,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气息越来越微弱。 两日过后,顺利度过危险期的玉荀从昏迷中醒来,让凌熙将血玉镯还给了徵弦。 疼痛渐渐被血玉镯富含的灵力抚平,徵弦稍稍舒展了眉头,可气息却是时有时无了,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着玄焱回来,苦苦煎熬着。 昨夜,那贼心不死的景麒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以残魂潜入了他的梦境,告知了他一件悲哀又绝望的事情。 起初他还不信,直到景麒揭露了一些内幕,他也不得不信了。 曾经那些中了噬魂丹转世的人,为何音信全无,原来到最后都魂飞魄散了! “不过我有办法救你一命,你只要放我出去!” “你向来言而无信,奸诈狡猾,你以为我会信你?” 徵弦转身离开,心情坠入了谷底,就算景麒所言非虚,他也不能放了他,景麒一旦回归天庭,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第一件事就会发动仙魔大战,报复他家阿焱,致使人界生灵涂炭; 再者说,景麒此人惯会使诈,他一边说噬魂丹毒性无解,一边又说他有办法,如此自相矛盾,根本不可信,无非就是想骗他放了他。 “凌熙,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凌熙将三位仙君请了出去,看着徵弦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心中惴惴不安,“姐夫,他们都出去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徵弦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痛下决心,道: “如果我死了,就给你姐服下绝情丹吧……让她,忘了我。” “姐夫!你莫要说这种丧气话了!我姐已经等了你二十几年,你难道忍心她再等下去不成!你知道她这二十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旁人不知道,我这个做妹妹的却是看在眼里。 世人皆道,她是不可一世的女魔头,可又有谁知道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道为她死在新婚夜的夫郎哭了多少回! 你要是心够狠,就尽管撒手人寰,让我姐再为你心碎一次呗! 你以为区区绝情丹就能让她忘了你吗?魔凰至尊,血统特殊,是不可能被一般药物所控的!” 徵弦蹙紧了眉头,心痛如麻,道: “绝情丹内,融入我的一滴血,就能对她有效了。” “什么?!” 凌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难道你这么久以来,都是在跟我姐逢场作戏吗?你想让我姐忘了你!你就好以死摆脱我姐了是吧!你演地够逼真啊! 你这么做,要是让我姐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徵弦没想到凌熙会如此曲解他的意思,解释道:“有个秘密,世人不知……” “什么秘密?” 徵弦眼中盛满痛苦之色,道:“中噬魂丹之毒者,就算侥幸转世重获新生,也都是……短命之人。 就算修成仙道,也至多半百而逝。并且,每转世一次,寿命就会缩短十载,直至在这世上完全消失……” “怎么会这样?!”凌熙心惊不已。 徵弦眼眶红透,从未有过的绝望像沙砾一般赌在心上,令人窒息。 “我不过是她生命长河中的一粒尘埃,漫漫人生路上的转瞬……即逝,她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无法……与她相守,只会带给她无穷无尽的痛苦!所以……” “别说了!”凌熙哽咽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对不起姐夫,我不该误会你的!” “没事……只要你答应我。” 这么大的事儿,凌熙哪敢真答应,道:“姐夫,你别放弃,就算噬魂丹真有那么毒,也肯定会有办法的!” 噬魂丹的剧毒是直接深入魂魄的,就算转世也不能摆脱其毒性,徵弦对此再明白不过。 到最后,凌熙答应徵弦,若噬魂丹真如他所言会让他活不过半百,她就想办法给玄焱服下绝情丹。 凌熙离开后,徵弦就不许任何人靠近了,他独自躺在榻上,终于绷不住泪流不止,再坚韧的内心,面对这等噩耗也感到绝望。 他想活着,活地久一些,再久一些……他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以念守心,维护苍生大义,这是他的信念,却没有完全实现; 还有对她相守一生的承诺,与她共育子嗣也没能做到,要是他死了,他的阿焱该是多么痛苦?所以唯有让她忘了自己。 入暮时分,玄焱终于回来了,为了赶路,短短三日,她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回宫就直奔比翼殿。 “阿弦!阿弦……”她将徵弦搂进怀中,才发现他眼眶发红,满脸泪痕,顿时心疼地无以复加,“怎么哭了?不哭啊……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我把父亲带回来了!你有救了!阿弦!” 第302章 一切交给我就好 “阿……阿焱,你回来了……” 徵弦撑着一口气,日盼夜盼,望眼欲穿,终于等到了他最放不下的阿焱,他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仅用三日,玄焱就从魔界赶到了玥界,又从玥界带着爹娘极速归来,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可见没少大动灵力。 徵弦摸了摸她的脸,触感也不似之前那般滑嫩,都变得有些粗糙了,连一头秀发也毛躁地像枯草,原本红润的唇瓣皲裂了几道细小的伤口。 徵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阿焱,累坏了吧?” 玄焱摇摇头,“不累!” 她回头往殿门口望去,一颗心都急到了嗓子眼,嘀咕道: “爹爹怎这么慢!还没到啊!真急死个人!” 话音落,她已经冲出殿外,在半道上碰见淮胤,直嚷嚷,“爹!您快点吧!快!” 淮胤已经拿出最快的速度了,还是被女儿嫌弃慢,这一路上为了赶回来,都快要了他半条老命了,累得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被玄焱生拉拽着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凌夙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此时正叉着腰歇气。 可怜淮胤一头墨发都因赶路而凌乱不堪,跑得发髻都歪了,他挣脱玄焱的拉扯,双手撑着膝盖,喘道: “跑……跑不动了!你……你这兔……兔崽子,要你爹老命了!” “还有一段路就到了!快啊爹!” “容……容我歇口气儿……” “爹!得罪啦!”玄焱想起徵弦的状况就心如火燎,将淮胤扛麻袋似得扛在肩上,健步如飞,直冲进比翼殿。 三位侯在外间的仙君只觉眼前一道光闪过,玄焱已经带着淮胤出现在了徵弦面前。 “岳父大人……” 徵弦挣扎着想起身见礼,玄焱连忙扶住他,顺势将他搂进自己怀中,当做他的人形靠垫,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免……免礼……”淮胤好不容易才将气息喘匀了,抚平紊乱的心跳,整理好凌乱的发髻,没好气地瞪了玄焱一眼。 “先别瞪,爹爹,快给阿弦看诊吧!” 玄焱拉过淮胤的手放在徵弦手腕上,催促道:“爹爹,快看看阿弦怎么样了?” 淮胤略一诊察,低眉紧蹙,已知晓徵弦的症结所在。 徵弦前世服下噬魂丹,虽转世,可噬魂丹却对他造成了对酒过敏的后遗症。 而他体内的金阳丹是经过烈酒泡制的,因长期未能与玄阴丹相互作用,就释放了酒的成分,烈酒与噬魂丹发生反应,致使徵弦痛苦不堪,性命垂危! 淮胤诊断过后,从药箱里取出一枚丹药喂给徵弦,暂时吊住他这口气息,又施法让他沉入深眠,保存所剩无几的命力,将玄焱引入无人的角落。 看着淮胤面上有些凝重的表情,玄焱的心都揪紧了,能让她爹皱眉的病情,说明已经很严重了。 “爹,您说吧!” 淮胤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提供了两个方案让玄焱选择。 “救弦儿的办法有两种,其一,挖去他的仙根,将他改造成魔体,因噬魂丹是只针对仙者有效的毒药,对魔族来说却构不成威胁,所以只要将弦儿改造成魔体,就能抵消噬魂丹的毒性。” “不行不行!”玄焱一个劲儿摇头,“挖仙根那得多疼啊!爹爹,还有一个办法呢?” 淮胤就知道她舍不得徵弦受疼,叹了一口气,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其二,你服下玄阴丹,通过交.配,与弦儿体内的金阳丹相互作用,也能抑制金阳丹酒性外散。我再开几副清毒药物,修复他过敏的魂魄,双管齐下,也能让弦儿恢复如初。” “那就选第二个!”玄焱毫不犹豫道,“只是,玄阴丹仅有一粒,在我涅盘之前就已经服下了,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啊!” 因药材之一的阴阳果百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十分稀有,所以阴阳催生丹数千年来,也只炼制成功了两对,另一对已经早就被玄焱的爹娘用去了。 “去年,玥界的阴阳果刚好成熟了,我又炼制了几对阴阳催孕丹。不过,在受孕前每隔七日会腹痛的难题,我还是没能攻克。即便如此,你还是确定要选择第二种方法救弦儿?” 玄焱喜出望外,“确定!爹!您快给我玄阴丹吧!” 淮胤作为一名父亲,还是心疼自己女儿的,但也正是因为心疼她,才要支持她的选择。 玄焱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过,若用第一种办法救徵弦,挖去他的仙根,那么他也将面临活活痛死的风险。 要是徵弦有个三长两短,他女儿此生也将痛苦不堪。 于情于理,他都只能支持玄焱的抉择。 淮胤从药箱里取出一颗玄阴丹交给了玄焱,“去吧。” “谢谢爹爹!”玄焱给了淮胤一个热情的拥抱后,飞奔向比翼殿。 三位仙君被玄焱请到了连理宫外,专门安置贵宾的迎松殿,其余人等也被玄焱下令退了出去,整个连理宫就只剩她和徵弦二人了。 徵弦此时正睡着,已经植入玄阴丹的玄焱不打算叫醒他,指尖携一抹绯色光晕,点上他的额头,七瓣魔莲印记立时显现,紧接着“一指定乾坤”…… 沉入深眠的徵弦只觉身体造热起来,喉结上下滚动,竭力想醒过来,无奈气息微弱,连睁眼都做不到。 玄焱伏在他耳边安抚他:“乖……一切交给我就好……” 第303章 阿焱,遇见你,我此生无悔 此时的徵弦在玄焱眼里,虚弱地就像一块易碎的玉器,仿佛一碰就要坏了。 她不敢将他压入身下,只小心翼翼挪动他的身体,让他侧躺着。 徵弦的睫毛颤动起来,气息有些凌乱,因某些原因,原本苍白的面色浮出了一层红晕。 玄焱既紧张又抑制不住地兴奋,伸出手指开始扒拉徵弦的腰带…… 一个时辰后,徵弦终于醒来了,一眼就与身.下的玄焱相对视,原来是玄焱为了不伤到他,将他抱到了自己身上。 “阿焱……”徵弦嗓音沙哑,撑起手臂,含情脉脉地看着玄焱。 徵弦能从深眠中醒来,就表明他的病情已经好转了,玄焱眉眼弯弯,梨涡含笑,搂住他修韧的腰身,关怀道: “你感觉怎样?” 徵弦慢慢俯下身,紧拥玄焱,脸上火烧云似得燎到脖子根,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眼,惹得玄焱“噗呲”一声笑了,道: “我不是问你那个,我是问你感觉身体怎样?还疼不疼?” “哦……”徵弦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回道:“不疼了,我好多了,力气也恢复了一些。” “那就好,我们点到为止,循序渐进,今日就先到这里吧……”玄焱说着,将徵弦从身上放下来,在他唇上亲了亲。 虽然她还未尽兴,但考虑到徵弦的身体不宜太折腾,还是强自忍耐了。 “睡吧……” 玄焱为他盖好被子,拥他入怀,拍抚他的后背,哄他入眠。 “阿焱,这是怎么回事?”徵弦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为何与玄焱在一起,金阳丹就不再躁动了?他隐隐猜测到了什么,难道他家阿焱体内的玄阴丹也“重生”了不成? 玄焱就知道瞒不过徵弦,于是告知了他实情。 徵弦闻言,久久没有说话,只抱着玄焱,隐隐哽咽,阿焱为了救他,又服下了玄阴丹,在受孕前,每隔七日便会腹痛难忍。 “好啦,别难过,只要你好起来就成!” 徵弦病情已经好转,玄焱总算安心了一点,可她却不知,她拼尽全力想要挽回的挚爱,就算度过了这关,也活不过半百。 “阿焱……”徵弦忽然唤了一声。 “嗯,我在,你说……” 徵弦深深看了玄焱一眼,垂眸,将所有哀愁都掩饰起来,化为一句呢喃,“我爱你,阿焱……能与你相遇,我此生无悔。”只怨天意弄人,我不能陪你长长久久。 不擅表达内心情感的小夫郎,居然亲口告白了,这是玄焱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美事儿,她高兴地像个孩子般笑得一脸灿烂,在徵弦耳边回应道: “你怎么不害臊了?突然这么肉麻,我也爱你!阿弦! 别忘了履行你的诺言,给我三个孩儿!” 徵弦闻言,心中抽痛,若是在他离世前,他的阿焱还未受孕,岂不是以后都要忍受腹痛折磨?他如何能安心? “阿弦,你怎么了?可有心事?” 感受到徵弦低落的情绪,玄焱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累了就安心睡吧,我守着你。”玄焱说着,让他枕在自己怀中,拥他入眠。 这一夜,徵弦睡得不太安稳,仿佛有一团阴云笼罩着他,眉头始终未能舒展。 直觉告诉玄焱,他一定还有事情瞒着她。 寅时,玄焱想抽身去调查一下她不在的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谁知刚挪动了一下身体,徵弦就收紧了臂弯,连睡着也留了一分意识不让她离开。 玄焱不禁莞尔,手指点了点徵弦的鼻尖,曾经那个清冷疏离感十足的仙君,怎变得如此粘人了? 不过她喜欢! 第304章 你怎么变成粘人精啦? 徵弦不仅收紧了臂弯,还将玄焱往他怀里拽。 正此时,她发现了一片雪白的布料被压在徵弦身下,那片布料上还绣着修竹和兰花的图案。 玄焱将那片布料从徵弦身下轻轻抽出,拿到眼前一看,顿时长眉紧蹙,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冲击得她脑仁发胀,目眦欲裂。 她那时抢了景麒的天眼,抽取了他的一丝魂魄,搜索他的记忆,无意中发现了兰瑄居然心悦她家小夫郎,还给她家小夫郎亲手做了手绢,那手绢后来被景麒毁了。(详情第292章) 玄焱仔细回想那手绢上的图案,与眼前这张是如出一辙,难道第一张手绢被毁后,那贼心不死的女人又做了第二张送给她家小夫郎? 玄焱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直冲天灵盖,她看着手里那张手绢,一双凤眼都快喷出火来,差点就把这手绢给捏成齑粉。 她这才离开几日啊?难道那女人就已经趁虚而入了?简直是岂有此理!敢打她家小夫郎的主意!她是活腻了! 玄焱暴怒的气息惊扰到了徵弦,他睫毛不安地颤动起来,慢慢睁开双眼,就见玄焱捏着兰秋莛送给他的手绢,眼含杀气,表情阴鸷。 有那么一瞬间,就像她魔戾之气未消时的状态,徵弦见她这副山雨欲来的样子,心中惴惴不安。 “阿焱,怎么了?” “这是谁给你的?”玄焱强忍着怒火问道。 “这是二哥给我的。”徵弦如实相告,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怎么了?这手绢有什么问题吗?” 见徵弦一脸茫然的反应,玄焱大致猜到了事情原委,耐着性子问道: “这手绢是不是二哥单独送给你的?” “我不确定,大哥和四弟应该都没有吧,是二哥单独给我的。” 玄焱冷哼一声,那女人果然惦记着她家小夫郎,借兰秋莛之手也要把这玩意儿给送进来,当她是好忽悠的?! “阿焱,你别误会!二哥他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看到这手绢上绣着竹子和兰花,就买来送我了。”徵弦想起之前玄焱吃锦阁主的飞醋,他也是哄了好久,这次可要提前解释清楚了,“二哥他没有断袖之癖,对男人不感兴趣的……他这人就是不拘小节罢了!” “他是对你不感兴趣,可他姐对你感兴趣!这手绢是他姐托他送给你的!你知不知道?”玄焱还是忍不住动了气,一双凤眼盯着徵弦,不自觉显露了怒意。 “这……”对于玄焱的话,徵弦有些忐忑,“你……你怎么知道兰瑄……” “在景麒的记忆里发现的!这手绢就是那女人亲手做的!你都成了我男人!她还不死心呢!” 既然不死心,那就只能死.人了!玄焱怒不可遏,当即就坐不住了,她想马上将那个女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徵弦是她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夫郎,岂能让别的女人惦记! 见玄焱怒气冲冲的,徵弦连忙表态,道: “阿焱,我对此事并不知情,若知道是兰瑄送的,我不会收的!” 徵弦可算是怕了,之前收了锦阁主的毛笔,被玄焱发现锦阁主对他不同寻常的心思; 这次收了他二哥的手绢吧,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隐情,惹得他家阿焱大动肝火。 “把那手绢毁了吧,我以后再也不会接收来路不明的东西了。阿焱,你别生气了……” 徵弦讨好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抱着,安抚她的情绪。 玄焱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应是惊着徵弦了,道: “我没生你的气,不知者不罪,我只是气不过那个女人而已,我怎么舍得凶你呢?好了,你安心休养吧,我去处理一下这几日荒废的政务。” “你真的不生气了?” 玄焱摇摇头,“本来就没生你的气,乖……别胡思乱想了,快躺下把身子养好。” 她说着伸出食指欲点上他的眉心,让他入眠,徵弦抬手阻挡,道: “我陪你去。” 玄焱原本是想脱身去找兰瑄算账的,但她家小夫郎要跟着,她就不好发挥了,她并不想将自己暴戾的一面展示在徵弦面前。 “不用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躺在这张蟠龙榻上养好身子,其他都不要管,知道吗?”玄焱说着扶徵弦躺下。 徵弦如何能睡得着,又道: “那你……将奏折搬到寝殿里来处理吧?” 玄焱看着徵弦对她依依不舍的眼神,心中一乐,那气自然也就消解地差不多了,一扫心中阴霾,重新展露笑颜,捏了捏徵弦的脸颊,“阿弦,你怎么变成粘人精啦?” 第305章 情敌见面 分外眼红 徵弦笑道:“怎么?这就嫌我烦了?” “怎么会?就依你所言!”玄焱命龙吟将奏折都搬进了寝殿处理。 徵弦侧躺在榻上看着玄焱奋笔疾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眉宇间却总是拢着一抹化不开的忧愁,像一团烟雾似得萦绕不散。 夫郎在侧,玄焱总是要分一些心思在他身上的,发现他睡着了,她放轻脚步挪到他身边,为他掖好被角,发现他指尖的竹花还未消散,而他的眉头连在睡梦中也始终微蹙着。 看来她还需努力啊! 她吻了吻他的额头,为他输入灵力,让他睡得更安稳一些,而后继续批阅奏折。 五更天时,玄焱展开最后一封奏折,是褚邪上奏的: 尊上,有一天界女子,名曰:兰瑄,擅闯魔界,属下已将其抓获,听候处置。 这女人居然还敢来?玄焱冷笑一声,确定徵弦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后,她去玉荀的药房取走了一瓶丹药,离开魔宫,径直去往将军府地牢。 一刻钟后,被困于将军府地牢的兰瑄震惊失色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女人,她身着一袭华丽的赤羽凰袍,眉间绚丽的九瓣魔莲印记彰显出她魔尊至尊的身份,出色的容貌,傲人的身姿,与传言中的丑陋怪异完全相反! 兰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亲眼见到玄焱之前,她还幻想着徵弦不可能会喜欢上那般丑恶之人,那么……她就还有机会。 如今见到玄焱的真实面目,她心中猛然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你……你是……魔尊?” 兰瑄在打量玄焱的同时,玄焱也在打量这个觊觎她家小夫郎的女人,她不时皱眉,心中直犯酸,暗自腹诽: 他爹的,仔细一看,这姓兰的女人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儿的,那脸皮吹弹可破,细皮嫩肉的,都能掐出水儿来吧? 兰花化形,气质清雅,居然还是跟他家小夫郎一样的桃花眼,明眸善睐,那身材标致,特别是那小巧的脚丫子…… 而且,这婆娘还会刺绣!哼…… 不得不说,这婆娘放在人界,可不就是最受男人欢迎的类型么?连她都不敢确定她家小夫郎在遇见她之前,究竟有没有对这婆娘动过心了。 可她堂堂魔尊,气场绝不能输,命人搬来了座椅,沉声道: “算你没眼瞎,还认得出本尊来。” 兰瑄被她独特的女帝气场压了一头,暗自握紧了拳头,稳住心态,道: “不知魔尊殿下此来何意?” 玄焱冷哼一声,“你那什么花花肠子还用本尊说明?你真不知?” 她一双灿金凤眸,眼神冰冷地盯着兰瑄,威压不自觉释放,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快凝结成冰了一般,兰瑄在她的威压下直冒冷汗,仍旧嘴硬着摇头。 “我不知!我只是……因担心弟弟,才涉足魔界的。” “哦?”这给玄焱逗乐呵了,讽道:“你还真是会审时度势,敢想敢做却不敢当,你他爹的,真不是个女人!本尊今儿来,是替我家夫郎来还你这破手绢的!” 玄焱说着,灌了内力将那手绢扔给兰瑄。 被灌入内力的手绢像一块石头似得砸在兰瑄手里,顿时将她的手指砸出了一片青紫。 “你!”兰瑄揉了揉受伤的手指,咬牙道: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若仅仅因为我对清允仙君有仰慕之心,就要杀人灭口的话,以清允仙君的性子,你觉得他会开心吗? 天宫不仅只有我仰慕清允仙君,还有成百上千的仙娥们都喜欢他呢! 而且清允仙君转世后成为清弦仙师,俘获的凡间女子芳心也不少,长澜就占一半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杀得完么? 我是斗不过你,可你不能杀我。” 玄焱被兰瑄激得一双凤眼都快冒出了火,当初楚云臻意图劫走徵弦,激怒她大开杀戒,却最终差点害死了徵弦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 玄焱拳头握地咔咔响,考虑到徵弦,她确实不能杀了这贼心不死的婆娘。 “屁话真多,你以为本尊不杀你,就拿你没办法了?” 玄焱说着站起身来,取出袖袍里的一只羊脂玉瓶,步步逼近兰瑄,直将她逼进角落。 兰瑄在她强大的威压下瑟瑟发抖,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恐惧地瞪着她里的羊脂玉瓶,“你……你要什么!你……你想给我下毒不成?” 魔界多的是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的东西,不一定要直取人性命,让其活着被折磨终生才是最痛苦的。 心中的恐惧攀升到了极点,兰瑄终于哭着求饶: “魔尊殿下,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小女子以后再也不敢来打扰您夫君了!您就饶了小女子吧!” 第306章 不好啦!魔后殿下来啦 “饶了你?也不是不行,”玄焱神色冷淡,打开羊脂玉瓶,扯过兰瑄的手,倒了一颗黑色药丸在她掌心。 “你把它吃了,本尊就饶你一条小命,否则……” 玄焱目露杀气,震得兰瑄花容失色,她捧着那颗黑色药丸,惊惧颤栗,咬破了唇,终于禁不住玄焱的威压,瘫跪在地,哭得梨花带雨。 那哭声惹得玄焱怒气翻涌,瞬间暴躁,“本尊耐心有限!你今儿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玄焱用力掰开兰瑄的嘴巴,就将那颗黑色药丸塞了进去,兰瑄如何是玄焱的对手,拼命挣扎也敌不过玄焱,她尖声惊叫起来,“不……呜呜!救……救命啊!救……呕……” 黑色药丸入腹,引得兰瑄头疼欲裂,呕也呕不出来,她抱着像是要炸开的脑袋,蜷缩在地面翻滚。 而玄焱则气定神闲地坐在藤椅上,神色自若,冷冷地看着这个觊觎她家小夫郎的女人在她脚下挣扎。 兰瑄一袭白衣染上了污浊,绸缎般的长发乱得像鸟窝似得,她疼得面目扭曲狰狞,不复那清雅的模样。 “魔尊!好……好疼啊!您放过小女子吧……小女子再也不敢啦!” 兰瑄抱着脑袋,跪爬到玄焱面前崩溃求饶,她感觉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着,快要将她蚕食殆尽了! 玄焱一脚将她踹出一丈远,嫌弃地拍了拍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疼……疼死我了!呜啊啊……”兰瑄犹不死心,又向玄焱爬去,继续求饶,“魔尊!饶了我吧……求你!饶了我……” 正此时,在地牢外防守的褚邪火急火燎前来禀告: “尊上不好啦!魔后殿下来了!非要进来找您!属下已设下结界,暂时将他阻拦着,可……可兰仙君和他一起来的,正在破解属下的结界!” 众所周知,四位仙君里,对结界术最为精通的便是兰秋莛了,从当初他为徵弦构造缭雾岛所创下的结界就可见一斑,就连褚邪的结界也只能挡住他一时。 兰秋莛怎么会知道这里!最气人的是,他还把阿弦带来了! 玄焱怒不可遏,忽然捏住兰瑄的唇,迫其张开嘴巴,果然啊……这女人舌面上有一道微型阵法!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 她咬破嘴唇后,就能以鲜血启动阵法,将她的位置传送给她的亲属,向她的亲属求救。 “敢在本尊面前耍花招!找死吗!” 玄焱恨不得一巴掌拍扁她,可阵法已启动,已经惊动了她家小夫郎,她就更不能伤这女人性命了。 不一会儿,她手腕上的灵犀手镯也开始发热发亮,这表示她家小夫郎在召唤她。 左右是躲不过这遭了,玄焱深呼吸了一口气,对褚邪道: “放他们进来。” “这……” “让你去就去!” “遵命!属下这就去!” 玄焱一瞬不瞬地盯着入口处,袖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心中默默下了一个赌注,她在赌他会如何判断抉择。 她耳力极好,片刻后就感知到入口处步履匆匆,越来越近。 “阿姐!阿姐你怎么了!” 随着兰秋莛的一声惊呼,徵弦也随之出现在玄焱面前。 “秋莛!阿姐头……头疼……魔尊给我……吃了毒药!” 兰瑄声泪俱下,控诉着魔尊的胡作非为,“就因为我仰慕清允仙君,魔尊就要置我于死地!” “什么?!” 兰秋莛下意识看向玄焱,又马上意识到这个女魔头是绝对不会听他劝解求情的,否则他也就不用带徵弦来了。 能阻止这女魔头暴走的,就只有他的三弟了。 于是他又将希望寄托在了徵弦身上,“筠之,二哥求你了!只有你能够管一管你家这位姑奶奶了!让她交出解药吧!” 第307章 你不是来救她的吗 “清……清允仙君!你来救我了吗?”兰瑄感动得热泪盈眶,“能在……在死前见你一面,我……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兰瑄此时感觉头已经没那么疼了,浓浓的困意袭来,让她昏昏欲睡,她却不想闭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徵弦。 徵弦避开她炙热的眼神,道: “兰瑄仙子,内人若想取你性命,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你稍安勿躁。” 玄焱是个什么性子,徵弦是了解的,若她真想杀了兰瑄,只需一眨眼的功夫,诛神焰就能让其消失地无影无踪,就不会拖到现在,还被他们发现。 玄焱全程冷着脸,凤目含威,一言不发地坐着,看起来威慑力十足,但那微微撅起的嘴巴却暴露她吃醋了,并且这醋劲儿还挺大,故意看也不看徵弦一眼。 “阿焱……” 徵弦轻唤了她一声,见她应也不应,那嘴巴反而翘得更高了,并将头扭向一边,不理他。 看来这次问题有点严重了,他要是还傻乎乎地去劝她放过兰瑄,就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搞不好还真会闹出人命来。 徵弦上前,蹲在她面前,伸手贴上她的脸颊,让她转过头看向自己,向她投去温和的笑意,“走,我们回去了。” “筠……筠之?!”兰秋莛一颗心都急到了嗓子眼,怀中“奄奄一息”的兰瑄都快撑不住要闭上眼睛了,这解药还没拿到,他就要把这姑奶奶领走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兰瑄更是伤心地流下了眼泪,她没想到徵弦看都没多看她一眼,连一句话都没替她求情,果然是被那可恶的女魔头磋磨地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泯灭了吗? “这就走了?”玄焱意有所指地瞅了瞅兰瑄的方向,酸溜溜道: “你不是来救她的吗?” “我是来找你的,就问你信不信吧!”徵弦反将她一军,玄焱那满腔的怒火像怼着了一江柔波,发泄不出来。 “那你怎么会跟兰秋莛一道,你分明就是来救这个女人的!” 徵弦那时刚入眠,兰秋莛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将他吵醒,嘴里嚷嚷着:“不好啦筠之!你家魔尊要杀人了!快跟我一起去阻止她吧!” 一边喊着,一边催促他赶紧起床,他也是到了地牢门口,才知道里面关着的是兰瑄。 他是来救人的没错,可不能直接承认是来救兰瑄的,那样只会引起他家阿焱的误会。 于是他换了一种说法,道: “二哥是来找他姐的,我是来找你的,你俩待在一起,所以我和二哥也就同道来了。” “哼……解释就是掩饰!你早不来找我,晚不来找我,偏偏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怕我揍这个女人吧?” 徵弦叹了一口气,为了哄好媳妇儿,他也是豁出去了,无奈道: “我是怕你揍人的时候……硌到了拳头。” “……啊?”玄焱嘴角抽搐,再也绷不住笑了。 “筠之!你!你……这叫什么话啊!”兰秋莛难以置信地看着徵弦,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是出自他三弟之口。 而兰瑄的心也哇凉哇凉透了,这还是她所仰慕的清允仙君吗?或许早就不是了,她所仰慕的清允仙君,明辨黑白,清冷绝尘,是绝不可能喜欢上卑劣的魔族女人的! “你这话认真的吗?”玄焱憋住笑意,故意绷着脸问他。 徵弦没回答她,而是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看得兰秋莛和兰瑄都目瞪口呆,特别是兰瑄,感觉眼睛都快被闪瞎了,这刺激性太大,激得她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阿姐!阿姐你怎么了!”兰秋莛被吓得够呛,颤着手指探她脉搏,发现她气息平稳并无异常,才松了一口气,但却叫不醒她。 这边玄焱结束了这一吻,心里的气也全消了,难得娇羞地红了红脸。 今儿她家小夫郎可算在这个炮灰情敌面前,给足了她面子,得意得她尾巴都快翘起来,这心里一高兴啊,自然心平气也和,对兰秋莛道: “喊什么喊?那又不是毒药,你姐死不了,她只是睡着了。” “那你给她吃的是什么?” “绝情丹。”玄焱道:“绝情丹,一千八百两魔晶石一颗,便宜她了。 她一觉醒来就会把不该惦记的人忘了。” “绝情丹?” “没错,你姐妄想本尊的男人!本尊赏她一颗绝情丹,已是对她仁至义尽,她该庆幸本尊魔戾之气已消,否则她早就化成一撮灰了!” 玄焱话虽糙,但兰秋莛知道这对于他姐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徵弦对他姐没有男女之情,他姐执于这份没有结果的单恋只会让自己更痛苦,不如去之。 想通了这层道理,他背起兰瑄,向玄焱和徵弦道别: “我这就将阿姐送回天界去。” 玄焱“嗯”了一声,“慢走不送。” 兰秋莛有惊无险地救出了兰瑄,拍了拍徵弦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兄弟,可真有你的。” 待兰秋莛走后,玄焱一把抱住徵弦,将他搂进怀中,“阿弦,在遇到我之前,你真的没喜欢过那女人?不得不说,那婆娘吧……长得是挺俏的。” 徵弦捏了捏她的鼻子,“她是美是丑,与我有什么关系?那堇华不也长得俊,你喜不喜欢?” —————— ps:猜这章会虐的小伙伴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ヾ(^▽^*)))hhhhhh 第308章 小家伙出生啦 “堇华?”玄焱做沉思状,道:“堇年是谁?我不认识。” “魔蝶族公子,堇将军的弟弟。” “哦……你瞧我这记性,还真想不起来了!”玄焱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望着徵弦。 徵弦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 而此时的梧栖宫内,凌熙正焦急地守在房门外,手心都被她自己的拳头捏出了血,她实在太紧张了,坐立难安,一会儿将耳朵贴在门上,一会儿焦急地踱来踱去。 玉荀嘶哑的呻吟透过门板,一声声传出来,击打在凌熙心上,听着玉荀惨烈的呼叫,她心都碎了。 “熙儿,你能不能别晃了,晃得我眼睛都花了!”凌夙坐在外殿,还算淡定,“有你爹爹亲自给荀儿接生,你担心什么?” “娘!我想进去!我要进去陪着阿荀!您就让我进去吧!” “不行!”凌夙将凌熙拉到身边,按着她的肩膀坐下,“你进去只会添乱,剖丹取卵万分凶险,不容一丝闪失!” “可阿荀需要我啊!” “你进去只会影响荀儿的情绪!你爹爹不让你进去,你就别去!听话!” 泪一滴滴落下,每时每刻都是煎熬,这几日,凌熙的眼睛都哭肿了。 玄焱和徵弦赶来,也都守候在外殿。 淮胤还是第一次给男子接生,还是给自己的女婿接生,说不紧张是假的,汗都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被子桐及时擦去。 为了能承受剖丹的剧痛,玉荀已经化为了原形,并已做了麻醉,此时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淮胤拿过子桐递给他的匕首,正式开始剖丹取卵。 “怎么没声儿了!阿荀怎么没声儿了!”凌熙听到玉荀的痛吟时心如刀割,但听不见玉荀的声音了,她更是惊慌失措,瘦了一圈的脸庞瞬间煞白。 “冷静冷静!熙妹冷静!”玄焱不停地拍抚她的后背,道:“现在应该是最关键的时候了,你千万稳住!” 凌熙心如火煎,全身都在发颤。 整个剖丹过程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淮胤终于在玉荀的魔丹里取出了一枚鹅蛋般大小的卵,上面布满了血丝,蛋壳还算坚硬,被子桐用柔软的毛巾轻轻地包裹起来。 此时的玉荀还未在麻醉中醒来,只身体还在不停地哆嗦着,凌夙又用了一个时辰,修复了他的内丹,并将他腹部的伤口缝合,施法让他恢复了人形,方便养伤。 完成这一切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子桐将包裹好的卵抱给他。 “小家伙,你可把你爹爹和你姥爷我折腾坏了,必须要平安破壳,听到没?” 那卵还没有知觉,只静静地躺在毛巾里。 殿门终于被打开了,凌熙第一个冲了进去,奔到玉荀身边。 看着榻上血迹斑驳,玉荀苍白的面色,她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握住他冰冷的手,目光移到他的腹部,那里有一道伤疤,用灵力也无法抹除。 “阿荀,走,我们回寝殿……”凌熙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裹在玉荀身上,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回寝殿, “……这就走了?”淮胤怀里抱着那颗玉荀刚产下来的卵,看着凌熙头也不回地走了,得!这不靠谱的娘连自己孩子都不看一眼? “你这小东西,真可怜,刚出生就被娘亲给忘了!别怕,姥爷疼你哦……” 淮胤抱着小家伙走出来,玄焱和凌夙就围了上去。 凌夙一瞧,犯了愁,“这小家伙挺好,就是这个头实在太小了点……” 一般而言,魔凰卵如同一个成熟的南瓜般大小,可眼前的小家伙只有鹅蛋那么大,稍有不慎还容易夭折…… “不论如何,我们都尽最大的努力护它平安破壳!”玄焱道。 凌夙和淮胤点点头。 由于小家伙个头太小了,非常虚弱,淮胤命玄焱布置了一个暖玉巢,将它放置在里面,要待三日,才能抱出去孵化。 凌熙将玉荀抱回寝殿后,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直到天快要亮了,玉荀才悠悠转醒,此时麻醉散的药效也过了,疼痛一波波袭来。 他强忍着锐疼,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 “熙儿,孩子呢?” “孩……孩子?我……”我不知道啊! 凌熙使劲儿拍了拍脑门,“孩子……孩子应该还在诞子殿吧!” 第309章 我们也该加把劲儿了 听得凌熙这不确定的口气,玉荀惊异又气愤地瞪了她一眼,因情绪波动,连腹部伤口都震痛了。 他当即就要下榻去看孩子,被凌熙及时制止。 “你刚生完孩子,不要动!我这去把孩子抱回来!” “你这不上心的娘,孩子我给你抱回来了!” 玄焱怀中抱着暖玉巢出现在房门口,暖玉巢里躺着卵形的小家伙。 她将小家伙抱到玉荀身边,叮嘱道: “小家伙还很弱小,需在里面待三日才可抱出来进行孵化。” “谢尊上!” 玉荀全部注意力都被小家伙吸引去了,虽然它只是一枚不会动也不会发出声音的卵,但却是玉荀的心尖儿肉。 他目光柔和地像一团似得包裹着那颗卵,苍白的面上浮出微笑来。 “阿荀,孩子你也看到了,快闭上眼睛,安心睡一觉吧!”凌熙心疼地摸了摸玉荀憔悴的脸,“这几日,你受苦了!” 玉荀摇摇头,看着小家伙平安诞生于世,他觉得受什么苦都值得。 “阿弦,我们也回去吧,就不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甜蜜啦!” 玄焱说着就将徵弦拦腰抱了起来,展开羽翼直奔比翼殿,将怀中的小夫郎放在蟠龙榻上,倾身压上去,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吻了吻他的唇,凤眸迷离。 “阿弦,我们也该加把劲儿了……” 徵弦配合地搂住她的腰身,指尖的竹花悄然无声地绽放,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花香,这是他情*动的象征。 玄焱迷失在徵弦的气息中,这种气息比任何一种催*药更浓更烈,她开始疯狂地吻他,最终让他彻底被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玄焱在玄阴丹的作用下越发地无所节制了,每日除了上朝和处理政务外,都要黏着徵弦。 而徵弦作为魔后,永远也无法抗拒身为魔尊的玄焱,只要玄焱需要,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他躺下,履行他的魔后职责。 不过徵弦却是心甘情愿,丝毫也没有拒绝。 这日,玄焱心血来潮,竟然趁夜色带他回了缭雾岛,将他按倒在院中的草丛里,月色空蒙,星辉落在徵弦明澈的眸中,异常动人。 如此幕天席地,徵弦居然也没有反抗,这有些出乎玄焱意料之外,她哑着嗓子在他耳边道: “你怎么不说回屋了?” 徵弦此刻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他翻身将玄焱压入身下,勾唇一笑,“那我抱你回屋?” 话音刚落,他就将玄焱抱起了身,放在自己寝室的榻上,并将房门都关好了。 他家阿焱,可不能让那些萤火虫和蛐蛐儿们看光了去。 “阿焱……”徵弦忽然柔柔地唤了一声。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唤你。” 徵弦吻了吻她的脸,想到她为了救自己甘愿承受腹痛,再次服下玄阴丹,就心痛如绞。 今夜便是第七日了,若她家阿焱没有受孕,就会经历一次剧烈腹痛。 玄焱看着徵弦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心情舒畅,却根本不知道噬魂丹隐藏的毒性竟然那般可怕;也不知道他在为自己担忧,只当是徵弦又想在上了,这是在暗示她呢。 她宠溺地在他唇上,回吻他一记,道:“今晚允你一次好了,上来吧……” 徵弦闻言,将她压入了身下,谁料刚解开她的腰带,她就不禁皱紧了眉,随后整个身躯都蜷缩起来了,只因腹部突然传来一股剧痛。 “阿焱!阿焱……”徵弦迅速调整姿势,将玄焱抱进自己怀中,手心蕴了灵力去揉她的肚子,企图减轻她的痛苦。 “阿……阿弦……你再亲亲我,就……就不疼了……” 第310章 唤一声妻主,什么都给你 徵弦从未见过玄焱如此虚弱的模样,印象中的她是那般强悍又不可一世,此时却在他怀中显露出脆弱的一面。 魔界强者为尊,弱者为臣,典型的弱肉强食的环境,而玄焱身为魔尊,却为了他致使原本无懈可击的自己,有了致命的缺点,这无疑就是为了他,甘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啊! 这份情太过沉重,压在徵弦心上,让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没办法开口告诉她,其实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至多能再陪她二十几载,可二十几载对于一个已经修炼成人形的魔凰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他吻住她温暖的唇,与她十指相扣,引导她趴在自己身上,与自己魂修,期望她能借此减轻一些痛苦。 “阿弦……你这是?” 徵弦抛却了羞耻之心,道: “魂修能缓冲甚至消解痛苦,当魂修产生的欢.愉之感盖过痛苦之时,疼痛就会被抵消。 阿焱,你来试试……” 想当初玄焱不小心让他误食了一口烈酒,引起剧烈的过敏反应时,那时的玄焱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他的痛苦的。 可玄焱却是被疼痛折腾地有气无力,魂修也是需要调动灵力去开启对方的魂窍的,作为主导地位的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想闭上眼睛装死躺平,等着这波疼痛过去了就好。 徵弦做好准备等待了一会儿,见玄焱还没开始行动,才发现她已经像霜打茄子般泄气了。 见玄焱如此萎靡不振,徵弦心疼地蹭了蹭她的脸,暗暗咬了咬牙,这张薄皮子脸面不要也罢了,他家阿焱的身体最重要。 于是,他在她耳边鼓励道: “妻主,你怎么可以不行……振作起来!” 随后,他竟然默念口诀,自己开启了魂窍,一张俊脸红霞染透,通过相扣的十指,将玄焱的灵力引入,此时的声线已抑制不住地发颤,“*来……” 终于和徵弦魂灵相.融的玄焱低吟一声,体内的疼痛果然在慢慢消减,她激动万分,却不是为被缓解的疼痛,而是徵弦的那声“妻主”。 玄焱记得徵弦上次唤她“妻主”的时候,还是他寻找自己命魂之时。(详情241章) 彼时,他们重返新婚之夜,他心甘情愿唤他妻主,其中的柔情蜜意,玄焱至今想起来,整颗心都是甜的。 可自那之后,面皮子薄的小夫郎就再没有唤过她“妻主”了。 她明白他虽然嫁给了自己,成了魔后,但骨子里仍然带着一些“傲”,便没有逼着他称呼自己“妻主”。 直至今日,再次听得小夫郎主动唤她妻主,她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人也不倦了,肚子也不疼了。 她唯恐自己犯糊涂了,产生了幻听,又缠着徵弦让他再唤自己一声: “阿弦,你……你方才唤我什么?我没听清……” 徵弦紧紧扣住玄焱的十指,低声轻唤: “妻主……” “嗯!”玄焱高兴地应了一声,贪婪地又让他再唤一声。 “妻主阿焱……”徵弦宠溺的眼神望着她,这一刻柔顺地不像话,简直比魔界男子还要温柔百倍,千倍! 不!魔界男子怎么能与她家小夫郎相提并论?玄焱心中产生的欢愉感溢满整个胸腔,冲击得那玄阴丹产生的腹痛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她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自身,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她家小夫郎吃干抹尽! 魔凰尾羽伸展而出,缠绕住徵弦修韧的腰身,蠢蠢欲动,她伏在他耳边道:“你这个样子,我可……忍不了了……” 徵弦轻笑一声,“谁让你忍了?”他都做的这么明显了,自己开启了魂窍,还要他如何明示呢? “那你再唤我一声……” “妻主……” “再唤一声,什么都给你……” “妻主……” 玄焱乐坏了,紧紧抱着他,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淡淡的忧伤笼上徵弦的心头,他早已明白玄焱若求的并不多,一声“妻主”的轻唤,都能让她高兴地像个孩子。 可见他平时对她还不够热情,余生这二十几载,他决定拿出自己最大的热情去爱她、回应她。 一夜风急雨骤,吹落满庭芳。 徵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指尖的竹花消散了,终于恢复了常态,这表示他已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玄焱握住他修润的手指,在唇上轻轻吻过,笑得露出一对深深梨涡,“阿弦,你的手恢复啦!” 第311章 小夫郎很反常 徵弦“嗯”了一声,不自觉地牵动唇角,露出笑容来。 他拉着玄焱登上缭雾岛山巅,俩人靠坐在一颗巨石旁,玄焱倚在他怀中,一起等待日出。 朝阳冉冉升起,天边云蒸霞蔚,暖色微光镀在玄焱身上,如梦似幻,让原本就美艳不可方物的她,更加勾魂摄魄。 徵弦迷失在她暖香甜软的气息中,自制力不堪一击。 他忍不住将她抵在巨石上就吻了上去,双手也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身。 这突如其来的吻,热烈而具有独占性,玄焱能感受到徵弦的睫羽搔过她的脸庞,隐忍中渐渐急促的呼吸。 她稍一回应,就换来徵弦更加狂热的索取。 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发现了徵弦最近一系列的反常,自她从玥界回来后,他恨不得一刻不离地粘着她,而且一有时机,就很主动地与她亲近,一向内敛自持的他,忽然之间热情似火,这让她心生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她离开魔宫去玥界的那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表面不动声色地任他亲着吻着,心里已在猜测各种原因,难道是她家小夫郎经历了一次生死,突然想通了,要对她热情一点? 可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算他突然开窍了,也不会一下子转变这么快啊! 发现玄焱走神了,徵弦不满地咬了一下她的唇角,拉回她的思绪,微微蹙眉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玄焱嘿嘿笑了笑,揽住徵弦的腰,无意中触碰到了什么…… 徵弦面色一红,转开了视线。 因金阳丹与玄阴丹相互吸引的作用,徵弦现在经不得与玄焱亲近后产生的刺.激。 玄焱的笑变得意味深长,追着徵弦的目光与他对视,只听得“簌簌”抖动羽毛的声响,玄焱展开了巨型羽翼,将徵弦推倒在草地上,困在她的独属私密空间里。 这么明显的前.奏,徵弦怎能不明白,他没有一丝抗拒,眼里反而透着迷离之色,伸手抱住她的脖子,主动去吻她。 玄焱这厮面对徵弦的诱.惑,哪里还把持得住,一发不可收拾地将他从清晨折腾到了夜幕降临,也得亏徵弦已是仙身,否则普通凡人是根本招架不住的。 当玄焱终于收了羽翼之时,徵弦入眼是一片璀璨星空,皓月皎洁,倒映在他澄澈的双眸里。 餍足后的玄焱冲他柔柔地笑,双颊酡红,酒窝深深,比月光星辰还耀眼夺目。 她拭去他额头的湿润,欲抱他起身,却被他反客为主, 以公主抱的姿势稳稳地抱起来。 玄焱向他投去探究的目光,他一边抱着她往温泉走去,一边道: “我带你去沐浴……” 玄焱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你竟然还有力气起身,耐力见涨啊……” 徵弦忍着身后些许不适,面色瞬间像煮熟了的虾子般爆红,转移话题道: “你抱紧我,要起飞了。” 徵弦说着召出轩灵剑,怀抱玄焱,御剑而去,引得岛上灵兽纷纷发出鸣叫,被闪花了眼。 来到温泉池,玄焱却并不打算放过徵弦,非要拉着他一起入水,徵弦也并未找理由推脱,大大方方随她跨入水中。 玄焱将他的衣衫一层层扒下,迷恋的目光一直粘在他身上,将他抵在岸边贴近他,那旖旎心思昭然若揭。 徵弦默许,主动亲了亲她的侧脸,惹得玄焱情难自制。 徵弦的热切回应,终是让原本就对自家小夫郎没有一点抵抗力的玄焱失了分寸。 整整六日六夜,几乎用尽所有花样,让徵弦里里外外都浸透了她的气息,甚至九条尾羽都体验了一遍那美妙绝伦的滋味。 当玄焱终于消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徵弦全程都没有制止她一句,只凌乱地喘息着,疲惫得昏昏欲睡。 “阿弦,我们回宫吧……” “嗯……” 玄焱将他抱进缥缈舟,放在榻上,却不急着抹除他身上的痕迹。 徵弦将她拉上榻,将她揽入怀中,贪婪地去深嗅她甜甜的气息。 玄焱感觉像做梦一般,心里越发不踏实,一遍遍去回想徵弦那时候的神情。 那眼神分明透露着化不开的眷恋,还夹杂着一丝奇怪的神色,像是…… 玄焱心中一沉,那眼神就像是“献祭”似得! 她一边将他逼至丢盔弃甲边缘,一边在他耳边呢喃: “阿弦,我想要个女儿……” 要个女儿继承魔尊之位,她就能带着他走遍海角天涯,想想都觉得爽快! “好……”徵弦应了一声,随后眼神便不自觉地透露出那种……“献祭”般的神情。 玄焱当时并未注意,随后回想,心底不知怎地就忽然抽疼起来。 她施法让徵弦沉入深眠,加快速度回到魔宫,将小夫郎安置好之后,去梧栖宫找凌熙谈话。 凌熙这几日正沉浸在当娘的喜悦中,天天窝在玉荀身边一起孵卵,只有玄焱才能将她召出。 “熙儿,我离开的那几日,发生了何事?” 凌熙准备将徵弦活不过半百的消息告知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嘴唇颤动着,发不出声。 玄焱见状,判断出凌熙这是中了高阶禁言术了。 “姐!我说不出来!” 第312章 玄焱觉察出小夫郎的异常 玄焱越发觉得蹊跷,她家小夫郎到底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以至于不惜对熙妹动用高阶禁言术。 高阶禁言术是修仙界独有的术法,解铃还须系铃人,连她也无法解开。 凌熙尝试了多种办法,还是未能说出实情,最后叹了一口气,道: “姐,看来姐夫是铁了心要瞒着你!我想到一个办法,让爹爹为他把脉!” 闻言,玄焱心中莫名一揪,隐隐作疼,难道是她家阿弦的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不成?已经严重到要瞒着她的地步? “我知道了!” 玄焱一刻不敢耽误,在菡萏池中的乌篷船中找到了正在打情骂俏的爹娘,拉着淮胤就跑。 “爹爹!快随我去给阿弦诊脉!快!” 而此时的徵弦正端坐在连理宫梨花树下,谱改涤魂十八谱之“修心”篇。 袅袅琴音,如同清泉流淌,悦耳动听。 淮胤循着琴音望去,一眼就看见徵弦在斑驳的树影下扶琴,整个人的气质修润清雅,如轻云出轴一般,难怪将他女儿的魂儿都勾了去。 “岳父大人,您请坐!”徵弦上前见礼,请淮胤在上座入座,自己则起身站在一旁,还要亲自去给他端茶倒水,这是对长辈的基本礼节,淮胤却嫌麻烦,将徵弦拉到身边坐下,道: “我不喜欢喝茶,弦儿别忙活了,把手伸出来,让我给你把把脉,看你恢复地怎样了?” “有劳岳父大人。”徵弦大大方方伸出手,任淮胤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玄焱紧张得心跳都狂乱起来,惴惴不安。 片刻后,淮胤诊完了脉,意味深长地看了玄焱一眼: “弦儿身子恢复地不错,只是焱儿,你是不是又欺负弦儿了?观测弦儿脉象,还有些气虚,明显是被过度索取了!” 此言一出,徵弦无地自容,面色倏忽变得通红。 魔族风俗向来开放,淮胤根本不觉得这是隐.私话题,张口道来,丝毫不觉得尴尬,当着徵弦的面就开始教导玄焱,一本正经道: “焱儿,年轻气盛最忌毫无节制,你要知道细水长流,才是健康可持续的。弦儿虽然已恢复仙身,但也经不得你三番五次这么榨啊!明白了吗?” “明白了爹爹!”玄焱向徵弦做了个鬼脸,端端正正地站在淮胤身边,“爹,阿弦除了气虚,可还有其他隐疾?” “其他的病症没有,只需熬几碗魔龙鞭汤来补补就好了。” “呃……”玄焱嫌弃道:“魔龙鞭那种俗物,怎么能给阿弦补身子啊?那魔龙草怎么样?” “魔龙草也可以,叫魔医苑给做成药丸,一日服用一颗,服用七日就好了。” “好的,孩儿记住了!”玄焱积极地回应道,立马安排部署下去。 看着徵弦一张俊脸像抹了红胭脂似得,淮胤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啊,也别太实诚了,你听说过那句话没?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所以该养精蓄锐的时候,就得养精蓄锐,别太惯着焱儿了。 她要是学不会克制,你可就要做好她纳侍的准备了。知道了吗?” 徵弦恨不得化为原形,把自己藏进土里,恭敬回道: “小婿谨听岳父大人教诲!” “好了,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淮胤说着便要走,凌夙还在菡萏池等着他呢。 “爹爹,你可诊仔细了?阿弦的身体真的已无大碍?”玄焱一把拽住淮胤的胳膊,一双凤眸里写满担忧。 “这么紧张做什么?你莫非还信不过你爹爹的医术?” “那倒不是,我只是担心……” “你要是真担心他,就克制一些,好啦!爹爹走了,你娘该等急了!等我们采了莲子,给你们做莲子烤鱼!” 话音刚落,淮胤就消失在了连理宫,直奔菡萏池而去。 玄焱不安的神色逃不过徵弦的眼睛,他隐隐觉察到玄焱好像发现了什么,今日忽然拉着岳父大人来为他看诊。 对于父亲的医术,玄焱当然是坚信不疑的,那么由此就可以判断,她家阿弦的身体没有问题,那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她实在憋不住了,开门见山询问徵弦: “阿弦,我也不想与你绕圈子了,你直接告诉我,我离开的那几日,发生了什么?” 第313章 怕某天,你突然就不见 被玄焱探究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徵弦强作镇定,面色不改,从容不迫道: “你离开那三日,我没有出过寝殿,除了那手绢事件外,就没发生过什么了,你为何忽然这么问?” “真的吗?” 玄焱逼近一分,眼神锐利得像要看透他的心一般,整个人不自觉散发出一种威严的气息,“阿弦,你真的对我没有任何隐瞒?” “没有。”徵弦迎着她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 玄焱与他对视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不愧是清弦仙师,曾经面对千军万马围困长澜,尚能做到不乱阵脚,从容应敌,可见魄力非同一般; 可如今,面对她如此严肃的询问,他也同样从容应对,那面上是看不出一丝慌乱,藏得够深! “阿弦,你何时学会骗人了?” 徵弦平静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微澜:“你说什么?” 看着徵弦都到这地步了,还不坦白,玄焱这急性子恨不得钻进他的心里看看那里都装着什么秘密,他开门见山道: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你要是没有事情瞒着我,怎么会对熙妹施下高阶禁言术?” 被揭开了掩饰,徵弦垂首一时无话可说,痛苦一点点从心底蔓延开来,暗波汹涌,冲破了平静的表面,露出一种难以自抑的悲怆,眼眶渐渐发红。 他不想再骗她,但也无法将实情说出口。 “就这么难以启齿吗?”玄焱追着徵弦的目光,沮丧地看着他,“原来在你心里,我并不是你可以畅所欲言的人,一点也不可靠。” “不是的!” 徵弦有苦不能说,手指都蜷缩起来,他要如何告诉她实情?说自己活不过半百,就算转世也是世世短命,每转世一次,寿命都会递减十载,直到消失在这天地间,再寻不见一丝身影…… 还是告诉她,她历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伴侣,终将化为一阵清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以为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该是相互信任,彼此最亲密的,你宁愿告诉熙妹,也要瞒着我。 阿弦……” 玄焱吻了吻徵弦的唇,一双凤眼满是疲惫,叹息道: “我厌恶这样猜来猜去,我也是会累的,你要是还心疼我,就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而不是让我时时刻刻都在忐忑、焦躁不安中度过! 阿弦!你知不知道,我好怕某天一觉醒来,你突然就不见了……” 徵弦的心一刹那痛到麻木,他镇定心神,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不会的,哪儿有那么严重?”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徵弦内心陷入挣扎之中,面色紧绷,嘴唇紧抿着。 玄焱也不忍再逼迫他了,在他耳边温柔道: “好了,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了。” “阿焱,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玄焱点点头,蹭了蹭他的脖子,感受他清新的气息。 今日又是第七日了,若玄焱还未受孕的话,玄阴丹便会发作。 徵弦紧随她左右,黏得她更紧了,不仅在她批阅奏折、检阅军.队时寸步不离,甚至连她如厕都要跟着,生怕她万一腹痛起来掉茅厕去。 直到夜幕降临,玄焱的腹痛都未发作。 难道……阿焱终于有了身孕?徵弦光猜测一下,心情都激动万分。 还有最后一个时辰就是第八天了,徵弦和玄焱都异常紧张,相对无眠,玄焱不禁抚上自己的腹部,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心里的期盼也越来越大。 半个时辰过去了…… “阿焱,别怕……”徵弦用手帕拭去玄焱额头的汗珠,又往她手腕上的灵犀手镯内渡入了灵力,为她消暑,引得玄焱“噗嗤”一声笑了。 “傻,我这不是因为热,还有半个时辰就可以知道我们有没有孩儿了。毕竟这几日,我们那么卖力地交.配,这孩儿要是上道儿,就该乐颠乐颠地来了!” 第314章 迫不得已对小夫郎施下驭魂术 等待结果的这最后半个时辰尤为漫长,直至最终,玄焱的腹部也没有再出现任何疼痛,这就说明她终于有了身孕了! 狂喜冲击得玄焱既兴奋又激动,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又抱住徵弦狠狠亲了他一口,一双凤眸盛满喜悦之色,“阿弦!我们有孩儿了!我要当娘了,你要当爹啦!” “我要当爹了……”徵弦喃喃道,忽然就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玄焱的肚子,那里面是他和他家阿焱的孩儿,他露出欣喜的笑容。 “阿弦……你怎么了?”玄焱捧起徵弦的脸,发现他眼尾泛红,眸底深处似乎隐匿着化不开的惆怅,虽然面带笑容但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心中又开始忐忑不安。 “没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徵弦俊颜含笑,轻轻回拥住玄焱,不敢想象,以后要是他不在了,她独自带着孩子,该有多痛苦! 若给她服下了绝情丹,让她忘了自己,那这个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阿焱,夜深了,你现在已经有孕在身,睡吧……” 徵弦让玄焱窝进他怀中,一下一下轻柔地拍抚她的背部,哄她入眠。 “阿弦,我还不困呢,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玄焱抬眸,趁徵弦不备,对着他吹了一口魔气,锁定他的目光,默念心决,施下惑魂术。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上次对徵弦施下惑魂术,还是在她刚找到他的时候,那时他正被林紫莺欺瞒,她为了查清他和林紫莺之间的关系,对他施下了惑魂术。 那时的徵弦根本抵抗不了玄焱的魔力,可如今,他修为大涨,已经今非昔比,当玄焱对他施下惑魂术时,他仍旧保持着清醒,眼中没有一丝恍惚之色。 “阿焱,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你不是说过等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吗……” 话虽如此,玄焱却等不及了,是怎样严重的状况,才能让她家阿弦在这喜悦的时刻,抑制不住地流露出那种不舍又悲伤的眼神来,他性子原本就又倔又逞强,她不能再放任他独自承受了。 可惑魂术已经对他失效,就只能用那种方式—驭魂术。 不过这种术法不到迫不得已之时,玄焱都不忍对徵弦使用,就算当初徵弦一心想要逃离她身边时,她都没舍得对他使用。 “可我改变主意了,想让你现在就告诉我!” 闻言,徵弦别过视线,沉默不语,眼里全是逃避。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待徵弦回过神来,玄焱就念下了驭魂术咒语。 徵弦立时感觉有一股强悍而霸道的力量逼着他下榻,在这种绝对碾压自己的力量面前,他就像螳臂挡车一般,无力招架,最终在玄焱面前双膝跪地。 直到膝盖触地的这一刻,他才明白玄焱对他使用了驭魂术。 望着已经坐在榻上神情严肃的玄焱,对自己施下一层威压,徵弦心中产生强烈的不适感,由此又联想到当初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当初玄焱施展入梦术,闯进他的梦境,本性毕露,逼问他魂窍密语,强行与他魂修后,误会他要寻短见,又拎着他的衣领迫使他下跪反省。 如今,她又再次逼着他跪在她面前,而他依旧无法反抗。 驭魂术,是一种特殊刑罚,专供魔尊用来审问和惩罚谋逆或者……不守夫道、行为不检点的魔后,具有浓烈的羞辱和打击意味。 魔界严格遵循着等级制度,魔尊在魔界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也绝不允许身为男子的魔后凌驾于魔尊之上,而魔后一旦被魔尊刻下魔莲印记,就算哪天修为胜过魔尊,也绝不可能打败魔尊,只因魔尊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对其施下驭魂术。 驭魂术一旦施下,魔后若有罪行,都将逃不过魔尊的审问。 一股锐疼自那不可言说的部位传来,难以启齿,徵弦知道这是驭魂术发挥作用了,他咬紧牙关,在玄焱的威压中微微发颤。 玄焱忍着心疼,不得不拿出身为魔尊的威严,以保驭魂术进行地顺利,她沉声道: “告诉本尊,你到底有何事相瞒?” 徵弦跪在玄焱脚边,在驭魂术的威压下颤抖地越发厉害,心中苦涩连绵,仍是企图闭紧嘴巴。 他怨自己为何那么容易就暴露情绪,被他家阿焱觉察到了,要知道,魔凰怀孕初期是不能经受太大刺激的,否则就会有流产的风险,还会伤及心脉。 不能说,现在绝对不能说!至少也要等到孩儿出生以后。 玄焱捏开他的嘴巴,狠了狠心,逼问道:“说!” “阿…阿焱……我疼……” 徵弦嗓音低哑,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威压,他顶着令人窒息的压力,难得显露出脆弱的一面,企图让玄焱放弃追问。 若这时候,玄焱表现出一丝怜惜之情,并将徵弦拥入怀中的话,驭魂术就算作废了,以后再想撬开他的嘴就难了! 不远处的淮胤感应到了玄焱起伏不定的情绪波动,叫上凌夙,双双闯入比翼殿。 “你到底隐瞒着本尊什么?说啊!” 听得玄焱的声音,淮胤和凌夙直接就不请自进了,俩人一眼就看见徵弦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而他们的女儿则坐在榻上,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徵弦额头的魔莲印记边缘透着淡金色,表明他正被驭魂术控制着。 淮胤面色一凛,心里寻思着这大女婿到底是想谋逆还是不守夫道了?这……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他这是病刚好就又想逃跑,被抓回来了? 第315章 娶了夫郎忘了娘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凌夙道:“怎么?你都对你的魔后使用驭魂术了,我们不能来看看?” 淮胤瞅了瞅还跪在地面,备受煎熬的徵弦,到底是于心不忍。 回魔界这段时日,关于这个大女婿和女儿之间的爱恨纠葛,他也了解地七七八八了,在女儿身负魔戾之气时,没少欺负这倒霉孩子。 因此,这大女婿也不无可能会做出一些动作,惹得女儿对他使用驭魂术。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徵弦身边,蹲下.身子,放柔了语调,道: “弦儿,你到底所犯何事了?别怕,老老实实说出来,坦白从宽,有岳父在,不会让再你受委屈的。” 徵弦抬眸看了淮胤一眼,复又垂下眼睑,还是不肯说一个字,只抿紧了唇,怕一出声,就会迫于驭魂术的压力道出实情。 凌夙见状,蹙紧了眉头,怒从中来,不由分说就对徵弦呵斥道: “徵弦!你这是什么态度?岳父也是父,跟你说话呢,你竟敢不吭声!是不是以为有焱儿护着,就可以目无尊长了?! 别忘了,这里是魔界,你身为魔后更要守规矩!敢不应尊长之言,按律当受鞭刑五百!你知不知道?” “娘!”玄焱心下一惊,立马护在徵弦面前,连她都舍不得打小夫郎一下,更勿论让他受鞭刑。 “娘您消消气!这是我跟阿弦之间的事情,您就别掺和了!夜深了,您和爹爹去歇息吧!我会处理好的!” 凌夙看着女儿这护犊子般的动作就来气,嗤道: “怎么?娶了夫郎,就嫌我这老太婆烦了不是?别以为阿娘不知道,整个魔界都传遍了,说你娶的这个魔后本领滔天!敢在天乾殿与你平起平坐!那可是死罪! 这也就罢了,他还敢随意进出御书房重地,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都不懂,你再纵容下去!迟早……” “娘!您就别说了!阿弦又没有坏心思,我纵一下又能如何?您光说我,您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您怎么不说您当年还把魔尊专属的御辇给爹爹坐呢?那也是死罪啊……” “你!”凌夙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女儿这没出息还嘴硬的样子,就恨不得赏她一顿“竹笋炒肉”,“你还敢顶嘴了!那能一样?徵弦能与你爹爹相比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爹爹也是魔族中人,我们志同道合,你娶的这个魔后可是个仙君!我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只是爱屋及乌罢了!” “娘!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你心里不是真正地接纳阿弦吗?” 凌夙冷冷瞥了徵弦一眼,“要不是你喜欢这家伙,就凭他的身份,我早就将他赶出魔界了!” 闻言,徵弦如坠冰窟,他怎得忽略了,魔界向来是最排斥外族的,尤其是仙者。 “好了娘!您别说了!说了我也不爱听!阿弦现在是我的魔后,那就是我魔族中人!” 原本就已经够乱的局面,因为爹娘的搅合,变得更糟心了,玄焱给爹爹使了个眼色,让他帮忙哄劝一下母亲。 面对凌夙的斥责,徵弦全程低着头,仍旧默不作声,在驭魂术威压的压迫下,他整个身躯都在微微发着颤,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也没透露出一个字。 “哼!真是顽固不化!” 凌夙盯着徵弦,满脸怒容,他最看不惯的,就是仙者那自命清高的姿态,他之所以没有阻拦女儿与徵弦结为夫妻,也正如她所言,是爱屋及乌罢了,但倘若是徵弦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任女儿如何糊涂被他所惑,他也是不会姑息的。 “好了,阿夙,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吧!这感情之事,你我都是局外人,我看弦儿这孩子挺好的,应是没有二心,你就别搅合了!”淮胤企图将凌夙拖走,凌夙却是一动不动。 玄焱如何舍得徵弦独自面对娘亲的怒火,立时将徵弦拉起身,抱进了怀中,驭魂术不攻自破,她指腹抚过徵弦的唇瓣,让他的伤口愈合,谁知这个举动,直接就惹怒了凌夙。 驭魂术代表的是身为魔尊不可被挑战和战胜的威严,而玄焱此举,无疑是认输了,威严扫地。 她简直没眼看了,恨铁不成钢,怒道: “玄焱!这都是你纵容的!现在连驭魂术都约束不了他了,看你怎么办!你就这样惯着他吧!有你好受的!” 凌夙说完就拉着淮胤拂袖而去了。 看着母亲负气而去的背景,玄焱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徵弦一颗心都揪紧着,愧疚难当,都是因为他,让她们母女之间产生了不愉快。 “阿弦,你别怕,我母亲她就是个火爆性子,涅盘重生了两次,都改不了的暴脾气,也只有爹爹才受得了她,她那些气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反正他们也待不了多久,就会回玥界去,你最近就待在连理宫,少与她碰面就好了!” 徵弦回拥住玄焱,心中酸楚,明明她心里才是更难受的,却反过来安慰他。 第316章 玄焱梦境里的不速之客 “我没事,倒是你,为了我与母亲争吵,让你为难了……” “我跟她从小吵到大的,都习惯啦!”玄焱轻轻拍了拍徵弦的背,表示安慰。 只是母亲的态度转变太突然,这其中必定有蹊跷,玄焱如是想着,此事,还需暗中去查探一番,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有人胆敢在爹娘面前进谗言! “阿弦,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对不起,” 徵弦依旧是逃避,“我……无可相告。” 玄焱沉沉叹了一口气,连使用驭魂术都没能逼问出来的事情,想必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第二日,她趁上朝期间,将凌熙独自留下,又询问了一些细枝末节。 “阿弦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已经让爹爹为他诊查过了。熙妹,我真想不通他到底隐瞒着我什么!” “不可能没有问题的!他……”凌熙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着急。 “跟我来。” 玄焱直接将凌熙带到了徵弦面前,让他给凌熙解除禁言术。 徵弦没有正面回应,只扶着玄焱,让她坐在铺了软垫的檀木座椅中,道: “阿焱,你怎么才回来,你如今身怀有孕,不宜操劳,不要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多交给属下去做吧。” 这话是在关心玄焱,同时也是说给凌熙听的。 凌熙闻言,跨步上前,由衷地为玄焱感到高兴,看了看玄焱的肚子,笑道: “姐!你肚子里有大宝贝儿啦!” 玄焱笑着点点头,凌熙为她高兴的同时,也立时反应过来,对于徵弦的状况,就算没有禁言术,她也必须要守口如瓶了,否则她姐一定经受不住打击!搞不好还会有小产的风险。 “阿弦,你把熙妹的禁言术解了吧!” 徵弦早已想好了对策,道:“这种禁言术一旦施下就是解不了的。” “呃……”凌熙连忙摆手道:“那就不解了吧!不解了!”万一要是真解开了禁言术,她还不知道编啥理由糊弄她姐呢! “我要回去孵蛋啦,就先走了哦!” 凌熙见气氛不对,赶紧脚底抹油似得溜了。 从凌熙那里也得不到答案,玄焱闷闷不乐,想起上次长澜门徒有难,她家傻夫郎竟然不惜要剔除仙骨救人,将身边人都求助了个遍,也没想到找她帮忙,那次真气得她够呛,最后还是她提示了他,他才想到自己。(详情第267—276章) 而这次,他居然告知了熙妹,也要瞒着她,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在他心里,当真认为她不值得依靠? 玄焱越想越生气,却也舍不得对徵弦发脾气,便只能自己独自郁闷,天还没黑就要睡了,道: “阿弦,我困了,先睡了。” 她说着背对着徵弦侧躺着,徵弦知她在闹别扭,有些手足无措,他爬上榻,俯身去瞧她,发现她紧皱眉头,睁着一双眼睛,嘴巴翘得老高了,显然是没睡。 发现徵弦在看她,玄焱立马闭上了眼睛,佯装入眠。 “阿焱……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答应你,待咱们的孩儿出生后,我就告诉你。” 徵弦小心翼翼地从身后将她抱进怀中,讨好地去握住她的手。 这剩下的日子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他只想多抓住一些甜蜜的时光,而不是像这般冷淡疏远。 他几乎是以祈求的语气道: “阿焱,别不理我,你转过身来……” 玄焱抵挡不住徵弦的纠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一眼就看见徵弦惶惶不安的模样,终究是冷不下心肠与他置气,回拥住他,吻了吻他的额头,“好了,我不逼你了,我只是有点困了。” “你现在有孕在身,容易犯困,那就安心睡吧……”徵弦说着在她后背一下复一下地拍抚着。 在徵弦清冽的气息中,玄焱渐渐入眠。到后半夜时,她的梦境里突然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人手里提着一盏探魂灯,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地在竹林间四处游走张望。 那盏探魂灯,冰蓝光晕,明明灭灭,烛光摇曳,将少年脸上的焦急神色都映照地一清二楚。 玄焱定睛一看,那不是金怀昇吗?阿弦的四弟,那个爱哭鼻子、直言直语的二愣子。 他怎得闯进自己梦境里来了?玄焱警觉,她的梦境可不是随便能误闯进来的,看金怀昇手里的探魂灯,就知他是专程有备而来。 不待她叫住他,金怀昇就一眼望见她了,下一刻,他突然嚎啕大哭着向她奔来,足实吓了玄焱一跳。 第317章 若以后没有你,我该怎么熬 “三嫂!三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三哥啊!他……他就快死啦!” 这冲击力太大,玄焱的心猛然被刺痛,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金怀昇掩面而泣,一边抽抽噎噎,一边道: “三哥让我们查找六皇子的下落,我们就潜入了天帝的寝宫九霄殿,发现了一些秘籍,其中一本就是介绍噬魂丹的,其上所言……” 金怀昇揩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继续道: “其上所言……中噬魂丹者,即使侥幸投胎,亦命不过半百,且每转世一遭,寿数少十载,直至……魄散魂消!” “……魄散魂消?”玄焱犹不敢相信,金怀昇这番话,可谓字字如利箭,直击她的内心深处,剧烈的心痛如刀割、似火燎。 徵弦最近所有的反常也都有了解释! 她想起徵弦最近的百依百顺,想起徵弦宁愿承受驭魂术的痛楚,也绝不透露出一个字,至于他为何执意要隐瞒病情的原因,玄焱也猜到了,她现在确实是心痛如绞。 “三嫂,你有没有办法救三哥啊!这几日,我们寻遍了天界名医,都对这种后遗症束手无策!可怜的三哥……我们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金怀昇颓丧地垂着头,发现探魂灯芯快燃尽了,不得不跟玄焱道别,“三嫂,你神通广大,可一定要救救三哥啊!需要我们哥几个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就先告辞啦!” 玄焱是生生从梦境里疼醒的,枕边人已不在身边,不知何时离开了,身边的床位没有一丝温度,偌大的寝殿突然显得格外凄凉,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渗进来,将她的脸映照地面无血色。 “阿弦!阿弦!你去哪儿了!阿弦!” 玄焱恐慌惊惧、无助又悲怆,急火攻心之下,腹部产生一阵阵强烈的不适感,她将手掌轻轻抚在肚子上,强行打起精神来。 她已经和心爱的他有了共同的宝宝,必须要振作起来! 不论如何心痛如麻,都务必要顾及腹中未出的小生命,她调用全身的灵力,舒缓悲痛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这让她如何冷静?她最爱的男人,竟然活不过半百,直至最后,魄散魂消…… 她不敢想象今后若是没有徵弦在身边的日子,她该怎么熬! 她像疯了一般冲出寝殿,急得连鞋也顾不上穿,四处寻找徵弦的身影,最终在后院的一片竹林里发现徵弦的气息,原来是她家傻夫郎化为了原形,正在为她收集甘露。 见玄焱来了,徵弦摇身一变,恢复人形,手里多了半杯澄净的甘露,那是她家阿焱最喜欢的美食。 “阿焱,你怎么突然醒了?”他觉察有异,走到玄焱面前,发现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还光着脚,面露不安,一双眼睛都是水汽氤氲的,好似下一刻就要哭了。 他以手为梳,为她梳理好长发,又整理好衣衫,耐心哄劝道: “阿焱,都是我不好,又让你为我担忧了,我不是非要瞒着你,而是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别生气了,看我给你收集了什么?” 徵弦说着,将那半杯甘露递给玄焱,笑颜如玉,一双桃花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闪烁着。 玄焱接过那半杯甘露,心中又泛起痛楚。 徵弦将她打横抱起来,一路抱进寝殿,亲自打来一盆温水,为她清洗脚上的尘埃,发现她脚底被荆棘扎了好几处伤痕,虽然没有出血,却也发肿了。 他心疼地问,“疼不疼?” 玄焱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他说着,携了一股灵力在掌心,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脚,为她按摩揉捏发肿的部位,叮嘱道: “以后再急也要把鞋穿上,万一踩到尖锐的东西,就会受伤的,记住了吗?” 第318章 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玄焱微微点头,徵弦继续道: “还有啊,你现在有孕在身了,切忌不能舞刀弄枪的,操练士兵的活儿就全权交给褚将军去做吧; 上朝也别耗太久,久坐对身子不好,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吧!我去给你熬安胎药,夜里寒气重,你别再出去了,就待屋里好好再睡一觉,药熬好了我再回来叫醒你……” 徵弦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似得,喋喋不休地说着,再不是当初那个寡言少语的清冷仙君。 玄焱听得心中一阵钝痛,那种悲痛的情绪终于积累到了临界点,她一把捞过徵弦修韧的腰身,用力将他按进身下,一口狠狠咬在他的侧颈。 徵弦起初有些慌乱,魔凰的主食是竹笋,受孕后,食欲会增强,而他又是竹子修炼成形,难道她这是……馋了? 如果是他家阿焱的话,被她吸一口血也不是不可以。 他丝毫没有反抗,甚至已经放松了身体,轻柔地反拥住玄焱,闭上了双眼。 随后,他感觉脸上有一滴滴灼热落下来,仿佛石子一般砸进他的心房,他睁开双眼,发现玄焱已是泪眼朦胧。 徵弦掏出手帕,手忙脚乱地去替她擦眼泪,一颗心都被她的泪击碎了,他将她搂进怀中询问: “阿焱,你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玄焱只是哭,紧紧抱着徵弦哭,将他胸前的衣襟都沁湿了,比前世失去他时还要悲痛欲绝。 不可一世的女魔尊,却也有如此不堪一击的一面,此时竟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 徵弦心中惴惴不安,惊惶失措,面如土色,猛然意识到她可能全都知道了! 玄焱这种激烈的反应,令他的心像被针扎一般疼。 “阿焱,别哭了……小心身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玄焱哽咽道:“我……全都知道了!噬魂丹最毒最狠的后遗症,是要让中毒者慢慢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闻言,徵弦似被一桶冰水从头灌到脚,全身冰凉彻骨,他嘴唇颤动着,压抑着,说出一句: “阿焱,对不起……” 玄焱整个胸腔都似被堵着,腹部又传来一阵剧痛,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瑟瑟发抖,全身冷汗淋漓。 徵弦被吓坏了,连忙输送灵力给她,不遗余力地去疏导她凌乱的灵息,又坐起身来,让她躺在自己怀中,为她充当人形软垫,让她能好受一些。 待玄焱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发现徵弦已经累得面无人色,气喘吁吁了。 腹部的疼痛已经减轻,那是她家小夫郎耗费了大量灵力为她护住了心脉、稳住了胎气。 玄焱爬起身来,心疼地吻了吻徵弦的唇,嗓音暗哑: “阿弦,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离开!你要永远陪在我身边!” 徵弦痛心入骨,嘴唇颤动着,他何尝不想永远陪在她身边?只是厄运缠身,连他自己也没有办法自救。 徵弦迟迟没有应声,玄焱的心再次跌落寒潭,忽然,绝望中的她想到了什么,一双瞳眸都亮了。 她记得母亲曾说过一句话: “挖去他的仙根,将他改造成魔体,因噬魂丹是只针对仙者有效的毒药,对魔族来说却构不成威胁,所以只要将弦儿改造成魔体,就能抵消噬魂丹的毒性”。 也就是说,若将阿弦改造成魔体,那噬魂丹的毒性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可挖取仙根之痛,让阿弦如何能承受得了? 玄焱陷入两难境地,光想象一下她家小夫郎被生生挖取仙根的场景,就令她头皮发麻。 “我……我去给你熬安胎汤药,你等着我。” “别走!” 玄焱一把拽住徵弦,指尖蕴灵力,顺势就点上他的额头,下一刻,徵弦陷入昏迷状态,倒在她身边。 玄焱将他放在榻上躺好,自己则亲自去请爹爹前来进一步诊断,若还有其他办法,她绝不会用那种最残忍的方式。 第319章 是谁在背后搬弄是非 半个时辰前,一觉醒来的凌夙气还没消,坐在院中的玉石桌旁饮茶来消降心中的火气,淮胤瞪了一眼蹲在地面的大黑鹅,严肃道: “青允,你方才所言可都属实?” 青允忙不迭点头,“奴所言句句属实!您不信可以亲自去人界查探一番就知道了!魔后殿下把上百颗琉璃贝都搬去了长澜山,用以净化魔气!”(详情第265章) 凌夙愤怒地一拍桌子,桌面应声裂开了几条缝,“哼!我魔界的东西,可不是用来造福他区区长澜山的!” 琉璃贝是能净化魔气不假,可它不仅仅能净化魔气,也能用来炼器!炼出的武器能对付等级在魔将极其以下的魔族。 虽然琉璃贝炼造出来的武器对玄焱和凌熙都产生不了威胁,但若是琉璃贝被修者用来炼造了武器对付魔族子民的话,凌夙也是绝不容忍的! 关于琉璃贝能用来炼造武器对付魔族的特点,只有凌夙和淮胤知晓,他俩当初溜得匆忙,都没来得及告知玄焱,就把琉璃贝留给了她。 谁知这大女儿是个败家子,为了博取心上人欢心,把一部分琉璃贝用来净化了连理宫魔气,而另一部分竟然送给了心上人拿去长澜山了!真是荒谬也! “就是!长澜山何德何能霸占我们魔界的琉璃贝?还是上百颗呢!”青允趁机火上浇油,见凌夙已是怒不可遏,他趁热打铁道: “太尊,求您重新赐奴一个人形肉身吧!奴保证去把那些琉璃贝都讨回来!”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青允。”淮胤警觉地盯着青允,最近这大黑鹅隔三差五地就来跟前晃悠,说了很多不利于徵弦的言论,说徵弦身在魔宫心在长澜,说他当初为了摆脱焱儿不惜中伤她,甚至说他以下犯上,敢在天乾殿与焱儿平起平坐等等。 偏偏他家阿夙爱女心切,竟听信了几分。 可他内心深处还是更偏向徵弦的,当初是他家阿夙亲自将徵弦引入玥界,而徵弦也成功通过了鸿海考验。 他全程在旁见证,对于这个大女婿的表现非常满意,他俩也不是墨守成规的老古板,看在徵弦真心喜欢他家大女儿的份儿上,便接受了他。 然而这份好感太薄弱,经不得一点波折。 当得知徵弦将琉璃贝拿去长澜山时,凌夙还是心生了不满。 凌夙只顾着生气,没看出青允是别有用心,但他心中的小九九,还是没能瞒过淮胤,此时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太后,奴不明白您的意思,奴只是真心想为您们排忧解难而已,奴承认自己也是有私心的,那就是……有了人形身躯后,奴也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也能得到尊上的一点点垂怜! 奴是念灵兽,奴存在的意义,就是服侍尊上!” “好一张伶牙俐齿!” 淮胤从他的身上,仿佛看见了当初与他争夺阿夙的那个贱男人,那贱男人也是这样一脸无辜地搬弄是非,在他和阿夙之间制造了许多误会和伤害,不过他可不是吃素的,最终将那贱男人一剑封喉,挫骨扬灰。 在淮胤的冷视下,青允无端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吭声。 “还不快退下!” 正此时,玄焱心急火燎地闯进了院子,与被赶出来的大黑鹅撞了个正着。 “青允!你怎么在这儿!” “尊上……奴是特意来给太尊和太后解闷的。” 青允在玄焱凌厉的目光下直打哆嗦,玄焱也不意与他浪费时间,斥了他一句“滚”,就疾步赶到了淮胤与凌夙面前。 “爹!娘!快随我来!十万火急之事!” 玄焱不由分说就拉住了淮胤的胳膊,想将她拖走。 “慢着!”凌夙拍开玄焱拽着淮胤的手,拧眉问道: “那些琉璃贝在何处?除去连理宫用去了九十九颗外,还有一百零一颗呢?” 脑海里青允的身影一闪而过,玄焱心中愤懑,猜测青允十有八九是在爹娘面前说了什么,母亲这质问的口气,分明是明知故问。 “娘,这事儿容后再议吧!孩儿过后一定向您解释!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爹爹帮忙!” 第320章 诊魂术 玄焱不由分说,拽着淮胤的胳膊赶到连理宫,紧张到喉咙发干,额冒冷汗,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悲切和慌张,出口连嗓音都止不住地发颤。 “爹,您快救救阿弦吧!噬魂丹后遗症太阴损!阿弦……阿弦他活不过半百……” 玄焱哽咽着,眼眶湿润,眼巴巴望着淮胤,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淮胤愕然,“怎么会这样?” 凌夙紧随其后跨进殿门,也听到了女儿和夫郎的谈话,不禁蹙紧了眉头。 “爹!求您救救阿弦吧!” “你先别急,上次我就为弦儿诊断过,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你到底是从哪儿得知他活不过半百的?” “是金怀昇用入梦术专程来告诉我的,不会有假。 阿弦不仅活不过半百,而且每次转世后,寿命都会递减十载,直至魄散魂消……” 玄焱被迫再次加深对这残酷现实的认知,那种锥心之痛又席卷而来,针扎一般,连呼吸都透着疼。 凌夙见女儿如此痛苦,心情也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大女婿,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为女儿心疼的同时,心中也对徵弦生出了一些怨念来: 这家伙也太混账了!偷了她女儿的心,不是奄奄一息,就是命在旦夕,好像随时要撒手人寰的样子,成天让女儿为他提心吊胆,简直是可恶至极! 偏偏女儿又非他不可,她可不容许这家伙就这么轻易地挂了! 淮胤再次为徵弦诊脉,依旧是没诊出个所以然来,表情异常凝重。 凌夙一把将玄焱揽进怀中,拍了拍她的肩膀,想温柔地安慰她几句,可出口的话却是: “瞧你这点出息!都几千岁的魔了,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人还没死呢!你就先摆了这张难看的脸色,这苦瓜脸,谁看了都发愁!” “阿夙,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开导开导孩子!焱儿已经够难过了,你就管不了你那张刀子嘴!”淮胤嫌弃地瞪了凌夙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凌夙轻轻哼了一声,又拉不下面子说点软话,只对强硬地对玄焱道: “天塌下来,还有我这当娘的给你撑着呢!不就是噬魂丹后遗症? 只要人还活着,就还有救!我就不信我泱泱魔界,二十年还找不到解决噬魂丹后遗症的办法!” “嗯!娘,我想让阿弦平安无事!陪我长长久久!” 玄焱鼻子一酸,眼眶里含着一包泪,要看就要落下来,凌夙还是在玄焱小时候见她哭过了,此番真是扎了她这老母亲的心了,对自己当初用假死的损招儿把魔尊之位甩给女儿之事,产生了愧疚感。 若他这个当娘的当初靠点谱,在徵弦成仙前,就帮女儿找到他,就不会发展成如今这种局面了。 “阿胤,弦儿现在是啥情况啊?” “根据焱儿的说法,弦儿的症结恐在他的魂魄之上,需要诊魂。”淮胤长袖一挥,将房间的桌椅都扫至角落,腾出一片空地来,用朱砂墨在地面画了一道满月弧,绘下繁复的符纹,并将徵弦抱入魂符中央,开始施法。 徵弦周身散发出点点银白光晕,淡淡的光影中,逐渐显现出徵弦的三魂状态来,天魂和地魂都无异常,唯独人魂太弱,已经呈现了半透明状态,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之吹散了似得。 玄焱看得是心如刀绞,她竟然没有早一点发现徵弦人魂的异常,还与这缕虚弱的人魂魂修了无数次,她想起与徵弦魂修时,徵弦的求饶,也许……他是真的受不住! 思及此,玄焱追悔莫及。 确定症结在徵弦的人魂上后,淮胤撤了阵法,玄焱将徵弦抱上了榻,为他盖上锦被。 淮胤叹了一口气,“幸亏这孩子修出了人魂窍,吸收了不少日月精华,否则他怕是早就……”死了。 淮胤欲言又止,突然间想起了龙须丹,后怕的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初他给了徵弦上百颗龙须丹,是为了悄悄改变徵弦的体质,不仅增强了他的*欲,还会开拓他的人魂窍,若开拓到了一定程度,就能受孕! 若徵弦真怀孕了,才会万分凶险! 他忐忑不安地又给徵弦诊了脉,再三确定他没有受孕,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爹,有办法救阿弦吗?” 淮胤道:“有,将他改造成魔体,噬魂丹自然也就失效了。” 第321章 仙君成魔并非易事 淮胤道:“有,将他改造成魔体,噬魂丹自然也就失效了。” 淮胤说着,借再次为徵弦诊脉的动作,下意识捏了捏他的脉搏,暗自渡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灵力,随后,徵弦朦朦胧胧恢复了意识,只是还睁不开双眼,就听得玄焱道: “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吗?可……可我不想让阿弦再受苦痛!仙身改成魔体,无异于……无异于凌迟之痛! 娘!您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玄焱稍稍想象了一下她家阿弦被挖取仙根的场面,她就已经揪心如焚了! 要将一个仙者改造成魔体,谈何容易? 首先要服用“魔灵草”熬制的汤药,服用七日,麻痹神识,为改造为魔体做基础,而后剃其仙骨挖其仙根,再将魔气引入。 魔气通过奇筋八脉,会逐渐占领仙者的躯体,使之成魔,这个过程会持续七日,修为越高,越痛苦!仙者在这个过程中,有被活活痛死的风险! 淮胤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徵弦,又瞧了瞧心急如焚的女儿,犹豫了片刻,暗暗对徵弦说了声“抱歉”,另外一种办法不利于他女儿,他想着能隐瞒就尽量先瞒着。 于是道: “目前只有这种办法了……” 闻言,玄焱双腿发软,感觉天都塌了,凌夙和淮胤连忙扶住她,让她坐在徵弦床边。 一颗颗泪珠簌簌落下,玄焱悲痛万分,哽咽道:“爹!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对不对?您就告诉我吧!” 淮胤眼见玄焱如此悲怆,心里也不是滋味,到底还是没能彻底狠下心肠,道: “这……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待徵弦死后,标记上他的灵魂,引导他转世到魔界,自然也就是魔体了。” ……待徵弦死后?玄焱怔了怔,还是无法接受,她不想再失去他第二次了! 不过转念一想,欣慰的是,这种办法不会让她家阿弦太难受,也不用承受剔骨挖仙根之痛。 玄焱艰难地做出抉择,“那就用第二种办法吧!” “可是,转世后的弦儿就算成了魔,也不会记得你了,他会把你忘了,一点回忆都留不下……仙者转世成魔,会丢失前世所有的记忆,并且弦儿若是转世成魔后,心性也会发生改变! 你真的想好了?” 最伤痛之事,莫过于被挚爱遗忘,玄焱擦干眼泪,强自打起精神来,嗓音透着怅然悲惘,坚定道: “想好了!” 她说着,凤眼微弯,笑意却凝在愁眉间,勉强一笑,“不就是再重新追阿弦一次吗?我能把他追到手一次,就能追到他第二次!” 淮胤深深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待弦儿转世,引导他的魂魄投到魔界。” 玄焱“嗯”了一声,握住徵弦微凉的手贴了贴自己的脸颊,又亲昵地吻了吻他的手背。 那些或苦涩或欢愉的记忆,他弄丢了没关系,她会将之小心珍藏在心房,连同他那份一起铭记。 ———— 回到寝宫后,凌夙设下结界防止窃听,并将所有门窗都关好之后,对淮胤道: “阿胤,第二种办法咱不该告诉焱儿的,徵弦这犟脾气,是焱儿费了多大力气才将他带回魔界的啊! 我算是看明白了,焱儿对这个大女婿是上心了的,徵弦要是真把她给忘了,她该多痛苦!徵弦转世成魔后,谁知心性又会发生什么改变?将更难把握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这不还是狠不下那心嘛!焱儿有选择怎样救她男人的权利,不过……” 淮胤说到底也还是一位父亲,做父亲的,就难免会有偏向女儿的私心。 他表面让玄焱自己选择救徵弦的方式,却借着为徵弦诊脉的假动作,捏了捏他的脉搏,悄悄施灵力破解了玄焱的术法,让徵弦在朦朦胧胧中恢复了意识,但身体动不了,也睁不开双眼。 同样的选择题,他也给了徵弦做决定的权利。 淮胤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一说,凌夙立刻心领神会,道: “还是阿胤你想的周到,如此一来,若是徵弦依旧对焱儿初心不改,就自然会舍不得忘记焱儿,也不忍焱儿再奔波劳苦为他伤神。 不用我们多言,他自己都会来找我们用第一种办法救他。 若是他不来,那就说明他已变心,我们也就……任他自生自灭。” 第322章 傲娇如凌夙,老脸没处搁 “他会来的。”淮胤笃定道。 果不其然,第二日卯时,徵弦趁玄焱去上朝后,就从星韵堂的后门进来了。 他毕恭毕敬站在庭院中,隔着寝殿门轻声道: “岳父岳母,小婿求见,多有叨扰之处,请岳父岳母见谅,小婿……” 不待徵弦把话说完,凌夙就开了门,淮胤看了徵弦一眼,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应是最近心事过重。 俩人将他领进了正堂。 徵弦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对淮胤行了一个大礼,道: “岳父,小婿不想忘了阿焱!求岳父将小婿改造成魔体,只要能陪在阿焱身边,是仙是魔,小婿都不在乎!” 徵弦认为只要心存善念,本心不改,是魔又如何?曾经对魔族的偏见太深,如今,因他家阿焱的缘故,他对魔族也不排斥了。 人尚且有好坏之分,魔更是如此。 因此,他没有对入魔产生抗拒心理。 遇上玄焱前,他无所谓生死,一人敢闯妖群灭鬼窟;可遇上玄焱后,他就有了牵挂,滋长了贪生之念。 他想好好活着,一辈子守在爱人身边,惧怕因自己的离逝,让所爱之人余生都笼罩在悲痛中。 如果只有入魔,才能陪在爱人身边的话,那么他愿意! 淮胤没有急着应允他,而是郑重其事道: “你可考虑好了?由仙入魔,称之为堕魔,你入魔后,就不再是长澜的清弦仙师了,也与长澜再无瓜葛,长澜是不会让一个堕魔踏足的; 而魔族在人界,一向声名狼藉,你自愿堕入魔道,也会被世人所诟病,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这些,你都不在意? 若干年后,你可会后悔?” 徵弦内心像被掏去了一块,是啊!入魔后,他就不能再踏足长澜了,长澜会将他除籍,修界也会将他除名,甚至以往受世人信赖的光辉形象,也将毁于一旦。 他握紧了手指,依然坚定道:“不悔!” 闻言,淮胤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将徵弦扶起身,鼓励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你对焱儿一片痴心,我答应你,将你改造成魔体。” “有劳岳父大人!” “好孩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淮胤被徵弦的决定所感动,“你放心,我会倾尽所能让你重获魔生,彻底摆脱噬魂丹的荼毒。” 凌夙忍不住插嘴了一句,“改造魔体可不简单,那种疼痛是任何药物都没有效果的,若是你承受不住,就有活活被痛死的可能,你可知?” “小婿知道,只是阿焱如今有孕在身,不容半点差池,稳妥起见,我待阿焱生下孩子后,再行改造。” 徵弦如此考虑,也是怕自己若当真承受不住活活痛死了,会给他家阿焱造成严重的打击。 淮胤与凌夙一听女儿“有孕在身”,惊喜交加,凌夙激动地跨到徵弦面前,“你说焱儿有孕在身了?!” 徵弦点点头,笑意深深,“玄阴丹没再发作,就表示阿焱怀上了。” 这回凌夙也不得不夸徵弦一句:“你真行嘛!这么快就让焱儿怀上宝宝了!” 魔凰就算服下了玄阴丹,受孕也是有难度的,凌夙想当初自己服下玄阴丹,也是与淮胤耗时了一年才有了焱儿。 “咳咳……”淮胤有些尴尬。 被岳母如此直白的夸赞,徵弦面上浮起一抹红晕,礼貌地笑了笑。 原本对于女儿服用玄阴丹救徵弦,就会相应地承受玄阴丹发作之痛,她内心对徵弦是有些不满的。 作为一个母亲,女儿总是为眼前这个男人受苦受累,她如何能对徵弦有什么好感? 不过今日,她倒是对徵弦改观了,这个男人为了女儿义无反顾,宁愿承受入魔之痛,也不舍得忘记焱儿;为了焱儿能早日摆脱玄阴丹的副作用,也不知多卖力。 她忽然想起上次徵弦被她女儿施下“驭魂术”之事,当时徵弦死活不吭声,最终惹怒了她,她记得当时自己还很严厉地斥责了他,如今想来,说不定也是另有隐情了。 她别扭地问道: “上次那什么,你被焱儿施下驭魂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时为何不吭声?” 徵弦如实解释道: “回岳母的话,噬魂丹后遗症之事,我原本是想先瞒着焱儿的,她已经有孕在身,小婿不想令她遭受打击,可还是被她察觉了异常,就对小婿施下了驭魂术。小婿……” 凌夙这急性子打断徵弦的话,接着道: “你是怕一开口就会道出实情,所以才不吭声?” 徵弦点点头。 凌夙难得的因羞愧红了一张老脸,但她这傲娇的性子,又拉不下面子说点软和话,别扭至极地“哼”了一声。 “你这孩子真能忍,受了委屈也不主动解释!今日要是我不问你,你指定是不会说是吧! 你这性子可真要不得!你这不是存心让我这个当岳母的显得不好相处嘛!” 她想起昨日的所作所为,更是羞愧,她故意一大早,就给玉荀送了一大堆宝贝和稀有补品去梧栖宫,那声势浩大,生怕徵弦不知道似得,一半是真想对玉荀好,一半却是为了做给徵弦看的。 同样是女婿,她故意差别对待,徵弦这边什么都没送。 可她没想到,今日就让她这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当时淮胤就劝她不要添堵,她还不听,这下可要让她家阿胤看笑话了。 第323章 在想你 偏偏徵弦心思纯粹,以为岳母真动了气,连忙态度端正地解释道: “小婿知道您也是爱女心切,绝对没有陷您于不仁的意思!” “好了好了,你还不了解你岳母那臭脾气,她没有责怪你,你快回连理宫去吧! 待会儿焱儿下朝,找不到你可要着急了。” “是,小婿告退。” 待徵弦辞别后,淮胤可就不用考虑凌夙的面子了,直言不讳道: “当初我就提醒过你了,那青允一看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对弦儿是又怨又妒,他就是想在你和弦儿之间挑拨离间来达到他的目的! 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被一个区区念灵兽耍得团团转,这要是传出去,你这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了!” 凌夙一听,心中怒火窜烧,蹙眉道:“青允这个贱兽!简直胆大包天!” 随后她采取雷霆手段,迅速下达命令,将青允打入天牢,永世不得释放!也算替大女婿出了口恶气。 —————— 徵弦回到连理宫不久,玄焱也下朝了,发现徵弦正站在荷塘边发呆。 芳菲盛放,池水明澈,不远处瀑布如虹,空气里水雾缭绕。 徵弦沁润其中,气质出尘,他今日着一袭简便青衫,缓带随风飘逸,如轻云出轴一般,清新修雅。 玄焱不知不觉便又为他入了迷,走近了才发现,他眉间拢着一抹淡愁,只微微蹙了眉,都牵动她的心为之一紧。 “阿弦,你在想什么?” 玄焱低唤,修长手指轻轻拂去他发上的落花,替他整理好被风吹乱的鬓发。 徵弦见玄焱回来了,立马舒展了眉头,一双桃花眸瞬间有了神采,清俊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 “在想你……” 随后那笑意温柔的脸上染了一抹火红的朝霞,徵弦本不擅言辞,这一句肉麻的话,把他自己也给腻到了,随后在玄焱炙热的目光中,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视线。 玄焱最受不了的就是徵弦这般,当即就在他脸颊亲了亲,徵弦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眼里山水淡去,只她的面容清晰。 待玄焱胡闹够了,才收敛羽翼,而此时已是日上中天。 她帮徵弦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见他面上红晕未褪,伸手去碰了碰。 徵弦原本就红扑扑的俊脸,在偷看了一眼玄焱修长匀称的手指后,那红晕就从脸上传到了脖子根。 玄焱偏着脑袋瞧他,莞尔一笑,故意揭他的羞,“阿弦,你在脸红什么?” “没什么!”徵弦别开视线,臊的不行,引来玄焱一点不加收敛的大笑,“你啊!面皮还是比纸薄……” 正此时,不远处传来动静,玄焱放眼望去,是龙吟正带领着一队魔兵候在前方月门处,那些魔兵足有百名,每人都扛着一只大箱子,有的甚至用原形驼着大麻袋,这阵仗与昨日凌夙给小女婿送礼的场面颇为相似。 “尊上!属下奉太尊之命,来给魔后殿下送礼物啦!” 玄焱一听,脸上闪过惊奇之色,母亲不是对她家阿弦颇有微词吗?怎得今儿就要给阿弦送礼了? 玄焱拉着徵弦奔到那些珠光璀璨的大箱子面前,箱子都用特别封印封着,她拉过徵弦的手按在封印上,顶盖随即开启,竟然是一大箱曲谱。 徵弦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翻开几本,惊喜道:“阿焱!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孤本!传言已经毁在一场火灾中,不知母亲她是从哪里收集到的!” 他拿在手里翻阅,爱不释手。 正举着渺听仪,站在远处高楼极目眺望的某人,轻“哼”了一声,对身边人道:“这孩子真好哄,一箱子破书而已,就高兴成那傻样儿!那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当初天玑阁遭歹人放火,我还以为那些都是修炼秘籍呢!就顺手取走了,没想到只是一些曲谱。 他要是打开别的箱子,不乐疯了?” 淮胤一扇子敲上爱人的脑袋,“说你是个大老粗你还不承认,这叫投其所好!你不懂……” 凌夙揉了揉脑袋,佯凶了淮胤一眼,“好嘛,我是大老粗,不懂你们这些男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那箱子破书要不是你极力推荐,凭我这丈母娘的身份,都拿不出手送小辈。” 淮胤只是笑,“走,我们下去露个面。” 凌夙立马将头扭向一边,“我就不去了!” “东西都是你送的,你不去弦儿面前博点好感?” “切,我好歹也是他丈母娘,我需要博什么好感?” “……好吧,那你不去就算了,我去看看焱儿,她如今有孕在身,我可要去叮嘱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 淮胤说着就飞身下了高楼,凌夙别扭了一阵,忙追上去唤道:“阿胤你等等我!” 第324章 来自父亲的叮嘱 听得凌夙的呼唤,淮胤体贴地放慢了速度,待她追上自己,携她之手平稳落地。 凌夙昂首挺胸,气势十足地挽着淮胤,阔步流星走到徵弦面前,故意轻咳了一声。 徵弦连忙上前见礼: “见过岳父岳母!” 凌夙瞅了瞅徵弦手里的曲谱,“这个……我送给你的这些破玩……” “意”字还未出口,凌夙就被淮胤暗中狠掐了一把,差点痛呼出声,而淮胤面上依然保持着端庄得体的微笑,凌夙生生拐了个弯儿,继续道: “这些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曲谱,你可还喜欢?” “喜欢!”徵弦发自内心地报之一笑,“岳母大人,这些曲谱都是孤本,可谓无价之宝!小婿不敢据为己有,请容小婿七日时间,将这些曲谱抄录整理成册,再归还给您!” 天玑阁早已覆灭了几百年,世人无不惋惜其珍藏的曲谱,据说每一个音符,都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当年天机阁阁主曾在长澜山巅弹奏过一曲“鲸落”,自此长澜就变得生机盎然,灵气勃发,渐渐成为所有修仙门派中,灵气最丰富的存在。 可这一大箱曲谱,在遭遇火灾前也是后继无人,除了天玑阁阁主,再也没人能够弹奏得出其一曲一调。 因此,这箱子玩意儿,在世人眼中就像悬挂在天边的月,盛放在水中的莲,只堪欣赏,不堪一用。 凌夙对音律也是一窍不通,在她眼里,这就是一箱破书罢了,当年也是阴差阳错才将这些玩意儿抢救出来的。 她摆摆手,对徵弦道: “这傻孩子,送给你就送给你了!还给我作甚?你莫不是嫌弃了?” “不是!您别误会,小婿怎么可能嫌弃!小婿……” “好了好了!”凌夙佯装不耐烦道“给你就收着!哪儿那么多啰里吧嗦的!” “阿弦,这是娘亲的一番心意,我就帮你收下了!”玄焱说着,打了个响指,对那些抬着宝箱的魔兵高声道: “都给本尊抬进去!” 随后,徵弦将凌夙与淮胤请到连理宫,亲自奉上雨前龙井,备上茶点。 淮胤将玄焱拉到身边,伸手就为她诊了脉,果然是喜脉! 他展颜一笑,对凌夙点头示意,凌夙这一激动,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欢呼道: “这么说,我又有一个乖孙啦!” 玄焱原本还不想告诉爹娘的,但现在也瞒不住了,索性应和道:“是啊!娘,我和阿弦已经有孩儿了!” 凌夙走到玄焱面前,摸了摸她还未隆起的平坦小腹,乐得合不拢嘴。 淮胤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焱儿,你现在有孕在身,那兴致自然是有增无减,你至少也得忍耐七日,待孩儿稳定后,再与弦儿亲近不迟,记住了吗?” “哎呀我知道!您就别操心这个了!” “还有啊,这七日不能吃生冷食物,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能……” “哎呀!好啦好啦!爹,我都知道!” 淮胤还是不放心,又从袖兜里摸出一本医书塞进徵弦手中,随后拉着凌夙告别。 待二人走后,徵弦坦白道:“阿焱,是我私自告诉二老,你怀孕的事。” “没事儿,反正他们迟早也会知道的。”玄焱丝毫没有责怪徵弦的意思,拉过他温暖的手,抚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满眼憧憬: “再过几个月,咱们的小慕慕就要出生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把小家伙孵出来,再培养她继承魔尊之位,我们就可以天涯海角地潇洒去了!” 第325章 这里也是你的家啊 “好!”徵弦欣然同意,于是还未出生的小家伙就这么被爹娘安排妥当了。 那一大箱曲谱被抬进了比翼殿外间,徵弦专门腾出了一个书架,将之整理成册,发现有一部分都破损了,缺角少页,他不禁蹙眉惋惜。 “真可惜,有些都破损了,这可谓是天玑阁闫阁主的毕生心血了。”徵弦说着,施法将破损的书页小心翼翼地粘起来。 闫阁主穷尽一生,都未能觅得知音,直到生命尽头,也没能找到传人,抱憾而去。 玄焱随手翻开一本,曲谱名叫:《思行》,她发现那曲调竟然和徵弦自创的涤魂十八谱之《修心》,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弦!你看!这曲子是不是特别熟悉!” 玄焱将《思行》捧到徵弦面前,徵弦一看,也表示惊奇,他明明没有听过《思行》,却和闫阁主传达了相同的意境。 这不就是知音么? 徵弦当即召出长琴音魄凝于案上,按照曲谱拨动琴弦,美妙悦耳如天籁般的音律从徵弦修长的手指间缓缓流出。 玄焱仿若置身入绵软的云朵中一般,飘然若仙,她支颐倾听,痴痴望着徵弦,只觉灵魂都得到了洗礼升华一般,全身经络都无比舒畅。 最后一个音符跃出,琴弦上方忽然出现一道微弱的白光,如同烟雾一般,隐隐能看见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徵弦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将玄焱护到了身后,惊疑不定地望着那道白烟,原来那竟是闫阁主残留下来的一缕魂识,他慈眉善目,对徵弦微微一笑,道: “你能将老夫的曲谱弹奏完整,就是老夫的徒弟了!为师希望你能将我天玑阁的曲谱发扬光大,惩恶扬善,激浊扬清,也算成全了为师的心愿。 天玑阁曲谱,不该让它蒙尘,应让它普渡众生。” 话音落,那缕白光消逝不见,气得玄焱当即就砸了一只杯子过去,被徵弦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哼了一声,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这老东西!死了也不消停消停!就弹了他一首曲子,就要当人家师父!他脸可真大! 阿弦!这曲子,你不要也罢!我倒是觉得你的涤魂十八谱比这些破玩意儿好多了!根本不需要帮这老头子!” “阿焱,你先消消气,”徵弦倒了一杯水递给玄焱,让她喝下,去去心中火气,道: “天玑阁闫阁主的造诣在修界可是首屈一指的,多少人梦寐以求做他的徒弟都没机会。 据说当年,各路英豪不远万里,只求听他一曲,为了能拜他为师,多少人把天玑阁的门槛都踏平了,若是我早出生几百年,也一定会去拜他为师的! 阿焱,做闫阁主的徒弟,也并无不妥啊……” “这么说,你就因为弹了他一首曲子,就要……拜一个逝者为师?不行!这也太不吉利了!这些曲谱不要也罢!” 玄焱说着就要把那些曲谱都给扔出去,徵弦连忙拦着,道: “阿焱,这些曲谱堪比救人的良药!也是咱母亲的一番心意!就留下吧!” 对着徵弦殷切的目光,玄焱终究是叹了一口气,不忍心把他的心爱之物丢弃,也就妥协了。 当天夜里,徵弦将玄焱哄入睡之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比翼殿,寻了一处隐蔽的偏殿,为闫阁主设下了牌位,续上香火,拜他为师,设下结界,弹奏了一曲《祭灵》。 玄焱从徵弦离开后就醒了,一直用隐身术跟着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选了一间最隐蔽的偏殿作为他师父的灵堂,应该是怕惹她不悦吧! 她这心里还真怪难受的,她忍不住现身,也为闫阁主上了三炷香。 琴音戛然而止,徵弦有些紧张地看着玄焱,道: “阿焱,你怎么来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玄焱摇摇头。 徵弦显得很不安,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道:“我……抱歉,没有跟你商量,就…… 我只用这间偏殿,也会单独设下结界,不会让人发现,我……” “别说了!”玄焱心疼地将徵弦拥入怀中,“傻!你跟我道歉做什么?这里也是你的家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弦,明日我就派人把这里修葺打造一番,将这偏殿扩建三倍,你师父就是我师父,不能让他在天之灵受委屈不是?” “阿焱……”徵弦感动得无以言表,道谢太过苍白无力,他当即将她拦腰抱起,一路抱回寝殿,小心地放在榻上,主动献吻。 玄焱自然是欣喜接纳,在徵弦的柔情蜜吻中,再次入眠。 待玄焱睡着了,徵弦才闭上眼睛,不久后,他的大徒弟南宫棠入梦来。 从大徒弟的口中,他得知如今人界妖界甚至天界,都已大乱! 妖界自从拓拔骜死后,群妖争霸,各方势力为了增强实力抢夺妖尊之位,闯入人界吸人精气,为祸人间,百姓犹如置身地狱; 各大修仙门派的处境也是雪上加霜,不断受到妖族侵扰,死伤惨重; 而天界,因“天帝”迟迟未苏醒,亦是动荡不安。 第326章 阿焱,对不起…… “师尊,弟子无能,您赠予弟子的琉璃贝有一半都被……被妖族抢走了! 弟子将一半埋入了长澜,而另一半则埋入了长澜山下,用以净化妖魔之气,谁知竟引来各路妖孽争抢,一夜之间……都被抢光了!还打伤了我们望竹峰多名师弟!” 南宫棠一张年轻清俊的脸上满是愤慨。 徵弦蹙眉,不禁捏紧了拳头,这些妖孽也未免太猖狂了! 那些琉璃贝原本是他家阿焱送给他的东西,还允许他带去长澜,其中包含着他与爱人的绵绵情意,怎能被当做战利品随意争夺! 不仅如此,还打伤了他的徒弟们!简直无法无天了! “师尊,弟子除了求助您,也别无他法了,您……您看……能不能暂时回长澜……” 南宫棠磕磕巴巴地说完这句话,内心也是极其不安与歉疚,可他除了找师尊,别人都是爱莫能助…… 面对大徒弟恳求的眼神,徵弦自问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但他也不能偷偷瞒着阿焱私自离开魔宫。 “小棠,你师娘这边,我需告知她一声取得她的同意。你先回去吧,我会尽快赶回长……” “我不会同意的!” 徵弦话音未落,就被突然出现的玄焱厉声喝止。 她半夜醒来,发现徵弦在睡梦中也是蹙着眉头,于是便悄悄潜入他的梦境,这一进来就逮着南宫棠这家伙竟然要拐走她家小夫郎! 她淡定不能,充满敌意的目光瞪着他,恨不得一脚将这不速之客给踢出去! “南宫棠!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让我放心!阿弦可来去自如,不受长澜门规限制!你也不会给阿弦安排任务!如今,你又来做什么!”详情第272章 闻言,南宫棠羞愧地满面通红,是他不该来的!他怎得忘了,如今师尊已不再是单纯的长澜仙师,也是女魔尊的魔后,上次师尊回山,魔尊就大发雷霆了,差点就逼师尊签下除籍文书。 再后来,天界突然送来仙骨拯治被挖取了水灵根的门人,他也私下调查了,竟然是魔尊让天界帮忙的。 他知道魔尊肯帮忙,也是看在师尊的面儿上。 “弟子……弟子不是以掌门身份来给师尊安排任务的,今日,是弟子冒昧了!”南宫棠说着,向徵弦行了一礼,“师尊,今日就当弟子没有来过吧!弟子告退了……” 玄焱还以为这家伙又会如上次那般与她呛声,没想到他这就妥协了? 她不耐烦地催促道: “走吧走吧!赶紧走!” 关于天界人界和妖界的动乱局面,其实她也一早就知晓了,每日上朝,朝臣们都会汇报各界的情况,她也只是当个热闹听听,只要她魔界国泰民安,管它外界如何闹翻天。 她严令禁止族人在她家魔后面前嚼舌根,严密封锁了消息,可还是被南宫棠这家伙趁虚而入了。 她太了解她家阿弦那副软心肠,若是被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去多管闲事!她想到她家小夫郎这辈子活不过半百,心就揪着疼,她只想让他这辈子,清闲又安稳地度过余生!不想让他再去受累。 徵弦双手搭在玄焱的肩上,一双桃花眼掩饰不住的焦急,竭力争取玄焱的同意,道: “阿焱,我想回去看看徒儿们,他们如今身在水深火热中,正是需要我这个师父的时候!我不会离开太久的,至多三个月就回来,到时候就哪里也不去,只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不好!”玄焱心头的火苗越窜越高,烧得她整个人都快冒烟儿了,“当初你怎么说的!那时候你为了救长澜门徒,竟然要剔自己的仙骨,我不同意! 你说一次,就一次!待那些门徒都恢复了,你就回到我身边!如今,你又想着离开!” “阿焱,对不起……”徵弦握紧了手指,愧疚难当。 玄焱却是步步紧逼,“我不想听这个!你若真觉得愧疚,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时刻谨记你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别逼我……将这魔宫画地为牢!” 闻言,徵弦有些怔愣地看着她暴怒的脸,仿佛又看见了之前满身魔戾之气的她,他忍下心中郁结,上前哄道:“阿焱,你别生气,是我食言了,可是……” “可你还是想回长澜对不对!”玄焱怒火滔天而起,紧紧拽住徵弦的胳膊,咬牙切齿道: “不行!你若执意要离开……” 玄焱伸手,指腹往徵弦额头一抹,让他的魔莲印记显现而出,那双凤目透露出一丝不忍又决绝,道: “你若执意离开,我就只能启动缚莲咒了!” 缚莲咒一旦启动,徵弦的灵力将被全部封锁,形同普通凡人,受不住魔气侵扰,根本离不开已经被净化的连理宫。 南宫棠看着自己最敬爱的师尊被玄焱“威胁”,义愤填膺,脱口而出: “魔尊!你不要太过分了!师尊都向你道歉了,你还上纲上线的!动不动就威胁!你有没有设身处地站在师尊的角度看待问题啊!” 第327章 你别回长澜好不好? 大徒弟那一声“魔尊”的称呼,让徵弦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严肃道: “小棠,她好歹也是你师娘!别没大没小的!你退下吧,为师自有分寸。” “师尊,您……您怎么……”怎么还向着她说话呀! 南宫棠欲言又止,师尊这般,在他眼里,分明就是被魔尊压迫着还不敢反抗,这换成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窝囊气啊! 被自己媳妇儿一再威胁,还要低声下气地道歉,这一点面子都没了,也不知道师尊私下里,受了多少气! 想到这些,他作为徵弦的大徒弟,这心里就难受得紧,师尊身边,应该有一位温柔贤淑的师娘才般配!魔尊这种暴脾气的强势糙女人,简直是……简直是把他家温润如玉的师尊给糟蹋了! 不行!今儿说什么,也要帮师尊说道说道这女魔尊! “魔尊!你就不能对师尊温柔一点?仗着自己的权势修为,处处压制着师尊!师尊以前多自由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自从跟你回这魔界后,就像……就像进了牢笼一样!你就是权势再大!也不能限制师尊的人身自由吧!” 闻言,玄焱心头火起,厉声喝道:“闭嘴!你这死小子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有难就找你师尊!你师尊都把涤魂十八谱传授给你了,你还不能独当一面!你就是个小窝囊废! 你这冤孽!就不能让你师尊这辈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玄焱想起他的阿弦还要经历一次死劫,就抓心挠肝地疼。 “你……你什么意思?” 南宫棠被骂懵了,从未有人骂过他窝囊废,在长澜,除了几位峰主,他的修为在年轻一辈中是最高的存在,并且也在不断进步中,谁不夸他一句后生可畏。 他还没从委屈中缓过神来,又被玄焱的最后一句话震得心脏骤缩。 “……余生?你…你什么意思?我师尊他怎么了?” 南宫棠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紧张到喉咙发干发紧,听她的意思,好像他师尊……大限将至一样,他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乱猜,但想到那种可能,鼻子已经开始泛酸。 “阿焱!”徵弦急急唤住玄焱,拉住她的胳膊,眼神示意她不要说,玄焱蹙紧了眉头,一把挣脱他的拉扯,气愤又郁急,道: “你这辈子都活不过半百了!为何不能说!总之,你不许去!还有二十年,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安安稳稳地待在我身边不好吗?你别回长澜好不好?阿弦……” 玄焱说到最后已是声泪俱下,徵弦笨拙地替她擦眼泪,内心的愧疚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边是苍生大义,一边是挚爱的娘子,他执剑天下就无法拥她入怀。 可她的泪,终究是浇灭了他想离开的念头,他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哄道:“阿焱,是我不好,你别哭……是我有愧于你……” “师尊……”南宫棠难以置信地看着徵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您真的活不过……半百?” 玄焱听他这么一问,气得恨不得甩他一拳头,“难道还有假!” “师尊!”南宫棠泫然欲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修为高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玄焱心痛如麻,“这是噬魂丹的后遗症之一,现在你都知道了,还不快滚!” 南宫棠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泪一颗颗掉落。 他一撩下摆,向徵弦磕头行了一个跪礼,那张略带稚嫩的年轻面庞上,慢慢出现了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他坚定道: “师尊!您好好保重身体,弟子还能撑得住,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的!您就留在魔宫好生休养吧! 涤魂十八谱,弟子也在好好练习,请师尊放心!我也会好好照顾好师弟们。 弟子这就回去想办法!弟子一定会救您的!师尊……您珍重,弟子告退了……” 南宫棠眼里含着泪光,依依不舍地看了徵弦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玄焱轻哼一声,连她父亲除了将阿弦改造成魔体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这愣头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阿弦,我们回去吧!”玄焱扯了扯徵弦的袖袍,见他还望着南宫棠离去的方向,也没有再催促他。 “好,”徵弦收回目光,忽然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来,“小棠长大了……” 玄焱酸道:“哼!那小屁孩儿懂什么?就知道依赖你!你又不是他爹!”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相当于他爹了。”这句话从徵弦口中一本正经地说出来,逗得玄焱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拉过徵弦的手,抚向自己的小腹,“咱们的亲孩儿在这儿呢!我可没有南宫棠那么大的傻儿子!” 徵弦笑了笑,目光瞬间放地更柔更软。 一连七日,徵弦都老实本分地待在魔宫,未曾离开一步,每日除了亲自为玄焱熬制安胎汤药,就是在书房专研他那便宜师父留下来的天玑曲谱,待玄焱下朝了,就陪她批改奏折,伴她左右。 但即使粗枝大叶如玄焱,也细心地发现自从上次在梦里见过南宫棠后,她家小夫郎的脸上就很少出现笑容了,好几次她躲在暗处都发现他愁眉不展。 甚至为了不打搅她睡觉,他几乎都是装睡的,彻夜难眠,这些玄焱都发现了。 但他从未再在她面前提过人界一字一言。 第328章 不忍折断他的羽翼 她知道,他心里还是放不下长澜,放不下他的徒弟们,甚至放不下人界安危。 不过,她心疼归心疼,还是选择了对他的心事视而不见,甚至在他的茶杯里偷偷放入安眠散,直到安眠散也难以安抚他的焦虑,她终于无法再麻木。 七日已过,玄焱忽然拉着徵弦就将他按倒在蟠龙榻,有些发狠地吻了上去,直吻得徵弦有些受不住地喘息。 徵弦顾虑到她有孕在身,也就任她发泄着。 玄焱积蓄的情绪禁不住爆发,低声斥道: “你为何不像以前那么开心了!为何……为何你眼里就不能只有我!那些蝼蚁真的值得你伤神吗? 给我笑!你给我笑啊!” 她说着捏住他的脸颊,一时没控制住力道,在他脸上留下了指印。 徵弦吃疼,但也没有避开,待她宣泄够了,他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再次拥她入怀。 “阿焱……抱歉,你别激动,小心身子,都是我的错,在我心里,你还是最重要的!我不是都留下来了吗?你放心,我不会私自离开的……” 玄焱苦笑,“你留下来也是因为责任吧!你骨子里还是人界男人那一套,是因为我有孕在身才留下来的吧!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肯定会义无反顾地重返长澜,做你的救世主去,对不对!” 徵弦心惊,“阿焱!你怎能这么想!我留下来……”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孩子,更是怕你伤心啊!可不待徵弦说完,玄焱就呛声道: “你问我怎能这么想?你这几日魂不守舍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 徵弦终是抿紧了唇,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心中还是郁气难抒,他不愿与她争吵,竭力安抚她激烈的情绪,道: “我承认,我是担心长澜,可是我更在乎你的感受!阿焱,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好啊,想让我消气也行,”玄焱从虚鼎中取出一颗透明的丹药,紧紧盯着徵弦的眼睛,道: “这是缚心丹,能让你忘记忧愁的东西。服下它,以后外界的一切动荡都不能再牵动你的一点点情绪。” 徵弦眼里闪过一抹伤痛,缚心丹,那是魔族专门用来控制傀儡的东西,让服用者完全服从主人,心里眼里再容不下其他。 那双桃花眼里出现了一丝挣扎,又渐渐恢复平静,道: “阿焱,一定要这样你才能满意吗?” “没错!”玄焱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徵弦抬手,手指有些发颤,看着玄焱逼视着自己,目光强势,他心中泛起锐疼,终是接过了玄焱手里的丹药放进口中。 那双澄澈的眼,也在同时失去光彩,紧接着又突然睁大了双眼,疑惑地看向玄焱,只因那丹药一入口,就化为了满腔甘甜,竟然是衍灵果的味道! 过往的记忆此时漫上心头,他记得她家阿焱涅盘不久后,他曾带着她去采摘过衍灵果,难道是那时她就私藏了果实,炼成了果糖? 那这根本就不是缚心丹。 “甜吗?”玄焱柔和地问,凤眸也变得异常温和。 “……嗯。”徵弦微微点头。 “我尝尝……”玄焱说着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掠夺他唇瓣上的甜蜜,道: “确实甜。” “阿焱?”徵弦有些不明白玄焱此举是为何意? 玄焱叹了一口气,心内五味杂陈,当徵弦服下“丹药”那一刻,她知道她在她家小夫郎眼里,还是首要的,但正因如此,她就更狠不下心斩断他的羽翼。 看着徵弦白皙的脸上被她造出的指痕,她于心不忍,静默了一会儿,黯然伤神。 她想让他时刻陪在身边,却又见不得他焦心忧愁,她含着灵力吻过他的脸,将他脸上的指痕抹去,似乎是妥协了,道: “你的心思,早就飞去长澜了,我留住你的人又有何用?就算用缚心丹绑住了你,又有什么意义?” “阿焱,你……”徵弦还想说什么,却被玄焱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她强忍心中的不舍,道: “罢了…… 三个月,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但三个月过后,你必须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 第329章 小夫郎终于还是离家出走了 徵弦感动不已,同时心中也是恋恋不舍,“阿焱,我无愧于天地,唯独有愧于你……” “什么都不必说了,你再陪我一夜,明早就走吧。到时候,我就不送你了。” 她不愿看见他离去的背影,也怕临时反悔,让他希望落空。 她描摹过他清朗的眉眼,丝丝愁绪盘绕于心,这本应该是被她滋养在后宫千般疼爱、万般呵护的小夫郎,却不得不放他去外面历经动乱、劳心劳力。 “阿焱……”徵弦小心翼翼地搂住玄焱的腰肢,一声轻唤融进了他满腔的眷恋。 他望着她冷艳中又带了几分柔情的凤眸,抬起下巴,对着那色泽嫣红的柔软唇瓣就吻了上去。 玄焱很快夺回了主动权,红唇擦过他的脸颊,贴在他耳鬓柔声道:“这可是你招我的……” 徵弦微微闭了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甚是惑人,他不自觉想搂她更紧,又忽然意识到她有孕在身,有些不知所措地松了松臂膀。 玄焱勾唇一笑,九条尾羽伸展而出。 直到翌日清晨,徵弦才悠悠转醒,发现玄焱早已不在身边了,她那方床铺是冷的。 他撑起身子,绑缚长发的发带松松地滑在发尾,衣衫凌乱,还有些湿润的眸子透露出几分恍惚。 记忆回溯,他眸光黯然,陷入昏睡的前一刻,他分明看见他家阿焱眼里闪动的泪光。 龙吟奉魔尊之命,早已侯在比翼殿外,察觉屋内有了动静,他轻声道: “魔后殿下,您起了吗?属下奉尊主之命,前来为您送行。” 徵弦“嗯”了一声,忍着不适起身,收拾好自己后,推开殿门,就见院中已停放着缥缈舟。 龙吟道:“魔后殿下,尊主说了,这艘缥缈舟让您带走。她就……不过来了,也让您不要去找她,要是您现在去见她了,她就不让您走了。” 闻言,徵弦静默了一会儿,终是走进了缥缈舟,紧接着,眼前的一切,让他眼眶湿润。 只见缥缈舟内除了床榻,几乎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资,角落里专门放置了书架,书架上是整理好的天玑曲谱, 旁边有几口檀木雕花的大箱子,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类奇丹妙药,以及各式武器,连榻下都塞满了。 “啾啾……” 白冉迈着细长鸟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双黑珍珠似得眼睛睁得圆溜溜地,兴奋地在徵弦面前扑扇着翅膀。 之前,它一直待在连理宫后院的菡萏池中,下半夜就被突然玄焱塞进了缥缈舟,让它陪着主人回长澜。 “啾啾……啾……”主人,我们要回长澜了吗? “嗯。”徵弦点点头,透过窗棂向外望去,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眼里顿时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 白冉偏着脑袋瞧了瞧他,疑惑地眨了眨它那双黑豆眼,它这鸟脑袋也不明白主人为何闷闷不乐,它只是一只仙鹤,现在满脑子都是长澜后山已经成熟了的灵果,汁液饱满,甘甜爽口。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主人,我们快走吧!后山灵果能吃了! 对了! 那大黑鹅说他曾经跟你一样俊,我不信,他还说女主人应该是他的,噫!这蠢鹅是不知道女主人有多可怕!女主人是会吃烤鹅的!我跟他说,他也不信! 主人主人!快走吧!你还愣着等谁呢?女主人说她不来,我们先走吧! 白冉叽叽喳喳地在耳边聒噪着,徵弦充耳不闻,只一心望着远方。 等了半个时辰,玄焱果然如她所言,没有出现。 “啾……啾啾!”主人主人!我们快走吧! 白冉迫不及待地想回长澜,不停地催促着徵弦。 徵弦最后望一眼窗外,眸间尽是失落,“……走吧。” 随着缥缈舟缓缓升空,渐行渐远,玄焱才现身,站在城楼眺望着她家小夫郎,暗暗劝慰自己,反正二十三年都过来了,这三个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可当缥缈舟彻底消失在天际,再也望不见时,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便汹涌而至。 第330章 孤枕难眠,相思不入梦 凌熙登上城楼,眼见自家阿姐又为那个男人黯然神伤,心中气愤,道:“姐,你真放姐夫走啦?” 玄焱叹息,落寞道:“不放他走又能怎样?他本就不是笼中的金丝雀。” 凌熙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姐姐,只搂住她的肩,“没关系,姐夫三个月就回来了,到时候就把他困在魔宫,哪儿也不让他去!” “好了,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快孵卵去!” 说到孵卵,凌熙就愁,“哪有我的份啊?我家那口子,嫌我孵卵不够认真,生怕我把孩儿给摔了,整天抱着卵不离身。”她将手掩在唇边,凑近玄焱耳边悄声道: “现在阿荀连碰都不让我碰,一心扑在孩儿身上,白天抱着卵,夜晚也抱着卵,可憋坏我了!” 闻言,玄焱“噗呲”一笑,“那你就忍忍吧!” 凌熙愁眉不展,“这憋屈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俩姐妹皆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正在梧栖宫孵卵的玉荀也是一筹莫展,都快一个月了,怀中的卵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已经诊查过,孩儿是很健康的,可就是丝毫没有要破壳的迹象。 按理说拥有魔凰血脉的卵,三个月内就会孵化,并且蛋壳的颜色会变得越发透亮,可这卵没有一点变化,跟刚出生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这可急坏玉荀了,他抱着卵匆匆赶到星韵堂找淮胤,淮胤几番查看,也没有找到原因,道: “反正这小家伙是没毛病的,就是蛋壳没有变化,这才一个月不到,你别着急,继续小心孵着便是。 这毕竟是你身为男儿之身诞下的孩儿,慢一些破壳也属正常。” 听了岳父的话,玉荀才稍稍放下心来,告别岳父岳母后,他把孩儿抱回梧栖宫继续孵着。 “你说这同样是女婿,大女婿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 刚刚对徵弦改观,还送了徵弦一大堆礼物的凌夙,心情颇为复杂,又对徵弦产生了不满。 “徵弦这就是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了!胆敢离开已有身孕的妻主,不在跟前伺候,这在我魔界,可是重罪!待他这次回来,我可要好好教教他魔界的规矩!” 有心庇护徵弦的淮胤,这次也是心中郁闷,但也极力安抚爱人,道:“好了,既然焱儿都同意了,我们也不好干涉人家小两口的事儿。” “哼……他这魔后当的,没有一点魔后的样子!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同意徵弦踏进魔宫!” “咳咳……”看着爱人忿忿不平的模样,淮胤都不好意思揭露事实,道: “可当初是焱儿硬将人娶进门的,你忘了啊?徵弦再怎么不好,可咱焱儿喜欢,你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 凌夙眼中满是心疼的神色,“我就是心疼咱焱儿,娶了个这样的夫郎,偏偏又非他不可,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岂不是长澜一有个风吹草动,徵弦就会离家出走?他把焱儿当什么了?简直不像话!” 淮胤深知凌夙冲动易怒的脾气,再不劝着点,这厮铁定要出去找徵弦的麻烦,到时候乱上加乱,可就不好收场了。 “别气了,没你想象的这么严重,你就当徵弦是回娘家透透气,你就算养只魔宠,也不能天天关着吧,有空还要牵出去溜溜呢,更何况那是个人。” 听淮胤这么一说,凌夙才稍微降了点火气,面上愤怒的神情也缓和下来,想到徵弦为了她女儿甘愿承受凌迟之痛,弃仙成魔,也就没再说什么。 好不容易劝住了凌夙,淮胤堪堪松了口气,这要是换成他家这口子年轻时那更火爆的脾气,徵弦可就危险了。 ———— 徵弦离开的第一天,玄焱就觉得度日如年,夜里辗转反侧不成眠,又将影卫的来信看了又看。 原来是她不放心徵弦,在徵弦离开前,就动用了影卫军的一半势力,暗中潜伏在长澜山保护徵弦的安危。 徵弦已经被她被带入过凰巢殿,一道魔后令,就可直接调令所有魔族,包括魔凰王族和影卫军。 但她如何不了解她家小夫郎的性子,就算给了他那个权利,恐怕他也不会用,遇事就会靠自己死撑着,着实让人不放心。 信中所言,徵弦一回长澜就用天玑曲谱,忙着给他的那些徒弟们疗伤,忙着下山降妖,为百姓们绘制驱邪符,将重伤的难民安置进了长澜,熬到现在还没休息过,难怪她想入他的梦一解相思之苦,都找不到机会。 第二日,玄焱又收到影卫传来的一个消息,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消息称百姓们自发地为她家小夫郎塑了神像,三拜九叩,虔心祈福。 那神像几乎每家都亲手做了,做的都不及她家小夫郎的一分俊美,但那些百姓却很认真,做好了神像,再照葫芦画瓢七歪八扭地写上“清弦仙师”四字,就当是她家小夫郎的神像了。 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才刚学会走路的孩童,无不举着香火,对着神像跪拜,祈求天道放过她家小夫郎一条生路。 她合上折子,昔日她口中的蝼蚁们,竟然也让她暗自感动了一把,虽然这种祈福的力量很渺小,根本没什么用,但精神可嘉。 不过她倒是要看看,这些百姓们能坚持多久了。 第331章 你想我了吗? 一连七天,徵弦夜以继日地为百姓操劳,带领部署长澜弟子诛邪祟,平妖乱,号召八大门派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在共同的敌人面前,那些只求明哲保身的门派也不得不奋起反抗。 这七日,玄焱竟然都找不到机会入徵弦的梦,说明她家小夫郎这七日竟然都不曾入睡过,玄焱秀眉紧蹙,面上神色晦暗不明,忽然捏紧拳头,一拳捶坏了身旁的茶几,吓得几名服侍的随从赶紧跪地,恨不得将头埋进脖子里,他们很久没见过尊主发怒了,大气都不敢出。 玄焱越想越气闷,她允他回长澜,可没有允他这般不要命地操劳,自己是什么身体状况,他自己不清楚吗? 她坐立难安,还是放心不下徵弦,又将政务甩给了凌熙,亲自上长澜找徵弦,她又气又无奈,这个傻夫郎,可真不叫人省心。 此时月上中天,徵弦正在指导弟子们绘制护灵符,南宫棠的进步最大,徵弦颇为欣慰。 “师尊,您自从回来后就没休息过,现在我们首战告捷,您回房休息一夜吧!”南宫棠眼见徵弦在这短短几日,人都憔悴消瘦了,想到他的身体隐患,心中很是担忧。 徵弦的身体状况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他的徒弟们也纷纷提议,让他回房歇息去,正好他也想入梦去见见他家阿焱,便也同意了。 而他没想到他家阿焱已经在寝殿里等了他一个时辰,心中聚积的郁气也濒临爆发。 他怎么还不回来!玄焱坐立难安,等得越发焦灼,唯有在徵弦的事情上,她无法沉稳,心中默数到三,若是小夫郎还不回来,她就要亲自出去抓人了! 一 没动静。 二 还是没动静! 三…… 好吧……殿门外终于有了那熟悉的气息。 玄焱忙隐了身,她倒要看看她家傻夫郎回屋后,是不是会乖乖睡觉,要是还熬夜倒腾那些灵符,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她还是要把他抓回去! 徵弦对这一切浑然不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修竹水榭。 在看到徵弦的第一眼,玄焱的心就为之紧缩,眼前皎月明珠般的人儿,自从离开魔宫后都瘦了一圈儿了,眼下也覆着一层淡淡的青影,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连一头顺滑亮泽的墨发,也有些干枯了。 玄焱无法想象,要是真让他在长澜待三个月,他岂不是…… 不行! 她还是想把他抓回去! 就在玄焱刚准备现身时,看见徵弦将白日收缴回来的琉璃贝小心放进锦盒中,有些琉璃贝都已经出现裂纹了,他动用术法将之修复。 为了能尽快平妖乱回到玄焱身边,他这几日都不曾合眼,终于打赢了第一战。 这一停下来,对爱人沉淀已久的思念便犹如江水决了堤。 紧接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一支用棉布包裹好封印起来的竹笛,睹物思人,唇角含笑,眼波柔和,如春水般漾起涟漪。 这支竹笛本是他教学之用,在玄焱刚入长澜做他的徒弟时借去吹奏过一曲《入世》,当时他还想着这傻徒弟应该是从小被当成男娃儿养了,丝毫没有男女之防的概念,随便就碰了他惯常用来教学吹奏的笛子,那他们岂不就是间接……亲吻了。 于是他用了一块布将这支竹笛包裹起来,打算永久封存,不再使用。(详情第八章) 那时的他,如何能想到眼前人畜无害的机灵小徒弟,会是他的娘子,他的妻主,他的挚爱。 他慢慢将棉布展开,轻轻抚摸笛身,而后唇瓣贴上去吻了吻,面上神情始终温和,想起自己离开魔宫时,玄焱当真不来与他道别,他心里的失落感就越发汹涌,也不知她消气了没? 玄焱也忆起这支竹笛了,看着自家小夫郎这甜蜜的小动作,她心里的郁气消解了一些,但看着她家傻夫郎憔悴的脸,她还是很气闷。 亲吻了竹笛后,徵弦又将之用柔软的棉布包裹起来,珍藏进虚鼎中,而后将几支漂亮华丽的魔凰翎羽召唤出来抱进怀中,贴近自己的脸颊,上榻躺下,闭上了眼睛。 那些翎羽,都是他在蟠龙榻上捡到的,舍不得丢弃,都将之收集起来了。 玄焱不禁噗嗤一笑,自己身上掉落的羽毛,在她眼里,就像人类掉落的头发一样,都不会太在意,没想到她家小夫郎却当宝贝一样捡起来,带在身上。 “阿弦……”玄焱柔声唤道,躺在徵弦身边现了身。 徵弦一下子睁开双眼,就看见玄焱在眼前,近在迟尺,触手可及。 那双桃花眼瞬间有了神采,满眼都是星光一般。 “阿焱!”徵弦一把拥住玄焱,感受她的气息。 他还以为她心中有气,不会想见他,连入梦都准备悄悄潜入,竟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他! 分别多日,徵弦明显热情多了,玄焱能感受到他加快的心跳,激动的心情。 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吗?玄焱唇角止不住上扬,回拥住徵弦,贴在他耳边问: “想我了吗?” 徵弦重重地点点头,“想!” 而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你呢?想我吗?” 玄焱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挣开了他的拥抱,徵弦的心也随之坠落一般,莫非她还在生气? 玄焱松开他之后,看着他的双眼,对他挑眉一笑,“你说呢?” 这傻夫郎,要是她不想他,能万里迢迢地赶过来看他吗? 看着玄焱的笑容,徵弦悬着的心又安定下来,看样子她好像消气了…… 他笑逐颜开,“你也想我的吧!” 玄焱收敛笑意,佯怒道:“没错,但我想起你就生气!” 第332章 默默守护,待你醒来 闻言,徵弦刚放松的心情又倏忽紧张起来,柔声哄道:“阿焱,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你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徵弦说着将一条自己亲手打造的平安扣项链戴在了玄焱的脖子上。 玄焱捧在掌心一看,那柔润的暖玉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莹白光晕,触感柔软细腻温暖,如一捧春水,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她一眼便认出了,这玉的原身是“寒璞玉”,寒璞玉本身寒冷如冰,需小心用大量灵力温养在虚鼎中,每日默念“咏臻经”,祛除其寒意,直到将寒璞玉养成了暖璞玉,才算功德圆满。 被灵力温养而成的暖璞玉,有玉养人的功效,兼具舒缓疲劳,消灾挡厄。 “你可喜欢?” 徵弦明眸含笑看着自家娘子,希望她能消消气,展露笑颜;可谁知娘子却忽然沉下了脸色,又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阿焱,怎……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带着疑问,徵弦又将平安扣检查了一遍,看看哪里还没有打磨圆润。 玄焱本来是佯怒,现在是真动了气,更多的是心疼。 爱之深,责之切,她沉声斥道: “你是傻的还是笨的!这寒璞玉岂是你能养的?稍不留意,这玉就会让你染上寒气! 百年前,有一个不知死活的修者,强行温养此玉,结果被活活冻死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徵弦耐心解释道:“阿焱别担心,他那是因为修为不够,强行温养,才发生的悲剧; 而我不同,修为足以温养此玉,毫发未损,况且那位修者是凡人,而我……” “好了!总之以后不许再冒险!”玄焱神情严肃地盯着徵弦,眼神充满担忧,看着他消瘦的面庞,真恨不得立刻就将他带回去,给他好好补一补身子。 徵弦微微点头,又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地为她揉捏双肩,“阿焱,你怀着宝宝累不累?” 魔族女子怀孕,相对人类而言,会轻松许多,除了会嗜睡外,不会出现孕吐、疲乏等一系列不适反应。 这点,徵弦是知道的,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不待玄焱回答,他便自作主张地为她输入灵力,来舒缓她的灵息,温柔地安抚她的魂灵。 玄焱舒服地喟叹一声,在徵弦催眠一般的气息中,昏昏欲睡,只听得他问自己累不累,便迷糊地回了一字: “累……” 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长澜见徵弦,她变回魔凰原形,飞越万水千山而来,中途都不曾歇脚,此刻停靠在徵弦怀中,身心一放松,困意渐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徵弦心疼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吻,发现了一件趣事儿,那就是他将灵力输给玄焱,就能充当安眠曲一般,让她快速入眠。 他看着怀中熟睡的爱人,唇角上扬,笑意延伸至眼角,说不出的柔情蜜意,身体的疲累,在看到他家阿焱那一刻,都消散了,现在的他反而欢欣地睡不着了,他小心挪动身体起床,去后山为玄焱采集露水灵果。 非纯冽地没有一丝杂质的晨露不采,非饱满甘甜成熟透了的果实不摘。 而后采摘而来的七大筐果实,又经过徵弦的层层筛选,最终挑出最大的一筐留给玄焱,而那些个头小的就赏给一旁直掉口水的白冉了。 “啾……啾啾!啾啾啾……”主人真偏心!我和女主人都是鸟儿,为什么最大最甜的灵果都给她?哼! 白冉对着那一筐精品灵果直咽口水,换来徵弦一记白眼,“要不是阿焱送来琉璃贝净化长澜邪晦之气,让这些灵树重获新生,你连一颗果子都吃不上!还在这儿挑三拣四的。” 一番话怼的白冉哑口无言,只能眼馋地看着徵弦将那筐精品灵果提回了修竹水榭。 而当他再次回到寝殿之时,眼前的一幕却令他为之一震。 原来是玄焱在睡梦中不自觉地就原形毕露了,庞大的身躯连床榻都容不下,一双脚丫子都露在外面,九条尾羽铺了半间屋,被子都被踢到了床下。 徵弦忽然想起来,魔凰一族有个习性,孕期很容易在沉睡中显露原形。 这是玄焱第一次在徵弦面前露出完全状态的原形,一身漂亮光滑的火红羽毛,耀眼夺目,灿烂生辉。 魔凰显露原形睡觉时,是最没有防备的,魔息也会外露。 徵弦将灵果小心放在桌上,设下结界防护,不忍惊扰熟睡中的爱人,便默默守护在她身边。 第333章 由血参回忆起来的旧事 许是最近孤枕难成眠,终于与夫郎相聚了,玄焱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直到翌日清晨才醒来,一睁开眼,就对上徵弦那双含笑的桃花眸。 “阿焱,你醒啦,肚子饿了没?”徵弦说着将那一大筐灵果搬到玄焱面前,“已经洗过了,吃吧!来,张嘴……” “啾……?”玄焱一开口才觉察不对劲,立刻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显露了原形,历来厚颜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她居然破天荒地红了脸,脸颊发烫,只是被羽毛遮掩了,没被徵弦看见而已。 与玄焱庞大的原形相比,徵弦只及她的一只鸟掌那般大,若不是玄焱趴着,怕是房顶都会被她给掀翻了。 玄焱有些忐忑地问:“阿弦,我没吓着你吧?” 徵弦忍不住咧嘴笑了,伸手轻轻戳了戳她毛茸茸的额头,顺便揉了一把,又为她捋顺了,玄焱也趁机用脑袋蹭了蹭他。 “谁说没吓着?不如我……亲你一口压压惊?” 玄焱一愣,就见徵弦耳朵尖都臊红了,原本就不擅长调:情,还非要这么撩,玄焱哪里经得住,立马就化为了人形,灵果都来不及吃一口,就将徵弦扑倒在身下,像禁欲了八百年没沾过荤腥的饿狼一般,撕扯着他身上碍事儿的衣物。 “别急,我自己来……” 玄焱暂时停了手,目光热烈地看着他。 在爱人的注视下,徵弦褪去外衫,因莫名的紧张,手有些发颤。 玄焱可等不及了,三两下就将身下人儿扒光了,与之极尽缠绵,以慰相思之苦。 一个时辰后,南宫跃提着食盒来到修竹水榭外,食盒里是他亲自为徵弦熬了一夜的血参汤。 那颗血参还是他之前送给徵弦的,发现他放在屋里没吃,便亲自给他熬成了参汤。 如今他这个灵根已毁的废人,也做不成什么大事儿了,只能做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发现修竹水榭有结界阻隔,无法进入,南宫跃皱了皱眉头,想当初他不管是身为徵弦的朋友,还是身为长澜掌门的时候,都是能随意进出修竹水榭的,如今却被阻隔在外。 有些事,到底是不一样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食盒,自嘲地笑了笑,想起徵弦刚回长澜那会儿,为了救治重伤的门人,抬出了一大箱灵丹妙药,说是代表他家娘子的心意,不出一日,就将门徒们全给治好了。 那箱子灵丹妙药,随便一颗都比他这血参汤好上千倍万倍。 他兀自叹息,如今的徵弦,怕是早就看不上这血参汤了吧? 他还记得这棵血参,原本是由一头千年蛇妖守护着的,后来那蛇妖害死了十九条人命,入了诛邪名单。 他与徵弦一同去降那蛇妖,最终那蛇妖被徵弦一剑毙命。 没了蛇妖的阻拦,他也就顺手采摘了血参。 那时的他也是生了贪念,独占了血参,没有分给徵弦,而徵弦收服了蛇妖正高兴着,根本就没注意到血参的事儿,他也就没提。 后来查阅书籍,他才发现这血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补的,要在分神期及以上的修为基础上,才能服用血参汤。 因此,这血参才能保留至今,上次还被他做了人情,送给徵弦做慰问品,谁知徵弦竟是动也未动。 他知道如徵弦这般淡泊名利,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人物,他这区区长澜是留不住的,而强大如魔界也是留不住的。 噬魂丹的后遗症,直接就给徵弦宣判了活不过半百的命数。 过去对徵弦的羡慕也好,隐隐约约的嫉妒也罢,都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惋惜。 他停在修竹水榭外,站了好一会儿,血参汤熬好了,却没有勇气唤徵弦出来,他想告诉徵弦,这颗血参,原本就是属于徵弦的,是他当初生了贪念,据为己有。 “啾啾……啾?啾啾!”这里面装的什么?好香啊! 白冉吃完了徵弦赏给他的灵果,又被南宫跃手里的食盒吸引了注意力,顺着味儿就飞来了。 第334章 小夫郎的乖巧徒弟们 “去去去!这不是给你这畜生吃的!” 南宫跃一手将食盒护到怀中,一手驱赶白冉,将它推离了几步之遥。 白冉感知到这力度明显是不携灵力的,一点威胁也没有,便更加大胆起来,一双细长腿直接跨到南宫跃面前,伸长脖子,鸟嘴死死叼住食盒一拽,毫不费劲地就抢了过来,食盒到嘴就开溜。 “大胆!还给我!” 南宫跃气得瞪大双眼,紧追在白冉身后,只追了几步,就看着白冉展翅飞离。 “哪里跑!”他下意识召唤腰间本命剑,御剑飞行,然而本命剑却是纹丝不动。 此刻,他又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窝囊到连本命剑也召唤不了,甚至还争不过一只畜生。 这让他黯然魂销,默默回了无量峰,又把自己关进房间,回顾自己被拓拔骜挖走灵根后的日子,岂止是生不如死,每日都过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人生也失去了希望。 白冉将食盒抢走后,找了处偏僻的角落,掀开食盖,一股浓烈的奇异馨香扑鼻而来,带着点淡淡的血气,但并不影响白冉的食欲。 它馋地口水直流,一股脑就将血参汤喝了个精光,连血参残渣都吞吃入腹了,顿时全身筋脉都像被灌入了一股暖流一般开始发热。 它舒服地眯了眯一双黑豆眼,“扑棱扑棱”拍了拍雪白的双翅,引吭高歌一曲,一脚把食盒蹬进了旁边的草丛中。 因怕被主人训斥它抢食,它又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藏起来了,准备待风头过去再现身。 ———————— 白日落黄昏,鸟归巢,人未歇。 修竹水榭内 “阿焱,你……”你够了没有? “嗯?”玄焱从徵弦锁骨处抬起头来,一双凤眼正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看着他,显然是正在兴头上。 “没什么,继续吧……” 徵弦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忍扫了玄焱的兴致,悄悄调动灵力驱赶疲惫感,强自打起精神来。 徵弦这一笑,仿佛额头红透了的七瓣魔莲都散发出诱惑的意味来,玄焱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厮激动过头,竟然没察觉到自家小夫郎的小动作,欣然伸出了第三条尾羽…… 翌日清晨,徵弦终于撑不住了,一连多日,劳累过度,令他在玄焱的肩上趴着就陷入了昏睡之中,甚至都来不及跟她打声招呼。 “阿弦?” 发现徵弦没了回应,玄焱心生疑惑,松开他一看,只见徵弦闭着双眼,传来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魔莲印记也黯淡了些许,面上还晕着抹朝红未褪去。 这可把玄焱给心疼坏了,连忙给他喂下一颗缓解疲劳的“抒宁丹”。 不久后,抒宁丹见效了,徵弦的额头开始不停地冒虚汗,发了汗,也就能恢复精力了。 玄焱为他拭去额头的汗珠,不一会儿连手帕都湿透了,半个时辰后,徵弦终于停止了发汗。 玄焱为了不惊扰到他,用法术为他换好了衣服,到底还是不放心,便准备亲自去往百草峰请沈止过来为他看诊。 玄焱这一现身,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徵弦那群正在望竹峰修炼的徒弟们,一窝蜂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叫师娘,丝毫不觉得唤当初的“小师妹”为师娘,是不是会尴尬。 “师娘!谢谢您赏赐的续骨膏治好了我被摔断的腿!” “师娘!您带来的灵丹妙药,救了我们好多人呢!” “是啊!要不是您带来的天灵丹,我就失血过多而亡了!” “师娘,师尊呢?他每日都跟我们念叨您呢!知道您来了,他一定很会高兴的!” 一声声“师娘”的呼唤,一张张真挚又热情的笑脸,让只当他们是一群大冤孽的玄焱有些不知所措,那些灵丹妙药,她都是给她家小夫郎的,可没想过给这帮臭小子们。 “咳咳……你们小声点,阿弦累坏了,正在屋里睡觉呢!都离远点练剑去!” “是!师娘!” “谨遵师娘命令!” 于是一大群弟子快速撤退到了远处的山头,乖巧又懂事。 玄焱松了一口气,直奔百草峰。 玄焱刚离开不久,南宫棠就赶到了修竹水榭外,徵弦一天一夜不曾露面,让他很是担心,刚想叩门,发现有结界阻挡,还是师尊亲自设下的结界。 师尊怎么会设下结界?莫非是出什么事儿了?南宫棠焦急地大喊: “师尊!师尊您在里面吗?师尊!师尊快开门!您怎么了!师尊!” “叫什么叫!你这死孩子!一边儿待着去!你师尊睡觉呢!” 玄焱一回来就发现南宫棠在徵弦房外大喊大叫,极度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恨不得用她那大脚给他踹到对面山头凉快去。 幸好她给徵弦布下的结界又加护了一层隔音结界,不然这冒失鬼一准要将她家小夫郎给吵醒了。 南宫棠自知理亏,乖乖退到了一旁,玉生烟为沈止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心道:这女魔尊脾气还是那么暴躁。 为了最快赶过来,他们一路上被玄焱连拖带拽,袖袍都快被玄焱给扯坏了,气儿都来不及喘匀。 “南宫棠,你就待这外边儿,别进去,知道了吗?别一会儿再吵着你师尊!” “我保证不会吵着师尊的!就让我进去看看师尊吧!师……师娘……” 唤出这声“师娘”,差点闪了南宫棠的舌头,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向玄焱投去祈求的目光。 他从徵弦口中得知,玄焱并非表面那么凶,只要端正态度,软下语气,她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咳咳……看在你叫这声师娘的份上,就让你进去,不过你不准大呼小叫!要是吵着阿弦,老娘第一个把你扔出去!” 果然,玄焱同意他进去了,虽然恶声恶气地一点也不温柔。 “嗯!我知道了!” 第335章 徵弦的秘密被发现了 玄焱刚解开结界,南宫棠就心急火燎地冲进去了,一眼就见着自家师尊虚弱地躺在榻上。 师尊前日还好好的,这才过去一日,怎么就像病倒了似的! 南宫棠满腹担忧,忽然眼尖地发现徵弦微敞的领口处,那肌肤之上有深:浅不一的红:痕,而面色透着抹不太正常的红晕,像是发烧了一般。 他没多想,正要上手抚上徵弦的额头,就被玄焱捏住后衣领提溜到一旁去了,玄焱小声却不失严肃,轻斥道: “起开,你又不会看病,别挡道!” 南宫棠无以反驳,只得灰头土脸地退至一旁。 玄焱嫌弃地瞅了他一眼,心道:平日里听阿弦夸地最多的就是这小子了,可看他这紧张样子,一点也沉不住气,根本是难成大器。 沈止顺势上前,刚把手指搭在徵弦的脉搏上,玄焱就急着问: “沈止,阿弦他怎么样了!” “我这才刚搭上脉,别急,保持安静!”沈止被玄焱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压迫式气场扰了心神,深呼吸了一口气,又重新搭脉。 诊脉过程中,玄焱强忍了三次没出声,心跳越发慌乱,紧张地攥紧了手指。 不过片刻功夫,玄焱已经感受到了度日如年的难熬感。 沈止看诊结束,心中明了,徵弦那领口内或深或浅的痕迹更加印证了他的诊断结果。 他看了一眼躺在榻上,此时还未苏醒的徵弦,微微蹙了蹙眉头,神色复杂,意有所指地瞥了玄焱一眼,眼神里隐隐含着抹责备,又转而有些无可奈何。 玉生烟对上他的目光,眼神交流一番,沈止点了点头,表示她猜对了,玉生烟也看向了玄焱,眼神是和沈止一般无二的复杂。 玄焱掩饰不住地慌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打什么哑谜!阿弦……阿弦他没事儿吧!” 同样一脸懵态的还有南宫棠。 “沈峰主快说吧!” “掌门,你师尊无大碍,只是太累了,我们都出去吧!别打扰徵兄歇息。” 听沈止这么一说,南宫棠才放下心来。 支开了南宫棠去处理公务后,沈止才将玄焱领到了一处偏殿,道出实情,“魔尊殿下,徵兄这是灵脉劳损了……” “什么?灵脉劳损?!” 闻言,玄焱的心又为之揪紧,怎么会灵脉劳损呢?灵脉劳损是由于过度劳累引起的,难道在自己睡觉的时候,阿弦彻夜未眠? 沈止继续道:“徵兄的身体原本就有噬魂丹后遗症,加上这段时日劳累过度,又被你……” “咳咳……”沈止身为大夫,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该如何措辞了。 通过诊脉,他发现了徵弦的秘密,那最隐晦之处居然已经被……开*了…… 沈止琢磨着,徵兄之所以会那么疲累,也是与此有关。 这让他联想当初徵弦被玄焱入梦,强行魂修,人魂窍受损,危在旦夕的往事,他顿时沉了脸色。 “什么?你别话只说一半!继续说啊!”玄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催促道。 玉生烟见沈止忽然变了脸色,蹙紧了眉头,担心他言语冲撞到玄焱,惹祸上身,忙接过话头,将玄焱拉到一旁。 “魔尊殿下,徵兄如今灵脉劳损,需要静养,那什么……不可过度!” 她随后贴在玄焱耳边继续道: “徵兄男儿之身,却为了你甘愿雌.伏,可你也要适度而行之,让徵兄有足够的精神,再那什么不迟啊……” 闻言,玄焱难得地红了耳根,她光急着让沈止给她家小夫郎看诊,却把这茬给忘了,沈止那医术,是瞒不过他的。 堂堂魔尊被被窥探了*事,又不想崩了气场,朗声道: “本尊知道了!” 而后又悄声对玉生烟道: “此事,你和沈止就当不知道,最重要的是别让阿弦知道!明白吗?” 玄焱太了解她家小夫郎了,要是让他察觉到了沈止和玉生烟知道了这事儿,他面子上定会挂不住了,身为男儿,词伏在娘子身下,累倒什么的…… “明白!我和沈郎都会守口如瓶的!魔尊殿下请放心!” “哼!”沈止心里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直面玄焱,问道:“魔尊殿下,你究竟把徵兄当成什么?你……你泄玉的工具吗! 你这一来长澜,就把徵兄搞……搞成那样子!” 第336章 徵弦三个月不能使用灵力 对阿弦的感情竟然遭到质疑,让原本因有孕在身容易暴躁的玄焱,顿时就怒了,冲沈止喝道: “放你爹的狗臭屁!竟然说本尊将阿弦当成……” 那几个字眼简直是对她家小夫郎的亵渎,玄焱说不出口,“阿弦是本尊的魔后!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你!你怎么骂人了!言语如此粗鄙不堪!”沈止被骂得一张俊脸通红,横着脖子气得胸膛起伏不定。 “骂你怎么了!是你先出言不逊!你不被骂,谁被骂!” “魔尊殿下!是我家沈郎鲁莽了,你堂堂魔尊何必跟他计较呢?”玉生烟连忙打圆场,将沈止往自己身后护,沈止却是年轻气盛,又冲出来厉声道: “魔尊殿下!你欺负徵兄还有理了!徵兄的身子都被你……被你搞得快虚脱了!徵兄做你的魔后就该被你如此对待不成! 说句不中听的话,你这种就属于糟蹋徵兄身体的恶行!” “糟蹋夫郎”这顶大帽子当头扣下来,玄焱都怔住了,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克制了。 沈止冲动起来,玉生烟根本没能阻止,眼见玄焱陷入沉默,面上神色不明,她心里也开始忐忑不安,眼前这女人,虽然是徵弦的娘子,但骨子里还是魔界之主,动动手指就能让她家沈郎灰飞烟灭! 此时跑是不可能跑得了的,在绝对强大的对手面前,逃就等同于送死。 玉生烟快速冷静下来,趁玄焱还未发怒前,道: “魔尊殿下,沈郎是徵兄的至交好友,见到徵兄那状况,难免会心浮气躁,你别生气! 沈郎别的不论,医术放在修仙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徵兄的身体交给沈郎调理,保管七日之后,又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魔后!你看如何?” 玉生烟先打了一张感情牌,说明徵弦和她家沈郎是至交好友,这样玄焱就算想为难她家沈郎,也会顾忌到徵弦,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徵弦的面子上,她也不会伤害到她家沈郎。 紧接着,她又表明她家沈郎可以帮徵弦调理身体,这对于玄焱来说,也是好事儿,她就断然不会拒绝了。 而玄焱的关注点全被徵弦占据着,哪里还有心思去计较沈止不敬的态度,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对沈止道: “那本尊就将阿弦交由你来调理,七日之后,本尊要亲眼看见阿弦恢复如初!” “嗯嗯!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玉生烟应道。 “徵兄灵脉劳损,这七日都不能使用灵力,否则就会致使灵根破裂!严重的话,将危及性命! 我不在徵兄身边的时候,就由魔尊殿下多费心了。” “本尊知道了!”玄焱将沈止的话牢记于心,略一沉吟,目光忽然变得冷肃,道:“不过不是七日,是三个月,阿弦三个月不能使用灵力。” 沈止未能领会其话中之意,道:“我行医多年,这种事怎么会错?徵兄还不到那种程度,三个月倒不……”不至于 “咳咳……魔尊殿下说三个月,那就是三个月吧!”玉生烟眼神示意沈止赶紧闭嘴,将他拽到身后,她这傻夫君就是一根筋不开窍。 “你们退下吧。” 闻言,玉生暗暗松了一口气,拽着沈止赶紧撤离。 玄焱回到徵弦身边,爱怜地抚上他的额头,宠溺道: “阿弦安心睡一觉,你想要的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交给妻主我帮你实现……” 不就是区区妖界动乱,谁敢造次,她就灭了谁!看哪个妖孽还敢在她面前兴风作浪! 第337章 这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徵弦一直到傍晚才悠悠转醒,睁开双眼,发现沈止守在他身边,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药香味。 他撑起身,放眼四顾,寝殿中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已经离开了吗? “别看了,她已经走了!半夜就走了。” 闻言,徵弦眼里的光彩顿时黯了下去。 沈止看着徵弦明显失落的神情,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为徵弦感到忿忿不平,那个魔女,一来就把徵兄搞地筋疲力尽,居然不等徵兄醒来就走了!当真是……薄情寡义,得到了就是这样糟践的?!丝毫不懂得珍惜! 但看徵兄这样子,定然是已经被那魔女深深俘获了心神,否则也不会做到那种程度…… 他偷偷往徵弦后腰下瞅了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难以想象那到底是个什么场面,据说男子承.欢,是比女子还要疼上数倍的,那魔女也舍得如此折腾他。 “……那她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徵弦有些懊恼,为何自己不早点醒来,也好把缥缈舟交给她,让她乘缥缈舟回魔宫,也不用那么累。 此刻的徵弦在沈止看来,就像被爱人用过之后就丢在角落的可怜虫,他斟酌再三,还是实话实说了,道: “她说她七日后再来。”沈止心中对此嗤之以鼻,他家阿玉跟那魔尊说过,七日后,一定会还她一个生龙活虎的魔后。 所以,她就选择七日后再来?来做什么?那还用说吗?这魔尊把徵兄当成什么了? 沈止隐隐皱了眉头。 “哦……”徵弦应了一声,发现沈止神色有异,“你怎么了?” 沈止沉吟片刻,忽然正色道:“徵兄,你觉得魔尊怎么样?” 徵弦微微一笑,眼里满是柔情,道:“她很好。” “是吗?”沈止握住徵弦的肩膀,神色严肃,“徵兄,你说实话,你在魔界,她是怎么对你的?可曾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徵弦想起玄焱曾变着花样地拉着他去各种地方做……那事儿,都被他拒绝了。而他家阿焱虽因此心生不悦,却也没有真的逼迫他,后来也和好了。 徵弦道: “不曾,沈止,你何来如此一问?”徵弦隐隐觉得沈止今日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总是一副话中有话的样子。 “徵兄……”沈止欲言又止,下一刻竟红了眼眶,想起徵弦活不过半百,又想起他被那魔女“欺负”,心里顿然不是滋味,“徵兄,你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我没事,你别担心。”徵弦拍了拍沈止的肩,再次下榻,又被沈止按回榻上,“你别动!等我回来!” 沈止一阵风似得离开寝殿,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碗熬好的汤药,道: “快,趁热喝了吧!我已经给你诊过脉了,这是给你调理身子的药。” “……你已经给我诊过脉了?” 徵弦怔了怔,凭沈止的医术,那岂不是……自己和他家阿焱最隐秘的事都被他知道了?!这……难怪今日沈止看起来怪怪的。 他羞耻得红透了脸,面子都挂不住了,身为一个大男人,却被自己娘子做.到昏厥…… 他不要面子的吗? “嗯,我已经给你诊过脉了,你灵脉劳损,三个月之内,不能使用灵力,否则将会危及性命。” 沈止不忍徵弦拖着病体还要奔波劳累,便按照玄焱的意思,原本是七日,便诓他说三个月不能动用灵力。 “三个月?”徵弦心下一紧,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堪到这种程度了吗?他不禁悲从中来。 想当初,他十天十夜,风雨兼程,照样将那食人的妖孽收伏,也不至于灵脉劳损……可如今,这才熬了七日而已。 他答应过他家阿焱,三个月后就回魔宫,可是光养病就需要三个月,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蔓延。 “嗯,徵兄,这三个月内,你就安心待在修竹水榭调养身体,外界的事,就交给我们吧!来,快把药喝了。” 沈止说着将汤药端到徵弦面前。 “有劳了。” 徵弦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口中顿时苦不堪言,却不及他心中之苦的十分之一,不能使用灵力的修士,不就如同废人一般?什么都做不了。 南宫棠忙完了掌门事务,第一时间就赶来修竹水榭看望徵弦,对于徵弦的身体状况,他也从百草峰了解到了。 “师尊!您怎么样?可有哪里疼?” “为师没事。” “师尊,您好好养病,其他的就交给弟子吧!在您的教导下,弟子的修为又更进一层了,师弟们也大有进步,您就放心吧!弟子可以独当一面了! 对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昨日,我们又将进犯人界的鼠妖族驱逐出境了!用的是您教授的‘降灵杀’,打得那群妖孽屁滚尿流!连夜逃回窝去啦!” 闻言,徵弦感到莫大的欣慰,沉郁的脸总算展露笑颜,“你做得很好!” “那是师尊您教导有方!” 南宫棠眼角余光看见一旁盛过汤药的碗,空气里也全都是药味儿,心中难受,后悔自己沉不住气,去求助师尊,才害得他如今病倒。 “师尊……您放心,弟子一定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第338章 彻夜难眠想阿焱 “嗯!为师相信你能做得更好。”徵弦拍了拍南宫棠的肩,看着眼前这个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连三日,徵弦都老实待在修竹水榭里,白日里督促着徒弟们修炼,批阅徒弟们的课业,夜里便施展入梦术,试着潜入玄焱的梦境与她相会,可没有一次成功。 徵弦彻夜难眠,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衫坐在窗前,月上竹梢,满目清辉,心底那绵长而浓郁的相思之情泛滥成灾。 不知道阿焱最近这几日都在忙什么?自己不在她身边,她恐怕也不会好好睡觉吧?魔凰一族就是一年不睡觉也无妨,可阿焱有孕在身,夜里应该多歇息,没有自己在她身边督促着,她有没有按时用餐?安胎汤药有没有记得喝? 徵弦越想越担心,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根据《百灵谱》记载,魔凰受孕一个月后,需要汲取更多的营养孕育胎儿,食量会增加一倍,而还有一个变化就是,会对孩儿的生父产生渴血的反应。 若是强行压制着这种反应,就会像人类饥饿时一般难受。 徵弦算了算日子,他家阿焱怀孕就快满一个月了。 他趁夜色爬上后山,采摘了一百多株“绛灵草”,由于不能使用灵力施展除尘诀,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将绛灵草抱到河边清洗干净,用轩灵剑斩成段,装进药庐掺上水,再拾来足够的干柴,而后钻木取火,开始熬药。 一个时辰后,绛灵草腥浓的药味儿扑鼻而来,差点没把徵弦给熏吐了。 不过这味药材虽然难闻又苦涩,但补血效果显着,每当有门徒受伤调养身体,沈止都少不了要用到此味药材。 熬了足足三个时辰,绛灵草的汁液都被熬得腥红又浓稠了,乍眼一看,就像一碗热气腾腾的鲜血一般,那气味也是呛鼻到了极点,光闻着就想吐。 徵弦将里面的残渣滤掉,眉头也未皱一下就将之一饮而尽,味觉立马就变得麻木了,紧接着胃里一阵抽搐,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一股恶心感直往上涌,又被他生生压下去,那强烈的不适感令他一阵干呕,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他缓了片刻,掩盖了熬药的痕迹,才往回赶。 玄焱离开的第四日和第五日,徵弦一如往常一般,白日监督徒弟们修炼,晚上悄悄熬制降灵草药。 第六日,徵弦盼着想着,他家阿焱就快来与他相见了,心情自然愉悦。 这日,南宫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激动地连门也忘了敲,直接就闯进了徵弦的寝殿,才发现他师尊伏在案上已经睡着了,手里还捏着天乾地坤笔,即使灵力受阻,也还在研究着灵符。 南宫棠刚想走,徵弦就醒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来,道: “小棠,出什么事儿了?” 南宫棠眉飞色舞,就差没手舞足蹈了,他满脸兴奋道: “师尊,妖族偃旗息鼓,已经全线退出人界了!” “真的吗?!” 这惊喜令一向稳重的徵弦也激动地猛然站起身来,瞬间倦意全无。 “真的!”南宫棠取出一大堆信件,都是来自各大修仙门派的喜报。 “师尊,据说妖界内部遭到了不明势力的打击,自顾不暇,进犯人界的妖兵从两日前就陆陆续续地撤退了。 今日最新消息,妖界虎妖族族长北寅客,一统妖界称王。” 第339章 徵弦,你可曾怨我 “北寅客称王?”徵弦觉得蹊跷,妖界各方势力都在争夺妖王之位,有七方势力最为强盛,但就是不包括虎族。 虎族与狼族历来势不两立,在狼族得势时,虎族就没少受其迫害,差点就面临灭族之灾,直到妖狼族败落后,虎族才得以休养生息,但势力薄弱,以至于各方势力都不将之放在眼里。 那么问题来了,衰败的虎族为何短短几日突然就崛起了? “师尊,弟子也觉得很奇怪,虎族简直是如有神助,明明是濒临灭族的一个种族,竟然能有百万兵力!而且个个骁勇善战! 北寅客带领着虎族,从最偏远的边境一路打到妖王宫,所及之处,那些妖族无不俯首称臣! 这北寅客不过才三百来岁,就有如此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关于北寅客,徵弦了解甚微,只知道此人幼年遭遇变故,双亲死于战乱,由祖母抚养长大,其他一概不知。 “师尊,更奇怪的是,这新任妖王登上宝座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回所有踏足人界的妖族,颁布的第一道妖王令,就是命所有妖族不得残害人类,否则格杀勿论,绝不姑息。” 闻言,徵弦就更加疑惑了,这新任妖王处处都透着神秘,从未有过哪任妖王会主动为人界谋福祉,连他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道这北寅客……是半人半妖不成?还是另有隐情?又为何短短几日就能集结百万兵力?这实力就算妖狼族兴盛时,也是难以办到的,难道背后真的有人扶持?难道……是天界? 徵弦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危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解除了,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依旧督促着徒弟们勤加修炼。 这日,徵弦忽然想起似乎多日未见到白冉了,白冉身为他的坐骑,隔三差五地都要来他眼前露一次面,不会擅自离山。 不知道这家伙这几日上哪儿野去了?徵弦组织人员一起搜山,寻找白冉,一直找到夜幕降临,都不见其踪影。 把自己关在房间颓废了好几日的南宫跃这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对徵弦道: “六日前,我给你熬了血参汤,被这畜生抢去了!” “什么?它抢走了血参汤?!” 徵弦心急如焚,血参是只有修为在分神期及以上的修者才可以进补的,若被动物食用了,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呢!那蠢鹤连化形都还做不到,就抢食血参汤,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徵弦,对不起……是我没有护好血参汤,才让白冉抢了去。” “没事,这也不怪你,那蠢鹤嘴馋的毛病屡教不改,它一定是怕我罚它就藏起来了。” “徵弦……我有话想跟你说。” 南宫跃这几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回想了很多,翻出了一箱子旧物,都是以前和徵弦一起执行任务时,从各地搜集的纪念品,有蛇妖窟的石头,有闹鬼客栈的茶杯,有从食人魔身上斩落的一撮毛发,还有在深海捕捉水怪时,被水流冲进袖兜的贝壳…… 所有的小物什都有不同的意义,其中一个包裹鼓鼓囊囊,他打开一看,往事历历在目,渐渐红了眼眶…… 那里面全是徵弦送给他的生辰礼,有价值连城的玉如意,各类玉石,亲自改良后的伏妖袋、撒符成结界的“画地符”,其中还有一套做工精致的袖箭。 起初几年,南宫跃收到这些礼物,感到由衷地高兴,后来长澜逐渐强盛,他的权势也随之水涨船高,再收到徵弦送给他的生辰礼时,竟然没有了那种愉悦感,反而隐隐觉得徵弦送他武器是不是在跟他炫耀,那些做工无可挑剔的武器,都是他炼造不出来的。 他表面敷衍着收下了,却一次也没有用过,全都塞进了箱底吃灰。 如今再看着那些旧物,南宫跃才发现自己变得多么离谱,曾经的他意气风发,一心为民,生死无畏,后来却被权势蒙蔽了双眼,连偷盗魔土的恶行也做得出来,被徵弦发现了,还利用他重情重义的一面,花言巧语骗他放过自己。 再后来,他与狼谋皮,害得二十三名弟子,包括他自己都被拓拔骜挖了灵根,命不久矣,也是徵弦在想办法施救,甚至不惜想要挖取灵根相救,他扪心自问,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箱底一张皱皱巴巴已经泛黄斑驳的宣纸上赫然写着:誓死守卫百姓,维护苍生,绝不退让。 这是他曾经反复训诫弟子要牢记的教条,后来连他自己都忘了; 而反观徵弦,却一直坚守着信念,纵然是命不久矣,灵力还未恢复的情况下,也还在为长澜为百姓发光发热。 或许,远离了权势,他才能静下心来,拨开层层迷障,审视自己的内心。 可笑又可悲的是,他如今变成了废人,才不得不回头了。 “南宫兄,你怎么了?”徵弦发现南宫跃不知因何红了眼眶,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可有哪里不适?” “我没事,”南宫跃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忽然问了一句: “徵弦,你可曾怨我?” 第340章 白冉化形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徵弦回道:“此话怎讲?” 南宫跃有些难以启齿,目光放低,沉吟了片刻,“当初你斩杀了蛇妖,我采摘了那蛇妖守护的血参,没有分给你……” 南宫跃要是不提此事,徵弦都快忘了,当初他的目标是诛灭那背负了几十条人命的蛇妖,原本就不是为了那棵血参,也就浑不在意,道: “我本不是冲那血参去执行任务的,你无需介怀。” 闻言,南宫跃感觉心里负担轻松了一些,又道: “当初魔土之事,其实是我利用了你的良善之心,并非诚心悔过……” 被好友利用,徵弦心里并不好受,他握紧了手指,道: “那你现在可后悔了?” “悔不当初!”南宫跃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沁魂兰虽然能提升修为,后来却让我备受煎熬,那毕竟是魔界的东西,过量服用就会产生副作用,每当夜深人静时,那魔草的汁液就会散发毒性,侵蚀我的神识,头痛欲裂。 我不敢声张,只能自食苦果。直到失了灵根后,才慢慢恢复的。” “既然你也知道后悔了,也尝尽了苦头,就牢记这次教训,以后切莫再犯。” 徵弦并没有再追究,又让南宫跃松了一口气。 “还有……妖狼族进犯之时,我眼睁睁看着你身陷险境,心里想的却是如何保全自己,并没有去帮你,你也……你也不怪我吗?” 徵弦心里想的却是,幸而当初南宫跃没有冲进妖群去“帮”他,当时那种情况,他眼里只有玄焱,根本就不能顾及到他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帮忙反而更好。 “当时战局混乱,你保全自己也算是帮忙。” 他原本就没想过让南宫跃冲锋陷阵,也就不存在失望了。 听徵弦这么说,南宫跃的心结也就解开了一半,踌躇了片刻,决定将话都说开了,希望能得到徵弦的谅解。 “后来小棠闯进敌群,我心想你会护他周全,你却满眼只有你那魔尊伪装的小徒儿,忽略了小棠。 小棠灵根受损,我心里也暗暗怨过你,却没有认识到,我这个当大哥的才是主要责任。 小棠灵根险枯竭,需要魔界的沁魂兰修复,我明知魔界凶险,却还是派了你去涉险; 再后来,你被魔尊俘虏,吉凶难料,小棠要去救你,我竭力阻拦了…… 徵弦,你心里可怨我?” 徵弦一路走到现在,有些事早已释怀,除了他家阿焱的爱憎能拨动他的心之外,其他人如何看待他,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拍了拍南宫跃的肩膀,道: “就算当初你不开口,我也会去魔界为小棠采摘沁魂兰,他也是我的徒弟;至于你阻拦小棠来魔界救我,也能理解,他是你唯一有血脉亲情的胞弟。我没什么好怨你的。 再说,阿焱那时候也没有太为难我。” 咳咳……没有为难,只是因那窥心符引发的误会,他家阿焱折腾了他七天七夜而已…… 不过后来误会解除了,也让他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原来自己早就爱上了她,否则也不会在她的一再逼迫下,还不忍心伤她,任她胡闹。 总之,就算南宫跃阻止了小棠来救他,他也不会心生怨怼。 “南宫兄,我没有怨过你。以后辅佐小棠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是他唯一的大哥,就算不能助他修行,陪在他身边,辅佐他治理长澜也是好的。” 得到了徵弦的谅解,南宫跃决定振作起来,道:“好,你放心吧!我会竭尽所能辅佐小棠,不会让你再为长澜奔波劳碌了,以后……” 南宫跃想到徵弦的命数,叹了一口气,“你保重。” 徵弦应了一声,继续寻找白冉的踪迹,一个时辰后,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山洞中发现了它。 他把自己藏身在茂密的草丛中,只露出几片雪白的尾羽,见徵弦来了,他透过草叶唤了一声: “主人!我在这儿!” 一道清朗又略带稚气的少年嗓音传来,徵弦往草丛中望去,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见一条人影。 “白冉?”徵弦一听那少年嗓音,依稀能听出白冉的音色来,清脆明朗,“你化形了?!” 徵弦不禁露出笑容来,白鹤只有在化形后才能口吐人言,这蠢鹤倒也算运气好,歪打正着。 “出来吧!”他走近草丛,伸手欲拨开,却遭到白冉的阻止,草丛里的他得意忘了形,高声道: “别!主人!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怕你被我帅晕了! 实不相瞒,我已经自己看过了,我敢说鸟类化形,我是最成功的!最好看的!比女主人还好看呢!” 白冉此言一出,山洞里不一会儿就挤满了人,南宫跃和南宫棠以及徵弦的部分徒弟都入了场,好奇地盯着草丛里的那道人影。 充分调动起大家的好奇心后,白冉又道:“你们千万别眨眼!本仙鹤这就出来了!” “等等!”徵弦从虚鼎中取出了一件长衫扔进了草丛里,“你把衣服穿上再出来。” 现场还有其他主峰的女弟子也在翘首以待,白冉是他的坐骑,可不能无礼。 白冉却将衣服抱进怀里,并没有穿在身上,不知是谁起了哄,大家都在催促他快露面。 “快出来我们看看你多俊!” “快出来吧!” “小白冉!还记得姐姐吗?姐姐喂过鱼给你吃呢!你快出来给姐姐们瞧瞧吧!” 诸如此类的催促一浪接一浪地传来。 “好吧!我就出来让你们看看本仙鹤有多俊!”白冉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慢条斯理地拨开草丛,于万众瞩目之下闪亮出场。 然而下一刻,全场突然像被冻住了一般,鸦雀无声,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连徵弦也有些发愣。 “怎么样?我很帅吧?” 白冉原地转了一圈,又展示了一下他洁白的尾巴,那尾巴都快翘上天去了。 “噗呲!” 忽然响起了一道憋不住的笑声,就此打破平静,人群爆发出一片笑声。 徵弦扶额,白冉是化形了,但也没有完全化,除了那张脸能看,全身都是层层叠叠的羽毛,整个一毛人! “这不是化形成了白毛怪嘛!哪里帅了!哈哈哈哈……” 一口无遮拦的弟子忍不住脱口而出,说完了才觉失言,捂住了嘴巴,而其他弟子也跟着叫“白毛怪”。 白冉一听,不乐意了,当即驳道: “哼!你们知道什么?我化形后还能保留羽毛,才是最成功的!你们全身都光溜溜的,连根羽毛都没有才叫丑呢!” 第341章 等阿焱归来 此言一出,全山洞内除了望竹峰弟子,全都笑得肆无忌惮,嘲笑白冉还不如不化形,现在变得人不人,鸟不鸟的,着实滑稽,半夜出来都可以扮鬼了,小孩儿见了都得被他吓哭。 “岂止是小孩儿被吓哭,大人也害怕啊!” “就是,要是我半夜看见这么个白毛怪,还不赏他一记打妖棒!” “哈哈哈哈哈……打妖棒没用,还得捕妖网才行!” …… 鸟类以羽毛华丽为美,白冉坚信自己才是化形后样貌最出色的,但见大家都嘲笑他,他也有些丧失自信了,渐渐皱紧了眉头,将脑袋埋进了草丛中作鸵鸟状,独自郁闷去了。 白冉好歹是徵弦的坐骑,也是他的灵宠,见白冉被欺负,徵弦这做主人的面上也染了愠色,沉声道: “都住口!不以相貌美丑去抨击他人,是长澜弟子最基本的素养,你们都是谁的徒弟?各自回你们师尊那里去领罚!” 徵弦轻易不发威,虽然没有灵力的加持,也让全山洞的弟子们都禁了声,纷纷低下了头,眼神闪躲,好像刚才嘲笑白冉的不是他们。 “都散了吧。” 闻言,围观弟子们纷纷散去,南宫跃和南宫棠也向徵弦道别,整个山洞就剩下白冉和徵弦。 “主人……我现在是不是真的很丑啊?” 徵弦摸了摸白冉的脑袋,安慰道:“不丑。” 语毕,突然一个爆栗敲上他的额头,“让你嘴馋!以后还抢食不?” “唔……我错了主人!以后再也不犯了!”白冉揉了揉被敲红的脑袋,撇了撇嘴,还委屈上了,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望着徵弦。 每当白冉这种神态,徵弦就知道他在装可怜,他故意不看他,背过身去严肃道:“犯错就要罚,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面壁思过三日吧!” “主人,一日行不行?” “……” “那……那两日?” 徵弦直接不理他,走了。 回到修竹水榭后,徵弦从床头柜中取出食盒,将先前熬制好的绛灵草汤药喝完,沐浴后,乖乖坐在榻上等着玄焱。 明日就是第七日了,不知道阿焱会不会提前回来?徵弦看了看屋里的环境,由于不能使用灵力布施除尘诀,房间里都有灰尘了。 他马上去找来了扫帚,花了一个时辰将房间打扫地干干净净,又将床单被罩都换上新的,还把提前为玄焱准备好一筐鲜果又清洗了一遍。 一切准备就绪,他站在窗前望向远空,等着玄焱归来,此时已经月上中天,偶尔能听得几声鸟儿夜啼。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玄焱没有回来,徵弦等得愈来愈焦灼。 一夜过去了,徵弦未眠,他的阿焱也没有提前回来。 第七日,他放徒弟们沐休一日,自己一大早徒步走到山门,准备迎接玄焱。 “师尊,您灵力还未恢复,还是回屋去吧!这里山风太大了,没有灵力抵御,会着凉的!” “无妨。”徵弦执意站在山门处等,“不用管为师,你忙你的去吧。” “徵兄!我说怎么没在水榭找到你,原来你在这儿啊!让我一阵好找。”沈止提着食篮,赶到徵弦面前,“徵兄,该喝药了。” “有劳了。”徵弦接过食篮,将里面的汤药一饮而尽,而后继续站在原地,没有要回屋的意思。 “徵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师尊在等师娘。”南宫棠说着给徵弦披上了一件月白色披风。 “徵兄,你回屋去等也一样啊!你家娘子是说七日后才回来,今天是第七日,也就是说明天才回来……” 沈止看着徵弦面上期待的神情,暗自叹息,他知道徵弦站在山门处等,是想早一点见到玄焱,哪怕早一刹那见到,也是满心欢喜的,就为早那么一会儿见到玄焱,而不惜站在山门处等,也不知道会等多久。 看来他是真陷进去无法自拔了,也不知道那魔尊明日记不记得回来,要是忘了……徵兄岂不是会很失望? 徵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万一她会提前回来呢?你们都各自忙去吧,不必管我。” ……………… ps:徵弦会等到玄焱归来吗?请听下回分解ヾ(^▽^*))) 第342章 师尊要回家 徵弦从朝阳初升,一直等到日落黄昏,站到脚底都生了根,玄焱也没出现。 南宫棠忙活了一天,发现徵弦还没有回修竹水榭,便赶往山门,只见徵弦还独自站在那里,周身都渡了一层橘黄色的霞光,夕阳余辉将他的影子拖地长长的,背影显得孤寂落寞。 “师尊,您怎么还在这儿?” 南宫棠上前,看着徵弦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生担忧,他的师尊分明清晨还神采奕奕的,这会儿却显得失魂落魄。 “您回屋去吧!看来师娘今日是不会回来了……” 沈止也赶来劝道: “徵兄,该回去歇息了,你灵力未恢复,已经站在这里一天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知道了。” 徵弦回应了这一句,再无其他言语,面上已无半点笑意,眉宇间都似缠着一抹失意。 他默默挪动脚步,回修竹水榭。 沈止与南宫棠一路跟在他身后,都明显感受到了徵弦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压。 “师尊,师娘她就那么一说,您别当真就是了,她可能不小心忘记回来了呢?您别着急……” “……我哪里着急了?”徵弦蹙紧了眉头,加快步伐。 南宫棠还想追上去说什么,被沈止拉住了胳膊,他对南宫棠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了,多说多错。 “你没看出来你师尊心情不好么?你还在这儿火上浇油。” 南宫棠挠挠头,一脸懵然,“我说错了吗?师娘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没准真忘了啊,师尊应该是最了解师娘的,是师尊太较真了,他别把师娘的话放心上,就不会失望了啊!” “你还说!” 沈止幽幽叹了口气,“罢了,你这种没有娘子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哼……有娘子了不起啊!”南宫棠呛道。 沈止想起他家阿玉,笑着点了点头。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南宫棠瞥了沈止一眼,拂袖而去。 徵弦回到寝殿,闷闷地坐了一会儿,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心底已经生了些怨气,此时的他薄唇紧绷,神情晦暗,看起来活像个等不到娘子归来的怨夫。 这不着调的婆娘到底上哪儿去了!说好的七日就回来,到现在连人影都不见!难道她真忘了吗?难道……又有别的男人勾引她不成!魔界女子为尊,就算娶了正夫后,也还能纳侍,那个堇华,会不会趁虚而入…… 徵弦越想越气,随手抓了茶壶就摔在了地面,发生“砰”一声破裂的碎响,那响声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愣愣地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和洒了一地的茶水,才发觉自己早已失了镇定,他何时变得如此心浮气躁了? 阿焱说七日后回来,这还有一夜呢,没准今夜她就回来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魔界是以女子为尊是没错,但她说过不会纳侍的,应该相信她才是。 徵弦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平心静气,收拾好地面的一片狼藉,发现他给玄焱准备的一些鲜果都开始坏了。 他连忙将坏掉的果子清理出来,最后就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三四颗完好无损的鲜果。 是他大意了,这些都属于娇贵的灵果,储存时间不宜太长,否则就会坏掉,原来他以为他家阿焱会很快就回来的,没想到灵果会坏…… 再等等吧,阿焱今夜就能回来了。 徵弦如是想着,将那些坏掉的果子抬出去埋在了桂花树下,又重新去后山为玄焱采摘鲜果。 由于不能使用灵力,他都是用最笨拙的方法爬上树,一颗一颗摘下来的,越是珍贵的灵果,树木越是满身荆棘利刺。 好不容易又采摘了一大筐灵果,他的胳膊和双腿也被划出了好几道大大小小的伤痕,连衣摆也被刮破了,他却毫不在意。 沐了浴,重新换了衣服,又满心欢喜地等着玄焱。 夜空那轮皎皎明月,在徵弦的期盼中慢慢沉入天际,朝霞的出现,宣告他的期待正式落空了。 他家阿焱始终没有出现。 南宫棠因担心徵弦,也几乎一夜未眠,偷偷守在修竹水榭外,直守到了天亮,也不见玄焱回来,他正想进屋去,房门就被打开了,只见徵弦挎了个包袱,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师尊,您要去哪儿?” “为师要回家里一趟。” “回家?哦……是回魔宫吗?可是您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 第343章 徵弦万里寻妻:阿焱,你在哪儿 “不必担心,为师自有分寸。” 启动缥缈舟可以不用灵力,只需默念咒语便可,包袱里也有足够的符咒护身。徵弦一刻也不想多耽搁,恨不能马上回到魔宫,心里更多的是对玄焱的担忧。 以他对玄焱的了解,她不会无故爽约的。 “师尊,要不这样,我派人去魔界打探一下再说!您灵力未恢复,还是别走动了!” “小棠,为师必须回去!让开。”徵弦推开南宫棠,跨步走到庭院中的空地上,召来缥缈舟,执意要走。 沈止赶来的时候,徵弦已经跨上缥缈舟了。 “沈峰主,你快劝劝师尊吧!他灵力还没恢复呢就要走!” “掌门,你师尊要走,谁也拦不住他的。” 沈止拍了拍南宫棠的肩,看了看行色匆忙的徵弦,知道他归心似箭,也不好阻拦,只得道出实情: “徵兄,之前是玄焱让我诓你要三个月才能恢复的,我想着如此也好,能让你多休养一段时日。 如今看来,倒也不必继续隐瞒你了,你路上也有用得着灵力的时候,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你的灵力已经恢复了。 你路上多多保重。” 玄焱和沈止的良苦用心,徵弦如何不明白,他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再次对沈止这几日的照顾表示感激。 “徵兄,你别难过,玄焱没有回来,定然是有政务缠身,一时走不开。 你此番回去,不论遇到何种情况,情绪都不要有太大波动,否则会伤及心脉。” “嗯,我知道了。” 徵弦告别沈止与南宫棠,以灵力感应了一番灵犀手镯的方位,确定是在魔宫,便以最快的速度往魔宫赶去,当夜便畅通无阻地抵达魔宫了。 “阿焱,我回来了!” 徵弦直奔连理宫,最后在寝殿找到了灵犀手镯,发现手镯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方铺了柔软蚕丝的锦盒中,而手镯的主人却仍旧不见其踪影。 他心底越发慌乱,赶往御书房,发现凌熙手执御笔,趴在一堆奏折上睡得正香。 “凌熙!你醒醒!快醒醒,你姐呢?” “唔……谁?扰人清梦,烦人……”凌熙朦朦胧胧睁开惺忪睡眼,这一看来人,立时清醒了一半。 “姐夫?你怎么这时候回来啦!” 徵弦一听这话有点不对劲,什么叫这时候回来了?难道他不应该这时候回来?而且看凌熙这情况,多半又是在帮他家阿焱批阅奏折。 他压下心中疑惑,迫切地问道: “你姐呢?” “哦……你问我姐啊……” 凌熙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边境出了点事儿,她应该就快回来了!” 徵弦心中一紧,急道:“边境出什么事儿了?竟然需要她亲自去?” 一般情况下,就算边境有人造反,派褚邪将军去平乱就好了,何须她亲自出马?除非遇到极难对付的强敌。 “哎呀!姐夫,反正你不用担心,阿姐过几日就知道回来了!你赶了一天路,还是回去歇息吧!快回去吧!” 凌熙说着就召来几名魔侍,“来人啊,送魔后回宫。” “遵命!” 八名侍卫毕恭毕敬地给徵弦引路。 凌熙这明显就是想快点打发他走,徵弦隐隐皱了眉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以审视的目光看向凌熙。 “凌熙,你姐到底去哪儿了?” 玉荀一来就听得这句,他站在御书房门口,怀里揣着未孵化的卵,对凌熙道: “熙儿,该回屋了。” 凌熙如蒙大赦,绕过徵弦,飞奔到玉荀身边,“阿荀,我们这就回去!” 玉荀对徵弦行了一礼,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道: “魔后殿下,你别担心,尊上心里还是有你的,她会回来的,你耐心多等她几日便是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徵弦一句也听不明白,“玉荀,她去哪儿了?” 玉荀面上也出现了和凌熙相似的神情,支支吾吾道:“回魔后殿下,尊上她……” 他眼神示意凌熙,凌熙立马心领神会,道: “姐夫,我不是说了吗?阿姐她去边境了,她也有自己事情要做,总不能一天到晚时时刻刻都……都在家等着你吧…… 你不是说你要离开三个月吗?这三个月,阿姐也不可能每天像望夫石那样吧…… 总之,你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就是了。” 凌熙说完就拉着玉荀离开了,脚步明显匆忙,生怕徵弦就追上来。 徵弦毫无头绪,心里已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想下令去追查玄焱的下落,却发现在魔界能用的人,也全是玄焱的人,若是她想瞒着自己,他就不可能通过魔界势力找到她的。 没有其他办法了,徵弦只能硬着头皮施展隐身术,潜入梧栖宫做一回窃听小贼了,果然让他听到了关于玄焱的一些消息。 “玉荀,还好你及时来了,不然姐夫追问下去,我都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哼……”玉荀冷笑,“这果然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当初你姐怎么追你姐夫的?结果呢?你们姐妹,真是一个德行!” 凌熙陪笑,讨好道:“我不会的!当初都是我混账,我不会再看别的男人一眼!” “估计你姐也是这么对你姐夫说的,可事实如何?八天了,你姐还没有从那白虎窝里回来。” 白虎窝?徵弦不知不觉已经皱紧了眉头。 “这……”凌熙还企图为她姐辩驳,道:“就算我姐去了虎族,又能说明什么?再说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和姐夫的崽儿呢!不可能的!” “不可能?”玉荀叹了一口气,分析道:“除了魔后殿下,尊上何时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过?也只有那北寅客了。 尊上亲自出马,赐他数十万强兵烈马,一路扶持他登上妖王宝座,否则就凭北寅客那落魄的家族,怎么可能所向披靡?” 第344章 惊喜变误会 “这……” 凌熙一时难以辩驳,想起玄焱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又将玉玺甩给了她,只说了句她要去妖族,将北寅客扶上妖王之位,而后就匆匆离去。 凌熙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捧着玉玺一脸发懵地站在原地,望着玄焱化作一道霞光飞远了。 种种迹象表明,她姐就是冲着北寅客去的。 她略一思忖,当即下定主意,道: “阿荀,我们先稳住姐夫,千万不能让他看出什么,先瞒一阵再说吧!我马上用千里传音告诉我姐,让她赶紧回来!”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尊上要是……真想纳了那北寅客,谁又能阻止得了?那北寅客少年模样,又生得英俊,难保尊上不迷糊……” 闻言,徵弦不禁握紧了手指,浑身止不住地发颤,难道……自己不在的这几日,阿焱都和那北寅客在一起?尽管他对玄焱的感情深信不疑,可心底还是开始隐隐作痛。 接下来凌熙的话,无疑又在他心上扎了一刀。 “那也先瞒着吧,反正姐夫……寿数只有二十来年了,能瞒过他这辈子也好,唉……我也不知道我姐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可能……是姐夫满.足不了她?” 后面的话,徵弦已经听不下去了,默默回了连理宫,忽然想起沈止的话, “徵兄,之前是玄焱让我诓你要三个月才能恢复的,我想着如此也好,能让你多休养一段时日”。 她为何要让沈止诓我说三个月灵力才能恢复?是……怕我去妖界找她吗? 徵弦越想心越乱,直觉得头痛欲裂。 难道……她没有回长澜找我,是真忘了?是和那个北寅客在一起时忘了? 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果真是得到了,就不会在乎了? 连灵犀手镯都摘下了……这意味着什么? 徵弦此番情绪波动,终于引起心脉受损,喉头腥甜蔓延,再也忍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他看着满手的鲜红,怔了好一会儿,心如针扎,每一寸都泛着疼。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毕竟他没有亲眼目睹。 想起过去种种,他最终还是信她的,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会轻易就移情别恋了。 思及此,他去往“菡清池”洗去双手和唇角的血渍,将自己收拾干净,又重新回到比翼殿,以良好的精神状态等着玄焱。 三更至,他已煎熬焦灼到了极点,失了淡定,失了冷静,坐立难安。 凌熙不是说会与她千里传音,叫她回来的吗?怎么还不回来! 他原本想去找她,又怕在路上错过她,便只能等,等到最后竟一个人登上了“凰巢殿”,只因“凰巢殿”高耸入云,能第一时间望见玄焱归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徵弦开始泄气了,越来越不确定玄焱到底会不会回来。 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只见一道火红的光影掠过皎白的明月,一声凤鸣划破夜的寂静。 下一刻,玄焱身着赤羽凰袍出现在徵弦面前,亲昵地与他贴了贴脸,蹭了蹭他的脖子,一如既往地对他露出甜溺的笑,捏了捏他的鼻尖。 “阿弦!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想我了吧!” 分别多日终于如愿见到心心念念的娘子,徵弦莫名鼻子一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怨夫气,“你最近都去哪儿了?” 玄焱不知她家小夫郎的心思,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于是决定先卖个关子,至于什么惊喜,她已经开始准备了,那就是在人界与妖界的边境设下护灵结界。 如此,人与妖互不干扰,也能更好地保护她家小夫郎所在意的人界。 这可是个大工程,还没完工呢,得先保密,于是她胡诌道: “我最近都在边境体察民情呢!” 第345章 论沟通的重要性 闻言,徵弦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跌落寒潭,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玄焱,竟看不出她有一丝异样的神色,仍旧是喜笑欢颜。 “……是吗?你没骗我?” “我骗你作甚?”玄焱狡黠一笑,将他拽进凰巢按入身下,发现他眼神黯淡,眉宇纠结,忙抚向他的眉峰。 “阿弦,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不开心,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看我不削他!” 北寅客这字眼,如鲠在喉,徵弦抿了抿唇,豁出去一般,直视玄焱的明眸凤眼,道: “北寅客!”北寅客!他抢我娘子!夺我爱人!你舍得削他? 徵弦的心都似要滴血了,忐忑地看着玄焱,也不知道她会如何回应。 “啊?”玄焱愣了一瞬,她千挑万选,好不容易在妖族挑选了个优良少年,她都调查过了,北寅客是妖族难得的、手上没有人命血债,性格也算温和,修为也尚可的族长了。 可这些都没用!他居然有狗胆子欺负她家小夫郎!敢欺负她家阿弦,便是天上的神仙,她也不会轻饶!那假天帝就是个例子,大不了,她就把北寅客给咔嚓喂毒蟾,再物色新的人选。 她拉着徵弦的手放进掌心,愤然道: “你告诉我,他都是怎么欺负你的!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他爹的!算老娘看走了眼,本以为在妖界,他算是个善茬,能治理好妖界,让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妖界兴风作浪,清闲度日,一劳永逸,我才大费周章扶持他荣登宝座的! 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换下一个!你跟我说,你想让他怎么死!” “你说……什么?” 原来阿焱她扶持北寅客都是为了自己!而自己竟然差点误会她变心了?! 徵弦那颗差点破碎的心又重获新生一般,慢慢复苏了,原来一切都是他胡乱猜想的! “你想让他怎么死?”玄焱又问。 “不是这句,是上一句!” 玄焱又道:“他算是个善茬,能治理好妖界,让你以后能清闲度日,我才扶持他登上……唔……” 玄焱话未说完,就被徵弦吻住了唇瓣,独属于徵弦身上的竹木清香刹那间扑来,盈满鼻尖。 这次,玄焱费了老大劲儿才夺回主动权,直吻得徵弦呼吸凌乱才放过他。 她将他揽入怀中,学着人界女子,露出娇羞的笑,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你真坏,干嘛突然亲上来?” 徵弦吻了吻玄焱的脸颊,心底生出愧疚来,“阿焱,对不起,我不该猜疑你……” 玄焱皱了皱眉头,发懵的她还不知道自家小夫郎已经在心里胡思乱想了好几个回合了。 “猜疑我什么?” 徵弦有些难以启齿,最终也是心一横眼睛一闭,坦白道:“猜疑你……喜欢上北寅客了,我才……故意说出他的名字,看你舍不舍得处置他。” “什么?!” 玄焱哭笑不得,捏了捏徵弦的脸颊,“所以你才不开心?你这傻瓜,我肚子里都有咱们的孩儿了,你还不放心!至于我没有回长澜,是我的疏忽,我……”我那时候还在养伤,因为顾忌到孩儿,不能服用过多的药物,就累地睡过头了…… “我以后都不会爽约了,我保证!阿弦,让你白等我一次了,你肯定失望了吧?” 徵弦摇摇头,紧拥住玄焱,“与你等我的二十三年相比,一两日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玄焱莫名鼻子一酸,红了眼眶,想起彼此还要经历一次生离死别就万般不舍。 “阿焱……” 徵弦抚上玄焱的脸,将她往怀里带,向她展露出侧颈,指尖忽然划破皮肤,立时就渗出血来,不待玄焱惊呼,他将她的脑袋往颈侧一按,让她的嘴巴直贴在了伤口上。 诱人的血腥味窜进鼻腔,一下就勾起了玄焱压制了几日的渴血反应,她狠狠咽了口唾沫,眸色深沉,发疯似得想要吸吮唇边的甘甜血液,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渴望。 这诱惑太强大,一方面是因为徵弦是她肚子里孩儿的生父,一方面则是因为徵弦本身就是修竹修炼成仙,馋得玄焱都快眼冒金星了。 最终,玄焱还是没能抵挡住来自小夫郎的诱惑,张嘴咬住了徵弦的脖子。 第346章 因为是你,命都给你 最终,玄焱还是没能抵挡住来自小夫郎的诱惑,张嘴咬住了徵弦的脖子,贪婪地索取他的血液。 尖锐的刺痛自侧颈传来,伴随着被吸吮的吞咽声,其实并不好受,徵弦却是一声未吭,一手环住玄焱的腰身,一手抚摸着她顺滑的长发。 下一刻,玄焱忽然从徵弦颈侧抬起头来,唇边沾满了血迹,呼哧呼哧喘息了一阵。 天知道她在徵弦的气息中,已经沉溺下去,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挣脱出来,她指尖颤抖着,抚过徵弦的伤口,将之治愈。 “怎么停了?” 徵弦抚了抚玄焱的胸口,帮她顺气,掏出手帕,轻柔地擦去她唇边的血迹,发现她满面愁容,眉头紧蹙,忙将她扶起身,抱进怀中,“阿焱,你怎么了?” 玄焱回拥住徵弦,闷声道:“你以后别再这样勾我了,我差点就失控了!” “你这不是没失控吗?来,继续吧……”玄焱才喝几口就停了,徵弦知道她的渴血反应定是还未完全得到缓解。 玄焱摇摇头,心疼地揉了揉徵弦已经被她治愈的伤口,“阿弦,你就不怕我控制不了?” 魔凰一族,女子怀孕后,会对孩子的生父有渴血反应,若是控制不住,就会要了对方的命! 魔凰一族,怀孕女子将夫郎吸成干尸的恐怖事件,那是屡见不鲜,对此,徵弦也是知道的,但他却丝毫没有畏惧,命都可以交到他家阿焱手里。 他贴在玄焱耳边,对她耳语: “因为是你,命都给你。” 玄焱一听,犹如坠入无尽温柔乡中,瞬间感动得热泪盈眶,抱着徵弦就是一个劲儿地又亲又蹭,直把徵弦搞得衣衫凌乱,面飞红霞。 “阿弦,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玄焱抱着徵弦躺进柔软的凰巢中,对他抛了个媚眼,“你可知在魔界,魔后主动登上凰巢殿,是代表什么?” 闻言,徵弦才猛然意识到什么,那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铺满红晕,当时他只想着快点见到玄焱,才登上凰巢殿的。因此处视野开阔,能在第一时间看见玄焱归来。 而一时忽略了在魔界,魔后主动登上凰巢殿,是多么高调、大胆又狂妄的邀欢,会引起全魔宫乃至全魔界的注意。 若是如此邀欢,等来了魔尊妻主,魔后就会相应地享有一次在上的机会,不过最终能不能得逞,当然还是得听魔尊的;但要是没等到,魔后就会沦为笑柄,被耻笑痴心妄想。 纵观多届魔后,也只有淮胤和徵弦这么做过。 玄焱宠溺地捏了捏徵弦的鼻尖,对他挑眉一笑,而后躺平了,张开双臂,动作是相当爽快了,道: “来吧……” 徵弦那隐忍的欲被撩起,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圈,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眼神逐渐迷.离。 他轻轻将玄焱压入身下,看着玄焱对他甜美的笑,忍不住吻上她丰润嫣红的唇,伸手去解她的腰间衣带。 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徵弦却忽然抱住玄焱,没有了其他动作,唯有呼吸急促又粗重,额上也沁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嗯?”正在兴头上的玄焱疑惑地看着徵弦,那眼神仿佛在说,k子都脱了,你就给妻主我晾在这儿了? “阿焱,”徵弦嗓音低哑,唤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抚上玄焱的小腹,他差点就冲动了,他家阿焱身怀有孕,他怎么能……真是太不负责了! “待孩子出生后吧……” 第347章 小夫郎忽然想吃辣为那般? “什么?” 玄焱难以置信地看着徵弦,一双迷离未褪的凤眸里玉火窜动着,待孩子出生后?这不是跟她开玩笑的吧? 但看她家小夫郎努力隐忍的模样严肃又认真,甚至还为她拉拢了衣襟,克制地在她额头落下轻柔一吻,而后就没有了其他多余的动作,只将她搂进怀中。 “阿焱,你放心,孩子出生前,我都不会乱来的。” 徵弦说完,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心中默念《清心诀》,摒除玉念。 玄焱本是魔族,晴玉一旦被挑起,哪有那么容易就平息的,更何况还是被心爱的夫郎所撩拨。 她在徵弦怀中拱了拱,难耐地蹭他,“阿弦,你先惹我的,你这是在做什么……” 徵弦终是无法静下心来,他握紧了手指竭力控制着自己道: “阿焱,别闹!我怕伤着你!” “可我难受……” 玄焱将徵弦的手心按在她的额头上,那赤色九瓣魔莲印记仿佛被一团火烧灼了一般,变得滚烫。 “别急……” 徵弦指尖携一股清凉灵力点上她的额间,玄焱无奈地笑了,她家小夫郎怎么还是这般一本正经! 她拉过徵弦的手,与他十指交握,顺势就将他压入身下,伏在他耳边微微喘.息,悄声道: “你这只是治标不治本,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徵弦点点头,毫不犹豫道:“我当然愿意配合,你说什么办法?” 玄焱体内深藏的邪肆之气被徵弦的清冷气质激发出来。 她解下徵弦的发带将他的双眼蒙住,唇瓣贴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徵弦忽然就怔住了。 不过片刻功夫之后,他缓缓将双手举过了头顶,将脸别向一侧,默认同意了玄焱的要求,不过凌乱的气息,起伏不定的胸膛暴露了他的些许紧张。 玄焱迫不及待,九尾伸展而出,其中一条尾羽如同绳索一般束缚了徵弦的双手……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凌乱的凰巢殿内,玄焱睁开双眼,夫郎在怀,感觉那是神清气爽。 徵弦此时还未醒,发带还蒙着双眼,她也没有唤醒他,想起昨夜的酣畅淋漓,心中更是甜蜜,目光流转,发现怀中人的双腕竟然有几道明显的勒痕,才想起徵弦昨夜在挣扎中,被自己的尾羽又缠紧了几圈。 玄焱这只魔凰,心底也产生了罪恶感,悄悄抚过徵弦的双腕,将他的勒痕祛除。 不久后,徵弦悠悠转醒,揭开了蒙眼发带,适应了一下充足的光线,才完全睁开双眼。 “阿弦,你醒啦!”玄焱心虚地赔上笑脸,她昨夜太过放肆,准备迎接徵弦的控诉,却等来一句: “阿焱,你是不是受过伤?” 玄焱的笑容一僵,她就是因为疗伤后太累睡过头,才没能及时回长澜的。 “你不用否认,魂修之时,我就在无意间觉察到了,你脉息虽已恢复平稳,但脉象中曾受过伤的一些痕迹瞒不过我!” 既然被发现了,玄焱也就大方承认,道:“战场嘛,这难免的。” 她才不会承认当时太过轻敌,才会被那些蝎子精偷袭的。 徵弦一想到她家阿焱肚子里怀着孩子,本该享受最贴心的呵护,却为他驰骋疆场,奔波劳碌,心就一阵阵发紧,是他,让心爱的她受累了。 玄焱怎不知她家这傻夫郎在想什么,当即在他额头上赏了一记爆栗,佯嗔道: “你该不会又忘了你妻主是谁吧?是魔尊!魔尊懂吗?打遍三界无敌手的魔尊! 如果本尊连自己的魔后想要的都不能满足,那岂不是这魔尊白当了!那可是有失面子的! 总之现在妖界已平定,人间已安定,你现在就安心做我的魔后吧!” “嗯!好……” 徵弦乖乖应了一声,挨了一记爆炒,也是甘之如饴。 “走,我们回宫吧……” “好……” 徵弦先起身,伸手去牵玄焱,谁知刚接触到玄焱的手指,他就开始干呕起来,胃部一阵痉挛、泛酸,紧接着还有些胸闷气短。 “阿弦,你怎么了?” 玄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拍抚他的后背,徵弦缓过气来,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忽然想吃辣……” 第348章 凌熙婚后日子不好过 “什么?”玄焱惊疑不定地看着徵弦,“你想吃辣?” 徵弦点点头,想以辛辣压一压泛上喉咙的恶心感。 自认为很了解徵弦的玄焱,从来不知道她家小夫郎居然还有此等喜好,从认识徵弦起,他就不是一个贪图口腹之欲的人,辟谷后几乎从不进食。 事出反常,玄焱没敢真应了他,而是召来缥缈舟,带着徵弦乘舟回到连理宫,马上传唤子桐为他看诊。 子桐好一番查探后,对玄焱道: “尊上,魔后殿下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又有些受凉了,才导致的肠胃不适,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多喝热水?胡扯!这算什么狗屁治疗法!”玄焱皱紧了眉头呵斥,子桐被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下跪,战战兢兢道: “尊上请息怒,从魔后殿下的脉息来看,确实是肠胃不适,并……并无大碍……” “滚滚滚!去把玉荀给本尊叫来!” “是!”子桐如蒙大赦,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阿焱,我没事,你别动怒,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切莫……呕……” 徵弦话音未落,又开始连连作呕,这回只吐出了一些清水,难受得面色苍白,好像身体被施了咒术一般,浑身乏力,腹部还一阵一阵地发紧,头晕脑胀。 这可把玄焱给急坏了,又是给他输入灵力缓解他的不适,又是为他拍抚后背,手忙脚乱,焦心如焚。 “阿弦,你到底怎么了?”玄焱将徵弦抱进怀中,却冷不防被他挣脱,就见他趴伏在榻边,又是一阵干呕。 玄焱不知所措,急得眼泪花都快出来了。 片刻后,玉荀终于赶来,身边跟着怀抱一颗大白卵的凌熙。 玉荀都数不清他这是第几次为徵弦看诊了,只叹他命运多舛,在这最后的时光里也不得舒坦。 玄焱一见到玉荀就将他拉到了徵弦身边,免了他的君臣之礼催促道: “玉荀快!快看看魔后怎么了?他今天一早起来就吐的厉害,还想吃辣!” 玉荀仔细诊查后,也得出了和子桐一样的结论,“回禀尊上,魔后殿下这是肠胃有些受寒,并无大碍。不过依属下多年行医经验来看,魔后殿下这是得了……假孕症。” “假孕症?”玄焱还从未听说过,不安地握紧了徵弦的手,将他搂进怀中。 玉荀解释道: “这通常发生在妻主怀孕的夫郎身上,因为妻主怀孕了,夫郎太过心疼妻主,从而产生的害喜反应,还有就是因为妻主怀孕而焦虑紧张,引发身体不适,产生孕吐一样的反应。 尊上不必忧心,只要魔后殿下放松心情,我开几副宁心静气的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 玄焱心疼地蹭了蹭徵弦的脸,满眼都是疼惜,“你傻不傻,担心我却自己得了这玩意儿的病,我们魔凰族女子怀孕也不会有孕吐反应的。 凡间女子肉体凡胎,怀孕那般艰难都能挺过来,本尊自不在话下了,你别担心哦……” “我知道了……”徵弦面色泛红,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病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娘子怀孕了都没有孕吐,他一个大男人反而孕吐了个昏天暗地,搞得跟自己也怀孕了似得,得了个“假孕症”,这要是传到人界,指不定要被当做奇闻了。 凌熙跨前一步,看了看玉荀,心里酸溜溜的,道:“姐,姐夫这是爱惨了你呀!不像某些人,眼里只有他那生下来的蛋……” 凌熙这言语中多少有点怨气了。 玉荀听罢,一言不发,为徵弦诊查完毕之后,马上从凌熙怀中夺过了大白卵小心翼翼地抱着,生怕她就把他的心肝宝贝给摔着了。 对此,凌熙只能无奈摇头苦笑。 都快两个月了,他们的孩子还没孵化出来,玉荀最近变得更加焦虑不安,时不时地就用耳朵贴在蛋壳上感受卵的生息,整个人都快魔怔了,整日守着卵,其他全然顾不了,夜里也不例外,对于夫妻那档子事儿,一点兴趣也无了。 昨夜凌熙睡觉只因不小心压着卵了,就被玉荀一顿训斥,她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最后被玉荀赶下了榻,灰溜溜地睡了一夜地铺。 玄焱听妹妹的语气,好像是在玉荀那里受了点委屈,但这小两口的事儿,她身为姐姐也是不好多干预。 玉荀为凌熙付出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玉荀爱她这任性的妹妹,爱到冒着生命危险以男子之躯为她承孕,只凭这点,她也不能光偏向妹妹。 “得了吧你!玉荀九死一生,为你诞下孩儿,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第349章 无心惹得野草情 凌熙瞧了瞧将所有注意力都灌注在了他的宝贝大白卵身上的玉荀,就觉有满腔委屈怨气无处可说,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为阿荀说话,她可当真是“孤立无援”了。 早知今日,她宁愿没有这颗卵!可这话,她只能憋在心里,是万万不可宣之于口的。 见妹妹只是杵在原地绷着脸抿着唇,那眼神无比幽怨地盯着玉荀,玄焱抬手就往她脑袋上弹了一记爆栗。 “干嘛?你可别再作什么幺蛾子,和玉荀好好过日子,下个月初九就是大吉日子,我亲自为你和玉荀赐婚。” 凌熙闻言,一扫心中阴霾,眉开眼笑,兴奋地抱住玉荀,“太好啦!阿荀!我们下个月就成亲啦!” “嗯!”玉荀有些害臊地点点头,拉着凌熙一起向玄焱跪拜谢恩。 玄焱将俩人扶起身,露出老母亲一般欣慰的笑容来,拍了拍凌熙结实的肩膀,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你这性子需更加稳重点,知不知道?” 凌熙点点头,“我知道啦!” 她悄悄看了徵弦一眼,用只有玄焱才能听到的魔凰心音对她耳语: “姐,你光说我,你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还去招惹外面的野草,姐夫一回来就到处寻你,要不是我给你通风报信让你赶紧回来,他八成是要查你了! 到时候发现你和那个北寅客在一起,还不得气疯!” “什么?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玄焱下意识偷瞄了徵弦一眼,正好对上徵弦投来探究的眼神,“阿弦,我先出去一会儿。” 语毕,她一路拉着凌熙来到书房,施下结界防止隔墙有耳,“熙儿,你说什么?你这脑袋里到底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伸手就戳了戳凌熙的脑袋,有些生气了。 凌熙却只当她是恼羞成怒,抱着被戳疼的脑袋,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 “姐,我是好心提醒你啊,你最近要是去找那北寅客,可得小心一点,姐夫那老古板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你另觅新欢了,肯定又会逃跑!” 眼见玄焱的眼神越来越不妙,凌熙索性豁出去一般,叫道:“要是姐夫又跑了!我可不帮你出谋划策追姐夫了!也不会帮你处理政务了!哎呦!疼!别、别揪!” 玄焱揪住凌熙耳朵,冲她斥道:“你这死丫头!皮痒了不是?谁跟你说我另觅新欢了?!” 凌熙疼的眼泪汪汪,耳朵都快被揪出血来了,她可不敢供出她家阿荀,道: “我猜的我猜的!你搞那么大阵仗去帮北寅客,难道不是看上他了吗?” 玄焱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丫头!我只是利用北寅客,让他治理好妖界,让你姐夫少操心而已!” “啊?!原来是这样啊……”凌熙心虚地瞅了瞅玄焱,“我错了,我错了姐!不该怀疑你对姐夫的真心!以后再也不敢啦!你放开我吧!耳朵要掉啦!” “哼!”玄焱放开凌熙,对她再三警告,“若有下次,我立马扣你一年的俸禄!收回三座宝库!” “不敢啦!绝对不敢啦!” 凌熙认错态度端正,陪着笑脸,“姐姐对姐夫那可谓是钟情专一!山海不可移!绝不容疑!” “那是!” 而此时的北寅客正在妖王宫中扎马步,他头顶烈日,汗流浃背,腿脚都发麻了。 站在他身旁的随从飞岩,从小就跟随着北寅客,历经生死,忠心不二,此时看着主子这狼狈模样,都心疼坏了。 他低声对北寅客道: “主子,魔尊殿下已经回魔宫啦!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您就歇歇吧!” 北寅客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你不知道那女人太凶了!要是逮着本王偷懒!她得把本王打得半死!” 闻言,飞岩缩了缩脖子,想起战场上那凶悍的女人,一蓬诛神焰就烧得敌方魂飞魄散,就冷汗直冒,不敢再劝了。 又听北寅客道: “不过打是亲,骂是爱嘛!嘿嘿……魔尊殿下怎么不帮别人,来帮我?这也是对本王寄以厚望,情深义重!所以才格外严厉。你说是吧?” “呃……这……”飞岩欲言又止,他想说他家主子这应该是想多了…… “你支支吾吾作甚,难道本王说的不对?” “这……” “哼!你不懂,跟你这没姑娘喜欢的单身汉,说了也等于白说。” 北寅客勿自笑起来,想当初,他身受重伤,被敌方逼入死地,铺天盖地的箭矢向他射来,他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射成筛子了,是玄焱从天而降救了他,还送了一颗丹药给他保住了性命。 这自作多情的倒霉孩子,当然不知道玄焱在接到凌熙的传书时,一看是她家夫郎回家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不辞而别了,全然忘记她在离开妖王宫时对他说过,没有她的允许,他就不能休息。 “你快去看看!魔尊殿下来了没?” 片刻后,飞岩回来复命,“主子,魔尊殿下没有来……” “飞岩,你说她这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啊这,主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别讲了,憋着吧!” “呃……属下还是讲吧!不然憋坏了,听说魔尊殿下是回去见她家夫郎的……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把锻炼您扎马步的事儿,给忘了?” 第350章 文雅小夫郎又崩人设 “……什么?她回去见她夫郎了?”北寅客一颗心瞬间凉透,笑容僵在脸上,马步也不扎了,默默回了屋。 此时此刻,他才深刻意识到,玄焱是有夫之妇啊!她虽然大力扶持他登上了王位,但全程却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连一个笑容都吝于施舍,对他严厉到凶狠的地步。 这段时日,在她的雷霆手段下,他修为突飞猛进,但身上的伤痕也是一层叠加着一层…… 哪有女子会对心爱之人下得了这般狠手的? 见自家主子忽然就郁郁寡欢了,飞岩长叹了一口气,道: “主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以您如今的地位权势,何患无妻? 属下都替您调查过了,魔尊殿下的那位魔后,可不简单,就是修仙界鼎鼎有名的清弦仙师。 要是……把他给惹急了,他那一身伏妖术还有涤魂十八谱,可都是除妖的……” 北寅客到底还年轻,有些不甘心,道:“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本王倒想看看,他清弦仙师到底长什么样子,连魔尊殿下也为他着迷!本王这就启程去会会他!” “主子,属下当初带领铁骑兵攻占王都时,在拓拔骜的寝殿里搜出了一幅画像,正是清弦仙师的画像……” “哦?快去取来!” “是!” 片刻后,飞岩将那幅画像展示在北寅客面前。 “画卷上的年轻男子身姿挺拔,着一袭玉色长袍,发丝微润,这明显是一幅出浴图。 朦胧的水汽将他的面庞衬得如同神邸一般,清雅脱俗,水润的眼眸隐隐含嗔意,多了一丝凌厉,浑身却又散发出一种惑人的气息。” 这幅画,正是当初被拓拔骜悉心收藏起来的珍品,放在一只精美的檀木盒中,整幅画保存完好,没有一丝褶皱。 北寅客见之,也不由得发出赞叹,以往他总以为修仙界那些修为高深的修者,都长得歪瓜裂枣,相貌丑陋,没想到传闻中的清弦仙师竟有如此天人之姿。 这么一对比,他忽然就感觉自己黯淡无光了,心情跌落到谷底,将徵弦的画像重新装进檀木盒,“拿下去吧,本王不想再看了!” “遵命!” 飞岩将画像收好,侍立一旁,小心观察着北寅客的神色。 他一直跟随在北寅客身边,知道他忍辱负重多年,只为振兴白虎族,付出了诸多艰辛,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就怕他为这没有结果的单恋做出糊涂事。 眼下,是尽可能地助主子拨开眼前迷障,看清局势。 “主子,魔尊殿下肯扶持您登上王位,若不是图您这个人,就说明您身上有她所图谋的某些好处。您想想,她到底为何要帮您?她总不会无缘无故大发慈悲吧?” 北寅客略一思索,想起玄焱当初救下他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北寅客,你小子这双手不曾沾染人类血腥,还算干净,嗯!就你了! 本尊助你登上妖王之位,你必须要治理好妖界,不得放任妖族侵犯人界,否则,本尊就找其他人取而代之!” 北寅客将当初的情形如实说出,飞岩细细琢磨,道: “魔尊殿下让您治理好妖界,不得侵犯人界,这应该就是她帮您的条件了,可是……她一个魔尊,从来就不在乎人界安危,又为何要护着人界?她与人界有何关联?” 经飞岩这么一分析,答案呼之欲出,北寅客道: “因为清弦仙师要维护人界?” “多半如此,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属下已经从长澜山下查到了一些关于魔尊与清弦仙师的事迹。 魔尊为了追回清弦仙师,连伪装成木灵族少女拜他为师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依属下看,魔尊扶持您登基,也是为了博她男人清弦仙师一笑的!” 北寅客一时无法接受这扎心的事实,更加郁闷了,到头来,他只是她为了讨夫郎欢心的棋子? “主子,您也不要太气馁……” “哦?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助本王追求魔尊殿下?” “咳咳……这倒没有,属下的意思是,您可以这么想,您与魔尊殿下是各取所需,她利用你讨好夫郎,你也可以利用她,稳坐妖王之位。 只要您治理好妖界,咱白虎族就可以在魔尊的庇护下,振兴强大起来,何乐而不为? 但若是您想惹魔尊的男人,那……那整个白虎族都不够那魔尊烤的…… 她可以为了那男人做活菩萨,同样也可以为了那男人大开杀戒。 毕竟,她那诛神焰可不是摆设……” 闻言,北寅客后知后觉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现在刚刚登上王位,根基还不稳,那女人是万万不可招惹的,也是他消受不起的。 “本王知道了。” 北寅客其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兼听则明,能明辨是非,一番权衡利弊后,果断不再执着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马上投身到了整顿妖界的政务中,飞岩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魔宫·比翼殿 徵弦伏在玄焱怀中,对着玄焱肚子里的宝宝轻唤:“小慕慕,你睡觉觉了没?我是你爹,你要乖乖的,不许折腾你娘亲,知道了吗?” 徵弦说完,又将耳朵贴在玄焱的肚子上仔细聆听,玄焱便笑他,“傻,小家伙还听不懂呢,怎会给你回应?” 徵弦但笑不语,只小心翼翼地抱着玄焱,享受这温馨宁静的幸福时刻。 “阿弦……” 玄焱意有所指地唤了一声,纤长手指自然而地就解开了徵弦的腰封,随后将之压入身下,吻住了他微启的唇。 徵弦居于下势,也不敢奋起反扑,只能乖乖躺在玄焱身下,任其为所欲为。 待徵弦呼吸困难时,玄焱放开了他的唇,将他散落在额前的发捋到耳后,露出他因晴动时显露而出的魔莲印记。 那朵她亲手刻下的魔莲,盛放在徵弦额头,鲜红明艳,散发着惑人的气息,妖冶夺目,与徵弦本身修雅清冷的气质格格不入,却又出奇地相得益彰,似冰与火的碰撞,直撩进玄焱心底。 “阿焱?” 徵弦疑惑的睁开双眼,见玄焱眼神炙热又痴迷地望着他,那花痴的模样毫不加掩饰,居然看呆了眼。 他微微一笑,捏了捏玄焱的脸,“看够了没?” 玄焱回过神来,忽然发狂似得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亲,“不够!看不够!你是我的!你连一根头发丝都属于我!快说,你是我的!” 徵弦对于某人的间歇性“亲夫瘾”,已经习以为常了,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顺着她道: “我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突然使坏,笑道:“连放个屁都是你的!” 此言一出,引得玄焱一怔,什么?!她家文雅的小夫郎居然对她说出此等粗俗之语?不过这也正说明他们早已亲密无间了啊!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好啊你!学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甜蜜超标的俩人正你侬我侬,哪知梧栖宫那两口子却闹翻了天。 “凌熙!你把孩子藏哪儿了!快把孩子还给我!” 玉荀急得心都要跳出胸腔来了,不停地催促着凌熙,他只是去方便了一下,让凌熙抱着大白卵,可当他回房时,卵就不见了! “扔了!我把它扔了!” 凌熙终于将这段时日受到冷待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眼眶发红地瞪着玉荀。 第351章 凌熙,你混账 玉荀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熙,神色惊惶,冲她怒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凌熙梗着脖子,斥道:“我把它扔了!” “你!你别太过分了!” 玉荀气得浑身哆嗦,将寝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孩子,他用力握住凌熙的双肩,又愤怒又焦急,忍了又忍,尽量平缓下语气,试图给凌熙讲道理。 “熙儿,你别再任性了!孩子现在还未孵化,它还是一颗脆弱的卵,离开双亲,它会害怕的!” “你只知道它会害怕,却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自从孩子出生后,你可曾正眼瞧过我!” “你……” 玉荀却只觉凌熙无理取闹,道:“你都几千岁的大人了,怎得与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你赶紧把孩子交出来!” “孩子孩子!你三句话不离孩子!这段日子,你一次也不给我碰!整日就知道孵卵,当我是空气!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凌熙气愤地一拍桌子,坚实的玉石桌立时被拍成了一堆废石渣,玉荀闪躲不及,飞石胡乱砸了他一身,其中一片碎屑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顿时有些火辣辣的。 他抬手一摸,指尖上一片温热,沾染上点点血迹。 凌熙心里“咯噔”一下,傻了眼,全身都像被灌了冰水,透心凉,心中直呼,完了!完了完了! “阿……阿荀!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凌熙心疼地吻上他的伤口,嘴里蕴着灵力抚平他的创伤,赶紧将他抱进怀中哄: “对不起,阿荀,我不是有意伤你的!” 玉荀眼眶发红,心中酸楚,凌熙最后那句话,比砸来的玉石碎屑还伤人,像一把利剑一般深深扎进他的心里,他嘴唇颤抖,语带哽咽: “你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是什么意思?” 凌熙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大嘴巴子,连忙解释道: “我乱说的!那只是一时气话!你别当真!阿荀……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气话?” 玉荀心中难受至极,想起当初凌熙也说过“不要他”之类的话,虽然最终他们和好了,但那记忆还在,伤痕还在! 如今被她一句气话,又勾起来,令他被迫重温了一遍当初心痛如绞的感受。 “阿荀!阿荀……我错了!你最近总是冷落我,不让我碰,我心里也难受,就口不择言了!阿荀,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见玉荀忽然安静下来,不哭也不闹,凌熙彻底慌了。 “你不是要孩子吗?我马上给你抱来!” 凌熙说完纵身一跃,从房梁上将卵抱了下来塞进玉荀怀中,厚着面皮在他脸上亲了亲,却遭到玉荀抵触性的推搡,冷不防被他推倒在地。 凌熙从地上爬起来,无辜又可怜地望着他,像个犯错的孩子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手足无措地又贴上来,“阿荀……你怎么了?” 玉荀眼里的幽怨、气愤和屈辱无法掩藏,直直看向凌熙,凌熙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低声道: “阿荀,我不该把孩子放在房梁上,不过我在房梁上加固了一只竹篮子的,很安全!早些年,我们魔凰一族的巢穴都在竹子上呢!这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将它置于危险之地的!” “你出去吧,我不想见到你。”玉荀抱着卵,坐在榻上,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阿荀!你到底怎么了?”凌熙上前死死抱紧了玉荀,玉荀怕伤着卵,不得已将之放置一旁,而后去推拒凌熙。 玉荀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终于惹恼了凌熙,她还从未受到过任何一个男人如此冷脸相待,除了玉荀。 “两个多月了!你都不让我碰一下!我是你妻主,孩子都有了,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今儿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凌熙说着暴力地扒下玉荀的外衫,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死死压制住。 “凌熙!你混账!” 玉荀情急之下,从虚鼎中掏出了一包蓝色粉末就往凌熙脸上招呼。 第352章 魔医夫郎带球跑 凌熙猝不及防,部分粉末被她吸入鼻腔,顿时感觉体内那股燥火倏忽就被扑灭了,全身一阵乏力,再也压制不住玉荀,只能勉强起身。 她面上的柔和全然不见,目光渐渐发冷。 在魔界,普通药粉对魔凰一族是根本不起作用的,除非是针对性地采集了魔凰的血液或者毛发作为药引,精准研制。 换言之,玉荀就是偷偷采集了凌熙的血液或者毛发,研制出了专门对付她的专属药粉。 玉荀待平静下来时,已经在凌熙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瑟瑟发抖,手里还握着那支剩下一半药粉的羊脂玉瓶。 气氛陷入僵持。 凌熙走到玉荀面前,夺过他手中的羊脂玉瓶狠狠摔在了地面,发出“砰”一声脆响,瓶身四分五裂破碎成渣,里面的蓝色粉末也撒了一地。 “你何时研制的这种东西?你说!” 凌熙忍也忍不住的泪水冲上眼眶,她没想到玉荀会研制出这种东西来专门对付她,还时刻带在身上防着她,这是将她当成什么了? 玉荀想起当初他向凌熙提出离缘时,凌熙曾施加在他身上的暴行,从那日起,他花了半宿时间就研制出来了,一直放在虚鼎中没管它,方才一时情急,才脑门一热拿出来应急的。 见玉荀低着头久久不语,浑身止不住地微微发颤,凌熙的心也跟着揪疼起来。 “阿荀,你为了与我保持距离,都做到如此地步了!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我如你所愿。” 凌熙说完,转身跨出殿门,径直出了魔宫。 玉荀看着凌熙远去的背影,一如当初般决绝,他想唤她回头,却说不出口,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凌熙离开后,整夜都未曾归来,玉荀独自抱着卵枯坐到天明,泪终于崩不住地往下坠,滴落在蛋壳上,当他回过神来,发现整颗卵都被淋湿了,忙不迭将卵放进柔软的毛巾中擦干。 当玄焱发现凌熙不在魔宫时,已是晌午,往常就算凌熙懒散贪睡,也几乎是每日都要来她跟前晃一晃的。 事出反常,玄焱携同徵弦一起去往梧栖宫,发现连玉荀都不见了。 玄焱疑惑道:“怎么回事?这俩人去哪儿了?都不说一声。” 徵弦发现地面有少许的蓝色粉末,“这是什么?” “不知……” 玄焱施法将那未清理干净的蓝色粉末收集到一片树叶中,唤来子桐辨认。 子桐是玉荀的心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暗自思忖:这药粉怎会重见天日,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闲悠王又想强迫公子不成? “子桐,你认出来了吗?” 面对玄焱的询问,子桐却不敢如实交代,这药粉毕竟是对闲悠王不利的东西,要是被尊上知道了,事情就会闹大。 “回禀尊上,属下愚昧,认不得这是何物……” “哦?是吗?” 玄焱显然不信,施下一层威压,直接对其使用“真言诀”。 子桐身不由己,意念不受自己控制,说出了实情: “当初,当初闲悠王逼迫我家公子,我家公子就研制出了这种药粉,能在瞬间消解闲悠王的晴欲,让她浑身乏力,不能得逞!” 而这药粉为何会出现在这寝殿中,就不言而喻了。 “这死丫头……”玄焱嘀咕了一句,责令子桐对此事不许透露半句,就命他退下了。 子桐还以为自己对尊上隐瞒事实死定了,居然能有惊无险地脱身,都反应不过来,徵弦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走。 “咳咳……我这妹妹就那德行,真是不让人省心!” 徵弦摇摇头,“你们姐妹俩,半斤八两吧。” “我跟她可不一样!”玄焱挽住徵弦的胳膊,“她要是有我一半温柔,三年前就该娶到玉荀了!” 你?温柔?徵弦但笑不语,只对玄焱点点头,不忍拆穿她。 玄焱派出兵力全城搜索,最终发现凌熙并没有藏起来,而是回宫外的悠王府了,整个王府酒气熏天。 玄焱赶紧让对酒过敏的徵弦返回缥缈舟,她跨进王府,从一堆酒坛子中,将喝得醉醺醺的凌熙拎出来就是一顿训斥: “你这死丫头!喝喝喝!喝死你算了!你夫郎和孩子都不管了?” “呜呜呜呜……”凌熙借酒撒泼,哭嚎道: “姐!我心里苦啊!阿荀为了防我靠近,居然拿药粉撒我!把我当成流氓对付!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第353章 阿荀别怕,躲我怀里 “你要是不逼他,他能拿药粉撒你?还不是因为当初你干的好事儿,让他不得不留了一手。” “可他不让我碰……眼里只有孩子,没有我了……” “你糊涂!他要是心里没有你,我给你俩赐婚的时候,他就该笑不出来了!” “那……那他就是要……要让我娶了他守活寡吗?碰都碰不得,呜呜呜呜……” 凌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全蹭到了玄焱身上,玄焱掏出手帕,一脸嫌弃地扔给她。 “行啦!姐就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娶玉荀了?你要是不娶,姐就让玉荀娶北寅客他表妹,正好可以联姻。” 玄焱此话,吓得凌熙酒都醒了大半,“不行不行!姐!阿荀只能嫁我!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我要娶他的!” “那你还不去找他?他已经离开梧栖宫了。” “什么?!他离开了?”凌熙慌了神,彻底清醒过来,“姐,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未曾留意,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去哪儿?”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他!” —————————— 西海之下,云湖侧畔,有一处寒潭,潭底修建了一座小型宫殿,清幽雅致,别有洞天,名曰:泊庭居。 这居所是玉荀亲手开拓建造的,在遇见凌熙之前,他一直独居在此。 玉荀许久没有回来过了,宫殿的墙壁斑驳花白,台阶上也长满了青苔,处处呈现着破败的景象。 他踱步庭中,满目荒凉,慢慢踏进内院,无心打理院中荒芜,他直接推开寝殿,入眼满是灰尘,他施下除尘诀,将寝殿打扫干净,把卵放进了破旧的棉被中捂着,再上榻用自己的体温孵养着它。 “孩子,委屈你了,让你跟着爹爹受苦了……” 玉荀一静下来,就止不住地想凌熙,想得满心都是疼,拥有魔凰血脉的卵,原本应该如同南瓜那般大,可他诞下的卵,个头却如同鹅蛋一般; 而且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这卵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常情况下,凤凰卵三个月内就会孵化,并且蛋壳的颜色会变得越发透亮,可他怀中的卵依然一成不变,叫他怎能安心? 于是他将所有精力都花费在了孩子如何能平安破壳的事情上,而完全没有了那些旖旎心思,没曾想却引来凌熙的不满。 他满腔苦楚,原来不做那档子事,她的反应竟然是“这日子没法过了”! 难道她娶我,就是为了做那事儿?一旦拒绝她,就立马翻脸走人,头也不回。 玉荀闭上眼睛,迫着自己尽快入眠,无奈心事重重,内心根本无法平静,一闭上眼睛,满脑子还是凌熙,她就像世间最狠最辣的毒,已经蔓延全身,让他深陷其中了。 正当他备受内心煎熬之时,忽然一声惊雷乍起,当即吓得他差点露出原形,内心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与生俱来的对雷声的恐惧,他一直都无法克服。 他这时才惊觉,自己已经多年没有听到过雷声了,自从凌熙将他接到魔宫后,就未曾听得。 “阿荀,没想到你居然害怕打雷?羞羞羞!” “我跟你开玩笑的!阿荀才不是胆小鬼,以后有我在你身边,你再也不用怕打雷了,你躲我怀里就好……” “阿荀,你以后就住在梧栖宫,我特意为你布下了一层结界,专门阻隔雷声的,这里以后就没有雷声吓唬你了,你再也不怕打雷啦!” “阿荀……阿荀……” 玉荀紧紧抱着卵,瑟缩成一团,将棉被蒙过头,紧闭双眼惊恐不安,心跳加速,耳边是雷声不断地轰鸣,心里想的是凌熙曾经的甜言蜜语,泪,又不争气地涌出眼眶。 忽然,他感觉身上一暖,被来人抱进怀中,熟悉的声音近在耳畔响起: “阿荀!阿荀别怕嗷~我来陪你,你躲我怀里就好了……” —————— ps:玉荀为何那么怕打雷,后文揭晓(?ˉ??ˉ??) 第354章 夫郎离家出走要马上追 凌熙将玉荀护进怀中,手指捏诀,布下结界,将震耳发聩的雷声都阻隔在外,渐渐的,怀中人终于呼吸平顺,不再颤抖。 这次,玉荀没有再推开她,凌熙便开始不安分了,同时将他的一束发叼进口中,这是魔凰的习性之一,叼住对方的头发,是为了防止对方中途逃跑。 这般强烈的暗示,使得玉荀浑身一僵,再次企图挣脱凌熙的压制,却被凌熙桎梏得死死的,不能摆脱分毫。 见玉荀还是如此抗拒,凌熙松开了他的发,千般委屈,百般哀怨: “阿荀!你为何三番五次拒绝我?我就这般令你感到厌恶?你还拿药粉撒我,跟防贼似得。 既然你不愿意我碰你,又为何要答应嫁给我?你啊你,不是存心要折磨我吗?” “你不远千里来寻我,就是为了来与我讨论此事?” 原本凌熙肯跋山涉水来寻他,玉荀内心是有些感动的,便没有再推拒她,可听了凌熙这番话,他的心又渐渐冷却,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来的。 “我们之间,除了那档子事,就没有其他可谈的了?凌熙!你娶我就是为了……为了你那下**吧!” 玉荀说完,眼眶被泪意熏得通红,怨气冲天地瞪着凌熙,胸口似堵着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除了她逼迫自己那次,他哪次不是对她有求必应,可没想到他的拒绝,却换来的是她态度的转变,对他大吼大叫,恶语相向。 他为了她,受尽苦楚,可她对自己,却只想着那档子事! “阿荀!你怎能这么想!我娶你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 “是喜欢*我吧?”玉荀直言不讳,并将凌熙搭在他身上的爪子一掌拍开。 “什么?” 凌熙满腹冤屈,又急又躁,天呐!她家阿荀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大迎魔吗?! 她气得冲玉荀大声道: “要是本王只是图你身子,只凭借本王身为魔凰的血脉优势,有的是办法叫你乖乖躺下服从!还不能反抗本王! 可本王还是忍了啊!至于昨日,那也是吓唬你的,若你坚决不从,我能吃了你不成?” “……是吗?” 闻言,玉荀忽然鼻子一酸,原来他家熙儿还是很在乎他的,他一时无可反驳。 凌熙也摸不准他的想法,只能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继续解释道: “阿荀,你相信我,我娶你是因为非你不可,没有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 待天亮了,你就跟我回家吧!这里都破烂成这样了,我可舍不得你和孩儿在这里受苦,要是你不愿意跟我回去,那我也不回去了!天天像个牛皮糖似得缠着你粘着你!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你!” 凌熙说完,还模仿起了跟屁虫蠕动的滑稽模样,冲他做了个鬼脸,逗得玉荀忍不住笑了,又憋住笑意不去看她。 “阿荀你笑了!你笑了就表示同意跟我回去了!” 看着凌熙那死皮赖脸的模样,玉荀别扭了一阵,最终轻轻点了点头,答应随凌熙回家。 玉荀历来好哄,只要态度诚恳,言语温柔,多一点耐心就能搞定。 凌熙欢欢喜喜地贴近玉荀,再次拥他入怀,这次没有再毛手毛脚,但还是忍不住亲了玉荀一口,像做贼似得,快速在他唇上“吧唧”偷了个香就撤。 “睡吧睡吧!阿荀,我保证老老实实的!” 凌熙说到做到,为了用行动证明自己娶玉荀,不是因为馋他身子,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玉荀终于在她怀中安心入睡,将脑袋埋进她胸口,唇角微微上扬,满心苦涩也化为了甘饴。 ———————— 与此同时,比翼殿内,徵弦无意中在一面墙壁上,发现了一道隐匿的灵锁,那灵锁阵法复杂,非施法之人不可开启。 那道墙壁之内是何场景?他当初在收集玄焱的地魂时就已经知道了,(详情第243章)那里面躺着他前世的尸身。 他原本打算让玄焱把他的尸身埋葬了,又转念一想,若是……他在改造魔体时,没能撑过来,那她还可以先借睹他的尸身,以慰相思之苦。 “阿弦!我回来啦!” 第355章 三日不早朝 玄焱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徵弦连忙收拾好低落的心情,换上笑颜前去迎接。 “累坏了吧?为夫给你更衣……”徵弦熟练地褪下玄焱的赤羽凰袍,为她换上一套宽松舒适的便服。 “阿弦,抱……”玄焱换好了衣服,像树袋熊一般挂在徵弦的脖子上。 徵弦闻到了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想起她最近出门时,对他说要去教练场上检阅精兵。 他恨不得能代替她去,可有些事,他是代替不了的,检阅精兵,非魔尊不可为,更不容许有人越俎代庖,否则,将有损魔尊的威严。 “阿焱?” 徵弦看了看挂在身上的人儿,居然睡着了,那张美得张扬艳丽的脸,此时呈现出恬静的一面,让人不忍惊扰。 魔凰族女子虽然没有孕期的不适反应,但易饿易困易乏。 他顿时心疼坏了,抱着树袋熊一般的娘子走到蟠龙榻前,欲将她放在榻上。 “唔嗯……”身上的人儿嘤咛一声,皱了皱长眉,不愿松手,反而将徵弦的脖子搂得更紧,微微启唇,轻咬了咬徵弦的侧颈,又闭上了嘴巴。 这是饿了? “阿焱?” 徵弦轻唤了一声,玄焱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并没有醒。 在徵弦身边,她永远可以卸下所有防备,放心入眠。 徵弦放不下玄焱,就那么坐在床沿抱着她,一双桃花眼里都是玄焱的影子。 玄焱本身不算太轻,因怀孕还长胖了些,那原本成年后冷艳的脸,又显现出了点婴儿肥,高贵冷艳中又夹杂了几分俏皮,那红润饱满的唇瓣,比樱桃还甜…… 徵弦目不转睛地看着怀中人毫无防备的模样,只觉体内**蠢蠢欲动,不待他念下“清心诀”,脑海里已经开始上演一些不合时宜的场景…… 很快,徵弦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有些尴尬地将怀中人儿挪动了一下,却引来玄焱更加紧密地贴近。 他额头上的七瓣魔莲印记慢慢透过肌肤显露而出,细密的汗珠也沁了出来,氤氲得玄色魔莲更加妖冶润泽。 怀中是劳累了一天,正在熟睡中的爱人,徵弦不忍心将她唤醒,于是只能独自忍受着煎熬。 当玄焱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已是翌日清晨,发现自己被徵弦抱在怀中,而徵弦应该是彻夜未眠,此时正看着她,“阿焱,感觉如何?还困吗?” 玄焱摇摇头,“阿弦,你就这么抱了我一夜?” 她连忙起身去按揉徵弦的胳膊,又一眼看见了他额头鲜红的魔莲印记是那般明显,很难发现不了。 所以他就这么憋了一夜也没有唤醒自己? “傻!你怎么这么傻?为何不叫醒我?”玄焱说着便要去扒拉徵弦的衣衫,却被他一把抓住作乱的手指。 他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臊得面红耳赤,“我……我去池塘里泡一泡就好了!这天都亮了,你还要去上朝,别管我了,你去上朝吧!” “你说的什么糊涂话?”玄焱捏了捏徵弦的鼻子,“你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怎么能视而不见?” 玄焱不待徵弦拒绝,就热烈地吻住他,极尽所能地邀他共赴一场“盛宴”…… 三日后,徵弦拥着“还未醒来”的玄焱,唇角噙笑,眼含柔波,意犹未尽地亲了亲她朝虹未褪的脸颊。 玄焱继续假寐,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是浪潮翻涌,原来她家小夫郎居然会趁她睡着时偷偷与她亲近!她倒是想看看,他还会做什么? 自以为动作很轻,不会吵醒爱人的徵弦,捋过她的一束青丝与自己的发缠绕在一起,在掌心摩挲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牵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第356章 差点失控的渴血反应 似乎觉得如此还不够亲近,他又往爱人身边贴了贴,与她呼吸交缠,气息相融。 晨曦轻轻暖暖的光线透过窗外枝叶洒进来,衬得玄焱暖玉似的容颜越发光彩照人,忽然那双琉璃般清透墨黑的眼睁开来,仿若一泓清泉,映照出徵弦的脸。 “阿弦,你这是?”玄焱将徵弦紧扣着她的手抬起来,挑眉勾唇坏坏地笑,十指相扣,这可是魂修前特定的动作。 曾经在这方面单纯木讷如白纸的徵弦,立马心领神会。 他面上一热,曲起手指,挣脱玄焱,又改而用手掌将她修长的五指包住,拉到唇边吻了吻她的手背。 又软又暖的触感,透皮入骨,直酥到心尖儿上,像羽毛撩过手心,勾得玄焱魂儿都开始漾了,又听得徵弦笑道: “你想多了,你现在身怀有孕,易倦易乏,不宜劳累,你再睡会儿吧……” 而听在玄焱耳朵里,就是“你现在身怀有孕,你不行,要睡会儿补充体力”。 真是岂有此理!她是堂堂魔尊,怎么可以在小夫郎面前不行? 她要让他知道,她在任何时候,都很行! 可下一刻,眼前闪过一丝血色,阵阵诱人血香直往鼻间钻,玄焱不得不投降了,面对来自徵弦的诱惑,她完全抵抗不了,不行了! 昨夜,玄焱在迷糊中咬了咬她家小夫郎的脖子,那是渴血反应又发作了,只是被她压制了下去。 徵弦抱住她,撩过散落在肩上的发,将沁血的侧颈显露而出,送到她唇边,玄焱张嘴覆上去,始终克制着一点点汲取。 这次,玄焱也只喝了三口,就从徵弦侧颈处匆匆抬起了头,抚平徵弦的伤口,将沾染在唇边的血迹都敛入口中,细细品味。 她明显还未尽兴,瞳眸都褪成了淡金色,摁着徵弦的双肩,将他桎梏在床榻间,在他脖颈间深嗅,馋得垂涎三尺,眼神也极具危险性; 但徵弦心里却毫无惧意,甚至偏过脑袋,又将脖子袒露在玄焱眼皮子底下,将玄焱的自制力彻底击溃。 刺痛猛然袭击,徵弦颤了一颤,猛地握紧手指,咬紧牙关,一声未吭。 大量失血,终于令他感到头晕目眩,身体阵阵发冷,心跳加速,但见玄焱犹沉浸其中,便想着自己再忍耐一下,调用全身灵力抵抗因失血而引起的心率失衡。 恍然回过神来的玄焱,猛地撑起手臂,怔怔地看着徵弦苍白的脸色,艰难起伏的胸膛,连嘴唇也泛了白。 玄焱虽竭力克制了,但骨子里独属于魔族的贪婪还是抹除不了。 她指尖颤抖,再次治愈了徵弦的伤,眼神挫败又愧疚,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落下来了,徵弦见状,忙将她搂进怀中宽慰,道: “在人界,男人成亲后,是有责任养家糊口,喂饱娘子的,你这是做什么?可不许哭!” 徵弦说着掏出手帕替她擦嘴,竟然不觉得满嘴血腥的她有何不妥,血色在她唇上覆了一层糜丽,给她张扬华美的相貌又平添了一抹绮艳。 徵弦笑道: “快去上朝吧!你都几日未上朝了,这要是搁在人界,君王流连后宫,耽误早朝,你可就是昏君了,来,更衣……” 玄焱下榻站好,任由徵弦为她穿戴。 徵弦半蹲下.身子,在为她系腰带时,贴心地放松了些。 玄焱的腹部已微微隆起,那圆润的弧度惹得徵弦忍不住将掌心轻轻柔柔地贴上去,“小慕慕,你今天也要乖乖的,不许调皮,知道吗?” 玄焱扶起徵弦,吻了吻他泛白的唇,“阿弦,我吩咐魔医苑给你炼制补血的药,给你补一补,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喝!” “好。” “还有,从今天起,我夜里去御书房歇息几日,你就留在这里,不要跟来。” “……为何?” 第357章 霸道的爱也要懂得尊重 玄焱想起她在徵弦的血气中差点就彻底失控了,还心有余悸,她满目疼惜,握住徵弦因失血变得冰凉的手,为他输入灵力,徵弦顿时感觉全身都暖融融的。 她贴着他的耳垂,低声道: “你现在对于我来说,太香了,我怕一不小心就把你给拆.吃.入腹,你不怕吗?” 玄焱说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在徵弦的颈窝处深嗅了嗅,看着隐藏在徵弦薄弱皮肤下的淡青色血管,馋地咽了咽唾沫。 徵弦这才猛然意识到,他本身是竹子修炼成仙,而竹笋又是魔凰一族的主食,按理说,魔凰是他的天敌,他本能地应该感到恐惧才是,不过面对玄焱,他却没有一点惧意。 “不怕。” 徵弦爱怜地亲了亲玄焱的额头,“你不是都及时停下来了吗?我相信你不会失控的,你夜里不回寝殿,难道要让我独守空房?” 玄焱本来就不想和徵弦分开,听他这么一说,与他分房而眠的想法就开始动摇了,但她又不想伤害徵弦,于是苦思冥想,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决定夜里就那么做。 与她家小夫郎的安危相比,自己那点面子算什么? 在徵弦的目送中,玄焱一步三回头地上朝去了,偌大的连理宫只剩下徵弦一人。 玄焱不在的时候,他就潜心研究自创平安符、驱邪符、聚灵符等等,短短数日,就已经绘制好了上万张,而后交与魔使,给南宫棠送去,分发给天下百姓。 玄焱下朝后,没有让人通禀,而是悄悄回到连理宫,发现徵弦在偏殿的小书房内忙碌的身影,身旁的符纸都垒成一座小山了。 她顿时又气又心疼,她都已经平定妖界,并下令魔界子民不得伤害人类了,本以为她家小夫郎就能过得清闲一些,没想到他还要自己给自己找累受。 几案上的补血汤药已经凉了,徵弦放下天乾地坤笔,端起药碗,没有一丝犹豫,仰首就将里面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连碗底沉淀的药渣都喝下去了。 由于喝得太急,他一阵反胃作呕,就紧捂着嘴伏在案上待苦涩慢慢消解。 玄焱躲在暗处,将徵弦难受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心都揪着窒着。 平时在她面前,他不管喝再苦再涩的药,都表现得很轻松,就像喝白开水一般。 原来她家小夫郎也不能免俗,他是怕苦的。 待又苦又腥的药味散去后,徵弦继续奋笔疾书,面上神情专注,会为研制成功了一款灵符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这一刻,玄焱忽然产生了一种近乎荒谬的想法,徵弦像是被困在了牢笼里的鹰,心中念着更广阔的天地,却终日被缚在这深宫里。 她怎得忘了,在魔界,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后,没有她的特许,都是不能走出魔宫的。 “阿弦,这是什么符?我怎得从未见过?”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正全神贯注绘制符纹的徵弦最后一笔也歪了。 他显得有些紧张,一时手足无措,他知道玄焱最不喜他做这些事,于是每次听到魔侍传来通禀,他就将这些符纸藏起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将那些符纸收进书柜里,讨好地对玄焱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无聊了,闲来打发时间的!” 见玄焱面色有些暗沉,一双凤眸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徵弦抓住她的手,有些慌张,道: “做这些用不了多少灵力的,也不会太累……” 见玄焱还是不说话,徵弦心中忐忑不安,将她搂进怀中,生怕她动了气,“阿焱,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该瞒着……唔……” 徵弦话未说完,就被玄焱抵在案上狠狠地吻住了唇。 一吻毕,玄焱将天乾地坤笔重新塞进徵弦手中,又将一张空白的符纸铺在案上,无奈地笑了,道: “你这傻瓜,我哪里生气了?只是心疼你操劳这些琐事而已,不过这既然是你喜欢做的事,作为妻主,我当然要支持你呀!” 一向霸道的女魔尊,也开始自我反省了,她见不得徵弦为人界费一点心思,想让他全身心都投放到她身上,却没有回过头来想想自己。 在她花心力治理魔界而忽略徵弦的时候,他总是默默守在身边,从不闹腾,遇到棘手政务,还会帮她出主意。 而反观她自己呢?真是太差劲了!从今日起,她也要学着尊重他的想法。 “阿焱,你真的……不反对我做这些了?” 第358章 魔尊养的巨型嘤嘤怪—魔猊兽 “我不仅不反对,还会支持你的!阿弦,在我面前,你再也无需顾虑什么,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再加派百名影卫供你驱使,你不是还喜欢炼器吗?跟我来……” 玄焱说着,将徵弦直接带到魔界的兵器重地“广鐾(bèi)殿”外,那殿门由厚重的万年磐石砌成,巍峨耸立,其上以精妙的手法雕刻着四大魔兽,栩栩如生,威严肃穆。 片刻后,殿门由一头体型庞大的魔猊兽开启,重达千钧的殿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它全身长满密实的浅棕色毛发,身躯如同一座野草丛生的荒山,双眼血红,似两个巨型灯笼,张着血盆大口,黑黢黢的舌头,像犬类一样伸出来,不停哈着气。 这货一见到玄焱,一双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嘴巴里发出的声音与它雄壮的体型截然相反,像狗崽子似得“嘤嘤嘤”地哼叫着,摇头晃脑,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使劲儿地摇,摇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飞沙走石。 徵弦下意识就将玄焱护在自己身后,生怕这魔兽鲁莽,伤了他家有孕在身的娘子,毕竟这魔兽虽然几千岁了,但智力仅相当于几岁孩童。 “主人!主人!嘤嘤嘤……”魔猊兽一边嘤嘤叫着,一边呼唤玄焱,活像一只癞皮狗,伸前肢,撅屁股,身上的毛发都柔顺地贴着皮肤,一副讨好的样子。 “阿弦别紧张,这是我从小养到大的魔猊(ni)兽,叫小毛球,由于它几千岁了,还不能化形,身体越长越大,不适宜养在连理宫,我就让它来这儿守门了。” 玄焱说着摸了摸小毛球的大脑袋,小毛球立马高兴地满地打滚。 “阿焱,你还是离它远一些吧,它跑起来,地都在颤!” 徵弦盯着撒欢的魔猊兽,紧蹙眉头,始终保持着戒备,尽管知道这种魔兽对主人绝对忠心不二,就像人类养的犬类一样,但这可是位居十大凶恶魔兽排行榜之一魔猊兽,连他都不一定能够制服。 别看它这副癞皮狗似得的呆蠢相,要是放进战场,上万强兵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它密密实实的毛发,温顺起来是柔软无害的,但要是发了狂,就瞬间竖立成钢针一般,还会通过毛发分泌毒汁,堪比砒霜。 “嘤嘤嘤…男主人……摸摸……” 有眼力见的小毛球,挨挨蹭蹭地挪到了徵弦面前,伸着圆滚滚的大脑袋求撸,它能闻到徵弦身上有主人的气息,便乐颠乐颠地趴徵弦面前讨好他。 “去去去!你个臭毛球,一脑壳都是灰!一边凉快去!” 玄焱嫌弃地扯住小毛球的长耳朵,就将它拖到了一边,委屈的小毛球钻进角落里哼哼唧唧得叫。 徵弦由此想到了他养在缭雾岛的那群灵宠,这小毛球虽然壮实了点,但跟他养的灵宠撒起娇来,倒是一样可爱。 于是他先让玄焱退后几步,试着摸了摸小毛球的脑袋,小毛球霎时就活跃起来了,又开始打滚撒欢,嘤嘤嘤个不停。 待闹腾够了,玄焱命魔猊兽继续守着殿门,魔猊兽服从性极高,不用锁链拴着,自己就去殿门旁边趴着了,还不停地对着玄焱和徵弦摇尾巴。 玄焱带着徵弦继续往里前行,已有数百精兵列队恭迎,跪伏在大道两侧。 踏过九重殿门,最终才得见庐山真面目。 广阔到一望无际的炼器场上,成千上万的兵器堆积如山,随手一件都是珍品,炼器场上还有未经加工的各种材料,什么千年玄铁、上品玉石、血魂琥珀等等,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一向淡泊的徵弦再一次露出惊讶的神情,玄焱心情大好,将他揽入怀中,指着眼前偌大的炼器场,道: “阿弦,以后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为你所用,你想炼什么武器,尽管造!” 她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通行令牌塞进徵弦手中,“这是通行令,你想什么时候来这里都可以,无聊的时候,你也可以出宫散散心…… 阿弦,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将你缚在宫里,一步出不去,从现在起,你的行动将不受约束了,你开不开心!” 徵弦点头,微微一笑,“开心!”他顾不得羞耻,当着数万魔兵的面,在玄焱唇上轻吻一记。 他家娘子,将她所有能想到的讨他欢心的事情,全都做了,这份深情透入骨髓,烙在心间,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忘记,也不愿忘记。 第359章 六皇子转世到了魔界 这日黄昏,徵弦收到了兰秋莛的来信,看完信件后,他不禁笑逐颜开。 “太好了!” 玄焱见徵弦笑了,也跟着笑起来,“发生什么好事儿了?瞧你乐的!” 徵弦道:“六皇子还活着!当年他被五皇子景麒设计迫害至死,神魂分散,后来被梵圣神女所救,将他的魂魄护送到了魔界投胎转世。利用魔气来掩盖住了他原本的仙灵气息,以此瞒过景麒,护住他性命。” “那也就是说景麟在我魔界?” “没错,只是六皇子经此一遭,全无前世记忆,寻找相当有难度。 不过,六皇子养了一只灵宠狡犬,叫墩墩,已经被二哥他们找到了。墩墩能识得魂魄,有了墩墩,寻找六皇子就能容易些!” 狡,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音如吠犬,见则其国大穰。(引自《山海经》—狡 穰:五谷丰登) 而六皇子养的这只狡犬可谓万里挑一,除了具备普通狡犬的特征外,还能识得魂魄,就算六皇子因转世相貌改变,它也能认出自己的主人。 这种能识得魂魄的狡犬,又称之为“灵狡”。(属个人杜撰) “那还等什么?我马上让兰秋莛他们把狡犬带来魔界寻找景麟便是!” 玄焱办事雷厉风行,当即部署下去,通知兰秋莛等人,将狡犬带来魔界,又给他们调派了数万魔兵准备着,以供驱使。 “阿弦,你就安心养身子,其他的交给妻主,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你就放心吧!” 玄焱寻思着,魔界在她的整顿下已经海晏河清,妖界也已平定,待找到了景麟,让他回归其位治理天界,届时三界太平,她家小夫郎也就能彻底享清闲了。 “阿焱……让你受累了,接下来,就由我来监督进程吧!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你肚子里怀着宝宝,不宜如此辛劳!” 徵弦抚过玄焱的眉眼,虽然在这张依旧神采焕发的脸上寻不见丝毫疲态,但他还是为之心疼。 玄焱作坏地捏了捏他的鼻尖,“我让褚邪将军监督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是所有事,我都亲力亲为的,我这不还要陪你吗?” 她顺势将自家小夫郎拥入怀中,“再说了,对于魔凰族女子来说,怀孕的影响并不大,不信你瞧着嘞!” 话音方落,她手臂稍一用力,就将徵弦打横抱起来转了一圈,速度太快,徵弦猝不及防,全身都紧绷起来,又不敢轻举妄动,一张俊脸都被吓得褪了血色,心怦怦直跳。 “胡闹!快放我下来!你太鲁莽了!” 徵弦蹙紧了眉头,沉下脸色,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威严的师尊,目光里都是凶巴巴的厉色。 玄焱凑上笑脸,有恃无恐,不仅不放开他,还变本加厉地在他唇上辗转亲吻。 徵弦也不敢挣扎,任由她胡来。 “师尊,你把眼睛闭上……” 被忽然唤作“师尊”,徵弦感到无比羞耻,一张褪尽血色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上红晕来。 “别那么唤我……” 玄焱偏不,故意要逗弄他,又连声唤:“师尊,师尊师尊……” 随着玄焱的呼唤,徵弦又想起了当初的自己,是如何在她家打败三界无敌手的魔尊娘子面前耍帅的; 他教她画符,教她曲谱,教她修习,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逞能,展示他自认为登峰造极的除妖术,等等…… 如今真是不堪回想,一回想就会觉得好生羞耻。 见徵弦抿着唇不应声,玄焱又唤了个称呼,红唇贴在他耳畔轻唤:“夫君……” 这一声轻呼,对徵弦来说可谓杀手锏,不禁破颜而笑,立即应声:“哎!” 终于让自家小夫郎重新展露笑颜,玄焱才将他稳稳地放在了地面。 俩人正腻歪着,与此同时,栖梧宫又乱作了一团,数百魔侍跪趴在地瑟瑟发抖,就怕祸及池鱼。 整个宫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凌熙搂着惊慌失措的玉荀安慰道: “阿荀,你别急,爹爹马上就赶来了!千万别哭嗷!冷静……冷静!” 玉荀怀中抱着卵,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面如纸色,自责愧疚,“我不该任性的!都是我的错!不该带着孩儿回泊庭居……都是我的错……” “阿荀!你别这样,孩子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玉荀看着怀中已经开始发黑的卵,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利爪揪着,魔凰卵一旦发黑,就预示着卵将无法孵化了,直至最后,会完全失去灵息,变成一颗了无生气的死卵。 第360章 玉荀被岳父大人怀疑背叛凌熙 淮胤和凌夙心急火燎地赶到梧栖宫,一见到卵的情况,也是愁眉不展。 玉荀此时已经游离在崩溃边缘,心弦紧绷着等待淮胤的诊断结果,凌熙在一旁搂着他,安抚性地轻拍着他的肩。 一番紧张的诊查过后,淮胤面色有些复杂,道:“孩子灵息平稳,生命力比之前还旺盛。” “那就好!那就好!阿荀你听到了吗?咱孩子没事儿!” 凌熙爱怜地亲了亲阿荀的脸,淮胤的医术登峰造极,不可能诊错,玉荀这才全身放松下来,跪谢淮胤,“谢岳母大人!” 淮胤却是神色严肃地盯着他,没有马上应声,凌夙觉察出了异样,扯了扯他的袖袍。 “爹?”凌熙疑惑地唤了一声。 “起来吧。” 淮胤不冷不热的语气,令凌熙也是一头雾水,她将玉荀扶起身,挪到凌夙身边,悄声道:“娘,你是不是又惹得爹爹不高兴了?” 凌夙尴尬地“咳”了一声,“才没有!”说完就凑到了淮胤身边赔笑脸,“阿胤,消消气,我以后再不贪杯了!” 淮胤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凌夙连忙追了上去。 孩子安然无恙,玉荀总算露出了笑颜,又自己去探了探卵的灵息,并无异常,原来是他自己太紧张了,他将卵抱在怀中不撒手,同时心里又产生了些疑惑。 卵好好的为何蛋壳会发黑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依然忐忑,便将心中的疑问对凌熙说了出来。 凌熙想了想,道:“男人生子,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许吧……” “别担心了,我们的孩儿健康着呢。”凌熙摸了摸玉荀眼下的青影,“瞧你,最近都憔悴了!把孩子给我吧,我来孵。” 凌熙性子冒冒失失,玉荀可不敢放心将孩子交给他,摇头拒绝道:“不。” 说着将卵又揽入怀中紧了紧,自个儿躺里侧背对凌熙睡下了,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凌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身后将他搂进怀中,将脸贴在他的后颈窝。 第二日清早,凌熙就被凌夙叫走了,说是酒瘾又犯了,拿凌熙当作掩饰,说是俩母女相约去狩猎,其实是去城外喝酒的。 凌熙本来不想去的,最终被凌夙两座金山的酬劳所心动,很没骨气地就跟着去了,也经过了玉荀的同意。 “娘,你看我家玉荀多好啊!我直接跟他说要来陪您喝酒,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怕我喝多了,身子不舒服,还给了我醒酒丸!” 凌夙不搭话,默默点了一桌菜,有炒莴笋,豌豆汤,小葱拌豆腐,没剥皮的粽子等等…… “娘,您什么时候变口味了?改吃素了?这些下酒菜真不得劲。” 凌熙看着满桌子绿油油的素菜就没胃口,又让店小二上了十几道荤菜,慷慨非常,“娘,您是私房钱被管得太狠了吧!你说的那两座金山,不会是忽悠我的吧?不过没事儿,这顿我请了!” “好孩子,来!你多吃点!”凌夙不停地给凌熙夹菜,这突然的关怀反而让凌熙有些不习惯了。 而她不知,在她离开后不久,淮胤将玉荀传唤到了星韵堂。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玉荀向淮胤行跪礼,怀中还抱着卵。 淮胤并没有让他起身,面上神色晦暗不明,意有所指道: “玉荀,有些事,一旦被揭露,可就是万劫不复了!希望你别心存侥幸,若是这孩子被孵化出来,生有龙角,你当如何!” “岳父大人,恕小婿愚昧,就算这孩儿破壳而出,形态是随小婿,也不可能有龙角啊!” 玉荀的原形是一条无角蛟,孩子怎么可能有龙角,他心中一沉,看着怀中发黑的卵,顿时明白过来,龙族的卵也是会发黑的,岳父大人该不会怀疑他与龙族有染?! 果然淮胤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道:“那你解释清楚,这卵为何会发黑?什么东西的卵才会发黑! 魔凰与蛟的卵都不会如此!除非死了! 你还要让我说的更直白?” 第361章 阿荀,你别怕,我信你 “岳父大人,您是怀疑小婿背叛了熙儿么?”玉荀只觉一腔冤屈憋在胸中堵得慌。 “你若没有背叛熙儿,这卵又因何如此?” 淮胤锐利的眼神锁定着玉荀,对他施下威压,强烈的心悸感将他压制得喘息不止,仍将怀中的卵护到自己最柔软的腹部…… 而此时的凌熙已经一壶酒下肚,三句话就有两句是关于玉荀的,“娘!您不知道,阿荀当初为了不伤害我,差点就……就死了,这份情,我凌熙永远都不会负他的!” “娘,我想好了,此生不纳侍,只要阿荀一人。” 已经半醉的凌夙实在听不下去了,醉眼朦胧道:“傻女儿,你别被表象所迷惑了……” “娘,你说什么?阿荀那可不是表象!他是真心实意对我好的,还为我生了孩儿!” “你能……百分百确定……那是你的孩儿?”凌夙醉醺醺道:“孩子,娘亲知道你心里难受,却又不愿意接受现实……” “娘!你醉了!开始说糊涂话了!” 凌夙又一壶竹叶青下肚,心疼地摸了摸凌熙的脑袋,打着酒嗝道: “孩子,你就别逞强了……嗝!那卵都发……嗝发黑了,只有龙族的……的卵,嗝……才会发黑啊!拥有魔凰卵血脉的卵怎么会发……嗝发黑?不过你别怕,你爹去……嗝去找玉荀了……” “什么!!”凌熙一瞬间醉意全醒了,紧接着一张脸“唰”地苍白如雪,双腿直发颤,“娘!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难道你们怀疑阿荀不成!你们设计把我引开,就是为了对付阿荀吧?!” “嗝!难……难道那发黑的卵还不能说明问题?” “娘!你们太过分了!” 凌熙焦心似火,展开双翅以最快的速度往魔宫奔去,心底的恐惧像一只利爪似得攥着她的心脏,令她全身都冷透了! 因顾及凰族颜面,被认定背叛魔凰族的男子,都会被秘密处死! 她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阿荀!不要出事!一定要等着我! 当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魔宫,闯入星韵堂时,一眼便看见玉荀跪在冰冷的地面。 万幸!她家阿荀还活着,她堪堪松了半口气,却看见她家阿荀将卵护在怀中,整个身躯都在瑟瑟发抖: “小婿没有背叛熙儿!这是熙儿和小婿的亲生骨肉啊!求您相信小婿没有背叛熙儿!” 混淆凰族血脉,那毋庸置疑,是诛九族的死罪!玉荀当初不顾自身安危,执意以男子之身为他挚爱的凌熙承孕时,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怀疑背叛凌熙。 他心中委屈至极,抚摸着卵壳上发黑的纹络,心焦如焚,孩子啊!你不要恶作剧了好不好?你爹可经不得你如此作乱啊! 凌熙冲进来将玉荀抱进怀中,心中感到一阵阵后怕,怕她迟来一步,就见不到玉荀了。 她当即以灵力构建出一道结界,阻隔了淮胤的威压,将玉荀保护起来,借着酒劲儿冲淮胤大嚷起来: “爹!您为何要欺负阿荀!还专门派娘亲将我引开,就是为了欺负阿荀吗!” 凌熙说着欲将玉荀拉起身,玉荀没有得到淮胤的容许,是不能起身的,他一手护着卵,一手将凌熙往下拽,焦急道: “熙儿!不要失礼!快行礼!” “放肆!你这臭丫头!嚷什么?我要是真欺负他,他现在还有命在?就凭他怀里发黑的卵,我早就将他打入死牢了,还不是顾及到你这臭丫头!” 淮胤沉沉叹了一口气,看着玉荀跪在他面前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时也下不去狠手。 若他现在就处死了玉荀,万一错怪了他,那害死的可就是他的亲孙儿了!他的小女儿也会恨他一辈子。 “爹!阿荀不会背叛女儿的!您错怪他了!至于卵为何会发黑,兴许是因为阿荀是以男儿之身孕育子嗣的缘由,绝不是他背叛了女儿!” 听得凌熙这番话,玉荀感动不已,淮胤误会他所产生的委屈都不能使他落泪,而凌熙对他义无反顾的信任,反而令他湿润了眼眶。 他不由得将脑袋靠进凌熙肩头,凌熙有力的手臂将他紧紧揽入怀中,轻声安慰: “阿荀,别怕,我信你!” 淮胤思虑再三,决定先沉住气,道: “若这卵果真与龙族有沾染,待到明日,蛋壳表面便会形成清晰的龙纹脉络,届时,自会见分晓!” 玉荀自是问心无愧,虽然跪着,也将背脊挺得笔直,一字一句坚定道: “若卵壳上形成了龙纹,小婿任凭处置!或斩首!或凌……”或凌迟,小婿皆无怨言。 “阿荀!说什么傻话!呸呸呸!不许说那些不吉利的字眼!”不待玉荀把话说完,凌熙就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头,对淮胤道: “爹!卵壳上是不可能会出现龙纹的!” “若是出现了,你当如何?” “不可能的!” 淮胤也是由衷希望卵壳上不会出现龙纹,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魔凰族的尊严,不容任何人亵渎。 “熙儿,若是卵壳上出现龙纹,爹爹希望你不要心慈手软!”淮胤说着将一把匕首扔到了凌熙面前,已无需多言。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362章 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 淮胤作为凌熙的父亲,不能放任此事不管,明知自己的女儿很有可能被欺骗背叛,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他玉面冷肃而严厉,道: “凡是有嫌疑背叛魔凰族的男子,按律当收押入‘侦刑司’审查。 今日,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将玉荀押入侦刑司;其二,你可以带走玉荀,不过若是卵壳上出现龙纹,就证明他背叛了你,你就用这把匕首……将他了结。” 凌熙瞅了瞅地面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又看了看掩饰不住委屈神色的玉荀,她相信他家阿荀绝对不会背叛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他带走,绝不能让他落入侦刑司。 那里阴暗潮湿、恶臭熏天,牢房里挂满了各种刑具,掌事的魍护法更是手段阴毒,进入侦刑司的人,十个就有九个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更有甚者,连尸体都被肢解了!到最后尸骨无存。 凌熙凑近玉荀耳边,对他悄声道: “阿荀,别怕,我不会送你去侦刑司的!我才舍不得让你去那种鬼地方!” “嗯!”玉荀点点头,唇畔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他亲自将地面的匕首放进凌熙手中,背脊始终挺得笔直,坦荡如砥,对淮胤道: “小婿问心无愧。” 淮胤从医几千年,还是初次遇见这种卵都发黑了,还安然无恙的情况,看着玉荀毫无心虚之色,他就更加不确定玉荀是否真的背叛了女儿。 想他与凌夙当初也是经历过一番挫折坎坷才修成正果的,若玉荀与女儿是真心相爱,他也不愿从中作梗,自然是希望女儿幸福。 “玉荀,希望你真的问心无愧,明日不论这卵有没有出现龙纹,你都带着它来这里见我吧。” 按照魔凰族严苛的律令,淮胤这算是网开一面了。 “谢岳父大人!”玉荀行礼谢恩。 “爹爹!那我们就告退了!” 淮胤背过身去,抬手一挥,“走吧。” “阿荀,来,起来!” 凌熙将玉荀扶起身,温柔地揉捏他的膝盖,玉荀不禁莞尔,心中的甜蜜都快溢出来了,目光又软又柔,道:“不疼的……” 这俩黏糊劲儿,淮胤简直没耳朵听,索性自己先离开了,他要去城外把那个醉鬼揪回来。 淮胤一走,凌熙就更不必顾虑什么了,将玉荀打横抱进怀中,一路抱着他回栖梧宫。 今儿她家阿荀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必须好好抚慰一番,她蹲在玉荀身前,抬头望着他,眼神诚挚,认认真真对他承诺,“阿荀,有我在,你在魔界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和孩子的!” 玉荀鼻子一酸,眼里顿时水雾弥漫,是被感动的,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为凌熙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他柔柔地唤:“熙儿……” 而后终于舍得将孩子放到一边,热情地将凌熙拉到怀中吻住她的唇。 凌熙用余光瞟了被冷落一旁的孤零零的卵一眼,得意地想,嘿嘿!这次是她赢了! 她很快夺回了主导权,将玉荀压入身下,玉荀忽然勾唇一笑,从暗格中取出了一方锦盒递给凌熙,示意她打开,随后侧首闭上了眼。 凌熙打开锦盒一看,是十几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她顿时热血沸腾,还不忘将孩子搁到一旁的软榻上,布下了隔音结界。 这卵虽然还未孵化,但却是能够听见声音的,接下来嘛,叫这卵娃儿听见可不好。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随着腹中孩儿一天天成长,玄焱的渴血症是愈发严重了,以至于一见到徵弦就馋地直咽口水。 徵弦对上她的视线都感觉自己好似被她盯上的猎物一般。 论,媳妇儿天天都想吃了自己怎么办?徵弦只能将绛灵草汤药当水喝,自己的媳妇儿,当然要顺着她了。 玄焱下朝后,就直奔徵弦身边,又很克制地始终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怕一靠近他,就会忍不住咬他脖子,但那道渴求的视线却是越发炙热。 徵弦即便不与她对视,也觉得脖子好似隐隐作痛。 “阿焱别急,我们这就回屋去!” 他冲她宠溺一笑,放下天乾地坤笔,将符纸整理成册交给下属送去长澜山,而后执她之手,一起回比翼殿。 将殿门合上后,他将肩上墨黑的发顺到耳后,露出脖子,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 “来吧……” 玄焱灵敏的鼻子立时闻到徵弦身上绛灵草的土腥味,淡淡的若有似无,还带着些水气,不难猜测徵弦已经沐浴过了。 然而下一刻,她却摇身一变,变回了原形,只不过个头明显缩小了,只有孔雀般大小。 她抖了抖身上华丽的羽毛,拖着长长的尾羽跳上了榻。 魔凰恢复成原形,是能够控制住食欲的,玄焱便用这个办法来抑制自己的渴血反应。 与自家小夫郎的安危相比,自己那点面子算什么?不就是变回原形会觉得莫名羞耻吗?反正她脸皮够厚。 “阿弦,上来!”她拍了拍翅膀,招呼徵弦上榻歇息了。 第363章 玉荀一觉醒来,妻主和孩子都不见了 “好……”徵弦应了一声,走到玄焱身边,对着她一张长满艳丽火红绒毛的鸟脸,有些不知所措。 玄焱按照惯例,让他去蟠龙榻的里侧,自己则蹲守在他身边。 “阿焱,你变回原形是为了克制渴血反应吧?” 徵弦说着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脸颊,触感柔滑细腻,他爱不释手,不禁从她的脸抚到细长的脖子。 玄焱眯了眯眼,顺势蹭了蹭徵弦的手掌,“嗯……我不想让你受疼又失血!” 闻言,徵弦吻了吻她的额头,心疼她为了自己忍受渴血症的煎熬。 “傻,我都服用过绛灵草药了,你不要憋着自己!快恢复人形吧!” 玄焱摇摇头,羽毛丰满的宽阔双翼将徵弦牢牢包裹住,让他躺在自己的翅膀里,“不,我就这样才自在……” 徵弦身上只着一件薄衫,透过蚕丝布料,全身都感受到了玄焱那羽毛软滑的触感,像置身在柔软的棉花里一般,却又不觉得闷热。 “阿弦……” 玄焱忽然柔声一唤,圆溜溜的灿金眸子慢慢眯成了一条线。 变回原形后,她原本就敏锐的嗅觉更加灵敏,鼻尖萦绕的,全是徵弦身上的气息,令褪成原形的她兽姓大发,继而九条尾羽陆陆续续缠上了徵弦的腰。 徵弦浑身一僵,她该不会是想…… 果然,下一刻她就伸长了脖子去蹭他,在他耳边低声问:“阿弦……好阿弦,可以吗?” 徵弦心领神会,“那……那你先变回人形?”他紧张地握住手指,这也太挑战他的接受能力了。 玄焱还是摇头,没有变回人形,却也没有胡来,而是选择自己憋着,道: “那还是算了吧,阿弦,你别紧张,你看你,把我的羽毛都快扯掉啦!”她不禁失笑。 徵弦低头一看,原来是他不小心攥着她的羽毛的,他连忙松手。 “我……我也没说不同意,实在是……”他抬眸又对上玄焱那张鸟脸,实在是……提不起那什么兴致。 “实在是什么?”玄焱尖锐的嘴巴一张一合,口吐人言。 徵弦不想令她失望,咬咬牙,豁出去了,话峰堪堪拐了个弯,道: “实在是没有尝试过,你……你让我准备一下吧……” 听徵弦这么说,玄焱全身的羽毛都兴奋了,特别是那九条尾羽。 徵弦脸上的火烧云,一直烧到了脖子根,内心羞耻感泛滥。 最终,他趴在了榻上,闭了眼。 “阿弦……” 玄焱轻唤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就扑了上去…… 中途,玄焱非要让他睁开眼睛,面对她。 “阿弦,你怎么都不看我?”她将徵弦掰过身来,灿金凤眼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你是不是嫌弃我这个样子了?我这个样子,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嫌弃你?你什么状态,我都喜欢的。”徵弦对她展露笑颜,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真的吗?” 徵弦点点头,玄焱一双眸子更亮了,蓬勃有力的双翅将他抱起身来…… 第三日清晨,徵弦从玄焱的怀抱中醒来,枕边人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人形了,仿若前两日只是一场荒诞又赤机的绮梦。 “阿弦,你醒啦!” 见徵弦醒了,玄焱才敢抽回被他压得又酸又麻的手臂,徵弦这才发现他一直枕着玄焱的一条胳膊,连忙携了一股灵力,为她缓解。 “你怎么把自己的胳膊给我作枕头了?”徵弦为她揉捏着手臂,都顾不得自己凌乱的发。 玄焱扬起一张俏脸,“我就乐意!” 两人相视而笑。 玄焱这边只顾着和小夫郎腻歪,对妹妹那边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 ———— 栖梧宫内,当玉荀醒来时,发现凌熙不在身边,他一时有些怔忡,往常,凌熙都会守着他醒来的,今日却不见她踪影。 也许是有事出去了? 他没太多想,揉了揉酸胀的腰起身,下意识就去软榻上找孩子,可当他将软榻翻了个遍时,都没找到孩子,紧接着,整个寝殿都被他搜遍了,仍旧是一无所获。 难道又是熙儿将孩子藏起来了? “熙儿!熙儿!熙儿……”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高声唤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他心里越发焦急,外袍穿反了都不自知,直往殿外冲去,由于太急,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一道结界光壁反弹了回来,重重摔倒在地。 殿外隔着厚重的殿门,传来他的贴身随从小左的声音,隐隐有些发颤。 “主子,您醒了?闲悠王让奴转告您,让您……让您哪儿也不要去!就待在屋内,等她回来。” “小左!发生何事了?你可看见她把孩子抱出去了?她……她为何要将我关起来!” “这……这奴不知,闲悠王似乎很……很不高兴,奴不敢多问。” 玉荀完全不明所以,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醒的,问了小左日期,才知道上次被岳父大人叫去星韵堂已经是前天的事了,而昨天,他应该带着孩子如约去见岳父,却是因为被凌熙折腾地太厉害,而直接睡过了头了! 难道是熙儿带孩子去见岳父了?可为何要将他软禁起来? 玉荀百思不得其解,对小左道: “小左,你去把闲悠王请回来,就说我要见她!” 第364章 二臂闲悠王又开始作了 “不用了,我回来了。” 凌熙推开殿门,撤了结界,面上神色晦暗不明,玉荀见她两手空空,忙冲上前去,第一句话便是“熙儿,我们的孩子呢?” 我们的孩子?那……真的是他和她的孩子吗?凌熙想起前天到昨日晌午,玉荀被她折腾地筋疲力尽,最后累地昏睡过去了,餍足后的她才想起来孩子还被她晾在一边,就想着趁玉荀睡着,就由自己来亲自孵化。 要知道平日里,玉荀是不让她多接触孩子的,生怕她摔着小家伙了。 看着玉荀正睡得香甜,她轻手轻脚下榻,穿戴整齐,来到软榻旁边,刚想伸手去抱小家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使劲眨了眨眼再睁开,可那卵壳上遍布的龙纹还是清晰可见!甚至连龙角的纹络都那么明显! 她心口猛然钝痛,几乎站立不稳,脸上红润瞬间褪却,面如土色,她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会不会是孩子被掉包了! 可栖梧宫戒备森严,连一只魔蚁都爬不进来,再说这卵就放在身边,是不可能被掉包的! 卵先是发黑,再是出现清晰的龙纹,都表明了这卵是往龙族的生长进程的发育的!与魔凰卵有根本上的区别。 凌熙心乱如麻,想起自从这颗卵诞生以来,玉荀对她都没有以前那般热心了,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放到了卵上。 她盯着布满龙纹的卵,眼神渐渐生出戾气,将遗落在角落里的匕首握进手中,那把匕首还是她爹扔到她面前,玉荀塞进她手里的…… “熙儿!你怎么不说话?孩子呢?我问你孩子呢!” 玉荀急地满头大汗,看着凌熙一言不发,面色阴沉的样子,他惊慌到了极点。 凌熙对上他满眼的焦急之色,握紧了拳头,道: “我问你,你醒来后,是先寻我还是寻孩子?” 玉荀如实道:“我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心想你可能是有事出去了,然后才发现孩子也不见了。熙儿,你到底怎么了?” 得知玉荀醒来后,第一发现的是她不在身边,而不是忽略了她,凌熙顿时眼眶泛红,将玉荀抱进怀中,她就知道,玉荀最在乎的还是她。 “熙儿?” 凌熙掏出手帕擦了擦玉荀额头的湿润,吻了吻他的唇瓣,而后牵着他坐在榻边,郑重其事道: “阿荀,不论你遭遇了什么,我想让你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熙儿,你到底在说什么?” 玉荀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凌熙话中有话,回来后整个人都怪怪的。 凌熙眸底泛上水气,疼惜地将玉荀搂紧在怀中,让他靠在自己心口,而后沉沉地深呼吸一口气,道: “阿荀,你告诉我,她是谁?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欺辱你!只要你说出来!我定叫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浓烈的魔戾之气产生的低气压,令玉荀心惊不已,凌熙的话,他是一句也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凌熙耐心地劝慰他,又在他脸上亲了亲,道: “阿荀,你别怕,我不会因此厌弃你的,只要你说出那个欺辱你的人是谁,我把她杀了!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 “熙儿,没有人欺辱我,你到底在说什么?”玉荀茫然又着急地看着凌熙,眼神惶惑,殊不知他这番模样看在凌熙眼里,就是在硬撑着。 她将他的手握进掌心,“阿荀,你说,那个人是谁?我替你报仇好不好?” “报什么仇?熙儿!发生何事了?你到底把我们的孩子抱去哪儿了!” 凌熙心痛如绞,虽然现实很残酷,但总要有个了结,她沉声道: “那不是我们的孩子。” “你说什么!”玉荀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熙,不敢相信她所言,浑身都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悲愤、心痛搅得他五内俱焚,他嗓音沙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卵壳上出现了龙纹。”凌熙沉声道:“我亲眼所见。” 玉荀无法接受,怔了好一会儿,突然抓紧凌熙的手指,“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没有背叛你!熙儿!” “我知道!”凌熙心疼地将他抱进怀中抚慰,“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阿荀,只要你说出是谁欺辱了你,我将她处理干净就好了,告诉我!” “我没有!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也没有人欺辱过我!熙儿,孩子呢?我要见孩子!你把孩子怎么样了?” 玉荀三句话不离孩子,饶是凌熙再对他爱之入骨,也不禁心生烦躁,“够了!一个孽种而已!你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孽种吧!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你!”玉荀气郁于胸,“你……你骂谁孽种!” “那坨卵!那坨卵就是个孽种!阿荀!你清醒点吧!快说,那个登徒子是谁!” “熙儿,我说了我没有!你为何不信我!我从来没有和别的女人……”玉荀急地泪珠都在眼眶里打转了,他该如何才能自证清白? “阿荀,事实已摆在眼前,你叫我如何信你?我都说了,我不会嫌弃你,你却百般不愿透露那个人是谁?难道……”凌熙痛心疾首,提起他的衣领,逼视着他,轻斥: “难道……你在护着那个野女人?!说!” “凌——熙!”玉荀眼眶赤红,挣脱凌熙的钳制,胸中郁结难舒,一腔冤屈终化为一声悲叹。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将泪意强行逼回去,眼神忽然就黯淡下去了,像是在对凌熙说,也像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你始终不曾信我,说千遍万遍,又有何用。” “阿荀……你别这样!”凌熙还是舍不得玉荀伤心的,又将他搂进怀中,“方才是我错了,不该凶你的,应该给你解释的机会,阿荀,你解释一下卵壳为何会出现龙纹,我听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玉荀无助又憋屈,只道:“熙儿,你不要伤害孩子,否则你会后悔的!” 凌熙施了一个入眠诀,让玉荀沉睡入梦。 当他再次醒来,又是两天过去了,他还是被困在寝殿里,四周都是结界,将他软禁其中。 接下来的三日,凌熙都是入夜方归,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玉荀问他孩子的事,她也只说没死。 “熙儿,你让我见见孩子吧!入秋了,没有人抱着它取暖,它会冷的!” “熙儿……求你让我见见孩子!” “熙儿……你究竟把孩子放在哪里了!” “熙儿,孩子……” “够了!” 凌熙实在忍无可忍了,心情烦躁到了顶点,当她发现卵壳出现龙纹时,是动了杀心的,不过想起玉荀又下不了手。 对这“孽种”,玉荀可谓全身心呵护备至,日日夜夜不离身。 可以说这家伙就是她家阿荀的命根子,她还真不确定要是这卵被她一刀捅碎了,玉荀会不会想不开。 最近那“孽种”好似有破壳的迹象了,龙崽子破壳后特别怕生,只会主动对亲生爹娘亲近,只要这“孽种”破壳而出,她就可以利用它来找到那个“野女人”了! 近几日因为这事儿闹得她好不容易平歇的戾气又陡然横生,去风月轩逮了几个狐族余孽泄愤后才好了些许,这会儿一回到玉荀身边,又被他挑起戾火,她怕自己忍不住伤害他,选择夺门而去。 这一走,又是整整一夜。 不过短短三日,玉荀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儿,子桐经过多方打点,终于摸到栖梧殿外,听得一声声压抑至极的啜泣。 第365章 阿荀,你要我还是要那孩子? “公子!公子!你果然在这里!” 子桐已经五日未见过玉荀了,起初还没有察觉异样,直到昨日他在研制护灵丹时遇到难题,想请教玉荀,才发现栖梧宫突然增加了数百名防卫,严禁闲杂人等靠近。 听得子桐的声音,玉荀呜咽着深吸一口气,胸口还是一片钝痛。 “子桐,你怎么来了?” “公子!你这是被闲悠王软禁起来了吗?到底发生何事了?你别哭……子桐来救你!” 子桐投入一股灵力,企图解开结界,可还没触及结界,就被一股强烈的气流排斥,震得他全身发麻,不能再靠近分毫。 玉荀想起当初与凌熙闹离缘时,他曾命子桐将闲悠王的俸禄还给她,却害他无辜受累,挨了凌熙一掌,被打成重伤。 这次,他不能再牵连子桐了,于是道: “没什么,这是我和闲悠王之间的事,旁人帮不了,你就不必掺和了,快走吧!” 正此时,小左慌慌张张地赶来催促,“子桐,你快走!从后门走!闲悠王回来了!” 子桐只得暂且离开。 凌熙一回来就发现结界被动过,靠着敏锐的嗅觉仔细一闻,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不难猜测是谁方才来过。 子桐悄悄潜入栖梧宫是瞒不过她的,这奴才倒是对她家阿荀忠心耿耿,或许从子桐身上,她能查出那个女人是谁。 她不动声色,推开殿门,眼见玉荀双眼红肿,满脸憔悴,整个人都消瘦了,她将他搂进怀中,“你还是不愿说出那个女人是谁吗?” 已经与孩子分离多日的玉荀,精神状态极差,一想到他几经生死,受尽苦痛煎熬,才诞下的孩儿,却遭受所爱之人的质疑,他就心如刀割。 “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那就是你和我的亲生骨肉啊!熙儿,我求你!不要伤害孩子!你让我看看孩子吧!” 玉荀为了见孩子一面,挣脱凌熙的怀抱,跪在她面前,泪终于滑下眼眶,“熙儿……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它就快破壳了,后期是关键! 若是它没能在我的陪伴下孵化,就会瑟缩着,不敢舒展身体,不敢行走飞行,受不得一点惊吓!我求你,把孩子给我!” “你给我起来!” 凌熙一把将他从地面拉起身,痛心疾首,“为了个孽种!你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我是不会让你见那个孽种的!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我今日就把那个孽种……杀了!省的你再惦记!” “不!不可以!你不能伤害它!它也是你的孩子啊!”玉荀被吓得面色惨白,急火攻心之下,一股血腥味差一点就冲上喉咙,他捂着胸口,整个身躯都像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垮了。 “阿荀!”凌熙心痛不已,复又将他抱进怀中,轻声道: “这次由我亲自承孕,我们重新要一个孩子便是了!属于你和我,我们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她说着,扒去玉荀的外袍,将他抱上榻,吻去他脸上的泪痕,见他没有丝毫兴致,便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迫使他吞下去。 那是什么药丸,没有人比玉荀更清楚,因为那是他亲手研制出来的,当初他提出离缘后,她也曾这么迫他服下。 这一刻,他忽然在想,若是没有爱上她,就好了…… “阿荀,你在想什么?你走神了……” 凌熙捧着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忽然鼻子一酸,扑在他怀中隐隐哽咽。 卵出现龙纹之事,最终还是被她爹知道了,她爹爹让她当断则断,要是舍不得玉荀,就用匕首把那个“孽种”暗中处理了,要是她不介意,也还能把玉荀留在身边; 若是玉荀执意要护着“那个女人”,她又下不了手处置玉荀和那个孽种的话,就取消婚约,把那孽种还给他,将他赶出魔宫,随他自生自灭,这也算伴侣一场,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玉荀兴致全无,就算服下了丹药,也是像傀儡一般,任凌熙摆布,不抵抗也不回应,很快凌熙也就不得不消停了。 她伏在他耳边,低哑的嗓音有些颤抖,道:“阿荀,若我和那孩子只能选其一,你会如何抉择?要我,还是要那孩子?” 第366章 子桐搬救兵 凌熙迫视着怀中的男人,见他紧抿着唇,神色灰败,半晌无言,她刹那间心都凉了半截,他居然犹豫了,没有立即选择她,证明那孽种在她家阿荀心目中的地位已经与她不相上下了,甚至有可能比她还重要! 就在她快等得失去耐心之前,听得玉荀颤声道: “若是,非要舍弃你们任何一个,那我宁愿舍弃我自己。 ” 他对她的贪恋从一开始就是极端的,他怕她终有一日,会因为子嗣原因而纳侍,他接受不了与别的男人一起拥有她,便冒险怀了这个孩子; 他起初只是利用这个孩子独占她,可随着孩儿一天天在他肚子里长大,他感受到了它微弱的气息,它带给他慰藉,带给他初为人父的喜悦,它是他忍了痛,拼了命才换来的孩儿,是他和她共同的孩儿! 她和孩儿都是他无法割舍的。 “阿荀……”凌熙吻了吻玉荀的唇角,看着他日渐憔悴的脸,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以缓解心中的烦躁郁结,道: “我会留它一命,不过,我不会让你和那个孽种见面的!” “所以你还是不信我。”玉荀的心一点点沉入冰潭,不再歇斯底里,不再祈求,甚至露出一抹笑,苦笑,异常平静,道: “我不知道卵壳为何会出现龙纹,可我真的不曾有过其他女人。既然你已笃定我背叛了你,那就把我送去‘侦刑司’罢!” “阿荀!你别逼我!”凌熙释放出威压,将玉荀压入身下,冲他低吼,“别再挑战我的底线了!” 玉荀在她的威压下动弹不得,呼吸急促,多日积压的郁气终于逼得他呕出一口血来,猛地从唇角溢出,将胸前衣襟染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阿……阿荀!” 凌熙心惊不已,连忙撤了威压,手忙脚乱地为他输入灵力,看着怀中半死不活,精神萎靡的男人,她终于败下阵来,为他抚平心中的郁气后,她已是红了眼眶,施法又让他沉入深眠。 正当她想将子桐召来询问玉荀更详细的行踪时,殿门外传来玄焱的声音,“熙妹,你最近又在搞什么鬼?快开门!” 原来是子桐察觉到不对劲,去玄焱和徵弦那里通风报信了。 前几日,兰秋莛等人已经将天界六皇子前世养的灵狡犬带来魔界了,最近几日,玄焱和徵弦都在忙着查询六皇子的下落,不知他转世到魔界的那个旮旯里去了。 玄焱就让龙吟带领兰秋莛等人,先去魔龙族内寻找,而对于凌熙,玄焱最近确实没太关注她,直到子桐心急火燎地前来求救,让她救救玉荀,玉荀被她妹囚禁起来了,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一到栖梧宫,发现果然是殿门紧闭,还有高阶结界阻挡着。 “姐!你来做什么?” “你这不省心的家伙,青天白日的,房门紧闭,还设结界作甚?” “姐,你就别管了!你走吧!” 同行的子桐生怕玄焱这颗救星就走了,急忙出声道: “尊上,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被囚禁五日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您离开了,就没人能救公子了!” 闻言,徵弦也隐隐皱了眉头,凌熙未涅盘重生,自然也就身负魔戾之气,虽不必她家阿焱之前严重,但要是发作起来,也是不容小觑的。 他当即眼神示意玄焱,玄焱点点头,他随后运用术法,将凌熙的结界破解了,玄焱则一脚踹开了房门,子桐第一个冲了进去,玄焱也没有斥责他失礼,紧随其后。 “公子!”只听得子桐惊呼一声,哽咽落泪,“闲悠王,你把我家公子怎么了?他怎么成了这幅样子?怎么会有血……” 玄焱一看,也是不忍直视,蹙眉道:“我说熙妹啊!你怎么把你那特殊癖好发挥到玉荀身上了?看你把人给折腾的!” 第367章 公子,对不起,还是没能救你出去 “姐,你们都出去吧!这是我和玉荀的私事儿。” 凌熙不复往日的奕奕神采,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周身都笼罩着一层阴云,看得玄焱眉头深皱,她打量了四周,竟然没发现卵。 “熙妹,你还未破壳的孩儿呢?” 凌熙闭口不答,关于卵壳上出现龙纹的秘密,目前只有她爹娘知晓,此事关乎魔凰族的威严和声望,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她思忖着,她姐虽然一直都很疼宠她,可她姐毕竟是魔尊!为了维护家族荣誉,她没准真的会取消她和她家阿荀的婚约,最轻的刑罚也是将阿荀赶出魔界。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玄焱一再追问,凌熙道: “他整天除了孵卵就是孵卵,一再拒绝与我亲近,我就把卵藏起来了,叫他先履行他的责任。” 玄焱这才眼尖地发现在凌熙榻上,锦被之下掩盖了一大半的一只锦盒,那锦盒半敞,里面隐隐约约透出几颗珍珠的影子来。 “啧!” 玄焱一把揪住凌熙的耳朵,就将她拖到了偏殿内训斥去了,留下徵弦站在原地,他看了看玉荀的惨状,不由得摇摇头。 “公子……公子你醒醒!公子……” 子桐趁机为他把脉,发现他这是积郁成疾又急火攻心之下,才引起的呕血昏迷,从脉象里,他还诊查出了玉荀明显是被凌熙“欺负”过了…… 他顿时心疼地不行,求徵弦将他家公子解救出去,不能再待在这栖梧宫了!否则他家公子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有性命之虞都未可知啊! “魔后殿下,我家公子真可怜,求魔后殿下救救我家公子吧!” 凌熙挨了玄焱一顿收拾,揉了揉被踢疼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回来,黑着脸蹬了子桐一眼,“你这奴才快给本王滚!阿荀是本王的男人!谁也不能带走他!” “你这死丫头!玉荀要是再被你磋磨,怕是都撑不到下月初九了!行了,我和你姐夫先帮你照顾玉荀几天,你这几日就老老实实去孵卵,好好反省反省!” 玄焱说着便命人要将玉荀抬走,凌熙却死活不肯,紧紧抓住玉荀的胳膊。 “姐!这是我男人!你不能带走他!” 玉荀终于被吵醒,手腕传来疼痛,一看原来是凌熙抓着他。 “公子!公子你醒了!你别怕,我叫尊上和魔后殿下来救你了!你……” 子桐话音未落,就被暴怒的凌熙一掌拍出了三丈远,当即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多事儿的奴才!给本王滚!” “凌熙——!放开我!” 玉荀挣扎着企图脱离她的掌控,想去查看子桐的状况,“子桐!子桐!” 徵弦扶起子桐,连忙为他输入灵力,玄焱从虚鼎中取出一颗丹药喂给他,暂时保住了他的性命。 “凌熙!你发什么颠!” 玄焱也动了气,这一向在她面前乖巧柔顺的妹妹,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出手伤人发这么大的脾气,这简直就是在挑战她这个做姐姐的威严。 她当即冲凌熙喝道: “你这臭丫头要翻天了!是不是我训你几句你就心生不满了?你要是不服,咱姐妹俩就干一架!” 凌熙突然放声嚎啕起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玉荀下榻对玄焱和徵弦行了一礼,强忍心中酸楚,道: “有劳魔上与魔后殿下费心了。” 徵弦将他扶起身,关怀道:“玉荀,你这几日就回魔医苑住几日吧,先养好身子再说。” 玉荀回头看了一眼已然崩溃的凌熙,而后点点头,只有离开栖梧宫,脱离凌熙的掌控,他才有机会去寻找孩子。 “子桐,又让你为我受苦了……”玉荀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子桐身边,擦去他眼角的泪珠。 “阿荀!你当真要离开我?”凌熙擦了一把泪,心中又痛又急。 玉荀却是头也不回,趁玄焱和徵弦都在,她不敢再作出过激行为,便扶着子桐举步踏出寝殿。 “阿荀!你给我回来!” “阿荀!”凌熙急急追了出去,身形如电,徵弦眼疾手快将玄焱拉进怀中,她家娘子差点就被凌熙这鲁莽的丫头撞了! 他心疼的拍抚玄焱的后背为她压压惊,玄焱叹了一口气,这不省心的妹妹,真是被她宠坏了,她摸了摸圆润的肚子,轻声安抚:“小慕慕别怕……” “玉荀!”凌熙目眦欲裂,伸手拦住玉荀的去路,连名带姓地叫住他,玉荀唯恐再伤及子桐,将他安置到了旁边的花坛下。 凌熙纠缠不休,一把就拉住了玉荀的胳膊,“你不准走!” 玉荀拼命挣扎,慌乱中脚下一打滑就摔在了地上,“你放开我!凌熙!” “不放!你跟我回去!” 凌熙仗着蛮力将玉荀往屋里拖,甚至连捆仙绳都拿出来了! 子桐看得心惊胆战,拖着重伤之躯,奋不顾身就冲了上去,正在火头上的凌熙,正是愤怒翻涌,魔戾之气无处发泄的时候,手腕突然就被子桐狠狠咬了一口,当即疼得她松了手。 子桐趁机快速推了玉荀一把,将他推出几步远,死死抱住凌熙的双手,将她绊倒在地,对玉荀大声呼叫: “快跑!公子!快跑啊!” “找死!” 凌熙怒不可遏,熊熊戾火于胸中窜烧起来,又一掌打在了子桐后背! 那一刹,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唯有子桐不断涌出唇角的鲜血是那么刺眼! “子桐——!”玉荀大惊失色,迅速接住子桐倒下的身躯。 “公……公子……”子桐心脉俱断,不断呕血,身体迅速冰冷下去,“对不起……还是……还是没能救……救出……你……” 子桐说完,手无声垂落,永远闭上了双眼…… 第368章 子桐还能回来吗? “子桐!不要……不……” 玉荀发了疯一般为子桐输入灵力,可他已经感受不到子桐一点点的气息了。 凌熙双手发颤,连滚带爬来到玉荀身边,“阿……阿荀……我……我……” 她想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失手打了子桐,没想真要了他的命! 玉荀抱着子桐的尸体,悲痛欲绝。 事情发生的太快,不过倏忽之间,徵弦和玄焱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和子桐最要好的紫苏循着血腥味儿寻到了现场,一看到这场面,原本就胆小如鼠的他当即就被吓出了原形。 但是他这次鼓起勇气,四条小毛短腿跑得飞快来到子桐身边,舔了舔他的脸,“呜呜呜……”地就哀嚎了起来,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眼泪直掉。 玉荀万念俱灰,将子桐的尸身抱起来,泪早已模糊了双眼,喃喃道: “子桐,我带你走……” “呜呜……”紫苏紧跟在玉荀身后,脸上的绒毛都被打湿了一片。 凌熙双手也曾沾满鲜血,但从未像如今这般害怕、惊恐、不安,她默默跟在玉荀身后,看着他将子桐带入了一片梧桐林。 那片梧桐林,是他赏给子桐的,子桐闲暇时,最喜欢在这片梧桐林里修炼。 他将子桐轻轻放在旁边,徒手掘地,紫苏也用他那爪子刨起来。 “阿荀!”凌熙想再说什么,却被玉荀充满怨恨的目光盯着,干裂的唇吐出一个字:“滚!” 凌熙不敢靠近,心似刀绞,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悔恨不已,只能忐忑又惶恐地隔着一段距离,陪在玉荀身边。 很快,整个魔医苑的人都来帮忙了。 玉荀亲自将子桐掩埋,由于悲痛过度,几次昏厥,最后被安置到了魔医苑休养。 “阿荀……对不起!阿荀……”凌熙蹲在玉荀榻边,将他伤痕累累的手握进掌心,抚平治愈他所有的创伤。 半夜,玉荀突然惊醒,一见到凌熙,情绪异常悲愤又激烈,“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啊!” “阿荀!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阿……” “滚!你给我滚!” 玉荀脸上全然不见昔日的温柔,发狂的怒吼着,已恢复人形的紫苏被吓地哭出声来,他尽量让自己保持人形,扶住玉荀摇摇欲坠的身躯。 凌熙最终被撵出了魔医苑。 “熙妹……”玄焱将凌熙揽进怀中安慰,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别哭啊……玉荀现正在气头上,你先等他自己冷静一下吧!” “姐……我该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真想杀人……” 此时的凌熙整个都哭成了泪人儿,扑进玄焱怀里声声啜泣,子桐是玉荀视作亲人般的存在,她却失手杀了子桐,她家阿荀还能原谅她吗? 事情发展到这步,玄焱亦是叹息。 凌熙忽然想到了什么,跨步到徵弦面前,“姐夫!姐夫借我一点息壤吧!我把子桐复活,复活了子桐,阿荀就能原谅我了!” “可是用息壤布施重生术,就会遭天谴!你可要想好!”徵弦严肃道。 “我想好了!姐夫,你给我息壤吧!” “不行!” 玄焱坚决反对,若是凌熙真的那么做了,天谴降临,而她这个当姐姐的如今有孕在身,魔力受限,也是护不住她的。 “熙妹!你若遭天谴!连我都护不住你,就没人能护得了你了!你别犯傻!” “我不怕!”凌熙擦了一把泪,又不禁泪满盈眶,“阿荀如今真的……真的不理我了!我不想失去他!” “好了,你别急,我跟鬼帝打一声招呼,让他安排子桐重新转世到魔界,到时候再将子桐送到玉荀面前就可以了!” “那太好了!姐!你真好!那我……我这就去告诉阿荀!” 凌熙满含希望,回到玉荀身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玉荀。 “阿荀,你给我七天时间,我去鬼域引导子桐转世,把他带到你面前!好不好?” “……真的吗?子桐还能回来吗?”玉荀绝望中又生出了一点希望来。 凌熙点点头,“能的!阿荀!我会亲自去将他接回来!” “那好!”玉荀左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再信凌熙一次,他没有别的选择,“我跟你一起去鬼域找子桐,送他转世回来!” 凌熙却道:“你就别去了,鬼域阴气太重伤身,你就留在魔宫等我!” 玉荀却执意要跟着,凌熙不舍得他奔波受苦,捏了个诀,让他沉入深眠。 临行前,她将那布满龙纹的卵放进了他怀中,迫着紫苏以命起誓,保守秘密,并命他照顾玉荀,又亲自布下了一个“共生结界”保护好玉荀。 第369章 玉荀是不是六皇子转世? 三日后,玉荀醒来,发现了怀中的孩儿,只见卵壳上确实布满了清晰可见的龙纹,他一时无法接受,紫苏告诉他,那是凌熙将它送回来的。 “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玉荀指尖颤抖,抚上卵壳的纹络,触手生寒,种种迹象表明,这颗卵确实……不是魔凰卵,倒是和龙卵如出一辙。 紫苏担惊受怕了三日,这会儿见玉荀终于醒了,再也崩不住地低泣,“公子,昨日您还在昏睡中,侦刑司的人携……太尊之命前来捉拿您……呜呜呜……” 玉荀用灵力感应到了“共生结界”的存在,这共生结界是凌熙亲手布下的,若强行破了这结界,凌熙也会身受重伤,侦刑司的狱卒自然也就不敢贸然闯进来。 只要他不出去,谁也动不了他。 他抱紧怀中的卵,眼中仿徨又无助,喃喃道:“我真的没有背叛熙儿……” 他痛苦地蜷缩在榻上,一颗心都似被捣碎了一般,子桐为他枉送了性命,他拼命诞下的孩儿又出现异状,现在铁证如山,他又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纷乱拥堵的心绪,折磨地玉荀半刻不得安生。 侦刑司的人不敢贸然闯进来,便只能将栖梧宫包围起来,时不时派人来叫喊: “罪臣玉荀,太尊有令,速速带着龙卵出来领罪!” 粗犷刺耳的声音透过结界传来,字字惊心。 “我没罪!我没有!紫苏,你……你去跟他们说,我……我还没醒……” 玉荀很清楚一旦出去了,面临他和孩子的命运是什么,他死了,他怀中的孩儿也活不成! 现在这个孩子已经被认定成了野种,魔界至高无上的魔凰王族,是不会容许野种破壳而出的。 他将卵紧紧护在怀中,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紫苏奉命去回话了,不一会儿又回来继续守在玉荀身边,一双哭红的杏眼看着他家可怜的公子,道: “公子,您别害怕,只要我们不出去,就算是太尊来了都没辙! 我们现在就只等着闲悠王带子桐哥哥回来,您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 公子,奴相信您是清白的!没有背叛闲悠王,至于这卵为何会出现龙纹,一定还有什么内情!” 玉荀闻言,鼻子一酸,一股泪意直冲眼眶,“紫苏,你真的相信我是清白的?” 紫苏坚定的点点头,睁着一双又亮又清澈的眼睛,认真道: “奴永远相信公子!子桐哥哥在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咱做奴才的,就要永远相信自己的主子!” “连你都信我,为何……为何她就不信我……”玉荀的泪都流干了,双眼干涩,看着怀中的卵,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中。 就算子桐能回来,他们也回不去了。 —————— 连理宫,徵弦的手指轻放在玄焱的太阳穴按揉着,以缓解她的疲劳。 最近关于卵的事儿,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让她知道了,她颇为头疼。 按理说她是魔尊,是绝不能容忍有人胆敢混淆魔凰血脉、挑战魔凰王族威严的,就算是亲妹妹的心上人,她也应该将之打入侦刑司,严惩不贷。 可一向杀伐果断的她,这次却下不了手,于是这个恶人,她娘便替她当了,派侦刑司的狱卒日夜围在栖梧宫外。 “阿弦,你说玉荀只是一条蛟,又未历劫化龙,产下的卵为何会出现龙纹?除了他与其他女人有染会出现这种情况,我还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徵弦分析道: “可是玉荀对凌熙的感情不似作假,你忘了?他宁愿自己赴死,也不愿伤害凌熙,怎么可能会背叛她?这龙纹着实蹊跷…… 假设这孩子就是凌熙和玉荀的亲生骨肉,凌熙是魔凰不假,那玉荀……” 电光石火之间,骤然一个念头闪过心间。 “嗯?怎么了……”玄焱感觉太阳穴上的手指停下了,探究的眼神望向徵弦,发现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一般,随后双眼一亮,道: “六皇子转世到了魔界,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玉荀他就是……” 玄焱稍一琢磨,觉得不可思议,“啊??这……不会吧?!” “六皇子转世到魔界,每个魔族成员都有可能是他的转世啊!”徵弦又道: “假设玉荀就是六皇子,那他诞下的卵为何会出现龙纹这个问题,就有了合理的答案! 天界玄龙王族,转世后,若后代出生为卵,卵壳上就会出现龙纹!” “这……还有此等说法?” “有!《百灵谱》第十册,第一千九百四十九页有记载。” 《百灵谱》共有十册,整整一万页,极其枯燥,身为魔尊又不爱看书的玄焱又佩服了自家小夫郎一把,有她家这行走的书架子在身边,她何愁肚子里没墨水儿? “阿弦,我这就吩咐龙吟去将灵狡犬带回来,让它去辨认玉荀是不是六皇子转世!” 第370章 帝君,您受苦了 凌熙离开的第四日,兰秋莛带着灵狡犬抵达魔宫,与玄焱、徵弦二人,一起来到栖梧宫。 “这是……共生结界?”兰秋莛在殿门前驻足,灵狡犬鼻翼微动,使劲儿嗅着空气里的气息,突然双眼发亮,朝着殿门内吠叫。 “公子!外面有狗叫!” 紫苏悄声道,小心翼翼的侧耳听着,不敢高声语。 玉荀浑身都绷紧了,那不像是一般犬类的叫声,那吠叫声如洪钟,富有穿透力,震耳发聩,颇有叫魂一般的气势。 只凭叫声,也能判断出门外那条狗已是灵兽级别。 玉荀伸出食指竖在唇间,做了一个噤声动作,紧接着听得玄焱道: “玉荀,你快出来,本尊有要事问你!” 糟了!是尊上!玉荀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卵。 紫苏深呼吸了一口气,胆小的他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为了主子,他豁出去了!大不了到时候变成原形,躲进慈眉善目的魔后殿下身后去。 他悄声在玉荀耳边道: “公子,你继续装睡,我出去应付尊上!” “玉荀!本尊命你即刻出来!” “尊上,奴家公子他……”他还未醒。 不待紫苏把话说完,玉荀迅速对他施了一个禁声诀,并定了他的身,而后将怀中的卵交到他手中,紫苏不解地看着他。 “紫苏,帮我照顾好孩子!” 玉荀说完出声道:“尊上,属下遵命。” 该来的终归躲不掉,尊上何等人也,装睡这种小伎俩是瞒不过她的听觉的,再说那条狗的叫声也不是吃素的,怕是三魂丢了两魂,都能给叫回来,怎么可能吵不醒沉睡之人。 子桐已经为他丢了性命,他不能再害紫苏犯下欺尊罔上的死罪。 “禁声诀和定身咒一刻钟后自然会解,紫苏,拜托了!” 玉荀放下身为主子该有的身段,对紫苏鞠了一躬,最后看一眼孩子,决然而去,留下哭不出声的紫苏眼泪狂掉,于是手中的卵被迫洗了个热水澡。 玉荀闭了闭眼,刚推开殿门跨出结界,还来不及向玄焱行礼,就有什么东西迎面扑过来了,差点将他按倒在地! 他勉强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是一条站起来一人多高、浑身布满性感豹纹的狗,它两条壮实的前腿搭在他的双肩上,湿漉漉的黑眼睛巴巴望着他,发出“呜呜呜”的鼻音,伸出舌头就要去舔他的脸,被他用力推开了。 “这……”玄焱神情复杂又震惊,所谓舔狗舔狗,这灵狡犬虽然不怕生,爱亲近人,但只有对自己的主人才会伸舌头去舔舐。 灵狡犬墩墩被玉荀推开,竟像个孩子似得委屈起来,“呜!”一声,又扑上去,速度之快,舔到了玉荀的手指,然后围着他转了三圈,意在保护主人,巡逻主人身边的环境。 兰秋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呃……他记得几个月前,玉荀身边的一个随从还硬拉着他给玉荀接生来着,他根本不会接生,更何况还是……给男人接生,当时就拒绝了。 啊!不会吧! 真天帝就是玉荀?! 而徵弦也是表情微震,虽猜出了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被证实了,也让他感到惊讶。 “属下见过尊……” 玉荀看着面前三人神色皆有异常,又加上一条来路不明的野狗围着他转圈,一时懵然,搞不清状况,刚要行礼,又被玄焱制止了。 “等等!玉荀,你可还认得这条狗?” “汪汪!汪汪汪……”主人!我是墩墩呀! 墩墩乖巧地蹲在玉荀脚边,冲玉荀吠叫。 “闭嘴!人说话,畜生别插嘴!”玄焱一个眼神杀过去,墩墩轻哼了一声,趴地上,将下巴搁在了前爪上。 “回尊上的话,属下不认识这条狗。”玉荀如实回答。 “呜……”墩墩虽口不能人言,但是能听懂人话,此时整条狗都不好了,拿毛爪子触碰玉荀的脚,汪汪汪地碎碎念:主人,您怎么不认识墩墩了呢?墩墩是您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呜呜呜…… “我没捡过狗。”玉荀道,喵呜兽倒是捡过一只。 兰秋莛突然奔到玉荀身前扑通一声,给他行了大礼,热泪纵横,“帝君啊!您受苦了!” “什么?!”玉荀震惊失色,猛得后退一步。 兰秋莛一边抹泪一边道:“帝君,是臣无能,现在才找到您!您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您的身躯还完好无损地躺在天界纯乾宫,您只要回归原身就能想起来了!” 徵弦也跨前一步,对玉荀行了一礼,只要天界还未剥除他的仙籍,他就还是清允仙君,六皇子景麟亲封的清允仙君。 “清允见过帝君。” 玄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是造化弄人! 她此时最忧心的还是她那二货妹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玉荀就算再迟钝,也会慢慢得知真相了,纸,终究包不住火。 由玉荀治理天界,玄焱自然放心,她家小夫郎也放心,可安享余生,可她那妹妹可就…… 她悄悄给凌熙发了道密语传音: “熙妹速回!玉荀情况有变。” 第371章 帝君在等谁 “魔尊殿下,帝君已寻回,请允许我即刻带帝君回归天界!”沈秋莛神色肃然而坚定。 按理说,玄焱是没有理由阻拦六皇子回归天界的,在这之前,她还恨不得马上让六皇子归位,省得天界大乱,扰人清闲。 可她万万没想到六皇子竟然是妹夫,这事儿就棘手了,她要是马上答应放人,妹妹回来见不到玉荀可是会发疯的! “想必玉荀这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那就再缓几日,待玉荀准备好了,再回归也不迟。 玉荀,你暂且还是待在这栖梧宫?” “好……” 玉荀浑浑噩噩好似做梦一般,怔忡片刻,第一反应却是,如此他终于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玄龙之子若是卵生,卵壳上就会出现龙纹啊! 他忽然轻笑一声,他最在乎的女人到最后都不曾信他! “帝君啊!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是天界,您再不回归就要天下大乱了!”沈秋莛着急道。 看着沈秋莛一脸的焦急之色,遗失前世记忆的玉荀其实并没有多少感触,他的心太小,装不了天下,只堪堪放着她和孩儿。 可她却在他那么小的心尖儿上涂了毒,痛到麻木,不敢碰触。 “我要等一个人回来。” “帝君在等谁?” “子桐。” 正此时,一道嘹亮的呼唤自宫门传来,“帝君!” 众人循声望去,皆大惊,那由远及近而来的少年,不是子桐又是谁! 可仔细一看,又不像子桐,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变得灵气勃发,眉眼也长开了,透出一股更加从容的气质。 “帝君……” 子桐走到玉荀面前,行跪礼,眼泪夺眶而出,“让帝君为子桐担心了!帝君……子桐来接您回家了!” “子桐?子桐!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让我看看!”玉荀激动地扶子桐起身,将他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个遍,又为他诊了脉,露出疑惑的神情,子桐道: “帝君,小仙原本是您亲手植下的一棵梧桐,受天界灵气熏陶多年,化形那日,却恰逢您遇害,小仙便脱离了原形,魂灵追随您入世历劫。 几日前,小仙的魂灵被闲悠王一掌拍出了躯体,没成想机缘巧合之下,又回到了天界。 帝君,我们本不属于这里,还是回去吧……” 本不属于这里? 玉荀整个人都很恍惚,茫然四顾,似乎……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周围都像长满了刺,一再提醒他,他舍了命爱着的那个女人,曾面对他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始终坚信他冒着生命危险诞下的孩儿不是她的亲生骨肉,被她囚禁的这几日,她苦苦相逼,逼问那个根本不存在的野女人是谁? 没人能体会他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心境,也许……当初为了挽留她,以男儿之躯承孕,本身就是个笑话! 逆天道而行,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满脸疲惫,形容憔悴,消瘦了一圈的身体显得单薄,被晚秋的风一吹,更添愁苦凄凉之色;昔日挺直的背脊微弯,眼里的光彩黯淡灰沉,状似平静地对玄焱请求道: “尊上,请容属下走吧……” “玉荀,你不等熙儿回来了吗?”玄焱看了看玉荀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明显的青影,心情颇为复杂,她担心她今日若是让玉荀离开了,那他将永远也不会回来见熙儿了。 玉荀摇摇头,喉咙干哑,似浑杂了万分疲累,“不等了……” 玄焱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夯货妹妹她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么好的小夫郎,都被她作地心灰意冷要跑路了!她劝阻道: “本尊知道你心中有气,气熙儿不信你,气她自以为是,可是……你要相信,她是在乎你的! 本尊可以断定,就算……就算那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她也会因为不想失去你而最终选择接受,你想想,到最后,她不是也把孩子送回你身边了吗?你要是实在气不过,这样!” 玄焱从虚鼎中取出了一根结实的藤条塞进玉荀手中,“本尊把这条鞭子给你,你可以用它收拾熙儿,打得她皮开肉绽,本尊决不阻拦!只要你消气就好。” 玉荀认得那藤条,名曰:血麻藤,打不死人,但挨一下就会全身酸麻刺疼,痛苦不堪。 到此刻,玉荀才发现,就算凌熙伤他至深,他却不想伤她一分。 他将藤条还给了玄焱。 “你看,你心里还是有熙儿的,既然如此,何不等她回来好好谈一谈呢?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属下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徵弦上前,将玄焱搂进臂弯,“阿焱,让他走吧。” “可是熙儿怎么办?” 徵弦将她牵到一旁,用秘语对她道:“已生离心之人莫强留,强留只会适得其反,让他更想逃地远远的; 不如让他离开,待他冷静,这招叫欲擒故纵,让他体验一下失去挚爱的感受,只要他心里还放不下凌熙,就还有转圜之地。” “这……”玄焱挠了挠头,“这招真的可行吗?欲擒故纵要是玩儿崩了,可就完犊子了!” “……怎么不行,你当初不是验证过了?”(详情214章) 徵弦有些脸热,那时听得玄焱亲口对他说“清弦仙师,我放过你了……” 他不得不承认,当时他心里一下就慌了,紧接着心痛如绞,心像被生生剜了一块,其实还是放不下的。 “呃……”玄焱想说,其实她那时不是在欲擒故纵,只是达到了“欲擒故纵”的效果而已,确切的说,应当是“失而复得”,毕竟当时,她是真心想放过他的…… 不过,这可不兴说出口啊! “阿弦,我听你的!你说放人,咱就放!那夯货妹妹,也该让她吃吃苦头,长长记性了!” 第372章 好了,我陪你就是了 言罢,玄焱对着玉荀一挥手,“你想走就走吧,不过,若是你哪天想回来了,魔界的大门给你敞着。” “谢尊上!”玉荀以魔界魔医的身份对玄焱行了一礼,正式告别,随后回寝殿,解除了紫苏的定身术,将卵娃儿抱进了怀里。 “紫苏,你愿继续跟着我吗?” 紫苏揉了揉发肿的双眼,猛得点头,“愿意愿意!公子!您带奴一起走吧!” “好。” 随后紫苏化作原形,跳进子桐怀里,子桐笑着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它顺势蹭了蹭子桐的手心,无比乖巧的模样。 兰秋莛扶额,这真是一人得道,喵呜兽也升天呀。 “帝君,您准备好了吗?属下施法带您回去!”兰秋莛站在寝殿外催促。 玉荀将腰间的朱凰佩取下,捧在手心深深看了一眼,那是凌熙亲手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他果决地放下,连带手腕上的血玉镯也摘下来了,一并放在几案上,最后将悠王府的宝库灵匙也交出来,带走的只有怀中的一颗卵。 玉荀从寝殿出来,依然是面色灰白,墩墩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呜呜呜”地去蹭他的腿,玉荀摸了摸它光滑柔亮的狗头,对兰秋莛道: “我们走吧……” 目送玉荀等人离去,玄焱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惆怅,她忽然握紧徵弦的手,一双凤眸藏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和怯意,望着徵弦道: “你不会哪天也像玉荀这样不辞而别吧?” 徵弦想起待玄焱平安诞下孩儿之后,就去找岳父改造魔体之事,仙者改造魔体有活活痛死的风险,也不知自己到时能不能捱地过去…… 若没能捱过去,他的阿焱该有多痛苦! “阿弦!你在想什么?” 玄焱察觉到徵弦一丝微妙的表情变化,探究的眼神盯着他,徵弦忙调整情绪,送上笑脸,捏了捏她最近又圆润了些许的脸,语气轻快地道: “不会的,妻主大人,在这魔宫,我的行踪还能逃过你的法眼么?” 被唤了妻主的玄焱眉开眼笑,挽住徵弦的胳膊,当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魔兵的面,就吻住自家小夫郎唇,颇有吻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徵弦还是不习惯当着他人的面与玄焱如此亲密,在玄焱迫不及待想要撬开他的chi关时,轻轻推开了她,再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 只见四周的魔兵不知何时,全都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地了,并将脑袋作鸵鸟状,埋头,眼观鼻,鼻观脚尖,努力当自己不存在。 玄焱低笑起来,也不恼他推开自己,反而惹得徵弦恼上了,低嗔道:“你笑什么?不许笑!” 玄焱咳了一声,果然憋住了笑,看着他脸红到耳朵尖,伸出手使坏地在他耳垂上揉捏了一把,“你呀!咱孩儿都快出生了,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 玄焱冲他眨巴眨巴眼睛,“要不,咱回屋?” 徵弦正色道:“白日宣淫,有违为君之道,你已经两天没批阅奏折了,快去御书房吧!” 玄焱一下就泄气了,最近那夯货妹妹没空帮她处理政务,浪费了好多与他家小夫郎独处的时间在政务上。 她摸了摸肚子,孩儿啊!你给老娘快点长大,老娘这威风八面的好位置,可给你留着嘞! 徵弦见玄焱苦着脸,失笑道:“好了,我陪你就是了。” 玄焱心想:有小夫郎陪在身边,倒也不错,虽然有些看着吃不着的无奈感,但只要夫郎在侧,怎么都好。 俩人一起来到御书房,徵弦将奏折分门别类放在玄焱面前,发现有一大半都是一些拍马屁的奏折,全篇赞美词藻堆砌,毫无重点。 这些奏折,玄焱往往也是耐心看完的,却拖慢了效率,有徵弦帮她整理出来,只将有实事报道的奏折送到她手里,也就快很多了。 堆成小山的奏折,很快被徵弦整理地只剩最后十几道了,就在他拿起“堇少将”的奏折时,忽然从里面滑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画卷。 那画卷对折再对折,折成了一小块藏在奏折里,这会儿掉落在桌面上,引人好奇。 玄焱也注意到了,她将那小纸块捡起来,微微蹙眉,“这是什么?” “小心有异!” 徵弦将那小纸块从玄焱手中夺过来,用灵力探测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才将那纸块缓缓展开,这一看不禁眉头深皱,脸色顿时就沉下来了。 玄焱见徵弦黑了脸,心里打了个突,往那画卷一瞅,心中叫苦不迭,完了!完犊子了!他家小夫郎这下可又要跟她翻旧账了! 第373章 翻旧账翻到自己身上 只见那画卷之上,一男子侧身站在一片淡紫色蝴蝶花丛中,后背展现出华丽斑斓的轻盈蝶翼,手中执一捧蝴蝶花,神色哀愁,因俊美的相貌,看起来我见犹怜,旁边配文: 蝶不恋花只恋凰,三日之约莫敢忘。 玄焱头痛欲裂,想起那次她家小夫郎回长澜欲救那些被挖了水灵根的倒霉蛋们,向身边人求助了一圈儿,也不曾想到自己。 那时她生了一肚子火气,便去操练士兵冷静冷静,堇少将凭借出色的剑法,得了她的赏识,趁机举荐了他的弟弟堇华入宫。 她那时本应该拒绝的,但无奈被气昏了头,便琢磨着再给这木头人三天时间,若再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就把那堇华召进宫来刺激刺激他!看他能不能想起来自己错在何处。(详情273章) 于是她脑子一抽风,就让堇华三日后进宫。 “怎么回事?什么三日之约?”那魔蝶族二公子堇华一直觊觎他家娘子,这点徵弦是知道的,不过他家娘子对那妖货从来不屑理之,徵弦也就当他不存在。 可那画卷之上“三日之约”四个大字像毒针一样,直往他心里扎,让他心堵又难受。 他捏着那画卷,恨不得马上将之拍成飞灰,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如果此时拿一面镜子,他绝对不敢认自己那张一贯古井无波、淡定自若的脸上,此时满是怨气和愤怒,阴沉地都快要结一层冰霜了。 活生生的一张怨夫脸。 徵弦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连大杀四方、威风八面的魔尊殿下见了,都要心肝儿打颤,她忙贴上笑脸: “什么三日之约!没有的事!堇华那厮胡说八道的!看我不下旨撕烂他的臭嘴丫子!” “三日之约莫非是无中生有?”徵弦审视的眼神盯着玄焱,盯得她一阵心虚,受不住地躲开了视线,硬编: “就是无中生有!阿弦,我没见他,你别生气……” “你是魔尊!他一个小小的魔族少年,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你面前捏造子虚乌有的事! 你若不是与他有三日之约,他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提出来?! 还有!那么多魔族男子的名字你都不屑了解,今日一看这幅画,你就认得他是堇华,你可记得真清楚!” 玄焱做了还不承认的态度,惹得徵弦激怒地站起身来,风度尽失,声量都拔高了好几度,全身散发的气息都酸得直叫人掉牙了。 玄焱缩在椅子里小心翼翼地抬头瞅他一眼,就见他胸膛剧烈起伏着,那俊脸都气白了,正呼哧呼哧地瞪着她,仿佛周身都燃起了熊熊怒火。 她绞尽脑汁地想如何解释,一时口笨没出声儿,徵弦见状,突然召出本命轩灵剑,气冲冲地转身就要往外跑,玄焱忙追出去拉住他的胳膊,“你去哪儿啊?” “我去找那小白脸单挑!” 这无耻的小白脸胆敢勾引他家娘子,企图给他戴绿帽,这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徵弦愤愤地想。 “啊?”玄焱没想到她家温润如玉的小夫郎,竟然会说出“单挑”这字眼儿,说是单挑,还不如说是单方面碾压。 堂堂魔后,身份尊贵,因争风吃醋,亲自去找籍籍无名的魔族少年单挑,这要是闹大了,他家小夫郎就会被冠上“妒后”的坏名头。 再说了,就凭那堇华也有资格和她家小夫郎单挑? “阿弦,咱消消气,消消气!”玄焱抚了抚徵弦的胸口,帮他顺气,不敢放开他的胳膊,紧紧拽着,柔声道: “你去找堇……不是,你去找那幺蛾子单挑,有失你身为魔后的风度,于你名声不利!人家会说你是……是妒夫的!虽然这也无伤大雅,但总归不好听嘛……” “哼!我还在乎名声?” 为了能和玄焱在一起,他身为修者,心甘情愿入魔族,自然会有一些“清弦仙师自甘堕落入魔族”的言论,他都没放在心上,还在乎多一个负面形象? 他是以他家娘子相公的身份去收拾那小白脸的,与他魔后的身份无关。 玄焱见徵弦坚持要去,没招儿了,只能坦白从宽。 若是她家小夫郎这趟真去了,按照她家小夫郎的性子,也不会真取了那幺蛾子的狗命,顶多揍他一顿解恨。 但外界就会以为她真的和那幺蛾子有私情,那巴结奉承者便会更加助长那幺蛾子的嚣张气焰。 是以,他家小夫郎这趟还真去不得! “阿弦,你冷静冷静,听我说,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那次你惹我……惹我生气,我才想着让那货进宫……来……来气你……”玄焱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徵弦几乎是贴着她才听清。 “哪次?”徵弦多嘴问了一句。 玄焱使劲儿闭了闭眼睛,豁出去了,道:“就是你上次回长澜,想剔仙骨救那些冤……不是,救那些门人,连南宫跃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我,我就……” 玄焱一边说一边观察徵弦,发现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愤怒的神色消失了,脸上出现了些愧色。 这翻旧账居然翻到了自己身上,徵弦周身的怒火一下子就熄了。 见徵弦不再发脾气,玄焱趁胜追击,“你……你那次是真气煞我了!我这一冲动就糊涂了,不过后来你也想到了我,我就没把那幺蛾子招来气你了……阿弦,我错啦!你别生气好不好?” 这事儿一提,徵弦哪里还有气生,他有些尴尬地清咳一声,“我……我没生气,那小白脸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脸上一派从容淡然,仿佛方才闹着要去揍小白脸的怨夫不是他。 玄焱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徵弦抿了抿唇,收回了轩灵剑,搂住玄焱的腰,小声道:“阿焱,那你……现在还气吗?” 第374章 魔尊妻主替小夫郎斗情敌 玄焱歪头瞅了瞅徵弦,顺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眨巴眨巴眼睛,“你不生气,我也不生气,那你还气吗?” 徵弦摇摇头,道:“不气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番闹腾,实属有些小家子气了,可那小白脸竟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来勾引他家娘子,还是让他胸中窝火,咽不下这口气,寻思着趁玄焱不在,还得找那小白脸“聊聊天”。 徵弦这小心思,玄焱怎会不知,她往徵弦脸上捏了一把,“你看你嘴上说不气,眉头却皱着,好了好了,消消气嗷……” 她安抚着夫郎,又将他重新牵回书房,让他在身边坐好。 徵弦刚一落座,就想毁了那幅画,被玄焱握住了手腕,她勾唇一笑,“阿弦,这是证据,暂且留着。” 徵弦不明所以,倒也不情不愿松了手。 她虽然阻止了徵弦去找堇华单挑,但这并不表示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龙吟,去将堇少将和堇华召来。” “是!尊上!”一直候在殿门外的龙吟领命而去。 “阿弦,待会儿,你先去屏风后藏起来。” 徵弦不知玄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多问,还是依言藏身屏风后。 一刻钟后,堇少将与堇华两姐弟被带到了玄焱面前。 “属下拜见尊上!” “奴家拜见尊上!” 俩人面见玄焱行跪礼,在玄焱发话前,都不敢起身。 玄焱冷眼瞧了瞧堇华,发现他今日装束,是和那画卷之上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一袭堇色云纹长衫,一头乌黑长发只用一根细簪半束着,其中的心思昭然若揭。 堇华被召入宫,还以为自己的小伎俩得逞了,面上含羞带怯,唇角挂着笑。 他两日前悄悄在他姐的奏折里动了手脚,将自己的画像藏进去,企图能引起玄焱的注意。 他盼了两日,终于如愿以偿,以为玄焱召他入宫,是准备让他陪侍左右了。 但很快,他就发觉事情似乎没有按照他的预期发展,那独属于魔尊的威压一层层压下来,令他心口窒痛,浑身都开始冒冷汗,直犯哆嗦,连堇少将也明显感觉到不适,心中惴惴不安。 她一直都是循规蹈矩,没有犯过任何错事,尊上这明显是动怒了呀!偏偏她不是和堇华同道入宫的,身边全程跟着龙吟,她也不好问。 玄焱慢条斯理地批完剩下几道奏折,已是半个时辰,堇少将身为武将在威压下都吃不消了,浑身微微颤抖,更勿论堇华,他此刻已经趴在地上,面色苍白,唇都咬破了。 饶是如此,玄焱也没有让他起身,而是先质问堇少将,冷淡的语调不怒自威: “堇少将,你胆敢在禀告军务的奏折中夹带私货,企图惑乱君心,可知罪?” 堇少将发懵,在奏折中夹带私货?这借她八个胆子也不敢啊!她脸都白了,跪伏道: “尊上明鉴,属下冤枉啊!属下纵然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啊!”她额头尽是冷汗,却不敢擦。 而一旁的堇华心都凉透了,恐惧地抖啊抖,尊上不仅没动心,还认为那是“惑乱君心”,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要是时运不济,可就没命了! 玄焱将那幅画卷扔到堇少将面前,“本尊亲眼所见这东西从你的奏折中掉落而出,还说你是冤枉的?” 堇少将捡起那画卷一看,面色又白了一分,下意识看向堇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堇华全身一瘫,紧接着眼泪就唰唰流了下来,颤声道:“阿姐,是我……我……我悄悄放进去的……呜呜呜……” 堇华自知闯了祸,只知道哭。 “你糊涂!” 堇少将恨铁不成钢地低斥一声,而后膝行两步,跪伏在玄焱面前,“尊上,是愚弟一时犯了糊涂,任性妄为,才犯下如此大错!也是罪臣监察不严,才导致奏折出现纰漏,此事由罪臣一人承担,请尊上责罚!” “呵!堇少将,有些错事,还得由犯错的人自己承担比较好,如此才能长记性。” 玄焱面上笑着,却忽然打了个响指,将一团“诛神焰”悬在指尖把玩了一会儿,又将它抛出去,在堇华面前绕了一圈儿,才收回来,吓得堇华大气都不敢出,连哭声都噤了,恐惧地张大眼睛,忽然一番眼白竟活生生被吓晕了过去。 堇少将不敢再揽责,这分明是警告,警告她不准为堇华开脱。 “呦!这小子真是不经吓,一团火而已,就被吓晕了。”玄焱向旁边的龙吟使了个眼色,龙吟得令,又将昏死过去的堇华弄醒。 玄焱继续道: “本尊勤政爱民,清心寡欲,毫不贪图美色,一心所为江山社稷,却有那些个不知死活的狐媚子企图以媚惑主,祸乱朝纲!” 清心寡欲?藏身在屏风后的徵弦揉了揉还有些酸胀的腰,想起玄焱那九条缠人的大尾巴,就面上发烫。这话,也只能忽悠忽悠那些不知情的人了,哼…… 堇华是真的怕了,悔得肝肠寸断,祸乱朝纲,那可是死罪啊!他连连求饶。 “尊……尊上!罪奴不敢了!呜呜呜……不敢有丝毫媚惑之心啊!尊上饶命啊!饶了罪奴吧!罪奴只是仰慕……” “闭嘴!”玄焱喝止了堇华未说完的话,悄悄往屏风后望了一眼,见没什么反应才安心。 要速战速决了,否则这幺蛾子指不定还要说些不知廉耻的话。 堇家满门忠烈,世代忠诚,却出了堇华这么个幺蛾子,偏偏这幺蛾子还是堇家八个孩子中,唯一的儿子,还是幺儿,自然是家中的掌心宠。 一番斟酌之下,玄焱冷声道: “堇少将监察不严,导致奏折中夹带私货,今日只是画卷,明日岂不是毒药都能送到本尊面前来? 不过,念你堇家世代忠良,只罚你五百年俸禄,你可有异议?” 堇少将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心中松了半口气,跪拜谢恩:“谢尊上隆恩!罪臣领罚!” 玄焱随后将血麻藤交给龙吟,龙吟双手接过。 “堇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鞭挞三百之后,游魔城一圈,以儆效尤。 龙吟,将堇华拖下去行刑。” “遵命!尊上!” 第375章 姐,阿荀去哪儿了? 血麻藤打不死人,却能叫人全身酸麻刺疼,痛苦不堪,被抽上三百鞭,却是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了。 “尊上!尊上啊……罪奴再不敢肖想您了!饶了罪奴吧!尊上……尊上!” “聒噪。”玄焱不耐烦地挥手,催促龙吟让堇华马上从眼前消失,下一刻,耳边恢复清净。 堇少将此时还规规矩矩地跪在地面,不敢为弟弟求情,此番,弟弟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万幸,这要是换做魔后前世刚殒没那会儿,尊上凶暴无常,弟弟怕是会尸骨无存了;自从尊上接回魔后之后,这性子才算温和一点。 见堇少将的神色似乎有些放松,玄焱忽然阴恻恻地笑道: “堇少将,幸而本尊的魔后脾性温善,不喜杀戮,时常在本尊枕边劝本尊收敛戾气,莫开杀戒; 否则就凭堇华企图魅惑本尊,惹本尊的魔后不悦,本尊今日就非捏死堇华不可。” 玄焱语调缓慢,却令人遍体生寒。 堇少将心中一跳,谁说尊上性子变得温和了?这要不是有魔后在她身边,她不还是那个凶暴嗜血的魔尊殿下吗?这天下,恐怕也只有魔后才能让尊上仁慈一些了。 “尊上息怒,这次愚弟能活着回去已是多亏了魔后殿下,罪臣能看得出来,魔后殿下在您心目中的位置,那是独一无二的,岂是他人能妄想的? 也只有魔后殿下才是您心中的唯一。” 屏风后的徵弦听得此言,心跳都加速了,这番话从别人口中听到,自然又是一番欣喜感动。 堇少将不是那种阿谀奉承之人,这番话自然是肺腑之言,玄焱不禁朗声笑道: “算你有眼力!不瞒你说,本尊此生就只要魔后一人足矣,若是以后再有不长眼的东西往本尊跟前凑,惹本尊不悦,可就没有堇华那么好的运气了。” 堇少将又是一惊,魔尊居然只要一个夫郎,真是少有的痴情了,连已经准备同时迎娶一对双生兄弟做夫郎的她,都不得不佩服这份专情,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尊上对魔后殿下情有独钟,是吾等庸俗之人望尘莫及的!” “那是自然!”看在堇少将如此上道的份儿上,玄焱也就放她回家了。 可以预见,待堇华挨了鞭子,浑身是血地游完街,堇少将再往官场透露出“魔尊非魔后不可,再有魅惑者性命不保”的消息,整个魔族,怕是都不敢挖空心思地往她面前送男人了。 与其让她家小夫郎一个一个地去收拾那些幺蛾子,怨愤又伤神,不如她亲自出马,永绝后患。 而她之所以让徵弦回避,也是为了让他免受其扰,让那堇华明白,即使她的魔后不知情,她也不会背着她的魔后接受别的男人。 堇少将退下后,玄焱马上去屏风后将徵弦带出来,亲手把那张堇华的画卷交到他手中笑道:“好了,现在这画卷可以随你处置了。” 徵弦一挥手,将之化作云烟,玄焱又重新挽住他的胳膊,让他在身边落座。 徵弦此刻内心鼓动着,贴近玄焱的唇,轻吻一记,将她揽进自己怀中,在她耳边低语: “阿焱,我也只要你!我想一直陪着你。”哪怕抽取仙根,剔去仙骨,坠入魔道…… “嗯……”玄焱粲然一笑,拉着徵弦的手贴在腹部,让他感受小家伙的气息,逗乐道: “我们都把小慕慕忘了,我们也要小慕慕啊!还有一个月,这小家伙就出来了……” “嗯,你和小慕慕,我都要!”徵弦弯腰,将耳朵贴在玄焱的肚子上,“小慕慕,你要乖,不要长得太胖了哦……” 玄焱失笑,“你不希望孩子白白胖胖的么?” 徵弦摇头,“还是瘦点好。”孩子瘦一点,他家阿焱分娩时才能轻松一点。 俩人正享受着这温馨时刻,凌熙回来了,不出玄焱所料,她一踏进魔宫之后,是径直回栖梧宫的。 “阿荀!阿荀!”凌熙将整个栖梧宫都找了一遍,发现她走时布下的“共生结界”还在,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接收到玄焱传给她的消息时,她还没有找到子桐的魂魄,鬼王派了鬼差帮她查,查到一半,得知玉荀情况有异, 她也顾不得许多了,立即赶回来,可还是迟了一步,没见到玉荀,连那颗“野种”也不知所踪。 难道!难道玉荀已经被押入御刑司了?!她心急火燎地冲到玄焱面前,第一句话便是: “姐!阿荀呢?阿荀去哪儿了?” 第376章 我还是不甘心啊 看着神色焦急的妹妹,玄焱叹息,拍了拍她的肩,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我哪个都不听!我只想知道阿荀去哪儿了?”凌熙都快急死了,没有心情陪姐姐绕圈子。 玄焱暗暗白了她一眼,“你现在知道急了?好消息是你家阿荀没有给你戴绿帽,那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 凌熙面色沉郁,道:“可是那明显……是颗龙蛋,怎么可能是我的……” 玄焱看她还在固执己见,也只好告知她真相。 “熙妹,接下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家玉荀……便是天界六皇子转世,他原本就是天界龙族血脉,所以他诞下的孩儿才会是龙卵的形态。 你错怪他了。” 凌熙愣怔,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一片,身上惊出了一层冷汗,这信息量太大,冲击得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怎么可能?!阿荀他怎么可能是天界六皇子!” 看着妹妹这备受打击的模样,玄焱也于心不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道:“灵狡犬已经确认了的。” 凌熙犹被重锤了一拳,身形晃了晃,脑海里一幅幅画面飞速闪过,无一不是她的阿荀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他没有背叛她,泪眼婆娑地求着她不要伤害孩子。 她私自抱走卵娃儿的那三天,竟眼睁睁看着玉荀担惊受怕,整个人憔悴不堪,迅速消瘦下去,而她却发脾气,摔门而出,将玉荀软禁在寝宫,受尽冤苦。 她鼻子一酸,眼眶慢慢蓄满了悔恨的泪,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把玄焱也吓了一跳,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问道: “姐,阿荀他去哪儿了?我……我去把他追回来!” “他回天庭了。” “我去找他!”凌熙一刻也不想耽误,快步奔出屋,化作原形直往天界而去。 全程搭不上话的徵弦轻轻握住玄焱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只要玉荀心里还有凌熙,此事就还有回旋余地的。” —————————— 玉荀此时已重返天界,被兰秋莛等人拥护着归位,灵魂慢慢融入阔别已久的躯壳,他好似在漫长的隧道中奔走着,前世种种,一点点纳入灵海神识…… 起初,记忆纷乱无序,眼前光影交错,在一片朦胧水汽中,他放眼望去,透过轻烟薄雾,一道清丽的身影映入眸中。 那女孩只简单梳着两条马尾辫,身着一袭堇色长裙,腰间缀着一枚精致的月白色香囊,肤若凝脂,明艳动人,一双美眸正专注地盯着水面。 他一时看愣了神,目光再也无法从那女孩身上移开。 身边的陪侍仙童嘟哝道: “太子殿下,那是魔界的闲悠王,这次居然在三生池钓鱼!唉……都拿她没办法。” “魔界的……闲悠王?” “是啊,也就是魔尊唯一的妹妹。” 凌熙那时候心性更加浮躁,一刻钟也没钓着一条鱼,索性弃了鱼竿,将身上不能沾水的香囊解下来,直接跳进池中徒手抓鱼,不过眨眼功夫就捉住了两条大肥鲤,搞得满脸都是晶莹的水珠,她却毫不在意,朗声笑了,吧唧亲了那漂亮的鲤鱼一口: “你长得真不赖,本王就不吃你了,随本王去魔界,把本王那荷塘也装点装点。” 那鲤鱼不说话,只在她手里挣扎着,凌熙又道:“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走!” 话音刚落,凌熙化作原形离去。 他躲在暗处瞧着,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发现她把香囊忘在岸上了,竟鬼使神差地将之捡起来,偷偷藏进怀中,期待着下次还能见到她。 之后那几日,他都有意无意地借着散步的由头,在三生池畔逗留,等着那捉鱼的女孩再次出现。 这一等就是七日,那女孩却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他惨遭五皇子毒计,殒命于滔天雷劫中。 差点魂飞魄散的剧痛,致使他即便是转世,也对雷声轰鸣产生了本能的恐惧,直到后来遇见凌熙。 每当雷雨天,她总是能赶到他身边,将他抱在怀中安慰,甚至专门为了他,在梧栖宫外设下结界,让他免受雷声侵扰。 原来,有些情在冥冥之中,是一早就注定了的。 他兜兜转转,转世到魔界,遗失了全部记忆,但在明知凌熙可能是个薄情女的情况下,他还是招架不住她三年执着的追求,答应做她的伴侣。 时隔多年,他最先想起来的人,还是她。 随后所有的记忆都跟着回笼。 当玉荀再次睁开双眼之时,俨然已经恢复了仙身,而他在魔界的躯体此时已了无生息,被安置在了冰柩中,抬去了地宫,以保躯体不腐。 “帝君,您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子桐紧张地问。 玉荀摇摇头,默默地从他怀中将卵娃儿抱进怀中,“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兰秋莛叹了一口气,领着所有人退下了。 玉荀呆呆地看着怀中的卵,那是……他和凌熙的孩儿,他将脸贴在卵壳上,喃喃道: “小家伙,你娘为何不信我,我……还是不甘心啊……” 他将龙卵放在榻上,打开墙角的暗格,取出一方檀木盒,覆在上面的灵锁早已经失灵了,他直接打开盒子,里面还躺着那枚他偷偷藏起来的香囊。 他抚摸着那香囊上面精美的刺绣,眸底渐生疯狂。 正此时,外面忽然一片骚乱,掺杂着兵器相接的声响,紫苏匆匆赶来,神色惊慌,连一对兽耳都被吓地显形了,毛茸茸地竖在头顶。 “帝君!帝君不好啦!闲悠王打上来啦!扬言要捉您回魔界,您快躲起来吧!” 第377章 给她最后一次脱身的机会 “躲?” 玉荀冷笑出声,如今他已不再是魔界那个处处需要依附凌熙的怜惜爱护才能活下去的卑微可怜虫了。 就算凌熙要弃了他,他也不至于无家可归,这里是他生活了数千年的家,是他的地界,他为何要躲? 他沉沉呼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卓然挺立,独属于帝王的龙袍将他衬得越发气势凌人,周围都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时隔多年,玉荀还是很快就适应了这幅身体,他面色冷肃,提步跨出寝宫,远远便望见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在重重包围中奋力突围,周围都是被她打伤的天兵天将,而她身上也挂了彩。 玉荀下令休战,扫了凌熙一眼,淡然的眼神下隐着翻涌的心痛,这是他爱之入骨的女人,却几次三番将他推进痛苦的泥沼,越陷越深。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再给她一次离开的机会,若她不走,可就不能怪他要报复了! “闲悠王,孤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速速离去。” 一开口,玉荀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沙哑地不成样子,平白失了几分威严。 凌熙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改头换面的男人,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面对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愣。 眼前这明显拔高了一头的男人,整个身形足足大了一号,身躯凛凛,器宇轩昂,已丝毫寻不见昔日“玉荀”身上温润的影子。 凌熙定了定心神,几步跨到玉荀面前,从前只需平视他,而今她要微微抬头才能与他目光相接,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试探着开口唤: “阿荀?” 玉荀错开她炙热的目光,眉峰及不可察地纠结了一瞬,不冷不热道: “你认错人了。” 凌熙心口一窒,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紧紧追寻着他的眼睛,她能透过这双眼睛将她的阿荀认出来,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她用她和玉荀的专属秘语道: “阿荀,姐姐都告诉我了,你就是天界六皇子,所以我们的孩儿才会出现龙卵形态,是我错怪你了! 阿荀……我知错了!你……你随我回去好不好……再过半个月,就是我们的婚期了!你跟我回去吧!” 玉荀却挣开她的胳膊,语气冷淡道:“玉荀已经死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只是孤……一次寻常的历劫罢了,现在也算是顺利归了位,闲悠王自不必当真,就当那是黄粱一梦,作不得数的。” 闻言,凌熙一刹那心坠寒窟,她原本设想过最糟糕的情形便是玉荀对她心怀怨恨,不肯见她,甚至对她打骂发泄。 她都做好了准备,这些她都可以承受,甚至可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地任他由他,豁出大半条命让他消气,只留一口气能将他带回去也好! 可她没想到玉荀竟然只当她们的相遇是一场寻常的历劫,现在他算是功德圆满了,也就功成身退了? 她抑制不住得声音发抖发颤,慌张失措,苍白无力地复又抓住玉荀的袖袍不撒手,眸底漫上水汽: “阿荀,你别伤心难过了,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绝不猜疑了,阿荀!你跟我回去吧……把我们的孩儿也带回去,我们一起孵化孩儿破壳好不好?” 玉荀再次挣开她的胳膊,坐上主位龙椅,一副不愿再纠缠的样子,淡漠道: “孤已经言明,不想说第二遍,你不过是孤历的一次劫,当不得真。就算你不曾疑心孤,我们也不会有以后了。” “阿荀!你是要……弃了我吗?”凌熙彻底慌了,眼里的泪吧嗒吧嗒掉落,悔不当初,冰凉的手指抓住玉荀的手紧握住,哽咽道: “对不起阿荀……是我糊涂了,是我自以为是,害你那几日备受煎熬,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阿荀……你不要这样……求你……” 玉荀看着她落泪,心都似被烫伤了一般灼痛难当,他狠了狠心,道: “孤说过,玉荀已经死了,早在被你疑心并囚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不过既然闲悠王执着于过往,那孤今日就一并偿还于你。” 正此时,收拾完烂摊子的子桐回到了玉荀身边,见着子桐如今安然无恙,凌熙面上一喜,“阿荀,子桐还活着!太好了!那你是不是就……不那么记恨我了?” 子桐叹了一口气,看向并不回应的玉荀,玉荀只对他说了句什么,他双眼微微睁大,也只得领命而去。 不多时,玉荀的魔体被抬到了凌熙面前,当真是悄无声息,已经死透了。 “孤如今能还给你的,也只有这副躯体了,你走吧,以后,莫再来扰。否则……孤也不能保证你能全身而退了。” 玉荀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378章 她竟然真的要离开 玉荀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阿荀!” 凌熙叫住他,急急追到他跟前挡住他的去路,直觉告诉她,若是今日她真的离开了,那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 看着玉荀如今这幅陌生的面孔,淡漠的眼神,凌熙心如刀割,她再次握住玉荀的手,就像握着即将抓不住的流沙一般,仓皇失措。 “阿荀,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你怨我不信你,是我太可恶,是我罪该万死! 我真的知错了,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只求你不要弃我,阿荀……” 玉荀用力抽回手,淡淡看了他的魔体一眼,道: “你的玉荀已经死了,你与孤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有,你也只是孤的黄粱一梦而已。还请闲悠王莫要再纠缠。” 凌熙怔怔地看着他,机械地重复道:“我……只是你的黄粱一梦?” 玉荀闭了闭眼,“没错。” “你当真对我已经……没有丝毫感情了吗?” 玉荀冷声道: “你是魔界的闲悠王,而孤是天帝,你我原本就没有情,莫要当真。从此以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 别再执迷不悟了,你也放下罢。” 玉荀一字一句都像荼了毒的利刺,直扎在凌熙心上,痛得一片麻木,她惨然一笑,好似跌入绝望的深渊,艰难开口,沙哑道: “……不愧是天帝,如此豁达,原来,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 她面上笑着,眸底却划过一片水光,模糊了眼前男人的面孔。 下一刻,她缓缓走到玉荀的魔体面前,蹲下身子,尸身静静地躺在灵柩中,好像睡着的样子,可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浑身颤栗,手指哆嗦着抚上尸身的面庞,触感冰凉,已不复往日的温热柔软。 这幅躯体才是她熟悉的模样,可惜再也不会热烈地回应她,也再不会柔声唤她熙儿。 她的阿荀已经死了,死在她的疑心和对她的失望中…… 而那个身着龙袍的天帝,满脸淡漠,说她只是他历的劫,只是他的黄粱一梦,他一口一个“闲悠王”,言语之间疏远而陌生,说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情…… 原来……这只是一场情劫吗?他已经抽身而出,只有她一个人还困在劫里,无法释怀。 是她把她的阿荀弄丢了…… 她将玉荀的尸身抱进怀中,心头剧痛难忍,好半天竟不能呼吸,一口气窒在胸口,一股腥甜漫上喉咙,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吻了吻怀中人,将玉荀冰凉的尸体拦腰抱起,身形摇摇欲坠,眼角滑出几颗泪珠,滴落在怀中人灰暗的脸上。 良久,她看着怀中人紧闭的双眼,哑声道:“阿荀,我带你回家……” 因是玉荀一早就发了话让凌熙走的,所以周围驻守的天兵天将一个也没有上前阻拦,甚至还自觉地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玉荀看着凌熙竟真的毫无留恋地走了,怀中抱着他的魔体眼神百般痛惜怜爱,而对他却已不再回头看一眼,往日的死皮赖脸、胡搅蛮缠,今日都收敛了,竟该死地傲气起来! 难道……她口口声声说爱着的,只是那副躯壳?而他恢复真身的样子,就……不值得她……死缠烂打了?! 玉荀越想越气闷,胸口郁气难抒,气得他眼眶发红,咬牙切齿,胸膛剧烈起伏,他恶恨恨地盯着凌熙的背影,眼底的疯狂再一次轩然浮出。 就在凌熙走出殿门,背后的羽翼已经伸展而出,准备起飞之时,玉荀突然脚底生风,闪身挡住她的去路,面目扭曲而愤怒,双眼好似要喷火一般地瞪着她,嘴唇颤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凌熙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抱得更紧,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玉荀几乎咬碎了牙,突然发势去抢凌熙怀中的尸身,凌熙一时搞不清这突发状况,身体却先脑子一步,抱住尸身急退几步,躲过玉荀的抢夺。 玉荀一时没能夺下尸身,气得快七窍生烟,又狠声道:“是孤欠缺了考虑,这副躯体……不能给你!” 凌熙不明白他的意思,问:“为何?” 此刻的玉荀俨然被怒火冲昏了头,像个撒泼打滚也没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满腔郁结,导致口不择言,恨声道: “这好歹是孤的躯壳,岂容你带走玷污!” 第379章 闲悠王擅闯天界,给孤拿下 “……玷污?”凌熙的心猛得被针扎一般,受伤的眼神看了看玉荀,苦笑起来,垂眸望着怀中人道: “你说得对,我的阿荀这样好,终究是我误了他……” 玉荀眼眶发酸,差点掉下泪来,可他不容许自己再有丁点软弱,他咬破了唇,伸出双手,寒声道: “把躯体还给孤。” 凌熙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说她任性也好,霸道也罢,她都不想放手,她紧了紧怀中人,道:“不。” 玉荀握紧了拳头,与凌熙对峙了片刻,眼神纠结,而后目露凌厉之色,抬手打了个手势,沉声道: “魔界闲悠王,擅闯天界,给孤拿下!” 玉荀话音刚落,周围天兵天将迅速将凌熙重重包围,她隔着人群望向玉荀,见他满脸凄容,好似快哭了,眼眸中又夹杂着痛苦之色。 她的心也为之一痛,没有丝毫反抗,很快就束手就擒,怀中冰凉的魔体,被玉荀亲手夺了去,重新放进灵柩中。 而她的两条胳膊被反押着,虽处于受制于人的劣势,面色却不见一丝慌乱,反而很平静地等待玉荀的处置。 这一幕看得子桐是心惊胆寒,那可是魔界闲悠王啊!魔尊捧在手心的宝贝妹妹,三界都捣乱了个遍,也没人敢吭声,还得当祖宗似的巴结着,若是魔尊知道她的妹妹被困在天界了,还不举兵就攻上来了?! 就算魔尊不打上来,单凭闲悠王一人,也是不可小觑的,如今她也练成了诛神焰,实力雄厚,要是惹急了她,这后果不堪设想! 他家主子如今初回天界,一堆烂摊子还没收拾,这又惹了个大麻烦,怎不叫人担忧,作为臣子,还不赶紧劝和着? “帝君请息怒,还是放了闲悠王吧!左右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都没有造成什么巨大的损失,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放她去吧!” 玉荀抿紧了唇,身为天帝,理智告诉他不能扣留凌熙,如今天界亟需整顿,处处是纰漏,而凌熙是魔界中人,更不能让她待在天界;但他也是玉荀,早已将她铭刻进了魂魄里,岂是说放她走就放她走? 他没有搭理子桐,一意孤行,不顾后果,再一次下令,将凌熙囚进了离他寝宫不远的“天合殿”,派重兵把守,又命兰秋莛等仙君,耗时两个时辰,对天合殿布下了最高阶“囚魔阵”。 若说这世上第一难缠的是魔尊,那第二难缠的便是闲悠王。 天帝连魔界闲悠王都敢囚,一时令天界各路仙者炸开了锅,呈两极分化。 一派对天帝那是佩服地五体投地,初回归就如此霸气,不折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闲悠王,一声令下,那闲悠王就乖乖就范了,让多年受魔界窝囊气的天界扬眉吐气; 另一派则认为天帝此举太激进,囚了闲悠王,就等同于向魔界示威宣战了!而距离上一次仙魔大战才二十几年,天界尚在恢复期,若再次挑起大战,百害而无一利,也会致使人界生灵涂炭! 两派意见不和,在大殿上闹得不可开交。 “我天界如今正在休养生息,不宜开战!应该放了闲悠王,再从长计议!” “这闲悠王当这天界是她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天界威严何在?本仙君认为帝君此举甚妙!” “帝君啊!您既然囚了闲悠王,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部署啊?依臣之见,还是放了闲悠王吧!” “不能放!反正闲悠王已经被囚了,现在又放了她,那我天界颜面何在?” “为了颜面就要开战吗?你这莽夫,想没想过后果?” “你这懦夫!贪生怕死!吾等身为武将,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莽夫!你这是糊涂啊!” “懦夫!你这怂货!” ………… 玉荀初次上朝就被吵得脑仁生疼,他面沉如冰,一股郁气堵在胸口,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喝道: “够了!都给孤闭嘴!” 随后强大的威压沉沉压下,大殿上顷刻间鸦雀无声,天帝发怒,无人再敢喧哗。 玉荀看着满朝文武,语气坚定,朗声道: “囚禁闲悠王,是孤本人行为,与天界无关,若是惊动了魔尊,后果孤自一人承担!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也必不会连累天界!” 他说完拂袖而去,子桐见主子走了,忙宣了声“散朝”,追了上去。 “尔等懦夫!生怕被连累,看看你们都把帝君逼到这步田地了!” “你休要糊言!吾等这是以大局为重!” ………… 玉荀走后,大殿上又开始吵起来,简直比人界的菜市场还要热闹,发展到最后,两派竟然开始动手,兰秋莛等人忙着劝架都劝不过来。 而被众仙君称之为烫手山芋的凌熙被囚进天合殿后,却是一点身为囚犯的自觉性都没有,玉荀不来见她,她就蒙头睡大觉,睡醒后,就坐在床头发呆,不吵也不闹。 待玉荀收拾完政务上的烂摊子后,已经是三天过去了,忙时还不觉得,这一闲下来,凌熙的影子就直往他脑海里窜。 “子桐,天合殿那女人如何了?是不是把天合殿都毁了?吵着要见孤?”是不是整日以泪洗面?痛苦不堪? 子桐和紫苏对视一眼,紫苏慢慢叹了一口气,子桐也不敢有所欺瞒,如实禀告道: “闲悠王每日除了发呆就是睡觉,没有毁坏天合殿分毫,也没有……吵着要见您……” 闻言,玉荀蹙紧了眉头,又问:“那她有没有发脾气?” “没有。” “有没有……哭?” “也没有。” 良久,玉荀冷冷地“哼”了一声,离座后,子桐发现他用来批改奏折的梨花木条案裂了一条深深的缝。 他摇头叹息,也不知道主子这是在报复闲悠王,还是在折磨他自己。 “闲悠王倒是悠闲自在!孤这天合殿住地可舒坦?” 玉荀踹开殿门后,看见躺在床上若无其事睡大觉的某人,那脸色简直比乌云还要阴沉。 凌熙慢悠悠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看见来人,咧嘴一笑,“阿荀,你终于忙完了?” 玉荀冷笑一声,忽然道:“你不问问你口中那个孽种怎么样了?” 第380章 孤没有那癖好 闻言,凌熙心下一紧,道:“我们的孩子……”如何了? “扔了!”凌熙话音未落,玉荀就迫不及待地抢声道。 “……扔了?” 凌熙怔怔地看了玉荀一眼,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换了副皮囊,但有些习惯是改不了的,比如他闹脾气撒谎的时候,扭头不与她对视,嘴唇紧抿着,下颌微微上扬。 凌熙了然一笑,温声道:“那也是你的孩子,你要是真舍得扔,我也不会怪你,你开心就好了……” 玉荀一拳头好似打在一团棉花上,恨恨地瞪向凌熙。 若是没有转世到魔界这一遭,他是绝对想不到曾经身为天界太子的自己居然可以为了一个魔界女人做到这般地步的,卑微地依赖在她身边,以男子之躯为她生孩子…… 可即便如此,这个女人居然还来怀疑他豁出性命诞下的孩儿不是她的亲生骨肉,任他如何解释,她都不相信; 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才不得不相信了,终于来向他认错了。 可他还是不解气,不甘心,将她囚在这天合殿,布下囚魔阵,让她长长教训。 不过,似乎这个惩罚对于身为魔凰的她来说也是不痛不痒,连他说把孩子扔了,她也是云淡风轻,甚至还笑得出来! 真是气煞人也! 他不仅一点气没消,反而怨怒更甚。 不久之前,他被她关在栖梧宫,焦心如焚,独自哽咽;而轮到他将她囚在天合殿,她倒是怡然自得,甚至还有心情睡觉! 他突然起身,将凌熙掀翻在榻,整个身躯都压了上去,真想……粗暴地收拾她一顿!看她还会不会如此没心没肺! 不得不说,他这副身躯太好用了,力气大了几倍,轻而易举就制住了企图挣脱他的凌熙。 他眯着眼睛瞧她,眼神逐渐危险,又带着几分迷离。 凌熙长相俏丽,气息惑人,玉荀就算恢复了真身,也抵挡不住她的诱惑,一刹迷乱,他慢慢贴近她…… 可就在即将唇瓣相贴之时,凌熙却扭头躲了开去。 她心下着实有些乱,虽然知道这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是她家阿荀,可对着这张不算太熟悉的脸,还是让她一时无法适应。 就算她家阿荀要胡来,她也不是不可以奉陪,只是……她还没个心理准备。 于是,她故作镇定,言语轻佻,笑道: “呦?我家阿荀长本事了,也要学那霸王硬上弓不成? 那我是不是应该配合你,喊几声救命,或者挣扎一番,给你助助兴?” “你!” 玉荀突然被打击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心口都堵得发麻了。 “好了,别气了啊……” 凌熙看着满脸怒气的玉荀,马上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叫你满口胡言,看!这又把阿荀惹急了吧?你这戴罪之身,既然想让阿荀消气,就应该默默配合他,何必又惹他不悦? 凌熙叹了一口气,干脆把眼睛闭上,这次真心诚意地对他道: “阿荀,如果这次让你如愿,你就能原谅我的话,那我求之不得。” 她说着,竟然真的开始自己宽衣解带。 玉荀呼吸沉沉,喷在她脸侧,神色晦暗,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也不知是受了何等刺激,突然毫无预兆地就对她低喝质问: “你躲什么!你闭眼是什么意思!” 凌熙被吼地动作一顿,猛得睁开双眼,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小心翼翼地回道: “我……我哪里躲了?我这不是已经很顺着你了?” “那你为何闭眼?!”玉荀瞪着她,眸底都冒出了几条红血丝。 这还是凌熙第一次见识到玉荀发这么大的火,紧张地额冒冷汗,可谓是如履薄冰。 她嘴唇颤动着,竟不知如何作答,又恐多说多错,正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让玉荀满意的时候,玉荀却松开了她,自嘲地笑了笑,道: “算了罢,孤没有那癖好!” 凌熙躺在榻上,好一会儿才撑起身来,发现玉荀已经离开了。 她擦了一把额头冷汗,心下也是一片茫然。 她好像又惹她家阿荀生气了!真是开口闭口都是错,她也没辙了,除了老实待在这天合殿受刑外,她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让玉荀消气了。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有十天就是她和玉荀的婚期,这亲还能不能顺利结成,她心里也没个谱。 正当她愣神之际,收到姐姐玄焱的千里传音: “熙妹,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可是遇到了麻烦?你跟玉荀和好了没?” 第381章 我不想再让你那样子 来自姐姐的关心,让凌熙不争气地湿润了眼眶,想她如今都几千岁的人了,还让身怀有孕的姐姐操心,实是不该。 她调动灵力,回道: “姐姐放心,你还不相信你妹妹我的魅力吗?我一认错,阿荀就原谅我了!你就放心吧!我还要在天界玩儿一段时间再回去。” 收到妹妹回信的玄焱总算放下心来,对徵弦道: “你看这丫头嘚瑟的,就是被玉荀宠坏了!” 徵弦也不疑有他,在他认为,玉荀就算恢复了天帝身份,也放下不凌熙,他笑道: “帝君还是太子殿下时,性子也是很温和的,你不用担心他会伤害凌熙。” “这我倒是不担心,再说熙儿那丫头死皮赖脸的,就算玉荀再生气,也会被她缠地没辙。” 徵弦“噗嗤”一笑,“哪儿有你这么损自己妹妹的?” “好了,不说她了,天色已晚,我们回屋—吧!” 玄焱将回屋俩字拖得老长,这俩字在无形中都变成了他们之间某种含蓄的代号,意有所指。 她长臂一伸,圈住徵弦修韧的腰身,将他揽进怀中,炙热的眼神粘在他脸上,覆在他腰间的手隔着衣料捏了捏。 徵弦心领神会,唇角一弯,眼眸含笑。 被玄焱主动挑逗久了,他那薄薄的面皮也渐渐厚实起来,玄焱敢捏他的腰,他就敢当众把她公主抱起来,惹得周围的侍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在她们看来,魔后这也忒大胆了,敢这么损伤尊主的威严。 但她们的尊主却一点被冒犯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顺势就窝在魔后怀中,那大拳头此刻就像个大包子似得轻轻锤在魔后胸口,一脸娇羞,竟学着那人界女子般撒娇,“讨厌~你吓着人家啦,要亲亲才能好……” 周围的随行侍卫魔生都受到了震撼,活像见了鬼似得,不敢再看,个个低下头去,心里直打鼓,怎么办?她们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尊主沉迷男色、威严尽毁啊! 那她们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完了,现在跑路可还来得及! 而反观玄焱的近身侍卫龙吟却是气定神闲,甚至还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表示这都是小场面,无甚紧张。 徵弦倒是将玄焱抱起来了,但那脸爱泛红的老毛病还是改不了,平白损了他几分气势,怀中人当众要亲亲,他却下不来台了,只得红着脸,低声道: “那……回屋再给你。” 回到比翼殿后,徵弦将玄焱轻轻放在蟠龙榻里侧,在她唇上轻吻一记,而后将脖子送到她唇边,道: “阿焱,你已经忍耐很久了,来……” 玄焱透过那薄弱的皮肤,能精确地咬破徵弦的血管,汲取鲜血,缓解她孕晚期的渴血反应。 她馋地咽了咽口水,却摇了摇头,忽然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本医书来,翻到中间,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问道: “这医书里明明记载着更好的办法,这办法也可以缓解我的渴血反应,你一直没告诉我……” 徵弦面色“轰”地变得通红,快似要滴血,他原本以为他家阿焱从不喜欢看书,不会在意,就没有将医书藏起来。 那本医书还是当初他岳父得知他家阿焱怀孕时,亲自交到他手中的,上面详细记载着魔凰怀孕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其中就有关于渴血反应的详情。(详情324章) 缓解咳血反应的办法,其实有两种,只是另一种太过……惊世骇俗! 他将医书从玄焱手中夺过,塞进了床头柜中,像是天大的秘密被发现了,紧张地说话都不利索。 “不可!这……这办法不行的!” “怎么就不行了?”玄焱唇瓣贴在他耳边道:“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一副令人脸热的画面映入脑海,徵弦那时候根本想不到玄焱会那么做,也就没有多加防备,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却招架不住了……(详情177章) 可后来,玄焱提出过几次,都被他拒绝了的。 “阿弦……”玄焱柔声唤,徵弦坚定道:“不行。” “为何啊?”难道是我技术太差了? 徵弦抿了抿唇,小声道:“……我不想再让你那样子……”我舍不得…… 第382章 帝君他已经服下绝情丹了 徵弦抿了抿唇,小声道:“……我不想再让你那样子……”我舍不得…… 他家阿焱,是魔族至尊,是天之骄女,睥睨天下,俯视群雄,自有一身凌人傲气,不该匍匐在他的k下…… 那美妙的滋味,他尝过一次也就足够了。 玄焱凤眸潋滟,勾出一抹魅惑的笑容,目光柔情似水,缠着徵弦与她对视,很快徵弦就在她的目光中沉溺进去。 徵弦始终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行动间也尽量配合着她,只能回应,不敢争夺主导权,唯恐伤了她。 正~~之际,玄焱低声道:“阿弦,其实你的血……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难受……”她说着按了按心口的位置,蹙紧了眉头。 一听玄焱说难受,徵弦心都快碎了,他连忙将玄焱抱进怀中,马上为她输入灵力,如今玉荀已经走了,子桐也不在,魔宫中医术最顶尖的当属他的岳父。 “阿焱,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去找父亲来!” “别去!只有你能帮我!阿弦……” 玄焱拉住徵弦的胳膊,重新将他禁锢在怀中。 “我该怎么帮你?” 玄焱莞尔一笑,在他耳边道:“很简单,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做……” 徵弦突然明白了什么,浑身一僵,内心天人交战一番,最终还是接受了,他舍不得再让玄焱那样子,也更舍不得她难受,反正……也不会有外人知道。 “阿焱,等等……” “怎么了?” 徵弦将自己的发带解下来,覆上双眼,不忍去看接下来的一切,道: “可以了……” 玄焱忍俊不禁,初看觉有趣还有些搞笑,但看着看着竟移不开双眼,那淡青色的发带覆着她家小夫郎的双眼,让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那润泽的唇瓣上,无端透出一股致命的诱惑。 她捏了捏徵弦修润的鼻尖,“你真会撩人儿,在外面可不许这样……” 她家小夫郎这副模样,只能给她看。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魔也一样。 玄焱这边春光无限好,而她妹妹凌熙那边可就是凄风苦雨不消停了。 玉荀自从白日负气离开后,就不曾出现过,凌熙也不知道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趴在桌上好久都没动一下,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曾经灵动的双眼,也变得黯然无神。 忽然门外的灵锁被解开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推开殿门,跨进来,袖袍一挥,又扣上了灵锁。 来人跨进门来就站定了,面无表情。 凌熙翘起头来,使劲眨了眨眼,方才还无精打采的人,在看到来人后,瞬间鲜活起来。 “阿荀!” 她奔到玉荀面前,情不自禁就握住了他的手,毫不掩饰的兴奋,原来是玉荀这回以魔体的样子来见她了,这让她惊喜万分。 玉荀抿唇不语,抽出手,又被凌熙握住,他又抽出手,又被凌熙握住,如此重复了数次。 “阿荀,你消气了吗?要是还不解气,你就揍我一顿吧!” 玉荀全程没有说话,忽然慢慢凑近凌熙去吻她,凌熙内心一喜,不仅没有躲,也没有闭眼,还主动贴上去。 一吻毕,凌熙将他往榻边引,心里想着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嘛。 她看起来很高兴,拉着玉荀上榻,谁知玉荀却冷笑起来,冷不防问了一句: “你怎么又不躲了?” 凌熙这才看清玉荀眼中全无情致,倒像是在试探她什么,她不明所以,小心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一点意思也没有!” 玉荀突然发力将她掀翻在地。 凌熙一时竟爬不起来,面色也刹那褪得一片苍白。 她意识到事态好像更严重了,比之前更严重。 玉荀发了火之后,连样貌也恢复成了天帝的样子,原来刚才那魔体是他临时变幻出来的伪装。 他看着摔倒在地还没起身的凌熙,眼里的疯狂愈盛,突然提着她的衣襟就将她摁到榻上,发狠地吻了上去。 凌熙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子里一团浆糊,她推开玉荀,寻得间隙开口道: “你变来变去,到底在干什么!” 玉荀神色一黯,果然……自己一变回真身,她就只会推拒…… “以前的玉荀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玉荀眼里似浮着一层冰霜。 凌熙怔怔地看着他,心思并不细腻的她,完全不明白玉荀这又是怎么了。 “你还是睡着的时候不惹人恼。”玉荀施了个诀,让凌熙沉入梦里,看了她好一会儿,再次举步离去。 第二日,子桐奉命前来,撤了囚魔阵,打开灵锁,发现凌熙已经醒了,正坐在榻上发呆,一见着他,笑将起来,“子桐,阿荀让你放了我吗?他终于消气了?” 子桐叹了口气,摇摇头。 他一直跟随在玉荀身边,昨晚又见着主子因为闲悠王偷偷抹了泪,无论他怎么问,主子也不说发生何事了,将自己关进寝宫,不许任何人靠近。 今日一早,他突然召见自己,说他已经……服下了绝情丹,很快就会把闲悠王遗忘,让他来天合殿将闲悠王放了; 如果闲悠王纠缠,就跟她说明,他已经服下了绝情丹,让她自行离去。 “我去找他!” “没有用了……”子桐道: “帝君他……已经服下了绝情丹。” “……什么!他……”凌熙眼前一片眩晕,差点厥过去,子桐连忙扶住她,发现她的面色似乎太过苍白了一些。 “我……我不信!我去找他……” 子桐又叹了一口气,道:“帝君他在御书房。” 第383章 帝君的恶作剧,她却当真了 凌熙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御书房,一眼望见端坐在案前正在批阅奏折的玉荀。 那人一身黑金龙袍,头戴九旒珠冕,脊背挺直,雍容华贵,面色端肃,目光沉稳,即便坐着,也是气势凌人,朱笔运转间,皆是圣意。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玉荀,威严,冷冽,帝王之姿,投向她的目光也是一片冰冷,再没有曾经的炙热与爱意。 她心底慌乱如麻,伴着丝丝入骨的锐疼,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玉荀面前,哑声唤: “阿荀……” 玉荀平稳地搁下笔,面上带着疏远却冷到刺骨的陌生感,道:“闲悠王在唤谁?” 凌熙沉沉地喘息了几口气,以缓解胸口的闷痛,待窒息感过去了,才开了口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孤记得你。”玉荀道。 凌熙濒临绝望的心又堪堪复苏,苍白的脸绽出一抹笑容来,她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她就知道,玉荀不会那么狠心忘记她,抛却她,然而下一刻,玉荀的话却让她再次跌入寒潭。 只见他蹙眉想了想,对凌熙道:“如果孤没记错的话,你是魔界的闲悠王。” 一股泪意直冲眼眶,凌熙惊诧又彷徨“阿荀……我是闲悠王,也是你的熙儿啊!” 她越过条案,握住玉荀的手,魔怔了一般,将玉荀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你好好看看我!阿荀!” 玉荀推拒着站起身来,与她保持距离,蹙眉道:“闲悠王认错人了!还请闲悠王自重。若你再纠缠不休,孤就不客气了!” “阿荀!”凌熙声泪俱下,苦苦哀求,“你不要吓我,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唯独不要忘了我!”凌熙忽然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拉住玉荀的袖袍道: “对了……我们还有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呢?” “孩子?”玉荀忽然笑起来,笑得有些残忍,“孤何时与你有过孩子?闲悠王莫要开玩笑了。” 凌熙惨然一笑,道:“我没有与你开玩笑,你曾经…明明很……爱我的,还为我生了一个孩子……” 闻言,玉荀笑出声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唐的笑话,“闲悠王,你莫要胡说了!说出去也没人能信!还是说,你是专程来戏耍孤的?!” 面对玉荀一句比一句更冰冷的话,凌熙心痛如绞,她呆呆地看着玉荀,颤抖地伸出手去碰他,却被他躲了开去。 “你服下绝情丹之前,把我们的孩子……送走了?” “孤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若无要事,请闲悠王自行离去。”玉荀背过身,显然已不想再搭理她。 凌熙突然像脱了力一般,忙用手掌撑在案上才不至于倒下,良久,她哽咽了一声,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气音,“好,我……这就走……” 她的阿荀死了……如今彻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仿佛曾经那些甜蜜,真的是一场黄粱美梦…… 她最后看一眼天帝高大的背影,那躯体里曾经承载着她的阿荀,如今被一颗绝情丹抹杀地一干二净了……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任喉头腥甜蔓延,口中全是苦涩,再没有回头看一眼,而她若是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玉荀在望着她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流了满脸。 他很想追上去问她,他若哪天真的失忆了,顶着这副天帝的躯壳,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地离开…… 凌熙就那么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一直到目力所及之处,玉荀也没能等到她哪怕一次恋恋不舍的回头。 他开始慌了,是那种下不来台又恐高的焦灼,他承认他恨她的没心没肺,恨她的云淡风轻,也恨自己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廉价的样子; 他想报复她,也让她心痛一下,在她的心痛中,病态地寻找她爱自己到无可自拔的证据。 于是,他用绝情丹,恶作剧地给她编造了一个噩梦。 可是,她走了…… 她这一走,还会……回来吗? 那他……是追出去还是…… 追什么?每次都是你妥协,难怪不被那女人珍惜! 可是,不追的话,她就真的走了,你如今已是天帝,再不是卑微的魔界男子,这就不属于倒贴了,大男人为何不能追自己的媳妇儿? 呸!没有骨气!没有威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陷入天人交战中,可不待他纠结完,紫苏急匆匆赶来,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跟前,大叫道: “完了!主子啊!完了完了!” 玉荀正心烦着,偏偏被莽撞的紫苏扰得更加烦躁,正愁没有出气筒呢,当即就斥道: “毛毛躁躁成何体统!在魔界也就罢了!跟着孤回来了,就要沉得住气!遇事冷静沉着,不要像天塌了似得!就算天塌了,也还有孤撑着!你慌什么!” “是……是!谢主子教诲!” 紫苏唯唯诺诺道,他天生胆儿小,上了天庭也没改过来这毛病,被玉荀一吼,头顶冒出了一对毛耳朵耷拉着,看起来又怂又蠢,玉荀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 “发生何事了?” 紫苏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三遍“遇事要沉着冷静”,这才开口道:“回主子的话,闲悠王她吐血昏迷在了南天门外!” 玉荀瞪大了双眼,一刹惊慌失色,身体已经先思想一步,急切地奔了出去,奔至门槛处,被狠狠地刮了个踉跄,连头上的九旒珠冕都歪了,幸而被驻守在门口的天兵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个嘴啃泥。 紫苏看得是目瞪口呆,不是主子说的,遇事要沉着冷静,别像天塌了似得吗?可主子为何看起来比他还毛躁?这……天若真塌了,他这主子能撑住吗?连他自个儿都要摔了,他虽然莽撞,但还没有被门槛绊倒过耶…… 第384章 报复爱人后,帝君他又心疼了 玉荀一出御书房就飞身而去,转眼间抵达南天门,看见子桐正在给凌熙喂药。 而凌熙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雪,脸上泪痕交错,纤长的睫毛都被濡湿了,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怎么会这样!玉荀眼前发黑,几步扑到凌熙面前,将她抱进自己怀中,急切地唤: “熙儿!熙儿你醒醒!你怎么了!” “帝……帝君,请您小声一些,卑职刚刚给闲悠王服下了‘护心丹’,暂时稳住了伤情,不能让她受惊了!” “护……护心丹?!”玉荀怔怔地看了子桐一眼,身为医者的他,不会不知道只有在病人危在旦夕的时候,才会动用“护心丹”! 他淡定不能,手指颤抖地厉害,摸索着凌熙的脉搏,可是无论他如何强迫自己冷静,浑身还是止不住地发颤,以至于根本无法为凌熙把脉。 极度的恐慌将他淹没,令他连呼吸都是痛的,艰难地喘息起来。 他想起那时凌熙为了救他,惨遭偷袭,身中剧毒,而她此时的脸色就如同当初那般,苍白中透着灰黯,连鲜艳的唇色也褪地一点血色也无。 他强自定了定心神,亲自将凌熙抱起来,奔往御元堂。 众所周知,御元堂的堂主便是开创了魂修之法的梵圣神女,可这位堂主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行迹诡秘,不可捉摸,好在她虽然经常不在,但调教出来的徒弟们也大多能独当一面了。 这日正逢她的小徒弟寒凝当值,她刚刚从炼丹房出来,灰头土脸地还来不及收拾自己,就被急召入堂中。 “帝君,闲悠王这是被九罡之气所侵,已经伤及心脉了,心灵又受到了强烈的打击,才会导致急火攻心,吐血昏迷。”寒凝仔细诊查,又道: “闲悠王以前似乎得过贫血症,虽然痊愈了,但这次搞不好……还会复发……” 玉荀一听,整个人都瘫了,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血人儿,他一颗心都揪起来,心疼到麻木。 “御元堂听令,救闲悠王!不惜一切代价!救她!孤要让她恢复如初!你们听见了吗!” 他发了疯似得,双目通红,破哑地喊出声,把见惯血腥场面的寒凝也吓了一跳,她连忙带领同僚们,镇重领命道: “帝君请稍安勿躁,臣等尽力而为!” 随后,玉荀就被请了出去,而子桐留下来帮忙。 紫苏身为随从,不知何时已跟在玉荀身后,他怯生生地站在玉荀身边,看自家主子神情焦灼,一会儿来来回回地踱步,一会儿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一会儿又突然不动了,看起来六神无主。 他生平第一次鼓足勇气,跨上前去将自家主子扶稳了,一脸真诚地“劝慰”道: “主子,您说过的,遇事要沉着冷静,您别毛躁了,再说,这天还好好儿地浮着呢,没有塌。 主子,您……”别急…… 紫苏话未说完,就遭到玉荀一记眼刀,附带一声:“滚!” “呜……”紫苏被吓得一惊,委屈地撇撇嘴,果然化作原形,像一团雪球似得滚远了。 被紫苏这么一搅,玉荀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焦躁不安,连紫苏那只蠢兽都看出来他有多慌了。 他毫无形象地面对殿门,蹲下身子,泪止也止不住,连头上歪斜的九旒珠冕歪了也没注意到。 他自此陷入泥沼…… 他的熙儿魔凰之躯,魔力充沛,三界都可来去自如,可为何会被九罡之气所伤? 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有调用魔力来护体!才会被九罡之气一点点侵蚀,最终伤及心脉。 而九罡之气从何而来? ——囚魔阵 他将她囚进天合殿后,亲口下令,命兰秋莛等人耗时两个时辰,布下了“囚魔阵”,还是……最高阶的囚魔阵! 原来她并不是没心没肺,也不是云淡风轻,更非不痛不痒。 她不是发呆就是睡觉,是因为九罡之气入体,引起的疼痛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让她变得嗜睡,睡着了,那疼痛才会有所缓解。 他想起那时,他轻而易举就将她掀翻在塌,并不全是因为他恢复真身力气变大了几倍,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她根本就反抗不了了…… 而他之后又做了什么,以魔体的模样去见她,故意诱她靠近,一番亲热后,又冲她发怒,使力将她推翻在地。 而她竟然虚弱地无法起身,可他那时根本没有细想,提着她的衣襟就将她摁到榻上,发狠地亲上去,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啃咬…… 他现在才发觉,那时的她根本就无力推拒,而且脸色也比平时差多了…… 可惜,他发现地太迟了! 他骗她说自己已经服下绝情丹忘了她,也只是吓唬她的,他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会离开他…… 他是想要报复她,可他……不想要她的命啊! 第385章 是孤伤了她 玉荀不知何时已换回了魔体,这副魔体都有些僵了,浑身冰凉,行动间都不太利索,还冒着丝丝魔息,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体温。 他守在门外,一夜未曾合眼,内心极度煎熬着,面容憔悴,眸底全是红血丝。 天亮了,殿门还未开,救治还在持续中,玉荀身心俱焚,已接近崩溃边缘。 紫苏急急忙忙冲到他面前,见他这副魔体的样子愣了愣,心道:主子真会玩儿,两副皮囊像衣服似得换来换去的。 “主子!不好啦!魔……魔后殿下来啦!正侯在南天门外要见您!” 玉荀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低声训道:“你小声点!” 原来是昨夜,玄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胸口堵闷,还莫名心悸,那种血亲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令她夜不成眠。 “阿弦,熙妹一定是出事儿了!还是很严重的伤!我得去天庭一探究竟!” “你先别急,还是我去天界看看吧,毕竟你一去,是会引起乱动的,若是凌熙真受伤了,我就将她接回来便是,你就在家里等着我……” 于是徵弦星月兼程,以最快的速度奔赴至天界,却被驻守在天门的兵将拦截。 世人皆知,天界的清允仙君已经成为魔后,属于魔界中人了,自然还是要栏一下的,至于凌熙为何能来去自如,那是因为……根本拦不住。 好在徵弦也没有为难守门天兵,而是让人去向玉荀通禀。 魔后登门,虽未硬闯,却也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帝君未按时上朝,只草草让人传令今日取消早朝,但满朝文武已经到达凌霄殿了,当场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帝君这回可不妙了!御元堂躺着那位据说快不行了……” “胡说!那闲悠王祸害遗千年,岂是那般容易翘辫子的?九罡之气根本伤不了她魔凰之躯。” “但她正是因为没用魔力护体,才被伤的,此次啊!算是搭上大半条命了!魔尊要是知道了,还不来找大麻烦!” “可不是?魔尊已经派清允仙君上来打探了!要是清允仙君如实告知魔尊,必然少不了一场仙魔之战!” “那我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快去拦着清允仙君!别让他进来!” 紫苏听闻风声,赶紧去向玉荀禀告。 “让他进来吧。”玉荀嗓音嘶哑,显得疲惫不堪,紫苏犹疑道:“可是……让魔后殿下进来了,他就全都知道了,就会告诉尊上……” 该来的,总会来的,玉荀闭了闭眼,道:“纸包不住火,孤早说过,不论什么后果,孤自一人承担。你去将清允仙君请来罢。” “是!主子!” 紫苏赶到南天门,发现众人聚集在一起,将入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围着徵弦,个个满脸堆笑,拉着他问长问短,拖延时间。 “瞧瞧!清允仙君在魔界待了许久,还是纤尘不染,修润清绝。清允仙君,你此次回来,有何贵干呐?” “清允仙君,你难得回来一次,不如赏脸去我仙陆山游览一番!” “仙陆山有甚稀奇?清允仙君,不如去我仙府中赏菊!” 徵弦并不为所动,“谢各位美意,我是来找帝君的。” “魔后殿下,帝君有请!”紫苏拨开重重人群,挤到徵弦面前,“魔后殿下,请随小的来吧!” 天帝放行,无人再敢堵着门口,只得给徵弦让出一条道来。 看着徵弦离去的背影,众人是忧心忡忡,纷纷猜测清允仙君是否会回去向那女魔头告状。 “不会吧,清允虽然已入赘魔门,但骨子里还是我天界的仙君,他也不希望仙魔交战。” “这可未必,清允虽然还是仙君,但据说已经被那女魔头迷了心窍了。 那女魔头手段层出不穷,跑去长澜山当他的徒弟诱惑他,引他跨过师徒鸿沟,又袒露身份,将他掳回魔宫,软硬兼施,死缠烂打。清允哪里是那女魔头的对手,还不被她吃得死死的一点反抗不了? 而且你们别忘了,魔凰羽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清允还不是任那女魔头拿捏在股掌之中?” “唉……可惜了清允仙君,竟然栽到那魔尊身上,那魔界可是三夫四侍的啊!那清允岂不是……头上要一片绿了?” 周围爆发出一片哄笑声,恰巧被执行任务归来的金怀昇听见,气得他腮帮子鼓起,叉腰喝道: “一群老不正经的!胡说八道!也不嫌害臊!魔尊可宠我三哥了,是我三哥把那魔尊吃得死死的才对!” 金怀昇算是天界仙龄最小的仙君了,众人只拿他当小孩子看待,逗弄道: “呦!小菊花,快说说魔尊是怎么宠你三哥的?” “哼!我才不告诉你们!免得你们这群单身老光棍腻倒了牙,冒酸水儿!” 一群老光棍儿们顿时笑不出来了,纷纷摇头,说这孩子口无遮拦,太不懂礼貌,逗起来真没意思。 —————— 徵弦在紫苏的带领下到达御元堂,一眼就见着蹲守在门外的玉荀,心下疑惑,帝君居然还未恢复真身? 他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面色灰沉,双目红肿,唇却泛着白。 徵弦又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一股浓郁的药味儿透出来直往人鼻腔里钻,他蹙眉走近了,唤道:“帝君。” “你来了……”玉荀缓缓站起身,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徵弦连忙扶住他,发现他浑身都透着一股寒气,显然是身体受了寒。 这副魔体在魔界倒是安然无恙,但在天界用着却是活受罪了,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帝君,凌熙怎么样了?”徵弦出声询问道,她家阿焱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宝贝着,如今却在御元殿躺着,怎不叫人忧心,幸好他没让阿焱跟来。 魔凰血亲之间的感应,玉荀也是了解的,凌熙受伤,瞒不住她姐姐。 “她被九罡之气所伤,还在抢救……” “九罡之气?” “没错,”玉荀眸底水雾朦胧,低哑道:“是孤伤了她……” 第386章 孤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闻言,徵弦的眉头蹙地更紧了,一旁的紫苏慌张起来,笨拙的他想为主子辩解,又怕说错话,急得团团转。 偏偏子桐又不在,他试着想了想,若是子桐在,会说什么,于是又卯足了勇气,道: “不是的!魔后殿下,这一切都是误会!主子没有想伤闲悠王的!” 玉荀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若魔尊殿下要替熙儿报仇,孤自一人承担。紫苏,你退下吧。” 这下紫苏可愁坏了,又对徵弦道: “魔后殿下,求您千万别回去告状呀!尊上会……会发怒的!很……很可怕的……” 紫苏一边说一边发抖,想起玄焱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抖地更厉害了,光想象了一下那尊大魔王冲杀上来的情形,他都快晕过去了。 徵弦见紫苏抖如筛糠,摇了摇头,他家阿焱有那么可怕吗?明明是小意温柔,像只小兔子…… 不过估计是当初他家娘子说要将他炖汤给自己补身子,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吧。 他安慰性地拍了拍紫苏的肩,道: “你放心吧,我暂时不会回魔宫。” 紫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安心退下。 过了好一会儿,玉荀忍不住问: “清允,你不问孤为何要伤熙儿?也不问她为何会被九罡之气所伤?” 徵弦道:“凌熙她是魔凰之躯,区区九罡之气原本是伤不了她的,除非是她自己撤了魔力护体,心甘情愿承受。 至于你为何要伤她,大概是……心有不甘,想报复她吧。” 玉荀不语,算是默认了。 徵弦叹息,“帝君,现在凌熙躺在里面了,你却又为何如此痛苦?” 玉荀握紧了拳头,神色又苦涩了几分,多日的压抑得不到排解,被徵弦这么一问,他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嘶哑道: “我从未想过要伤她至此!我将她……囚入天合殿,是怕……怕她离开!我狠心布下囚魔阵,也只是为了将她困住! 清允,你知道吗?我恢复真身后去见她,她躲我……她虽然还是唤我阿荀,可是……当我骗她说服下绝情丹后,她却……能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玉荀哽咽: “若是……她有天失忆了,不记得我了,我也舍不得离开她的,可是……她却舍得离开我……” 徵弦见玉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心生不忍,扶了他一把,道: “帝君何必自扰?玉荀是你,帝君也是你,凌熙会慢慢接受你的,你多给她一点时间适应就好了; 可是你骗她说服下了绝情丹,就等同于告诉她,你不要她了啊…… 而且,凌熙若是真舍得离开你,就不会老老实实被你囚禁了,你觉得……要是她真的想离开,天界谁又能拦得住她?还不是为了你而留下来的?”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听徵弦这么一说,玉荀忍不住眼眶发酸,“你说熙儿她……真的不会离开我?” “那就要看帝君想不想留住她了,毕竟是她伤帝君的心在先,若帝君还是想让她走,那待她醒来后,我就接她回魔界去了。” “不行!”玉荀恨声道: “孤才不会轻易放过她!孤……与她还有婚约在身迟早要履行,孤连……孩子都给她生了,她还想怎样?她休想摆脱孤! 不论孤是何模样,她都不能逃避了!” 徵弦想说的是,某位躺在里面抢救的厚脸皮,可能正求之不得呢。 正此时,紧闭的殿门终于打开了,疲惫不堪的寒凝被人扶着出来,子桐也是筋疲力尽,脚步虚浮,见着玉荀,有气无力地禀告道: “帝君,闲悠王总算救回来了!只是还未醒……” “好!好!救回来就好!太好了!” 玉荀激动地语无伦次,抬步就往殿内冲去,差点又被门槛刮住脚后跟,却堪堪在中途止步,唯恐身上的寒气冲撞了躺在病榻上的人儿。 他运用灵力,先让身体暖透了,才继续奔到凌熙面前。 “熙儿……” 他柔声唤道,用软和的手帕擦去凌熙额头的冷汗,动作小心翼翼。 躺在榻上的人儿脆弱地就像一朵娇花,仿佛稍用力一碰,就会枯萎。 玉荀惊魂未平,忽然伸出食指去探她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安心了一些。 徵弦瞧了一眼,确定凌熙没有大碍了,才退出殿门。 “熙儿……你的手好冷,我给你暖一暖可好?” 玉荀将凌熙冷凉的手指握进掌心轻轻揉搓,并为她输入灵力取暖。 双目紧闭的凌熙若有所觉,连连呓语: “阿荀…阿荀……” 随后一行清泪滑下眼角,“阿荀…我错了……” 第387章 凌、玉重归于好:人形暖炉拖上榻 玉荀看着凌熙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心中的气早就化作了疼惜。 他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那泪水却总也止不住,一会儿就将他的手帕湿透了。 玉荀的心再次揪紧,轻声道:“熙儿…你别哭了……” 凌熙半睡半醒着,感受到了玉荀身上熟悉的气息,她听见他声声唤她“熙儿”,那是不是表示她家阿荀并没有服下绝情丹,并没有忘记她?她心中涌起一股狂喜,又夹杂着惶恐。 她不敢睁眼,唯恐自己是身子受了重创后,神识不清,出现了幻听,她怕一醒来,玉荀就会不见了,便佯装继续昏迷着,好让玉荀再多陪她一会儿。 她伸出另一只没被玉荀握住的手,四处摸索着,“阿荀……你别走……” 玉荀果然如她所料,捉住她的手握进掌心,“好,我不走……” “阿荀…不要忘记我!呜呜呜……别不要我……”凌熙忽然哭闹起来,抽抽噎噎着,显得很不安,眼睛却始终紧闭着。 这可把玉荀急坏了,身为医者,他也知道凌熙现在是病去如抽丝,情绪不能太激动,忌大喜大悲,就算是沉入了梦魇,情绪也不能太过动荡。 他连忙拍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安抚道:“我没有不要你,也没有忘记你!我以后再也不吓唬你了好不好……熙儿……” 凌熙闻言,鼻子一酸,这有错在先的厚脸皮,竟然恶人先流泪,委屈巴巴地哽咽起来,这次玉荀彻底把她吓坏了,她还以为玉荀真的不要她了。 “熙儿,我也舍不得你离开的,我只是气不过而已,现在我只想要你好起来……” 凌熙听了,终于安静下来,呼吸也慢慢平顺,甚至唇角还轻轻勾勒出一抹弧度。 玉荀看着她,满眼都是化不开的爱意,忍不住倾身吻了吻她的唇。 这本来是柔情蜜意的一个吻,凌熙却有些僵住了,想起之前玉荀与她唇.舌交缠过后,却冷不防将她推倒在地。 她堪堪忍住回应,玉荀只是蜻蜓点水般,贴了贴她的唇就撤了。 “冷…阿荀……我冷……抱……” 凌熙轻颤起来,这倒不是装的,原本就有贫血症病史的她,这次又伤了心脉,就更容易畏寒了,就算已经练成了“诛神焰”,也至少两个月不能发挥出来,现在这副糟糕的身体,怕是连紫苏都打不过…… 玉荀换成魔体,本来打算的是让凌熙一醒来,就能看见熟悉的他,但现在凌熙全身发冷,这副受过寒的魔体,体温也偏低。 还不待凌熙反应过来,玉荀就跑了出去,她一下子睁开眼睛,心下懊悔,她是想引他上榻来的,却不想弄巧成拙,反而将他给吓跑了…… 正当她心情失落、唉声叹气之时,那一溜烟跑没影儿的人又回来了,原先苍白的脸,此刻泛着红晕,手里多了一条火红的毛毯,那是用火灵狐的毛发织成的。 俩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俩俩对视,气氛有一刹那的凝固。 “熙儿,你醒了!”玉荀跨到凌熙身前,施法将火狐毛毯铺在了她身下,习惯性地握住了她的手,道: “你可还有哪儿疼?” 凌熙摇摇头,眼巴巴望着他,身下柔软又温暖,那是她家阿荀专门为她铺上了一层毛毯,她眼底的水雾又漫上来,唯恐这只是一场未醒来的梦。 眼见她又要落泪,玉荀连忙解释道:“熙儿,这次是我做的太过了,我不该拿忘情丹来逼你!” “……嗝!”凌熙打了个哭嗝,再也忍不住“呜哇”一声哭嚎起来,抱住玉荀的胳膊,哽咽道:“阿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做了天帝,就……就不要我了!呜呜……” “不会的!熙儿!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倒是你,你为何撤了魔力护体,任九罡之气伤你……” “我说过的,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肯原谅我,阿荀……我错了……”凌熙小声道:“你……你就原谅我吧?” 玉荀看着她这幅柔弱的小模样,哪里还舍得再折腾她,他亲了亲她的侧脸,道:“我早就不气你了。” 最欢喜,莫过于失而复得,凌熙咧嘴笑了,将玉荀往榻上拽,“我好冷,你上来抱着我……” “嗯……”玉荀顺从地解了外袍爬上榻,充当人形暖炉,将冰凉的凌熙抱进怀中。 凌熙在他怀中蹭了蹭,玉荀的身子很暖和,凌熙贴着他好受多了,可抱了一会儿,她就挪开了身子。 “怎么了?” “我会冻着你的。” “不会,”玉荀又贴上来,将她揽入臂弯,“我吃了火灵丹,没事的。” 原来玉荀的脸色之所以变得红润,是服用了火灵丹,只为给凌熙取暖。 可服用火灵丹过后,身体会持续发热,口干舌燥。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在乾阳殿下铺设一层暖玉,这样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不怕冷了,今晚我们就搬过去吧?” 第388章 玉荀的魔体遭受反噬 “好……”凌熙在玉荀怀里拱了拱,玉荀顺势抱住了她的腰身。 这一和好,某人就不安分起来,拖着虚弱的身子,爬到玉荀身上,将他压着,去拉扯他的衣襟。 玉荀无奈地笑了笑,任她在身上作乱,也没有制止。 一吻落下,玉荀闭上眼睛,微微启唇…… 约摸一刻钟后,某人就感觉吃力了,累地浑身乏力,伏在玉荀脖颈间川息不止,一股倦意也随之袭来。 玉荀将她从身上抱下来躺好,拭去她额头的汗水,看着她羞臊地满脸通红,眼神闪躲,他突然憋不住笑了一声。 在魔界,女子不行,可是会被耻笑的,凌熙浑身一僵,她这是被她家阿荀耻笑了啊! 她从未觉得如此丢脸过,想重振雌风,这身子却不争气,连抬一下胳膊都觉得费力,她羞恼地看了玉荀一眼,别过视线,道: “我……那个,忽然又不想了。” 玉荀也没揭穿她,重新将她揽进温暖的怀中,不一会儿凌熙就倦怠地睡着了。 熬了三日担惊受怕、未曾合眼的玉荀,此刻这副魔体也撑不住了,缓缓闭上双眼。 这一觉,他好似睡了许久,而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凌熙双眼通红,应该是方才哭过,而子桐则长抒了一口气,瘫靠在床栏,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如释重负。 徵弦手腕翻转,将缚魂丝从他的四肢收回,胆小如鼠的紫苏此时是原形状态,毛茸茸地缩在徵弦身后。 这气氛颇为古怪,玉荀疑惑地看了徵弦一眼,这好端端地,为何要用缚魂丝绑住他的四肢? “阿荀……你终于醒了!”凌熙嗓音都熬地沙哑了,整个人竟然比之前还憔悴,苍白的小脸惹得玉荀心疼不已。 他摸了摸凌熙的脸,触感冰凉,又看了看周遭的环境,还在御元殿,道:“我这是睡了多久?我们这就回乾阳殿吧!暖玉应该铺设好了。” “两天……”你睡了两天,人事不省。 凌熙说着,鼻子一酸,又要忍不住落泪。 “我这真是睡过了头了,你怎么不唤醒我?” “唤了……”凌熙哽咽道: “可是唤不醒!阿荀!你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幸好姐夫用缚魂丝将你的魂魄束缚在体内,否则……你还知不道会昏迷多久……” 凌熙浑身颤栗,若是她的玉荀醒不过来了,她也绝不独留人世。 玉荀撑着手肘想坐起来,凌熙连忙扶他起身,自己充当人形靠枕,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他也发现自己这副魔体越发虚弱了,连储存在体内的灵力也莫名消失了大半,这是怎么了? 难道…… 他忽然想到了那种可能,不由得握紧了手指,心中充满惶惧。 其实当初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可还是怀着侥幸心理,铤而走险,以男子之躯逆天道而受孕。 他不舍得凌熙受苦,导致贫血症复发,也为了能独占她,不让她有纳侍的理由,可如今这副身体终于还是遭到反噬了,他未能幸免,也许哪天他就会一睡不醒…… 而他身为医者,却救不了自己,迄今为止,遭到天道反噬的人,无一生还! 徵弦也是束手无策,子桐更是一筹莫展。 气氛又开始压抑凝重起来。 凌熙恨不能替玉荀遭受所有罪责,是她之前太混账了,没有给玉荀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他逆天而行,用孩子来抓住她。 她痛定思痛,除了刚得知玉荀的身体被反噬时崩溃过,现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还真让她想到了一个可行性强、有很大机会能成功的办法。 “阿荀,咱别用这副魔体了,换回你的真身吧!” 徵弦双眼一亮,附和道:“这办法好!帝君,你且试试吧!” “反正当初怀孩子的是这副身子,遭受反噬的也是这副身子,又不是你的魂魄,阿荀!快!换回真身吧!” 第389章 玉荀心有千千结,凌熙一一来拆解 左右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子桐也赞成凌熙所言,道:“帝君,也许这法子真能行!” 可玉荀却有些犹豫,蹙着眉头没回应,凌熙急切道:“阿荀!你在想什么?” 玉荀注视着她的双眼,“我换回真身后,你是不是还会躲我!就不会与我亲近了?” “啊?”凌熙愣了愣,她什么时候躲他了?哦……好像之前是躲过一次,不过那是因为当时她还没有适应他的新面孔啊! 没有马上得到凌熙肯定的回答,玉荀用力握紧凌熙的的手腕,像是怕她逃了似得。 如今他是天帝了,再不是魔界那小小魔医,需要依附她才能活地顺遂,底气自然足,神色绷着,腮帮子微鼓,硬气道: “熙儿,你想让我换回真身也可以,但你不准躲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离开我半步!还要搬进乾阳殿,与我同床共枕,也不准拒绝我的亲近! 你先答应我,否则我就不换回真身了,任天道反噬。” 这番话一出口,连徵弦和子桐都听得面红耳赤了,这帝君……可真不拿他们当外人啊! 特别是徵弦,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立在原地背过身,装作已经化作原形了,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下一刻,凌熙就当众扑倒了玉荀,狠狠在他唇上亲了又亲,惊得子桐连忙撤退了三步远,就见徵弦已经背过了身去,不禁佩服他,还是魔后有先见之明啊! 听得身后的动静,徵弦头也不回,脚底生风,悄然无声地快步走出了殿门,子桐紧随其后,而紫苏趴伏着贴地跑,毛耳朵贴着脑袋,四条小短腿倒腾地飞快,跟在子桐身后,一溜烟逃离了现场。 一吻毕,凌熙伸手戳了戳玉荀的额头,无可奈何地笑了,“你真傻!我那哪儿是躲你!只是反应慢而已!” 她想了想,又道:“我举个例子吧,假如哪天我变成了紫苏那副样子,要来亲你!就问你第一反应是躲还是不躲?” 玉荀稍微想象了一下,就觉得恐怖如斯,那他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见玉荀蹙紧了眉头,甚至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凌熙马上追问道:“快说,你躲不躲?” 玉荀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嘴倔道:“不躲!只要那是你,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接受。” “是吗?” 凌熙坏笑起来,玉荀直觉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凌熙就变成了紫苏那副呆蠢的模样,将他按着,嘟着嘴巴就要来亲他。 玉荀一惊,斥了一声“别过来!”来不及思考就将变作紫苏模样的凌熙推开。 可怜凌熙重伤初愈,身子都还没好利索,就被玉荀推地一屁股摔坐在地。 她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墩儿,吃力地爬起来,竭力忍住笑意,作出一副沮丧脸,摇头叹息道: “唉……你不是说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接受吗?看来你是骗我的啊!想不到,你也是那肤浅之人……你看,我变成这副样子,你甚至连扶我一把都不肯了。” “不是的!你这不是耍赖吗?”玉荀自觉有些理亏,又不愿承认,继续嘴倔道:“我又没有断袖之癖。” “哦?”凌熙凑近玉荀,在他脖子上吹了一口热气,惹得玉荀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我变成其他女人的模样?” “不了!”玉荀看着凌熙顶着一张男人脸就觉得别扭,忍不住道:“你还是变回去吧!”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玉荀红着脸,道:“不了……” 凌熙这才变回自己的样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认真道:“阿荀,你放心吧!你恢复真身后,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我在意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这副皮囊。” 闻言,玉荀心生感动,终于舒展眉头,绽开一抹笑意,又不想表现地太欢喜,显得自己很好哄,于是又绷紧了一张脸道: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依你所言。不过,若是你再骗我,我就还把你囚进天合殿!” 凌熙“惊恐”道:“不敢不敢!除非你赶我走。” 玉荀一噎,道:“就算我赶你走,你也不能走。” 凌熙失笑,“好罢好罢,就算你放墩墩来撵我,我也不走,这辈子就赖着你了!” “嗯……” 玉荀终于崩不住了,笑意从眼角悄悄延伸。 终于哄得玉荀重新展露笑颜,凌熙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换回去吧?” “好。” 随后玉荀的真身被抬进来,子桐护法,徵弦助玉荀恢复真身。 而那副魔体则重新被安置到灵柩中,送往地宫安置。 凌熙如今转危为安,与玉荀和好如初,徵弦此行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该回去向媳妇儿交差了,于是向众人辞别。 玉荀恢复真身后,便有意无意地贴近凌熙,先去拉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试探,见她没有闪躲,又得寸进尺地将她往怀中揽,这才发现她这几日都瘦了,纤瘦的腰身不盈一握。 “乾阳宫的暖玉铺设好了,不如……我抱你过去吧?” 凌熙有些难为情,她堂堂魔界闲悠王,怎么可以被男子抱着走,这不是有失气度吗?但玉荀那看着她满眼期待的神情,她又如何能拒绝? 再说了,她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不会拒绝他的亲近,这会儿不让他如愿,岂不是会伤了他的心? “熙儿?”玉荀眼中的期待渐渐在消退,他垂下眼睫,手指慢慢收紧,在这微妙时期,凌熙哪怕迟疑一刹都能让他如惊弓之鸟。 还好凌熙反应还算及时,主动勾住玉荀的脖子,身为魔界女子的颜面也不要了,道:“走吧!” 玉荀顺势将她抱起来,再次感慨还是自己这副身子好用,比那副魔体结实多了。 凌熙靠在他怀中,就是小鸟依人。 凌熙盯着这张与往昔截然不同的脸,努力让自己适应,这张脸少了几分柔润,多了几分刚毅,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气质清贵。 但看向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含情脉脉,没错,这一直是她家阿荀。 只是…… 她偷偷摸了摸玉荀健韧的腰身,有力的臂膀,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不禁忧从中来,这以后, 她还能压得住他么? 第390章 孩子,爹爹想你娘亲了 被凌熙毛手毛脚地摸索着,玉荀走路都有些飘飘然,换做以前,他早就臊得抬不起脸来,要制止凌熙了,但现在,他非但不躲避,还将她往怀里紧了紧,任她不安分的手四处作乱。 回到乾阳殿,玉荀将凌熙放在榻上,为她盖好锦被。 “熙儿,你有没有感觉暖和一点?还冷吗?” “不冷了。”凌熙周身都感受到了暖意,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玉荀捉住她的双手塞进暖被里,“这段时日,你就好好儿待在寝殿里调养身子,哪儿也不许去,我处理完政务就回来陪你……” 他抚过凌熙依然冰凉的脸,想起她任九罡之气损伤自己,只为求得他的原谅,就觉得一阵心疼。 “嗯,我都听你的!” 凌熙乖乖缩进被子里,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玉荀笑,苍白的俏脸覆着一层病态的白,连带着她的眼神也变得温软,竟然也有些……小女人般的娇柔了。 玉荀像被摄了魂,守在凌熙身边,移不开脚步,龙性本迎,埋藏深处的欲轻易地就被勾起。 他喉结滑动了几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道:“待会儿药熬好了,你必须要喝,喝了药才好得快。” “嗯!听你的。”凌熙点点头,乖巧地不像话。 “你两天没休息好了,先睡一觉吧,等药熬好了,我再唤醒你。” “好……”凌熙闭上双眼,却睡不着,又睁开眼睛,发现玉荀还在看着她。 “阿荀……”她低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怎么了?”玉荀一眼就看出来她有心事。 “没什么,”凌熙笑了笑,道:“你早点处理完政务回来吧!” “嗯……”玉荀应了,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往屏风后的曜木小榻走去,不一会儿就抱着个襁褓出来了,而襁褓中正是他和凌熙还未破壳的孩子。 凌熙激动地掀开被子迎上来,没成想换来玉荀一声低斥,“你盖好被子,别再受寒了!” “哦……” 凌熙缩了缩脖子,又灰溜溜地钻进被子里。 玉荀将孩子抱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发现卵壳上的龙纹更清晰了,她轻柔地抚摸那光滑的外壳,那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有所感应,微微颤动起来,隔着薄薄的外壳,用小小的肉爪子与她的手指相触。 “小家伙动啦!阿荀你快看!” 凌熙兴奋地双眼都亮了,看着孩子满眼微笑。 “嗯,看到了……” 玉荀初次感受到卵娃儿的颤动时,是他重回天庭的第一个夜晚。 那夜,他怀中抱着孩子,脑子里全是凌熙,心中却全是苦涩,反复地问他最爱的女人为何不愿相信他。 这个问题像一个魔咒般将他困住了,令他无法释怀,满腔情伤又在胸中发酵,最终逼得他泪水涟涟,滴落在卵壳上,被卵娃儿感应到了,它颤动起来,像是在安慰自己这爱哭的爹爹。 玉荀仿佛得到了救赎,将孩子捧在手心,感受它小小的颤动,破涕为笑,“孩子,你终于快要出来了吗?” 卵娃儿又摆动了一下圆滚滚的小身躯,以作回应,玉荀将它贴身抱着,只有在懵懂无知的孩子面前,他才能卸下强硬的盔甲,喃喃道:“孩子,爹爹想你娘亲了……” 卵娃儿微微蹭了蹭他的手臂,仿佛在说,爹爹,你还有孩儿呢! “阿荀,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凌熙将孩子抱给他看,还沉浸在孩子能动了的喜悦中。 “没什么,你喜欢这个孩子吗?” 玉荀忽然问道,眉宇间隐着一抹愁绪。 “当然喜欢了!”凌熙又紧张起来,“阿荀,之前都是我混账!竟然怀疑你和孩子,都是我的错!你要是还气不过,就继续罚我吧!阿荀……” 玉荀摸了摸凌熙的脑袋,道:“你当初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罢,我早就不气你了。” “我的好阿荀……”凌熙顺势蹭了蹭玉荀温暖的掌心。 “只是……” “只是什么?” “孩子是个男娃儿……”玉荀道:“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他身为医者,能根据卵的各方面特征来判断性别。 魔凰一族,诞生的孩儿基本都是女娃儿,女娃儿才能遗传到魔凰种族强大的力量,反之,男孩就显得很普通了,因此得不到重视。 “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我都喜欢!”凌熙笑着亲了亲卵壳,满脸慈爱,对于她来说,只要是玉荀和她的孩子,都是她掌心里的宝贝。 “你没有失望吗?” “你这傻子!”凌熙无奈地笑了,道:“你为何会担心这个?我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纠结什么男娃儿还是女娃儿?那些有性别偏见的蠢货,都是没有脑子的傻蛋。 我只在乎他是你我的孩子,其他都不重要!” 闻言,玉荀会心一笑,将她揽入怀中。 第391章 徵弦归来 徵弦归心似箭,当天落日黄昏就赶回了魔宫,暂别不到三日,他就分外想念玄焱,用灵力探查灵犀手镯的方位,发现在星韵堂的方向。 星韵堂—岳父岳母的住处。 他连忙撤了灵力,恼自己太过冒失了,娘子与爹娘在一起,也许正唠着家常呢,他这样贸然召唤她回来,是为失礼了。 他灵力撤地快,想着灵犀手镯应该还没反应过来,他独自回到连理宫,静静地等待玄焱回来。 而身在星韵堂被迫听父亲唠叨了半天的玄焱,发现灵犀手镯亮了一下,昏昏欲睡的她立马来精神了,道: “爹!娘!你们交代的,我都记住啦!阿弦回来了,我要回去啦!” 凌夙一脸嫌弃,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夫郎一唤,你就坐不住了?” 淮胤道:“正好弦儿回来了,让他来一趟吧,这事儿也要让他多注意些。” 玄焱想到徵弦那堪比纸薄的脸皮,就直接回绝了,“我回去告诉他也一样的,您老就放心吧!” “你要是让人放心,渴血反应就该消解了,也不会造成心律偏快,心律偏快,到时候你产卵就不会太轻松!”淮胤严肃道。 “好了!我知道了!”玄焱有些不耐烦道。 “熙儿那丫头,去了天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淮胤忧心忡忡,关于玉荀的身份他也知道了,万幸自己最后留了情面,没有严格按律将玉荀收押进“侦刑司”。 “阿弦去天界正是查探熙妹的情况的,他没有紧急发回千里传音,就说明熙妹没事儿。” 凌夙沉吟片刻,对淮胤道:“这次是我们误会玉荀了,幸而没有伤他性命。” “咳咳……”玄焱瞅了瞅自个儿这位傲气凌人的娘亲,毫不留面子地揭露道: “娘,要不是当初熙妹为了玉荀,用共生结界拼死相护,您怕破界会伤了熙妹,怕是要把玉荀绑上贞操架给打死吧……” 凌夙面露窘色,斥道:“胡说!要是我真想对玉荀动手,卵壳发黑就该把他拿下了!” 凌夙声音有多大,就有多心虚,玄焱摸摸鼻子,也不继续拆她的台了。 淮胤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他和妻主虽然没有对玉荀做到最绝,但当初是他将玉荀单独叫到跟前,还罚跪的。(详情361章) 他懊悔地揉了揉眉心,最后将自己珍藏了数千年的悦灵珠命人送去天界交给玉荀,以作补偿。 悦灵珠,是天地灵气经过千万年沉淀,凝结于冰川的结晶,质地清澈,晶莹剔透,镶嵌在发冠或者玳瑁上,随身佩戴,可消除疲劳,令人精神焕发,更兼具增益修为之功效,价值不可估量。 “爹,娘,我走了!”玄焱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恨不得一眨眼就能见到徵弦。 凌夙见女儿那急不可耐的模样就直摇头,挥挥手道:“去吧去吧!瞧你魂儿都丢男人身上了!” 玄焱如蒙大赦,下一刻就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一道风声。 “这孩子!怎么怀了孩子还这般急躁!”淮胤疾步走到殿门,放眼一看,哪里还有玄焱的影子。 “阿弦!我回来啦!” 玄焱大着肚子,提着裙摆向徵弦奔来,徵弦一看,这还了得!吓得俊颜失色,生怕她就摔了,连忙迎上去,搂住她最近又圆润了几分的身子。 “阿焱你慢点!”徵弦扶着她,小心将她拦腰抱起来,稳稳当当地往比翼殿走去。 玄焱轻笑,“你这样让我这魔尊的威严往哪里搁啊?” 徵弦往周围看了看,道:“反正这连理宫内就你我二人,不会叫别人看见的。你以后走路别那么快了,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别累着了,还有……” “我知道啦!”玄焱不待徵弦把话说完,就捏上他的鼻尖,笑道:“你怎么跟我爹一样,絮絮叨叨的了?对了,熙妹没事儿吧?” “她和帝君闹了点小别扭,受了伤,现在已经没事了。”徵弦将玄焱抱回寝殿,让她在床上坐好,蹲下身子脱掉她的鞋袜,服侍她就寝。 “这丫头,这次吃苦头了吧?” 徵弦知道瞒不过玄焱,道:“是啊,不过他们俩人已经和好如初了。” “那便好。”玄焱被徵弦托得只剩贴身衣物了,她顺势将徵弦压在身下,往他颈窝嗅了嗅,忽然皱眉道: “你身上怎么有股脂粉气?” “脂粉气?”徵弦回忆了一下,道:“也许是在天庭沾染的吧,天庭的梅花开了。” “梅花?”玄焱哼了一声,“天界的梅花,可不是普通的梅花啊!那都是成了精的,故意把气味留在你身上!” 徵弦失笑,捏了捏玄焱气鼓鼓的脸颊,“哪里就是故意留我身上了?不过是道路两旁的梅罢了,你连这醋也吃?” 他叹了一口气,“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吧,我去洗洗。” 第392章 婚后日常:魔尊撒娇 “不要……”玄焱一刻也等不及,对徵弦施了个除尘诀,再去嗅他,入鼻是纯粹的清新竹香,她满意地笑了,“想我没?” “想!”徵弦闭上眼睛,主动吻上玄焱的唇,在她饱满的唇瓣上轻吮,玄焱一向经不得徵弦如此挑逗,反客为主,率先闯入攻城掠池…… 俩人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越发急促,玄焱捧着徵弦的脸,与他对视,凤眼迷离,嗓音低沉,手指摸向他腰间,意有所指道:“还有十来天,孩子就出生了,这段时日,你每天都要辛苦一点了……” 徵弦心领神会,面色一下子涨得通红,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嗯,我没、没事儿,不辛苦!你怀孩子才是最辛苦的!我这……这不算什么……” “瞧你,紧张什么?都出汗了!” 玄焱拭去徵弦额头的湿润,忍不住笑起来,她知道那做法对于她家这古板的小夫郎来说,确实是富有挑战性的,也难怪他会紧张。 幸而之前熙妹给她准备的一箱子好宝贝都被她藏起来了,要是让小夫郎看见了,还不得把他吓坏了? 第二日清晨,徵弦先醒来,看着面色红润的玄焱,他满心满眼都是甜蜜,他悄悄起床,亲自去御膳房为她做早膳。 刚做到一半,凌夙也来了,看着在灶台上忙碌的身影,她露出老母亲式欣慰的笑容来,嗯,这大女婿虽然是天界男子,但还挺贤惠的嘛!这么早就来御膳房给焱儿做早膳了。 为了保持食材最原始的味道,御膳房还是采用的最古老的烹饪方法,用的土灶,烧的柴火,并且不能使用灵力。 徵弦不让魔奴们帮忙,一个人手忙脚乱地捣鼓一阵,搞得一身华服灰尘斑驳,脸上几道锅底黑。 他继续研究着,全身心投入,连凌夙站在门外都没发现。 凌夙何曾见过大女婿这狼狈样?她看好戏似得憋着笑,想当初,她第一次为夫郎下厨时,也没有搞成那熊样啊!咦……这大女婿真是笨手笨脚的,但对女儿有那份心,她还是很高兴的。 一旁的魔奴们战战兢兢地看着魔后瞎捣鼓,头上都冒出冷汗来。 不一会儿,一碗黑不溜秋的养胎粥出锅了…… 徵弦闻着那焦糊的刺鼻味道,受挫地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做饭比修炼还难! 秉着不能浪费粮食的精神,他故作镇定地将粥倒进一旁的木桶中,递给一名魔奴道:“你拿去喂小毛球吧。” 小毛球是玄焱养在广鐾(bèi)殿的魔猊兽,当一桶不明物被搁到它面前时,它皱了皱鼻子,忍不住作呕,刨爪子埋。 魔奴同情地看着它,告诉它这是魔后赏给它的,它“嘤”了一声,不明白男主人为啥要这么搞它,哇哇大哭起来。 徵弦忙活了一场,只是一碗简单的粥都没做出来,这也让他体会到了不用灵力,竟是这般艰难。 玄焱醒来,不见徵弦,问了龙吟才知道他来御膳房了,她疾步赶到,发现自己娘亲在屋外偷窥,还在那抿着唇笑。 “娘?” 玄焱迷惑地看着她,凌夙笑容僵在脸上,道:“我也是刚到!” 徵弦转身,看见是岳母来了,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这满身烟尘的,实在失礼,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从容不迫地向凌夙见礼,“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凌夙“嗯”了一声,道:“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她还要给自家夫郎做他喜欢的千层酥饼呢。 “是。” 随后徵弦就被赶出了御膳房,见凌夙用术法消除了一屋子的焦糊味儿。 今天算是在岳母大人面前出丑了,徵弦尴尬得只想快点走。 “阿焱,我们走。”他恨不得今日这趟没来过。 “嗯!” 看着徵弦那花猫似的脸,玄焱拼命忍,忍得脸都憋红了,还是禁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徵弦浑身不自在,追问她笑什么,玄焱不答,回到比翼殿才将他拉到镜子面前。 徵弦看着镜中那灰头土脸的人,忙抬手欲施下除尘诀,见某人笑得没心没肺的,他忽然用手蹭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锅底灰,再往玄焱脸上一摸,将她也变成花猫脸。 玄焱猝不及防,让徵弦得了手,大呼一声“好呀你!”作势就将他按倒在一旁的软榻上,擒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故作凶相,“你这小夫郎,竟敢偷袭妻主,看妻主我怎么罚你!” 玄焱说完就一个劲儿地挠他痒痒,捏他的腰。 徵弦顾虑到玄焱怀着宝宝,又不敢反抗,笑地肚子都痛了,被折腾地连连求饶,“别挠了!我投降!我投降!” 玄焱待他缓过一口气,笑道:“那你叫一声妻主!” “妻主……” “你说妻主大人请怜惜小夫郎吧!小夫郎最喜欢妻主大人了……” “妻主、大人……”这也太羞耻了,徵弦说不出口,玄焱就变本加厉地挠他。 “别挠!我说!我说!”徵弦深吸一口气,“妻主大人请……请……” 徵弦话未说完,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也太肉麻了! 玄焱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尖,也不逼他了,往他怀里一靠,忽然撒了个娇,“师尊~徒儿最喜欢师尊了,还要给师尊生个胖乎乎的奶娃子,师尊高不高兴呀?” 第393章 熙儿,你是不是怕我? 又被自家娘子唤师尊,徵弦的羞耻心爆棚,那张染了几道锅底黑的脸,黑中透出一抹红来。 玄焱顿时来劲儿了,她就喜欢徵弦被她撩地一脸羞耻的模样,变本加厉地逗他: “师尊~你怎么又害羞了?你的脸着火啦,要不要徒儿给你降降温?” 玄焱说着,在他耳边呼出一口热气,手指在他胸膛摸来抚去,极尽勾缠。 徵弦不甘总是被玄焱撩得脸红心跳,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于是他展现出男人主动的一面,顺势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揽她腰,一手勾住她的下巴,眼神充满侵略性,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他知道自己越是面皮薄,经不得撩,这小妮子就越会在这方面做文章,于是他也厚着脸皮,笑道: “有你这么漂亮的媳妇儿,给为师生孩子,为师当然高兴了!” 玄焱颇为配合地一脸娇羞,在他怀里蹭了蹭,“嗯~师尊真讨厌~昨夜老缠着人家不放,非要让人家答应你,孩子诞生后,让你在上边儿……” 闻言,徵弦再也绷不住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不太习惯玄焱这样学娇羞,但还是不舍得推开她,道: “那你也不能总是……我那个要求,也、也不过分吧……” 玄焱想起徵弦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提出以后要居上的要求,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徵弦却觉得有些憋屈,自从玄焱怀孕以来,他就总是被压制得死死的,都快被压出毛病来了。 昨夜,她将他迟干末尽后,又摁着他,没有消停的意思,他见她那意犹未尽的神色,就知道她的九条尾巴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果然,不一会儿,她那魔凰尾巴就缠上来了…… 这也就算了,相处的时间久了,她的某些缺点也暴露无遗。 榻上,她总是不自觉地出口成“脏”,那些污言秽语,连他身为男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笑够了吗?” 徵弦没好气地看着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昨夜直至最后,她竟然用装睡来逃避他提出的这要求。 “好啦!答应你就是了,瞧你这小气模样,还皱眉头。” 得了玄焱的应允,徵弦破颜而笑,又道: “还有,以后那些话,你也不准再说,你若是再说那些污言秽语,我就不让你如愿了!罚你睡外间去!” 徵弦顶着一张锅灰脸,又是一副正经的表情,玄焱再次被逗笑了,明知故问,“哪些话啊?” “你是拽着明白装糊涂!” 玄焱眨巴眨巴一双无辜的眼睛盯着徵弦,“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不如你复述一遍,到底是哪些话,你指出来,我也好改正不是?” “就是……是……” 徵弦憋红了一张脸,实在是难以启齿,最后从怀里摸出一道禁言符塞进玄焱手里,道: “罢了!你以后晚上就用它管住你那张嘴吧!” 玄焱眼睛骨碌一转,“一不小心”就将禁言符给捏坏了,捂着肚子,“哎呦……疼……” 徵弦立马紧张起来,抱住她的身子,急道:“肚子疼吗?我马上叫大夫来!” 玄焱拉住他的胳膊,“是宝宝踢我了……” 徵弦一听,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训斥这未出世的小家伙,“小慕慕,你怎么能踢娘亲呢?不许乱动知道吗!要是不听话,等你出来了,爹爹可要罚你了,你现在……” 徵弦越说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就见玄焱已经憋笑憋得浑身颤动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小家伙现在在他家阿焱的肚子里,还是一颗卵,怎会踢人? “哼……”徵弦放开玄焱,感觉自己又被捉弄了。 “好啦!你看你,脸都气黑了……”玄焱施下除尘诀,将他和自己都收拾干净,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尖,可怜兮兮道: “阿弦,你不要赶我去外间睡,我还怀着身孕呢,也不要罚我禁言,不能说话多难受呀!你难道要眼睁睁看我孤枕难眠吗?阿弦……我知错啦!” 徵弦拿她是丝毫没有办法,她一耍赖,他就只能妥协,重新将她抱进怀中,“你知错就好……” “对了,我还有个小惊喜要给你!” 玄焱打个响指,手中顿时出现了一颗黑曜石,那黑曜石经过特殊炼制,被玄焱捏碎后,迸射出数十道白光,于半空中出现一幅画面,只见一道屏障如同山脉一般,横跨在人、妖两界之间。 徵弦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护灵结界! 如此,人界与妖界互不干扰,也能更好地保护相对弱势的人界免受妖族侵害,可谓一劳永逸。 徵弦望着那绵延不尽的护灵结界,双眼发亮,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这可比他绘制符咒有用多了! “阿弦,喜欢吗?这是我以你的名义建设的护灵结界。” “喜欢!” 徵弦笑得眉眼弯弯,与玄焱额头相抵,“阿焱,你真的太好了!想必人类也会感念你的善举!谢谢你阿焱!” 他当初收她为徒时就曾设想过,只要将她调教好了,她一定会造福苍生!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她,她真的是一颗造福苍生的好苗子! “傻瓜!你再说一个谢字试试?”玄焱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腰,“你与其口头谢我,不如来点实际的?”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真的吗?”玄焱的目光往他身上瞟去,梨涡深深,不怀好意地笑了。 徵弦有种落入陷阱的错觉,“你想要什么?” 玄焱卖了个关子,笑道:“晚上再告诉你……”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天界,乾阳殿。 昨夜,是玉荀恢复真身以来,凌熙与他度过的第一晚,都老夫老妻了,彼此竟然都有种心跳加快的紧张感。 玉荀沐浴过后,着一袭轻薄的蚕丝睡袍,发梢还有些湿润,他宽肩窄腰,身高腿长,体型矫健,光站在那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但脸上神情却是温润柔和,看着窝在被子里打量他的女人,他唇角微弯,大长腿爬上榻,钻进被窝里。 “你看什么?” 凌熙的眼神停在他腰间,眼神有些古怪,道:“没什么?” “你好些了吗?”玉荀说着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揉了揉,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来御元堂的仙丹果然不错,你的体温开始回升了。” “嗯,我好多了,明天就能行动自如。” “不行,你至少还要休养三日,我给你宽衣吧……” 玉荀习惯性地去褪凌熙的内衫,凌熙却推开他的手,道:“我、我今晚穿着衣服睡!” “你不是不喜欢穿着衣服睡吗?”玉荀的手僵在半道,暂时没收手。 凌熙嘿嘿笑道:“这……这不是换了个环境嘛,我先适应适应……” “也好……” 玉荀收回手,改而去揽她的肩,忽然就笑了,直言不讳道:“熙儿,你是不是怕我吃了你?” 第394章 玉荀临阵脱逃 凌熙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这句话会从玉荀嘴里说出来,带着挑逗的意味,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笑话!我怕你?”凌熙不甘示弱,迎着玉荀的目光与他对视,将他压入身下,再把他的双手摁在头顶,挑眉一笑,不疾不徐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给*了!” 她表面镇定,内心却是发虚,这重伤初愈的身子,灵力还未恢复,体力也大打折扣,要是玉荀当了真,她确实是难以收场。 “你确定?”玉荀双眸含欲,竭力忍耐着。 他这副身躯一直禁欲着,在被景麒迫害夺舍之前,他情窦初开,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产生朦胧的好感,并私藏了她的香囊,期盼着再次相见,可他还来不及确认心中那份悸动,就遇害了。 而他这副身躯被景麒夺舍后,也还未开过荤,并不是因为景麒那厮有多洁身自好,而是怕与人过度接触后,露出蛇尾,被拆穿身份罢了。 他情智已开,又一直抑而不宣,以至于轻而易举就被凌熙勾起了兴致。 头顶一对龙角悄然冒出,玉荀直勾勾地望着凌熙,大有反客为主之势,更明显的是,他的双腿也化作了龙尾,伸展而出。 凌熙暗叫不妙,玉荀这些变化皆是晴动的象征,她偏偏又心生好奇,管不住自己的手,摸上玉荀的龙角,触感坚实,像玉石一般,不料下一刻就被玉荀反压了上来,将她箍在了身.下。 凌熙试着挣了挣,竟然不能摆脱分毫,玉荀的手掌就像铁钳一般控制着她,粗重的船息声在她耳畔响起。 她从未见过玉荀这般,那眼神在暗夜里亮得惊心,充满战有玉,好似恨不得将她一口吞吃入腹。 “阿荀……”凌熙唤了一声,气息有些不稳,抽动了一下胳膊。 “你别乱动!”玉荀用力闭了闭眼,迫使自己恢复一丝清明,艰难地从她身上下来,将她拥入怀中,嗓音暗哑,“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凌熙难得老老实实地听从,一动不敢动,眼睛却一直盯着玉荀看。 微弱的光线下,玉荀眉峰紧蹙,浓密如扇的睫羽颤动着,色泽鲜艳的唇瓣微启,吐息灼、热,两颊红晕染透,突出的喉结时不时滑动一下。 凌熙于心不忍,抚上玉荀的脸,轻唤:“阿荀……” “嗯?”玉荀眼皮掀开一条缝,一片迷离地望着她。 凌熙咬了咬牙,豁出去一般吻上玉荀,身为妻主,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忍受这等煎熬呢? 玉荀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推开凌熙,下一刻竟然翻身下榻,夺路而去,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阿荀!” 凌熙披上外袍,追出殿外,目力所及之处,只余一片月色银辉。 不久后,紫苏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前方,在看到凌熙后,忽然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结结巴巴道: “闲……闲悠王,得……得罪了!主子说,让小的来拦住你……” 他千不该万不该夜里去莲花池捉鱼,被主子碰见,二话不说就让他来阻拦闲悠王,让他拦住她,不让她出去。 天兵天将都拦不住的人,他能拦得住吗? 凌熙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都开始发抖了。 “你家主子哪儿去了?” “不知……不知道,没……没看清……”紫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凌熙叹了一口气,难得没有为难紫苏,道:“你出去吧,本王就在屋里等。” “遵命!”玉荀如蒙大赦,飞一般跑远了。 一个时辰后,玉荀终于返回,就见着凌熙手中捏着一枚香囊,神色复杂。 第395章 玉荀作坏,故意惹凌熙醋劲儿大发 那香囊上以精妙的手法绣了一幅山水图,里面的香料尽数干枯了,香囊表面都有些泛白,看起来很陈旧的样子。 凌熙是在榻上捡到的,这龙榻除了玉荀和她自己也没人靠近过,那就是从玉荀身上掉落的,也就是说,他一直随身携带着这枚香囊。 而种种迹象表明,这香囊应该是有特殊意义的,否则谁会随身带着一枚陈旧的、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香囊呢? 这香囊会是谁的?凌熙皱紧了眉头,在玉荀没回来之前,已经设想了好几种可能,难道是她家玉荀还没有遇见她时,就有……心上人?还是他已故去的娘亲的? “这香囊是谁的?”凌熙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心里却有些紧张。 玉荀已经恢复常态了,发梢有些湿润,身上也还残留着水珠,他把自己收拾干爽了,才又爬上榻,笑意盈盈道:“你猜。” 凌熙的饰物多如牛毛,况且又是那么久远的事儿了,掉了一枚香囊,她压根就不曾留意到,竟认不出来。道: “你娘亲的?” 闻言,玉荀忍不住笑起来,作势掐了一把她的脸,“不是!” “不是?!”凌熙面色一沉,心中酸水直冒泡,在没有遇见玉荀之前,她也管不着他喜欢谁,和谁好过,但他居然到现在还留着这信物,她就必须要管了! 她憋着醋劲儿道:“难道是你心上人的?” 玉荀点点头,肯定道: “没错,是我心上人的,在我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将这枚香囊收藏起来了。你怎么了?生气了?” 他其实早就发现凌熙生气了,却故意不点破,作坏地看她醋劲儿大发。 凌熙果然淡定不能,将香囊狠狠扔在地上,又被玉荀捡起来。 她怒不可遏,沉声道:“那女人是谁?我不管她是谁!你都必须给我断了那念想! 别以为你现在是天帝了,就能三妻四妾!本王今日就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是敢纳妾,本王就敢—杀人。” 凌熙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那气势却是分毫未减,眼里的煞戾之气瘆人。 玉荀知道她此言并非唬人,但却一点也不怕她,反而笑意依旧,“我不纳妾,但却不能答应你断了那念想,毕竟她是我的心上人啊……” “你说什么!” 凌熙气得咬牙切齿,将玉荀扑倒在身下,伸手就去掐他脖子,又不敢用力,只是摁在他锁骨上,恶狠狠地瞪着他,“难道你还想养外室不成!” “不!”玉荀认真地看着凌熙的眼睛,道:“我想……娶她做我的帝后,可以吗?你说她会答应吗?” “你他爹的!” 凌熙怒吼一声,胸中戾火一下就被点燃了,“你他爹的敢再说一遍!信不信本王马上把你绑回魔界去!再把那个女人给——杀了!” 看够了凌熙为他吃醋的样子,玉荀也就见好就收,不然再刺激一下这只暴脾气的魔凰,没准下一刻就要把他俩的寝宫给烧了。 他抱住凌熙,哄道:“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这枚香囊是你的!” “……啊?”凌熙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怒火,突遇一盆水,“哗啦”一声就给她扑灭了。 她夺过玉荀手里的香囊,看了又看,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有过这枚香囊。 玉荀无奈地笑道:“你这糊涂瓜,就知道你已经忘了。” 忘了?!忘什么了? 凌熙方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心虚,她以前不知有风流,虽然除了玉荀之外,未与其他男人有过亲密关系,但调戏良家少男的事儿可没少干过,难道之前……玉荀也是被她调戏过的男人之一? 而她送出去的东西,也是不计其数。 难道这香囊竟然是她送给她家阿荀的? 什么时候送的?她一点也记不起来了!那她会不会还说过一些糊话?比如让他等着她下次再见面什么的? 玉荀回忆道:“那时候,我在三生池畔等了你七天,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等你再次出现,而现在知道了,也许从那时候起,我就钟意你了。” “咳咳……你还真等我啊?那个……阿荀,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真的会等我……” 第396章 玉荀疯起来,连凌熙都怂 凌熙这番话在玉荀听来有些莫名其妙,在他还是太子之前,他和凌熙之间并无交集,她为何会一脸歉意的样子? 见玉荀渐渐蹙了眉头看过来,凌熙有些慌张,要是她告诉玉荀,其实她早就记不得他们之间有何交集了,也完全想不起来当初有送过他香囊,那玉荀还不得大失所望,伤心难过? 于是她硬着头皮又道:“我当初并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只是年少无知,空口承诺,让你白等了那么久,不过万幸,我们终究没有错过!正可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也!” 凌熙自认为这番话是相当煽情了,一定可以让玉荀恋爱脑发昏,不去深究当初的点点滴滴,那她就不会暴露已经完全忘记他的事实。 接下来,她预期的她家玉荀一定会很感动,要么将她抱地更紧,要么主动献上一吻。 可她眼见玉荀那眉头不仅一分未舒展,反而皱地更紧了,“空口承诺?承诺什么?” 承诺什么?鬼知道当初我承诺过什么?凌熙挠了挠头,试探着道:“这确实是太久远的事儿了,有些细节,我记不太清了,我应该是和你约定了下次见面?” 玉荀的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眸色如冰,思忖片刻,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在我还是太子之前,你从未与我约定过什么,甚至,我们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什……什么?”凌熙傻了眼。 “你之前还让谁等你了?!你把我错认成谁了?还说没想到我真的会等你?”玉荀一问接着一问,逼视着凌熙,凌熙一愣,心道坏菜了! 她紧张地喉咙发干,咽了咽唾沫,举手投降,道:“阿荀,我坦白,我记不得你了,但又怕你伤心,就假装还记得你,才说了那些话……” “你有没有承诺过别人什么?你都记不得了?” 玉荀审视的眼神盯着凌熙,“若是你以前从未撩拨过任何男人,会认为是自己空口承诺什么了?” ……我嘞个乖乖!这男人啥时候变聪明了?凌熙这次没能蒙混过关,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她声如蚊讷,“我以前是挺……欠的,戏弄过一个男人,不过你放心!我都记不得他长啥样了!也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 “一个男人?只一个?你没骗我?” “嗯,几个吧……” “几个?” “阿荀,你饶了我吧!”凌熙抱紧玉荀劲瘦的腰身,“记不得了,我都记不得了!但是从现在起,我保证不会多看其他男人一眼!永远只要你一个,只爱你一个!” “永远只要我?只爱我?” “对!没错!” “好……”玉荀唇角勾起一抹笑,“记住你说的话。” 俊朗刚毅的外表,往往让人忽略了他骨子里的偏执,他将凌熙摁压在身下,忽然将一片龙鳞生生融进了凌熙眉间,整个过程快准狠! 被异、物猛得侵入,凌熙痛呼一声,挣扎起来。 “别动……” 玉荀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充满蛊惑的意味,指尖蓄灵力,抚上凌熙眉间,缓解她的剧痛。 “阿荀……好疼……你这是在做什么!” 凌熙不解地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疼痛袭来,令她失了镇定,眼角不断有泪珠滑下,感觉额头都快裂开了一般,除了疼,还有沁入灵魂的龙息。 龙鳞被玉荀融进凌熙的骨血后,她额头留下了一抹清晰的纹络。 玉荀指腹摩挲过他的杰作,在凌熙额头亲吻一记,“好了,很快就不疼了……” 凌熙忍了又忍,还是禁不住大口喘息起来,这副魔凰身躯还在排斥着那片龙鳞,想将它驱逐出境。 “阿荀,你这是……做什么?我……难受……” 凌熙终于挣脱玉荀的压制,伏在床边干呕起来,身体一阵痉挛。 玉荀看着凌熙这般痛苦,眼眶发红,眼里蓄泪,却是一言不发,只加大灵力,为她缓解。 凌熙委屈得“呜”了一声,向玉荀投去既心疼又疑惑的目光,“那是……你的逆鳞?你……你拔了自己的逆鳞?!你……疯了……” 第397章 玉荀求娶凌熙 玉荀伸出修润的食指,挑起凌熙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痴狂。 曾经的他除了祈盼她对他永不变心之外,别无他法,不过现在,他可以将她的身心牢牢束缚。 “没错,我拔了自己的逆鳞,融进了你的印堂穴,如此,你只要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就会头疼欲裂;对别的男人动心,就会心痛如绞,而我也会感受到与你同等的痛苦。 所以,你若是变心了,我就会马上知晓。 熙儿,我是疯了,早就疯了,你现在才知道吗?” 凌熙忍着不适,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 玉荀将凌熙拥入怀中,感受到她因逆鳞入体,身子还在疼地轻颤,他眼眶发酸,“我怕,怕你哪一天移情别恋,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熙儿,对不起……” 闻言,凌熙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是有多不靠谱,才让她家阿荀就算做了天帝也这般没有安全感。 见凌熙不发话,玉荀有些忐忑,“你生气了?” 凌熙摇摇头,指尖抚上玉荀的脖子,轻轻一点,破解了御颜术,那里随即出现了一片血红色的伤疤,触目惊心。 玉荀浑身一颤,不安地看向凌熙,拔掉逆鳞留下来的伤疤永不会消除,看起来丑陋不堪,他下意识拉了拉衣襟,企图将那伤疤遮掩。 凌熙叹了一口气,满眼都是心疼,龙被生生拔掉逆鳞,无异于剜心之痛!她凑近玉荀,在他的伤疤上落下轻柔一吻。 “你这憨货!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你若真不放心我,多的是法子,给我下唯心蛊也好,施咒也罢,又何必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还疼吗?” “不疼了……” 玉荀本以为凌熙会大发雷霆,甚至会反抗,没想到她却是反过来关心自己疼不疼,看他的眼神也是充满疼惜之色。 他忽然就觉得无地自容,愧疚难当。 “你不怪我自作主张逼你接纳逆鳞?” 凌熙认栽,这就是当初她风流成性的代价吧!玉荀不放心她,她也不好苛责什么。 “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我也没什么好责怪你的。” 凌熙嘴上虽然说了不责怪他,可玉荀还是担心她会在心里怨他,他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握住,道: “熙儿,其实逆鳞入体对你也有好处的,它能慢慢调理你的身子,治愈你的贫血症,兼具增强体魄、延年益寿的功效,还能增进灵力,巩固修为,还可以……” “我知道,”凌熙打断玉荀的滔滔不绝,在他唇角吻了吻,“以后不许再伤害自己,知道吗?” 玉荀“嗯”了一声,重新展露笑容,将冷落在一旁的卵贴身抱着,揽凌熙入怀,释放出纯阳龙息仔细孵着孩子,也暖着凌熙。 “阿荀,你那句话是认真的?” “什么?” “你说你想娶我?” 玉荀坚定地点点头,道:“可以吗?” 凌熙的神色严肃起来,道:“魔界之女向来只娶不嫁,你可知?” 闻言,玉荀好似霜打了茄子般垂下头,他曾投生到魔界,如何不知?魔界之女,哪怕只是魔界的平民之女,也断然不会嫁给男人,只会是迎娶男人过门。 “我知道,”玉荀笑了笑, “我只是突发奇想而已,你不必为此苦恼。魔界不嫁女,我天界……倒也没有不嫁男的说法。只要我们能成亲,这些细节都不重要。” 玉荀眼里的失望还是没能逃过凌熙的法眼,她宠溺地揉了揉玉荀的脑袋,“好啦!我嫁你便是了。” 玉荀破颜而笑,“真的吗?” 凌熙挑眉,“难道还有假?不过,我明日得先回去知会我爹娘还有姐姐一声,三日后,你来娶我。” “好!好!”玉荀激动地像个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糖果,整个胸腔都被甜蜜塞满了。 “明日,还是我与你一道回去吧!” “也行。” 于是俩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可现实却并不如他们预想的那样顺利,当玉荀准备了上万马车的丰厚聘礼,携凌熙之手回到魔界,向淮胤、凌夙和玄焱提出要求娶凌熙时,整个大殿霎时鸦雀无声。 纵观魔界,有史以来,便不曾有过嫁女的先例,凌夙阴沉着脸,忽地嗤笑一声,目光荼着寒芒,对玉荀道: “帝君,你是觉得如今你身份高贵了,便有资格娶我女儿了?怎么?你作为天界天帝,娶我女儿为妻,以为如此,就能保留你日后纳妾的权利了?” 第398章 熙儿长大了,随她去吧 凌夙此言一出,玉荀如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再看岳母的脸色,已然是饱含愠怒之色,他连忙解释道: “岳母息怒,小婿绝无此意!小婿也早就决定了,此生只熙儿一个伴侣!绝不纳妾!” 凌夙冷哼一声,毫不退让,对玉荀道: “我魔界之女,向来只娶不嫁,也不会因为熙儿一人,就破了这千万年的祖制; 而你,若是想与熙儿成亲,不论你是何身份,都得按照我魔界的规矩来,否则……” 凌夙盯着玉荀,冷声开口:“否则,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娘!”凌熙急切道:“我和阿荀的亲事是一早就定下了的!如何能作罢?!” 玉荀淡定不能,若是因他提出迎娶凌熙的想法,岳母就要取消婚约、失去爱人的话,那他将会悔恨终生! 他连忙赔礼道: “岳母,今日是小婿唐突了!只要能与熙儿长相厮守,小婿别无他求!小婿愿嫁给熙儿!还请岳母成全!” 凌夙这才重新展露笑容,“这还差不多,那婚礼便如期举行吧。” “谢岳母!”玉荀向凌夙施了一礼。 “免礼。”凌夙扶起玉荀,满意地点头微笑,她原以为玉荀做了天帝,不再是魔界男子,便不会再甘愿嫁给熙儿,但事实是他为了熙儿,宁肯放下身段,这份诚挚之心,她还是为之动容的。 于是,她也愿意退让一步,道: “不错,荀儿懂礼节,知进退,不骄不躁,有你看管着熙儿,我自然是放心的。 不过,考虑到你嫁入魔界,确实有诸多不便,就让熙儿入赘到你天界吧!你意下如何?” “小婿自然是愿意的!”玉荀喜出望外,当即拉过凌熙的手,“熙儿,你可愿?” “好!那就按娘亲的意思办。”对于凌熙而言,只要能与玉荀成亲,不论嫁娶亦或是入赘,她都没有意见。 玉荀虽然没能如愿娶凌熙为妻,但凌熙入赘,做他的上门妻主,他也一样心满意足。 两日后,婚礼如期举行。 由于是凌熙入赘,所以由玉荀来接她回天界。 凌熙兴奋得一夜未眠,早就梳妆打扮好,站在凤华殿中央,翘首以盼,只待玉荀出现。 随着礼乐声响起,玉荀已赶到离凤华殿不远处的迎宾阁。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玉荀虽然亦是一夜未眠,反而神采奕奕,火红喜服衬得他容光焕发,眉眼里满是浓地化不开的笑意。 “我家阿荀来啦!”凌熙拉着玄焱,遥遥一指,“姐!你看!阿荀在那儿!阿荀今日好生俊俏呢!真好看!” “看到啦,我们都看到啦!”玄焱看着妹妹那一脸花痴样儿,无奈地笑了。 “熙儿,瞧你这猴急的样子,回你的座位上坐好咯!下面那么多臣子看着呢,你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回来坐端正!” 凌夙瞥了凌熙一眼,感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凌熙如何按捺得住,恨不得下一刻就跟玉荀跑了,她顾不上母亲的唠叨,索性跨出凤华殿,放眼望去,玉荀此时已经赶到凤华殿下了。 俩人遥遥相望,对视而笑,凌熙向他招手,示意他快上来。 玉荀点点头,向前跨进,却是一步一叩首,登上层层台阶,如同虔诚的信徒,一丝不苟地跪拜着自己的神明。 凤华殿在三千台阶之上,而玉荀想要接走凌熙,也并非易事,需按照魔界的规矩,跪拜三千阶,登上凤华殿,并且不能使用灵力。 而这规矩,凌熙也是知晓的,可她哪里舍得玉荀为她受这等苦楚,当即施展灵力,飞驰而下,直往玉荀奔去,连凌夙都阻止不及,掩面扶额,这女儿算是没救了,为了一个男人都能失态到这种程度。 身旁的淮胤轻轻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道:“熙儿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随她去吧!” 玉荀才登上十层台阶,还未起身,就被凌熙一把挽住了胳膊拽起来,“阿荀,这些虚礼就免了,走!我带你上去!敬了茶,我就跟你回天界!” 玉荀替凌熙捋了捋稍显凌乱的发丝,笑道:“熙儿,礼不可废,你回凤华殿等着我,待我完成了叩首礼就能接你回家了……” 凌熙心疼地揉了揉玉荀的额头,才十层台阶,他的额头就有些红了,这要是把三千台阶都磕完了,那她家阿荀岂不是要头破血流?! 不行不行!她可见不得他受一点伤了! “规矩就是拿来打破的嘛!阿荀跟我走!” 凌熙不由分说,将玉荀打横抱起,足尖点地一跃,展翅飞掠过三千台阶,下一刻就冲上了凤华殿。 第399章 花烛夜囧事:玉荀不知所措 凌熙此举令魔界群臣震撼,认为闲悠王这是完全被天帝蛊惑了,不仅愿意入赘,连叩首礼都免了,那一脸痴迷的模样,简直是色迷心窍了! 但她们哪里敢妄议凰族之事,都假装没看见,埋头胡吃海喝。 凌熙携玉荀之手向凌夙、淮胤跪拜敬茶,礼数周全。 玉荀虽贵为天帝,却丝毫没有天帝的架子,此时只当自己还是魔界男子,按照魔界的习俗,向身为魔尊的玄焱和魔后徵弦行了礼。 魔界没有“夫妻对拜”这项,取而代之的是奉心礼。 玉荀单膝跪地,双手虔诚地将凌熙的右手捧在掌心,托举过头顶,此举便是“奉心礼”,表示新郎愿嫁给新娘,婚后以妻主为天,愿终身侍奉妻主,忠贞不二。 “妻主在上,可愿纳此心?”玉荀望着凌熙,明亮的眸闪动着细碎的水光,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 “纳!” 凌熙在他手心重重地画了个满月弧,表示接受了玉荀的奉心礼。 自此礼成。 下一刻,一阵轻风拂过,玉荀竟化作了原形,匍匐在凌熙脚下,示意她骑上去。 这是龙族对爱侣表达爱意的最高境界了。 凌夙和淮胤都不由得站起身来,面上浮出欣慰的笑容来,连一众朝臣都开始惊叹不已。 玄焱却有些不舍,不禁向前走了一步,这个妹妹自小跟在她身边,是被她从小宠到大的,这一夕之间忽然要入赘去天界了,也不知她这没心没肺的臭妹妹有了夫郎,还会不会记得常回家看看。 凌熙在离去的前一刻,忽然回头唤了一声:“姐!我舍不得你!” 而后屁颠屁颠地跑到玄焱面前,将她抱了个满怀,眼里闪着泪花,“姐,我会常回家的!你不要太想我……” 玄焱“嗯”了一声,鼻子有些酸酸的,刚想煽情几句,又听这傻妹妹嘿嘿笑起来,“那个……毕竟我还要领俸禄的嘛!虽然我入赘了,但我的俸禄可不能少哦……” 玄焱顿时没好气,“去去去!没个正经!俸禄少不了你的,但该你干的政务一样不能少!你要是待在天界躲懒,我还去把你给揪回来!” 凌熙佯装害怕,“是是是,我的魔尊好姐姐~” “去吧……”玄焱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让你家玉荀等急了。” “嗯,姐,我走了,我会想你哒……” “爹,娘,女儿我要上天啦!过几日再回来看您们嗷~” 凌熙说着骑上玉荀的龙背,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玉荀以原形将凌熙驮回天界,无疑又引起了天界不小的轰动,他毫不避讳,直言凌熙是以他妻主的身份入赘的,当日就将凌熙封为了帝后,将帝后印交到了她手中。 “熙儿……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可准备好了?”玉荀这么问,自己却先紧张起来,这还是他恢复真身以来,初次与凌熙如此亲密地接触。 凌熙直接用行动回答玉荀,二话不说就将他压入身下扑吻上去。 本来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中途凌熙突然就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衣衫凌乱的玉荀,目光往下溜了一圈回来,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不可思议地对玉荀道: “你这……我以前竟不知……龙,竟然是这样的……” 闻言,玉荀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你……真的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凌熙激动道:“知道个屁!我又没有*过别的龙!” 第400章 阿焱,你疼不疼? 看着凌熙震惊又掩饰不住的慌张表情,还从他身上下来了,并微微挪开了身子,玉荀有些失落,扯过一旁的被子遮住腰身。 这禁欲了许久的身躯,如同干涸的河流,才刚刚被浸润了表皮,又开始渴求甘霖。 他喉头滚动,咽了咽口水,被红霞染透烧灼的脸,露出些许难奈的神色,一双眸子精亮,又富有攻掠性,紧紧盯住凌熙。 凌熙无端打了个冷颤,产生了一种被某种野兽给锁定了目标的错觉。 玉荀哑声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可是怕了?你又躲我?” 那盯着凌熙的眸渐渐漫过水汽,看起来又有些可怜的意味,她梗着脖子强硬道: “笑话!我闲悠王什么场面没见过?怕什么?这……这可是双倍地将你占有!” 凌熙说着又重新将玉荀压入身下,如往常一样,占据着主导权,却又迟迟未进行到主题。 玉荀感觉自己就像被架在了烈火上炙烤着,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终于等不了了,附在凌熙耳边说了句:“熙儿,别磨蹭了吧……”,而后头顶冒出一对龙角来,双腿也化作了龙尾…… 不知过了几日,当凌熙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只觉凉嗖嗖的,玉荀正在为她涂药膏。 “……”凌熙眼一闭,选择死一死,偏偏被玉荀发现了,他重新给凌熙盖好被子,一脸歉疚疼惜,“熙儿,你怎么样?” 凌熙感觉全身都像散了架似的,四肢无力,整个人好像被掏空,装睡也装下不下去了。 他……他爹的! 我可是魔界堂堂闲悠王啊!何曾如此丢脸过!竟然被新婚夫郎……折腾的累晕过去,天呐! 魔界全女子的脸都要被我败光了! 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般?凌熙无语问苍天。 “熙儿,来……” 玉荀担忧地看着凌熙,将她扶起身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又为她端来一碗补气养肾的药膳,这药膳是由多味名贵药材熬制的百灵粥,温和暖胃,散发着缕缕清香。 “你饿了吧,这是我守着御神厨专门给你熬制的,快趁热喝……” 这场景似曾相识,凌熙记得她第一次*了玉荀后,也是亲自为他端来了补身子的药膳,只是想不到这事儿,还能风水轮流转的? 凌熙闷头将百灵粥喝完,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嗓子也有些沙哑,“这是……几日了?” 玉荀笑道:“我们已经成亲七日了。” “七日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凌熙一个激灵翻身起床,腰间突然传来一阵酸疼,她猝不及防,痛呼一声,有些发懵。 但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在那方面落了下风,她揉了揉腰,推开扶着她的玉荀,道:“只是不慎闪到了腰而已!” 玉荀忍了忍,还是憋不住笑了。 凌熙脸上挂不住了,又道:“我是前段时日伤了元气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而已!你有甚好得意的?” 玉荀想起最后凌熙有气无力跟他说,“够了,乖啊!”、“让我缓缓……”、“你省点力气别累着!”却始终嘴硬不肯求饶,他就又想笑。 在他还未恢复真身之前,是万万没想到他家一直占据上风的熙儿,竟会出现今日这般外强中干的模样。 不过凌熙好歹也是身负魔凰血脉,实力不容小觑,她盘腿而坐,调息了一番,周身都升腾起一股热气,不过片刻功夫,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阿荀,我们马上回魔宫去,姐姐今日产卵!” “好!那我们马上出发!” ———————— 魔宫鸣凰殿外,徵弦被淮胤拦着不让进去。 魔凰族女产卵,一向是不允许夫郎陪伴的,是怕男子经不得大场面,被化成原形产卵的妻主吓出个好歹来,还要妻主分心照顾的话,就是添乱了。 “岳母!您就让小婿进去吧!小婿已经见过阿焱的原形了,不会有任何胆怯!” 徵弦急得满头大汗,侧耳倾听产房内的动静,居然一点声响都没有,一颗心就像被火烧油煎似得,浑身都在颤抖,却不自知。 而反观凌夙却是气定神闲,道:“你不是大夫,进去也帮不上忙,只会添乱,有你岳父和魔医苑的十几名大夫在里面,你不用如此紧张。” “可是阿焱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怎能袖手旁观?岳母大人!您让我进去陪着阿焱吧!我能为她输送灵力,她也能好受一点!” 凌夙见徵弦那焦急的模样,难得露出慈祥的笑容,道: “乖孩子,用不着,最多一刻钟焱儿就能诞下孩儿了,而且魔凰产卵很容易,你不必以人类的经验去判断。 再说了,焱儿特别交代过,不让你进去。” “可是阿焱会疼,她需要我!岳母!我必须要进去陪着阿焱!” 徵弦不顾凌夙的阻拦,执意要进去,凌夙想了想,侧身让道。 “那你进去吧,对了,记住不要暴露你的气息。” “谢岳母!”徵弦不知凌夙为何要提醒他不要暴露自己的气息,不过也依言办了。 徵弦赶到玄焱身边时,发现她家阿焱已经化作了原形,模样……甚是骇人,一双灿金凤眼此时血红一片,脖子上的羽毛都竖起来了,表情凶悍,尖利的嘴角一片血渍,那是为了补充体力,刚把一条巨蟒生生啄食后留下的,腥红的血液将她的羽毛也粘湿了一大片。 而她身旁,是已经堆成小山的白骨,白骨上还零星残留着零星血肉。 整个房间内,血腥味弥漫。 “阿焱……” 徵弦却丝毫没被玄焱给吓着,他踏过满地的血水,奔到玄焱面前,轻柔地抚顺她的羽毛,为她擦拭嘴角的血迹,心疼地问道: “阿焱,你疼不疼?” 第401章 阿弦,我们的孩儿出生啦 玄焱摇摇头,心下有些局促,自己最不想让小夫郎看到的一面,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现在的自己看起来一定是凶神恶煞的吧!舌尖弥漫着新鲜血肉的味道,一开口的话,就能被发现满口的血腥。 “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玄焱用翅膀推开徵弦,她马上就要开始产卵了,产卵期间,周围三丈内都不能有生灵的存在,否则都会被她当做食物吞吃入腹。 “弦儿,退后。”淮胤拽住徵弦的胳膊,将他拉离三丈开外。 玄焱闭上双眼,周围升腾起一片绯色雾气,肚子里的小家伙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了。 雾气太浓,徵弦看不清玄焱的情况,只听得断断续续的魔凰哀啼,一声声,像刺一样直扎地他心痛如麻。 淮胤的眉头忽得皱紧了,道:“听焱儿发出的低啼,说明在她产卵之前,渴血反应并未完全消解!” 他一早就提醒过她,渴血反应会造成心律偏快,心律偏快,到时候产卵就不会太轻松! 他下意识瞥了满脸担忧的徵弦一眼,“看来焱儿还是没舍得太压榨你……” 徵弦心下一片钝痛,目光里都是对玄焱的疼惜之情,恨不能此刻代替玄焱承受所有的痛苦,“岳父!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轻阿焱的痛苦呢?” 淮胤叹息,“没什么办法,焱儿会痛地久一点,保守估计四个时辰吧。” “四个时辰?!”徵弦透过绯色雾气望向玄焱,泪夺眶而出,下一刻,他不要命似得就要往她身边冲去,却被淮胤一把拉住,低声呵斥: “你不要命了!这时候谁都帮不了焱儿!她在疼痛中可能丧失理智,你靠近她会很危险!” 徵弦挣脱淮胤的拉扯,毅然决然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焱受苦,却什么也不做!我想到一个办法,姑且一试。岳父,得罪了!” 徵弦说完用力一掌将淮胤推得倒退好几步,最后一屁股摔坐在地,徒劳地伸手去拉徵弦,却抓了一把空气,阻止不及。 而与此同时,徵弦已经奔到了玄焱身边,看着她虚弱地匍匐在地,他心痛如绞,哽咽出声: “阿焱!阿焱你不要吓我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再忍耐一下……” 徵弦说着盘腿而坐,闭眼,双手变换着繁复的指诀,一片青色光晕自他左心房开始散发而出,而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倏忽变得苍白一片。 剧痛自四肢百骸传来,逼得他闷哼一声,他喘息了一口气,唇瓣微启,“凝!” 他十指翻转,掌心虚合,其间凝聚了一团足有一颗鸡蛋般大小的血珠,那是他汲取了自己原形的精华,又揉进了一滴心头血凝聚而成的“精血”。 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诱人气息闯进鼻间,玄焱半眯着的眼忽然睁大了,迷迷糊糊地撑起宽大的翅膀将徵弦围起来,那双血红的竖瞳眼贪婪地盯着徵弦已无血色的脸。 “来,张嘴……” 徵弦看着玄焱,神色宠溺,将那团精血虚托在掌心,向玄焱的嘴边送去。 玄焱的理智几乎荡然无存,在身体疼痛的情况下,迫不及待地就将徵弦送到嘴边的血珠吞进了肚。 徵弦显然已经忘记凌夙之前对他的提醒,让他不要在玄焱面前暴露自己的气息。 而此番,他算是彻底在玄焱面前暴露了,这无异于贝壳失去了坚硬的外壳,将最柔嫩的软肉展示在野兽的獠牙下。 献出精血后,徵弦头昏眼花,身形摇摇欲坠,又被失去神智并勾起食欲的玄焱一爪子按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尖利的喙贴在了他的颈侧,还未等徵弦反应过来,就觉得肩膀一片火辣辣地疼,原来是玄焱如刀刃一般的喙划破了他的皮肤,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而那双闪烁着兴奋的眼,分明写着要吃了他! 徵弦虚弱地闷吟了一声,玄焱呷呷嘴巴,细细品尝嘴里的汁液,只觉得爪下的“食物”实在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珍馐美味! 当玄焱又将嘴巴啄下来的时候,徵弦轻唤了一声:“阿焱……” 玄焱动作一顿,怎么也下不去嘴了,愣愣地看着徵弦,去嗅他的脸。 徵弦伸手,趁机点上她的眉心,为她输送灵力,缓解她的不适。 渐渐地,那双凤眼褪去血红,浮出灿金,玄焱身上的剧痛也随之减轻了,理智慢慢复苏,她这才发现徵弦被她摁在利爪下,浑身是血,衣衫都被血水染了大半。 她连忙松开爪子,眼泪啪嗒啪嗒滚落而下。 “呜呜……阿弦!我不是故意的!” 玄焱这一激动,突然感觉腹部胀得慌,原来是小家伙出来一小部分了。 “别哭……”徵弦擦去玄焱的泪,她方才唤他了,表明她家阿焱已经恢复理智了,而恢复了理智,就说明她不那么疼了。 徵弦心中一喜,艰难地爬起身来,抱住玄焱的脖子,不敢太用力,在她耳边鼓励道: “阿焱,别怕,我陪着你……” 他搜肠刮肚地回想他看过的医书,想产婆是如何做的,又道:“阿焱,你别紧张,深呼吸,用力,像出恭那样用力,来,一,二,三……” 像出恭一样用力?玄焱想笑,又不敢分心,她靠着徵弦的指导,不到一刻钟就成功诞下了孩儿。 “阿焱,你要是疼,就咬我!别忍着!” 徵弦将胳膊伸到玄焱嘴里,“来,我们继续……一,二……” “傻阿弦,我们的孩子已经出生啦!” 玄焱变回人形,将魔凰卵从裙下抱起来,塞进徵弦怀里,“喏,给你……” 徵弦喜出望外,他家娘子这遭罪总算是受完了! “阿焱,你可还有哪里不适?还疼吗?” 第402章 他累坏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不疼了……”玄焱看向徵弦被她划伤的肩膀,血肉模糊,还在往外渗血,就感到一阵后怕,若是她没能及时恢复理智,那她家阿弦岂不是会被她当做食物拆吃入腹了! 舌尖还犹有徵弦鲜血的味道,清甜滑润,令人回味无穷…… 玄焱舔了舔嘴唇,现在她正是疲累的时候,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没去咬徵弦的脖子,而是指尖运了灵力,想要去治疗他肩上的伤。 “焱儿,让爹爹来……” 淮胤伸手虚抚过徵弦的伤痕,在一片淡色光晕中,那狰狞的伤口迅速愈合了,他又从药箱中取出一颗丹药塞进徵弦嘴里。 时至今日,淮胤对徵弦是越看越满意了,这大女婿居然不惜凝聚自己的精血喂给焱儿,只为她产卵时少受苦,却没考虑到他自己那么做会元气大伤,接下来他要承受的痛苦,可比焱儿要严重得多。 人心都是肉长的,魔也一样,淮胤起初对徵弦只是单纯的爱屋及乌,可日深月久的,他也是打心眼里开始心疼这个傻孩子,将他当做家人看待。 “多谢岳父。” 徵弦服用了丹药,感觉好多了,看着怀里玄焱和他的孩子,还未恢复血色的脸上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喜悦笑容。 “阿焱,你辛苦了……”徵弦吻了吻玄焱的脸颊,又从虚鼎中取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襁褓,小心翼翼地将小家伙包裹进去。 魔医苑的医侍们将地面的狼藉清扫干净,这才将殿门打开。 凌熙和玉荀也在此时回到了魔界,与凌夙一起进入殿内,一家人其乐融融,都沉浸在小生命诞生的喜悦之中。 玄焱除了觉得有些累之外,没有任何不适,可徵弦却坚持要让她坐月子,不让她下榻行走,还用一张宽大的棉被将她包裹地严严实实,只将她的脑袋露出来,甚至还给她戴了一顶柔软的羊绒毡帽。 他请淮胤帮他抱着孩子,自己将裹着被子的玄焱抱起来,撑起一片随行结界,防止她被风吹着,一路将她抱进比翼殿,轻轻放在蟠龙塌上。 玄焱拗不过他,暂时顺着他的意思,被他当成易碎瓷器般抱回寝殿,无奈地笑了,道: “阿弦,你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要在这榻上待一个月?吃了睡,睡了吃,不能吹风,不能着凉,还不能熬夜?” 徵弦点点头。 “天呐!阿弦,你要憋死我不成?!我又不是人类,不用坐月子!” 玄焱觉得这太可怕了,人类女子坐月子也太痛苦了吧!这跟被软禁有什么区别? 徵弦屈起手指,往玄焱的鼻梁轻轻一刮,柔声道: “阿焱听话,你虽然不是人类,可你也是刚生完孩子,身子正是亏虚的时候,养好身体准没错的。我会陪着你,小慕慕由我孵,你只管休养就好……” 玄焱求助地看向淮胤,淮胤轻咳一声,憋着笑意道:“那我就负责焱儿的膳食吧。” “爹!我要是真坐了这劳什子月子,还不得胖成球了!我不要!”玄焱说着又看向凌夙,“娘,您说是吧?” 凌夙选择站在女儿这边,道:“想当初,我也没坐过这什么玩意儿,不也照常生龙活虎?魔族女子根本用不着坐月子。” “娘亲所言极是!阿弦……”玄焱转而面对徵弦,“我用不着坐月子,你……阿弦!阿弦你怎么了!” 玄焱话未说完,就见徵弦面露疲惫之色,青天白日的,竟然昏昏欲睡,原本修挺的背脊也微微弯曲了,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精气神,变得萎靡不振。 淮胤叹了一口气,将小家伙给玄焱抱着,去探徵弦的脉,道:“弦儿,你将精血献给焱儿,元气大伤,至少一个月才能恢复,看来需要‘坐月子’的是你啊……” “阿弦……”玄焱轻唤,扶徵弦躺下,担忧又心疼,摸了摸他明显体温下降了的脸,眼眶又湿润了。 她想起来了,他为了她能少受罪,将自己凝结的精血亲自喂给了她,否则,她将承受至少四个时辰的生产之痛,必不会如此轻松。 而她的阿弦为此却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要休养至少一个月! 徵弦却反过来安慰她,抹去她眼角的热泪,“别哭!月子期间不能流泪,会伤眼睛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用不了一个月就可以恢复,你别担心了,我没事。” 他觉得累极了,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上下眼皮直打架,又强撑着不愿此时睡去。 淮胤看不下去了,道:“焱儿,他累坏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说着袖袍一挥,强制性地让徵弦坠入睡梦中。 第403章 徵弦履行承诺:自己挖的陷阱自己跳 “焱儿,你监督好弦儿,让他好生休养,一个月内,切忌劳力伤神,那些符箓也不要再绘了,更不能去炼器,还有……附耳过来。” 玄焱将耳朵贴过来,淮胤悄声对她叮嘱道:“在仿事上,不能太折腾他,更不能弄伤他,要节制,一次至多就四个时辰,知道么?” 玄焱点头如捣蒜,将淮胤的话谨记在心,“知道了爹爹!我都记住了。” “我们都出去吧。”淮胤将众人领走。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要节制…… 玄焱这厚颜之徒,因羞愧难得的涨红了脸,面对小夫郎的诱惑,让她节制什么的,简直是对她的折磨啊! 她想起前几日,又有些心驰神往,她为了讨他欢心,花费大量心血,在人魔交界处建造了护灵结界,以此保护人界免受魔族侵扰。 徵弦颇为感动,一心想着要回报她,承诺只要他有的,都给她。 于是那天夜里,她就挟恩图报了,从凌熙送给她的一箱子“好宝贝”中挑了几样入门级的出来。 精致的铃铛,如薄雾般的绯色纱衣,仿真的兽耳猫尾…… 怕吓着他,那些太过火的玩意儿被她藏地更隐秘了。 “阿焱,这些东西有何用处?” 徵弦起初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好奇地摇了摇那串铃铛,那铃音悦耳动听,犹如泉水叮咚,他喜道: “阿焱,这铃铛材质坚实,是千年暖玉制成的吧?乐音清脆,穿透力强,可以拿来做‘召魂铃’捉厉鬼!” “……” 玄焱扶额,“你是认真的吗?” 徵弦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神色认真且专注,摩挲着铃铛的边缘,道: “这铃铛真不错,做工也细致,阿焱,可以给我一只吗?我将它改造一下,在上面雕刻下冥文,底部绘上火狱兰,就能做成召魂铃了!” 徵弦几乎不会开口要东西,玄焱自然是答应的,“好好好,这一串都给你。” 徵弦高兴地在玄焱脸上亲了一口,又研究上了那兽耳猫尾,拿在手里抚摸,“这是什么毛发做的?还挺软的,像真的一样,这用来伪装,都能以假乱真了,还能节省下灵力,不容易被识破。” 他说着将那兽耳戴在头顶试了试,往铜镜里一照,道:“阿焱,你看,真挺像的!这可以给修为尚低的弟子用,法力维持不了多久,但这假耳朵能一直保持。” 玄焱呼吸一窒,看着徵弦戴上兽耳,又是一番别样风情。 清冷的面容,却顶着一对雪白的、毛绒绒的猫耳,别提多惑人了,禁欲中又透着一股妖冶,妖冶中又藏着一点……可爱,直诱人想扑上去,将他榨地连渣都不剩! 他淡淡瞅了一眼叠放着的绯色纱衣,没有展开,以为那只是一方布,道: “这纱布是用来做床幔的?太薄了,透光。” 他头顶猫耳,又将猫尾拿在手里往屁股后面比划。 在玄焱面前,他是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丝毫没有意识到他这动作有多危险,自顾自说道: “这猫尾怎么用?只有一小段玉柄,根本固定不了,可以把这玉柄改成绳子。” 玄焱已经忍得心氧难耐,夺过徵弦手里的猫尾,将那薄如蝉翼的纱衣塞进徵弦手里,笑得不怀好意,“我知道这猫尾怎么用的,你把这件衣服换上,我就告诉你……” 饶是徵弦再如何迟钝木讷,在看到玄焱这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坏笑后,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将手里的轻纱展开,果然是一件衣服。 一幅久远的画面忽然就映入脑海,那时玄焱入长澜拜他为师不久,就被他收缴了一本画册…… 那画册之上,就有这样薄薄的纱衣…… 他这才恍然大悟,那铃铛在那本画册上也出现过! 他定定地看了一眼玄焱手里的猫尾,面色一下就烧得通红,连耳尖都烫起来,他连忙取下头顶的假猫耳,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神色闪躲,道: “不……不必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见徵弦开始逃避,玄焱就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你白日里说过的,问我要什么?还说你有的,都会给我。我只要你今夜顺着我,你却推三阻四的,唉……” 徵弦就知道自己这又是在挖陷阱给自个儿跳了,可他又不能言而无信,特别是对自己的爱人,那更得说到就要做到,可…… 他只觉得手里的绯色纱衣变成了一团火,烧得他面红耳赤。 玄焱不由分说,将猫耳又重新戴在他头上,轻唤:“阿弦……”带着催促的意味。 徵弦是骑虎难下,只能咬了咬牙,横竖不就那档子事嘛!他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但玄焱衣冠整齐地拿一双眼睛盯着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还是淡定不了,握住玄焱的肩膀,将她转过身去。 “待我换好了,你再转过来,不准偷看!” 第404章 不如我帮你吧 “阿弦真小气,都老夫老妻了,有啥不能看的?” 玄焱不依,挣脱徵弦的手又转过身来面对他,目光如丝粘在他身上,非要看着他换。 徵弦面皮本来就薄,被玄焱那直白露骨的眼睛盯得浑身都不对劲了。 “不如我帮你换吧!” 玄焱很乐意代劳,整个人兴奋地眼睛都发亮了,上前就开始扒拉徵弦严整的衣襟,很快就将他剥得衣衫凌乱。 玄焱从来都不是什么婉约派,向来豪放直接,对徵弦的欲都表现地显而易见,勾住他的腰带毫不客气地就扯开了,动作也算不上温柔,倒像个急‘色,鬼一样的。 “我自己来!” 徵弦已经被剥地只剩下白色的亵衣亵裤,他夺过玄焱手里的纱衣就套在了自己身上,那亵衣亵裤就透过纱衣显露出来,惹得玄焱忍俊不禁,道: “不是这么穿的!” “就是这么穿!” 徵弦早就看过那画册了,能不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穿吗?但若是真那样穿了,他能把自个儿给羞死。 玄焱可不想错失良机,好歹这纱衣是套在她家小夫郎身上了,不就是那碍眼的亵衣亵裤么?看她动动手指,就能让它们不翼而飞,不知所踪! 徵弦只觉得浑身一凉,低头一看,身上就只披着那件纱衣了,玄焱的“无耻”程度,又刷新了他的认知,居然连件底裤都不给他留!简直是……太不知羞了! 窗外清冷的月光混着寝殿内夜明珠的暖色,给徵弦周身都渡上了一层光晕,轻纱笼着修长的身躯,令人血脉偾张,宽肩窄腰长腿,无一不在挑逗着玄焱脆弱的自制力。 她眼睛都看直了,凑上前来一把搂住徵弦修韧的腰身,手指在他紧实的腹肌上流连忘返,顺便将那串精致的铃铛拴在了他的腰上。 徵弦全程都没有反抗,只顶着一张大红脸配合着玄焱,很是乖巧顺从。 玄焱愈加激动,将徵弦轻轻一推,就将他推倒在榻,继而扑上去,怕他临阵脱逃似得,用一只手擒住他的双腕,另一只手则握着猫尾向他身后探去…… “……?” “……!” 徵弦猝不及防,闷吟出声,余音立即就被玄焱的吻给堵住了,他全身也随之一振,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动听的乐音,响彻多日…… “阿焱……” 徵弦一声梦呓,拉回玄焱的绮思,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阿弦……好好睡哦……” 她在他额头落下轻柔一吻,将孩子放在一边,为徵弦换上舒适柔软的寝衣,这才发现他心口处有一道青紫淤伤,那是取了心头血之后留下的。 她指尖颤抖,轻轻碰了碰那伤痕边缘,引得徵弦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连呼吸都乱了一个节拍。 这取过心头血遗留的淤伤,是连淮胤都束手无策的,只能靠徵弦自身的自愈能力慢慢恢复。 “傻阿弦……” 玄焱抱着徵弦,不敢用力,也不敢将手臂的重量搭在他身上,心疼得她喉咙里都是哽咽,熬到半夜才勉强睡去。 而某颗刚出生不久的卵则被扔在了蟠龙榻的角落里无人搭理。 四更天时,徵弦醒了一次,发现熟睡的玄焱脸上有泪痕。 月子期间流泪,会伤眼。 徵弦连忙从虚鼎中取出了一方冰蚕纱对折成条状,覆在玄焱的眼皮上。 冰蚕纱能有效缓解眼部不适,有预防眼疾的功效。 徵弦看着玄焱恬静的睡颜,满眼都是宠溺,冰蚕丝是凉的,覆在她眼皮上她都一无所觉,可见她生孩子时耗费了太多精力…… 孩子…… 徵弦心下一惊,对了!孩子呢?他说过孩子由他孵的! 他掀开被子看了看,他和玄焱的怀里都没有孩子,他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很快就在床榻另一头的旮旯里找到了孩子。 “小慕慕,原来你藏在这儿呢……都是爹爹不好,冷落你了,来爹爹抱~” 他摸了摸覆了一层凉意的卵壳,柔声哄着,将它抱进怀里,用体温暖着它。 此时星韵堂寝殿内,淮胤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阿胤,你怎么了?可有烦心事?” 淮胤叹息,道:“阿夙,我可能对弦儿下不了手了……” 第405章 这倒霉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经淮胤之手,起死回生的魔不在少数,可这次,他心生忐忑,想到徵弦改造成魔体会经历的痛楚,他就有些于心不忍,甚至担心自己到时候手会发抖…… “阿胤,你听我说,要是下不了手,咱就别做了,千万别勉强自己!”凌夙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数千年前,凌夙被宿敌暗算,中了埋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是淮胤及时赶到她身边,带着她突出重围,却因下不了手替她拔箭,而全身颤抖。 若是拔箭时稍微偏差那么一毫厘,凌夙就很可能会没命! 那时的淮胤恐惧无助,双手抖地不成样子,迟迟下不了手。 凌夙吻了吻他,笑着跟他说没关系,而后自己拔了箭,导致失血过多,差点就一命呜呼了,后来足足养了三年才完全恢复。 那三年里,淮胤一直很自责,被称作“魔医圣手”的他,也认为自己医术已经登峰造极,但他却救不了自己最爱的人,因此郁结在心。 他想,若是当初他能保持镇定,发挥出应有的水平,他家阿夙也不至于遭受那么多痛苦,虚弱了整整三年。 “我知道,事关弦儿生死,容不得一丝勉强犹豫,我这状态是不成的……” 淮胤有些挫败,沉沉叹息,觉得自己太差劲了。 凌夙宽慰道: “阿胤,你是因为对徵弦动了恻隐之心,也就下不了手了,这很正常,你无需烦恼。 这不还有另一种方法救徵弦吗?就让他自然离世,待他死后,标记他的魂魄,将他引导入魔界投胎转世就好了。 至于焱儿……” 凌夙摇头叹息,想当初,她也是不愿自己的女儿再为了个男人劳心劳力的,宁愿让徵弦承受改造魔体之痛,可如今,她也改变了看法,道: “徵弦就是焱儿的劫啊,不过,徵弦作为仙君,她都能把人给追回来,那徵弦转世成魔,岂不是就更容易了吗? 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淮胤闷闷地“嗯”了一声。 “徵弦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会有转机呢?”这个大女婿对大女儿的真心,她都看在眼里,由衷希望徵弦能平安度过这次劫难。 “转机,”淮胤觉得希望渺茫,忧心道:“很难……” “好啦,阿胤别担忧了,选择用转世入魔的方式救徵弦,也是焱儿的想法,若是我们瞒着焱儿对徵弦进行改造,被焱儿发现了,那她该有多伤心;万一……徵弦在改造魔体过程中活活被痛死了…… 那咱们不就成了杀死徵弦的凶手吗?这让焱儿怎么面对?你说是不是?” “阿夙所言在理,我也不想焱儿因此记恨我……” 凌夙赶紧附和,道:“所以你就别给徵弦改造魔体了,也能让他少遭罪,这孩子已经够倒霉……不是!已经够可怜的了。 这次他为了焱儿,又凝聚精血,又取心头血的,肩膀还被焱儿叼了一口,再经不得折腾了。 哎……这倒霉孩子,我都不忍心看他再受罪了。” ———————— 翌日清晨,玄焱趁徵弦还未醒,自己穿了赤羽凰袍就准备去上朝,刚要踏出殿门,就被刚刚苏醒的徵弦唤住了。 “阿焱,你才生完孩子需要休养,上朝的事缓一阵吧!” 他说着撑起身子起床,明显感觉到疲累,是献出精血之后元气大伤的虚弱。 玄焱弯腰,在他还未恢复气色的脸上亲了亲,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应到自己蓬勃的脉象,道: “你的精血可是大补之物,我现在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无需休养,倒是你……” 玄焱揉了揉他苍白的脸,“你才需要好生休养,等我上完朝回来就陪你,你再睡会儿吧!” 徵弦知道魔凰族女子都不必坐月子,生孩子也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只是忍不住担心。 现下感受到她有力的脉息,还有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活力,这才放下心来。 他的阿焱除了是他的结发爱妻,还是这魔界之主,不能时时刻刻都和他待在一起,荒废朝政。 “嗯……你去吧。” 待玄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徵弦重新躺下,将怀中的卵又抱紧了些,认认真真地孵着。 他准备恢复元气了,就去请岳父为他改造魔体。 “弦儿,你醒了吗?” 正此时,殿门外传来淮胤的声音,徵弦连忙起身,道:“还请岳父稍等片刻!” 他迅速穿戴整齐,打开殿门,将淮胤迎进来。 淮胤开门见山,道:“弦儿,我今日来与你重新商议改造魔体之事。” 第406章 岳父拒绝给徵弦改造魔体,溜之大吉 “重新商议?” 徵弦为淮胤奉上茶点,心道:改造魔体不是一早就决定了的事吗?难道计划有变? 淮胤看了看徵弦苍白憔悴的脸色,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体温偏低,又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身边落座,顺便捏了捏他的肩膀,心下叹道:这孩子又瘦了一两。 不惯与人肢体接触的徵弦,浑身都僵了,挺直腰杆,在淮胤身边正襟危坐。 淮胤不是那煽情之人,要让他对徵弦说“弦儿,岳父心疼你,已经对你下不了那狠手了,疼在你身,痛在岳父心”,估计他自己都要受不了地先呕为敬了。 于是他胡诌道: “你这身子骨太虚,已经承受不住改造魔体之痛了,会被活活痛死。不改也罢。” 闻言,徵弦内心一窒,他都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他宁愿承受改造魔体之痛,也不想忘记玄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一时难以接受,道: “我只不过是目前身体有些亏损而已,岳父您也说过,我休养一个月就能恢复了,虚弱只是暂时的。 待我休养好了就可以,不会被……” “别说了!” 淮胤有些焦灼地打断徵弦的话,轻斥道:“我说你虚你就虚!我说你不能改造魔体就不能! 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在质疑我‘魔医圣手’的称号是浪得虚名不成?” “岳父您息怒!小婿不是那个意思!” 徵弦眼见自己惹得岳父不悦,心下忐忑,解释道: “小婿只是有些困惑,为何之前您都答应了,现在却告诉小婿不能改造魔体了,这……” “那你这是在怪我出尔反尔咯?” “小婿不敢!” 徵弦心生无力之感,他只是单纯地想表达他的疑惑,却被岳父曲解成他在责怪他,这可让他头疼了。 “不敢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养好身子。” “是,”徵弦还是不想放弃,待淮胤神色稍缓,又道:“那待小婿养好身子后再改……” “别了,你现在献出过精血,就不能再改造魔体了。” “这……敢问岳父大人,这是为何?” 淮胤不耐烦道:“因为献出精血,你心脉也受损了,虽然能休养好,但伤疤依然在。” “伤疤?”徵弦彻底懵了,“心脉也会留下伤疤?” “怎么不会!?” 淮胤逐渐烦躁起来,将徵弦盛给给他的茶水“咕噜咕噜”喝完,这大女婿也太多问题了,是不是当过仙师的人,都是如此啰嗦! 他手里所有的病患都不敢来反问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听起来有违常理,那些病患都能一脸崇拜得称赞他一句“出奇制胜,妙手回春”。 可搁徵弦这里,则是满脸疑惑不解、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企图剖析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岳父,恕小婿大胆猜测,您告诉小婿不能改造魔体,恐怕不是小婿身体的原因吧?否则,您也不会现在才告诉小婿。 岳父,到底发生什么了?您为何会改变主意呢?” 淮胤知道徵弦可能不好骗,可没想到他如此难诓,也不知道大女儿当初是如何将他忽悠到手的,咳咳…… 他也怕自己经不得徵弦推敲,速战速决道: “反正我是不会给你改造魔体了,你若是不依不饶的,就是在坑害我! 到时候你要是死了,焱儿还不得恨死我这个当爹的!” “原来如此,抱歉,让岳父为难了……” 改造魔体确实是会有一定的风险,徵弦也不能强人所难,若是他遭遇不幸,没能挺过来,那为他改造魔体的岳父,就会被他家阿焱怨怼。 是他考虑不周了。 “就是!这也太为难我了,听岳父的,待你寿终正寝后,我们引导你转世到魔界来就可以了。” 淮胤说完就走,一刻也不想多留,化作一道光溜之大吉。 ———————— “阿弦,你怎么了?哎呦呦……让我看看!是谁惹得咱小夫郎不开心了?” 玄焱下朝回来,隐身潜入寝殿想吓唬吓唬某人,却发现徵弦端着喝了一半的药碗,坐在床头发呆,那眼眸里似冗杂这千愁万绪,黯然失神。 第407章 我会重新把你领回家的呀 被玄焱一唤,徵弦回过神来,继续将药喝完,道:“没有谁惹我。” 玄焱把一颗蜜饯塞进他嘴里,偏着脑袋瞧他,一双凤眼目光明锐,企图透过他的躯壳窥探他的内心。 稍许,玄焱试探着问道: “阿弦,你是不是又想回长澜了?” 她说着掀开被子上榻,抱住徵弦劲瘦修韧的腰身,在他怀里摸到了一片玉石般的光滑,那是他们的孩子。 椭圆形的卵,呈淡绯色,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外壳上分布着尚不清晰的凤羽纹络,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纹络会变得越发清晰。 她将孩子抱进自己怀里孵着,道:“你要是想回长澜小住几日,待一个月后,你身子恢复了,我就陪你去,不要不开心了,嗯?” 她亲了亲徵弦的脸,怜惜地抚过他填满愁绪的眉峰。 一听玄焱要陪他回长澜,徵弦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不过想到孩子刚出生,不宜与双亲分离,不宜颠簸,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道: “待孩子破壳后吧。” “也好……” 之后的半个月,玄焱发现徵弦一个人待着时,总是愁眉紧锁,而当她现身时,他又恢复常态,对她笑脸相迎。 这日,她隐在暗处,发现徵弦一面孵着卵,一面用天乾地坤笔书空描画着,繁复的符纹交错,他演练一遍,又将之挥散。 “还是不行……” 他低哝了一声,挫败地低垂下头,手掌无力地撑着额头,脸上一片黯然。 自从淮胤表明不能为他改造魔体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求能够保存记忆的方法。 原本他想着将所有记忆都储存入天魂中,再将天魂封印进灵犀手镯,届时,玄焱找到他来世的时候,只需将天魂融入他体内,他就能恢复记忆。 可无奈他的病灶就是魂魄,若是天魂离体,转世入魔道的话,病根依然无法消除。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闷闷不乐地叹了一口气,在尝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都失败后,他有些崩溃。 玄焱见过他收伏妖物时,那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也见过他因为研制成功了一种符箓而露出恣意的笑容。 却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颓丧,到底是什么难题困住了他,令他无法攻克呢? 玄焱知道她这一生爱逞强的夫郎,定是不愿自己失败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的,但她不忍视而不见,当场就现身在他面前。 果然徵弦迅速就调整好了情绪,对上她又是一张晴朗的脸,仿佛方才愁容满面的人不是他。 “阿弦,我都发现了,你最近有心事瞒着我,我说过,上天入地,妻主我都会为你摆平的!你为何还是不愿跟我说?” 徵弦没告诉她,是因为就算告诉了她,任她再天下无敌,对如何保存记忆这事,也是束手无策的,只会给她徒添烦恼罢了。 但,既然她发现了,他也就不好再隐瞒。 积攒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他将她拥入怀中,有些哽咽着,道: “阿焱,我没有办法保存对你的记忆……所有办法我都试过了,还是不成!阿焱……我不想忘记你!我很抱歉……” 玄焱被勾起了伤心事,想到徵弦这一世活不了多久,转世入魔道便会忘了她,她就心如刀割。 她敛了敛心神,拍抚着小夫郎安慰道: “傻阿弦,没关系的,失去记忆又不等于失去我,我会重新把你领回家的呀……” “嗯!”徵弦蹭了蹭玄焱的颈窝,贪恋她的气息,道: “那万一我转世变成了像毒蟾那样……寒碜的魔物,你会如何?” 大多数魔族都是奇形异状的,徵弦还真有些担心。 第408章 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那万一我转世变成了像毒蟾那样……寒碜的魔物,你会如何?” 大多数魔族都是奇形异状、相貌丑陋的,徵弦还真有些担心。 那次身中蟾毒,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给丑到了,嘴上说自己是男子不在意皮相,但要是一辈子都顶着一张癞蛤蟆脸,也着实倒胃口了点。 看着徵弦为这事儿愁上了,玄焱“噗呲”一声笑起来。 “你问我会如何?” 她说完捧着他的脸重重亲了一口,“那当然还是照亲不误!” 徵弦怔怔地看了她一眼,想起自己身中蟾毒那会儿,她还真对他的癞蛤蟆脸亲了一口,不得不说,他家阿焱还真有些……重口味。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魔后!” 闻言,徵弦将她搂进怀里,心中感动,玄焱在他颈窝蹭了蹭,将他扑倒在榻又是一通索吻,徵弦心领神会,解开她的腰带…… 玄焱若有所觉,低头一看,自己衣带凌散,而徵弦那双桃花眼也已经染上迷离。 她傻笑起来,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柔声道:“乖……你现在身子还没养好呢,我怎么忍心再折腾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腰带系好。 “哦……” 徵弦落了个大红脸,眼里迷离尽褪,只好将一旁的卵娃儿重新抱进怀里缓解尴尬。 “阿弦,我去御书房批阅奏折了,你要好好休息哦!” “嗯,你也别太操劳,至多两个时辰就回来。” “好……” 玄焱在他额头印下一吻,依依不舍地告别,结果还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她又返回来了,袖袍一挥,将一堆奏折一股脑地全摞在了檀香条案上。 徵弦望着那堆积成一座小山的奏折,目测至少都有两三百道了,可怜他家娘子刚生完孩子,都没有休息过。 “阿焱,这么多奏折,我帮你分类吧!” 徵弦抱着卵娃儿刚下榻,就被玄焱推进被窝里,“乖,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在这里躺好就成,我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你,就更有干劲儿啦!” 没有小夫郎在身边,她独自一魔待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甭提有多枯燥了,心不在焉地批阅了几道奏折,就按捺不住想亲近小夫郎的欲望,于是果断将全部奏折都搬到了比翼殿。 “我只帮你分类就成,用不了多大力气。” 徵弦说着挣脱玄焱的控制,抱着卵坐到条案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道:“来……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玄焱拗不过他,只好在他身边坐下,俩人分工明确,效率提高了不少。 原本一切进行地很顺利,直到一封来自左护法的奏折打破了宁静。 其上书:启禀尊上,褚邪抗旨不尊,已将人界男子锦阁主囚禁府中多日,微臣已多次上奏此事,望尊上明鉴呐! 徵弦将奏折反复看了两遍,皱了眉头,这信息量太大了。 褚邪抗旨不尊,那说明她家阿焱那次答应了他的请求,确实是下令放了锦阁主的,才会有褚邪抗旨不尊的说法。 但后面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左护法已多次上奏此事,难道……他家阿焱是知道这件事的?却没有进一步的批示? “阿弦,怎么了?” 玄焱眼见徵弦的眉头越皱越深,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奏折,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叫道:艹!坑他爹的!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左护法与褚邪向来不和,隔三差五地互相告黑状,玄焱刚得知此事时想的是: 这样一来,倒也正合了她意,她派几名影卫去暗中监督着就成,只要别闹出人命,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详情第263章) 可没想到左护法不依不饶,时不时地来爆褚邪的黑料,好几次都是长篇大论一通,看得她眼睛疼,结果都是一些鸡毛蒜皮、不足为道的小事,导致她看到左护法的奏折都没耐心了,草草批个“阅”字敷衍了事。 偏偏这次被她家小夫郎发现了! 果然是纸包不住火吗? 玄焱一个头两个大,左护法和褚邪这俩蠢货!这次可算把她也拉下水了!完了!看她家小夫郎那严肃的表情,是又要跟她闹脾气了呀! 气氛凝滞,僵了片刻,俩人都不出声。 而后徵弦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问,也没有玄焱想象中的“兴师问罪”,而是将那封奏折分类到了“待核查”中。 待核查…… 玄焱松了一口气,知道她家小夫郎是在给她找理由,赶紧顺着台阶下,一拍大腿道: “嗐……这左护法对褚将军是有成见的,俩人跟狗咬狗似得,都咬了几百年了,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你放心,我会派人去查个清楚的!若确有此事,我马上派龙吟去把人解救出来便是!” 第409章 锦阁主不好啦 徵弦“嗯”了一声,没有在此事上多费口舌,因锦阁主之前对他的别样心思,对于他家阿焱来说,也算是个情敌。 若是他再为锦阁主求情,就会适得其反,也会惹得娘子心生不悦,娘子要是不高兴,那锦阁主的境况就会更糟糕了。 所以他明智地选择把这道奏折放在“待核查”中,让她有个台阶下,锦阁主也能得到机会脱身。 玄焱悄悄观察徵弦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这才安下心来。 她刚要下令褚邪放了锦阁主,就收到了影卫长的魔蝶传讯,轻盈的魔蝶扇动着蝶翼悬在半空中,只待玄焱点它的触须,它就可以吐露讯息了。 她暗中看了徵弦一眼,犹豫着要不要当着他的面让魔蝶吐讯,就怕是什么坏消息,徵弦见状,自觉地回避。 “我出去走走。” 徵弦说完便要离座,玄焱是他的娘子,但她也是魔尊,朝堂之事不便让他知晓也属正常的。 看着徵弦离去的背影,莫名地有些落寞,玄焱心里难受,这怎么感觉像是把她家小夫郎当外人似得防备着了? 万一要是她家娇娇小夫郎暗自伤心失落可怎么办? “阿弦,你又不是外人,没什么看不得的。”玄焱将徵弦拉回来,当着他的面点上魔蝶的触须,随后面色一僵。 而徵弦刚舒展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盯着那几个字,胸中愤慨,那褚邪究竟是有多凶狠!才会将锦阁主逼迫到这般程度! 魔蝶讯息所言:锦阁主挥刀自宫,性命垂危。 玄焱也被惊到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啊这……” 他爹的!这锦阁主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是个狠人啊! 关键是现在她该怎么办?那些影卫干什么吃的!竟然连一个人界弱男子都看不住!气煞她也! 她一拍桌子,怒道: “这褚邪简直不像话!我这就去揍她丫的! 阿弦,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嗷……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臣子的感情私事儿,我虽然是魔尊,也不好过多干涉。 褚邪一向忠心耿耿,是不可多得的武将良才,从未做过欺压百姓之事,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上一个男人,我也就不好多做阻拦。 我承认我是有些纵着她了,我会追究此事到底的,若此事她是罪魁祸首,我绝不姑息!” “褚将军是否有罪,容后再论,先救人吧!” “好!我这就派几名魔医去!” 玄焱以最快的速度部署下去。 徵弦定了定心神,继续帮玄焱将奏折进行分类。 这仿佛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当徵弦打开最后一道奏折时,第三次皱了眉头。 奏折中提到了长澜一切如常,就是丢了一只鹤,长澜新任掌门南宫棠已派数百名门徒出山去寻找了。 鹤?白冉? 徵弦想起最后一次和白冉见面时,是他抢走了南宫跃的食盒,偷喝了血参汤,随后化了个半人形,他罚他闭门思过三日。 “阿弦别担心,我派人去找那傻鸟!” “我大概知道他会去哪儿,他以前只要失踪,都会藏身在缭雾岛最高的那棵檀树上。” 第410章 白冉贼心不死,被徵弦追着打 “我大概知道他会去哪儿,他以前只要失踪,都会藏身在缭雾岛最高的那棵檀树上。” 数日后,白冉被玄焱派人从缭雾岛寻回。 “主人!你终于想起我了!呜呜呜呜……” 徵弦在院中练剑,只听得背后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呼唤,他转身一看,一团五颜六色的玩意儿向他迎面扑来,将他紧紧抱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主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呜呜呜……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我原本是想来魔界投靠你的,可半路遇到了几个坏人,他们拿好吃的骗我!把我骗到了一个楼里就叫人来扒拉我衣裳!我一路逃到了缭雾岛,就不敢出去了! 主人!我不要做人了,做人太危险了,你还是把我变回去吧!我变不回去了!身上的羽毛也全没了!我秃了!呜呜呜呜……” 白冉一腔委屈发泄完,又在徵弦衣服上蹭鼻涕眼泪,被玄焱强行掰开,嫌弃地将他推离徵弦三步远。 徵弦这时才看清他的面容,发现他已经完全化为人形了,出落得清朗俊俏,肤色白皙,乌黑的眼眸似黑曜石般,泛着清润的光泽,灵气逼人,朝气蓬勃,是少年人独有的姿容。 可他却穿着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所有颜色都往身上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开染坊的。 发冠镶着一朵大红花,更夸张的是,他的脖子上、腰带上都挂满了一圈珠宝,那些都是徵弦平时赏给他的,被他当成了饰物胡乱穿戴一通,跑起路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玄焱扶额,这傻鸟,多半是被人当成了地主家偷跑出来的傻儿子欲图不轨了。 徵弦看他这副装扮显然也很头疼,但对于他的遭遇也表示同情,安慰道:“好了,别哭了,那些坏人我会替你教训他们的,以后要学聪明一点,陌生人的东西不要随便吃,知道吗?” 白冉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还有,你看你这打扮,这些东西挂太多了,财不外露可明白?” 白冉懵懂地看了徵弦一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现在告诉我,你为何要这么穿?这……好像都是女人的衣服吧?而且还这么多层……” 徵弦扒拉着他的领口数了数,“一层、两层……八层……” 整整八件衣裳,颜色不一。 白冉道:“因为这些衣服好看啊!南宫棠那抠门鬼,只给我三件衣服穿,不是白色就是蓝色,难看死了! 这些都是我下山自己买的!好看吧!” 白冉说着还在徵弦面前转了一圈,花枝招展地显摆。 “我现在没有毛了,可不得穿得鲜艳一点嘛!这样才有雌鸟喜欢我呀!” 他说着冲玄焱眨眨眼,脑子像缺了一根筋,公然凑近玄焱,身上没有羽毛可拔了,他就脱了一件衣服,双手递给玄焱,笑嘻嘻道: “你瞧,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了,红色儿的,送给你吧!” 他话音刚落,屁股上就狠狠挨了一竹鞭,疼的他直跳脚,回头一看是徵弦阴沉着脸,手里举着一条细长的竹鞭,眼见就要再次挥下来,他连忙抱着头躲,被徵弦满院子追着打,惹得玄焱开怀大笑。 “别打啦!主人!不要打啦!呜呜呜……” 在白冉的认知里,鸟类一妻多夫、一夫多妻都是很常见的,只要觉得对方好看,就可以去追求。 他虽然身体化形了,可思想还未化形,因此不明白徵弦为何要打他,那是相当地委屈,而且要是玄焱答应他了,他还可以帮主人分担任务,他可以筑巢,可以捕猎,多好呀! 徵弦揍了他一顿,又损道:“你屁股上的毛长齐了?又敢来骚扰阿焱!皮痒了不是!” “呃……长齐了,你不信把我变化原形一看就知道啦!” ——^o^——^o^—— 新的一年,酒酒给大家拜年啦! (?>?<?)祝大家新年快乐!学业有成,财源广进!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感谢大家的支持!ヾ(??▽?)ノ么么哒 第411章 人间有变数 “呃……长齐了,你不信把我变回原形一看就知道啦!” 闻言,徵弦目光凌厉地盯着他,不怒自威,吓地白冉捂着屁股怯生生地往身后的灌木丛里钻,只露出个脑袋,一脸无辜地望着徵弦。 “主人,您别生气啦,那我……那我找别的雌性吧!” 主人发怒真是太可怕了,他都不敢想象,要是与他共侍一妻,那他面临的,可就是天天屁股开花啦! “这还差不多。”见白冉态度还算端正,徵弦也就饶过他这次了,道:“记住,不能打有夫之妇的主意!” “记住了!” “你既然已经化为人形,就要学着做人,这二十八本《道心经》,是这世间难得的珍藏本,你拿去好生研读,每日抄写八个时辰。 我会派人盯着你,不许偷懒,直到你能全文背诵默写,我们再进行下一步学习进程。” 徵弦说着一股脑将那二十八本经书全塞进白冉手里,白冉只觉得眼前光线一暗,胳膊一沉,满眼都是层层叠叠的书卷挡住了他的视线,仿佛五指山压住了孙大圣。 “对了,这些书,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毁,否则少不了你挨一顿揍!” “救……救命!主人!我错啦!我发誓再也不打女主人的主意了!您就放过我吧!我只是一只鸟,为啥要整这些个玩意儿啊!” 白冉惊恐地哀嚎起来,这么多课业,何时是个头啊! 玄焱幸灾乐祸地拍手赞成,当即道: “龙吟,将白冉带去松香殿入住,每日监督他学习。” “遵命!尊上!” 白冉不肯去,还要来抱徵弦大腿,被龙吟的长枪架出去了。 这日午后,玄焱又收到了一条来自凌熙的喜讯,得知妹妹和玉荀的孩儿破壳了,是个男宝宝,还附上了一张画像。 画像上是一条憨态可掬的小黑龙,身子胖乎乎的,双眼圆溜溜得煞是可爱,扑扇着一对漂亮的赤色小翅膀。 玄焱将卵娃儿抱到画像前,“小崽子,快看你哥哥都出来啦!” 徵弦便笑她,“它现在还看不见。”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孩儿从玄焱怀中抱过来,又上榻孵卵去了。 玄焱凑近他,在他脸上啄吻了一口,抱住她家小夫郎,也抱住孩子,道:“我们一起孵。” ——·——·——·—— 平静祥和的一个月悄然度过,在玄焱的悉心照料下,徵弦的身子也恢复了。 在这一个月里,玄焱愣是用超常发挥的定力控制着自己的尾巴,没有轻入过徵弦一次。 这日,她实在按捺不住了,趁徵弦还在菡萏清池沐浴之时,擒住他的双手,如狼似虎地就扑了上去,将他摁在玉石上,九条灵活如蛇的尾羽自他的双腿缠上他修韧的腰…… 徵弦知道自己这次左右躲不过了,这一个月以来,玄焱都是顾及着他贫血的身体状况,将主动权交到他手里,让他……尽情尽兴了一个月,那积极配合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阿弦……”她柔媚地唤。 徵弦应了一声,抬起下巴就吻住了她饱满嫣红的唇,随后,还未破喉而出的低吟被她吞没在月光朦胧的夜色里…… 数日后,当徵弦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缥缈舟上了,而此时的缥缈舟正在高空缓速飞行着。 “你醒啦……”玄焱靠近他,看了看他微敞的领口,里面有几道深深浅浅的吻痕,她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 徵弦撑着胳膊坐起来,锦被随着他的动作下滑到腰际,凌乱的内衫衣带松解,隐隐露出他那肌理匀称、恰到好处的腹肌; 这一觉,他仿佛睡了许久,一时搞不清眼下是什么情况,问道:“阿焱,我们这是去哪儿?” 玄焱为他取来长澜服饰,宠溺地为他穿好,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她初拜入他座下时,他那宛若神只的模样…… 那时的他一袭白衣胜雪,神色淡然,清冷绝尘,似那白月光一般,叫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如今,她已将这抹月光拥揽入怀,还能叫他褪下清冷的外衣,在她面前显露出意·乱、情、迷的一面…… “阿焱?”徵弦在她眼前挥挥手,拉回她的思绪,她连忙将目光从徵弦的锁骨就是处收回,道: “这不,我一个月前答应过你的,如约带你回长澜看看,现在孩子的生命体态也稳定了,交给爹娘带几日也无妨,倒也不用等孩子破壳后,咱们才能出来散心。” 徵弦不是她养在后宫的金丝雀,她知道他其实骨子里向往的还是自由,只是为了她,愿意放弃久居长澜,随她回魔宫。 那么,她也应当时常带他回来看看,不能以爱为名,将他紧紧束缚在身边。 果然,徵弦露出欣喜的笑容,像回娘家似的心情愉悦,眼里残留的困意都消散了,他走到窗边往下一看,果然是去往长澜的方向。 他们目前还在魔界上空,只要过了边界,就能到人界了。 “阿焱,你真好……” 徵弦回身抱住玄焱就是一通亲热,玄焱对此是相当受用。 待俩人黏糊够了,缥缈舟也已过了魔界,俩人透过舷窗往下一看,原本是想欣赏沿途风景,不料却看见烽烟四起,哀鸿遍野! 第412章 师尊回山 玄焱自从颁布了禁足令,又命新任妖王北寅客建造了“护灵结界”后,便鲜少过问人间之事了。 她本以为自此人间就能永享太平,她家小夫郎也能悠闲度日,不再为人间操劳,可万万没想到,少了外界妖魔侵扰,百姓们反而被同为人类的敌寇害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徵弦放开神识探查到是一大批外族人进犯,那些人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连孩子都不放过!他们身上没有妖魔之气,却比妖魔更残忍。 徵弦立即召出轩灵剑,道: “阿焱,我下去看看!” 说话间已御剑而去,只余一道清风拂过。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不要杀我!” 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拼命地跑着,鞋子已经跑丢了,一双稚嫩的脚血肉模糊,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三四名身穿盔甲的敌寇紧追不舍,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一双双邪恶的眼睛里尽是猥琐狠辣之色,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小女孩儿生吞活剥了。 他们说着小女孩儿听不懂的异国话,一步步逼近。 很快,小女孩就被那些敌寇团团围困,她无助地缩在地面害怕地浑身颤抖,在她的身旁是几具早已僵硬的尸体,脚下是一滩滩血迹,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 那几个敌寇叽哩哇啦地交谈了一番,其中一人魔爪伸向了小女孩,小女孩惊惧地大叫,那满脸横肉的恶人被惹怒了,骂了一声,一巴掌向小女孩猛扇过来。 小女孩被吓得紧闭双眼,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只听得一声惨叫,她睁眼一看,只见那恶人被横空一剑断了右臂,疼的在地面打滚。 那几名敌寇眼见来人如天神下凡,神色冷肃,皆不敢上前。 小女孩一时愣住,是神仙哥哥来救她了吗?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往徵弦身后躲,似乎又怕自己一身脏污弄脏了神仙哥哥,不敢靠太近。 “孩子,别怕,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的!” 徵弦将小女孩抱起来,手掌蕴了灵力覆上她伤痕累累的脚,将她的双脚治愈。小女孩吸了吸鼻子,稚嫩的小手擦了擦眼泪,小声地道谢: “谢……谢谢神仙哥哥……” 玄焱也在此时赶来,见到徵弦怀里抱着个落难小女娃,难得地没有吃醋。 敌寇一会儿就聚集了几十名在对面,叽叽哇哇地不知道在鬼叫什么,个个面目狰狞,小女孩儿哭起来,指着他们哽咽道: “是他们!他们杀了全村人!还有我爹娘!他们都是坏人!是岛寇!” 那些愚蠢的岛寇此时还不知道站在对面的女人有多可怕,纷纷叫嚣着,不知所云,神色甚为嚣张。 由于那些都是凡人,玄焱一时也不好动手,问徵弦:“他们都在说什么?你能听懂吗?” 徵弦摇摇头,将小女孩交给玄焱抱好,道:“阿焱,你把她的眼睛遮住。” “啊?好。”玄焱不明就里,依言遮住了小孩儿的眼睛。 霎时,一道剑气闪过,对面敌寇纷纷气绝身亡,还有一个被断了臂还在地面打滚的,徵弦也没放过,一剑送他见了阎王。 整个过程极快,不过一眨眼功夫,而后他放开神识,发现周围还有不少岛寇出没,便直接释放剑气,将方圆十里的敌兵皆数斩于剑下。 徵弦这番作为,将玄焱也给惊呆了。 她只知道她家小夫郎面对作恶的妖魔绝不手软,没想到这杀起人来,更是眼睛都未眨一下。 尽管那些岛寇跪地求饶了,他也毫不手软,手起刀落,不过一刻钟,竟然斩杀了岛寇数千人,甚至都不用她帮忙。 咳咳……面对这些凡人,他堪比在砍一堆萝卜,毫无挑战性。 待徵弦忙完了,玄焱这才放下遮住小女孩儿眼睛的手,凑到他身边,“你……你把那些人都杀了?” 徵弦道:“他们不是人。” “不是人?”玄焱疑惑,“可他们身上并无妖魔之气,就是凡人的气息啊?” “他们连人话都不会说,干的也不是人能干得出来的恶事,怎配当人?” 玄焱想了想,“有道理!”连人话都不会说,说了也听不懂,只会叽叽喳喳地鬼叫,手段比妖魔更变态,自然不算作“人”了。 徵弦看着被那些岛寇害死的村民,满目悲痛,其中不乏老弱妇孺,他召出长琴“音魄”,凝于膝间,一曲“安祭”之音从他指间流出。 安祭—涤魂十八谱之一,用以超度冤死的亡魂,助其往生。 “丫丫……我的小丫丫……”一女子的亡魂飘到小女孩身边,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孩子,她多想再抱一抱她,亲一亲她的小脸,可惜她只能看她最后一眼了。 “娘……娘亲!你别走!不要丢下丫丫!娘亲!” 小女孩哭地身疲力竭,挣脱玄焱的怀抱往女子身上扑过去,却扑了个空,狠狠摔在地上,又爬起来往女子怀里钻,如此反复多次,看得玄焱心里也泛酸。 “孩子,别追了,娘要走了,对不起,以后的日子,娘不能陪着你了……丫丫……你要好好活着……” 女子的身体在渐渐隐去,泣不成声,她用最后一点时间祈求玄焱: “姑娘,求你收留我可怜的孩子吧!我来世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姑娘的恩情!” “你放心去吧,这女娃儿也是与我有缘,我会收留她的。” 得到了玄焱的应允,女子磕头致谢,身影渐渐离去,小女孩一边哭一边追,直到悲痛过度昏厥过去,被玄焱重新抱进怀里。 “唉……造孽呦……” 她变幻出一件狐裘,将小女孩包裹起来,以防她着凉。 抵达长澜,已是两日后,这一路上徵弦和玄焱救下的孩子,整个缥缈舟都快塞不下了。 难为玄焱这个大魔头,整整两日都在孩子们的哭声中度过,偏偏她又不会哄孩子,越哄越糟糕,可谓是焦头烂额了。 到达长澜,她将孩子们暂时交给了楚云臻的小徒弟照顾,小徒弟接手后,就领着孩子们四处游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师尊!师尊您回来啦!” 南宫棠自从当上掌门后稳重了许多,遇事冷静,举止得体,但此刻远远见着徵弦回来了,仿佛又被打回了原形,像只撒欢的小马驹似的,一路奔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第413章 魔后又不乖了,魔尊要将他绑回家 “小棠,近来可好?” 徵弦发现一段时日未见,南宫棠又长高了一头,视线几乎与他平齐了,面容褪去几分稚气,皮肤晒成了小麦色,身子骨也结实了许多。 “一切都好,师尊放心,徒儿不会让您失望的,您跟徒儿来……” 南宫棠将徵弦迎进正殿。 此时已夜幕降临,他取出两颗夜明珠,在明亮的光线下,向徵弦一一展示长澜在他的领导下完成的功绩,其中还有几幅百姓送来的感恩锦旗。 “你做的很不错!克服了重重困难,让长澜步入正轨,为师一直相信,你会做个好掌门,再接再厉。”徵弦高兴地拍了拍南宫棠的肩,露出欣慰的笑容。 得到师尊的夸赞,南宫棠心里乐开了花,笑道: “多亏了师尊万里送符送灵器,帮徒儿解决了诸多难题。如今长澜能恢复往日的秩序,师尊才是功不可没的!” “那些都不足为提,只要能切实帮到百姓就好。” 徵弦说着迈出正殿,抬头望向夜空,观天象,心中一沉,道:“群星晦暗,彗星袭月,隐有煞气滋长,此乃苍生大凶之兆!” 他眉头紧锁,就算当初仙魔大战,都未出现过这种大不祥的征兆,可见这次灾难严重多了。 玄焱没来由地心生不安,怕徵弦会突然消失了似得,上前紧握住他的手,“阿弦……” 徵弦回握住她,在她手背拍了拍,以示安抚。 南宫棠道:“最近多地都有异族入侵,人界前所未有的动乱,不过师尊不用太过忧心,弟子已经将半数门徒都派出去平乱了。” “好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也该歇息了。” 玄焱不意徵弦再参与这个话题,一挥袖袍,带着徵弦回修竹水榭了。 “阿焱,我想借你一样东西,看一眼就还给你……” 玄焱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佯嗔道: “傻爪,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我的就是你的,说什么借不借的见外话,你要什么尽管说!妻主我给你便是了!” “天眼……” 徵弦有些脸热,他很少问玄焱要东西,这让他感到有些羞耻。 “呃……” 玄焱想收回方才的豪言壮语,犹豫起来,她就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她家小夫郎要天眼用来作甚,定然是想用天眼体察人间了。 如今人界动荡,到处是战争,想必那场面无疑是血腥又残酷的,这让她家小夫郎看了,还不得愁死了! “这就不巧了,我已经把天眼还给玉荀了,他如今是天帝了嘛,理应物归原主。” “……哦,”玄焱的性子,徵弦还不清楚?主动归还天眼,那不是她的风格。 但他并没有多作纠缠,他家娘子爱他入骨,也同样有拒绝他的权利,而且强人所难之事,他也做不出来,“也罢,那就算了吧。” “三日后,我们就回魔宫吧!” 玄焱抱住徵弦,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阿焱,三日恐怕不够,我这次想多待一段时日,你若着急,可以先回去,我……” “够了!” 玄焱突然厉斥一声,强行打断徵弦的话,面上本来就勉强的笑意全然不见,胸膛剧烈起伏着,愤愤然盯着徵弦控诉道: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毁掉除籍文书,就该让你和长澜一刀两断!省得人界一有个风春草动,你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你能救多少?一千?一万?众生芸芸,何止万千?你能救得完吗!既然救不完,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我个人能力有限,可这不能作为我见死不救的理由,如果我们修仙之人都抱着这种明哲保身的心态,就只会让邪祟之气更盛!” 玄焱怒不可遏,提起徵弦的衣领冲他吼道:“可你似乎忘了!你这辈子都活不过半百了,还嫌命长不成!非要把命折腾没了你才甘心!” 她吼完,眼眶都红了,眸底泛起泪光,这段时日,对于徵弦的命数,她都是绝口不提,这一提出来,自己先崩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阿焱,你别哭……” 徵弦手忙脚乱地为她擦干眼泪,心下痛成一片,“这一路上,我们见过骨肉分离的,也见过痛失爱侣殉情的,无一不悲痛,我此生也注定难逃厄运,但我想在那天到来之前,能发挥点余热也好。 我贪心,不想失去你,也放不下苍生。阿焱,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这次,我必须留下来。” 玄焱望着他,泪光闪烁,良久道:“天象表明,人间此劫天道注定,你难道还想与天道相搏不成?! 你就算豁出了这条命,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说着祭出捆仙绳,对着徵弦就是一通捆绑,将他的双手束缚在身后,“走!现在就跟我回家!” 第414章 清允,你可愿献祭? “阿焱,恕难从命……” 徵弦稍一用力就挣脱了捆仙绳,玄焱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徵弦已今非昔比,与她不知魂修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修为自然一路攀升,连捆仙绳都奈何不了他了。 玄焱冷笑一声,将捆仙绳狠狠摔在地上,出手如风,袭向徵弦。 徵弦灵活避闪,与玄焱周旋了几十招,掀起的强烈灵流掀翻了屋内摆设,墙壁都震出了深深的裂痕,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玄焱没能快速捉住徵弦,气得七窍生烟,一巴掌将身旁的衣柜拍得粉碎,连名带姓沉声道:“徵弦!这是你逼我的!” 随后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镇得徵弦几欲吐血,勉力支撑了一会儿,颀长身躯终于软倒,被玄焱面朝下按进榻中,食指猛然点上他的后腰用力一摁! “唔……”徵弦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剧痛袭遍全身,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奋力挣扎起来,颤声道:“阿焱!你要做什么?” “别动!” 徵弦的反抗无疑是火上浇油,更加令玄焱恼火,手指的力度又重一分,感受到手下的身躯开始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她只要再用力几分,徵弦那根长在后腰的仙骨就会破裂开来,他的修为也会折损一大半,叫他再不能逞强。 后腰的剧痛越演越烈,徵弦能感受到玄焱的手指仿佛利刺一般,正在慢慢碾压他。 他疼得冷汗淋漓,倒抽冷气,基本确定玄焱要对他做什么了,他忽然停止了挣扎,也没有求饶,只咬紧了牙关,默默忍受着。 玄焱盯着身下的男人,目光暗沉,那压抑不住泄出唇角的痛苦喘息,是她最爱的小夫郎发出的,传进她耳朵里,疼进她心底,麻木一片。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在即将摁碎徵弦的仙骨前停了手,将徵弦脱力的身躯捞进怀中抱紧了。 徵弦凌乱的呼吸带了丝颤栗,气息好一会儿才平顺,他握住玄焱的手,温声哄道:“阿焱,你可消气了?” 玄焱不置可否,将他的衣袍下摆一扒拉露出后腰,只见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大片淤青。 她又气又懊恼,这次没有替他治愈伤处,将他冷落一旁不搭理,怒气无处宣泄的她当即发了一道千里传音给她那泡在蜜罐里的妹妹: “熙妹,让你家玉荀看看人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别整天只顾着谈情说爱,成何体统!” 此时正在扒玉荀腰带的凌熙接收到姐姐的传音,手上动作一顿。 “熙儿,怎么了?” 玉荀将珠冕放置一旁,顺势将凌熙抱进怀中,笑意盈盈,“怎么不继续了?” 凌熙不自然地清咳一声,正经八百道:“你看看人界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别整天只顾着谈情说爱,成何体统!” 玉荀一愣,心生疑惑,凌熙从来不会督促他的政务,况且人界的情况,他都是知道的,也已经派遣了数名仙君下凡平乱,包括梅香海、兰秋莛、金怀昇。 难道她是怕自己成了昏君被推翻不成?思及此,他心中又是一甜。 他白日处理政务不论有多么心力交瘁,但夜里面对凌熙依然是一派精力充沛的样子,不带一丝疲色。 他有些委屈道: “你别担心,身为天帝该做的,我都做了,绝对不会昏庸无道。最近人界是极不太平,是天道注定的劫难,我们只能尽量减少人界伤亡。 彗星袭月,大不详之兆,预示着人界将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以及瘟疫,我会格外重视。” 这还是玉荀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向她谈论政事,听得凌熙都觉一个头两个大了,“就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了吗?” 玉荀一筹莫展,摇摇头,凌熙心疼地亲了亲他的脸颊道:“难怪你最近都瘦了,没少忧心吧?我还以为……咳咳……你纵欲过度了来着……” “……”玉荀哭笑不得。 凌熙向玄焱千里传音回复道: “姐姐放心,阿荀已知晓,并派遣了数名仙君下凡平乱,包括姐夫的那三位好兄弟。” 玄焱接收到回复,立即告知徵弦,道: “如今天帝的位置是玉荀在坐着,他自有安排,你未脱仙籍,没有天帝的命令,也不可擅自行动吧?” 玄焱谅玉荀也不会调遣魔后做事儿。 “这……” 玄焱所言非虚,徵弦无可辩驳。 见徵弦哑口无言,玄焱压下怨气,循循善诱: “你想想看,天帝都派了你的三个好兄弟平乱了,功劳却被你抢去,那你还让不让你的兄弟们在天界混啦! 你的兄弟们也是要功德傍身的,你总不能因一己之私出尽风头,让人家半点业绩也捞不着吧? 到时候你这魔后把你那三个仙君兄弟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你这不是在啪啪打他们的脸吗?” 徵弦闻言,面色涨红,听玄焱这么一说,他心里生出几分惭愧来。 “是我思虑不周了。” “所以嘛,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安安分分做我的魔后,走……” 玄焱一路将徵弦拽进缥缈舟,将他关进船舱,连哄带忽悠地总算把他领回了魔宫。 连着几日奔波,徵弦大伤初愈都没休息好,玄焱上朝前给他点燃了安神香,让他能多睡一会儿。 梦里重重迷雾,层层叠叠,看不清前路,忽然一道幽远空渺、雌雄莫辨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那声调不急不缓,道: “清允,你可记得吾?彼时,你为一粒籽,吾亲手所植,而今长成也,吾甚感欣慰。 你可愿帮吾一个小忙? 吾之‘九转阴阳乾坤鼎’不慎受染,致使人界产生变数,邪风日盛,若未及时净化,人界恐有灭族之灾。你可愿以血肉之躯,献祭入鼎?” 第415章 徵弦拒绝献祭 九转阴阳乾坤鼎,乃天道圣物,孕育着三界众生、天地万物的气运命数。徵弦曾在《圣迹灵器》一书中见过相关记载。 徵弦心下一紧,难道对方是……天道? “没错,吾乃天道是也。” 那道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就站在了对面,却又不见半分身影,眼前仍旧是一团化不开的浓雾。 徵弦心惊于对方居然能知晓他心中所想,不过对其身份还是半信半疑的。 “阁下仅凭三言两语,无法令在下信服,在下也没有关于阁下的半分印象。” 闻言,对方轻笑一声,“无妨,你会想起来的。” 随后,一幅幅久远的画面在徵弦的记忆深处被唤醒。 他原本是一粒普通的竹米,或是随风飘扬碾入尘埃,或是成了鸟兽果腹之食,若是运气好一些,落入沃土生根发芽。 不过就算是他顺利长成,也不会拥有灵智,甚至很难逃脱被砍伐的命运,更遑论修成人形。 是天道赋予了他机缘,将掉落在一颗青石上的他拾起,种入无人踏足的深山中,并滴入指尖血作为养料,让他能蓬勃生长,顺利修成仙身。 “清允,你都想起来了吧?”天道隐在浓雾中看着自己亲手培育出来的杰作,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你应唤吾什么?” 徵弦双膝跪地行礼,颔首道:“见过圣尊。” 一双无形的手勾起徵弦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徵弦能感觉到两道视线在他脸上端详。 天道轻笑一声,“错了,你身上流着吾之血液,样貌也与吾有七八分相似,应当唤吾为父尊。” “……”徵弦嘴唇翕动,唤不出口,这似乎有点草率,这就……做他爹了? “倒不是草率,”天道慈祥地摸了摸徵弦的脑袋,“吾以血液绵延子嗣,你自然要唤吾为父尊。” 天道以血液繁衍子嗣,这点徵弦还真不知晓,一夕之间突然冒出个爹来,让他无所适从。 天道也没有催促他,耐心地等着,他相信以徵弦纯良的性子,不会不接受他。 良久,终于等来徵弦的一声轻唤: “父尊……” “哎……” 天道应了,扶徵弦起身,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忽然又心生不舍。 他当初培育徵弦,只是未雨绸缪,若是九转阴阳乾坤鼎受染,就让身负他血统的徵弦入鼎献祭。 可徵弦唤了他一声父尊,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舐犊之情。 “孩子,你若是不愿为众生献祭,吾不会强迫于你,也还有其他办法。你意下如何?” 脑海里,全是那眉间绽放赤色九瓣魔莲的爱人,徵弦不舍,既然还有其他办法,那他当然还是想继续陪在他家阿焱身边的。 “父尊,请恕孩儿贪恋凡尘,不舍残生,孩儿不愿献祭。” “也罢,”天道没有丝毫责备之意,轻飘飘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顷刻间令他面色煞白,“噗通”一声跪下。 他万万没想到,天道所说的另一个办法竟是换一个人献祭,而且还是换成他的阿焱! “父尊!孩儿愿献祭!孩儿愿意!” “哦?怎么突然又愿意了?”天道明知故问,玩味地看着徵弦,“玄焱吸食了你的心头血,她也够资格献祭的。” “父尊!阿焱她不适合献祭!她是魔族,身负魔气,入鼎只会适得其反!孩儿气息纯净,最适合不过!” “可她是魔凰里力量最强大的一只了,涅盘后,戾气全消。由她献祭,不仅可以净化乾坤鼎,还可以令众生拥有更强韧的体魄。” 闻言,徵弦只觉得全身发冷,胸口窒闷,一颗心都似被攥紧了,令他透不过气来。 他万般后悔一开始拒绝了天道,将劫难引到了他家阿焱身上,他极力阻止,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父尊!求您放过阿焱吧!若是您强行让阿焱献祭,只会令她心生怨气,九转阴阳乾坤鼎一旦被魔怨之气侵袭,后果不堪设想! 但孩儿是自愿的,绝不会有半分怨念!父尊,孩儿愿往!” 第416章 难以说出口的告别 “好孩子,那就委屈你了,平身吧。”天道扶起徵弦,安慰道: “你别怕,献祭只是需要你的血肉之躯,不会伤及你的魂魄,你献祭后,吾会将你的魂魄渡往神界,以后便常伴吾左右,莫需渡劫,以获永生。” 神界,那是仙者穷极一生都未必能到达的境界,可同样会前尘尽忘,徵弦不舍,若失去阿焱,永生又如何?不过是空寂寥。 他毅然决然,再次恳求道: “父尊,请恕孩儿不孝,孩儿性命愿舍,血肉可祭,唯阿焱不能忘却!恳请父尊把关于阿焱的记忆留给孩儿,孩儿此生,只此一愿,求父尊成全!” “不舍尘缘,不渡神界,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入神籍?你可会后悔?” 徵弦坚定道:“不悔!” 天道叹了一口气,他身负维护三界苍生之大任,不敢有一丝懈怠,可对于徵弦,他是一天养育之责也未尽到,这一见面就要让他献祭,他也心有愧疚。 若非那次徵弦为了玄焱动用回魂禁术,惊动他下令雷使神君施下天劫,他都不知道徵弦已经成亲了。 因而对于徵弦提出的这唯一请求,他也不是不能答应。 他回想起那日犹觉好笑。 那日,雷使神君顶着一头爆炸式鸡窝头,哭着来向他复命,告诉他遇到了一个疯丫头,连天劫都敢对抗,把他炸成那副鬼样子,让他在众神面前颜面尽失,他跪求天道为他主持公道,要给那魔尊野丫头一点颜色瞧瞧。 可当他放开神识一看,一眼得见徵弦与那魔尊俏丫头相拥而笑时,便也就作罢了。 “既然你心有牵绊,吾成全你便是。” 闻言,徵弦喜形于色,“谢父尊成全!” “不过……”天道隐隐蹙眉,“若要保留记忆,你便不能转世,吾只能在你献祭之前,将你的仙骨取出,献祭后,以仙骨为你重塑肉身。但这剔骨之痛,你可能承受?” 徵弦毅然道:“孩儿能承受!” 徵弦坚定不移的决心,天道一探便知,看来是儿大不中留了,他没有尽过一天当父亲的责任,也断然没有将他强行留在身边让他侍奉自己的道理。 他暗暗叹息,“也罢,明日申时,吾来接引你。” “好……” 浓雾散去,徵弦悠悠转醒,恍惚间犹觉那是一场梦,可天道不入梦,入梦必是真。 留给他和玄焱道别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别,他也无法确定何时能与玄焱重逢,也许十年,二十年,或者更久…… 玄焱连在睡梦中也紧紧抱着他,只要他一动,玄焱便会将手臂收紧一分。 将他的手牢牢握在手中,仿佛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唯恐他会突然消失。 “呜……阿弦,别走!”玄焱梦呓不断,呼吸沉重,紧闭双眼,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 “阿焱!”徵弦拭去她额头的汗水,心一刹那揪紧了,“你醒醒……阿焱,是不是被魇着了?” 玄焱生生被噩梦惊醒,猛得睁开双眼,惊魂未定,在看到徵弦安然无恙地躺在她身边后,她展颜而笑,将他紧拥入怀,庆幸那只是一场梦。 只怪那梦太过真实,令她心痛如绞,她惊惶不安,将徵弦摁在身下便是一通狂吻乱啃,磨破了他唇角的一层皮,直至舌尖尝到一抹腥香,才稍稍安下心来。 “阿弦,我梦见你突然消失了,我好怕!” 玄焱此刻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极度缺乏安全感,明明徵弦就在她身边,却感觉抓不住他,他就像那指间风,掌中沙,始终无法掌控。 “别怕……”徵弦心如刀割,出口安慰的话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阿弦,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玄焱将徵弦压在身下,逼视着他,眸中迫切又渴求的神色,令人心生不忍。 徵弦受不住地垂下眼睑,嘴唇颤动,见玄焱这般模样,告别的话,他如何说的出口? 玄焱忐忑到了极点,煎熬地等着徵弦的回应,可等来的只是沉默,她再也承受不住了,低吼一声:“你说啊!说你不会离开我!” 徵弦将她拥入怀中,拍抚她的后背哄道,“阿焱,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那你答应我!此生绝不离开我!” “我……”徵弦不想欺骗她,告别的话却又说不出口,内心越发焦灼。 等不来徵弦回应的玄焱已经快要崩溃了,她发狠地咬向他的脖子,很快便见了血。 徵弦吃痛,却始终没有呼痛,一声也未吭,只有凌乱的呼吸暴露了他内心的痛苦。 玄焱歇斯底里,“徵弦!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要离开我不成?!你倒是说话啊!” 第417章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玄焱话音方落,徵弦就吻了上来,热烈又缱绻,从她的眉眼一路吻到唇瓣,通过吻,渡入灵力给她,抚慰她不安的情绪,让她躁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阿焱,若是哪天,我真的离开了,你可否等我回来?” 玄焱赌气道:“不等!”并瞪了他一眼。 太过干脆利落的回答,令徵弦的心猛然沉入冰窖一般,又冷又疼,他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你在闹脾气,阿焱……若是我哪天真的消失了,你要相信,我并不是舍弃你了,终有一日,我会再回到你身边! 你答应我,等我回来好不好?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玄焱内心一颤,攥紧徵弦的衣角,“所以,你真的要离开?!” 徵弦轻轻点了点头,却不打算告知她实情。 一旦献祭,九转阴阳乾坤鼎的力量就会将献祭者的血肉之躯瞬息吞噬分裂,化为新鲜灵气,净化污浊。 整个过程极快,献祭者甚至都来不及感受到一丝疼痛。 但这对于献祭者的至亲至爱而言,无疑是残忍的、无法接受的酷刑。 他难以想象若是将一切实情都告诉她,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她断然不会同意,而更糟糕的是,明日父尊来接他,她还会想尽办法阻拦,万一父尊让她替自己献祭…… 徵弦光想想都觉得心口开始刺痛窒息。 “阿焱……”他定了定心神,原本就不擅诳语的他,将毕生演技都发挥到了极致。 “接下来的话,你务必相信我!昨夜,天道入我梦来,告知了我的身世,我也都想起来了。 原来我是天道之子,父尊明日就会来接我去神界治疗噬魂丹的后遗症,你可知噬魂丹是出自哪里?” 玄焱茫然地摇了摇头,徵弦这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太大,她全程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状,她一直以为她家小夫郎只是一名普通的小仙君,怎么可能是天道之子?! “噬魂丹就是出自神界,所以父尊要带我去神界治疗噬魂丹的后遗症,这一去就要很久,毕竟噬魂丹太棘手,我身负天道血脉,是无法入魔的,便只有随父尊去神界这一条生路可走。 阿焱,我把病治好了就回来,你就在家里等我,可好?” 玄焱内心乱成了一锅粥,“你没骗我?你……真的是天道之子?你真的是去治病?” 玄焱的目光太过锐利,盯着徵弦仿佛要透过他的皮肉,拆穿他内心的谎言。 徵弦唯恐自己经不住她的注视,揽过她的身子,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口,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如此,便能巧妙地避开她的视线。 “你还记得那次我施下回魂禁术,召来天谴吗?” “记得!”玄焱回忆当时眼看天劫即将劈下,徵弦又想故技重施,用木埙离她千里之外去独自承受,而她早就有所预料,用尾羽将他绑在了腰上,而后替他把天劫打了回去。 “天谴岂是那般容易作罢的,就算你当时将天谴反击了,它也还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而天谴之所以作罢,是因为父尊发现我是他儿子,就手下留情了。” “真的吗?” 玄焱挣开徵弦的怀抱,又用一双晶亮的眸子盯住他,满眼都是探究。 对于如今的徵弦而言,真言诀,惑魂术都已奈何不了他,唯有驭魂术有效。 驭魂术,是一种特殊刑罚,专供魔尊用来审问和惩罚谋逆或者不守夫道、行为不检点的魔后,具有浓烈的羞辱和打击意味。 玄焱之前已经对他用过一次了,有些犹豫要不要用第二次,她强烈感觉到徵弦这次一定是在骗她! 就在她即将念下驭魂术咒语时,徵弦忽然松开了她,佯装生气、失望又伤心地背对着她躺下,闷闷地道: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不值得信任罢。 天下之大,你以爱为囚,终日将我束在这后宫,连回一次长澜都是奢侈,可我却是心甘情愿的。我人也跟你回来了,连心头血也给你喝了,却还是得不到你的一点信任,你这没良心的女人…… 罢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明日就告诉父尊,这病,我不治了。” 第418章 爱别离 徵弦即使那时因窥心符的缘由,被玄焱误会,被翻来覆去磋磨折腾,也未能让他露出如此悲惘的一面。 玄焱哪里还下得去手对他施下驭魂术?连忙哄都来不及,掰过他的身子,见他一副灰败的模样,心都揪起来了。 “阿弦,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你别伤心了好不好?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这招以退为进,成功忽悠得玄焱七荤八素。 “是吗?” 徵弦用一双染了几分哀怨的眸子看着玄焱,那神色看起来是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让玄焱内心的负疚感越发汹涌,觉得自己真是大错特错了,不该有对他动用驭魂术的念头。 “可你是不是又想对我用驭魂术?” 玄焱当然是打死不能承认的,铿锵有力道:“我不是!我没有!” 徵弦审视了她片刻,见她紧张兮兮地不敢别开目光,长睫却在微不可察地轻颤,他心中了然,他家阿焱这分明就是想对他施下驭魂术,这是在故作淡定呢! “姑且信你一次吧,想必你也不会随意就对我动用那刑罚,毕竟你也……舍不得,对吧?” 玄焱心虚地干笑两声,“啊对对对!我怎么舍得对你下手呢?我疼你还来不及!” 她说着揽过他的腰,将他抱进怀中,“阿弦,我同你一道前往神界,我要陪着你……” “不可!魔族是无法进入神界的,擅闯只会被神界外围的罡风抹灭,魂飞魄散!你听话,就在家里等我可好?你若不答应,那我也不去神界治病了。” 玄焱收紧臂弯,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闷闷不乐。 这二十多年来,她与小夫郎聚少离多,这次又要分离,她心中极其不舍,却又不得不放他走,难受地眸底都开始湿润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献祭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连徵弦也无法给出答复,“噬魂丹结构复杂,毒性霸道,后患无穷,且是已被诛灭的魔神妄也用上古禁器诛魂鼎所制,若要破解此毒,就算是父尊也无法给出具体期限……” 献祭到重塑肉身,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日,而要将散落在九转阴阳乾坤鼎内的三魂七魄一一引渡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绕是天道也不能断言多久能让他重获新生。 玄焱满腔哀愁无法舒缓,眼泪簌簌落下,徵弦吻去她的泪,心下痛成一片,却无语凝噎。 第二日申时,天降祥云,霞辉璀璨,一道耀眼白光形成天梯,直通往魔宫。 徵弦身着玄羽鎏金袍,九九八十一道纽扣,她亲手为他扣上,最后为他戴上玄龙冠,两条缀着深海明珠的细长流苏闪着细碎的光芒,一如她眼里摇摇欲坠的泪光。 徵弦强忍离别之苦,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阿焱别苦着脸,我只是去治病的,相信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玄焱“嗯”了一声,哑声道:“我等你回来……” “嗯……”徵弦心中酸涩难当,不忍将背影留给玄焱,道:“阿焱,这次我目送你回去……” 玄焱眸光闪动,轻轻应了一声“好”,如此,她便不会看见他的背影,就能当做他从未离开…… 这一次,由她转身,无数次回眸,徵弦始终在原地站着,一双桃花眼朦朦胧胧,身后的光芒为他渡上了一层金辉,宛如神只。 最后一眼,她深深凝眸,将他的轮廓烙印在心底,再未回首,消失在徵弦的视线尽头。 徵弦眼前一片水雾笼罩,揉碎了满目柔光。 原来目送挚爱远去,竟是如此锥心刺骨的滋味,良久,徵弦亦转身,衣襟湿润,踏光而去…… ——……——……—— 九转阴阳乾坤鼎被安置在一片光线柔和的虚空中,鼎旁边悬浮着一座灵力充沛的仙岛——虚无岛。 徵弦几经周转,被鎏光阵传送到此,他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一张与他长相极为相似的脸出现在眼前。 那人眉眼舒展,唇畔含笑,霜雪之色尽染长发,只用一根精致的木簪松松垮垮地束着,身着银色水纹长衫,天然去雕饰,全身俨然透露着一股神圣不可冒犯的气息。 “父尊……” 徵弦起身向天道行礼,天道扶住他,“免礼。” 随后天道带他熟悉了一遍虚无岛的环境,让他在此先休整七日。 “父尊,我们多耽搁一日,阿焱与众生灵就会多一日煎熬,事不宜迟,有劳父尊现在就开始吧!先将我的仙骨剔出存留记忆,我再入鼎献祭。” 第419章 剔骨之痛 “好孩子,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有劳父尊了。” 徵弦说着趴在一张玉石榻上,方便天道施为。 他抬眸望向天道,眼里的渴盼、不舍像一根软刺深深扎进天道那颗一贯水波不兴的心,他缓缓道: “父尊,孩儿所言重生之法,还请父尊成……”“全”字还未出口,便被天道打断了话头,道: “你那又是何必!不是自己找罪受?” 徵弦想起与玄焱分别时的背影,心底便泛起疼来,“父尊,我承诺过阿焱的,不会让她等太久,我这次已经欺骗了她,不能再对她失言了。” “那也不急于一时,魔凰种族最为长寿,区区几百年对于她们来说不过白驹过隙。” “几百年……”徵弦心下发冷,闷痛窒息的感觉袭遍全身,几百年?!他如何忍心让阿焱枯等几百年,他定了定心神,道: “父尊,孩儿以这残躯渡世人,无怨无悔。至于归期,请父尊成全孩儿这最后一点私心,可好?” 天道沉沉叹息,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这棵自己亲自栽种的好苗子,算是长废了,“你啊……终究渡不过一个情字,枉送前程!” 徵弦却道:“若是渡了情,岂非无情?” 见天道还是不答应,徵弦悠悠道:“父尊,献祭者最忌执念,若带着遗憾献祭,不仅效果减半,还会影响众生气运,会让众生郁郁不得志,抱憾而终,死不瞑目。 人界还有断头饭呢,父尊就当这是给孩儿践行吧……” 天道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理智行事,良久,他终于松口了,道:“罢了,就依你所言吧。” “谢父尊!有劳父尊动手吧。” 徵弦闭上双眼,坦然无惧。 他体内那根仙骨生长在他的后腰,早已是骨肉相连。 天道喂给他一颗镇痛丹丸,以减轻他即将面临的痛苦,但仙骨被剔出后,药物也会失去作用,聊胜于无吧。 他又将一块厚实的布条塞进他嘴里,防止他咬坏了舌头。 在药物的麻痹下,徵弦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血肉被剖开了。 天道手执匕首,眸中映着血色,神情专注。那腥红血肉中,一段柔韧莹润的仙骨如美玉一般紧附在徵弦的后腰中,隐隐轻颤着,他知道是徵弦终于受不住地开始全身颤栗了。 长痛不如短痛,他心神一凝,雪刃如冷霜,生生刺进那血肉之中,不过眨眼功夫便将那仙骨剔出! “唔!”徵弦闷哼一声,随着仙骨离体,全身都在叫嚣着疼痛,体内血气上涌,塞在嘴里的白布条瞬间被血染透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腰斩,腰部以下很快就全无知觉。 天道连忙将他的伤口复原,点了他的心脉穴道为他止血,才发现他已经被剧痛折磨地双目浑浊失焦,身体瘫软无力,全身冷汗如瀑,整个人像是被水里捞出来一样。 最醒目的是他额间独属于魔后的魔莲印记,此时绚丽地绽放着,栩栩如生,被汗水浸透着,愈发赤红鲜艳。 尽管徵弦竭力压抑着,忍耐着,丝丝痛吟还是从他喉间溢出。 天道将他搂进怀中安抚,“孩子,别忍着,痛就喊出来……” 他说着取下徵弦口中的布条,沾染着血迹的手指点上他的眉间,为他渡入灵力。 徵弦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已痛地失去意识,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着什么,眼角水光闪动。 “……”他嘴唇颤动。 天道没听清,凑近他耳边,“你说什么?” “阿……阿焱……” 他低喃着,眼中的泪终于汹涌坠落,竟隐隐啜泣起来,一时止也止不住。 天道无奈地替他擦泪,“好了……别哭了,吾不会抹灭你的记忆,都给你保存起来,好不好?只是……” 他借着为徵弦渡灵力的同时,指腹摩挲着他额间刺眼的印记,“这烙印太霸道,吾可将之抹去,你重生后,便不会再有,你意下如何?” 徵弦的意识还在混沌中,依稀听得抹去印记,他猛地推开天道,摇了摇头,并捂住自己的额头,将自己蜷缩起来,好似孩童一般,生怕自己的糖果被抢了。 “唉……痴儿,陷得不浅,病得不轻啊!” 徵弦拒绝,天道便也作罢。 他将那段竹节状的仙骨捧在掌心,用柔软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血迹,待徵弦神智清醒后,凑到他眼前让他看一眼。 “孩子,你这仙骨别说,还长得挺精致,通体冰青玉透,莹润光泽,若非……”若非你要用它来储存记忆,吾都想跟你讨要了…… “咳咳……” 天道摸了摸徵弦的头,“好孩子,你受苦了……” 第420章 阿弦,我好想你 “阿弦!” 一声凄厉的呼唤划破夜的宁静,玄焱再次被噩梦惊醒。 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她一人独守空房,月色如霜,树影斑驳,沉寂的夜尤为冷清。 徵弦已经离开三日了,她只觉度日如年,夜里只要一闭上双眼,就会梦见徵弦浑身是伤地倒在血泊中垂死挣扎,一声声唤她“阿焱”。 身旁“涤魂”感受到了她波动的情绪,发出微光好似在安慰她。 她将之握进手中,指腹抚摸着笛身,睹物思人,她家小夫郎曾用这支玉笛镇妖邪,诛鬼祟,悠悠涤魂十八谱,护苍生,除奸佞,也曾为她笛音婉转,搏她欢颜。 “阿弦,我好想你,你要早点回来……” 玄焱摸了摸怀里的卵娃儿,靠坐在床头,整个人好似丢了魂儿,目光暗淡,黯然神伤。 而这一切,全被徵弦通过观澜镜看在眼里。 “好了,别看了,好生休养吧!” 坐在徵弦榻边的天道伸手就夺过徵弦手里的观澜镜,“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早知道不给你看了。” “父尊,再让我看会儿吧!就一小会儿!” 徵弦说着便动手去抢天道手里的观澜镜,天道却将观澜镜举过头顶,严厉道: “不行,你都看一天了!看上瘾了?听话,快睡觉!” “我不困,您就让我再看一眼吧!就一眼!” “不成。” “父尊!我再看一眼!这次不骗您了!” 徵弦拉扯着天道的袖袍,眼睛直直盯着他手里的观澜镜,伸长了胳膊去夺,满眼都是渴求。 “混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天道也失去了耐心,猛得起身离开,徵弦来不及撒手,被他拖着就摔下了榻,后腰顿时传来剧痛,一时竟爬不起身,养了三日才好不容易有了丝血色的脸,经此一摔,又褪得苍白一片。 天道连忙将他扶到榻上,皱了皱眉头,心中生着闷气,还是掌心蕴了灵力贴上他的后腰为他镇痛,气急败坏地将观澜镜扔进他怀里。 想他身为这世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主宰一切,谁敢忤逆他意?如今却搞不定自己的儿子,本来他给徵弦看观澜镜,是为了给他解闷的,谁知他却上了瘾,抱着观澜镜整日不撒手,命他睡觉也敢忤逆! “看吧看吧!这观澜镜伤眼,你眼睛怕是不想要了!” “父尊,请恕孩儿失礼了……” 徵弦怀抱观澜镜,如同捧着稀世宝贝,隔着镜面望着那人儿,目光又润又软,满眼柔情。 忽然,枯坐在床头的人儿眼里泛起泪光。 “阿焱,别哭……”徵弦顿觉心如刀绞,指尖抚摸上去,企图替她擦去泪水。 还好这时凌夙及时出现了,将玄焱搂进怀中安慰,“就知道你会躲起来哭鼻子,都多大的人了,唉……好了好了,弦儿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样离不开他,可如何是好?” “娘!我想他!很想很想!你说他……会不会真的不回来了……”玄焱哽咽着,道: “他毕竟是天道之子,要是他只是来历劫的,终归会随他父尊回神界……” “好了,你别胡思乱想,你不是说过弦儿让你等他回来吗?要是他存心离开,就不会让你等他了。”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娘,我想向您借一样宝物!” “什么?” “玄武盾!” 凌夙一听,柳眉倒竖,“不行!你想都别想!” 徵弦听得心惊不已,好似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玄武盾,上古神器,能抵挡一部分神界外围的天罡之气。 难道他家阿焱是想用玄武盾渡入神界吗? 要知道玄武盾虽是神器,但万一发生意外,玄焱就是非死即伤! “娘!你就借我一用吧!我自有分寸的!” “胡闹!你不要命了!” “娘!与其这样度日如年,身心煎熬,我还不如去找他!” “你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死了这份心吧!我是不会借给你的!” 凌夙说完摔门而去,显然气得不轻,玄焱则摊坐在地,如同鸵鸟一般脑袋低埋,颓丧又无助。 徵弦描摹着玄焱的轮廓,下一刻,他杵着轩灵剑,勉强站稳身形,将观澜镜交给天道,转身便去向涤尘莲花池。 “且慢,涤尘莲花池是献祭前才可入的,你想沐浴的话,可去后山温泉池。” “父尊,我已经准备好了。” “可你目前这身体状况太差,如何能登上九阶云梯?登不上九阶云梯,又如何献祭?” “我自有办法。” 徵弦说话间已走到涤尘莲花池边,毅然入水。 天道算是看明白了,这傻儿子这是想早日与他媳妇儿重聚呢,他扶额,又是一声叹息,献祭者意愿最重要,绕是他为天道也阻挠不得。 第421章 你渡众生,谁来渡我 徵弦沐浴之后,穿上天道一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玄色暗纹“祭服”,将头发梳理地一丝不乱,以玉冠半束,而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九阶云梯。 九阶云梯缥缈如烟,横亘在虚无岛和九转阴阳乾坤鼎之间。 以徵弦目前的身体状态是根本飞不上九阶云梯的,可令天道没想到的是,徵弦竟然是想要徒步登上九阶云梯,一步一步爬上去! 九阶云梯绵延而上九百里,而徵弦虚弱之躯,如何能坚持到尽头?天道忧心忡忡,拦住徵弦,面色严肃,“傻孩子,别逞强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父尊,孩儿意已决,叩谢父尊生育之恩。” 徵弦面对天道行了叩首礼,起身后毅然登上九阶云梯,想到玄焱有可能借到玄武盾强渡神界,更加快了步伐…… ———————————— 玄焱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魂不守舍。她天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今天是她家小夫郎离开的第十天了,她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相思泛滥成苦海,尤在夜深人静时将她淹没。 褚邪每日上报人界境况,竟无一处不是战火燎天,尸横遍野!而天象亦是明月蒙尘,群星晦暗,阴气沉沉。 玄焱通过天眼,将人间的苦难尽收眼底,面露愁容,那是她家小夫郎一直记挂在心头的芸芸众生。 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以念守心,维护苍生大义。 而如今,她家小夫郎在意的人间正在经历战火的荼毒,爱屋及乌,她也再不能视若无睹。 于是,她决定派兵前往人界平息战乱,救助难民,一心想着待徵弦回来了,必让他得见一派山河无恙,海晏河清,那时,他定然会满心欢喜,对她更加依赖。 思及此,玄焱唇角漾起一抹笑容,手执天乾地坤笔一挥,当即派出了十万魔兵前去人界救援。 第三日褚邪就带回了好消息,人间战乱已平息。 玄焱讶异,虽说褚邪办事效率高,可这也太快了,而褚邪并不胡揽功劳,告知玄焱是天帝部署了天兵天将下凡平乱,她也只是做了些收尾事宜而已。 这日,她夜观天象,发现明月高悬,群星璀璨,九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明亮的火尾,发出耀眼白芒,这预示着人间劫难已过,很快就能迎来希望的曙光,大吉兆也! 玄焱摸了摸手中的涤魂,将它举过头顶,“阿弦,看到了吗?一切都好起来了,你就放心吧……” “姐!我们回来啦!” 随着一声嘹亮又兴奋的呼唤,凌熙骑着一条墨龙出现在天边,在她身后是清朗月辉,群星闪烁。 落地后,墨龙化作人形,将凌熙抱在怀中,再轻柔的放下来。 “姐!我想死你啦!”凌熙将玄焱抱了个满怀,又道:“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是吧阿荀?” “是是是!咱姐最疼你了,所以爱屋及乌,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玉荀随凌熙入了魔界,身着便服,举止谦卑有礼,丝毫没有端着天帝的架子,而是以妹夫的身份,对玄焱行了礼,随凌熙唤她“姐”。 随后玉荀与凌熙张罗着,将一应谢礼一股脑地往玄焱的连理宫搬。 “熙妹,你这回来一次,还送上礼了?” 玄焱看着塞了满满一大殿的奇珍异宝,不明就里。 “那可不?姐!你可是司命星君卜算出来的救星呀! 这次人界能转危为安,全都仰仗你的星芒,你就不要客气了,都收下吧!” 凌熙看着玄焱一脸茫然的模样,拉着她指向天边,“你看!你今日一出手,吉星高照!可算解决了玉荀的心病,说来神奇,姐姐你可是魔尊呀!居然是众生救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我怎么就成救星了?”玄焱是越听越糊涂。 凌熙笑道:“姐,要不是你今日出手相助,哪能天显祥瑞,这说明你就是苍生救星呀!咦?姐夫呢?快让他也出来看看吧!嘿嘿……” 凌熙下意识往比翼殿方向一瞅,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邪笑,“姐夫不会是又被姐姐你折腾的下不了榻吧?都不出来。” 满眼的灿烂星河倒映在玄焱越发惊惶的眸中,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面色一下子苍白如雪,颀长身形晃了晃,凌熙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笑容僵在脸上,“怎么了?姐?!” 玄焱眸底透着近乎绝望的暗芒,声声嘶哑,“我是……两日前就派兵了的,不是今日才出手的……” 闻言,凌熙也蹙紧了眉头,道:“可司命星君昨日卜算,说是今日自会有救世星出手渡世人,而姐姐你不是今日才出手的话,就不是救世星,那又会是谁呢?能一夕之间扭转乾坤,化凶为吉……” 玄焱看着漫天星辉,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突然就呕出一口血来!旋即昏迷过去,整个人坠入无尽的黑暗中。 “姐!”凌熙惊呼,连忙传唤魔医,一番紧张的施救过后,玄焱终于醒转过来,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你渡众生,谁来渡我……”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始终不见徵弦现身,玉荀和凌熙都大致猜到了徵弦已不在宫中。 “姐,姐夫呢?” 凌熙忐忑相问,将浑身颤栗的玄焱揽入怀中。 玄焱只是流泪,无言相告,良久才哑声说了一句:“他骗我……我这次……不会原谅他了!” 徵弦是天道之子,这次人间浩劫八九不离十是他化解的,是她被他高超的演技给蒙蔽了,以他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抛下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间不管,而急着去医治自己的病? 而要在一夕之间力挽狂澜,还不知那人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以他那爱逞强的毛病,多半…… “玉荀,借你龙蜕一用,可许?”玄焱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绷紧了,仿佛下一刻就会轰然断了弦。 “这……” 玉荀面露迟疑之色,龙蜕化为粉末,撒在被测者用过的器物上,若发出赤光,证明那人还活着,若发出白光,就证明那人已经死了…… 第422章 阿弦,你真的回来了吗 “姐,你拿龙蜕做什么?”凌熙惊疑不定地看着玄焱此刻苍白如雪的脸色,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测验姐夫是不是已经……死了? 凌熙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就是不敢让玉荀给她龙蜕,于是胡诌道: “姐,阿荀的龙蜕早就被那个假天帝景麒用来炼器了……” 玉荀心领神会,马上附和道:“没错,我回归天界后发现龙蜕已经不在了。” 玄焱对凌熙这个妹妹那是了如指掌,她越是说谎,语气便越是坚定,生怕她不相信,连声调都会拔高一度。 她看破不说破,垂下眼眸,透青温润的涤魂在她手心里静静地躺着,笛身泛着淡淡的月辉,她神色恍惚,手指收紧,有那么一刹,她突然很想将它碾碎了…… 但心口钝痛,终究舍不得,还是放松了力道,将它稳稳地握在掌心。 “你们走吧,不送了……” 玄焱转身回了比翼殿,设下结界将凌熙与玉荀拒之门外。 这样也好,也许……就这么糊涂着才能麻痹自己,只要还没有用龙蜕去测验,那么她就可以当做她家阿弦还活着…… 即使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可控制不住的泪水仿佛在无声地嘶吼,告诉她只是在自欺欺人。 最终,他还是弃她而去了! 泪很快沁湿了涤魂,一道柔光散发而出,形成一排排文字: 阿焱,你要相信,我并不是舍弃你了,终有一日,我会再回到你身边…… 类似的话,徵弦临走前也对她说过,玄焱擦了擦泪水,恨得牙痒痒,憋屈地斥道: “你这骗子王八蛋!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等你!” 她悲恸的情绪直逼临界点,打开暗室门,直接掀翻了玄冰棺的棺盖,将徵弦前世的尸身拎出来扔在了蟠龙榻上! 由于她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注入魔力进去,这副尸身还一直保持着他陨没时的模样,并不僵硬。 玄焱盯着躺在榻上任她摆布,无声无息的男人,唇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食指抚过他冰冷的眉眼,嗓音像浸透了寒冬冷冽的冰霜,她凑到他耳边轻轻开口,沙哑到极致。 “你已经消耗完了我所有的耐心,再不回来,可真就要烂掉了……” 男人安静地“睡着”,沉默以对。 玄焱如同平常一般,将被子分给男人一半。 凌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陪了玄焱七日,都没能再踏足灵犀殿。 比翼殿成了绝对禁地,就连淮胤和凌夙都进不去。 “呵……不愧是天道之子啊,都七天了,离了玄冰棺,竟还是分毫未变。” 玄焱将徵弦摆弄了一番,让他倚坐在床栏上,他绵软无力的脑袋顺势就在靠了她的肩膀上。 “阿弦,今夜就陪我看书吧……” 她的精神状态接近癫狂,总觉得身旁的男人并不是一无所觉,甚至感觉到他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冰凉了,于是她将他的手臂环在了自己腰上,佯嗔道: “你啊,还是这般矜持,都老夫老妻了,还不会主动投怀送抱……” 冰冷的男人依旧是双目紧闭,没有一丝回应。 直到半个月悄然而过,失去玄冰棺庇护的尸身还是一成未变,甚至连体温都升高了一些,终于引起了玄焱的怀疑。 “阿弦!你回来了吗?!” 她激动地去探他的脉搏,下一刻又暗淡了目光,他仍旧是没有脉搏跳动的。 而当她再次踏入绝望的深渊时,出现了惊人的转机。 这日,她将死气沉沉的他压入身下,扯着他的衣襟,冲他声声控诉: “你不是说不会让我等太久吗?整整一个月了!阿弦!你这个骗子!” 了无生息的尸身似乎颤了颤,玄焱心下一惊,死死地盯着他。 慢慢地,慢慢地,那覆着寒气的眸居然睁开了,清亮的双眼茫然无措地看着玄焱。 玄焱倒吸一口凉气,着实被吓了一跳,谁能想到这咽气了二十几年的尸体会忽然醒来啊!但玄焱此刻却是惊喜交加,喜极而泣,抱住男人轻唤: “阿……阿弦?你回来了吗?” 男人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偏了偏脑袋做疑惑状,面上也无甚表情。 玄焱拉过他的手腕一按,指腹下有微弱的跳动。 她忽然想起来,他前世临死前,这副躯体被噬魂丹荼毒地内里全化成了血水,只剩下表面这张皮囊了…… 她家阿弦该不会是……借尸还魂了吧! 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阿弦,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 说话间,她已不自觉泪流满面。 身下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连做个表情都很吃力,嘴唇几不可察地颤动了几下,无奈发不出任何声音。 玄焱咬破手指,血珠点在男人的额间,隐隐显现出七瓣魔莲印记来,她喜不自胜,又是哭又是笑,将身下男人抱了个满怀。 天道通过观澜镜看到这场景,又叹了一声:“痴儿……吾已召回你一魄,你暂且先做个活死人罢……” 第423章 傻夫郎还记得哄媳妇儿 天道通过观澜镜看到这场景,又叹了一声:“痴儿……吾已召回你一魄,你暂且先做个活死人罢……” 而毫不知情的玄焱在与徵弦互动三日都得不到回应后,请了数名仙医包括医术又精进了的玉荀为他拯治,得出的结果都一样。 那就是徵弦虽然已经奇迹般地恢复血肉之躯了,只是体温还未回升至正常水平,但魂魄严重缺失,导致心智不全,成了……活死人。 玄焱又陷入痛苦的泥沼,声声泣泪,“阿弦!你看看我!你真的不认得我了?不记得我了?” 回应她的只有徵弦的沉默,那张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无悲无喜,不言不语,如同精雕玉琢却没有感知力的木偶。 玄焱再也无法忍受,发狠地啃咬上男人冰凉的唇,那柔软的唇瓣是她熟悉的触感,诱着她将他一点点占据。 可她越与他亲近就越发不得趣,对方当真是成了一块木头,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她,并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 “啧!” 玄焱兴致全无,有些气急败坏,“你把眼睛给我闭上!” 徵弦这一魄根本无法理解,仍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玄焱没来由地一阵烦躁,便扔下徵弦一人呆在比翼殿,独自起身去后院练武发泄了一通,还是郁结难抒,最后躲在一处无人的角落醉饮苦酒。 徵弦看着玄焱离开后,便也跟着走了出来,无奈他这只有一魄的身子行动太迟缓,四肢也不协调,像年久失修的小破车一样,追了一段路就不见玄焱的身影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茫然四顾,不知该何去何从,嘴唇颤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 当醉的一塌糊涂的玄焱回来时,一眼就望见徵弦笔直地站在院中,她酒意上脑,醉眼朦胧,傻笑着奔到徵弦面前,痴痴地唤了一声“阿弦……”,随后将他打横抱起,步履蹒跚地直往寝殿踏去。 终于等来了玄焱,疲累的徵弦这才微微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可某醉鬼哪能让他睡着,将他拖上榻就开始扒扯他的衣服,可着劲儿地折腾他。 “阿弦……” 她痴迷地抚上他的眉眼,吻过他的脸颊,由着本能驱使,九条尾羽一一伸展而出…… 直到一个时辰后,玄焱才慢慢清醒过来,但为时已晚,身下的小夫郎已经被她…… 她慌张懊恼又心疼,唤了一声“阿弦……” 可身下的男人竟然还是毫无感觉,只是睡眼惺忪地看着她,神色麻木。 不可一世如玄焱,此刻彻底崩溃,抱着徵弦恸哭不止,“阿弦……阿弦,我疼……好疼……你抱抱我好不好……” 徵弦呆滞的眼眸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左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又伸出右手,笨拙地去蹭她眼角的泪,嘴角向下一撇,神色哀伤。 玄焱怔住,抓过徵弦的手紧紧握住,泪更加汹涌。 这个如今只剩下一魄的男人,本该如活死人一般无知无觉,竟然可以为她擦去眼泪,将她拥入怀中。 他喉咙里又发出“嗬嗬”的声音,手臂微颤,手掌在她后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抚,这是他惯常安慰她的动作。 这时候,她才发现他的脖子上,锁骨上,肩膀上等,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只消再用点力,就能破皮的程度。 “疼吗?阿弦疼不疼?” 徵弦认真地看着她说话,好像在努力理解她到底在说什么,无奈还是不明白,便蹭了蹭她的脖子讨好她。 只有一魄的感知力是极差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当然也就感觉不到疼了,饶是如此,玄焱还是拿出药膏为他仔细涂抹上,连他那处也没落下。 徵弦目前虽然只有一魄,但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他马上学着玄焱的动作,也蘸取了药膏伸向玄焱的脖子…… 第424章 人魂归位:小夫郎没能得到原谅后惨兮兮 湿润的药膏被徵弦轻轻抹在脖子上化成了水状,玄焱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只剩下一魄的男人,神情那般专注,就好像在执笔绘符咒。 “阿弦,我没受伤……” 徵弦手中动作一顿,皱眉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又埋头继续给她涂抹起来,还贴心地按摩揉抚,让药效更好地吸收,直到皮肤由湿润变得干爽才算完成。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放弃制止,任由他胡闹。 忽然,他蘸取了药膏的手毫无预兆地向她那儿探去,修长白皙的手指冰冰凉凉地贴着她。 玄焱睁大双眼,一下绷紧了身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徵弦,只见他神色如常,一如既往地认真,好像意识不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眸色加深,“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徵弦抬头愣愣地看她一眼,收了手,玄焱以为他会就此作罢,没曾想他又挖取了一块药膏原路而返…… 而她不知,就在刚才,徵弦又回归了一魄,现在触感已经变得灵敏如常,他微微牵动唇角,向她展露笑颜。 “阿弦会笑了!” 她高兴地亲了他一口,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 略 鉴于徵弦这副躯体还是在室之身,玄焱没敢太放肆,还未尽兴的欲被她用灵力疏解消散。 徵弦变得异常粘人,紧紧抱着玄焱不撒手,更好笑的是他足底还伸出根须来缠着她的脚踝。 玄焱这一刻忽然觉得如此也挺好的,她已不能奢求太多,只要他还是她的阿弦就够了,哪怕他魂魄不全,记不得她。 “好啦……快放开我,我给你洗洗,你不难受么……” 徵弦执拗的抱紧她,不仅不放开,还变本加厉地咬住了她的一缕发,颇有种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 “你啊……让我如何是好?” 玄焱只得对他施下了除尘诀。 怀里的男人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均匀,唇畔还带着浅淡的笑意。 玄焱悄悄把他嘴里叼着的头发扯了出来,望着他的睡颜,眼神柔地似要滴水。 自此之后,徵弦就成了玄焱的跟屁虫,亦步亦趋,如影随形,甚至连上朝都想要跟着,玄焱不方便带着他时,只能耐心哄着他。 “你乖……我一会儿就回来了,不要乱跑哦!来,好好抱着小慕慕,等我回来……” 玄焱说着将卵娃儿塞进徵弦怀中,徵弦似懂非懂地瞅了怀中的卵一眼,给它藏进了衣服里,正好在腹部凸出一块,逗地玄焱忍俊不禁。 “这是我们的孩子,抱好,可别摔了。” 徵弦全神贯注地听她说着,竟慢慢点了点头,这岂是一般魂魄缺失的人能做到的?居然能听懂语言了。 “我家阿弦真聪明!”即使做个活死人,那也是活死人中的翘楚。 玄焱离开后,徵弦抱着卵安安静静地待在连理宫,龙吟随时在他身边伺候着。 一连三日,玄焱上朝都是速战速决,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徵弦身边,直到第四日,遇到了一些麻烦事需要她定夺,便多耽搁了些时辰,回到连理宫已经正午了,远远就听得龙吟的哀求声。 “哎呦魔后殿下,您别哭啊!尊上马上就回来了!您这一哭,尊上回来还不扒了属下的皮啊!属下马上就去叫尊上回来,这就去!” 龙吟心道这下完蛋了! 这魔宫里头,谁不知道魔后是尊上的心尖肉,别说让他垂泪了,就是让他皱一下眉头,尊上都不会轻易饶恕的。 他也不知道魔后为何变成了这副好似脑子被掏空了的呆傻模样,只知道魔后是在他当值的时候哭的,他就要倒大霉了! 他慌里慌张地跑出来,猛一见着玄焱当即摔了个大马趴,哭丧着叫道: “尊上恕罪!属下没有伺候好魔后殿下,属下无能!属下……” “起开!” 玄焱一脚将挡道的龙吟踢开,迅速赶到徵弦身边,只见他泪眼婆娑,满脸泪痕,顿时心疼地不得了,将他搂进怀中安慰,“别哭别哭,我回来了!” 她一边柔声哄着,一边为他擦去泪水,徵弦吸了吸鼻子,目光从她的胳膊移到细腰,最后盯住她的双腿,突然蹲下身去,将她的双腿紧紧抱住了。 玄焱一时竟不能动弹,又不敢太用力,怕伤着他,她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阿弦,你这是在干嘛?” 徵弦嘴唇翕动,无奈还是表达不出什么,下一个动作看得玄焱更是哭笑不得,他一手继续抱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笨拙地脱了她的锦靴,还扔地远远的。 玄焱扶额,无奈地笑了,“坏阿弦,你把我的鞋子脱了,又抱住我的双腿,我怎么走啊?” 徵弦露出紧张的神色,抬眸望向玄焱,颤动的唇发出声音,“阿……阿焱……不走!” 这一刻,仿若万籁俱寂,唯有耳边徵弦唤出口的那声“阿焱”尤为清晰,玄焱好似沉浸在了美梦中,潸然湿了眼眶,“你……唤我什么?” 徵弦启唇,“阿…焱……” 玄焱一下没绷住,将徵弦搂进怀中。 没得到玄焱的应声,徵弦又唤:“阿焱……” “哎……我在……” 玄焱轻声回应,自从徵弦回来后,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名字,这就证明她家小夫郎即使魂魄不全,也还记着她! “阿焱不走……” “好,不走不走……”玄焱心底没来由地泛起心酸,“那阿弦还会走吗?” 徵弦眸底浮出深深的不舍,“不走……” 玄焱作势拧了拧他的脸,又勾起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可是你却骗我!阿弦,你骗我!这次,我不想原谅你的……” 徵弦好似听懂了,特别是那句不想原谅他的话,心口猛然传来钝痛,这些时日恢复的气色陡然变差。 他握住玄焱的手,急切地想要解释什么,却是越着急越表达不出。 虚弱的两魄也承受不住他太消极的情绪,只能转移到他的身体上发泄,导致他心口的疼痛越发厉害,呼吸完全紊乱,这可把玄焱给吓坏了,一探他的额头,还发烫了。 “阿……焱……” 正此一刻,人魂归位,他终于能表达出来,哑声道: “对……对不起……” 而后陷入昏厥,闭上眼睛前,他听到她声嘶力竭地为他唤大夫。 徵弦出状况,惊动了玉荀,他这次为徵弦诊察病情,惊奇地发现徵弦一魂两魄都已回归,至于这次引发的身体疼痛,乃是受到不良刺激所致,诱发了他的心病。 “心病……” 玄焱还来不及为徵弦回归了一魂两魄而欣喜,一颗心又悬起来。 “没错,你说不想原谅他,这就成了他的心病。毕竟这副身躯被冷冻过二十几年,又曾受过巨创,是不宜遭受一点点挫折的。” 玄焱听了,颓然垂眸,心中懊悔不已,她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责备他的!“玉荀,那现在该如何才能让他好起来?” “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解开他的心结便无碍了。” 玉荀言下之意无需明说,当所有人退下后,她唤醒徵弦,伏在他耳边轻声诉说: “傻阿弦!笨阿弦!只要你能安然无恙地回到我身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早点好起来,我就早点原谅你好不好?” 第425章 死鬼!你还知道回来 “好!” 徵弦展颜一笑,眸如星子,明朗动人,看得玄焱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 柔软的唇瓣相贴,美好的触感令人着迷。 目前只有一魂两魄的男人还不知羞耻心为何物,玄焱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结束后,他犹不尽兴,直白地吻住玄焱,由着身体本能将她往身下压,直到呼吸不畅,才放开玄焱,脑袋埋在她颈窝深嗅。 “好香……” 而玄焱自己却闻不到,她任徵弦趴在她身上,露出宠溺的笑容,“什么好香?” “阿焱好香……” 徵弦双手捧住玄焱的脸,又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发出“吧唧”一声脆响,而后傻呵呵地笑起来。 玄焱看着此时秀色可餐的徵弦,咽了咽唾沫,强迫自己冷静。 玉荀离开时,悄悄告诉过她,徵弦目前因魂魄缺失,导致心智仅相当于四五岁的孩童一般。 而她在对此不了解的情况下已经把他给…… 那木已成舟,不办都已经办了,但现在这境况,面对一脸纯真的徵弦,她还真下不了手了。 “阿弦,你先从我身上下去,继续睡觉吧!” 徵弦摇摇头,“不……” 玄焱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徵弦的脑袋,“你乖,听话……” 她说着将徵弦从身上推下去,为他盖好暖被。 徵弦被玄焱推开,又马上巴巴地贴上去,拉过她一条腿,紧紧抱进怀中。 玄焱忍俊不禁,“你干嘛又抱我的腿?” “不告诉你!”徵弦笑地神秘,这样她就走不了了。 “呦?那我不给你抱啦!” 玄焱用力想抽回脚,却被徵弦的双手抱得死紧,一番折腾下,徵弦渐渐吃力,慌张道:“阿焱别走!” 那惊惶的神色一下就扎疼玄焱的心,她停止挣扎,安抚道:“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 徵弦这才平定下来,竟扯下自己的发带,想将她的脚绑在自己的腰上。 看着徵弦这痴痴傻傻的样子,玄焱心内百感交集,她不知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丢了命,回了魂,却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轻声问道:“阿弦,你还记得你回归之前,都做过什么吗?” 徵弦闻言手一抖,随后连连摇头。 “你真的不记得了?你要是再骗我,我就……我就走咯?” “阿焱别走!我……我说……” 徵弦紧张地瞅了玄焱一眼,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一般垂下头,慌乱间,手里的发带都松了,没绑着玄焱的腿。 他鼓起勇气,声如蚊讷,“跳乾坤鼎,献……献祭……” “……什么?!” 绕是玄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在听得此言时,亦是心中窒痛。 她无法想象她家小夫郎跳进乾坤鼎后,身体瞬间被撕裂成千万片的惨状。 她将他紧拥入怀,心中的悲恸久久未能平息。 “阿焱,别哭……” 徵弦担忧又惶恐,吻去她的泪,“阿焱别生气……” 玄焱张开嘴巴就咬在他的脖子上,慢慢用力,听得徵弦倒吸冷气。 尽管魂魄缺失,这男人骨子里的傲气依旧根深蒂固,“呜”了一声,愣是没求饶,玄焱心中有气,但顾虑到他身体状况,还是松开了他。 徵弦惊惶失措地看了看她严肃的表情,下一刻,居然颤巍巍地从手中变出一根竹条来塞进玄焱手中。 这是……负荆请罪? 玄焱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最终扔了竹条,搂紧徵弦,在他后背拍抚安慰: “好了,都过去了,我不打你,只要你以后乖乖陪在我身边,不许再骗我,你答应不?” “好!”徵弦重重点头,这一次,再无欺瞒。 一个月后,徵弦抱着已经被他和玄焱共同孵化的小雏凰站在和煦的暖阳中,等待玄焱下朝归来。 “啾……” 小雏凰在徵弦温暖的掌心里睡着,偶尔发出一声小小的嘤咛,毛茸茸圆滚滚的身子缩成一团,像一块红豆糯米团子,九条小尾巴软乎乎地垂着,叫人看一眼,心都快萌化了。 玄焱归心似箭,远远看见徵弦,闪身而至,“阿弦,你站了多久啦?累不累?来,抱抱……” 玄焱如往常一般,张开双臂,欲拦腰抱起徵弦,而每当这时,徵弦总是兴高采烈,积极配合,甚至还数次主动要抱抱,今日却是一反常态。 他退后了一步,将睡得正香的小慕慕交给玄焱,而后给了玄焱一个稳稳的公主抱,一路将她抱进连理宫,轻轻放在院中的软椅上。 玄焱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那俊俏的脸已然褪去稚嫩之气。 他在她面前单膝跪地,轻吻过她的指尖,深深地凝望着眼前令他魂牵梦萦的爱人,清润的嗓音揉进微风里,化入柔光中,“阿焱,我回来了……” 他的魂魄终于全数归位。 玄焱未语泪先流,扯动唇角笑了,抿了抿唇,佯嗔,“死鬼!你还知道回来!” 第426章 永不分离 被玄焱唤作“死鬼”的徵弦笑意更深,捧住玄焱的脸,温热的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湿润,柔声道:“阿焱,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回到你身边……” 玄焱瘪了瘪嘴,瞥了徵弦一眼,扬起下巴哼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徵弦冷不防从虚鼎中取出了一坛陈年桃花酿和一套酒具摆在了玄焱面前,笑如清风朗月,道: “妻主莫气,为夫自罚三杯,给妻主赔罪了,妻主原谅我可好?” 徵弦言罢,白玉杯斟满桃花酿便要仰首一饮而尽,玄焱心惊不已,一巴掌拍掉了他手中的酒杯。 “你够了!” 玄焱冲他厉声呵斥,这回徵弦就算唤她妻主也没用了,她心中又惊又怕又怒,吓得怀中的小雏凰“啾”一声从睡梦中惊醒,“嗖”地一下钻进了徵弦的袖兜里,用翅膀捂住眼睛,只露出一条细缝去观察自己那暴躁娘亲。 “你这到底是在惩罚自己还是想惩罚我?!” “阿焱,你先别生气!”徵弦伸手将玄焱往怀里搂,无奈玄焱正在气头上,赌气地不让他抱,委屈道: “你这就叫有恃无恐!知道我舍不得你难受,就以这种方式来求原谅!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 噬魂丹导致的后遗症之一,就是对酒有严重的过敏反应,而徵弦以酒谢罪,在玄焱看来,可不就是要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来向她赔罪吗? “阿焱别气……” 徵弦手忙脚乱地拍抚她的后背,不料被她一巴掌推开,被推得连连后退三步,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袖兜里的小雏凰见势不妙,赶紧飞逃而出,窜上枝头,啄了一口露水压压惊。 徵弦被推倒在地后,一时竟无法起身,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阿弦!”玄焱赶紧扶起徵弦,急得高声唤:“传——”魔医二字未出口,就被徵弦捂住了嘴巴。 他轻笑出声,哪里还有半点痛苦模样?顺势就将她揽进怀中抱紧了,“我没事……” “好啊你!竟然又骗我!” 玄焱气得往他胳膊拧了一下,徵弦倒抽一口凉气,这回是真疼了,却也不松手,反而赖皮地贴她更近,在她耳边道: “阿焱,我献祭后,魂魄在九转阴阳乾坤鼎中沉淀了七日,所有后遗症都不药而愈了,酒自然饮得。” 玄焱惊喜万分,终于苦尽甘来了吗? 可徵弦欺瞒过她,她也不知道这次该不该信他了,甚至胡乱猜疑他这么说是不是为了安慰她的?让她放松警惕,再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怎么了?”徵弦本以为玄焱会高兴,没想到对方笑意还未达眼角就变了脸,以怀疑的眼神审视着他。 “真的吗?你没骗我?” 徵弦苦笑,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他骗得她太苦了,导致她对他的信任度直线下降。 为了证明他所言属实,他重新斟满桃花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饮下。 玄焱阻止不及,惊疑不定地扶住他,紧张地观察他的反应,只见他面上慢慢晕出酡红,挺拔的身躯摇摇欲坠,神色恍惚,明眸蒙上了一层迷离之色。 感觉徵弦的身子在东倒西歪,玄焱满目担忧,“阿弦!你怎么了!” 徵弦看着玄焱忽然傻笑起来,乐呵道: “嘿嘿……好多阿焱……一个两个三……四……五……全……全都是我……我的!” 他步履蹒跚,张开双臂就要去抱眼前的虚影,“别……别跑啊!嘿嘿嘿……焱焱……阿焱……娘子……” 玄焱足实慌了手脚,这后遗症怎么还更严重了?! 她连忙扶住徵弦,让他在软椅上坐好,命龙吟速速去请爹爹来为徵弦诊治。 “娘子!抓到你啦!来亲亲……”玄焱一时没有防备,被徵弦在脸上咬了一口,当即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 “怎么还咬人!” 玄焱心惊,她家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夫郎,该不会是……感染了疯犬毒吧?! 淮胤挎着药箱极速赶来,一眼就望见女儿脸上顶着一道牙印,而徵弦衣衫不整,正在扒拉着她的赤羽凰袍,嘴里含含糊糊念着: “娘子……娘子,你身上怎么长毛了……” 他捋了捋她衣襟上的流苏,用脸蹭了蹭,正好蹭在她胸口,“好软……” “……”玄焱头疼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脸无奈。 “爹……您看戏也看够了吧?快给阿弦看看吧!他喝了一杯酒就成了这副样子!” 淮胤瞧了瞧玉石桌上的桃花酿,凑近酒壶仔细闻了闻,一双美目顿时亮了亮,好家伙!这可是万载难求的玉露桃花酿。 他一敛袖袍,将酒壶整个收入虚鼎中,一本正经道:“弦儿身子还需休养,不宜饮酒,这桃花酿还是我给处理了吧。” “先不说这个,爹,您快给阿弦诊一下脉吧!” 徵弦一听诊脉,连忙往玄焱身后躲,抗拒道:“不!不看病!不吃药!” “好好好……咱不吃药,不吃,只让爹爹把一下脉,听话,快出来!” 玄焱将徵弦从身后拽出来,徵弦一见着淮胤就心生退怯,将双手都背在了身后。 玄焱没办法,只能点了他的穴道,让淮胤能顺利为他看诊,很快便得出了结果。 “他只是醉了,自然会清醒。” “醉了?!” 玄焱讶异地看着徵弦,原来他酒量这么差的吗?一杯就醉了? “爹,那您再瞧瞧,阿弦的后遗症都消失了吗?” 当初淮胤诊出徵弦最严重的后遗症附在他的人魂中,活不过半百,并且每转世一次,寿命都会递减,直至魂飞魄散。 这件事也成为了玄焱的心病,每每想起都痛彻心扉。 她整个人都崩紧了心弦,这根弦放松抑或断裂,只待淮胤宣判。 一刻钟后,淮胤露出笑容,“弦儿算是因祸得福,人魂已经安然无恙,没有后遗症了!” 闻言,玄焱如释重负,在徵弦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太好了阿弦!你没事了!太好了!” 她激动地抱起徵弦一连转了好几圈,醉熏熏的徵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竟被生生转晕了过去。 当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一张放大的俏脸马上凑近,随后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也挤进来,冲他“啾啾”地叫,并要往他怀里钻。 而他醉酒时的场景,也一一重现在脑海,让他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他酒量原本是千杯不醉的,没想到才喝了一杯就醉成那副德行。 也不知是他爹赏给他那桃花酿太烈,还是他酒量变差了。 “一边儿玩去!都破壳出来了,还往你爹怀里钻,羞不羞?羞不羞!”玄焱逮着小雏凰的尾巴就将她提溜起来,随手扔在了一边。 小雏凰不屈不挠,扑扇着翅膀又冲上来,趁玄焱不备,窜进了徵弦的手心,甩甩脑袋,抖抖羽毛,在徵弦掌心打滚卖萌,好不活跃。 徵弦全部注意力都被手心这只“掌上明珠”吸引了去,笑地合不拢嘴。 玄焱冷哼,竟吃起孩子的醋来,双手抱胸,一言不发,那脸色黑得都能下一场暴雨。 “阿焱……” 徵弦唤了一声,见她故意不应声,便对小雏凰使了个眼色,父女俩默契地同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黏黏糊糊的,真羞人……” 玄焱嘴上嫌弃着,却忍不住笑起来,徵弦拉过她的手,一起将小慕慕捧在手心,看她蹦蹦跳跳地撒欢啼鸣,幸福感充满胸臆。 待小慕慕闹腾累了,徵弦便以手作摇篮,将宝贝女儿送入甜美的梦乡,再放进隔壁房间的小榻上,确定小慕慕熟睡之后,轻手轻脚地回到寝殿,刚踏至床边就被玄焱拉进被窝。 她手指一下就摁在了他的后腰,引得他全身一僵,下意识就想躲避。 “别动!” 玄焱用灵力一探,清晰得感受到了那皮肉里竟然有两段仙骨,一段仙骨连着仙根,而另一段仙骨是没有仙根的,突兀地附着在他的腰骨上。 “阿弦,这是怎么回事?” 徵弦不意再隐瞒,如实道:“我为了保留记忆,请求父尊将我的记忆都保存在这段仙骨中了。” 他小心观察着她的神态,发现她紧紧蹙了眉,又解释道:“阿弦,我这么做是有些鲁莽,可我不想忘记你……” 直到此刻,玄焱才明白,徵弦为何历经生死重生归来,甚至在魂魄不全的情况下,也还记得她。 原来如此。 剔骨之痛不亚于凌迟,而她家小夫郎为了能记住她,宁愿承受剔骨之刑。 她心疼地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傻瓜,丢了记忆,不代表我就不爱你了啊!还疼吗?” 她手中蓄了灵力,在他后腰缓缓按揉。 “不疼了。” 徵弦舒服地喟叹一声,抱住玄焱的腰,主动轻吻住她的唇瓣。 玄焱原本打算今晚放过他的,徵弦这一主动,又撩得她心猿意马。 身下的男人笑看着她,蛊惑人心,并扶住了她的腰身,顺从又配合。 只要她开心,他就欢喜。 她伸出手,他马上与她十指相扣。 玄焱“噗嗤”一声笑了,这可是魂修之前的固有动作,“你这是做什么?那个……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没有魂窍啦……” 徵弦面色一下子涨红了,缩回手指,又被玄焱握住,“怎么?不魂修就不能牵着了?” 徵弦哪里说得过她,任她手指紧扣,一夜缠棉,不曾放开。 “阿弦,说你爱我……”玄焱抚过他俊美的脸,痴迷地望着他的唇瓣,这张嘴巴一张一合,总能吐露出她最喜欢听的话语,尽管还需她多加引导。 “我爱你……”徵弦轻声道,回以她满目柔情。 玄焱“嗯”了一声,心里甜蜜地冒泡,“我也爱你!” 至此,有情人终成眷属,永不分离。 —————正文完结————— (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 ?)?*??,感谢大家的支持!后面会有番外,比心??) 番外:褚邪vs锦煜—锦轩阁着火内幕 “我不喝!” 随着锦煜一声厉喝,盛着惨绿色的汤汁的细瓷碗被摔翻在地,汁液四溅。 自从褚邪逼得锦煜挥刀自 宫后,她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对他说了,刚刚他打翻的是她亲自去猎杀了一头魔龙后,特意让膳房给他熬制的魔龙鞭补汤。 魔龙鞭,阉人食之,亦可朽木再春,重塑男儿之身。 幸好她还留了一手,那药材还有剩余。 “你这脾气还是这么大,都喝那么多次了,左右也不差这最后一次了。” 她见过烈的,但没见过锦煜这么烈的!为了不让她碰,居然能对自己这么狠。 她又命人重新盛来一碗,捏着他的下巴就将汤药灌了下去,锦煜挣扎无果,只能任那浓稠的汤药顺着喉咙滑下去。 “呕……呕唔!” 褚邪趁他呕出来之前,手掌稍一运力,便令他呕也呕不得,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该敷药了……” 褚邪说话间,毫不费力就制住了锦煜,从药箱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材,往锦煜腰下缠上厚厚一层纱布,而纱布里包裹着被捣成泥的魔龙草。 魔龙草,捣碎成泥,外敷于患处,每日一次,每次一个时辰, 锦煜每日都要经历一次这般酷刑,挣扎过,反抗过,都无济于事,渐渐地也就麻木了。 “你的伤恢复九成了,再坚持七日就长好了!阿煜,你别怕,我再也不逼你了……” 褚邪摸了摸锦煜苍白的脸,被他皱着眉头躲避开去,好似在躲瘟神一般。 褚邪叹了一口气,又将自己的后背露出来给他看,上面留下了数道狰狞的鞭伤,是她逼得他挥刀自宫后,事迹败露,被尊上惩罚的。 龙吟奉旨前来将解救锦煜,而她以锦煜伤势严重,性命垂危为由,恳求尊上待她将他的伤治好了,再放人。 “阿煜,不论你信不信,我都是真心待你的,我们魔界女子只要看上的男子身份地位不如自己,就可以直接要回府的…… 我喜欢你才会和你交 配,否则换做旁人,是没资格与本将军近身的。你为何就是不肯呢?” 锦煜冷笑,并不回应。 在他做出极端行为前,这魔女是没有一天让他消停过的,不论他如何不愿,最终结果都是一样,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还嫌他不耐折腾。 真真是奇耻大辱! 眼见褚邪后背的伤痕,锦煜神色冷漠,心道活该! 褚邪自讨没趣,惺惺然穿好衣服,作势要上榻,被锦煜一个眼神盯地动作一顿,而后挑眉笑了笑,继续爬床。 “你不怕我趁你睡着暗杀你?” 锦煜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褚邪却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在锦煜身边躺下,并闭上了眼睛,“你一介凡人,还是个文弱书生,能奈我何?再说你不是试过了么?” 锦煜拳头握得咯咯响,一次、两次、三次……他暗杀了她三十六次,均以失败告终。 “噗……” 褚邪轻笑,这男人,每次暗杀她都是一样的招数,真不知该说他太执着,还是太傻笨。 凡人的匕首,怎么可能伤得了她? “要不要我帮你?” 褚邪扯开衣襟,露出小麦色的肌肤,手指旋转,指间出现一支朱砂笔,她在心脏的位置画了一个圈,冲锦煜笑道: “你之前位置都没找对,”她往自己胸口一指,“喏,我给你圈出来了,你今晚就往这里扎。” 言罢,她毫无防备地在他身边睡去,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锦煜睡意全无,摸向枕下的匕首紧握在手中,在泠泠夜色中,双眼发亮,眸底泛着寒芒,死死盯着褚邪胸口的那道圆圈标记,下一刻,他全身发力,刀尖直直往下扎去! “阿煜……”褚邪忽然梦呓,匕首“锵”一声坠落在地。 锦煜被吓得面色惨白,见褚邪并未醒才松了一口气。 褚邪翻了个身,顺势将他拥入怀中,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胸口。 锦煜惊魂未定,心跳快得像密集的鼓点,他知道就算褚邪安安静静躺着,他也是……下不了手的,他连鱼都不敢杀,更何况杀人。 而褚邪在他目力所不及之处,微微勾动唇角。 翌日清晨,褚邪见锦煜还没醒,不禁露出笑容来,这男人熬到下半夜才睡着,这时候睡意正酣。 她轻手轻脚下榻,下属离风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主仆二人默契地出了庭院,寻了一僻静之处。 “查到锦轩阁纵火之人了吗?” “查到了,是锦阁主的弟弟锦烁雇凶放火,并将锦阁主卖给了一妖道,妖道又将锦阁主卖到了黑市,辗转到了您手中。 这是关于锦烁的密函,请您过目。” 褚邪接过密函,挥退离风。 时至今日,她才从密函中了解到锦煜当初被坑害的真相。 原来锦煜是被锦员外收养的义子,而锦烁作为锦员外的亲生儿子,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处处不及锦煜,总是被拿来与锦煜做比较。 锦员外甚至将诸多产业都交给了锦煜打理,其中锦轩阁几乎年年创收第一。 久而久之,锦烁就对锦煜产生了嫉妒心理,虽然表面兄友弟恭,实则都在算计着怎样让锦煜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日,锦烁从旁听得他爹竟然要招锦煜做上门女婿,将小妹许配给他,连日子都定好了,并打算将大部分产业都交给小妹和锦煜,已经对他这个亲生儿子不报任何希望,称只有把家业交给锦煜才能长盛不衰。 他气急败坏,捏造了一场“意外火灾”,勾结妖道左晤将锦煜打晕,卖给了魔界黑市,赃款俩人五五瓜分。 锦煜容貌清秀,当时又是在室之身,自然价格不菲,而锦烁当日就将卖得的赃款拿去了赌坊。 火灾过后,锦烁弄了一副被烧焦的尸体冒充锦煜,锦家还为他举行了葬礼,建造了坟墓。 “阿煜,事情就是这样,当初害你的人就是你那笑面虎弟弟,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褚邪耐心地将来龙去脉讲给锦煜听,希望帮他报了仇,他就能够心甘情愿留在魔界,不再回到那个令他伤心的人界,谁知锦煜压根就不信她,眼神透露着冷淡与警告,道: “你别动我二弟!” 番外:褚邪vs锦煜—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恢复得怎样了? “你还护着他呢!你那二弟就是癞蛤蟆屁股上插鸡毛,不是啥好鸟!” 褚邪难得义愤填膺,这一激动就不自觉地释放威压,镇得锦煜呼吸困难,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胡说!” “哼,就知道你不会信。” 锦煜的反应在褚邪的意料之中,便也没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走,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她将锦煜抱上轮椅,推着他在后花园悠闲地散步,偶有春风拂过,花香怡人。 “褚邪,你真的会放过我吗?待我恢复后。” 锦煜不安地握着拳头,生怕褚邪之前是跟他开玩笑。 褚邪尴尬地笑了笑,她当然是不想放过他的,无奈徵弦仙君当了魔后,迷得尊上七荤八素的,吹吹枕边风,尊上就要让她放了锦煜,那她也是不敢违抗圣旨的。 她不禁腹诽:哼,尊上那魔后不也是抢来的嘛!现在倒好,她自己把魔后追到手,夫郎孩子热炕头的好不逍遥快活,回过头来就要过河拆桥了! 还来教育她这个做臣子的,要以她为表率,心存善念,造福百姓,收敛戾气,要做个善良的魔。 啊呸!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当初是谁带着她打上天界抢男人的啊?那时候她可不是这么说的,她说的是咱魔界女人想要的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男人嘛,先抢到手再说。 一把辛酸泪啊!褚邪一腔委屈,她不过就是看上这么个凡间男子,咋这么难搞呢? 她揉了揉发疼的额间,道: “本将军向来说话算数,你既然不愿留在我身边,我又何必强求于你,不如放你自由。你看,本将军对你多好,你走后,可不要太想念我……” 锦煜心中冷哼,要不是魔尊下令,她会好心放过自己?不过魔尊为何要帮他?想必也是因为徵弦…… 想起那清风霁月般的仙君,锦煜难免失神。 “想什么呢,对了,这个送给你……” 褚邪绕到锦煜面前蹲下 身子,拉过他的手,将一条红线戴在他腕上,那红线之上串着一颗雪白透亮的牙齿。 她抬眸望着他,上挑的眉眼,鲜红的唇,面部轮廓分明,富有攻击性的长相,与温柔二字沾不上半点关系,尽管她此时面带微笑,可那笑在锦煜看来,就像是野兽看到猎物时在双眼发光。 他心里打了个突,这魔女每当在将他按在身下为非作歹之前,就是这种表情。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青天白日,露天花园,面前是一片葱葱郁郁的荷塘,不远处还有府兵巡逻,再根据以往的经历,这魔女在户外也不是没干过那种有伤风化之事。 他错开她的目光,不得不认怂,又有些咬牙切齿,身体紧绷,“我……还没好!你也是干不成那事的!” “啥事?”褚邪不明所以,她就是想好好看看他消瘦的面庞有没有长点肉而已,瞧把他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见褚邪没有下一步动作,锦煜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没什么……” 褚邪摸了摸他手腕上用红线串连起来的小獠牙,道: “这是我的乳牙,上面施了传送阵的,你走后,要是想我了,就将它捏在掌心,默念口诀,它就能马上将你带回我身边。” 闻言,锦煜下意识就想将它取下来,无奈拽了半天,那红绳就像长在了他手腕上似得纹丝不动。 “摘不下来的!”褚邪得意地笑起来,看着锦煜气急败坏的样子,她恶作剧似得感到心情愉悦。 “口诀你记住了哦,‘我爱褚邪,褚邪爱我,褚邪是我的大宝贝,我是褚邪的小心肝’!大声念出来就可以启动传送阵了,知道了吗?” 闻言,锦煜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口诀,他就是死,马上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说出口的! 锦煜不应声,那满脸不加掩饰的嫌弃表情落在褚邪眼里,甚是刺眼。 她忽然站起身来,双手撑在锦煜的轮椅扶手上,高挑的身躯压下来,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过来,在她周身渡上一层耀眼的光芒。 而他整个身躯都笼罩在她的阴影当中,被她死死地困在这方寸之间,避无可避。 那嫌弃的神情渐渐被慌张取代,目光闪躲,忐忑不安。 褚邪抬起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就叼住他的两片唇瓣一番啃咬、碾转,强势地对他攻城掠池。 唇间温热的气息侵入,令锦煜感到不适,紧闭的齿关也被对方蛮横地撬开,男性力气大的优势在对方面前也是不堪一击。 锦煜感觉糟糕透了,也不想再挣扎,那样只会显得自己更加难堪,于是开始摆烂,尽量忽略那阵阵升腾起来的燥 热感。 他那不可言说的伤处,正在恢复当中,最是经不得这般次激的,偏偏那该死的大夫还说什么后期必须要这种次激,唤醒那什么本能,不然就废了…… 一吻毕,褚邪放开锦煜,看他苍白的脸上浮出了一抹红润,道: “你现在还在我的地盘上呢,就敢对我嫌弃了?那你嫌弃也只能憋着,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褚邪二话不说就去扒拉他的腰带…… 锦煜此刻想死的心都有。 片刻后,褚邪“啧”了一声,笑得那叫一个邪气,“你的身子比你这张嘴可诚实多了!” 锦煜收拾好自己,并不想理她。 待锦煜完全康复这日,褚邪连上朝都是心不在焉,散朝后,被玄焱单独留下了。 她将褚邪领到一处偏殿,让她扯开衣襟,瞧了瞧她背上的伤痕,道: “还疼不?” “微臣惶恐,已经不疼了!”褚邪有些受宠若惊,那伤是她违抗禁足令应得的惩罚,不敢奢望得到尊上的体恤。 玄焱突然凑到她面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瞅着她,八卦道:“怎么样?那小白……”小白脸被你拿下没? “咳咳……那锦阁主被你感化没?他还坚持要走吗?” 褚邪一脸沮丧,“他巴不得马上走,臣已经答应他,明日就放他回人界了。” “你这怎么搞的?一个凡人都拿不下,你看我家魔后比那锦阁主难度大多了吧!现在还不是对本尊爱不释手,他现在是一刻见不到本尊啊,都着急……” 玄焱说着说着就开始挽袖子,故意伸到褚邪面前,露出那几处红痕,道:“这天热了,蚊子也多了……” “……”褚邪嘴角抽搐。 番外:褚邪vs锦煜—玄焱充当褚邪的追夫军师 玄焱显摆完了才放下衣袖,作为追夫成功人士,她那副嘴脸是相当地得意忘形,于是乎就开始向褚邪支招了,她拍了拍褚邪紧实的肩膀,道: “爱卿勿烦忧,本尊给你支支招,男人嘛,要想抓住他的心,首先抓住他的身。 你要让他食髓知味,而不是只顾自己舒坦。” 玄焱瞅了瞅殿外,确定徵弦没有找过来,才从袖兜里摸出一本巴掌大的画册塞进褚邪手中,捂着嘴悄悄对她道: “这是‘榻上春’那家伙最近新出炉的珍藏本,只此一本,本尊赏你了,你就按照上面教的来,保证能把那个男人拿下!” 听玄焱这么一说,褚邪兴奋起来,心中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真的吗?” “那是当然!本尊何时坑过你?” 那上面的内容,她都跟她家小夫郎一一试过了,哪个花样不是令她家小夫郎酣畅又销 魂? “谢尊上!”褚邪小心将画册收进囊中。 “如果上面的招数都不行,本尊再教你一个绝招!” “什么绝招?”褚邪作洗耳恭听状。 玄焱故做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让褚邪附耳过来,褚邪听后表示大受震撼,却是犹疑不决,“尊上,这……这真的可行吗?” “可行!你尽管去做便是!投其所好总没错,以你如今的修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那倒是不难……” 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褚邪有些拿不定主意,皱着眉头,“只是微臣那样做,未免有失 身为女将的气魄……” 玄焱“噗呲”一声笑了,“什么气魄不气魄的,那房门一关,谁知道你俩被窝里的事儿啊? 再说了,你这是在向他求爱,自然就要放下身段,改变一番,才能让他感受到你是在乎他的。” “尊上所言极是!谢尊上提点!”褚邪茅塞顿开,郑重地向玄焱行了一礼,有了尊上这位追夫成功人士的指导,她信心倍增。 回府路途中,她将那画册看了个遍,发现里面的大部分内容她都对锦煜尝试过了,然而效果并不好,甚至适得其反,于是,她决定直接采用玄焱告诉她的绝招。 ——※——※—— 将军府中,锦煜已经用过膳了,正愁眉不展地站在荷塘之上的水榭里,目光并不落在实处,满含忧郁,阵阵凉风裹挟着水雾吹拂而过,在他的衣袍上留下一层薄薄的水润。 他心中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总觉得今日并不能安然度过。 他已经恢复如初了,那魔女答应明日就放他回人界,那今日……她会如何折腾他个够本?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突兀的低沉男音从身后响起,吓了锦煜一跳。 他转身一看,只见得一位身躯凛然、相貌堂堂的锦衣公子站在他身前,面容有八七分与褚邪相像,眉眼更加深邃,面部轮廓棱角分明,整个人英姿勃发。 锦煜猜测,难道他是褚邪的兄长? “不知阁下是?” 来人咧嘴一笑,神态与褚邪如出一辙,道:“我只是变个身你就认不出我了?” “……变身?” 锦煜下意识后退一步,“你是褚邪?” “没错!” 褚邪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俊吧?你还满意不?” 锦煜不知褚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惴惴不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便闭口不言。 褚邪突然靠近,不由分说就将他打横抱起,爽朗一笑,道: “我知道你有这个断袖之癖,特意化作男身来见你,看我对你多上心啊!” 男子在魔界的地位本就低下,褚邪认为她愿意博得锦煜的好感化作男子模样,那就是在迁就他,宠他了。 “你放开我!” 锦煜内心慌作一团,拼命挣扎起来,无奈原型为花豹的褚邪孔武有力,轻而易举就制住了锦煜,顺利将他压入榻中。 不得不说,化作男子模样的褚邪格外英气逼人,连锦煜都有一瞬失神,忘记了反抗,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褚邪吻住了唇。 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褚邪的风格,今晚不可能会放过他,就算迫于魔尊的旨意,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而如今她又化作了男身,不知只是表面变化了,还是…… 若褚邪完全变化成男子,那他岂不是……会更加危险! 现实很快就应证了锦煜的猜测,褚邪抵住他,吓得他大惊失色,浑身俱僵,忍不住破口大骂: “褚邪!你不要如此变态!” “嗯?你不就喜欢这样式儿的?我都不介意,你就别害羞了……” 褚邪在他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手指翻转,将一杯特制的酒灌进他嘴里,用来调动他的情绪。 醇酒入喉,丹田升腾起一股热 浪席卷全身,锦煜额头沁出一层汗水,被褚邪的手指拭去。 “褚邪!若是……若是你非要座,就还是变回去吧!” 锦煜原本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大不了就当自己是行尸走肉,捱过今夜就好了,可谁知褚邪竟然能想出这种变态的方式来折磨他。 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声音都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褚邪这厮反而体会到了这别样的乐趣,道:“没事儿,为了你,我就是变作男身也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 尊上说得有道理,这就叫投其所好。 褚邪笑得格外温柔,看在锦煜眼里却是格外可怖。 “不!我不喜欢!” 锦煜急切道:“你快变回去!” “你就别口是心非了,有那癖好的,不都喜欢这样么?” 褚邪只当他在害羞,又加上锦煜被灌了烈酒,头脑也开始昏昏沉沉,推拒的力道也更像是在欲拒还迎,褚邪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这是默许了。 “别怕,我都查过相关书籍了,不会让你受伤的。” 褚邪说话间,伸手摸向怀中,将一只手掌大小的瓷盒掏了出来…… 略 隔日清晨,锦煜从昏厥中醒来,还保持着男身的褚邪赶紧贴过来,锦煜迟缓地瑟缩了一下。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终于如释重负,“退烧了!你可吓死我了!” 锦煜眼神呆滞,只空洞地睁着,也不说话,褚邪见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有些发慌。 “阿煜,你怎么了?你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肚子饿了吗?我这就叫人布膳!” 番外:褚邪vs锦煜—你自由了 锦煜不肯动弹,褚邪就命人将膳食都端进寝殿的外间,亲自将他抱至桌前。 满桌珍馐美味,色泽鲜美,袅袅散发着诱人香气,令人食指大动,可锦煜却不为所动,简直像个被抽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阿煜,这是你最喜欢的红烧排骨,还有麻辣兔头,快吃吧!”褚邪殷勤地给锦煜布菜,将食物送到锦煜嘴边,“啊……张嘴,吃吧!” 锦煜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声,嘴巴却是紧闭着。 “你明明已经饿了,为何不吃啊!”褚邪用蛮力捏开锦煜的嘴巴,改用勺子强行喂了一口饭进去,逼着他吞下。 “这才乖嘛,你既然不吃,那我就只能这样喂你了。” 接连喂了三口,她发现锦煜都不带嚼的,又叹道:“唉……真拿你没办法,连吃个饭都要我给你嚼吗?” 言罢,她自己将食物嚼碎了,直接就贴上锦煜的唇,竟是想将嘴里已经嚼烂的食物渡给他! 锦煜终于受不了了,抗拒地扭头,喝斥一声:“你太恶心了!” 褚邪低笑一声,“你终于肯说话了?” 锦煜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无奈丝毫没有办法,深深的无力感压着他,这股气只能憋在心底。 “你是自己吃?还是我嚼了喂你?” 锦煜生怕她又来恶搞自己,踌躇片刻,终是拿起了筷子。 这顿晚膳,他吃得极少,以至到了下半夜,肚子又开始唱空城计,“咕噜咕噜”响。 他饿地睡不着,一瞧枕边人,已经恢复女身了,睡意正酣。 他捂了捂饿扁了的肚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自暴自弃地想能这样饿死了也好。 可饥饿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没出息地回想晚膳时那一大桌美味佳肴,应该……被撤回了厨房,没有倒掉吧?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蹑手蹑脚地准备下榻去觅食。 时至今日,他越发意识到自己就是个怕死鬼,那魔女已经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磨灭地一丁点不剩了,他却还是没有勇气一了百了。 饿死太难受,抹脖子太疼,跳湖太冷,上吊太残忍…… 他怕死。 而连他那次挥刀自宫,也是一时冲动,其实事后,连他自己都后悔了,后续的治疗过程让他比死还惨痛。 即便他已经被那魔女磋磨至此,也仍不敢轻易自我了断,他也想过报复,可他在她手里就像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与她抗衡,无异于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 “你去哪儿?” 褚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锦煜身形一僵,没脸说自己是去觅食的,便随口道: “我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褚邪了然一笑,“你都给我唱了大半宿的催眠曲了……” “我何时给你唱过什么曲!” “咕噜咕噜”…… “……”褚邪尴尬地面红耳赤。 “喏……是你的肚子唱的!” 褚邪翻身下榻,随后往房外打了个响指,少倾,便有侍从端着膳食鱼贯而入。 褚邪将锦煜拉到饭桌前坐下,温和地笑道:“就知道你晚膳吃那么少会饿。” 锦煜捏了捏拳头,看着满桌美食腾腾冒着热气,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褚邪深知自己看着他,他就会拉不下脸来动筷子,便自觉回避,道:“你快吃吧,我回榻上等你。” 离开前,还夹了一块糖醋鲤鱼塞进他嘴巴里,顿时鲜嫩的鱼肉立刻就激活了味觉,轻轻一嚼,酸甜爽口。 褚邪轻笑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走开。 锦煜犹自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破罐子破摔,开始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后,他身体终于不再难受了,但心里却更加厌恶如此贪生怕死、没有骨气的自己。 他心底酸楚至极,一股泪意直往眼眶冲。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强憋了回去。 褚邪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现身将锦煜拉上榻,将他压入身下,便开始熟练地扒拉他的衣襟,意有所指,“你倒是吃饱了,我还饿着呢!” “我累了……”锦煜捉住她作乱的手。 “这不有振灵丹嘛,吃了保证你生龙活虎,精神百倍!”褚邪不由分说便将药丸塞进锦煜的嘴巴里,迫他咽下。 皎皎明月犹遮面,被翻红浪至天明。 当褚邪醒来时,发现锦煜还未醒,眼角却有两道水痕像涓涓细流一般,一直淌入下颌处,聚泪成珠,一颗颗滑下,隐入衣襟,已洇湿一片。 褚邪替他拭去泪痕,轻轻将他从梦魇中唤醒,他一睁眼看见褚邪与噩梦中一模一样的脸,就下意识后退闪躲。 褚邪忍痛,道:“罢了,你既然始终不愿交付真心,就走吧……” 锦煜一听,如死灰复燃,“真的吗?你这次没有骗我?” 褚邪命人取来衣服,给锦煜换上,又将他扶上马车,“这次没骗你,你自由了。” 番外:褚邪vs锦煜—是谁把你伤成这副鬼样子 “什么?他还真走了?”玄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褚邪,“你没按照本尊说的方法做吧?” 这日下朝后,八卦的玄焱又把褚邪单独留下,询问她和锦煜的进展。 追夫不易,褚邪叹气,“做了,微臣就是按照您说的方法,变作男身去讨好他了,可他还是不领情。” “这样都不行?”连玄焱都感觉棘手了。 褚邪忽然向玄焱行了一个大礼,坚定而郑重道: “微臣斗胆,求尊上赐给微臣一道通关令,准许微臣能踏足人界吧!就……就三天!三天过后,微臣回来领罚!任尊上处置!” 禁足令明确规定魔族成员不得随意踏足人界,胆敢违抗,轻则鞭挞一千,重则魔头落地。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禁足令是玄焱为了讨她的魔后欢心,特意颁布的一条律令,谁敢触犯,那不就是在作死? 褚邪倒好,违抗过一次挨了一千鞭子,现在居然还有胆子来求通关令?! 玄焱冷笑出声,眼神锐利,施下一层威压,褚邪立时感到心悸胸闷,喘不上气。 糟糕!她这是触怒尊上了啊! 额头冷汗顺着额角淌下,她都不敢抬手擦一把,一动不敢动。 玄焱冷素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如一记闷雷,轰地人头皮发麻。 “褚邪,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明知故犯,竟还有颜面来向本尊求通关令?本尊是上次罚你太轻了?还是你活的不耐烦了?” “罪臣不敢!尊上!罪臣不敢呐!罪臣之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是罪臣今日鲁莽了!罪臣该死!罪臣绝对没有故意要触犯禁足令的……尊上……” 褚邪膝行到玄焱面前,抱住她的腿脖子,仰起头望着她,可怜巴巴道:“尊上息怒,罪臣只是想去人界看看阿煜,请尊上明鉴……” 玄焱透过她的眼睛,审视她有没有撒谎,任何修为在她之下的魔族,都骗不了她,她只要盯着对方的眼睛,以灵力探测,若是对方撒谎,则双目血流不止,反之,则安然无恙。 片刻后,褚邪还是睁着一双小狗似得无辜双眼望着她,身为将军该有的威风气质是荡然无存。 她没说谎。 玄焱收回灵力探测,头疼地皱紧了眉头,嫌弃地蹬开腿上那双结实的爪子,戳了戳褚邪的额头,斥道:“没出息!不就是个人界男子,有甚稀罕的? 你让他走,他就真走了,可见他对你是一点留恋都没有,你还要腆着脸追上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想当初,本尊的魔后可不这样,本尊撵他走他都不走,哭地稀里哗啦地,说舍不得本尊,失去本尊就活不下去呢!” “真……真的吗?”褚邪双眼透露出崇拜的神情,对玄焱那是心悦诚服,不愧是尊上,不仅修为高深,还驭夫有道! “当然是真的了!本尊犯得着诓你?” 褚邪由衷发出赞叹,“尊上好本领!” “所以你就听本尊的,晾他几日,让他有个思念你的过程,不要总紧追着他不放。亏你打仗那么厉害,难道不懂欲擒故纵?” 褚邪喃喃道:“欲擒故纵……”她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确定能对锦煜有效,不过她还是选择相信她经验丰富的尊上。 “谢尊上不吝赐教!愚臣就按照尊上所言,先按兵不动,欲擒故纵。” 玄焱这才重新展露笑颜,摸了摸她的头,“孺子可教也。”哼……你这冒失鬼,本尊要是把你这头花豹放出魔界,给本尊惹出几条人命来,本尊可如何向家里那位交待?家里那位可难哄了! 再说了,锦煜那凡人前段时间还被你逼得挥刀自宫,连你变作男身讨好都没用,本尊若再放你去逼迫他,可不就会要了他的命? 更关键的是,那家伙曾经是本尊的情敌,他要是死翘翘了,本尊可就有嫌疑啦! ———————— 褚邪回到府中,老老实实地待了七日,总是心绪不宁,此时已然月上中天,可她还是睡意全无。 后知后觉的她才开始怀疑玄焱对她说的“欲擒故纵”到底有没有效,尊上该不会真是忽悠她的吧?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锦煜已经到家三天了,有没有想她呢?要是想她,应该会握住她送给他的乳牙手链,默念口诀,回到她身边吧…… 从来都是主动出击的褚邪第一次感受到被动的无奈。 她躺在榻上想:这不是办法!要是等着那男人主动回来,不就是坐以待毙吗?他永远不会回来的,看来她明日还得去求尊上帮她把锦煜捞到身边来才是。 拿定主意的她刚闭上眼,就感觉榻上一沉,一转眼竟然看见锦煜的脸! “阿煜!”她大呼一声,欣喜若狂,尊上诚不欺她!没有忽悠她!欲擒故纵果然奏效了! 然而紧接着浓重的血腥味窜入鼻腔,她这才看清锦煜的惨状。 惨淡的月光下,锦煜脸色煞白,唇角血色模糊,遍体鳞伤,前胸后背,鞭痕交错,还在往外渗着血,衣衫破败,已被鲜血染透锁骨处被烙铁烫伤的血肉焦糊,隐约可见白骨! 呈半昏迷状态的锦煜看见褚邪,鼻子一酸,差点落泪,自觉得讽刺的是,前一刻还在恐惧痛苦中挣扎的他,回到这个被他口口声声称之为无耻魔女的身边,居然一下子就安心了。 至少,她不会杀他。 “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副鬼样子!你告诉我!我马上去把他咬死!撕得他稀巴烂!” 褚邪满目疼惜,夹杂着痛愤,爱怜地抚了抚锦煜的脸,自觉刚才声音大了,怕惊着他,又低声道:“你别怕……你告诉我,是不是你那杀千刀的弟弟锦烁干的?” 想到锦烁,锦煜就气血上涌,情绪激烈之下引发剧烈的呛咳,震得身上的伤口都在往外冒血。 “来人啊!快去把姜大夫叫过来!” 一会儿功夫,还穿着亵衣亵裤的姜大夫就被人从被窝里拎到了褚邪面前。 “我的乖乖嘞!褚将军您这是玩儿地真……真……”真变态! “真……刺激啊!” 番外:褚邪vs锦煜—我娶你做正夫吧! 褚邪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往姜大夫后脑勺刨了一下,瞪着她喝道:“这不是本将军玩儿的!” “啊?难道您还把自个儿的男宠送给别人玩儿?” 姜大夫揉了揉被拍疼的脑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褚邪。 据她所知,锦煜可是褚将军从左护法那里抢来的男宠,怎么舍得送给别人折腾呢?还折腾成这副惨状,这不等于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吗? “你他爹的!再乱叫信不信本将军把你嘴皮子割下来做下酒菜!快给他看伤!” 褚邪腾出锦煜身边的位置,一把拽起姜大夫的衣襟把她扔到锦煜面前,“赶紧的!” 姜大夫被吓得一抖,捂了捂嘴,埋头查看完锦煜的伤势,隐隐皱眉,道: “伤害锦公子的人,这是想将他凌虐至死啊!先让他皮外伤遍布,又给他灌下了慢性毒药,让他从内到外,从外到内,创口一点点溃烂,又不会马上死去,慢性毒会吊着他的一口气看着自己慢慢坏掉……” 褚邪听得心惊,原来某些人类狠毒起来,比她们魔族还可怖! 姜大夫喂了一颗护灵丸给锦煜,制止伤情恶化,又从虚鼎中取出三大盒药膏递给褚邪,“褚将军,切忌不能贸然为锦公子输入魔力治疗,也不能对他使用任何术法。 他凡人之躯,又虚弱无力,无法承受,只能先用凡间医术治疗比较稳妥。 这是舒宁膏,直接涂在伤口上可修复创面,不过要先用净水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 姜大夫说着将一把剪刀在火焰上烫烧了一下,递给褚邪,“用这个先将锦公子身上的碎布条剪下来,属下去准备净水,再给锦公子调配慢性毒的解药。” “嗯,去吧。” 褚邪接过剪刀,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她,在挑开那与血肉粘黏的碎布时,心猛得抽一下,她能看清楚锦煜在细密地颤抖。 护灵丹也有一定的镇痛效果,但不能将所有疼痛都消除,饶是如此,锦煜也感觉好多了。 他在朦胧的微光中,看着褚邪为他忙前忙后,认真仔细地清理过他的每一处伤患,动作始终温柔,生怕弄疼了他,不小心下手重了一点,就紧张得观察他的反应,温声询问他的感受,软语安抚他低落的情绪。 “阿煜别怕,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等你好了,我就向尊上请旨,带你杀回去,把伤害你的人揪出来大卸八块!你说好不好?” 锦煜眼中泪光闪烁,轻轻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只能沙哑地发出一声气音,“好……” 褚邪还从未见过锦煜这般可怜无助又乖巧的样子,一双泪眼望着她,褪去了所有棱角,显得那样顺从,她心都要融化了。 “你忍着点,我给你涂药……” “嗯……” 褚邪指尖蘸取舒宁膏,轻柔地涂抹在锦煜的伤痕上,那药膏气味刺鼻,一股子蝽蟓的臭味儿,连锦煜都被熏得想吐,下意识捂住鼻子。 而反观褚邪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为锦煜涂完药后,将他小心圈进怀中。 “你……出去吧……”锦煜哑声道。 “嗯?”褚邪眉毛一拧,轻斥道:“好你个没良心的!用完我就要我走?” “不是!”锦煜急道:“我……我臭……怕臭着你。” 闻言,褚邪“噗呲”一声笑起来,显得有些没心没肺,“那茅坑才臭呢!你不臭!” 褚邪说着,还往他锁骨处嗅了嗅,抬眸笑道:“阿煜香着呢!” 那明媚的笑映入锦煜眼帘,在他的心上软软地撞了一下,以前怎么从未发现,原来褚邪也挺好看的。 虽然皮肤非白皙嫩滑,身材非纤柔若柳,但那双眼睛却总是神采奕然,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是飒爽而洒脱的,就像草原上的飞鹰,自有一番风情。 “你真的不嫌我臭?”锦煜问道。 褚邪直摇头,“妻不嫌夫臭嘛,我怎么会嫌弃你?” 实则,她已经在打开药盒前就悄悄把自己的嗅觉封闭了。 舒宁膏那味儿,她早就领教过,她嗅觉灵敏,第一次闻见,直接就给她熏吐了。 锦煜面色一红,此处无声胜有声。 “阿煜……” “嗯……” “你嫁给我吧!我娶你做正夫!不论我以后纳几房侍,正夫的位置,都永远给你留着!” 褚邪不论是身为将军,还是魔界女子,此言一出,言出必行。 若换做魔界男子,得到这般承诺,定然是欣喜万分,可锦煜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魔界以女子为尊,魔界女子娶三夫四侍再正常不过,就像人界,男人三妻四妾也属普遍现象。 对此,锦煜再明白不过。 他心里很清楚,他只是将她当做避风港,若他能顺顺利利地回归锦家,回归原位,他就永远也不会再来魔界与她相见。 “我这破败之躯,不敢白白占着你正夫的位置。褚将军,你太抬举我了。” “嗐!”褚邪爽朗一笑,哪里会想那么多,当即解释道: “你有所不知,咱褚家有个祖传规矩,那就是褚家女人都要立第一个男人为正夫,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当然要让你做正夫了!除非你不愿意。” 锦煜愣了愣,“……原来如此。” “所以你愿意吗?” “我……”锦煜脑子里一片乱麻,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褚邪生怕他就拒绝了,急道: “你就答应了吧!就当报答我这次救命之恩!快说你愿意!” 也好,就当报恩吧。 锦煜点点头。 褚邪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锦煜一想到褚邪以后还会纳侍,就心神恍惚。 要是他们成亲了,她就是他的娘子,可是,他的娘子还会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甚至生儿育女…… 思及此,锦煜这心里就有些堵闷,又转念一想,也罢,反正……他这条命是捡来的,以后的每一天,都是偷生的,过得舒坦了,就赚了,要是不尽如人意,也不算亏吧。 就……苟着吧! 左右他也只是为了报恩嫁给她,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她是魔界女子,还是魔界重臣,以后自然要纳侍,他也没资格管,要是喜新厌旧腻了他,他也还能落个清闲。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番外:褚邪vs锦煜—你不行也没关系,我行就可以了 褚邪原以为她都对他许下正夫之位了,而再不是将他当做男宠对待,他自然会欣喜,可他却是轻蹙着眉。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 “那你快睡吧!” 褚邪轻柔地将衾被盖在锦煜身上,守着他入眠。 下半夜,犹在睡梦中的锦煜忽然惊悸不安,喘息不止,额角冷汗淋漓,嘴唇颤动着,发出低哑的呓语。 “锦烁!你住手!不……” “阿煜!你醒醒!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在魔界,做噩梦就容易招来魇魔,魇魔以地魂为食,若梦者沉溺不醒,就很可能会被魇魔吸食地魂。 褚邪几番呼唤都没能唤醒锦煜,只能潜入他的梦中,将他带回来。 “魇魔!给本将军滚出来!”褚邪暴喝一声,环视四周,目力所及皆是化不开的厚重迷雾,一片朦胧。 这是魇魔布下的迷魇阵,将侵入者阻挡在外。 “这里是梦境,自然归我管,好不容易等来一缕清甜的地魂,我怎么舍得轻易放过?” 虎脸蛇神蜥蜴脚的魇魔刚一现身,就被褚邪迎面一剑砍来,差点削去了它一只耳朵。 俩魔斗作一团,一时难分上下,而另一边,锦煜的噩梦还在继续…… “住手?”锦烁将最后一根银针狠狠刺进锦煜的指尖,逼得他失声痛吟。 听得锦煜撕心裂肺的惨叫,锦烁唇角微弯,阴鸷的细长眼里尽是冷芒,他捏起锦煜的下巴端详他的惨状,发出一声冷笑。 “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你要是够聪明,就不应该还想着回来跟我争家业!我能让你消失一次,自然也能让你消失第二次!”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你争什么!”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回来找三妹成亲?笑话!三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你的死对头唐铭宇!” 锦烁在他耳边慢悠悠道: “没想到吧?那日是三妹亲自给你准备的茶水……不过三妹也不是全然无情,她让我留你一条性命,我这才将你卖去了魔界黑市。” “我不信!这些都是你胡说八道!” “啧……青梅终究敌不过情郎,由不得你不信,三妹上个月就已经嫁入唐府了,你说你还回来做甚?” “父亲不会将三妹嫁给唐铭宇那个小人的!你说谎!” “谁说是那个老头子将三妹嫁出去的?” “你什么意思?” “那个老头子早在两个月前就病死了!长兄如父,是我亲自给三妹筹办的婚礼呢!” “父亲身体一向健朗!怎么会突然病……”病逝两个字像利刃一般扎在锦煜心上。 “既然你那么孝顺,就去黄泉路上与那个老头做个伴儿吧!” 锦烁眼中满是凶狠,握着匕首就向锦煜的胸口刺来。 “慢着!” 锦烁动作一顿,循声望去,原来是三妹锦涟。 她眼中意味不明,轻移莲步来到锦煜面前,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揉捻他的皮肤,“大哥,你不该回来的,你这样实在是让我为难,我如今已嫁作他人妇,是不可能再接受你了……” “三妹!”锦煜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他从小呵护到大的妹妹,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一直是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更不曾有过非分之想; 而她向来天真烂漫,活泼俏皮,为何短短几个月不见,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冷之气。 “三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二哥,你抓住大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有些债,我还没替我家夫君讨回来呢!” “三妹,锦烁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嫁给……唐铭宇了?” 锦涟轻笑,“没错,怎么?你不甘心?你还想娶我?呵呵……可惜啊!你就算现在想娶我也没有家业可觊觎了。” 那讽刺的语气扎得锦煜难受至极,不待他缓过情绪,就遭到锦涟一顿鞭打,让本就遍体鳞伤的他又添了数道新伤。 “这几道鞭子,是替我家夫君打的,谁让你之前老是和他作对,让他损失了与皇家合作的大买卖,还妄想娶我,做我锦家的新主人。” “三妹,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你!我一直是将你看做亲妹妹,更没想过要利用与你成婚去争夺什么家产!父亲曾与我商议,要将你许配给我,我是明确拒绝了的!” 锦涟的手指突然紧缩,但面上依然挂着那无所谓的笑意,“知道了。” 她命人布下一桌子饭菜,全是锦煜爱吃的,转身对锦烁道: “二哥,大家兄妹一场,这最后一顿饭,总要让大哥吃饱吧?这最后一程,就由三妹来送大哥走,如何?” 锦烁狐疑地看着锦涟,“你下得去手?” “自然。”锦涟说着从袖兜中取出一包药粉撒入八仙汤中,“这是一梦往生,服下后会在睡梦中气绝身亡,没有任何痛苦。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让大哥死得轻松点吧。” “果然还是三妹心慈手软,那就依你吧!” 锦涟将锦煜从刑架上解下来,扶到桌前坐下,为他盛上那碗八仙汤,把筷子塞进他血渍斑斑的手中,“大哥,你先吃别的,最后再喝下这碗汤,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 锦煜伤极反笑,笑得呛住,猛得咳嗽起来,喉咙里尽是腥甜,点点血星喷出,染了满桌。 好不容易止了咳,他看住锦涟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感谢三妹替我解开绳索,此后一别,不复相见!” 他握住褚邪送给他的乳牙手链,也顾不得那口诀有多难以启齿,还是保命要紧,他大声道: “我爱褚邪褚邪爱我,褚邪是我的大宝贝,我是褚邪的小心肝’!” 话音刚落,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褚邪一剑刺穿了魇魔的心脏,将它就地格杀,而它收集的梦化作光影迸发而出,其中之一便是锦煜的梦。 魇魔被灭,锦煜安然苏醒,一刻钟后,褚邪睁开双眼,心疼地将锦煜拥入怀中。 “我的小可怜呦!你受苦了!你放心,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杀回去!让你亲手把那两个天杀的玩意千刀万剐!以解你心头之恨!” “……你都看见了?” “嗯!你做噩梦被魇魔盯上了,我斩杀了魇魔,看见了你的梦境。魇魔族数量众多,不容小觑,我明日就去给你买安魂香,睡觉前点上,就不会被魇魔缠上了。” 褚邪的体贴,令遭受亲人背叛的锦煜倍感慰藉,便主动往她身边靠了靠,褚邪忙趁热打铁,将他伤痕累累的手轻握进掌心,柔声细语: “阿煜,我之前将你视作男宠逼迫你,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也不会逼你吃那药了!” “……嗯。”锦煜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褚邪道: “你不行也没关系,反正我能化作男身,你只管躺平就成!” “……”锦煜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番外:褚邪vs锦煜—你愿是不愿? 在褚邪的悉心照料下,锦煜的伤势恢复地很快,褚邪只要一得空就会来陪他,将他的一腔苦闷冲淡了不少。 这日姜大夫来为锦煜例行诊查后,只给他开了一些滋补药方,冲褚邪笑眯眯道: “这凡人啊,就是娇气,养了一个多月,总算缓过来了。 褚将军,锦公子现在已无大碍,可以行.房.事了,不过他身子初愈,至多索取两次,不宜剧烈。” 闻言,褚邪双眸亮了亮,兴奋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全然落入锦煜眼中。 他蓦地面色涨红,目光不经意间与褚邪对视了一眼,又连忙别开视线,一时不知该往哪儿看。 魔族女子从不讲内敛含蓄这套,那等隐秘之事也说得这般直白露骨,也不避着他,当着他的面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说出口了,锦煜只觉得脸上都要烧起来。 “那可太好了!”褚邪笑逐颜开,一把就将锦煜揽入怀中,冲他笑的明媚。 “春宵苦短,那我就告退啦!”姜大夫说完就自觉地退出房门去,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锦煜身为男人,面对褚邪这般如狼似虎的魔女,却很被动,神色不免有些紧张,拳头也不禁握紧了。 褚邪慢慢凑近他,含住他的唇瓣咬了咬,立时感到他身体紧绷起来,并且在往后缩。 “躲什么……” 褚邪温热的手臂箍住他的腰身,将他往身前一带,让他贴近自己,彼此气息缠绵,呼吸交融,她舌尖扫过他的耳垂,在他耳畔道: “你既然重回到我身边,这事儿就是迟早要面对的……” 言罢,褚邪稍一用力,就将锦煜推倒在身下,控制住他的手腕,注视着他的双眼,“不过我答应过你,不会再逼迫于你。现在,你愿是不愿?” 锦煜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按在身下问这种羞耻的问题,他试着挣了挣双手,根本不能挣动分毫,对方的眼神太过炙热,像是下一刻就要将他燃烧殆尽。 锦煜有些受不住地垂下眼眸,身体始终是紧绷着的。 “阿煜啊,你在发抖……” 褚邪爱怜地在他额上印下一吻,暗自叹息,怎么就把人吓成这样了?她有那么可怕吗?她轻轻抚了抚他的长发,而后撑起身子披衣下榻,只留给锦煜一道修长的背影。 “你安心睡吧,我去书房。” 言罢,褚邪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直到房门再次紧闭,锦煜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盯着褚邪离开的方向。 她真的走了? 不会又在耍什么花样吧? 锦煜定了定心神,推开房门四处查探了一番,四下寂静无声,那人早已远离。 他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安稳地度过今晚了,困意袭来,他沉沉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传来褚邪的声音,尤为低沉,一声声唤他“阿煜”,温柔缱绻。 “阿煜……你睡了吗?你真的能睡着?” 锦煜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褚邪竟然又回来了,并且化作了男身来靠近他。 “你……你不是走了吗?” “走?我怎么舍得让你独守空房?” “褚邪!”低呼一声,握住她的手,“你还是变回去吧!” “为何?” 锦煜想起那次经历,就双腿发软,“我还是……还是喜欢你是女人的样子……” “是吗?”褚邪咧嘴笑了,亲了亲他的脸颊。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直到最后,若有似无的低喃从唇间溢出。 “阿煜?” 褚邪不解地看着锦煜脸上可疑的朝红,用手碰了碰,有些发烫。 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并不是很烫,没有发烧。 “唔……褚……褚邪……”锦煜扬起脖子呼唤,长眉微蹙,双唇微张。 这神色令褚邪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某些场景来。 她唇角上扬,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男人昨晚浑身都是抗拒的样子,她才咬牙忍耐,独自去书房待了一夜,没想到啊没想到,待她走后,他就开始做春梦了? 真是个假正经…… 褚邪顺势就吻住锦煜的唇瓣,感受到他的气息越发地凌乱,最后因呼吸不畅醒了过来,眼前仍旧是褚邪的脸,只不过轮廓线条变得更加柔和了。 一吻毕,褚邪也不说话,只笑看着他。 “你……你笑什么?” 刚从一场绮梦里醒来的锦煜,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还不甚清醒。 褚邪直接揭露他,“阿煜,昨晚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可还习惯?” 褚邪脑子发懵,“我一个人……” “对啊,”褚邪失笑,“太阳晒屁股了,你还没起床,我就进来看看你醒了没。” 闻言,褚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昨晚褚邪根本就没有去而复返,那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褚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靠近他,“你昨晚是不是做梦了?” 番外:褚邪vs锦煜—褚邪喜得夫郎心 褚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靠近他,“你昨晚是不是做梦了?” 梦中那一幕幕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闪过脑海,锦煜耳根通红,眼神闪躲,连忙反驳道: “没有!” “哦?”褚邪往他身上嗅了嗅,灵敏地捕捉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气味,几不可闻。 她忽然掀开他的被子,往他腰间看去,了然一笑,“看来你不仅做梦了,还挺销、魂?” 锦煜无地自容,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扯过被子挡住褚邪那露骨的视线,惹得褚邪忍俊不禁,她弯腰贴近他,两条胳膊撑在他身侧将他困住。 “呦~你又害羞了?” 锦煜避无可避,只得侧过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褚邪趁机在他脸上亲了亲,眼神柔地似要滴水,“阿煜,你是喜欢上我了吧?梦里还叫着我的名字呢……” 锦煜一刹心如擂鼓,不禁转头看向她,眼前的女人满眼都是对他的浓情蜜意,不似寻常凡间女子的那份温婉娇羞,倒是多了几分宠溺,那占有欲也不加遮掩。 下一刻,锦煜败下阵来,魔族的气场,他压不过,就在他错开眼神的同时,被褚邪扑倒在身下。 “接下来……你可以随时拒绝,只要你喊停,我绝不迫你……” 直到翌日清晨,锦煜也没有反抗过,反而特别配合,让褚邪终于如愿以偿。 她甭提多欢喜了,非要抱着锦煜一起去沐浴,又为他盛装打扮了一番,还亲自给他挑选了贴身小厮伺候,配备了百名侍卫保护他的安全。 怕他在府中闷着,随手就抱了几块沉甸甸的金砖塞进他怀里,让他去逛街随便花。 “阿煜,我今天再去请尊上赐我令牌出魔界,好带你去教训那些欺负你的王八犊子!你等我回来!”褚邪说完就大踏步转身而去。 “不必了!” 锦煜急急拉住她。 之前褚邪就说过会带他回人界,帮他讨回公道,他只道了声“好”,可如今,他却不舍她为他受累。 她上次为了掳回自己,触犯了魔界禁足令,后背都被抽得伤痕累累;若是这次再去请魔尊赐令牌,指不定又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为何?你甘心就这么算了?” “那些都不重要了。”褚邪释然道。 他不能为了达到复仇的目的,让褚邪无辜遭受牵连,他原本就是一名弃婴,被义父收养,才捡回一条命,而锦烁和锦涟好歹也是义父的亲生骨肉,他也不能只为寻私仇杀了他们解恨。 况且,他也下不去手,特别是对锦涟,他至今都不能接受锦涟居然会杀他,明明锦涟一直都对他这个兄长颇为依赖的。 罢了…… “那杀千刀的锦烁把你欺负成那副鬼样子,你都能忍?” 褚邪表示不可思议,这要是换作她,早就要把人大卸八块扔去喂魔兽了。 “算了,看在义父的面上,我不与他计较。” “那……”褚邪手臂一伸,将锦煜往怀里一带,不知羞耻,道: “那我之前把你当男宠那样对你,还害得你挥刀自宫,你也……也宽宏大量不与我计较,好不好?我知错了……” 不堪的往事被勾起,锦煜好生尴尬,压低声音道:“你……知错能改就好了。” 凭心而论,褚邪一开始是挺恶劣的,不过她也一直在改变,对他真心相待,锦煜也就慢慢对她放下戒心了。 “阿煜,你真好!” 褚邪对着锦煜就是一顿乱亲,亲够了才一步三回头地上朝去了。 一连三日,褚邪每当下朝后,都会去缠着玄焱要令牌,软磨硬泡,耍赖卖惨,惹得玄焱头疼不已。 “本尊说不行就是不行!你瞅瞅你这损出!锦煜那个小白脸曾经还觊觎本尊的魔后呢!你都忘了?难道还要本尊为他破例不成? 啊呸! 他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嘛!还去报什么仇? 你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本尊还打你!” 玄焱刚训完褚邪,光着脚丫的小慕慕就“叭哒叭哒”地跑来了,头顶两条冲天辫一翘一翘地,赤色发带随风飘扬。 她最近才刚学会化形,走路还不稳就开始跑了,跑着跑着摔了个跟头,一骨碌爬起来拍拍屁股,也不哭,连滚带爬地往玄焱身上攀。 “娘亲!娘亲!快……快把我装进你的袖子里!爹爹要找来啦!” 她话音刚落,就化作了一只小魔凰,一骨碌钻进玄焱的袖袍里,悄悄探出个小脑袋来。 不久后,徵弦果然找来了。 “小慕慕,快出来,爹爹要来抓你咯……” 原来父女俩是在玩捉迷藏呢。 听到徵弦的声音,小慕慕连忙缩回脑袋,用翅膀捂住嘴巴,把眼睛闭地紧紧的。 “阿弦……” 玄焱迎上去,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挽住他的胳膊,“走,我们回去……” “好……” 徵弦看着玄焱的笑脸,竟然忘了要找小家伙了,任玄焱拉着胳膊往回走。 褚邪一瞧,心道机会来了!尊上之所以不让她出魔界,是因为那条专门讨魔后欢心的“禁足令”,这关键就在于魔后啊! “属下拜见魔后殿下!” 褚邪对徵弦行了礼,巧妙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免礼。”徵弦示意褚邪起身,褚邪又道: “属下斗胆,请魔后殿下准许属下去人界一趟吧!实不相瞒,属下的意中人锦煜前些日子被他在人界的亲人蓄意谋杀,搞得满身伤痕,差点就没挺过来!若非他命大,恐怕早就命丧黄泉! 属下是想带他去人界,为他讨个公道!求魔后殿下成全!” 徵弦将褚邪扶起身,略一斟酌,道: “褚将军既是打抱不平,我自然是应允的。”说完又小心观察了一下玄焱的神色,毕竟锦煜曾经对他…… 此事,他也不能过问太多,惹他家阿焱平生醋意。 “阿焱,你意下如何?” “你同意,我当然也没意见啦,”玄焱拍拍胸脯,彰显自己的大度,道:“褚将军愿意为那个小白……”小白脸。 “咳咳……褚将军愿意为一个凡人伸张正义,我身为她的主上,肯定是很欣慰的!阿弦你看,这就是我平时教导有方,跟臣子们说要做好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褚邪哭笑不得,她可是一连求了她三天,她都没答应啊!她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嗯!阿焱,我还以为你会不同意……” “怎么会?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褚将军这是要去伸张正义的,我怎么会不同意?阿弦,你真是太小看我啦!” 徵弦会心一笑,“好好好,是我的错,阿焱心胸坦荡,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玄焱下巴一扬,五指翻转召出令牌递给褚邪,给她一个“算你狡猾”的眼神,道:“你记住咯,冤有头债有主,此行切不可伤及无辜,知道吗?” 番外:褚邪vs锦煜—我不信她真的想杀我 “谢尊上!属下谨记尊上教诲!” 褚邪接过令牌,笑得合不拢嘴,一回到府中就直奔向锦煜,将出界令牌展示给他看。 “阿煜,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你去人界找那些王八羔子算账!走!” 褚邪是个行动派,拉着锦煜就要走。 “褚邪,这令牌你是如何求来的?魔尊怎么会给你?” 以他对玄焱的了解,她怎么可能会给褚邪令牌?也不知褚邪又受了何等刑罚? 他说着将褚邪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没发现任何伤处才松了一口气。 “你放心吧,尊上没有罚我,这令牌是我向魔后殿下讨来的。” 褚邪一向心直口快,居然在锦煜面前提起了徵弦,要知道徵弦可是锦煜的白月光啊! 果然锦煜一听到徵弦的名字,神色明显恍惚了一刹。 “喂!” 褚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颇为不满,“你想什么呢!一说到魔后殿下你就闪了神!” 她摇身一变,化作男身,将锦煜抵向墙角,勾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道: “你老实点!魔后殿下也是你能觊觎的?不要命了!你那些歪心思给我收敛起来! 你不就是喜欢男人么,本将军还不能满、足你?” “我没有!你别胡说!” 曾经那些隐秘的心思被直接戳穿,锦煜面上挂不住。 他承认是对徵弦有过非分之想,但自从得知徵弦的心仪之人是魔尊后,他也就将这份心思默默地转化成了祝福。 他是有断袖之癖,但从不强求妄想。 “真的没有?我不信!” 褚邪审视着他,眉头紧蹙,满目威严,神色冷厉。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锦煜已经摸清褚邪的性子了,她一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看着唬人罢了,这时候,只要给她顺一顺毛就好。 他微微一笑,搂住她的腰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现在可信了?” 果不其然,褚邪立马就笑将起来,这是锦煜第一次主动献吻,怎不叫她欣喜若狂,当即就反客为主,吻得他腿脚发软。 待尽了兴,褚邪才放开他,看着他红肿的嘴唇,心情大好。 —————— 三日后,褚邪带着锦煜重回人界,锦煜先去祭拜了义父,而后找了间客栈暂时安定下来。 褚邪拍了拍客栈的被子,嫌弃地皱紧了眉头,“这被子肯定是被人睡过的,一股子酒气!” 锦煜闻了闻,“没有啊,这被子都洗干净了的。” “阿煜,我带你直接杀回去就得了!住客栈干嘛?” “我想先查探一下小涟的情况。” “查探什么?要不是我送了你乳牙项链,你早就被她毒死了!还有什么可查探的?”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她是有苦衷的。” 褚邪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的傻阿煜,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对她抱有幻想呢!” “我会找她当面问清楚,我不信她真想杀我。” “……好罢,”褚邪无奈地摸了摸锦煜的脑袋,柔声道: “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便是。” “嗯……” 锦煜心中一暖,褚邪虽为魔女,但脾性温柔,对他百依百顺。面对这般柔情,他很难无动于衷,一颗心也已被她征收了。 “谢谢你,褚邪。”锦煜由衷表示感激。 “我不要你口头上的谢,”褚邪勾起唇角,方才还一本正经的她忽然狡黠一笑,伸手就捏他屁.股,“我要你以身相谢……” “……你爪子撒开!”锦煜收回方才那句话,什么温柔体贴都是假象!这厮在榻上可是……如狼似虎! “就不!”褚邪非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地将魔爪伸进去…… “褚邪!” 锦煜被她仰面推倒在桌面,两只手被她一手控制起来,按在头顶,另外一只手继续四下作乱。 “褚邪!你住手!这里是人界!青天白日的,你以为是在你府中么!褚……” “别闹……” “到底是谁在闹!褚邪!你……你变回去……” “不嘛,我发现这男身还挺受用的……” 正此时,送餐的小二已到房门前,幸而房门是关着的,隔绝了房内的春光。 “两位客官,你们的午膳好了。” 锦煜出声道:“劳烦小二哥放在饭厅吧!我们出去吃!” “好嘞!那二位尽快下楼用膳,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 待小二脚步声远去后,锦煜忍不住闷吟一声,“褚……褚邪,我饿了……” 褚邪原本也没打算要马上办了他,只是一见他慌张失措,就忍不住想逗弄他一番,她贴在他耳边轻笑: “可我还没饱呢!” “等天黑……” 褚邪露出得逞的笑容,往他鼻尖一点,“好嘛,那这次就先放过你。” 俩人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出门,小二将他俩带到了雅间用膳。 不久后,隔壁就传来了议论声,听声音是三名年轻的男性食客。 “你俩听说了吗?锦家又出命案了!就在昨日,锦家三小姐把他二哥和丈夫都毒死了!” 番外:褚邪vs锦煜—你为了救她,连脸都不要了? 三名食客还在继续议论着,锦煜已经听不下去了,摆在他面前的饭菜一口未动,脸色发白,满面焦急。 褚邪清咳一声,调侃道:“你这三妹真她爹的是个狠角色!亲哥夫郎都杀啦!” “褚邪,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看看小涟!” 锦煜说着就要走,被褚邪抬脚拦住,“你们人界不是不能探望死刑犯的么?” “……要是给够银两,也不是不可以。” “啧!看不出来,你还会耍这种手段?” 锦煜被说得面红耳赤,但除了这种方法有可能见到锦涟,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褚邪起身,将他按在座位上坐好,“你先吃饭,吃饱了我再带你去见她,保证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用花银子。” 锦煜这才反应过来褚邪是会法术的,他应了一声“好”,有褚邪陪同,他心里顿时感觉踏实多了。 “大猪蹄子多吃点,看你最近瘦的!”褚邪说着就夹了一块香辣猪蹄搁他碗里。 “……”锦煜望着碗里那只猪蹄,又看了看褚邪,褚邪催促道:“快吃啊大猪蹄子!愣着干嘛?” 锦煜也夹了一块麻辣兔头放进褚邪碗中,闷声道:“别唤我大猪蹄子。” 褚邪一听笑弯了腰。 吃饱喝足后,褚邪带着锦煜顺利进入天牢。 隐身术对于褚邪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但在锦煜看来就是天大的本领了。 看着锦煜脸上不经意流露出赞叹的神情,褚邪更是洋洋得意,高昂起了头。 天牢里光线昏暗,污秽不堪,空气里充斥着潮湿发霉的味道,混和着腐败的血腥气,直引人作呕。 一刻钟后,锦煜在最后一间牢房里找到了锦涟,只见她呆呆地缩在角落,双眼无神,目光暗淡,钗斜鬓乱,脸颊浮红,整个人病恹恹地有气无力。 褚邪一路将狱卒定了身,封闭了五感,带着锦煜犹入无人之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锦涟面前。 “小涟……” 锦煜柔声轻唤,同时蹲下身子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尖立时传来异常的热度。 “大哥!”锦涟沙哑地呼唤一声,再也撑不住泪如雨下,扑进锦煜怀中泣不成声,“大哥,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褚邪皱眉,将锦涟从锦煜怀中扒开,严肃道: “锦涟是吧?有话好好说,别拉拉扯扯的!”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锦煜连忙介绍道:“小涟,她叫褚邪,是魔界的一名将军。” “魔界?!” 锦涟一听,像见了鬼一样,惊恐地后退一步,有胆子毒死丈夫和哥哥,这时候却对褚邪露出惧意。 褚邪抱臂冷哼,一脸鄙夷,她有那么可怕吗?这女子一听魔界就被吓成这熊样,真是一点胆识都没有。 锦煜安抚道:“小涟别怕,褚邪虽然是魔族,但她不会随便杀人的,而且也不会吃人,你放心吧。” 锦涟这才稍稍安心,又看向褚邪,眼前这名叫褚邪的魔界男子也并非传闻中的魔族那般可怕,反而还挺俊俏的,搁在人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了。 她自觉失态,上前一步对褚邪行了一礼,道:“褚将军,小女子失礼了,还望褚将军海涵。” 锦涟毕竟是当初企图毒杀锦煜的嫌疑犯,褚邪自然也就没啥好脸色,看都没看她一眼,当做没听到。 锦煜见状扯了扯她的衣袖,褚邪也就彻底不装了,直言道: “阿煜,你还指望我对她客客气气的?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她想把你也毒死?” “不是的!” 锦涟痛苦地摇头,“不是的!” 如今她已死到临头,既然临死前还能见到锦煜,那么这场误会她就一定要解开,否则到死也是个遗憾。 她看着锦煜,恳切道: “大哥,我没有想害你!我是想救你的!那时打了你非我情愿!只是为了作戏给二哥看。 那碗粥里也并非毒药,只是放了龟息散,会让人呈现出已气绝身亡的假象。二哥那时已对你动了杀心,我只能出此下策保你周全,打算在你喝下粥后,将你带出去。 大哥,你要相信我!如今我已死到临头,不想因为这个误会让你恨我……” 锦煜听完锦涟的解释,只有心疼,“小涟,我自然是信你的!” “大哥,如今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我也死而无憾了,你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你说!我一定办到!” “明日……别来午门看我,也别替我收尸。” 锦涟近乎贪恋的眼神望着锦煜,就让她最后在她的心仪之人眼里留下一个体面的印象吧…… “这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了……” 喜欢他这个秘密,就永远埋藏在心底,她也不准备宣之于口了,又何必徒增他的烦恼。 她释然一笑。 “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我已经了无遗憾了。你快走吧。” 锦煜鼻子一酸,一股泪意直冲向眼眶,这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想到她的遭遇,他如何不痛心惋惜,“小涟,你告诉我,你……为何要毒杀锦烁和唐铭宇?” 听到这两个名字,锦涟的目光瞬间阴冷,神色也是异常冷静,“因为他们该死!” 曾经天真烂漫的少女,此刻脸上尽是阴郁冷漠,“爹爹临终前告诉我,他被二哥下了慢性毒!爹爹走后,他就侵吞了所有家产,并逼我嫁给了唐铭宇。 而唐铭宇那个混蛋,娶了我还养了七八房外室,还三番五次强迫于我!不仅如此,连幼童都不放过!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时间,让他对我百依百顺,待时机成熟,就领着他回家给二哥庆祝生辰,最后一杯毒酒送他和二哥上路……” 锦煜听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无法想象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锦涟一个弱女子是如何熬过来的!枉他身为她的大哥,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不在她身边! 愧疚亏欠的感觉充斥内心,锦煜不禁伸手抹去她眼角的珠泪,“小涟,让你受苦了!是大哥无用,没有护好你,让你遭受那般磨难!” 锦涟摇摇头,道:“这与你无关的,大哥……” 她欲言又止,有个秘密梗在心头,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那日,她娇笑着问他:“大哥,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锦煜那时正在整理书籍,随手就轻敲上她的脑袋:“你当然是我三妹啊!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 她沉默了。 而后,她自作主张请求她父亲为她和锦煜定亲,她父亲欣然答应。 她其实很明白锦煜对她没有儿女之情,但她却要强扭这颗瓜,想着与锦煜成亲后,他自然就会将她看做娘子来对待了。 可没曾想这个消息走漏了风声,被锦烁得知,这才对锦煜心生歹意,火烧锦轩阁,将他卖去了魔界黑市,受尽苦楚。 “小涟,你等我一会儿……” 满怀愧疚之心的锦煜来到褚邪面前,唤了她一声:“褚邪……” 褚邪挑眉,“说。” 锦煜这辈子从未求过人,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烧着,悄声对她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何事?” “你帮我把小涟救出去好不好?只要你愿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褚邪眼神亮了亮,“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锦煜点点头。 褚邪咧嘴一笑,“简单,你躺下……” 褚邪愣了愣,面色有些难堪,“现在……吗?在……这里?” “嗯!”褚邪憋住笑意,“没错,快点吧!” 锦煜深吸一口气,准备豁出去了,在躺下之前,又忍不住对褚邪说:“你把小涟定身吧……让她暂时看不见,也听不见。” 褚邪却不依,笑得邪气,“那还有啥意思?我就是要做给她看的!” 锦煜内心挣扎了些许,闭了闭眼,道: “好……” 而锦涟全程未听得她俩的谈话,只见锦煜面色异常严肃,而那魔界将军却是一脸痞笑,倒像是……在调戏她大哥一样。 不会吧?那魔界将军是个男子,她大哥也是男子,为何那气氛有些怪怪的?她也不好意思靠近窃听,只能在一旁干站着。 少顷,褚邪忽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握住锦煜的手拉他起身,制止了他即将躺下的动作,而在锦涟的视角看去,那就是锦煜欲向褚邪行跪礼,被褚邪制止了。 “你呀!咋这么不经逗!为了救她,连脸都不要啦? 不就是把她捞出去么?什么求不求的,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 番外:褚邪vs锦煜—你不也喜欢他?要不你也加入进来? 闻言,锦煜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他按照褚邪所言做了那等不知廉耻之事,怕是以后都要没脸见锦涟了。 “褚邪,有劳你了!” “好说,”褚邪对他抛了媚眼,又道:“躺下就不必了,不过……” “不过什么?” “你先让我亲一口,剩下的今晚再补给我如何?” 锦煜刚放松下来的心又被攥紧了,可毕竟是他有求于人,便只能顺着褚邪的意。 他回眸看了锦涟一眼,道:“小涟,我与褚邪有点事要说,你先转过身去回避一……唔!” 褚邪不待他把话说完,就将他一把拉进怀中亲了上去,锦煜挣扎,她就将他抵在墙角,更加用力地按住他的后脑勺,撬开他的齿关。 锦涟一时都看傻了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大喝一声:“你放开他!” 褚邪非但不放,亲完了锦煜的唇,还变本加厉地轻咬他的喉结,逼他受不住地发出低吟。 低吟出声,锦煜恨不得原地消失,一张脸霎时通红,褚邪便拥他入怀,让他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胸膛,微微抬高下巴看向锦涟宣示主权。 她就是再迟钝,也看得出来锦涟对锦煜是那种爱慕的眼神。 锦煜眼见双方剑拔弩张,用力挣脱褚邪的怀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对锦涟坦言道: “小涟,褚邪与我是情侣关系,她就是爱闹腾了些,你别介意……” 锦涟瞠目结舌,半晌才消化锦煜的话,“你……你们……” 她又看了看褚邪,分明是个男人…… 她茅塞顿开,难怪这么多年来,她大哥对她一直没那个意思,原来她大哥是个断袖,喜欢男人啊,而且…… 她又瞧了瞧褚邪,生得人高马大,俊逸非凡,跟她哥站在一起,足足高了一头,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而且……她大哥应该是居于下位…… 罢了,只要她大哥乐意就好。 她上前一步走到褚邪面前,郑重其事道:“褚将军,我大哥他极其重情,你要好好待他,如此,我在九泉之下也就放心了。否则……” 她悄声对褚邪道:“否则我做鬼也要来找你算账!” 褚邪轻笑一声,“到时候你个断头鬼,没有脑袋,也没有眼睛,如何来找我算账?” 锦涟一时语塞,面露尴尬,又道:“总之,你莫要负他。” “你放心吧。” 褚邪暗中运用术法,在她身上搜寻不到一丝邪气,可见此人的确心地良善。 她抓住她的手,也唤她小涟,“你是阿煜的妹妹,自然也是我褚邪的妹妹,怎么会让你做那断头鬼?跟我走吧!” 她左手抱锦涟,右手抱锦煜,带着他们眨眼间就离开了牢房。 回到将军府后,她将锦涟安置到了梅香苑,认她作了义妹,还安排了一名丫鬟小露随侍。 锦涟自是对褚邪感激不尽,也打心眼里祝福他们,在得知他们即将成亲后,她托小露去置办了针线绣布,整日待在房内,为他们绣锦绣鸳鸯图作为贺礼。 这日,她绣得脖子都僵了,便去后花园散步,一眼就望见远处一名高挑的紫衫女子与锦煜手牵手,有说有笑,气氛那是相当地暧昧。 她不禁皱下眉头,躲起来暗中观察,下一刻,让她惊诧万分。 只见锦煜主动凑近那紫衫女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笑得一脸灿烂,而那女子……长相竟有七八分与褚将军相似,她猜想应该是褚将军的亲戚,不然也是进不来这将军府。 锦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大哥男女通吃?趁褚将军去上朝后,又与他的亲戚……偷情??? 可她大哥不是这种人啊!一定是那个女人勾引迷惑她大哥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逃离了现场,待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她将锦煜单独约到了一处偏殿,开门见山道: “大哥,我没想到你是……你是那么经不起诱惑之人,你这都要跟褚将军成亲了,怎么还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这要是让褚将军知道了,你就没命了!” “与别的女人?”锦煜一脸懵然,“我没有啊!” “你还装!我都知道了!” 看着锦煜还不承认,锦涟这急性子都要急死了,道: “你这样迟早要被发现的!褚将军待你不薄,还救我性命,这件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你这是背叛了褚将军知不知道?反正你趁早与那女人断绝关系吧!” “小涟,你到底在说什么?” “阿煜,原来你在这儿啊,你们在这里谈什么?神神秘秘的?” 锦涟转眼望去,好家伙!可不就是那紫衫女子?还敢来勾引她大哥呢! 她怒火一上头,破口就骂: “你这狐狸精!我大哥都要与褚将军成亲了,你还来勾引我大哥做甚?想害死他不成?!” 锦涟这么一骂,锦煜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原来她口中“别的女人”就是褚邪啊!他正要开口解释,褚邪就示意他别开口,将锦涟拉到了一边,还不让锦煜跟来。 “放开!别拉我!你要灭口不成!” 褚邪一路将她拖拽到了一座假山后,眯着眼睛笑道: “你这女人真有趣,你不也喜欢阿煜?有什么脸来骂我?要不要我跟阿煜吹吹枕边风,让你也加入进来?反正褚将军军务繁忙,也不会发现的,你意下如何?” 褚邪vs锦煜 抱得夫郎归 “你真不要脸!我是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的!” 锦涟挣脱褚邪的拉扯,并瞪了她一眼,道:“我不知道你是怎样迷惑我大哥的,但我劝你趁早收手!要是褚将军发现了,饶不了你这个奸妇!” 褚邪被骂了,反而不生气,眯着眼睛笑起来,“你这叫有贼心没贼胆,这将军府到处都是我的眼线,你怕什么?” “褚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又怎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 闻言,褚邪对她露出赏识的笑容。 这个情敌虽然暗恋着她的准夫郎,但为人正直,算她没白救。 不过要是今日锦涟答应加入了,那么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个情敌消失地神不知鬼不觉。 她拍了拍锦涟的肩,坦言相告,“其实我就是褚邪,只不过是心血来潮跟你开了个玩笑。” 锦涟当即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显然不信,道: “你当我好糊弄呢!我就是再眼瞎,也看得出来褚将军是个男子!你还妄图冒充褚将军不成?” “那你看好咯!这苍华剑法,可是我褚家祖传的。” 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让这个隐形情敌心服口服,褚邪当即召出长剑,在锦涟面前使出一套苍华剑法。 她身形矫捷若游龙,长剑在她手中发出阵阵剑鸣,剑影重重,看得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褚邪那飒爽英姿,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更是令锦涟看呆了眼。 原来……女子也可以是这番模样吗?可以学习剑法,可以入朝为官,甚至可以做一国将军! 她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在人界,女子地位卑微,不得舞刀弄枪,更不得身居庙堂,连她想读书,也只能偷偷摸摸的…… 褚邪行云流水一般展示完毕,就看见锦涟满眼羡慕和向往,已经完全被震住了。 “怎么样?这回你信了吧?” 锦涟缓缓点头。 褚邪道:“虽然你与阿煜青梅竹马,但他现在是本将军未过门的小夫郎,你明白本将军的意思吧?” 锦涟迅速调整好情绪,道: “褚将军明知我对大哥的心意,还对我施以援手,如此肚量,我锦涟自然是心悦诚服,请褚将军放心,我不会作出任何逾越之举。” 褚邪见她言谈举止皆是谦卑有度,也没有再试探她的必要了,便让她返回了居所。 数日后,褚邪与锦煜的婚礼如期举行,婚宴持续了整整三日,散席后,锦涟留下了一封辞别信,独自离开了将军府。 褚邪命人将之寻回,将她安置到了名下的一家书塾里做了一名学子,多年以后,魔界终于出了一名才高八斗的诗人,将魔界的文学水平整个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褚邪,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嗯?我们都成亲了,你该叫我什么?”褚邪将锦煜压入身下,捏了捏男人有些疲惫的脸,“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不然我还要榨你一次!” 锦煜双腿有些发颤,连忙唤:“妻主……” “真乖……” 褚邪亲了亲他的唇,欢喜地不得了,曾经这浑身带刺的男人,如今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利刃,温柔至极,任她揉搓,毫不反抗。 至此,魔界这位脑子不太好使的常胜将军,终于结束了几千年的单身生活,抱得夫郎归。 无责任番外:叮~老婆失忆体验卡到账,徵弦仙君请签收(1) 鉴于徵弦当初利用玄焱对他的的宠爱和信任,骗她说自己是去治那个大病,其实是悄咪咪跑去献祭,此等行为激活了“恋爱脑反诈系统”,向徵弦biubiu发起进攻。 —————— “宿主,别睡了,你老婆跑啦!” 徵弦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一道软萌的萝莉音惊醒,他睁开那双能迷死玄焱的桃花儿眼,下意识往身旁摸索,那本该躺在他怀里的、那么大个的老婆竟然不见了! “阿焱!” 他大声呼唤,偌大的寝殿只有他的回音,他翻身下榻,准备出去寻找,那萝莉音又再次响起。 “宿主,别找啦!你老婆去拯救苍生献祭啦!”那童音语调轻快,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徵弦心下猛得一抽,当即拔剑出鞘,“何方妖孽!给我出来!” “别激动别激动,人家可不是妖怪,我先自我介绍吧,我乃‘恋爱脑反诈系统’,代号001。幸会幸会!” “什么?”徵弦一个字也听不懂,他召出天乾地坤笔,绘出显形符掷出,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 徵弦蹙紧了眉头,什么妖孽如此厉害?显行符都对它没用! “嘿嘿……都说人家不是妖孽啦!”001得意得笑了,又道: “你现在已经回到当初欺骗焱焱,独自去献祭的这一天,天道本该是来接你去往虚无岛的,焱焱替你去了。” 徵弦全身都似被冰水从头到脚灌下,锥心刺骨,“不可能!父尊明明答应我让我去!不会动阿焱的!” “那你自己去问问你父尊不就知道了?” 焦躁不安的徵弦并不信001的话,直到将整个魔宫都翻了个底朝天,看到孩子还未孵化后,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凌夙告诉他,玄焱要出一趟远门,让她这个前魔尊代理政务,也不知道是去办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 各处印证了一通,种种迹象都表明玄焱消失了。 徵弦时刻都处于崩溃边缘,他开启鎏光阵,直奔虚无岛,天道见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心虚。 “父尊,阿焱是不是在您这里?” “嗯,三天前还在呢……” “三天前……”徵弦直觉有种不祥的预感,鎏光阵会导致时光加速,都已经过去三天了!那阿焱…… “父尊!阿焱呢?” “孩子,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她已经跳进九转阴阳乾坤鼎,献祭了。” 闻言,徵弦只觉眼前一阵阵眩晕,脑子里轰隆作响,双腿一软,就要栽倒下去,幸而天道将他扶住。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脸色比死了三天的鬼还白,整个人都似魔怔了。 他挣脱天道的手臂,冲到乾坤鼎前一看,鼎内已是月朗风清,一派祥和,一丝晦暗之气也无。 这是九转阴阳乾坤鼎被献祭后,才会出现的状态。 “阿焱!” 他绝望地哀嚎一声,眼泪模糊了双眼,天道拍了拍他的肩,“孩子,父尊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 天道话未说完,就被徵弦撕扯住了衣领,咆哮道:“你把阿焱还给我!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动阿焱!你言而无信!枉为天道! 你凭什么夺走阿焱!凭什么!” 天道也被徵弦这声嘶力竭的状态搞懵了,直觉他下一刻就要给他一个大逼兜,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大不敬! 他推开徵弦,道: “001把一切都告诉玄焱了,她已经知道了你在骗她,知道了你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治病,而是来献祭的;也知道了她有条件献祭,就主动来找吾了。” “现在你信了吧?”001那软萌却欠揍的声音传来。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想要做什么!”徵弦恨地发狂,“你有本事给我滚出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001被吓地抖三抖,“嘤……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系统,你不要这么凶嘛!你只要重新俘获焱焱的心,就能一切恢复正常哒~” 001的话让徵弦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这么说焱焱还活着!太好了!那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要怎样才能找到她?” “很简单,从这里跳下去。” 001话音刚落,徵弦就跳进了九转阴阳乾坤鼎。 天道摇了摇头,真是情爱使人无知无畏啊,虽说他现在跳进去不算献祭,对身体没有妨害,但跳进去便等同于历劫了。 “傻孩子,祝你好运吧。” 番外:玄焱vs徵弦:追妻路漫漫 “宿主,宿主快醒醒……” 朦朦胧胧中,徵弦听得一阵稚嫩的女童音,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昏暗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依稀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这不是他在长澜山的居所修竹水榭吗? “叮~老婆失忆体验卡到账,徵弦仙君请签收。” 随后一幅悬空字幕出现在徵弦面前,有两个选项“签收”和“拒收”。 徵弦一头雾水,“老婆是什么?” “呃……老婆就是娘子,签收后,你娘子就会失忆。” “拒收!我拒收!” 徵弦连按了“拒收”好几下,才发现拒收那个选项是灰色的,按了之后根本没反应,反而激发了系统弹出另一个弹窗来: 自动签收绑定中,倒计时三秒,三、二、一,绑定成功,欢迎体验。 徵弦傻了眼,“001,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强制绑定呦,嘿嘿……拒收无效。” 徵弦一惊,“那阿焱岂不是忘记我了?!” “没错!” 徵弦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随之而来就是揪心如麻,“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想办法重新俘获焱焱的心,就能一切恢复正常了。 宿主,你别沮丧呀,以前是焱焱追你,现在换你追她,你可别怂哦……” 徵弦平复了一下糟糕的情绪,振作起来,“001,可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重新追回娘子,就要先了解眼下的境况。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不记得你和焱焱之间的发生的所有事情,你还是长澜山清弦仙师,保留了实力; 而焱焱仍旧是魔界魔尊,但她已经完全没有关于你的记忆了,你的魔莲印记也暂时消失。 她已经开了情智,但目前是哪个男人也看不上,爱好就是……” “这我知道,她是不是四处去找人打架单挑?还搜罗各种美酒佳肴?” “没错,你这丈夫当的还挺称职嘛,她已经打遍三界无敌手了,目前正在研究怎样破解神界的御魔罡风。” “什么?难道阿焱还想打上神界找神族单挑不成?”徵弦不禁蹙紧了眉头,他家阿焱就是再厉害,也不能去挑战神界啊!万一触怒了父尊…… “目前是这样。” 徵弦一刻也坐不住了,他要阻止玄焱,不过,首先要能先接近她才行。 而接近她最快的办法就是向她发起挑战,与她单挑,并且还要赢了她。 001不得不出言提醒道:“你虽然保留了实力,但也打不过焱焱的。” “我有缩形符,往她身上一贴,将她变作原形幼态不就行了?” “咳咳……你连她身都近不了,怎么把符贴在她身上?” “……”徵弦哑口无言,一筹莫展,不一会儿又心生一计,“那我就投其所好,她不是最喜欢吃青云山的嫩竹吗? 我就去青云山开一家客栈,做的菜肴全部以嫩竹为食材,她……” “停停停!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原形是什么?你就不怕焱焱先把你给‘啊呜’一口吃掉啦!” 闻言,徵弦内心一窒,她现在已经记不得自己了,那他在她眼里岂不是……食物? 番外:玄焱vs徵弦:她把自己最爱的夫郎都忘了 “噗呲!”001不禁笑出声,“宿主猜对了。” 徵弦苦思冥想,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红,马上招来001肆无忌惮的狂笑。 “你笑什么!”饶是徵弦脾气再温和,也不禁恼了。 001好不容易止住笑,“哎呦!你居然想用美男计?去泡温泉?用美色去勾引她?徵弦仙君啊徵弦仙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徵弦这不可告人的想法被直接拆穿,面色臊得慌,恼羞成怒斥道: “别笑了!有什么可笑的!这……这法子虽然俗了点,但……有用。” “有用?你确定?哈哈哈哈哈……你这不是竹笋自已剥了壳,方便焱焱啃吗?” “……” “我举个例子,就算一颗水蜜桃长得再好看,你会爱上这颗水蜜桃还是会吃了它?” 答案显而易见,会吃了它,毕竟谁会因为食物长得好看就不馋呢?反而会更有食欲吧? 001语气忽然正经起来,“焱焱也不是因为你的相貌而喜欢上你的,如果单纯是因为你的相貌,那你在被蟾毒毁容的时候,她就会离开你。 再说了,你这相貌……嗯,以魔界的审美来看,其实不如那只幺蛾子堇华……” 听了001这番话,徵弦心里又有些复杂,“我知道阿焱是因为她还是一颗卵的时候,我救过她,并孵了她一个月才对我有所不同…… 那如果当初救她的人不是我,她就会爱上别人吗?” “哎呦~你这话给我牙都酸倒啦!哪里有那么多如果?这是你和焱焱的缘,不会有别人的; 你怎么不想想,要是焱焱遇到的是别人,能像你一样忍住巨大的诱惑,不吃了她增强修为吗? 就算当初救她的是别人,她也不一定会娶啊,报恩的方式又不只有以身相许这种。 只要你们有缘,就会相遇的。” 001这么一说,徵弦心情豁然开朗,他与阿焱的缘分命中注定,谁也无法代替。 不过眼下,他算是无计可施了,单挑不成,美食引诱不成,色诱也不成,不得不去请教001。 “001,你可知如何接近阿焱才好?” 001懵懂地摇摇头,道:“不好意思宿主,我还只是个测试版,系统不稳定,技能有限……” 徵弦怒:“技能有限?那你抹除阿焱的记忆倒是挺熟练!” 001吐了吐舌头,身子缩成一团,最后告诉他,现在的他是20岁后就隐匿了。 正此时,南宫棠的呼喊声传来,一声比一声急。 “师尊!师尊不好啦!师尊!我们被魔族包围啦!” 徵弦打开房门,南宫棠一脸惊慌地奔到他面前,“师尊,怎么办?我大哥前日出去办事还未归,那褚邪指名道姓要我大哥出面!” “沉住气,随为师去山门。” 整个长澜山比当初妖族进犯还慌乱,气氛焦灼,十二峰都燃起了烽烟。 片刻后,徵弦来到山门,只见眼前乌泱泱一大片,全是魔族,目测至少有上万兵力。 在这绝对压倒式的威胁面前,以长澜目前只有几千弟子的规模,根本不是其对手。 对方为首的是褚邪,徵弦的目光在对方阵营里来回逡巡了一番,没有发现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她没有来。 “呦!本将军当是谁呢,出来一个小白脸,哈哈哈哈……” 褚邪粗犷的笑声刺耳又放肆,南宫棠不满师尊被嘲讽,当即回怼道:“你闭嘴!不许骂我师尊!” 徵弦上前一步,示意南宫棠退下,道:“不知褚将军这番大动干戈,意欲何为?” “本将军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褚邪将腰间的乾坤袋祭出,悬空在徵弦面前,“将你长澜镇魂塔内的魔怨之气收进乾坤袋,乖乖交给本将军,本将军可饶你们长澜一条生路!” 长澜山禁地有一座八角镇魂塔,塔高千丈许,八角飞檐各悬挂着一只赤曜风铃,整整十八层,每一层都有封印将之束缚着。 塔内关押着数以万计的魔怨之气。 魔怨之气乃魔族身死后产生的怨气,一旦挣脱束缚,便会生灵涂炭,吞噬灵气,危害苍生。 徵弦自然是不能妥协的。 “你家尊上是想用魔怨之气破解神界御魔罡风吧?” “嘿?!” 褚邪是个不懂得掩饰自己情绪的大聪明,她满脸震惊,这属于魔族内部机密了,只有她和几名重臣知道,而徵弦直接道出,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快说!你怎么知道的?!” 徵弦故意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 “我不仅知道你家尊上想破解神界御魔罡风,还知道她失忆了,把自己最爱的夫郎都忘了。不过,我能帮她回忆起来。” “狗屁!我家尊上何时有过什么夫郎?那些庸脂俗粉,她看都不看一眼!” 番外:玄焱vs徵弦—错把夫郎当夜宵 徵弦只是笑,也不反驳她,冷不防道: “你的隔生结界有个破绽,一击即破。” “哈哈哈哈……”褚邪根本不信,狂妄大笑,“我看你这个小白脸,就是在故作深沉! 少废话!本将军限你一刻钟,把魔怨之气装进乾坤袋交出来,否则今日本将军便要血洗你长澜!” 此言一出,整个长澜山人人自危,个个面色煞白,但无一退缩,特别是徵弦目前为数不多的几名徒弟,更是身先士卒,与徵弦站在了最前方。 只是那些年纪尚幼、未经磨炼的弟子都被吓哭了,双腿直发颤,连剑都握不稳了。 徵弦定了定心神,他可不认为现在的褚邪不敢大开杀戒,毕竟现在的长澜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修仙门派。 只要她一声令下,长澜数千门徒都将遭到灭顶之灾。 如今,他才深刻意识到,没了他家阿焱的庇护,长澜有多危险,一旦被妖魔盯上,便是九死一生。 “我是不是故作深沉,褚将军一试便知,还是你不敢赌上你的隔生结界?怕被我破解?” 褚邪当即被激怒,喝道: “笑话!本将军岂会怕你这小小修者?” “那褚将军敢不敢与我赌一把,若是我破解了你的隔生结界,你便退兵; 若是破解不了,我随你处置!” “师尊!”南宫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无妨。”徵弦将南宫棠拉到身后,独自一人站到最前面。 “笑话!本将军岂会怕你这小小修士,赌就赌!本将军倒要看看你如何破解?” 褚邪话音方落,四周便气流汹涌,飞沙走石,狂风呼啸,天地霎时昏暗。 徵弦用灵力撑起结界,以护弟子们免受魔气侵蚀。 一片混沌中,隔生结界魏然显现,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横亘在山门前。 徵弦临危不乱,迈着稳健的步伐靠近隔生结界,如当初一般,一招就破解了褚邪的隔生结界。 褚邪猝不及防,又被砸了一身泥,灰头土脸地愣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冲徵弦劈头盖脸地低吼: “他爷爷的!看本将军今天不撕了你的皮!” 威压铺天盖地袭来,冲破了徵弦的防护结界,他连忙举剑格挡,强烈的冲击波将他震退了数丈远,胸口一片钝痛,血腥气当即上涌,他单膝触地才止住身形。 他暗暗心惊,若非他保存了实力,仅凭他二十岁的修为,根本就抵挡不住这次暴击当场毙命了! 褚邪魔界大将军的能耐,不是那么容易应对的! “师尊!师尊!”南宫棠以及数名徒弟围到徵弦身边,将他扶起身,为他输送灵力,个个都红了眼眶,泪流不止。 沈止迅速点了徵弦的几处穴道,玉生烟将一颗丹药塞进他嘴里,“徵兄快服下!” “哼!你还挺皮实,居然能扛过本将军这一招气吞山河,不过你已是强弩之末,趁还有口气在,交代后事吧!” 褚邪嚣张的叫嚷着,南宫棠愤然起身,眼看就要冲上去,那几名徒弟见南宫棠动身了,也直奔而去。 “放肆!都给为师回来!没有为师的命令,谁敢动就逐出师门!” 徵弦怒喝才制止了一帮徒弟前去送人头,现在的褚邪,魔性是完全不加收敛的,保证去一个,她捏死一个! 为徵弦疗伤诊脉的沈止惊讶万分,徵兄的修为何时已变得如此高深莫测?都已经修成仙身了!难怪受此巨创,说话还能如此铿锵有力,还能举步生风地走到褚邪面前。 “褚将军,我给你一个机会,遵循赌约退兵,否则你会后悔的。” “呦!好大的口气!”褚邪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甚至逼问道:“说!本将军的隔生结界破绽在哪里?” 徵弦之所以设计破解褚邪的隔生结界,也是让她有所忌惮。 “我不告诉你。” “嘿!你还嘴硬!” “我还知道你的苍华剑法也有破绽,也不告诉你。”其实这是唬她的。 “我还知道怎样破解神界罡风,也不告诉你。”其实不知道。 徵弦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终于激得褚邪对他出手,将他擒获,粗暴地绑在一头魔兽背上,扬言要将他交给尊上处置。 绑了徵弦后,褚邪领兵打道回魔界,速度之快,迅疾如风,长澜众人追都追不上,眼睁睁看着徵弦被掳走。 半路上,徵弦挣了挣身上的绳索,居然挣不开,才发现是捆仙绳。 “把捆仙绳给我解开,我不会跑的。” “哼!诡计多端的男人!本将军凭什么听你的?等见到了尊上,可有你好受的!” 徵弦但笑不语,他的目的可不就是要见阿焱?正愁没办法接近她呢,褚邪这就送上门来了。 只是这样被五花大绑着,着实影响他的形象,他还是想给他家阿焱一个好印象的,至少要衣冠整齐,风度翩翩地去见她,而不是这般狼狈相。 “褚将军,我再说一遍,把绳子给我解开!” “少他爹废话!魔宫都到了。” 褚邪拉着捆仙绳,一路将徵弦拽进玄焱的御书房。 徵弦一眼就望见那道高挑的身影,她身着赤羽凰袍,站在窗边,美得像一幅画,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尽是陌生与冷漠。 忽然那双凤眸亮了亮,有了一丝丝笑意,还暗藏了危险。 徵弦一见到玄焱倒不知说什么了,一想到她替自己献祭,痛惜之情便越发汹涌,不知不觉就湿了眼眶。 “属下拜见尊上!”褚邪向玄焱行礼,见徵弦还在原地杵着,呵斥道: “大胆修士,见了尊上还不跪下!” 说着往他小腿上一拍,迫使他跪下。 玄焱缓步走到徵弦前面,居高临下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弯腰凑近他,在他脖子间嗅了嗅。 徵弦心如擂鼓,一声“阿焱”还来不及唤出口,就被她抬起了下巴。 “这竹子还挺新鲜,就是埋汰了点,这脸上还有泥,刚拔出来的吧? 龙吟,把他拖下去洗刷干净,晚上再送到本尊寝殿作夜宵。” 番外:玄焱vs徵弦:你若杀了我,会后悔的…… 龙吟听得指令,麻溜地夺过褚邪手里的捆仙绳,“遵命!尊上!请问尊上是想把他清蒸红烧,还是……” “洗干净,用酒泡一泡去除土腥味儿,再裹上芭蕉叶,直接送来,要活的。” 玄焱说完还捏了捏徵弦的脸,那眼神没有一丝曾经的深情,全都是快溢出来的食欲,还对着他咽口水。 徵弦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强行镇定下来,道: “我是你的魔后啊!你当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噗呲!”玄焱嗤笑一声,“魔后?”她碰了碰徵弦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得胡言乱语?本尊何时娶过什么魔后?你怕是脑子坏掉了!” 这还能吃么?吃了会不会被传染? “尊上,属下去长澜山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说他是您男人呢! 他还说他知道破解神界御魔罡风的办法,属下才将他带来见尊上的。” “哦?”一听破解罡风,玄焱来了兴趣,“说吧,怎样才能破解神界罡风?” 徵弦抬首,目光温柔,一如当初玄焱还是她的爱徒时,对她循循教诲,缓缓道: “以心为念,涤荡世间污浊;以念守心,维护苍生大义。修身养性,戾气自消,心存善念,可破罡风而不损,可入神域而不夭。” 谁知徵弦这番言论一下子就激怒了玄焱,她当即拽起徵弦的衣襟,释放出威压,逼得徵弦喘息不止,心脏骤缩。 她目光凶狠,冲他低斥:“诡计多端的修者!你在教本尊做事?居然敢在本尊面前大放厥词!什么狗屁玩意儿!” 徵弦忍着不适继续道:“这就是破解罡风的办法,绝不欺瞒! 神界的御魔罡风并不是只针对魔界的,若你肯改一改你嗜杀的脾性,以你的修为,是可出入神界的。” 褚邪和龙吟听得徵弦这话,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都退后了好几步,怕殃及池鱼,心道这修士不要命了,居然敢叫尊上改改脾气?怕是不想活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徵弦就被玄焱一巴掌拍出了数丈远,当即胸口窒痛,呕血不止。 玄焱还在气头上,气势汹汹地跨步上前,拎起徵弦,准备再给他一拳头,徵弦却泪满盈眶地看着他,唇角淌着血,受伤的眼神像利箭一般蓦地刺入她心脏,莫名心疼,叫她再也下不去手。 她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不禁多看了徵弦一眼,目光相接,她的拳头换成了抚摸,拭去了他唇角的血迹。 不经意的动作,又让徵弦心中燃起了希望。 “阿焱……”他暗哑的嗓音,唤了一声,“你真记不得我了吗?我是徵弦,你的魔后啊…… 你若现在杀了我,会后悔的!” 听得徵弦唤自己“阿焱”,玄焱蹙紧了眉头,“玄焱”是她的小名,只有家人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小秘密被揭穿,让玄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定是不简单,便顺着他的话接道: “你说你是本尊的魔后,可有什么证据?” 徵弦费力地伸长脖子,凑到玄焱耳边悄声道:“你后腰上有一颗痣。” 玄焱嗤笑,天热的时候,她会穿得清凉一些,后腰的痣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仅凭腰上一颗痣,就要让本尊相信你是本尊的魔后?” “……不仅后腰,还有那里也有一颗……” “那里?” 徵弦面色一红,“鼠蹊部位,位于大腿内侧……是一颗朱砂痣。” 番外:玄焱vs徵弦—你是不是对本尊下蛊了? 徵弦面色一红,“鼠蹊部位,位于大腿内侧……” 玄焱听得此言,不禁皱了眉头,除了爹娘和熙妹,还没人知道自己这隐秘的特征,这男人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这男人偷窥过她沐浴? 哼!个假正经,不过能偷窥到她沐浴而不被她发现,说明这个假正经也是有些实力傍身的。 她挥退了褚邪和龙吟,将徵弦正面朝上按压在书案上,神色冷肃,“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何来历?” 徵弦被玄焱过近的气息撩拨地心跳加速,面上还算从容,道:“长澜山修竹峰峰主,清弦仙师,也是你的魔后。” 玄焱冷嗤一声,目光里全是鄙夷之色,“你们修仙人士不是最清高自傲么?怎么又愿意做本尊的魔后了?就算你是本尊的魔后又如何?不过是本尊眼里的一个玩物罢了……” 玄焱的冷言冷语犹如利剑穿心,徵弦面上的红晕当即褪去,虽然他深知玄焱此时是因记忆全无,才会说出这番伤人话语,但心里也是难免挫伤。 他深深看了玄焱一眼,“……玩物?” 玄焱没心没肺地笑起来,眼神依然冷漠,“不然呢?” 她挑起徵弦的一缕发丝轻轻嗅了嗅,居然莫名其妙地有些着迷,便由着身体的本能将徵弦搂进怀中,二话不说就开始扒拉他的衣襟。 徵弦警觉地握住她的手,感应到对方那萌动的欲意,道:“在你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们还是暂停此事吧!” “你不是说你是本尊的魔后吗?怎么?让你侍寝还不愿意了?”玄焱好笑地看着徵弦,满脸都是唯我独尊的嚣张神态,道: “既然你为了保命编出这么个理由来,本尊就姑且成全你。魔后啊,是没有权利拒绝侍寝的。” 玄焱说着已经将徵弦的外衫剥下,那双凤眸也已染上了几分迷离之色。 面对玄焱的步步紧逼,徵弦毫无退缩之意,他眸光似水,望着玄焱,主动抬起下巴,吻了吻她的唇。 唇瓣相贴间,玄焱愣了愣,这触感竟然这般美好,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人沉迷。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只是九日后,玄焱醒来,看着躺在身侧已经被她临幸过的男人,犹觉得这是一场梦。 这男人竟然与她是那般契合,她的每一个想法,还未说出口,他就知道怎样配合她,仿佛他们已经是多年的灵魂伴侣。 就连……就连她向他伸出了尾羽,他也并无慌张之色,像是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玄焱反复回想与这男人的疯狂,这种失控的感觉令她有些烦躁。 她久居尊位,喜欢任何事物都把握在她手中的掌控感,而这种犹如脱缰的不确定感,令她如鲠在喉。 她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沉迷在这个男人的气息当中。 她仔细端详着徵弦,他的容貌在魔界也不算顶尖的绝色,怎么就让她失控了呢? 一瞬间,她脑子里钻出了一系列的猜测,这男人来自敌方修界,美男计!下蛊! “宿主!宿主!快醒醒!检测到杀意10%!”001紧急通报,扯着嗓子呼喊徵弦。 “20%” “30%” “50%” “70%!” 徵弦猛然睁眼,就见玄焱冷冷地盯着他,神色狠厉,五指成爪,出手如风,眼看就要掐住他的脖子。 他奋力躲避,玄焱抓了个空,死死盯着他。 任何不在她掌控之内的人,让她感到危机的人,她作为魔尊,通通都不会放过。 徵弦这一躲,动作幅度太大,不慎拉扯到了某处,当即疼地他倒吸一口凉气,被子也随之滑落腰间,暴露出一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玄焱这次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只由着本能胡来,又加上徵弦本身是一棵修竹,原本就对玄焱有一种食物的诱惑,就导致玄焱没轻没重地咬了他几口。 她想起徵弦咬紧牙关的模样,就算被她吸了血也没吭声,唯有急促的呼吸声暴露出他的不安。 “宿主!宿主!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跑啊!再不跑她就要取你性命了!” 001急得团团转,拼命呼喊着,要是徵弦没了命,它也会被销毁的! 徵弦还是纹丝未动,期望的眼神看着玄焱,“阿焱,你想起我了吗?哪怕就一点点?” 玄焱脑子里还是一切空白,没来由地觉得一阵烦躁,袖袍一挥,下一刻徵弦就被她困在了比翼殿,身下是柔软的蟠龙塌。 “阿焱,这比翼殿也是你为我建造的,象征着在天愿作比翼鸟;还有连理宫,也是你为我建造的,在地愿做连理枝。 你都想不起来了吗?” “闭嘴!” 玄焱突然掐住徵弦的脖子,“说!你到底对本尊做了什么!是不是对本尊下了情蛊?” 番外:玄焱vs徵弦—你把我当做什么? 玄焱突然掐住徵弦的脖子,“说!你到底对本尊做了什么!是不是对本尊下了情蛊?” 想当初,他俩争吵时,他也对玄焱说过类似的话,如今,玄焱如数奉还,也让他体验到了什么叫心伤如麻。 “你觉得我需要对你下蛊吗?这种蹩脚的手段,我也不屑为之。阿焱,遵从你的内心吧,你还是不忍心杀我的对不对?” 徵弦尽管呼吸困难,也没有一丝挣扎,眼神灼热地望着玄焱,平静地说完这番话,而后又慢慢闭上双眼。 “你不信,可以试试,毕竟你现在要想杀我很容易。” 玄焱的心像被什么狠狠一刺,手指莫名地无法收紧,对方那番话,也令她感到异常熟悉。 这种无力感糟糕透了!想杀了这男人又下不了手,想把他赶出去又不甘心,甚至在看到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后,她居然有点心疼,有点像心疼妹妹生病时的那种感受,但又不尽相同,还掺杂了些别的什么。 难道……是喜欢? 这也太荒谬了! 只是因为临幸了他一次就喜欢上他了? 玄焱疑惑又迷茫,目光在徵弦身上梭巡了一番,细细琢磨后得出结论: 她绝对不是这般草率地就喜欢上这个男人了,而是因为他昨夜表现极好,给了她足够的欢愉,她才舍不得取他性命。 没错,就是这样,她只是馋他身子罢了! 既然他送上门来,那就正好让他做个男宠。 想通了这关节,玄焱连看徵弦的眼神都变得暧昧了,她的手指从他的脖子慢慢抚到他的脸颊,笑道: “本尊怎么舍得杀你呢?疼你还来不及……” 说着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道: “本尊该去上朝了,你就乖乖待在这里等本尊回来。” 玄焱话音刚落就设下了一道火离结界,将徵弦困在其中。 徵弦目送玄焱走出殿门,与往常不同的是,她这次都没有为他处理伤口,还真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追妻不易,徵弦叹气,自己给自己疗伤。 这次总算化险为夷,连001都有些佩服徵弦了。 那可是魔尊的杀意啊!只要超过30%的杀意值,对方绝对死得连渣都不剩。 “宿主,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唤醒她关于我们初见时的记忆。” 他们的初见源自一次偶然,他在冰天雪地里,捡到了元气大伤还是一颗卵形的她,小心翼翼地抱回家孵了一个多月。 这就是他们的开端,只要唤醒她这段记忆,那就成功了一半。 自从尝过了那别样滋味,玄焱连鲜嫩可口的竹笋都兴趣缺缺了,干完了政务就径直回比翼殿,穿过火离结界,将正在闭目打坐的男人搂进怀中,没有一点铺垫,直白又露骨地命令徵弦为她宽衣。 徵弦只为她褪去外袍就没有了下一步动作,道: “阿焱,你累坏了吧?我帮你舒缓舒缓。” 徵弦说着执她之手,将纯洌的灵力传输给她,为她消除疲劳。 这让原本就神采奕奕的玄焱,更加生龙活虎了,扑倒徵弦就想办正事儿。 “等等!阿焱……你试着想想几百年前,你还是一颗卵的时候,是不是流落到了人间……” 还不等徵弦说完,玄焱就不耐烦了道:“没这回事,本尊一直都在宫中,何曾流落过人间?” “阿焱,你好好想想……当初我捡到你,还孵了你一个多月,你都记不得了吗?” 玄焱眉头微蹙,作沉思状,徵弦眼巴巴地看着她,片刻过后,玄焱摇了摇头,食指轻按徵弦的唇,道: “别想耍什么手段,你既然落入了本尊之手,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除非本尊玩儿腻了。” 玄焱说完就急不可待地将徵弦压在身下,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就想着切入主题,这让徵弦感觉很不得劲,他奋力挣脱玄焱的控制。 “阿焱!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一回来见着我就只想着风流快活不成?” 玄焱笑了,作为魔尊她没有什么好忌惮的,挑眉道:“把你当什么?你还不清楚?” 她说着轻佻地勾了勾徵弦的下颌。 徵弦握住她的手,“我不清楚。” “起初将你当食物,现在嘛……” 徵弦期望的眼神看向玄焱,看着她恶作剧般地开口:“当男宠。” “……什么?” “男宠啊……” 玄焱好笑地看着徵弦,看着眼前的男人瞬间气白了脸,恼怒又委屈地挣脱她的压制,一忍再忍,才让语气平缓,道: “只有昏君才会有男宠。” “无妨,本尊从不在乎什么虚头巴脑的明君头衔,做个昏君多逍遥自在!” 她说着又将徵弦拉入怀中,一口叼住他的耳垂,“你乖乖听话,别作无谓的反抗……” “若是我不依你呢?” “这也由不得你……” 玄焱说着便要点了徵弦的穴道,被他抓住了手腕,道:“点了穴道还有什么意思?” 他说着用脸蹭了蹭玄焱的手心,主动吻上她的唇。 这男人也太上道了,玄焱欢欣雀跃,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就在她兴致盎然之时,徵弦找准时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召出缩行符就往她背上一贴! 玄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全身凉嗖嗖的,下一刻眼前一黑,就被一堆布料埋地不见天日了! 徵弦笑着将她从一堆衣服里解救出来,轻轻握在手心,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圆脑袋,有些得意道: “阿焱,你现在把我当什么?还是男宠吗?” 玄焱在发现自己被打回了原型幼态后,怒气值飙升,001的警报声都拉满了: 宿主小心!魔尊杀意值100%!注意保命! 紧接着,徵弦的手臂就被玄焱啄了个小血洞,血流不止。 徵弦吃痛,仍旧没有松开她。 “你找死!你对本尊做了什么!快解了这咒术!否则本尊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玄焱扯着嗓子叫嚣着,那模样却着实可爱,瞪着圆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全身炸毛,还扑扇着一对小翅膀。 徵弦怕她逃跑,摸出缚魂丝将她绑起来,放在身边,随后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手臂的啄伤。 “你放心,这种缩行符是我后来又改进过了的,能维持五个时辰。” 玄焱惊恐地发现她居然使不出足够的灵力,连诛神焰也召不出来了!她张嘴一喷,却只喷出了点唾沫…… “……” “……” 气氛异常尴尬,徵弦默默地擦掉脸上的唾沫星子,与玄焱四目相对。 番外:玄焱vs徵弦—唤醒沉睡的爱人(完结篇) 一人一鸟,一个眸光似水,神色温柔;一个眼神凶悍,恨不得生吞了对方。 徵弦从虚鼎中取出一方柔软的手帕,将玄焱整个身躯包裹起来,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然后模拟当初孵化她的场景,将她放进怀中,用体温暖着她。 玄焱被迫小鸟依人,强势如她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感觉自己像是被当做了宠物一般。 徵弦时不时地抚摸她,一会儿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会儿撸撸她长长的尾羽,这在她看来与玩弄无异了! 这就是对她的挑衅和亵渎! 偏偏徵弦还不自知,一下一下抚摸着玄焱,企图抚顺她炸毛的小身躯。 玄焱忍无可忍,再次叨向徵弦,将他的手指咬住不放,直到破了皮,鲜血流进她的嘴里,舌尖尝到了可口的汁液,令她一发不可收拾,就着徵弦的伤口就开始贪婪地汲取。 徵弦忍着锐疼,没有制止她,依旧是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看她沉浸在自己的气息中无可自拔,将他渗出皮肤的血液敛入口中,一滴不剩。 待吃饱喝足后,玄焱终于放开徵弦,抖了抖羽毛,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将手指的伤口治愈了,而后将她捧在手心,那眼神说不出的缠绵与爱意。 “阿焱,你再爱我一次,可好?我真的知错了……” 玄焱愣愣地看着他,无奈还是没能想起来关于他的点点滴滴,随后圆溜溜的眼睛傲娇地眯了眯,嘴里不屑地冷哼一声,抬起下巴扭头不理他。 这愚蠢又大胆的修界男人,何德何能企图得到她的爱?真是异想天开,是她魔界没男人了,还是全天下男人都死绝了?要爱上他这个敌手。 不过她似乎没有意识到,目前以她的实力,连徵弦的一个手掌心都逃不过,而徵弦若是真对她动了杀心,她早在被化为原形幼态的时候,就已经丧命了。 但神奇的是,她竟一点也没有危机感,被徵弦捧在手心,反而很有安全感,就像是即便灭顶之灾来临,这个男人也会拼死护她一样。 久久未能得到玄焱的回应,徵弦再次失望,连期待的眼神都黯淡下去了,随后又自我安慰似得笑了笑,道: “是我太心急了。” 他说着坐起身来,将束缚着她的缚魂丝解开,还她自由。 缚魂丝解开的一刹,玄焱振翅飞上徵弦的头顶,男人的头代表男人的尊严。 玄焱故意作坏在他头上踩了好几脚,将他一头黑亮的墨发揉成毛躁的鸟窝状,就算是惩罚他的不敬之罪了。 她想象着徵弦定然会暴跳如雷,可谁知这男人脸皮竟然那般厚,不仅没有生气,还以为她在跟他打情骂俏,甚至还笑得出来,没有愤怒地制止她,而是温柔地对她说: “阿焱别闹,头发都快被你薅断了……” 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玄焱更气愤了,真想在他脑门上啄他个窟窿,叼得他头破血流,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不过最终她也没能下得去嘴,从来都是杀伐果断的她,还是第一次为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动了恻隐之心。 这是极为反常的。 这种反常让玄焱更加警觉,试问,她为何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男人怀有不忍之心? 修界虽然在她眼里微不足道,但一直与她魔界为敌却是事实,难道这男人有更大的阴谋?将她化作原型幼态,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下一刻,玄焱就被徵弦带进了一片光影弥阵中,那一幅幅熟悉的画面接踵而至,她以第三视角看见了她还是一颗卵时,孤零零地躺在一片冰冷的雪地里,被一个青衫男人捡回了家,而那男人可不就是她眼前这个修士? 他将她抱回家后,居然将她放进锅中想煮了她?!真是岂有此理! 她狠狠地瞪向徵弦,徵弦也有点心虚,毕竟当初对她动了食欲是真,他连忙安抚地顺了顺她的羽毛,还好光影弥阵画面一转,他就将她抱回榻上了。 他孵了她一个多月,让她恢复了元气,紧接着,她又看见阵中她一身长澜弟子打扮,拜他为师,明着暗着,对他用尽手段,穷追不舍,终于骗取他的真心,成为道侣。 由于这是徵弦设下的光影弥阵,自然就只能显示出他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那次云杳山之行,他为了保护玄焱,擅自用木埙送走了她。 徵弦想到了什么,施诀想翻过这段,被玄焱眼疾手快地制止,嗔道: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要翻篇?不许动!” 接下来,玄焱就看到徵弦独自面对数以万计的恶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之镇入地狱,而后杵着裂纹满布的本命剑,拖着血色模糊的重伤之躯,要去找他的阿焱…… 那时的玄焱远在千里之外,对于徵弦的遭遇,她从未知晓,而今虽记忆全无,但胸中闷痛心疼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而后她身份暴露,又将遍体鳞伤、心如死灰的他囚入魔宫,对他…… 往事不堪回首,徵弦面色尴尬。 “这里不重要,别看了!” 正要挥手略过这段,偏偏玄焱扑进他手中,用尾巴缠住了他的手指,不让他施法。 接下来的一切,都一丝不差地落入玄焱眼里,她难以置信那是她自己曾经干过的混账事? 不知不觉,十个时辰已过,玄焱将徵弦的光影弥阵内所有经历都看完了,缩形符也自动失效,她恢复了人形,心情还像惊涛骇浪一般,久久未能平静。 光影弥阵无法作假,否则施法者会当场暴毙,而徵弦还完好无损地待在她身边。 这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事件。 这就不难解释,她为何会对他有特殊情愫了。 原来,他是她不小心弄丢了的爱人。 她咬破手指,点上徵弦的额头,那早已被染红的七瓣魔莲印记赫然显现。 此时,传来001一阵嘹亮的报喜声:恭喜宿主,贺喜宿主!成功俘获焱焱的芳心! 准备好,一切恢复正常,启动中…… 当徵弦再次睁开双眼时,玄焱热泪盈眶地看着他,“阿弦,你终于醒了!” 徵弦将玄焱紧紧抱进怀中,心中惶恐不安,“阿焱,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不记得我了!” “我知道……” 玄焱心疼地吻了吻徵弦额头的魔莲印记,安抚道: “别怕,那该死的零零一已经被我赶出这个世界了,算它跑得快,否则诸神焰有它好受的!” “嗯!”徵弦心里也有些闷闷的,这次玄焱失忆的经历让他后怕,他不禁吻住她的唇,久久不愿分开,以抚平心中的不安。 玄焱知道他这次是被吓怕了,便由着他,待他终于平静下来,在他耳边作坏地道: “这就够了?你就不想加深我对你的记忆?” “想!”徵弦握住玄焱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再吸走我一滴心头血,就不容易忘记我了!” “傻夫郎!你这不是自找虐么?我知道怎样才能深深记住你,仔细听着……” 徵弦听后,面红耳赤,“真的要每天三次么?” 不待徵弦反应过来,就被玄焱扑倒在身下……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