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不够坏》 序章 第1章 序章 醒来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华丽的大床，勉强爬起来的洛雨瞬间感觉到了全身都在痛。 盘子落地声。 “公女醒了——公爵大人，公女醒了。” 洛雨就这么看着中世纪打扮的侍女跑了出去。 刚想吐槽这是什么老套的穿越剧开头，一个漂亮，有蓝色玫瑰印记的蓝框浮现在了洛雨眼前。 文字开始浮现。 欢迎来到洛马斯特大陆。 史上最惹人讨厌的恶女配角，闪亮登场！ “疯了，真的疯了。” 洛雨懒得思考，重新躺到了床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现在浑身上下都非常的疼。 并不是那种骨头断掉，又或者被殴打之后造成的伤痛，她感觉到的是一种钻骨的刺痛。 这绝对不是疾病导致的，这绝对是另有原因的。 蓝框顶到了脸上。 -铛铛，恭喜宿主了解到自己身中彻骨咒。 -恶女系统正式解锁！ 第一章 公爵家的内鬼 第2章 公爵家的内鬼 “凯熙——爸爸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被一个穿着和打扮都异常华丽的贵族抱住了。 从称呼上来看，这位就是烂俗穿越小说之中原主的父亲了。 洛雨此时知道了原主的名字，叫凯熙？看来真的是穿越到了一本三流小说中的世界了，那么按照惯例，这位便宜老爹那绝对是一个既温柔，又无底线溺爱女儿的女儿奴吧？ 没出现母亲的角色，那看来原主又是那种老套的早年丧母，父亲溺爱出了一身坏脾气的设定了。 老父亲松开了洛雨后，立刻询问起了情况。 “我亲爱的凯熙，快和爸爸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突然昏迷了？” “我被人下了彻骨咒。” “彻骨咒——” “——” “——”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老父亲听闻后更是直接愣住了，他茫然的看了看周围，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差点就摔倒了，随后被管家模样的人扶住后，立刻对着周围的人下了命令。 “去请冕下。我的女儿还活着，这就是神明赐予的奇迹，冕下一定有办法。” “凯熙，是爸爸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这就去请冕下来。” 众人退去，蓝框再一次浮现。 -冕下也没有办法彻底治愈你身上的彻骨咒，但本系统有办法。 -现在发布第一个复仇任务。 -找出公爵家导致你身中彻骨咒的内鬼，并杀了他\/她。 -奖励为解除彻骨咒，以及圣女头衔。 “真是老套。但你说“导致你身中彻骨咒的内鬼”，这话可真有意思，你是在暗示我公爵府内不止一个内鬼吗？你为什么不直接发布清除所有内鬼的任务呢？这样也方便我把整个公爵府从上到下都换遍血。” -公爵府还是需要有人工作的，而且内鬼没那么多，你把他们全杀了，那属实是有点极端了。 -宿主以前不是什么疯狂杀人魔吧？ “当然不是。” -那就好。 -请收敛这样无故滥杀的情绪，请勿用奇怪的行为影响到恶女的头衔和名声。 -恶女是恶女，不是杀人狂魔。 -请务必注意，否则会遭受惩罚哦。 “先和我介绍一下情况吧，整个家族，以及关于我。” -宿主的原主名为凯熙·希罗，如花似玉的十九岁，是洛马斯特大陆德罗帕萨雅联邦国四大公爵之一阿斯图亚·希罗公爵的独女。 -你的父亲有无数的荣誉，其中包括德罗帕萨雅英雄勋章和圣雅纳略勋章，以及星骑士勋章。 -你是唯一的希罗家合法继承人。 -你的母亲奥托·哈布斯堡生下你后没多久得产褥病去世。 -你从十四岁开始就异常迷恋联邦国皇帝鲁道夫一世的长子兰佩·鲁道夫，且皇室和你父亲都有意愿撮合你们，但兰佩皇太子并不喜欢你，甚至因为你的行径更加厌恶你。 -你非常热衷于欺凌贵族，对仆人也从未有过好脸色，稍有不顺你心意就会鞭打他们。 -路过狗子被扇耳，蚯蚓竖着切两半，蚂蚁洞中灌开水，鸡蛋拿着摇散黄，说的就是你。 -简单的说，原主是一位雁过拔毛的小祖宗，对任何人都没有好态度的活阎王。 洛雨几乎对原主的一切行为都没什么特别的兴趣，她反而敏锐的察觉到了系统表述中，一个非常关键的特殊词汇。 公爵。 这个爵位是仅次于皇帝的存在。 “按理说公爵这种身份都是和皇室有血缘关系的吧？” -希罗家是四大公爵中唯一和皇室没有血缘关系的家族，你们的地位和西菲尼帝国的诺曼家接近。 -只不过你们和诺曼家那种军功贵族不同，希罗家是一个眼光独到的投资商，你的父亲是在德罗帕萨雅内乱时期，是极少数站在弱小皇室这边的坚定保皇派，同时希罗家也是皇室战争期间最大的财政支援方。 “那不出意外，我这个便宜爹现在的职位就是财政大臣吧？” -不，是首相兼任财政大臣，还是公认的帝国首富。 -希罗家现在的地位是标准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哪怕是皇室，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然后我就中了彻骨咒吗？这是什么东西？” -一种恶毒的诅咒，受害者会活活痛死。 -原主的运气很好，她中诅咒后，就因为魔力干涉元素构架导致的崩溃直接暴毙。她幸运的免去了所有苦痛的折磨。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我还是得问一句，原主应该不会复活了吧？” -那是自然。 -千年之间通过世界交响乐互换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宿主应该好好的感谢自己的运气，是你的运气让你得到了第二次人生的机会。 -好好珍惜吧，你不会再有第三次人生了。 “人生吗？”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洛雨的思绪。 随着大门被推开，一位戴着眼镜，留着长发，浑身洁白神官服饰的年轻男性出现了。 满脸的笑容，配合着慈祥温和的语气，阳光帅哥的气场，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这人是个好人，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个屁。 标准的营业笑容，除了虚伪就是伪善，这种人洛雨见得太多了。 且从眉角间的变化，以及细微的回避动作来看，这人对平民，又或者下层贵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 看得出此人对希罗公爵那是发自内心的欢迎，但对在场的其他人，包括他自己带过来的一众神官，那多少还有点歧视和厌烦。 希罗公爵走到床前，单膝跪地后握住了冕下的手。 “冕下，请救救我的女儿。我们希罗家族就这么一个独苗了，我愿意将一切奉献给七神。” “七神感受到了你的奉献，我想你的女儿一定会得救的。” 冕下展露出了明显的喜悦之情后对着希罗公爵点了下头，随后手持着权杖来到了洛雨身前。 哪怕只是一瞬间，洛雨也察觉到这位冕下从眼角展露出的厌恶和各种恶意。 看来原主还真是不受人待见——话又说回来，谁又能待见一个熊孩子呢。 第二章 冕下 第3章 冕下 不去想了，过去的事情那必然是没办法改变的，还是好好看看眼前吧。 就这位冕下短短几秒钟之内展现出来的态度和表情变化，也足够让洛雨做好垃圾归类了。 随随便便挥了几下权杖，又随随便便念了几段祈祷。 就在洛雨认为这个世界的宗教系统也不过是跳大神的时候，她竟然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全身的疼痛在退去，虽然四肢依旧有很强的麻痹感，但至少没那么痛了。 冕下注意到洛雨活动着身体之时，惊讶之中的他竟然难以控制的用上了鄙夷的语气。 “七神在上，奇迹降临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语气异常，冕下咳嗽了下。 整理好衣服，营业笑容和阳光帅哥的气场重新浮现。 “凯熙公女毫无疑问就是身中彻骨咒，但她并没有死去，这是七神的恩赐。现在七神又降下了赐福，免去了公女的部分疼痛，这已经足够证明公女就是被神明选中的圣女。” “父亲，我好了不少，但还是很疼。” “冕下，我看小女恢复了不少，但诅咒似乎没有完全清除。” “父亲，我的记忆虽然非常的混乱，但我记得下咒的人，就是我们府上的人。” “看来公女也发现了，我们必须要找到那个下咒之人，才能够真正解除这个诅咒。请公爵放心，也请公爵给我们圣公会一点权限，让我们彻底封锁公爵府挨个对佣人进行调查和问询。” “没问题——” 就在希罗公爵要答应神殿请求之时，洛雨再一次出声了。 本来她还在考虑怎么提出自己的计划，现在有了神殿做掩护，她也能更好，更方便的提出自己的想法了。 “父亲，挨个调查太慢了，我可不想继续忍受那种疼痛了。” “我也不希望亲爱的你继续受苦，爸爸会继续给圣公会大笔的捐赠，我相信我的诚意一定能够换来七神的恩赐。” “没这个必要了父亲，我有一个不错的办法。” 洛雨抬起手，指向了希罗公爵身后的人。 “反正犯人一定在他们之中，那就把所有佣人都杀了吧。” “——” “——”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尤其是冕下，他脸上虚伪的笑容都有些绷不住了。 不是因为洛雨的话在他听来太过离谱，而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他。 “神爱世人，哪怕他们有错，也应该得到公正的审判。公爵府上下三百多口人，若是因公女一句话就丧命，这也未免太残忍了。” “我开玩笑的，冕下。现在我还能忍耐，但如果疼痛继续如此，指不定哪天就会忍无可忍的做出令人痛苦的决断了。” “七天——” “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如果你找不出犯人，哪怕是被你审查通过的人，他们也一样全都会死。我想仁慈的七神会给你助力的，毕竟我可是七神选中的圣女。” “我会在三天内查出犯人，请公爵下令封锁公爵府，并让所有的仆人集合吧。” “优先审问出两个干净和靠谱的人给我做近侍，我现在的状态，可不能没有人服侍。” “我会吩咐下去的，公女。” 立场逆转，本来是高高在上，可以随意狮子大开口的冕下，现在必须要白打工了。 还是加班加点，没有任何报酬的白打工。 意料之中，计划之内。 这个世界的宗教也充满了伪善，这也是为什么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把活命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且他不得不回应他们的期待。 这位高高在上的冕下再怎么厌恶这群非贵族，他在这种场合下也只能被迫承担起拯救他们的责任。 —— “那个该死的恶女！” —— 冕下回到教会后，气的直接掀了桌子。 他身边的红衣主教对这种场面，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但他还是相当惊讶于冕下的决定。 “冕下，我们真的要为了这么一个人动用碎片之力吗？世界碎片可是我们圣公会的立身之本。” “不然呢？不然你就放着那三百个人死吗？还是你觉得希罗那个土财主不敢血洗整个公爵府了？如果不是我们在场，那土财主敢当场下令把所有佣人都杀光。” “那关我们什么事情，他们死就死了。” “我在场，你和我说他们死就死了？要是这事情传出去，受指责的绝对不会是希罗家，而是我们圣公会。是我们不愿意拯救他们，是我们无能，而不是他们残忍。你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吗？” 冕下转身，一把将红衣大主教拽到身前。 “哦——我明白了，你不是想不明白，是你这个枢机主教已经准备好接我班了吧？没想到斯卡迪你这么一个平民出身的家伙，也有这么大的野心啊。” “冕下——我——” “你没有说话的资格！来人，把他拖下去关禁闭室，没有我的命令，一滴水一粒米都不允许给他。” “我冤枉啊，冕下——冕下，我怎么敢有这种想法——冤枉——冤枉啊——” 看着被拖走的枢机主教，冕下的情绪依旧没有办法得到平复。 他坐在椅子上，按下了桌子上的门铃。 面对着走进来有些颤抖的神官，他抬起了手。 很自觉的，神官把脸凑了上去。 一巴掌。 那个倒霉的神官被打的嘴角溢血。 冕下没有任何的同情，但他的脸上有了一点点笑容。 “神说，被打了右脸，那就要把左脸凑上去。来！听话！” 胁迫。 根本不敢反驳的神官只能按照冕下的指示去做。 又一巴掌。 “七神是仁慈的。我们圣公会和教皇厅不同，我们是救苦救难的圣人化身，因为神爱世人，我们是神在世间的化身。所以我们要宽容、仁慈、平和，公正和平等。” 被打倒后不愿爬起来的神官，紧接着就被踹翻在地。 下死手？冕下肯定不会有这种自我认知，他知道自己是在发泄，他不想杀死任何人，但如果这些人死了，那一切都是七神的意志。 随着冕下圣洁的白袍染上血迹，他疯狂的笑容越加的放肆。 第三章 陷阱 第4章 陷阱 “你们这些该死的下贱平民！你们也配让我来拯救？等我解决这麻烦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仁慈的我会把你们买回来当肉货，没事干就打着玩！哈哈哈——要是那个恶女也能够和那群肉货一样就好了，我绝对会天天关照她，哈哈哈——哈哈哈——” —— “所以，宿主你觉得圣公会能够把犯人找出来？” ——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会把这烂摊子丢给他们七神会。” -请宿主注意，用七神会称呼冕下所在的机构并不正确。 -他们的准确称呼是圣公会，圣公会是七神会的独立分支。 -类似于东正教和天主教的差异，你如果用七神会称呼他们，那会引申出宗教问题。 “行吧。圣公会是吧？我记住了。” -宿主请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宿主觉得圣公会能够找出犯人？ “直觉。” 直觉？洛雨人生在世几十年，从未相信过自己的直觉。 只不过几个关键词，以及冕下这人展现出来的一些态度，让洛雨有了这方面的怀疑。 关键词是什么？ 公爵。 皇室。 德罗帕萨雅内乱时期。 皇室战争。 唯一继承人。 首相兼财政部长。 公爵府内不止一方势力的内鬼。 冕下对希罗恳求的喜悦。 圣女。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谁敢杀他的独女？ 杀了她，谁的收益能最大化？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皇室。 皇室的地位和权威，并没有那么的坚不可摧，否则怎么会发生系统所说的皇室战争呢？并且在内乱中皇室的力量非常弱小。 至于为什么弱小的皇室最终赢得了这场皇室战争，那洛雨不得而知，但有一点还是挺明白的，那就是皇室大概率不是依靠自己获取的战争胜利。 哪怕现在皇室平息了内乱，但他们的地位，远没有到坚不可摧的程度。 这种环境下对控制着国家财政命脉的人下手？是老寿星上吊吧？ 外加上凯熙本就对皇太子就好感，且他们双方都想促成这个婚姻，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他们都没理由去做这件事情。 无论皇太子对凯熙多么的厌恶，出于政治上的考量，以及父母的影响，他是既没胆子，也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 排除掉了皇室，那么剩下的可能性虽然多，但总共也可以分为四种。 第一种自然是被凯熙这位小祖宗欺凌过的倒霉蛋想要弄死她，但这个可能性不大。 理由——因为这不是一次激情作案，犯人还在公爵府内，光这一点就足够证明这是一次谋划已久的蓄意谋杀。 被欺凌了，所以蓄谋已久弄死你？ 一般人思考一段时间后就会冷静下来，他们会想明白大象和蚂蚁的区别，最终为了家人和自己放弃报复的想法。 如果冷静不下来，那冷静不下来的还要用这种方式？ 不如上学路上捅你一刀来的更快更方便更爽。且一般人是没有这种作案了还要留在案发现场的优秀心理素质，真要是他们干的，那他们早跑路了。 第二种，就是皇室战争时期的残党了。 这批人作案的可能性也不大，理由也很简单，凯熙没有被谋杀的价值。 更该死和更有价值的的应该是那个皇太子，就算干不掉皇太子，那不应该还有一系列的将军之子可以给他们去报复吗？让叛军去报复一个人人都讨厌的十九岁小女孩？你这是在帮他们呢，还是在害他们呢？你们报复这位小祖宗，好家伙，阁下作为叛党还要为民除害，协助稳定发展了是吧？ 报复凯熙，那可不就是资敌吗？ 那么之后剩下的，就只有两种类型的可能性了。 第三种是政敌，第四种是圣公会。 本来在冕下没出场前，洛雨更愿意相信前一种。 现在看来，第四种的可能性最大。 问题出在哪里了呢？ 出现在了圣女头衔这个事情上。 冕下捏着鼻子宣布了洛雨的圣女头衔。 迅速和顺利到让人感觉圣公会早就有过预案。 圣女显然不可能是随便就能够得到的头衔，且冕下对凯熙的厌恶那更是溢于言表。 如此厌恶一个人的情况下，圣女的头衔这么快就确定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圣公会内部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如果真是他们干的这种蠢事，那他们必然也准备好了泼脏水的对象。 —— 敲门声。 —— “进来。” 门推开了。 管家约瑟夫领着一个侍女，一位骑士走到了洛雨的床前。 “这两位已经提前通过了教会的审查。” “约瑟夫，圣公会的审查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还没有正式开始，这两位是按照大小姐的意思，用最快的速度特别选拔出来的公爵府近侍。” “名字。” 骑士打扮的人率先开口。 “我是卡塔亚·塔尼。” “我是莫妮卡。” 侍女算是紧随其后，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卡塔亚骑士的年龄看着二十二岁左右，莫妮卡的年龄看着只有十七八岁。 两人的长相么，就那样吧。 这个时代下面你要说仆人打扮的多好，那他们也就不会是下人了。 至少这两人看起来都算得上干净，也没有异味，只要不是天大的蠢货，那差不多就能接受了。 摆出笑脸？ 洛雨可没有笑给别人看的习惯，此时的她也没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她隔着一段距离挥了挥手。 识相的管家告退后，她这才开口询问起了公爵府内，有关佣人被审查的情况。 “我比较好奇冕下通过什么方式审问你们，说一说吧。” “凯熙公女，冕下没有审问我，他只是询问了我几个问题，并且要求我拿出可靠的不在场证明，我证明了，也就被释放了。” 卡塔亚骑士挺直了身体，直视着前方这般回答了。 骑士没有遭到审问，这并不让人意外，他们比起做内鬼，更适合做监视和记录的工作。 因为没有主人的允许，骑士绝无可能在公爵府内随便走动。 他们进不来，他们是外人，他们不是没可能作案，只是相对而言，他们的嫌疑要远低于其他佣人。 第四章 脾气并不好 第5章 脾气并不好 从一开始就对骑士的答复没什么兴趣的洛雨只是随便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听到了，随后就问起了那个被洛雨看着就瑟瑟发抖的莫妮卡。 “你呢，莫妮卡。” “我——我——审问——” “莫妮卡小姐，注意你的用词。仁慈的七神代言人怎么会审问信徒，他们——” —— “卡塔亚骑士，我允许你开口了吗？” —— 玻璃杯砸在了骑士的脸上，洛雨的力气没那么大，不可能把人砸晕，更不可能用一个杯子让一位骑士血流满面，但这个行为足够让这位年轻的骑士闭嘴了。 杯子落地，玻璃碎了一地。 洛雨此时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她拿起了手边另一个看起来就非常昂贵的杯子。 “卡塔亚骑士，回答我的问题，我允许你开口了吗？” “没有，我的主上。” “跪下。” “我是骑士，是拥有荣誉权的贵族。如果我冒犯了主上可以接受惩罚，但我不会允许我的荣誉受损。” “贵族？荣誉？” 听到这个词的洛雨冷笑了两声。 “呵——荣誉？当寄生虫还当出自豪感了？卡塔亚骑士，你觉得你的荣誉是谁决定的呢？” “是国王，是领主，也是我们自己。” “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勋章？” “我不需要大小姐的赏赐，我的荣誉会靠自己争取。” “我说是给你的吗？我是要给自己，还是你觉得我有什么拿不到的勋章？” “...” “现在你还觉得勋章有价值吗？应该是有的吧？因为一枚勋章不会因为给了一个特殊的人，就导致其价值贬值，但如果我要给家里的佣人一个人呢？” “公女殿下，你这是在侮辱骑士的荣誉。” 看得出，这位卡塔亚肯定非常不愿意给凯熙做近侍，不然面对自己的主上，能够蠢到这样出言顶撞？急着投胎是吧？ 从他说的话，以及行为来看，这人就是一个被封建神权思想完全支配的年轻人。 对付这些人洛雨那是相当熟练，他们是狂热的，忠诚的，是充满了理想的，这样的人一般都会被现实的洪流彻底冲垮。 “卡塔亚骑士，你的荣誉从一开始就一文不值。”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侮辱——” “所以你打算对我扔手套要求进行骑士决斗？不要着急，卡塔亚骑士，你听我讲个故事。” “故事？” “我过去见过一个老兵，他曾用不畏死亡的勇气救下了自己的主人，从而获得了一枚英雄勋章。我十分欣赏他，欣赏他的勇气，欣赏他的勇武，更欣赏他的忠诚，但可惜，他把我当成了交易人，以至于我们没有聊得下去。卡塔亚骑士，你来猜猜他要交易的是什么？” “...” “你猜到了，但你不想说是吧？我替你说，他要卖掉的，就是你眼中荣誉的象征，那至高无上的英雄勋章。他老了，打不动了，成负担了就被一脚踹了出来。他穷困潦倒，妻离子散，食不果腹，他几乎卖掉了他能卖掉的一切，最后剩下了这枚勋章。卡塔亚骑士，来让我们猜猜这枚勋章的价格吧，你觉得它值多少钱？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誉值多少钱？” “这是无价的，无价的——” “一枚金币。你的无价，只值一枚金币。” “你——” 卡塔亚骑士被气的捂着胸口，他脸色发白，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洛雨知道，这个人想要大声地斥责她胡言乱语，但理性阻止了他，不是来源于阶级格差的理性，而是来源于现实的理性。 看这些人的打扮就知道，她所在的时代不是什么现代社会，通过称呼也能够判断出，这就是封建贵族的时代。这个时代是把人变成鬼的社会，洛雨随口编造的故事，在这个时代下那必然经常发生。因为这个时代下的人，那根本就不是人。 注意到卡塔亚骑士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不少，洛雨放下了自己一直拿着的杯子。 “卡塔亚骑士，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明白，作为一位骑士你最需要的是什么了吧？” “是荣誉！” “没错，就是荣誉。那么莫妮卡，把桌上的首饰柜拿来。” 洛雨丝毫不在意卡塔亚骑士的固执，很正常，即便一个人已经动摇了，但他在没得到利益之前，依旧会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意见。 三层的首饰柜。 等到莫妮卡小心翼翼的把首饰柜放到她身前。 洛雨随便打开了一个抽屉，也在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帝国首富的女儿是有多么的富有。 整个抽屉都放满了各种一看就知道非常昂贵的宝石，洛雨是没仔细看，随便挑了一件镶有相当大红宝石的项链拿在手中。 项链滑落。 宝石落地的声音，异常的清脆。 她特意指向了地上的红宝石项链。 “卡塔亚骑士，你需要的不光是荣誉，还有权势和财富，我想这些和荣誉也并不冲突。我想在这个国家，甚至说这个世界之上，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更能够赐予你这些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无论是英雄勋章，还是圣雅纳略勋章，又或者是星骑士勋章，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 “我虽然是恶魔，事态也一定会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但我不会违背契约，因为恶魔唯一拿的出手，只有信誉。你必然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但你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公女殿下——我卡塔亚·塔尼将向您献上忠诚。” 这一次，甚至都不需要洛雨发话，卡塔亚就已经主动跪下了。 跪在了玻璃渣上面。 他低着头，用双手举起了自己的佩剑。 “我愿为我之前的行为致歉。” 跪着，现在的他只是跪下了，他并没有去碰那条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更没有展现出对贵重物品的贪婪，也是这一点，让洛雨对这个人有了一点点改观，看来这个骑士并没有想的那么蠢。 “卡塔亚骑士，放下剑，收下那条项链，这是订金。” “公女殿下，唯独这个我不能收。” “你觉得你值得我信任吗？我可是在自家宅子里差点遇害的人，现在公爵府从上到下没有任何一个值得我信任。这条项链是投名状，你拿了我才能放心用你。” 第五章 诚惶诚恐 第6章 诚惶诚恐 “只要我收下这条项链，我就随时可能会被检举偷窃主上的物品，从而身败名裂吗？骑士的名誉受损，无异于死亡。我明白了，我收下这条项链，这将是我忠诚的象征。” “很好。” 看见卡塔亚收下项链，洛雨并不怀疑他的忠诚。 原由么，卡塔亚这个人虽然是贵族，但显然只是一个最底层的贵族，对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荣誉，也不是利益，而是上升的渠道和空间。 至少对卡塔亚这样的聪明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些。 利益关系之下的人身依附关系，是最可靠，也最不可靠，但洛雨有自信短期内卡塔亚会心甘情愿的为她办事，且不会背叛，他混成这个鬼样子，不可能是某一方的内鬼。 洛雨她在说话的同时，也非常随意的翻了翻整个首饰柜，然后就找到了她现在最缺的东西。 十几枚金币。 黄金不是货币，但天然的货币是黄金。 这一次洛雨没有把金币丢到地上，她像堆叠筹码一样，将十五枚金币摆在了床的边缘。 “卡塔亚骑士，我需要你去了解圣公会的调查进度，以及他们审问内侍的流程，并且记录好所有内侍的审问时间，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迅速来通报给我。” “公女殿下，了解调查进度和记录倒不难，但审问的流程很难了解的特别详细。我一个人没办法一边聊天，一边认真的记录。” “谁让你一个人去办的？你没朋友吗？拉上你的好兄弟一起办事。这是你的活动经费，你自己看着用，钱用不完也不用还我，不够可以再问我要。” 洛雨将金币推前时，注意到了有意思的一幕。 卡塔亚的表情那是相当的有趣，他不屑，却又渴望，愤怒，却又欣慰。 不太清楚对方脑回路的洛雨也懒得多想，示意卡塔亚快点收下后，就转头看向了莫妮卡。 “现在，莫妮卡你可以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了吧？” “我没有遇到特别的审问，我在大小姐遇害——遭遇危险的一周前，就因为父亲生病回乡探亲了。我有足够的人证可以证明我一直在家乡照顾父亲。我也不是魔法使，我很健康，所以很快就通过了审查。” 强调自己很健康？不知道莫妮卡在说什么，但莫妮卡的说法也没什么问题。 圣公会敢把送他们进来，那一定查的明明白白，也没必要继续问这块的事情，还是问点其他的吧。 洛雨短暂的考虑了一下后，就问了他们一个吓人的问题。 “你们两位觉得要谋害的我人，最有可能的是谁呢？” “...” “...” 卡塔亚和莫妮卡都没有敢说话。 很正常，这事情要乱嚼舌头惹主上不开心了，那舌头真会飞走。 稍微等了一会的洛雨，敲了敲床头的柜子，展现出了不耐烦的情绪。 “莫妮卡，你先说，随意说，我保证不会追究你说错的话责任，但如果你不说——” “大小姐，我觉得——我觉得有可能是兰佩皇太子殿下。” “为什么是他？” “有传闻说鲁道夫皇太子——他——他——” “快说。” “他和丽霞·布拉茜是恋人关系。有传闻说公爵家和皇室都不断的给皇太子施压，让他——让他和大小姐订婚。但他非常抗拒，五年来一直用各种理由拒绝订婚，甚至——甚至为了拒绝订婚，皇太子他做出了非常极端的反抗行为。有传闻说他曾经以死相逼，拒绝订婚。” “丽霞是谁？” “乡下来的没落贵族。” “这就是所谓的男女主？乡下来的白莲花女主，遇上了霸道帅气的男主皇太子，他们冲过重重阻碍，干掉幕后黑手，最终迎来美好的明天。啊，这烂俗故事听的我都想吐了。” 懒得多想的洛雨看了看卡塔亚。 “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 “是圣公会，是他们谋害的公女殿下。” “你不是教会最忠诚的信徒吗？为什么会怀疑他们？” “因为公女殿下怀疑他们。” “行吧，你下去办你的事情吧。” “公女殿下，请问有关这笔钱，是否可以用来雇佣——” “我说过，这笔钱是你的，你自己看着用就行，我只要结果，我不要过程。” “明白了公女殿下。” 卡塔亚往后走了几步，弯腰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等了一小会，洛雨拍了拍床上的首饰柜，懂事的莫妮卡迅速将其搬回了梳妆桌。 看着颤颤巍巍莫妮卡的背影，洛雨相当无奈的摆了摆手。 “莫妮卡，你说卡塔亚是谁的人？” “大小姐，我不知道大小姐的意思是什么——我——我听不懂。” “那你是谁的人呢？” “大小姐——我——我——” “拿着刀，你是想行刺我吗？” 银光利刃，寒光凛凛。 莫妮卡手上的小刀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恐怖？ —— “是可笑才对吧？” —— 男爵费代里·基耶萨坐在轮椅上嘲笑着付不起医院费用的平民兄妹。 他是来复查腿部摔伤，却意料之外的见到了让他摔伤，但没有被定罪的两个混蛋。 赫里和吉娜兄妹。 赫里年纪二十五六，一头黑发，体型健硕，腰间挂着一柄阔剑，但身上的打扮实在是有些落魄，整个人看起来也脏兮兮的，如果不是那柄剑，就他的扮相，估计躺路边会有好心人丢下一两枚铜币。 他怀中抱着的是妹妹吉娜，今年十七岁，和哥哥一样也是黑发，但头发很短，身形也非常瘦弱，此时的她呼吸减缓，危在旦夕。 察觉到这一点的费代里用手中的拐杖戳着赫里。 “我看你妹妹病的挺严重的，怎么样，给我磕几个头认错，我就救你妹妹。” “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见到赫里这么说的费代里用拐杖敲了下身边的医生。 询问起了吉娜相关的病情。 “医生，他妹妹得了什么病？” “是寄生虫病，应该是蛔虫。我们有对应的治疗药物，但——但这个药太贵了，我们也很想救，但我们不知道——” “害怕平民付不起？多少钱？” 第六章 恶魔的交易 第7章 恶魔的交易 “要十枚金币。” “你们干嘛不去抢？十枚金币？一枚金币都需要普通人家存个两三年，你这药比金子还贵啊。” 费代里并没有怀疑医生的话，这么抱怨了一句的他重新看向了赫里。 对他来说十枚金币是挺贵，但比起他受到的屈辱和不公，他愿意出这笔钱，决定了的他用拐杖敲了敲赫里的肩膀。 “看来你给我磕个头还不够。赫里你不是个佣兵吗？十枚金币，我雇你十年——哈哈哈——” “我——” 赫里别无选择。 听见这恶心人的笑声，他知道自己一旦答应，就是死路一条。 可不答应，不答应吉娜就得死，这已经是他唯一在世的亲人了，他不想她失去生命，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难以控制，赫里捶着地面，刚打算接受费代里的条件。 一位勉强算得上洁净的骑士站在了他们兄妹身前，并对他伸出了宝贵的援助之手。 “赫里大哥，这里的钱你拿去让医院的人给吉娜用药吧，放心，这里面的钱绝对够。” 感受着钱袋的重量，他抬起头看到的是和他妹妹关系很好，也和他们一样很贫困的新晋骑士。 卡塔亚·塔尼毫不畏惧的站在了他们身前，并交给了他一个灰色的小布袋。 听着钱袋子里传出的微弱响动，那毫无疑问是黄金，是金币的声音。 赫里对卡塔亚非常信任，他完全没有去问这钱的来源，更没有拒绝卡塔亚的好意，他拿起钱袋，抱起吉娜直奔药剂室。 等到赫里离开，卡塔亚这才站起来，直面费代里男爵。 “费代里男爵，你的腿还没好呢？” “卡塔亚骑士，你应该对我用上尊称，我是男爵，你只是骑士。” “哈？尊称？一个眼睛朝天走路，不看路标摔进阴沟里断了条腿，还要诬赖是平民没有设置好路障的东西，敢和我说尊称？你配我尊敬吗？你这个人渣。” 卡塔亚这话刚说完，费代里就立刻注意到了医院内其他人非常不友善的目光。 反驳？卡塔亚只不过是把他干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而已，他能反驳什么？ 虽然反驳不了，但还能扣帽子和编造故事。 “就是你指使守备队，让他们出具无罪证明，释放他们离开的吧？” “我一个刚晋升的骑士，指使皇室的守备队？费代里男爵，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这案子是兰佩皇太子亲自审的？你要质疑皇室的公正吗？” “你背后绝对有人，否则你怎么可能拿得出十枚金币！是你背后的人——” “如果我说我背后的人是凯熙·希罗，男爵大人打算做什么呢？” 听到这名字的费代里浑身发颤。 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大方的承认了。 希罗家那可是公爵家，整个德罗帕萨雅联邦国一共就四位公爵，他们的地位仅次于皇室。 现在的希罗公爵那可是首相兼任财政部长，权力是仅次于皇帝的存在，凯熙又是公爵的独女，且公爵更是出了名的溺爱独女。 权势滔天。 那位恶名满天下的恶女，别说弄死他，就是当街砍死他，她也不会被人问罪。 别说是费代里怂的有些不敢抬头看人，周围围观的所有人听到这个名字后都很自觉的散去了。 就连卡塔亚本人都对这个效果感到非常诧异。 “那个恶女——该死——该死！” 费代里咒骂着的同时嫌弃自己的侍从推轮椅推的太慢，他就直接上手转动车轮快速离开了。 卡塔亚并没有预料到公女的名头竟然能够吓退这么多人，这还只是提了名字，要是她本人来这了，怕不是整家医院的人都得跑空。 “卡塔亚，你刚才说了什么？你难道在替凯熙那个恶魔做事？” 回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赫里就晃起了他。 对这方面实在懒得解释的卡塔亚问起了吉娜的情况。 “吉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特效药用了吗？” “用了——但是——你，你这边的问题——” “我们进去说吧。” 诊疗室。 吉娜现在呼吸稳定了不少，看着她脸上没了多少痛苦的神色后，卡塔亚放下心来的同时拍了拍握着妹妹手的赫里。 “放心吧，医生都说没事了，接下来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卡塔亚这笔钱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是——从那地方得到的？” “别多想，这笔钱是雇佣你的费用，你接下来两天需要配合我做事。” “是配合你，还是那个恶女。” “...” 卡塔亚此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到卡塔亚沉默的赫里，相当无奈的叹了口气。 “公爵府就是因为这位公女的名声太臭，以至于哪怕开出了不错的待遇，依旧没有多少骑士愿意去侍奉。不然卡塔亚你一个新晋骑士怎么可能被任用，那可是公爵府。” “...” “卡塔亚，我不知道你答应了什么，但我希望你拒绝。钱我会还你，我会尽快想办法补上这笔钱，我们兄妹绝对不会拖累你。” “我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赫里大哥，你不如先听下你要干什么吧？我需要你去打听一件事情，是有关圣公会审问公爵府佣人具体的流程。” “圣公会？是公女让调查的？” “对，我现在是公女殿下的护卫。” “卡塔亚我很担心你替她做事不会有好下场，那个恶女是恶魔，她根本不是人，她就喜欢折磨人为乐。” 恶魔，怎么对恶女的评价反而还上升了一个级别。 就卡塔亚看到的情况来说，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确实不好，但也没到吃人的地步吧？ 卡塔亚对这块的事情，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去解释。 “不管怎么说，先完成任务吧。对影卫出身的赫里大哥来说，调查这点事情应该不难吧？” “你什么时候要结果。” “尽快。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来找我，我也要稍微汇总和整理一下。” “只是吉娜——” “我没事的，我好不少了，医生不也说我没事了吗？哥哥，还有卡塔亚，你们忙的话，就办事去吧。我会在医院好好休息的。” 第七章 恶名昭昭 第8章 恶名昭昭 “吉娜你醒了？” “吉娜你还是接着躺着吧。” “我本来就没昏过去，只是之前一直没力气说话，现在挂着营养液，又吃了特殊的驱虫药，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吉娜现在依旧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卡塔亚会把虚弱的吉娜和那个令所有人恐惧的恶女重叠，似乎这两个人有那么一点相似。 相似在两人都曾在鬼门关前徘徊？还是相似在两人看起来都非常虚弱？ 卡塔亚走到了另一边，蹲在床边握住了吉娜的手。 “感谢七神。” “吉娜你也劝劝卡塔亚。” “哥哥，我相信卡塔亚，相信他不是一个会走进地狱的人，更不是会和恶魔做交易的人。” 吉娜也轻轻的动了动自己被握住的手，表示了信任。 —— 那不勒斯披萨。 —— 莫妮卡用银色小刀切好了苹果没多久，晚餐的时间也到了。 晚餐不仅有西红柿打底的披萨，还有独特酱汁的蔬菜沙拉和土豆浓汤。 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但洛雨也有点在意为什么全是素。 “餐食——莫妮卡，我的主食呢？难道我的主食是沙拉吗？” “我这就去问一下主厨。” 莫妮卡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很快她就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厨师打扮的人。 厨师推着一辆小车到了洛雨床边，他打开了不锈钢的餐盒盖。 一份精致的煎牛排。 看着厨师战战兢兢的样子，洛雨也懒得问什么了。 “今后都要上主食。” “明明明明——” “下去吧。” 厨师是被吓的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此时的洛雨也注意到了她房间的入口处，站着两位全副武装的门神。 “莫妮卡，门口是不是多了几个人？” “回大小姐，他们是皇室和圣公会安排的护卫，左边带有羚羊纹章的是直属于弗兰茨陛下的皇室第一卫队，右边蓝盾标志的是圣殿骑士团的内殿团，他们自称是圣保罗骑士团，他们内部似乎喊他们教皇卫队。” “两队人？分别隶属皇室和圣公会？看来他们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现自己的诚意了。” “大小姐，听说现在半个皇都都被封锁了。” “嗯。没什么意外的。” 吃完相当不错的冷盘煎牛排后，洛雨也挥了挥手，示意莫妮卡也退下。 一直等到周围空无一人，总算有点力气的洛雨爬下了床。 浑身上下还在疼，但不管怎么说，那还是得照照镜子。 印有蓝色花纹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人洛雨完全不认识，她们之间没有任何一点相似的地方。 金发美女？这头发看着也不像是金色，更像是淡褐色？又或者说是深一点的白金色？抛开不好描述的发色，其他方面那都是标准的美女，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长发，挺普通的褐色瞳孔。 这么简单的描述，估计会让很多人不满意，但洛雨比起五官和长相，更在意的是身材。 不是在意身材好不好，而是她从一开始就感觉原主的身体有些过于瘦弱了。 -怎么样？是不是绝世美女？ “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那种反人类的束腰裙？” -有。 -腰越细越美。 -这是所有美丽小姐追求的美丽。 “太病态了——难怪连肉都不肯吃。长期吃素很不健康，也活不长，人啊，还是活久点好。” 洛雨捏了捏肚子，什么都捏不到，还把自己给捏疼了。 不满的放下手，重新爬回了华丽的大床上。 “还是什么都不干，躺着最舒服。” -你没有想问的吗？ “没有。” -你难道就不好奇，堂堂四大公爵的希罗家，为什么只能够找到见习骑士和乡下来的女孩给你做近侍？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在侮辱你吗？ -是冕下在羞辱你。 “羞辱我？如果不是这个身份，圣公会能把他们安排过来？不要把冕下当傻子。” -你不害怕他们是圣公会的眼线吗？ -他们在公爵府内的地位都不高，是最容易被收买的人。 “嫌我们没证据，特意过来送份证据，方便送他们上断头台是吧？还是你觉得四大公爵之一的希罗家能够不付出任何代价随意渗透？不管怎么说我那个爹也是联邦首相，家里要是被渗透成筛子，那这个国家是真要完蛋了。” -难说。 -公爵府的势力，也许没你想得那么大。 -可以说聚集在公爵府内的人，都是为了钱，只要有人开得起价码，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叛。 “你这系统怎么感觉这么不好用？别人家的系统一个个都全知全能，你怎么给人一种白痴的感觉，你到底有什么用？怎么什么事情都要过来问我？你没脑子吗？” -系统功能正在开拓中，随着宿主完成任务，本系统会逐步升级。 -随着宿主的任务完成度累积，本系统的权限和干涉，才会逐步的被开发出来。 -我是成长型的系统。 “你这话和没说一样，果然靠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洛雨已经懒得理会系统了，翻身睡大觉！ —— 卡塞塔皇宫 —— 内庭。 联邦国皇帝弗朗茨·鲁道夫正在安慰着首相阿斯图亚·希罗公爵 可惜无论说什么，这位首相都有些听不进去。 “阿斯图亚首相，我向你保证，只要等圣公会查出幕后真凶，无论是谁，我都一定把他们一网打尽。” “陛下——” “来，喝一杯。” “陛下，时间不早了，这杯喝完我也该回去了。” “阿斯图亚首相，今天晚上是最为关键的审问期，因为时间关系很有可能会用上一些特殊手段，如果首相回去了，圣公会恐怕就不好办事了。现在半个首都，可都卷进这场风波中了。” “这个是冕下的意思吗？” “冕下请愿让我留住你，你不用担心公女的安全，有诺林将军带领的第一皇家卫队和圣殿骑士团内外把守，哪怕是蚊子也溜不进去。虽然公爵府的骑士都不怎么样，但我们还是留了骑士学校的次席给凯熙做近侍的，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第八章 没人想承认 第9章 没人想承认 “陛下，我们还是接着喝酒吧。” 没得选。 阿斯图亚虽然想要回去看看女儿，但冕下和陛下都把话讲这么直白了，他也实在没法拒绝，那除了喝酒之外也别无选择了。 —— 酒瓶滚落到了脚边。 —— 弗朗茨皇帝派人将喝的烂醉的阿斯图亚送去了偏殿休息。 看着逐渐远去的人影，他叹了口气，他非常理解阿斯图亚此时的痛苦，遭遇不幸的可是阿斯图亚唯一的女儿，为人父母又怎么能够不感同身受呢？ 更何况凯熙这孩子从小就命途多舛，公爵夫人奥托·哈布斯堡又早早的撒手人寰，这孩子真就是阿斯图亚唯一的指望。 “做了千万种预防，唯独没有想到他们能够不要脸到和魔法使有牵连。” 能理解阿斯图亚的痛苦，但弗朗茨皇帝无法接受事态的发展方向。 首相和圣公会走的太近了，这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还没来得及细想，侍从小跑过来告知了弗朗茨殿外等候的来人。 “陛下，皇后、皇太子、公主殿下都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 “父亲。” 先跑进来的是十五岁的凯瑟莉·鲁道夫公主，其后跟着的是曾经被称呼为茜茜公主的亚美莉·欧根妮皇后，皇后身后的是联邦国皇太子兰佩·鲁道夫。 “陛下。” “陛下。” “也没外人，就别喊这么正式了。” 会把这话当真的也只有凯瑟莉公主，皇后和皇太子，还是保持了自己的礼节。 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了一堆酒瓶的亚美莉皇后，踢开酒瓶找了个座位。 “陛下，阿斯图亚首相是已经送去休息了吗？” “被我安排人送去偏殿休息了。唉，遇上这样的事情，确实会非常的痛苦，也非常的不幸。” “陛下，我也很同情阿斯图亚首相，但圣公会现在封锁了大半个皇都，这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我不答应，阿斯图亚这里恐怕不太好交代，但好在凯熙公女有本事，硬是让冕下承诺三天内找出犯人。只是三天的话，就算封锁整个皇都也不会造成特别大的影响，至少不会损害我们的权威，反而会凸显我们的仁慈。” 看着妻子和儿女，本来有些发愁的弗朗茨皇帝心情也好了不少。 本来是应该好不少。 意料之外是接下来兰佩皇太子的一句话，让弗朗茨皇帝的情绪差点就失控了。 “听说那个恶女中了彻骨咒还没死？这还是真是个奇迹。” “你怎么说话的！” 桌子震动，酒瓶落地摔得粉碎。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皇帝会愤怒到这个地步。 亚美莉皇后是立刻握住了弗朗茨皇帝拍桌子的手。 “陛下息怒，他还小——他还是个孩子。” “都二十二岁了，还小？还一点脑子都没有！兰佩，你是要继承皇位的人，你该长大了。” “陛下——” “兰佩，告诉我你认为是谁派人谋害的凯熙公女？” “父亲——肯定不是我，我没有理由这么做的，我是很讨厌她，但——但我——” 兰佩皇太子注意到了母亲的眼色后，立刻跪倒在地，用膝盖蹭地，爬到了弗朗茨的脚边。 “外界是有传闻说是我谋害她，但我没有必要这么做，我不会因为讨厌一个人就去害死她。” “我也没说是你吧？我让你思考是谁干的！是谁在这件案子里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 “回陛下，也许是斯普林首席大臣？他好像图谋首相这个位置很久了？” “你眼睛是瞎的吗？兰佩你的脑子是干什么用的？你看不到圣公会和阿斯图亚卿现在走的多近吗？贼喊捉贼的戏码你都想不明白吗？” 弗朗茨皇帝是真被气的不轻。 不说也就罢了，听到兰佩这番说辞更是让他有些气血上涌，胸口发闷。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儿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好心肠，但他多少对兰佩还存在那么一点点期待和希望。 期待他能成长，希望他能独当一面成为一个合格国君。 “唉，没指望了，真的没指望了。” 现在首都布鲁塞尔暗流涌动，而在核心的皇太子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风起云涌？ 太安逸了，太无能了。 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 弗朗茨皇帝平复了好一会，才勉强控制住了情绪。 他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亲儿子。 “兰佩，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我把你派往要塞都市巴里所在的普利亚区，你给我解决边境骚乱和地区叛乱问题，并争取和西菲尼帝国勘定两国边界，签订和平协定。如果你有一项完不成，你就不用回来了。” 还没有等兰佩说话，身侧的亚美莉皇后已经站出来反对了。 皇后拉着皇太子再一次跪到了地上。 “陛下，兰佩都没离开过布鲁塞尔，更别谈帝国最贫穷和最混乱的普利亚省了。西菲尼帝国和我们也是常年冲突，那早已经是血海深仇，哪怕是一流的外交家，恐怕也没有办法斡旋什么了。和平协定那更是无从谈起，我们不会愿意，他们更不会愿意。” “所以我给了他第二个选择，第二个选择是等凯熙公女病愈，你们立刻订婚，并且争取年内完婚。” “陛下，凯熙公女的名声陛下也知道，兰佩他拒绝也不是全无理由，更何况——” “皇后，这次的事情本就是兰佩挑的头，礼仪之争由他发起，那就应该由他亲手结束，如果他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皇都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除非他能够继承希罗家的财产，但在继承之前他也得做出像样的挣扎，至少不能够让圣公会的行动影响到皇室的声誉和权威。” 弗朗茨皇帝扶起自己的皇后，离开前还特意关照了一句。 “明天你得去看望一次凯熙公女，让她放弃圣女的头衔。兰佩，这次的事情因你而起，她也是因为你受害，你必须给我表示出关切，他会是你的未婚妻，皇太子妃，未来联邦国的皇后，这谁都没有办法改变。去见她之前，你也必须要先解决你造成的问题，至少你要让我看到你还在挣扎。” 第九章 皇室 第10章 皇室 “陛下——” “皇后，我累了，我们该去休息了。” 皇帝带着皇后离开了内庭。 杂乱的室内，皇太子依旧跪着，无能为力悲凉和愤怒的感情充斥着他的内心。 “别担心皇兄，我永远都支持丽霞姐姐和皇兄，联邦的子民也一定都站在皇兄这边。” 凯瑟莉公主拉着兰佩坐到了椅子上。 她并不懂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火，但她看得出自己的哥哥非常痛苦，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她也非常厌恶凯熙公女。 “希罗家只不过时代风口上的猪，他们家族也配入我们皇室？父亲也是年纪大了，不自信了，皇兄就放开手去做，我相信父亲早晚有一天能够理解皇兄，丽霞姐姐也一定能够理解皇兄。” “我——唉，放心吧，哥哥我扛的住。” 兰佩皇太子闭着眼睛拍了拍凯瑟莉的手，再一次睁开眼睛之时，他已经平复好了情绪。 长叹了一口气，感慨自己的不易。 “活下去真不容易啊。” 前方是尸体堆积的山峰，所视之处都是阻碍，哪怕遍体鳞伤，那也得想方设法爬到顶峰。 只有爬到顶峰，才能得到权力，有了权力，才能够让这个国家发生改变。 改变之前，兰佩皇太子知道自己得先保住命。 “凯瑟莉，我们回去吧。” 他们一家离开内庭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最后从阴影之中离开的身影。 —— 从呼呼大睡中醒来。 —— 说是呼呼大睡，但洛雨因为疼痛的关系，并没有真正睡上几小时。 现在时钟也推向了六点，躺在床上没事干的洛雨，数起了床头的宝石。 很无聊。 就在洛雨考虑是不是让莫妮卡送几本小说上来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没进来，但探头观望里面的是精神状态不怎么好的莫妮卡。 “别看了，我醒着，有事情进来说吧。” “大小姐，是卡塔亚骑士有事情需要汇报。” “都进来吧。” 得到了洛雨的允许，这两人是立刻就走了进来。 莫妮卡一脸疲劳过度的样子，明明也没折腾她，怎么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洛雨也懒得管，立刻问起了卡塔亚手上拿着的报告书。 “是审问结束了？” “是。刚结束我就来汇报了，他们连夜审讯——公爵府一共三百三十四人，连我在内骑士五人，其他各类佣人三百二十九人都审讯完毕了。这是三百多人的审讯记录，我们调查到了十三人大致上的审讯流程，具体的内容报告书上都有写，另外有关于每一个人什么时间点接受审讯，以及审讯了多久，都是有详细记录的，都在最后几面。” “干的不错，我看看。” 洛雨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看不懂文字，但意料之外的是她竟然能全部读懂。 大概是系统的功劳？看来那废物玩意还是有点用的。 审讯流程并不特别，也没好说的点。 圣公会顾及自己的脸面，那必然是不可能用上大记忆恢复术之类的手段，但你要说他们用的是什么特别和谐的审问吧，那也说不上。 十三个有记录的人，他们都有提到圣公会给予了他们巨大的心理压力，包括但不限于父母子女，亲戚朋友相关的一切内容。 有一位被审查的人，甚至被提到了他们一家几点吃饭，吃了什么，吃了多少。 说好听点叫给予心理压力，说难听点，那就是直接拿家人做威胁了，也难怪要封锁半个首都，这差不多是直接拿刀架脖子了。 过激和极端？三天内要查明白这事情，能不过激和极端一点吗？ 对此并不感觉意外的洛雨也问了问卡塔亚的意见。 “卡塔亚你觉得有哪几个人比较可疑？” “三百多人的审讯时间大体上差别不大，问的东西，就我调查到的情况来看也大差不差，但唯独有三个人，他们受审后被圣公会的人特意区分开了。分别是客厅女仆莉瑟、洗碗女仆汉娜、厨房女仆保拉，不出意外的话，犯人就在他们三人之中。” “这么快就把范围缩小到三人之内了吗？看来我说三天，那还是说多了，早知道就给他们一天时间了。” “公女殿下，现在整个首都因为这案子人心惶惶。圣公会也通过强制手段，把这三人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抓来公爵府逐个审讯。显然圣公会得到了皇室允许，否则也没办法做出如此越界之事。” “越界？圣公会也没拿那些人开刀吧？” “公女殿下，如果单纯的只是把他们杀了，那这事情反而闹不大了。” “也对，犯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交代，圣公会也不能直接把那三人杀了。事情闹到这份上，已经不是给我一个交代这么简单的事情，圣公会现在需要的是给首都人民一个交代了。做戏，也得做全套，编故事也得编的天衣无缝。” 洛雨这么说着，手上的报告书也翻到了最后几页。 简单的素描画像。 最后几页是三张女性的素描画像，结合之前卡塔亚说的，不难猜测这三人是谁——主要是每张画像上都特意标注了姓名、出身、年龄等等信息。 年轻漂亮的莉瑟，家境算是在仆人里最好的几个，她和莫妮卡差不多大，独身，父母健在，从事的是客厅女仆，十八岁。 满脸惶恐的汉娜，比莫妮卡还要小，乡下农民家庭出身，很穷，是从事洗碗的见习女仆，十六岁。 年纪稍大，长相一般的保拉，家境一般，已经结婚，育有两子，担任厨房女仆，三十岁。 放下了文件，洛雨继续问起了卡塔亚。 “凶手就在这三人之中，三选一，卡塔亚你觉得这三人哪一个更像犯人呢？” “汉娜的可能性最大，莉瑟最小，保拉中间。理由是汉娜最穷，她最需要钱，莉瑟虽然为人张扬，但他们家的人世代都为公爵家服务过。” “世代为奴也太惨了。” “能够侍奉贵族是荣幸，仆人也并不是奴隶，用劳动换取报酬并不耻辱，且希罗家的工作报酬是其他家的两倍，且希罗公爵是一位非常仁慈的主上。” 第十章 宗教审判庭 第11章 宗教审判庭 “报酬高——这也是卡塔亚骑士侍奉希罗家的理由吧？” “是，也不是。报酬只能说是众多原因之一。” “随你怎么想，但卡塔亚，你因为一个人穷就去怀疑她并不合适，富也未必是脱罪的理由，你也别违心的说些奉承话，没必要。同时我也没想到你还挺擅长做这些，这份调查报告写的挺不错。” “感谢夸奖。” 洛雨这番话让卡塔亚比较意外，没想到这位大小姐比传闻中要有脑子的多。 本以为她要这份调查报告是为了好好折磨受怀疑的人，意料之外的是她真打算调查明白这件事情？ “公女殿下，也许有一件事情会是殿下感兴趣的。我这边了解到圣公会似乎和一些人贩有往来。” “什么意思？卡塔亚，你把话说明白点，我没听明白。” 洛雨肯定没办法听明白，她认知之中的宗教机构多多少少还会伪装一下，至少明面上还是会去宣扬人人平等，不这样干，之后可就没办法互开人籍了。 卡塔亚也相当严肃的讲述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圣公会有可能向奴隶商人购买奴隶。” “他们买奴隶干什么？训练教会武装？还是在首都？他们是想建立教皇国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这些交易进行的都很隐蔽。” “我知道了，你接着查下去，有关这事情只要有新的进度立刻过来告诉我。” “明白了。” 卡塔亚告退，莫妮卡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洛雨也懒得喊醒她，现在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如果说圣公会是这次的幕后黑手，那他们用上如此极端的手段，那必然是遭遇了极大的外部压力，又或者说是有非常庞大的利益诉求，进一步考虑他们购买奴隶，以及门外存在的教会武装，还真不能排除说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圣公会此时需要希罗家的支持改变自身的困局，又或者谋求更大的利益。 那这个极大的外部压力是谁施加，圣公会面对的特殊原因又为什么需要希罗家的支持呢？ 信息太少，无法做出合理判断。 —— 门被敲响了。 —— 看了看时间，时钟还没推向六点二十。 不管怎么说，来人了那肯定要见。 “莫妮卡——” “在——在。” 被喊了的人是立刻惊醒，看着她满头虚汗不知所措的样子，洛雨也只能指了指房门。 “有人敲门了，如果是有人要见我，那就让他们进来。” “好，我这就去开门。” —— 房门打开。 —— 看着挺憔悴，胆战心惊的莫妮卡见到了来人，那就是如沐春风，整个人一下子都精神了很多。 能够给莫妮卡缓解如此巨大心理压力的必然就是满脸阳光笑容的冕下了。 冕下刚进来，洛雨故意先开了口。 “冕下亲自来是因为调查有结果了吗？” “目前我们已经控制了嫌疑最大的三人，不出意外的话，犯人就在他们之中了。我来也并不是为了汇报这些，我是为了公女殿下的健康而来，祷告是有用的，我想公女殿下也是能够感觉到的吧？” “能感觉到，就是不知道代价如何了。” “七神对待每一位信徒都充满了平等和仁爱，只要称义，那就是对主上最大的回馈。” 不同于昨天，今天冕下的祷告格外的正式。 又是摇着铃铛洒水，又是配合着各种各样的仪式器具念祷文，显然和昨天随口念念完全不同，但要说效果么，洛雨是什么效果都没感觉到。 她本来就不信这些，系统之前也提过，圣公会不可能完全解决她身上的彻骨咒。 一系列仪式性的动作结束后，洁白圣袍下的人依旧是满脸的阳光——是营业笑容。 洛雨完全不在意这人是什么表情。 “冕下，我听说圣公会封锁了半个首都，我们有必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吗？” “封锁会在今天解除，请公女殿下放心，我们圣公会并没有任何的其他想法。同时我也希望公女能够对七神重新怀有尊崇之心，公女殿下是七神选中的圣女。” “圣女吗？” 封锁了半个首都一夜，圣公会就完成了自己的目标，所以打算开始解除封锁？ 事情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怎么看都是圣公会发现封锁首都也没有办法达成他们的需求，所以也就干脆的解除封锁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和我无关。 洛雨并没有直接让冕下离开的打算，她还是有一点事情想要问问。 “冕下，流程什么的我是没打算问，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们抓到犯人后，是打算进行宗教审判呢，还是司法审判？” “公女殿下，两者并不冲突吧？犯人谋害圣女，我们的宗教审判庭自然有权审判她，同时她也触犯了司法，大法官也有权力审判她，我们是可以一起进行联合审判，我想我们双方最终得出的结果，并不会有什么差别。” “冕下，我好像还没说我会接受圣女的头衔吧？” “果然您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男人，连到圣女的头衔都可以不要吗？希望您未来可以和皇太子殿下白头偕老，而不是被打入冷宫，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欢快度日，郁郁而死。” 冕下脸色骤变，相当不快的甩手离开了。 洛雨是没想到冕下说翻脸就翻脸了，她提及圣女头衔本意只是为了套点话，也不知道怎么让冕下听起来就变成了这个意思。 她是知道原主相当迷恋皇太子，但她没有想到原主会迷恋到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做舔狗，那舔狗也是有底线的啊。 应该不至于一两句话，就让冕下气到取消圣女头衔，这个头衔一旦公布，那十有八九也不是个人意志能够去决定取消与否。 —— 冕下走出去，希罗公爵走了进来。 —— 看来这位公爵是跟着冕下一起到的房门口，只不过是碍于之前的祷告仪式，没有进来。 现在仪式结束，冕下离开，公爵也就自然的进来看看情况了。 第十一章 私生子 第12章 私生子 “凯熙，身体情况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好多了，父亲。” 便宜爹这个想法多多少少有点不尊重人了，原主按系统的说法是什么元素构架崩溃暴毙了，倒也不至于说会有什么夺舍了人家女儿身体这种想法。 我思故我在。 哪怕镜子前的人非常陌生，洛雨也能够接受这就是现在的自己。 她既是洛雨，也是凯熙·希罗。 眼前这位德罗帕萨雅联邦国的首相、首富，他对女儿的爱无需质疑，那是旁人都能够感觉到的亲情。 你要说陌生感？隔阂？无法接受这样的亲情？ 亲情未必需要血缘关系做纽带，何况现在他们之间就是有血缘关系的呢。 对方既然展现出了无条件的善意，无论你接不接受，那都应该收起冒犯的念头。 “父亲，不用担心我，我很好，一切问题都会得到解决。” “凯熙，我今天也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皇太子今天会到访，不出意外的话，你们能够在年内成婚。” “啊——” 听到这消息，洛雨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先不说从莫妮卡那得知了皇太子有恋人，就算没有，那皇太子和凯熙也绝无任何可能是什么两情相悦，且皇太子曾经为了拒绝婚约，那可做出过极端反抗。 前前后后折磨了五年没有订下来的事情，今年突然就猛提速，还年内就要完婚？ 皇室这意图有点明显过头了？看希罗公爵的样子，他看起来无条件赞成这事情，我的天糟透了。 洛雨是立刻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免多生是非。 “父亲，这事情不着急做决定，我现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正是重新思考人生的时候，我也有必要重新看待一下我和皇太子之间的关系了。” “好。无论最后凯熙你做出什么决定，为父都支持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希罗公爵接受的如此干脆，大概原主本身就是一个任性而为，想一出是一出的人？ 不可能吧，一个人长这么大，还能一点脑子没有想一出是一出？ 还是说希罗公爵本身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就是持反对态度，只不过是不愿反对女儿的意愿？ —— “公爵大人，小姐该用早餐了。” —— 莫妮卡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希罗公爵注意到后，也特意看了一眼餐食，注意到有肉食后，本来打算离开的他，又一次坐下握住了洛雨的手。 “凯熙，这样就对了。该吃的还是要吃，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喜好影响自己的健康。我们希罗家从来都不用看别人的眼色，更不用迎合别人的喜好。” “我明白的。” 看来之前正餐没有肉食，是为了迎合皇太子？ 难道皇太子一个男的不吃肉？光吃素？一年到头都吃这种不健康饮食，这人一定死的早。 健康永远最宝贵，苦了别人，也不能苦了自己啊。 就和那些素食博主一样，他们一边劝人们拒绝肉蛋奶，一边疯狂的大口吃肉。 生意和健康，普通人应该都能够做好区分。 希罗公爵注意到了女儿的变化，他对此十分欣慰。 “凯熙，想吃什么就交代厨房，他们会第一时间准备，反正他们也都被关公爵府里，也没别的事干。” “我会的，父亲。” “爸爸我还有事情处理，就不打扰你吃早餐了。” 希罗公爵是开心的离开了，但等公爵走后，莫妮卡在旁边站着，那是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怕成这样。 洛雨理解不了，但可以问。 “莫妮卡，我昨天就发觉了，你怎么怕成这样？你是担心我把你吃了吗？你放心，我不吃人的。” “没有——绝对没有，我——我只是没想到我能够服侍小姐，我一个月前刚刚通过试用期成了家庭女仆，有点，我有点害怕自己没做好什么，怠慢了小姐。” “我昨天和卡塔亚说的事情，你没说出去很值得称赞，我希望你继续守口如瓶。” “我明白的，请大小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莫妮卡，有的时候是死人最能够保守秘密。” “大小姐饶命啊——呜——” 随口试探了下，没想到莫妮卡直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种心理素质那绝无可能做内鬼了，至少在这个时期，他们绝对不可能把这样的人送进来做鬼。 人嘛，特殊环境下，疑心病还是重点的好。 虽然这么想，但看着莫妮卡的样子，这哭的多少还是让人感觉有点可怜。 妥协。 洛雨主动选择了妥协，她轻轻拍了拍床。 “别哭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放心吧。你过来，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好的大小姐。” 莫妮卡抽涕着坐到了洛雨身前。 看着十七八岁的小女仆，怎么说呢，洛雨也感觉自己是做的有点过头了，本来她就没怀疑莫妮卡，只不过是出于过重的疑心病，故意试探了下而已。 唉，这个年纪还都是孩子，怎么经得起吓，这事情是我错了。 “莫妮卡，我很信任你，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不用在意。” “我明白的，大小姐。” 怎么看莫妮卡都没有相信洛雨的说辞。 也正常，换谁估计都不能接受刚才的话是玩笑。 洛雨摇了摇头，问起了莫妮卡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我们来聊聊有关公爵府内的事情吧？比方说是莉瑟、保拉、汉娜这三个人，你认识谁？和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回大小姐，他们三位我都认识。我和汉娜的关系不错，我们是同期，之前也在一起工作过。和保拉也算认识，但和莉瑟的关系不怎么样，他们客厅女仆都有点看不起我们这些家庭女仆。” “按照你这说法，你怀疑莉瑟是犯人？” “汉娜她的家庭情况很不好，父亲早亡，母亲做小工收入微薄，她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弟弟需要供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进报酬很不错的公爵府工作。她——她没理由谋害大小姐，她反而应该感谢大小姐，如果不是大小姐，她得不到这样高收入的工作。” 第十二章 关系网络 第13章 关系网络 “公爵府的女仆也能算高收入工作？” “公爵府的工作报酬，普遍是外界同类行业的二到五倍，录用的门槛还特别的低。” “难道是因为我的名声不好，所以没人愿意来？我是知道我脾气上来了会鞭打仆人，但我也会没理由的打你们玩吧？总要你们做错了事，我才会惩治你们吧？” “...” 见到莫妮卡的脸色变化，洛雨也懒得继续说下去了。 “不说这件事情了，汉娜的情况我了解了，你说说其他人的情况吧。” “莉瑟她的家庭情况是整个公爵府内最好的。父母健在，收入也都不错，人长的也漂亮，她也是独女，公爵大人也比较喜欢她，外加上他们家的人历代都会进入公爵府工作，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我不会怪罪你，你直说就好。” “公爵府内有传闻说，莉瑟她是公爵的私生子。” “私生子谋害独女，以此来让自己上位？这理由听着挺合理，但如果这事情是真的，那以她不错的家庭条件，她是没理由亲手来谋害我的吧？她完全可以雇人在公爵府外谋害我，而不用亲身涉险来害我。而且他父母不都健在吗？这事情要是有任何的合理性，恐怕他们一家早就鸡犬升天了。” “...” “莫妮卡，她父母的关系怎么样？” “我有去过她父母一起经营的杂货店，两人的关系应该不错，但——但听说莉瑟她和大小姐一样，有收集宝石和裙子的爱好，以他们家的收入恐怕没有办法支撑她的这个兴趣。如果是为了钱，也并非不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收集宝石？因为兴趣和喜好一样，就有了这种离奇的说法吗？” 私生女这事情就是无稽之谈。 系统已经很明确的说了，她是独女，都说是独女了，怎么可能存在其他私生子的可能性，而且就希罗公爵那性格，且公爵夫人离世的情况下，真要有私生子那绝对会接到身边享福，哪会让自己的女儿做一个客厅女仆。 莫妮卡和卡塔亚倒是两个极端，一个认为穷人有最大的嫌疑，另一个认为相对而言的有钱人有最大的作案嫌疑。 这两人为什么都没有怀疑中间的保拉呢？ “你和卡塔亚似乎都不认为保拉有多大的嫌疑？” “保拉——保拉她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有两个孩子。虽然我和她接触的不多，但她的生活条件也不差，家庭情况也很好，她没有理由做这种事情。” “真要按照你这么推断，那现在保拉就不是三人之一了。我是不知道圣公会找到了什么线索，但他们现在重点审问的三人，必然有着重大的犯罪嫌疑。现在你们两个都做出了选择，那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没人押注了，那我就选择保拉是犯人吧。” 不了解全貌，只了解一点点边缘信息，那必然没办法找出真凶。 选择题。 abc，33.3%的概率，随便选选也无所谓，反正圣公会一定会公布答案，并且编排好故事情节。 至于怎么编，洛雨并不关心。 宗教最擅长的就是编故事，为此不用担心故事存在逻辑问题，更不用担心故事不够精彩。 这可是祖宗手艺，这要能丢了，那他们这些神棍就该集体失业了。 —— “余兴节目。” —— 冕下回到祷告宫厅，刚坐下就看见了自己手边审问官们提交上来的报告。 他毫无兴趣并一把将所有东西都推到了地上。 桌面清理大师。 看着什么都没剩下的红木桌面，冕下舒适的吸了口气。 靠在柔软的椅子上，刚刚闭上眼睛的他，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声音。 “冕下，罗杰·谢尔曼爵士求见。” “我知道了，你把罗杰带到礼拜堂，也让下人进来收拾下。” “冕下，罗杰·谢尔曼爵士已经在门口了，不知道能不能让他进来谈。” 直接到门口？ 来者不善，但罗杰又不能得罪。 冕下睁开眼睛的同时，同意了门外的请求。 “那就进来吧。” 离开椅子，冕下整理好了白色法衣，对着镜子调整了下自己的笑容。 随着房门被打开，四十多岁，没留胡子，褐色短发，身穿深褐色大衣的中年男性走进了祷告宫厅。 罗杰·谢尔曼。 远东最大的奴隶商人。 冕下见到他后，主动邀请其坐下。 “罗杰子爵，我们好久没见了吧？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友谊。” “当然不会。只是我最近在鲁拉杰斯也听到了点不太有利于冕下的传闻，但随着白晋大牧首那群人被逐出德罗帕萨雅，我想圣公会的地位更进一步没办法动摇了。” “那是必然，我们圣公会的传承有千年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外来教派给打倒呢。” “那我恭喜冕下的地位和圣公会的乡里更进一步。” 罗杰嘴上说着恭喜，身体上可没有任何动作。 下一秒，话锋一转就到了他们奴隶贩子最关心的利益问题上。 “不知道德罗帕萨雅打算彻底废止奴隶制，这是真是假？” “连神圣帝国都只能够在南方推行下去的事情，怎么可能在我们德罗帕萨雅推行？如果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圣公会一定会坚决抵制，我们一定会扞卫大众的私有财产。私有财产是七神认定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哪怕是皇室，他们也不会下达如此愚蠢的条例。” “是这样就太好了，我们可不希望自己的财产随意的遭到侵害。那圣公会什么时候能够下令解除对我们的交易禁令，什么时候能把扣押的奴隶还给我们呢？” “明天交易禁令就会解除，奴隶会一个不少的还给子爵和子爵的朋友们。” “好，非常好，我们奴隶商会对冕下的宽容，报以最真挚的感谢。” 看得出，罗杰对冕下的表态非常满意。 私有财产。 一个不错的说法和解释。 捕捉到罗杰态度上的变化，冕下询问起了他真正关心的事。 “罗杰子爵，鲁拉杰斯评议国的混乱，应该让子爵赚了不少钱吧？” 第十三章 感谢 第14章 感谢 “本来能赚不少，但因为受到神圣帝国南方废奴令的影响，这批奴隶并没有卖上一个好价钱，外加上西菲尼那边——尤其是诺曼领，他们似乎也有类似的想法和动作。这对我们来说，可是彻头彻尾的灾难，是对我们财产权的侵害。” “西菲尼是教皇厅的势力范围，我们圣公会对此有心无力，可惜，可惜啊。” 废不废奴，冕下完全不关心，同样，眼前这个奴隶贩子应该也没那么关心才对。 他的主要营业范围是远东和神圣帝国北方的庄园主们，那地方距离目前唯一推行废奴法令的帝国南方都隔着十万八千里，更别谈他根本没有能力插手的西菲尼业务了。 冕下喝了一口神职人员送上来的咖啡，平静的把话挑明了。 “我想子爵这次来，应该不是为了问这些的吧？这块的利益应该还不足以子爵亲自上门来问我吧？” “哈哈哈——被冕下猜中了。我这次来一方面是想问问圣公会的封锁什么时候结束，另一方面也是想要了解一下凯熙公女这案子的具体情况。不知道作为案件主要负责人的冕下，能不能告知我们一点调查相关的内容。” “你们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是的，冕下。我有听闻这次凯熙公女遇害是皇太子——应该说和皇太子脱离不了关系。” “看来民间的舆论对皇太子很不友好呢。” “事情闹这么大，弄得满城皆知，外加上皇室的司法机关又完全被排除在外，很难不让人有这方面的猜测。如果这事情坐实，恐怕布鲁塞尔要面临腥风血雨了。” “你们是嗅到了味道，所以过来问问具体情况，好让你们提前做准备吗？” 冕下还是相当佩服这群奴隶商人的嗅觉和想象力。 如果说真的是皇太子谋害凯熙公女，那必然就意味着皇室和希罗家彻底决裂。 决裂就意味着冲突，冲突就意味着会产生大量的奴隶。 有了奴隶，那他们奴隶商人的春天可就来了。 冕下并没有配合这群人贩子的打算，也就实话实说了。 “很可惜，就我们调查到的情况来看，我们并没有发现皇室和皇太子在此案中有太多关联。” “我还听闻冕下要授予凯熙公女圣女头衔？不知道这事情是真是假？” “凯熙公女得蒙七神垂爱，身中彻骨咒死而复生，足够证明其圣女的身份，可不是我授予，这一切都是七神的旨意。” “冕下难道不担心圣女的权力过大吗？按照七神会的构架，圣女可是和冕下平级的存在。” 听到罗杰这话，冕下差点笑出声。 不了解凯熙的人，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奇怪的想法吧。 冕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罗杰子爵会担心喝水塞牙吗？凯熙公女就是想要得到权力，她有这个能力吗？谁又敢动摇圣公会的权威呢？皇室？还是首相？他们能做到的话，我还会在这吗？凯熙公女会得到权力，但她的权力是我给的，是我让她有了我允许的权力。” “我这个外来人确实不懂这些，是我多问了。冕下，凯熙公女的状态还好吧？各方各面的状态。” “一如既往吧。昨天她刚醒过来的时候，我还认为她清醒了不少，但休息一晚上之后，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为了皇太子殿下，她连圣女的头衔都可以不要。”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单方面无条件付出呢。” “唉，爱情使人冲昏头脑，这本该是一件浪漫的事，但这种浪漫的前提就是有反馈。凯熙公女明明是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怎么就一根筋无条件的爱着皇太子那个草包呢？想不明白啊。恐怕就算是皇太子谋害的她，那她十有八九也能心甘情愿的接受吧。” “冕下，这可不能算是浪漫吧？一个人的浪漫，那实在是有些病态了。” “她对皇太子，那可不就是病态吗？她因为皇太子说感觉到不安，就解散公爵家数百人的精锐卫队，因为皇太子说要开源节流，就特意降低公爵府内的各种支出做表率，因为皇太子说喜欢吃素，就自己一个人吃素好几年。还有她因为皇太子不喜欢我们圣公会，就敢找上门来闹事，她啊，不管皇太子说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这还不叫病态，那这个世界大概就没精神病了。” “啊——我们遭过类似的罪。我们奴隶商会可没少受希罗家的打压，那位公女殿下整我们的原因，只是因为皇太子不喜欢我们，唉，怎么出了这么大事，还一点变化都没有？整个布鲁塞尔谁不知道皇太子根本不喜欢她呢，干嘛要这么作践自己。长这么漂亮，又这么有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大概是有钱人的特殊癖好吧。我们理解不了的，罗杰子爵。” “她要是我女儿，那我绝对要把她腿打断。” “罗杰子爵，希罗公爵对女儿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 凯熙公女对皇太子的病态，整个布鲁塞尔人尽皆知。 同时皇太子对凯熙公女的厌恶，整个布鲁塞尔也是人尽皆知。 以此作为基础，外加上规模极大影响了半个首都的封锁行动，民间不传出相关的奇怪传闻，那才是见了鬼，更别谈这个传闻的扩散也和他们圣公会的推波助澜呢。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一切都在朝着设想的方向发展，一切尽在掌握。 只不过在这掌握之中，有了那么一点点由凯熙公女导致的小小异常，好在这个异常不致命。 既然如此，计划也该推进到下一步了。 “罗杰子爵，有关我们之前商量的那件事情，不知道办的怎么样了？” “一切如冕下所希望的那般都办好了。” “那就好。我会关照下去让他们解除封锁，罗杰子爵下午就可以准备好恢复奴隶交易所，带走被扣押的奴隶了。” “太感谢了，为冕下献上祝福。” “不用谢。” 感谢？ 不用谢？ 第十四章 猎魔人 第15章 猎魔人 冕下十分清楚因为皇室的挣扎——也就是舆论上，皇室用了激进的澄清手段，皇室卫队当街抓捕所有散播皇太子谋害凯熙公女的造谣者，算是用强力手段强行镇压了流言散播。 同时他们也公开宣布皇室支持圣公会的调查，并给予了冕下独立调查的权力。 这种情况下，既然奴隶商人的事情办完了，那继续封锁首都也没有了特别大的意义，反而会随着封锁的时间增加，影响到圣公会的声誉。 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是圣公会在主导调查，也是圣公会在抓捕犯人，长期封锁只会滋生不满情绪，而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希罗公爵相信圣公会，只要民众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现在是展现出宽容和仁慈一面的时候了。 最初的目标也达到了，皇室想要挣扎，那就挣扎吧。 —— 圣古都勒大教堂 —— 布鲁塞尔最为华丽的大教堂，也是圣公会的总部。 圣古都勒大教堂并没有太过繁复的装饰，它保留了哥特式建筑的简单线条性，十分大气。 教堂正立面有两座高达六十九的对称塔楼，采用了罕见的火焰式哥特风格，浮雕简洁凌厉。南塔楼拥有皇家铸钟厂制造的四十九个排钟，周日音乐会时人们可以欣赏到它美妙的钟声。 可惜今天是听不到了。 大教堂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封锁了半个首都，但完全没有影响到圣公会辖区内的一切经营活动。 “冕下这个年轻的小畜生，聪明是真的聪明，可惜就是眼睛看着天，他早晚会在这上面吃大亏。” 从宫厅走出来的罗杰，披上灰褐色的兜帽斗篷，遮挡了自己的样貌后，就走出去和在门口等待着的佣兵们会合了。 奴隶商人和教会的会面，多少还是得避讳一下旁人，不管怎么说，教会的教义和他们奴隶商人的生意，存在一定的冲突和矛盾。 平时也没人会特意关注他们的交易。 皇室没这个能力，贵族们也懒得关心，信徒们不会相信圣公会和奴隶商人有任何的联系。 本应该是这样，这本是一次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会面。 罗杰没走两步就察觉到了街角有人正盯着他们看。 被看到脸了。 注意到对方转身离开的瞬间，罗杰立刻拍了身边的佣兵。 “要活的。” “明白。” 佣兵一共五人，罗杰发号施令后，五人一句交流都没有，瞬间就没入了人流。 这支小队可是罗杰花重金训练出来猎人特化的队伍，没有人能够比他们更清楚要怎么抓人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骑士，也许是正义感十足想要反对奴隶贸易的骑士大人吧？很不幸，看到他脸的那个瞬间，再怎么伟光正的人，那也是个死人了。 —— 猎魔人小队 —— 追踪，就像是猎犬牢牢的咬住受伤的猎物。 五人小队虽然没有办法在人流涌动的市集迅速的拉近和目标距离，但他们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就如同收紧的渔网，最中心的骑士必将无路可逃。 无路可逃，五人小队中最擅长用毒和短刀的赫敏听到了一种很清脆的声音。 那是瓦片落地的声音。 抬起头，她看见从头顶掠过的身影。 反应过来的赫敏立刻对着黑色背影丢出了短刀。 涂有麻痹药物的带毒短刀，只要能够擦破一点点皮，那这位聪明的骑士很快就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牲畜。 钢铁碰撞声，丢出的短刀似乎是撞在了钢板上，触碰到的瞬间就偏离了预定轨迹。 赫敏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幕，失手后，立刻就和队长汇报。 “他妈的，骑士爬墙不是耻辱吗？老大，这人不是骑士！” “追！” 猎魔人队伍中的三人立刻配合着翻墙上了屋顶。 不顾下面的人怒吼，三人奋起狂追。 完全追不上！ 速度和对地形熟悉的差距太大了，无论这三人怎么配合，都没有办法追上不断翻越着各种建筑屋顶的目标——没办法，这种跑酷运动本就不是他们的受训内容。 一连追了五分钟，距离不仅没有缩短，现在都已经快要看不到那人的影子了。 五人队的核心范海辛也终于等到了目标跑直线，他翻身上了移动着的货运马车，藏在最难被注意的货物中，隔着相当远的距离架起了他最善用的弩箭。 弩箭带着破空声飞驰而去。 前方奔跑着的人就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略微的侧过身。 箭矢擦着他的脸过去了？那人竟然从屋顶跳了下去？ 百发百中的范海辛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立刻示意自己队伍里的老三剑术大师艾米连科。 “别留活口了！” 艾米连科所处的位置正是范海辛的正前方，他也是距离目标最近的一个人。 随着范海辛的发号施令，艾米连科直接撞进了人群。 商铺的瓜果横飞，哀嚎声不断，艾米连科如同一辆战车在人群中肆意踩撵，强行冲出了一条通道。 正前方本就是死路，目标已经无路可逃了，看似就要抓住那人留在阴影之中的尾巴。 伸手，落空。 踩着围墙翻越而过的那人，也不由得人让五人小组倍感震惊。 哪怕是当代最强的刺客组织，恐怕也没有办法在这种街道内如履平地吧？ 没多想，立刻翻过围墙打算继续追击的艾米连科刚出小巷，就撞上了一队装扮华丽的骑士卫队。 骑士们纷纷拔剑，对准了艾米连科。 “我们接到举报——就是你这家伙在集市区闹事吧？” 完了。 怎么运气这么差，翻过墙就撞治安队了？ 还有那家伙呢？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治安队会在这个点通过？ 这计算能力也太可怕了吧？ 他们五人小队追了前前后后有七八分钟，竟然连他的尾巴都没摸到？真的离谱。 最重要的是他们五个人除了追逐之外，根本没有发挥出自己本来应该擅长的各种绝技。 艾米连科连连感叹的同时把自己腰间的佩剑丢了出去。 是当做武器？怎么可能。 狭窄的通道内和装备精良的骑士对抗？这不是在找死吗？投降，这是投降。 第十五章 远东小贸易 第16章 远东小贸易 —— “我投降，这是我武器，我身上没有其他任何武器了。” —— 罗杰·谢尔曼跑了一路，属实是有点跑不动了。 刚停下来喘口气的他，就见到了被缴械和进一步控制在地上的艾米连科。 那能怎么办？他调整了下呼吸，立刻上前打招呼。 “各位大人都是误会。” 骑士们第一时间并没有理会罗杰，带队的人负责人也只是示意副官上前说点官腔。 副官的那官腔么，自然就是说点场面话。 “没有什么误会，此人违反了皇都条例，现在罪证确凿，且被抓了现行，他将被带回治安队进一步受审，阁下不要妨碍我们办案。我们是隶属于首都警备队的骑士，直属于皇室，如果阁下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可以向我们的上级部门投诉。” “误会，这位是我的属下，他平时办事就是有点毛糙，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我先给各位赔个不是，有什么损失，我一律照单赔偿。这里有十枚银币，我想足够赔偿商户的损失了。” 罗杰掏出十枚银币的同时，也特意走到了副官跟前，将两枚金币摆在了正上方。 “其他的是麻烦各位兄弟跑一趟的补偿，不多，各位可千万不要嫌少。” 副官看到金币后是立刻用袖子遮了起来，并且也给负责人使了眼色。 负责人很自然的走上前，对着围观的群众做了解释工作。 “既然阁下愿意主动掏钱补偿，且我看商户们也愿意接受，念在是初犯，这次的事情我们也就不追究了，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这么说了之后，艾米连科被推到了罗杰身前，同时将武器等也全部还给了他。 治安队负责人在处理好一切善后事务后，走到了罗杰面前，主动的伸出手要交好。 “我看阁下应该不是平民吧？我们兄弟如果有冒犯的地方，希望大人能够宽宏大量。” “哪里的话。” “不知道阁下叫什么名字？” —— “罗杰·谢尔曼。” —— 这一次没有报告书，但得到了一个确切的名字。 洛雨那肯定不知道这是谁，那可不就只能继续问问汇报人卡塔亚了么。 “这人是谁？” “远东最大的奴隶商人，也是布鲁塞尔奴隶商会的主要负责人。最近有传闻说他的资产被圣公会给扣押了，也有可能不是因为交易，而是因为索要资产，才会前往圣公会和冕下见面。” “不出意外的话，圣公会应该是反对奴隶贸易的吧？” “肯定反对，但反对的并不彻底，这也是奴隶商会能够在布鲁塞尔建立起的重要原因。” “反对不彻底，就是彻底不反对？” 洛雨对这种情况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预料。 封锁半个首都能够干成和影响到的事情，那可很多，因为在这期间圣公会就是获得了压倒一切的绝对权力，自然也就包括财产决定权。 别看维持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证明现在的圣公会，现在的冕下，那就是绝对的权力者。 权力能够带来很多的东西，自然也能够带来某些臭味相投势力的投靠和示好。 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从奴隶商会那边挖出点什么，恐怕已经不现实了。 “我先问一句，首都有很多奴隶吗？” “没有。奴隶主要从事农业生产，首都布鲁塞尔并没有需要大量农奴的地方。希罗公爵也不怎么喜欢奴隶，用公爵的话来说，奴隶的效率太过低下，不利于商业发展。” “奴隶还没个人财产，不能促进消费呢。” 听到了门外有动静，洛雨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十一点多，这个点来人拜访吗？该不会是那皇太子吧？ 吃饭的点来别人房间探望？ 这是正常人会干的事情？你哪怕铁心了要来蹭饭，那也不是这么个蹭法吧？ 洛雨最厌恶的就是挑别人饭点打电话和交流工作的心理变态。 抬了抬手，莫妮卡很迅速的走了过来听候吩咐。 “莫妮卡，如果是皇太子，那就告诉他挑别的时间来访。” “别的时间？大小姐——” “按照我说的去做。” 莫妮卡是没敢吱声，挂着相当委屈的表情走向了门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脸委屈，只不过是让不识抬举的皇太子换个时间来访而已。 收回视线，刚打算和卡塔亚继续交代下调查方向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巨大的响动。 随即房门就被撞开了——你说敢在公爵府撞门的蠢货，除了那位皇太子还能有谁呢？ 不让进来就强闯，真就是仗着这里没人敢拦他，唉——封建时代不都讲究礼节吗？皇族被拒绝就强闯？这传出难道不丢人？ 洛雨对着卡塔亚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动。 “你接着去调查圣公会和奴隶商会的事，应该还有隐情，我感觉这事情很关键，你一定要把这事情查明白，不要漏过任何线索。” “是。” “都下去吧，看来皇太子是有话要和我说。” 众人退下，兰佩皇太子给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 洛雨是有点懒的看这人，一句话没说，看着窗外调整起了思绪。 皇太子坐下后也没说话的意思，他看着洛雨，等着她先开口。 就这么干坐了十来分钟，皇太子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的他走到了洛雨床前。 “我听闻——凯熙，你的身体情况有好转吗？” “...” 直到这个时候，洛雨才看清了眼前之人具体的样貌。 挺高的，至少也有一米八五，五官端正，身材也不错，挺壮实的，但不同于冕下那种阳光气息，这位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带着那么些阴郁的感觉。 倒也不是说他阴气过重，只是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能够放下心来的那一类。 懒得去管。 “我带礼物。” 兰佩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一枚漂亮的挂坠。 帕拉依巴碧玺，非常漂亮的淡蓝色宝石。 洛雨还是挺喜欢宝石的一个人，只可惜送宝石的人显然不怎么诚心。 兰佩的脸色，实在有些难看。 第十六章 利益的恶化 第17章 利益的恶化 难看的原由不难猜，无非就是皇室看圣公会和希罗家走太近，强迫他过来拉拉关系，顺带着探探底。 既然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也就不需要客气什么了。 “兰佩皇太子到访应该不是为了送礼物吧？说吧，皇帝陛下有什么要求。” “陛下希望你放弃圣女的头衔。” “靠这个？” 洛雨举起了帕拉依巴碧玺的挂坠，朝着皇太子就丢了过去。 力气不大，现在的她也没多大力气真的丢过去砸人，与其说砸，不如说是把这挂坠抛了回去。 “如果想要别人做某件事情，那至少得拿出相应的诚意。” “凯熙，你不会真认为是我害的你吧？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 -请维持好和皇室的关系，皇太子并没有理由谋害凯熙。 -宿主请务必注意，不要让皇太子进一步的厌恶你。 “...” 之前系统是见到人就立刻消失，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 不明白和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维持好关系有什么用，但洛雨还是按照系统的提示照做了。 “我相信皇太子不会谋害我，我也相信皇帝陛下能够为我提供最大的保护，我们希罗家对皇帝陛下也绝无二心，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会放弃圣女的头衔，这头衔会很有用，不光能帮我们希罗家，还能够帮你们皇室。还是皇太子觉得丽霞比我更适合做圣女呢？” “...” “放心，我对丽霞小姐没什么兴趣，也一样对你没什么兴趣。皇帝陛下如果希望我放弃圣女的头衔，那就让他亲自来和我谈，我要的也只有他能给。” “凯熙，订婚的事情，你想都别想。” “你眼里，我只会想这些吗？真是受够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和一个白痴说话。够了，皇太子，我受够了，我要用餐了，记得把我的话带到。” 洛雨看着窗外，指了下房门。 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此时的皇太子似乎完全不在意洛雨的表态，他反而显得相当的轻松，甚至还有些开心。 蠢货听到什么都会开心吧。 —— “皇太子殿下，大小姐让我转告您挑别的时间来访。” —— 兰佩一时间没听明白这侍女说的什么。 “你说什么？” 他五年来可从未被凯熙拒绝过，只要他来，那凯熙就一定会第一时间跑出来欢迎他。 今天不仅没出来欢迎，竟然还要他换个时间来？ 该不会凯熙已经死了吧？彻骨咒本来就是必死的诅咒，能醒过来一次，那都已经是奇迹了。 “大小姐让我转告您挑别的时间来访。” 再一次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加重了兰佩的怀疑。 门口虽然有皇家卫队的人看着，但他们进不了房间内，甚至都看不了，为此他们不知道凯熙死了的情况，并不意外。 如果凯熙死了，那会有很多事情发生改变。 皇太子抱着确认对方死活的心理，推开挡路的女仆，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撞开了凯熙的房门。 别说公爵府的仆人诧异，就连到房门口站岗的两位护卫也是满脸诧异。 撞进门。 一位看着还算干净，但怎么看都算不上装备精良的轻装骑士站在凯熙的床前。 这骑士有点脸熟？他——他好像是次席的卡塔亚·塔尼骑士吧？ 骑士学院的次席在希罗公爵府工作？卡塔亚很缺钱吗？ 不知道凯熙交代了什么，卡塔亚骑士点了下头退后了几步。 “都下去吧，看来皇太子是有话要和我说。” 凯熙的话让处于震惊和不知所措的护卫退下了。 确认了凯熙还活着的皇太子，整理下衣服，调整下了自己的情绪。 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的兰佩选择找张椅子先坐下。 坐下。 坐下。 坐下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凯熙主动开口。 不对劲，问题太大了，平时只要在她身边不都喋喋不休的讲各种事情吗？ 怎么今天突然不说话了，甚至视线都不在他身上，而是在窗外。 坐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也得先问候一下，免得之后被找麻烦。 “我听闻——凯熙，你的身体情况有好转吗？” “...” 凯熙看了他，视线终于从窗外转移到了他身上，至少她应该会开心一点？ 无法理解。 此时的凯熙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的看了一会他，随后又把视线移开了。 “我带了礼物。” 兰佩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尴尬和不受重视。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兰佩，那自然只能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帕拉依巴碧玺，异常昂贵的淡蓝色宝石挂坠。 看到这个凯熙总算是有了点反应，至少不像之前一样全无表情了。 只是拿起挂坠的她，并没有说出兰佩想要听的话。 “兰佩皇太子到访应该不是为了送礼物吧？说吧，皇帝陛下有什么要求。” 三两句话又扯到了皇帝身上？还是说凯熙想的明白我不可能送她这一类礼物？她真能知道送这些事皇帝的意思？ 兰佩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按照皇帝的意思，传达了他们皇室的意见。 “陛下希望你放弃圣女的头衔。” “靠这个？” 看得出凯熙喜欢这挂坠，但她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把挂坠丢了回来。 兰佩第一次被如此轻巧和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 紧接着躺在床上的凯熙，说出了让兰佩感觉到奇怪的话。 “如果想要别人做某件事情，那至少得拿出相应的诚意。” 诚意？凯熙说诚意？ 五年来没一分钟像个正常人的家伙，怎么突然就变得和正常人一样要开始讲条件了？ 还是说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希望能够吸引我的注意力？又或者她也是听信了外面的传闻，现在正在用奇怪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外界的谣言。 “凯熙，你不会真的认为是我害的你吧？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 看凯熙的表情，兰佩本以为自己猜中了，但意料之外的是凯熙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后说出来的话奇怪无比。 第十七章 帕拉依巴碧玺 第18章 帕拉依巴碧玺 “我相信皇太子不会谋害我，我也相信皇帝陛下能够为我提供最大的保护，我们希罗家对皇帝陛下也绝无二心，但这也不意味着我会放弃圣女的头衔，这头衔会很有用，不光能帮我们希罗家，还能够帮你们皇室。还是皇太子觉得丽霞比我更适合做圣女呢？” 听得出，凯熙并不希望得罪皇室，但从她的表态上来说，似乎也没有打算放弃圣女的头衔。有关丽霞的那段，兰佩是自动的忽略了，过去的凯熙也没少拿类似的事情出来说，而兰佩在这些事情上的态度从未变过，无论凯熙说什么，都不可能影响到丽霞的地位。 圣女的头衔也就如凯熙所说，确实是一个很有用的东西。圣女在圣公会内的地位甚至和冕下平级，虽说就凯熙的能力和名声就不可能得到什么真正的权力，但这个头衔能够带来太多权力之外的东西了。 本来仗着自己做首相的爹，以及希罗家为首的新哈布斯堡资本集团的影响力，凯熙就已经能够在布鲁塞尔横行无忌了，要是再给个圣女头衔，那她还真就有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了，真要是这个头衔能给丽霞就好了，至少地位上的差距一下子能够拉近很多，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反对他们的婚事了。 为什么上天如此眷顾这个恶女呢？ 好人在吃苦，在挨饿受冻，像她这样的恶女，反而能够衣食无忧？快乐人间？ 德罗帕萨雅这个国家真的病了，病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要等，要熬，等到真正得到权力的那一刻，也许一切都会发生改变吧。至少我会让他发生改变，德罗帕萨雅不会继续堕落下去，他们这些恶魔一定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放心，我对丽霞小姐没什么兴趣，也一样对你没什么兴趣。皇帝陛下如果希望我放弃圣女的头衔，那就让他亲自来和我谈，我要的也只有他能给。” 听到凯熙的声音，兰佩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 只有皇帝能给？这话在兰佩听起来非常的刺耳，他转瞬间就想到了昨天皇帝让他做的选择。 近乎是本能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凯熙，订婚的事情，你想都别想。” “你眼里，我只会想这些吗？真是受够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在和一个白痴说话。够了，皇太子，我受够了，我要用餐了，记得把我的话带到。” 向来只有他不耐烦的时候，可从未有过他被人赶走的时候。 甚至还被骂了白痴？对此相当震惊，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兰佩，只能看了看凯熙。 难道说因为这次的事情，凯熙整个人都放下了奇怪的执念？这是好事，至少和丽霞的感情和婚事，少了最大的一个阻碍。 没什么不好，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 “兰佩皇太子，记得和陛下说圣公会和奴隶商会有联系，我想陛下能够明白我的意思，这是我最后能够表达出的善意了。” —— 门前停顿了下的兰佩，听到洛雨的话后，有些呆呆的点了点头，随后就出门了。 洛雨是没想到这个国家未来的统治者会是这样一个脑子不怎么正常的人。 她招了招手，将查看着房门受损程度的莫妮卡喊了过来。 “莫妮卡，过来。” “是，大小姐——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门——门要是坏了，就让约瑟夫他们过来换一扇门，或者直接给我换个房间也好。” “我这就找约瑟夫总管。” “还有件事，莫妮卡，你靠过来。” “...” 莫妮卡听到后，那是小脸煞白。 本来只是想要小声交代点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孩子给吓坏了。 考虑还要她办事，洛雨只能摇了摇头，顺带着示意她退后。 “算了，你别过来了，房间足够大，我小声点说就是了。” “耳朵保住了——大小姐请吩咐。” “你出去的后，带两个女仆回来擦下地，顺带着你要当着门外那两个护卫的面，谈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其中的关键是我——凯熙公女不希望遵从皇室的意思放弃圣女的头衔，并且拒绝了皇太子的一切提案，这一点一定要小心的透露给门口那两个护卫。” “透露出去？是说给他们听吗？” “自然点说给他们听，顺带你也把这事情说给公爵府内的仆人听，尽可能的把这些消息都扩散一下吧。” “...” “照我说的去办，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莫妮卡点着头，念叨着洛雨关照的话，就退下了。 出门没十分钟，管家约瑟夫就带着仆人们到了现场。 动工换门之前，约瑟夫还特意请示了下洛雨。 “大小姐，这门是被撞坏了，修理锁具并不困难，但如果换一扇门，恐怕动静有点大，我有点担心会影响到大小姐的休息。” “约瑟夫总管，你看我的样子像睡得着的人吗？好了，你们赶紧干活吧，顺带着把门加固一下，别让什么蝇营狗苟的东西都能闯进来。” “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 “你让他们换，我个人还有一点小问题要问问总管你。” “我这就去吩咐下工作，请大小姐稍等。” 约瑟夫的动作非常简单，只是指了指门，仆人们就迅速的开始工作。 没有一句废话，迅速安排好工作的他很快就重新回到了洛雨床前。 “不知道大小姐有什么问题？” “帕拉依巴碧玺，布鲁塞尔有多少？” “能够入大小姐眼的估计只有一条，但这一条在皇室手中。帕拉依巴碧玺本就是鲁拉杰斯评议国远东地区的特殊矿产，非常的稀有。” “鲁拉杰斯？远东？皇室的那条该不会是奴隶商会上贡的吧？” “奴隶商会？有关这些我就不太清楚了，但皇室应该不会接受奴隶商人的进贡。皇太子是坚决反对奴隶贸易和农奴制度的人，皇帝陛下也不反对兰佩皇太子这方面的主张。” 应该只是凑巧吧？不可能说奴隶商会既和皇室有关联，又和圣公会有关系。 第十八章 万恶源头竟是我自己 第19章 万恶源头竟是我自己 两头吃的情况并不是不可能，而是没必要。 奴隶商会的主要营收，那必然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勾当，而这个勾当无论是皇室，还是圣公会，都不可能明着支持，这在哪个时代都一样。 只要还算要点脸的正常人，都知道奴隶贸易的反人类性，奴隶商会和他们两方任何一方走的太近，指不定哪天就被当白手套，脏了就丢呢。 从管家这里得知帕拉依巴碧玺出处，也并非洛雨的本意，只是找个由头罢了。 洛雨真正想问的还是财务相关的事宜，她知道自己非常需要一笔钱。 “今天皇太子拿了帕拉依巴碧玺的挂坠来给我。我拒绝了。我本来是想问问约瑟夫总管能不能帮我弄到一条类似的挂坠，现在看来似乎不可能了。” “帕拉依巴碧玺实在是太罕见了，确实有些难弄到，但如果是老爷开口的话，皇室应该也会割爱，我听闻皇后也并非很喜欢宝石制品。” “我可不喜欢别人的收藏品，而且就我看到的那情况来说，我还是希望用上更新颖的款式，但我现在找不到我的钱包了。” “大小姐的支票是用光了吗？好像大小姐自从响应皇室的开源节流后，就已经很久没有从财务那边取过支票了，如果大小姐需要的话，我过会让财务把支票本送过来。” “响应皇室的开源节流？” “大概是三年前这样，因为威尼托省的旱灾，皇室带头号召全国的贵族开源节流，支援灾区，同时也因为之前战争的关系，皇室一直有在说要进行财政缩编。” “结果怎么样？” “大概除了公爵府，其他人家，包括皇室在内，也基本都是喊喊口号。皇太子是很认真的执行，但效果并不怎么好。” “当时有组织募捐吗？” “有。皇室带头捐了两百金币，公爵府在大小姐的示意下捐了两万金币，可这份功绩被外界误解为了大小姐为了讨好——迎合皇太子故意这么做的，外加上大小姐您本人也不怎么在乎外界的风言风语。” 无底线的舔狗。 兰佩就那样子，到底哪里来的魅力让一个人无底线到这个地步？ 中邪了吗？ 洛雨那肯定无法理解原主的思维模式，但还是能推测出点东西。 “因为眼里只有皇太子，所以做了好事不被承认也无所谓？但皇室只捐两百，这也太做人了吧？” “两百金币并不少了，这笔钱已经足够一家五口人活一辈子了。只是相比于希罗家的两万，那确实不值一提，但大小姐将这两万金币的功劳，全部归功于了皇太子。用大小姐的原话就是“如果不是皇太子求情，死再多平民也与我无关，要感谢的话，还是去感谢皇太子的仁慈吧。”，大小姐的原话差不多就是这样，民众也就很自然的将这两万金币看做了皇室的捐赠。” “这——父亲难道没有阻止，就这么看着我做这些蠢事吗？” “公爵大人从未有反对过大小姐您的任何提议，公爵府上下也早就交给大小姐您负责了。” 支票的存在只能说意外，开源节流给洛雨带来的可就是震惊了。 给你来上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舔狗震撼。 自然，开源节流不是什么坏事，但你做到了表率都没做到的事情，捐了比表率多百倍的钱，最后什么都没捞到，就这么做了冤大头。 该不会原主真是什么恋爱脑，眼里除了皇太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吧？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考虑，那原主身上那么多的恶名，十有八九也是自愿替皇室背的黑锅。 想到这里的洛雨，属实有点难绷。 这坑好深，好黑啊。 这么有钱活的像个人不好吗？干嘛要做狗？ 她捂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么多年，公爵府内的各位也被我折磨的不轻。约瑟夫总管，给公爵府内所有的佣人都多准备点补偿金吧，骑士那边也一样，都多准备一点吧。” “大小姐，补偿金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意思的补偿金。” 听到了洛雨肯定的回复后，约瑟夫并没有多少情绪上的波动。 补偿金这三个字对其他贵族家的管家来说，那肯定是非常的沉重，但对他来说，人员上流动那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拜这位大小姐所赐，公爵府都快成一个短期打工，还能得到高薪的好去处了。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适当的做出改变也并非不是好事——至少比当着所有佣人面，开口就是把人全杀了要来的仁慈。 听大小姐的话风，她似乎也想要结束之前那种无聊游戏了，这对他们佣人而言没有任何坏处，只是这位大小姐似乎忘了件事。 “佣人那边还好，但骑士这里——大小姐，我们公爵府并没有几位骑士，除了今年新招募的五位骑士学院的毕业生之外，我们公爵府并没有其他的骑士了。如果连他们都要动，那大小姐，我们公爵府上下就连一个会用剑都不剩下了。如果想要重新招募骑士，短期内大概率招不到人，所以我建议大小姐还是不要动骑士了。” “这么大个公爵府就这么点骑士？也难怪皇室和圣公会的势力能这么轻易的就渗透进来，原来是根本没人能拦他们。等等，该不会府内骑士这么少也是我的原因吧？” “过去我们公爵府有一支百人的精锐卫队，是大小姐响应皇太子的提议，主动解散的公爵府卫队。” “哈哈哈——好！都是我的错。” 洛雨直接开摆。 你能怎么样啊，手上没钱没人，不是因为穷，而是因为自己作。 被气笑了。 这开局可比直接掉进垃圾堆里好不了多少，只能说好在不是没有办法弥补。 “我之后有可能会雇佣一批人做临时的护卫，总管可以提前准备一下相关的事宜，人数方面，往多里准备一点吧，尤其是饮食，这方面一定要全力确保。” “明白了。” “没其他事了。” “好的，大小姐。” 第十九章 嘲笑 第20章 嘲笑 约瑟夫对洛雨的态度那算是相当的客气，客气到不像主仆，像陌生人。 无所谓了，不在乎了。 舞台剧。 演员登场，按照剧本开始上演。 莫妮卡此时也带着三五个女仆打扮的人，来到房门口讲起了洛雨编排好的故事。 —— 那是一个有关冒犯和维护尊严的故事，以及最为重要的决裂故事。 —— “你这废物！我让你去缓和关系，你倒好？你给我强闯公爵府？还闯的是公女的房间？兰佩，你的礼仪课上到狗身上了吗？你这知道你的行为对贵族是多大的侮辱吗！” 弗朗茨被这个蠢货儿子气的不轻，他也没料到自己的儿子真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往常这倒也不算是个特别的事，大家都清楚凯熙公女对兰佩的执着，只要兰佩去见，那无论皇室有什么要求希罗家都会答应，但现在可完全不一样了。 外界本就有风言风语说是皇室谋害的凯熙公女，圣公会又和希罗家走这么近，很难说凯熙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彻底的改变了自身的立场。 之前凯熙对兰佩的执着本就是一种病态，要是因为一场大病让她放下了自己病态的执着，并且相信了流言选择和圣公会合作，那遭殃的可就是整个皇室了。 好在听凯熙的说辞也并非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外加上告诉兰佩圣公会和奴隶商会有联系，也算是在表达对皇室的善意。 弗朗茨皇帝平复了下情绪——没平复的了，他怒气冲冲的走上前一脚踹翻了跪着的兰佩。 “曾经摆在你面前煮熟的鸭子，飞了！兰佩，你从小气人的本事就不小，你该学会长大了，你该学会看清什么是利益了。凯熙能够带给你想要的一切，而丽霞，她只不过是无权无势的没落贵族，你现实一点，好好的权衡一下利弊。哈布斯堡家族也需要希罗家来平复新老两派的裂痕，你和她的结合能给你带来太多了，能给国家带来太多了。” “...” “兰佩，你是要做皇帝的人，你不是一个乡下贵族，你的肩膀上肩负着整个国家。你必须要有最基础的认知和对现实的判断，我老了，没多少时间让你慢慢学了。” “陛下——” “今天晚上圣公会应该就能出调查结果，到那个时候你带着皇家卫队的人，无论如何也要确保犯人的安全。无论犯人是谁都必须要得到我们的审判，哪怕圣公会先一步宣告了犯人的罪行，你也不能够让圣公会直接按照宗教法对其进行处刑。” 弗朗茨知道这件事情会有点难办，无论如何皇室都是不能和圣公会起直接冲突，更别谈随着封锁首都的行动，以及外界的风言风语，让人心普遍都站在圣公会一侧。 这个时候和圣公会矛盾公开化，只会让皇室在之后的斗争中彻底失势——本来这次的事情没这么难办，只要凯熙公女继续坚定的站在皇室一侧，那一切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只可惜现在，至少目前公女的态度相当中立。 弗朗茨想了想，还是做出了明智的决定。 “兰佩，今天的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了，你让大法官来见我，我猜测圣公会下一步就是要用宗教干涉司法，这是必须要阻止的事。教权绝对不能凌驾于法律至上，大法官也绝对不应该妥协。” “明白了，陛下。” “还有，如果明晚公女对审判有异议，又或者有什么动作，你必须要保持和公女一致的立场。现在不是她迎合你，而是你迎合她了，明白吗？至少不能够让你们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下去。” “明——明白了。” “我真希望你能聪明点，至少你得睁开眼睛，看清楚脚下。我都可以预料到圣公会的那群混蛋正在疯狂的嘲笑着我们呢。” —— “哈哈哈，这位皇太子殿下果然是白痴啊。” —— 冕下就是在嘲笑皇室。 他笑的很大声，拍着桌子狂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呼——弗朗茨姑且还能算上个正常的君主，但要继承他位置的皇太子兰佩·鲁道夫，那可真是纵观整个人类历史都少见的蠢货。” 会议室内的其他三位红衣主教和一众神职人员都对冕下的话表现出了诧异的神色。 谁都没有预料到冕下真的敢这样公开嘲弄皇室成员。 大不敬可是要杀头的。 可现在的皇都显然没人敢给冕下定罪了。 冕下依靠着自己的手段和能力，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布鲁塞尔的人心，配合上圣公会的宣传和长期经营，此时的谁敢动冕下那就是和整个布鲁塞尔的人民为敌了，更别谈冕下背后的人了。 未来如果有了希罗家为首的新哈布斯堡资本集团的支持，那实现他们圣公会追求的政教一体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未来一片光明？ 在场的人里可有不少反对冕下采取直接对抗皇室的方式方法，但他们这些反对者可没有一个真敢开口劝说一下，没办法，牢里关着忍饥挨饿的红衣大主教斯卡迪，以及被关了快半个月的托斯·霍华德主教，就是他们最好的榜样。 开口劝一下？活着不好吗？这么急着去死？ 沉默。 没人敢附和，也没人敢反对。 冕下可不会去管这些人的心情，自我陶醉，冕下取得的成果，也足够让他自我陶醉很久了 “如果说凯熙公女过去是严重的花痴，那这位皇太子可不比公女好到哪里去。至少凯熙嫁入皇室，那对他们希罗家和整个联邦国来说都有益，凯熙本人和她的取向就已经能够创造出很大的价值了，哪怕她作恶多端，但她的存在本身，已经为这个国家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 “可那位兰佩皇太子呢？他和那位丽霞什么来着？啊——他们算是情投意合，但这样的婚姻能够带来什么呢？他以为自己是普通的农夫吗？他的决断就是在损害整个国家的利益，损害他们整个皇室的权威，但如果不是这样的蠢货，我们也没办法走到今天。” 第二十章 逗着玩 第21章 逗着玩 “冕下，凯熙公女真的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也许不会，但现在凯熙的态度那绝对中立，这也就足够了。凯熙现在也没有想要拒绝圣女头衔的意思，未来我们圣公会和希罗家会有进一步的合作，那时皇室的存在就已经无所谓了。我们可不能光满足于做礼仪之争的胜利者，我们应该争取的是规则的制定者。” “...” “让所有信徒都要知道，我们圣公会的圣女就是凯熙·希罗！她是七神指定的代言人，是神的使者，是神圣的存在。让所有信徒都要知道，圣女对皇室的失态充满了愤怒，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故事就用无耻的皇太子谋害公女，而公女认清了现实决定决裂为基调吧。” 冕下张开双手，努力的幻想着胜利的时刻。 他本以为还会有些挫折和波澜，没想到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谁去管凯熙过去的名声和行为？一切都是可以人为渲染的，哪怕凯熙病愈后和之前的行为如出一辙，只要圣公会还在，那她的一切行为都会变得神圣。 —— “恶女，会变成圣女，她的一切恶行都会被神圣化。” —— 听到莫妮卡的这番话，卡塔亚那是相当的摸不着头脑，但看着手上一张十万金币的支票，以及一张一百金币的支票，那又非常难以拒绝，可凯熙公女布置的任务又非常的难以完成。 可你要说去问莫妮卡，问她凯熙公女到底什么意思吧，你看莫妮卡这样子，她像是能够理解凯熙公女意思的人吗？显然不可能，那——先拿着商量下看看了。 今天晚上圣公会那边一定会有调查结果，但在此之前，卡塔亚是有必要重新和赫里聊一下，顺带着也要去看看吉娜了。 赫里和他这两天都有些分身乏术，外加上这事情也不能够找其他人去办，之前哪怕以赫里的身手都差点没有逃脱奴隶贩子打手的追捕，这要是换其他人被抓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卡塔亚也没多和莫妮卡询问什么，接过支票就立刻表示自己会尽快完成任务。 那这个任务是什么呢？ —— 重组公爵府的百人卫队。 —— 这事情怎么说呢，很难，很困难，但凯熙公女又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谈十万金币是一笔连皇室都会心动的巨款。 之前没有骑士愿意侍奉的主要原因就是她名声太臭，但现在就如凯熙公女所说，只要她成为圣女，那她的名声瞬间就能够两极反转，到那个时候自然不会有骑士因为名声问题拒绝高薪工作。 理论上是这样，但——但口碑和名声的逆转需要时间，哪怕你是圣女，官方都认了，但哪来那么多没有找到工作的骑士阶级呢？ 骑士学院每年的毕业生也就一百来号人，他们可都是极少数被允许在首都内佩戴武装的新生贵族阶级，他们可不难找工作，布鲁塞尔需要骑士们提供武力支持的贵族那可太多了。 整个布鲁塞尔，就算把皇家卫队算上，差不多也就四五千骑士，而你一板砖下去能砸到一片贵族。 这块的缺口巨大，而不是溢出。 有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成这事的卡塔亚，选择先不去思考，先找到赫里一起去医院看看吉娜的情况，之后再慢慢想吧。 这两天赫里和他加起来看吉娜的时间，估计都没有一个小时，没办法，事情太多。 —— 医院 —— 现在吉娜所在的病房是一间非常豪华的单人病房。 听说是因为院长知道了卡塔亚现在正在给凯熙公女做事，主动无条件的提升了病房的规格——顺带着还恳请卡塔亚不要将此事告知凯熙公女。 没人知道为什么院长会如此担心他们的行为会引来凯熙公女，但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谁会拒绝更优良的疗养环境呢？还免费。 休息了一天一夜吉娜，现在看起来整个人都好了不少，甚至都已经有力气下床走动了。 她看到赫里和卡塔亚两人后，立刻重新躺回了床上，免得被他们念叨。 “你们要忙的话，可以不用来看我。寄生虫病的关键是杀灭寄生虫，之后补充点营养就好，我可没其他的问题，一切都好。” “怎么我们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这不是你们忙吗？我挺好，不需要担心什么，这里吃的也挺好。今天还来了修女给我做祷告来着，我和她还聊了好一会，我也不寂寞，有人陪。” “...” 卡塔亚是懒得劝，也劝不动，吉娜和他本就一起长大，能不能劝动他十分清楚。他这次来也是有点事情想要说和问问赫里兄妹，但在问之前，还有一件事情也需要交代一下。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凯熙公女给的支票。 “这里是一百金币的支票，是凯熙公女给我们的报酬。” 赫里看到支票后并没有接过来，他对出现的这么一大笔钱那是非常的小心谨慎。 佣兵不是送死的行业，报酬再高，那也得有命去花，阻止他接过这么一大笔钱的就是佣兵的本能。 他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这张支票。 “报酬不是给过了吗？公女怎么又给了？难道是她想杀什么人？这活我可干不了，卡塔亚你也不能干，我们决不能触碰司法的红线。” “赫里哥，别胡思乱想，公爵府真要杀人什么，可不会找我们。有更多更职业更干净的机构愿意给他们干活，他们又不是付不起钱，干嘛找我们自找麻烦呢？凯熙公女说上次给的是活动经费，这次是报酬。” “给我看看看呢？” 病床上的吉娜接过了卡塔亚手上的支票。 正反看了看，什么也看不明白的吉娜笑着挠了挠头。 “有钱就是好啊，一百金币，这差不多够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该说不愧是首富的独女么。卡塔亚，这钱你打算怎么分？” “全给你吧。” “真的假的？这可是一百金币。” “我这里还有一张十万金币的支票。” 一枚金币约8g 第二十一章 威莱兄弟会 第22章 威莱兄弟会 大概是出于逗吉娜玩的心态，卡塔亚从口袋中摸出了第二张支票。 看着晃荡的支票，这次紧张起来的那可就是赫里了。 “一百金币姑且还好说，但这十万——十万金币是什么数字，卡塔亚你明白吗？” “差不多能买下半个首都吧。这可不是玩笑，凯熙公女那边还给我递话，她本来打算给我更多，但支票的上限只有十万。” “这——” “别担心，这不是赏给我们的报酬，公女让我拿这笔钱去挖人。她想要重建公爵府的卫队，唉——可惜这个时间段哪里来没工作的骑士吗，挖不到啊，挖不到。” “佣兵呢？像我哥这样的佣兵呢？” “先不谈新的法律禁止了贵族雇佣佣兵，就算公女愿意突破法律的限制，现在整个首都的非本地佣兵可都被清理出去了，本地佣兵的数量加加起来估计都凑不满两位数，哪来几百人的佣兵给她雇佣？” 卡塔亚是先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赫里。 “不清理佣兵，可没办法保障骑士的饭碗。要不是赫里哥是本地人，估计也早就被清理出去了——就算没被清理出去，也没人愿意雇佣佣兵了，对贵族来说，雇佣骑士多体面。这笔钱我们是只能看看，今天晚上我回公爵府的时候，顺带着也把这张支票还回去。” “重建卫队至少需要百人，这相当于一整届的骑士毕业生了。正常情况下，等来年，也许依靠希罗家的财力和影响力，能够做到包圆全部毕业生，但现在，就这环境和那位主子的名声，想靠挖角重建卫队？这还真没可能。” 赫里算是分析了下形势，他得出的结论和卡塔亚并无二异。 吉娜也从卡塔亚手上抢过了第二张支票，她看着支票上的数字，那是立刻开始说胡话了。 “那带着这张支票跑路？” “先不说这东西只是一张纸，退一万步说，我们真的拿到了十万金币，那你觉得我们真跑路了希罗家会放过我们吗？那是四大公爵之一，还兼任着联邦国的首相，你耍这么一个权势滔天的人，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小心有命拿，没命花。” “我觉得倒也不是全无办法。哥，你忘了兄弟会的人吗？你看他们那群被打压到抬不起头的家伙们，不就是最佳的卫队人选吗？” “威莱兄弟会？用叛军？这怎么可能，希罗家又不是傻子，你用他们那等同于对皇室宣战了。凯熙公女和皇太子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要她和皇室对立，那——那不如指望月亮撞上布鲁塞尔。” “赫里哥说的没错啊，虽然威莱兄弟会没有被定性为叛乱罪，但也被定了内乱帮助罪。他们没有多强的参战意愿——就是实际上没有参战救了他们的命，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支持叛军，虽说罪行较轻没被处决，但他们也是被定罪后逐出的布鲁塞尔，用这群被逐出布鲁塞尔的骑士，那就是大逆不道。” “两位，我今天和修女闲聊的时候，可是听闻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皇室让皇太子去劝凯熙公女放弃圣女的头衔，并且皇帝陛下承诺会让凯熙公女和兰佩皇太子在年内完婚。可结果么，皇室遭到了凯熙公女无情的拒绝，外界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兰佩皇太子谋害凯熙公女，从而让这位恶女认清现实，决定和皇室决裂。” 恶女和皇室的决裂？ 这话怎么听都感觉很奇怪，而且真决裂了，那整个布鲁塞尔都会被卷入腥风血雨中。 卡塔亚可不希望事态闹到这程度，但他还没来及细想，就立刻被身侧的赫里按住了肩膀。 “凯熙公女要和皇室决裂？卡塔亚，你就在凯熙公女身侧吧？你有听闻这些吗？” “赫里哥，我也不是一直都在，但我今天是有看到皇太子强闯公女的房间。公女对皇太子的态度也难说好，但这是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怎么现在还没到六点，就已经满城皆知了？” “卡塔亚，你有点小看圣公会的传播力了。” “吉娜，你是说是圣公会散播了这些谣言？” “我可不知道这是不是谣言，卡塔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你是近侍，怎么会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谁到知道凯熙公女到底在想什么，而且我是侍卫，不是仆人，除了汇报工作我也不会一直在房内。但如果事态真的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先不说公爵府会不会用，那些人真的会为公爵府做事吗？他们上次叛乱没有成功的重要原因，不就是因为希罗公爵的站队吗？” “虽然皇室这么宣传了，但是卡塔亚，据我所知他们内部对希罗公爵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敌意。不管怎么说，希罗公爵也没有为皇室提供过一兵一卒，与之相反，全力介入冲突，并且在战场上击败他们的三大公爵家，那才是最可恨的人。” “最可恨的人吗？” “卡塔亚，你要明白一点，没人会不喜欢钱，他们也一样需要钱，而钱希罗家有的是。” “这——” 卡塔亚是完全不想搅这个浑水，谁都没办法保证凯熙这个恶女是不是在欲擒故纵。 谁让凯熙完全不怀疑皇室，而是只怀疑圣公会呢？ 想了想的卡塔亚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总之先看看今天审问结束后的结果吧。如果公女是真打算和皇室决裂，那兄弟会的人也许真能用上，我会见机行事，钱——也确实是个好东西。只是真要去劝兄弟会的人归降希罗公爵，我——我估计还真没这本事，赫里哥——我估计赫里哥十有八九去了就回不来了，他可不能去，那找谁做说客也是个大问题。” “这不还有我嘛。” 吉娜此话一出，赫里和卡塔亚两人都惊呆了。 字面意义上的惊呆了，吉娜今年才十七岁，她竟然提出让自己去做说客？威莱兄弟会往好听里说是兄弟会，是骑士集团，但说难听一点，他们可就是一窝土匪。 第二十二章 一直穿的都是睡衣 第23章 一直穿的都是睡衣？ 卡塔亚知道吉娜并非不明白事理的人，也因此和她讲起了道理。 “吉娜，威莱兄弟会被逐出布鲁塞尔也有两年了，起初他们还能依靠自己的本质勉强过活，但随着皇室权威的逐步复苏和巩固，他们的近况那可绝对算不上好，他们虽然没有被剥夺骑士的头衔，但也没有任何一家贵族敢雇佣他们。我之前也有听闻现在的威莱兄弟会完全就是依靠打家劫舍和绑票要赎金勉强过活。” “两位——难道不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会拒绝我们的提议吗？距离皇室战争结束也有四年了，距离他们被逐出布鲁塞尔也有两年了，他们被放逐在外，要能过得还像个人，那我们反而没机会招募他们。具体的我也懒得解释，但我确信现在是招安他们最好的时机，自然，前提也是凯熙公女真的愿意招募他们，也真的做好了和皇室彻底决裂的打算。” “...” 吉娜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同样卡塔亚也完全不觉得凯熙公女敢用叛军。 那——在这方面多做思考确实没必要，还不如附和一下呢。 “吉娜你说的也没错。这方面的事情我会看着情况和凯熙公女说，我们还是先看看这一百金币怎么花吧？先给吉娜你挑个庄园？还是说先订做点衣服？漂亮的礼服现在也能看看了吧？” “我可不是贵族家小姐喜欢收集裙子和宝石，一百金币是多，但也不是用不完。” —— “人啊，总要往前看。” —— 洛雨看着窗外的夜色和光亮，心情相当不错。 现在的她也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坐到了靠窗的椅子上欣赏起了公爵府漂亮的景色。 公爵府，中世纪的西方美丽大庄园，夜晚的花园在柔和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美丽。 等等——灯光？ 察觉到不对劲的洛雨立刻问起了系统。 “系统，这个世界有电力？竟然还有路灯？” -那不是电力，而是魔石灯。 -用你的标准这个世界也不是黑暗中世纪，而是处于第一次工业革命前期的状态。 -两个世界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在魔法上了。 -身中彻骨咒的你，应该是能够最直观感受两个世界差异的人。 “魔石灯？这些路灯是魔法的产物？一盏灯大概能用多久？” -三五十年吧。 -一般情况都是路灯的支架先报废，而不是魔石报废。 -这东西很稳定，就算坏了也不会造成污染，损害人体，只是不会发光而已。 “节能又环保，这可真是一个好东西，可惜带不回去了，带回去也不见得能用就是。”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你应该有很多疑问才对。 “系统，你说反了吧？我反而想问你，难道你没什么想问的吗？系统，你也许没那么的全知全能，甚至在有些事情上是一无所知，没错吧？” -请勿质疑本系统。 -我也确实好奇你让圣公会传播谣言，到底是为了什么？ “嘘，只要我们往后看，你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洛雨是一句话都懒得和这蠢货系统解释，而且有些事情吧，你确实也不太好解释。 变数太多，细节你必然是无法掌控，但不代表着方向你没办法控制。 现在一切都朝着洛雨希望的方向发展，那么自然只要往下看，就会知道她在布置一个什么样的局了。 即便如此，洛雨还是想要说这系统两句。 “别人系统都是让他人感受父爱母爱，我倒好，我变成了给系统带去父爱母爱，真离谱啊，你这玩意——你能不能有点用啊？” —— 轮椅。 —— 随着莫妮卡推开房门，纯白色的轮椅车也被推了进来。 满脸笑容的冕下也出现在了门前。 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虚伪笑容，他现在是真的满怀期待，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公女——不，现在应该称呼圣女殿下了。” “冕下真是客气了，哪里需要冕下亲自来接我。” “不不不，应该的应该的，现在我和圣女殿下可是平级的。现在已经审问出一个结果了，我邀请圣女殿下和我一起见证犯人的落网和审判，怎么处置她，那也都由圣女殿下说了算。” —— “不知道冕下有没有想过一个特殊情况，如果圣女很邪恶呢？” —— “那这一切也都是神明的意思，我们绝对不会质疑神明的决定。” 冕下给的答案，那是非常标准和公式化。 如果遇上了无法解释的情况，那一切都是高深莫测神明的意思。 就和阿提拉一样，大家都无法解释的时候，那就自己骗自己那是上帝之鞭吧。 由莫妮卡扶着坐上了轮椅，见到冕下要亲自推车，洛雨可是立刻谦逊的表态拒绝。 “冕下亲自给我推车，这实在受不起。我虽然是圣女，但怎么能够和冕下相提并论呢？冕下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这些事情还是让仆人来做吧。” “竟然圣女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强求了。” 这伪君子开心起来是真不顾及身份，只能说挺正常，现在圣公会真就是赢麻了，他们和皇室之间的斗争是双赢，圣公会赢两次。 要是这时候不半场开香槟，那什么时候开呢？ 洛雨能理解，但还是感觉恶心啊。 “莫妮卡，去把卡塔亚喊进来。” “好的。” 莫妮卡是非常迅速的执行了命令，然后一回头就撞在了门上。 这丫头做事是真让人放不下心，好在卡塔亚就在门口，听到传唤后立刻就进来了。 卡塔亚还是挺聪明的一个人，不用洛雨开口，就主动推起了轮椅往前走。 走到门口被莫妮卡拦住了，这个时候的众人才猛然发觉了一个令人相当震惊的事情。 “大小姐，您还穿着睡衣呢。这个打扮不太好出去见人吧？” “那就请卡塔亚和冕下在门外等一会，容我换身衣服。” “绅士永远都会知道如何等待。” “没问题。” 关上门，莫妮卡走到室内，颤栗着问着洛雨喜好。 “大小姐，要什么颜色的裙子呢？” “裙子？” 其实对洛雨来说，她是真不想换衣服，浑身上下都在疼，换衣服那是真要命，但你说不换衣服就这么出去吧，那肯定又要被人怀疑精神状态。 第二十三章 审判开庭 第24章 审判开庭 身在高位，有些事情你再不情愿，那也得做啊。 “给我找一身轻便点的衣服吧。” “轻便点的？这身怎么样？” 莫妮卡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是一身看起来不怎么新的紫罗兰长裙。 虽然不怎么新，但不管怎么说，确实看起来非常的轻便，这条裙子就只有一条黑色镂花腰带做装饰，完全没有乱七八糟的其他配饰，但看着莫妮卡从另一侧的柜子里翻出了束腰，洛雨是立刻抬手拒绝。 “你可别给我整这些了，你觉得我还不够瘦吗？还要给我弄束腰，干脆把我折断算了。等回来你给我把这些影响健康的垃圾全部丢了。” “全部丢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按我说的办，还有我就穿这件，快点过来配合我换衣服。” “宝石——还有首饰——” “一个不要，你再随便给我找条轻点的毯子就行。” 洛雨是很想自己一个人换好衣服，但现在这状态，那还真有点强人所难了。 好在莫妮卡挺配合，完全按照指令行事的她立刻开始配合洛雨更换衣物。 —— 公爵府大厅。 —— 公爵府内那是亮如白昼。 虽然大厅是真的大，但人也是真的多。 从武装人员的配色和花纹上来看，大体分四类人吧。 其中两类是给她看大门的印有羚羊纹章的皇室第一卫队，以及蓝盾标志的圣殿骑士团内殿团。另外两类，那洛雨肯定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不好问。 会场正中央的显然就是她爹希罗公爵了，公爵身侧的总共有四人，左侧的人洛雨认识，是代表皇室的兰佩皇太子，这个讨人厌的东西不出意料的还是来了这里，兰佩另一侧的是一位法官打扮的人，十有八九是大法官一类的人吧。 她爹右侧的人么，打扮和她身侧的冕下差不多，应该就是圣公会的神职人员了。 他们一行四人看到洛雨登场后，反应那可以说是天上地下。 希罗公爵自不必说，他是第一个走过来的人，他过来后第一时间就蹲下来握住了洛雨的手。 “马上就会结束，一切苦难都会结束了。” “...” 其次是右侧的神职人员，他走过来后也是先向洛雨问好。 “圣女殿下，欢迎您亲自到场。” 这两人表态过后，兰佩皇太子带着法官打扮的人最后才到，他到了也没问好，而是介绍起了身边的人。 “凯熙公女，这位是我们布鲁塞尔的首席大法官兼司法大臣小约翰·罗伯茨侯爵，他将会旁听这次的异端审问。” “旁听？” “异端审问并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 大法官兼司法大臣小约翰·罗伯茨侯爵如此回答了洛雨。 说起这位大法官，他和周围装扮华丽的贵族们那是完全不同的，他既没有佩戴任何的宝石装饰，身上的服饰除了颜色和一枚徽章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要说他的服饰颜色特别在哪里，那大概就是一身白衬衫配黑西装，系着的是红领带，胸口是印有天平的金色纹章。他的扮相在这个大厅里，那给人的穿越感十足，但考虑这个时代本就是第一次工业革命前夕，出现这样的差异也并不奇怪。 洛雨对大法官那也没有什么敌意可言，大法官出现在这里，多半也是因为皇室要求，而不是主动过来凑热闹，法官十有八九应该还挺忙，那客气一点吧。 “罗伯茨勋爵，很高兴认识你，未来也请多关照了。” “...” 过于客套和俗套，以及至于罗伯茨大法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也不需要他回复了，冕下这边也介绍起了他的人。 “凯熙公女，这位是宗教裁判所的庭长佩德罗·贝鲁格特枢机主教，由他负责本次的裁定。” “圣女殿下如果对审判的结果有任何异议，可以随时让人来传话，我会按照圣女殿下的意思进行裁判，但也请相信我，我一定会给试图伤害圣女的人降下最严厉的铁锤。” “会的，我肯定相信贝鲁格特主教。” 谁都不得罪，也懒得在这些事情上和他们多费口舌。 简单的客套了几句之后，洛雨询问起了大厅内挤满了的其他人。 “父亲，大厅里的那些人——都是谁？” “他们是皇室和圣公会请来的见证者，大部分都是皇室邀请来的见证者，大体上等同于陪审团。” “陪审团？也对，这么重要的案件，怎么能没有见证者呢？” 见证者？陪审团？笑话。 眼前挤满了大厅的各种贵族，抛开了乐子人，那大概也就只剩下圣公会和皇室口舌了。 口舌要做的事情么，那自然是争夺话语权，而占据了绝对先机的圣公会在话语权上的优势，那绝对不是皇室多摇点人就能够改变，皇室必然也懂这个道理，大概也是出于做点什么总强过什么都不做，所以才会弄这么多人过来人挤人吧。 简单的又客套了一会后，审查也到了终局。 随着佩德罗·贝鲁格特枢机主教走下楼梯，正式坐上了布置在大厅的主审位。 —— 审判开庭 —— 大厅门打开，两位神职人员将一位仆人打扮的女性抬进了大厅。 这位女性的年纪看着三十多岁，不用说，这位必然就是厨房女仆保拉了。 她被丢到大厅，那必然就意味着她就是主犯了。 最穷的和最富的都不是凶手，中间的保拉才是真正的凶手。 贝鲁格特主教敲响审判锤（法槌）。 “被告人保拉，居住于布鲁塞尔嘉荫农场居民区，女，三十岁。337年4月23日晚，因涉嫌谋害凯熙·希罗公女由宗教裁判庭拘捕。” “经审理查明：337年4月17日，被告人保拉因不满新的税收制度，遂产生不满情绪。337年4月18日晚，保拉将自家的水果刀放在外衣兜内，准备等希罗公爵回家后杀死公爵而后自杀。因希罗公爵回家较晚，保拉未得行凶。” “次日337年4月19日早7时30分许，保拉丈夫托福回家得知保拉的意图后，二人发生争吵进而撕打，保拉用水果刀刺中托福左胸部一刀，托福倒地后，保拉用双手掐托福喉咙，被托福挣开后，保拉又用枕头捂托福面部致其昏迷，因怕其不死，保拉又到自家门市房走廊地上取来一把铁斧头，用斧背砸托福右额头一下，托福至此遇害。” 第二十四章 起爆 第25章 起爆 “托福尸体已经于337年4月24日下午2时，根据保拉指认，确认其身份——证据等均确认无误。” “——” “——（详细的作案流程，人证物证等。）” “杀害丈夫后，保拉对希罗公爵的仇恨加剧，遂将自己的儿女贩卖给了奴隶商会，获取了十枚金币，又从非法渠道花费八枚金币购买了彻骨咒的诅咒卷轴。” “准备好一切后，于337年4月20日午后，对凯熙公女实施了犯罪行为，犯罪嫌疑人供认不讳，证据确凿。本庭认定，被告人保拉故意非法剥夺被害人托福生命，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以非法施加报复等行为谋害凯熙公女，其行为也构成了杀人未遂。保拉在多次犯罪中，系主犯，应当按照其所参与的全部犯罪处罚。” “由此，本庭依据《圣公会宗教法》、《德罗帕萨雅联邦法》判决如下。” “被告人保拉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伤害七神罪和重要宗教人物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犯私用魔法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综上所述，本庭裁定犯罪嫌疑人有罪，决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一连串的死刑，这下保拉不死不行了。 洛雨挺佩服圣公会，不是佩服他们的严谨，而是佩服他们用一连串巧妙的话术，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皇室，让皇室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中。 栽赃陷害一直都是技术性很高的活，圣公会能够做的这么不留痕迹，以及这么的自然，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他们的祖宗手艺传承的是真的好。 宗教嘛。 想必他们提到的各种证据都经得起查，甚至可以直说他们伪造的天衣无缝，皇室这下想翻盘可就难咯，他们皇室的权威要遭受巨大冲击咯。 为什么遭殃和影响的是皇室？ 贝鲁格特主教第一句就已经点明了“被告人保拉因不满新的税收制度”，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新的税收制度永远都是最能够引起人们争论的事情。 新闻。 就按照圣公会传播信息的能力，第二天一早大家都会知道，并开始讨论这则消息了。 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没人会有这么多耐心看完整篇定罪文书，他们会看的只有开头和结尾。 他们只会知道起因和结果。 悲剧。 这起案件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因为新的税收制度，摧毁了一个本来还算不错的家庭，并让公爵之女，也就是圣女陷入危险中。 一切的源头，就是大家都不怎么满意，又或者说普遍存在争议的新税收制度。 风口浪尖。 想都不用想，这个所谓的新税收制度必然得到了皇室支持和站台。 皇室需要想想办法了。 洛雨也一直有注意兰佩那边的态度，他算是意料之中咬牙切齿但毫无办法。 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上层阶级看着，兰佩再怎么愤怒，估计也没有办法跳下去抓起保拉就是一顿打吧？没这个道理。 —— 宣判结束。 —— 随着贝鲁格特主教的转身，大厅内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洛雨身上，对此她也是早有准备。 轻轻抬了抬手，身后的卡塔亚按照之前洛雨的吩咐，将轮椅推前了一点距离。 此时的洛雨，也开始根据之前听到的所有消息，开始了现编故事。 “非常感谢圣公会的冕下和贝鲁格特主教，没有你们这件案子不知道还要查多久，我对你们公正、合理、合法的判决没有任何异议。” 编故事是为了什么？ 那自然是为了——加一把火！ “作为七神钦定的神使，神在人世的代言人，我由衷的感觉到了这位信徒的痛苦，为了展现七神的仁慈，我将以圣女的名义，赦免她对七神的冒犯和对我本人的谋害罪。” “神爱世人，我和她都是信徒。” “虽然无法赦免你杀害丈夫的罪责，但我会向我的父亲进言重新考虑和调整新的税收制度，以避免类似的悲剧发生。你孩子也将由我出资赎回，我将资助你的孩子直至成年，并将以个人名义写推荐信，将他们送往骑士学院进修。” 白莲花？女圣人？玛丽苏？以德报怨？ 洛雨只不过是在堵死皇室要走的路，而且钱，希罗家并不缺，有资源那就应该好好利用。 此言一出，所有高高在上的贵族都为之侧目。 兰佩那边的反应——并不激烈？他似乎还挺支持洛雨的决定？ 这人脑子坏了吧？他难道预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没想到你也是位宽容的主。 -我非常支持你的决定。 -风向开始发生变化。 系统的蓝色框，浮现在了眼前。 本以为会有什么系统奖励，结果就说了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看来这系统和那兰佩皇太子是同一类神经病。 得到了洛雨明确的答复后，贝鲁格特主教再一次敲响了审判锤（法槌）。 —— “本庭在此宣判，犯人保拉，犯故意杀人罪，于明日早九点，于城南处以绞刑。” —— 宣判结束？众人退场？ 怎么可能，真要这么简单结束，那洛雨之前的那番话可就白说了。 兰佩皇太子在宣判结束后，立刻出言反对。 “我反对！” 话音落下，从门外涌进来了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 士兵迅速列好队，围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前排持长枪，后排持——火枪。 没错，这个世界还有火枪，不意外，都到第一次工业革命前夕了，存在线列步兵也不奇怪，没有这些东西，还维持在冷兵器时代，那反而是见鬼的事情。 只是——只是为什么这群人进来就立刻亮了家伙？ 洛雨没有预料到这一幕，这里多数人本来就是他们皇室喊过来当看客的陪审团，怎么枪口连他们都要对准了？兰佩这是疯了？ 转头看向兰佩，这家伙也是一脸震惊，他站在高处，对着下面的士兵连连挥手示意他们退后。 “你们干什么呢！收起武器！” 第二十五章 掀桌子 第26章 掀桌子 士兵们完全没有服从兰佩的命令，他们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兰佩的命令没有任何的效果，难道说是集体哗变了？就算哗变也犯不着这里上演这么一出吧？ —— “列队！” —— 随着指挥官的首领与哨声，大厅门前的士兵立刻改换了架势。 “恭迎联邦的太阳！” “恭迎联邦的太阳！” “恭迎联邦的太阳！” 太阳？ 洛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称呼。 “陛下？” 除了德罗帕萨雅联邦国的皇帝，还有谁能够被兰佩称呼为陛下呢？ 看兰佩的样子，那是根本没多想，他立刻就下楼迎接起了皇帝。 冕下没动，希罗公爵也没动，走下去迎接的只有兰佩而已。 皇帝登场，徐徐走来。 围观的贵族们陆陆续续都按照礼节对着皇帝表达了敬意。 等皇帝走上楼梯，到他们附近后，洛雨也看清了来人。 德罗帕萨雅联邦国皇帝——弗朗茨·鲁道夫皇帝，他身穿华丽的大元帅服，腰间挂刀，头发黑，胡子白，目光锐利，面容刚毅。 这位皇帝比起一看就感觉优柔寡断的兰佩来，那气场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皇帝到场后，尤其是走到近处后，冕下他们再怎么不愿意，那也得开口问好，不能失礼了。 简单的问候过后，弗朗茨皇帝朝着众人讲述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原由。 “既然凯熙公女已经宽恕了犯人在宗教法方面的罪行，那接下来的定罪和宣判，理应由我们的司法机构来判定。冕下有意见吗？” “陛下，这次的审判已经和司法机构商议过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共同的决定？那应该由罗伯茨大法官进行宣判吧？宗教法可不能够排在联邦法之前，我们德罗帕萨雅是联邦国，不是宗教国。”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千奇百怪了。 事态的发展超出预期？ 预期之内，不然之前干嘛要假惺惺的宽恕那个犯人？难不成还真能为了名声？ 可不就是为了不给圣公会介入这起案件的理由吗？ 现在的情况就如弗朗茨皇帝所说，圣公会显然已经没有了裁判权，更别谈定罪了。 冕下那边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他也并不想要回应皇帝的话，他继续挂上了阳光温暖的笑容，指责起了皇帝的失礼行为。 “弗朗茨皇帝陛下，您带着您的军队出现在了这里，是打算用武力胁迫我们就范吗？这里可是公爵府。 “即使是最穷的人，在他的小屋里也敢于对抗国王的权威。”，这话可是皇帝陛下您亲口说的，而现在，我们看到的和陛下您做的可完全不同。” 刁难？冕下倒也没这么无聊，主要是直接亮家伙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皇帝带这么多人来，显然是有掀桌子，亮底牌的嫌疑。 底牌是什么？那就是握有绝对的暴力，随时能够把你们屠干净的底牌。 洛雨也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用这样极端和激进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强势，哪怕她这边是堵死了皇室利用她改变舆论的通路，但这也不代表皇室就没其他办法了。 自然，这个办法不是说恢复名誉，而是特指的损害名誉的办法。 这也是洛雨真正想要看到的美好场景。 狗急跳墙之后的狗咬狗，神权和王权的全面冲突。 圣公会影响力再怎么大，那也只是个宗教机构，皇帝有一万种办法损害宗教机构的权威。 只要让圣公会的名誉在自己之下，那皇室的权威可就是不降反增了。 可显然，此时的弗朗茨皇帝并没有打算走洛雨预定好的道路。 只见他大手一挥，大厅内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完成列队。 “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这话是我说的，我也没有违反我的承诺。我现在来这里，可不是用国王的身份，我来是为了见我未来的儿媳。也许各位还不知道吧？兰佩皇太子和凯熙公女的婚事已经定下了，等公女痊愈后，他们就会进行订婚，也很快就会正式成婚。凯熙公女将成为联邦国的皇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哈——” “陛下——” 此时的洛雨那是相当震惊，兰佩那边的反应比她还大。 这皇帝一个人自说自话就突然决定好一切了？ 有病吧。 很想开口反驳和反对——但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提出反对的意见了，那就让他们先狗咬狗，等他们咬累了，事情也会更好解决。 冕下抬起了手，指向了台下的审判台。 “凯熙公女是我们圣公会承认的圣女，她是七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比起订婚和成婚，德罗帕萨雅有很多地方需要圣女去鼓舞人心，这是神圣和伟大的事迹，我想现在的德罗帕萨雅也需要这样能够鼓舞人心的奇迹，圣女的存在必不可少。” “圣女？奇迹？兰佩皇太子已经二十二岁了，我在他这个年纪都结婚好几年了。凯熙公女也十九岁了，他们这个年纪可等不了多久了。比起什么奇迹，让他们快点结婚，早点诞下联邦国的未来，才是最务实和鼓舞人心的奇迹。” “陛下一定要强行带走七神的圣女吗？” “同样，我也要问你，冕下你一定要强行带走我们鲁道夫皇室的皇太子妃吗？” 圣女和皇太子妃。 表面上是抢人，深层次的还是神权和皇权之争。 真没意思的狗咬狗。 这两人是完全不问当事人了？ 是他们在替洛雨做决定？是，也不全是。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无论是冕下，还是皇帝，他们现在都已经没办法确认洛雨的立场了，不是他们不想问，而是不敢问了。 他们都心虚，都在回避这个事情。 清楚这一点的洛雨可没有表态的想法，眼前的场景虽然有些偏离她的预期，但大体上还没有超越她的底线，也只有把皇室拉下水，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查清这起案件的幕后真凶。 洛雨的想法和判断始终没有变，她始终认为圣公会是谋害原主的幕后真凶。 第二十六章 世界碎片 第27章 世界碎片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属实有些超出预期了。 冕下和皇帝的争吵，让下面的贵族一个个惶惶不安，兰佩那边也是肯定注意到了，他趁着这两人短暂的停顿，立刻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陛下，是不是先让贵族和神职人员离开？关于犯人和从犯的处置，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商量？今天没有一个结果，无论是谁都别想走！就算要动用武力，我也不会允许圣公会干涉司法，这是我们联邦国的底线！他们休想凌驾于法律之上。” “陛下，那是不是可以让贵族们先离开？” “他们是最重要的见证人，他们必须要见证我们联邦法律的权威！” 兰佩的提议被接二连三的否定了，洛雨多少也有点想不明白皇帝这么做的原由。 见证人？联邦法律的权威？留贵族在这里？ 没说话。 同样不说话的还有希罗公爵，他和洛雨的状态差不多，都懒得说话，看表情，他的态度应该也和洛雨差不多，只不过他们两个人想的事情，估计会有点差异。 被兰佩打断了争吵的皇帝转向了希罗公爵。 “阿斯图亚卿，关于令爱遇害这事，还有诸多疑点，我看未必是保拉个人作案，她的背后很有可能存在其他势力。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保证——” 皇帝的话没说完，台下就已经乱做了一团。 兰佩立刻走下去推开人群，确认了混乱中心发生的事。 “陛下！保拉服毒了！” 被兰佩扶起的保拉，口吐黑血，看样子是活不了多久了。 一个皇太子，帝国身份第二高的人能够有这样的行动力？真不怕一口黑血喷身上把他也给毒死？该说他是没脑子呢，还是真是个不在意身份和阶级差异的人呢？ 兰佩皇太子是什么类型的人不好说，但弗朗茨皇帝这边是什么人，那就很好确定了。 皇帝陛下现在非常的愤怒，不仅是因为他的话被打断了，更是因为现在最为重要的犯人就快死了。 “坎特·伯雷！你认为保拉死了这事情就无从查起了吗？我用鲁道夫的名字起誓，我一定会将这起案件彻查到底，你们圣公会别想这么容易就脱罪！” “陛下，我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一个被掀了桌子无能狂怒中，另一个则是占据绝对优势装傻充愣中。 意料之外的又在意料之中。 皇室现在彻底被激怒，他们和圣公会的矛盾完全激化，也难怪皇帝陛下要把这些人全部留在这里，可不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幕吗？ 看来这位皇帝是很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幕，他也很成功的推断出了圣公会的嫌疑，可惜他没有开口的机会——简单的说，就是慢了一步。保拉只要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你无论说什么都会变成诡辩。 不去管了，现在皇室正式下场，那在他们绝对劣势的状态中，必然会倾尽全力去调查——去伪造一份和他们无关的真相，且这个真相的幕后黑手一定是圣公会。 狗咬狗。 现在真正的无规则乱斗喜剧即将上演。 “至少彻骨咒到现在为止就可以算是彻底解除了。” -你想多了！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复仇任务，奖励为彻骨咒解除和圣女头衔。 -解除彻骨咒需要三天时间，请宿主放心休息。 -顺带着发布第二个复仇任务。 -帮助皇室调查凯熙公女遇害案的真相，并将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奖励为世界碎片。 帮助皇室？什么狗东西？ 好不容易凑齐两条狗，并且让他们互相开咬，现在系统这意思是要我去当第三条狗？ 好家伙，看狗咬狗还不满意了，要看三条狗互咬了是吧？ 真是服气了。 洛雨非常无奈，只能小声咒骂一下系统。 “别人家系统都是宿主的爹，我反过来了，我是你爹了是吧？我现在要开始育婴了是吧？这都什么玩意啊，我不说你给点外挂，那至少你别给我起副作用吧？这不是把整个家族往火坑推？” -请宿主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倒计时开始。 -10 -9 -... -0 应对冲击？倒计时结束的瞬间，洛雨就知道自己要应对的冲击是什么了。 剧痛。 从心脏传来的剧痛，让洛雨瞬间开始意识模糊，呼吸——呼吸——呼吸极度困难的她，勉勉强强听清楚了周围人的言语。 —— “这是我们圣公会掌握的三大圣遗物之一的世界碎片。” ——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应该是三天后吧。 昏睡了这么久的洛雨睁开了眼睛，床边坐着的依旧是侍女莫妮卡——睡着的莫妮卡。 看看时间应该是中午这样吧？ 不疼了，虽然没什么力气下床走动，但至少已经完全不疼了，看来就和系统说的一样，彻骨咒完全解除了——也饿了。 昏睡三天，饿了也正常 “莫妮卡，去帮我倒杯水，再让厨房送点吃的进来。” “...” 听到声音迷迷糊醒过来的莫妮卡，看到洛雨的瞬间展露出来的表情就和见了鬼一样。 好在她即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大小姐您醒了？” “不然呢？我是在梦游？还是你在做梦？别胡思乱想了，先给我倒杯水，再让厨房送点吃得来。” “好——好——” 莫妮卡出去，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票人。 吃的是也带回来了，但带这么多人回来——算了，这事情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带回来的人里大部分是医生，简单的检查过后，他们也就退下，方便洛雨安心吃饭。 吃饭的时候，洛雨也问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莫妮卡，我睡了几天？那天又是怎么收尾的呢？” “回大小姐，大小姐差不多昏迷了三天。那天的情况？大小姐问的是有关皇帝陛下和冕下的争论吗？” “对。” “大小姐昏迷后，冕下用世界碎片帮助大小姐抵消了绝大部分魔法的反噬。也因此，皇帝陛下非常不愉快的搁置了他们之间的争议。” “搁置？意思是依旧不给我选择的机会？他们是吃准了公爵家声微势弱，不敢掀他们两方的桌子？” 第二十七章 裁员 第28章 裁员 这里可不是洛雨在鬼扯什么。 希罗家在布鲁塞尔，在德罗帕萨雅那就是声微势弱的家族。 首富？首相？听着很好听，似乎位高权重的样子，但说到底希罗家依旧只是商人家族，自古以来商人参政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更别谈一个投机客出身的商人了。 商人和他们皇室为首的统治者，以及宗教势力为首的意识形态提供方，那差距可非常巨大。 弗朗茨皇帝为什么能够在近乎于绝境的状态下，依旧给予了圣公会如此巨大的压力，可不就是因为他手上有枪有人吗？ 拳头和暴力几乎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尤其是在你不得不狗急跳墙的时候。 这也是为什么洛雨如此急切的想要重组公爵卫队的重要原因。 想到这里，洛雨这才发现之前也会在室内的卡塔亚似乎并不在这。 “莫妮卡，卡塔亚去哪里了？” “卡塔亚说他去完成大小姐布置的任务？他也推荐了一个他的朋友来公爵府任职暂替他的职责，他似乎也是有什么话，让这位朋友来转述给大小姐。” “把他带上来吧。” “好的，大小姐，我这就让管家把他带过来。” 莫妮卡出去了，洛雨也就专心吃饭了。 送上来的餐食吧，虽然不难吃，主要是以清淡的沙拉和意大利通心粉为主，就是——没肉。 没有足够的蛋白质这怎么行呢？沙拉姑且还算是能够补充维生素，但没肉，没有蛋白质怎么让人体补充足够的能量呢？虽然通心粉也算有不少蛋白质和热量，但还是吃肉好，有肉蛋奶干嘛要吃这些呢？ 考虑这个时代的营养学多少还有点——不能说有点，有没有营养学都是个问题。 不去管了，能吃就行了，反正现在浑身上下也不痛了，等恢复一段时间，能出门了，还愁有什么吃不到和吃不起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也是活在了首富之家，虽然权力么就那样，但支票上的零，可以随便写！ 快乐日子就在后头！ 这么想着——想是这么想，但这通心粉太淡了！盐都不放多少，这怎么吃啊。 相当无奈的洛雨刚把餐食推前表示不想吃，莫妮卡那边就已经回来了。 她回来的同时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管家约瑟夫，另一位是一位黑发佣兵？反正不是骑士，就他的打扮，绝无可能是贵族，除了贵族之外，还有资格佩戴武器的必然就是佣兵了。 这位佣兵看着二十五岁前后的样子吧，身高十有八九那是要直逼两米了，比兰佩皇太子都要高上不少，身材么——虎背熊腰，魁梧得很。 黑发黑眸，短发，腰间挂着的是一把涂黑了的短剑，装束上么，黄褐色的麻布衣，棕皮靴，腰间围着奇怪的熊皮黑腰带，这一看就是很能打的猛男。 此时盘子落地。 洛雨因为看这人，没注意到自己把盘子推过头了。 这下是捅了马蜂窝了。 先是莫妮卡带头跪下了，随后又是约瑟夫冲出去喊来了所有厨子又清一色跪下了，那之后——公爵府仅剩下的四位骑士也来了，他们顺带着还带来了一大票佣人也跪下了。 虽说这房间是大，但现在塞着三五十号人，门外估计还有人，这怎么看都有些挤了，那四位骑士更是完全不会看脸色，直接问洛雨。 “大小姐，我们砍谁！” “别把我说的和变态杀人狂一样，我脾气没那么差。” 洛雨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也看了下约瑟夫。 她之所以没有阻止这些人的行为吧，一方面是她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了，另一方是发觉闹大之后，也方便她宣布一点事情。 “很感谢各位为我们希罗家的付出，从今天起各位将不再被希罗家雇佣，我将会给你们双倍补偿金，如果你们需要，我也会给你们写推荐信安排好你们的工作。” 随着洛雨点头，约瑟夫这边带着几个主管，按照之前洛雨的意思开始了遣散工作。 她都昏睡三天了，交代给管家的事情，那肯定早就完成了预案，只不过招人的工作估计没那么快。 就算缺人，也有必要把他们全换掉了，一方面是因为这批佣人里混了很多内鬼，洛雨不喜欢被人监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比较担心这些佣人会流传出去一些公女性情大变之类的传闻。 变化。 有关变化的传闻还是越少越好，一切还是尽可能要维持在可控范围内，至少不能够让人感觉到是换了一个人，不然可就麻烦咯。 莫妮卡作为近侍那肯定不会让她也被裁员，现在的她也正在打扫着之前落地的盘子和通心粉。 通心粉——等到室内的人走完，洛雨发现自己还饿着，可外面又在进行遣散工作，总不能说让厨子再做一个菜之后再跑路吧？ 拉不下这脸。 无可奈何之下，洛雨也就把视线转向了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黑发壮汉身上。 “你就是卡塔亚的朋友吧？是时候把名字告诉我了吧？” “我的名字是赫里，布鲁塞尔出身，是佣兵。” “意料之中的是佣兵，不知道赫里阁下有意愿留在我们希罗公爵府的卫队之列吗？” “...” 听到这话，赫里的脸色也是变化的相当大。 “弗朗茨皇帝有令，非骑士不得受贵族雇佣，公爵府也不在例外之中。” “原来如此，回头我的问问怎么封骑士，按道理公爵家也应该有授予贵族爵位的权利。这事情不着急，还是和我说说卡塔亚去做什么了吧。” “事情是这样的。” 洛雨此时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 无非就是威莱兄弟会主动来了联络，问问是不是有贵族缺人手，所以卡塔亚带着赫里的妹妹吉娜一起过去接触一下看看情况。 想睡觉来枕头？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洛雨得知了威莱兄弟会是叛军后，也犹豫了起来。 雇佣他们显然就是和皇室撕破脸开始全面对抗了，但从系统那边的任务来看，十有八九是需要配合皇室扳倒圣公会，这个时候吧，又不能和皇室彻底闹翻，可除了威莱兄弟会，显然也没有办法短期内获得相对庞大的军事力量。 第二十八章 爱尔兰环 第29章 爱尔兰环 有关这方面，那是需要好好权衡一下利弊。 说起来威莱兄弟会这个组织吧。 他们成立于新历329年的一个宗教节日期间，是詹姆斯·斯蒂芬斯联同他的几个同伴创办了威莱兄弟会，兄弟会主张从摆脱封建皇权，让爱尔兰从布鲁塞尔的皇室手中获得独立。 他们的机构分布于德罗帕萨雅各地，西西里、皮埃门特、撒丁等地区都有其支持者。 兄弟会是秘密组织，最高层为“环”，环只有一个中心领导。 每个环分为若干分支总代，由一个上尉领导。上尉下面有军曹，军曹下面则有兵，即兄弟会的普通会员。较低级人员只知道自己上级，高一点的也只知自己那个分支总代，这样可以保证会员身份的隐秘性——至少他们自己这么觉得。 会员必须服从上级命令效忠爱尔兰和威莱兄弟会。 当然——这是他们巅峰时期的情况，而不是现在的情况，现在的他们不仅没有这么严密的组织构架，连到维系组织都变成了非常困难的事，否则也不会向在希罗公爵府就任的卡塔亚寻求协助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威莱兄弟会走向崩溃，核心原因还是他们在新历332年爆发的皇室战争中站错了队，押错了宝。 兄弟会在首领托马斯·克拉克的带领下，于新历332年的复活节举行起义，并决定参与进救赎同盟的起义运动。但是令人遗憾的是，随着三大公爵派了重兵镇压，救赎同盟起义失败，高层尽数被捕被杀。也因此，各地起义军虽然奋勇抵抗，但他们在一年内或被剿灭，或无条件投降。 德罗帕萨雅联邦国的皇室战争由皇室赢两次宣告终结，威莱兄弟会虽然宣布起义，却因为遭遇了各种天灾，以及他们聚拢兵力耗时过久，等他们到达战场之时，战争已经结束了。 他们起义的时候，宣称自己有决心战斗到底，但在三大公爵重兵的压力下，威莱兄弟会选择了无条件投降，并坚决否认了自己的起义行动。 投降后托马斯·克拉克遭到了威莱兄弟会核心成员阿瑟·格里菲思为首的反武装斗争派的无情背叛，最终被判有罪，连带着威莱兄弟会的一部分主战的高层尽数被绞死，由此，威莱兄弟会彻底分裂。 之后威莱兄弟会面对的就是漫长的审判，阿瑟·格里菲思也因为举报有功，成功被招安，现如今担任的是布鲁塞尔监察官一职，但大部分威莱兄弟会成员，要么被剥夺爵位后逐出布鲁塞尔，要么就是被判有罪，关押了一到两年后被逐出布鲁塞尔。 现如今的威莱兄弟会，就是那批没有被剥夺爵位，但依旧被逐出了布鲁塞尔的骑士团体，总人数大概在一百三十人左右，因为找不到雇主，现在主要是通过打家劫舍和绑票要赎金过活。 土匪行径，这也是洛雨犹豫是否要雇佣他们的重要原因之一。 “赫里，你觉得依靠犯罪为生的骑士，那还是骑士吗？” “威莱兄弟会打劫的都是贵族和土豪劣绅，绑票的也都是这些人，虽然依旧是犯罪，但他们也颇有一种绿林侠盗之风。” “侠盗？” 洛雨肯定没有听旁人随口胡扯的习惯，是不是靠谱的人，等见一面就知道了。 没必要问的太多，还不如关心下为什么卡塔亚是带着这人的妹妹去见一群土匪。 “为什么卡塔亚会带着赫里你的妹妹一起去威莱兄弟会的驻地？” “是我妹妹接到了消息后，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的就启程去了威莱兄弟会的驻地，卡塔亚发觉后，立刻就追了上去。” “还有这种事？赫里你妹妹的年纪应该不大吧？” “今年正好十七岁。” “大概也正好是喜欢行侠仗义传说的年龄？我虽然很想派人去保护一下你妹妹吉娜，但你也看到了，我们公爵府上下一共就只剩下四位骑士了，实在是没有足够的人手派出去了。” “请凯熙公女放心，卡塔亚可是骑士学院的次席，有他护着我妹妹绝无安全问题。” “次席——嗯，那就好——比起这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赫里你会做菜吗？佣兵多多少少应该都会点吧？” “简单的吃食是会做。” “那就好，去做点吃的出来给我看看。我想我可以先用雇佣厨子的名义先雇着你，反正公爵府一时半会也招不到人，不用在乎好不好吃，能吃就行。” 饿了。 洛雨是真饿的不行了，清淡的通心粉完美起到了开胃的作用，现在的她饿的都快咬枕头了。 大概赫里也没想到洛雨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左右看了看的他，犹豫了一下后选择了点头。 雇佣一个佣兵当厨子，全世界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 “你说我哥哥现在在公爵府会干些什么呢？” —— “我可不敢猜。” “我哥可是影卫出身，又高又壮，整个布鲁塞尔就没几个是我哥对手，这能不哭着留我哥下来给她办事？除了我哥这么心善的人，谁不巴着她死？” 吉娜和卡塔亚是同骑一匹马，但她坐在前面除了和卡塔亚聊天之外，也就只剩下看看摇晃的马头了，那不找点话题聊聊天，多少有点浪费如此浪漫的环境了。 她是两天前回家时候见到了威莱兄弟会的信件，内容依旧是询问赫里是否有意愿和他们搭伙。 威莱兄弟会哪怕落魄成这样，这两年也依旧没有放弃招揽她哥的想法。 不是她哥赫里对他们很重要，而是现如今威莱兄弟会的首脑格斯·亚当斯是他们的叔叔，这也是吉娜敢一个人跑去土匪窝的原因。 “晚点见了格斯叔叔，卡塔亚你——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两个的关系可一直都算不上好，真希望你们别打起来。” “我的态度不会变，我坚决反对他们的起义，而格斯——格斯叔的情况你也知道，时至今日也没放弃他们幻想出来的东西。格斯团长他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布鲁塞尔人，一点爱尔兰血统都没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去支援爱尔兰人的反抗运动。” 第二十九章 格里菲斯 第30章 格里菲斯 “这点我倒是知道点原因，卡塔亚你要理解我估计确实挺困难——我们马上就要到他们的营地了，你记得可千万别和格斯叔吵，要是他们真愿意替公女干活，那你们未来可是同僚。” “知道的。” 营地到了——你说这地方是营地，那还不如说是山寨。 山寨是地处于艾米利亚·罗马涅区的博洛尼亚市的偏远山区中，也只有这种地方，地区领主才会懒得花费巨大成本来围剿他们。 卡塔亚和吉娜是从拉齐奥区的布鲁塞尔出发，花了两天时间才终于到达。卡塔亚他花费了半天时间追上了吉娜，之后两个人赶路的速度也不算快，要是真的不惜一切代价的赶过去，大概一天一夜也就能到了——前提是你得知道他们的山寨在哪。 到了山寨门口，卡塔亚非常敏锐的发现哨塔并没有人。 “看来是倾巢而出了？不知道倒霉的又是哪家的贵族了。这一百来号人，不管怎么说也是骑士，一点荣誉感都没有，就窝在这种地方风餐露宿，你的叔叔倒也不嫌丢人。” 话还没说完，卡塔亚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他看清了领头的人就是这次要找的格斯，也意识到对方多半是听清楚了他刚才相当冒犯的话。 尴尬，氛围非常的尴尬。 好在吉娜适时的喊了人，至少没让一群互看不顺眼的人继续站着，又不是要火并。 “格斯叔！” “这不是吉娜吗？你和这小子是从布鲁塞尔过来看我的吗？” “格斯叔，进去说吧。” “我这地方又小又乱，嫌丢人，可不好意思请这位骑士大爷进去。” 果然说的话都被听全了，但你要卡塔亚原地道歉吧，属实也有些困难，他也没认为自己说错。 卡塔亚骑着马看了看格斯身后非常落魄的骑士们。 一群骑士阶级的贵族，沦落到在这种山里做土匪，还认为自己有尊严？连吃的都需要自己出去随缘打猎，而没有办法稳定的依靠工作获取，那他们和野人有什么区别？ 好在他们的狩猎不算一无所获，但这点东西也不知道够不够他们吃呢。 卡塔亚用马鞭指了指骑士们扛着的狩猎成果。 “格斯团长，就这么几头野猪和鹿，够你吃吗？你们这少说有百来号人吧？”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有去博洛尼亚市内看看吗？” “路上走得急，我们没走大路，走的小路来的这，怎么了？博洛尼亚有什么问题吗？” “博洛尼亚爆发黑死病和饥荒了。” “...” 爆发黑死病和饥荒？ 卡塔亚还是相信格斯不会胡说八道，但——但这事情多少有点过于惊世骇俗了。 黑死病那是非常恐怖的瘟疫，真要大规模爆发这类瘟疫，那博洛尼亚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座死城，而且博洛尼亚距离布鲁塞尔也没有那么的远，到时候瘟疫恐怕会蔓延到布鲁塞尔。 布鲁塞尔可是有着三百万人口的德罗帕萨雅联邦国中心城区，如果这地方爆发了极其严重的瘟疫，接下来的事情卡塔亚已经完全不敢想了。 黑死病在德罗帕萨雅历史上总共只爆发过三次，这并不是一种会随随便便爆发的瘟疫。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去确认一下情况。 “吉娜，我去一趟博洛尼亚的城区看看情况。” “小子，你不要命了吗？” “卡塔亚——” 吉娜和格斯这两人都知道黑死病是什么，他们都想要阻拦卡塔亚。 可显然，他们是劝阻不了卡塔亚已经决定好了的事。 骑士是贵族，也是荣誉，要让他畏惧死亡，这绝无可能，至少对卡塔亚来说绝无可能。 “真要是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你们藏山上也逃不掉，你们的粮食够吃多久？真要传播开了，整个德罗帕萨雅都要遭殃，难道你们都没家人吗？恐惧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什么恐惧没办法解决问题，博洛尼亚的领主不已经在管控了吗？现在整个博洛尼亚城区都被封锁了，你真的要确认情况，找一个远处的制高点观望下就好，千万不要进去，知道吗？” “博洛尼亚的领主已经在控制瘟疫了？我在布鲁塞尔怎么从未听过相关的消息？如果这涉及到瞒报，哪怕博洛尼亚是自治领，这事情也没那么好收场。格斯团长，吉娜就交给你了，我这次来要说的事情，她会转达。无论你们是支持，还是反对，希望你们听完后好好的思考下，思考完了就派专人护送吉娜回去。” “你自己也多注意。” “我——” 吉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格斯拽下了马。 看着逐渐远去的人影，她虽然不满，但也没办法说什么。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卡塔亚是什么性格的人，她最清楚，想要劝他不去冒这个险，不可能，现在只能给他祈祷下，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 虽然担忧，但该办的事，还得办，该说的话，也得说。 “格斯叔，我们进去说吧。” —— 进了山寨。 —— 格斯招呼着众人起锅烧水的同时，听闻了一件他不敢相信的事。 如果不是从侄女这里听到，他绝对会一巴掌呼过去，打懵这个胡言乱语的神经病。 “你说公爵府的凯熙公女有意愿招募我们进公爵府的卫队？” 公爵。 依旧在布鲁塞尔住着的公爵，也只有那个刚被册封了没几年的投机客。 阿斯图亚·希罗。 德罗帕萨雅首相兼首席财政大臣。 满打满算，从新历333年结束的皇室战争算起，到如今337年，希罗公爵差不多也担任了快四年的联邦国首相了。 四年了，这位公爵的政绩，那不能说非常庞大吧，也只能够说是聊胜于无。 本就听闻阿斯图亚和奥托的婚姻，触怒了整个哈布斯堡家族，这种环境下还能办成点事情，那都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谈有传闻说阿斯图亚为首的新兴势力，已经有了和哈布斯堡家族对抗的能力，当然，这些只是传闻，也许阿斯图亚早就和哈布斯堡家族和解了呢。 第三十章 佣兵饭 第31章 佣兵饭 不管怎么说鲁道夫皇室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主脉之一，就考虑公女的疯狂和病态，两伙本来就是一家人的老贵族们真正和解也不是不可能。 说起来，有关这个新册封的公爵，好像皇室之前一直许诺要给的封地也始终没有册封下来——但考虑他女儿的疯狂和病态，皇室不册封倒也算情有可原。倒也不是说皇室是考虑私德问题，而是这位公女对皇太子的病态追求已经到了世人皆知的地步。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皇室都没有理由拒绝这么一桩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婚事，如果公爵的独女嫁入皇室，那册封封地也确实没必要，反正到头都是他们皇室的财产。 只要是为了皇太子，就算是圣公会这位公女也敢去闹事，要不是这位公女的名声够烂，大家都知道她是个神经病，她早就成全民公敌了。 现在吉娜却说这么一位病态的疯子有可能要招募他们？ “吉娜，我们是骑士，不是混混打手，更不是恶犬，不可能在这位疯子手下做助纣为虐的事。” “我想这位不会是什么恶女。” “难不成这位恶女，还能够摇身一变成圣女？” “圣公会已经正式册封凯熙公女为七神指定的圣女了。” “哈？” 勺子落地，锅子被打翻了，刚开始有点热的水溅了一地。 不说格斯满脸震惊，听到这话的所有骑士，他们的信仰之心都开始有些动摇了。 凯熙公女的恶名，整个德罗帕萨雅谁不知道？现如今这疯子被册封了圣女？ 七神的代言人？神使？众神祝福之人？ “疯了！全都疯了！不，是我们全都疯了！” 七神肯定不会错，那错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无法理解七神的凡人了吗？ 吉娜那边是肯定不会在乎他们的想法。 “公女愿意出十万金重组整个公爵府卫队，我也不敢确保她一定会雇佣你们，但也得先确认下你们的想法。格斯叔，这活应该相当不错，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位公女一定是位愿意花大价钱的主。” “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你们觉得什么时候能够杀掉那个叛徒阿瑟·格里菲思呢？格斯叔，这都多少年了？你们的距离是越来越近，还是越来越远了？他现在可是布鲁塞尔的监察官，日子过得可舒服了，比你们在山上过得舒服一万倍。你们忍饥挨饿的时候，他正躺着享受着人生呢。” “...” 如果在场的人不恨阿瑟·格里菲思，那他们必然都不会留下来在这里吃苦受罪。 他们都知道自己是贵族，可以过得更好，但就是因为这份恨，促使他们留下来了，但这份恨能持续多久呢？就像石头的棱角终将被水流磨平，他们早晚有一天，也会失去寻仇的动力。 已经两年了，他们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少就足够证明他们这条道路早就是一条死路了。 只是他们都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放弃去复仇。 格斯调整好心态，抛开一切对凯熙的偏见，开始严肃的讲起了现实问题。 “就算我们同意受雇，凯熙公女也没有办法跳过皇室制定的法律。我们都是受驱逐的人，不可能在布鲁塞尔合法受雇，哪怕她是凯熙公女，同时我也不认为希罗家有协助我们复仇的能力，单纯的回到布鲁塞尔给贵族干活，这不是我们想要选择的道路。” “格斯叔，这你就有点小看希罗家了吧？他们往上是没办法和皇室和圣公会争什么，但往下？尤其是监察官这种中层，他们有一万种办法弄死他。至于给贵族干活这事情，凯熙公女的名声是很不好，这次差点谋杀，恐怕会让她更加的极端，但也是这种极端的主，才更方便兄弟会办事，对吧？” “吉娜，你不应该还记得你父亲的理想。我们这代人也许是真的错了，也许我和你父亲的理想——” “理想不会错，只是现实还不足以让理想实现。格斯叔，希罗家绝对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你带着几个人，和我一起去趟布鲁塞尔面见下雇主，大家开开条件，到时候再做决断也不迟。” 吉娜当然清楚自己这个叔叔的性格，也知道现在布鲁塞尔的风起云涌。 混乱？灾难？内战？皇室的覆灭，又或者宗教战争的爆发，又或者两边同归于尽，德罗帕萨雅回到诸侯林立的分裂时代，一切皆有可能。 —— 皇室和圣公会的斗争，矛盾的扩大，危机的爆发，没有人能猜到谁会是赢家。 —— 夕阳西下，公爵府内空荡荡。 除了仅剩的几个总管，以及一位女仆之外，公爵府现在一个佣人都不剩下了。 希罗公爵回来后，从管家那知道这些倒没有特别的意外。解雇所有佣人这事情，约瑟夫管家早就请示过，他也早就答应了，但他没想到自己女儿一醒来就裁掉了所有人。 过去公爵府的佣人虽然算不上多，但像现在这样只有十几号人的情况，那是从希罗公爵接手希罗家业务开始就没遇到过的尴尬场面。 佣人被解雇的太彻底了，而且是一次性全部解雇，打扫和衣物姑且还能够放几天，但吃饭怎么办？ 总不可能几天不吃饭吧？让外面送进来也不是不行，但府内一个佣人都没有，难不成要凯熙自己摆盘？自己摆餐具？ 哎——怎么可能，还是带着凯熙出去住几天吧。 从好的方面考虑，凯熙的魄力很足！ 希罗公爵自己推开门到餐厅，惊奇的发现凯熙竟然已经在用餐了。 只是——为什么站在凯熙身边的是佣兵打扮的高个子壮汉？ 没多想，希罗公爵主动走上去问起了情况。 “凯熙——” “哦，我亲爱的父亲，您回来了啦？来，一起吃点吧？” “...” 他还从没被凯熙喊得这么亲热过——但他看到高个子壮汉端上来的食物后，立刻明白了凯熙为什么喊得这么亲热了。 端上的食物是一个白煮猪肘，看样子别说香料了，估计盐都没放多少，但放了很多辣椒。 第三十一章 立场未有变化 第32章 立场未有变化 面包——面包倒还算正常，普通的白面包。 蔬菜——蔬菜就是几片看起来是用作装饰，但完全没有装饰到任何东西的蔬菜。 “凯熙，这些——这位是？” “他是我新雇的厨子。父亲，你别看这些东西卖相不好，但还是挺好吃的，来尝尝。” “不了不了，我吃过了。” 希罗公爵是真不想吃这些，他也完全不相信凯熙说的好吃，摆她自己面前的餐食都没吃几口，这时候你说好吃？糊弄鬼呢？ 他可是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唯独在坑人这块一视同仁。 还有这个新厨子，他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不可能是厨子吧？哪有厨子佩剑？ 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疑问，但既然凯熙自己都觉得没问题，希罗公爵也就不去干涉了，但你要他吃这些东西，那还是免了吧。 看凯熙的情况也就如冕下所说，有世界碎片和七神的加护，未来的凯熙那一定健康长寿。 公爵出于保险起见，还是选择问了问情况。 “凯熙，身体上应该没问题吧？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什么不舒服，诅咒那肯定是彻底解除了。父亲放心好了，我现在很健康，估计稍微修养一下，就没太大问题了。” “那就好，我会继续请最好的医生为你检查。” 看着女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希罗公爵很高兴，但凯熙接下来的话，让他多少有点困惑了。 “父亲，不知道皇室打算怎么针对圣公会。” 凯熙平时从不关心这一类问题，今天主动问起，那能不奇怪吗？ 奇怪归奇怪，希罗公爵还是说了皇室这三天内的动作。 “皇室确定圣公会就是幕后主使，三天内他们也审查了所有圣公会用于审判的材料和证据。” “那结果必然是什么都没找到，单纯想靠查案查死圣公会，那是梦里的事情。父亲，之前审判的时候，我记得保拉不是有两个孩子吗？我当时说要把他们赎回来，我们应该有去这么做吧？” “皇室抢先了一步，当天就去查封了奴隶商会，但很可惜还是去晚了。远东的奴隶商人已经把俩孩子送了出去，皇室也派人追了，追回来两脑袋。说是说死于强盗之手，真实情况我们也都能猜到。” 希罗公爵看得出凯熙很不满皇室的慢动作，但这也并不能怪皇室后知后觉。 当时为了查案可是封锁了半个首都，可以说半个首都的一切调动都在圣公会的控制之中，这种情况下他们想要送点人出去，太简单了。 审问出个大概的结果，了解到犯人的具体情况，那也是在封锁结束后。这个时间点，圣公会已经把想干的都干完了。 “凯熙，皇室已经尽力了。” “所以那奴隶商人呢？他被捕了吗？总能从他嘴里审出点什么吧？” “罗杰·谢尔曼是鲁拉杰斯人，他进了鲁拉杰斯的大使馆，哪怕是皇室也没办法冲进去抓人，我们需要遵守和平协定（国际法），如果罗杰·谢尔曼在大使馆被捕，神圣帝国会动用一部分工具制裁我们。” “能够想到的线索都已经彻底断了，那就得去创造新的证据了，那绝对是深陷泥潭之中的狗咬狗，还是不参与为好。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问了，父亲能和我说下，我们希罗家以及文官集团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和立场吗？” “我们希罗家的立场，就是凯熙你的立场，为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文官那边么，他们自古以来就是谁赢，他们支持谁，而现在事态的发展几乎已经一边倒了，几乎已经完全倒向了圣公会。” “那父亲，您相信谁？是圣公会，还是皇室。” “我更愿意相信皇室。” “我明白了，父亲。我们别说这些沉重的事了，您还是来尝尝这猪蹄髈吧。” 希罗看着被不断推前的猪肘子——既然如此，那还是赶紧离场吧。 —— “为父还有点公务要处理——” —— 看着快步离开的公爵。 洛雨脸上多少还是有点尴尬，这不挺好吃吗？虽然卖相不怎么样——看着是像白煮猪腿，但香料和调料一样没少放，整体而言没任何腥味。 无非就是赫里不会摆盘，外加上佣兵习惯，也不会切片什么的，直接就把整个蹄髈给端了上来。 公爵是体面人，十有八九挺在意这些事情，但洛雨可不在意，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吃饱，其他的晚点再说吧。 晚点再说——这个时候莫妮卡小跑着过来了。 “大小姐，皇太子到门口了。” “怎么这神经病专挑别人吃饭的时候来？我真是——呼——” 厌恶，非常的厌恶，洛雨感觉自己真想给这个脑瘫皇太子来几刀。 一次，两次，事不过三。 强行压下不满的洛雨示意莫妮卡把人带进来。 兰佩这人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像个白痴——不能有偏见，不能有偏见。 洛雨根本没有起身迎接的想法，她继续坐在主位，自己拿刀切着猪蹄膀，兰佩进来拉开椅子坐下，她也依旧没说话，一个人自顾自吃着。 兰佩看到桌上的蹄髈，哼了一声后，不满的指指点点。 “没想到凯熙你也开始喜欢吃这些东西了？” “不然呢？和你一样吃素？我怕我一直吃素活不过三十岁。我啊，经过这次的事情，深刻的感觉到了人还是活久点好。” “吃素健康——” “健康个屁。吃素越多，死的越早，不要忘记自己是人类，不是吃素的外星人。” “你——” “好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直说这次来是什么事情吧。” “你不要得意忘行了！” 虽说洛雨知道自己的态度算不上好，但谁都没想到兰佩这么容易炸毛。 这心态未来要当皇帝？怕要不了几年就得自己玩死自己。 兰佩立刻注意到了周围人的视线，也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凯熙，你不要认为陛下许诺了，你就一定会成为皇太子妃——你不可能继续为所欲为，我会竭尽全力阻止这一切。” “阻止？靠你？唉——那我还是乘早准备出嫁吧。” 第三十二章 酒会邀请函 第33章 酒会邀请函 “你——” “别你了，你还不如和我讲讲你们皇室有什么新线索没有。大部分情况我父亲都和我说了，三天时间你们皇室什么都没查到。用无能形容你们非常的合适。” “...” 兰佩沉默，洛雨就知道他们依旧是什么都没查到。 不奇怪，圣公会为了这事情必然谋划了很久，不可能了留下任何的线索，但你要说这案子直接无从查起，变成一桩死案了，那倒也不至于。 无论是什么组织，内部都必然不是铁板一块，现在皇室要做的，就是要去找到那最短的一块板，并且把他撬下来作为证据，以此扳倒冕下。 话是这么说，但在当前冕下就是唯一太阳的状态下，他们内部绝对不可能有人背叛，那首先要做的必然就是先动摇其权力根基，等他坠落之时再落井下石，一口气送他上西天。 急不得，得先搞明白冕下的权力根基是什么。 洛雨是不想兰佩继续尴尬下去。 “说吧，你来这是想要交给我什么，别藏了，赶紧给我。” “这是皇室酒会的邀请函，是皇帝陛下为了庆祝凯熙你痊愈，特意召开的庆祝酒会。陛下愿意和你好好谈谈，你所想要谈的条件，时间就定在明天。” 皇帝肯谈？他是不得不谈。 三天前的事，已经让皇室的声望直接跌落到谷底了，他采取近乎于掀桌子的激进手段也并非完全不需要付出代价，尤其是当着这么多贵族的面掀桌子。 挑这个时间开什么庆祝酒会，无非就是想要依靠圣女的名头给自己挽回点声望，同时向众人宣示圣女站在皇室一边，以挽回开始站队的文官集团。 看来皇帝是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筹码，他似乎完全不担心洛雨会不接受他的提议和优待。 现在也确实有必要收一收狗绳，真要继续放任他们斗下去，皇室狗急跳墙，那可没有人能是赢家。 同时洛雨也想好了应对皇室的办法，此时的她依旧没有直接下场参与进他们狗咬狗的打算。 “兰佩皇太子，你去和皇帝陛下说我这边还未痊愈，不能参加皇室主办的酒会。” -！！！ -宿主疯了吗？忤逆皇室？ 这兰佩还没开口，系统突然犯病了？ 懒得理会蓝色玫瑰印记的蓝框，洛雨继续说了下去。 “虽然我身体抱恙，但如果宴会的主场地是在公爵府，我还是能够稍微出席一下。我不会说让公爵府来承办这次皇室主导的宴会——酒会，但我希望皇帝陛下能够展现一下仁慈。” “你想要在公爵府召开皇室酒会？” 洛雨本以为兰佩会直接拒绝，但意料之外是兰佩这人似乎没有想的那么小肚鸡肠。 他稍作考虑后，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把酒会的主场地搬到公爵府倒没有什么问题，公爵府也足够大，也需要考虑你的身体问题。哪怕有世界碎片的庇护，你受到的反噬也绝对不轻。你的话我会带到，我也会尽力让父亲——陛下，让陛下答应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提了吧。” “我没什么要求，我只想知道圣公会的人会不会来。” “不会。圣公会禁止饮酒，这是我们办酒会的主要原因。” 兰佩这人倒是意外老实？还是说这个人并没有想的那么的无耻和低能？ 想到之前冒着危险查看犯人服毒的行为，也许这位皇太子并非那种高高在上的无脑白痴。 只要并非不可沟通，洛雨还是愿意试着好好聊一下。 “兰佩皇太子，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对婚约没有兴趣，我已经厌烦了这种无聊的游戏。现在我最希望的就是过好我的有钱人生活，明白吗？” “你想要陛下册封希罗家封地？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陛下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 等等。 一个公爵，还没有被册封封地？ 这完全在洛雨意料之外，要知道旧时代土地是唯一的生产资料，没有土地怎么致富？希罗家没有大量土地，又怎么成为的首富？难道是天上掉的金子吗？ 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也完全不清楚自家产业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我有花不完的钱。 为此，暂时还是别纠结这些麻烦的事情了。 有关封地这事，还是随随便便糊弄一下拉到了。 洛雨此时也发现自己切不动蹄髈了，她把盘子移到赫里一侧，示意他切肉的同时，否定了兰佩刚才提出来有关封地的一切。 “我不是想要封地，我说的是想要过好有钱人的生活，有没有封地，我们希罗家都是首富，都一样有花不完的钱。” “也是，就算是皇室恐怕也没你们富。” 兰佩并没有过多的纠结洛雨所说的话，他现在的主要注意力，竟然是集中在了赫里身上。 “这位看着不像是骑士？本地的佣兵现在好像都不允许被贵族雇佣吧？” “他是我新雇的厨子，没看到他在切肉吗？皇太子要尝尝这位的手艺吗？刚好这里有一份，皇太子来尝尝看？” 不同于希罗公爵看到蹄髈后的表情，兰佩显然没有任何排斥，他看到端上来的蹄髈后，直接就动手开切开吃了。 此时的洛雨突然对兰佩这脑瘫专门选择饭点来访，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想法。 这家伙该不会就是为了蹭饭来的吧？堂堂皇室该不会吃的不如公爵府吧？也不是没可能，各国皇室表面上都光鲜，但实际上各种各样繁杂的规矩，那肯定都不少。 单纯的只是想要蹭吃蹭喝，那倒也不至于让人讨厌，反正希罗家又不是请不起，皇太子这个身份，多少人想请还请不到呢。 尝了两口的兰佩也立马表达了自己的赞赏。 “手艺真不错，可比某些大厨做的要好吃的多。我看阁下挺眼熟，是不是我们见过？” “...” 赫里没有第一时间回话，显然是在等洛雨的允许。 不得不承认，赫里这人可比卡塔亚那蠢货聪明的多。 第三十三章 坠落了哟 第34章 坠落了哟 对这种交流那洛雨必然没有必要阻碍，她抬了抬手示意赫里回答。 “我的名字是赫里。” “赫里？我好像听过这名字——你——你是迭戈·马拉多纳的儿子？” “没错。皇太子殿下认识我父亲？” “认识——肯定认识啊。” 兰佩提到这名字的时候，情绪显然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三个月前，你们兄妹是不是被一个无赖贵族给诬陷了？当时我正巧在巡视，也就顺手为你们做了公正的判决，也是在你们走后，我才知道你们是迭戈的子女。在你父亲这件事情上，是我们皇室有错在先，可能会认错的也只有我了。” 洛雨是肯定没想到兰佩竟然还会认识佣兵，且从他的语气上听，似乎这个迭戈过去的地位还蛮高的？ 佣兵在什么环境下能地位高呢？那肯定是在战争期间。 皇室战争。 除了这场战争之外，显然也没其他可能了。 接下来兰佩的话也应证了洛雨的猜想。 “当年皇室战争时期，很多佣兵都站在了皇室这边，也有不少佣兵站在叛军那一边，但之后皇室不分好坏，一刀切了。赫里你是佣兵禁令的最直接受害者，体会肯定比我深。你的父亲曾经也是我们皇室最坚定的支持者，可战后——唉，你父亲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封赏，反而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得到了最多的封赏。” “兰佩皇太子，你说的小人是阿瑟·格里菲思之流的叛徒？” “没错就是他们这群无耻小人。现在的威莱兄弟会首领格斯·亚当斯子爵，他才是真正值得钦佩的人。无耻的叛徒，在哪里都受人鄙夷。” “格里菲斯？格斯？这名字——” 之前只是知道了叛徒的名字，赫里也没有专门提及现在兄弟会首领的事情。 格斯被格里菲斯背叛？ 现在听到这些关键词，洛雨有点意外。 “该不会威莱兄弟会的前身是叫做鹰之团，格斯子爵是一个手持斩龙巨剑，身披狂战士盔甲的猛男吧？那格里菲斯是不是应该也有霸王之种？真要这样那布鲁塞尔可危险了。” “凯熙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呢？格斯子爵是文官出身，哪里使得动巨剑，格里菲斯虽然是骑士出身，但本事也不怎么样，还有那什么霸王之种，我听都没听过。” “别在意，只是我的胡言乱语，就和兰佩你的胡言乱语一个样子。” 要洛雨相信兰佩敬佩格斯子爵？相信他敬佩自己的敌人？贬低自己这边的人？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更不会去迎合。 这必然是想要拉拢赫里的话术罢了，只是接下来兰佩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意外。 “寒往暑来，我看那旧日豪强正坐高台，高台之下何物承载？不过是枯骨尸骸上构筑出的王座，世间弱小之物于此不过。缥缈尘埃，炎凉世态，恍然彻悟绚丽的面具之下，连真理的颜色都变成了混沌。坚守着本心之人却被打成了的罪人，而无耻小人被捧上了高台。” 一个联邦国的皇太子，未来国家的皇帝，搁这发表反体制言论？洛雨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家伙病的很严重，他在自己反自己，那能不是有病吗？ 别说洛雨无语，就是同样能听懂的赫里那也是满脸茫然，完全不敢吱声。 兰佩继续吃着猪蹄髈，低着头说出了自己此行真正的来意。 “我希望凯熙公女能够支持我。” “支持？我很好奇皇太子坐上了那枯骨尸骸构筑的王座之后，打算做点什么？你怎么保证你会让真理重新变回该有的样子呢？” “我不知道，但没有权力那必然什么都办不成，为此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得到权力，也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实现我的抱负。我反对的东西很多，我也知道现在的德罗帕萨雅有太多东西需要改变，但我什么都改不了，所以——所以我才需要支持。” “你说你需要支持？” 支持？这可不就代表他的地位动摇了吗？ 哪国的皇室都是这个倒霉样子。 兰佩这人今年二十二岁来着？按道理年纪也算不上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所以有这种极其幼稚的想法，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接触的现实还不足够，也许德罗帕萨雅的王座就和他说的一样，是枯骨尸骸的王座，但即便如此，这也是他想要得到的位置。 一边贬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一边高傲的俯视一切，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 给这样的人支持，确保他的位置不动摇，那无异于自取灭亡。 洛雨听完兰佩的话后，做出了相当重要的决定。 “兰佩皇太子，我们希罗家的立场必然不会改变，我们一定支持皇室，但——我无法认同兰佩皇太子你说的王座。风雨会不断浸湿腐朽你看到的那高台，哪怕那是钢筋铁骨，也终于被刮倒的一天。如果是我，我不会想着爬上去，我会考虑直接炸掉它、点燃它、毁掉它。” “当你准备好重构一切，并且有决心重新定义真理之时，我想真正的王座会出现在你面前。到那个时候，兰佩皇太子你才可能实现你想要实现的一切，你才可以让世界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妥协不会有未来，唯有更加激烈的碰撞，才能够出现真正的转机。” “我的意见也就如此。如果皇太子想要成为一个仁慈，并且无能的皇帝，我想这条道路一定非常的通畅，但你想要做出什么改变？我建议殿下考虑重新投个好胎。” 兰佩并没有被洛雨的话激怒。 虽然他依旧很不开心，但怎么说呢，他也没办法反驳洛雨的话。 吃完了整个蹄髈，无话可说的兰佩也就告退了。 —— 坠落吧，坠落吧，坠落了哟！ —— 次日一大早就被门外敲敲打打的声音给吵醒了。 这些人那肯定不是公爵府的工作人员，公爵府的人员昨天基本都被洛雨裁了个干净，这些在花园和庭院忙活的数百号人，都是皇室派过来布置酒会的人员。 第三十四章 音乐餐厅 第35章 音乐餐厅 透过窗户看着下面的人山人海，洛雨拉动了铃铛。 “莫妮卡，给我选套衣服，我要出门看看。” -建议加快速度完成任务。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查清真相。 “闭嘴，你这个废物，跟着你这废物的节奏走，你明年就可以给我烧纸了。之前要不是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我可能听你白痴的摆布？就现在你还想操控我？做你的梦！” -你想反抗我的任务？ “不，我只是觉得你很蠢，现在我要去搜集情报了，明白了吗？” 系统不给回应，看来是自闭了。 缓了口气，莫妮卡也进来了。 —— 出门。 —— 出门前，洛雨注意到了门口花坛的蓝色玫瑰。 这玩意那可不能说少见——等等，嘶——这玩意怎么都是假花！ 怎么异世界连个蓝玫瑰都没了，太失望了！ “我他——咳咳——我太失望了！” 失望归失望，洛雨依旧只能站在门口等。 等谁？等护卫。不管怎么说公爵府内还有四位骑士，出门那至少还是得带两个人。 骑士和赫里很快到位，他们也就一起出门了。 公爵府外的空气，那可是相当香甜——香甜到了让人走不动路。 字面和现实意义上的走不动路，这皇室派来的工作人员人来人往，几乎把路给堵死了。 最后是洛雨放弃马车，选择徒步出行，才穿过那该死的人山人海。 出来走了差不多半小时，他们一行人也到达了此行的终点。 —— 蓝鸟餐厅。 —— 虽然是餐厅，但听莫妮卡说这地方并不提供主餐，只提供茶水和甜点，算是贵族们都比较喜欢来的，上档次的休闲娱乐场所。 至于为什么一家餐厅能够变成休闲娱乐场所，大概是贵族们会以这家餐厅为据点展开一系列的交际活动？比方说在这里开茶会？ 能从莫妮卡这里听到的那必然只有一个大概，具体的情况，还是自己看看吧。 刚进餐厅，洛雨就明白了这地方为什么是休闲娱乐场所了——这餐厅竟然还提供音乐服务，不仅有乐队，还有驻唱歌手，你只要愿意出钱，他们什么歌都会唱，什么曲子都会弹，且水平听着还不错。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音乐餐厅？ 搞不懂，洛雨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点歌和听音乐，她来这里是想要尝尝看这个时代下的甜点是什么味道——赫里虽然能够做点简单的餐食，但你要他做甜点，那属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进了门，没走几步，迎面就来了接待人员。 表示要一个安静和人少的环境后，他们就来到了二楼的雅座。 这地方都有隔间，安静——全场都能够听见音乐的环境，你说安静那还真不现实，但至少比在人堆里要安静不少。 这雅座的空间还蛮大，看着至少能坐十二三个人，他们可就五人。 洛雨坐下，并没有看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 “反正你们这只卖甜点和茶水，那就把所有甜点都上一遍，茶水和饮品上个五人份的就可以。” 很想很想这样大气的炫富给自己看，几十年了，终于做到了，终于啊——这下洛雨也算是满足了自己一点点小小的心愿。 要是能够上演一出狗眼看人低就更好、更爽了，可惜这地方的服务员不会那么没眼力。 不管怎么说服务对象也都是贵族，要是冒犯了他们，搞不好下一秒就得让脑袋和身体说拜拜了。 服务员弯腰说了“谨遵吩咐”离开后，洛雨立刻就示意所有人都坐下。 两位骑士那是肯定不会客气，他们两人都选择坐到了能够听到音乐的边缘位置，赫里则是选择了一个相对比较靠近的中间位置。 莫妮卡则是不太敢坐，洛雨看到这场景，特意拉住了她的手，把她给按到了椅子上。 很快，餐食就上来了。 西方的甜点怎么说呢，我加了糖，拼命的加了糖。 先上来的是蓬松的奶油甜甜圈，这是令人难以抗拒的清淡美味，这家餐厅的做法没多奇特，就是将其油炸，涂上糖粉并在传统的甜甜圈内塞入油酥奶油。 味道不错，餐厅也很懂事的上了五人份。 骑士们，包括莫妮卡在内都很满意这份甜品，吃了一口甜甜圈的莫妮卡也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糖能舒缓压力。 其次端上来的是蛋白杏仁饼干，外面酥脆，里面耐嚼。 这些杏仁风味的饼干与咖啡搭配起来非常美味——但看着漆黑的饮品，似乎有意愿和敢喝的只有洛雨一个人。 察觉到这一点的洛雨特意指了指咖啡壶。 “你们都不喝咖啡？明明这种东西是你们白皮最喜欢的吧？” “黑色不吉利，而且很苦，就算加很多糖，它的味道也有点怪——又苦又涩。” “...” “...” 两位骑士的意见都差不多，他们对咖啡的颜色和味道都有那么点抵触情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东西太贵了，他们平时也不愿意去尝试，更别谈习惯和依赖了，对赫里和莫妮卡来说，这玩意那更是看都不敢看的天价东西。 算是在洛雨的要求下，他们这才每人倒了一杯咖啡。 看着一众人齐齐面露难色，洛雨差点笑出声。 “嫌苦你们可以加点奶，虽然我也不喜欢喝纯咖啡，但这玩意比喝水和酒要强上不少吧。你们都说这玩意贵，那这东西到底多贵？” “大小姐，咖啡主要产自我们国家的普利亚区，五百克咖啡的价格在三银币左右，这几乎已经是普通人家半个月的生活费了。” “一个月的生活费差不多就是6银币？一年的收入差不多至少有一金币吧？普通人家一年收入就这么点？我看布鲁塞尔的各种物价可都不低，这一份甜甜圈，少说也是按照银币计价的吧？” “那是平民的收入，贵族们会高一点，比方说我们骑士一年的收入差不多三到五金币吧。有封地的骑士，收入会更高一点，格差也会比较大，但一般都会在十金币左右。” “原来如此。” 对骑士的回答，洛雨并不感觉意外，封建社会就别谈什么收入了，对平民来说活着就不错了。 第三十五章 别嚎了!我也反对! 第36章 别嚎了！我也反对！ 也算是出于好奇，洛雨特意问了问一边对咖啡愁眉苦脸的莫妮卡。 “你呢？莫妮卡。” “大小姐，这咖啡又苦又涩，还特别难闻——” “我是问你收入，你一年的收入有多少？” “收入？公爵府的报酬一年大概有两金币吧，具体的数字我也不是很清楚，每次拿了钱，我都让我父母拿去还债了，他们比我更需要钱。” “你倒挺孝顺，十来岁的人就知道替家里挣钱还债了。” “大小姐我能不能不喝这个。” “不喜欢就别喝了，尝尝味就算了。” 小女仆一脸受折磨的样子，洛雨也不好让她继续喝了。 这要是让人外人见到了，还真以为她在折磨佣人取乐了。 接下来端上来的是潘妮托妮。 潘妮托妮是一种甜面包，里面装满蜜饯柚子、柠檬皮和葡萄干，它是在圆柱形模具中烘烤，赋予其独特的外观，是风味独特、轻巧、甜蜜的面包。 其味道与外观不谋而合。 面包柔软而甜美，并且由于香草豆，柠檬皮，葡萄干和蜜饯橙皮而散发着浓郁的风味。 简单的两个字，那就是好吃——但好甜啊，这甜点还真的一个个都是往死里加糖。 洛雨对这种往死里加糖的做法，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但其他人看着都吃着挺开心。 —— “肯定是那个恶女搞的鬼！” —— 隔壁传来的声音，差点让喝茶的洛雨一口喷出来。 声音挺大，女声，这是在大声斥责某人。 洛雨肯定不喜欢对号入座，但下一秒她可没办法继续自己骗自己了。 “凯熙那个混蛋仗着有我父亲的支持，她还真把自己当皇太子妃了！她不配！就她还想进我们皇室！做她的美梦！丽霞姐，相信皇兄，他一定能反对到底，我也一样会坚决反对！就让那个背信弃义、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的恶女在自己的美梦里溺死好了！” “别嚎了！我也反对！” 洛雨趴在护栏边，大吼了一句。 此话一出，两骑士立刻就被呛到了。 这隔壁房间的女声喊着的是皇兄，看来多半是皇太子的妹妹，那位皇太子的恋人丽霞·布拉茜也在，正好，过去见见吧。 隔壁房间也一样有护卫，这两位护卫的打扮可比洛雨带过来的两骑士要正常不少，精神面貌也完全不同，但即便是皇室护卫，他们也不敢阻拦洛雨。 他们看到洛雨后很自然的侧过头，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进了隔壁雅间，里面坐着的一共三个人，一位是看着差不多十八岁的漂亮女性——棕色短发，紫瞳双目，五官精致，身穿白色为主，蓝黑撞色为主的连衣裙，身上也没有任何昂贵的宝石做配饰，甚至连发卡都是普普通通的镀银发夹。 即便如此也没有办法遮掩这位的美丽，她确实是位很难不让人心动的美丽女士，尤其是在气质上，那种高傲的冷美人感太强烈了，强烈到就算是洛雨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另外两位么，两人看着都只有十五岁左右，一男一女，长相也相近，这两多半是双胞胎吧。 男的那位是上身穿的是花色简单的长袖衫，衣服上有点红绿相间的兔子头刺绣，下身是没有任何配饰的紫色长裤。 这位十有八九也是兰佩的弟弟，他的打扮那可以说是相当朴素了，除了他耳朵上挂着的两枚蓝宝石耳坠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配饰。要知道他哥哥兰佩的礼服上，那可是挂满了昂贵宝石。 他见到洛雨后，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更没有和她妹妹，又或者姐姐一样暴跳如雷。 “你这家伙怎么有脸来这里！” 对着洛雨口出狂言的人，就是在场的另一位十五岁的小女孩了。 她人也挺漂亮，就是发色上和其他鲁道夫家族的人不太一样。 鲁道夫家族无论是皇帝，还是兰佩，又或者在场的另一位，他们的发色都是偏金色，而这位的发色则是偏橘红色。 她的穿着么，怎么说呢，穿的算是红白色的运动服，胸口绣着的是一只可爱小熊？嗯——不好评价人家小朋友的爱好和兴趣，我选择尊重。 这位全身上下，那是更找不出一件亮晶晶的东西，看来这个世界的皇族意外的朴素啊。 洛雨并没有坐下的打算，主要也是看到他们房内吃的东西并不多，联想到昨天他们的皇兄一个人吃掉一整个大蹄髈，这两位估计也有点吃不饱？干脆点也就邀请他们到隔壁了。 “三位，有时间的话，来隔壁谈谈吧。” “你——” “凯瑟莉，是我们冒犯在先，理应由我们前去赔罪。” 出言制止小朋友闹事的是那位漂亮的冷美人。 丽霞起身将暴躁的小朋友挡在身后，立刻就展现出了歉意的姿态。 “刚才是公主殿下失言了，恳请公女殿下不要计较。” “我肯定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你应该就是丽霞·布拉茜，传闻中兰佩皇太子的恋人吧？” “....” 丽霞没有回应，洛雨也知道这个问题她不好回答。 身份差距太大了，丽霞只不过是一个没落贵族，唯一能够依靠的皇太子又被皇帝摁着头宣布了婚约——说人话就是靠不住，因为皇室不可能站在她这一边，哪怕皇太子愿意站队也没用，这个国家皇家的权力是掌握在皇帝手中，而皇帝已经站队了。 无权无势要和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公开矛盾，甚至还要公开对抗？是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找理由重开吗？ 要是继续问下去，那就有点胁迫，或者找事的意思了，想明白这一点的洛雨果断的选择退场。 “有话来隔壁说吧，有些事情，我想我们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洛雨已经是推门出去了。 重新回到自己所在的雅间，桌上的甜品也也摆满了。 挺好，招手喊来服务员，让他们送点果汁，又或者给小孩子喜欢喝的饮品上来。 等到一切就绪，雅间的门也被敲响了——那不同于皇室护卫站门口，人家公爵府的骑士那是跟着自己主上在雅间里吃茶听曲，不仅不会去拦人，甚至这两骑士连进来的是谁都没兴趣看。 第三十六章 夺嫡之争 第37章 夺嫡之争 洛雨对丽霞的第一印象挺好，她也不觉得自己和丽霞是所谓的情敌关系，她也是真的不喜欢兰佩那个皇太子，不仅蠢，还恶心。相比之下丽霞就好得多，谨言慎行，人还漂亮，气质还好。无论男女，谁会讨厌一个知书达理的美女呢？ 丽霞进来后，又拉着两个皇室成员给洛雨赔礼道歉。 洛雨听到她开口，就立刻抬手示意她别说了，顺带着直接邀请她坐下。 “先坐下吧。我喊你来也不是为了听你说抱歉的，主要是想听听凯瑟莉公主，说那是我搞的鬼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记得我得罪过各位，我想一切都是误会。” “公女殿下——” “还能是什么鬼？要不是你，丽霞姐姐会当这么多人的面，被收回明天酒会的邀请函？凯熙！你永远不要想进鲁道夫家族的门！你不可能是皇太子妃！” “凯瑟莉，别说了——塔雷拉，拉住她。” “凯瑟莉别说了，继续说下去不太好了。” “让她说呗，丽霞你也别拦着，我倒想看看公主对我误解有多大。” 丽霞和那个被喊做塔雷拉的人，都有常识，他们都知道这样闹下去受影响的绝对是他们皇室。 可他们两个人吧，显然也有点拦不住已经暴走了的凯瑟莉。 室内吵嚷的动静太大，都惊扰到楼下的客人和乐队了。 洛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小朋友对自己敌意这么大，大概是以前做过很出格的事？就算做过，现在也不能放任局面继续恶化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考虑系统任务，那暂时还是需要维持好和皇室的关系——不能让皇室死这么快。 “你这个混蛋，你什么手段都用了，兰佩皇兄对你有任何的留恋吗？你只不过是一条狗！一条疯狗！尖牙利齿的死眼鱼，两面三刀的小人还敢妄想攀附我们皇室？可笑！” 水滴四溅，杯子里的冰块也砸到了凯瑟莉的脸上。 众人一片诧异声中，洛雨放下了杯子。 没错，她泼了凯瑟莉一脸的冷水，这个行为也足够让凯瑟莉瞬间冷静了。 “公主殿下，现在冷静了吗？” -恶女点数+1 -本系统看好你的行为。 -再接再厉累积恶女点数哦。 蓝框又一次顶到了脸上，但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什么鬼的恶女点数，泼杯水就算恶女行为了？这个世界的道德底线未免也太高了。 难道说这个世界人均圣人吗？泼杯水都算作恶了？还有这系统除了纯纯恶心人之外还有什么用？真就是在育婴？穿越之后给个心智不健全好大儿？ 短暂冷静下来的凯瑟莉，现在已经理解发生了什么，她的怒火和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变化。 为了防止皇室被看笑话，也为了不继续丢人，洛雨开始澄清误会。 “虽然是我要求将酒会的地点搬到公爵府上，但酒会只是地点变了，皇室举办的性质没有变。话虽如此，我也知道丽霞小姐没有受邀请多半是和我有关系，所以不介意的话，我用个人的名义邀请丽霞小姐参加这次的酒会，我想有了我的邀请，没有人敢拦你。” “你这家伙绝对不安好心，凯熙——你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性格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畜生——不，是畜生不如，你早晚有一天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这个——” “看来一杯水还没办法帮公主殿下冷静？” “你——” “你不用太自恋，真没多少人会喜欢你那立场不坚定，思维不敏锐，观点不突出，没能力改变现状，公认的善于听从建议的好皇兄。” “凯熙，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皇室！” “侮辱？说实话也叫做侮辱了？” “凯瑟莉，看看周围的环境，你还是先去擦一擦脸，这里的事情就让丽霞姐和凯熙公女他们谈吧。” 塔雷拉是直接拽着凯瑟莉离开了。 这小男孩比起凯瑟莉，要聪明的多，至少识时务。 等雅间的门关上，洛雨这才慢慢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少了闹腾的小朋友，我们两也能谈一谈了。丽霞小姐，我知道这次的事，并非完全与我无关，有些人必然是为了照顾我的想法，所以特别整了这么一出。” -上去给她一巴掌。 -恶女评分也会增加哦。 这系统疯了吧？好端端的上去给人一巴掌？ 完全不想理会的洛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开始问起了她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 “皇室那边恐怕也没有丽霞小姐想的那么仁慈。不知道丽霞小姐是不是支持刚才出去的那位皇子呢？” “支持塔雷拉？凯熙公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就直说了，兰佩的皇太子地位动摇了。他昨天找到我，和我说什么“希望得到你的支持”，丽霞小姐，你觉得我能支持他什么呢？除了帮助他稳固皇太子地位之外，我还能提供什么帮助呢？不要误会，丽霞小姐，我并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我只是比较想知道现在是谁在和兰佩争皇太子的位置。” 洛雨这话火药味十足，她也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位美丽小姐的底线，她言下之意是兰佩为了获取支持，所以故意收回了酒会的邀请函，自证清白。同时也明示了两人身份、地位、能力上的巨大差距。 如果丽霞单纯的只是一个满脑子恋爱和情人的蠢货，那兰佩十有八九是真要完蛋了。 身边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没有，那物以类聚，你还能指望兰佩做个正常人吗？ 好在丽霞并非那种油盐不进和没有城府的白痴。 “公女殿下不清楚皇帝陛下有几位皇子吗？” “不清楚。” “一如既往除了兰佩皇太子之外，所有人都不在公女眼里。皇帝陛下一共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三皇子塔雷拉对皇位没有兴趣，有可能和兰佩竞争的，那只剩下二皇子塞尔吉奥·鲁道夫了。” “刚才出去的就是三皇子？他和那个凯瑟莉公主是双胞胎兄妹？塔雷拉他是哥哥，还是弟弟？” “是哥哥。” “哦——那这位小朋友，我看他也未必支持兰佩吧？你们之间的关系也挺奇怪，我是看得出凯瑟莉绝对站在你这边，但塔雷拉就未必了吧？混迹在皇太子派系中，却不支持皇太子。” 第三十七章 尊严权 第38章 尊严权 “公女，布鲁塞尔并不存在皇太子派和二皇子派。二皇子并没有多少争夺皇太子位置的打算，只是如果真的让他做皇太子，他并不会拒绝就是。” 丽霞的意思是并不存在夺嫡之争？那兰佩皇太子地位动摇的原因也只有一个了，那必然是因为皇帝不喜欢他，所以打算换个人继承大统。 从兰佩主动找希罗家寻求支持来看，这件事情似乎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不知道公女殿下和我说这些是想离间我和兰佩的关系吗？还是说公女找我是希望我主动放弃？” 丽霞肯定不蠢，她必然是听出了洛雨的言外之意，之所以迂回一下提这事情，那也是为了避免爆发直接冲突，算是一个聪明做法。 她有一定的敌意不奇怪，洛雨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是有点挑拨离间的意思。 洛雨可不想被这样的美女讨厌，她是立刻开始自证清白。 “我非常希望丽霞小姐能够和皇太子保持好关系，我现在最大的目标，可就是把这该死的关系给断掉，我可不想继续被人误会下去了。丽霞小姐，你觉得我缺什么吗？这么多年了，受这么多罪，我差不多也该清醒了。过好有钱人的生活，这会是我未来最大的心愿。” 实话。 一个没人信的实话。 洛雨在这里的态度那非常明确，可显然丽霞不会信，她们之间本就不存在信任。 最大的障碍是皇太子？是也不全是，可不得感谢原主造的孽嘛。 又不是什么奇幻玛丽苏小说，恶名昭昭的人做两件好事，就能够让人改观，并让一群男配女配疯狂的爱上她，更别谈洛雨完全没有去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想法，更别谈其他好事了。 还是继续问问丽霞的情况吧，洛雨对她的印象挺好，丽霞她不是什么白莲花，更不是什么圣母，她展露出的攻击性，那可一点都不低。 “不知道丽霞小姐住在哪里？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地址吗？我之后会让人将酒会的邀请函送到府上。” “你真的打算让我参加酒会？” “皇室办不到的事情，我能办，皇室管不了的事情，我也能管。” 看得出丽霞能够接受洛雨的说法，且她也挺在乎能出席酒会这事情，也就在她打算报上地址的时候，那两小朋友洗完了脸，重新回到了雅间内。 凯瑟莉也正巧听见了洛雨询问地址的话，那可不又要开始暴走了吗？ “你——” 没吵起来。 餐厅一层的响动，阻止了小朋友的无理取闹。 顺着声音源头的方向看去，洛雨看到的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贵族，正用拐杖殴打着驻唱歌手。 之前不唱挺好吗？怎么这还能起冲突？ 不想管。 她是完全不想管，但另一侧的丽霞是推开门直奔楼下，显然丽霞看不惯这种事情。 没多想，洛雨也选择跟了上去，这要是不跟过去，万一丽霞受伤了，那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下楼的同时，之前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赫里，特意小声的和洛雨交代了下那贵族的身份。 费代里·基耶萨男爵。 一个无耻小人。 没有封地，从事的是布鲁塞尔的布料生意，有点小钱也掩盖不了其衣冠禽兽的本质。 能够让赫里给出这种评价，多半赫里也是被这种有害垃圾给恶心过？ 下个楼的时间肯定没办法多问。 “有问题你可以说，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这不就是纯粹在欺负人吗？” 丽霞这已经是和那个什么男爵吵起来了。 此时的洛雨并没有急着走上去，顺带着还拦了下身后的小朋友。 凯瑟莉肯定不会听她的，但塔雷拉多少还是会思考一下洛雨这么做的原由，顺带着帮着拦一下妹妹。 “如果你想要背后给人一刀，那你得先站在别人背后。你们两人身份特殊，就别出去了，不然事情闹大了，那就不好收场了。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丽霞小姐受欺负，你们就给我乖乖的回楼上看着。” “凯熙公女，那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塔雷拉显然是有常识的人，听到洛雨这么说了，也就拉着不情不愿的凯瑟莉上了楼。 洛雨并没有停太久，稍微观察了下，从莫妮卡那拿了一把折扇后就走了过去。 她之前不想管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这种上档次的餐厅，怎么可能放任他人闹事呢。 现在看完全没有人上来劝阻一个小小的男爵，这餐厅多半也有点问题。 走上前的洛雨打开扇子，询问起了被丽霞扶起的驻唱歌手。 “发生什么了？你来和我说说呢。”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 费代里·基耶萨男爵出钱让驻唱歌手唱一首由他改编的曲子。 由于曲子的广告味道太重，外加上费代里写词的水平太差，驻唱歌手刚唱没几句，费代里就被疯狂嘲笑了，也因此驻唱歌手就不唱了。 不唱的结果么，就是被费代里给殴打了，身份差距摆在那，这倒霉的驻唱歌手也完全不敢还手。 听闻了这事情的丽霞，那是相当气愤。 洛雨的反应倒是平静的多，她打开折扇往前走了两步。 “费代里·基耶萨男爵，就算是我，也认为你这次做的有点过分了。” “你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你们两位小姐，但我认识他。能够雇佣赫里的人，应该不是什么贵族，就算有点钱，你们也是平民，你们知道冒犯贵族的下场吗？” “我和这位小姐都刚来城里没多久，我们乡下没这么多规矩，不知道男爵能不能和我们讲讲城里的规矩，让我们开开眼呢？” “乡下来的土财主？贵族肯定不会拒绝两位美丽小姐的请求。” 费代里推着轮椅，远离了驻唱歌手。 他将拐杖高高举起，就像是在做什么宣言一样。 “弗朗茨皇帝陛下在皇室战争胜利后，给予了贵族一系列的特权，其中就包括尊严权，我们贵族都是有知识的人才，我们不允许无知的平民冒犯我们的尊严。如果有平民冒犯了我们的尊严权，我们贵族有权力鞭笞他们。只要不打死他们，那我们贵族就没有任何需要承担的罪责。” 第三十八章 真空 第39章 真空 “我和你，又或者和皇帝的意见相反，知识代表着阴谋和罪行，无知倒是有一定的尊严。” “你这是在反对皇帝陛下制定的法律？我的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费代里对洛雨说的话反应非常大，不仅他，周围的所有人都显得非常诧异。 他们似乎都没有想到洛雨敢公开质疑和对抗皇室的权威，洛雨对此完全不在意，她合上扇子，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手。 “我可不是好管闲事的自大狂，但我也清楚增长知识，不该以权威做代价，但历史永远都是无情对无脑的胜利，就像现在一样。” 洛雨当然清楚愚蠢的费代里听不懂她在讲什么。 不重要，重要的不是说了什么，而是表达一个态度。 “费代里男爵，来说说吧，作为贵族的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打算怎么维护自己的尊严权？” “我看在两位美丽小姐份上，就要她一条腿吧。” “行。” 洛雨抬起扇子，指向了费代里没断的那条腿。 —— “赫里，把这条腿也打断吧。” —— 费代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个乡下来的暴发户敢命令佣兵攻击贵族？ 长得挺漂亮可惜没脑子，一个布鲁塞尔长大，比其他人更清楚身份和规则的赫里怎么可能听从她的命令攻击贵族？乡下欺负穷人欺负习惯了？以为来了城里能一样欺负贵族？ 疯了。 疯了？ 为什么桌子倒过来了？ 眼中的世界开始了旋转，后知后觉的费代里感觉到了腿部传来的剧痛。 轮椅被打散架了，他看到了自己的腿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扭动。 “你们——（哀嚎声）” 费代里痛苦的哀嚎着，他十分恐惧的看着走过来的始作俑者。 求饶？辱骂？ 各种各样的念头涌了上来，他想说很多话，可现在他能够发出的声音只有哀嚎。 那家伙走过来，拿扇子敲了敲他的头。 “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错，也因为丽霞小姐在，我就只要你一条腿，一只手作为代价。” 扇子打开，鲜血四溅。 费代里还没有感觉到血从哪里涌出，他只知道脸上似乎被溅了温热的液体。 想要用手去擦一擦，可脸上温热的感觉越来越强。 什么都没有擦掉，反而越来越多了。 反应过来的费代里看见了血泊之中自己那还在抽动的右手。 意识开始模糊——会死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大脑。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慢慢的，会这个字消失了。 感觉到死亡接近，倒在地上的费代里用断手指着始作俑者大骂。 “警备队不会放过你们！我是贵族，你们敢对我做这些，你们全家要给我陪葬！我会诅咒你们，会在地狱看着你们受苦！他们会把你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 “冤有头，债有主，我的名字是凯熙·希罗，我丝毫不介意你诅咒我。” 直到此时费代里才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 那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难怪赫里敢这样毫不思考的执行命令。 没想到我费代里一生欺行霸市，无论男女老幼都要怕上三分，临了竟然撞了这么个恶魔。 不服啊，真的不服！ 只不过是欺凌一下无权无势的平民，怎么就惹到这灾星了。 —— “凯熙——咳——咳——” —— 砍的是手，却看到这人一口血吐了出来。 费代里整个人倒在了血泊中，再无了生息。 这是被吓死了？ 只不过是说了下自己的名字，怎么就把人给吓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无所谓了。 再一次合上扇子，蓝鸟餐厅的门口也聚集起了人，没办法，费代里这人哀嚎的声音太惊人了。 转头本来是想要喊餐厅的人过来打扫一下，却意外见到了丽霞被吓坏了的脸。 这场面很吓人吗？好像是有点。 “丽霞小姐不用害怕，问题已经解决了。” “他——他是死了吧？” “对啊，死了。” 洛雨指了指血泊中的尸体。 “可不是我杀的他，他是被吓死的。一个男爵，胆子这么小，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要是指望这种人站第一排，那这个国家可就完蛋咯。” 刚打算带着丽霞上去休息会，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就进入了餐厅内。 看来是餐厅外的人，又或者餐厅的工作人员，主动把情况上报给了警备队。 “人赃俱获！” 来人气势汹汹，迅速就对着站在尸体旁的洛雨亮了家伙。 看着是要立刻拿人归案？ “放肆！” 一路小跑着过来，显然是他们上级的军官一巴掌拍飞了亮家伙的士兵。 眼见这一幕，周围本来气势汹汹，满脸肃杀之气的士兵们，立刻就挂上了温和的笑容。 教训完士兵，满脸歉意笑容的军官也主动向洛雨问好。 “公女殿下受惊了，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不知道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懒得说，你把这些看客全部抓回去慢慢审就是，他们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 “公女殿下——” “怎地，你们还想抓我回去不成？” “不敢，不敢。” “抓这些人，你不用担心什么责任问题，是我让你抓的，那你就能抓。” 看客们想跑？晚了！ 看杀人带耳朵。 这句老话他们这群看客今天绝对深有体会。 想要回楼上，但这家餐厅怎么看都会被临时查封，那倒霉鬼的尸体估计一时半会也处理不了。 洛雨也就干脆对着楼上的小朋友挥了挥手，一起出了蓝鸟餐厅。 —— 立思丁蛋糕店 —— 坐下后好一会，丽霞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不少，估计对她来说，没被吓哭已经很不错了。 相比之下皇室的那两小朋友，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接受能力都很强，他们两从头到尾都没展现出任何的不适。 此时的凯瑟莉没了之前那么暴躁的样子，她吃着蛋糕，难得说起了人话。 “你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行事风格还是这样狡诈残忍，但对付费代里男爵这种人就得残忍点。你倒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虽然我估计你多半是为了娱乐自己，算是挺标准的坏心办好事。” 第三十九章 二皇兄 第40章 二皇兄 搭理小朋友？懒得搭理。 狡诈残忍，有的时候未必是一个贬义词。 洛雨此时更在意的也是丽霞，这位的脸色虽然恢复了不少，但看样子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为了转移丽霞的注意力，洛雨十分好心的背起了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你在说什么呢？凯熙，你这家伙现在是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吗？” “小朋友听不懂很正常，我想丽霞小姐是听懂了。” 丽霞听懂了？这世界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词曲呢？她恐怕也不懂，但显然，她对这首词有非常大的兴趣，反正语言都通，交流起来可没那么复杂。 本来也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随口说点让别人能思考的话，要深入去讲这些，再过上三五百年，他们估计也没办法理解这诗词的奇妙、美妙之处。 洛雨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时间不早了，有关酒会的邀请函，如果凯瑟莉公主不放心，那我就让人把邀请函送你那——我还有个更好的方法，不知道丽霞小姐愿不愿意跟我回府上一起吃个饭，顺带着也就把邀请函直接交到丽霞小姐手上。我和自以为是的某些人不一样，我还是非常愿意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见你的鬼了，现在十有八九还没到十一点，这叫时间不早了？你是一天要睡十八个小时的人？不就请客吃饭吗？走，一起去。凯熙你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只不过府上估计没什么人接待，可不要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我不介意，公爵府薪酬高，但没人去，那在布鲁塞尔可非常出名，这可都拜凯熙你所赐呢。” “不是人少的问题，而是现在公爵府是一个佣人都没了。” —— “哈——” —— 凯瑟莉刚到公爵府的时候，还以为凯熙是在骗她。 结果进了公爵府才发现，这里面是真的一个佣人都没有，外面那些忙前忙后的人，可是一步都不敢接近主宅。 凯熙把他们带到主厅后，就表示要回房间写请帖，他们算是由厨子带到了餐厅——那厨子就是一剑砍掉费代里男爵手的狠角色。 这样一个狠角色竟然被雇来当厨子？虽说凯熙脑子有问题，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谁都不会想这家伙病的这严重吧？看来这次被谋害是加重了不少她的病情。 厨子表示自己要去准备餐食后，就离开了。 现在挺大一个餐厅，就只剩下了她和三皇兄，以及丽霞——两侍卫可没能跟进来，他们被安排在了门口站岗。侍卫和骑士不能够进内厅，这点规矩凯瑟莉肯定懂。 此时许久未开口的塔雷拉，谈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丽霞姐觉得刚才的事情最终会怎么解决呢？虽然我们都看到并非凯熙公女下令杀的人，但那个男爵的死和凯熙必然脱不了干系，就算是被吓死的，那也是被凯熙公女吓死的。就算定个最轻的罪名，定过失杀人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我想兰佩皇兄绝对不会放过她，他是司法最坚定的维护者。” “塔雷拉，凯熙公女现在可不单单是公女，她还有着圣女的头衔，而根据我们国家的法律，冕下和很多圣公会高层都有治外法权。凯熙是圣女，那肯定也在这个范围内。” “皇兄，丽霞姐，我们干嘛要关注这事？要是圣公会和我们的司法起冲突，那到最后让步的一定是他们，哪怕说凯熙没办法被抓进去坐牢，但多少名誉上还是会受损——对凯熙来说，她的名誉已经烂到没办法进一步受损了，这点上倒确实没什么差别。” “我看这次的事情，如果真的起了冲突，会让步的不是圣公会，而是我们。凯熙公女虽然为人狡诈阴险，做事不择手段，但现在的她多重光环加身，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成了权力的中心。漩涡啊，漩涡，我们都被卷进去了。” 塔雷拉的意见，丽霞是能听懂并考虑，但凯瑟莉她可不会考虑这些。 她眼中的皇室，那是权力无限，地位稳固，圣公会不堪一击。 凯熙能够在布鲁塞尔横行，无非就是仗着自己老爹功勋卓着，皇室不得不给面子而已。 今天的事她虽然认为凯熙没错，但她还是希望凯熙能进牢里好好忏悔，至少这样，兰佩皇兄的道路就会通畅不少。 丽霞那边则是说起了凯瑟莉从未去考虑过的事情。 “布鲁塞尔有可能不太平——塔雷拉，你有听闻二皇子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塞尔吉奥皇兄？丽霞姐问这个恐怕不太好吧？二皇兄对皇太子位置的态度我们也一直都知道，他属于那种你不给，我不要的状态。虽然说他确实是最有利的候补，但——” “塔雷拉你这么说，看来二皇子最近是真有什么动作？他做什么了？” “有传闻说，塞尔吉奥皇兄四个月前，私底下和冕下他们有接触，具体是真是假——大概率是真的。” 有接触？ 凯瑟莉有点听不明白了，礼仪之争四个月前爆发，正好在这个时间点，二皇兄和他们有了接触？ 自从皇室战争后，皇室和圣公会的关系就一直不怎么好，兰佩皇兄更是处处想要限制圣公会急速膨胀的权力，也是这个原因最终导致了礼仪之争的爆发。 这个关头，二皇兄和圣公会有联系？有接触？那这整件事情的问题可就非常严重了。 “三皇兄，这话没有证据真不好乱说，外界还有传闻是兰佩皇兄谋害的凯熙，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无稽之谈。二皇兄想要让兰佩皇兄在礼仪之争中失败，那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 “永远不要相信你的朋友，而要学会利用你的敌人。” —— 洛雨带着莫妮卡刚进餐厅，就听到了一点自己非常感兴趣的事情。 她早就有推测，如果幕后真凶是圣公会，那必然有一个外界因素，逼迫他们采用极端手段。 第四十章 礼仪之争 第41章 礼仪之争 现在听来，礼仪之争四个字，恐怕就是这个外界因素了。 不着急，先把重要的事情先说了。 洛雨坐到了主位，顺带着将准备好的邀请函推到了丽霞身前。 “丽霞小姐，这是我写好的邀请函，酒会具体几点开始，我也不知道。如果不介意的话，丽霞小姐可以上午来一起喝喝茶，等下午或者晚上我们一起出席酒会。” “酒会的时间是晚七点，你不知道我们主办方皇室肯定知道。凯熙，没想到你还真准备了邀请函，你这是打算在酒会上演什么恶心人的戏码吗？我必须替兰佩皇兄警告你，如果你敢对丽霞姐姐不利，那你必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随便公主殿下怎么想吧。我正好也有件事情想要问问公主殿下，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有听到你提及礼仪之争，这好像是我完全没有听过的事，不知道各位能不能和我讲讲？” “礼仪之争是我们皇室内部的称呼，你不知道很正常，如果你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 凯瑟莉此时的态度挺正常，她是心平气和的讲起了有关礼仪之争的开端。 礼仪之争的问题由来已久，早期的礼仪之争仍是圣公会内部的学术问题，并未演化成国家内部的政治议题，但随着皇室战争的爆发，皇室寻求圣公会支持导致其权力扩大，争论才演化成政治事件。 337年1月20日，兰佩皇太子向圣公会提出十七个问题，控告教士。 一、德罗帕萨雅信徒是否应该与其他国家的七神会信徒同例，每年举行认罪及圣餐一次？ 二、教士对妇女行洗礼时，可否不用口津及盐，以及免除过量之涂油？ 三、德罗帕萨雅信徒如放债时，是否允许其征收百分之三十的利息？如系以放债为生，在其皈信圣公会之后，是否让其继续经营此种营业？ 四、是否允许德罗帕萨雅信徒向社会祭神典礼捐献财物？ 五、德罗帕萨雅信徒是否可以参加政府、皇室举行之祭典？ 六、德罗帕萨雅信徒是否可以参加丧葬祭拜之仪？ ...（中略） ...（中略） ...（中略） 十七、对于德罗帕萨雅非信圣公会教徒，可否举行弥撒典礼？ 简单的说这十七个问题，并非简单的神权和王权之争，兰佩很聪明的将其往上抬了一个大台阶，变成了神权和民俗之争。 也因此，这次的礼仪之争发展到最后，必然会变成教会和人民的斗争。 自己和自己基本盘打起来，那能有好下场吗？ 过去了半个月，也就是2月12日，圣公会的实际首脑冕下做出了一系列妥协，他批准和发布通谕准许圣公会会士照他们的理解参加祭祀等活动，只要不妨碍教徒的根本信仰。 说人话，冕下的意思就是维持现状。 理论上说，这次的礼仪之争本就应该以冕下的妥协和圣公会的收权结束，可无论是圣公会内部，还是鲁道夫皇室，他们都不满意维持现状。 于是乎，337年2月27日，德罗帕萨雅各地爆发了反对冕下通谕的教士运动，由圣公会攒局，337年3月5日，反对派齐聚拉齐奥区，各派系会士共23人召开了一场长达十天的会议，讨论——也就是辩经，辩经到最后，通过的决议之一是遵守冕下于2月12日发布的通谕。 按道理，冕下解决了一切内部问题，那这事情差不多也就该到此为止了。 可众人都没有想到，337年3月15日，鲁拉杰斯评议国派遣他们国家的会士白晋以修订历法的名义赴德，且在布鲁塞尔建立了评议国七神会。 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外国人在本国建立了一个不同于圣公会的宗教机构？ 表面上看这不是找死吗？但稍微动动脑子就应该能想明白，这位白晋的背后必然有鲁道夫皇室的支持，没有这层关系，白晋所在的评议国七神会也不可能得到快速发展。 3月26日，评议国七神会在短短十几天内发展出了数万信徒，白晋出任大牧首，并且发出七条禁约。 一、德罗帕萨雅地方称呼天地万物之主用“斗斯”二字，此二字用不成话，所以并入七神会之人方用“天主”二字，已经日久。从今以后，总不许用“天”字，亦不许用“上帝”字眼，只称呼天地万物之主。如“敬天”二字之匾，若未悬挂，即不必悬挂，若已曾悬挂在天主堂内，即当取下，不许悬挂。 ...（中略） 四、凡入七神会之人，不许入祠堂行一切之礼。 五、凡入起省会之人，或在家里，或在坟上，或逢吊丧之事，俱不许行礼。或本教与别教之人，若相会时，亦不许行此礼。因为还是异端之事。凡入七神会之人，或说我并不曾行异端之事，我不过要报本的意思，我不求福，亦不求免祸，虽有如此说话者亦不可。 ...（中略） 七、凡入天主教之人，不许依德罗帕萨雅规矩留牌位在家，因有“灵位神主”等字眼，又指牌位上有灵魂。要立牌位，只许写亡人名字。再者，牌位作法，若无异端之事，如此留在家里可也，但牌位旁边应写天主教孝敬父母之道理。 七条禁约的发布，瞬间引燃了整个德罗帕萨雅民众的情绪。 不同于上次一次兰佩皇太子的十七问，这一次核心的冲突点已经不在民俗和神权了，而是在他们宗教内部神权与神权之间的冲突，这也已经不是妥协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圣公会不能够反对和指责白晋发出的七条禁约，白晋的禁约才是真正符合教义的解释，如果反对白晋等同于站在了全体七神信徒的对立面，到时候圣公会就会被他国列为非法宗教，彻底丧失所有的宗教权威，圣公会不仅不能反对，还必须要支持白晋。 自不必多说，这就是皇室在背后推波助澜的结果。 兰佩皇太子一套组合拳打下去，确实效果拔群，圣公会方面也非常无奈，冕下他们先后派铎罗和嘉乐两位特使和白晋大牧首进行交涉，试图从白晋大牧首这里得到一点点转圜余地，可惜未能如愿，两次会谈均无果而终。 第四十一章 全方面失败 第42章 全方面失败 圣公会也尝试挣扎，也曾公开宣传德罗帕萨雅的民俗是一种哲学而非宗教，因为它不符合七神会宗教的标准，但白晋大牧首坚持民俗的祭典与七神会教义冲突。 由此，民间对圣公会的质疑之声开始如浪潮般出现。主要原因也是因为之前圣公会的妥协，让他们在辩经之中完全落于下风，白晋不断指责圣公会亵渎教义，而圣公会没办法反驳，也因此让信徒们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说人话就是圣公会之前的所有妥协都被白晋打成了邪教异端，是完全不可接受的亵渎，而在国际上，白晋的所有言论都得到了另外两大教派，也就是教皇厅和禁书目录圣省的全力支持。 白晋背后不仅有皇室，还有另外两大教派提供的近乎于绝对和不容反驳的经文解释权。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的礼仪之争将会以七神会和皇室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圣公会能够选择的要么是接受七神会和皇室的直接控制，要么就是被打为邪教异端彻底走向覆灭。 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3月30日鲁拉杰斯评议国特使多罗来访，他没有来布鲁塞尔，而是直奔了三大公爵之一的狮子公爵奥尔西尼·鲁道夫的封地坎帕尼亚大区的阿韦利诺省，并且当地发布禁约。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奥尔西尼直接下令逮捕多罗，并以宣传异端罪直接处死了他，且扬言带兵上京，宣誓要清君侧，以防皇帝陛下被外来的妖邪迷了眼。 看似是威胁，实际上奥尔西尼无非就是想要逼迫皇室在这个问题上表明立场。 听到这里的洛雨，也说了下自己的意见。 “兰佩皇太子的想法是没错，想的是驱虎吞狼，用外来的虎，吃自己家的狼，但他忽略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他们自己家并非他一个人说了算，也并非只住了他们一家人。当其他人的利益因为这只老虎受到了侵害之时，那这些人必然会重拳出击。” 表面上是这么说，实际上必然是因为圣公会发展多年，早就和他们这些地方军阀——公爵，早就和他们这些拥有大片封地的公爵变成了利益共同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且这些所谓的公爵，表面上他们和皇室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但他们也必然畏惧皇权的扩大，从而影响到他们自身的权力。 君权神授，现在皇室动圣公会，那就是在动摇他们这些公爵统治封地的法理基础，这就是在动他们的命根子。虽然没有削藩之实，但聪明人都看得明白，下一步就是削藩了。 比起未来他们更在乎的是当下。 也许过去的冕下是没有办法动员出自己势力范围外的力量来帮助自己，但现在不一样了，根基被动摇了，合法性要出大问题了，那各家可不就倾尽全力帮助冕下稳固地位了吗？ “一只老虎，斗不过群狼。” 随着狮子公爵奥尔西尼·鲁道夫的表态和站队，以及另外两位公爵也公开表态支持狮子公爵后，德罗帕萨雅大大小小的贵族，也都开始逐步表明自己的立场，开始逐渐远离外来的老虎。 337年4月10日，弗朗茨皇帝在国内重重压力下，用依贝莱语颁布上谕。 “览此条约，只可说得评议国等小人如何言得我国之大理。况评议国等人无一通我书者，说言议论，令人可笑者多。今见来臣条约，竟与异端小教相同。彼此乱言者，莫过如此。以后不必让其在我国行教，禁止可也，免得多事。钦此。” 随着弗朗茨皇帝亲自下令禁教，这次的礼仪之争，也由此开始了两极反转。 白晋大牧首那必然是早就知晓皇室会做出如此决断，因此在弗朗茨皇帝宣布上谕之时，附加了八条变通的办法，希望以此获得转圜余地。 一、准许教友家中供奉祖宗牌位；牌位上只许写先考、先妣姓名，两旁加注七神会孝敬父母的道理。 ...（中略） 八、准许在改正的牌位前焚香点烛，在墓前供陈果蔬。 只可惜事态发展到这地步，白晋大牧首的一切挣扎都注定是徒劳。 337年4月15日，弗朗茨皇帝再次用依贝莱语颁布上谕。 “我国道理无穷，文义深奥，非尔等斯拉夫人所可妄论，理应令行禁止。” 由此，评议国七神会在德罗帕萨雅彻底失势，宗教机构开始陆续被拔除，传教也被完全禁止，白晋大牧首等外来宗教人士尽数被逐出了德罗帕萨雅。 随后337年4月20日，凯熙·希罗就因不明原因陷入昏迷。 三天后，发生的那就都是洛雨亲生经历的事情了。 听完一切的洛雨多少也明白了这事情的原由，也更进一步的理解了为什么她会被圣公会选中。 “理论上圣公会打赢了这场舆论战，但实际上圣公会看到了自身无限的可能性和在本土绝无可能被动摇的权威。他们必然会想要更进一步掌握更大的权力，而这个时候文官们就是他们必须要拉拢的存在。” 教皇国，曾经随口说出来的话，现在很有可能要成真了。 冕下的野心过大了，但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一个能够无限扩张，获取最大利益的最佳时间段，也难怪之前弗朗茨不惜要掀桌子，也要强行改变一些事态发展的方向。 将万恶之源的礼仪之争听完整，赫里那边也做好了餐食。 洛雨的接受能力很强，她见到整块没有切好的牛肉被端上来，她也不会说什么，大不了自己切就是。 那两位皇子公主，还有丽霞显然有些不适应，他们拿着餐刀看着一大块肉，不知道该怎么下刀。 洛雨笑着示意赫里去帮他们把肉切小，顺带着调侃了他们几句。 “我之前听闻有人会饿死在米堆里，我本不相信，现在看到各位，我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他们会饿死。两位皇子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吃饭也就罢了，怎么丽霞你也不会吃饭了？我听闻丽霞你不是乡下贵族出身吗？乡下也有这么多规矩吗？” 求点推荐票! 第四十二章 我来告诉你 第43章 我来告诉你 “...” 提到出身的时候，丽霞的表情显然是出现了某种情绪上的波动。 也不太好说那是愤怒、不甘，又或者其他的情绪，哪怕是见过无数种情绪的洛雨，也比较难懂丽霞此时的心态是什么。 丽霞身前盛有食物的盘子被赫里拿去切小的同时，也提了一下自己的出身情况。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是在巴斯利卡塔区的波坦察结识的皇太子，随后就一起跟着来了布鲁塞尔，我并非传言中的是乡下贵族，只是我们在乡下结识，就有了这样的传言。” 洛雨也注意到丽霞完全回避了自己的家族，该不会丽霞是外国间谍吧？应该不至于，派这样的高冷美女来做间谍，那也太浪费了，何况皇太子这人实在没有太大价值。 没错，就是皇太子没有价值！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德罗帕萨雅的真正实权甚至都不算掌握在皇室手中。 从礼仪之争的结果上来看，这个国家的真正权力显然是在三大公爵手中，而皇室能够影响的范围，恐怕也就自己能够管理的几个大区。 为了这么几个大区，派这样的美女过来影响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太子，太浪费了。 至少洛雨绝对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丽霞小姐来首都，皇太子应该有给丽霞小姐准备妥善的住处和准备足够的侍从吧？” “皇兄怎么可能亏待丽霞小姐，本来就是因为——” “凯瑟莉。” 丽霞阻止了凯瑟莉继续说话。 本来就是因为？因为什么把丽霞带到了首都？ 不清楚凯瑟莉想要说的是什么，但从丽霞的反应来看，她似乎不想被外人知道这事情。 “请公女殿下放心——” “恐怕很难放心，我看兰佩那样子就不像什么靠谱的人，而且皇室出身的人可不会考虑人要怎么吃饭。首都这地方，没钱那就是寸步难行。你们两个也回头好好和你们皇兄说下，找个皇室产业给丽霞小姐经营，或者弄点产业转移到丽霞小姐名下。” “谁不知道布鲁塞尔的半数产业都被你们希罗家垄断了。凯熙，皇室的产业可都被你们家嚯嚯完了，转移那些亏损项目给丽霞姐姐，你这是想要丽霞姐姐被逐出布鲁塞尔吗？” “我们家有多少产业，恐怕就算是公爵本人也不清楚，我更不可能清楚。” 嘴上这么说，洛雨也蛮意外希罗家的产业竟然这么大。 早就知道希罗家并非依靠土地作为生产资料，但她也没想到希罗家竟然能够垄断半个首都的产业。 首都产业一般都能够代表一个国家最为赚钱和科技含量最高的项目，正常人能垄断一个两个，那都已经是了不起的巨头了，而希罗家能够垄断半数，这在通常情况下早就是官方重点的打击对象了，也难怪皇室不愿意给希罗家封地。 有钱，这还不算什么，但如果有钱有兵，那问题可就大咯。 就算不依靠皇室产业，皇太子也总有办法让丽霞获得一份体面工作，获得不菲收益，丽霞在首都的生存不用担心。 “凯熙！” 这个声音可真难听，洛雨刚想抱怨，那人已经砸门进了餐厅。 来人是兰佩皇太子，鬼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在门口哀嚎——不对，应该说怒吼？ 无能且无脑，这样的人要成为了未来的统治者，那这个国家可要遭殃咯。 “凯熙！你——丽霞？塔雷拉？凯瑟莉？你们都在？” “别嚎了，来都来了，那就坐下吃点什么吧。” 洛雨是直接让赫里再上一份餐食，而没想到这么多人在场的兰佩，那也是相当配合的坐到了丽霞身边，看得出这位皇太子在丽霞和弟弟妹妹面前非常在意形象。 等兰佩坐下，洛雨问起了他来这里的原由，虽然看兰佩的反应，不问也能猜到，但怎么说呢，该走的流程，那还是得走。 “兰佩皇太子来我这是想问问蓝鸟餐厅案吗？”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 “这不是配合您走流程吗？怎么，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皇太子干预了？” “我是首都警备队的部长，是治安队的最高领导，他们不敢抓你，我敢！凯熙，就算是你也不能目无法纪，你今天必须要跟我回去受审。你有可能涉嫌杀人，或者过失杀人，还有袭击贵族等罪行，这是对司法的严重蔑视。凯熙，你牵扯到了命案，没人保得住你。” “看来皇太子是真打算把我拷走了？” 兰佩皇太子看着是一脸正气，要严肃执行所谓的司法，但实际上——就是蠢，他难道看不明白现在的布鲁塞尔他们皇室的权威和司法已经脆弱不堪了吗？ 就算是一旁的丽霞也有点看不过去，她连连拉动兰佩的袖子。 本意是劝阻，但兰佩显然有点正气上头——昏了头，他完全误解了丽霞的意思。 “丽霞，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给首都人民一个交代。” “我真好奇兰佩皇太子你怎么活到的这岁数。先不说我是圣公会承认的圣女，不提我的任何身份，明天会在公爵府举办我病愈的庆祝酒会，你们皇室连邀请函都发出去了，而你今天要抓我？你有问过皇帝陛下的意见吗？就算要抓我，那得也在酒会后再清算吧？” “兰佩，凯熙公女说的没有错，而且这件事情——” “让我们皇室庆祝杀人凶手的病愈？开什么玩笑！这个酒会必然要取消。” “皇室的声誉和我一起玉石俱焚？如果兰佩你不是皇太子，我还真把你当圣公会的内鬼了。” 站在洛雨的角度，她绝对没有办法理解兰佩此时的所思所想。 这人是魔怔了？因为上下的压力过大，所以进入了一种魔怔状态？ 她摆正了角度，双手交叉顶在下巴上。 “听着，我敢对你发誓，我不会在法院和监狱里呆上一秒钟。” “你在注意听吗？还是你在做梦？你已经违反了每一条法律，我们有足够的证据来判你终身监禁，也许公爵府的权势能够延缓你入狱，或者帮助你脱罪，但你会花十年时间，在监狱和法院之间穿梭，我想你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第四十三章 司法 第44章 司法 “相信我，我了解问题的严重性，但我也了解你们，让我来告诉你将会发生什么，这样可以让你有所准备，免得到时候受不了打击，再去做点蠢事。” “我倒想听听，你能够告诉我什么。” “很快会有人来敲门，运气好的话会是内阁成员来找你，运气不好的话，是皇帝直接召见你。到了地方之后，首先，他会祝贺你所做的一切，你维护司法公正公平，你惩恶扬善，他们会给你荣誉，也许会称呼为你守护者？维护者？随便吧，反正怎么好听，他们就会怎么称呼你，等恭维结束后，他们会告诉你，我不能也不会被追究责任。” “你在做梦！” “你会反对，你也许会用各种办法来要挟他们，但是在最后，我根本不会被起诉，更不会被追责。” 洛雨知道自己的说法兰佩很难接受，但这种重要吗？ 一个人接不接受，会影响地球自转吗？ 冷笑了一声之后，洛雨选择继续打击兰佩。 “我和很多小国的首脑都有见过，不对，不应该说是小国首脑，用国家来称呼他们非常不合适。他们只能够算是一个部族，我接触过很多部族的首脑。落后，他们非常的落后，各种各样奇奇怪怪，反人类的文化都存在于这些部族之中，你认为是这些部族首脑昏了头不想改变吗？是他们非常无知愚昧，不知道这些东西落后吗？” “怎么可能？他们当然知道那些落后，可他们改变不了，决定权从一开始就不在他们手中，同时更为重要的原因是这个部族也需要这种东西来维系他们的自我认同，没有了这些，这个部族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对他们来说这些落后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正义，就是他们的公平，更是他们的真理。” “现在的我对整个国家而言，尤其是对你们皇室而言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你们需要我，所以我不会追责，更不会被定罪。也许对你来说牺牲一个人换美好的未来值不值得是个哲学问题，但让我思考这个问题的话，我会思考的是牺牲两个能不能换来双倍美好的未来。如果你理解不了，那我就告诉你，战争就是最近的这类逻辑。” “战争就是用人命换未来，换发展，换资源，换一切你们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是国家的立身之本。残酷、残忍，却又必不可少。公平公正只不过你幻想出来的美好词汇，你可以心甘情愿的做一个维护者，但他们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和手段帮助我脱罪，甚至我什么都不用做，他们自会替我做好一切，而你只能看着，你注定了什么都做不了。” 兰佩的忍耐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他咬着牙，握着拳头的手在颤抖。 “你疯了，真的疯了。” 魔怔人是这样的，他们坚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美好，却完全忽视了美好之下的本质。 你要和看不清本质的人讲什么道理，那你说什么他们都听不下去。 也就在兰佩快要爆发的时候，餐厅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没有人进来，但声音传了过来。 “兰佩皇太子，陛下召见。” “看来是最糟糕的情况，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吧？” “我一定会逮捕你！” 兰佩纵然万般不满，却只能跟着传令官离开。 —— 卡塞塔皇宫议政厅。 —— 此时的议政厅内，除了弗朗茨皇帝，以及一系列的文官大臣外，还有一位兰佩非常在意的人。 二皇子——塞尔吉奥·鲁道夫。 等兰佩到场后，弗朗茨皇帝宣布会议结束，但离场的只有文官大臣，塞尔吉奥并没有离开。 皇帝让兰佩坐下，等了一小会，内政大臣普丽蒂·帕特尔伯爵也到场了，内政大臣是位四十多岁的女性。 这个时候弗朗茨皇帝才说明了喊他们来的原由。 “我听闻蓝鸟餐厅发生了一起命案，兰佩你是首都警备队的部长，你和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吧。” “回陛下，我正在处理这起案件，请放心，司法的权威绝对不会受到影响。我会让凯熙公女配合我们办案，也一定会给首都人民一个交代。” 兰佩相当老实和真诚的做出了这番回答。 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满意他的回答，尤其是皇帝听到他的回答后是连连叹气。 虽然他们不满，但依旧表达了对兰佩维护司法的认同。 “皇太子殿下身先士卒，做出了足够好的榜样。” “皇太子惩恶扬善的美名，一定会铭刻在历史上。” “兰佩，你的做法我也认同，你是司法坚定的扞卫者。” 简单的认同和赞扬过后，塞尔吉奥是第一个开口反对逮捕凯熙的人，他走到了兰佩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兰佩的肩膀。 “皇兄直接去逮捕公女，这么做不太合适，凯熙公女现在还有圣女的头衔，贸然的逮捕她后果很严重。我知道这两天麻烦的事情给皇兄带来了很大的精神压力，但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是需要坐下来好好权衡一下利弊。” “我知道费代里男爵的人品很差，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条人命，难道塞尔吉奥你是想要我对这种公然挑战司法的行为坐视不理吗？” “皇兄，你要学会变通一点。” “司法必须要公平公正，如果司法实现不了公平正义，那司法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难道就因为凯熙是公女，我们就不能逮捕她？权力绝对不应该用来做保护伞。” 兰佩都这么说了，塞尔吉奥是相当无语的走了回去。 劝不了，也劝不动。 他肯定清楚自己的皇兄是一位胸怀正义，抱有美好理想的好人，但好人不长命。 此时的内政大臣普丽蒂也开口劝了劝兰佩。 “根据我这了解到的情况，并非凯熙公女直接杀的人，凯熙公女只是惩治了下冒犯之徒。我想兰佩皇太子你那看到的口供也能够证明这一点，我想光这一条就足够凯熙公女脱罪了。” “是不是有罪，我想法官会做出公正的判决，我不能干涉司法，我们也没有权力去审判。” 第四十四章 洛可可 第45章 洛可可 “我也没有说要干涉司法，只是凯熙公女不应该只是受到怀疑就被捕。” “怀疑？她在现场让属下砍了别人一只手，这可不单单只是简单的怀疑，而是有重大的嫌疑。” 内政大臣普丽蒂这下也不想劝了，兰佩皇太子这是标准的油盐不进，昏了头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想着去动凯熙公女？她是圣女，七神会的圣女，无论出了什么事情，圣公会都会死保圣女，你说她是犯人，就皇室现在的声誉你想要和圣公会对抗？这是要把皇室推向民众的对立面，这是在找死啊。 真相也许就是兰佩皇太子所想的那样，但现实的走向不取决于真相。 普丽蒂是相当无奈的继续试着开口劝劝看。 “我们并没有要妨碍司法的打算，只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客观现实就是我们不可能办的了她。凯熙公女的背后有圣公会，而现在的圣公会控制着整个德罗帕萨雅的舆论。我就想问皇太子，如果信徒们齐聚一堂要求放人，皇太子会怎么做？如果信徒们不满意你的审判结果？会怎么样？” “当他们开始闹事、暴动，四处打砸抢，甚至杀人放火，皇太子打算怎么做？把他们全抓了吗？我们有这个能力把他们全抓了吗？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时候，谁还会在乎真相如何？” “权力并不在我们手中，也许真相在你手中，但谎言说一万遍也就变成了真相。圣公会的看家本事，就是让谎言变成真相，到那个时候，所谓的公平正义就是可以随手打扮的洋娃娃，手握着真相的你，也许就会变成全民公敌。” “皇太子，我们必然都支持司法公正，我们绝对没有任何冒犯司法权威的意思，但是，如果你想要司法的权威得到确保，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来维护。” “你想要他们遵守规则，那规则的背后就应该有足够的力量来强迫他们服从，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自愿服从，现在的我们显然没有这份力量。皇太子殿下，没有人生来就应该守规矩，而是这些规矩背后的暴力机器，让你不得不遵守规矩。” “很不幸，但我们必须要承认，现在圣公会掌握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可控范围。权力的天平已经开始了不受控制的倾斜。” 普丽蒂觉得自己话说的已经足够透彻了，这要是皇太子还不能接受，那也只能让皇帝出马直接免他的职，避免造成更大的危机了。 现在正是圣公会想要找麻烦的核心窗口期，这个时候你抓他们的圣女，这是在主动递刀。 看得出兰佩对此依旧耿耿于怀。 “难道我们真的只能够纵容她——” “兰佩，我德罗帕萨雅什么时候是靠法律说了算？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从今天起塞尔吉奥会接替你首都警备队部长的位置。” “陛下，无论是谁接替我的位置，这事情都必然会有一个结果。” “我会让大法官做出合理解释。” “陛下，您亲口承诺皇室不会干涉司法，皇室是司法永远的支持者，我们不可能向大法官施压，更不可能——” “我不会向大法官施压。” 弗朗茨皇帝非常无奈，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任何的政治头脑，但从未想到过他如此的天真。 只是天真，但并不错误，甚至说兰佩非常的正确。 可惜现在他的正确没有任何意义，没有能力和力量去执行的情况下，你说的再好听，证据再充分，那也是徒劳。 他们皇室是名义上德罗帕萨雅的统治者，但实际上呢？他们什么都不是，他们没有足够的权威，没有足够的军队，没有足够的武器，没有足够的黄金，他们缺少的东西太多了。 权力？连在直辖区内说话都不好使，还指望令出必行？ 弗朗茨很想支持自己的儿子，也非常想要严惩一切违反犯罪的行为，可他们做不到。 凯熙公女的背后不仅有圣公会，还有以希罗家族为首的新哈布斯堡资本集团，虽然希罗家族也算哈布斯堡家族的人，但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希罗家都没有理由听从哈布斯堡家族的任用。 当年公爵夫人奥托·哈布斯堡和阿斯图亚·希罗的婚姻可是让希罗家和哈布斯堡家族彻底撕破脸，两个家族之间绝对没有任何亲缘可言。 现在希罗家族依旧愿意为鲁道夫皇室，这个哈布斯堡家族的主脉做事，主要原因就是凯熙公女对兰佩的态度，这也是为什么弗朗茨皇帝即便不满意兰佩，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去动他皇太子位置的核心原因。 本来期待着兰佩能够成长，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兰佩就突然开始朝着圣人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现在，哪怕凯熙公女的态度没有发生变化，那也必须要重新考虑他的位置了。 凯熙公女已经撕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皇室的权威已经不复存在了。 皇冠滚落在地，恐怕也不会有人去捡了。 此时的兰佩对自己的位置和皇家的权威开始动摇，没有任何的警惕心。 “陛下打算怎么在不给大法官施压的情况下，让他们做出合理解释呢？我想大法官们是绝对不可能去承担违背司法的恶名。” “很简单，找一个不用施压的大法官就行了。司法部门那么多法官，总会有想要做大法官的人。” “...”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兰佩你操心了，你要在今天完成和塞尔吉奥的交接。” 最后通牒。 兰佩无可奈何，只能低头认命。 —— 民心？谁赢，他们帮谁。 —— 就和裙子一样，谁买得起，那就归谁。 虽然这么想，但洛雨并不满意眼前的任何一条裙子。 都说白皮——咳咳，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各种幻想小说里西方贵族女性的各种裙子不应该都是非常华丽漂亮，让每一个人都心动不已的存在吗？ 怎么布鲁塞尔最高档的礼服店，品位一个个都这么次，都这么的不好看。 这家礼服店各种风格的礼服都有，主打的款式算是比较符合时代的洛可可风格礼服。 第四十五章 礼服 第46章 礼服 女性的裙子越来越夸张，越来越宽大，在裙子越来越大的基础上融入了大量的蕾丝、绸缎、绣，裙子腰部设计的更窄。 敞口的领子，大量的花边，裙子前直后鼓，裙撑也大量运用——美其名曰时尚。 这些礼服就洛雨看来过于臃肿了，臃肿到两个穿同一款礼服的人撞一起会变成碰碰车。 “太烂了。” 倒不是说这些衣服不够优雅精致，也不是说不够奢华，只是洛雨嫌累，她可不想扛着十几斤的重装裙子做体能训练。 之前看丽霞，以及她自己衣柜里面的常服，也说不上没有正常衣服，甚至说某些衣服给人的感觉还挺现代，但怎么一到礼服上，就给人了一种瞬间倒退了几百年的感觉呢？ “赫里，去帮我把这家店的老板喊来。” 哦，忘记说了，丽霞和两位皇室成员吃完饭就走了。 闲着没事干的洛雨也就带着人，一起来了布鲁塞尔最大的礼服店看看了。 结果么，没有任何一件让人满意的款式，于是乎——她也就决定和老板好好谈谈，顺带着见见这个时代下的设计师都什么样子。 礼服店的老板是个看着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三十多岁还真是一个微妙的年纪。 他见到洛雨后是立刻跪倒求饶。 “大小姐——我错了，请不要打死我——我一定拿出让大小姐满意的礼服——求求——” “够了够了，我要弄死你，那还会把你喊过来？我是不满意这些款式。我想见见你们这的设计师，说不定他们正在设计的款式能让我满意呢。有问题吗？店老板。” “没有问题，这家店本来就是希罗家的产业，请大小姐放心，就算是要一把火烧了这里，也不会有人追究大小姐的责任，所以大小姐，我们要砍设计师的几根指头？我建议全砍了！” “啊——” 前半段说的话还挺正常，怎么后半段就跳跃到砍谁了？ 对此非常无语的洛雨也懒得和店老板解释，同时她对布鲁塞尔最大的礼服店是他们家产业并不感觉意外，都首富了，有个几家这样的产业有什么奇怪的？ 指了指前方，老板很识相的开始带路。 —— 礼服设计工作室。 —— 工作环境比洛雨想的还要好，本以为会是什么剥削的小作坊，但意料之外的正规和有艺术气息。 想想也是，搞得是艺术创作，要是环境脏乱差，那艺术的价值会贬值。 要上档次，要卖出高价，那可不就得会讲故事吗？ 每一间工作室都有独立的房间，房间门口也都有悬挂名牌。 一间名为乔治·阿玛尼的工作室吸引了洛雨的注意力。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拒绝美丽的东西，这一点上是不分男女，只不过每个人对美丽的认知和理解完全不同，但大部分人都会看得懂价格。 推门进去。 工作室内总共有五个人，三个裁缝，一个杂工，以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子。 这老头子必然就是乔治·阿玛尼了。 他以休闲但是一丝不苟的个人形象出现，灰色的头发整齐地梳着，穿一件海军蓝的山羊绒开衫，配简单的t恤衫和卡其布男裤。 老头子见到洛雨的瞬间，表情上非常不满。 “是谁让你进来的！我不管你是哪家的贵族小姐！现在！给我出去！” 怒吼？怒吼也算不上，因为他在看见洛雨背后的骑士时，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随着店老板进来，乔治整个人的态度也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看见店老板开口赔罪，乔治那也是不情不愿的跟着说了抱歉。 洛雨并不在意他的冒犯，随便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后，开始参观起了整间工作室。 乔治·阿玛尼。 就算没听过前面两个字，后面三个字，大部分人应该都是有听过的吧？ 虽然对这种奢侈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眼前这位乔治·阿玛尼设计的东西相当可以，就他们工作室内用的布料，可比这家店展示的要好上太多了。 摸着眼前漂亮礼服的洛雨也开口问了问了乔治对时尚的认知。 “乔治，你的设计很独特。这件松散的女式夹克，采用的是传统男装的布料吧？摸着与男夹克一样简单柔软，穿起来估计挺舒适，但你的设计风格，恐怕和主流是完全相背而行的吧？” “我认为浮华夸张已经不适合当前时代的潮流，即使是高级晚装也应保持含蓄内敛的矜持之美。优雅、简单、追求高品质而不炫耀，我觉得这才是未来的潮流。” “很不错，很好。我会在这你这里订制一件礼装，明天七点前完成送到公爵府。” “明天七点？怎么可能，现在都已经下午三点了，这——这不可能的小姐。” “所有工作室的人力物力都供你调用，只要明天送过来的衣服我满意，今后这家店就叫阿玛尼了。” “工作就是我的生活，我一定会拿出让公女小姐满意的作品。” “很好。” 洛雨量完尺寸后，就离开了工作室。 刚出来，刚停在路边打算看看街道风景，就听到了让人无比在意的事情。 —— “有消息说兰佩皇太子因为滥用职权，要强迫拘捕凯熙公女，被陛下免职了。” —— 本以为这是谣言，但从兰佩这里得到了确认后的丽霞也相当的惊讶。 她立刻就想到中午凯熙公女和她提及的事情——皇太子的地位出现了问题。 考虑接替兰佩警备队部长位置的是塞尔吉奥，以及塔雷拉所说的，二皇子和圣公会确有接触的事情上来看，也许二皇子这人比表面上展现出来的要有野心的多。 丽霞感觉整件事情有很强的违和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处处不对劲。 风暴中心的兰佩现在关心的似乎不是这些问题，他也不是一个会在乎地位的人。 “今天我看到丽霞你和凯熙一起吃饭？她没有为难你吧？你放心，我一定尽快让陛下撤回前言，我绝对不可能和她订婚。” “没有为难我。她是因为要把邀请函交给我，所以才带我去的公爵府。” 求点推荐票！ 第四十六章 你有些极端了 第47章 你有些极端了 “邀请函？难道是酒会的邀请函？凯瑟莉他们似乎把这事情误会成凯熙的意思了，但实际上这是——这是陛下的意思，我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这也不是问题了。兰佩，你被解职的原因是因为你坚持要逮捕凯熙公女？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兰佩，塞尔吉奥最近有什么特别的跑动吗？” “你怀疑是塞尔吉奥？他最近和文官走的比较近，我今天参加御前会议的时候，塞尔吉奥也在场，但文官们的立场一向都和陛下一致，他和文官走得近点也不会怎么样。” “...” 丽霞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说话，而是选择拍了拍兰佩的手。 她是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凯熙态度和立场上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很有可能就意味着文官集团的彻底转向，如果文官集团转向了，不要说兰佩的皇太子之位，整个皇室的权力恐怕都会出现严重的问题，但为什么无论是圣公会，还是皇室，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最好的情况就是和神圣帝国的诺顿家族一样成为摆设，运气差一点十有八九会和鲁拉杰斯的伊凡家族一样被赶尽杀绝。 很糟，而风暴中心的人，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此时的兰佩还对自己无法逮捕凯熙公女耿耿于怀。 “我们皇室亲自制定的法律没有办法生效，这是耻辱，天大的耻辱。我对凯熙公女根本没有任何的仇怨，可外界都是什么传闻，又是我下诅咒谋害她，又是我出于个人情绪滥用司法权力，他们看不到凯熙作了多少恶吗？” 今天的事情丽霞亲眼见证了，凯熙公女如传闻中那般极端，她被吓到了，她也从未想过一个人的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可她对凯熙公女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特别强的反感，哪怕只有短暂的接触，她也能明白费代里就是一个人渣，而为民除害，哪怕手段极端，那也是除害。 不在场的兰佩无法理解到这一点，对他来说也许也不需要理解，他一直自认是法律的维护者，而维护者不需要感情，法律更应该冰冷。 “满朝文武全是虫豸，这样国家怎么好的起来？人人都为了利益在拼命的吸血——我只是想要为国家办点事，只是想要为国民争取一点为人的尊严，为什么这么困难呢？难道我们国家连平民做人的资格都不给了吗？要这样纵容恶人欺行霸市，草菅人命。” 正直、善良、勇敢，甚至无私。 兰佩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童话故事里才会存在的勇敢骑士。 现实不是童话，现实就是地狱，怀揣着理想之人最终只会走向毁灭。 有目标的叫飞行，没有目标，那只不过是漂浮。 理想和现实发生冲突，格差会一点点显现，最终彻底撕裂整个人。 丽霞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未来，虽然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永远不会被兰佩同意，但她依旧把话说了出来。 “兰佩，我们离开布鲁塞尔吧。一起去神圣帝国，或者卡西尼亚联合王国，去他们那，随便买家店铺也好，随便经营店其他的东西也好，我们——” “丽霞，你知道的，我不可能离开德罗帕萨雅，我是皇族，我不能背弃自己的义务。我不在乎自己的位置，哪怕是皇位，如果皇弟想要皇位的话，尽管拿去好了，但我不会放弃我的理想，我会坚决、坚定的斗争到底，为了真理，也为了我的理想。” —— 理想主义者绝不退缩。 —— 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不是不懂现实，而是不屈从于现实。 真能做到这一点，历史上都屈指可数。 大部分人在得到了优越的环境后，都会和洛雨做出同样的选择，她端着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满脑子都是明天去哪里吃喝玩乐。 “布鲁塞尔可比我想的要好玩的多，明天我可要好好去参观参观这地方的名胜古迹。” -布鲁塞尔最漂亮的地方，有两处。 -一处是卡塞塔皇宫。 -另一处是圣古都勒大教堂。 “皇宫和教堂？意思一边是皇室，另一边是冕下呗？你这系统还真有意思，这是让我做选择题？” -没有，只是发挥一点点小小的导航功能，免得宿主挑边边角角乱逛被人杀了。 -本系统还是希望宿主能够多活一段时间，娱乐众神。 “今天我给公主泼一脸水，你给我恶女值+1，但我让人砍一只手，把一个人活活吓死，你怎么什么点数都不给我？” -本系统自有权衡。 -纵容宿主杀人，给予成长值不利于角色成长。 -为此会有一定的平衡，本系统也不鼓励乱杀人，这也不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世界。 -想要拿人头换奖励，如果你有这种想法，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无法无天？系统，我没记错你给我发布的是复仇任务吧？什么是复仇？” -复仇就是对仇人进行报复。 “让仇敌被所有人抛弃，让他们在狱中生不如死，让他们全家永无出头之日，这才是复仇，斩草要除根，你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的翻身机会。只是单纯的给他一巴掌，甚至把罪魁祸首宰了，这都不算复仇，这是无聊的小朋友过家家。你要折磨他，让他们活着生不如死，这才是复仇。” -同意。 “要复仇，那就毁掉全部，如果是骑士挡在我面前，那就把他们送去最危险的战场，用潮湿阴冷的战壕，摧毁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变成一具具行尸走肉。如果是贵族，那就夺走他们的财富，摧毁他们的尊严，让他们在冬季抱着自己虚荣的美梦冻死，没有这样的觉悟谈什么复仇？” -你有些极端了。 -复仇只要让自己感觉舒适和得到缓解就行了。 -不是所有人都眦睚必报。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圣人，如果我要复仇，那就要看到他们家破人亡，身死族灭。我也知道我确实欠着原主什么，我自然会替她完成复仇。” 第四十七章 博洛尼亚领 第48章 博洛尼亚领 -宿主过于扭曲极端，但我也看好宿主你能够妥善的完成任务。 -帮助皇室调查凯熙公女遇害案的真相，并将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本系统不会重复第三次复仇任务，请宿主尽快完成。 蓝框消失，洛雨也喝完了酒，放下了杯子。 此时的她已经对系统失去了所有兴趣，该睡觉了。 —— 次日酒会 —— 乔治·阿玛尼在酒会前一小时，送来了做好的礼服。 礼服整体洛雨挺满意，简单、宽松、舒适、内敛而奢华。 换上后照了照镜子，本来人就好看，现在那更是锦上添花，这下不想做主角都不行了。 虽然这么说，身边的侍从——也就是莫妮卡那更是相当配合的连连鼓掌，但洛雨此时在考虑的事情，还是怎么处理和皇室的关系。 就皇帝那老头对她的态度来看，要处理订婚这事情难度非常大。 算啦，走一步算一步啦。 推门出去，弗朗茨皇帝和希罗公爵一左一右，领着洛雨入了场。 万众瞩目。 不用旁人说，洛雨都能够感觉到自己鹤立鸡群，和那群穿着打扮臃肿的贵族小姐们相比——根本比不了，洛雨展现出来的是跨时代的美。 酒会中央，高台之上，贵族们纷纷表达了自己对皇室，以及希罗家的敬意。 简短的开幕过后，皇帝并未离场，按照之前兰佩的意思来看，皇帝这次办酒会也就是为了和她谈谈，怎么可能直接离开。 没离开也没有直接拉着洛雨谈话，酒会的流程该走还是要走。 兰佩似乎并不在酒会，也不知道去哪了，不去管他。 洛雨按照礼官的提示主动坐到了中心位，接受大大小小贵族们的祝福和问候。 并不怎么花时间，洛雨也不需要回应，只需要接受送上来的礼物就行——顺带一提，洛雨也见到除了兰佩之外的所有皇子公主。 他们也都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唯一没见过的二皇子塞尔吉奥·鲁道夫也算见到了。 这二皇子吧，长相上和兰佩的差异倒不是特别的大，年龄好像是十九岁，态度以及表达上，那可比他哥要像人的多。塔雷拉虽然年纪小，但做事也挺有个人样，唯独没人样，不情不愿的也就凯瑟莉，洛雨也懒得和凯瑟莉计较。 接受完大部分人的祝福，外加上前面也出了点事情，洛雨就主动起身去看了看。 围起来的是一群贵族小姐，平时的洛雨是绝对不愿意扎堆进这些麻烦里，但看到丽霞后，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干涉一下了。 拿起扇子，轻轻敲了敲桌面，吸引了前面大部分贵族小姐的注意力后，洛雨这才开口询问。 “各位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女殿下——” “公女殿下——” “公女殿下——” 围着丽霞的差不多有三五个，看热闹的有七八个。 洛雨那肯定一个都不认识，她只认识丽霞。 “各位小姐免礼了，来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让各位小姐都聚一起了？” “公女殿下，我们可都知道丽霞小姐被收回了邀请函，可她依旧混了进来，这是在冒犯我们。” “是我给丽霞小姐送的邀请函，你们就不要妄加揣测了。要是还让我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就会有人帮你们重新认知一下什么叫做地位了。” 这话一出，贵族小姐们的脸色都为之骤变。 不奇怪，丽霞是洛雨请的人，这群贵族小姐们的行为已经冒犯了希罗家。 贵族之间的冒犯，可是会造成很严重和恶劣的后果，可别把他们吓的哇哇大哭，想到这一点的洛雨对着贵族小姐们摇了摇扇子。 “不知者无罪，我也不会和各位计较什么，但我希望各位今后能够谨言慎行。” 懒得听一连串的溜须拍马，洛雨就带着丽霞离开了。 酒会很华丽，也很奢侈，标准的贵族宴会可不都是这种模式吗？ 洛雨是不在乎这群人怎么死，怎么活，可显然丽霞在意，她倒不是羡慕，又或者是想要加入，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厌恶。 穿过贵族们聚集的虚伪中庭，洛雨带着丽霞到了后厅休息。 坐下后的她，也问了问丽霞此行想要干什么。 “我本以为你是想要和兰佩皇太子在一起才会想要来酒会，但今天兰佩不在你也来了，我想丽霞小姐你一定是有所求吧？如果丽霞小姐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引见你想见的人，也包括皇帝在内。” “我——希望面见陛下。” “没问题，但我可不认为丽霞小姐的诉求一定会非常合理。以丽霞小姐和皇太子的关系，如果真的要面见皇帝，他会见但未必会听。如果丽霞小姐不介意，可以先和我说下丽霞小姐有什么诉求，以及丽霞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 洛雨这里倒不是为了套话，又或者是别有用心。 丽霞这么想要来酒会，不为了皇太子，那必然就是为了她自己。 此时她又提出想要见皇帝——见皇帝能够得到什么？正常人见也就见了，还能怎么样？能沾到仙气？不老不死，大发横财？ 最大的可能性无非就是伸冤，按照兰佩男主，丽霞女主的剧本，不能说剧本，应该说按照他们的关系来判断，丽霞也不太可能会有什么皇太子解决不了的冤屈。 那么还有什么可能？认爹？丽霞是皇帝私生女，但真要是私生女她会和兰佩走这么近？那另一种可能是行刺？让丽霞这样的来行刺？扯犊子呢。 “我想要检举博洛尼亚领主古斯塔瓦·尼波罗伯爵。” “果然是伸冤吗？他杀谁了？” “他十年前奉神圣帝国的命令，截杀了神圣帝国北方贵族贝尔蒙特家的人。” “十年前，截杀了外国贵族？还是奉了外国人的命令？丽霞小姐，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是贝尔蒙特家族的后裔？应该也不是吧？” “我并不是贝尔蒙特家的人。” “那我彻底听不明白了。” 洛雨还真就是字面意义上听不懂丽霞在说什么，检举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事，难道说这人得罪丽霞，她想要报复？真要报复哪里需要这种手段。皇太子那地位不应该有一万种办法整死一个地方领主吗？ 第四十八章 公女 第49章 公女 “我看丽霞小姐的请愿应该不是为了自己吧？难道是为了皇太子？古斯塔瓦伯爵是怎么得罪你们了？” “公女殿下，我希望兰佩皇太子远离布鲁塞尔的漩涡，我也希望他查完这个案子后，就直接留在博洛尼亚，不要再回来了。” “你希望皇帝发配兰佩去边疆给他修长城？那等皇帝死了之后，皇太子的下场估计不会太好。丽霞，皇太子今天没有来是因为突发了什么事情吗？” “兰佩被关了起来，他现在依旧拒绝订婚的事。” “啊这——” 之前就有听闻说兰佩为了拒绝订婚做出过极端的事情，现在被摁着头强行宣布订婚，不出事那才是见了鬼，考虑弗朗茨皇帝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真要是继续让兰佩待在布鲁塞尔，搞不好还真能整出把皇太子塞进米柜活活饿死的操作。 也难怪丽霞会有这种想法，找的理由和去找三条腿金蟾差不多，都是借着某个由头，外出发展自己的势力，可就兰佩那样子，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落个和扶苏一样的下场。 “丽霞你提的事情，我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我之后也会去见皇帝，你就放心吧。我也反对订婚，在这件事情上我和皇太子处在相同的阵线。” 对丽霞和皇室展露出好意？ 怎么可能。 昨天又被系统催了尽快完成任务，皇室也是完成任务最为关键的一环，不说改善关系，那至少也得让他们派上用场，他们必须得挣扎起来，不能够坐着等死。 至于兰佩么。 “如果我猜的不错，丽霞小姐应该是从兰佩那里听到的有关古斯塔瓦伯爵案件相关的事情吧？皇太子应该是很早就开始调查古斯塔瓦了吧？” “就如公女所想的那样，兰佩很早就开始调查了，但——” “但什么都没查到？无所谓了，丽霞小姐你的要求我可以帮你向皇帝陛下说，皇太子会不会接受，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皇太子非常热衷于查案，只要给予了他查案的权力，他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 喜欢查案的未来统治者，这是在讲什么笑话吗？ 唯独国家这艘船，是从上面开始漏水。 查案？小心别把自己查死了，但丽霞既然这么说了，那兰佩肯定愿意接这个活，那就无所谓了。 让恶心人的家伙滚蛋，洛雨没理由不支持。 -上去给她一巴掌。 -有奖励。 嘶，这弱智系统又开始发癫了。 不能得罪，至少现在不能得罪这系统。 拿起扇子随便扇了扇，洛雨选择和丽霞聊点无聊的话题，比方说服装。 —— “公女今天的礼服太漂亮了，配上公女的美貌，那美的如同——女神！” —— 贵族小姐们议论纷纷，羡慕和称赞声不断。 凯瑟莉虽然也承认凯熙的礼服很漂亮，但旁边贵族小姐们的话，属实是有些刺耳了。 “打扮的再漂亮，也没办法掩盖那颗如蛇蝎般的心。”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一群贵族小姐是很礼貌的对着凯瑟莉行礼。 凯瑟莉挑了个位置坐下，就在贵族小姐堆里抱怨了起来。 “什么公女？我们德罗帕萨雅有公女的尊称？皇室之下的所有贵族小姐，不都只应该被称呼为小姐吗？可凯熙这个家伙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力和特别，刻意让别人称呼她为公女，连到我们皇室都只能跟着喊，这简直太离谱了。” “...” “...” 周围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应和。 公女当着众人的面，砍掉某人的手致其死亡，还未被追责的消息已经扩散到了整个布鲁塞尔。 凯熙公女比之前更加的暴躁和病态，这变化在布鲁塞尔已经人尽皆知了。 他们皇室是不用害怕，凯熙谁的面子都会不给，但唯独兰佩的面子会给，他们其他人可没有皇室的保护，就凯熙那个眦睚必报的性格，谁敢在背后说她坏话，那就是在找死。 生存本能会压倒一切感情和独特性格，这也是周围一众人彻底沉默的主要原因。 “凯瑟莉，公女的尊称古来有之，真正能用上的少之又少。凯熙公女就是极少数符合公女称呼的公爵家继承人，而且相比于其他的贵族小姐，凯熙公女也有必要彰显自己的不同。她和普通的贵族小姐不同，她已经继承了所有公爵的权力，她不能被视为继承人，但也不能被视为公爵。” 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的是二皇子塞尔吉奥，他走到了凯瑟莉身边，拍了拍她的衣领。 “我回头见凯熙公女的时候，帮你问问她礼服是在哪里定制的，我想同样的礼服穿在我妹妹的身上也一定非常漂亮。我也会告诉各位小姐，美是所有人的追求，各位小姐也一定不会拒绝吧？” “二皇子——” “...” “...” “各位小姐，我们边走边谈。” 塞尔吉奥非常受欢迎，和自己孤僻的弟弟，暴躁的妹妹不同，塞尔吉奥为人非常谦虚温和，又长的非常阳光帅气，谁能够拒绝这样帅哥呢？ 欢呼声中送走了各位小姐，回到了中庭的塞尔吉奥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塔雷拉，以及依旧满脸不开心，但还是在和贵族们说客套话的凯瑟莉。 这两人再一次见到他后，都齐齐向他走了过来。 他们问的也都很直接，很相似，不愧是双胞胎呢。 “兰佩皇兄——” “兰佩皇兄——” “停停停，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跟我往里走点。” —— 后厅，休息室。 —— 洛雨是很想进行点富人们特有的虚伪、无意义，但是可以给人带来满足感的话题，可丽霞现在显然没心思谈这些。 丽霞对皇太子的感情，挺真挚，也挺可惜。 就在考虑下一步说点什么——主要不是洛雨想要无意义的扯皮，而是现在她和皇室必须要争一个主导权，一个谁更着急的主导权。 这也是她没有直接去见皇帝的原因，不是不想见，而是在等召见。 皇帝的耐心肯定不错，同样洛雨也知道自己的耐心更不错。 刚打算开口聊点可爱的话题，就见到了三个推门进休息室的人。 第四十九章 托斯·霍华德(求追读!磕头了!) 第50章 托斯·霍华德（求追读！磕头了！） 能进公爵府这间休息室的除了皇室，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洛雨见到他们后是没高兴打招呼，甚至连起身迎接的想法都没有，丽霞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是第一时间就站了起来。 “恭迎二皇子、三皇子、公主殿下。” 塞尔吉奥连连挥手示意丽霞坐下。 他们三人对洛雨没有起身迎接并不意外，但凯瑟莉坐下后，还是随口刁难了几句。 “不知礼仪，真不知道你这种人进了皇室会造成什么灾难。” “凯瑟莉——” “二皇子，你放心，我不会小朋友一般计较。” 嘴上这么说，洛雨还是有些不满的摇起了手中的扇子。 “凯瑟莉公主，礼仪是上层对下层的约束，可显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上下层，而且就皇室的近况，未来谁是上层还真不一定呢。我已经试出来了一些可悲可叹的本质，而这个本质你们无法逆转，未来谁在上，你们还真不好说。” “胡言乱语！” 凯瑟莉的反应是只理解洛雨这话表面的意思。 没有脑子有的时候也挺幸福。 有脑子的人，他们可都会非常忧虑洛雨此时展现出来的态度。 至少两位皇子和丽霞听闻这话，都是脸色骤变，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现在布鲁塞尔权力的空洞。 完全不想延伸这个话题的洛雨开始亲自转移话题。 “三位来休息室，应该不是为了休息吧？我猜你们避开旁人要聊的事情，多半是和没到场的兰佩皇太子有关吧？我也从丽霞这里了解了一点，但我想丽霞了解的肯定没有二皇子多。” “兰佩皇兄现在被下了禁足令，短期内恐怕是没办法离开皇宫。主要是因为他违背了皇帝陛下的旨意，一方面是拒绝和公女殿下您的订婚，另一方面，他也坚持要去彻查公女遇害相关的细节。” “第一个点我还能理解，第二点是什么意思？彻查我那案子？他难道是想要抓冕下回来受审？他想抓我已经足够离谱了，如果他连冕下都想抓，那你们还是赶紧把他送圣伊丽莎白吧，病成这样还要放出来，早晚要伤人。” 对付圣公会想要用司法手段？做梦呢？ 先不说信徒的盲目性，抛开一切不谈，就算信徒能够接受你公正审判的结果，你又要怎么调查出你想要的结果，并让他们认罪呢？你有这个力量来强迫他们认罪吗？就凭现在皇室的权威和力量？ 全民公敌。 力量不足够的情况下对圣公会这样背后三大军阀支撑的势力下手，那你这鸟位的合法性可就瞬间消失了，鲁道夫一脉的传承差不多也该到此为止了。 这个国家要是真交到皇太子手上，那今天继承，明天就该亡国了。 想明白这一点的洛雨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二皇子可比你的皇兄正常的多，不知道二皇子对皇位有没有兴趣。” “公女，我无意搞什么夺嫡之争，我和兰佩皇兄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手足相残的事我不会做。” “那假如有一天兰佩突然暴毙了呢？” 洛雨看得出二皇子这人比表面上展现出来的要复杂。 现在一系列事情发生之后，整个布鲁塞尔被卷的一团糟，但在这一团糟之中，有人的地位却在稳健和逐步的上升中，二皇子已经开始逐步替代皇太子的职能了。 同样能够理解洛雨这番话的塔雷拉，他按住身边要说胡话的凯瑟莉，问了自己关注的点。 “也有传闻说二皇兄你和圣公会的人有联系，不知道二皇兄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和他们说吗？” “塔雷拉你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那差不多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吧？我也不隐瞒什么，我和圣公会的托斯·霍华德主教是至交好友，我和圣公会的接触，只是想要通过他打听一点事情，可惜什么都没打听到，我现在甚至完全联系不上托斯主教。” —— “托斯·霍华德主教，他改口了吗？” —— 祷告厅内，做完了一系列祷告的冕下询问了近侍。 他也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没有。” “看来有时候一个人的信仰太过坚定也不是什么好事。替我去告诉托斯主教，七神永远与他同在，但七神也希望他懂得变通。” 托斯·霍华德主教是狮子公爵丢过来的大麻烦，一个哈布斯堡家族旁系出身的高位贵族，却因为念经念到脑子坏了，放弃了贵族身份和家族财产进教会做了主教。 一个不怎么保守，也不怎么传统，更加不激进的怪人。 他似乎有着独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他坚定的扞卫圣公会的权威，在礼仪之争中做出了不少贡献，但又坚决的反对之后他们的一切计划，也因此得罪了圣公会内的大部分人——主要是得罪了冕下。 现在的托斯被关了大半个月，依旧不愿意改口，想要把他送走吧，狮子公爵那边也不愿意接收，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得罪的狮子公爵——大麻烦，杀又杀不得，劝又劝不住，现在这么一直关着也不是个办法。 唉，只能期待七神给他托个梦，让他稍微明白点道理吧。 “冕下，皇室的酒会已经开始了。” “开始就开始吧，希望他们垂死挣扎的像点样子，他们要不挣扎了，未来我们的合法性会降低。” 冕下可不认为在公爵府召开个皇家酒会能造成什么决定性改变。 就算凯熙公女改变立场，也不会怎么样，她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关键角色。 那些所谓的贵族，他们的价值还不如凯熙公女的立场，他们这些贵族要是能有任何的用处，那皇室的权威就不会衰落到这个地步了。 敌不在外，而在内。 现在圣公会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内部，而不是外部。 有一堆不敢去做的墙头草，他们掌握了不该掌握的权力，要动他们也有点难，这些人和托斯主教一样，杀不得，好在他们算不上油盐不进。 “他们能听懂人话，能看懂局势，就能够帮助我实现梦想，足够了。” 第五十章 历史的垃圾堆 第51章 历史的垃圾堆 教皇国。 那是他毕生追求的梦想，而在此之前，他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 地下室。 —— 冕下看着被吊起来，浑身伤痕奄奄一息的人，抄起木棍对着躯干就是一顿毒打。 随着血痕和青紫块遍布全身，冕下举起的木棍打在了头上，那人顿时血流如注，昏了过去。 又用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去，想把他激醒过来。 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经冷水一浇，当即气绝身亡。 “玩具，又少了一个。” 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冕下丢下了染血的棍子，很满意，他非常满意，他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很多，他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七神宣扬人人平等，但谁去管无能之辈？要怪就只能怪他们天生卑微！ “呼——啊，又没有控制住自己，又做了这种蠢事，为什么每次都这样！” 冕下脸上的笑容瞬间转变为了悲痛，他猛的跪倒在了尸体前，开始嚎啕大哭。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呜——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我就是个畜生，我畜生不如——我——”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一定是被什么邪魔控制了，他控制着我做了如此邪恶的事，我需要忏悔，我不该继续在这个位置上，我根本不是人。” “求求你了，我真的错了，你千万不要死。人人平等，我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有邪恶在我身上，也在你身上，你分走了我一半的邪魔，这也一定是七神的意思。我会永远记住你的牺牲，为了我们七神的光辉，你是伟大的存在，而我非常卑微，但我们都是七神的奴仆。” “我是邪魔，我被腐蚀了，我可以去天堂，我不能够去天堂，我应该下地狱。” 冕下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但他就是能够说下去。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自我倾诉。 “报告！冕下，博洛尼亚省来人了！” “博洛尼亚？” 冕下整理着自己的服饰，看着染血的圣袍，难以控制的兴奋感逐渐褪去。 —— 贵族们，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宗教人士不需要，甚至我们还需要替他们去隐瞒。 —— 这种特殊的环境下，无能就是最大的错误。 皇帝终究还是没熬得住，他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还是选择了召见洛雨。 公爵府的会议室。 里面人挺多，除了一起来的皇室成员，以及希罗公爵那边的人之外，还有几位陌生面孔。 皇帝见到洛雨后，示意其坐下——要知道其他皇室成员现在可都站着，皇帝却示意洛雨坐到仅剩的一张椅子上。 不客气，洛雨立刻坐到了皇帝身边。 等到洛雨坐下，皇室成员站到了皇帝身边，弗朗茨这才正式宣布这次会谈开幕。 “凯熙公女既然都已经到了，那我们也可以正式开始谈谈如何应对圣公会的进一步夺权了。凯熙公女应该还不认识这几位吧？他们都是你父亲的同僚。” “他是文官大臣，鲍里斯·约翰逊侯爵。” 一头金色杂毛的四十多岁男性，声音挺浑厚，一看就是老贵族出生了。 他虽然打扮的很贵族，但个人形象有些刻意——刻意展现出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他们两人也在皇帝的介绍下互相问好。 “这位是首席大臣兼外交大臣，诺丁·斯普林侯爵。” 这位看起来就普通不少，算是一个挺正常贵族打扮的中年人，五十多岁，男性，但他的打扮并没有多么华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吧，总感觉是有哪里不太足够的样子。 “内政大臣普丽蒂·帕特尔伯爵。” 女性，四十来岁，打扮的非常保守，一看就知道是传统派的贵族。 说话和行为上，那也是不苟言笑。 一圈人认识下来，洛雨有点不明白皇帝意思了，在场的人都是高官，他想当着高官的面整什么活？ “现在大家也都认识了，各位也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不知道各位对当前我们皇室的困局，有什么见解和建议，我希望各位能够为我出谋划策。” “...” “...” 不是吧？这皇帝认为自己还有救？早就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玩意，还想着揭棺而起？疯了吧？ 洛雨对皇帝可没有任何尊重的想法，在她眼里这群东西都是垃圾，彻头彻尾的废弃物。 当废弃物想着维持，或者恢复往日荣光，我们通常都有一个合适的词汇形容——开倒车。 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倒退，逆于正常历史进程行为的反向运动。 讨论？讨论个屁，还不如考虑怎么和解，最好的情况也能混的和英国吉祥物一样，而不是想着抵抗找死，最后让自己摸不着头脑。 洛雨的想法过于极端？又或者说也许这个时代还没有进步到这个时期？ 显然有和洛雨同样想法的高官不止一个。 最先开口的是诺丁·斯普林侯爵。 “陛下，我们国家面临的现状是所有传统国家都会面临的问题，也许我们该寻求的是类似于神圣帝国南方那种制度变革，想要在目前的制度上小修小补，可以断言没有办法重新赢得民心。” 洛雨可不知道神圣帝国南方的变革是什么，但她知道那绝对动摇了皇室权威，因为皇帝在听到这话后，那是脸色骤变。 本以为没人敢说，没想到这个国家的臣子比想象之中要敢说啊。 又或者是因为皇权式微，人人都是反贼？ 皇帝的反应也算是在预料之中，且他的反对也算有理有据。 “斯普林侯爵，帝国南方的前身是极北之境，是后来并入的神圣帝国，他们并非王化之地，自古也未曾有过真正的皇帝。与其说他们是制度变革，不如说是回到了他们原始状态。他们的经验恐怕很难应用于我们国家，就算我同意了，不同意的人会个个举兵，到时候一样兵荒马乱，血流成河。” 低级，太低级了。 无论是皇帝，还是这个侯爵，他们说的内容都过于低级了。 第五十一章 第三幕开局 第52章 第三幕开局 可你要说让他们高级起来，他们就算有高级的心思，那能有高级的能力吗？连到自己直辖区内的权力都快被圣公会给架空了，你还指望他们的势力和影响力进一步扩散？ 指望他们，不如指望天上下黄金。 懒得听，完全懒得想，这些家伙还是早点烂掉的好。 洛雨一言不发，反正也不会有人问她。 “不知道公女有什么见解吗？” 被问了，还是被皇帝问了。 这皇帝脑子多半是真有点问题，他怎么想得出来问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 尴尬，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洛雨很果断的选择了附和皇帝的意见。 “王侯从未消亡，权贵只是披上伪装之后，美曰万众荣光罢了。神圣帝国的变革徒有其表，并不能带来真正的改变。现在德罗帕萨雅需要的也并非激进的变革，我们要强行嫁接他们的东西，只会开拓一个畸形的未来，长久不了。” “公女的意思是我们不改吗？” “改，当然要改，只是我们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逐步的改。” 逐步？自己的意志？ 既得利益集团哪来什么自己意志，洛雨听着自己说的话都非常想笑，可得憋住。 没办法，谁让这是弗朗茨皇帝的意思呢。 说完迎合的话，洛雨也稍微说了一点点自己的看法。 “我们都知道旧世腐朽不堪，历史在力量面前一文不值，强大即是正义，不择手段的斗争才是活下去的办法，但真的要走这条路，我们终究会发现道阻且长，有的时候放缓一点脚步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又没有亡国危机，需要救亡图存。” 没有亡国危机，但是皇室有存亡危机。 洛雨这番话显然是将皇室和国家分开了，而皇室必然想的就是朕即是国家，也由于这番话意思表达的过于明显，皇帝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但相对，包括二皇子在内的其他人，他们挺认同这话。 哪怕是弗朗茨皇帝也不可能不讲道理的依我看，他也需要结合现实情况，做出合理正常的论述。 “圣公会必然势不可挡，但如果圣女和我们皇室结合，我想两者的权威融合至少能够稳住当前的局势。政教一体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我们鲁道夫家族也可以是圣公会的保护者。” 绕来绕去，终于表露出真正的意图了。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要和圣公会和解，别的洛雨都能接受，唯独这一点不行。 系统任务可是要查出遇害案的真相，并将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如果两边和解了，那还查个屁，外加上之前被催了，这个任务的时限显然也不无限长。 “陛下，有关这件事情，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刚打算表露自己要拒绝订婚的洛雨，注意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随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满身灰尘，整个人也脏兮兮的卡塔亚跪倒在了众人面前。 强闯。 都没人通报，卡塔亚这直接强闯进来，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之前听赫里说卡塔亚是去的博洛尼亚见威莱兄弟会，难不成是博洛尼亚领主造反了？不可能吧。 总之先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洛雨立刻站起来，喝退了卡塔亚身后试图控制他的皇家骑士。 “都退下！” 皇家卫队的骑士很自然的就听从了洛雨的指示，纷纷弯腰退出了房间。 随后洛雨也不请示，直接问起了卡塔亚。 “出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 —— “博洛尼亚区爆发了大规模的黑死病，城内百姓，十亡其八。博洛尼亚领主古斯塔瓦·尼波罗半个月前就已经逃往了神圣帝国境内。” —— 黑死病，洛雨知道是鼠疫，但其他人可未必知道。 鼠疫即便是有万能药抗生素存在的年代，依旧是挺吓人的传染病，更别谈现在这个时代了。 弗朗茨皇帝听到黑死病后，并没有展露出恐惧，而是展露出了愤怒。 “胡言乱语！神罚怎么可能轻易发生！你可有证据？” “我一路过来见到太多逃难的难民了，只要向本地的监察官询问情况，那就一定能够得到印证。如果我猜的不错，黑死病已经开始在布鲁塞尔传播了。” “去传召监察官！” 皇帝汗如雨下，双手颤抖，别说皇帝，周围的其他几个高官都被吓的面如死灰，皇帝至少还保持了一定的理智和判断力，这群高管除了发抖和哀嚎之外，什么都不会了。 黑死病的威名世人皆知，也确实有这样该有的恐惧。 皇帝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的散播着恐惧，那是相当不满，他猛的一拍桌子。 “不过是场瘟疫，各位怎么能怕成这样？我们是贵族，身上有责任！我们现在要讨论的绝对不是怎么跑，而是要怎么应对！” “如果这次的影响足够大，未尝也不是一次重新竖立皇室权威的机会。” “塞尔吉奥，去让你皇兄把整个内阁喊来公爵府，我们要召开御前会议。” 塞尔吉奥立刻去执行命令了。 弗朗茨皇帝看着自己的另一双儿女，也做出了相应的指示。 “塔雷拉，你带着妹妹，还有你母后去做下准备，可能的话今晚就离开——不，是去北狩。去神圣帝国玩一段时间吧。” 皇帝这是在安排自己的家人跑路？是也不完全是，至少他自己是绝不会离开，也不可能跑。 虽然不跑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皇室的存不存在都不会影响黑死病的爆发。 皇室权威本来就没剩下多少了，这要是让圣公会随便宣传一下天罚，那恐惧之中的民众搞不好真就会把他们皇室杀光祭天了。 洛雨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因为在她眼里鼠疫虽然是烈性传染病，但并非不可控。 所以也就相当轻松的问了问身侧的父亲，这个世界黑死病的历史。 “父亲，黑死病很严重吗？” “很严重，我们德罗帕萨雅历史上总共爆发过三次大规模的黑死病，每一次几乎都带走全国三分之一的人口。该病传染之快，死亡率之高，一向被视作神罚。十室九空，十不存一，都是形容黑死病爆发区域最好的词汇。” 第五十二章 首席大臣 第53章 首席大臣 “到现在都没有相对应的治疗药物吗？” “没有，别说药物了，到现在连这个到底是什么的认知都没有。凯熙，你最好也做下准备，我们有可能要撤离布鲁塞尔了。” “别急，父亲。我反而更关心我们有没有足够的棉纱储备？” “有。问这个干什么？” “问问。父亲，你别忘了我是圣女，区区黑死病，可没办法拿我怎么样。” “你身上现在有世界碎片，虽说世界碎片是有抵御一切外来疾病的功效，但黑死病——这个——这个东西太危险了，凯熙——” 洛雨是很能理解父亲的担忧，她本人倒也没有特别的想法。 世界碎片什么，就洛雨听来这是迷信。 —— 兰佩皇太子风尘仆仆的带着一大群人进了公爵府。 —— 也就在皇太子来之前，弗朗茨皇帝也从监察官那确认了黑死病特有症状的死亡个例。 一群人听完后，除了兰佩皇太子之外，个个面露难色，十分恐惧。 “内阁中人，一个个手握大权，怎可如此贪生怕死，岂不觉愧对国家？” 能够开口训斥内阁成员的必然只有兰佩皇太子了。 他们听到兰佩的话，自觉羞耻，一个个也强打起精神，议论起了如何做应对疫情的准备。 几番讨论下来，洛雨是有些犯困——这群人开会说的东西吧，不能说无用，只能说是浪费时间。 打了个哈欠，正打算上楼睡一觉的洛雨，看到了眼前出现的蓝框。 -支线任务发布。 -协助皇室渡过黑死病危机。 -任务奖励：部分世界碎片权能。 这破系统还真会挑时间发任务，都快睡着了，还给整这么一出。 罢了罢了，帮就帮吧。 眼前的情况是最危险的情况，也是最完美的切入时间点，但能够得到多少，取决于弗朗茨皇帝有多蠢。 帮——刚打算起身找弗朗茨皇帝聊聊，兰佩那边就已经有了动作。 “儿臣恳请陛下给予臣全权任命之责，赴疫区，救黎民百姓，平灾祸，救万民水火。” “皇太子不可啊。” “皇太子乃国家未来与希望，怎么可以参与进如此危险之中。” “...” “...” 内阁大臣那是一片劝阻之言，兰佩却没有退缩的意思。 此时的洛雨也注意到了弗朗茨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狡诈，他先是装模作样的犹豫了一番，随后表现出了悲痛之情，拉着兰佩的手。 “兰佩皇太子有这样的决心，我肯定支持，但考虑这次事情危险至极，我也希望兰佩你能三思。” “我意已决，陛下不必多虑——” “等一下。” 洛雨在这个时候插话和打断父子上演的苦情戏码，自然有特别的用意。 主要他们说话和交流方式怎么都快变文言文了，这再继续让他们说下去，欧洲宫廷剧就快变中式宫廷剧了，一群白皮整这么一出，这味都变了，违和感太强了。 喊停之后，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转向了洛雨，稍等了几秒，洛雨这才开始表露自己的意图。 “陛下，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办法让皇室独断专行了，我想如果没有圣公会的首肯，无论皇太子做出什么样努力，也难免不受羁绊。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圣公会完全配合我们的行动，就是不知道陛下肯不肯点头了。” “公女既然都这么说了，但说无妨。” —— “将圣女推选为这次防疫工作的首席大臣。” —— 冕下听闻了博洛尼亚的黑死病疫情后，做出了非常合理的判断。 黑死病对旁人来说也许是非常恐怖的瘟疫，但在冕下眼中，黑死病是巨大的机遇。 是一场能够让圣公会正式走向前台，攫取权利的政治机遇。 “我们要确保圣女在这次工作中的绝对领导地位——自然，真正的领导者会是我们，但她是我们重要的招牌。圣女就是为了应对瘟疫而生，就这么去宣传。” “冕下，我们是不是该组织人员撤离？现在世界碎片也不在我们圣公会，如果黑死病散播到了教会附近，我们的权威恐怕会受到影响。” “现在不是逃的时候，我们应该勇敢的往前走一大步！别的我不敢保证，但皇太子那家伙绝对会往前走一大步，敌进我退，这在战略上是极大的失败。各位，我们作为神的使徒，绝对不能够在这方面做出任何的让步！” “...” “...” 谁敢反对冕下？一个都没有。 圣公会合议庭，表面上是一个平等的宗教议会，但实际上，至少现在是冕下的一言堂。 即便有很多人不认同他，但有的时候站队比对错更重要。 他不同意逃，那就没人敢逃，对神职人员来说开除教籍等同于被宣判死刑。 历代大规模瘟疫爆发，他们神职人员虽然没有任何用处，但依旧会在第一线给患者们祈祷，这也导致了各种瘟疫期间神职人员死亡率奇高。 普通的神职人员也就罢了，但疫区前沿需要主教级别的人去领导工作——主教级别的人——这个时候在场开始的圣公会高层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个人。 托斯·霍华德主教。 这人工作能力挺不错，而且得罪了冕下——如果把他派去前线送死，冕下应该也十分乐意。 冕下他不好开这个口，怕死的主教们肯定愿意开这个口。 “冕下，前线的负责人是否已经有了人选？” “看来你们是有推荐？” “托斯·霍华德主教，他的人品和工作能力都已经在礼仪之争中证明过了，不知道冕下意下如何？” “托斯主教之前对我多有冒犯，但他的能力也就如各位所说，经过了考验。可惜我们也没有资格直接委派任务，他是狮子公爵的人，我们可以一起去问问他，如果他愿意承接这次的任务，就算出了什么问题，狮子公爵也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我希望各位都能做个见证，见证其是自愿承接。” 冕下心中是早就确定了托斯主教不会拒绝这个任务，所以他才敢这么说。 他也早就决定好了要让托斯去执行这个任务，只不过碍于托斯的背景，没办法由他开口罢了。 第五十三章 建议书 第54章 建议书 只要施加足够的影响力，那必然就会改变一件事情的发展。 就像现在，只要一个人想到并提出来，那么其他人就都会跟着开口推荐。 —— 禁闭室 —— 被关了大半个月的托斯身形消瘦，却依旧在虔诚祷告。 忠诚的信徒，信仰纯正，不带任何怀疑。 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位信徒比托斯主教更加的纯粹。 冕下带着一众主教坐到了托斯身后，一直静静的等待着托斯祷告结束。 圣公会的祷告并不注重形式，讲究的是一个诚字，托斯这般完全按照古礼来的祷告，可没人敢说不好，毕竟现在还知道古礼怎么回事的，也就托斯主教一个人了。 可以说托斯主教就是垄断古礼解释权的重量级人物，可惜被信仰整坏了脑子，算不得一个正常人。 托斯他是早就注意到了身后来人，来的还不少，他也由此能推测出外面出了大事。 事情再大，也比不过他的祷告重要。 等一连串的古礼结束，托斯这才回过头，看向了众人。 “不知道什么风把各位都吹我这来了？” “黑死病爆发了。” “我知道了，那我的禁闭令可以解除了吧？” “你还有什么要求？” “每个教区出五十人吧。布鲁塞尔一个共八个郊区，总共四百人，一个不能少，要服从性好、信仰纯正、不会临阵退缩的神职人员。” “没问题，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有。” 托斯答应的很干脆，没有任何其他的条件，哪怕前方是修罗炼狱，他也坚信这只是七神对他的考验。 冕下某种程度上还是非常欣赏这人的勇气和视死如归的精神，可惜他活不长了。 —— “号外号外，圣女得到了皇室和圣公会的双重授权，将担任首席防疫大臣，全权负责各区域防疫指导工作，也将领导特别工作组着重指导平民区防疫工作。” —— 次日，凯熙公女独掌大权，将主导布鲁塞尔全部工作的消息遍布全城。 于此同时，博洛尼亚黑死病爆发的消息，也开始在普通民众中传播散布，恐慌情绪开始蔓延。 时钟推向七点，洛雨换上了轻便的衣服，起身前往了公爵府的会议室。 她首先要见的是布鲁塞尔传染病学的专家、泰斗——听起来好像会来挺多人，但实际上能够被冠以这个称呼的人，整个布鲁塞尔就两个。 耶尔·连德和迈斯尼。 会见准时开始，洛雨也不客套，直入主题。 “不知道现在医学界对黑死病的研究，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我想这次疫情，足够让我们对黑死病有新的认知。” “黑死病的样本太少，上一次爆发都已经是一百年前了，我们也不可能去研究一个不存在的疾病。” “...” 好家伙，这是一无所知？ 意料之中，不奇怪。 洛雨也开始和他们科普起了黑死病的本质。 “虽然我对黑死病不怎么了解，但是七神也告诉了我一部分黑死病的真相。这并不是什么神罚，而是鼠疫，传播方式是老鼠到跳蚤，再到人，这属于腺鼠疫。再由人传染人，人与人传播主要通过飞沫转播，属于肺鼠疫。肺鼠疫将会是布鲁塞尔主要的传播方式，通常发病期2-8天，潜伏期几小时到5天不等，知道了这些七神给予的情报，两位不知道有什么计划和意见来阻止传播链。” “荒唐！什么七神旨意，公女殿下，我们医学界不是傻子，不可能接受这种说法！” 迈斯尼拍桌后愤然离去，看来哪怕是这个世界，科学家和神棍也不对付。 还以为找了一个能够让所有人信服的理由，结果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人拍着桌子骂了。 按照其他小说、影视剧里面的流程，不应该是他们立刻跪倒，表示自己会尊重神明吗？怎么这就直接破口大骂了。 算了算了，这不还有一个能谈的吗？ 留下的耶尔也非常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公女殿下，七神的存在与否在我们学界未有定论，我们可不能——” “等你们研究明白，人都死完了。我知道医学就是要靠着无数人命累积，但既然我要管，那至少要把问题严控在平民区内。耶尔教授，我希望你能够按照我说的原理，提交一份防疫建议书，同时我也会委任你为这次鼠疫唯一的全权医学顾问，并允许你们在疫区开设研究室，我想你们的研究会让你功成名就。” “功成名就？公女殿下，我并不在乎这些，我只是想要弄明白夺走了数千万人生命的黑死病到底是什么，所以我恳求圣女殿下允许我们的研究室进行一定量的人体医学研究。” “人体医学研究？解刨吗？我会给你们宗教方面的支持，你们此举是正义之举，不会被七神追责。我会安排一部分骑士在你们的实验室周围确保你们的安全，同时我也会用圣女的身份公开支持你们的研究。” “合作愉快，圣女殿下。” 洛雨可没有想要和耶尔握手的想法。 她清楚鼠疫的传播方式，这并不是什么交易，而是一次指导——唉，随他们怎么想吧。 —— 防疫建议书。 —— 8点左右洛雨就拿到了这份建议书。 让人抄写了几十份后，分发给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 现在的会议室内，那可以说是人头涌动，少说也有四五十号人了，其中包括了王室代表兰佩皇太子，以及文官和医学会等等人。 他们拿到建议书后也是立刻开始翻阅。 上面的内容挺多，总的来说就是耶尔按照洛雨的意思，完成了一份指导工作的报告书。 有了耶尔的署名，那自然就有了相当巨大的权威和影响力，这也是接下来洛雨执行自己计划的公信力来源，至少不会有蠢货敢公开反对他们的行动。 建议书给的方法大体上分三步，分区检疫、分级收治、外来人员隔离。 受限于年代，耶尔的建议书用洛雨的视角来看那是相当落后，但也不是不能用，谁让就算是她也没办法手搓抗生素，又或者穿越时空弄点现代医学设备出来。 第五十四章 推脱 第55章 推脱 耶尔的计划，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好的计划了，也是最适合平民区的计划。 分区检疫的建议内容大概是这样。 将平民区被分为十六个区。 每区由一名传染病专科医师主持，配有两名助理、四个医学生和为数众多的卫生夫役与警备队。 救急队内分诊断、消毒、抬埋、站岗等诸多岗位。 每天，各区派出40多支搜查队，挨家挨户检查疫情。 一旦发现有人染疫，立即送到防疫医院，他们的房子用生硫磺和石炭酸消毒。 “那么有关这第一条，各位有什么异议吗？” 依洛雨看这事情简单无比，但执行起来，总会有人整点花活出来。 皇太子当着一众文官给出的反应，还算正常。 “执行分区防疫计划，首都警备队连带皇室卫队的2000名士兵可以完成这个任务。平民区有希罗家开设的面粉厂，面粉厂很大很空旷，也不缺粮食，可以把他们安置在面粉厂里。” “皇太子，我还需他们承担对疫区内进行交通管制的任务。” “没问题。” “居民出行必须在左臂佩戴证章，根据各区不同证章分为白、红、黄、蓝4种。每个区的居民在左臂上佩戴不同的证章，他们可以在本区内活动，但要去别的区域，必须申请特别准许证。就连区内的士兵们也必须严格遵循这一规章，不许随便走动。” “我可以确保不会有任何人跨越封锁线。” 兰佩皇太子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洛雨也不怀疑，主要也没必要怀疑。 建立封锁区，只能依靠他们皇室去办，谁让军队和警察指挥权都在他们手上——至少目前在他们手上。 接下来就是分级收治。 按照收治病人的病情，诊病院分为疫症院、轻病院、疑似病院和防疫施医处几种。各病院中均设有医官、庶务、司药生、看护、巡长等职务。 既为不同病情的病人提供了治疗，又避免他们之间交叉感染。 同时设隔离营，收容染疫患者家属和接触者，以及出现咳嗽等症状的疑似者。医生每日诊察，如果连续7天体温正常，即解除隔离。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洛雨听到了文官们提出的异议，但他们并没有直接开口质疑，选择了先统合意见，再进汇总上报。 一番简单的文官内部商议后，由文官大臣鲍里斯·约翰逊侯爵向洛雨提出了异议。 “公女殿下，有关这一条，设立隔离营，我估计实操起来会非常的困难。根据之前三次黑死病爆发的记载，感染人数是爆发性增长，平民区少说有一百万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平民区三家医院的承载能力。医生方面我们姑且还能够从布鲁塞尔的其他地区调配，但医院的容纳问题，我们是真没办法解决，我们不可能收容这么多的疑似者。” “没有现成的，你们就不会自己搭点出来？隔离可不需要多好的医疗环境，搭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出来就可以了。你们要是没有露营的帐篷，我们希罗家的仓库里有不少，我给你们开张条子，你们拿去搭就是。” 洛雨肯定清楚抗生素发明之前，对待鼠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隔离，切断人与人之间传染的链条，鼠疫蔓延的速度和规模自然就会被控制住。 唯独这一点没得商量。 最后一条。 外来人员隔离。 前面都没问题，那这条更没问题。 派点军队外围驻扎，通过物理手段管控就是。 只是在开始讨论起细节之时，无论是文官集团，还是兰佩皇太子，他们都出现了情绪上的剧烈反弹。 最先闹起来的兰佩，他拍着洛雨准备好的区域图。 “封锁时间至少要三十天？而且现在就要去办？我们需要进行一定的动员，也需要安排好任务工作，而且我们也需要询问他们的意见。” “也不是所有医生和护工都有勇气踏入疫区，我们也需要时间给他们做心理工作。” “我也认同皇太子所说，我们文官也需要一定时间在内部商讨出一个——” 各种各样听起来非常合理的理由，甩了过来。 洛雨抬起手，示意他们都闭嘴。 “你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什么，这是命令。如果你们不愿意执行，又或者觉得执行不了，那这事情很好办，现在给我写辞职报告，我换掉你，换个能办的上来。” “公女殿下——” “你们还以为现在和平时一样？有时间给你们推诿？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优先控制人员流动，并建立隔离区。我给你们的建议不会变，如果办不了，那就换，换能办的上来，无论跨多少级，只要能办成，我就会给你们任命书。” 洛雨话说的很死，且文官们都清楚洛雨敢罢他们的官，甚至敢杀他们的人。你要是继续和这小祖宗讲难处，拖时间，搞不好她真会让人把你砍了——费代里男爵是怎么死的，在场的人可都清楚，且从小祖宗的要求和建议书上的内容来看，办成这件事情似乎也没那么难。 只是建立隔离区，适当的调配人下人员负责一下区域管控就行，这确实不难。 黑死病可不是兴奋剂，感染者不可能有力气四处乱窜，管理成本非常低。 保命要紧，文官们是闭嘴了，医学会的人又开始找理由了。 医学会代表是特德·特纳子爵，他直接开始质疑起了这份建议书。 “我不否认耶尔·连德男爵在传染病学方面是不可动摇的权威，但这份报告显然和他以往展现出来的态度截然不同，这不符一贯以来的研究结论，我们医学会认为这份报告书的参考价值有限。” “特德·特纳子爵，这是第一次，我也没警告过你，所以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现在我们很明确的和各位讲明白一点，如果有任何人质疑这份建议书，那都将会被问罪。” “你这是对科学的藐视！” “藐视？我也许不知道这事情的原理是什么，但我知道怎么办成这件事。” 第五十五章 格斯·亚当斯 第56章 格斯·亚当斯 洛雨抬了抬手，身后的骑士们立刻上去按住了特德·特纳子爵。 “特德·特纳子爵以下犯上，今天起剥夺爵位，打入大牢，等待疫情结束后，再行定罪。” “荒唐！谁敢动我！还剥夺爵位！你以为你是皇帝吗！” 谁敢动他？周围的骑士可不管你嚷嚷什么，一巴掌上去，特德·特纳也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医学会的其他人看着昏迷后像被丢垃圾一样被丢出去的特德·特纳，那是都被吓坏了。 洛雨可没打算用暴力恐吓众人，只不过是这新来的骑士做事属实有点粗糙，算了算了，粗糙就粗糙吧。 “副代表是谁？” “是小人——公女殿下——安德森·库珀是我的名字。” “安德森·库珀，从现在开始，你的副字没了。你对这份建议书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绝对没有！这份建议书是权威中的权威！绝对没有任何人怀疑。耶尔·连德医生本就是传染病学权威之中的权威，谁敢怀疑他，就是和我们医学会作对！” “你们呢？” “没有！” “没有！” “...（一连串的否定声）” 洛雨挺满意医学会这群人的反应。 特德·特纳那种跳梁小丑只是少数，安德森·库珀这样识时务的才是多数。 —— 会议结束，大家都放弃了对自己工作上困难的申辩，主要也不敢申辩。 —— 众人散去，现在会议室内只剩下了洛雨和兰佩皇太子。 此时的兰佩，终于说出了他不认同的事。 “封锁我没意见，这也是该做的事，只是——只是我们刚才全程都只讨论了如何建立封锁区，又要如何调配封锁区所需的人员，为什么没有人一个讨论封锁区内的平民怎么活？封锁至少三十天，难道我们不应该在同时准备——” “皇太子，你觉得我手上现在一共有多少人？” “我不知道，但人命关天，这些事情——” “你既然不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说这些？因为人命关天？你不知道那我就和你讲讲吧，布鲁塞尔在不影响到其他区域运转情况下，可以集中到平民区的文官大概是两千人左右，加上可调配的士兵和警备队两千人，我手上加起来一个人不跑的情况下就四千人，平民区的人口有一百二十万。你明白为什么没人讨论你想要问的问题了吗？” “我知道人手不够——” “知道还要说？你是打算让谁下不来台？当你没办法解决一个问题的时候，最佳的办法是不要去碰这个问题。一百二十万人口，我给你按五口一户来算，有二十四万户，整整二十四万户。” “我们有四千人的队伍，只要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 “四千人全给你拉去发食物，剩下的工作都不要做是吧？” “抽调一部分人轮替，大家想想办法——” “你看看那些文官，你让他们立马行动起来都和要杀了他们一样，你还要他们去想办法？你信不信给他们立马罢工？你别搞错，我们面对的是黑死病，感染了无药可救。他们现在还愿意给你干活，只不过是要对得起他们拿的那点工资。你信不信，只要有人朝天开两枪，他们立马就会放弃抵抗，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没有人不怕死，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尤其是在恐慌席卷整个国家之时。 逃避可耻，但有用啊。 德罗帕萨雅联邦国并不是现代国家，就算是现代国家，不也有一堆干不好这事情的存在么？更何况这种落后的时期呢？ 之所以洛雨要用高压强迫文官立刻行动，也是为了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和机会。 “当下不是谈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要优先建立隔离区，有些事情不着急，可以慢慢来。” “可是——” “兰佩，你不要忘记平民区并不是平民所在的地方，平民区正确的喊法应该是贫民窟，我们还愿意投入这么大的资源给予他们救治，这已经是我们能力范围内的极限了，更进一步的事不是不能想，但不是现在。” 兰佩的想法没错，只不过不适合现在。 不愿意继续和兰佩聊这些的洛雨，起身离开了。 —— 公爵府庭院 —— 一连串会议结束，工作什么的也都交代下去了。 接下来，就看他们的执行力，以及布鲁塞尔民众的素质了。 总算可以喘口气的洛雨，躺在庭院的椅子上喝起了茶，身侧的莫妮卡也是十分懂事的拿着扇子扇扇风。 洛雨躺下后，立刻把新来的骑士喊到了身边。 “格斯·亚当斯子爵，你觉得我的判断怎么样呢？” “小姐——公女殿下的判断十分准确。” 没错，新来的就是威莱兄弟会首脑格斯·亚当斯子爵。 这位子爵、兄弟会首脑、叛军头目，45岁，男性，长的并非凶神恶煞的类型，反而看起来有一股子的文官气质，身形也不算特别强壮，深褐色头发，身高看着182左右吧。装备上看着是挺陈旧，但整个人挺干净，也挺有传统贵族给人的精神感。 他是在卡塔亚回来后没多久，也到了公爵府的人，但不同于卡塔亚的汇报，他来是为了和洛雨谈谈条件，以及见见传说中的恶女和圣女。 你要问卡塔亚去哪里了？他被皇室拉去询问博洛尼亚领的具体情况，顺带着也被洛雨要求隔离了。 短期内，他得一个人好好躺一段时间了。 格斯可比卡塔亚要明智的多，至少会说不少好听的话。 “凯熙公女比我想的要有能力的多，无愧圣女之名。” “别和我客套这些了。格斯子爵，你也看到了，我这很缺人，所以你那一百多号兄弟，愿不愿意被我雇佣？什么时候能来我公爵府上班？不对，应该说进入我公爵府的卫队。” “如果能够重回布鲁塞尔，我们兄弟肯定愿意，但横在我们兄弟面前的还有皇室条例，以及德罗帕萨雅的法律。” —— “大小姐——皇室的信使到了。” —— 另一位新入职的女仆吉娜，领着一个羽毛帽的人到了庭院。 第五十六章 传令人 第57章 传令人 说起这位女仆吉娜，她也算格斯带来的人，是赫里妹妹，现在公爵府上缺人，见到来人那洛雨肯定是照单全收了。 她年龄和莫妮卡一样，都是十七岁，但比莫妮卡要聪明得多，金色短发，五官端正，除了有点瘦之外，整体也还算挺漂亮一孩子。 来人是皇室的信使，他见到洛雨后，随即开始摆谱。 “跪下听旨。” “别给我废话，把任免书和特赦令给我，然后滚出去。” “你这是大逆不道！” “皇帝来了都不敢这么说我，你是不想要舌头了吗？” 信使听到洛雨说这话，那可不就只能弯腰做奴才了么。 他本来就不愿意得罪这位爷，可不是上头要求他这么说，他才被迫整这么一出嘛。 既然上头交代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也就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 川剧变脸。 “主子说的是，奴才把东西放这了，奴才不打扰了，奴才这就滚。” 信使陪着笑脸立刻滚出了公爵府。 洛雨招了招手，吉娜就将台阶上的两份文件拿给了她。 甚至都不用看，洛雨就将特赦令丢给了格斯。 “这是你们威莱兄弟会的特赦令，所有进入公爵府的威莱兄弟会成员都将恢复无罪之身。至于格里菲斯监察官和你们的恩怨，我也知道，他今天会被派出城，听说会死于强盗之手——尽快，进城之前解决。” “这还真有点太不可思议了。” 格斯当然明白洛雨这话的意思，即便明白，这些话对他的冲击也过于庞大了。 曾经遥不可及的目标，竟然因为权力者的一句话，变成了现实？ 渺小。 活了四十多年的格斯时至今日，终于明白了权力真正的意义。 骑士们追求的正义，理想并不存在，但权力存在。 回首自己的四十五年，自己到底办成了什么呢？一直认为自己在为了理想而斗争，但——到底斗争出了什么结果呢？皇权依旧存在，贵族们依旧寄生在贫苦的民众之上，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动摇。 剥削、压迫，不仅没少，还加重了。 徒劳。 甚至连处理叛徒都在慢慢变得虚幻，都在变得越来越遥远。 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到底是哪里走错了呢？ 骑士们依旧坚信着自己的理念不动摇，可不断往前走的他们，为什么会越走越偏呢？ “公女殿下——” “不用感谢，因为今天之后，威莱兄弟会将不复存在了，你们会有新的名字，新的纹章，新的荣誉。依托于旧世界的规则，那你们就永远无法打破旧世界，只有重建建立规则，你才能够得到主导权。臣服苟活要么死去，旧世腐朽不堪，没有力量，那无论你，还是我，那都一文不值。” “那么公女殿下，我们的新名字是什么呢？” “威莱？蔚蓝。今后，你们就叫蔚蓝骑士团吧。和天空一样的颜色，至于衣服和纹章，我会另派人去设计，等完成了会给你们。” 格斯别的不清楚，但他清楚，现在自己的道路已经走不通了，那眼前出现了另一条道路，那为什么不去选择接受和改变呢？ 有什么留恋？都在山上做土匪了，还能有什么留恋。 招安，有什么不好呢？做土匪还能做的快乐齐天不成？ 哪怕眼前这人的声名狼藉，那又怎么样呢？ 对方既然开出了无法拒绝的价码，只要还算个人，那必然都不会去拒绝。 “公女殿下就不担心我们是其他人派来的内鬼吗？” “看你们兄弟几个混的样子，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内鬼。” —— 告退 —— 洛雨看得出格斯是接受自己开出的价码了，招募他们也算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所以开的价码并不高，但也足够了。 弗朗茨那条老狐狸，别的方面不行，但坑人是真的有一套。 想来那信使整那么一出，必然也是他的意思，这是在示威，在展现自己的权力。 “随便吧。” 有圣公会和皇室的支撑，她在工作组内的地位不可动摇。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办好这件事，而不是去和他们搞什么斗争。 虽说圣公会和皇室双方都不会这么考虑问题就是，他们那两派人哪怕毁灭近在眼前，也不会放弃争斗。 此时新侍女吉娜送走了格斯后，重新回到了庭院。 “大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现在都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也该吃点东西了。” “那就让你哥——赫里去博洛尼亚拉人了，嘶——现在公爵府上下找不出一个会做饭的了，出去吃吧，又不太敢。咋办呢，人总要吃饭的啊。”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吃饭问题！ 赫里昨天晚上就被吩咐去博洛尼亚的山上拉人，而卡塔亚也被喊去进一步的汇报情况和隔离——虽然卡塔亚也不会做饭就是。 饿了，身边一个是吉娜，另一个是莫妮卡。 这两人都是平民出身，按道理不应该不会做饭吧？ “你们两都不会做饭吗？做点简单的就行。” “大小姐，公爵府的东西我们可都不会用，公爵府的厨房太高配了。我哥会用是因为他以前也在上位贵族那干过活，知道那些东西的运作原理，我们可完全不懂那些东西怎么用。” “怎么用个厨房还弄出专精了？” 看着莫妮卡那边也点头表示不会用厨房后，洛雨想了想，果断放弃了让他们去做饭。 不是因为不想尝试，而是考虑还有一批人没到呢。 要是把这两人安排走了，那可就变成她一个人面对一大批人了。 虽然公爵府上还有两三个骑士，但骑士可没办法贴太近听吩咐——那几个人骑士也未必听得明白她什么意思，还是把吉娜留在身边办办事情较好。 至于饿了怎么办——咋办呢。 “公女殿下，圣公会的托斯主教求见。” 庭院外的骑士站着老远通报了下来人是谁。 总算来了，正事要紧，见完他们再考虑吃点什么吧。 “吉娜，去领他们进来。” —— 托斯主教。 —— 托斯·霍华德大主教。 名字倒不算陌生，之前听过二皇子提过这个名字，好像说什么他们是好朋友。 第五十七章 饿过头了 第58章 饿过头了 洛雨肯定不会主动提这一茬，他自己肯定也不会，他甚至没有详细的介绍自己，只说自己是主教，负责给染疫的民众祷告和为死者做祈福。 这位撑死了只有二十岁，连双颊都凹陷的竹竿，怎么看都是严重的营养不良。该不会圣公会也和皇室一样都不吃饭吧？就算不吃饭，应该也不至于这样子呀。 托斯不同于冕下穿的是纯白圣袍，他穿的是深蓝色纹金绣的神官服，只有他一个人这么穿，连他身边的神官都穿的是白色，就他穿的是蓝色。 身高也不高，看着就一米七左右，五官么，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挺可爱的，前提是他得先吃饱饭，现在瘦的像个骷髅，这要是有人觉得可爱，那估计这人有点病态了。 简单的交流和问候过后，洛雨也察觉出了这位和冕下截然不同的地方。 如果说冕下是只狡诈的狐狸，那托斯主教给人的感觉，那更像是一头鹿，大概他除了吃草，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对托斯来说，那吃的草十有八九就是信仰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托斯主教一样，怀有如此虔诚之心的人。” “圣女殿下，没有虔诚之心吗？” “没有，也不会有。” 洛雨回答的很果断，周围一众神职人员听到这个话，脸上多少都有些挂不住。 反而是托斯，他听到后，释怀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一直很担心圣女是一位虔诚的信徒，现在看来，我可以放心了。我知道圣女肯定不理解我，也许所有人都会觉得我很奇怪吧。我的想法也许是与众不同，我认为七神之所以要指派新的代言人，就是为了给我们带来改变。如果圣女认同我们，那我们反而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七神委派圣女下来也就没了意义。” 要改变什么？除了改变难道就不能过来监督工作么？ 人嘛，要自己骗自己的时候，总能够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 洛雨眼里宗教入脑和脑死亡没有什么大区别，她也绝对不愿意和这些人浪费时间争辩什么。 能够被派到这种危险地方工作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不知道托斯主教，有替冕下带什么话吗？又或者说圣公会方面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吗？” “冕下可不敢指示公女，只是冕下也有示意，如果在执行方面有任何的阻碍，可以去找他。有的时候他的话，会比皇室更有用一点。” “那托斯主教，我能问问你怎么看待黑死病吗？民间有人认为这是神罚，不知道圣公会在这方面的具体态度是什么？” “这在我们圣公会内部也有讨论，支持的人不少，反对的人也不少，就我个人的立场而言，我持的是反对立场。我认为这只是一种疾病，一场瘟疫。我坚决反对这一类问题政治化，但有些人并不这么想，尤其是他们的斗争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看来事态还是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洛雨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类问题政治化，可惜无论是皇室，还是圣公会都不会放过这种互泼脏水的机会了，他们双方早就无所不用其极了。 狗咬狗是真的丑陋，尤其还是建立在人命之上的狗咬狗，很难想象会因为他们互扯后腿而害死多少人。 烦心。 现在看看也只有蠢到家的兰佩真正在乎人心向背。 不愿意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思考，也不想去考虑自己会被如何扯后腿的洛雨很果断的选择了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 “我看托斯主教应该还没吃饭吧？不知道托斯主教有推荐的餐厅吗？我们一起去吃点。” “圣女殿下，外面的餐厅不都应了圣女的要求强制关闭了吗？” “啊——也对，那吃饭咋办。” “...” 被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个奇怪问题的托斯，还是第一次展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他们一群神职人员互相看了看，齐齐选择了当做没听见。 —— “公女殿下，丽霞小姐求见。” —— 丽霞这个点来？难道也是没饭吃，所以想过来蹭饭？ 现在的洛雨是有点饿过头了，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吃饭。 托斯是很自觉的选择了告退回避，他来这一趟也只不过是表示下圣公会支持的态度，以及可能会提供各种各样的支持等等。 强势方的站队什么都不需要表示，而被表示站队的一方，往往需要对强势方做出表示。 托斯出去，丽霞进来，两人擦肩而过。 洛雨依旧躺在椅子上一动没动，侧过头见到丽霞的情绪不太对，也就坐起来问问情况了。 “丽霞小姐这个点来找我——多半是皇太子又闯祸了吧？来，和我说说他又做什么蠢事了。” “兰佩在下午的御前会议向弗朗茨皇帝提出请求，他想要征集整个布鲁塞尔所有贵族的库存粮食用于应急救灾。” “他们皇室——不对，应该说这个国家难道没有储备粮食吗？” “应该是有，但有可能出了一点问题，现在没办法出库。” “出了一点问题吗？” 洛雨立刻想到了刚才托斯讲到的事情，也就是政治化。 前期工作刚开始准备，这两方就已经开始拿老百姓的命斗法了。 粮食这东西，出不来库那必然不可能是技术问题，就是一个简单的有没有的问题——多半是粮食储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掏空了，而且还是被贵族掏空了，否则兰佩再蠢，也不会在御前会议提这种要求。 贵族们会有储备，但大批量的储备绝对都是在商人手上，兰佩那么说十有八九是要贵族们把侵占的国家资产给吐出来罢了。 那问题来了，吐的出吗？真吐的出吗？这些个贵族背后和圣公会的关系可好着呢。 万一他们背后有圣公会的撑腰，兰佩敢上门，那谁肃反谁，还不一定呢。 挺无奈，但这就是德罗帕萨雅当前政局混乱的一个必然结果。 洛雨摇着头，特意拍了拍丽霞的腿表示安慰。 “弗朗茨皇帝是个什么态度呢。” 第五十八章 监狱伙食 第59章 监狱伙食 “兰佩的提议被骂做强盗行径，也把在场的所有贵族都得罪了一遍，皇帝陛下也不得不下令严惩兰佩。” “这位皇太子病的真不轻，所以丽霞，他现在又被处罚了什么？” “被收押了。兰佩现在被关在牢里要求好好反思。” 无话可说。 一个人蠢到这份上，那还能说什么。 不难理解为什么兰佩敢在御前会议，当着大大小小贵族的面说这种话。 无非就是想要利用救人就是正确的大道理，来感化贵族们做出一定的权利让渡，想法没错，但选择错了方式，兰佩算是有良心，贵族们没有，他们根本不会在乎老百姓的死活，且皇室作为贵族制度的建立者和维护者，也不可能主动去打破自己框架下的构成。 贵族不是皇室的奴隶，他们不给，你不能抢。 这是底线，你可以让他们捐，但你不能强征他们的财产，哪怕他们的财产不合法，更别谈现在皇室权威受损的特殊时期了。 墙头草可不光文官，他们贵族也好不到哪里去，人嘛，都一样的，都喜欢站在胜利的一方。 洛雨摇了摇头，又拍了拍丽霞的手。 “丽霞小姐，你放心，兰佩是皇太子，是联邦国第二身份尊贵的人，就算被关在牢里，那也会好吃好喝伺候着，不用为他担心。” “皇太子最近的境遇非常的不好，如今下了狱，我怕他被人所害。” “谁会害他？圣公会？贵族利益集团？还是弗朗茨皇帝？虎毒不食子，你放心，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其他人那就更不敢了。我也知道你指望我去求求情，没这个必要，丽霞小姐陪我们走一趟吧。” 想到监狱有饭吃，又想到可以借此机会敲打下兰佩，洛雨也就很干脆的启程了。 —— 布鲁塞尔第一监狱 —— 名字就是第一监狱，没有其他的名字，听说过去有，但在兰佩皇太子的改制下，布鲁塞尔的所有监狱都只有代号了。 环境还算不错，不是那种中世纪地下黑牢，而是挺标准的四四方方的五层建筑，也算不上现代，反而更像是电影里会出现环形的监狱——也就是更像是一个要塞。 围墙很厚，甚至有八个塔楼。 站在下方仰视这些塔楼，那给人的感觉，只能说压迫感十足。 听旁人说，这家监狱也是整个布鲁塞尔条件最好的监狱。 他们一行人到监狱差不多已经快四点了，兰佩一点多被带走，被关了几小时多半是不够这位皇太子好好反思，他十有八九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到了监狱门口，简单的手续和通报过后，他们就在会面室见到了兰佩。 没错！这监狱有会面室，而且还不是隔玻璃那种会面室，是直接给了一个还算蛮大的环境见面。 洛雨吩咐了下监狱长，让他准备点食物送上来，他们要边吃边谈。 此时的兰佩看起来精神还挺好，一点不像是受了打击的样子。 “丽霞——还有——” “别还有了，你知道错了没。” 洛雨当然知道兰佩就算知道错，也不会和她认错，但该说的那还是得说。 不让一个人疼，那怎么能长记性呢？ “征贵族的粮食，你怎么想得出？他们当贵族就是为了这些，你倒好，给他们来釜底抽薪是吧？抽自己国家的根，我是真佩服你。” “现在布鲁塞尔的储备粮根本没多少，根据我的查验，储备粮大半都被这群贵族买去囤积了，甚至不能说他们买走了，他们一分钱不给直接私吞了。就现在的储备，别说撑三十天，就是三天都困难。” “有人囤货居奇，哄抬物价，所以你就打算从根上切断他们的这种行为？一口气把他们的东西全没收了？你怎么不说把他们全杀了呢？你有考虑过没收这些东西之后，你要怎么分发吗？你靠谁去发？你以为摆个摊，让大家自己领就行？就算你想要劫富济贫，那你也得有能力去济贫。杀人谁不会？” 此时监狱长端着热菜热饭也上来了。 他的态度那可以说是弯着腰就没直起来过，已经不能说是恭敬了，那就是标准的奴才样。 二三十道菜，差不多也够吃了，洛雨示意众人坐下。 她这边的人可是都饿了，连主子都没饭吃，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洛雨拿起了一块那不勒斯披萨，卷起来啃着的同时，也对着兰佩指指点点。 “社会的运转需要依靠人，他们做的是不对，是有很严重的问题，你可以对他们进行处罚、训斥，但你也要有明确的底线。自然，你也可以没有底线，但没有底线的前提就是你有足够的力量，你手上有足够可靠的人去替换他们，你有，那这些人随你杀，可你有吗？皇太子殿下。” “你没有，你把他们都杀了，那只会让东西烂在你手上，你需要依靠他们把这些东西发出去，他们是社会运转最基础的齿轮，没了他们那就转不起来。该不会你认为你把他们财产都强征了，他们还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干活吧？也许皇太子你是圣人，但我想他们这些贵族绝对不是圣人。” “也许你利用暴力，是能够逼迫他们干点活。刺刀是能干活，但只能够干一点点。更别谈黑死病这种严重的灾难了，这是卖命的活，皇太子，你要他们卖命，那你就得喂饱他们。只有他们看到足够的利益，他们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玩命。除非你有绝对的权力，你可以处置任何一个人，否则你就不能指望他们真的会按照指示的那般去办。” “他们和你不一样，没有人一定要去承担这份危险，大家都有生存的本能，面对危险大家都会逃，没有铁一般的纪律和绝对的力量，你就不该去要求他们做些什么。” “你要学会妥协，官字两张口，你不喂饱上面的口，下面的口怎么可能吃得到？你没了他们的支持，你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办不成。” 力量、权力、纪律。 第五十九章 选择 第60章 选择 当前的德罗帕萨雅皇室三者不占其一，你还指望强迫底下的贵族办成点事？他们还愿意聚一起听你说点什么，那都已经很给面子了。 认清现实，认清基础，你才能够做出合理的决策。 说了这么多，兰佩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他明白洛雨说的并没有错，但这个事情不该这样。 “难道我们就要纵容他们哄抬物价吸干穷人的血？” “市场能够决定一切，等到不满集中爆发了，再去严惩他们也不迟。这事情应该是民意和市场主导，而不是你们皇室主导，你没有这个力量，更没有这个权力。你想要带着人用刺刀逼他们妥协，我告诉你，这只会适得其反，并让你们皇室彻底丧失所有的公信力。” “他们是贵族，穷人没有反抗的力量，他们本来就吃不饱饭，他们——” “谁去管这些无能之辈？天生卑微的家伙，我们为什么要去管他们死活？你连他们都想救？哈哈哈——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这是我们的责任，是义务！” “你们皇室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国家也没有任何的责任和义务，我愿意救你，是因为不救的损失会大，救你我也能得到很多，这是精准无比的利益交换，基于现实的冰冷计算，而不是所谓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你去衡量一下那些人，你救他们和不救他们有什么差异？他们的命放天平上能值几个钱？” 没有力量反抗，你就要去救他们？就要替他们伸冤？ 离大谱。 以为人类社会是天堂吗？真不知道这位皇太子到底是在什么环境长大，才能够活成一副圣人模样。 洛雨冷笑一声，特意指了指自己家的骑士。 “之前我逛街的时候，在街上看见一个骑士，他抓住一个穷人，见着就打！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因为他穷，而这个穷人并没有任何怨言，好像一切都是天公地道。皇太子殿下，你觉得这骑士把这穷人打死了会怎么样？难道不就是少了一个穷人吗？” “穷有什么错？他们又不作奸犯科——” “虽然说穷人不会害人，但是满街的乞丐会影响市容。你愿意生活在一个满是乞丐的城镇中吗？清高并不能当饭吃，吃饱了以后才能谈理想，连吃饱都做不到的人，那还能算人吗？人类也是动物，演化到现在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自然筛选法则，你不该想着去替应该被淘汰的人出头。” 几块饼，几块肉吃下去，洛雨感觉自己挺饱的了。 监狱的伙食挺好，见到兰佩一口没动，她特意把披萨的盘子推到了兰佩身前。 “如果你想明白了，等吃完饭你就跟我出去，好好的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这才是能够拯救多数人最正确的道路。” “那——那少部分人呢？看着他们死吗？” “不然呢？你去救他们？你拿什么救？不愿意跟着我干，那你继续在牢里呆着，你看你的祈祷能不能哪怕救一个人。电车难题从来都不是选择题，每一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真的让他们选，所有人都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我没办法接受你的说法，穷并不该死，穷人也不是没有价值。” “没救了。丽霞，你把我带来，那你也劝劝他，别把我搞得和恶魔一样。我也想救他们，我最希望能够天降神迹，来个幻想小说里的大驱散，让瘟疫消失，让死人复活，可这现实吗？现实难道不就是你必须要舍弃一部分生存机率较小的人，把资源尽可能的倾斜给有较大可能活下来的人吗？” “凯熙公女，我也没办法认同你说的话，没有任何是该死，该被舍弃。” 丽霞此时选择站来了兰佩一边。 一对白莲花男女主。 完美！ 很完美！ 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人，洛雨是很想拍桌子直接离开，但是出于对这两人的认同——没错，就是认同，洛雨讲的话虽然看着极端和冷血，但她也并不是不想救所有人，如果条件允许，谁不想做个救世主呢？ 现实就是条件不允许，她手上的力量不足以照顾所有人，为此即便残忍，那也必须要进行选择治疗。 不是“先到先得”，而要综合年龄和活下来的可能性，还有他们自己的能力做出选择，选择让谁死，让谁活。这就是资源紧缺、人手紧缺之下的一个必然，这个烂摊子也是皇室和这个国家市民自己一手造成的，他们也怨不得人。 与其让下面的人承担心理压力，不如早早的替他们做好决定。 也许很邪恶，又或者说这是一种最为单纯的恶，但现在这个环境下，这口黑锅必须要有人背。 不为了其他的，就是为了拯救多数人。 为此洛雨不会去否定这两人的想法和意志，他们没有错，他们很正确，但不现实，而这一点需要他们切身去体会。 既然他们想做，那就让他们去做吧。 洛雨抛出自己的印章和支票。 “支票上的数字随你写，我的印章也可以随你用，有了这两样，没有你们买不到的东西。希罗家的各种储备物资也都随你们用，我们家的储备，估计比你们皇室要多的多。随便你们送也好，卖也好，既然你们想要管他们，那就去。” “只是你们不要想让我分给你们任何一个人，我手上的文官队伍和警备队，民兵、军队，你们一个人都别想调动，他们必须要去确保大部分人的生存。” “我也想看看，是岸上的鱼有一条，你们救一条，最后铺满沙滩的是等不到你们救的死鱼，还是你们能够创造奇迹，让浪潮提前到来。” 仁至义尽，洛雨已经做了该做和能做的一切。 既然这两位白莲花这么坚定，那就让他们去试试呗，让他们去试试靠自己这么点人，支撑一个特殊环境下一百万人口的物资调配工作。 没有任何的期待，天时地利人和，他们皇室一个不占，想要办成什么？做梦吧。 第六十章 命运的价码 第61章 命运的价码 奇迹从来不是没有代价的，奇迹的昂贵程度，也许超过大部分人的想象。 “今后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别去找你爹了，找我吧，我比你爹好用的多。只要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去办吧，看看有几个人会跟着你。” “还有，我建议你去查查那些囤货居奇的贵族，他们的背后必然有圣公会的影子。没有圣公会，恐怕他们想不到要这么做，也未必敢得罪皇室。现在开始站队的不光是文官了，你得好自为之。” “监狱长，放人没问题吧？要是有人问，就直接报我名字，说是我要求放的人，放心，没人会追究你的责任，皇太子也会记着你的恩情。” 关照了一句后，洛雨见众人都吃饱了，也懒得继续和兰佩废话。 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吃饭，其次就是敲打兰佩。 —— 见到来人甩手离开后留下的东西。 —— 兰佩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凯熙嘴上说的不想去管穷人的死活，但又把穷人们最需要的东西全部交给了他。 这是那些贵族们死都不愿意交出来的私有财产，他们希罗家没有任何条件的就这么交了出来。 这笔财富庞大无比，对希罗家来说也许算不上多，新哈布斯堡资本集团的财富远超出大部分人的想象，这一点和凯熙走的很近的兰佩无比清楚。 力量。 一枚印章，一堆纸片，构成了市场之中那看不见手。 权力，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权力吧。 鲜红的印章仿佛就是自己跳动着的心脏，一堆纸片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契约书。 此时的兰佩知道自己很像一个被恶魔诱惑着的少年，恶魔环抱着他，将他最需要的东西推到了面前。 无法拒绝，哪怕要付出的是自己的灵魂，那也没有办法拒绝。 渴望战胜了恐惧。 兰佩握住了手中的印章，已经决定了自己的道路。 “那么丽霞——我们要走的第一步，就是打击商人和贵族们的囤货居奇行为，通过合法的商业手段打击！我要让他们血本无归！” 奸商都该死，现在手上有了垄断半个首都产业的希罗家支持，那就不需要通过任何强制手段来给他们重拳了，不就是比拼谁的库存大吗？来嘛，来比比看，看看最后是谁吃掉谁。 皇室不好，也不该出手，这是兰佩在拿到了印章之后，立刻就明白了的事。 动用暴力的后果很严重，因为暴力只应该用来维护规则，而不应该用来破坏规则，尤其是对市场而言。 通过强制力来限制他们的商品价格，也许就和凯熙所说的一样，最后只会适得其反，弄得皇室离心离德。 人嘛，无论是高了，还是低了，只要有人强制定了规则，那总能有话说，就算你免费送，他们也一样能挑刺，能编造出各种谣言抹黑你。 “皇室办不得，政府办不得，但他们希罗家能办，还能办的无可挑剔。这可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是合理合法合规的公开打压！” 现在的兰佩已经彻底想通了，因为他拥有了真正的力量和权力。 那只看不见的手太大了，大到能够轻易碾死一切挡路的虫子。 “挺好——挺好——” “兰佩，你休息会吧，不着急的。” 丽霞是已经看出来兰佩在过大的压力下，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了，这并不是一个好事。 可现在的局势，也难让人休息片刻。 —— 一连串的大爷都离开了。 —— 布鲁塞尔第一监狱的监狱长终于能够喘口气了。 今天见的大爷，比他这辈子见的都多，且这些大爷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还有些放心不下的监狱长，问了问身边的人。 “应该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吧？要是得罪了那位恶女，我们明天就都要横尸街头了。” “所长，我有注意到这位公女进门之前，盯着我们的门牌看了好一会，该不会是不满意我们监狱的名字吧？我们这监狱应该不会被夷为平地吧？” “难说。但这地方名字不好听也不是我们的错，是皇太子之前为了整编和统合管理，统一改的名字。我想这么喜欢皇太子的公女，多少应该能理解，不至于把我们全杀了。说起来，各位，我们监狱之前的名字叫什么？” —— “巴士底狱。” —— “要是还能叫这个名字，这位恶女大概就不会为难我们了吧？你们去安排下，往名牌上加几个字，把巴士底狱这几个字加上去。要让他们都知道巴士底狱是人民畏惧的王朝的象征，我想这样皇室和那位公女都会满意了。” 监狱长擦着额头的汗，感慨自己伺候这几位大爷，那是真不容易。 —— 为什么主要的工作方向是平民区，而不是贵族和富商们集结的区域？ —— 最为主要的原因是根据监察官的汇报，只有平民区出现了鼠疫感染和死亡病例，以及平民区是主要的外来人口聚集地。 其他区域的平民相对而言生活条件会比平民区的更好——他们不住在平民区，至少意味着他们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管理这些人的难度，那肯定要低上不少。 贵族们更别谈了，他们都怕死，你就是敞开了放他们出去，他们也不会出去，而且贵族的宅邸一个个又大又广，只要做好灭鼠工作，抹点驱跳蚤的药膏，适当的做些管理，黑死病不会在他们内部传开。 平民区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是穷人，都是底层，他们可没有被关在家里躺着睡大觉的资本，他们要吃饭的，不出去工作会饿死。 穷人家里可没有几口余粮，以及他们的居住环境，那已经不是差了，而是和垃圾山差不多了——平民区的人口占到了布鲁塞尔总人口的三分之一，但他们居住的区域只占到了十分之一。 同时他们这些穷人也是布鲁塞尔各个区域运转的基础，就是说他们什么活都干，为此只要封锁了平民区，限制了他们的流动，其他区域自然而然也就会开始停摆。 只要能够稳定住平民区，那整个布鲁塞尔都可以稳定下来，其他地方的管理难度也会骤降。 第六十一章 蠢和坏 第62章 蠢和坏 至于防控手段么，这不是在听取建议吗？ “我建议使用高效的毒气灭鼠法。只要能够控制住平民区的人员流动，毒气灭鼠法就是最安全，最迅速的方法。” “那就这么去办吧。” 听到了灭鼠专家给出的建议，洛雨点头认同。 她此时也看向了坐在专家对立面的文官大臣鲍里斯·约翰逊。 “鲍里斯大臣，你这应该没问题吧？” “没有。” 灭鼠和驱虫药膏的议题都通过后，文官们也就陆陆续续退场了。 现在时间差不多下午五点三十了，她从监狱回来，就一直在组织文官们的工作。 好消息是安排的挺顺利，坏消息是文官们从头到尾都需要指导。 会议室内，鲍里斯显然还有什么要说，他是一直等到只剩下洛雨后，这才开口。 “公女殿下，皇太子被捕了。” “啊，我知道，我刚把他放出来。” “放出来了？公女殿下把人放出来了？那可是陛下下的命令，公女殿下是去向陛下求情了吗？” “没有，是我下令把他放出来。别多问，这不好。” 洛雨看得出，鲍里斯在立场上肯定是支持皇太子的人——他应该是皇太子派的人，之所以要和她说这些，也是想要她去向皇帝求情，他估计想不到皇室的权威衰落到了这个地步。 无所谓了，洛雨已经完全看明白了皇室的空架子，随即问起了鲍里斯一些她感兴趣的事。 “鲍里斯卿，你也应该知道现在很多文官开始站队，很多贵族也都和圣公会不清不楚吧？我知道你也许依旧支持皇室，但你已经是少数派了。有考虑改换门庭吗？我听塔雷拉说二皇子和圣公会接触的可不少，如果你转而支持二皇子，也许是最能够稳定当前局势的选择。” “那公女殿下会支持二皇子吗？” “我谁都不会支持，在商言商，我们希罗家是商人，不是政客，哪怕我爹身居高位，我们和你们也有相当大的距离。你看我爹虽然是首相，但真正的工作也并非治理国家，就像现在疫情当前我爹主要的工作是统筹规划，而不是直接参与进防疫工作。” “我有点听不明白公女殿下是什么意思了。” “我就直说了，我预感皇室会爆发夺嫡之争。如果在这个时期爆发这一类问题，那皇室就真的不该继续存在下去了，无论是文官，还是贵族，又或者百姓，他们都不可能继续站在皇室一边了。” 倒不是洛雨想要聊这些，而是夺嫡之争必然是圣公会在当前这个时期最好用的一张牌，也是一定会打的一张牌。 如果连皇室内部都没有办法统一阵线，靠弗朗茨皇帝一个人绝对撑不住局面。 鲍里斯也听得明白，他也立刻表态。 “三皇子和皇后都已经启程去北狩了。二皇子虽然接手了首都警备队，但现在警备队的直接指挥权都在公女手上，哪怕是皇太子也没有办法调动。哪怕有些人站队了，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动摇皇太子的地位，二皇子也不是蠢货，他想要的是皇位，而不是一张没有意义的椅子。” “人都是利益驱动，而不是结果驱动。二皇子伪装了那么久，难道不就是在等一个现在一样的机会吗？鲍里斯卿，防范于未然，我劝你为了自己全家的生命，还是尽早做好改换门庭的准备。” “我会向皇帝陛下提议，进一步的限制二皇子在封控期间的各种权力，尤其是不会让他和军队有任何接触，可能的话，我会直接建议将二皇子控制在皇宫内。” “鲍里斯卿深明大义，可惜兰佩不适合做人主，可惜啊。” 听到这话的鲍里斯，脸上的表情那是复杂多变。 一方面他没办法否定洛雨的话，另一方面也是他有察觉到贵族内部的风向开始了转变。 很多不明所以的人，他们对兰佩的评价随着礼仪之争的失败，急转直下。 他们眼里过去英明、仁慈、公正的皇太子，现在慢慢变成了愚蠢、优柔寡断、昏庸无能的废物。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质疑起了皇太子的能力，也开始有了他不适合做皇帝的流言，真正了解兰佩，看着兰佩一点点长大的鲍里斯，他从未怀疑过兰佩皇太子的勇气和能力。 “也许，皇太子比公女殿下想的要有能力的多。” “一个人只要能够认清现实，总还是能办成点事，可惜兰佩并不在其中，但我们都可以等等看，说不定哪一天兰佩就突然能看清了呢？无所谓，不重要——鲍里斯大臣，有关封城的议案，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但这都快六点了，现在应该也没人还会出城了吧？不如明天一早下令封城？” “不用等了，就今天六点封城，今天也会是封城的第一天，不出意外的话，我的人已经快到了。” “虽然挺无奈，但封城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我想陛下那边也能理解公女的决定。” “陛下理解我可没用，我估计陛下能在卡塞塔皇宫里闲逛几礼拜都不腻。” “哈哈哈——” “哈哈哈——” 洛雨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跟着鲍里斯一起笑了起来。 一个是坏，另一个是蠢。 —— 大铁锤 —— 听到锤碎砖石声音，阿瑟·格里菲斯也知道自己被什么人给绑了。 威莱兄弟会，本以为这群人应该在时代的洪流中彻底被抹去，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敢回来，还敢绑他？ “各位兄弟，有话好好说，我现在可是布鲁塞尔的监察官，我要是死了，各位仅剩的那点荣誉不仅没了，就是身家性命那都得搭进去。” 头套被摘下，阿瑟的视线从模糊，慢慢转向了清晰。 阿瑟一眼就认出了最中间试着锤子的骑士，他是文官出身的格里·亚当斯。 “格斯，有话好商量，你们这样做，到头大家都下不来台。你又不是爱尔兰人，没必要为了爱尔兰人把自己身家性命全搭上，其他的各位，你们也一样。” “国际纵队没有国家和民族之分。如果你一开始就不认同我们兄弟会的理念，你为什么要进入我们兄弟会？你从一开始就想要拿我们当跳板换前程，我说的没错吧？阿瑟·格里菲斯。” 第六十二章 易帜 第63章 易帜 “怎么可能——格斯，你可别乱来，你侄子侄女可都在布鲁塞尔，我出事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你——” “按照我们兄弟会的誓约。第一锤，因你违背了入会誓约！” 沉闷响声，断裂声转瞬即逝。 右腿被打断了。 看到了自己的腿朝着不可能的方向歪曲，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 “第二锤，因你出卖了托马斯·克拉克团长。” 另一条腿也被打断了。 终于感觉到了疼痛的阿瑟开始了哀嚎。 他痛哭流涕，不断恳求着，不断的求饶。 “格斯，托马斯的理想根本不可能实现，我不是出卖了你们，我只是选择了一条可是实现你们理想的方法。连救赎同盟都失败了，难道我们威莱兄弟会要走他们的老路吗？也许——也许是我错了，但我——我不是叛徒，我可以——我可以——” “第三锤，为了含冤而死的兄弟们。” 右手断裂了，强烈的冲击让阿瑟突出了一口血。 肋骨刺穿了内脏。 “第四锤，为了爱尔兰！” 左手断了，内脏再一次遭受了剧烈的冲击。 “第五锤，因为你背弃了理想。” 意识模糊的阿瑟，已经没有了力气喊叫，涌出的血堵住了他的喉咙。 伴随着最后听到的一声闷响，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疼痛感。 确认了阿瑟已经死了的格斯拾起了他的帽子，布鲁塞尔监察官的帽子。 “砍下他的头，带给兄弟们看看。尸首，就地埋了吧，现场布置的要像强盗。” “团长——接下来我们——” “我在那个人身上，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也许我们兄弟会的梦想，能够通过的别的方式实现，这就是我的意见，你也转达给兄弟们，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现在大仇得报，大家也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路是自己选的，我不干涉，我也支持你们的选择。” 威莱兄弟会是一支国际纵队，这也是他们响应救赎同盟起义的核心原因。 兄弟会成立至今，理念几经变化，到近些年由托马斯·克拉克团长将理念改为了帮助爱尔兰人摆脱数千年的压迫，才让威莱兄弟会有了那么点现实上的可操作性。 为什么帮助爱尔兰人会变成国际纵队，而不是爱尔兰的人组织？ 因为他们压迫的可不止爱尔兰人。 反帝反压迫是他们威莱兄弟会的立身之本，可这个立身之本遭到了三大公爵绝对暴力的镇压。 失败者一文不值。 想不想看花海盛开，想不想看燕子归来。 想要成功，那就得改。 格斯已经愿意直视自己的不足，也愿意改换道路。 兄弟会的道路，他愿意去尝试一点新东西，但不会强迫其他人跟着他一起选。 没人知道前方是不是万丈深渊，他们想跳车，那就让他们跳吧，他已经决定要往前走了。 —— “我已经决定了，威莱兄弟会——易帜。” —— 愚者的丑态，小丑的终幕。 新的道路之下，会走向何方？ 蔚蓝骑士团。 蔚蓝的天空之中，是看不见的尽头，是自由。 —— 卡塞塔皇宫 —— “你说是凯熙直接下令放的人？” 弗朗茨皇帝皱着眉头，听着首席大臣兼外交大臣诺丁侯爵的汇报。 希罗家连请示都没有请示，直接从牢里把他下令关押的皇太子给放走了？ 很想说是谁给她的权力，也很想直接下令惩治下希罗家，但此时的弗朗茨皇帝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他一个字没有办法说出来。 刺骨的寒意从后背涌上了心头。 猛然间，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人生在世五十二年，弗朗茨第一次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一个疯狂且病态的人，什么时候得到了如此庞大的权力。 圣公会和皇室的争斗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为什么皇室会选择和圣公会撕破脸？为了她这个疯子？为了希罗家？不可能！弗朗茨知道自己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维护皇室权威，但为什么维护凯熙变成了维护皇室权威？ 她全程都站在了圣公会一侧，她的所有行为都在损害皇室的权威，却从未有人指责她的行为。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这短短几天的所有事情。 弗朗茨猛然惊觉。 “为什么她得到了双方的支持，还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神权和皇权都在为她站台，但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要求她做？为什么我们没有让她选边站队？” 棋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整个皇室和他们圣公会都变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如果说圣公会操控的是舆论，那凯熙操控的就是议程。 是啊，她是没办法决定人们怎么想，但她可以决定人们想什么。 议程设置。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双方都跳进了凯熙一手布置的完美棋局里。 短短几天，皇室的权力竟然已经开始真空化了？圣公会的权威也许还没有开始动摇，但如果冕下出了意外，那能接班的就是她了，皇室也一定会倾尽全力让她接班。 对皇室来说，她是自己人，没有人会怀疑她对兰佩的扭曲感情，大家都知道只要兰佩一句话，她什么都会做，她会是忠犬，一条忠于皇室的狗。 同时她对圣公会来说，她也是战友，她的一切行为和表态都站在了圣公会一侧，她还是七神指定的圣女，是神明在人间的代言人，只要她的立场坚定，那她就能够得到圣公会内部所有人的认可。 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一幕，那德罗帕萨雅融合了皇权和神权的权力怪物就会因此诞生。 怪物还没有形成？他立刻想起了刚才鲍里斯·约翰逊大臣将唯一能够掌握首都半数兵力的二皇子禁足在皇宫的建议。 他什么都没想就允许了，因为这是凯熙在担忧皇太子的地位受到影响，他只能允许，因为现在不能够和圣公会矛盾公开化。 想到这里的弗朗茨皇帝，冷汗已经浸湿了他全身的衣物。 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蔓延了上来。 “陛下，我们不是不是应该警告下希罗家？” 求追读！！！！！求推荐！！！！ 第六十三章 落跑的将军 第64章 落跑的将军 听到诺丁侯爵的话，弗朗茨皇帝颤抖着抱住了自己的头。 他大声的呵斥诺丁侯爵，他的语气颤抖，仿佛刚从地狱中归来。 “警告？荒唐！我们凭什么警告希罗家？不行——不行，我们什么都不能做。诺丁，你让夏尔将军来见我，立刻，马上！你找到后带他来书房见我。” “我这去。” 诺丁侯爵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弗朗茨皇帝。 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的他，只能够按照皇帝的要求，到门外找起了夏尔。 —— 十分钟后。 —— 诺丁侯爵成功在皇宫的外庭院，找到了正视察已经只剩下五百人皇室卫队的夏尔将军，听闻皇帝召见，他什么都没说，就跟着诺丁侯爵一起到了卡塞塔皇宫的书房。 书房内，弗朗茨皇帝也写完了信，他见到夏尔后，甚至连火漆融化的时间都不愿意等，立刻就将信件交给了夏尔将军。 “夏尔，你的任务是把这份信件送出去，送到南部的坎帕尼亚大区，亲手交给狮子公爵。” “陛下——”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去完成你的任务，趁现在你还出得去。” “保证完成任务！” 弗朗茨皇帝看着离开的夏尔，心中的忧虑依旧没有任何的减少。 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晚了，也不知道夏尔到底还出不出的去。 一切都在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他也从未想到过自己全家的性命，会和一份信件息息相关。 —— 布鲁塞尔南城门。 —— 时间来到下午六点。 看城门的小兵非常无聊的犯困打瞌睡中。 平时的南城门，那可是人山人海，今天因为黑死病的传言，现在只剩下人山人海两兄弟了。 好事，谁不指望自己的工作轻松一点呢？ 这么想着，守门小兵就注意到了远处骑着马狂奔而来的人。 能够在城里骑马狂奔的可不单单是贵族这么简单了，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哪怕对方已经违反了几十种条例，守门小兵也不得不陪着笑脸，上去主动问候。 “大人，请问是要出去吗？” 来人一身黑衣，轻装简行，这一看就是要跑加急件的样子。 跑这些加急件的大爷，脾气可都不好。 就像是应证了小兵的猜测，下一秒黑衣人的鞭子就到了守门小兵的身上。 “我是皇室第一卫队的司令夏尔·诺林，立刻给我开门。” “好嘞——小的这就开。” 拉闸，开门。 布鲁塞尔并非所有区域都有城门，只有皇室所在的内城，有那么东西南北四扇要人看守的城门。 随着闸门缓缓开启——门刚刚开到能够勉强过人，夏尔·诺林就立刻顶着上升的城门，弯着腰出了城，别说一秒都未停留了，他这是顶着门冲了出去。 “这么急，急着回家给你妈奔丧是吧。” 守门小兵摸着自己被抽疼的右手，对着夏尔离开的背影骂骂咧咧。 “这些贵族老爷全他妈是畜生，嘶——真疼。” 又吐了口唾沫，守门小兵的心态才平复了不少。 回过头，就见到了另一伙狂奔而来的人。 “他妈的，怎么这么倒霉，这群贵族老爷是闲得慌吗？” 各种意义上的各种不满，可守门小兵只能够再一次挂上笑脸。 他再一次主动凑上去询问情况。 “各位爷，有什么吩咐吗？” “公女有令，封锁所有城门，任何人任何理由不得出入。” “好嘞。” “我看你这门开着？是有人出去了？” —— “刚才出去的是夏尔·诺林将军。” —— 听到跑了人，还是跑了个高官的洛雨，多少还是有点不满，但再怎么不满也就这样了。 跑都跑了，你还能怎么样，追上去把人杀了吗？那也要追的到那人。 夏尔·诺林不管怎么说也是司令官级别的军方高官，算啦，跑路就跑路吧，这些高官都跑了，反而更好指挥他们留下的部队。 有些事情也不需要你亲自去做，懂得利用敌人，那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去把这事情递到神官那边，我想之后他们自己会看着办的。” “明白。” “时间不早了，忙完就该休息了，明天还要去视察工作。” 骑士们应声退下后，洛雨也喊来了吉娜。 “吉娜，兄弟会的那些人一直在山上都是自己做的饭吧？你去和格斯说一声，晚点做完早饭也给我送一份来。现在公爵府上下还真就你们几个人，我可不想继续饿肚子了。” —— 圣巴比拉广场，晚八点。 —— 骑士学院的毕业生被召集到了布鲁塞尔最大的广场上。 正中央坐着的是大家都认识的兰佩皇太子，此时的他们没有任何尊重的想法，骑士们本就非常不愿意外出，是个人都怕死，要知道这可是黑死病，致死率几乎100%，是天上降下的神罚。 凡人除了畏惧的在家中蜷缩，没有任何办法抵抗，他们都是贵族的私人武装，不隶属于任何机构，没有人可以调动他们，为此他们这些骑士学院的毕业生都选择了将自己关在了家中。 今天下午莫名其妙的收到了骑士学院的召集令，如果不是看在兰佩皇太子这位首席的面子上，他们绝无任何可能到场，即便到场了，他们也都人心惶惶，只想着皇太子有屁快放。 人与人之间保持了相当大的距离，骑士们席地而坐。 夜幕降临。 随着魔石灯缓缓亮起，兰佩皇太子终于说明了召集他们的原因。 “各位也都知道了现在布鲁塞尔的情况，所以，我需要人，需要各位，我并强迫，我需要的是志愿者，主要的工作是在平民区进行物资的调配工作。” “当然，志愿者会得到奖励。每个人会有4枚金币的补贴，还有参与这次行动的人，未来的升迁都会优先考虑。” 兰佩皇太子此言一出，骑士们一片哗然。 坐在最前排的骑士，已经有人站起来质疑他，他们的语气可都非常不好。 “我们都听闻了发生了什么！平民区已经开始成片成片的死人了，现在你却想我们去那种地方？你知道黑死病有多严重吗？” “我不知道具体死了多少人，也许那边的情况很糟糕。” 第六十四章 粮食战争 第65章 粮食战争 “黑死病会要了所有人的命，你还需要知道什么具体数字？你什么都知道，却一点不肯告诉我们实情，我们为什么要替你卖命？就为了那4枚金币？还是——” “这件事情必须有人去做，这件事情别人都不能胜任，如果你不去做，数万人会饿死在家中，会因为连锁反应有数十万人会因此感染而死亡。如果说这个理由还不足够的话，请各位自行离开就是。” 没有人离开，骑士们听到这话后都没有动。 他们再怎么怕死，那也是骑士。 有缺点的战士终究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究不过是苍蝇。 骑士们都有自己的独特价值观，他们仍然还记得自己的骑士宣言。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信仰。 他们面对危险，不会恐惧！不该恐惧！尤其是当正确的道路出现在他们面前之时。 兰佩皇太子抬起手，双手握拳。 “我们血液中流淌千年的牺牲精神，这是我们国家一向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每一代人都必须面对他们的苦难。我唾弃这样的命运和灾难，我诅咒我需要付出的代价，但我在接受事实。现在该你们了，跟上我前往地狱，去完成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从地狱之中归来。” 当人们需要拯救时，斗士们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 他们之中本来就有很多是平民出身，他们都知道兰佩皇太子并没有说谎，并没有夸大任何的事实。 恐惧颤抖的心，逐渐被荣誉所填满了。 不再畏惧，不再颤抖。 哪怕不会被感激，哪怕没有人记得他们的贡献，他们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帕尔米罗·陶里亚蒂！” “马西莫·达莱马！” “...（响应声不断）” 勇气会战胜恐惧，也会吹响胜利的号角。 没人会为了几枚金币去玩命，但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自己的荣誉，他们会奋不顾身的勇往直前！哪怕前方是一片刀山火海，哪怕下一秒倒下的就是自己，他们依旧会高喊着不断冲锋。 —— 向死而生。 —— 封城的第二天。 商会的成员们聚在一起，正在讨论怎么赚大钱的时候，一群不速之客到了现场。 看清了来人后，一众商人也不得不立刻起身迎接陪笑脸。 “恭迎兰佩皇太子，不知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坐。” 说着坐，兰佩就已经坐到了长桌的主位上。 身侧的商人们也只能让了个位置，让商会的会长马斯克和皇太子谈谈。 马斯克一开口，就立刻说到了商人们的心坎上。 “如果皇太子希望我们严格限价，恐怕我们很难做到，商业没有办法完全掌控，商品的价格都是由市场说了算，我们只是提供方，不是决定方。” 他们这群商人可都知道皇太子是个什么玩意，这家伙之前在御前会议上，那可是狮子大开口，要求贵族上缴所有存粮——就是明抢，也因此触怒了所有人，弗朗茨皇帝也不得不把他直接收押。 虽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但他来这里必然也是为了这些事情。 想要降价？限价？做你的美梦。 现在是大发横财的最好时机！没有任何一个商人能够拒绝这样获取庞大财富的机会，哪怕他们的财富会建立在无数人命之上，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良心？良心有什么用？抛弃了良心，那才能赚得更多。 道德？道德只会妨碍他们敛财的速度。 无奸不商，要脸没有用，没钱你连狗都不如，要脸？要张狗脸很有面子吗？ 国难财也是财，人血馒头也是馒头，多少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真是丑陋，令人作呕。” 兰佩看着一群商人，用上了非常鄙夷的语气。 他轻轻敲了桌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有钱大家一起赚，有什么不好？据我所知平民区一共被分成了十六个区，说说你们的商业计划，我们一起赚大钱。” “皇太子殿下，我们已经在很努力的商谈怎么定价了，我们不希望穷人受苦挨饿，我们也是人，有人性，大家看到受苦受难的人都能共情，且这种灾难面前，我们怎么可能去发什么国难财。” “所以呢？你们打算涨十倍，还是五十倍？” “皇太子殿下，我说过了，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只有市场才能决定价格。” 马斯克刚说完，会议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了。 进来的并非皇家骑士，看打扮就是一个普通骑士，他进来后非常迅速的递给了兰佩一份报价单。 兰佩看了一眼，哈哈大笑着将报价单拍在了桌上。 “一颗白菜一银币。哈哈——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们了，平时一棵白菜也就一两个铜板吧？直接涨了一百倍，要论黑心，还是你们厉害，你们是真厉害，哈哈哈——” 报价单上更离谱的价格比比皆是，几乎所有必需品的价格都上涨十倍到百倍不止。 兰佩怒上心头，但现在的他依旧笑着，很开心的和周围人分享着离谱的价格。 最先忍不住的反而是他们那群商人，马斯克满脸严肃的提出了自己的主张。 “兰佩皇太子，我们无权干涉价格，皇室也无权改变现状，没有任何法律可以限制商品的价格波动。这就如同大自然的规律，有涨有跌，是万能的自然调控。” “我当然没打算干涉你们，我怎么可能会干涉你们，我都来这了，你们还觉得我只是想要通过权力来干涉你们的行为？太可笑了吧？” 兰佩站起来晃了晃手上的报价单后，走到了窗边。 “粮食战争是最简单的战争，我非常喜欢你们，那就让我们来打一场正规战争吧。” 就如兰佩所说，粮食战争就是人类世界最简单的战争。 因为这场战争只存在两方，买方和卖方。 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可言，更没有战术战略，就是单纯的一边买，一边卖。 要么买方仓库堆满，资金断裂，要么就是卖方储备见底，只能投降。 第六十五章 恶寒 第66章 恶寒 败者会怎么样？会彻底丧失粮食的议价权，只能够被迫遵循胜者的规则和安排。 单纯。 太单纯了，无论是皇太子，还是皇室。 马斯克轻飘飘的接过报价单。 “兰佩皇太子，在场的可都是布鲁塞尔各行各业商人的代表。恕我直言，皇室拿什么和我们斗？当我们不知道吗？国家的储备早就被掏空了，你们从哪变出粮食来？皇太子，听我一句劝，没必要自讨没趣。我们赚了钱也一样要给国家上税，这是双赢。” “双赢？哼——放心，各位会看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国家力量，你们会见到的。” 兰佩转过身，张开了自己的双手，友善的指出了马斯克的问题所在。 “整个布鲁塞尔的商人代表？马斯克会长，我要纠正你的一个小错误，你们只能够代表一半布鲁塞尔的商人，而另一半是由我来代表，这就是我坐在这里的资本。” “皇室还剩下多少产业？全卖了估计也不够维持一百万人一天的口粮。” “谁说我代表的是皇室，你们这么蠢吗？还想不明白吗？” 兰佩拉开窗帘，打开窗户。 起风了。 满桌子的文件飞出了窗外，阳光照进了阴暗的角落，吸血鬼会在日光下痛苦的哀嚎。 此时所有的商人都见到了他们这辈子绝对不会忘记的场景。 那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车队，每一辆车都满载着各种各样的物资。 此时的兰佩趴在窗口迎着风，发自真心的嘲笑着商会代表，就如同一天前他被嘲笑一样。 “想要打赢和国家的粮食战争？你们太小看我们了，你太小看这个国家了。看到那只手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 已经有商人认出了车队上的纹章，他们拍着窗帘，高声的质问着马斯克和兰佩。 “是希罗家？开什么玩笑，新哈布斯堡资本集团从未干涉过我们商会，我也问过，他们不反对我们的计划。马斯克会长，为什么希罗家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为什么商会的人始终不相信希罗家会干涉这件事情？ 因为希罗家也是商人，他们不可能做亏本生意，而且就那位公女平日的所作所为，也不可能调动整个希罗家为她服务。 就算那公女一如既往的犯病支持兰佩，希罗家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完成物资的调运工作。只过了一晚上，这才几个小时，他们就调集出了这么多的物资？ 希罗家什么时候开始掌握了如此庞大和巨大的力量。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商会背后有圣公会和布鲁塞尔贵族集团的支持，希罗家过去可从未有过任何要和他们对抗的表现，而且凯熙她已经是圣公会的圣女了，皇帝也宣布了她和皇太子订婚。 她应该是这两方的支持者，按理不可能自己反自己，希罗家也不可能支持她这么愚蠢的决定，不是所有人都和皇太子一样有病，也不是所有人和凯熙一样病态，商人追求的是利益。 新哈布斯堡资本集团是商人集团，不是圣伊丽莎白。 那位公女到底想要做什么？她这是在动贵族们的利益，也是在撬圣公会的墙角。 看着如同笼中的猴子一般跳脚的商人们，兰佩轻轻缕了下自己的头发。 “你们为什么还要问？你们都忘记我的皇太子妃是谁了吗？蠢货们，该醒来了，该从你们那愚蠢的梦中醒来了。” —— “嘶——我怎么感觉到了一股恶寒。” —— 视察着平民分区工作的洛雨，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恶寒，那是被人恶心到了的感觉。 好在这感觉没持续多久，不然洛雨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感染了——这个时代感染了，那基本就是死路一条，只能说希望别。 “公女殿下定制的东西送到了。” 一区负责人靠前和洛雨说了这么一句。 “这么快？应该不是送样品过来看看吧？走，我来指导下这玩意怎么用。” 洛雨是立刻就去查看那东西送来了多少了。 意料之外的多，希罗家的效率那是高的离谱。 按道理第一次工业革命前夕应该还处在手工业为主流的时期，机械替换手工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对。 可看着这些东西给人的感觉，那完全不像是手工业的产物，更像是大规模的流水线产物，也只有依赖机械的流水线，才能够在一天之内爆发出如此巨大的产能。 “公女殿下，这些布块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啊，这个是由耶尔·连德医生提出来制作的一种特殊的卫生防疫用品，命名就是伍氏口罩。带着这个东西进疫区能够极大的避免感染。一区送来了十来箱，一箱差不多三五百，这里有三五千，每人两个，优先发给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有神职人员。多余的看着发给区域内的民众，其他区域也这样执行。” “公女殿下，这个真的有用吗？” “你们的神拯救不了你，但这个可以。我相信耶尔医生的专业建议，我希望你们也相信，这是为自己的生命，也是强制命令。” 伍氏口罩是一种双层纱布囊口罩，即用两层纱布，内置一块吸水药棉，成本非常低，制作起来也方便的卫生用品。看着简陋，但洛雨清楚这个东西能够有效的避免感染。 也因此，她更进一步的做出工作上的指示。 “进疫区都要带这个。我会让他们尽可能的提高产量，你们不用担心后面会不够用，如果有人不愿意带，那就强迫他带，如果他反抗，那就把关进牢里。平民也一样，不带着口罩不允许他们出门，如果他们强行要出门，一样直接逮捕收押。” “公女殿下，我们没有权利——” “现在你们有了，我回去后会写一份授权令，你们的行为就算造成了一定的死伤，也不需要上报，但如果你们没有完成工作，那将会被追责，你们全族都会遭到清算。” “公女——” “我不管你们完成任务的方式方法，我只要你们完成任务。” 应急期有应急期的特有办法，如果有人不长眼，那他自然也该死。 第六十六章 死性不改 第67章 死性不改 看到汹涌而来的洪水，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赶紧上岸，而不是朝着洪水开心的扑去。 前者未必能活，但后者一定会死，也该死。 负责人虽不情愿，但也只能答应下来，这都要连坐了，他能不答应吗？ 接下来么，洛雨也拿到了昨天的死亡名单。 “一晚上死了三百多人？这才第二天就死了这么多，鼠疫比预想的还要恐怖，死者的尸体要尽快火化，特殊时期要有特殊的应对方法。耶尔医生那边要求用以医学研究的尸体除外，但你们送过去的时候，也要提醒他们尽快火化。” “民众能不能理解，不重要，但你们该说的还是要去说，他们听不听得懂也无所谓，就算走过场，该尽的职责和义务也一样不能少。同样，这也是对各区的工作指导和要求。” “如果有人因此寻衅滋事，予以重罚，你们无论干什么都放心去做，出了事有我顶着。” 听到洛雨这话，负责人整个人看着都轻松了不少。 只要有人愿意承担责任，那他们的工作就会好展开很多。 —— “这是什么玩意？” —— 迈斯尼看着手上的一块布，满脸的不屑。 听完了旁人的介绍，他也立刻问起了身边已经带上了口罩的耶尔·连德。 “这东西是卫生防疫用品？戴上之后能够极大概率避免感染？以为这东西是什么仙丹吗？这东西的效果，完全没有现实依据，但听说这玩意是你提议做的？耶尔医生，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我也从未听说你做过这东西。你是不是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没有。” “耶尔医生，我们是医生，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前程，刻意去迎合政客们的诉求。他们的诉求都是建立在无数人命之上的东西，而我们追求的是科学。科学是什么？是真理。违背学者的追求，刻意歪曲真理，那我们会遗臭万年。” “我知道，你还是戴上口罩的好。” 耶尔可没有任何想要和迈斯尼争辩的意思。 他对那位公女提出的理论没有那么大的排斥感，科学追求的是真理，凯熙公女的理论并没有那么的离谱，就耶尔的判断来说，合理的可能性非常大。 迈斯尼认为不合理那也正常，在他眼里，必然是那位疯狂的恶女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强行干涉医学结论，迫使他们去研究一些无意义的事。 耶尔医生也对政客干涉医学深恶痛绝，但他对那位公女的恶意没有迈斯尼这么大。 “你看那位公女也不是完全不听人话，你之前提议的灭鼠，他们不也在做吗？几乎也是立刻就去做了，既然对方都这么尊重我们了，那我们听听他们的意见，去验证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至于你反对的隔离措施，我是不太好评价，因为这有可能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医学问题了。” 迈斯尼也是传染病学的国际权威之一，耶尔也不愿意去得罪他，且迈斯尼愿意来协助他的工作，他也非常感谢和敬佩。 这里是黑死病的爆发区，感染者十死无生，没有人比他们医生更了解这场瘟疫的杀伤力。 迈斯尼这位顶尖专家愿意来，并且愿意配合他一起进行研究，非常值得钦佩，多少人跑还来不及呢，他却愿意做一位逆行者。 这样的勇气不该被嘲笑，哪怕他的言论确实有些不妥，那也没越线，没必要上纲上线。 迈斯尼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嘲讽凯熙公女。 “白衣、白帽、橡皮手套，我有这些就足够了。” 这些都是迈斯尼自己带来的东西，耶尔那肯定不敢强迫要求迈斯尼去戴口罩。 反正这里是他们的医学研究室，也不会有旁人冲进来强迫要求他们就是，不戴就不戴吧。 迈尔斯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和买单。 要开始研究了。 前往解剖室的时候，耶尔敏锐的注意到了研究室外一群正在进行祈祷的神官。 这群人可不能不管，耶尔可不想自己在疫情结束后被送上异端裁判庭。 他立刻走过去和最前排的神父交涉了起来。 “我们这里所有的医学研究都有公女——圣女的授权，我们没有违反任何圣公会的条例，各位也请不要聚集在这里干扰我们的工作，疫情之下，这样的聚集非常危险。” “阁下就是耶尔·连德医生吧？我是托斯·霍华德。” “蓝袍主教？我就是耶尔·连德，阁下知道我的名字，你是来找我的？” 耶尔可不认识什么托斯·霍华德，对方既然来找他，也看在对方全带着口罩的份上，要谈谈就谈谈吧。虽说他也不知道他和这群神棍有什么好谈的。 邀请托斯·霍华德进了研究室，随便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对方也就说明了来意。 “我来这里是为死者送上祈祷。耶尔医生应该知道，我们圣公会反对火化，但圣女已经下了命令，所有的尸体必须火化。按照教义尸体被火化后，会坠入炎狱之中，我来此就是为了给他们献上祈祷，避免他们堕入炎狱。” “炎狱？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你们祈祷结束后，尽快离开吧，你们也尽可能不要聚集。” 耶尔并不想和这些神棍有任何过多的交流。 浪费时间，和这群东西多说一句话，那都是浪费时间。 大概是看出来了耶尔马上就要赶他们走，托斯立刻就说明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 “我希望耶尔医生能够劝解一下圣女殿下，为了信徒们死后考虑，不要火化尸体。” —— 视察完了所有区域，亲眼看到了所有分区都开始正常运转的洛雨，也就选择来耶尔医生的研究所看一看情况，结果刚进研究所，就听到了托斯主教的鬼扯。 不知道神棍会出现在这的原由，看样子他并非来找茬，更像是过来寻求耶尔的支持。 他一个能被丢到疫区的主教，要外人支持有什么用？ 没多想的洛雨立刻就大声反对。 “托斯主教，这话说的太荒谬了吧？” 第六十七章 青年军官团 第68章 青年军官团 里面的人听到洛雨的话，那反应是相当激烈。 托斯和耶尔倒还好，这两人姑且只是被吓一跳，但其他的神官，那是直接被吓跪下了。 等一众神官跪下问好后，那两人才反应过来，相继做出了反应。 “恭迎圣女殿下。” “恭迎公女殿下。” “免礼。” 洛雨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后，立刻就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七神会宽恕他们，宽恕我们，这是在特殊时期下的必然。” “如果不，那他就不是我们的神了。” “明白了，各位。” 这话已经触及到了他们宗教的底线，在场的神官一个个愤愤不平，但托斯他的反应非常的平淡。 一身蓝袍的他并没有对如此冒犯的话有任何的不满，反而还出声认同了洛雨的话。 “圣女殿下说的没错。全知全能的神一定会认同和宽恕我们。抵抗是我们的生存本能，是神明给予我们的本能，只要是出于这个本能的行为，那都不算事罪孽。” “既然托斯主教都这么说了，你们也可以回去了——还有，我已经下令禁止聚集了，包括神职人员在内，都全部禁止聚集，这次第一次，所以我给你们警告，如果还有下一次，两次的惩罚会叠加。违反特殊时期管理条例的人，一定会受到重罚，我希望各位理解，并且配合，免受无妄之灾。” 送走了一众神棍，洛雨回过头也问了下耶尔的情况。 结果么，那就是没什么结果。 耶尔表示研究的准备工作刚完成，刚刚开始打算研究，同时他也建议洛雨不要到这地方来，原因那必然就是这地方非常危险。 洛雨表示理解后，很快就带着人离开了研究所，也在离开之前，特意关照了下该区域的负责人，要求他们派人做好研究所附近的安保工作，不要让无关人士，尤其是平民接近研究所。 —— 一圈视察结束。 —— 洛雨早上七点就开始指导工作，差不多靠近晚上七点，才回到了公爵府。 不是没吃饭，路上随便在马车上啃了点硬的和石头一样的干面包，姑且也算能果腹。 回来后，洛雨看着格斯拿上来的火枪，仔细翻转的研究了下。 算是相当符合时代的前装燧发枪，近代的步枪要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后才会出现，他们没用上步枪倒算符合时代，但即便是这种精准度不高的武器，也足够让冷兵器退出历史舞台了。 洛雨放下了枪，问起了自己更关注的另一个问题。 “这枪工艺上确实还不错，但——有没有更大口径的东西存在？比方说火炮。” “布鲁塞尔西北的萨布隆营房闲置着100门大炮，但没有弹药，听说是因为炮弹太贵了，皇室才下令闲置这批大炮。公女殿下要这个做什么？” “钱不是问题，我会让人准备好炮弹，明天送到面粉厂。你先让骑兵队长缪拉带两百人把这批东西控制起来，尽可能悄悄的运回来，然后每天都轮换一批人去练习下这批大炮的操控，尽可能在十五天内全部练习完，之后筛选出一批精锐炮手，你不要问，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要这东西干什么了。” “明白。” “可惜时间不够，不然我还真想给这些火枪加个膛线。我这边的要求虽然提了，图纸也给了，但新式装备短时内肯定到不了，希罗家的效率再高量产新式装备也至少需要一个月。” 对燧发枪彻底失去了兴趣的洛雨，也问起了格斯兄弟会的进度。 “格斯，兄弟们大概到哪里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够全部到齐，他们并不知道身上的禁令被解除了，所以都是分批到的，现在到了也有差不多八成的人了。” “你给他们做下整编，挑一批信得过人安排进重要部门。” “是安排进警备队和皇家卫队吗？” “还有文官系统内部，他们会从事监督工作，避免有些人拿了钱不干活。特殊环境下，那就必须要用特殊的高压手段才能够勉强控制。” “我明白了。我手底下的兄弟都能信任，大概能挑出五十人左右安排出去。主要先到的兄弟，都被我抽调去负责管理面粉厂，维持那地方的正常运作了。原先警备队和皇家卫队的军官，随着夏尔将军做了逃兵，他们也出现了大批量的溃逃。军官的家庭条件本来都不错，消息也灵通。” 出现这样的事情，洛雨完全不意外，这群人要是不出现大规模的溃逃，那反而是件奇怪事。 什么是贵族？寄生虫就是贵族的代名词。 顶头上司都跑路了，你还不跑路？图什么呢？ 责任值几个钱？贵族们缺这几个钱吗？ 保命要紧。 这种环境下只要跑了一个最大的，剩下来的小鱼小虾们能不逃吗？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贵族军官们是这样，普通士兵可就做不到了，他们不敢逃，也逃不掉。 洛雨这么想的时候，格斯提及了一个非常怪异的点。 “这些军官更像是有组织的一起逃跑，有消息说有几位家乡在相反方向的军官，朝着同一个方向逃窜，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根据我打听，布鲁塞尔的大部分军官都是什么青年军官团的成员，具体情况我是不太确定，但这批军官有组织的做逃兵，很有可能和这个组织有关。” “这组织背后的资助人是谁？应该不是我吧？” “公女殿下一个军官都不认识吧？” “不认识。” “有传闻说青年军官团的赞助人是塔雷拉皇子，也就是三皇子。” “嘿，这一家人真有趣。” 洛雨听到这话有点想笑，表面上兄友弟恭，但背地里一个藏的一比一个深。 “二皇子偷偷和圣公会有联系，十有八九就是他出卖的信息，促成了礼仪之争的失败，让皇太子的权威受到了巨大损害，他表面上对皇位不感兴趣，说什么不搞夺嫡之争，但背后一直在想尽办法的去动摇兰佩的位置。” 第六十八章 官兵平等 第69章 官兵平等 二皇子在搞的是阴谋的话，那三皇子搞得可就是阳谋了。 虽然她早就看出了三皇子并不支持兰佩，但谁能想到三皇子想的是靠兵变夺权呢。 “三皇子偷偷控制了首都的军官队伍，在基层架空了皇权——自己架空自己，这是在挖自己的根，但有用，等皇帝死了，如果三皇子想发动一场夺门之变，强行夺取皇位，那控制了首都大部分军官的他，成功率可不低。还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公女殿下，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应该不至于自相残杀吧？” “当然不至于，谁让他们家的老大是个白莲花，拿着女主剧本的白月光呢？其他人都在玩阴谋诡计，就这老大画风和别人不一样。” 对兰佩，洛雨懒得再提一个字，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的家事。 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好好布置。 “格斯，我问一句，你的兄弟能填上军官的位置吧？都会带兵吧？” “他们都接受过不少军事训练，带兵这块应该没任何问题，只是想要服众比较困难。空降下来的军官，那肯定没有皇帝任命的军官，更好让他们信服。” “这个简单。” 洛雨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军事改编方案。 说是改编方案，实际上吧，就是简单的打散重组出一套近现代的人员配置，以及一系列的军衔晋升系统，外加上添加了一点点白皮们绝对不会懂的特色调味料。 格斯拿到文件后，皱着眉头翻阅完了，并且很快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方案的可行度很高，晋升系统也更加的明确和公平，但有些词我不太明白，什么叫做官兵平等？长官为什么还要在空余时间负责带士兵识字读书？军队不应该只需要练习军事技能吗？按道理士兵们除了打仗之外，什么都不需要会。” “这个啊，挺难解释，我不建议格斯你问太全面，按照上面的做就是。” “明白了，等我稍微理解一下之后，就召集军官开个会，一起讨论下具体怎么实行。其中大部分都是可以立即施行下去，我们的队伍本来也没有什么特权阶级，大家基本上就是一起吃一起睡。” 见到格斯点头，洛雨也转移下注意力到一些轻松的事情上，比方说手边有关布鲁塞尔舆论风向的报告。 昨天递的话——就是有关夏尔将军逃离布鲁塞尔的事，今天在圣公会的操控下，已经满城皆知，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舆论几乎一边倒的攻击皇室。 “我挺佩服圣公会对舆论的掌控能力，这样的宣传机器，要是能够控制在我手上就好了。” 自言自语了一句后，洛雨想起了跟着口罩一起送过来的东西。 “新衣服和纹章也都到了，晚点兄弟们到了之后，你让他们都换上。” “这么快就做好了？” 别说格斯很惊讶，就是洛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惊讶。 希罗家的效率高到根本不像这个时代会存在的机构。 “格斯你也去换上这身衣服看看，衣服就在仓库门口的箱子里，你们要穿的是军官服，不是士兵服，稍微注意下，别穿错了。” 新的制服算是在洛雨的指示下完成的构图和制作——总体上分两种，也就是刚才提到的军官和士兵差异，洛雨着重参与的是军官制服的设计，士兵制服么，相对而言她想弄的就普通点。 具体做出来的效果么，洛雨本身没什么期待，手工业时代的制服不是不行，而是成本和代价巨大，就现在的布鲁塞尔不可能做出非常优质的军装制服。 顺带一提，不单单是外衣，洛雨的要求里也包括了靴子和领带等等所有物件。 这么大量的要求，就这么几天做出来的东西，那肯定没办法保质保量，洛雨对这些物件的期待也只停留于能穿就好。 按道理应该是这样，但实际看到格斯换好衣服之后，她也非常惊讶于希罗家所控制的服装和纺织行业的先进程度。 黑红的主体颜色端正庄严，加上白色的点缀，不管在哪儿都是焦点。内搭白色衬衣，黑色领带简单而不失庄重感。下身是黑红相间的军裤，搭配黑色的高筒军靴。简直就是行走的帅啊！再加上帅气的斗篷，典型的近代军装风格就被展现了出来。 哦——忘记说了，洛雨设计的军装并非实战的那种迷彩服，而是宪兵军装。士兵的服饰么，洛雨是按照一战时期的军装吩咐下去制作，也和迷彩完全无关。 城市里面穿迷彩也属实没必要，还不如设计一套一看就知道与众不同的服饰出来引人注目。 洛雨刚想称赞一下，身侧坐着的吉娜，就已经抢先开口了。 “格斯叔你换上这身衣服，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这衣服可精神了。” “我这个年纪——这衣服的风格多少有点潮流过头了，队伍里的年轻人应该会挺喜欢。” 洛雨是不想发表意见，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有点显眼过头了，主要是有了一种跨时代的穿越感，这年头的士兵都还是自备服饰和防具，别说统一制服了，就是颜色都没办法弄整齐，你要个白色，他们能弄出五颜六色的白。 有钱的贵族军官是能打扮的亮晶晶，但皇家卫队加上首都警备队这两千人的队伍里，有几个是有钱的贵族呢？有几个看起来不是脏兮兮的呢？ 他们和骑士学院的毕业生不同，他们并不是受雇于首都贵族，他们的收入恐怕也只是比普通平民高上一点，这么想想他们也挺可怜，虽然是鹰犬，但也是被剥削和压迫的鹰犬。 “格斯，我会让后勤的负责人每天都给驻扎在面粉厂的军队送点特别的补给——送好酒好肉过去，他们干的活这么危险，至少得让他们吃饱。他们如果有想要吃的东西，也可以向后勤部门提，我这边会指示后勤部门尽量满足。” “我也听先到的兄弟说了这事——就是面粉厂虽然不缺吃的，但士兵们吃的东西属实是有点非人类，这块的待遇是需要进行快速有效的改善。” 第六十九章 动员 第70章 动员 “今天就改。你也和他们宣传一下优待，如果他们患病了会优先治疗，虽然我估计治疗也没什么用，这病的致死率大家都知道。抚恤金——格斯、吉娜，你们知道抚恤金吗？” “不知道。” “不知道。” 两人齐齐摇头。 洛雨见到这一幕，长叹了口气，继续问了下去。 “那士兵们的待遇情况呢？” “不是很多，比骑士学院的毕业生少点，但比一般的平民收入会高点。” “我不是问收入，我是问他们——算了，我不问了，我估计这个时代的士兵，很难被贵族长官们当人看，唉——明明这个国家的基础就是他们。” 洛雨一拍椅子站了起来。 一天走了那么多路，你要说不累，那怎么可能，但再怎么累，该办的事情，那也得办。 —— “走，去面粉厂！” —— 夜九点，布鲁塞尔平民区面粉厂。 辛苦执勤了一整天的弗朗切斯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回来后还没办法立刻躺下就睡，还得按照今天才确定的规章制度统一进行消毒。 排排站，洗手、脱衣、将刚摘下的口罩集中丢在一个特殊的炉子里焚毁，紧接着接受一种味道不大，但不怎么好闻的液体消毒。 一连串不知道有什么用，但很麻烦的流程之后，弗朗切斯科拿到了统一配给的换洗服装。 拿到手后的弗朗切斯科立马就感觉到这衣物质感上的不同，非常的柔软——柔软到不像是麻布——等等这好像真不是麻布。 弗朗切斯科是有些后知后觉，但他身边的其他人可没他这么迟钝。 “竟然是棉的？你们这些家伙，不会打算强买强卖吧？这东西我们可买不起。” “这玩意怎么看都是贵族用的东西，卖给我们，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们的收入了。” “你们配给这些东西给我们？我们——” “...” “...”（各种各样的抱怨和质疑声） 面对众人的抱怨和质疑，后勤部门的配给人员只是敲了敲身后的黑板。 “你们不识字吗？看不到这上面写着的是配给品吗？这些都是免费发放给你们的消耗品，每天都会有一套，回来脱下后统一进行焚烧处理，外出用的衣物也一样会配发给你们。具体的流程，你们给我好好看去条例，如果你们不认识字，那就让你们的长官念给你们听。” “都别挡路了！条例第一条就是禁止聚集！领完后就立刻离开配给站，立刻回营！你们领到的衣物上都有营地的标识，按照标识去你们各自的营地休息！不同营地的人禁止互相往来！” “你们是连人话都听不懂了吗！散开！回营！” 弗朗切斯科领到衣物的最上层，有一个写着数字1的袖章。 按照广场上的路牌标识，弗朗切斯科找打了自己需要去的营地。 营地有一个大帐篷数十个小帐篷，大帐篷前站着四位身穿奇特黑红制服的——军官？应该是吧。 看着前面的人已经排起了队，弗朗切斯科也只能乖乖跟着一起排队。 等到轮到他的时候，最左侧的军官拍了下他的肩膀。 “从现在起，你就是一连三排的优秀战士，我是你的军事主官三排的排长罗杰姆，看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吗？” “是！看清楚了！听清楚了！” “你的名字！出身！年龄！” “我的名字是弗朗切斯科！布鲁塞尔本地农民出身，二十三岁！” “很好！很有精神！现在随便挑一个帐篷进去休息会，里面有全新的配给品，你们换好衣服在里面简单休息会，过会会有人来视察，只要表现好，你就有机会得到战时升迁！” 弗朗切斯科一连听了很多奇怪的名词，摸不着头脑的他也只能够服从军官的指示，随便挑了一个帐篷走了进去。 里面不仅有干净和柔软的被褥，甚至连各种生活用品都有准备。 帐篷里其他的士兵也都处在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的状态中——于此同时，弗朗切斯科也发现帐篷里的十几号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 半小时后。 —— 听到了帐篷外集结的哨声，换上了黄绿双色为主军装的众人整齐出列。 视察人员到了。 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却未曾想视察他们的是那位爷。 凯熙·希罗。 这位爷的恶名，整个布鲁塞尔人尽皆知，他们家可是德罗帕萨雅首富，现在连夏尔将军都做了逃兵，她不仅没跑，还出现在这里，能不让人意外吗？ “各位坐，感谢你们为国家，为人民的付出，你们的付出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一众士兵只见到公女抬手，一侧的骑士们就拎着袋子开始分发给每一位普通士兵一枚金币。 一枚金币，这对他们普通士兵而言，差不多是一年的生活费了，紧接着他们从公女那听到的话，更令他们难以置信。 “你们每天都会准时准点的得到由我为你提供的补助，今后将由你们的上级军官在回营后直接发放给你们。固定的补助金为每天一枚金币，工作时限不出意外的话，会在三十内天结束，就算提前结束，我也会将后续的补助金一次性发放，如果工作时限有延长，补助的规模也一样会延长。” “我想各位也都知道你们要从事的工作有多么的危险，我也想要告诉各位，你们要面对的不光是死亡，还有拯救！无数的民众会因为你们的付出而得到拯救！这个国家也将因为你们的奋战，而得到新生！我用希罗家的名誉担保，你们的付出一定会被世人铭记！你们的牺牲精神将被布鲁塞尔的人民传唱！” “英雄，永垂不朽！” “我呼吁各位勇敢站出来，为了祖国母亲而战！” 随着领头的军官起立。 其他还处在多重震撼中的士兵们也纷纷起立。 “为了祖国母亲而战！” “为了祖国母亲而战！” “为了祖国母亲而战！” 宣誓。 每个人都会害怕，都会恐惧死亡，但现在的士兵们，似乎没有那么畏惧了。 第七十章 剑术大师 第71章 剑术大师 有了坚定可靠的长官，有了丰厚无比的报酬，还有了愿意一同殊死奋战的同僚。 荣誉感、责任感、使命感，各种各样正面的感情压倒了恐惧，勇气一旦被焕发，那他们将勇往直前，战无不胜！ —— 十六个区的营地走完。 ——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但现在依旧不能休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洛雨最后敲板。 比方说相当重要的抚恤金制度的敲定。 “如果有人因公殉职了，普通士兵的标准是一次性提供六十金币的抚恤金给家人，连排级军官的标准是一百金币，团级和往上也没几个人，都按三百的标准来吧。要是实在找不到家人的话——我晚点找几个有声望的人，由我们希罗家出资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让他们用这笔钱去做慈善。” “我想以我们希罗家的能力，两千号人的各种安排，以及后勤保证应该没有问题。你们也说说你们的想法吧，工作上有什么困难也都可以说。” “哦——还有一件事情，晚点营地内会成立一个监督委员会，你们回去也要和士兵们说，如果有上级军官没有将补助金发放给他们，就立即向监督委员会报告。同时我也要警告你们，这钱是买命钱，如果有任何人敢动这笔钱，你们可别想死的痛快。” 洛雨肯定知道这话说的很重，多少会让这些新来的军官不舒服，但该说的那必须要说。 好在兄弟会的这些骑士们素质都挺高，没一个人开口表示不满。 格斯拍手表示认同洛雨的理念后，也对一众骑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公女殿下是我们唯一的太阳，她说的话，就是我们的规章制度。” “你可别这么说，我怕被射日。虽然现在的德罗帕萨雅是满地的虫豸，但也没糟糕到这地步。” 洛雨连连摆手，表示格斯不需要恭维。 主要也是格斯这话说的实在有点渗人，洛雨真不希望自己喝着酒被属下射日。 笑了几声之后，洛雨也开始给新到的骑士做思想工作。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觉得我出这样的报酬给他们并不合适，我知道你们不少人都会认为我这是在拿钱买他们的命，他们是拿命去换钱。这机会给的是既不法治也不公正，也只有野蛮人打仗才会用这招，这不符合你们一直崇尚的骑士精神，但你们仔细想想，骑士精神是怎么发展到今天的？” “靠的难道不是随着时代发展而变化的美德吗？古代的骑士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他们作战就是为了钱，没有荣誉。对骑士们而言都是这样，更别谈一般的民众了。要知道连到夏尔将军这种忠心耿耿的名将都做了逃兵，他们的信仰已经彻底崩塌了。” “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一味的强调精神，而不给出实际的好处，那他们要靠什么支撑下去呢？我们要面对的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去。” “至少我们应该给他们一点希望，至少我们要把他们当人看，而不是当工具。” —— “工具有极限，但人没有。” —— 坐在篝火前休息的夏尔将军非常疲劳，更别谈狂奔许久的马匹了，现在必须要休息一会了。 他离开布鲁塞尔后，为了避免追击和追踪，特意走了复杂的小道。 想不明白弗朗茨陛下突然那么着急的原因，更想不明白他到底是看了什么样的东西，如此恐惧。 几十年了，夏尔从未见过弗朗茨皇帝如此失态，仿佛明天就会死一样。 鲁道夫家族是经过了历史考验的家族，他们连皇室战争都平稳度过了，怎么可能说死就死，怎么可能有什么人能威胁到他们皇室的生命？就算是圣公会，他们也不可能对皇室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可能——刚这么想着的时候，夏尔察觉到周围细微的声音变化。 没有轻易的行动，但他的手已经搭在了自己的长剑上。 “咳咳咳——真倒霉啊，怎么喝个水都能呛到。” 自言自语，刚打算站起来的夏尔听到了很特殊的破空之声。 弩箭！ 反应过来的夏尔将军没有选择回避，因为破空声是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该死！” 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马匹！ 转身，散发有刺鼻气味的短刀如银色的闪电掠过。 没有拔刀对抗，夏尔的手甚至都直接离开了武器，他后撤一步避开短刀的瞬间，从左侧出拳。 命中了？不！全无命中的感觉，夏尔感觉到了自己的拳头被牢牢的握住了。 微弱的篝火光亮下，夏尔终于看到了袭击他的人。 一男一女，两人的身影交错。 他们的配合非常巧妙，使短刀的女人身形矫捷，一击落空后，就往后退了一步，也几乎是在夏尔反击的瞬间，有备而来的男人往前迈了一步，就牢牢的握住了夏尔的拳头。 完全避不开了——只听得那男人浑身的骨头响，短暂的蓄力过后，一拳打在了夏尔胸口。 非常不可思议的发劲技巧，夏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打飞了三五米，还撞断了一棵树。 浑身剧痛，用剑撑着勉强站起来的夏尔注意到那两人并没有靠近他的打算。 “夏尔将军，往哪看呢？” 声音从背后传来，长剑出鞘，几乎是用尽全力的朝着背后砍去。 金属碰撞声回响在林内。 短暂的碰撞过后，夏尔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被击退了，他十分狼狈的跌倒了在地上，他从未松开过的剑也落了地。 重新握住剑的夏尔再一次爬起来，他吐掉了嘴里的泥，摆好架势准备应对下一次袭击。 目光所示之处，手持双剑的灰色长发男性慢步走向了他。 “你们都别动手，能和大名鼎鼎夏尔将军交手，荣幸之至。” “谁敢破坏我的兴致，我就要你们的命！” “夏尔将军，我的名字是艾米连科，来自远东的剑术大师，特此来讨教。” 话音落下，双剑舞动。 动作幅度之大，破绽之多让夏尔难以置信。 第七十一章 血战 第72章 血战 此人左右双剑一般长度，长宽看似也没有任何差异，实际接触后夏尔立刻明白这人虽然使的双剑，却也有攻守之分。 右手长剑如蛇，角度刁钻，招招致命，主攻。 左手长剑如发丝流水，轻软可弹，随风而动，主防。 夏尔双手握剑，其右手突刺落空后，身位前压，全力朝着对方面门斩去。 牛位起势。 只可惜那预期之中可以轻易突破的守势，却没有能够被突破。 剑背倾斜，夏尔的斩击不光被挡住了，甚至力道随着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开始不受控制的滑向地面。 明白如果这击砸向了地面，对方就可以轻易的削下自己脑袋的夏尔立刻迈前一步，直接压上了全身力量，必须压制，全力压制！ 方向反转，就像是撞开了一座山。 一声奇特的闷响过后。 艾米连科左手的剑被击飞了，整个人也被夏尔压制着连退了数步。 乘胜追击，夏尔再一次迈前，挥动长剑朝着右手方向横斩而去。 紧接着夏尔就看到非常震撼的一幕，艾米连科根本没有任何想要退后，或者闪避的意思。 他竟然迎着利刃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防御，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本来应该脆弱的如同纸张一样的人体，却没有被他斩断、撕裂。 接触的瞬间，火花四溅，爆炸声响起。 艾米连科的前臂爆发出了一种强烈的冲击，偏离，夏尔挥动的剑已经彻底偏离了该有的轨迹。 紧接着艾米连科只前冲了一步，他们两人就已经是近乎脸贴脸的状态了，这种距离下根本不可能挥动武器，他们两人都没有足够的距离进攻。 这家伙想干什么！冒出这个想法的下一秒，夏尔感觉到了自己头部遭受了重击。 武器翻转，剑柄原来也能当作钝器使用。 双手握剑的夏尔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意识瞬间开始模糊，头部流出的鲜血遮蔽了他的视线，此时的夏尔再也没有了反击的力量。 艾米连科并没有进一步发动攻击，他甩着自己的手臂，捡起了落地的武器。 “夏尔将军还真是厉害啊，这么多年了，能够触发我手臂上爆反装置的人，也只有夏尔将军一个。” “该死——要杀就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夏尔将军误会了，我们只是佣兵，要负责和你谈的不是我们。” 身后走过来的女人一脚将勉强站立着的夏尔踹翻在地，踢远了他的武器后，对着远处漆黑的林子挥动起了火把。 不到一分钟，就从林子里走出来了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 领头的夏尔也认识。 “内殿团团长卡缪尔·昆廷，你们——” 卡缪尔·昆廷，他是圣公会最忠诚的狗，也是冕下手中最为残忍和狡诈的禽兽。 他出现在这里，夏尔并不感觉意外。 “疯狗——” “哈哈哈，夏尔将军果然还记得我呢。就是不知道夏尔将军你能不能猜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我觉得你应该能猜到。” 夏尔什么都没说，落这条疯狗手里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到第二天。 理智战胜了求生的本能，夏尔选择了沉默不语。 卡缪尔见到这一幕，展露出了残酷，又兴奋的笑容。 “虽然我出发的很匆忙，没有带上足够的工具，但就我手上的这些，也肯定能让将军满意。” 看着铺开的刑具，夏尔很想高呼士可杀不可辱，让对方给个痛快，唉——可惜他们是佣兵和神棍，他们没有，也不懂得什么是道德和尊严。 没想到人生在世四十年，却要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结局。 等等，这是火药的味道？ “趴下！” 枪声响起。 四面八方，至少出现了二十多人的脚步声。 随着兵器的激烈碰撞，卡缪尔身侧的圣殿骑士也被流弹命中，他在恐惧中不得不退后的同时，夏尔身后的出现了五位骑士，其中的两人扶起他就开始撤离。 “该死！拦住他们！” 卡缪尔没有任何往前走的勇气，只能够不断地指挥身边人追击夏尔。 很快，夏尔就被抬出了交战区，他握住自己右手的骑士。 “你们是谁——” “夏尔将军，我是三皇子塔雷拉派来支援将军的青年军官团成员，我的名字是贾迈勒·纳赛尔，将军这边走，我们的人数不多，恐怕没有办法撑很久，必须要在圣殿骑士完成集结前尽快转移。” 二十多位骑士且战且退，护着夏尔迅速的朝着后方跑去。 破空之声再次响起。 夏尔左手的骑士应声中箭倒下，而在远处，皎洁的月光下，众人都注意到了那正在扬起的烟尘。 地面在震动。 随着不断迫近，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至少三百斤，如同战车一般碾过所有挡路骑士的铁桶大汉。 不能够正面对抗！和战车对抗只会被碾碎！ “放箭！” 随着纳赛尔一声高呼，他们奔跑的方向箭矢齐出。 纳赛尔在这里特意安排了一队人接应，虽然箭矢依旧没有能够阻挡铁桶大汉，但短暂的阻碍其他追击的圣殿骑士那绝无问题。 失去了援护的铁桶大汉也不敢贸然的继续追击，趁着这个间隙，他们终于穿过了中间地带，一头钻入了密林之中。 —— 天开始亮了。 —— 夏尔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了，被追捕了一晚上的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处境。 青年军官团总计六十四人，追捕他们的圣殿骑士至少有三五百人。 冕下那个畜生，近乎于出动了整个内殿团来围杀他们——不，应该说是在围捕他一个。 青年军官团的贵族军官虽然骁勇善战，但在持续的围追堵截中损失巨大，现在依旧还完好的跟在夏尔身边的只剩下了二十人。 天亮了，他们也开始无处躲藏，最终他们也因为不熟悉路况，被堵在了一处高坡之上。 圣殿骑士团没有进攻，反而是不断的召集人手，将这个小山坡给彻底围住了。 这个时候，夏尔注意到了四张挺熟悉的面孔，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面孔爬上了山坡，他们举着白色的旗帜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第七十二章 布洛瓦·维多利亚 第73章 布洛瓦·维多利亚 夏尔允许了他们上坡，等到了一定的距离，陌生面孔非常懂得礼节的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表示敬意。 “夏尔将军，还有各位年轻的军官，你们是我们猎魔人小队追捕最久的猎物，我，猎魔人的团长，依贝莱人，鹰眼弩手的范海辛，在此对各位表示最大的尊敬。” “鲁拉杰斯的剑术大师——艾米连科！” “猎魔人最坚实的防御大师——弗兰科！” “西菲尼的剑风武道家——彼得。” “毒术师——赫敏。” 面对一行人的致敬，夏尔可没有回应的意思。 他强撑着用剑指向领头的范海辛。 “卡缪尔让你们来谈条件的对吧？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我什么都不会说。” “夏尔将军可千万不要误会，卡缪尔团长没有任何想要谈判的意思，最精锐的内殿骑士团也死伤了不少——我看着少说死伤了上百人了。唉——他现在已经不想问什么情报了，他现在只想要阁下的头。” “那你们来这说什么？指望我献头吗？” “不，我只是来告诉阁下，也许干掉你们只需要我们五个人就足够了。” “你——” 爆炸声响起，烟雾缭绕，弩箭的破空声不断。 夏尔身侧的骑士又在瞬间倒下了三个，这是他们所有人都未预料到的一幕。 骑士们立刻拔剑迎敌，白色的烟雾之中，银色寒光如风一般波动。 残肢断臂横飞，鲜血铺了满地。 随着巨盾重出烟雾，局势已经彻底失控，此时的骑士们再也没有了抵抗的余地。 本来就已经完全跑不动了的夏尔只能够看着艾米连科的长剑直奔自己的心脏。 至少不会被折磨至死，至少也算死在了战场上，这对战士而言，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了。 —— “虚假之剑，恍如隔世。” —— 本该刺入心脏的长剑，化作了无数的鲜红的花瓣飘散。 不知何时，他们的周围下起了雪，艾米连科察觉到异样后连连后退。 周围仅剩的七位骑士也迅速上前护住了夏尔。 范海辛此时也没有了继续攻击的想法，他迅速召集了自己的小队成员，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这是固有结界？魔法——该死，魔法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灰发蓝瞳的少女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乳白色的外套配合着黄金配饰的淡蓝腰带，她在周围纯白的环境中，拥有着超出常理的美丽，处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美丽。 距离最近的艾米连科近乎于本能的挥剑就砍，但当他砍出去的瞬间，他最后一柄剑也化成了花瓣飘散。 “不归之路，不闻嚎哭。” 艾米连科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吞噬着——他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众人恐惧的脸。 转瞬间，艾米连科的身体就已经变成了飘落的粗盐，迎着风飘散，唯有脑袋滚落在地。 “魔女——” 猎魔人小队在魔女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尤其是在固有结界完全展开后。 逃命，想要活下去，只有逃命。 —— 一颗圆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 站在山坡下的卡缪尔，仔细的看了好一会才分辨出了那是什么。 “这是——猎——猎魔人小队的头？” 没错，就是他们猎魔人小队五个人的头。 五个头颅被揉在了一起，变成了眼前这个极度扭曲和恐怖的人肉圆球。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一秒还在大杀四方的猎魔人小队，突然就都死了，周围的所有人都展露出惊恐的神色，也就在卡缪尔决心撤退之时，白雪覆盖了他们的周围。 如同雪之精灵一般的美丽少女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无用的祷告，愚昧不堪，世间本就无神，唯有真理长存。” 卡缪尔听到了这话，下一秒就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行动了。 少女掠过他们周身，所有的圣殿骑士都如同炸开的冰花，躯体全部炸裂，只剩下了一颗脑袋挂在了冰花的最顶端。 从山坡之下，到山坡之上，不到十分钟，三百五十二人的圣殿骑士团内殿团，全灭。 再一次走到山坡之上，少女对着祈祷着的夏尔和骑士们抬起了手。 “你的神没法拯救你，但我可以。” 冰雪消散，众人重新回归了现实世界。 威胁着他们的敌人已然全部死去，夏尔无法理解，不敢相信。 他根本不敢问眼前这个魔法使是谁，好在对方停下脚步后主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 “至高十三人末席，苍白魔女，布洛瓦·维多利亚，应系统的召唤而来。” —— 布鲁塞尔。 公爵府内，洛雨看着手头的报告，心情复杂。 现在已经是封控的第五天了，肺鼠疫的传播速度应该到顶峰了，但死亡人数并没有洛雨自己心中假设的那么高。 第五天的死亡人数为五千三百八十二人。 加上前四天的死亡人数，总计加起来还没有满一万。 该说很顺利呢，还是很幸运呢？ 面粉厂驻扎的那两千多士兵在蔚蓝骑士团的控制下，整体还算稳定，但文官那边就有些难以控制了。 好在无论是皇室，还是圣公会，他们都没有干涉文官集团的想法，可以说现在文官集团的处置权，依旧牢牢的握在洛雨手中，那这个问题倒也算不上不能做出应对。 哦——对，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卡塔亚也回来了，他向皇室和一众贵族汇报博洛尼亚的情况后，就被关进了隔离区，现在隔离期结束，就回到了队伍里。 虽然卡塔亚和格斯看着多少有点不对付，但这两人应该都会看在吉娜的面子上，不至于打起来。 放下报告的洛雨摇动了手边的铃铛，莫妮卡很快就带着这两人进来了。 洛雨也把报告交给这两人翻阅，也问了问自己心中的疑惑。 “格斯、卡塔亚，你们有听闻皇室和圣公会最近在搞什么吗？这都第五天了他们还一点动静都没，是不是多少有点奇怪了？” 现在洛雨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两方一点动静都没。 表面上这两边还在互扯后腿，但双方并没有出现洛雨一开始设想的直接下场狗咬狗，说人话就是他们两边都没下死手，都像是在过家家。 第七十三章 价格 第74章 价格 他们是大敌当前，所以精诚合作？真要能做到这一点，还能爆发礼仪之争？ 世界哪怕就要毁灭，他们也不会停止内斗，按道理应该是这样，可现实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卡塔亚那边也说了下听到的传闻。 “公女殿下，我有听闻弗朗茨皇帝下达了全面配合圣公会宣传和行动的上谕。” “这是什么意思？皇室要全面退让？还是说要主动无条件投降？这可真奇怪，难道弗朗茨皇帝急着进伊凡快乐屋吗？” “是挺奇怪，但现在的皇室，除了兰佩皇太子依旧在管点事情外，所有的皇室成员都保持了沉默，尤其是弗朗茨皇帝，他现在一言不发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什么不说，也什么不问题。也许是夏尔将军的逃离，很沉重的打击到了皇帝陛下吧，也只能这么想了。” “三皇子带着亲妈和妹妹去北狩了，那二皇子呢？之前约翰逊大臣应该有提议禁足二皇子的吧？” “公女殿下，二皇子是有动作，但他见不到皇帝，拿不到任何授权。禁足令——约翰逊提议的禁足令是通过了，但我是不好说布鲁塞尔这种情况下，有多少人真会去管二皇子出不出去。” “真奇怪，无论是皇室，还是圣公会，都奇怪。” 弄不明白皇室怎么想，更不知道圣公会在这种环境下动作这么小的原因，难道在憋大招？ 他们愿意怎么斗，那就怎么斗吧，只要不影响到这边的工作就好。 洛雨从椅子上站起来，刚打算下楼走走，吉娜那边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大小姐，研究所那边来了份报告文书。” 刚站起来，又坐下了。 报告文书比预想之中要来的快，耶尔·连德的研究速度也远超出洛雨对这个时代的认知。 只过去了三天时间，耶尔医生就已经得出了一个明确的结论。 之前由洛雨提出的肺鼠疫，就是当前布鲁塞尔鼠疫的主要传播和感染方式，之前洛雨提出的一切防治方式都有效，应该继续严格执行下去。 他也表达了对当前平民区疫情的一些看法和专业见解，基本都和洛雨的观点不谋而合，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出入。 明确了感染和传播方式，这肯定是个好消息，但这份报告上也出现了一个坏消息。 “迈斯尼医生因为坚信鼠疫并非人与人传播，拒绝佩戴口罩，两天前感染鼠疫发病，很快全身发紫，不治身亡。传染病学的两位泰斗权威，现在只剩下一个了。唉，有的时候失去了平衡并不是一个好事。” 摇了摇头，洛雨将文件交给了卡塔亚。 她轻轻敲了敲封面，细心的关照了几句。 “卡塔亚你看着把这份报告重要的部分提取出来，喊他们多印刷几份，然后签上耶尔医生的署名，分发给各级部门。记住，要让他们看到希望，又或者胜利的曙光，我们现在正处在最黑暗的时期。面对死亡，所有人都会恐惧、畏缩，我们需要想尽一切办法提振干部们的精气神，但也需要遵循科学原则，不能强调精神战胜细菌，但可以说不要畏惧。” “明白，我这就去写这份报告。” 卡塔亚拿着文件告退。 洛雨再一次站起来，今天的工作也要开始了。 —— 先去看看经济情况。 —— 财政支出方面需要考量的问题有很多，希罗家短短五天时间内，至少支出了有数万金币的现金，以及几十万金币的支票。 你要问为什么不是皇室出这笔钱？ 连粮食都掏不出的政府，你指望他们掏钱？ 兰佩要觉得皇室能够掏出钱来，能那么蠢的在御前会议上表态要明抢？ 布鲁塞尔早烂了，烂到骨子里了，洛雨从一开始也没有期待皇室和圣公会能做个人，她见过太多自诩发达，但完全不做人的国度了。 几十万金币花出去，哪怕是洛雨也得考虑一下自己家的财政问题了，虽然很想找自己爹问一下“家里还有多少钱”，但——但你见不到他怎么问呢？字面意义的见不到，希罗公爵五天前被喊进宫开御前会议后，就没被放回来。 用的说法好像是什么公爵府现在是防疫指挥部，里面的人经常进出疫区，所以不怎么安全。 用这个理由，皇室也就把希罗公爵等等一系列的上位贵族全部请进了卡塞塔皇宫，让他们远程指挥布鲁塞尔其他区域的工作。 这个做法倒没什么问题，公爵府现在某种程度上说是挺危险，接触根本不可避免，希罗公爵不在也算是个好事。 要说为什么希罗公爵敢放自己的爱女一个人面对如此危险的黑死病。 主要是因为迷信？具体情况洛雨也不太能够理解，大概就是大家都认为现在拥有世界碎片的她已经百毒不侵了。 不理解——洛雨那肯定也问过系统，而这孙子系统给出的回复吧，等同于什么都没说。 -不能说。 -宿主的权限不足以了解世界碎片。 -请努力完成任务，提高自身的权限。 系统都这么说了，那洛雨自然也就不愿意浪费时间了。 她本来也就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她早就已经对这个所谓的系统没有了任何信任。 这东西不好用和恶心人又不是一两天了，随便吧。 —— “大小姐是需要注意下用钱了。” —— 这是洛雨在询问管家约瑟夫财政情况之时，听到的建议。 公爵本人不在的情况下，最了解这个家的自然只有这个白胡子管家了。 听到这样的建议，洛雨并不感觉意外，这几天她用钱用的是挺狠，估计要换一般的人家早破产了。 可没办法啊，防疫就是非常非常花钱，会有人经过精密计算，最终得出放任不管最经济划算。 你可以用会死人反驳他，那他也会问你，人命值多少钱，值得你在天平上加多少砝码？ 人命一文不值，也胜过一切。 无价。 洛雨会给的回答是无价，所以她不在乎要花多少，但会在乎还能花多少。 第七十四章 现金流 第75章 现金流 “约瑟夫，府上现在还有多少现金？” “府上总计一百三十万现金，现在用掉了五万多，按照大小姐给出的指示，未来三十天内至少还得支出三十万现金——如果是往日，大小姐也不需要在乎这些，无论用掉多少的都有办法补上，但现在的情况大小姐也清楚，命令也是大小姐下达的，我们的人进不来，也出不去。” “意思封城结束前，现金只减不加——还有一百万现金可用，唉——少了点。” “噗——” “哈哈哈——” 约瑟夫和洛雨神色如常，周围的一众人那全都绷不住了。 尤其是格斯，他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听到洛雨说少了点，那是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不光他，周围跟着的骑士，还有吉娜都有些站不稳了，唯一例外的是莫妮卡，看她的样子更像是无法理解这个数字的含义——同样没办法理解的还有洛雨。 “你们一个个这都什么反应，一百三十万现金难道很多吗？” 听到这话，众人只能尴尬的苦笑着。 坐在地上的格斯特意和洛雨讲了下这个国家的财政收入。 “我的公女殿下，德罗帕萨雅皇室控制的九个大区，他们一年所有的财政收入估计都凑不满十三万。现在公女殿下家里存着皇室至少十年的收入，这还不够吓人吗？” “你们真正该震惊的不是我有这么多储备金，而是刚刚开始五天，就已经花出去了五万多，按你说的收入情况，这已经花掉了大半年的国家财政收入。如果没有我们希罗家的财政支持，你们说现在的布鲁塞尔会变成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洛雨并没有恐吓和居功自傲的意思。 现实永远都非常残酷，没有钱，那你什么都办不成，更没有办法让人替你办事。 就算有勇士愿意替你办事，你没有钱也凑不出办事需要的东西，那到头一样什么都办不成。 一切都需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上，奇迹并不存在，只有精准冷酷的计算，才能够得到最大的回报，拯救最多的人，走向最好的结局。 生命无价，但人都会慢慢走向死亡。 “那支票呢？支票的数额还能开多少？” “支票倒无所谓，大小姐可以随意开，布鲁塞尔的情况大部分人也都知道，他们必然不会着急兑现。等到特殊情况过去，无论多少希罗家都可以给他们兑现，但最好不要开超过我们目前现金的量，我们也得想办法避免挤兑的出现。” “约瑟夫，我能问一句，为什么我们家能赚这么多钱吗？我们家是商人，但我没听说过赚得比国家还多的商人。” “大小姐，当你无法理解一个东西怎么运转，但这东西就是能够运转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去碰它。我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我们家这么有钱，但外界都说，现在整个洛马斯特大陆，只有希罗一家完全掌握了煤铁复合体的运作方式。” “煤铁复合体？” 工业革命的核心，就是能源转换的革命。 按照系统的说法，现在的洛马斯特大陆正处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前夕，煤铁复合体作为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核心被希罗家掌握，那确实等同于掌握了印钞机，但希罗家的发展是不是有些过于超前了？ 还说这个系统从一开始就在误导人？明明世界已经进入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产能爆发期，但她就是理解成了前夕？ —— “看来奇迹，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存在。” —— 兰佩看着商会的垂死挣扎，看着他们穷尽一切手段，也没有办法扭转局面，逐步意识到了有的时候光靠一两个人，一些正确的事，没有办法彻底改变这个国家和世界。 唯有强大到近乎绝对的力量，才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且这份力量必须要纯粹，必须要属于他。 现在他的力量不属于他，是他借来的力量，商业上尚且如此，更别谈更宏大的国家层面了。 “兰佩，兰佩？兰佩你有在听吗？” 身边丽霞的声音打断了兰佩对力量的思考，他拍了拍头，看向了商会派来的交涉人员。 来人那肯定不会是马斯克，商会这几天被针对的很惨，但也说不上完全卖不出去，就是价格么，那已经完全以兰佩的标准为主了。 没错，现在的兰佩已经实现了全面操控布鲁塞尔的物价，但现在的他也没有了锚定所有价格的想法。 价格就应该波动，就应该有涨有跌，真正需要打击的是投机取巧的商人。 他再一次对谈判专员表明了态度。 “我的态度从未有过变化，我尊重市场原则，我只是不尊重你们的乱涨乱加的行为。如果只是市场的正常波动，我绝对不会去管，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过线了很自然就会受到一点点压力。替我转告马斯克，我让他赚的钱，他才能赚，我不让，他不能抢。” 看得出谈判专员非常不满，但又能怎么样呢？商会所有成员的命都握在他手上，整个布鲁塞尔的物价都由兰佩说了算，商会没有任何资格对他说不。你敢说不，那兰佩就敢让你的东西一件卖不出去，让你的库存在仓库里发烂发臭，亏到你破产。 鸡蛋不能够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当你掌握了所有篮子的时候，对方放在哪都没什么区别。 送走了满脸愤怒，但一句话不敢说的专员，兰佩也拿到了今天各区域的损害报告书。 很快，他就让副手去召集各区域的负责人——也就是之前选择追随他的骑士学院毕业生们。 十六各区域的负责人到齐后，兰佩率先起立。 “让我们一起为死难的同胞默哀。” 短暂的默哀过后，兰佩拿起了手上的报告书。 “现在布鲁塞尔的事态依旧严峻，但根据耶尔医生的预估，只要我们撑过这几天的爆发期，我们就能够看到曙光。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紧接着兰佩就做出了相对应的物资部署工作。 —— 第十区 —— 这是鼠疫爆发最为严重的区域。 第七十五章 不需要怀疑的胜利 第76章 不需要怀疑的胜利 兰佩佩戴好了防护用品，走在第一排，第一个踏进了疫区，随后就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五十多位骑士做出了停下的手势。 他先是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各位经历了这么多，忠诚和勇气已经经受住了考验，我知道大家在这里见到了太多死亡。” “每个人都会害怕，每个人都会恐惧，我在你们眼中看到了和我一样的恐惧，这恐惧会让我们畏首畏尾，再难往前一步。” “或许有一天，我们会丧失勇气，会抛弃亲人朋友，断绝友谊，但绝对不是今天！” “或许有一天，瘟疫会杀死所有人，人类会走向灭亡，但绝不是今天！” “看到我们额头的汗水，我们的脊梁和我们心中的勇气！我们将会继续生存！我们将要渡过难关！为了人民！为了联邦！为了我们在布鲁塞尔所珍视的一切！我们绝不屈服！” “小伙子们，哪怕前方是地狱，那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不会躲在你们背后，我先上！之后是你们的长官，你们的一切行动将取决于你们自己！” 兰佩第一个扛起了装有物资的包裹冲进了疫区， 紧跟着的是该区域的负责人，之后所有的骑士都行动了起来。 —— “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 洛雨听到第十区负责人斯基拉奇的汇报时，心情挺复杂。 你要说愤怒吧，她也没那么愤怒，你也挺难说这个负责人的问题有多么多么严重。一个人的承受能力始终是有极限的，这个极限也决定了一个人能力的大小。 这个斯基拉奇已经到极限了，她的能力就这样了，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好怪罪于她的，硬要说有什么错的话，那大概就是她不该坐到这个位置上，而这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说人话就是，她坐到了超出能力的位置上，在场的人都有错。 虽然洛雨会这么想，但身边的其他人可就未必和她一样拥有如此极端的理性思考了。 一群人虽未多说，但只要开口说的话，那就极其难听，看来无论是什么岗位，遇到了能范围外的事，那挨骂必然少不了。 洛雨可不想听文官们互相推卸责任的无聊论调。 “斯基拉奇至少还算诚实，既然这事情她做不了，就找个人辅助工作，或者直接替代吧。好了，斯基拉奇女士，你可以出去了。” 决定好了补选人员名单后，洛雨并没有立刻离开，她也顺带着见了下求见的托斯主教。 托斯主教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他们神官都是哪里死的人多，就去哪里，他们神职人员的勇气也非常值得敬佩，以及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神职人员竟然完全不添乱，基本无论提什么要求，托斯主教都会采纳照做。 即便要求他们去劝导民众做一些违背教义的事情，他们也会照办，其中就包括火化尸体。 有他们的协助，也减少了挺多麻烦，既然如此，客气点也没什么问题。 托斯主教推门进来，十分友善的对着众人问好，之后就直入主题。 “我不反对火化，但我希望能进行死后的告别仪式。这不光是宗教需求，也是平民区民众的需求，他们渴望和自己的家人告别——” “告别之后一起下地狱陪亲人吗？你是搞不清楚这东西会死多少人吗？还是你不知道感染之后死的多快？有些事情他们自己没有办法做，必须要我们强制他们去做，或者我们替他们去做，这就是我存在于这里的意义。我不想为死人考虑，我只想为活人考虑。” “圣女殿下，这不人道。” “保障他们活着就是最大的人道。真不人道，那就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让他们自救吧，这样我们还不用承担责任，我可以说这是天灾，是神罚，和我们无关。我还可以说，我们要习惯共存，它们也是生命，也需要保护和延续。” “公女殿下——” “要死没人拦得住，告诉他们不满也得忍着，告诉还活着的人这就是我的态度。没有妥协！条例必须贯彻到底，我在这位置一天，平民区的所有条例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和动摇，所有人都必须要严格执行。” 洛雨不想和托斯讨论什么哲学问题，她展现出来的态度，也不容商量。 高压。 持续不断地高压，任何人在这种环境下都是煎熬，即便如此，那也必须熬啊。 话是这么说，但洛雨也清楚质量再好的高压锅，压力承载也有极限。 “托斯主教，第十区的负责人斯基拉奇女士被撤职了。理由是她对疫区情况一问三不知，她的工作虽然没有特别大的疏漏，但第十区死亡的人数最多，因此她被问责了。托斯主教，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全民公敌吗？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疏导比发泄更有效果。” “哪来的人手给你去疏导？你们圣公会也就这么点人，你们怎么挨家挨户的疏导？要疏导，那就等疫情结束后吧，我会给你一个庞大的宣讲台，让你好好的度化人心。” 洛雨都这么说了，那托斯可不就只能够照办了么。 残忍、残酷，但这就是一条最方便，也有效的办法，为此不需要犹豫，更不需要折中，需要的是坚定的执行下去。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洛雨，也问起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我也想问问托斯主教最近冕下在做些什么。圣公会安静的有些异常了，本以为你们的动静会更大，但意料之外的安静呢。” “据我所知，冕下因为皇室的全面退让，产生了一点点的怀疑，所以现在所有的行动，多少也有点处于搁置状态，但我想不会持续很久，很快圣公会就会发起全面的进攻，请准备好应对冲击。” “你倒是完全不避讳，这里可都是文官。” “文官们会站在胜利者的一边，我相信冕下的胜利已经不需要怀疑了，皇室早就没有了和冕下对抗的能力，一切反抗，都注定是垂死挣扎罢了。” 第七十六章 全民公敌 第77章 全民公敌 托斯嘴上这么说，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在对冕下的态度上，并非表面上的那么服从。 洛雨也通过赫里了解到这位年轻的托斯·霍华德主教是狮子公爵塞过来的人，虽然能力不错，但和冕下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以及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托斯主教更像个人。 他对比冕下，至少在行为和认知方面做到了平等待人，冕下那对底层的厌恶不带任何的掩饰和伪装。 光这一点，托斯就比那东西要强多了，也算是为未来做考虑，洛雨也选择了友善的态度。 “托斯主教，有空的话可以来公爵府喝喝茶。” —— 全民公敌 —— 次日，也是封控开始的第六天。 圣公会又一次给洛雨展现出了强大的舆论控制力，这不仅是为了给民众发泄的方向，更是为了震慑文官集团，强迫他们提起精神应对冲击。 看着手上的报告书，洛雨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也对着报告的提交人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很不错的报告。卡塔亚写报告书的能力也挺强，你们两应该是师出同门吧？卡塔亚选择成了骑士，为什么赫里你不是骑士呢？” “我？我不适合做骑士，我可没有那么的正直和愿意牺牲。” “显然你也不适合做佣兵，你父亲迭戈·马拉多纳也是有姓氏的贵族。据我了解他是主动放弃了贵族的姓氏，我想这应该和你本来要从事的行业有关吧？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你过去真正从事的工作吧？” “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是影卫出身。我本来应该从事的是国家安全的工作，但我一天都没有干过这方面的活，还没入职就失业了。” 赫里说到这里，非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接受的是德罗帕萨雅对外安全局的训练，安全局的简称是dgse，过去的总部是在第20区的莫蒂埃兵营，我曾在那里受训。后来随着皇室战争的爆发，dgse没有履行好职责，就被皇帝陛下勒令解散了。” “dgse过去的成员呢？改组了？” “大部分改组进了夏尔将军的皇家卫队，直接隶属于皇帝陛下，现在的正式名称是皇家特情局，简称是sas。也因为这次改组，大量不满于夏尔将军行事风格的元老纷纷递交辞呈，所以现在的sas只是一个空架子，已经没有了以前搜集、分析情报的能力。” 有关dgse这事情，洛雨是不太好做出评价，dgse的解散必然不可能像赫里说的这么简单，情报机构，除了沙皇彼得三世这样的白痴，没多少人会在没代替的情况下直接裁员解散。 弗朗茨皇帝不是白痴，他肯定是遇到了不得不解散dgse的情况，至于这个情况的可能性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dgse已经集体被策反了，做情报的可都是聪明人，那聪明人自然容易那啥。不要认为这不可能，时代的洪流会冲垮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皇室——准确的说封建余孽应该要被淘汰了。 皇冠该落地了。 皇室的权威衰落到这个地步，还真不能怪兰佩蠢，任谁都没办法抵挡时代的洪流。 洛雨拿起折扇，敲了敲桌子。 “那么赫里，过去和你一起接受训练的影卫们，还能够找到吗？我想把他们聚起来，重组dgse，但那些元老就不太需要了，但可以把他们请来做顾问，他们的人脉也许还有用。” “想成为影卫必须要放弃姓氏，一旦放弃了贵族身份，基本上就不可能重新获得。和我同期的大概有两百多人，最终经过筛选的有一百多人吧，我们都放弃了贵族的姓氏，想要把他们召集起来并不困难，我想现在没人比他们更恨皇室了。” “...” “我们放弃了那么多，最后因为皇帝的一句话就彻底失业了，一点点补偿都没有。我还算好点，我还能依靠父亲留下的人脉混口饭吃，但其他人，失去了贵族身份的他们只能用自己的本事从事一些灰色产业谋生，连我都过得很惨，更别说他们了。” “放心，别的我不敢说，但工资绝对会让你们满意。等疫情——差不多现在就可以把人组起来了，让他们先工作起来，我先批给你一万现金，让你前期先用着，不够再说。” “够了，肯定够了——这太多了，就算我们正式进入dgse的部门，一年工资也就两金币，收入和普通没有封地的骑士差不多，一个部门撑死了也就三百多号人，一年总支出不会超过一千金币，这一万——多过头了。” “那就给你翻个十倍的工资吧，一年二十金币。放心，我不是慈善家，你们要从事的工作很重要，同时也很危险，你先听一下再做决定吧。” 洛雨转过身，打开折扇，遮住了太阳。 “我要知道哪些人必须死，有哪些人会选择支持，以及怎么说服那些摇摆不定的人。” “说服？是指用把柄和家人说服他们吗？” “哈哈哈——赫里，你可不要把我想的太极端，我还是挺和善的一个人。只是有些时候，一个问题很严重，必须要解决的时候解决不了，那就得想办法送他们一家人去团聚，我只是想要提前预备一下方案，并没有真的打算实施的想法。” “总觉得公女殿下有些见不得活物。” “新部门的名字，就叫信息及内部安全局，简称aisi。按照dgse的标准去建立，之后你把总纲交上来，我看着修正。” “明白了。” 就在赫里转身打算去办事的时候，洛雨想起了一件事，她立刻就喊住了赫里。 “赫里，斯基拉奇现在应该还没死吧？” “没死，但听说门都不敢出了，昨天晚上她家里还被人丢了石头，门前也被人泼了秽物。” “派点人去她家附近维持下秩序，不要让她再受到骚扰了，我也会给她重新写一份任命书，让她去负责其他部门的工作。总之要让文官们看到，是谁有能力去保护他们的财产和人身安全，也要让他们看到，是谁能够决定他们是不是人民公敌。” 第七十七章 关注过头了 第78章 关注过头了 “明白了。” “还有，替我给托斯带句话，就说差不多可以了，但需要所有文官都知道，是圣女求了情，所以这件事情才会这么快的平息。” “明白。” 赫里可不想去问为什么，也没必要问，洛雨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了。 文官们就算有意见，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他们会通过事实明白绝对的权力在谁手中。 就算洛雨选择的道路万劫不复，他们文官也必须跟着走到底了，正确的道路保不住全家的命。 这位大小姐是真敢送他们全家到下面团聚的人。 —— “就算兰佩皇太子走在正确的路上，也没有办法解决皇室权威分崩离析的问题。” —— 格斯在公爵府的庭院坐着，吃着自己做的点心，顺带着对卡塔亚这个过于传统和正直的骑士，说了说自己的见解。 皇室不应该继续存在下去，这是他们兄弟会早就得出的结论，但卡塔亚无法接受这一点，好在他脑子清醒，没打算说服谁。 卡塔亚侧过头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有时候过于激进的改变，未必能够带来好的结果。神圣帝国不就是典型吗？你看他们现在南北互搏的样子，就是他们明天爆发内战都不奇怪。同理，我们德罗帕萨雅也是这样，我觉得我们不应该为了变革，而舍弃传统。” “你这臭小子，别拿传统出来说事啊，也别什么都认为是传统啊，难不成你的传统指的是封建帝制？这种东西只应该进垃圾桶，总不可能有人会怀念现在这种连人都算不上的日子吧？” “那格斯团长，你们兄弟会想要看到的未来，那未来之中，人真的会变成人吗？真的有办法保证未来会比现在要好吗？也许现在的他们算不上人，但至少还活着，比在内战之中凄惨的死去要强得多。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只是苟活，那也是活着。” “我不会去干涉你和那些选择苟活的人怎么想，但我希望你和你们不要妨碍我们去追逐未来。” 格斯可懒得和封建主义入脑的傻子鬼扯什么。 “卡塔亚，现在已经不存在威莱兄弟会了，现在只有蔚蓝骑士团。我也不是什么团长，是你的直属上司，公爵府卫队的卫队长。” “你们真的易帜了？你们图什么？” “图能够在这样漂亮的庭院里吃点心——要是这点心是厨子做的就好了。比起讨论这种我们双方都接受不了和理解不了的话题，还不如谈谈为什么公爵府上下就一个侍女，其他佣人呢？” “都被辞退了。公女病愈后，比以前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本来也就是这个类型的人，残忍——” “残忍又美丽，残酷又聪慧，你们两个啊，可别在背后说大小姐坏话，小心我去告诉大小姐。” 端着水果盘子的吉娜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放下了果盘，吉娜也挑了个位置坐下，顺带着说了点她观察到认为有趣的事。 “也许那位大小姐比你们想的要好相处的多，也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邪恶——呃——也许比外界传言的还要邪恶，但——但怎么说呢，和恶魔做交易，你总能得到一个你认可的价码，并且恶魔也会忠诚的履行契约，光这一点，比那些道貌盎然，一味要求你奉献，却给不出回报的东西强太多了。” “吉娜，你在这偷懒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侍女，不还有莫妮卡吗？那孩子可比我用心的多。端茶倒水的活——应该说公女也不需要一堆人伺候，我觉得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够分担她工作的助手，而不是连闲聊都不会的仆人。” “莫妮卡话是不多，但也没那么怕生，主要她在公女面前有点像见到了熊的绵羊。你们也知道那位公女喜怒无常，脾气——脾气说不上糟糕，但多少有点恶趣味。” 卡塔亚回想起了第一次见莫妮卡的场景，那个时候他和公女之间可算不上和善，一连串的矛盾冲突，估计把这孩子给吓坏了。 “操弄人心，也许莫妮卡现在的样子，就是公女最想看见的吧。吉娜你也注意点，莫妮卡挺可怜，你也多关照下吧。” “我怎么觉得你关注这小女仆过头了？” “明明你们一个年纪，你怎么喊她小女仆？” 卡塔亚过于耿直的发言，让一旁的格斯有些警觉，他是已经非常明显的察觉到了自己侄女话里的不友善，而卡塔亚，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咳嗽了一声，拍了拍卡塔亚。 “咳咳咳——莫妮卡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裁员的佣人，公女留下她肯定有原由，无论是卡塔亚，还是吉娜，你们都别乱猜了。” “我来给你们送水果，顺带我也和你们提一句，大小姐让我哥去重组影卫系统了，但她不要那些元老，要的是和我哥一样同期受训的人。” 听到这话的格斯和卡塔亚都有些意外，不是意外于公女的行动，而是意外于公女竟然还敢继续用他们一方的人。 现在公爵府上下，可都被他们一家人给占据了，公女竟然不想着引入其他势力做平衡，还敢进一步放权，纵容他们一家扩大势力，难道真不怕他们把自己给架空了？ 格斯看不透这位公女的想法，但备受信任也是好事。 “作为被信任的人，我觉得还是不要有不太妙的想法为好。” “格斯叔，太有自信不是好事。” 吉娜将一个桃子摆上了桌，拿起刀将桃子分成了三份。 每个人身前摆了一份，将桃核放在了中间。 “不太妙？格斯叔，表面上我们的人是多，包括现在面粉厂那两千士兵看着都在我们的控制中，但实际上呢？他们真的会听我们的话吗？现在我们能够指挥他们行动，难道不都是来源于公女的授权吗？包括格斯叔你过去的那些兄弟会同僚们，他们现在还有多少会听格斯叔的你话呢？” “面子多少还会给的吧？虽然我也知道就算他们想要行动，士兵们也不会配合。” 第七十八章 靠实力的游戏 第79章 靠实力的游戏 “军事体制上的全面改革，那两千人的队伍从上到下都被彻底粉碎了，格斯叔你带过来的人很重要，但很快就被彻底粉碎，并且重新塑形了。没有人能够动摇公女的地位，没有了授权我们寸步难行，没有一个人会听我们的话。” 吉娜说的并不离谱，真要实操一点东西，格斯知道自己能够做到，但也就如吉娜所说的，即便兄弟会成员填充上了所有军官的位置，他们也没有独立调动士兵的能力和权限。 新的军事体制下，兄弟会旧部还有多少会听从他的调动，这都是一个未知数。 搞不好一个人都不听，搞不好会有点人听，仅仅是有点。 短短几天，兄弟会的固有势力已经被分化蚕食殆尽了，现在公女手下并没有什么派系，一切都是以她个人意志为主。 “我本来就是文官出身，弃文从武，现在要弃武从文也没什么问题。” 格斯想得很开，他在大仇得报的情况下对权力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想法。 主要也是之前的一系列遭遇，让他知道了自己走不通，也走不完那条道路。 —— “看来二皇子殿下，也不知道现在的皇帝陛下是在想什么？” —— 冕下对塞尔吉奥给的信息，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现在皇室展露出来的态度各种程度上说都非常奇怪，弗朗茨过去那可是寸土必争的人，你敢和他抬杠，那他就一定和你杠到底，但现在弗朗茨诡异的开始了全面退让。 别说冕下疑惑，就是塞尔吉奥也没办法理解自己的爹现在想的是什么。 “现在皇帝陛下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对外说的是要下罪己诏，要承担什么天罚的责任，但我们都知道，皇帝陛下可不是会承担责任的人。我的皇兄兰佩，这人比皇帝陛下也好不了多少，他一天到晚在疫区扛麻袋，一天能工作超过十六个小时，我真都知道我们家都怎么了。” “这不是好事吗？这两方如果一起出了问题，二皇子你的位置可不就到手了吗？” “我们家情况反正就这样了，还是说说你们那圣女的情况吧？她怎么样？没弄出什么大乱子吧？” “情况出乎意料的好。圣女殿下完全接纳耶尔医生的各种建议，有些不长眼的文官还提出要问问其他医生的意见，结果他们不仅受了罚，还牵连了医学会。” “医学会的人圣女都敢动？真不怕他们罢工？” “她很明确的下令，耶尔医生是唯一的参考，其他的均不许说和问。只能说凯熙还是一如既往的极端，是不是有前两年一切以皇太子做唯一那感觉了？凯熙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一样的可笑。” 冕下说到这里笑出了声，他连连摆手。 “她是在赌，赌耶尔医生是不是真的可靠，现在看，她很有可能赌赢了。无论是驻扎在面粉厂的士兵，还是我们派出去的祈祷团，他们在严格执行耶尔医生的建议后，感染率都低的惊人。本来按照我的预期，面粉厂士兵和祈祷团，在今天这个时间点应该都死的差不多了，但他们不仅还活着，甚至也没死上几个。” “耶尔医生不愧是传染病学的权威专家，我想这次事件足够他名留青史了。” “医学上名留青史的会是耶尔·连德医生，但我们国家会名留青史的是圣女殿下。按照我们目前的预估，疫情会在十五天内得到控制，三十内彻底中断传播，这是前无古人的壮举，也是我们稳定自身合法性最好的宣传材料。” “那我就提前恭喜冕下了。” “客气了，我的成功也意味着二皇子殿下距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我们是同喜。” 利益共同体。 就如同三大公爵和地方上结成的利益共同体一样，冕下知道自己想要更进一步，那必然会触及到三大公爵的利益，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不会是后盾，而是敌人。 为此冕下很清楚自己需要一个盟友，一个能够掌握皇室直隶九大区的支持者。 他也考虑过和兰佩皇太子合作，但那个人的脑子死板过头了，根本不像是个正常人，和他多说一句话冕下感觉自己都会吐出来。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有恶心人的，那也有能听懂人话的，眼前的塞尔吉奥就是后者。 他能力不错，野心也大，如果能扶他上位，他们之间会合作的非常愉快。 “我们的合作利国利民，我可不是我皇兄，会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抛弃即将到手的权力。现在塔雷拉的人也都离开了，我也终于不受监视了。冕下，我们的下一步动作可以更大一点。” 塞尔吉奥的判断和冕下出奇的一致，眼前这位联邦国的二皇子，已经完全站在了联邦的对立面，但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甚至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 计划稳步推进。 —— 当封控到第十天的时候，洛雨已经确定鼠疫开始退潮了。 死亡人数进一步的锐减，全面的胜利就在不远的将来了，到了这个天数，也是时候考虑考虑民生，管管他们的吃饭问题了。 至于文官那边的高压态势吧，还是得继续维持，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思考。 不出意外的话，藏了这么久的圣公会，今天就要开始的行动了。 —— “公女殿下，商会的人开始闹事了，他们组织起了抗议集会。” —— 听到了文官们的汇报，洛雨一反常态的选择了搁置。 没错，她直接示意开始下一话题，别说了解情况了，她连听都不愿意听下去。 鲍里斯侯爵异常在意这件事情，他为此直接开口打断了下一个议题。 “公女殿下，我们想要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 “商人们又不在平民区闹事，我们干嘛要管？商人们有集会自由，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们当前主要的工作还得集中在平民区。其他区域有其他区域的负责人，就算我有指示，他们也未必会听我的，就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第一卷的起爆点正式开始 第七十九章 支持者们 第80章 支持者们 “公女殿下，他们敢出来闹事，背后绝对有特别的势力支持。” “要查他，需要证据，但如果是反恐，那只需要名单。等事态进一步恶化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布鲁塞尔三百万人口，我们控制的极限也就是平民区的这一百万人。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们没这个能力去管，所以约翰逊大臣，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公女殿下说的没错。” “是啊，公女殿下说的对啊。” “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最大的问题，鲍里斯侯爵——” “...” “...” 各种各样的迎合声不断。 鲍里斯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文官们变成了她的提线木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首席大臣一文不值了。 持续的高压让文官们的神智都出现了问题？还是他们都畏惧成为全民公敌？又或者这群文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彻底收买了？又或者被胁迫了？ 无法解释，鲍里斯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半个月前还处于叛逆期，什么都要质疑的文官们，现在一个个都服服帖帖，无论公女说什么，他们无脑支持站队，即便他们站队的结果是损害国家，甚至损害自己的利益，难道在他们眼里，公女已经能够代表国家意志了吗？ 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仔细想想，公女也没什么奇怪和特殊的行为和行动啊。 —— 会议结束。 —— 赫里重组aisi的计划非常顺利，现在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手已经迅速扩张到了四十人。 因此洛雨也更方便的交代接下来的任务。 她喊来了赫里，询问了下现在布鲁塞尔的武器装备情况。 “城内武器库管制都挺严格，整个布鲁塞尔大概有六千多条火枪，一百四十门大炮，冷兵器刀枪那些不计其数。火枪我们手上掌握了差不多有四千多条，大炮掌握了一百门，炮弹通过公女家的物流链条也补充了一千多发，后续几天应该还能补充不少。剩下的两千多条枪和四十门大炮都在卡塞塔皇宫内。” “皇宫内藏大炮？什么鬼？” “是弗朗茨皇帝的命令，连带着转移了所有炮弹，大概也有一千多发，他们从一周前就已经开始做这些准备工作了，甚至物资都补充了很多。” “赫里，我们运输过程中是不是会有点损耗？如果出现了损耗，也不必上报，丢几车东西不重要。” “公女殿下的意思是要把水搅浑吗？” 把水搅浑？赫里的想法没有错，但还不够宏大。 搅浑水抓不到大鱼，但把水抽干一定能抓到，而且还是轻易抓到。 赫里见到洛雨点头，就立刻告退去办事了。 就在他出去的瞬间，烦人的蓝框又开始顶脸了。 -你想做什么？ -不去制止他们闹事就算了，我看你怎么想要往里添一把火？ “怎么去管这事，你打算用爱去感化他们？放心吧，冕下在万千条活路中选择了死路，这个选择会葬送他们圣公会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一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冕下太着急了。当一个人提前亮了所有底牌，那这个人注定没办法走到最后成为最大的赢家。我能理解他迫切的想要建立教皇国，但再着急，那也不能走邪路。” “系统，我们指望的是双赢，我们赢两次，对吧？你看着就好。” —— 全城暴动开始了。 —— 封控的第十五天。 贵族们和富人们所在的区域，火光四处可见，打砸声不断，与之截然相反的就是平民区。 现在疫情基本已经得到了控制，死亡人数已经降到了两位数，再过几天，估计死亡人数就会归零了。 你要问平民主要被控制的情况下，暴徒是哪里来的？平民区并不是平民所在的区域，而是贫民的区域，平民区是贫民窟的好听叫法。 布鲁塞尔总共三百万人口，平民区只占了三分之一，因为鼠疫跑掉的人大概三五十万，即便如此，依旧剩下一百五六十万人，有的是人可以给他们拉出来暴动。 富人、有钱的贵族，加加起来估计都凑不满十万，有的是市场给他们发起暴动。 商人联合会，简称是商会，他们是主要的暴乱支持方和策划方。 你要问他们的背后是谁？那肯定就是圣公会啊。 没有圣公会这宣传机器开足马力的宣传，事态可不会恶化的如此迅速。 起初的暴动，只是能算是聚众闹事，之后随着人数扩大，外加上皇室对此事的不闻不问，事态朝着失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是没能力管控？就洛雨看到的情况来说，是皇室不愿意管。 贵族们虽然也有私人卫队，但这些卫队没这个能力去控制和镇压暴动的人群。 提速了，估计谁都想不到皇室会这样放任局势恶化，甚至说现在的事态发展都有些超出圣公会控制了，越来越多的路人参与进了这场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暴动。 为什么洛雨会觉得圣公会失去了对暴乱的掌控？因为暴乱分子已经开始冲击封锁区了。 没人知道这些东西的脑回路，但他们就是这么做了，这可不是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会干的事情。 他们就算冲进了疫区能干嘛？觉得自己没感染很幸运，所以想加速一下投胎流程吗？ 只能说暴力是最好的宣泄方式，宣泄也不需要脑子。 从最初的游行，到现在的打砸抢烧，只花了三天。 依靠手上的人和武器装备，应付这些暴乱分子那肯定没问题，顺带着也能进一步加强对文官的控制。 “莫妮卡。” “在——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是要喝茶吗？” “去把赫里喊来，他应该在公爵府上，如果不在你去找吉娜，让她去找赫里。” “大小姐，我在这——我哥就在外面坐着，大小姐，我这就喊他进来。” 本以为赫里会比较忙，没想到很闲？大概是他的工作进展的非常顺利？也对，暴乱的人群可没有脑子，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第八十章 袭击 第81章 袭击 注意到赫里拿着的报告书，原来也正好有事要汇报。 “公女殿下，文官家属和财产，七成已经转移到了我们控制的区域内，已经派专人保护起来了。” “一天就办好了这么多？你们的效率挺高啊。” “暴乱失控的太快了，文官的家属们早就有了转移的想法。只要我们和他们说一声，都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他们就会非常配合的前往我们安排的地点。” 皇室收容贵族，洛雨收容文官家属——那肯定不可能收容在公爵府，是有在平民区安排房子。 哪来的？临时征用，不对，应该说通过钞能力直接买下几家旅店，解决他们的住宿问题。 不用说，对一些级别较高的官员，那肯定会有优待，会有专门的独栋房屋给他们居住，其他的普通官员塞旅店就是。 计划刚开始一天就完成了七成家属的转移工作，看来暴乱的动静太大，把他们都吓坏了。 洛雨听完后蛮开心，她指了指赫里手里拿着的文件。 “你手上的报告书是完成度？还是什么？” “一些人态度的报告书。” 具体的态度？那自然是一些不愿意配合的文官，他们的态度咯。 大部分会配合，但总有那么几颗硬钉子，而且这些硬钉子的背后，必然也代表着某些势力的态度。 看到了几个名字后，洛雨直接把文件丢到了桌上。 “士绅豪强在战争时期，也许能够决定很多事情，没他们的支持也许国家都没办法运转，但在动乱时期，他们什么都不是。兔子也配和老虎讲条件？既然他们这么想死，那就成全他们。” —— 北爱尔兰事务大臣，朱利安·史密斯伯爵府。 —— 朱利安伯爵对公女提出给予庇护的说法非常不满，即便首席大臣鲍里斯侯爵已经表态支持，但他不愿意支持，也不想配合！ 此时的他丢下了手上的通知书和妻子抱怨着公女的越权行为。 “真是把我看笑了，十九岁的魔怔大小姐说要庇护我们？那至少得等她继承了公爵位置吧？虽然她是唯一继承人，早晚都是公爵，但现在她不是，她不能使用公爵的权力。谁知道她是想要庇护我们，还是拿你们当人质威胁我们办事，自从她接管平民区事务后，我们文官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要是家人都被控制了，那我们连逃跑的资格都没了。” “听说有文官不堪重压自杀了。朱利安，这是真事吗？” “是真的，有两个区域的负责人自杀了，唉——但我也难说这事是那公女的错，不断增压是有问题，但承受不住压力就是个人问题了。至少从结果上来说，公女的选择和判断没有任何的问题，她走的是一条正确的路，现在平民区的疫情只花了十五天，就得到了全面控制，这是奇迹般的胜利。” 朱利安伯爵心情挺复杂，他不认同公女的做法，但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这么做确实有效果，鼠疫就是扎扎实实的得到了控制。 “我们不可能去否认摆在面前的事实，但公女那个人的性格是真的糟糕，她要的是绝对的支配，她从不把我们当人，每次给的命令都非常的绝对，办不成就会发生比死更可怕的事。” “朱利安，我也有听闻有些人因为失职被舆论攻击的很惨，甚至有些人被袭击受了重伤。” “这可是都是那位美丽公女干的好事。我过去听别人说凯熙公女多么多么邪恶，我还不以为然，我刚见到她的时候也被美丽打动，认为她不可能多么的邪恶，但现在的我知道了恶魔在人间的样子，别人都是恶魔附身，她是附身恶魔。” 朱利安对公女的不满那也已经到了极限，他特意指了指房间内挂着的勋章。 那是摆放整齐，象征着各种荣誉的标志，也是他们史密斯家的立身之本。 史密斯家虽然历代都是文官，但他们和那群只会吸血的贵族不同，他们家族一直都在为这个国家的发展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那位大小姐，她不懂得荣誉，不在乎人命，她的眼里只有数字，她说的话也只有命令，我们仿佛不是人，都是灰色的牲口。” “灰色的牲口，朱利安，这话过分了吧？我看你们吃的也挺正常。” “我们文官集团不在乎吃的是什么，真正在乎的是被不被当人看，如果凯熙能有他爹对我们一半的尊重，我们文官也不可能不支持她。希罗家本来就是文官之首，我们本应该是朋友，却硬生生被凯熙弄成了今天这样。” “朱利安，别气了，喝杯水吧。” “我绝对不想去她控制的区域，那只会生不如死，我相信皇室也不会对暴乱坐视不理。” 现在这个摇摇欲坠的空洞，已经看不到头了。 哪怕是朱利安这个传统派文官也感觉到布鲁塞尔有可能要变天。 自从皇室战争后，神权开始寻求权力扩张，到上个月礼仪之争的全面失败，他们之间的冲突，发酵的足够久了，现在被一把火彻底点燃爆发，不奇怪。 不远处燃起的火焰，也证明了这一点，他现在仍旧对皇室会出手平定暴乱抱有期望，也许只要皇帝陛下一声令下，皇家卫队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 “伯爵大人！我们要转移了，已经有暴徒在聚集了。” “什么？” 朱利安愤怒的打开窗户，他立刻就看到了开始聚集起来，手持着燃烧瓶的暴徒们。 “该死的杂碎！他们疯了吗！卫队呢？警备队在哪里？” “伯爵大人，没有什么卫队，也没有什么警备队，我们现在根本没有——” 侍从的话还没说完，燃烧瓶已经丢进了府内。 火焰开始蔓延，朱利安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此刻想走却已经晚了。 暴徒们已经冲垮了大门，进了府内四处打砸抢烧。 —— “原来这就是贵族大人。” —— 面对着不断逼近，手持着各种钝器的暴徒，朱利安伯爵近乎绝望了。 第八十一章 动乱 第82章 动乱 “我可以给你们钱，我有很多钱，这宅子都可以送给你们——求求你，至少放过我孩子——” 他试图求饶，试图用财产交换、交易，但暴徒们根本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 暴徒们已经彻底的被疯狂浸染，他们想要的只有破坏，只有杀戮。 疯了，都疯了。 看着扬起的铁棍，朱利安伯爵只能抱着妻女畏缩后退，痛哭流涕的祈求着神明的拯救。 “布鲁塞尔不相信眼泪，这都最后的时刻，就别向神明祈祷了，神救不了你，但它可以。” 高处传来了一个男声，身穿黑红军服的他从围墙上一跃而下，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了前方的暴徒。 “你们侵犯了他人的私有领地，同时也违背了公女殿下制定的条例，按律！当斩。” “你小子装什么——” “臭小子，让你看看爸爸的大活！” 暴徒们刚开始嘲笑，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响动。 枪声响起，刃出其背。 刚打算抛出燃烧瓶的暴徒发现握着瓶子的手落开始了坠落。 “手——嘿——嘿嘿——我的手——掉地上了——嘿嘿——” 燃烧瓶落地，火焰在脚下燃起。 痛苦哀嚎，没多久，双臂还在喷血的暴徒，就变成一具焦黑的尸体。 三分钟不到，耀武扬威的暴徒们就被杀死了大半，剩下的也丧失了攻击性，开始四散溃逃。 危机解除，黑红军服的军官特意蹲了下来对着朱利安伯爵伸出了援助之手。 “朱利安伯爵，我是新成立的安全局部长赫里，奉命前来确保伯爵的安全，不知道伯爵现在是否愿意接受公女殿下的庇护？” “你们是凯熙的人？她什么时候掌握了军队？” 朱利安近乎本能的察觉了整件事情的异常，但现在的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眼见赫里不作回答，他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了，我接受庇护，我愿意接受公女提供的庇护！” “伯爵大人请这边走，请放心，府上所有人都已经在我们的保护下了，我们已经确保了安全路线，请相信我们的专业判断。” “我相信，我相信你们。” 不相信也不行，周围全是暴徒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恐惧之下，除了跟着他们走之外，彻底没了其他的选项。 虽然这么想，但这群军人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可靠和专业，可惜他们不隶属于皇帝陛下，但好在这群人没有参与进暴乱，否则这个国家就完蛋了。 可经历过这种级别规模的暴乱之后，这国家又会朝着什么方向走去呢？ 朱利安伯爵第一次感觉到了风向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飘去。 —— 半个布鲁塞尔在燃烧。 —— “到巴士底去！” “到巴士底去！” 337年5月20日清晨，愤怒的布鲁塞尔市民，成千上万地向巴士底狱奔去。 他们有的拿着火枪，有的握着长矛，有的手举斧头，人们呐喊着，像大海的怒涛一样涌向巴士底监狱。 多少年来，人们像痛恨封建制度一样痛恨这座万恶的巴士底狱。 许多人都梦想有一天把它推倒，他们在等待时机。 根据圣公会的宣传，德罗帕萨雅最新的税法打算将国民分为三个等级。 教士为第一等级，贵族是第二等级，其他各种人都归为第三等级。 第一、第二两个等级的人数不过20多万。 第一等级的人数只占全国总人口的1%，却拥有10%的土地，并且不用交税。 第二等级的人数占全国总人口的2%，拥有20%的土地，他们也只交极少量的税。 第三等级占有97%的人口，但是要交非常重的税。 第三等级代表主要有工商业者（商人）、资本集团为首的银行家、律师、和独立作家等，他们迫切要求改变封建专制的德罗帕萨雅，他们也得到了圣公会的支持，因而得到广大布鲁塞尔市民的拥护。 随着口号的响起，愤怒的民众到达了巴士底狱。 没有爆发战斗，幻想之中的巴士底狱大战并没有爆发。 —— 巴士底狱早就空了。 —— 愤怒的民众将负责看门的平民拖出来殴打、用刀乱刺直至最后被斩首。 他的头被穿在长矛上绕城展示。 第三等级的代表们不同于陷入狂热状态的民众，他们敏锐察觉到了异常，他们没有等来国王的怒火，甚至没有等来任何干涉。 皇室就这么坐视代表着皇室权威的巴士底狱被攻占，别说派兵支援或者镇压，他们甚至早早召回了本该驻守巴士底狱的士兵。 代表们很想控制一下局势，思考一下问题的走向，但圣公会的人已经等不及了。 “公民们，国王的雇佣兵正向布鲁塞尔开来，他们要带来流血和屠杀，拿起武器反抗吧，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拿起武器！” “拿起武器！” 市民们齐声高呼，人们奔回家中，拿来了斧头、菜刀、铁棍、猎枪，又聚集在一起，涌向王宫前。 卡塞塔皇宫前的街道寂静无声，市民们高喊着口号齐齐向前。 这时，一队骑兵冲了过来，是国王的皇家卫队，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手举马刀，野蛮地向群众砍去，转眼之间，街道上躺满了市民的尸体，血流遍地，群众只好四散奔逃。 部分没有遭受到阻击的市民，他们到达了卡塞塔皇宫外围，还没有来得及高呼，就遭到了大炮的猛烈攻击。 守卫卡塞塔皇宫的士兵用塔楼上的大炮轰击，从房顶上，窗户里向人群开火。 猛烈的炮火阻止了前进的市民，他们无法接近卡塞塔皇宫，只好从四周临时搭建的街垒中向里面射击，但因为距离太远，对里面的士兵根本构不成威胁。 短暂的僵持过后，鲜血铺满了街道，靠近卡塞塔皇宫的叛军全部被消灭。 商会代表马斯克也在这一战中被当场击毙。 杀死他的不是皇家卫队的士兵，马斯克是背部中弹身亡，他死于自己人的子弹。 局势混乱，失去了代表和指挥的市民被迫撤离了皇宫附近的街道和区域。 皇家卫队并没有追击，他们没有离开卡塞塔皇宫一步。 第八十二章 变质 第83章 变质 打不进去，靠近就会死的传言开始传播，也在这个时候。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声音。 “我们在贵族家里找到了数百枚金币！市民们，我们要去夺回我们的财富！” “夺回我们的财富！” “夺回我们的财富！” 市民们开始逐步转移怒火，聚集在卡塞塔皇宫附近的暴徒越来越少，他们转而攻击起了城内其他的大小贵族们。 当贵族们的财富被掠夺一空，宅邸被焚毁后，如惊雷般的巨响回荡在了布鲁塞尔，商人联合会的本部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商会附近的人们都看到了黄金雨。 伴随着烟尘的散去，金币落地的声音扣动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商会内有黄金！有金币！” 理智和脸面已经不重要了，捡上那么几枚金币就是一夜暴富！ 近处的人们，哪怕是被爆炸波及了，满脸是血，骨头断了也加入了哄抢之中。 远处听闻了这一切的人们，他们都齐齐看向了各大商会的店铺。 此时商人们想要逃，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商铺和街道，以及豪华的民居都被点燃和掠夺。 由此这场暴动的性质彻底发生了转变，逐渐的演变成了无意义的暴乱。 —— 零死亡。 —— 封控来到了第二十天，鼠疫已经得到了完全控制，昨天起就已经没有死亡病例了。 耶尔医生那边的研究报告几乎已经完成，人类社会对鼠疫的认知在洛雨的指导下上了一个大台阶。 好事，好消息也不止这一个，大部分文官在暴徒的威胁下，都明确的表达了站队的态度，现在他们连家属都在洛雨的控制下，更没有理由不努力工作了。 洛雨都快把兰佩给忘记了，今天要不是因为赫里汇报工作的时候提及了物资调配工作一直由兰佩负责，并处置得当——皇太子还真是没存在感。 为什么他能凑出千百号人，并且用这千百号人，就完成了对一百万人口的物资调配工作，洛雨并不是很关心，也许兰佩创造了奇迹吧——她现在真正在意的只有一点。 “皇太子对暴动是什么态度？” “没有态度。听说起初反应挺大，他要立刻回宫进言，但被丽霞小姐劝住了，当前情况下，他们还是以物资调配的工作为主，并不打算去镇压暴动。卡塞塔皇宫还有差不多一千皇家卫队的士兵，数千大大小小的贵族，虽然军官们都跑了，但依靠卡塞塔皇宫内的四十门大炮和充足的补给，坚守一两个月不是问题。” “所以皇太子就不管布鲁塞尔的局势，钻平民区，天天扛麻袋了吗？赫里，有的时候我是真想不明白这个人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兰佩对当前布鲁塞尔的局势选择旁观，要么就是这人真不在乎自己的位置，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要么这家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不愿意在兰佩身上多浪费一秒的洛雨，立刻转换了想法。 “兰佩喜欢钻在平民堆里，那就让他钻吧。那么二皇子的态度呢？他总不可能和兰佩一样吧？” “二皇子塞尔吉奥一直在向皇帝陛下请愿，希望能够通过强硬手段止暴制乱，但无论塞尔吉奥说什么，弗朗茨皇帝都不予回复，也不予准许。” “皇室这是在干嘛？难道要准备迁都了？半个布鲁塞尔在燃烧啊，这损失根本没法估量。” 二皇子的提议绝对没问题，但为什么弗朗茨皇帝一点动作都没有？这样的暴动如果放任不管，他们皇室最后剩下的一点点威严，最后一点点合法性都将不复存在。 “想不明白皇室这么搞图什么，难道弗朗茨皇帝是个怂包？不应该啊，之前他敢带着军队大闹宗教审判庭，怎么面对暴徒就不敢重拳出击了？赫里，有关这一点，有打听到什么吗？” “没人知道皇帝陛下想的是什么，只知道封控第一天，他接见完国务大臣诺丁·斯普林和夏尔·诺林将军后，就进入了这种不闻不问的状态里。” “奇怪是挺奇怪，但我们也该进行下一步了。格斯，军队的训练怎么样？有任何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展开军事行动。我们的军队也尽可能的吸纳了一批相对而言比较可靠的人进来，总人数已经超过三千了。” 得到了格斯确切的回答后，洛雨再一次转向了赫里。 力量准备足够之后，缺的就是一个名义了，有关这名义，她也早有准备。 “赫里，对托斯的调查应该结束了吧？” “结束了，托斯的情况和大小姐判断的大差不差，根据前安全局（dgse）高官提供的情报，托斯主教是狮子公爵的私生子，母亲是不知名的娼妓。霍华德家得到了不少狮子公爵的赏赐，所以才认下了他。后来霍华德家遭到了清算，狮子公爵为了确保托斯的安全，把他送到了布鲁塞尔的圣公会总部，同时也给了霍华德家族一个体面的退场。” “私生子么？果然狮子公爵不会平白无故送一个人过来，托斯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么？” “知道，仅仅是知道。他本人对认祖归宗这事情没有多少兴趣，对狮子公爵也没有什么父子的认同感，他现在的状态是挺标准无父无母的神职人员。他在圣公会的立场也是坚定的反冕下派系，他是一位可塑性很高，拥有灵活随和的性格，并愿意听从建议的人。” “又不是蝙蝠侠——赫里，我懂你的意思，你传召下托斯主教吧，我有事要和他谈谈。” —— 狮子公爵的私生子，仁慈、勇敢的托斯主教。 —— 办公室内，洛雨都没绕弯，当着一众文官和军官的面，直接问了出来。 “不知道托斯主教你对冕下这个位置感兴趣吗？” 听到了这话的托斯左右看了看，并没有选择回答洛雨。 他摸着自己的头，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 “我不明白圣女殿下你的意思。” “字面意思。如果托斯主教有这个想法，我会支持托斯主教出任新冕下。” 第八十三章 开战!(求追读!!!!) 第84章 开战！（求追读！！！！） “圣公会不会接纳一个叛徒做领袖，就算圣女有能力把我抬到那个位置，也不会有人——” “不会有人？谁？圣公会内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我只不过是去稍微问问，就有超过半数的人支持我，而不是支持冕下。你要说他们不会接纳叛徒，那简单，只要大家都做了叛徒，那就没人是叛徒了。” 这话并不是洛雨在随口胡编，现在圣公会内部反对冕下的声音非常大。 甚至都不需要洛雨去找，就已经有合议庭的神官找上门，主动寻求合作了。 洛雨并没有选择和他们合作，核心原因就是这些人的立场并不坚定，他们和眼前这位始终不屈服的托斯主教完全不同，这也是洛雨愿意和托斯聊两句的原因。 “布鲁塞尔现在的暴乱持续五天了，大半城区都变成了废墟，局面已经彻底失控了，一定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冕下也需要站出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冕下离死不远了。” “谁能制裁他？皇室？皇室什么样我们都清楚，还是说圣女殿下打算拨乱反正？两千多人连自保都是问题，圣女殿下打算怎么对抗几万，甚至十几万的暴徒？” “我是圣女，是七神在人间的使徒，七神会替我铺好路，而我只需要往前走。” “七神？使徒？既然圣女都已经调查明白了，那圣女殿下也应该明白，这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出闹剧，一出没设计好，乱七八糟的糟糕闹剧。” 就如洛雨所想的那般，托斯知道整件事情的全貌。 接下来他也没有任何隐瞒，和盘托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凯熙公女遇害本就是圣公会一手策划的闹剧，他们使用的彻骨咒，是一个未知效果的废弃品，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无论是死，还是活，都能够成为打击皇室的跳板。你运气不错，活了下来，你就成为了收买希罗公爵和文官集团的圣女。没有什么祝福和恩赐，一切都是我们的计划。” “如果一切都是你们的计划，为什么布鲁塞尔的局势会失控？” “因为现在的一切都基于利益，没有信仰可言，局势会失控那是必然，这是神罚。” 周围一众人听到这话后，表露出的态度差异，那可谓天上地下。 文官们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神话传说，洛雨这边的人，他们的反应就很平淡。 洛雨叹了口气，顺带着指了指自己。 “唉——我早就猜到是圣公会要谋害我，其中的利害关系和我预料的也差不多，所以冕下更该死了。托斯主教你愿意出庭作证吗？”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我一定也被调查的很彻底，我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我只想侍奉七神，我只想诵经祈祷，赎清原罪。” “你的父母会抛弃你，你的亲人朋友会嫌弃你，但我不会抛弃你，未来的这个国家也不会嫌弃你。” “...” “也许在你眼里我不是什么圣女，也不相信什么神明，但我知道我们要开拓的前路是什么样子。” 洛雨很少见的离开了主座，特意走到了托斯身前。 她放下了耶尔医生写下的报告书。 “新时代就在你眼前了。” “我——” “托斯主教，你可以俯首恭迎新王的到来，你和那些自诩血统尊贵不凡，自称高傲贵族的家伙不同，他们终究只是浊骨凡胎，他们早晚会被彻底清算和粉碎！无知的世人必须听从强权的号令，没有怜爱，也不需要怜爱。我们之间的善恶分界线也没有那么明显，你的优柔只会换做恶意的相待，但我会让他们收敛自己的恶” 报告书推前，她从托斯手中夺过了他牢牢握着的十字架。 那是纯银镶嵌着宝石，象征着神权至上的宗教用品。 “无用的祷告拯救不了任何人，世间本就无神，想要成为真正的人，那就得学会不择手段。现在机会摆在了托斯主教你面前，我希望你去抓住，而不是被动的接受。” 抛掉十字架。 伴随着金属落地的声音，火枪被洛雨拍在了桌上。 火药的味道刺鼻，托斯却不感觉恐怖。 洛雨走到了正中间，张开双手做出了欢迎的姿态。 “我还是那句话，你的神拯救不了你们，但它可以。哪怕未来是用钢铁开拓的畸形未来，那也是我们的未来，是我们的选择。” “公女，这一条不归之路。” “我听不到嚎哭，看不见血流漂橹和冢中枯骨，我早就习惯了无视疾苦。不归之路？说的我们好像能够操纵时间，让死人复生一样。托斯，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走在不归之路上，我们都注定是看不到春天的人，我们能看到的只有那永无止境的凛冽寒冬，倘若不擦干血泪，必然会死在路上。” “既然如此，那就算我一个吧，我也想看看抛弃了信仰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是新生，还是毁灭，是背叛，还是忠诚。” 托斯根本没有去看落地的十字架，他表达了态度的同时选择了下跪。 臣服。 他在最坏的时间点，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 两千人总共十六个连，他们按照洛雨的部署，将超过一百门火炮推上了布鲁塞尔的街道。 —— 随着一声令下，占据了高点的火炮齐鸣。 聚众扎堆的暴徒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身处于爆炸与火海之中。 鲜血四溅，肠子和脑浆，红黄混杂铺了一地，残肢断臂与焦黑的尸体四处可见。 穿着整齐黄绿军装的士兵们，准确和坚定地执行者军官们的命令。 没有仁慈，没有同情，没有颤抖。 经历过鼠疫考验的他们，早就明白了服从的重要性，见过太多死亡的他们，早已对生命感到了麻木。 胜利。 一场绝不可能的胜利如奇迹般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况眼前的这些暴徒，他们只因听信了圣公会的谣言，就焚毁一切，掠夺一切，他们的手上早已经沾满了血和泪！对付他们必须要重拳出击！ 第八十四章 你准备迎接挑战了吗 第85章 你准备迎接挑战了吗？ 殿下的命令往下传！谁英雄，谁好汉！个个英雄往前冲！ 眼见着暴徒们在一轮炮击后开始互相搀扶着撤离，士兵们开始了瞄准。 “开火！” 命令下达，枪声四起。 混杂着鲜血和火药的刺鼻味，回响在每一条街道上。 十六个连的兵力不仅围困住了七八万暴徒，连绵不断的枪声和炮击也粉碎了这些暴徒们抵抗的意志，他们辛苦构建的街堡在大炮面前不堪一击。 围三缺一。 洛雨选择的战术始终给予他们一条逃生通道，不围死。 效果很好，暴徒们几乎都没有什么抵抗，他们在一轮炮击后，就只想着逃跑。 同时洛雨也严令士兵在并非不得已的情况下，避免陷入肉搏战，虽然火枪的命中度不怎么样，但作为最佳的驱赶声，能够轻易的操控暴徒们逃亡的方向。 往什么地方驱赶？ —— 圣古都勒大教堂 —— 大教堂内的冕下已经发现事态完全失控了，连到他们圣公会都开始遭受冲击，而重要的圣殿骑士团精锐又都被派去追击夏尔，他手上可用的人也不多。、 就四五百人，能够保护好他们周围一圈都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谈止暴制乱了，没这个能力。 无可奈何之下，冕下也只能对着七神祈祷了，他也感觉到了圣公会内部的奇谈怪论。 “七神在上，为什么会有蠢货认为我该承担这个责任？我没有责任！我不可能有责任！” 祷告还没结束，冕下就听到了一种很特殊的爆炸声，也听到了奇怪的骚乱声。 推开二层的门出去。 他第一看到的是扶老携幼，血流满面的暴徒们，他们哀嚎着，成片成片的跪倒在地，渴求着圣公会的庇护，他们渴求生存。 第二眼看到的是远处骑着马的军官指挥着整齐列队的黄绿色军装士兵架设火炮，布置战线，士兵们在一轮齐射后也没有选择冲锋，就地开始填充着火枪弹药，准备第二轮射击。 这时，另有一股五千人的叛军从这支军队的背后袭来，军队的指挥官指示调转炮口进行猛烈轰击。 士兵们面对着汹涌而来的人潮，整齐的列队，冷静的射击、装药。 无论他们看见的是什么，他们都会准确的执行军官的命令。 面对着即将贴近的暴徒，前排早就上好了刺刀的士兵，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整齐的出击。 战斗只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便结束了。 五千人的暴徒集团就这样在一个小时内被四百不到的军队彻底的消灭了。 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尸山血海。 没有同情，冕下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但他看到了终结暴乱的可能性。 整齐的黄绿色军装，这绝对不是皇家卫队的服饰，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其他大区调来的国民卫队，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其他地区的民兵会有这样的战斗素质，但不管怎么说，对面正在控制暴乱。 “七神在上，这是七神给予我最后的机会吗？” 他立刻召集了合议庭的神官们，不同于之前的内部混乱，意见繁杂，这一次冕下提出要向突然出现的军队求援时，没有任何一位合议庭神官反对。 “冕下，车准备好了。” 街道上人山人海，暴徒们看到冕下，就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他们纷纷跪地求救。 没有回应，也没理由回应。 随行的数百位神官为冕下开拓出了通往士兵防线的通路。 士兵们见到了冕下他们后，也没有选择开枪和警告，就这么放冕下靠近。 冕下整理下了神官服，摆正了自己的神官帽，站在车上，高声的说明了来意。 “你们隶属于哪个部门？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 “冕下要见我？” —— 士兵们整齐列队让出了一条通路。 一身白裙染血的洛雨，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冕下绝对不可能想到洛雨是这支平乱军队的首领，但出于本能，他还是说了该说的。 “圣女殿下，他们也许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这样一边倒的屠杀，没有任何的正义可言。” “正义？正义对我来说，有一毛钱的价值吗？我也想问问冕下，为什么这群暴徒会集中在圣古都勒大教堂外向冕下求救。” 洛雨知道这话冕下回答不了，她亲自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听冕下狡辩。 她抬手把早就准备好的逮捕令丢了出去。 “煽动暴乱、预谋武装叛乱、涉嫌蓄意杀人、串谋颠覆国家、妨碍公务，冕下，逮捕令上的这些罪名你满意吗？不满意我给你再给你加点。” “怎么，凯熙你想逮捕我？我是冕下，有治外法权！圣公会也绝对不会坐视你逮捕我！你这是要和全世界的信徒对抗。” “托斯主教已经全招了，你们圣公会合议庭内部，七成的人也选择招供。冕下，你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大家都不希望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了。到你这个位置上的人，都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够掌握一切，但实际上，你什么都掌握不了。” “凯熙，谁会听你的！谁敢逮捕我？” 冕下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士兵的一巴掌。 神官洁白的帽子落地。 失势。 冕下注意到了本该保护他的神官清一色的选择了后退，合议庭的高层们也都特意保持了和他的距离。 被按到在地的冕下听到了洛雨不可思的话。 “圣公会的最高决策机构！合议庭的神官们！告诉我你们的判决！告诉我！谁是这次暴乱的罪魁祸首！” 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数百名神官，齐齐指向了他，这辈子冕下就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他们指着。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成万恶之源了？ 呵。 可笑！这群无脑的废物！愚蠢的白痴！看到骨头就会摇尾巴的狗！ 被控制起来的冕下，咒骂着那群选择站队和出卖他的神官。 “我是这个国家的英雄！我是未来国家的首脑！你们这群畜生！你们毁了圣公会数百年来的夙愿！我们要建立教皇国！我们——” 嘴被堵住了。 士兵们捡起落地的神官帽堵住了冕下的嘴。 第八十五章 凭实力赢得游戏 第86章 凭实力赢得游戏 合议庭的神官们都不敢去看冕下，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焦虑。 起风了。 过去高高在上的圣公会此时此刻，已经彻底成为了砧板上的肉。 洛雨知道现在的冕下众叛亲离，已经没有人还会站在他这一边了，但对这些手握大权的神官们来说，冕下的离去也许不足以让他们彻底放弃对权力的野心和幻想。 为了震慑还心存幻想之人，洛雨果断的下令开炮。 —— 炮击圣古都勒大教堂 —— 象征性的将炮弹打进了大教堂，表明态度也就足够了，没必要学亚历山大一把火烧了底比斯。 洛雨招了招手，喊来了格斯。 “继续清剿武装暴徒，我们不接受投降，一个都别让他们活。” “明白！” “格斯，这里就交给你了，现在的我们也该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 卡塞塔皇宫街区外围。 —— 不同于圣公会没有多少抵抗力量，卡塞塔皇宫内不管怎么说也还有一千多皇家卫队，虽然数千贵族不可能形成有效的抵抗，但兰佩手上还有一千人的骑士学院毕业生作为预备队，重武器虽然不多，但也有，以及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洛雨并没有强攻皇宫的打算。 他们和卡塞塔皇宫之间，有着一道天然屏障——特指的就是那被枪声驱赶而来的三万暴徒。 现在正是驱虎吞狼的最好时机，能够少流血，那干嘛要没事找事呢。 “我们就让这群武装暴徒替我们消耗完卡塞塔皇宫内所有的弹药储备吧。各连队维持好战线，炮击不要停，枪声也不要停。” 听完了洛雨的军事部署，以及将卡塞塔皇宫附近一千人的总预备队也投入封锁后，卡塔亚多少有点发愁，从军事的角度上，洛雨的部署没有问题，但他并不希望卡塞塔皇宫被暴徒们攻陷，可他不可能在这个环境下出言反对。 格斯他们之前本就是叛军，他们做梦都想要攻陷卡塞塔皇宫，公女此时的态度又异常坚决，他在这个时候反对，那就是找死。 吉娜猛拍了一下身侧满脸愁容的卡塔亚。 “弗朗茨的皇帝位，他坐得，我家姐姐就坐不得？杀了狗皇帝，夺他鸟位！” “吉娜，你怎么喊公女姐姐——你——” “别计较了，我也听腻了尊称，但吉娜你这话还是得改改，别鸟位鸟位，我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但没有他对我很重要。” 象征着军队的棋子被推前。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再蠢的人也知道洛雨想要干什么了。 也直到现在，系统那蠢货才反应过来。 -宿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带兵抓了冕下也就算了，但为什么你带着军队来了皇宫外围？ -你是想要发动叛乱？ -我无法认同你的行为！你必须要立刻撤军！你不能够进攻皇宫！ “谁说我要攻占皇宫了？我啊，只是想要结束这场暴乱，我啊，只是觉得暴徒们应该被全部清理。放心，我一定会拥戴皇室，一定让他们入土为安——” -你在骗三岁小孩吗！ -我希望你能够改善凯熙的风评，我希望你能够和皇太子展开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我要看的是圣母玛丽苏转世！是白莲花女主利用自己的善良和技能开挂拯救整个国家！ -我会协助你，我会提供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愿意做一个好人，做一道在黑暗时代照亮他人的白月光！ -我要的是童话，不是黑暗的现实！ -我不想要首都血流成河，更不想要看到你带着军队进攻皇宫！ -我希望你——希望你用你的爱，去感化他们！ “怎么了，被欺凌之后幻想遇上王子，然后展开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你脑子没问题吧？不应该是想着办法获取力量，然后把他们全杀光吗？用爱？应该用悔恨！用鲜血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代价！这是你想要的复仇故事。” -我没有想要这样的复仇！ -洛雨！你必须要停下！ -你不能够给德罗帕萨雅带来这样的改变！这不是正确的道路！ “很重要吗？你说了算吗？如果你真的有力量就来阻止我，你做得到吗？” -不，不该是这样！我不能接受！ -世界不该这样！你会受到惩罚！你这个恶魔！ “喂，系统，你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吗？连彻骨咒都没有办法解除的神明，到底有什么存在价值！你想不明白，但我想得明白，这个世界没有神，你也不是万能的，甚至说，你非常低能。很正常，这非常符合你的人设。” —— “陛下，皇宫外被武装暴徒包围了，他们朝我们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外围恐怕很快就要失守了。还有一支不知名的军队正在向暴徒们发起进攻，就是他们在催动暴徒们行动。陛下，我们的人数很难确保我们能在防线失守后，重新夺回阵地。” —— 弗朗茨皇帝听着卫队长官的汇报，时隔二十天，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提前了。 本以为至少能拖住二十五天，但无论是圣公会，还是凯熙，他们——他们的动作都太快了。 风暴终将会席卷一切。 没有平静的海面，只有席卷而来摧毁一切的风暴。 已经很难抱有期望的弗朗茨做出了最为明智的选择。 “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内庭来，让大家做好决战的准备，外庭就随他们去吧。” “塞尔吉奥，去传令兰佩，让他带着人回来。” “剩下的人，你们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开始布置场地吧。” “尽人事，听天命。” 弗朗茨皇帝已经规避了一切错误的选择，他知道如果今天他死了，那这就是天命。 他从未想到，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今天这地步。 —— “陛下让我带队回去？” —— 听到塞尔吉奥的话，兰佩有点不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 今天好像是有看到凯熙带队出去，但城内有武装的暴乱分子少说有七八万，凯熙手上撑死了算有三千人，靠这三千人在一天之内清剿完七八万人？怎么可能。 你要说勉强驱散暴乱人群，控制局势，这兰佩觉得没问题，但你要说凯熙已经迅速的剿灭了所有暴乱分子，甚至要朝着皇宫进军，这多少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第八十六章 手握利刃站在你的身后 第87章 手握利刃站在你的身后 “希罗家已经是公爵了，而且希罗公爵本人也在卡塞塔皇宫内，凯熙向皇宫进军意图不明。” “皇兄，你还看不明白吗？暴徒之所以会冲击皇宫，不都是因为凯熙把人往皇宫赶吗？她血腥镇压了所有暴乱分子，七八万的暴徒被杀了至少一半，而剩下的一半都集中在了卡塞塔皇宫前！她——她下一秒跟着暴徒打进皇宫——不！这已经是叛乱了！” “凯熙带队平叛，这和叛乱是两码事，我也不认为凯熙会发起什么叛乱。” 兰佩始终无法相信塞尔吉奥所说的，出于他对凯熙的了解，他无法相信凯熙对皇位有任何的兴趣。 身侧的一众骑士，包括丽霞在内也表示出了相同的态度。 虽然这么想，但碍于皇帝的命令，兰佩也不得不考虑下怎么和凯熙接触了。 “现在凯熙的主力就驻扎在卡塞塔皇宫外围吧？我带人过去交涉下，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吧。我们没必要因为一场误会大动干戈。” “皇兄！” “没事，我相信凯熙不会怎么样。” 出于安全考虑，兰佩还是让塞尔吉奥先带着五百人回去，他带着剩下的人一起去凯熙驻扎的地方。 —— “公女殿下，兰佩皇太子和丽霞小姐求见。” —— 洛雨听到兰佩来了，挥了挥手，示意放人进来。 兰佩只带了丽霞，相比之下洛雨身边的人可就多得多，从文官、法官，到神官，再到军官。 这位皇太子那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他进来后当着众人的面，开口问了一个不瞎都应该明白的事实。 “凯熙，皇帝陛下正在怀疑你要发动叛乱。” “哈哈哈——兰佩皇太子可真会开玩笑，我的人现在都在清剿其他分区的暴乱分子——不对，准确的说是在清剿叛乱分子，要等他们的行动结束，我才有余力剿灭盘踞在卡塞塔皇宫前的剩余叛军。兰佩，这中间正好有不少时间，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处理。” “我——” “冕下在我手上，我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大法官我也找来了，你去公审他吧。” “我？公审冕下？” “托斯主教，既然兰佩皇太子都到了，那就开始公审吧。” 公审，那必然不可能在卡塞塔皇宫外围，这片区域连一栋完整的房子都找不到了，到处都是烧灼过后的痕迹，更别说活人了。 能够公审冕下的也只有在平民区。 —— 平民区的市民们，时隔二十天，再一次听到了召集的哨声和钟声。 —— 天天憋在家里快要发霉了市民们，刚走上街道就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无比的消息。 冕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也因此七神降下了神罚，好在他们有圣女的庇护，才幸免一死，而现在就是审判冕下的时刻！ 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所有市民都看清楚了被吊起来的冕下和象征着宗教裁判所的标志。 逆位的十字。 一位主教带着数人站到了台前。 “我是宗教裁判所庭长佩德罗·贝鲁格特枢机主教，今日作为主审的庭长。” “我身边的是德罗帕萨雅大法院首席大法官兼任司法大臣的小约翰·罗伯茨勋爵，另一位是次席米尼克·拉布爵士，他们二人作为审判员。” “此外，兰佩·鲁道夫皇太子将作为监督官，全程审查证据的合法性！” “现在，我正式宣布审判开庭。” 随着主审、陪审的落座，审判开庭。 —— 听闻了这个消息的洛雨，在远处的高台之上悠闲的喝着茶。 —— 她对无聊的狡辩和已经确定的审判结果没有任何的兴趣。 炮击教堂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圣公会在失去了冕下这个首脑后，合议庭的神官们都非常迅速的做出了合理的判断，大教堂外的尸横遍野，也足够震慑他们了。 临时的压制那肯定没问题，但这种方式绝无可能长期控制一个庞大宗教，甚至有可能随着时间推移会遭到强烈的反噬，所以从一开始洛雨就没有打算由自己出面去直接控制。 托斯·霍华德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他的背后有狮子公爵，他的虔诚世人皆知，至少在圣公会内部没人会怀疑他的虔诚，而对洛雨来说，他对政治的态度是选择他最为重要的原因。 随着托斯带着一众合议庭神官的登台，远处的洛雨也0念叨起了自己的看法。 “你虔诚的可怕，对谁都绝对诚实，如果我要个圣人当选，那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哪怕有人说他和现实世界有些脱节，说这人是个念经狂，比一般的经书狂都严重，但如果真的打算找位力士参孙，摧毁整栋大楼，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洛雨从一开始期望的就不是一个联合起来的圣公会，只有分裂的，群龙无首，一天到晚内斗和吵闹的圣公会，这样的宗教才会是一个优秀的宗教机构。 冕下的心态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正常不少，他面对诸多指控，全部选择了接受。 所有的事实真相也开始浮出水面。 其中就包括保拉杀夫卖子案的真相——并不是说有什么反转，大体上的案件情况和之前的调查结果差不多，多出来的地方就在于圣公会许诺已经丧失了活下去信念的保拉上天堂，从而利用她谋害公女，其丈夫无法认同这一点，最终爆发冲突，保拉失手杀死其丈夫。 源头依旧是皇室推行的新税法，庞大的税负摧毁了保拉的精神，最终被冕下利用走上了极端的道路。 听闻了这个真相的兰佩，估计不太好受啊。 税法的改革一直都被他们皇室视为联邦做出的重要贡献之一，却制造了这样的悲剧。 对洛雨来说，她并没有多少同情的感觉。 “人只要想着去做事，那就一定会犯错，有的时候错误不需要自己买单，但有的时候错误会累积在一起，最终吞没整个国家。冕下就是被累积错误吞没的典型。” 此时的托斯也专门提及了为什么挑选凯熙作为下手目标，一方面是为了挑拨和皇室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实现冕下的政治野心，这方面法庭为了照顾凯熙的声誉等等，并没有说太多，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之后就略过了。 第八十七章 你准备好面对怪物了吗 第88章 你准备好面对怪物了吗？ 接下来就是这次布鲁塞尔的暴乱。 冕下直接承认了这次暴乱的发起者就是他们圣公会，是他们联手布鲁塞尔的其他各方势力，共同组织、参与、实施的一场叛乱。 证人说的话，估计都没冕下自述的多。 顺带着他还承认了自己近些年来虐杀了十七人的惨案，他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冕下承认了所有罪行后，看向了监督席上的兰佩皇太子。 —— “我会在地狱等你的皇太子，你们鲁道夫家族一个都别想跑得掉。” —— “你在说什么？” “礼仪之争是我赢了，但我着急了点，最后让局势失控了，是我能力不够，我认栽了，我们都是鱼虾，在等着被大鱼吃呢。我死了，那下一个就是你了，兰佩皇太子。啊，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下来陪我，我会等你的，会一直等你。” 兰佩无法理解现在冕下超然的态度。 他不畏惧死亡？反而在期待着死亡的到来？ 这家伙是一个纯粹的疯子，而这个国家差点被这样的一个疯子颠覆？ 德罗帕萨雅这个国家，现在到底脆弱到了什么地步？ —— “本庭宣判，今日起剥夺坎特·伯雷冕下头衔，开除教籍！根据联邦法和宗教法，数罪并罚，判处其绞刑，立即执行！” —— 场下围观的民众开始了欢呼。 恶人即将被严惩，正义将会得到伸张，胜利的仿佛是他们一样。 他们根本不在乎要杀的是谁，只要死的是高高在上的高官、权力者，他们一样都会欢呼。 冕下根本不在乎这群平民的态度，他开始对着审判台上的三人冷嘲热讽。 “你们这群白痴，等着吧，吊死我的绳子早晚也会吊死你们！我希望你们下辈子做狗能够选对主人！免得最后落个和我一样的下场！” 押赴刑场？ 刑场就在他背后，被拽着往后退了几步，冕下感觉到了脖子被套上了绞索。 感受着脖子上不断收紧的触感，冕下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听到了令人厌恶的声音。 —— “我宽恕冕下对我犯下的一切罪行！即便无法拯救你的生命，但我愿意宽恕你。” —— “装模作样，你骗谁呢。” “我不需要骗谁。” 洛雨示意固定好绞索的行刑人退后。 关闭了扩音器，她往前走着，一直走到了距离冕下不到一米的距离才停下。 “双手被反绑，距离死亡一步之遥的你，现在可曾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成王败寇，有什么后悔可谈？我只希望你加快点速度，送他们一家下来陪我。凯熙公女——” “先声明，我不是凯熙，我的名字是洛雨。” “你说什么！你不是凯熙！你到底——” “我还觉得你很冤枉，你没有发动叛乱，你们的抗议示威，甚至不该发展成暴乱——冕下——不，坎特·伯雷，看到这满城的火焰和碎裂的砖瓦了吗？你猜猜他们的火药和炸弹是从哪里来的？你猜猜为什么你们会分化的如此彻底，让你失去了对他们的所有控制？” “是你？不！不可能！你——你在骗我，你不可能给他们那些东西，他们也不可能会用！。” “肯定不是给我的，因为那是他们抢走的东西，我只不过是让运送炮弹和武器的车辆从他们面前通过。人嘛，都有好奇心，得到了不该有的东西后，都会有点点想要用用看。这个时候会用的人，非常亲切的手把手教你，你觉得之后会怎么样？我的朋友。” “你——” “冕下你没有错，你从一开始期望的只是抗议示威，而不是什么武装暴动，你只是想要彻底摧毁皇室的威望，让三大公爵支持你对这个国家的改造计划。你的改造计划很不错，一切本该按照你计划的发展，教皇国的计划会成功，你可以名留青史，但你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 洛雨指向了自己，狂气的笑容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那就是你——不该来惹我。” 冕下沉默了，他的视线看向了地面，他的理智正在逐步被恨意蚕食。 他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然，五官正在加速的扭曲。 失控的怨恨，一口气爆发了出来。 “恶魔——魔女！你是个魔女！” 面对着咒骂，洛雨轻巧的转过身，抬起手。 “现在看看你所犯下的罪行，没有一条足够支撑你上绞刑架，可惜啊可惜，冤枉啊冤枉。” “冕下，来猜猜下一任冕下是谁吧？我知道你不想猜，那我就告诉你吧，是托斯·霍华德。” “圣公会终究只是镜花水月，终究只是梦一场。” 机关打开，颈椎折断的声音非常清脆。 冕下就这样心怀不甘和怨恨，被吊死在了他最厌恶的平民区。 洛雨懒得回头去看，她一路走到了庭长的位置。 佩德罗主教非常懂事的让出了位置，陪着笑脸站到了洛雨正前方等候吩咐。 “去把尸体拉出去游街示众，具体要怎么宣传，你们自己看着办。如果你们内部有人反对，把名单给格斯，我会送他全家都下去见冕下。” “圣女殿下，我明白，我这去办。” 佩德罗再也没有了之前宗教裁判所庭长的威严，现在的他看着十分滑稽，像极了一条摇头晃尾的狗。 对自己的主人没有任何感情，但会在绝对的暴力之下，畏惧、颤抖、忠诚。 看到了么，冕下，这才是宗教机构的正确使用方法。 他离开后，洛雨拍了下右边的扶手，小约翰·罗伯茨侯爵也非常懂事的站到了正前方。 “公女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冕下虽然死了，但就我知道的情况来说，他的罪行不止这么点。小约翰侯爵，我希望你继续调查下去，务必查清所有的罪行，并且公之于众。” “我明白了，这就回去组织人员开始详细调查，就是不知道要从什么方面查起。” 小约翰侯爵虽然保持了贵族风范，但他的全家都已经落在了洛雨手上。 详细调查？能调查出什么，可都是洛雨说了算，他们只需要负责圆上就可以。 第八十八章 我知道你没有准备好 第89章 我知道你没有准备好 “我听闻冕下和境外势力勾结，本身也完全不遵守戒律，还和皇室的某些人有联系，共同密谋了此次武装叛乱。” 没有证据就创造证据，人都死了，还能给你托梦抗诉不成？ 事态都到这地步了，谁还在乎真相如何？ 保命要紧。 告退。 小约翰侯爵算是比较体面的离场了。 紧接着就是左边的托斯·霍华德，但这一次洛雨并没有让他走前边，而是示意他跟着，他们两人一直走到了高台的最前方。 高台之下是欢呼的人群，高台之上是颤栗着的官员。 这是距离人民最近，也是最遥远的距离。 他们带来了奇迹般的胜利，却也坐视半个布鲁塞尔变成废墟。 没有人是赢家，也根本不会有赢家，这就是暴乱的本质。 过度的压抑一口气爆发了出来，自然会破坏一切，但这次的暴乱不同于常规之中的忍耐极限，布鲁塞尔没有到极限，这也是洛雨敢在这场风波中投机的重要原因。 暴乱的本质是作为皇室笔杆子的圣公会失控了，宣传机器开始反向宣传，上一个因为宣传机器出问题的国家，解体都快四十年了。 洛雨不同于软弱的皇室，她早就下定决心要将这台宣传机器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冕下创造的宣传机器塑造的非常好，可惜他只会用来撒播谣言、煽动情绪、挑动对立，更可惜的是他看不起他煽动起来的人，以至于什么人被收买了他不知道，什么人被害了他也不在乎，他要的只是结果，一个名为教皇国的结果。” “听起来很可笑，冕下是利用商人联合会间接控制的暴乱群体，可他到死都不知道，商人联合会的代表只有一小部分人真相信什么教皇国。这群商人要的是挣钱，不是什么信仰。” “教皇国这个梦，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你不一样，托斯·霍华德主教，你和坎特·伯雷完全不同，你渴望的是一个纯粹的信仰环境，我相信你能做到。” “同样，我希望你止步于此，坎特·伯雷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托斯当然听得出这是威胁，可他并不在乎，他想要的是维持圣公会的权威，并以此宣讲经书，完成自己作为神职人员的使命。 这也是他在礼仪之争中如此卖力的原因，他不在乎这个国家属于谁，但他希望无论什么时候，这个国家的信仰都必须要纯粹，这样德罗帕萨雅的人民才能够得到拯救。 很奇妙，也很特殊的一个爱国者。 如此纯粹的托斯主教，选择了站在人民一侧。 “我会成为冕下，我会让圣公会变得纯粹起来。七神注定只是一缕青烟，只能够度化人心，今后的我们绝无和世俗王庭相抗衡的意愿，我们会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再不会干涉政治。我们选择相信圣女的决断，我们会追随圣女殿下的意志。” “不用成为，你从现在起就已经是冕下了。” “冕下的位置也需要合议庭的流程，我想会有人和我争一下，但有公女的支持，最后肯定是我当选。” “呵——我问你，圣公会服务的是谁？” “信徒？” “圣公会服务的就是信徒。那信徒之中最多的是什么身份？是平民！冕下的位置，不应该你们说了算，应该是他们说了算！” 洛雨将右手举过头顶，士兵们立刻就将准备好的宣讲台搬了上来。 宣讲台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大概是魔法吧，只要人站在宣讲台上，那就能够有效的扩大自己的声音，确保在场的数十万民众都能听清楚洛雨所说的话。 “托斯主教作为圣公会的高层，本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对冕下的一切恶行视若不见，但他没有！他的人品经过了考验，他的信仰也无比的纯粹和坚定！他充满了正义感，行动力卓越！” “我们也应该厌恶了圣公会的就任模式！坎特·伯雷这种东西能够坐到冕下的位置，我们就应该对圣公会的模式深刻的进行反思，不仅是他们有错，我们也有错。” “因此！我在这里提议进行一次全民公决！” “我凯熙·希罗！圣公会的圣女，举荐托斯·霍华德主教出任新一任冕下！这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今后冕下的位置该由信徒，也就是我们来决定！” 响应声连绵不断，民众将代表胜利的v字手势举过头顶表示支持。 宗教势力也在这一刻，彻底退出了政治舞台。 —— 终局。 —— 卡塞塔皇宫的大门被撞开了。 鲜血之路，纯白色的礼服用漂亮的红色做了点缀。 长裙已经被彻底的浸湿，每往前走一步，鲜血都会在大理石地面留下浓重的红色印记。 希望和绝望交织。 混沌黑白。 回首望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 鲜血圣女 —— 如此美丽，没有人感到畏惧，他们都感觉到了一种很特殊的美。 一种名为邪恶的美。 为什么人类会被恶魔蛊惑，会心甘情愿的出卖灵魂，此时在场的贵族们都明白了。 随着她从身后涌出，整齐列队的士兵们架好武器。 贵族和高官整齐的开始鼓掌欢迎公女的到来。 “恭喜——订婚。” “恭喜订婚。” “恭喜公女订婚。” “恭喜——” “恭喜——” “恭喜——” 所有人都陪上了笑脸，连到弗朗茨皇帝都亲自站起来鼓掌示好。 最中心的洛雨却没有任何态度上的变化。 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战壕，没想到是纯白、华丽的宴会？ “这是订婚宴？真亏你们想得出。” “公女哪里的话，皇宫外的叛军已经被清剿完毕，现在就是最好的订婚时间段。” 弗朗茨皇帝特意走到了洛雨身前，他满脸笑容的拉来了兰佩。 “从今天起，凯熙你就是我们德罗帕萨雅的皇太子妃，你会是未来的皇后，没有人可以动摇你的位置。我和希罗家都将会是你最坚定的后盾。” “我父亲——哦，在后面。” 洛雨看都没看被拉来满脸不情愿，但已经不开口反对了的兰佩。 第八十九章 你们惧怕怪物 第90章 你们惧怕怪物 她特意走到了希罗公爵面前，问候了起来。 “父亲一切都好吧？” “都好。这订婚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凯熙你满意就好，我不反对什么。” “人总是会变的，父亲。” 短暂的问候结束后，洛雨继续往前走着。 皇室布置的订婚宴非常华丽，如果不是门外尸横遍野，城内黑烟四起，那现在的订婚宴现场，绝对是无数人梦中才会出现的，如同童话一般的场景。 有王子、有贵族、有皇帝，有无数奢华的东西，无数的人想要走上这个位置，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幸福。 没错，就是幸福。 所有人都支持你，就如同你是打败了魔王的勇者，你在荣归故里后，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和祝福。 好结局，he。 这是洛雨想要的未来？ 不！ 这是系统想要的未来！ 宴会中心的桌上，华丽的大理石桌面之上，漂亮的各种献花之中，摆放着一张印有皇室纹章的文书。 —— 婚书。 —— 系统也该开口了。 -完成订婚宴，成为皇太子妃。 -任务奖励为—— 面对着蓝框，忍到极限的洛雨彻底爆发了。 “够了！去你妈的任务奖励。” 咒骂一声后，洛雨抬起头，看向了桌边的贵族和餐食。 “怎么一个个都不吃？你们是不是吃不下？” “吃不下，那就都别吃了！” 洛雨直接掀了桌子，面对这样的变故，弗朗茨一动未动，所有的贵族也不敢动。 唯一能够说上话的希罗公爵，也没有想要劝一句的意思。 空气凝结，火药味和血腥味此时此刻正式侵入了这个童话一般的环境中。 洛雨踹开椅子，指向了皇帝弗朗茨和他周围的一众贵族。 “我知道你们没有准备好，也知道你们惧怕怪物。” -不要这样！你在毁掉这个世界的一切！ -现在就应该是童话的收尾！ -我们都可以迎来最好的结局，求你了，不要这样。 -完成婚约吧，这是我最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 无视了近乎于痛哭哀嚎的弱智系统，洛雨拿起了鲜花之中的婚书。 “订婚？婚约？凯熙·希罗给过你们多少次机会？现在知道要珍惜这个机会了？哈哈哈——笑死人了，凭你们也配让我再给你们机会？” “公女我可以当没听过你说的话。” “弗朗茨皇帝，这婚书是你写的吧？字写得不错，挺漂亮，可惜搞错了主体。” 洛雨向后伸手，格斯迅速示意士兵端上了火盆。 当着所有贵族的面，洛雨撕碎了婚书，将其丢入了火盆之中。 纸片燃烧殆尽，黑色的飞灰飘落在了鲜血之中，迅速沉没。 手撕皇室的婚书。 她将皇室的权威、信誉、尊严，将他们千百年来建立起的一切封建皇权思想全部丢在地上践踏，此时此刻所有的贵族都明白了洛雨所求的是什么。 站队，不站队下一秒会被烧死的就是他们了。 贵族们第一次闻到了如此厚重的血腥味，恐慌的情绪开始支配他们的行为。 就如洛雨所说的，他们没有任何的准备，他们惧怕着即将到来的怪物。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没有人敢动。 他们都知道自己是贵族，自己有力量、尊严、权威，也有义务去维系他们创造的制度。 国家坚不可摧，是牢不可破的联邦，是以他们贵族为核心——为核心——回头望去，他们贵族到底是群什么东西呢？ 回头仔细想想，贵族又能代表什么呢？责任？还是义务？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是！ 高傲的贵族时代，早就结束了，他们只不过是沉浸在自己幻想之中对着风车冲锋的唐吉坷德罢了。 不！ 甚至他们还不如唐吉坷德。 面对着风车，他们也没有勇气去冲锋了。 —— 皇冠落地了。 —— 只不过是一群寄生虫罢了。 洛雨高声的怒斥着这群占据着大量土地的贵族。 “你们贵族早就丧失了所有的血性，变成了只会吸血的废物。” “你们的所有行为促使了你们整个阶级在灭亡，它和一个人的死亡是完全不相同的。” “人死后尸体可以抬出去，但是旧社会在灭亡了的时候，你们这些封建余毒的尸体就不可能把它一下子订在棺材里，埋葬在坟墓里。” “你们的尸体会在我们的心里头腐烂着，他把毒气传染给我们大家，他在散发着臭气！” “你们都是叛徒，背叛了国家！背叛了人民！对你们必须用上最无情的手段。” “你们这些蠢货应该发够疯了吧！让那些无价值的灵魂去哭泣吧。” “未来不属于你们！” 随着洛雨的话说完，士兵们也完成了瞄准。 所有的贵族都惊恐畏缩在了一起，他们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俯首恭迎新王的到来吧。 洛雨很想这么说，但她也感觉到了弗朗茨绝对还有后手——这么说也不对，因为这个国家从一开就不是他们皇室一家说了算，为此她现在并没有把矛头直接指向皇室，而是选择先拿贵族开刀。 三大公爵，尤其是狮子公爵的态度，将会直接决定这个国家未来的走向。 就在洛雨这么想着的时候，卡塞塔皇宫的屋地上站出来了一位身穿大元帅服的壮汉。 —— “公女好大的本事，我要是再晚来一点，这个国家就要变天了吧？” —— 光头，长相上和弗朗茨皇帝有点像，但身形差距可太大了。 此人高高在上审视着远处，连连鼓掌拍手称赞洛雨。 “还没自我介绍吧？我是奥尔西尼·鲁道夫，外人称呼我为狮子公爵。” “美丽的小姐，公女殿下，事发突然，我带来的人也不多，差不多也就四千多人，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打起来，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也同意公女你的说法，布鲁塞尔的贵族们都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已经彻底没救了，他们该被清洗了，但我不认为你该掌控这个国家。” “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而且你也不应该着急，等我们这些老头百年之后，兰佩皇太子继位，那这些东西终究还是你的。” 第九十章 如果你妄想打败我 第91章 如果你妄想打败我 听到这话，洛雨就没有抬头去看狮子公爵。 她不想承认什么，事态发展到今天，纯粹就是他们给机会罢了。 一边示意格斯出去查看情况，一边和狮子公爵鬼扯起来。 “狮子公爵误会了，我没有想要掌握国家的意思，这活很累的，我只想过好一个有钱人的生活，我真正反感的是这个该死的婚约。被强迫塞婚书这种事太恶心人了，要是有人要狮子公爵你娶一个白痴，你也会不开心的吧？” “如果这个白痴身份高贵且足够漂亮的话，我没意见。” “哈哈哈——狮子公爵可真会说笑。”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格斯已经了解完情况回来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汇报了情况。 “外面确实来了一些番号不明的部队，数量不少，但是装备不怎么样，肯定没有重火力。” “话虽这么说，但狮子公爵也出兵了，就算把他击毙了，恐怕也需要面对一场长期战争。他们站队站得这么快，挺让我意外的，我还以为他们会考虑上个几个月再表态呢。格斯，吩咐下去，尽可能的不要爆发冲突，顺带挑一批人跟我来。” 谈判。 没办法，必须要谈判。 狮子公爵一旦站队，其他两位公爵也肯定会保持一致立场，到时候单单只控制了布鲁塞尔，是绝无可能对抗整个德罗帕萨雅，这也是为什么洛雨选择先动冕下，而不是把他们一起抓起来审判的核心原因。 暴乱是双刃剑，毁灭了半个布鲁塞尔的情况下，洛雨清楚自己不可能依靠这地方的人力、物力和三大公爵相抗衡。 最佳的办法就是挟持皇室，但现在狮子公爵到了，挟持的路子也走不通了。 公敌。 至少不能够成为德罗帕萨雅公敌。 愚蠢的事情洛雨不可能去做，为此她选择了谈判。 “既然狮子公爵想要谈谈，那就到内厅谈谈吧。” —— 三方势力。 —— 三队人。 真正能够坐到谈判桌上的一共就五人。 希罗公爵、洛雨，兰佩、弗朗茨、狮子公爵。 五人坐下后都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们都在审视各方背后的武装力量。 皇家卫队显然是最落后于时代的一队，他们全副武装穿戴着冷兵器时代的盔甲和武器，表面上亮晶晶很好看，但实际上么，穿着盔甲跑不起来的士兵就是活靶子。 比较正常的是狮子公爵带过来的人，至少有了近现代军队的样子，但他的士兵，无论是穿着和装备，那也远落后于洛雨新组建的卫队，这群人的火枪连刺刀都没有，更别谈像样的军服了。 三方势力各有所需，洛雨的需求是所有人里最少的一个，也是最先开口的一个。 “半个布鲁塞尔被焚毁，皇室功不可没，我们家族的损失也很大，还要摁着我的头订婚？弗朗茨皇帝，你是不是有些想得太美了？” “有些事情可以商量，既然公女对订婚没兴趣，那这件事情可以延迟，可以谈，没理由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你带着这么多人进宫，这是在叛乱！” “皇帝陛下，这不是叛乱，而是革命。” “你——” “皇帝陛下，生气没有用，这个国家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改变的时候了。” 洛雨可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皇室和贵族腐朽不堪，她作为呼啸的风雨，没有理由躲躲藏藏。 她的这番话，也着实震惊了包括她父亲在内的所有人，只是不同于其他人，希罗公爵本人对这事情的态度，算是相当和善。 “各位也都清楚，现在的德罗帕萨雅已经到了不得不进行大规模改革的时候了，我也认为皇室有必要往后退一步了。我家女儿没有直接下令开枪，那也是念及旧情，如果是其他人，恐怕陛下已经离开人世了。皇帝陛下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是救赎同盟打进来，他们会犹豫要不要开枪吗？” “阿斯图亚你竟然支持公女的所作所为？” “作为首相，我清楚这个国家的弊病在哪，时代变了，未来不属于贵族。” 希罗公爵所说的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没办法反驳和否认。 之前的国务大臣诺丁·斯普林也展现出过类似的态度，看来这件事是他们文官的共识。 想要国家好起来，第一个要动的就是他们皇室统治的法理来源和最大的支持者——贵族集团。 他们控制着这个国家绝大部分土地和人力，不扳倒他们，改革无从谈起，土地贵族也该入土了。 皇帝本人绝无可能有意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聊，皇室就是最大的地主阶级，你要觉得他会自己反自己，那现在也就不会上谈判桌了。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了狮子公爵，后者领会了意思后，主动做起了和事佬。 “希罗公爵和公女都消消气，没必要把气氛搞成这样，我们算是一家人。希罗公爵的夫人，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旁系，我们鲁道夫家族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主脉，我们也算是远亲。” “我也不想面对黑死病创造了奇迹的圣女，给布鲁塞尔带来血光之灾，不如我们一起商量下，谈谈条件，能和解就和解吧。我奥尔西尼做个见证，没问题的话，就一起签个条约，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我想只要我们愿意心平气和，尊重现实的谈，就一定能够得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狮子公爵是很现实的一个人，看得出他也不在乎皇室权威如何，这也就意味着狮子公爵的权力并非来源于皇室的授权。 那你要他为了皇室拼命，就有点不现实了，更别谈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他们的命都握在洛雨手上。 弗朗茨皇帝此时的态度先点头认同，之后开始否定。 “公爵，我们国家什么时候连军事政变都这么嘻嘻哈哈了？她带着人打进了皇宫，还要她原谅我？这事传出去我们皇室的权威就真落地了，公女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我可以不杀她，但她必须要接受审判！” 第九十一章 那我就会毁掉一切! 第92章 那我就会毁掉一切！ “陛下，我们不能送公女进监狱。现在布鲁塞尔的样子陛下你也看到了，我们需要希罗家在财政上的支援，才能够重建受损的一切。” 出人意料的反对者，本以为兰佩一个陪衬不会说话，但他说的第一句话，就站在了自己亲爹的对立面。 洛雨也知道皇帝陛下的本意绝对不是抓她坐牢，现在的皇室真没这个能力，他只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施压，以此压低洛雨的条件，但他们都没有想到兰佩会在这个时候反对。 “我们皇室控制着九个大区，这点钱我们拿得出。” “拿不出，陛下。” “...” “布鲁塞尔是我们直属大区最重要的经济驱动器，现在整个布鲁塞尔的产业已经被摧毁殆尽了，也许我们是可以想着办法征税，但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我敢断言通过征税恢复布鲁塞尔经济的指令一旦下达，不出三月，全国皆反。” 很难想象之前像白痴一样要抓洛雨进监狱的人，现在能抓了，却成了反对者。 讽刺，太讽刺了。 这样立场的变化，说明兰佩成长的很快，但还不足够，他的视野依旧过于单一了，他只看到了钱，看不到洛雨控制着的其他东西。 德罗帕萨雅最大最强的宣传机器已经落入了她手中，文官们也完全被她掌握，这就意味着只要她不死，就可以从各方面入手直接架空皇室的所有权利。 弗朗茨皇帝当然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 “让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也可以，但你必须让托斯·霍华德主动辞去冕下的职位。” “人民的选择，不是我能够干涉的。皇帝陛下，我也劝你不要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否则会有快乐屋会等着你，不——是你们。” “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那还谈什么，来开枪吧，打死我算了，打死了我你自己做皇帝吧。” “陛下，托斯是我的儿子，虽然名份上有点问题，但我想以那孩子的性格，他不会主动闹事，他也没有任何政治上的野心。” 狮子公爵不可能坐视自己儿子被剥夺权力。 他当然清楚托斯和他走的没那么近，但比起和皇室的距离，那可要近太多太多了。 没人会不想要一台万能的宣传机器的支持，哪怕没办法完全控制，那也比形同陌路要强上很多。 狮子公爵表态后，托斯的冕下地位已然不可撼动。 “陛下，我们也听听公女想要的是什么吧？” “行，那凯熙，你说吧，你要什么。” 利益交换？可能么。 战场打不赢，一切等于零。 看得出狮子公爵不想打这一仗，他肯定清楚自己带来的人绝对不足以打赢布鲁塞尔攻防战。 同样，洛雨也清楚自己不能够成为德罗帕萨雅公敌，不能成为所谓的叛军。 至于第三方的皇帝怎么想，那很重要吗？ 即便这是罪证确凿的政变又如何？洛雨手上有财权、军权、行政权，甚至还握着最大的宣传机器，你不妥协还能怎么样？继续强硬下去那就是自讨没趣，到头还不是只能自己骗自己说对方反思了？ 既然他们都说了要提条件，那就提吧。 “首先，我要求解除婚约。” -不行！你不能够解除婚约！ -你必须要和兰佩皇太子结婚！ “我不同意这一点，你们的婚约是早就公开了，你——” 和系统一样反对的还有弗朗茨皇帝。 洛雨对他们，那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 “你们皇室还有什么权威和声誉？我不会管你们怎么解释，但是婚约必须作废，这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这条都办不到——” “对外先宣布延期，我想之后没人还会关注这件事。” 兰佩先答应了这件事，但比起之前他对这事情的态度，现在似乎没那么开心了？之前他听闻要退婚，那可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不去管他，既然兰佩这么说了，周围的人不反对，那这事情基本也就这么定了。 洛雨开始提自己的第二个条件。 “其次我不想继续待在布鲁塞尔了，给我个去处吧。” “我有个好去处，就是不知道公女你愿不愿意去。陛下，普利亚区你看怎么样？” —— 普利亚区 —— 德罗帕萨雅联邦国和西菲尼帝国的交界边境大区，因为该地区一直存在领土争议，两国的流血冲突不断，外加上边境地带某些事情难以管控，也弄得一直民变不断。 上个月西菲尼帝国的诺曼家发来了谈判请求，联邦这边并没有回应，主要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去谈判。 皇室早就无人可用了，贵族们已经烂到了骨子里，而文官们个个反骨，又无法信任，也就只能搁置了，但现在不一样，现在皇室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冤大头去办这事。 “他们肯定会这么想。” 收拾好一切要带的东西的洛雨到了公爵府外。 一百多人的卫队已经整装代发了，希罗公爵也是满脸不舍的和洛雨告别。 “路上小心。” “会的。” 洛雨和父亲拥抱告别后，最后看了一眼花坛之中的蓝玫瑰假花，随后就上了马车。 谈判结束。 婚约搁置，她将带着她的人前往普利亚区督办两国边境谈判的各项事宜。 皇室也将会表示支持托斯·霍华德成为新的冕下，同时这次事件的所有参与者都不会被追责，但作为代价，这次防疫工作的主要功劳都将授予兰佩皇太子。 变向放逐。 洛雨当然能够接受这种程度的放逐，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扩张自己的影响力，而不是在这个被毁了一半的城镇里继续继续发展，就是她身边的人未必能接受了。 尤其是吉娜，她始终念念不忘杀了狗皇帝。 “吉娜，我们这一去，是如鱼得水，如龙入海，再也不用受羁绊了。” “姐姐说的是。” 吉娜这孩子现在已经完全改口称姐姐了。 算了算了，随她怎么喊吧。 洛雨也问了下身边的莫妮卡，不同于吉娜他们，莫妮卡是唯一一个在布鲁塞尔附近有家属的人。 第九十二章 世界因爱而转动 第93章 世界因爱而转动 之前肯定也问过莫妮卡的意见，她犹豫过，最终选择了跟着他们一起上路。 面对洛雨的关切，她是受宠若惊的表示没问题。 —— “这是我的决定，我不后悔我的选择。” —— 面对父母的劝说弗朗切斯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不是什么贵族，没有接受过教育，字也不认识几个，更别谈懂什么大道理了。 “我也许什么都不懂，也许我就是被恶魔蛊惑了吧，也许我会堕入地狱吧，但我不会后悔我今天的选择。我不想等老了躺在床上，时刻后悔自己没有在这个时刻站出来。爸、妈，你们的儿子不是个懦夫。” “可——” “弗朗——” “这里有五十金币，盖个好房子，给弟弟找个好老婆，不用——不用等我了。” 弗朗切斯科将装有五十枚金币的盒子交给了父母。 他的父母将盒子摔在了地上，金币滚落，他们都不曾去看一眼。 “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弗朗切斯科，我的孩子，我们宁可不要这笔钱，我们希望你活着。” “活着吗？” 弗朗切斯科捡起滚落的金币，重新放到了桌上，他讲起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爸、妈，我进守备队三年了，长官从未把我们当过人，我也从未把自己当过人。” “我说我们是牛马，长官说我们不如牛马。” “我们穷人不是人，只是灰色牲口，不仅他们这么说我们，我们也这么说自己，我从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因为我们穷，我就活该受欺负。” “他们不一样，他们会称赞我们，会给我提供食物、衣服，和我们一起吃，一起睡，还会教我们识字读书，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原来还是个人。他们说这个叫官兵平等，我不懂什么叫平等，他们也不懂，但我知道他们把我们当人看。” “我也看到了贵族们的脆弱，当我们端起枪瞄准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会恐惧，我们之间没什么差别，我们都是人。现在我们的力量是还不够，不够改变现状，但我们一定会发展起来，也必须发展起来，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国家。” “与其留下来继续受压迫，受歧视，不如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哪怕前方的道路艰苦卓绝，我也愿意跟着队伍奋斗。” “也许我们会失败，我会死，我们的苦难也许不会结束，但如果，只是如果呢，如果我选择迈前一步，未来就发生了改变呢？” 直到此时，弗朗切斯科的老农民父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儿子要去做一件伟大的事。 他们知道自己一辈子没有办法醒来，一辈子都在期待命运能温柔摊牌，但他们的儿子，已经决定了要拿起武器和命运斗争到底。 什么都没有说，三人拥抱着痛哭了起来。 告别。 他换上军装，对着镜子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 转过身。 立正！ 敬礼！ 这是弗朗切斯科用自己的方式和父母进行告别。 —— “前路艰辛，照顾好自己，我们会等你回来，一定会，我们爱你。” —— 没有人欢送，没有鲜花，更没有赞扬。 布鲁塞尔的市民并不感激洛雨，因为她的强硬政策和手段，整个布鲁塞尔全部被她得罪了一遍。 她手上染的血太重，太多了。 暴乱是中止了，但半个布鲁塞尔被毁，五万多人被杀，连到圣公会的冕下都被她处决了。 再加上她指导工作的平民区，虽然疫情得到了控制，但她过于强硬和强制的方式方法，着实造成了不小的人道灾难。 违背了宗教教义强行焚化尸体，让死者堕入火狱，强迫市民禁足在家，且对他们不管不问，放任他们忍饥挨饿，如果不是皇太子拼尽全力创造出了一个奇迹，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饿死。 所有人都被影响到了，他们还活着只会认为这是自己的运气好，得到了神明的眷顾，没人会认为这是造成了他们苦难的封锁成果。 出力不讨好。 —— 她拯救了布鲁塞尔，但没有人会感激她。 —— 到布鲁塞尔郊外后，洛雨敲了敲车门，示意停下。 “虽然刚出城，但我们还是原地休息一会吧。不——应该说等一会。” 一百多人停下了，众人都不知道洛雨在等什么，但很快他们知道了自己要等是什么。 —— 旗帜飞扬。 —— 看到了希望的人们，还是选择了最为正确的道路。 远处陆陆续续出现的人影，证明了洛雨的选择并没有错。 德罗帕萨雅的人民选择和拥抱了改变。 “世界因而爱而转动。” 之前被皇室勒令解散的队伍，此时重聚了起来。 黄绿色的军服整洁干净，没有了武器的士兵们高举竹竿木棍，整齐列队恭迎他们的领袖。 黑暗的时代什么最重要？ 黄金？白银？ 是希望，是光亮，是奇迹般的胜利。 这才是这个时代最为重要的东西。 随着洛雨抬起的手，欢呼声中，众人开始前进。 —— 往前没走几步，众人又一次停下了。 —— 兰佩皇太子带着一群人，拦住了他们的通路。 他下马，一路走到了洛雨的马车附近，少见的摆出了尊重的姿态。 “公女殿下，我为你们准备了点送行酒，不介意的话，下来喝一杯。” “呵，真是见鬼了。” 没理由拒绝，下了车的洛雨第一时间也注意到了丽霞。 看来这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好，什么地方都是成双成对的出现。 “没想到丽霞小姐也过来送我了。” “公女殿下——” “客气了，客气了，而且我只是去负责下谈判工作，又不是不回来，别搞得生离死别一样。” 洛雨下车后就注意到了送行酒还真只是酒——还是黄酒。 “我还你以为你们贵族只喝红酒。” “凯熙我很想说你会遭到报应，但现在我不确定你有错。” “兰佩，你怎么突然开始犯病了。” “只是我自己的自言自语而已，你的功劳全被我抢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一切看着挺糟，但似乎一切又有转机。” “功劳？你觉得现在布鲁塞尔的情况是功劳？虽然和我关系也不大，但这个烂摊子恐怕也不是你能够处理好的，你自己慢慢努力吧。争取在未来混乱的布鲁塞尔活下去。” 第九十三章 总有人需要扮演受害者 第94章 总有人需要扮演受害者 “功劳？你觉得现在布鲁塞尔的情况是功劳？虽然和我关系也不大，但这个烂摊子恐怕也不是你能够处理好的，你自己慢慢努力吧。争取在未来混乱的布鲁塞尔活下去。” 这就是洛雨最真实的想法。 布鲁塞尔的暴乱是平息了，但国家的双柱全部崩塌了。 皇冠落地，宗教退场。 维系这个国家的制度和意识形态全部被毁灭了。 看清楚了布鲁塞尔统治阶级如此衰弱的各方势力，恐怕没有办法收起觊觎鸟位的心思了。 有句话说的好，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一样东西被毁灭后，就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兰佩，你要记住这句话。” 给了个忠告，喝了一碗酒，洛雨就注意到了兰佩拿出来的东西。 他将两样东西放在了马车上。 “这是你借给我的东西，钱用了不少，等你回来我会想办法还给你，还有这是你的印章。” “还钱就算了。这次靠近三十天的防疫工作，总共花了超过六十万金，又不多，不用在意这些小数字了。你啊，有空多关注关注平民区的人，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话还没说完，人群之中钻出来了不少认识的老面孔。 其中就包括医学会的代表安德森·库珀，那个被洛雨随口提拔上来的人。 他刚挤上前，就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们医学会坚定的拥护公女殿下提出的主张，过去如此，未来也是如此，事实也证明我们没有错，我们拯救了很多人。唯独这一点，我们医学会会坚定的扞卫自己的立场。科学不会被政治化，科学永远都是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 “这些都是耶尔·连德医生的功劳，我说的没错吧，耶尔医生。” 看向另一侧的耶尔医生，他听到洛雨这话，多少有点尴尬，他也明白洛雨不想要这份功劳。 因为这份功劳会因为沾上了她，而降低含金量。 “这是大家的功劳，从上到下，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有功劳，无论是好是坏，我们都勇敢的面对了，并且活了下来，我们拯救了他人，也拯救了自己。” “听到了没兰佩皇太子——你啊，好好的给这些勇士申请表彰。民众可以忘记，但你不可以。托斯主教你们也是，一定要好好宣传他们的功绩。” 洛雨这话刚说出来，就立刻想起了一件事。 “现在已经不能喊你主教了，应该是冕下才对。” 没错，托斯·霍华德也在现场。 曾经水火不容的两方势力，现在非常和谐的聚在一起欢送着洛雨。 托斯此时也避讳旁人，他直说了出现在这里的原由。 “我们肯定会好好宣传，我也有点事情想要问一下公女的意见，狮子公爵打算让我认祖归宗。” “这不挺好吗？” “我拒绝了，我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也就只会想着一心向道了。” “这也挺好，只要是自己的决定，那就没什么问题。” 洛雨清楚托斯不会做出最愚蠢的决定，他要问的意见，那必然也不会是这个有结论的事。 能够让他不好开口，那也只有一件事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要问圣女头衔的事吧？现在案情水落石出，我从头到尾都是在坎特·伯雷的设计之中，不是什么神迹，你们按照流程收回就是。” “我们依旧打算给予公女殿下荣誉圣女的头衔。” “随你们吧，你们内部自己商量出个结果就好，不必问我。” 看着这群人洛雨也相当无奈。 能说什么呢。 “来——丽霞小姐，给我抱抱——你也算是替我办了不少事，来让我抱一下表示感谢。” 丽霞避开了洛雨的拥抱，顺带着说了个事。 “罗杰·谢尔曼昨天晚上偷偷摸摸离开了布鲁塞尔。” “放心，他会死于强盗之手。所有作恶的人，都会需要付出代价。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洛雨看了看远方，那是没有尽头的道路。 —— 送别。 —— 兰佩看着远去的人山人海，拉着丽霞喃喃自语。 “她残忍、冷血、肆意的玩弄他人，但我不知道——我也没办法评价她的对错了，她的决定创造了奇迹，她救了无数人，但也残忍的害死了很多人，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善恶从未这样模糊，所以我不知道，我没办法确定，她会有恶报，还是善报。” 自古有云，善恶终有报，害人终害己。 她的一切行为，到底是善，还是恶？是害人，还是救人。 一切过于矛盾，矛盾到让人分不清黑白。 兰佩的心情十分低落，一些现实对他而言，太过残酷了。 “丽霞，到底谁是对的呢？又或者我和她都没错，错的是这个腐朽的国家。 “也许本就没有任何的对错吧，也只能这么想了。” 对丽霞来说，送走这位爷的同时，也意味着皇太子背后最大的靠山彻底和他决裂。 权力斗争本就不适合兰佩，在希罗家和皇室彻底闹翻后，兰佩的位置，哪怕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他在民间的声望已经非常高了，却依旧没有办法改变一些事情。 德罗帕萨雅皇室必然已经要退出历史舞台了，这也没什么不好，比起当一个皇帝，丽霞更希望兰佩能做个普通人。 “苦难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抢位置的游戏要正式开始了，真正混乱的泥潭，随着公女的离开，皇室权威的落地，以及宗教势力的退场，正式拉开了序幕。 离开的人得到了自由，而留下来的人，将面对前所未有的灾难。 兰佩依旧没有能够意识到这一点，他依旧单纯的在考虑着如何重建布鲁塞尔。 不是坏事，就和之前在封控中的状态一样，避免参与进政治斗争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找个事做，重建布鲁塞尔那是一项宏大的工程，这也是最适合他做的事。 此时的兰佩说了一句让丽霞难以理解的话。 “普利亚区是吃人的沼泽深渊，凯熙此去，多半是回不来了。” “我看未必，公女殿下会回来的，因为她就属于这里，到那个时候，公女会得到全国的拥护。不同于黯然的离开，那个时候鲜花会铺满道路，欢呼会响彻云霄。一个崭新的新时代会到来。” 一场军事政变，就这么以皇室的全面退让结束了。 不是皇室不想追究，而是没能力追究。 君子豹变。 公女亲手开启了皇室生命的倒计时，文官们也已经从皇室手中全面接过了控制权。 “退位，现在的皇帝退不退位，有什么区别呢？” 腐朽的高台终将被呼啸的风雨击垮，新时代的序幕已经拉开了。 —— 半个月后。 —— 高坡之上，随着希罗家的物资送达，众人终于可以重新拿起武器了。 不同于之前的火枪，希罗家的工匠按照洛雨的指示和要求，制作出了一种全新的武器。 —— 卡尔卡诺91型步枪 —— 栓动式步枪，发射6.5x52毫米口径，曼利切卡尔卡诺无缘式枪弹，弹匣容量为5发，该枪的精度很高，稳定性强，别名叫做m91型。 相比于兴奋的摆弄着新武器的军官和士兵，洛雨一个人爬到了山顶上。 她回首望向布鲁塞尔的方向，冷漠的自言自语起来。 —— “不要装什么受害者了！你根本不是什么系统，你也没死，我说的没错吧，凯熙·希罗！” —— 第一卷终 后记(第一卷完结!收藏的可以看起来了!) 第95章 后记（完结！收藏的可以看起来了！）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们。 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更新的最大动力！ 第一卷圣女的恶戏——白炎动乱篇 正式完结！ 有关第一卷的内容，也是由于初期写好的大量同一时间的多视角叙事被删除，所以有些内容并不是特别的明显。 比方说早期皇室内部会议之中的表态。 事实上整个鲁道夫皇室只有弗朗茨皇帝一个人是支持兰佩和希罗家的婚约，皇后本人和其他皇室成员都持反对立场。 首先是二皇子的立场，不难看出二皇子并非对皇位没有兴趣，与之相反，他对皇位的野心非常巨大，为此不惜出卖国家，向冕下提供必要的情报，他不可能支持能够稳定兰佩皇太子之位的婚约。 政治力立场上二皇子所属的派系是以贵族为首的保守派，这也是为什么在动乱中二皇子除了请愿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的重要原因。 三皇子的立场，三皇子初登场时，洛雨也是明确提过，三皇子并非皇太子派系的人，三皇子整体的立场，以及他所属的势力，是激进改革派。 同时也因为布鲁塞尔的情况在动乱爆发前，并没有那么的糟糕，所以三皇子的势力在各派之中是最小的一方，但战斗力不差，且青年军官团的成员不仅仅覆盖布鲁塞尔，整个德罗帕萨雅的各地区，只要有军官的地方都有其影响力分部，但只是有宣传思想，并未形成有效的动员系统。 同时也请各位记住青年军官团成员贾迈勒·纳赛尔这个名字，他将会是第三卷的核心人物之一。 三皇子他反对婚约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希罗家的文官立场和青年军官团的立场截然相反，整体上而言，文官们是支持兰佩的渐进改革立场，而非青年军官们的激进改革。 作为文官之首的希罗家如果和皇室联姻，军官团的政治主张将彻底无法实现，出于自身利益考量，三皇子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但也并不支持。 紧接着最为重要的就是皇后的立场，皇后在会议之中明确提及了身份。 曾经被称呼为茜茜公主。 而在德罗帕萨雅并没有出现除凯瑟莉之外第二位公主，这也就是说从亲缘关系上考虑，茜茜公主并非德罗帕萨雅的本国贵族。 皇后立场是坚决反对和希罗家的联姻，有关这一点的具体原由，会在第二卷之中明确写明，这也是第二卷桥接第三卷的重要主线。 扯远了。 最后，就让我稍微介绍一下第二卷的一些相关内容。 首先，我将用五个字来解释为什么普利亚区长期动乱，以及如此混乱的原由。 —— 军工复合体 —— 我将再用五个字来解释，普利亚区面临的国际局势有多么的紧迫。 —— 进军莱茵兰 —— 当然，这里的进军指的是西菲尼帝国进军德罗帕萨雅控制的非军事区。 我想见到这两个名词之后，各位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皇室和狮子公爵敢放洛雨去拥有四百万人口普利亚区的原由。 那么一如既往的公布第二卷的名字。 —— 边境纷乱——莱茵奇迹 —— 让我们一起揭开，奇幻冒险的传奇序幕。 天下布武ex 2023年8月2日 番外 风浪过后 第96章 番外 风浪过后 卡塞塔皇宫外的尸体和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秩序正在逐步的恢复？ 曾经四百万人口，繁华无比的布鲁塞尔，经历了疫情和动乱的双重打击，现如今总人口恐怕都不足一百万了。 弗朗茨皇帝看着只剩下几个人的御前会议，不得不承认时代已经变了。 狮子公爵将手中的苹果摆上了桌子。 “文官们集体拒绝出席御前会议，连希罗公爵都正式站在了皇室的对立面。陛下，也许我们的时代该结束了。公女留陛下一条命，我看只不过是不想背负弑君的恶名，自古以来弑君者都不得人心。你们都说她是个疯子，我看她不仅不疯，还非常善于利益计算。” “奥尔西尼，你也应该知道解散的队伍重组了吧？” “当然知道，意料之中，没什么好奇怪的，智力正常的人都不该认为公女真会解散自己的嫡系部队，哪怕这支部队过去隶属于皇室。” 狮子公爵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公女真会放弃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之所以装模作样的说她要履行承诺，要说什么士兵们在岗三十天后，她就会放人——这漂亮话可不是说给皇室听的，那是说给士兵们听的，她是在向士兵们证明自己履行了契约。 她不仅带来了胜利，还带来奇迹，更支付了庞大的报酬，证明了自己的信誉，证明了自己可以为了这个国家带来改变和希望。 “她之所以会同意解散，只不过是为了进行二次筛选，某种程度上说是，她是强征的这支军队，但现在不一样了，所有人都是自愿追随的她，现在这支军队是志愿部队，那战斗力可以说又上了一个台阶，而且还绝对忠诚。” “所以呢？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什么都不打算做。” “你打算看着她带着军队占据普利亚区吗？普利亚区可是有着四百万人口，这块地方一旦被她占据——” “想要控制一块地方，光靠军队进行恐怖统治注定没办法长久。我可以断言就算公女血洗了整个普利亚区的官员，也没办法真正控制普利亚区。普利亚区局势的复杂程度我们都清楚，谁都知道那地方不差，但谁能保证一定能够控制那地方呢？” “万一呢？” “皇兄，你始终没有搞明白一点，我并不想站在皇室这边，我也不是看在兄弟的份上，才会出兵来援。想要我的军队为你流血，哪怕你把皇帝的位置给我，我都不愿意。权力的格局变化了，皇冠现在一文不值，陛下，你该放下所谓皇室尊严的无聊幻想了。” “...” “文官们和圣公会融为一体，前两天新哈布斯堡资本集团以希罗家为首，正式宣布自己将会成为圣公会的守护者，陛下你明白这什么意思吗？” “圣公会的守护者是我们鲁道夫家族。” “过去是，现在不是了。这是公开的叛乱，但又怎么样呢？谁还会觉得这有问题呢？陛下，这个世界已经没几个坚定的封建主义斗士了。像我也一样，从伏龙芝军事学院归来后，我也认为这个国家不该这样继续下去了，我也本该坐视皇室被推翻，我自己摇身一变成首相、总统、首席。” “你——” “但我在庞大的利益面前屈服了，我承认，我在系统开出的条件面前心动了。” 狮子公爵推开门，拍了两下手。 “苍白魔女，布洛瓦，该你出场了。” 众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后，魔女在众人眼前展露了身形。 美丽的少女，冰冷刺骨的绝望。 弗朗茨皇帝察觉到异常后，立刻咒骂起了狮子公爵。 “你疯了！你带魔法使进宫！” “魔法使？不——她才是真正的圣女，七神摩洛（molech）在人间的使徒。” “至高十三人末席，苍白魔女，布洛瓦·维多利亚，应系统的召唤而来。” “系统？什么系统？” “你们可以简单的理解为世界的意志。和她一样的还有六位，他们都是七神在人间的化身和使徒，为了对抗那即将爆发的爆发的罪恶，他们会在世界各地积蓄力量。” “奥尔西尼，你疯了啊，你连魔法使的话都信？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潜在的犯罪者，连人都算不上的怪物。你和他们同流合污，你就不怕舆论吞没你吗？上一个和魔法使合作的神圣帝国大公，全家都被处决了，他们不是什么七神的使徒，他们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如果我们来自地狱，那公女是来自于哪里呢？比起我们，那位挂着圣女头衔，却无比邪恶之人，又要怎么算呢？我们不是恶魔，和那位恶鬼托生的公女完全不同。” “人类的事，你们魔法使不该参与。” “过多的事我没办法和你说，但我会开出你没有办法拒绝的条件，这是七神摩洛给你的赏赐。” 奖励兑换。 逃生瓶。 布洛瓦将凭空出现的小瓶子放在了桌上。 “系统判断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帮助你们改变现状，布鲁塞尔已经是死局了，但这个瓶子里的东西，可以在最危险的时候保你们的命，启动后就会把你们传送走，也会给你新的身份。” “我是皇帝，我不会逃，如果我要死，我也会死在这里。” 弗朗茨砸碎了瓶子，果断拒绝了和七神的合作。 他根本不相信什么魔法使会是七神的使徒，他也不在乎这所谓的赏赐。 狮子公爵对此并不意外，他无奈的笑了两声。 “布洛瓦，我早就和你说过，你的话术不可能成功，无论是民间，还是皇室，只要知道了你们是魔法使，那都会这样。世人对你们的厌恶，深入人心。” “皇帝陛下，世界正在朝着未知的方向狂奔而去，错误的历史应该得到修正。我们七神的使徒会竭尽全力去维护正确的历史，我们会和恶魔之女斗争到底。” “布洛瓦，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系统让我亲自和公女谈一下，世界交响乐的替换者不可能是一个纯粹恶意的化身，她如果愿意接受我们的建议，那未来还有希望，如果拒绝——那就只能消灭她了。” 第九十四章 石顶屋之家 第97章 石顶屋之家 阿尔贝罗贝洛位于布林迪西西北72公里，曾是很多吟游诗人喜欢鼓吹的天堂小镇。 这里保存着1000多座石顶屋，是真正的“石顶屋之家”。 阿尔贝罗贝洛的意思是美丽的橡树，此地的人文历史已经超过了两千年，目前小镇有一万多人，属于塔兰托省。 阿尔贝罗贝洛被称为“天堂”确实名副其实，地中海的气候似乎总是使天非常的蓝，石顶屋又特别地白，单纯的蓝白之下，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往往会产生一种“非真实”的感觉，很像是在一个童话的世界里，满眼所见就是灰白色石顶屋和蔚蓝的天空。 曾经是这样。 现在，被押送到阿尔贝罗贝洛中心圣安东尼奥教堂的农民们，看着漫天的黑烟与红色的大火。 天堂彻底变成了炼狱。 教堂的最中央，一位穿着打扮华丽的贵族正在做着祈祷。 随着被押送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华丽的贵族这才转过身，问起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告诉我瓦特·泰勒在哪？” “呸——狗官！” 亚历·佩尔蒂尼侯爵都不需要示意，手下的士兵已经砍下了冒犯者的头颅。 鲜血喷洒，甚至溅到教堂七彩的琉璃之上，血腥味给旁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慑和恐惧。 哀嚎声、哭声不断，亚历侯爵没有任何的仁慈，换了一个人继续问着自己的问题。 “瓦特·泰勒在哪？” “我不知道，他早就离开了，我们根本不知道——” 又一颗头颅滚落于地。 亚历侯爵示意拖上来下一个，从一开始，侯爵就没有让一个人活下来的打算。 审问？那只不过是余兴而已。 教堂内血流成河，数百颗染血头颅滚落余地。 教堂外，他的士兵——不，这群人已经算不上士兵了，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禽兽。 他们每到一处都会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他们闯进村民的屋子，见到老少、孕妇和产妇后，就会挑破他们的肚皮，把他们剁成碎块，宛如屠宰牲畜一般。” 甚至有些人之间还会打赌，看谁能一刀把人从中间劈开，看谁能一下子砍掉人头或开膛破肚。他们从母亲的怀中把吃奶的婴儿夺走，提起孩子的双脚往石头上摔，还有一些人从背后把孩子推下水，狞笑着看着孩子们溺死。侥幸未死的，他们还会用利剑，把母亲连同怀中的婴儿一起刺穿。 这些畜生还特意做了一些长架，他们把村民每十三个为一排吊在架子上，他们会确保村民的双脚稍离地面，之后就在村民的脚下放上柴草，点上火，以上帝和其十二使徒的名义把他们活活烤死。 解决掉了所有教堂内的人后，侯爵这才走出了教堂，看着教堂外的残肢断臂，他可没有任何想要阻止的想法，他招了招手，喊来了书记官。 “汇报上去，“许多自尽身亡的人，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娱乐消遣。有些人是为了逃避劳动而服毒自杀。还有有一些人是用自己的双手自缢身亡。”意思要表达明确，他们的死和我们无关。” “明白。” “喂！你们不要把脑袋砸碎！这些可都是要换赏钱的凭证！” “赏钱——侯爵大人，这次我们的战果要报上去多少？” “别弄虚作假，实打实的往上报，歼灭贼寇三千余。” “好！” 书记官奋笔疾书此次战果之时，远处跑来了一个传令官。 黑烟蔽日，被鲜血染红的绝望土地之上，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变化。 —— “侯爵，布林迪西来消息了，说那位公女要到了。” —— 334年7月21日。 普利亚大区，边境重镇布林迪西市区。 洛雨带着四千多人，足足花花了一个半月，才终于到达。 不是有拖延症，而是一路受村民所托，顺手清剿了很多土匪窝点。 军队的规模也因此扩张到了四千六百人。 自不必说，当地的文官肯定是用了全力接待，但就这么效果么——不得不说和首都布鲁塞尔的各方各面差距都非常极端。 布鲁塞尔给人的感觉还算是比较近现代，至少街道上的行人还都算体面，但是布林迪西街道上的行人——那都不该说是行人，而应该算流民。 面黄肌瘦，衣着褴褛，浑身发臭的流民铺满了街道。 连到市政厅的周围都满是这样的流民，可见布林迪西的情况差到了什么地步。 负责在市政厅接待他们的是当地的领主乔瓦尼·斯帕多利尼伯爵，一位四十来岁打扮得体的男性，他也是整个普利亚大区的最高行政长官，通常称呼他为乔瓦尼边境伯。 他看到洛雨下车后，立刻走上前迎接。 “欢迎公女殿下的来访。” “一路过来的情况，我也没少受各种骚乱之扰，但好在队伍够大，路上也顺手剿灭了不少土匪。本以为能给布林迪西带来点转机，但现在看，什么转机都不会有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经济问题，也许洛雨还能想想办法，但看到这么多流民后，洛雨立刻就明白，布林迪西需要面对的障碍绝对不是什么经济问题，而是更加严肃的政治问题。 想来是长期的战乱和促成了这个现状，边境条约的签订，还真是一点都拖不得。 洛雨对布林迪西的未来忧心忡忡，但乔瓦尼他们可就悠闲的多。 “公女殿下，我们有准备宴会——” “我走半路上接到了皇帝陛下的平叛指令，说你们这一个名为阿尔贝罗贝洛的村子造反了？我来的比较晚，那村子现在的具体情况怎么样？” 洛雨没有宣读诏书的意思，她直接把诏书丢了给乔瓦尼，让他自己看。 顺带着也表示了下自己对这地方的不满情绪。 “那村子人口听说就一万来人，能把他们逼反，想来是你们当地的官员本事不小。” “公女殿下，边境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叛乱有些时候和渗透相关，而不是和我们的官员相关。请放心，我一定会督促亚历·佩尔蒂尼侯爵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那你去通知这位侯爵，让他收队回来吧。宴会我就不去了，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忙。” 第九十五章 布林迪西铁三角 第98章 布林迪西铁三角 “这——” “你们普利亚区铁三角的事，我肯定知道，不用瞒我和开脱。我也是从巴里过来的人，等亚历侯爵到了，你们两再一起来东城门口营地见我吧。” 乔瓦尼还想说什么，但他已经一步都没办法接近洛雨了。 —— 东城门驻扎处，作战会议室。 —— 洛雨坐在椅子上，看着军官们测绘整个普利亚区的地图。 兄弟会出身的军官，军事素质都不错，而且为人也都挺好，并没有传统贵族军官那种不拿士兵当人的习惯，这多半也要归功于他们上山当过土匪，对自己人是当兄弟而不是奴隶。 他们的服从性也非常不错，坚定的执行洛雨的各项命令，至少有了近现代军队的样子。 就在洛雨看着地图，找着制高点，许久未见的赫里进了营帐。 他是半个月前就被提前派往布林迪西了解情况的先遣队，现在汇合了，那肯定有事要说。 “公女殿下，我有事需要汇报。” “说吧，这里又没旁人。” 抬起头，洛雨注意到了跟在赫里身后，一个看着十七八岁的男孩。 一头棕发，身材瘦弱，长相可爱的少年，看着也就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好在双眼还算有精神，不然真担心他是不是被人虐待了很久。 洛雨可没有上去拍两下的想法，她看了一眼赫里。 “这小朋友是你从哪里拐来的？” “我是克莱贝尔，我不是被拐来的，是从监狱里被这位大哥救出来的。” “克莱贝尔？监狱？你干什么被抓了？” 洛雨相当疑惑，赫里那边也立刻详细的介绍起了这小朋友。 “克莱贝尔生于斯特拉斯堡，但他并没有西昂人的血统，是标准的德罗帕萨雅人，他父亲是一名建筑师，因此他早年在巴黎学习建筑技术。克莱贝尔在父亲死后决定归乡做设计，却在路过布林迪西因为家乡阿尔贝罗贝洛叛乱受牵连入狱。” “建筑师？我大概明白赫里你带他来是什么意思了。如果我们要和阿尔贝罗贝洛——这村子名字可真长，还特别复杂。” “我们村有个别名，叫做蘑菇村，如果嫌那个称呼麻烦，公女殿下直接称呼蘑菇村就好。我是可以回去帮各位大人问问村里的情况，我虽然在蘑菇村呆的时间不久，但也是蘑菇村的人，我想他们会和我说明白一些事情。” “倒不用你回去问情况，我想赫里应该查明白了，他带你来，多半是要你替我向蘑菇村的人传达某些意志，又或者带几句话。” 洛雨看了看赫里，他很快就讲起了自己调查明白的事。 —— 蘑菇村的一切问题的源头，都源于334年七月初，三个农奴的逃跑。 —— 本来跑了三个农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当地负责处理此事的征税官不知道大脑是出了什么问题，竟然一把火烧了蘑菇村大半的麦田。 麦田被焚毁，直接诱发了蘑菇村的抗税事件，说是抗税，核心还是因为大半麦田被毁，他们村子已经不可能交出足额税负，征税队伍又不肯妥协，农民不得不反。 本来只有农具的蘑菇村村民，根本不可能打赢装备精良的征税官队伍，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叫做瓦特·泰勒的人，他领导下的村民队伍竟然连续三次击败了前去剿灭起义的官军，他们的胜利极大的鼓舞了周围十几个村镇。 由此开始，塔兰托省的大规模起义爆发了。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闹到不得不让亚历·佩尔蒂尼侯爵带边防卫队平叛。 传闻平叛进行的挺顺利，边防卫队在亚历侯爵的指挥下，只用了三天就攻破了蘑菇村，消灭了匪徒三千多人。 虽然没有抓到匪首瓦特，但蘑菇村的叛乱已经彻底平息了。 听完后的洛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事情不对劲，严重的不对劲。 “征税官烧了大半麦田？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啊，就算是找个精神病去干这活，也干不出这样的蠢事啊。” “我也觉得很不对劲，但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事情有第三方的干涉，十有八九是什么意外导致的吧。” “赫里，这个瓦特·泰勒他有什么行动纲领，或者什么诉求吗？” “瓦特·泰勒代表起义群众，要求取消农奴制，大赦起义者，还要在国内自由贸易，消灭领主对人民的奴役，还要求规定每亩地征收货币地租4银币。” “普利亚区的领主是乔瓦尼伯爵，他怎么回应的？” “没有回应。” “响应瓦特起义的有十几个村镇，显然村子是没有办法进行长期攻防战——赫里——不对，各位，你们立刻下去部署拔营，我们可不能被卷入这麻烦的冲突里。” 众人肯定不明白洛雨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按照她的指令开始拔营向着远离市区的方向转移。 —— 当夜，布林迪西燃起了大火。 —— 潜入破坏的起义军成员着实给布林迪西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他们并没有发起大规模的袭击。 叛军只是利用了一小批人制造了一个相对较大，却不致命的麻烦。 战略出问题了？只能说，这边并非是他们的主攻方向罢了。 时钟推向早上八时，卫兵带来了一个消息。 “公女殿下，乔瓦尼伯爵求见。” “让他进来。” 刚进门，乔瓦尼伯爵顾不得旁人，急匆匆的告诉了洛雨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 “公女殿下，莱切告急了。” 听到了乔瓦尼伯爵这么说，洛雨属实有些头疼。 能不头疼么，她来是为了和西菲尼帝国谈判，结果人刚到，本国就爆发了大规模叛乱。 “乔瓦尼伯爵，再过几天西菲尼的人就要到了，你能在这几天内解决掉这个问题吗？我可不想在谈判的时候——” “这一定是他们西菲尼人搞的鬼！不早不晚，偏偏挑在要谈判了的时候出这种事，一定是他们谋划——我们要抗议，要提出严正的外交抗议！” “我不管是谁搞的鬼，这件事情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平息。” 第九十六章 莱切事变 第99章 莱切事变 洛雨的话刚说完，赫里走进来小声的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三大重镇之一的莱切沦陷了。” 一群农民把莱切给打下来了？ 别说大炮了，就是像样的武器他们都没多少吧？这样的队伍打下了普利亚区三大重镇之一的莱切？普利亚大区长期处于国家冲突的高压环境下，地方的守备军不应该都是精锐吗？怎么连一群拿农具的农民都打不过了？ 属实不能理解的洛雨问起了乔瓦尼伯爵整个普利亚区的情况。 问下来的结果么。 “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地方最高长官是干什么吃的！” 把洛雨给气到了，这是什么地方啊？是边境！还是一个长期与他国爆发边境冲突的混乱地区！地方最高长官竟然连基础的军队人数都搞不清，这就离谱。 “你对军队的掌控力为零，难怪这地方一天到晚民变不断。” “公女殿下，这不能怪我，我们乔瓦尼家的人力有限，一边要应付西菲尼对莱茵地区的主权要求，另一边又要发展普利亚地区的经济，实在没有能力和精力再去干涉军事方面的事务。” “莱茵地区？你说有争议的地区叫做莱茵地区？我来之前怎么听说这地方叫维皮泰诺？” “维皮泰诺是后来改的名字，以前这地方主要是以莱茵河为主要的称呼和命名方式，当地人一般称呼为莱茵兰或者莱茵地区。” “莱茵地区的主权要求，接下来不会是要索要苏台德吧。” 熟悉的地名，糟糕的预感。 接下来可别触发什么进军莱茵兰的历史事件，不然麻烦就大了。 就德罗帕萨雅这样子，别说打大规模战争，你让他处理个农民起义都能够丢掉莱切那样的重镇，这情况你还指望他们和他国的正规军对抗？ 打起来不逃，愿意在阵地上举手投降，都算他们是勇士了。 “其他的事情你先别给我管了，先去查明白现在普利亚有多少军队，然后把这些军队集中起来，调去莱切解决问题！” 这么说不是洛雨脑子坏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起义军，本质上这是一种试探，试探乔瓦尼和自己这个特派在普利亚区的影响力。 乔瓦尼这人听到洛雨的话后，并没有答应，而是提出了反对意见。 “调集军队需要皇帝陛下的命令，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召集军队。以及我们的驻军不可能全部调动，我们需要大量的人手驻防边境，严防西菲尼帝国的入侵。”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办法调动军队？” 这么看看，布鲁塞尔的军队虽然少，但至少还算正常，这普利亚区是什么鬼的情况。 地方最高长官，身为边境伯的乔瓦尼竟然没办法调动军队？ 洛雨摇了摇头，她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乔瓦尼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还是得先去了解下他们背后的势力。 “你先把负责人召集起来吧。我不想在会谈期间有任何的问题发生，明白了吗？”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去召集负责人，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上午就可以在市政厅召开相应的会议。” “也许乔瓦尼伯爵你还不知道，莱切沦陷了。你顺带着也给我把莱切逃难出来的官员，全部抓起来。以及有关蘑菇村叛乱的事情，给我详查。” “这个也没办法办，我们布林迪西不知道莱切的官员是谁，那是其他领主才知道的事，而他们应该逃不出来，就算出逃了也不会来布林迪西。还有蘑菇村的事也是这样，那事情我们也没有权利去查，军方的人不会配合我们。” “乔瓦尼伯爵，你是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我的天，你到底是怎么坐上这位置的？” “世袭。我们家族历代——” “够了！” —— 送走了乔瓦尼。 —— 洛雨立刻开始部署军事行动。 不是针对莱切的军事行动，而是针对布林迪西的军事行动。 没有立即行动的打算，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等到军官散去，洛雨喊来了赫里。 “赫里，这事情应该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详细查查——” “有关蘑菇村的事情，我昨天确认了一个情报，那村子已经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是什么意思？那村子可有一万多人。” “蘑菇村虽然有一万多人，但整体上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瓦特·泰勒，大概七千人，他们从起义之初，就已经开始了转移，大概三天前就已经彻底完成了转移，转移方向是莱切方向的山区。另一派是对普利亚当局心存幻想的人，大概有三千，他们没有转移，而是留在了当地。” 赫里说到这里可以停顿了下。 显然是有些顾及要不要说下去，洛雨那肯定要听啊。 “说。” “那三千人全部被杀了。调查员给我们的回复——那边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尸横遍野，血流漂杵——不能这么说，应该说爆发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还是极其残忍的虐杀。” “没本事在战场上打赢叛军，但屠自己人有一手吗？赫里，你去打听一下那个瓦特·泰勒，我怀疑他是西菲尼的间谍。必要的时候和他接触下，给点警告，如果他不是间谍那就去了解他的诉求，只要不在谈判期间闹事，给点好处也可以。” “公女殿下，瓦特提出的四条要求，我们要不要回应？” “都可以答应，这四条要求不算过分，你们自己看着谈就是，如果他有另外的条件，再上报给我就是。” “明白。” 赫里告退后，洛雨回到了自己休息的中军营帐。 倒不是乔瓦尼他们没准备府邸——经历过昨天的叛军袭击，洛雨是真不想进城当靶子。 让吉娜和莫妮卡都去休息后，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空。 “凯熙，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差不多该说句话了吧？别真把自己憋死了。” 久违的蓝框，出现在了洛雨眼前。 -洛雨，你毁了一切，这个故事不该这样。 -你应该是个善良的人，你应该用你的善良去拯救所有人。 第九十七章 为什么要爬竿子 第100章 为什么要爬竿子 -你应该好好的去谈恋爱，而不是在这里做什么大使、特派。 -你要解决的是感情问题，不是军国大事。 “一个月没说一句话，开口就是这样胡言乱语。” 洛雨对凯熙倒也算宽容，没办法，谁让她是原主呢。 外加上洛雨也确定了凯熙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重新占据这躯体，凯熙永远都只能看着，光从这一点上考虑，那都要给点她宽容度。 “与其浪费时间后悔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还不如帮我想想办法解决普利亚大区这堆麻烦的问题。我来是想要种田，但为什么想种个田却不给我地？” -那你去问那些贵族地主啊。 -你问他们要地，你看他们造不造反就完事了。 “造反？还有这种好事？我明天就去要地！” -要了有什么用？种地能解决普利亚区的政治问题？ -洛雨，你也清楚，普利亚区的问题靠武力没有办法解决。 “...（沉默）” -本以为天下无敌的你，也会有解决不了的事？ -你本事不是很大吗？ “凯熙，为什么你一定要爬那根竿子呢？” -因为竿子就在那！ 眼见无法交流，洛雨果断的闭眼睡觉。 她对凯熙本就没有太大的期待，用不上就用不上吧。 —— 白雪皑皑。 —— 一眼望去尽是覆盖着白雪的山峰。 刺骨的凛冽寒风，洛雨只是迈前了一步，就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随风滚落，冰雪精灵般的少女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找到你了。” 洛雨听到这声音后，从梦中惊醒。 冷——非常的冷，哪怕醒过来了也非常冷——什么鬼。 七月不应该很热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洛雨裹着被子走出了营帐。 “什么鬼，七月飞雪？这是哪门子的窦娥奇冤——呼，冻死我了。” 天降鹅毛大雪。 相比洛雨的瑟瑟发抖，士兵们的状态看着正常不少，他们穿的也相对厚实。 洛雨发现走过来的吉娜和莫妮卡两人，也都披着一件外套。 “怎么就我裹着条毛毯，嘶——吉娜有卡塔亚照顾也就算了，莫妮卡你的衣服是谁给的？” “啊——是——是格斯队长给的。” 莫妮卡这么说着给洛雨披了一条毛毯。 “大小姐，好像没有这么冷吧？周围的温度也没下降多少，大小姐是不是病了？”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醒了之后就感觉掉冰块堆里了一样，呼——你们给我生个火，我烤烤火看。” “大小姐的手——大小姐整个人都好凉。” 洛雨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双手有些发白。 好在众人把火生起来后，洛雨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体温正在迅速的回复。 至少不发抖了。 “真见鬼——呼——舒服了不少，我可不想做古往今来第一个在本国被冻死的谈判大使。” “大小姐，这雪下了还没十分钟，我们是不是去找个医生来看看？” “不必了，我还挺怕请到一个训练有素的医生。” —— 莱切下雪了。 —— 瓦特·泰勒打开市政厅的窗户，接住了落下的雪花。 昨晚夜间的攻城战并没有太大的伤亡，莱切的守军几乎没有什么反抗就投降了。 蘑菇村的几次胜利，促使整个普利亚区的精锐部队全部被派往了蘑菇村，后方正当空虚，这也是他们起义军能够夺取三大重镇之一莱切的重要原因。 七月的雪景注定只是昙花一现，不可能长久。 看着掌心融化的雪花，瓦特吹掉了雪水后转身继续听起了汇报。 “瓦特，大主教苏德伯雷，财政大臣海尔斯他们这些人怎么处理？” “全杀了。约翰·高恩特不能杀，他的话关起来就好——也别关起来了，就把他禁足在府邸内吧，别饿着他，那可是茜茜公主（皇后）的小叔子，未来他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可他是贵族，虽然没多少财产，那也是贵族。” “约翰·高恩特他也算是我的老师，我知道他不是什么老顽固，你们还是客气点好，如果神官，又或者其他贵族闹事，一律杀无赦，不用上报。” “明白了。” “我昨天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将原有的或可能发现的任何物品企图变为私有，违者斩首。”，有严格的执行下去吧？” “起义军中曾有人将一只银盘子藏入怀内，经查觉后，立即处死了。” “那就好。” 瓦特表示称赞之后，会议也到了真正关键的节点。 制定纲领。 不同于之前，现在攻陷了莱切的起义军已经有了和皇室、贵族们谈判的资格和基础。 纲领也应该由之前的口头传播，正式转变为文书递交出去了。 一番商议过后，迈尔恩德纲领正式确定。 一、废除农奴、使全体人民获得自由。 二、要求国王赦免任何人所犯的一切背叛、反对国王之罪，允许他们安静和平地生活。 三、准许自由买卖。 四、凡在奴役和劳役状态下领有的土地，每亩交付四银币以后得继续领有，如果从前领有之价少于此数者，以后不得增加。 这个纲领反映了普利亚区农民和各个阶层的不同利益，算是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纲领。 确定了纲领，众人散会，瓦特刚走到市政厅前厅，就听到了门口奇怪的动静。 “瓦特叔！瓦特叔——我是克莱贝尔！” “克莱贝尔？那小子回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没多想，瓦特就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 克莱贝尔的身后还站着一位身披灰袍的壮汉，也难怪市政厅的守卫不放他们进来。 —— 这灰袍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虽然没有佩戴武器，但这体格和气场一般农民可不会有。 瓦特甚至都没敢靠近，保持了一段距离问起了克莱贝尔。 “克莱贝尔，这位是？” “我的名字是赫里，隶属于希罗家和内阁的国家安全部。” “希罗家？那个没封地的公爵家？希罗家的人为什么来这里？谈生意？现在的莱切可没什么生意好谈。” “很快就要在布林迪西召开与西菲尼帝国的边境会谈，我们家小姐是这次会谈的主要负责人。” 第九十八章 吓人的小鬼 第101章 吓人的小鬼 “你们家小姐？你们家小姐的恶名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但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只说了几句话，瓦特就判断出了他们必须要谈谈。 一方面是没必要得罪联邦国首相，另一方面他虽然对和西菲尼的会谈不抱期望，但也认为这次会谈是他们谈条件的重要筹码，以及更为重要的一点，他也希望得到希罗家商业上的支持。 “行吧，我们去会议室谈谈。” 点头放人的同时，瓦特也特意让卫兵去把去吃饭了的约尔·保尔喊来会议室。 —— 会议室。 —— 克莱贝尔是开心的吃着甜点，但瓦特，以及约尔，他们此时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们不是刚刚开始谈，他们聊了有一会了，双方算是非常坦诚的交换了意见，同时他们也从赫里这得知了蘑菇村的屠村惨案。 “所以瓦特·泰勒你打算复仇吗？三千多同乡的命，这笔血债你打算怎么要？” 听到赫里的话，瓦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看这人怎么比他们还要怨恨布林迪西的贵族们？ 犹豫再三，瓦特松开了握着的拳头。 “我们虽然打下了莱切，理论上我们也有三万人，但实际上可参与作战的青壮年不到三千。打下守备空虚的莱切，我们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更别谈进一步的去攻击其他有防备的城镇了。现在最好的未来就是皇室接受我们的四条纲领，成功议和。” “我看莱切并没有激烈战斗的痕迹，和我们卖惨没必要，但是瓦特，你难道真不打算血债血偿？” “想，怎么可能不想？但我知道愤怒和仇恨没有用，只有填饱了肚子，我们才有资格去要债。” 瓦特不甘的敲了下大腿。 “我真希望我能是魔法使，哪怕受到世人厌恶，我也想要替乡亲们报仇雪恨！那群畜生真不该活着！他们全都该死！” “童话故事里，正义永远都能战胜邪恶，但现实里，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呢？又要怎么去定义这些东西呢？答案很明显，由胜利者去定义。瓦特叔，你想的明白这一点不？” 挺开心的克莱贝尔打开了窗户，将精致的餐具抛了出去。 确定听见了陶瓷碎裂的声音，他满脸笑容的转过身，可爱的脸庞下，看不到任何的表情波动，那是极其诡异的笑容。 “那位大小姐怀疑你是西菲尼的间谍，虽然我知道瓦特叔你不是，但我觉得你还是自己解释下好。不然瓦特叔连带着三万多乡里乡亲，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哦。” “克莱贝尔——我想你应该留下来主持军政事务，你——” “我拒绝！我可不会在这种没有未来，一片黑暗，全部都是谎言的地方就任。” “克莱贝尔，你就留下帮乡亲们一把吧，我们需要你。” “嘘——瓦特叔，约尔哥，看到那太阳了吧？日月轮替，未来早就不在皇室手中了。我从巴黎学成归来，本以为这个国家早就没救了，但那一天我见到了赫里哥，又见到了那位大小姐的军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希望和未来。” 克莱贝尔此时给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提议。 “投诚吧，主动投诚，向那位大小姐无条件投降，用头换乡亲们的美好未来。瓦特叔，你从起义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一个能够活下去的人，现在乡亲们有了更好的去处，那你就应该做出最后的贡献，把头献出来吧。” 赫里是没想到自己救出来，看似阳光可爱的男孩，竟然也是一个病的严重的疯子。 可——可为什么瓦特他们完全不愤怒？为什么他们不反对？ 克莱贝尔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这两人怎么都会去认真思考他说的话？ 现在起义军没付出多少代价就打下了普利亚区的一个重镇，这就开始思考投降了？怎么可能！就算他们的兵力不足，也不可能去搞什么无条件投降，这是在找死。 赫里立刻开口表明自己一方的态度。 “如果各位有投奔他处的想法，我们家小姐这是个好去处，但我想这种决定需要你们内部从长计议。不着急考虑这些，我来是了解下你们的情况，顺带着和你们谈谈怎么解决这块的问题。现在本国内的一切问题，都需要为边境谈判让道。” “你们和西菲尼帝国真有的谈吗？莱茵地区的归属都闹了几百年了，从新历元年开始，这地方的争议就没停过，恐怕七神显灵也没办法解决这问题。” —— “我相信我们有的谈。” —— 赫里在莱切城外看了一眼忙前忙后准备防线的农民。 此时的他是真不想把克莱贝尔带回去了，虽然这次会谈平稳结束多亏了他带路，但他在会谈之中的表现属实让赫里很不舒服。 “克莱贝尔，你到底说了几句真话？” “我一句假话没说，只不过隐去了一小部分不怎么重要的内容。我父亲是建筑师，我也是在巴黎学过建筑，但后来因为一点点阴差阳错，我进了圣西尔军事专业学院，又因为一点点奇怪的原因，我成了圣西尔军事专业学院的首席。” “你是四大军事学院，圣西尔军校的首席毕业生？你才十八岁，怎么可能是首席？”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他们说什么天才啊，说我是什么举世无双战略家什么的，给我扣了一堆帽子，就送我毕业了。我被捕入狱也是因为我要在布林迪西武装部工作，不凑巧撞上了蘑菇村叛乱，否则我早就进边防卫队做军官了。” “你——” “赫里哥，你们首都来的人，可一点不了解地方的运作模式，有些时候光有力量，但不会使用，那也非常的致命。回去吧，听听那位有什么吩咐。” —— “所以赫里你是亲自去了叛军的聚集地？你胆子还真大，真不怕对方煮了你？” —— 洛雨是真没想到赫里自己会去，但考虑赫里也并非一个莽夫，他敢去必然是有一定的确定性，也就懒得继续说他了。 听完了赫里的回报，洛雨对普利亚区的认知，也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第九十九章 会议开始 “本以为这地方只是一个混乱的蛮荒区域，但没想到这地方的水这么深。赫里，你判断瓦特是不是西菲尼的间谍？” “我的判断他并不是间谍，他的行为和动机都源于普利亚区贵族们无底线的欺压。这地方的贵族地主根本不给农民活路，没有反抗那反而是个奇怪的事。” —— “不哦，瓦特叔就是一个很标准的间谍，不仅是西菲尼，也是神圣帝国的间谍。别人都是双面，他是三面，甚至四面间谍。” —— 赫里对克莱贝尔所说的诧异无比。 这孩子翻脸真比翻书还快，之前还在瓦特面前表态相信他不是间谍，一转头就开始说他是多面间谍？ “你到底有几句是真话。” 没有什么恶意，赫里只是把想的说了出来。 洛雨并没有赫里的反应这么大，她选择让克莱贝尔说下去。 “瓦特叔是想要替乡亲们出头没有错，可他的起义军，他们的纪律不应该那么好。我可是听说了，瓦特叔一如既往的下令严禁偷盗，曾有人将一只银盘子藏入怀内，经查觉后，立即就被处死了，这执行力高到完全不像是一支刚组建了不到一个月的军队。” “如果有长期宣讲，他们为此准备了很久的话，并非不可能吧？” “真要能做到长期宣讲，那瓦特叔应该和我一样在牢里呆着，而不是在外面起义。大小姐，这支起义军的核心主力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他们只是一群从未接受过教育，字都不认识的农民，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强的组织力。” “除非有专业人士在指挥？你的意思是有其他势力渗透进去了吗？” “从他们构建的防御工事来看，那不是四大军校的风格，更像是凯伦军事学院的风格，也就是常说的西菲尼战术堡垒风。不出意外，起义军内部现在有不少西菲尼的军事顾问。” 西菲尼渗透这事情，洛雨并不感觉意外，边境地区不被渗透反而是个奇怪事。 哪怕事态发展到三大重镇之一的莱切被攻陷，洛雨依旧不觉得现在的问题真有多严重，只要西菲尼不出兵进行干涉，莱切的收复是早晚的事。 西菲尼想要进行干涉，那也得先把布林迪西打下来，从两国交界的莱茵河区域到莱切，中间隔着的就是布林迪西。 此时的克莱贝尔，说了一个洛雨非常担心的词。 “我之前在布林迪西的时候，可一直都有听到消息，说西菲尼的诺曼家时刻在准备着——进军莱茵兰。我想支援瓦特叔他们的起义，就是给他们进军莱茵兰创造机会。” “怕什么来什么，你说诺曼家要进军莱茵兰？他们是想挑起战争？” “大小姐说的没错，他们想要的就是战争。” “...” 总算知道为什么没人愿意管普利亚区的事了。 外敌当前，内部还是一团糟，最高长官连自己要做什么都摸不清。 真要西菲尼打过来，这群东西拿什么抵抗？贵族制度真的是万恶之源，养了这么一群废物，真不知道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别人西菲尼是一直在进行战争准备，普利亚区别说战争准备了，那群贵族十有八九连心理准备都不曾存在过。只要不相信，那就永远不会发生，即便刀架脖子上，只要不睁开眼睛，你就永远不会错。 离大谱。 第一天来当晚就遇到了纵火袭击，第二天一早重镇莱切沦陷，真不敢想第三天会发生什么。 “赫里，你们好好调查一下布林迪西各大家族的主要产业是什么，以及哪些人和西菲尼有接触，必要的时候——不，试着和普利亚区的地下公社接触吧。他们作为直接的受害者，肯定比我们更了解普利亚区的情况。” “地下公社？大小姐疯了吗？” 克莱贝尔反对的很大声，他往前走了好几步，特意指着地图上的布林迪西。 “地下公社那群东西只不过是一群闭门造车的蠢货，他们也许是很纯粹，没有被外国势力渗透，但他们的状态是“只要我是个废物，那就没有人能利用我。”，他们就是那种标准的连境外势力都认定没有任何用处和价值的东西，和他们联系，看来大小姐的钱是真花不完了？” “地下公社的评价怎么这么差？不至于吧？我看他们发展的不挺好吗？” “发展的挺好，就是到现在没有走出布林迪西市区，发展很好，就是连布林迪西的人民都不支持他们。也许大小姐不知道，我过去可是接受过武装部的命令，潜入过地下公社秘密调查。我的调查结论就是在给他们一百年，他们也没办法变成一个正常组织。” 地下公社。 一个由受压迫群体组成的秘密结社。 虽然听着潜力很巨大，但实际上么——克莱贝尔也说出了这个组织的本质。 “那就是一群失败者互相安慰并且寻求互相抱抱的基佬互助会！他们没有任何价值，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大小姐要和他们接触，三思啊。” 就在洛雨重新思考地下公社价值的时候，门外的莫妮卡走进来问了问情况。 “大小姐，能问一下什么时候启程吗？” 差点忘记今天还要和乔瓦尼等布林迪西的高层开会。 乔瓦尼本来说今天上午就能召开高层会议，结果硬是拖到下午两点左右人才到齐。 不管怎么说，会议还算是正式召开了——至于一众人员敢迟到的原由么，不难理解，无非就是在给洛雨一个下马威，表示洛雨没有办法插足普利亚区的政治生态。 洛雨并不着急，刀始终在自己手上，不急于一时，至少不能杀错人。 —— 市政厅 —— 内部会议召开。 洛雨本意是了解一下各方对莱切沦陷的态度，结果么，那就是没什么结果。 大大小小官员的态度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布林迪西的流民数量已经足够多了，再多点也不会怎么样，反正粮食也够吃，基本就是这种死猪开水烫的样子。 第一百章 三个勿字 贵族们的态度么，也差不多，表态说什么城区内的事情和他们无关，他们只想管好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只想好好种地。这话说得他们真下田种地和不在城区宅邸享受一样。 你要问西菲尼代表团来了看到这样子怎么办么，这些人也都会两手一摊。 说什么用最真诚，不加掩饰的什么什么接待，是最好的什么什么，听这话差点没把洛雨气掀桌子了。 这群人没救了，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本以为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是个玩笑话，没想到历史照进现实了。 前方时刻有可能爆发大规模战争，后方不仅没有任何的警觉，还一天到晚只想着安逸玩乐。 腐化堕落！ 他们全部都是有害的病菌！ 明白自己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的洛雨，干脆一句话不说，直接结束会议。 接下来洛雨他们也在乔瓦尼伯爵的带领下来到了边防卫队的司令部。 —— 凯旋门 —— 鲜花抛向天空，激昂的乐曲和欢呼声响彻街道。 如果不是道路两旁躺满了流民，洛雨还真相信边防卫队打了大胜仗回来了。 流民遍地，战争迫在眉睫，边防卫队依旧有准备大量鲜花和迎接人员奏乐欢迎。 洛雨也佩服普利亚区边防卫队自娱自乐的能力，她可没有参与一下，或者远处围观的意思，随便看了一眼后，就钻进了司令部。 大概等了半小时，所有的欢迎仪式结束，洛雨这才见到一位看着四十多岁，脸上有刀疤，强壮无比的中年大叔带着一群军官推门进来。 没说话，对方直接抛过来了一个东西。 看着染血头颅滚落到脚边，洛雨一动未动，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也没必要直接炸毛。 乔瓦尼伯爵是很识相的一脚踢开了已经有些发臭的头颅，给洛雨介绍起了来人。 “这位就是边防卫队总司令亚历·佩尔蒂尼侯爵。” “侯爵，你觉得丢个烂了的人头过来，就能把我吓哭？还是能把我吓的尖叫不停？” “我只是想让公女看看我们的战果，也想让公女知道我们边防卫队的战斗力。” “战斗力？莱切沦陷了，侯爵应该知道吧？” “知道——如果不是公女下令收队回城，现在莱切已经被我们夺回了。那些人只不过是一群流寇罢了。” “好！不出意外的话，西菲尼的代表团会在23号到达，我们的会议会在24号正式开始，今天是21号，不知道3天时间够不够侯爵解决莱切的问题。” “这——公女殿下，叛军的数量并不少，至少有三万人，我调集过来平叛的也就骑兵三千人，且没有攻坚的重武器，现在也错过了最佳的攻城时机，他们的防御工事肯定修建的差不多了，我需要从莱茵前线抽调更多的人过来，才能够确定的攻下莱切，简单的说——我需要时间。” “兵法上说，勿以军重而轻敌，勿以独见而违众，勿以辩说为必然，这三个勿字，侯爵全占啦。” “公女殿下还懂兵法？那公女有学过，不和于军，不可以出阵，不合于阵，不可以进战，不合于战，不可以决胜，这几个字吗？” “哈哈哈——我本以为亚历侯爵你不善于外交辞令，看来我错了，你很擅长嘛。” 洛雨不想和亚历扯皮，她坐到了主位上，遥指着莱切的方向。 “你就直说你打不下来呗。我能理解，所以你带着人，给我先把莱切城围起来，确保叛军不会对我们的谈判造成任何影响，至于你要怎么打，我不想干涉。” —— “一只鸟，一粒米都不允许放进去。” —— 离开司令部的洛雨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遣散了大部分的人，自己带着卡塔亚为首的七八个骑士，还有莫妮卡，以及吉娜在城内逛逛看。 流民虽多，但也只是躺在路边，少有作奸犯科。 不是什么安逸等死，对这些流民，布林迪西的地方政府算是有一定的救助，虽然没办法给他们工作，但也不会放他们饿死。 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餐厅坐下，洛雨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我来普利亚区，本意是想要来种种咖啡，收获下惊人财富，可惜就这地方这种情况，种咖啡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普利亚区的穷困，不在天灾，而在人祸。” “大小姐，咖啡——” “上你们这最好的咖啡！” 莫妮卡眼见没劝住，那表情可相当微妙，吉娜就截然相反了，她没喝过咖啡，那肯定感兴趣。 感兴趣——看着端上来的漆黑液体，吉娜的好奇心再强，也不得不和味觉妥协。 “又苦又涩，呜哇——这玩意真是人喝的？” 莫妮卡是看着咖啡一动未动，卡塔亚和吉娜尝了之后都是面露难色。 很正常，有足够甜食吃的情况下，又有几个人愿意去感受咖啡的醇香——这年头的咖啡和醇香也没多少关系，那是真难喝，哪怕是洛雨也没办法习惯这个年代的咖啡。 “你们可加糖——别加胡椒和盐。” 洛雨看着吉娜吐舌头，笑了一声之后，也问了问店家。 “店家，你们这最好的咖啡500克大概多少钱？” “一般咖啡7银币左右，最好的咖啡15银币。” “等等店家，我在布鲁塞尔那边听说你们这是咖啡原产地，怎么你们卖的比在布鲁塞尔还贵？” “咖啡今年大规模减产了，往年也就3银币左右。我们也不知道米凯莱·埃米利亚诺侯爵是怎么想的，但他就是这么规划的农业生产，用的理由是流民数量激增，要优先保证口粮什么，唉——贵族老爷的事，我们平民可没办法懂。” “减产经济作物？确保口粮？我们德罗帕萨雅的粮食不是一直溢出吗？普利亚区是有本地情节？还是说米凯莱侯爵这是在通过减产经济作物变向给乔瓦尼伯爵施压？” “关于这些，小人就不清楚了，他们高层铁三角的争斗，我们这些平民可不会知道。” 洛雨并没有打算问出个所以然，就如店家所说的，这些事他们平民不会知道，也不会关心。 农村和城市的分界线，一直都非常明确。 第一百零一章 争议的矛盾 第104章 争议的矛盾 城镇的店家，必然不会关心农村的生产，他们也没办法接触到生产就是，但他们一定知道农民起义。 “店家，你们知道大量农民起义的事情吗？” “知道，这在我们布林迪西可是大新闻，领头的叫瓦特·泰勒来着？” “有宣传他是卖国贼，又或者吃人恶魔吗？” “他是一位勇士，为什么要这么宣传他？我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信这样的流言。我们自己就在这地方过活，知道那些地主贵族都是什么货色。我们对他们抱以同情的居多，农民和我们这些自由民不一样，他们没有任何人权可言。” “自由民？这还真是一个新奇的词汇。” “说好听点他们叫农民，说现实点，他们就是农奴，他们没有人身自由，只能够跟在贵族老爷屁股后面混口吃的，没了贵族老爷他们只能饿死。贵族老爷们也不可能把他们当人看，对贵族老爷们来说那些农奴和他们土地上的草啊，树啊，没有什么大区别，都是随机附赠的产物。” “原来如此，明白了，店家你多上点甜食，就当下午茶了。” 洛雨等店家离开，看着市政厅的方向冷笑了一声。 “我看潜伏间谍最多的地方，就是布林迪西的市政厅了。我也有些低估西菲尼帝国对普利亚区的渗透情况了，烦人啊，烦人。” 普利亚区的内斗还真有意思，别人都是玩商业打压，或者政治打压，他们倒好，直接上舆论打压，这属实是跨时代，太超前了。 现在洛雨完全确定了米凯莱农业减产商业作物就是为了向亚历侯爵为首的军工集团施压，军工集团的反击则是发动了舆论攻势，开始直接攻击米凯莱等传统贵族的存在，至于为什么减产商业作物会是施压么——十有八九是和乔瓦尼伯爵直接相关。 铁三角嘛，总要有一个关联起三方利益的存在。 三方利益存在冲突，互相攻击，是不是就代表着可以介入其中，拉一派打一派呢？ 洛雨目前没有这种打算，她想着的还是这群东西一个不能留，得全部清理出去。 拉一派打一派，那也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洛雨并不想去承担。 ——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能够靠杀解决问题。” —— 乔瓦尼伯爵在普利亚区的高层会议上，做出了这样的表态。 大家都清楚，乔瓦尼是在顾忌皇室的特派，但现在的普利亚区可没多少人还会在意这位名义上最高长官的态度。 “就算我们要为谈判让路，军事行动也不能停止，莱切的叛军我们必须要歼灭，否则起义的规模只会越来越大。我今天也接到了不少情报，越来越多的村子响应瓦特的起义，初步预估，十天后莱切的叛军规模会扩展到十万以上。我们的边防卫队满打满算也就五万人，到那个时候，连我们布林迪西都会面临非常严峻的安全问题。” 亚历侯爵在军事行动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他要打，而且还是要持续的打下去。 “我们不仅要打，还要坚决的剿灭起义军的源头，我们要逐村逐村的进行定点的剿灭行动，确保叛军不会得到持续的人员补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石要过刀，草要过火。于此同时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扩编边防卫队人数，提防西菲尼趁我们解决内部问题发起军事行动。” “侯爵不用担心西菲尼的行动，虽然他们内部一直有进军莱茵兰的口号，但随着诺曼家掌握南部区域，进军莱茵兰的可能性已经变得非常低了。他们要面对的问题，可比我们要面对的问题严峻的多。” 提出反对意见的是米凯莱·埃米利亚诺侯爵，他在整个布林迪西的地位和权力仅次于乔瓦尼和亚历。 他没有等亚历反驳，进一步的讲明白了自己反对的理由。 “现在布林迪西的财政没办法支持侯爵继续扩编边防卫队了。我也有听闻西菲尼那边代表团的人选确定了，这次来的都是大人物，至少在会谈期间，侯爵不用担心西菲尼会有什么军事行动。可以放心和用全力去解决莱切的问题。” “亚历，公女不也给你下令让你围城了吗？就听她的，围城吧。这样付出的代价小，也最有效果。” “听她的？我们武装部内部商议过后会有合理的军事行动。莱切那边我会随便派个小队去建个观察哨，就当围城了。真要大规模的围住莱切，这从军事的角度上来说就不可能，也没意义，伯爵可不要被一个小丫头给误导了，我们也没理由听她的。” 亚历根本不可能服从调遣，他眼里的特派只是过来谈判的，就算态度再强硬，他们也没有资格和理由来调动本地的军队。 别说军队，就是当地的物资、人力、官员，特派都没有任何资格去看去动。 这事情大家都懂，亚历也就不想浪费时间了，他进一步的讲起了莱切叛军的动向。 “瓦特那边向我们递交了文书，提出了四条纲领，他们还自己起了一个正式名称，叫做什么迈尔恩德纲领。那我还特别想问问各位对那叛军提出的那四点要求是个什么态度。我先说，我认为叛军的要求非常合理，米凯莱侯爵，你们这些传统贵族，应该松松对土地的贪婪和占有了。” “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是写进宪法里的条文，我们是拥有很多土地，但这是我们的合法权益，我们不应该被横加指责。还是说亚历侯爵你对宪法有意见呢？也对，一个战场上丢尽了脸的人，可不就只能在内部找点存在感吗？” “放心，不用我们来指责你，他们——瓦特为首农民起义军会处理你们，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们没劝过你。我也希望你们死前，能够忏悔你们的所作所为。” “你——” “咳咳——咳咳咳——” 眼见两人的矛盾有爆发的趋向，乔瓦尼伯爵适时的出来打了个圆场。 他轻轻拍了拍手，将两人按回座位。 第一百零二章 你来真的啊 “两位侯爵说的都没错，但事态的具体发展，以及未来的变化，这也需要看亚历侯爵在战场上的表现，才能够让我们做出最终的决定。” “战场上得不到的，也别想在谈判上得到吗？我明白了。” 亚历嘴上说着明白，实际上已经很不满了，他眼里的文官不应该会思考，更不应该有意见。 他想要打下去，这些文官就应该去榨出布林迪西的最后一滴血，而不是表示要看成果。 不满归不满，该说的还得说。 “我会为大家带来胜利，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补充军械。” “侯爵——” “别急，米凯莱侯爵，我当然知道现在布林迪西的财政情况很不好，所以我号召各位发起一次募捐，贵族们带头出钱，事成之后，各位的捐款原数奉还，老百姓的钱，我们七三分账，不会让各位白走一趟。” 乔瓦尼和米凯莱都没有说话，但其他的贵族们已经开始叫好了。 不能反对，谁反对贵族们捞钱，那只会成为公敌，即便这笔钱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买命钱，他们上位贵族也不能去反对。 赚钱，谁能拒绝黄金的诱惑呢？ 普利亚区人虽少，但也有400万人口，布林迪西所在的核心区也有150万人口左右，只要发起募捐，少说能收入个十几万，多点几十万也不是不可能。 三七分，每个贵族按照阶级，最少也能分个几十金币，这起码够他们一年开销了，上位贵族那能拿的就更多了。 钱嘛，谁会嫌多呢？ 亚历的方案一出，立刻就得到了广泛的支持。 —— 有的时候位高权重，不代表着你能背叛自己的阶级和代表的利益集团。 —— 散会之后，会议室内只剩下乔瓦尼、米凯莱、亚历三人留下谈一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 直到这个时候，乔瓦尼才表示了对亚历的不满。 “亚历，你今天的行为太失礼了，你把人头扔到公女身边是什么意思？她虽然和皇室有矛盾，但希罗家本身的影响力也不容忽视，希罗公爵依旧联邦的首相，且现在希罗家正式宣布了他们家族成为圣公会的保护者，我们国家的权力构架已经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他们希罗家才是未来德罗帕萨雅的实际统治者，皇室，未来恐怕连摆设都算不上了。” “我只是想要吓吓这小女娃，没想到她的心理素质远超常人，她看清楚了人头之后竟然一点不怕，甚至连一点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就好像她手上沾的血比我还重。” “你——” “听说那小女娃一点面子没有给伯爵？不仅拒绝了宴会，就是连安排的住所都拒绝了？我想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事实证明她没来是明智的选择，当晚我们布林迪西的市中心就被袭击了。当天晚上如果我们举办了宴会，恐怕那位大小姐会亲眼看到燃烧的城镇。这些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你，你的行为是在挑衅！” “伯爵，我知道我做的有问题，我检讨，我反思，但这么漂亮的小女娃，打扮的又那么华丽，还对死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必须要对她有点提防不是吗？” 亚历身体前倾，算是提高了自己的姿态。 “你们也许看不出来，但我看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想要的是我们的脑袋，不是我们的钱和权。” —— “他们的脑袋，到底有多重要呢？真想把他们的头都剁下来。” —— “大小姐，我想人没了脑袋可活不了。” 克莱贝尔回答了洛雨的自言自语，此时的他一个人坐在了洛雨的中军营帐内喝咖啡。 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他随意乱逛闯进来，洛雨周围的安保人员可没那么业余，他能进来主要是因为带来瓦特他们的书信。 喝了一杯，他看完了书信后，也和洛雨念了一下其中的内容。 “现在我们跟——跟前线回来的那些人们，把事情干起来了，牲口也分了，贵族地主的家也给烧了，我们就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分他的地，或是我们还要等一等什么——命令？” “要分要分，写回信叫他们分。” “好。瓦特他们还问，贵族应该怎么处理。” “撵出去，把他们撵走。” “下面还有，想要撵走，后来又决定把他们都杀了” “啊——很好啊，这封信写的很好。” 洛雨非常认同瓦特他们所做的一切，现在的她真有把布林迪西贵族全杀了的冲动。 克莱贝尔对洛雨的言论，也没了之前飘飘然的态度，现在的他是满脸的困惑。 “大小姐，虽然希罗家不是传统贵族出身，但也是贵族，怎么大小姐对贵族们的怨念和仇恨这么大？” “哦，对，克莱贝尔，你给瓦特他们写回信，给他们个建议，建议他们把杀了的贵族挂路灯上，他们会是最佳的路灯挂件。” “大小姐，这多少有点极端了吧？人都死了，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那就一半入土，一半挂起来？” “那还是挂起来吧。” 克莱贝尔还是第一次主动选择妥协。 从他记事起，他就没有妥协的时候，唯独在面对这位大小姐，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妥协了。 “我会按照大小姐的意思给他们回信，我要不要提及这是大小姐的意思？” “直接用我的署名回信，我支持他们的行动。” “这——大小姐回这样的内容，那可是支持叛乱的行为，这要是落到了他人手里，谋逆罪要杀头的。” “谁来杀我的头？皇室？皇室能砍掉我的头，那他们早砍了。就这么回信就是，就在这里写，写完了我看看，没问题就让来人直接带回去。” “行吧。” 克莱贝尔非常迷惑，他已经摸不清洛雨到底想的是什么了。 本以为洛雨只是说说，逗他玩，直到她给署名信件盖上印章，克莱贝尔才明白这位大小姐来真的。 “大小姐你来真的啊，瓦特他不是什么起义领袖，而是按照西菲尼指示制造破坏的间谍，这回信落他们手上，那问题可不是一般的严重。这是叛国，罪证确凿，无可辩驳的叛国。” 第一百零三章 总参设定 “没事，就这么回。” “大小姐，瓦特不仅是潜伏已久的间谍，他身边还有很多西菲尼的军事顾问，就算瓦特不想拿这个当把柄，西菲尼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非常危险。” “没事的没事的。” 洛雨是无视了克莱贝尔的劝阻，封好火漆后，就让他去交给来人。 一来一回很快，等到克莱贝尔回来，洛雨才问起了真正想要问的事。 “我听赫里说你是圣西尔军事专业学院的首席毕业生？瓦特他们曾经也挽留你，要你在他们那主持军政大事，你拒绝了，但依旧会收到他们在这些重大事务决策上的询问信，他们非常信任你，对你的能力也没有任何的怀疑，我有点好奇你想要在我这要什么官职了？” “大小姐是一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要讲也能够想明白。我和赫里表明身份，就是为了要官，但现在的我并没有想要当文官的意思，我只是对大小姐比较好奇，好奇大小姐想要看到的是什么样子的未来。” “我想看到的未来吗？” 洛雨稍微考虑了一下，笑了一声之后，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我啊，只是心善，见不得旁人受苦，更见不得他人遭受欺压。我不服他们的行为，他们也不服，那最后不就只会变成巨大矛盾，一口气爆发出来么。具体是什么样的未来我不好说，我的终极目标就是过上有钱人的生活，我肯来普利亚区也是冲着种田来的。” “大小姐，我想听实话。” “你猜猜我为什么要主动离开布鲁塞尔？” “...” “我走半路上就收到了以内阁名义发布的皇室诏书，克莱贝尔你应该能理解布鲁塞尔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希罗家也成了圣公会的保护者，可以说我爹他们已经成功夺权了，但他们没有把我召回布鲁塞尔，他们依旧选择放逐我到普利亚区。克莱贝尔，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他们是在等公女主动提出要回去？” “他们在畏惧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沦为了新兴资产阶级的一把利刃，我不想做资本家的狗，哪怕牵绳的是我爹。历史周期律只是打破了旧轮回，不代表不会陷入新轮回。” 有些道理克莱贝尔想得明白，但不敢说。 克莱贝尔并非没有见过他国的新式军队，但他没见过这么独特的军队，哪怕是神圣帝国南方卡尔执政官带领的工人武装也没有这样奇特的性质。 军队是什么？是冰冷、残酷、高效的杀人机器，但你在这支队伍里感受不到这些。 不同于大部分新式军队士兵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同于他们经历过战争之后的麻木，和逐渐被抹去的人性，这支军队历经多次战斗依旧维持了高昂斗志和明确的自我认知，说简单点就是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并坚信自己的道路正确无比。 大家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不是虚无缥缈的口号，而是一个大家都相信正在逐步实现的理想。 那这个理想是什么呢？ “大小姐，布鲁塞尔的资本集团是时代的选择，我们总不能搞封建复辟吧？” “谁说除了封建和资本主义之外，就没有第三条和第四条路了？他们能够代表我们人类的文明吗？我们就不是文明了吗？” “...” 听到了洛雨的明确表态，克莱贝尔虽不理解，但也已经知道洛雨这是要开创全新的赛道。 这条赛道走的通吗？正确吗？ 谁在乎呢？ 为什么要在乎呢？ 走歪了，失败了又如何？ 重要的是他们来过，他们试过走下去，他们试过走出去。 总要有人试错，谁能保证他们就一定是错的呢？ 走成功了，他们就是人类文明的双生子，失败了，那也能为后人留下宝贵的抗争经验。 更何况就克莱贝尔看到的情况而言，洛雨有绝对的自信走成功。 那就看看呗，看看她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 “大小姐，我不适合从政，更不适合做官，但是在军事上，无论什么仗，只要有打赢的机会，那请放心的交给我。我也是布林迪西的本地人，和瓦特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只要是我能说得上话的事，大小姐尽管吩咐就是。” “说起来，我最近是有打算设立一个总参谋部，你是四大军校的首席，那你就做第一任总参谋部部长吧，任命书之后会送到你住的地方——你现在好像和赫里住一起？我看赫里现在挺怕你，你就直接搬来新设立的总参谋部吧，我会让人安排好一切，当然你也可以自己选。” 洛雨可不是临时想了这么一出，她一直有设立总参制定军事计划的打算，但之前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格斯虽然有能力，但他还需要负责很多其他文官方面的事务，除去他之外，其他人只能算得上接受过军事训练和军校的培训，你要他们带队冲锋没问题，但你要他们坐下来制定战略，那他们多半也只能摸摸后脑勺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这也是为什么连进攻一个土匪的山寨，都需要洛雨亲自去制定进攻方案和进行军力部署的原因。 手上不是没军官，而是高级军官太少了，少到了得她亲自上阵指挥。 现在有了克莱贝尔这个首席军校的毕业生统领总参，麻烦事情能少处理不少。 “克莱贝尔，任命书下来后，我授权给你去剿灭布林迪西附近的几处土匪窝点，好好的制定计划，舞台很大，就看你的能力了。” “明白，我会好好的证明自己。” “你从现有的队伍里进行一定的筛选，选一批适合的人进参谋部，也帮你分担工作。之后我们的队伍还会进一步的扩编，到时候也按照差不多的流程进行筛选和培训，还有就是克莱贝尔，如果有你的同学投奔你，也可以照单全收，按照能力给合适的位置，这些人的启用都由你决定，之后上报过来给我批准就行。” 第一百零四章 利益变化 第107章 利益变化 “明白。” 放权？ 恰巧相反，这是在收权，是在进一步压缩中基层军官的影响力。 总参的设立要是放权，那近现代的国家可全都军阀割据了。 没有洛雨的批准，克莱贝尔什么决定都下不去，也根本不会有人去执行他的命令，总参是武装部队的最高统率机关，但这个机关内拥有决定权和否决权的是洛雨。 完全不担心克莱贝尔会在军队内弄出什么事情的洛雨拿起了赫里提交的报告书。 有关布林迪西产业分布的报告书。 “布林迪西竟然算一座工业城镇。克莱贝尔，你在布林迪西也呆了不少时间吧？你也看看这份报告，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报告书的内容就洛雨看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虽然报告的关系层级相当复杂，属于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但整体上强行划分一下，大概也就是三股势力。 三股势力也分别代表了普利亚区的三大产业。 第一产业包括农业、林业、牧业和渔业，由米凯莱·埃米利亚诺侯爵这种传统的农林业——也就是有封地的传统贵族地主集团把持。 产值占到整个普利亚区的23%，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大约一百八十万左右，但边境冲突不断，极大的影响了农业生产，外加上传统贵族集团的祖宗之法就是不把农民当人，明年整体产值还会进一步的下滑。 第二产业包括制造业、采掘业、建筑业等其他制造业，由亚历·佩尔蒂尼侯爵为代表的新兴军工（军功）集团整体掌握。 产值占到整个普利亚区的40%，从事工业生产的人口大约一百二十万，熟练工人基本都来源于城镇市民，随着产能持续扩大，明年普利亚区的工业产值和占比还会进一步上升。 第三产业包括商业、金融、交通运输、服务业及其他非物质生产部门，由乔瓦尼·斯帕多利尼伯爵为首的布林迪西派控制。 这个派系整体而言成分复杂，虽然以乔瓦尼伯爵为首，但他们的影响力非常分散，外加上乔瓦尼伯爵文官的身份，他们并没有办法深度介入当地的产业发展。 他们的产值占到整个普利亚区的37%，剩下的一百万人口从事的基本都是第三产业，第三产业也受到了不少冲突的影响，发展处于长期的停滞状态，但也喝上了工业产能扩大的汤，整体而言明年的产值也不会下滑，甚至还有可能进一步增长。 这次核心的争议区，莱茵地区，德罗帕萨雅并没有做到完全控制，他们是只控制了北莱茵兰，两国之间也一直有自古以来的天然分界线，就是以莱茵河为南北分界线。 只不过是因为西菲尼看到了鲁尔区庞大的工业产能和煤炭、矿产储备，所以不断的骚扰和试图索取这块区域而已。 德罗帕萨雅实控的北莱茵地区的总人口在四十万左右，工业产值占比份额不少，大概占到了整个普利亚区工业产值的17%，北莱茵兰的核心工业区是鲁尔区，那地方有丰富的煤炭资源，离铁矿区也较近，还有充沛的水源，是整个普利亚区钢铁最重要的来源，利益使然，亚历不可能支持放弃莱茵地区。 第一产业的产值占比聊胜于无，再怎么傻，也不可能在争议区搞特别大的农业建设，第三产业的占比也少，但出于文官的立场，乔瓦尼伯爵绝无可能支持放弃莱茵地区。 票型目前是二比一，她指了指赫里调查的产值分布图。 “产值上第二产业完全压到了第一产业，这是工业大爆发的前兆，这也证明了布林迪西已经具备了初步工业化的能力。按道理工厂能够吸纳非常多的劳动力，那为什么布林迪西还是满街的流民？工厂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吸纳他们不应该有任何的问题才对。” “那是因为亚历侯爵为代表的军工集团并不雇佣农民，他们只雇佣城镇市民。农民想要被雇佣，那就必须先获取市民身份，也就是参军至少三年。” 克莱贝尔说到这里的时候，特意指了指报告书上的传统贵族集团这几个字。 “传统贵族集团这几年日子可都不好过，亚历不吸纳农民进工厂，核心目的也是为了激化流民和米凯莱为首的传统贵族之间的矛盾，也算是打击对方的一种手段。” “上了岸的鱼，也就不是鱼了，被吸纳进军工集团的农民，那也就不是农民了。看来普利亚区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复杂。” 新生的利益集团，他们爆发出的皈依者狂热，可比一直保持着信仰的信徒们更加的极端。 通过服役被吸纳进军工集团的农民，他们的服从性也要超出常规的工人。 外加上这种对这种城镇市民的特殊优待，市民们和军工集团的利益绑定程度恐怕也不低，甚至极有可能高度绑定。 雇佣多少农民，可就是养了多少预备役，而且他们还能够得到城镇市民的无条件支持，这可真可怕。 —— 送走了克莱贝尔，洛雨喊上莫妮卡，以及卡塔亚到了营地外围视察情况。 —— 卡塔亚这个人吧，和格斯他们的关系一直都难说好，但和赫里的关系又很好。 只能说人际关系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卡塔亚，你就是看在吉娜的面子上，也少和格斯他们闹矛盾。你们啊，应该是通力合作的关系，而不是三天两头闹不和的关系，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你看他们的工作做得不挺好吗？队伍带的也挺像样，虽然在某些方面是有不足。” “总要有人监督纪律工作，恕我直言，公女殿下给的太多了，他们的报酬过高了，他们的收入甚至已经到了普通贵族的收入级别，为此必须要有人去监督他们，保证他们不腐化堕落。” “行，那你就去担任士兵监督委员会的部长吧，去好好监督他们。” 卡塔亚这个人，就是不懂得妥协，他是一个过于正直的人，相比之下格斯就会做人的多。 第一百零五章 进入幽界 第108章 进入幽界 这不是什么坏事，一个队伍里就应该要有这样的人，这才能够保持队伍的战斗力。 “但你也要注意别做过分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就以批评教育为主。大家都不容易，而且这一路过来没有一个掉队，他们的思想觉悟也许比卡塔亚你想的要高不少。” “公女殿下，我有听闻起义军的军纪很好，他们进了莱切后没有劫掠，但杀了很多贵族，我们是不是应该和他们主动联系下。” “怎么了，莱切城内有谁比较重要吗？” “皇后的小叔子约翰·高恩特侯爵，担任的就是莱切的名誉市长，我没有听到他跑出来的消息，他很有可能落起义军手上了。” “皇后的小叔子？小叔子不应该是皇帝的弟弟吗？怎么听你的说法他反而和皇后的关系更近？难道是皇后改嫁过？” “因为约翰·高恩特侯爵是先皇的私生子，他的身份不被皇室和哈布斯堡家族承认，反而和皇后的欧根妮家族关系更好。” “欧根妮家族认他这个小叔子，但是鲁道夫和哈布斯堡家族不认的意思？” “不光是认不认的问题，鲁道夫和哈布斯堡家族甚至拒绝给约翰封爵，是欧根妮家族拿自己家的封地册封的约翰侯爵。虽然从亲缘关系上来看，约翰侯爵和弗朗茨皇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要从政治和利益关系上来看，约翰侯爵和欧根妮家族更像是一家人，所以才会有了皇后小叔子这种奇怪的称呼。” “这样被看重的一个人物，被丢来了这么个地方，那可真奇妙。” 一个皇亲国戚落起义军手上了，布林迪西的那群贵族一个人都没有提？ 甚至连到瓦特他们也没有提，该不会已经和其他贵族一样都被杀了吧？应该不至于。 按照克莱贝尔的说法，起义军有西菲尼顾问的辅佐，瓦特也是一个潜伏已久，能力不错的间谍，农民不认得重要的贵族不奇怪，但西菲尼和瓦特那群人肯定认得。 “如果约翰侯爵真的还在莱切，短期内应该不会被害，那是重要的谈判筹码——但卡塔亚，我今天去城里开会，怎么没一个人和我说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约翰侯爵的身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定位更接近于欧根妮家族派过来的一个暗哨，布林迪西的贵族不知道很正常，知道了反而是问题。至于我——公女殿下应该知道我是骑士学院次席吧？” “知道。” “我这一届的骑士学院首席是兰佩·鲁道夫皇太子。” “啊——” “兰佩皇太子靠的是实力，不是特权。因为这层关系，我才能够接触到一些旁人不会接触到的皇室相关的人物，其中就包括约翰侯爵。” 卡塔亚作为次席，哪怕出身并不显赫，他也得到了皇室的重视。 兰佩的阶级意识也许也没有那么重，那为什么堂堂次席，最后沦落到给名声极差的公爵府当差？ “你该不会是皇室安排进来的间谍吧？不可能啊。” “我只是无法接受兰佩皇太子的奇怪理想，我和布鲁塞尔主流意识形态冲突太大了。我反而更认同文官们的想法，这也是我选择文官之首希罗家就职的主要原因。” “意识形态冲突吗？看来是全国都哄着兰佩呢。” 洛雨倒没有特别在意这块的事情，她认知中的国家只存在两种情况，一种是运行的下去，另一种是运行不下去。 对卡塔亚这种有理想的人来说，他肯定希望世界变成他希望中的样子，但对洛雨来说，她不在乎世界什么样子，国家能运转就行，至少在她控制之前，得能运转，不然裂成一块块也挺麻烦。 塑造一个敌人很容易，但塑造一堆敌人很麻烦，主要是名字长了大家也都记不住。 “大小姐，不要继续往前走了——” 卡塔亚拦住了继续往前走的洛雨。 前面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山坡，没什么树，也没什么草，不就是一个普通小土坡吗？不明白为什么拦人的洛雨立刻看向了卡塔亚。 “最近有巡逻的士兵汇报说他们在这个小山坡上看到了吓人的东西。虽然我不太相信，但为了以防万一，公女殿下还是别往前走了。” “呵——我倒要看看前面是什么。” —— 不信邪的洛雨往前走了一小步，就撞了墙。 —— 后退了一步没站稳的洛雨直接跌倒在了地上，揉着额头的她抬起头，抱怨起了自己的倒霉。 “靠，怎么撞空气墙了。” 话还没说话，洛雨察觉到自己周围的人全都不见了。 站起来，试着向前方摸了摸。 一个奇怪概念浮现在了她的意识中。 —— 驱人结界，已进入幽界。 —— “什么鬼？凯熙，凯熙你出来看看，这是什么玩意？” -别鬼叫了，你只不过是闯入了魔法使设置的结界里而已。 -自古以来魔法使都拥有闯入结界之人的处置权。 -一般情况下都是用作制作人体标本，运气不好的话，会在你头上割个口子，然后往里灌水银。 -魔法使都喜欢人皮哦。 “所以要怎么出去？” -我可没办法，你自求多福吧。 -噜啦啦，噜啦啦。 凯熙这玩意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但她也没理由胡编乱造。 看来那个小山坡是别人魔法使的藏身处？闯进这鬼地方——等等，为什么我会闯进来？按道理不应该被拒之门外吗？ 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洛雨，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往前走着。 幽界内的情况和外面观测到的小土坡完全不同，但也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奇怪的天文景观非常多，有各种各样的极光和星空，还有不少非常奇特，散发着诡异光亮的植物。 某种程度上说这地方看着还是挺浪漫的？洛雨也不着急出去，急也没用，可不就只能边走边看了吗？ 希望遇到的魔法使不要真和凯熙那家伙说的一样，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向日葵。 注意到了一朵背对着她的向日葵后，洛雨满是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 第一百零六章 代表团 —— 人的笑脸。 —— 这向日葵的正面，被贴上了一张人脸。 幸福的笑脸？ 可惜像个死人，人脸闭着眼睛，嘴角的笑容也像是被人刻意摆弄出来的。 “恶趣味——” 向日葵动了，洛雨心理素质再好也被吓的连连后退。 随着缓缓睁开的眼睛，向日葵发出了刺耳的尖角，展露出的人脸开始涌出漆黑的东西。 喷涌而来。 接触到那些漆黑东西的瞬间，洛雨感受到自己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那是无数负面情绪的展现，是无数人的哀嚎和怨恨。 为什么我们要死！ 为什么我们要被这样对待！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累积，所有负面的东西，都被累积在了这朵面向太阳的向日葵之中。 “散——” 一个柔和的女声和淡蓝色的光亮，回荡在了洛雨的周身。 灰袍人就这么踩着游离在洛雨周身的光亮，靠近了她。 对方伸出手，拉起了倒地的洛雨。 漆黑的茧房破碎，光亮重新回到了洛雨的视线之中。 —— 脱离幽界。 —— 重新看到光亮的洛雨，来不及庆幸死里逃生，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体温的极速下降。 冷，非常冷，止不住地颤抖，那是一种连血液都要凝结的痛感。 爬不起来，完全动不了，洛雨只能紧握着胸口，感受着温度的丧失，死亡的气息，正在加速靠近。 “真是奇怪，你的元素构架乱的根本不像是个活人，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哦——你身上竟然还有布洛瓦的标记？真有意思。” 手被握住了，温度以此为起点开始传递给她全身。 几分钟后，洛雨浑身的痛苦终于消失了，勉强能动了的她，抬起头看向那个灰袍人。 “你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不是。工房的主人不见了，我在这等了他快一礼拜了，好不容易听到点动静，结果遇到了你。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闯入幽界的普通人，怎么样，进入幽界的感觉很好吧？上一个闯入幽界的普通人叫但丁，他回头写了神曲。” “如果不是差点死了的话，我肯定会说感觉不错。” “你的元素构架非常紊乱，两个奇怪的叠加态覆盖你的构架上，我可不好说你还算不算活人。” 灰袍人特意用手指点了下洛雨的额头。 “下次撞了墙记得要回头。你的体质不接触魔法还好，接触了魔法，你的元素构架就没有办法维持常态稳定，这会加速你的构架崩溃。” “元素构架？我也听某位讨人厌的大小姐说过类似的话，那是灵魂的意思吗？” “当然不是。用人类能够理解的话来说，人是一台庞大而精密的机械，元素构架相当于人类一出生就设定好的运行程序，构架存在你才能够维持生存，构架消失了，你拥有的再多，也一样会面临死亡。” “那构架崩溃了的人为什么还能够存在呢？我认识的一位大小姐，她中诅咒之后，元素构架瞬间崩溃了，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只能发文字的对话框。” “发文字的对话框？我是理解不了你在说什么，但我相信你说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灰袍人并没有回应洛雨的问题，多半是她也不知道。 休息了一会，已经能站起来的洛雨看向了周围。 山坡之上，有一间茅草屋——字面意义上的茅草屋，那就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屋子。 “那就是工房？你们魔法使很穷吗？” “这还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根据研究方向的不同，魔法使可以获得的经费差异也非常大。布林迪西的魔法使，他们研究的主要课题就是幽界生物，那些东西你也看到了，那并不是需要太大成本研究的东西，也不需要特别华丽的研究室。” “我早就想问了，幽界是什么玩意？” “简单的说，就是死者怨念过多之后形成的一个特殊区域。普利亚区的冲突持续了上百年，不知道多少人冤死在这片区域，这地方也是存在幽界最合理的区域。” “怨念累积到一种程度，会一口气爆发？” “不知道，我对幽界的了解并不多。你看昨天不还下雪了吗？这也是幽界的影响。” “七月飞雪是幽界的影响？” “你身上有苍白魔女的标记，等过两天，我会来找你，我找她也找好两个月了，不说了，我看外面的人也挺急的，你就先回去吧。我们到时候在慢慢谈吧。” 洛雨感觉到自己被推了一下。 仅仅是后退了一步，洛雨就听到了旁人的声音。 “大小姐——” “我？我出来了？” 看着围过来的人，洛雨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无碍，顺带着也问了问情况。 按照莫妮卡，以及卡塔亚他们的说法，那个时候洛雨是突然消失在了他们面前，他们想着办法搜寻了好一会，也没有找到她，也就在他们思考是不是要寻求援的时候，洛雨就这么突然回来了。 前前后后消失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和洛雨的体感时间差不多，看来两个空间的时间流速一模一样。 看来这个世界的魔法，比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 “公女殿下，西菲尼代表团的名单确定了。” —— 中军营帐内，赫里汇报起了最新了解到的情况。 “出席这次谈判的人员有国家部长——朔尔茨·霍克，诺曼领外交部长——安娜·贝尔伯克，诺曼领经济部长——罗伯特·哈贝克，国家防卫部长——维尔纳·勃洛姆堡，宗教事务部长——汉斯·科尔。” “总计五位高官，其中宗教事务部长隶属于教皇厅，国家部长和两位诺曼领抬头的都隶属于诺曼家，国家防卫部长隶属于西菲尼帝国皇室齐格家，但他和诺曼家的关系非常好，也可以算半个诺曼家的人。” “他们五人都已经到达了西菲尼的边境城镇，不出意外的话，会在后天，也就是23号到达布林迪西。” 听到这消息的洛雨多少有点疑惑了。 他们是在一个半月前送信给西菲尼同意谈判，路上跑的再慢，半个月时间也足够把公函送到西菲尼了，这也就是说西菲尼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都还没确定人员名单？ 第一百零七章 妖魔鬼怪 他们一直到临近谈判时期，才勉强确定名单？ “这么重要的边境会谈，人员名单到现在才弄明白？是情报机构的问题吗？” “并没有出问题，西菲尼就是今天才确定的名单，具体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 “今天确定，后天就要开始谈判，这么重要的事情来玩火线调任？该不会西菲尼也无人可用了吧？还是说诺曼家和皇室的矛盾也很大？” “诺曼家和皇室的矛盾肯定很大，现在西菲尼帝国的皇室是齐格家，他们一族算是诺曼家扶上来的，作为代价算是付给了诺曼家半个帝国作为报酬。随着齐格家坐稳皇位，诺曼家自然就成了最大的威胁。” “所有封建国家都需要面临的削藩问题？可惜时代变了，该被削掉的是他们皇室。” 嘴上这么说，但洛雨绝对不认为名单拖延这么久是因为他们内部斗争导致的。 绝对是另有原因，又或者西菲尼帝国也发生了一些大事件，极大的震动了整个西菲尼的政治环境。 “赫里，西菲尼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吗？” “没有，西菲尼一切都挺正常，他们内部的争斗没有升级到军事对抗，他们和神圣帝国南方的关系一直保持的非常平稳。神圣帝国也没有干涉西菲尼内政的动作，诺曼家和齐格家的斗争，我们也没有参与的想法——主要是没能力参与。” “怪事。难不成只是西菲尼蠢，所以才把这事情拖到这个地步吧？不可能啊。” 西菲尼帝国不同于德罗帕萨雅这样的松散联邦，西菲尼的国家权力是相对统一的国度。 虽然也爆发过大规模的部族起义，但不同于德罗帕萨雅的皇室战争以审判和放逐作为结局，他们那是真杀的昏天黑地。起义的五大部族几乎被彻底灭族，没有什么审判，只有杀杀杀。 从血海之中爬出来了两个家族，一个是代表皇室的齐格家，另一个就是诺曼家，这两派人的辖区内可不存在什么军阀割据，但你要说他们互相视对方为死敌吧，倒也不至于。 名义上他们还算是一个国家，诺曼家和齐格家两派目前都不具备掀桌子的能力，至少表面上的和睦还会去维持，桌面下面会怎么样，那也不会太过分。 否则两派人也不会共同促成这次边境谈判，就是西菲尼的这番行动，确实很离奇。 算了，不去想了，想多了也没意思。 “比起西菲尼，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解决布林迪西的麻烦。起义军是很好的棋子，但他们被西菲尼掌握，布林迪西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但选择和他们合作，恐怕不是什么好选择。我不想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但也不想布林迪西失去控制。” “我建议公女殿下先试着和米凯莱侯爵接触一下，他是农业部部长，也许他会是一个比较好交流，并且睁眼看世界的贵族。” “行，那就去安排一下。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没有就散会吧。” “有。” 此时的格斯站出来说了个很奇怪的事情。 他拉开地图，指了指营地远处的一个小山坡。 “最近负责巡逻和放哨的士兵，都有反应在这个山坡上看到了一些很诡异的东西。他们都说看到了穿着红衣服的女人飘在空中，我也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看士兵的样子，被吓得不轻。我也去找当地人问了下情况，他们说那地方过去是个乱葬岗，一直有些脏东西，他们本地人也都不怎么愿意去那地方。” 那小山坡不就是魔法使的藏身之处吗？ 这地方有些奇怪的东西，倒不算是什么神神鬼鬼，但你要和他们直说是魔法吧，那估计比神神鬼鬼的反应还要大。 没办法，这个世界的魔法使名声太臭了，普通人眼里他们魔法使和流窜的变态杀人狂没有太大区别。 想了一下的洛雨选择了配合他们的认知。 “那去找些僧侣神官过来驱魔？没必要吧？这个世界不是有魔法吗？去找魔法使过来呢？” “魔法使可比脏东西更让人厌恶。” 意料之中，格斯和其他人的反应都非常一致，他们对魔法使的厌恶深入灵魂。 既然如此，那还是走常规路线吧。 “那就找神官驱魔？我觉得没必要，我有个办法。” 洛雨拿起了象征着炮兵的标识放到了山顶上。 “就拿那块地方练练炮兵，别管什么妖魔鬼怪，全送他们上天就对了，记得要拉警戒线。明天八九点就开始练，正好我也拉来米凯莱侯爵边谈边看。哦对，山顶的有块区域别去炸，那地方搞不好有人。” “明白。” 什么妖魔鬼怪，也没有人心可怕。 普利亚区民变四起，人心涣散，流民遍地。 妖魔鬼怪比起那些贵族，都算得上可爱和讲道理了。 —— “就这他们还要发起什么募捐？亚历那畜生哪来的脸？” —— 7月22日，上午，等到了米凯莱侯爵后，洛雨带着他一起观看练兵。 也在这个时候，洛雨从他这里得知了一个丧心病狂的事，亚历在为边防卫队募集剿匪资金。 “你要说他借剿匪敛财也就罢了，他拿着这笔钱杀的可是平民百姓。” “公女殿下知道亚历的所作所为？我和伯爵虽然反对，但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我既然来了，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我可不是鲁道夫皇室的那帮废物，我来要解决问题，不是来走过场的。米凯莱侯爵，我要听你的意见，也要看你的态度。我虽然是特派，但人生地不熟，难保这地方不会如雨后春笋，我要彻底的解决这地方的问题。” 随着炮声响起，米凯莱也有些震动，物理意义上的震动。 大地在颤动，短暂的思考过后，米凯莱并没有选择延续洛雨的话题，他聊起了洛雨带来的军队。 “公女殿下带来的人确实很不一般，但肌肉对布林迪西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作用。准确的说我们德罗帕萨雅人和西菲尼人不同，武力能够决定一些事情的走向，但没有办法动摇人们的信仰。” 第一百零八章 军工复合体 “当前布林迪西最大的问题就是权力分散，各家贵族只会吃和贪，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会，更没有能力去抗争。军工集团掌握着普利亚区最为关键的边防卫队和最核心的工业产出，他们的触角早就吞噬了我们普利亚区的核心圈层，你别看我是传统贵族的集团，但我没有能力去反抗。” —— “我们通常称呼他们为军工复合体。” —— “皇帝陛下也曾经下令对普利亚区进行改组，前前后后派了好几次特派前来。他们都死了，所以才会有公女殿下这样带着军队来的特派。” 军工复合体，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洛雨是心头一颤。 你别看德罗帕萨雅落后、封建，但是他在培养毒瘤这块，那可是遥遥领先。 她是有些绷不住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皇帝派过人来？还都死了？这事情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具体发生什么了。” “要么是视察途中被害，要么就是还没到就死半路上，又或者查完了回去路上被截杀。皇帝陛下有下令要严查，但自己查自己能有什么结果，最后可不就是随便找两个替死鬼定罪，草草了事么。公女殿下想要活着回去，那还是不要干涉普利亚区的事情比较好，他们的势力太大了，他们是真的谁都敢杀。” “难道我就不敢杀了他们吗？” “公女殿下，扭曲的不仅仅是布林迪西的上层，连带整个普利亚区的人民都病了，病的很严重。这不是杀一个两人就能够解决的事态，哪怕公女殿下把整个布林迪西的所有贵族都杀了，新上来的人也带不来任何的变化。” —— 军工复合体。 —— 通过米凯莱的介绍，洛雨也对普利亚区的军工复合体问题有了一定的了解。 由军火商、军方和政客等等基于共同利益捆绑组成的军工复合体，数十年来，在普利亚区不断煽动对立冲突，借机发战争横财，造成两国边境居民死伤惨重，而他们自己却赚得盆满钵满。 洛雨当然清楚这个问题难以根治，不是因为军工复合体多么的强大——他们是很强大，但更高层级的难以解决是因为他们主导了当地的所有工业体系。 你要改变或者解决他们，那就得从根上瓦解他们创造出来的工业体系，这就意味着整个普利亚区的经济和生产会彻底崩盘，代价巨大无比，且这个代价需要普利亚区的人民去买单，洛雨知道当地的人民绝无可能愿意。 你要说维持好当地的工业体系，那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一旦动乱停止了，军工需求不大了，那会发生什么？军工产业和其他工业完全不同，他不具备任何转型的可能性，就算能转，布林迪西的市场也不可能消化的了那么庞大的产能，退一万步说，就算能消化，那么你又要怎么维持好类似的薪酬呢？ 军工产业是暴利，正常产业的营收完全不可能和军工产业相比，如果强行改制，不说代价巨大，从事这个产业的一百二十万人也不会买账，他们看不到因此死了多少人，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受益，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工资变少了，甚至他们有可能会被裁员失业。 一百二十万人的就业问题，没那么好解决，军工复合体造成的灾难再大，那也是布林迪西，乃至整个普利亚区人民的立身之本，你不可能要他们自己杀自己，自己砸掉自己的饭碗。 你要想替他们去砸，那就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都不需要宣传，你就是人民公敌了。 上一个人民公敌怎么迅速失势，怎么被处决，洛雨那可是历历在目，那毕竟就是她一手主导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事情的危险性。 “但你要说，就因为危险就不去解决这个问题，那肯定也不可能。明天西菲尼的代表团就要来了，一切问题，边谈边打吧，也只能这样了。” 洛雨也只能这么想和这么说了，现在的局势是远超出自己想象的困难和棘手。 拉一派打一派，那已经绝无可能了，没有人敢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且不同于宗教，普利亚区的人民就是从军工复合体之中获得好处和收益，也难从舆论方面给军工复合体造成多么巨大的压力。 换人上去的结果也是一样，就如同米凯莱所说的，杀光他们换一批人上去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扭曲的不是他们这些高级官员，而是整个普利亚区的社会构架和产业分布。 你强行用暴力摁着民众的头要他们改也不是不可以，但对洛雨来说这并不是正常的选择，她要的是普利亚区的民心。 如果有窗口期，那可以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可以说让时间证明一切，可布鲁塞尔的新生政权绝对不会给她这个窗口期。 时间现在就是洛雨最大的敌人，更何况普利亚区的各方势力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他们会反抗，而且布林迪西的高层背后，十有八九还有西菲尼势力的影响呢。 话虽这么说，但布林迪西的这群高层还是得死，必须得死！ “不是他们不知道，而是他们不想知道。” 你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真相也需要睁开眼去看，可睁眼的代价往往都太过巨大了。 当一个人闭着眼睛能够感受到幸福的时候，他们就会放弃思考，放弃挣扎。 —— “头疼。” —— 躺了一会，吉娜走进来通报了个事。 “大小姐，门外有一个不愿意表明身份的人求见，但他带来了这个。” 洛雨看了一眼，那是印有自己纹章的信件。 昨天给瓦特送的信，来回复了。 没多想，洛雨立刻示意放人进来。 进门后，在一众士兵的围观下，来人脱下了自己一直披着的灰袍。 看着三十来岁，身高还不错，至少有一米八，浅金瞳，浅灰发，看着不像是战士，更像是文官。 来人还特意举起手转了一圈，表明自己没有武器后，这才表明身份。 “我就是瓦特·泰勒，特意来这里见一下布鲁塞尔的特派凯熙·希罗。” 听到名字后，骑士和士兵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第一百零九章 手捧鲜花，歌颂着血债累累。 第112章 手捧鲜花，歌颂着血债累累。 瓦特似乎对这一点颇感意外。 “没有直接扑上来，看来我们有得谈。阁下应该就是公女殿下吧？” “是。怎么，你还要怀疑我的身份？” “没有，大小姐的美丽——” “够了够了，我没有打算听你鬼扯。我挺意外你亲自来，真不怕我直接杀了你？起义军最忌讳的就是主将的死亡，哪怕你们背后有无数西菲尼的军事顾问，没了你，他们也没权威组织起像样的进攻和防御。” 对洛雨的话，瓦特先是表示了认同，他完全不否定自己背后的西菲尼军事顾问。 之后，就迅速的转移了话题，他拿起了信件。 “我在公女殿下给我的信件上看到了希望。不是看到了公女叛国的希望，而是看到了我们共同的祈盼，共同的目标，甚至是共同的未来。” “一个在我们国家制造破坏的间谍，和我说看到了共同的未来？你当我傻的吗？” “公女殿下，我虽然和神圣帝国和西菲尼有联系，我也从他们那边拿经费，让我的人接受他们的训练，我是个广义上的间谍，但我是一个爱国的间谍。” “爱国的卖国贼？呵——我知道有些人还喜欢曲线救国呢，你是不是也是这种人？你小心自己要遗臭万年啊，卖国贼这个帽子重的很。” “我不是卖国贼！我是为了农民的利益而战。”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为了农民利益，所以和西菲尼搭上关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和他们扯上关系，那就必然要付出代价，你们必然要为了他们的利益而战。你注定要损害本国的利益，去造福他们的国家利益，这都不算卖国，那我们就需要重新定义下卖国的意义了。” “不依靠西菲尼提供的军事援助，我们又要怎么反抗？真的要我们拿农具和正规军作战吗？不是我想卖国，是只有这一条路给我走。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是为了我们国家的未来，我爱国。” 非本国的间谍和你讲爱国，这滑稽程度不亚于素食主义者说素食健康。 离谱。 瓦特这话术接下来十有八九就要抛开现实不谈了。 不出意外，瓦特开始了责任归类。 “公女殿下，事态发展并不是我主导的，布林迪西的贵族们如果肯做个人，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呢？又怎么会爆发如此规模的农民起义呢？我有错，难道这个国家就没错吗？” “瓦特，我不否认我们国家的贵族制度已经烂到根上，没救了，但我也不认为你们是这个国家的未来，早点准备好退路吧，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的乡亲们。” “我知道各位的实力，但子弹杀不死思想。” “杀得死，你之所以没被杀死是用错了口径。5.56打不死你，那就上7.62，如果7.62还不够那就上152，相信我，总有一款打得死你，总有一款能消灭你。我可以断言你们的失败只不过时间问题。” 不留情面，没有同情，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就算他们暂时获得了几场战争的胜利，但他们走不远，这是历史的必然，并且由于他们搭上了西菲尼和神圣帝国这些外国势力，搞不好他们要遗臭万年。 洛雨很直白的说出了所有农民起义都需要面对的问题。 “除了你们这片的农民，有多少人支持你？社会的各阶层有多少人能够理解你们？你三千老乡的头都被割去换赏钱了！你看看布林迪西有为你们叫冤的吗？他们难道不是抛洒鲜花热烈欢迎边防卫队剿匪归来？他们不会在乎玫瑰的红是不是血染，他们只会手捧玫瑰，歌颂着英雄归来。” “瓦特，就算在你们内部，你觉得其他大区的农民会支持和理解你们吗？你们有思想指导和理论支撑你们进一步的反抗吗？等怒火逐渐退潮，你们能依赖的是什么？空虚的斗志？虚无的口号？还是不存在的未来？又或者是对你们用完即弃的外国势力？” “你是明智的，你挑了个很好的时机打下了莱切，但你们真的有资格和政府谈判吗？我眼里你们的军事力量非常脆弱，不堪一击。你们的装备、训练和战术水平都远远不如边防卫队，你们没有应对的手段。甚至，我可以大胆的预测，我只需要半天时间就可以打下莱切，彻底的消灭你们。边防卫队也许要花的时间会长一点，会需要个把月。”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在莱切站住脚了，你觉得你们内部可以维持多久不分裂呢？你的素质是不错，你们背后也有西菲尼军事顾问确保你们有必要的军事、政治、战略知识，但他们不会允许你们整合战略资源，更不会允许你独掌大权。” “他们要的是分裂和破坏，要让这个国家群龙无首，长期动乱，他们要的就是混乱，他们不是为了天使，更不是什么王师，他们的口号可以响亮，但归根结底，他们和你们不是同类人。” “你们早晚会开始内耗，战略上的错误也早晚会送你们所有人下地狱。” 听完洛雨的意见，瓦特没办法反驳，他要是对起义军的未来有信心，那他就不会来这里了。 他来是为了谈，为了和谈。 他本以为可以用话术骗骗小孩子，争取一下时间，但他没有预料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能够看得这么透彻，也未曾预料到她带来的精锐卫队，战斗力如此的惊人。 他不怀疑洛雨所说的半天攻陷莱切，他可是看见和听见了，那大炮的声音如雷鸣，连绵不断，所视之处，山石碎裂，土崩瓦解。 装备了太多他没有见过武器，整齐列队的士兵们，斗志昂扬。 他们和起义军的战斗力是完全两个维度上的差异。 “这是一场游戏，需要靠实力赢下的游戏。我过去是一位老师，现在我也想做一个老师，我不希望得到公女殿下的同情，但我希望公女殿下能够带给普利亚区截然不同的未来。” 第一百一十章 你就说好不好吧 第113章 你就说好不好吧 放弃了。 起义军没有未来，死路一条。 尤其是在没有第三方进入制衡西菲尼势力的情况下，现在的起义军，也就如这位大小姐所说是西菲尼操控下的一枚制造混乱的棋子，可没办法啊，真的没办法。 瓦特选择坦然面对自己的未来，他什么都没说就告退了。 刚打算走的他被喊住了。 “莱切的名誉市长，约翰·高恩特侯爵还活着吧？” “我们不会为难一个好人，即便他是个贵族。” “那就好，至少现在没有了彻底消灭你们的理由。瓦特，你既然选择了上桌，那就做好被榨干所有价值后，无情抛弃的准备。好好努力吧，哪怕你的结局早已经注定。” 洛雨对瓦特·泰勒的评价并不差。他作为起义的领导人，代表了起义队伍中最坚决那一部分人的利益，他在与贵族的斗争中，他头脑清醒，意志坚定，在紧要关头敢于斗争。 这已经比99%的人还要强了，而且他敢一个人来敌人的大本营，这份勇气也相当惊人。 作为仁慈也好，同情也好，嘴上不饶人的洛雨，还是试着和瓦特说了点心里话。 “瓦特，你说没有剥削，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未来，好不好？这要作为信仰对不对呢？” “不可能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与人之间永远不可能平等。” “我没问可不可能，我问的是对不对。” “...” “怎么就不说话呢？” 被洛雨这么问了的瓦特，无可奈何之下，才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非常的勉强，有气无力。 “对的，是对的。” “多勉强？唉，那我问你——你们农民是无产阶级，还是资产阶级？ “农民也许算是小资产阶级，但我所代表的农奴都是无产阶级。” “你们想当资产阶级吗？” “想。当然想。” 不同于之前的有气无力，此时瓦特的回答满是无奈。 洛雨并不反感他的回答，瓦特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对一个没有信仰，没有希望，看不到前路之人，这是最好的回答。 “哈哈哈——瓦特，你说想当资产阶级，这话说得就耻辱，那我再问问你，你当得上吗？当不上，对吧？我进一步的问问你，你想被压迫吗？想要压迫别人吗？我想答案也是肯定的，你不想被压迫所以你反抗，但按照你的道路走到头，你只不过是变成了新的恶龙压迫他人罢了。” “...” “自己是无产阶级，不想当。想当资产阶级。当的上吗？我告诉你，绝大多数人当不上。不认可自己的身份，还想当资产阶级，那最后不就是做资本家的走狗，剥削自己的同胞吗？” “...” “这么看你们农民和城镇工人还真都是同病相怜，都病入膏肓了。反过来想你们的困局也都是理所当然，当一个人没理想，没信仰，没目标的时候，那这个人不得病，反而是个奇怪的事。” 瓦特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该走向何方。 他唯一知道和能说的，只有地租越来越高，他们农民的收入越来越少，日子越来越难过，所以他们反抗了，但他们的反抗没有未来，注定要被消灭。 就如这位大小姐所说，除了本地的农民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响应他们的起义，无论布林迪西和西菲尼怎么给他们正面宣传，他们能够得到的也只有同情，没有任何用处的同情。 为此他们也不得不加重了对西菲尼的依赖，从而让这支队伍彻底变质，从反抗的义士到卖国贼的变质。 很痛苦，那是烧心的痛苦，是有苦没办法说的苦痛。 大概是被这种痛苦折磨的失去了斗志，瓦特才会不顾反对来到敌人的大本营求死。 病了，真的病了，不光普利亚区的农民病了，他们这些起义军也都病了。 想死的人没死成，痛苦加重了许多。 “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的我们又要——又该走向何方呢？” —— “我们都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而你只是没有决心走这条道路，又或者是你动摇了。我不一样，我不会动摇，我会在我的有生之年坚定的走完这条路。成功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自己，对信仰，对未来都有信心。” —— 起义军首领沮丧的离开了。 洛雨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起义军并不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不是他们的立场没有用，而是他们太脆弱了，脆弱到很有可能一触即碎。 “我在他们身上根本看不到确定性，看到的只有毁灭。一个人不想祖国，不想国家，不想社会，甚至不想父母，不想他人，那这个人就只是一个单纯的不稳定份子。” 这样的东西没办法上桌，也没人敢用，更别谈这颗棋子的背后还有西菲尼呢。 用他们反过来被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要上桌，那就得有资本，现在的起义军没有这个资本。 改造他们？ 他们这支队伍还另有用处，现在他们不能够投降，也不能消失。 斗法嘛，总要付出点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夹在中间，摇摆不定的他们。 身侧的格斯也在瓦特离开后，说了下自己的意见。 “公女殿下，我觉得他们起义军并没有错。他们是被逼反的，农民只要还活得下去，他们不会采取这么极端的做法。” “我也不认为他们有错，我只是对他们的未来深表同情。格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起义军的关键并不在是否接受外国势力援助这一点上，真正的问题在于他们没有确定性。瓦特是个领袖，但并不是起义军真正需要的领袖，也许格斯你去带他们队伍，也比瓦特强。” “我？队伍很难带，如果没有公女这样的领袖，恐怕我们的队伍也根本带不起来。唉——我虽然同情瓦特他们，但也只能继续同情下去了。” 同情是个好东西，但同情也脆弱无比，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可以依靠同情长久的存续下去，人和东西都是这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目标!进军莱茵兰! 理由就是同情过于廉价了。 洛雨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后，继续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瓦特是个聪明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和谈，算是个铁血招安派，但很可惜，当他碰瓷上了境外势力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没有一个国家会选择和境外势力谈判和共存，也没有任何一个民众会去同情破坏本国的境外势力，对付他们要么被消灭，要么消灭他们。” “公女殿下，这事情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有，如果西菲尼愿意放手，那就还有一点点余地可以谈。我现在就怕西菲尼在会谈上索求领土，并让军队跨过莱茵河，真到了这个地步，局势就不可挽回了。” —— 西菲尼帝国边境 —— 代表团进行了最后一次会议，明确了这次谈判的核心目标。 朔尔茨·霍克站出来进行了总结。 总结很复杂？ 不！ 就简单的七个字！ “目标！进军莱茵兰！” 西菲尼帝国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莱茵地区的归属问题必须要得到解决！ “我们需要阳光下的土地！这是为了帝国的生存，也是为了帝国的明天！为此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莱茵兰。” 连那位大人都来了，他们也决心抱着必死的决心，推动军队进入和实控莱茵地区。 —— 7月23日。 —— 西菲尼代表团于下午二点到达了普利亚大区的核心重镇布林迪西。 洛雨自然不可能去接待，她和代表团平级，要见面那也只能够在谈判桌上，连米凯莱、亚历这两上位贵族都不可能去，接待工作那是本地官员的本职工作，就让乔瓦尼伯爵这个相对而言政治地位高，贵族地位中等的好好招待他们吧。 伯爵这个中间态的贵族，有些时候是很好用的一个身份，大概也是出于这一点的考量，德罗帕萨雅的政治制度才会让伯爵担任地方长官，而不是让高一级的侯爵担任。 虽然西菲尼的蛮子们未必能够理解贵族的差异，但无论怎么说，现在还有其他的麻烦需要处理。 什么麻烦？洛雨拿到了起义军最新的纲领要求。 这一份纲领被称呼为斯密茨菲尔德纲领，内容就洛雨看来相当激进。 他们要求审判官无权实行“剥夺法律保护”之处分； 贵族领主不得随意欺压平民； 反对教会压迫剥削，要求没收教会财产分给教区人民； 消除奴隶制，实行人人平等。 提出解放奴隶，平均分配教产，反对贵族特权等问题，这算是当前这个时代的农民所能提出的最高政治要求，挺合理，但不符合国情，更加缺少基础。 听着很美好，但不会有人响应，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不可能实现。 外加上这份纲领是在西菲尼代表团进入普利亚区的同一时间发布，这几乎就是在公开他们起义军和西菲尼的关系，这已经彻底断绝了纲领上谈判桌的可能性。 从西菲尼帝国的角度出发，他们选择这个时间点搞这些事情，那绝对没问题，简单的就可以解读成现在的莱切就是他们桌上重要的谈判筹码，但对起义军来说，这是灭顶之灾。 对他们起义军的围剿，必然会随着这份纲领的公布，变得更加密集和严厉。 “这也太蠢了。” 这话可不是洛雨说的，而是格斯的意见。 他一直都算是对起义军抱有同情的人，即便是他，也觉得瓦特他们弄这么一出太蠢了。 “他们这是在把自己推向国家的对立面，哪怕我们不出手，边防卫队的新一轮军事打击绝对会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这也是在否定他们自身的进步性，完完全全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卖国贼。” “是啊——没人会和卖国贼谈判。这也算证明了瓦特他们在起义军内部的话语权没有那么大，真正掌握着起义军的是西菲尼人。这是个好消息，就算瓦特他们吹上天，他们的军队规模也不会进一步的扩编了。没人会为境外势力卖命。” “公女殿下，莱切的问题必须要尽快解决了，是不是该由我们出面调停下？” 格斯的提议没有任何问题，正常情况下国内的动乱是越快解决越好，但普利亚大区复杂的环境下，洛雨对起义军另有安排。 为此她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开始介绍起了新设立的部门。 —— 总参谋部 —— 对战争进行规划和决策的高级军事机构，由原普鲁士军队总参谋部发展而来，是现当代绝大多数军队总参谋部的样板。 在狭义上，总参谋部是军队的中枢，负责对战争各方面的研究，制定部队机动方案及战役实施方案，拟定作战和动员计划。 说人话，这是近现代战争最为核心和最重要的军事机关。 第一任总参谋部部长，是一位十八岁的可爱少年。 克莱贝尔。 起初众人对这么年轻的部长还颇有意见，但当他们听闻克莱贝尔是圣西尔军事专业学院最年轻的毕业生和首席后，反对的声音瞬间消失了。 洛雨之后进一步的宣布了军队内的人员培训和筛选计划，一切由克莱贝尔部长全权负责，各部门需要配合其进行筛选。 那么作为总参谋部的第一份作战计划，克莱贝尔将重新制定对布林迪西军事行动的作战计划。 没错，洛雨此时依旧没有放弃对布林迪西展开军事行动的想法。 克莱贝尔听闻后并没有反对，他保证完成之后，也进一步说了一下自己对局势的判断。 此时的他指向了地图上划掉了维皮泰诺，写上了莱茵兰的区块。 “如果西菲尼帝国选择了军事冒险，直接派遣军队进入非军事区的莱茵兰，我们是否也应该做好军事行动的准备呢？” “赫里，西菲尼边境的军队有多少？我们国家的边防卫队又有多少人？” “西菲尼的边军常年维持在三万左右，之前他们国家为了应对部族起义，进行了总动员，边军一口气扩充到了十万，但这十万中，估计只有两万有投入作战的能力，其他的部队都还处在冷兵器阶段，难以判断他们是否还有多少战斗力。”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毛奇 “临时武装呢？” “就算不惜一切代价的进行换装和武器装备的迭代，但就西菲尼的产能，武装五六万人是极限了。” “意思是两万正规军，八万民兵的意思？” “差不多。他们的武器装备很难说有多么的先进，应对五大部族起义，西菲尼帝国的耗费也极其巨大，他们国家自古以来也是苦寒之地，穷得很，和我们根本没法比，就算是和皇室卫队都存在一定的装备差距，他们选择此时进军莱茵兰，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是明智之举，却还敢武力入侵他国。” “我们国家的边防卫队经营莱茵河北岸已久，以鲁尔区为核心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只要边防卫队的战斗意志不出现问题，很难说西菲尼的进军能够取的什么成果。” 冷兵器的军队还有八万。 处于冷热交替期，到也说不上这八万人没有用，正常的军队有两万，数量也不少，算上极限动员，五六万人的攻势真要应对起来也挺麻烦。 好在赫里也提了防御工事，边防卫队倒也算不上完全的副作用，他们还是有认真考虑战争问题。 抱着不错的期待，洛雨问了问边防卫队的情况。 “边防卫队的人数呢？” “字面上有五万多人，但算得上有战斗力的部队大概就两万多人，差不多是两个师的兵力，他们的装备勉强和西菲尼正规军差不多，但斗志方面就很难说了。西菲尼的部队虽然装备不怎么样，那也是内战打出来的部队，战斗意志方面那肯定比打农民军都打不赢的边防卫队强太多了。” “应该不会一触即溃吧？” “难说。根据我的调查情况来看，这两万多有战斗力的部队，其中也只有第1苏佩尔加步兵师的第91，92步兵团，第5炮兵团，这一万两千人算是亚历侯爵的嫡系部队，另外的第53，54步兵团，他们很难说算得上嫡系——就算是嫡系部队，他们的战斗力也比较的难以确定。” “难以确定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作战风格非常的残暴，但这个残暴是面对无敌抵抗之人时候才会展露出来。之前蘑菇村攻防战的第三次作战，就是由嫡系部队第92步兵团负责的，结果他们一和农民军交战，就立刻溃散了。如果最后不是亚历侯爵带着91步兵团来增援，恐怕他们要被农民军全歼。” 听到这消息的洛雨非常的迷惑，一个国家的正规军到底要弱到什么地步，才会差点被农民军全歼？就算瓦特他们背后有西菲尼的支持，但这个支持足够你打赢最精锐的嫡系部队？ 只能说离谱，非常离谱。 虽然德罗帕萨雅的军队确实还保留着一定的封建军队色彩，但处于时代交替期，多少还是应该有点近现代军队的样子吧？虽然某些国家的近现代军队也不成人样，但至少不至于被农民爆锤吧？农民能有几条枪，几门炮啊。 “五万多人的军队，总还是能拿出一两支能打的部队吧？不过考虑他们是还需要严防后方被起义军袭击，需要抽调不少人去布林迪西布置防线，整体局势确实挺困难。” 核心问题不是对方的人多，而是自己这边的力量没有办法有效的集中起来使用——就算能集中起来，这些旧的封建军队也难有多强的斗志，他们还需要改造。 西菲尼并不是一个强国和大国，他们的人口虽然有六千万，比德罗帕萨雅的五千五百万要多上点，但经济总量远不如德罗帕萨雅，西菲尼的经济总量和粮食产出都只有德罗帕萨雅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可他们内部比德罗帕萨雅团结的多。 齐格家和诺曼家矛盾如此巨大的情况下，还能够联手弄这么一出，至少他们还算是有共同利益，至少他们还算个人，比起德罗帕萨雅这边可不知道要好多少了。 “还没开始谈判，西菲尼就已经准备了足够庞大的礼物，这不回应下，看来也不行了。” 洛雨拿起了象征着炮兵的棋子，摆到了莱切区域内。 —— “目标莱切！” —— 轰鸣的爆炸声。 半夜从床上惊醒的瓦特看到了莱切城内火海的蔓延。 他的好朋友，兼副手的约尔·保尔推门进来了，他十分着急的讲起了情况。 “瓦特，我们遭受了攻击，边防卫队的炮火覆盖了大半个莱切，我们受到的损害根本无法估量，我们需要立刻组织部队防御反击。” “不，这不是边防卫队会做的事，他们没这个本事，更没这个火力，是那群特派做的，他们不会正面进攻莱切，我们也不能反击，他们一定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我们去反击。约尔，去动员所有人疏散民众，把他们全部带城外去。” 瓦特不可能忘记昨天在营地内听到的声音，更不会忽视那些大炮的杀伤力。 现在不是想着反击和防御的时候，现在——保命要紧。 —— 炮击整整持续了五个小时。 —— 天亮了。 瓦特带着队伍重新回到了莱切城内。 城镇半数被焚毁，白茫茫的瓦砾，焦黑的木炭之下埋葬了无数的尸体。 包括瓦特在内的所有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死亡的恐惧。 约尔强装镇定的开始下达救援指令，而瓦特——他一个人来到了莱切的市政厅前，蹲下捡起了一块碎石，感受着尚存的温度，他无法控制情绪，哭了出来。 军力上巨大的差距彻底粉碎了他的一切希望，他不畏惧死亡，但畏惧没有意义的死亡。 —— 十年前。 —— 瓦特拦住了殴打农奴的贵族，他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贫苦的农民。 那两位农奴看着六十多岁，他们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赤着脚的他们跪倒在田地里被打的头破血流，而殴打他们的贵族指向了自己漂亮的靴子。 “为什么？因为他们弄脏了我的靴子！他们该死！怎么了？这是你家的农奴？喏，拿去，这里有十枚银币，够买下这些农奴了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爱国的卖国贼 没有办法忘记，瓦特永远不会忘记那贵族的嘴脸。 他眼里农奴根本不是人，甚至不如牲畜。 瓦特没有办法阻止会发生的一切，那两位农奴在贵族侍从强行拉开了瓦特后被活活打死了。 他不理解贵族，更没有办法理解农奴，他不知道为什么农奴不还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反抗。 那个时候的瓦特宣誓要改变这种不公平的现状，为此他四处求学，试图寻求破局之法。 十年过去了，他没找到任何的办法，似乎这就是一个死局。 那一天，那一晚，他亲眼见证西菲尼的间谍放火烧毁了麦田，嫁祸给了征税官队伍，他没有检举，他在那火光之中，看到了希望，他作为见证者说了一个谎言。 一个征税官放火烧毁麦田的愚蠢谎言。 起初他们的一切行动都非常顺利，他也成功得到了西菲尼方面的信任，随着武器和弹药的送达，他们打出了像模像样的防守战。 他们甚至利用信息差，打下了普利亚区三大重镇之一的莱切。 只要能够在莱切站住脚，依靠莱切的资源，他们就能为广大农民争取更大的利益。 “我拒绝！我可不会在这种没有未来，一片黑暗，全部都是谎言的地方就任。” 回想起克莱贝尔说的话，也许他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起义军的本质。 那是一个用谎言虚构起来，充斥着阴谋和各种污秽的集合体。 没有进步性，没有理论支撑，没有一个强大的领袖，单纯的依靠发泄愤怒，这样队伍又怎么可能走得远呢？大家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战，不——大家知道，大家是为了一个谎言而战。 瓦特从燃烧麦田的火光之中，看到了农民反抗的希望，又同样在莱切的火光之中，看到了实力差距带来的绝望。 一切都太困难了，武器装备的补给完全依赖西菲尼，没有了他们拿什么打下去？ 不得不听他们的话，不得不做违背了自己利益的事。 卖国贼。 那位大小姐说的一点都没错呢。 我瓦特就是一个用漂亮口号包装起来，注定要遗臭万年的卖国贼。 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牺牲了这么多，到头得到了什么呢？改变了什么呢？ 注意到了身边的来人，瓦特摇着头，问出了他已经失去了信心的问题。 “赫尔穆特将军，我们的反抗真的能得到胜利吗？” “能的，我们一定能够得到胜利。” 赫尔穆特同样捡起了一块石头，但他的脸上不同于瓦特的悲痛，他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 “施压——我们发布了新的纲领，也就意味着我们彻底的失去了谈判的资格。那位公女袭击我们，就是在加速我们内部的分裂。瓦特，我们绝对不能让那位公女的阴谋得逞，我们必须要团结一致对外！召开作战会议，我们要还以颜色了！” —— 作战会议 —— 召集了众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持续了五个小时的炮击，几乎粉碎了他们的战斗意志，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十万人，现在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溃逃，所有人都在畏惧，没有人愿意为了愤怒而死。 赫尔穆特不在乎，他的手指向了地图上的布林迪西。 “我们要给布林迪西贵族们沉重的打击，我们要彻底的破坏这次会谈！” “军事行动？现在？我不同意！” 听到这话，约尔是第一个出声反对。 “我们根本不可能凑出一支队伍进攻布林迪西，这是无意义的送死行为！别说进攻了，现在能够组织起足够的人手防御都已经很困难了，这个时候去进攻，那无异于把莱切拱手让人！” “约尔上尉，你真的认为莱切还能守住吗？” “现在边防卫队的主力肯定都在布林迪西和莱茵前线，他们抽不出兵力攻击我们。” “需要他们来吗？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最大威胁是莱切的市民和我们自己带来的非战斗人员！约尔上尉，你还不明白对方无差别炮击莱切城内的原因吗？他们真的是为了杀伤我们的军事人员吗？你看不到现在莱切城内的厌战情绪吗？” 赫尔穆特一巴掌拍向了桌子。 “沉默的大多数已经被唤醒了，他们会发现我们的诉求和他们的利益毫不相关，城镇的市民和农民有本质上的不同，他们也许会对我们抱有一定的同情，但这个同情有限度，且上限不高。农民们的战斗意志也不强，现在队伍的溃散就是最好的佐证，再等等人就都跑光了。” “现在强行拉出来的队伍，又能有什么战斗力？” “即便如此，我们也必须要去创造一场奇迹般的胜利，只有胜利才能够带来我们想要的一切！” “那也不应该是布林迪西，我们根本不可能打赢边防卫队。” “有关这一点，我自有办法，各位只需要去组织好队伍就可以了。瓦特首领，下命令吧。” “我——我明白了，约尔上尉，集结还有作战意志的人员。” ——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 谈判于上午九点准时开始，洛雨作为主要负责人并没有第一时间露脸。 按照流程，总是技术官僚先进行接触，确定好谈判内容后，各家的高级官员才会上场。 洛雨这边负责前期谈判的是卡塔亚和格斯，西菲尼那边的是一位从没听过的女性骑士德维尔·贝克。 “两边都不约而同的先派出武官，而不是文官接触么，看来对方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 两边都没让外交官上场，显然都有意升级事态，洛雨是有意尽自己的全力阻止战争爆发，但如果对方铁了心要打，那也没啥办法。 洛雨并不着急，她听闻了这事后，甚至让人给他们送了咖啡。 同样在场的乔瓦尼就有些着急了，他明显感觉到了这次的谈判十有八九会炸裂。 “公女殿下——” “伯爵，别急，如果对方决定了要打，那我们无论做出什么让步，都回避不了战争的结果。我们不能既选择耻辱，又要准备战争。何况对方要是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夺取莱茵地区，那他们早就打了，何必和我们废话。”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缺大德 第117章 大缺大德 “话是这么说，但公女殿下——”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如果跪下磕头乞求和平有用的话，人类就不是会站着的生物了。战争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而是要代表整个国家的利益。畏惧这些，伯爵还不如问问亚历侯爵的军事动员进行的怎么样了，应该挺顺利吧？” “这个应该不用问，我们普利亚大区常年处在战备状态，动员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那募捐顺利吗？” “...” 听到募捐两个字，乔瓦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意料之中，昨天米凯莱也特意说了，伯爵和他并不支持这些，只不过是没办法。 洛雨没有选择缓和气氛，而是更进一步的说了下去。 “普利亚大区局势复杂，连看似反压迫的起义军实际上都收了西菲尼的好处，更别谈普利亚大区的官员、将军们了。亚历侯爵贪财到这个份上，恐怕对西菲尼那边给的好处，也是来者不拒。” “公女殿下，我不认为侯爵是叛徒，我也不认为他贪财。普利亚区的经济情况世人皆知，我们这地方不缺钱，更不穷，所以不给出足够的好处，士兵们也不会有保家卫国的动力。亚历筹备募捐不是为了自己，他也是为了我们的边防事业。” “我先和你交个底，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叛徒的打算，所有人都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我也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叛徒。公女，我敢保证普利亚区高层的纯洁性，我们之中绝无可能有人做卖国贼，连提供给西菲尼情报都不可能。两大侯爵家都是出了名的爱国者，我们都爱国。” —— “侯爵怎么说？他们内部的底线是什么？” —— 西菲尼国家部长朔尔茨如此询问带话的侯爵家下属。 他们代表团都不满于对方派出武官谈判的态度，虽说他们派出去的也是武官，但德维尔·贝克和那两武官能一样吗？德维尔·贝克可是那位大人的直属。 那位负责传话的属下，立刻就复述了侯爵那边的回应。 “侯爵表示这件事情并非他能够决定的，特派握有谈判的主导权。今天的情况也是如此，并不是他们不愿意派出外交官，而是特派否掉了他们的方案。” “特派的名字是凯熙·希罗吧？一个商人出身的投机客，没有封地的公爵，但富的惊天动地。” “对，今天那两位武官也算是她的直属。” “我们花了这么多钱，才送侯爵到这个位置，他应该不可能只带给我们这么点消息吧？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侯爵就算看在我们之间的友谊，也应该有准备其他的东西吧？” “他建议我们不要和那位公女正面对抗，否则很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意思！” 朔尔茨听到这话属实是气血上头，拍了桌子的下一秒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咳嗽了两声，对着屏风内的人表示了抱歉。 “非常抱歉，是我失态了。” 等了几秒后，屏风内给出了回应。 “无碍。侯爵这次做的确实有些过了，这么重要的关头，他必须要拿出让我们满意的成果。你用我的名义直接告诉他，既然我来了，就不要想着和往常一样蒙混过关。你们作为我们西菲尼的人，好好的在高层发挥你们该有的作用。” 送走了带话的属下，军方那边的来人递交给了国家防卫部长维尔纳·勃洛姆堡一份机密信件。 他迅速的翻阅完，就立刻和屏障内的人汇报起了情况。 “小毛奇他制定了一份特殊的作战计划，请求总参谋部通过。” “你们总参的意见是什么？” “我不想同意这份作战计划，这是在送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行动。” “那就同意吧。” “大小姐——” “反正死的是他们德罗帕萨雅人，死多点，我们应该拍手叫好，不用顾忌我们在地区上的名望，那不重要了，等拿下了莱茵兰，就没必要在乎这些一次性道具会怎么想了。用完就丢，也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回信总参谋部允许作战计划。” 人命贱如草芥。 看似为他们伸张的正义，到头也只不过是为了瞩目伪装起来的加害者。 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天堂，不存在什么正义使者。 国家利益永远都是这样，只有损害了你的利益，才能让我的利益扩大化，有钱大家一起赚？那是因为我赚的是大头，你赚的是蝇头小利。 屏风后的人，还算是为小毛奇着想的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方案。 “还有，让侯爵提供一份军方的布防图交给小毛奇，让他们避开防区，直击最麻烦的人。” “明白了。” “那么库洛维，我们出去走走吧，有德维尔跟着我就可以了，你们继续讨论一些细节，这些麻烦事我就不参与了。” 劝？谁敢劝这位？ 什么话都不敢说的代表团成员，低头继续聊起了议程和协议的细节。 该走的流程还得走，哪怕这份合约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 水墨画。 —— 洛雨看着古董店内的物件，感慨这个世界文化的多元。 不仅有水墨画，还有蛮多汉字书帖。 哦——这个世界不叫做汉字，而叫做依贝莱语，官方的一些上谕都是用依贝莱语书写，听说主要原因是因为依贝莱语写起来比较简略。 不仅德罗帕萨雅是这样，洛马斯特大陆上的所有国家都这样。 按照历史书上的说法，是世界各国为了应对当时前所未见的大灾害，特意整合了语言和文字，最终创造出了现在各国都在用的统合通用语。 汉字，也就是依贝莱语也就这么被统合进了通用语之中。 顺带提一句，不仅语言，连货币和度量衡都在那个特殊年代下被强行统一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前这个时代金币购买力如此惊人的重要原因。 成分复杂，不管是这个地方的人，还是这个世界。 “这件不错，看着像是死人嘴里会含的七窍玉，买下来送人很不错。”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触发标记 洛雨随手指了一块玉买了下来。 “卡塔亚，明天你把这块玉带给西菲尼使团的人，就说是我给他们送的礼物。” “七窍玉？死人嘴里含的？公女殿下这——这不合适吧？” 意料之外的是卡塔亚竟然也算个有洁癖的人？ 不对不对，也没正常人会喜欢死人物件，但这玩意拿去送人可好啦。 —— “送这样的东西，公女还真是有些大缺大德了。” —— 身后传来的声音，洛雨回过头见到了一个漂亮的金发小女孩，深蓝色的瞳色配合着淡蓝色的长裙，这小女孩还真漂亮。 来人是看着十五岁左右，那——那是真的非常可爱，想要抱起来摸摸的可爱程度。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骑士，一位女仆。 “德维尔·贝克？” 今天对方派出的谈判武官？ 听到卡塔亚报出对方的名字，洛雨也意识到了小女孩的身份不简单。 代表团成员？可没听说代表团有带一个十五岁小朋友来。 “别猜了。我的名字是塞莉·诺曼，我想公女殿下应该不会陌生。” 塞莉·诺曼这个名字洛雨肯定记得，对方和她一样都是公爵家独女，年纪比她要小上不少，但她可没想到塞莉长的这么好看。 两人都是公爵家，同样也都是非皇室亲缘的公爵，但两人的家系和家世没有任何一点相似的地方。 诺曼家是军功贵族，他们家族那是相当能打，靠着偏师屠完了五大部族，希罗家在军事方面的建树——不说希罗家就是整个德罗帕萨雅恐怕都没几个像样的将军。 洛雨听到对方自报姓名后，立刻就展现了自己礼貌的一面。 “小姐是诺曼大公的独女？我的名字是凯熙·希罗，非常荣幸认识小姐，不知道小姐有兴趣坐下一起喝杯茶吗？” “大公？你们德罗帕萨雅的称呼可真奇怪，我们那只会称呼公爵。” 塞莉抬起头看了一眼挂着的书帖。 “这字写的挺不错，颜筋柳骨，可惜出现在了普利亚区这种奇怪的地方。就和公女一样都挺奇怪，外面流民遍地，公女还有心情逛街，还真不是一般人。要是在我们西菲尼出现这种情况，当地的官员估计都被拿下问罪了。” “塞莉小姐也懂依贝莱语？” “当然懂，依贝莱语贵族阶级多多少少都会点，正式文稿过去可都是依贝莱语，现在因为贵族阶级的没落，依贝莱语没那么常用了，倒是公女你——你可不是传统贵族出身，竟然也会依贝莱语？传闻公女可是不学无术，满脑子都是男人。真不知道公女这个类型的人掌权了，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 “...” 洛雨是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方的态度那和好是完全不沾边。 虽这么想，现在也有必要和塞莉坐下来谈一谈，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了解下诺曼家的态度。 为此她喊来了卡塔亚。 “我记得楼上有能坐的地方，去把店里的所有人都清出去，包括店员和老板。” 于是乎，根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古董店老板被丢出了自家的店铺。 “靠。” 摸了摸屁股，只敢抱怨这么一声的老板和店员各回各家了。 —— 二楼是古董店特有的会客之地。 —— 随便让莫妮卡泡了杯水，洛雨也就和塞莉谈起了正事。 “既然塞莉小姐都找来了，那肯定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吧？” “我啊，也是没想到一个人能缺德到这地步，你要是真把这玩意送给代表团，小心引起外交纠纷。”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送给西菲尼的客人呢，我这是为皇室准备的，回头打磨下我送给皇帝陛下去。”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塞莉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 “我知道公女想要聊得是什么，我们诺曼家的底线是莱茵主权，那块地方自古以来属于我们西菲尼，我们不可能放弃。” “一块从未实际控制过的区域，哪来什么的自古以来？德罗帕萨雅和西菲尼之间真正的自古以来是以莱茵河为界的天然分界线。塞莉小姐，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们放弃支持普利亚区的叛军，我们给你们一笔钱买下莱茵地区，彻底解决困扰两国数百年的边境问题怎么样？” “我们需要阳光下的土地！这不是钱可以解决的，也许你们希罗家是有钱，但不代表我们——” 塞莉话说了一半停下了，她皱着眉头走到洛雨身前。 握住了手腕。 在场的人自然不可能对一个十五岁小女孩的动作有什么反应，洛雨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塞莉接下来的一句话着实吓人。 “我现在才发现，你怎么会被魔法使给盯上了？你可是公爵家的人，哪有魔法使敢对你不利，怪事。” “魔法使？塞莉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被魔法使标记了，我看标记的距离已经离你很近了，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对方就会找到你，而且我看标记的程度，这个魔法使的本事可不小，你可得小心别活不过今晚。谈判中途死了特派，我可不想替某些背黑锅。” 标记？魔法使？ 洛雨到算不上完全听不懂，之前在幽界遇到的那个灰袍人，她也有提到这事情，但当时根本没来得及问，不过她明确说了会过来。 不用很担心解决不了魔法使，此时的洛雨并不着急，她反而对这个相对比较了解魔法的塞莉有了不小的兴趣，要知道这个世界的魔法可是被世人厌恶的存在，军功贵族的出身再怎么奇特，那也不是能够和会去接触魔法的人。 “没想到塞莉小姐真的懂点魔法？” “个人兴趣罢了，你自己要多小心，魔法使那可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常年的魔法研究早就让他们失去了人性，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怪物。标记一旦被触发，我没见过有能活到第二天的。” 塞莉看众人都没听明白，也就继续解释了一下情况。 “我有听闻前两天的普利亚区下了一会雪，我估计这场雪就是那个魔法使的广域搜寻魔法造成的自然变化，你啊，还是小心点为好，我最近听闻神圣帝国那边动作都不小。”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第119章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 洛雨听不明白塞莉说的是什么，魔法这个词对她而言陌生过头了。 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并没有受到威胁的实感，只能说似乎这件事情很危险？ “我是不能够理解具体会发生什么，但想要我死的人估计不会少。” “多少人要你死我不知道，但现在的情况很不妙，普利亚区应该有常驻的魔法使，你得先去找一下他们问问情况。如果你能活到明天，那我们再谈谈两国之间的事情也不迟。” 说完这句后，塞莉就带着人离开了。 不同于人类世界的基础规则，魔法这玩意属实是触及洛雨的知识盲区了，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的洛雨，也只能一拍桌子选择回营。 —— 中军营帐 —— “赫里你是说西菲尼的边军出现了极大的人员编制上的空缺？意思是本来不该有这么多人吗？” “并不是，而是按照规模他们本来应该有三十万人，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编制人员，尤其是作战人员大量空缺，却没办法填补。具体的情况我们还没调查明白，但西菲尼的边军存在很大量这样的问题。” “怪事，但我想西菲尼应该还有时间进行战时扩编，填满编制问题不大，但如果真的扩充到三十万的军队，那边防卫队这几万人就不够看了。” “有关这一点，似乎不用太担心，他们内部都不太相信他们的编制会被补满。” “真怪。还有件事，赫里你带人到门口轮岗，要是见到灰袍人求见就直接带进来。” 不出意外，那个灰袍人今天就会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洛雨选择让赫里带着人到门口轮岗，要是见到灰袍人就直接带进来见她。 赫里前脚刚走，克莱贝尔后脚也到了。 他来肯定是有军事上的特殊情况需要汇报。 “我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西菲尼的军队开始行动了，西菲尼的一万主力部队预期明天上午就会到达莱茵河畔。” “怎么这么快？那边防卫队的动员情况怎么样？” “驻扎在莱茵河畔的两万边防卫队并没有动，亚历侯爵也到达莱茵河畔的前线指挥所了，但我很难说他们做好了交战准备。有传闻说两国军方有意签署《德西互不侵犯条约》，明明他们两方都没有任何权限决定整体走向。大小姐，我建议我们必须要做好莱茵河岸失守的准备。” “...” 洛雨知道西菲尼绝对不可能打无准备的仗，他们敢这样进军莱茵兰，必然是做好了全面爆发战争的准备，而普利亚区，甚至说整个德罗帕萨雅并没有这样的准备。 很奇怪，先不说谈判还没正式开始，就从诺曼家的态度上来看，莱茵地区的主权归属问题，并不是他们的底线。 虽然和塞莉只说上了几句话，但透露出的信息量也足够巨大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直接在谈判期间公开自己的底线，塞莉的年纪再小，也不至于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敢直接说莱茵地区是他们诺曼家的底线，这也就意味着这次进军莱茵兰的幕后主使并非他们诺曼家。 如果不是诺曼家，那这次问题的核心就在于西菲尼皇室齐格家身上了，可齐格家也绝无可能真心实意的为诺曼家谋求什么领土权益。 如果说西菲尼的这两家都不是主谋，那这次进军莱茵兰的幕后黑手能是谁呢？ 怪事，现在莱茵地区怎么从上到下都透露着诡异？ 赫里之前也提了战时扩编几乎不可能，出现如此巨大人员编制不足的情况下，依旧要强行进军，也许，也许是因为他们非常自信？ 稍微考虑了一下的洛雨选择询问另一个城市的一些事情。 “莱切那边什么反应？” “这是我要汇报的另一件事，莱切城内有进行大规模集结的迹象，但我不认为他们能集结出多少人。” “就算集结出了人，也不可能突破布林迪西的防线？虽然可以这么想，但布林迪西这种被渗透的和筛子一样的地方，我们还是不要过度相信本地人为好。克莱贝尔，你去做好阻击的准备。” “明白。” 需要汇报的事情也就这么两件。 克莱贝尔汇报结束后，赫里离开还没五分钟就回来了。 “公女殿下，我刚出门就遇到了披着灰袍的人，她正好也求见公女，不知道公女殿下要不要见？” “见。” 洛雨说了见后，感觉到了周围的人都有些不情愿。 “你们就都退下吧，赫里留下就好。” 一群人听到这话，那是如释重负，纷纷告退。 看得出，这个世界的魔法使，那是真不受人待见。 等到众人全部离开，赫里这才从门外带进来了一个身披灰袍的人。 完全看不见脸，就算对方抬起了头，洛雨也没有办法很明确的辨别出对方的身份，甚至连男女的概念都没有办法认知到。 —— 认知阻碍术式。 —— 这样的概念浮现在了洛雨的脑海里。 察觉到这一点的洛雨不满的挥了挥手，对着灰袍人抱怨了起来。 “这是阻碍认知的魔法？没必要这么防我吧？” “看来公女殿下是真的想见我？” 话音落下，认知阻碍就消失了，一个看着三十来岁，留着白色长发，头戴蓝白色面纱帽，身穿蓝白为主色衣裙的漂亮女性，慢慢的浮现了在了洛雨的认知之中。 来人将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放在了胸前，做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让我介绍一下自己，我是神圣帝国魔法协会会长，瑞罗菲尼利市菲尔德学院院长，埃菲尔萨塔国研机构的荣誉部长，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噗——谁？” 洛雨听到名字的瞬间就站了起来。 “阿尔伯特女士，我先问一句，相对论——不对——应该说你有写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公女殿下也知道相对论？那就是我的研究成果。” “啊——” 冲击，非常巨大的冲击。 眼前这位三十来岁的姐系美女和她记忆之中的白发老头，除了发色之外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同一个走向 可两个世界都存在相对论，且由同一个人发表，看似不同的两个世界，却有着殊途同归的历史发展方向吗？还是说这个世界也存在某一种强制力？ “那我再问一句，阿尔伯特女士，你家里有和你一个发色的人吗？” “没有，我的发色也并不是我希望的颜色。” “好像阿尔伯特女士你有点不开心了，那我也就不问了。你来找我是因为标记被触发了吧？那个苍白魔女今天晚上就回来找我？” “差不多，那孩子也不像是白天会见人的类型。” “你们魔法使是吸血鬼？” “不是。” 阿尔伯特摇头否定的同时，抬起了手。 —— 检索术式。 —— 一束光亮环绕在了洛雨周身，她心脏的位置也浮现了一个特殊的蓝色标记。 “这个就是标记，但我不建议公女直接解除。解除一个标记也没有任何意义——” “神圣帝国的魔法使来找我，怕不是因为这个苍白魔女就是你们神圣帝国人吧？他国的魔法使跑来我这里弄这么一出，这是严重的国际问题。” “我就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才出现在这里，。” “那就把事情的起因和过程全部告诉我，阿尔伯特小姐。” “具体的原由我也不清楚，我只能说我知道的事。” 接下来阿尔伯特讲述了自己视角下苍白魔女的失踪案件。 苍白魔女布洛瓦·维多利亚是卡西尼亚联合王国魔法名门维多利亚家族的嫡女，他们家族世代的研究课题都是与多重因果相关的魔法。 可惜布洛瓦没有研究家族课题的能力，所以转投了利市菲尔德（瑞罗菲尼国研机构）做起了因果观测的研究。 利市菲尔德的院长，也就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布洛瓦也是阿尔伯特众多弟子之一，性格上算是有些怕生和自闭的人。 就这样一个勤勤恳恳，除了研究之外什么都不关心的人，突然在3个月前失踪了。 她还留下了一句让阿尔伯特非常担忧的话。 “我听到了传召，那是来自于远古和伟大意志的声音。” 魔法研究经常会接触一些奇怪的东西，也不乏因为这些东西入魔了的魔法使。 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阿尔伯特开始追踪布洛瓦，时至今日，终于追踪到了。 “说起来阿尔伯特，你在那个山头等到了你要等的人吗？” “没有。布林迪西的魔法使失踪了。” —— 7月23日晚十点 —— 普利亚区核心会议。 乔瓦尼伯爵举起了西菲尼方面的文书。 “西菲尼的要求根本就不像是要谈的样子，上来就要莱茵地区的所有主权，别说特派不同意，我也反对！谁敢签署这样的卖国条约？对方如果不想谈，那就别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同意放弃莱茵主权，但能够换来和平——” “米凯莱侯爵！用卖国换来的和平不可能长久！” 乔瓦尼的反应很激烈，亚历的反应却异常的平淡。 亚历他虽然没有认同米凯莱话，但也谈起了一些让他很不舒服的事。 “现在普利亚区内的情况不很妙，恐怕我们没有办法应对两面夹击——不知道各位听闻了没有，公女带来的队伍昨天夜里炮击莱切，造成了至少五千的死伤。这笔账，这口黑锅，恐怕要算到我们头上。” 听到这话第一个有反应的可不是乔瓦尼，而是另一侧一直都很激动的米凯莱侯爵。 他对亚历的不满早就到了临界点，此时爆发也没有任何奇怪的点。 “这还不是因为亚历侯爵你始终不行动？城内无论死伤多少，这都应该算在我们头上，这是我们没有能力打下莱切，所以特派才会帮我们做出选择。” “米凯莱侯爵，我知道莱切城内只有工厂没有农民，损失的都是工业产出，但这可是我们普利亚区整体的损失。” “这么多年了，你对我们的打压就没停过，你打压我们有考虑过整体损失吗？不要怪我们说风凉话，你需要好好看看自己做的都是什么。” 为什么要打压农业生产？因为两者需要的环境截然不同，军工复合体要的就是冲突，没有冲突他们怎么赚钱？而农业生产需要的是稳定的环境，从这一点上来说，米凯莱和亚历的矛盾根本不可调和。 乔瓦尼拍了拍手，叫停了两人不断激化的矛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内部的问题可以好好商量，当下还是先送走特派最重要。” “那好，那我问乔瓦尼伯爵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西菲尼军队跨过莱茵河，我们打，还是不打？” “...” 矛盾和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作为大区的最高领导，他是有权利决定这些，但这不意味着他想要承担这方面的责任。 无论是工农业冲突，还是战争，干预和决断这两件事的责任都过于庞大了，一旦出了问题，那他们家族的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 不同于这两位一个握有土地，另一个握有生产资料，乔瓦尼伯爵清楚自己家族丧失了政治上的地位，那就是死路一条，为此他做出了非常合理和理性的判断。 “特派有这次的谈判的所有决断权，我们可以向特派请示。” “请示一个十九岁小女娃？伯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亚历显然非常的不愉快，他也不愿意继续谈下去了。 “如果西菲尼的军队跨过莱茵河，我会按照条例进行自卫反击，这就是我的态度，但现在他们主动提出要和我们签订互不侵犯条约，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条约？互不侵犯？是这样吗？这样我就放心了。” 乔瓦尼听到互不侵犯条约之后，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肯定会对这份条约有所怀疑，但毕竟是条约，总还是能拖延一段时间。 至于为什么是两边军方接触，那普利亚区的政治生态就是这个样子，乔瓦尼一个伯爵可指挥不动两个侯爵，这两侯爵也不会听他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调停。 第一百一十八章 数论领域 第121章 数论领域 米凯莱那边听到这个条约后，情绪也总算平息下去了不少，对他来说现在打不起来，至少可以让被起义军冲击的农业生产恢复很多。 —— “不该发生的冲突，延伸出了另一场更庞大的冲突，最终军工复合体会带着全人类走向灭亡。” —— 非常无聊的在中军营帐内等着苍白魔女的洛雨有些打瞌睡。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就她一个人无聊的坐着。 “也许是该找本三流小说消磨消磨时间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小说都是什么样子。” 这么念叨了一句的洛雨刚打算躺下，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风。 怎么魔法使出场弄得和猛鬼出笼一样，总不会过会蹦出个钉子头吧？ 抬起头，从椅子上裹了张毯子的洛雨看向正前方。 灰发蓝瞳少女的身影慢慢浮现，纯白短袖衫配合着黄金与蓝宝石的饰品，凸显的就是一个特别。 “美女——” 洛雨刚开口，就见到对方抬起了手。 紧接着洛雨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冻结了，没办法发出声音了。 —— 沉默术式。 —— 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这样的概念，洛雨无可奈何的举起了手。 她不太能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够理解这些魔法，反正和凯熙那傻子一点关系没就是。 举手投降，对方也没了进一步的动作。 “苍白魔女，布洛瓦·维多利亚，应系统的召唤而来。” “世界交响乐的替代者，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被我抹除存在，又或者按照系统的轨迹走下去。” “现在，我给你选择的时间。” 魔法解除，此时的洛雨终于能说话了。 她呼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脸。 “凯熙！出来！我知道你在看着，给我解释下你是什么意思。” -别问我啊，本小姐哪知道什么情况。 -你也知道的，我又不是什么系统，我只不过是一个规则束缚外的一个时间孤岛罢了。 -我要有这本事召唤魔女，我早就干掉你了，哪会让你选。 -本小姐可不会对你有任何回头是岸的期望。 -乐神迪彩也真是有意思，送你过来的同时也引来了其他神明和世界意志的干涉。 -可这又是一起完全随机的事件，我看迪彩也是替你背黑锅的神。 “什么迪彩？七神之中有这个神明？” -乐神，又或者被称呼为外神，迪彩虽然不在正式的七神编制中，但也是替代者西蒙（ximen）的序列之一，反正你又不信这些东西，无所谓啦。 -本小姐和你说我是系统，只不过是因为我阅览了你的记忆，找了一个你们那个年代人比较好理解的词汇罢了。结果我这系统怎么就全方位不被你信任了呢？明明我也算有用？ “你有个球用。” -嘿嘿，洛雨你就自求多福吧，真正的天命之子带着系统要爆杀你这个反派咯。 凯熙没有理由说谎，洛雨叹了口气后，裹紧了毛毯。 “布洛瓦，那我能问一句，你说的系统轨迹是什么意思么。” “回去结婚。” “凯熙！你还说和你没关系！” -关我屁事。 -历史轮回是一个圈，从来就没有什么破局者，无非就是一场新游戏的开端。 -洛雨，我看到过无数的未来，有我赢了的，也有我输了的，但没有看到过你这种未来。 -我都能看到，更别谈七神了，更别谈世界意志了。 -他们想要纠正历史不奇怪，但时代，又或者说世界已经到临界点了，是该有点变化了。 -本小姐最近也在翻你的记忆，你的履历可比我想的要精彩。 -你也算得上传奇了，但在你的世界里，你的结局恐怕未必会比我强上多少。 -见不得活物的样子，哪怕换了一个世界，还是一模一样。 -反正别喊本小姐了，这事情与我无关。 “世界交响乐的替代者，你是世界分支的特异点，世界的规则不允许这样发展的未来，唯有回去，重新走上正轨，世界才会变回该有的样子。” “不回去就解决掉我？” “你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你身上背负了半个世界的人命，我们不可能将世界的未来交给你，你没有这个资格，你只是一个单纯的异类。你的命运不应该是一条线，而应该存在无线的分支，这才是世界意志最希望的导向。”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意思了，你们大概是因为我的出现，认为世界会偏离应有的轨迹？那——你们有考虑过，也许这种方向对人类而言才是最好的吗？” “无关对错，神不在乎。” “没得谈，只不过你想杀我，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洛雨退后了一步。 “阿尔伯特，我聊完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寒意散去，感受到温度的瞬间，营帐内的所有光亮消失了。 视力被夺走了，奇怪的场面，堕入黑暗就是这个感觉吗？ —— 程式模块启动，固有结界——数论领域，展开。 —— “计算数值持续增加中，扩展极限，数论领域完全展开。” 洛雨虽然看不见，但听到了一种奇妙的机械人声。 难不成这个世界的魔法使是机械降神派的？抱着这样奇怪的想法，洛雨感觉到视力正在一点点回归。 视力恢复，眼前的世界完全变了样子。 阿尔伯特周身三块悬浮着的程式模块固定了整个世界。 “那是超导材料？” 超导不超导，洛雨不清楚，但她清楚这个世界非常的可怕。 这个世界是由数字构成，且在不断地变化和运算着各种可能性——不，是已经运算出了一切，这个世界的所有光亮和物品都是运算的结果。 这是凡人难以理解的世界。 阿尔伯特的脚下出现了三层阶梯，她慢步走向布洛瓦。 “数学可以实现一切，布洛瓦，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阿尔伯特老师？你就算找到我又能怎么样？我虽然是十三人末席，但我也是末席，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魔法使，就算老师是首席，我也并非没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 布洛瓦一挥手，攻击程式瞬间展开，白圈转瞬间就围住了阿尔伯特。 第一百一十九章 固有结界 那是能够吞噬圈中一切的攻击魔法，是对圈内整体规则的改写。 阿尔伯特不为所动——她轻易的就跳出了圈子。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在他人的固有结界内，你的一切魔法都会失效。” “我当然记得师傅的一切教导，所以——” “你想说让我放你离开？又或者看着你对他国的贵族下手？你们家族会因此遭受灭顶之灾。布洛瓦，现在跟我回去是你唯一的选择。” “我拒绝！” 布洛瓦后退了一小步。 “系统权限展开！” 一颗庞大的黄金树从数字之中破土而出。 —— molech权限，世界树碎片。 —— 能够理解一切，洛雨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够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数论领域并没有被解除，只是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本应该由阿尔伯特完全掌控领域之中，出现了一个独立于领域外的空间。 那是由世界树碎片带来的异常点，对此阿尔伯特并非没有解决办法，她现在不动纯粹就是想要看看布洛瓦到底得到了什么。 —— 系统权限凌驾于万物之上，是世界规则，是世界的意志。 —— 面对完全展开的数论领域，布洛瓦当然知道自己跑不了，但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自己的力量去对抗十三人首席，当今世界公认最强魔法使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随着权限开启，无数0和1开始闪烁。 “系统搜寻破局所需的道具中。” “搜寻完毕。” “确认权限为最高级别。” “可确认道具为阿卡夏之书，是否需要兑换？” 阿卡夏之书？ 传闻之中是需要跨过恒世之河才能够观测到记录着人类一切的东西？要这个级别的圣物才能够解除数论领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魔法使的研究专业性都非常强，超脱了自己领域内的事，他们往往都是一知半解。 布洛瓦的主要研究是因果观测，对阿卡夏之书算不上全无了解，但你要让她用这个东西，那也只能说试试看呗。 点击确认。 “确认兑换阿卡夏之书。” “权限启动。” “阿卡夏之书降临——降临——降临失败，阿卡夏之书的权限调用遭到恒世之河守护者斯蒂尔否决，阿卡夏之书无法被选择。搜寻解决办法——解决办法确认，伪书模式启动。” “伪书即将降临。” 灿烂的金光过后，看着到手的黄金书页，布洛瓦满头的问号。 恒世之河什么时候有了守护者？而且守护者似乎还有意志能够否决最高权限调用？这都什么鬼？ 还有这个伪书是什么？从未听过这个名字的布洛瓦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她是处于困惑中了，但对立面的阿尔伯特认出了她手上的黄金书页。 “伪书？看来你背后的那东西，倒也算不上无能的邪门歪道了，竟然连伪书都能给你。” —— 伪书。 —— 世界构架为了保持稳定的特殊产出，由门、书和？？？（不可言述）三者构成。 伪书是世界构架下书的延续，是仅次于书的高级别圣物，且是一张完全空白的书页。 虽然书和门，都早已经处于无法更新迭代的状态，他们是即将被彻底淘汰的落后产出，但伪书因为其空白性，依旧保有不小的价值。 “空白的伪书？那是什么意思？” 洛雨还是第一次看不懂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特殊概念。 -空白伪书的意思就是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变一次世界规则，用你比较好理解的话来说，这东西就是一个万能的许愿机。 -只不过这个愿望没有办法改变世界，且有时限，并且只能够以人为单位，临时改变一片区域的规则。 -比方说布洛瓦现在只要许愿数论空间消失，那这片区域内的数论领域就不存在了。 -估计接下来你就能看到魔法使的火球对轰了！ “凯熙——” -我只是出来看热闹，别在意。 -魔法使大战这事情几百年都难遇见一次。 —— 伪书确认，开始解构数论领域。 —— 看来布洛瓦许下的愿望和凯熙推测的差不多，就是要数论领域不存在。 -领域消失后，基本就意味着魔法使失去了场地优势。 -这个时候的魔法使，那就是无比脆弱。 -自然，99%的魔法使都没有办法使用固有结界，所以魔法使们都脆弱无比。 -这也是为什么魔法使始终不受待见的原因，他们的可操控性太差，外加上他们使用魔法的代价也太大，哪怕有了程式魔法这样的先进科技，他们的稳定性依旧奇差无比。 —— 解构失败，数论领域无法被解构。 —— -诶，为什么失败了？ -世界规则还能被改写失败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难道其本身已经凌驾于规则之上？这是人能够做到的事？这不对吧。 -这什么鬼？竟然完全失败了。 黄金的书页消散了，伪书反过来被数论领域瓦解了。 规则的对抗中，数论的规则获得了完全胜利？ 看得出凯熙相当诧异，而洛雨么——当你什么都不懂，那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阿尔伯特也对布洛瓦和伪书的表现非常失望。 “唉——看来所谓的神明，早就不是万能的存在了。布洛瓦，你该停下了。” —— 数字爆发出了惊人的光亮。 —— 再一次洛雨又坠入了黑暗之中。 大概过了一分钟，洛雨才感觉到光亮重新回到了她的世界之中。 此时的阿尔伯特正挥着手，确认着洛雨的状态。 “公女？公女？公女你还活着吗？” “咳——差点死了——好在我还活着，刚才五感都消失了，阿尔伯特，你的魔法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我也被卷进去了？” “这不是我的错，是公女你的元素构架有点问题。” 阿尔伯特耸了耸肩表示与自己无关。 “有关公女你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谈，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处理布洛瓦。” “不能——” “不能杀！布洛瓦虽然对公女多有冒犯，但不能杀，她是维多利亚家族的人。” “要杀就杀！阿尔伯特老师，就算你杀了我，系统也会派第二，第三个人来修正历史。” 第一百二十章 任何轻易得到 “修正什么历史？我们这个世界的历史本来就是一个找不到头的毛线团，哪来什么修正的说法。还什么系统，有这时间你去改改程式不好吗？维多利亚家族一直都是掌控数论的理性家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被蛊惑的傻子。” “我傻子？如果老师你真正接触了系统，你就知道他们是什么了，他们才是我们魔法使最需要的东西，他们会迅速的提高我们的实力，过去的我是十三人末席，现在的我仅次于老师你了！这一切都是系统带给我的，我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迅速的成长升级，我早晚会超过老师你。” “布洛瓦，我觉得我需要帮你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人类的世界没有什么系统，只有蛊惑人心的恶魔，如果你永远按照你嘴里系统的任务行事，你也许是能够得到很多，但当你习惯之后，你的一切决策，是你的，还是所谓系统的？” 阿尔伯特特意用程式模块检测了布洛瓦全身。 意料之外的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说明这孩子没有被奇怪的东西附身。 “我们是魔法使，是研究世界万物规则的特殊存在，我们不能过度干涉人类世界。至少，我们不能被未知的存在操控，疯狂对我们来说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迷失。恒世之河漂浮了太多没有目标的漂流物，我们是还有目标，所以才能够飞行。” “我——我不听！系统就是对的！系统不会害我！更不会操控我！它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让我飞速成长的工具！” “你脑子真的坏了。公女，随你怎么处理吧，我管不了这孩子了。” “来！杀了我！你这个恶魔！” “我也没想杀她，你们别这样，但我比较认同你师傅的话，因为任何轻易得到的东西，都有可能轻易失去，系统未必值得信任，他能给你，也就能收回。” 也在布洛瓦出声后，洛雨才发现这孩子被绑在了她之前坐的椅子上。 洛雨可没有直接杀了布洛瓦的想法，也就如这孩子所说，杀了她并不能够解决问题。 当务之急，还是搞明白系统到底是什么玩意。 “阿尔伯特女士，我们得先搞明白她说的系统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个系统会盯上我。” “行——” 阿尔伯特弹了下布洛瓦的额头。 布洛瓦下一秒就停止了闹腾，整个人就像是被操控了一般沉默了下来。 “回答我，为什么你要谋害公女，把整件事情讲明白。” 布洛瓦给出的回答，阿尔伯特和洛雨两个人都有些不太能够理解。 事情很简单。 四月二十三日，这也是洛雨醒来的那一天，布洛瓦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非常奇妙的东西。 它自称是系统，讲述了降临的原由，以及能够给出的报酬。 系统的存在是为了修正特异点造成的历史波动，系统要让世界走在正确的轨道上，作为协力的报酬，它能够给布洛瓦提供通往真实的道路。 真实是他们所有魔法使追求的终点，是无数魔法使几十代人累积知识要完成的终极目标。 布洛瓦心动了，答应了，就动身来了德罗帕萨雅。 到达德罗帕萨雅境内后，布洛瓦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援救夏尔将军，将其护送前往坎帕尼亚大区。 她完成了任务，历史并没有得到修正，反而朝着彻底崩盘狂奔而去。 白炎动乱平息后，德罗帕萨雅事态已经完全不可挽回，随后系统就决定直接下场干涉，也就是找特异点谈判，强迫洛雨二选一，最后就变成了这样子。 听完后的洛雨有点挠头，这都什么事啊。 “所以这个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修正人类历史？难道是那传说之中的抑制力？阿尔伯特女士，这孩子说的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世界会规制一些超出理存在的东西，但没听说过[理]会干涉一个正常人类，哪怕公女很特殊，这也不是[理]能去干涉的理由。等一等，如果是来源于七神的因果干涉也并非不可能，这块的研究我比较陌生，等我回去后找专门的专家问问情况。” 阿尔伯特拍了下手，布洛瓦立刻就从被操控的状态中恢复。 被握住了，洛雨突然被走近的阿尔伯特握住了手。 光亮浮现在周身。 —— 协同术式 —— 这样的概念浮现了。 漂亮的红色纹章出现在了洛雨的手腕内侧，阿尔伯特确认了一下奇怪和复杂的纹章后，皱着眉头。 “鹿角的龙？这个纹章我可好久没见过了。” “中国龙。可惜是个红色龙头，怎么了，阿尔伯特女士？” “这是协同魔法的纹章，我考虑就算把布洛瓦带回去，恐怕也没办法管住她，她肯定会想办法越狱给公女造成麻烦，还不如现在把你们两个人的因果绑定，这样公女如果死了，那她的因果也会同时收束。公女的这个纹章真让我感觉陌生。协同魔法在每个人身上展现出来的样子都不一样，但像这样复杂的纹路，我是真没见过。” “复杂不好吗？” “越复杂效果越好，但——纹章往往一个人内心的具象化，映射出这样的一个怪物，我很难评价公女的为人，至少不会是良善之辈了。尤其是红色的纹章，公女未来的道路，注定了崎岖无比。” “龙头多好看和霸气，怎么在你们眼里就不好了，我们那的文化和你们可完全不同。龙是祥瑞，是帝王之气，这玩意一时半会不会消失吧？” “不会，布洛瓦也没这个能力自己解咒，至于这个纹章，反正公女自己开心就好。” 阿尔伯特指着布洛瓦的方向动了动手指，捆着后者的绳子就自动滑落了。 这一瞬间布洛瓦肯定想跑，此时的洛雨第一次感觉到了因果收束的威力，跑出去距离不到五米，布洛瓦就停下了。 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她动不了，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 倒退。 布洛瓦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和动作倒退了回来。 阿尔伯特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五步变五十步 “从现在起，布洛瓦你没有办法离开公女五步外，你就暂时跟在公女身边做个女仆吧。公女没意见吧？五步的距离也足够近，布洛瓦虽然干不好杂务，但也能够确保公女不会受到其他魔法使的影响，我想——” 洛雨听到布洛瓦没办法离开五步外，整个人就来了精神。 她自动无视了后面的话，嘿嘿的笑了起来。 “嘿嘿——挺好。不能离开五步内，晚上也能睡一起了，挺好。布洛瓦——嘿嘿——” “阿尔伯特老师，我感受到了危机” “还是改成五十步吧。” “别改啊！唉——你——” 抗议无效，布洛瓦的距离限制瞬间就被修改成了五十步。 很不满，但无可奈何的洛雨只能重回正题——五十步还有点办法，要是进一步恶化到五百步，那真就是回天乏术了。 “那么布洛瓦，问问系统同不同意。” “系统同意，他说和你谈谈也是世界的意志。摩洛（molech）也算是七神里面的鸽派，所以才愿意和你谈谈，和你接触一下。其他的神明，恐怕不会这么好说话。洛雨，你有准备好面对神明的怒火吗？” “怒火——那帮我问问，如果我不按照它说的做，世界会怎么样？会原地爆炸吗？” “世界会走向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这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未来。” “懂了。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系统存在么？虽然我猜这些系统都和神有关联，但——比方说有没有能够给我用的系统，外挂嘛，谁都想要，你看现在普利亚区的麻烦，要是有个系统，我哪能磨蹭这么久，不是给你来个机械降神，杀杀杀杀杀。” “我看你只是单纯的想要杀杀杀吧？除了摩洛之外，还有六个系统，但他们的行为模式和认知与摩洛完全不同，他们在得知了摩洛谈判失败后，必然都会选择与你为敌，而不是为你所用。” “阿尔伯特——我要是接着被这些魔法使袭击怎么办，你们这种超自然战力，我哪扛得住，留下来给我做做保镖呗。” “我可以确保至高十三人只有布洛瓦一个脑子不正常，有她在，其他魔法使不可能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同时我也不认为那什么系统会继续找魔法使了。魔法使没你想的那么强大，你看布洛瓦就知道，她追踪一个很明确的目标，都花上了好几个月，这效率实在太低了，而且我们魔法使在民间的影响力极差，根本不会有人听我们的话。” “也是，看来我也得准备一下应对突发情况的预案了。” 神明无聊的游戏。 高高在上嗤笑着凡人们的痛苦。 不希望改变，因为改变会带来巨大的变化，神明和人一样，都畏惧变化，畏惧新时代。 哪怕这个时代已经烂到骨子里了，已经无药可救了，他们依旧不想要任何的变化。 “时代终究是人创造，而不是神创造。” 被这样反向机械降神，洛雨也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运气有点差。 这已经无关主角和反派的问题了，这些个系统，已经是完全站在了错误的一方。 —— 禁书目录圣省，第七魔导机关。 —— 张小炎不满的丢掉了手上的实验装置，他指着尼古拉·特斯拉张口就骂。 “你这王八蛋，你不把小爷整死了你就不罢休是吧？你看看你弄得都是什么玩意！什么超负荷电圈！这玩意除了爆炸还能干什么！” 不满，极度不满，这次的爆炸虽然没有让张小炎受伤，但对爆炸都快有ptsd的他实在是有些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他指着满地报废的电磁圈，接着对着老头张口就骂。 “小爷我全身骨头都被这玩意炸断过，我他妈到现在还活着是小爷我命大，不是你有本事！老东西！你看看除了我们机关谁还在研究这东西！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你脑子坏了能别折腾小爷吗？能去看看医生吗？医生不收你，找根绳子去投胎不好吗？” 话说的有些过分？ 你要是每次刚痊愈就要去操控这玩意，每次都被炸断骨头命悬一线，估计你脾气也不会好。 被骂了尼古拉并没有显得特别激动，就在张小炎打算去揪那老头头发的时候，他的视线瞬间被遮蔽了。 沙漠。 没有太阳，遍地黄沙的沙漠。 不感觉热，甚至还让人感觉非常的寒冷。 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由模糊到清晰。 “吾乃拉哈伯（rahab），世人称呼为安立甘神，被选中之人，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使徒？” “拉哈伯？七神之中的战神？你可别和我整这种高高在上那一套。你们是什么玩意，我们禁书目录圣省最清楚。” “张小炎，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未知？” 巨大的沙之眼开始汇聚于空。 庞大的威压，哪怕是张小炎也难以抵抗。 声音开始变得尖锐，未知的恐惧开始充斥张小炎的精神。 “未知即恐惧，生存对你来说，是障碍。” —— 奇迹展现 —— 满地碎裂的线圈开始了重组。 哪怕是一直在进行这方面研究的尼古拉也清楚，这是更高维度的物质操控。 “更高维度的生命体降临在了这地方？还手动改写了线圈的构造和运行逻辑？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线圈重组后，融入了张小炎的身体，全套生命方程式被嵌入了他的身体。 —— 生命系统，启动。 —— 对张小炎来说，所有的压力瞬间消失了，沙之眼也不见了，但声音并没有消失。 甚至连周围的一切时间都停滞了。 张小炎自己也动不了，他只能听着，被迫听着。 “对你们禁书目录圣省而言，信仰也许没有那么的重要，你们研究的是世界。你们和魔法使也不同，魔法使要的是自我。为此，我想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因为我们神明要的是规则。” “神明？你们凭什么说自己是神明？” “如果我不是神明，那会是什么呢？张小炎。” “鬼知道你们会是什么，如果你能够让我解剖一下，拿显微镜看一看，也许我就知道你会是什么了。对我来说你们只是一群未知的存在，一群奇怪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命系统 第125章 生命系统 尼古拉推门进来。 这一次声音不再从周围发出，熟悉的声音是从尼古拉口中发出。 “未知？奇怪？我们一直在那，只是你们从未关注过。时代变革，世界发展的背后都有我们，一切都应该按照我们的方向走，否则世界想回朝着无序狂奔而去。” “你在说什么？” “张小炎，你渴望自由吗？渴望天空吗？想要飞起来吗？” “...” 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下一秒张小炎就感受到了巨大的风压。 天空之上，极速坠落。 朝着远处望去，他看到了阿尔卑斯山脉，这是他的家乡，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地方。 就这么在空中转过身，他看到的是蔚蓝的天空。 “喂！这可不是自由！也不是在飞行！这是在坠落！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了，我知道了，我听你的还不成吗？我听你的——听——啊啊啊啊啊——” 坠落于地？摔得粉身碎骨？ 生命系统缓冲启动，检测落地方法中，系统被动触发，避险开始。 落地的瞬间，一种特殊的力量托住了他。 张小炎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疼，从地上爬起来，他立刻就注意到了身前的白袍少女。 黑发美少女，看着年龄也就二十多，贵族打扮，这一看就是名门大小姐！ 见了美女忘了疼，张小炎立刻拍了拍衣服起身。 “美女好啊——在山上看风景呢？我可不是外星人，我是——” “张小炎。我的名字是伊丽莎白·维多利亚（维多利亚女王），汉诺威王朝的长公主，是阿撒泻勒（azazel）的使徒，你是最后一位使徒，你来的太晚了，但也算到了，那么我们该开会了。” “开会？开什么会？” —— “应对世界之恶，拯救全人类的会。” —— “我可不相信有什么东西能够拯救全人类。我知道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现在营帐内只剩下了洛雨和布洛瓦两个人，阿尔伯特是需要回去调查系统相关的内容，外加上还有很多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很直接的离开了。 任谁都看得出她很忙，又是院长，又是会长，还有一大堆学术研究要做，还要帮忙去查系统相关的事情，对阿尔伯特那还是客气点好。 不用担心布洛瓦敢怎么样，洛雨对阿尔伯特的能力非常有信心。 此时的布洛瓦听到洛雨这么说后，斜着眼睛抬起头。 “哼——” “不屑的样子也很可爱！你要不要换个女仆装？你身高看着和莫妮卡他们也差不多，但好像你比他们还要小点，不行的话，我找个裁缝来给你做几件衣服，别在穿袍子了。” “你觉得我会在乎俗世的东西？” “打扮好看点总没问题，我虽然不怎么喜欢首饰那些东西，但我对打扮别人，那可是相当有兴趣。” “不需要！” 布洛瓦的回应很干脆，洛雨倒也算能理解，不管怎么说布洛瓦差不多变成宠物了，有点脾气很正常，还是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考虑换装的事情吧。 挑个话题？都不用想，洛雨就开始问问魔法相关的内容了。 “布洛瓦，魔法在这个世界并不普及？” “魔法是非常不详的东西，魔法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没有多少人会想要成为魔法使。” “那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发动魔女狩猎？” “因为我们真的会魔法。” 也是从布洛瓦这里，洛雨第一次接触到了魔法概念。 魔法并不万能，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这个世界不存在治疗魔法，魔法和时代进步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哪怕是以魔晶石为主的魔法动力学，也并非为了人类而存在，魔石会发光，可以用来照明，那纯粹就是一个附赠效果。 魔法是为了探求真实而存在，这也是魔法和科学明明是两条平行线，但有的时候两边都会出现一点极其特殊的人才，比方说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她在魔法和科学两界的名声都很好。 “所以理论上魔法并不存在固定的术式？只要足够了解元素，就能够重塑元素导向？那我想搓个火球的话，不需要念咒？也不需要魔杖？” “不需要念咒，魔杖是给能力不够的魔法使做媒介，一般情况下魔法使都不需要使用魔杖，比起魔杖，新兴的程式模块要更好用，也更方便。” “那你搓个火球给我看看。” “我不会奇幻小说里的火球术！魔法不是搓火球！” “那还是睡觉吧，折腾这么久我也累了，嘿嘿——让我抱抱——” “我拒绝！” 认知妨碍。 布洛瓦的身影模糊了起来。 相当无奈的洛雨只能摇头表示很无奈。 “我又不会干嘛！干嘛和见了鬼一样，唉。” —— 次日。 —— 被冻醒的洛雨看了看自己，又抬起头看了看床。 “为什么我睡地上，这家伙能睡床上？” 正常情况不都应该是这家伙自己找个地方睡觉，她怎么能想到整这么一出？ “布洛瓦——” 洛雨的声音，让莫妮卡走了进来，她看到睡地上的洛雨那也是相当震惊。 “大小姐，你怎么睡地上了？床上的这位是？” “新来的女仆——我也不知道她算不算女仆，反正名义上是女仆没错，她名字是布洛瓦，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不能离开我太远。你也去给其他人传个话，让他们不要得罪这小朋友，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呼——这床可真硬——得罪我？放心好了，我没你这么容易暴躁。” 布洛瓦显然是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她以一种相当可爱的坐姿和莫妮卡鬼扯。 说了一会后，她才反应过来整理整理了衣服，换上了往常傲慢的神色。 “我当然要睡床，不然我睡地板？你不满意你就再去找张床就是，难不成你还能买不起？哼——” “布洛瓦，你晚上睡着的时候小心点，别给我逮着。” —— 次日的谈判会议。 —— 今天的前期接触并没有让武官出场，两边算是都比较正常的派出了外交官商议。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云中青松 前台谈判磨磨蹭蹭，幕后的决策者们已经先聊上了。 这一次依旧是塞莉主动找过来，她见到洛雨后，先是恭喜了下她还活着，随后送上礼物，一幅字。 —— 和 —— 就这么一个字，这个字能够代表的东西可太多了。 洛雨这边也肯定准备好了回礼，她送的——那肯定不是之前捡的七窍玉，而是一幅水墨画。 —— 云中青松 —— 两人都选择了依贝莱文化中的物件送给对方。 奇妙的巧合？怎么可能呢。 依贝莱文化在这个世界中属于上层贵族文化，而对非常传统贵族出身的洛雨送这种物件，那摆明了就有点攻击洛雨出身的意思 洛雨选择的水墨画，也并非表面上送个好看物件，云中青松寓意不错，但可不会用来送同辈人，更别谈小辈了。洛雨是在攻击塞莉这个年纪参与这些事情不像是个正常人而已。 这种场合，谁尴尬谁丢人，两边那都不可能展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走走仪式，随便鬼扯鬼扯。 互赠礼物的流程走完后，两人互相招呼对方坐下。 关系融洽？气氛和谐？也许上一秒是这样吧，但一开始谈正事，那氛围就是瞬间急转直下。 塞莉的态度还是如之前一般的强硬。 “公女，德罗帕萨雅想要战争吗？” “这不应该问我吧？我们可是被侵略的一方。虽然莱茵地区在国际法上没有明确的归属，但那块区域一直都是隶属于我们德罗帕萨雅。我们两国也一直有天然分界线，你们得学会管控一下自己的贪婪了。” “贪婪？那你们做好总动员的准备了吗？” “没有，同样我也觉得西菲尼也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洛雨笑着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地图，特意指向了自己所在的布林迪西。 “我们两个国家都不是什么强国，没必要这样斗的你死我活，我的态度没有变，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们两边一起撤出莱茵地区。” “西菲尼过去曾有那样的时期，把土地让给一个邻国，把海上让给另一个邻国，我们满足于蓝色天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也要求阳光下的土地。” 塞莉这番说辞非常吓人，洛雨很自然的联想到了一些很不妙的事。 按道理现在的各国在地区利益上的争端，不至于到不得不打的地步，利益交互也没有那么复杂。 对西菲尼来说，现在也是内忧外患的时候，总不可能是德罗帕萨雅已经虚弱到树看了都想上来拍两下的地步吧？总不可能是西菲尼拿土地做战争借口，打算打一场为了团结而侵略的战争吧？ 这块洛雨不可能妥协，也没有理由让步。 “如果塞莉小姐想要战争，那我们也只能被迫接受。” “我们不想要战争，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们要的是阳光下的土地。” 谈判还没开始，对方自然没可能松口。 洛雨明白这一点，也就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辩解了，主要也没意义，十有八九就是两边车轱辘话轮着说，这就是在纯纯浪费时间。 还不如聊点可以聊的话题，比方说吃的。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谈判破裂 “难道我们不该反抗吗？约翰侯爵，难道我们真的就只该做牛做马吗？” “当然应该反抗，贵族地主们早就应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长期制造冲突的军工复合体也早就应该被拆解毁灭——但你们不应该丧失纯洁性。那位公女比你更了解你们起义军，她之所以要炮击莱切，就是为了让你明白你的根基多么脆弱，你的道路多么扭曲，以及你的幻想多么易碎。” 约翰侯爵从身边拿起了一张地图，摆在了瓦特身前。 他将地图上标着双方的名字和棋子互换。 “瓦特，你觉得要是这位公女在莱切被你这样炮击了，她会和你一样选择撤离吗？” “不会，因为她根本不会在乎市民的死活。” “因为她残忍？冷血？不对吧？这位公女不是因为这些不会撤离吧？” “...” “瓦特，动动你的脑子，想明白他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有这样的火力要拿下整座莱切困难吗？为什么他们要给你们一条活路？” 约翰眼里，瓦特他们这数万的起义军，就是各方势力手里的玩物。 想要什么姿势，瓦特他们都会。 甚至都不需要付出特别大的代价，就能够让他们做出前所未闻的蠢事。 这只起义军的脆弱性，也注定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好下场，而来自于那位公女的敲打，足够让起义军内部的一些人明白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要问如果不存在这一些人会怎么样？那等待着他们的必然就是无情的绞杀。 咳嗽了一声的约翰，立刻问起了瓦特现在起义军的情况。 “我知道瓦特你来找我是想要做什么，我会出面主持莱切的工作，但你们也需要做好撤离的准备，但在撤离之前，把你们修建好的防御工事进一步的加固。顺带着把所有西菲尼间谍都给控制起来，必要的时候把他们的脑袋收集起来。” “赫尔穆特将军带着一千八百人出城了，他们要去袭击布林迪西，用一场不可能的胜利改写整个局势，大部分军事顾问也去了，现在莱切还能组织起来的守军，不到一千了。” 听闻了这事情的约翰一时间听不懂人话了。 由于这件事情过于离谱，对约翰的冲击属实超出了他的认知。 一千八百人，去攻城？还是一个至少有上万人守军的坚城？ “他这是在找死啊，谁下的命令？” “不是命令，而是赫尔穆特将军自己的请愿，西菲尼高层同意了。” “这事情还真有意思，那瓦特，你猜猜现在赫尔穆特将军的脑袋到谈判桌上了吗？” “一千八百人，有军事素养极高的军事顾问直接指挥，无论怎么想，他们都应该能逃回来。” —— 沾血的人头在谈判桌上咕噜咕噜的滚着。 —— 还未凝固的血在漂亮的谈判桌上留下了一条鲜红的轨迹。 两边还在谈判的外交官都被吓的不轻，惊叫声不断，甚至还有人直接钻到了桌下装起了鸵鸟。 把脑袋丢上桌的是格斯，洛雨算是紧随其后，在一片惊叫声中进了谈判现场。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约翰老头 这才是真正西菲尼和军工复合体的双赢。 他们双方都需要这么一个热点，军工复合体赚钱，西菲尼利用矛盾统一内部思想。 洛雨又不是傻子，现在普利亚区的时局过于难产了，想要瓦解军工复合体的阻力太大，如果还让他们和西菲尼达成某种共识，那他们的地位将会更加的牢固可不可动摇。 现在还只是在一大区内呼风唤雨，如果未来上升到国家层面，那他们未来会成为世界的毒瘤。 出于这种考虑洛雨才选择采取这种近乎于闹剧的方式强行中断谈判。 小丑。 台面上的小丑和桌下的小丑，那是完全的两码事，耸了耸肩的洛雨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也没想到自己被看扁了，区区不到两千号人敢袭击四千多人的驻军，我是不知道塞莉小姐多自信，我希望我能够被当做一个正常的对手。” “对手？你要的是胜利，是一场奇迹般的胜利，我要的也是奇迹般的胜利。” “就不能来两场奇迹？” “看来我们都没得谈了。” “即便谈不下去，你们诺曼家依旧会保持最大的克制，虽然我觉得无论你们怎么克制，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你们准备了这么久，不打，已经不能收场了吧？不如我们来谈谈条件，他们能给你的，我一样也能给，塞莉小姐——” “我要的你给不了。” “如果我能够掌控普利亚区，那就能够给他们答应塞莉小姐你的东西。现在的核心问题也就是，我要怎么去掌握这块地方。” “塞莉小姐，我已经非常尽力的想要维持和平了。我不希望我们共同期待的事情就这么落空。” “和平真是一个美好的词汇，我也希望和平，我也在用全力维持和平。我不是边防卫队的傻子，我会相信你们要弄的那什么互不侵犯条约。这种条约就是在自欺欺人，互不侵犯？互相侵犯！” 愚蠢的人，永远不会吸取任何教训，更不会听从任何建议。 你要相信塞莉，又或者诺曼家想要维持和平，那你就必须要理解一个精神病逻辑。 为了维持和平所以要战争，因为没有战争就没有和平。 这逻辑是正常人能理解的？算了吧。 面对铁了心要侵略的人，那没什么好谈的，只有把她打疼了，她才会想要谈谈。 —— 次日，也是26日的莱切早晨。 —— 莱切的市民们依旧没有从恐惧之中恢复，畏缩在家中的他们听到了召集的钟声。 走出门，朝着市政厅的方向走去。 高台之上，白胡子的老人正激昂的发表着演说。 响应的人声不断，喝彩声不断。 他高高的抬起手，指向了那些被吊死后挂在路灯上的贵族。 “贵族阶级都是有毒的病菌！寄生在这个骨瘦如柴的国家上！那我们应该要做什么！” “消灭病菌！” “消灭病菌！”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重头再来? 不同于之前西菲尼的全盘控制，现在的起义军反而变得更加纯粹了，一个纯粹的组织和机构，对他们这些军工复合体来说是剧毒，是必须要清除的猛毒。 人不能清醒，一两个人还好说，能够用“众人皆醉我独醒”来讽刺和攻击他们，但如果他们成型了，有数万人，甚至数十万人了，那谁醉，谁醒，可就不好说了。 —— 醒不过来，不要醒来，翻个身接着睡下去。 —— 豪华套间中醒来的赫里，并没有直接去工作的打算。 地下公社的接触和了解工作非常的麻烦，那群人白天都要上班，只能够在晚上和他们接触——明明这群人白天都上班，也不知道为什么晚上一个个都特别能熬。 昨天赫里就和地下公社的成员鬼扯了一晚上，一直到五点多才回来躺下。 “一个个晚上不睡觉，就硬熬——唉——” 刚这么抱怨了一句，房门就被敲响了。 酒店服务？ 赫里抬头看了一眼钟，才八点。 不至于迷迷糊糊，稍微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的赫里就去开门了。 来人是地下公社的总负责人——没有名字，甚至披着灰袍都不让人看清楚长相。 “负责人这个点来找我？你不上班的吗？” “轮休而已。” “...” 赫里是没多说，立刻让酒店的工作人员送点饮品和点心上来。 等一切就绪，灰袍人坐下后，他也没客套，直入主题。 “你和我们公社的成员接触的也足够多了，怎么样，有正式进入我们公社的打算吗？” “有，当然有，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 “我是国家安全部的部长。” “看来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都一样。” 刚说完这话的负责人立刻发觉了自己说的话好像不太对劲，他抬起头又看了看左右，那是整个布林迪西最豪华的套间。 “也许赫里部长你该先准备下发表一份关怀失业人士的声明或者公告？” “为什么？” “因为你很快就要加入他们了。” “...” 赫里被这负责人给说无语了，这家伙是真不担心安全部抓他啊。 胆识过人？还是说这家伙单纯的就是蠢呢？ “你不担心我抓你？” “我又没危害国家安全，你们抓我干什么？莱切的叛军那才是真正在危害国家安全，总不至于说莱切的叛军过于强壮，所以你们不敢抓吧？” “...” 鬼话连篇，赫里并不想和负责人浪费过多的时间，他也问出了和地下公社接触的真正原因。 “大下岗——如果布林迪西的所有工人都要面临大下岗，你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凭什么我们工人大下岗？凭什么？我们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养家糊口，怎么就得罪你们这些政府高官了？小老百姓禁不起折腾，求你们高抬贵手，给条活路。” “不是你们得罪了我们，是产业存在问题，这个产业必须要进行迭代、升级，必然也会面临冲击和淘汰，而且时间并不站在我们这边，我们没这个能力温柔对待所有人。内忧外患的情况负责人你应该也有了解，困难太大了。”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请客 —— “小毛奇死的真冤。” —— 铁三角会议上，亚历做出了这样的表态。 米凯莱那边听闻了这消息后，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唯一表示出好死的只有乔瓦尼伯爵一个人。 对此非常不解的他，也问了问两人这般态度的原由。 得到的回复么，他也知道这两人不可能老实回答，但没想到竟然这么糊弄。 亚历的说法是“小毛奇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对手。”，值得尊敬到带着一千八百骑兵冲击四千人的构筑的军营堡垒。 这种离谱的军事行动，哪怕在乔瓦尼伯爵这个外行看来都是找死，怎么在亚历这边就变成值得尊敬了？怕不是小毛奇是亚历你亲爹吧，一定要这么强行尊敬。 米凯莱那边就更离谱了，他是直说“小毛奇是伟大的斗士。”，在你自己的国家煽动暴乱和叛乱的玩意，你说他是斗士？乔瓦尼伯爵都开始怀疑米凯莱是不是西菲尼间谍了。 介于这两人过于离谱，乔瓦尼也只能充当一个正常人。 “我们是不是要向特派请求下发总动员令？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打起来都没法收场了。” “不用担心，西菲尼没有开战的意思。” “我同意亚历侯爵的说法。” “你们两是和西菲尼有过接触？” 乔瓦尼伯爵的话，并没有引起两人多么大的反应，亚历非常平淡的承认了这一点，他特意点了点地图上莱茵地区。 “我和他们军方的人沟通交流过，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严禁他们开火，并且我们之间已经正式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我想那位公女的神经病行为，不会动摇我们两国的根本。” “我这边了解到的情况也差不多，诺曼家和齐格家的矛盾并没有表面上展现出来的那般可以缝缝补补。这次塞莉·诺曼亲自来，多半是为了抵消齐格家施加在代表团上的影响力。” 米凯莱没有说明自己从哪得到的消息，但是按照往常的惯例推算，不出意外是通过他们贵族圈子内得知的情况，乔瓦尼伯爵对他们给出的信息没有任何的怀疑，他是早就习惯了这两消息灵通的人。 他也没有去和特派汇报的意思，他们铁三角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把布鲁塞尔的影响力排除出去吗？怎么可能因为冲突加剧影响到自己的利益。 就算西菲尼真的不要脸，撕毁自己的签订的协议，武力入侵莱茵兰，到头丢的也只是那么一小块地方罢了，西菲尼不会有更大的胃口，外加上诺曼家和齐格家都在宣称莱茵地区是他们最后的领土索求，至少乔瓦尼不认为战争会继续扩大。 此时的亚历又指向了莱切的方位。 “当务之急是解决掉莱切的叛军，就算西菲尼方面表达了没有开战的意思，我们也必须要以防万一。从战略的角度上判断，莱切的叛军虽然不多，但恶心，如果在特殊的时刻从背后捅我们一刀，那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因此我提议今天就解决莱切问题。” “蘑菇村叛军总兵力大概也就五千多人，炮击下死了不少，又被小毛奇送掉了最精锐的一千八百人，剩下的叛军，估计总兵力不会超过一千五百，现在就是彻底消灭它的最好时机，我要是他们都已经理性的做出弃城的决策了。”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讲笑话 “不要和我玩这种把戏，拿回去告诉米凯莱侯爵，就说“希罗家给的永远是你的三倍，甚至五倍。”，好好让你的主上断了贿赂的心思。要和希罗家比财力，他还不配。” “希罗家是有钱，但他们家族真的会把钱花在我们这些下层的身上吗？他们的财富也是用刮骨刀，从我们身上刮下来的，我们不应该以此为荣。你看到我们布林迪西的工厂了吗？亚历为首的那群军工复合体，他们要求工人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如果不是最近特派来了，勉强改成了十二小时，你们在街道上看到的就不是安静的流民，而是愤怒游行的工人了。” 有关这事情，卡塔亚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这里并不是说客在凭空编造。 整个普利亚区的工作环境非常糟糕，军工复合体并不是单纯的依靠出售军工产业赚钱，他们是依靠制造需求和紧张，抬高军工制品的价格赚钱。 其中少不了政客和商人配合打出的组合拳。 对政客来说，危机能够带给他们的可太多了，除了政治资本之外，他们还能够通过和商人的合作，赚取非常庞大的回扣，但你要说这群政客是被贿赂了，被欺骗了？真要是被贿赂了，那至少证明他们还有救，可现实就是他们并非被欺骗的受害者，而是早有预谋的加害人。 商人那边自不必说，他们吃普利亚区的税收，那一个个吃的都是膘肥体壮——没错，吃的就是税收，军工产业面向的用户可不是什么平民老百姓，而是政府。 按照公女的理论，纳税人的钱不说一定要花在纳税人头上，那至少也应该让他们喝上点汤，但普利亚区的经济模式决定了纳税人，也就是这些工人们加班加点制造的东西，反过来成了压迫和疯狂吸他们血的畸形怪物。 他们生产的越多，他们的生存环境越恶劣，他们普利亚区就越穷，危机就越大。 话是这么说，但你要认为反对军工复合体的就一定是好人，这也未必，比方说这个米凯莱侯爵，你认为他是为了普利亚区的人民，所以要站出来反对亚历？ 怎么可能，他之所以反对只是因为他们双方在利益上起了冲突。 一边是军工复合体，一边是地主贵族，两边都是畜生，你还要选边站队？一边是十六小时工作，一边是做农奴，别搞得哪边能把你当人一样。 早就看明白这一点的卡塔亚冷笑了一声。 “你们是蛇鼠一窝，哪来什么好人。一边是剥削劳动力，另一边是侵占穷苦农民的土地，加速土地兼并，让无地的农民进城在沉默中抑郁而死，你们装什么大善人呢？你们的城乡矛盾也别想着拉我们下水。我们来是为了谈判，不是为了给你们解决发展问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至少我们适用于这一句话吧？” “想和我做朋友？你知道我最厌恶的是什么吗？我明说了，我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些贵族地主，也许军工复合体的手段是非常残忍，也非常不人道，但至少他们比你们更像个人。如果要我选和敌人的敌人做朋友，那我选的绝对是亚历侯爵，而不是你们。”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战斗力 “哈哈哈——” “哈哈哈——” 笑出声的不是洛雨，而是另一侧的格斯。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都笑出了声。 这老头除了精神之外，意外的有说笑话的能力？ “是啊，很好笑。” “...” 格斯和其他人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就闭嘴了。 洛雨完全不在意这老头的胡言乱语，不管怎么说也是中国人，就算这老头不是个正常人，拿多少还会给的尊重。 尊老爱幼嘛。 “那么皇后的小叔子——” “我来，只是想要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德罗帕萨雅军队真正的力量。” —— 市中心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 卡塔亚很想这么说，但他只能够看到袭击者开枪，却完全看不到边防卫队有在还击。 所有人都在逃命，时间过去了半小时，他们还在逃命。 这里可是布林迪西，至少有八千守军的布林迪西，就算你栓八千条狗，那至少也能汪个不停。 他无法理解眼前的场景，他是有考虑过这些旧式军队战斗力差，但没想到差到这个地步。 等到硝烟散去，袭击他们的人员有序撤退后，卡塔亚这才进入了交战区确认情况。 被袭击的地方是一处临时设置的安全哨所——简单的说就是一个设有路障的审查点，并不是什么防御工事，但从性质上来说，勉强算是军事设施。 刚进去，他就注意到了被吓尿，并双手抱头跪倒在地祈祷着的士兵。 卡塔亚一把拉起士兵，开始了讯问。 “我是布鲁塞尔的特派，你们的指挥官呢？” “指挥官？我就是指挥官。” “那你的兵呢？”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甩开卡塔亚的手，被吓坏了的指挥官跌跌撞撞的狂奔了出去。 —— 布林迪西市中心遇袭了。 —— 被袭击的地方有十几处，可以说在那个时间点，整个布鲁塞尔都冒了黑烟。 洛雨没想到眼前这个老头这么大胆子。 现在的布林迪西不能说密不透风吧，那也绝对算得上守卫森严，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带这么多人潜入，破坏成功后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公女殿下不愿意做这个破局人，那就让我来做吧！” 约翰老头从上衣的口袋里丢出了一份布防图。 “我们能够成功袭击布林迪西，那得谢谢西菲尼内鬼提供的布防图。我们把这个问题摆上台面，内鬼的已经藏不住了，铁三角必须要出来给个交代。” 老头说的没错，铁三角必须就内鬼问题给个交代。 普利亚区作为长期和他国爆发冲突的地区，当地的人民和西菲尼那早就是血海深仇，老死不相往来了，当地人也许能够忍受压迫和剥削，但他们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上层是卖国贼。 这也是为什么响应起义军的只有农民，城镇居民只是同情的重要原因。 甚至都不需要宣传，布林迪西的老百姓都能够想明白，必然是有人出卖了情报，才给了起义军进城袭击的可乘之机，为此他们会要求铁三角彻查到底，而铁三角在当地的权威，不足以掩盖如此巨大的事件。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三十章 该由谁决定 表面上皇室一直在赢赢赢，赢到快把自己整没了。 看明白了鲁道夫家族的衰亡不可避后，他们很自然的盯上了德罗帕萨雅的新兴势力，也就是以希罗家为首的新哈布斯堡资本集团，且洛雨在宗教动乱中的杰出表现，以及对权力的诉求，引起了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注意，也就有了今天老头找上门的戏码。 -我先声明，我可不要一个后妈。 -皇后也一直都挺讨厌我的，我和兰佩关系不和，也少不了皇后孜孜不倦的反对。 -把这家伙赶走吧。 “就你这惹人烦的性格，当妈的哪能不反对，我要是见到我儿子和你这样的玩意纠缠在一起，我没给你两刀都不错了。” -就你还当妈？呵。 -我最近两天在你记忆力看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我还是回去好好看我的狗血连续剧了，您慢慢玩你的权力游戏去。 凯熙闭嘴，洛雨也重新把视线拉回到了约翰老头身上。 “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我不认为皇后的支持能有什么用。如果是想要给鲁道夫家族求个情，希望能够给一个体面的退场，这事情我说了也没用。让皇后和被剥削压迫了几千年的人民去说吧。” 洛雨并不认为皇后的支持能有什么用，她就是看扁了维特尔斯巴赫家族，你说这个家族要是真有多强大，那还能依附于鲁道夫家族？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只会吸血的寄生虫罢了。 “比起这些，我想要知道提供给你们情报和布林迪西布防图的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从西菲尼代表团那得到的布防图。这场抓鬼游戏，恐怕我们义军没有办法起到什么关键的作用。” “抓鬼游戏么，也对，现在真正要狗咬狗的可不是我们。” 洛雨特意指了指身后布林迪西市政厅的方向。 —— 铁三角会议。 —— 米凯莱和乔瓦尼还好，他们本就在布林迪西，真正遭殃的是亚历。 他在五小时之前的会议结束后就回了莱茵前线布置防线，结果听闻布林迪西遭袭，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他拍了拍自己酸痛的腰。 “损失不大，被袭击的都是不怎么重要的临时哨卡。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个的事？特派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她一定会进行极限施压。” 米凯莱没有说话，回应他的是乔瓦尼伯爵，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那可以说是相当奇妙。 他拍了拍胸口。 “我们内部的机密情报泄露了，知道这个情报的人很少，所以我们之中应该没有卖国贼吧？” “当然！我亚历是整个德罗帕萨雅最爱国的人。” “我也一样，我米凯莱也非常的爱国。” “那你们就各自回去调查，一定要查出一个结果。” 自己查自己，乔瓦尼是蠢到不知道他们之中有人有问题？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查。 米凯莱和亚历这两他都不敢动，但这不意味着他要放置不管，这事情不能放置，一定要有个结果，否则无论是布鲁塞尔，还是普利亚区的人民都不会放过他。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敢问 第134章 不敢问 “你们没问吗？” “没直接问。我父亲和我说“不能那么问，要是惹得医生不耐烦可怎么好，他还要给你妈妈手术。”，是啊，这就是我们，这就是穷人。宁愿自己忧心忡忡的承担一切，也不敢问手术的价钱，而那些无须为钱担忧的人，却理所当然地事先商定了价格。医生不会对他们不耐烦。” “...” “道德真空才是对文官们最高的评价。乔瓦尼是这样，米凯莱也不会差。我知道卡塔亚你推崇骑士信条，崇尚高尚的信条肯定没有错，但历史不尊崇高尚，同时也不会庇护卑劣的小人。” 卡塔亚无言以对，可他不想要认同。 摇了摇头，看向远方的他，选择接受赫里的提议。 “今天我也没事做，就带着吉娜出去玩玩吧，免得她跟在公女身边久了，染上奇怪的大小姐脾气。” “这就对了，还有，你让吉娜和新来的那女仆保持好距离，别靠太近。我之前也打听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布林迪西东北部过去好像是什么亚得里亚海，你们可以去那地方玩玩。” 送走了卡塔亚后，赫里并没有离开，他继续吃着早茶，悠闲的等着目标人物。 —— 听着周围人谈论着有关昨天布林迪西遇袭的阴谋论。 —— 赫里整个人挺开心，现在的这种情况，就是他们想要看到的，就是要利用他们的焦虑，以此让公女的观点深入人心。 谣言为什么能够传播的那么快？ 因为谣言的冲击力巨大，能够迅速的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真相往往都非常平淡，非常的苦闷。 没人会在乎昨天死了多少人，但他们会在乎昨天的袭击是不是起义军，又或者普利亚高层的一盘大棋。 听到市民们的言论越来越离谱，赫里都忍不住要笑出声的时候，身披灰袍的男性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他等的人到了。 大夏天还批这么一件长袍，干这行的都不容易啊。 “这是你要的东西。” 赫里看了一眼，收下后，将钱袋子放上了桌子。 “这是你的报酬。” “我不需要报酬，我提供给你情报不是为了报酬！” “为了阻止战争吗？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吗？因为我觉得以你的立场，你不应该反对战争，那是你们出头的机会。” “出头？” 灰袍人听闻抬起了头，赫里的话在他听来，刺耳无比。 “你也知道，我是米凯莱侯爵的近卫，我清楚一旦战争爆发了，第一个受害的不是他们贵族，而是我们这些穷人。我们流的血够多了，我已经不想为他们流血了。” “所以你打算出卖主子，换取和平？” “随你怎么说，只要你们能够做到阻止战争，我什么责任都可以承担。” “那就先把长袍脱了吧，这么热的天，别把自己热中暑了，地下公社的主要负责人——埃米尔·杜瓦尔。我对你知根知底，没必要瞒什么，我想我们会是朋友，我们不会敌人，我们的诉求和愿望都一致。” “你——” “不用惊讶于我知道普利亚区存在地下公社，不用惊讶于我知道你的存在，不仅你，你们所有人我都了解，何况你们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存在，你们是正义的一方。” “...” “不同于米凯莱侯爵认为你们有价值，所以让你们存在，我家大小姐认为你们从事的是正义的事业，你们的存在非常合理，哪里有压迫和剥削，哪里就有反抗嘛。我们是朋友，不是什么敌人。收下钱，我知道你们需要这笔钱，我们家大小姐也比你想的要出手阔绰。” “我们绝对不会做贵族的狗。” “别说的我是贵族的狗一样，我们不一样。还有，有关战争的事，恐怕埃米尔你要失望了，战争恐怕已经完全无法回避了，这也是我们来找你的原因。” “战争没办法回避了？明明谈判还在进行？为什么你们不和谈？” “不是我们不和谈，而是西菲尼就没打算和谈，现在进行的谈判只不过是小丑热场的戏码，真正的大戏还在后面呢。埃米尔，你尽早给工人们做工作吧。” 这就是为什么赫里阻止卡塔亚去参加那什么宴会的原由。 没有必要通过卡塔亚了解情况，会有人主动出来把一切都讲明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埃米尔·杜瓦尔脱下了自己的长袍。 他出现在这里，早就没有了任何的抵触。 —— “合作，才能共赢嘛。” —— 听到这话的布洛瓦一脸的不屑，她满脸不愉快的看着洛雨。 “你说的共赢，难道不是你一个人赢两次？你要是愿意给别人活路，会逼的使徒找上门？” “我家姐姐可没把人赶尽杀绝，怎么就不给活路了。”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别吵了，好不容易找了一块安静的地方透透气，就别吵了。” “亚得里亚”的意思为“水”与“海”。 这地方海岸平直，无岛屿。 碧蓝的海，看着是真舒坦和漂亮啊。 红屋顶的石制房屋也是真漂亮，也不知道赫里是从哪里知道的这地方，更不知道卡塔亚今天又怎么想要带吉娜来这地方逛逛。 没错，就是卡塔亚想要带吉娜来，结果吉娜拉着洛雨带来了全队五六十号人。 没办法，洛雨只要想出门，带五六十号人都已经是最小的规模了。 “就现在的局势而言，我想布林迪西暂时也不会有心思袭击我们，各位都放轻松，就当是来休假了。” 洛雨这么说，但负责安保工作的士兵可不敢有任何的松懈。 来到海岸边，士兵们小心翼翼的确认海边的情况，见到这一幕，洛雨也有些忍不住说了两句。 “怎么你们连海面都要检查？难不成刺客还能溶于水？会从水里钻出来给我一刀？还是海边有什么大白鲨？一口能把我吃了？” “他们不是在确认刺客和大白鲨，而是在确认魔物。” 听到布洛瓦说存在魔物，洛雨瞬间就来了兴趣。 第一百三十二章 魔法和科研 第135章 魔法和科研 都穿越了，来点奇幻元素怎么了，连魔法都有，那肯定也要有配套的怪物。 她立刻顺着布洛瓦的话问了下去。 “这个世界还有魔物？魔物是从海里钻出来的？” “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传说了，你应该知道大灾害吧？大灾害除去各种天灾之外，影响最大的就是魔物了，根据历史记载，最先出现魔物的地区都是临海城镇，就有了魔物是从深海之中诞生的传说。所以各国都纷纷下达了最严厉的禁海令，以至于除了渔业之外，海面没有任何商业活动。” “所以魔物到底是不是海里钻出来的？” “根据我们的研究，并不是。” “系统怎么说？” “它认同我们魔法使的调查结果，它说魔物是在特定场合下的扭曲产物，也并非世界的意志，他们七神也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诞生的，毕竟在大灾害时期，七神和人类是统一阵线的盟友。” “都有魔法和魔物了，那也有其他异种族吧？比方说精灵？” “你没事干找神造兵器干嘛？精灵是存在，但估计和你幻想中的不是一类东西。他们不是人，不拥有感情，是单纯的旧时代兵器。” “神造兵器？他们是七神创造的种族？” “是也不是，他们是世界的意志，和七神同源，也和系统同源。” “...” 洛雨不太能理解布洛瓦这里说的是什么，现在也到了能够去看看海的时候了。 “等会，我走不动了。” 说这话的可不是洛雨，而是布洛瓦。 这还没走几步，就说走不动了——他们魔法使的身体素质，那真不是一般的差。 正巧，前方负责安保工作的士兵也停了下来。 熟悉的声音。 “这不是希罗家的大小姐吗？我们又见面了？” 柔和甜美？那声音与柔和甜美完全不相关，洛雨可不怎么喜欢来人。 来人就是塞莉·诺曼，她和洛雨这种带着大队人马，全副武装出行的完全不同，她就带了一个漂亮女仆和帅气的女骑士，她一路小跑着到了洛雨面前，立刻就挺开心的打量起了布洛瓦。 “不知道你从哪里捡了这么一只漂亮的小猫，真可爱啊。” “漂亮的小猫？也对，这只小猫都不让人抱抱。” 洛雨最近几天，可是天天都打地铺——不是她不想睡床，而是每天醒过来她都在地上，床总是被布洛瓦占据——那你能怎么样嘛，对方是魔法使，你拿她还真一点办法没。 此时的洛雨也注意到了挺诡异的一点，塞莉身后的女仆推开了靠前的德维尔。 女仆怎么可能推得动骑士，但德维尔就是后退了。 关系微妙。 洛雨并没有第一时间提及这事，她是邀请塞莉一起散散步。 —— “海之家！” —— 异世界诡异的名场面。 亚里亚海有海之家，洛雨再一次感慨起了这个世界文化的多元。 还没等洛雨开口，比她更有兴趣的塞莉就已经跑进了餐厅。 “我请客——给我一份炒面！多放肉！不要辣椒！” 店家对塞莉的态度一开始还挺正常，对他们来说多半只是看到了一位十五六岁漂亮的贵族家小姐，但等到洛雨到场，那店家就差原地跪下磕头了。 并不想要打扰什么，洛雨简单的和店家交代了几句，就坐到了塞莉的正对面，跟着洛雨一起坐下的是之前就喊累的布洛瓦，其他人则是选择坐到另一边， 洛雨也注意到了女仆和骑士并没有坐一起，这才聊起了刚才的事。 “看来塞莉小姐属下的关系，也不怎么和睦。” “她们啊——唉——这两人最近在闹别扭，平时他们关系还挺好，但情侣之间闹矛盾什么的也挺正常，就是我希望他们的矛盾别影响到工作。” “等等——等等——嘶——” 一瞬间洛雨认为自己理解错了意思。 “我应该没理解错什么意思吧？我怎么听塞莉小姐的话，感觉那两位的关系——哦——我懂了，你们西菲尼是自由的国度。” “自由？当然，我们西菲尼是个自由的国度。” 炒面端上来，还真是满满一大盆——全是肉，都快看不到面条的程度。 这估计都不叫炒面了，叫炒肉还差不多，看得出塞莉并不在意，她吃的很开心，另一侧的布洛瓦则是抱着冰柠檬水喝的也很开心，看得出她是真累了。 “布洛瓦，你没走几步就喊累，是真累，还是在骗我？” “我——” “魔法使的体力当然都很差，你看我这种勉强修习魔法的人，体力都巨差无比，他们这些真正的魔法使，怎么可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塞莉这话让布洛瓦都十分诧异，她放下了自己的杯子，仔细的看了看塞莉。 她很快就得出了一个初步的结论。 “没想到塞莉小姐还真会点魔法，可惜你的体质并不适合研究魔法。该说这就是军功贵族与众不同的地方吗？其他贵族可都对我们魔法使视若死敌，噤若寒蝉。” “只是我个人一点小小的兴趣罢了，我们家族对你们魔法使的态度都一样。这个世界没人会喜欢你们，你们也不该会被喜欢。” 洛雨对魔法使的风评多少有了一点了解。 不是这个世界的魔法使不够强大，他们非常强大，但寿命普遍都不长，活过四十岁的都不多。 因为这种特性，外加上魔法使的行事风格确实不当人，以至于他们在民间风评和流窜的恶魔差不多。 长此以往，魔法使被世人厌恶实在算不上什么奇怪事，也正是因为被人厌恶，他们才能更方便的依附于国家，接受国家的管控。 这里并不是说他们直接隶属于国家军方，而是作为一个科研机构一般的存在。 魔法的杀伤力很大，但就和核武一样，你不用能威慑几百万人，甚至几千万人，但你用了，最多炸死几十万人，而且不同于核武被固定几个大国掌握，这个世界某种程度上说魔法使遍地都是，自然，大部分魔法使都不具备高杀伤力，但真要培养几个没那么困难，至少比手搓核武要方便。 可公开情报。 婚姻。 洛马斯特大陆八国，只有过去被称呼为外道之国的卡西尼亚联合王国，允许和存在同性婚姻。 且卡西尼亚联合王国在这块的宽容度也没有那么高，但卡西尼亚爱丁堡当局，以及伦敦当局，都没有任何主动改变现状的想法。 西菲尼和鲁拉杰斯都是相对而言，最为保守的国家之一，只是塞莉·诺曼本身对这些事看的比较宽容。 第一百三十三章 魔法不是搓火球 第136章 魔法不是搓火球 大灾害过后，世界人口凋敝，新历三百多年过去，也没爆发过大规模战争。 杀戮不是战争的目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用魔法使那就是单纯的为了杀戮，没有人会支持你，这是这个世界千年来默认的法则，也是在大灾害后魔法使被迅速的排除出人类世界的核心原因。 不说贵族，洛马斯特的人类世界几乎人人都厌恶魔法。 很正常，魔法并不是啃大瓜那种对波，也不是上天入地的什么神技，你看布洛瓦这个级别很高的魔法使都走不动路，更别谈其他魔法使了。 代价和收益成正比，效果越好，代价越大，魔法使们的生命周期非常短，他们自然也不会去在乎世俗的看法，有国家供养不愁吃穿的情况下，自然也愿意疏离人类世界。 所以像塞莉这样愿意去了解和尝试魔法的贵族，那是少之又少的存在。 出于好奇心，洛雨也问了问与魔法相关的情况。 “塞莉小姐，魔法很有趣吗？” “与之相反，很无趣。我一开始还以为魔法是奇幻小说里的手搓火球——” “你们都是哪里来的这种错误认知！这家伙也让我手搓火球！我们魔法使是能做到，但手搓个火球丢出去有什么用？你身上是有焦油，一点就着，还是我能把火焰压缩的和子弹一样？我真能压缩到这地步，我干嘛还要压缩火焰？就为了手搓火球？” 布洛瓦非常不满于世人对魔法使的误解，洛雨之前也听过布洛瓦解释魔法，但没听明白。 此时的布洛瓦，再一次尝试着和众人解释魔法的原理。 “魔法的本质是通过体内的稳定元素量和周围的流动元素量共鸣，改变周围的元素形态，从而做到实现自己的目标，这是魔法。用科学的话来说，就是一种物质改变的手段。” “耶——” “耶——” “这里是有回音吗？” 听得出，洛雨和塞莉两个人都没听明白布洛瓦再说什么。 于是乎，布洛瓦很干脆的放弃了解释。 “吃饭吃饭。” 布洛瓦和洛雨的餐桌礼仪都很不错，但塞莉那位大小姐吃饭的摸样，那和礼仪两个字就完全不搭边了。 野蛮，非常野蛮，就如同和一位三五岁的小朋友同桌的感觉。 这位大小姐虽然会用刀叉，但嘴角沾上了什么都是直接用桌布擦，听说见过手抓饭，没见过手抓面——手脏了也用桌布，这吃相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了。 挺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就像是没上过礼仪课一样。 —— 时间流逝，下午三点整到了。 —— 海之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又随便逛了会，一群人登上了海岸边的一处哨塔。 哨塔不算特别高，大概也就五层楼的高度。 到了塔楼顶部，洛雨周边的人也就只剩下布洛瓦和塞莉。 此时的塞莉这才表明了真正的来意。 “昨天大白天布林迪西遇袭，我想知道公女和起义军的那群人接触，是出于同情呢？还是出于对棋子的利用，又或者是出于其他目的。” “塞莉小姐，这不重要吧？” “很重要。” “我不同情他们，我就是他们。我看不到旧时代的美好与荣耀，我能够看到的只有被残酷剥削和压迫了数千年的血与泪。当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砸碎这种肮脏、丑恶、恶心人的东西，我肯定会表示支持，而不是诋毁。” 听到这话的塞莉很惊讶，她并没有怀疑洛雨的立场。 她先是笑了两声，随后相当亲切的拍了拍洛雨的肩膀。 “我们这边已经决定了，我们会彻底放弃对起义军的支持。” “是吗？那挺好。” “这是我们的让步，我也希望公女能做出一定的让步，我们都不希望战争爆发，我也不愿意见到太多的流血牺牲。” “莱茵地区的主权问题，想都别想，其他的一切都好谈。我也知道你们西菲尼的情况，要钱没问题，只要能够勘定边界，彻底解决边境问题，无论多少钱，我们都会考虑。有这笔钱，我想你们西菲尼能够避免很多灾荒，能救很多人、” “公女，这不是钱的问题。” “这就是钱的问题。你们诺曼家需要钱，没有黄金你们怎么和皇室对抗？你们西菲尼的地域自古以来就是贫瘠荒凉的苦寒之地，我们德罗帕萨雅立国三百余年，从未有过饥荒问题，但你们西菲尼有一年不爆发饥荒问题吗？” “我不否认我们的粮食储备一直有问题，但我们也有神圣帝国南方的支持，他们可以协助我们解决这些事，我们和神圣帝国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好。” “帝国南方的情况我也知道，但他们真会无条件，不需要你们付出任何代价的给予你们粮食吗？真的要能够做到，那你们还一天到晚制造边境冲突转移矛盾干什么呢。” 西菲尼不是什么富裕之地。 洛马斯特八国之中，鲁拉杰斯的经济状况倒数第一，那西菲尼就是倒数第二，他们两难兄难弟加起来的经济总量都不可能超过德罗帕萨雅。 也就如洛雨所说，时至今日，他们国内每年都要爆发上几次饥荒。 虽然诺曼家搭上了帝国南方这条线，帝国南方也很强大，但他们注定不可能无条件援助西菲尼，这也是为什么塞莉一直在强调西菲尼需要阳光下土地的原因。 莱茵地区对西菲尼来说无比重要，尤其是鲁尔区的工业产出，这对整个西菲尼来说非常重要，这也是哪怕要冒着战争风险，西菲尼也要想尽办法吞并的重要原因之一。 “公女，我们两个人很像。” 塞莉漂亮的金发被风吹了起来。 “无论是家庭，还是国家，我们都注定是站在风口上的人，但我们要走的道路注定不同。” 塞莉和凯熙两个人，都是幼年丧母，但不同于凯熙有个溺爱过头的爹，塞莉的父亲要冷漠的多。 西菲尼的战乱从未平息，就算塞莉的父亲再怎么正常，也不可能给与她过多的关注。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总预备队! 第137章 总预备队！ 更何况在塞莉父女之间，政见不合，利益冲突等等问题，也已经不是秘密了。 只不过塞莉是唯一继承人，所以在外人看来这些问题并没有那么的严重。 可在她真正掌权之前，必然要面临全方位的打压。 她会出现在这里，也是被打压的结果，这对一位十五岁的小女孩来说，过于沉重了。 洛雨并不想要和小朋友计较什么，只不过是塞莉展现出来的立场和态度像五六十岁老头的政治立场，不得不让她认真且严肃的对待。 此时的塞莉转过头，金发在日光和海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美丽。 “公女，你觉得对我们来说，什么最重要呢？是国家的利益？还是权力？又或者是个人的私欲？” “我不在乎这些。” “但我在乎啊，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那就只能够依靠不择手段的斗争，现在是这样，未来也是这样，我们退让不了。我想公女也看出来了，我们诺曼家并不想要莱茵地区，至少现在不想要，但没办法啊，任何国家都有绝对的政治底线，我们诺曼家也不能站在国民的对立面。” “所以这场战争根本没办法回避了？” “你我都不肯退让，那就只能够期望奇迹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卖国的问题上妥协，你敢妥协，你的国民也不会放过你。 似乎这就是一场必须要面对的灾难，一场名为战争的灾难。 诺曼家就是想要创造余地，他们也没能力去创造。 —— “让曼施坦因过河。” —— 西菲尼的代表团听闻了塞莉的决定，都非常的诧异。 因为过河的举动，等同于直接宣战，这是要直接撕毁他们和边防卫队长官亚历侯爵达成的互不侵犯协定。 战端一开，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国家部长朔尔茨最后确认了一遍塞莉的命令。 “真的要过河吗？”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各位，我们也是时候让德罗帕萨雅的懦夫们了解一下我们之间的差距了，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明白，在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之中也别想得到。” 能够被派来做谈判代表的官员，那就不可能是主战派，主战派还谈什么谈，他们要的就是打，所以代表团成员听闻了塞莉的决定后，他们只能够期望于战争的规模较小，伤亡也没有那么可怕。 战争很可怕，那是一台吞噬人命的杀人机器，是一台有可能颠覆整个国家的危险爆炸物。 可他们这些代表虽然是高官，却没有战争的决定权，他们只能够认同，只能够接受即将到来的现实。 “既然大小姐决定了，那我们也不会反对。” 朔尔茨点了头，立刻开始下达指令。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下榻场所的隔壁和上下楼层，有无数双耳朵正24小时接连不断的监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边境冲突的规模会升级，不出意外，今晚西菲尼的军队就要过河了，他们的第一步，就是进攻北岸登陆滩头的边防卫队。” —— 洛雨做出了自己对局势的预判，这是她今天见过塞莉后，得出的结论。 这话说出来，作战会议室内的所有军官都沉默了，他们都在思考西菲尼入侵之后的变化。 西菲尼的边军有十万多，装备算不上精良，但准备绝对充分，他们的战争动员必然早就开始了，相比之下德罗帕萨雅这边连小小的农民起义都处理不了。 一旦战争爆发，他们这些军官都有一个明确的共识，那就是边防卫队很快就会顶不住，并且会出现大规模的溃逃。 作为总参部长的克莱贝尔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边防卫队那五万人必然不可能顶住西菲尼的攻势，他们很快就会溃散。我们手上不到五千人的兵力，虽然正面对抗绝对有优势，但西菲尼的军队也不是傻子，他们和我们接触失利后，必然会全方位的避开和我们的战斗。” “我们的作战人员太少，不可能做到全线铺开，能够防御和确保的注定只有单一战线，还必须要自己不被合围。” “西菲尼他们要的是莱茵兰，而不是整个德罗帕萨雅，一旦让他们在莱茵兰站稳脚跟，我们恐怕会陷入堑壕战的泥潭中，且他们西菲尼能够持续不断的添油，而我们没有兵员的补充，战争的天平必然会随着时间，彻底倒向西菲尼。” “公女殿下，我不建议我们卷入这场冲突中，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流血冲突，也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克莱贝尔的话刚说完，格斯那边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 他对待莱茵兰归属的态度，相对而言就非常的坚定，且他也会从政治的角度看问题。 “如果莱茵地区丢了，那在舆论上对公女的形象是严重的打击，我们绝对不能丢掉莱茵兰，为此我提议现在立刻去协防边防卫队。” “对，现在去援救边防卫队能够有效阻止部队的溃散——” “没错——” “...” “...” “...” 一大堆军官纷纷表示了类似格斯的想法，他们都不想丢掉莱茵地区，也就如他们所说，莱茵地区如果丢了，那谈判就彻底破裂了，且就他们手上的兵力想要夺回莱茵兰，那几乎不可能——就算你能够夺回，你需要面对的也是一个国家倾尽全力的总体战。 大炮一响，战端一开，那怎么结束，就不是你说了算的。 到这个时候，你需要面对的那就是一场漫长，没有终点的放血战争，洛雨手上的士兵再怎么骁勇善战，装备再怎么精良，他们五千人也不可能和一个拥有六千万人口的国家在长期战争中获胜。 不如协防边防卫队，从中渗透，慢慢的掌握边防卫队的军权，军官们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是非常合理的判断，但洛雨在和塞莉接触过后，有了那么一点点不一样的想法。 “我认为事情还有转机，我也认为边防卫队没有那么脆弱。” “我们作为总预备队，我的判断是——总预备队，不动！” 听到了洛雨的决定，克莱贝尔惊讶于军官们迅速的统一了意见，并且都表示了支持。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推卸责任 第138章 推卸责任 就他的立场那肯定很难理解这是什么原由，单从军事方面考虑，克莱贝尔认为现在迅速抽身，而不是旁观等入局这场必败战争，是最合理的判断。 总不可能是这位大小姐在这种必败的战争中看到了胜利的可能性吧？ 就算是发生奇迹，德罗帕萨雅也没有一丝一毫赢下这场战争的可能性。 —— 当夜，西菲尼撕毁了和边防卫队达成的互不侵犯协定，两万西菲尼士兵越过了莱茵河，他们与驻扎在河畔登陆地附近的两万德罗帕萨雅边防卫队爆发了激烈交火。 —— 从晚上十点，一直打到了早上五点。 太阳升起的时候，莱茵河两岸都已经在西菲尼军队的控制中，虽然西菲尼军队没有继续侵占的莱茵地区的动作，但大家都清楚等到他们补给完毕，大部队过河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布林迪西的高层会议上，所有人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们都知道如果没有办法让西菲尼军队退回左岸，他们的政治生命就结束了，不，甚至他们还会遭到全方位的清算。 没有人能够为战败负责，也没有人敢为战败负责。 此时的乔瓦尼伯爵也着急的问起了身侧的人。 “亚历侯爵还没有给回复吗？前线的战况到底怎么样了？西菲尼——” 话还没问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洛雨带着十来号人进了会议室，她示意乔瓦尼伯爵让位后，坐到了主位上。 “我给各位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西菲尼方面愿意继续谈，但坏消息是他们没有打算停止进军。” “不知道各位在内忧外患之中，有什么具体的决策没有。” “我知道各位也许有放弃莱茵兰，割地求和的想法，但如果他们要的不止莱茵兰呢？你们也都知道现在的西菲尼最缺的就是钱，而各位算是整个普利亚区最富有的人群了吧？要是普利亚区完全沦陷，各位的财产能够保留下来多少呢？” “如果布林迪西沦陷，别说财产了，各位的全家恐怕都要陪葬。” 洛雨话说完，文官集团陆陆续续开始站队。 直到此时洛雨这才勉强插足进了普利亚区真正的核心势力圈。 铁三角名不虚传，各种意义上的名不虚传。 一个烂摊子烂到这个份上，这个地方的人还要视若瑰宝，别的不敢说普利亚区的人民自嗨和自我欺骗的本事绝对不小。 乔瓦尼伯爵在一旁听着，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 不是别所有图，而是单纯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情，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畴，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沉默。 —— 谈判照常。 —— 这次不同于之前，外交官团队已经完全受到了洛雨的控制。 依旧只是前期接触——这一次双方都没有开口，双方什么都没有说。 —— 沉默的谈判。 —— 两边的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足足坐了两个小时，谈判最终不欢而散。 —— 普利亚区高层会议。 —— 会议开始，这一次不同于上午的会议，边防卫队的最高长官亚历侯爵终于到场了。 首先他对着布林迪西的所有高级别文官、贵族们做出了如下的汇报。 大体内容如下。 昨夜西菲尼的军队无耻的发动了偷袭。 他们边防卫队殊死抵抗，全力奋战，但最终因为准备不足，被迫放弃了莱茵河阵地，并且进行了战略收缩，他也发觉对方在攻陷莱茵河阵地后，就停滞不前。 他也有派出几千人的队伍试图反攻夺回阵地，但尝试多次无果，只能够进一步的收缩自己的兵力，在莱茵地区最重要的鲁尔区布防。 听闻了战况的普利亚区高层们，逐步意识到了这场战争的危险系数。 稳坐主位的洛雨并没有和这些高层想一块去。 “所以莱茵地区守不住了？亚历侯爵，你只字未提伤亡情况，是部队损失很大呢，还是没有损失呢？” “数字不能说明什么，无论我们的军队是死得多，还是死的不多，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这些只是单纯的数据而已，证明不了什么。” “我的想法和你截然相反，数据能证明很多东西，甚至能证明事实。” “伤亡还在统计，预计下午就会有通告。” “那么说下你的反攻计划吧，以及你需要什么。” “公女殿下，你不懂军事我能理解，请不要和我们说违反军事常识的话。反攻？我们怎么反攻？我们一共就五万人，还没有完成战争动员，面对至少两倍于我的敌人，我们能够维持防线就很不错了。至于我们要什么，我们要钱，要武器，要弹药，要马，要人，我们什么都要！” “一切的前提就是你们能够维持防线，等到西菲尼的军队发动进攻，你们真能守住？就算守住了第一波，他们要是持续不断的冲击，你们又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不知道。我个人认为，坚持守住，就有办法。” “呵——” 听到这话洛雨差点就笑出声了，这群废物竟然还有脸提条件？ 军队最重要的职能就是抵抗侵略，他们抵抗了什么？他们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也配他们进一步的提出条件？没直接把你枪毙了都算仁慈了！ 亚历侯爵此时还在为自己的失利辩解。 “输一场，这不能够决定整场战役的走向，对方无耻的发动了偷袭，初期的失利并不是我们军方的过错！难道你们就没有错吗？” “亚历侯爵，我也认为这不是你们的错，真正的问题出在了我们内部的内鬼上。” 洛雨一直到现在，才真正的表态了自己要做的事。 没错，大敌当前，洛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内鬼。 她将手举过头顶摇晃着。 “我们之中有坏人啊，而且坏人还不止一个。亚历侯爵的这次战败，必然和内鬼泄露的军事情报有关，要知道这群内鬼可是连布林迪西布防图都能够弄到，这也就说明了内鬼的级别必然很高——那么就从上面开始查起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爬杆子 第139章 爬杆子 “对！这一切都是内鬼的问题！” 亚历侯爵瞬间借着杆子爬了上去，一切都是内鬼的问题，这是一个完美的推脱方式。 就在亚历说着推脱责任的话时，洛雨看向了乔瓦尼。 “乔瓦尼伯爵，我希望你能够做个表率配合调查。” “没问题！我支持公女殿下的一切决定！我愿意配合公女的一切调查。” “我同意！” “我同意——” “我反对！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大敌当前，怎么可能这样大张旗鼓的查间谍，就算要查，那也应该秘密调查，不能这样公开调查！从上开始查只会动摇军心，让普通人觉得我们上层有问题。” “我支持亚历侯爵的看法，我也不支持公开调查。” “我也反对。” 包括亚历侯爵在内一连串的贵族和小部分文官都站起来反对，米凯莱作为贵族利益的代表，依旧静静地坐在那，平静的看着众人的争论。 你要问为什么他们要反对？这世道还有不怕查的人？ 万一真查出了什么，那可要命了。 不去查，放着间谍不管，死的也不会是他们，付出代价的只是普通士兵而已，真查出了什么，死的是谁可就不好说咯。 —— 争议过大，不欢而散。 —— 亚历和一众贵族就敢这样直接离场。 现在的会议室内，只剩下了文官高层以及米凯莱了。 乔瓦尼伯爵站起来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的不满。 “米凯莱，公女的决断没有错，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必须要找出那个内鬼，否则这场战争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我也不希望我们为这场战争付出不必要的代价。” 米凯莱在乔瓦尼表明态度后，他也站了起来，只是不同于乔瓦尼的不满，米凯莱现在更多的是无奈。 他拍了拍自己的左肩，开始了自己的论述。 “乔瓦尼伯爵，公女殿下，内鬼真的抓的完吗？德罗帕萨雅什么情况，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根本打不起大规模战争，就算现在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了莱茵前线又能怎么样呢？真的和亚历侯爵说的那样，坚持守住就有办法吗？我觉得我们没有办法，布鲁塞尔不可能派来援军，我们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们普利亚大区一共就四百万人，就算进行极限动员，我们撑死了也只能动员八十万人上战场，但对手是拥有六千万人口的西菲尼，他们可以轻易的动员出一百万人。我们要怎么维持防线？这场仗，从爆发开始，我们就注定赢不了。” “对方不是鲁拉杰斯的斯拉夫人，斯拉夫人好战但不善战，面对他们，我们也许还能够创造以少胜多的奇迹，但对方是西菲尼，是诺曼家的军队，他们家族刚刚血洗了六大部族，他们的军队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百战之师。” “我们的边防卫队根本没有大兵团作战的经验，甚至我敢说我们根本找出一个能指挥大兵团作战的指挥官。无论是战略，还是战力上的差距都过于悬殊了。” 困难非常多，差距更是庞大无比。 前方就是绝路和死路，以一省之力又要怎么对抗一个国家呢？ 米凯莱的判断没有任何问题，且洛雨也清楚就布鲁塞尔那样子，别说援兵了，不派人背后捅你一刀都算客气了。 米凯莱的态度很明确，他想要做的事也很明确，但他不敢说，不能说。 洛雨眼里可没有什么不能说和不敢说。 “所以按照米凯莱侯爵的判断，我们是不是应该主动投降呢？主动割让莱茵地区？今天你在这块上退让了，明天他们就敢索要苏台德，后天就敢入侵华沙。有句老话你们知道吗？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今天我们满足了他们阳光下土地的愿望，带来了一代人的和平，那就是在耻辱和战争之间选择了耻辱，然后还得准备战争。国与国之间没有什么道德可言，如果跪下磕个头对方就会放过你，开始讲文明，那我们早就磕头了。” “现实就是磕头没有用，投降也没有用，他们不仅不会接受投降，还要彻底的杀死我们，瓜分我们的一切！唯有死战，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懦夫！让他们知道他们也一样会流血！打不打得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展现出奋战到底的决心！重要的是要把他们打疼！” “他们是为了阳光下的土地，我们是为了生存，我们都不可能妥协，只有火与血才能够证明，谁配生存在这个世界，只有用战争才能够证明谁拥有生存的资格。” 米凯莱根本不可能认同洛雨所说的一切。 他清楚，洛雨的决心是建立在无数人命之上的抗争，甚至还有可能是一场无意义的抗争。 “比起死的光荣，我想大部分人都愿意苟活。公女殿下想要抗争无所谓，但我希望给想活的人，一条活路。至少要给他们选择的权利，我不希望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都消失。” “说的好，洋人来了也一样要吃饺子！不会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换了个主子！一样生活，一样纳税，一样做条狗，对那些想活着的人来说，战争不会带来任何的变化！只要能活下去，大部分人都会这么想，活着不好吗？换个主子能怎么样嘛，不都是跪下请安吗？” “公女殿下，他们想活着有什么错？” “他们可以这么想，但米凯莱你不能！你在这个位置上，不是让你跪下磕头！如果你是个懦夫，想要放弃本国的一切生存资源，那米凯莱我建议你立刻辞官，立刻放弃你贵族的身份！” “我不是个懦夫，我支持你们的一切决定，我只是希望能够给平民选择的机会，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需要付出最大代价的人。” “让我给他们选择，那我就要问米凯莱侯爵了，我凭什么给你们和他们选择？你们有的选吗？你又要怎么选？投票吗？如果这种事情都需要公决，那你在台上是为了什么？充当点票机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工农联合 米凯莱就是典型的西方式政客思维，不想承担责任。 责任会在高速的甩锅运动中消失。 洛雨不一样，她不是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她踩着椅子站上了桌子。 “你们好像搞错了一点，你们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这下米凯莱彻底无话可说了，也就干脆的直接告退离场。 现在仅剩下的也就乔瓦尼派系的那个几个文官了，这下布林迪西内部政治生态已经彻底炸裂了。 —— 曾经的铁三角不复存在了。 —— 代表了布林迪西最核心利益群体的三股势力，彻底分道扬镳。 米凯莱的意图倒不难理解，他么就是想要维护贵族集团的土地资产，为此和敌人谈判，确保自己的利益后投降，他们也可以接受，至于他们投降之后，会不会被敌人清算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比较难理解的是亚历的立场，连米凯莱都知道打不赢的战争，他更没有理由坚持，那他现在的表态是想要做什么？ 乔瓦尼非常迷惑于亚历的态度，他认知之中，如果一场战争打不赢，那就应该即时停止止损，而不是进行困兽之斗，这是无意义的抵抗。 “无非就是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价。他和米凯莱不同，米凯莱要的是地，亚历要的是钱。现在大家都撕破脸了，我们内部的争斗，恐怕会比西菲尼侵略者更加激烈。真是讽刺，讽刺的是这些人还都是这个国家的内生势力。” 洛雨这么和乔瓦尼提了一句。 说到眼前这个人，他不同于另外两人，看似是一个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做不到的傀儡，但是他会站队啊，而且站队的还特别的坚定。 一个家族能够传承几百年，总有些能拿得出手的看家绝活。 洛雨并没有去攻击或者讽刺人家绝活的想法，她走到窗户边指了指左右。 “现在彻底闹翻，也更方便我们接下来行动，那么乔瓦尼伯爵，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太平，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公女殿下，我不建议采取任何不合法的手段打击他们，否则可能造成的影响，我们没有办法兜底。布林迪西的情况公女也知道，他们和人民之间的利益互相捆绑，我们不能做公敌。” “不能做公敌，但可以添柴啊，是时候让气氛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已然有了主意的洛雨喊来了格斯。 “格斯！” “在！” “我们手上的武器装备有多少？” “军服有一万套，步枪除开我们自己用的，大概还有一万两千条步枪，子弹百万计，但我们的大炮因为运输等等问题，总体而言只有三百门左右，炮弹数量一万多发。” 储备相当惊人？后勤保障能力也非常惊人？ 实际上希罗家这边已经算是有意的削减了后勤保障这块的数额，否则现在洛雨手上绝对有三万条枪，至少五百们大炮了。 文官集团——不对，应该说新兴资产阶级那群人，已经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危机。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战争态势 “工农联合？想法不错，但不现实。农民们的诉求和我们的诉求根本就是两码事。就算现在能够短暂联合，但随着我们工业规模的继续扩张，必然也会损害到农民的耕地利益，这个矛盾根本不可调和。我可不想和同样是底层的农民打内战，这种流血没任何意义。” “别急，你先试试，万一呢。” 赫里都这么说了埃米尔肯定没办法拒绝，他点头表示自己会去和起义军接触。 看到对方同意，赫里这才进一步传达了洛雨的意思。 “埃米尔，我们家大小姐想问你，什么是人民。” “人民？我们都是人民。” “不不不，具体一点，人民是什么？贵族和资本家是人民吗？” “他们是国民，是更高一级的存在，除开他们之外的所有人都应该是人民。” “人民就是工人和农民，你们处在同一个阶级，你们应该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你们应该通力合作，共同推翻旧世界，而不是嫌弃对方有利益冲突。大家都是被剥削的人，为什么还要分三六九等呢？难道就为了比惨吗？” “...” 埃米尔知道赫里说的没错，他也知道工农联合是正确的道路，但这条道路走不下去。 不是嫌弃他们，而是连工人罢工都组织不起来的公社内部，拿什么去和起义农民合作？以及最为重要的一点，这支农民起义军一直都有间谍煽动暴乱的嫌疑，他们公社内的成员都是最朴素的爱国者，他们不可能和境外势力合作。 你要他们罢工可以，但你要他们卖国，这个绝对不行。 也许有人会觉得都过这么惨了，为什么还要做个爱国者。 爱国是尊严，是穷人们最基础的尊严。 你对侵略者的一切价值都来源于这个国家，而不是你本身有什么价值。 你要是真有什么特别的本事，那你还会是穷人吗？ 唯有坚守根基，才能够确保自己的生存，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公社都是爱国者的原因。 赫里显然是看出了埃米尔的担忧。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放心好了，我们会替你们净化好起义军队伍，你们到时候可以对起义军无条件的信任。只不过到那个时候，埃米尔你需要给你们的组织改个名字。” “名字？也对，如果我们要走上前台，那地下公社的名字已经不适合我们了，不知道你们家大小姐有什么建议吗？” —— “人民公社。” —— 一口气把乱七八糟的局势变成了混沌，洛雨那肯定开心。 回到营地后，赫里那边也带来了好消息，地下公社同意了她的建议，他们内部很快就会商议通过她的提案，只是对洛雨提出的要求，就是组织工人罢工这件事情，他们的态度很模糊。 用赫里的话来说，不是他们不想组织工人罢工，而是没能力组织起来，现在绝大部分工人都不受地下公社的影响，就算得到了洛雨的资金支持，但大部分工人并非见钱眼开的人，他们都是爱国者。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反帝反侵略统一阵线 第142章 反帝反侵略统一阵线 “他们还没有动，目前应该是在进行短暂修整，也是在等待大部队过河，十有八九他们下一步目标是进攻边防卫队的第二道防线，也就是鲁尔区。如果第二道防线被攻破——不，我可以断言鲁尔区一定会被攻破，那接下来我们就需要准备布林迪西保卫战了。” “边防卫队的损失如何？应该只是被击溃了一个团？” “虽然被击溃的只是西线的一个团，但这个团是最精锐的部队，这对边防卫队的士气影响十分巨大，各条战线的边防卫队都出现了溃散的趋向，我估计最后能够留下两三万人，已经很不错了。” “啊——不是只有西线发起了进攻吗？为什么其他防线也能炸了？” “边防卫队的士兵没有那么坚强的战斗意志。西菲尼方面的预备队至少还有八万，且在不断增加中，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性。我们根本没有做好总体战的准备，甚至连战争动员的指令都没有签发，连最基础的士兵动员工作都没有完成。” “克莱贝尔，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们有可能要放弃布林迪西，向巴里方向转移了，一边谈判，一边为总动员争取时间。从现实的角度考虑，哪怕我们完成了总动员，重新夺回莱茵地区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想要夺回布林迪西应该没有特别大的问题。” 奇妙的场面。 过于奇妙，以及至于洛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无论是德罗帕萨雅，还是西菲尼，这场面都有些过于神奇了。 西菲尼的进攻，只不过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罢了，但只是这么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就差不多让整个边防卫队出现了全线崩溃的态势。 明明其他防线都没有遭遇进攻？他们在和空气的斗智斗勇中落败了？ 最大的mvp就是空气？ 稍作思考，洛雨就做出了合理的判断。 “我们不能够放弃布林迪西，哪怕要我们接手布林迪西的保卫战，我们也必须要打这一仗。” “现在布林迪西的守军还有六千人，他们都是亚历侯爵的嫡系部队，分别是第三师骑兵团和“弗格尔”步兵团。他们之前也参与了蘑菇村的镇压行动，我判断他们不可能老实的交出武器，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爆发内战，那这个问题的性质就变了。” “...” “大小姐要的是普利亚区的人心，我们不可以通过这样的手段暴力夺权，这是在逼反他们。如果因此导致了亚历势力的集体倒戈和叛变，那一切责任和黑锅都会被归咎到大小姐身上，真这样，那大小姐卖国贼的标签，就真的坐实了，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发生的事情。” “人心真麻烦啊。” 克莱贝尔说的并没有错，现在不能杀亚历，更不能动边防卫队，你敢杀亚历，前线部队就敢临阵倒戈，投降西菲尼。 同时杀了亚历不代表清洗了军工集团在边防卫队内的影响力，更不代表就能清算和普利亚区人民高度利益绑定的军工复合体。 这反而是给了边防卫队主动投诚的一个理由，搞不好他们会调转枪口联合侵略者一起来打你。 军工集团没有什么爱国心，资本家的存在意义就是升值，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国家，谁妨碍他们赚钱，谁就是敌人，那敌人就得死。 就想嘛——如果后方爆发了政变夺权，前线的军队会听你的？他们知道自己老大被杀了，那在军工复合体的支持下，二话不说直接向西菲尼投诚的可能性并不低，如果前线放弃了抵抗，那接下来西菲尼必然会直接进攻布林迪西，到那个时候真就糟透了。 城内还有六千多人，就算洛雨的行动再怎么迅速，估计也得花上几天时间才能够彻底消灭这六千多残余部队，就算迅速一点，一天时间解决，那靠他们这不到五千人，要怎么在对方有重火力的情况下，应对十万人的攻城呢？ 事态如果这样发展了，那无论保卫战的输赢，对洛雨个人的威信都是极大的打击。 普利亚区的士兵都是本地人，只要军官随便编造点抹黑洛雨的段子，随着士兵归乡，那这类消息必然散布到整个普利亚区。 到那个时候，傻子都看得明白边防卫队是被逼反的，洛雨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洗的白这一点，而且就手上这点兵力，绝无可能夺回莱茵兰，到时候各种各样的黑锅都会被扣在洛雨头上。 边防卫队哪怕只是花架子，他们也不能站在敌人一侧。 洛雨敲了敲桌子，稍作思考后，她选择了最为激进的破局方法。 “不得不说，当你要担忧前线作战部队投诚变节的时候，这个国家几乎就已经站在了亡国边缘，但归根结底，战争只是让对方服从你意志的一种方法。赫里，去通知瓦特他们，计划提前了。” —— 反帝反侵略统一阵线成立。 —— 7月29日。 早上八点，两则爆炸性的消息震惊了布林迪西的市民。 第一个消息大家都比较容易理解，无非就是莱茵地区北岸全线失守，圣马可团被全歼，边防卫队全线崩溃，第一道防线全面失守等等战争失利的消息。 第二个消息，则是反帝反侵略统一阵线成立，这本不是一个爆炸性消息，真正爆炸的点在于这条阵线是莱切叛军宣布成立，布林迪西地下公社——不，是已经改名了的xx公社响应成立的武装组织。 莱切方面的起义军宣布自己不会与布林迪西的政府军为敌，甚至主动要求对方给予番号，他们总计三万人的军队愿意无条件北上抗击西菲尼侵略者。 于此同时他们和xx公社还携手发布了北上抗击侵略者宣言。 核心主旨就是说他们愿意放弃一切内部矛盾，取消自己起义军的番号和名义，受普利亚区武装部统辖，到前线抗击西菲尼侵略者，他们表示自己将以反侵略斗争为主，并且号召普利亚区人民积极投身反侵略的正义斗争。 第一百四十章 我们都会遵从本能 这个宣言指名道姓的要求普利亚区的最高领导乔瓦尼伯爵做出回应。 听闻了这个消息的塞莉，也不由得称赞起了那位漂亮的公女。 “我本以为德罗帕萨雅都是一群虫豸，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聪明人。” “大小姐认为这个阵线背后的支持者是希罗家？” “除了他们还能是谁？普利亚区的那群虫豸麻烦大咯。那群虫豸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立刻发动反攻，证明自己不需要反叛军的协助，显然这条路无论如何走不通，第二个选择，那就是接受起义军的条件，派遣他们到前线去断自己后路。” “大小姐，起义军上前线，边防卫队组织他们进攻我们，不是利好他们正规军吗？” “凭什么你觉得上了前线的起义军会听布林迪西的话？布林迪西的那群虫豸根本没有抗争到底的打算和意志，我说他们随时可能因为内部矛盾向我们投降都完全合理，一旦起义军上了前线，他们还怎么留投降这条后路？他们想要投降，可就得面对起义军的钢枪了。” “可起义军也是夹在了我们和他们之间，如果我们和他们一起发动进攻，那起义军不是腹背受敌？连他们正规军都不堪一击，他们起义军十有八九也会和正规军一样吧？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够消灭他们。” 听到了国防部长的话，塞莉有些不明白这人是怎么爬到这位置上的，这话说的也太蠢了。 比起虫豸的数量，看来西菲尼和德罗帕萨雅还真有的一比啊。 愣了一会的塞莉选择了放缓情绪，妥善的解释起来。 “他们如果攻击起义军，你猜猜还有谁会支持他们呢？他们一旦攻击前线的起义军，那正规军就是卖国贼啊，就是背后捅刀子的侵略者走狗。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内部能接受，那我们又要出于什么理由去协助他们呢？” “真以为那位公女带来的四千多人是死人吗？她现在最愁的就是没有理由肃清那群垃圾，他们主动递刀，你觉得那位公女能仁慈到不杀他们吗？” “一旦他们内部爆发内战，这群虫豸和我们达成的一切协议都是废纸，他们不可能获得胜利，站在了人民对立面的家伙，只有死路一条。那位公女要的是普利亚区的人心，如果那群贵族集团真的做了最蠢的选择，那我们必须要打布林迪西的攻防战了。” “有的时候对手太弱，也并不是一个好事，一切都是因为北岸防线全局崩溃导致的问题。” 边防卫队的全线崩溃，给了起义军直接参战的理由和大义，但凡边防卫队顶住了第一波攻击，他们都不至于如此被动。 战争的结果和过程可以无限美化，可以宣传多么多么英勇，可以宣传敌人多么的无耻，战争可以用谎言覆盖认知，但战线不能，战线永远不会说谎。 你打不回去，你没有办法维持你的战线，那人民也不是傻子。 塞莉很清楚战争只是最后的手段，可现在莱茵地区的局势，不得不让她走这最后一步。 普利亚区的人民和他们西菲尼是血海深仇，这颗雷虽然不是他们诺曼家埋的，但一定会在他们诺曼家统治时期爆炸。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仪式性表态 到时候他们想要清算这群东西，那可就太容易了，如果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米凯莱这些白痴未来面对起义军的屠刀，那就只能够两手一摊等死了。 乔瓦尼也没想到米凯莱会支持起义军，他已经知晓了米凯莱是西菲尼打入他们德罗帕萨雅高层的间谍，间谍支持起义军？那估计米凯莱是敢肯定起义军比边防卫队更加不堪一击？ 如果这这方面考虑，乔瓦尼是有打算反对米凯莱，间谍支持的事，那就不可能是好事。 —— “我们都会遵从本能，剔除掉那些我们不需要的东西。” —— 门被推开了，但这一次乔瓦尼伯爵并没有让位，他是学聪明了，根本就没坐主位上。 洛雨进门后，看了惶惶不安的众人一眼，立刻就做出了自己的表态。 “我也支持接纳起义军。起义军的代表我也带来了，莱切的名誉市长，约翰·高恩特侯爵，不妨我们一起听听他怎么说。” “约翰·高恩特侯爵？他是起义军代表？”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欧根妮家族的人吗？” “...” 听到约翰侯爵到场，且代表的是起义军，布林迪西的贵族们相当诧异。 也就在众人的注视中，约翰侯爵这个白胡子老头坐上了桌子，回应了众人的质疑。 “老头我代表的就是莱切的起义军，作为特派的公女已经许诺接受我们的投降，米凯莱侯爵也接受了，那么——乔瓦尼伯爵，你的态度又如何呢？” “我当然支持！” 乔瓦尼甚至都没想，他就已经答应了下来。 对他而言，这不是需要思考的事，特派和约翰这两人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米凯莱的态度，这就意味着传统贵族选择站在了起义军这一边。 是不是一种很奇妙的场景？起义军反的、杀的就是这群传统贵族，但现在也是传统贵族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支持他们，傻子都看出来他们必然是得到了某种确定性，他们得到了一个有关他们利益的明确许诺。 既然连利益关系最大的传统贵族阶级都站队了，乔瓦尼有什么理由不站队？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了亚历，他唯一反对的人。 “开什么玩笑！这是在羞辱我们边防卫队！我们是军人！” “他们也可以和你们一样在前线保家卫国，一样可以是英勇战斗的军人。亚历侯爵，多说无益，是英雄是狗熊，我们战场上见真章！” “我——” “把你的人撤出来！鲁尔区的防卫任务交给起义军！” “我拒绝！我不能把这么重要的防线交给叛军！他们不值得信任，如果鲁尔区的丢了，我们布林迪西就危险了，公女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丢了布林迪西就丢了大半个普利亚区！” “一切责任由我承担，我愿意给起义军兜底。” “这份责任你承担不了！” “那就举行个投票吧，各位普利亚区的高层们，支持我决断的人，请举手。” 随着抬起的手超过了九成，亚历侯爵已经被逼到绝路了。 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已经没有办法改变移交防线的决策了。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可依靠的底牌 第144章 可依靠的底牌 “这人就是个混淆视听的杂碎而已。就我个人而言，我坚决反对抓壮丁，我的士兵都是志愿兵，我不会强迫任何人参军。从军事作战的角度上来说，壮丁的战斗力奇差无比。所以回答我，约翰你们怎么征召出这三万军队？” “三万军队？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我也不知道瓦特他们能拉出多少人的军队，至少应该会有两万吧？反正不会低于这个数字。” “莱切城区一共不到十万人，你们能拉出这么多人？” “莱切我们早放弃了，依靠城镇的公子哥，我们也没办法长期作战。” 约翰说到这里特意停了一下。 他看了看洛雨，接着看了看洛雨周边的人。 “我也得做两手准备，要是和公女谈判失败了，又或者公女油盐不进，那我们也只能转入地下工作了。之前我们的转移，也就是为了这方面做准备，公女应该不会介意吧？” “放心，我不介意。” “那就好。我们队伍的转移方向是农村，普利亚区的农业人口有一百八十万，我们分散一部分骨干到不同的村落之中宣传，我想只要开出的条件足够优厚，应征的人不会少。比方说最为重要的自由和财富。” “这就是你昨天和米凯莱他们谈判时候，提出要解放一部分农奴的理由？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想用解放农奴身份作为条件，来征召士兵吧？你们的行为我不好评价，我难说支持，但我能理解你们的困难。如果经济上需要援助，请随意开口。” 从十万人口里拉出两三万的队伍，这不可能，但从一百八十万人口里拉出来，那不奇怪。 此时就要看瓦特这杆旗子的号召力了，经过布林迪西内鬼不少时间的宣传，瓦特这杆旗帜的效果也许会比想的要好上很多。 外加上现在又得到了官方认证，瓦特他们的征召工作估计会展开的非常顺利。 —— “瓦特，贵族们要禁止我们的招募。” —— 听到了约尔报告的情况，瓦特有点没想明白这群传统贵族脑子里塞的都是什么。 禁止招募？凭什么啊。 现在有了官方认证，他们是奉命补充和征召兵员，这群贵族竟然还想着违抗政府命令？ “约尔，你有和他们解释，我们是有命令的吗？” “有，所以他们给了我这些，我也就拿给你看看，顺带问问要怎么处理这些人。” 约尔拿出来的东西是支票，从10金币到50金币不等的支票。 这钱绝对算不上少了，这对传统贵族而言，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体现了。 如果他们面对的是边防卫队，那十有八九他们的贿赂能成功，但对瓦特他们来说，这些贿赂他们的钱，本就该属于他们，这是他们农民创造出来的价值。 “拿我们的钱，贿赂我们？他们疯了吧？” “人都有路径依赖，他们贿赂习惯了，也不会愿意去动脑子了。” “不要管他们，把钱退回去，告诉他们，继续妨碍我们一律以妨碍公务论处。” 瓦特可没有约尔这么客气，他是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这群贵族继续妨碍，那他就要痛下杀手了。 也就在约尔点头下去执行命令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相当熟悉的声音。 “瓦特叔——” “克莱贝尔？” 推开门进来的人，就是瓦特一直念叨着的克莱贝尔。 他非常清楚克莱贝尔的能力，也知道想要在鲁尔区创造奇迹，必须要有克莱贝尔的指挥。 “克莱贝尔，你是来担任总指挥的吗？” “不，我是来传达总参决议。顺带着给你们先送一批武装。m91步枪三千支，子弹二十万发。按照上面和边防卫队达成的协议，鲁尔区的武器装备并不会撤离，都会留在原地，估计也有个一两万支普通火枪，还有大量补给弹药。” “这么多？” “那是因为今天晚上就要完成换防，晚上11点换防就要开始，到时候无论你们征召到了多少人，都必须进入防线，后续能允许放进来多少人，上头也不确定，你们尽量多带点人进去吧。进入防线后，就地开始进行射击训练，具体能练多久，随缘吧。” 克莱贝尔传达完指令，特意看了一眼远处的征兵处。 “真不知道这场仗打完，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让他们和家人好好告别，不能让他们死的不明不白。” “克莱贝尔——” “我知道，保家卫国，保家卫国啊。” 保家卫国没有问题，但这场仗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让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年轻人上前线和他国的正规军对抗，这和谋杀又有什么区别？但谋杀这些人的是他们吗？ 不是！ 凶手是布林迪西的高层！是腐败无能的边防卫队！是前线那些接受过军事训练，畏战的逃兵！ 他们也是被迫拿起不熟悉的武器去反抗的不幸之人。 不，是勇士，都是勇敢的人。 “克莱贝尔，我想知道我们赢下这场战争的概率有多少？” “概率？十万分之一的概率吧。” 克莱贝尔面对瓦特并没有说假话的意思，也许他们能征召个两三万人，人数也许听着是很多，但也只是人头多，并不代表有多少战斗力。 战争是勇气之间的碰撞，但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也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农民，他们又哪来的勇气呢？ 你也很难说这些拿了一辈子锄头的农民，真能够爆发出多么巨大的毅力和勇气。 “你们的任务不是胜利，而是守住防线。好在这方面你们并非全无胜算，西菲尼的军事顾问训练了你们也不少时间，你们非常熟悉西菲尼的进攻节奏，就按照他们的节奏去进行防守反击，应该就能够收获不少的成果，至于你们能不能守住，我也只能说希望你们能守住。” 十万分之一的概率是哪里来的？ 来源是鲁尔区花费巨资修建的防御工事，也就是鲁尔区的大规模棱堡。 依靠棱堡坚守，这是他们唯一赢得胜利的可能性。 仅仅是可能性。 第一百四十三章 蝴蝶效应 第145章 蝴蝶效应 即便是依托防御工事的坚守，需要付出的代价依旧会很大。 瓦特明白，当然明白，但他依旧选择了乐观的看向未来。 “十万分之一的概率吗？我明白了，有概率能赢就行。” 瓦特早就清楚这次任务的凶险程度，可他没得选，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逃。 还算是有个好消息，克莱贝尔来征召地之前，专门去了一趟鲁尔区，对那地方有了初步的了解。 “好消息是鲁尔区的防御工事修建的非常专业，那地方的棱堡成本绝对不低，质量也很好，坏消息是你们未必能够有效利用好这些防御工事，但即便只能够利用一点，也足够你们坚守很久了。瓦特叔，记住不要盲目反攻，你们的任务是守住鲁尔区，只要守住，就是胜利。” “守住就是胜利？听起来真简单，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完成任务。” “我也给你们先行带来了一笔军费，公女的意思是不要隐瞒，要如实和士兵们讲明白战争的困难程度，同时把军饷发下去。” 克莱贝尔认知中这种行为就是单纯属于钱太多，找个理由花钱而已。 —— “我还真羡慕公女殿下有用不完的钱，我们西菲尼最缺的也就是黄金。” —— 塞莉半个小时前就到了，但因为酒还没醒，迷迷糊糊状态下也不好谈什么。 算是喂了点醒酒汤，又让她休息了半小时，这才勉强开始交流交流。 洛雨面对塞莉的这番话，她也没高兴绕圈子，直入主题。 “这就是塞莉小姐不惜发动战争，也要夺取莱茵地区的理由吗？物极必反，你们不可能真正实控莱茵地区，你们进军莱茵兰的计划不可能成功。” “这也是我没有离开的原因，我希望我们能够谈谈，不要像今天的谈判一样，沉默开始，沉默结束。” 塞莉话还没说完，就又端起了酒杯。 这漂亮的小朋友还真是一个酒蒙子啊，这酒还没醒，又想着要喝了？ 好在她侍女很聪明，立刻就按住了她的手。 “大小姐，别喝了。” “哦——喝习惯了，就忍不住要喝点东西。” 塞莉摇了摇头，估计也清醒了不少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们诺曼家也不希望战争，但我们需要阳光下的土地，莱茵兰对我们西菲尼非常重要，我们西菲尼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莱茵兰。我们双方军事实力的差距过于悬殊，我希望公女能够结合现实，做出合理的判断，不要让自己的士兵白白流血。” “塞莉小姐，我们别说这种车轱辘话了，我们两人都清楚，在没有一方主动妥协的情况下，莱茵地区的问题永远不可能解决，无非就是在大规模冲突和小规模冲突之中反复横跳。我们要做的是和解，而不是维持地区矛盾，这样才是利好我们双方。从上到下都利好。” “利好双方？我也就实话和你说了，我们诺曼家反对这次冲突，但你们德罗帕萨雅展现出来的混乱，不得不让我们诺曼家跟随主流意见，强行侵占莱茵地区。我知道你们接受不了，所以我们有了大规模战争的准备，这场仗一定会打到你们割地求和为止，我们西菲尼不会接受第二种胜利的方式。” “混乱？什么混乱。” “你别问我啊，你是布鲁塞尔来的，你不清楚布鲁塞尔发生了什么？政变、暴乱，还有什么什么？现状是曾经国家的统治者，也就是皇室，他们没被废除，但和废除也没太大差别了。政权更迭，还不是以一种和平的方式更迭，这个国家能不混乱吗？” “我觉得我们的交替，挺和平，没死几个人，也很迅速的就结束了战斗。” “就算还算和平，布鲁塞尔新生政权的影响力也有限——呼——你们需要一段时间整合力量，而在这期间，就是我们西菲尼获取利益的最佳时间段。普利亚区本来就是三不管地区，现在没能力管——呼，现在管不了，但万一以后有了转机，那事态就更麻烦了。” 塞莉的话说的有些断断续续，但意思还是表达的相当明确。 无非就是担心文官集团掌权后，真正掌握普利亚区，从而影响到西菲尼的土地诉求，所以趁着文官政府现在还不能够影响普利亚区，他们就赶紧侵占这地方。 逻辑很诡异？如果你考虑下两国的经济总量差距，就知道为什么西菲尼如此着急了。 战争拼的是国力，一省之力也许没办法和西菲尼玩，但如果是一国之力，西菲尼不存在任何胜算。 德罗帕萨雅并不穷，粮食产量完全能够自给自足，人口虽然比西菲尼少了几百万，但其他方面都要好太多太多了。 如果一旦爆发总体战，西菲尼的国家模式就注定无法维持长期战争，德罗帕萨雅就不同了，随着新的税法改革落地，以及各种激进改革的实施，客观的说，德罗帕萨雅制度上的优势，那是相当巨大。 这么多优势条件下，你要指望一个文官集团卖国？他们是觉得自己脑袋太多，要砍下来几个向列祖列宗谢罪？还是觉得自己的执政合法性太高，需要降低一下天命值？ 塞莉的想法和西菲尼的动机，洛雨是能理解，她也知道这一切事件都是因她而起。 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作为德罗帕萨雅的邻国，而且还是有利益纠纷和冲突的邻国，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德罗帕萨雅国内政局的风波和变化。 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就是洛雨，算是洛雨给普利亚区带来了这么一场灾难——虽说洛雨也知道就算没有自己，这场危机早晚也会爆发，这是时代的问题，而不是个人的问题。 此时的塞莉也下了最后通牒。 “明天上午会发起第二波攻势，那时我们的军队会全面占领鲁尔区，接下来就是布林迪西。我希望公女做好准备，自然，如果公女没有准备，那我们接下来就会进攻莱切，最后是巴里，直至攻陷整个普利亚区，我们会坚定的战斗到底。”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战前夕 第146章 大战前夕 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真有打到底的准备，他们还谈什么谈？他们也绝无打到底的准备和能力。 至少诺曼家没有这样的准备——现在鲁尔区已经变成了问题的核心，一场攻防战很有可能决定两国未来的国运和走向。 看似人类文明进步了很多，可到头一样只能够通过暴力手段，才能够分辨出哪一方更加的文明。 “即可悲，又讽刺。塞莉小姐，我的态度也不会变，打，奉陪到底，谈，大门敞开。” 如此宣言过后，塞莉就离场了。 这位十五岁的大小姐，虽然漂亮，但也是一位残酷的主。 洛雨和她不一样，她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死，她的行事原则一直都是，少死人，多办事。 不同于白炎动乱之中的叛乱分子，他们是圣公会的余毒和基本盘，必须要得到肃清，两国的士兵——至少他们这边的士兵绝对无辜。 任何一个人都有活着的价值，除非与她为敌。 杀死敌人那可是荣誉。 —— “可惜啊，可惜。” —— 可惜的是战争一定会朝着更大规模发展、扩散，更可惜的是这三万起义军会死的不明不白。 唯有两个人的伯爵府大厅内，米凯莱和乔瓦尼也算交了底。 “公女作为担保方，让我们和起义军签订了一个协约，按照协议，他们不会索要我们的土地所有权，但作为条件，我们将给予参战的农奴每户三亩地，同时被要求每亩地只能征收货币地租4银币，还有就是我们也会给农奴自由？我是不明白我们普利亚区一共有几个农奴，明明大部分都是农民，明明他们都有自由，但还是索求他们早就有的东西。” “不会索要土地所有权，意思就是他们不会去动你们传统贵族的利益？但一户三亩田，军队数量哪怕按照三万人算，那也要靠近十万亩了，这么多，你们真愿意出？” “那肯定不愿意啊，他们要的只是地，又没说要耕地。公女也有暗示让我划点没归属的山地、林地给他们就行，没必要专门从耕地里面分。” “原来如此。” 乔瓦尼肯定感觉到了这事里处处透着诡异，但考虑米凯莱自己认为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间谍嘛，逮到不往死里坑，难不成还要和他们讲人权？ 同情间谍？乔瓦尼觉得自己还没纯良到这地步，以及传统贵族虽然蠢，但不至于死到临头还要开心的给别人递刀。 知道米凯莱是间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公女没抓他，反而继续让他深度参与进所有的战争决策，公女那边必然是有更加深远的考虑，明白这一点，乔瓦尼就不可能有干涉的想法，现在装作不知道米凯莱是间谍，一切照旧是最好的行为模式。 “那么米凯莱，你觉得亚历会乖乖听话的配合交接防线，并且留下所有的武器装备吗？” “这事情恐怕并不由亚历说了算了，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可不单只有我们，他也一样。被堆在鲁尔区担任防卫任务的士兵，他们听说有人会接替他们，伯爵猜猜他们跑不跑。我可以确定消息只要扩散出去，鲁尔区很快就不会有人了。” “也是，边防卫队的战斗意志，唉——不说了，真丢人。” 边防卫队的战斗意志乔瓦尼肯定清楚，尤其是鲁尔区的士兵，他们本就不是什么精锐部队，只是一群填线宝宝，就和米凯莱说的一样，真要听到这样的消息，那群士兵不跑才是见了鬼的事。 你问军事主官干什么吃的？ 吃好吃的！ 长官跑的可比士兵更快！ 这样一来换防不是问题，武器弹药也会全部被遗弃在阵地上。 事态这样发展，基本就意味着边防卫队除了极少数亚历侯爵的核心嫡系部队之外，所有部队的编制都算是被打散或者瓦解了。 听着很诡异，但边防卫队这几万人，就是在和空气的战斗中，被空气完胜，自己瓦解了自己。 没办法，谁让西菲尼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过于惊人了呢。 以及更为重要的一点，边防卫队的士兵大部分都是苦出身，他们不会愿意为了地主和资本家而流血牺牲，他们之所以还愿意去做填线宝宝，不是为了保护这群东西的资产，而是为了反抗侵略。 算是被逼上战场，所以当他们听闻了有人自愿替代他们，那他们能不跑吗？ 如果能够编造一点不存在的故事激励士兵的斗志就好了，至少别让他们和空气战斗失利。 —— “你说要拿蘑菇村事件，来当做政治宣传的材料？要把蘑菇村惨案的源头归结到西菲尼？” —— 听到约翰老头的这话，洛雨是有些不满。 她是有了解和预期到这些临时征召的士兵士气不会那么高昂，但她不认为依赖谎言能够提升战斗力。 “我反对。说一个谎，就需要用一万个谎言去圆，我们可以不说，但不能篡改真相。约翰老头——侯爵，我们不是旧时代的军阀武装，农民起义在摆脱了他国影响之后，就应该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如果你们不知道怎么办，我从我队伍里安排一批政治委员到你们前线做思想工作。” “政治委员？士兵们为什么要懂政治？” “他们要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洛雨并不想和约翰老头过多的解释，下午第四轮谈判马上就要开始。 她当然清楚谈判不可能有任何的结果，因为双方都没打够，布林迪西的贵族和高官们，甚至人民都还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生命威胁，这个时候你要说停战？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同意，这个时候的谈判只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 也是明白这一点，洛雨并没有选择去会场听听他们能谈什么， 现在的她正和总参的人商议如何制定鲁尔区防卫计划。 鲁尔区的防卫作战可谓困难无比，相当重要的莱茵河登陆场已经完全被西菲尼帝国控制，这本身就意味着不占据人数和装备优势的防守方会连续不断，甚至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遭遇进攻，这对士兵的精神是极大的考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军力部署 第148章 军力部署 赫里此时也摸清了河对岸西菲尼帝国的军力部署。 参与此次莱茵河攻势的是隶属于诺曼家的北方集团军中的第16集团军下辖第2军（下辖第12步兵师、第32步兵师）、第10军（第30步兵师、第126步兵师）、第28军（122步兵师、123步兵师），总计六个步兵师，总人数理应超过12万，但因为不明原因，这六个步兵师都没有满编，甚至连军官队伍都出现了大量的空缺。 人员不足的问题，以打头阵占据登陆场的第12步兵师尤为明显，按照西菲尼的编制，一万七千人为满编师，而第12步兵师算上后勤人员也就不到八千人，实际能够参与战斗的人数更不到三千人。 虽然他们的装备精良，作战素质也非常高，但这一个团的兵力喊自己一个师多少有点诡异了。 不仅是第12步兵师有这个问题，其他步兵师的情况只差不好，对岸西菲尼军队的总人数算上后勤部队，也就十万人。 这事情挺早之前赫里也专门提过，就是说西菲尼边军的人员编制存在大量空缺，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天了，空着的位置还是空着，根本没有得到补充的样子。 赫里的报告和之前克莱贝尔观测到的情况差不多，甚至说克莱贝尔的预估还要高上一点。 不太明白西菲尼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洛雨，示意总参的人重新标记兵棋，于此同时问了问赫里详细一点的情况。 “这场面真诡异，第12步兵师的战斗人员只有三千，那剩下的五千人是干什么的？” “其中有两千算是炮兵部队——虽然他们只有十门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弄两千人过去，但编制情况差不多就这样，剩下的三千人，他们更像是后勤部队，他们不参与战争，但是会对该地区进行测绘和各种调研。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以看做他们都是在逛街。” “后勤部队逛街？这是什么意思？赫里，重新对这些人进行调查。” “明白。” “哦——还有个事，赫里你是不是忘记说对方负责指挥战役的将领是谁了？” “这个还没有调查清楚。有传闻说是直接隶属于塞莉·诺曼的第二幕僚集团担任此次战役的总指挥，各集团军负责的行动命令也不由将领下达，而是由第二幕僚集团组成的总参谋部下达。” “西菲尼帝国也有总参谋部？” “有，但这个总参的权限和我们差不多，只能够对直属的部队下达作战命令。” “总感觉情况很不妙。赫里，第二幕僚集团有什么比较出名的人吗？”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平民出身，少有贵族出身。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是埃里希·曼施坦因吧？他是军校毕业后给齐格皇室担任御前侍卫，后来转投的诺曼家，整个第二幕僚集团也就这么一个比较出名。” “你说啥？曼施坦因？” “对，就是曼施坦因，公女殿下听过这名字？” “啊——算是听过吧，赫里，这个人我们有争取过来的概率吗？” “没有。第二幕僚集团全部对塞莉·诺曼有人身依赖，甚至我敢说哪怕塞莉·诺曼被放逐，第二幕僚集团依旧是整个诺曼领影响力最大的组织，他们没有理由转投我们。” “行吧，赫里你去调查第二幕僚集团的具体名单，以及他们兵员如此欠缺的原因吧。” 赫里得令后立刻下去安排工作，此时的一众军官也按照赫里汇报上来的情况重新布置好了沙盘。 总参的会议正式开始。 格斯他们一直认为的西菲尼第十六集团军，会雷马根桥头阵地直接向从北攻入鲁尔，他给出的建议是集结部队主动出击。 与之相反的是克莱贝尔的意见，克莱贝尔他认为西菲尼的主力从登陆场实施突击后，会向东沿着锡格河谷推进，他的理论依据是莱茵河西岸整装待发的十万军队。西菲尼动员如此之多的人数，想要打的绝对不是一场攻坚战。 克莱贝尔直接将十六集团军的军旗拿到了布林迪西。 “他们的战略目的绝对不是单纯的想要占领鲁尔区，他们会消灭我们的有生力量，迫使我们谈判求和，这才是他们的核心目标。为此，他们会在这里布置一个口袋。” 克莱贝尔直接在沙盘上画了一个圈。 “这个口袋南至锡格河，北至得珀河，南北宽约90公里，东西长约110公里。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整个普利亚区的所有有生力量都会被消灭，他们将完成对我们的去军事化，到那个时候，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了，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不出意外的话，西菲尼的第10军会在鲁尔区的北翼，冲出桥头堡发起进攻。” “接着他们会以一部兵力包围鲁尔河防线的北段，同时以一个步兵师的兵力与向易北河方向进攻，也就是协调行动，我估计他们的预案就是突破我们在鲁尔河以北的正面防线，并迅速向东推进。” “...(推测作战部署)” “...(推测作战部署)” “如果明天开始西菲尼发起总攻，哪怕鲁尔区不沦陷，他们三个集团军也足够在三天内合围鲁尔区，也就是最迟八月二日，西菲尼第16集团军和第10集团军会在双方约定的帕德博恩会合点正西的利普施塔特取得联系，从而完成了对鲁尔工业区的合围。” “如果让他们完成了合围，那战局就完全不可挽回了，到那时失败就成了必然。” “鲁尔区的情况我也去看了，好消息是边防卫队的长期驻扎也算是有点正面效果，他们在那修建了非常专业和坚固的棱堡。三万人的部队只要不出现边防卫队那种被空气打败，大规模溃散的情况，我估计至少能够坚守十天，甚至在补给充足的情况下，可以坚守几个月。” “如果一旦被围了，恐怕半天都没办法坚守，大小姐，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被合围的危机。” 死局，彻头彻尾的死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家都难 克莱贝尔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必须要阻止合围，可在不动用总预备队的情况下，洛雨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场合围，而一旦动用了，那之后普利亚区的局势恐怕会全面失控。 “手上的人不够，前线军队和西菲尼军队又存在装备、人数的双重劣势，这仗真难打。边防卫队根本不可能听从我们的调遣，这场仗只能够靠他们新军自己打出效果了。我们能够想到的事，西菲尼也一定能够想到，想要阻止战略合围，至少得有对等的兵力才能够做到。” “一旦被合围了，大小姐，效果再好也没意义了，困兽之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务之急是想尽办法阻止合围吗？克莱贝尔你应该有办法吧？” “有。” 克莱贝尔的手指向了莱茵河的上游。 “莱茵河上游，我们实控区域内有三座大坝，不需要全部摧毁，只要炸掉鲁尔大坝，就能够阻止西线的西菲尼攻势，从而阻止合围。” “代价是什么？” “我们来不及疏散，三十万莱茵区平民大概会三万人被水冲走不知所踪，坝下的村庄顷刻被毁灭，水淹下游80公里的煤矿，125座工厂受损停产，淹没农田也会有3000公顷，但鲁尔区的防线不会受到影响，至于其他几条线的守军和防线也一样会被毁灭，就算没被水淹，他们也一样会溃散，这块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 “克莱贝尔，我们是为了谁而战？” “...” “反侵略战争为什么要用本国平民的命和财产作为代价？我们应该是反侵略的勇士吧？为什么你会想要做这种拿刀架自己人脖子上的事，战争的态势还没恶劣到这个地步吧？” “可战争——” “战争是为了政治而服务，胜利有的时候很重要，但绝没有到不择手段的地步！” 洛雨是大发慈悲？圣母心上头？并不是，炸毁水坝等同于摧毁了下游的所有工业产能，也会死很多很多无辜的人，这份代价过于巨大了，当地的民众会对你恨之入骨，仇恨会绵延上百年。 上一个能够做出残忍决断的花园口战神，他用的理由就是战争本该如此，本该如此的他是什么下场洛雨最清楚。 战争不能够无底线，否则到手的胜利也会变成耻辱。 如果你不去保护那些本不该受牵连的民众，那谁还会拥护你？ 洛雨亲自站出来否决了克莱贝尔的提案，并且郑重的警告了在场的所有人。 “克莱贝尔，你的提案被否决了。” “我不允许任何人动鲁尔大坝。” “卡塔亚，你带人负责守卫鲁尔大坝。” —— “你说炸掉鲁尔大坝？” —— 塞莉·诺曼听到了总参的议案，也有点过于震惊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第二幕僚集团之中竟然也有这种反人类的高材生。 拍着桌子表示了自己的愤怒。try{ggauto;} catch(ex){}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想去仇恨 第150章 不想去仇恨 为此第二幕僚集团在表明支持改革，以及要加速改革的立场后，就不断的遭受打压，他们急需要一场决定性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以及自己正确的道路，这也是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强占莱茵兰的原因。 阳光下的土地太重要了，没有了这块土地，他们的改革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只能说至少目前的发展，还在我们的预期之中，我们也早就有打硬仗的准备。各位，我们是来打仗，不是来武装游行，也不可能把自己赢的丢盔卸甲，现在是考验我们战士的时候了。” 对塞莉来说，现在的一切发展都还在预料之内，就算换防了，一群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农民，他们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也不会比边防卫队强多少。 只要打下去，他们一定能够得到决定性的胜利，他们一定能够夺取莱茵兰。 西菲尼的改革一定会成功，西菲尼一定会好起来，西菲尼的人民永远不会饿肚子，永远不会被剥削。、 他们都知道自己在进行着一项伟大的事业，一项绝对正确的事业。 他们都在渴求着奇迹的发生。 西菲尼和德罗帕萨雅的矛盾彻底爆发，双方都在渴求奇迹般的胜利。 战争没有奇迹，只有绝对实力的比拼，只有无止境的流血和牺牲。 折磨和痛苦环绕在了资源丰富的鲁尔区之内。 —— 可这就是生存啊，必须要赌上一切，才能够赢得未来的世界 ——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响应了他们的号召，就灰头土脸的钻进了战壕。 经过一夜的训练勉强学会了开枪。 梦醒花落，不知归期。 爆炸声响起，他们被埋在了废墟之中，我们试着挖出他们，可我们只找到了三具尸体，十几个人就这么死去了。 有人哭了，有人哀嚎着，痛苦不堪。 我却看向了远处，这里的树木闪耀着色彩斑斓的金光，山梨树的浆果红形形地挂在树叶间，公路像条白色的缎带，通向地平线。 随着哨声的响起，跪倒在战壕中的士兵被拉了起来，我们扶着他贴近了战壕。 敌人开始冲锋了，和士兵们同样不熟练的还有临时被提拔上来的军官们。 他们的年龄和士兵们相近，都只有二十来岁，他们也在颤抖着，连到吹响的哨声都有些发颤。 “为了国家，为了祖国，为了家人，为了一切我们想要保护的。” 军事主官握着枪的手在发抖，他想尽办法履行自己的职责，他的声音颤抖，依旧在诉说着他们的正义。 士兵的工作非常简单，只需要端起枪，瞄准，射击，简单到了十来岁的小孩子都可以轻易完成。 列兵法比奥看着他准星下的人，随着军事主官的一声令下，他扣动了扳机。 火药味瞬间充斥了他的大脑，他看到了敌人倒下了，看着同样年轻的人，不，甚至是比他小上不少的人倒地、吐血，哀嚎呜咽几声后，就不动了。 他近乎本能的想要丢掉自己手中的武器，可他不能这么做，他丢了武器就会被杀死，会被敌人杀死，会被自己的军事主官杀死，唯有拿着武器才能够活下去。 一声闷响，法比奥起初认为是周围的什么东西落地了，但当他回过头，他愣住了，扶起他来到战壕前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没了生命的气息。 头部的弹孔很小，甚至连血都没有多少。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就这么离开了世界，一天前他们还在田里嬉笑着捉青蛙，和他诉说着“树木闪耀着色彩斑斓的金光”的同乡死去了。 杀死年轻人一个人的代价，竟然这么小，仅仅是一颗子弹。 没有正义，没有荣誉，战场上有的只有恶意，只有互相残杀的恶。 烈焰在哽咽，恶意在交叠。 现在的法比奥已经不知道谁才是魔鬼了。 放弃了一切感情，不再去思考，麻木的他经历过半天的战斗，已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而不是一台只会扣动扳机的机器。 —— 敌人撤退了。 —— 依托可靠的防御工事，战斗中的伤亡并不大，对方交下了七百多具尸体后，就撤离了。 法比奥站在了战壕之上，他茫然的看着周围焦黑的土地。 硝烟不会散去，恶意仍然在累积。 遍地的尸体，他们杀了很多人，他们也被杀了很多人，如果说冷漠是原罪，那这种环境下，谁又能够置身之外做一个圣人呢？ 必须要战斗，没有荣誉，这焦黑和灰白的世界中，唯有生存至高无上。 法比奥被拍了下后背，另一个同乡示意他看向战壕内的军事主官。 军事主官也一样被吓坏了，大家都一样，都一样。 擦了擦嘴的军事主官从愣神中恢复了，他拍着脸摇着头。 “我没想到我这辈子会有吃土的时候。” “怎么样？好吃吗？” “很糟糕。不想再体验第二次的糟糕。” 说着说着大家都哭了。 黄褐色的泥土配着泪水，抹黄了所有人的脸。 战争之中，没有多少钢铁之人，有的都是他们这样平凡，会怯懦的普通人。 这个世界不该这样，没有什么人生来就该死，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他们本来不该就这样死去。 没有仇恨，法比奥不想去仇恨，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仇恨敌人，这样才能够扣动扳机，才能将刺刀刺入敌人的身体。 不需要思考，他们就是一台简单暴力服从的杀人机器。 “政委到了。” 经历了半天战斗和一夜训练的士兵们早已经疲惫不堪，可他们都没有去睡的意思。 那个被喊做政委的人，到了防线后，立刻召集了士兵们。 他站在最前方，将手举过头顶。 “同志们！我们做到了！敌人曾经放言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够攻下我们的防线！但防线现在还在我们手中！我们的胜利就是侵略者最沉重的打击！” “同志们！我们将在这里终结他们的进攻，那支冒进的军队如同一股庞大的褐色洪流，正朝着悬崖的方向疾驰而去，直至滚落到底。”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谁会在乎呢 第152章 谁会在乎呢？（求首订！） “我知道同志们战斗的非常辛苦，但是同志们啊！同志们，我是为了什么而战，是为了资本家的利益吗？是为了皇权贵族们的土地吗？不！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战！战争是残酷的，我们之中的很多人恐怕都没有办法回去见到亲人，但正因为我们的艰苦奋战，才让那些残忍的侵略者没有办法威胁和毁掉我们所珍爱的一切。” “同志们，我带来了布林迪西市民们的信件，他们在信上说“相信我们能胜利归来，到那时鲜花会铺满道路。”，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他们都在期待我们的归来，期待我们的胜利，他们都在声援我们！工人们也在拼尽全力生产我们需要的一切，和那些势单力薄的侵略者不同，我们的背后有广大的人民！” “同志们！我们说的对不对啊？” “...（没有人回应）” “...（没有人回应）” “同志们，各位要是还有其他的意见，都可以说。” 并非没有人认同，而是士兵们不知道自己还有开口说话的权利。 原来大家是能说话的？是可以提意见的？ 军队什么时候是让人说话的地方了？不知道——法比奥什么都不知道。 —— 宴会之上，贵族们谈笑着鲁尔区的战况。 —— 他们没有一个将自己的孩子送上前线，穷人的孩子上前线玩命就可以了，他们的孩子还需要享受美好的生活，美好的未来。 责任和骨气，在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体现，但他们却能够决定战争的未来。 “贵族，这就是贵族啊。” 他们可以决定什么可笑，可以决定什么不好笑。 战场之上的伤亡数字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酒桌笑话。 为什么他们能够决定一切？因为他们有钱，因为他们握有土地和权力，所以一切都该由他们决定。 “听说了吗，新军守住了鲁尔区，男爵你输了，到时候你家里最好的酒就归我所有了。” “唉——愿赌服输。守住了是好事，我也希望能够守住。” “我听说子爵你们家最近在安排去郊游？” “打算去坎帕尼大区避避风头。” “我们打算去托斯卡纳大区，听说那地方叫做佛罗伦萨的城镇风景优美。” “男爵的腿脚果然利索，哈哈哈——” “一样，一样——哈哈哈。” “这个薄脆可真难吃，伯爵府的厨子可真不怎么样。” “没办法，谁让那厨子的儿子上前线了呢。” “就算这样，也不能拿这种东西出来招待我们吧？” 贵族们满怀期待着明天，而前线的战士，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看不见明天了。 穷人家的孩子除了流血和死战到底，他们还能够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投降？你有什么价值让别人接受你的投降？确定迎接你投降的不是一颗子弹？比起为你提供吃住，不如直接喂你吃子弹来的性价比要高。 都是侵略者了，他们还要什么脸？他们要的是地，而不是这块地方的人，对他们来说留地不留人是最好的选择。 你对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你坚守的防线，就是你扞卫的国家，当你放弃了你的防线，你的国家，你在瞬间就失去了所有价值，你的命运只能够寄托于你敌人的仁慈。 他们也许会用刀抹过你的脖子，在你的身边摆上两把武器，说是平息了动乱。 连平民都不放过的他们，会放过曾经是士兵的你？ 投降只会换来无意义和无价值的死亡。 卑微。 退一万步说，你就算能做个带路的卖国贼，你真认为能够改变什么吗？ 八国联军来了，大清的子民就过上好日子了？可千万别做那个从飞机上落下的足球运动员。 无论怎么选，到头受苦受难的一样还是普通人。 战争永远都是这样，富人们有一万种保全自己的方式，而穷人们只有在血与泪之中苦苦挣扎。 洛雨放下了手上的酒杯，她与身边大口大口喝着红酒的小女孩完全不同。 “我已经竭尽全力想要规避这场战争了。” “那你就应该让出莱茵地区。” “我不会干抱薪救火的事，如果你们一定渴望流血，那我别无选择。” “战争——理性不能约束它，人性也不能感化它，它只遵循最原始、最野蛮、最残酷的自然法则，我们在流干最后一滴血之前，没有办法停止战争。我也不希望这样，但你也知道的，我也别无选择。” 国与国之间的利益，残酷到了必须要流血。 没有什么对错，没有什么争议。 西菲尼是为了自己的发展，他们需要鲁尔区的资源，而德罗帕萨雅也是为了自身的发展，也需要鲁尔区，那么他们双方剩下的选择不就只有优胜劣汰了吗？只有胜利者才能够获得宝贵的生存资源。 内卷？不，这只是自然筛选罢了。 生存一直都是幸运，而不是唾手可得的空气。 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义务，只有拼死厮杀后，漫天的血雾。 只有在厮杀中活下来，你才配生存，你才配活着，人与人之间是这样，国与国之间更是如此。 想要活着吗？想要活下去吗？想要活的更好吗？ 一步步往前走，一步步跨过尸山血海，一步步走向未来。 塞莉又一次给自己满上了一整杯红酒。 “我们西菲尼内部是不怎么样，如果未来有机会，我要把那些妨碍我的人全部杀光，我要从上到下把他们清洗一遍！我的意志才是这个国家的意志，也只有这样，我们西菲尼才不会陷入这种愚蠢和荒谬的战争中，我的国家不该走向这个方向！” “公女，凯熙·希罗，相信我，我并不怨恨你，我也不怨恨德罗帕萨雅，我们是难兄难弟，应该统一阵线的朋友，但因为我们高层的愚蠢，我们成了敌人。” “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我们可以是朋友，我们也应该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塞莉是在胡言乱语？是也不全是，洛雨也清楚塞莉的处境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第一百五十章 与疯狂和解 第153章 与疯狂和解（三更求首订！） 谁不是爹妈生养的呢？谁又没有父母呢？ 唯一还有意识的俘虏名字叫做霍夫曼，十七岁，左腹中弹，他运气很不错，子弹只是穿了过去，他也得到了妥善的救治，接受完讯问后，抓住了政委的衣角。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等我死后，能把我的尸体还回去吗？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够见我最后一面，求你了，我不希望我的家人抱着希望等一个根本不会回去的人。” “霍夫曼，我会送你们回家，你运气不错，你能活下来。” “谢谢——谢谢。” 霍夫曼并不相信政委的话，他也不相信落敌人手上后，他能够活下来。 已经有太多的人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也已经麻木了，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抱有无意义的幻想，饱受折磨。 政委又一次坐了下来，他放下了自己的手册。 “还有其他要求吗？” “没有了。” “霍夫曼，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开蛋糕店，我的父母都是很优秀的糕点师。” “为什么你会参军？而不是跟着父母学手艺呢？” “为了活下去，为了阳光下的土地。因为战争，面粉和糖已经买不到了，我们一家四口人想要活下去，只有参军这一条路，如果我死了我父母能够得到一金币的抚恤金，这笔钱至少足够他们把店重新开起来了，至少可以让他们远离战争。” “一条人命，只值一枚金币吗？” 一枚金币的抚恤金，至少比边防卫队的没有强，就算有，边防卫队的长官也能用各种方式方法贪掉这笔钱，那从结果上来说，还不如没有。 政委并没有告诉霍夫曼，他们队伍的普通士兵阵亡后是一次性提供六十金币的抚恤金给家人，连排级军官的标准是一百金币，团级和往上的都是三百。 他们的队伍不一样，他们的队伍非常特殊，本来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对此政委并没有深入讨论这个话题，他选择继续问问霍夫曼家里的情况。 “你说你一家四口，是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你弟弟呢？” “他死了。我们所在的城镇沦为了交战区，我的弟弟口渴了，去河边舀了碗水，被炸死了。” “霍夫曼，我向你保证，你会活着回去。答应我，回到你父母身边后，就不要再离开了，再怎么艰难的日子，只要有家人陪伴在身边，总能熬过去。” 政委握住了霍夫曼的手，做出了肯定的保证。 他离开安置俘虏的房间后，走到外面长叹了一口气。 “战争到底带来了什么。” 吃人的沼泽，吃穷人们孩子的沼泽。 因为穷人们已经什么都拿不出来了，唯有拿出自己的孩子。 荒唐的战争，为了政客们口中一句阳光下的土地，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们就死在了这里。 无人问津，没有尊严，更没有荣誉，甚至还要被人厌恶。 难道除了这样互相厮杀的方法外，就没有其他道路可以走了吗？ 大家都是苦出身，都是流血又流泪的穷人，为什么要在这里互相残杀？ 政委翻起了战时手册，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但很快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挂红十字旗，把他们送过去吧。我带队，挑个人跟着我，你们把人带过去，距离我远点，如果对方不同意又或者其他的，你们带着人离开吧。” “政委，这太危险了，而且——” “他们也都还是十几二十岁的孩子，他们也会想要回家，你们也一样，你们不想回家吗？” “政委，我跟你去。” 拉比奥站了出来，他拿起了枪，站在了政委身后。 回过头，政委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无需言语，他们都是愿意为了正义事业前仆后继的勇士。 —— 交战区 —— 炮坑密布，动物的尸体和人的尸体交叠在一起。 鲜血染红了大地，越往前走，道路越发的泥泞，不是雨水，而是血水导致的泥泞。 蛆虫和恶臭，焦黑和鲜红，压抑的颜色遍布着他们的周围。 静寂无声。 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都感觉自己不像是人，更像是在收割着生命的死神。 越过交战区，他们隔着非常远的距离就看到了敌人挖掘的战壕。 枪声。 听到了枪声后，政委用左手举起了红十字旗，并示意身后的士兵待命。 他和拉比奥两个人走上了近处的一个高坡，政委对着远处的战壕，高声呼喊。 “汉斯——他们是你们的伤员，带他们回家。” 等了大概有五分钟，同样举着红十字旗，只带了一个有武装副官的人，爬出了战壕。 他们和我们一样，灰头土脸，黑色的军装上全是泥土，脸上也满是疲倦。 折磨，战争之中无论敌我，谁不在饱受折磨呢。 可这就是战争，要么被疯狂吞噬，要么和疯狂同流合污。 政委并没有和他们多做交谈，他让开了身位，让这两人看见了身后担架上的俘虏。 “我们不能够把他们交给边防卫队，你们带他们回家吧。” “很感谢。” 政委点了点头，他示意士兵们放下担架后，朝着远方撤离。 从战壕中爬出，没有携带武装的士兵，带着重伤员们回了防线。 那位军官和政委握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 “我们想要带阵亡的兄弟们回去。” “我们不能放你们通过交火线，但我可以让我的人帮你们把他们搬到中间地带，在那里，我们会暂时停火，但你们不能够过线。” “非常感谢。我的名字是埃尔温·隆美尔，是32步兵师的上校，不知道阁下的名字？” “我？我姓余，是依贝莱人，是新军参谋部的中校，我名字不重要，我们也许都不是会留名历史的人。” “要来根烟吗？” “抱歉，我不抽烟。”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隆美尔自己点了根烟，他看着鲁尔区的方向。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如果今天不是我在这里，恐怕不会有人回应余中校你的善意，哪怕他们是我们的人。” 可公开情报。 抚恤金。 由洛雨在白炎动乱之中确立的制度。 当时为了号召和动员抗击疫情，洛雨给出了相当丰厚的报酬许诺，并且得到了兑现。 之后队伍重组，抚恤金制度也在洛雨的确定下，得到了保留，但不允许各级军官公开宣传。 同时，影世界在337年确立抚恤金制度的只有德罗帕萨雅和西菲尼两国，至于具体原因，后文会有提及。 而关于西菲尼抚恤金为何如此少，实际上并不少了，西菲尼非常穷，一金币（十万人民币购买力）已经是目前塞莉·诺曼所能控制的财力极限。 且某种程度上来说，一金币的抚恤金正如霍夫曼所说，已经足够他们家渡过最困难的时期。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战场上呼唤着爱的人 第154章 战场上呼唤着爱的人 “因为我答应过要带他们回家，他们都在喊着自己的父母，我们都一样。我们是战士，不是数字，我们都在被折磨，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这个世界多一点爱，而不是痛苦。” 隆美尔上校苦笑着，他看着远去的余姓中校，什么话都说不出。 有哪一位父母在得知自己儿子死讯之时，能够开心呢？ 西菲尼已经被战争折磨的不成人形了，但他们早已经流不出泪，也许大家都麻木了吧。 对他人，对自己的死亡麻木了。 爱？ 奢侈的名词。 荒唐的战争，荒谬的世界。 —— 战争是一头吃人的恶兽，无数的年轻人葬送了未来，但并不缺乏在这种绝望环境下呼唤着爱的人。 —— 8月1日。 第六轮谈判开始。 不同于之前只在争吵着的外交官，这一次双方都出奇的平静。 从30日开始进攻，历经了2天的强攻，鲁尔区依旧牢牢的被掌握在新军手上。 巨大的伤亡不得不逼迫西菲尼的外交官冷静，而作为谈判代表的洛雨一方，他们也清楚新军的伤亡多么巨大，他们也必须要冷静。 这场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折磨，也在他们谈判的时候，战争依旧再继续，依旧有无数的人在死去。 台前是这样，台后更是如此。 此时的塞莉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强攻两天，三个集团军的伤亡高达一万多。 第二集团军负责攻坚鲁尔区的两个步兵师，他们的伤亡就超过了八千，两天伤亡八千，日均伤亡四千，这是塞莉从未预料到的巨大代价，她也未曾想到德罗帕萨雅的军队竟然有如此的毅力。 鲁尔区那支临时组织起来的农民军，他们连枪都没摸过几次，竟然在炮击和枪声下不溃散？连他们的正规军都如鸟兽散，为什么他们不溃散！不被击垮！不投降！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攻不下鲁尔区！” 为了汇报这一个特殊情况，曼施坦因特意从总参到了布林迪西汇报情况。 他面对塞莉的怒火，也毫无办法，他可以编造故事，但他清楚塞莉不是蠢货，战线也不会说谎。 任何抹黑和说辞在无法向前一步的战线前，都没有任何意义。 塞莉愤怒的拳头砸向了地图。 “曼施坦因！你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合围鲁尔区！第二集团军在这么打下去，要不了一礼拜我们的人就要打光了！你到底还要多久！” “大小姐，总参和我都认为今天晚上就能够完成合围，但我们的右翼有很大的问题。第二十八军的将军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他们坚持自己的意见和判断，认为易北河是陷阱。” “把他毙了！带人去把他毙了！所有不服从命令的军官立刻就地枪决！” 塞莉从未如此着急过，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从未遭遇过如此巨大的挫折。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么懂军事战略，所以她一手促成了总参的设立，但为什么名将云集的西菲尼打不下一个小小的莱茵兰？ 对方不是什么历史名人，手下更没有什么历史上的军神，但为什么这仗打的这么艰难，代价如此巨大？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阻碍我！” 伤亡太大了，大到了塞莉完全坐不住了。 战争一定会死人，但不该死这么多，他们不该这样死去！ 塞莉又一次拍向了桌子，她对曼施坦因做出了最明确的要求。 “今天晚上一定要完成合围！这样打下去，我要怎么和汉诺威的乡亲们交代！” “大小姐不用着急，鲁尔区的新军就两万人，这两天他们的伤亡也绝对超过一万了。边防卫队不值一提，这支新军他们就是一支孤军，只要消灭了他们，整个普利亚区就不会再有反抗势力了，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付出的代价虽然大了点，但目前来说，并非不可接受。” “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那位公女手上除了这支新军，就只剩下她家底的那不到五千人了，就算那支军队的战斗力再怎么强大，我们也并非完全不能对抗，到那个时候，他们只能够妥协了，但为什么其他方向也有抵抗？边防卫队为什么也在抵抗？” “因为边防卫队的后路被堵死了，那位公女的五千人并没有选择守城，而是在后方构筑了一条防线，他们会就地枪决所有逃兵。” “督战队？看来那位公女也不是什么好人。” 塞莉整个人很不好受，哪怕是她前世，也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挫折。 折磨，真的是折磨。 她本以为进军莱茵兰只是一次武装游行，她完全没有准备好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万一他们的军事行动失败了，必然会将西菲尼推向改革失败的深渊。 如论如何不能失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要吃下莱茵兰。 “代价，唉——代价啊。” 送这么多人去死，还真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出的决断。 哪怕是塞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牺牲士兵的家人。 为了国家？为了荣誉？为了民族？ 只能这么说了，只能这样了，没有任何的选择，没有任何的改变。 —— 布林迪西城外的德罗帕萨雅总参谋部。 —— 两边决策者的心态都差不多，只是相比之下，洛雨更能够接受战况。 克莱贝尔的意见也不同于曼施坦因，他对战局整体持悲观态度。 “目前来说，伤亡是很大，但对我方来说并非不可接受，但今天晚上西菲尼的军队就会完成对我们的合围。一旦合围，我不知道里面的守军能够坚持多久，大小姐，我建议先把我们的人撤出来。” “新军难道就不是我们的人了吗？克莱贝尔，你就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才能够扭转战局。” 问这话的可不是洛雨，洛雨对战局一直都有充分的认知，能够提出这种疑问的是约翰老头，看得出这老头比洛雨还要着急。 克莱贝尔被约翰问了之后，第一反应是看洛雨，确认了洛雨的点头后，他指向了敌军的右翼。 可公开情报。 塞莉的心态变化。 塞莉属于正统的世界交响乐替换者，属于迪彩势力的一方，但她并非来自于光世界，而是来自于主世界。 由于迪彩的特殊性，实际上塞莉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协助，但不同于洛雨的直接乱入，塞莉是在这个世界一点点长大，并且见证了西菲尼国家动乱后，决心要给这个国家带去改变之人。 她的基本盘就是下萨克森州、萨克森州，两州而已，所以337年塞莉可以调动的人力物力相当有限。 她的具体情况，也就如洛雨之前的评价，塞莉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但并不是军事家。 第一百五十二章 闪耀着的红星 第155章 闪耀着的红星 “我需要人，需要军队，需要武器，只要能够突破对方薄弱的右翼，那西菲尼的全线都会崩溃。这个时候哪怕是边防卫队的懦夫们，他们也会闻风而动，去收割他们的战功。” “可哪来的人？公女带来的人能动吗？” “现在不是时候，总预备队不能动。我们动了整个普利亚区都会崩溃。如果不是我们作为底线存在，前方早就全线崩溃了。” 约翰听闻了克莱贝尔的解释，整个人都不好了。 鲁尔区不能丢，不然大家的血就白流了，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有些时候，人必须要学会向现实屈服。 就像所有人都畏惧死亡，但死亡一定会到来一样。 你无法逃避现实。 约翰老头认了，他屈服了。 “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谈判了，到明天，也许就是要签署卖国条约的时候了，公女殿下有考虑让谁在这个遗臭万年的条约上签字吗？现在整个布林迪西都知道这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争，也许他们也都认了，但我想他们不会愿意签字。” “正因为绝对不可能胜利，所以人民才会期待奇迹般的胜利。” 如此绝望和悲观的环境下，洛雨并没有被失败主义所浸染。 底牌。 一场战争如果你没有关键的底牌，那这场仗就不该打，如果洛雨没有任何的准备，她从一开始就不会留在布林迪西这个冲突的第一线。 目前没有必要讲明白，情报的保密工作非常重要，而今天晚上，只要等对方踏入最为关键的地方，战争的局势就会彻底扭转，洛雨对此深信不疑，且从她和塞莉的接触上来看，也许塞莉拥有一个杰出政治家的底子，但她并没有成为军事指挥家的才能。 战争，不是权力的游戏，战争比拼的是忍耐，是意志。 “各位不用着急，胜利的方式克莱贝尔说的很明白了，我相信我们会获得最终的胜利，我向各位保证。克莱贝尔，向瓦特传达命令，做好全线反攻的准备。今天晚上，八点，敌人的火力准备一结束，立刻反攻，我们要在今晚彻底粉碎西菲尼的有生力量。” “赫里，收拢散兵线，把我们的人集中起来，按照之前的预案准备行动。” “格斯、卡塔亚，做好队伍的整顿工作，对方开始合围，那我们也要开始收网了。” 众人都困惑于洛雨的命令。 唯一知道点内幕的赫里带头表示了服从命令。 —— 8月1日，夜。 —— 漆黑的夜空，照明弹被打上了天空。 黑夜亮如白昼。 敌人的总攻开始了。 法比奥早就从政委那得知了战况，知道了他们即将被合围，即将面对敌人最为猛烈的攻击，他们将扛起整个国家的命运。 光荣。 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能够为国家做出这样的贡献，国家能够将这样的重担交给他们，难道这不光荣吗？这不是光荣吗？ 这是为了贵族地主？资本家？ 等胜利后，他们就会知道这胜利的果实属于谁！ 一切属于劳动人民！一切！ 火力准备前所未有的猛烈，每一个人依旧在颤抖，但没有一个人想逃，不是逃不了，而是不想逃。 如果需要用鲜血去扞卫尊严和国家，他们愿意，这也是他们会手握钢枪在这里的原因。 没有欺骗，没有谎言，更没有所谓的洗脑，他们是依靠自己的意志站在了这里。 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也是为了自己！ 硝烟散去，白色的烟幕之中，勇敢的士兵们抖落了帽子上的泥土。 政委擦干净了那颗红星，第一个爬出了战壕。 “同志们，反攻的时刻到了！为了国家！为了人民！” 沉默。 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也做好了胜利的准备。 迎着炮火，一往无前！ 闪耀着新的光芒，越过海洋，它即将响彻在大地上。 —— 照明弹是敌方打出来的，却成功的照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 “我说了，前面是陷阱！一个天然的屠宰场！我们不能够过河！曼施坦因，你有好好的向上面传达我的意思吗？我们真的不能够过河，不然我们都回不去了，我们不能这样送掉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我勇敢的战士们不应该死在这里！” “你们总参的人有去过易北河吗？你们了解那里的情况吗？” “你们只需要坐在帐篷里，轻而易举的送年轻人去死！为了你们自己的贪婪！” “我拒绝你们的命令！我们不能够过河！” 第二十八军的将军奥斯卡·胡蒂尔依旧在申辩自己的行为。 负责执行的曼施坦因没有任何想要理会的意思，他挥了挥手，身侧的士兵就扛着奥斯卡出去了。 随着一声枪响，世界安静了。 一代名将奥斯卡·胡蒂尔就这样当着所有士兵的面被枪决了。 没有人敢出声，士兵们就这么看着德高望重的奥斯卡被军前正法。 一个将军，就这样轻易的死去了。 紧接着曼施坦因宣读了总参的命令，大概的内容就是“马上就会发起总攻，希望各部坚决奋战。”，他们第二十八军的任务就是渡过易北河，消灭和击溃敌人的右翼，从而完成合围。 随着新到任的军官开始下达指令，惶惶不安的士兵们立刻开始了行动。 —— “前线除了还未接触的右翼，都说开始全线反攻了？” —— 回到了总参的曼施坦得知了鲁尔区全线反攻的消息，他有点不确定对方这是在自投罗网，还是别有目的，但你要说他们别有目的？那位公女要从哪里空降一支大军？用外星科技吗？ 他另一侧的埃里希·鲁登道夫立刻指了指布林迪西的方向。 “他们有可能是认知到了一旦被合围，部队会很快丧失战斗意志？所以打算趁着还能指挥部队的时候，殊死一搏？也只能这么想了。我们应该不用特别在意他们的自杀行为，他们的反击只会让我们的总攻进行的更加顺利。” 可公开情报。 易北河 战略位置十分钟要的航运水道。 是彻底合围鲁尔区最为重要的一环，如果西菲尼军队渡河后成功过击溃右翼防线，那整个鲁尔区将会彻底被截断和布林迪西的联系。 可公开情报。 奥斯卡·胡蒂尔 原型为奥斯卡·冯·胡蒂尔。 在战争史上，胡蒂尔主要是以“胡蒂尔战术”为人所知。 这种战术也被称为渗透战术或者风暴部队战术，是德军后来机械化全兵种学说的前身。 他对这种战术的发展并没有什么贡献，但他是第一位成功使用该战术的集团军司令官。 他是一位有能力而且坚定的指挥官，他在突破方面的成就在以堑壕战为特色的一战中是非常出众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加强右翼!加强! 第156章 加强右翼！加强！（三更求订阅） “加强右翼！曼施坦因阁下，我们要加强右翼！我们的右翼绝对不能被突破，如果右翼溃散了，我们的战线就出大问题了。而且右翼负责的方向是易北河，那块地方在战略上也非常重要，我们的口袋不能破，一旦破了，那——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施里芬此时也表达了类似的意见，但曼施坦因并不认可这一点。 一群农民要突破右翼？就算右翼是存在一点问题，但随着枪毙了几个指挥官后，并且对基层军官进行了全体系的调任后，右翼也算是走上了正轨，光靠右翼几千残余的农民军，他们没机会突破右翼。 负责右翼的第二十八军，可有靠近四万人，那也是他们最完整的编制部队，几千人击破几万人？ 如果口号能够代替子弹，精神能够战胜一切，那这个世界早就魔怔人遍地了。 右翼不可能被突破！ 易北河在战略上也非常的重要，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要突破易北河防线，他们没有第二条路选，为此哪怕知道右翼的新军会拼死反抗，哪怕知道他们的伤亡不会小，他也必须要下达命令。 一定要拿下易北河，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要夺取易北河。 结合上头，也就是塞莉给的压力，曼施坦因别无选择，甚至没有时间思考奥斯卡说的任何一句话，他只能选择将所有兵力压向鲁尔区。 “合围计划继续执行！遇到抵抗，就彻底的消灭他们。” “我同意。” “只要能够加强右翼，我也同意。” “同意。” “同意。” 总参意见一致，命令开始下达。 —— 负责右翼的第二十八军士兵们刚渡过易北河，就听到了奇怪的响动。 —— 他们亲眼见到了反对过河的军事长官被枪决，这本身就是对他们士气的极大打击。 士兵不懂上层的决策和矛盾，但自己的长官就这么被杀了，对他们的影响怎么可能不大。 踩着浮桥，士兵们惶恐的看着远处的火焰，听着爆炸声，同时他们也被催促着往前走。 高空中飞散着的照明弹，照亮了冰冷的易北河。 刚过河，一发炮弹炸开了。 紧接着又是两发。 就这样，战斗打响了。 炮轰，步枪子弹出膛的声音响了起来。 军事主官告诉他们敌人开始了反攻，他们一过河就要做好战斗准备，但绝大部分士兵没有做好这个准备，他们完全没有进入战斗状态，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俯伏在那里。 敌人已经发起了进攻。 一发接着一发被打上天空的照明弹，惨白的光亮指明了他们的道路，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往前走。 有的士兵们蜷缩着趴在一个很大的弹坑里，有的连连后退，直至两腿泡在了齐肚子的水里。 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他们走不动了，眼前的场面没有办法让他们往前走一步。 士兵们看见有的人还活着，他们的头盖骨已经给炸开了，看见有的士兵在奔跑，而他们的两只脚已经被炸断了，他们靠着炸剩的残肢一颠一颠地拐进了下一个弹坑。 有个一等兵，拖着自己被炸烂的膝盖，爬进了水里，之后不知道漂去哪里。 还有一个一等兵，他高声的呼救，而等众人赶到之时，发现他的手已经和肠子搅在了一起。 士兵们还看见一些没有嘴、没有下巴、没有了半张脸的人，还见到了太多无人认领，被炸碎了的尸体。 太阳仿佛从未存在，黑夜，不，是黑暗，仿佛黑暗一直都在主导着他们的世界。 炮弹又在呼啸，生命到了尽头。 由于弥漫着大炮的浓烟和重雾，空气变得辛辣刺鼻，充满着火药味的烟雾使舌头上有种苦味。 苦——太苦了，无论是味觉上，还是心理上，可这仅仅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随着军事主官的哨声响起，士兵们不得不抬起头，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敌人。 要战斗，不去厮杀就没办法活下去，这是生存的本能。 士兵们好不容易站稳了，他们刚刚举起枪，士兵们的正后方就传来了枪声，紧接着他们就见到了这辈子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的一幕。 大地！大地！大地在颤抖！ 无数的火把点燃了他们周围的一切，敌人出现了，但这些敌人和他们想的并不一样，敌人们穿的五颜六色，但每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都缝缝补补，都到处是深色的补丁。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穿着破旧的黑色裤子，那裤子很短，勉强遮住小腿的一半。 还有那双鞋，他们都穿着一双粗硬又破旧的便鞋，鞋尖往上翻，鞋带结在一边。 他们的头上戴着的是一顶脏得可怕而且十分简陋的圆桶形军帽，这算是他们唯一统一的制式服装。 他们看起来乱七八糟，看起来脏兮兮，看起来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就这样一群看着怎么都不像是士兵的人，看着毫无战斗力的人，就这样迎着他们的子弹，手持武器扑向了他们。 他们愤怒的高喊着，他们扑了过来。 —— “你的工人爷爷来了！” —— 硝烟之中，那些看似瘦弱，看着单薄的人们，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 铁血正河山，勇士不惜命，敌军尽胆寒，路遥未不可。 响应人民（gs）组建出来的工人武装，出现在了易北河西岸。 具体的数量不明，但第二十八军彻底失控了，新到的军事主官根本无法有效指挥士兵进行反击。 本就军心动摇的士兵们开始了溃散，士兵们都想回去，他们都知道被合围了会怎么样，要逃——必须要逃，生存的本能战胜了一切，他们也都想要活下去。 军事主官不同意，随着已经疯狂了的士兵扣动扳机，反对的军事主官的脑壳被打碎了。 他们本来就不熟，这些军事主官本就是空降下来的屠夫——没错，就是屠夫，是这群屠夫把他们推进了这个陷阱里，对这样的屠夫，士兵们开枪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垃圾堆中唱情歌 第157章 垃圾堆中唱情歌 理智尚存的第二十八军士兵，也就是那些极少数还在抵抗的人，他们经过短暂的交火后，注意到了敌人强烈的斗志，以及完善的准备，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都明白了突围已然不可能，大部队溃散，且被分割包围，这种情况下的突围，那就是在拿头撞对面的子弹。 是在找死，是不想活了。 能够理性抵抗的他们，自然能够理性的得出自己会死在这里的结论，为此他们更加理性的做出了最为合理的判断，对天打光了枪里的子弹后，曾经负责右翼主攻的二十八军士兵开始成建制的投降。 只有蠢货才会跑，而聪明人会主动投降。 —— 易北河会师。 —— 工农在历史上，第一次站到了一起，他们一同创造了历史上堪称奇迹的胜利。 他们也将由此开启全新的时代。 —— 布林迪西更是火光一片。 —— 拒绝缴枪投降的第1苏佩尔加步兵师的2个团全数被控制了起来。 洛雨并没有全部枪决他们的打算，得知了西菲尼全军出动的消息后，她就已经知道战局已定。 夜晚的行动，随着响亮的军号声响起，布林迪西的所有人都知道要变天了。 —— 8月2日。 —— 一晚上没睡的塞莉·诺曼，看向了手边的地图。 事态已经无可挽回，如此巨大的军事失败，她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大小姐，凯熙公女求见。” “她是来嘲笑我的？唉——我输了，我也该被嘲笑。库洛维，放她进来吧。” 塞莉摇着头，背对着会来人的方向。 失败并不可怕？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那些死去的人，你要他们怎么重头再来？ 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塞莉依旧没有回头，甚至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她认定了对方必然是为了嘲弄才来，她能接受嘲弄，没办法，谁让她是失败者呢？ 战争能够决定一切，无论是尊严，还是人权，又或者其他的一切，你输了，那你就是一无所有了。 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公女说出了挺吓人的话。 “我有点担心这次的失败会影响到塞莉小姐你的心态，现在看，我是多虑了。你会站起来，因为你命中注定就属于这里。” “塞莉大小姐，你不理解我做了什么，对吧？” “不重要，重要的是经历过这一次冲突，我们应该都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们应该勘定两国边界了，不是为了战争，而是为了避免战争，不要让我们的人，死的毫无意义和尊严了。” 回过头，胜利者并没有那么的开心。 看来这个世界上，也有和她一样的人，而且还不少。 为什么塞莉这么想？因为她在洛雨视线之中，见到了别样的仁慈和悲哀。 他们不是疯子，都拥有理性，这场战争死去了那么多人，他们这些决策者又怎么能无愧于心呢？ 大家都是弱小的人，都掌握不了多少力量，甚至他们自己根本就没有力量。 “弱小之物，于此不过，这么弱小的你为什么能够创造奇迹呢？” “难道不就是因为弱小，所以才能创造奇迹吗？正因为我们弱小，才会穷尽一切方式方法，谋求一线生机。弱小并不是生存的障碍，但奇迹也有价码，我们的命运，也都有价码。塞莉小姐，该结束这样苦痛的循环了，为了国家，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公女，我就问一个问题，我希望得到真正的答案。” 塞莉抬起头，她勇敢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他们愿意为你作战，为什么愿意前仆后继的牺牲，仅仅是为了一个口号吗？仅仅是为了那三亩地吗？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多么糟糕吗？不知道自己会死吗？” “你知道答案。” 洛雨知道塞莉什么都明白，也知道她只是不愿意承认。 她与塞莉本质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也因为这一层关系，洛雨的回答简短，而直击要害。 —— “因为爱。” —— “我不否认这个国家也许就是一个垃圾堆，但即便如此，在这个混乱、肮脏、无序的垃圾堆里，也会有人唱起情歌，也会有人浪漫的歌颂着爱。” “垃圾堆也会迎来明天，也一样存在着爱。” “阶级也许有高低之分，但爱没有，穷人的爱和富人的爱，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加的纯粹。” 无论是哪一个世界，都存在着肮脏的街道，落魄的人们，存在着寄生虫般的贵族阶级。 世界观也许千奇百怪，人们的追求和向往也许各有不同，但每一个世界的人们，唯独对爱的理想和信仰都一样。 爱宏大，而又宽广。 “爱？” 塞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一切关系网络都是建立于利益之上，个人的感情？那只不过是用来交易的筹码而已。 两辈子加加起来活了也超过五十年，她从未认知到所谓的爱。 没有感受过，没有认知到，爱这个词对她来说过于陌生了，陌生到了她早早的舍弃掉了对爱的理解和包容，一切都可以利用，一切都可以交易，这是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可她就是输给了这么个奇妙的东西吗？ 输给了未知，不亏——绝对不亏。 笑出声的塞莉拍着自己的额头，更加意外的听到了洛雨的话。 “你相信爱吗？” “我不相信，但我相信公女你。” 塞莉再一次叹了口气，她握住了洛雨的手。 —— 337年8月2日，困扰了两国百年的边境问题，在这一日开始了正式谈判。 —— 神圣帝国埋在两国边境的雷，也是从这一天开始着手拆除工作。 洛雨为什么确定塞莉一定会谈？因为她手上有数万西菲尼的俘虏，他们不得不谈。 为什么洛雨要谈？不谈你还想靠手上这么点人打进别人首都？自己内部的问题都没解决，就别想着去侵略别人了。 现在和谈就是能够让双方体面收场的最好解决办法。 一切都正式的步入了正轨。 总算松了一口气的洛雨，也开始思考其他问题，比方说——洛雨始终没搞明白为什么对方的军队编制没有满编，本以为人员是被抽调出去执行其他任务，但意料之外的是似乎从一开始，西菲尼就没有填满军队的意思。 可公开情报。 瓦特·泰勒。 历史原型为1381年的英国农民起义军领袖。 有关瓦特·泰勒的生平材料几乎没有保存下来，对他的早年生活也知道得很少。 据说，他同另一位着名的农民起义领袖，他的亲密战友约翰·保尔是同乡，都是来自肯特郡的科尔切斯特。 瓦特·泰勒参加过对法百年战争，通晓军事，勇敢善战。 另外，他具有聪明才智和组织能力。 一些编年史家称他为“极有才干的机智人物”、“有卓越的智慧”。 他的这些长处在震撼英国的农民大起义中得以施展，受到人们的尊重。 他的最大的弱点是对国王的反动本质认识不足，对他抱有幻想。 在他看来，只要有了国王的敕令，贵族可以被降服，农奴可以得到解放。 因此进入伦敦后，不是首先攻下伦敦塔，活捉国王，逮捕御前会议的全体成员，夺取政权，而是一再要求与国王会见，以致坐失时机，给敌人以喘息机会，反过来绞杀起义。 会见国王时，一个国王卫士跳出来挑衅，辱骂泰勒是全肯特郡最大的窃贼和强盗。 泰勒极为愤怒，拔出匕首想惩罚挑衅者。 伦敦市长华尔渥兹及其随从乘机刺杀了泰勒。 瓦特·泰勒之死，使得起义形势急转直下，封建反动势力开始了疯狂的报复，农民起义被淹没在血泊之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背叛的记忆，是琥珀色的微笑。 第158章 背叛的记忆，是琥珀色的微笑。 “塞莉小姐，我能问一句西菲尼的军队为什么没有满编吗？如果你们满编了，至少有三十万人，这个人数差，我们可没有任何机会创造奇迹。” “如果我说是因为没钱，公女会信吗？” 塞莉笑了一声，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并且不再耿耿于怀。 人重要的是吸取教训，而不是沉浸在悲痛之中，学会往前走，也是成熟的象征。 她摊了摊手，特意指了指自己房间内西菲尼的地图。 “敌人就在凯伦城——早晚有一天，等我把凯伦城打下来后，我要抹去这个地方一切痕迹！我还要给它改个名字！公女，你觉得柏林这个名字怎么样？” “柏林吗？作为西菲尼的邻国，塞莉小姐，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冲突。” “我也希望。” 塞莉的话很诚恳？洛雨看不出，也听不出。 这位小祖宗的性格估摸着和凯熙有的一比，只能说希望未来可千万不要和她为敌了。 为什么参与这次战役的三个军没有满编，塞莉也算是给出了一定的解释，那就是因为各方给予的压力，把他们赶鸭子上架了。 —— 说人话就是她没有一个好爹。 —— 将谈判的事务交给了外交官后，洛雨去了边防卫队的司令部。 经历过一晚上的加急处理后，哦，不要误会，不是加急枪毙名单，字面意义的加急扣押和镇压了一批人，现在洛雨的总部已经搬进了这个司令部，也终于不用在野外露营了。 司令部内的环境非常不错，很宽敞。 此时的赫里也汇报了一个让洛雨相当震惊的事。 “赫里，你说这次西菲尼三个军最大的障碍不是齐格家，而是他们诺曼家，并且还是诺曼公爵直接授意打压的结果？这是个什么鬼？诺曼公爵是被戴了绿帽子，气急败坏？” “绿帽子——公女殿下，这话可不好听，不能这么说。” 赫里算是纠正了一下洛雨的话，很快他就讲起了真正的原由。 “当前的诺曼公爵，已经是诺曼三世了。” “他们不是新兴的军功贵族吗？这么快就三代人了？” “准确的说，是六年内接连发生了爵位更替，初代诺曼公爵死在了王座之中，二代诺曼公爵回领地后中毒身亡，而当前的三代诺曼公爵才三十五岁。前两代诺曼公爵的死，几乎都和家人脱不了关系，也一直有传闻说他们诺曼家虽然一个个智力超群，但都有弑亲的传统。” 洛雨听起来感觉挺离谱，但蛮子有蛮子的传统，诺曼家搞不好就有这个习俗。 这么想想塞莉和她虽有非常多的相似之处，但两人的家庭环境和成长的流程，那可完全不同。 也难怪彻底变成了两种人，洛雨清楚自己某些时候挺极端，但没有塞莉这种任何事情都要朝极端狂奔而去的行事风格和思维逻辑。 “可以说这次三个军没有满编的最大阻碍就是他们诺曼家自身，主要也是塞莉展现出来的才能过于惊人了。她改革了腐朽无能的地方封臣构架，成功让诺曼家完全掌控了诺曼领，又在诺曼领内对上八家的贵族集团进行了清洗，确保了诺曼家的权威不受影响。” “也正因为这些举措，才得以让诺曼家的综合实力爆发性增长，可惜太过耀眼的太阳，在西菲尼没有办法落地生根。诺曼公爵虽然不好明面上收权，或者安排婚事，但实际上对以塞莉为中心的第二幕僚集团，已经算是倾尽全力的打压了。” “还有听闻说帝国南方的伊里奇执政官对塞莉小姐也非常有兴趣，曾经邀请她去学城耶路，也由此可见塞莉小姐在国际上的风评。她的手段是极端，但她在民间的威望极高，对她的整体评价都不错。” 赫里前面说的内容，洛雨姑且还算好理解，但后面的话，那就有点无法理解了。 不太明白赫里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不去管了，这事情差不多也该落下帷幕了。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那赫里，亚历侯爵，以及边防卫队的所有高层，都控制起来了吗？都有挨个在审讯吗？” “都在进行中了，但我们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对他们的审讯工作。请公女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不是不放过，而是不放过任何有罪的人。” “明白，明白。” 洛雨感觉赫里完全没明白，算了，懒得管。 无论是军工贵族，还是传统贵族，他们都该死，无非是怎么死的问题而已。 —— 8月13日，谈判正式结束。 —— 西菲尼代表国家部长舒尔茨·霍克，与德罗帕萨雅代表凯熙·希罗，正式签署了两国边境勘定条约。 随着名字签署，困扰了两国上百年的问题终于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民众在欢呼，礼炮轰鸣。 世界各国无数记者的见证下，边境勘定条约被外交官高高的举过头顶。 场下注视着这一切的塞莉·诺曼，心情倒也算不上复杂，他们西菲尼虽然没有得到什么，但也没有失去什么，也许这是一次失败，但这种失败也未尝不是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接受的结局。 与此同时塞莉也感慨了一句自己的能力。 “看来我是真不会打仗，今后还是少打仗的好。” “大小姐，诺曼领来消息了，他们要召回大小姐。” 德维尔·贝克带来了诺曼领那边的消息，对此塞莉并不意外。 军事上的巨大失败，总要人承担责任，塞莉也没有想要逃避五万伤亡这一残酷现实。 “回信就说，我立马回去。” “大小姐——” “我说了，我立马回去。” “明白。” 德维尔当然知道塞莉回去后会面临什么，但她可不敢违抗主上的命令。 此时另一侧的库洛维倒没有太大情绪上的波动，她相当不满的推着德维尔出了房间。 一出门，德维尔就被骂了。 “你是觉得自己的手指太多了？还是不会写字？德维尔，你这家伙拈花惹草的本事不小，怎么让你办点事情就这么蠢？” 可公开情报。 塞莉·诺曼人物表。 姓名：塞莉·诺曼 年龄：16 个人经历：大贵族诺曼公爵独女，贵族大小姐，因被检测出逆位属性，而被免除了贵族头衔，并且被送往卡西尼亚。（表） 实际上是异世界的转生者（迪彩干涉下的正统世界交响乐替换者），拥有极其独特的知识，也因为这份知识被教会所忌惮，专门派出刺客进行暗杀。 其影响力已经牢牢的扎根在了西菲尼，同时随着诺曼家和齐格家的冲突加剧，曾经一度被限制和罢免的第二幕僚集团重新被启用。 乱流篇（勇者战篇）中，揭露真实身份是夜之勇者。 雾都篇（七神战篇）中，随着星之塔被毁灭，光与影双生世界开始交替循环。 体术：e 魔力资质：a 魔力属性：圣杯（水） 星罗：逆位正义（顺位 11） 固有星罗： 魔力塑造：可创造魔力生物，因为塞莉的魔力属性是水，基本只能创造与水有关的魔力生物。 逆位星罗： 填满圣人之血的圣杯：魔力资质上限提高，寿命不受影响，同时魔力抗性提高。 次有星罗： 森之女：森林的庇佑，不会再森林中迷路。（表） 森之女：极其罕见的绿魔法资质。（里） 绿魔法： 植物控制：植物快速生长，副作用为土地荒芜。 元素变化：改变物体内部构成。 图文解构：阅读异类文字的天赋。 第一百五十六章 直面失败吧，勇士。 第159章 直面失败吧，勇士。 “库洛维，你在说什么呢？我——” “别什么我不我的了，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这个人有些时候空有武力，就是不愿意动脑子。我的脾气算好的，你要继续废话下去，哪怕是我，估计也得让你吃点苦头了。” “可我——” “好了好了，有事晚上再说吧。” 库洛维送走了德维尔，重新回到房内后，她看着面对着镜子发呆的主上，那可是相当同情。 战争结束已经有段时间了，连到两国边境条约都签订了，塞莉依旧处在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中，她已经不对失败耿耿于怀，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经历了失败的士兵。 如果不能赢，那就没有意义，如果不能赢，那你就不配也不该得到一切。 口号，塞莉喊不出来，故事，塞莉也不想去编。 失败就是失败，没有办法美化。 这几天，塞莉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思考要怎么重塑信念。 她得不出一个结论，得不出一个让士兵们追随她的结论，得不出一个要让士兵们为之牺牲的伟大理想，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如果我错了，那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呢？” “大小姐——” 塞莉和库洛维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虽然是主仆，但他们都非常了解对方，这次的事件对塞莉的打击不小，但这个打击不足以摧毁她的世界观，库洛维相信她能扛过去，也一定能够接受现实。 此时的门再一次被敲响了，本以为是德维尔回来了，但推开门见到的是信使。 查看了一下信件的内容，库洛维和塞莉说了下内容。 “塞莉小姐，公女邀请我们巡视下街道。” “她？行，帮我挑身漂亮的衣服，至少我长得比她好看。我可是无数人梦中情人，漂亮的金发美少女，唯独这一点我不可能输。” 明天就得离开了，今天可不得好好和那位该死的对手告别一下吗？ —— 不会输。 —— 漂亮的敞篷马车，有点像是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会乘坐的马车。 两人都打扮的非常漂亮，也就如塞莉预期的那般，她的美貌绝对胜过了公女，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她发觉街道上遍地的流民不见了。 察觉到这一点，塞莉立刻明白了公女邀请她出游的原因。 “之前被我说过流民遍地要被拿下问罪，现在特意向我展示成果？那么公女，满街的流民是被吸纳进工厂了吗？” “没有，我觉得普利亚区的军工复合体势力已经很大了，没有必要再为他们添砖加瓦，大部分流民都参军了，众所周知我们军队的福利很好，不仅有肉吃，还有很大一笔津贴可以拿，虽然危险，但总比躺着等死要强吧？” “不就一条命吗？国家要！那就给！你以为我会这么认为吗？公女，我可不认为普利亚区的民众觉悟有高到这份上，流民们都去哪里了？” “他们真参军了，我骗你干什么，我的队伍本来就一直人数不足，进一步扩编是好事。” “一群找不到工作的无业流民，你吸纳他们进军队？看来公女对自己的军队有十足的信心？有的时候队伍大了，可就不好带了，而且作战人员素质的下降，在某些时候非常致命。” 听到这话的洛雨反应平淡，并不是出于对军队的信任，而是出于责任上的平淡。 看得出，塞莉的阶级观念虽然算是领先于时代，但依旧没有摆脱那种大贵族视角。 不用去否认流民进入军队后可能会造成的各种问题，但我们也应该相信，只要教育的好，那人也能够发生改变。 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例子了，曾经的六十军蜕变成五十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并不想和塞莉解释，轻轻拍了拍马车的扶手。 “人嘛，总需要被他们之中最勇敢的人保护起来。让他们参军也只是一个临时过渡的办法，不仅是他们，后续还会有很多人参军，这就是我想出的破局之道。成本所需要有人去承担，这个决策是我做的，那自然应该由我承担。” 不逃避，勇敢面对，敢于承担。 这样的人塞莉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过了，连她自己，都逐步丧失了承担责任的勇气。 一切都该顺风顺水，就算没有顺风顺水，那也一定不是他们决策者问题。 可到头的种种失败，塞莉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他们的责任。 痛苦，也远比麻木更好。 洛雨选择看向了远方。 “人都会犯错，我们不是神，不知道前路是否正确，但我想我会走下去，我会擦干血泪，在这凛冽的寒冬活下去，又或者去推动那伟大的事业，这也许就是我们生而为人，最重要的使命吧。” “哈哈哈——对啊，对。现实向来如此。” 没有一次又一次可以重来的机会，时间永远不会回头。 勇敢的面对吧。 勇敢的面对那残酷，又冰冷的世界，傲然的站立在世界上！ —— 拉丁桥 —— 洛雨肯定不知道怎么街道上就这么多人了，她可没有大肆宣传自己要出行的事。 今天出来见塞莉，无非就是知道了塞莉即将被诺曼家召回，特意过来送送她而已，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围起来了？ 稍微问了问情况，得知了他们是普利亚区的工人家属，他们来到的街道，也是工人们最多的工业区，他们得知了公女殿下路过，特意过来表示感激和信任。 感激什么？ 感激公女殿下维护了国家，打退了侵略者。 信任什么？ 信任公女殿下一定会肃清普利亚区的各种流毒。 这些话洛雨听起来非常怪异，她并没有大规模的宣传自己干了什么，她也没有在普利亚区高调的宣传自己，不该有这么多人认识她。 她带出来负责安保工作的士兵，那肯定直接上前维持秩序。 洛雨在马车上探出头，想要挥手示意，不管怎么说，也是欢迎自己的人，没道理不回应下。 总不可能回应一下枪口就会顶上脑袋吧？ 探出头。 一支漆黑的手枪，顶上了她的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 萨拉热窝一声枪响 第160章 萨拉热窝一声枪响 年轻人，看着就二十来岁的年轻男性，非常诡异的穿过了无数人群。 没有人拦住他，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甚至连洛雨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人已经走得这么近了，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能力，帮助他隐藏了一切。 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现在发觉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了。 年轻人最后念出了悼词。 “来自拿非利（nephilim）的审判，为了西菲尼！我是加夫里洛·普林西普！” 枪声响起。 洛雨看到了加夫里洛双瞳之中扩散而出的青色标记。 —— 萨拉热窝一声枪响。 —— 枪响，但这个距离之下的士兵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周边欢迎着洛雨的民众又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洛雨手腕的红色刻印在枪声响起的瞬间，爆发出了一种奇特的力量。 红龙飞天。 一条庞大的中国龙从洛雨手腕的纹章之中涌现了出来。 龙是什么？妖怪？神明？又或者单纯代表了邪恶的怪物？ 都不是。 龙是精神的象征，她可以邪恶的怪物，也可以是正义的化身，而不可否认的一点，那就是龙是一种强大的生物，一种奇特的生命。 劈山观海！手握日月！ 龙游九天！天惊地变！ 一股逆着时代的洪流，冲垮了必然的刺杀，子弹完全偏离了该有的轨道飞上了天空，再也没有落下。 随着被愤怒民众按到在地，拿非利（nephilim）的使徒，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普林西普也发觉了，周围的所有人都看不见那条奇怪的生物。 红色的龙环绕在了那个万恶之源身边，那是来源于天与地的规则束缚，是来源于苍蓝之书的庇护。 怪物，那才是真正让人畏惧的怪物。 —— 时间流动停滞。 —— 苍蓝之庭的主位。 高高在上坐于王座之上的女性，满是鄙夷的看着拿非利（nephilim）。 她对拿非利的这次行为非常的不满。 “我承认世界交响乐的替换者这一次确实有些异常，但你们应该选择正大光明的击败她，而不是通过这种卑劣的手段杀害她。” “我不是失败了吗？天与地的连接没有任何的变化，这注定是一场失败的刺杀。” “对鼠辈的君主来说，失败是天经地义。” 迪彩对拿非利这种鼠辈的君主，没有任何的好感。 拿非利是七神之一，别名是尼非订，代表的是七神之中的圣子，在帝国北方被称呼为奴隶神。 这样的一尊神明，你就别指望他会有什么正常的思维了。 卑劣是他的本质，下作是他的本性。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那些低贱之人得到了力量之后，所展露出的丑态。 拿非利是七神之中最为疯狂和最不择手段的神明，也是混沌和癫狂的象征。 就这样的一个东西，竟然也能够位列七神之一。 悲哀？不，这才是最正常的世界。 卑劣的人永远都是多数，而正直的好人，永远都是少数。 迪彩抛出了手中的骰子，并且和拿非利强调起了自己的职责。 “我们都知道历史的发展方向，哪怕光与影的世界被从中截断，但我们都清楚世界该走向何方，这也是我们的职责。你们任何越界的行为，都不会得到苍蓝之书的允许。我们的职责是让世界——” “让世界走向迪彩你祈盼的方向？迪彩，无论你怎么变更乐章的曲调，无论你掷出多少骰子，世界都会朝着固定的方向发展，盖亚永远都不会回来，你该从你的梦中醒来了。那根本不是梦想，而是妄想！” “闭嘴！” 迪彩被激怒了，拿非利瞬间被驱逐出了苍蓝之庭。 其他各方传来的笑声，有嘲笑拿非利的，也有嘲笑迪彩的众神。 骰子。 迪彩的视线再一次看向了苍蓝之庭最中央的地图，她掷出的骰子本该是下一步棋子行动的方向和结果，但数字展现之前，她的棋子已经迈前了一大步。根据数字来看，这一步本该是一场大失败，棋子本该失去一切，但自己行动的棋子获得了奇怪的胜利。 不该发生的奇迹出现在了这个从未有过改变的棋盘之上。 —— “凯熙·希罗，我最钟爱的使徒，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这是一个好事。” —— 棋子自己行动，并且违背了规则，无视了所有条件和困难，自说自话的修改了所有结果。 赤色的洪流开始迅速的扩散和蔓延。 这是众神从未见过的一幕，世界的流向因为这颗棋子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这也是为什么七神如此敌视她的原因之一。 规则被破坏，他们赖以生存的法则被改写，他们的世界棋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慢慢脱离了他们的控制，他们对此感到了恐惧，他们都在畏惧着全新的时代。 畏惧权力的消失，畏惧信仰的破灭，畏惧他们的乐趣消失，也许诸神在畏惧着一切吧。 迪彩和诸神不同，她并不反感变化，与之相反，她一直都在期待着变化。 数千年了，反复抛出骰子的迪彩，终于迎来了独属于她的奇迹。 —— “真是让人越来越期待你的未来了。” —— 洛雨看着被控制后拉过来的年轻人。 普林西普是纯粹的爱国者？也许吧，但现在的他，已经开始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洛雨先是平复了下周围民众的情绪，她想要好好问问普林西普有关拿非利的一切。 就在此时此刻，一个不同于凯熙的蓝玫瑰对话框浮现在了普林西普的身前。 那是一个洛雨也能看见的系统框。 漆黑、肮脏、丑陋的提示框。 框子内展现出来的内容，也让洛雨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异常。 -任务发布。 -任务为结束宿主的生命。 -倒计时十秒，如果宿主无法结束生命，本系统将会主动协助宿主完成任务。 -任务成功的奖励为安逸的死亡，任务失败的奖励为痛苦的死亡。 -现在，任务开始，倒计时开始。 -十 -... -零。 -任务失败，宿主开始被抹去。 -失败奖励，痛苦的死亡，开始发放。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还有未来的过去 第161章 还有未来的过去 普林西普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珠子就落了地。 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他整个人从下半身开始融化，现在的普林西普就像是一支融化的蜡烛，他的哀嚎声响彻了整个街道。 没有预想到会出现这一幕的洛雨和围观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后退。 痛苦的死亡。 普林西普的哀嚎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融化的速度非常快，只过去了不到一分钟，他就已经化作了一滩连骨头都没剩下的血水。 周围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洛雨能理解发生的一切，之所以她没死，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一种特殊的存在给予了她庇护免受七神使徒的伤害。 —— 驱人结界 —— 感知到魔法的洛雨看了眼从后面走过来的布洛瓦。 “布洛瓦，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使徒的下场，当背后操控你们的神明不再需要你们之时，就会轻易的把你们当做废弃物抛弃。” “你看不到你身上飘着的是什么吗？” 布洛瓦现在的神色非常特殊，紧张？像是见到了什么怪物一样的表情。 洛雨可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比起和布洛瓦鬼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随着布洛瓦的魔法驱散了围观的路人，洛雨回到马车上和塞莉谈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塞莉小姐，如果我被西菲尼的爱国者刺杀了，两国恐怕会打的不死不休吧？” “...” 塞莉在一声枪响过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休息了好一会，她才勉强恢复了理智。 “这事情也太离谱了，我一定下令严查，这绝对不是我们西菲尼干的，哪怕这个人就是我们西菲尼人。” “我愿意相信塞莉小姐。” 洛雨也没有多少意愿拿这件事出来作秀。 两国边境勘定条约刚签订，这是非常重要的政治成果，可不能因为几只蟑螂就让一切打水漂。 —— 布林迪西的罗利宫。 —— 经历了非常巨大风波后，洛雨依旧邀请塞莉到布林迪西最豪华的地点用餐。 为什么遭遇了刺杀还要继续请客吃饭，可不就是因为塞莉明天就要走，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谈么，且刺客来源于西菲尼，现在谈判能够最大限度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地方洛雨也是第一次来，是一处非常豪华漂亮的宫殿。 两位都算是位高权重的年轻人，就这么在宫殿内东张西望了起来。 闲逛了一会，没有动这里东西想法的洛雨，邀请塞莉到了庭院内——坐下后，塞莉这十五六岁的小朋友，立刻就抱起了酒瓶。 “我早就想说了，公女你这边准备的酒水实在太差了！” “你还是少喝点吧，不健康——” “我都学魔法了，还健康不健康，我能够活过四十岁都是胜利！” “塞莉小姐还真会开玩笑。” 塞莉显然没有和洛雨鬼扯的意思，她抱起酒瓶喝了两口。 心照不宣。 刚遭遇敌国的刺杀，还能够得到这个级别的接待，你要说对方不是别有所图？可能么。 可惜啊，塞莉知道就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恐怕也没办法办到什么。 “我最迟明天就要离开布林迪西了，回去后——我十有八九也得离开西菲尼了，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但恐怕爱莫能助了。” “我相信塞莉小姐早晚有一天会重回西菲尼的大舞台。我也知道你控制下的第二幕僚集团没那么好击垮，你看我现在完全控制了普利亚区这个边境都市，我们就和平、愉快的做生意吧。只有让两国边境的人民都活得下去，我们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和平。”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和侵略者谈商贸，公女殿下的脑子是坏了吗？” “我不是和西菲尼谈，而是和塞莉小姐你谈。我知道你们诺曼家需要的是什么，我也知道西菲尼想要的是什么。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用我们的友谊让两国永远的和平下去。我提议我们两国互相开放市场，并且共同设置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关税。” 塞莉对洛雨的说辞，展露出了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 别说塞莉这样，就是连洛雨这边的人也完全无法理解她的逻辑。 半个月前，两边因为一场战役死伤了靠近七八万人，而现在，他们竟然要坐下来谈双赢的商贸？ 塞莉不是什么蠢货，她转瞬间就理解了洛雨话里的意思。 “莱茵河北岸还不够满足公女你的胃口？所以你打算用经济援助做饵，想要对莱茵河西岸施行经济殖民，从而控制那片区域吗？你的缓冲区理论有斯拉夫人的感觉了，完全不用脑。” “可你会答应，因为我们都没有大脑。” “不，我有脑子，但我知道未来的莱茵河西岸的负责人一定没有脑子。你赢了公女殿下，我同意你的商贸计划，今后两国的商贸往来，都由公女你说了算了。” “这是合作共赢。” 第二幕僚集团的影响力在西菲尼不可小觑？整个西菲尼的名将都在这个集团内，他们聚集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不会就这么退出历史的舞台。 西菲尼的国内局势，可比德罗帕萨雅严重的多，他们那是真有可能随时爆发大规模战争，你说这种环境下弃置这样的军事集团？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塞莉也许会离开西菲尼，但她早晚会回去，第二幕僚集团也许会被赋闲一段时间，但他们早晚会重新被启用，西菲尼的未来属于他们。 洛雨的所谓商贸计划，也就如塞莉所说，是一个充满了斯拉夫色彩的缓冲区计划。 双赢。 等洛雨完成了对莱茵河西岸的经济殖民，就是她赢两次的时候了。 —— 8月15日，凯旋。 —— 新军的一万多人，换上了崭新的军服，凯旋而归。 鲜花铺满了街道，围观的市民们开始了欢呼，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士兵们也因为战争的结束，迎来了自己的荣誉，迎来了不再灰暗的未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谁是多数! 第162章 谁是多数！ 应该是这样，绝对应该是这样，但在布林迪西的会议上，无论是被控制了亚历侯爵，还是米凯莱侯爵，他们都极其不满洛雨的一切表现。 亚历侯爵第一个开口，他愤怒的拍着桌子，他身后的路灯挂件可多了。 “公女！你的行为是在掠夺！是在摧毁我们普利亚区的工业体系！你要面对的不是我们的反对，而是广大市民、工人的反对！你这是在端掉他们的饭碗，这一百多万人你打算怎么喂饱他们？” “谁问你了？亚历侯爵，你有资格和我说这些？” “我横竖都落你手上了，但你别忘记，我的背后不是我一个人，而是广大的普利亚区人民。” “你会上法庭，不是普通的法庭，而是军事法庭。他们会做出公正的审判，放心，亚历侯爵，我绝对不会对你用私刑，因为，你不配！” “我——我要杀了！我要杀了你！” 怒吼着的亚历侯爵被拖了下去，而此时米凯莱侯爵也开始说话了。 虽然米凯莱此时还算是有人身自由，但他的境况已经不比亚历强多少了。 “公女殿下，你保证过会维护我们的利益不被农民侵犯。” “我是保证了，我也做到了。” 中国历史上处理这群东西的手段，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最为和谐的一种方式，那就是——推恩令。 土地要集中起来，才能够创造足够的财富，所以这些所谓的传统贵族，他们的继承模式都是长子继承，而次子么，送进城里打工，又或者送进城里自己谋生。 现在不一样了，随着推恩令的发布，洛雨严格限制土地兼并，明确法律上所有贵族子弟的继承权都一样，你们地主的地不是多吗？那要不了几代人，他们这些个地主可就不剩下多少地咯。 更别谈洛雨手上有钱，怕不是米凯莱这群传统贵族一死，他们的家产就直接人间蒸发。 妥协？ 有什么好妥协的？人家贵族子弟那还得谢谢洛雨让他们继承家产呢。 为此，她也做出了自己最大善意的警告。 “让你们这代人体面退场，这已经是我在危急时刻做出的最大妥协了，我希望米凯莱侯爵你不要不识好歹，否则，恐怕你没有办法保全自己的一切财产。” 智力正常就不会反抗，安心享受完自己这一代？ 他们要是想得明白这一点，可就不会到现在这位置了，他们这些愚蠢的旧时代遗物，必然会把自己送进最完美的坟场。 米凯莱侯爵还试图反驳，他带着传统贵族势力的人集体起立。 “公女殿下能够听听我们集体的意见吗？我们才是多数人，我们应该得到尊重，我们——” 面对这样的话，洛雨拉开窗帘，窗外人山人海，红旗招展。 市民、农民、士兵、工人等等都举着牌子，整齐的高呼着抗议口号。 洛雨打开窗户，义正言辞的问着米凯莱。 “现在，谁是多数？” 什么叫做民意？什么叫做多数？什么叫做未来？ 什么——是正确的事业。 曾经的普利亚区漆黑一片，看不见光亮，但现在的普利亚区人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 人民面前，米凯莱侯爵等人畏惧了。 “...” 见到此情此景，米凯莱意识到了自己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要反抗，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尝试挣扎一下。 疯了？不，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皇冠落地前的谢幕。 —— 米凯莱他们退场。 —— 等他们离开，洛雨立刻喊来了克莱贝尔。 指示明确，不容抗议。 “贵族集团稍有异动，立刻让军队行动，全家老小，留一个受审就好，其他的一个都别放过。” “大小姐，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没必要把他们全杀了吧？” “把他们全杀了，这才是真正的仁慈。你让他们活着受唾弃和折磨，不如给他们一刀来得痛快。你要不愿意，让瓦特他们去做，他们肯定乐意。” “这——” 一时间克莱贝尔有些分不清什么叫仁慈了，或许仁慈的含义也需要重新定义了。 还能怎么样？劝？劝有什么意义，就和洛雨说的一样，瓦特他们肯定愿意。 没什么好说的，克莱贝尔立刻下去传达指令，让刚回来的新军做好战斗准备。 现在才是真正斗争的开始。 —— 斗争开始，斗争结束。 ——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愿意为了地主卖命，米凯莱他们的反抗连几个小时都没有能够维持，就被新军彻底剿灭了。 瓦特·泰勒进了米凯莱的大庄园后，看着周围的一切，苦笑着。 “这样的豪宅，过去的我们别说打进来了，就是远远的望一眼，恐怕都是奢望。” 身旁的约尔听到后，也一样笑了笑。 大家都清楚，光靠他们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清算这群东西，可那位公女做到了。 “这是一个奇迹，瓦特，我们也许都在经历奇迹。” 奇迹的价码非常高，尤其是对米凯莱一家来说。 曾经高高在上的侯爵，拥有土地最多的贵族，现在被打的鼻青脸肿，像极了一条狗。 一条狗——不，是米凯莱被带到了瓦特面前后，大概也知道了自己死到临头。 “瓦特，你们早晚和我一样，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等那个恶魔利用完了你们——” “我不在乎。” 瓦特真的不在乎自己是什么下场，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现实是由无数谎言构成。 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在说谎，每一个人都在互相伤害，互相索取。 大家都是人，都一样。 看似十恶不赦的罪人，也会有人发掘出他们的优点，洗白他们，哪怕这个人血债累累，也会有人歌颂他们刀劈樱花树。 一个再完美的圣人，也一样会有人发现他们的缺点，泼脏水，抹黑他们，也许没本事抹黑本人，就从他们的家人下手。 人的本质不是什么希望与光明，而是掠夺与黑暗。 没有什么绝对正确，没有什么绝对的错误，但瓦特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章 我们选择相信未来 第163章 我们选择相信未来 “如果历史能够无限次重置，如果让不同的我来决定你们的罪行，我想无论是什么环境下长大的我，无论是什么时代的我，无论是什么地位和阶级的我，都会大声的宣布你们有罪。” “瓦特·泰勒！会有人为我们翻案，我们绝对没有错，我们都是合法的得到土地，这是我们家族累积出来的财富，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土匪！一群强盗！你们和侵略者没有任何区别！都是道德败坏的——” “你们怎么想很重要吗？为什么我要遵循你制定的法律？为什么我要遵循你的道德规范？合法？你有这个资格定义什么合法吗？” 瓦特可不会陷入什么道德困境。 不是没有道德，而是他有自己的道德标准。 理应如此。 “我和你们斗争了这么久，只是想明白了一点，嘶吼没有用，愤怒没有用，发泄更没有用，我不会跪着索求希望得到的一切，我已经学会了站起来。” “如果未来有人想要替你们翻案，说你们是正义的，我们是邪恶的，说我们是暴徒、土匪，是只会打家劫舍的强盗，而说你们是被残忍迫害的社会精英、良好市民、国家希望，说你们也是受害者，是惨遭迫害的倒霉蛋。” “如果他们想要否定我们的一切，我会说，尽管来吧！如果这个新时代能够被你们重新改回原来的样子，那我们也活该被否定一切！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否定他们，没有人站在我们一侧，那就证明我们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我相信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所以安息吧，我相信不会有还愿意把你们挖出来当宝。” 米凯莱全家三十余口人，全部被推进了士兵们挖好的土坑。 公女的意思是直接枪决展现仁慈，但更加仁慈的瓦特认为他们不配浪费子弹。 从外面走进来的赫里和约翰·高恩特对眼前这一幕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赫里只是看了一眼土坑，随后就把手上的委托书交给了瓦特。 “公女让你带队清剿下边防卫队残余的顽固势力，对付他们也和传统贵族一样，杀无赦。还有这条命令需要你们去执行。” —— 土地规划书 —— 土地规划书涉及到的内容非常多，但瓦特工作的核心宗旨就一条——土地分配。 占据了普利亚区70%的农田的传统贵族集团彻底覆灭，而他们过去的一切财产，理所当然的应该被平等的分配给农民们。 虽然还有涉及相当多部门的设立，以及人员的任命等等，但这些都由跟着赫里一起来的约翰·高恩特侯爵负责。 看来这老头在公女那也混了个不错的职位，理所当然，约翰·高恩特的本事瓦特当然清楚，否则他有怎么会认这老头做师傅呢。 “那么约翰老师，时隔多年，我们再一次共事了。” 至此，随着土地规划书的落实，传统贵族集团彻底消亡在了德罗帕萨雅的历史中，且永远永远不可能再一次登场。 —— 没过几天，对亚历侯爵派系的法庭审判也开始了。 —— 军事法庭的流程很简单，亚历干的反人类事情太多，罪行就是罄竹难书。 他担任边防卫队最高长官的七年间，通过人为制造的冲突，前后共计造成了十余万人的死亡，制造了数起屠村惨案，杀良冒功。 亚历侯爵得到了最公正的审判，他犯下的战争罪行也足够处决他一百遍。 瓦特·泰勒作为蘑菇村惨案的幸存者，作为证人出庭。 等一切尘埃落地，亚历为首的军工集团全部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后，瓦特问出了那个一直以来的疑问，一件他永远无法理解的事。 “为什么你们要杀害那些偏向于你们的村民，那三千人，他们不该死。” “不该死？我还嫌弃他喘息的声音太大，别说什么压迫！这是我们的自由！” 被拷在椅子上的亚历可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 他满脸悠闲的把腿翘上了桌子。 “怎么，你还指望我有什么苦衷？指望我有个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要不要编个故事来安慰下你这个脆弱的小朋友？就编我从小遭受家庭暴力，长期患有抑郁症，所以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解压，这种故事你满意吗？瓦特·泰勒。” “蘑菇村，那地方还真是漂亮，所以我到那地方的第一刻，我就知道我要毁掉它！不能够让这么漂亮的东西存在下去！人间是炼狱！不会是天堂！” “主要也是你们跑的太快了，你说我劳师动众的来一趟，不领点人头回去当赏钱，怎么也——” 瓦特已经没有了听下去的想法和意愿，但他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愤怒。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亚历会这么说，瓦特平静的坐到了亚历身后的陪审席上。 “神明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好人，民众告诉我这些坏人都有可怜之处，小说和戏剧告诉我你们这些反派都有着伟大的目标和高超的行动力，但现实却告诉我，你们这些反派只不过是一群反人类的畜生。” 不是什么战争逼疯了他们，而是这些军工复合体长期以来就是依赖人命赚钱，以至于他们完全漠视生命，他们眼里，人也早就不是人了。 人是明码标价的商品，当杀一个人能够赚到钱，且不需要承担责任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会犹豫要怎么做，大部分人也都知道该怎么做。 很正常，哪怕是瓦特，他也清楚如果自己在亚历这位置上，估计也很难维持本心，更难不堕落下去。 钱，谁会觉得钱多呢？ 反正死的都是无关的路人，死一个能够让自己的生活变好，那死一万个不是能够爽上天？ 屠刀没有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人永远不会感觉到疼。 “瓦特，我也想问问你，你真决定了要站在人民的对立面吗？” 听到了匪夷所思的话。 “我和那位公女比都算是圣人，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比我好吗？你现在离开，一切都还来得及。” 幽默感？没想到这位高高在上的侯爵也如此的幽默。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生冷血的杀手(第二卷完结) 第164章 天生冷血的杀手（完结） “瓦特，我知道你理解不了，但我清楚，那位公女和我们是一类人，但她的疯狂在我们之上。” 疯狂和理智只有一线之差。 瓦特始终没办法忘记第一次见面时候，被训的和孩子一样不知所措，过去他还挺在意这事，但现在，看着自己和亚历之间的格差，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那么永别了，亚历侯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业需要去做，我希望我们不会在地狱相见。” —— 即便是借来的翅膀，也一样能够飞向天空。 —— 洛雨特意挑了个布林迪西最高的地方让亚历侯爵见证自己创造的一切都被毁灭的场景。 此时的亚历依旧贼心不死，他依旧不想承认自己有错。 “都是赚钱，我赚的钱是流血，但你也一样。”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军工复合体走向覆灭是必然，洛雨知道自己的未来可充满了不确定性。 时代在变化，而且是朝着完全未知的方向变化。 见证者？参与者？建设者？开拓者？ 洛雨知道自己并不身处于这个类别之中。 “有的人为瞩目而生，有的人需要扮演受害者，我们都早就学会了忘记关注真正的悲剧。” “我和你说过，我只是服从我自己的本能，尽全力的剔除掉那些我不要的玩意。你们就是我最不需要的东西，也是我最大的阻碍，好在你们并不难剔除。”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反对，因为我不需要施舍和怜悯，我凭实力赢下的这场游戏，不需要他人为我证明和理解。” “很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们会瞻前顾后，害怕伤害到任何一个人，甚至害怕伤害到花花草草，但我不一样，我就是一个天生冷血的杀手。” 想要创造一个不曾存在过的东西，又怎么能够不被断定为疯狂呢？ 不存在的东西被创造出来之前，没有人会相信他可以存在。 —— 布林迪西的工厂在燃烧。 —— 洛雨注视着军工复合体的覆灭，注视着从上到下彻底的清算，这必然是一种疯狂，但这种疯狂是必需品，否则人类就没有存在价值和意义了。 没有任何的仁慈，她做出了自己认知中最为正确的决断。 虽然没办法通过收买公社领导层，从而控制地下公社，但如果引入一股完全听命于自己，并且还力量强大的势力进入公社，那公社真正的潜力就会爆发出来。 一台全新的宣传机器和庞大的政治实体，正在逐步形成。 火光映射上了洛雨的脸，她对毁灭早已经习以为常，她也在火焰中看到了新的希望。 —— “好吧，我才刚开始享受我的乐趣。” —— 瓦特·泰勒在那一天登上了演讲台。 士兵和市民们的欢呼声中，他开始了演讲。 “忍受着工资削减，福利降低，尊严受辱，对此我们不能有一点抱怨，因为你多说一句，就是不爱国。” “经历了炮火洗礼的我们，还得为那些上等人负重前行，他们还是和过去一样对我们呼来喝去，还要让我们——闭嘴！” “我不会沉默！” “我知道你们都想说，我们都希望得到改变，但这么多年了，我只学会了一件事情，只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些混蛋，那些杀千刀的混蛋，他们比我们恶劣千百倍，他们根本不会改变，他们只能够迎接毁灭！” “政客、法官、贵族、地主、资本家，他们永远都不会允许我们进入他们的宫殿，甚至我们连看的资格都没有！无论我们多么的奉公守法，做上一个人人称赞的好人，我们也没有上台的资格！” “造成这一切的是原因是什么？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出身！因为我们是穷人，是wcjj！我们和他们水火不容！” 瓦特·泰勒带头朝着军工厂丢下了第一把火。 这是他们全体共同的决定，告别过去，不如全新时代的决定。 工人们虽然犹豫，但依旧选择了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 旧时代结束了，工人的时代来临了。 —— 从这一天起，普利亚区的工业体系彻底崩盘，彻底的被打碎。 大家需要重头开始，重建一起？ 由工人领导的产业重构比想象之中的要容易上不少，而这一次工人们不再需要生产落后和无用的军工装备，他们开始真正生产大众所需要的东西，用以改善生活。 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收入下滑，但这一切都值得，也必须要值得。 公社的宣传下，他们的奉献和牺牲成为了人人称颂的伟大功绩和优异的精神。 普利亚区随着工人时代的来临，全面落入了洛雨的掌控中。 四百万人口的工业大区，改头换面，成为了德罗帕萨雅最为重要的工业区。 清算贵族地主，以及邪恶资本权贵的行动正式开始后没多久，依托于西菲尼帝国和神圣帝国南方的贸易，普利亚区的工业发展步入正轨。 至于无法承载过多工业人口的问题，洛雨选择了大力发展农业。 粮食就是一切。 制定了第一份五年计划，确定了最低薪资和最长工作时间，还通过反垄断法增加竞争（特指禁止希罗家产业完全垄断普利亚区的各行各业）。 重构官员系统，重新选拔和任用官员，广招有志之士和有识之士等一系列举措落地。 等到对普利亚区的改造完成，彻底清洗了所有不需要的东西，那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也就是在337年的11月15日，将庞杂的事务全部丢给了全新建立起来的文官系统后，洛雨也从约翰老头那拿到了亚美莉皇后的邀请函。 约翰老头特意讲明白了这份邀请函的内容。 “第三公爵，外人贬称为乌龟公爵的托列·鲁道夫提出了主动投诚，他要将自己实控下三个大区的控制权转交给公女殿下，作为诚意的表示，他已经主动解散了自己的军队，就等着王师南下。” 投诚？投诚用邀请函的形式？ 洛雨并不觉的皇后和约翰疯了在这胡言乱语，多半是第三公爵和欧根妮家族关系密切。 “看来欧根妮家族是遇上了完全处理不了的麻烦，只能够通过这种方式保全自己了？” “具体的情况，等公女在西西里岛见到了皇后殿下，那就都清楚了。” 洛雨可没兴趣和他们玩什么宫廷权斗，现在的她也没必要担忧自己吃不下乌龟公爵的三块大区。 既然对方把肉送上来了，没有不吃的理由。 “南下！西西里岛！” 第二卷完结 后记(第二卷完结!可以看起来了!) 后记（第二卷完结！可以看起来了！）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 第二卷，边境纷乱，莱茵奇迹篇正式完结。 感谢各位的订阅，你们的订阅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作为系列的第二卷，也算是正式揭露了本作的核心反派，也就是系统。 凯熙·希罗的使徒身份也在这一卷得到了公开和证实，同时也小小的剧透一点点内容，凯熙持有的系统是与时间有关的系统，文中也有多次暗示时间孤岛的存在。 使徒和系统构成的机构，也在第二卷正式揭露，其名为共济会。 这一卷也相对而言没有那么多需要解读的内容，同时也稍微谈一下第三卷的尝试和改变。 第三卷的整体内容，将不会再以一整个大事件为基础去写，且第三卷也将会更加注重一些发生过的特别案件，相对而言每部分的内容会短上不少，但整体内容量不会少。 可以预告的内容，分别是张紫妍案，以及爱泼斯坦案。 同时作为雅尔塔会议的序幕，红蓝之争的内容量也不会少。 西西里岛是摇滚乐和现代音乐的核心发源地，其中柳拜乐队开幕便会登场，以及可以预告的是会有一位非常神秘的中国歌手也会登场，她在中国音乐史上的影响力，那可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那么一如既往的公布第三卷的卷名。 —— 西西里之歌——红蓝之争。 —— 明天起！正式开始连载！ 感谢支持！ 同时也弄了一个小群，。 有兴趣闲聊的可以加一个！ 番外 共济会 第166章 番外 共济会 使徒之间禁止内斗，光这一点，就已经让张小炎很不满了。 不是因为他和这里的人有仇，好吧，就是有仇，他非常看不惯共济会的成员，以及除了伊丽莎白之外的使徒，这些个使徒一个个都是标准的小人得志的嘴脸。 第一天还在那高呼着正义到来，第二天就变成了我就是正义，第三天变成了我不吃牛肉。 这样的一群东西，张小炎作为禁书目录圣省出身的人，怎么可能看得惯。 好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瑞罗菲尼，共济会有足够的能力庇护他们的一切行为，不然就他们的所作所为，给他们判个枪决都属于法外开恩。 就这样的一群东西，竟然还在商量着解决人类之恶？难道真正的恶，真正丑陋的不就是这群东西吗？ 共济会的会议召开了，使徒们坐到了圆桌之前。 负责主持会议的是共济会的詹姆斯·麦迪逊，他也是瑞罗菲尼的副统领，这样的高官亲自来主持共济会的会议，可见他们使徒的级别在共济会内非常的高。 撒弥尔（samiel）七神之中骑士象征的使徒是第一个开口，但他一边说话，还在啃着生肉。 “迪彩的使徒怎么说？她到底愿不愿意帮我们？” 丑陋，满血都是猩红的血肉。 张小炎是真的看不惯，但又不得不听。 巴弗灭（baphomet）七神之中象征弓箭手的使徒，作为总情报负责人的他，回应了撒弥尔使徒的问题。 “不愿意，对方的答复很明确，她和迪彩一样都只会投骰子。” “呵——真是胆小，又怯懦。我说各位，我们就别等了，赶紧上门灭了那东西吧。早点结束麻烦的任务，早点让我们享受世界！我可有太多东西没玩够呢。” “你也知道，那个人现在有苍蓝之书的庇护，我们没有办法通过系统的力量直接杀死和抹除她。” “苍蓝之书只会干涉系统获取力量之人，也不会庇护所有人不受伤害，那我们发动一场战争吧！发动一场毁灭德罗帕萨雅的战争！” 听到了撒弥尔使徒的胡言乱语，哪怕是詹姆斯·麦迪逊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立刻站起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我们瑞罗菲尼原则上支持各位的一切行动，但是发动战争，先不谈我们要怎么跨过神圣帝国这座大山，就算对方同意让道，我们瑞罗菲尼也没办法构建如此漫长的补给线了，更没办法跨过半个大陆去搞什么武力征服。” “我们瑞罗菲尼要是能够做到这一点，那这个世界早就没有其他国家了。” “有关大规模战争，我希望各位不要再提了。” 撒弥尔的使徒显然非常不满，他甚至停下了啃食生肉的动作。 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詹姆斯·麦迪逊。 “这个世界竟然还有瑞罗菲尼合众国做不到的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哈哈哈——你这头蠢猪，不会真认为瑞罗菲尼是什么正义使者吧？谁不想统治世界？他们只是做不到，不是不想。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也难怪你会直接倒退回原始人的状态。” 拿非利（nephilim）的新使徒，开始了嘲笑的表演。 说起这位新使徒，她不同于之前拿非利挑选出来的所谓消耗品，这一次拿非利的火线系统是完全降临在了这个十来岁小朋友的身上。 不知道名字，但看长相和打扮，以及之前巴弗灭使徒的介绍，这小朋友是瑞罗菲尼最底层出身，她也是唯一瑞罗菲尼出身的使徒，不同于其他使徒性格上的转变，这位从一开始就没个人形。 来的第一天就把某个倒霉的共济会成员给当做气球打爆了，接下来的每天，只要是妨碍到她的人，轻的被她扯断手脚，严重一点的估计连碎肉都找不到多少。 张小炎和伊丽莎白对此颇有意见，但其他人，那是都饶有兴趣的参加进了评审环节。 没有人想要阻止，没办法，不同于张小炎的生命系统遭遇危机就能够得到触发和升级，这个变态杀人狂持有的火线系统依托于矛盾点升级、成长、获取奖励，杀人就是最好的获取矛盾点的手段。 为此共济会非常愿意协助这小朋友滥杀无辜，当然杀的肯定不会是什么权贵，哪怕杀一个权贵能够得到的矛盾点远高于普通的倒霉蛋，他们也不会愿意献祭自己。 —— 真让人作呕。 —— 张小炎是真的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他站起来主动承接了一项任务。 “听说世界之恶被邀请去了西西里岛，我估计和巴弗灭使徒你的计划有关联，西西里岛可是保守派的大本营，我和伊丽莎白可以先去打探一下情报。伊丽莎白你没意见吧？” “没有，我也很久没去过西西里岛了，正好去见见老朋友。” “拉哈伯（rahab）和阿撒泻勒（azazel）的使徒愿意去，那肯定是好事。只是和我的计划有关联？你说的是马歇尔计划吗？这个计划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而是整个瑞罗菲尼精英们共同努力创造之后的成果，我想光凭世界之恶，不可能阻止我们众多人类精英共同创造的产物。” 马歇尔计划，得到了神圣帝国北方杜鲁门政府的批准后，正式开始了南扩。 从张小炎的角度来看，这也是瑞罗菲尼试图迈开统治世界邪恶计划的第一步，他无所谓，哪怕是张小炎这样心态好的人，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凌驾于，又或者超然于人类这个集体之上了。 他是一个观测者，一个旁观人，他没有理由去干涉人类内部的争斗，如果瑞罗菲尼成功了，那也不过是证明了他们瑞罗菲尼有资格成为世界帝国，仅此而已。 世界会变得多黑暗？人类多糟糕？ 谁在乎呢？ 至少张小炎现在并不在乎，与之相反，他对那个世界之恶反而有相当大的兴趣。 “不管怎么说，你们先忙你们的吧，我们去和世界之恶接触接触，看看她的弱点，我也是真想不明白，一个凡人要怎么和拥有系统的我们对抗。” “我们共济会会提供一切使徒们需要的东西，我们共济会永远都是七神的忠仆。” 詹姆斯·麦迪逊代表共济会，更近一步的表达了忠诚。 “所有共济会的成员都会无条件的为两位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公开情报。 七神使徒。 贝希摩斯（behemoth）利维坦铁匠尼神所有情报未公开 拿非利（nephilim）尼非订圣子奴隶神部分权限普林西普已死火线系统完整系统持有者为十来岁小女孩真名系统未公开变态杀人狂 阿撒泻勒（azazel）阿萨农民伊丽莎白白金系统 摩洛（molech）莫洛少女琉球神布洛瓦世界树系统 拉哈伯（rahab）拉哈战士安立甘神张小炎生命系统 撒弥尔（samiel）萨米骑士崇神吃生肉的神经病男性真名、系统未公开 巴弗灭（baphomet）波罗弓箭手殖神情报负责人男性真名、系统未公开（非瑞罗菲尼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血与肉的拳击赛 第167章 血与肉的拳击赛 金仁勋拿起了手上的举报信，砸在了管伟华的脸上。 他舔了下上嘴唇，气焰嚣张抓起了管伟华的头。 “你这个小崽子胆子很大啊，连我都敢举报？证据搜集的也很全，要不是我上头有人罩着，我还真他妈要栽你手上啊。” 管伟华被绑着，但他并不畏惧金仁勋。 他斜着眼睛抬起头，满脸不屑的嘲笑起了西西里岛最混蛋的地下皇帝。 “坐牢对你来说，那简直就是奖励，你不该进监狱，你这个杂种唯一的归宿是进坟墓！金仁勋，你没几天好日子了，奥本海默市长一定会查到底！” “你们这些人把法律当成了儿戏吧？还是你觉得市长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抓人？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一个个办事还这么野蛮？你们环球唱片不会认为搭上了一个小小的市长，就能够为所欲为吧？” 金仁勋拿出了法院的宣判文书，他指着上面的无罪两个字。 “法律证明了我无罪，我是无罪释放了，但我依旧被罚了1金币40银币。（约合14万人民币，2400万韩元。）” 他不在乎这么点钱，他在乎的是法院的态度。 过去的他可是连罚金都不需要缴纳，也根本不可能被捕，他上面的人太多，官也都太大了，大到金仁勋早就凌驾于法律之上。 这一次不太一样，金仁勋不仅被警告了，还被捕了，甚至还被象征性的罚了款。 他不知道是什么发生了变化，但他近乎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为此他才会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堵上管伟华的嘴，避免再生事端。 金仁勋坐上了桌子，示意自己的小弟把沙袋套上管伟华的头。 “我的答案还是没有变，把人送过来，陪我一晚上，我就捧红她，否则她一生一世，就给我在小酒馆里卖唱吧。管伟华，你应该去问问她的意见，多少人想要攀上我这个枝头，我还不愿意呢。这是来源于我的恩赐，你们要学会感恩。” “做你的美梦！金仁勋，你这个杂碎，我向西西里政府举报你没用，我就直接去布鲁塞尔举报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过上好日子！” “我知道不能杀了你，你和希罗家多多少少算是沾点关系，你是不能死，但不代表你的家人不能死。管伟华，你四十多岁了，有老婆有孩子。环球唱片发展的也挺好，为了一个小小的新人，和我作对值得吗？赔上自己的家人值得吗？” “你——” “喏喏喏，不值得。管伟华，今天我把话放这。你写一封举报信，我要你孩子一根手指，你孩子的砍完了，就要你老婆的，你老婆砍完了，就要你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明白了吗？” “你这个畜生！” “小崽子，这是我最后给你的善意了。” 随着小弟戴上黑手套。 —— 血有肉的拳击赛开始了。 —— 世界堕入了黑暗，管伟华逐步对疼痛感到了麻木，他正在一点点丧失知觉。 死亡临近了，从他的周身涌出了奇怪的光亮。 冥冥之中，管伟华听到了一个声音。 —— “海神系统启动。” —— “我贝希摩斯（behemoth）愿意赐予你力量。管伟华，有了我的力量，你可以拯救一切，可以改变一切，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你可以现在立刻就杀死这个作恶多端的混蛋。” “滚！” 贝希摩斯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应过来的大海之神，再一次确认起了自己听到的话。 “你难道不想要这个混蛋死吗？你难道要看你的家人遭到迫害吗？” “我说，滚！滚出我的身体！” “你疯了吗？我在救你，我可以给予你改变一切的力量。” “制裁金仁勋这个王八蛋是我们人类的事，他必须得到公正的司法审判，不然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他！我不会依靠外力！我所求的只是公正公平！我的国家！能够给他制裁，给我带来希望和光亮，我不需要依靠你们！我相信正义，不相信神明。” “公正公平？这个世界哪来——” “我相信，那就存在。” “疯子。” 贝希摩斯被管伟华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它见过太多太多渴求着赐福的人，它也不止一次降下赐福，那些得到了赐福的人，都对它感恩戴德，他们都希望的到力量，得到一切。 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滚开，管伟华是不希望得到力量吗？他不贪婪吗？ 否定。 是人都有贪欲，只是管伟华心中的光亮，不会随着世人的恶意贬低而失去该有的颜色。 眼中有光？也许那光亮看不见，但一直都在心中，不会消失。 管伟华坚定的相信正义一定会到来，为此他愿意等待，愿意承受痛苦。 “会来的，改变一定会来，我相信她，我绝对不会怀疑她承诺过的一切。” 话音落下，贝希摩斯被逐出了管伟华的身体。 一个成为世界上最顶尖之人的机会，就这么被他亲手放弃了。 卑劣的人非常多，崇高的人寥寥无几。 管伟华在绝境之中依旧不愿意妥协，高洁的光亮却不能够照亮他的道路。 牙齿脱落了，飞出去了，就如同那耀眼的光亮飞向了远方。 贝希摩斯非常无语，却也只能暗暗诅咒这个家伙一定会后悔。 他会后悔自己放弃了力量，他会逐步认识到，这个世界不存在光亮。 —— 灯火常亮。 —— 西西里岛的音乐节，那是摇滚乐的天堂。 此时还没组建多久的柳拜乐队，内部矛盾丛生，按照主唱尼古拉·古耶夫的说法，就是他们六个根本不是一类人。 鼓手给予所有人平等的压力，他谁都骂，连尼古拉也被骂，甚至连一边的场务和制作人都不放过，要是在场还有杂务，估计他也会骂。 “我说了，我的鼓要擦干净才能上场，你们为什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是觉得我们演出的很失败，所以用这方式来嘲笑我们？还是说你觉得我不配用上这样的鼓？你要替我上场演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柳拜乐队 第168章 柳拜乐队 “我懂我懂，毕竟大家都是混子，都只是为了一口饭，所以不得不上台。好好练？练个屁啊，音乐靠的是才能，没才能的人上台，不如去扮演小丑逗人笑。” “还有你，制作人还是经理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不该上场？那能不能早点解散？反正都唱不好，也没人听，解散了大家都轻松啊。制作人，你在听吗？你有考虑好什么时候解散了吗？” “什么？还能继续？那你倒是拿出继续的态度啊，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是打算让我们自己出去宣传演唱会，还是让我们自己去卖门票？” 场务和制作人被压力的只能不断的擦汗，不得不说鼓手的压力怪水平又有了上升。 尼古拉可不敢去看，那万一被压力到自己头上——他刚这么想，来自鼓手的压力，就已经到了。 “尼古拉主唱，你能不能好好写写词，你看到今天观众的反应了吗？就这个水平怎么让观众满意？” “你这个王八蛋！我说过了！这段是我弹的，不是你！” 这话可不是尼古拉说的，而是另一边两个吉他手在嘶吼争执。 没错，就是两个人，他们两位正在互相指责。 演唱会的后台，吉他手们展现出了超出常人理解的热情，他们情绪炸裂，砸坏了手中的吉他，扭打在了一起。 一直都这样，这两人时不时就要砸吉他，时不时就要这样互殴。 至于副唱那就更离谱了，离谱在哪里？离谱在根本找不到他！他来不来现场纯看心情！今天他心情不错，所以来了，演出结束后，就开始对着镜子发呆。 没错，你能不能和他说上话，也纯看心情，如果他心情不怎么样，你就是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你。 唯一正常的是男低音，这哥们至少算个正常人，但也只是一个正常人！他根本不会唱低音！ 就这样的他们，竟然得到了联邦皇太子的接见，并且还得到了肯定？ 面对着一团糟糕的柳拜乐队后台，兰佩满脸笑容的说出了自己的称赞。 “你们乐队的曲子，我听了，很棒。” “啊这——” 就算尼古拉再怎么乐观，也不得不考虑是不是皇太子脑子出问题了，就这还夸奖啊，你是没看见我们的状态多不正常吗？ 其他成员纷纷表示夸赞受用，但尼古拉作为唯二的正常人，可不就只能尴尬的说不出话么。 相比年轻帅气的皇太子，尼古拉更在意的是坐在他身边，一位大胡子的帅气三十来岁中年？青年？反正这位同样笑着表达自己对摇滚乐看法的人，他的光辉似乎盖过了皇太子。 —— “好像还没自我介绍。柳拜乐队的各位，我的名字是q·格瓦拉。” —— 西西里岛，巴勒莫皇宫的皇家庭院内。 巴勒莫皇宫虽然有点年代了，但维护得当，且展现出了作为传承已久皇宫的独特魅力。 这地方非常的豪华，非常的漂亮，可惜洛雨并没有多少时间好好观赏。 庭院内，一壶茶被端了上来。 洛雨也见到了此行的邀请人，茜茜公主，亚美莉·欧根妮皇后。 这一路走的挺顺利，但等她稳定了整个普利亚区，并且对官员系统完成改造，带着一万五千人队伍南下，到达西西里岛的时候，已经是337年的12月了。 寒冬？西西里岛哪来什么寒冬，这里冬季最低温度也不会低过15度，不仅不冷，还非常的舒适。 甚至连厚衣服都不需要换的舒适，最近几天的温度都在二十度以上，舒适，非常舒适！ 外加上西西里岛的景色和娱乐项目非常多，这地方的娱乐产业，可以说是整个世界最发达的区域。 就是没来得及玩，洛雨路过的时候，透过车窗看见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等见完皇后，差不多就该去玩玩看了——谁能拒绝美丽的兔女郎诱惑呢？ 咳。 说起眼前这位皇后，虽然看着快五十岁了，但实际上看着就四十来岁，有钱的女性，那保养可真不是吹的，看着是真年轻。 -你这家伙好像还是第一次见皇后？ -别这样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 此时的亚美莉皇后将杯子放了下来。 “不知道公女在西西里岛玩的开不开心？” “我才刚到，见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还没开始玩呢。” “约翰也把你的事情和我说了，公女确实很独特。” “说起约翰老头，那老头一到西西里岛就见不到人影了，他干嘛去了？” “我让他去布鲁塞尔了，他的身份特殊，不能够待在西西里岛，他的引路人工作也完成了。” 皇后并没有在约翰的问题上多做解释。 她轻轻的拍了下手，身后的侍从拿出了三份文书。 三份文书分别是移交西西里岛大区、撒丁岛大区、以及卡拉布里亚大区的授权文书。 洛雨清楚自己都来了，这份文书的用处也已经不大了，但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好。能够和平解决的问题，那就没必要流血，而且看皇后的态度，她也并不想要拿这些东西提什么条件。 “这是我答应你的东西，现在第三公爵的所有封地都属于你了。” “明智的判断。” “公女，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德罗帕萨雅可能要打内战了。”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弗朗茨皇帝决定退位了。” 自己丈夫要退位，在皇后这边是好消息？ 皇后的消息没有让洛雨感觉特别的意外，皇帝的退位几乎就是必然。 从白炎动乱发生的那一刻起，他们皇室就注定要退场了，任何挣扎都是徒劳，时代的发展趋势根本不可能被逆转。 至于内战，德罗帕萨雅本来就是军阀林立，他们要不要打内战，那纯看利益。 新兴的资产阶级必然会影响到这些人的利益，那么结果不言而喻。 合作共赢？ 蛋糕就那么大，你怎么合作共赢？ 道理大家都懂，话却不能明说，所以洛雨很明智的选择继续问了下去。 可公开情报 柳拜乐队 Лю6э\/lube\/柳拜（音译），俄罗斯的流行-民谣-摇滚乐队，被誉为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俄罗斯最杰出、最伟大的乐队。 由于其对国家在文化和艺术领域及对巩固民族之间的团结友谊所作出的杰出贡献，乐队主唱尼古拉·拉斯托尔古耶夫和已故的伴唱阿纳托利·库列绍夫被俄罗斯联邦总统授予俄罗斯联邦功勋演员称号。 第一百六十四章 马歇尔计划 第169章 马歇尔计划 “我不太能够理解皇后你的意思。” “我就直说了，我们皇室不希望内战爆发，我希望公女出来调停。” “现在的我拥有了二十个大区之中的四个，算是占据了五分之一的国土和四分之一的人口，是有资格和其他方势力谈，但单纯的内战，不足以让托列·鲁道夫要向我投诚吧？皇后，我想知道真正的理由。” —— “是马歇尔计划。” —— “神圣帝国北方已经正式通过决议，马歇尔计划要开始了。这对我们国家来说是灭顶之灾，我们必须要选择站队了，而狮子公爵他们那群亲北派不会思考自己需要站哪一边。” “...” 洛雨一句话没说，不知道该说什么。 西西里岛的乌龟公爵似乎比想象的要聪明？可你要说他聪明吧，这乌龟公爵人如其名，到现在没露头，所有的事，看着都是皇后所在的欧根妮家族主导。 来之前也有听闻乌龟公爵不问世事，足不出户——四十来岁的人也没老婆，还不出门，一天到晚在家里，怎么听着人设这么熟悉。 不去管了，不去管了。 现在已经正式接手三个大区，洛雨也有必要参加一下决定未来国家走向的大事件，但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需要确认的事。 “皇后，你应该知道我在普利亚区的政策，所有传统贵族面临的都是二选一，死亡，或者服从我的安排，唯独在这点上我不可能妥协，这也就是意味着——” “意味着西西里岛马照跑，舞照跳。我说的没错吧？公女。” “...” “我看得出公女你并非厌恶这些的人，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也需要这一类的娱乐，至于其他的改造，这很重要吗？至少被外人称呼为乌龟公爵的托列并不在乎。他既然都主动投诚了，你们给点优待也没问题吧？三个大区怎么也得值点钱吧？” “肯定，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投诚的人，尤其是带着地盘投诚的人。他是这样，但不代表其他的权贵也能够得到这样的宽恕，尤其是犯了重罪的权贵，我的治下，没有人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怎么清算是你的事，托列平时也不出门，我想他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会让公女现在就做出决定，公女先在这里玩一段时间吧。马上兰佩主推的音乐节就要开始了，可以听听音乐放松下。至于那三个大区，公女你随意，想要处理谁，清算谁，我们也干涉和阻止不了，但我希望你给一些想要体面的人，一点体面。” 就如皇后所说，洛雨和平入驻西西里岛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人能够干涉洛雨的一切行为和行动了。 想要怎么清算、改造，都由拥有了绝对权力的洛雨决定。 皇后是个明白人，既然如此，洛雨点了头。 “我也不太清楚你说的马歇尔计划是什么，但我会认真的了解一下情况，仔细的做出思考后，给予一个明确的答复。” —— 西西里岛的上的军队驻扎地。 —— 托列公爵是特意将过去西西里岛卫队的驻扎地划给了公女带来的万把人。 你要问西西里岛卫队去哪里了？西西里卫队早解散了！现在的西西里只有警察性质的警备队，没有任何军队。他们算是非常和平的就进驻了西西里岛内？算是吧。 和平点挺好，和他接头交流的情报工作人员也表达出了类似的态度。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家，能少流血，那还是少流血的好。 和平永远是最宝贵的东西，自然，发展也是。 赫里的教会祈祷（情报交流）结束后，刚走到街道上打算买块饼，意外的在街道旁，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贾迈勒·纳赛尔吗？” 青年军官团中最为优秀的年轻军官贾迈勒·纳赛尔，军事指挥上的才能优异，政治天赋也高，赫里之前也有意招募他，但——没找到啊。 听说是跟着夏尔将军去了坎帕尼大区，没想到布鲁塞尔怎么找都找不到的人，就这么在西西里岛的大街上见到了？ “贾迈勒！贾迈勒！这边！这边。” 赫里在人群之中，精准的拉住了发呆的贾迈勒·纳赛尔。 这个人到现在才勉强回过神，他也是满脸震惊的看着赫里。 “赫里？你怎么会在西西里岛？” “这话我问你才对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吧。” —— 漂亮的茶馆 —— 赫里对咖啡始终不太能接受，但考虑这玩意确实有用，也就让人给精神不怎么好的贾迈勒也上了一杯，结果贾迈勒看到咖啡后是连连摆手。 “虽然这东西效果不错，但我可喝不起。” “没事，我请客，你尽管喝——你们弄点吃的上来。” 弄点吃的，服务员听到后非常尴尬的笑了笑。 就在服务员想要礼貌拒绝的时候，不识相的店老板走过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本店门口写着，只有饮品，不提供任何餐食。” 随着赫里抛出的金币，店家的脸开始了三百六十度的扭曲。 喜悦的笑容洋溢在了店老板的脸上。 “本店什么都有！大爷尽管吩咐！” “先来五斤牛肉，再来点酒。” “好嘞，大爷！这就来！” 此时的贾迈勒才发觉，以前和他一样穷的食不果腹的穷小子，竟然也发迹了。 仔细看看他的打扮，那穿的可比一般贵族要豪华不少。 “你本来就人高马大，现在换上这套衣服，那还真是标准的熊披了人类外套，不能说滑稽，只能说吓人。赫里——真羡慕你们啊。” “我现在是给国家安全局工作，做一个小小的部长。不知道贾迈勒你在何处高就？” “高就？” 贾迈勒不屑的哼了一声，也不拒绝店家端上来的牛肉，猛的咬了一口。 “我本来是听说乌龟公爵想要招募军官，没想到来了之后和我说他们这已经不需要军事主官了。这是不是很离谱？” “青年军官团解散了吗？” “解散了，都没剩下几个人了，不解散还能怎么样。” 可公开情报。 贾迈勒·纳赛尔 原型为贾迈勒·阿卜杜勒·纳赛尔。 埃及共和国第二任总统，也是阿拉伯联合共和国的首任总统），埃及历史上最重要的领导人之一。 纳赛尔在学生时代任中学生联合会主席，组织和领导学生反英示威。 中学毕业后进入开罗皇家军事学院，毕业后驻守在上埃及和苏丹等地。 后在开罗军事参谋学院进修，1948年参加巴勒斯坦战争，获“法卢贾之虎”称号。1945年筹建自由军官组织，后任执行委员会主席。 影世界中则为骑士学院毕业生，参与青年军官团，在白炎动乱中领导青年军官团保护夏尔将军成功突围，将求援信件送达坎帕尼大区。 第一百六十五章 煤钢联营条约 第170章 煤钢联营条约 白炎动乱之后，布鲁塞尔的军队大部分都跟着公女走了，剩下的那么一点人，夺权成功的新兴资产阶级也不能继续用他们。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赫里固然不明白军官在德罗帕萨雅当前局势下为什么会失业，你要知道军阀最缺的就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军官，但人家都失业了，可不就得刺激下让他再就业么。 “贾迈勒，与其为地方军阀工作，不如考虑为国家工作。” “为国家工作？赫里，你应该知道神圣帝国北方通过的马歇尔计划吧？这项计划已经开始了，我想很快那个文官政府就会做出最合理的判断，他们会选择站到帝国北方一侧，到时候借助帝国北方和瑞罗菲尼的力量，我们德罗帕萨雅会非常容易的整合内部资源。” “马歇尔计划开始了？但为什么是先从德罗帕萨雅入手？” “因为属性相同，并且北方也有扶持他们做样板楼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们德罗帕萨雅的各方个面都不差，但都算不上顶尖，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扶一把，很快大家都能过得像个人。” 马歇尔计划这个词在情报圈并不算秘密，是由瑞罗菲尼合众国牵头的一项经济援助计划。 表面上为经济援助，实际上为利用财团寡头，架空一个国家的各种产业从而动摇他们的统治基础，让其沦为鹰犬的一个方式和过程。 经历过大灾害之后，小国已经彻底被嚯嚯完了，剩下的大陆八国表面上的和睦并不代表台下各方多么的干净，各国之间互有竞争，并且随着大陆三强之一的埃菲尔萨塔极速衰落，各方都有了一些奇怪的想法，分裂和渗透，混乱和街头暴动从未停息，这也是打击对手的一种方式。 瑞罗菲尼这么多年也不是不想渗透德罗帕萨雅，而是因为神圣帝国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没办法渗透，但随着帝国北方的倒戈，未来大家的日子恐怕都别想好过了。 “帝国南方不会纵容北方这么乱搞，如果北方想要倒向瑞罗菲尼，南方必然会有对应的反制。德罗帕萨雅的文官政府，也必须要顾及帝国南方的影响力和态度。我想文官政府不会那么快的做出决定，而且我家大小姐对这件事也有相当大的话语权，接受马歇尔计划，做殖民地，恐怕我家大小姐不会答应。。” “你家大小姐？说的是公女殿下吗？我有听闻她在普利亚区弄了套非常奇怪的制度出来，那是完全不同于帝国南方的模式，帝国南方的农民可被余粮收集制折磨的不轻。” “我们家大小姐认为农民是我们国家最重要的基础，不可能下达“收缴超过播种田地和自己到下次收获前的定额消费量的全部余粮”，这种命令，我们家大小姐仁慈，并宽容。” “仁慈和宽容？赫里，这些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 “贾迈勒，你考虑一下来我们这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话，待遇和工作一切都好商量。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如果你有想法的话，就来找我好了。” “找你？赫里你还真能给我安排工作？” “能，只要是你想去的部门，我都可以安排。这是我在西西里岛暂住的地方，还有这笔钱你先拿着，先在西西里岛玩一段时间吧。” 贾迈勒过去在青年军官团内的口碑和评价都非常的高，他们也需要这样的人才。 给点尊重，让他自己决定，也是公女一贯以来的行事准则。 从贾迈勒这里得知了马歇尔计划开始了的赫里，想办法让贾迈勒收下钱后，立刻去了驻扎地。 —— 驻扎地 —— 说是驻扎地，但并非野外露营，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使用的场地也是过去西西里卫队驻扎的军区，怎么想都不可能只是一块空地。 这地方有非常多军事基础设施，算是修缮的非常不错的军区重地。 军区重地核心的司令部，修建的都有点类似宫殿了，也算是标准的贵族作风，他们苦了谁，都不会苦自己，而且比起打仗，贵族们显然也更擅长享乐。 到达司令部，穿过一系列漂亮的回廊，到达了后方黄红色调为主的庭院，正巧也撞上了在庭院内和女仆玩躲猫猫的大小姐。 布洛瓦这位新女仆那是真嫌弃公女——躲猫猫，说是躲猫猫，就是布洛瓦在单方面规避公女的骚扰，但看着大小姐每次扑空都还挺开心，算是打扰了，赫里走过去咳嗽了一声。 眼见大小姐抬起头，赫里立刻说明了来意。 “我今天得知了马歇尔计划要开始了，我觉得公女殿下有必要了解一下。” “哦——我也正想找你了解下这事。” 马歇尔计划。 说的好听是一项援助计划，但实际上是一份类似煤钢联营条约的玩意。 核心不单单只是经济援助，更为重要的是开放市场和不设关税，这意味着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北方的庞大市场会成为资本家赚钱的钻石矿。 神圣帝国虽然是大国，也是强国，但神圣帝国依旧只是原材料出口国，并非生产国和消费国。 有的时候国家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自古有云，船大难掉头，神圣帝国就处在难掉头的状态中。 未来神圣帝国也许能够掉转船头，但绝对不是现在，德罗帕萨雅的资本家能够利用这个窗口期，赚得盆满钵满，这项计划对他们来说有利无弊。 用相对简单的逻辑和语言来描述的话，大体上这个计划是这样运转，神圣帝国出原材料，德罗帕萨雅负责生产，瑞罗菲尼则是负责消费。 这是不是听着很离谱？瑞罗菲尼变成了一个单方面的凯子？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瑞罗菲尼有全新的货币计划，按照马歇尔计划，他们三国之间的货币流通将不再以黄金为主，而将以一种全新的货币为主。 表面上说，将由他们三国共同成立的中央银行负责货币的印发，只是表面上，谁拥有这个货币的发行权，不言而喻。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红蓝之争 第171章 红蓝之争 要是更加简略的说，那就是共同市场，政治联盟。 听着很美好？一切都很和谐？互利共赢？ 无条件付出的背后必然是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也就是伊里奇执政官掌权的帝国南方，以及瑞罗菲尼想要做世界霸主的贼心不死。 瑞罗菲尼这个国家在大灾害期间作为全人类的大后方，在战况最为激烈和紧迫的时期，他就是人类世界唯一的灯塔。战后很长的时间内，他都是霸主级别的存在，但随着神圣帝国和其他国家的慢慢复苏，瑞罗菲尼的国际地位无法控制的出现了下滑。 瑞罗菲尼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想办法恢复自己的国际影响力，结果么——结果就是没结果。 危机制造机遇。 帝国南方的彻底变革和崛起，让帝国北方的人感受到了恐惧，瑞罗菲尼这种资本立国的“先进”国家，怎么可能纵容和放任帝国南方的崛起？帝国南方又在怎么可能容忍瑞罗菲尼的打压？ 马歇尔计划只不过是排头兵，是两方势力真正交手前的互相试探。 —— 红蓝之争。 —— 人类文明的双生子，他们的全面开战就在眼前了。 了解清楚后，洛雨也就不奇怪皇后为什么来找她做调停了。 文官政府绝对不可能拒绝帝国北方和瑞罗菲尼的计划，资本没有国界，哪里有钱赚，他们就是哪国人，他们的信仰就是钱，而这个取向会动摇本国的一切，甚至有可能将他们带进战争泥潭。 德罗帕萨雅对两边来说都是祭品，还是一个自己往火坑里跳，还要说这个火坑真暖和的祭品。 “那赫里你觉得呢？” “马歇尔计划对我们国家有百害，而无一利。我们的产业虽然发展的还不错，但想要和瑞罗菲尼的竞争，难度太大了。他们的工人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我们的工人撑死了只工作十二个小时，且在大小姐的治理下，工作时间进一步缩短到了八小时，而且我们也就六千万人，瑞罗菲尼有整整三亿人，市场规模差距也太大了。” “文官政府——也就是我父亲那边，应该不至于立刻答应吧？接受马歇尔计划本质上和卖国没有太大差别，虽然我也认为时代该发生变化，货币体系是需要革新了，但绝对不应该由瑞罗菲尼主导。” 洛雨这话说的可相当虚，她可不敢保证那群新兴资产阶级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新兴资产阶级是一个全新的政权，他们的统治基础就是资产阶级，资产阶级在没有明确路线的指引下，那利益就是他们唯一的路线。 有些担忧的洛雨，给了赫里一个明确的指示。 “赫里，我需要知道布鲁塞尔文官集团的态度。” “我这就去查。” —— 赫里急匆匆的离开了。 —— 叹了口气，感觉麻烦事越来越多的洛雨，再一次和布洛瓦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布洛瓦明明是个魔法使，不善于奔跑，但是因为视觉错位的关系，洛雨根本逮不住她，又撞了几次墙后，洛雨相当无奈的选择出门看看。 西西里岛，整个德罗帕萨雅最为出名的娱乐之岛。 这岛上你能够想到的一切娱乐项目，他都有，且都相当的豪华和全面，服务还特别周到，营业也特别的正规，他们有好好缴税。 没惊动任何人，洛雨随便带了两个卫兵，以及布洛瓦和吉娜就出门了。 —— 马场 —— 看着手握马票高呼的普通人，洛雨是有些打瞌睡。 皇后说的并没错，洛雨没有动这些地方产业的想法，至少没有动西西里岛产业的想法。 这个时代下的娱乐产业非常的宝贵，更何况西西里岛大力扶持的音乐产业呢？洛雨又不是什么偏执的工业狂，无论什么环境都要发展工业，她也不是那种不尊重科学，想要种玉米就全国都种的人。 尊重各地方的文化和客观的条件，让当地走出一条适合的道路，这才是正确，至少对洛雨来说是正确。 前提就是不能野蛮生长，所有的行业都必须要有个规范。 “大小姐——” 吉娜在洛雨快要睡着的时候，示意洛雨往旁边看看。 顺着吉娜指的方向看过去，她见到了几个吵闹的熊孩子。 领头高呼的那熊孩子洛雨肯定认识，就是鲁道夫皇室的公主凯瑟莉·鲁道夫。 看她的样子是买的马票中奖了？ “大小姐，我们过去看看？” “过去看看吧，皇后估计是带着他们一家子来的——除了皇帝。” 弗朗茨老皇帝某种程度上也挺惨，他这个年纪的人接纳不了什么新兴文化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你也不能指望他有什么雄心壮志，又或者给国家带来什么革新开化，不成为巨大阻碍都已经算不错了。 自然，就现在的皇室，也没资格成为阻碍。 走近之后，洛雨算是明白了一群熊孩子聚在一起吵闹什么。 他们买的马票是真中了。 赔率还挺不错，一金币的赔率有一百。 这个赔率那肯定异常到了懂的人都懂的份上，而且马场嘛，操控点胜负什么，完全不奇怪。 洛雨是一张马票没买，她对这种玩意可没任何兴趣，先不说有希罗家的财政支持，现在手握普利亚区，以及和西菲尼、神圣帝国大量商贸的她，根本不可能缺钱。 走近后，曾经对她叫嚷声音很大的凯瑟莉，出人意料的平静。 “这不是凯熙·希罗公女殿下吗？好久不见啊，见到你还活着，那真是让人倍感遗憾。”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是觉得你们皇室死的还不够快吗？不是我家姐姐仁慈，你们全家的脑袋都在城门上挂着了。” “咳——吉娜——” 洛雨并没有那么在意凯瑟莉的冒犯，这小朋友才十五岁，有点冲劲是好事，没必要扼杀人家小朋友的这种反抗精神。 她也是没想到吉娜对皇室公主的敌意那么大，虽然之前也有发现吉娜对他们皇室的态度是要赶尽杀绝，但这两人一个十五，一个十七，没差两岁，平时也根本不可能见过面，他们之间应该是没有私人恩怨，那也只能从父辈的矛盾上考虑了。 瑞罗菲尼合众国 首都：华盛顿 国家制度：资本主义 国家领导人：拜登·唐纳德 相邻国家：神圣帝国卡西尼亚 地位：传统大陆三强之一 人口：3亿 大灾害时期人类的大后方，随着大灾害的结束，各国的恢复重建，瑞罗菲尼的国际地位开始不受控制的下滑。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与浅梦之中，也不会醉 第172章 与浅梦之中，也不会醉 父辈的矛盾，洛雨也没能力去调解，拦住了吉娜不让矛盾加剧的同时，洛雨非常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丽霞小姐一起来了吗？” “当然，丽霞姐和我皇兄那是寸步不离，怎么可能不在，你可别想着趁丽霞姐不在——” “那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去打听打听你们住哪里，我这就给丽霞小姐送个邀请函。” 得知了丽霞在西西里岛，洛雨也就懒得理会这位完全不友善的小公主了。 刚转身，她就注意到了马场的工作人员带着一张支票小跑到了凯瑟莉那边。 离开马场后的洛雨，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哪怕皇室已经彻底没落，但他们在这个时代下靠着旧时代的威望，过得也一样不愁吃穿，而且受益于他们自身接受过非常优异的教育，未来他们在国家政治中的话语权依旧不会小，至少会保有一定的影响力。投胎一直都是个技术活。” 洛雨也希望一切都能和平过渡，皇室能够平稳的退出历史舞台。 人只有接受了过去，才能够正视未来。 文官集团必然也这么想，但有时候在国际局势的逼迫下，你不得不极端点。 清算不彻底，那可就是彻底不清算。 —— 兔女郎 —— 马照跑是看完了，她对马场的评价吧，就那样，只要严格受控，让人们有点娱乐也不是不行，接下来洛雨要看的就是舞照跳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与水相关的合法行业，主要是统合宗教七神会完全否定这些，外加上帝国南方也更先一步的全面禁止了娼妓行业，其他想要进步的各国，那肯定非常迅速的跟进。 不管私底下是什么情况，至少各国明面上都彻底否定了这行的合法性，至少在这事情上，纷扰不断地世界各国都算是有一个共识。 各国都有加大力度打击，以及用各种各样明确的法律条文和利用宗教方面的影响力，来扼制和消灭曾经合法存在，现在非法的行业。 简单的说，当前这个世界与水相关的合法行业，几乎已经被消灭了。 共识归共识。 可这并不妨碍兔女郎的出现啊——这可是兔女郎！ 大概是察觉到了洛雨视线的不友善，负责带路的兔女郎有些发寒，外加上跟在洛雨身边的是身穿军装，满脸严肃的士兵，负责揽客的兔女郎也有些害怕。 害怕归害怕，被洛雨拦住了，可怜的兔女郎也跑不掉，也就只能介绍起自己手上的传单。 “晚上有化装舞会，请问这位大小姐有兴趣参——参加吗？” “晚上的舞会，白天这样揽客吗？” “啊哈哈哈——” “你们的衣服是自己设计的？还是某些人的特殊兴趣？” “是——是公爵大人亲自设计的服饰。” “乌龟公爵？” “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洛雨从兔女郎小姐接过邀请函，表示自己一定会去后就离开了。 不是她不想和兔女郎聊聊，而是再聊下去人家小姐姐就要哭出来了。 搞得他们和什么黑恶势力一样，洛雨还是相当在意自己的形象，可不就只能离开了吗？ 往外走了两步，洛雨这才仔细看了看手上的邀请函。 “化装舞会？化装舞会什么时候能随随便便让人进了？贵族的娱乐都已经下放到给普通人参加了？我看他们要搞的不是什么化装舞会，而是摇滚音乐会。搞音乐就搞音乐，弄兔女郎做噱头可真无聊。” “乌龟公爵的品位挺不错啊，兔女郎衣服设计的挺好，但为什么四十来岁人了，没结婚，没情人，该不会是——也不会啊，要是真好那一口，怎么可能设计出兔女郎衣服呢？怪事，怪事。” “有机会，得见见乌龟公爵，和他好好聊聊。我可爱的布洛瓦，你要不要也试试这样漂亮的衣服。” 听到了洛雨话的布洛瓦，那是寒毛直竖。 她一连退后了好几步，双手交叉，做出了一个否定的手势。 “你这么喜欢自己穿不是更好！别扯上我！” —— 白天的西西里岛，风平浪静。 —— 随着夜幕降临，西西里岛的夜晚逐渐火热了起来。 听闻了那位公女又只带着几个人跑出去的卡塔亚带着士兵满大街找着人。 平时是只需要问问赫里，就能知道公女的大致方位，但今天的赫里特别忙——就是找不到赫里，卡塔亚他们也只能够被迫用最笨的办法，地毯式搜寻了。 结果正主没找到，但意料之外的撞见了兰佩皇太子，那个和他同期的骑士学院首席。 卡塔亚那肯定是想要去找公女，但被兰佩喊住的他，可不就只能停在原地陪着鬼扯一会了吗？ 兰佩也并非一个人出行，他带着自己的女伴丽霞·布拉茜，这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如果是奇幻小说，卡塔亚必然更想要成为兰佩这样的角色。 男女主的剧本太适合他们了，男女主不离不弃，他们是真正的真爱，他们的爱感天动地，能够创造奇迹，只是——这样的男女主，这样的奇迹不会带给一个国家幸福和未来。 统治者需要像个人，又需要不像个人。 兰佩就属于那种太像人了，他是太仁慈到不愿意伤害任何人的理想主义者。 世人就该团结起来苦一苦自己，为了共创美好的未来，为了给后代们带来更美好的生活。 皇太子肯定能，也愿意苦一苦自己，他也是那种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上交给国家的人，但这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至少绝对部分人不是他这个类型的人。 有些人就是需要更高等级的享受，才能够驱动他们做事，有些人获得权力的梦想，就是为了做人上人。有什么对错吗？没有，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活法，他们自己开心就好。 为了自己开心，彻底反对皇太子那种苦一苦自己，实现美好未来的理想，也完全正常。 连他们皇室内部，都只有皇太子这么一个能苦一苦自己的人，更别谈其他人了。 兰佩似乎也不怎么在意自己身处的环境多么糟糕，他反而相当关心卡塔亚的近况。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谁有问题 第173章 谁有问题？ “我们好两年没见了，卡塔亚，你现在也应该受了不少苦吧？” “我？我现在主要负责士兵监督委员会的部长一职，最近一段时间我所在的部门要正式更名为军人委员会，同时我也将兼任警备司令部部长，我将在部门设立的同时得到正式的部长任命。” 大概是意识到兰佩有可能听不明白一连串的职称。 卡塔亚停顿了下后，换了个说法。 “我想我最近应该算过得不错，作为军队纪律监察部队的长官，我也有在好好履行职责，格斯他们就算不满，也不能怎么样，就是总参的那些人我似乎管不到。” “军队纪律检查部队？” “就是纠察队伍。” “哦——我是听闻凯熙治军的本事很大，也不知道我学不学的会，可惜就算我想学，也没这个空间给我实践了。不说了，但我还是希望卡塔亚你未来多照顾照顾骑士学院的老同学，他们的本事你也清楚，他们不是什么无能的废物，他们都有真才实学，可惜我们皇室没能力用他们。” “皇太子殿下，这不是您的错，一切都是因为时代变化的太快了。” “时代的错？哈哈哈——卡塔亚，骑士学院也算是我推动的重要成果之一，我真不希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成果就这么消失了。” “放心，皇太子殿下，公女并没有推翻皇太子设立军校的想法，不仅没有，她还有延续皇太子军校制度的意愿。我们的队伍里现在依旧很缺军官，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卡塔亚十分清楚，缺军官本就是公女故意扩散出去的消息，扩散出去就是为了吸引人才，效果也不错。 有很多人都选择投奔他们的队伍，经历过筛选后，他们也得到了任用，但这还不够，他们还需要更多更多的人才，还需要更多拥有志向和才能的年轻人。 此时的兰佩也问起了公女最近的状况，可惜他的语气不像是关切。 “不知道凯熙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都挺好。” “那就好。卡塔亚骑士，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你们在普利亚区的奋战会得到整个德罗帕萨雅人民的支持，我也在其中。” 客套话并没有打动卡塔亚，很显然，兰佩皇太子并不清楚他们斗争的艰苦性，以及当前德罗帕萨雅面临问题的尖锐性。 肯定，他的表态也早就没有了意义，兰佩皇太子在政治斗争中已经彻底失势，尤其是在丧失了希罗家支持后，不客气的说，他已经一文不值了。 唐吉坷德。 未来这位皇太子向着风车发起冲锋，那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平行线，卡塔亚他们注定要往前走，注定了要和更庞大的苦难做斗争。 不后悔。 没什么好犹豫，属于他们的旗帜就在那，只要跟随着旗帜往前走，他们不用担心走错路。 我们的事业是正确的事业，是一条绝对不可能错误的路线。 不需要怀疑，他们需要的就是跟随着旗帜走下去，直至走通这条路。 —— “这不是丽霞小姐吗？我在大街上看到了我们家的士兵，还以为我看错了。哦——讨人厌的皇太子殿下也在啊。” —— 洛雨还真就是逛街中看到了大量自己家的士兵正在找什么，所以靠过来问问情况。 结果就见到了兰佩、丽霞，以及卡塔亚他们三个人。 -啊，兰佩，我的皇太子，我的梦中情人。 -洛雨你好好看看这皇太子，他难道不是所有女性的梦中情人吗？ -洛雨你好好想想，他才是最适合我的人。 “别犯花痴了。” 洛雨懒得理会凯熙的花痴，她看了一眼兰佩后，立刻就看向了丽霞。 “丽霞小姐，我们这就要去参加化装舞会，不知道丽霞小姐愿不愿意一同出席？” “化装舞会？哦——公女说的是西西里市中心的那个舞会吧？那是兰佩亲自选定的乐队，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感受下摇滚乐的魅力。” “啊——皇太子选定的乐队啊，那我还是别期待了的好。” -你也是花痴，你还不如我。 -我看帅哥，你看美女，你脑子才是有问题的人。 “你这家伙。咳——走走——我们一起走——” 作为主办方和支持方的兰佩，那肯定能进后台，到后台后，洛雨见到了相当诡异的一幕。 这个乐队叫做柳拜乐队，起初洛雨听到这个名字还挺期待，但见到了乐队成员，那顿时开始担心他们能不能上台演出了。 两吉他手打起来了，鼓手在一旁还孜孜不倦的给队友上压力，这是觉得这两人打的还不够激烈？ 男低音快上台了，还在练习怎么唱低音，副唱——副唱根本没来！ 真是离大谱，这样的乐队是怎么凑一起的？ 乐队不应该都是开开心心的上台演出，抛洒汗水和热泪的你好我好吗？ “别打了，别打了，皇太子到了——” 唯一还算是正常人的主唱，拉开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大男人。 众人注意到了兰佩后，也都主动挂上笑容，开始问好，然后洛雨就听到了兰佩说的话，那是非常离谱的一句话。 —— “什么嘛，你们都很有精神，那今天的音乐会就非常值得期待了。” —— 张小炎很喜欢热闹的环境，西西里岛的夜市那可太完美了，就是身边的伊丽莎白不怎么喜欢这种夜市，看得出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明明是个大美女，却不愿意见人，就算出门也带着面纱，保守一点对男人来说是好事？张小炎肯定对伊丽莎白有相当巨大的好感，谁能不喜欢美女呢？ “看那边的人。” 伊丽莎白很少见的主动说了话。 顺着伊丽莎白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张小炎看到的是三个正在逛街的军人。 这些军人的打扮那可是相当精神，军装的材质看着也是相当的不错，也没有佩带武器，看来是纯逛街？这么闲的吗？ “西西里岛的军队已经解散了，他们应该就是那位公女带来的人。世界之恶的人，我们也许可以和他们接触一下。” 第一百六十九章 白金系统 第174章 白金系统 “行，我上去打个招呼。” 就在张小炎打算上去打个招呼的时候，庞大的人流阻隔了他们。 为了防止走散，张小炎很自然的想要握住伊丽莎白的手，结果遭到了无情的拒绝——被一种特殊的力量推开了。 唉——女神之所以是女神，就是因为高高在上啊。 说起人流突然开始剧烈流动的原因，是他们所在的夜市之中，两伙人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打了起来。 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扭打成了一团。 刚开始了解情况，张小炎就注意到了之前在路边买吃食和漂亮物件的士兵们已经冲了出去，他们三人之中的两人负责拉开扭打的人，一人站在了中间防止两伙人继续纠缠。 “别打了，别打了。打赢了坐牢，打输了住院，都没好处。大家有话好好说。” 别的不敢说，张小炎绝对敢说这些士兵的训练度非常的高。 他们对如何制服他人的经验非常充足，负责分开扭打人群的两人，只花不到一分钟就拉开了所有扭打的人。 中间的士兵对着两方做了停止的手势。 “各位应该不想在小黑屋里待上十天半个月吧？听我一句劝，别冲动。” 庞大的威压，士兵们展露出的是强者才会拥有的绝对自信。 之前还气势汹汹互殴的人群在他们面前，那转瞬间就变成了纯良的小绵羊。 —— 一场互殴的矛盾，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调解完成了。 —— 这算是一起双方都有问题的案件，也没造成什么特别大的后果，双方互相赔礼道歉后，也就各自离开了，三位士兵展现出来的公正立场得到了所有人的好评。 哪怕是张小炎，也想为这些士兵鼓掌欢呼。 “伊丽莎白，他们是世界之恶的士兵，怎么看着这么正常？换正常情况不应该是把这些人抓起来打一顿，然后勒索掉所有的钱财吗？自古有云，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他们按道理不该受待见才对，也不该有这样的素质。” “军队是不该有思想的杀人机器，他们只需要服从命令，我想他们几个只是这队伍里的异类。异类哪都有，就和我们一样。” “也对，总有特殊情况。” 张小炎没多想，他和伊丽莎白继续逛着夜市。 他们此行来西西里岛，主要也就是为了打探打探有关那位人类公敌的情报和信息。 不同于伊丽莎白全心全意的相信所谓的七神和系统，张小炎对这些玩意本身也有一定的怀疑。 “伊丽莎白，马歇尔计划是你们家族在全力推动的东西吧？” “我的家族可没这个本事，那是瑞罗菲尼资本集团在推动的事情，和巴弗灭（baphomet）使徒关系相当的大。他们在德罗帕萨雅的新兴政权上闻到了相似的味道，所以选择了和他们接触，并且将他们作为马歇尔计划的实验品。” “计划应该挺顺利？” “据我所知非常顺利，德罗帕萨雅文官集团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态度。” “那伊丽莎白，你觉得——” 我刚打算说什么来着？一时间张小炎忘记了自己要说的是什么，因为他眼前一个猥琐的男性被伊丽莎白给打飞了出去。 一连撞翻了好几个摊位，众人这才听见了猥琐男的哀嚎。 这位大小姐的脾气那是真的差，虽然也算是情有可原，但那倒霉蛋估计不死也得残了。 这么大的动静，那不引来旁人的围观，才是见了鬼的事，也就在此时，姗姗来迟的警备队算是全程见证了事发。 花钱消灾——张小炎立刻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他拿着钱袋子走上去和警备队的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后，对方就押着猥琐男回去交差了。 处理完麻烦，张小炎回头就和伊丽莎白抱怨了起来。 “我的大小姐，你能别下这么重的手吗？” “很重吗？” “这倒霉蛋下半辈子得在轮椅上度过了，还不重吗？” “至少他还活着。对付窃贼，我没要他一只手，都已经是仁慈了。” “...” 张小炎感觉自己上了贼车，虽说这位大小姐、大公主的脾气一直都不怎么好，但这样漠视人命，可别搞半天他们这些使徒才是什么人间之恶。 话是这么说，但窃贼很招人讨厌没错，尤其是当这群窃贼还有同伙的时候。 —— 一连穿过几条街道。 —— 到了阴暗无人的角落，等到尾随的人跟上来，张小炎非常客气的举起了手。 “各位大哥跟着我们这么久了，出来聊两句呗，你看又没人能妨碍我们。” 手持利刃的七个歹徒出现在了这条狭窄通道的前后方。 伊丽莎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她虽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更加讨厌这种阴暗的角落。 为此，她直接将张小炎推前。 “虽然是我惹的麻烦，但我不想弄脏裙子，这些人就交给你解决了。” “明白，我的大小姐。” -生命系统运转中。 -抽卡系统开始运转。 -拉哈伯（rahab）权限确认，奖励调整中，本次奖励为最高史诗级别技能卡——咏春拳。 随着各种各样技术和实战经验直接灌输进了大脑，张小炎在瞬间就掌握了从未听说过的拳术。 咏春。 力量加成和速度加成的巅峰武术。 动手之前，张小炎最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们怎么得罪各位了，真不能商量商量吗？” “伤了我们骷髅会的人还想商量？你拿个金币出来，我就当这件事情没发生，不然的话，我们就要把这个妞抓回去，让她替我们赚钱了。但先让我们享受享受，哈哈哈——” “不知死活。” 摆出了架势，面对手持利刃扑来的歹徒，张小炎连回避的想法都没有。 轻巧的避开砍击，拉近距离后简单的一个寸拳，歹徒身旁的墙壁和他手中的刀应声而碎。 没错，墙和刀都碎了。 碎石混着铁，落了一地。 张小炎在出拳的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力量过大，几乎是在要击中的瞬间，刻意偏离了歹徒的头。 第一百七十章 腐烂的是世界 第175章 腐烂的是世界 如果不是他有意放过歹徒，十有八九碎掉的就是歹徒这个人。 见到这一幕的其他歹徒，那瞬间就没了袭击的想法，又是凌空一脚，这一次张小炎算是刻意避开了要害，且有意控制了力道。 鲜血飞洒，断肢奔向了远方。 张小炎感觉自己踢碎的根本不是什么人体，这些歹徒怎么脆弱的和一张纸一样？ 见到如此恐怖一面的歹徒们瞬间被唤醒了生存本能，他们纷纷哀嚎着开始四散而逃。 没有去追的打算，更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 “面对这样的人，你也要给他活下去的机会吗？留他们一命，早晚会祸害了自己。” 伊丽莎白话音落下，身影从原地消失。 脚踏纯白光晕的伊丽莎白，精准的落在了歹徒们的身前。 没有阻拦，甚至没有对歹徒出手的意思，伊丽莎白只是简单的用白扇划过墙壁，七个歹徒和她错身而过的瞬间。 歹徒们听到了一句奇怪的话。 “因果错位。” 下一秒他们发现墙壁上的痕迹消失了。 天旋地转。 七颗人头飘落在了半空中。 —— “本以为西西里岛的治安还不错？结果比想的要糟糕？” —— 音乐会现场得知发生了命案的洛雨，属实是有些意外。 对于洛雨的疑问，身侧兰佩他们也算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凯熙，西西里岛是旅游和娱乐城市，这地方本来就鱼龙混杂，谁都可以来，其中也不乏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有些人犯了案就跑，人是相当难抓。” “公女殿下，流窜作案这事情确实没办法，我们能做的只有督促地方警备队对本地的一些黑恶势力进行围剿，也只能这样了。公女殿下，我们刚来没多久，要将我们的影响力进一步的深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说，还需要一段时间？” 听到卡塔亚的这句话，洛雨感觉非常的刺耳，也在这个时候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卡塔亚，你去给克莱贝尔带句话，就说这次扫黑除恶行动将由我们军方直接负责，由我们来替他们办！西西里岛的马照跑，舞照跳没问题，但是这地方不允许存在任何黑恶势力。” 做出了这样决断后，卡塔亚是立刻就告退去传达命令了。 对展现出这种态度的洛雨，兰佩也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强龙不压地头蛇，凯熙你的想法没错，但恐怕没这么好执行。” “是龙它得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放心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是他们都办不好，那我还是趁早举手投降，别搞什么斗争的好。兰佩皇太子你也一样，好好关注当前的音乐会。” 话是这么说，但军方估计也没办法很快的就处理好，理由很简单，他们是外来人，需要花上一段时间了解下具体情况，什么都不知道你扫什么？扫地吗？ 会给时间克莱贝尔他们，洛雨也不是今天撒种子，明天就要收获的人。 “我相信时间站在我们一边。” 洛雨的话说完了，音乐会也开始了。 摇滚乐！ 尼古拉主唱登上了舞台，他高声的做着开场前的预热。 “摇滚是批判，是革命，是反叛，是否定，是颠覆，是推倒重来，是偏执狂，是深刻，是毁灭，是玉石俱焚，是政治上的彻底对立，是生活上的集体解放，是神权基础上的猛烈渎神，是极权社会中的困兽之斗。这就是摇滚！” —— “腐烂的是世界，而腐烂的我将与它同入地狱。” —— 随着音乐的响起，洛雨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入的代入感，也没感受到什么热情和激动。 不是说摇滚乐有问题，柳拜乐队是展现出了叛逆的一面，但也仅仅是展现出了叛逆。 怎么说呢，洛雨就不是那种很擅长大伙聚一起，无聊鬼扯的人。 与她相反的估计就是兰佩皇太子，以及群众了。 兰佩和群众都相当的兴奋，对此洛雨也能理解，当前这个世道太压抑了，压抑到了人们必须要通过尖叫，嘶吼的方式发泄，摇滚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方向。 不是说摇滚只有发泄啊，而是摇滚展现出来的精神契合了这个时代。 可惜，只是字面意义和精神意义上的契合没有任何意义。 不满于全场尖叫和乱七八糟声音的洛雨有些不满的离场了，而兰佩他们听得还很开心。 带着人来到了后台，洛雨意外的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大胡子男性，她总感觉这人的长相有点熟悉，但又说不上熟悉在哪里。 眼前的这个大胡子男性不同于前台那些亢奋的人，身穿一身墨绿色衣服的他此刻平静的坐在后台，听着模糊的音乐。 算是出于好奇，洛雨特意停下来问了问他在干什么。 “听音乐，那还是听清晰点好吧？” “公女殿下，有些时候就是因为模糊才会显得美妙，如果听得太清楚了，那反而就没那么的动人了。” “你认识我？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一个奇特的人。你是兰佩的客人？幕僚？” “是朋友。” “皇室的朋友？” “不。不是皇室，而是兰佩的朋友。我这个交朋友从来不看出身，只看为人。” 大胡子男性站起来，对着洛雨做了一个绅士礼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公女殿下是现在德罗帕萨雅最有权势的人，现如今第三公爵的所有封地也进了公女的控制中，不知道公女的下一步是打算做些什么？是推动马歇尔计划，让人们感受一把先苦后甜呢？还是说公女打算直接投奔瑞罗菲尼的资本主义大怀抱，让人们“幸福”起来呢？” “先苦后甜？如果让马歇尔计划成功，这苦难的日子只是开头，未来还有更苦，更更苦的日子在等着世人，到那个时候尖叫和嘶吼，就不足以发泄人们累积的压力，人们会开始寻找更加极端的发泄方式了。” “比如互相攻击？我不认为时代会这么发展，未来，不一定会朝着更苦的方向发展，如果真这样了，那就说明我们错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乌龟公爵 第176章 乌龟公爵 “错不错我不知道，但我清楚真到了那个时候，人们就是会互相攻击，同一个阶级的人会互相攀比、迫害，到那个时候，人与人之间就谈不得奉献和牺牲，甚至他们会鄙夷这些。99%的资源永远只会被1%的人控制，而剩下的穷人们为了生存，那只能够互相残杀。” 这些都是洛雨亲眼见过的场面。 同一个阶级的人们，互相诋毁，互相伤害，最后沦落到喊剥削他们的人爸爸。 还是心甘情愿的喊，没有人强迫他们，就因为有一个人先喊了，所以其他人都要跟着喊，不喊就吃亏了，就错过了认贼作父的机会。 人人都笑吕布是三姓家奴，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没资格当这个三姓家奴罢了。 大胡子男人摸着自己满是胡子的下巴，他出人意料的认同了洛雨的话。 “你说的没错，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这个趋向了。穷人太多了，多到了会自我分化的地步，这显然不对，可我们没有什么办法去改变，但我依旧愿意为之斗争，伊里奇同志也支持我，这也就足够了。” “伊里奇同志？我是有听闻帝国南方的执政官是伊里奇·弗拉基米尔，你是他的人吗？” “不，我不是他的人，我不是神圣帝国人，而是埃菲尔萨塔人，但我认同他的思想，我不是英雄，但我和英雄并肩作战。” “能问问阁下的名字吗？” “我？我的名字不值一提，虽然我也是贵族出身，但我早已经不是贵族了。抱歉，扯远了，我的名字是切·格瓦拉。” 听到这个名字的洛雨，瞬间就将自己记忆之中的人像和眼前这个人重合了。 该怎么说呢，比那些印在t恤上的头像相比，真实的切·格瓦拉更加的让人敬佩和富有感染力。 他站起来，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我没想到恶名昭彰的公女殿下，竟然也是这样一位将世界看的如此通透的人，还这么年轻。我想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 “当然，这也是我的荣幸，格瓦拉先生。” 此时洛雨没有了之前傲慢的态度，她对真正的斗士向来都只有钦佩。 可贵的不是追寻着光的人，而是创造出光亮的人。 接下来她和格瓦拉聊了不少，她也惊奇的发现这个世界发展的相当正常，资产阶级的夺权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顺利，世界各国类似洛雨这样的人并不少，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没有选择武装夺权，而是选择了议会斗争。 没有什么对错，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独特的文化和斗争方式，就如同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听起来很蠢，但这是非常符合印度特色的斗争方式，并且他也成功了，他给予了英国殖民当局沉重的打击，那就没理由和必要去嘲讽别人幼稚。 —— 风起云涌的年代。 —— 洛雨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手上赫里提交的报告书。 各种意义上的不满，不满于瑞罗菲尼黄金一代的谋略和才能，不满于德罗帕萨雅和帝国北方的短视。 “取消各成员国之间的贸易壁垒，建立一个单一的对非成员国的商业政策，最终协调成员国之间的运输系统农业政策和一般经济政策，取消私人和政府所采取的限制自由竞争的措施，保证成员国之间劳动力、资本和工商企业家的流动性。” “说的好听，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货币在各国流通么？如果掌握了世界上最大的原材料出口国，又控制了即将爆发的新兴产能，那世界可就要落进他们的控制中了。” “这是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 到西西里岛的第二天，洛雨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她拿起了皇后给的邀请函，主动去见了皇后。 —— 巴勒莫皇宫 —— 今天洛雨在庭院内，总算见到了西西里岛的乌龟公爵。 没错，今天才是第一次见，这位乌龟公爵之所以被这么称呼，重要原因就是他几乎不见人。 社恐？都快发展成对人恐惧症了。 四十三岁，这个年纪算不上是老头，只能算是中年人，但这位中年的精气神，就和他们皇室的气运一样，下一秒似乎就要没了。 见到了洛雨，皇后拦住了要走的乌龟公爵。 “你也应该见一见公女，见人就跑不是什么好习惯。” “嫂子说的是——呼——见过公女。” “啊——” 被地位相对而言高一点的人，主动问好了？还是以一种低身份的姿态问好了？ 洛雨见过各种倚老卖老，趾高气昂的老家伙，但还真没见过这个类型的人。 皇后听到乌龟公爵的话后，叹了口气。 “托列，她是小辈，不是长辈。” “啊——那——那——” “算了算了，坐下吧。” 看得出皇后对托列那也是毫无办法，洛雨也好奇就这样一个人怎么活到现在的，就因为投胎投的好？投胎的技术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不想去管乌龟公爵怎么想，他这个状态显然也不像是有决断力的人。 摆设，纯纯的摆设。 不去管他了，洛雨立刻转向皇后，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皇后殿下，我决定了，虽然我不会站在皇室一边，但我会坚定的反对马歇尔计划。” “很好，我正好也向你推荐一个人。奥本海默·罗伯特，他是我们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名臣，在科学研究方面也有非常卓越的成果，我推荐的也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的一整个团队。现在也是他的团队在负责西西里岛的各项事务，他也是西西里岛的市长。” “罗伯特·奥本海默？就世界这样子能够开始研究核武器了？这是什么鬼？” “什么核武器？” “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应该不至于，奥本海默的年龄应该还挺年轻吧？” “挺年轻，他是卡西尼亚剑桥大学毕业的学生。” “那我就谢谢皇后殿下了。” 推荐市长给洛雨没有意义？与之相反，很有意义。 人才嘛，不会有人嫌多，哪怕这个人才背后有一些不讨人喜的标签，但就德罗帕萨雅现在这个情况，别管这个人身上多少标签，能办成事，那就要用。 可公开情报 非暴力不合作 非暴力不合作运动（satyagraha movement），是由甘地领导的印度人民反抗英国殖民统治的一场影响深远的运动。 在运动中，甘地倡导以和平方式抵制政府、机关、法庭、学校以及采取总罢业、抵制英货、抗税等非暴力手段进行斗争，重要的有四次。 其特点就是非暴力和不合作，而在这场运动中印度国民大会党逐渐成为了领导者，并从1947年开始在印度的长期以来的统治。 这场运动一方面打击了英国殖民统治，鼓舞人民士气，而另一方面其妥协性也使得取得的成果并不彻底，不利于人民真正的觉醒。但总之，从这时开始，印度向着独立国家的目标，前进了一大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摩西的登天 第177章 摩西的登天 你要觉得因为他和皇后的家族有联系就不该用——唉，士族这事情吧，总归是没办法回避的问题，哪怕到了近现代，这种情况依旧存在。 尤其是在这个教育资源几乎被上层阶级垄断的现在，这些人的影响力和人才，那也不得不用，用也没问题，只要他们好好办事。 洛雨谢过之后，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了乌龟公爵身上。 “我早就有听闻乌龟公爵从不见人，也没结婚，我一直很不理解，今天见到了第三公爵大人，算是能理解了。能和我聊聊为什么公爵你这么怕见人吗？哦——差点忘记问了，公爵应该不介意乌龟公爵这个称呼吧？听着虽然不好听，但公爵你也没结婚，乌龟应该只是说你不见人而已。” “...” 托列是先看了看皇后，见到她点头后，这才回应了洛雨，也不知道怎么堂堂一个公爵要看皇后脸色。 不管怎么说，托列还是回应了。 “乌龟长寿，挺好。我这个人胸无大志，也没这个能力，我也只想着多活一段时间。我很早就想要退出乱七八糟的权力斗争了，我又不缺钱，我只想每天在自己的院子里晒太阳。现在公女肯接手三个大区的烂摊子，我也挺开心。” 托列的表态，算是比较符合外人对他的一贯认知。 洛雨也很喜欢这个类型的人，这就和没有导演会讨厌投资拍电影的煤老板一样。 既然托列都这么说了，洛雨也就不怎么在乎乌龟公爵怎么想，她开始询问接下来的计划。 “那么接下来说说皇后殿下的计划吧。我们要怎么向第二和第一公爵施压，迫使他们站在我们一侧。” “这个很简单。” 接下来皇后说了一下她的计划。 整体而言挺简单，也非常好理解。 第二公爵本身的立场摇摆不定，要他明确站队很简单，大军压境，让他看到实力差距，他很快就会投降，这个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真正麻烦的是要改变文官集团的立场，以及让第一公爵，也就是狮子公爵站队。 文官那边洛雨还算是有不小的影响力，希罗公爵本人也绝对会听洛雨的建议，但是文官集团绝无可能是希罗公爵一个人说了算，而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文官集团被瑞罗菲尼和帝国北方渗透了，那不可避免的就会迎来一场巨大的麻烦。 所以皇后提出了一个相当完美的建议，那就是召开一个世界交流峰会。 不是简单的会谈，是一场规模空前，邀请了全世界政要的会谈。 皇后的设想之中，是全世界的政客都会齐聚西西里岛，用投票的方式共同决定世界未来的走向，而这也将直接决定马歇尔计划的存留。 洛雨当然知道这不可能，但皇后要召开一个峰会的想法完全没有问题。 世界各国都需要坐下来谈谈，谈谈未来的发展和人类的走向，以及两条完全不同道路的看法。 即将到来的生产力爆发，又或者已经到来的生产力爆发，促使各国都需要革新货币体系，当前世界8g金币的购买力已经快到膨胀到大家都无法接受的程度了。 召开峰会没有错，但问题就是，就凭当前皇室的影响力，怎么让各国都给面子？ 洛雨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国凭什么听小国的？哪怕他们愿意听，我们又哪来的能力让他们齐聚一堂。” “也许公女还不知道，我是希伯来人，同时也是西昂共和国曾经的公主，我们家族在西昂的影响力虽然变差了，但依旧有不小的影响力。依托希伯来人的关系网络，召开一次峰会完全可以实现，当然我也需要文官集团的支持，至少要希罗公爵的支持。” “希伯来人？皇后你是犹太人？算了既然，皇后殿下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没必要怀疑什么，峰会对全世界来说有利无弊，这应该是一个大家都乐意参加的峰会。 至于希罗公爵那边的支持，写封信件过去就行了。 要他表态支持一下峰会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皇后，你决定了这个峰会的名字吗？” —— “雅尔塔会议。” —— 乱七八糟的麻烦事并不需要洛雨去操心，她也只是给布鲁塞尔方面写了封邀请信，以及对自己的父亲希罗公爵表明了对马歇尔计划的态度。 其他的麻烦事，就交给犹太人的资本集团去完成吧。 也正因为这一点，处理完了三个大区的官员人事任命，以及各种杂务，确保了自己完全掌控了乌龟公爵的三个大区后，洛雨一下子也闲下来了不少。 峰会的召开是在二月十四日。 能不能办成不知道，但还有一个多月的空闲日子，这是洛雨到这个世界后，少有的悠闲时光。 那就去见见丽霞，打听打听最近布鲁塞尔的变化和消息吧。 —— 第三公爵府内。 —— 乌龟公爵喝着茶，听到了属下的汇报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对公女的行动效率，他并不感觉意外，一见面就知道那位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这也是好事，把国家的未来交给她这样的人，那这个国家至少不会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对处在一个黑暗时期，充满了危险和动乱的国家来说，走上一条好的道路未必是对的，但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一定不会错。 “退出，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被外人称呼为乌龟公爵的托列，对权力没有任何的迷恋。 人生在世四十多年，权力不止一次成为他的阻碍，而不是协力。 有些时候，他很羡慕自己的亲侄子，羡慕他有这样一个支持他的母亲和理解他的爱人。 有些人一辈子为了去罗马，有的人生在罗马。 托列知道自己不是喜欢生在罗马的人，可惜命数已定，他也无力回天了。 现在挺好，皇室和他们这些落后时代的生物该进历史垃圾堆了，他也终于可以开始追寻自己的理想了。 推开了公爵府的暗室，他来到了远古时代的神代祭祀场。 他走到了一个休眠仓前，擦干净了灰尘。 “摩西，时代变了，该醒来了。” 可公开情报。 雅尔塔会议。 雅尔塔会议（yalta conference）是由时任美国总统（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和苏联人民委员会主席（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为代表的三个大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于1945年2月4日至2月11日之间在苏联黑海北部的克里米亚半岛的雅尔塔皇宫内举行的一次关于制定战后世界新秩序和列强利益分配问题的一次关键性的首脑会议。 会议的主要内容有：战后处置德国问题、波兰问题、远东问题、联合国问题。 目的是讨论欧洲战后重组问题。议后形成的雅尔塔体系对战后世界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生在世 第178章 人生在世 -系统启动。 -登天系统开始运转。 -检测到时代变化，备用能源启动。 -神造兵器启动成功。 “精灵王，摩西，登录中。” “登陆成功。” “欢迎您，玩家，摩西。” 从休眠仓之中醒来的是一位身披白色绿服饰，拥有尖耳朵的精灵少女。 身材纤细，外表年轻，看着就是十六七岁的少女。 美丽动人的少女看向了跪倒在一侧的托列。 “好久不见，托列。” “啊——好久不见了，摩西。” 托列知道这次的相见很有可能就是永别了，对此他也没有任何的后悔。 ——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 —— 到了皇太子那边，发现兰佩和丽霞都不在，意料之外的撞上了在马场赢了钱的公主凯瑟莉，她见到洛雨后是一反常态的靠过来，脸上挂着惹人厌的笑容说了段怪话。 “你这家伙最近大半年干的事，干的很漂亮，动静也很大，但好日子也快到头了，你啊，自求多福，可别死在了阴暗的角落里。” “你不是玩赛马娘玩的昏了头，分不清现实了吧？” “赛马娘？我最近是在马场玩的挺开心，主要有人陪，不像你。” “你这小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嘿嘿——我去见我的麦昆咯，您老接着找不到人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去。” “你——” 算是被挑衅了，洛雨平时那肯定懒得和凯瑟莉计较什么，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她闲啊！ 没多想，一把抓住了凯瑟莉，直接把她抱进了怀里。 “来来，今天本小姐有空，走，我带你去玩点不一样的。” “你这家伙——听说你性情大变，不看帅哥开始盯上美女了，本公主——” “你不是喜欢看赛马嘛，我带你进马场里面，让你骑骑马怎么样。” 洛雨那是相当和善的摸着凯瑟莉的头。 红发少女嘛，十五六岁的小朋友，可爱那肯定可爱，就是长了张嘴。 小朋友嘛，就和抱了只猫一样，挺可爱，但这只猫很不喜欢她，挣扎摆脱了洛雨的怀抱后，凯瑟莉连连后退。 “马场我想进也能进，不是看到了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拥有。也许对你来说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但对我来说，有些时候得不到的反而更好。” “得不到反而更好？你的得不到，可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得到。” “你——” “我觉得你少去为好，最近你妈是比较忙没空管，等她空下来，小心被她好好收拾。” “呵——我妈又不是你——” “那你猜猜我和她说你女儿一天到晚在马场，你猜猜她会怎么说？” 听到这话的凯瑟莉总算是有点绷不住了，哪有孩子不怕妈，哪有妈会放着孩子一天到晚玩赛马。 皇后带着凯瑟莉他们来，显然也有避难的意思，至于为什么只带了兰佩和凯瑟莉，其他两皇子没来么，十有八九也是和立场有关系。 就那一窝皇子争权夺利的样子，他们必然无法放下对权力的诉求，与之相反的估计就是凯瑟莉了，她也不像是有脑子的人，有的时候吧，蠢点未必不是一个幸运的事。 洛雨反正也没逮到丽霞他们，干脆就逮着凯瑟莉一起出去玩了。 反正这孩子不是喜欢马么——那就带着去马场逛逛吧。 —— 马场。 —— 到马场之后，洛雨是相当意外的见到了两个人上来主动问好。 一男一女，男的看着还像是个普通的正常人，但就是穿的白大褂配军装，突出的就是一个诡异，哪有研究人员这么搭配衣服，更没有任何一家研究所会允许穿着白大褂出去吧？这完全不符合实验室的规范。 女的么，姑且还算正常，举止和服饰看着都像是大贵族出身，一身黑，头上还带着半遮面的面纱。 这两人见到洛雨后，主动打起了招呼。 起初洛雨还以为是凯瑟莉认识的人，结果这孩子不认识，那这两人可就有意思的多了。 隔着阶层，洛雨在上方，这两人在下方的交谈了起来。 最先说话的是男性，他相当客气的做了一个贵族礼。 “公女殿下——十分荣幸见到你。我的名字是张小炎，这位是伊丽莎白·维多利亚。” “依贝莱人？我这个人平时也不抛头露面，你们能认识我，怕不是和布洛瓦有关系。我说的没错吧，布洛瓦？你也是使徒，出来一起聊两句呗。” 洛雨几乎瞬间就确认了眼前一男一女两人的使徒身份。 布洛瓦跟在身边久了，系统给人带来的违和感，洛雨能够很轻松的分辨出来。 所谓的系统时时刻刻不在干涉着周围的环境，他们给人的感觉都非常的不和谐，就像是不该存在的异物一样。 布洛瓦那边也没说话，她把视线转向其他方向之时，几乎就是确认了洛雨的解释和说法。 张小炎也没否认，他的语气一直都算客气。 “不用误会，美丽的公女殿下，我们使徒对您并没有任何的恶意。” “对我没恶意，还是对人类没恶意，这个可不好说吧？我在想最近西西里岛发生的几起命案是不是都和你们有关联。” “其中有一起多半是有点关系，是有几个歹徒试图行凶被我们给解决了，也就这么一起案件和我们有关。我们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杀害普通人。” “虽然我有心要抓你们回去受审，但我看你们可比布洛瓦要麻烦的多。” 洛雨并不想和这两人过多纠缠一些没意义的话题，使徒来者不善，全部都是敌人，这一点是在就通过布洛瓦确定过了的事。 眼前的两个人展现出来的态度再怎么正常，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一群和系统相关联的神经病、怪物、杀人狂、蛆虫。 制裁他们的难度非常大，至少现在的洛雨手中的力量还不足够，为此干脆就别和他们鬼扯这些了。 他们都来马场了，那就问问马场相关的娱乐吧。 “你们既然来了马场，张小炎你买的是哪个？” “我比较看好麦昆。” “你和这小朋友一个看法，那么张小炎，你的另一个朋友看好的哪一匹呢？”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春丽 第179章 春丽 “她？伊丽莎白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从她的观察来看，东海帝王的状态很不错。” “那我就买春丽赢吧。如果我赢了，我希望你们别在西西里岛作妖了，少杀点人吧，这样下地狱的时候能够少受点罪。” 听到洛雨说这话，张小炎笑出了声，他没想到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他笑着看了看身边的伊丽莎白，一直到现在，伊丽莎白才算是说了第一句话。 “公女殿下误会了，我们并没有要在西西里岛闹事的打算和想法。我们共济会虽然是公女的敌人，但我们可不会通过低级的手段谋杀公女，主要也是规则不允许。” “能够允许你们这样的人出现，规则本身就有了很大问题了。布洛瓦，你也是使徒，怎么不和你的蟑螂朋友好好聊聊。” “我没有参加共济会。” 看得出，布洛瓦并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关联，看来使徒之间的关系，也不见得多和睦。 至于那共济会是什么玩意，名字洛雨肯定听过，但在这个世界么，十有八九就是一个系统构成的反人类组织吧。 身侧的凯瑟莉并不在乎自己听不懂的名词，她听明白了洛雨要买春丽赢后，立刻劝了劝。 “凯熙，春丽可从来没有赢过。” “没事，这次她会赢。” 洛雨喊来了马场负责人，毫不掩饰的直接下了命令。 “我要春丽赢。” “大人——我们马场的规则——我们马场有职业道德。” “你有家人吧？” “春丽一定会赢。” 马场负责人看了看洛雨身侧的士兵，立刻展现出了自己灵活的职业道德。 随着哨声响起，春丽如预料之中那般获得了马生的第一场冠军。 耍诈？凭什么和你玩公平公正？ 有能力不用，要和你同台竞技？拼运气？能够靠实力得到的东西，我干嘛要靠运气？人要是靠运气那早就全部饿死了。 只有100%获胜的赌局，洛雨才会参与。 哪怕她知道这些使徒不会像人一样遵守契约，但纯当娱乐也没什么问题。 —— “你赢了。” —— 没想到洛雨会上演这么一出的张小炎和伊丽莎白走出马场后，特意停下又看了看马场。 本以为第一次见面能够好好聊聊，结果聊是聊了，但完全被当蟑螂了。 虽然被厌恶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张小炎并没有那么在意，他绝对不可能讨厌美女！他也顺带着和伊丽莎白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这位世界交响乐的替换者，她似乎比想象之中的要正常不少。” “正常？你从哪里看出这人正常了？你拥有了力量之后会和她一样吗？一个不追求自我欲望，反而在办事的人，对时代来说才是最大的麻烦。” “时代总会变，没有她也一样会前进。至于为人什么的，因人而异，就算我们这类人转世重生，也一样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我张小炎没什么特别悔恨和留恋的事。” “真要这样，你就不会是使徒了。我们使徒都是有着某种强烈执念才会被系统选中，我的执念是我的家族和国家，张小炎你和我不同，你的执念也许没有我这么重，但你也一样有。” “也许我的执念是找一个漂亮老婆吧。放心！伊丽莎白殿下！我对您一心一意！公女那个类型的我完全提不起兴趣！” “...” 伊丽莎白根本不愿意去理会张小炎的鬼扯。 她比张小炎更能够意识到一个不随心所欲破坏世界的魔王，对世界的破坏力有多大。 魔王应该是邪恶，但她的恶如果被世人认为是善了，那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 送走了两个扫把星。 —— 洛雨这才重新和凯瑟莉关注起了马场内的情况。 凯瑟莉并不在乎刚才发生的一点点小插曲，任谁都看得出那两人来者不善，伊丽莎白更是明示他们是敌人，对凯瑟莉来说，她并不在乎谁是谁的敌人，反正不是她的敌人，但她对共济会这三个字，多少还是有点印象，以及反感。 “共济会是瑞罗菲尼的邪教——不能说邪教，应该说特殊组织，凯熙，你是怎么得罪的他们？” “你知道共济会？” “一个奇怪的神秘组织，民间知名度不低，但整体实力么，瑞罗菲尼蛮多政客牵扯其中，资本家也是，但你要说他们真能够控制瑞罗菲尼吧，也不至于。你最好别和他们牵扯上关系。” “你妈那边应该和共济会有关联吧？你妈可是犹太人，提到共济会，怎么能不提到犹太人呢。” “什么你——你该用尊称，至少得称呼皇后！母后那边和共济会毫无关系，准确的说，全部希伯来人和共济会都没有关系，共济会是一个反犹组织，硬要掰扯的话，这大概算是有牵扯的关系吧。你和我说说你怎么得罪的他们，好让我提前为你准备棺材。” “棺材，你还是替你皇兄留好吧。凯瑟莉，这些麻烦事你就别管了，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好处，今后见到这样的东西，还是绕着点走好。我们还是进马场看看马吧。” 洛雨揉着凯瑟莉的脸，被对方挣脱后，就示意马场负责人带着往前参观了。 —— 马场后院是片大草场。 —— 洛雨并不会骑马，这个时代马匹已经算不上多重要的战略资源了，骑兵的价值和地位，已经不复当年了，啊，不是说没价值，只是价值没那么重要了。 西菲尼就属于马少的国家，但也没见得他们军队的战斗力下滑的多厉害。 新时代到了，未来属于钢铁，属于大炮，属于热兵器，属于装甲，属于天空。 “总不会我去摸一下，被踹一脚，把我给踹去异世界转生了吧？” 就在洛雨想要摸摸赛马，随口胡扯的时候，她听到了远处的口哨声。 远处走过来的是带着红色骷髅臂章的年轻人，他们对晚了一步迎接他们的马场工作人员，上去就是一巴掌，那骄横的摸样，估计只会出现在某个特定行业之上。 可公开情报 共济会 原型共济会（freemasonry，全称free and epted masons），诞生于18世纪，是资本家的共同体联盟。 核心原型为美国共济会，美国共济会于1733年宾夕法尼亚州费城组建的总会所，被认为是美国的第一个共济会总会所，这个总会所后来被更名为圣约翰会所（英语：st. john''s lodge），本杰明·富兰克林于1731年成为这个总会所辖区内的会员。 确认的共济会会员里，除了着名的开国元勋乔治·华盛顿、本杰明·富兰克林之外，在美国《独立宣言》的56位签署者中至少有8位，1781年的第一部美国宪法的签署者中至少有10位，1789年的美国宪法的40位签署者中至少有9位，乔治·华盛顿的63位将领中至少有31位，以及英国北美殖民地13个州的30名州长中至少有10位。 历届美国总统中则至少有15位。 影世界共济会诞生的更早，但在核心的犹太人（希伯来人）却被排除在外，变成了一个白人权贵的联盟组织，同时影响力巨大。 三丧总裁李在镕，华尔街金融巨鳄乔治·索罗斯，都是共济会成员。（小剧透） 第一百七十五章 骷髅会 马场的负责人正带着洛雨认识各种赛马，注意到响动和那些人后，他是非常抱歉的想要立刻去解决问题，不管怎么说那吃相太难看了。 放人离开之前，洛雨特意问了下负责人这些人是谁。 “他们啊，他们是收税的。” “收税？” 洛雨之前整编西西里岛官员系统的时候，可不记得有整编过这么丑陋和野蛮的征税官队伍。 那这里负责人说的收税，收的恐怕就是灰色税收了——说人话就是交保护费。 洛雨对这块那是相当在意，她先是示意身边的几位士兵退后，随后拉着凯瑟莉到了带有骷髅臂章年轻人的面前，顺带着看了下负责人交出去的钱袋子。 “呦，让我看看你们收多少税？” 这两年轻人看到洛雨和凯瑟莉后，并没有表现出张扬跋扈的样子，反而是挂上了笑容。 就算是这群地痞流氓，见了美女也知道要客客气气啊。 领头的地痞为了展现下自己的魅力？鬼知道他怎么想，反正他特意咳嗽了一下，还放宽了声音。 “两位小姐，我们骷髅会每个月只收取月营收的一成而已。小姐要是感兴趣——” “我对你们的头值几个钱比较感兴趣。” “我们的——头？是说我们的老大吗？我们老大金仁勋，那可是相当的有钱，他也一定喜欢小姐这样的美女。” “金仁勋吗？我记住了。” 洛雨挥了挥手，周围的士兵迅速围了上来。 马场的负责人见状立马劝起了洛雨。 “骷髅会在本地的影响力极大，甚至有可能和托列公爵有关，这位小姐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今后除了税，其他的谁敢问你们要钱，你直接到军部那边找总参的克莱贝尔，他会处理相关的一切问题，你们今后只要做的是合法的生意，那就没有人敢这么对你们，谁敢，那谁就得死。” “小姐——他们——” “就地枪决。” 审问这些东西那是纯粹的浪费时间，反正他们已经把老大给供出来了，有什么要问的直接抓了他们老大问就是。 随着士兵子弹上膛，洛雨这才想起来还有小朋友在场，她轻轻摆了摆手。 士兵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小朋友可见不得太血腥的场面，她稍作考虑就做了一个相对妥善的处理。 “移送司法机关。不允许保释，让检查部门用最快的速度处理，要求他们顶格处罚，能让他们死，那就别让他们活。如果犯人有逃跑迹象，立刻枪决。还有，案子办完后，把结果呈上来给我看。” “是。” 士兵应答，立刻分出了五人，他们子弹上膛后，开始押送犯人前往司法机关。 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两个地痞，这是被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真正的暴力和杀人机器面前，这些地痞屁都不是。 双手被拷上后，士兵们对着这两地痞就是一脚，催促着他们开始往前走。 见到这一幕，凯瑟莉也开始说起了胡话。 “你要是愿意遵守下法律，不要老想着用私刑，我想你的评价会很不错。” “权力是用的，不是看的，更不该用来观赏。对付这些东西一定要出重拳，你和他们合理合法，他们永远都不会怕。凯瑟莉，你和你三叔关系怎么样？应该不错吧？” “不怎么好，三叔除了和我妈关系还算可以之外，和其他皇室成员关系都不怎么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事和三叔绝无关系，三叔的封地很早就交给了欧根妮家族治理，他本人除了拿分成之外，几乎什么都不做。连门都不出的人，怎么可能和黑恶势力有关。” “原来如此，看来还是得去找皇后问问情况。” “别问我妈啊，我妈是皇后，哪来空管这些麻烦事，你要问就去问问奥本海默大叔吧，他是西西里岛的市长，他肯定清楚，有传闻说他和骷髅会斗争挺久了，你来之前骷髅会的大哥金仁勋也被拘捕了一次。” “结果呢？” “无罪释放了。别问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问奥本海默大叔吧。” “奥本海默吗？” 洛雨是肯定有一查到底的打算，她没有任何理由纵容西西里岛的黑灰产业。 此时凯瑟莉的一群小伙伴也到了马场。 这群十六七岁的有钱人家小孩，不是喜欢赛马，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单纯就是喜欢马，所以过来看看马儿跑起来的样子。 由于每个小朋友都是富商家庭出身，他们说的话洛雨并不怀疑，马场的赔率估计还没这些小朋友的零花钱多，只能说生在罗马真的能够回避很多问题。 闲着无聊，也就陪这群孩子坐下，随便聊起了天。 话题也很自然的提到了骷髅会。 这群孩子肯定都知道这个组织，也算是从他们这里，洛雨了解到了一定的信息。 挺标准的黑恶势力组织，但也不算完全依赖于黑灰产业，他们也算有经营合法产业，不是建筑业，合法产业是一家经纪公司。 经纪公司的名字比较复杂，洛雨是懒得去记，简称就是tce。 “tce旗下的艺人还蛮多，会唱歌会跳舞——会——其他的不好说。公女殿下要是对这些有兴趣，可以去问问主管这方面的部门，但他们多多少少都是有参与受贿，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算是有一定的深入交流。” “意思是我去问，他们也会被包装成良民？” “差不多的意思吧。金仁勋手下的tce和瑞罗菲尼的维秘——也就是维多利亚的秘密有深度合作，甚至金仁勋都可以算是维秘的二把手。” “tce和维秘？看来是催生出了奇怪的玩意呢。” 娱乐产业发达必然会催生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一点洛雨是早有预料。 要是娱乐产业真的完美无缺，那全世界就不会只有几个地方全力发展这些了。 洛雨是完全不担心她听不到实话，她有一个专属的内部情报部门，文官们如果不说实话，很简单嘛，换个能说实话的上来就是。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合法的生意人 第181章 合法的生意人 对这种黑恶势力要是不重拳出击，那就是在等他们接管政府职能。 有句话说得好，你不管，自然会有人替你管。 洛雨接下来也和小朋友们聊了好一会，意外的发现西西里岛的教育模式意外的不错。 不同于包括普利亚区在内的其他大区，西西里岛是唯一一个平民也有资格念书的地方，并且收费相对而言不算高。 有钱人那必然接受的是更高级的教育，但比起其他大区平民基本不认识字，西西里岛那是要好上太多太多了，至少大部分人都认识一些日常会用到的字。 听到这里，洛雨也问了下凯瑟莉的学业情况。 “凯瑟莉你应该有好好上课吧？你主修的什么？不对，应该还没主修的概念，应该问你感兴趣的科目是什么？是音乐，还是绘画，反正不会是政治？” “我不喜欢上艺术课，我会画画，但不擅长，至于音乐，我皇兄比我更擅长。政治我也没兴趣，我是公主，又不需要继承国家，快乐过好每一天不好吗？” “啊——那个什么柳拜乐队就是你哥找来的团队，水平是不错，但我不喜欢摇滚。” “你也不像是喜欢摇滚的人，摇滚精神要的是叛逆，不是叛徒，更不是反叛。” “有什么区别吗？” 洛雨是真不理解这几个词有什么差异，她认知之中的摇滚和这些东西也都息息相关。 不反叛的叛逆，那有什么意义？不会有人认为单纯的叛逆能够改变什么吧？单纯的叛逆，那属实是磨刀霍霍向自己了。 不对！话题被这孩子扯偏了！ “你倒是说说你擅长什么？” “我要知道我擅长什么，我还能在这里看马？” 也对，十来岁的小朋友能够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皇室——皇室啊。 洛雨对这些封建贵族的敌意是很大，但还没无聊到去怨恨一个十来岁的漂亮小女孩。 都是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但有的时候身份也会是生存的巨大障碍。 —— 筹码被推前。 —— 奥本海默虽然是市长，却没有办法制裁金仁勋，司法手段不管用，哪怕罪证确凿，金仁勋也一样能够脱罪，他只能忍受金仁勋对他的羞辱。 不满，很不满，他想要通过各种手段制裁这个混蛋，可他做不到，哪怕他是市长，哪怕他是西西里岛地方的最高长官，却依旧拿他毫无办法。 装有金币的箱子被推前。 金仁勋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十枚金币，市长你看怎么样？看在金币的份上，我们和解吧。” “你做梦。” “我们这样斗下去有什么好处？你也看到了，司法部门从上到下都是我的人，哪怕你赌上了你的政治生涯，也就只能给我判罚一点点钱。你也应该清楚，我经营的行业，上不封顶啊。” 金仁勋将腿摆上了桌子，嚣张的指了指上面。 “你就看看上面有谁不满意我的服务好了，我金仁勋可是一块金字招牌，我要进去了，要承担压力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 “我知道你在指望新空降下来的领导，但那些领导也是人，他们也有需求，而有需求，就有我金仁勋的用武之地。人嘛，都一样，我可以向新的领导举荐举荐市长你，这样你才能够往上爬，不然你就得考虑滚蛋了，我想新领导一定更愿意让自己人坐你的位置。” 没办法反驳。 这么多年的斗争下来，奥本海默始终拿金仁勋没有任何办法。 他背后的是一系列西部的高官，甚至还有布鲁塞尔的高官，他动不了，也没办法动。 之前证据确凿的拿出了一系列证据，但他们拿出的所有证据都被证明是伪造——没错，法庭认定了这些证据全部是伪造的，不具备任何法律意义。 金仁勋也因此得到了释放，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我真希望你们能够按照法律办事，不要滥用你们的权力，我们都是合法的生意人。” 与黑恶势力的斗争非常残酷，奥本海默有这个决心，可他手下的人未必有。 这次他能够得到释放，一方面是因为上头有人保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市政厅内部出了问题。 他们没有伪造任何证据，但就是有市政厅的人作伪证，证明他们伪造了证据。 “你知道我把这事告上去你会怎么样吗？我被关了好几天，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声对不起啊？” 金仁勋将金币丢到了奥本海默的脸上。 “低下头，我让你低头道歉！” “听见没啊！” “低头！” 十枚金币滚落于地。 市长办公室的门也被敲响了。 金仁勋很不满自己的余兴被打断，他对着办公室的门，上去就是一脚。 “他妈的，谁啊！” 踹开门，金仁勋第一眼见到的并不是人，而是黑洞般的枪口。 恐惧是最好的镇定剂，金仁勋在闻到火药味的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几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我不是市政厅的人，你们冤有头债有主，市长在后边，你们要杀，就杀他，我只是碰巧路过。” —— “金仁勋，你被捕了。你涉嫌多起杀人案，涉嫌非法组织暴力结社罪，我们依法对你进行拘捕。” —— 士兵们拿出了逮捕令。 金仁勋刚想确认，就已经被按倒在地。 想要反抗？一枪托上来，金仁勋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市长位置上的奥本海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之前无论如何都处理不了的金仁勋，现在轻易的就被捕了。 他走上前，询问了下情况。 “你们是谁的人？他是金仁勋，他的案子可不是普通检察官——不对，你们军人？你们是军部的人？军部的人为什么要管这案子？你们没有权抓人，虽然这家伙是该死，但你们——你们——” 士兵完全没有理会奥本海默，领头的士兵看了下手表后，迅速的在拘捕令上写上了时间。 “337年 12月10日，下午五点十三，重犯金仁勋到案。” 一连串的流程走完，领头的士兵这才转过身看向了奥本海默。 第一百七十七章 温开水，泡发梦。 士兵神情严肃的对着奥本海默宣读了洛雨的指令。 “奉公女令，前来拘捕重犯。奥本海默市长，晚上八时，公女会找你了解情况，请勿迟到。” 两军人押着金仁勋走了出去，本来跟着出去的奥本海默还想要劝上一两句，但当他看到市政厅外数百士兵之时，他意识到没必要劝了，那位公女没有开玩笑。 公女殿下已经做好了一网打尽的准备，不！是已经开始一网打尽了。 对着士兵们脱帽表示了自己的敬意后，奥本海默回到了办公室，他迅速嘱咐自己的秘书准备好之前他们得到的一切证据和材料。 他也想起了病床上的一个人，那是和他一起奋战，并誓死要扳倒金仁勋的同志。 ——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管伟华，让他也跟着我一起出席晚上的宴会。” —— 宴会？ 只有三个人也算是宴会？ 洛雨感觉自己只是顺手处理了一个毒瘤，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奥本海默他们感恩戴德了。 宴会之上，她也看到了骷髅会非常多的罪证。 涉黑涉恶的罪证太多了，多到在洛雨的桌前堆成了一个小山。 洛雨随便拿起了一份晃了晃。 “所以有这么多证据，为什么你们没办法处理？是他有武装？还是说第三公爵封地的文官系统从上到下都烂了？奥本海默市长，我需要一个解释。” “公女殿下，不仅是文官。金仁勋的服务对象可不仅仅只有政客，各种——几乎只要是上流阶级，多少都和金仁勋有点关系。不知道公女殿下知道洛丽塔航线这事情吗？” “不知道。这些材料里也没写，具体是什么情况？” “十四岁小女孩——大批量未成年人的招待服务，不光是西部，很多南部，甚至包括瑞罗菲尼和神圣帝国，甚至其他各国的高层都有可能牵连其中，金仁勋背后的势力，已经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我对此非常抱歉，也感到愧疚。” 看得出，奥本海默对他没有能够处理这件事情，感到非常的痛苦。 有良知的人都这样，洛雨见状也就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了。 “我本来想要枪毙他了事，但没想到牵扯这么多人？赫里——赫里——” “我在。” 急匆匆跑进来的赫里，立刻听起了公女的吩咐。 洛雨给他的命令和指示非常明确。 “赫里，审讯就交给你们了，我要完整的名单，一个不能漏。哦——对，只要他说出一个名字，那就去逮捕这个人，用同样的手段去审讯，我们要一个不漏的把这群人渣一网打尽。” “公女的意思是——” “就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我立刻就去审问，请公女放心，没有命令之前，他绝对不会死。” aisi，也就是国家安全部之前的各种行动，多少因为洛雨的要求和命令，能够使用的暴力被严格的规范在了一个特殊的区间内，而在这案子上他们不需要克制了。 好事啊，要知道赫里曾经接受影卫训练之时，拷问技巧那可是必修课之一。 正好也可以带带新进国安兄弟们，教教他们怎么审讯。 赫里离开后，一个满脸青紫，满头纱布，甚至连牙都掉光了的中年男人，由奥本海默推着轮椅，将他带到了洛雨身前。 说话含糊不清，说着说着，这男人还哭了出来。 泪水是红色，分不清是血，还是泪了，也许是血泪吧。 “大小姐，好久不见，不知道您还认得我吗？” “...” 这人是认识凯熙？洛雨也没多想，反正凯熙时时刻刻都在看。 -管伟华？啊，怎么被人打成这样子了？ -这事你得管管。 凯熙认出了来人，那就按照她的说法开口编故事吧。 “管伟华？你——谁打的你？难道是那个金仁勋？” “没错，就是他。”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家伙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你放心养病，既然我来了，我就一定会把他们彻底的铲除掉。” “大小姐，我们七年没见了吧？七年前，你突然找到我，说要给我一笔投资，现在成功了——环球唱片很成功，发展的也很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不用谢。” -啊，好像是七年前，我给过他一笔投资。 -我把这事都给忘记了。 -我好像也没给多少钱，环球唱片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产业。 凯熙的这番话，让洛雨感觉有些奇妙。 看得出管伟华非常感激凯熙，但对凯熙来说，她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产业？不在意为什么要投资？难道真的是钱多的没地方花？怎么可能，就算钱多，凯熙必然只会在感兴趣的东西上花钱。 她这么说，估计是在隐瞒什么重要的信息吧？ 对管伟华的投资，难道还有其他特殊原因？总不可能环球唱片是什么秘密机构吧？ 搞不懂，也没必要去乱猜，也许就如凯熙所说，环球唱片并不是一个重要产业。 —— 大记忆恢复术。 —— 面对完全不见光的牢房，唯一能够打上的光亮，就是对方手上的魔石灯。 不同于黑暗夜晚之下昏黄的灯光，这屋子里的魔石灯异常的刺眼。 强光打在脸上，感受着灼热，金仁勋非常不适，但他完全不害怕，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 “我警告你们，你们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你们的家人——咳——” 金仁勋的话还没说完，头就被摁进了水桶之中。 窒息。 水呛进了肺里，那非常的疼，但他已经顾不上疼痛了。 死亡的恐惧扑面而来。 起初他还能挣扎，但随着呛进肺里的水越来越多，他已经挣扎不动了。 临近死亡，走马灯开始闪烁，他被拉出了水桶。 负责审问的人，这才开了口。 “我问你，你犯过什么罪？” 哪怕没有了力量反抗，金仁勋也没有如实招来的想法。 他知道不能招，招了就得死，所有人都会要他死。 “我没罪——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但——咳咳咳——” “很好，我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 负责审问的人离开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本意是好的，执行的更好了! 第183章 本意是好的，执行的更好了！ 金仁勋的噩梦这才刚刚开始，他被剥去所有衣物后，被绑在了特制的十字架上。 他们不让金仁勋睡觉、祈祷或说话。如果他试图祈祷或说话，负责审讯的人就会殴打他，或者勒住脖子让他失去知觉。 四十八小时后，金仁勋根本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令人闻之色变的水刑是将受刑者绑在倾斜的板子上，头低脚高，用一块布盖住脸，然后向布上浇水，从而使人呼吸困难乃至窒息。 受刑者会将水吸进胃、气管和肺中，造成呕吐、痉挛、失禁，感受如同溺水，极度痛苦。 水刑可以给人带来强烈的濒死感，并持续很长时间。 现在的金仁勋早就没有了任何隐瞒罪行的意思，他想要招供，他想要招供自己一切犯下的罪行。 他哀求着审讯人员，试图结束自己的痛苦。 “求你了，来个人审问我吧，我愿意招供，我什么都愿意说。” 可惜的是没有人回应他。 每天都会换着人来折磨他，这也是金仁勋第一次接受国家力量的审问。 比起单纯的血腥殴打，比起把人打的头破血流，牙齿掉光，他意识到了真正的痛苦是什么。 死不掉，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睡了，他只知道自己想去死，只有去死才是解脱，太痛苦了。 —— 暴力也分等级。 —— 赫里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黑狱嘛，哪个时代不存在这样的东西。 他们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没有除了打就是打——好吧，除了打还有各种花活，但他们也不是为了折磨而折磨，还是会好好问点问题，虽然问不问赫里感觉都没太大差别，人都抓了，怎么定罪那不都一句话嘛，就看上头怎么想了。 辛苦了那么多陪练——没错，就是那么多，这两天被送进来的官员可不少，但没有商人，看来洛雨对内部的叛徒，可比对外界的人渣要残忍的多。 很正常，叛徒比敌人更可恨，对待敌人也许还能宽恕，但对待叛徒的只有铁锤。 有这种想法的赫里，今天在汇报审问情况的时候，被洛雨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所以你们的审讯进行的怎么样了？” “啊——还要审？” 赫里没想到洛雨真要审，还以为这位大小姐单纯的只是想要折磨人，所以抓了一批人进来杀鸡给猴看。 洛雨也没想明白赫里花了两天时间拿犯人干了什么，国家安全部抓了人不审，他们抓人干什么？ 总不可能送了这么多人进去一点头绪都没找到吧？ 此时这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洛雨满脸疑惑的看着赫里。 “你不审，我怎么来证据给他定罪？” “还要证据啊？” “诶？” “诶？” 洛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一个不需要证据，就可以随意定罪的人了。 她也没想到赫里也认为不需要什么证据，这是有文明的国家，不是野蛮人啊。 摇了摇头的洛雨，也就把话讲明白了。 “要证据的，赶紧去把证据弄出来。” “行，我这就去编。请问大小姐要什么类型的证据？” “...” 洛雨被问的说不出话了。 她意识到不能够让赫里继续负责这案子了，虽然最后一定能够得到她想要的结果，但——但这个真就属于她本意是好的，但下面执行的更好了。 没错，洛雨只想要金仁勋生不如死，但赫里他们执行的好过头了。 这事情晚点要是东窗事发了，那绝对是污点。 此时的她突然想起了一个蠢货，一个绝对适合干这事情的蠢货。 “你把人交给兰佩皇太子吧，让他去主审这案件，你配合审查。也正好趁他查案，我带丽霞小姐出去玩玩，还有一点，我看你现在提交上来的报告，这案子恐怕水很深，你提高一下安保级别，包括所有皇室成员在内的安保级别。现在西西里岛是我们的地盘，不能让他们出任何意外。” “明白，但大小姐，我们把人交给兰佩皇太子是不是名义上有点问题？他在西西里岛可没有公职，单纯的用皇室名义，恐怕不能够服众。” “那我封他做个检察官吧。你把案子的情况，以及任命书一起交给他，也配合下他的工作，我带人出去玩了，你晚点等案件有进度了再向我汇报。” 洛雨并不想在这案子上浪费过多的心力，她也相信赫里和兰佩能够处理好这个案子。 现在准备雅尔塔会议，才是他们的核心任务，惩治地方的黑恶势力，有必要，但这不是需要洛雨这个级别的人去处理的事。 临行前，洛雨还特别关照了一句。 “赫里，这案子上不封顶，要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 不成人形，已经一心求死了的犯人。 —— 兰佩看着被丢过来的犯人，意识到凯熙这人还是一点变化没。 不过也正因为犯人是这个样子，才更方便的查案。 此时的金仁勋已经是知无不言，只要你问，他什么都说。 曾经的地下皇帝，现在像极了臭水沟里腐烂野狗的尸体，虽然不至于恶臭不堪，但已经完全没有人形了，浑身上下，难说还有什么好的地方了。 先声明，兰佩对公女丢过来的案子并不反感，查案本就是他的兴趣之一，尤其是这种疑难重案。 他一直有伸张正义的心，也坚信这是正确的事业。 查案。 如此正义的他肯定没办法认同赫里他们滥用私刑的手段，但他们多半也是奉命办事，多半也是强忍着不快，服从公女的命令，对金仁勋用上了严刑逼供。 唉，怪不得他们，总不可能他们是出于个人兴趣所以折磨金仁勋的吧。 这家伙是个畜生，是该死，但不该被这样对待。 唉——公女那家伙在这方面，真是一点点变化都没，算了算了，好好查案吧。 他在和犯人沟通的过程中，惊奇的发现这案子牵扯的人比他想的更多，涉及到的高级别官员，以及一些财团的高层，那数量都非常惊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吉娜·哈斯佩尔 这么说吧，光抓一个西西里岛的案犯，估计就足够把西西里岛的监狱全部填满了。 面对这种极其恶劣的情况，兰佩并没有回避，他选择继续问下去。 “你们tce长期从事——不是从事，而是长期都在弄这种勾当？” “对，没错，长期在弄，但要说具体是什么时候，那是从三年前开始做的，也就是334年，我才正式接手的这项目，tce是五年前创立的，但那个时候我的tce只是一个空壳公司。” “三年前？你三年前是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吗？” “是三丧的总裁，三年前，三丧的总裁李在镕找到了我，为我引荐了维秘的老板，还为我在瑞罗菲尼开设子公司铺平了道路。” “李在镕也有参与这案子？” “洛丽塔航线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负责外围的筹备，但张紫妍和李在镕的前女婿任佑宰有相当大的关系。张紫妍自杀前，任佑宰就频繁的联系她。” 听到了李在镕和任佑宰的名字，以为是自己看漏的兰佩又一次翻起了卷宗。 没有找到，没有找到任何与瑞罗菲尼财阀三丧有关联的信息。 当他准备再翻一次的时候，赫里按住了他的手。 “杀人放火、玩弄女星、贪污腐败乃至迫害他人，这对财团来说都只是小意思。任佑宰这个人有大问题，但他是三丧集团会长的亲信，别说我们，就是瑞罗菲尼的警方在调查时，也不敢碰他一根寒毛，你就别翻卷宗了，不会有任何痕迹。” “我手上没有资料和证据，证明这一点，你怎么证明他没有在诬告任佑宰？” “还需要诬告？皇太子，你是需要用冷水给你浑浊的大脑提提神吗？你不想办就别办，别在这自己骗自己玩，我没这个时间陪你照魔镜。” “...” 赫里说的没有任何问题，金仁勋没有任何理由去诬告一个自己没见过的人，他和任佑宰，以及李在镕，甚至和三丧之间，都没有特别大的联系。 诬告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但——看着金仁勋招供出来长长的名单，兰佩有些不太敢办了。 他为人那是相当正直，但他没有权力说上不封顶，先不说供出的犯人已经不单单是西西里岛的官员，甚至还有布鲁塞尔的高官，更甚还有瑞罗菲尼、神圣帝国的官员和财阀，这就是想抓，兰佩也没这个本事。 同样，洛雨现在的权威还不足以让她跨境抓人，对此兰佩也问了下配合他办案的赫里。 “那么赫里部长，你对这个名单有什么看法？” “能抓的抓，抓不到的杀了便是。布鲁塞尔的河面上定期漂几具尸体不算什么。至于涉及到的他国政要，我们也总有办法让他们付出代价，干嘛一定要让他们上被告席，直接吃席不是更好吗。” 兰佩对这种粗暴的办案方式，就不可能有任何的认同感。 凯熙一贯的办事风格，不讲究过程只讲究结果，怎么在她部下身上也展现的这么淋漓尽致。 算是阻止了赫里大开杀戒的想法。 “不能这么办，我们要的是真相大白——” “这案子还不够清楚吗？皇太子殿下还要什么真相大白？真相不就在这吗？” “如果有漏网之鱼呢？如果有连金仁勋都不知道的幕后老板呢？” “...” 有关这一点，赫里能认同。 金仁勋并不是什么最大的头目，他知道的名单肯定不全面，公女也有交代，要一网打尽，一个不留，那这案子确实需要谨慎一点，确保要把这群东西杀绝。 “那我们就先把名单上的人抓回来，先打着？听听他们能招多少？” “打着？别这样。金仁勋负责的是艺人公司，既然要查这块，我们就先把所有艺人公司的负责人全部召集过来问问话。他们没参与其中是最好，如果能够为我们提供点情报，那就更好了。” “行，我这就去抓人。” “就这办——等等，抓人？喂——” 兰佩反应过来的时候，赫里已经带着人出门了。 —— 黑暗潮湿的房间，除了哀嚎声之外，还有那种呢喃着求死的声音。 —— 莫名其妙被逮起来的艺人、唱片公司的负责人们，一脸懵的面对着审问人员。 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莫名其妙被当间谍给抓了？ 一屋子十来号人，那都是有头有脸的资本家，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 四目相对，他们发现没有人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展现在他们眼前的一幕幕，已经足够让他们尿裤子了。 审问人员的声音非常冷漠，压迫感十足。 “说！你认不认识金仁勋？” “金老板？认识——认识——我们只是见过面，没有多深的了解。” “你对他们的勾当有多少了解？” “什么勾当？大哥们，我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是吧？打！打到你知道为止。” 此话一出，资本家们都慌了，他们开始急迫的证明自己与金仁勋毫无关系。 “你们疯了吧，我一个卖衣服的怎么知道这些。” “我也一样，我只不过是给唱片提供原材料的供应商，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只不过是演出的方案提供方，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就一个卖乐器的，各位大哥——” 审问人员听完了他们的狡辩，一句话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灾难结束了？恰恰相反，随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性负责人入场，他们将会体验真正的黑狱。 “各位，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希望会是最后一次。” “好像忘记自我介绍了。” “我的名字是吉娜·哈斯佩尔，各位下地狱的时候，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 —— 一场全城风暴正在席卷着西西里岛。 —— 洛雨在不知不觉中，头上有关恶名的帽子越来越重了。 好在此时的洛雨并不在乎，她正和丽霞、凯瑟莉，以及布洛瓦玩躲猫猫玩的非常开心。 不要误会，这三人可没有陪洛雨玩这种无聊游戏的想法，单纯就是这三人在马西莫剧院兵分三路，而洛雨只能先陪着布洛瓦逛她感兴趣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章 别看我呀，我哪知道。 说起这个马西莫剧院，剧院外部为新古典主义风格，融入塞利农和阿格里真托希腊神庙元素。 原计划容纳3000人，实际有1350张座位。 现在洛雨所在的是剧院的最高层，马蹄型风格楼层的第七层。 布洛瓦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听戏看剧，她是在这个剧院里察觉到了一点点有关魔法的踪迹，所以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边边角角逛了一圈，趁着布洛瓦坐下休息，洛雨也就问了问情况。 “怎么样，有查出什么问题吗？” “查出来了，但不是很严重，这个剧院里面被设置了最高级的熔炼程式。目前这个程式已经完成，看样子也运行了不少时间，但现在是完全关闭的状态。熔炼程式的主要功能是吸取生命体的部分元素力，从而构成一种极其特殊的魔能。” “吸取生命体的部分元素力？布洛瓦，魔能又是什么？” “主要就是针对人，魔能是一个将元素构架解体之后的一种特殊能源，通常情况下这东西没什么用处，因为魔能完全不可控。对人来说的不可控，如果操控方是精灵，那魔能就可控，而且会演变成精灵的稳定能源，就是精灵也未必需要这东西才对。” “精灵？西西里岛有精灵？” “不知道。当前这个世界还有活动能力的精灵应该没几只了，要是真遇上了，那也就遇上了吧。你可别闲着没事干去找神造兵器玩，那东西虽然和七神无关，但你在他们眼里，必然也是需要排除的危险。你去找他们，恐怕要面对的是更为强烈的打击。” 布洛瓦显然不怎么愿意去思考有关精灵的事。 洛雨虽然感兴趣，但从布洛瓦的描述里也能够听得明白，精灵对她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这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到底是有害，还是无害？我是说这个什么熔炼程式。” “大体上无害，但最好还是把它拆了，没人知道等那什么精灵醒了之后，她会利用这些程式干什么。我们是人，不是精灵，没办法理解他们的思维。” “那就拆吧。” “不行。我可不想和精灵交恶，要拆他们的东西，那得先问，这个叫做礼貌。” “行行行，等你找到了精灵，带我一起看看。” 很干脆的放弃，也等布洛瓦休息了一会后，他们一起到剧院的第三层找起了丽霞。 —— 丽霞翻阅着剧场的演出册，听到了背后的响动。 —— 转过身看到了一男一女，男性打扮是白大褂配军装，打扮的那是相当奇怪，女性那位是一身黑色朋克风格的服饰，算是黑色短发漂染黄色的时尚女性？挺漂亮的一个人，应该吧，但为什么要带面纱？ 丽霞并不认识，也没打算去认识这两人，不可能有打招呼的想法。 两人之中的男性，走近后竟然主动搭了话。 “丽霞·布拉茜小姐，很荣幸见到您，我的名字是张小炎，她是伊丽莎白·维多利亚。” “两位，我们认识吗？” “今天认识了。丽霞小姐，我们可以聊聊有关七神和神代祭祀场的事吗？” “神代祭祀场？你们在找精灵？” “对。丽霞小姐果然知道精灵的方位吗？” 张小炎话还没说两句，他们身后就传来了一个他们绝不会忘记的声音。 “你们这些使徒一个个和蟑螂一样，怎么到处爬？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赶紧滚蛋。” 洛雨对他们这些使徒，那绝无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好感和容忍度。 她也不想听这群东西鬼扯什么，也就拉着丽霞离开了。 往楼下去的时候，也特意和丽霞说了下那两人的使徒身份。 “那两东西可都是杀人如麻的危险分子，丽霞你今后见到那两东西还是离开点好。他们是自称七神使徒的神经病，和他们搭边，无异于邀请杀人狂到家中做客。” 丽霞是没多问，她也感觉得出来，那两位绝对都不能算是什么正常人。 使徒。一个古老的名词。 不要误会，丽霞并非什么精灵定位器，只是相对其他家族而言，布拉茜家族对精灵相对而言，是有上那么一点点的研究。 精灵是世界意志的产物，是神造兵器，是强大无比的监督者，魔法使们都对精灵拥有这样的认知。 事实上，每个精灵的本质和存在意义都不同，并不是所有精灵都是简单的杀戮兵器。 布拉茜家族曾经接触过的精灵，就并非神造兵器，而是一位见证者。 她的使命和职责，就是站在高处观看着世界发展和变化，同时记录特异点，仅此而已。 —— 一层，演出后台。 —— 前台没找到凯瑟莉，那她自然也只能够在后台了。 小朋友进后台能干什么？能干的事情那可就多了，这小朋友正精心点评着演员们的妆容水平。 “皇室的妆容就别抹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颜料了，皇室没那么雍容华贵，皇帝也不用金锄头。普通一点，像我一样一点就好。” 对皇室妆容指手画脚——行吧，她算是有这个资格。 此时的凯瑟莉还特意和身边剧作家摸样的人，交流起了剧本心得。 “莎士比亚先生，皇室内部的争斗，没有你描述的那么凄惨，这都什么年代了，皇位没那么重要了，也许皇帝明天就没了。争抢一张随时可能要没的椅子，犯不着投入那么大的心力。” 凯瑟莉虽然蠢，但也不是不睁眼看世界的人，外加上她接受的教育，也足以让她看清楚世界。 她对皇室的没落和消失，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就算有，又能怎么样呢？谁能够逆转时代发展的大趋向呢？做不到，可不就只能认清现实，坦然接受了么。、 此时的洛雨也不在乎凯瑟莉怎么说怎么想，她听到莎士比亚这名字后，很快就靠了过去。 “莎士比亚先生，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倍感荣幸啊。” 莎士比亚是一个一米六几的小个子，带着奇怪的画家帽，手上捧着厚实的剧本。 第一百八十一章 百八十年 年纪看着不算大，三十岁前半的样子。 比起洛雨，显然他更愿意和小朋友聊天，洛雨对艺术家那自然不可能强求，他们愿意鬼扯就鬼扯吧。 此时洛雨还算是比较期待戏剧的上演，那毕竟是莎士比亚戏剧，然后，万众期待之中，就听到了副总经理过来带了句话。 “老板被抓了，今天恐怕没办法开业演出了。” 这话一出，丽霞和凯瑟莉，以及布洛瓦都看向了洛雨。 那洛雨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只能摊了摊手。 —— “别看我呀，我怎么知道他老板为什么被抓了，搞的是我抓的人一样。” —— 洛雨在西西里岛闲逛了大半天，发现几乎所有娱乐产业的老板都抓了。 这少说也有三五千人，算上一些公司的高层，估摸着抓了有一两万人，西西里岛的监狱这么大？ 紧接着到了晚上，赫里过来汇报工作的时候，洛雨惊奇的发现，这些人竟然还真是赫里抓的人。 “赫里，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些人都有问题，你是怎么做到关押这么多人的呢？我看你提供的名单，少说有一万来号人了吧？你把他们关哪了？监狱真关的下？” “建个营地集中关起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关监狱。” “赫里，你好像发明了一个很不好的东西。话说兰佩皇太子没劝你不要这么做？” “劝了，我没听。” “啊——” 早就知道赫里一家子都看皇室不顺眼，但没想到这么不顺眼。 之前吉娜展现出来的态度，那就是要送皇室全家进快乐屋，本以为是吉娜年纪小，所以想法比较极端，但相对而言办事非常稳妥，年纪也大不少的赫里，竟然和吉娜是一个状态？ 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恨，能够把赫里刺激到这个程度，看来皇室造的孽，真的太重了。 洛雨要下令放人？如果没有看到赫里的审讯记录和口供，她肯定会二话不说的下令放人。 现实——西西里岛作为音乐和艺术，以及自由之都，她的黑暗面有些过于惊人了。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兰佩皇太子没有冲进军营来找洛雨抗议赫里做法的原因。 简单的概述一下赫里这边的记录和口供。 用最简单的方式说，那就是几乎所有西西里岛的娱乐产业老板、负责人、总经理，几乎都在从事着黑灰产业，多多少少都和金仁勋有点关系，这也是奠定了金仁勋在西西里岛黑灰产业，也就是地下之王的重要因素。 众多恶性案件之中，有两起案件最为出名和重要，其中第一起案件名为洛丽塔航线。 因为没有飞机，所以拥有变态兴趣的富人名流们，就选择了坐船。 豪华客船的目标地点就是洛丽塔岛。 金仁勋主要用包括x侵，威胁等各种肮脏的方法控制女性，然后将这些女性交给政商名流，供他们玩乐。 岛上有大大小小的别墅，曾经夜夜笙歌，通常派对一开就是好几天，客人们玩尽兴了才走。 派对中总有些女性看起来年纪很小十四五岁的样子，派对结束后，有专门的三艘游艇将女孩们送走。 根据赫里的调查，该航线的乘客个个赫赫有名，除了洛马斯特各国的着名总统，州长，议员，法官外，还有其他国家的王子王储，最次的也都是知名教授和商业巨贾。 西西里岛的各家娱乐产业负责人，多多少少都为金仁勋的洛丽塔航线提供了不少的协助。 其中提供协助最大的人，并不是德罗帕萨雅人，而是瑞罗菲尼人，他的名字是莱斯利·维克西纳。 这个名字很多人估计都没听过，但他手下的时装品牌，绝大部分人都应该听过。 那绝对不是一个陌生的品牌。 维多利亚秘密。 简称，维密。 维密秀是非常多年轻女子的梦，于是金仁勋利用这条路子，手上握住了不少“优质女性的资源”，他打着维密的幌子，吸引年轻女性。 维克西纳非常欣赏金仁勋，将自己的金融事务全权交给了他，他成了维克西纳的财务顾问，而且更重要的是，金仁勋可以通过“维密”这个牌子，来挖掘女性，同时通过自己经营的tce来和这些女性签订特殊的合同。 听到这里，是不是觉得洛丽塔航线是金仁勋在一手主导？ 事实上赫里和兰佩对此的认知，于常理截然相反，他们都认为金仁勋撑死了只能算个包工头。 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但这个人是谁，他们还需要调查。 并不太清楚案情全貌，也没见过金仁勋的洛雨那肯定要详细问问。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想？” “金仁勋虽然知道不少人参与了洛丽塔航线，但他本人从来没有上过洛丽塔岛。洛丽塔岛上的核心业务也不由金仁勋负责，以及洛丽塔岛的归属权一直都在瑞罗菲尼手上。一个见过，也知道，但从没有真正参与进核心圈层的人，与其说是罪魁祸首，不如说是白手套。” “白手套？那就接着查查看吧。” 到这里，也引出了第二起非常恶劣和重大的案件，张紫妍案。 张紫妍案事发于334年3月份，当时西西里岛的女星张紫妍上吊自杀，并留下了遗书。 遗书上指控了tce经纪公司逼迫她陪睡近百次，就连父母的忌日都无法避免，一旦不从就会遭到虐打。 她自杀身亡之后，检方对名单上的人进行了调查，但法院认为唯一证人的张紫妍已经去世，再加上证据不足，当时检方以无犯罪嫌疑结案。 没错，这案子就这么结了，什么人都没有被追责，一个人就这么被逼死了。 三年后，也就是337年5月，时任西西里岛市长的罗伯特·奥本海默下达指示，要求对张紫妍案彻底调查，查明真相。 奥本海默市长曾经当着无数市民的面许下誓言。 “愿赌上性命彻查。” 结果么——5月20日下午，历史委员会发表了张紫妍事件的终审结果，表示从“张紫妍名单”来看，虽然有存在要求其性接待的可能性，但是却无法有更确凿的证据进行性暴力相关搜查，实际文件并无法确认。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开始坠落的星辰 第187章 开始坠落的星辰 同时还表示调查也将结束，且难以再进行重新调查。 说白了，就是这起案件不了了之了。 奥本海默的性命，甚至连一天的刑期都不值。 如果不是赫里一口气抓了这么多人，还用上了各种大记忆恢复术，恐怕这事情要水落石出，估计还得要个百八十年吧，没错，就是百八十年。 奥本海默市长下令彻查之前，民间也并非全无波动。 335年和336年，富有正义感的检察官不止一次提起公诉，要求重审张紫妍案。 闹得比较大的一次，是335年张紫妍的师妹尹智吾的出庭作证和检举。 结果么。 335年6月26日，西西里岛地方检察厅表示，以涉嫌强制猥亵罪起诉cx日报前记者赵某，怀疑他曾在聚会上性骚扰张紫妍，并将案件移交法院，警方又透露赵某于333年5月出席张紫妍所属事务所前代表金社长的生日派对，并在席上对张紫妍有不当的行为。 335年8月22日，西西里岛法院宣判结果，在张紫妍事件中涉嫌强制猥亵而被起诉的前记者赵某宣判无罪。检方除了尹智吾的口供，没有其他证明能够证明赵某猥亵了张紫妍，鉴于尹智吾近期表现，证词的可信度令人怀疑，所以宣判赵某无罪。 335年11月7日，地方警察厅表示，因涉嫌《信息通信网法》相关的名誉毁损、诈骗等嫌疑，警方正在对尹智吾进行调查。国际刑警组织进行审议后，于6日对其下达了红色通缉令。 336年1月3日，尹智吾被捕入狱，一直到最近才随着赫里他们大规模的彻查，才终于得到了保释。 赫里对尹智吾的评价极差，认为她也是个人渣，但相对而言危害性没有那么大，至少她的证词可以相信，也因此赫里他们才做出决断给予保释。 洛雨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扯出了多么严重的一桩案件。 “我本来只是想要打击打击黑恶势力，没想到一口气把事件扩大到这个地步。赫里你先把不怎么重要的人物先清理掉，别关太多人，尽可能别超过48小时，也稍微注意下审讯的方式方法。” 金仁勋牵扯出来的东西，已经不单单是她辖区内的事了，这已经扩散到整个国家，甚至他国领导层。 先不说瑞罗菲尼上一任领导人威廉·克林顿，就是这一任也被牵扯其中了，这案子要公布出去，从国家的利益角度考虑，那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糟透了，手上握着这么一颗定时炸弹，能不是糟透了吗？ 总不会有人觉得拿着这些能够威胁别人获取利益吧？这可真是在找死。 洛雨并没有多考虑，顺带着也听了下赫里这个办案人员的意见。 “赫里，这案子的所有相关人员，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外国人我们管不到，但本国的那些畜生全部都该死。我们辖区内的能抓就抓，辖区外不愿到案的人，杀了便是。” “也许我们可以通过推进这次的案件，迫使国内的一些人站队。” 洛雨很快就判断出了这案子的价值，她对赫里的工作，做出了如下指示。 “继续查，但要以张紫妍案为主，至于洛丽塔航线这案子，秘密调查。” “明白。” “罪行较轻，不算深度参与的人，就别往死里打了。核心的主犯，留口气能受审就好，我相信赫里你的能力。不要屈打成招，让他们接受公正的审判就行，至少看起来要公正。” “明白。” “还有件事，乌龟公爵应该没有牵扯进去吧？” “他？门都不出的人肯定不会被牵扯进去。乌龟公爵也不好女色——不是他好男色的意思，就是单纯的不好色。” —— “那就好。” —— 亚美莉皇后听闻了兰佩的汇报后，确认了皇室之中并没有人牵扯进洛丽塔航线和张紫妍案，对此她非常欣慰，至少自己在底线教育这块并不失败。 她也清楚这案子的严重性和牵扯的面有多广，算是试探性的问了问自己的儿子。 “所以你觉得这案子有必要查下去吗？是杀了金仁勋到此为止呢，还是揪出幕后真凶？我也必须要告诉你，即便你查下去，查明白了，也动摇不了那些人的位置。” “我不怕黑。这也不是我能够决定要不要查下去的案子，我只是配合查案，真正负责这案子的是安企部的赫里部长，真正要查这案子的是凯熙。听说是因为她陪着凯瑟莉出去玩的时候，见到了马场被收保护费，所以决定将他们一网打尽，结果扯出了这么大的案子。” “安企部？那是什么？” “国家安全企划部，是赫里兼任的几个部长之一，同时他也兼任国家安全部部长，是直接隶属于公女的特殊部门。他们部门说好听点都是特殊工作人员，说难听点，那就是一群不择手段的特务。也正因为他们不择手段，我才能够在一天之内弄清楚这么多隐秘。” 兰佩相当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按照正常流程调查，哪怕他查上一百年，也查不明白今天这么多事。 他反对滥用私刑和违法滥用暴力，但暴力永远是最好用的东西，尤其是对付该死的恶徒之时。 不光西西里岛的高官，全国的官员，他们也应该学会畏惧，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否则远有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这做法听着是有些黑暗——不是有些了，就是非常黑暗，但这种黑暗的存在某种程度上说是必然。 必要的恶，就和法律之中的重刑罚一样，本身只是一种威慑，纯看如何使用。 并不能因为其使用暴力就对其彻底否定。 想到这里的兰佩摇了摇头，承认了自己完全不如她。 “如果是我主导这案子，我肯定愿意往下查，但显然，我没有能力查明白这事，但凯熙不一样，她既有这个决心，也有这个能力。当然，就算没有凯熙，我也不会放弃查下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名单什么名单 “那就查吧。反正现在有公女护着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反而要担心那些被调查之人的安全问题。兰佩，安企部的行事风格真和你说的一样，抓了人就往死里打吗？” “我不清楚，我没有见到他们审问的样子，他们也不给我看。我只知道被移交过来的金仁勋承认了自己犯下的一切罪行，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赶紧枪决自己。” 是忏悔？不，是安企部折磨金仁勋到了让他对活着有了恐惧。 凯熙的手段，是又上了一个大层级啊。 皇后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她反而和兰佩提了个事。 “你把你手上涉及到帝国南方和埃菲尔萨塔的名单给一份切·格瓦拉。就说是我们德罗帕萨雅对他们表达的善意，我想他能理解我的意思。” “这事需不需要和公女说一声？” “需要，但不是你去说，我去说。” —— “反正公女会替我们背黑锅，我也不是特别在意外面的风评。” —— 此时的赫里正和卡塔亚，还有吉娜他们一起吃着晚饭，他对卡塔亚提出的保持一点克制，表达了这样的奇妙态度。 赫里当然不是一个滥用暴力的人，而是作为特殊机关存在的他们在需要用暴力的时候，那绝无可能去克制，他们会让那些该死的东西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暴力。 赫里笑着用手指指了指上面。 “卡塔亚，你觉得我们对付那些黑恶分子，是应该循循善诱呢？还是先打一顿，再和他们讲道理呢？” “虽然他们是犯罪分子，但——” 吉娜适时的丢出面包堵住了卡塔亚的嘴，她完全懒得听这两人的辩经，随随便便说了下自己的看法。 “好了好了，卡塔亚，我们都知道你高尚，但有些事情的处理方法，就应该极端一点。黑恶分子那是人吗？显然他们不能算人，那对付非人的玩意，干嘛还要留点情面？” 显然吉娜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更不在意卡塔亚嘴里的正义和法律。 黑恶势力是什么？是人类社会的毒瘤、烂疮，对付他们就应该赶尽杀绝，就应该要他们死。 不同于赫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吉娜是单纯不在乎他们怎么做。 “反正我们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已，不用管过程，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是好的。卡塔亚，你看其他部门不都是井井有条吗？包括你和格斯叔都负责规矩的制定，我哥的部门也一样，但我哥制定的就是有关暴力规则罢了，都是规则，都必须要存在。” 此时的吉娜也提了点今天在剧院发生的事。 那被大家看着，然后一脸茫然的样子，十有八九公女也没想到会这么极端吧？ 不管怎么说，就算极端点，就公女那性格也不会说什么。 对人，那才要讲人性，人也才配进监狱，但对畜生，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死，而且是立刻得死。 “以暴制暴，他们才会怕，才会收敛。相信人性的国家，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每个国家都是严刑峻法的压制人性。哪怕是瑞罗菲尼那个金权社会，不一样对普通人严刑峻法，你敢反抗二话不说就当街枪决你嘛。” “那是瑞罗菲尼，我们不该这样。” “卡塔亚，没有什么该不该，存在即合理。” 吉娜随便摆了摆手，也和她哥谈起了自己的一点点看法。 “我觉得公女未必真的知道哥你在干什么，要是有遇到困难，不要犹豫，立刻向主上寻求帮助。皇室绝对不可靠，他们的名头也没任何意义。” “我知道，会的。还有卡塔亚，我不是粗暴行事的风格，而是效率至上。” “行行行——” 卡塔亚可没有和赫里讲大道理的想法，他非常清楚赫里是什么人，赫里不是什么坏人，同时他们都是底层出身，都知道对付同样是底层的人，该用什么手段。 太过合法，合乎道德的手段，有些时候会变成一种阻碍，变成保护伞。 偶尔用用，不会造成什么特别大的影响，但赫里他们的力量绝对不能够长久的存在下去，至少他们今后也得讲证据，可这事情吧，多少又得和公女扯上关系。 公女拥有一切事务的决定权，证据不证据，对真正的权力者来说根本不重要。 —— “权力是个好东西，但也要看怎么用。” —— 次日的巴勒莫皇宫。 皇后又一次召开了茶会，和上次一样只有三个人的茶会，当地的贵族小姐那是一个没被邀请，这与其说是茶会，还不如说是一次会谈。 洛雨肯定清楚这次茶会十有八九和正在查的案子有关，但她更在意替代了乌龟公爵到场的切·格瓦拉，没错，切·格瓦拉也受邀参加了这次茶会。 洛雨坐下后，也听到了皇后那边喊她来的主要原因。 “我有意愿把埃菲尔萨塔的名单和帝国南方的名单给一份格瓦拉先生，不知道公女同不同意？”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名单？什么名单？” 接下来皇后就和格瓦拉讲明白了他们正在查的案子，以及牵扯到的相关人员。 当然，他们不可能全盘托出，只是讲了相关埃菲尔萨塔和帝国南方相关的名单。 听完后的格瓦拉，相当震惊于这些人的毫无底线。 “好消息是我的好兄弟卡斯特罗那边没有人被牵扯进去，坏消息是帝国南方的一些高层有牵扯。只能说组织里既有好人，也有坏人。各位的善意，我会传达给伊里奇执政官和卡斯特罗。” 客套了一番后，洛雨也好奇了切在这方面的态度，也就好奇的问了问。 “不知道格瓦拉先生认为这些人应该怎么处理？” “如果问我个人的意见，我是想要把这名单上的人全枪毙了。也许普通人会不知道这些事件对全社会，乃至全世界的影响，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一起必须要严肃处理的案件。不用想都知道，洛丽塔航线只是表面，真正背后牵扯的是大量妇女儿童的人口拐卖和贩卖，以及伦理道德的崩坏问题。” 第一百八十四章 影响的风波 第189章 影响的风波 格瓦拉对洛丽塔航线的态度，超出皇后以及洛雨认知的反感。 “他们都是什么身份？让他们坐上那位置是为了让他们骄奢淫欲？不仅有人口拐卖等等问题，道德败坏也需要严肃处理！想都不用想，我们的高层之中必然有人为金仁勋充当了保护伞，做出了利益交换，这样的行为等同于卖国！” “格瓦拉先生，我可是听闻埃菲尔萨塔可是相当热情的国家。” “热情和娼妓是一码事吗？所有人都厌恶资本家对自己的剥削，但同样是剥削，娼妓们遭受的性剥削怎么在某些人眼里就成了自由？都是被剥削的人，都应该得到解放，而幕后的那些人都应该被打倒！” 格瓦拉说的完全符合洛雨的认知，但——洛雨也明白一点，大部分人只是反对自己被剥削，而不是反对去剥削别人。 娼妓就是这样，这玩意门槛极低，对社会的冲击之大却很难被大众认知到，甚至还有人反对，更卑劣者会提出合法化，美其名为保护。 典型的不必去想，自有人去想。 洛雨是很自然的想到了民国时期娼妓行业的门槛，他们那个时候可都是要“自愿”写下天生xx，才能够合法卖春。 合法吗？至少在民国合法。 民国那是什么样子的社会和世界？是把人变成鬼的社会。 穷人根本不是人，繁华的上海，年年都是饿殍遍地。 人权？人命不如狗命的社会环境下，你还配谈人权？ “全面，有效，严厉的扫除所有娼妓行业，避免其成为一个固定产业，这才是一个国家的立身之本，因为这是国家保护基础人权的象征，是避免对弱势群体极端剥削的保护。更别谈金仁勋本身就是通过各种非法手段赚钱的畜生了，他有罪，上那条船的人，更该死！” 格瓦拉的反应激烈，洛雨算是相当好理解，全世界真的把扫除娼妓行业当成事业和国家意志在干的，目前只有帝国南方，其他国家虽然有禁令，但远没有帝国南方那样贯彻到底的决心。 皇后那边显然没办法理解格瓦拉，但她也不可能反对格瓦拉，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这个事业绝对是正确，并且正义的事业。 为此，她问的方向就变成了帝国南方的政局动荡。 “所以格瓦拉先生，你觉得帝国南方会怎么处理名单上的人？” “即便让我查，我也不会直接枪毙他们，哪怕是有罪之人，也该得到正常的审判。我估计，莫斯科会成立一个特别调查组，对案情做出核实，有充当保护伞的官员，那就按照正常的流程加快加重处理，那些并不构成犯罪的，他们也不该继续待在他们的位置上了，该退休的，就该让他们退休了。如果有人拒不服从，那就送他们下地狱，伊里奇执政官虽然仁慈，但对付叛徒绝对不会手软。” “看来格瓦拉先生也支持我们查下去？” “对，我支持，因为我相信不至于全烂了，总还会有那么些正常人。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希望，我是一个不怕黑的人，同时不也是还有公女和皇太子这样愿意查下去，查明白的人吗？这个世界还有光亮，还有正义。” 接下来又闲聊了一会，切·格瓦拉拿着名单就离开了。 也直到此时，洛雨才弄明白了他的身份。 “原来他算是埃菲尔萨塔卡斯特罗派系和帝国南方的特使，也难怪和兰佩那蠢货关系那么好。” “他和兰佩的关系好，倒不是因为这一点，他们就是单纯的三观比较相符，聊得来。还有公女，你当着我这个亲妈的面说我儿子蠢，这不合适吧？” “皇后可千万不要误会，有的时候蠢点是好事。” “所以公女真的打算查到底吗？” “我交代给下面，说的是上不封顶，哪怕最后查出皇室和我父亲那边有问题，我也一样会查到底，并且严惩不贷。” “公女有这样的决心是好事，我们两家都行的正，坐得端，不怕查。接下来，我们的茶会也差不多该正式开始了。” “还有茶会啊？嘿——” “我这次可是说明了有茶会，总不可能三个人喝杯茶就就叫茶会吧。” 皇后打开扇子，侍从们撑开伞，他们两人一起到了巴勒莫皇宫的中庭。 —— 茶会。 —— 西西里岛能够参加皇后茶会的小姐可不单单只有贵族，还有各种各样来源于西西里岛的名流。 某种程度上说，皇后对茶会名单的筛选和金仁勋搞得洛丽塔航线差不多。 人嘛，总会用各种方法来区分不同阶级。 洛雨虽然已经实际上控制了第三公爵的所有封地，但因为是和平交接，外加上之前洛雨也完全忙于各种内部政务，并没有多少公开露面——也就是说在场的小姐们，几乎都不认识洛雨。 大小姐们只知道洛雨是和皇后一起进的庭院，大概就是一个身份地位相对较高的贵族。 皇后也看出来了这一点，立刻就向众人介绍。 “这位就是——” “我的名字是洛雨。” 洛雨并没有让皇后公布凯熙的名字，反而是说了自己的真名。 皇后那边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去强调什么。 茶会不是宴会。 等皇后落座，总计十二位大小姐们也都坐了下来。 洛雨刚坐下还没喝口茶，身侧的大小姐们就好奇的问了起来。 最先开口的是距离她最近，也是这群人之中地位最高的副市长家的女儿，名字是萨ls里约科，一位看着二十岁前半，黑色短发的漂亮女性。 “依贝莱人？洛小姐看着可不像是依贝莱人。” “哈哈哈，我也许上辈子是依贝莱人吧。” “洛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随着小姐们的嬉笑，闲扯没几句，一众大小姐也终于问出了他们最感兴趣的点。 “看洛小姐和皇后殿下一起进来，不知道洛小姐身居何职。” “我啊，我是普利亚区特殊部门的领导，负责监督他们工作。” 第一百八十五章 厨子和皇子 “特殊部门？是那位公女的直属吗？” “差不多吧。” “...” “...” 听到这个消息的小姐们，那反应多多少少都有些奇怪。 能够出席皇后茶会的小姐，家庭条件肯定都不差，他们肯定都知道谁不能够得罪。 不会得罪，不代表不会说怪话。 其中以伊拉莉·加列娜这位传统贵族打扮的大小姐反应最为离奇。 “洛小姐，普利亚区的特殊部门，真的能算是人吗？” “...” 还没等洛雨回应，伊拉莉身边的其他小姐们也察觉了她的冒犯之处，纷纷开始替她解释起来。 “伊拉莉冒犯了，洛小姐——伊拉莉她父亲今天上午在公司被抓走了，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怎么好，不是有意冒犯。” “被抓走了？你父亲是经营娱乐产业的吗？如果问题不大的话，我想你父亲今天晚上就能够回家了，放心好了。” “我父亲是晚邮报西西里岛分部的部长。” “报刊从业者？那你不用担心，你父亲应该只是被请走配合调查，应该不会涉及这次他们在查的案子。如果你想要尽快见到你父亲，我回头和国安部的那群人说一声，让他们尽快释放不相关的人员。” “...” 这次说不出话的反而变成了伊拉莉，她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最多二十岁出头的少女，真能够在普利亚区那个怪物环境中说上话，又或者有权力决定什么。 虽然她不怎么愿意相信，但还是试着问了问。 “洛小姐，他们为什么要抓我父亲？” “张紫妍你们知道吧？” “知道，之前奥本海默市长把这案子炒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但最后不是证据不足吗？这案子不了了之了吗？难道是张紫妍案重新开始调查了吗？我父亲虽然和娱乐产业是有一定的关系，报纸那肯定少不了娱乐产业的各种新闻，但我父亲和这案子不可能有关联。”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如果没有任何关联的话，也许只是找你父亲了解情况吧。” “洛小姐——唉——普利亚区那群人办案也太野蛮了，他们冲进我父亲的公司，直接就把人绑走了，无论问什么他们都不说，敢拦路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男女老幼，都是一顿毒打。普利亚区的人都这个样子吗？我知道他们那是边境，但也不该这么野蛮吧？” “有这么野蛮吗？我是没见过他们办案什么样子。” 洛雨本是打算快速处理这起案件，所以给予了赫里他们相当大的权利。 谁都没想到案子会牵扯这么多人，此时为了继续查案，根本不可能约束暴力。 用上了绝对暴力都查的这么艰难了，你不用暴力，那这案子干脆就别查了。 难处也不是所有人都懂，比方说这群大小姐就完全不懂。 “洛小姐，我们也听闻了他们的传言，他们在是真的谁都打。” “还有，洛小姐，我也听闻了那位公女动不动就要人手脚，还喜欢把人做人彘。” “我还听闻那公女一天到晚——” “咳咳咳——” 大概是谣言有些过于离谱，皇后都有些听不下去，咳嗽了两声。 一众大小姐是立刻就选择了闭嘴。 洛雨倒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形象在大小姐堆里是什么样子，有的时候神秘点是好事。 “各位小姐，这起案件的情况特殊，具体的细节我不能透露，但我想这起案件的严重性，有可能比各位想的要严重。至于办案的方式方法，我会提议让他们改进一下，尽可能的文明一点。” 洛雨知道自己说的话多少有点在糊弄鬼了。 这起案件牵扯到的人，那就注定这案子文明不了。 那些富商、政客，他们能够逃避法律制裁的方式方法太多了，洛雨并不在乎过程，她要的是一个结果，一个恶人伏法的结果。 “我相信我们国家的法律，更相信我们国家的司法系统。各位小姐不用慌张，我想绝大部分人都于此无关，但如果很不幸的牵扯了进去，那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洛雨的本意是融入大小姐们的环境，好好体验一把有钱人家大小姐的感觉。 结果这话没说两句，就又牵扯到他们最近在查的案子上。 —— “我们还是先喝茶，茶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 厨子，厨子啊。 兰佩亲自给赫里倒了杯茶。 他对赫里一个穷小子半年多点爬到今天这位子，那已经不能说羡慕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他这个皇太子是越走越下面了。 赫里的工作干的也非常好，而他是皇室亲手抛掉的重要棋子，现在这颗棋子落入了公女手中。 唉——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在他们皇室已经全面退出政治舞台，他们不会是敌人。 不幸的是赫里对他们没有任何好感，要不是顾及公女，他们一家子估计早就被赫里杀了泄愤。 “九个月，差不多九个月没见。我刚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厨子，现在你身居高位，甚至在政治上的地位都完全超过了我。” “知人善用，付得起报酬，这也是公女殿下一贯以来的优势。我想我们也没必要客套什么，兰佩皇太子，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们皇室的看法，我们就别胡扯这些浪费时间了。” “我想你放点人。” “放人？集中营里的人？目前调查清楚的人不多，不太能放。” “我能猜到你们除了打就是打，这个不叫调查，这样严刑逼供到最后，结果无论如何都会变坏，我们不能这么做。” “那皇太子殿下打算用多少时间审讯这案子呢？用你剩下来的人生？你有时间，我没有。”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几乎把整个西西里岛的娱乐产业负责人都抓了，动静太大，难免打草惊蛇，如果让幕后的其他犯人有所感知，出现了大规模溃逃，导致很多人无法抓捕归案，这个责任赫里部长你要怎么承担？” “明白了，我会放人，调查清楚后，我就会放一批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废死法案 “那就好。我希望西西里岛的各项产业都能够正常运转，甚至那些非法产业也要能运转，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这个我不同意，没有什么大鱼需要钓了，我们已经拿到了至少80%的名单，剩下的20%，我们通过秘密抓捕总能够“打”听出来。” “你们可别在德罗帕萨雅弄瑞罗菲尼那套秘密警察制度，你们是国家安全部门，不是恐怖政治的延续。我们可以在有证据的前提下抓捕犯人，但不能够因为怀疑抓人。你们现在做的已经动摇了整个西西里岛的营商环境，你们必须要开始严控手中的暴力了。” “我们会控制的手中的暴力，我可以确保我们的暴力绝对不会影响到无辜的人，同时，我们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正义应该被贯彻到底。” “...” 把人关小黑屋，除了打就是打，这也能够叫正义？ 也许最后结果是有罪之人得到了审判，但不够正义的流程，始终也是一个大问题。 兰佩此时已经知道变通了，对方可不是那种你能指挥的人，那可不就只能商量商量嘛。 “赫里，我们查的案子牵扯的面非常广，就算这案子对某些人来说没有构成犯罪，那也是极大的丑闻。免不了一些人狗急跳墙，他们之中多半没人敢对我们动手，但证人呢？如果证人被杀了，证据链中断了，到时候赫里你想抓人问，恐怕都抓不到了。” “...” “而且你想，如果我们用的手段太极端，被传出去了，他人对我们的恐惧超过了信任也不方便我们办案。至少我们得展现出该有的仁慈。”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的控制暴力的用法用量。尽可能只在对方有抵抗的情况下，使用适度的暴力。” 算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赫里也是说到做到的人，对此兰佩也就问起了一个他比较关注，但相对而言没那么重要的理念？又或者认知？ 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兰佩还是问了出来。 “权力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是必要的东西。和空气，和水一样，是生存的必需品。” “我和你的认知截然相反，我认为权力应该被牢牢的关在笼子里，是大家都能够看到，但接触不到的存在。我不是说要观赏的意思，而是我不希望这样的铁拳落在普通人头上。” “当普通人欺压普通人呢？铁拳该落下吗？兰佩皇太子，漂亮的话我们都会说，骗骗外人可以，可千万别连自己都骗。我崇尚的是秩序，而不是自由。国家的公权力该介入，那就应该介入，我们不能够只看着，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也许我们家大小姐是第一个，但我想她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秩序和自由吗？唉——什么时候我们德罗帕萨雅也沦落到和神圣帝国一样，南北对峙，红蓝之争。没什么对错，喝茶，喝完我们接着去审犯人。” —— 审讯中。 —— 审讯的流程非常无聊。 被关在小黑屋之中的嫌疑人，只能够看到极其微弱的光亮。 任谁都看得出，他们被送来司法部门之前饱受折磨，今天被送来的人，只能说看精神还算正常。 其中不乏有些犯人向兰佩提出了抗议，兰佩出于人道主义，基本上能满足犯人的要求，他还是会去满足，其中也就包括吃顿好的，换个干净的牢房，以及换身衣服，想见见家人等。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兰佩基本上都会去满足，赫里本来对此颇有意见，但等他接到公女的指令书后，对此也没了任何的意见。 没人知道凯熙的指令书上写了什么，总之赫里还算是配合的满足了一些犯人的要求。 把犯人当人看，这也是很大的进步了，头两天送来的犯人，那除了快杀了我之外，什么都不会说。 至少今天送来的人还算是有个人样，不，应该说表面上至少还能够算是人。 今天送来的人之中，有一个重刑犯，一个受金仁勋委托，负责管理西西里红灯区一角的负责人，一个专门用暴力、胁迫手段威胁少女进行xx的人渣和畜生。 据他自己交代，他至少杀了三个人，弄残了十来号人，其中年龄最小的仅有11岁。 “他们不听话，有些人甚至还想要逃跑，所以为了警告其他人，我把她的手脚都打断了，用绳子把她拴在了猪圈里，结果第二天过去，我连头发都没找到，这算不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是从那一次开始，我突然明白处理尸体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还有一次，有一个11岁女孩想要逃跑，结果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钻进了干草堆里，我们都知道那里面有人，但还是用干草叉试着——最后你也知道，她被捅了几十个窟窿。这肯定赚不了钱了，她也没什么肉，好在我养的猪不挑食。” “还有——” 犯人眼里的人，根本不是人，甚至连赚钱的工具都算不上。 畜生，单纯的就是畜生。 哪怕是兰佩这样仁慈的人，听完了他的犯罪过程，也难免有些怒气上涌。 强忍着各种不快和厌恶，连手上的笔都捏碎了，兰佩这才完成了对犯人的审讯。 此时这位犯人竟然还向兰佩提出了抗议。 “你们的做法太过分了，把我摁在水盆里折磨，我是真差一点点就死了。” “我也许会同情其他人，但绝对不会同情你。” “我知道我有罪，我也会赎罪，我会在牢里接受自己的命运，我会好好赎罪。所以检察官——不，皇太子殿下，您能不能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也还有家人，我可以接受无期徒刑，您不也一直在推进废死吗？我是您的支持者。” “还不够，在牢里不足够赎清你的罪孽。还有，如果我想救畜生，我就会去做兽医，我就不会接受检察官的职责。我现在十分庆幸废死的法案没有通过，你这种畜生，我不想让你在这个世界多活一秒！” 第一百八十七章 莫里亚蒂 “哈哈哈——那又怎么样？您打算在司法部门杀了我吗？哈哈哈——这可真是司法部门，您是法律的守护者，就算要判我死刑，按照现在的流程，也得过个3年5年的才能够执行死刑，真到了那时候，说不定废死法案通过了呢？” “...” “还有皇太子殿下，我们的国家有法律，您怎么能去干违法的事呢？您是司法的守护者，是法律的执行人，该受审判的是那些滥用私刑的犯罪者。” 对此兰佩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接触的越多，越能够了解世界多么的不可救药。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本心，他要坚守自己的正义和道德底线，但在经历过白炎动乱之后，兰佩的正义底线开始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灵活波动。 “我在那位恶女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就不乏，当道德和底线在人身上不通用时，我们该用什么手段去维护正义和公正。我最后我得出结论，这个世界不存在正义和公正，存在的只有我们自我的道德标准，而我对你——只有报以最纯粹的恶。” 兰佩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门外，满脸笑容的赫里正准备带着自己的学员，好好学习什么叫做审讯。 “赫里部长，我突然觉得我今天不太舒服，我回去休息一会，司法部门的人今天也会休息。我想明天我过来的时候，他还活着。” “...” 赫里没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并且拍了拍手。 直到此时，犯人才意识到自己要经历什么。 “不——不！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不——皇太子——我错了！皇太子——求求你，我什么都愿意说，求你了——” 随着窗帘拉上的声音，房间内传来了犯人恐惧和不甘的嘶吼声。 恶人自有恶人磨，赫里笑着举起了手上的钝器。 “詹姆斯·莫里亚蒂先生，很荣幸我们又见面了。” “不——恶魔！不——” “我最近在研究如何用最痛的方式敲断一个人的骨头，被誉为犯罪天才的莫里亚蒂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如实的告诉我你的体验，不说也不要紧，一个人有很多根骨头。” “不不不——啊——” 司法部门的人撤离，一场嘶吼与疼痛的竞赛开始了。 —— 犯罪天才在国家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 从皇宫出来，布洛瓦少见的主动开了口。 她平时都不怎么愿意搭理洛雨，但至少比凯熙那家伙强不少。 凯熙是那种让人讨厌的性格，布洛瓦至少不惹人讨厌，至少布洛瓦长得挺可爱。 “来，让我抱抱——” “你这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 布洛瓦避开了洛雨的扑击，往后退了两步后。 又往原地丢了一个模糊视线的程式，确保了洛雨抓不住她后，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世界交响乐的替换者本应该是异世界人，但能够把人数稀少的依贝莱人给替换过来，该说是你运气好呢，还是迪彩的运气好呢？也不对，未必是迪彩主导的这次事件。” “先声明，我所在的世界所谓的依贝莱人不少，我们民族可是主导世界的重要力量之一。” “一个依贝莱人很多的世界吗？” 看得出布洛瓦对她所在的世界相当感兴趣。 她围着洛雨走了一圈后，接着问了下去。 “你们世界的科技水平怎么样？” “领先这里差不多两百年的水平吧。虽然我所在的世界也遭受了非常巨大的浩劫，但我们撑过来了，复兴是必然。你一个魔法使关注什么科技，你不应该关注魔法吗？” “看你的样子，你就不像是接触过魔法的人，问这个那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你和我说说一两百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吧？” “一两百年后的世界吗？” 洛雨蛮难描述她眼中的世界，那似乎是现在这个年代的人，听起来非常虚无，或者玄幻的世界，但对洛雨来说那并不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挑好的说吧，他们魔法使也不会关注意识形态。 “那大概是一个钢铁满地跑，人类已经将电子器件当做外置器官的奇妙时代吧。” “这样的世界，应该对我们魔法使来说是一个不错的世界。” 布洛瓦拦住了靠近水泉的洛雨。 “我们被人盯上了。” “又是那蟑螂一般的使徒吗？他们还真不嫌烦啊。” “这次不一样，不是使徒。那东西比使徒危险多了，是精灵的气息。还记得之前我们在马西莫剧院检测到的魔法阵吗？看这个波动，那东西是真醒过来了。” “看你的反应，精灵应该和你们不是一伙的，来，布洛瓦，说说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我可对美少女精灵太有兴趣了。” “你单纯就是对美少女有兴趣吧？” 布洛瓦随口吐槽了一句之后，指了个方向。 路的尽头。 —— 乌龟公爵宅邸。 —— 公爵府来着？挺大一地方。 张小炎和伊丽莎白特意来拜访一下乌龟公爵？他们对乌龟公爵并不感兴趣，包括系统在内都不认为这人能启到什么作用。 他们此行是来见前世代的漂流物，拥有登天系统的摩西。 这两人进门之前，系统还特意警告了下他们，不要触怒摩西，否则事情会很难办。 张小炎对突然冒出来的名字也是一脸茫然，按照他的理解，七神撑死了也就七个系统，他们共济会内，除开迪彩的使徒没见到之外，其他使徒都见过了。 这个叫摩西的漂流物，显然不是迪彩的使徒，迪彩没这个本事。 等用系统权限进入后方的庭院，见到了摩西本人后，张小炎这才明白为什么摩西会拥有系统了。 “精灵？没想到都337年了，还有能活动的精灵？你们这些神造兵器的寿命可相当长啊。” 摩西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张小炎。 “禁书目录圣省的人？另一个是汉诺威王朝血统的人？你们两凑一起，那还真是一个奇妙的景观。” 第一百八十八章 如意金箍 “摩西，他们是谁？” 问这个的是摩西身边的第三公爵托列·鲁道夫。 他们两人看着是正在庭院内喝茶？ 张小炎刚想说什么，摩西就已经介绍起了两人。 “托列，他们是七神的使徒，一群只会制造麻烦和自以为是的蠢货。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来，他们既然来了就没必要走。” —— 庭院内浮现了十支光柱。 —— “十灾柱？看来你是真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小炎对精灵可没有任何的好感，眼见对方摆开了阵势，他很自然的想要往前走触发生命系统。 可刚走一步，他就被伊丽莎白拦住了。 不同于张小炎对精灵的敌视，伊丽莎白的态度和状态就要正常上不少。 她先是看了看托列，随后又看了看椅子。 “能坐下聊聊吗？” “想要坐下，那你也得有坐下的资格。我沉睡了二十来年了，也该让我看看世界的变化了。” “看来我们没有办法避免冲突了。” 十灾柱落地，环境开始了剧烈变化。 从庭院到沙漠，前后不到三秒的时间，这给了张小炎极大的震撼。 一个全新的世界，他们被强行拖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 逃不了，也根本不可能逃掉，他们进入这个世界的瞬间就被锁住了坐标。 这个世界虽然不大，但所有的规则都和他们的认知完全不同，而在这个世界之中，只有一位神明。 绝对之神。 张小炎感觉到脚下沙漠灼热的瞬间，生命系统启动了。 -检测到危机发生，生命系统强制启动。 -危机过大，抽卡系统强制转动。 -警告，调整系统数值中。 -抽卡完毕。 -恭喜获得一次性史诗级技能牌。 -大魔法使西蒙的成名绝技，元素协同。 “使用——使用——” -无法使用，宿主没有任何魔法资质，无法使用卡牌。 -系统进程被侵入。 -错误。 -检测到错误。 -修正中。 -检测到修复时间。 -修复倒计时开始。 -300 -299 生命系统没法用了，什么鬼！ 第一次遇上了这种情况的张小炎，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脚下的沙漠开始了转变，赤红、粘稠、腥臭的血河牢牢的拽着他的脚。 一股庞大的概念不断的压制着他的一切力量，负面的情绪一口气涌了上来。 喉咙被黏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思维停滞了，张小炎在巨量的情绪冲击下，精神近乎于彻底崩溃，无法思考，无法认知到周围的一切。 下一秒，他似乎就要被拽入血河之中，成为灾厄的一部分。 —— “尸山血海，亦是我们前行的道路。” —— 白金的光辉闪耀，血河改道。 瞬间摆脱了血河控制的张小炎，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伊丽莎白的白金系统触发了，她转瞬间就改变了整个血河的因果，。 摩西看到血河失效，十灾柱的第一柱成功落地。 “血河改道，我只在大禹身上见过类似的因果逆转，你实现了？不——你的系统是天道因果系统吗？阿撒泻勒（azazel）是农民的象征，你的借力还真让人感兴趣。” “虽然我感兴趣，但是伊丽莎白你不是大禹，你不是人皇，你没有这个资格承担一切。” “此刻间，因果的收束应该要到来了吧？” 伊丽莎白根本听不明白摩西说的是什么，但就在她想要开口的瞬间，系统的力量在她体内失控了。 庞大的力量转瞬间就能够击碎她的五脏六腑，伊丽莎白昏迷的没有一点征兆。 再一次醒来之时，伊丽莎白的双目出现了白金色的棱形标记。 她的举止和言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满不在乎的对着摩西冷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摩西，这次你做的过分了。” “阿撒泻勒（azazel）？没想到你还真在乎你这使徒，竟然不惜降维也要干涉吗？” “摩西，你动用十灾柱，怎么说都过了，这已经影响到了世界的平衡。” “你们七神有脸说平衡？这个世界一团糟可不光是迪彩一个人的错，你们的功劳也不小。” “光与影的秩序早就崩塌了，不是我们的问题，摩西，你是前世代的玩家，你也应该知道这一点，我们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呢？你打算付出什么代价救人？” “什么代价都没有打算付出，要救伊丽莎白的人，不是我。那么，数百年后再见，前世代的玩家，恒世之河的漂流物摩西。” 摩西这才注意到了另一侧，焦急等待着的张小炎。 一股庞大，能够撕裂整个世界的力量，正在他的手中汇聚。 -系统修复完成。 -抽卡系统开始运转。 -超额卡片奖励获取中。 -获得价值完全未知，超出常理的卡片奖励。 -齐天大圣的如意金箍棒。 -警告，警告。 -金箍棒存续只能够存在五秒，五秒后金箍棒将会彻底的消散。 -能量凝聚中。 张小炎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中凝聚着的是什么，他只知道，手中的力量已然超脱于世间万物。 那是能够撕裂世界，整个人类历史上都不曾存在的力量。 棍影浮现，一个特殊的声音飘入了张小炎的脑海。 “回答我，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只要是你想要的！那就全部拿去！只要能够打垮那个怪物！只要能够救下伊丽莎白！所有的一切我都给你！” “哈哈哈——这么久了，俺老孙终于又见到一个舍生忘死的呆子了。” 一根毫毛，穿越过了无数因果和世界。 到达了它本不该出现的位置。 -凝聚成功。 金光乍现，两头是金箍，中间是一段乌铁的长棒，紧挨箍的地方刻有一行镌成的字。 “如意金箍棒。” -倒计时开始。 -5 -4 根本来不及多想，张小炎近乎本能的挥动了手上的铁棒。 横扫乾坤。 一棍之威，世界构成的十灾柱应声而碎。 神明的十灾，人类不惜一切的勇气面前，不堪一击，一触即溃。 见到这一幕，摩西并不感觉多意外，十灾柱历史上本就不止一次的被打碎过，但从未有这样一棍子就打碎所有十灾柱的情况。 第一百八十九章 乐神迪彩 奇迹？某种情况下也是必然吧。 张小炎最为强大的力量，不是系统，而是来源于他的真实。 世界被撕裂了，她创造出的沙漠世界开始出现破损，一点点被瓦解，直至他们重回现实世界。 十灾柱被打碎了，承担了剧烈力量反震的张小炎也受了重伤。 不知道全身上下还有没有完整的骨头，不知道自己的内脏还有几处完好，这一切都是借用了超出人类认知力量的代价。 哪怕他们已经重回现实世界，伊丽莎白昏迷，张小炎受重伤动弹不得，怎么想都是摩西依旧占据绝对优势，但现在的摩西没有杀死他们的打算。 “既然你们这么想活，那就活下去吧，虽然我知道你们必然走在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上，但我还是期待你们的未来，谁让我是一个记录者，而不是干涉者呢？” “你——” 张小炎感受着浑身的剧痛，想要说什么，却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系统力量无比强大，但为什么面对摩西时会有如此巨大的恐惧感。 怪物——这才是真正规则外的怪物。 难怪禁书目录圣省一直将他们视作头号威胁，他们的力量过于强大了，强大到了世界意志都不允许他们存在。 要离开——动弹不得的张小炎就算想要离开，也完全动不了。 好在之前因为承担因果反噬昏迷的伊丽莎白有醒来的趋向。 随着手指抽动，伊丽莎白睁开了眼睛，她坐在地上，左右看了看。 “...” 什么都没说，坐在地上的伊丽莎白撑着头恢复了好一段时间，才算勉强恢复了神智。 她扶起了地上的张小炎，但并没有选择离开，她看向了摩西。 “我想聊聊有关迪彩的故事。” “迪彩？你要坐就坐吧，有关迪彩，我没什么特别的信息好告诉你们，迪彩疯了差不多也有几千年了，这么多年了，她不一直那样吗？我不比七神知道的多。” “不是那些常识。” 伊丽莎白坐下后，立刻就开始了自己的论述。 她的思绪虽然还有些混乱，但表达的那还是相当清楚。 “摩西，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迪彩一直在制造着特异点。我们所处的影世界，时间线本就非常混乱，迪彩这么折腾，也终于折腾出了问题。” “世界之恶诞生了，时代会朝着我们未知的方向一路狂奔，这绝对不是好事，同时这也是摩西你醒来的原因，也是我们来找你的理由。” “摩西，我们应该矫正错误，也应该制裁迪彩，不能够让她胡作非为了。否则我们的世界一定会走向灭亡，这不是我们想要看见的未来，这也不是正确的未来。” 听完后，摩西并没有表态，一反常态的问起了身边的托列。 “托列，你觉得那位世界之恶，也就是那位公女，真会毁灭整个世界吗？” 托列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完全听不懂这些人聊的是什么，他也不关心世界的毁灭与否。 天塌了，那还有更高个的顶着。 目前看就算全世界都出了问题，也轮不到他负责。 毁灭与否，托列知道与自己无关，也就很干脆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我和她也没见过几面，这是你们的事，我也不在乎世界会不会毁灭，摩西，你在乎吗？” “也对，我也不在乎，我的存在意义并不是监测和修正，而是记录。我不会干涉你们的行动，我是旁观者，不是参与者。我知道你们来是想要什么，但我不会协助你们。” “摩西——” “登天系统我已经关闭了。苍蓝之庭的权限，我知道你们七神很想要，但那不是你们能够掌控的东西，而且迪彩的一切行为，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世界本就不是一尘不变，世界一直都在变化，这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 “世界都乱成这样了，迪彩还一直从其他世界抓人过来，这还没问题吗？光与影两个世界，就该有两个世界的秩序，我们这样贸然的改变两边历史的分歧点，这只会加速两边的分离，这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是灾难，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未来！” 伊丽莎白的情绪有些失控，她说着说着难以控制的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光世界本来就是一坨混沌，从那里衍生而来的灾难还少吗？这次丢过来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继续放任她存在下去，我们都得死，这个世界都得完蛋！我们不仅要消灭那个恶女，我们还要制裁迪彩，为了不让她继续从那该死的光世界继续带人过来！” —— “伊丽莎白，这知道你在说的是什么吗？” —— 洛雨也在庭院内，她听全了这些人的话，对此她虽然不太能够理解，但还是感觉到了极大的不愉快。 就是一直在装死和沉默的凯熙，多少也有点看不过去了。 -迪彩可是一位非常好的神明，她是会为了复活盖亚，从而一直投骰子，但投骰子的行为本身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迪彩和那些一天到晚制造灾厄的七神不同，迪彩对世界交响乐的替换者并没有什么协助，更不提供什么外挂，她并没有搅动世界的意思。 -七神就不一样了，他们是以颠覆世界，维持平衡为主的强干涉。 “等等，凯熙。迪彩不是七神之一吗？你怎么说的她不在里面一样。” -迪彩是七神，但和七神完全不同。 “知道这么清楚，难道你就是迪彩？” -我要是迪彩就不会和你鬼扯了。 -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就是七大使徒之一，迪彩的使徒。 -当然，你现在也算是迪彩的使徒。 -所以你骂别人是蟑螂，可是连自己都骂了。 “你是迪彩的使徒？所以我也是使徒？神经病，我怎么不感觉自己有什么系统和外挂，反而多了你这么个脑瘫的对话框。” -这不显得你本事大么。 怎么说呢，洛雨对凯熙的使徒身份没有太大的意外感，洛雨绝对不相信一个普通人会莫名其妙的变成一个对话框。 第一百九十章 光与影的世界 凯熙的身份从一开始就被洛雨认定为不寻常，这也是之前她向阿尔伯特询问系统等等的原由。 现在算是真相大白了，正因为是使徒，才能够在必死的环境下保住狗命。 并不想和凯熙浪费时间，洛雨拖着布洛瓦走进了庭院。 “各位，让我也坐下喝杯茶，没问题吧？” 洛雨和布洛瓦两人的出现，并没有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大家都是文明人，不会上来就互扯头发，主要也是扯不动了，那两使徒，男的看着已经完全动不了了，连话都没办法说，女的虽然勉强还能说话，但看样子受到的伤害也不小。 两个重伤员还想着互扯头发，那属实是有点弱智了。 一直到现在，洛雨总算看清楚了那位精灵的长相。 并非传统奇幻小说中精灵的样貌，耳朵是比较特殊，但怎么说呢，带个帽子的精灵看着也会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异，撑死了也只能算是一个挺漂亮，初具人形的美女吧？ 挺漂亮的一个人，但怎么说呢，不同于见了丽霞和布洛瓦那种想要抱抱的感觉，洛雨见到摩西后，她只想要远离，这大概也算是一种生存本能？ 乌龟公爵见了他们，没有像个社恐一样不知所云，他现在状态挺好，就是不说话。 洛雨是肯定不会管他们，坐下来后，她立刻就被伊丽莎白问了个怪事。 “金仁勋在你手上？对吧？” “怎么了，他是你们的好伙伴？” “不，我只是想要他死。落你手上，估计他会生不如死，当然，如果他死不掉，你放他出来了，请告诉我一声，我亲自送他上路。”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活着。” “那就好。” 金仁勋这倒霉蛋到底是怎么得罪这群蟑螂的？这下好，金仁勋这是把不该得罪的人全得罪了，彻底不死不行了。 洛雨并没有和这群蟑螂介绍下案情的意思。 “你们啊，一个个都太封闭了，都过于畏惧新时代了。新时代只会更好，而不会让所有人和现在一样，饱受折磨。虽然我不也不确定是不是唯一的出路，但你们也应该学会接纳新事物。” “时代会变化，我们都能接受，但这个变化不应该由你带来。” 说完这么一句的伊丽莎白并没有继续和洛雨争辩什么的意思，她抬了下手，利用不知名的力量扛起了张小炎后直接离开了。 蟑螂走了，那洛雨肯定开心啊，她一直都对奇幻元素非常感兴趣，现在精灵正主就在自己眼前，她怎么能不想摸摸看呢。 “我听布洛瓦说，摩西你是什么神造兵器，我看他们都不怎么喜欢你，我就不一样了，我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朋友？世界交响乐的替换者，我先问一句，你所在的世界有精灵吗？” “小说里有，也算有。” 洛雨这话有点试探的意味，试探眼前这个所谓的精灵，到底是不是拥有人类思维。 结果么，算是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那就是没有？你不用试探我，我和你们人类接触的非常多，但我只是记录者，不会干涉和参与你们的事务，你放心好了。” “我看摩西你和托列公爵的关系不错，你们——应该不是恋人关系吧？” “我是托列的朋友，我算是托列的半个母亲。我和前代皇后是非常好的朋友关系。” “...” 洛雨一时间没听明白摩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半个妈？意思是托列是她带大的？还是说摩西这是在暗示她和前皇后有特别的关系？ 应该是前者吧，也只能这么想，如果乌龟公爵是摩西带大的，也难怪是现在这种样子。 此时的乌龟公爵也没有和洛雨多聊两句的意思，就在摩西说完后，他就立刻起身告退了。 偌大的庭院内，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摩西、布洛瓦、洛雨。 也直到这个时候，洛雨才讲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真正原由。 “布洛瓦之前在剧院看到了一个奇怪的魔法阵，我猜那东西十有八九和摩西你有关系。我来问问你还需不需要那东西，不需要的话，我就让布洛瓦去拆了。” “是马西莫剧院的魔法阵？那东西早没用了，你们要拆就拆吧。时代在变化，这个年代下的我们已经完全不依赖那种能源了。” “摩西，我问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吧？” “知道。你是世界交响乐的替换者，异世界的来客，但我想你应该不用感到陌生和异常。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会来找我，十有八九是因为你感受到了我观测你吧？” “不是我感受到了，是布洛瓦感受到了。我倒不在意你观测我，那么摩西你能我讲讲这个世界的一切源头？讲讲我不知道的事。” “当然可以。我是一个记录者，也是一个说书人。” —— 光与影的世界。 —— 洛雨知晓了自己所在的世界被称呼为了光世界，而现在她所在的世界是影世界。 曾经的两个世界密不可分，是光与影的关系，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两个世界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没人知道这两个世界未来是继续分裂，还是融为一体，至少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两个世界是越走越远，但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相似，才会带来不同，就如同混乱会催生秩序一样。 光世界和影世界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只是单纯的流向不同而已。 双生世界，两边过去也是互不干涉的状态，现在也一样。 洛雨并不怎么关心能不能回去，但还是问了一句，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复。 “能，也不能。” 能是当你变成了一种概念之时，自然能够轻易的辗转于其他世界和空间内。 你要问谁能够做到？摩西也给出了个挺明确的回复。 “最初的实验体，0号受试者，慕容玫。” 除开慕容玫这个异常点之外，哪怕是七神，也不可能穿梭在世界之中。 就洛雨的情况来说，她不具备回去的可能性，为此不能。 “我倒不是很在乎我能不能回去，但是凯熙这个家伙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什么你不知道 “真正的凯熙·希罗身处于时间孤岛之上，她也应该和你说了，她是迪彩的使徒。只要你还活着一天，她就没有办法离开时间孤岛，但不同于穿梭世界，你还是有机会去时间孤岛见她一面。” “算了吧，这小朋友的性格多少是非常讨人厌的类型，我还是别见她的好。摩西，我一天到晚被这群蟑螂骚扰的也挺烦，有什么办法不让他们烦我吗？” “如果你愿意回归常规的故事线，我想他们一定不会骚扰你。” “回归主线？回头玩宫斗？然后随便打倒一个邪恶魔法使迎来he的传统穿越女性向小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清楚你现在做的已经不是推动历史的发展，而是给这个世界带来近乎于剧毒的变化。我不感兴趣这个世界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但我知道很多人并不希望出现这种变化。” “免了吧，就算我想走回头路，皇室也是我一手搞没的，就算搞复辟，皇室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见过光的人，也就不怕黑了。不如和我讲讲其他的吧，比方说七神和迪彩，以及我与迪彩。” 摩西听闻也没劝下去，她也知道世界的变化几乎不可逆。 那就接着说书吧。 洛雨的到来和迪彩有关系，但并非迪彩的意志。 迪彩没有这个能力从两个世界抓人替换，所谓的神明，也是受到规则约束最大的群体。 像某些神明一样，满世界抓米莱西安往自己世界送，那种情况只存在于小说和游戏之中。 两个世界的替换者并不常见，而是要符合特殊的条件，才能够实现，至于这个特殊条件哪怕是摩西也不知道。 洛雨既然来了，并且还能够正常行动，那就说明她符合了条件，仅此而已。 七神，包括迪彩都算是世界的意志，是世界树的产物，但现在的世界树已经变成了碎片，早就丧失了原有的样子。 所以七神的权能也会进一步的被压缩，世界依旧会朝着人类有利的方向一路狂奔。 不用担心未来，未来一片大好，前提是按照神明的意愿走下去。 七神始终是这个世界最为庞大和重要的几股超自然干涉力，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会信，但他们真的想要干涉某件事，那是从来没有失败过。 “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世界交响乐的替换者，你应该学会妥协，七神也愿意和你谈判。” —— “可我注定不会是孤身一人，向神明妥协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 贾迈勒·纳赛尔并不认为西西里岛是个好地方。 街道是漂亮，人来人往，娱乐项目也非常多，但这地方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很不幸，他就是一个穷人，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穷人。 曾经的他以为青年军官团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最后发现为虎作伥的人，注定会坠入地狱。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能够在酒馆内接一份安保工作郁郁寡欢。 “大哥，你想什么呢？” 喊他大哥的人叫奥马尔·卡扎菲，是他来西西里岛后认识的一个富户家女婿。 不太清楚这人的思维模式，贾迈勒很莫名其妙的被这人认作了大哥，奥马尔还跟着他在这里一起打工。 “大哥，你看那个依贝莱人的歌手，唱的可真好听，人长的也挺漂亮。大哥，我们是不是上去搭个讪？可不是为了我，而是我看大哥你到现在还没结婚。” “再怎么好听，也只不过是靡靡之音，有什么用，填不饱肚子，我现在自己都吃不饱，还结婚，就别祸害人家了。” 贾迈勒抬起头，正巧看见了几个浪荡子在骚扰那位唱着歌的女歌手。 看来和奥马尔有一样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数。 本来不怎么想管这事，不管怎么说那群人也没动手，只是言语上有些冒犯而已，要是因为几句话就赶客人走，那这店十有八九也难开下去了，但他在人群之中见到了一个熟人。 赫里的妹妹，就是那位西西里岛鬼见愁安全部长的妹妹，名字好像是吉娜来着？ 贾迈勒过去和赫里的关系不错，怎么可能不认识吉娜，但——现在吉娜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样子，那差别太大了。 过去的赫里一家，那可都是标准的穷鬼，吃饱饭都是奢望，怎么可能打扮的如此漂亮？又怎么可能看起来如此健康？但这是好事。 “没看见别人说不愿意吗？还不滚！” 这话从吉娜嘴里说出来，贾迈勒那可完全不感觉意外。 吉娜这孩子他接触过好几次，虽然每次都客客气气，但他早就察觉出了这孩子的脾气实在算不上好，多少有点暴戾了，杀心也过重了。 几个浪荡子回过头看到训斥他们的是一个小女孩，那肯定没有好脸色，但他们注意到了小女孩身后站着的士兵，也没有了动手的打算。 “哪来的贵族家小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给你们五秒时间，如果不消失，我保证你们会后悔一辈子——不，我会帮你投胎。” 眼见冲突即将爆发，贾迈勒立刻就冲了过去，拉开了双方。 他站在中间，对着两边连连摆手。 “两边都别吵了，都退一步，不是什么大事，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可千万别弄出什么矛盾。” 吉娜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贾迈勒，对着身边的士兵低声吩咐了一句后，算是相当给面子的摆手直接拉着歌手去了后台。 贾迈勒这边则是和店家一起把搭讪的小混混给送了出去。 到了后台，吉娜已经在等他了。 “贾迈勒大哥，好久不见啊。我之前听我哥说起过，说贾迈勒大哥也在西西里岛，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贾迈勒身边的这位看着不凡啊，他是？” “我是奥马尔·卡扎菲，是贾迈勒大哥的小弟！” 奥马尔说自己是小弟，还一脸自豪的样子。 这怎么说呢，反正吉娜看到这一幕是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单纯的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环球唱片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做小弟还能这么开心的人，奥马尔·卡扎菲吗？你认了个不错的大哥呢。我哥对贾迈勒大哥的评价，那可是非常的高，你有时间也劝劝贾迈勒大哥，让他到我哥那去工作。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报酬绝对能让大哥你满意，也一定有大哥你施展拳脚的空间。” “还有这种好事？这说的我都有些心动了，但我大哥没有去，多半是你们有什么附加条件吧？” “条件？我们能有什么条件，多半是因为贾迈勒大哥放不下一些旧时代的荣光吧。” “你们啊——” 比起这两人的鬼扯，贾迈勒更在意刚才的那位歌手。 左右看了看，后台现在只有吉娜和她带着的一个护卫在，之前那歌手并不在场。 “那位歌手应该没事吧？你啊，你哥不在身边可千万别冲动，出了事，哪怕是你哥也没这么好解决。西西里岛的一些本地势力，他们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尤其是一些黑恶势力，对他们来说杀人放火那都是日常。有句古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总是有些道理。” “解决？哦——贾迈勒大哥说的是刚才的那些人吧？我不会杀了他们，打断他们的手脚就可以了。” 贾迈勒一时间觉得自己喝酒喝的太多，喝出幻觉了。 他认识的吉娜，脾气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这样开口就是要别人手脚吧？ 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他再问了一次。 “吉娜——你刚说了什么？” “我好像没讲明白？我怀疑他们是骷髅会的成员，他们会被捕，会被审讯，最好他们没有犯罪，否则他们会遭受最严厉的惩罚。” “那不是更不能碰吗？骷髅会是西西里岛最大最恶的地下组织，他们的人就是奥本海默市长都不敢抓，也没办法给他们定罪。” “你们还不知道吗？骷髅会已经覆灭了，他们集团的高层已经被一网打尽了。零零散散的一些底层打手，也在陆陆续续的抓捕中，你放心，过个半个月，骷髅会物理意义上会彻底消失。” “真的假的？骷髅会可是我们西西里岛的毒瘤——真要能把他们全干掉，那整个西西里岛的人民都会感谢你们。” 奥马尔是相信了？贾迈勒可没有奥马尔那么单纯，他可不是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 一网打尽骷髅会？知道这要牵扯出多少人吗？洛丽塔航线的事，曾经在青年军官团内部，贾迈勒也是有所耳闻，那案子牵扯到的人太多了。 动他们骷髅会的人？还要一网打尽？一网打尽——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是那位的意思，如果是那位动用国家力量，那一切都有可能。 贾迈勒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那位的意思吗？” “没必要这样避讳，把他们一网打尽就是我家小姐的意思。” “原来如此，那就不奇怪了。骷髅会人数不少，你们打算把他们埋哪？” “他们还要埋啊？做个烟花把他们送上天不好吗？” “也对！奥马尔，你可以提前感谢了，我相信他们家大小姐的决心和能力。” 骷髅会和圣公会比，那算个屁啊。 那位可是连圣公会那种庞然大物都能够彻底搞死的狠角色，她要捏死和彻底铲除骷髅会，那不是吹口气的事？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有能力和决心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那位公女了。 利益在她面前一文不值，她也有毁掉一切的决心。 —— 此时街边阴暗无光的小道里。 刚才在酒馆内骚扰歌手的两个小混混，被打断了手脚，丢在了垃圾堆中哀嚎、呜咽。 半小时后，出现的几个黑衣人，抓起他们的头发，确认了身份后，把他们带去了小黑屋。 —— 不同于虚伪和不明所以的权力来源，吉娜知道自己的权力来源是哪里。 那是没有伪装，现实存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基础，但她多少有点头疼这次的任务。 不是说这任务多麻烦和多危险，目前西西里岛不存在什么危险的地方，主要是因为她要接触的那位歌手并不喜欢她，甚至——对方有些怕她。 本来替她解了围，吉娜认为对方多少会愿意和她聊聊，结果话还没说两句，对方就跑了。 吉娜很想说也许把那个同样怕人的小猫莫妮卡喊来，那两人就能成为好朋友，可不管怎么说，大小姐吩咐了要办这事，那就得办好。 看着贾迈勒的样子，吉娜也信得过他，干脆也就让他协助帮帮忙了。 “我家小姐让我来这里，也是想要了解一下管伟华最近的生意状况，以及他们的产业。” “管伟华？环球唱片的老板？他被金仁勋打进了医院，要调查他不如去医院看看？” “我不仅要调查管伟华，更为重要的是调查环球唱片的业务范畴，以及业绩，我正愁一个人办不好这些事，我哥也还有更重要的案子要处理，不知道两位是否愿意协助一下我。过于复杂的情况也不会让你们去调查，我需要了解下刚才的那位歌手资料，以及她在环球唱片中的地位，我希望你们顺带着也能保护一下她。” “刚才的那歌手？环球唱片的歌手没有两百也有一百，这位也不特殊吧？” “她是管伟华亲自招募，但始终没有得到多少机会和舞台的歌手。我们判断她和管伟华，以及环球唱片的关系并不简单。哦——这是报酬。” 贾迈勒本想拒绝，但看到了五枚金币的报酬后，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赫里兄妹是真发达了。 这么一大笔钱，随手就当小费了。 看到这笔钱，奥马尔那边是直接替贾迈勒答应了下来。 “反正我大哥也就在这工作，要接触下那位美女也不是什么问题。就是想问问，你之前说的不会是在骗我吧？我是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你们家小姐另有所图。这位小姐，我大哥可不会为了几个钱干脏活。” 奥马尔这话一说出来，贾迈勒就感觉要得罪人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他是一个比较单纯，脑子也不怎么转的过弯的人，吉娜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确了，但他没办法理解。 好在眼前的是吉娜，她倒没有那么在乎被别人怀疑动机。 “想要干什么？查案，查一起大案，明白了吗？” “如果是查案的话，那更没问题了，没错吧？大哥。” “我可以帮你问问看情况，但保护她？你们是确定有人会袭击她吗？” “与之相反，是认定了不会有人动她，但怎么说呢，要保护她是我个人的意见，我总觉得有些人差不多应该要狗急跳墙了。要是真有人想动她，记得留个活口给我哥审问，虽然我感觉可能性不大，但你们看着办就是。” “我们要问她什么？” “她是管伟华旗下环球唱片最重视的一个歌手，但现在只能够在这种小酒馆演出。一方面是被金仁勋打压，现在金仁勋的问题，已经在物理上解决了，所以接下来，你们可以帮我打听打听她的出道计划，以及更为重要的有关环球唱片的内部信息。上头觉得环球唱片并不简单。” “任何内部信息吗？” “没错。” “我懂了。” 说到底，那位大小姐想要的信息，就是有关他们环球唱片的发展趋向，说白了，他们是在通过和旗下艺人接触，调查这群人可不可信。 没人知道那位公女调查他们可不可信是图什么，难不成环球唱片还能有什么政治上的影响力？不可能啊，那就是一家娱乐公司，艺人也就是唱唱歌的漂亮小女孩。 “五金币是订金，等调查结束，到时候还会支付给你们二十金币的报酬。” 听到了二十金币，就算是贾迈勒也来了精神。 管他们怎么想，管他们要干什么！反正他们又不谋财害命！ 赚钱！赚钱最重要！ 二十五金币，省着点花都够花一辈子了！ —— “我想请求赫里部长，高抬贵手。” —— 西西里岛的高层晚宴上，赫里吃着饭，就听到了这样一句离奇的话。 公女殿下并没有出席这个宴会，她历来都不喜欢这样虚伪、浪费时间的宴会，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让属下代为出席。 这个属下之中并不包含赫里，由于赫里工作的特殊性，他一般也不怎么参加这种宴会，但这一次不同，赫里是主动出席了上层阶级的宴会。 他到了之后，本来欢快的宴会环境，立马就变得阴郁起来。 不是他长得吓人——好吧，赫里这个身高，哪怕打扮的再怎么温文尔雅，往那一站也挺吓人，以及更为重要的一点，之前赫里可不光只抓商人，西西里岛的很多官员也被请进去喝茶了。 赫里没有对他们动粗，主要是洛雨那边来了命令，明确要求克制的使用暴力，所以也就只能让他们旁观了一下审问流程。 打不了他们这些当官的，那还打不了涉案的富商么。 平日里享受惯了，见不得一点疼的老爷们看到这一幕，那一个个都被吓的双腿发软，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可都交代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这种环境下你要敢说忘了，那赫里他们可非常乐意帮助你恢复记忆。 同时，能够被赫里释放的人，基本上也都没有过多的牵扯进这案子，但该上的套餐，那可一点没有少，所以他才能够在宴会上听到了海曼·明斯基大臣的这番话。 “我想请求赫里部长，高抬贵手。” 海曼·明斯基，快五十岁的老头，他在西西里岛那是德高望重，且他也没有被赫里逮捕，就目前查到的情况来看，这老头挺干净，这也是他向赫里求情的底气。 给个面子？ 凭什么？ 这老头也配让我给面子？ 赫里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吩咐侍从拿杯水来后，这才看向了海曼。 “海曼大臣，你是觉得我办案有哪里存在疏漏吗？高抬贵手？这话听着可像是在替某人求情。海曼大臣，你年纪大了，我不建议你卷进这种麻烦里。” “你知道我说的就是金仁勋。我们也都知道公女殿下在普利亚区的一切行动，现在是公女殿下需要人心的时候，我们不能得罪那么多人，尤其是和金仁勋有关联的人之中，有我们根本没办法得罪的人。。” “哈哈——咳咳咳——咳——” 听到这话，赫里没绷住笑出了声。 按道理这群人都是官场老油条了，难不成是在地方上呆的太久，忘记自己吃的是哪家的饭了？ 赫里可没有客气的意思。 “不知道海曼大臣说的不能得罪的人，具体是谁？” “你们也应该查到了金仁勋和三丧集团的总裁李在镕有关系，但这两天，我们西西里岛的部分官员，还受到了华尔街金融巨鳄乔治·索罗斯的照会，他也有牵扯其中。” “他们两都不在国内，我确实没什么办法抓他们，但你要说他们我们得罪不起？海曼大臣，还有各位，我们德罗帕萨雅什么时候软弱到可以让一个资本家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了？什么时候我们德罗帕萨雅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乔治·索罗斯和李在镕，那都是高高在上，既有政治影响力，又有钱的大财阀。 尤其是乔治·索罗斯，他在瑞罗菲尼那可是有着黑衣国师之称。 他们和金仁勋有关联，赫里早就知道，这两人确实不好抓，抓了他们也等同于要和瑞罗菲尼决裂。 战争没多大可能，但是制裁估计少不了，但这对希罗家会是什么问题吗？别忘记现在的希罗家可是瑞罗菲尼需要拉拢的对象。 更别说现在根本没机会抓他们呢，远在天边的玩意能够对当前的德罗帕萨雅造成影响？ 海曼大臣他们怕不是昏了头。 昏了头的海曼并没有放弃，说起了赫里一定知道的事。 “索罗斯我们不知道，但李在镕很有可能会受邀参加皇后举办的世界经济贸易会谈，我们不希望在那个时候发生任何的问题。”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会向公女殿下请示这件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拒绝不了的蓝色 听到这里，赫里总算明白了这群人鬼扯是在图什么，说半天还是在担忧影响到雅尔塔会议。 挺好，至少他们的私心不算重，至少还有点人样。 只不过人样归人样，这群东西的立场那也是个大问题。 “各位怎么看待马歇尔计划。” 赫里这话问出来，本来阴郁的气氛瞬间就活跃了起来。 所有官员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称赞瑞罗菲尼的大度。 海曼大臣看出了赫里的不愉快，他非常热情的讲起了这个计划的未来。 “庞大的市场，庞大的利益，这对德罗帕萨雅这个沉寂了很久的国家而言，是无比重要的机遇。有了瑞罗菲尼的市场，神圣帝国的原材料，我们德罗帕萨雅的工业和国力可以实现质的变化。” 赫里并不想反驳，现如今的德罗帕萨雅从上到下，都存在着只要签了马歇尔计划，国家经济马上就会腾飞的错觉。 好吧，也许这不是错觉，通过了马歇尔计划，德罗帕萨雅的经济就是会腾飞。 那么，代价是什么？ 代价就是完全丧失国家主权，沦为瑞罗菲尼资本家们的经济殖民地，成为任由他们剥削的血汗工厂，还要跑接受瑞罗菲尼的驻军，彻底的丧失国家主权。 普通人和这群官员是认知不到这一点？ 不，他们认识的到，但他们装作没看见。 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那至关生存的国家主权没有黄金重要，看得见的黄金，比看不见的主权要实在的多，只要没人宣传，只要生活环境可以变好，他们什么都不在乎。 那问题就是真的会变好吗？依赖马歇尔计划得到的黄金是一种对未来的透支，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有很多人不在乎。 赫里知道哪怕是自己，只要上面不开口反对，他也不会反对。 没有人会拒绝自由，哪怕只是听起来像。 就如同张紫妍案一样，只要大家都闭嘴，那漫天的黑暗，也会变成一种美景。 —— 西西里岛的喷泉，那是相当漂亮的东西。 —— 文官的宴会还没有结束，赫里被一个漂亮的富家小姐给拦住了去路。 看着也有二十来岁，但不同于其他贵族，眼前这位是标准的依贝莱长相的女性， 她拦住赫里后，立刻开始讲起了自己知道的事。 “你就是那个没来几天，就把所有官员给吓尿裤子的安企部部长赫里？倒是长的人高马大，气势也挺吓人，但不像是特务头子。” “安企部？安企部是西西里岛的部门吧？目前是我接管的这个部门。小姐拦住我，是不怕我？” “怕，但比起怕，我更想知道金仁勋那个王八蛋什么下场。我父亲可没少受那王八蛋的折磨，现在他终于落网了，我只希望他死。”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激了。 她很快调整了下自己的语气。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是管云卉，是环球唱片总经理管伟华的女儿。” “管伟华的女儿？你父亲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请管小姐放心，我保证金仁勋在审判前，一定会每天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结束痛苦。” “那就好。” 同情和仁慈？ 你要是亲人遭遇了这种非人对待，你还能够仁慈和同情他，那只能说是圣人转世了。 赫里知道金仁勋这么多年在西西里岛都做了些什么，他也能理解管云卉的心态。 “管小姐也请回去转告管先生，公女殿下一定彻彻底底的解决金仁勋相关的一切案件。如果他有什么知道的，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向我们提供材料，我们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 “你就别和我说的这么正式了。我父亲和奥本海默市长是一路人，我想奥本海默市长已经把足够枪毙金仁勋的材料都交给你了。至于你说的其他所有案件，我们环球唱片也算是一家蛮大的公司，知道一点内幕，这已经不是单单是刑事案件，而是一个政治问题了。” “政治问题？” “有些时候这个行业内的某些特定的潜规则，大家都能接受，也许有些人就需要这样的机会。互惠互利，有些人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展现自己的权力，有些人也愿意付出这些代价换取机会。” “...” 问题的变化并不会影响金仁勋的命运。 至于什么政治问题，赫里完全不关心，他只负责查，之后的决策，那不需要他去操心。 同样，他也觉得管云卉没必要考虑这类问题。 “管小姐觉得西西里岛怎么样？” “挺好一地方，不然我早跑了，干嘛这么问？” “西西里岛的天空不是蓝色，我看到的是笼罩在权利阴影下，漆黑的天空。你想要改变这个地方的一些生态，不让无辜的人被迫害和剥削致死，那就得放一把火，让火焰烧透天空，你才能够得到真正的改变。你父亲干的也是这行，我们并不想去管某些人的自由，但我们会保障不愿意干这些人的自由。” “蓝色的天空至少自由，红色的天空，那把火又要怎么不烧到我身上呢？” 管云卉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一个字。 她和赫里一样，继续说起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事。 “那三丧的掌门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我个人的意见是抓起来问罪，至于能不能成功，上面会不会批准，这就我不知道了。” 赫里知道多半不可能抓捕李在镕，但这并不代表不能够通过其他方式来让李在镕承担责任。 瑞罗菲尼在马歇尔计划最重要的推进时期，他们一定会给德罗帕萨雅这个面子，让李在镕出来道个歉，或者做点赔偿。 更进一步的让三丧付出更大的代价，这恐怕就非常困难了。 三丧是一家瑞罗菲尼软控制的跨国巨头财阀，他们在德罗帕萨雅的分部也挺多，东西卖的都很好，这决定了瑞罗菲尼的工具袋中，有太多不得不让你妥协的工具，至少对眼前这群官僚来说是这样，平日里他们少不了收三丧的各种好处。 有的时候，你花出去的钱，真有可能变成打回来的子弹。 第一百九十五章 抗争的勇气 李在镕是这样，另一位华尔街巨鳄乔治·索罗斯，他涉及的问题估计就更复杂了，先不说这老头七十多岁了，倒不至于参与进这些权色交易，主要也是他没这个能力。 没这个能力和功能的情况下涉及这个麻烦事，那也只能说，这案子背后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查明白。 —— “你是说李在镕也是金仁勋的保护伞之一？” —— 兰佩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相当的震惊。 告知他这个消息的并不是赫里，而是格瓦拉，用他的话说，大概就是帝国南方的善意。 紧接着，他在格瓦拉这听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论述。 “所以你们也不支持我们继续查下去？因为这会损害到所有人的利益？格瓦拉，你知道我们还没怎么查，就查出了多少桩命案和金仁勋的案件有关了吗？” “李在镕的前妹夫任佑宰，他和张紫妍案有直接关系。我知道皇太子你心怀正义，要消灭所有不公，但光凭理想没有办法伸张正义。你在检察院的工作，我想也见到了，你哪怕有公女的庇护和支持，你遭遇的障碍和困难——肉眼可见。” 格瓦拉的情绪也非常低落，看得出他也不满帝国南方上层让他转达的态度。 他叹着气，连连摇头。 “我个人肯定支持皇太子你的调查，我认为哪怕因为这起案件，将整个旧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也一样值得，我也一样支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而错了的人不该逍遥法外，就应该得到制裁，但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我想的一样。他们需要照顾自己的利益，要害怕友邦惊诧，为此——我不想多说，但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现实。” 格瓦拉很痛苦，谁都看得出他正在说一些违背自己立场和理想的话。 为此兰佩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但也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转头安慰起了格瓦拉。 “大家都是为了明天，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我们都没错。” 每一个人都有价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命运早就为每个人标好了价码？随便吧，反正当价码合适，那你就会被交易出去。 规则？道德？伦理？法律？ 说说可以，你当真啊？骗骗别人可以，别连自己都骗进去了。 瑞罗菲尼这个灯塔之下的人权光辉，又何尝不是建立在泯灭人权的基础之上？ 自己这边雅尔塔会议召开在即，皇室不可能提供任何支持，而凯熙那边——兰佩很早就不知道凯熙想的是什么了，但她也一定利益为主。 没人会去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更别谈制造什么国际风波了。 凯熙，也就是文官集团为首的那群人，他们非常需要国际支持，他们不可能为了正义牺牲自己的利益。其他国家伸张正义？他们就如同帝国南方一样，对他们而言死的不是他们神圣帝国人，他们没有理由去追究到底，反而更希望这场风波能够平稳落地。 几十条，甚至几百条被迫害致死的人命，就注定要在沉默中无声的死去吗？ 为了大人物们的尊严和权威？为了他们的需求，就要让无数个张紫妍死的不发出一点声音吗？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这案子公之于众！ 兰佩愿意相信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块干净的地方。 哪怕时代的一粒灰，沉重如山，也有愿意去扛起这份重量的人。 —— “所以你来问我？” —— 面对赫里提出的事项，以及有关李在镕和索罗斯的一切，洛雨有点难以评价。 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李在镕他的三丧和索罗斯的金融财团并没有直接参与犯罪，你只能从道德的角度批判他们？都到这个层级了，法律如果对他们有用，那张紫妍案和洛丽塔航线就不会出现了。 也正是因为到了这个层级，才会变得棘手，尤其是对办案人员来说。 洛雨并不觉得多难办，不要只看到这案子要动的人多，势力庞大，而要看到这案子之下的价值。 正义一文不值，丑闻价值千金。 “我的意见是接着查，但需要更加隐秘的调查，不要惊动一些不该惊动的人。” “我们前期动作那么大，我估计别说西西里岛，就是布鲁塞尔都知道了大小姐在查大案。” “...” 那谁能想到牵扯出来的案件这么大，本以为只是一般的扫黑除恶，结果扫出了能够震动世界局势的案件，而且这案子目前看根本没有头，搞不好要把世界各国的高层都拉下水。 无论如何都得查下去，危机和利益成正比。 “你让克莱贝尔挑批人出来，也通知下西西里警备队，加强下西西里岛各方的安保工作，尤其是要保证金仁勋活着。” 一个该死的人，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死了。 诡异的场面，一个最初洛雨要他死，各方求情，现在洛雨要他活，各方却开始要他死了。 什么诡异的两极反转。 —— 月黑风高杀人夜。 —— 西西里岛的晚上多少还是有点冷，不管怎么说也是冬季。 一处非常平凡，甚至可以说简陋的瓦棚外，贾迈勒和奥马尔两人冻得瑟瑟发抖。 这不是接了委托，所以过来拜访和确认下女驻唱歌手的情况——不是他们挑的时间晚，这歌手是夜店的驻唱歌手，哪家夜店不是晚上营业。 现在差不多凌晨三点，勉勉强强算是正好的下班时间。 没想到晚上的西西里岛这么冷，奥马尔搓着手臂。 “大哥，我是不是回去弄套衣服？” “别了，人来了，聊两句就该走了。” 看着迎面走来的人，贾迈勒走上前，非常友善的打起了招呼。 “邓小姐——邓小姐，这边，这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太黑，他们没有站在魔石灯下，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那位邓小姐没有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她走的非常匆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正前方的贾迈勒都没看见，就和他撞了个满怀。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夜间袭击 贾迈勒不管怎么说也是军人出身，怎么可能被一个女歌手撞开。 摔倒的是那位女歌手。 “邓小姐——我看你好像遇到麻烦了。” 看清楚了歌手身后的人，贾迈勒也算明白她慌张的原因了。 跟在歌手身后一共三人，每个人都蒙着面。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但现在滚——” 昏暗的魔石灯下，贾迈勒的话还没说完，银光如闪电，划过了他的脸。 如果不是近乎本能的规避，对方投掷出的短刀已经刺破脑壳，物理上进入了大脑了。 “奥马尔，你保护下邓小姐，这三个人就让我来处理。” “这怎么行！大哥，我也来帮个忙！” “不必了，三个小喽啰罢了，你护着邓小姐就行。” “行！一切都交给大哥了。” 小喽啰？贾迈勒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顶级杀手。 对付他们交流没有任何意义，奥马尔虽然也算军人出身，但他那完全是仗着老丈人进军队混资历，虽然是入赘，但他在岳父家里那也是大少爷级别的待遇，他可别受伤了，不然大家都麻烦。 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贾迈勒不认为解决三个顶级刺客有什么困难的地方。 “我接受训练的地方，有这么一句话，当刺客站在你的面前，无论你需要面对多少人，都可以轻易的送他们下地狱。过去的我不相信会有这么愚蠢的人，但今天，我见到了。” 蒙头蒙面一身黑，看着顶级，但刺客追求的向来都不是正面对抗。 准确的说刺客学习的技巧，虽然是杀人技巧，但绝对不是正面杀人的技巧。 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几乎是从三个角度袭来。 手上没有武器的贾迈勒一拳直奔袭击者的面门——命中了。 一拳打飞了正面袭来的匪徒，随后身体前压，避开了朝着腹部和头部袭来的短刀。 根本不用去想，刺客必然会对着背对着他们的目标连续追击。 没有转身的时间，但贾迈勒非常准确的读出了刺客的攻击方向。 昏暗的灯光下，银色的短刀划破了衣服，贾迈勒的脚踩住了另一个袭击者的手臂，没有任何的怜悯，贾迈勒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脚。 随着骨头断掉的声音，哀嚎声回荡在了破落的贫民窟之中。 短短接触数秒，一个刺客昏迷，另一个被踩断了双手，最后剩下的一个想要跑。 来不及了。 他的对手已然拾起了落地的凶器。 刺客的肺被银色的利刃刺穿，窒息的疼痛感一口气涌了上来。 往前跑了两步的刺客，踉跄着跪倒在了地上，最后挣扎和抽搐了两下后，扑通一声扑向了地面，再无了任何生命体征。 本以为还能够留个活口的贾迈勒看向了最先击倒的那刺客，刚把人拽起来，就看到这人也开始喷血了。 —— 服毒了？不仅是这个，另一个被踩断双手的刺客也吐血而死了。 —— 确认了三个杀手都死了后，贾迈勒让奥马尔去找警备队处理剩下的事。 警备队到了，本以为会面临一段时间的审讯，但没想到他在来人之中见到了一个熟人。 赫里他竟然亲自到了现场查看情况，对方注意到贾迈勒后，立刻走过来打起了招呼。 “贾迈勒——” 赫里示意周围的人离开一段距离后，开始询问事情的经过。 简单的客套，以及详细的讲述了事件的经过，赫里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邓小姐，很不幸你被卷入了一起案件，我们能够确保你的安全，就是不知道邓小姐愿不愿意转移到我们指定的住所。” 都被杀手盯上了，普通人必然没得选，只能够接受保护。 邓小姐回房间开始整理和归纳各种要带的东西后，贾迈勒和赫里讲起了自己在门口的原由。 听闻了是自己妹妹的委托，赫里也没显得太惊讶。 “按道理吉娜没理由这么做，但如果是公女殿下的吩咐，那也不奇怪。我虽然什么都知道，但不意味着我可以知道公女不知道什么。” “赫里，你怎么说话这么绕。” “不用在意。既然贾迈勒你也被卷进这事情了，要不要跟着我一起查查这案子？” “吉娜也有和我说查案，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三个杀手可都是职业杀手，都是灭自己口都不带一丝一毫犹豫的人。不是亲眼见到了，我还以为自己是在看什么奇幻小说，原来我们这个世界真有这样的死士啊？赫里，光凭这一点，我想这案子真正要查的人，恐怕就和山一样高了吧？” “很高的山，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登顶。” “既然如此！我拒绝！” 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不，只是贾迈勒察觉到了这案子的难度。 知难而退？不，不是因为办不成，而是因为牵扯到的人物地位过高，这案子很有可能沉入水底。 徒劳。 说白了，贾迈勒明白这案子查到最后很有可能就是通过各种利益交换，最终沉入水底。 谁会在乎有钱人犯了什么罪，穷人怎么死呢？穷人又因何而死呢？ 光亮只不过是幻想出来的东西，天空一直都是黑色，漫无边际的黑色。 自己找不痛快的事，贾迈勒没有兴趣去做。 “我就知道贾迈勒你不会愿意掺和，既然如此，我也没理由强留你，你就按照吉娜的意思，去调查环球唱片的情况吧。” 赫里当然了解贾迈勒，他们可是老朋友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兰佩皇太子一样，愿意拿脑壳撞墙，贾迈勒这样选择知难而退，明哲保身的才是正常人和普通人。 理想遥不可及，映射到现实，疼痛无比，是人都知道疼，疼了，也就知道要放弃了。 正义听着美好，但追寻正义付出的代价，往往都太大了。 —— 送别了赫里，贾迈勒和奥马尔两人一起送邓小姐去了国安部准备的安全屋。 —— 说是安全屋，实际上是一栋酒店。 进了酒店后，奥马尔那是东张西望的左看右看，还要连连不断地发出称赞声。 第一百九十七章 长臂管辖权 “真不错，这地方真不错啊。可惜我是本地人根本不会来住店，这地方可比邓小姐你之前住的地方好太多了吧？” “就是不知道要多少钱。” 奥马尔这样家庭条件不错的肯定不会考虑钱，但之前邓小姐住的地方可非常简陋。 她必然也会考虑钱的事，早就预料到这一点的贾迈勒是有专门问过赫里这方面的问题，也得到了一个相当明确的答复。 “赫里部长和我专门说过，不需要付钱，酒店内的所有服务也都不需要支付任何的费用。这酒店就是他主上开的，邓小姐你就放心的住这吧，他也有和我说这案子估计还得要段时间才能够办结。” 贾迈勒并没有想要和奥马尔一样鬼扯一些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话。 将行李送到门口后，贾迈勒和奥马尔也受邀一起坐下喝杯茶。 算是为了完成任务，以及自己多少也有点好奇，贾迈勒询问了下邓小姐有没有关于自己受到袭击的头绪，一个人总不可能走路上被职业杀手盯上袭击吧。 总要有些原由，而这个原由当事人十有八九也会有点数。 邓小姐甚至都没仔细想，就说出了她的看法。 “我想有可能是和金仁勋有关系。” “邓小姐和金仁勋有关系吗？能不能和我说说这方面的事，我想我应该能够帮到邓小姐。” “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邓小姐和他们说了一下自己的部分情况。 邓小姐她出身西昂共和国的云林，参加选秀比赛单纯是出于兴趣爱好，但以唱歌为职业，完全是为了赚钱养家。 13岁的邓小姐见家中经济条件每况愈下，善解人意的她不愿父母为难，含泪做出退学的决定，自此开启长达十余年的歌唱生涯。 每当黄昏降临，邓小姐便在母亲的陪伴下奔波在歌厅、夜总会和电台之间。 初涉江湖难免要看人脸色和受些闲气，每当看到母亲那抱歉的眼神，邓小姐都心疼不已，而孝顺的她自从挑起养家重担的那一刻起，从未想过退缩。 也是在20岁的那年，她在瑞罗菲尼演出时，被环球唱片的经纪人管伟华看中，邀请其到西西里岛发展，她同意了，为了更好的发展她来了西西里岛。 而这，就是一切灾难的开端。 她被金仁勋盯上了，虽然环球唱片已经尽了全力保护她，但依旧不免让她落了个被雪藏的结果。 现如今金仁勋被捕，而在被捕前环球唱片的总裁管伟华为了保护她，数次检举他们骷髅会的不法行为，甚至还因此被殴打住院。 骷髅会的残党不报复她，那反而是个奇怪事。 那群职业杀手，十有八九就是骷髅会残党雇佣来报复她的人。 听起来很合理？哪里合理了啊。 邓小姐这话术十句里有一句是真话么？ 不说逻辑问题，就说之前一直陪伴在邓小姐身边的父母为什么不见了？邓小姐现在可是一个人住在西西里岛简陋的小棚屋里，她每天去演出的地方可都算不上多好。 她说自己孝顺，在西西里岛这个状态她能挣几个钱？怎么孝顺父母？ 退一万步说，她是因为金仁勋被雪藏，但为什么会被雪藏在西西里岛？环球唱片的业务不说遍布各国，但在瑞罗菲尼和西昂的业务都不差，不说送去瑞罗菲尼，就是送回西昂继续发展也没有任何问题，但邓小姐就是留在了西西里岛。 她哪怕遭受如此巨大威胁，依旧没有想要离开西西里岛的意思，必然是有非常重要的原因。 以及更为重要的一点，贾迈勒绝不认为非亲非故的管伟华会愿意为了保护邓小姐，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甚至不惜丢掉性命。 怕不是邓小姐是临时，又或者随口编了一个故事出来。 太不尊重人了，唉——话又说回来，对方也没道理信任你。 贾迈勒是意识到了邓小姐故事中的各种漏洞，但以他的立场也没有理由去揭穿这谎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邓小姐不愿意说，那也只能选择尊重。 奥马尔那边听后，那是相当直率的说了自己的看法。 “金仁勋那王八蛋的所作所为我们西西里人都清楚，现在他也落了网。邓小姐的歌我也听了，我想未来一定是一片大好。” 按道理应该是这样，勇者杀死了大魔王？不对，应该是天降一道神罚，直接劈死了大魔王，但不管怎么说，大魔王死了，那剩下就应该勇者回乡，过上幸福和快乐的人生？ 贾迈勒清楚现实并没有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邓小姐时至今日依旧被雪藏，且没有任何被重新启用的迹象，这某种程度上来说，极其异常。 估计这也是那边想要去调查下环球唱片和邓小姐关系的重要原因。 贾迈勒顺着奥马尔的话问了下去。 “环球唱片那边有重启唱片计划的打算，又或者企划吗？” “没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目前环球唱片内部并没有开展任何业务的打算。我之前见管小姐，也就是管伟华的女儿管云卉，管小姐和我提过，他们环球唱片很有可能被索罗斯财团干涉经营方针。” “索罗斯财团？瑞罗菲尼华尔街的财阀干涉西西里岛的唱片公司业务？。” “具体什么结构和原由，我也不知道，但管小姐和我说他们环球唱片本就有索罗斯财团的注资，索罗斯财团是拥有对他们的长臂管辖权，她还和我说，现在他们内部的混乱，估计要持续上一段时间。” “...” 整起案件一下子就清楚了。 不需要怀疑，对邓小姐痛下杀手的必然就是华尔街四大财团之一的索罗斯财团。 金仁勋被抓了的当前，她的个人信息必然是环球唱片交给的索罗斯，说好听点是泄露出去，难听点，就是被献祭了。 这个级别的庞然大物要杀一个底层、无名的小歌手，仅仅是因为她和金仁勋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赫里他们查的案子，也许比想的要大——贾迈勒逐渐意识到这起案件的影响，可能远超出他认知的百倍，甚至千倍。 第一百九十八章 西昂共和国 危险，非常的危险，所有涉案人员都异常的危险。 索罗斯财团那可是标准的财阀、寡头，他们在本国杀人都不眨眼，更别谈在国外了，也只有他们这个级别的庞然大物，才雇佣得了那种死士。 “邓小姐可以在酒店内休息一段时间，最好这段时间别出门了，如果要出门的话，可以喊上我。邓小姐也知道，我受了某位大小及的雇佣负责邓小姐的安全。” 除了保命之外，贾迈勒没有任何的想法。 等等，为什么我会只想着苟且活命？ 贾迈勒猛然间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那是令他极其厌恶的变化。 曾经面对圣殿骑士团的围剿，战力悬殊，战友一个又一个倒下之时，他都未曾有过苟且活命的想法，也未曾想要放下手中的武器，但为什么现在他想要妥协呢？ —— 离开了安全屋，西西里岛也迎来了黎明时刻。 —— 走在街道上，看着开始陆陆续续出现的人流，贾迈勒叹了口气。 奥马尔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得出自己的大哥心情很不好。 “大哥，我看安全屋很安全。” “是啊，很安全。只是我在想，有的时候拼尽全力，试图去改变一件事，但最后注定什么都没办法改变。我们通常将其称之为——命运。这种命运往往都不可逆转，但这命运之中夹杂的不公和怨恨，又该走向何方呢？” “命运？” “命中注定的意思。就和他们再查的案子一样，就和我过去参加的青年军官团这个组织一样。我们都认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但结果，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恐怕也什么都查不出，就算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谁能制裁那些财阀和寡头？” 贾迈勒看着天边的微光，笑了三两声，不甘也不服，却无可奈何。 “金仁勋和骷髅会的覆灭，证明了勇者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能够惩罚魔王的只有天罚。那是多么强大的怪物，但只是因为上面的一句话，就消失了，就死了，就仿佛黑暗从来有降临过一样。没有什么公理正义，有用的也只有强权和绝对的暴力。” “大哥——” “都他妈是该死的混蛋！” 停下的贾迈勒一拳砸在了墙上。 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又要怎么和财阀、寡头这种庞然大物对抗！ 别说和他们，就是金仁勋，他们也斗不过！ 忍耐、妥协，学会接受现实！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那这不甘和愤怒，又该向何处宣泄？ “救国救不动也就算了，到头连保护一个人都做不到，我不知道是我太失败了，还是这个世界无可救药了，又或者两者都是呢。” 贫富差距带来的不仅仅是生活上的差异，真正的差异也不在生活，而在于权利。 那些顶层的富人们可以轻易的决定穷人们的生死，而穷人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和力量。 如果不是正巧那位正打算一网打尽骷髅会，并且彻查到底，邓小姐注定死的悄无声息，无人在意。 就和西西里岛曾经的张紫妍案一样，人们会选择迅速的遗忘。 笼子里的鸡，不会在乎任人宰割的同伴，哪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更为讽刺和可悲的是这股力量的来源，竟然是宣称以自由和人权立国的瑞罗菲尼。 这看不见任何光亮的蛮长黑夜之中，德罗帕萨雅的人民，又该相信谁，又该跟谁走呢？ 不知道，贾迈勒已经完全看不清前路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当虚妄的泡沫被戳破，蓝色的丑恶全盘暴露在世人面前之时，时钟会开始反方向的朝着红色拨动。 —— “好大的胆子！” —— 听闻了西西里岛一夜之间发生了数起命案的洛雨勃然大怒。 她是有预料到这群财阀手黑，她也做出了加强安保的部署，但她没想到财阀竟然连公司内部做饭的厨子和保洁阿姨的都不放过。 这群该死的财阀，他们倒还真是在搞字面意义上的斩草除根啊，这是恐吓！无底线的恐吓！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汇报这些案件的赫里。 “大小姐，我认为这是瑞罗菲尼的财阀势力在向我们发出警告。” “索罗斯财团和三丧吗？王八蛋，我记住了——赫里你们继续调查，同时通告克莱贝尔，让他继续加强安保工作，如果人手不够，从普利亚区抽调合适的人员过来。” “明白。” “三丧和张紫妍案关系巨大，而索罗斯财团和华尔街，十有八九和洛丽塔航线绑定。这群畜生唯独在不做人事上是真的不做人事。赫里，传我的命令，召集世界各国的媒体报刊从业者集中在西西里岛。” “世界各国的媒体报刊？大小姐，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秘密召集，你的部门直接负责他们的行程，你去告诉他们，西西里岛有一个举世震惊的大案。” 这个世界的媒体报刊并非不存在，只是他们的影响力没有那么的广泛。 核心原因是这个世界的大众普遍都不认识字，能够认识字的一般都是中产阶级了，而这个阶级的人数能够占到世界人口的15%都很不错了。 不认识字的环境下，廉价的报纸想要大规模流通显然不现实，为此这个世界的中上层阶级都是通过各种制作精良的周刊、月刊，获取信息。 那如此精良的背后是纯粹的商业？显然也不，哪怕是自称第四权的瑞罗菲尼媒体报刊行业，他们的背后也少不了瑞罗菲尼政府的支持。 为此这些刊物的影响力，始终停留在本国内，而不是广泛传播。 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总有其他国家乐意大规模的报道他国的丑闻，从而迫使他们自己也不得不说。 制定好计划和方向的洛雨想起了个事。 “还有，你把这些案子告诉兰佩，我想皇后那边应该有西昂共和国那块的抗议渠道和方式。” “我这就去办。” —— “好大的胆子！” —— 听闻了这些案件的兰佩同样异常愤怒。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白手套 不同于洛雨，他的怒气主要来源于财阀对法律和规则的践踏。 “这些个财阀在他们国家横行惯了，在我们国家也搞这一套！荒唐！我要向瑞罗菲尼发出正式的外交抗议！三丧那群畜生都要付出代价！” “皇太子，我必须提醒你，现在瑞罗菲尼的外交部部长，是李在镕的妹夫。何况我们手上没有他们直接参与的证据，我们的外交照会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反而会徒增笑料。以及三丧和我们德罗帕萨雅的商业往来也相当的大，真处罚他们那几十万受雇于三丧的本土员工怎么办？皇太子你给他们口吃的吗？” “...” “如果是公女殿下，我想她绝对会说“谁去管那些走狗的死活。”，也许说的是极端，也许没道理，但如果是公女殿下，她不会在这些事上有任何的犹豫。那些受雇于三丧的人员，他们和我们也许都没那么脆弱，少了三丧的饭，不代表他们就会被饿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任何东西都有风险，没有什么一尘不变。瞻前顾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该做出决断的时候，就该做出决断，想要照顾所有人，还想往前走，那不如停在原地等死。” 赫里说的没有错，兰佩知道自己的愤怒只是徒劳，但仁慈是必要的存在。 不想要争辩，迅速冷静下来的他，立刻咒骂起了瑞罗菲尼的王八蛋们。 “一个人权立国的大国，他们的高官和资本家全部都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阶级，他们想杀谁杀谁，想整谁整谁，他们的人权光辉是喂了狗吗？” “用他们前大统领希拉里的话来说，什么是人权由他们定义。我想皇太子你认为的人权在他们那并不是真正的人权。他们在定义什么是人权之前，还得先定义你是不是人。皇太子，别扯这些了，你这边审查的怎么样了？张紫妍案能结案了吗？” “不能。哪怕只是一个张紫妍案也牵扯到了太多德罗帕萨雅国内的一些寡头和财阀，我们如果直接公布这案子，有可能会掀起一股非常大的风浪。甚至有可能会有影响到即将开展的雅尔塔会议，至少我们要在能够保证与张紫妍案关联最大的三丧总裁李在镕的前女婿任佑宰，他能够落网到案的情况下，才能够结案，也只有这样，张紫妍案才能够真相大白。” “你是确定了任佑宰就是张紫妍案的真凶？” “不能说真凶，但任佑宰就是最为核心和重要的人物之一。根据我的调查，张紫妍留下的遗书中明确提及强迫绝育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而促使tce殴打、强迫张紫妍去做绝育手术的幕后人，就是任佑宰。是他想要买走张紫妍做玩物，所以——所以就和买猫买狗一样，他不希望自己在玩的过程中有任何的意外，所以就发生了那些事。” “这都337年了，强迫人去做绝育？这也未免太反人类了。” 哪怕是赫里听闻了这情况，也有点被惊掉了下巴。 自诩文明开化，人权灯塔的瑞罗菲尼，他们的财阀集团，竟然为了自己的欲望，去强迫绝育？ 离谱，这简直太离谱了。 他们德罗帕萨雅有的时候是会说不把人当人，但他们瑞罗菲尼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灯塔的光，不足以照亮世界，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办法照亮。” “不仅tce和张紫妍案，更为重要的洛丽塔航线，这案子我目前还没有看到头，这案子背后牵扯的人更多更大，甚至也更加的黑暗和绝望。” “所以皇太子的意思是继续查呢，还是默不作声呢？” “继续查，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光，还有愿意对抗邪恶与不公的存在。” 兰佩并不是不想结案，而是在调查的过程中，他发现tce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有关金仁勋的两起案件看似完全不相关，但却有着相当大的关联。 事情是这样。 首先张紫妍是直接隶属于tce，和洛丽塔航线完全无关，tce更多的是服务于本国政客、财阀的一个特殊的团伙。 洛丽塔航线则是通过维秘这条线，外加上tce的合约构成的一个庞大的利益关系团伙，他们的服务对象是全世界的上层阶级，且航线通往的地方也是洛丽塔岛。 看似不相关的两条线，但你用屁股想都知道，都隶属于金仁勋旗下，都是他在经营，怎么可能无关，但现在查出来的情况，那就是无关。 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张紫妍的级别还不够，所以没有办法入选洛丽塔航班？还是金仁勋的影响力不够，必须要依托于维秘的影响力？ 怎么可能，张紫妍绝对有这个资格，但是她没有入选，金仁勋反而把她用于贿赂本地的官员。 好在现在的金仁勋是知无不言，他是也非常坦率的交代了为什么不让张紫妍去洛丽塔航线。 “一方面是她年纪太大了，另一方面张紫妍也有家人，在当地也挺出名，好端端一个人要是不见了，处理起来很麻烦。这些年的情况你也知道，哪怕人没消失，只是单纯的死了，不也有不少愣头青——不少正义人士愿意站出来为张紫妍翻案吗？连奥本海默这个级别的人，不惜放弃仕途，也要倾尽全力查案，如果把他们都弄进去，那西西里岛更是翻了天，我的生意更加没法做了。” 当时兰佩肯定是追问了，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但金仁勋表示他也不清楚，他只负责联络对洛丽塔航线有兴趣的上层阶级，并不怎么负责人员挑选，甚至他都没有办法踏上洛丽塔航线的目的地洛丽塔岛。 与其说是维秘被金仁勋利用了，还不如说是维秘利用了金仁勋促成了洛丽塔航线的形成。 不——按照金仁勋的表述，洛丽塔岛早就存在了，洛丽塔航线也早就存在，只不过是前代的负责人爱泼斯坦出了事，进去了，也死了，他只不过是替代爱泼斯坦做了一个白手套，为大人们继续充当皮条客，赚点小钱罢了。 第两百章 要喝的水，还是干净点好。 爱泼斯坦这个名字兰佩根本没听过，他是通过很多手段，多方打听才勉强听到了一点信息。 这是一起根本没有开庭，甚至知名度都极低的案件。 这案子基本情况和金仁勋说的差不多，爱泼斯坦经营洛丽塔航线，被一位富有正义感的富商林振发检举，随后落网。 之后爱泼斯坦莫名其妙死于狱中，这案子也就到此为止。 他死了，洛丽塔航线本该跟着他一起下地狱，但现实是，洛丽塔航线依旧存在，依旧是大人们的享乐天堂，不同的是爱泼斯坦变成了金仁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兰佩必须要思考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维秘在拥有这么多资源的情况下，不亲自下场，反而要找金仁勋，让他赚这笔钱呢？ 有关这一点，金仁勋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当年他参加酒会，上去捧李在镕的臭脚，之后就被引见了一批大人物，之后就得到了这个活。 维秘的老板也在其中，得到了他们的首肯后，这两人就开始了深度合作。 有钱一起赚？明明踢了金仁勋，维秘老板可以赚得更多。 总不可能是维秘老板觉得这事太脏，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这其中必然是有更深层次的理由，但能是什么原由能够让资本家放弃赚钱呢？ 如果有机会，还真想把维秘老板抓起来问问情况。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随着三丧总裁李在镕和索罗斯财团的总裁乔治·索罗斯全部浮出水面，兰佩感受到了一种窒息感。 李在镕和索罗斯绝对不是嫖客身份这么简单！他们绝对在和金仁勋的合作中，另有收益。 如果不查明白这个真相，不查明白他们两人到底得到了什么，光杀一个金仁勋没有任何意义，一个金仁勋死了，那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想要彻底的斩断这条罪恶的锁链，那就必须要斩断他们之间的利益联结。 可——可要怎么查呢？ 金仁勋知道的已经全说了，总不能期待一个超级英雄把李在镕和索罗斯绑了送过来受审吧？ 看来也只能够从林振发那条线入手了，虽然林振发也因为心脏病发死了，但总还是有点亲戚朋友在世，可以找他们问问情况。 —— 案中案，谜中谜。 —— 下达了彻查命令的洛雨并没有那么忙碌，主要也是因为雅尔塔会议的推进速度非常顺利，以及当地文官们多多少少都在赫里的威慑下展现出了高超的行动力。 做得好，该表扬，那肯定要表扬。 比方说今天洛雨就相当正式的给奥本海默他们发了表彰令。 表彰仪式过后，众人也就在洛雨的邀请下，共同坐下来喝杯茶。 闲谈之中，洛雨也注意到了文官们似乎有些担惊受怕，不难理解，随着赫里他们的调查深入，越来越多的真相浮出水面，他们这些拿了贿赂的文官，怎么可能不害怕。 “水至清则无鱼，但如果是要喝的水，那还是越干净越好。” 洛雨的这个表态让在场的所有文官都是脸色大变，就算是奥本海默市长，那也有些手抖的拿不稳杯子。 不奇怪，这年头你不拿，我不拿，那大家怎么一起进步？ 不进步，那怎么升官？ 古有云，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收多收少，那你总得收，这是默认的规则。 关系网关系网，你不会吐丝可没办法留在网上，留不在网上，可不就得掉下去吗？ 看出了这些人的畏惧，洛雨也就不留他们了，还是送他们归西——不对，送他们回家吧。 —— 茶会。 —— 自从皇后的茶会过后，洛雨还是挺喜欢和富家小姐混一起，闲下来不动脑子和他们鬼扯一会也挺好，纯当放松了。 不要误会，不是说洛雨喜欢鬼扯，而是愿意和漂亮小姐一起鬼扯，也能够通过他们，了解一些西西里岛上层圈子的事。 最近一段时间听到的事，无非就是哪家被抓了，哪家被查了，又或者谁谁谁被放出来了。 富家小姐们相当关注这些，没办法，谁让他们之中的家人，还真有被抓了的呢。 伊拉莉·加列娜小姐也是和洛雨走的最近的一位，自从她爹当晚到家后，她就和洛雨走的非常近。 虽然这位的脾气和品性多少有点问题，但她在洛雨面前，那肯定好声好气。 伊拉莉放下茶杯，指了指上面。 “洛小姐，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怎么案子还查不明白？这抓的人对比起一个月前，那可是只多不少。这么抓下去，我们西西里岛的产业可都玩完了。” “据我所知，他们的调查还得持续一段时间，这案子比想的要严重，牵扯的面，也非常的广，但我相信他们不会乱抓人。” “张紫妍案？这案子之前就是奥本海默市长一直在查，可没少折腾我们这些正当行业的娱乐公司，我说的没错吧，管小姐。” “伊拉莉小姐说的没错，我们环球唱片也是受害者。” 管云卉，环球唱片总裁的女儿，二十六岁，未婚。 父亲之前遭到了金仁勋的迫害，现在入院治疗中，目前替父管理环球唱片整家公司。 她算是这群大小姐里年纪最大的一位，同时也是最不关注无聊话题的人，她来参加茶会，就是为了见一见那位公女，结果么——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洛雨就是公女。 此时的她甚至还和洛雨抱怨起来了公女不露面。 “洛小姐，那位大名鼎鼎的公女，我们到现在也还没见到，她未免也太神秘了吧？好像公女殿下今年才二十岁吧？” “公女殿下不喜欢抛头露面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不用瞎猜。” “洛小姐肯定是有见过公女吧？” “肯定。” “管小姐这么急着想见公女，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想要问吗？” “算是吧。” 管云卉甚至都不用自己说，她点头的瞬间，另一侧的伊拉莉就已经替她说了。 伊拉莉端着杯子，看着管云卉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