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豪门,禁欲总裁夜夜证爱》 第1章 很像灯塔里的男人 监狱布满锈迹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上。 丛榕熟练地走到路口,招呼了一辆出租车。 车上,她展开攥在手中的那张皱巴的小纸条向司机报出地址。 天黑后,她终于到达海湾边。 一座废弃的灯塔。 丛榕缓缓抬起手推开腐蚀严重的铁门,一股海腥味混合着铁皮锈味涌进了鼻腔。 忽地,一个幽冷的声音从昏暗的角落传来。 “做死人的生意不怕么?” 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起身逼近,呼吸的热气吹到了她的耳边。 “死……死人?” 丛榕闻声止不住地战栗。 她感觉身上的每一寸汗毛都竖立起来。 几秒钟后, 她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冲动,嗓音颤抖, “其实……人比鬼可怕!” 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丛榕一双细嫩的胳膊攀上了男人的脖颈,最终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爸爸还等着她的钱救命。 她没得选择! “唔……” 羞耻感瞬间席卷了全身,薄棉裙下的他强势闯入。 她被迫敞开自己再无隐私。 男人的霸道、掠夺随着海浪拍打着沙滩起伏不停。 他在她的身上肆意摆弄、发泄着 最终,丛榕在他这股强势中毫无反抗能力,承受不住昏睡过去…… 几个小时后, 她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不想死就听我的,呆着这里多动!” 男人匆忙留下一句话后跑向了沙滩。 丛榕躲在门后,看到海滩上手电灯光密集交错,似乎在搜寻什么。 忽然,连续几声清脆的枪响划破沉寂的黑夜。 男人坚毅的背影和灯光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丛榕的眼眸中布满惊恐,纤细的五指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个男人…… 真的死了吗…… 她忍着下身的剧痛将破碎的布条换掉,直到海滩一点动静都没有后,她乘着黑夜奔向城区。 半夜一点钟,她终于赶到容家别墅。 按了许久的门铃后,门拉开了一道缝隙。 里面扔出来一个牛皮纸袋。 零散的纸币、硬币顺着台阶撒落一地。 “大半夜的来这哭丧,拿着钱快滚!”门缝里传来嫌弃的怒声。 “不……不对,说好了二十万!” “这点钱根本不够!” 丛榕紧紧地抱着牛皮纸袋跪在地上捡钱。 这些加起来最多一千块。 “你让我陪的男人我已经陪了,我为你们做了四年牢,顶了那么多罪…… 快把钱给我!” 她四年的青春都交代在了看守所里。 这一次, 她甚至不惜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想到过往的屈辱,她眼里蓄满泪水强撑着起身。 “哐!” 大门在她靠近前无情地关上,里面的人扔出一句冷冷的话, “你爸已经死了” “这些钱去野地堆个坟头当丧葬费够用了!” 丛榕瞬间愣住, “不可能,我爸只是昏迷他不会死的!” “我进去前他还好好的!” 丛榕顾不上捡钱,一路狂奔向百康疗养院…… 一整晚的奔波早已使她体力不支,她终因悲痛欲绝晕倒在疗养院门口。 三天后, 容家别墅门口, 来往客人进进出出,门口停满了豪华汽车。 灌木丛后,丛榕头戴棒球帽, 卫衣袖口里的小刀不经意闪出寒光。 趁着管家和客人打招呼,她混进人群一起走进别墅内。 她紧握着袖口里的美工刀,目光四处搜寻,喉咙一阵哽咽。 百康疗养院院长的话依稀还在耳边, “当时情况紧急,我们联系你伯伯,可…他拒绝签字上人工心肺机……唉,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们怎么也找不到你……” “这是你爸爸的骨灰,留个念想吧!” 那晚, 她在去疗养院的路上还抱有一丝幻想。 直到手里捧着冰冷的骨灰盒, 她的侥幸碎了一地。 爸爸真的死了! 思绪扯回,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滑过, “容华,我要你的老婆孩子偿命!” 丛榕在心底嘶喊着。 此时, 门廊边,一身黑色香奈儿束腰连衣裙的女孩正在迎接客人。 栗棕色的长发盘起露出了她修长的脖子,就像一只高贵优雅的天鹅。 当容静娴的目光迎上来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你洗澡了吗? 刚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霉味跑这来干什么!”她俯视着女孩冷笑。 “小姐,对不起我没盯好放进不干净的东西来了!没爹娘教的小犊子,敢趁我不注意溜进来”。 管家一路小跑过来作势要拉丛榕。 “王叔你让大家都盯紧点,别有人趁乱手脚不干净!” 容静娴瞥了一眼女孩,意味深长地抬高嗓门。 就在她转身时,一声尖叫响起, “我爸出事那天你们为什么不救!” 丛榕手里的美工刀正抵在容静娴白皙的脖子上。 她愤怒地大喊,“为什么? “我已经为你们坐牢了,为什么不救我爸爸!当我是傻子吗!” 丛榕手上的刀子已经划破了容静娴的皮肤,渗出了汩汩血珠。 “我下个月就要和景氏集团少公子订婚, 你敢伤了我,看景家会不会饶了你这条贱命!” 景家? 丛榕一瞬间出神。 “他要订婚了?” 想到这里,丛榕的手又加深了几分力道。 心中的恨意愈发浓烈。 “你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你说我去告诉景泽,他会怎么样? 只要我开口说出真相,你费尽心思拿到的东西瞬间就会灰飞烟灭,你信吗?” 丛榕贴近容静娴的耳朵边冷笑道。 “爸爸救我!” 容静娴的脖颈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她彻底慌了。 “丛榕,你冷静点! 他是我弟弟我能故意不救嘛,再说你爸他病情一直很稳定, 我以为是诈骗电话!” 容华站在一米远处,紧张地安抚着满眼愤怒的侄女, “你还要撒谎!你这个骗子! 我就是信了你才落得今天的下场,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这个浑蛋吗?” 四年前她家破人亡之际, 是容华趁火打劫让她从此堕入了地狱。 “爸爸,女儿要替你报仇了!” 她抬起胳膊使劲地朝容静娴的脖子上划去。 手中的刀子还未落下,脚背却一只被鞋跟狠狠地踩住。 尖锐的刺痛让她的心脏一时抽疼。 砰 一声闷响过后, 丛榕被容华一脚踹到了石柱棱边上。 她痛苦地捂着侧腰蜷缩在豪华大理石地板上。 “敢伤我女儿,也不看你的一条贱命赔不赔得起!” 容华又上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今天是我女儿生日,我没空和你计较, 快滚!” 容华环顾四周一圈,不少宾客已经闻声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王叔,快,把她扔出去!” 下月初,景、容两家会举行订婚典礼。 女婿对这贱人还有余情, 把她逼急了 没有任何好处。 别墅大门外,下人将丛榕扔在别墅门外的花坛里。 像扔垃圾一样。 “呸,不识相的东西,敢来我们大小姐生日宴上闹,活该死了爹妈,没人管!” “呸!”下人满脸鄙夷。 一条项链从丛榕的胸口甩落到了淤泥里。 她顾不得身体疼痛,慌忙爬过去, 双手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污泥。 项链是爸爸送给她的18岁成人礼物。 这是她唯一的念想了。 此时, 容宅里响起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口哨声。 “爸爸,爸爸……对不起,是女儿不孝,女儿发誓将来一定要让他们百倍偿还!”丛榕颤抖着起身。 泥水混着眼泪顺着脸颊滴到她布满划痕的胳膊上。 她必须要先赚钱安葬爸爸的骨灰。 一切安顿下来后,她要收集容家当年陷害她入狱的证据, 她一定还自己一个清白。 丛榕坐着公交去了城郊的花卉种植基地。 两天后, 繁华的夜市上,丛榕的鲜花摊前里里外外两层挤满了路人。 “好美啊,从来没见过这样配色的花鲜花。” 路人纷纷掏出手机拍照打卡。 “老板,给我来角落那束粉蓝的花!” 男生拥着怀里的女孩爽快的说道。 这些花束用同色系的花材搭配绿植点缀,丛榕还用不同颜色的包装纸做了背景。 配色既狂野又高级,有的热闹有的清雅。 一通搭配下来这些花束美的宛如欧洲的古典油画格外吸睛。 她的手机不停的响起收款提示。 这样下去, 应该很快就能凑齐十万块给爸爸买一块墓地。 开心之余,一堵高大的身影似乎已经立在她身前很久。 “先生不好意思今天的花卖完了,加我微信预约吧!” 丛榕熟练地掏出二维码,笑着抬头。 她撞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跟我走!” 男人低沉阴冷的嗓音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你是……” 丛榕一瞬间觉得男人的声音很耳熟。 很像灯塔里那个霸道占有她的男人。 可转而一想,她亲眼看见那个男人中枪死了。 下一秒她就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 “去哪?”丛榕疑惑问道。 “领结婚证!” 季霆秋单手插兜,低头看了眼腕表满脸不耐烦。 “我?和你结婚?”丛榕一怔。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男人,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想要确认。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和他,领证? 她谨慎地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随后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 第2章 我要你带回来的人 他的身高接近190,有着如建模般完美的五官轮廓,浓墨般的剑眉下 一双深邃的眼睛也同样在探究着她。 男人的气场非常强大,让丛榕有种很不舒服的压迫感。 此刻, 有几个路过的青年正围着男人身后的巨型越野车拍照。 丛榕顿时了然。 这车不一般, 这人也不像善茬。 “我爸爸公司也欠了你的钱吗,我保证以后会还你的”, 她缓了缓后眼神镇定下来。 “至于你说的领结婚证我看就没必要了吧, 我不卖身,呵呵!” 丛榕象征性地笑了笑。 “资不抵债也犯不着以身相许是不是?” 她赚到的钱要先安葬爸爸。 现在不想讲什么良心道义。 “别和我装纯情,这不是你计划已久的事情吗,现在装不认识了?” 季霆秋逼身上前,布满寒冰的双眼像刀子一样剐人。 他直接伸出大手拎着丛榕的后衣领,粗暴地将她塞进副驾驶室。 丛榕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你要做什么?救命!” 男人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并不像是单纯为了要债。 她试图拉开车门下车,男人却抢先一步连车窗一并反锁。 “我说了我不卖身,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她愤怒地大吼。 季霆秋阴沉着脸一脚油门拐进了停车道熄火。 他狠狠捏住丛榕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丛榕22岁,大学中途退学,期间共服刑三年8个月,一周前刚出狱……”他一字一句启唇。 像高高在上的王者俯视着身下的囚犯。 一向有洁癖的他眼中充满嫌恶。 要不是为了母亲, 自己不会和这个卑贱的女囚说上一句话。 “乖乖跟我走,否则我不介意再让你进去一次!”他低声喝道。 丛榕如触电般呆滞。 “你……你为什么调查我。” 男人的一席话犹如掀开了她的裙底。 她感觉此刻像在当街示众,羞耻感像凶猛洪水一般袭卷到她的全身。 那不堪的案底如同在身上烙了印记, 被人嘲弄,羞辱的过往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丛榕的脸红得发烫。 “先生说的是,白纸黑字的口供放在那,我确实是一个坐过牢的人。” 她的眸色黯淡下来。 别过头看向车窗外无月无星的黑夜。 最终, 她还是强行咽下了想要解释的冲动。 “丛榕,别白日做梦了,不会有人愿意听你的解释。” 她在心底给自己泼了一盆冷水。 忽的, 丛榕的心底猛然生出另一种恐惧。 “你也想要我替你顶罪入狱吗,求你了,我不想再进去。” 她不断地哀求着,眼底因为恐惧浮上了一层水雾。 守着铁窗从天黑熬到天亮的绝望, 她此生不想再来。 身下的女人杏眼含泪,她的眼神中更是看不出伪装。 季霆秋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你处心积虑接近我的家人,不就是为了今天么,还在装!” 季霆秋愤怒地掐上她的脖子瞪着她。 难道是他调查错了? 找错了人? “先跟我回家再说,如果你敢做什么小动作,我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他决定先带这个女人回去见了母亲再说。 越野车在环湾公路疾驰二十分钟后,停在一栋三层别墅门前。 下车后, 季霆秋粗暴地拉起她的手往别墅内走。 “好疼,你放开我!” 丛榕感觉手腕都要被他捏断了,使劲地甩手。 过了一会,季霆秋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 犹豫了两秒后终于接起电话。 “喂,是我,你先别哭……” 不知电话那端是谁,季霆秋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接听着电话大跨步向前。 慢慢地与身后的丛榕拉开了一段距离。 丛榕跟着他走一步跑两步没一会额头便沁上了汗珠。在经过一处花坛小路时,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停下。 随后她突然转身快速向大门逃去。 可是, 这栋别墅占地足有三千多平,庭院设计过于复杂, 她在夜色中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丛榕一直跑错找不到出口, 她的掌心开始紧张地出汗,只好停下抱着一堆剩下的花到处张望。 这时, 身后的花坛里忽然窸窣作响,走出来一个样貌年轻的下人。 “哼,又来了一位倒贴大少爷的!”她跨过花坛走到丛榕跟前。 “自从大少爷拿回季家的继承权,扑棱蛾子哪哪都是!瞧这都主动捧着花来了!” 下人见她衣着朴素瞥了她一眼。 “你长得倒是不错很,比祁家那位千金还美几分,不过… 这几天登门的好歹都是穿着重奢的富家千金,你这衣服没有logo,一看就是廉价货,还想吸引我们大少爷的注意,痴心做梦!” 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个下人该有的规矩。 “让开!我不认识你,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丛榕此刻只想赶紧逃出别墅。 她不想开口起无谓的争执。 毕竟这是债主家。 丛榕面无表情地越过眼前人继续朝有灯的地方走。 “哎,麻雀要是能飞进凤凰窝,我也可以!就这么廉价的草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下人趁她经过身边时快速抽走了一把白色的满天星扔到地上。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挑衅。 “我告诉你,现在想高攀我们大少爷晚了,京城祁家都来表态要联姻,你这种小门小户的穷酸样下辈子吧。” 丛榕总算听明白了女孩为什么挖苦自己。 努力压下怒气 她担心着争吵声会将男人引来。 “我对你们少爷这种男人不感兴趣,蠢货让开!” “哼,假清高!识相点自己就赶紧走,门在那边!” 下人不耐烦地指着大门的方向。 “真是一群神经病,莫名其妙!”丛榕一边找着出口,心里苦涩。 “装修这么气派的大别墅,主人怎么可能会缺我这点钱呢。” 她边走边祈祷着, 那个恐怖的男人不要再来为难她这个困难户! 几分钟后, 她看到了门口停着的那辆载她来的黑武士越野车。 丛榕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张便利贴,飞速地写了几行字贴到车窗上。 看着女孩远去的身影, 下人左顾右盼掏后出手机。 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后点击发送。 别墅这边,季霆秋接着电话不知觉间走到了会客厅门口。 客厅里坐着的妇人正隔着窗户看着这边, 季霆秋紧张地呼吸一窒。 “祁钰对不起,我目前许诺不了你婚姻,先不要再来青城!” 他眼神落寞地挂断了电话。 待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丛榕的踪影。 该死! 那个女人没有跟上来。 “快给我搜,把人抓回来!” 季霆秋原路返回搜了一圈也没发现丛榕。 “大少爷,我们细细地找了也没找到您说的那个女人……”下人上前回禀。 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屋。 别墅内会客大厅。 一张黄花梨色的实木沙发上,贵妇人正焦急的张望着他的身后。 她用一支翠绿的簪子将满头的银丝盘在脑后,脸上肉眼可见的细纹平添了一种沉淀过的优雅。 “我要你带回来的人呢!” 贵妇人再三压制自己的怒意缓缓开口。 “跑了,没找到。” 季霆秋语气没有波澜。 贵妇人闻言生气的捶了一下茶几, 冰凉的茶水溅落一地。 这时下人慌忙跑了进来。 “少爷,那个女人在门口给你留了纸条!” 季霆秋看着下人递过来的纸条上的内容,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惊诧。 第3章 季家的儿媳 他用手指反复摩挲着纸条,短短两行字落笔顿挫有力。 很难想象字迹的主人那么的不堪。 “推车500元,打车200元,误工300元共抵债1000元!” 这女人果真把他当成债主了? 还是在玩欲擒欲纵的把戏! 沙发一侧, 华安月眼里褪去怒意多添了几分心疼。 “妈知道你有怨,但丛榕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没有她妈活不到今天。” 儿子最近消瘦了不少,她的语气缓和下来, “你去把丛榕找回来,我只认她做我季家的儿媳!至于祁家那位,我死了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据华安月从京城多方打听了解, 祁家的大小姐绝不简单。 “秋儿,妈妈识人不淑落得今天这个悲剧下场,你就是恨我也罢,妈是不会让你走我的老路的。” 华安月坚定的眼神中带着半辈子的不甘。 见母亲回忆起伤心事,季霆秋赶紧上前扶她回屋。 十年前, 父亲季峥宠妾灭妻, 满城皆知。 他们母子俩一时成了整个青城的笑话。 小三猖狂地挑衅, 他至今也忘不了。 “华安月,人都是凭自己的本事走到这一步,既然你的路到头了,你就去疗养院歇着吧,你儿子嘛还年轻,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母亲为了保全他 不得不妥协离家。 她在疗养院整整郁郁寡欢了十年。 而他为了躲避继室暗中追杀,高中毕业后便去了特种部队,直到两年前退伍。 整整两年的筹谋布局, 一个月前, 他在枪口下诈死 杀回季家夺权。 季氏集团和季家老宅在他的铁血手段下几天内大换血。 父亲季峥至今被软禁在医院, 小三一家则被送往偏远小国,此生不得回国。 大仇了结后, 季霆秋以为母亲终于可以安享晚年。 可没想到, 医生却直接给母亲判了死刑。 “老夫人的病灶已经扩散到全身,最多只有三个月的生命,季总有个心理准备吧。” 想到这季霆秋眼眶微微湿润,他揉了揉太阳穴后起身。 “妈,我知道你别着急我去找她。都听您的!” 当下为了母亲安心, 他不便多说只能顺从。 季霆秋可以肯定, 丛榕接近母亲,绝对是动机不纯。 大概率是为了钱和季家少夫人的身份。 想到这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他拨出电话。 “给我查一个人……” 一天后, 傍晚时分,星河广场路边。 丛榕的露营车里摆满了抱抱桶花束。 星河广场隶属季氏集团旗下,来这消费的非富即贵。 丛榕进了很多进口花,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她身高一米七二,本就足够高挑惹眼, 今天穿的白衬衫更是衬得她气质清冷,宛若置于妍丽花丛中的仙子。 不时有富二代借着购买鲜花的名义向丛榕索要微信号码。 她自知对方目的, 但为了不错过这群目标客户, 她特意开了一个小号收集客户。 二十分钟后, 一声轮胎和路面的尖锐摩擦声从身后传来。 丛榕闻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见到来人,她的双眸一秒恢复冰冷。 “我以为你又去大件路看守所改造了,合着是变成卖花女了!” 车上下来的 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她的堂弟——容昊阳。 “你来做什么,还想我替你坐牢?”丛榕冷冷地质问。 眼前这个挑着黄毛的人无疑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四年前,进京高速上, 一辆满载气罐的大货车失控追尾引发连环爆炸…… 爸爸在那场车祸中脊椎损伤昏迷不醒, 妈妈从此下落不明。 沉浸在高考喜悦中的她, 一夜间家破人亡。 “你爸骗走了我家账户上所有的钱,你姐骗走了我的男友,你害得我入狱顶罪,怎么还想来造什么孽?” 容华为了保全闯祸的容家姐弟曾多次拿钱要挟她。 她恨得咬紧了嘴唇。 “堂姐,别这样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给你介绍的那个男人不是把你伺候得挺好么。” 一周前, 容昊阳主动来探监, 给了她一个地址。 刑满后,只要她去陪一个男人一宿, 事成后有二十万。 这二十万可以让爸爸用上国外医药公司新上市的药剂。 据说临床效果比目前保守用药好很多。 她答应了。 “为什么故意隐瞒我爸爸死亡的消息再一次利用我!我诅咒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想到自己被骗失身,她气得恨不得杀了这个恶魔。 “堂姐我发现你比这一车花还惊艳!” 容昊阳突然扯下一支最艳丽的花从丛榕的脸颊上扫过。 他的眉眼里轻浮、玩味。 “只可惜没人知道,堂姐这样的大美人是看守所的老熟客了!哦,还是被人玩烂的~破鞋!” 容昊阳话尾故意扯高嗓门,随后将花扔在脚底狠狠地踩烂。 一位刚刚下车正在挑花的贵妇人闻言脸色立刻黑了下去。 “和我们家那个破三儿一样看着美丽养眼,其实烂透了!晦气!” 妇人把手里挑好的花一扔扬长而去。 看着地上踩得稀烂的鲜花, 丛榕心疼得鼻头发酸。 被踩烂的那支最贵进价要一百多块一支。 这是她一周的饭钱。 丛榕转身收拾车子,她不想, 因为眼前的垃圾把花砸在手里。 “这样吧,这一车花我买了!” 容昊阳伸腿拦住推车扬声, “你去陪我几个哥们我给你双倍的花钱怎么样!” 说完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甩到地上。 “卡里有五万,买你这车花和你一晚上足够,走吧堂姐!” 夏日傍晚炎热的气息扑来,丛榕却感觉从她的脚底涌出一股凉意。 她看了眼容昊阳让人恶心的表情一阵反胃。 压抑许久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 “你让我陪的那个人死了你知道吗,我也差点死在枪下,你这个畜生、恶魔!” 丛榕猛地冲向前扯住容昊阳的衣领。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引开了杀手, 她怕也被打成了筛子。 “哦,是么……死了吗?哈!死了就好!”容昊阳不怒反笑。 他一改刚刚阴厉的眼神,突然像神经病一样笑起来。 看起来心情似乎真的很好。 丛榕一秒都不愿意多呆,她拖起车子往下一个路口走。 “这五万块本来就是我的,你还差我十五万别忘了!” 她需要这笔钱安葬爸爸。 “臭婊子,让人玩烂的破鞋!”容昊阳气得跳脚。 他正欲上前拿回银行卡,一串刺耳的警笛声停在车前。 “这里不许停车,快离开!”, 一位年轻交警表情严肃,顺手撕下一张罚单贴在白色超跑车上。 眼看着丛榕已经过了马路,容昊阳听着交警的催笛声烦躁地大骂, “尼玛罚……靠” 他使劲踢了一脚轮胎开车扬长而去。 环海公路上,容昊阳边开车边哼着小曲。 损失了五万块倒让他买了一个安心。 副驾驶上的女人把玩着新做的美甲漫不经心道。 “她真的以为陪睡的男人死了?” 第4章 你一直在跟踪我 “看她的反应不像假的。” 容昊阳单手扶着方向盘吐了一个烟圈。 “姐你把心咽回肚子里,那个灯塔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连对方是谁都看不清”, 感受到容静娴的不安,容昊阳拍着胸脯安慰她。 “但愿如此,不过那些被季少找的杀手们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容静娴看着窗外。 她的眸底闪过一丝担忧。 “早知道咱们就不趟这趟浑水了,京城那么乱,出钱来青城杀人倒是头一回。” 月初, 她无意中听到有京城那边的神秘人愿意出高价, 找一个小姐顶罪杀人。 她下意识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 丛榕! “姐,你可别告诉我你后悔了,那个贱婊自己找的!她不死,将来被人查出是替我顶的罪,玩儿完的就是你弟我!”容昊阳一脸阴狠。 他本就盘算着让丛榕背上人命永远翻不了身。 “我后悔的是没调查清楚那个男人的底细,惹上了一个活阎王。 谁知道那晚会出意外, 两人不仅没有死, 那个男人还摇身一变成了季氏集团的少总裁, 季霆秋! 提到季霆秋的名字, 整个青城上流圈的人都得生出几分凉意。 据说, 季霆秋曾在一线特种部队服役过。 杀人于他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现下, 他正到处追查涉事的一帮杀手, 还有那晚陪他睡了一宿的小姐。 “要不是怕说出来连累咱俩,我早就去季家门前告状了,丛榕死一百次都便宜她。” 容静娴欣赏着自己的美甲,眼里闪过浓浓的恨意。 当初, 是她恳求容华用了一些不干净的手段拿捏了容家。 又逼迫丛榕放弃了景泽。 景家最终走投无路毁了与丛榕的婚约, 选择了她。 “姐你们很快就订婚结婚了,你的身份板上钉钉,你怕那个贱人干什么!” “阿泽他……,他心里一直有那个贱人。”容静娴低声地呢喃着。 她恨! 景泽对她一直不冷不热, “阿泽,我求你让我留下吧,我真的很爱你,不比丛榕爱你少啊,你回头看看我好吗?” 那一晚, 她放下尊严脱光了衣服爬上他的床, 可,最终, 她被扔出了门外。 她夜夜守着空床,对丛榕的恨只增不减! “我之前就是怕丛榕出狱后得知她爸早就死了,她会恼羞成怒和景泽说出分手的真相, 没想到这个臭婊子在我生日宴上果然来这一出威胁我。” “姐,青城这么大,季霆秋想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听到这话,容静娴的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只要不坏我和景泽的婚事,先留她一条贱命,”容静娴冷笑了一声。 景家少夫人的位置, 谁也不配和她争。 她和景泽的婚期已近,沾了人命多少有点晦气。 这边,摆摊被容昊阳搅黄后, 丛榕心有余悸。 看来, 自短时间内,她不能再抛头露面。 丛榕开始找工作,她想先赚到钱养活自己。 再收集容家陷害自己的证据。 几天下来, 在网上投了无数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 明明在电话里沟通好的, 却每每都卡在面试环节。 “对不起,我们不收征信有问题的员工!” “我聘用你的风险太大,还不如直接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 在几十封简历石沉大海后, 她终于等来了机会。 丛榕的花艺作品被私人工作室的肖雅看中。 面试后,肖雅非常欣赏她的专业能力, 愿意给她一个工作的机会。 恰好, 季氏集团正面向全城招募合作花艺设计师, 开出了行业内天价合约。 半个月后,季氏集团企划部。 “我听说季氏这位新任总裁雷厉风行,下半年计划要进军欧洲市场,已经邀请了英国商业团队下月底来签署合同”,一位设计师侧头和邻座交流。 “是啊,听内部员工说星河广场20.周年店庆布置的好坏将直接显示季氏的实力, 能拿到这笔订单不仅可以进入一大笔资金,还能在设计界一战成名。 绝对稳赚不亏!” “拿下星河广场这个大单,咱们店就有救了!”肖雅说完抬头环视会客厅一圈。 在瞥到青城几个头部花艺工作室都有来时, 她眼里的亮光瞬间黯淡。 “季氏新任总裁的风格没有人摸得透,咱们现在在同一起跑线上,说不定会被馅饼砸中呢。”丛榕鼓励她道。 肖雅说得没错, 拿下季氏的订单, 工作室就可以起死回生。 忽然, 一声突兀的喊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处在丛榕对角线方向的座位上, 一名女孩大喊了一声。 “喂,丛榕真的是你啊!” 众人的视线被胡晶晶夸张的大嗓门吸引,齐齐看向这边。 丛榕这才注意到, 那个女孩是容静娴的好闺蜜之一。 胡晶晶面露嘲讽,围着丛榕转了一圈。 “我听静娴说了你刚出来,是不是听说了季氏新任总裁财貌双全,迫不及待想来季氏勾搭人家?” 丛榕眼神淡淡的,她一直低头检查参选的方案, 仿佛被诋毁的人与她无关。 毕竟, 三年看守所时光, 她对这种嘲讽已经习以为常。 “哎,你是怎么进来这种地方的?今天到场的都是行业内大咖,最低也得是林大园艺专业毕业啊,你的毕业证……”胡晶晶语调拉长。 丛榕的内心里被刺痛了一下, 她攥紧了拳头。 “我来替你说,林大曾经的校花丛榕,因为大学时三次入狱被学校开除了,姐姐你心真大这种一没学历,二又上征信黑名单的员工也敢收!” 胡晶晶面露挑衅,索性拉开椅子坐下,继续口吐芬芳。 “听说你还卖身救父了,陪一晚多少钱啊?” 提到爸爸的一瞬间, 丛榕抑制不住涌上一圈眼泪。 她不在乎别人的羞辱, 准确的说, 是已经麻木, 最痛苦的是自己付出了所有, 最终, 还是失去了爸爸。 “嘴巴这么臭,去你该去的地方!” 肖雅忍无可忍冲上前,她一把薅住胡晶晶刚烫的法式羊毛卷朝脚下垃圾桶里塞。 “妈的,我新烫的……” 胡晶晶的头被垃圾桶盖住,嘴里已含糊不清。 此时, 周围看热闹的纷纷捂嘴偷笑,没有一人上前拉架。 谁也不想, 被季氏扣上扰乱公司秩序的帽子 失去合作机会。 “晶晶过来给我整理一下策划案!” 坐在会议桌靠前排的栗色大波浪女人拉着长音。 见自己员工突然处于下风,她斜了一眼四周,不得不合上补妆镜, 终止这场闹剧。 “呕~” 一垃圾桶的腐臭味涌进鼻腔, 丛榕顿时感觉胃部一阵翻腾直顶嗓子眼。 “我去一下洗手间,我……” 她痛苦地捂住嘴巴冲向门外。 “都怪你,你给我站住!” 周围的人纷纷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胡晶晶双眼通红紧追着丛榕跑了出去。 “咳~咳” 洗手间内传来一阵重重的咳嗽声。 丛榕猛地被一只手摁进了水流里, 鼻子呛进水的酸痛感直冲天灵盖。 “一个没毕业证的穷鬼还配和我们工作室竞标,喝点水清醒清醒!” 胡晶晶还不解气, 她狠狠地推了一把镜子前的女孩。 “啊!” 被对方猛地一推, 丛榕躲闪间脚底突然打滑,她不禁失声。 在后脑勺即将着地时, 一双长臂及时挽住了她的细腰, 丛榕被裹到了一个温暖又结实的胸膛里。 恍惚间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 海边那晚, 那个将她抵在沙滩上疯狂掠夺,反复地索取的男人 也是这种感觉。 她怀疑地抬头,想看清对方。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季霆秋冷厉的声音, 就像从地狱传来的索命之声。 “你一直在跟踪我!” 丛榕看到他眼中的怒气喷薄而出。 第5章 她怀孕了 男人完美的五官轮廓,清晰的下颌线怼在眼前。 丛榕的心跳停了小半拍。 她整个脸瞬间红得像熟了的蜜桃。 季霆秋双眼布满寒意 看着怀里的女人,他接近190的身高散发出强势的压迫感。 “青城拥有千万人口,为什么这你可以找到季氏来?不要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巧合!” 她一定是有预谋地接近自己。 丛榕被他的大手紧紧地箍住,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她拼命从嗓子眼里挤出一点声音, “呵,原来你上次逃走是为了给自己增加赌注!” 该死的女人! 季霆秋脸色一沉,直接拽着女人朝电梯走去。 “余川,送警局控诉谋杀!” “是,季总!” 余川得令立刻架起胡晶晶,没有一点怜香惜玉。 “季……季总, 丛榕竟然认识季氏的总裁!” 胡晶晶有气无力,脑子有点死机。 季总是出了名的活阎王,竟然,会和丛榕那个破鞋有关系, 看起来还是, 不一般的关系! “完了,……我完了,容静娴我要被你害死了。” 得罪了丛榕就是得罪了季氏。 “你还是去警局和警察交代吧”!余川神色严肃地威胁道。 季总的女人也敢碰, 不要命了! 电梯内,一阵熟悉的苦橙花香味扑进季霆秋的鼻腔。 他觉得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股香味。 季霆秋烦躁地将女人抵在电梯箱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原本对你的品性还抱有一丝侥幸,今日一见果然是我想多了。”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满腹心机的女人。 如若不是为了让母亲开心, 他恨不得将这肮脏的女人扔进监狱。 “你说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总是有股莫名其妙的敌意。” 丛榕的后背被他抵得生疼,又急又愤。 她挣扎捶打着,不一会额头就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手骨头像要断了一般。 但是,季霆秋的胳膊就像一块硬铁 纹丝不动地禁锢着她! “你放开我!王八蛋,我是欠了你一屁股债,可搞砸我的工作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的钱我不还了,有本事杀了我!” 丛榕心底的恨意克制不住的涌出化为满腔怒吼。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爸爸,妈妈,我来了……”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愿意放过我,我只想简简单单地活着,可你们恨不得像踩死蚂蚁一样将我踩死,到底凭什么啊!” 亲人没了, 最爱的人被逼拱手让人。 如今, 还要被这个变态一再羞辱。 老天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丛榕认命般地一动不动,脸上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季霆秋的胳膊上。 季霆秋被突如其来的怒吼震惊到。 他怔了两秒, 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眼前的女孩穿着最普通的白色雪纺衬衫配牛仔裤,头发随意挽在脑后。 身上却有一种出尘的淡雅。 忽的,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身影。 灯塔里的那个女人。 明明坦然迎合着他的身体, 却带着些许绝望。 那晚死里逃生后他一直暗中在派人寻找。 可青城拥有千万人口, 找一个 没看清样貌的女人 谈何容易! 想到这里,他心里对丛榕竟有了一丝怜悯。 “最好不是你说的这样,否则……” 季霆秋慢慢松开了掐住女孩脖子的大手。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梯门突然打开,那一瞬间,丛榕快速跑了出去…… 这时季氏企划部会客室内 “请各主理人将布置方案拷贝过来,我们主管会将方案进行复选” “集团这次非常重视,最终合作方将由我们新任总裁确认,之后会通知各位在这里现场公示结果!” 年轻的高马尾女孩进来解释完规则后转身离开。 “奇怪,丛榕去哪里了,去一趟卫生间这么久吗?” 肖雅环顾一圈都没有找到丛榕,她只好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季氏楼下。 丛榕正坐在一处花坛边捂着肚子呕吐。 这时,手机振动来了一条信息, “这边结束了,方案已经提交,你下午可以休息放松一下。” “呕~” 她的胃部又是一阵翻涌,恶心。 上周她只能吃的下小甜点, 前两天莫名喜欢酸的食物。 就在刚刚, 闻到路人手里的酸辣粉她又差点吐了。 “大概是在看守所的那几年把胃弄坏了吧” 她用手机挂了一个号打算去医院看看。 医院内,在导引台的建议下她挂了妇科抽血化验。 “姓名!年龄!” “丛榕,22岁” “hcg值很高,你怀孕了,末次月经多少……” “怀孕?” 丛榕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女医生投来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们现在的小姑娘们啊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留不留?” “我……不留了”丛榕愣了两秒低头小声回复。 “不留就缴费去药房拿药。 不过,你这刚一个多月hcg值和孕酮都很高, 或许是双胎, 可以等等看胎心出来再做决定!” 女医生见她年纪不大,语气里多了一点温柔。 丛榕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步一步挪出房间。 她不明白,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 从来没想过, 只那一晚 她就中了, 那是她的第一次。 “丛榕,我要把最美好的你留到我们的新婚夜,在那之前,你只需要知道我很爱你就足够了。” 她的脑海里想起了景泽, 他的极力忍耐, 可, 一切阴差阳错…… 丛榕坐在医院大厅的候诊椅上不顾旁人的眼光小声抽泣着。 这时医院大门口,一对夫妻的争吵声吸引了她。 “娃娃一包尿不湿就要一百多块钱,还有奶粉三四百一桶,咱们没钱拿什么养孩子……” 妻子说完红着眼眶一脸不舍地抚摸小腹。 丛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腹部。 她也养不起, 她连自己生活都有困难, 丛榕起身打算找医生开药流掉。 路过楼梯转角时,一对夫妻正紧紧地抱着对方。 “老婆医生说移植的两个胚囊都存活了,咱们以后就有双胞胎女儿了啊,你太伟大了!” 中年男人紧紧怀里拥着妻子喜极而泣。 “你想想看,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一起闹一起玩,扎一样的辫子,也穿一样的衣服……” 大概是怀孕后更容易共情,她被夫妻俩的喜悦感染。 想起医生刚说过, 她有可能也怀了双胞胎。 丛榕的心里开始有了一丝期待。 这几年她在黑暗的泥潭中浑浑噩噩, 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或许, 这两个孩子是来救赎她的! “宝宝,妈妈会为了你们努力活下去的,我们一起加油。”她的眉眼渐渐浮上淡淡的笑意, 夜晚,丛榕躺在床上核算自己的存款。 “一共三万五千块,还差七万就可以给爸爸买一个墓地了。”。 一声急促的门铃声在这时响起。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再次见到门口像尊门神的男人,丛榕异常后悔。 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开门。 “你跑到老鼠洞里我也能找到你!”季霆秋翻了一个白眼,他打量了屋里量了一圈。 十几平米的小屋面积不大,房间布置得倒是很温馨, 屋里还有一股似曾相识的苦橙花香味。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随后径自走进屋内。 当丛榕终于回过神来时, 男人已经依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 宛如自己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不得不说,有的人无需言语,单单坐在那里就有王者的气势。 “这是协议,看完没有异议就签字。”季霆秋冷冷地将协议扔到茶几上。 他从未想过, 会娶这种人为妻。 可, 母亲的身体已油尽灯枯, 他妥协了。 “协议?” 丛榕接过文件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满脸震惊。 “协议结婚?” 男人开出了天价酬约。 “你不是我爸爸公司的债主吗?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 “我雇你是为了让我母亲开心,以后在我母亲面前我们是爱人夫妻关系,然后我们互不干涉私生活”。季霆秋眸如寒潭。 她还在演戏! “你要我假装你的太太? ”丛榕还未从他的协议中缓过神来。 一千万! 她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多零。 季霆秋望着她满脸震惊的样子眼里露出一丝不屑。 “一点要求,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有不该有的幻想,合约到期,你可以拿到钱。” 说完他拿出一张黑卡放到茶几上。 “星河广场你可以任意消费直接结算,别掉了季家的身价。”季霆秋强忍着耐性和丛榕解释清楚,便阖着眼睛睡了过去。 上一次, 人在他眼皮底下弄丢了, 母亲一周都没给他好脸色。 今晚,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季霆秋决定亲自站岗盯着。 “你今晚睡这?” 丛榕哑然, 信息量突然有点大,她需要缓一缓。 第6章 分居对感情不好 看男人这架势,今晚他是不打算离开了。 之前的几次不愉快的见面, 丛榕从心底里惧怕这个永远冷着脸的 活阎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在别人眼中已经罪恶满身。还能失去什么?” 一番心理建设后, 她无奈地耸耸肩爬上床, 自动忽略了季霆秋。 她拿着协议趴回床上掰着手指头算账…… “三个月后合约自动到期,乙方可以拿到一千万。” 想起了白天她在医院门口时听到的话, 最终 她果断落笔签字。 “养孩子需要花好多钱,如果是双胞胎就得加倍。这些钱除了养我们娘仨,也足够承包一处花田基地了。” 她的梦想就是 带着孩子干净清白的 过完后半生。 一直到半夜,沙发上的男人没有一点声音,丛榕却别扭睁着眼地翻来覆去。 天蒙蒙亮时,她终于睡沉。 丛榕梦到了灯塔里的那个强势的男人。 梦里男人诚恳地求她: “好歹一夜夫妻,给老公烧点纸钱吧……” 第二天一大早,丛榕醒来后赶紧拿记事本记下一行字。 “买五十块的纸,找个路口烧给他……” 她想写一封信。 烧给那个男人。 “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没花你一分钱,我自己还得搭钱,让你保佑我们母子平安不过分吧。”她小声嘟囔着。 这时季霆秋阴森可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丛榕吓得一哆嗦慌忙收起记事本。 “收拾一下,我们去领证!” 季霆秋醒来后看着茶几上签好的协议, 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测。 这个女人 就是为了钱,一再筹谋 接近自己。 她的目的是加大筹码,迫使自己开出天价。 想到这一点,季霆秋眼神如寒冰,立刻转身下楼。 他怕再多呆一秒, 自己会忍不住 掐死丛榕。 上午,九点半民政局大门外。 丛榕坐在台阶上看着热乎乎的红本本发呆。 她自嘲地笑了 “丛榕啊,你明明是个人,却活得没个人样儿。” 最宝贵的第一次 交给了一个死掉的男人。 为了钱 和不爱的人结婚。 穷, 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啊。 “我母亲着急了,快点!”季霆秋不耐烦地靠在车门边。 家里已经连呼三遍,问他怎么还没把人带回去。 母亲还再三嘱咐绝不不能把人惹哭。 他堂堂一米八几的大汉,不能动手拎,不能动嘴吼,憋屈得想原地爆炸。 “好了,我们走吧……”丛榕突然抬头露出灿烂的笑脸。 她的人生,回头没有任何意义, 倒不如 向“钱”看! 丛榕在她手中的一大束花的衬托下格外明媚,白皙的脸上笑出了两个小酒窝,就像夏日的艳阳晃了季霆秋一眼。 季霆秋短暂的失神后,急忙挪开视线。 他突然觉得母亲很喜欢她和她的花可能是有原因的…… 一小时后…… 季家——伴山别墅 丛榕再一次季霆秋被带到这栋上千平米的豪华别墅。 可, 她的心里还是没有半点好感。 “上次遇到的那个盛气凌人的下人已经很烦了,不知道里面等着我的准婆婆会是什么样子呢,唉。” 钱难赚,屎难吃。 或许,等到这个男人对她厌恶了, 她就可以欢快地拿着钱走人了。 这样想着,卖身的悲壮感突然被喜悦冲散。 她只顾着想事情没刹住一下撞到了季霆秋后背上。丛榕吃痛地摸着鼻子。 抬头的一瞬间, 因为吃惊,她手里的花摔落一地。 “月姨!” 看着会客厅里端坐在沙发上的贵妇人,她脑袋一片空白,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接过父亲骨灰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 她几乎没有掉过眼泪。 大概是知道这个世上已没人会心疼她, 等着看她笑话的 倒不少。 直到见到眼前的贵妇人,她感觉压抑很久的痛苦突然冲破阻拦,脸上的泪水大串地滑落。 “月……月姨,您的身体好了吗?”她不禁担忧地哽咽。 记忆里月姨说过几次, “榕丫头,将来阿姨的乳腺肿瘤如果扩散了我就直接等死,切了它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义!” 可没想到…… 她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月姨的病情 真的到这种程度了吗? “榕丫头,秋儿终于把你带来了!回来了好啊!”华安月连忙上前握着女孩的手。 她暂时不想让孩子们知道担心自己的身体,所以避开了丛榕的疑问。 “秋儿!事情办了没?” 华安月伸手朝儿子索要物件儿。 看着儿子在本属于他的事业天地驰骋,又娶了自己一眼喜欢到心坎里的好女孩。 走到这一步, 她知足了。 “下午办完了,你找人挑日子办婚礼行了。” 季霆秋恭敬地递上下午刚领的结婚证。 他着实郁闷, 母亲看着女孩的眼神明明温柔如水, 怎么,一回头到自己这 硬如钢铁。 “夫人,下午茶准备好了。”着中式套装的下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上前。 她始终没敢抬头,如果让少夫人认出来那晚是自己轰走了她,青城可能会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来,榕丫头吃过下午茶你们两口子去拍套美美的婚纱照。” 妈要尽快给你一个豪华的婚礼!” 华安月慈祥地笑着,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丛榕眼眶发红语顿。 爸爸一直是昏迷状态, 她除了兼职赚钱 还要上学。 华安月是她陷入黑暗那段日子里唯一的亮光, 已经记不清 她为父亲垫付了多少次治疗费用。 直到, 她得知美国医药公司新研制了一款药物,可以延缓病情恶化, 甚至有临床病例, 奇迹般苏醒过来。 她找到容家索要爸爸的遗产和顶替入狱的赔偿。 没想到, 他们报警以敲诈勒索罪 再次将她送进看守所。 那一走就是两年…… 看月姨温柔的模样,丛榕心生愧疚。 “月姨如果知道了我入狱的过往该怎么看我,而且我已经将第一次交给了陌生男人……” 她的脑袋乱如丝线。 每回忆一次, 都让她对容华一家的恨多一分。 丛榕本不想扫了重逢的喜悦, 但犹豫两秒后, 她还是决定主动向月姨坦白 自己的不堪。 “月姨,其实我没有你……”她刚开口被一阵低沉的男声打断。 “妈,我先送她上楼休息,明天再拍照……” “秋儿,你陪榕丫头一会儿去买点生活用品,明晚搬过来一起住,分居对小两口感情不好……” 华安月看着一对璧人如此恩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甚至有个奢侈的心愿, 在走之前,能抱到她的孙儿该多好。 “知道了,妈。”两人异口同声。 丛榕的胳膊被季霆秋架着,整个人几乎是被拖着走到了卧室。 关门声响,男子将她一把甩在大床上。 他突然欺身, 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俯撑在丛榕身上,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 第7章 对不起,我结婚了 “你是想气死她,就可以立马结束协议拿到报酬么?” 他的眼里露出杀意。 一个月前, 围剿他的一批杀手一个活口没留。 他不在乎 再多解决一个恶毒的女人。 “不,不是的,我没那么想”,丛榕被掐得喘不上气。 “我雇你是为了让她开心,不是添堵,你有脑子就知道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看着她眼里满是惊恐,就像一只小白兔一样无辜。 季霆秋突然觉得有点失态。 好像这一秒他才是恶人。 他烦躁地松开大手走到窗户边,不想再看她。 “陈月阿姨的身体……” 女孩眼底蓄着泪珠轻声问道。 季霆秋闻言一怔。 她不知道母亲的真实姓名? 他的内心再次泛上疑问。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保守估计一年,已经扩散到淋巴,最后一次提醒你牢记自己的任务!” “我知道了。” 想到月姨的时间已不多,丛榕哽咽着背过身,泪流满面。 吃过晚饭,丛榕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和婆婆告别。 华安月也没有过多挽留。 她知道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需要慢慢经营。 自己插手太多反而会引起儿子的抵触。 丛榕望着客厅门口送别自己的华安月, 心里一瞬间有种幸福的错觉。 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曾经最疼爱她的人 此刻成了她的家人。 可,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在下一秒又被她捏碎。 “丛榕,你醒醒吧,季霆秋只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你们是雇佣关系,他是老板你是员工,拿钱干活,别有非分之想了。” 你这种身份哪里配得上倾城只手遮天的季少。 纵然有月姨极力撮合, 还是告诫自己不要心存幻想做出越界的事情。 她只盼自己能洗刷冤屈,孩子将来不更能被人戳脊梁骨。 此刻,站在一旁的季霆秋身体僵硬脸色也不太好。 丛榕突然像小孩子一样边走摇晃着他的胳膊。 三十多年了,也没见过性格切换这么自如的人。 季霆秋的内心闪过一丝异样。 天黑后,青城的海岸线上一片橙红闪耀。 越野车在环湾公路上疾驰。 车内的两人异常默契的安静,只有车窗外的风啸声不时传入耳边。 一阵轻柔的钢琴曲打破了这一局面。 季霆秋低头瞥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 果断挂掉。 几秒钟后,手机短信频繁振动提醒。 “我临时有事,你在哪下车,我送你。”他扫了眼短信内容冷冷地开口。 “呃,星河广场吧,我逛一下。”丛榕识趣地说道。 从他的表情看来 很像第一次去季家时给他打电话的人。 大概是对他很重要吧。 或许是半路将她扔下有一丝愧疚,季霆秋莫名想给一点补偿。 “你可以刷卡,不扣你的报酬。还有,明天我来接你拍婚纱照。” 此时,流云机场t2航站楼旅客出口 女人正对着褐色玻璃整理仪容。 一头浓密的棕色长发及腰,身上的米色修身系腰风衣将她的线条衬得更加勾人。 过路司机时不时有人摇下车窗询问,或吹口哨。 女人全程冷眼不理。 她查看着手机刚发送的短信。 眼底有一抹焦急。 几分钟后,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轮胎刹车声。 透过玻璃见到下车的男人,她的嘴角终于浮上笑意。 “霆秋,你终于肯见我了。 女人幽怨的开口。 宝格丽酒店,四百多平的总统套房内。 通体黑色系墙面与玫瑰金系软装营造出一种高级、私密的氛围。 开阔的巨幅全景窗将整个cbd夜景尽收眼底。 男人站在窗边凝视着夜景一言不发。 “我爸妈同意我们的婚事了,这也是你一直想要的,为什么不同意结婚!”祁钰裹着一身白色浴袍从背后拥住男人。 脸颊感受到属于他的热度和气息,她忍不住掉了眼泪。 相爱十年, 她陪着他从豪门落魄公子一步一步 到如今青城财阀势力之首。 在这之前, 她从未怀疑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直到几天前, 季夫人委婉地拒绝了祁家联姻。 她第一次慌了。 她不敢赌 自己和季夫人谁的分量重。 “我知道你怪我爸妈之前要把我嫁给别人,可我只想嫁给你”祁钰委屈的说着。 她内心明白男人介意的是什么, 却不敢挑明。 一年前, 祁家在他夺权最难时不打算出手相救, 父亲还给她另配婚事变相羞辱了季霆秋。 她不顾一切的抗争只换来父亲的软禁。 一个月前, 她的父母知道季霆秋拿回了季家继承人身份, 最终同意了他俩的婚事。 回忆间,男人突然紧紧握住她的手。 祁钰一时惊喜得眼里含泪。 她和季霆秋虽然谈了十年,却因为他身在部队聚少离多。 难得见一次他也会极力把控住自己从未越过界线。 季霆秋的为人她最了解。 他知道自己母亲受的苦, 所以绝对会对自己的女人负责。 这次来青城,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成为他的人。 可下一秒, 男人的话让她犹如堕入冰窟。 “我结婚了,对不起!消费算我头上,早点回京!”季霆秋嗓音沙哑,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强行掰开女人的手指。 绝情地离开。 关门声响起,祁钰瘫软在沙发边。 即将失去他的恐惧在心底滋生。 她望向男人离开的方向狠狠地抓扯自己的长发。 “他结婚了?不,绝对不可以!” 季少夫人的妻子的位置只能由她来坐! “给我查那个女人的背景……” 冷静过后,祁钰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地下停车场,季霆秋猛锤方向盘,一时间,尖锐的喇叭声引发了旁边几辆车同时警报。 他在一团喧闹中捂住头,肩膀微微抽搐。 “季霆秋你混蛋,你要走季峥的老路吗?” 差一点, 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可能不想! 那是他整个青春里朝思暮想的女人。 可, 母亲的身体为重, 他必须要让母亲安心离开…… 或许半年后…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期待 又被自己狠狠否定。 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诅咒自己的母亲…… 此时星河广场里,手里的饮料见底时,丛榕打算打车回出租屋。 包包里一阵手机振动,看到来电她慌忙接起。 “在哪,我一会儿来接你!” 霸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她的耳朵有一瞬的痒痒。 “哦,那星河广场正门吧。” 十分钟后,星河广场正门外。 容昊阳在车里边听歌边等着他的妈妈和姐姐。 当他摇下车窗随手扔掉烟头时,一辆黑色奔驰越野从他车旁擦过。 “是她?” 他一时间愣神,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副驾驶上怎么是丛榕那个贱婊?” “不可能!” 那辆奔驰大g巴博斯改装款起步价一千五百多万。 整个青城最多两辆。 “丛榕那个贱婊怎么可能攀得上比景家和容家还有钱的人。”容昊阳只当是自己花了眼。 第二天一早,青城第二附属医院神经外科办公室。 身穿蓝色护士服的年轻姑娘从会诊室出来后一步一回头地张望。 她双手捂着嘴巴拼命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会诊室内隐隐传出一阵低沉的男声。 “那个女人找到没?” 第8章 新郎、新娘,靠近点 “我从我哥那里打听了,青城派出所最近并未收到发生在海边的**报案。 房间内,封跃慵懒地背靠在办公桌边。 白大褂下他的一双修长的双腿交叠,黑皮鞋时不时叩击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噔~噔声。 她的指甲里有你的皮肤碎屑, 真想报警早找上门了。” “你不会是…… 怎么比我还不地道……靠!” 封跃的小腿突然挨了一脚差点摔倒,他疼的呲牙咧嘴。 低沉浑厚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男人正把玩着钢笔。 “人必须控制在我手里,避免埋下隐患。” 季霆秋的脑海里再次出现那一晚的失控和掠夺。 可是, 他对那个女人一无所知…… 封跃看好友如此,表情也严肃起来。 他知道好友还是无法从十年前的阴影中走出来。 季家就是被一个小三拆散的。 华阿姨的闺蜜就是仗着腹中怀了季家的血脉上位。 想来,季霆秋也断然不允许有女人手握他的把柄。 “听说祁钰来青城了,你打算怎么办?”封跃问道。 “我和她目前绝无可能,一切等我母亲的事结束再说!” “走了,去接人。” 季霆秋利落起身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离开。 *** 今天是他和丛榕拍婚纱照的日子。 副驾驶上,丛榕脸颊顿时爆红。 想到婚礼当天,酒店大堂、现场到处都是两个人的亲密照相框, 她尴尬的想抠脚趾。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拍出那种眼神拉丝的照片来。 毕竟, 她和季霆秋的结合是协议, 无关爱情。 一个人的眼神会出卖他的真实想法。 在季霆秋的眼神中, 她看到最多的是嫌弃。 如果还有多余的情绪,那就是不屑一顾。 一想到他如此嫌弃自己,她的心情低落了不少。 摄影棚内 “好的,好的,新郎、新娘靠近一点” “对,新郎笑一下,像我这样……” 老板做了一个标准的微笑美学动作,灿烂无比。 “新娘轻轻的把头靠在老公肩膀那,对~对~娇羞懂吧” 罗浩拖着长音满脸兴奋。 没想传闻中的季氏新任总裁这么年轻周正,少夫人更是天仙一般清丽脱俗。 就是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个一线大瓜吃的罗浩喜笑颜开,频频亲自上阵示范指导新人。 在自己专业的操作示范下,夫妻俩拍出的照片非常和谐有感觉。 罗浩回看摄像频频傻笑。 镜头看不到的地方,季霆秋的脸黑的阴森。 罗浩瞥见后及时刹住了笑声。 他可不想为了吃瓜断送了大好的事业。 临近中午拍摄刚结束,丛榕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自从查出怀孕她的胃口越来越大,一天六顿饭不够,半夜还会饿的胃抽筋疼醒。 这会儿,她的肚子早已经饿的痉挛,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 “公司有事,你去哪我送你。” 季霆秋淡淡的开口。 眼神里全然没有刚刚拍摄时的温柔。 “不用,我等公交就行”,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其实她巴不得自己走。 和这个男人同处一车,她根本没办法吃东西。 肚子已经在呐喊,她的宝宝早就饿了。 “对了,我答应了月姨今晚搬过去,可以吗?” 丛榕像下属一样恭敬的询问自己的上司。 “晚上我接你。” 季霆秋没有半点客气转身离开。 望着男人高大疏离的背影,,丛榕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她知道守着没有感情的丈夫,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难。 这时公交站旁传来了煎饼果子的香味,丛榕上前一口气买了两个。 “麻麻,阿姨的吃的是什么我也要!” 奶呼呼的声音从站牌旁传来。 丛榕身前出现一个步履不稳的小女孩,扎着朝天揪。 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煎饼,嘴角挂着一小抹口水。 “宝贝,妈妈带去你买饼饼好不好,你盯着阿姨不好意思吃了哎。” 小女孩的妈妈温柔地抱起她。 “给你一个,买多了,我没动过” 丛榕立马递上一袋新的煎饼。 小女孩趁着妈妈推辞时已经上前咬了一口。 “谢谢阿姨!” 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给您钱!” 女孩的妈妈瞬间石化,同在车站等车的人一齐跟着笑出了声。 被小女孩可爱的样子彻底融化,丛榕笑着拒绝了。 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里也有这么可爱的宝宝了。 刚刚男人带给他的沮丧感被一扫而空。 小女孩的妈妈赶紧掏出手机要扫码转账。 两个人来回推脱拉扯的一幕被坐在车里的容静娴看到。 “怪不得今天不顺,出门没看黄历被一个穷鬼吸了运气。”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容静娴戴上太阳镜下车朝车站走去。 “今天真巧,陪我选选和景泽大婚的照片怎样!” 她就是要看着丛榕难受。 “不知道我这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你结婚,就当请你过过眼瘾。” 容静娴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不在意丛榕什么表情。 “景泽给我选的是……” “我没兴趣,让开”! 丛榕眼看着公交车到站又开走,眼里已有怒气。 “你生气了,你果然还对景泽抱有幻想”, 容静娴心里慌了半拍,嗓门倒是提高了不少。 “呵,都被人玩烂了,你觉得景家还会让你进门?” 容静娴突然靠前眼露凶光,和她平日温婉的外表大相径庭。 “婚纱照是吧,不止你有!” 若不是和季霆秋签署了保密协议,她现在就想拉着容静娴去摄像馆看底片。 造成这一切的恶魔就在眼前叫嚣, 丛榕恨! 恨的想将容静娴推到车流中撞死。 眼见对方生气,容静娴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看了眼手表,无心再和丛榕纠缠。 “我实在想不通,妹妹明明很廉价,却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高级品。” 容静娴贴近丛榕的耳朵低声说完扬长而去。 她就是有一肚子的火。 活该丛榕撞在枪口上。 【丰华】的老板本来和她预约的时间是今天上午9点。 老板说会亲自陪她筛选精修婚纱照片。 等到她早起化好妆出门, 一个道歉电话打来,往后推到了11点半。 这会,老板罗浩自知理亏,正亲自在大厅迎接她。 容家和景家虽然实力不如季氏,就像超一线城市和新一线城市的区别。 但现在两家联姻实力也不容小觑。 容静娴推门进去,她的脸色像别人欠了她八百万,引得员工在角落小声议论。 “今天来的客户个个大牌,先是季总夫妇,这会又来了景氏少夫人,有钱人的钱不好赚啊……” “那也得先捧着季氏少夫人,在青城谁敢得罪季氏集团……” 这话不偏不巧落到容静娴耳朵里。 第9章 金童玉女与铁杵 容静娴从工作人员的议论声中大致听出了所以然。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又强忍着咽了回去。 季氏他们是得罪不起的。 哑巴吃黄连只能忍。 “容小姐,实在对不住您,临时有事耽误了您时间。” 罗浩见容大小姐一脸不满只能不停地陪笑。 “快,给容小姐订一份五星级酒店的茶水、甜点来!”罗浩回头吩咐员工。 半小时后,员工将宝格丽logo的打包餐点送到容静娴跟前。 “容小姐请……” 见老板一直陪笑,她只好顺着下了台阶。 听说三天后她的订婚典礼, 季氏总裁已经答应赴宴。 她决定借此攀交一下那位季少夫人…… *** 丛榕坐上公交后先去了一趟医院产检顺便开了一点叶酸。 医生曾提醒她双胞胎需要两周做一次产检。 医院大门外,她攥着温热的超声报告满眼欣喜,容静娴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不在无谓的人怎么想。 孩子发育得很好,不过双胎对孕妇的营养需求极高,她需要多喝一些高蛋白的汤。 肖雅得知她今天有事还准了她一天的假。 想来想去,她打算去星河广场中餐厅喝点热汤,然后买点生活用品。 上次和华安月久别重逢时她太过震惊,那一束花都被自己摔烂了。 想到今晚就要搬去季家, 她想给月姨补一份见面礼。 月姨家境显赫,她送的礼物自然不能太廉价。 星河广场 今天不是周末,四楼餐饮层人很少。门口的服务人员热情地将她招呼进一家鲁菜馆。 她特意找了一个角落位置坐下。 隔了两个座位, 丛榕突然听到了一阵哭诉声,那个女人声音温柔似水。 回过神来时,她发现侍者正等着她点餐。 “一份海鲈鱼汤,一碗米饭谢谢。” 丛榕心里忽然有点羡慕此刻那个哭诉的女孩。 能和自己爱的人面对面坐着 对她来说是最奢侈的事。 奢侈到根本无法实现! 想到容静娴刚刚的挑衅,她的内心一阵抽疼。 记忆里的景泽永远眉眼清澈含笑。 如今的她是不配了! 这时,隔壁的哭泣声再次传来, “霆秋,你说的会娶我,为什么不要我了……” 祁钰红着一双桃花眼望着对面的男人楚楚动人。 “对不起……” 季霆秋轻声安慰。 不远处,丛榕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她一脸难以置信。 她的表情不亚于大白天撞见了鬼。 她听到了那个活阎王的名字! 青城明明很大, 可她为何和季霆秋总是冤家路窄。 丛榕不死心,又侧头看了一眼。 最终她的侥幸被六月的空调吹得无影无踪,犹如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真的是他? 她确认那就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季霆秋 上午他们刚恩爱地拍完婚纱照, 这会他就在和别的女人吃饭。 从未听过季霆秋如此温柔的声音。 丛榕一瞬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慌忙起身,低着头捂住侧脸想换个位置。 她心里祈祷着不要被男人认出来。 起身的刹那, 丛榕和递茶水的侍者撞了个满怀。 “小姐,对不起,您没事吧”,旁边的侍者见状纷纷上前。 这会不想引起注意也不行了。 她收集了全场的注目礼。 丛榕顾不上疼慌忙推开侍者的搀扶朝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她没注意到, 不远处的男人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也起身离开了座位。 洗手间内,丛榕收拾着一身狼藉。 好在她今天穿了一件牛仔裤,热水虽然渗透了但没有烫伤。 冷水冲洗伤口后,她低头捂着肚子走出洗手间。 “宝宝,咱们今天喝不成鱼汤了,妈妈带你们去吃别的好吃的好吗?” “你为什么在这!” 季霆秋怒喝一声, 丛榕被吓得一机灵。 下一秒她便被一双健硕的胳膊拖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唔~” 惊恐之余,丛榕想开口求救。 但她的声音却被一只粗糙的大手及时截断。 冰凉唇瓣处传来一股火热的掌心温度,她的脸颊也跟着烫起来。 抬头见到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丛榕害怕地缩了一下肩膀。 她知道误会在所难免。 “你在跟踪我!” 季霆秋愤怒地开口。 “我没有,请季先生不要太自恋!” 丛榕听到他的质疑瞬间笑了。 这个男人一次次羞辱她就罢了。 理由竟然是自恋! 这个男人大概有被害妄想症。 “我只是来吃饭,什么也没看到,让开!” 她一把推开季霆秋,对方却纹丝不动。 “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做这些小动作,否则你一分钱拿不到!” 季霆秋撂下话冷漠离开。 丛榕“……” “丛榕,他是你的老板,行走的人民币,忍着!” 她吸了吸鼻子强压住自己的火气。 两人面色凝重一前一后离开步梯间。 没想到外面的女人已等候多时。 她唇角勾出笑意,目光探究地看着两人, “霆秋,她是……” 祁钰宣誓主权般迎上前挽住男人的胳膊。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 祁钰的脸色沉了沉,随后又挂上了笑容。 她主动对女孩打起招呼。 “你好,我叫祁钰,霆秋的女朋友,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 丛榕觉得眼前的女人明明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 原来她就是下人口中那位京城的千金。 祁家大小姐。 男人任由祁钰挽着胳膊,再回想起刚刚餐厅里他温柔地态度。 丛榕觉得自己像插在金童玉女中间的铁杵。 碍事又膈应人! 她只知道 季霆秋是为了却母亲心愿才娶了自己。 可没想到, 是月姨拆散了这一对鸳鸯强行将自己插进来的。 季霆秋对自己的厌弃和恨意似乎解释得通了。 电梯到一瞬间,丛榕迅速钻进去按了关门。 “霆秋,她很可爱,如果你爱她,我会放手!” 祁钰决然别过头返回餐厅。 在她转身后两秒钟后,男人的大手无声揽住她的肩膀。 祁钰顺势倚着男人的胸膛,满脸笑容。 *** 晚饭时间,季霆秋准时将丛榕接到了季家。 月姨突然提出要去医院化疗,估计得住一个礼拜才能回。 丛榕知道, 月姨在为他俩制造二人世界。 她配合地表现着一脸娇羞。 别墅二楼,横宽近三米的半封闭阳台,大片月光倾泻在稀有的紫檀木地板上。 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阴暗的氛围,就像此刻浴室里的那个男人,让人生畏。 浴室陆续传来流水声,丛榕紧张的手指不停绞摆连衣裙。 为了不让月姨怀疑, 他俩不能明目张胆地分居, 只能同处一室。 白天在中餐厅的社死现场她记忆犹新。 “珍惜生命,远离季霆秋。” 丛榕努力做好了心理建设。 水流声突然停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她慌忙躺到刚铺好的地铺上,背身闭上眼睛。 推开浴室门,季霆秋看到这一幕时不自觉的眉头紧皱。 他看了一眼能睡下四个人宽的大床,心底莫名窜出一股怒火。 她是有多嫌弃和他睡一张床? 还是觉得他季霆秋会对肮脏不检点的女人感兴趣! 丛榕蜷缩在地上,半截藕白色的双臂露在薄被外面,整个身体时不时的打颤。 山里的夜间温度本就不高,时至夏初,夜半也是感觉不到一丝余热。 忽的男人分外低沉冰冷的嗓音传来。 “过来床上睡!” 第10章 久别重逢 季霆秋微眯着双眸,低沉暗哑的嗓音在深夜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他的上半身慵懒地依靠着床头睨向这边。 结实的上臂交叠在胸前,男人宽肩窄腰与黑色t恤完美贴合勾勒出一副性张力极强的画面。 夜色中,单是背对着, 丛榕也感受到了他全身传递出的那股冷冽的压迫感。 丛榕“……” 见女孩迟迟未动…… “扣两万!” 他盯着女人凹凸有致的背影,嘴里试探着蹦出几个字。 她不是贪钱么? 男人开口的一瞬间, 丛榕立刻弹坐起身体。 她将碎发别到耳后,随手拍打了几下衣服,朝床脚走去。 短短的几步,丛榕想了很多理由说服自己。 “一千万可以让我们娘仨活的非常体面了,可以忍一忍。” 可下一秒, 再瞄到男人布满肌肉的胳膊时, 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丛榕脑海里闪现过动作片电影里的镜头。 想到白天在餐厅, 她坏了季霆秋和祁钰的好事,她的脚步越来越艰难。 被砖块一样暴力的胳膊抡上一拳会怎么样。 丛榕边走边脑补着自己的下场,嘴角撇得越来越难看。 身形单薄的女孩朝自己走来,她的脸上表情切换得很快, 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看起来很艰难。 季霆秋眉头微挑,莫名觉得心情很好。 初次遇见,他在丛榕的眼底只看到了一潭死水。 很多时候, 她冷漠得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刚刚从她眼中偶然间流露出的惊慌,看起来就像一只迷途的小野猫。 季霆秋轻咳一声,随意地拉了拉被角贴着床边睡下。 “你如果感冒了,我母亲一定会怪我,别对自己那么自信。” 他翻了个白眼,身下开始莫名烦躁。 丛榕此时已经立在床边,双手不停地绞着衣摆, “我绝不会和月姨告状的,能不能不扣我钱,钱太难赚了……” 她低头小声嘀咕着。 最后半句话仿佛咽被进了嘴里含糊不清,模样异常可爱。 突然她被一只健硕的胳膊一把拉向身后的大床。 “啊~” 跌落的瞬间她不由失声, “躺好别废话,我对你没兴趣”,季霆秋低喝。 他霸道地提着丛榕的脚踝往床内侧一扔,然后倒头就睡。 黑夜中,男人就那样保持着一个姿势紧靠在床侧,没再有什么动作。 丛榕终于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是自己想多了! 她这种不堪的女人 有什么资格幻想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单是男人的语气就充满了嫌弃。 “丛榕,踏踏实实扮演好自己的身份,一丝多余的想法也不要有。”她轻轻地阖上眼睛。 床的另一侧,季霆秋假寐着久久不能入睡。 多年前,他以为能躺在自己身边的终会是祁钰。 爱祁钰好像早已变成他的习惯, 他们之间,掌控全场的似乎也永远是祁钰。 祁家捧在手心的大小姐不嫌弃他落魄失势, 陪伴了他最黑暗的十年。 后来祁家的闭门不救,母亲的身体…… 他不得不暂时放弃。 月夜中,两个人各怀心事。 中间像隔着楚河汉界。 第二天一早 丛榕下楼后发现不仅华安月不在,连带着保姆阿姨一起消失了。 她苦笑一声,顿时理解了月姨的用心良苦。 肚子叫嚣的咕咕叫,她只好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季霆秋醒来后看了眼时间烦躁的揉了揉寸发。 过去十年,他活得心惊胆战一直律睡眠很浅,很多时候需要靠药物助眠。 可今早他竟然比平时足足晚了四十多分钟才醒来。 怀揣着郁闷下楼,他在餐桌看到了一张纸条。 “季先生,厨房有面条,别扣我钱!” 季霆秋“……” 没有人告诉他, 吃着这顿早餐,他常年紧皱的眉心全程自然舒展。 上午,【花屿】工作室。 “丛榕,下月初景氏少公子的订婚宴找我们合作了。” “一会给花换完水,咱们确认一下手打鲜花的花材和配色,宾客人手一束量有点大,咱们提前准备方案。” 肖雅说完递过去一袋面包和牛奶。 听到景氏的婚礼,丛榕停下了给花束打刺的动作。 阿泽? 丛榕的心里涌上一股酸楚。 两家长辈在他俩小时便订了亲。 爸妈横遭车祸后容家一夕间易主,一切都变了味儿。 在景家长辈眼里, 娶她已是毫无价值。 两年前景氏集团股票突然被有预谋的做空,公司市值一夜间蒸发40%。 那时,青城几大豪门集团都闭门不救。 有的则想趁机低价吸入成为景氏的大股东之一。 在景氏濒临破产时, “榕丫头,你爸爸的病情全靠我花钱用药物维持,你是不是也该做一点实质性的表示?” 容华看了她一眼,话里有话。 “你也知道你姐姐很喜欢景泽,我觉得相比较你俩目前的条件,很明显是静娴更适合景泽。” 丛榕知道, 容华想用爸爸容升的性命要挟她放弃景泽。 “你如果不答应,你爸的医药费你自己想办法吧,我的钱得花在刀刃上。” 容华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紧接着, 景家以她有案底为由 当众扬言拒绝她踏进景家的大门。 景泽为了娶落魄的她和整个景家对抗过,最终只是落得软禁的下场。 她深知、 自已不能给景泽带来价值, 放弃是自己最后能为他做的事。 两人的关系在那场大雨中止步…… 她用最绝情的话,断了景泽的念想。 回忆间,丛榕不知觉得红了眼眶。 叮铃~ 店门口的风铃被风吹响,有客人来了。 丛榕放下刚啃了两口的面包匆匆系上工作围裙走过去。 看到来人时她愣了一秒。 “您好,看中哪款花束可以现场手札。” 几秒钟后,她调整好情绪面带微笑的说道。 “阿泽,咱们订婚就是用的这家花店。” 女孩说完娇羞地依偎在男人怀里,嘴角却漾开了花。 自打两人确认关系以来, 这个男人对自己始终客气疏离。 容静娴以为逼丛榕亲口甩了景泽,已经断了他的念想。 甚至后来, 丛榕替弟弟蹲监狱直接消失了两年, 她天真地以为两个人之间的沟已经被填平。 他们在长辈面前像寻常情侣一般,她也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踏入婚姻。 直到几天前, 景泽深夜买醉后破天荒地对着她一脸深情,容静娴当时激动的泪如雨下。 “丛榕,不要离开我……” 可下一秒, 她做了两年的美梦被摔得稀巴烂。 想到这里,容静娴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她强行掩盖住眼里的恨意亲昵地挽着男人。 “喜欢什么自己挑。”景泽敷衍。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投向不远处的女孩。 一条简约的森林绿无袖长裙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无比。 女孩安静地伫立在繁花中,此刻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怔了神, 仿佛又看到了活在他青春里的女孩。 “小姐,您看紫色海洋之歌可以吗?” 察觉到男人在看自己,丛榕拿起一束浅紫色的玫瑰。 她径直走到容静娴身边将自己挡住。 “寓意永恒的爱情!” 丛榕抬头迎上男人的目光。 这是她的心里话。 多年辗转流离, 此刻她只能祝福这个男人。 她坐过牢,失了身子,还怀了孕, 哪个男人会大度到娶趣她这种不堪的女人。 “那520朵手札花束吧,谢谢!” 容静娴嘴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眼底一片阴冷。 她怎么会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 玫瑰刺多扎手,手扎做成巨型花束后,花艺师的手也会惨不忍睹。 这是给她的一点教训。 不属于自己的别拿,拿了一定扎手! “先生,一共一万零八千元。” 丛榕果断递上pos机。 她不能和钱过不去。 季氏的合作还没有拿下。工作室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客户。 肖雅从仓库出来,见到来人也是一愣。 似乎察觉到三人气场不对,她连忙跑过来解释。 “容小姐,纯手工做520朵需要点时间,明天拿可以吗?” “可以!” 景泽抢先一步回答,说完便强行拉着容静娴离开。 他怎么会不知身边这个女人的心思。 她在故意难为丛榕。 今日见她一眼已经知足了。 两人走后不久,丛榕的手机传来振动。 是那串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 手指在删除和打开键之间犹豫,挣扎了两秒后, 她最终还是点开了短信。 看着短信上的内容,丛榕瞬间陷入纠结当中。 第11章 别样的柔软 “今晚老地方,等到你来为止。” 该去吗? 丛榕内心挣扎了许久。 最终她失落地垂下头。 “丛榕醒醒吧!他很快会为人夫,为人父,你还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嘶~ 恍惚间一根玫瑰刺深深地扎进了食指,她吃痛闷哼一声。 “你认识容大小姐和景家少爷吗?”肖雅来到她身边递上创可贴。 “肖雅姐,对不起我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到订婚宴的工作布置。” 丛榕低头迅速删掉了短信。 “心里很疼又如何?丛榕你能做的就是体面的离开,这是你最后的尊严了。” 这样对于两个人都好! 肖雅见她眼里全是隐忍和失落,心里多少能猜到一些原因。 她安慰地拍了拍丛榕的肩膀,没有再过多言语。 一直忙到黄昏,丛榕才捧着一束精心准备的花束收工。 她要去医院探望一下华安月。 除了肚子里的宝宝, 月姨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温暖。 她在心里发过誓要让月姨安心地离世。 人民医院国际部,住院楼 丛榕抱着一大束花乘坐电梯来到顶楼vip病房层。 电梯开门的一瞬间, 她看到华安月的病房里出来一位棕色及腰长发的女士。 丛榕觉得这个背影很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等她走近时, 那女人已经走进了楼梯通道。 病床上,华安月鬓角几缕白发异常醒目,她阖着双眼眉尖微蹙带着些许痛苦的神色。 病床右上方的监护仪发出平稳的滴~滴~声。 将花桶放到窗户边后,她刚要在病床一侧坐下,华安月就醒了过来。 “榕丫头,你来了?” 华安月眼里闪着泪花,掩盖不住的喜悦。 “妈,你好点没,我很想你,家里太大,没有你我觉得不自在。” 丛榕说的是心里话。 和季霆秋独处的每一分钟 她都提心吊胆。 “傻丫头,好好地能过二人世界,怎么非得让我一个老电灯泡横在家里。”华安月哭笑不得。 她巴不得在医院多住个把月,给两个人多一点独处时间。 “说不定下次出院,我就当奶奶了呢”。华安月打趣道。 “妈,慢慢来嘛,被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丛榕脸红地别过头。 她是怀孕了, 可孩子的爸爸不是季霆秋。 而且,那个男人, 已经是枪下鬼。 “月姨,对不起!”丛榕在心里小声呢喃。 她的心底有一种小孩子犯错时的窘迫感,只能尴尬地起身走到窗户边整理了一下花束。 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华安月期盼的目光。 “妈,这束花您喜欢吗?” “喜欢,你做出来的花妈都喜欢。”华安月是真心喜欢这些花草。 她看着丛榕今日带来的花,感受到了孩子的心意。 这是一束充满野趣自然风的法式田园花束。花材排列不走常规、以一种野蛮生长的姿态挺拔向上。 华安月知道, 丛榕是希望她能像这束花一样拥有顽强的生命力。 她回想起了与丛榕的初次见面。 几年前,疗养院住进来一位车祸重伤昏迷的植物人。 据说妻子死无全尸, 只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女孩小小年纪却会把花插得宛如油画般美丽,每周都是不同色系,不同风格。 华安月渐渐地开始喜欢站在窗户边,瞧着对面2楼阳台边布置的鲜花。 她被伤透如枯木的心也逐渐被女孩和花治愈。 在疗养院, 她们情同母女,彼此抚慰着对方心里的创伤。 两年前丛榕突然消失,此后再也没有去过百康疗养院。 院里也有人传那个植物人的女儿大概是死掉了。 为此华安月的心理再一次受了重创。 直到儿子将丛榕带回来,她总算了却了一桩心病。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霆秋,你可来了,妈说要在医院一直住着,你快把她接回去。” 丛榕见到推门而进的男人,瞬间化作一个小娇妻。 她上前亲昵地挽着季霆秋的胳膊还晃了晃, 像个撒娇的小孩。 季霆秋怔了足足五秒钟。 身体像被电了一般突然有股热流涌过。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总像个小孩爱晃他胳膊。 脑海里一瞬间出现了祁钰的样子。 记忆里,祁钰很少和他撒娇。 “秋儿,你和榕丫头的日子就阴历月底吧,妈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你最近快点准备婚礼。” “呸,呸,呸,妈,我不许您这么说!”丛榕立马红了眼眶, “爸爸死后,我只有您了,您不能找到我了又把我丢在这!” 丛榕再也忍不住趴到华安月的身上。 她的肩膀随着抽泣一颤一颤的,却始终极力隐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好了,好了,妈还没看着你们大婚,还没抱着我的孙儿,我不会撒手走的”华安月慈爱地拍着丛榕的后背,一下一下。 看着这一幕,季霆秋红了眼眶走到窗户前。 这一刻,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外人。 丛榕倒像是母亲的亲生女儿。 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柔软。 对丛榕, 他第一次有了真切的感激之情。 直到护士进来查房,丛榕和季霆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两人还是极尽亲昵地挽着手同华安月告别。 病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丛榕立刻松开男人的胳膊,退后几步。 “月姨出院之后我再回别墅。”她像避开瘟疫一样赶紧溜走。 季霆秋脸色一沉。 他没由来地觉得心里非常不爽。 这边丛榕直到出了医院大门坐上出租车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有自知之明。 “他给你钱本就是让你扮演一个好妻子、好儿媳的角色,契约之外的事情别有一丝非分之想。” 青城的夜景比两年前她入狱时还要繁华很多。 经过花溪角公园时,丛榕猛然想起景泽的短信。 两分钟后,她已经站在公园入口处徘徊。 没想到自己的嘴比脑子快了一倍,丛榕心里苦笑。 “还是无法抹去,放不下他是吗?” 在这个打车高峰时间段想再拦一辆没那么容易, 她只好朝着公园里面走去。 花溪角公园依海而建,漫长的木栈道沿着弯曲的海岸线延伸到夜幕中。 海浪冲击栈桥的喧嚣声此起彼伏,丛榕面朝着漆黑的海面一时情绪万千。 “既然过得不好,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男人温柔的指责。 景泽半个身隐在丛榕拉长的影子中,灯光明灭间,他的眉眼间里全是落寞。 他们曾是身旁这棵百年古树见证过的万千爱人中的一对。 两年后再见面,却已恍如隔世。 隔着一条鹅卵石小路,两人的身影像被相机定格住一般。 男人深情地望着她的背影, 她迷茫地望着眼前的黑得不见边际大海。 “对不起,我这种人配不上你。”丛榕低语。 她没有价值, 准确地来说是一个累赘, 如今这个累赘还怀着两个小拖油瓶。 夏夜的海风明明很柔和,丛榕却觉得这风吹得她眼睛疼,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失态。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辆自行车快速从腿前擦过。丛榕一时没站稳,重心失去平衡下一秒就要栽到地上。 为了护住肚子她的双腿直接跪倒在年久失修的木板上。 好疼! 膝盖骨传来木屑扎入皮肉的刺痛,她紧紧地咬住嘴唇。 “丛榕!” 景泽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丛榕环抱起。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挣扎着想自己下来,不敢回应头顶上方的炙热目光, 两人正全神贯注地进行力量上的博弈,全然没有看到几米开外有人在盯着他们。 男人双手插着兜,眉眼如寒潭地立在那里,旁边祁钰则眼底闪烁似笑非笑。 “景少,好巧”, 祁钰率先打破了沉寂。 第12章 小巷遇险 纠缠中的两人同时回头,见到不远处依偎在一起的靓丽男女。 景泽缓了两秒后,温柔的将怀中受伤的女人放下。 他朝着祁钰的方向点头回应。 然后他的手不动声色得扶上丛榕的细腰,有力的支撑起她的身子。 隔着纯棉的长裙,温暖的掌心温度从腰间传来。 丛榕知他的用意心里感激,索性也不再推开。 她的膝盖方才承受了身体全部的重量直直地磕到地上,现下确实站不稳。 “丛榕又见面了,看起来你和景少好像很熟的样子!” 祁钰面露吃惊,语气探究地看向两人。 站在一旁的季霆秋始终一言不发,黑夜里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从他的角度看去, 纠缠的两人就像热恋的情侣般在打情骂俏。 半小时前这个女人还当着母亲的面和他撒娇, 仅仅一会功夫她就和景家少公子勾搭上了。 呵,她的手段果真是不一般! 季霆秋的眼底随即蒙上一层厉色。 心里刚对丛榕有所改观, 在这一刻全都土崩瓦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景少两天后会举行订婚宴”。季霆秋冷嘲。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对妻子不忠的男人。 “听说青城上流社会的体面人物和各路大小媒体都有受邀。如果被狗仔拍到景少婚前公然夜会女人,势必会登上青城头条热搜,到时候这个女人会被狗仔把祖宗十八代都扒出来。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季霆秋忽然怒视着丛榕说道。 母亲如果在新闻上看到了她的好儿媳,这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不用想也知道。 “丛榕,你隐藏的够深!”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今晚若不是祁钰临时约他来海边散心撞见这一幕, 恐怕他会同母亲一样最后才知道。 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掐死丛榕。 男人迈开修长的双腿朝她的方向步步逼近。 今天必须要让这个可恶的女人知道得罪他是什么下场。 “季总这是什么意思?” 景泽眼疾手快在季霆秋出手的一瞬间伸开胳膊,他霸气地将丛榕挡在身后。 从发现季霆秋站在那里的一刻, 凭着男人的直觉, 他知道这个男人很危险。 没想到丛榕竟然招惹了季霆秋。 青城上流圈无人不知,这个特种兵退役的男人果决狠辣。 这样想着景泽更加坚定。 他绝不能让季霆秋带走丛榕。 “景少是要插手我的家务事,还是想教我怎么管教我的妻子?” 季霆秋脸色一沉,解释这么多已经是他忍耐得极限。 在场剩下的三人同时瞳孔地震。 丛榕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景泽你回去吧,我没事。” 嗅到了对方言语中的杀意,丛榕匆匆挣脱护着自己的男人乖乖走到了季霆秋身边。 她低着头任由男人粗暴地拖着她的衣袖离开。 丛榕一路无声,心里却像打鼓一样害怕的要死。 她祈祷着今晚的事季霆秋不会迁怒于景家。 待剩下的两人缓过来,男人的越野车发动机声已经轰鸣远去。 “祁小姐是特意带他来的?事情好像没有朝着你预想的轨迹发展。” 景泽倚靠着栏杆眼神嘲讽。 看来两年前丛榕和自己分手时说的话是真的。 季霆秋的能力确实远在他之上。 啪嗒一声 刀刻般的下颌线轻轻扯动,烟圈从他的嘴角优雅地旋出,景泽目光笃定。 如果丛榕过的不幸福,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夺回。 烟草的浓烈气味随着海风扩散到祁钰身边。 她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季霆秋当着景泽宣誓主权的那一秒,她就像被雷劈中一般无法动弹。 妻子? 他竟在当着外人承认丛榕是他的妻子? 那原本该是她的位置! 祁钰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有什么东西似乎开始脱离她的掌控。 下午祁钰曾去华安月的病床前质问,可华安月用沉默羞辱了她。 她恨! 隔着玻璃, 季霆秋看丛榕时眼中的宠溺。 他对丛榕的撒娇照单全收无一不刺痛了她。 原以为季霆秋撞到今晚的一幕会对丛榕更加厌弃。 可被扔在原地的竟是她自己! 豆大的泪珠终于从眼角滑落时,祁钰握紧了拳头,眼里的恨意几乎溢出。 丛榕,我们来日方长! *** 昏暗的胡同里 “钱两头赚,丛榕你这如意算盘打的挺响!” 季霆秋一手撑墙,将丛榕禁锢在墙边。 后背传来砖块的冰凉刺骨,丛榕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 她调整了姿势尽量站稳后抬头望向眼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地一瞬间, 她从季霆秋的的眼眸中看到了嫌憎和克制的杀气,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疼。 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唾骂,她早已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丛榕心里苦笑。 是假装他的妻子太入戏吗? 呵,可他从来就没相信过自己! 在季霆秋的眼中, 她只是一个劣迹斑斑的女囚。 是一个是会为了钱不择手段接近他母亲的骗子。 想到过往种种,丛榕认命地闭上眼睛。 见丛榕一声不吭,既不解释也不挣扎,完全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决绝。 季霆秋怒意更甚。 在这之前,他心里竟有一丝期待,想听到她慌忙的辩解。 瞧现在这架势,是自己多虑了! “是我小瞧了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小小年纪想的出来这样一举两得的妙计!”。 丛榕的脖子被死死掐住。 她感觉到男人的手在逐渐加深力度, 喉咙好痛! “先是在疗养院拉长线接近我母亲,另一边又和景氏少公子暧昧不清! 我妈要是侥幸活得长,你就是季家的大少奶奶,我妈要是等不到我夺权,你就可以安稳的接受景氏少奶奶的位子。” 虎口收缩,季霆秋此刻只想掐死这个骗子! 丛榕觉得身体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她的脸色开始发紫。 “爸妈,我和宝宝来找你们了……”她气息微弱的呢喃着。 直到手背上传来湿润触感,季霆秋才猛然回神。 该死, 他失态了! 男人劲霸的大手一松,丛榕脚下无力顺着墙边缓缓滑坐到地上。 “你自己选的,我给过你机会了。” 不再看女人狼狈地样子,他冷漠地转身离开。 男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巷中原来越远。 丛榕小声地抽泣,眼中的恐惧还未散去。 缓了十分钟后,她扒着墙面勉强站起来起来,一瘸一拐的朝胡同口走去。 小巷年岁很久也没有路灯,到处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潮味。 季霆秋带给她的恐惧刚刚退散,她的心底又坠入对这未知黑暗的恐惧中。 “美女,要不要哥哥帮忙啊!” 身后传来一声猥琐的调戏,丛榕浑身一怔不敢回头。 她加快了脚步。 “只有一百米,丛榕再快一点!” 眼泪在打转,她的心底越来越沉。 想到肚中的孩子 这一刻比监狱黑漆漆的铁门还要令她恐惧。 两个青年气息越来越近,眨眼间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妹妹这么晚了,有什么伤心事值得这样哭,来,让哥哥们疼疼你……” 穿皮马甲的混混撩起丛榕的发梢深深地嗅了一口,随后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胸口。 “不,不用了,谢谢我老公还在路口的车上等我!” 丛榕强忍着肚中反胃,礼貌地笑了笑怕激怒混混。 啪~ 丛榕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她的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继而发麻肿胀。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你还废什么话快抬走!” 肥头男人面目狰狞的朝同伴一吼,扛起丛榕。 “不,不要,求你们了,我肚子里有孩子,唔……” 第13章 更加变态的凶手 丛榕躲闪间膝盖刺痛再次跌倒,她拼命地朝后挪。 眼前的两个恶魔起了兴致满脸猥琐的逼近她。 直到再次贴上冷冰冰的墙壁, 她抚着肚子眉宇间一片悲凉。 一瞬间灯塔里的那个占有过她的男人在她脑海闪过。 也好, 他们一家四口也算在地下团聚了…… 第二天一早,青城第二附属医院。 “季总,考虑到患者是孕妇我给开了点外敷消炎药。 而且丛榕小姐这种单绒单羊双胞胎要格外注意,这几天休息好避免再动了胎气。” 白大褂医生说完后转身离开。 季霆秋表面不动声色,紧握在身后的双拳却咯咯作响。 这个女人竟然怀孕了! 可恶! 即便两人之间是一纸协议, 他还是不能容忍自己法律上的妻子是如此不守妇道。 一想到她和男人在公园搂搂抱抱还怀了种,季霆秋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枉费母亲如此信任这个女人。 嘭~ 他一拳捶在沙发上,恨不得现在就将还在昏睡的她扔进监狱。 病床上,丛榕身穿蓝白色条纹病号服,袖子卷起,露出半截冷白皮的胳膊。 她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 等等,她没死? 丛榕猛地睁开双眼,双手在一瞬间扶上小腹。 孩子! 她的宝宝们怎么样了! 昨晚小巷里那两个可怕的混混想要猥亵她,她退无可退时好像磕到了头。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恐惧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她慌张地掀起病号服查看自己的身体。 白净的皮肤上没有一点伤痕, 她没有被那个。 丛榕疑惑地抬头打量了一圈病房。 是谁救了她? 在一圈扫视后,她发现了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 是他? 丛榕明明记得昨晚季霆秋愤怒地差点掐死她,随后又将她仍在漆黑的巷子里。 “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想我死么。拜你所赐,我一度以为自己终于能解脱了,原来季先生喜欢玩这种变态的游戏。”丛榕轻嘲。 凭什么她要感谢这个不近人情的男人? 明明是季霆秋将她置于险境。 丛榕苦笑一声低头,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她的侧脸。 终究是她的心底乱了分寸。 没错,她和华安月的感情是很深厚, 她感激月姨的疼惜和恩情。 可, 这绝不能代表她和季霆秋之间可以有任何交情。 “没有你的合约我也会照顾到月姨安心离世,在这之前希望季先生不要以权谋私,您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 越想越生气,丛榕拔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朝病房门口走去。 差一点, 她和她的孩子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纤细的五指刚覆上门把手,她被一股霸道的蛮力摁到门上。 嘶, 她的后腰恰好撞在金属把手上,硌得生疼。 “我警告你,假如有任何一次让我母亲知道了你和别的男人的丑事,我会亲手杀了你。” 季霆秋眼色阴狠,一双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扣住丛榕的肩膀。 “而且我发现你不仅没有半点愧疚,还很骄傲自己怀了两个孽种!” 竟敢对他大放厥词,活得不耐烦了! 若不是怕母亲伤心, 他不在乎手上再沾一条人命。 其实昨晚,他一时气急后并未离开。 在走到巷子口后,季霆秋点了一根烟才让自己镇静下来。 巷子里不时传来丛榕的抽泣声,听得他心烦意乱。 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季霆秋只打算站在外面等丛榕自己走出来。 这时一声电话声响, 是祁钰。 “没想到你会为了她把我一个人扔在公园里”,祁钰一开口便是冷嘲。 往返花溪角公园接上祁钰只花了五分钟, 季霆秋也没想到再返回时丛榕会遇到危险。 而此刻,他心里的那点愧疚早已不见踪影, 只剩下对丛榕的厌恶。 “扣一百万!再有下次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房门合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丛榕呆立在墙边许久才恍然回神,忽地想起今天要交付容静娴订的520朵玫瑰花束。 等她赶到工作室时,肖雅正在做最后的整形打包。 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将花束整理好,开始给其它鲜花打刺浇水。 “最近不要走花溪角公园那条路线,昨晚出事了,你下班后尽量早点回家不用加班”。 “花溪角?” 在听到那三个字,丛榕明显一怔回头望向肖雅。 “听说警方今天凌晨在公园附近的胡同里发现了两具男性尸体,奇怪的是尸体没有明显外伤但内脏器官均已破裂,不知道是什么狠人下手招招致命。” “而且事后有证人指认两个死者是街头霸王,猥亵过未成年学生。说不定凶手更加变态,你总是加班要当心点。” 丛榕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她遇到的那两个混混。 是季霆秋做的吗? 听月姨说他当过特种兵,杀人应该不是难事。 想到自己对他的挑衅和嘲讽的种种,丛榕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说不定哪天他心情不好上新闻的就是自己了。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丛榕,景少说一会要亲自来拿花束,你可以吗?”肖雅挂了电话投来询问。 丛榕貌似与容家小姐恩怨颇深, 景少看丛榕的眼神也算不上清白。 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这几个人之间关系很复杂。 “肖雅姐中午我想去一趟星河广场,正好回避一下可以吗?” 得到了肖雅的默许丛榕赶紧收拾包包离开。 她在心底祈祷千万不要遇到景泽。 季霆秋说得对,如果华安月因为自己伤心身体恶化,她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中。 星河广场 丛榕捧着一杯饮料站在门外。 以往只是在广场外边路口摆摊求生,她从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能进奢侈品大厅逛逛。 顶级商场果然奢华, 推开门开后,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清新不腻。 上次产检完来这里,她本打算喝完鱼汤就给月姨买礼物。 好巧不巧,撞到了季霆秋和祁钰约会 被他一顿羞辱不说,鱼汤都没喝成。 想到这丛榕对季霆秋的好感度刷新到负值。 这时一家店内,陈列模特身上的披肩吸引了她。 一条茶黄底色克什米尔羊绒披肩,配油画般的玫瑰刺绣图案生动点睛,使整条丝巾看起来兼具古典优雅和生机。 想象着月姨披上这条丝巾的样子,丛榕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这条丝巾价格多少?”她张望一圈寻找柜姐。 “自己看价格牌!” 收银台后传出一声冷语,一位销售瞥了一眼后继续刷手机。 丛榕看到价格牌的一瞬间瞳孔放大: 九万八千元…… “这款是限量纯手工捻线特细绒,不买勿碰”柜姐的冷嘲声又从收银台后飘来。 “整个青城限量只有一条,弄坏了原价赔” 本想用自己的钱给月姨买一件礼物,搭上三个月的生活费她的预算也只有三千。 可这条披肩纯纯长在她的审美里…… 耳边回想起季霆秋曾说过“星河广场你可以随意消费刷卡,算我头上。” 丛榕不再犹疑。 先买了再说,以后拿到报酬还给他。 就在她从帆布包包里翻季霆秋给的黑卡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她的身体条件反射的绷直,随即握紧了拳头。 “妈,这件披肩适合你,订婚宴披上它就是最美丈母娘。” 第14章 暗流汹涌 容静娴挽着亲妈庄惠的胳膊走进了店里,她一眼相中了模特身上的披肩。 明天就是她和景泽的订婚宴。 景、容两家已经给整个青城的上流社会发出请帖。 目前, 属于青城头部的几个集团家族均已回复将会如约赴宴, 包括季氏。 大家也都想借此机会和刚刚易主的季氏集团谈谈合作。 “怎么什么档次的人都能进来逛!”庄惠语气轻蔑。 “容夫人,容小姐,您请,有什么需要随时提……” 柜姐不知何时冲到跟前,满脸笑意。 丛榕终于在侧兜翻到了黑卡,却被柜姐的一股蛮力撞到。 她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看着让自己身体本能恶寒的母女二人,她攥紧了银行卡。 “这位小姐,如果您不买请不要影响我们客户购物心情。” 柜姐和丛榕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堂妹,你看你瘦得别只顾着还债,一会请你吃个饭,自己的身体也得照顾好。” 容静娴微笑着,在旁人看来就像熟人间正常的关心。 “静娴,你别瞎操心,她赚钱的路子野得很!” 庄惠抬高了嗓门,话里有话。 “这条披肩我买了,刷卡。” 丛榕不想理会,朝柜姐递过去卡片。 “婚嫁为先,这条我要了,你再选一条。” 见对方不回自己还要买自己看中的披肩,容静娴脸色一沉。 “明晚是我和景泽的订婚晚宴,妹妹一定要来祝福我们。” 见自己的话能顺利刺激到丛榕, 容静娴很满意地轻笑一声。 她从爱马仕包包里掏出一张暗红色请柬塞到容知璇手中。 “农历五月十八,别忘了来喝订婚酒。” “刷卡!”丛榕眼神冰冷。 她再一次情绪失控了。 景泽和她已各自婚嫁,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柜姐在看到黑卡时一脸难以置信,她再次打量了一圈面前的帆布包女孩。 星河广场从属于季氏集团旗下, 这张黑卡只有集团总裁及董事长才有。 这个女孩的背景定然在容家之上。 难道是大富隐于市? 柜姐这样安慰完自己连忙双手接卡。 “容小姐不好意思您在看看别的款式有没有喜欢的。” “你……” 容静娴不理解柜姐为何突然态度360°转弯。 碍于身份,她不好发飙,只能恨恨地看向一脸淡然的女孩。 “这条披肩快六位数,你得睡不少男人吧,赚的也是辛苦钱,让给你了!” 庄惠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条披肩适合优雅有底蕴的人,很显然婶婶你哪一条也不沾!” 丛榕结完帐后接过手提袋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母亲气得要跳脚,容静娴连忙拉住她胳膊安抚, “明晚,我要当着景泽的面扯开她的遮羞布,就让她享受这一天好日子……” 昨晚景泽再一次彻夜不归,她独守空房失眠到半夜。 就在她掏出手机打算给景泽打电话时,一条匿名短信让她差点疯掉。 照片里景泽和怀抱中的女人深情凝视着对方。 那个女人她化成灰也认识, 是丛榕错不了! “丛榕,你自己找的。” 她望着女孩离开的方向,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 第二天,丛榕到达祥云小镇国宴厅时天色已暗。 祥云小镇位于青城黄金海岸线边的山腰上,坐山拥海。 庄园内的上千平天然草坪可以俯晀远处大海,一直是青城有钱人家结婚和户外宴会的首选之地。 昨天在星河广场偶遇容静娴时她塞了一张请柬给自己。 丛榕并未打算赴约,请柬转身就被她撕碎进了垃圾桶。 谁知快要下班时她接到一通电话。 “我姐和我姐夫上午已经顺利订婚,念在你没有搞破坏的份上,今晚来祥云小镇参加晚宴。上次欠你的十五万还有你爸爸的留在你名下的一部分资产一并还你两清。” 不等她询问对方就挂了电话,丛榕只好匆匆打上车往现场赶。 十五万对她来说已经算巨额, 况且还有爸爸的遗产,她不能拱手让人。 如果不是为了钱她不会堕落到今天这一步。 “丛榕小姐,请吧!”容宅的管家王叔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真不知道大小姐怎么想的,大喜的日子请她来做什么……” 王叔朝灌木丛中吐了一口唾沫小声嘀咕着,声音恰好能传到丛榕耳边。 无所谓,她不在乎! 今天就是被羞辱她也要讨回自己卖身那一晚的钱。 这是她和肚中的孩子应得的。 丛榕被管家引着来到草坪晚宴场地。 “这是一部分现金,一会大小姐一会带着合同文件来见你。” 管家塞给丛榕一个沉重的牛皮纸袋,嫌弃地瞥了她一眼离开。 草坪上有十几条长形餐桌,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西餐美食,在场地正上方搭建了无数星月造型的小夜灯。 夏日的海风吹来,伴随着远处的海浪声,整个晚宴在朦胧灯光衬托下浪漫又惬意。 丛榕低头, 心底有失落, 有羡慕。 一阵饥饿的肠鸣音响起,她尴尬地捂着肚子来到场地角落。 桌上的美食勾醒了她肚子里的两个小馋虫。 心里有预感容静娴姐弟不会轻易罢休,她拿起桌上的三文鱼寿司垫垫肚子,免得一会没力气战斗。 可,容家姐弟像蒸发了一般, 丛榕环顾一圈依然没有发现踪影。 忽而,她在一群宾客中迎上了一双如寒冰般的眸子。 她竟然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那个活阎王, 季霆秋! 他的身边依然有祁钰紧随。 呵,真是讽刺! 明明她才是合法的季少夫人 却没有资格以正主的身份出席宴会。 那些富家太太围着祁钰讨好迎合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丛榕。 她越想心里越悲凉,打算找个角落躲到宴会结束。 季霆秋眉头紧蹙,神色几番变化。 万万没想到, 丛榕竟然有本事追到晚宴来。 他之所以答应参加景氏的晚宴也是为了谈合作。 季氏实力远在各大家族之上,他也并不打算端着, 商人最看重的还是机会。 在丛榕刚进场时他就发现了她这个女人,她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找人。 “霆秋,你去哪?”, 祁钰满眼关心,眼神却也瞄向丛榕离去的方向。 “我有事,你在这等我。” 季霆秋无心回应,他不知怎么心头烦躁,现在只想找到那个女人质问清楚。 “一场好戏开始了!”祁钰眼中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 兜兜转转,丛榕好不容易来到庄园的一处角落。 一大片低矮灌木丛被刻意修剪成了植物迷宫,正好与宴会现场的草坪隔开,晚间很少有人会往这边走。 她正为躲开了活阎王松了一口气,身后却传来季霆秋无比冰冷的嗓音。 “五分钟时间,立刻滚出祥云山庄。” 第15章 鱼死网破 季霆秋上前一步狠狠捏住丛榕的下巴,眼里是嗜血的杀气。 “能在这见到你,我好像低估你的野心了”。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诡计不少, 没想到心思竟如此缜密。 “女人,你很喜欢玩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的把戏。”季霆秋咬牙切齿。 上一次,她从他眼皮底下消失,后来又找去季氏集团增加筹码的伎俩已经成功。 今天, 这女人还想故技重施! “说,你是想用孩子要挟景家大闹订婚宴,还是想给我扣绿帽子,借机公布自己是季太太的身份。” 丛榕被男人粗暴的掌力逼得一步一步往迷宫里退。 “我没有,我是来拿……” 她疼的说不出话来,眼泪汹涌而上在眼眶里打转。 “我来替你说,不管是哪一种结果你都不亏!” 季霆秋怒视着身前的女人又加深了几分力道, “我母亲被你气死你能赶紧拿到钱,或者你季少夫人的身份板上钉钉你拿到长期饭票是不是?” 他怒喝一声,猛地松开钳制住女人下巴的大手。 “对,你说对了,我一直是这种人你不是知道么!”丛榕被他的态度激怒, “是你把我带到月姨跟前的,是你要和我签协议,是你一直给我扣帽子,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你要听真话我就说给你听!“ “我就是看月姨不像一般家庭故意接近她,我贪你的名分地位和金钱故意设下陷阱,我就是人人唾骂的诈骗犯,你要拿我怎样?” 丛榕红着眼眶眼神越来越冰凉,她一字一句哽咽。 心底里积攒已久的怒气像一把汽油猛地被点着。 她的心口很疼。 在容家和监狱被嫁祸、曲解、误会的那种无力感再次袭来。 明明她真心待月姨也被旁人看在眼中, 这个男人却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 吼完也没有很解气, 她一把夺过季霆秋的胳臂狠狠地咬了一口跑开。 嘶~ 手臂传来钝痛,季霆秋这才回过神来。 望着女人跑开的方向,他眸光震动随之眼里蒙上一层复杂的情绪。 不知为何, 每次和丛榕在黑暗中相处, 季霆秋总觉得她的气息似曾相识。 晚宴现场,祁钰不知何时正和容静娴坐在一起交谈甚欢。 “上次我去丰华选婚纱照,听员工说您和季总刚拍完离开,你们两位郎才女貌,这婚纱照不知道得多养眼呢” 容静娴目光讨好的看着祁钰,眼睛笑成了月牙。 刚刚在屋内换衣服听到景泽提起,季霆秋一来现场直接谈成了几笔数目不小的合作。 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景氏少夫人。 如果能为自己老公谋的事业谋一份合作,以后在景家谁也拿捏不了她。 婚纱照? 祁钰的微笑僵硬地挂在嘴角,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恨意。 其实今晚她是不请自来的。 料到季霆秋绝不会让丛榕在人前露面泄露身份,今晚她故意在他跟前卖了点惨成为了他的女伴。 季氏总裁结婚的事圈内早就传开,但结婚对象是谁没有人知道。 今晚,祁钰顺理成章被认成了传闻中神秘的季少夫人。 原本听着身旁女人的巴结,祁钰很受用, 可婚纱照三个字着实刺痛了她。 就像一根刺毫不留情地扎破了她幻想出来的泡泡。 “祁钰你要忍住,解决碍事的东西不需要亲自出手。” 墨绿色的美甲借着黑夜狠狠地戳着手背, 祁钰强行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这时丛榕好不容易止住了汹涌的眼泪,她的眼睛像一双红肿的杏仁。 她抱着管家塞给她的现金袋子,重新回到了晚宴场。 丛榕来到一处喷泉前捧起清水洗了洗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如果再找不到容静娴姐弟她就打算先离开这里。 不远处,容静娴和祁钰同时瞥到了丛榕的存在。 “静娴,那位绿色长裙的美女是谁?我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祁钰佯装不认识,一脸惊艳。 “没怎么打扮就这么漂亮了,真让人羡慕啊!” 她眼睛闪烁自顾自继续说着,语气却极其真诚。 “哼,少夫人您最好离她远点,别被她晦气到了。” 容静娴早已等候多时, 听着祁钰不知情的夸奖,她恨得咬牙切齿。 “丛榕一会我要让整个青城名流知道你有多不堪!”她小声嘀咕。 “啊,我想起来了,你们俩长得有点像! 上次在公园看到景少和她在一起我一直以为是你呢, 怪不得总觉得几分眼熟。” 她侧头看了眼容静娴,眼睛里有疑问和同情。 祁钰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也传入了旁边几位贵妇的耳中。 贵妇们强忍着眼角的嘲笑别过头去假装没听见。 “哦,是……是么,我们确实认识,我那天没空让我老公给她送了点钱,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堂妹穷的露宿街头。” 容静娴眼神闪躲,耳根突然滚烫,她不能再待下去匆匆和祁钰告别。 得到亲姐示意,容昊阳挑着一头黄毛,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直奔喷泉池旁的丛榕而来。 “堂姐我对你真是失望,你怎么还是改不了一身恶习” 一身黑色西服的保镖体型健壮,站在瘦削的女孩跟前形成了明显的视觉落差。 刚反应过来两个黑衣人是冲自己来的, 丛榕的双臂已经被反扣在后背。 “放开我,你们是谁?” 胳膊像骨折了一样钻心的疼, 丛榕愤怒地朝黑衣人大喊。 顾忌到腹中的孩子,她只是喊着不敢做太明显的肢体挣扎。 场内的宾客纷纷被声音吸引过来围观。 “请你来参加晚宴是好心,你不知好歹又偷我姐东西,怎么就改不了穷酸的毛病!” 容昊阳出现在台阶旁,他正嚼着一嘴口香糖,眼神咄咄逼人。 “各位,这是我们的家丑,今天让你们看笑话了。 这位是我堂姐,靠坑蒙拐骗卖三番五次进看守所,本想着今天是我姐大喜,好歹是亲戚请她来吃一顿,谁知道还是手脚不干净竟然趁我们不注意偷了我姐那条钻石项链。” “你胡说,我没有,是你主动打电话让我来拿钱的!我从进来就没见过你们。” 叫她来赴宴果然只是为了羞辱她。 可恶! 知道自己怀孕后 她曾经不想斗了! 为了孩子 她本打算暂时放下仇恨去新的城市生活。 为什么? 容家要阴魂不散,还要嫁祸羞辱她! 丛榕心底复仇的的火苗越烧越旺。 “还在嘴硬,每次都相信你,结果你还是次次让我们失望!” “搜,我姐的项链肯定是被这个惯犯拿的” 丛榕绝望地轻笑了一声。 大不了鱼死网破当众公布她入狱顶罪卖身的真相。 此刻,丛榕的模样清冷破碎,禁锢着她双手的保安不约而同的松开了手。 这姑娘看起来不像坏人的样子。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只是站在她两侧。 “呵,容昊阳,我替你顶罪入狱这几年你还是一样的垃圾” 丛榕突然吐出真相,容昊阳瞬间脚底发软。 他忐忑地扫视了一眼四周,在看到季霆秋也皱着眉站在人群中时,脑袋轰的一声。 第16章 逆光而来 “她月初刚出来,里面呆久了脑子有点不正常,各位担待点!”容昊阳眼里流露出惊慌。 他恼羞成怒地吐出刚嚼过的口香糖粘在女孩侧脸上…… “敢说出来我就刨了你爸的坟!” 他贴近丛榕耳边小声威胁几句,随后强壮镇定地离开现场。 丛榕如果当场道出,她曾去过海边的废弃灯塔的事。 容昊阳很确定 他一定活不过今晚。 丛榕的皮肤上传来黏腻恶心的感觉,她差一点崩溃。 此刻她就像菜市口示众的囚犯,极其狼狈。 慌乱的目光在不经意迎上了季霆秋冷漠的眸子, 她的心底又冷了几分。 现场围着看热闹的人唏嘘不已。 女人穿着一条极其朴素的森绿色的长裙,款式质感不及在场宾客的万分之一华丽,但她海藻般的长发散落像暗夜中的落跑精灵,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大概是天生对美丽的事物有敌意,几个贵妇率先开口, “容家怎么还有这号亲戚?真掉价!” “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在那里面早就让人玩烂了!” “看人家容家大小姐那才是大家闺秀的气质……” “各位来宾,烦请大家移步,我们的新人要敬各位来宾一杯,感谢大家百忙中抽出时间参加今晚的晚宴!” 主持人话落,侍者推着一辆香槟塔餐车来到喷泉水池旁等候。 随着音乐声响起, 容静娴一身暗红色晚礼服挽着景泽缓缓走到舞台中央。 鱼尾包身裙设计将她的线条勾勒的完美无暇,一时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容静娴对众人艳羡的目光很是享受,笑的格外灿烂。 一旁的景泽表情则始终是淡淡地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到他看到了人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瞳孔一瞬间动荡。 衣袖下的拳头逐渐握紧,他整个人明显慌了几分。 丛榕为何会来? 以他对丛榕的了解,今天这种场合她绝不可能主动到场。 “是你让她来的!” 他侧头贴到容静娴耳边声色严厉的质问。 未婚妻对丛榕的敌意景泽一直以来都知道。 他天真地以为 只要现在自己远离丛榕, 丛榕就不会被未婚妻针对。 景泽又气又急,便扔下容静娴一人面无表情的离开现场。 男人袒护的语气过于明显,容静娴被气得身体一颤, 她强忍住内心的嫉妒,笑的更加温婉。 “感谢大家的到来,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堂妹能不计前嫌来祝福我和我先生。 我小叔小婶死后妹妹就有些叛逆, 可我爸妈忙着整理后事也没精力顾得上她,是我们没有教育好妹妹让各位看笑话了。” 容静娴满脸歉意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是妹妹你喜欢什么就直接和姐姐说,除了我老公给我的订婚项链意义重大,其它的我都会给你的。” 她顺手拿了一杯香槟酒快速朝丛榕走去。 被当众喊到名字,丛榕心里直觉不好。 就在她想转身离开之际,她的胳膊已经被容静娴大力扯住。 “妹妹,把项链拿出来,喝完这杯酒再走吧” “滚开,我没空陪你演戏!” 丛榕气急想甩开。 不料容静娴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还顺势往身后喷泉水池的方向加了力度。 哗~ 众人赶到喷泉水池旁时丛榕已经落水。 容静娴一直都是背身的角度, 大家并没有发现她暗中推了丛榕一把。 水池的水位不及腰深,丛榕拼命地挣扎着想在水中站稳。 奈何脚底一直打滑,鼻腔里断续涌进池水,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快来呀,快来人救我堂妹!” 方才被容昊阳当众羞辱,宾客们对丛榕已经避之不及,无人愿意上前。 落水十几秒后,景泽从远处跑来用力推开围观人群,一个箭步跳入水中将丛榕环抱起来。 贵妇们一阵唏嘘,眼神却飘到了容静娴身上。 有的同情, 有的在看好戏。 容静娴尴尬地将碎发别回耳后,向管家投去眼神暗示。 管家秒懂立刻上前将丛榕身边的牛皮纸袋扣在地上。 “大小姐,东西就是她拿的!” 十几捆现金和一条项链在众人面前显露无疑。 缓了两秒后,她再次开口,脸上全是担忧和委屈。 “阿泽,是我不好,没有拉住妹妹害她落了水,要不要送她去医院? 这事都怪我,今晚说了要给妹妹一些钱接济,结果不小心把项链掉进去了,昊阳宴会结束后送你堂姐回家,跟她道歉!” 掐算着刚好够围观的宾客看清那条项链,容静娴才不慌不忙的捡回重新戴上。 “什么嘛,看那样子明明就是这女人拿的,景少夫人还袒护她。” “真是够大度的,我看景少和这个小姨子之间没那么简单,眼神都不对!” “你懂什么,正主永远是正主,看景少夫人气势和度量甩这女人十条街不止……” 贵妇间的私语断断续续传入当事三人耳中。 瞧着如落汤鸡般的丛榕,容静娴努力掩饰住眼底的得意。 “景少请放我下来,谢谢!” 丛榕脸色苍白带着明显的窘迫,她奋力从男人怀中挣脱与他拉开距离。 她知道今晚这么一闹, 自己的名声已经被容静娴姐弟彻底搞臭。 景泽不一样! 他自始至终是受害者。 她不忍心看着那么美好温柔的男人一再被算计。 “别动,我送你去医院!,” 景泽愤怒地看了容静娴一眼,他已然猜到今晚是谁为丛榕挖的坑。 见男人眉宇间全是掩盖不住的担忧,丛榕为了不让他牵连进来,连连后退。 她怕了! 再与景泽纠缠下去, 怕是会被容静娴视为眼中钉,她不想让肚中孩子有一丝危险。 这些年她过得太苦了,两个小生命是她唯一的光。 望着景泽步步逼近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拔腿便要跑。 可昨日在花溪角公园丛膝盖的创伤还未恢复,方才水池中打滑又使她的膝盖多次撞到坚硬的大理石上,她的腿已经使不上力。 “小心身后!” 眼睁睁的看着一米高的香槟塔餐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丛榕身后,景泽已来不及上前。 “啊~” 痛苦地尖叫声在喧闹的晚宴现场突然炸开。 丛榕的硬生生地砸在一堆玻璃碎片上。 着地的一瞬间,她的后背传来一点一点针刺般的痛。 紧接着那些痛扩散成了一片,后背火辣辣的发麻,丛榕能感受皮肤被玻璃割裂的伤口在汩汩流血。 酒水沾染伤口的那一刻,丛榕承受不住撕心裂肺的痛当场昏了过去。 众人围上前时,被现场血腥的一幕震惊到,现场一片混乱。 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女人一身绿色长裙皮肤雪白,她静静地躺在一片璀璨闪耀的玻璃碎片上,血水混合着香槟酒水从她的身体下不断地缓缓流向草地上,仿佛盛开了一朵血红色的花。 忽的,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从人群中走来。 男人将自己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脱下轻轻地披在受伤的女人身上。 待宾客看清男人的身份后, 众人被震惊到炸开了锅,场内顿时一片交头接耳。 季霆秋在景泽靠近前已经俯身将丛榕抱起。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不知觉得厉气,语气如千年寒冰, 第17章 传闻中的季少夫人 “景少似乎对我的妻子过于操心了,有这时间不如管好自己的夫人。” 犀利的目光在景泽身上来回扫了几次, 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容静娴身上。 他就静静地盯着容静娴,眼神意味深长。 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眼神直直地投到自己身上,容静娴望着来人脑袋“轰”的一声。 脚底迅速涌起一股凉意直窜脑门。 巨大的恐惧感席卷全身,她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 “季……季总”, 容静娴极度紧张到舌头捋不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是季霆秋! 等等,她一定是听错了! “妻子!” 丛榕是他的妻子! 丛榕才是那位传闻中的季少夫人, 是她一直想攀交的季少夫人! 宴会开始时挽着季霆秋胳膊的女人又是谁? 季霆秋和丛榕相认了? 夺命的信息接连不断冲击她的大脑,容静娴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刺激晕倒在地。 “今晚发生的事我不希望在媒体上见到一个字,否则后果自负!” 季霆秋强势的扔下一句话后,他抱着怀中的女人大跨步离开。 他本就特种兵出身,再加上出众的身高,混乱嘈杂的人群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视线。 方才丛榕落水的一幕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 容家与丛榕的恩怨似乎不浅。 为了避免今后丛榕再次被算计,他现下不得已当众公开了她的身份。 看来事后需要派人调查,免得以后丛榕再次受伤他无法和母亲交待。 现场众人同容静娴一样像吃了惊天巨雷。 平日里素以狠辣冷血着称的季氏总裁当众公开护妻。 更让人惊掉下巴的是, 这位季少夫人屡次入狱,手脚不干净 甚至插足了景少的婚姻。 “哎,刚刚那位京城来的大小姐不是自称是正主吗?” 两个贵妇人用包包挡住脸小声交流。 “瞧她那气势我也以为是真的呢,白费我一顿拍马屁。“ ”就是,脸皮可真厚的!” “等这位季少夫人好了咱们约着一起去探望探望啊……” 两人的议论刚好落入隐在角落一侧的祁钰耳中。 她紧抿着嘴唇,胸口仿佛被勒住般面色痛苦。 钝痛、酸楚的感觉从心口一路灼烧到嗓眼,眼泪一直在她眼中打转几欲滴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祁钰目光黯淡,悄然离开。 “余川,人民医院!” 巴博斯奔驰上,季霆秋看着怀里的女人眼露焦急。 丛榕此刻面色苍白,圆润的脸庞苍白上没有一丝生气,脸颊处却晕出两抹异常的嫣红。 她发烧了! 为了不碰到她后背的大片伤口,季霆秋只能用右手托起她的脖颈。 手上传来黏糊糊的液体,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鲜血。 “宝宝……,我的宝宝求你们不要离开妈妈,我只有你们了” 丛榕因为血液流失,唇色已经乌紫,她的唇瓣上下蠕动着,喃喃自语。 “丛榕,你醒醒!” 从和她见面初始,这个女人不是牙尖嘴利就是冷清疏离。 看到如今像个破碎娃娃一样了无生气的她, 季霆秋不知为何没有解气的开心。 心底的某一处很慌,继而使他烦躁不安的望向窗外。 在快到庄园出口时,余川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随即缓缓通过减速带驶出庄园大门。 从部队退伍一路跟随季霆秋杀回季家夺权,余川从未见过季霆秋流露出这种无措又不安的神色。 或许 这位少夫人对季总有特殊的意义。 这样想着余川的心也跟着提起来,他在心底暗自祈祷丛榕能平安无事。 这时,路边一抹落寞的身影听到叫嚣的汽车引擎声时猛地回头。 看着即将驶近的汽车,祁钰眼里突然闪起亮光,季霆秋的汽车引擎声她再熟悉不过。 “他是来接我的!霆秋刚刚一定是在演戏。” 祁钰微笑着安慰自己,她想从暗黑色的车窗里看到期待的人影。 可没想到, 车身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接擦着她裙边高速驶过。 抬起的胳膊停在半空几秒后,祁钰双手掩面肩膀不停地颤抖。 压抑许久不甘彻底释放,她双眼猩红地望着汽车驶离的方向。 恨意爬出胸口几乎要把她吞噬。 *** 人民医院急诊室外 “患者后背有大面积创口需要消毒取出碎片后缝合伤口,但她在我院有产检记录,麻醉会对胎儿造成影响,家属考虑清楚后签字。” 准备手术的中年男医生正在等待季霆秋的答复。 “不麻醉!尽全力保住孩子”季霆秋犹豫了两秒后严肃回复。 他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不打麻药有多痛。 十年来,他从继室手中躲过暗杀,也在战场上死里逃生。 单是自己在无麻药下清除包扎伤口的次数并不少。 那种疼在身体意识清醒的前提下不亚于二次伤害。 可想到丛榕昏迷中的胡言乱语,他不知怎么还是选择了替她保住孩子。 他潜意识里觉得丛榕需要两个孩子。 失去孩子她肯定会求死心切,到时母亲知道了也要跟着伤心。 所以这个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都不能出事。 这样安慰着自己,季霆秋紧皱的眉心才稍稍舒展。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断断续续响起,后来声音越来越弱。 …… 丛榕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两天两夜之后。 这期间,季霆秋一直寸步不离,公务文件全都被余川送到了病房。 “景老,只要贵公子不再主动招惹,我相信我的妻子自有分寸,我们之间的合作自然照旧。” 电话那边景云康还想说什么,季霆秋阴沉着脸直接挂了电话扔到一边。 一分钟不到,又有电话响起。 见到来电显示他脸上的阴沉瞬间扫空。 “妈,参加晚宴后,丛榕说很喜欢庄园这边的环境,我陪她多住几天,就当做度蜜月了。” 恭敬地挂完华安月的电话,季霆秋扫了病床发现丛榕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此刻,她正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但是眼神似乎没有聚焦。 丛榕是被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熏醒的。 意识回归的一瞬间,她猛地摸向自己的肚子。 “我的孩子呢?” 她一时眼泪汹涌,有委屈,有担心,有劫后余生的恐惧。 她模糊的记得季霆秋将她从玻璃碎片中抱起,又将她送到了医院。 手术室内医生刚开始没多久她就疼晕了过去。 回忆的片刻,太阳穴传来炸裂般的疼痛,她不由得紧蹙眉心。 “孩子好好的,你再哭下去就说不定了,既然醒了就赶紧吃药好起来,我母亲三天后出院时你必须要出院。” 季霆秋斜了她一眼,手上冲药的的动作倒是没停。 “喝了!” “……” “张嘴立马喝了!” 强忍着耐性将药递到丛榕嘴边,季霆秋咬牙切齿恨不得给她灌嘴里。 “……” 丛榕一脸作呕的别过头去,她自小最讨厌喝汤药。 眼前浓浓的中药味直接将她的眼泪都熏了出来。 自从爸妈出事后,再也没人关心过她生不生病,她也没钱买药吃都是自己扛着。 想到这丛榕忽然心底湿润了一片。 她突然觉得眼前脸色很臭的男人没有那么讨厌。 晚宴上被容静娴姐弟当众羞辱时, 是季霆秋再一次救了自己。 虽然这个男人每次见面都口出恶言,可他的心底似乎不是那么坏。 丛榕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她决定将自己的过去都告诉他。 告诉他自己曾是被冤入狱,又不得不为钱卖身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个死去的男人。 甚至她还怀了灯塔里那个男人的孩子。 不管知道真相后的季霆秋如何看待自己,丛榕相信结果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 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缓缓接过男人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季先生,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第18章 是她乱了分寸 丛榕坐直了身子,后背的伤口被牵拉到传来撕裂的疼痛。 她顾不得这些,清澈的瞳孔中流露出满满的真诚, “其实我是替……” 病房门突然打开,打断了丛榕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在看到来人时, 她那股自证清白的期待突然变成了自卑和羞耻感。 女人披着栗棕色的长发,身穿一条版型很好的米白色的衬衫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展露出她雪白的皮肤和曲线。 祁钰自信发光的样子一瞬间刺痛了丛榕, 她低下头捏着葱白的手指不再说话。 手提着高档的水果篮,祁钰理所当然地走到季霆秋身旁。 她顺势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宣誓了绝对主权。 明明应该是来探视病号, 可祁钰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过病床上的丛榕一眼。 “霆秋她怎么样了,上次你不打招呼就走了,我本想跟着来但是没开车!” 她的头半伏在男人一侧的臂膀上,声音越来越小。 但言语间的委屈和责怪显而易见。 “她没事,是我不好,着急送她去医院没和你说。” 季霆秋习惯地拥住女人娇柔的身体,接过她手中的果篮。 眼前的一对壁人让丛榕觉得自己特别多余。 她躺也不是,走也走不了。 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商场偶遇季霆秋与祁钰那次, 丛榕觉得心里有点发苦。 她一直是金童玉女之间的阻碍,不是么! “丛榕你在期待着什么?说出真相让季霆秋对你有所改观有什么用!他只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才舍不得你死,不要被一点点好冲昏了头,乱了分寸!” 丛榕双手绞摆着病号服,眼里的真诚渐渐地褪去。 再抬头时她的眸中又蒙上了淡淡的清冷。 “你刚刚要说什么,继续!” 季霆秋的嗓音低沉带着些许鼻音,冷冷的语气强势的就像在听下属做汇报。 男人这种冷冽感将她一秒拉回现实,丛榕内心惊呼差点丢脸丢大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虽挂着笑意,眼角却不易察觉地蹙着, “我是想替我的两个孩子谢谢你,将来他们出生了一定要亲自谢谢季叔叔!” 说完丛榕抬起头直直地望着季霆秋,再次扯了扯嘴角。 她发现男人的脸色好像比刚才臭了很多。 “对了,季总我那一袋子钱呢,我有急用。” 回归现实后,丛榕发现自己最在意的必须是那笔巨款。 那是自己用尊严换回来的。 晚宴上有整个青城的名流权贵,她恐怕会成为可以流传到祖祖孙孙辈的饭后谈资。 “不知道,但是你的误工费从报酬里扣!” 这个女人为什么像猫一样阴晴不定。 明明上一秒接过自己手中的药还满眼感激, 下一秒又变得冰冷疏离眼里只剩下钱。 想起这几日自己没日没夜的陪护,季霆秋后悔! 应该让她多吃点苦头, 不该救她! “丛榕你好点了吗?我给你找了一个护工可以好好照顾你,相信你很快可以好起来。” 祁钰询问着丛榕,笑意却不达眼底。 “谢谢祁小姐,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 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敌意,丛榕无奈也无心理会。 她怕又招惹第二个容静娴。 如果自己和孩子再有危险,应该没有人愿意再出手相救。 “霆秋我们走吧,这几天你不在我也没胃口,现在我肚子饿了” “你好好养伤,三天后我母亲出院时我们一起去接她。” 嘭~ 一阵难听的关门声响起。 丛榕僵直的身体突然被泄了气一般瘫软下来。 脑海里全是季霆秋揽着怀中撒娇的女人冷漠转身的样子。 她心烦意乱地起身。 听查房的护士提起,季霆秋给她请了最好的专家做的缝合手术,术后创伤用药也是价值不菲。 现在她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但只要不沾水引起发炎,她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养伤。 她打算下楼散散心顺便买点营养汤。 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两个小家伙别饿坏了。 电梯即将到达一楼,丛榕低头护住肚子穿过站在电梯厢前面的几人。 门开后,她来到人满为患的医院大厅。 正发愁该走哪条路线能避开拥挤的人群,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景泽,你站住!不许过去!” “今天静娴出院,你留下她一人成何体统!” 丛榕顺着声音望去, 在来往穿梭的人群中迎上了一双忧郁的目光。 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短短三天不见, 他神情萎顿许多,下巴多了一圈青黑色的胡茬。 景泽定在原地,全然没有以前的儒雅和朝气。 眼神交汇的一刻,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眼底浓浓的情意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阿泽,你去吧,替我和堂妹问道歉。” 容静娴坐在轮椅上低着头,语气里带着哭腔。 三天前,丛榕狼狈落水后她正得意自己的妙计一箭双雕。 没想到季霆秋会站出来为丛榕撑腰,同时话里有话警告到她头上。 她一时心慌摔倒崴到了脚踝被送进了医院。 想起弟弟说过季少追查到的杀手都人间蒸发, 她此刻不敢轻易招惹丛榕。 容静娴告诉自己,当前在景泽和准公婆面前留个好印象最重要。 只要她为景家添了长孙,再无人可以撼她的地位。 包括丛榕! 景云康见儿子如此不争气,脾气顿时点着。 “静娴善解人意不和你计较,你就这么欺负她? 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说完他忽地瞪着丛榕朝她走来。 “原本看在和你父母交情的份上,我对你还有点心疼。可你父母那么有教养的人怎么教出你这种女儿家!”景云康大吼道。 上午在电话中季霆秋的嘲讽已经让他血压上升,见到丛榕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景云康的话彻底刺痛了丛榕。 他也曾是自己非常尊敬的长辈,是看着她长大的景伯伯。 爸妈出事后没多久,景云康夫妻便反悔曾经定下的婚约,几次三番逼她离开景泽。 “是啊,就是看在我爸妈的份上,您才有机会在这得寸进尺。” 丛榕冷笑一声。 她不想再和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多说一句话。 景云康顿时被噎住, 女孩的话无疑像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他的脸唰地一下通红。 众所周知,青城几大财阀家族里,景家是历史最久远的一个。 几年前景氏受暗算后实力跌了不少,但容景两家联姻后,景云康如果跺一跺脚,青城这地界还是要让他三分面子。 景云康本人也最看重面子,他是退伍军人一腔血性,最瞧不上的就是坑蒙拐骗吃牢饭的人。 没人知道景泽和丛榕的婚约是他一口敲定又是他一口毁约的。 容升夫妻车祸后他本打算帮扶,好歹丛榕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谁曾想她竟几次入狱有了案底。 从那时他就有了打算。必须撕毁丛榕和景泽婚约。 景氏少夫人的位置绝对不可能让污点重重的女人来坐。 只是他没想到这女孩本事这么大傍上了季霆秋。 过去自己嫌弃的人如今需要看她脸色, 景云康越想越生气。 “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吗?” “叫您一声景伯是尊重您,咱们彼此说话都客气点,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解人意!” 丛榕感觉到胃部已经开始绞痛,她最后一点耐性都被耗光。 “你……你这个晦气的女人,我今天替你爸爸教育教育你怎么和长辈说话!” 景云康被当众下了面子,这几天发生的种种都归到丛榕头上。 他猛地抬起胳膊朝丛榕的脸颊甩去。 啪~ 这一巴掌他铆足了劲,却没落到丛榕的脸上。 “你……你们……” 景云康抬头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两个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第19章 他的方式,她的期待 “景老我们上午才通过电话,您食言了!” 季霆秋松开大手,冷冷地俯视着景云康。 他的眼眸中染上一丝明显的薄怒。 “我的妻子什么品性我比你了解,你的儿子什么德性我想你也比我清楚!” 季霆秋轻嘲一声,将丛榕从景泽身后拉到自己身边。 “是她先勾引我儿子!” 景云康恼羞成怒指着丛榕的脑门大吼了一声。 “哦我们去查一下监控吧” “这是公家的医院,每天来往这么多女人,难不成停下看一眼就是对您儿子有意思?” “景少,没想到你的父亲这么看得起你。 “你的身体受得了么!” 季霆秋像机关枪一样,连呛几句。 明明他的脸上笑意不减,狠厉却愈发可见。 “你……” 景云康语塞,眼见男人脸色越来越阴冷,他脚下发软。 紧握着出汗的手心,他不得不调转火力朝向自己的儿子, “现在,立刻送静娴回家! 如果以后再让我见到你和这个女人见面,我饶不了你!” “爸,你不能这么说丛榕,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景泽的右半边脸颊印着清晰的巴掌印, 他庆幸自己接下了这一巴掌,换作丛榕一定承受不住。 “是我想和她赔礼道歉。 丛榕,对不起,你伤口怎么样了?” 他望着丛榕眼里满满的自责。 “景少最好收起你的温柔刀,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季霆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已经走到远处的景云康和容静娴。 似是被男人霸气的维护震惊到,丛榕抬头望了他一眼。 他很高,丛榕只能看到他好看的下颌线。 她莫名觉得这一瞬间很有安全感。 有一种有人撑腰的底气。 四年前爸妈出事后, 她被人污蔑替人背锅的次数自己都记不清了。 这是第一次,在有人冤枉她时, 有一个人可以直接站出来。 他甚至没有直接质问她而是选择袒护。 丛榕喉咙哽咽,一时眼底湿润。 “景少我们之后不要再见了,免得您父亲误会我,我承受不起!”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与景泽划开界限。 “丛榕,我……” 不等景泽说完话,季霆秋霸道的拉住丛榕的手离开。 手心传来火热的掌心温度,丛榕感觉身体瞬时有一股电流流经全身。 她呆呆地任由男人牵着自己向医院的大门口走去。 暖风吹来,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掠过她的鼻尖,是一种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霎时间,她白皙的耳朵晕染了一圈绯红。 丛榕回过神来后一直在暗戳戳地用力。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对这个强势的男人来说都像在做无用功。 她明显地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大手又紧了紧。 碎片般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灯塔里夺走她初次的男人也是这样。 在他强势的进攻下,自己做什么都徒劳。 一想到那晚她轻颤着承受男人的肆虐,丛榕感觉耳根的火辣腾地烧到了整个脸颊。 “丛榕,你对着一个活阎王想什么歪门邪道!”她在心底狂锤自己。 从医院大厅到大门口一百多米的距离,两人始终默契得一言不发。 这一路踏出的每一步,丛榕感觉都像在大庭广众下行刑。 “季先生,能不能……”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想让男人松开自己。 下一秒丛榕的手心已经空荡荡。 呵,还挺快。 看得出来很嫌弃! “霆秋,这里!” 熟悉的声音适时地在马路对面传来,不用抬头也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一分钟后,祁钰已经上前挽住了季霆秋的胳膊。 “明晚宝格丽酒店,我等你陪我一起过生日。” 她主动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脸颊上落上轻轻的吻。 “丛榕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看得出来祁钰的心情很好,她挥手和二人告别后上了一辆出租车。 这一刻丛榕并未在她的眼里感觉到进攻的敌意。 她有点不解,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季霆秋。 “跟我来!” 男人说完便转身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一阵风吹来,夏日艳阳穿过老树错落的枝叶直射到丛榕的脸上。 可能是阳光太刺眼,她看着男人利落挺拔的背影,一瞬间的恍惚。 回想起景泽替自己挡下那一巴掌,丛榕更喜欢季霆秋明目张胆的袒护。 如果宝宝能有这样保护她们的爸爸该多好。 丛榕的心底还是滋生了一种期待。 下一秒,理智提醒她,这个男人只是自己的协议丈夫。 他终有一天要扮演完这个角色回到祁钰的身边。 刚在心底滋生出的期待火苗被她一把踩灭。 “吃饭了没?” 季霆秋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丛榕这才从过山车一样的幻想中回过神来。 她发现,原来男人心情很好时的声音是缓缓地带着稍许低沉鼻音的。 “没,本来想喝汤。” 语音刚落,丛榕就被季霆秋塞进了车里。 汽车引擎发动卷起一层尘土,随后扬长而去。 停车场内,一辆丰田一埃尔法保姆车缓缓摇下车窗。 望着越野车驶去的方向,容静娴眼睛微眯,眸中闪过一丝狞笑。 在医院大门口等景泽时,她恰好看到祁钰轻吻季霆秋那一幕。 看起来丛榕在两人之间像一团空气很碍眼。 原来季少夫人的位置是经过祁钰默许的。 容静娴心底暗暗计划着要把前因后果查个清楚。 订婚晚宴时,景泽不顾颜面地袒护丛榕已经激起了她强烈的恨意。 没有季少夫人的身份,丛榕就会觊觎景氏少夫人的位置。 这个位置她绝不会拱手让人。 “丛榕,你就祈祷自己季少夫人的位子做得久一点,这样可以活得久一点。” 容静娴阴狠地默念。 医院附近的火锅店内。 两宫格的汤底此时经过长时间的翻腾已蒸发过半,桌面上还在蓬蓬地冒着热气。 季霆秋双手环胸倚靠在米白色的软皮质长椅上。 从进火锅店开始他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开。 火锅的辣气带着牛羊肉飘起的香气弥漫在他的鼻腔,他强忍住想撇下丛榕离开的冲动。 在部队的几年,经常是执行任务住在深山老林里,他没有时间享受美食。 退伍后和祁钰的每次见面吃饭,她怕身上沾染气味都会果断拒绝火锅。 渐渐地,他也更加不习惯火锅店的浓烈味道。 “好吃吗?” “嗯!” 丛榕嘴里又塞了一片牛肉含糊不清地回道。 下一秒,男人一字一句启唇,冰冷的嗓音带着命令的口吻。 丛榕闻言眼神瞬间黯淡。 第20章 讽刺 “给我母亲拍张照片,笑得开心点别让她担心。” 丛榕眼底的失落在下一秒被眼角眉梢浮上的笑意掩盖。 她开心的鼓起脸蛋做了一个吃撑的动作,配合的看向男人的手机镜头。 季霆秋愣了一秒钟按下了快门。 两个小时前,母亲打来电话质问, 为何没有给她发和丛榕蜜月的照片。 他一时苦恼又不敢将丛榕在医院的背景拍进去。 祁钰来喊她吃饭时,季霆秋瞬间想到可以带丛榕出来吃饭拍几张照片。 为了让照片上的女人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季霆秋随着她的意愿选了火锅店。 随后他们像工作搭档一样,面无表情的依偎着彼此。 快门按下的一瞬间俩人笑的无比灿烂。 吃完火锅后,丛榕突然快速起身略过男人,径直奔向了门口。 她不喜欢欠任何人的东西。 尤其是人情! 待还完月姨的恩情就离开这座城市。 她不想连恩怨纠缠一并带走。 “小姐您好,与您同行的先生早就结过账了,欢迎下次光临!” 收银员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丛榕发呆的两秒手里多了几颗收银员递来的青柠薄荷味的糖果。 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待丛榕回头寻找,季霆秋已经走出大厅的旋转门。 她急忙追了上去,看着季霆秋朝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肚子吃的太撑,她没有跟上前。 刚刚还请她吃饭,利用完了翻脸就不认人了,想到这丛榕有点生气。 她决定休息一会,不行就打车。 这时台阶旁边传来一声发音不太清楚的小奶音。 低头看去, 是一个穿蓝色突突纱裙的小女孩。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橘子在自言自语。 “什么?草莓已经粘上粑粑了,那我给你洗个鼻子吧!” 噗~ 丛榕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点点的失落瞬间消失。 她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幻想着以后两个女儿穿着漂亮的纱裙的样子。 小女孩玩得好好的突然站起身到处找小石头。 距离两人半米远的地方一块白色鹅卵石吸引了她的眼光。 就在她屁颠屁颠跑过去捡时, 胡同口里突然冲出来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 “小心!” 喊话的一瞬间丛榕已经冲过去用力将女孩拉到一边。 地上的石子路却卡到了她的鞋尖。 两人一起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出于母亲的本能, 丛榕将女孩圈在身体内侧包裹着她小小的身体。 她后背的伤口却被刮擦到渗出了血珠。 “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我女儿,妞妞快谢谢阿姨!” 女孩妈妈从大堂冲出来哽咽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没关系,孩子没事就好……” 一声喇叭声在路边想起,丛榕回头发现是季霆秋的车。 她的眼里亮了一下,不自觉地浮上笑意。 原来他还没有走。 安抚了孩子妈妈后,她便朝着霸气的黑色越野车走去。 每走一步,衣服摩擦到后背,她感觉到伤口撕开的刺痛感袭来,密密麻麻的痛楚越来越强烈,她的额头沁出一层汗珠。 “哎,美女,你的后背……” 小女孩妈妈再次抬头时,发现丛榕的后背红了一片。 好像是血迹! 她的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上了一辆越野车远去。 “你的膝盖怎么了?” 车上女人一直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她的侧脸,季霆秋看侧视镜时瞥了她一眼。 “没事,不小心摔倒磕着膝盖了。” 丛榕牵强的露出一个微笑。 “给你,这个糖果味道不错,吃了心情会变好很多!” 她从包包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到中控台上。 越野车在医院大门口停下,片刻后轰鸣声再次响起驶离。 丛榕回到病房后疼痛难忍喊来了医生。 “肚子没有什么大碍,后背伤口有点感染,我重新找给你消毒开止血的外伤药。” 听到孩子没事,她不禁庆幸。 救了那个小女孩也算是为肚中的宝宝积德,她紧皱的眉心终于舒展开。 晚上,后背奇痒无,丛榕的睡意全无。 一直到下半夜才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她是被肖雅叫醒的。 肖雅捧着一大束寓意健康的绿色康乃馨来看望。 这几日在医院都是清一色的蓝色,白色,丛榕都有点视觉疲劳。 看到肖雅送的花儿生机勃勃,她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那天给你请假的男人说自己叫季霆秋,是季氏集团总裁那个季霆秋吗?” 肖雅一脸兴奋凑上前,脸上带着八卦的渴望。 “嗯,是他!” 丛榕无奈坦白。 原来季霆秋在青城的名号真的很响。 她将自己和季霆秋的来往牵绊都如数和盘托出。 “他的母亲对我有恩,我们之间的协议到他母亲去世那天自动终止。” “而且他有女朋友,差点结婚那那种。” 看了一眼窗外,丛榕眼中蒙上一丝自己没有察觉的惆怅。 这一幕却被肖雅看在眼里。 “你演好自己季少夫人的角色就可以了,有钱拿又有帅哥陪,稳赚不亏啊!” “万一季总和你因戏生情假戏真做呢。享受当下过程就好。” 莫名觉得肖雅的话很有道理,她从来掌控不了什么,活在当下比较好。 肖雅离去后她刚打算补觉,病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很大喧闹声。 丛榕心里有点纳闷,这一层是季霆秋给开的vip病房,平时都非常安静。 几秒后,门被一群人拥着敞开。 “季少夫人,您怎么样了,我们姐妹几个专程来看看您。” 为首的是晚宴那天的两个贵妇。 她们的身后还有七八个人簇拥在一起,丛榕觉得面孔陌生也没有细看。 “我……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季少夫人。” 她别过头去不再看一群人。 丛榕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她的话脱口而出。 两人见丛榕表情疏离,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挤眉弄眼地示意对方上前。 其中一人被暗中推了一把往前扎了几步到了病床前。 “哎呀,小两口哪有不吵架的时候!不怕您笑话,我和我们家老孙昨天还打了一架。 贵妇表情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您和季总郎财女貌,简直般配得不能再般配了,床头吵架床尾和,明天就好了嘛。” 众人纷纷附和点头。 丛榕回忆起晚宴那天,是这两个贵妇围着祁钰一脸讨好。 在容家姐弟当众羞辱自己时她们曾跟着一起出口施暴。 现在两人可以面不红心不跳的的调转风头巴结讨好她这个季少夫人。 呵! 真是讽刺! 想到这些她的脸色越来越冰冷。 短短十分钟不到,几个人一口一个季少夫人像苍蝇一样围着她的头顶。 她的脑海里却都是祁钰和季霆秋挽着胳膊亲昵的样子。 好像她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小丑! 丛榕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掉,她只想立马清净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脸上挂上假笑。 “各位,你们的好意心领了,回头我会跟我老公说一下各位今天曾来探望,你们回吧。” 贵妇们一听,笑得下巴的肉都堆了两圈。 “少夫人您好好休息,这些补品是我们的心意,您别嫌弃。” 几人退着来到门口,才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那立。 男人嗜血的双眸骤然缩紧,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 房间内突然出奇的安静,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 丛榕侧头迎上了一双犀利冷锐的目光。 季霆秋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语气又阴鸷了几分。 第21章 有钱人的钱不好赚 “季少夫人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短短几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场的人无一不被男人强大的气场震住。 为首的贵妇瞧了眼病床上的女人顿时心领神会。 她眼珠子转了转朝着季霆秋说道, “季总,我们刚刚还劝少夫人呢, 夫妻俩床头吵床尾和,您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本想在季霆秋面前再讨个脸熟,没想到话说完男人的脸色更加可怖。 “滚!” 季霆秋扫视了一圈房间内这群令他恶心的长舌妇,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字。 他最讨厌的就是多嘴的女人。 拜她们所赐, 母亲和自己整整十年都是在讥讽取笑中度过。 父亲的继室更是一个巧舌如簧的女人。 母亲就是被那个小三明里暗里打压才会心气郁结走到这一步。 看到丛榕没几天就和这群女人搞在一起,他顿时恨得牙痒痒。 “是……是……” 几人连忙打开房间门擦着一侧门框边跑出去,生怕再触碰到发怒的男人。 “哎,你说季总和少夫人吵的还挺厉害” “是啊,你看他那眼神像要把人抽筋剥骨。” 走廊上几人的小声私语传到了丛榕耳朵里,她的心顿时紧了紧。 三十秒后,热闹的人挤人的房间顿时冷清。 气温仿佛降到了冰点。 看着桌子上都摆不下的补品,季霆秋冷嘲一声。 “以季夫人的名义享受别人的逢迎艳羡是不是很爽!” 要不是刚刚在门口听到,自己还被她蒙在鼓里。 她不是一向冷漠独处吗? 刚刚当着近十个富家太太的面,她面不改色地以季太太的身份自居,还收了不少礼。 这些补品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 季霆秋狠狠地笑了一声,眼底浮现出一股厌恶。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才给了你几天好脸色, “原来你从参加晚宴时就开始布局,想要一步一步坐实自己季太太的身份!” 他一步一步走近。 看着病床上女人一脸无辜的表情更加来气。 “你就是用装无辜这一招来骗取我母亲的信任,还有男人的怜悯吗!” 丛榕苦笑了一声,缓缓抬头。 “我否认自己是季太太,事后被媒体揣测你就不会指责我了吗?” 丛榕感觉胸口好像被捶了一拳。 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指紧紧攥着直到手心微微出汗。 又是熟悉的语气,就像在逼供犯人。 她就这么不堪么! 每一个人指责她的人都好像是正义的审判者。 她是罪恶的源头吗? “我只是想让她们离开,是她们一进门就认定了我是季太太,……” “住口!我不想听你狡辩!” 她的话还没说完,脖子猛地被男人掐住。 “我说过不要做越矩之事,只有我母亲在时,才有你说话的份!” “再有下次,我会告你单方违约,赔偿协议报酬的三倍!” 话说完季霆秋才察觉自己有点情绪失控。 烦躁地背过身,他不想在女人面前多呆一秒。 自认自己一向情绪稳定少言寡语,在人群中的把控能力超强。 可这个女人多次让他乱了心绪。 可恶! 丛榕嘴唇颤抖着说不出来话,只是看着他冷漠的背影。 她的眼中有遮不住的震惊和失落。 季霆秋可以当众宣布她季少夫人的身份。 她不可以! 季霆秋可以和前女友公开恩爱 她不可以和前男友见一面。 这一刻,丛榕觉得无比屈辱。 在心里斗争了片刻,丛榕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平静地开口。 “季先生,我们解约吧。” “我可能没有能力胜任您给我的这项工作。 月姨那里就说我已经死了,这样好过将来我给她带来持续性伤害。” 她从床上下来,直直地站在季霆秋身前,仰望着他。 四目相对,丛榕好看的杏眼中一片朦胧。 “既然都被你拆穿了,我也不装了。你说的我都认!季先生,咱们后会无期!” 她的声音冷冷淡淡, 没有一点想要解释的执念。 胸口传来隐隐的抽疼,丛榕认为是自己对那笔天价报酬的心疼。 “罢了,原来有钱人的钱真的不好赚呐!” 女孩的声音很轻,仿佛下一刻就消失在空中。 打火机擦出一道蓝色火焰,男人凌厉的五官顿时隐没在烟雾缭绕中,直到她单薄的身影彻底消失。 季霆秋心底生出了一丝预料之外的不安。 没想到丛榕会如此决绝地离开。 几分钟后,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他猛地回头看去。 是值班护士。 季霆秋眼中滑过一丝怅然。 他慌忙将手中的烟掐灭。 护士张望了一圈也没发现丛榕,询问地看向窗边的男人。 “走了!” “她的伤口不是又裂开了么,怎么不涂完药就走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负责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先是一愣,继而抬高了嗓音。 护士如实回答后,季霆秋像是反应过来昨天在车上丛榕不正常的神色。 走廊里空无一人。 一直跑到医院大门口,他都没有再见到丛榕的身影。 几分钟后,男人蹙着眉离开。 丛榕浑身无力地从公交站牌后走出来。 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季霆秋将她羞辱到了尘埃里。 他们解除了契约关系,今后也不会再遇见。 心里的苦涩抑制不住地扩散,丛榕耷拉着脑袋走到公交站牌前。 “宝宝,安葬了外公妈妈就带你们去别的城市生活好吗? 她抚摸小腹喃喃自语。 全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正注视着她。 公交车迟迟不来,室外三十六七度的气温,风像热浪一样扑来,路人纷纷面露痛苦之色。 丛榕的脸上沁满了密密的汗珠顺着额前的发丝滴落。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小脸通红。 瞥了眼身后的长椅,她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双腿,它在抖动使不上力。 眩晕的感觉突至,眼前的车辆和人影开始模糊扭曲。 丛榕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意识崩溃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好像倒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 “丛榕!你怎么样了!” 景泽双膝跪在地上支撑着丛榕的上半身。 他的目光里说不出的焦急。 轻柔地拍了拍女人的脸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气,景泽的心就像被一把冰锥狠狠地刺痛。 他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坚持挽留丛榕。 后悔自己向家族妥协答应了与容静娴的婚事。 上次晚宴,丛榕受伤后季霆秋阴阳怪气地警告,他再笨也想到了与容静娴脱不了干系。 今天上午他在停车场整整坐了两个小时。 一番抉择后他还是决定见丛榕一面,跟她当面道歉。 没想到,他刚下车就看到了丛榕穿着病号服从住院部走出来。 她的双眼红肿,眼角挂着湿意,宽大的病号服衬得她的身影更加瘦削单薄。 景泽庆幸自己一路跟着她,否则刚刚那么一摔可能会伤到后脑勺。 挪到阴凉处后,丛榕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景泽慌忙将她环抱起冲向急诊。 医院出口处,一辆黑色越野车里。 男人不经意的瞥见景泽怀中抱着的女人。 这就是她着急与自己解约的原因吧。 双手扶紧了方向盘,他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怒火。 想要解约,绝对不可能! 这时一阵手机振动铃声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迟疑了两秒接起电话。 第22章 有好戏看了 “霆秋,今晚我的生日别忘了,我在酒店等你。” 电话那端传来祁钰温柔的嗓音。 “嗯,知道了,想吃什么一会发给我,给你带过去。” 季霆秋揉了揉眉心,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 丛榕倔强离去的背影在脑海里不停地闪现。 母亲的身体可能已经不到三个月,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交代。 再想到丛榕已然找好了下家弃母亲于不顾,季霆秋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他朝着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后驱车前往华安月所在的国际部。 宝格丽酒店,总统套房内。 挂了电话后,祁钰唇角的笑容逐渐放开,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之色。 她端着一杯咖啡来到窗前。 回想着前日在医院外季霆秋的保证。 她一个月来的不甘终于迎来了希望。 “祁钰,我和她目前不得不绑在一起,因为我的母亲。” 季霆秋欲言又止。 “那我呢,我等了你整整十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她倚在男人的臂弯里,滚烫的泪水打湿了男人的衬衫,留下一片湿润。 “我母亲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离世。” 季霆秋心痛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真相。 “在你心里,我祁钰是那种没有同理心的人吗? 她既是你的母亲且时日不多,我必然不会再无理取闹。只是霆秋,你该早点告诉我真相的。” 祁钰先是震惊,紧接着有些难以置信, 这一个月来季霆秋和丛榕的相处的种种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脸上的惊愕被窃喜取而代之。 只是她不能在男人眼前有一丝表露。 眼眸中重新爬上了哀痛,祁钰抬起下巴深情的望着季霆秋, “想到会失去你,我真的痛苦地想死,我保证不会再有什么情绪乖乖等你。” 祁钰潋滟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季霆秋长叹了一口气重新将她拥进怀里。 怀中,祁钰眼神闪烁,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不打算紧紧相逼,这样容易引起季霆秋反感。 “祁钰,你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祁钰抿了一口咖啡,满足地俯瞰着窗外。 她承认,论美貌丛榕在她之上,所以最开始她感受到了威胁。 可论家境,她们之间是天壤云泥之别。 这里是青城最繁华的cbd,她住的这间套房一晚上的价格就要18万。 这笔钱对祁家来说连毛毛雨都不算。 “丛榕,你拿什么和我比!” 一个下等贫民怎么配和青城的顶级权贵站在一起! 这个位置只能是她祁钰的! 从小到大所有的东西,向来只有她祁钰不要的份。 谁敢觊觎,都得付出代价! 咖啡一饮而尽,祁钰来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姣好的身体。 今晚她一定会将季霆秋拿下。 人民医院住院部,丛榕苏醒过来时已是黄昏。 “只要你亲口说一句,我可以放下一切跟陪你走。” 病床一侧,景泽深情而执着的眼眸中闪着亮光。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准确地找到她的。 被子底下一番博弈后,两人的十指紧紧扣住。 “阿泽,从我爸妈出事那天我们就错过了!” 丛榕看着窗外,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 她后悔! 后悔当初两人没有坚定地选择站在一起。 经过这几次季霆秋在众人面前的袒护,她才恍然。 几年前,她和景泽只是刚刚高考毕业的学生。 他们没有实力,没有心机。 两个人只想着为对方牺牲自己去证明爱情。 可他们却从没想过两个人同心是不是可以另搏出一番光景。 “而且,现在的我配不上你!”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神色无力。 一切都迟了! 如果她没有被容家姐弟欺骗,她出狱的那晚就不会去海边。 如今这两个孩子成为了当晚的见证。 抹不去, 她也不舍得抹去! “因为怀孕了是么,我不介意!” 景泽笑了笑眼神真诚、清澈。 医生抢救时扔出的这个消息向炸弹一样,让他猝不及防。 丛榕昏迷的两个小时,景泽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 他真的不介意。 他害怕的是丛榕醒来仍坚持要拒绝他。 “阿泽,你知道了,可是……” 丛榕垂下头使劲地揉搓自己的手指,乌黑的发丝遮住了她的侧脸。 任凭她咬破嘴唇,手指搓得通红几乎破皮,那股子遗憾和心痛还是灼烧着冲出了嗓子。 她不能说出真相。 以景泽的性格他一定会和全家闹翻不会再娶容静娴。 景家三代独苗,丛榕自问她做不到那么自私。 她掀起被子蒙住脸颊,从小声抽泣直到放声痛哭。 “好了,好了,乖,不哭了。” 一直沉默地等到她发泄完,景泽抬手擦去她的眼泪。 “我不想给你负担,如果你真的爱季霆秋,我会祝福你。 现在我要以好朋友的身份请你去吃好吃的,你的宝宝需要补充营养。” 景泽眼神宠溺地刮了刮女孩的鼻子,温柔地笑起来。 心在滴血,真的很痛! 他不敢表现出来,否则可能连坐在这里看着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门外,容静娴捂着嘴巴极力隐忍着。 刚和他订婚两天的丈夫如今捧着别的女人的脸,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那种被人玩弄又被人抛弃的窒息感裹挟而来, 她恨得想杀人。 自从知道祁钰与季霆秋的关系,她一直想找机会羞辱丛榕。 没想到,努力了那么多年, 小丑还是自己! 几秒后,她平复心情,掏出了手机拍照。 容静娴选了一张最亲密的照片编辑定时发送。 她相信祁钰一定会让该看到的人看到。 没有一个男人会允许自己当众承认过的妻子给他戴绿帽子。 尤其是在青城只手遮天的他。 “丛榕,我会让你再次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 冰冷的眼神下极端到疯癫的种子破土而出。 住院部门口,丛榕和景泽并肩说笑着往外走。 “小嫂子?好巧!” 封跃止住步伐往后退了两步重新站到丛榕跟前。 “小嫂子,我是封跃,季霆秋的兄弟,久仰!” 他主动伸出手,笑得一脸无害。 丛榕确认男人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便快速打量了他一眼。 男人左手插在白大褂里,伸出的右手少见的白嫩秀气又不失力量感。 “封医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什么小嫂子了!” 丛榕微微欠身示意。 “景少,上次加班没有参加订婚宴,你不会怪我吧” 封跃没有在追问,他随意地笑了笑和景泽打了声招呼。 “封少不是在二附属么?” “来找我的老师,他最近回国做我们神经外科手术届的疑难指导。” “好的,有空聚。” 封跃看着远去的两人玩味的勾唇轻笑。 他在季霆秋的手机上见过丛榕,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漂亮一百倍。 原来就是这个女人让冷阎王季霆秋三番五次发疯。 景泽对她的爱意也没有逃过封跃的眼睛。 “有好戏看了。” 傍晚时,丛榕接到肖雅的电话。 “丛榕,我一小时前接了一个生日订单花束,但是赶上晚高峰我老公堵在路上,你能不能帮我去送个单,我去接孩子。” 知道丛榕住院心情不好,肖雅一脸歉意又不得不开口。 “没问题,你关店吧我有钥匙马上就去,接孩子要紧。” 丛榕望了一眼景泽,他点头示意自己会开车送她。 二十分钟后,根据肖雅发来的地址两人导航来到了宝格丽酒店。 望着豪华的外观装饰,丛榕在心里嫉妒万恶的资本主义。 她什么时候能这么有钱就好了。 可惜季霆秋与她的协议已经终止,她这辈子再没机会摸到一千万。 “去吧,我在车里等你。”景泽语气温柔。 丛榕在侍者的指引下来到顶层豪华总统套房。 刚出电梯厅,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她循着声音来到套房前敲门。 “丛榕怎么是你?” 门开的一瞬间,祁钰戴着生日帽子出现在她眼前。 丛榕下意识地往房间内看了一眼。 意料之中,她看到了季霆秋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第23章 他的默许 “祁大小姐,我第一次见到比你还漂亮的美女,你不介意我和她喝一杯吧。” 话音刚落,房间内烫着卷发的男人一身酒气朝着丛榕走来。 他一手盘着手串,另一手用力拽着丛榕的胳膊往里走。 “当然不介意,温少,有美女在场我的生日party更热闹了。” 祁钰耸了耸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她的眼中掠过一抹讥讽但很快被浓浓的笑意掩盖。 “不好意思,我是来送花的,祁小姐生日快乐请您签收!” 被他突然拖着丛榕心里一慌,手也跟着哆嗦。 但她怎么也挣扎不出他的牵引。 祁钰口中的温少似乎已经醉了,丛榕不敢太过激。 前几日她在新闻上看过,醉酒男人蓄意调戏不成,恼羞成怒对吃饭的女孩下死手。 她怕惹怒了酒精上脑的男人伤到肚中的孩子。 不知怎么,丛榕向沙发的男人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她期待着那个人能说句话放自己走。 毕竟,只要他想, 就是一句话的事。 季霆秋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非常冷漠, 仿佛他们不曾认识。 丛榕被他的样子刺痛,慌忙转移了视线。 她才反应过来,今天上午是自己主动提出了解约。 没有合同的约束,他们根本不会有交集。 男人之前的次次救场只不过是她还有用罢了! 想到这些,丛榕垂下头遮住了她眼底的失落。 思考的几秒钟,她已经被拉到了室内的餐厅处。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八寸加高的生日蛋糕。 蛋糕是素净的白底奶油抹面,上面简单的点缀了几个翻糖做的红色爱心。 想来也是季霆秋为祁钰准备的。 丛榕不知为何感觉心里有点堵。 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美女,今天是祁大小姐二十六岁生日,来,咱俩敬寿星一杯!” 一股酒气突然冲进鼻腔,丛榕感觉肩膀上一沉。 温少的胳膊已经攀上了她的肩颈。 她的胃开始隐隐翻涌,下一秒就想吐出来。 “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祝祁小姐生日快乐,越来越美。” 她从桌子上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上水一饮而尽。 趁温少低头找酒的功夫,丛榕一个弯腰躲闪后巧妙地从紧箍着她的胳膊中逃出。 “祁小姐,麻烦您签个字吧。” 丛榕再次将单子和笔递到祁钰跟前。 她的手一直悬在半空,对方并没有接过去。 “喝了这杯酒给祁小姐面子我就让你走,不然给你差评投诉!” 温少眼珠一闪,看出了祁钰貌似对这个女人有敌意。 他本来就是借酒装疯,见丛榕惊艳想要揩油。 温少蛮横地将酒塞到丛榕嘴边,酒杯随着剧烈的晃动倾洒了一大半。 丛榕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凉意,衬衫领口已被酒水打湿,出现了一滩醒目的印记。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有了不好的预感。 余光看向季霆秋, 他仍然不为所动,仿佛默许了这一切。 他明知道自己怀孕了! 丛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恐惧在胸口蔓延。 季霆秋一定是在惩罚她! 丛榕冷得牙关打颤,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啤酒瓶。 大不了一个酒瓶扔过去趁乱逃跑。 这时,一个有点熟悉的男声传来。 “温少,又看上哪个美女了,让哥哥我也开开眼!” 封跃从洗手间走出来,一边往手腕上套着腕表。 “呦,小嫂子咱们又见面了!” 他表现得很吃惊的样子看着丛榕,眼神玩味。 “封少,我……” 丛榕像抓住了救命草,苍白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喜色。 “老季,你不介意我和小嫂子……” “不介意!” 不等封跃话说完,季霆秋便冷冷地扔过来三个字。 看到男人绝情的撇开关系,丛榕的瞳仁一颤,眼里满是惊诧。 她自嘲似得轻笑了一声。 丛榕,你想多了! “来,小嫂子我敬你一杯,看你白天在医院,我这个当医生的也不能没有医德,你就用果汁代酒吧!” 封跃说完递上一瓶山楂果汁,还给丛榕使了一个眼神。 “温如东!今天你不和我吹吹瓶别想走,哥哥我等你一年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温少拉走,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将两人隔开。 丛榕心里感激,但不敢在此地多留。 她拿起笔递给祁钰,眼神冰凉。 “不好意思啊丛榕,我这朋友喝多了,我自己脑袋也有点晕没反应过来。” 祁钰余光一瞥,满意地一笑。 见季霆秋全程没有袒护这个女人,她眉梢微挑接过笔利落地签上大名。 酒店大厅,景泽双腿交叠倚靠在沙发上等待。 见丛榕面色苍白地走出来,他立马起身上前询问。 “没事,过生日喝酒的味道太大,我在卫生间吐了一会。” “我送你回医院。” 景泽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丛榕肩头,两人一起朝停车位走去。 顶楼窗户前,季霆秋的脸隐在白色的烟雾中。 明天就是母亲出院,他还是没有想好说辞。 眼见着楼底一对男女举止亲密地上车离开,他掐灭了烟,一双眸子幽深如寒潭。 隔日上午,季霆秋在接母亲出院前来到了丛榕所在的住院部。 空荡荡的房间,护工正在铺被子打扫卫生。 “36号床的病人今天一早医院刚上班就出院了。” 可恶! 这个歹毒的女人竟然提前逃走了。 早上他已经去过母亲华安月那里,但是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听着母亲和护工的谈话句句不离丛榕,他当即下楼开车赶到这里。 今天就是绑,人也要带到母亲面前去。 这个狠心的女人! 被他拆穿了干脆玩消失,连母亲的性命都不顾。 他本来还有一丝侥幸。 “余川,全城搜,给我找到那个女人绑回季家!” 季霆秋一拳打在墙上,眼底骤然举起一片猩红。 他在心里发誓, 找到了丛榕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此刻,青城小港码头。 丛榕手里提着一只处理干净的鸽子,正蹲地上认真挑鱼。 “老板,我要这两条金鲳鱼!还有十斤墨鱼,直接给我磨成鱼丸。” “姑娘你小小年纪眼光可真好,这是码头刚下的货,绝对新鲜。这个给病人熬汤喝可好了。” 海风吹来阵阵凉意,丛榕紧了紧身上的防晒服。 看了眼时间,她该往回走了。 两个小时后,华安月在季霆秋的搀扶下回到季家老宅。 “秋儿,榕丫头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华安月一路上隔几分钟就要盘问一下儿子。 没有见到丛榕她的脸上有掩饰不了的失落。 “妈,我真没有,她花店缺材料跟着店长去基地采购了。” 季霆秋别过头看向窗外,薄而性感的双唇紧紧抿着,强行压住他喷薄的怒火。 两人缓缓地走进大厅时,一股香浓的鱼汤味从厨房的方向飘来。 “王嫂,饭做好了吗?” 看了一眼正在餐厅布置碗筷的王嫂,季霆秋纳闷厨房里为什么还有叮叮咣咣的炒菜声。 “好了,好了,今天的菜都是……” 王嫂慌忙转身,话还没说完,厨房传来一声尖叫。 第24章 她给的惊喜 季霆秋闻声迅速冲向大厅北侧的厨房,见到系着围裙的女人时,他的眼里掩饰不住的震惊。 丛榕正眉头紧蹙,捂着受伤的手指疼得一直跺脚。 “为什么要……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脱口而出的话被他及时堵在嘴边。 季霆秋心里有一瞬间的害怕。 昨天在医院,她那么决绝地离开。 那个倔强的背影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突然担心自己说错了话,绝不能刺激到这个善变的女人。 “……” 女人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还是只顾着查看受伤的手指。 季霆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几个度。 余光瞄到他已经站在门口,丛榕直接背过身去留了一个背影。 都说十指连心,此刻她的左手食指传来尖锐的刺痛,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 丛榕不得不放下菜刀,打算一会交给王嫂收尾。 今天上午,她早早地办了出院然后打车去了码头。 以前爸爸在医院时,病友们来来走走。 他们父女俩却一直没有动过。 她看到很多阿姨都会给病人做鲳鱼汤和鸽子汤。 买齐了所有的食材后她直接来到季家,还好没有人拦下她。 看来季霆秋还不敢让月姨知道昨天的事。 丛榕也庆幸自己来了。 她从来都是爱憎分明的人。 对她好的人拿命回报也不会犹豫。 即使协议终止, 她也绝不会让月姨带着遗憾离世。 华安月曾是她黑暗的人生中唯一的救赎,现在她也要做月姨的一束光送她安心离开。 只是没想到,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 她还是乱了阵脚! 季霆秋的声音刚在客厅响起,她就走了神,割到了手指。 是怕他吗? 还是不想面对这种冷漠无情的男人? 丛榕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莫名地想回避。 思绪缥缈的片刻,手指被温柔地抬起。 熟悉的男性气息从身后包裹着她,丛榕的脸倏地一下爆红。 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想逃离这股侵略性的气息。 下一秒她的后背就不小心碰触到了男人结实的胸膛。 只一会儿,电流从后背流经全身,麻酥酥的感觉使她差点疯掉。 “别动!” 丛榕感觉到耳边扑来一股热气, 她想到了什么, 但又很快否定。 这种感觉太像灯塔里的那个男人。 可季霆秋这种手段狠辣的人不可能会有落魄如丧家犬的时刻。 向来只有他杀人的份。 “好了,包扎完了。” 季霆秋说完后退了一大步,离开她的身边。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反应,莫名的贪恋丛榕身上的苦橙花味。 再不离开,他恐怕会在母亲面前出丑。 “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平息了身体内的躁动后,季霆秋倚着门框,单手插兜看着她。 “条件?” “季总当真要给我这种贪婪的女人允诺?” 丛榕忍不住笑了一声,眼神淡淡的。 “季先生就不要揣测我对月姨的感情了。” “我也不要你的钱,等月姨安心走了我会安心离开。” 丛榕声音很轻,仿佛是自言自语。 “不违背原则的事随便提,我都会满足你。” 他抬手横在门框中间,真诚地望着她的眼睛开口。 其实,他是想说谢谢。 谢谢她能回来陪母亲。 自从拿回季家的实权,天大的难题他也能拆开解决掉。 唯独母亲对丛榕的感情,他处理不了。 回来的路上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丛榕出现在厨房的那一刻, 季霆秋觉得心中的某一处忽地亮了起来。 “等我想起来,先存你那里吧。”她敷衍地回道。 丛榕只想赶紧离开厨房,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身边, 这时,华安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厨房门口。 “你俩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 “好啊,秋儿我都被你骗了!说榕丫头不来了跟真事儿一样。” 华安月嗔怪道,眼里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妈这不叫骗,这是惊喜!是我想出来的。” 丛榕忽然笑着上前挽住了季霆秋的胳膊还习惯性地晃了晃他。 “对吧,霆秋!” 季霆秋低头看着她迎来的目光,怔住了两秒。 她的眼里好像有星星,很亮,很清澈。 王嫂过来喊大家开饭,两人一边一个搀扶着华安月。 餐厅里。 “太太,尝尝这鱼汤,少夫人忙活了一上午呢。” 王嫂笑着给华安月盛了一碗鲳鱼汤,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位少夫人。 她不仅长得漂亮出众,厨艺也好,最重要的是不摆架子。 华安月在桌子底下踢了季霆秋一脚。 “给你媳妇夹菜!”她用眼神示意儿子。 季霆秋感受到母亲的威逼,连忙点头。 不一会儿,丛榕碗中的食物已经堆成了小山。 这顿饭吃下来,华安月给她夹菜,季霆秋也给她夹菜。 丛榕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 她流着泪扒米饭的样子落在季霆秋眼中,他没察觉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华安月担忧地凑上前问道。 “自我爸妈出事后,这是我几年来吃过的唯一一顿温馨的饭。” 监狱里的饭菜她再也不想回忆。 华安月眼眶也红了,她叹了口气哽咽道, “榕丫头,等我见到了你爸,我一定会告诉他,你的女儿过得很好,可以安心了。” 华安月流着泪眼中带着不舍。 她又何尝不想再多陪子女几年。 “妈,你……我不要你走,你多陪陪我好不好” 丛榕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眼泪越来越急。 亲人离世时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她不想再来一次、 看到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泣,季霆秋捏了捏眉心,眼眸湿润。 他忽然好想时间慢一点,将这个画面定格住一辈子。 “妈,咱们不哭了,别浪费了丛榕专门为你做的一桌好菜。” “哦哦,对,到时候我还得馋馋容升,他女儿的鱼汤都被我喝光了。” 华安月难得露出了老顽童的一面。 她喝了一口鱼汤然后和丛榕眨了眨眼睛,一起大笑。 季霆秋不禁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她哈哈地笑着,脸上的小酒窝一闪一闪。 他也不知觉地被感染到笑了起来。 吃过饭,丛榕特意泡了一壶老白茶。 “妈,这茶解腻又不像绿茶寒性大,比较适合您的身体。” 一杯茶水下肚,唇齿间都是阳光的味道。 季霆秋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她。 她好像有很多面,到底哪一面是真的她? 又或者每一面都是她。 他的心再次颤动了一下。 “秋儿,我困了,你陪榕丫头出去逛逛,她的衣服永远那几件改换一换了。” 华安月上楼休息前嘱咐道。 俩人亲密的挽着胳膊答应着,一副恩爱十足的模样。 星河广场 为了完成华安月布置的任务,丛榕和季霆秋一前一后下了车。 奢侈品店内,柜姐为丛榕展示着当季最新款。 “少夫人,您的气质和容貌真是绝顶,是您衬着这些衣服。” 柜姐自然认出了自己的大老板。 能陪自家禁欲系大老板逛街的女人,身份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 况且,她说的是实话, 丛榕真的是绝色。 拿起柜姐挑选的豆绿色收腰连衣裙,丛榕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进了试衣间。 “怎么样?” 门帘拉开的一刻,丛榕挂着羞涩的笑容走出来。 第25章 很嫌弃他? 季霆秋那冷如万年寒冰的眸底忽然融化,连紧蹙的眉心也在一瞬间舒展。 在场的人无一不被她的这一身惊艳到。 收腰的设计恰到好处地将丛榕最性感的腰臀比放大,一双雪白的大腿笔直修长。 她美得像女娲精心设计的作品。 虽然嫌弃她的人品,但他从没怀疑过丛榕的姿色。 原来宽松衬衫t恤下她的身段如此优秀。 “咳咳~“先换下来吧,打包好!” 季霆秋鬼使神差地说完这句话,自己懊恼了几秒。 他的脑海里竟然产生了只想自己独览这份美色的想法。 “把适合她的都包起来送到季宅。” 他窘迫起身,不敢再看丛榕,只是对柜姐摆了摆手。 不知从何时起, 他的身体里滋生了一种欲望。 它就像藤蔓一样沿着他的心脏慢慢的攀爬,逐渐收紧。 从店中离开时,两人看起来很别扭。 不像一般的夫妻那么亲密。 八卦的柜姐便走到了店门口一直张望。 电梯到了二楼层时涌上了一群人,厢内没有人愿意下去。 一时间,大家被迫人贴着人。 丛榕条件反射,紧张地护住小腹。 忽的,一双长臂将她圈到身体内测,丛榕抬头看到了季霆秋冷酷的脸孔。 他面无表情的用胳膊将她护在怀中,为她隔出了一小方天地。 电梯厢内时不时有乘客骂骂咧咧的往两人的方向挤。 季霆秋不得不将裹着丛榕的臂膀又紧了紧。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升起了一股无名的烦躁。 肢体若有若无的碰触着敏感的神经,丛榕的脸刷一下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窘迫的身体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还来不及调整暧昧的姿势,两人便被人群裹挟着踏出了电梯厢。 “你们怎么在这?” 两人闻声有些怔愣,随即同时抬头。 祁钰眼睛微眯,眼神像刀子一样直直地往她脸上剐。 丛榕不解地低头环视一圈。 天~ 她还在季霆秋怀里! 浑身上下的皮肤瞬间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丛榕难堪地立刻从男人的胸膛里挣脱出来。 疯了! 此刻,她就像被正主抓包的小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丛榕不拖泥带水的避嫌动作落在季霆秋眼中。 他冷淡幽邃的眸子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很嫌弃他? “听说伯母出院,我来逛街买点礼物,但是也不知道什么衬她心意, 不如一会你陪我挑好不好?” 祁钰这才旁若无人地走上前站插到两人中间。 她大大方方地挽着季霆秋的胳膊,脸庞上透着几分无助和期待。 “好,我陪你”! 季霆秋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被挤到身后的丛榕。 她的表情淡淡的,好像一切都无所谓。 “我让余川来接你,我妈那边……” 碍于华安月的威严,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丛榕晾到一边。 “公司临时有事,季总日理万机辛苦了。” 丛榕轻轻一笑,眼神却一片疏离。 季霆秋闻言皱了皱眉头。 “丛榕,不好意思啊,怪我没有和伯母相处那么久,不知道她的喜好,这次得让霆秋帮我了。” 祁钰一脸歉意地拉住丛榕的胳膊。 言下之意,丛榕是投其所好才坐上了季少夫人的位子。 这种“白莲花”她见得太多了。 “祁小姐,请便。” 丛榕大方得体的一笑,但眼神深处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她本就是季霆秋找回来的冒牌夫人。 祁钰如此费尽心机属实是大材小用了。 这一招她在容静娴身上早就见怪不怪了。 丛榕识趣地转身,她打算去买点酸酸的果汁。 最近酸的比较合自己胃口。 二楼扶手处,两个柜姐看得迷迷糊糊。 到底谁在是真正的季少夫人? “我赌第一个” “我赌后来那个” “成交,输的一百块,替值两次班。” 卫生间内,祁钰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头发。 季霆秋正在门外等着,她的眉宇间透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 “丛榕,华安月没死,我也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你!” 祁钰想到昨天的生日party,她不甘心! party结束后,她借口自己喝醉了需要照顾,季霆秋才答应留宿。 洗澡时,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照片的背景在医院,丛榕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 她的眼角残留着痛哭过后的痕迹,楚楚可怜。 对面,一个男人背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坐在床侧,他正温柔地替她擦拭眼泪。 单从照片上就能感受到男人那种细腻和爱怜。 祁钰认得这个背影。 景氏少公子,景泽。 想来是那位和她有一面之缘的容家大小姐发来的。 “容静娴,咱们俩是道不同。你想丛榕坐稳季少夫人的位置,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景泽悔婚, 可恰恰相反,我绝不会让丛榕待在季霆秋身边,景泽是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不过你可以为我所用。”祁钰冷笑。 她穿上特意准备的纯白色抹胸睡衣,湿漉漉的栗棕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肩头。 丝绸的质地柔顺,恰到好处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了曼妙的曲线。 她的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明艳绝伦。 等到祁钰走出浴室时,精致的烟灰缸里已经铺满了烟头。 季霆秋仍旧背对着她,看不出情绪。 祁钰从背后拥住他。 她将头伏在季霆秋宽阔的后背上,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霆秋,从这一刻开始,我的所有都属于你。” 细长柔软的指节摩挲着,在他紧实的小腹游走。 祁钰贪恋地闭上眼睛,沉沦在让她迷恋的雄性气息中。 季霆秋的身子明显一颤。 后背感受到一片柔软起伏,就像一根羽毛撩拨着他曾日思夜想的美好。 几分钟后…… “你喝多了,我抱你回床上睡觉。” 他垂在身边的手一点一点攥紧起来,最终却无奈的松开。 祁钰瞬间泪水决堤。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竟然拒绝了她。 那一晚,季霆秋终究还是没有碰她。 回想着这些,难堪,嫉妒,委屈一起交织着从胸口蔓延开,几乎将她吞噬。 她的神情又疯又恨。 这些耻辱都是因丛榕而起…… 楼下,丛榕正喝着果汁悠闲地逛着连锁母婴店。 这是她在这里能找到的唯一一家价格还算正常的店铺。 小小的连襟衣,可爱的牙胶,还没有她手指长的婴儿袜子…… 这些小小的物件让她的内心更加柔软,她缺失的爱似乎有了寄托和延续。 包包里一阵手机振动,她爱不释手的将一双小袜子挂回货架。 是景泽的电话。 丛榕犹豫了一秒按了挂断。 当初为了容升能活下去,她逼不得已对景泽说了谎话,放弃了他。 但,容家后来间接害死了爸爸。 她其实没有理由再遵守与容华的约定, 只是,自己现在无心也无力再卷入感情的漩涡。 一个容静娴已经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又多了京城祁家的掌上千金。 她不仅是自己,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如今孩子是她唯一的软肋,容静娴恶毒至极,绝不会善罢甘休。 丛榕苦笑,她斗不起,也斗不过。 “接电话,有重要的事。” 几秒后,她的手机接收到一条短信。 紧接着景泽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丛榕,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你在哪?我过去。” “星河广场,一楼星巴克。” 她将看中的几款婴儿用品结账后朝咖啡店走去。 十五分钟后,两人隔着一张圆桌相对而坐。 景泽将一个黑色方形手提包推到丛榕桌前。 “这是你落在宴会上的。” 第26章 没有你,我睡不着觉 丛榕拉开拉链后不可思议的望着景泽。 手提包里至少有三十捆现金。 “阿泽,我只拿十五万,剩下的你拿回去。我不想再因为什么误会让自己受伤,你也知道我怀孕了。” “剩下的当做我借你的,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景泽怕她拒绝连忙说道。 “行吧,到时候按利息补给你。” 丛榕不再推脱,她很缺这笔钱。 前几日她曾给公墓陵园打过电话咨询墓地价格。 单是立碑就要接近十万,如果想买家庭墓至少需要三十万起步。 在丛榕的记忆中,爸爸妈妈生前无比恩,他们很少有红脸吵架的时候。 听说当初是妈妈不顾全家反对和爸爸私奔来到了青城。 爸爸也没有辜负妈妈的托付。 他一个穷小子靠着自己争气,白手起家,让母女俩过上了好的生活。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 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攒钱把爸妈葬在一起。 景泽送来的三十万无异于雪中送炭,安葬了爸妈后,她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带孩子离开青城。 “我陪你去银行存上,然后送你回家。” “嗯,谢谢你了。” 二楼扶手处,季霆秋正看着咖啡店内的两人,目光森冷。 女人收下手提包漾起笑脸的样子也落入了他眼中。 一对出众样貌的情侣亲密的样子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季霆秋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 “看到他们两个就像看到现在的我们,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祁钰说完勾了勾唇,将手机放到他眼前。 一张男人悉心呵护替丛榕擦掉眼泪的照片。 季霆秋幽深的瞳仁骤然紧缩,眼中神色复杂。 几小时前,丛榕淡淡地拒绝了他提出的重金允诺,她冷漠的样子好像真的不在乎钱。 那一刻,他确实对丛榕有所改观。 他甚至羞愧自己曾恶意揣测了她。 呵! 现在看来是他多想了。 丛榕不是不贪钱, 而是不缺他季霆秋的钱了。 一切都对上了! 这一个下午,他都有点心不在焉。 “霆秋,我给伯母买这款项链她会喜欢吗?” 祁钰指着柜台里一串澳白维纳斯珍珠项链。在灯光的映衬下,一颗颗正圆无暇的珍发出丝缎般的冷光,算得上是南洋珠的极品。 这一串项链价格三百多万,对祁钰来说不过是零花钱。 “嗯,可以。”季霆秋敷衍地回应。 不知怎么,他想起了丛榕做的一大桌家常菜,还有她送给母亲那件极其素雅的手工披肩。 好像丛榕总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事情做到母亲的心坎儿上。 母亲向来不太喜欢华丽贵重的礼品,但季霆秋不敢说出来。 他不忍看到祁钰伤心受挫的样子。 她远离父母从京城赶来,又得不到本该有的名分,一切都是因为他! 将祁钰送回酒店返回季家时已接近天黑。 路上车流匆匆,大概是忙碌了一天赶着回家吃上家人温馨的晚饭吧。 这样想着季霆秋对那个家竟也有了一丝期待。 将车子停好后,他拿着祁钰买的项链想着怎么和母亲说,刚走到会客厅门前,母女俩的笑声就传到了耳边。 “妈,我和你说那个小女孩自己嘟嘟囔囔说的话差点把我笑晕了,我给你学一下啊。 什么!!粑粑沾上草莓啦?那我给你洗个鼻子吧! 嗯!好的~” 丛榕学着小女孩奶呼呼的语调,话尾还拉长了尾音。 她那夸张呆萌的表情惹得华安月一阵大笑直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丛榕惊慌地起身给华安月拍背。 两人不经意的回头才发现季霆秋直直地站在玄关处。 “秋儿,你手里拿的什么?听榕丫头说你有事,半路回公司了。” 华安月发现了儿子手中的手提袋。 平时很少见他手里拿着东西回家,再看他的神色她有一丝怀疑。 “没…没什么,周年庆典的颁奖礼品,妈我先上楼放下再陪您。” 季霆秋一时眼神躲闪,他不敢贸然说出下午见过祁钰。 母亲正在兴头上,万不能动怒。 “妈,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走一会儿咱们去院子里看看。” 丛榕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包装非常隆重的手提袋。 看起来是价值不菲的。 或许这就是她与祁钰这种富家千金之间差的差距。 季霆秋坚定的选择祁钰,想来也是门当户对。 她的眸底深处有不易察觉的落寞。 丛榕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华安月也闻声听见了外面有什么动静。 在丛榕的搀扶下,两人来到客厅门口,只见三五个工人正围着墙角一圈松土。 他们的身后停着满满的三大车蓝紫色绣球花。 “妈我知道您喜欢花,买来的扎花最多坚持一周,我打算地栽一圈无尽夏,今晚移盆,很快您就能生活在花海边了嘻嘻。” 丛榕俏皮的笑着,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和华安月初次见面时捧得就是一盆绣球花,谁能想到她们因一盆花结缘成为了母女。 “榕丫头,妈还能等到盛夏花开时吗?” 华安月心中感动之余多了一丝留恋与不舍。 “妈,无尽夏的寓意就是“无尽的希望与团聚”,以后年年岁岁的盛夏花开我都会陪着您看。” 丛榕哽咽着靠在华安月肩头,剔透的泪珠无声的滴落披肩的玫瑰刺绣上。 忽的,她攀在华安月胳膊上的手被一双干枯的手紧紧握住。 “榕丫头,记住妈说的话,不要忘记我,快乐的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怀念” 晚饭时,丛榕还是一如既往的逗得华安月时不时开怀。 只是这饭吃一次就少一次。 每个人都心照不宣。 吃过饭,丛榕和季霆秋陪着华安月一起喝茶,看电视,聊着家长里短。 丛榕泡茶,季霆秋就削水果,两个人像平常夫妻一般默契。 季霆秋偶尔抬头会迎上丛榕笑意盈盈的双眼。 看着她对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再一次看不懂她。 “秋儿,你和榕丫头上楼休息吧,早点睡,让妈有机会早点听到你俩的好消息。” 华安月慈爱地看着丛榕羞得满脸通红。 “妈,我陪你睡好不好,我想陪你睡。” 丛榕撒娇地摇着华安月的胳膊。 她真的不想和季阎王共处一室。 自从领证,他们只一起睡过一宿,后来华安月住院,她一直是回自己的出租屋。 季霆秋暴力的肌肉,危险的眼神,还有随时能掐死她的蛮力。 想到这些,丛榕心里更加紧张,攥着华安月的衣角更加用力。 “傻丫头,新婚燕尔哪有陪我睡的道理?” 华安月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给了季霆秋一个眼神。 接收到母亲大人的信号,季霆秋起身将丛榕从华安月身边拉过来。 他一脸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女人温柔的开口, 第27章 一丈之内是为夫 丛榕看着他不达眼底的笑意,自知是躲不过。 再纠缠下去会引起月姨的怀疑,她心一横,突然鼓起勇气在他的左侧脸颊上一触即离。 “看你这么舍不得我,奖励你的。” 丛榕羞红了脸,眼神飘忽,不敢再看他。 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冰凉触感让季霆秋怔了两秒。 嗤~ 华安月瞧着儿子不争气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 “妈,晚安,明早我给你做我拿手的疙瘩汤,” 原本只是想救场,演得像一点吧。 华安月这么一笑,丛榕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她全然忘了刚刚自己是在躲着某人,此时已经主动跟他拥着来到了楼梯拐角处。 一只宽厚的大手覆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丛榕别扭地想错开点距离。 可那只手偏偏紧紧地贴上,顺着她的曲线握紧。 丛榕侧头望了男人一眼,想小声示意他松开。 他的脸色很差,她临了有点打怵。 大概是和祁钰吵架了吧。 她识趣的闭上了嘴。 卧室门关上的一瞬间,季霆秋用胳膊一把将她抵在门上,恶狠狠的开口, “你的演技真不错,我差一点也被你骗了。原来费尽心机和我解约是早就找到金主是吧。敢让我母亲知道下场是什么,你很清楚! 哦还有,你貌似找错了人,景云康那只老豺狼肯定不会让你这种不堪的女人进景家的门,你还是自求多福好了。” 他猛地松开制衡着她的小臂,头也不回地朝阳台走去。 丛榕“……” 片刻后,一股呛人的烟味冲进了鼻腔,她难受地清了清嗓子。 怕对孩子不好丛榕赶紧钻进了浴室。 啪嗒,浴室门锁上的刹那,季霆秋像是反应过来,握紧拳头猛地一拳锤向墙壁。 该死,他这是怎么了? 季霆秋的眼睛胀红,甚至带着点不知名的怒火。 浴室内,将门反锁后,丛榕来到盥洗盆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抽什么风? 想来想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又踩了那个阎王哪条底线。 明明白天是他先扔下了自己和前女友恩爱逛街去了,现在反而倒打一耙将错都推给她。 “季霆秋,你除了会冤枉我,还会干什么!” 丛榕越想越觉得煞心情,她拧开水龙头弯腰洗了一把脸。 直到额前的头发全都湿漉漉的,她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中的她脸色疲惫,目光像一潭死水没有亮光,看不到生机。 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几分钟后,眼泪混着清水从她的两颊滑落。 好想逃离这里! 无时无刻不想带着孩子远离这个可怕的男人。 可是丛榕知道, 她舍不得时日已不多的华安月。 这种纠结痛苦不停地拉扯着她心肺和五脏六腑。 她只能被迫地承受这种痛楚,一日不停地侵蚀着她的身体。 几日前,医院大厅里,景云康和容静娴的惶恐丛榕看在眼里。 晚宴之后她也多少猜到了容家姐弟为什么突然消停。 她甚至有过想法借着季霆秋之手替爸爸报仇,让容家也尝尝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的滋味。 终究是她想多了。 “丛榕收起这些无用的幻想,你的出路只有自己。” 她坐在小板凳上发了一会呆,直到有点胸闷才匆匆冲了冲澡回到卧室。 丛榕以飞快的速度抱起一床被子来到角落,铺好,躺下一气呵成。 还是打地铺安全。 闻声阳台的男人眸光更加冰冷,他直直掠过打地铺的女人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残留着她用过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 是超市货架上经常能见到的品牌。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把这种香气和祁钰生日那晚的香气做了一番比较。 廉价与高级自不必说。 季霆秋还是想不通, 那晚他为何抗拒与祁钰的进一步接触。 他和祁钰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好像又变了什么。 卧室的角落,丛榕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地裹住。 好像这样会让她更有安全感一些。 早孕期的疲乏与倦意重重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季霆秋出来时她已经熟睡过去。 站在她身边良久之后,他不得不弯腰将她抱回到床上。 母亲就在隔壁,他不敢顶风作案。 没想到丛榕一米七多的身高,抱起来轻飘飘的。 “身上没有几两肉,骨气倒是不小!” 她的胯骨正好定在季霆秋的小腹间。 短短几步的肢体摩擦后,季霆秋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一丝异样。 他紧绷着脸,呼吸开始沉重。将女人放好后,他快速冲进了浴室。 一个凉水澡足足洗了半个小时,小腹叫嚣的燥火才逐渐熄灭。 第二天一早,丛榕朦胧中醒来以为自己躺在棉花上,她在被子里使劲的扭了扭身体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她没有睡在打地铺的地板上。 她悄悄地睁开眼睛看向床的另一侧,她看到了明显褶皱的床单。 昨晚她又和季霆秋睡同一张床? 还好那个阴晴不定的阎王已经走了,她松了一口气。 大概猜到了季霆秋将她抱回床上的原因,丛榕心里有种酸涩的感觉。 他扮演的好丈夫应该是大多数女人梦想中的模样。 有钱、有颜、有权还宠妻。 都说一丈之内为夫。 可惜季霆秋与她只是契约关系,她和真正的丈夫已是阴阳两隔。 灯塔里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丛榕忍不住好奇,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落到被人囚禁追杀的份儿上,肯定算不上什么好人。 她沮丧地垂头,双手合十祈祷,希望肚中的宝宝一定要选择好的基因遗传。 比如浓眉大眼,轮廓感重,人比较高大…… 想着想着,她惊觉自己期待的长相与某个人越来越像,丛榕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这个怪戾的男人万万不可! 脾气很臭,动不动要杀人,根本配不上她的天使宝宝。 忽然想到是容家姐弟把自己骗过去的,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她立马从包包里翻出手机拨通电话。 “是我,今天中午来我上班的花店有事找你,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去找你的老公!” 冷冷地讲完话,她不等对方开嗓就嗯了挂断。 对容静娴,她的恨意自始至终没有削减过。 “下楼,吃饭!” 忽然卫生间门口传来一声冷冽的男声。 丛榕眼底的恨意还未及时散去,她呼吸一窒,狠狠地掐着手心,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原来他没走! 男人神色有些困惑,又有一点愤怒和嫌恶。 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时,季霆秋先是看着她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紧接着她双手合十不知道嘴里在嘟囔什么,中途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还拼命地摇头。 让他没想到的到是, 最后一刻她精致的面庞上爬满了狠毒,竟然公然电话挑衅景少正妻。 季霆秋怀疑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是几个神经病的合体。 “你不是走了吗?” 第28章 你知道了什么 她磕磕巴巴地说着在季霆秋眼里就像心虚。 “我走了,你就可以去找别人的老公是吗?”季霆秋冷哼了一声。 晚宴时她的不请自来早就说明了一切。 “景少订婚当晚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好一个苦肉计!” 他静静地倚着门框看着她,眉宇间似乎是见怪不怪,又似乎隐忍着杀意。 丛榕望着他的眼睛莫名其妙…… 又来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烂透了。” 不就是说她勾引人夫,贪婪成性么,无所谓…… 她自顾自的下床走到卫生间洗漱,眼神冷冷的,没有再看季霆秋一眼。 女人梳妆好后也没有理他,径直往楼下走。 季霆秋“……” 望着王嫂做的营养早餐,丛榕这才想起昨日答应华安月的事情。 “妈,我欠你一锅疙瘩汤哈,改天我一定补上。” 丛榕撒娇窘迫的样子非常可爱,华安月最吃她这一套。 “秋儿,送榕丫头上班去,要是不顺路你抽空给她买辆车代步,总这么赶时间吃不了几口饭可不行。” 华安月笑着嘱咐儿子,站在门口叮嘱丛榕路上小心。 到达花店时正好八点钟,肖雅也刚刚送完孩子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打理鲜花一直是个费时费力的活,一上午的时间匆匆过去,转眼就到了中午约定的时间。 丛榕不时地看着手表,她的心里很紧张。 容静娴会不会来赴约,其实她也没有把握。 上班的路上,看着城市人潮汹涌,丛榕曾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知道他是谁又如何? 活着远比死去艰难,这些最终还是要她一个人来面对。 就像从监狱出来的这个月,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包括延续两个孩子的生命。 肖雅脱下工作服后走了过来, “丛榕快去吃饭吧,下午要辛苦你了,幼儿园有活动,我得去一趟。” “去吧,放心这里有我。”这正合她的心意。 丛榕忽然想到了什么,悚然一惊。 晚宴上容家姐弟曾精心策划让她出丑,但好像从未当众提及她出狱当晚陪睡男人的事情。 这事就像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再无旁人提过。 以容静娴的德性,她不会放过羞辱她的任何一个机会。 除非,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丛榕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但又想不明白容家姐弟的意图。 风铃声响起,丛榕抬起头朝门口看了一眼。 她果然来了! “你能来是为了景泽还是为了我陪睡的那个男人!” 丛榕瞪着一双好看的杏眼,冷冷地逼视着对方,眼底充满了威胁之意。 “你知道了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容静娴眼里闪过轻微的诧色。 她眸底深处的一丝惊慌并没有逃过丛榕的眼睛,这更加印证了丛榕之前的猜想。 “灯塔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丛榕眉眼冷了几分继续说道, “我猜这件事如今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她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缓缓地说着。 “出狱那天,让我去陪一个囚徒睡觉是为了毁了我的清白,让我死无对证,然后断了我嫁给景泽的后路对吧,但是景家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几天前,在医院遇到景伯父时,他的反应好像也不知道这事, 为什么?” 丛榕将桌上一只洋桔梗放在手间把玩,欣赏着,声音很小,但足够容静娴听到。 话音刚落,她猛地起身凑到容静娴眼前,死死地盯着对方。 “是啊,你知道了! 我就是要让你被男人玩烂,那又如何,你哪一点配得上景泽!” 容静娴这才察觉到丛榕似乎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活着。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绷得住没有开口。 “你没有说出去就代表这件事对你有影响,让我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似乎对你有什么困扰。” 丛榕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容静娴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你是想给那个死人立碑,百年后进夫妻穴同葬不成! 呵,没想到你是个情种,对谁都可以这么深情。” 察觉到丛榕咄咄逼人的目光,容静娴别开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当然不能说! 说了明天死的就是她容静娴。 丛榕如果知道季霆秋是夺她身子的男人,一定会将她和弟弟和盘托出。 季霆秋或许会念在一夜之情放了丛榕。 但他绝不会放过幕后策划这一切来算计他的人。 她和弟弟会死得很惨,说不定没有全尸,想到这,她吞咽了下,忍不住打抖。 “你要多少钱,我都补偿你。” 此刻她只想让丛榕认定一个事实。 那个睡了他的男人绝对是死了! “不用了,你的老公昨天给过我了。” 丛榕的话轻飘飘的,她想故意恶心容静娴,激怒她。 没有听到关于那个男人的有用信息,她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又不能让对方看出。 否则,被动的又会是自己。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昨天下午你老公亲自给我送钱来了,我们还喝了咖啡聊了会天,然后……” 她欲言又止,看向容静娴的脸上满是得意。 容静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不可能! 昨天下午,她想让景泽陪自己回一趟容宅。 景泽却说他有重要的客户要见。 原来,是为了这个贱人! 自己在爸妈面前拼命地替他打圆场。 为了掩饰心中的失落,一下午她的脸假笑到僵硬。 “妈,我老公刚得到公公的肯定,接任了景氏重要业务板块比较忙,景家三代单传嘛,他迟早要上手,我得做好贤内助。” 想到自己将自我催眠的话当成了真的,还一遍一遍地说给父母听。 容静娴的眼神中升起浓浓的怨和不敢置信。 为什么样这样对她? 阿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卑微的陪了你两年都不及丛榕在你心中重要是吗? 她的眸底似乎有些湿润,眼神一下子幽怨和愤怒,紧接着她冷哼了一声。 “如果阿泽知道你被一个死囚玩了一宿,他还会爱你吗? 丛榕你总是意识不到自己有多脏,给我离阿泽远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 容静娴强压住心底的怒火,贴到丛榕的耳边启唇威胁。 “没错,我确实很脏,现在我只要知道我腹中孩子的爸爸是谁,你不说,我只好去告诉阿泽真相: 我是替你们姐弟俩做的牢,也是被你们算计失的身,最重要的是,我当初放弃阿泽是被迫的,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丛榕怒极反笑,眼神中变幻着屈辱、不甘、愤怒和狠决。 “你说什么?你怀了他的孩子?” 一个月来埋在胸口的定时炸弹突然被引爆,容静娴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突然,一阵门铃声响,两人同时回头望着门口。 男人修长落寞的身影在屋内投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丛榕和容静娴脚边。 他就直直地立在那里,全身紧得像一块石头,神情复杂地望着二人。 第29章 难免被有心之人利用 景泽望着丛榕,攥紧的拳头微微地颤抖。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直到温柔如水的眉眼蹙得越来越紧,他才哽咽着开口, “丛榕,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男人此刻的语气里没有质问,没有一丝怀疑。 想起两年前分手的那晚,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阿泽,我找到了一个能给我更好生活的人,他的家人不嫌弃我的过往,或许我过得会轻松点,放手吧。” “我已经爱上他了,阿泽,谢谢你成全!” 他的心脏像是被巨大的力道给攥住,疼痛蔓延到身体的末梢,几乎使他站不稳。 心里又悔又恨! 她到底有多痛苦才能笑着骗自己不爱了。 丛榕撇过头将碎发挽回耳后,强忍住眼角的涩意不再看他。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阿泽,对不起!” 她用仅存的自尊编织的遮羞布猛地被扯掉,四年来的不堪,窘迫,屈辱在他面前坦露无疑。 “不,不是你听到的那样,阿泽这里面有误会……” 容静娴回过神来,慌忙开口解释。 上一秒她还沉浸在丛榕怀孕的消息中没有缓过神来, 下一秒她费尽心机得到的男人就站在身后听到了一切。 她感觉自己掉进了冰冷的深海中,巨大的恐惧袭来,她浑身的血液几乎要凝固。 “阿泽,你听我解释……” 容静娴刚想解释却被景泽抛来的眼神震住。 她张着嘴不敢再出一声。 景泽盯着她的眼睛透着强烈的恨意,眼尾更是泛起了薄薄的腥红,全然没有一丝温度。 “丛榕,晚上下班等我,一定。” 他略颤的语音里带着哀求。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自己面对一切。 “跟我走!” 容静娴的手腕被一股强大力气攥住。 景泽的力道一直在收缩,她疼得骨头像要碎掉一般止不住大哭。 “呜,阿泽,你松开我,好疼。” “闭嘴,不许喊我的名字,你让我感到恶心!” 容静娴精心化过的妆容被泪水冲过晕得满脸都是。 男人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怒火更甚。 “跟我回景家说清楚,我要退婚!” 听着男人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容静娴瘫软在副驾驶座椅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十分钟后,景家别墅内传来一阵吵闹声。 “爸爸,求您劝一劝阿泽好吗,不要退婚,我们之间是误会。” 容静娴冲到景云康面前,泪水翻涌而出。 她的妆也花了,发丝散乱地披在肩头,在旁人看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阿泽,为什么要退婚,静娴这么好的媳妇你还不知足?” 景云康猛拍了一下桌子。 “这才订婚不到一周就退婚,你以为是儿戏吗?” 这要是传出去他景云康的脸往哪里搁! 他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儿子说要解除和容家的婚约,他感觉莫名其妙。 容静娴在景家长辈眼中一直口碑颇好,尤其受景云康喜欢。 景家差点破产之际,是容华携大半家产救景氏于水火。 也因此他对容静娴这个儿媳是格外疼爱。 “爸爸,上午我去我堂妹那里本是想和她道歉的,上次订婚宴她落水我也有责任。可我们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都开始说气话,正好阿泽进来听到了,可,阿泽信她却不信我,我是他的妻子啊,呜……” “他要为了丛榕和我退婚,可丛榕已经是季家少夫人,要是被季霆秋知道,我们该怎么办。” 容静娴先是低声抽泣着,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干脆直接放声大哭。 “阿泽,你好残忍!” 她嘴里一直默默地念着这句话,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丛榕一堆案底,丑恶不堪,甚至怀了野种他都不在意。 可他却在意自己因为爱他犯下的一点点小错,还要为此退婚。 到时,她就会取代丛榕成为青城上流圈的笑话。 容静娴只口不提自己嫁祸丛榕所做的事情。 此时站在一旁的景泽脸色越来越阴沉。 “爸,这个女人在说谎,我听到的根本不是这样。 是她陷害丛榕入狱的。 你敢做不敢说? 别忘了我们还没办婚礼,就是结了婚,我也会休了你。” 景泽一把上前掐住女人的脖子,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咳咳~ 喉咙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扼住,容静娴的脸色开始发紫。 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时,男人的大手忽地松开,她被甩在地上,泪水更加汹涌。 “阿泽,我是真的爱你啊,当初我跪着求我爸豁上容家全部家当来救景氏,我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话触动了景云康的心坎,他连忙起身将容静娴拉起来扶到桌边。 容家对他有恩这事绝对没假。 看着儿媳对自己儿子一片痴心,景云康的眼里更加爱怜, “阿泽,你去哪里找静娴这么好的女孩啊,小两口新婚需要磨合,你扶静娴回屋休息,退婚的事以后不许再提。” 儿媳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越想越生气。 因为一个丛榕竟然搞得夫妻离心。 那个女人就是祸水,还好当初自己果断退了婚约。 否则今天哭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再想起之前牙尖嘴利的丛榕,他厌恶的皱起眉头说道, “你给我离丛榕远一点,她是季总的夫人,咱们景家惹不起,也不想惹。你爸我这条老命死在季霆秋手上你就满意了?” “来人,给我把少爷关到三楼客房,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听我吩咐!” “爸,你不能这样,放开我,我绝不会娶这个恶毒的女人!” 几个保镖听命立刻上前架住景泽往楼上走。 他们都是景云康专门雇的退伍士兵,任凭景泽如何挣扎也力量悬殊。 “老爷,你说什么气话,阿泽一向孝顺,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一直沉在旁边默的景夫人这才开了口。 她看了一眼容静娴意味深长的说道, “阿泽自小单纯善良,也难免被有心之人利用,阿泽,你去和丛榕道个歉,就说我改天请她来家里吃饭。” 她是不喜欢丛榕,但景泽是自己的儿子从小不说谎,她很了解。 但,有一点她和景云康是达成一致的。 儿子身边绝不能有蛇蝎心肠的女人! 余光感受到景夫人在打量自己,容静娴心里一凉,她借口头晕躲回了屋里休息。 只要她不亲口承认,就没有证据。 容华当年找人把证据清理得一干二净,留下的都是对丛榕不利的点。 如果起诉,警察那边也拿她没招。 刚刚那一番话,她是想提醒景父,是丛榕在搞破坏不依不饶。 再者丛榕背后有季霆秋,景泽非做纠缠无异于找死。 众人都知,景云康最重视自己的这棵独苗,对他的管教是出了名的严苛,包括择妻。 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去招惹丛榕,引来季霆秋的报复。 这也是她能成功挤掉丛榕上位景少夫人的原因。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景泽会在今天那个节点出现。 这一定是丛榕设计的! 她的脸上一点点浮现怨毒的疯狂神色。 回到屋里后反锁了房门,容静娴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漆黑的房间里,手机幽蓝色的亮光映在她的脸上,全完糊了的彩妆让她看起来像厉鬼一般恐怖。 嘟~几秒后电话接通, “喂,麻子,是我……” 第30章 我不是你的老相好 “给我解决一个人。资料一会发你手机。” “没问题,容小姐老样子,两百万。” 电话那端,沉寂了两秒后传来麻子略带喘息的声音。 “随便你怎么玩,事后给我做得干净点!” 容静娴察觉到了他在做什么,强忍着恶心说完便挂了电话。 麻子是道儿上出了名的变态杀手,唯一一点做事手脚干净,没有失过手。 “丛榕,我真想看到你被人玩烂的样子,你死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手机合上,容静娴眼神狰狞。 下午五点多,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空。 门外的马路上车流量逐渐增加,时不时传来急迫的鸣笛声。 丛榕边整理完花束后开始清理台面卫生。 她望了一眼门口。 景泽应该是来不了了。 以景伯父的强势控制欲,景泽恐怕像两年前一样会被软禁。 她自嘲地笑了笑,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摆台。 “丛榕,他来了又如何?” 他们两人之间不是解决掉这一点误会就可以破镜重圆。 还有亲情和胜似亲情的束缚。 即使力排众议在一起了,那些过往的反对和羞辱还是会像增生的疤痕时不时地刺挠。 她期待的是可以治愈彼此、平平淡淡的婚姻。 丛榕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个人动不动就要杀了她,从没给过她好脸色。 可在月姨面前,季霆秋与她扮演出来的恩爱模样, 就是她一直以来奢求的婚姻的样子。 有很多次, 她不得不狠狠地掐一下自己的大腿提醒自己。 “丛榕,你不能深陷其中,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你。” 一阵风铃声响起 “阿泽,你等我一下,很快做完。” 丛榕擦拭着摆台没有回头,就像坦然的面对朋友那般脱口而出。 回应她的是沉默…… 她纳闷地回头看到的却是阴着一张脸的活阎王。 “我不是你那老相好,失望了?” 季霆秋一脸不屑地冷哼道,心里却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意。 母亲下午打来电话,让他下班后接着丛榕早点回家,说是有要紧的事。 他紧赶慢赶地处理完工作开车来接他的“妻子”。 呵,非她所盼之人! “对不起,是月姨找我有事吗?” 丛榕对他的冷嘲热讽已经见怪不怪。 他会来必然是与华安月有关,她还不会自不量力到以为季霆秋会找她会有私事。 “回去,有事!” 季霆秋眉头蹙着,目光冷如冰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转身朝店外走去。 此时,丛榕手中的工作已经全部做完,她望了一眼门外,决定打算关店。 也不知道月姨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只能改天再和景泽摊牌。 “等我一下,我要换下工作服。” 话音刚落,季霆秋已经到了门外,并没有理会她。 丛榕苦笑地轻吐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 来接她下班真是委屈季总了。 十分钟后,丛榕走出店门,见季霆秋站在一辆崭新的白色奔驰g63前。 和他常开的那辆黑武士造型很像。 他的嘴唇正浅浅地咬着烟蒂,眉眼间紧蹙着,冷冽的侧颜时不时被鸣笛声吸引回头看向马路。 这一幕,莫名很像港片里的某一帧。 她打算走到距离男人两米远的地方停下,等烟味散去再靠近。 看到她走近的瞬间,季霆秋深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将还剩半支的烟蒂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套连贯的下来,他的眉心还是皱着,好像很不爽。 丛榕却感觉心口有一丝温暖。 他是在照顾孕妇和婴儿么。 “会开车吗?你来”。 被烟浸润过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季霆秋望着丛榕问道。 “学了一个月驾照,只考完了科目二。” 她感觉胸口堵得慌,泪水很快蕴湿了瞳孔。 高考完爸爸曾许诺她学完驾照就送一辆车给她代步,这样上大学期间也可以住在家里。 爸爸妈妈是前一天晚上出发说要回京探亲,到了之后和她视频电话。 第二天一早,丛榕早早就起了床在驾校练车。 按时间推算到了中午她练完车,正好爸妈到达目的地,他们可以视频。 那一天, 她一直等到天黑,看了无数次手机,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试着播过很多次电话都是忙音。 “或许是因为妈妈时隔二十年第一次回家,他们忙着应酬亲戚吧。”,她捧着手机安慰自己。 直到半夜,电话突然响起。 明明是爸爸的手机号,可声音却是一个严肃的陌生男人的。 “你好,是伤者容升的家属吗,你的……” “伤者”两字猛地将她从睡意朦胧中刺醒。 或许,那一刻开始,丛榕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生不如死的“女囚”。 “不会开就学,我抽时间陪你练,哭什么!” 季霆秋被她这一哭,整的有点蒙。 早晨母亲吩咐过,要给丛榕买一辆车,他怕麻烦直接打了电话给奔驰4s店。 下午时,他们从邻市紧急调货了一辆过来。 这买辆车哪里得罪她了,他不就是问了一句会不会开车。 季霆秋见拦不住女人的眼泪,焦急地看了眼周围的行人。 被人看作是在当众欺负女人怎么办! 这辆大g本就拉风,白色是膨胀色更是显眼。 早就有路人被吸引过来。 “好幸福啊,老公你要是送我这辆车我也哭,我还得抱着车哭。” “拉倒吧,买个三十万的车我还得分期付款,这车价格多了一个零……” 一对小夫妻站在两米远处看着车,眼里发光。 话传到了丛榕耳朵里,她震惊地抬头,紧接着眼里有点嫌弃。 有三百万干什么不好, 买一辆车? 大概是给祁钰买的吧,他只是试驾。 下一秒,这个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识趣地上车坐到副驾驶。 不是她的东西,她尽量不碰! “你……” 哭就哭吧,那嫌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认识她的半个多月来,季霆请才理解透为什么说女人“善变”。 他黑着一张脸坐上了驾驶座。 引擎发动,一阵张扬的轰鸣声伴着白灰色的尾气迅速离开。 景家别墅内,景云康正在陪夫人吃晚饭。 “老爷,你心脏本来就不好,和孩子们置什么气。” 景夫人说着给丈夫的碗中夹了些青菜。 “这丛榕跟她那死去的妈妈一样,又倔又硬,咱们儿子要是娶了这种女人不知道得吃多少亏!” 趁着两人在餐厅说话的功夫,景泽从三楼放下绳索悄声无息地逃了出来。 他身上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车钥匙和一堆银行卡。 晚高峰时间,快速路上也排起了长队,汽车行驶异常缓慢。 景泽看着一长排的刹车灯频频失神,还好只差一百米下了高架桥就到。 “丛榕,等我”! 第31章 给你两个选择 季家别墅门口 季霆就将车熄火后没有立刻下车,他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的丛榕。 短短十几分钟的路,这女人也能睡得着。 此时,晚霞恰好透过前车窗洒在她的白嫩的脸颊上。 她的上半身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浓密的睫毛像被刷子整齐地刷过,透过橘黄的阳光,安静地趴在那里,像一只精致的洋娃娃。 季霆秋忍不住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人侧着身体倚在靠背上继续看着她。 拜她越来越嗜睡所赐,这是第一次和她这样近距离坐着。 这也是第一次私下接触时,两个人没有剑拔弩张。 似是感觉到没有发动机行驶时的振荡感,丛榕几分钟后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好看的杏眼里还蒙着迷茫的雾气。 “醒了,下车!” 女人抬起眼皮的一瞬间,季霆秋已经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丛榕连忙跟着整理起身。 奇怪,是她眼花了吗? 总感觉意识混沌时有人在看着她。 片刻的功夫,她的手上被塞了一把车钥匙。 她一脸懵的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了足足一个头的男人。 或许是身高差太大,两人面对面站立时,她还是看不清对方眼里的情绪。 “什么意思?”她轻轻启唇, “用这辆车代步”。 丛榕再次瞳孔地震。 “代步?你管开这车叫代步?” 开着三百万的车挤早八晚六的高峰? “油钱估计都快赶上我一个月基本工资了,但是说出来显得我没见过世面。” “还有,祁钰不用车吗?” 丛榕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敢问出来。 她迟迟没有将钥匙收进包包里,正飞速思考着怎么拒绝能不惹怒他。 季霆秋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丝不情愿,随即再次开口,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我来接你上下班。” 丛榕“……” “这是我母亲的意思,你想多了,我的时间还没白菜到每天接你上下班。” “还有,这几天每天下班我去接你练一会车” 说完他一双冷眸直直地盯着她,带着些许威逼的意思。 “我练,不用接,你忙你的。” 丛榕听到季霆秋要接她上下班,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将钥匙收了起来。 华安月吩咐的事,他向来做得到。 将钥匙塞进包包后,丛榕不等他一起就朝客厅走去。 “妈,我回来了!” 刚走到大厅外,她瞧见工人已将一圈无尽夏地栽好了。 她连忙止住脚步,回头嘱咐下人怎么打理。 “记住一定要多浇水啊,阳光太晒时加上遮阴网。” 华安月坐在沙发上,隔着巨幅落地窗看着女孩儿指点下人干活。 她很是欣慰地笑了笑。 丛榕俨然有了一丝这个家的女主人的样子。 等她死了,这个家有丛榕在,她就放心了。 这样想着,华安月眉眼间的悲凉越来越浓。 她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上次住院一周,华安月没有让医生告知儿子实情。 其实病情在急速恶化,每晚靠止疼片止痛也已经不起作用。 是她再三求医生保密,想回家和孩子再待几天,才办理的临时出院。 关于这些,季霆秋都不知情。 明天,她必须得回医院了。 “妈,今天什么日子啊,让王嫂做了这么一桌丰盛的菜。” 丛榕边说着来到华安月身后,给她轻轻地捏起了肩颈。 女孩的手劲不重不轻,非常舒服。 片刻后,华安月拉过丛榕的手让她坐下休息。 “秋儿,妈给你们把婚期定在农历五月底,你抓紧时间联系酒店。但是不可以仓促敷衍,我要给榕丫头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这是咱们季家正经过门的媳妇。” 华安月缓了缓,看向丛榕, “榕丫头妈的时间不多了,都说六月不嫁七月不娶,妈太着急等不了两个月之后了,要是婚礼有亏待你的地方,你原谅妈好吗?” 她长叹了一口气,眼中又燃起了亮光。 “妈真想赶紧看到你和秋儿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 丛榕听着她郑重地吩咐着婚礼还有嘱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妈,我们都听你的,只要有你见证,我就非常满足了。是你把我找回来,又给我一个这么优秀的丈夫,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她忍不住哽咽起来,筷子里的食物因为颤抖怎么也送不进嘴里。 她经历的这段婚姻是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体会。 季霆秋看着母女俩两人泪水又要决堤,不得不上前岔开话题。 “妈,我们选户外婚礼怎么样? 丛榕很喜欢上次度蜜月那一家庄园的风格” “行,你看着安排,只一点,不许季峥出现。” 察觉到自己语气有点过于生硬,华安月又看了一眼两人说道, “妈生前就这点期盼,别被不干净的人毁了。” 季霆秋点了点头,他差点就要问出口。 没想到母亲到死也不愿意原谅他。 两天前,季峥托私人医生要见他一面。 如果他不来,季峥扬言他一定会自杀。 季霆秋当下把握不准一点,母亲弥留之际是否会愿意原谅。 或者想要与季峥见一面。 他本身对这个毁了家庭的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但还是决定先稳住去看一看是什么事。 私人医院里, “秋儿,你妈妈她……” 季峥躺在病床上,仅仅一个月他的头发全白,像个七八十岁的沧桑老人。 “我想见见你妈” “你不配”! 季峥闻言情绪激动一时咳嗽起来,剧烈的幅度仿佛要把心肺都震裂。 儿子果然是恨毒了他,站在病床边一脸冷漠地看着。 “秋儿,让我见见她,跟她道个歉好吗,是为父错了”。 咳嗽逐渐压下后,季峥喘着粗气哀求着。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如今悔不当初。 华安月出身名门,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但她天生的脾气倔、认死理。 两人婚后每次吵架都是他低头服软。 时间久了再好的感情,吵的次数多了,心里也会失衡。 这才让那个一身媚骨的小三钻了空子。 只是季峥也是这两个月才想明白。 那小三能背叛闺蜜做小伏低多年,只为了一朝上位。 季峥失势后她必然也会转头承欢别的男人身下。 他当初放着正妻和儿子不要,和小三厮混上了头,还替三儿养女儿,真是咎由自取。 “秋儿,为父糊涂了大半辈子,苦了你们母子,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自季霆秋夺权重回季家后,华安月与儿子再也没露过面。 季峥偶然听说华安月已经时日不多,他日日内心煎熬,自责和愧疚让他一月之间老了二十岁。 “我倒是可以把你送到国外去,让你去找那个贱人,听说她又凭自己的“本事”找了一个老外。” 季霆秋没有心情看他表演,冷漠地摔门离开。 等他从回忆中缓过神来时,看到了母亲决绝的眼神。 不见就不见吧。 一句对不起可以抵消犯罪者的罪孽吗? 这对受到伤害的人来说更像是侮辱! 唯有受到惩罚才是真的赎罪! 凭什么季峥可以心安理得地赎罪,她的母亲吃了那么多苦要含恨离世! 他打消了劝说母亲的想法。 母子二人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丛榕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哀怨。 她觉得月姨还是没有放下,真正放下了就不会有这种眼神。 “妈,霆秋今天下午给我买车了,我们去练一会车哈,等我能上路了,下班就能早点回来陪您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季霆秋,比了一个口型。 华安月笑着摆摆手嘱咐他们路上小心。 两人拉着手并肩走出客厅,一直来到大门口才松开。 “什么事?” 季霆秋半倾着上半身,后背倚靠在车门边看向丛榕。 他的眼睛似乎没那么寒冷摄人,丛榕松了一口气打算把刚刚在餐桌上的心事告诉他。 “月姨的身体是不是……” 她刚开口,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她的名字一声。 丛榕闻声抬起头,当她掠过季霆秋的脸庞时,发现他的眼色突然变得阴沉骇人。 第32章 男人的直觉 她突然意识到了身后是谁在喊她的名字。 “阿泽,你怎么来了。” 丛榕回头看着他身上脏兮兮的满是尘土,好像去建筑工地干过活一样。 “我有事找你,咱们到那边说吧。” 景泽感受到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眼神里透着极度不满。 以季霆秋的手段和狠辣,他断然不敢透露一丝前来的目的。 “不许去!你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听你和老相好的破事儿?” 季霆秋猛地凑到丛榕跟前,眸子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 “女人,你未免太过大胆,偷情已经偷到家门口来了,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贴近丛榕的耳边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不,我是想问你有关月姨的事。” 丛榕不知所以,她慌忙解释, 他明明出门前还好好的,为何现在又变回了阴森可怖的模样。 “我妈的身体?你是想问她什么时候能死你就可以走人还是你不打算干了现在就要跟你的奸夫私奔去!” 啪~ 丛榕被他咄咄逼人的污蔑气急,直接朝男人的脸甩了一个巴掌。 “不许你这么说月姨!浑蛋!” 她的脸因为情绪激动刷得通红,豆大的眼泪不争气地滴落。 她竟敢打他? 季霆秋凌厉的眼神刺向她,盯得丛榕头皮发麻。 丛榕心下一凉。 她哆嗦着双手不敢相信自己会打他。 她的心底还是非常惧怕季霆秋。 忽的一个身影冲在她前面,将她的身体挡住。 “我替她向你道歉,季少有火气尽管冲我来。” 景泽见情况不对,好像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你是觉得区区一个景家有资格和季氏抗衡?” 轻描淡写地吐出几字,季霆秋眼中的愤怒突然淡去涌上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在笑他们自不量力。 两个人被他犀利的目光震慑住,愣在原地。 沉寂了几秒后。丛榕勉强镇静下来缓缓开口, “阿泽,你回去吧,有什么事电话说。” 她知道季霆秋说得出就一定能做得到。 在青城,季霆秋能够一夕之间将季氏集团易主,而且集团内部在悄无声息的大换血的情况下还能维持正常运作,足以说明季霆秋的运筹帷幄的实力。 景家两年前不知道被哪股势力阴过一次,已经伤了根本。 只要季氏出手,景家这次肯定没有活路。 丛榕用眼神示意景泽先离开,随后乖乖地跟到季霆秋的身后上车。 车门合上的一瞬间,男人突然半个身子横跨过中控台将丛榕压在身下。 “提醒你一句,协议具有法律效力,只有我有权利终止合约。你敢半路逃走,我就全城通缉你大额诈骗,没有十年别想出来!” 季霆秋鄙夷地看着她,眼底似乎有疯狂和一闪而过的嫉妒。 他单手撑着座椅靠背,另一只手伸向丛榕的腰处。 柔软的腰部被粗糙的大手抚过的一瞬间,丛榕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因为恐惧时不时地颤抖。 咔~ 车内安静了几秒后,突然传来一声安全带的扣锁声。 身前巨大的压迫感突然消失,丛榕才慢条条地睁开半只眼睛。 男人已经下车,摔门而去。 车上的一幕透过反光镜恰好落在景泽眼中,他心痛地攥紧了拳头。 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季霆秋怒气掩盖下那股浓浓的嫉妒并没有逃过景泽的眼睛。 直觉告诉他,季霆秋已经把他当做了情敌。 此时,大门内侧,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窥完这一切后悄悄地潜回了别墅里。 晚上,季霆秋向华安月谎称公司要加班,一直到深夜都没回来。 丛榕一向睡眠很好,这一宿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望着空荡荡的大床,一直琢磨到天蒙蒙亮。 最终也没想明白,到底哪一点惹怒了那个活阎王。 第二天一早,华安月临时说要去医院检查,丛榕见季霆秋还是没有回来,主动提出送她去医院。 正好今天她约好了在隔壁的人民医院的普通部做产检。 看着华安月安顿好一切住院手续后,丛榕才准备离开。 这时清洁工推着清洁车来到房间进行二次消毒,病房内一时充斥着浓烈的巴氏消毒液味道。 这股刺鼻的味道直接引得丛榕胃中翻江倒海地干呕起来。 华安月眼中掩盖不住的惊喜甚至带着一点湿润。 “榕丫头,你是不是……” “妈,这几天我吃坏了肚子胃肠炎犯了,这不一会到我的号了,我先去隔壁医院拿药复查,下了班过来看您啊。” 丛榕支支吾吾的找了一个理由。 她不敢再看华安月眼里那股子失落的目光只能逃走。 楼道里,丛榕心如刀绞,她欠华安月实在太多。 到了中午,丛榕握着手里的双胞胎b超单从门诊楼走出来。 她找了一张长椅坐下休息。 一阵风吹来,她手中的b超单没有拿稳被吹出了两、三米远。 丛榕刚要起身时,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将b超单递到了她身前。 “小嫂子,咱们怎么总是这么有缘分。” 封跃手里拿着纸单望着女人,他的脸上略带疲惫之色,却不忘调侃一番。 “小嫂子,我的这俩侄儿多大月份了,双胞胎真是好福气!” 封跃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的b超单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诧异。 再抬头时他照旧眼角堆着化不开的笑意,一副十足的浪荡公子模样。 “谢谢,封医生,你还是叫我丛榕吧,刚好一个月了。” 她并不反感这位看起来没个正经的公子哥。 上次误闯祁钰生日宴,还是封跃救了她和孩子。 “上次的事多亏了你谢谢!” 丛榕真诚地笑了,眼梢弯成了月牙的样子牵出了两个一深一浅的小酒窝。 这一刻,丛榕自动卸下了伪装,发自内心地感谢眼前这个心眼不坏的男人。 “小嫂子,咱们之间不用客气,有事尽管喊我,电话给你。” 封跃被她清澈的笑容感染,爽朗拿过丛榕的手机输上电话号码。 “对了小嫂子,你这段时间去过海边吗” 封跃敛起了笑意盯着丛榕的眼睛。 “没去过啊,封医生,我是请了假的,现在要去上班了,再见!” 丛榕身体一颤,她将碎发重新别到耳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从监狱出来的那晚确实去过,那也是自己最耻辱的一晚。 事后容家姐弟并未将这件事扯出来,这正遂了丛榕的心意。 她本能地想要忘掉这段记忆。 看着女人离去的身影,封跃眼睛微微眯起。、 “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正好怀孕一个月” 他依稀记得老季说过丛榕是刚从监狱出来没几天。 他曾找哥哥取证海边的监控,找到了一辆出租车司机。 “我那天是从监狱门口拉了一个女客人,长什么样看不清楚,穿得破破烂烂的。” 司机的话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封跃皱了皱眉。 从医院大门口出来,丛榕随手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车门合上的同时,车锁落下。 丛榕被突兀的落锁声吓得心中一沉。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没多久她感觉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路边封跃刚从医院跑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丛榕落下的b超单。 只见丛榕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他无奈掏出手机,幸好刚刚存了她的电话。 “喂,封医生,我…我” 第33章 等我解气了就告诉你 电话那端,传来丛榕虚弱无力的回音。 两秒后,一阵急促的忙音,电话被挂断了。 封跃心中疑惑,却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医院门口会有人绑架。 可能是手机电池电量不足了吧。 他打算下班后去见季霆秋,让他转交给丛榕。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立刻在通讯录里翻出来另一个电话, “喂,哥,当初海边监控里找到的那个司机你有联系方式吗?我明天去警局找你。” 出租车上,丛榕已经在后座昏了过去。 她栽倒在座椅上,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只有胸部微弱的呼吸起伏看起来像个活人。 司机透过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他将车窗缓缓放下通风,摘掉了口罩。 麻子的三角眼中脸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那是猎物得手后迫不及待要享用的兴奋。 “喂,人在我这,等我玩完了再给你,晚上八点来马场湾沙滩。” 电话挂断后,麻子咧嘴笑着露出了突兀的牙龈和满口黄牙。 他的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骇人变态。 电话那端,卫生间里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知道了!” 容静娴捂着话筒压低声音回复完后,关掉了水龙头。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目光闪烁间透着报复的快感。 昨天晚上晚饭后,保镖才发现景泽已经顺着窗户逃走了。 抽屉中的银行卡,车钥匙全都不见。 景泽为了丛榕竟携款离家出走了。 “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给我去找!还有快冻结他的银行卡。” 公公景云康和景夫人的在客厅大发脾气责骂保镖办事不力。 这话却羞得容静娴当场下不来台,她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几天前的订婚宴还请了青城所有的名流权贵,奢华无比。 这才几天新郎离家出走了。 此刻下人的眼神都像在嘲笑她看不住自己的老公。 容静娴回到屋里立刻打了麻子的电话, “给你一天时间,留着最后一口气我要亲手折磨死她。” 她恨不得立刻就手撕了丛榕。 没想到的是景泽在天黑后又回到了景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容静娴以为他好歹是回来了,以后可以慢慢地感化他。 可,当晚景泽直接抱着被子搬去了客房。 “阿泽,你别走好不好,我是真心爱你的,不比你爱她少,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 “如果你再对丛榕搞小动作,我绝不会饶了你。” 门被他无情地关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少夫人,老爷喊您下去。” 下人的催促声打断了容静娴的回忆。 她慌忙关上了水龙头。 麻子已经得手,想起景泽昨晚的警告,她还是有点发虚。 这就意味着丛榕出事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她害怕了。 但,麻子那里的规矩向来是不许反悔,落地即成交,否则,双倍赔偿。 容静娴望着镜子眼神越来越坚定又疯狂。 她必须要除掉丛榕这个定时炸弹。 麻子做事从没有失误。 容静娴的担忧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今晚我不仅要让你死,还要告诉你那个男人是谁,你死而无憾了,就彻底消失吧。” 容静娴来到大厅,换上了一副温柔娴静的乖乖女模样。 “爸爸。您喊我有什么事。” “儿媳。你和阿泽吵得有点厉害,你要不要回娘家散散心,爸爸替你好好地教训他。” 景云康长叹了一口气。 听说儿子搬到了客房,这传出去丢的是他景云康的老脸。 他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让儿媳回家散散心。 两人分房这事就能圆的过去了。 “谢谢爸爸,我知道您替我着想,那我就回去待几天,我和阿泽都静一静。” 眼眶瞬间涌上了泪水,容静娴低着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真是老天都在帮助她。 容静娴她出来时只带了一个挎包,她打算先回便一趟容家,以免事后查起来露馅。 马场湾沙滩西侧半岛处一座欧式建筑群,以前是婚纱摄影基地。 后来有几对新人摄影时被离岸流卷入大海身亡,浴场便开始流传出有诅咒。 两年前政府出于安全考虑已经将马场湾浴场封闭。 天黑时,丛榕慢慢地醒来。 她发现自己在一座废弃的浴室里。 太阳穴炸裂般剧痛,她的身体发飘一点力气都没有。 两秒后,耳边传来一阵海浪声丛榕才惊觉自己已经被绑架。 她的四肢被铁环拴住,顺着细长的铁链一直延伸到墙角的地锁上。 丛榕拼命地挣扎,一时间恐惧袭上胸腔。 雪白的皮肤随着摩擦瞬间红了一片,有几处已经破皮,不论她怎么动也逃不出锁链的禁锢。 这时,一阵脚步声停在了浴室门外,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材佝偻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丛榕注意到男人身上背了一个工具包,心里直觉不妙。 哗~ 工具抖落在眼前的地面上时,麻子摘下了帽子朝着丛榕露出了欣赏玩物的表情。 “有人花钱让爷好好伺候你,你想先玩哪种?” “呵,没想到我的命还有人看得上。” 丛榕见到这一堆作案工具便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恨。 恨那些把她像蝼蚁一样踩在脚底玩弄的富人,恨那些人穷追不舍地要给她泼脏水,恨这个万恶的世道。 她和她的孩子只能任人宰割。 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鞭笞声在幽静的空间里回响。 丛榕的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每一鞭子都像贯穿了她的后背,直直地抽在心脏上。 皮开肉绽时她终于痛得昏死过去。 麻子只顾着欣赏雪白皮肤上落下的醒目血痕,血越多他越兴奋,直到发现丛榕已经昏死不动他才停下手中挥鞭的动作。 容静娴那个娘们儿昨日说了要留一口气等她来。 到手的绝色美人还没玩几下就昏死过去,麻子觉得扫兴一脚踢翻了地上的一堆工具。 一根烟的功夫后,门再次被推开。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顺着海风飘满了整个房间。 “人死了?” 容静娴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了一跳。 她上前踢了一脚丛榕莹白的小腿,上面还有几道鞭痕正缓缓流着血。 一直知道麻子狠毒,亲眼看到时心里还是难免发怵。 一桶冰凉的海水毫不留情地倒在女孩单薄的躯体上。 丛榕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鼻翼轻微煽动,虚弱地喘息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死过去。 “我警告过你离景泽远点,你今天自找的,我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容静娴声嘶力竭地尖叫了一声,狠狠地甩了丛榕一巴掌。 想起景泽对她的种种冷暴力,他要退婚的绝情,容静娴双目通红,逐渐丧失理智。 这一切都是因为丛榕。 突然她瞥见了地上那一堆麻子带来的工具,她哼哼地冷笑了起来。 “丛榕,你不是想知道孩子爸爸是谁吗,一会儿,等我解气了就告诉你。” 第34章 你还是这么贱 丛榕闻声勉强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是的,她今晚应该会被活活折磨死。 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她不想带着这个问题死不瞑目。 容静娴随手捡起了一根蜡烛示意麻子点上。 “容大小姐,没想到你比我还狠,这女人已经半死不活了,你还要给她毁了容不成?” 麻子笑呵呵地凑上前点了火, “闭嘴,你去门口把风。” 此时,人民医院国际部,封跃正拿着一张b超单来到华安月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华安月在发脾气, “妈,可能是堵车了,我给她打电话。” 季霆秋没有去接丛榕自己出现在这里,惹得华安月非常生气。 “天都见黑了也不见丛榕来,她明明答应过我下班后会过来陪我的,即使有事也应该也会打个电话才对,你快去找啊。” 丛榕那边显示已关机。 季霆秋听着语音提醒不禁皱了皱眉头。 想到昨天景泽明目张胆地来季宅找她,这个女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攥紧了拳头,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在胸口炸开。 如果查出来丛榕是和狗男人私奔,他发誓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剐。 季霆秋安抚好华安月后转身离开,却在门口撞上了封跃。 “她去医院产检了?” 接过景泽递来的b超单,季霆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本来想还给她就追到了医院门口,谁料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我这电话刚打过去就挂断了。” 封跃说着掏出手机给他看通话录音,还好他一直有习惯将电话录音方便复盘。 “喂,封医生,我……我” 季霆秋将录音反复听了很多遍,他确认电话是在出租车上接听的。 封跃从季霆秋越蹙越紧的眉眼中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人迅速联系封跃在警局工作的大哥,调取天眼系统,向锁定的地点飞速赶去。 马场湾沙滩,一间废弃浴室内, 烛影摇曳间,容静娴举着蜡烛眸中腾起两簇火苗。 她的双眼闪烁着仇恨的亮光,一步一步逼近丛榕。 “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你真相吗?除了我和我弟弟之外,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死了,现在你也快要死了,我肯定得满足你。” “什么意思?” 丛榕听着她的话云里雾里,脑海中闪过另一种可能。 但是,她还是不敢往那方面想。 那一晚海边出现了很多杀手,一个手无寸铁的男人不可能生还。 “让我来告诉你吧,那个男人没有死,他活得好好的。” “你说什么?” “不可能,我亲眼见到他被一群杀手围追堵截,不可能!” 这个消息无疑像在丛榕心中投下了一颗原子弹,她沉默了将近两分钟才抬起头盯着对面的女人。 是有足够把握今天会弄死她才说出真相吗? 还是在她死前再戏弄一番。 丛榕一时无法辨别真假,静静地呆坐在地上。 “怎么,很激动是吧,是不是着急带你的孩子去认爹!” 容静娴猛地朝着丛榕的伤口滴下一滴蜡油。 手臂上的伤口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灼烧感,丛榕一时疼得无法抑制住自己急促的喘息。 不知道容静娴一会还会发什么疯, 她捂着肚子蜷缩成蛹状,想尽量护住腹中的孩子。 “丛榕,你还是这么贱,我真替阿泽感到不值。 睡了你一宿就爱上他了? 真可惜啊,人家不仅嫌弃你,还在全城追杀你。” 丛榕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脸色刷白。 “别这样看我,你那孩子的爹变成了青城了不得的大人物,他绝不会允许来历不明的女人给他生下孩子。 而且就算我今晚放了你,迟早有天那个男人查到你了也得杀了你们母子。” 她最喜欢看到丛榕受挫的样子,越说越兴奋。 原来如此。 丛榕恍然想起容昊阳听到她说那个男人死了时的表情。 是那种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因为他们三个人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卖身这种难堪的事才没有被姐弟俩公之于众。 她曾以为那个男人死了。 她曾一厢情愿地为有过一夜夫妻缘分的他烧过纸。 深夜时也曾会想起他的掠夺和霸道。 丛榕感觉她的胸口好像有一柄刀子,正一刀一刀地剜着她的心脏。 连腹中的两个作为精神寄托的孩子都是她自作多情。 这好比杀人诛心! “他是谁?” 丛榕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容静娴一脸得意的看着丛榕启唇, “那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你也认识,他就是……” 砰 门外好像有东西撞在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浴室的门被一脚踹开。 冲进来一群持枪的便衣警察,门口放风的麻子此时已经被按在地上制服。 下一秒,丛榕见到了季霆秋模糊的身影。 她紧绷的神经好像突然解脱失去意识。 “季……季少,封少……” 容静娴突然脸色煞白,身体怔在原地,话也说不利索。 她万万没想到丛榕竟然值得季霆秋兴师动众找到警察来找人。 在场的男人见到浴室里血腥残忍的一幕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操你大爷的畜生玩意儿!” 一位血气方刚的警官忍不住朝着地上的麻子猛踹了一脚。 见丛榕突然昏倒在一滩血水里,封跃作为在场唯一的医生立刻冲上前给她检查。 “生命体征非常微弱,快,快送医院!” 季霆秋这才从封跃的怒吼声中镇静下来。 他一步冲向前用脱掉的外套将遍体鳞伤的女人包裹好,冲向医院。 怀中的女人身体冰凉,像死了一样,没有一点生机。 这一刻,他莫名地害怕。 过去一次次的忍不住想掐死这个女人。 直到看到她浑身是鞭痕和干涸的血迹时,他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两天后,人民医院国际部, “26号病床的醒了吗?家属喊一喊!” “人给我看好了,她醒了之后我过去处理。” 耳边时不时传来说话声。 丛榕似乎有了一点意识。 她微微动了动睫毛,过了好一会,终于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随着意识的复苏,身体的痛觉细胞也开始苏醒。 密密麻麻的痛楚从她的后背和腿上传来,像潮水涌来,一浪比一浪高,痛感一次比一次清晰。 丛榕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在浴室里被虐待的场景。 挥不去的鞭笞声像复读机一样在耳边回放,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下一秒,脑子嗡的一声,丛榕突然清醒过来, “孩子,我的孩子呢!” 第35章 不知好歹的女人 她的嗓音颤抖着,是两个孩子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想到昏迷之前容静娴说的话, “睡你的男人正在追杀你们母子。” 她的心好疼。 这远比一记一记皮鞭抽打她时更疼。 “有你这种母亲,孩子能活下来也是奇迹。” 季霆秋双手插着裤兜站在病床前,冷冷地俯视着她。 “太好了孩子还活着,呜……” 丛榕喜极而泣,双手捂着脸痛苦地抽泣着。 男人嘲讽得没错。 是她害了孩子。 容静娴居然狠毒到雇杀手要将她折磨死。 “宝宝,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差点害了你们。” 劫后余生的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失去腹中的孩子。 还好,是季霆秋救了她们母子。 她的心里对他似乎有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季先生,谢谢您有一次救了我,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丛榕真诚地抬头望向冷着脸的男人。 他救了自己三次。 即使他的脾气非常差,时不时威胁要杀了她。 但,每每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季霆秋还是像天降神兵一样救她于险境。 忽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她脑海里闪过, 如果他是孩子的爸爸该多好,应该不会有人敢欺负她们母子。 “你也知道给我添麻烦了,你几次三番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现在自食其果,还要我给你买单,如果我的母亲因为你受到刺激,我不会轻易饶了你!” 季霆秋瞥见了她胳膊上鞭痕,心中的火气瞬间消了几分。 他一个大男人看见了都疼。 可这是她自找的,勾引有妇之夫被反噬了而已。 “明天办理出院回季家,一直到伤养好之前不许出门!” “你凭什么囚禁我?” 丛榕抬头,一脸难以置信。 她刚从虎穴里逃生,又要进魔窟吗? “季先生我很感谢你把我从麻子那里解救出来,但是不代表我可以被你非法圈禁!” “凭什么?凭我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想伤口尽快恢复不留疤痕就听我的!” 不知好歹的女人! 伤口恢复期间,只有在季家,在他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全。 况且,他的确有神奇的偏方可以救治疤痕。 退伍前一年,他在山区执行任务时救了一位山里的村妇。 那村妇的男人柳江为了感谢他和队友,将一队人引到家中做客。 “大哥,这大嫂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山里人了,城里的女人都没这么好看的。” 一位队员疑惑地问柳江,以为是他拐卖妇女。 季霆秋闻言打量了一眼。 村妇的确面容娇美,气质神韵都不像常年饱经风吹日晒,劳作之苦的农民。 而且有一点,季霆秋现在的印象都很深刻,村妇皮肤细腻浑身没有一点瘢痕晒斑。 “这是俺开大车时在路边的山沟里救到的女人。 当时她浑身上下全是擦伤,是俺用了几代人传下来的土方凑巧治好的疤痕。这么漂亮的女人俺肯定是配不上,能天天见到她就很知足了。 “她家在哪知道吗?说不定家人在找呢!”队员继续试探道。 “她记不清家在哪里,但这两年逐渐有了一点印象,时不时发疯说要找自己的女儿。 俺打算再开一年大车攒够钱带她去找找!” 柳江的眼眸中闪着亮光,呲着一口白净的大牙淳朴地笑着,看起来并不像坏人。 季霆秋记得柳江给的偏方,或许丛榕的伤可以试试。 只不过他要每天用现熬出来的药水给她擦拭全身,不得在家里才能做。 “知道了。” 丛榕听到他的话不再反抗。 没有一个女人希望自己的身上布满恐怖的疤痕。 之前在景泽与容静娴的订婚晚宴上,她的后背曾被酒杯碎片划伤过,幸好有季霆秋给她找的顶级医生缝合伤口,所以现在后背基本看不到伤口。 他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是有的。 丛榕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对他有了一种信任。 大概是救命恩人的光环吧。 突然,房门被推开, 季霆秋看了一眼来人,又瞥了一眼病床上低头发呆的丛榕。 “季少,你把我们家静娴帮到哪里去了,这是法治社会,你再大的能耐也得有理有据是吧。” 丛榕听出来是容华的声音,被他的话逗笑了。 “说来可笑,大伯竟然也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 容静娴和容昊阳藐视王法犯罪时,也没见他送去警局认罪,反而用钱胁迫她顶罪。 真是恶有恶报,终有一天会被反噬。 “你闭嘴,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容老,你来问我要凭据?” “我妻子身上全是你女儿指使留下的鞭痕,那要不我现在把照片拍了连你女儿一起打包送到警局,让警察依法办公吧。” 季霆秋微眯着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别,别。有话好说,没必要惊动警察,咱们私下调解好吗?” 容华害怕的嗓音提高了一个分贝。 他自是知道季霆秋与封家小少爷封跃是过命的交情。 封家大少爷封羽臣是从省公安厅调过来的市公安局局长,出了名的六亲不认,铁面无私。他不可能搭上关系。 “听说容老为了将女儿嫁到景家费了不少的力气。” 容静娴要是入狱,景云康那个只顾自己面子的老豺狼第一个不同意两家的婚事。 季霆秋正是明白这一点,等着容华自己送上门。 “容老,你看我的妻子不仅受了惊吓,身上更是没有一处能看的地方,你觉得怎么赔偿合适。” “你要多少,我相信季少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吧。” “那不一定,平常与我无关的,我自然没兴趣,但,你女儿在我警告过一次后仍然敢绑架杀人,我今天不替我夫人出口气,她明天就得和我离婚, 到时候分走我一半家产,容老你能补偿得起我的损失?” 季霆秋坐到了沙发上,一本正经地看着容华,看起来非常头痛。 丛榕恍然觉得自己成了他的一颗棋子。 自打她清醒过来,他都没有问过自己想怎么惩罚容静娴。 呵,他真够精明的! 商人就是商人,救人和报仇不仅不冲突,还可以利益最大化。 “我的家产都用来景家了,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哪里还有什么钱啊!” 容华急得用力拍了两下大腿,声音有点发颤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容氏股份的15%归我。” 季霆秋顿了顿,看了一眼丛榕继续说道, “听说你弟弟容升死之前也留了一部分遗产给我妻子,容老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这是余川私下调查出来的结果,丛榕以前也算是富家千金。 至于她大学期间多次入狱的动机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刑事科的档案还留在那里,口供都是丛榕亲口承认画押,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季霆秋一直以为她是从监狱里出来的品行恶劣。 这样一看他还是不够了解丛榕。 她像一个谜团一样,扒开的每一面都不一样。 “好,我回去准备,你要保证在这之前,我女儿不会少一根汗毛。” “这我可说不准,我把容静娴和麻子关在一起,他们是雇佣关系,事情败露难免会有冲突,你女儿会不会被怎么样,我无法保证。当然是,容老的动作越快越好。” “你……” 容华被拿捏住要害又不敢发作,气得摔门而去。 “怎么样,满意了吗?” 季霆秋玩味的看着满脸吃惊的丛榕。 第36章 优秀的择偶眼光 “你是怎么知道容华偷走了我爸的钱?” 丛榕语气磕磕巴巴的,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我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事情,换句话说你想从我眼皮底下搞什么小动作逃走,我也有办法将你抓回来。” 季霆秋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病床一侧。 “不打算谢谢我吗?” “你不是也利用我敲诈了容华,拿到了你想要的。 季先生还真是懂得怎么做生意不亏。” 这是她的皮肉之苦换来的,有什么好谢的! 季霆秋闻言满脸黑线。 这个女人好像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丛榕不再理他,她抿了抿嘴唇想喝水。 昏迷了三天,她早已口干舌燥。 但是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她需要起身下床。 丛榕尝试着将小腿挪到床边,这稍微一动便牵扯到了伤口。 嘶~ 一阵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走遍全身,好像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火炙烤。 下一秒,一杯水送到了她眼前。 丛榕十分讶异的抬头。 他会读心术? “喝不喝,不喝拿走了!” 不耐烦的嗓音在丛榕的头顶响起,她赶紧接过水杯。 “该死,你还能再笨点吗?” 望着杯子上的一大滩水,季霆秋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 “对不起,我的胳膊使不上力气。” 丛榕垂下头,眼眶发红。 她的手腕上还留着被铁圈禁锢过的醒目印子。 大概是被绑架的那晚,她为了躲闪挥到身上的鞭子,胳膊被拉伤了。 不知怎么,丛榕被他吼得瞬间破防。 从爸妈出车祸后,她的人生里只剩下接连不断的倒霉。 卖身陪睡、怀孕、陷害、绑架,老天爷为什么只挑她一个人霍霍! “你哭什么!张嘴!” 看着丛榕眼里布满了泪水,季霆秋顿时有点慌,他连忙重新倒了一杯水送到丛榕嘴边。 丛榕小口抿着温水,体液得到补充后眼泪愈加汹涌。 进来换药的两个小护士看到这一幕,眼里流露出了羡慕。 几分钟后,输液袋置换完她们离开,走廊里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你确定他是季氏集团那个冷面阎王季霆秋吗?” “本来是很确定的,但我听说的季少超级高冷,怎么可能怕老婆!” “那这硬汉是谁,也太有感觉了吧,不行了我要流口水了。” 病房里的两人听着小护士们的议论后,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丛榕白皙的皮肤透着粉红色,像半熟的蜜桃般青涩、诱人。 四目相对之时,季霆秋有一瞬间的怔神,随后立刻别过头看向窗外。 他的心跳无意中乱了几拍。 走廊上传来的小声议论,他没有反感,反而有一种被抓包的窘迫。 这时,一个娇媚的女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尴尬。 “霆秋!” 只见祁钰上身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下身是浅灰色开叉到大腿的半身裙,既可以巧妙地拉长腿部比例,同时又隐隐露出了大腿部优美的线条,让人浮想联翩。 “丛榕,你怎么样了?听说你又受伤了,我来看看。” 她将手中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敷衍地朝丛榕笑了笑。 季霆秋没有听出其中的不妥,反而习惯性地上前揽住祁钰的细腰。 这一个双向奔赴的细微的动作将丛榕从先前的迷失中拉了回来。 她行动不便,无处可去,只能错过头看向窗外。 两人并排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的样子看傻了再次经过房间的小护士。 怎么搞的? 怎么又来了一个明艳大美女和这硬汉搂抱上了? 病人难道不是他的老婆吗? 小护士飞速地飞奔回导诊台,和其他同事聊起了亮瞎眼的这一幕。 “果然优秀的男士是不愁没有择偶权的。” “这俩美女比娱乐圈的大明星有味道多了,虽然是个渣男,但眼光是真的好……” vip病房楼层一向特别安静,这不大不小的议论声传进了房间内的三个当事人耳中。 祁钰眉梢一挑,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下, “霆秋,你去给我们买点午餐吧,听说外面新开的一家中餐馆味道不错。” 季霆秋闻言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嘘!渣……渣总来了!” 经过导诊台时,几个护士提前闭上了嘴巴埋头佯装写病案,动作整齐划一。 他的脸色阴沉的硬是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进了电梯。 病房内,祁钰漫不经心的玩着发梢开口, “丛榕,有时我真的很佩服你,为了引起霆秋的注意可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他救你是为了他的母亲。 你做的这些小动作无非是道德绑架他的同情心罢了,见好就收可以吗?” 祁钰面露嘲讽。 她真的很生气,这个心机的女人霸占了她的位置,还一再的单独创造机会与季霆秋相处。 说没有危机感是假的。 男人最享受英雄救美带来的心理满足感。 “我的家教迫使我没办法拉下脸面去做出这种诱惑男人的事情,看你用起来还挺得心应手。和景少不清不楚就罢了,现在霆秋也算你的目标是么? 像你这样的女人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除了一张皮囊还有什么配得上他的地方!” 祁钰越说眼睛里的怒意越明显,她的语气越来越冲。 “我今天来就是提醒你,我和霆秋十年的感情不是你这种心机人可以破坏的,而且我没有容静娴那么蠢还能让你有得救的机会。” “我现在有点头疼,一会让霆秋送我回酒店,午饭我相信凭你的本事能解决。” 砰~ 病房门被祁钰狠狠地甩上。 丛榕的望着往外的风景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其实想问祁钰,如果对他们的感情有信心为何今天要来质问她。 但是她不敢激怒祁钰。 为了肚中的孩子她宁愿忍气吞声过完剩下的两个月。 她想起了容静娴没说完的话。 “孩子的爸爸是青城了不得的大人物,杀一个人轻而易举。” 这一个月来,她接触的能算得上青城的权贵的恐怕只有季霆秋。 就连景云康和容华都对他避让三分。 难道真的是他吗? 他的声音,还有两人偶然肢体接触时的感觉很像。 丛榕不敢再想下去,她真心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季霆秋。 否则在他身边多待一天,就有可能露馅。 到时候孩子和她都活不下去。 容静娴怕死肯定不会说出真相,只要她死咬着没有去过海边,那就能混过这两个月,逃离青城。 第二天傍晚,季霆秋临时有事,托封跃来接丛榕出院。 出院手续办完后,封跃非常绅士地帮丛榕拿着随身物品和一些药品上了他的座驾。 晚高峰时段,车子龟速前进。 封跃无聊地点了一根烟,刚抽了两口从后视镜瞄到了丛榕别扭的神色。 他勾了勾唇,想起了什么,立刻把烟掐掉。 “小嫂子,我有事想问你,要是有冒犯的地方你别介意啊。” “封医生救了我,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 封跃再次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女人缓缓开口。 第37章 老天爷开的玩笑 “你的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尽管封跃感觉这个问题非常轻浮,但是作为医生他还是能推测出丛榕怀孕受精的大致时间。 根据大哥封羽臣给出的出租车司机地址信息,他曾亲自跑了一趟。 司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大爷,封跃再一次想到了他的回答, “那天下午我在监狱附近的路口接了一个气质背影非常好的女人,她从上车开始就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头发也很长挡住了视线,具体什么样子我真不能确定。” 气质非常好? 头发很长? 封跃透过后视镜,根据司机的这些描述再次打量了一眼丛榕。 像! 真的很像! 丛榕被封跃的问题惊到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你为什么这样问我?封医生对这个感兴趣?” 她皱了皱眉,真的有被这个问题冒犯到。 “小嫂子是这样的,今天出院,你的主治医生给开的药中,有一个外伤涂抹药膏对小月龄胎儿不太友好,我是想问问你,确定具体着床时间,如果胎儿超过两个月发育完神经心血管了,那影响就可以忽略不计,我觉得你可以用。” 封跃眼神飘忽地说完自己瞎编的这一套话。 车内沉默了十分钟后,丛榕轻轻地答道, “我的例假一向不准,我自己也没记过。” 丛榕看了一眼窗外,轻叹了一口气。 狱中三年,同房间的一位狱霸一直暗中霸凌她,她做的永远是最脏最凉的活,哪怕是经期也要继续。 她的月经期早就紊乱了。 “那小嫂子你出狱那天去了哪里呢,我听老季说你也是5月20号那天出狱的。” 封跃感受到了她的一丝抵触,索性开门见山。 “我去买新衣服了,你也知道我刚从监狱出来,两年没见过我爸爸了,我怕她看见我的破烂样子去逛街了。 封医生为什么对我出狱那天的去向这么感兴趣?” 丛榕从他的问题中嗅到了一丝危险。 这是封跃第二次问她这件事。 难道…… 她不敢想下去,她感觉自己的身后突然有一双魔爪正在靠近她。 “哦,是这样我哥刚调到青城市公安局,那天有个案子一直没查到结果,回家吃饭时他提了一嘴,我想着和你的时间很接近,和你打听一下。” “哦,不好意思,我确实没去过。” 丛榕掏出了手机,假装刷起了手机。 此刻她的心仿佛沉到了万年寒冰之下,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速。 该怎么办,那个男人是季霆秋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老天爷真是会和她开玩笑。 冥冥中安排他俩一次一次的偶遇,羁绊,没想到最终是想让她送人头, 心里又累又惊,她是不是该逃走。 可最爱她的月姨怎么办? 月姨在生命的最后三个月还惦记着她,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富贵人生。 只可惜,她和季霆秋是孽缘。 封跃听着她非常肯定的回答,自知不便再多说什么,他只好专心地开车。自己在暗中去查。 一小时后,季家别墅。 丛榕从车窗内看去,季霆秋已经在门口等候,他还是老样子,捏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她的内心抽痛了一下。 如果他接受她们母子该多好。 他就像是平日里扮演的模范丈夫在等待她回家该多好。 车子停下,丛榕跟在封跃身后慢慢地挪下车。 她低着头不敢看季霆秋的眼睛。 如果说以前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一层关系,她还有勇气。 现在,她怕慌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封跃已经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还能瞒多久还能活多久? “老季,人我给你送回来了,欠我一个人情啊,等小嫂子康复了你们一起请我吃饭。” 封跃这话倒是真心的,他觉得丛榕比祁钰更合适季霆秋。 现在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者分明感觉到了好兄弟千年铁树要开花的意思。 季霆秋“……” “小嫂子,我走了啊,好好养伤。” 封跃摇下车窗,一记响亮的口哨后,跑车像一支利箭眨眼间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季家别墅内,为了避免多生口舌,季霆秋给下人放了一周的假,只留下王嫂负责两人的饮食起居。 餐桌上,今天王嫂做的饭都是非常清淡的家常菜,一点海鲜、牛羊肉生发之物都没有。 丛榕瞄了一眼正在专心低头吃饭的季霆秋。 他腰背挺直,细嚼慢咽的样子真的很儒雅矜贵。 丛榕想起来在监狱时,她学会了从狱友吃饭的样子判断对方的生存环境是优渥还是困顿。 那些条件比较好的狱友在监狱中是不屑与其他人沟通交流的的。 反而搞霸凌的犯人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自卑。 有一句话说得好,小时候吃过苦的人,长大后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 很明显,季霆秋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不必一切匆匆的操劳生计。 “看什么?吃饱了?” 季霆秋早就注意到了某人没吃几口饭,一直盯着他发呆。 “哦,马上吃。” 丛榕低头,巴掌大的脸差点埋进米饭里。 她的碗中照例放了很多菜,都是季霆秋给他夹的。 大概是华安月的调教,他真的记得每顿饭都在给她夹菜吃。 “吃完了回屋,我等你。” 季霆秋放下碗筷朝楼上走去。 听着楼梯上传来的沉稳的脚步声,丛榕突然放松了不少。 她将季霆秋夹的菜全都吃光了。 “宝宝,这是你爸爸给你夹的菜,妈妈替你们多吃几口,以后应该没有机会了。” 她强忍着鼻子的酸涩感,压下了眼泪。 “少夫人今天的胃口可真不错,早知道我在多做一点了。” 王嫂笑着过来收拾碗筷,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丛榕出院时特意穿了包裹全身的纯棉运动套装,既透气,又不至于让旁人看出伤口。 丛榕回到卧室时,发现房间没有开灯,卫生间传来了断续的流水声。 借着有庭院里的灯光,她隐约能看清家具的摆设,所以没打算开灯。 隐在一片黑夜中,她才不会被自己的神色出卖。 丛榕走到阳台,趴在栏杆上望着一览无遗的景色, 山下的城市灯火辉煌,远处的海岸线一片橙黄闪耀。 这一切繁华都与她无关,很快,就要离开了。 丛榕轻轻抚摸着肚子里的两个宝宝。 “离开他,才能活下去。” 她在心底默念,时刻警醒着自己不要迷失在这虚妄的关系中。 忽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她不知该不该接。 大概是被容静娴绑架的后遗症,她有点害怕和景泽再有交集。 丛榕拿着手机发呆,任由手机一直嗡嗡的振动着。 别墅外,景泽正站在卧室这边的围墙外,攥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 他的眼底蒙上一层失落、心疼。 阳台上,丛榕单薄的身影,迟疑地拿着手机发呆的样子就像在无声地拒绝他。 连站在她眼前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他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再次拨通, “喂,阿泽。” 丛榕细弱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丛榕,对不起,我……” 景泽正不知怎么开口,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浑厚压迫性十足的嗓音。 景泽抬头,阳台上的一幕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脏。 第38章 反抗无效 丛榕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圈进怀中。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季霆秋。 隔着五十多米远的距离,景泽依然感受到了季霆秋的眼神正在挑衅着他。 他的一双敏锐的黑眸中透出了宣示所有权的浓浓警告之色。 “护不了她就离远点!” 季霆秋神色严肃地说着,突然抬起左手从背后捏住丛榕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丛榕整个人愣住。 她感觉到嘴唇被他强势地堵住,所有的呼吸仿佛都瞬间被带走。 “唔~” 丛榕慌乱地挣扎,扭动着身体,将双手撑在季霆秋的胸前,阻止他炽热的气息进一步进攻。 反抗无效! 挣扎无效! 季霆秋一只胳膊的臂力轻松地将她小巧的头颅圈在眼前。 他霸道地封锁住怀中女人的所有逃生通道。 他的吻还在继续,眼睛也在继续审视着围墙外目睹这一切的景泽。 手机听筒里断断续续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和嘴唇交缠包裹的吸吮声。 景泽瞳孔猛地一缩,两秒后握紧的手无力地松开。 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忙音响起。 季霆秋霸道地挂断了电话,揽着丛榕走向了屋内。 丛榕没想到季霆秋会变态到当着景泽的面和她做这种事。 有种光天化日之下裸奔的感觉。 她羞耻的眼中噙着泪水回望了一眼阳台的方向。 几分钟后,围墙外那抹落寞的身影转身离去。 丛榕感觉心脏紧缩,说不出来苦楚自心口涌上喉咙。 她从来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去伤害景泽。 “怎么,舍不得你的老相好了? 丛榕你还真是犯贱的胚子,都这样了还想倒贴!” 季霆秋打开灯后才发现丛榕满脸的泪珠,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他的胸口莫名窜出了一股火气。 砰 卧室门被男人一脚踢开,一阵重重的脚步声逐渐延伸到楼下。 丛榕抚着微微红肿的嘴唇,嘴边持续的酸麻胀痛提醒着她,男人方才那股野兽般的掠夺。 她的心跳漏了几拍。 这种被禁锢着霸道拥有的感觉让她非常的肯定, 灯塔里的男人可能就是季霆秋! 楼下客厅, 季霆秋手指夹着烟,他的眉眼隐在指尖升起的烟雾里。 火光越来越微弱,他心中的烦躁还是无法挥去。 女人的柔软,挣扎,呜咽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浮现。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特种兵出身的他不仅身手敏捷,感官也比普通人要强许多倍。 丛榕给他的气息就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天底下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季霆秋自认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打算明天去找封跃,问一下调查结果如何。 那个清冷破碎的女人到底是谁? 季霆秋还没有想好找到她后该怎么办。 他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在茫茫人海中去找一个卖身的小姐。 季霆秋端着一盆药水重新回到卧室时,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丛榕蜷缩在床边,朦胧的月光落在她身上勾勒出的曼妙的曲线起伏绵延。 他轻轻地绕到床侧,将她所有的遮蔽物褪掉。 一双大手在身上游移着,睡梦中的丛榕误以为回到了灯塔中。 一股子委屈也涌了上来,她呜咽着说起了梦话, “呜……为什么不要我们,你这个浑蛋,为什么!” 忽地,腰间的触感从模糊到真实,丛榕猛地惊醒。 “别动,想要不留疤痕就乖乖地躺好!” 男人一脸黑线地望着她,痛苦地隐忍着身下腹的躁动。 丛榕羞红了脸无处可躲,只能闭上眼睛。 不知道季霆秋有没有听到她说的梦话,丛榕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长满粗茧的大手在她的皮肤上摩挲,不放过每个隐秘的角落。 丛榕的身体在一阵一阵的颤栗中煎熬着。 一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还挺煎熬。 药水涂抹完后,季霆秋黑着脸猛地起身去了浴室。 直到丛榕阖上眼睛时浴室的水声还未没停下。 一周后,丛榕开着车来到医院产检。 季霆秋“囚禁”她的三天,他把办公室挪到了书房。 两个人吃完饭就在别墅门口练会车。 睡觉前也是照例在他面前敞开自己任由季霆秋给他涂药。 整整一周丛榕累得像只狗,失眠质量极差。 她生怕再说梦话引起季霆秋的怀疑。 还好,今天开始她脱离了魔窟,季霆秋允许她开车上下班。 但有一个条件,不许与景泽纠缠。 “胎儿胎心一切,正常补充叶酸按时候产检就行,下一个!” 医生扫了一眼报告单后面无表情地喊下一位患者, 丛榕悬了一周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产检过后,她开着惹眼的白色大g来到了华安月所在的顶层病房。 电梯开门的一瞬间,她再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祁钰! 上次来探望华安月时也是这个身影。 紧接着她和景泽在公园里见面的事就被季霆秋与祁钰撞见。 那一次,丛榕差点在小巷中被混混强x。 难道是祁钰在跟踪她? “嗨,丛榕,你来看望伯母啊,真是有心了,我替霆秋谢谢你。” 祁钰非常大方地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丛榕只是点了点头。 与祁钰的每一次见面她身上都很不舒服。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很准,丛榕一直觉得祁钰看向她时眼里总是充满了敌意。 与她的唇角弧度无关。 一周前在医院,祁钰曾特意支开季霆秋给了她口头警告。 此刻对她落落大方的表演,丛榕自愧不如。 正当她要推门进去时,祁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楼梯间。 “你干什么?松开我!” “丛榕,你不是对霆秋还有幻想吗?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祁钰的手正好握在丛榕受伤的手腕。 那一处是被铁圈磨破皮又被容静娴滴上蜡油的位置。 丛榕感觉到衣服底下的伤口瞬间撕裂开,祁钰镶钻的美甲时不时地剐蹭到她的伤口,她痛得皱起了眉头。 “你放开我!” 祁钰捕捉到了她的神情,握着她手腕的掌心又加大了力度。 “丛榕,我只想和你做朋友,和平共处,我知道你和伯母的感情是我比不了的,我只是希望伯母能安心的走,在门口看她一眼我已经知足了,你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祁钰突然哽咽起来。 “你走开啊,我说让你让开!” 伤口流出了温润粘腻的液体,丛榕疼得表情凶狠,朝着祁钰大吼。 啊~ 祁钰突然松开了她的手一时重心不稳滚到了台阶下面,尖叫声响彻整个逃生通道。 “丛榕!” 安全通道的大门处传来季霆秋的暴喝。 第39章 给她道歉 丛榕被祁钰突然做出的动作吓到,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 身后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呵! 这就是祁钰和她打的赌! “祁钰,你未免太瞧得起我了。” 她不敢在这多呆一秒,更不敢回头迎上他的眼睛。 丛榕低着头想从门缝边挤过去,下一秒却被男人一把抓住衣领。 从母亲病房出来时他就听到了楼梯间传来的争吵声,等他靠近时正好看到丛榕一把手甩开了祁钰的身体。 季霆秋愤怒地双眼几乎要喷火,他的力道太大几乎要将她提起来。 丛榕的后背被生硬的挤到坚硬的墙壁上,肩胛骨处传来钻心的疼痛逼使她咬紧了嘴唇。 “为什么要推她?说!” 季霆秋狠狠的瞪着她,像是要把人给生吞活剥。 “我没有!”丛榕别过头垂下眼睑。 “丛榕,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要让祁钰走开? 活的腻歪了是吗?” 季霆秋盯着与他近在咫尺的脸庞,连连逼问。 厌恶之情几乎要从眼中溢出。 丛榕被他的问题刺痛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是啊,她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 她自嘲笑了一声, “我就是仗着你母亲撑腰欺负她怎么了,你想杀了我随意,不敢动手就让开!” 丛榕突然回头正对着季霆秋的眼神,眸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她差点忘记了自己是季霆秋正在追杀的小姐。 能有什么高贵的身份呢? 有祁钰在,季霆秋肯定不会让别的女人给他生下孩子。 这和他痛恨的季峥又有什么区别? “丛榕你死了这条心吧!”她在心里默念,一把推开了男人的身体。 此时,台阶下传来祁钰的抽泣声, “霆秋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只是想在门口看看伯母,丛榕也是为了伯母好。我自己没抓稳她的手,你扶我去急诊那里上点擦伤药吧。” 听着祁钰楚楚可怜的声音,季霆秋眼睛里全是心疼。 他望向丛榕的脸色也愈加加难看。 她那事不关己的的冷漠疏离在季霆秋看来格外刺眼。 “站住,给祁钰道歉!” 丛榕被台阶下的女人恶心的刚想逃走,手腕处再次被季霆秋大力握住。 好疼~ 她刚愈合的伤口算是废了。 “我让你道歉!”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阴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与压迫。 “祁小姐对不起,季先生对不起!你们未免太把我当回事了。” 砰 安全通道门尖锐刺耳的推拉声响起,丛榕甩开了被季霆秋禁锢住的大手。 这人怎么就是看不懂呢。 明明是一双曾在黑夜中温柔得为她敷药的大手。 怎么今日却冷的让人心寒。 她来到华安月的病房门前,抹掉了眼角的泪滴。 楼梯间内季霆秋将祁钰抱起沿着楼梯台阶往下走。 他的脑袋里全是丛榕刚刚眼中的冰冷与不屑的神色。 季霆秋觉得她好像一条放弃了挣扎的鱼,又变回了他们刚认识时的样子。 “霆秋,你怎么不说话,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抱你去消毒。”男人敷衍的回道。 祁钰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将头埋在男人的肩窝处。 她的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神色,季霆秋刚才的反应她很是满意。 病房内, 为了遮盖猪身上的鞭痕,丛榕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套装来到病床前。 床上,半仰卧着的华安月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很多,丛榕的眼泪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汹涌而出。 “月姨……,我来了。” 华安月吃力的抬起眼皮,见到是丛榕,混浊的眼珠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榕丫头,你出差回来了吗?妈等你好久了,你怎么出去那么长时间啊, 秋儿和我说你被提拔了需要去外省交流合作,是这样吗?你和妈说实话,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华安月看着丛榕神情颓废没有之前的活力,她忍不住太高了嗓门。 “妈,没有,我就是太想你了,我们领导非要我去出差然后回来带一带新入职的员工,我也不好推脱,妈,你有好好吃饭吗,怎么瘦了这么多,一会我找霆秋算账,敢亏待您我饶不了他!” 她的话音刚落,门再次被推开。 丛榕望了一眼提着饭盒走进来的季霆秋,手心紧了紧便迎着他走去。 “你说,你是不是亏待妈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的一身肉粉色运动服艳丽又亮眼,扎着高马尾的样子像一名大学生。 季霆秋足足愣了两秒忘了回答。 只可惜她的内心与外表的干净纯洁的样貌不符。 “榕丫头你怎么穿的这么宽松了?” 等到丛榕与季霆秋站在一起时,华安月才察觉到丛榕的衣服和季霆秋的西服很不搭。 难道? 华安月的眼中突然有了亮光,她激动地声音哆哆嗦嗦的向丛榕问道。 “榕丫头你不热吗?是不是怀孕了?” 丛榕闻言身子一怔,不敢看她失落的神情。 “妈,还没啦,但是医生说我不能再穿紧身的对怀孕不好。” 她的确怀孕了,肚中的孩子有可能就是月姨的孙儿。 可是丛榕知道自己不能说。 华安月有心也护不了她一世。 待月姨一走,季霆秋知道真相后必然会杀了她和孩子。 正如刚刚在楼梯间里,他那不分青红皂白眼中只有祁钰的样子。 “哦,哦这样啊,那妈等你们的好消息。” 华安月眼中难掩的期待落空后的落寞。 “秋儿下周末就是你俩的结婚典礼了,带着榕丫头试婚纱了吗?” “妈,等霆秋忙完工作再带我去也来得及,您别催他。” 丛榕满脸笑意的看着季霆秋,装作害羞的样子摇晃着他的胳膊。 “先成家再立业,秋儿把工作放一放,妈等不及了。” 华安月没有说谎,她自己的身体走到哪一步了非常清楚,很可能熬不过两个月了。 “知道了妈,我尽快去办。” 季霆秋恭敬的回应着母亲。 他不仅侧头望了一眼她。 为什么丛榕能让母亲开心,祁钰不能? 母亲从来没有解释过原因,只是坚决反对他和祁钰交往。 “榕丫头过来,妈给你一样东西,戴上它去试穿婚纱。” 华安月朝着丛榕勾了勾手,随后从耳后取下了一对水滴澳白珍珠耳坠放到了丛榕的掌心。 “这个适合你,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戴着。 将来如果我有了孙女就告诉她是奶奶给的嫁妆,有了孙儿就传给孙媳妇吧,记得带他们经常来坟前看看我啊,丫头!” 丛榕杏眼泛红,眼底的泪水越蓄越多,最终化成一行清泪。 “妈,我给你种在家里的绣球花开了,像仙境一样,等我结婚那天我推着你回去看看好吗?” 母女俩紧握着彼此的双手,忍着泪意,久久不舍松开…… 随着病灶继续恶化,回天乏力,华安月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丛榕轻轻地将她被紧握住得手抽出。 季霆秋站在窗户边,他的脸隐在背光处,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一侧的女人。 她轻轻拂过母亲的满头银丝,将碎发给她整理到耳后,最后细心地为华安月盖好薄被。 做完这一切后,丛榕径直走向病房门口,没有再看季霆秋一眼。 季霆秋注视着她决绝冷漠的背影,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 医院门诊楼前的停车场,丛榕买了一杯豆浆心不在焉的咬着吸管。 死者为大,她不想让华安月带着遗憾离开。 这样的她就像一个骗子,辜负了月姨对她所做的一切。 可,季霆秋的狠辣她也是见识过的。 丛榕一时纠结该不该坦白。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出一步,直到视线内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推着轮椅上的女人在距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第40章 不知名的情愫 “丛榕,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满意了吧。” 容静娴坐在轮椅上咬牙切齿地看着丛榕,眼中的恨意毫不遮拦。 “你闭嘴!” 下一秒,景泽一声低喝。 丛榕回过神来才认出轮椅上的是容静娴。 淡蓝色的连衣裙只能勉强盖住她的膝盖,暴露出来的皮肤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淤青。 “看起来你被麻子伺候得很好,就是有点脏眼睛。” 丛榕记得季霆秋曾说过他把容静娴和麻子关在一起了。 提起麻子,她的身体一阵恶寒想要呕吐。 一阵风吹来,容静娴的裙摆忽地被掀起,裙摆下那些淤青一直延伸到了大腿根。 她连忙将裙摆压下,却仍旧是遮不住。 “该死,看什么看啊,不怕瞎了眼吗?” 两侧经过的路人忍不住偷瞄一眼又嫌恶地别过头去,容静娴尴尬得像坐在针毡上,又羞又愤。 麻子在那个死色批都要死了还有心情在她身上发泄。 整整两天两宿容静娴想起自己被麻子折磨得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她的指甲狠狠地嵌入了肉里。 “丛榕,我景少夫人的位置保住了,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容静娴在心里诅咒了丛榕八百遍。 几天前,她梳洗干净后在容华的陪同下,忐忑地回到了景家。 “你不是想让我娶你么,可以,我答应你了,这是你自己选的,别后悔!” 景泽表情淡淡的,不仅原谅了她,也没再提离婚的事。 “我爸心脏不好,你敢告诉他被人糟蹋了我一定杀了你。”他小声地贴在容静娴的耳边威胁。 没想到景泽今天故意给她换上了这种暴露的裙子,带着她来看妇科医生。 “这女的是被人玩过吗,你看她那腿上是啥玩意?” “白瞎了这么美的腿,这小子真是有福气” “哥们,你倒是怜香惜玉一点啊,不行我替你来!” 这一路,容静娴听着路人猥琐和嘲笑的指指点点,恨不得杀了丛榕。 “丛榕,这个给你!现在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你按照证件上的地址就可以找到伯父的墓地。”景泽突然上前拉住丛榕的手。 她的手心里多了一张封面为墨绿色的证件。 小本本上赫然几个黄色大字——公墓证。 丛榕微微颤抖着手翻开了一页,照片上容正升慈爱地笑着,似乎同样在注视她。 “阿泽,谢谢你,我明天把钱还给你。” 丛榕的眼泪无声急促地滑落,哽咽着向景泽道谢。 “不需要,我不想和你分得那么清。有什么困难记得找我。”景泽不禁苦笑,眸色中无尽的伤感。 两人道别后,他看着丛榕上了一辆限量版大g心中苦涩, “季霆秋,如果你敢负了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带走!” “阿泽,咱们回去吧好吗,我没事不用检查。”容静娴小心翼翼地看着景泽的脸色。 “不查一查,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得什么脏病!容静娴想让我娶你就乖乖做个哑巴!” 景泽语气嫌恶的说完后便推着轮椅往人满为患的门诊大厅走去。 丛榕接过证件的这一幕恰好落在不远处的季霆秋眼中。 他蹙着眉钻进车里,看着屏幕上的小白点一闪一闪地向城郊的方向驶去,随后也发动了车子紧追上去。 “丛榕,你已经等不及要和男人找一处野地幽会了是吧!” 季霆秋脸色越来越难看。 如果被他发现真的是这样,他一定会当场掐死丛榕。 城郊公墓 丛榕到达停车场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她并没有马上下车。 她的上半身趴在方向盘上,肩膀时不时大幅度地抖动着,直到最后她开始膈肌痉挛哭到打嗝。 “爸爸,女儿来了……” 她提着桃酥,捧着一束鲜花往墓碑的方向走去。 一辆黑色越野车紧随其后来到了停车场。 季霆秋坐在车上注视着那抹孤绝的背影,看着她缓缓地走向墓园里面。 他暗暗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懊恼。 该死!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会让他失控! 突然,手机一阵嗡嗡振动,是封跃的电话恰好打了过来, “老季,你让我找的女人还在查呢,不过兄弟想问你一句,找到她后你打算怎么处理?” “人如果听话就给她一笔钱送出国。” “那要是怀孕了呢?”封跃在电话那端紧追着问道。 “打掉孩子补偿费加倍,送出国。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季霆秋神色一紧。 “不就是问问么,我是医生自然会考虑你够不够厉害一夜留种哈哈!” 嘟嘟嘟~ 封跃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烦躁的挠了挠头发,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墓园里非常安静,穿过墓碑群中间的小路最终走到了一块小小的高地上。 “爸爸,看来阿泽给你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呀,没白瞎你当初看好他。” 看着眼前这一块视野开阔的地界,丛榕对景泽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四年了,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在这一刻化作了苦涩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 丛榕坐在碑前摆好了贡品,一直待到太阳已经快下山,天渐黑。 “爸爸,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桃酥,你见到妈妈了吗?我很想你们。我嫁给了月姨的儿子,月姨她……对了我怀了两个小宝宝。是我的丈夫帮我要回来了被骗走的钱,过段时间我会去别的城市养胎生活,等孩子长大了我会带他们回来见外公的。爸爸替我转告告诉妈妈我也很爱她。” 她望着容升的照片轻轻地说完这些,全然没有注意到距离她二三十米远的身后,季霆秋正站在那里看着。 久跪后的膝盖已经没有知觉,丛榕起身时差点栽倒。 她的后腰备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捞住,但仍旧需要倚着男人的身子才能勉强站稳。 丛榕侧头迎上男人深邃的眸子时,心里慌了半拍。 “谢谢,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不知道季霆秋有没有听到。 “爸爸这位就是月姨的儿子,我改天再来看您。”丛榕心里苦涩仍强装着笑脸。 “季霆秋!霆秋!这是我爸爸,我们孩子的外公。” 她心里呢喃着,只能以这种方式将他介绍给爸爸。 将来他们一家四口不会再见面,也不会再有机会同时出现在爸爸墓前,就当是她的私心吧。 季霆秋一路护驾跟在丛榕的车后将她送回了季家。 刚到大门口时,祁钰就打来了电话,他突然脸色一沉, “你别慌,等我过去。” 季霆秋慌忙发动车的样子落在丛榕眼中。 “丛榕,你与他无缘无分,不要再有期待!”她掐了掐手心一遍一遍地提示着自己。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丛榕觉得季霆秋应该不会回来了,她关了灯将自己蒙到了被窝里。 一想到季霆秋要睡在祁钰那里,与她搂搂抱抱,丛榕的脑袋就像炸了一般,她胡思乱想一通后才沉睡过去。 半夜,丛榕忽的感觉身上凉飕飕的,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41章 一个熟人 “别动,上药!” 床边传来季霆秋幽深的嗓音,带着他独有的男性气息。 床上的女人突然一把将头蒙进被子里小声地抽泣。 “你又怎么了,伤口不是好了吗?” 他一时烦躁想拽开被子质问,却无意间瞥见了她手腕上新愈合的伤口。 淡粉色的血口明显是旧伤叠新伤。 “这里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撕裂的?”季霆秋轻轻抓起丛榕的手腕带着怒意。 “被狗挠的!”丛榕的委屈哭出来了自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下次有话直接说,不吭声就是自找的。” 季霆秋闷闷的低头上药,他不傻,大致猜到了今天白天在楼梯间里发生的事。 “好了,明天去试婚纱!” 一侧的大床瞬间凹陷下去,季霆秋慵懒地躺下阖眼睡去。这次他没有紧贴着床边,与丛榕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她紧张地背过身子蒙住了头,半睡半醒地直到凌晨才沉睡过去。 此时,医院里一位值班护士推着医疗车来到了走廊最后一间病房。 门口保镖检查过后对护士摆摆手,示意可以进去。 “季伯父,我们长话短说,霆秋大婚当天,我可以帮你单独见一次伯母。”祁钰摘下了口罩,露出明艳的脸庞。 “你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季峥眼眸亮了亮,他必须要见一次华安月求她松口。 “很简单,您见过的人是丛榕,不是祁钰。”祁钰眼梢微挑,笑着戴上口罩。 第二天一早,丛榕醒来时,床的另一侧已经空空的,只有褶皱的床单提示着昨晚曾有人睡过。 自从知道季霆秋是孩子的爸爸,她莫名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宝宝,你们是不是也喜欢爸爸。” 丛榕低头小声呢喃,大概是心理上的依赖吧,她苦恼的摇摇头下床洗漱下楼。 客厅的餐桌上摆了一大盆的刚洗好的黄水晶樱桃。 以前,每年樱桃上市的月份,爸妈知道她爱吃这个品种,家里的茶几上永远给她摆着一盆,每天都是新鲜的。 她拿了一个,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好吃?为什么哭!” 季霆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冷不丁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一向低沉很有磁性,但是穿透力也很强,丛榕被突然的发声吓了一跳。 “不,非常好吃,我最喜欢吃这个,谢谢!” 丛榕忍不住又吃了几个,不禁感叹这樱桃挑的真好。 季霆秋看着她回想起今天早晨晨跑时发生的一幕。 今早经过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时,他不经意的看向路边的货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货车司机正在卖樱桃。 他笑起来有一口醒目整齐的白牙,季霆秋莫名觉得非常眼熟。 “柳江?” 季霆秋尝试性的喊了一声,没想到男人真的回过头来, “季大队长,真的是你啊,是我,我是柳江!”柳江兴奋地眼中冒光,还是那么清澈质朴。 两人站在货车后车厢处聊了起来。 “俺攒够了钱后就带着婆娘出来找女儿了。俺们从当初的那条高速附近开始找,每个城市都要呆十天半个月的,后来钱不够了,俺就想了个法子进了点水果,一路卖着打听着。来到青城后,婆娘有点不对劲一直不让走。 俺就想着多待会吧,说不定婆娘认识这个地方呢。”说着柳江拿着挂在脖子间的毛巾擦了擦汗,还不忘朝着路人吆喝, “来啊,看看咯。正宗大樱桃不甜不要钱啊!” “大姐去哪里了,怎么车上不见人呢。”季霆秋过了好久才想起来问他。 “嗨,她躺在家里呢,要不说她不对劲呢,为了不让俺离开这地方,她想出来一招装病,总是说身上不舒服每次都是三五天才能好。嘿嘿,我就随着她多待会吧。” “季大队长,你家也住这吗?这是要干啥去?” 季霆秋今天打算带丛榕去试婚纱的,便如实相告。 “过几天我结婚,带着大姐来喝喜酒吧,人多热闹,我给你留着地儿。” 几分钟后季霆秋的手里就多了一大袋子樱桃。 “你拿回去给你媳妇吃,这樱桃可甜了,俺家婆娘去水果批发市场时非得选这个,我尝着也好吃就多批发了一些,嘿嘿。” 季霆秋拍了拍柳江的肩膀,他将钱夹里的所有现金和自己的名片扔到了车厢里面,等柳江拿着钱追过来时他已经拐到了另一条路上。 “好吃改天我让人给你送家里来,找一个熟人买的。” 季霆秋说完淡淡地朝着丛榕一笑便朝着厨房走去。 丛榕从来没有看他笑过,准确地说是没有见他像今天这样轻松地说过话。 从初次相遇,他的眉头永远是紧锁着。 “不知道是什么熟人能让活阎王卸下一身架子呢。” 丛榕望着厨房里那抹慵懒随意的背影,唇角也跟着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两人吃过早饭后,开车前往私人订制婚纱店。 还差几公里到达目的地时,季霆秋接到了一个电话,微微传出来女人的抽泣声。 “你去大厅等我,我去一趟,马上会过来。”季霆秋将她放下后自己开车朝着停车位驶去。 “宝宝,妈妈今天会穿上婚纱哦,你们可以见证妈妈的婚礼,真好。”丛榕深吸了一口,漾出一记明媚的笑容。 婚纱店门口的橱窗内,盛放的白玫瑰与绿植架构出法式田园风的半月形拱门,模特身穿一席云朵白的深v领婚纱仿佛置身于婚礼现场。 丛榕被里面的布置吸引,想到自己即将穿上婚纱与季霆秋携手走过红毯。 她的呼吸乱了几分。 多次深呼吸后,丛榕将心底那丝线般杂乱的紧张情绪平复下来后才推门进了大厅。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一位着工装的短发员工欠身问道。 “呃,我在等人来。” “小姐,不好意思,九点后我们有预约业务需要清场,您可以下周一来。”短发员工欠了欠身,指着门口的方向做出了请的姿势。 “我们就是来这里试婚纱的,他停完车一会就来。” 丛榕果断摇头否决,她已经答应了月姨会给她拍试穿的照片,月姨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她一定要满足她的愿望。 “小姐您要等人去外面等可以吗,不要影响我们客户试穿体验可以吗?” 听说店长会亲自来服务,上午有一个顶级vip客户,比里面试衣间的景家少夫人还要牛。 她要是耽误了事儿,那点儿工资哪经得起扣。 “小姐,您了解我们“禾慕”的婚纱价格吗?一个件普通设计师款的最低价格也要6000,您能接受吗?”陈盼盼说着眼神得意起来。 “禾慕”是世界顶级婚纱设计师品牌在国内的唯一一家分店,所有的婚纱都是纯手工缝制,单款单件,很多明星结婚的婚纱礼服都是用这个品牌。 “小姐,我们“禾慕”接待的客户非富即贵,比如像里面那位正在试婚纱的容小姐,景少夫人这种群体才是我们的服务对象。您没有预约,真的不好意思!” 陈盼盼指了指拐角处试衣间内正在试穿的景少夫人。 丛榕冷哼了一声,真是冤家路窄,那位景少夫人已经提着裙摆朝她走了过来。 第42章 弥补的机会 “你来干什么,知道我在这试婚纱,就来找机会接近阿泽吗?” 容静娴狠狠地咬牙。恨不得将丛榕千刀万剐。 为什么自己费尽心机拥有的,丛榕一句话就能让她失去。她的应激情绪越来越强烈。 “有精神病就赶紧去看医生。 如果在你处心积虑骗来的婚礼上出了丑,那就保不准阿泽会不会休了你!”丛榕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丛榕,你还是那么爱装,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她很确定季霆秋这会来不了,正好趁机羞辱她一番。 容静娴打开手机,里面是一张祁钰十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照片上,祁钰做出张着嘴巴的姿势,对面的男人夹着菜正要喂她。 丛榕感觉呼吸一窒,有种细密的疼痛让她几乎喘不上气。闭着眼想也知道那个夹菜的男人是季霆秋。 “你没有什么可以高贵的地方,不过是和我一样罢了哈哈。”容静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亢奋。 “霆秋,为什么要这样,把我扔在这就是为了给你心爱的女人喂饭吃么?” 丛榕用手掐着手背的肉强忍着心痛。 “我听祁大小姐说,是因为季少的母亲活不了多久了,才和你定的契约。 人家祁钰才是正主,丛榕你只不过是借了一个萝卜坑而已。你有什么可高贵的, 一个替身鬼罢了!” 容静娴嗓门越来越大,没有发现景泽正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丛榕你也有今天,我很好奇如果他知道了那晚的女人是你,他会选择祁钰还是你们母子呢哈哈。” 丛榕心情很差越来越烦躁,容静娴说中了她最不想知道的结果。 “我现在就给季霆秋打电话说出真相,咱们一起上路。” 大不了鱼死网破! “你们在说什么!” 景泽已经听得七七八八,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季霆秋与丛榕别扭在哪里。 “阿泽,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和丛榕叙叙旧而已。” 容静娴心里一慌提着裙摆走到景泽身边想要拉他的胳膊,却被厌恶地推到了一边。 “呜……阿泽,你别这样,我们周末就结婚了,你不能反悔。” 她顾不得疼,此时心里的恐慌快要将她吞噬。 “丛榕,你嫁给季霆秋的原因是她说的这样么,回答我。” “是” “你肚子里怀的是季霆秋的孩子!”景泽的语气越来越肯定,他心痛的握紧了拳头。 “是……, 阿泽我求你不要说出来,他在追杀我们母子。”丛榕哀求地看向景泽。 “我带你走,不管你腹中是谁的孩子我都不在乎。” 他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 这应该是老天在给他弥补的机会。 “不行,月姨对我和我爸有救命之恩,我必须要还了她的恩情。”丛榕下意识地拒绝了他。 景泽定定的站着,他感觉心脏有些绞痛,又只能任由那处痛往全身扩散。 “好,我等你合约结束,在那之前如果季霆秋敢伤害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带你走。”景泽说完扔下容静娴自己走了。 “你……你还在看,那是你们的客户吗?影响我心情!”她不敢激怒丛榕,便想借着工作人员羞辱她一番。 陈盼盼闻言看了眼大厅的钟表,还差五分钟九点,女人不但不走还大胆地挑衅他们店的vip客户。 “振哥,一楼大厅右边,有人闹事!一会有你好看的!” 她拿起胸前的传呼机呼叫保安,然后扬着下巴得意地看着丛榕。 “你是不是伺候有钱人太久产生了错觉?”丛榕忍无可忍。 她非常不理解,同样是打工人,这女员工高贵在哪里! “噗~” 大厅里不少员工朝这边看来,眼里尽是嘲笑,有的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陈盼盼被说中了心事,脸涨得通红。 她和经理磨了一上午,搭上两杯星巴克才调了班。 听说今天的贵宾是季氏集团接班人,年纪轻轻不说,关键是未婚。 当不成正室捞个偏房也足够她衣食无忧。 “哼,你比我好到哪里去了,不也是来勾搭景少夫人的老公的?长得漂亮有什么了不起,清高什么!” 陈盼盼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实在美得太过惹眼,这么多娱乐圈明星都没有她这一挂的长相。 丛榕一时无语至极, “你想怎么说随意,或许就是你想象的这样也不一定。” 无所谓,她懒得和无谓的人动嘴。 解释如果有用,她就不会成为看守所的惯犯。 忽然,一声洪亮的嗓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小胡,谁闹事?”五大三粗的保安杨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他单恋陈盼盼一年多还没搞定,家里老娘天天催着结婚传宗接代,杨振急得是饭也不香,觉也睡不好。 他必须得抓住一切机会表现自己,接到传呼立马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这……这位小姐您还有什么问题没解决吗?” 看到陈盼盼手指的女孩,杨振的耳朵根忽地通红,舌头也不那么灵活了。 女孩一头黑长发,皮肤冷白,眼神里透出来的淡漠让杨振不敢直视。 凤凰和家雀儿的对比也不过如此,杨振心跳加速眼神飘忽。 “杨振,你个色胚忘记平时怎么舔我的!你不来,我来!我今天就成全你俩!”陈盼盼一把扯住女孩细白的胳膊要往门口拖。 丛榕手腕上的伤口恰好被尖尖的指甲扣到,疼得她脸色一白。 “一天光听你叭了,是我眼瞎才看上你!”杨振也气的嗓门又提高了一倍。 丛榕被突如其来的高分贝轰炸到耳朵,她一秒也不想多呆。 “你站住,有种别走,钻石王老五你就别想了配这个保安绰绰有余!”陈盼盼用力扯了一把。 被她这么一扯,丛榕的小腿冷不防地磕在身后的办公椅上了。 嘶~ 她吃痛地掀开长裙看到小腿的一侧顷刻间红肿,一块巴掌大的薄皮被刮掉,渗着丝丝血珠, 丛榕猛地瞪向罪魁祸首,还好她人高,没有撞到肚子。 “是你自己不长眼,别想讹我!”陈盼盼双手一摊,眼里掩饰不住得意,要怪就怪你坏我好事。 下一秒,一阵一声冷冽的声音将她吓住。 “谁给你的胆子?” 陈盼盼被这股气场强大的声音吓得口舌打结,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话的男人眼神就像把锋利的刀子要活剐了她。 “她的伤怎么来的,你们俩照着来一次。”季霆秋淡淡开口。 第43章 最完美的主人 “凭什么?光天化日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你不害臊?老板,你来得正是时候他们非要赖在这,耽误我们大客户时间。””陈盼盼找到了撑腰的人,脖子一横。 “你闭嘴!” “季总,对不起,我立马辞了她!” 张峰正擦着汗一路小跑到男人身边,他双手不停地作揖,脸色惨白。 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这位新上任的季氏总裁。 “季……季总……” 陈盼盼呆愣在原地,那这个女人是…… “罚你一个月工资一会交接工作滚蛋!”张峰朝着陈盼盼怒吼了一句。 “送去行政拘留七天还是赔偿医疗损失两万,你选一个!” 季霆秋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神一直在注视着背对着他的丛榕。 “季……和我无关,我是和我老公来试穿婚纱的,呵呵,堂妹再见!” 被季霆秋凌厉的眼神扫射,容静娴瞬间吓得口齿不清。 丛榕扶着伤口周边疼得倒吸凉气,当她抬头的那一刻,话音刚出就后悔了, “你……你们一起来的。” 她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不知怎么,在听到季霆秋声音的那一刻,她的心底音突然涌上丝丝委屈。 这些委屈却在看到祁钰的那一秒顷刻灰飞烟灭。 “嗨,丛榕,刚刚有点事麻烦霆秋陪我出去了一趟,听说你要试穿婚纱我就不请自来了,你不介意吧。” 祁钰亲昵地揽着季霆秋的胳膊,笑得像花一样无害。 “哦,祁小姐四肢不便需要喂着吃饭可以理解。老板咱们去哪里拍?”丛榕淡淡地看了祁钰一眼,随后对着张峰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你……”祁钰的笑容一瞬间僵在那里。 “这,季总,咱们是和谁结婚?呸,呸,咱们是给谁试婚纱?” 张峰第一次懵逼了,他觉得自己5.3的视力什么卵用都没有。 他的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穿梭了一分钟,还是没抓住重点对象。 “张老板,你贵人多忘事啊,我二哥二嫂结婚时我还陪着来过你不认识我了?当然是给这位丛榕小姐试婚纱。” 祁钰适时的笑了一声提醒张峰,仿佛她才是女主人。 “丛榕我可以给你点意见哦,毕竟我的眼光一向很合霆秋口味” “霆秋咱们先去那边休息区等着她比较好。”祁钰紧紧地挽着男人的胳膊往休息区走去。 几步远后,她回头意味深长地扫了丛榕一眼,嘴角挂着一抹轻笑。 “呃,少夫人,您请这边来,咱们先试婚纱吧片吧……” 张峰微微欠身作揖为丛榕指出试衣间的方向。 在这一行迎合大客户多了,张峰已经见惯了女人的名利场。 但是他莫名地对丛榕有种好感。 她骨子里透出的清冷,浑然天成一般,真的很绝。 二十分钟后,丛榕拉开幕帘走了出来。 “你……你别动,少夫人我先给你拍几张照片发给我老师好吗?” 张峰结结巴巴的,激动时眼底多了点水汽。 “少夫人,你知道吗这款婚纱全球只此一件,今年在华国巡展才有机会空运过来。 你是我目前见过的最能穿出这件婚纱的设计理念的人,呜……” 他激动到从裤兜里抽出手绢擦了几滴眼泪。 这款婚纱出自他远在英国的老师布鲁斯-费尔曼之手,英国王室的御用设计师。 婚纱上的每一片蕾丝花瓣都是费尔曼亲手缝制,栩栩如生,仿佛是在丛榕冷白的皮肤上天然盛放的白玫瑰,清而不媚。 “绝,太绝了,少夫人我们去给季少看一下吧。” 张峰小心地为她提着裙摆,他昂着下巴无比得意自己为婚纱找到了最完美的主人。 丛榕被他夸得皮肤泛起了粉红,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绝尘。 季霆秋听闻动静抬头,看到丛榕的下一秒他不自知地站了起来。 庄重典雅的古典宫廷版型的婚纱将丛榕纤细的腰身完美无疑地勾勒出来,盈盈一握又神圣得让人不敢冒犯。细腻的蕾丝轻纱使她浑身散发着清冷却诱人的神秘气质。 季霆秋不禁看得入了神。 一旁的祁钰则紧紧地攥着手机,眼中浓烈的嫉妒几乎要溢出。 “丛榕你穿这件真的很漂亮,我也想试一下,合身的话我就买下了。” “祁大小姐,您可别和我开玩笑了,我知道你的身价买得起,但这件是我老师的传家手作,全世界只巡展不售卖的啊,改天我从我们老师那里给你挖一件重工的,保准更适合你这顶级的身段。” 张峰眼珠子急溜溜地转着,既得哄着祁钰还不能毁了最完美的作品。 “我已经找到了最适合它的主人了,你是真的配不上这件。”他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咳~就这件,后天婚礼时张峰你给我送过去,别出乱子。” 季霆秋察觉到了自己的眼神失控心里一阵懊恼。 “霆秋,我头有点疼,这里面的空调太凉了,你先送我回酒店吧。”祁钰伏在季霆秋的肩膀上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 她的心里早就发疯了, “丛榕,我不和快死了的人计较,你配穿这身婚纱吗,咱们拭目以待!” 两人走后,丛榕反而轻松了不少。 她请张峰给自己拍了几张照片一会去医院给华安月看。 “少夫人,改天我约您啊,一定要记得赏光。”张峰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街口拐角处一抹仇恨的目光。 丛榕没有开车,只能坐着地铁去医院。 她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已经饿了,便掏出手机查看附近有没有饭店,顺便可以给月姨打包午餐。 这时手机屏幕插进一条通话,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是丛榕小姐吗?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我在马路对面的茶餐厅。” 电话的那端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丛榕印象中没有接触过这个人。 她刚要摁下挂断电话,手机对面的老人急忙说了一句话。 丛榕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好的,我过去!” 电话那端,季峥又拨出一通电话交代了几句后挂断。 他脸颊的皱纹轻微扯了扯后很快消失。 “丛榕对吗,你好,我是华安月的丈夫。叫我季伯父就好。”季峥慈祥地笑着将一杯茶送到丛榕桌前。 “谢谢!伯父您找我有什么事?”丛榕只是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问道。 季峥对华安月母子所造成的伤害她已经见证了,对这个看起来和善的老人她没有一点好感。 “我想参加你们的婚礼以霆秋爸爸的身份出席。” “不好意思我做不到,这件事我没有权利干涉。”丛榕在下一秒就拒绝了季峥的请求。 她确实没有资格替受害者谈原谅。 “几天前,月姨已经口头嘱咐过霆秋,她不想见到您出现在婚礼上,不好意思伯父,我有心无力!” 丛榕说完起身要走,还是吃饭比较重要。 “这些钱你收下,算我一个老头求你,我只是想亲口和她道歉,不想留着遗憾阴阳两隔。” 季峥拿出一张已经填好的支票推到丛榕桌前。 “不好意思,这钱我不配收,也不会收!” “我只尊重月姨的想法,无权利替她做决定。” 丛榕的第六感提醒她,和季峥面对面的坐着很不舒服,是心理上的不舒服,她必须要赶紧离开。 闻言,季峥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在多言语。丛榕离开后不久,他拿出了手机, “拍到了没,照片发给我。” 他的脸上露出了让人胆寒的笑意,皮笑肉不笑。 第44章 季总的郁闷 季峥满意地看了一眼手机中的照片,随后找出一组号码点击转发。 人民医院国际部,病房里传出一阵聊天声。 “妈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讲,我不想隐瞒您。”丛榕放下手中的筷子。 看着华安月憔悴的面容,她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今天我见到霆秋的爸爸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我和他在茶餐厅聊了一会。”丛榕低着头顿了顿, 她正在纠结着该不该把季峥的话悉数转告。 “他说什么了?让我猜猜, 他肯定要见我一面,还想出席你们的婚礼对不对?” 华安月安抚地握了握丛榕的手。 “痴人说梦!榕丫头,以后离他远点,也不要见他,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烦。”华安月轻蔑地摇了摇头。 “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啊,呵呵!” “嗯,他说让我劝您,只有您松口,霆秋才会答应,我给拒绝了。”丛榕抬头笑了笑。 华安月的态度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华安月靠着床头的枕头勉强坐直了身子,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向丛榕娓娓道来两人之间的恩怨。 “当初我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娘家的很多资产都给他做了抵押,结果十多年折腾下来,我家的血被吸干了,他的季氏却做大了。他见我没有价值了就把我一脚把我踢开,纵容小三欺负我们母子。 他不配啊!” 华安月双手掩面忍不住地痛哭起来。 “榕丫头,你记住,决不能让这种肮脏的人出现在你的婚礼上,这是对我们母子俩最大的侮辱!” “妈我知道了,咱们说点开心的,给你看看我今天上午试穿的婚纱,那店老板都被我美哭了嘿嘿。”丛榕说完还故意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微笑着将手机里的几张照片挨个放大给华安月拿到眼前。 “这……榕丫头,这真的是你……太美了”,华安月一时语顿,感动地擦了擦眼泪。 “榕丫头,明天让秋儿陪着去你爸爸坟前上炷香,告诉他一声儿你要嫁人了。 还有,这是妈给你准备的一套嫁妆……” 华安月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紫檀木盒子,里面三层铺装着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宝石和金银首饰,都是她当年出嫁的嫁妆。 “妈,谢谢您,但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我……您再多陪陪我吧,你要是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呜……” 丛榕趴在华安月的大腿上痛哭,她整个人包裹在愧疚中无法自拔。 她的心里真的很想告诉月姨,自己有了季霆秋的孩子。 “妈,其实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你能替我保密吗?” 正当她环顾四周要开口时却发现季霆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心虚地看着他。 “刚刚处理完事情过来。” “哦……” 丛榕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处理事情”是指什么。 他差点忘了,季霆秋的夫人只能是祁钰。 就算怀了孩子也只会让季霆秋认为她是在“挟天子以令诸侯”,最终更加的厌恶她。 “妈,霆秋为了照顾我,把婚礼花艺包给我们工作室了,我回去看看布置得怎么样,明晚我在家里等您啊。” 丛榕没有再看季霆秋一眼,躲闪着从他的身边经过。 “是在嫌弃我?” 季霆秋郁闷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呢喃,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堵得慌。 两天后, 凌晨两点,商业街中一片寂静,太阳能路灯也越来越暗淡。 “禾慕”婚纱设计店内隐约可见手电筒的亮光。 店内昏黑一片,一小束蓝白色的灯光出现在婚纱陈列室。女人正不耐烦地翻找着什么东西,她的动作极其粗暴,不少婚纱都被扯到了地上。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目标,从兜里摸出了闪着银光的工具。 “咔嚓~” 一声一声剪碎布条的声音持续了十分钟后,店内再次安静下来。 直到凌晨四点,张峰赶早来到婚纱店,他要给丛榕取了婚纱送到婚礼现场。 打开婚纱陈列室的一瞬间,他被眼前惨不忍睹的景象吓到跌坐在地。 一声尖叫后,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喂,季少夫人,出事了,我完了,我对不起你,也没办法和我的老师交代了。 婚纱被人恶意剪碎了!” 丛榕睡梦中接到电话,手机差点拿不稳摔在地板上。 “费尔曼老师,订了明早的机票要飞过来亲自见您,怎么办我不仅找不到凶手连婚纱我都没办法修复。” 张峰在电话那端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他一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张老板,你先听我说,立刻报警,让警察调取监控备案,然后您先给我再找一件款式差不多的婚纱应急,两件都给我带过来,看看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丛榕冷静地安慰完他后,立刻起身,却发现季霆秋不在卧室。 “奇怪,他昨晚明明和月姨一起回家了,什么时候出去的。” 丛榕找出季霆秋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你找谁?”电话很快被接起。 是祁钰的声音,丛榕直接挂断了电话。 “呵,丛榕罢了,一场不算数的结婚仪式而已,他又怎么会看重。” 她好像突然被一盆冷水给泼醒了,感觉婚纱被意外破坏也没多难过了。 上午七点,早高峰时间段,青城市中心cbd大屏幕上正在现场直播两场婚礼。 公交车上几个市民看了一眼大屏幕聊了起来。 “哎,知道吗今天竟然有两家富豪同时举办结婚典礼。海边庄园都被包场了。你瞧这派头,咱们老百姓哪里消费得起。” “我听说一个是季氏集团新总裁,另一家结婚的是景氏集团少公子。这青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都选今天结婚,我一会去买张彩票成不?” “小道消息,我家亲戚在婚纱店工作听说两位新娘子是亲堂姐妹,妹妹好像还是姐夫的前女友,试婚纱时直接打起来了。你说狗不狗血,狗仔都得买我这头条!” “你看哪一家的直播?” “哪家豪华看哪家呗!” 路口处,柳江正在收摊,今早的货卖得差不多了。 “婆娘,把我分出来的那拨樱桃装进篮子里,咱们一会去参加季大队长的结婚典礼带上,他媳妇爱吃。” 婆娘仿佛没听到一般,她正定定地站在路口盯着斜对面的大屏幕。 “榕榕,榕榕……” 她看着正在滚屏播放的季氏总裁的婚礼照片喃喃自语,下一秒朝着马路中间走去。 第45章 我愿意 几分钟后,十字路口处传来一阵的刹车声、鸣笛声。 柳江突然被混乱的噪音吸引,当他回头看向马路中间时,发现婆娘正一动不动躺在血泊中。 “婆娘!” 柳江扔下手里的东西冲向了人群中…… 海边美曼谷庄园内,容静娴已经换好了婚纱,正在定妆。 “阿泽,我好看吗我终于能在今天嫁给你了!” 此刻镜中的她笑得明媚真诚,不知情人会觉得她像仙女一样温婉。 “心里肮脏的人又能好看到哪里去,你就别恶心我了!” 景泽不顾化妆师在场,厌恶地推开她。 “阿泽,我是真的爱你。”容静娴怕花了妆,只能仰着头擦去泪水。 自从阿泽知道真相后,不仅对她冷淡无情,甚至会恶语直言。 “没关系的,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景少夫人,没有人可以撼动这个位置”。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嘴角又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从阳台望去,婚礼现场已经聚集了很多娱乐记者还有观看婚礼的市民。 景泽单手撑着栏杆,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圈,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容静娴,地狱的大门才刚刚拉开。” 这就是他将婚礼买上头条全城直播的原因。 丛榕失去的,他会替她讨回来。 美曼谷三面环海,季霆秋选的位置视野最好,与景家的婚礼隔了一个植物迷宫。 这边酒店内厅,化妆师正在给丛榕化妆。 “丛榕,你要的白牡丹和白色洋桔梗我都按你的要求修剪好拿过来了。”肖雅捧着几束白色的花束放到了梳妆台一侧。 “谢谢肖雅姐,张老板你帮我把这几朵白花加内衬固定到婚纱上,尽量挡住被剪碎的地方。” 张峰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想到明天费尔曼老师会准时到达青城机场,他的身上就像绑了一个定时炸弹,并且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此刻丛榕的镇静自若也感染到了他。颓丧地趴在沙发上没有一点用处,除了硬着头皮解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半个小时后,丛榕在化妆师的帮助下重新穿上了修补好的婚纱。 拉开试衣帘后,张峰直接看傻了眼。 他激动的双手合十状作揖,绕着丛榕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最后直接哽咽, “榕榕……对不起我真的想这样喊你,我真的要哭死,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婚纱影影绰绰间几朵立体花瓣绽放于蕾丝裙边上,庄重典雅的婚纱因此多了一丝灵动,丛榕此刻宛如摆脱宫廷束缚的落跑公主,误闯入了圣洁的花园中。 “榕榕……” 丛榕一瞬间恍惚紧接着红了眼眶。 “妈妈,女儿要结婚了,你在天上看到了吗?”丛榕不禁低头呓语。 这时房门被缓缓推开,季霆秋搀扶着华安月走了进来。 “榕丫头,乖,我的好女儿快过来让我瞧瞧……”华安月的双眼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她颤抖着将丛榕和季霆秋的手叠放在一起,一家三口的手紧紧地握住。 “妈,你又逗我哭,一会我花了妆人家就该说,呀!季霆秋这是娶了个花仙子吗?”丛榕为了缓解气氛故意开了个玩笑。 嗤~在场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笑喷。 华安月的心情也越来越好慈爱又无奈地地指了指丛榕。 这一天她等得值啊! “季总,你看少夫人是不是美的绝尘,我的老师费尔曼先生,就是这件全球绝版婚纱的创作者明天上午会来青城,他想见一面你的妻子。” “费尔曼?是英国皇室御用设计师的那位吗?”季霆秋忍不住问了一句。 季氏集团在欧洲拓展业务的首选合作方便是费尔曼先生名下的公司,只是业务一直没谈妥。 季霆秋凝视着丛榕有一瞬间出了神,她清冷的时候像遥不可及的神灵,笑起来时又像俏皮的古典风公主。 他这才发现,丛榕对母亲还有朋友都很温和,她的笑容几乎时刻挂在脸上。但每当和他独处时,她又会那么疏离,好像一只刺猬。 她对自己笑是什么样子? 从搀扶着母亲进门开始,丛榕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那种淡淡地扫过、略过他的样子,让他极其不爽。 “秋儿,婚礼快开始了,妈先去落座,你和榕丫头一会该登场了。” 华安月在护工的陪同下向室外宾客席走去。 却不知草坪一角,宾客落席必经之路上,一位男人已经在等着她。 婚礼即将开始,宾客大部分已经就座,祁钰坐在最后排,墨镜遮住了她眼底的嫉妒,她的指甲一直在掐胳膊。 当钟表指针准时指在11点28分时,祁钰的红唇突然诡异地勾出一个弧度。 “华安月,要怪只能怪你太碍事了,呵。” 婚礼的爆竹声响起时,司仪浑厚的男中音慷慨激昂地宣布, “现在有请新郎、新娘携手走向主舞台。” 优美的钢琴曲悠悠地飘响,季霆秋牵起丛榕的手缓缓地走向舞台中央。 “丛榕就把这个婚礼当做他给你和宝宝的名分吧。”她的眼底潮湿一片。 此刻两队新人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等待司仪念誓词,这一幕正在市中心两块大屏幕上高清投放。 “天哪这姐妹俩真是逆天的颜值,我觉得季少夫人更胜一筹” “我怎么觉得新郎的表情都很勉强,看不出一点开心啊” “你算是看对了,我和你说这两家狗血着呢,妹妹被姐姐抢了男人后转身抱上季氏总裁的大腿,结果听说人家季少本来有京城的名门千金女友,比娱乐圈还乱……” “新娘,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从今天开始将成为你的合法丈夫,以后的路或平坦或坎坷都和他坚定不移地陪他共度一生,你愿意吗?” “我愿意!” 丛榕看着季霆秋的眼睛闪着亮光,眼底流露着不易察觉的遗憾。 婚礼结束后他们的缘分就开始进入倒计时了。 “新郎,你是否愿意像王子一样守护公主,守护你新娘一生一世,免她疾苦护她周全,让她有足够的幸福感直到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 “我愿意!” 季霆秋深沉的嗓音一出,现场一片欢呼声与掌声。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司仪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两人交换戒指后,在司仪的示意下拥吻。 季霆秋突然俯身贴近丛榕的薄唇,丛榕看着眼前放大的俊眸一时心慌,她下意识地向后躲闪却被男人一把捞住。 下一秒,她的胳膊慌乱间攀上了季霆秋的肩膀。 季霆秋眉心突然蹙起,这种被攀着肩膀拥吻的感觉好熟悉。 他的脑海里想到了那个绝望地将身体出卖给他的女人。 “好现在,请在座的来宾为新人送上祝福!” “等一下,我反对!” 现场宾客中突然出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宾客们一片哗然。 季霆秋寻声扫去他的瞳孔猛地一震, 第46章 到底哪个才是你 “母亲呢?” 目光所及,他并没有看到华安月的身影。紧接着他像是察觉到什么,直接冲向人群中。 那个反对的声音传出来的位置。 “季峥!你找死!” 他的眼神因为愤怒变得猩红。 市中心的大屏幕上,正在看婚礼的市民看到一场婚礼现场发生了混乱。 “怎么搞的,好像出意外了。” 只见左面屏幕上。司仪正在询问景氏少公子宣誓词, “新郎你是否愿意迎娶眼前的姑娘做你的妻子,此生此世护她周全。” “不,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娶这个恶毒如蛇蝎的女人为妻,我们的婚约此刻作废!” 景泽语气异常冷静,他摘下胸前的领花,将它和婚戒一起扔在地上。随后朝着隔壁季家婚礼的现场疯狂奔去。 “阿泽,不要,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甘的眼泪瞬间洒满了面庞,容静娴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直接昏倒在地上。 宾客席的前排,景云康被这突然的一幕气到心脏病发作,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抽搐。 景、容两家的婚礼直播画面突然被切断,换成了平日的明星代言广告。 “是我眼花了吗,你听到了他说不愿意了吧。你听到了吗?” 一个男人一脸震惊地转头问两侧的朋友。 几分钟后季家的婚礼直播画面也被切断,最后一个画面是新郎抛下新娘跑了。 “我去,这是我能看的吗?” 市中心广场一个市民仰头盯着屏幕,默默念叨。 “不许动,你给我站在那不许靠近!” 季峥正反锁住华安月的脖子,手中的刀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出银光。 他的额头因为紧张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季霆秋是一个不得不让人忌惮的存在。 作为退伍特种兵他的近身搏斗能力可以将普通人轻松反杀。 “秋儿,别管妈,不要答应他任何条件!” 华安月身子本就虚弱全靠意念吊着,被季峥箍得久了她的大脑开始缺氧,很快晕了过去。 “你怎么进来的。” 季霆秋的脸上像结了一层冰霜,他藏在眸底的杀气让季峥打了一个寒战。 季峥敢走今天这步棋说明他已经豁上命要和母亲同归于尽,他不敢轻易激怒,免得伤了母亲。 “这,我当然得感谢我的好儿媳了,是吧丛榕,爸爸要谢谢你。” 季峥不敢直视儿子的眼神,他的目光飘忽终于在不远处锁定了丛榕。 “你说什么?是丛榕?” 季霆秋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丛榕,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射出来。 “不,霆秋不是我,我不会这么做的你相信我!” 丛榕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辩解。她这才知道那日和季峥见面时为何心里总是不舒服。 “好儿媳妇,我们不仅见过面,一起喝了茶,你还收了我的支票你忘了吗?” 正如华安月所说,季峥非常聪明。 他已经敏锐地捕捉到儿子的软肋。 联想祁钰交代他的话,他很确定丛榕可以转移季霆秋的视线给他争取逃命的机会。 “你胡说,我是见过你,但是我……咳咳~” 丛榕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扼住喉咙,她感觉到那只手在收紧力气,她的喉骨瞬间像要被捏碎一般的疼。 “丛榕!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男人猛地抬头对视上丛榕的眼睛,他的眼底似乎蕴上了一层水汽。 “为什么要一再地耍弄我和我的母亲,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 为什么总是要在他有所改观时给他当头一棒。 季霆秋的身体逐渐紧绷,无处发泄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你…你不…信我?” 丛榕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信任,她勉强挤出了一丝气息,豆大的泪珠在眼角无声滑落。 “呵,初次相遇就错了! 他从未相信过我!哪怕一次,也不曾有过!” 突然司仪的宣誓词在耳边回响,她的眼泪越来越汹涌,意识也在逐渐模糊。 “新郎,你是否愿意免她疾苦,护她周全,守护她一生一世……” “宝宝,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带你们来到这个世上,他对我们不曾有一丝信任和怜悯,将来又怎会坚定地站在妈妈这边……” “丛榕!” 景泽一身凌乱的衬衫突然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他一把抢过即将失去意识的丛榕大声嘶喊。 “阿…泽,他不信我……” 丛榕用尽最后一丝里力气后昏倒在他的怀里。 “丛榕!你醒醒”,无论他怎么喊怀中的女人都没有一丝回应。 “真是太感人了,儿子,没想到你和我一样是个多情的种,现在你知道为父的感受了吧,两个女人不可能同处一室啊,为父也有苦衷。只要你现在答应我放你小妈和弟弟妹妹一家回国,我答应你董事长的位置都给你。是我对不起你妈,我不能让你小妈也郁郁而终。” 季峥一脸真诚的望着季霆秋,语气中带了几分乞求。 季霆秋在乎又纠结的神情全部落在他的眼中。 “你闭嘴!” 一声怒吼,趁着季峥被吼得愣神之际,季霆秋一个假动作声东击西后直接一脚踢向他的小腿。 这一脚不足以致命,致残是肯定的。 季峥闷哼倒地,痛苦地抱着小腿抽搐不止。 “余川!将老夫人送医院,命人将季峥送回病房! 今天的事谁要是敢泄露一个字后果自负。” 他锐利的眸子扫过全场,浑身透着愤怒到极致的杀意。 在场的宾客从未见过季霆秋如此恐怖的气势,纷纷识趣的散场。 “站住,把她留下。” “季少眼里容不下她,一次又一次的作践她,是不是太过分了,有这时间不如看看您的母亲如何了。” 景泽抱着丛榕冷冷地轻嘲,没有回头。 “丛榕,到底哪个才是你!” 季霆秋看着她虚软无力的背影控制不住的呢喃。 在丛榕望着他的眼神中,他看到了绝望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 越野车一路飞驰向人民医院, 季霆秋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掏了一个窟窿,空空的,填不满,他不敢去想,造成这一切的原因。 “季总,老夫人受了惊吓,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病情急剧恶化,我们已经在尽力抢救,希望您有心理准备。” 该死! 医生的话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一拳又一拳地砸向墙壁,很快他的拳头就血肉模糊。 几分钟后,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哽咽的声音, “季大队长是你吗?” 柳江满身是血的出现在他眼前。 第47章 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 “柳江你怎么了,大姐呢,这血是谁的?” 季霆秋被他的样子吓到,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柳江身上并没有伤口,这才惊觉可能是大姐出事了。 “婆娘……婆娘她在路口被车给撞了,是俺不好啊只顾着收摊没盯紧她。”柳江悔恨地抱头痛哭。 “余川,给大姐垫付上医药费,后续支出关联到我母亲的账户上一并支付。” 华安月还在抢救,季霆秋此刻已经心乱如麻,他自知只能帮柳江这么多。 “季大队长谢谢您,俺将来一定把钱还给您,对了俺去给你拿样东西,你等着。” 柳江朝着医院外跑去。 几分钟后,他提着一个脸盆大的竹篮子回到了急诊室。 “季队长,这是早晨出摊时特意给你媳妇留下的,婆娘明明在收拾樱桃,后来不知道被什么吸引自己走到路中央去了,你拿回去给你媳妇吃吧。” 他的话提醒了季霆秋,丛榕晕过去后不知道被景泽送去了哪家医院。 “查一下少夫人的位置,发给我!”他接过樱桃随后看向余川吩咐道。 十分钟后华安月的抢救手术灯灭,主刀医生从手术室内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我妈醒了没?” “病人生命体征已经恢复,但是意识没有苏醒,不排除一直昏迷下去的可能。转到加护病房继续观察吧。” 听完医生的解释,他握紧的拳头不停地抖动,就像掉进了冰冷无边的深海里,浑身的血液都在凝固,却有心无力。 走廊拐角处,祁钰刚刚从现场赶到医院,听到医生的话,她两片大红唇抿出了一道嘲讽的弧度。 “华安月你最好意识昏迷到死,如果再敢来碍我的事,我说不定提前送你一程。” 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将眼睛揉搓得红肿后朝着季霆秋走去。 “霆秋,你不要这样,伯母会没事的,我们要相信医生好吗?” “祁钰你来了。” 季霆秋看到她担忧的样子再联想到丛榕私下与季峥见面,他恨不得将丛榕千刀万剐。 “季总,找到了,少夫人就在这家医院的二楼。” 季霆秋拍了拍柳江昂的肩膀拿起一篮子樱桃朝丛榕的病房走去,祁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紧随其后。 丛榕醒来时,季霆秋冷冰冰的眸子正审视着她,她连忙别过头去。 “又是来质问我的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抵触与疏离。 不相信她这个人,解释再多都是徒劳,不如保持沉默。 “你倒是会先发制人,怎么有胆量做没胆量承认?” “为什么要去见季峥?我母亲说过了不想见他,你是想故意气死她吗?” “……” “你知道什么叫贪得无厌吗?我给你的钱已经足够你花到下辈子,你竟然还想再赚一份,良心不痛吗?” “……” “你就不想和我解释点什么?” 季霆秋清晰地下颌线突然抵近丛榕,他的耐性已经不多了。 英俊的脸颊突然在眼前无限放大,丛榕甚至可以从他幽深的眼眸中看到自己。 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想逃离却无处可逃,男人的大手已经捏住她的下巴强迫自己与他对视。 “我需要听你亲口承认,是不是你暗中和季峥勾结想害死我母亲,说!” 他的心底还是不愿相信,丛榕会不顾母亲的病情做出这种事。 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季霆秋一直是看在眼中的,很多时候丛榕比他这个儿子更得母亲欢心。 上一次,丛榕主动提出说要终止合约,最终还是为了母亲回到了季家。 如果一切都是伪装的,何苦要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这是你与季峥见面的证据,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 “季先生觉得是就是吧,我这种低贱的身份没有资格为自己辩解。” 呵,原来是拿着证据来画押的,她想多了。 丛榕眉眼间一片悲凉,想用力推开男人压迫的身影却是徒劳。 “你……” 季霆秋被他简单的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本来是想给她机会解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霆秋,她承不承认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照顾好伯母要紧。” 祁钰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近距离接触,她的眼里露出浓浓的嫉妒。 祁钰的话让丛榕突然反应过来,华安月比她的情况要糟糕得多。 “妈,不,月姨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 她突然疯狂地扯住季霆秋的西装摇晃,声音颤抖。 “拜你所赐,她现在躺在加护病房昏迷不醒,你满意了。”男人铁青着脸,咬牙切齿。 这时景泽提着保温餐盒走了进来。 “季少,你觉得她有那个能力去见你父亲吗?做人动动脑子,诬陷人的话不能张口就来。” 他只是趁丛榕还没醒去买点粥,没想到季霆秋就找了过来。 “她收支票的照片摆在这,景少扔下自己的新娘子不管来插手我的家务事不合适吧。”季霆秋将照片扔到病床上。 “……” “饿了吧,喝点猪肝菠菜粥补补气血,要不孩子该饿坏了。” 景泽没有回复他的话,顺手将照片扔进了垃圾桶,随后将丛榕搀扶着倚靠在病床上,旁若无人地一口一口地将粥送到她嘴边。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丛榕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这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倒是季少应该多了解了解身边的人,不能有什么锅都往丛榕身上甩。” 景泽微微抬头打量了一眼祁钰,语音意味深长。 祁钰看到了他目光中的嘲讽和鄙夷,心虚地挪了几步躲到季霆秋的身后。 “阿泽,谢谢你……”丛榕的眼眶突然通红。 很少有人这样坚定的站在她这一边,无条件地相信她。 景泽无声地回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见两人像多年情侣般默契无言,季霆秋面无表情的面容上隐隐浮现一抹愠色。 他眉头紧蹙,感觉那抹无名的烦躁在胸口肆无忌惮地扩张。 “丛榕,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没有结束,跟我回季家,我妈没有醒来之前你不许离开我身边半步。” “她需要住院调理,季少不要为了一己之私,强人所难。”景泽瞪着季霆秋,话里有话。 同样是男人,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那股敌意。 两个俊朗的男人身高相当,只是景泽身上多了一股谦谦公子的气质,这使他在季霆秋面前略显单薄。 “景少,听说你的父亲因为你逃婚心脏病发作,不知道他醒来时知道景氏已经被季氏吞并,会怎么样?” 季霆秋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言语间充满了浓浓的警告之意。 “阿泽,我跟他走,月姨那里我放心不下,你回去看看你爸爸,有事我们电话联系好吗?” 丛榕知道季霆秋言出必行,她不敢拿景家的家业去赌。 突然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秒后,余川满头大汗地冲进了房间大喊了一句, 第48章 找到了归宿 “季总,快!老夫人突然有意识了嘴里一直喊着你和少夫人的名字。” 季霆秋闻言一怔,随即疯了一般地冲向加护病房。 “阿泽,推我过去好吗,我怕来不及了,快!” 丛榕惊觉华安月的情况可能不妙,她的心突然一沉,眼泪翻涌而下。 加护病房内,房间里安静地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和监护仪器上发出的滴滴声。 过了许久,华安月终于抬起了沉重的眼皮,她的瞳仁有些许浑浊带着模糊的雾气,视线或许已经不太清晰。 “秋儿……” “妈,我在这,儿子听着。” 季霆秋连忙握住华安月手掌,他摸着母亲干枯褶皱的手背,眼里蓄满了泪水。 “你不用顾忌我,一定……一定要让季峥付出代价,业报都由妈来收受着……把我葬到我的老邻居容升的墓地旁边,这样妈就不愁没人说话了。还有照顾好丛榕,不要让她受委屈,祁家那位永远不许踏入季家的大门。” 华安月的声音有气无力,但是逻辑还算清晰没有胡言乱语。 最后一句话听得祁钰死死地咬住嘴唇,她像被钉到了耻辱柱上。 看来华安月已经怀疑是她帮助季峥出席的婚礼。 祁钰尴尬地别过头望向窗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榕丫头,你在吗?” “你就和我的女儿一样,如果秋儿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看在妈的面子上给他一次机会好吗?他重情义却容易被人利用…… 婚姻难免磕磕绊绊,如果你实在累了,妈不会勉强你的,只要你觉得幸福。榕丫头记得带着花常来坟前和我说说话……” 一声清泪在眼角无声滑落,华安月再次昏了过去。 检测仪上随之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任凭季霆秋和丛榕怎么呼唤也无济于事。 “让开,快,送抢救室,快上除颤仪,心肺复苏,快!”一群护士听到警报声后冲进病房,将华安月紧急送往抢救室。 “妈,我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求你了再等等好吗……” 丛榕扑通一声跪在抢救室门外,她的脸上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只是无力地扒着冰冷的大门,怎么也不愿意起身。 “妈,别走,求你了别走,我还有话对你说……” 丛榕悔恨的再次放声长泣! 她后悔没有在华安月意识清醒时告诉她自己怀孕的消息。 “丛榕,别这样,你肚子里还有孩子。”景泽小心地将丛榕抱回轮椅上。 这一幕落到了季霆秋的眼中,他胸中的怒火像汽油一样被点燃,蹭的一下烧红了眼。 “丛榕,你现在还有心情和男人卿卿我我,你最好自求多福我妈没事,否则我要你和你肚子中的孽种一起陪葬”说完他背过身去一脚踢向长排座椅。 两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灯再次熄灭,医生一边摘下胶皮手套一边叹了一口气, “病人的病情已经暂时稳住,但是什么时候能苏醒没有把握,有可能不会再醒过来。” 华安月被推回病房后一直没有恢复意识,一直到晚上天黑,季霆秋打算将丛榕带回季家。 “霆秋,你送送我好吗?” 祁钰站在他的身后红着眼眶说道。 “余川,送祁小姐回酒店。我还有事要处理,过后找你。” 季霆秋无心顾及她的感受,现在他只想将心中那股烦躁的根源找到压下去。 “霆秋……” 祁钰哀怨地呼喊着,可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祁小姐,知道什么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我不会揭发你,看你自己怎么收场。” 景泽在离开前突然靠近她的耳边低声嘲讽。 “丛榕,原谅我有私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景泽心中呢喃。 越野车到达季家别墅门口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没有一声交流。 “大少爷、少夫人,你们吃过饭了吗,饭菜还用热吗?”王嫂赶紧上前问道。 “不用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完默默地上楼。 “今天大喜的日子怎么又吵架了,这大少爷明明喜欢少夫人,怎么总是板着脸?” 王嫂对白天发生的一幕并不知情,只是以为两个人闹别扭了。 丛榕一进卧室门就钻进了浴室,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趴在洗手台上痛哭。 “妈,我对不起你!”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水声突然暂停,她诧异地抬起头。 镜子中,季霆秋正站在她的右后方。 他深沉的眸子正在探究着她,这种情愫与以往的冰冷、冷厉不同,丛榕不自觉地慌了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 “你没关门。”季霆秋只是淡淡地微微启唇。 “在我妈的事情没有办妥之前,你不可以离开季家。” 他的嗓音沙哑带着痛哭过后的些许撕裂,听起来疲惫极了。 “我知道,你不说我也不会走的,我和月姨的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卑劣,我早已经把她当作我的妈妈。”。 丛榕低下头咬着嘴唇,四年前妈妈因为车祸下落不明,她没来及见上最后一面。 如今她要陪着华安月走完最后的时间,就当是弥补自己心中的遗憾。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再次抑制不住地爬上清冷的脸庞,整个人看起来像破碎的瓷娃娃,让人有忍不住想怜悯的冲动。 下一秒,季霆秋上前一步,将她的身体揽进自己的怀抱,一只粗糙的大手抚上她温热的后背。 丛榕的脸颊刚好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慌乱间软软的嘴唇触碰到了男人性感的肌理,她的脸刷地染上了一层嫣红。 她感觉到男人的身体突然滚烫起来,呼吸越来越沉重,像在刻意隐忍着什么。 女人滚烫的呼吸扫上他的胸口,季霆秋觉得身体内有什么在土崩瓦解,任凭他从军多年来的强大意志力也不得不在此刻缴械投降。 他突然将头埋进她的柔顺黑密的长发中,一时间熟悉的苦橙花香味涌进他的鼻腔,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他的眼神逐渐蒙上一层说不清的情愫,揽着丛榕的胳膊越来越紧。 “疼~,你轻一点。” 丛榕无法对抗他的禁锢,只能尽力用双手顶住他的强势,她担心伤害到肚子中的宝宝。 “你肚中的孩子是他的?” 季霆秋闷闷的嗓音带着一丝不爽,丛榕却浑身一激灵。 “嗯”她心虚地咬着嘴唇,生怕男人察觉到了什么。 此刻殷红的嘴唇被她的贝齿来回蹂躏,那小巧的嘴唇看上去更加诱人,下一秒季霆秋便一把扶上她的后脑勺强迫丛榕抬起头迎接自己。 他感觉连日来的烦闷,躁郁终于找到了根源,恨不得狠狠地将它填平。 季霆秋带着独有的强势霸道深深地堵住她的所有退路,湿润的舌尖撬开她的防御长驱直入探索着每一处属于她的柔软与香甜。 “唔……” 片刻后丛榕的呓语迷失在男人的纠缠中,她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肩膀。 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下时,丛榕裹着浴袍一路小跑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紧紧地蒙住了头。 方才浴室里,男人粗糙的大手轻柔地掠过她的每一处肌肤,她的身体像通了电流抑制不住地颤抖。 “丛榕,刚刚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你做梦了……” 季霆秋挑着眉,看着床上喃喃自语的女人,他的眼里全是笑意。。 第49章 失控的季少 他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健硕的胸膛一览无遗,晶莹的水珠正顺着肌理分明的腹肌沟壑缓缓流淌,整个人看起来野性十足。 季霆秋原本满脸懊恼,后悔自己一时失控向她索取。 瞧着丛榕她收起爪子的样子,他不禁觉得有趣。 “只是给你洗个澡就怕成这样了?”季霆秋嘴唇玩味地微扬起。 浴缸里,丛榕像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顾上不顾下,手也不够用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要挑逗。 下一秒床体塌陷,他直接将丛榕捞到大床中间。 “不怕半夜摔下去伤到你肚子中的那两个小玩意儿你就继续睡边上。” 他没好气的长臂一伸将丛榕捞到了大床中间。 丛榕的腰间突然多出来一只强劲的大手她紧张到一动也不敢动。 那股熟悉的电流再次重温全身,她不禁低吟失声。 “该死,你只是碰了一下她,你又要失控。” 季霆秋快速起身进了浴室,身体原始的本能在叫嚣,冷水将那股膨胀彻底浇灭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深的疑惑,对祁钰可以抑制住的冲动在丛榕身上好像从来不管用。 自己的手貌似很熟悉那具尤物般的躯体,就像曾经探索过一样轻车熟路。 等他重新返回床上时,还是没有忍住环上她的细腰。 大手在女人的小腹处反复摩挲,这个地方已经孕育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他的胸口像被一条绳勒紧,不是滋味。 “明天上午,费尔曼先生特意为你来的青城,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他的声音逐渐严肃起来。 与费尔曼合作的事宜一直不顺利,这也成了他的心病,现在他亲自来中国,这个机会必须要把握住。 “帮忙?” 丛榕前一秒还沉浸在他温柔的抚触中,后一秒就被泼了一桶凉水。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却难受极了。 原来是因为要利用她才假装得如此深情。 “丛榕,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他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感觉,一切都是装装样子,为了让你乖乖替他做事罢了。” “需要我做什么?”她的声音凉凉的。 “促成季氏与英国费罗德公司的合作,星河广场二十周年庆的招商布置就是为了这个,我记得你们的工作室也有参加招标。” “嗯,是……,我尽力,结果我不保证。” “好,辛苦你了,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季霆秋突然用手肘撑着起半身,注视着她美好的背影曲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什么?” 丛榕的心情从云上跌落谷底,一直淡淡地背对着他。 “你去过一个灯塔吗?” 男人的淳厚的嗓音突然穿透了丛榕的身体一般,她恐惧的身子一颤。 “没有,我先睡了。” 丛榕钻进了被子里,身体又往床边挪了挪,她开始慌了。 是已经查到她头上了,还是在怀疑而已? 深夜,万家灯火已经熄灭,青城郊外一座出租房内,女人正环抱着男人的脖子卖力地喊着。 “麻子,我…我要丛榕去死……啊……她必须死!” 容静娴得空喘息着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婚当天被丈夫羞辱退婚,景泽将她做的所有事情告诉了景夫人,她顺理成章地被扫地出门。 “肮脏的贱人,本来以为你比丛榕干净,没想到是个心黑身脏被人玩烂的婊子,你不配踏进我们景家的大门。” 她已经成了青城上流圈的笑话,连容华都嫌弃地让她来郊外避风头。 “我的宝贝,先别说话,好好享受不成么,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都能掐出水来,我们从中午见面到现在一直没下过床,还是不解馋怎么办!” 麻子埋在她的身上大汗淋漓地运动着,说完又是一个挺深。 “啊~你个死鬼,我这一个月都在这陪你,只要你给我杀了丛榕,随你玩个够。” 容静娴多年来的空虚被终于填满,她疯狂地回应着男人的侵略。 “丛榕,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暗夜中,她的眼睛像毒蛇一样可怕,精致的面庞爬满了狰狞。 第二天早晨,天蒙蒙亮时,手机不停地振动声吵得丛榕起床气发作。 “喂,是谁!” 她闭着眼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没好气地问道。 “霆秋,我…你怎么会用他的手机。” 祁钰柔弱的嗓音在听清电话那端的声音后立刻变得尖锐起来。 “对不起,我拿错电话了。”对方不友善的声音将丛榕的困意全部打消,她才发现自己拿错手机了。 昨晚季霆秋一直捞着她的腰,每当她想趁着翻身挪走时都会被他一把捞回怀里。 丛榕的后背向下只能被迫紧紧贴着他的,那种被顶着的尴尬现在想起来还是让她红了耳根。 “丛榕,你没出息!”她心里不争气地骂道。 “你的手机响了,我睡迷糊不小心接了,给你。” 丛榕将手机递到季霆秋手里便起身下床洗漱。 她的脚尖刚刚着地,一阵凉飕飕的感觉遍布全身,她吓得连忙裹回了被窝里。 “我的衣服呢?”她向季霆秋比了一个口型。 “喂,祁钰,什么事?” 季霆秋像没听见一样,一本正经地和祁钰聊起了天,他的眼神却一直在那个慌张的女人身上。 眼看着手表已经指向七点,丛榕还要去店里帮肖雅处理婚礼后的物料。 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抓起季霆秋的白色衬衫裹住上半身,冲向了卫生间。由于个子非常高挑,衬衫只能遮住丛榕的大腿根下一点点,阳台内射进来的缕缕光线照在她奶白色的玉腿上,季霆秋怔了两秒。 “霆秋,你在听我说吗?”祁钰委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嗯,我知道了,今天上午十点,我会接丛榕一起去公司见费尔曼先生,你有事下午再说吧。” 季霆秋急匆匆的挂了电话,懊恼地捶了一下枕头。 该死! 他不得不掀开被子冲向卫生间。 电话那端,祁钰听着冰冷的忙音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 嫉妒像蜿蜒的腾蛇爬上她的胸口,她的嘴唇一瞬间被咬出鲜血。 “啊……你穿上衣服!” 丛榕正在埋头洗脸,一抬头在镜子中看到了季霆秋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不禁失声大叫。紧接着她余光扫到了男人立得高高的霸道。 “我的衣服在你身上。” 季霆秋愤愤地说完只能转身去客房冲洗,将那股喷薄而出的欲望浇灭。 吃过早饭后,丛榕先去了肖雅的工作室。 婚礼结束了,她的梦也结束了,接下来的日子每过一天就少一天,丛榕开始变得不舍。 肖雅对她的帮助就像雪中送炭,在离开青城之前,她下决心帮肖雅拿到星河广场的商务合作,就当是回报与感谢吧。 上午九点半她准时到达了季氏集团楼下。 看着高耸的大楼,丛榕一时思绪万千,这里是她与季霆秋第二次相遇的地方。 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恍如隔了一年之久。 “丛榕,倒计时开始了,把每一天都当做与他相处的最后一天,这也是宝宝与她们爸爸最后的时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大楼。 “站住,您有预约吗?”前台员工盛气凌人地打量了丛榕一眼。 “找你们季总!” “美女,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季总那么忙不是你想见就见的啊,有约吗?” “口头约过。” “噗~不好意思,你不能进。”前台直接不顾形象地笑出了声。 这时她们的身后,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 祁钰穿着雪纺衬衫一袭干练的刺绣包臀裙走到了丛榕身边。 第50章 善变的女人 “祁小姐好,这是到顶层的电梯卡,给您。”前台双手恭敬地将卡递上。 季氏集团的顶层一直是董事长会见重要客户的专属楼层。 在季峥大闹婚礼现场后,季霆秋以季氏公司股价大跌为由召开董事大会,公开投票免去了季峥的董事长职务并由季霆秋接任。 “丽丽,怎么回事啊,这位是什么情况?” 祁钰睨了一眼,装出不认识丛榕的样子。 “祁小姐,这位美女说要去顶层见季总,可是她没有预约,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放人上去呀。”丽丽无辜地说道。 她的上一任就是没有查清楚就放人上了顶层,结果惊扰了季总的大客户,不仅要承担给公司造成的损失还被辞退。 “哦,你做得对,顶层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进去的, 季总呢?到了没?” 祁钰瞥了丛榕一眼,嘴角嘲讽地勾起,随后接了磁卡朝电梯走去。 “祁小姐好!” “祁小姐早啊!” 来往的几个员工认出了祁钰纷纷恭敬地打招呼。 一个月前开始,祁钰隔三岔五地来顶楼找季霆秋。 两人在众人面前一直是亲昵地挽着胳膊的情侣形象。 员工们早就以为她就是总裁的正牌女友,而季霆秋也从未解释过。 直到昨天直播婚礼现场,公司的员工私下在群里就炸了锅。 这会瞧见祁钰仍然大模大样地上顶层,不禁开了眼。 祁钰刚刚关上电梯门,几个人就议论起来, “我去,这是什么世纪混乱关系,这位祁小姐不是新娘子吧。” “绝对不是,和季总结婚那位比天仙不差,祁小姐算人间的,那少夫人算天上下凡的。” “你说的不会是被丽丽拦在前台那位美女吧,行走的反光板啊这也太白了,我死了一个月都没这么白。” “等会,丽丽干了什么蠢事,把正牌夫人拦下了,放冒牌上去了?” 丛榕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想给季霆秋打电话,却发现手机电量不足, “你好,要不我借你的电话打给季霆秋,让他下来接我。” 丛榕再次尝试与前台沟通。 “让季总下来接您? 你没搞错吧,我们季总的时间分秒如金,你先想办法找行政约好了时间通知到我再说吧。” 丽丽索性坐回椅子上不再理会丛榕。 连祁小姐都不认识的人,怎么会认识季总呢。 顶楼,电梯门开,祁钰踏着银色高跟鞋摇曳生姿,她今天特意化了妆面见费尔曼先生。 “丛榕,你能做到的,我祁钰稍微弯弯腰都轻而易举。” 祁钰白净的手指轻轻地握上门把手,嘴角勾起标准的弧度,推门进入。 二百多平的豪华会客厅内,季霆秋坐在短沙发上,一身严谨的藏青色西装,坐姿挺拔优雅气场足以掌控全场。 与他一桌之隔,正对面的长沙发上坐着的分别是费尔曼先生和他的学生,也就是“禾慕”婚纱店的老板张峰。 两人分坐于左右两侧。 门把手的转动声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当见到进来的人是祁钰时,季霆秋突然眯起了眸子被祁钰的出现震惊到。 费尔曼和张峰的脸上则明显露出了不开心,尤其是张峰。 祁钰什么的心理他作为“女人的知心好姐妹”比谁都清楚。 张峰假装看向窗户外翻了一个白眼。 “费尔曼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祁钰,祁小姐。” 季霆秋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又很快消失,他立刻主动起身掌握主动权。 “祁钰,这位是费尔曼先生,作为英国皇室御用设计师享誉世界,想必你已经久闻。” “费尔曼先生久仰,久仰!’” 祁钰微笑着点头主动伸出双手。 费尔曼先生以点头问候拒绝了她的握手。 祁钰的微笑在脸颊上僵硬了两秒很快识趣地收回双手。 “季先生,今天约在这里见面是为了见丛榕小姐,不是和你们季氏谈合作,请问现在她人呢?” 费尔曼脸上已有不快。 他心心念念要见的是像仙女一样清冷绝尘的丛榕,不是眼前这种庸脂俗粉。 “您稍等,我打电话问前台,是我们公司的失误,请见谅。” 季霆秋强忍着怒意脸上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必了,我后天的回程机票,下次我亲自约丛榕小姐,就不劳驾季总了。” 费尔曼起身拂了拂西装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见他已经生气,季霆秋自知再开口会有失身价,对后期的谈判合作没有任何好处,他只能默不作声地跟随其后,将他送下楼。 “霆秋,我不是故意的……” 祁钰无辜地望去,只看到了男人冷漠的背影。 “找不到丛榕你和你的婚纱店一起关门,从今以后别说是我的学生!” 电梯在一楼打开,费尔曼一路对张峰骂骂咧咧地向大厦外走去。 张峰只能受着劈头盖脸的唾沫星子,他在心里将祁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别人可能不知费尔曼的怪癖,他作为随从了十年的关门弟子,心里门儿清。 自家师傅喜欢的长相让他供着都可以。 不喜欢的多瞧一眼可能会狂犬病发作。 他眼神四处瞄着找点什么转移老师的注意力,却发现丛榕正坐在巨大的花池景观旁边发呆。 “嘘,老师我给你的惊喜来了!” 张峰找准机会一把堵住费尔曼喋喋不休的嘴巴,给他指着丛榕的方向。 只有祖宗才能打败祖宗! 丛榕今天穿的是墨绿色的纯棉背心长裙,裸露在外的奶白皮肤与墨绿色形成了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一头海藻般的长发随意慵懒地落在腰间,墨绿色比森林绿更添成熟与高贵,整个人看起来像女王回归,让人移不开眼。 “丛榕你已经答应我了会来公司,为什么食言!” 季霆秋抢先一步上前扯着她的手腕低声喝道。 “我…我刚要……” 丛榕正发着呆,被男人冷不丁地扯住吓了一跳。 “你知道为今天做了多少努力吗,因为你的迟到,费尔曼先生对季氏的印象直接跌到了谷底。” “前台说没有预约不让我进去,我半个小时前就到了,手机没电了。” 丛榕看着他淡淡地回复了一句与他擦肩而过朝着张峰走去。 季霆秋被冷冷地略过感觉超级不爽。 昨晚那个连眼皮都不敢抬,不敢与他对视的女人又是谁? “张老板,这位就是你说费尔曼先生是吗?” 丛榕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 第51章 丛榕的另一面 “是我,丛榕小姐,是我! 终于见到你了,你比照片上还要美一百倍。真是国色天香、闭月羞花、倾国倾城、梨花带雨…” 费尔曼激动的老手直哆嗦,开始狂飙成语。 “噗~” 张峰擤了擤鼻子强忍住了喷笑。 “dear mr.faerman, i really appreciate it……” 丛榕伸出双手与费尔曼握手,随后开始用一口地道的英式英语与费尔曼交流。 她10岁时曾跟随妈妈去往英国北约克郡的一个旅游小镇——哈罗盖特。妈妈是负责那次婚纱秀场布置的花艺设计师之一。 直到现在亲眼确认,丛榕才肯定他就是自己在秀场上见到的那位压轴出场的设计师。 “丛榕小姐,没想到你的英语这么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费尔曼的眼里的惊喜显而易见。 丛榕大方地接受他的赞美,继而神态自若地和费尔曼先生谈论着哈罗盖特的温泉spa,北约克郡嶙峋的海岸,还有经典英格兰乡村的美景。 她的松弛沉稳吸引了不少路过的人的注意力。 包括季霆秋的。 此刻,他正听着两人熟络的交谈,难以置信地注视着丛榕。 她不是大一就入狱了么,学业都未完成,怎么会对英国的自然与人文如此熟悉? 还有这一口地道的英腔又是怎么回事? 季霆秋突然觉得自己对丛榕一无所知。 他曾用“卑贱的女囚”这种字眼羞辱过丛榕,心里不禁觉得惭愧。 他能见到的都是她已经不屑于隐藏的东西。 那些藏在神秘面纱下的他甚至没有资格去探索。 他不曾知道的事情,景泽是不是早就了然于心。 想到这些,季霆秋的心底多了一层渴望,他想要一种有资格的身份。 他走到丛榕身后,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投在自己的阴影中。 “费尔曼先生,丛榕小姐已经在这,您长途跋涉过来不容易,咱们是否可以移驾季氏的宾客厅稍作休息再谈。” “是啊,费尔曼先生,咱们到季氏顶楼去休息一下,这两天我随时奉陪。” 丛榕笑了笑,非常自然地接上季霆秋的话。 在两人的一唱一和下,费尔曼先生似乎忘记了先前的不快,时不时和季霆秋也能说上几句自己对季氏进军欧洲的看法。 一行人重新来到了前台附近的电梯间。 “季总好!” 前台的丽丽恭敬地上前,亲自为一行人刷卡。 “刚才为什么不打电话确认访客,你知道由于你的失误耽误了费尔曼先生多长时间吗?” 季霆秋眼神凌厉,样子十分吓人。 “董…董事长,对不起,我不知道丛榕小姐有预约,刚刚是祁……” 丽丽手心出了汗,舌头也开始打结。 “霆秋,丛榕已经来了是吗,那就太好了,咱们一起上楼吧,费尔曼先生的时间那么宝贵,经不起浪费。” 祁钰从电梯间的拐角处走了出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刚才她从电梯下来后,一直在拐角隐蔽处站着。 看着费尔曼先生对丛榕的态度与先前对自己的时候天差地别,嫉妒就像一块硬石头噎得她上不来气,大红色的美甲深深地嵌入了肉里。 为了防止丽丽说漏嘴,祁钰不得不出来撇清自己的嫌疑。 “丛榕,咱们上去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祁钰熟络地拉住丛榕的手心,就像半个小时前那个故意误导丽丽的人不是她。 在触碰到手心的一瞬间,祁钰的手被丛榕巧妙躲闪开。 “不好意思,祁小姐是千金之躯,像我这种随随便便的人都没有资格约见季总,自然是承受不起与您拉手。” 丛榕冷冷地将手放到小腹处,与祁钰拉开了一段距离。 “嗨,你这话说的,你与霆秋有约我是知道的,我只是随便开个玩笑,谁知道前台还真的不放你进去,你就打个电话嘛,在这等多浪费时间。” 祁钰斜了一眼丽丽,哼笑道。 “哼,与我祁钰无关,要怪就怪丽丽是个蠢货自己没脑子,怪你自己不打电话。” 祁钰在内心腹诽道。 “好了,祁钰你先回去吧,一会涉及公司业务你不方便出席。” “至于你,现在交接工作走人。” 季霆秋深深地看了一眼祁钰,幽深的眼眸中有难以察觉的情绪。 “霆秋你先忙,对不起今天打扰到你工作了,我等你忙完。” 她凝眉看着季霆秋,眼露委屈。 “嗯” 季霆秋淡淡地应了一声。 祁钰已经能感觉到季霆秋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一丝不耐烦。 她不能再待下去,今天出的丑够多了。 “费尔曼先生改天有荣幸邀请您……” “不必了,下次我不想见到你!” “丛榕咱们走吧,不要被某些故意捣乱的人扫了兴,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拜托你,时间紧急。” 费尔曼粗暴地打断祁钰的话,眼里的嫌弃显而易见。 随后他绅士地上前抬起胳膊护住丛榕往电梯间走去,季霆秋与张峰紧随其后。 祁钰觉得此刻她就像一个多余又碍事的人,没有讨到任何好脸色。 她尴尬地看了看四周,故作淡定地理了理长发,打算离开这里。 “你别走!” 丽丽突然从半圆形的前台后跑出来,扯住祁钰的袖子大喊。 “你明明认识丛榕小姐,还故意在我面前假装不认识,误导我,都是因为你我才丢了工作!我家里还有生病的母亲要续医药费,你要赔偿我!” 丽丽气红了眼,怪自己不长眼被这个白莲花给骗了。 季氏的行政前台工资已经超越了百分之六十的普通打工人。失去了这份工作,她短时间内连房租都交不上。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要不咱们查查监控,我只是说不能让人随便上顶楼,不对吗?” 祁钰冷笑了一声甩开了丽丽的衣袖。 “神经病!~啊!” 祁钰刚刚咒骂了一句,下一秒后背就传来了粘糊湿热的触感。 她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布料流进了贴身内裤的夹缝中。 “你……” 丽丽左手拿着一杯咖啡,右手一杯热水,杯子里空空的,至于液体去哪了,祁钰不用想也知道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藕色紧身裙,打湿后和裸着没什么区别。 周围开始有议论声,和偷笑声。 “这不是季总的女友吗怎么这种形象啊。” “我觉得配不上咱季总这种顶级的钻石王老五。” “还是那位下凡仙女好看…” 祁钰从未当众受过这种委屈,她眼角含着泪捂着后身后跑了出去…… 晚上,丛榕洗漱完后迅速躲进了被窝,这一个月她的身体开始乏力,嗜睡比以往更加厉害。 浴室里的水声越来越模糊不清,她的意识即将陷入混沌。 这时,一阵好闻的男士沐浴露味道钻进了被窝,季霆秋轻车熟路地将她捞回怀里。 “费尔曼的邀请你考虑得怎么样?” 他的声音闷闷地,手里的动作也紧了紧。 第52章 好像在哪里见过 回想起今天费尔曼提出的请求还有丛榕的反应,他的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上午,一行人回到会客厅后,费尔曼的表情由激动变成了小心翼翼。 他时不时地看一眼丛榕,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十几分钟后,费尔曼终于开口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丛榕小姐,我想邀请您随我参加世界巡回展,你能答应吗?” “这……,我得和我先生商量一下, 您也知道我们刚刚结婚还没来得度蜜月。” 丛榕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为难地看了季霆秋一眼。 “我可以给你开出一年八位数的代言费,以后“禾慕”亚洲区域的形象大使就由你来担任,没有时间兼职也可以……” 思绪扯回,季霆秋发现怀里的女人一直没有动静,她的身体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着。 长叹了一口气后,他将两人的被子拉好,随后一只胳膊搭在了丛榕的腰间。 被父亲的继室暗中追杀的那几年,季霆秋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后来去了部队,生存环境比城市里还要艰苦,带着一身伤痛睡觉是常有的事情。 昨晚拥着丛榕,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觉睡到天大亮的感觉。 她身上特有的苦橙花香味再次扑进鼻腔,季霆秋沉思了片刻,无奈还是搜寻不到感觉熟悉的原因。 当手心无意间碰到了丛榕的小腹时,他像触电般快速收回了大手。 “你的孩子是景泽的?” “是!” 季霆秋想起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顿时全身不爽,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阴沉。 下一秒他猛地抽离胳膊翻身回到了床侧。 半夜两人沉睡时,丛榕突然哭喊起来,她的胳膊胡乱地挥舞,脚下一顿乱踢。 “季霆秋你是个浑蛋…… 求你了别杀我们,别不要孩子好不好……” 丛榕口中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一会又开始小声地抽泣。 他是浑蛋? 季霆秋“……” 丛榕后面说的话他没有听清楚,只是隐约听清楚了“孩子”。 她到底有多爱景泽,才如此看重这两个孩子。 痛也不怕!命也不要! 季霆秋微眯着眸子,眼神冷若冰霜。 床上的女人蜷缩成一个刺猬的样子,身体时不时因为抽泣颤抖着,他心烦地背过身子却忽略不了丛榕无助的哭声。 几分钟后,他蹙着眉将她重新捞回到怀里,轻轻地拍着直到两人再次沉睡过去。 丛榕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一只结实的臂膀上,她忍不住捏了捏霸道的肌肉。 手感真好! 男人的侧脸近在咫尺,她轻轻地侧过头凝望着。 超立体的眉骨,顺着高耸的驼峰鼻向下延伸,清晰的下颌线角度笔直内敛,整个侧颜没有一处糟点。 丛榕觉的眼眶发涩,眼底的水汽越来越多。 “霆秋,宝宝已经能听到胎心了,听说女儿随爸爸。” 她抬起手指照着季霆秋的侧颜描绘了一下他的骨相,眉眼里一片悲凉。 如果答应费尔曼先生的条件,此生应该不会再见了。 “醒了。” 季霆秋突然睁开眼睛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两人各怀心事,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想好了没,要出国吗?” “嗯,考虑好了,你也知道我缺钱。 不过你放心我会安心的陪着月姨,直到她没有遗憾地离开。” 出国后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他发现真相,也不必时刻处在被追杀的恐惧中。 等宝宝出生了她也可以边工作边带着宝宝去欧洲各处转一转,去妈妈曾去过的花艺学校进修,顺便带宝宝感受各地的风土人情。 “我发现你的野心很大,胃口也很大,祝你早日成为亿万富翁。” 季霆秋蹭的一下掀开被子,摔门离开了主卧。 哐~ 丛榕被摔门声吓得身体一抖,她苦笑了一下。 “他本来就觉得你是一个贪婪无度的女人,继误会下去有什么关系?” 等到她洗漱完下楼,季霆秋没有吃早饭就离开了。 为了宝宝营养能充足一些,她强逼着自己吃饱了才出发去医院。 丛榕的白色奔驰大g从季宅出来后没多久,一辆黑色桑塔纳从辅路中窜出来远远地跟着一路向城区驶去。 医院内,丛榕从停车场出来后朝着住院部走去。 她不经意间回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季霆秋正站在门诊楼大厅和一个穿着背心的大汉聊天。 要过去打招呼吗? 丛榕有一瞬间的犹豫。 “算了,在他的朋友面前没有必要演戏,省得被他误认为自己另有所图。” 她捧着一盆特意为华安月种的绣球花,低头快速穿过门诊楼前。 “丛榕,过来!” 男人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 “好巧啊霆秋,这位大哥是?” 片刻,丛榕艰难地转过身子来,嘴角很快挂上了酒窝,样子十分甜美。 “我参军时认识的,你吃的樱桃就是柳江给的。” “柳大哥你好,你给的樱桃真的太好吃了,我有很多年没吃过带着家的味道的樱桃了。” 她的眼里闪着点点亮光,真诚无比。 柳江看着女孩明眸皓齿,瞬间的呆滞。 在觉察到自己有点失态后连忙挠挠头样子憨厚极了。 “不好意思啊,季大队长媳妇儿,我觉得你太好看了,有点眼熟,可能是和电视上的大明星一样吧嘿嘿。” 柳江又挠了挠头,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柳大哥我听霆秋说结婚那天你会来,最后我也没瞧见,这怎么又来医院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丛榕担忧道。 “嗯……俺家婆娘那天出了车祸,现在还昏迷不醒呢,等婆娘醒过来了,咱们两口子再给你送点樱桃过去。” 柳江说到这个心情低落了下来。 婆娘能不能叫醒医生也说不准。 “好了不提伤心事了,柳江我们先去楼上看我妈,改天和丛榕一起去看看大姐。有事尽管和我说,找余川也可以。” 季霆秋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来不及了。 他两个小时后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关系到能否与费尔曼达成合作。 “俺咋觉得哪里眼熟呢,好像见过这位季大队长的媳妇。” 柳江看着两人的背影抓了抓头发。 医院围栏外,黑色桑塔纳轿车内的男人,拿出手机,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宝贝,我已经踩好点了,今晚你去小房子等我,让爷爽了,你让我办的事情包你满意!” “知道了死鬼,买点那啥,我现在不是安全期。” 对面传来容静娴娇滴滴的声音。 麻子听着一脸猥琐的笑着挂掉了电话。 看着手机里满满的容静娴的不雅视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 “买你妈个巴子,你害老子得罪了季霆秋被道儿上追杀,老子可不能断子绝孙,容家的外孙挺好呵呵!” 第53章 嫉妒 与柳江告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住院部大厅走去。 丛榕走到电梯前,一楼的指示灯亮起,回头却没发现季霆秋的踪影。 她到处张望,直到发现他独自径直走进了步梯间。 “呵,同我一起搭乘电梯的几分钟对你来说都很为难吗?” 一股酸涩涌上心间,她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悲伤。 “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是青城无人不知的那个狠厉、铁血手段的季霆秋,还是浴室里与她拥吻、坦诚相见的季霆秋? 如果没有亲身体验过他偶尔的深情与霸道该多好。 就不会凭空生出妄想和不舍。 丛榕想着出了神,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华安月的病房,里面传出来季霆秋小声接电话的声音。 “我在我妈这里,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过来医院看医生?” “好,我让余川去接你,一会我陪你检查。” 等到屋内的人挂完电话后,丛榕深吸了一口气扶上门把手,轻轻推开门。 “怎么坐电梯还用了这么长时间?” 季霆秋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来情绪波动。 丛榕“……” 自己不吭一声扔下她走了还有理了? “一会我有事要离开,妈就拜托你照顾了,谢谢。” “不客气,你不说,我也会做好的。” 丛榕淡淡的回应没有看他一眼,但是她的疏离明显带着情绪。 他是要去找祁钰才这么着急吧。 呵,祁钰果然是他心中白月光一般的存。 无论何时,只要祁钰勾勾手指就能撩拨他的牵挂,甚至可以扔下昏迷的妈妈去陪心上人看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一股嫉妒缠上丛榕的心头,在胸口化成了不甘、酸涩、和失望。 “算了丛榕,人家两厢情愿,你只不过是嫉妒自己不是他的心中所属,再这样下去会闹出笑话来的。” 丛榕来到华安月身边给她掖了掖背角,心情也平静下来。 “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不许你再睡下去了,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她哽咽道, 短短一个多月,华安月的满头的白发掉了三分之一,脸色也变得蜡黄。 丛榕已经无法把她与之前华贵优雅的月姨联系在一起。 “医生是怎么说的?”她眼中噙着水汽望着季霆秋。 …… “你快说啊!” 丛榕急的提高了嗓门反应过来后赶紧压低声音,眼眸中盛满了哀求。 “和我说实话,我有权利知道,求你。” “有意识但是离开之前都有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了。” 季霆秋捏了捏泛红的眼角,随后起身走到窗户前,只留下一道孤独的背影。 “我知道这件事我无权过问,但是我真的好恨,都是因为他妈才受这么多罪。 丛榕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冲到季霆秋身后摇拽着他的西服。 没有这件事以前,她理解不了季峥有多可恨。 直到出现婚礼上劫持一事后,丛榕深深地替华安月感到不值和悲哀。 “你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对吗? 霆秋你给妈报仇好不好,凭什么恶人可以逍遥法外,妈最后的时间都要躺在病床上。” “不要让妈含恨离世。”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 季霆秋身子一颤,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将丛榕一把拉进怀中,大手上下安抚着她剧烈起伏的后背。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只不过他肯定有同伙,我要一起抓出来杀掉。” 他将丛榕揽进怀里,轻声安慰道。 这一幕落到了门外的祁钰眼中。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季霆秋如果知道是她撺掇季峥大闹婚礼,最终害了他的母亲,就算不杀了她,此生也不会再原谅她。 “霆秋我是因为太爱你才变成这样的,你不要怪我,是你的母亲心太狠硬要拆散我们。” 祁钰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一副憔悴的样子推开了门。 “霆秋,伯母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照顾吗?” “你身体怎么样,我现在带你去看医生,这里有丛榕我很放心。” 季霆秋走上前扶住祁钰后又回头看了一眼。 丛榕的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感觉心里有点堵。 “霆秋,我们走吧,我的头疼的要炸了。” 祁钰握住他的手,孱弱的说着,眼里却挤满了恨意。 好一个“有丛榕在我很放心”,他们已经亲密、互相信任到这种程度了。 “嗯,走吧。”季霆秋回答的心不在焉。 两人离开后,一阵关门声响起,丛榕像泄了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妈,你说冷血的人,他的心能捂热吗?” 丛榕自顾自的说着,一脸心酸。 如果能捂热,那他会不会对她和孩子手下留情? 她向华安月讲出了与季霆秋在灯塔里相遇的事情。 “妈,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的身体可能比心里更早的喜欢上他。” 丛榕摩挲着华安月的手背,低头笑了笑。 “妈,我给你种的那一圈无尽夏开的特别美,这是咱们确定母女缘分的花,我和霆秋说好了谁也不能动。以后每年夏天。花海随风舞动时,我就当您回来看我了,好吗?” 她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身子不时的颤抖,泪水顺着指缝无声的流下。 半个小时后,丛榕替华安月擦洗完离开了病房。 她来到一楼大厅,想挂产科做一次产检。 在自助机前刚挂完号,她看到几米远处一个女孩行色匆匆,走路的姿势让她非常眼熟。 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跛一跛的走路,突然无意蹭到了一位中年男人,她手中的一摞检查报告撒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看清路。”。 女孩因为紧张,小脸变成了粉白色,她鞠躬向男人道歉,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撞到我了差点害我摔倒,你要赔! 一个瘸子出来不拄拐,和溜狗出门不牵绳一样,自找的就得赔!” 中年男人见女孩一个人,性格也是怯懦软弱,胆子更大了一些。 “大哥,对不起,我着急去缴费做检查,您要是不舒服喊医生吧。” 童然再次朝男人鞠了一躬,她看了眼四周冷漠的行人,眼中露出就慌张与不安。 “给我站住,小小年纪偷奸耍赖,想跑没门,这么多人你怎么好意思的!你爸妈没教你吗?” 男人直接上手拽着童然的衣服往收费窗后走。 “今天我看病的钱你给老子出。” “放手!” 丛榕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我朋友腿脚不好但是心眼没坏,你四肢健全,心眼倒是坏死了。一个大男人难为小姑娘要脸吗?你妈教过你吗尊重女性吗?” 她语速极快,说完便拉起童然往外走。 “榕榕?是你吗?” 童然眼里含着泪又惊又喜。 “臭婆娘,你管什么闲事…” 男人被丛榕怼的脸色红白不接,周围路过的人纷纷指责。 他恼羞成怒挥起胳膊朝丛榕后脑勺砍了下去。 第54章 遇险 男人的胳膊还未落到丛榕身上,手腕处却传来了骨头快要碎裂的剧痛。 “你的胳膊被这么小姐撞到了对吧,我是医生我来给你治疗。” 封跃一袭白大褂,胸前挂着听诊器,模样十分干练。 丛榕不禁又看了一眼。 他全然没有以往吊儿当。 一双桃花眼严肃起来更加摄人心魄。 随着咔嚓一声, “俺的亲娘,救命啊!” 中年男人的小臂像被折断了一样。 他痛得眉眼都扭曲在一起,嘴里大声呼喊着亲妈。 “小李,喊医务科来给这位先生处理一下纠纷。” 封跃回头语气严肃地吩咐小师弟。 “不用了,我没什么纠纷,是我自己摔的不关她的事。” 男人自知理亏。 他急得脸色发红,一边捧着胳膊一边向门口退去。 封跃望着落荒而逃的男人嘴角挂上一抹鄙夷。 “小嫂子真巧,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顿饭聊一聊?” 封跃认真地审视着丛榕。 眼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一次他百分之百有办法确认。 丛榕是否是那一晚灯塔里和季霆秋缠绵过的女人。 “不好意思,封医生我和我的朋友要叙叙旧,改天再约您吧。” 封跃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惊慌和逃避。 “这位是?” 封跃一对好看的桃花眼打量着童然。 她的皮肤属于暖白皮,一张柔美的娃娃脸上没有任何修饰,显得人整个人清纯无比。 像一只乖顺的小绵羊。 如果说丛榕是清冷绝尘的大美女使人望而却步。 那童然就是温柔清纯的小白花。 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垂怜那种。 “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童然。” “封医生好,谢谢,告辞了。” 童然说话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想要与封跃攀交的意思。 她拉起丛榕的手一跛一跛的走向医院大门外。 “先天性髋关节错位导致长短腿相差2公分以内,明明可以手术,这么有趣的小美人可惜了。” 封跃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看了许久。 “长相差得挺多,脾气倒是一模一样,有意思。” 现在犯难的是怎么能单独约丛榕出来。 她的警惕性好像很高。 在青城, 无数名媛小姐都是想方设法和季霆秋这种财权遮天的大人物制造联系。 封跃很好奇, 丛榕好像已经得知了真相, 却没有借腹中之子来戳破这层关系。 “到底是为什么……” 他小声呢喃着往科室的方向走去。 这边,丛榕与童然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 高中时期, 童然由于先天跛足一直被校园霸凌、孤立。 丛榕清冷疏离,与校草景泽恋爱后频繁被同学造谣,也逐渐被大家孤立。 但, 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刻意回避童然的人。 两个同样被孤立的人在高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高考毕业后,因为各种原因她们失去了联系方式。 “童然,你的腿还没有手术吗?” 丛榕轻声地说着,语气里都是心疼。 “我爸爸说要给我弟盖房子,那些钱不能动,我还没攒够钱治疗。” 童然捏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坦然和无奈。 “我有钱,改天我把钱给你,你去做手术吧,你这么美好,不该有这一点遗憾。”丛榕发自肺腑地说道。 “等我自己攒钱吧,你的条件也不好,我是后来才知道叔叔阿姨的事情,还有景泽,你们还有联系吗?” “有联系但是只能做朋友了。 我已经结婚了,不过再过两个月我就要离开青城去别的地方生活,童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为什么离开啊,你先生呢,他让你走吗?” “他……我没说。” 丛榕咬了咬嘴唇,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或许少一个人知道更好。 万一季霆秋杀疯了眼。 威胁到童然的生命也不一定。 “然然走吧,咱们去吃好吃的,不开心的不提了。” 两人开着车导航朝附近的商场开去,一路上她们聊着学校时期的趣儿事,心情舒畅了不少。 一辆黑色桑塔纳紧随其后驶入了地下停车场。 “小宝贝,上次没有玩痛快,这次咱们找个没人的地儿好好的享受享受。” 麻子戴上了口罩和手套,眼里露出凶光。 丛榕导航过来的百货商场是以前老城区的购物中心,后来城建规划了新的cbd。 这座大楼人气锐减,只靠着餐饮勉强支撑。 地下停车场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汽油味,层高只有两米左右,车辆零星。 空了一大片停车位,令人觉得十分压抑。 “然然,咱们换一个地方吧,我感觉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去星河广场吧。” 丛榕不知为何不想下车, 她莫名感觉来这里吃饭不太舒服。 就像季峥约她见面的那次,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氛围不对劲。 就在她和童然商量重新导航去星河广场时,车的摄像头被什么东西挡住,一片漆黑。 “然然你等一下,我刚学会开车没有360度全景影响不敢开,我下车去擦一下。” 丛榕说着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唔~” 车子旁边传来一阵呜咽声,几秒后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童然觉得奇怪,从后视镜里也没见到丛榕,她喊了几声仍旧没有回应。 她赶紧下车查看,在车前轮处发现了一部手机。 丛榕却不见踪影。 “丛榕!” 童然直觉不好连忙跑出了地下停车场,她打车来到医院门诊大厅的导诊台。 “封跃医生在哪?” 她顺着导诊台的指示一瘸一拐跑向三楼神经外科。 “封医生,丛榕不见了!”童然跑得满头大汗。 她不认识丛榕的朋友, 只有这位刚刚谋过面的医生。 封跃接过丛榕的手机,听着童然复述了一遍方才在地下停车库发生的事情,他蹙着眉头一脸严肃。 这件事可能早有预谋。 他掏出手机忙拨出一个电话。 “哥,是我,查一下阳光百货地下停车场,刚刚丛榕失踪了。” 封跃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心里暗叫不妙。 “老季,麻子可能要报复丛榕,一会查到他的去向,我们汇合。” 童然被他的反应吓到,双手攥的紧紧的,指尖已经没有血色。 “榕榕,你可不能出事。” 她在心里默念着,脚底下越来越软。 一只大手在她栽倒前握住了她的侧腰,滚烫的掌心隔着薄薄的布料又收紧了力度,童然的脑袋嗡的一声,慌忙躲开了一米远。 季霆秋接到封跃的电话时正在陪着祁钰排队做检查。 “祁钰,我有点急事要去办,余川会陪你排队做完检查。等我忙完回来看你。” 说完他将一堆化验单据塞回祁钰手中,朝步梯间大步跑出。 他的脑海里闪过上一次丛榕被抽的满身是血的样子,不禁加快了脚步。 “余川,二十分钟内我要知道丛榕的位置。” 第55章 别像上次一样蠢 季霆秋挂完电话后快速向停车场跑去。 问诊室前,祁钰望着男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眸中腾起一股烈焰。 她狠狠地攥紧手中的检查单,最后将它们撕得粉碎。 “祁小姐,您不做检查了吗?” 余川从安全通道跑过来时,见到祁钰正准备将撕碎的检查报告扔近垃圾桶。 “霆秋这么着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实话。” 祁钰双臂环抱在胸前,语气里有掩盖不住的怒意。 “回祁小姐,是少夫人失踪了,现在下落不明。” 余川不得已说出原因,他知道祁钰对少夫人有敌意,但是自家总裁什么心思他也拿不准,因此不能唐突的得罪了祁小姐。 “呵,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不需要陪了。” 祁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来到楼梯间里四下张往确认没有人后才播出电话。 “喂,丛榕的事情是你做的?” 电话对面传来一阵女声,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祁钰听完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季霆秋正在追查你们的位置,手脚干净点,别像上次一样蠢。” 祁钰挂断电话后突然觉得心情很好,方才被季霆秋抛下的阴霾一扫而空。 午后,原本晴朗的的天空突然乌云流动,天色逐渐阴沉,一场雷阵雨即将到来。 东港码头,集装箱冷库区 六层楼高的集装箱区总共占地将近2万平方米,由15万个冷库集装箱组成,中午时分码头人烟稀少,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停在b区楼下。 车子熄火后,麻子头戴一顶黑色鸭舌帽挡住了大半张脸,他找来一辆推拉车,随后从后备箱抱出一个巨大的麻袋放在车子上捆好。 推车绕过厂房来到后门处的d区,升降平台下来后,他推着车子上到5楼。 “宝贝,今儿爷带你来我的老巢,季霆秋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从15万个集装里找到你,零下二十五度的冷库,他有时间找,你可没有时间等嘿嘿。” 麻子像拉着猎物一样兴奋地眼里发光,他掏出一串钥匙朝五楼通道深处走去。 这间冷库占地8个平方,温度在人为调节后暂时升到了十五度左右,随着一声咔嚓声,冷库的大门被反锁死。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丛榕是被巨大的关门声吵醒的,见到半俯在她身上的麻子时,她的的意识瞬间清醒。 唰~唰 耳边似乎传来连续的挥舞空鞭的响声,无边的恐惧像晨雾一样笼罩全身,她突然感到无法呼吸。 “我要做什么?嘿嘿,一会你就知道了宝贝,咱们先等个人。” 麻子嘴上挂着淫荡的笑容拨通电话, “喂,东港码头冷库区,五楼5226,快点来,晚了不给你留。” 电话挂断后,麻子开始埋头翻找工具。 几秒后他拿出一瓶药水,像饿狼一样盯着丛榕一饮而尽。 丛榕感受带=到他露骨的眼光,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 “霆秋,快来救我们的宝宝好不好,快来!” 想到季霆秋会扔下华安月陪祁钰看病,她不敢想他会及时发现自己失踪,也不敢想他会抛下祁钰来找她。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滑落,丛榕看着密封的集装箱浑身颤抖个不停。 容家别墅地下停车场出口不远处,景泽随便找了一辆灰色现代蛰伏在绿化带后面。 十分钟前,他接到季霆秋的电话被告知丛榕失踪。 他的脑海瞬间怀疑到了一个人。 考虑到麻子非常狡猾,这次绝不会轻易选择容易暴露的地址,景泽只能蹲点等着容静娴。 十分钟过去了,容家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景泽焦急地抓着方向盘,时不时划开手机拨弄几下,有没有头绪该看什么,只能将手机扔到一边。 几秒后,一阵轰鸣的引擎声从容家别墅的方向传来, “容静娴,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解决了你!” 红色跑车上,容静娴一边开车一边大声放着音乐,等红绿灯的时间她从包包里拿出气垫补了补妆。 “奇怪,后面的车好像跟着我很久了……” 容静娴抬头照着后视镜补口红时,偶然发现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几乎跟了她一路。 或许是做贼心虚,她不禁紧张起来,随后猛踩了一脚油门。 红色跑车十分钟后驶进集装箱区,她按照麻子的指示将车子在b区,随后步行走到后门。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丛榕看着麻子赤裸着全身走向自己,那处黑色的丑陋从未如此让人恶心反胃。 她坐在地板上尖叫着往后退,没几步后背便被冰冷的墙体抵住,寒意顺着躯体一直流到四肢末梢,她的指尖也变得冰凉。 因为*药,麻子的身体反应越来越大,他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将丛榕的双腿反向捆到身后,使她的姿势看起来血脉喷张。 丛榕白嫩的大腿上覆上一只大手,手指甲缝里布满了灰色的脏污,大手顺着她的大腿向上探索。 “开门!”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压低的敲门声。 容静娴推门进来时看到赤裸的男人正欺身趴在丛榕身上,她眼里露出鄙夷。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脑子里净想着办这些事,我让你抓紧时间处理了她!” 容静娴突然心中不安,刚才尾随她的车到底是巧合顺路还是已经露馅。 麻子笑着起身随便找了一块抹布塞住了丛榕的嘴巴。 他走到容静娴身前一把将她推到墙壁边上,顺手扯下了她的薄薄的遮挡,眼中尽是情欲。 “宝贝,你是吃醋了是吧,来爷先满足你。” “呦特意穿裙子来的,嘿嘿,真他妈带劲!” 麻子嘴中嘟囔着污言秽语,猛烈地撞击着容静娴身体。 “你…他妈的…快点,我感觉有人跟踪我。” 容静娴嘴上嫌弃,却一脸享受地大叫起来,丝毫不顾及还有丛榕在场。 “呕~” 抹布的异味本就让丛榕恶心,两个人的疯狂现场直播直接刺激到她胃部翻江倒海。 她闭上双眼,耳朵却无法塞住。 女人的喘息声,时不时的尖叫声让丛榕越来越崩溃。 她不敢想一会麻子会对她做什么。 “宝宝,怎么办,没有人来救我们怎么办!” 这时集装箱外,传来一声钥匙落地的声音。 “是谁?” 麻子突然抽身,脸上布满了阴森的杀气。 被她顶在墙边蹂躏的女人面对突然空下来的身体,难受的娇喘了一声。 “没有人,还能有谁,快进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容静娴吓得慌忙提上底裤。 第56章 失温 容静娴整理好衣服后走到集装箱外查看,眼前的一幕让她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麻子与景泽正扭打在一起,两人在抢集装箱的钥匙。 景泽虽然有身高优势,但是不敌麻子下手狠毒,没多久就被麻子反制压在身子底下。 他的脖子被对方的膝盖死死压住,脸色因为缺氧逐渐发紫,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弱。 “不要,麻子不要伤害阿泽,快松开他!” 容静娴焦急地在原地踱步,双手不停地发抖。 这么多年来,她费尽心思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有多恨就有多爱,因爱生恨,只是因为放不下执念。 麻子的手段有多狠毒她是见识过的,上次丛榕被折磨得惨不忍睹就是最好的证明。 “阿泽,阿泽不能死,呜…我不许你伤害他!” 容静娴尖叫着上前胡乱撕扯着麻子的衣服,她的指尖在麻子的侧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去你他妈的臭娘们,刚刚才把你*爽了现在给我装深情了?” 脸颊处火辣辣的刺痛让麻子收起了玩心,他的眼中涌起了一股杀意。 “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一道银白色的寒光闪过,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麻子挥起刀子朝景泽的颈动脉上刺去。 “嘶~” 一阵闷哼传来,刀子被景泽单手拦在半空。 他用掌心紧紧握住军刀锋利的边缘,皮肤肌理被一点点深入割裂的剧痛传来,他的脸颊连同唇色变得惨白。 看着景泽的衣襟被鲜血染得通红,容静娴双手抱头疯狂的嘶喊起来。 “啊~杀人了!救命!” 尖叫声、求救声一时响彻整个通道,麻子气的牙痒痒回头看了容静娴一眼,恨不得立刻抹了她的脖子。 分神的一瞬间,刀子被夺走反刺到了麻子的胳膊,他的上臂顿时皮开肉绽。 紧接着他的后脑勺被一脚踢中,麻木眩晕的感觉袭来后他失去了意识。 “阿泽,你的伤口,你流血了,我给你包扎好不好…” 容静娴一时心疼的哭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止血。 “走开,你让我觉得恶心,如果丛榕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拉你陪葬。” 景泽厌恶地将她推倒在地上,随后冲进集装箱内寻找丛榕。 “阿泽,你不要这样看我,我心里只爱你一个人,我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阿泽……” 男人充满鄙夷的眼光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脏,容静娴哭着追了上去。 地板上本已经陷入昏迷的麻子手指微微地抽动了几下。 “丛榕,我来救你出去…” 咔嚓~ 下一秒集装箱的大门突然被反锁上,景泽猛地冲向门口用力扳动门把手却无济于事。 滴~滴~ 房间内突然想起了一声机器启动的声音,墙壁一侧的冷气扇开始徐徐的往房间内吹出白色的气体。 “不好,冷库开始低温运作了!” 景泽心里暗叫不好,他疯狂地拍打着铁皮门直到筋疲力竭使不上力气。 房间内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丛榕蜷缩着身体,不停地搓着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但薄薄的连衣裙已经远远不足以维持体温。 她的四肢开始逐渐麻木,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丛榕!你快醒醒,我是阿泽。” 她的皮肤上出现了大片的紫斑,嘴唇已经发紫,对景泽的呼喊没有半点回应。 “阿泽,你不要不管我好不好,我好冷,救…救救我…” 容静娴缩在角落,身体因为失温已经没有力气移动,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脸颊早已被泪水打湿。 景泽将他仅有的衣服脱下裹着丛榕,赤裸地上身紧紧拥住怀中的女人为她取暖。 他好狠的心,到死眼中也只有丛榕。 “阿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了爱你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却连一分怜悯都不曾分给我。” 因为身体失温她已经说不出来话,牙关也在不停的打着颤,片刻后,容静娴绝望的合上了眼皮。 麻子将温度调节到了零下十五度,此刻他正趴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 “再过几分钟,你们就去地下见阎王吧嘿嘿…” 此时,东港码头停车区,十几辆黑色商务车整齐划一的停下后,车上下来三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他们分成两列站在一辆黑色越野车前。 “十分钟的时间给我搜,务必找到少夫人。” 季霆秋从车上下来后吩咐贴身保镖。 这一队人是他精心挑选雇佣的退役特种兵,不仅身体素质过硬,侦查能力更是一流。 “老季,这一块有十几万个冷藏长箱,短时间内要找到丛榕非常难。” 副驾驶车门打开后,封跃提着医疗箱环顾着四周,神情非常严肃。 作为医生,他非常清楚,在失温下人体生存的极限最多半个小时,如果拯救不及时,可能要面临截肢的风险。 “去,给我调查每个区域制冷机的运作时长。” 季霆秋戴着墨镜沉着冷静的指挥战场。 他是最不能乱了方寸的人。 “是,季总!” 保镖们听令开始从a区逐一寻找,几分钟后他们发现了两辆车子停在区楼下。几人赶紧讲情况禀告季霆秋。 “查其它三个区域,麻子没有这么笨。” 据他在道上打听到的消息,麻子是出了名的头号杀手,反侦察能力超强。 他既然能蹲点密谋绑走丛榕,那绝不会轻易露出藏身之处。 突然另外一组保镖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季总找到了,5楼有刚刚启动不久的仪器,制冷机突然开始运作,应该是有人在现场控制。” 几分钟后,一行人终于摸索到了5楼。 整个冷库区楼道里的温度都异常低,不敢想象被关在里面的人到底会经历什么。 保镖们顺着鲜血地位置锁定了附近的5226号集装箱,但是房间门已经被反锁,众人都没有携带解锁工具。 集装箱内,丛榕突然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她迷迷糊糊出现了幻觉,开始反常的觉得很热。 “霆秋,救救我……” 丛榕半昏迷状态下低声呓语着。 第57章 所谓旁观者清 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双手胡乱地摸索着四周,在碰触到身旁同样冰冷的一具躯体时,丛榕紧紧地拥了上去。 “冷,我好冷,救救我们的孩子……” 丛榕阖着眼睛往身旁的男人身上靠了靠,用自己的双臂环住他的身体,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给我找根细铁丝来,再不打开时间来不及了。” 季霆秋用手背试了一下铁门的温度,立刻神色严肃地吩咐下属。 “封跃,室内预估已经零下十度,普通人还能坚持多久。” “衣服穿得太少已经不能预估对身体造成的损伤,她怀有身孕低温会引起血液循环变慢,胎儿有缺氧的危险,只能说越快越好。” 提到孩子,封跃侧头看了一眼季霆秋。 那两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骨肉。 只是他目前不能讲。 作为过命的死党他非常了解季霆秋的秉性。 当初由于季峥纵容小三, 季霆秋有几年的时间随时处在被暗杀的危险中。 从部队退伍后,他为筹谋杀回季家曾亲自上门求助几大家族资金支援。 但, 青城的上流权贵只当他们母子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没有一家愿意出手相助。 哪怕是封家, 任凭他和大哥如何劝说,他的父亲执意听从继母挑唆采取观望姿态, 加上祁家为祁钰另配京都世家公子的羞辱。 季霆秋一时陷入了绝境。 只有他知道,季霆秋的狠辣阴鸷都是一步一步被逼出来的。 他本重情义也被逼成为无情无义之人。 季霆秋会和真心帮助过他的人推心置腹,甚至以命相报。 但是, 他绝不会再容忍谁想要利用攀附于他。 封跃担心的就是在这情况下,季霆秋陷入两难, 他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 华安月十多年来因为小三受的苦让季霆秋恨毒了婚姻的插足者。 他很有可能会被祁钰pua。 不得已之下除掉丛榕。 俗话说旁观者清,季霆秋对丛榕绝对是中意而不自知。 作为死党, 他只能替他尽力保住丛榕。 等到季霆秋自己开窍想明白。 “门开了,快,救人!” 耳边传来一声大喊将封跃的思绪打断,冷库门已经被破开。 季霆秋第一个冲了进去。 封跃看着死党挂在脸上遮掩不住的心意,眉梢微微一挑。 “千年铁树不仅能开花还会结果。” 他抿嘴偷笑了一声随后立刻跟了进去。 “老季你怎么突然……” 屋内不到十个平方的面积,墙壁上布满了白霜。 封跃冲进屋里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正奇怪季霆秋为何定在原地脸色阴沉,双目犀利。 有一股杀气。 比房间的低温还要阴森可怖。 封跃顺着死党的视线向墙角看去。 他先是一愣,随后强忍住眼底的笑意冲向前查看景泽和丛榕的状态。 “老季,她只是暂时昏迷,可能房间内温度骤降时景少用身体为她取暖延缓了失温时间,你看景少把自己的衣服都给丛榕了,舍己为人真是难得。” “闭嘴,少说一句能多活十年!” 季霆秋面不改色地吐出几个字,拳头却攥得紧紧的。 墙角的两人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紧紧拥着,看样子还是丛榕主动抱上去的。 愿意为对方死是吗? 他兴师动众地赶来就为了看这一对死命鸳鸯? 想到那两晚, 乖乖被他锁在身前的柔软 如今, 却躺在初恋情人怀里。 季霆秋的腹部腾起一股怒火,他的脸色越来越臭。 几秒后他径直走上前,用鞋尖将景泽扒拉到一边,随后把丛榕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嫌弃地扔到已经昏迷的景泽脸上。 “来人把他扔到医院通知景云康赎人,这个女人送到地下拳场拍卖。” 季霆秋说完脱下自己的衣服盖住丛榕的身体,将她打横抱起向外走。 “还有,向黑白两道同时发出悬赏,麻子活着交到我手上,赏金一千万。” 男人离开之前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他周身的气场几乎到达了冰点。 一天后,医院特护病房内, 丛榕身穿浅蓝色条纹病号服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身上插着输液针。 监护仪器上发出平稳的滴滴声。 “查房!病人醒了没?” 小护士抱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在瞥到沙发上的气场强大的男人时, 她的声音突然羞涩地降低了几个分贝。 “可以尝试叫醒病人,她的身体没有明显外伤,应该不会昏迷太久,有事情按铃。” 护士走到病床前为丛榕测量体温,她红着脸埋头将数据认真记录到表格上。 离开病房前,小护士快速瞄了一眼季霆秋。 不曾想, 竟直接与他冰冷的眸子对视上。 他双腿交叠倚靠在沙发上,怕吵醒丛榕,只是朝着护士微微点头致意。 啪~ 小护士紧张的手中的文件夹不小心掉在地上,她慌忙捡起捂在胸前跑了出去。 “你怎么脸这么红,看见啥了?” 护士站的同事见到她脸色不太对劲,纷纷凑上前追问。 “遇到流氓了?” “嗨,之前我查房时有个九十多的老大爷,按辈分都能喊他太爷爷了,做皮试时竟然摸我的手……” 几个护士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气愤。 拿着一点工资给病人当牛做马,竟然还被流氓动手动脚。 “我去和护士长反映一下,你告诉我是哪个病床的,我们申请换男护士。” “哎,你等等,别去,我就是那个见色起意的流氓……” 查房的小护士将季霆秋的模样身材绘声绘色地描述给大家听。 几个未婚的女孩眼神开始飘忽。 “比封家那位封医生还要有感觉啊, 难以想象,难以想象。” 病房内,丛榕缓缓睁开了双眼,她下意识用双手轻轻试探着摸了摸床单。 指尖柔软的触感与冷库内冰凉刺骨的铁皮完全不同。 她轻舒了一口气。 “醒了就睁开眼睛,别装睡。” 丛榕的脑袋上方猛地冒出一个声音。 他的嗓音带着轻微的沙哑, 像是在克制隐忍着什么。 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清晰的下颌线轮廓纵深在丛榕的眼前形成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内敛弧度。 男人暗示雄性气息的喉结凸起滚动,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他充满性张力的压迫感中。 丛榕有一瞬间失神。 她不禁在心里感叹有的人生来就是受造物主偏心的。 她微微捏紧手指,将头侧到一边。 不想被他的颜值干扰心绪。 “你的本事挺大,不仅能将男人骗得团团转,连绑匪都费尽心思的放不下你。” 季霆秋脸上盛着怒意,幽深的眸子里印着狂躁。 第58章 失控 救了她,就这个态度? “在冷库里对景泽就恨不得主动贴上去,见到我就拉着一张脸。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欠你一千万!” 季霆秋不知怎么突然变得毒舌起来。 脑海里的画面一遍一遍的刺激着他。 直到说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控。 “阿泽他在哪里?” 丛榕本不确定,在冷库里, 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披到她身上,为她取暖的的人是否是景泽。 那时, 她已经快陷入昏迷, 只是依稀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季霆秋这样一说,她才敢确认。 是景泽救了她。 “在隔壁,为了救你冻僵了,这次命大死不了,下次就难说了。”男人冷冷地说道。 丛榕不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什么,她的眼中全是担忧。 “阿泽,你不要有事,对不起,又是因为我……” 她欠景泽太多。 明知两人再无可能,他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救她于险境。 丛榕努力撑起身子想要下床,她的脚尖刚碰触到地面 却因整日来的折腾使不上力气。 她一时瘫软身体向病床的扶手上磕去。 一只粗糙的大手在关键时刻及时横在她的小腹与扶手之间,丛榕的细腰被一把捞住。 她跌入了一个紧实的怀抱。 一股好闻的烟草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丛榕抬头撞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谢谢!”她立刻挣扎。 腰间被一只温热的掌心捏住收紧,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摩挲出一阵颤栗。 丛榕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上一次,在浴室里被他这样盯着,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她至今想起来还是会心跳加速。 可,这里是医院。 她试图用滚烫的双手推开季霆秋的禁锢,却换来他的力道进一步收紧。 “贴着景泽时没见你不好意思,这会知道男女有别了。”季霆秋眉心微蹙。 他的心里隐约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她为何如此抗拒与自己接触。 季霆秋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浓烈的情绪,他莫名想把那种不甘狠狠地压在身下征服。 四目相对,片刻后, 男人忽然俯下身找到她的柔软,凶狠地将她的樱唇含住,吸吮。 “嗯~” 唇齿交缠间,安静的病房内陡然生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 丛榕一时脸红到了耳根,慌乱的躲闪,逃离。 可,每一次挣脱, 又会换来他变本加厉的侵略、惩罚。 季霆秋根本不允许她逃离自己的领地,一种原始的欲望开始慢慢的在身子底下升腾。 他的大手突然探进她的病号服中,过于瘦削的肩胛骨耸立在两侧,中间是一马平川的光滑肌肤。 毛糙的大手一路向下滑去。 他的大手所到之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最终,季霆秋的指尖在刚要挑起她的长裤时被紧张的握住。 “不要,我怀孕了。” 丛榕上一秒还沉浸在意乱情迷中,突然被充满侵略性的手指动作惊醒。 由于她的腹中有两个孩子,因此医生曾隐晦的警告过,夫妻之间绝对不可以同房。 万一动了胎气, 一个宝宝出现问题, 另一个大概率也活不了。 她的话音刚落,身边的温度突然凉了下来。 滚烫的禁锢突然被抽走,男人将他扔在床边朝门外走去。 他甚至没有说一句告别的话。 “我在你眼中算是什么呢,季霆秋!” 取悦身体的小姐吗? 她从那个冷漠转身的背影里好像只能看到这么多。 丛榕摸着小腹眼底一片酸涩。 原来最开始的相遇方式早就暗示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 永远只能有身体上的牵绊。 季霆秋的心是属于祁钰的! 她突然释怀了许多,似乎已经看到了两人之间的结局。 这时,一位护士过来换输液袋。 “您好,请问住院部有叫景泽的病人在这吗?” 丛榕想起,自己刚开始是想去探望景泽,她懊恼着再一次被季霆秋影响了心绪。 “隔壁301号病房,和你一起送进来的那位病人应该是你要找的人。” “好的,谢谢护士。” 护士走后,她举起输液支架慢慢挪着步子走向301病房。 隔着窗户,丛榕看到了景云康和景夫人正趴在病床上痛哭。 她的心脏抽疼了一下。 “阿泽,你不要有事,我欠你的,只要你能你醒来,让我做什么都行。”她心如刀绞。 从一位意气风发的贵公子到如今眼中染着化不开的忧郁。 是她的一厢情愿为景泽好,害了他! 丛榕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错了! 恍惚间她的输液架不小心碰到了病房门。 敲击玻璃发出的响声引起了景云康夫妇的注意。 “你站住!” 景夫人在看到丛榕时,眼睛突然蒙上一层怒意。 她快速起身走到门口,甩了丛榕一个巴掌。 景夫人的动作太快,丛榕甚至被打之后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 只有脸颊上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感提示她刚刚的这一巴掌下手有多狠。 “对不起……”丛榕低头咬着嘴唇。 “丧门星!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丧门星! 我们家阿泽只要遇到与你有关的事情就会倒霉受伤。你害他一次不够,还要一遍又一遍地重演吗?” 景夫顾不得形象歇斯底里的咆哮,保养良好的皮肤因为激动变得狰狞起来。 “你们容家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算一个!容静娴那个蛇蝎妇人算一个! 她已经受到惩罚被地下拳场的人玩烂了,而你,竟然能在这完好无损的站着,老天爷不公平啊!” “阿泽因为你差点截肢,如今能不能站起来都听天由命。你为什么不去死啊!老天爷应该开眼收了你这个始作俑者!” 景夫人越说越气愤,她上前拉扯着丛榕的胳膊。 由于力气太大,丛榕的滞留针在混乱中被扯掉,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只是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景泽是景家的三代独苗,景云康夫妇有多珍视这个宝贝儿子她一直都知道。 “住手!” 门口突然出来一声冷厉的怒喝。 季霆秋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他站到丛榕的身旁,将她的细腰环在身侧。 “景老是不是欺人太甚!” 第59章 不一样的感觉 “咱们是不是该走法律程序把这笔账算清楚!” 季霆秋睨了一眼夫妇二人,眼底冰凉得让人生畏。 “季总的意思,老夫我错怪她了?我儿子是因为谁躺在这里的。”景云康激动地抬高了嗓门。 往日,为了景氏的基业他在季霆秋面前还有几分忌惮。 如今, 三代单传的独苗儿子不知死活, 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他要景氏还有什么用! “所以我才说,景老需要一位律师给你复盘一下这件事的始末。” “是你亲自选的好儿媳绑架了我夫人,我为你家出了一口恶气将她绑了,你们非但不感恩,反而倒打一耙污蔑我的妻子,不是年纪大,瞎话就可以张口就来。” 季霆秋一只手为丛榕举起输液架,另一只手拉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朝病房门口走去。 “季霆秋,你不要以为我怕你,我儿子如果有事,我拼上景氏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景云康捂着心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闻言,季霆秋停下了脚步。 “看在你儿子救了丛榕的份上,景氏今天不会停盘,如果你想,我可以奉陪。” “你……” 景云康被揶得脸色通红,像喝了烈酒一样。 几秒后,他颓然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捂着头。 季霆秋能说出来的。 就一定能做到。 他不敢再说什么激怒这个可怕的男人。 景云康看了一眼病床上憔悴的儿子,眼底变得潮湿,皱纹纵横的脸上全然不见以往的阴谋算计。 只有一位老父亲的沧桑与无措。 季霆秋说得没错。 他亲手毁了与丛榕的婚约为儿子选了容静娴。 是他给儿子身边安插了一个定时炸弹, 如今他们一家人被反噬。 都是报应! 想到这些,景云康身体时不时地颤抖,眼角落下几滴老泪。 季霆秋拉着丛榕的手指走出病房后立刻松开,他朝着走廊的方向走去,将她扔在原地。 低头看了一眼空空的手掌,丛榕怔了一秒。 她不懂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生气! 自从婚礼办完后,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连基本的沟通都说不上了,季霆秋说的话总是奇奇怪怪的。 前一秒还在护着她,后一秒就会翻脸不认人! 罢了,她操心不了, 也没有资格操心! 丛榕突然觉得好累。 走廊上,两位值班护士推着医疗车跟随季霆秋来到了病房门口。 “303号床,家属说滞留针掉了是吗,过来重新扎针。” 一位小护士回头看了一眼季霆秋,眼神羞怯。 闻言,丛榕抬头,两人目光相遇。 原来他只是去护士站了。 她的心里某一处柔软了几分。 护士走后没多久,余川提着保温桶来到病房。 “季总,这是王嫂特意为少夫人做的滋补汤,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余川不经意间瞄到自家总裁黑着脸,而病床上的少夫人则瞪着天花板发呆。 两个人是不是吵架了? 室内的气压低得吓人,他的手心紧张得微微出汗,将保温桶放下后就要撤。 “等等,柳江那边怎么样了。” 季霆秋喊住余川,估算着时间大姐的手术应该差不多了。 恰好丛榕在住院,他们可以一起去探视。 “刚从加护病房转回普通病房,还没苏醒。”余川答道。 “你先回去,柳江那边时刻注意着,有事通知我。” 季霆秋坐到沙发上,开始动手拆保温饭盒。 “是,季总!” 余川离开后,房间内霎时回归安静。 丛榕还是躺在病床上,不说话也不起身。 她还在担心景泽。 景云康夫妇的话像根刺一样扎着她的心,她的确不是什么好女人。 有哪个正经女人会一次次地将朋友置于险境。 丛榕感觉鼻子发酸,有什么堵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季霆秋将粥送到她嘴边。 短短的几个字,明明是在询问,却强势的已经宣布了答案。 猝不及防地被季霆秋塞了一口粥,丛榕眼睛猛然一睁。 这是阎王能做的事情吗? 不到二十分钟,她被动吃下了一小碗虾仁菠菜粥,又吃了几个饺子,王嫂做的菜味道真的很好。 丛榕嚼着嚼着眼睛开始模糊,鼻子更是酸得发痛。 她想起了华安月。 如今她正昏迷着, 他们一家三口再也没有机会坐下来吃一顿王嫂做的饭。 “霆秋……”丛榕像小猫一样唤了一声。 “嗯?” 季霆秋轻轻地回答,带着磁性的鼻音。 “妈…她饿么?” 话音刚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进了粥碗里,丛榕抑制不住地失声痛哭。 闻言,季霆秋愣了一秒,他的眼底的黯淡一扫而过。 他起身将粥碗放回了茶几上,然后走到门口反锁了病房的门,关了灯。 “睡一会,醒来就好了。” 季霆秋嗓音闷闷地将丛榕平躺放下,然后坐在床侧替她掖好被子。 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掠过她嫩滑如婴儿肌肤的脸颊, 肌肤触碰的一瞬间,他的内心开始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 丛榕的睫毛浓密又长,被泪水打湿后结成了几缕粗的,每一撮的尖角都挂着点点泪珠。 因为情绪激动,她的身体还在轻轻颤抖。 看着她这副模样,季霆秋心中生出一种怜爱。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和祁钰在一起的这些年,他一心想着复仇,对于男女之事几乎不感兴趣。 偶尔有过欲望也会被理智及时压下。 从祁钰来青城的那一刻,他只知道 自己不能欠她十年等待之苦。 可,面对丛榕时,身体本能的欲望总是能强压理智。 他本是一个计划长远,慎重经营的人。 最近, 却频频生出一种荒唐的念头。 就在季霆秋思绪飘飞时,丛榕突然睁开了眼睛。 杏眼里除了往日的清冷,眼底深处好像多了一丝不敢直视他的羞涩。 “我渴了,要喝水。”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哭过后的嗓音有些许慵懒。 季霆秋,与她直视了一秒,突然俯身将她撑在胳臂之下。 滚烫的吻落下到修长的脖颈处,细软的发丝混合着洗发水的香味萦绕在鼻尖。 他的理智消失得无影无踪。 考虑到他腹中有俩小玩意儿,季霆秋直接侧躺将她圈到自己的臂弯里。 说来奇怪,对她腹中的孩子,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有时身体上的接触他下意识的会怕伤害到孩子。 丛榕被男人一气呵成的动作整的有点蒙,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吻的缺氧。 她凭着本能伸出双手环住季霆秋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他们在密闭灯塔中的第一次。 那时他们疯狂的占有着彼此的一切。 “丛榕,放肆的做一回你想做的,他日离别时,不会后悔。” 她的眼中含上热泪,热情的回应起男人的霸道与掠夺。 漆黑的病房里,狭小的病床上,轻微的喘息声,病床的吱哑声构建了一幅脸红心跳旖旎画面。 突然,男人从背后环住她,沙哑的低吟。 “乖,我想……” 第60章 冒险试探 炙热的气息扑在耳后,电流顺着耳朵游走全身,连指尖都在颤抖。 “这是你的第一次吗?”丛榕试探。 “不是!” 季霆秋鼻音浓重,一只手探向她的腰间。 丛榕急忙伸手拦住,但她的力气相对于男人就像隔空挠痒。 眼看着阻挡不住游移的大手,她突然想冒险问一次。 哪怕一次,她想知道, 他的心里有没有过灯塔里的那个女人。 “你的第一次是祁钰吗?” “不是。” 季霆秋感受到了她的不安,索性诚实回答。 “那是给谁了?” 丛榕突然声音提高了一点,她的眸底开始湿润。 不是祁钰,听起来是个好消息。 “一个小姐,怎么,你对这个感兴趣?” 话音刚落,他的大手惩罚性的捏住她的敏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不是,好奇而已,你有洁癖也会做这种事很稀奇。” 察觉到男人语气不对,丛榕不敢再试探。 她竟不知道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原来 他们是彼此的第一次! “专心一点,别说话,我会轻轻地。” 丛榕一时不知该怎么拒绝。 理智告诉她会伤害到宝宝,必须拒绝。 可欲望一旦展开, 就会像一层迷雾笼罩心神,人的思考会被切断。 现在,丛榕的脑袋中只想着自己的每一处感官细胞都去迎接他 那股原始的躁动。 毕竟, 即刻的一切情欲,没有来日方长一说。 他们的相处一直处在倒计时中。 她松开了放在腰间的大手,随他继续探索。 动情之时,丛榕不自禁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霆秋……” 湿湿糯糯的声音从喉间扬出。 “说!” 话音刚落,她胸前的饱满被一口含住。 嗯~ 丛榕止不住一声闷哼,身体瑟缩。 正在两人解除最后的束缚,坦诚相见时,季霆秋的手机暴躁地振动起来。 电话不厌其烦地响起,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 “喂,季先生,祁小姐的房间要打扫时一直敲不开,里面被反锁了……” 电话那端是宝格丽酒店的前台。 “我马上过去。”季霆秋起身。 丛榕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连忙拿被子遮住自己。 她看着男人挂断电话后没有一丝犹疑地离开。 甚至都没有回头和她说一句话。 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方才,惊喜于自己是他第一个女人,不是祁钰。 这才几分钟,黄粱一梦。 “丛榕,还未开始赌你就输了” 她用双手随意地抹掉了脸上的泪水,起身下床收拾行李。 华安月没有苏醒之前, 她回季家住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 丛榕给肖雅打了一通电话,明日回去上班。 据肖雅电话里讲,季氏已经通知了星河广场的招标复试时间。 这是她在离开青城之前最想做到的一件事, 拿到招标,盘活工作室。 几分钟后,她的手机再次响起。 丛榕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后接起电话, “喂,费尔曼先生,您好。” “好的,我答应您,等我将青城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去英国与您会合。” 挂断电话后,她的眼眶湿润了大片,胸中布满苦涩。 现实的无力感让她不得不做出选择离开。 宝格丽酒店顶楼, 季霆秋到达后直接找酒店要工具将门给撬开。 门开后,房间内一片凌乱,刺鼻的酒味呛得人想咳嗽。 满地的纸团碎屑,似乎都是祁钰自己手写的又撕碎。 他弯腰捡起一团纸,上面简短的几个字让他瞳孔微微紧缩。 季霆秋心疼地将浴缸里醺醉的祁钰抱起。 她的眼角留着干涸的泪痕,嘴角都是向下撇的。 他该死! 他忽略了祁钰太多。 因为她一直要强才没有将心中的委屈说出来。 而他沉迷在与丛榕的暗生情愫中,差一点变成季峥那样的喜新厌旧的负心汉。 祁钰不可以成为下一个母亲, 她的十年青春都浪费在等待他。 “霆秋,我是做梦吗?别走,别扔下我,我好痛,你不娶我,也不要我……” 祁钰微微睁眼,眼前是男人的模糊轮廓,她激动环住季霆秋的腰呢喃。 她没有醉,只是想赌一把。 没想到,她快三十了还需要做那些小女生最幼稚的举动来验证。 验证自己在一个男人心中的分量。 好在,她赢了! 季霆秋只能是她祁钰一个人的。 不论他假戏真做娶了丛榕与否,她都要不计手段抢回来。 她可以主动不要,但是不能被人横刀夺走。 季霆秋叹了一口气,将祁钰抱回床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这时,余川给他打来了电话。 “你告诉拳场的负责人,随便怎么玩,只有一个条件不许让人死了,死了给我赔钱!” 他将手机扔到床内侧,阴沉的表情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第二天一早, 祁钰在季霆秋离开后拦了一辆车前往青城的地下拳场。 京城祁家在黑白两道上都是不可轻视的存在,因此她和大哥打过电话要到准了确位置。 拳场位于城郊结合区,入口的位置非常隐蔽,门口有两个保镖把守。 “站住,请出示入场券”保镖神色凶狠地伸手拦住她。 “知道我是谁吗,敢拦我,让王兴出来见我。” 祁钰只身前往心里还是有点没谱,但表面仍强壮镇静。 大哥说他已经和拳场的负责人打过招呼,可以放心的进去找人。 思忖的片刻,大门再次打开,保镖见到来人时恭敬地低头。 “祁大小姐大驾光临此地,王某来迟了,望祁小姐回头在令兄面前替小的多说几句好话,请,请!” 王兴梳着油光锃亮的偏分头,眼睛笑的眯起来,一身斯文的白衬衫不像干打拳的倒像是政府里的秘书。 “少和我说没用的,带我去找人。” 片刻后,祁钰在王兴的引领下来到了拳场擂台后的休息间。 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被隔断成两块区域。 一面是更衣休息室,一面是娱乐室。 拳场为了在比赛前后供拳手发泄体能以拿到更好的成绩,会特意在娱乐室安排定期特殊服务。 祁钰跟随王兴走进了一间狭小阴暗的小屋,三面是墙壁,一面是巨幅镜子。 “双面镜?” 祁钰一眼看出了不同,从屋内看过去,休息间的一切尽在眼中。 包括娱乐室。 正在上演卖力的动作片直播。 “祁小姐,咱们拳手比普通人的需求旺盛,您稍微等等哈,马上完事儿,这位是老外猛一点。” 王兴看出了她脸上反胃的表情连忙解释。 十分钟后,拳手离开娱乐室,房间内只剩下床上不着寸缕的女人。 她的头发凌乱的铺在床上,眼神空洞呆滞。 像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 顺着修长的脖颈向下,女人的身体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是淤青和咬痕。 她的双腿因为长时间被迫分开,似乎已经无法合拢,大腿根部还在缓缓渗出血迹。 祁钰捏着鼻子走到床前。 “容静娴,我提醒过你手脚干净点,你果然蠢得没救。” 床上的女人依旧盯着天花板,下一秒突然转头。 她的嘴角含着笑,祁钰看着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救我出去,送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关于季霆秋的!” 第61章 知道真相 容静娴眸底闪过一丝疯狂。 生不如死的活着,不如博一次。 她要亲手杀了丛榕。 “你想借我的手除掉丛榕,我没那么傻。”祁钰冷笑。 这是她此行的目的,不可能被人反过来利用。 “呵呵,祁钰,季霆秋被追杀你知道吧,你们京城的人出面要他一条命。” 容静娴瞥了她一眼。 似乎想从祁钰的脸上看到什么答案。 “那又如何,与我无关。” “但是那人发布追杀令时,说季霆秋必须死,只有这样才能断了念想。” 容静娴突然赤着上半身坐起来,丝毫不在乎自己现在有多难堪。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祁钰,眼梢诡异地上挑着,似笑非笑。 祁钰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祁钰想到了之前被父亲软禁在家。 有一次大哥突然一反常态地和父亲唱反调,将她放出来谈心。 嘴上还安慰着“很快就好了,很快就没有念想了。” 祁钰只当是大哥以为她受不了软禁会放弃季霆秋, 现在想来难道是大哥他…… 容静娴的话好像非常笃定,她不得不怀疑 如果,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那,她和季霆秋之间, 岂不是隔着杀身之仇。 “祁钰,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太爱景泽,无论如何对他也下不去手,反观你,心够狠,得不到的就不会留着碍事,对吧。” “你有什么条件。”祁钰咬着嘴唇冷冷地挤出几个字。 “放我出去,给我找一辆车,我要杀了丛榕。”容静娴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问题,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王兴,按照他说的做,和季霆秋说人被玩死了,赔偿金我来付。” 祁钰拍了拍裙边,脸色轻松了不少。 事成后,除掉一个疯女人对她来说容易得多。 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容静娴在身后笑着说了一句话。 闻言,祁钰突然浑身僵硬,身体像过了一股电流一般。 “那个小姐你认识,她不仅没死还怀了季霆秋的孩子。” 容静娴艰难地起身扯过床边的外套披到身上。 她撞了一下祁钰的肩膀鄙视地笑了一声,随后颤颤巍巍地走向门口。 “是谁?告诉我!” 像是想到了什么,祁钰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大。 她疯了一样地追上容静娴,一把扯住她的衣服,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说实话。 “慢慢猜,你说了你是聪明人!” 容静娴冷笑一声甩开她的胳膊头也不回地离开。 “是丛榕!难道是丛榕……” 祁钰嘴里念叨着,眼角突然止不住流下泪水。 这个消息无异于给她判了死刑。 她没有胜算了! 季霆秋知道陪她睡了一晚的是丛榕,还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负责到底。 和两个孩子相比, 自己的十年青春都不够分量去要求他什么。 “必须在霆秋彻底爱上丛榕之前除掉他们母子,华安月马上要死了,谁也别想再做我的绊脚石。” 祁钰自顾自地呢喃,随后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扔在床上离开。 天色漆黑时,景云康与景夫有事暂时离开,留下管家留守在病房里。 容静娴躲在走廊中徘徊,时不时隔着窗户看一眼病床上的男人。 管家不离开,她没办法近身。 “阿泽……”她哽咽地喊着男人。 爱一个人有错吗? 为什么她要遭受这么多非人的折磨。 终于,几分钟后,管家离开病房朝分诊台走去。 容静娴瞅准了机会从楼梯间迅速冲进了病房,反锁上房门。 “阿泽,你因为丛榕一次又一次抛弃了我,可是我还是爱你。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再也放不下。” 她一脸悲怆地看着这副让她痴迷的面孔,慢慢的手指忍不住描绘起他的鼻梁眉骨,他的喉结。 “阿泽,人心都是会变的,丛榕都不爱你了,可我还在爱着你,为什么你这么狠心把我扔在角落里,我好冷啊,心里好冷……” 冷库里被景泽扔在一边等待死亡时,她并不怕。 只是那种蚀骨的痛,不甘心,死也不会瞑目。 “小叔小婶没有出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比得过丛榕,后来,我求我爸爸想办法让你娶我,我跪着求他好久,终于有一天我的梦想实现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阿泽,你好过分,我输了,连我爸爸也搭上了自己半辈子的积蓄,一切都结束了,下辈子,我不要再见到你了。 “我不恨你,但是我一定要带丛榕一起下地狱,她死了你才会痛苦,这是你最大的报应,呵呵……” 容静娴说到痛处,身体开始摇摇晃晃的差点支撑不住坐在地上。 突然,一阵急促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管家在门口用力拍这门,几乎要把门给撞开。听声音,景云康夫妇已经返回。 她慌忙抹去眼泪环顾四周,钻进了景泽的病床下面。 容静娴知道, 公公景云康如果看见她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他的眼中只有利益,并不是有多喜欢她。 只是因为她比丛榕有价值。 嘭~ 一声巨响后,门被踹开。 容静娴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可,病床下部镂空,进来的人一眼就看到了她。 “容静娴你这个毒妇,我杀了你!” 景云康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到地板上,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不留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虽然心脏不好,但年轻时在部队摸爬滚打体力自不必说。 还未用尽全力,容静娴已经窒息的多次翻白眼。 “老爷,不要脏了你的手,将她交给季霆秋还能卖个人情,咱们得一起等着儿子醒过来啊。” 景夫人哭着抱住丈夫的胳膊。 她已经不能在承受失去丈夫。 趁着夫妇二人无暇顾及她,容静娴不舍得看了一眼昏迷的景泽后,迅速跑了出去,动作之快管家都未反应过来。 她的时间不多了。 在季霆秋重新抓到她之前,必须杀了丛榕。 星河广场一楼,咖啡馆内, 祁钰端起一杯美式咖啡浅抿一口,随后看向落地窗外。 她在等丛榕。 半个小时前,她主动给丛榕发了一条短信,她要和丛榕摊牌。 几分钟后,圆桌对面的椅子被拉开。 丛榕穿着一件随意的黑色t恤,扎着丸子头坐到她的对面。 “祁小姐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没必要去我上班的地方影响我工作。” 丛榕表情冷漠疏离,这是她对不熟的人一贯的态度。 祁钰找她肯定没有好事。 只是不知道是多坏的事。 “你说一个数,需要多少钱可以离开霆秋,离开青城。” 一张空白支票推到了丛榕桌前。 第62章 该走的是她 祁钰盯着丛榕的眼睛,不放过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情绪。 用钱能解决事情, 好过脏了她的手。 “每个来找我的人都巴不得我马上离开青城,在你们眼中我好像是瘟疫般的存在,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丛榕嘴角泛起苦笑,将支票退回到祁钰眼前。 从来不知道如此卑微的她到底对别人有什么威胁。 “我没空和你废话,不接受钱离开,另一条路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明白。”祁钰轻嘲。 “你们捏死我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却总是一次次大费周章想让我死,未免有点可笑,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 丛榕觉得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你去过灯塔!” 祁钰非常肯定的语气质问她。 “没有。”丛榕眸子有一瞬的闪烁。 她的脚底突然一软,巨大的恐惧笼罩全身。 像是死神已经在头顶敲响了丧钟。 祁钰视她为眼中钉。 一旦承认她就是季霆秋全城通缉的女人, 祁钰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么,她一定那活不过今晚。 “是容静娴告诉你的对吧,她果然想尽办法借别人的手也要杀了我。” 丛榕不想再待下去,再多几分钟她可能会露馅。 “霆秋有精神洁癖,他不会让一个随便的小姐生下他的孩子,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祁钰见她要走,急忙起身拉住她的胳膊。 “你既然了解季霆秋的为人,那今天在这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不觉得你是好心提醒我。”丛榕反问。 “很简单,华安月快死了,万一她临死前把你托付给霆秋,我岂不是要一辈子守着你这个电灯泡,所以你必须离开。” 祁钰语气冷漠,华安月能立刻死掉对她来说是好消息。 “你闭嘴,不许你这样咒月姨,她好歹是霆秋的母亲。” 丛榕被她话语中提到“死”这个字眼刺痛到,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丛榕,你就别装了,现在没有旁人,你不用伪装的自己有多尊敬华安月,你接近她不也是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那个男人身边? 哼,演戏久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多情的种子了。”祁钰翻了一个白眼。 “我和你无话可说,再说一遍,我会离开青城但不是现在,你不用来我这里找自信,相信我不如相信你男人!”丛榕愤怒起身,拉开椅子。 哗~ 温热的液体顺着祁钰的额头流下,发丝上的黑色咖啡液缓缓地滴在她的裙边和地面上。 “你……” 丛榕被她的一系列动作惊到。 “你不愿意离开霆秋可以告诉我,我给你让位,但是伯母还未醒过来你就离开,你让霆秋怎么办!丛榕,我求你了,再等等吧,伯母很快就醒了,她不会死的,你不能为了想离开咒她死啊。” 祁钰大哭了起来,与刚才盛气凌人的额样子判若两人。 “你松开我,我走不走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来指指点点教我做人。” 丛榕怒甩掉扯住她衣袖的手。 她怀着孕,顾及到腹中的孩子并未用太大的力气,但祁钰却突然踉跄几步摔到桌角上。 一声痛苦的尖叫声伴随着祁钰的抽泣声在安静的咖啡厅内炸开。 舒缓的音乐渐渐掩盖不住两人的吵闹声,周围餐桌休息的客人被吸引,纷纷开始观望。 有一个学生打扮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坐在丛榕的右后方。 他偷偷从书包里翻出了手机,将它隐藏在桌子下方。 突然,一声暴喝在咖啡厅响起。 客人们被吓了一跳纷纷抬头张望发生了什么。 丛榕寻声望去,看到季霆秋神情阴鸷地朝她走了过来。 她的心一沉。 原来这就是祁钰来找她的原因。 呵,真是煞费苦心。 “我母亲生死不明,你就等不及想逃走?”季霆秋眼眸中蒙上一层狠厉。 他一把掐住丛榕的下巴,将她抵在身后的落地窗玻璃上。 几日的缠绵差点迷住了他的眼睛。 “丛榕,你该死!我差点就相信你了!” 他以为她只是家道中落被逼得走到这一步, 没想到人性就是如此。 她本就是趋炎附势的女人。 母亲清醒时可以伪装得像亲母女一样,母亲昏迷了苏醒无望,可以毫无留恋地冷血离开。 “季先生什么时候相信过我?”丛榕眼中漫上点点水珠。 她觉得季霆秋的这句话很讽刺。 他只相信你眼睛看到的,只相信他耳中听到了,何曾相信过她。 祁小姐说一句,季霆秋立刻就会相信。 她说十句,季霆秋还要怀疑她目的不纯。 季霆秋这种有洁癖的人,大概永远不会相信被他打上肮脏标签的女人。 “丛榕,你真的很像一个小丑,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挣扎了。” 丛榕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四周,投向她的眼神都是鄙视的。 大概被当做小三了吧。 谁会在乎一纸婚书,不明真相的人通常只会根据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呵护程度来判断谁是小三。 她这个狼狈的样子,在这个男人眼中, 屁都不是! “霆秋,现在人太多,你先放开她,我们有话好好说,只要她能留下陪着伯母,我可以先回京城待一段时间,不惹她生气。” 祁钰依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楚楚可怜。 “不用,该走的是她!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季霆秋伸手揽住祁钰,双眼怒视着丛榕。 “谢谢季先生愿意放我离开,什么时候需要办离婚证请联系我。” 丛榕整理了一下被男人弄乱的衣襟,面无表情地离开。 她不想再奢求他的理解, 反正他的信任比风还轻,没有一点分量可言, 还随时可能无影无踪。 “我送你回酒店清洗。” 季霆秋将外套披到祁钰身上挡住污渍。 他的动作极其温柔,与刚才掐人时的凶悍完全不沾边。 三人相继离开后,周围一阵唏嘘 “我靠,这位是正妻还没办离婚呢就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这个社会算是完了,世风日下啊” “这对男女的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不是前段时间全城直播婚礼的那位富豪,这才新婚几天就婚变了啊,快发网上……” 丛榕失魂落魄地从咖啡馆走了出来, 这时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第63章 离开前的告别 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黑色越野车从她面前的马路驶过然后扬长离去。 丛榕看了一眼繁华的车流,眼角更加酸涩。 她低头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找到童然的电话。 季霆秋已经同意她离开,青城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走之前,她要和童然告别。 上次在医院偶遇,她的心中别提有多激动,中学期间惺惺相惜的友情断了联系一直是她的遗憾。 好在,她们又遇见了。 可谁知, 那次半路会被麻子绑去。 好在,童然及时通知了封跃。 如果再晚一点,季霆秋来救她时见到的恐怕会是一尊冰塑。 这样想着,丛榕打算补上那顿未来得及请的大餐和她好好告别 “然然,是我,你今天有课吗?我心情不好,陪我吃饭吧。” 丛榕轻声说着,她的手攥着衣角,鞋底不停地摩擦地面,看起来迷茫无措。 听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她的嘴角稍稍有了点笑容。 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丛榕给司机报了地址。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青年步行街,这个地方靠近大学城,来这里逛街的基本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丛榕付完钱下车,看到许多大学生三五成群地一起逛街,她们捧着奶茶吃着关东煮的样子惬意无比。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大学四年,她有三年是在看守所中度过的,更别提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 而童然虽然患有腿疾受尽了冷眼和奚落,但她靠着自己努力拿到国家奖学金完成了大学四年学习,并且已经拿到保研资格。 他们两个人之间,一时不知是谁运气稍微好一点。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跛一跛地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然然!”丛榕开心地挥手。 “我下午没有课,陪你散心,说吧要吃什么我来请,这学期的助学金也到手了,我有钱呢。” 童然主动拉住丛榕的手,笑出了一个小虎牙。 丛榕的手心一暖,被她的笑容感染,整个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麻辣烫小餐馆坐下。 等餐的时间,丛榕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 “然然,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离开青城了。” 丛榕抽了一张餐巾纸折叠着玩起来。 真正到这一刻,她竟然有种不知所措。 青城是她土生土长的城市,除了这里, 她唯一想去的就是京城。 听说妈妈的老家就在京城。 只不过当年为了嫁给爸爸离家出走后再未和家中联系。 她高考结束后那个暑假,爸爸妈妈为了回京城探亲才在路上出了车祸。 京城说不定会有她的亲人也不一定, 又或许他们都不知道妈妈已经死了。 “去哪?你老公知道吗?”童然惊讶地问道。 “没有,我们算是离婚了没必要和他说,还没想好要去哪里,或许是京城吧。” “榕榕,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京城多好,我研究生就要去京城念呢,我们可以在那里碰面。” 童然笑着安慰她,来到丛榕一侧坐下。 她看到了丛榕眼中的迷茫,知道大概是遇到了烦心事。 想到自己暑假结束才能去京城院校报到, 丛榕怀孕现在孤身一人去京城还是让人无法放心。 或许可以和那位封医生说一下,让她多关注一下丛榕的情况。 童然偷偷拿出手机找到了最近存下的一个号码,发送短信。 “然然,京城的医疗资源是国内最好的,到了那里我先借你钱你把腿部的手术做了好吗?听我的不要再拖了,不要和你家人说这个想法,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吸你的血。” 听到童然也会去京城,丛榕心里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这时,老板将两份麻辣烫端了上来,两人默契地同时去拿醋瓶子。 “给我留一点,你这么能吃醋不会是怀了俩儿子吧,哈哈,两套房子啊榕榕,干到老咱们都买不起京城的一间厕所……” “我谢谢你,我只想要女儿,因为女儿……挺好!” 丛榕及时憋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 她想说女儿随爸爸,如果像季霆秋应该会很好看吧。 但是这个秘密终究是要被埋在心里。 说出来,孩子连活的机会都没有。 方才在咖啡店,他护着祁钰赶她走的样子, 那种冷血无情的眼神 就和他们初见时一样。 婚礼后的一点温存似乎都是她凭空幻想出来的。 真正的季霆秋是不会与她做那种脸红心跳的事情的。 丛榕沮丧地低头,一碗麻辣烫在视线里开始模糊, 忍了又忍,泪珠还是落到了碗里。 不知道是醋加多了还是饿过了头,丛榕的肚子开始有点痉挛抽痛。 她捂着肚子不经意往窗户外一瞥,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被绿化带挡住了视线。 她条件反射地猛地起身朝店外的马路上跑去。 “榕榕,你去哪里啊,不吃东西了吗?” 童然被她的反应惊到,只好跟着她起身。 “妈妈,妈是你吗?是你吗……” 丛榕脸色惊慌,嘴里碎碎念着。 她一路疾走顾不得看红绿灯,在穿过斑马线时差点被一辆自东向西而来的小汽车撞到。 等到她走进时,绿化带里已经空无一人。 “妈,我看见你了,你出来好吗?妈!” 是眼花了么? 她真的看到了和妈妈很像的背影。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四年,但她不会记错妈妈的身影。 “然然,我看到我妈妈了,呜……没有错啊,是我妈妈,我好想她……” 回头看到好友已经追了过来,丛榕扑到了童然的身上紧紧地抱住她。 “你可能是太想阿姨了,没关系的,我看过一本书上曾说, 死去的亲人会在一个平行世界里一直看着我们,如果实在太想了她就会现身,出来看你一眼,让你也知道你们在互相思念彼此。 所以,你要打起精神来好好活着,不然叔叔阿姨看到会难过的。” 童然轻轻地拍着好友的后背,安慰着她。 几分钟后,就在丛榕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时,两个人的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 丛榕闻声望去,眸底一秒覆上寒冰。 一行将近十个穿着花衬衫、人字拖的男人朝她俩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染着黄毛的男人,她化成灰也认识。 “丛榕你这个贱婊终于被我逮到落单的时候了,今天季霆秋不在,我要为我姐讨回来,她受得折磨,你一分不少的都得来一遍。” 容昊阳说完侧头对身边的同伴低语几句。 不知他说了什么,另外两个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丛榕。 他们的视线在她的小腹上停留了几秒,随后几人不怀好意地笑着朝丛榕往这边逼近。 第64章 扫黑冲业绩 “然然,你先走,这件事与你无关。” 丛榕看着他们的表情暗叫不好。 绝对不能连累童然。 她已经是光脚的,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童然不一样。 她就是没有出事之前的自己,不能让童然被脏手污染。 “榕榕,我不怕他们,光天化日之下,这是法治社会,你们想干什么?我报警了!” 童然将手机别在身后偷偷地按下了最近通话键。 “报呀,你看看张警官来了,是抓你还是抓我,哈哈哈。” 容昊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脸上猥琐的表情让人更加恶心。 “哎,昊阳你告诉这个小妞,他们学校那个外语系的系花现在是不是还在派出所喝茶呢。” 其中一人凑上前搭着容昊阳的胳膊调侃道。 “丛榕这是你朋友啊,比你当年还要清纯,把她留下借弟弟们玩几天,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容昊阳打量了一眼童然,眼里发光。 “你做梦,容昊阳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父子陷害我入狱的证据收集起来。 你也该进局子尝尝我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丛榕伸出胳膊将童然护在身后。 她回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几乎只有车,行人都在马路对面。 她们所处的位置是马路中间的绿化带区,想要逃跑还得穿越斑马线。 童然的腿不方便, 稍微跑慢点就会被这一群流氓捉住。 “你还有这能耐吗?来,现在就可以收集证据。弟弟们很久没遇到这么刺激的姐妹花了。” 容昊阳吹了一记口哨,单手随意一摆,示意几人一齐出手。 “救命啊!” 眼看着他们已经近身一米远,丛榕只能朝着马路上来往的车挥手求救。 一辆白色小轿车放慢了速度靠近路边停下。 车窗缓缓摇下,司机是一名年轻的女孩。 “救命,帮我们报警好吗?” 丛榕拼命拍打着车门,眼中因为恐惧含着泪水。 “滚!” 下一秒,一个挑着蓝毛的混混愤怒地踢了一脚驾驶室车门。 司机闻声吓了一跳,看向丛榕的眼中充满了无奈和害怕。 面对一群面容不善、气势汹汹的混混,她一个女人也做不了什么。 车窗很快被摇上,白色小轿车消失在丛榕的视野中。 “看到了没,今天谁也不会来救你,乖乖听话跟我们走,我保证我的哥们儿们能怜香惜玉一些。” 容昊阳把手搭在童然的肩膀上,伸手去挑她的内衣肩带。 啪~ 童然下意识地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应声落下。 “哈哈哈哈,昊阳你不行啊,这小妞真带劲。” “我操你大爷的,贱婊,给脸不要脸今天老子干死你!” 容昊阳挨了一记耳光,又被同伴嘲笑,他的双眼立刻变得猩红。 丛榕看到他的脸上已经没有轻浮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像麻子那样让人恐惧的眼神。 “放童然走,我陪你们玩,南大要是发现少了一位品学兼优的研究生一定不会罢休,到时你们统统要被揪出来。玩出狱的囚犯比玩大学生安全得多,你考虑考虑。” 丛榕面色镇静,眼中的清冷带着一股压迫感。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保全童然的办法。 “可以,你可以滚了,敢报警我明天就来学校后门堵你。”容昊阳恶狠狠地威胁着童然让她离开。 “然然你先走,这场面我见过很多次了,我不怕。” 丛榕对着童然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不怕吗? 其实她的心里怕得要死。 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 谁能救救她的孩子! 童然看到她故作没事的样子,心疼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些黑社会混混看起来和丛榕很熟的样子, 高考后的这四年, 丛榕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个清冷绝尘的丛榕如今就像陷进污泥里的白玫瑰一般, 虽然还在挣扎,但,已经让童然感受到了绝望与认命。 “别废话了,浪费时间,哥几个把她俩一起带走。” 容昊阳回头对身后的一群兄弟们发话。 他才不在乎多玩一个女人会怎样。 反正有老爸会摆平。 一阵轮胎摩擦柏油马路的尖锐刹车声响起, 暗红色保时捷在丛榕身旁停下。 夕阳在车前洒下一片昏黄,男人高大的身影隐在背光中,看不清样貌。 他关好车门稳步走上前,直到头顶的最后一片发丝走出夕阳的余晖, “封医生!” 童然望着车上下来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喜。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才发现自己播出的最近通话号码是打给了封跃。 电话现在还没挂掉。 所以他是听着通话的声音找到这里的吗? 封跃感受到了女孩投来的眼神,他挑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对童然笑了笑以作回应。 “小嫂子,这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有一说一,我认识一个算命大师改天带你去算算,怎么什么魑魅魍魉、蚊蝇鼠蟑、蝇营狗盗、都爱往你身上凑。咱们求张符斩了这些脏东西去。” 封跃点了一根烟倚在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边。 看似是对丛榕说话,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容昊阳一群人。 “我哥这刚调来青城,正愁没有扫黑业绩,兄弟几个想帮着冲冲业绩?”封跃嘴角微微勾起。 听到封跃话里话外的威胁,容昊阳脸色发白,紧张的手心出汗。 他的双手往大裤衩两侧使劲地擦了擦,然后笑着上前伸出手, “封少说笑了,哥几个就是遇到熟人了聊几句,怎么可能涉黑,这是法治社会我们坚决不做挨枪子的。” “哦,是么,是我该挂耳鼻喉科了?” 封跃拿出手机播放方才与童然的通话录音。 声音调了外放,容昊阳说的每一句挑衅威胁的话都非常清晰。 一行人面面相觑,容昊阳身旁的蓝毛拿胳膊肘捅了捅他的侧腰, “阳子,这谁啊你别这么怂,不行哥几个一起上弄死他!”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你行你上!市公安局局长封羽臣是他大哥,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愿意做炮灰你就去。” 容昊阳狠狠地拍了一下蓝毛的头,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蓝毛像是听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眼睛瞪得老大,他直直的盯着容昊阳,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丝开玩笑的影子。 “喂大哥,我中午出来见朋友遇到黑社会聚众猥亵女大学生,你派几个人来领业绩。我给你发位置。”封跃对着手机话筒慵懒地说道。 “我操,封少别这样,不劳烦封局长,我们马上走。”蓝毛说完拉起容昊阳往马路对面跑去。 剩下的人眼见情势不对,连忙跟上离开。 “安全了,小嫂子,走带你俩去吃饭,老季刚好也在。” 封跃看了一眼还未从受惊状态中缓过来的两人。 第65章 封跃的算盘 “谢谢封医生,我们就不去了。” 丛榕听到季霆秋的名字身子一怵。 她们上午才撕破了脸,这会见面未免太尴尬。 而且,月姨醒来的机会很渺茫 他们之间除了孩子, 已经没有什么羁绊必须要见一面。 “童然,你劝劝她,上次被绑架后也没时间再约,今天就当为她洗洗尘怎样。” 封跃转头看向童然,眼中带着恳求。 “不好意思封医生,我下午有课,榕榕要陪我上课,你们尽兴就好。”童然灵机一动想到这个借口。 封跃口中的“老季”大概就是丛榕的先生了。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丛榕的心情不好应该与那个人有直接关系。 作为朋友,她也不能擅自替丛榕做决定。 如果答应了,就等于在拆好朋友的台。 她做不到! “哎,你……” 童然果断的拒绝一时让封跃哑口无言。 明明几分钟前,这女人看到自己下车后还一脸惊喜难掩。 这才一会的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看那群混混还在校门口那,我要是走了,他们可能会报复。这群人最没有什么信用可言。” 封跃侧头示意两人看向不远处。 那几件醒目的花衬衫确实还在大学后门徘徊。 丛榕深吸了一口气,只好拉着童然上了车。 封跃一边开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上的两人。 他的眼神在童然的脸上停留了很久,直到对方似乎察觉到。 童然在镜中与他的眼睛对视,随后她大方的抿唇微笑露出了一颗小虎牙。 她的笑非常纯真, 与他平日里见得那群莺莺燕燕完全是两种眼神。 没有半点巴结讨好之意。 封跃不禁眼尾上扬,心里觉得这人十分有趣。 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深入了解一个人的冲动。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星河广场地下车库停下。 在封跃的引路下,他们来到了一家装修非常豪华的中餐厅。 “欢迎光临!” 餐厅门口,一位年轻的迎宾小姐穿着蓝白青花瓷色调旗袍,微微鞠躬欢迎三人落座。 “小嫂子咱们去那边包厢,老季已经到了。”封跃绅士的给两位女士引路。 听到他口中的名字,丛榕的步履艰难。 离包厢越来越近,她的心就像打鼓一样,咚咚地跳个不停。 季霆秋冷漠厌弃的眼神开始在她脑海中重演。 他一定会觉得, 是她主动制造机会,死皮赖脸的过来吃这顿饭。 “榕榕,你脸色不太好,需要帮忙吗?”童然细心地发现好友不太对劲。 丛榕深吸了一口气,强颜欢笑。 “没事,可能这里冷气太大,我一会离空调远点坐下。” 包厢门推开的一瞬间, 隔着一张圆桌,她看到了季霆秋一双复杂幽深的眸光。 丛榕下意识地别过头,错开他的目光。 她发现男人旁边的座位好像有人坐,餐椅是拉开的状态。 “老季,我在路上救了小嫂子,今天这顿饭该你请我!” 封跃察觉到两人气氛不对,连忙调侃。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好听的笑声。 “封跃,今天这顿我代表霆秋来请吧,我们之间不用分得那么清,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闻声回头,见到祁钰的一瞬间。 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瞬间的僵住。 “咦,祁大小姐你不地道,我和老季亲兄弟明算账,你得排下次。”封跃眼中的不快一闪而过。 他不知道祁钰会跟着来。 本想撮合一下丛榕与季霆秋。 祁钰一来,什么话也没办法摆在明面上说。 “呵呵,那好吧,那下次算我的。”祁钰看了一眼季霆秋尴尬地笑了笑。 她听出了封跃的言外之意。 “我和我兄弟在说话,有你什么事情。” 封跃打电话来时,她在一旁恰好听到丛榕要被带过来。 所以她才找了一个理由跟着季霆秋一起来赴约,季霆秋自然是不会拒绝她。 没想到,自己的意图被封跃看得清清楚楚。 封家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她只能装傻糊弄过去。 听大哥说封家大少爷封羽臣本是在省公安厅任职,后因表现突出,处事果决得到了提拔,现在年纪轻轻坐上了副省级市公安局局长,难不保将来会调去中央。 得罪了封家,无异于给祁家埋了一个定时炸弹。 她不敢干这种没脑子的蠢事。 但是收拾丛榕还是可以的。 她要让丛榕知道谁才配得上季霆秋。 这时服务员打开了包厢门,几个侍者排成一队上餐。 丛榕瞧了一圈,上来的都是高蛋白适合孕妇吃的清淡口菜系,也没有辣的, 她看了一眼封跃。 到了封跃一个俏皮的眨眼回应。 她的心中一暖,对他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丛榕坐的位置与季霆秋和祁钰是对角线的方向,她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对面有一束冰冷的目光一直在紧盯着她。 她索性埋头夹菜,希望不要和季霆秋的眼神对上。 丛榕想不明白, 都已经赶她走了,为什么要来吃这顿饭? 难道就是为了带着祁钰来秀恩爱,再来讽刺她自不量力吗? 想到这个原因,她的胃口也有点提不上来,整个人的都很颓败。 “丛榕你身旁的这位是?不介绍一下吗?” 祁钰看着满桌的菜没有几个自己爱吃的,联想到封跃有意邀请丛榕就餐,一定是照顾丛榕肚中的孩子。 而,丛榕自打进屋开始,季霆秋的目光就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她的心里更加嫉妒,迫切想找一个发泄口。 她注意到了童然,方才她跟在丛榕身后落座时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 祁钰一时说不出哪里有点不对劲。 这个女孩穿的衣服虽然干净整洁,但是一眼能看出来洗过很多次有点发黄泛旧。 呵,反正又是一个穷鬼! 她的心里不禁得意了几分。 “您好,我叫童然,是丛榕的好朋友。”童然起身,礼貌地朝祁钰伸出手。 尴尬的是,她的手停在半空将近三十秒,还是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童然见状识趣地收回手坐下。 她的脸色还是柔柔得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祁钰仍旧坐在餐椅上没有打算回礼,她只是淡淡地回应点头。 像领导的派头一样高高在上。 丛榕抬头看了一眼祁钰盛气凌人的眼神, 又对上季霆秋纵容祁钰欺负人的冷漠,她的眸色暗了暗。 “封医生,你只说过季总在,我才带着然然来跟你吃这顿饭的,怎么还多了一位不熟的。我们然然本就是个害羞的社恐,万一礼数没到位传出去了丢你封医生的脸面不是么。” 丛榕笑着看着封跃,眼里却没有半分客气。 言外之意,童然这个社恐都知道注重打招呼了,祁钰竟然不懂礼貌。 封医生怎么会有这种朋友。 扑哧~ 封跃被丛榕的话呛到,喝进去的半杯水不小心喷了出来。 “小嫂子你说的是,怪我没和老季沟通好,下次咱们自己聚不带别人啊,你和童然可要给我面子。”他强憋着笑意拿餐巾纸捏了捏眼角的眼泪。 没想到丛榕生起气来的嘴巴还挺毒 “封跃,点一些能吃的菜,这些太淡不和祁钰胃口。” 季霆秋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开口。 他维护祁钰的样子落在丛榕眼中格外讽刺。 “封医生、然然,我去一趟洗手间,你们先吃。”丛榕慌忙起身。 这一刻,她只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现场。 季霆秋盯着她瘦削的身影离开后,他也随即放下手中的筷子冷冷地扔下两个字。 “我去洗手。” 第66章 拙劣的理由 “霆秋,你……” 祁钰瞧着季霆秋起身要去追丛榕,她的眼中一慌。 “哎,祁大小姐,来我敬你一杯,今天我做东,先敬咱们最尊贵的祁大小姐。” 封跃举着酒杯将祁钰拦在座位上。 他可能比季霆秋更了解他自己。 开窍的机会不多, 每一次时间都很宝贵。 不能让祁钰扰乱到他本能的判断选择。 暖黄色的洗手间内,丛榕照着镜子捧起一把清水洗了洗脸。 她后悔来这里自取其辱了! “丛榕,你还看不清么,不论是大事小事,他的眼中只有祁钰,你只是中途一个插曲罢了,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水流很凉,她的心里也凉透了。 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他在她的人生中永远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两种人生,两条平行线, 岂会因为一次相交而相融。 过了意外交集的那一晚,他们只会越离越远。 甚至永远不会再有相遇。 季霆秋在卫生间门口点了一支烟,他眉头紧紧锁起,烟头轻轻地抿在嘴中,良久缥缈的烟雾旋起、升腾。 直到半根烟抽尽时,卫生间的门缓缓打开,丛榕低垂着头走了出来。 “为什么要离开青城?”他淡淡地开口。 不似疑问反而像是语气肯定的质问。 封跃给他转发了童然的短信,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封跃吃饭的要求,他只想见到她人还在青城。 丛榕觉得他的问题很可笑,眼神更加清冷抗拒。 好像她的离开没经过季霆秋的同意就是错的。 上午在咖啡厅护着祁钰逼她离开的男人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原因有很多,每一条都不值得我留下来。”丛榕自嘲。 她的心里也跟着涌上一股酸涩直冲鼻子。 青城这么大,没有了父母后她多余的像个病原体。 那些人不是盼着她死 就是盼着她离开。 “他刚出院,你就要迫不及待私奔了。” 季霆秋突然伸出一只胳膊将丛榕抵在墙边,他的语气逐渐带着怒意。 “他?阿泽醒了吗?” 这是她听到最好的消息。 醒了就好, 这样就不必带着亏欠和愧疚感离开。 丛榕原本沉重的心情瞬间轻松了很多,她感觉呼吸也畅快了不少,眼中不自知地含上喜悦的眼泪。 这一幕落在季霆秋眼中,无疑是点燃了炸弹。 她是在为能和景泽离开而高兴吗? 他的胸腔里瞬间聚集了一片嫉妒,堵得他不是滋味。 “等我母亲醒了在离开!”他的话脱口而出。 下一秒季霆秋心中便懊恼不已,他这是做什么? 母亲苏醒其实已经没有希望,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把丛榕留下。 而且, 用的是最拙劣的理由。 “我母亲如果醒过来看不到你,她会崩溃,再等等。” “季先生不好意思,我不能答应,月姨那里其实已经不需要我了,我留下来会碍事。” 丛榕抬头迎上男人幽深的目光。 他凭什么认为她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和你没那么熟,你无法替我做决定。” 看着丛榕疏离的脸蛋,和他不熟的样子,季霆秋脑袋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迫切地想将这个不听话的小野猫驯服。 从军特战多年,一切棘手的问题他都可以解决好, 唯独这个女人一身反骨,欠收拾。 “我饿了,我要回去吃……唔”丛榕不耐烦地将他推开。 刚刚逃脱他的圈禁半步远,下一秒她便被季霆秋猛地一拖进一旁的母婴室。 门落锁的的一瞬间, 丛榕的脑袋被死死地摁在墙面上。 炙热的吻迎面将她的嘴唇堵住,凶狠的带着惩罚的意味。 退无可退,初步沦陷。 “说,不走了!” 喘息的间隙,季霆秋挤出几个字。 丛榕不想再越陷越深,她拼命地摇头捶打男人的铜墙铁壁。 “不行,我要……” 刚刚启唇,却被对方找到了可乘之机,季霆秋的舌头长驱直入与她紧密纠缠。 男人的霸道带着些许玩味的挑逗,丛榕瞬间炸毛。 他把她当什么了? 一夜情的小姐是吗? 在季霆秋心中, 那一晚的缠绵只是和一个留不得的小姐鬼混了一宿, 脏到他根本容不下她, 要她死。 “你想发情了去找祁钰,别找我,放开我!” 丛榕瞪着眼睛抬腿屈膝直逼某人的关键部位。 她的双腿敞开缝隙的一瞬间,男人健硕的大腿肌强行塞入她的双腿间。 两人此时的姿势令人血脉喷张,仿佛箭在弦上,下一秒就会失控。 “在你眼中我很廉价吗?留下来是你说的算,赶我走也是你亲口说的,你是我什么人啊,别太搞笑了季先生。” 丛榕真的生气了。 “你老公!我们还没有离婚。 如果你敢和景泽离开,我保证机场、高铁、长途车站没有人敢卖给你车票。” “而且,景氏明早就会停盘破产!” 季霆秋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说完便摔门离开。 他怕再呆下去会在这里要了她。 男人离开后,丛榕像失了魂般瘫软在墙边。 “榕榕,你在里面吗?” 一阵敲门声传来,是童然的声音。 丛榕连忙起身,照了照镜子,调整好表情后给童然开了门。 “对不起啊,刚刚和他碰面聊了一下耽误的有点久,走吧我们回去。” 她故作轻松地挽着童然的胳膊朝包厢走了回去。 两人走到包厢门口时,季霆秋突然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拿着西服外套冲了出来, “封跃,你替我好好招待祁钰和丛榕的这位朋友。我带她去医院,出事了。” 他不由分说的拉起丛榕的手朝电梯间走去。 “霆秋,我陪你去!”祁钰紧张的抓起包包冲到门口。 此时,季霆秋已经带着丛榕进了电梯间。 “祁小姐,他们两口子有急事,咱们先吃呗。” 封跃眼力十足,及时拉住了祁钰,直到电梯间关门他才松开。 “呵呵,封少,我累了先回酒店休息,您两位慢慢吃。”祁钰强压着怒火。 在青城,她的身价可以吊打一众名媛千金, 丛榕本来就是上不了台面的。 她是为了季霆秋才忍着来吃这顿饭。 现在,季霆秋走了, 要她和一个更寒酸的穷鬼同桌吃饭? 她祁家大小姐的身份往哪里放。 祁钰白了童然一眼,头也不回的抓起包包离开。 她必须要跟着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第67章 来不及说出的消息 丛榕被他的大手一路拉着来到地下停车场,余川已经在越野车里等候多时了。 两人落座后,余川立刻启动油门,越野车瞬间像离弦的箭快速驶离车库。 丛榕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一排排大树,看着是往华安月所在的医院方向前进。 难道,月姨她? 她的心跳突然变得急促,祈祷着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结果。 身旁的男人自从上车表情就变得越来越凝重,丛榕想开口又怕打扰了他。 “余川再开快点!” 季霆秋压低嗓音开口,能听出来几分极尽克制的焦急。 车上一脚油门,强烈的推背感使得丛榕猝不及防间向一侧栽倒。 这时, 她感觉到一只小臂及时有力地撑住了她失去重心的腰身,待将她扶稳后才慢慢抽手。 “是去见月姨吗,她怎么样了。” 丛榕侧头盯着男人凌厉的侧颜轻声问道。 “不太好,突然开始高烧,一部分器官指标亮红灯。”季霆秋说完别过头望向车窗外。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不想再说下去。 丛榕听他这样一说突然涌上眼泪。 她不敢相信病情突然会恶化到这个程度。 之前华安月状态都还可以,即使婚礼被挟持后昏迷, 丛榕心里也只当是她睡着了。 哪怕一直睡在那里, 人只要还有口气,就有一丝念想和奔头。 可,华安月突然身体情况告急,很可能意味着她的生命随时可能会停止。 那份支撑着家人的念想也会像泡沫一样刹那间消失不见。 眼泪月越滴越多,她胡乱地用手擦着却擦不干净。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和抽泣声。 车子到达医院后,季霆秋大跨步下车跑进了住院部大厅。 突然,他折返回来,考虑到丛榕腹中有孩子跑不快,直接抱起丛榕进了步梯间。 母亲时间已经到了分秒必争的时刻,最后一面丛榕必须在场。 只有这样母亲才会没有遗憾。 “放我下来吧,我会快点走的,抱着我爬楼梯太累。” 丛榕红了脸,不得不环着他的脖子。 “你怀孕了走得慢,来不及了,抓紧我!” 季霆秋额头已经浸出了汗,他的上臂整个血管已经青筋暴起。 透过几厘米的距离接触,丛榕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幅度。 这一刻, 他们一家四口的心脏挨得如此之近。 可能这辈子是唯一一次了吧。 丛榕不由得往他的身上又贴近了几分, 她想不明白,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没出息。 哪怕是刀山火海还是想往里跳。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顶楼华安月的病房,她的双脚终于落地。 此刻,华安月的病房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认真的为她听诊后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丛榕看着病床上,华安月的身上插了更多的管子,监护仪器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警报。 她的心揪得好疼。 当年, 她就是这样看着爸爸永远地躺在了病床上。 她知道季霆秋此刻有多痛苦,明明有能力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死神一点点抽走她的魂魄和生机。 一位中年主任医生走到两人跟前,严肃地说道, “病人已经出现多脏器衰竭的征兆,现在癌细胞扩散全身导致身体几乎没有免疫细胞,所以引起了细菌病毒混合感染引发高烧,我们建议立刻转无菌病房,先退烧隔绝病原体。” 医生说完得到季霆秋点头同意后便开始联系安排病房。 “妈,是因为我不告而别,所以您生气了要惩罚我么,您要让我再尝一遍这种痛苦是吗? 妈,您好残忍,我也生气了,您要是丢下我,我就不去看你了,我恨您和我爸爸,你们都想提前解脱却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无情无义的世上。” 丛榕扑到华安月的身上轻轻地摇晃着她枯瘦的身体。 可无论她怎么喊,华安月的眼睛还是无力地合着。 “妈,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么,我给您种的花,花期还没结束……” 丛榕心里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妈,我还没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有两个孙儿的,是我和霆秋的孩子。” 她哭到无法呼吸滑坐在地上。 这时,护士过来换病床,华安月被他们挪到了另一张床上推了出去。 病房内空落落的,只剩下他们二人。 季霆秋的眼睛已经湿润到模糊,他捏了捏眉心将丛榕扶起揽在怀中。 丛榕的哭泣声掩盖住了楼道内的高跟鞋声。 祁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病房门口,刚才医生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窃喜。 “老天有眼,华安月你很快就威胁不了我了,呵呵。” 突然包包里一阵手机振动声响,祁钰慌忙跑到安全通道,低头翻找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按了接听, “找我什么事?”祁钰微眯着双眼。 “我让你给我准备的假身份证还有车呢?我家的股票都被季氏收购了,名下的车房全部被法拍了…… 我一定要杀了丛榕,你要是不配合我,我就去季霆秋面前告状,我和你是合作关系,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电话那端,容静娴躺在一个半地下室的床上。 她的胸部因为剧烈运动过后呼吸还未完全平缓下来。 在身旁躺着的男人把玩挑逗着她的敏感,引得容静娴差点失声。 “就这样吧,卡号地址一会给你发过去。我的耐心只有两天。” 她急忙挂掉了电话,主动骑到了麻子的身上扭动起身体。 “祁钰这个人得失心比我还重,她比我还想要丛榕死,所以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咱们可以利用她当冤大头拿钱。” 容静娴说完得意地笑了起来。 她眼中的恨意几乎染红了双目。 “乖,现在知道我好了,等替你解决完那个清冷的小美人,爷带你去东南亚玩去。季霆秋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麻子看着女人发疯的样子来了感觉,他一个挺深。 容静娴突然失控浑身一颤。 她感觉此刻整个人都找到了归属。 “阿泽……” 她呢喃着那个男人的名字,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她没有回头路了。 病房内,季霆秋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第68章 误会她了 “有时间吗?跟我去楼下看看柳江,他媳妇出事了。” 季霆秋看了一眼丛榕,眉头忍不住地皱起。 在得到丛榕肯定的回答后,两人乘坐电梯下到三楼。 六人间的病房里,病床占了大部分空间,家属们也只能屈居在一张小板凳上。 丛榕张望了一圈,一时没有从人堆中找到柳江。 季霆秋直接走到了角落靠墙的那张病床, 柳江正抱着头坐在地上,遍布褶皱的侧脸带着连日失眠的疲惫感。 “柳江,大姐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季霆秋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闻声,柳江抬头,眼中含泪。 “季大队长,你来了……俺,都怪俺!” 柳江朝自己脸上连拍了几个巴掌。 “先说怎么丢的,我让余川派人查监控地毯式地搜,相信我一定能把大姐给你带回来,”季霆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制止住。 “早晨婆娘突然醒了,俺太高兴了就趁着她小睡的功夫跑到医院门口给她买点吃的, 来回就十几分钟,谁知道回来后病床上空了。 隔壁床的人说,她跟着俺后脚走出去的, 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像在喊谁的名字, 早知道俺不该带她来城里啊,自从来了青城她变得特别古怪,上次出车祸已经很危险了,没想到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又出了事。”柳江说完泣不成声。 季霆秋听着他的话,眼睛微微眯起, 柳江的话让他直觉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说不出来。 “柳大哥,你别着急,咱们打印一点大姐的照片,到处张贴一下,很快就会找到的。” 丛榕也在两人旁边蹲下,安慰着柳江。 这个男人还是穿着一件简单的工字背心,胳膊上因为经年累月的日晒变得黝黑粗糙。 她知道,他一介凡夫, 没有任何能力去找一个走失的家人。 就像当初, 她一夜间失去爸妈, 自己明明是个活人,却没有人把她当人看。 所有的诉求从她口中说出就像哑剧失了声, 激不起浪花 只能换来变本加厉的欺辱。 好在,现在有季霆秋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在, 大姐的结果可能会变得不一样。 “怎么办啊,婆娘身上还有伤,万一再出意外,俺真的不想活了,我救了她又害了她,作孽啊!”柳江情绪太过激动,不停地自责。 他真的很喜欢婆娘。 将她救回来的这四年,人生突然有了一点亮光。 婆娘虽然沉默寡言,但是是个善良的女人。 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会尽可能打扫卫生做饭给他收拾屋子。 他从来不敢亵渎这个从天而降的女神, 这辈子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就已经知足了。 可没想到, 他亲手弄丢了她。 柳江越想越悲痛,眼泪止不住地砸在地上。 丛榕看着他的样子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也是如此恩爱。 她跟着红了眼眶。 “柳大哥,您有大姐的照片吗?或者说说大姐长什么样子,我现在去附近的打印店打印一下,咱们越早行动,找到的机会越大。” “照片?我没有,她真的很漂亮。” 柳江抬头望着丛榕,有一瞬间恍惚。 “那大姐外貌大概情况你描述一下,胖瘦高矮,五官哪个地方有明显的特色?” “或者没有照片的话,你说长得像哪个明星也行。” 丛榕看见他又对着自己发呆,唇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容。 “像谁?” 柳江盯着丛榕陷入了沉思。 “像你!季队媳妇,俺家婆娘和你像,特别漂亮。” 像是考虑了很久,柳江的眼神非常诚恳。 扑哧~ 丛榕再次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好吧,她知道大概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来。 季霆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丛榕, 他莫名觉得柳江说得有点道理, 大姐与丛榕确实眉眼很像。 不过,丛榕的父母好像早就死了, 贸然提起她的母亲可能会让她想起伤心事。 季霆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柳江你在病房内等着,万一大姐自己回来了没人接应又要错过,我和丛榕去医院门口找一找,余川那边已经派出了我的特种小队,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他安慰地拍了拍柳江的肩膀后起身。 好在,他知道大姐的模样。 两人来到医院大厅后四处寻找, 门诊、急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依然不见大姐的踪影。 这时,丛榕的腿被一个小女孩抱住。 小女孩的个头只够得到她的膝盖靠上,丛榕低头,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她回头,发现季霆秋也在看着小女孩。 “姨姨,给你吃鼻子。” 小女孩吃力的抬头看着丛榕,手里举着一个小小的砂糖橘。 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弯腰蹲下,看着小女孩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谢谢小宝贝,你妈妈呢?”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妈妈从不远处跑来,她急得满头大汗,整张脸红红的。 “谢谢您,谢谢,我差点找不到我女儿了,谢谢……”年轻妈妈抱起妞妞一个劲地鞠躬。 这医院大厅外面车来车往, 女儿要是跑出去了,她不敢想什么后果。 “哎,你……你是不是上次救我女儿的那个美女啊,火锅店门口!” 年轻妈妈眼睛突然亮了亮, 她肯定没有认错。 丛榕的外貌太过惹眼,任谁看了都会印象深刻。 “上次在火锅店门口,我女儿自己在那里玩,差点被外卖车撞到, 是你救了我女儿你忘了吗? 当时你的后背都出血了,我喊你也没听到。 太好了,今天总算让我遇到了, 我老公说了哪天再见到恩人,我们得给您一个红包感谢,妞妞是我们受了好多苦试管得来的宝贝,你救了我们一家啊,恩人!” 年轻妈妈说完开始翻口袋。 季霆秋在一侧听着女人说的话,好像有了一点印象。 之前,丛榕在景泽的订婚晚宴上后背受了伤,他特意找来顶级的专家给她处理伤口缝合。 为的就是能让她在母亲出院前能痊愈。 可后来, 她的后背不知怎么又大出血被医生再次扣在医院。 他以为丛榕是故意的, 故意让母亲担心引起病情恶化,还当着一众贵妇的面羞辱了她。 原来, 她真的受了伤,还是为了救人。 季霆秋注视着丛榕,此刻她正抱着小女孩亲亲,笑容清澈灿烂。 他不自觉地跟着嘴角上扬。 丛榕终于劝说女孩妈妈放心离开后,发现季霆秋一直在盯着她。 第69章 吃醋 “受伤那次为什么不说清楚?” 季霆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好像从不愿意解释什么。 每一次对她的误会都是事后从别人口中得知了真相。 这个女人的嘴为什么这么硬! 他从不被她信任, 而景泽却可以! 季霆秋感觉像吃了一记闷拳,胸口堵得要爆炸。 “我不喜欢解释!” 丛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独自走出了医院大厅。 她其实想说, “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 之前的一桩桩误会浮现在脑海里, 他从来不愿意多听她解释半句。 季霆秋想听到的是她错了,她是监狱出来的囚犯, 错事理应由她买单。 所以,解释就是自取其辱不是么? 季霆秋看着她孤独决绝的背影,一时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一次亲吻,一个拥抱,一张床能填平的。 他大跨步追上前,与丛榕并排走着。 “姨姨,再见!” 两人走到医院大厅门口,一辆黑色小轿车车窗缓缓摇下。 妞妞正坐在安全座椅上朝着丛榕挥手, “美女,谢谢你救了我家妞妞,你们夫妻俩郎才女貌,很快也会有小宝宝的。” 座椅旁边,孩子的妈妈也真诚地对着两人挥手。 季霆秋和丛榕同时愣在原地。 片刻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丛榕佯装开玩笑的样子问道, “妞妞好可爱啊,你喜欢小孩子吗?喜欢男孩女孩。” “没想过这个问题。” 季霆秋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怔到, 他确实没想过自己会有孩子。 将来和谁结婚, 和谁顺其自然生一个孩子 他都没有考虑过。 这十年,他一心只有复仇,照顾母亲。 儿女情长的事他无心经营。 如果非要说, 有没有某一瞬间想有一个家, 有过!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母亲、丛榕与他一家三口在季家吃饭的温馨时刻。 “如果你有孩子了,你会爱她吗?” 丛榕发现他的嘴角有点笑意,没有吓人的戾气,她忍不住冒险追问。 “我不会有孩子!” 男人冷冷地启唇,眼中的那点笑意顷刻不见。 除了那个小姐, 他没有碰过任何女人。 哪里来的孩子? 和祁钰吗?说实话,他没有过这种期待。 “如果有呢,你会爱她吗?” 丛榕看着他抵触又冷血的态度,心里的希望之火也在慢慢熄灭。 罢了, 一个冷漠无情、杀人不眨眼的男人,绝会接受不爱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中餐厅里, 足以容纳15人的包厢只剩下封跃和童然两个人。 童然在从容离开后本想先回学校, 但封跃一直挽留,她不好再推脱。 毕竟, 下午时,封跃从一群混混手中救下了她。 看那群人的样子,已经是猥亵妇女的惯犯, 她腿有残疾,肯定跑不掉。 “封医生,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谢谢您今天下午出手相助。” 童然举杯放低半寸表示对封跃的尊重。 她的眼睛在灯光的投映下闪烁着清澈的亮光, 封跃一时有点恍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自己一向吊儿郎,流连花丛,从来不把女人放在眼中, 可,面对童然, 一个残疾人, 他的心中竟然生起了几分敬畏,生怕亵渎了她那份干净纯真。 “别客气,叫我封跃。你是小嫂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 封跃桃花眼一挑,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 童然的脸微微一红,封跃眼中的尊重他看到了。 她从小患有腿疾,被人瞧不起、霸凌, 唯一能够做的 就是与所有人保持距离,用冷漠保护自己。 丛榕是她二十多年来唯一交到的朋友。 今晚, 在一个纨绔公子眼中 她看到了发自内心的尊重。 童然承认自己的心跳慌了半拍,她只好低下头拼命地夹菜。 “童然,既然是朋友,我说话直,你别介意,我是做医生的,如果没有判断错误,你的腿应该可以通过手术矫正骨盆恢复到正常状态, 我可以给你介绍我们医院的主任医生,业界大牛,成功率99.9%,剩下的零点零一在于你愿不愿意配合。” 封跃放下筷子看着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半点恶意。 “我……,谢谢我会考虑。” 如果是别人,童然会直接说 “我没有钱。” 可,对方是封跃, 童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自卑和自尊。 不想让封跃知道,她缺钱,很穷很穷! “好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你想做手术了随时来找我,我给你安排。” 封跃察觉到她有难言之隐,不敢再贸然唐突吓走她。 他们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专心吃饭。 医院这边, 丛榕和季霆秋还在继续寻找大姐。 由于只有季霆秋见过大姐,丛榕不得不和他一起行动。 但是,天已经漆黑,能见度有限, “我们先回去,这边有余川在没问题。”季霆秋伸手拦住丛榕继续前进的步伐。 回去? 听到这两个字,丛榕心中一咯噔。 回季家吗? 她以什么身份回去? 目前来看已经不需要她这个季少夫人了。 丛榕正要开口拒绝,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她的心中一酸, 阿泽他果然醒了。 “阿泽,你醒了,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看你?” 丛榕欣喜的接通电话,接连发问。 她紧张一个人的样子落在季霆秋眼中格外刺眼。 季霆秋黑着脸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等反应过来, 丛榕已经被塞进了车里。 她将电话放到一边,低声对季霆秋说道吧, “我回我的出租屋睡,童然会搬过来陪我。你放我下去吧。” 可,旁边的男人阴冷的脸,一直紧抿着嘴唇,整个人散发着肃杀之气。 “季家半山别墅。” 季霆秋自顾自地和司机说出地址,对丛榕的话置若罔闻。 “司机,把我放路边,我要下车。”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发号施令的压迫感。 司机毫不犹豫地听从了季霆秋的命令。 “对不起小姐,你和你先生再商量吧,我一会要交接班了,现在不能中途停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眼,觉得两人可能是吵架的夫妻。 毕竟, 他们的颜值太过惹眼, 司机以为是郎才女貌般配的一对。 电话传来景泽的声音,丛榕不得不先接听电话, “丛榕我在季家门口等你,我有事找你。” “在季家?” 丛榕被他的话惊到,抬头看了一眼季霆秋。 上一次,景泽来到季家门口后, 季霆秋莫名其妙的在阳台上当着景泽的面强吻她。 丛榕不敢想 今晚,这个男人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刺激景泽。 他才刚刚出院, 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阿泽,我今晚不回季家,明天咱们在公园见面吧。” 丛榕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他先回去。 这样对她和景泽都好。 不等景泽回复,丛榕便挂掉了电话。 她的心里祈祷着景泽会赶紧离开季家。 车门另一侧,季霆秋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心疼了?不是迫不及待要见他了?” 第70章 只许州官放火 耳边传来他一贯的阴阳怪气,丛榕顿时无语。 他是和景泽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每次只要遇到于景泽有关的事情,他不是发脾气就是嘲讽羞辱。 丛榕不想和他争执,没有回应他的话。 “我要在路边下车可以吗?咱们各回各家。” 为了尽快达到目的,她用一双杏眼楚楚可怜地看着季霆秋。 就像没有半点攻击能力的小白兔。 季霆秋斜了她一眼后,眸色黯了黯。 “以后别用这种表情说话。” 他强压下内心的那股躁动,忍了又忍,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 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是这样说话的? 想到这些,季霆秋的脸色越来越黑。 原本听说硬汉或许吃软不吃硬,丛榕想着假装柔弱一点撒撒娇会不会让他改变主意。 但,季霆秋的脸色却越来越吓人。 她有些害怕, 索性转过头看向车窗外,胸口感觉苦涩难抑。 如果是祁钰, 他应该会觉得很受用吧。 “司机,振华路,远洋小区。”季霆秋对司机吩咐道。 “好的,没问题!” 闻言,司机瞧了一眼后视镜后,和季霆秋来了一个眼神应援。 他立刻打转向灯变道,车子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掉头驶向城东方向。 有没有搞错? 丛榕难以置信的瞳孔瞪大。 她承认季霆秋说话的语气自带压迫感,很难不让人臣服。 “师傅,你不是要换班吗?”丛榕皱着眉提醒司机。 对季霆秋的无法发泄的火气转移到了司机身上。 “哦,我先不换了,突然想起来今晚我媳妇回老丈人家了,我晚点多干几单也没事,呵呵。” 司机尴尬地挠挠头不敢再多嘴,只好一本正经地扶紧方向盘开车。 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 丛榕立刻开车门下车,她想赶紧甩开季霆秋。 不能让他进门。 季霆秋从钱夹里掏出几张红色的毛爷爷给司机。 “先生这您给太多了,十五块钱就行了。” 季霆秋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 “哎,年轻人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消耗夫妻俩的感情呀。” 司机激动地握着五张毛爷爷,真诚地朝着丛榕的方向大喊。 他打算帮这位气宇不凡的先生最后一次。 床头床尾? 丛榕脚步顿在原地,脸霎时红了几分。 还好夜色够浓。 身后传来皮鞋落地的脚步声,清脆悦耳。 丛榕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走路的声音也可以和女人的高跟鞋一样带着几分诱惑。 心跳快了几拍,步子也跟着慌乱起来。 她不小心踩到了台阶边缘差点踏空。 啊~ 眼看着要倒仰滚下楼梯,丛榕不禁害怕失声。 忽地,后腰处被仅仅有力地撑住,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的皮肤感受到了一股宽厚的掌心温度。 是季霆秋及时扶住了她。 丛榕心中懊恼, 为什么总是在他面前出一些意外状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故意往他身上贴。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钥匙插进锁孔, 快速拧开冲进屋内反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可是, 她忽略了季霆秋的反应速度。 一只胳膊已经卡在了门缝边。 “破门是我的强项,你想的话,我可以表演给你看。” 闻言,丛榕顿时泄了力气。 门坏了,她还要出钱赔。 之前,季霆秋从容华那里为她讨回了爸爸的一笔遗产,钱数足够可观。 但是将来去了别的城市,她不可能带着孩子一直租房, 这样三个人都没有安全感。 这笔钱用来买一套小户型房子还是有点紧张的。 丛榕走神的功夫,季霆秋已经轻车熟路地进屋。 上次来,还是他半夜找上门来签结婚协议。 时间过得飞快, 他们协议很快就会终止。 因为,华安月那里已经到了最差的情况,这是不争的事实。 丛榕见男人已经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她轻呼一口气,走到厨房烧水。 “童然一会要回来,喝吧。” 丛榕递上一杯满满的、热气腾腾的绿茶,茶香一时飘满客厅。 俗话说,茶倒七分满,过满意味着送客。 季霆秋抬头看了一眼,她就差将逐客令写在脸上。他拿起茶杯品了品后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 丛榕冲的茶很香。 怪不得母亲那么爱挑剔的人每次见了丛榕性情会温和很多。 有一瞬间,季霆秋的内心闪过一个奢侈的想法, 他想每天都能喝到她泡的茶。 但,精神洁癖让他不能刻意忽略她腹中的两个孩子。 那是景泽的孩子。 一个还在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怎么会轻易将她拱手让人。 嫉妒像一团火苗,越烧越旺,他的眼中也蒙上一层欲火。 “婚姻协议自动结束前,不可以与别的男人幽会,如果被媒体拍到,会影响季氏的股价。损失由你负责,不过你兜里那几个钱可能买不了几手股票。”季霆秋神色严肃。 他说的一半是实话。 只不过具体原因没必要告诉丛榕。 最近,他接到手下报告,小三母子三人可能已经踏上了回国的班机。 只是不知道被安排在哪个城市降落。 原来,是季峥听闻母亲快要不行了,胆子变得大了起来。 趁他照顾母亲无暇顾及之际,季峥不知在谁的暗中帮助下拿出一大笔钱买通了海外部署的警卫,三人得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顺利通过海关。 其实,季峥已经折腾不出什么水花, 让他头疼的 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年龄只比他小几岁,城府心机却遗传了两只老狐狸,行事手段比他还要阴狠。 这一次回国, 季氏难保会不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我想见谁是我的自由,况且我和阿泽清清白白,只是朋友。”丛榕生气地辩解道。 他能见祁钰, 为什么她不能见景泽? 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朋友?” 季霆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怀了他的孩子还算朋友?” “我要睡觉了,你走吧。”丛榕走到门口,打开门逐客。 她实在不想和这个阴晴不定的阎王共处太久。 相处越久,就越了解他的冷血和不讲道理。 他的偏见和羞辱就像一把刀总是不偏不倚地朝着她的心口捅。 她怕了。 如果有朝一日,季霆秋知道她就是那个缠绵一宿的小姐, 她求情的资格应该都没有吧。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季霆秋眉心微蹙,忽地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几秒后, 丛榕被他结实的胳膊抵在一方小天地里,男人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第71章 我会轻点 刚要张口说点什么,她被一股俯冲的力量重重地撞到门后。 男人的力道太大,丛榕猝不及防间,肩胛骨处被撞得生疼。 嘭~ 一声巨大的关门响声后, 丛榕的双手被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擒住紧紧地固定在头顶上。 她的胸脯被迫向上挺起,呈现出一种极具诱惑的姿势。 “季霆秋……我不是物品,一时兴起了想玩就玩,不感兴趣了可以随意羞辱。” 丛榕拼尽全力撑着身体不至于滑倒,她的眼神坚定地看向对方。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至少,能让这个霸道的男人知道,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卑贱的女人。 季霆秋一言不发,他的眼神阴郁不见底。 丛榕被盯着心里发慌。 呼吸加快,她的胸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起伏起来。 “你对别的男人是擅长投怀送抱还是惯用这招欲迎还拒的伎俩!”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此刻, 只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狠狠地蹂躏一番。 接听景泽的电话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舒展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季霆秋的心中滋生出了一种疯狂的占有欲。 他知道, 母亲一旦离世,他们的协议会立刻终止。 那时,她会再无顾忌地投向别人的怀中。 只是这样想着,他便咬紧了牙关,气不打一处来。 “季霆秋!你混……” 丛榕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吞进了另一张嘴唇中。 口腔中涌入了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味,舌尖的动作却异常粗暴。 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给尽数吞下的感觉,凶猛而放肆。 委屈瞬间从喉咙袭到嗓子眼。 丛榕的眼底湿润了大片。 她承认, 她的内心渴望着这份炙热。 有那么一瞬间, 她想将双手插进他利落的短发中热情地回应他。 但是,她不能, 她怕季霆秋会在她的身上找到那晚的感觉, 到时, 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她和孩子会瞬间从人间坠入地狱。 连活着的权力可能都没有。 “混什么!说……” 季霆秋用舌头抵着她的牙关,低沉地质问。 他觉得他可能是疯了。 平日里情绪控制得再好,也会被这个女人轻轻松松破功。 他就是见不得丛榕对自己冷漠疏离的样子。 只要想到她对着别人可以眉眼含笑,对着他就是千年寒冰。 他不依!也不甘! 身下的女人一直在扭动挣扎,她不知道,她的抵抗正在他的身上到处擦枪点火。 “你自找的!” 这是他能完整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理智在瞬间被撕碎,消失不见,他迫切将那欲望的沟壑填平。 丛榕脚下忽地一空,她下意识地环住男人的脖子。 季霆秋将她一把抱起大步走向床边,滚烫的呼吸洒在她的头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会轻点。” 男人喉结一滚,极力忍耐着安抚她的不安。 闻言,丛榕害怕地往床后方退,她不能! 男人的大手在下一秒抓住她的纤细的脚踝将她拉向他的腰边。 忽地,丛榕身上一凉,她身穿的薄衣已经被他的大手三下五除二褪掉。 她退无可退,不得不认命地闭上眼睛。 或许这才是她内心渴望拥有的。 叮咚~ 门铃声响,传来一阵敲门声。 “榕榕,你在吗?我回来了,你在家吗?” 是童然。 丛榕猛然惊醒,她看了一眼不着寸缕的自己羞得没脸见人。 男人深叹一口粗气,还未来得及品尝她的美好,便不得不从她的身上移开。 他退到沙发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下。 一杯凉凉的绿茶下肚,他的躁火消了一半。 丛榕手忙脚乱地胡乱套上衣。 一束眼光还在她的身上游移,她恨恨地瞪了回去。 “来了,然然,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两分钟后,门打开了,童然面带笑容地站在门口,她的身后是封跃。 “小嫂子,忙啥了,呦,老季也在,你们都在忙啊。” 封跃朝两人投来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就差将看好戏三个字写在脸上。 “废话这么多,吃饭也没堵上你的嘴。” 季霆秋面无表情的走到门口,鄙视的看了封跃一眼后朝楼下走去。 “哎,老季等等我!童然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我。” 封跃连忙跑下楼梯和跟上。 “榕榕,他就是你先生吗?长得很帅啊,这下你舍不得离开了吧。” 童然单纯的以为两人已经和好,开始调侃好友。 洗漱后,两个好友躺在床上做着面膜聊起了天。 “然然,你觉得封医生怎么样?我感觉他好像喜欢你,从来没见过他一本正经的样子。” 丛榕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童然。 她感觉封跃确实有点奇怪,平时都是痞里痞气的没个正经样子。 “别开玩笑了,他的家境我连脚指头都够不上,想都不敢想那种事,只能说明他这个人人品还不错吧,没有看不起我这个瘸子。” 童然想着封跃的样子,一时没发现自己嘴角带上了笑意。 这是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遇到的第二束光。 第一束光是丛榕,第二束就是封跃。 谈一见钟情确实有点扯。 但是她承认自己非常欣赏封跃的为人。 或许因为他救了她,无形中戴上了救命恩人的滤镜。 至于其他的,她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妄想。 说两人跟之间隔着整个银河也不为过。 她陷入沉思的样子,落在丛榕眼中。 她和季霆秋之间又何尝不是? 突然,童然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中闪过明显的失落。 细看之下,甚至带着几分无奈。 “喂,闺女,奖学金发了没,工地最近没来活干,你弟弟哭着说要买个新手机,爸爸身上的钱也不够,你给汇点钱回来成不?”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粗犷的大老爷们声音。 是童然的爸爸。 “爸,我的奖学金要留着暑假开学后读研用,弟弟才上初中,学业重要买啥手机啊。”童然皱着眉头说道。 “你读个破研究生有啥用,赶紧出来上班赚钱,咱们一起给你弟弟买了房子最重要。 再说了,他哭着要,我还能不给啊,你别废话了快寄点钱回来。要不是前几年给你看病检查腿,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穷! 养个女儿还没嫁出去就不管用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童然不等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第72章 季霆秋的死脑筋 看着丛榕投过来关切的眼神,她的嘴角扯出一抹最难看的笑。 “榕榕,你听到了,弟弟要一个手机爸爸都会立刻给他买,可是提到给我治腿,他连挂号费都嫌贵。我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我谁也配不上呀。” 童然低着头眼泪打湿了衣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可,明明错的不是她, 错的是生下她,又嫌弃她是女孩而不管不顾的父母。 相比之下,丛榕的童年要幸福很多。 爸爸容升爱妈妈爱到什么程度呢? 记忆中她几乎没有看到父母吵架脸红的时候,她的姓都是随了妈妈的。 爸爸说撑起这个家的是妈妈。 只要妈妈想要,他可以给她摘星星,爸爸对她,其实是在爱妈妈的基础上爱屋及乌。 此刻,看着童然绝望无措的样子,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在我眼里,你是最美好的女孩,你值得一切更好的,相信我,我们一起攒钱做完手术,你以后不用再因为这个自卑。” 她揽着童然的肩膀,轻轻地拍着。 或许,与季霆秋的协议结束后,她可以适当要一点钱帮助童然治病。 本来觉得,拿了钱,是对她和月姨感情的侮辱, 现在,她改变了主意,不会拒绝季霆秋的报酬。 相信月姨也会理解她的。 驶往城南的快速路上,季霆秋正专心开着车,封跃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地看他一眼。 仿佛有话要说。 但是,车子足足开了十几分钟,仍不见封跃开口。 “有话就说!刚才夹不住嘴,这会又良心发现了?”季霆秋目视着前方冷冷地说道。 “呵呵,老季,你的嘴巴可真毒,我发现你和小嫂子真是绝配。” 封跃被好友吐槽惯了,也不生气,他随手点了一根烟,顺便递给季霆秋一只。 他是有话要说。 方才,季霆秋与丛榕在屋里看起来像差点擦枪走火的样子。 他需要确认, 好友是不是已经意识到自己对丛榕不知不觉地有了感情。 季霆秋如果能亲口承认,那就代表有戏。 趁热打铁,他可以说出真相。 “是这样的,我拜托我哥查了一圈,确实锁定了几个当晚曾出现在海边的女人。”封跃顿了顿, “把人找出来后你打算怎么做?这几个人中,好像有两个是孕妇,你说,万一……”封跃欲言又止地看着季霆秋。 “没有万一,我不会娶一个小姐,也不会要劣质基因生下的孩子。”季霆秋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笃定。 “万一长得漂亮,是你的菜呢?比小嫂子和祁钰还漂亮,这孩子基因得多好,生下来就得惊为天人。”封跃不死心,继续试探。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季霆秋突然将车子拐进应急车道停下。 他盯着封跃,眼眸里有着深深的探究之意。 “是这样的,自从见了小嫂子,我觉得有的人进监狱做小姐可能会有难言之隐,咱们能不能一杆子打死对不对。 最开始还是伯母把刀架你脖子上逼着你和丛榕结婚的,你看你现在不也不嫌弃她了么,你俩刚才在出租屋里有没有……”被他这样盯着,封跃心咯噔一下。 他不得不搪塞过去,不能让季霆秋看出破绽。 “你想开现场直播可以自己去找个小姐,别总惦记着我。” 季霆秋一脚油门,车子重新启动。 第二天早晨,丛榕醒来时已经八点多钟,她伸手摸了摸,才发现床边空无一人。 “然然?” 童然昨晚明明哭到很晚才睡下,今天也没有课,她去哪里了。 不会是因为昨晚她爸爸的那通电话想不开吧。 丛榕越想越害怕,连忙起身穿衣服,一边掏出手机给童然打电话。 几秒后,茶几上响起了钢琴曲,童然的手机就放在那里。 “然然?” 她的话音刚落,童然从厨房里端着一盘香喷喷的蛋炒饭出来。 “你在喊我吗?我开着油烟机没听到,我的承受能力没那么差。要不然活不到现在的。” 童然开心地露出了一颗小虎牙,好似昨夜的阴霾从未出现过。 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丛榕紧揪的心得以暂时放下 童然说得对, 走到这一天,她们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苦, 再难也不会比之前更糟糕。 两人吃过早饭后,打算去医院产检,然后置办一些母婴用品。 因为是双胎,丛榕的小腹已经明显地凸起,她今后只能买一些宽松的薄棉裙不勒肚皮。 医院问诊室内, “两个胎儿目前发育正常,体重相差不是很多,但是密切注意孕中期同卵双胎容易发生双胎输血综合征,一旦有这个征兆,两个孩子都非常危险,按时产检,补充叶酸。” 女大夫在病例上疾书几点注意事项,还有接下来要做的超声检查时间。 走出医院大厅后,童然拿着b超单看了又看,眼中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开心。 “榕榕,你确定这么可爱的孩子,你先生知道后不会留下吗?说不定见到孩子的那一刻他会改变主意呢?” 昨夜,两人一直促膝长谈到深夜。 丛榕将高考后分别的这几年她所遭受的不公和屈辱都说了出来。 她也才知道,童然高考后竟被父母出卖暗地收了村长的钱。 他们逼着她嫁给村长家的痴呆儿子。 童然是趁着她的父母半夜睡着了,偷了录取通知书跑了出来。 这四年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她一点点勤工俭学赚出来的,即使这样,她的父母依旧在吸她的血。 “然然,我不敢赌,先远离他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哪怕一次,我赌输了,我们三个就没有活路了。而且他那个女友不是一个善茬,我得罪不起。” 丛榕无奈地扶着肚子叹气。 她也曾一次次的抱有侥幸, 可,季霆秋永远都是选择站在祁钰那一边,她已经没有理由再劝自己了。 “好了走吧,我陪你给我的干女儿们买点东西去,你不是也要买几件衣服么。” “哎,我们什么时候认你做干妈了,当别人的干爹干妈会影响自己的运势的。这可不能随便乱认,你就是我女儿们的亲姨妈。”丛榕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一下童然。 “我知道啊,你放心我命硬,瘸腿还能活这么大你说够不够硬,我就是要给她们挡着灾,所有的苦由我来受着,将来她们可以活成我羡慕的样子,替我享受大好人生,我也无憾了。” 童然轻轻摸了摸丛榕的小腹,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希望。 “你一刻不让我哭就难受是吧,好了咱们去附近的商场,我请客。”丛榕抹掉眼角的泪水拉紧了好友的手。 这份感动她无需说出,也会记在心中一辈子。 十分钟后, 两人来到商场一楼一人买了一杯纯果汁后,随便找了一家店铺开始逛了起来。 “丛榕!” 丛榕正含着吸管大口喝着柠檬汁,忽地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第73章 好意提醒 闻声,她回头见到了祁钰。 祁钰栗棕色的长卷发斜披在胸前,一双吊梢凤眼看似友好,却没有一丝温度。 “丛榕真巧,我和霆秋也在逛街,他怕我吹空调感冒,所以去车上给我拿衣服了, 哦这位是你的朋友对吧,昨天见过。” 她看了童然一眼,眼神却一直盯着童然的腿。 几秒后,祁钰挑唇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昨晚在包厢见面时,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现在,她终于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丛榕的这位朋友竟然是个残疾人——一个瘸子。 一想到季霆秋为了丛榕这个出狱的女囚抛下她,封跃似乎对这个瘸子感兴趣,还有景家景少更是为了丛榕逃婚。 祁钰的心中简直嫉妒得要发疯。 为什么青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公子哥都对丛榕格外友善。 甚至连一个瘸子朋友都能得到封家少公子的青睐。 她到底差在哪里? 论家世,她的身价远在青城所有名媛千金之上。 这样想着,祁钰感觉胸口像着了火,那股火气不发出来就会把她活活烧死。 她难受,让她不痛快的人就得更难受!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丛榕你和你的朋友果然是不相上下,迷惑男人的本事一流。 可别说我没好意提醒你,容静娴正在到处找你要撞死你,你得加倍小心,毕竟你抢了她男人又害得她家破产。太惨了,真的好惨。” 祁钰轻笑着扫了两人一眼,目光里都是不屑。 她告诉丛榕也是为了赌一把。 最好是丛榕有所防备能反将容静娴一军,容静娴死了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想到容静娴打电话把她当提款机的嚣张样子,她气得牙痒痒。 敢要挟她? 纯属是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祁钰知道,目前,只需要隔山观虎斗。 对她来说,两个碍事的人少了任何一个都是好事。 丛榕静静地听着祁钰的话,表面上还是淡淡的样子,手心却紧紧地攥住,直到微微出了汗。 没想到容静娴还是穷追不舍,不惜伤害她和任何她所在乎的人。 童然见她发愣,扯了扯她的衣袖, “榕榕走吧,她对你本就不怀好意,说出来这件事肯定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不要太当真。” “上次和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可以给你一笔钱离开这里,前提是打掉你腹中的孩子。” 见两人想要离开,祁钰上前伸出手拦住。 上次咖啡店摊牌后,她回去有认真地想过。 丛榕腹中的孩子万一真的是季霆秋的, 意味着, 将来会有两个小孩半路跑出来和她的孩子抢季家的家产。 就像如今季家的局面一样。 季霆秋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早已经偷偷联系上她,偷偷回国。 所以, 祁钰改变主意了, 双胞胎绝对不可以生下来! 丛榕也不可以呆在青城! 丛榕冷冷地看了祁钰一眼,不想理会她的嚣张跋扈。 最重要的是, 不想一会和返回的季霆秋碰面。 她拉着童然的手钻进了左侧的一家店铺。 “你和你的孩子好日子在后头呢,没有容静娴我也可以让你备受煎熬生不下孩子。” 祁钰咬着嘴唇眼露杀气。 如果不是为怕给季霆秋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绝对会亲自动手杀了丛榕。 一个小丑穷酸鬼在她面前蹦跶的时间未免有点太久了。 丛榕和童然两人窘迫地发现,两人慌忙中走进了一家连锁珠宝店。 “女士您好,想看哪一方面的珠宝?” 导购员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将两人引荐到了黄金饰品柜台。 “呃,我们先看看。” 丛榕被问得有点紧张,她可舍不得花钱买黄金。 童然比她还要无措,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进珠宝店。 柜台灯光照射下,一排一排的宝石闪耀着迷人的光芒,童然一时看花了眼。 每一束光辉射入她的眼中都像一根刺一般扎着她的自卑与贫弱。 为了躲开祁钰和季霆秋, 两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地看着一串串小黄金手链,那是给新生儿的满月礼。 “榕榕,你看这个好漂亮,等你的宝宝出生了我一定给她们每个人买一个,太可爱了。” 童然惊喜地指着一串穿着黄金小猪、黄金苹果的手链。 “女士,这款一口价一千贰佰,喜欢的现在可以拿下,满两千商场有优惠券减600元,买两条优惠后一千八百元,现在是年中金价最便宜的时候。” 导购眼尖看着她俩讨论小手链连忙给报出优惠。 “这,我再考虑一下。” 童然猛然意识到她的钱不够,交完学费后可能只剩一个月的生活费。 “这个都买不起,还进来看什么浪费时间。”导购不屑地白了一眼,小声地嘀咕。 她的声音刚好足够落到丛榕和童然的耳朵中。 童然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一股酸涩直冲鼻腔,她的眼湿润了一圈。 “你只是一个导购,难不成把这当成自家开的了?有空在这嫌弃别人买不起,先说说自己工资开几千。一个服务员也好意思瞧不起保研国内排前三的工大研究生了!” 丛榕像机关枪上膛般拉着服务员一顿输出。 欺负她的朋友,她忍不了! “小姑娘你真厉害,我家女儿明年高考的目标就是工大,她要是有你这么优秀该多好。 哎,你要是想暑期打工,来我家公司好吧,我和我老公打声招呼,或者我们给你额外付钱,你给我女儿辅导一下冲刺高考,你考虑考虑行吗?” 一位接近五十岁的阿姨看着童然表现出了由衷的羡慕。 说着她从包包掏出手机要童然的电话号码。 “阿姨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我的腿……” 童然在中年阿姨面前走了两步, 她觉得知道她腿瘸后, 阿姨一定会嫌弃地拒绝。 “闺女,你要是不方便我家司机可以来接你,阿姨告诉你,你虽然身上有缺陷,但是你已经很棒了,不像有的人四肢健全,良心是缺的。 来,把你的手机号给我输上,辅导这件事咱们说定了啊。你看你还有这么好的朋友维护你,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中年阿姨看到童然的腿突然哽咽了。 她盯着刚才瞧不起人的导购狠狠地阴阳了一番。 导购翻了一个白眼,跑到了门口继续揽客,恰好,季霆秋已经从停车场返回。 祁钰挽着他的胳膊来到了珠宝店门口。 “女士、先生欢迎光临,我们店里进了很多新款,可以进来看一看。” 导购看出祁钰和季霆秋的穿着价值不菲,眼前一亮。 店内,丛榕正替童然高兴,笑出了两个深浅不一的小酒窝。 闻声望去,看季霆秋的那一刻, 她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未来得及收回。 第74章 他很残忍 季霆秋的眼神冷冰冰的,仿佛不认识她一般,他单手揽着祁钰的细腰进了店内。 “霆秋,陪我看看钻戒吧,咱们订婚时就要用了。” 祁钰柔柔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店内的几人听到。 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丛榕。 确定她是真的听到了。 丛榕的身体轻微地一颤,她的心抽疼了一下。 订婚? 月姨还未离世, 他们也未办理离婚手续。 他就公然带着祁钰来挑选钻戒了。 讽刺! 想到昨晚她和那个男人还差点擦枪走火。 今天就像不认识一般。 真是太讽刺了。 丛榕的胸口闷闷的,钻心的疼痛从骨肉深处弥漫开来。 然而,季霆秋生怕她死不掉似的,竟然默许地点了点头。 “你看着挑,选你喜欢的。” 他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刚进门他就发现丛榕正笑得跟花一样,可是,和他在一起时, 她永远都是摆着一张清冷孤傲的脸。 季霆秋的心情瞬间不好。 祁钰说要买钻戒,那就买! 他倒要看看他那名义上的妻子会对此有什么反应。 至于,订婚? 听到这两个字,季霆秋不知怎么心中感到烦躁。 说实话,母亲眼看着生命要流失殆尽,他并不想很快进入下一段婚姻。 他对祁钰,只有感恩,那十年的不离不弃。 自始至终,他在祁钰身上都没有失控的冲动。 但,丛榕不同。 她的冷漠、倔强还有对母亲细微不至的照顾,让他的心底柔软了不少。 他曾多次把持不住自己发疯了般想要了她。 联想到两个月前,那个在灯塔里在他身下承欢的小姐。 她和丛榕的感觉如此之像。 “如果那个小姐有了你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他想起了封跃的话。 不知怎么,下一秒, 脑海中下意识蹦出一个念头。 “如果那个女人是丛榕该多好!” “女士,我们店内最近上新了几款钻戒,款式非常特别,您跟我来这边看看吧。” 导购自知可能抓到了一个大客户,模样极尽谦恭。 说话的同时,她不忘斜了一眼丛榕和童然两个人,眼里尽是鄙夷和不屑。 季霆秋的思绪被导购打断,再看时,丛榕已经走出了珠宝店。 她的背影孤独又决绝,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季霆秋气得收紧了拳头,他的脸色突然阴沉起来。 丛榕拉着童然走出店铺后快步走到角落,她伸手扶住墙,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榕榕,你还好吧,我陪你去别的地方逛一逛。”童然连忙扶住她。 她的脸色发白,心里应该痛极了。 怪不得榕榕说她先生的正牌女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今天见了果然城府极深。 “然然我没事,放心吧,我已经习惯了,你陪我去买件衣服,然后咱们吃完饭你就回学校赶你的毕业设计,我自己回去休息就可以了。” 丛榕抬头勉强地笑了笑,她不想让童然过于担心自己。 吃过午饭后,两人在商场门口告别,童然今晚不会回来,她也不用着急回出租屋。 丛榕漫无目的地绕着目马路边的商业街走着,她没有发现一辆黑色商务车一直在她的不远处跟着。 隔着漆黑的防弹车窗,一双狐狸眼注视着颓落的女孩像逮到了猎物一般。 他的眸中填着深不见底的笑意,细看之下让人脊背发凉。 “少爷,是现在动手还是等天黑再说?” 车上,司机兼保镖一脸凶相,只见他毕恭毕敬地询问后座的男人。 “先跟着她,没想到我大哥品味还不错。” 季临渊眼神微微眯起,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 丛榕走到公交站后随便坐上了一辆公交车,看方向是朝着海边驶去的。 公交车开的很慢,她将车窗拉开,任凭海风无拂乱她的发梢。 心中的苦涩却怎么也吹不掉,甚至越涌越凶。、 一直到天黑,丛榕坐着公交车绕了三四圈后才到达小区附近的公交站。 她在马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两个紫薯夹心包,一边吃着一边慢悠悠地往里走。 那辆黑色的商务车始终在距离她十米左右的后方缓缓地跟着。 车内,季临渊慵懒地依靠在座椅上,一只胳膊搭在车窗边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玻璃。 “过了路口动手。” 他低声吩咐司机,继而嘴角突然向下,整个人的气场突然变得阴狠。 此刻,丛榕刚好快走到十字路口,她需要穿过人行横道去到马路对面的小区。 交通指示灯变绿的刹那,丛榕一只脚踏上斑马线。 突然路口右方一束强光打过来,刺眼的远光灯直接让她短暂失明。 紧接着一辆吉普车横穿马路朝着丛榕疾驰过来。 丛榕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但是耳朵边传来的汽车发动机声越来越近。 似乎是直冲着她而来。 等到她终于能勉强看清时,吉普车已经距离她只有一辆车的距离。 丛榕想躲闪,但脚已经不听使唤。 “啊~” 一阵失声尖叫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在耳边炸裂开, 吉普车的车头撞上商务车后,由于车速过来直接偏向撞到了电线杆上,前车盖已经着出火星。 紧接着路口不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在原地打转了好几个圈,直到轮胎摩擦冒出了白烟后才停下。 丛榕被吓到整个人栽进了身旁的绿化带中,好在只是受了皮外伤。 几分钟后,她猛然反应过来,一瘸一拐地跑向路口中央。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 是这辆商务车为她挡住了直冲过来的吉普。 她使劲地拍打着车门。 奇怪的是,在直接承受了吉普车高速撞击的冲击力后,这辆车外观依旧完好。 反观撞到电线杆上的吉普车已经惨不忍睹。 车窗漆黑,从外面什么也看不清楚。 “里面有人吗?里面的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人来帮忙啊……” 啪嗒~ 她的话音刚落,后驾驶座的车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我没事,扶我下来。” 季临渊坐在车门边捂着膝盖表情痛苦。 这辆商务车经过特殊改装加了防弹防爆装甲,玻璃也运用了防弹工艺加厚处理。所以刚才的冲击并不足以伤到车子和里面的乘客。 丛榕闻言连忙弯下腰架着男人的肩膀将他从车内拉出来。 他的个头和季霆秋差不多足足高出她一头,所以丛榕并未察觉男人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你的司机?他没事吗?” 走了几步后,丛榕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车子。 却发现车子早已经开走不见踪影。 第75章 救命之恩 如果不是路边那辆吉普车还在冒烟,丛榕真的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的心中涌上一丝不安,但面对眼前的救命恩人并未多想下去。 两个人搀扶着从马路中央走到路边查看肇事车。 吉普车前引擎盖的浓烟越来越大,虽然驾驶室安全气囊全部弹出,但车内的男人还是已经血肉模糊。 前挡风玻璃全部撞碎深深地扎进了男人的皮肤里,他的下半身已经和座椅扭曲在一起。 看起来不死也会残废。 “救……救我”司机发出了虚弱的求救声。 丛榕突然觉得肇事人有点眼熟, 是麻子! 巨大的惊恐使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巴。 真的是麻子,丛榕记得他的侧脸有疤痕。 “你认识?”季临渊满脸疑惑的样子。 丛榕点了点头然后又猛地摇了摇头。 她不想在此地久留。 原来祁钰说的是真的, 容静娴对她仍旧不死心,执意要赶尽杀绝。 有时候事发当时并未感觉到恐惧,只当是一场意外, 最可怕的是, 在某个瞬间,突然知道这场意外其实是蓄谋已久。 那种侥幸从死神手里逃脱的后劲还是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丛榕从身边的男人身上收回双手,她掏出手机。 下意识的想打电话给那个人。 她也不知道, 自己为何在劫后余生后想到的不是景泽而是季霆秋。 电话嘟嘟几声后接通, “喂,我是丛。” 她还没有说完自己的名字,那边就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急促的忙音此刻格外讽刺。 呵呵,季霆秋,你连电话都不愿意接。 丛榕长长的睫毛垂下,细看会发现上面沾染了晶莹的水珠。 扑哧~ 季临渊没忍住笑出了失声。 本来是打算跟踪丛榕过了十字路口后,让司机将她掳到车上,再继续下一步计划。 谁知, 有人比他还要狠, 竟想直接撞死他的“大嫂”。 丛榕是他拿捏季霆秋的唯一捷径。 他绝不会让别人坏了好事。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心眼还挺好,主动找上门要扶着他。 从她掏出手机播出电话时他就一直盯着。 因为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季霆秋,他的好大哥。 他正算计着怎么引季霆秋上钩。 谁知这女人直接吃了瘪。 这下有意思了。 他顿时起了玩心,脑海中直接出现了下一个计划。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你放心,医药费我来出,” 丛榕缓了缓才想起来救命恩人还在身边。 “不用了,挫伤而已,真想感谢我,请我喝杯咖啡怎么样美女。” 季临渊说完主动把胳膊挎到她的肩膀上,精于算计的狐狸眼闪了闪。 很好! 这样比他原先计划的有意思多了。 丛榕怀疑地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这个男人貌似在哪里见过。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呢?” 他的模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见倒是没见过,只能说明咱们有缘分,所以我今天才能救了你,续上这段缘分。”季临渊一本正经的说道。 丛榕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 好低劣的搭讪方式, 让她反胃。 不过,看在救了她们娘仨的份上,她必须知恩图报,于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不满。 他们来到了一间装修豪华的咖啡厅,这个时间段,几乎满座。 一进门,悠扬的钢琴曲传来,大厅中央放着一架施坦威三角钢琴。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在现场弹奏曲子。 丛榕立刻听出了这是她最喜欢的那首肖邦的《夜曲》,她的心情也瞬间好了很多。 “咱们坐靠窗的位置。” 季临渊突然指了指窗户边,但那里已经没有空座。 “先生您好,那边已经没有位置了,您可以坐到吧台附近。” 侍者适时地上前提醒,以免惊扰了已经落座的客人。 “哎那边没有位置了,别往那里走了。”丛榕见他仍要往临窗的位置走,一把扯住了他。 这个男人好奇怪。 说话的时候有一种笃定的气势,仿佛势在必得一般。 她想到了季霆秋。 也是说话自带一股压迫感。 丛榕走神的功夫,季临渊已经走到了窗户边的一个双人卡座边。 下一秒,他做的事情让现场的人吃惊到不由得张开了嘴巴。 “这是五千块,今天是我女朋友生日,我想和她告白,这个位置是最有眼光的,我愿意多付钱,两位可以把这个卡座让给我们吗?” 季临渊指了指远处的丛榕,然后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座位上的两个女生直接羞红了脸。 他的笑容比娱乐圈的当红小生还要撩人,一双狐狸眼简直摄人心魄。 看起来,季临渊一直知道自己的长处。 丛榕站在远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然后掏出了一沓钱。 令她不敢相信的是,座位上的两个女生捂着绯红的脸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好像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丛榕不仅对他更加好奇。 青城从未听说过有这号公子哥。 她知道的只有禁欲阎王季霆秋、花花公子封跃、还有景泽。 他到底是谁? 疑惑着走向双人座坐下,丛榕朝着窗外看去,景色果然极好。 可以近距离将整个海湾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个咖啡厅一定很贵。 丛榕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看来她的钱包今晚不得不大出血了。 “我选的位置怎么样?” 季临渊发现她有点走神,以为她是被景色迷住。 他挑了挑眉,心情大好。 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最好对付。 侍者很快便将咖啡端了上来,浓浓的果香味一时冲进鼻腔, 丛榕发现,她一个茶叶爱好者竟然也有点喜欢这种花果香气的咖啡了。 考虑到肚中怀着宝宝,她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 “别动!” 突然对面的男人低声止住了她的动作。 丛榕被他的声音喊愣了两秒,怔怔的望着他, 只见季临渊稍微向前探着身子,一只修长的胳膊朝着她的脸颊伸来。 丛榕还没反应过来, 男人的手指已经温柔的为她撇去了额前的碎发。 “头发快吃进嘴里了。”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仿佛这是一个极其正常的动作。 关键是, 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 丛榕皱了皱眉头没再说什么。 “再忍一忍丛榕,一会请完这杯咖啡她就当还清了救命之恩了。” 窗外,不远处的绿化带里,摄像机将这切清楚地拍了下来。 一杯咖啡结束后,丛榕和季临渊在咖啡厅门口告别。 “今天谢谢你救了我,咖啡本来是想请你的,没想到你提前付了。” 丛榕去吧台结账时被告知,与她同行的先生已经付款了。 这样一来,她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小爷我请得起,哪有让女人买单的道理。你想感谢我是吧,来,给你机会。” 季临渊说完突然一个跨步上前。 丛榕眼前一黑, 男人高大的身影一下将她笼罩在阴影里, 猝不及防间,她被拥入了一个有淡淡香味的怀抱中。 她反应过来后奋力挣扎着却怎么也推不开。 下一秒,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放开她!” 第76章 离他越远越好 丛榕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但她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委屈。 方才在车祸现场侥幸活了下来,她满脑子都是季霆秋,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拨通电话。 没想到, 刚听到她开口的声音,对面就果断挂掉了。 那一瞬间,她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从头凉到脚后跟。 这会儿,恰好是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时候, 他又出现了。 不用想也知道, 季霆秋一定会说她低贱离不开男人。 丛榕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身子始终没有转过去面向他。 可能沦陷地越深,就越怕受到伤害吧。 此刻,不想听,也不敢听。 季霆秋见丛榕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上午从珠宝店离开后,他便将祁钰送回了酒店, 随后,开车去医院探视母亲,一直到天黑。 不知怎么,从医院离开后,他鬼使神差地开着车来到了丛榕所在的小区楼下。 本想打电话给丛榕,却发现手机落在了祁钰那里。 他只好在楼下等着。 不曾想,半个小时后,却亲眼看着丛榕搀扶着季临渊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作为母亲最信任的人, 竟然趁着母亲快要西去时公然搭上仇人的儿子。 季霆秋尾随的这一路硬是强忍着怒火才没有直接将网约车撞进河里。 此刻, 他的目光如寒冰般投向还抱在一起的两人。 “丛榕,来我这里。”季霆秋冷冷地命令道。 她不知道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的弟弟季临渊有多危险。 从他出现在季家开始,他就变成了季峥眼里的弃子。 所有的原本属于他的东西都被迫让给了季临渊。 包括他的命。 如若不是他命大躲过了一次次暗杀,恐怕季大少爷变成季临渊已经是板上钉钉。 扑哧~ 季临渊不怵反笑,他非常随意地拉起丛榕的手,挑衅着兄长。 “季临渊,你胆子够大。” 季霆秋声音格外低沉,生生地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一股杀气喷薄欲出。 “大哥,长兄为父没有错,但是恋爱自由,这你也要管我么。”季临渊慵懒地说道。 他的手上加深了力道。 丛榕的手腕被紧紧地箍住,她越用力反抗对方收得越紧。 她不得不放弃了挣扎,却在下一秒陡然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和季霆秋认识, 他们是兄弟。 难道,季临渊就是季峥后来纳的继室所生的儿子。 就是他的母亲害了华安月母子分离十年,使得季霆秋受尽流亡之苦。 丛榕抬头望着季临渊,她的心中突然生出极大的恨意。 趁对方不注意,丛榕低头狠狠地咬住季临渊的胳膊, 这一下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嘶~” 季临渊胳膊上突然传来剧痛。 隔着衣服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两排整齐的牙齿狠狠地嵌入肉里。 丛榕趁着他吃痛的捂住胳膊时连忙跑到了季霆秋身后。 “是谁帮助你回国的?”季霆秋直直地盯着他。 “当然是想让我回来的人在帮我,大哥,只要你答应我进公司,我可以从基层员工做起。”季临渊眼中短暂地闪过一抹阴鸷。 同样是父亲的孩子,凭什么他拿不到一分一毫的继承权。 原本季峥已经答应将股权全部留给他,而且可以空降进公司直接从部门主任做起。 可没想到, 一向孤立无援的季霆秋竟突然杀了回来, 一夜之间他们被迫流亡到南美小国,若不是母亲出卖了自己的身体搭上了当地的一个白人警察,他和妹妹也会被卖给别人做性奴。 这种奇耻大辱都是因季霆秋而起, 季临渊想到这些拳头攥得紧紧的,他一定要让季霆秋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你没有资格。” 季霆秋眸光渐深,眼底似乎酝酿一场风雨。 说完他拉着丛榕疾步走到车边,一把将她塞进了后驾驶座。 “你一天天真够忙的,季临渊你也能勾搭上。” 车内,季霆秋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丛榕。 见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更加来气。 “我只是为了感谢他。” 丛榕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脸色极其疲惫。 “第一次听说感谢需要和男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你的理由永远能编出花来。”季霆秋冷哼一声。 “我也是才知道结婚了的男人可以大庭广众之下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甚至还要买订婚戒指,也不怕犯重婚罪。” 丛榕突然盯着后视镜淡淡地说道。 她的脸上清冷得看不出情绪,轻描淡写的说出的话却直接毒到了季霆秋胸口上。 季霆秋想起封跃不止一次说过, 丛榕的嘴巴其实很毒,完全看她心情发挥。 现在他见识到了。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脚上的油门越踩越猛。 一个急转弯后车子急刹停到路边绿化带旁的停车位上。 后车门被猛地打开,男人带着一股清凉的烟草香气坐到了她身边。 “离他越远越好,别怪我没提醒你。”季霆秋强行捏住丛榕的下巴看向他。 “我向来如此,要是碍你眼了,请你受着。”丛榕轻哼。 她不耐烦地扭头想要躲开他逼人的气势。 “看着我,说你记住了。”季霆秋已经双眼已经喷火。 他发现这个女人嘴巴不仅毒而且硬,欠收拾。 “你是有钱有权,我得罪不起,但是麻烦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们之间只有协议关系,你没有权利管我和哪个男人见面。就算我和别人纠缠不清、拉拉扯扯也轮不到你来管!” 憋在心中的委屈像滔滔洪水一般溃堤。 为什么? 他可以这么不讲道理还理直气壮。 长久以来保守着他们之间有了孩子的秘密,她已经筋疲力竭到了临界点。 咣~ 身前的压迫感突然消失,男人大手甩上车门重新返回了驾驶座。 季霆秋将她放到楼下后一脚油门扬长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方向,丛榕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她擦着眼泪失魂落魄地向楼上走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绿化带中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忽地,包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她掏出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小骗子,明明说了要还我救命之恩,竟然咬我,你欠我的人情这下还不清了。呜呜~” 短信末尾附上了一个难过的表情。 是季临渊! 他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码? 丛榕紧张地立刻删掉了短信,将号码拉黑。 她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可怕的甩不掉的东西已经盯上了她。 第77章 含住 第二天一早,季氏集团顶楼,办公室内, “季总,这是集团子公司提交的当季度的财务报告,财务主管那边说这次的账目……”秘书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说!” 季霆秋坐在旋转椅上看着手中的文件,闻言眉头突然蹙起。 他的声音严肃起来格外低沉厚重,秘书被吓了一跳,头低得更深。 “财务说,南城那边的分公司账目有问题,对账时发现账目数据不符,账面余额与实际余额差距过大。” “吩咐下去,彻查集团内所有高管最新财务动向,看看有谁的银行账户有大笔新的资金动向。下去吧。” 季霆秋合上文件夹,捏了捏眉心。 果然不出他所料。 季临渊刚回国,季氏内部就开始出现问题。 看来他的这个好弟弟这次势必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办公桌上,秘书刚冲好的茶水冒着腾腾热气。 季霆秋盯着茶杯看了一秒后抿了一口。 不知怎么,脑海中浮现出丛榕熟练优雅的泡茶的模样。 他不自觉地将刚入口的茶水与记忆中丛榕冲泡的茶水做了比较。 谁的技艺更高当下立现。 但,一想到, 昨晚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丛榕一改往日的冷淡性子怼得他哑口无言。 他就莫名的火大。 一股无法排解的郁闷在胸口迟迟挥之不去。 片刻后,他掏出手机给封跃发了一条信息。 【怎么治嘴毒?】 十几秒后,手机振动他收到了短信回复。 【含住!】 季霆秋扫了一眼手机屏幕直接将手机扔进了抽屉。 他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去问封跃那个神经病! 随手拿过遥控器,打开今日的新闻快放,一条播报引起了季霆秋的注意。 【据报道,昨天晚间时分,振华路十字路口南北走向发生一起车祸,一辆吉普车横穿马路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据目击者称,现场曾有另一辆车横向挡住了车子,一位路人因此得救。但事后那辆车子和被救的路人均不见踪影……】 看着新闻上播报的肇事司机,季霆秋的眼睛逐渐眯起。 是麻子! 难道,昨晚是他有预谋的要杀丛榕? 联想到丛榕所说的救命之恩。 季霆秋几乎可以肯定那辆防弹车里坐的是季临渊没错。 是巧合还是意外? 麻子与季临渊为何会碰到一起。 看来,的确是他误会丛榕了。 他再次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翻出熟悉的电话号码, “是我,一会接你去医院看我母亲。” 在听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他的眉心稍有舒展。 半个小时后, 医院加护病房内, 丛榕将一束鲜花插到花瓶中,随后搬过凳子坐到了床边。 病床上,华安月此刻已经骨瘦如柴。 她的脸色几乎变成了姜黄色,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皮肤因为缺水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干皮。 丛榕记得,重逢时月姨的脸上原本只有几道细纹。 如今,褶皱却纵横遍布她脸颊的每一处角落。 心疼和不甘一时化成了擦不干的眼泪。 “妈,我来了,榕丫头来看你了,睁开眼看看我好么? 你是不是不疼我了,为什么睡了这么久也不和我说说话……” 她轻轻地为华安月梳理着毫无生气的发丝。 一遍又一遍。 直到季霆秋再也看不下去,将她手中的梳子轻轻收走。 “好了,让妈休息一会,你也累了。” 他温柔地拍了拍丛榕颤抖的肩膀,像安抚孩子一般。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季霆秋意识到是他的手机。 “季董,不好了,快看热搜新闻,应该安排公关该怎么处理。”电话那边传来秘书焦急的询问。 闻言,季霆秋拿过丛榕的手机打开了首页热搜, 放眼望去整个页面几乎全被买断,清一色的词条都是围绕着【季氏董事长】、【原配】、【小三】、【出轨】。 他随便点击一个词条进去,映入眼前的是一张咖啡厅内一男一女亲密约会的照片。 照片中,男人半探着身子伸出胳膊为女人拨开嘴角的碎发,光从照片里就能感受到一股细腻和深情。 但奇怪的是,照片仿佛经过特殊处理, 丛榕的样貌清晰到脸上的毛孔都可以看清楚, 而她对面的男人的脸模糊到没有焦距般,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照片下面附带标题:季董事长夫人婚内出轨花美男。 “通知公关部不惜重金撤掉所有热搜,还有通知证券部密切关注公司股价波动。” 是季临渊动手了。 如他所料,季临渊是有预谋的接近丛榕, “发生什么事了?”丛榕问道。 见他接完电话后拿走了她的的手机,随后整个人气场如寒冰般渗人,她不禁疑惑。 她打开手机赫然见到了自己的照片, 是昨晚在咖啡厅那里被偷拍的。 照片下方的评论已经2万+,她随手点开了几条置顶的: 【上次在咖啡厅就见过这对夫妻,不过……貌似……这位董事长也有小三!!!点赞超过1万上视频为证】 单是这条评论下方的追评就瞬间1万+ 【有钱人都是各玩各的,有什么稀奇的,我做不到是因为我是个穷逼。】 【前段时间全城直播的两段豪门世纪婚礼全部塌房,有钱人什么都不缺都得不到纯粹的爱,我算个什么东西,还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 丛榕爬楼找到了新发的视频,点进去的一瞬间,她吃惊地看向季霆秋。 视频拍摄的正是前几日在咖啡厅内,季霆秋当着祁钰的面赶她离开青城的样子。 丛榕没想到,这一幕竟然误打误撞的被路人拍了下来。 视频下方的置顶热评写着: 【扒皮!季总的真正女友是京城祁家大小姐,季少夫人靠着讨好季老夫人才得以上位!】 现在网友的热评一时两极分化, 由讨论“谁出轨”变成了讨论“丛榕与祁钰谁更漂亮”! 甚至有一群跑到祁钰的账号下面留言,骂的非常难听。 宝格丽酒店内, “按现在的势头继续将火苗往我身上引,对,给我贴上小三的标签,骂的越难听越好。动作要迅速,再过几分钟,词条热搜会被他屏蔽掉。” 祁钰正看着网页上的评论。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当指针准时指到中午十二点时,祁钰合上手机轻笑了一声, “好戏开始了!” 她往自己的头上浇了一整瓶矿泉水,随后起身赤着脚走向了酒店顶楼。 第78章 选择 祁钰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及脚踝连衣裙,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额头的水滴顺着发丝流到了脸上,连睫毛都沾上了水珠,她看起来像刚刚哭过一样我见犹怜。 来到顶楼天台后,她环顾四周找了一处扶手最窄的角落。 她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几秒后被接通, “霆秋,对不起,因为我的存在季氏才会被人摆了一道,呜……这辈子我都没有听过那么多恶毒的话,他们都骂我是小三,是该死的贱人,咒我生不出孩子。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真的特别爱你,爱了整整十年,你知道我是清白的对么? 如果这辈子不能嫁给你,那就下辈子吧,我爱你。对不起给丛榕也造成困扰了,替我转达一声——抱歉。” 说完不等对方回复,祁钰果断地挂了电话。 狭长的凤眼里有掩饰不住的阴险。 她紧紧握住扶手,双腿依次跨过齐腰的栏杆后坐下,动作小心翼翼。 一抹白裙随风舞动,及腰长发垂在胸口两侧,远远望去有一种凄美的破碎感。 电话那端, “祁钰!你在哪里,我去找。” 话还未说完,季霆秋的耳边传来被挂断后的急促忙音。 他的神经骤然紧绷起来。 季霆秋很确定自己听到了风的呼啸声,他推测祁钰应该在空旷的高地。 “喂,余川去酒店看祁小姐在不在那。” 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扔下丛榕未说一句话便快速朝病房外跑去, 如果祁钰有三长两短, 那他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是他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将祁钰逼到了人人唾骂的地界。 正如祁钰电话里所说, 她从小被人捧在手心,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季霆秋一边开着车,狠狠地捶打着方向盘,眼中布满担忧。 几分钟后,余川打过来电话, “喂季总,找到了,祁小姐在酒店顶楼,她……她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稳定,随时可能跳下去。”余川顿了顿还是将话说明白。 “报警,快让消防铺气垫床,你先上去安抚她,说我有话对她说,马上就到。”季霆秋镇静地指挥着余川。 到底是特种兵出身,他的心理素质极强。 方才的慌乱情绪很快被压下,他知道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手忙脚乱没有任何好处。 车子经过商业街时,季霆秋眼尖发现了一处花店。 他来不及熄火下车,给店员掏出了一沓红色的票子。 “这束我要了,不用找了。” 季霆秋随意抱起一大束香槟玫瑰回到车上,继续赶路。 直到车子高调的引擎声在耳边叫嚣, 店员握着手里二十几张毛爷爷还在愣神,她感觉异常不真实。 这位顾客给的钱可以买十束香槟玫瑰不止。 “祝你求婚成功啊。” 店员反应过来后她隔着车窗对着车内的季霆秋大喊。 这帅哥颜值在娱乐圈中都是顶级存在,看样子这么着急肯定要去见女朋友。 也不知道哪个女人这么有福气。 病房里,季霆秋走后丛榕又细心地打来一盆水为华安月擦拭了全身。 手上的动作没停,她的人看起来却心不在焉。 刚才祁钰打来电话时,她就在旁边。 听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些,她的手止不住地发抖,心中有一种恐惧在滋生、蔓延。 她有预感, 季霆秋这次离开后,他们之间可能就结束了。 丛榕的手机振动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来宝格丽酒店天台,我有话对你说。】 是祁钰发来的短信。 丛榕将手机放回了包包里,不想去想这件事。 她明白, 祁钰是想让她看到季霆秋会选择谁。 “丛榕,你算什么东西,妄想让他抛弃真爱选择你这个小丑。” “去吧,就当做为自己离开青城画上一个句号,从今以后,这里的一切,还有那个人都会封存。” 耳边是两个声音的斗争,丛榕痛苦得不知该怎么办 面对祁钰,那个生来含着金汤勺的人, 她始终是自卑的。 “妈,你说我该去么?”她喃喃自语着。 望着华安月没有生气的脸,她知道协议很快便会自动终止了。 与其惦念着离开,不如自己亲手将那份爱意杀死。 往后的日子,不期待,便好了。 几秒钟后,丛榕收拾好包包迅速下楼,她在医院门口随意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宝格丽酒店,麻烦快一点。” 此时,酒店楼下已经聚满了围观的路人。 有人拿起手机对着白衣女子将焦距放到最大开始现场直播,镜头里女子的容貌清清楚楚。 “哎,你看这个是不是今天热搜上那个董事长的小三,京城的千金小姐。”路人对着手机看了又看和身边的人讨论了起来。 “我看像,住宝格丽酒店的就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呸,小三要跳楼了,那是活该,做小三的都该死。” 中年妇女咬牙切齿地看着顶楼,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天台上,季霆秋抱着一束鲜花慢慢地靠近祁钰。 她的头发被风扬起带着凌乱易碎的美感,季霆秋的心疼了一下。 “祁钰,我来了,跟我回家。” “家?霆秋我的家在哪?我没有家”祁钰望着远处轻飘飘地说道。 “祁钰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 季霆秋的眼中蒙上一层愧疚。 “霆秋,我不需要你道歉,来青城是我心甘情愿的,请你转告我爸爸和大哥,这一切与你无关。 我等了你整整十年呐,从青春年少到如今年近三十,看着身边的好友一个个结婚成家,我也曾羡慕过。可是你有你的难处,我不会强迫你。 只是我没想到,别人会把我当做插足者,我怎么会是插足者呢,你以前答应过会娶我的。” 祁钰自嘲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着,像是说给自己听。 几秒后,她突然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双手松开扶手。 啊~ 楼下的人群见此情景发出了一阵唏嘘, 视野中的女人此刻已经算半悬空状态,她的半只脚露在外面,身子摇摇欲坠。 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下来。 见她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季霆秋眼神暗示旁边等待救援的消防员马上行动。 “祁钰,跟我回家,我一定会娶你,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季霆秋努力吸引她的注意力。 身后的楼梯通道传来一阵脚步声,丛榕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隔着几米的距离,季霆秋与丛榕对视了一眼,他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 第79章 其实我也需要你 母亲已经要不行了,他不能再害祁钰命丧此地。 同时失去两条生命,还是救一条? 理智让他选择了后者。 季霆秋伸出一只手,慢慢地走向祁钰。 “我在路上给你买了一束鲜花,喜欢么,跟我回家把它插起来,我答应你以后每天都会给你带一束鲜花回家,等我母亲的事情过去了,我会和她离婚娶你。” “你说的是真的么?” 祁钰闻声突然回过头望着季霆秋,脸上布满泪水。 下一秒,她的身体因为激动突然重心失衡,整个身体无力地向前方扎了下去。 “祁钰……抓紧我!” 凭借着出色敏捷的反应能力,季霆秋在祁钰即将坠落下去时,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 但,他小瞧了成年女性产生的重力和地心引力的影响, 猝不及防间,季霆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到了扶手边, 原本抓住祁钰的胳膊,因为突然下滑现在只能勉强抓到祁钰的手。 他将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到了胳膊和手上, 可没想到, 手心因为过度用力产生了黏腻的汗液。 季霆秋心中暗叫不好。 消防虽然在迅速捆绑救生绳,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祁钰的手指正在一截一截地从他手缝中划走 “霆秋,你松开我吧,我不要再连累你。” 祁钰整个人悬在空中,靠着季霆秋抓紧了她的手指才没有立刻掉下去。 她低头看了一眼,确认消防已经架起了气垫救生床。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的嘴角轻轻扬起。 “丛榕,从现在开始,你输了!” 祁钰心中默念完突然用力甩开了男人。 季霆秋的手上瞬间一空,他猛地失去平衡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楼底下发出了连串的尖叫,有的人不敢看直接捂住了眼睛。 “祁钰!” 当意识到祁钰已经坠落下去时, 他失控地趴到栏杆上朝着楼下大喊, 看到蓝色气垫床上铺开了一层白色的裙摆,季霆秋突然松了一口气。 还好,接住了。 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经受了极限刺激,向来沉稳的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速。 可十几秒后气垫床上的人仍然一动不动,季霆秋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焦急地冲向天台入口处想要下楼查看祁钰的伤势。 一个瘦削的身影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这一切。 注视着丛榕,他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 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将脚步放缓后走到她的身边, 丛榕感觉到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温暖的力道从胳膊处传来。 她的心中一喜, 就像阴霾的世界里突然有一束光透过了乌云射了进来 “霆……” 丛榕惊喜的抬头喊出他的名字。 还未说完,身体便被男人的手劲强行挪到了通道口的角落边上。 紧接着,她的胳膊上陡然一空。 七八个消防员们紧随季霆秋身后冲向楼下,每一个与她擦身经过的人都皱着眉头行色匆匆。 原来,是嫌她挡了路。 嫌她挡了他和祁钰的大好姻缘。 这就是祁钰想让她看到的。 呵,丛榕你还是来自取其辱了。 那束光突然就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季霆秋,其实我和宝宝也需要你。” 丛榕单手抚上小腹呢喃着,她的眉眼间一片悲凉。 直到楼下120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才缓缓地挪着步子朝酒店大门走去。 十分钟的路程她足足走了将近三十分钟才到。 此时,酒店的门外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丛榕看到消防设施已经撤掉,现场只有零星的酒店工作人员在收拾卫生, 于是她低头扶着肚子穿过了大厅的巨幅旋转门。 她没有察觉到有一群人正蹲在不远处小广场的喷泉池边时刻关注着酒店内的一举一动。 几分钟后,丛榕突然被一群人包围,摄像机镜头齐刷刷得对准了她。 “季少夫人请问您对季董事长救了他的初恋这件事怎么看?你们会离婚吗?” 一位记者直接将话筒递到了丛榕的嘴边。 “季少夫人听说您特意蹲守在季董事长母亲所在的疗养院内,一切都是为了讨好她老人家拿到少夫人的位置,所以您和季董事长之间并没有任何感情对吗?” “丛榕小姐您好,请问您约会的那名先生是什么身份?您和季董事长是各玩各的吗?” 娱记将丛榕围成了一个圈,逐渐缩小包围圈逼近。 “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丛榕站稳后冷冷地盯着离她最近的一名记者。 她的眼神冷漠的吓人,那名记者稍微一愣往后退了一步空出了一个缺口。 没想到的是, 缺口很快被身后的记者堵上,丛榕再一次被包围起来。 这群娱记像狗皮膏药一般粘着,她不仅无法脱身,还被逼到了绿化带边。 慌乱中她的手机被拍在了地上, 这群人像认准了她一般疯狂的挤着她的身体,丛榕担心碰到孩子只好蹲下身双手抱头。 她瑟缩着身体,大脑一片空白。 “爸爸,妈妈,救救我。”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期待着这帮人可以早点散去。 这时, 人群几米开外,传来一个一个妖娆的男声。 “一人三千从这里离开,还是全部去派出所喝茶。” 季临渊手指夹着半截香烟还在微微冒着红光,说话的同时,口中溢出一圈白色的烟雾。 丛榕透过人群中的的缝隙望去,只见他穿着一身白色敞口衬衫倚在梧桐树边。 大敞开的领口骚气的露出了一大片奶白色的胸肌。 上次见面是天黑以后,她并没有仔细的打量他。 此刻,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落到男人的身上,他的皮肤愈发白的耀眼。 与季霆秋小麦色的肤色截然不同。 一名娱记认出了他就是丛榕在咖啡厅约会的那个神秘男人,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先生您是昨晚陪丛榕小姐喝咖啡的美男子吗?” 扑哧~ “是我,给你加两千。” 季临渊的狐狸眼笑成了一条线,他拨开人群将丛榕拉了起来,顺势揽住了她的细腰。 “各位辛苦了,她现在心情不好,改天再接受采访。一会可以去季氏财务那里领钱,散了吧。” 季临渊全程笑着,待到娱记将他和丛榕拍完。 “我怎么觉得这位很眼熟。” 娱记望着商务车身消失的方向小声嘀咕着。 车上,丛榕缩在车窗边边望着外面的景色一言不发。 隔着暗黑色的防弹玻璃,外面的天空看上去像乌云密布,格外压抑。 就像她的心情一样阴郁。 她和季霆秋之间最后的一条丝线好像被切断了,被那个人男人亲手扯断。 “你找错人了,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了。”丛榕失落的说道。 “小骗子,我是来找你还人情的,你看我这里好疼。” 第80章 为什么 季临渊突然探过身,一张妖娆的脸在丛榕眼前无限放大。 “是我大哥没眼光,不如,你跟了我吧。” “你太白了,我不喜欢。” 丛榕没有心情搭理他,瞅着他胸前奶白的皮肤觉得更加烦躁。 于是,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此刻,眼前的男人,完全和季霆秋是两个极端。 他长相阴柔,有着妈生翘睫和眼线,单是拎出五官轮廓已经秒杀了大部分女性,再加上雪白的反光的白皮,活脱脱一个妖孽。 她不喜欢这样娘兮兮的。 丛榕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季霆秋的身体。 他那小麦色的皮肤经过常年的丛林作战粗糙无比,但是浑身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气息。 “好吧,我去海边多晒晒。” 季临渊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做出无奈委屈的表情。 丛榕被他的样子逗笑,眼角终于弯了弯。 此刻,医院急诊抢救室内, 护士将祁钰推了出来转到了普通病房。 “患者没有明显内伤,皮肤软组织稍有挫伤但无大碍,精心休养即可。不过……” 医生摘下口罩犹豫着要不要说。 “不过什么?”季霆秋刚松了口气心又陡然揪了起来。 “方才为患者处理消毒擦伤时,她的眼神时而放空,时而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刺激。 我们建议您可以预约心理方面的专家给她疏导一下。”医生说完后长舒了一口气赶忙离开现场。 他对面的男人不仅身高压他一头,气场更是骇人。 祁钰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眼角还挂着泪痕。她时而抓紧床单表情痛苦,几秒后眉心又舒展成平常的样子,好像做了噩梦一样。 季霆秋看着她神情不安的样子,不禁心疼地握紧了她的手。 “祁钰,对不起,是我的错。” 片刻后,他的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地振动起来,仿佛有什么急事。 “说!”季霆秋不满地压低声音。 “董事长,我们已经压过热搜了,但祁小姐出事现场的直播还在部分网友手中转载,而且就在刚刚有一群娱记来到公司财务要钱,每个人三千块。 财务没有理会叫保安将他们哄走后,网上就出现了少夫人的视频。 我给您转发过去。” 秘书说完后季霆秋就收到了一个视频采访剪辑。 季霆秋在看到视频的刹那,眼神突然变得阴鸷。 封面上是丛榕被季临渊揽着细腰还很顺从的样子。 “通知公关部,将这群人以敲诈勒索罪告到派出所,不原谅!不调解。还有把少夫人给我接回季家” 他强忍着火气是咬牙切齿地说完。 看着祁钰还在沉睡,季霆秋给她掖了掖被子,打算先回季氏处理完公事。 就在他转身时,西服的衣角突然被扯住。 “霆秋,不要离开我,我害怕。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祁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身上还疼吗?” “不疼了,就是一闭上眼就害怕,你能不能在这陪着我。” 祁钰无助地望着男人的眼睛,说话的功夫,眼角滑过几滴清泪。 “好,我去办完事回来就陪着你,公司那里有点问题,我需要现在就解决掉。你可以乖乖的躺在这里等我吗?”季霆秋语气温柔的说道。 他摸了摸祁钰的脸颊,然后轻轻地为她捋了捋凌乱的碎发后果断起身离开。 病房门关上的刹那, 祁钰收起了脸上的无助和惶恐,眼眶变得通红,模样十分狰狞。 “丛榕,丛榕又是丛榕,他为了见丛榕竟然可以着急到把她独自一人扔在病房里。” 回想着与季霆秋相识十年, 他对她一直是不咸不淡的样子。 有时明明在牵手逛街,他却总是给人一种例行公事的感觉。 所有的情侣之间该做的事,逛街、吃饭、压马路,他都像在恰到好处地照着课本履行义务,从不会越过雷池半步。 哪怕她在酒店里脱光了抱着他,他都可以忍下去。” 可就在刚刚, 他为了去见丛榕竟对她谎称公司有急事。 祁钰的手紧紧地攥着被角,恨不得将被子撕碎。她想了想,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喂,是我,按我说的做,我保证帮你报仇……” 当天傍晚, 丛榕为了不为难余川还是跟着他回到了季家。 “少夫人请,董事长说处理完公司的事马上回来,已经安排王嫂给您做了饭您先吃。” 余川说着恭敬地为丛榕拉开车门。 五年前他就跟着季霆秋战场杀敌,到如今退伍成为他的心腹,余川一步步见证了季霆秋如何从丧家之犬走向权力顶端,个中苦楚坐下来细说可能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他是打心底里心疼自家爷。 丛榕这样的坚韧、珍惜亲情、不怕吃苦的女人其实最适合季霆秋。 而且他已经发现, 自家爷对丛榕的感觉与祁钰不一样。 真的爱一个人往往会患得患失,因为没有安全感,才会不断地向对方求证答案。 当不爱时, 一切都不在乎,自然不会有情绪波动。 自家爷目前只是认不清罢了。 余川望着丛榕的背影惋惜地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这对苦命鸳鸯才会意识到离不开对方,唉。” 丛榕走到客厅门口时,围绕着客厅外围一圈的绣球花已经绽放成一片紫蓝色的花海。 一朵朵小花簇拥在花枝梢上形成一个个硕大的花球, 就像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这也是她当初为月姨种下一圈无尽夏的原因。 丛榕感觉到眼睛越来越酸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抬起头望向客厅。 这一次,隔着巨大的落地窗,黄花梨色的实木沙发上空荡荡的。 房子还在、花还在, 月姨却再也没有坐在那里慈爱地看着她说, “榕丫头回来了。” 她感到胸口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紧紧地攥住,窒息感使她不得不蹲下来。 痛苦仿佛无处逃窜的恶魔,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她张着嘴巴却哭不出来,只剩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悲痛到极致,是哭不出来的。 许久后,就在她要站起来时,腿上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酸痛感,下半身仿佛不听使唤的用不上力。 她的身体栽倒在一个结实的臂弯里。 “进屋,我有事情问你。”季霆秋语气凉凉的。 进门之前他攒了一肚子的怒火,想问她为什么又和季临渊混在一起。 可,看到那抹瘦弱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她的身体在颤抖。 他知道她在因为母亲的事情难过, 季霆秋承认他心疼了。 丛榕回头与他的目光对视,他的眼神淡淡地没有什么情绪。 仿佛上午当着她的面,捧着花和白月光求婚的男人不是他。 仿佛那个狠心将她挪到一边嫌她碍事的人不是他。 “为什么?” 丛榕望着他的眼睛忍不住问道。 第81章 华安月辞世 满腹的委屈在脱口而出前被她强行又吞回了肚中。 她才想起, 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谢谢。”丛榕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昨天已经提醒过你不要和季临渊鬼混在一起, 你不仅忘了还变本加厉地和他在媒体面前卿卿我我,季氏集团因此蒙受的损失,你来负责。” 季霆秋抓起她的领口,语气像在兴师问罪。 她瞬间觉得好累,无力地推开他的胳膊独自朝楼上走去。 丛榕的身影孤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季霆秋攥紧了拳头,压抑的怒火、烦躁、痛苦在下一秒爆发。 他双眼猩红,双腿迈着大跨步紧跟着她的背影追了上去。 十几步的台阶,他三步跨两步就迈了上去。主卧的门半掩着,推开望去却四下无人,只有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几分钟后,水声戛然而止。 门开后,丛榕甩着手上残留的水渍往外走,没有留意到门口的男人正在注视着她。 下一秒她便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人墙。鼻尖像挫在石头上一样疼的她眼泪立刻涌了上来。 抬头蹙眉,她心中的不满愈加强烈。 “季先生有话就说,不用一直跟着我。” 见她那清冷的表情仿佛与他不熟般,季霆秋的耐心骤然消失。 他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到墙边。 “做错了事,有理了?”他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 他本不想发火。 不知怎么看到她那股倔强不服的样子,他就来气。 哪怕她服一次软, 他全都可以不计较。 丛榕后背的肩胛骨处恰好硌在了门槛上,她吃痛地皱紧了眉头。 这一刻,她心中的不甘和委屈随着疼痛一起释放出来。 “季先生想听我说什么?我来说给你听。 你想听到我说,是我离不开男人,在见到你和祁钰求婚后心生嫉妒,所以主动找到季临渊,退而求其次。 你想听我说,我就是故意接近月姨,从在疗养院时就故意讨好她,就是为了嫁给你坐上季少夫人的位置。 你还想听我说,我嫁给你就是为了给腹中的孩子找个爸爸,你是最合适的冤大头。 满意了吗?季先生。” 丛榕说完胡乱抹掉眼泪。 她的目光一寸寸的凉了下去,只剩下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寂疏离。 罢了,她不该回来的。 在他眼中,她永远是错的。 这样贱兮兮的出现在他面前有什么用。 丛榕踉跄着下楼,在门口遇到了景泽。 “阿泽,你怎么来了。”她讶异地问道。 “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上次答应你在公园见面,结果我临时出了点事情没能去。” 景泽说完上前一步,温柔地拉住丛榕的手。 那天,他正打算出发赴约时,发现自己房间被景云康上了锁,连带窗户也一并给锁上。 想用手机给丛榕打电话却被屏蔽了信号。 情急之下,他对景云康夫妇说出了当年景氏暴雷的真相。 景云康听后一时急火攻心住进了医院,所以他这几天才没顾得上联系丛榕。 “丛榕,我爸爸知道真相了,一切都是容家做的。 容静娴趁着我在医院昏迷时在病床前亲口承认,容华花了大价钱请了国外的庄家资本做空了景氏,然后容家趁乱携资金救场。” 景泽牵着丛榕的手来到车边,将容静娴说的话一一转述。 听完他的话,丛榕沉默了许久。 她只知道, 容静娴为了嫁给阿泽不惜一切手段嫁祸她入狱。 没想到, 当年景氏遇到财务危机也是容华在背后搞鬼。 他们既卖了景家一个人情,又能让女儿如愿嫁给景泽。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他们把她当作蝼蚁一样踩在脚底,连活命的机会都不给。 “丛榕,这一切因我而起,是我间接导致你受了这么多苦,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么,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会把你的孩子当做自己亲生的对待,跟我走吧。” 景泽见她的眼眶越来越湿润,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 他抚摸着她细软的发丝,消瘦的后背,想着她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受过的那些非人的苦楚,恨不得掐死自己。 仅仅四年,物是人非, 既然她的遍体鳞伤因他而起,那也要由他治愈。 “阿泽,一切都过去了,我跟你走。” 沉默良久后,丛榕轻轻地拍了拍景泽的后背。 她好像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了。 一切在他当众允诺祁钰一个婚礼时都结束了。 总有一天,她会淡忘这里发生的一切。 包括,季霆秋。 “我想出国,去我妈妈生前走过的乡间城市走一走。” 她故作轻松地对着景泽笑了笑上了车。 主卧阳台上,季霆秋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 但是亲昵的肢体动作告诉了他一切。 这一夜,手中的烟熄灭了又续上,他神形疲惫地坐在地上,一支又一支…… 半夜时分,医院内, 值班护士从病房离开后,整个走廊逐渐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楼梯间的门被轻轻拉开,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漆黑的楼道中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件森绿色连衣裙,头发披散在肩头,脸上被口罩严实地捂住。 安全通道标识闪着绿色的亮光,女人露在外面的眸子被染成了幽绿色, 看起来十分诡异。 推开病房门,房间内异常安静的能听到病床上传来的沉重呼吸声。 女人走向洗手间打来一盆水,为华安月擦起了身子。 一切收拾结束后,她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妈,他不要我了,他说要娶祁钰,我要离开了,你也该走了,早点解脱对我们大家都好。” 女人慢悠悠地说完将手伸向华安月的呼吸面罩。 随着病房的监护仪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心电仪屏幕上最终变了一条直线。 十几秒后,一群护士冲进病房对华安月进行心肺复苏抢救,但,她就像一具干枯的木柴,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一丁点反应。 “快,送进抢救室,联系家属过来签字。” 一位护士跪坐在病床上双手交叉置于华安月的胸口继续按压,其他人推着病床飞速冲向了抢救室。 楼道里,听着走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女人的眼底泛着寒光,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凌晨时分,季霆秋被一阵急促的手机振动声吵醒。 是医院打来的。 他的心咯噔一沉。 第82章 尤其是少夫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中瞬间而过。 “喂,是601床家属吗?病人快不行了快来医院签字抢救。” 啪~ 电话对面戛然而止,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就像他突然加速的心跳一样令人心慌。 季霆秋立刻抓起手机和外套朝楼下跑去。 不知是坐麻了腿还是他太害怕,脚下第一次无力到踉跄摔倒了两次。 环湾快速路上,黑色越野车将油门加到最大,咆哮的引擎声久久没有散去。 半个小时后,季霆秋终于赶到了病房。 他的衬衣已经湿透,利落的短寸发上挂满了汗珠。 “妈,我来了。” 季霆秋轻轻地唤了一声。 一如往常怕吵醒了她。 他紧紧地扶住华安月的胳膊,希望母亲只是沉睡了过去。 可,事与愿违 母亲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的手指触所及到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松弛,肌肉也逐渐没有弹性。 对季霆秋来说,多年的前线战场搏杀早已见惯了生死, 他知道,这种体征 这意味着什么。 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在胸口弥漫开来,仿佛生生要将他撕碎。 他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良久,他红着眼眶起身,为母亲盖好被子后来到了走廊上。 “为什么会突然失去体征? 按理说我母亲只是昏迷,不会走这么快。”季霆秋眼神凌厉地逼问值班医生。 “这……医务科代表已经在这里了,他们查看了您母亲出事前的监控,确实不是正常死亡。” 医生被他骇人的气场吓到,倒退了一步才如实说明事发时的情况。 一段画面监控呈现在季霆秋眼前。 当画面中的女人出现的那一刻, 他的身体因为震惊不自觉地一颤,眼中陡然升起了一种浓重的怨恨和难以置信。 紧接着监控中传来女人幽幽的声音, 隔着屏幕,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给母亲摘掉了呼吸面罩。 季霆秋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被突然捅了一刀。 “丛榕……” 他红着眼眶走到楼梯间,慌乱地伸出手想从口袋里掏一根烟,可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拿不住。 一声嘶吼突然在静谧的步梯间炸裂开,季霆秋猛地一拳捶向墙壁。 愤怒! 极度愤怒的他突然想杀人! “董事长,老夫人的死亡证明已经开出来了,属下先去联系殡仪馆,”余川循着声音来到楼道里。 “去吧。” 男人隐在缭绕的白色烟云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余川摆了摆手。 几秒后,在尼古丁的刺激下,他逐渐镇静下来。 逝者为大, 当前最重要的是安葬母亲。 待一切结束后,他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季霆秋将烟头狠狠地踩灭,眼中的狠戾让人胆寒。 第二天清晨,丛榕早早地来到了医院。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她看到三五名护士正在议论什么。 在看到她走近时,所有人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扫视着她。 “是她吗?真的很像,眉眼神似。” “我觉得不像,我每次去查房时都见到她在照顾601床的病人,比她那儿子还要细心,装这么久未免太累了吧。” “那家的儿子还经常带一个栗色长发的女人来,那个女人看起来比她有心眼多了。” 一直快到走廊尽头的病房, 丛榕感觉身后审视的目光还未从她身上离开。 她感觉怪怪的,又想不出原因。 突然一位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车上堆着换下来的床单、被套。 由于摞得太高挡住了视线,车子迎面差点撞到她。 丛榕侧身避让开后连忙跑进了病房里,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直冲鼻腔,她的胃里瞬间翻腾起来。 当看到空空的病床时,联想到刚刚那摞床单被套, 丛榕的脑袋嗡的一声,急忙去追保洁阿姨, “妈…不要…妈,你别吓我…不会的……不会的……” 她嘴中呢喃着,眼里的泪水早已止不住。 “阿姨,我妈呢…601床病人去哪了?” 丛榕抓住阿姨的胳膊还在止不住地哆嗦,她努力咽了咽嗓子才艰难地把话说完。 “不,不会的。” 昨天她还拉着月姨的手说过话。 她只是鼓起勇气为了月姨、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去搏了一次, 为什么 只是隔了一晚, 什么都没有了。 她所有的牵挂都没有了。 “听说昨天半夜人没了,唉真是可怜,家境那么好还没享儿孙的福就带着病痛走了…小姑娘节哀吧”保洁惋惜的摇了摇头。 她见过丛榕几面,见到她凸起的小腹便知是有孕在身。 闻言, 丛榕仿佛坠入了冰窟,浑身的血液凝固了一般。 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扶着肚子快步疾走到楼下打了一辆车。 看着窗外迅速闪过的风景,她的泪水泛滥开来。 命运似乎很喜欢玩弄她, 她的期待与惦念就像一个虚幻的泡泡,最终被无情的撕扯,拉长,揉搓、捏碎。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到达季家别墅。 见到门口的白色丧幡,丛榕的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 “妈,你真的狠心你扔下我了…” 此刻,季家内宅十分安静,几乎没有宾客前来吊唁。 丛榕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月姨可能没有死。 可是,院内隔几米摆放的花圈仿佛在告诉她现实如此。 她跪在地上哭了一会才想起来应该进去给月姨守灵, 谁知刚踏进门槛就被管家拦住。 “少夫人,对不起大少爷有令,在老夫人守灵期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尤其是……您。”管家心痛的叹气。 他也不明白为何不让少夫人进门。 少夫人回到季家的几个月,他亲眼看着老夫人心情一天比一天好,一直不爱笑的大少爷都时不时的舒展了眉心。 谁知,老夫人这一走,大少爷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他心里是站在丛榕那边的。 奈何有一万个胆子也不赶违背大少爷的命令。 丛榕也不知, 季霆秋为何会这样对她。 月姨一走,他竟如此绝情冷血。 她流着眼泪跪在地上,望着灵堂的方向磕了四个头,然后一直跪在那里。 管家见她这样心疼不已,只好拿来一个垫子。 一直到黄昏,由于都没有心情吃饭,丛榕的肚子饿的抽痛,脸色也变得苍白,看起来极其虚弱。 这时,一阵清脆的皮鞋走路声由远及近, 丛榕知道, 是他来了。 第83章 相信还是不相信她 “求你让我进去守着妈,求你了霆秋。” 撑着身体疲惫起身,她拽着男人的一只胳膊无力地摇晃了一下。 “你没资格。” 季霆秋盯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他的拳头攥得紧紧极力克制着没有对她动手。 “但凡你对我母亲还有最后一点感情,你都不该来这里打扰到她”。 母亲生前已经看惯了人情冷暖,并不指望亲戚间那点的单薄的、可有可无的人情。 他们来也只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所以,他没有请任何人来参加葬礼, 至于丛榕, 昨晚他冷静下来后,将监控反复看了上百遍,那段画面和她平日的行为出入很大。 他的心底深处还是不相信丛榕会对母亲下手。 但,纵使一切与她没有之间关系, 也是有人想嫁祸于她,间接导致了这一切。 他无法原谅她。 “霆秋,我求你了,让我给妈上柱香吧,妈肯定也想见我,算我求你了。”丛榕不死心继续哀求。 听说人死后,灵魂不会即刻散去,她相信月姨就在灵前徘徊等着她。 她要亲口告诉她, 肚中的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孙儿啊。 可是, 她的手在下一秒被他无情地拂掉,就像拂去灰尘那样嫌弃。 “自己走还是我报警自己看着办。”季霆秋冷冷地说道。 可丛榕像不死心一般继续扯上他的衣角, 她的目光从哀求变成了倔强、不屈。 这时,季霆秋的手机打进来一个电话。看着来电显示他蹙紧了眉头,似乎很烦躁。 “喂,霆秋,我想了想还是应该来给伯母上柱香,可以吗?”祁钰在电话里说道。 “你还没恢复好,医生说了需要静养,等我母亲下葬完了我再去看你。”季霆秋疲惫地挂掉了电话。 他没有说实话是怕刺激到祁钰。 母亲生前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她不希望祁钰踏进季家的大门。 他不能让母亲死后都不得安宁。 “余川,跟我去选墓地。”季霆秋命令道。 “是,董事长。” 余川跟在季霆秋身后,同情地看着丛榕。 这位少夫人真的有够倒霉,什么糟心事都能赶上。 不过, 自家爷没有报警抓少夫人就说明他也在质疑 那段监控的真实性。 “霆秋你别走,你不让我进去可以,求你把妈葬在城郊的公墓那里,她生前说过的你也在场对不对。” 听到他要为华安月选墓地,她急忙跑上前伸手拦住了他即将关上的车门。 她这样说不仅是月姨的遗愿,也有她的私心。 葬在公墓她就可以随时去探望华安月。 “这件事不劳你操心,我们的协议已经终止,等我通知办离婚手续。” 季霆秋将她那纤细的胳膊推开,猛地关上了车门,丛榕由于虚脱后退了几步后最终还是没有站稳坐在了地上。 余川看了一眼车里后,实在看不下去自家爷的嘴硬心软,将丛榕扶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给丛榕看了一段监控。 画面中,女人摘掉华安月氧气罩的刹那,丛榕突然心痛地哭了出来。 “霆秋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害妈,拿我的命给她续命我都愿意啊,我怎么会亲手杀了她……” 当明白华安月是因她而死时,她悔恨地哭了起来。 “少夫人,董事长不是这个意思,昨天在医院见到这个监控后他反复观看了上百遍,就是因为不相信是您做的,如果真的认定了是您,他为什么不报警呢? 自从您来到季家,对老夫人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嘴硬没有表达出来。 现在我们爷就是想听您亲口说一句,昨晚您没有出现在医院对吧,只要您一句话就够了。” 余川一口气说完捏了把汗,幸好自家爷没有出来捶他。 这也证明他的理解是对的。 “没有,昨晚我有事去了景家,他的父母说要给我道歉,因为容家一手操作陷害我入狱还有景家的经济危机也是容华找人做的局。” 丛榕看着漆黑的车窗非常坚定的说道。 她知道他在听着。 “好呃…这个理由好像和去过医院一样糟糕,好的只要不是您我们知道了。少夫人请节哀,爷是怕您怀着身孕进去伤心过度伤到胎儿,您先回去休息吧。” 余川听到“景家”两个字出了一身冷汗。 他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安慰完丛榕后连忙上了车。 余川大气不敢喘一个,一边开着车一边瞧着季霆秋的脸色。 某人的气场实在太强,他感觉车内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 “你的嘴该缝起来,下次再话多扣你一年薪水。”季霆秋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是,季董没有下次了。咱们去城郊公墓还是季家祖坟” 余川像拿到了特赦令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公墓。”季霆秋犹豫了几秒后回道。 他不能违背母亲遗愿,更不能让季峥死了后去地下恶心母亲。 公墓是最好的选择。 望着窗外的火烧云,季霆秋陷入了沉思。 亲眼见过丛榕和母亲的母女之情后, 他才相信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也可以产生坚不可摧的亲情,他一个做儿子的都有点嫉妒。 因此,直觉告诉他 监控里的女人可能是容静娴。 她与丛榕是堂姐妹,容貌和身段本就有几分相似,披散着头发戴上口罩后确实很容易认错。 上次在马场湾救下丛榕, 他将容静娴和麻子关在一起囚禁,她被麻子玩得很惨几乎失去生育能力。 所以,她早就恨透了他,借着这个机会报复。 只是没想到, 容家早已经破产,景云康得知真相后更是全城追杀容静娴。 她是怎么大摇大摆地开着车混进的医院。 是谁在背后帮她计划了这一切。 季霆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想不出什么头绪。 丛榕见季霆秋离开后正想求偷偷跑进去看一眼, 刚走了两步她的小腹突然一阵坠疼, “宝宝,不要……” 一阵天旋地转,她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迷糊中,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抱上了车,她知道这个人在救他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是月姨回来保护她了么? “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妈,救救您的孙儿,我只有她们了……”丛榕留着虚汗呢喃着。 驾驶座上,季临渊听到她的话脸色瞬间暗了下去。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第84章 与我无关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季霆秋的软肋。 原来丛榕怀了季霆秋的孩子。 这次回国,他发誓一定要让季霆秋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但,季霆秋征战沙场多年,不怕死,不怕疼。 让他亲眼看着身边最亲近的人经受折磨慢慢地死掉是最好的办法。 祁钰,自然不能动她。 剩下的,季霆秋身边唯一出现过的女人 就是丛榕。 没想到这个目标会带来意外的惊喜。 “喂,给我准备一条船,有货物到了,准备冰糖。”季临渊加了一脚油门朝海边的码头驶去。 谁也抵挡不了“冰糖”的瘾, 哪怕是卧底缉毒警察超强的意志力,为了戒毒也得扒掉一层皮。 车子很快开到一处天然码头。 因为这里的海岸线很长,吃水位够深,大到千吨级小到附近渔村的船只都有停靠。 船只多了鱼龙混杂,便会滋生黑暗。 季临渊开着车子绕来绕去最终停到了一处最隐蔽的地方。 回头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女人,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危险的狞笑。 车门打开后,丛榕隐约感觉到自己再次被抱起,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落在精致的五官上,这副阴柔妖冶的模样她认识。 “季临渊,谢谢你……救了我和我的孩子,你是个好人,我欠你两顿饭了……”丛榕说完意识再次模糊。 闻言,季临渊身体一怔,停下了脚步。 他是个好人? 呵,她知道自己即将被他亲手送进万劫不复的地狱么。 长这么大, 从未有人说过他是好人。 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太讽刺。 季峥对他们母子不算薄情,四岁那年,他第一次被接回季家。 那时他的身高只够得到季霆秋的胸口, 当小小的他望着季霆秋喊一声“大哥”时, 他永远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他,仿佛在告诉他: 你不配! 在季家将近二十年,他没有得到季霆秋的一句回应。 他从未承认,他是他的弟弟。 私生子、小杂种的标签就像耻辱的烙铁一般刻在他的身体上。 他恨! 为什么要以这种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上。 此后,他想尽办法从父亲那里索要所有属于季霆秋的东西, 不论是明抢还是暗夺他都不在乎。 季霆秋去参军,他就去涉黑。 只要季霆秋生气,他就有种报复后的快感。 他怎么能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小骗子,你是第一个。” 季临渊苦笑一声,将她重新放回了车里,引擎发动后,车身一个漂移向反方向驶去。 “这次的货物质量不行,下次再说。” 说完后他一脚油门冲向医院。 急救科护士为丛榕测了胎心后立刻将她推向了抢救室。 几分钟后,一位护士在抢救室门口喊话, “病人家属过来签字保胎,你是病人的丈夫,胎儿的爸爸吗?快签字保胎。”护士说完已经将文件推到了季临渊胸前。 “孩子的爸爸?哦……是,我签。尽全力救孩子。” 季临渊听着这个称呼愣了一下,他终究没有痛下杀手。 护士离开后,他望着抢救室亮起的红灯陷入了沉思。 报复季霆秋的方式有很多种, 或许让孩子“认贼作父”是一个很刺激的游戏。 这样安慰着自己,季临渊心里那股烦躁终于镇静下来。 第二天中午,丛榕被一阵剧痛疼醒,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真的被送到了医院。 胳膊上正输着硫酸镁,液体滴得非常慢,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冒火发热,胸口像挨了几拳一样呼吸困难。 “宝宝。我的宝宝呢。”她心中一凉。 刚想抬手抚摸小腹,胳膊像断了一样酸麻胀痛,她的眼泪直接涌了出来。 “别动,你在保胎,还有一会就输完了。”季临渊见她表情慌张,连忙安慰。 闻言,丛榕松了一口气,心提到嗓子眼又放了回去。 孩子没事就好。 月姨已经走了,她承受不起短时间内再失去亲人。 “季临渊我又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丛榕真诚地望着他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庞。 “小骗子,我怎么会对我的侄儿见死不救呢。不用客气。”他挑眉一笑。 “侄儿?你知道了什么……” 丛榕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你想给我大哥一个惊喜,我不会说的,咱们拉钩保守秘密。” 紧接着丛榕的小指被勾住,季临渊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一时呆住,怎么也想不明白季临渊这样做的目的。 看着她一脸懵逼的表情,季临渊觉得好笑,不由自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后,他的眼中一亮。 “好了你输完液了我叫护士来给你拔掉,推你去楼下散散心。” 他从死神手里救了她两次,如果真是坏人,为何大费周章。 直接让她死掉不是更省事么。 这样想着,丛榕放心了不少,索性由着他推自己下楼散心。 丛榕被他推着来到了医院楼下的花园旁。 忽地,季临渊单腿屈膝蹲在她的面前,旁若无人般替她把凌乱的发丝重新别到耳后。 旁边有一条大路直通医院大厅,来往医院的人途经此处纷纷打量起这对俊男美女。 “长的好看就不说了,人还那么深情专一,小姑娘好福气啊。”一位老阿姨笑着说道。 “季临渊你起来,别被人误会。” 被路人看得不好意思丛榕急忙推开他自己挪着轮椅往前走。 下一秒,轮椅在一双锃亮的皮鞋前卡住,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她遮在了阴影中。 丛榕抬头撞上了一双冷漠的眼睛。 他的胳膊正揽着祁钰,看起来亲密无间。 她输了十个小时的液浑身疼到呼吸困难只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孩子。 而他却…… 想到这里她心疼地掐着自己的大腿。 “大哥,你是来看丛榕的吗?她还在保胎。” 季临渊特意将保胎两个字拉长尾音,观察对方的反应。 “孩子怎样与我无关。” 季霆秋眸子深邃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她肚子中的孩子与他有何关系。 说过很多遍不要和季临渊搅和在一起,她何时听过? 母亲明天才能下葬, 她今天就已经迫不及待和男人勾搭了。 前天是景泽,今天是季临渊,明天又会是哪个阿猫阿狗。 想到这些,他的黑眸微微眯起,眼底掠过一抹怒意。 “季临渊推我回病房吧,我突然眼睛疼。”丛榕低头忍下了眼底的泪意。 “好的小骗子,咱们回去。” 季临渊玩味的笑了一下推着丛榕返回住院部。 “霆秋,我们先去检查吧,我预约的时间快到了。” 祁钰见男人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丛榕,心里燃起了妒火。 第85章 他有什么资格 心理咨询室内, 医师看完手里的表格后给季霆秋一个眼神示意, 他们来到隔壁房间后,医生用手指向上推了推眼镜说道, “从综合测评来看,祁小姐有中重度抑郁症倾向,需要吃药干预。 可以多带病人出去散散心,保持良好的心情,必要时尽量顺着病人的要求来,以免刺激加重病情。”医生将情况如实告知。 “霆秋,医生说我情况怎样了,严重吗?呜……你会不会嫌弃我生病了,不想娶我了。” 祁钰哭着扑进他的怀中,声音颤抖,模样看起来十分无助。 被她突然这么一问, 季霆秋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几日前,眼看着祁钰要跳楼,他的脑袋里只想着救人, 所以才会承诺要娶她。 可他的脑海中总是会想到想到那个女人, 想到她清冷倔强的模样, 想到在浴室里的那一晚,在他的霸道威逼下她的害羞和娇怯。 他还没有想好和祁钰结婚,只是本着责任想要照顾她。 “霆秋,你说话啊,我保证会好好吃药的,你别不要我好么?” 祁钰抓着他的衣襟眼含泪水。 他的思绪被这阵哭声打断,看着她恐惧紧张的样子。 季霆秋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曾经的祁钰是京城的天之骄女, 脸上永远带着高傲和自信, 仅仅隔了三个月,她变成了眼前这副患得患失、惊慌无措的模样。 他怎么能脱了关系。 “季霆秋,你该死!” 他烦躁地暗骂一声,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祁钰你别乱想,我让余川送你回去,我还要回家给我母亲守灵,再有哪里不舒服,你再联系我。”季霆秋眼神躲闪地看了眼时间。 祁钰还想说什么嘴唇抿了抿又合上。 今天是他母亲守灵期,他能出来已经是破天荒了。 来日方长,她有耐心等。 祁钰走后,季霆秋来到步梯间点了一根烟。 他该回季家了, 但此刻,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见到那个女人,想和她一起回季家看望母亲。 将烟头轻轻地踩灭后,季霆秋向护士站打听到了丛榕所在的病房。 还差几步走到门口,他便听到了病房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温柔无比。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当场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胸口更是烦躁至极。 病房内,景泽侧坐在床头用自己的臂弯撑起丛榕的上半身, “喝点水,护士说一会儿输完液后就可以下床走动了,要不我给你办理出院,我们现在就出国吧,你的肚子越来越大,总是受伤对胎儿不好。” 景泽端着水杯细心地给她递到嘴边。 “阿泽,再等等吧,我想再等等。等月姨下葬完了,我看她一眼再走。” 丛榕低头绞摆着自己修长的手指,看起来十分低落。 余光好像感觉到有一双阴沉的双目正盯着她,丛榕侧头看到是季霆秋时明显一愣。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很快,男人开口的一句话让她的眸底黯淡下来。 “不需要你去看她,我怕我母亲看到你现在和别的男人鬼混死不瞑目。” “季少,你的话未免太难听了,我和丛榕认识的时间比你认识她久多了,她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女人。”景泽的脸因为激动有点发红。 是他害了丛榕,让她那么美好的女孩进了监狱尝尽了苦。 他都没来记得补偿她, 怎能允许别人再来羞辱她。 “你滚出去,我们夫妻俩的事情没有你这个外人说话的份。” 季霆秋狠狠地吐出一句话,他彻底怒了。 他粗暴地抓起景泽的领子,眼里露出杀气, “以为我不敢杀你?还是你觉得景氏存在的时间太久了!”男人一句一字盯着对方,强大的气场令人胆寒。 “不……不要,求你这件事与阿泽无关,是我自己答应费尔曼先生要出国跟随他参展的,阿泽只是担心我照顾不好孩子,想陪着我。” 丛榕被他的样子吓到赶紧拉开被子下床,可她忘了手上还有输液的滞留针在。 嘶~ 钻心的疼痛顺着胳膊传到全身,她差点栽倒在床边。 “那是你的孩子啊,霆秋” 她流着泪在心底呐喊着,真的好想将真相说出来。 “丛榕!”景泽挣脱开对方一个箭步冲到丛榕身边。 “你!”季霆秋狠狠地瞪着她,怒火中烧。 两个男人紧张得同时出声, 季霆秋见她护景泽心切,气的瞬间想将这座医院拆了。 满脑子都是丛榕口中说的“景泽担心孩子”。 太可笑了。 他之前竟然有过想法希望那两个孩子是他的该多好。 原来他们一家四口早就计划好国外大团圆了, 而他还像个傻子一样, 担心自己选择了祁钰会伤害了她,所以事后一直不敢再对祁钰允诺。 他的脸上像覆盖了一层严霜,双目猩红地扫视着两人。 丛榕心中暗叫不好,季霆秋真的生气了。 她不能让阿泽有危险。 容静娴绑架虐杀她那次曾说过, 季霆秋将那晚在海边追杀过他的杀手挑了手筋脚筋后又灭了口,都是他亲自动的手。 像景泽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挨他一拳都会伤到根本。 “阿泽,你先回去吧,我和他还是要把话讲清楚。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快走。”丛榕眼神示意景泽现在很危险。 “我……好,那我先回去准备机票护照。” 景泽不甘心又不得不走。 他怕自己继续在这惹怒到那个阎王,他会对丛榕更加残暴。 很明显, 他在丛榕眼中看到了对季霆秋的不舍和爱意。 他其实早就输了。 不过,只要能带丛榕离开这里, 他相信 总有一天, 他们会回到从前。 门关上后,丛榕长舒了一口气。 “你很担心他,嗯?” 季霆秋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知怎么, 看着她长舒一口气, 他觉得格外刺眼。 在天台当着她的面对祁钰求婚本是权宜之计, 可, 看到她失望的样子时他心中还是有愧。 只是没想到, 这个女人前脚离了他,后脚就要跟景泽出国。 她的关切和笑容可以给所有男人,唯独没有给过他。 季霆秋没有发现, 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 “只要是我的朋友,我都会担心。” 丛榕被他的神态吓到,还是强壮镇静地对上他的眼睛。 她和阿泽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经历了那么多,就算没有爱情,也有无法割舍的亲情存在。 这个男人自己迫不及待要离婚,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 “季先生说的,咱们的协议已经自动终止,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您没有权利干涉我交友,唔……” 男人一个俯身将她还未说完的话逼回了肚子里。 第86章 终于清醒一回 输液两天,丛榕的胳膊本就疼得抬不起来。 季霆秋单手轻而易举地将她禁锢在床上,上半身俯撑在她的身上,用压倒性的优势让她无处可躲。 身下的女人挣扎得越剧烈,他就吻得更凶狠。 此刻,所有的醋意和思念都化作霸道的掠夺,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真想敲开她的脑瓜看看, 到底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一身反骨。 不惹怒他不罢休! “呜……你轻点,压到孩子了。” 丛榕在躲开他的间隙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话一出,狭小病床上交叠的两人同时愣住。 这话温馨得就像一对依旧爱得浓烈的老夫老妻。 正在回避的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丛榕脱口而出后意识到这一点时瞬间红了眼眶,眼角滑过一滴清泪。 她不再拒绝他带有惩罚意味的吻,只是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 男人见她投降,像一只收起爪子的小猫般乖顺。 他的动作也轻柔下来。 其实他只要她服个软,不要那么烈,不要用冷漠将他拒之门外。 顺着她娇嫩的嘴唇向上探索,轻轻地吻过她微颤的眼睑、浓密的睫毛一直到她那双小巧的耳耳朵。 当温暖的舌尖触碰到耳垂的刹那,丛榕的身体瞬间产生一股细微的电流,酥酥麻麻的流经全身。 她的身体随之一颤。 胳膊不受控制地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她委屈得抽泣。 “丛榕,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永远不会在他的最终选择范围之内,越陷越深对谁都没有好处。”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将她从意乱情迷中拉了出来。 他总是这样, 给她一颗糖再往她的胸口捅一刀。 失望多了就不敢有期望。 看着她双眼中的情欲褪去,眸底出现了再也熟悉不过的淡漠清冷,季霆秋阴着脸突然起身站回到床边。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钞票甩到丛榕身上, “你和景泽上床时委屈吗?你打算给他生孩子时委屈吗?我碰你一下就委屈了?”他双手插着裤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在我这里立牌坊是吧,好,这是你伺候我的报酬。这些钱买你一宿够不够?” 季霆秋双眼喷火,嫉妒使他失去了理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 满脑子都是她在别人身下承欢的样子。 “你说什么?”丛榕吃惊地瞪大眼睛。 她不敢相信, 在他心里,她竟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丛榕抓紧了衣角,她很想大声说出来。 自始至终她的身体只给过一个男人。 那个人就是季霆秋你啊。 没想到, 即使他不知道那晚在灯塔里的女人是她, 即使站在他面前的是丛榕, 他也依旧嫌弃。 想来想去都是她错了。 从生出一份不切实际的期待开始就错了。 丛榕别过头揉了揉眼睛,片刻后,她回过头嘲讽地说道, “我虽然来者不拒,但也不会饥不择食到什么歪瓜裂枣都能上我的床。” “你再说一遍,找死是么!”季霆秋听到她的话眼睛骤然一缩。 和他杠上了? “季先生也别和我废话了,您只需要按协议支付我一千万就好了。”丛榕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他觉得她是那种女人,那就是吧。 至少钱比人靠谱。 “我改变主意了,我的母亲因为你的原因提前离开,你不仅一分钱拿不到,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和误工费,一千万。” 季霆秋眼眸深邃地盯着她,不愠不怒。 商人的逐利本质体现得淋漓尽致。 “明天下午两点民政局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迈着步子离开,冷漠的背影没有一丝温情可言。 直到清脆的皮鞋脚步声在耳边渐渐消失。 丛榕躺下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她的身体缩在被子里,时不时颤抖。 她的心好疼。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刺伤了她。 一句“我母亲因你而死”, 就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妈,妈,他根本不会不爱我,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妈……”压抑已久的痛楚化作眼泪终于刹不住汹涌而出。 一直哭到睡着,丛榕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深夜。 心情平复下来后,她的心中有了更多的担忧。 没能从季霆秋那里要到钱,还倒欠了天价的债,她怎么帮助童然治疗腿疾。 思来想去,她决定明天打电话给肖雅姐,能不能回去上班。 多赚一点点钱就有机会早点离开。 当前最重要的是, 明天她要跟踪季霆秋,只要能确认月姨下葬的位置,她以后就可以偷偷地去看望她了。 “宝宝,明天妈妈带你们去看奶奶,送她最后一程好么?”她抚着小腹自言自语。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丛榕握着手机辗转反侧, 考虑着出殡时间一般会在早晨,她觉得现在打电话应该能打通。 最终经过思想斗争,她找到余川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丛榕像是看到了希望。 “余川,是我,你能告诉我他打算把老夫人葬在哪个地方吗?我一定要去的,拜托你了好吗?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我不去老夫人也会伤心的。”丛榕语气真诚地恳求着。 她也没有把握, 毕竟余川是季霆秋的贴身秘书兼保镖,只为他一个人服务。 季霆秋下令不许,他自然不敢不从。 “早晨八点出殡,葬在城郊公墓,就是少夫人父亲的坟墓附近,少夫人您千万别。” 一阵急促的忙音,电话戛然而止,余川挂掉了电话。 丛榕猜测是为了躲避季霆秋。 顾不上难过,她看了眼时间还能再睡几个小时,以免白天奔波时肚中的宝宝吃不消。 或许是月份大了越来越疲惫,丛榕再次醒来时已经七点多。 等到她上午赶到季家别墅时已经快八点钟。 门口的灵车成一字排开,头车的车头前方处挂着华安月的照片。 她笑得很安详,看不到病痛的折磨,如同他们第一次在季家见面时那样慈爱和蔼。 水汽氤氲,视线顿时模糊起来。 “妈……,榕丫头来送你了。” 她哽咽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说不出,咽不下。 她低头擦拭眼泪时,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丛榕回头看到黑色的商务车上下来一个老者,旁边身穿旗袍的女人正搀扶着他的胳膊。 丛榕认得那个男人。 是季峥。 这么说,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阴险歹毒的小三。 是她害得月姨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果然,女人似乎感受到她大量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 那眉眼与季临渊神似。 想到月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她的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怒火。 这个罪魁祸首不仅没有一丝愧疚, 今天出殡的重要日子她还浓妆艳抹来恶心月姨。 原本出葬不允许配偶出现就是为让逝者安心离去。 可这季峥心思歹毒到这个地步。 带着月姨最痛恨的女人来。 “站住,这里不欢迎你。”丛榕抬起胳膊拦住两人。 看样子他们是想进门。 今天有她在,除非从她的身上踏过去,他们休想打扰到月姨。 “丛榕,我的好儿媳,我和惠儿今天是来看望你妈妈的,让我送她一程好吗?” 季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毒, 闻言,林惠连忙应和道, “呦你就是我们霆秋找的那个儿媳妇,长得跟天仙一样,你看妈今天也没给你带见面礼,改天我给你补上吧,先让我们进去看看姐姐吧。” 她笑着想拉丛榕的手奈何被巧妙地躲过,立刻挂不住的黑了脸。 季峥和林惠被一个黄毛丫头阻拦,气得想一脚把她踹一边。 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身后有季霆秋撑腰。 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惹怒他。 “我妈已经死了,你也想跟着去?”丛榕冷冷地看着林惠那副虚伪的嘴脸。 她这才明白 像月姨那种心气高的大小姐,是不可能斗得过这种厚脸皮的女人的。 林惠突然抹了一把眼泪倒在季峥怀里, “老爷,你看不仅姐姐不会原谅我,连儿媳妇都看不上我啊。” “大胆,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季峥扬起手就要给丛榕一个巴掌。 这时,别墅门口响起一阵哀乐, “你敢!” 季霆秋小心翼翼地捧着骨灰盒走了出来。 第87章 丛榕的温暖 他身着一套传统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搭上深灰色领带显得格外庄重肃穆,左胸口处佩戴着一朵洁白醒目的菊花,承载着对逝去亲人的思念与哀悼。 “霆秋…妈不想见到这个恶魔,我就是拼上命也不会同意,你快赶他们走啊。” 丛榕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中那四四方方的骨灰盒上,一时泪眼朦胧。 她的身体还挡在季峥和林惠面前,脸上布满泪痕但丝毫没有怯懦柔弱之意。 季峥的手还停在半空,掌心迟迟没有落下。 他当然不敢当着季霆秋的面造次。 有其父必有其子, 只是,他的这个儿子比他手段还要狠辣,果决。 连他都要敬让三分。 季霆秋站在台阶上望着台下的女人,在她那倔强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恐惧。 她怀着身孕 却敢赤手空拳地护着他的母亲最后的尊严。 心中的某个角被彻底融化,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动和温暖在旧时空里续接交汇。 他的脑海中再次想起母亲出院的那个午后, 她明明说要不干了,却还是出现在了厨房里,用她亲自去码头买的鱼为母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那一天, 季霆秋觉得她的身上像散发着光一样温暖, 正如她现在的样子。 同样是没有血缘关系,丛榕小小年纪受过母亲一点恩惠便可以拿命回报母亲付出, 而季峥, 和母亲结发夫妻一场,骗她、背叛她,甚至吸干了她的血不够, 还要在她尸骨未寒之际公然带着小三出现。 “季峥,给你一分钟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敢保证你和这个女人今晚就会从这个城市消失。” 他的眸色骤然蒙上一层狠厉。 不是不能杀他,而是不想当着母亲的面染了脏血。 “儿子,爸爸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当着你妈的面答应我一件事,我是真心想来送她一程。 你能不能答应我,你妈的那份季氏的股份其中有我的一份,把它给我好吗?” 季峥说完忐忑地望着季霆秋。 其实他本不想来,是林惠最近总在他的耳边哭诉, “渊儿太可怜了,被踢出了季氏核心管理层不说,连基层岗位都进不去,你这个当爸爸的就坐视不管吗? 我们母子跟着你受尽了人白眼,你得给儿子讨回属于他的那一份。别忘了这季氏是从你手里打下来的,凭什么让老大独享其成。” 被林惠这么一说,季峥那口气顿时也下不去。 所以他们想到只有下葬华安月这段时间,季霆秋才会有所顾忌。 不会当着死人的面对他俩怎么样。 “她都不在了,你还惦记她的东西?让你失望了季峥,我妈临终前有遗嘱,她的股份全部继承给我,没有你的份。”季霆秋愤怒的双目想要喷火。 他知道季峥无耻, 只是没想到他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秋儿,算小妈求你,你弟弟他的能力也很出色的,你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从基层做起也行好吗?你妈妈人善良,她也不想看你们兄弟生分到如此地步。” 林惠被季霆秋的表情吓到,知道不能硬来,于是放低了身段哀求他。 “丛榕你上车,我们走。”季霆秋看向丛榕轻轻地说道。 他知道林惠这个女人又要开始表演苦肉计了。 换作平日,他一定会立刻绑了她手脚扔海里 但现在, 母亲出殡的吉时已到, 他不能因小失大。 上车后,丛榕接过季霆秋手中的骨灰盒忍不住抽泣起来。 “吓到了?”季霆秋问道。 丛榕猛地摇摇头。 她哭的是月姨这一辈子,毁在了一个负心汉手中。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 要让她亲眼看着, 她最爱的人,也是最爱她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 三个月前刚出狱, 她没有等到爸爸而是等到了他冰冷的骨灰盒。 三个月后, 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最爱她的月姨也住进了那没有温度的盒子里。 她擦掉眼泪看着那个男人,他的悲伤只会比她更多。 仅仅隔了一天,季霆秋憔悴了不少。 他的眼睛泛红明显可以看到红血丝,整个人全然没有往日的气势逼人。 丛榕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熟悉的孤独, 那是她四年前就深刻感受到的痛苦。 哭着哭着,她觉得眼皮很重,最后实在撑不住靠着椅子睡了过去。 季霆秋望着母亲的骨灰盒发呆, 过了一会,他才察觉到车内安静的过分,女人的哭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 侧头望去,她阖着眼睛早已沉睡了过去。 隔着黑色的防紫外线玻璃,明亮的光线透进车内变得昏黄朦胧。 穿过市区林立的高楼大厦,一束暖暖的光将女人的身体包裹,她的鼻翼随着呼吸轻轻地煽动,睫毛挂着的泪珠晶莹剔透,就像一个小婴儿般纯粹美好。 季霆秋突然明白了母亲将丛榕带到他身边的苦心。 他伸出手不自觉地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向他的胸口。 十分钟后,丛榕再次醒来时,车里只剩下她自己。 手中的骨灰盒也不见踪影。 她突然心慌地看向窗外,这是安葬父亲的那处城郊公墓。 果然如余川所说, 他真的同意将月姨葬在了这里。 “霆秋……” 她不自觉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没有得到回应后,她顺着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走向公墓里面。 刚过一个转角,就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身高和背影永远是人群中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丛榕加快了脚步,待到墓碑边时,她放缓了步子走到他的身后。 季霆秋安静地跪在那里,一言不发,细看会发现他的肩膀在轻微地颤抖。 他是个不称职的儿子。 这一生都是母亲为他在牺牲。 而他 连保护她都没做到。 或许是因为她早早地承受过“一夕之间被迫长大”的这份苦楚, 丛榕知道心里有多疼,有多痛。 上前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着她的身体,她用双手轻柔地拍着季霆秋的后背。 这一刻, 怀中的男人抱着她终于泣不成声。 “妈,我和霆秋还有两个宝宝来看你了。” 丛榕在心中诉说着她对月姨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死亡反而会让活着的人靠得更近…… 两人从墓地离开后已经接近中午,季霆秋看了一眼手表, 离下午两点,约定好的离婚时间, 只剩下两个小时。 “一起吃顿饭吧。”他望着丛榕脱口而出。 “嗯。”丛榕没有拒绝。 她意识到,这可能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顿午餐。 也好, 就当做散伙饭吧。 季霆秋驱车来到星河广场地下停车场。 他记得她好像喜欢喝那里的鱼汤。 上次他们在中餐厅偶遇后,这个女人连汤都没喝就跑掉了。 “能不能先陪我逛一逛,像情侣那样。” 丛榕解开安全带,鼓起勇气,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在一起这么久,除了接过几次吻, 他们从未做过像普通情侣们做过的那些有意义的事。 都要离婚了, 她想在心底留一份美好,拍几张合影。 将来可以给她的宝宝们看。 听说,幼儿园会让孩子上交全家福,她现在可以为宝宝们备几张。 免得将来他们自卑。 闻言,季霆秋眉心突然蹙起,正在倒车的他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第88章 情侣之间做的事 他侧头看了一眼丛榕,她的眸子清澈明朗,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想的话就算了,我随便一提的,没关系。” 丛榕捏了捏鼻子尴尬的望向车窗外。 季霆秋犹疑的那两秒, 她突然生出的那股炙热的期待瞬间被当头浇灭。 没有勇气再问一次了。 那样会让他觉得她更加轻浮卑贱。 “丛榕,做了三个月的假少夫人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有几分重量吧。” 呵,这样想着她反而没那么难过了。 因缘和合,缘尽则散。 现在是他们名正言顺的最后一刻,珍惜当下,一顿饭也是很好的。 过去的种种告诉她, 奢求的越多,妄念越多。 到那时,只会有源源不断的烦恼和痛苦,让她喘不上气,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罢了。 “珍惜当下吧丛榕,不能让宝宝感受到你的悲观。”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 季霆秋见她下车,连忙熄火锁车追了上去。 “情侣该做的事?” 他疑惑地一边思考一边跟上丛榕的背影。 吃饭不就是情侣做的事么。 脑海里搜索着与祁钰一起外出时做的事情。 他能想到的只有吃饭,逛街,买东西。 季霆秋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封跃,心想着在午饭结束前能收到回复他就可以陪丛榕去做。 “情侣之间能做哪些事?速回!!” 彼时,封跃正在医院的员工食堂吃饭。 感受到手机振动,他来不及咽下嘴里的米饭赶紧从白大褂里掏出手机查看。 噗~ 看到短信内容的刹那,满嘴的米饭全都喷了出来。 封跃一脸姨母笑,双手握着手机疯狂地打字。 “封医生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这是?”隔壁桌的中年女医生和邻座窃窃私语。 “听说封家老大催他相亲,一周必须完成七个指标,和业绩挂钩后,他现在很少钻女人堆,看狗都深情的眼现在跟盲了一样,估计是受刺激了迷恋上玩游戏了。” 一位同科室的男医生同情地看了封跃一眼小声回应道。 这边,季霆秋发完短信后追上丛榕,两人一起来到了上次偶遇的那家中餐厅。 丛榕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熟悉,翻开侍者递来的菜单后她才想起来。 这是季霆秋和祁钰一起吃饭的那家中餐厅。 她在这里被抓包误会,连鱼汤都没喝成。 都要离婚了, 带她来这里吃最后一顿有纪念意义的散伙饭? 丛榕低着头漫无目的地翻着菜单,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她眼底的失落。 “想吃什么?我记得你喜欢喝鱼汤,要一份?” 季霆秋看着她的脸色不太好,以为是肚子饿了。 “随便吧,什么都行,你看着点。”丛榕随意应付了两声。 她没有心思再吃下去。 满脑子都是他当初在这个餐厅对祁钰温柔呵护的模样。 多么讽刺。 现在,最高兴的应该是祁钰吧, 季霆秋终于要娶她了。 “丛榕,我母亲的事谢谢你。” 季霆秋合上菜单后非常认真地看着她。 今天早晨的事,他无法不感动。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母亲还在该多好,那样就有理由不离婚了。” 可现在, 她和别的男人已经计划好了要出国生活。 这应该是她一直以来最期待的事情吧。 男人说的这些话,丛榕一句也不想听。 她想听的话是这个男人永远不会说出口的。 尴尬的沉默了二十分钟,两人毫无交流的各自刷着手机,直到侍者一个接一个的上菜将桌子摆满。 为了照顾肚中的胎儿丛榕还是喝了很多鱼汤, 只不过她突然感觉, 这鱼汤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喝了。 这时,季霆秋的手机响起振动,他连忙放下筷子,因为太着急筷子没放好直接掉到了地上。 他突然慌张的举动让丛榕看的云里雾里。 平日里,这个男人吃饭的姿势都非常优雅,从不会像现在这样浮躁。 记忆中还是第一次。 看着短信上的内容,季霆秋脸色十分窘迫。 短信上写着, “买情侣装,拍全家福,给她吹头发,床上枕头大战,俯卧撑或仰卧起坐亲亲……” 后面的越来越没眼看,季霆秋脸刷地红了起来。 他蹭的一下将手机扣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将丛榕吓了一跳。 想了想,他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 “咳咳~要不我们拍张照片吧。” 丛榕闻言惊讶地望着他,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想拍照。 恰好有一位服务员过来递账单, “能帮我们拍张照片吗?谢谢!” 丛榕和季霆秋同时递上各自的手机,不自觉地同时望向对方又立刻撇过头。 “拍照我擅长,保证给你们留下最美好的回忆照。” 服务员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子,看到两人的样子秒懂,她一边接过手机一边憋笑。 女孩子像专业摄影师一样微微弓着身子,找准角度给他俩拍了五六张,还意犹未尽。 “你们两个人是在相亲吗?我觉得你们超级配哎。” 两人闻言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只是尴尬地低头继续扒了几口饭。 季霆秋又掏出手机偷偷瞄了一眼封跃发的短信,他努力地在一百件事里翻找合自己心意的。 “我们去楼下的逛一逛,我有想试的东西。” 顺着扶手往楼下看去,丛榕一眼注意到楼下那个珠宝店。 上次,季霆秋带着祁钰来选戒指恰好被她撞到。 她的胸中似乎有一口气,非常不痛快。 顺着扶梯来到楼下,丛榕率先走进了那家珠宝店,她想和季霆秋拍一张带着戒指的生活照。 “女士您好,有什么需求?”导购员微微欠身引着丛榕向展示柜走去。 等到她抬头瞧到丛榕的脸时,身体明显一怔。 这不是上次陪那个瘸子来只看不买的美女么? 她被丛榕怼过,自然不会忘记。 再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导购的脑子更加懵,这个男人的颜值她见过一眼就没忘掉。 上次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明明是另一位美女啊,他们还买了订婚戒指。 导购连忙跑到一边掏出手机翻找微信,上次她以为遇见了大客户,要来了对方的微信。 果然,看到微信头像上的那个美女后, 导购更加确定那不是丛榕。 “切,年纪瞧着不大,手段倒是很高,这种钻石王老五都能抢过来。” 导购心中鄙夷着脸上却笑开了花。 “女士,您是要选戒指还是项链,这边有新进的款式特别适合您的气质” “要买什么?” 季霆秋上前淡淡地问道,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只是莫名地想满足她。 “都试试吧,拍几张照片我下次去看妈时给她带过去,这样她也开心。” 丛榕编了一个她也觉得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十分钟后,导购举着手机为两人拍了合照,以传送照片的名义要到了丛榕的微信。 她顺便将照片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发送。 配文:“超级体贴的帅哥,一出手项链、戒指统统给女友置办上。祝有情人幸福久久。” 酒店里,祁钰正刷着手机突然被一条朋友圈吸引,看到合照上的两个人, 她红着双眼将手机摔到了地上。 身体像被架在火上炙烤,她嫉妒得要发疯。 几分钟后,她下床拿回手机播出一个电话, “你真的很没用,到现在都没能杀掉她,人现在就在星河广场。” 第89章 丛榕心动 祁钰挂断电话后从床头柜中翻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丛榕,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此时,丛榕收到导购给传送的照片后立刻将她拉黑删除。 她摘下项链和戒指原封不动地放回到柜台上。 “谢谢,不太合适略显成熟,我不买了。”丛榕淡淡地说道。 “不喜欢吗?”季霆秋蹙眉不解。 明明是她刚刚说的,要来买一点东西。 这会拍完照片后又反悔不要, 怎么看都像白嫖。 他的脸上瞬间有点挂不住。 堂堂季氏的董事长夫人在自己开的商场里白嫖照片,说出去别人以为是他季霆秋不给买。 季霆秋看着丛榕目光中有打量。 实在看不懂她这样做的理由。 站在一旁的导购正幻想着这个月业绩排名,她觉得妥妥能拿第一再得一笔奖金。 没想到, 这个女人竟然开口说不要了? 还是像上次一样,和那个瘸子的把戏如出一辙。 导购想起她特意发了朋友圈的。本意是想炫耀她又捡了一个大客户, 现在好了, 不仅单子没完成,业绩还差老远, 连上次陪这位先生来的祁小姐都得罪了。 她赶紧低头把手机中的照片删掉,祈祷着朋友圈的照片没有被祁小姐看到。 可是连人都找不到了,明显是被拉黑了。 勉强地笑了笑,没有退路了,只有眼前这一个大客户了。 导购深吸一口气走到丛榕面前,露出了职业微笑。 “女士,不是要买么,这款真的很适合您。”她本着职业精神想再次劝说丛榕付款。 见她这副吃了瘪的样子,丛榕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我是要买,但不会在你这里买,我凭什么要给你这种斜眼看人,把顾客划分三六九等的员工创造业绩,我要找她买。” 丛榕嘲讽地笑了笑,顺手走向一个面孔青涩稚嫩的员工,像刚出校园的学生。 “你好,麻烦你给我选一款吧。” 年轻的员工闻言受宠若惊,刚想上前却被导购恶狠狠的眼神吓退。 “今天这单是我的,不在我这买你就休想买,我们不接待了,走吧,走吧。” 导购被成功刺激到,索性也撕破了脸扯着嗓子叫唤起来。 她知道丛榕肯定没钱买,是想故意报复她。 而且那个年轻的员工是新来的大学生做暑假工,被她抢过好几次单子,不还是一点事儿没有。 这样想着,她直接掐起了腰,神态嚣张。 “丛榕,这是怎么回事。” 季霆秋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说话,这会儿听了一个大概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他立刻将总经理招呼过来。 星河广场是季氏旗下也是整个青城最高端的商场。 一直贯彻的宗旨就是消费水平和服务态度必须对等。 他竟不知商场内会有这种员工,影响星河广场的口碑不说,还损害了季氏的形象。 五分钟后,总经理带着人事经理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见到季霆秋面如寒冰般立在那。 王总经理知道今天自己的饭碗够呛能保住。 “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是哪里需要改进属下马上去做。”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额头上挂着一层汗珠。 导购掐着腰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竟有本事把总经理喊来, 什么? “董……董事长?” 导购难以置信地望着季霆秋,脚下突然无力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是谁招聘的她?”季霆秋脸色阴鸷。 “辞退了她,罚本月工资,将监控记录保存,如果她要劳动仲裁,就打官司让她赔偿公司的损失。 还有你,罚半年的绩效,年终奖取消。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冷冽的气场让在场的几位员工纷纷低下头,吓到不敢直视。 说完后,他发现丛榕正看着他。 她的眼睛似乎闪着一丝亮光,全然没有之前的清冷淡漠。 “咳咳~还买么。看看喜欢哪一款?” 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季霆秋轻轻地询问道。 没有她在,公司迟早会因为这种员工蒙受损失。 “让她给我选吧。”她朝年轻女孩笑了笑。 或许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童然的影子。 她见不得她被人欺负。 女孩感激地点了点头,眼里氤氲着水汽。 她为丛榕选了一款更适合她气质的时尚款,不会很夸张,价格也低了很多。 连一旁的季霆秋看到后也跟着眼前一亮。 他考虑着是否该多招聘一些年轻人,引进新的时尚群体。 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到两点钟。 “我请你喝杯果汁奶茶吧,我口渴了。” 刚才面对员工雷厉风行的季霆秋是她不曾见过的样子, 她承认,她心动了。 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这种拙劣的理由,和他再单独相处一会。 季霆秋的个子太高,进奶茶店时不得不弯了一下腰, 两人刚进门,凭着出众的颜值就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 排队的功夫,季霆秋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示意丛榕先排着队,自己走到店门外接电话。 丛榕取到奶茶后四处张望的寻找他, 店里店外,都不见他的踪影。 她拿着奶茶向扶梯那边走去,恍惚间发现一个高大的人影拿着电话走进了电梯厅。 “霆秋!”丛榕举起奶茶朝他挥了挥手。 可没想到, 他与她的眼睛对视两秒后关上了电梯门。 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冰冷的电梯门拒之门外。 是有多重要的事,来不及说一声就走了? “或许是公司有急事吧,处理月姨丧事这几天可能攒了不少事情。”丛榕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 她看了一眼时间,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准时去领离婚证了。 丛榕拿出手机给童然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她学校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季霆秋不打算给她报酬,但她已经答应了童然不能反悔。 她知道她有多渴望变回一个正常人。 想了想,她打算先从爸爸的那一小部分遗产里拿出钱来给她做手术,买房子安家的事情将来再说吧,可以先租着。 两人约在附近的商业街碰面,丛榕拿着两杯奶茶朝着正门走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一直在跟着她。 等车的时候,丛榕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看到那个号码的备注,她的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可是, 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 照片自动清晰放大地呈现在她眼前。 第90章 你完了 时间静止了几秒, 她感觉喉咙里泛上一股苦涩,难过地望着那杯没有送出去的奶茶。 照片中, 祁钰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床侧有一个男人正拿着保温瓶在给她倒水。 他俊朗的侧颜,干净利落的短寸发,还有傲人的身高,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手中那杯奶茶开始变得沉甸甸的,她的手发软差点拿不住。 一股咸咸的液体顺着鼻翼两侧流到了嘴唇边。 丛榕自嘲地笑了。 明明她都想开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告别这黄粱一梦。 为什么? 他还要在最后一刻给她的心口捅上一刀。 丛榕一时不知该开心,没有离成婚 还是难过 那个男人的心中永远将祁钰摆在第一位。 她麻木地吸着奶茶往外走。 身后一直和她保持五米远距离的人此刻已经缩短到不到一米。 前方突然发出一声怒喝,似乎有人在吵架, 抬头望去,是阿泽刚从商场的旋转门那里飞速朝她跑了过来。 丛榕正要挥手, 却发现景泽拼命地指着她的身后,脸上布满焦急和担忧。 她的心中一惊,一股子莫名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 好像身后有一张巨大的黑网已经将她笼罩。 “丛榕小心!” 景泽跑近时,她终于听清楚了他说的什么。 为时已晚, “你该去见你爸妈了。” 丛榕感到贴着耳边扑来一股喘息的热气,气息洒在脖颈上麻麻的。 待意识到声音的主人是谁时, 她的脚底顿时涌出一股寒意直窜全身,心脏咚的一下像按了暂停。 脖子好像被像刀尖一样的尖锐物体抵着,丛榕能感觉到异物刺穿了她的皮肤。 紧接着现场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叫,人群陷入混乱。 “容静娴,放开她,你该恨的人是我,让我和她换!” 景泽逆向走出人流。 他望着容静娴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手中没有任何工具。 几天前,他偶然发现容静娴躲在景家门口的绿化带里张望什么。 他本想报警将她扔进监狱, 可转而一想, 丛榕已经答应跟他一起出国生活,一切都不重要了。 此后的几天,每天早晨都是如此。 直到今早,他在阳台上发现这个女人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 他真是该死, 怎么会奢求这个蛇蝎女人有一丝良心。 “呵呵,阿泽,我怎么舍得看着你死呢,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丛榕死在我手中,让你尝一尝生不如死、爱而不得的滋味。! 都是因为她,我才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贱人!丛榕你这个贱人!” 容静娴双眼通红的挥舞着手中的瑞士军刀嘶吼起来。 她看着景泽泪流满面,忽而诡异的笑了起来,紧接着自言自语,表情狰狞。 感受到她的情绪异常激动,丛榕心中恐惧又绝望。 可,容静娴凭什么将自己标榜为受害者! 丛榕越想越是气愤。 这四年来她吃的苦又是由谁造成的! “容静娴,你因为没有嫁给阿泽痛苦,那我呢? 我被你们亲手送进监狱整整四年,被你们拿我爸的性命威胁放弃阿泽,我的痛苦不比你少。 造成这一切的明明是你们,我才是那个受害者。” 四年前,她刚过完18岁生日,迈过人生第一个坎,本以为今后是前途光明的大好人生。 她可以念喜欢的大学,有青梅竹马的恋人,恩爱民主的父母,大学毕业后可以和恋人组建理想中的家庭,有可爱的宝宝,平凡幸福的过一辈子。 可没想到, 爸妈离开后,她一瞬间从天堂被推进到地狱深渊, 还是和她有血亲的大伯亲手将她推下去的, 她的恨只多不少! “那是你活该,挡了我的路你就是活该,贱人,我杀了你。” 容静娴突然抬起胳膊狠狠地将刀子插向丛榕。 耳边传来一阵闷哼, 丛榕迟迟没有感受到刀子落下的疼痛,她慢慢地睁开眼睛, 是景泽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匕首。 他表情痛苦地盯着容静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鲜血顺着胳膊汩地滴到地上,只片刻,地上出现了大滩血迹。 “阿泽” “阿泽!” 丛榕与容静娴同时失声大喊。 “阿泽,为什么?为什么一次一次拿命去救这个贱人!” 嫉妒灌满了胸腔,容静娴猛地一抽刀子转身刺向丛榕。 丛榕觉得胸口突然被什么东西撕裂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痛楚遍布全身。 她疼的呼吸不上来被迫张开嘴巴大口喘气。 容静娴满脸是血,拿着刀子没有人敢近身上前,她瞅准时机坐上电梯逃进了地下停车场。 此时,地下停车场里一辆黑色suv正停在电梯门前等候, “容小姐,这时给您准备的衣服和假发。”司机目不斜视地说道。 待女人上车后车子立刻朝出口驶去。 医院急救留观室内, 季霆秋坐在陪护椅上一言不发,他的脸色很难看。 “霆秋,你生气了,你在怪我?”许久后,祁钰后带着哭腔问道。 闻言,季霆秋腾的一下起身,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祁钰,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为什么一再地伤害自己的身体,我认识的祁钰不是这个样子。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来博取我的关注,我想以后你不会再见到我。”季霆秋盯着她眸如寒潭。 “我……对不起,我不会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啊,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幅鬼样子,呜……霆秋我好难受,我控制不住自己啊,我是个累赘,不停地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祁钰咬着嘴唇委屈得哭诉,说着开始捶打自己的脑袋。 看她这副样子,季霆秋叹了一口气上前制止她的自残行为。 “霆秋,你原谅我好么,我愿意配合医生吃药,我想好起来。” 祁钰说完扑进他的怀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看起来楚楚可怜。 怀里的女人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犹豫了两秒后,他抬在半空的胳膊最终轻轻地放下将女人拥住。 他的心中脑海里闪过那个女人的样子, 她笑着举着奶茶朝他挥手。 可,祁钰今早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药正在抢救, 在青城,她举目无亲, 他不能不管。 那个倔脾气的女人,怎么样了? 还在商场里等他么? “祁钰,我先去打个电话,你乖乖在这等我。”季霆秋推开她说道。 约好了下午两点见面办理离婚,她会不会自己去民政局了。 “不要,霆秋你再多陪我一会吧吗,我不敢闭上眼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说,我死了,大家就开心了,我害怕……”祁钰猛地摇头,刚止住的眼泪又泛滥开来。 她别过头靠在季霆秋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再等等,再等一会,丛榕你完了……” 第91章 季霆秋害怕了 祁钰心中默念着,紧紧地抓住季霆秋的衣角。 “好,你睡吧,我陪你。” 无奈之下,季霆秋只好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睡觉。 十几分钟过去,祁钰终于阖上眼睛。 为她掖了掖被角,季霆秋起身走到楼道里,他掏出手机,打算给丛榕打个电话。 看时间,今天是没有办法准时办理离婚证了。 心中竟有一丝确幸。 他也不知自己心中的那份不舍有什么意义。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却一直不见对方接通。 二十多秒后,一阵手机铃声由远及近,从急救室大厅里传来。 一群护士推着两张病床,一前一后朝抢救室冲去。 季霆秋见电话长时间没有接通,索性挂了电话。 奇怪的是, 在他挂掉电话后, 急诊大厅里传来的那阵手机铃声也戛然而止。 他往远处扫了一眼,伤者正侧身背对着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 她的后背有一个明显的伤口在汩汩冒着血。衣服已经被血染红。 紧接着第二张病床上的人痛苦地捂着手,血随着移动的病床滴到了大厅的地板上。 季霆秋在战场上见过了流血受伤,对此没有感到多震惊。 他无心关注,又掏出手机给丛榕拨过电话去, 下一秒,快到抢救室的那张病床上再次响起手机铃声。 他的心咯噔一下,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肯定没有。 因为恐惧他的手一滑,差点将手机摔到地上。 快速走向抢救室,这时护士已经将病床推了进去,他紧张地抓住一个护士, “这里面的伤者叫什么名字?” 季霆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知道,你是家属吗?伤者在星河广场被人捅伤送过来的。患者是名孕妇。” 护士急匆匆的说完又扎进了手术室。 星河广场? 孕妇! 季霆秋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丛榕,不是你,不会是你……”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在原地踱步。 刚才看到的满是血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他突然害怕起来。 是他把从容独自留在星河广场的, 如果真的是丛榕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该怎么跟母亲交代。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大灯熄灭,门缓缓打开后,封跃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季,丛榕是被谁捅伤的,就差几毫米就伤到主动脉,还有隔壁床的景少手掌都被切断了,送来时就剩一块皮连着,我们老师说神经受损,起码一年才能勉强修复好。这人也太狠了,你在现场没?” 封跃说完气愤地盯着季霆秋,作为医生看到伤者这么惨,他确实非常的愤怒。 何况, 伤地还是丛榕,还有景泽。 是他身边的人。 季霆秋的侥幸被封跃一锤敲碎,他失控地举起拳头捶向墙壁。 该死! 因为他的疏忽差点丢掉丛榕和她肚中的孩子三条命。 “我也是刚知道,我没在现场……”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听他这样说,封跃不禁眯了着眼睛打量着他。 不在现场? 他是怎么在事情发生后立刻赶到医院的,身上都没有一点紧急赶来的迹象。 “封跃,丛榕的孩子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她肚中的孩子。 若是孩子受到伤害,可能他一辈子心里也过不去。 “没事,就是没有打麻药,她治疗得很辛苦,你先去病房陪护吧,有别的事情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封跃说完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他还是觉得季霆秋出现在医院很奇怪。 第二天晚上, 丛榕醒来时后感觉背像刚被刀子捅过时一样,连轻微的呼吸牵动到伤口都疼痛难忍。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环,丛榕22岁,孕12周+3天。 还好,宝宝还在。 伤口的疼痛、劫后余生的后怕让她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眼泪。 哭了一会后,她突然想起景泽为她挡住了刀子, 她亲眼看着容静娴用刀子割断了景泽的手掌。 “阿泽……阿泽……” 此刻,心中的痛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死了就罢了,为什么又要连累阿泽。 昏暗的病房内只有靠近门口的方向勉强能靠廊灯照亮,季霆秋坐在房间最角落的椅子上,整个人隐在黑暗中。 “他没死,只是手掌断了,你不用像哭丧一样。”漆黑的角落里传来一道幽冷的男声。 丛榕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但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是季霆秋,是那个不吭一声将她丢在商场的男人。 不想喝奶茶可以说不喜欢,她都排队买完了, 又被他扔在商场里算什么! “季先生日理万机,大半夜的还来看我实在是太对不住了,您请回吧,”她冷冷地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如果季霆秋没有走, 以他的身手,她就不会受这些皮肉之苦。 可, “丛榕,你算他的什么人啊,他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承诺啊。” 她脑袋里想着祁钰发来的照片心如刀绞。 “余川,查一下星河广场事发时的监控,给我发过来。”季霆秋恼怒地打开手机拨出电话。 这女人是记恨上他了?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和他讲。 几分钟后,季霆秋收到了监控。 他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眉头越皱越深。 原来他和丛榕走进奶茶店排队时,容静娴已经跟踪进去,他只顾着接电话却没有察觉到。 作为一名常年在一线部队作战的特种兵, 他的侦查能力迟钝到这个地步。 该死! 季霆秋心里咒骂着, 这等于是在侮辱那些年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看到接下来血淋淋的场面, 他隔着无声的监控都能感受到丛榕的绝望。 看完视频后他再次打给余川, “把地下车库的视频监控给我,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有人在接应她,立刻给我查。出动特种小队给我查!”季霆秋压低喝。 病床上,丛榕看到他眼神里的杀意,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她不禁想到三个月来季霆秋全城追杀她时的样子。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顺着耳朵流到了枕头上,很快她的耳后湿了一片。 “哭了?是我不好,祁钰今早吞了一瓶安眠药,给我打电话那会医生喊家属签字,她在青城举目无亲,我不能不管,但……我不知道容静娴会盯上你。” 季霆秋撇了一眼丛榕好像有点不对劲,他来到病床前。 只见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心不自觉的抽疼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将监控里发现的事情避之不谈, 如果丛榕知道,在奶茶店时容静娴就在场, 她一定会恨他。 一个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特种兵 竟然亲手把她扔给了凶手。 “举目无亲? 家属? 呵呵,季先生做得对,祁小姐在青城一日,就归你管,我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指责你。” 他的话让她好窒息。 单是想想就觉得看不到一丝希望, 她在青城是有亲人的, 可那是一群要亲手杀了她的亲人。 她只想活着,带着宝宝简简单单的活着。 可这都是奢侈的。 季霆秋见她眼泪愈加汹涌,他又说错了么? 着急之下他干脆坐到床侧,抽了一张纸为她擦去脸上的眼泪。 第92章 你懂事一点 “丛榕,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答应了我妈会照顾你,即使离婚了我们还可以做兄妹,我保证你今后一定安全。” 季霆秋认真地说道。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慌。 一种他说不清的东西好像要失去了。 见丛榕没有回应,他继续拿纸巾给她擦拭着眼泪, “你那一千万我会一分不少的支付可以吗,明天我就让余川给你拿过支票来。” 思来想去,她最爱钱。 除了钱,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会让她更开心。 丛榕盯着他的眼睛,一瞬间瞳孔难以置信地放大。 在他心中, 她就是一个贪财的女人么? “所以,直到要离婚了,在你心中,我还是为了钱接近你们母子是么?”丛榕冷漠地看着他,嘴角连一丝苦笑都扯不出来。 眼泪就像突然失去了源头般按下按停键。 此刻,在她的心中愤怒替代了委屈,季霆秋给她当头浇了一桶冰水。 心好像也变凉了一点。 几分钟后,丛榕忽地别过头躲开他的手,还有那一张吸满了眼泪的纸巾。 “季先生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这种贪财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和您做兄妹,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近亲结婚的,您说的玩笑不要太荒谬。 一千万我就不客气了,我累了,要休息。”丛榕眼如寒冰,直接下了逐客令。 “丛榕,如果我不马上赶到医院,祁钰抢救不及时人就没了,我不能不管。”季霆秋无奈地说道。 最怕的就是这副与他不熟的样子,冷漠到伤人。 “对,如果不是你恰好赶到医院,容静娴就没有机会钻空子伤到我!”丛榕近乎歇斯底里。 祁钰能一次一次挑衅她的底气。 是因为她能把季霆秋拿捏得死死的。 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祁钰的命可比她矜贵多了。 “你……你懂事一点好不好。” 季霆秋被她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今天要是我死了,你会责怪祁钰不懂事吗?我连死都要挑一个懂事的日子吗?你……唔……”丛榕越说越生气,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女人因为情绪激动脸颊染上一层绯红,嘴唇也变得娇翠欲滴。 季霆秋见她的小嘴越说越离谱,干脆俯身含住。 还没说完的委屈在断断续续地喘息中湮灭。 “还有什么想说的,我听着。” 他松开她的嘴唇说了一句,随即又立刻将她封住。 “唔……”丛榕刚得空喘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说话再次缺氧。 怎么能这样过分! 每次没有理由了就只会堵上她的嘴唇不让说话。 丛榕生气得想推开不料狠狠地牵扯到了伤口, 嘶~ 嘴唇上一阵刺痛,季霆秋猛地松开她起身,眼神里有难以掩饰的怒意。 刚想说话, 他突然察觉到病房门口立着一个人影。 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他和丛榕的方向良久,诡异得如同被定格一般。 “祁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季霆秋讶异。 他是趁着祁钰睡着了才出来的,并未告诉他丛榕也在住院。 季霆秋觉得哪里不对劲, 又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 祁钰不会是那种人。 “霆秋,我醒来看不到你,听护士说你跟着一位伤者来住院部,我一层一层找过来的, 是丛榕受伤了吗?她还好么?” 祁钰低下头扯弄自己的衣角,模样委屈又无措。 丛榕寻着男人的视线撇去,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心底的愤怒再次被点燃。 “谢谢祁小姐的好意,请你以后不要来我这里假惺惺,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 祁钰对她的敌意有多明显呢 大概是封跃都能感受到的程度吧,所以他有很多次都明里暗里护维护过她。 季霆秋是看不到么? 他只是不想看到而已。 “呜……可是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想连累人任何人的,丛榕你原谅我好么?” 话音刚落,祁钰突然冲向病床。 还未反应过来,丛榕受伤一侧的胳膊突然被一股蛮力扯起又狠狠地摇晃了几下。 好疼! 伤口一下被撕裂开,钻心的疼痛直抵心口,丛榕痛苦地蜷缩起身体。 “祁钰为什么样这样,她受伤了!”季霆秋一声暴喝将她推到一遍。 但为时已晚, 丛榕后肩上的纱布明显的透出一股鲜红的血液,渐渐将纱布全部染红。 “霆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她原谅我,呜……没想到你也怪我,你们都怪我,我是个多余的人,啊~” 祁钰突然抬手疯狂地撕扯自己的长发,眼神猩红可怖。 几秒后,她突然晕倒在地上。 “祁钰!” 季霆秋一个箭步冲向前将她抱起往外走。 “霆……秋……” 病床上丛榕痛苦地呻吟着,她的胳膊已经无力抬起按铃。 她吃力地抬头望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祈求。 可没想到, 随着一声关门响声, 男人坚毅的背影还是消失在了明亮的走廊里。 他和心爱的女人走向了光明,独留她一人在黑暗里挣扎。 丛榕疲惫的阖上眼睛,眼角滑过几滴清泪。 还不如昨天就拿了离婚证,至少会比现在的痛苦少几分。 几分钟后,几名护士冲进来时,丛榕因为失血已经昏迷过去。 第二天上午,丛榕醒来时,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份银耳莲子粥还有一笼屉小笼包。 她的身体虚弱到喘气都用不上力,浑身的精气像被抽走一般。 丛榕正疑惑, 是谁为她买的早餐, 忽然听到卫生间传来一阵水流声。 几秒后水声突然停止,季临渊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骗子,你醒了,给你买了早餐,要不要我喂你。” 他拿着纸巾擦干手中残留的水渍,随后拿起包子送到丛榕的嘴边。 “我不想吃没胃口,谢谢。”丛榕别过头去,不想理会。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换做是我,我也会寒心的。 看监控里那个女人跟着你们去了奶茶店里,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动手,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趁我大哥一通电话被叫走,那个疯女人才有机会。 以后你要去哪我都陪着你行不?” 季临渊将她的头摆正面向自己,表情非常真诚。 “你说什么? 容静娴在奶茶店就跟踪我了是么,呵,他连这个都没发现……” 丛榕的手紧紧地抓住被角,心越来越凉。 第93章 季临渊的真心 她现在很怀疑,祁钰是不是有预谋地打电话叫走季霆秋。 为什么偏偏那么巧 经历了数次被容家陷害,她不觉得这件事是凑巧发生的。 “谢谢你,我知道你出现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报复季霆秋。 可是,你也看到了,就算我差点死于刀下,他还是选择了祁钰。 从四年前开始,所有的幸运都不会选择我。 你也趁早打算,寻找更好的目标吧,免得因为我使你的计划竹篮打水一场空。”丛榕对着季临渊自嘲道。 这话送给季临渊, 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一个人的行动往往会暴露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季霆秋永远会把祁钰摆在第一位, 这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是月姨还未离世前,他也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带着祁钰逛街、吃饭、选婚戒。 她感觉鼻子酸得发痛,索性让眼泪在脸颊上放肆。 季临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能清楚地看到。 她眼中的光在渐渐熄灭,整个人蒙上了一层了无生机的死气。 心中有某个角落突然被揪住一样,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所有的幸运也同样不会选择他! 一个被兄长否认血缘关系的小男孩, 被母亲当做上位工具的小男孩。 像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没有任何人会在乎他是生是死。 谁也不想生下来被扣上私生子的帽子, 只有他的母亲 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这个私生子的头衔当做筹码上位。 季临渊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孤独又不得不苟活。 他忽地俯身,单臂撑在床头,将丛榕的身体揽到自己的臂弯中。 一只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像安抚幼儿般小心温柔。 丛榕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说不出话。 本想挣扎, 但她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无处可躲。 几秒钟的沉默,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看起来十分亲密。 “小骗子,跟了我吧,没开玩笑。” 季临渊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般不着调,但丛榕觉得他好像在期待她的回应。 “我欠你救命之恩,所以不想欺骗你,我不会再爱上谁。”丛榕淡淡地说道。 她不想再捧着一颗心让人肆意伤害。 丛榕没未想过,多年后,这句话会成为季临渊一再调侃她的理由。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怔。 这是第一次,有女人拒绝他的追求。 只是没想到, 等到自己当真了,被拒绝的人变成了他。 季临渊的茶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失落很快又被笑意掩盖。 他宠溺地摸了摸丛榕的头起身, “小骗子,你太冷血了,我大哥要杀你不管你死活,你还惦记着他,我救你好心来看你,你心里竟装不下我,我好伤心呜……”季临渊作势抽出一条手帕轻轻地擦拭眼泪。 他的动作刻意做得很夸张,像古代大户人家家里伏小做低的姨娘。 扑哧~ “嘶~季临渊别逼我朝你扔枕头。” 丛榕被他的样子逗笑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她强忍着笑意看着他。 “扔吧,你扔来的都是爱,我照单全收,小骗子,给你看一样东西,这可是别人从未有过的待遇,你是第一个。” 季临渊贱兮兮的说完,突然压低了声音,很神秘的样子。 “给我看什么?”丛榕习惯地忽略他的不正经,被他说的东西吸引。 正当她满脸疑惑时, 季临渊突然当着她的面脱光了上衣。 “啊~季临渊你犯什么病,暴露狂吗?”丛榕猛地被晃到了眼睛。 没想到, 一张比女孩子还要阴柔精致的脸,肌肉线条却充满野性,该有的腹肌一块不少。 丛榕突然有点看不懂他, 一个处于割裂状态的男人, 连性格也是如此。 痞地不着调的是他,冒着危险从阎王手里救了她两次的还是他。 “小骗子,怎么样,上次你说我娘炮太白,我去增肌美黑了。迷人不?来给你摸一摸,不收钱,其他女人想都不敢想。”季临渊将赤裸的身体凑到她身前。 丛榕被他逗得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深浅不一的小酒窝。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一阵响声,两人闻声止住了打闹朝那边望去 “季临渊!” 男人脸上盛满了怒意,西装袖下的大手握成了拳头。 “大哥来了,我来看丛榕你不介意吧,哦,我忘了你当然不会介意。 大哥堂堂特种兵,论侦查能力谁能比得上您呢,除非大哥不想救。”季临渊阴阳怪气道。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再多说一个字就送你去非洲岛国。” 男人脸色发青,强压住想要挥拳的冲动。 他的眼神始终在丛榕身上。 “这是按协议给你的一千万支票,一分不少。”说完他将支票放到床头柜上。 “收下这笔钱还有一个条件,每年我母亲的忌日你必须要回来祭奠。”季霆秋站在床边俯视着她。 这个女人又变回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该怎么办! 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那么想离婚。 也不想和她失去法律的约束关系。 他知道 一旦领了离婚证,失去法律约束, 这个女人再也不会待在他的身边。 因为,她从来没有打消和景泽出国的念头。 “谢谢季先生,等我康复了就配合您去办离婚证,绝对不会拖延,还有月姨那里你不用说我也会去祭拜她。谢谢,您请回吧。”丛榕淡淡地说道, 她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语气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丛榕,我有话和你说。”季霆秋神情严肃,说完便朝沙发看去。 季临渊此刻坐在沙发上佯装着睡了过去。 感受到对方投来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他的眉梢不易察觉地轻挑了一下。 “季临渊,你想现在就去非洲?”季霆秋回头提到了嗓门。 “……” 季临渊发出了一阵吧唧嘴的声音索性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打起呼噜来。 “丛榕,商场的事是我不好,是我疏忽没有保护好你,你可以怪我,但是离婚的事我想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下。 毕竟我现在还在守孝期,突然传出去离婚对季氏会有影响,希望你能理解我。”季霆秋绞尽脑汁想到了这个理由。 也只有母亲能让她暂时放弃自由。 “我们可以秘密离婚,上次舆论发酵我已经被全网人肉,他们骂我是插足你和祁钰的小三,我们离婚了只会让季氏的股票上涨,满足那些嫉恨我的人。 而且季先生高楼求婚的深情人设也可以继续发扬光大到媒体头条去,我可以无条件配合你炒作,毕竟你给你钱够多。”丛榕十分有礼貌地说道。 她的样子像极了他口中最讨厌的贪财又不顾脸面的女人。 这不就是季霆秋给她下的标签么, 那就满足他好了。 季霆秋气得牙关直打颤,没想到这个女人嘴毒到这个地步。 “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 闻言,季霆秋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第94章 只是气话 “好,我正想说给你三天时间康复后去办理离婚,别耽误了我和祁钰订婚。” 季霆秋说完后转身迈着大步离去, 没想到在门口,他差点撞到一个人。 “祁钰,你什么时候来的?”季霆秋蹙着眉问道。 他说这些话只是单纯地想要气丛榕。 没想让祁钰听到。 祁钰的表情告诉他,越害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 她正眼含泪水的望着他,眸中盛满了渴望和爱意, “霆秋,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愿意娶我了,呜……我终于等到你主动说出来……”祁钰哽咽道。 “我本以为全世界都抛弃我了,太好了你不嫌弃我生病愿意娶我,我现在就回去吃药配合医生早点出院。” 祁钰开心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立刻往门外冲去。 “祁钰,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霆秋伸出胳膊想拦住她的身体。 他想解释清楚自己只是说得气话,不算数。 可祁钰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正头疼一会怎么和祁钰说,又不会刺激到她。 沙发突然传出一阵笑声 “大哥,你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好了,这祁小姐不娶也不行了,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的照顾丛榕,你以后的弟妹!” 季临渊慵懒地拍拍裤腿起身,脸上漾着痞气。 只要能看到季霆秋吃瘪他就开心。 “你找死!” 被对方添油加醋的嘲讽,男人心中的火气猛地爆发出来。 他突然快速闪到季临渊身前,一个勾拳狠狠地砸向他的侧脸。 右脸实实地挨了一拳,季临渊往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沙发边。 他感觉到口腔内涌出一股血液的腥味。 正欲起身,衣领被一股蛮力粗暴地抓起,他的身体被抵在墙边死死地摁住 “别以为你是我弟弟,我不敢杀你。再敢做这些歪门邪道的打算,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季霆秋咬牙切齿地说道。 闻言,季临渊愣了两秒。 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 白皙的牛奶肌,细长上挑的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线,嘴角挂着鲜红的血珠,整个人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美丽,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丛榕以为季霆秋是在欺负女人。 “季霆秋你住手,要发疯去外面。”反应过来后,她愤怒地朝着季霆秋大喊。 虽然,不喜欢季临渊,但她能感受到,他不是一个坏人。 他会在季霆秋欺负她时,为她出头鸣不平。 单是这一点就比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好太多。 “很好,丛榕,你还挺心疼他!”季霆秋面露厉色。 “谁心疼我,我就心疼谁!”丛榕立刻回呛了一句。 清脆的皮鞋脚步声慢慢走向病房门口,紧接着巨大的关门声响起,屋内的门窗和床头柜同时发出震动声。 丛榕的心跳跟着漏了半拍。 她突然像丧了气的玩偶,躺在病床上怔了神。 当季霆秋说暂缓离婚时,一瞬间她曾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 可没想到, 他只是为了季氏集团的利益勉为其难的和自己续约。 这话怎么听来都很讽刺。 季霆秋可以有很多理由娶她, 唯独没有一条理由是: 他真心想娶。 泪水沿着脸颊流淌打湿了耳畔,内心深处的苦涩和不舍却无法随着眼泪化解开。 “心疼我了?”季临渊拿起纸巾为她沾掉眼泪。 “你为什么要故意惹他生气,又打不过他,不是自讨苦吃么。” 丛榕看到他脸颊高高肿起的印记忍不住问道。 他的脸上好像看不出难过,反而心情很好。 “大哥愿意动手打我是好事,我开心。” 丛榕听着季临渊的自言自语差点咬到舌头。 难道季临渊他…… 她的猜测被敲门声打断。 只见童然红着小脸快速走进来关上门,好像在躲什么人。 “榕榕,你怎么样了,孩子们有事么?我刚从学校赶过来,路上遇到……路上遇到一个变态耽误了点时间。” 童然边说着边拿起保温壶倒了一杯水,拿起吸管给丛榕送到嘴边。 她的动作再熟练不过,像长久以来练成的肌肉记忆。 丛榕心中一酸, 这是她今早以来喝上的第一口水。 丛榕感动着也无比心疼。 她是从爸妈去世后被迫懂事的,而童然从小就得不到父母的关心。 她不得不让自己勤快起来, 否则换来的就是一顿毒打或者饿一天肚子,再大点就是逼她嫁给同村的傻子换取彩礼。 “然然,我让你来是想和你说我有钱了,好多好多钱,等我出院了我陪你去做手术。”丛榕笑着说道。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我不想让你破费,我这条腿就这样一辈子也没关系,反正也没人会喜欢。” 童然说着突然沮丧地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丛榕第一次见她这样颓落。 以前的童然是不会说这些丧气话的。 哪怕是被人当面耻笑,她都不会往心里去。 咳咳~ 季临渊不知何时已倚在墙边清了清嗓子,他双手插兜,衬衣的扣子松开了两颗。 丛榕闻声望去狠狠地白了一眼。 这个姿势就像开屏的公孔雀,骚气十足。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好朋友——童然,这位是季临渊,他很不着调,比封医生还不靠谱,然然你别搭理他。”丛榕笑着看着童然。 听到封医生三个字时,童然突然紧张地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 “小骗子,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对朋友向来很靠谱,小白兔,你以后遇到了危险随时找我。有爷在谁也不敢欺负你。”季临渊调侃道。 他正要说话,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 丛榕以为是主治医生,没想到是封跃。 “小嫂子恢复得怎样了?最近手术多没来的及你。看来你比景少幸运些,伤口的位置还能修复,他就可惜了……”封跃神情严肃地说道。 他的双手插在白大褂里,有衣服地衬托人看着正经了不少。 “阿泽,怎么了,他的手不是接上了吗?”她的心中咯噔一下。 第95章 谁允许你出国 “神经断裂情况比较严重,修复不好的话后期会有感觉障碍,再严重可能会肌肉萎缩,。”封跃看着丛榕说道。 “我要去看他。” 丛榕突然挣扎着想起身,身后的伤口被牵扯到疼得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到底还是害了阿泽。 “丛榕,你别着急,这种神经修复在m国可以做到非常精细,治疗及时就不会留下后遗症,听说景老这两日就要带儿子去m国。” 封跃见她情绪过于激动连忙安抚。 丛榕抬头看向季临渊,眼神带着央求, “你能推着我去看景泽吗?拜托你了。”她忍着疼痛在童然的帮助下坐直了身子。 阿泽马上要出国了,这一走不知多久还能见到他。 她都没有来得及和他告别。 “小骗子你以后不要和我说这种见外的话,还有你小白兔,你也一样,见外就没得聊了。” 季临渊勾了勾嘴唇,俯下身将丛榕抱到轮椅上。 这种能被人用到的感觉他非常喜欢。 就像被季霆秋打了一拳,却被承认他是他的弟弟。 二十多年了,他终于被兄长放在了眼里。 童然仰起头冲他感激的笑了笑,露出了一双可爱的小虎牙。 看得出来,丛榕是信任季临渊的,那她也愿意交这个朋友。 咳咳~ 封跃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插在兜里的手不知不觉攥成了拳头,他瞟了一眼童然, 她什么时候和季临渊有交集了? 他知道自己在外界的口碑一直不太好, 但,要论不着调, 季临渊是第二,那他封跃就不敢做第一。 这小子涉黑又记仇,完全是季霆秋的道德解放版,兄弟俩一个比一个狠。 童然宁愿和这种人做朋友,也不答应他的追求。 该死! 他觉得胸口闷闷的,特别不爽。 “封少让一下,我带着丛榕和小然然去隔壁看看景少。” 季临渊推着轮椅眼角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特意将胳膊搭在了童然的肩膀上。 童然吃惊地抬头望着他那妖娆的面庞。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被小白兔一样懵懂的眼神盯着,季临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的脸上挂着一副“我都知道了”的表情。 见此,封跃脸上的怒意更加明显,碍于人多不好发作。 他只好默不作声的跟着三人来到了景泽的病房。 还未进门,病房内传出一阵争吵声。 “儿子,妈妈求你了,你的手不能再耽误,咱们明早的飞机去m国好么,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变成残废啊……” 隔着一道病房门,中年女人的哭声仍旧不算小。 丛榕认得这是景夫人的声音。 听着景夫人的哭诉,她心疼地流下眼泪。 “阿泽,对不起,对不起……” 哗~ 一声杯子摔到地上的清脆声后,景云康开始大声咆哮, “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明天一定会把你绑到机场。我景云康戎马二十多年又打下这景氏的江山,我不会要一个残了手的儿子来继承我的心血。咳~咳~” 丛榕在门外大致听明白了意思。 是景泽拒绝了景家二老出国治疗的提议。 她不明白, 阿泽为什么不愿意去。 他真的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右手废掉么。 病床上,景泽躺在那里一言不发,连日来他已经听够了父母的好言相劝。 可是,他不能扔下丛榕。 就差一点点, 她就能和季霆秋离婚断绝夫妻关系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自己一个人出国, 就意味着, 将丛榕拱手让给了季霆秋。 他做不到。 这时,季临渊将丛榕推进病房后又关上门退了出去。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搅和了丛榕和初恋再续前缘。 “阿泽” 丛榕心疼地喊着他的名字。 她的目光落在景泽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右手上,眼泪一下翻涌而出。 “阿泽,你的手疼么……” 她的脑海中再次想起景泽徒手接刀后血淋淋的画面。 他怎么会不痛。 丛榕的嘴角微微抽搐,仿佛在承受着内心的极度煎熬。 刚要张嘴劝说景泽,一个身影快速朝她冲了过来, 啪~ 脸上挨了一记耳光,顿时火辣辣的。 “妈,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动手打人。我的手受伤与丛榕无关,都说了是容静娴在报复我。” 景泽听到耳光声生气的对景夫人大喊。 “就算我为丛榕去死,那也是我欠她的。” 一个刚成年的女孩是怎样在监狱里度过了快四年。 这其中的痛苦和屈辱他无论如何也还不清。 “儿子啊,你是被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了,当初要不是因为她,容家那毒妇也不会认识你,所有噩梦的根源就是这个女人。 她克死了自己的爸妈,又害得你断掉手掌,她就是一个克星,你跟着她只会越来越倒霉,早晚有一天命都要被她克走!”景夫人用手指着丛榕歇斯底里的吼着。 她后悔 那天就不该把丛榕叫到家里吃饭。就算是容静娴的错又怎样,这女人就是实打实的命硬。 景泽是她历经难产差点丢了一条命才生下的儿子, 整个景家三代就这一棵独苗。 就算儿子记恨, 她也不能让儿子再有一丝危险。 “阿泽,伯母说的没错,是我这个灾星才让你几次三番受伤,出国去治疗吧,你的手如果没有修复好,我这辈子可能无颜再见你。” 景夫人的话就像一颗钉子深深地扎进了丛榕的心里。 是她克的父母双亡,是她克的月姨因她而死。 这样想着,她抓住衣角的双手开始颤抖着起来,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透不过气来 “丛榕,我走了你怎么办,我想等你和季霆秋离婚了再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国好么。” 景泽看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好怕丛榕会后悔。 “我明天就陪你出国,你不要再拖了。” 丛榕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 当下,最重要的是让阿泽赶紧去国外治疗。 离婚的事回来再说也不迟。 季霆秋那里她可以去商量晚几天领离婚证。 实在不行她可以写一份保证书。 保证手术过后会马上回国,绝不会恶意拖延时间。 “呃,丛榕我从一个医生的角度给你一点建议: 你的身体条件目前肯定不适合长途跋涉。因为伤口紧靠近主动脉,万一乘坐飞机时因为压力导致主动脉附近的血管破裂,后果你也知道。 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两个孩子着想。” 封跃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听到丛榕明天就要出国,他当然紧张。 就算伤口侥幸没有恶化, 这一走, 她和景泽破镜重圆怎么办。 况且,丛榕的肚中有他的两个未曾谋面的小侄儿。 他必须得尽力帮自己兄弟一把,不能被景泽连花带盆全都端走了。 “封医生,我……可是阿泽的手耽误不了了。”丛榕焦急地泪水涌上眼眶。 她该怎么办? 一边是阿泽, 另一边是季霆秋和孩子。 正在丛榕犹豫不决时,身后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 “谁允许你和他出国的。” 第96章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季霆秋正恨恨地瞪着她,那眼神就像要把她撕碎吃掉。 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都可以退一步说暂缓离婚,这个女人却有台阶不下。 原来是心急要陪小白脸出国。 “你要出国,经过我的同意了没有?”季霆秋面色铁青。 他径直走到丛榕的身后,推着轮椅就要往外走。 “季霆秋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丛榕想抬起手阻止他,奈何胳膊用不上力气。 她的脸因为激动变得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品尝一番。 “凭我们还有离婚,我是你老公,我不同意你离开我身边。 万一被媒体拍到,这就是公然给我带绿帽子,上次你给季氏造成的损失还没有结清,怎么你是想一步一步搞垮季氏?” 季霆秋语气强势不容她反驳,边说着边朝门口走。 心中有一处空落落的。 一想到她要离开,他就有点心慌。 丛榕被他的话气到呼吸急促,眼底控制不住的一片湿润。 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季氏的利益,看不到这是一个人的一生吗? 阿泽是替她挡刀才变成这个样子。 于情于理,都该帮助他治疗。 “季霆秋,你就这么冷血么?阿泽因我受伤,我尚且良心未泯知道规劝他去治疗, 而你呢,如果你不中途离开,我就不会被容静娴找到下手的机会, 你对我有过一丝愧疚吗?” 丛榕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喊道。 被他抛弃的委屈感瞬间变成了擦不干的眼泪,直到她哭得肚子有点抽筋。 “为什么你做的事情就有理有据,到我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错的。 你可以当众求婚祁钰,丝毫不顾及我们还在婚内状态,任由媒体将我污蔑成小三,那我为什么不能暂缓离婚去陪阿泽手术? 祁钰跳楼耽误不起时间,阿泽的手就耽误得起吗?”丛榕委屈地说道。 “丛榕,这不一样,你不要无理取闹。”季霆秋顿了顿继续说道, “祁钰是因为我来的青城,我辜负她在先,她在这里她没有任何亲人,我不去救她没办法和京城那边交代。 景家可不轮不上你来凑热闹,你问问景家二老希望看到你么?非要自己往上凑!”。 季霆秋来到轮椅前捏起她的下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看到她脸上绯红的巴掌印时,他的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他环顾四周,凌厉的目光在扫射到景氏夫妻的表情时停留了几秒。 一切都说得通了。 “景老当年亲手为您儿子选了一条毒蛇,现在受到反噬了就倒打一耙,到底是欺负丛榕还是不把季氏放在眼中?” 男人语气如寒冰般,现场的氛围霎时降到了冰点。 景夫人闻言攥紧了自己的手,害怕地不敢抬头。 “这已经不是您第一次对我妻子动手,我妻子善良尊重您是长辈,可以不计较,我不行。打我老婆就是在打我。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把话说下,今后谁再敢动丛榕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季霆秋撂下话走到病床前睥睨着景泽, “我看在你之前多次救了丛榕为她挡刀的份上,敬你是条汉子,没想是我看走眼了。 拿她的良心道德绑架,然后让她们母子三人死在十几个小时的旅途上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景少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卑劣!” 卑劣? 闻言,景泽的手突然握成了拳头。 他的心思竟轻而易举地被季霆秋看破了。 没错,他差点就变成了一个自己都唾弃的人, 这和容静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什么区别。 这只手残废了他并不在乎, 他只是想换得丛榕对他一丝的怜悯, 这样就能将她留在身边。 就在刚才,她当听到丛榕不顾自己的安慰要陪跟他去国外治疗时, 他犹豫了。 就像季霆秋说的,他的歪心思侮辱了他一直以来对丛榕的感情。 “丛榕你回去吧,我的手会去治疗的,我不想给你增加心理负担,看到你痛苦,我比你还要痛一万倍。你放心吧,我明天就去m国治疗。 等我回来,我还是会按照约定带你和我们的孩子去国外生活。”景泽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说完他不忘盯着季霆秋挑衅他。 他曾错过了一次,这次他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将丛榕追回来。 她的心已经很苦了,不能再给她增加负罪感。 丛榕看着病床上的那个男人,他那双澄澈的眼睛始终是温柔淡然的。 即使手掌断了,经受了十指连心的剧痛,景泽也没有埋怨她一句。 “阿泽,我是自愿陪你去的,你不要有心理压力,我不能让你……啊~” 丛榕的话还未说完,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忽地将她环抱起。 男人的胳膊向上一提,轻松将她的大腿拿到自己的腰间夹紧,就像抱一个小孩般。 “季霆秋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丛榕意识到这种姿势后羞到无地自容,慌忙捶打他如铜墙铁壁般的后背。 “你后背有伤,乖点别闹,跟我回家养伤。” 说完男人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紧实的翘臀。 手感真好! 喉结上下滚动,大手更加用力地握紧她,季霆秋觉得自己要疯了。 女人本就被他的亲密姿势羞到抬不起头,没想到这个男人当众若无其事地拍她的屁屁。 她挣脱不掉只能将脸深深地埋进了男人的肩窝里。 一股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混杂着点点烟草味涌进鼻腔。 她再次找到了灯塔那一晚, 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霆秋,是你……”丛榕心里呢喃着眼角有些许湿润。 过了这么久,她一直尝试着让自己忘记灯塔那晚的缠绵, 忘记了,就不会心痛。 可是,他的气息深深地印在了记忆里, 甚至身体的每一处都无比熟悉他的存在。 一经碰触,就像点燃了烟花的引火线,火光流经之处,都是关于他的记忆。 他的温柔、霸道、强势、雄劲重新在脑海中绽放开来。 割舍了么? 放下了么? 丛榕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由季霆秋抱着往外走。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景泽的眸底深处染上一层悲凉。 可能,这一次, 他还是输了。 走廊里,封跃正坐在长椅上发呆。 几天前,他去大学找童然,被一个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相亲对象撞到,那死女人竟然去学校贴小广告羞辱童然,说她被富二代包养,这事闹得全校皆知。 事后,他直接将那个贱人送进了男子监狱。 可童然怎么也不听他的解释,认为对方就是他的正牌女友。 她永远是一句话: “封医生请自重,我这种身份还是一个瘸子,从未想过要高攀您,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以免给我造成不好的影响。” 本以为今天能找机会和她单独谈一谈, 没想到,她再一次躲着跟着季临渊走了。 正泛着愁绪,不知怎么能弥补对她的伤害,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 “看你这样子是相亲成功要结婚了”,季霆秋见他颓废的样子挖苦道。 封跃回过神来,见到两人暧昧的姿势,感觉心上又被捅了一刀。 这么倒霉的两口子都能修成正果, 为什么他想认真时偏偏没有结果。 第97章 不离婚了好不好 “小嫂子,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童然,她不听我的解释。”封跃用哀求的眼神说道。 “她没空,自己想办法。给我联系一个医生回季家照顾丛榕。” 季霆秋白了他一眼抱着丛榕朝电梯厅走去。 “小嫂子,景少的手再不治疗来不及了,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用为难,就是把美国的神内专家请过来,我记得老季就有认识的专家,当初来给华伯母治疗过。”封跃忽然扯着嗓门说道。 他就是要膈应季霆秋。 丛榕听了一定会求他。 求季霆秋给情敌联系医生。 这一招太损了,封跃此刻格外佩服自己。 季霆秋猛地回头,咬紧了牙关。 见封跃玩弄着兜里的圆珠笔脸上露出欠揍的表情。 “不让丛榕帮我联系童然,你就别想抱着美人花前月下”。 话音刚落,丛榕便从男人的颈窝里钻了出来,一双杏眼眼巴巴地盯着他。 “霆秋,封医生说的是真的么?你可以联系医生来给阿泽做手术么,求你了。”丛榕试着让自己的声音足够娇软。 “阿泽是谁?不认识!我只认识景泽。”男人冷冰冰地回道。 刚把她接回季家那会儿就听着她喊阿泽,阿泽!以前不觉得什么, 怎么今天听着那么烦人! “以后别喊那么肉麻,你应该喊的人是我!” ~咳咳~ 景泽拼命咬着自己的舌头极力忍着不要张嘴大笑。 他怕下一秒季霆秋给他把舌头拔了。 “封医生不好意思,我不能替童然做决定,她很善良,她的原生家庭比你想象到的还要可怕,童然已经活得很累了,请你不要伤害她。”丛榕看着封跃非常严肃地说道。 她说得实话。 童然和封跃的家境可以说是天壤、云泥之别。 “我是认真的,我和那个相亲对象八字都没有一撇,我哪知道她会去学校找丛榕麻烦,我现在想和她解释清楚,可是她一直躲着我,最后宁肯和季临渊走也不搭我的车。” 封跃焦急地挠了挠头,一时坐立不安。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这种强烈的保护欲。 “封医生,我承认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你确定你的家庭会愿意让你和童然走到一起么? 然然是从泥潭里奋力生长出来的一朵睡莲,纯洁、美好,不谙世事,她不需要人可怜,需要的是尊重。 豪门的钩心斗角恩恩怨怨不适合她。我已经遍体鳞伤了,我不想她再受到伤害。 况且她的腿还没做手术,你把她推到风口浪尖,确定能护得住么?” 见封跃脸上的表情不像假的,丛榕接连发出一串的提问。 她想撮合, 但,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要尊重童然的本意。 封跃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坐到长椅上,陷入了忘我的状态,似乎在思索丛榕刚才说的话。 几分钟后电梯到达3楼, 丛榕被男人抱着大跨步走进了电梯厢。 她趴在男人身上,透过镜子打量了一圈。 还好没人, 季霆秋已经面不改色地这样抱着她十多分钟了。 “呃……季霆秋你放我下来吧,抱了这么久,你不累么?”丛榕咬着嘴唇小声地说道。 每走一步,他们的身体便会产生摩擦。 男人火热又结实的腰部正好抵她的大腿旁,让人很难忽略那股子侵略的气息。 “不累,你这点肉不够我塞牙缝的。” 季霆秋目视着前方,身体依旧站得笔直。 闻言,丛榕的身体紧张地扭动了一下,脸颊染上一片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朵根。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虎狼之词么。 几秒钟后电梯到达一楼,人流涌进电梯,将他们挤到了角落里。 季霆秋的身高已经足够惹眼,再加上他身前抱着丛榕,两人的姿势十分亲昵。 一时间吸引了电梯内所有人的眼光, 有羡慕的,有抛白眼的,有不耐烦的。 唯独季霆秋的眸色一直淡淡的,深褐色的瞳孔像一湾平静的湖水,平静自若。 丛榕听着耳边的唏嘘声索性将头埋得更深, 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可以这么强大, 更准确地说是脸皮厚!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后,余川连忙下车为季霆秋拉开车门。 此时,另一部电梯的拐角处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 “丛榕,为什么你没有死!” 女人面目狰狞地盯着越野车驶离,随后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将他俩的一举一动发给我。” 三十分钟后越野车到达季家别墅门口。 余川望着自家爷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 他发现爷平时几乎没有情绪波动,永远都是禁欲系的面无表情。 可每次遇到少夫人,他就会变得喜怒无常。 现在看来, 至少明天不用面对着一张压抑的阎王脸提心吊胆了。 季霆秋抱着丛榕径直朝二楼卧室走去。 上楼梯的每一步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煎熬。 身上的女人就像一只小猫软塌塌地趴在他的身上,没有倔强的反抗,没有锋利的爪子。 如果每次吵架时这个女人的嘴巴不要那么倔, 他们也不会总是见面就吵。 丛榕被轻轻地放到床边坐下,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心跳在这一刻漏了半拍, 男人半蹲在床前,棱角分明的轮廓在眼前放大,乌黑的剑眉延伸到鬓边,深邃的双眸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她深吸了一口气拉住他的胳膊。 “能不能麻烦你把国外的专家请过来给阿泽治疗。他是为我接了一刀,我不能耽误他一辈子。求你了霆秋,如果医生不能来,我明天就陪阿泽坐飞机去m国治疗。” 说完她习惯性地晃了晃他的胳膊。 “你是在威胁我?你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来的忘了疼了是吧。 还有,你不是很爱自己的孩子么,怎么这会连孩子的命都不管了,我很怀疑景泽是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季霆秋的眉头微微皱起,面上带了一些愠怒。 他生气的是, 景泽都不管孩子的死活了, 这个傻女人还在为他求情。 “看你们爱得死去活来的,我在考虑是不是要成全你, 免得将来你会后悔,怪我没让你去以身献祭你那伟大的爱情。”季霆秋咬牙切齿地说道。 理智慢慢被嫉妒的火焰吞噬。 孩子? 丛榕没想到他的嘴巴竟然如此恶毒。 “你在乎我的孩子?你是孩子的什么人?呵呵”丛榕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明明是他不要自己的亲生孩子,景泽将宝宝救了下来。 现在贼喊捉贼了是么? 耳边再次回想起他的话, “我和祁钰会结婚。” “我绝不会允许一个小姐生下我的孩子。” “祁钰,我会和她离婚娶你。” …… 她已经如此放低姿态去求他,可最终还是换来被他羞辱。 早知道,就不抱有希望了。 “季霆秋,为什么那一夜刚好是你,我宁愿他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囚徒,现在就不会那么痛了。” 丛榕闭上眼睛在心底呢喃着。 下一秒,眼角滑过的一滴清泪被一双温润的唇接住。 她的眸子与他的近在咫尺。 “不离婚了好不好?” 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 第98章 你怎么来了 丛榕的眼底带着一抹诧异,一双杏眼懵懂地望向他。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感受到她疑惑的目光,季霆秋用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的手紧紧捂住。 “我说不离婚了,我答应了母亲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食言。”他很肯定地说道。 当她毫不犹豫的要跟景泽出国治疗断掌时, 他慌了。 三个月以来,季霆秋自认已经摸清了丛榕的性格。 她重情义,有恩必报。 在母亲生命的最后三个月里,丛榕做的点点滴滴都被他看在眼里。 现在景泽为她断了手掌, 这一走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你是为了月姨的遗言照顾我的,那你对祁钰许下的承诺又怎么办?我不觉得她会轻易放手。” 丛榕的心境平复下来淡淡的说道。 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一丝希望和欣喜。 “丛榕,你真是自己犯贱,他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扰乱你的心绪,之前的种种忘了都忘了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看起来真的很廉价。” 她在心中懊恼着自己不争气。 “祁钰那里我会去处理,我想照顾你不仅是因为我母亲的遗言,还有很多原因。” 季霆秋忍住了后面要说的话。 他本想说, 丛榕带给她的感觉非常熟悉。 这感觉就像三个月前,灯塔里的那个小姐一般清冷孤独。 或许是有了身体上的缠绵,他始终忘不掉那个女人。 但说出来又怕丛榕误会。 “对不起,现在我现在不想再继续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咱们互相祝福就很好了。” 丛榕抬起头迎上他深邃的眸子,语气决绝地说道。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 只有赶紧离婚,离开青城才会安全。 宝宝的月份越大,就意味着她越来越危险。 何况还有容静娴和祁钰明里暗里想要她的命。 “呵,名存实亡?丛榕,你该庆幸我还有一点人性。” 季霆秋的眼底冒起一簇火焰。 下一秒他直接堵上了她的柔软。 身下腾起一股子莫名的烦躁,整个人胀得快要爆炸。 天知道,从医院回来的一路上, 他已经忍到从军生涯的极限。 但凡意志稍微不坚定,早就将她吃干抹净了。 猝不及防间男人灵巧的舌头已经长驱直入,他充满侵略性的气息也一并送进了她的口腔中。 丛榕直知道自己反抗不过,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眼角的泪滴将男人俊朗的侧颜打湿,季霆秋突然停止了在她身上的探索。 “和我待在一起很为难是吗?” 他垂下眼睑,声音凉凉的。 他在丛榕的眼睛里看到了嫌弃和抗拒。 活了将近三十年,被嫌弃、拒绝了很多次, 这一次是最扎心的。 季霆秋忽的起身,他的动作太突然不小心扯到了丛榕的伤口。 她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 伤口痛,心里更痛。 哐~ 卧室门被男人猛地关上,丛榕并没有听到他下楼的声音。 “忍一忍就好了,长痛不如短痛。” 丛榕嘴角向下瘪着,强忍着眼泪落下。 原来拒绝他心情会没有变得轻松许多。 身体的疲惫感层层袭来,她的意识最先陷入混沌中。 半个小时后,门把手被从外面拧开。 季霆秋穿着一身灰色浴袍走了进来。 床上的女人侧着身体缩成了一个蛹状,后背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绷带。 季霆秋皱着眉头,心里却软了下来。 “自私的女人!”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在客卧冲了二十多分钟的冷水澡才将身上的燥火压下去,而这个女人翻脸不认人就罢了,还能睡得这么香。 季霆秋腹诽一通,脸上却没有方才的阴沉愤怒。 他仔细地打量着丛榕,眼中多了一丝心疼。 这个单薄瘦削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能忍受无麻药伤口缝合的样子。 可她为了孩子,都忍下来了。 季霆秋盯着她的小腹良久,对那两个孩子却总是讨厌不起来。 几分钟后他才想起自己要干的正事,轻手轻脚的替她更换纱布消毒处理伤口。 这种事对他说就像家常便饭。 在丛林野战一呆就是几个月,多则大半年,战士们早已学会紧急时刻自救,他曾多次自己取过弹片,包扎伤口是最简单易做的事情。 掀开纱布的一瞬间他的心还是紧紧地揪了一下。 她的后背上细看之下已经是千疮百孔。 这一次的伤口面积不算大,但是深到差一点足以要命。 “不要,不要碰我……恶魔……还我爸爸,不得好死……月姨,妈妈,别离开我……” 丛榕闭着眼睛在睡梦中抽泣起来。 男人双眸微微一颤,加快手上的动作给她换完纱布后离开。 第二天早上,丛榕睡意朦胧中被清晨的第一缕日光唤醒。 她感觉后背那股子火辣辣的刺痛感消减了很多。 后背的纱布好像没有昨天从医院回来时那么难受,还有淡淡的中草药味。 这药水的味道很熟悉。 难道是季霆秋给她上过药浴? 楼下餐桌上早已摆满了可口的中式早餐。 “少夫人您醒啦,趁着刚做出来热乎,快吃吧。”王嫂端着餐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大少爷让我给您炖了一点鸽子汤补补,这样对伤口恢复好。” 王嫂心疼地望着她。 这位少夫人小小年纪就受了那么多苦,关键是嫁给大少爷后还总是受伤。 她是从心底里心疼这个善良的女孩。 “是吗,谢谢王嫂,我知道了。他上班去了吗?”丛榕心中一暖。 话还没说完,一阵蹬蹬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越来越近。 丛榕深吸了一口气迎了上去。 说不感动是假的。 没想到,季霆秋正接着电话,一脸严肃地与她擦身而过。 他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隔着很远,丛榕听到男人对着电话那边喊出祁钰的名字时,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裤腿,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来不及说出的话变成了废料。 多余的可笑! “少夫人,大少爷他不吃早饭了吗?多么重要的事也得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嘛,他都瘦了好多了唉。”王嫂焦急地询问丛榕。 “王嫂,我们吃吧,公司可能有急事,他也不傻饿了会叫餐的。” 丛榕回过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吃起了早餐。 为了孩子,她也要吃。 只是,她忍不住去想季霆秋与祁钰在一起的样子, 这顿早餐吃得如同嚼蜡般无味。 当天晚上,季霆秋整夜未归。王嫂将菜热了又热,最终还是凉了下来。 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丛榕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渐渐地也习惯了他不在家的日子。 她的伤口恢复得非常快,已经可以到院子里搭理搭理花草。 早晨吃过早饭后,丛榕趁着外面温度不是特别高就来到院子里的溜达溜达。 墙角的绣球花开的旺盛,在原来的花量上开出了很多新的花苞。 “月姨,你还好吗,我好想你,这些新抽出的花苞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你会怪我是个胆小鬼没有勇气再坚持一下么?” 她的心一阵绞痛, 明明已经接受了月姨离开的事实,这一刻还是控制不了的崩溃大哭。 “季霆秋,绣球花都团聚了,我们一家四口能有团聚的那一天么……” 就在她喃喃自语时,身后有清脆的皮鞋走路声音在靠近。 丛榕眼睛突然一亮,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欢喜。 转身看到来人时,她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 “你怎么来了?” 第99章 散心 原来是空欢喜一场,终究是她想多了。 对方见她这副蔫蔫的样子,打趣地上前说道, “小骗子,看来你不怎么欢迎我呢,亏我那么想你,好不容易找准时机才进来的,如果被我大哥知道,我的腿都要被打断。” 季临渊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一如既往的敞开,奶白色的皮肤与黑色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仿佛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二次元美男。 “没有不欢迎你,就是担心他饶不了你,会吃苦头。”丛榕淡淡地说道。 回想起上次在医院, 季霆秋将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事后这个男人不仅没有反击,甚至有点开心。 她好像察觉到季临渊对季霆秋的感情有点复杂。 “今天来找你,是想带你出去散散心的,你看你整天憋在家里搞得脸色蜡黄,头发分叉,雌激素分泌变少,再这样下去我大哥更瞧不上你了。” 季临渊将一只胳膊搭到丛榕的肩膀上调侃道。 “懂得挺多,小心下辈子痛经。”丛榕淡淡地将他的手拂开。 和他认识这么久,他能说这种话已经见怪不怪。 咳~咳~ “小骗子你的嘴巴为什么这么毒,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就算有下辈子,我也不想和你做姐妹,咱们做夫妻多好,共患难。” 季临渊故意挤了几滴眼泪,想往丛榕的肩膀上,却被她巧妙地躲开。 他的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走吧,我们去接童然,今天要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季临渊想到自己的安排,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你和童然说了吗?”丛榕疑问道。 “说了,她正好想见你,看样子是被封家那个小少爷害惨了。” 上午九点多,季临渊将两人带到一处私人高定服装店。 “季临渊,你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想让我们试穿这些礼服吧。”童然最先开口。 她不喜欢也从未盛装打扮过。 吸引的目光多了,她的腿就会得到更多的关注,会让她感觉非常的不自在。 “小然然,你长这么漂亮不穿这些好看的衣服可惜了,听哥哥的去选一件最合适的就当散心。” 季临渊边说边将童然推给了工作人员。 他在衣架上挑了一件抹胸长裙对着丛榕比画了一下。 “小骗子,你试一试,这件适合你的气质,总是清汤寡水的不行,来个明艳款的。” “我不想试,又不是要参加晚宴,没必要那么隆重。” 过了孕早期,她明显感觉身体越来越无力,不想动。 “你就当去散散心,听说主办方请来了歌坛天王——时劲言助阵拍卖环节,这不去就可惜了,还能拿到签名,还有宴会上还有很多好吃的……” 季临渊看着她的眼睛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去,我和童然都去。” 丛榕眼睛一亮,一把抢走了他手中得票放进了包包里。 时劲言是她的爸爸妈妈最喜欢的唱跳、创作全能型歌手。 当年最火爆的时候,他仅用半年时间就席卷了十大颁奖典礼,狂揽了十几座奖杯。成为了当今歌唱界无法撼动的存在。 就算不为了吃的,也要为了爸妈去拿到签名。 到时就可以带着签名去给爸爸看了,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季临渊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不枉费他费那么多精力。 丛榕主动接过季临渊挑选的礼服,进试衣间试穿 门帘拉开的这一刻,季临渊的眸子陡然亮了亮,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震惊。 丛榕身着一身黑色抹胸长裙抹胸,顺着修长的脖颈下向下延伸,是两片极其性感的锁骨。抹胸裙是收腰设计刚好将她的隆起的小腹修饰隐藏,造型师给她设计了一款大波浪卷发斜披在胸口一侧,看起来非常性感。 白皙的皮肤,黑色复古的连衣裙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对比,将古典与明艳结合的恰到好处。 “季临渊,我这一件怎么样?” 丛榕提着裙摆转了一个圈。 这时,童然已经换下礼服在外面等候。 “榕榕,你好美啊,如果你先生看到你这样估计得流口水哈哈。”童然笑着调侃她。 丛榕苦笑,他? 他的眼中只有祁钰。 “呃……小骗子就这一件吧,挺好,咳咳~我出去抽根烟。!” 季临渊转身拿出一根迅速点上,他的步子很慌,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 “他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丛榕疑惑地说着,童然摊开手表示自己也看不清明白。 第二天晚上七点, 庄园正门入口处配备了四名保镖他们着统一黑色制服、戴白手套,耳朵上还挂着精小隐蔽的耳返随时沟通场内一切动向。 “先生,请摇下车窗方便我们核对入场券上的人数。 童然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脸上云淡风轻心里早已拧成了麻花。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出入这种场合的非富即贵,都是青城的上流人士。 一个最底层的人出现在这里会遇到什么,她不用想也知道。 还有那个男人, 这大概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吧。 这样想着她攥紧的手心微微冒出了汗珠。 此刻,丛榕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也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两个多月前,季霆秋在这里为她举办了一场豪华的世纪婚礼。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舞台中央,为她戴上戒指,当着司仪许下誓言……种种历历在目。 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到头来还是大梦一场。 最爱她的月姨在这场婚礼后陷入了昏迷。 或许上天已经给了提示, 季霆秋不属于她,一切都不会有结果。 两个人正发着呆,各怀心事。季临渊一句话将她俩拉回了现实。 “到了,两位足以震惊四座的女士们,一会我把你们送到里面后,你就坐在座位上负责吃东西,其余的一概不用搭理,时劲言节目开始时我会喊你们。” 季临渊安排的头头是道,目标明确,说完后连他自己都佩服地扬起了得意的表情。 这场宴席的主办方之一就是季氏,季霆秋一定会来。 这就是他带丛榕来的目的。 能让季霆秋不痛快的事,他从来不会嫌麻烦。 比如失去最心爱的女人。 重新踏上这片草坪后,丛榕觉得心里慌慌的。 或许是过去在这里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她莫名觉得不舒服。 “然然我们来角落这边的长桌吃,人少,肃静。”她拉着童然的手朝场地里面走。 童然一身鹅黄色的a字腰连衣裙既拉长了身高比例,又能很好地遮盖她腿部的缺点。 两个人一出现, 优越的身段和样貌立刻将现场男士的眼光牢牢吸引住。 坐在二楼阳台上的男人直直地盯着女人,烟雾缭绕间,一双幽深的眸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季霆秋将烟掐灭起身, “霆秋,你在看什么呢?” 祁钰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 第100章 有他在,就不怕 顺着男人的视线向楼下望去,她看到了丛榕。 “真巧啊,丛榕也来了,不知道她是作为谁的女伴来的。”祁钰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回头望了季霆秋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霆秋,我去一下洗手间,咱们一会拍卖现场见。”祁钰将酒杯放到桌上后离开。 来到洗手间后,她拿出手机编辑好位置发送。 “丛榕,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别怪我。” 楼下草坪上, 丛榕感觉到有人好像一直在看她,回头四下张望却没发现什么。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在这里发生了太多事情,现在看到仍然会感到后怕。 “榕榕,你在看什么,这个好吃,给我小外甥多吃点,你最近瘦了很多。” 童然边说着给她嘴里夹了一小块牛排。 “你也吃,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这么重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然然?”丛榕担心地问道。 在灯光的照射下才注意到童然憔悴了好多。 “因为……我的保研资格被取消了。上次有人来学校闹事,贴小广告说我做小三,对学校的影响很不好。 我的推荐老师说要把这个名额给别人。所以我……我最近在投简历找工作,可是没有公司愿意雇佣我这种有腿疾的。” 从然低头看着自己地面,眼眶逐渐湿润。 她埋头苦读了十几年,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淡化了她是一个“瘸子”事实。 别人想到她首先是国内top级大学的研究生 而不是一个残疾人。 可没想到, 千辛万苦得来的成绩被别人一夕间毁灭, 那种无力感让她快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然然我理解你,我经历过知道从光明堕入黑暗的感觉。你还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好的活下去,结果至少不会比现在差。” 丛榕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一个愤怒的男声打断。 “童然,发生了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黑夜中,封跃举着酒杯,一身白色西装优雅地像漫画中的王子一般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隐隐浮着一层怒意。 原来这就是童然一直躲着他的原因, 可她为什么不说! “封医生,这是我自己的原因跟您没有关系,只求你以后不要再招惹我,我没有能力承担这种后果了。” 童然心中苦涩,随手拿起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心底曾经泛起的涟漪终究不得不变成一潭死水。 “我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没有钱,什么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任何一次失误对我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 封医生您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们天壤之别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使我曾对您有过一丝好感,那也仅仅是好感,我曾未妄想去踏入不属于我的世界。” 一杯酒下肚,童然觉得喉咙发苦,身上热热的。 傍晚的海风带着些许凉意,酒精的作用逐渐上头。 她的脸上染上点点红晕,舌头开始打结。 童然没有意识到她的话落到封跃耳中反而变成了一丝希望。 “小嫂子,我带童然去休息,我想有些事需要说清楚,于她于我都好,我保证不会对她做什么。”封跃对着丛榕严肃的说道。 “嗯,说出来她会开心点。大学毕业后没有保研的话,她可能就会被家里逼着,回去嫁给村里的残障,即使你们不合适,也希望你能帮她把学校的事情摆平好么?这对童然来说比命还要重要。”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封跃小心地扶着童然朝休息厅走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 丛榕想到了那个消失了一周的男人。 她和季霆秋的差距何尝不是天壤云泥之别。 三个月恍如一年那么长,期间发生了太多事。 如果她只是那个和月姨感情深厚的丛榕,他们因为父母之命结合,至少她还有勇气去拼一次。 可是,她是灯塔里的那个小姐, 一直被他示作可耻般的存在。 丛榕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拍卖还剩一个多小时。她拿上一杯果汁往草坪最左侧走去,记忆中那里有一处迷宫很安静。 不知怎么,这一路十分钟的路程,她一直觉得有人在跟着。 想到门外还有保镖层层把守,她的心放轻松了不少。 忽地,黑暗中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就在她身后。 霎时间,丛榕感到全身的汗毛竖起,她的脚因为恐惧顿在原地。 脑海中一瞬间想到了季霆秋的名字, 如果有他在, 她就不会害怕了。 可惜那个男人已经扔下她夜不归宿一个星期了。 丛榕意识到现在只能立刻掉头返回草坪,那里灯光聚集是最安全的地方。 转身的一刻,眼前被漆黑的影子笼罩,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差点让她尖叫失声。 丛榕被一个高大的身影裹进了怀里,手里的果汁洒了一地。 脑袋一片空白之际,她的嘴唇被一直温暖的手掌捂住。 “唔……” “是我。” 那冷冷的嗓音丛榕再熟悉不过。 是他。 男人的怀中裹挟着晚风,还有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是你啊,是你就好。”丛榕小声念叨了一句。 得知是他的一瞬间,一股委屈几乎席卷了她,眼眶发红,却掉不出眼泪来。 不是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一周么,现在突然出现不说还吓了她一跳。 “刚回来。” 男人吐出简短的几字,声音一如既往地雄厚有力。 他能说他一下飞机就赶来这里了么。 只因为在晚宴的宾客名单中发现了她和季临渊的名字。 “我不在,你又和季临渊混在一起了,把你扔在这里靠谱么,自己想想。”他低声质问道。 被他这样一说,丛榕心中的委屈不降反升,最终直接溃堤。 “季霆秋,你消失了一周我都没有说什么,现在,凭什么大晚上的跟踪我,吓我,还责怪我!”她用力拍打他的胸口,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眼中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微弱的月光中泛着细碎的光, 她整个人看起来单薄易碎。 半分钟后,丛榕淡淡地推开他的胳膊,她只想返回草坪去看看童然。 “丛榕,不要闹脾气,我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上次临时有事突然去了京城。” 季霆秋将他一把扯回到怀中,霸道的吻直接将她的嘴唇封锁。 这一周来,他每天都在思念她的味道。 奈何祁家的事没有解决,他脱不开身。 “去京城?和祁钰一起对么?” 丛榕猛地挣开他的禁锢。 第101章 季霆秋给我买的 原来是和祁钰去了京城,所以一个电话都没有。 那天在医院,她决定要和阿泽去国外时被季霆秋拦下。 当着景家二老和阿泽的面,他说还在婚姻关系存续期,不可以未经许可离开。 可如今,他只许州官放火, 到底把她丛榕当做什么? “季先生在婚姻关系存续期未经我的许可去京城消失一周,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主动放弃了这段婚姻?” 丛榕盯着他漆黑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道。 呵呵, 他真是把“霸道”一词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也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请问你把我当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看了吗? 季霆秋,我没有那么廉价,当初见面时你说过不要让我想不该想的事,守好自己本分,现在我做到了,你为什么还要一次一次来招惹我?” 丛榕推开他疾步朝晚会现场走去。 她不要在浪费时间, 每一次温存过后,那个男人都会狠狠地让她心寒一次。 这种游戏太累了。 丛榕感觉鼻子酸得发痛想哭,她好想对季霆秋说, “我想要的婚姻是我们在妈生前所扮演的那样,眼里只有对方,再也容不下她人。” 可惜, 人生的出场顺序有先后。 错的时间遇到的人,永远无解。 回到晚宴现场后,丛榕看到,季临渊已经在餐桌前等着。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穿着红色真丝连衣裙的女人,模样古典,容貌已经超过现场大多数女士。 两人正举杯交谈甚欢。 “季少,这位是?” 宋媛媛上下打量了一眼丛榕,眼中露出嫉妒。 她不记得,青城上流圈有这样一位容貌绝色的富家小姐。 今天,老爸安排她来是为了寻找联姻目标。 今晚实力最强的是季氏董事长季霆秋,可惜他的身边一直跟着祁家小姐。 听说是位狠角色,原配的脸面都被她踩在地上摩擦。 眼前这位季家的二少爷虽然是继室所生, 但一个家族,一荣俱荣,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 宋家只是二线豪门,她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姿色和身段,能攀得上季家二少也算是天花板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今晚的女伴。” 季临渊眉梢微扬,单臂还上丛榕的细腰,宣示着主权。 可恶! 她好不容易找到单独和季二少单独相处的机会,全被这个女人破坏了。 瞧她模样身段是顶配,礼服也是私人高定款。 可她的身上却没有任何首饰,连耳钉都没有,十分寒酸。 “丛榕小姐您好,我叫宋媛媛,是宋家的长女。毕业于剑桥商学院。” 宋媛媛举了一下杯子点头示意。 她特意伸手摸了摸修长的脖颈,手指停留在一条蛇形项链上,上面嵌满了钻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可是爸爸花血本租来的全球顶奢品牌的项链。 要是丛榕坏了她和季二少的好事,她一定会让她好看。 “您好” 丛榕微微点头,刻意忽略了宋媛媛眼中的挑衅。 “季临渊,这里有点冷,我进去看看童然,一会拍卖开始了你来找我们。” 海风突然变凉了很多,丛榕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宋媛媛眼睛微微瞪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女人和季二少说话的语气随意的有点目中无人,好像根本不把他作为择偶对象。 在青城,是什么样的家世瞧不上像季家这种顶级豪门。 她虽然疑惑但丛榕离开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披上我的外套,我们一起进去。” 季临渊说完将自己的白色西服外套披到丛榕的肩膀上。 “哎,那个季二少,咱们再聊一会吧,能留一个联系方式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约您出来喝杯咖啡。” 宋媛媛见他要走连忙上前露出了妩媚的笑容。 “你觉得你有这个荣幸?” 季临渊瞥了她一眼,眼神如寒冰般渗人。 宋媛媛怔在原地。 她眼神怨毒的看着丛榕离开的方向,指甲狠狠地嵌入肉里。 丛榕披着季临渊的外套,被他小心翼翼地揽在怀里,在旁人眼中宛如一对真正的情侣、 不远处,季霆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眼底深处一抹失落蔓延开来。 除了他,别的男人都可以是么? 两人来到休息室内,封跃正环抱着童然往外走。 “小嫂子,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学校。” 说完他朝丛榕身边瞪了一眼。 季临渊感受到了对方深深的敌意,笑着吹了一声口哨,炫出一口白牙挑衅封跃。 “小骗子,拍卖开始了,咱们去展厅。” 在封跃愤恨的目光中,他心情很好地揽着丛榕走向展厅。 两个人挑了中间靠边的位置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想进里面做,能让一下吗?” 闻声,丛榕抬头撞上了一双得意的眸子。 祁钰的身边,季霆秋正扶着她的的肩膀同时看向她。 “丛榕没想到你也会对拍卖感兴趣,你看我这只手镯还是霆秋几天前在京城特意拍下来送给我的。” 祁钰抬起手腕摸着那只色泽自然浓郁,温润欲滴的翡翠手镯。 “这只手镯在业界史上拍出了五千多万的最高价。我说不要,他非得给我。”祁钰自言自语地说道。 “季临渊咱们去那一排坐。” 丛榕回头拉起季临渊的手走去重新寻找座位。 没想到,扫试了一圈后,只剩下方才的座位没有坐满。 她无奈的又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拿出了两本本子。 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时劲言的签名。童然不在全靠她了。 内娱现在已经没有像他这种能打的实力型创作歌手了,能要到签名真的超级幸运。 余光看到祁钰靠在男人耳边说了什么,随后他便起身走向出口。 丛榕强迫自己收回心思不再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女士们,先生们,拍卖即将开始,现在有请歌坛天王——时劲言为我们献上经典的回忆。”暖场口播说完,舞台上出现了绚丽的灯光。 紧接着响起了红边大街小巷的前奏曲。 场内一时气氛拉满。 丛榕正听得入迷,就在这时,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看到短信上的内容,丛榕犹豫了几秒后轻轻起身,将本子递给季临渊。 “季临渊,我有点事,一会别忘了替我要签名啊。” “天天让救命恩人当苦力,可别扔下我私会小奶狗去了。”季临渊吃醋地说道。 丛榕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看了一眼祁钰旁边空出来的座位。 他找她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身体还是比意识快了一步,她知道自己真的很想见到他。 她披着西服外套朝短信内约定的花园旁走去。 与他们间隔几个座,祁钰看着这一切,目光闪过似有若无的凉意。 第102章 大梦初醒 丛榕拿着手机一路向迷宫走去,她心中有一丝疑惑。 刚才已经在迷宫碰过面,为何又要过去。 联想到方才祁钰和她炫耀的那只手镯,丛榕猜想,两人去京城应该是订婚了吧。 “宝宝,妈妈去和他做一个了断吧,走到这一步,给自己留最后的体面。” 深吸一口气后她迈着坚定地步子走向约定的地点。 晚宴结束后草坪上的宾客寥寥无几,整个会场看起来空荡荡的,只有场地中央有零星灯光。 丛榕看了一眼昏黑的小路,心里有点发怵。 她掏出手机给季霆秋拨去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丛榕望向漆黑的小路,那是去迷宫的必经之路,场地的灯光熄灭后,她甚至分不清路和绿化带的边缘。 “季霆秋,你在那里吗?”她喊道。 几秒钟后,四周没有任何回应,丛榕心里直觉不好。 她低头快速朝拍卖展厅的方向走去,双手紧紧地抓住礼服裙摆,可下一秒,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鞋跟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朝一侧倒去。 “女士,您没事吧。”侍者微笑地说道。 丛榕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下坠前被及时扯住了胳膊, 她不敢去想一屁股坐在地上是什么后果。 “没事,谢谢。”丛榕颤抖地说道。 “女士晚宴结束后宾客都转移到了拍卖大厅,您还是不要自己待在户外比较好,我送您回去吧。” 侍者伸出手,十分绅士地引着丛榕往内厅的方向走去。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后,丛榕发现不是刚才自己走过的那条路,她礼貌地看着侍者的背影询问道, “您好,我们不是要回展厅吗?现在这个方向不对吧。” “这是近路,女士,另一条路刚刚撒了一箱红酒,您穿的礼服容易弄脏,跟我来吧。” 侍者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他背对着丛榕,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走进休息厅后,丛榕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才她来过这里。 侍者突然单腿屈膝在地上捡了一块丝巾,他将手帕递到丛榕面前询问道, “女士这是您丢的丝巾吗?我感觉味道和您身上的香水味差不多。” “不,不是我……的。” 话未说完,丛榕感觉身体突然瘫软,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侍者的脸突然变得扭曲狰狞,最后一片漆黑。 在倒下的最后一秒,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时, 丛榕意识到, 她从怀孕后根本没有喷过香水,也没有化过妆。 所以不可能有香水味。 拍卖现场, 季临渊坐在座椅上频频回头望着出入口的方向。 他一侧的座位上放着两本签过名的本本,但座位的主人出去已经有接近二十分钟了还没有回来。 丛榕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他的内心隐约感到不安。 这时,一个身影从出入口处缓缓走了进来,季临渊眼中一亮, “丛……”话还未喊完,他才意识到那是季霆秋。 季霆秋迈着步子走向丛榕坐的座位,在见到空空的座位时他的眉头紧蹙起来。 “她人呢?”两个人同时出声。 季临渊打量了一眼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的身上带着这边洗手液的香味,很显然他是去卫生间了,仔细回想,丛榕好像在他起身不久后出去。 “你从卫生间返回时没有碰到她?”季临渊突然起身,嗓门提高了不少。 季霆秋答道,“没有。” 短短几句交流,他们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季临渊环顾四周,收回目光时对上了祁钰的眼睛。 她定定地望着他,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窃喜。 季临渊心中一沉,不好的预感像短片电影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等他反应过来后立刻冲了出去。 “霆秋,一会要拍卖了,我们看看有什么好的玩意儿拍下来吧。” 祁钰温婉地笑着,探过身子将季霆秋拉回到座位上。 考虑到庄园的治安维护,他并没有往坏的方面想。 或许,丛榕是去散心了。 她最近的脾气一直很古怪。 嘴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下颌隐隐的酸痛感使得丛榕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依稀能闻到消毒液的味道。 手刚想探索周围却被绳子紧紧地捆住,丛榕这才意识到她被绑架了。 是刚才的侍者! “唔……” 她使劲地扭动身体挣扎着,无奈嘴巴被布条封住,声音也一并传不出来。 之前被捆在废弃码头里,麻子曾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她的身体。 那段记忆死灰复燃般不停地在丛榕的脑海中重演, 此刻鞭子的“唰唰”声仿佛就在耳边。 她害怕地打着哆嗦,四处查看有没有可以解开绳子的工具, 忽的,黑暗中,距离她两米远的桌子上,一点绿色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是手机, 手机的睡眠模式是这样的。 丛榕欣喜万分,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她努力挪着身体向桌子边靠近,无奈由于礼服的裙摆过长,她的双脚根本无法站立。 双手因为被反绑在身后更没办法伸长胳膊。 刚看到的希望转瞬间变成了绝望。 几秒钟后,仓库门被突然打开,丛榕迅速倒下装作昏迷。 趁着开门的功夫,她偷偷瞄了一眼门外, 门外的对面是一片白色的瓷砖,看起来和休息厅的装潢背景很像。 而且一阵巨大的音乐声传了进来,丛榕知道她就在附近。 还好,没有被运出庄园。 还有求救的机会。 男人进来后脱下侍者的服装,先是领结和v型背心,然后是白色内搭衬衫。 将衣服扔到一边后,他朝丛榕走了过来。 眼看装睡已经没有用,丛榕吃力地挪着身体往墙角退去。 “你别过来,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她惊慌地喊道。 “不需要,老板给我的钱足够了,现在我只想尝尝女人的滋味,在监狱里呆了十年,老子都忘了怎么操作了。”侍者冷冷地回应道。 说完他直接粗暴地撕开丛榕的衣服,黑色的礼服直接被一分两半。 胸前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袭来,她的身上只剩下胸贴和内裤。 丛榕忍不住失声大喊。 啪~ 下一秒她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力度大到将她的身体直接甩到了桌子边。 火辣辣的刺痛在脸上蔓延开来, 她的肚子开始有点坠痛。 丛榕强忍着火辣的刺痛,扶着桌边勉强站稳。 恐惧感到顶点时她流不出一滴眼泪,只觉浑身发冷战栗。 这时,男人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一把将她推到桌子上趴下。 借此机会,丛榕将手机藏在胸下,单手盲按出短信键。 如果没有记错,最后一条短信是季霆秋的。 嘟~嘟~嘟~ 电话传出忙音的那一刻,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求生的机会只有一次,她选择相信季霆秋。 可是,她输了。 同一时间,侍者已经听到了电话声,他暴躁地揪住丛榕的头发大喊, 第103章 祝你今后一切顺利 “妈了巴子的,臭婊子,老子今天*死你。” “求你了,我怀孕了,我可以给你一千万支票。派你来杀我的人肯定没有这么大手笔,你考虑一下,我只想活命,不会报警。”丛榕强装镇静地说道。 头皮被撕扯的生疼,她的头被迫向后仰起,脖子几乎要断掉。 她已经别无他法。 只能试着拖延时间,期待会有人来救她。 侍者恶狠狠地说,“我不缺钱,事后老板自然会给我钱,别在这和我废话。” 男人动手抽掉皮带,直接套在丛榕的脖子上将她锁住。 丛榕感觉氧气越来越稀薄,挣扎中,她一挥手将桌子上的杂物全都扫到了地上。 储物间的地板是瓷砖质地,杂物摔下来后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声,像庞然大物轰然倒塌般猛烈。 趁着侍者被声响吸引的功夫,她顺手摸到了一片高脚杯的碎片。 “大哥,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也进过监狱,十八岁高中毕业就被人陷害总进去了,我才出来三个月,咱们算是难兄难妹了,互相照顾不好么?”丛榕转过身面朝着他。 侍者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打量了她一眼,对丛榕的话持怀疑态度。 见他有松动的迹象,丛榕继续倾诉道, “我爸妈车祸死后,我大伯一家霸占了他的财产,让我顶替堂弟蹲了将近四年,等我出来后,一切都变了,没人敢雇有前科的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酒托的工作,不知道又得罪了。大哥,你杀了我吧,我也活够了。” 丛榕说完直接放声大哭,她用碎片快速切割着手腕上的绳子。 见她哭的眼睛发红,侍者的脸色变得稍微柔和了一点。 “我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被季霆秋逼到这个份上。” 侍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和她摊了牌。 丛榕诧异的反问道,“季霆秋?” “季霆秋在全程追杀我,就因为我收了别人的钱要他性命。谁知道他命大能活下来,,现在我变成了丧家之犬,那群兄弟们基本都被解决了。” 侍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郁闷的抽起了烟。 丛榕的双手还在不停地切割绳子,她想了想继续对侍者说道, “我认识季霆秋,可以替你求情。” 侍者道,“我饶你不死,不是留你一张嘴胡说八道的,再敢说我现在就杀了你。”侍者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提到季霆秋的名字他就害怕, 就像听到阎王来索命一样。 “大哥我没骗你,我那一千万支票就是他给的,因为我和她母亲有交情,你想想在青城还有谁有这个财力随随便便出手就是一千万。不信的话,我手机里有他的电话,你看看对不对。” 丛榕眼神示意侍者,她的手机在桌子上。 手里的绳子还差一点点,就可以了。 “再坚持一会儿,丛榕。”她不停地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侍者闻言,眼底浮上一团希望,果然起身去拿丛榕的手机查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丛榕用尽全身力气挣开绳子跑向门口,双手疯狂的拍打门。 刚要开口大喊,她的头发却被人一把扯住,整个人被甩到了沙发上。 侍者欺身而上将她骑在身底下,反手给了丛榕几个巴掌。 她的嘴角瞬间渗出血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身上最后遮羞布被一把撕碎,丛榕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这一生,绕来绕去,好像逃不过这个宿命。 哐~ 仓库门被一脚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影冲了进来。 丛榕趁着侍者回头时,举起的玻璃片朝男人的脸颊上划去。 惨叫声一时传遍整个休息厅。 季临渊又接连给了侍者几拳,拳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侍者最终昏死在地上。 泪眼朦胧间,丛榕仿佛看到了季霆秋的影子。 “宝宝,爸爸来救我们了对么?” 待到男人靠近,她看见对方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她紧紧地怀里。 “季临渊,谢谢你……” 当终于看清来人是谁,她心痛地陷入了昏迷。 原来,当她再也找不出理由给自己的心加热时,它就凉了。 拍卖晚会上的众人寻着声音赶到时,只见到季家二少和大少爷的原配——他的嫂子,两人正赤身裸体地躺在沙发上,他们的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桌布。 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季霆秋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心中的怒火瞬间灼烧到全身,他厉声说道, “今天的事说出去了,我用季氏担保,你们的公司会破产清算。” 三天后, “季先生,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下午去领离婚证吧。”丛榕语气平淡的说道。 季霆秋闻言脸色一怔, “我说了可以暂缓。” “没有时间了,在庄园差点被人侵犯杀掉时,我突然意识到孩子的命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留在您的身边,我的危险只增不减,希望您能饶我一命。”丛榕平淡地抚着微微隆起的肚皮。 执着于孩子的亲生父亲,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就是, 不是被杀手杀掉,就是被季霆秋发现真相后亲手杀掉。 “你考虑清楚了?” 丛榕答道,“考虑清楚了。” 季霆秋忽地转身迈着修长的步子离去, “下午两点,开车来接你。证件我会准备好。”他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生气。 “谢谢季先生成全。” 丛榕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泛滥决堤。 中午,午饭依旧是余川送来王嫂做的鱼汤,和家常炒菜。 她没有胃口,只喝了一小口鱼汤,喝着喝着,她的眼泪掉进了鱼汤里。 三个小时后, 丛榕从民政局走了出来,季霆秋站在她一米远的身后, 忽地,丛榕转身主动伸出手来, “季先生,我们的协议结束了,祝您今后婚姻美满,事业顺遂,儿女满堂。 “借你吉言。” 季霆秋听着她说完,脸色越来越黑。 婚姻? 和祁钰么? 他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一刻终于来了,三个月前他日日盼着这一。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很少再有主动有离婚的想法。 丛榕此时已经转身下台阶准备离开, “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季霆秋突然对着她即将离开的背影喊道。 见丛榕停住脚步,他才缓缓开口, 第105章 想见的人是她 肖雅吃了定心丸,也不再吞吞吐吐,索性将难言之隐和盘托出。 “三天前,我的邮箱收到了季氏集团发来的终审邀请函,初审的方案是你设计的,我招的那批员工只能维持店铺的正常运作,没有能力担起这种大型展会的布置。所以,后天,我想请你陪我去参加终审招标好么?” “没问题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事呢,吓我一跳。” 丛榕将手中的被子放下,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不过……”肖雅又想说什么。 “怎么了嘛,都说出来,我现在刚好处理完手中的事情了,有空的。” 丛榕坐到了她的旁边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你和季霆秋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他是终审的评委之一,我怕你为难。上次他在天台公开求婚的视频我看到了,我不想你难做。”肖雅担心的说着。 “没事的,我和他下午刚办了离婚,你看热乎乎的离婚证,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就怕他会故意针对卡我们的方案。”丛榕故作轻松地说着。 “你愿意回来帮我已经很好了,万一真的被卡,我也认了。” 肖雅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回握住丛榕的手,眼中感激。 她相信有丛榕在,一定能拿到投标。 两人聊了会儿近况,复盘了一下初选方案。过了一会,肖雅见天色不晚便起身告辞。 “肖雅姐,明天上午我直接去你的店里。明天见,路上注意安全!。” “嗯,明天见。”肖雅同样挥手告别后离开。 门关上后,丛榕的伪装顷刻消失不见,她无力地倚着门边坐了下来。 “季霆秋!季霆秋!……” 她小声地念着他的名字,泪水止不住地滴落。 孩子的爸爸是谁? 当季霆秋问出这个问题时,她真的很想说出真相, 他才是孩子的爸爸啊。 明明是他不要自己的孩子,现在介意是谁的孩子有什么意义。 不管是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小姐,还是有法律公正过的丛榕, 他最在乎的是身份和面子罢了。 只是,她还有做好再见面的心理准备。 今天刚办理了离婚,过几天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季霆秋会说什么,她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出来。 唉~ 她叹了一口粗气,起身从抽屉里翻出耳机。 找出伤感情歌专辑后,将耳机的声音调大,丛榕躺倒了床上听着音乐将自己放空。 咚咚~ 一阵轻轻地敲门声响, 季霆秋站在门外没有继续抬手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 从民政局离开后,他回到了公司。 整整一个下午,他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盯着那张离婚证直到天黑。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却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开心。 祁钰以一起吃晚饭为由打给秘书很多次电话,都被他找理由拒绝。 傍晚,越野车一路疾驰,由于赶上晚高峰,他烦躁的按了一路喇叭。 脑海中不断地出现她的样子, 倔强吵架的模样、清冷疏离的模样,还有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搂搂抱抱的模样。 半个小时后,他站在了这里。 季霆秋再次抬手敲了敲门,可屋内仍然非常安静。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些许灯光, 他知道屋内有人。 或许这种疯狂想见面的想法只有他一个人会有。 而那个狠心的女人好不容易盼来了离婚达到目的,怎么可能再见他。 季霆秋抬起手立在半空良久,又收了回去,最终迈着步子缓缓下楼回到车里。 打火机一声滑轮声响,袅袅白烟从口鼻中吐出,盘旋。 他望着丛榕家阳台上明黄色的灯光出了神。 此刻,宝格丽酒店内, 祁钰刚洗完澡披着浴巾出来,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播出电话, “他回去了没?” “没有,大少爷没有回家。”电话对面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他回家后立刻告诉我,听到了没。”祁钰生气的挂断电话。 下午,得知季霆去和丛榕已经离婚时, 天知道,她有多高兴。 整整三个月,她没有睡过一个踏实的觉,整夜的做着季霆秋会被抢走的噩梦。 现在好了,木已成舟, 看来大哥在京城时对他施加的压力还是有用的。 只是,没想到, 季霆秋今天下午一直躲着她,回避与她见面。 通过眼线得知,他也没有回到季家,到底是去了哪里一无所知。 祁钰的心中还是没有完全踏实下来。 她想了想再次捡起手机,找到一个号码, “喂,是我,人怎么样了?”祁钰一边玩着美甲一边问道。 “听说已经被季霆秋处理扔进了海里,您放心,口供早就串好了,而且李强的老婆孩子在我们手上,他不敢乱来。” 电话对面恭敬地为祁钰分析着。 “那就好,把他的老婆孩子带去东南亚卖了,免得将来查出来露馅。挂了!” 祁钰听完心情好了很多,她把玩着自己的美甲,脸上露出一丝阴狠。 还是她够聪明,能想出这个办法来坐实丛榕肚子里的孽种。 以后人证不在了, 丛榕想承认孩子是季霆秋的都难。 “丛榕,既然你和霆秋已经离婚,我就做一回好人饶了你的贱命,至于容静娴会不会让你活下去我就不知道了。”祁钰冷笑一声。 几秒钟后,她的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她的眉头不耐烦地皱起来。 “祁钰,不是说好了要杀了丛榕,为什么要放过她,我已经在她家楼下蹲守了好久,派给我的人怎么还不来!” 电话那端,容静娴捂着手机小声地说道。 祁钰竟然在她背后捅刀子,之前还一再怂恿她杀了丛榕。 容静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 如今,她只能像躲在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不见天日, 季家、景家都在买她的命。 她这条船上绝对不能没有祁钰。 “容静娴,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想报仇你可以继续,大不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钱我可以给你,要人不行,让季霆秋查到我身上一切都完了。 或者我给你一笔钱你去国外躲一躲。还有以后少给我打电话,我很快要搬进季家,到时候露馅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祁钰说完啪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端,听着一串忙音, 容静娴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了祁钰的杀人刀,被她当做了挡箭牌。 她愤怒地捡起一块石头朝绿化带旁的汽车扔去。 汽车的防盗警报被触及,发出接连不断的哔哔声。 丛榕家楼下,季霆秋还在车内抽着烟,警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打开车门下车,寻声查看声音来源。 就在他下车的一瞬间,容静娴隔着一条马路看到他的身影时恐惧地捂住了嘴巴。 第106章 容静娴赌赢了 “季……季霆秋在这。” 她将身体身体趴到地上,用绿化掩护自己的身体。 被石头打中的汽车就在绿化带另一侧,与她一步之隔。 透过疏密错落的的枝桠,容静娴看到季霆秋已经被声音吸引,他正迈着大跨步朝马路这边走来。 尖锐的警报声划破了沉寂的夜晚,在容静娴听来就像催命一般可怕。 她的脑海中全是那批杀手被挑了手脚筋惨死的模样。 一阵皮鞋的敲击地面的清脆响声传来,季霆秋已经走到了马路这边在查看车辆。 他围着车子查看了一圈,发现地上一块石头,大概是有人故意扔的。 季霆秋摇了摇头,嘲讽自己太敏感。 就在他转身想返回车里时,身后一阵嚎叫, “来人呐,有人抢劫啦,还我电动车!” 一位大姐被推在地上,双手捶着大腿疯狂大哭。 见绿化带旁走出一位身形粗犷的男人,她连忙指着容静娴逃跑的方向大喊。 “容静娴!”季霆秋大喊一声。 他一眼认出了女人,随后立刻返回自己车里开车追了上去。 容静娴慌不择路,顺着主干道一直骑到了海边一处公路桥边。 十几秒后,越野车急刹在桥边停下,轮胎擦着马路发出刺耳的声音。 容静娴听着声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感觉浑身发冷,手脚不听使唤。 汽车大灯直刺刺的射向她, 眩目的灯光瞬间让她感觉眼睛刺痛,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容静娴大声嘶喊。 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像地狱传来丧钟,她直接翻过去护栏,一只脚悬到了半空中。 “跳吧,怎么都要死,想痛快点就跳江,想慢点就由我亲自动手。”季霆秋倚在车头边冷冷地说道。 “不,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我还要杀了那个贱人,是她害了我……”容静娴挥舞着右手疯狂地喊着。 季霆秋轻笑了一声,“你和丛榕的仇据我所知是你先陷害她入狱,是她心软,今晚由我来替她动手。” 说完他将手中的烟踩灭,向前跨了一步。 “你想怎么处置那个小姐?”容静娴试探地说道。 男人眼中的杀意已经掩饰不住, 她只能赌一次。 赌季霆秋对那个小姐是有感情的。 闻言,季霆秋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向桥边的女人。 她怎么知道海边那个小姐的事情? 难道…… “说!你知道什么!”男人猛地一声怒吼,像咆哮的雄狮。 “你先答应不杀人,我就可以告诉你灯塔里的那个小姐是谁!,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如果你听完还想杀我,我也认了。” 容静娴冷静下来眼神恢复了平静。 她要铤而走险博一次。 “好,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我事后查出来你说的是假的,你知道后果。”季霆秋威胁地说道。 他顾不得思考,容静娴说的话是真是假。 现在只想知道那个小姐在哪里,她是谁。 “因为你的追杀,她虽然还活着,但过得不算好。”容静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看来被她猜中赌对了。 季霆秋确实对那个小姐,也一直是念念不忘。 “继续说!”他命令道。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姐,” 容静娴小声说完后,垂下头默不作声。 季霆秋像没听明白一样,放下嘴中新点的香烟,震惊地大喊到, “你再说一遍!” “季霆秋,所以你真的会像发布的通缉令里说的,要杀了我么?我是怕你发现真相,才不敢和别人说的。”容静娴委屈地挤了几滴眼泪。 男人深邃的眼眸一直盯着她,脸上看不出情绪。 见他没有上前逼问,容静娴继续委屈地说到, “那一晚,我在海边散步走到了一处灯塔里,遇到了你……后来海边来了一群杀手,我看着你逃跑了自己也跑回了家。你知道的,我本来要和景泽结婚的,这件事不能让两家人知道,再加上你一直在追杀我,我不敢找你解释,我真的不认识那些杀手啊。” 话说完,女人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 季霆秋静静地听着,他还是不敢相信与自己一夜缠绵那个清冷的女子是容静娴。 他在梦中无数次梦到的那个女人, 拿走他第一次的女人 居然是这个被人玩烂了的毒妇。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如果那个女人是丛榕,他会更愿意接受。 “我知道你想杀我,可我也不想活了,从认识你后,我的人生就变了,景家退了婚,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今天做什么选择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 说完容静娴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子直面大海纵身一跃。 二十分钟后, “为什么救我,反正我也活不过今晚了,你给我一个痛快的吧,也不枉我们有一夜之实。” 容静娴裹着男人的西服外套直打哆嗦。 这一跳虽然遭罪,但是能博得季霆秋的怜悯换回一条命,怎么说都划算。 “有事没问清楚。” 季霆秋突然侧头捏起她的下巴,恶狠狠地盯着她继续说道, “我母亲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闻言,容静娴身子一僵,一颗心像突然掉进了冰窟里, 她忘了, 她只想着这个男人会念着一夜情的情分,却忘了她被祁钰利用早就断了自己的后路。 “不是我,那会景家还有你派出所有道上的人来追杀我,我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地进医院去送死。杀了你的母亲,我只会死得更快,可我那会儿不想死,不会做那些蠢事的。 我和丛榕有仇的事,整个青城上流圈无人不知,有人想利用我背锅来暗中给你使绊子,这样就方便了他们洗脱嫌疑,季董事长,你母亲的事真的不是我,我发誓。” 容静娴举起手对天说道,她的模样及其诚恳, 沉默思考良久,季霆秋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离丛榕也远一点,否则我不保证下次会不会饶了你。” 季霆秋上车前看着她冷冷地威胁道。 没有那个女人献身,诈死的计划就不会顺利实行。 他已经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杀意,就当两清了。 “那个……能不能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不想被人知道这段历史,我那么爱景泽,即使我和他没有希望了,不想让他知道更加嫌弃我。今后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可以吗?求你了。” 说完容静娴起身将外套还给季霆秋后,一步一步忐忑地往住处走去。 她不由自主地环抱起胳膊瑟瑟发抖,忍受着身体的冷和心中的恐惧恶寒带来的双重折磨。 女人消失后,季霆秋直接将价值不菲的黑色西服外套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觉得心情烦躁地要爆炸, 只要想到与容静娴有过一夜缠绵, 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差点要吐出来。 直到车载烟灰缸铺满了烟头,他才渐渐平复下来驱车离开。 季霆秋一边开着车一边带上蓝牙耳机, 他在屏幕上找到一个电话点击拨了出去, “今晚有没有空,有重要的事找你。” 第107章 心情不好 “来吧,我正好心情不好缺人陪我喝一杯。” 封跃在电话那端心情沮丧地说道。 上次拍卖展会, 童然在还未开场前已经喝醉,他想趁着单独相处得机会和童然聊聊。 谁知, 童然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宁肯半路跳车特不愿意见他。 这几日,他就像一个行尸走肉般除了上班忙起来能好点,其余时间都泡在了酒杯里。 季霆秋推门进来时,房间内一股酒气直冲他的脑门,他恶心的皱起了眉头。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你也是够惨的。”他毒舌地补上一刀。 “你清高!听说你和那可爱的小嫂子也离婚了,有什么好装的?” 封跃直接倒满一杯红酒推到季霆秋身前。 闻言,季霆秋攥紧了拳头。 他是郁闷! 接连发生的事就像天上掉下了一块陨石,将他的身体牢牢地压住,挣脱不得。 他到底是违背了母亲的遗愿,与丛榕离了婚。 而且,最要命的是, 他的一夜情对象居然是容静娴,一个出了名的蛇蝎毒妇。 她全然没有灯塔那一晚的清冷与坦然。 可,不是容静娴,又会是谁? 青城这么大,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敌对的已经被他清理干净,剩下的都是信得过的朋友。 老天真是会开玩笑,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像过电影版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她在卖花,她撒娇的摇晃胳膊,她在母亲面前亲昵地喊他老公,她为了孩子无麻醉处理伤口,她和别的男人赤裸着抱在一起…… 思念越念越浓,他忍不住举杯一饮而尽。 季霆秋越喝越控制不住,直接新开了一瓶酒,对着瓶口灌了起来。 “我找到那个小姐了。”他吞了半瓶后酒后闷闷地说道。 “是谁?” 封跃心中大惊,酒醒了一半。 “容静娴!”季霆秋没好气的说。 “为什么确认是她?有什么证据吗?”封跃听到名字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当即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明明是丛榕才对,她的反应假不了。 “这件事除了死人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不会那么巧知道灯塔和杀手的事。”季霆秋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甚至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事实。 封跃问,“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季霆秋答道,“放了,警告过了。没有她我诈死的环节实行不了,就没有今天了。” “那目前只能这样了,你好歹和她一夜夫妻,杀了难免有点无情。” 封跃举着酒杯主动敬了季霆秋一杯,满脸的痞笑。 待背过身去后,他罕见地露出严肃的的表情。 这件事有问题。 容静娴公然潜入医院杀了华安月,还有在星河广场持刀伤人后可以在地下车库消失不见踪迹。 这其中一定有一股势力在暗中帮助她。 这就是他不能告诉季霆秋真相的原因。 他需要将戏配合的演下去,直到时机成熟后引出幕后的策划人。 否则,坏人不会露馅,丛榕反而会有危险。 当天晚上,丛榕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后半夜她才沉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收到邀请去参加了季霆秋与祁钰的婚礼。 “霆秋不要抛弃我们好么,我抱着的是我们的两个孩子啊,不要……” 丛榕紧闭着双眼,在梦中拳打脚踢的嚎啕大哭。 第二天早晨,天空泛出了鱼肚白, 丛榕早早地醒了过来。 她望着空落落的双人床,发了一会呆。 现在的家里,没有月姨,没有季霆秋,没有王嫂。 一切就像虚无幻境般从未发生过。 丛榕自问,以前的她是一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 而这一次,她真的放不下。 宝宝一天比一天大,她甚至偶尔能听到胎儿的心跳声。 那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她那个男人曾经存在过。 就在她回忆之前的点点滴滴时,门铃响了起来。 丛榕走过去开门后才发现, 季临渊正拿着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呃……早上好小骗子,我给你带了一点粥来。”季临渊温柔地说道。 他一直低着头,眼神不敢直视丛榕。 “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丛榕不明所以,觉得他很奇怪。 “不是,我只是……” 他只是长这么大,见过女人的胴体后第一次会不好意思。 季临渊抱着保温饭盒来到餐厅就餐,他竟出了神,热粥直接洒到了手背上。 还记得华安月出殡的当天。 他坐在车上,远远地望着丛榕, 看着她手无寸铁挡在季峥和林惠前面,明明害怕极了,身体却没退缩过。 大概从那一次开始,就彻底被她征服了吧。 丛榕做了他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 他多想小时候的自己可以这么勇敢,勇敢的反抗父母强加给他的一切, 包括生命。 “以后,每天早晨还有晚上下班,都有我负责接送你。”季临渊说道。 “嗯谢谢你。” 丛榕本想拒绝,但考虑到自己的确没有那个能力在突发情况时保护孩子和身体不受伤害。 她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他。 两人吃过饭后,季临渊开车将她送到肖雅的花店后就离开了。 “丛榕,这批鲜花还没有醒花、打刺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你怀着孕,工作强度不能太大,我用剩下的花材准备了一批迷你手握花,你在门口的阴凉处摆摊把它处理完吧。” “好的没问题,我不怕累的,现在孩子还不是太大能坚持住。” 丛榕微微的笑了笑,立刻着手去准备摆摊的物料。 十几分钟后,她推着满满一露营车的鲜花往店门外的阴凉处走去。 正当她低头整理鲜花时,一个斜斜长长的影子折射到了她的黄色格子地垫上。 丛榕笑着抬头望向对方, “您好,请问想要点什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立刻咽回了肚子里。 见到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因为她好不容易认清了现实, 认清了他和季霆秋已经桥归桥,路归路。 女人假装着没看到季霆秋,自顾自地整理着鲜花。 “明明已经离婚了,我们两不相欠,不知道还差季先生什么东西劳驾您亲自前来?” 第108章 基因是会遗传的 “跟我去季家把你的东西收拾走。” 季霆秋憋了半天冒出一句话,声音带着点命令的语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这个无情的女人。 这话落到了丛榕的耳中格外扎人, “我在季家只留下牙杯牙刷和两条毛巾,这些可以麻烦王嫂给我扔掉了。” 嫌弃直接扔了不好么? 为了一点东西让她往返折腾,纯属脑子有坑。 最重要的是, 她不想睹物思人。 那里的每一处都有月姨生活过的痕迹,光是想起来都会难过好久。 月姨生前嘱咐过她, “不要忘记,并且快乐的活下去才是对她最好的思念。” 现在婚也离了,她不会再有一点非分之想。 有那些深爱着她的亲人的回忆,她一定会好好地和孩子活下去。 “王嫂没空,她不是给你服务的,”季霆秋不依不饶继续命令道。 “我也没空,没看要卖花赚钱么?” 丛榕翻了一个白眼。 见她油盐不进还是对他不理睬,季霆秋烦躁的挠了挠寸发。 换作以前,他会直接将人绑了扔进车里。 季霆秋左右看了看,随手拖了一个小马扎坐下,眉心蹙出了一个深深地川字纹。 他今天穿的比较休闲,米色夹克配白色打底t恤,下身牛仔裤搭高筒作战靴,在人群中显得更加挺拔利落。 来往的行人时不时回头看着他一眼,有一对女学生直接站在直直地盯着他移不开眼。 “帅哥,这花多少钱一支?” 长发女孩眉眼含笑娇滴滴地询问道,她随便拿起一支凑到男人跟前,恨不得坐到他的大腿上。 季霆秋还未发现自己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起来。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丛榕, 这个死犟的女人正不紧不慢地整理地摊,把他的催促当做耳边风一样。 这时,两个女学生用校服袖子半捂着脸靠上前来, “哥哥,这支洋桔梗多少钱?” 话音刚落,她稚嫩的脸蛋直接粉成了一个蜜桃。 季霆秋抬头发现周围围了一群女人,洁癖的他顿时脸色阴了下去,他又不是猴子。 “我在车上等你。” 就在他要起身时,一股好闻的苦橙花香味闯入她的鼻腔。 丛榕葱白般的双手用力将他摁回了马扎上。 “你先帮我看着花摊好不好,卖完了我就可以跟你去收拾东西了。”她假装撒娇地说道。 看他吃瘪的样子她心情大好,露出了招牌的小酒窝。 这尊门神现在对她来说就是财神爷,必须得稳住不倒。 “美女姐姐妹妹们,所有的花单卖20一支,一束98元,喜欢的自己挑扫码付款哈。” 丛榕边说着边将付款码套到了季霆秋的脖子上。 “你……你快点,一会我还有事。” 季霆秋脸色黑的吓人,刚想发脾气,看到她难得露出的小酒窝心中一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花摊前很快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一队胡乱地选着花,一队认真地在季霆秋面前排队扫码。 他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眼不见为净,索性闭上,看起来像打坐的方丈师傅。 扑哧~ 丛榕一口气差别没憋住,急忙跑回了店里。 十几分钟后,货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望着铁青着脸的男人,肖雅忐忑接过他递来的付款码牌和小部分现金。 她求救地看了一眼丛榕,发现她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换着工作服。 两个人不是离婚了么? 怎么看这情况又像是在追妻火葬场的样子。 肖雅云里雾里,一时看不清这两个人的关系了。 “肖雅姐,我去季家拿回我的东西,下午正常回来上班哈,午饭不用等我了。”丛榕说道。 “去去去,快去吧,呃……路上小心,季董!”肖雅立刻准了。 那尊门神爷只是站在眼前,她的脚底都感觉发软浑身不得劲。 再多呆一会,她怕自己会压抑地昏死过去。 时值中午,路上车辆越来越多,慢慢地排成了一个长队。 车子走走停停,丛榕的胃也跟着翻江倒海,她忍不住从包包里翻出纸干呕起来。 季霆秋单手扶着方向盘,时不时看向她欲言又止, 一个轻刹车后,看着丛榕干呕地掉了眼泪,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据说基因是会遗传的,劣质基因遗传地更稳定,你那孩子的爸爸也不是个好东西,生下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害得自己这么遭罪给他擦屁股,趁早别要的好。” 丛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侧脸。 这是人说的话么? “你说得对,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 她的眼底蒙上一层悲伤。 呵,这是她说了算的么。 “及时止损的道理你不懂?” 季霆秋一副无语的表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你这么心疼我的孩子啊,那好以后我要是有危险了你能看在月姨的面子上保住我的孩子吗?” 丛榕突然放下手中的纸,看着他的侧脸认真地说道。 “看我心情!有空可以。”季霆秋说道。 他看了眼前方的车队,焦急地按了几下喇叭。 是疯了还是傻了? 竟然答应她保护别的男人留地种。 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举动后,季霆秋干脆闭上嘴巴专心开车。 车厢内沉默了五分钟后, 丛榕纳闷地看了一眼他俊朗的五官,线条流畅,尤其是性感笔直的下颌线让心跳直接加速了几拍。 感受到身旁的视线,季霆秋忽的回头。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男人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眼底有丛榕从未见过的柔情,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便像个胆小鬼一样闭上了眼睛。 丛榕的睫毛微微闪颤动,隔着薄薄的眼睑能看到她的眸子不安地转动。 滴滴~ 催促的喇叭声由车后方响起, 季霆秋一眼看穿了女人假睡的小伎俩,唇角不自觉上扬。 他双手紧握住方向盘收回心开车,眼中却夹杂着一丝隐忍与克制。 “季霆秋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之前仗着有婚姻关系才敢吻她,现在你算他的什么人!” 这样想着,他的燥火消了一大半,胸口却越来越堵。 半小时后,越野车终于到达季家别墅前。 丛榕已经熟睡了过去,胸口平稳地起伏着,她今天穿了一条短裤,修长白皙的玉腿顺着视线延伸向下,紧致的小腿肚目测一只手就能握住,但还是比初次见面时胖了一点点。 以后是不是要王嫂每周给她煲两次汤送过去。 “咳咳~” 季霆秋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急忙打住了念头。 “下车了” 下车后,季霆秋走到副驾驶室打开车门。 他伸出双手想要将她抱下来。 手悬在半空犹豫了几秒,最终只是推了推丛榕的胳膊。 睡意朦胧中感受到有人在推搡她,丛榕缓缓地睁开眼睛,四观望后才反应过来。 已经到季家了。 季霆秋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跟着。 就像她第一次被他带回季家那一晚。 他不耐烦地急走在前面,和祁钰聊着电话。 丛榕感觉心里酸得发痛。 明明一开始就隔着山海,是她自己做梦罢了。 只是,丛榕没想到, 这一次,季霆秋一直压着步子走,不需要她小跑去追,两个人一直间隔着半个人距离。 在他投射下来的巨大阴影中,丛榕恍惚间产生了幻觉。 离得这么近是否还有希望? 踏进客厅的那一秒,丛榕注意到了玄关处的高跟鞋。 第109章 不可以踏入季家 她从未穿过鞋子,一直是廉价的平底鞋。 这双镶着钻面的高跟鞋主人是谁, 她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同样注意到这双鞋的还有季霆秋,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鞋子。 他愣了两秒后,看向身后紧跟着她的女人。 今天不用去公司,他躺在床上想了好久才决定鼓起勇气去找到丛榕。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疯狂地想见到她。 祁钰会来是他没有料到的事情。 “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她” 季霆秋一时舌头有点打结。 他忐忑地凝视着丛榕,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没关系,我只是来拿我的东西,很快就好,我先上楼了。” 丛榕笑着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在意。 低头换鞋的瞬间,她的眸底氲上了雾气。 “丛榕你不能哭,你没有资格,这个家将来的女主人本就该是祁钰,”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换上她的拖鞋快步走向楼梯。 在经过季霆秋身前时, 她不小心被他的鞋尖绊倒。 膝盖即将落地时,丛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顺着腰部捞起来,待她站稳后男人才抽手离开。 见她气色不太好,季霆秋以为是刚才摔倒被吓着了, “你没事吧。”他担忧地问道, “没事,我先上楼了。” 扶着腰的手被她冷漠地推开,季霆秋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女人的身影,眸子中有着说不明的情绪。 丛榕刚踏上楼梯的台,一个人熟悉的声音传来。 “霆秋,你回来了。我上午来的时候,王嫂说你不在家,我就自作主张进来了,来吃点我买来的水果吧。” 祁钰系着围裙,端着手中的水果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哎,丛榕也来了,快下来洗手来吃点水果吧。” 祁钰将水果放下热情地招呼起丛榕。 她的模样像极了一位持家有道的女主人。 “不了,谢谢。” 丛榕淡淡的拒绝后迅速上楼。 卧室门关上的一瞬间,她使劲地捂住嘴巴,眼角一片湿润。 缓了几分钟后,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开始打包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只有洗漱用品和几件贴身衣服。 月姨让她来住的时候,她虽然答应了,可没想过住很久。 洗衣服叠好后,她注意到了化妆柜上的抽屉, 那里面有一对月姨送的水滴形澳白珍珠耳坠,价值不菲。 月姨生前嘱咐过要留给她的孙儿、孙女传下去。 丛榕将耳坠放入了自己的贴身包包中,随后拿起一个塑料袋的行李往楼下走。 她只想快速离开这里,多停留一秒都是煎熬。 只是,祁钰并不这么想。 “丛榕,我和霆秋很快就会办婚礼,你可以来参加祝福我们吗?” 丛榕被她伸手拦住去路,脸上已有怒意。 “祁钰,不要这样,她怀孕了。”季霆秋起身将祁钰拉走。 他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直接将祁钰的怒火点燃。 呵,亲父子还没相认就有感情了? 祁钰冷笑了一声, “霆秋,我也是把她当做朋友,相识一场来参加婚礼不应该么,再说你们之前假结婚我也去送祝福了啊,你为什么这么担心她?” 说着她的指甲狠狠地嵌入肉里,浓浓的恨意使她不顾形象地提高了嗓门。 “祁钰,我再说一次,今天邀请丛榕来是我的主意,她是来拿自己东西的,相反,你要过来必须要和我打招呼,没经过我同意不可以进来,我会给你在附近买一栋别墅,季家不可以。” 季霆秋语气如寒冰般,一字一句压迫感极强。 他是真的生气了。 母亲说过死也不会同意祁钰踏进季家半步。 “我母亲刚过完二七,我就忤逆了她的遗愿,难道你是让我做那个大不孝的人?” 祁钰听完咬紧了嘴唇,几秒钟后她流着眼泪说到, “霆秋,你生气了,对不起,我只要情绪激动了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我保证下次会和你事前沟通好吗?” 今天早晨,季家安排的眼线给她报信:季霆秋一早就穿着休闲装出了门。 她心里有点慌, 这几天,季霆秋虽然有陪着自己,却总是心不在焉。 就算她撒娇求着季霆秋,他都绝口不提让她回季家同居的事。 果然,不出所料, 他宁肯带丛榕回季家,也不允许她踏入一步。 祁钰知道, 他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这眼泪并不是刻意伪装的。 她感觉胸口好疼,每一次呼吸都痛到痉挛。 一想到这痛是因丛榕而起,她恨得想亲手杀了这个贱人。 丛榕没有心情看祁钰演戏,她知道今天来就是为了让她看这一出。 只是,季霆秋会当面让祁钰难堪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们慢慢聊,是我打扰了,今后我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丛榕坦然地说完准备离开。 她不想让宝宝的生命再有一丁点的威胁。 “丛榕,把我给你买的那辆大g开走,那是我母亲送你的” 季霆秋拿出母亲做挡箭牌,生怕她会拒绝。 她会不会以为,祁钰来都是他默许的,为了羞辱她而已。 在听到女人吃痛地哼出声时,季霆秋才意识到自己力气太大弄疼了她。 “对不起。”他抱歉地说。 “没关系季先生,车子太贵重,我不能收,但是我有一个请求,可以说吗?”丛榕突然想起一件事。 非常重要的事情。 “说”。男人轻声回应。 丛榕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拿出其中的一对珍珠耳坠, “这是月姨送我的一对耳坠,可不可以留给我当做纪念,我想一起带走可以吗?剩下的你给我买的衣服我都没穿过,这是我最后的念想了,可以吗?”丛榕态度诚恳地祈求道。 她想把这一对耳坠做成两条吊坠项链, 将来送给两个女儿做嫁妆。 这样月姨可以一路见证孙女长大,也算了却月姨一直没盼到孙儿的遗憾。 说着说着,悲伤从心底里蔓延到五脏六腑,她好想月姨。 “可以带着吧,我送你。” 季霆秋眼看着她的眼眶越来越红,直到眼泪止不住滑落。 他心疼得想伸出手安慰她,猜测她一定是想起了母亲。 但见到祁钰正楚楚可怜地望着这边时,季霆秋还是犹豫了。 “不用了,我打车,再见。” 一束目光一直盯得她不舒服,丛榕将耳坠小心收起后疾步离开。 中午阳光直直地烘烤着地面,风都是热的。 丛榕站在一处树荫下等着网约车。 被季霆秋送回家,惹来祁钰的报复 还是站在热浪中等出租车? 她坚决地选择后者。 好在出租车在几分钟后赶到,上车后一阵冷气为她解暑了不少。 回到花店后,丛榕一头扎进了星河广场投标方案的设计工作当中。 明天终审,成败在此一举。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钟,她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出租车。 “丛榕,你真傻,他送给你的车要是收了也不至于这么累,再不济,最后卖二手还有二百多万呢。” 她一边艰难着挪着步子,一边懊恼自己错过了几百万。 当走到单元楼下时,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站在楼道门口。 “您好,借过一下。”丛榕皱着眉说, 可不论怎么喊,她都没有回应。 丛榕的心开始揪了起来,她的手指在颤抖,内心有不好的预感。 女人的背影说不出的面熟, 第110章 不会再让你受伤 就在她猜测这个女人的目的时,对方缓缓地转过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丛榕,我等你很久了,看你过得这么舒服我是真眼红啊。” 容静娴轻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整张脸看起来像一张人皮面具。 “我过得这么好是拜你所赐,要不你也去监狱蹲四年试试?”丛榕愤怒地说道。 她现在是一名孕妇,不敢贸然和这个疯女人撕扯。 万一伤到孩子得不偿失。 她一步一步后退,与容静娴拉开两米远的距离。 没想到, 容静娴没有罢休的意思,还是步步紧逼。 眼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好像并不怕暴露自己的目标。 “丛榕我告诉你,现在谁也不会再追杀我,我想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哦还有我那两个小侄儿你们的时间到了。” 丛榕不相信她说的, 明明季霆秋亲口说过已经在派人追杀容静娴。 可是,以往她就像幽灵一样躲在暗处。 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敢大摇大摆的来堵截她, “你胆子够大,景家和季家都在买你的命还敢跑出来。” 丛榕心中又增几分恐惧。 她不禁担心起自己和孩子的安危。 想必对方今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一定会得手。 “丛榕你别躲了,除非我死,你才有资格睡个踏实觉,否则我每多活一天就会想方设法弄死你。季霆秋不会舍得杀我的,你一定得死。别跑了,来堂姐这,乖。” 容静娴玩弄着自己的指甲慵懒地说道,她的样子极其嚣张。 只要丛榕死掉, 她就可以顶替丛榕成为灯塔里的那个小姐。 根据季霆秋的昨晚的态度, 她不仅不用死, 还可以倚仗着这份关系得到更多。 闻言,丛榕害怕地回头环顾一圈,发现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当初选择这个老小区是图便宜,但这里的老年人偏多,到了晚上人流量尤其少。 现在,她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了。 “华安月的事是你做的对不对,你为了嫁祸我不惜夺走月姨的生命,她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丛榕眼眶湿润,一双眼睛愤怒地瞪大,她好想一刀捅了容静娴。 身后的不远处还有一家水果店亮着灯,她想到了什么快速朝水果店的方向退去。 “呵呵,是我做的又怎样,不过我是替别人办事,要怪就怪那个老太婆是你在乎的人,我当然不会拒绝任何让你生不如死的机会。”容静娴挑衅地摊了摊手。 “畜生,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 丛榕顺手捞起一把长柄水果刀朝容静娴的皮肤上一刀一刀地划去。 她不会杀了她。 那样会被判死刑。 她只想为爸爸,为月姨,为阿泽出一口气,这种划伤进去蹲个一两年也无所谓。 只要能将容静娴绳之以法,蹲一辈子都可以。 啊~ 一声声惨叫在夜晚小区里听着格外渗人, 容静娴的腿和胳膊被撕开一道一道的血口子,她想反制,却因为刀子无法靠近。 水果店的老板站在店门前的台阶上看傻了眼, 在这个老小区开店十多年,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还是罕见的女人持刀。 待反应过来后他一把将刀子夺走,丛榕的双手被老板死死地抓住挣脱不开, 她眼睁睁看着容静娴的脚朝着她的肚子踢了过来, 几秒后,耳边传来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闷哼声, 那一脚迟迟没有落到她身上,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阿泽?你怎么出院了” 丛榕吃惊地喊道。 他不是应该在术后康复期么? 再看容静娴已经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伤,就算只有一口气也要护着你。” 景泽温柔地看着她,眼里聚着浓浓的思念。 闻言,丛榕鼻尖一酸,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阿泽,你等会儿我先报警,这次一定要把她送进监狱。” 这时,容静娴突然坐直了疯狂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阿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救了她有什么用?这个女人的心里只有季霆秋,你只是个备胎罢了,哈哈一个备胎心甘情愿替别人养孩子,太搞笑了,你知不知道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她的头发凌乱打结,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在旁人看起来像精神病一样胡言乱语。 “你闭嘴,想到你就让我恶心,如果落在我爸手里,他一定会把你打成筛子。” 景泽脸色一变,对着容静娴破口大骂。 他双目圆睁,表情从未如此凶恶。 就在丛榕打电话报警时,一辆开着车门的白色面包车悄无声息地靠近。 两个彪形大汉直接架住丛榕的胳膊往车上拖拽, “唔……救命!” 丛榕在嘴巴没有被完全捂住前大声嘶喊。 “丛榕” 景泽咆哮了一声,抓起水果店老板的刀朝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的肩膀砍去。 大汉肩膀上的骨头被砍中传来剧痛, 他的手上顿时被鲜血染红,最终无力地栽进了车里。 趁景泽救下丛榕之际,容静娴忍着伤口痛快速打开副驾驶车门跳上去。 “容静娴,你给我站住!”景泽怒吼道。 该死! 这个定时炸弹又跑了。 只要她还活着,丛榕的安全就没有保证。 丛榕捂着肚子无力地摇了摇头,“阿泽,我们先回去,这不安全。” 十五分钟后,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出租屋。 丛榕找来创口贴和碘伏为景泽消毒伤口。 方才,他在和彪形大汉搏斗时,刀子不小心误伤了他的胳膊和腿。 “没关系,擦伤而已,不用管。”景泽抓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还能被她当做朋友一样关心,他真的很开心。 手术前,他被季霆秋的一句话点醒, “爱她就不要用被逼的手段来占有她,不能用“爱”为自己的行为背锅。 正如容静娴做的所有错事。 他真正想看到的是丛榕幸福的活着,不需要她去做什么纠结的选择, “阿泽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可能就死了。”丛榕轻柔地涂着药水说道。 “介不介意我在你隔壁租一处房子,离得近我可以保护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询问道。 “阿泽……不用了,季临渊说他会接我上下班的,你还在手术恢复期,不能总做剧烈运动,放心吧,我下次会多加小心的。”丛榕答道。 “好吧,等我好了,咱们就出发,远离这个城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行。” 丛榕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景泽发现她的魂不守舍。 为什么每次提到离开青城, 她的心就乱乱的。 此时,小区里,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驶近,最终停在丛榕家楼下。 第111章 季霆秋的未婚妻 季霆秋望着屋内亮起的灯光,内心突然静了下来。 中午丛榕从季家离开后,祁钰突然发病哭着要自杀,等到他安抚完已经快深夜。 下午,他就命余川在季家附近又买了一处别墅, 这样, 既能暂时安抚祁钰的不满, 也不会伤了母亲和那个女人的心, 季霆秋夹起一支烟,火光明灭,他的思绪和这吐出的烟雾一样迷茫没有头绪。 他倚在车边不经意地望向阳台, 隔着一层薄薄的窗帘,一个男人的影子和一个女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他的瞳孔陡然睁大,强烈的醋意漫上心头。 “季霆秋,你看见了,只有你在为难纠结,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烟还未抽完就被他踩灭。 引擎声在沉寂的深夜中叫嚣,就像男人内心恣意生长的怒意几乎要将理智吞没。 屋内,丛榕端着消毒药品起身,终于给景泽处理完了伤口。 这时,窗外响起一阵突兀的引擎声,丛榕来到窗前看了一眼, 她揉了揉眼睛盯着一辆迅速驶离的黑色奔驰大g, 那辆车好熟悉。 季霆秋也有一辆类似的车,连引擎声都差不多。 片刻后,她被自己这种想法逗笑, 中午,祁钰当着季霆秋的面挑衅,她说他们很快要结婚了。 最重要的是, 那个男人默认了祁钰说的话。 大半夜他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丛榕,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把门锁好,有危险就拨我电话,过几天我康复了,就在附近租一处公寓,不会离你太近放心,我只是想有紧急情况时能立刻赶过来。” 景泽说完起身,眼中的眷恋与不舍几乎掩饰不住。 但他只知道,绝对不能给丛榕再增加任何困扰。 就这样默默地陪着也知足了。 “阿泽,路上小心,明天去季氏参加完招标后,我去医院看你。”丛榕微微笑着。 “季氏?” “好的你去吧,多加小心。有事电话联系。” 景泽先是一惊,随后故作轻松的道别,眼底的暗淡一闪而过。 第二天一早,丛榕早早洗漱拿着提早准备好的早餐来到季氏楼下。 肖雅与她约好八点准时在楼下碰面。 检查过包包里的移动硬盘后,她放下心来找到一处地方坐下,边吃饭边在脑海中复盘方案。 丛榕全神贯注地思考着,两眼看着一处愣了神。 给季氏提交的初审方案是经典、优雅的英伦风设计理念, 这恰好符合英国公司那边的风土人情,想要拿下终审,必须在英伦风格上做一些创新才能说服评审。 “哼,这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看起来脑子有点不灵光的感觉。” 张莹留着一头波浪长卷发,合身鱼尾裙勾勒出曼妙的腰臀曲线,一双闪亮的高跟鞋将她的气质衬得格外出众。 “莹姐,我们还是别理她了,咱们进去吧,能过终审才是关键。” 胡晶晶扯了扯张莹的衣服,脸色尴尬地说道。 她一下车就看到了丛榕, 在人群中丛榕永远是白的惹眼的存在。 “丛榕,好久不见,呵呵,我们先上去了。”胡晶晶快步拉着张莹朝电梯走去。 当初就是好闺蜜容静娴的撺掇,她才遭了难。 两个多月前, 她在季氏的企划部内当众羞辱了丛榕, 还将她推倒在洗手间。 谁能想到, 这个烂女人竟然会被季霆秋救了。 他可是季氏的董事长,青城一手遮天的冷面阎王。 不招惹季霆秋还好, 只要惹到了他,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次初审招标大会还没结束, 她就被季霆秋的手下扔进了监狱。 后来爸妈花了好多钱辗转托关系才把她保释出来。 今天再见到丛榕,她的双腿从下车时就开始发软,恨不得离她一百米远。 “晶晶,你推我干什么,长得漂亮有什么了不起,我有能耐搭上市场部的王经理,她行么?哼,一身衣服没个牌子,全靠那张脸撑着。” 张莹十分不满地看了胡晶晶一眼,嗓门故意抬高了不少。 “莹姐,这是季氏的地盘,咱们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再加上您和王经理的交情,这标百分之百落到咱家对不,不能给人家留下挑刺的把柄,嘿嘿。”胡晶晶拍马屁地说道。 “哎,我说你上次还主动去找她麻烦,怎么这次像耗子见了猫一样胆儿小。” 张莹觉得她说得对,也没再钻牛角尖,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 两人前脚刚走,肖雅也赶到了季氏楼下。 “丛榕,等我很久了吧,送完我儿子再往这走就堵车了,还好没有迟到,怎么样刚看到那个叫胡晶晶的又和你说话了,她没找事吧。” 肖雅拉着丛榕的手一边走,一边担忧地问道。 “没事,你都把她摁垃圾桶里了,她肯定不敢了。咱们上去吧,快开始了。”丛榕笑着安慰她说。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旋转门处,男人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走了进来。 靠着紧实的腰部核心肌肉,他的每一跨步都收放得恰到好处,像一道行走的荷尔蒙风景线。 “季董好!” 见他靠近,前台立刻低头双手递上直达顶楼的专用电梯卡。 “嗯。对了,以后有一位叫丛榕的小姐找我,直接安排去顶楼,不需要打电话跟我确认。” 季霆秋微微点头,眉宇间不怒自威,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 想起上次费尔曼先生来季氏,因为前台的失误拦着丛榕,差点将合作搞砸。 他下意识地叮嘱前台最后进了电梯。 “看到没,季董和我说话了,说了好多好多话。” 前台双手捂着脸颊,眼中冒泡。 季氏企划部内, “首先恭喜几位提交的方案通过了初审,今天终审需要您结合ppt演示,将方案设计的初衷和灵感还有亮点展示给评委团。分数累计最高的工作室将成为我们的合作方。” 还是上次的高马尾女孩进来宣布了规则。 正在她要离开时,张莹拉住了女孩。 “嗨,你是小雨是吧,我听王经理提到过你,人长得漂亮不说,业务能力更是一流,希望能多多关照啊。” 张莹拉起女孩的手示好。 她想通过王经理的面子打点一下关系。 毕竟这女孩是今天的会议秘书,可以第一时间掌握评委团动向。 谁知, 小雨假装整理碎发很自然地从张莹的手中抽走。 “张老板客气了,咱们季氏一向公平竞争,祝您成功。” 小雨客气地点了点头后离开。 “切,有什么了不起,一个小秘书,罢了。” 张莹不屑地甩了甩手,走向了咖啡间。 她的前面有一位穿着紫色长裙的女人,光看背影和裙子上的古驰标就知是有钱人。 “美女您好,请问你是这边的员工还是来参加终审的设计师呢?”张莹主动伸出手。 “你是参加终审的?” 祁钰扫了一眼这个女人身上没有员工牌,猜测八九不离十是工作室的负责人。 “我今天来是为了探班,听说这一批工作室里有一位样貌绝尘的女人,我不放心对象,过来盯着点。” 祁钰故作忧思状,脸上蒙上一层人见犹怜的无助。 “不知道您男朋友是……”张莹微笑着望着祁钰。 以她的打扮穿着,男友必定也是门当户对。 说不定能搭上一条人际关系呢。 “祁小姐,季董让您去办公室等她,咖啡我给您端过去吧。” 小雨恭敬地走到祁钰身前,为她端起咖啡后护送祁钰朝顶楼专用电梯走去。 小雨? 季董? 张莹觉得信息量有点大,一时愣了神。 “不好意思,我未婚夫喊我了,咱们有缘分见,对了,你今天这一身特别靓!” 祁钰谦虚地与张莹告别,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临走前,她不忘夸了一句张莹的穿搭品味。 “她……她是季董事长的未婚妻?天哪,真是老天助我!” 张莹灵机一动,接了半杯热咖啡又接了半杯滚烫的开水,随后走向会议室。 门开后她特意绕路向丛榕的位置走了过去, 混乱的尖叫声伴随着桌椅倾倒的声音,会议室内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丛榕,你没事吧,你这都红了,快跟我去洗手间用冷水冲洗。” 见她整个胳膊和脖子都被烫得通红,肖雅心疼得直掉眼泪,她猛地瞪向张莹, “你一定是故意的!我要报警,你等着吧赔偿吧。” “你瞪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谁想绊倒啊,我的脚还扭了。” 张莹面对肖雅的质问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企划部门外, 祁钰经过时见到这一幕后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了一抹喜色,随后快步离开。 丛榕和肖雅互相搀扶着奔向洗手间, “怎么回事!” 迎面传来一声凛冽的男声,带着怒意质问道。 第112章 趁机揩油 季霆秋看着两个女人一身狼狈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丛榕被烫伤了,那个女人故意把热水倒在她的脖子上。季董,她得赶紧冲洗敷药,晚了就留疤了。”肖雅焦急地边说边哭。 丛榕就像她的妹妹一样,看着她几个月来频繁受伤,肖雅真的忍无可忍。 如果季霆秋愿意认丛榕母女该多好, 她就不会受这么多罪。 闻言,季霆秋眼中透出一股狠厉之气。 他上前从肖雅手中接过丛榕,将她环抱起朝顶楼专用电梯走去。 丛榕感觉脚下一轻,男人的大手稍一用力便将她挤到自己的胸口前, “季霆秋,我自己能走,不用这么麻烦。”她试着和他商量说道。 认识了这么久,她发现, 季霆秋心情好的时候,吃软不吃硬。 心情不咋地的时候,软硬都不吃,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烂石头。 “等你走上去,皮也差不多蜕掉一层,你想好了要自己走?”男人没好气地迈进电梯。 他的战友有多少因为烫伤处理不及时,衣服连带着皮都撕掉了一层。 这个女人不仅没常识,还没脑子。 “董事长,终审时间正常举行吗?”小雨抱着文件夹一路小跑过来。 “暂时延后等我通知,你现在立刻去买烫伤药还有给她买一件外套来。”季霆秋吩咐完关上了 电梯关门的瞬间,祁钰从咖啡间走了出来。 她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抬手不动声色地抹掉眼角的泪滴。 “丛榕,他就算和你上床睡了,要娶的人还是我,等到那一天我会让你和你的孩子彻底消失。” 她仰头将黑咖啡一饮而尽。 心里的苦瞬间被放大了一万倍,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丛榕被季霆秋抱进电梯的这一幕,恰好被胡晶晶看到。 她躲在洗手间里,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莹姐这次惹上大麻烦了。” 她只是推了一把丛榕就被丢进了监狱,这次莹姐做得比她还要狠, “完了,完了……” 胡晶晶焦急地在洗手间内来回踱步。 该怎么做既能保住这份工作,又不会被张莹牵连呢? 不过想了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莹的工作室就算拿不下这次订单,在青城也属于头部品牌。 她决定先回企划室里等着见机行事。 此刻张莹正拿着小镜子给自己补妆, “烦死了,好好一杯咖啡没喝成,还惹了一身骚。”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埋怨道。 这次在祁小姐前递了投名状,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张莹拿出手机给市场部的经理王全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 可接连拨了两次电话都是忙音。 “奇怪,怎么打不通。” 她心中有些疑惑, 这个号码是她和王全的私人联系号码, 自搭上王全这几年来,他从未失联过。 这今日,到季氏终审现场了, 王全却关了机。 张莹的内心一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但很快被另一种喜悦取代。 “哼,王全这个老色胚又去嫖女人了,等老娘傍上季董夫人,他爱死哪就死哪。”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就差把幸灾乐祸挂在脸上。 这时,小雨抱着文件夹进来宣布道, “董事长临时通知,终审时间延后,各位请耐心等待。” 小雨正要离开时,身后有人将她喊住。 “小雨妹妹,你们王经理去哪了,怎么今天没有见到人呢?” “不好意思,公司层面的调动我没有权利知道。” 小雨客气地说道。 几分钟后,门再次被推开,胡晶晶走进来后四处张望,找了一处离张莹很远的位置坐下。 这即刻便引起了张莹的不满, “晶晶,你这死丫头离我那么远不想干了?” “不是的莹姐,我有点热,这里离空调近我凉快完就回去哈。”胡晶晶假笑一声慌忙解释道。 顶楼,季霆秋大跨步迈向办公室内的套房里。 丛榕被他带到浴室,手中慌乱地抓紧了他的衣服。 “我自己冲吧,我可以的。” 她红着脸用尽全身力气将男人往外推。 “再耽误下去,衣服粘掉了表皮,你肯定会发炎发烧,到时候你的孩子能不能保住你自己考虑。” 话音刚落,季霆秋大手一挥,丛榕的薄衬衫瞬间变成了两块碎布。 她感觉胸前一凉,刚想用手捂住胸口,手却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擒住。 感受到她的抗拒,季霆秋突然低喝道, “别动,再动我不保证自己会干什么!” 现在最难受的是他好不好。 身体里的欲望就像一条腾蛇将他的心脏勒紧, 他迫切想释放那股压抑。 男人的声音瞬间变得沙哑带着一丝怒意,丛榕只能羞赧地闭上双眼,任由他的大手在身上游走摆布。 在凉水的冲洗下,烫伤处火辣辣的刺痛渐渐褪去, 丛榕的喉咙中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吟。 这一声落入季霆秋的耳中,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中的花洒差点被他捏碎。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要再发出这种声音。” 季霆秋咬牙切齿地说着强压下眸中的冲动。 十五分钟后丛榕终于被清洗完毕推出了浴室,季霆秋却在里面迟迟没有出来。 她捂着胸口不知所措,环顾四周也没找到一件可以蔽体的衣物。 浴室里持续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强行让她回忆起浴室里发生的一切。 她就像一个鸡崽儿一样被季霆秋看光不说,还摸了个遍。 要不是那男人的表情严肃得像阎王的一样, 她真的怀疑季霆秋是在趁机揩油。 就在她回忆的脸红心跳加速时,浴室门被推开,男人只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麦色的肌肤上正流淌着水珠,顺着紧实的肌理一直向下,最终小腹间消失。 “你在看什么?”男人闷闷地问道。 丛榕被声音打断才惊觉自己正直直地盯着男人的三角区发呆, “我,我……我在想你那条浴巾大小挺合适的,呵呵。”她的声音越来越虚。 闻言,季霆秋感觉脑袋中有根紧绷的线突然断掉,忍无再忍,无需再忍。 这一刻他只想解决那股躁动。 “唔……” 第113章 又不能吃了你 嘴唇相触的瞬间,仿佛有一串电流流经全身,刺激着每一个神经细胞跳跃、尖叫。 两人忘我地闭上眼睛,寻到了渴望已久的感觉。 房间内安静的能听到深吻时疯狂吸吮拥有彼此的感觉。 丛榕环上男人的紧实的腰部,一不小心蹭开了他的浴巾。 “对不……唔” 她只低头看了一眼便清醒了大半,迅速挪开视线。 男人的健硕使她瞬间代入了灯塔里那一晚,她在他的身下连连求饶,直至累得昏睡过去。 “看都看了,跑什么,又不能吃了你,是我亏了。” 季霆秋闷闷地含住她的耳垂,就像委屈地吃不到糖的小孩。 男人撒娇诉苦的声音裹挟着炙热的气息吹洒到脖颈间,丛榕的身体抑制不住的微颤。 她知道,头顶上方有一只虎视眈眈的饿狼盯着自己, 就在她要开口拒绝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季董,给丛榕小姐买的烫伤药和衣服放在门外了。”小雨忐忑地攥着手心。 众所周知, 在狮子吃猎物时靠近,纯属是活得不耐烦了,自找不痛快。 屋内沉默的两分钟,她把辞职信都想好了。 “放在那里,十分钟后终审正式开始。”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明显的怒意。 秘书离开后,季霆秋深呼一口气率先穿上了衣服。 他紧抿着双唇,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 从未在工作时这样失态过,仅仅是看到这个女人不着寸缕的模样,他的理智都会瞬间湮灭。 “涂药,别动。你怎么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这么笨还会干点什么?”他责怪道。 丛榕一时哑口无言。 她也不想的,好不好。 “谁也不愿意放着舒坦日子不过,天天受伤啊。” 几分钟后,男人将擦完的药膏扔进了抽屉里转身离开。 留下房间内的她不明所以。 他又在生什么气? “难道是我把他看光了?” 丛榕耸了耸肩,这次确实不吃亏。 她套上秘书给买的真丝抹胸衬衣,蹙起了眉头。 这也太露了。 可是一想到招标马上开始,她似乎没得挑了,只能硬着头皮穿上了。 发圈在手掌间随意缠绕将头发挽起,随后她快步走向电梯。 推开企划室的大门时,房间内的人已经悉数落座。 丛榕穿搭瞬时间惊艳了众人。 “这么多人就等你一个呢,快点吧。” 张莹眼露嫉妒,非常不满地地抚了抚刘海。 望着丛榕穿着抹胸水墨衬衣的样子,小雨非常满意自己的眼光。 选这款衣服的初衷是为了不让衣服蹭到脖子处的烫伤。 没想到丛榕可以将这件衣服的美放大好几倍。 “咳咳,接下来,请各位按抽签号码的顺序依次进入隔壁房间上台阐释自己设计这套方案的初衷,我们董事长和其余三位评委会依次打分,评分高者代表的工作室将会获得这次招标。以及季氏后期的商务订单,都会优先考虑。” 小雨说完站在两个房间的连通处开始叫号。 见一号已经拿着号码牌进去,肖雅小声对丛榕说道, “移动硬盘准备好了吗?一会正常发挥就好,不要有心理压力,我相信你的水平。还有,你这一身真够辣的,一会季董看了得抠其他人的眼珠子。” 丛榕赶紧低头扯了扯胸前那一块。 买什么穿什么,她可不背锅。 “二号设计师,胡晶晶小姐,请!”小雨做完登记后,将胡晶晶喊了进去。 “到。” 胡晶晶正发着呆突然听见有人喊,立刻起身。 怎么办? 她真的不想看到季霆秋。 “莹姐,我害怕,万一没选上怎么办?” 她瞥了张莹一眼,几乎要哭了。 “你就去照着ppt念都得给我念下来,其他的事交给我就行,姐都找到了季董事长的未婚妻这层关系,你放心吧。” 张莹白了一眼胡晶晶,小声凑到她耳前说道。 “季霆秋的未婚妻?你不是刚刚把她……”胡晶晶脑海中想着丛榕被烫得发红的样子。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张莹一把推了出去。 “磨磨唧唧的没出息,平时看你挺机灵才带你来见世面,赶紧去给我念。”张莹小声骂道。 五分钟后,胡晶晶飞快地冲回座位上用包包蒙住了头。 “念了没?”张莹问, “念了!”胡晶晶闷闷地答道。 她站在讲台上,与季霆秋的目光相遇的刹那,忏悔书都在脑子里想好了。 哪里知道自己念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三号设计师,丛榕小姐,请。” 小雨的目光穿过人群找到丛榕,点头示意。 谁会不爱看美女呢? 尤其是清冷的像仙子下凡的美女。 两分钟后,她握着遥控器自信地迈着步子踏上了讲台上,为评审介绍每一幅主场景。 她的抹胸背心是以山水画为灵感的青黛色背景,在牛奶般的肌肤打底下宛若一幅展开的画卷,脖颈出似有若无的绯红就像点睛之笔,单是她站在讲台上不动,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评审中几位中年男性的目光忍不住被她的美所撼动。 这一幕被同样坐在台下的季霆秋看到,他双眸幽深如寒潭般, “我看不仅眼睛该换了,人也该歇着了。” 几位评审一听立刻低头,假装挠了挠脖子。 “开始!”季霆秋严肃地说道。 小雨站在门口,突然感觉一记目光像刀子一样朝她刺来, 她连忙离开现场,躲到了茶水间。 “……自20世纪初至当代,英伦风格一直是优雅、精致、端庄的代名词,我们可以在不改变基调的基础上,着重添加细节。 比如借用商场原有的灯光背景最大程度模拟季节颜色和光线,再搭配其它细节装饰使得每一幅场景一帧一帧地活起来,类似天然的四季变换,一切在尊重自然的基础上延伸……” 台下, 看着女人沉浸在自己热爱的事业里眼神发光的样子,季霆秋深邃的眼眸闪烁了几下。 他第一次理解了母亲。 每一帧设计里都有一处自然光到达不了的角落,丛榕为那个角落添上了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或叶, 他理解了母亲为何对生死已经释然,为何会说, “没有丛榕,她就不会活到今天。” 一束花经过丛榕的搭配与设计后仿佛变成了希望,即使终将枯萎,也并不可怕。 “因为枯萎才代表生命。” 丛榕的阐释结束后,房间内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季霆秋的目光追随着,直到她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半个小时后,小雨抱着文件夹来到企划部宣布结果, “经评委们一致投票,我们季氏将选择与丛榕小姐和她的工作室合作开展此次的项目。” “你说什么?不可能!” 张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可能,退一万步讲,没有祁小姐,她还有王全王经理。 之前,季氏所有的合作单都是他们的工作室接手的。 愤怒之际,张莹瞥见丛榕与肖雅正开心地抱在一起, 她突然冲上前一把扯下了丛榕的抹胸。 第114章 你就是那个小三? 张莹的动作太快, 快到丛榕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光了身子, 她一时惊慌失措,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几秒后, 她的胸前突然被一层温暖的织物覆盖住,连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丛榕回头见到一堵高大的人墙正手撑着西装外套为她蔽体。 男人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暴起,像一头即刻要发怒的雄狮。 张莹见状,大脑突然宕机。 季霆秋不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么? 光是一个眼神都冷得吓死人那种。 怎么他好像与这个狐媚子认识。 难道? 张莹的脑海中回想起祁小姐说的,“样貌绝尘的小三。” “你就是那个勾引人夫的小三对不对?” 张莹的嘴比脑子还快,等到反应过来后已经无法补救。 感受到男人身上那股子肃杀之气, 她手握着丛榕的抹胸丝巾差点瘫软在地。 “季……季总,这是误会,我只是想拍一下她的后背,不小心扯下来的,呵呵。”张莹不自觉地结巴起来。 季霆秋冷嘲一声,“她身上的烫伤怎么来的,你照着来一遍,开始吧。” “季总,我真不是故意的,皮肤哪里能经得起开水烫啊,我会毁容的。” 女人因为害怕双手止不住地抽搐起来,她的脸色一片煞白。 “小雨,接一杯开水来。”季霆秋厉声吩咐道。 “是,董事长。”小雨紧张得立刻跑了出去。 “完了,是我给丛榕小姐买的抹胸衣,一会董事长不会让我照着穿一遍吧,关键我穿了也 不好看啊。”小雨带着哭腔说道。 几分钟后,小雨哆哆嗦嗦地端着一杯开水来到三人面前。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你应该还不知道,王全的老婆把他的第三条腿给剪了,你通过他从季氏刮得油水最少得上百万,要不咱们顺便走一下司法程序?” 季霆秋双眼微眯,表情条然变得阴戾。 “丛榕小姐对不起,我跟您道歉,请您和季总高抬贵手和季总求个情好吗?咱们都是女人同病相怜,给男人做小也是迫不得已啊,求您了。” 张莹不停地点头哈腰,眼泪鼻涕甩得到处都是。 丛榕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她提到“做三”时,眸色骤然冷了下来。 “我怀着孕,你用热水泼我已经构成了故意伤人罪,咱们派出所见。” 她冷冷地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张莹的话像根刺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她想到了自己和季霆秋如今的关系。 她算他的什么人, 在别人看来也是见不得人的小三吧。 “你……”张莹一时哑口无言。 她四下张望一圈都没有发现祁小姐的影子,看来今天没有人会救她了。 “季董,我错了,是我不长眼,我自己认罚。” 张莹哭着接过小雨手中的开水,狠下心眼睛一闭顺着脖子浇了下去。 房间内突然响起了连串的杀猪叫声,张莹发疯一样哭喊着冲向了卫生间。 张莹离开后,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丛榕猛地看向胡晶晶。 想必这件事不是祁钰就是容静娴在背后生事。 感受到丛榕冷冽的目光,躲在人群后的胡晶晶,连忙吓得摆手。 幸好她没有跟着张莹一起胡来。 今天如果再惹怒季霆秋,她怕是要在监狱里呆大半辈子了。 走廊外的洗手间内, 张莹将脖子埋在水龙头旁拼命地冲洗,钻心的疼痛使得她的手不听使唤地颤抖。 “丛榕,这笔账我记下了,老娘就不是一个怕事儿的人,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还好吗?” 这时,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谁啊,要死不死的,那么多水龙头非得等我洗啊。” 张莹起身破口大骂。 待看到身后的女人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祁小姐,你确定季董事长是你的未婚夫?哼,我看人家丛榕才是正主吧。都是因为你我才办了一件蠢事,晦气死了。”她白了祁钰一眼。 现在爱谁谁,反正她的关系都没了,工作室也早晚得黄。 “对不起,我给你擦点药吧,刚从楼下买的。” 祁钰低着头眼眶里蓄满泪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我和霆秋认识十年了……”她一边给张莹涂药一边伤感地说道, “到了谈婚论嫁之际,他的母亲将丛榕塞到了我们中间。本来说好的三个月协议结婚自动失效,谁知丛榕赖着不愿意离开了。 我现在有苦难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抢走我最心爱的男人,今天连累了你真的很抱歉。这张卡里有五十万,就当做我给你的医药费吧。” 药擦完后,祁钰将卡塞到张莹的手中,对着她苦笑了一下。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有手中沉甸甸的五十万瞬间让张莹消气了不少。 她一把拉住祁钰的胳膊,脸上露出了不甘的神情, “祁小姐,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才会被她明目张胆地欺负,我是不会吃这个亏的,我也不会让你继续吃亏,咱们走着瞧。”张莹恨恨地说道。 “你快去医院吧,不管怎么样,你都算我的朋友,我结婚的那天记得来参加。”祁钰温柔地说完转身离开。 背过身体的一刹那,她眼中的笑意陡然消失。 祁钰回到顶楼办公室时,季霆秋已经等候多时。 “霆秋,招标结束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她温柔地看向男人,眼中有着浓浓的爱意。 “祁钰,如果你的病国内看不了,我考虑把你送到国外去治疗,我们的婚礼等你康复了再说。”季霆秋认真地说道。 今天张莹无缘无故攻击丛榕,不像蓄谋已久,倒像是受了撺掇临时起意。 “霆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不要离开你,咱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你又想反悔吗?”祁钰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说道。 反悔? 季霆秋的心底一沉,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起身来到落地窗前,隔着玻璃将青城繁华的海岸线尽收眼底。 两年前,刚从部队退伍回到青城时,他的人生规划里只有两件事, 拿回季家本属于他的一切, 然后报答祁钰的八年等待之恩,娶她为妻。 如今,他要的权力与财富已经得到了, 要娶的人却早已不是想娶的人。 上周,他将祁钰送回京城治疗,毕竟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都在那里, 谁曾想, 祁钰当着一众人面割腕 再一次用自杀威胁了他, 祁振邦一口气没上来晕在大堂上, 经过这一闹,祁家大小姐瞬间成了京圈的笑话。 祁家大哥直接扬言要断绝与祁钰的兄妹关系将她逐出京城。 为了她的名声, 他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保证,会娶祁钰。 思绪飘回,季霆秋望着远处的大海,平静地说道, “祁钰,你要知道,我最讨厌用自杀的方式威胁我,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被小三夺走的,最终留下我母亲抑郁成疾。如果你不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下一次我也不会再多管闲事,咱们的婚礼没有任何意义。” 他从心底里厌恶这种行为。 季霆秋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样子, 第115章 出场顺序很重要 丛榕从未因为不想离婚去拿生命威胁他。 “霆秋,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只是守着我们十年前的约定,乖乖地等你娶我,有什么不对吗?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啊。” 祁钰心如刀绞地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在精致的脸庞上肆虐。 她忽地冲向前从背后抱住季霆秋的身体,将头静静地埋在他的宽阔的后背上。 片刻后男人的后背很快被泪水打湿。 这一次,他还是没有去回应她热烈的爱意。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地站在原地,男人有力的心跳声穿透健硕的肌肤传到耳边, 祁钰却怎么也听不到她想要的那份炙热的归属感了。 “好,我答应你,以后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们的婚礼不要取消,以后我回不去京城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她绝望地松开手,哭着跑了出去…… 女人离开后,季霆秋长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忘不了两年前,祁振邦当着所有京城名流的面羞辱他的场景。 当时的他如同丧家之犬,受尽冷眼吃尽了闭门羹。 这件事不怪祁钰, 是他真的很难放下与祁家长辈之间的芥蒂 或许补偿她最好的方式就是满足她, 给她一个形式上的婚礼。 忽的一串座机电话铃声响起,季霆秋立刻调整情绪恢复到工作状态, “董事长,丛榕小姐和她的工作室主理人已经签完了协议,您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就通知他们回去筹备采购了。” “没有了,一会将文件夹送过来我签字按手印,下午通知财务审批款项。对了,你在旁边听着,丛榕一会要去哪里,上来告诉我。”季霆秋严肃地吩咐道。 “是,董事长,我一定会将丛榕小姐的哔哔哔……” 小雨举着听筒还未说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这董事长真是的,自己拉不下脸来就算了,我想帮他一把,人家反而给挂了。” 肖雅见她已经打完电话,上前询问道, “小雨,我们可以走了吗?季董还有别的吩咐吗? “呃,还有一个,董事长想知道丛榕小姐一会去哪里,让我告诉他。”小雨趴在肖雅耳边小声地说道。 闻言,肖雅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这是,有戏? “她一会要打车去医院探视景泽,去告诉季董吧。” 肖雅得意地朝小雨眨了眨眼睛。 随后,她拉着丛榕的手来到大厦门口。 “今天上午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也累了,下午你就回家休息不用来了,我们按照预定方案来,采购的事我来盯着就行,以后还有累的时候先养好身体。” “嗯,谢谢肖雅姐,我也该做产检了,探视完阿泽,我去做个产检。”丛榕微笑着和肖雅告别。 正在她准备转身打车时,身后响起一声汽车鸣笛声, 丛榕没有回头,只是下意识以为自己挡了路,她朝路边挪了挪。 紧接着一辆黑色越野车直接在她一侧停下, 不等丛榕反应过来,她就被肖雅推到了季霆秋的怀里,随后又被这个男人塞进车里。 车门落锁,季男人侧身为她系上安全带, 隔着黑色的车窗,丛榕看到肖雅笑着和她挥手告别。 季霆秋油门一加,车子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快速驶向主干道。 大概是自己怀孕了,脑袋反应越来越慢,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楼下等车的?”丛榕心里嘀咕道。 “设计方案做得很好。” “哦,应该的。” “下周贝尔曼先生会亲自来参加合作签约仪式” “哦……” 丛榕望着窗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被张莹那样一说,她与季霆秋再见面时心里已经有了疙瘩。 “小三”这个词她承受不起。 “季霆秋,我不想被人喊做小三,你和祁钰要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咱们以后除了工作需要接触,还是少见面吧。你也知道,小三这个帽子太重了,我不能给我的孩子做不好的示范。” 丛榕低头捏着手指头决绝地说道。 苦涩在心头蔓延,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老天为什么要安排他们遇见。 恰好那一晚,恰好是月姨,恰好有了宝宝, 没想到,最后他们败给了出场顺序。 “丛榕,我……祁钰她等了我整整十年,后来为了我与家里决裂,我不能不管她,任由她抑郁症加重。”季霆秋侧头看了她一眼说道。 不知为何, 这是第一次, 他想解释给她听。 “我理解,季先生有情有义,是个好人。” 丛榕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着对他说道。 她还能说什么? 难道她说一句“那我呢?” 季霆秋就会高看她一眼,放弃祁钰吗? 一切都是徒劳的。 “把我送到医院吧,我要去探望病人。”她淡淡地说道。 季霆秋狠狠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发出沉闷的喇叭声。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眼里只有景泽是吗?” 为什么她永远都是满不在乎,淡淡的样子。 他主动时,她受着, 他消失时,她不吭声。 “阿泽是我的家人,他救了我那么多次,我的眼里当然要有他。”丛榕不卑不亢地说道。 她还能说什么呢? 说她就是那个让人不齿的小姐? 还是,她怀了他们的孩子? 还是她爱上他了! 不论是哪一条,都不足以和他对祁钰的愧疚感相比。 “好,很好,我送你去见他。” 季霆秋从嘴唇里挤出几个字。 他双目猩红,怒视着前方,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引擎的轰鸣声像低音炮般轰隆作响,扬长一路。 眼角的余光在瞥到女人紧张地握住安全带的动作时, 他的理智猛然恢复。 将车速放缓后,他看了一眼丛榕,她正紧闭着眼睛好像有点痛苦。 他暗自懊恼是自己速度过快吓到了她。 十分钟后,越野车在门诊大厅门前停下, 丛榕还是紧闭着眼睛没有醒来的意思。 季霆秋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几秒后,女人声音无力地说道, “季霆秋,我的肚子有点痛。” 见她表情难受,额头蒙上了一层汗珠,季霆秋顾不得停车熄火,连忙抱着丛榕向急诊室冲去。 “先做b超看一下胎儿情况。”护士初步问诊后迅速指挥道。 闻言,他立刻抱着怀中的女人火速赶到超声检查室。 看着丛榕痛苦的样子,季霆秋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他忽然有点紧张她腹中的两个胎儿是否安全。 几分钟后,超声室的门打开,季霆秋的手中被医师塞了一张报告单。 “你是丛榕的丈夫是吧,赶紧带着报告找医生复诊开药,不要拖。” 医生的称呼使他原地怔了两秒, 随后机械地像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他环抱起丛榕重新返回了急诊室。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 第116章 他很喜欢你 季霆秋回头一看,一个中年男人头戴草帽,肤色黢黑,身上白色的工字背心久经汗渍浸泡变得发黄褶皱,是让人一眼就能联想到朴素的农民的样子。 医院走廊灯光不够明亮,男人的样貌在肤色的影响下看不清楚, 季霆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直至对方先开口,一口熟悉的腔调传到耳边,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柳江?你找到大姐了?” 他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四肢干瘦得像营养不良一样。 季霆秋回想起来, 半个月前, 柳江接到线索说有模样类似大姐的女人曾经出现在城西,他连忙动身前往, 可,自他出发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消息。 余川多次前往城西寻找都没见到柳江的影子。 季霆秋不得已推测柳江大概已经找到了大姐, 只是来不及告别就回了老家而已。 没想到, 他竟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医院。 “季大队长是俺啊,真好又能活着看见你了。” 柳江握着手中的小纸条眼眶湿润,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柳江,我先把丛榕放到病床上,一会咱们细聊。” 季霆秋快速找护士说明情况,将丛榕安置到了留观室。 “麻烦帮我照看一下她,我马上回来。” 他拍了拍柳江的肩膀随后起身去找药房。 柳江连连点头,站在丛榕的病床前一动不动地守着。 中途护士过来给丛榕输营养液,见他像个木偶一样站着,便轻声提醒道, “这位家属,你靠边陪护椅上坐一会,站着多累。” “不行,俺不能再给看丢一个人。” 柳江坚决地摇头。 他的眼角微微抽动,极力忍耐着眼泪。 护士劝说无果无奈地离开后,他不经意地低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 丛榕疼得昏睡了过去,她面色惨白紧蹙着眉心,平躺后的下巴圆润了许多, 柳江望着她忽然使劲地地揉了揉眼睛, “婆娘?” 他怔怔的看向丛榕, 最初在医院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觉得丛榕的模样似曾相识, 但一时又想不出像谁, 就在刚刚, 柳江忽然在丛榕的脸上看到了婆娘的影子。 记忆中的丛榕是尖下巴鹅蛋脸,可平躺后变成了和婆娘一样圆润的小方圆脸,再对上眉眼真的很像,美得让人一眼就忘不了。 柳江伸出双手,哆哆嗦嗦地掏手机想拍张照片,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手机都被偷走了。 这时,丛榕输液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柳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季霆秋呢?”丛榕虚弱地问道。 “季队媳妇儿,他去给你拿药了,很快回来,他让俺看着你。”柳江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找到大姐了吗?” 丛榕忽然记起来,她结婚那天,柳江的媳妇出了车祸,后来走失了。 闻言,柳江想起了伤心事,脑袋耷拉着摇了摇头。 三天前,他刚刚虎口逃生,想起婆娘的所有就诊费用都是季霆秋付的,来这里应该能和护士要到季霆秋的联系方式。 还好运气不错,联系方式也要到了,人也遇到了。 “季队媳妇儿,俺还是没找到婆娘。”说着柳江抹了一把眼泪。 被他一口一个“季队媳妇的叫着”,丛榕感觉浑身不舒服,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对他说道, “柳大哥,我和季霆秋已经离婚了,你喊我妹子吧,我不是他媳妇了。” 丛榕苦涩一笑。 听她这样说,柳江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才开口, “妹子,你们咋离婚了?季队长可是一个好人啊,是他救了俺家婆娘,你别看他面上冷,心里善良着呢。” 柳江焦急地劝说丛榕,一时急得挥舞起胳膊来。 在他眼中,季霆秋与丛榕简直是天作之合,男才女貌。 “好好的怎么就离婚了呢。”柳江难以接受地念叨着。 “柳大哥,他心里有喜欢的人,我不想也没有资格强人所难。谢谢你关心。”丛榕轻声说道。 “别人?可俺看他眼中就是喜欢你啊,妹子!” 柳江急得拍了一下大腿。 这两人明明喜欢对方嘛,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 丛榕摇了摇头,对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这一笑,她的小酒窝露了出来。 柳江望着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婆娘,越想越像。 犹豫了几秒后,他攥着手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妹子,能问你个事吗?你的家人都还在吗?我看这几次住院,也没见你家人出现过。” “不在了,走了好多年了。”丛榕心中疼了一下。 “哦哦,对不起妹子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也是,丛榕是青城人, 婆娘是在京城附近被她救下的, 说起来确实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可能长得漂亮的人五官都有点相似吧。 正想着,季霆秋拿着药跟在护士身后走了进来, 见丛榕已经醒来,他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于是目光看向一旁的柳江, “柳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失踪没有消息?” 看着瘦骨嶙峋的男人,他的眉宇间全是担忧。 “俺赶到城西蹲了三天都没看到婆娘,后来俺的手机被偷,钱不够了想着给人开个大车赚点路费再说,结果被人骗到了黑厂,那里有一群打手看着俺们动不动就拿棍子打人,俺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柳江说起这十多天的黑暗经历还是胆战心惊,眼中时不时露出恐惧。 “我让余川给你送过手机和钱来,你先在我给你安置的住处住下,我们再继续找大姐。” 季霆秋安慰地拍了拍柳江,眼底有一丝心疼。 丛榕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 柳江说得对, 他有时很善良,是个好人。 可这个男人偏偏容不下他们母女,连孩子出生的机会都要剥夺。 丛榕输完液已经到了下午,柳江已经被余川带去住处安置。 她想起自己昨晚说好了要去看阿泽,便回头对男人说到,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要去看我的朋友了,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你看你的就行,我不忙。” 季霆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强势。 “什么意思,你要跟着我?”丛榕反问道。 “在星河广场完成签约仪式前,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你也不用多想,我这是为了季氏的利益着想,谁让有的人总是招惹那么多麻烦,我的钱和签约合作不能有一丝差错。” 他像在对手下的兵发号施令一般严肃地说着。 丛榕白了他一眼,径自向住院部走去。 “神经病。” 她偶尔回头看一眼,男人始终与她保持着两三米远的距离。 丛榕来到病房时,医生刚查完房离开。 病床上的男人正凝望着窗外的喜鹊发呆,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站在门口。 他的嘴角向下撇着,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悲凉与迷茫。 丛榕感觉心尖一疼, 他已不再是是那个眼角挂着笑意温暖如玉的少年了。 原来他自己独处时,是这么孤独压抑。 丛榕深吸一口气,让嘴角挂上笑意, “阿泽,我来看你了,今天感觉怎么样呢?” 听见女人的声音,景泽黯淡的眸底忽地闪烁了一下,他开心地望向门口, “丛榕,你来了,来快坐,我给你倒水喝,这有新鲜的水果,你快吃点对宝宝好。” 他开心得有点不知所措,将所有好吃的都推到丛榕眼前。 扑哧~ 丛榕没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开始流眼泪。 第117章 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这样好像一个老太太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么好。”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滑落。 为什么 他为她受了那么多皮肉之苦 甚至差点死掉, 到今天都不曾责怪过她分毫。 “阿泽,你不要对我太好,我不值得……”丛榕忍不住捂着脸大哭。 “四年前,你为了我甘愿被陷害进监狱受苦,有怪我过吗? 你也没有啊,对不对? 丛榕你记住,你永远值得我付出所有,哪怕有一天需要以命换命,我都不会犹豫知道么?” 景泽将她揽进自己的胸膛里,轻轻地安抚着她的后背。 他们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容升夫妻出车祸的那晚, 他也是这样揽着哭的声嘶力竭的她。 几分钟后,丛榕终于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 两个人同时注意到门外的男人。 他紧抿着嘴唇,眼中逐渐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那个女人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这样脆弱的一面。 她留给他的永远是冷漠,疏离和沉默。 “丛榕,过来。”季霆秋淡淡地说道。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在赌 她的心中会不会有一丁点位置属于他。 丛榕,“……” 季霆秋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走到两人身边, 他再次用冷如寒冰般的嗓音命令道, “跟我走,或者撤走他的康复医生,你选一个。” 听他这样说,两人同时震惊地望向他, “季霆秋,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想见谁,想跟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利干涉。” 丛榕愤怒地大喊。 因为激动,她的脸颊染上一层嫣红。 “我有,我答应了我母亲会照顾你。”男人不紧不慢地回答。 “不需要,我们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娶祁钰你就去照顾她,凭什么还要来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丛榕气急了,手开始发抖。 “那我是不是该考虑终止季氏与你们工作室的合作伙伴关系。” 季霆秋背过身体走到窗户前, 该死! 他到底在说什么混账话! 现在他已经没有勇气去对视丛榕的眼睛。 “阿泽,我改天再来看你。” 哐~的一声闷响, 丛榕哭着跑了出去。 房间内安静得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沉默了几分钟后,景泽率先开口, “季少,上一次还是你告诉我的,做人不要那么卑劣,通过绑架一个女人的良心来得到她。别让我瞧不起你。”景泽嘲讽地说道。 “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说话,别忘了,她遭受这些的原罪是谁。” 季霆秋黑眸微微一眯,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片刻后,门被猛地摔上,房间内只剩下景泽一人。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是的, 他是原罪! 季霆秋慌忙跑到楼下时已经不见女人的踪影,他开着车缓慢地驶出医院大门。 等红绿灯的间隙, 他不经意间望向路边的公交车站, 一抹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拜小雨的抹胸丝巾所赐,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丛榕。 女人手里拿着两个煎饼袋子没有吃,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季霆秋将车缓缓靠近路边,在距离公交车站不远处的地方停下了车。 他坐在车里就那样注视着她, 很快,一辆公交车在站点停靠,车站的行人纷纷起身排队,丛榕被人群簇拥着,最终表情麻木地随着人流上了车。 季霆秋开着车缓慢地跟随着,直到车子到达城郊公墓站。 女人瘦弱的背影在荒芜的山坡上显得格外渺小, 他的心有一瞬间的抽疼。 丛榕绕过一排排坟墓来到容升的墓碑前,随后轻手轻脚地打扫着墓碑, “爸爸,我好久没来了,你在下面无聊吗?月姨也来了,如果你见到她多陪她聊聊天,她这一辈子太苦了……” 现在,再见到爸爸的墓碑,她已经很少掉眼泪。 死去可以得到永久的安宁,不会再为这世间的琐碎事头疼脑热,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轰隆隆~ 天空中传来一阵雷鸣声,方才万里晴空忽然阴沉下来,整片天被乌云笼罩压住。 丛榕心中暗叫不好, 她今天没有带伞。 这荒郊野外如果下雷雨该去哪里躲。 怕什么来什么。 十几分钟后,雨点开始重重地砸到地面上,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水滴倾盆而下,像要把人淹没窒息一般密集。 丛榕捂着胸口薄薄的碎布,浑身上下全部湿透,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已经看不到来时走的小路。 雷雨越下越大,她身上没有可以保温的衣物,只能蜷缩成一个蛹状窝在地上,尽量将肚子护住。 就在丛榕绝望地以为,自己要冻死在这里时, 后背上雨点重重砸下的痛感突然消失。 周围仿佛突然安静下来。 她疑惑的抬头, 一抹高大的身影撑着伞站在雨中。 “我说过了不要跟着我的。”丛榕哽咽。 “不跟着,让你在这冻死?”季霆秋面无表情的说道。 “季霆秋,我到底该怎么办?” 闻言,她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 泪水混和着雨水肆意流淌着怎么也流不干,擦不完。 她万分懊恼着, 自己总是会因为他做的一点点事情而感动。 “跟我下山,雨一时半会停不下,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季霆秋抓住她捶打的小手严肃地看着她。 或许是因为身体太虚弱, 丛榕还想说什么刚一开口便失去意识栽倒在男人的身上。 季霆秋一把抱住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包住她冰凉的身体。 任凭他人高马大常年保持着健身的习惯,也无法在抱住女人的同时控制好雨伞。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挪着, 眼看着要走出公墓时,脚下一着急在一处下坡突然踩空, 下一秒两人同时失控地滚下台阶, 季霆秋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环住丛榕,同时用手捂住她的小腹。 那一瞬间,他只是觉得 她和孩子决不能有事。 一阵痛苦的闷哼声淹没在暴雨中, 男人用自己的身体当作盔甲,替怀中的女人承受了台阶最尖锐的撞击。 十几秒后,他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抵住惯性, 最终将两人逼停在两块台阶的过渡处。 季霆秋的视线逐渐模糊,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 他紧紧地裹住了丛榕的身体,防止她继续掉下去。 城西,暴雨还在肆虐,季临渊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他闲着无聊抽着烟等待保镖来接。 忽然,手中一空,他方才拿着的矿泉水瓶被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一把夺走,随后女人冲进了大雨中。 在一阵急促的尖锐的刹车声中,女人被一辆车子蹭到摔进了湍急的积水中。 她的半张脸已经快没进水里,季临渊静静地看着她被水吞噬,不为所动。 他从来不是什么善人。 “煞风景!” 就在他准备换一个位置等车时,女人的整张脸清晰无比地露了出来。 他瞬间愣了两秒。 第118章 渴望 这个穿着破烂衣服偷他东西的女人真的是乞丐? 她肤色极白,细眉杏眼薄唇,未施粉黛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自带一股书卷的清气。 单是出众的气质已经与她那脏兮兮的穿着不符,容貌更是与青城上流那群浓妆艳抹的富家太太有天壤云泥之别。 且这女人的模样有着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季临渊的脑海中萌生出了一个计划, 大哥不让他接近季氏,他只能另寻他路从别的公司下手。 眼下这个女人 绝对会成为那帮老头子的克星。 暴雨中响起一阵鸣笛声, 保镖已经就近将车停在路边。 “把这个女人弄上车,带到我的私人别墅区让秦嫂给她打理干净,看好了。”季临渊正色道。 “是,小少爷。” 保镖看了一眼卡在水沟里的女人。 小少爷出了名的洁癖,怎么会允许一个讨饭的脏女人上他的车? 平时是决不允许车中有一丝异味的。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一天都要冲两遍澡才被允许开车。 想到这些,保镖虽有怀疑,也不敢违背季临渊的吩咐,只好将女人抱进了后车厢。 “你身上脏了自己打车回去,我来开。” 季临渊递给保镖一沓现金后将他扔在饭店门口离开。 看着手中至少一千元打车费,保镖无奈地笑了笑。 “我还以为他转性了,果然还是老样子……” 当天晚上,天气预报播报,“青市气象台7月13日17时05分发布暴雨橙色预警信号,受强对流天气影响,目前北部城郊地区已经出现80毫米降水量,且仍将继续,相关地区引发山洪等地质灾害,…… 医院顶楼vip套房内,丛榕刚打开电视就听到了气象局发布的预警。 庆幸的是,余川及时定位找到了季霆秋的车。 再晚点城郊道路积水严重,恐怕车子都开过不来,她和季霆秋的命也悬。 “少夫人,您还是回去躺着休息比较好,董事长这边,我来照顾。”余川看着丛榕恭敬地说。 丛榕这才从余惊中回过神来,她朝病床上看了一眼, 男人的胳膊和腿上缠满了绷带,隐隐渗出鲜红的血迹。 “余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他是因为我伤成这样,我不能扔下他一个人在这。” 丛榕说着眼中氲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他一定很疼吧。 大理石台阶那么硬,踩空下坠的瞬间, 季霆秋选择用手护住她和肚中的孩子。 他的身体在没有缓冲的情况下带着两个人的重量直直地砸向地面,造成了全身多处骨折和关节损伤。 如果余川没有及时赶到,他们或许就死在积水坑里了。 余川看着丛榕梨花带雨的模样,知道她是真心心疼自家爷,心中再一次同情起这对苦命鸳鸯来。 明明互相喜欢,又死要面子不说出口。 他决定趁着自家爷昏迷不醒时,给加一点柴火。 烧得旺了,心意自然明了了。 “少夫人,您也不用自责,我们大少爷选择保护您也是出于真心。我跟随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么在意。 在部队时,我们私下就叫他冷面阎王爷,他脑子里只有杀敌和复仇,从认识你之后,他开始有七情六欲了,少夫人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们爷是因为在意你又说不出口,才会发臭脾气么?”余川劝道。 以季霆秋的特种兵王身份, 从台阶上坠落原本不会伤到他。 只是因为有了想保护的人,才会甘愿连带她的那一份痛苦一起承受了。 闻言,丛榕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余川,现实是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那么重要,怎么可能敌得过他的白月光,或许是看在我照顾月姨的面子上救了我吧。”她安慰地说道。 她不是不想相信 是不敢相信。 他总是在她满怀希望时,给她一个巴掌,捅一把刀子。 “少夫人,旁观者清,我要是说假话,我们爷会立刻拔了我的舌头。” 余川说到激动处拿自己发起了毒誓。 他边说边用余光瞥了一眼病床,空气在下一秒突然凝固。 好像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余川缓缓地转头迎上季霆秋的眼睛,尴尬地笑了笑, “爷,你活得好好的哈,我先走了。呵呵” “说这么多也不怕被雷劈!”季霆秋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还未等他说完,余川飞速溜出了病房。 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 丛榕凝视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季霆秋谢谢你,保住了我和我…的孩子。” 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好想告诉这个男人, 他拼命护住的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真想谢我就别离开青城。” 窗外一阵暴雨开始猛烈地拍打着窗户,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紧接着雷声轰鸣起来,雨量瞬间暴增。 季霆秋的话淹没在暴风雨里,丛榕并没有听到。 她走到饮水机前,给他接了一杯水, “你喝点水吗,嘴唇都干得起皮了。”丛榕说完将水杯递到男人的唇边。 “如果我能自己喝,还用躺在这里?喂我,我渴了。”季霆秋闷闷地说。 丛榕想着他因自己受伤,也不好拒绝。 于是她将病床摇起,自己坐在病床一侧,慢慢地喂他喝。 男人小口小口地抿着,一杯水已经喝了将近五分钟, 丛榕感觉后腰越来越酸,身体无意识地向前塌了塌腰,两人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呼吸。 “你喝完了没,我腰疼受不了了。”她埋怨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丛榕怔怔地望着对方, 男人深邃的眼眸逐渐变得炙热起来,就像腾起了一簇火焰将她牢牢地吸住,无法避开。 “趴我身上就不疼了。”话音刚落,男人轻轻屈膝轻用大腿的力量将她推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季霆秋你疯了,会压到伤口的。” 丛榕惊叫一声,嗓门提高了几分。 她的耳朵恰好贴在男人的右胸膛, 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轻轻震动着她的侧脸,丛榕的脸蛋霎时间像火烧云一般染上了一层红霞。 她一时羞得想挣脱开。 “你不动,我就不会疼。”男人蹙着眉头闷哼一声。 说不疼是假的。 比起疼,他更渴望她的气息,发疯一样的渴望。 身下的欲望越来越猖狂地叫嚣,他的额头很快蒙上了一层汗珠。 “你怎么流这么多汗?” 丛榕察觉到他不对劲,抬头问道。 迎上女人清澈的目光的一瞬间,季霆秋猛地探起身子捕捉到她柔软的嘴唇。 “唔……不要……” 拒绝还未说出便被对方吞进了肚子里。 丛榕怕弄疼他的伤口,不得不放弃挣扎由着他霸道地掠夺。 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他想要的还有很多,更多,只是这身体, 可恶! “别走,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闻言,丛榕压在心底的委屈化作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就像挨过了严严寒冬,终于等到了春暖花开, “霆秋,我……” 丛榕刚想回应他,男人的手机在桌面上嗡嗡地振动起来, “帮我接一下”季霆秋温柔地说。 她只好起身拿来他的手机,在看到电话的主人时,她抵触地将手机接通举到季霆秋耳边。 第119章 给你一个交代 对于那个女人,她已经产生了生理和精神上的双层不适。 电话对面传来祁钰娇弱的声音, “霆秋,你在哪里,暴风雨来了我害怕的不敢合上眼睛,你能来陪我吗?”女人带着哭腔说道。 “我现在有事去不了,你把门窗锁好,电视打开就行了。” 季霆秋微微蹙起了眉头,心中莫名的烦躁。 “可是,以前打雷时,你都会陪我的啊,就算人到不了,你也会和我煲电话粥的,我们视频吧。” 祁钰不依不饶地说道。 公司的秘书说他中午就离开了公司,一下午都没出现过。 季家那边的眼线交代他也没有回季家。 祁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印象中,除了没有任务缠身,季霆秋几乎是随叫随到,从未像今天这样几次三番地推脱见面。 难道他现在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就在这时,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护士的查房声, “601床患者输液结束了没,一会给你检查伤口。” 祁钰大惊失色,不由得提高了嗓门, “霆秋,你受伤了?你怎么会受伤啊,你在哪我要去看你。” “我没事,现在下着大雨你出来不安全。明天再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拒绝了她。 “霆秋你是出于真心不想见还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我怎么感觉你是不想看到我。你厌烦我了是么?”祁钰开始哽咽起来。 “明天来吧,你现在出来我不放心,乖,我要换药了挂了吧。” 季霆秋用眼神示意丛榕挂掉了电话。 听着祁钰的哭诉,丛榕坐在一旁沉默了许久。 原来她也不是表面那么光鲜亮丽,趾高气扬。 “在想什么?” 季霆秋见她发呆,以为她心情不好。 “我不要你的什么交代,我想换你一个保证可以吗?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理触犯底线的事情。” 丛榕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期待着他能一口答应。 当初, 他为了母亲的遗愿娶了她这个劣迹斑斑的女囚。 他因为心中对祁钰有亏欠, 愿意搭上自己的婚姻去补偿祁钰。 那是不是代表 季霆秋心中如果对她有亏欠, 也会念在一夜夫妻的份上,念在她照顾月姨的份上, 饶过她们母子三人。 丛榕因为突然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心跳都加速了几拍。 “什么保证?尽管说。”季霆秋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个女人一天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第一次这样赤裸裸地豁出脸面去和她诉说心意, 她竟然说 不用给她交代? 如若不是身体被绷带禁锢着, 他真想将这个小女人吃干抹净,看看她的脑子里都有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 “将来我会告诉你的,你不能反悔。”丛榕立刻敲定这件事。 趁着季霆秋愿意, 她必须提前为孩子谋一条出路。 护士查完房后给整个走廊熄了灯,外面瞬间暗下来, “那我先睡了,明早祁钰要来,我需要早起避开她。” 她困乏地揉了揉眼睛,来到陪护病床上躺下。 头刚沾床没有几分钟,她便迷糊了过去。 “丛榕,来我的旁边睡!” 季霆秋愤愤地躺在那里,可任凭怎么喊女人都没有一点回应。 过了许久,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借着暴风雨声的洗礼勉强将那股燥火强行压下,直到凌晨才沉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 余川提着早餐来到病房,刚进门就感受到了季霆秋死亡的注视。 男人躺在病床上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在看到自家爷深深的黑眼圈后,余川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特别欠。 他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着他那强大的战斗力。 丛榕醒来时,看到一份早饭,还有余川留下的便条。 原来他推着季霆秋去ct室做检查了。 丛榕喝着热粥,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起两人唇瓣交合时的炙热情意。 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还好,在离开青城前,她知道了他的心意。 将来她可以心安理得地对宝宝们说, 爸爸是爱妈妈的。 忽然走廊里传来一串冰冷的高跟鞋声,离她所在的病房越来越近。 “是祁钰!” 丛榕心中一沉。 她不想和祁钰明着交锋, 那个女人的恶毒程度比容静娴还要多几分。 只是,想要躲开已经晚了。 门从外面被一把推开,祁钰扎着高马尾径直冲到丛榕的身前, “啪!” 女人利落地扬起手狠狠地甩出一个巴掌。 下一秒,丛榕的右脸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在脸上浮现出来。 “为什么又是你!丛榕你真该死,你差点害死他知道么?你没有男人可以勾引了么,为什么一定要揪着霆秋不放,我真应该把你挂到媒体上,让大家都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荡妇,有了景少还不够,还要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 祁钰涂着暗红色的口红,双目怒视着丛榕,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跋扈。 她一宿没睡好,担心没有人照顾季霆秋。 可没想到, 她的担忧多余了。 他宁愿让丛榕照顾也不愿见她。 而且据护士说,季霆秋是为了保护这个女人才受此重伤, 这就是他一直阻挠她冒雨前来的原因。 呵呵 祁钰感觉昨晚打电话的自己就像个笑话,目光陡然变得阴狠起来。 她再次抬起手想给丛榕一巴掌,却被丛榕抓住了手腕。 “原来祁小姐也知道,不属于你的东西别强求。你和霆秋之间到底是谁强求不是一目了然么?” 丛榕被她一连串质问激怒,听着那种羞辱的字眼,她紧紧地握住了手心。 “祁小姐是不是忘了昨晚,是谁在电话里苦苦哀求着能来见霆秋一面?你一直拿你对他的等待之恩来道德绑架,动不动装病,偷偷告诉你,这一招用一次两次行,用得多了就烦了。否则你猜霆秋为什么不让你来,或者派余川接你来?”丛榕怒怼道。 看着祁钰的脸色越来越差,丛榕的心情变得出奇的好。 这几个月,她受了祁钰太多的挑衅和羞辱, 今天就要替她的孩子一并讨还回来。 “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霆秋亲口和我承认,他对你没有感情,只是为了责任而已,他最终要娶得一定是我。” “不可能,不……” 祁钰正想上前撕烂丛榕的嘴,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门外露出的一点轮椅。 她眼中的狰狞瞬间变成了恐惧和无助, “丛榕,我求你了不要夺走霆秋好吗?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的,我爱了他整整十年啊,一个女人一辈子有几个十年?你还有景少可以选,我只有他了。” 祁钰抓着丛榕的裤子痛哭起来,哭诉的声音刚好够传到门外。 “够了祁钰,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我不吃你这一套,松开,我要走。” 丛榕觉得好累,气也出够了,想离开这里。 她只是轻轻地一甩,祁钰的身体突然朝着茶几的尖角扑了过去。 “够了丛榕!” 季霆秋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朝她大声喝道。 丛榕寻声望去,余川不知何时推着季霆秋返回了病房。 余川正忐忑地望着她, 而那个男人, 丛榕在他的眉宇间又看到了那一丝熟悉的嫌恶。 第120章 我一直是这样的人 她的心如刹时坠入了万年寒川中。 不用开口,也知道他会说什么。 丛榕直直地回应着他愤怒的目光握紧了拳头。 干脆她来替他说,说完了早点解脱。 “季先生真是又当又立。昨晚精虫上脑将我搂在怀中时,是否嫌弃过我是个恶毒的女人呢?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我是进过看守所的犯人,被我天生的恶臭德性恶心到了? 对,我说句实话,都是我装的,你对我好,我就装得好一点,现在我不装了,你看着办吧。” “霆秋我好痛,真的好痛,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可她说我没有资格了,她说你不会娶我了,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祁钰在旁边轻轻地呼唤着男人的的名字,委屈又无助的抽泣起来。 她的腿被茶几的尖角磕破,洁白的大腿上赫然出现一条长长的血口。 “余川,送祁小姐去挂急诊。” 季霆秋没有看祁钰,只是静静地盯着丛榕。 他发现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陌生,冷冷得有些麻木。 “是,董事长。” 余川收到命令立刻上前搀扶起祁钰。 他不能让祁小姐这个显眼包继续在这搞破坏。 丛榕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人。 除非是有人踩到了野猫的尾巴上, 逼着她炸毛。 这样想着,余川更加肯定自己的直觉。 他忽略祁钰的挣扎直接将她抱上轮椅推走。 可没想到, 祁钰心一横,用手猛地抓住沙发一角,整个人又从轮椅上栽了下来。 “我不走,你们都是骗子,我不走,爸爸,哥哥,我不走……我要去找霆秋……” 她突然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眼睛瞪着一个方向胡言乱语起来。 就在余川想伸手拉住她时, 祁钰使劲地用手挣脱开,一瘸一拐地跑到了季霆秋身前。 她歪着头打量了男人一番,随后扑到他的身上大哭起来。 “你是霆秋么你怎么还不退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好久了,爸爸要让我嫁人呜……我不要,我不喜欢他,霆秋,我只想做你的妻子。” “祁钰!” 季霆秋见她这幅样子,心底泛出一丝疼痛。 他用大拇指缓缓地为她拭去眼泪。 心理医生提醒过他, 这个病情不能受刺激,每发一次病都会比之前还要严重。 “余川,快,先送她去找心理医生!” “霆秋,你陪我好不好,我不要他,他是坏人。” 祁钰突然扯住他的病号服拼命地摇晃,眼中因恐惧布满了泪花。 嘶~ 季霆秋吃痛地闷哼一声,压低语气喝道, “祁钰听话不要闹,快去看医生,我受伤了不能陪你。” 祁钰缓缓地仰起头望着男人,泪如雨下, “你别生气,我去,是我不好……我会乖乖地等你。” 眼见男人的眸底已有怒色,祁钰只好乖乖地由余川推着离开病房。 丛榕见没有人堵在门口,便想低着头快速逃离这里。 “丛榕。” 在经过季霆秋身边时,男人轻柔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种温柔的嗓音让她想起了昨夜, 是他轻吻着她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一刻,她真的信了。 呵, 没想到,这就是他给的交代。 女人轻笑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 “你笑什么?”男人质不解地说。 “想笑就笑了,季先生管得有点宽了。”丛榕淡淡地回答。 “丛榕,你不应该这样刺激祁钰,她有抑郁症,不能受刺激。”季霆秋轻声责怪道。 丛榕的性子就像一只野生的猫科动物,独居,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只有遇到入侵时才会猛扑。 他确实不相信, 一向对外界默然回避的她,会突然用爪子伤人。 丛榕像是听到了好听的笑话,忍不住轻哼一声, 她虽然笑着,眼中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我笑季先生都坐轮椅了还着急地想揽这护花使者的活儿,真是不容易。” 她嘴角微勾,眼中充满了不屑。 “丛榕,你怎么变成这样子,我只是就事论事,她受刺激了情况会更加糟糕。” 季霆秋对她呛人的态度很不满,眼中也带上了怒意。 “我一直是这种人,季先生亲口对我说的啊,我是低贱的女囚,不识好歹的女人。 我就是故意推她的,谁让他先动手打了我,哦不对,祁小姐就算动手也是无意的,我不该计较,对不起,请季先生替我转达歉意,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告辞了!” 丛榕的嘴就像上了膛的机关枪,对着季霆秋一顿乱哄。 说着说着,她的眼底越来越潮湿,声音开始颤抖。 季霆秋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颊, 白嫩的皮肤上确实清晰地挂着几个手指印,连带着下颌处也略微的红肿。 他心中一酸。 如果今天不逼问,挨打这件事她又会吞进肚子里不与他说。 为什么, 他从来得不到她的一丝信任。 “丛榕,我只是正好看到你推了祁钰,如果你解释清楚,我根本不会怪你的。” 季霆秋望着她浑身带刺的样子,一路疼到了心底。 “你只相信你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我说再多都不抵祁钰在你面前哭一声,季先生不要再自我催眠了,你不喜欢我又不犯法,但继续骗我伤害我就是缺德!” 丛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丛榕!” “他妈的!这该死的腿!” 季霆秋急地咒骂了一声。 他的腿伤暂时无法下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在眼前消失。 丛榕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朝公交车站疾步走去。 她坐在长椅上呆呆地看着来往的车流,苦涩在心头蔓延越来越密集,疼得她攥紧了胸口的衣角。 几分钟后,她起身走了两步到路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返回到工作室。 距离星河广场的周年庆还有一周, 现在要做的就是根据商场的建筑图纸设计排列布局。 看着堆积成小山的设计废稿,丛榕没有精力再因为一个男人内耗下去, 她拿起圆珠笔一头扎进了设计中。 一直忙碌到到太阳下山,肖雅见天色已晚开始催促她回家, “肖雅姐,季氏企划那边已经给了星河广场的建筑排列,我今晚回去加班把春夏秋冬四个主题分配设计好了,然后明早我拿去给季氏审批签字。” “嗯,到家后和我报平安。”肖雅笑着嘱咐。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丛榕提着一盒外卖回到了小区,今晚要加班只能凑合着吃完。 距离楼道还有三五米时,楼道的声控灯突然亮了起来,远远的似乎有男人的低语声。 她的左脚刚踏入单元楼道,窸窣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秒后,楼道瞬间陷入漆黑, 丛榕愣在原地,后背瞬间汗毛直立。 她谨慎地收回脚步,轻手轻脚的往楼道外退去。 上次容静娴站在单元门口的事给她留下了阴影,直到现在走进楼道时还会害怕。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从上往下,越来越近, 啪~ 饭盒因为搜手抖摔到地上,洒了一地的菜汤。 丛榕顾不得收拾扶着肚子朝大门口疾步小跑。 忽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丛榕,等等!”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闻声回头,见到来人的瞬间,心从嗓子眼掉了回去,眼泪却在瞬间翻滚而出。 第121章 上了季霆秋的当 “丛榕小姐,你别害怕,我们董事长在楼上等你。” 余川察觉到自己吓到了她,抱歉地抬起双手安抚她。 他也有苦难言啊。 是自家爷非要大晚上跑她家门口来杵着。 余川的胳膊至今还在抽筋哆嗦。 他搬着一个轮椅,背着一个手脚骨折的病人一步一步地愣是挪了半个小时, 比登顶泰山还苦逼。 “他来找我干什么,我们不熟,我也不认识这种眼神不好的人。” 一想到那个男人,丛榕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径直越过余川朝单元楼道走去。 肚子一天天变大,这种老旧的楼梯房没有电梯,爬楼对孕妇来说真的很困难。 丛榕扶着墙壁累得大口喘起着粗气, 终于爬上了三楼时,一抬头,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迎面盯着她, 丛榕吓到差点踩空。 她缓了缓深吸一口气,忍下怒意。 丛榕没有正眼瞧一下他,自顾自地拿出包包里的钥匙开门。 不知是男人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他的轮椅刚好卡在开门45度角的位置,门可以打开,人却没办法从狭小的空隙里钻进去。 “季先生让一下,我要进去。”丛榕生气的说道。 “让我进去,我一下午没喝上一口水,口渴了。”季霆秋小声地口吻就像在撒娇。 今天上午,差点没被她的毒舌噎死。 这个女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犟驴, 绝对不能硬来。 余川被自家爷撒娇的语气呛到,猛烈的咳嗽出了眼泪。 楼道的声控灯一时间长明。 在感受到自家爷投来一记杀气的目光时,余川不得不捂着嘴假装看向窗外。 “让余川给你买去,我没空伺候你,明天还要去你们公司交方案审批签字。” 丛榕白了一眼余川,焦急地催促两人离开。 按照计划,每一天都有要完成的进度,耽误半天也不行。 再说这个项目对季氏的意义最重大。 “你让我进去,现场讲解给我听,我满意了就签字,明天就不用去公司现场反复改,大家省时省力,你觉得呢?” 季霆秋灵机一动。 不让进,那就曲线救国。 听他这样说,丛榕没再反对,这样确实可以节省时间。 她也不愿意怀着孕到处跑。 看到事情有转机,余川立刻三步并两步跨上楼将轮椅推开。 丛榕刚打开门, 季霆秋生怕她反悔,立刻哆嗦着伸出一只脚挡住门缝。 女人直接忽略了她径直走到客厅拿出文件包开始办公。 季霆秋和余川四目相对, 空气在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呃,董事长,少夫人我先走了,祝你们开心幸福哈。” 余川不等两人回应便溜了出去。 再不走,他不是变成受气板就是变成电灯泡。 丛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男人推到了餐桌前, “季先生,这是我的设计方案,我准备以春、夏、秋、冬四个主题为灵感, 星河广场一楼一共有四个出入口,每一个出入口做巨型迎宾鲜花引路,推门进入商场的一瞬间,顾客会瞬间进入一个自然主题。这是四个季节的取色和搭配,你看这样可以吗?”丛榕认真地询问道。 “可以,继续说。” 季霆秋被她设计的微观照片模板吸引,瞬间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她真的很有设计天赋, 不论是婚礼上的婚纱,还是花艺布置。 “……秋冬用限定植物配色是橘红色系,冬季用微观假山加雪松来模拟冬日的暮雪千山,花材基调是白色……” 丛榕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立意点,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正不眨眼地凝视着她。 一个小时后, ‘季先生,这是大致的布置和设计,你看通过的话就给我签字吧。 丛榕将合同递到男人手里,却发现他的手没办法签字。 男人对着她无奈地耸了耸肩,眼中的闪过一丝精光。 胸口的火气蹭的一下冲到了脑门。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季霆秋一本正经地骗她开门, 理由根本就是假的。 现在好了, 余川不在, 她又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将季霆秋赶出去。 丛榕愤怒地回头瞪了一眼。 她将季霆秋推到了客厅,然后自己洗漱完关灯钻进了被窝。 “丛榕,你!把我推到床边去。”男人见她关灯心慌了起来。 “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我的东西,你凑合睡吧季先生。” 丛榕没有理他。 终于在睡前为白天的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她心情大好很快便睡了过去。 黑夜中,男人看着黑漆漆的客厅,还有床上的女人,后悔到了极点。 他的耳边回想起封跃的指导, “你俩都太硬了,这样不好,听弟弟我的,你先软下来……” 季霆秋气的咬牙切齿, 他就不该听封跃的鬼话。 此刻,宝格丽酒店内, 祁钰醉醺醺的又打开一瓶红酒直接往嘴巴里大口地灌了起来。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止不住的滑落,很快胸前湿了一片。 “霆秋,你如果不爱我,为什么给了我十年的希望,你好残忍。” 祁钰小声呢喃着,她好恨啊。 明明那十年, 除了她之外 季霆秋从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近身,这难道不是爱么。 为什么仅仅过了三个月,他的眼中只能看到丛榕,再无她的位置。 几分钟后,手机在床边不停地振动,祁钰闭着眼一通乱摸,好不容易接通了电话, “喂,哥,他竟然和那个贱人说绝对不会娶我的,该怎么办啊。 上次在京城,我听你的用了苦肉计割腕才换来他结婚的承诺,现在霆秋为了一个女人几次三番的犹豫不决,我真的恨死她了。 再不赶紧结婚,霆秋早晚会知道丛榕肚子中的孩子是他的,那时我用什么苦肉计都不管用了。”祁钰痛苦地哭诉着。 “放心妹妹,只要你把季霆秋带到京城来待几天,青城没人护着她,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她和两个小杂种!”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阴冷的笑声。 祁钰听着大哥的安慰放心了几分。 她找到一个只通过一次电话的号码,拨通, “喂,张莹是吗,我是祁钰,今晚我心情不好,想找你聊聊天可以么?” 祁钰特意擤了擤鼻子,让对方听到自己在抽泣。 “星河广场的招标本来应该属于你们的,我记得我刚来青城时,你们的工作室名气最大。可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会被那个女人的抢走,唉, 下周就是周年庆典礼,到时,你可以这样……” 三天后傍晚, 肖雅因为接孩子已经早早地回家,丛榕将明天要用的东西再三确认清点。 确认所有的花卉已经按照方案收好后,她将卷帘门拉好下班。 她走之后,不远处的街口, 一个女人望着她离开露出了阴狠的笑脸。 半夜,整条步行街陷入沉寂中,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撬开锁走了进了工作室。 次日清晨,丛榕还在被窝中睡的酣甜,一阵手机振动将她吵醒, “喂,肖雅姐……”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丛榕一愣,手机直直的摔到了地上。 第122章 都是假的 她顾不得吃早饭,抓起手机冲向门外。 小区门口,一辆豪华商务车停靠在路边一棵大树下,男人沐浴在晨曦中半倚着车门,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小少爷,媒体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一切等您指示” 保镖通完电话对着男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季临渊听完眉梢一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此刻,一束光线落在他的头顶,暖红的光穿过发丝延伸向下,将男人奶白色的皮肤映得更加透亮。 有几位路过的行人被他精致阴柔的五官震撼到,驻足望着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愣了神, 余光感受到周围不少人在注视着他,季临渊抬头露出一双淡漠的眸子。 路人被他冷冽的眼神吓到,慌忙别过头溜走。 几分钟后,丛榕疾步穿过小区绿化带朝附近的公交站走去, “小骗子,这里!” 季临渊隔着十米远挥手大喊,眸中漾出了一抹笑意。 闻声,丛榕回头看了一眼,她脸色苍白,表情像丢了魂一般, 男人给她打开车门后,一只手细心地护住车门框,以防她磕到头。 “小骗子,你的早餐趁热吃。” 话音刚落,一股牛肉包子的香气扑面而来,丛榕的肚子适时地呼噜了两声。 为了孩子她还是尽力吃了两个包子, 还别说,这味道真不错。 她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明天能吃三个包子吧,我给你买三个。” 季临渊看着她乖乖吃饭的样子,一脸慈祥。 前座的保镖闻声,突然眼睛瞪大,他难以置信地透过后视镜望向两人, 小少爷一向不喜欢车里有一丝异味, 甚至连夫人林惠要坐他的车还得征求他同意才可以。 作为司机,他每天要冲两次澡才能过审。 这连着几天,邪门了。 先是暴雨里救了一个捡破烂的乞丐,让那女人坐了后备箱。 今天直接开一局大的,直接在座位上吃牛肉包子? “你的眼睛不用就挖了!” 后座的男人淡淡地说道。 “咳咳,我看镜子脏了,呃……我们出发可以吗小少爷?” 俗话说,没有情绪就是最大的情绪, 保镖感受到一股杀气,立刻假装擦了擦后视镜,起步出发。 季临渊像知道她有心事一样,递给她一杯牛奶,缓缓开口, “遇到什么事了,看你脸色那么差,说出来我给你想办法。” 不提还好,丛榕听到直接掉了眼泪。 “星河广场20周年庆的美陈是我们负责的,可是刚采购的花材还没醒花,半夜就被人恶意连箱剪成了碎片,损失了几十箱a+级的厄瓜多尔玫瑰,今天鲜花就要入场了,我从哪里去找这么大量的,玫瑰代替啊! 而且后天上午费尔曼先生会亲自来青城与季氏签署协议,他对设计的要求一向很高,如果让他失望了,季氏很可能谈不下这个订单。那季氏的损失也要由我们工作室来承担……” 丛榕说完麻木地吸着牛奶。 单是损失的鲜花就有上万元了,关于接下来的该怎么办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季霆秋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头心, “想办法减少损失,总不会比现在的结果要差。” 商务车经过市中心时, 丛榕不经意侧头看向窗外的大屏幕正在播放一支求婚广告, 她眼眸突然一亮,脸上一秒放晴, “喂,肖雅姐,你辛苦一下把所有剪碎的玫瑰花瓣收集起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季临渊我有办法了,快陪我去城郊!” 丛榕拽住季临渊的胳膊使劲地摇晃了几下,因为激动嗓门也大了不少。 她开心的扬起嘴角,露出一深一浅的两个小酒窝,就像小孩知道今天没家庭作业一样惊喜。 季临渊不禁被她逗乐,宠溺地看着她随后一起笑了出来。 丛榕的欢喜就像一束日光,穿透层层乌云照亮了他阴暗扭曲的世界,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去城郊花卉基地!” 季临渊转头笑着对保镖说道。 保镖“……” 沉默了两秒后,保镖才回归现实立刻掉头往城郊驶去。 “看错了……看错了……都是假的…”他小声念叨着。 “没让你用嘴开车,快点!” 季临渊话音未落,商务车突然像离弦的箭猛地窜了出去…… 星河广场周年庆当天, 季氏买下全城热搜媒体全方位报道这次空前盛大的店庆活动。 商场一楼, “肖雅姐,天阶这边花瓣已经铺好,一切准备就绪了,每个出入口的场景已经排查一遍,可以通知礼炮开始迎宾了。” 丛榕深呼一口气,忙了整整两天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刻,她紧张地摸了摸肚子, “宝宝们,这是妈妈第一次像你们的外婆一样负责撑起一场高端商务展览,替妈妈加油好吗?我相信外婆看到了也会非常开心的。” 她觉得鼻子酸酸的,嘴唇瘪了瘪使劲忍住汹涌的泪意。 四年以来,没有见到妈妈的遗体始终是心中最不愿提起的痛, 总以为, 只要有人想念,就不是死去, 只要不去提“死”这个字, 妈妈就永远活在她高考后的那个夏天。 她只是沉迷于山水自然,去摆弄自己最爱的奇花异草了。 广场外响起了一串礼炮的轰鸣声, 妈妈,爸爸还有月姨好像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丛榕用手指抹掉眼尾的泪珠笑了起来。 同一时间,青城市中心大厦的大屏幕上,镜头切换到了星河广场正门, 两排立体绿植墙隔出一条容纳三五人直行通过的迎宾鲜花通道,粉白色系鲜花搭配绿植,色调高级又清新,画面一出,立刻在网上掀起了一股热度, “我的天哪,这是换设计师了吗,我要去打卡!” “这种美才配得上星河广场的逼格,之前那又老又土气的设计师终于下岗了。” “我来花钱就该给我看点养眼的人看的东西,早干什么去了……” 丛榕站在一口大厅一脚,刷着手机上的评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付出都值了。 季霆秋在二楼观景台凝视着楼下的女人,着实郁闷! 为什么 这女人对着手机能笑出花来, 竟会忍心将他一个病号连人带轮椅扔客厅一宿! 他生气了好几天,顺便将封跃狠狠地收拾了一通。 这一个周,公司忙着准备签约仪式每日加班,他好不容易能下地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 季氏的版图能否顺利开拓展到欧盟,就看今天了。 此时,洗手间里,祁钰借着洗手的功夫打了一个电话, “可以了,十分钟后行动。” 第123章 丛榕的礼物 她望着镜子中一脸疲态的自己,一瞬间感觉很陌生。 她好累啊。 这一切都是因为丛榕而起, 很快也会由她画上终点。 祁钰眉心微微抽动,忍下眼角的泪意。 “只要能得到霆秋,死后进入地狱我也不怕。” 镜头穿过鲜花通道后推开正门, 迎面映入眼前场景以【春.日】为主题, 整片区域以绿色为基调,绿芽萌动,绚烂的花草交织在一起昂然向上生长,带出了一片勃勃生机的春日花园。 探店的顾客沉浸在现场中,开始掏出手机拍照,直播。 丛榕看着现场的反应嘴角微扬。 片刻后,耳机中传来肖雅的声音, “丛榕,后门,秋冬主题也非常顺利,我有预感你这个设计要成为爆款模板。” “收到,我引着摄像机去【夏.日】主区域,那里连接着情侣天阶,是商场的中心,咱们在那会合。” 很快,摄像师在丛榕的引路下,穿过一片鲜花走廊来到广场正中心。 由勃勃春意春到盎然盛夏,丛榕将植物和花材随着季节变化做了调整。 镜头推进到中央的泉池, 池子三面用围满了盛开的紫蓝色绣球花,泉池宛若生在梦幻仙境中的圣水,碧绿的荷叶,淡粉的荷花在水波中初露尖角。 不知是谁带头鼓掌,大厅中央忽地响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掌声。 季霆秋伫立在二楼观景台看着这一切,心底潮湿一片。 别人不知这花的意义, 他知道。 这是丛榕与母亲的约定。 他觉得喉咙有点滚烫,捏了捏眉心。 “季董,费尔曼先生来了,在会客厅。”秘书轻声汇报。 男人的目光穿过人群,在丛榕的身上驻足了几秒,目光中藏着不易察觉的留恋。 楼下, 丛榕听着现场的肯定,眼中绽放出一片潋滟光华, “月姨,这是我送给你和霆秋的礼物,我们缘起于它,在我离开前,可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下一秒,三楼观景台,有人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丛榕莫名觉得这声音似曾听过。 听得她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凉意。 寻声抬头望去,一位穿着长袖高脖领衬衫的女人,将手中的横幅从二楼甩了下来, 一条高十多米的横幅上,大刺刺地印着几个字: “小三丛榕,天生贱种!插足婚姻,好走后门,避雷!!” 横幅最底下附带着丛榕的照片。 轰~ 当几个金色的大字全部展现在眼前时,丛榕的脑袋一片空白。 她的心跳像瞬间停止般,整个人被钉在那里, 她是第三者! 一个有父母承认,由法律公证过的第三者! 长久以来那种难以言说的羞耻感如挣脱枷锁的猛兽顷刻间将她吞噬。 所以, 有结婚证又如何? 她永远是别人眼中就是半路插足的小三! 丛榕感觉浑身发冷, 她的魂魄仿佛随着这条横幅从三楼一起摔了下来, 死掉了。 旁边的人指着她议论着,声音落入了她的耳中, “是这个女人么?这么漂亮又有才华,为什么会想不开做见不得人的小三!” “空有一副皮囊,连基本的做人底线都没有,好看有什么用!” “说不定这场展会就是走后门得来的机会呢。白瞎我刚才一顿夸。” …… 指责、议论、嘲讽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丛榕想逃离这里, 谁知周边已经被一群媒体人围得水泄不通, 一时间无数的闪光灯刺得她眼底涩出泪水, “丛榕小姐,请问你对插足季董事长和祁小姐的婚事有什么要说的吗?”一位女记者将话筒怼到了她的嘴边。 她下意识地别过头,拿手挡住侧脸。 “丛榕小姐,您这次拿到周年庆的招标是因为私下与季先生的交情吗?” “对不起,让一下,我无话可说。” 丛榕嘴中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眼神慌乱得无处可放。 谁能来救救她! “你们胡说,不是这样的,她不是那种女人,他们结婚了……”肖雅扯着嗓子嘶喊着, 她想拨开人群挤上前去,奈何人流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突然,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推开层层围观人群走到了丛榕跟前, “季临渊?唔……” 丛榕刚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下一秒就被他堵住了嘴唇。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在公众场合啊! 她使劲地推着季临渊,却被他箍得更紧。 十几秒的深度索吻后, 季临渊偷偷睁开眼睛,看着女人双目喷火的美眸满意地从她的柔软中撤离。 他俯身贴到他的耳边轻声提醒道, “不想搞砸了店庆就配合我演一场戏。” 说完她揽着丛榕的肩膀面向镜头笑了起来, “你们口中的小三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感情非常好不存在她插足别人婚事的情况,有这样优秀的女朋友是我的荣幸,我想是有的人嫉妒她的才华搞这些小动作。” 现场一时一片唏嘘,舆论导向迅速翻转, “这么帅的男人我做梦都会笑醒,还会去抢别人用过的?我也觉得这美女不会这样有眼无珠。” “哎听说这位是季董的弟弟,这不是嫂子下嫁小叔子,禁忌文学的现实版本么……” 丛榕听着这些话头越来越大,她狠狠地掐了一把季临渊的腰,咬牙切齿道。 “你把事情变得更糟糕了!” 季临渊像没听到一般,搂着丛榕开始凹造型抓镜头拍照。 二楼,季霆秋出来时刚好看到两人热吻的名场面, 他的拳头死死地攥住,恨不得立刻灭了那个祸害。 碍于合作方还在现场。他不能轻举妄动,让个人恩怨毁了员工的努力。 丛榕与他眼神碰撞的瞬间,男人眼中的怒火差点溢出来。 她才惊觉这样现场还是一堆烂摊子,大家辛苦了几个月都白费了。 望着肖雅为自己出头已经喊破了嗓子, 她仿佛看到在零下十几度的冷库中,阿泽脱光了衣服为他保留一线生机, 为了她,阿泽的手掌被容静娴切断, 她做过什么呢? 她像一个胆小鬼一样,为了孩子苟且着, 讽刺的是, 孩子的爸爸根本不想她们来到世上。 丛榕深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表情,随即接过一个记者手中的话筒走, “各位宾客,还有观看现场直播的朋友上午好,我很荣幸能接手这场艺展,现在一点小插曲影响了大家的体验,我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丛榕深深地鞠了一躬。 “关于我和季先生,我想在这里和大家解释清楚,我不觉得自己是大家口中的第三者。我和季先生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并且有法律为我们做过公证。这场花艺设计的初衷,是我想送给季先生、我的婆婆一份礼物。 大家踏着正门外的鲜花通道入场,就像婚礼时新娘走过的红毯,夫妻这一辈子就是携手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月月年年,遗憾的是我和季先生的感情停在了夏季。 但我不觉得离婚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丛榕顿了顿,望着镜头眼神坚定。 “在对自己专业能力有把握的前提下我愿意作为朋友帮助季先生完成这次周年店庆,因此产生了一些误会请大家看看就好,不必当真。 最后,希望今日来的情侣、夫妻可以携手走过春夏秋冬拍照留念,顺着路标指引走向天阶,我为各位情侣爱人准备了一份充满仪式感的小惊喜。 祝各位情侣兜兜转转仍旧相聚在这盛夏十时分,依旧拥有明艳热烈的爱意。谢谢!” 说要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丛榕话音刚落,现场再次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情侣恋人们被丛榕的话吸引,纷纷开始按步骤打卡拍照。 方才围得水泄不通的现场几分钟后已经疏散开。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肖雅穿过人群紧紧地将她抱住,眼泪肆虐。 “丛榕,你太棒了,在我眼中你是最优秀的花艺师。” 丛榕被夸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她环顾四周,笑容还没收回,便看到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盯着她, 季霆秋站在距她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第124章 她在发光 她已经把烂摊子收拾干净了, 还这样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丛榕深吸一口气,想上前和他好好道个别, 方才礼炮声响的刹那,她好像真的看到了爸爸妈妈还有月姨。 那一刻,她才明白 属于她的亲人们其实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不属于她的,留在过去的 是她的苦难、耻辱和妄念, 那些东西,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刚想开口,感觉肩头一重。 一只奶白色的胳膊环上她的脖颈边,赤裸裸地向对面的男人发出挑衅。 “丛榕,你和他的关系当真?” 季霆秋眼中蕴着怒意,嗓音分外深沉。 “季先生你亲眼看到的关系就是我和季临渊的关系。” 反正他也只信自己看到的。 丛榕大方的微笑,豆沙色的哑光口红将她的薄唇曲线完美勾勒出来,使得整个人性感十足,连气场也比往日强了几分。 她云淡风轻的解释,季霆秋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分。 她竟然允许季临渊当众热吻? 再想到自己为了救她摔得骨折,却被她狠心扔在客厅里不管不问一宿。 他的胸腔窜出一股无名怒火,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的一身反骨拆掉。 “你以前不是这样,不会一再拒绝我!” 他冷冽的说着似乎带着几分委屈。 “人都会变,季先生在青城是人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你要做什么我没胆量反抗,如果因为我的懦弱胆小给您造成了一定误会,我很抱歉。”丛榕轻嘲。 她被迫卷入权力的斗争,被迫嫁给他,被迫承受着小三的骂名和情敌的暗杀。 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从未信任过她。 “你造成的误会你来解决,过来我这。”季霆秋强势地说道。 季临渊察觉到对方已然被激怒, 他刻意收了收胳膊,将丛榕揽向自己的怀中。 “谢谢大哥把这么好的女人让给我,”季临渊故作正经地说道。 “季临渊,不要逼我当众拆穿你。” 季霆秋冷嘲一声,不忘回头扫视一圈在场的媒体狗仔, “余川,把扔横幅的那个女人送到公海上。” “是,董事长。”余川听令立刻带领一对保镖去办。 与季氏集团作对的下场众人都看到了。 大家被他骇人的气场吓到面面相觑,手中的摄像机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闻言,季临渊一愣,没想到计划已经被季霆秋看穿。 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敛去了脸上的痞气。 “不愧是我大哥,洞察一切,你要是早管我几年说不定就没有今天这么头疼了呵呵。” 兄弟两人之间已有剑拔弩张的气势, 丛榕抬头看了季临渊一眼,似乎看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委屈和控诉。 联想到之前季临渊的反应, 她更加确定, 这个人故意做那么多让季霆秋厌恶的事,出发点可能没有那么糟糕。 “季临渊,我要跟他去见之前的一位老熟人,来自国外的贵宾,你先忙去,我们电话联系。”丛榕温柔地劝说。 也好,季临渊自知不能再多逗留, 最重要的是, 他并不想让丛榕知道,她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 他那肮脏的遮羞布一旦在她面前撕开, 应该再也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了吧, 况且,他想要的关系不只是朋友而已。 “小骗子,快去吧,明早楼下见,我给你买三个肉包子。” 季临渊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心,一脸宠溺。 这声音刚刚好落入季霆秋耳中, 他的眼中露出一片寒光,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 “带我去见费尔曼先生,季氏还有什么合作意向一并告诉我,我会极力帮你促成。” 丛榕立刻走到男人的身边,认真地望着他,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此刻,她大方干练的样子就像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语气掷地有声,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两人在秘书的指引下穿过人群走向会宾室。 季霆秋在前,丛榕站在他的右后方,与他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两人的身高在人群中已经是惹眼的存在,有了绝色容貌的加持,更是成为了一道行走的荷尔蒙风景线。 媒体人天生追求八卦的本能让他们忘记了此次来的初衷。 镜头直接对着两人的背影一直怼到底,直到会宾室的大门“咔”的一关。 “我靠,绝了,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拍这种禁欲系电影。” 一位记者看着自己刚拍摄的影像赞不绝口。 进门后,见到屋内的宾客,丛榕眉心微蹙,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 “她怎么也在这?” 这时,费尔曼先生已伸开双臂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他一脸慈祥就像看自己的亲孙女一般。 “丛榕,丛榕,我终于能再见到你了,我好想你,你知道我等你等多久了么。” 费尔曼激动地拥抱住她,眼眶情不自禁含上热泪。 “我也很想您,张峰和我说过您一直在等我,能得到您的青睐是我最大的荣幸。” 丛榕按照正式的英式礼仪与费尔曼先生大方得体的贴面礼。 季霆秋站在一旁看着她,眸底亮了亮。 每当她专心投入到一件事中, 她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就像一朵干枯衰败的玫瑰汲取水分后重新绽放的样子。 费尔曼先生护着丛榕的身体将她引到沙发上坐下,示意她喝点水。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主人,丛榕才是贵宾。 沙发另一边张峰一脸生无可恋,对自己老师明目张胆的偏心却无可奈何。 他们已经几个月没见过,好不容易接到老师电话, 他第一句竟然是打听,“丛榕来不来?” 不过,对丛榕,他也是打心底里喜欢,她有着极高的设计天赋,人又清冷低调与众不同,从不倚仗老师的偏爱炒公众流量。 但,另一位就不一样了, 张峰的目光移到坐在沙发角落的祁钰身上,眼露嫌弃。 有的人,明知自己不受待见,仍要死皮赖脸地来。 就像跳梁小丑一般艳俗。 祁钰感受到不友好的目光,攥紧了手心。 她是季氏未来的董事长夫人,长得也不差,以后也可以为自己品牌代言,凭什么不能见人。 “董事长,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吧。”小雨恭敬地弯腰征求季霆秋的同意。 今天只需要与费尔曼达成一致,后天具体品牌的签约仪式会在媒体的见证下举行。 “等等!” 费尔曼看向祁钰,示意季霆秋暂停。 “这是与季董事长的私密协议,外人在场不方便。” 他极力隐忍着心底的嫌弃说道。 这次来青城还有一个目的是劝说丛榕跟他一起回英国,他不能让大家面子上太难看搞砸了。 “费尔曼先生说笑了,我是季氏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并不是外人。” 祁钰对着她颔首一笑,不打算妥协。 第125章 你做不了这个主 丛榕有的,她也不差。 丛榕没有的,她全部都有! 季霆秋看了一眼腕表,眸色微微一沉, 协议没落笔签字的那一刻就存在变数, 费尔曼在国际上是出了名的臭脾气,老犟骨头, 祁钰继续待下去无疑会惹怒他, 到时丛榕能不能挽救都难说。 他看向祁钰语气严肃地说道, “祁钰听话,你去旁边休息室等我。” 祁钰难以置信地回眸望着男人,他当真要赶她出去? “霆秋,我以后也想进公司帮你分担工作,让我在旁边听着吧,我保证不打扰你们。”祁钰带着泪意哀求道。 “这……你还是去隔壁休息室等我比较好,乖。” 季霆秋纠结两秒后还是否决了她的想法。 女人的泪水使季霆秋有一瞬间的迟疑, 他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祁钰见哀求无效,不敢继续触碰他的底线,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后起身离开。 会客厅的大门关上的刹那, 祁钰站在原地咬紧了牙关,握紧的拳头一直颤抖,嫉妒到眼神疯狂。 半个小时后, 会客厅内,协议签署完毕,四人起身握手,房间内的气氛逐渐松弛下来。 “费尔曼先生,尝一尝特意为您准备的中式特色点心。” 丛榕体贴地将茶点推到对方桌前。 谁知费尔曼先生不打算即刻品尝此茶点,他似乎有话要问。 “我来问吧,老师是想这次带你一起回英国,他有了新的灵感,想专门为你打造一款礼服。”张峰笑着说道。 没想到,这倔老头还会因为自己强人所难觉得不好意思。 稀奇! “费尔曼先生,今天签约仪式完成后,在青城我还有一个放心不下的朋友,等她的事情办妥了,我立刻起程去英国找您。我和您保证不会太晚。” 丛榕端起盘子,俏皮的示意他尝一口。 “好吧,那我等你处理完,这样才能安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费尔曼举起点心与她干杯,像个老顽童一般。 得到丛榕的承诺后,他终于大胆得炫起了点心。 这一幕落在季霆秋眼中,深深地刺痛了他。 丛榕放心不下的大概是那位有腿疾的童然,那他呢? 心里没有丁点儿属于他的位置么。 季霆秋第一次觉得她比自己冷漠多了。 她可以像阳光一些样温暖着走进她心底的人,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心扔进寒天腊月的雪地中。 寒暄结束时已经接近中午,费尔曼先生酷爱喝酒,季霆秋提出去青城顶级的临海大酒店小酌一杯。 考虑到丛榕有孕,费尔曼主动提出让她回去休息。 这正巧合了丛榕的心意。 与三人告别后,丛榕来到餐饮楼层,打包了一份鲜鱼汤和一份肉菜,顺便喝掉了一杯鲜榨果汁。 长久以来的一件今天终于办成了,她真的好开心。 丛榕走到广场出口,打算拦一辆出租车,忽的手机打进来一个电话, “家里收拾出了姐姐的遗物,见一面吧,当面还你,不要就扔壁炉里烧了。” 不等丛榕回应,对方挂断了电话。 丛榕记得这个声音, 是林惠! 季临渊的母亲。 一秒后,她收到一条短信,上面是林惠约定见面的地址。 月姨出殡当天,她曾在季家门口亲手拦住他们夫妻二人。 林惠的声音很有特色,柔的发嗲。 那个女人懂得以柔克刚,用最阴柔下作的小妾姿态去哄骗男人,害的月姨有口难辩一再被陷害。 月姨的东西她必须要拿回来。 恰好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丛榕挥手拦车。 另一边,林惠挂断后立刻拿出另一个手机, “杏林街,咖啡厅,安排好了。” 挂断电话后,林惠看着星河广场的现场转播,气的扔掉了遥控器。 “呵,小贱人本事不小,把那孽种迷得五迷三道的不够,还敢打我儿子的注意,有人要收拾你,我当然得出份力。” 二十分钟后, 丛榕推门走进咖啡厅时,林惠已经坐在临窗的座位上对她招手。 她穿着一身青蓝色旗袍,头发披在肩侧,眼影口红一样不少,看上去妖娆无比,一点也不符合这个年龄段的装束打扮。 “我妈的东西呢,还我!”丛榕冷冷地说。 “先坐吧,喝杯咖啡再说,又没什么正经工作,不用着急上班。”林惠阴阳怪气地说。 随后她笑着对侍者打了个手势。 丛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林惠必定会刻意刁难她,甚至月姨的遗物本身是一个幌子。 但,她还是决定要赌一把。 林惠见她坐了下来,假意捋了捋头发看向窗外,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丛榕,你喜欢我们家渊儿?” “不喜欢!”丛榕非常干脆地回答道。 林惠闻言,脸上明显不快。 这青城只能有她儿子看不上的女人,这女人竟敢瞧不上她林惠的儿子。 “呵呵,不喜欢也好,我们季家也不会收一个二婚的少奶奶。” 林惠一副季家正主夫人的做派。 “林姨娘想多了,我是季家正主老夫人点名娶进门的,恐怕您……还做不了这个主。” 丛榕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面露嘲讽。 “你!”林惠咬了咬嘴唇,极力忍下心中的不快。 “算了,给你看样东西,这是姐姐留下的珍珠项链,当年呢,我瞧着喜欢就求老爷给我要了过来,我天天戴着项链在姐姐面前晃,现在,该看的人走了,戴着也没意思了呵呵。你替我送她墓地里去吧。” 林惠掏出一条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推到丛榕跟前。 她就是要继续膈应华安月,让她在地下也活得不安宁。 此时, 对面天台上,摄像机高清聚焦后连按十几下快门。 “这项链我不要,我妈也不会要的,我妈一生要强心气儿高,怎么可能在屎里捡垃圾戴,我看这项链挺衬您气质的。走了!” 丛榕说完起身,恰好侍者端上着咖啡过来,她眉梢一挑,直接拿起咖啡泼到了林惠的脸上。 月姨受了那么多苦,她还毫无愧疚的坐这里喝咖啡? 杀人不偿命的话她第一个动手。 周围座位的顾客有的被吓到捂住嘴巴,两个人一时成了现场的焦点。 丛榕见林惠狼狈的样子十解气, “林姨娘死后能进季家祖坟吗?我看悬,还是剩下咖啡钱自己买一块墓地吧。” “贱人,你找死!” 林惠窘迫的看着四周一群看好戏的眼神,恼羞成怒。 丛榕不等她起身,将咖啡桌向前一推卡住林惠,趁她无法挣脱时迅速离开了现场。 出租车上,丛榕听着手机里的录音满意地笑了。 在季峥和祁钰那里吃过亏后,她这次留了一个心眼录了音。 果然,那就是一丘之貉,老掉牙的套路。 下午两点,机场候机大厅, 季霆秋与费尔曼先生握手告别,眼看着他和张峰过了安检口后才放心离开。 这时,一个小男孩走到他身边,递出一张信封, “叔叔,有人告诉我说这是您丢的照片。” 季霆秋接过信封看到照片的那一刻, 满腔怒火化作拳头重重地砸向坚硬的墙壁,他的眼底露出骇人的寒意。 “丛榕……” …… 丛榕爬上三楼时,刚一抬头差点被眼前的场景送走。 家门口站着一堵高大的人墙,男人的身子像僵直了一般,定定地望向这边, 楼道漆黑,声控灯突然感应失灵,丛榕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126章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丛榕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扶住楼梯扶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季霆秋你在做什么?”她嗓音颤抖地问道。 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丛榕想不明白,今天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他。 明明周年庆布置得非常成功,也顺利与费尔曼先生签署了合作协议。 “下午去了哪里?”季霆秋神色严肃地问道。 楼道感应灯再次亮起来,丛榕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愤怒。 难道他知道她去见了林惠? 呵,原来,这就是林惠约见她的最终目的。 是为了让季霆秋误会她! “我去见了林惠,和她聊了聊,她说要给我一样东西,我就去了。”丛榕神让自己镇定下来态自若地说道。 她从包包里掏出钥匙,迈上最后两级台阶来到季霆秋身前。 “你想问我什么,我知无不言,说吧。” 丛榕将钥匙插进锁孔里,她的眼睑微微垂下,盯着手中的钥匙,比往日多拧了好几圈。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觉得心里莫名有点发慌,有点堵。 即使有预感他想要审判她,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悲凉。 “你对我母亲可曾有过一丝愧疚?”男人冷冷地启唇。 轻飘飘的几字,却像千斤重的铁石猛地压到丛榕的头顶。 愧疚? 是啊,她愧疚得要死。 如果不是她, 容静娴就不会拿月姨开刀来报复她。 “如果我可以替月姨死就好了,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她天真地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你在说什么?”季霆秋低吼一声。 他只是想问她, 去见母亲的仇人,收了仇人的礼物心安理得吗? 下一秒, 一直打不开的门突然就拧开了。 丛榕轻嘲一笑。 他们又回到了每次吵架的起点。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不是么? 他可以随意朝她掀起狂风暴雨,单凭“他以为的”就可以了。 门关上的刹那, 一股浓烈的白酒味扑面而来,丛榕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她的下巴被男人紧紧地捏住,整个人被抵到门后,肩胛骨撞得生疼。 “为什么要去见她,妈在地下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你的!”季霆秋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怀了别人的孩子他的内心从未真正介意过。 唯独母亲的事没有商量! 而且,林惠阴险狡诈,母亲这辈子在她身上已经吃了那么多亏,甚至搭上了性命。 她一个孕妇是怎么有把握单刀赴会的。 “丛榕,你太不听话,让你远离季临渊你不听,转头又去接触那个毒妇,你……” 季霆秋气的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唔……” 下巴处的骨头仿佛要被她捏碎一般,眼泪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林惠给了我一条珍珠项链,说是……” “够了!她说什么你都不该信!” 丛榕的解释还未说完便被男人粗暴地打断。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季霆秋你是疯了吗?逮着我就咬?” 她是为了月姨的遗物才去的啊。 “滚出去……” 丛榕眼眶通红,手指指着门口止不住地颤抖。 她本想把手机里的录音放给他听的, 现在看来, 他不配! 男人用胳膊将她圈在一方小天地里,任凭怀中的女人厮打,啃咬,他丝毫没有要撤离的意思。 僵持之际,门铃声响。 “您好,外卖!”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丛榕的直觉提醒她怪怪的。 她没有订外卖, 那个男人的声音也很奇怪。 考虑到季霆秋在,她迟疑了两秒缓缓将门打开。 门开的刹那, 外卖员手中握着一把刀冲着她的胸口直接刺了过来。 她没有任何防备,刚想条件反射关门,却被对方开门的冲击力撞到肩膀,整个人朝后栽了下去。 季霆秋眼疾手快,在丛榕快要摔到地面之际及时揽住了她的细腰。 下一秒,门被对方一脚踹开, 在场三人同时愣住。 帽子下的那张脸丛榕再熟悉不过,就算化成灰她也认识。 是容静娴! 过去所受的所有苦难裹挟着无边的恨意像开闸的洪水般涌上脑海, 她紧张的心脏抽疼,只能用手紧紧地攥住胸口来缓解。 “霆秋,快抓住她。” 丛榕朝着季霆秋大喊了一声, 闻声,季霆秋瞳孔微微一震,凝视着容静娴不知在想什么。 容静娴嘴角一扬,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来, 老天开眼,她今天出门简直是撞到了黄道吉日。 没想到季霆秋真的把她当成了睡了一夜的女人,而且已经心生怜悯。 “季霆秋杀了她!快点,是她拔了妈的氧气罩啊,是她害死了妈,你快点杀了她!杀了她啊!” 丛榕摇晃着季霆秋的衣袖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溅到了男人的手背上。 可他还是无动于衷, 就像聋了一样。 丛榕满眼怒火猛地起身去抢夺女人手中的水果刀。 争夺中刀子落到了她的手上,她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扎到容静娴的大腿上。 “啊……” 屋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容静娴疼得满地打滚,捂着伤口浑身抽搐。 丛榕挥起胳膊还想继续扎她,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想不明白, “你不是一直在全城追杀容静娴吗?为什么,现在人送上门了你要饶了这毒妇的贱命。” “丛榕,让她走吧,我……我欠她一个人情,这是最后一次。”季霆秋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说这句话时,他甚至不敢直视丛榕的眼睛。 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他爱的女人。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容静娴趁着两人争执的间隙,一瘸一拐地冲向楼下。 眼看着那毒妇逃走,丛榕立刻起身要去追。 可手腕还是被男人钳制的死死的,两人力量差距悬殊,她动也动不了。 “他杀了你母亲你知道吗?她害得我受了那么多冤枉和委屈你知道吗?你有什么脸啊你有什么人情,要用我和月姨的苦难替你还。我告诉你,绝不可能!你给我滚!” 丛榕这才明白他为何今日这样反常。 有一瞬间她真的很好奇, 像季霆秋这样身份地位的男人会欠容静娴什么人情, 可哀莫大于心死, 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抵触关于他的一切。 “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过去的种种权当我瞎了眼,永不再见,季先生。” 丛榕麻木的起身站到门边示意他离开。 第127章 他的心中是她 守着监狱铁窗的四年里,她躺在大通铺上做过无数的梦。 梦中,她与容静娴战斗了无数次, 却没有一次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她竟然被心爱的人背刺。 “丛榕!不要这样。” 见她面如死灰般处在门口,季霆秋后悔了。 刚刚他究竟做了什么蠢事。 因为怀念那一晚,怀念那晚的女人,他竟失去理智去道德绑架丛榕。 “季霆秋,你该死!” 他起身从到丛榕身边,每一步都挪的异常艰难。 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牵绊在这一刻被他亲手切割断了。 “丛榕我,对不起,我……其实她就是……” “你走吧,我累了。” 季霆秋绊绊磕磕地刚想开口解释,话刚出口却被女人冷漠地打断。 丛榕淡漠疏离的样子,让他心内心泛上一层恐惧。 他一言不发的上前站到她的身后。 温暖的双臂从背后环上她的侧腰,细碎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到她的修长的脖颈和肩头。 不管男人的气息有多炙热,丛榕的身体始终凉凉的,没有任何回应。 他将丛榕的身体掰正,用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托起,随后狠狠地覆盖住她的柔软。 霸道地吻带着熟悉的烟草味强势闯入,被舌尖搅动地心弦即将失守的刹那。 男人痛苦的闷哼一声,突出一口血沫。 丛榕用牙齿狠狠地咬破了他的舌头。 季霆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最终一铁拳捣在门上摔门离开。 震天的响声引发了连锁反应,整栋楼的感应灯同时亮起, 小区楼下的汽车警报声、狗吠声混乱一通。 丛榕一下瘫软在门边,一只手扶着墙却怎么也用不上气,感觉胸口憋得快要炸掉。 几分钟后一声住嚎啕大哭终于带着所有的委屈冲出封锁。 眼泪像绝了堤的洪水倾斜而出。 环湾高速路上,一辆黑色越野车将油门踩到底,巨大的引擎轰鸣声震破夜空。 忽的,副驾上的手机急促的振动起来, 季霆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挂断电话,可对方却不厌其烦的拨进来,似乎真有什么急事。 “喂,秋儿,明天回家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电话另一端,是季峥小心翼翼的声音。 “没空,我家没有你这号人物。” “秋儿,我好歹是你的爸爸,你眼中当真没有我吗?” 季峥的说到激动处语音颤动,声音显得更加桑苍老。 “现在记起来,是我爸爸了,我被追杀时你去哪里了?你要还有一点良心,管住你身边那个毒妇,如果再找丛榕麻烦,下次直接去海里收尸。”季霆秋语气凌厉地说道。 “秋儿,算爸爸求你,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几年了,能不能早点结婚抱孙儿给我看看。祁家那小姐就挺好,人漂亮家境更是数一数二,只有她才配得上你现在的身家,改日,咱们两家父母坐下来把婚事定了行不行。” 季峥好言相劝地说道。 他本就不爱华安月,所以对季霆秋也没有多少感情,青城人人艳羡的夫妻本一直是他伪装出来的。 可没想到, 大儿子一朝夺权已成定局,他作为父亲只想帮助儿子和季氏走得更远。 京城的祁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那个叫丛榕的贱命胚子怎么能配得上季氏董事长夫人的位置。 “你没资格管我,想抱孩子就和你那狐狸精再生一窝!”季霆秋冷嘲道。 “老爷你也不管管他,都这么大人了还这样和父母说话。怪不得找了一个没教养的死丫头,我只是打扫卫生时发现了一串姐姐生前的珍珠项链,想让那死丫头给姐姐带到墓地去,她不识好歹不说还泼我一身咖啡。他都是这样对我们的,找的女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林惠尖锐又娇嗲的声音在电话中格外恶心。 季霆秋突然一愣,难以置信地踩下刹车停到路边。 原来, 今天丛榕是怀着期待想寻回母亲的遗物,结果受了林惠的气不说,还要面对他的不理解和质问。 怪不得今晚,她望着他的眼神那么冰冷, 或许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丛榕……” 忽地,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沉寂的夜晚,季霆秋调转车头飞速驶向丛榕租住的小区。 他想和那个女人道歉,想把她身体的每一寸都揉进体内。 一股从未有过的心疼让他红了眼眶。 是啊,那个女人敢在母亲出殡当天赤手空拳的去拦住季峥和林惠。 她可以为了母亲付出一切。 他一直都知道的。 季霆秋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想当然的欺负她。 明明潜意识相信她,却执着于较真,想听她亲口说出真相。 他想见她,疯狂的想见到她。 最重要的是, 他想和她复婚。 这是他活了将近三十年来,第一次,强烈地渴望着一个女人。 半个小时后, 丛榕仍旧呆坐在地板上,眼角布满干涸的泪痕。 “月姨,他还是怪我间接害了您,我不配得到原谅对不对,他宁肯放走杀害您的凶手,也不愿意放过我……” 那股苦涩一直堆聚在胸口,怎么也化不开,只要想到,心就痛得要死。 叮咚~ 门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丛榕像被抽掉魂魄的木偶一样照旧坐着。 她好像一瞬间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来了。 就在这时,门铃声换成了咚咚地砸门, 丛榕的心突然揪成一团,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恐惧。 难道是容静娴又来了。 她已经把她害得这么惨了真是阴魂不散的女鬼! 如今又得到了季霆秋的庇护。 丛榕觉得,她大概早晚会死在容静娴明目张胆的暗杀中。 “丛榕!” 就在她准备找一把剪刀与容静娴同归于尽时,季霆秋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进来。 男人已经在同一时间将门撬开, 门开的刹那, 丛榕感觉自己被一阵风裹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她讶异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季霆秋会返回来。 “为什么唔……” 四目相对,她刚要启唇,下一秒炙热的吻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他将嘴唇轻轻地抵在女人哭肿的眼睑上,用嘴唇的热度为她缓解酸胀发麻。 温热的唇瓣远不满足在女人细腻的脸颊上逗留,开始一路向下,顺着修长的天鹅颈探索到那片丰腴的领域。 “不行。” 丛榕双手发麻颤颤巍巍地制止住他霸道的大手。 忽地,她的脚下一悬空, 男人在抱起她的同时用力含住了她的耳垂。 丛榕感觉身体像过了电流一般。 她控制不住地瘫软在一堵结实有力的胸膛中。 季霆秋抱着她一脚踢开了浴室的门,将人放到了花洒下。 大手一挥,女人身上的遮蔽物瞬间撕成了两半。 丛榕背过身去不想见他。 上一次,在浴室坦诚相见时,她无措的手不知要放到哪里,捂住上面,捂不住下面。 可今日,她甚至没有抬一次手。 季霆秋见她这样,心突然慌了起来。 他握着女人瘦削的肩头,将她转过过身子。 眸眼相对,女人的红肿的杏眼中氤氲着水汽和……委屈。 季霆秋感觉胸口瞬间被狠狠地捶了一拳,呼吸时骨头连都在扎着他,惩罚他的混蛋。 他双手捧住女人巴掌大的脸蛋,喉咙哽咽, “丛榕,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对你说”。 第128章 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女人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季霆秋才反应过来她未着寸缕可能有点着凉。 “先洗澡吧,洗完澡我再和你说,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的目光在女人的身前停留了两秒,随后立刻别过头去,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季霆秋,你去外面等我,我自己会洗,有什么话洗完澡再说。”丛榕试着和他商量。 她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 男人一系列不自然的表情她多少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悲哀的是,认识这么久, 他与她之间的羁绊似乎只有一层原始的情欲。 想到这些, 她的内心更加抗拒与他有肢体接触。 或许, 季霆秋也觉得她很廉价吧, 才会一次又一次用强势的掠夺来掩饰两人之间的矛盾。 只是,有些问题, 从一开始就存在。 并不会因为深深地拥吻和坦诚相见过就得到解决。 “你洗你的,我洗我的,你要是嫌慢,那我们就一起洗。” 季霆秋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束缚全部褪去。 下一刻,一副精健裸露的身躯在某人面前展露无疑。 丛榕的目光像被吸住一般,不由自主的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番。 男人健硕的三角肌和肱二头肌轮廓在自然放松的状态下依旧清晰隆起, 宽阔厚实的肩膀像一堵结实的肉墙,一路向下,象征着男人战斗力的昂然雄起直刺刺的闯进她的眼睛里…… “你……” 丛榕的脸瞬间羞得像火红的云霞。 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灯塔那一晚,男人不知疲倦地在她身上探索,进攻,沦陷的样子。 浴室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她热得难受,脚上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可, 男人好像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将她的双臂禁锢得动弹不得。 “喜欢看可以直接说,我不介意。”季霆秋低声耳语道。 他打开水龙头直接将女人打横抱进了浴缸里。 “季霆秋,我怀孕了不能泡澡,你放开我。” 丛榕挣扎不过他只能改为哀求。 男人的身体愣了两秒,一身热火熄了大半。 他差点忘记, 这个女人还怀着那个囚犯的孩子。 “上次拍卖会场出事,我已经把李强挑了手脚筋扔进了海里,你以后不用再害怕他阴魂不散。”季霆秋淡淡地说道。 杀人于他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更别说是除掉一个人渣。 “其实,我不认识什么李强,我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丛榕沉思片刻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 她的孩子不能印上“劳改犯的女儿”这个标签, 那种垃圾男人根本就不配。 她也不想, 让宝宝的亲生爸爸在想到她们时带着嫌弃和鄙夷。 季霆秋错愕不已,以前她说不认识时,自己只当作这个女人在狡辩, 可今晚, 亲耳听着她说,他突然就不再怀疑了。 “孩子是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 他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皮肤接触的刹那,细腻的触感滋生了一股暖流同时流经两人的身体,对彼此的渴望在萌芽,在迅速生长。 “霆秋……” 丛榕闻言一怔,眼眶立刻涌出热泪。 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中,回应着他的爱意。 月亮在卧室内洒下淡淡银光,为整个房间蒙上一层静谧与柔情。 十几分钟后, 浴室的水流声戛然而止。 丛榕被浴巾裹成一个粽子,季霆秋横抱着这颗粽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薄纱窗帘被山间的晚风徐徐吹起,房间内被送入了些许凉意。 丛榕感觉胳膊发冷,不由得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 季霆秋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小腹下的那股躁动几乎将他的理智吞没。 他在她的身后躺下,将她紧紧地裹进怀中。 一股久违的苦橙花香味涌入鼻腔,他将头深深地埋进她颈后的发丝中,贪婪地嗅着属于她的气息。 “我们复婚吧,我想得很清楚,不是一时冲动。” “可是,祁钰该怎么办?” 丛榕的眸中染上一层忧伤。 或许是被他放弃的次数太多,已经习惯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季霆秋以前抛给她的问题。 祁钰能同意么? 显然不能! 祁钰没有了季霆秋会善罢甘休么? 很显然不会, 那她和她的宝宝会被她当做眼中钉,首当其冲。 以前只是陷害她, 或许下一次直接就会派人弄死她吧。 季霆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顾虑和恐惧,轻轻地将她的身体拥紧。 “相信我,我会和祁钰说清楚,她的好胜心占有欲确实很强,但我会尽力安抚补偿她,不会让她把情绪转移到你的身上。” 他对祁钰本就出于愧疚和恩情, 这和丛榕对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嗯,知道了,我们睡吧,好困。”丛榕淡淡地回应到。 她背对着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最了解女人的永远是女人。 她和祁钰已经进入到正面交锋的状态了。 丛榕知道, 郎有情,即使妾无意,祁钰也不会放过她。 到时她会说出灯塔里那个女人身份的真相,还有季霆秋对小姐零容忍,无情决绝态度…… 该怎么办? 她的脑袋好乱,最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 她又回到了那个灯塔,她的嘴巴被堵住,身上绑着定时炸弹。 最终,巨大的爆炸声荡平了一切,她始终没能等到季霆秋来救她…… 半夜,男人感觉到怀中的人儿仿佛在抽泣, 他抽出一只手试探性地摸了摸丛榕的额头,却在无意中触碰到她脸颊上的一片湿意。 她哭了! 季霆秋心中一紧,将她单薄的身体往自己怀中紧了紧。 原来她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坚强。 第二天一早, 丛榕迷迷糊糊中被手机振动声吵醒,她胡乱的摸到手机随手接起电话, “喂你好” “丛榕!你为什么拿到霆秋的手机,他在哪里?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祁钰尖锐的嗓门吵的她将手机往旁边移了移。 “说啊,丛榕你回答我……” 丛榕无奈的拍了拍季霆秋的胳膊, “对不起,我睡迷糊了不小心接了祁钰的电话,她现在有点……” 丛榕将手机递到男人耳边。 她背身躺下打算再睡一会,却在此刻睡意全无。 昨晚的一切像一场梦一般不真实,她差点就沦陷在里面 这一通电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喂,祁钰,是我!” 季霆秋清醒过来后声音恢复了冷冽。 他看了一眼丛榕蜷缩在床侧的背影,眉心蹙出一道深深地川字纹。 第129章 我们取消婚礼吧 丛榕闭着眼睛,耳朵正不自觉地竖起来听着,突然被一只长臂捞回温热的胸膛里。 男人的火热恰好坚硬的抵着她。 呼吸起伏的动作在一瞬间也收敛了许多,她像定住了一般,不敢引火烧身。 “祁钰,乖乖地看医生,今天晚上六点我下班后让余川去接你,我有事要和你说清楚。” 季霆秋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将头埋到她的发丝中。 “相信我吗?” 丛榕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实在没有底气坚定地说出“相信”。 就当她是一个胆小鬼吧。 或许,把最坏的结果摆在眼前, 到时候失望会少很多。 “起床收拾一下,我们去给妈还有你的父亲扫扫墓。”季霆秋吻了吻她的侧脸。 “呃……,你先起,我稍后就起。” 丛榕将半张脸藏在被子下面,示意季霆秋先走。 被子底下的她正一丝不挂地躺着, 现在起身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这个男人随时可能精虫上脑将她的嘴唇蹂躏一番,她不想让爸爸和月姨笑话。 丛榕只顾着别扭,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男人脸色变得严肃很多,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提起母亲和丛榕的父亲, 季霆秋才觉得怪怪的。 他很少听到丛榕谈到她的妈妈。 明明四年前一起出了车祸,墓地为何只见她父亲的墓碑。 这样想着,季霆秋忍不住开口问她, “你妈妈的遗体什么时候迁进墓地?” 丛榕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怔了好一会才缓缓回答, “我妈的遗体没找到,当时那辆油罐车爆炸后引起了一场大火,警察后来断定我妈妈的遗体已经被爆炸和大火吞噬掉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蚊子般被呼吸淹没。 季霆秋听完沉默了许久。 他难以想象, 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 一夕之间失去双亲又被亲大伯投入监狱, 这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他, 犯了一个天大的错。 因为容静娴是他的一夜情对象,便当着丛榕的面放走了她。 季霆秋知道, 丛榕没有提,不代表她心中没有这个疙瘩。 昨晚她的别扭或多或少与这件事有关。 他默默地发誓, 这个疙瘩,他要亲手替丛榕解决除掉。 “找机会我们一起给你妈妈立一块墓碑,人死后还是得有根。” 他轻柔地拍着丛榕的肩膀,生怕自己掌心的力度重了让她更疼。 不知为何,看着身前的人儿, 季霆秋突然想到了大姐。 想着大姐的年龄应该与丛榕的妈妈差不多, 她的模样也与丛榕有点像, 或许将来,当丛榕可以坦然地谈起她的妈妈时, 他可以将大姐介绍给丛榕,寄托她对妈妈的思念。 只是, 柳江目前还没有找到大姐, 季霆秋觉得他可能要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去搜寻,争取尽快将这件事解决。 上午,两人吃完早餐一起去花店买了鲜花还有点心等祭拜用品, 华安月的墓碑前, 季霆秋跪在地上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跪了许久。 “妈,我来了!我…我很想您” 他自小到大很少直白地向母亲表达过爱意。 都说儿子随母, 他和母亲确实是一样的性格一样的处事风格。 若不是为了保全他, 一向雷厉风行的母亲根本不会被林惠捏到软肋,被逼着走向地狱。 “我现在才理解您的苦心。我答应您一定会照顾好丛榕,做一个好丈夫。” 丛榕站在一旁,眼眶已经湿润。 她同他一起跪下,给月姨磕了几个头,待到起身时已经泣不成声。 “走吧,带我去爸爸那里。”季霆秋将她拥进怀里,用胳膊支撑起她无力的身体。 两人从从容升的墓地前离开时已经中午时分。 太阳火辣辣的烘烤着大地,丛榕出了一身的汗头有点眩晕,季霆秋陪她吃过午饭后将她送回出租屋休息。 下午,余川奉季霆秋的命令在门外给丛榕安装了可视防盗门铃, 监控录像可以直接传输到他的办公室。 在没有解决掉容静娴和祁钰的事情前, 他只能想办法尽力保护她。 晚上六点,临海大酒店, 侍者微微鞠躬推开门后 祁钰身穿乳白色收腰连衣裙,脚踩接近十公分的细高跟鞋走了进来,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像是要奔赴一场极其重要的约会。 她被侍者引到了预订好的座位旁,临窗瞰海的绝佳位置。 可惜,今晚这个位置并不会促成一对情侣。 祁钰心中一凉。 早晨,她给季霆秋打电话是为了商量让他陪自己回一趟京城, 大哥说了, 只要将季霆秋引开,他一出手,丛榕绝无生还的可能。 在这之前她还犹豫着, 大哥除掉丛榕后, 她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能在男人面前洗脱嫌疑。 当在季霆秋的电话中听到丛榕的声音时,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丛榕,本来可以让你活,现在看看你自己非要寻死,我就成全你。” 祁钰紧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她不经意地望向门口的方向,脸上的阴狠立刻敛了去,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表情。 男人已经跟随着侍者朝她的位置走走来。 他的身高已经很出众,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将他的身条衬得更加性感完美,每一步都像走秀般带来一种视觉享受。 “等很久了吧,路上有点堵车。” 祁钰摇了摇头,贪恋地望着他的俊朗的五官。 十年了, 季霆秋变成了青城的风云人物,可他却不再需要她。 三个月前,她刚来青城, 他说,协议结束后一定会娶她。 一个月前在天台, 他捧着一束花说一定会娶她。 可今天…… 说好的,怎么就变了呢! 祁钰恨得手指甲狠狠地嵌入肉里,用疼痛来逼自己保持清醒。 她无法原谅,自己熬了十年好不容易等到的人,被一个穷酸女人捡漏。 “霆秋,我今天去见医生了,他说我恢复得很快,我和你保证不会耽误我们结婚的时间,我以后也不会再发病。”祁钰望着他,语气带着哀求。 她多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霆秋只是想和她商量结婚而不是取消婚约。 可下一秒, 男人的话还是将她推进了万丈深渊中。 “祁钰,你知道我的性格如何,我不会撒谎,在结婚之前,我才发现这么多年,对你的感情其实是出于愧疚,我不能抱着这种心理娶你,将你的一生捆在牢笼里,又无法给你爱,让你像我的母亲一样郁郁而终。” 季霆秋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决绝。 呵,看来他已经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你很残忍知道吗?我等了你十年,换来一句你不爱我,呵呵,霆秋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输得这么惨,或许从伯母拒绝我们的婚事时,我就已经输了” 祁钰苦笑一声,声音中流露出一股悲伤。 也好,接下来她要做的事也不用再有心理负担了。 “想取消婚约没关系,我只有一个条件。” 她低头摇晃着红酒杯,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第130章 乖乖在家等我 终于还是等来了他的绝情。 心中的苦涩随着一杯红酒从舌尖蔓延到每一个细胞,祁钰的眼眶微红,眼角溢出了一滴泪珠。 她伸出细长的小指轻轻将那滴泪抹掉,缓缓启唇, “你在部队的八年里,我们一共见了不到十次面,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过,爸爸曾经把我软禁了一个月,我对你的感情也没有变过, 你的母亲把我拒之门外,我受着别人的指指点点,我对你的感情还是没有变过,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你却……轻易地否定了我们的一切。” 她笑着说给他听,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越来越急。 酒精的度数不高,不足以让她醉倒, 浓烈的爱意和不舍却让她甘愿醉得一塌糊涂。 她多想明天醒来时, 季霆秋能告诉她,三个月来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还是她祁钰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该多好。 男人听着她的哭诉不禁抿了抿嘴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想开口安慰她,却自知他的话已没有了分量。 “祁钰,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季霆秋真诚地问道。 看着曾经光芒四射的祁家大小姐为他变成这幅样子,他觉得自己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浑蛋。 只是是两年前祁家当众羞辱他和母亲的那一晚, 他的心底就已埋下了芥蒂。 “补偿?我什么都不缺,我只想要你。”祁钰自嘲地笑了。 她笑自己太傻…… 明明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缺,却为了一个男人低声下气,寻死觅活。 “祁钰,我不能再继续耽误你,没有感情的婚姻就像我的父母一样,最终一定会变成仇人,就算我娶你了,十多年后你也会坐在这里哭着问我,当初不爱你为什么要娶你,不是么?” 季霆秋看着女人半熏的眸子认真地劝说着。 “你和丛榕在一起,难道就可以战胜柴米油盐了么?” 祁钰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咄咄逼人。 她不信, 三个月的激情可以抵得上十年的细水长流。 “祁钰……” 季霆秋张嘴想问什么又忍了回去。 罢了, 提出取消婚约对她已经是不小的打击,不能再刺激她了。 据余川的调查, 张莹曾经收到过一笔五十万的现金。 最重要的是,那张卡的交易记录与祁钰的账户有关联。 她能够不知鬼不觉地闯入星河广场周年庆现场拉横幅,差点搞砸了季氏与英国方面的合作,想必也是有人在暗中帮忙。 季霆秋不想把祁钰想得那么不堪, 但是直觉还是提醒他祁钰在想方设法毁掉丛榕。 见对方沉默,祁钰不顾男人阻拦倒了又半杯红酒。 “你只是移情别恋了不再爱我了而已,为什么要找那么多借口。”她冷笑一声。 “呵,也好,你心意已决我不想再死缠烂打,我只有一个要求,亲自送我回京城,当着我爸爸和哥哥的面将这件事说清楚,要不然以我爸的脾气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祁钰将新添的半杯红酒再次饮尽。 心中的悲郁更甚。 她的感情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要靠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来得到他。 “霆秋,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了,我们约好的,你总是食言……” “祁钰不要再喝了,你醉了!” 季霆秋低喝一声,一把抢走了女人手中的酒瓶。 “呜……你凶我,以前你从没凶过我,自从有了她你就开始凶我……” 祁钰喃喃自语着,眼泪越来越汹涌。 她的心被人扔到了地上又狠狠地踩了一脚,痛得她恨不得死掉,解脱。 几分钟后,祁钰趴倒在桌边沉睡过去。 见她已经醉的没有意识,季霆秋的手攥得紧紧的,眼底爬上一层痛苦。 他不是冷血动物,祁钰这么痛苦他也很心疼。 可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 他该怎么办? 昏睡中,祁钰感觉脚下一轻,腰身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盖住,她的双手不自觉的环住他的肩膀,贪恋地往男人的怀中拱了拱。 只有在喝醉了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他的关心。 就这样醉下去也好。 从酒店出来时,正门前的马路上车流排起了长队,汽车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季霆秋抱着祁钰往外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路边半摇下的车窗里露出了一截摄像头。 城楼上的大钟在九点整时准时敲响, 出租屋内,电视开始准时播放丛榕自小最喜欢看的纪录片。 时隔四年, 她第一次有勇气在童然的陪同下再次观看这个节目, 以前每到节目播出的时间,爸爸妈妈就会放下手中的工作陪她一起看自然地理和动物大迁徙。 他们会绘声绘色的模仿节目中出现的动物和她做游戏。 一家人嬉笑欢愉的过往随着她被陷害入狱而封存。 自从季霆秋与她敞开心扉,她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轻松过,童然来的时候她顺手就打开了电视,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 “榕榕,你今天不太对劲呐,是不是和你先生和好了,我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整个人松弛了许多。” 童然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凑到她的面前嘀咕着。 “他说要和我复婚,和祁钰取消婚礼,今晚应该会和那个女人坦白吧。 然然我突然想开了,能等到他这一句话我已经满足了,不论最后成不成,我都可以大胆地告诉宝宝,爸爸是爱妈妈的,这样我强行生下她们的负罪感会少很多。” 丛榕摸着隆起的肚子笑着说道。 “可是,那个祁小姐会善罢甘休吗?我觉得她一点也不简单,有点可怕,一个容静娴已经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她如果再针对你,你和宝宝该怎么办啊。” 童然握着她的手满脸担忧的说道。 “我等他的消息吧,顺其自然,他来,我就在,他不来,我也不会再纠缠下去,去国外生活也挺好。”丛榕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像表面上这样云淡风轻, 她只是想安慰童然, 也安慰自己罢了。 经童然这样一说,她的某根神经突然紧绷起来,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手机。 都这个时间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每过一分钟, 丛榕的心便往下沉了几分。 童然见她魂不守舍,暗自懊恼自己多嘴影响了她的好心情。 “要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吧,猜来猜去不如一句话讲得明白,说不定他在回家的路上了呢。” 童然提议道。 丛榕当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了,越是期待越会失望,是我的自然会回到我身边。” 话音未落,丛榕的手机振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她迅速接起电话。 “喂,丛榕是我!” 季霆秋沉稳有力的嗓音从听筒中传来,丛榕一秒红了眼眶。 第131章 情侣来的地方 “祁钰喝醉了,我刚送她回家。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祁钰已经答应了取消婚约,但有一个条件要我亲自送她回京城,坐明天一早的飞机,我早去早回,你在家乖乖地等我回来。” 季霆秋语气温柔带着些许宠溺。 他看了一眼床边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悉心将明天的计划解释给丛榕听。 “嗯好,童然在这陪我,我等你回来。” 丛榕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在意识到男人还在等她的答复时,她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与平常无异。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中闪过。 她总觉得, 这次一别, 两个人可能会各自回归于人海中,天各一方。 “霆秋,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带点京城的特产糕点,我想吃。” 话到嘴边,丛榕欲言又止,将挽留咽了回去。 她没有资格提这些要求,也不能替季霆秋做决定。 如果不让他去, 他对祁钰的愧疚会更深,深到成为横在二人心中的芥蒂。 今后,只要有关于祁钰的事情, 他一定会怨她恨她。 男人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她的思绪打断, “丛榕,不要多想,乖乖地等我回来,我的手机不会关机,有事给我打电话,没事也可以打电话,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季霆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情话,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 沙发上的两人却不淡定了。 “咳~咳~” 最后一句话落在童然耳中,无异于猛男撒娇的震惊程度。 刚啃了一口的苹果突然就卡到了嗓子眼里,她剧烈地咳嗽着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她用手指比划着戳了戳丛榕的脸颊。笑的流出了眼泪。 “恩知道了,你快挂吧,童然噎到了,我给她倒水喝。” 被好友打趣,丛榕的耳朵尖红得像熟透的辣椒,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里。 “噎着可以找医生,我看封跃就行,还能省挂号费,要不我……嘟嘟嘟~” 季霆秋话未说完,电话就被对方给挂掉。 他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自己已经够到了黎明的曙光,而封跃连接近人家的机会都没有。 没想到, 童然的心比丛榕还要硬,两个人不愧是躺一个被窝的朋友。 季霆秋盯着手机屏幕不自觉的勾着嘴唇,丝毫没有注意到祁钰躺在床上攥紧了床单。 他是在为摆脱了她而高兴么? 以前的季霆秋很少在她的面前展颜微笑,也从来不会打趣调情。 他就像机器人一样,冷冷的没有多余的感情,陪她只是一场任务。 祁钰感觉心在滴血,疼得喘不过气来。 “丛榕,你不要笑得太早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她借着醉意咬紧了牙关, 电话那端, 听到封跃的名字后,童然笑出来的虎牙还未来得及收回便尬在嘴边。 “呃……我们看电视吧。” 封跃已经是过去式,是她这个麻雀不敢仰望的存在。 什么叫自取其辱, 她和封跃站在一起时的样子就是自取其辱最好的解释。 两人默契地拿起苹果啃着,同时望着电视目不转睛。 片刻后,童然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榕榕,我过两天要去京城工大研究生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京城散散心,如果你先生打来电话说一切都解决完要回青城了,你可以给他一个惊喜在机场会合。” 她不放心这几天留丛榕一个人在青城。 “嗯,我跟你去,听说我妈妈的老家就在京城,当初她为了嫁给爸爸离家出走,一直到我高考完才打算回去,没想到路上出了事故。 说不定我可以打听到我外公外婆家的消息,替妈妈完成回家的遗愿。” 丛榕说完从手机里找出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季霆秋曾问何时将妈妈的墓地迁过来, 她也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妈妈生前的东西连带着家中的房子都被容华处理掉了。 等到她出狱时, 根本找不到妈妈的一点遗物,更不要说妈妈尸骨无存,没留下一点寄托相思的东西。 童然不说,她也会找机会去京城。 两天后, 祁钰正亲昵的挽着季霆秋的胳膊从游乐场里出来。 这一整天,他们在京城各个城区之间穿梭游玩拍照,一刻也没有闲下来。 “霆秋,以前都是我站在这里,羡慕的看着别的情侣,现在我也有爱人陪着了,真好。”祁钰说着眼睛控制不住湿润起来。 在一起十年,两个人见面就是吃饭逛商场。 她从未和季霆秋去过那些网红的情侣必去打卡的景点。 两个人至今连一张像样的合照都没有。 这一次, 如果不是她同意取消婚约,他还是不会有时间陪她吧。 祁钰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苦涩,享受当下最重要。 何况,按照哥哥说的来做,结果不一定会怎样。 “下一个景点是什刹海公园看日落,咱们去游船拍张照片留念吧。”祁钰笑着询问道。 下午, 京城南火车站, 丛榕和童然穿着一样的纯白t恤,九分黑色短裤走出火车站前的小广场。 两个人长相出众,装束打扮也一样,一时间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她们只顾着查看地图导航,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几个人一直在跟踪着她俩。 “榕榕咱们先把行李送到学校附近的青年旅社里,晚上我们去比较火的景点街逛一逛。” 童然收起了手中的路线图,随后拉起丛榕的手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这两日,丛榕一直没能等到季霆秋的电话, 更加奇怪的是, 电话打过去就是关机状态。 明明那天晚上季霆秋在电话中亲口说手机会一直开机。 看着丛榕魂不守舍的样子,童然心疼地拉进她的手,生怕她丢了。 “要不然,我给封跃打一个电话吧,或许他知道呢,总不能让丛榕一直这样下去,对宝宝也不好。” 童然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两个小时后,童然拉着丛榕一起来到了什刹海公园。 此时,已近日落, 橘黄色的霞光为水波披上一层柔柔的纱衣,后海仿佛变成了橘子海,闪耀的波光暖得人移不开眼睛。 湖面的游船上,接吻的情侣,拍照的闺蜜,仿佛成为这落日余晖中的一部分,浪漫得像一副画。 丛榕看着湖面上情侣,脑海中瞬间想到了那个男人。 如果他们离开京城前,能有机会在湖面荡舟该多好。 “听说很多情侣都会来这里拍照留念,就像身临其境拍了一部唯美的电影,榕榕,你可以和你先生来划一次船哎,太浪漫了。” 童然说着露出了花痴的表情,就差把羡慕刻在脸上。 闻言,丛榕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她还能找到他的人么? 那个男人,电话关机两天没有一点动静。 她把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一遍,仍旧想不出他会去哪里。 “然然,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他要走的那晚我就不舒服,或许他不会回来了。你陪我去划一次船吧。” “你别这样说,万一是手机被偷了呢,不信任对方的恋人只能互相折磨,你们经历了这么多还能走到一起,应该对彼此有点信心的。” 童然抱了抱她真诚的安慰道。 信任!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吧。 她现在只想去湖面上吹吹风,静一静。 “走吧,我们去前面的租船。” 童然说完挽着她的胳膊朝码头的方向走去。 这会,租船的游客特别多,大部分是小年轻情侣,有几对已经在岸上排起了长队。 湖面的水波如同染了一层金色,闪得丛榕睁不开眼睛。 她隐约瞧见远处的有几艘船即将返航,刚好可以排到她和童然两个人。 五分钟后,船靠码头,船上下来一对情侣,背着余晖,丛榕只能看到两团黑影。 男人个头高大,正细心地搀扶着女友弯腰从船舱中走出,他的大手一直护在女人头顶上方,生怕她磕了头。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女人身上,甚至不曾抬头。 错身的瞬间,丛榕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男人在听到她的声音时突然止住了脚步,满脸震惊地回过头。 第132章 我可以和你解释 “丛榕,你怎么在这!” 季霆秋一把扯住丛榕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低沉浑厚的嗓音让现场的三人同时愣住。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小别两天,对她的思念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见她神色慌张失措的样子,季霆秋的胸口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一定是误会他了。 来京城的当晚,祁家大哥首先发难。 在祁家内宅对他大打出手,任凭祁钰怎么阻拦也无法将两人拉开。 “季霆秋,我们祁家把她保护得那么好,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动她一个手指头,谁让她伤心我第一个弄死谁,仗着她喜欢你不停地作践她,你看你这丫的德性配吗 当着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的面儿,你承诺说要娶她,才不到一个月,你就出尔反尔退婚,我妹妹以后怎么嫁得出去,你这个臭杂拌子!” 祁正州怒视着对方又给了季霆秋侧脸一拳。 右脸狠狠地挨了一记,口腔内瞬间涌出一股血腥味,季霆秋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 他自知理亏,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还手。 “大哥,不要这样,你不要再打他了……是我死缠着他的,哥……不要打了……” 祁钰张开胳膊挡在季霆秋身前,哭得梨花带雨。 “你起开,我今天一定要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祁正州朝妹妹大吼了一声。 这时,祁钰被身后的男人轻轻地拉开移到一边, “祁钰,你哥说得对,让他出气,错在我。”季霆秋揉了揉祁钰的头心安抚道。 “算你个孙子说了一句人话,想悔婚可以,把我妹妹当年受的委屈受一遍,能忍得住我敬你们两个狗男女算个人物,从今以后我妹妹和你各走各的道儿。” “来人,给我收了他的手机。” 祁正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命下人收走季霆秋的手机。 “你在部队时隔三差五地失联,我妹妹只能天天对着手机以泪洗面,我也不难为你, 一周的时间,你也和你那个小女友尝一尝失联的滋味,别让我瞧不起你,有种做没种承担!” 季霆秋的脑海中闪过丛榕的面孔, 他答应过到京城后会给她打电话。 可现在,祁正州突然要收走手机,他心中不免担忧。 丛榕还会信任他等他回去么? 祁正州见他还要犹豫,气不打一处来,挥起拳头朝他的脸上砸来, “哥,你不要这样难为他,我等他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为我讨回公道!” 祁钰眼疾手快地冲到前面伸开双手挡住了祁正州的拳头。 “霆秋,你不要怪我哥哥,他只是太生气了……” 季霆秋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哪怕已经遍体鳞伤,她还是在维护他, 心中对祁钰的歉意又多了几分。 他不得不把手机关机交给下人。 忽然船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您们还坐吗?要坐快点上来,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坐,大爷我们两个人的票,咱们出发吧。”丛榕急忙对着船夫大喊。 可她的胳膊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拽住,动弹不得。 “让一下,你认错人了。”丛榕抬手甩开他箍紧的手掌。 她不敢抬头,也不敢与他对视,只想逃离这里。 “丛榕,别闹!我可以和你解释。”季霆秋低喝一声。 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就差几天,完成了祁钰最后的心愿,就可以回青城了。 “霆秋,我们走吧们还有下一个景点,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祁钰冷冷地提醒他,眼中染上一层怒色。 为什么,他们最后相处的时间里, 丛榕还是要来横插一脚扫兴。 哥哥说过要趁季霆秋不在青城的这几天办了她,现在她人来了京城,该如何是好? “不用和我解释,我是陪然然来工大研究生院报到的,明天下午就回去了,我在青城等你,回去再说。” 丛榕抬起头望着他深邃的眸子说道。 信或者不信,事实已经摆在这里, 她再开口质问只会更加可笑。 “然然我们先去玩了,一会太晚地铁会停运,我们就回不去了。” 说完她拉着童然的手快速上了游船。 太阳已近落山, 晚霞铺洒在粼粼湖面上浮光跃金,游船置身于橘红色的海洋里,人的心情都变得温暖起来,附近不时传出游客的赞叹声。 丛榕却一直望着远处发呆, 忽然觉得这令人艳羡的景色没那么吸引人了。 她忍不住回头朝岸上看了一眼,码头的位置已经不见那个男人的踪影。 胸口像挨了一记重锤闷闷地一直苦到嗓子眼,她张了张嘴却哭不出来,最终扯出一抹苦笑。 过去的两天,她抱着手机生怕错过他一点消息。 甚至去厕所都速战速决,将铃声调到最大。 她找了很多关机的理由,被偷了,没电了,没信号,落在车上了…… 唯独没想到, 他关掉手机是为了陪祁钰旅游散心。 “榕榕,你没事吧。”童然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地问道。 “其实,我有心理准备的,我以为我看得很开,没想到亲眼见到这一幕还是会心痛。” 丛榕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眼角的泪珠却出卖了她。 游船绕湖一圈回到岸边时,天已经漆黑一片。丛榕和童然逛了逛附近的酒吧一条街,最后回到旅店时已经快十点钟。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丛榕坐在床边,听着水声心里空空的。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季霆秋与她在浴室拥吻的场景,可画面忽地一转,他抱着的女人变成了祁钰。 祁钰面朝着她眼露挑衅,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霆秋永远是我的,你无论如何也抢不走。” 丛榕痛苦地摇了摇头,将大腿掐出了淤青。 忽地,房间内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将她拉回现实,丛榕从包包里摸出手机, 有一瞬间她期待着是季霆秋打来的电话, 可看到来电显示却是祁钰。 她的眼中的亮光瞬间黯淡下来。 “我在楼下谈一谈吧。” 祁钰冰冷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 第133章 零容忍 “在京城,就没有祁家不能动的人。你不来也可以,替你的朋友考虑考虑,她在京城能否顺利读研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祁钰啪的一声挂断电话,丝毫不给丛榕拒绝的机会。 她打开手机看着里面正在播放的视频,不由得露出一抹阴笑。 “丛榕,是时候让你认清现实了。” 旅店内,丛榕拉开阳台的窗帘往楼下看去,路灯旁果然停着一辆红色超跑。 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被点燃。 三个月来,拜祁钰所赐,她吃了太多哑巴亏,有口说不清。 她不是没想过反击。 换作刚出狱的丛榕,她一定会鱼死网破硬刚回去。 可她有了宝宝, 有了软肋, 才会一忍再忍地苟着。 或许这就是祁钰和容静娴敢明目张胆地挑衅欺辱她的原因。 今晚,祁钰竟然把爪子伸到了童然身上, 她不打算再忍下去。 因为封跃相亲对象故意散播谣言,学校方面之前取消了童然的保研资格,她十多年的努力一夕之间被打回原形。 不能读研究生就要找工作,可她有腿疾没有公司愿意招聘她。 童然因此一度颓废到在床上躺了一周滴水未进。 还好,封跃知道后出面为她摆平了这件事。 童然终于可以脱离她那可怕的原生家庭, 大好的人生正要开始。 她决不允许祁钰毁了童然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 她恨! 恨祁钰的嚣张跋扈! 凭什么因为有钱就可以随意毁掉别人的人生,还没有丝毫的愧疚。 丛榕越想越生气抓起房卡跑了出去。 “榕榕,你去哪里?”童然正擦着身体,听到关门声响探出头来。 房间内已经没有丛榕的踪影。 “奇怪,这么晚了去哪里啊。”童然念叨了一句。 几分钟后,祁钰看着从旅店里走出来的女人轻嘲地笑了。 在京城的地界,她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将她捏死。 “上车。” 祁钰嫌弃地打量了一眼她还有身后的廉价旅馆催促道。 她不明白, 季霆秋这种重度洁癖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上这种穷酸鬼。 “祁小姐终于不装了,在青城的三个月可苦了你了。”丛榕看到她嫌恶的白眼嘲讽道。 这种奚落嘲讽对她根本就没有用。 在监狱的四年她早就习惯了。 现在能入伤得了她的人都是被她放在心里的, 无所谓的人根本不配。 车子在胡同里七拐八拐,最后祁钰将她带到了一家咖啡厅里。 “我也没时间和你斗嘴,霆秋还等着我回去。咱们有话去里面说。” 祁钰停车熄火后从后座拿了一个手提袋。 咖啡厅包间内, “这个给你,换你身上一件东西。” 她打开手提袋,将里面的东西推到丛榕面前。 丛榕正疑惑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祁钰惦记的东西,看到礼盒里的项链时她警惕的蹙起眉头。 这是祁钰当初送给华安月的澳白珍珠项链, 她记得这串项链至少三百万+,自己身上应该没有东西价值三百多万。 是又想耍什么贿赂拍照的把戏是么? 丛榕将项链重新推了回去。 她冷冷地看着祁钰,想看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这串项链的主人就是你,它对我来说也就是一个月的零花钱,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祁钰将项链再次推了回去。 “你要换什么?”丛榕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是想打掉她的孩子么, 绝不可能! “你放心,别把自己想得那么值钱,我要换的是你耳朵上的那对珍珠耳坠。” 祁钰冷笑一声,指着她的耳坠说道。 这串项链是她送给华安月的见面礼。 没想到那死老太婆不收还让季霆秋退了回来。 她看见这串项链就晦气。 “这耳坠是我婆婆留给我的,你想多了。”丛榕内心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这耳坠是月姨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多少钱都不换。 “丛榕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知道这是华安月留给她儿媳妇的,你和霆秋已经离婚了,你好意思收下这对传家礼?” 祁钰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嗓门提高了几分。 “他说了会和我复婚,我相信他。”丛榕看向窗外 其实,这话她也没有底气, 只是不想在祁钰面前认怂。 “丛榕,你脸皮真够厚的,你以为霆秋知道真相后还愿意娶你吗?别忘了他一向有洁癖,绝对不会娶一个万人骑的小姐。”祁钰突然笑了起来。 她直直地凝视着丛榕,笑得十分瘆人。 “他不会嫌弃我,你尽管告诉他。我想你也是没有把握才打算从我这里下手对么。” 丛榕回应着她咄咄逼人的眼神没有退让。 她明白和祁钰已经摆在台面上撕破了脸,今后必定会有硬仗。 “不撞南墙不死心?呵,你看这是什么。” 祁钰的耐心已经被耗尽,没有心情再陪她拉扯。 她拿起手机,打开一段视频后递到丛榕面前, 视频似乎是从一段监控中截取下来的画面:昏暗的包厢被灯光切割得忽明忽暗,依稀可见沙发上坐着几对男男女女在喝酒聊天。 几秒钟后丛榕在视频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是季霆秋。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祁钰,心中不好的预感在放大。 祁钰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看视频。 十几秒后,视频中男人从长沙发上起身独自坐到单人沙发上,紧接着包厢内响起一阵起哄声,一位穿着超短包臀裙的年轻的女人紧跟着他挤到了单人沙发上。 男人不知说了什么,包厢在下一秒突然安静下来,只见季霆秋掐着女人的脖子像提鸡崽儿一样,一把将女人甩到了坚硬的茶几上。 “挑了脚筋送去非洲采矿场。”男人幽幽的声音透过手机视频传到耳边。 视频里一时充斥则惨叫和求饶声。 丛榕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怔了足足一分钟。 她感觉喉咙一紧,那个被掐住脖子的女人仿佛是她。 “这是昨天我们和朋友聚会时发生的事,一个小姐自以为容貌身材姣好,硬往霆秋身上靠,下场你看到了。”祁钰很满意丛榕惊恐的反应,继续说道, “我说过了不要盲目自信,他对这种不干净的女人一向是零容忍,你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那他为什么愿意不打招呼就关机晾了你好几天。 丛榕你清醒一点吧,在他心里你本就廉价,可以随叫随到,一旦他知道你接过皮条客生意,呵呵,再美好的滤镜也会打碎,到时你的下场不会比她好到哪里。” “你要我怎么做?” 丛榕放在桌底下的手不由得攥出了一层汗珠。 “明天必须回青城,不许再见季霆秋,否则你的好闺蜜就……” 祁钰起身甩了几张红票子摔门离开。 二环路上,祁钰一边开车一边打着电话, “哥,她应该明晚会回到青城,按计划行动,我要她死无全尸,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霆秋面前……” 第134章 时机成熟 祁钰唇角向上勾起,笑得十分瘆人。 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是季霆秋和丛榕那个贱人逼她的。 “放心,人一直在青城准备着,就等她下火车。三个月前这小子命大,不仅没死还杀了我一批兄弟,剩下的人正恨得牙痒痒想报仇,现在机会来了,杀掉季霆秋两个孩子也算赚了。” 提起他死去的那帮兄弟,祁正州恨得咬牙切齿。 “哥,那件事真的是你做的?为什么啊,你害死我了!” 祁钰闻言一惊,脚下控制不住地急刹,差一点撞到路边的栏杆。 原来她猜对了,真的是大哥派人追杀的季霆秋。 季霆秋知道她是杀身仇人的妹妹,那…… 祁钰猛地摇了摇头, 不要,她好不容易要见到光明了。 “妹妹,当初爸爸给你找的睿家少爷比他强了百十倍,可你脑子一根筋寻死觅活的非他不可,我和爸爸一商量就决定永远断了你的念头,只有那混小子死了你才能乖乖嫁进睿家,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 我呸,我现在也瞧不上他。你爱说就说!”祁正州恨铁不成钢地生起气来。 京城的四大家族里睿家的实力远远凌驾在三大家族之上,祁家经商起家富可敌国,睿家从政一向低调,几乎没有在公众场合活动的痕迹,偏偏那睿家小少爷叛逆,从学生时代就喜欢自家妹子。 在京城永远是政大于商,祁家嫁到睿家着实是高攀。 可他这个妹子死倔,非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这怎么能怪他和爸爸手段狠。 经上次一闹,祁钰在京城的名声已经彻底毁了。 四大家族谁也不会同意自家接班人娶一个为别的男人寻死觅活的女人。 季霆秋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他不死, 他的相好也必须要死。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以后霆秋知道了我怎么面对他呀,我等了他那么久,什么都不要了,不能再失去他了。” 祁钰趴在方向盘上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 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季霆秋之间的鸿沟才是最深的。 “钰儿,你放心这次哥一定给你办妥了,那个小狐狸精一死,他的身边还是只有你,不会不要你的。”祁正州焦急地劝说道。 他比祁钰大十岁,自小看着祁钰长大,祁钰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就是要星星,他也想方设法要摘给她。 听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哭得撕心裂肺,祁正州烦躁地点了一根烟。 “哥,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再伤害霆秋,否则我跟她一起去死。” “好好好,你快点回家,不要让季霆秋怀疑,还有给哥带点稻香村的雪花酥回来。” 祁正州在电话这边举双手投降,对祁钰他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祁钰听着大哥无可奈何的声音破涕为笑。 挂掉电话后,她照着镜子补了补妆,返程回家。 大哥说得对,只要丛榕一死, 这三个月的记忆会像过往云烟一般消失在霆秋的记忆中, 到头来,他的生命中还是只有她。 也只能有她。 童然在旅店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时不时望着门口的方向。 她焦急地看着时间,每过一分钟,心中不好的预感就越来越强烈。 丛榕没有带手机,已经出去这么久会不会有危险。 几分钟后,童然实在忍不住拿出手机。 电话刚播出没两秒对面传来男人惊喜的声音, “童然,你肯理我了?你在哪?我刚下班马上去找你。”封跃激动地说道。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一个多月,打电话打不通,去学校她又躲着他。 “我……我有事麻烦你,榕榕陪我来京城研究生报到,今天傍晚时我们看到季先生和祁钰在一起后她路上就有点不对劲,回到旅店我洗澡的功夫,她就失踪了。 你能不能联系上季霆秋,让他找一找丛榕,我们明天中午的火车票,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童然刻意回避他的话,手指头不停地扣着床垫,不知如何是好。 她和他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不可能相交。 封跃不在乎阶级门第,他的家人肯定在乎,知难而退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好,我去办,你不许拉黑我,等我消息。” 封跃挂了电话后立刻联系季霆秋,没想到也是关机状态。 他捋了捋童然说的话,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祁钰明明答应了只要回京城解释清楚,就不会再纠缠老季,可现在看来她并不是这样打算的。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丛榕去哪里了。 封跃看着手机通讯录不知道该不该给祁钰打电话对质,这时童然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喂,封医生,榕榕刚刚回来的不用麻烦您了,谢谢。”童然握着听筒飞快地说完。 “童然,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问这些是为了关键时刻保住丛榕。”封跃说道。 见她沉默也没有挂断电话,就当是她默认了,于是封跃的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 “丛榕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老季的?她就是灯塔里的那个女人对不对!”封跃语气笃定。 童然突然捂紧话筒看了一眼还在床边发呆的丛榕, “封医生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我先挂了。” 不知为何,她从最开始就无条件的相信封跃。 哪怕他总是痞笑着,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她也从未怀疑过他的人品。 童然隐晦的回答已然验证了他的猜测,封跃不停地搓着双手。 他在考虑时机可能已经成熟,是时候把真相告诉季霆秋了。 旅店里,丛榕对童然的关心只是笑了笑, “然然,我去楼下散了散步,我先去冲澡吧。” 那段视频对她来说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她好像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安慰自己。 谁也不会因为她卖身救父高看她一眼,大家关注的点只是她自愿爬上男人的床被人睡。 花洒的水流开到最大, 她将整个人置于水流之下,眼泪混合着流水肆虐而下,她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好想冲刷掉那晚的记忆从头再来该多好…… 第二天,火车到达青城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火车检票出站后,两人在出站口招手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下车,借着将两人的行李提到了后备箱的功夫仔细地看了一眼丛榕,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135章 做个选择 司机起步后突然落下车窗门锁。 突如其来的咔哒声响,听得丛榕心中一惊,她莫名觉得声音有点突兀。 “榕榕,我可能晕车困了先睡一会,到了喊我。” 一股困意袭来,童然觉得眼皮格外沉重,不自觉地靠在丛榕身上睡了过去。 “师傅到城东,远洋小区。” 丛榕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司机报上地址,却没想到与司机的眼神在后视镜中不期而遇。 司机一双三角眼,眼角向下耷拉着,看得她非常不舒服。 丛榕觉得这不像普通的对视,更像在打量猎物。 脑海中闪过麻子的影子,那个将她抽得遍体鳞伤的变态杀手。 想到这些,丛榕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将手悄悄地放到门把手上试图拉开车门,却发现是无用功。 丛榕有一瞬间的错觉,司机的嘴角好像咧了一下,似乎在笑。 “师傅,您在路边停车吧,我有东西落在火车站了。” 眼皮突然变得好重,身上也逐渐被抽干了力气,丛榕强撑让自己看起来与正常无异。 “再等等吧,很快就到终点站了小姑娘。” 司机吹起了口哨假装听不懂她的话。 “你……”丛榕还想说什么,刚张嘴便失去了意识。 “喂,老大,人已经在我车上,还有同行的一个瘸子在车上,要扔下车吗?”司机恭敬地请示。 “带着,别在路上露出马脚。到灯塔里一起处理了。”祁正州眼中露出一丝凶狠。 他就不信邪, 这一次,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会失败。 祁钰在旁边听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她拍了拍祁正州的肩膀说,“哥,你和手下说好一会放一个我的人进去,记得最后别留活口……” 出租车环海公路行驶将近三十分钟,最终拐到了一处隐蔽的临海码头。 丛榕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处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只有丝丝点点的亮光从窗户缝边渗进来。 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不停地闪着亮光。 她想喊救命,嘴巴却被布条紧紧地勒住,发不出声音。 “唔……”她拼命地发出呜咽声,想听一听房间内还会不会有回应。 如果没记错,童然是和她一起上的车,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丛榕越想越害怕,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没有办法擦掉眼泪,只好使劲地吸了吸鼻子, 忽地,一股浓重的铁皮锈味突然唤醒了她的记忆。 丛榕再次嗅了嗅周围, 这难道是…… 是她三个月前来的灯塔? “唔……”房间的另一处角落传来童然的呜咽声。 互相确认对方的位置后,两人一点点挪着身子靠到了一起,为对方摘掉了嘴巴上的布条。 “然然,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他们想杀的人应该是我。”丛榕自责的说道。 她因为害怕牵连童然才会答应祁钰的条件。 没想到, 这根本就是祁钰为她设下的陷阱,她早就不打算放过她。 “你不要这样说,我觉得封跃会来救我们的,他昨天打来电话和我确认了你一直保守的秘密,他说这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保住你。榕榕,我相信他能做到的。” 童然想着封跃不自觉的露出了坚定地笑容。 她一直是相信他的。 不敢靠近是怕自己的身份和丑陋的原生家庭亵渎他的感情。 “你喜欢封跃对吗?你的眼神说不了假话。然然,其实我很羡慕你,你不用担心和怀疑封跃对你的感情是否坚定。 我现在都不敢肯定地说季霆秋会选择我,呵呵。”丛榕靠着童然的后背失落的说道。 她望着漆黑的房间回忆着她与季霆秋的初次相识,他们在这个房间里做过爱人间最亲密的交融, 她曾以为他死了, 这样,他们的交集起于那一晚,终于那一晚该多好。 可,为什么造化弄人, 要让他变成他的丈夫,孩子的爸爸, 要将她的身心全部夺走, 到头来,她才醒悟, 这三个月宛若黄粱一梦。 季霆秋从不属于她。 丛榕闭上眼睛任凭眼泪在脸颊上滑落,她好累。 可一闭眼, 就会看到季霆秋要掐住她的脖子,要将她挑了脚筋扔进海里。 思念和恐惧同时将她折磨的心力交瘁,她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念她还是怕他。 噔~噔 突然,门外传来脚踏台阶的声音,脚步越来越近,丛榕和童然吓得紧紧倚靠在一起屏住了呼吸。 几秒后,门被缓缓推开,借着月色看清来人是谁时,丛榕的瞳孔陡然睁大。 “没想到我会出现是么,姐妹一场,我来送你一程。” 容静娴笑着望着她,手中拿着一个小瓶子的液体晃了晃。 接到祁钰的电话时她正躲在景泽家门前的绿化带里,二楼卧室阳台上里透出来的亮光是她如今唯一的念想。 为了不引起管家的注意,她只能这样远远地看阿泽一眼。 她的一切耻辱与噩梦都是因为丛榕而起。 没有丛榕,现在躺在阿泽怀里的就是她。 “不用这样惊奇,祁钰说了随我怎么玩,只要能把你弄死就成。” 容静娴冷笑了一声,对着她脸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你除了一张脸蛋还有哪里好,青城几大豪门的男人都围着你团团转,很得意是么?死之前我让你尝尝失去所有的滋味。”容静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丛榕撕成碎片。 京城, 季霆秋正在院内和祁正州下象棋,过了一会儿,门口不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 等他听清楚时,余川已经撂倒一众保镖站到了他面前。 “董事长,封少说少夫人被绑架了,她和童然在火车站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消失在监控中不知去向。” 季霆秋闻言猛地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就在他起身之际,对面的男人冷哼了一声。 “站住!已经开局,不许中途离场。马二进三该你了。” 祁正州重重地落下一枚棋子,看着季霆秋不慌不忙地说道。 季霆秋没有理他径直朝门口走去,十几秒后,却被祁正州叫住, “做个选择题吧,选择对了成全你和丛榕,选错了乖乖地娶我妹妹,敢么? 你也可以走,我敢保证只要你多走一步,我就挑断丛榕的一只脚筋,走两步我就打碎她的脚踝骨,怎么样!”祁正州阴笑道。 “什么选择题?” 闻言,季霆秋伫立在原地,他的眸中腾升出一股杀气。 第136章 是丛榕该多好 祁正州起身示意下人将东西递给季霆秋。 “这是今晚飞青城的最后一班机票,到青城东部飞机场。 下飞机后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路去城南临海码头的废弃灯塔,那里有你三个月前的一夜情对象;第二条路去城北花卉基地,那里有你心尖儿上的人。 我在她们的身上绑了定时炸弹,从现在开始进入倒计时两个半小时,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单程时间刚好够你到达任意一方那里,当然了,被你抛弃的那个女人会随着炸弹嘭~的一声,就什么也没了呵呵。” 祁正州走到季霆秋身边后,突然从嘴中发出一股爆破音,声音十分突兀让人不自觉的心中一震。 闻言,季霆秋握紧了拳头。 该死! 他中了圈套。 原来祁正州故意将他引到京城,真正的目的是在青城落单的丛榕。 “丛榕!”季霆秋心如刀绞。 因为他,丛榕再次被推到了刀尖上。 “看来你是想救丛榕,可惜了另外两条人命,哦忘了说,被你睡了一宿的那个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一边是心爱的女人,另一边是自己的种……”祁正州故作惋惜地说道。 季霆秋的瞳孔陡然睁大,容静娴竟然怀了他的孩子…… 可她之前并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季霆秋回头看着他,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祁正州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 他找了这个女人足足三个月,最终还是她害怕才主动说出的真相。 而祁正州竟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她还有她的……孩子。 他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他逼到了墙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胸口瞬间腾起一股怒火。 “三个月前派人追杀我的事是你做的!” 他的声音不像询问更像审判。 一定是这样。 “呵,是又怎么样,你丫的根本就配不上钰儿!”祁正州大吼了一声,双目猩红。 “她本来能嫁给睿家小少爷,继续被人捧在手心里过完这一生,可你呢?你拖着她耽误了她,现在又要甩了她!今晚我也让你尝一尝失去所有的滋味。呵呵” 祁正州狞笑着突然从衣服内掏出一把手枪。 季霆秋反应过来时胸口已经被一把冰冷的金属外壳抵住。 “哥!不要!你不要这样,求你了……不要开枪”祁钰尖叫一声从客厅里跑了出来。 她只是想让大哥教训一下季霆秋,没想到两个人会到拔枪的地步。 “钰儿,你来的正好,哥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他如果不娶你,我立刻一枪崩了他,然后再杀了他的女人为你出气。”祁正州愤怒地说道。 “哥,你要杀他先杀了我吧,我什么都没了只剩他一个人,你杀了他我也不想活了。” 祁钰流着泪用自己的胸口挡住了枪。 明明说好的丛榕死掉一切都会过去,大哥为什么要这样想不开把那件事抖落出来。 这样一来,他和季霆秋之间就再也没有余地了。 她的心好痛, 一边是亲哥哥另一边是她最爱的男人, 她被夹在中间该如何是好。 “钰儿你走开!季霆秋你要是个男人别让我瞧不起你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祁正州朝妹妹嘶吼道。 “啊……你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的!”祁钰痛苦地抱头大喊起来。 她该怎么办啊! 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预想。 就在两个人争执的片刻,季霆秋突然跨步上前,想抢走祁正州手中的枪, 不料这一举动却彻底激怒了祁正州。 他看了一眼祁钰,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突然将手枪上膛对准了季霆秋的心脏处, “哥,不要!”祁钰嘶喊着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她做这么多就是为了能嫁给季霆秋,他死了就让她跟着一起去吧。 枪声响的瞬间,祁钰闷哼了一声嘴角缓缓流出鲜血。 祁正州在他的对面同时倒地抽搐, 是余川趁乱抢过保镖腰间的手枪正中祁正州的胸口。 “祁钰!祁钰!” 季霆秋难以置信地大吼起来,万万没想到祁钰会为他挡住那颗子弹。 他想抱起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哥……哥不要,为什么要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呜……” 祁钰忍着肩膀的剧痛爬到祁正州身边,双手颤抖地将他的头托起。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砸到他的脸上,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可这一次, 祁正州再也没有像平日一样为她擦去眼泪。 “钰儿,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我累了,想吃妈妈亲手做的雪花酥,” 他气若游丝,手抬了一半最终无力地垂落。 “哥……啊……” 祁钰将头埋到祁正州的肩膀上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哥哥,钰儿不要他了,你回来好不好,求你了,钰儿错了……我错了……哥哥,钰儿错了……” 祁钰摇晃着祁正州的身体语无伦次地哭着,下一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看着已经死去的祁正州,季霆秋的内心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是祁钰的哥哥,也是他的仇人,现在…… 罢了,他没时间和死人计较。 “余川,快找人把祁钰送去医院,我要立刻赶回青城。” 那个女人还在等着他。 季霆秋拿回手机后第一时间给丛榕拨了过去,可对面却传来冰冷的忙音。 “一会儿派一小队人去城南临海码头,炸弹拆掉后将灯塔里的那个女人处理干净。” “是,董事长。”余川恭敬地答道。 机场高速路上,季霆秋看了一眼手表后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还有两个小时。 孩子,他在这世上竟然有了自己的骨肉血脉。 可,他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关于那个小姐, 他曾在身体上迷恋着她,也曾多次在梦中梦到过她, 自从容静娴出现说出真相后, 他对她那层朦胧的感觉突然消失不见,甚至打心底的厌恶。 他曾不止一次想过, 那一晚,不是容静娴是丛榕该多好。 如果是丛榕怀了他的孩子,他会不顾一切地放下所有守护她和他们的孩子。 可惜没有如果。 他已经还清了容静娴的人情,也答应过丛榕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丛榕,等我!” 季霆秋望着迅速划过的万家灯火在心中呢喃着。 他期待着今后与她生活在一起的样子,就像母亲在时那样。 临海码头,容静娴举着一小瓶绿色的液体怼到丛榕的嘴边。 “知道这是什么吗?” 第137章 真的是她 “喝完了你和我的小外甥都能解脱了,呵呵。” 容静娴打开盖子闻了闻,随后往丛榕的嘴中灌。 “唔……不要……” 丛榕恐惧地用尽全身力气反抗,挣扎的瞬间瓶子里的液体洒了一半。 啪~ 她的脸上挨了狠狠的一记巴掌顿时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贱人,你今天不喝这个也会死,瞧见旁边那个发亮的东西了么?这是你的催命符啊,两个小时后嘭的一声,什么都没了哈哈哈!” 容静娴捏着丛榕的下巴表情狰狞地说道。 “什么?” 丛榕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得仿佛失足掉进了万年寒川中。 这里……有炸弹。 极度的恐惧让她怔了足足十几秒,容静娴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 “乖乖喝了这瓶饮料你就可以走得舒服一些,来吧堂妹,我等着这一刻等得太久了。”容静娴讥笑着说道。 丛榕感觉下巴像要被捏碎了一般,疼得她被迫张开了嘴巴。 一滴液体顺着嘴角流入口腔,令人恶心的味道直冲鼻子,苦得她立刻涌出了眼泪。 她使劲挣脱开对方的大手,液体混合着胃里的食物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你放开她,我替她喝。” 黑夜中,童然突然大喊了一声,将容静娴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你?一个瘸子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容静娴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是,我是一个瘸子,那也好过你一个丧心病狂的毒妇,景少不娶你就是你最大的报应!” 童然瞟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发现一个人影正在靠近,对她比作“嘘”的手势。 她瞬间心领神会,故意激怒容静娴用声音掩盖住了男人移动的脚步声。 “闭嘴不许提阿泽,我现在就成全了你!” 容静娴被说到了痛处拿起液体朝童然走了过去。 忽的身后一个高大的黑影欺身靠近,容静娴手中的液体被一把打翻在地。 她刚想大喊守在外面的杀手,后脑勺被对方的手掌狠狠地砍了一下,她瞬间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丛榕,快跟我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外面的杀手很快会发现被骗折返回来。” 景泽来不及细说连忙为丛榕和童然解开绳子。 “阿泽,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丛榕惊喜地望着他,却发现景泽的脸颊上有一处新的擦伤,千言万语的感谢来不及说出口,只能化作成泪水止不住的滴落。 三人小心翼翼地从灯塔下去,刚到一楼便发现远处有几束手电筒的灯光正在向这个位置靠近。 “不好,他们回来了,大路已经被堵住,现在只剩一条通往后山悬崖的小路,我们先躲一躲。” 童然因为腿脚不方便没走几步便累得气喘吁吁沁上了一层汗水。 眼看着手电筒的灯光越来越近,童然急得脚下一崴磕到了岩石上。 “这样下去不行,我走不了了,榕榕你听我说,你们不用管我,我躲在这块大礁石后面,他们找不到我的,而且我本来就不是他们的目标说不定不会拿我怎么样,你们快走。”童然使劲地推了她一把,自己朝身后的礁石缝隙中挪去。 她的脚踝痛得每走一步都艰难,不能再拖累了丛榕。 “然然……” 丛榕刚想去拉住她,景泽抢先一步开口, “她说得对,三个人目标太大,留在这里未必危险,况且童然的脚已经不适合走路。” 看着童然将自己完全隐藏好后,景泽搀着丛榕的胳膊朝后山的小路走去。 杀手应该不会想到会有人往悬崖这条死路上走。 海风越来越凉,丛榕坐在礁石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闻声,景泽连忙将外套给她披上。 “阿泽,谢谢你,每一次有危险,你都在。”丛榕眼眶湿润。 她欠他的无论如何也还不清了。 “如果四年前,我可以有能力保护好你该多好,你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呵呵。” 景泽苦笑一声,心疼得将她揽进怀里取暖。 一切因他而起, 如果需要用他的命换丛榕活下来,他绝对不会犹豫。 一个多小时后, 青城城北快速路上,季霆秋不由得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 几分钟后,手机急促得振动起来,他接到了封跃的电话, “老季你总算开机了,我打了那么多遍电话给你啊。有丛榕的消息了吗?是不是祁家找人绑架的丛榕,童然也一起失踪了。”封跃焦急地问道。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童然的影子。 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再勇敢一些。 “是祁正州,他说丛榕在城北花卉基地,容静娴和我的孩子在城南的灯塔里,还剩半个小时炸弹定时爆炸让我做选择救谁,我肯定要去城北救丛榕,你在哪个位置带上人手,和我跑一趟,万一她受伤了有你在我放心一些。” “容静娴?灯塔里的那个女人?老季……灯塔里的那个女人其实是丛榕!他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封跃严肃地说道。 事到如今,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不论季霆秋接不接受,先救丛榕要紧。 “什么?”季霆秋倒吸了一口气,猛地踩了一下刹车。 车身剧烈摇晃减速最后擦着护栏才停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季霆秋对着封跃大吼。 那女人竟然是丛榕! “为什么不告诉我!”喇叭震天响,季霆秋恨不得将车砸了。 “我不止一次问过你,你说绝不会允许灯塔里的那个小姐生下你的孩子,加上祁钰在其中作梗,我只能等着你自己想通丛榕对你有多重要,我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封跃解释道。 “所以她也知道是不是!她一直都知道是不是?” 该死!他真是该死! 他突然回想起丛榕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 她有很多次突然问他:“你喜欢孩子吗?”, 原来自那时候起,她就在试探。 可每一次, 得到的都是他冷漠决绝的回复, 现在,季霆秋终于读懂了她眼中的那种说不明的情绪,有失望,有不舍,有期待还有绝望。 “老季,我们去城北还是城南。祁正州一定在故意耍你,只有一个地方准确。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封跃知道他此刻难以接受,但救人要紧,他们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去城南灯塔,他轻易透露给我的信息一定是假的,城南的那个女人才是丛榕!”季霆秋此刻非常确定。 城北距离机场更近一些,如果将丛榕绑在那里,她的获救几率很高。 可,祁正州就没想过让丛榕活。 “余川,联系b小队去城北花卉基地查看丛榕是否在那,还有通知a小队立刻取消捕猎行动,控制好现场等我赶过去。” 挂完电话,季霆秋将油门踩到最大。 他的心中像被掏走了什么,空洞洞的,只剩下恐惧和加速的心跳。 他害怕, 害怕一切都迟了。 一个多小时前已经吩咐小队清扫战场不留一点证据,灯塔那里是不是已经……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划破了沉寂的黑夜,黑色的越野车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速驶向临海码头。 后山悬崖的小路上, 海边的温度越来越低,狂风像刀子一般划着丛榕的脸颊,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吹到百米悬崖下。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战栗,景泽见状将她更紧地拥住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取暖。 就在他们相互依偎着要睡过去时, 身后一个人影提着闪着红绿灯光的东西缓缓靠近两人。 第138章 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海边呼啸的大风淹没了脚步的声音,景泽与丛榕都未听到一点动静。 看着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容静娴恨得咬紧牙关。 每呼吸一次,胸口就跟着痛一次,就像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还记得多年以前, 她也曾这样站在他们的身后。 看着景泽深情地凝视着丛榕,他的眼中仿佛映着满天星河,而那满天星河里只有丛榕。 她幻想着, 总有一天景泽的眼中会有她的位置, 哪怕是一个角落也好。 可四年过去了,她再一次站在这个位置望着他们。 可笑的是, 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甚至连景泽的插曲都不够资格。 “丛榕,你去死吧!” 容静娴大喊了一声,眼中闪着一股无法克制的怒火。 她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付出了身体还有尊严,最后害得爸妈一把年纪了流落街头。 这一切, 都是因为丛榕这个贱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定时炸弹上跳动的红色数字,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疯狂到了极点。 还剩15分钟了。 呵呵,一切都该结束了。 临死前能拖着他俩一起下地狱,值了! 丛榕和景泽被她突如其来声音吓到,同时回头,景泽一眼就看到了她身上的炸弹,心里咯噔一下。 “容静娴!你要做什么?” 他将丛榕揽在身侧,愤怒地瞪着容静娴。 如果没看错,红色的数字正在倒计时,醒目的14:30秒让他感觉大脑轰的一下炸开。 容静娴一边笑着,用手指抹掉眼角的泪珠反问道, “我要做什么?阿泽,是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生!既然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有你陪我也值了,呵呵。” 爱一个人有错么。 丛榕可以的,为什么她不行! “容静娴你想死别拉着阿泽,他是无辜的,我们两个人的恩怨与他无关。你对他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多吗?” 丛榕不顾阻拦向前走了一步,她的神色非常镇静,好像对炸弹没有一丝恐惧。 “你闭嘴,不是我害的,是你,一切都是你!” 容静娴气急大声嘶吼着突然又放声笑了起来。 “不过你也遭报应了哈哈,你那孩子的爸爸不仅不会认你们母女还要让你们从这个世界消失。” 方才,她从灯塔里醒过来后突然发现丛榕和童然已经被人救走,打祁钰的电话显示无法接通,她只好自己去找丛榕。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是季霆秋派来的人与祁家的杀手打了起来。 她连忙拿着手机将外面的发生的一切录了下来。 容静娴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将视频公放出来 “务必将城南灯塔里的女人处理干净……” 熟悉的声音在视频中响起的刹那,丛榕错愕不已,她感觉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结。 “听到没有,是季霆秋派人来杀你的,杀掉你这个货真价实的小姐!季霆秋是喜欢你,可是他骨子里厌恶出卖身体的女人,谁知道你下次会自愿爬上睡的床呢。” 容静娴面露得意之色,对丛榕的反应非常满意。 “你也该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了,报应,这都是报应!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好过!” 景泽见她已经处于疯癫状态,再次看了一眼时间,红色的数字显示只剩8分钟,但应该足够了。 他将丛榕肩上的外套细心地整理一番,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留恋与不舍。 “静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感情这件事不能勉强,我承认我对你过于残忍,希望你能原谅我,如果下辈子还能见面,我希望能先遇到你。” 景泽直直的朝她走了过去,脸上带着歉疚和心疼。 “你……你说什么?阿泽,你……”容静娴听到他的话错愕不已。 她低下头不知在看什么一言不发,身体时不时地颤抖起来。 十几秒后,再抬头时,她的脸颊上布满了晶莹的泪珠,整个人哭得不能自己。 “阿泽,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容静娴扑进了景泽的怀里,身体剧烈地抽泣着。 她等这一天真的等太久了。 因他这一句话,之前因爱生恨产生的种种怨念顷刻弥散殆尽。 景泽感受着怀中女人的委屈和哭诉,心中有点难过。 他的胳膊僵硬地停在半空几秒然后轻轻地覆盖上容静娴的后背, 莫名觉得她除了可恨, 还有点可悲! 城南快速路上,车速已经到达极限,导航还是提示差十几分钟才能到达临海码头,季霆秋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这时余川的电话打了进来,“爷,b小队将城北花卉基地搜了个遍,果然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踪迹,还有城南那边……”余川支支吾吾道, “那边怎么了,快说!” 季霆秋低吼一声,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直到指尖发白。 “派去的人可能和祁家的人干上了,没联系上。” 余川说完车内突然沉默下来,只能听见汽车疾驰的呼啸声。 季霆秋愣了好久,等到回过神来差点方向盘失控,还好他眼疾手快。 ‘“丛榕……等我,只差十分钟了,等我!” 悬崖这边,丛榕疑惑地望着景泽,他的反常举动让她心中有一丝不安。 容静娴为了嫁给景泽做了太多疯狂毁灭的事,景家上下早已恨她入骨。 而阿泽过去从未正眼瞧过容静娴一次, 他是绝不会原谅自己的仇人的。 除非…… 丛榕的内心越来越紧张,甚至有点害怕。 “阿泽,你不需要和她道歉,她是冲我来的,你回来。” 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听到丛榕担忧的有点颤抖的声音, 景泽宠溺地回望着她,脸上漾开一个温柔的笑容,带着浓浓的不舍。 这几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痛苦和愧疚。 恨自己当年无能为力。 一切因他起, 今晚,就由他画上句号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容静娴腰间计时器,突然紧紧地禁锢住她的身体。 “丛榕,忘了我好好地活下去!” 他坚定地说着,眼眶溢出了一滴泪珠。 这一辈子, 他永远在爱她的路上,却因为他的爱让她遍体鳞伤, 下辈子,还是不要再遇见了吧, 他真的不配。 “阿泽~阿泽!不要,不可以!” 丛榕惊觉过来他要做什么,慌忙跑上前去想拉住她, 可下一秒,她的话音未落,景泽只是看着她笑了笑,随后抱着容静娴朝深不见底的悬崖跳了下去。 “不要!景泽你浑蛋!回来……快回来……。”丛榕失声嘶喊。 她的心脏突然被一把捏紧,巨大的痛楚蔓延到每一寸骨头,她张着嘴巴大口呼吸着,可心底却越来越凉,眼泪止不住地肆虐而下。 “阿泽不会的,我带你回家,我们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里。”丛榕无与伦比地呢喃着。 她顾不上害怕,抓着山边的杂草和石头探着步子朝悬崖下方摸索着。 几秒钟后,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剧烈的火光从崖底腾起,她被一股强烈的冲击波推倒后瞬间被热浪包围,皮肤像被小刀一层一层地划开,钻心的痛让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意识消失前,她的耳边突然响起阿泽的声音, “如果有一天需要,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第139章 六年后,杏花微雨 “阿泽你来救我了……” 丛榕呢喃着,闭上眼睛之前,仿佛看到他又回来救她了。 季霆秋刚要转弯拐进码头,漆黑的后山悬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瞬间撕裂了沉寂的夜空。 他像被雷劈中一般猛地脚踩刹车愣在原地。 远处的漫天火光几乎照亮了夜空,他的心脏随着那一声爆炸突然碎裂一地。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手心越来越凉。 她曾在黑夜中绝望地攀上他的胳膊与他在灯塔里一夜缠绵。 她曾笑着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摇晃。 她曾为了让母亲开心将自己扮演成他的好妻子…… 季霆秋捂着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仍未能从震惊中走出来, 他不相信那个天天受伤命比石头还硬的女人会说没就没了。 “不会的,丛榕,不会的!”季霆秋缓了过来一脚油门加速冲向码头,封跃的车紧跟在他后面到达。 车门打开后,他发疯似的跑向后山,如果没记错那里是一处悬崖。 三个月前,祁正州派人追杀他时,得益于悬崖下巨石的掩护,他伪装成失足跌落悬崖逃过一劫。 丛榕一定也可以的,说不定她只是躺在哪块石头下昏睡了过去。 这样想着,季霆秋的眼中浮上一层希望,他大跨步地跑向后山。 几秒后,他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栽倒在地,可他顾不得痛连忙爬起身,就像一个没有痛感的机器疯狂地奔跑着。 “老季,别担心,说不定没事,我们先搜。”封跃嘴上安慰着心中也格外担心。 童然应该是和丛榕在一起的,现在也不知下落。 她的腿有腿疾,能不能顺利逃脱杀手的追杀都不一定。 这样想着,封跃的内心一片悲哀,难道还没来得及与她开始,就结束了么。 几分钟后余川来报,“爷,封少,手下汇报前面的礁石滩巨石后发现了一个女人,她的脚卡在岩石中受伤了,现在因为炎症引起高烧昏迷不醒。” 闻言,季霆秋和封跃同时震惊地回头看向对方,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们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 两人看着远处抬下来的担架,内心紧张无比。 丛榕和童然是在一起的,担架上有一个,那剩下的那个应该就是和炸弹一起爆炸的人了。 黑夜中隔着五十多米远,仅凭手电筒无法看清女人的容貌, 季霆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担架旁。他哆嗦着手掀开女人额前的碎发,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下一秒,童然的娃娃脸清晰地映在眼前,季霆秋的胸口好像挨了狠狠的一记拳头。 他麻木地看向漆黑的悬崖,怔在原地。 封跃眼中难掩惊喜冲向前抱住童然轻轻地掐了掐她的人中, 听见爆炸的那一刻开始,他在心里祈祷了几十遍:童然如果活着,他这辈子一定不会再放她的手。 “童然醒醒!醒醒!”封跃呼唤着。 几分钟后,童然缓缓地睁开眼睛,它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竟然看到了封跃。 “封医生……” 思念和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地奔涌而下。 “童然,丛榕呢,她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封跃一边为她急救降温一边问道。 单是看着好友站在那的背影就让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失去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他只经历了一点点就已经痛到无法呼吸。 如果丛榕不在了,季霆秋唯一的光就被抽走了, 往后他该怎么活下去。 “榕榕?她和景少朝悬崖那边走了,快,封跃你快去救榕榕啊。她怀着季先生的孩子,快点救她……” “景少?” 封跃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闪过一个念头, 有他在,或许丛榕有机会活下来。 思考的片刻他的手被童然紧紧地攥住,看着女人眼中的泪花再想起丛榕,他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我陪老季去找丛榕,让人把你送去医院急诊,今晚我会过去陪你的,听话。” 封跃揉了揉童然的头心温柔地安抚道。 后山悬崖顶,现场到处都是崩裂的石子还有被烧的漆黑的植被,封跃望着这一切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爆炸产生的冲击力足以将范围内的人烧成焦炭,一旦丛榕坠落崖底则绝无生还的可能。 “丛榕!”季霆秋朝着崖底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咆哮翻腾的海浪声。 他的心越来越凉,麻木得像个机器人一般,直到余川上前和他说了什么, 季霆秋的瞳孔陡然睁大, “你说什么?四个?” 季霆秋蹲下来仔细查看着现场,果然发现了四个人的脚印。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除了丛榕,景泽还会两个人会是谁? 崖底漆黑一片,他探身朝下望了望迷茫的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出发去京城前, 他曾在心中想了很多将来要和丛榕一起做的事情, 却从未想过丛榕会离开他的生活,从他的人生中消失。 忽地,几米远的斜坡下,似乎借着月光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季霆秋顾不得脚下石子松动,将斜坡下的东西捡了回来 看到手中物品的刹那,他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脚下差点没站稳。 是母亲送给丛榕的耳坠。 她一直戴着从未取下过。 方才还抱着侥幸丛榕不在悬崖下,耳坠的出现彻底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心中的侥幸碎了一地。 “丛榕……” 季霆秋在黑夜中大声呼喊着丛榕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直到嗓子沙哑说不出话,还是没有停止嘶喊…… 六年后, 寒意散尽,三月春日,杏花初放拉开序幕,漫山的花枝隐在山沟谷坡上,预示着新生命的开始。 落霞村里, 女人肤色雪白穿着淡蓝色棉麻中式衬衫套装,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一阵微风吹过,左侧脸颊前的一缕碎发随风扬起,露出了一条醒目的肉粉色疤痕。 她的打扮与村中的一般村妇无异,身上却自带一股清冷疏离的书卷气息,不像扎根于此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女人收拾着几个布袋子,里面不时发出叮咣盘子酒瓶碰撞的声音随后她提着布兜来到院门口。 三五个小孩正蹲在那里在玩弹珠, 女人朝着孩子堆里喊了一声:“跟我去看封叔叔了”! 两个扎着朝天揪的穿着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同时抬起稚嫩的脸庞…… 第140章 是时候清算了 她们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乖乖地走到女人的左右两侧,随后娴熟地伸出肉肉的小手。 两人各自接过一个布兜抱在胸前,表情神圣又严肃。 母女三人穿过村口沿着一条仅容几人通过的小路朝后山走去。 不多久,小女孩率先停在一处草丛茂密的路边,其中开着各色各样的野花,撑着白伞的蒲公英,吐着毛茸茸的穗子的车前草,还有紫蓝渐变色的牵牛花…… 三人蹲在花丛中细心挑选十分钟后扎出了一大束鲜花后继续赶路。 翻过一座小土坡后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一片小树林中, 她们走到墓碑前停下,女人将布兜里的东西逐一拿出来。 其中一个小女孩熟练地围着墓碑转了一圈,将周围的杂草清除干净。 长相文静一点的女孩从背带裤的前兜里掏出一块白布,细心地擦拭墓碑上的汉字。 一笔一划她已经了然于心能勾描出来。 所有的清扫工作做完后,两人拉着手走到碑前齐齐跪下磕了几个头, “爸爸,花月来看你了,爸爸,花雨来看你了,今年我和姐姐大班毕业就上小学了,妈妈说上小学后,如果我写不完作业就不让我和姐姐来看你,爸爸我保证一定会听老师的话每个假期都来陪你好么?…… 班里有个同学欺负我没有爸爸,我和妹妹狠狠地打了他,妈妈说爸爸是变成星星了不是没有了……妈妈想你每晚都流眼泪,我和姐姐也好想你……” 花月说着开始用小手揉眼睛,花雨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珠,一阵隐忍的抽泣声在树林中迟迟没有散去。 丛榕受到触动鼻子酸得发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拿起一瓶红酒倒在地上,随后将孩子揽在了怀中。 “阿泽,我今年来得晚了一些,你会怪我么?最近阴雨连绵,季临渊的伤复发了疼得睡不着,所以我们在南城耽搁了一些时日。花月和花雨吵着要给你买一个蓝莓口味的生日蛋糕,可路上颠簸我就没带过来…… 六年了,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你,你怎么会以为离开你后我会活得很好呢,阿泽,我好想你,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的人回到我身边,你能听到么……”丛榕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这六年来,她每一年都会带着孩子来落霞村小住一个月,来看景泽。 本以为日子久了,就不会有抽筋剥骨的疼, 可她错了。 阿泽活在她的过往记忆中的一刻,从童年到青春到出狱,二十多年里他一直都在。 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剥去忘掉。 没有他,她早已经死了。 “妈妈不哭不哭,爸爸不喜欢看我们哭,再哭不漂亮了。”花月抬起小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花。 明明她自己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丛榕欣慰地笑了笑胡乱抹去泪水,“对,花月说得对。爸爸看到我们哭也会伤心的。” 她强打起精神将水果点心都一一摆好, “阿泽,你放心花月和花雨永远是你的孩子,你拼命保住的我也一定会将她们好好地养大,相信我总有一天要把你带回青城。” 丛榕看着他的名字,眼泪越来越多直到视线逐渐模糊。 没有花月和花雨,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母女三人离开后,不远处,一个人影随之消失在树林深处。 临近中午,母丛榕带着孩子原路返回到农家小院里。 刚到家门口,花雨嗅了嗅指着屋内大喊了一声, “妈妈,季叔叔不听话,又给我们做饭了,快打他屁屁!” “对,打屁屁,我们不听话,他也总打我屁屁。”花月攥着小拳头愤愤地喊道。 闻言,丛榕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快步冲向厨房。 推开门的瞬间,她仿佛进入了仙境,厨房内一片烟雾缭绕混合着水汽,几乎看不到人的存在。 丛榕气愤地大喊起来,“季临渊给我滚出来,你是想掀房顶吗?” 几秒后,季临渊左手拿着铲子,右手拿着勺子从雾气中走了出来,他浑身像被水泡过一样泛着水光。 “你们回来了,我想着给花雨和花月炒点菜吃,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凑合是不是。” 季临渊将炒菜的工具放下,捧着一盘蛋炒饭来到丛榕身前。 他的嘴角一直咧着,任凭丛榕怎么发脾气都是笑呵呵的。 丛榕白了她一眼,将他的身体掰到背面,随后一把掀起他的工字背心。 后背上大片泛红的疤痕呈现在眼前时,她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后,她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 “你的伤口不能遇热遇水的,忘了么?刚给你治好怎么就不长记性!” “已经好了没事了,不用担心我。” 季临渊回过头来,望着她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他对她的关心很受用。 六年前, 如果没有替她挡下爆炸后产生的大火,他应该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守着她和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也就不会被花雨和花月治愈。 “是么,是谁半夜痒得难受挠的血肉模糊最后感染发烧?” 丛榕嗔怪道,对他死不认错的性格已经无奈。 她是真的心疼。 景泽为了救她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里,她不想季临渊再出事。 六年前悬崖底下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她推倒昏迷,大火产生的热浪蔓延到她的身前时, 是季临渊把她护在身体底下, 用他的后背生生挡住了灼烧的大火。 他的后背几乎被扒掉了一层皮。 辗转几年求医修复后已经勉强愈合,但疤痕每到阴雨天,高温天气就会奇痒难忍。 每一次都像在重温那晚的噩梦,后背反复被大火灼烧,被飞溅的石子割开皮肤,被无数的虫蚁啃食。 季临渊为她拂去左脸颊前的细发,一道肉粉色的疤痕绽放在冷白皮肤上,让她的美充满了破碎感。 “这么久了再不修复就祛不掉了,下周带你去预约医生好不好?”季临渊小心地劝道。 那晚,他虽然替她挡下了大火,可她的脸颊却没躲过,被嘣出的石头划破毁了容。 可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一心只想着随了景泽一起死去。 整整一个月,她已抑郁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偶尔吃一口饭又立刻吐了出来,整个人消瘦到脱相。 有很多次,趁着他去治疗的时候, 丛榕会突然跑到车流中或者站在桥边想要跳下解脱。 最后一次,在她还要寻死时,腹中五个多月的花月和花雨已经有了胎动,她们在肚子踢了她肚皮一下。 丛榕好像突然想开了什么,跑到景泽的墓碑前哭到天黑。 自那天她回家以后,再也没有提死的事,她的眸中似乎又开始有了生机。 “不用修复了,留着挺好,长记性,比起阿泽和你,这是我该受的,没有了这条疤痕,我反而会不习惯。”丛榕抬手轻抚摩挲着脸颊。 抚养花雨和花月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摸着这道疤痕才能让自己深刻感受着六年前的痛楚。 她答应了阿泽会好好地活下去, 但也不会放过害他死去的凶手。 最重要的是, 有些账,是时候清算了。 “你想好了要回青城么?一旦你在青城露面,他绝对不会再放你离开。”季临渊脸上露出一丝不安。 第141章 日有所思 他只想陪着丛榕和两个孩子这样相依为命地过下去。 哪怕得不到她的人,能陪伴在身边对他来说都已经满足了。 是何时起爱上她的,他也不知道。 等到察觉时,他已经爱她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他为了追杀你费尽心机撒满眼线,流水的杀手一批一批地来,刀刀致命,你真的想好回去报仇?” 五年前为了给他治疗后背的疤痕,丛榕冒险去了一次京城求医。 没想到就那一次, 季霆秋的眼线发现她并没有死,随后派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杀手追杀他们。 这几年,他们带着孩子天南海北地躲着,花雨和花月从襁褓中的婴儿长到现在五岁了,心理素质比一般小朋友要强数十倍。 两个小不点甚至已经知道在半夜轮流放哨把风。 可不知怎么, 他总感觉,丛榕这次回去,他总有种快失去她的感觉。 本着私心,他也不想让丛榕回去。 只是,有一件事,季临渊至今想不通。 大哥明明很爱丛榕,为何要穷追不舍的杀了她还有两个孩子, 丛榕生下的可是他的亲生骨肉。 人当真会冷血无情到这个份上么? “想好了,我不回去找他,他迟早还是会追到这个地方来,不如搏一把,我已经想好了万全的计划,放心吧。倒是你,最好留在这里养伤,我走后,你就安全了,我不想再连累你。” 丛榕淡淡地说道,眉眼冰冷刺骨。 “小骗子,你果然配得上这个称呼,我就救了你这么多次,你难道不该让花月和花雨给我养老送终?我才不到三十,你就嫌我麻烦踢皮球,还有没有天理了!” 季临渊生气地抬手捏着丛榕的脸颊。 她的脸上几乎瘦的脱相,颧骨凸起,脸颊凹陷得捏不起一点肉来。 他的心又软了下来。 罢了,已经栽在他的身上了, 他认了! 丛榕知道季临渊在担心自己,可花月和花雨慢慢地长大不可能躲一辈子。 阿泽拿自己的命换来她俩生的希望,谁也别想再伤害她们。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下一秒门就被一个小家伙推开了。 “季叔叔,花雨要给谁养老送终啊,什么是养老送终?需要多少钱啊?太贵了我们付不起呀!” 花雨扬起小脑袋,满脸问号地望着季临渊。 “当然是我啦,妈妈过段时间会带我们回青城,别忘了在别人面前都要喊我爸爸知道么?女儿给爸爸养老送终天经地义。”季临渊掐着腰指着自己,满脸得意。 “我有爸爸,他变成星星了,不能喊你了季叔叔。”花月一脸认真地走了进来。 闻言,季临渊心中莫名难过, 如果六年前,是他代替丛榕死掉了,是不是如今也可以永远活在她们母女三人的心中。 “季叔叔你别难过了,我给你送终,说话算话!” 花雨见季临渊表情伤感,立刻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扑哧~ 丛榕被他爷仨逗得没忍住,差点笑喷了。 “你们俩赶紧都回屋去,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否则一会谁也别想吃饭。” 季临渊对着花雨做了一个鬼脸,随后抱起她,一只手拉着花月朝客厅走去。 见到这一幕,丛榕无奈地摇摇头,季临渊这几年陪着花月和花雨疯疯闹闹的,越发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也好, 她的性格很闷, 而季临渊恰好可以让家里的氛围活跃起来。 因为有他在,躲避追杀的这几年,孩子们依然非常的乐观。 她知道季临渊的心意,可是她的心中放不下别人了。 今后回青城还有一场硬仗,她不能让季临渊心存惦念,变成第二个阿泽。 今后,花雨和花月还要靠他护着余生周全。 提到青城的那个男人, 尘封的记忆像洪水猛兽般将她淹没, 待反应过来时,眼角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扑簌流下。 几个月前,丛榕去花卉基地进货,想着能在网上卖点花补贴家用, 当她满心欢喜地拉着一小车鲜花结账时,竟然听到有人拿着一张照片在挨个摊位打听。 她的心中一紧,多年来逃跑的噩梦让她不敢放松警惕。 还好她现在脸上有疤痕,只要露出受伤的那一面,其余位置用头巾遮住, 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待到丛榕假意凑热闹靠近时,女人的照片大刺刺地呈现在眼前, 她感觉就像一把刀子猛地捅进了她的胸口,浑身因为恐惧汗毛炸立。 没想到, 季霆秋真的能绝情到这个地步。 她的最后一丝侥幸被两人结婚证上的半张照片彻底撕碎。 “季霆秋,我要让你尝一尝我受过的苦,你不配做一个父亲,更不配活着!” 丛榕握紧手心,眼神坚毅无比。 傍晚青城, 季霆秋下班后照例绕了一圈从公司转到肖雅的花艺工作室。 肖雅将今日的店铺卫生彻底打扫干净后,看了一眼手表。 下一秒,门铃声响, 她笑着将亲手扎好的花递到男人面前。 “季先生,这是今天的鲜花,给您!还是没有她的消息。”肖雅摇摇头说道。 闻言,季霆秋摆摆手,接过花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车。 坐在驾驶舱里良久,他回头看了一眼今天的花,白绿色作为基调,非常清新自然,一如那个清冷绝尘的女人一般。 花的种类有很多,他只认得两株绿的和白色的绣球花。 那个女人好像很喜欢这种花,母亲也很喜欢。 六年前, 丛榕随着一声爆炸从悬崖上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一时难以接受日日酗酒喝的酩酊大醉。 后来,季氏的股价出现了一次毁灭性的崩盘,集团旗下多达十几家子公司一夕之间资产跳水濒临破产。 自那以后,他将自己埋到了工作中,用没日没夜的加班来麻痹自己。 季氏盘活了,他的心越来越形同枯槁。 每一个夜晚,他都必须靠着安眠药才能浅睡过去。 他不止一次梦到过那个命硬的女人死里逃生了。 可封跃却说, 他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在那种条件下,根本没有人可以生还。 他偏偏不信! 这几年来, 他跑遍了北方每一家大大小小的花店,一有空就会去肖雅那里买一束花带回家。 将那个女人热爱的鲜花带回家,就可以有一种错觉。 好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晚上,季霆秋捧着一束鲜花下了车,他满身酒气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客厅门前, 忽地,客厅内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切菜的声音, 他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丛榕走后,王嫂一周只被允许打扫一次卫生,并且丛榕住过的卧室是禁区,谁也不许踏入一步。 今天是周中,王嫂不会回来。 难道…… “丛榕,是你,对不对?” 季霆秋心中一慌,不小心绊倒在台阶边。 下一秒,他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的起身朝客厅内跑去。 第142章 她还活着 一定是她,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这是丛榕会做出来的事。 当年母亲出院时, 丛榕也曾和他闹了很大的脾气要不干走人。 可最终, 她还是出现在了季家, 给了母亲和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季霆秋回想着那天站在厨房里的人儿,她不小心切到手指疼得直跺脚的样子,她对母亲笑着露出小酒窝的样子,不禁红了眼眶。 “丛榕!……你怎么在这。”他跑到厨房门前激动得语无伦次。 可下一秒, 系着围裙的女人回过头来时, 他满眼的惊喜瞬间敛去,眸中蒙上一层寒意。 “祁钰,我说过没有事不要来这里,给你准备的房子在隔壁。”他的语气充满怒意。 以前,他不想祁钰踏进季家一步,是为了母亲的遗愿,让她在地下能安息。 这一次,不仅是因为母亲, 还有那个女人。 六年来,祁钰时不时恳求哭诉着想搬进来, 他都不曾松口。 感受着丛榕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他才有勇气继续麻木地等下去。 闻言,祁钰擦干了手上的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走了出来。 她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自六年前那晚,丛榕出事后,季霆秋再也没有对她笑过。 “霆秋,别怪我好么? 我只是看你最近愈发消瘦憔悴,想给你熬一点汤喝。你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样我会心疼。” 祁钰小声地说完走上前,想抱住他。 可没想到, 男人还是条件反射地侧身,躲过了她的触碰。 祁钰无措地用指甲掐着自己手背,强忍着眼泪说道, “霆秋,你还在怨我是不是?” 六年前,哥哥为了帮她除掉丛榕,和她合计把季霆秋骗去了京城。 哥哥知道她深爱着季霆秋,便赌上了自己的命说出了当年追杀他的真相。 最后故意引着她给季霆秋挡了一枪。 有了这一枪, 她顺利地撇清了和哥哥的关系,绑架丛榕的事也与她无关,还让季霆秋欠了她一个救命的恩情。 哥哥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今天才有机会继续留在季霆秋的身边。 不就是耗时间么 她就不信自己会赢不过那个贱人。 “让余川送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这里。”季霆秋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在祁钰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他强忍下了心中怒腾的火气。 “你还是忘不掉她是吗?可她已经死了啊,人死不能复生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死掉了才配活在你心里是么,我宁愿六年前死的是我……” 祁钰自嘲地笑了。 “祁钰,不许这样说!你和丛榕不一样!” 季霆秋听到她提起丛榕已经死去顿时失控的大吼了一声。 男人的嗓门很大, 祁钰被吓得身体一哆嗦,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嫉妒 她抹了一把眼泪扔下围裙,抓起玄关的钥匙冲了出去。 丛榕到底有什么本事? 值得青城的男人为她舍命的舍命!丢魂的丢魂!受伤的受伤! 几个月前, 哥哥留下的眼线无意中发现了丛榕的身影。 若不是有照片为证, 她绝不敢相信有人会从爆炸中存活下来。 最重要的是,季霆秋其实已经接受丛榕已经死去的消息,只不过还在时不时地怀念。 她可以再等六年, 一直等到他彻底放下丛榕为止。 可丛榕的突然复活出现在京城将这一切都毁了。 她派出一批又一批的杀手小队去追杀丛榕。 可惜总是被他们侥幸逃走。 “丛榕,你不该活着,霆秋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二楼卧室内, 季霆秋快速冲了一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刚刚不该对祁钰发脾气的。 可,只有这栋房子里还有丛榕生活过的气息。 她睡过的卧室和六年前的布置摆设一模一样,一切都没有变过。 每个失眠的夜晚, 他坐在阳台点着一根香烟,明了灭灭了明,一直续到半夜,也想她到深夜。 最后他只能借着安眠药在长长的梦中沉沦。 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梦到那个绝情又倔强的小女人。 一周后的早晨,季霆秋正在公司开着早会。 “这一季度利润不达标的子公司可以更换接班人了,能者上,别站着坑不干好事。” 台下股东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六年,季霆秋就像就像一个工作的机器,没有感情不知疲倦。 他的话越来越少, 只有在开会处理公司事务时才会多说几句。 甚至整个人也越来越冷漠。 他的七情六欲好像都随着丛榕的死去一起消失不见。 看着脸色如千年寒冰般的董事长,台下的人恨不得将头埋进桌子底下,宣布自己原地升天。 这时,余川突然敲门走了会议室。 他自动过滤掉自家爷身上的那股杀气,将照片递上前。 “你最是好有什么急事要说。”季霆秋咬牙切齿道。 “董事长,我发现了月底在青城举办的花卉展里有一位和少夫人极其相似的女人的照片。您看…… 余川将手机中拍到的女人照片放大了数倍, 季霆秋看清照片的那一刻,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六年过去了,她的眼神还是如同以前一样甚至变得更加清冷无谓。 只是照片上的女人额前的小半张脸被一束刘海挡住了,似乎故意要遮住什么一般。 “丛榕!” 季霆秋忍不住看着照片呢喃起来,眼底一片湿润。 他的梦成真了! 老天真的愿意给他赎罪的机会, 将她还给他了。 余川见他眼中突然有了亮光,一时不知该不该讲实情, 犹豫再三后,他还是打算说出来。 至少让自家爷有一个心理准备。 “董事长,她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会不会是一个误会……” “见面就知道了。把她这次参展的所有资料发给我。” 季霆秋说完笑着拍了拍余川的肩膀。 “董……董事长。” 余川已经很久没见自家爷笑过,不由得愣了神。 台下那群股东比他还要懵,有的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 “有时间看我不如想想怎么缓解财务危机!” 季霆秋的余光感觉到自己像猴子一样被众人围观,突然回头将众人吓了一跳。 他的脸上还是严肃得像结了一层冰,可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融化似的,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三天后,青城机场。 航站楼出口,季霆秋一身灰色笔挺的西装,将宽肩窄腰的身材完美无意地勾勒出来,加之他出众的身高站在接机人群中格外惹眼。 几个追明星接机的粉丝偷偷讨论,“这是哪位顶流帅哥,怎么从没见过啊?” “管他呢,先要个签名将来火了就值钱了!” 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害羞地走到他的身边说道, “帅哥可以签个名字吗?” 季霆秋被十几个女人团团包围起来,他不禁感叹追星的粉丝实力有多狂热。 就在他想方设法冲出几人的包围圈时, 余川眼尖的发现了等待已久的女人正从航站楼走出来,他的嗓音不由得哽咽起来, “董事长,真的是少夫人出来了。” 闻言,季霆秋忽地一怔,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第143章 你们几岁了 自余川告诉他这个消息以来,他几乎三天没有合眼。 初见照片的喜悦很快被等待的焦灼感取代。 从不信玄学的他甚至找来一枚硬币抛掷正反面,一页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正”和“反”。 可所有的答案都不是他心里的答案。 只有亲眼见到她的人,饱受煎熬的内心才能落地。 是梦他认了! 是真的, 他绝对不会再放这个女人离开。 这时,丛榕拿着一手提袋的随性物品独自乘坐扶梯来到出口大厅。 花月和花雨一定吵着要跟季临渊一起取完行李再走,她也拗不过两个小魔王,只好由着她们去。 从小,爸爸妈妈对她也是放养的状态。任由孩子的天性发展,除了原则性的问题,并不会给她制定条条框框来限制控制她的想法。 她对花雨和花月也是这样要求的。 所以,她们比同龄人的适应能力更强,也更有主见。 出站大厅一眼望去,人群熙熙攘攘,有举牌子的,有捧花的,一时人头攒动 丛榕拨开人群好不容易从角落处挤出来,却撞在下一秒一堵高大的人墙上。 一股再熟悉不过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心中微微一沉,垂下眼睑遮住一丝慌乱的神色,只好假装低头整理包包。 这种气息过了那么多年依旧无法从记忆中抹去。 “为什么不回来?” 男人闷闷地嗓音从头顶传来,似乎带着一丝埋怨和委屈。 丛榕没有抬头慌乱得用手推开他的胸膛,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擒住了手腕。 她走到哪,男人就堵到哪里,不给她一丝前进的空间。 “让一让,我要过去,先生你挡住我了。”她抬头愤怒地瞪着他。 只这一眼,她的心就像被捏住一般,瞬间的窒息感袭来。 “跟我回家,人回来了脑子没回来?我接我自己媳妇也算挡路?”季霆秋霸道地开口。 丛榕被一股蛮力扯进了久违的胸膛里,硬硬的撞得鼻尖生疼。 这个男人比六年前还要阴郁可怖,霸道不讲理。 扑哧~ 余川在一旁没忍住突然笑喷。 在感受到自家董事长剐人的眼神后立马别过头去。 这几年,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少夫人的名字,好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可他知道, 自家爷的心都随着少夫人一起死了。 活着的只是一个工作的机器。 现在看来,自家爷又被盘活了。 事业家庭第二春已经拉开了序幕。 就在丛榕奋力挣扎想摆脱男人的束缚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 花月跑到季霆秋身边伸出小手使劲地捶打他的大腿,“坏蛋,放开我麻麻,我要报警让警察打爆你的头!” 闻言,男人脸色一沉, 呵,人小手劲却不小,够狠! 他放开丛榕,低头看了一眼小女孩。 她正怒气冲冲地仰着下巴颏瞪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恐惧之色。 季霆秋瞬间来了兴趣,很少看到这么半大点的孩子这么勇敢。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他愣了几秒。 这个小女孩眉眼和丛榕有七分相似,剩下的三分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难道真的是他的孩子? 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愫在胸口蔓延,他真的有了自己的血肉么? 季霆秋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看向怀中的女人。 “这就是我的孩子?” 他的话不是询问倒像是肯定。 “不是!孩子的爸爸已经死了。”丛榕淡淡地回避着他的视线。 “坏蛋放开我妈咪和姐姐,小心我爸爸拿行李箱出来后打得你屁屁开花!” 花雨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季临渊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她说这话是没有底气的。 因为这个为难妈咪的男人长得很不好惹的样子。 像一只随时会发动攻击吃了她的狮子。 季霆秋一愣,回头看了看手边这只小家伙。 一模一样? 丛榕听着两个小魔王一会一个打爆头,一会一个打屁屁,脸上瞬间多了几道黑线。 都是季临渊教的好孩子,不怕被人欺负,倒怕被人找上门赔偿。 “丛花月,丛花雨要有礼貌一点,不认识的长辈也不能这样说话。喊季叔叔!” 丛花雨发现妈妈真的有点生气了,眼睛一转,好汉不吃眼前亏率先开口。 “季叔叔好!既然我麻麻认识你,我就不报警了,你家是要放开她。” “对,只要你放人就不打爆头了!” 季霆秋听着两个小家伙叽叽喳喳一时头大。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丛榕当初说的话:我替我的孩子谢谢季叔叔救了她们。 这他妈的就是来谢谢他的? 余川瞧着董事长脸色阴得能下雨,连忙抱起一个小家伙扛到肩膀上, “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啊小公主?” 花月不想被抱着,又拗不过余川的手劲,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妹妹!” 余川又低头问站在一边的那个,“那你是姐姐咯?” 花雨表情一模一样地答道,“妹妹!” 余川用表情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左看右看,这…… 他看着两个小姐妹不禁在心中呐喊, “这不是董事长和少夫人的翻版么?高冷又腹黑!” 丛榕无奈地看了一眼, 她俩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个毛病。 因为长得太像,每次出门必定被人问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她们听够了又不能不没有礼貌,就想到了这个损招。 故意误导,让人家自己猜! 这时,站在一旁的季临渊终于说话, “花月,花雨来爸爸这里,我们回家了。不要麻烦季叔叔!”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听得季霆秋心中不爽,随即握紧了拳头。 原来当年第四个人的脚印是季临渊的, 看来是他救了丛榕。 这么多年,唆使丛榕不回青城的肯定也是他! 他沉浸在要失去丛榕的悲痛里度日如年,季临渊却能日日见着他的心上人。 这份火气越烧越旺,怎么也咽不下。 “你们几岁了?”季霆秋盯着姐妹两个的娃娃脸问道。 这孩子长得和季临渊也有几分神似,难道…… 他气得咬紧了牙关。 第144章 跟我回家 “呃,季叔叔,我们四岁!” 花月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季临渊。 她偷偷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模样十俏皮。 出发前几天,季临渊和她们姐妹俩已经对好了暗号。 这个会缠着妈咪的可怕叔叔果然出现了! 季霆秋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射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捏起丛榕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孩子是谁的?” “阿泽的!” “再说一遍,孩子是谁的?” “阿泽的!” 丛榕不想继续耽误时间,冷冷的推开他,“让一让,我还要准备明日的花展事宜,别人不可能等我一个人。” “不用急,你想什么时候开始都可以,我是最大投资方,我说了算!”季霆秋霸道地伸出胳膊拦住她。 今天就算是死缠烂打,也要把这个倔种抬回去。 “你有病吧,人可以等,花能等吗?最好的盛开时间错过了,花展就没有意义了!” 这何尝不是她和季霆秋的写照。 六年后重逢, 她预想了很多种见面后的可能,恨不得杀了她还是会继续羞辱她…… 唯独没有想过, 在他的眼中可以看到浓浓的思念。 可这又如何? 六年前,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错过了就没有期待的意义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花雨和花月就不用跟着她四处躲藏辗转奔波。 最重要的是,阿泽就不用死。 他们之间, 因为死亡有了一层无法消除的芥蒂。 季霆秋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扫视了一周,看着四人对他露出仇视和敌意觉得奇怪又合理。 毕竟是他的失误。 因为没有及时撤回城南的手下 导致他们被逼去悬崖最终流亡在外整整六年。 罢了, 她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上天眷顾。 他什么都可以妥协。 “跟我回家好么?”季霆秋难得出现商量的语气。 往日的他何曾这样卑微的求过什么。 “家?哪里是我的家?季先生还是一样的爱画大饼,不劳烦您了,我自己能吃饱肚子了,不缺您的饼。” 丛榕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再也不要再被他施舍的温柔欺骗。 最后由爱她的人来为她买单不公平。 “丛榕,不要这么倔好么?”季霆秋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心。 她还是那样的脾气,像个不服输的孩子在赌一口气。 丛榕猛地别过头不想让他碰到自己。 下一秒,脸颊前的碎发不经意间被拂到耳后, 一道肉粉色的疤痕直刺刺地闯入眼帘。 季霆秋猛然一惊,定定地注视着那道伤口足足十几秒。 “是谁给弄得!”他低声质问道。 那道疤痕像一道利剑冲击着他的心脏,疼,痛,愤怒一时交织涌出眼眶,眼底也不知觉得湿润了一片。 看疤痕的颜色时间已经很久了,是六年前的那晚吗? 想到这里,衣袖下握紧的拳头止不住颤抖起来。 “呵呵,被狗咬的,季先生,六年不见,还是那么会装,演技更加一流了。” 她的脸是怎么弄得他不知道吗? 丛榕的耐心被耗尽,声音尖锐了几分。 “让开,我的孩子饿了,要回去做饭吃。” “余川,带孩子回家,让王嫂做饭,加两个儿童餐!” 季霆秋一把扛起一个孩子径自朝停车场走去。 “妈咪,渊叔叔,救我!”花雨和花月同时失声大喊。 “季霆秋,你混蛋!” 丛榕没得选择,抢又抢不过来,只能跟在两个人身后。 季临渊收到求救信号上前伸拦住已经暴走的男人。 “大哥,好久不见,能站在这里你很意外吧。” “你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季霆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季临渊救了丛榕也算救了他半条命。 对这个自小就叛逆闯祸的弟弟,他的印象瞬间改观了许多。 “大哥,那我能去吃饭吗?” 听到他没好气的表扬,季临渊的难以置信的看着哥哥,心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喜悦。 救丛榕是他的主观心意, 但自小到大他期盼的的就是大哥的一句肯定。 “你觉得呢?”季霆秋抱着花月,头都没有抬一下。 一码归一码, 拐走丛榕六年,没打他一顿都算好的。 季临渊无奈的耸了耸肩,对着花月和花雨说,“宝贝,渊叔叔明天接你们去儿童乐园!今晚保护好妈妈知道吗?” 说要他用手指了指季霆秋。 花月和花雨秒懂,不由得攥住了小拳头。 一个小时后,丛榕跟在男人的身后回到了季家。 季霆秋抱着两个孩子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小步追赶着。 一如六年前, 她第一次被他带季家。 这一别,恍如隔世。 “少夫人您真的回来了!” 王嫂听着声音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由于太慌手上的水还未来得及擦干。 见她的嗓音有些哽咽,眼眶泛着泪花,丛榕低头瘪了瘪嘴角,强忍住眼泪。 几秒后,她抬头望了一眼沙发的方向。 以前,每晚她下班, 王嫂都会从厨房出来和她打声招呼开饭。 这时月姨会坐在沙发上慈爱的笑着,然后给她递上刚削好的水果。 她都可以劫后余生,月姨也可以该多好。 这样她就能亲口听到花月和花雨喊奶奶了。 积聚的思念终于化作泪水从眼眶涌出。 季霆秋将她揽进怀中,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丛榕的眼泪就像刀子一样戳着他的心,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抱在怀里全部拥有。 将那股由来已久的思念彻底融化释放。 “来来来,两位小公主谁想陪叔叔玩躲猫猫啊。” 余川眼尖,连忙带着两个孩子到院子里玩。 董事长终于像个活人样儿了,重新有了喜怒哀乐。 终究是孩子,玩是天性。 听到两个小家伙欢快的尖叫声,丛榕终于放下心来。 她一步一步的朝卧室走去,季霆秋立刻紧随其后。 在走到卧室两步远的时候,女人冷漠地将门关上,丝毫没有理会门外男人又臭又黑的脸色。 浴室内,丛榕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深深地埋到浴缸中。 哗哗的水声像是催眠序曲,她的眼皮不由得沉重起来。 女人洗澡的功夫,卧室的门把手一阵晃动后突然自动打开。 季霆秋走进屋内,看到床边放着女人的贴身衣物,身体突然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好像有股无名的燥火在体内横冲直撞,他盯着那扇浴室门良久,终于走上前。 解决问题的源头就在浴室里。 丛榕在浴缸中突然惊醒,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 被季霆秋追杀的这么多年,她的耳朵越来越灵敏。 有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到。 她很肯定,现在卧室外有人。 她起身来到盥洗台前的镜子边,翻开柜子在里面找到了一把修眉刀。 “阿泽,你受的苦,我会为你讨回来!” 第145章 你怎么还不出去 如果阿泽没有出事,她或许和季霆秋还有一线可能。 可人死不能复生, 季霆秋一定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浴室的门把手轻微转动了一下, 丛榕闻声将修眉刀握在手心里看着进来的男人。 “季先生还是喜欢玩破门而入的游戏,看来这是你家,不是我家!” “我……我是担心你,在里面很久了没有动静。” 季霆秋眼神不自然地瞥了瞥,声音很小的说道。 他的表情就像被抓包的孩子,拳头握得紧紧的,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我现在没事了还想再泡一会儿,你可以出去了么?”丛榕回到浴缸里冷冷地说。 她的眼角没有一丝温度,比几年前的那个丛榕还要生人勿进。 浴室的门迟迟没有关上, 她抬头查看,却见季霆秋三步跨两步直直地走到了浴缸边。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眸中盛着积攒已久的怒火和……渴望。 她,还有良心吗? 这六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除了工作就是家里,两点一线,没有一点歪心思。 这女人倒好, 自从回来冷得像个冰块,靠太近冻得脸疼,不靠近她肯定融化不了。 “你洗你的,我做我的!” 季霆秋说完突然俯身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唔……季…你…放开……” 丛榕猝不及防间被她擒住,男人的胳膊圈着她的后脖颈,她的下巴被迫扬起迎接她的霸道。 躲无可躲,唇齿一一沦陷。 男人湿润灵活的舌尖长驱直入扫荡着她的每一个味蕾细胞,淡淡的烟草清香让她有一瞬间的沉沦。 可多年以前,他就是这样。 只有在季霆秋有那方面需求时,他才会正眼瞧她一次。 情欲褪去时,他一定会绝情地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嘶~ 男人痛苦的闷哼一声仍未从他的战场撤离。 正当丛榕以为可以松了一口气时,铺天盖地的吻席卷而来,一瞬间的窒息感让她呼吸急促起来。 可男人似乎在惩罚她,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狠狠地啃吸着她的唇瓣,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像一只凶狠的猛兽要将她吃干抹净吞入腹中。 丛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不可以! 她不会,也不能再与季霆秋发生点什么。 阿泽为了救她而死, 她怎么能不知羞耻地和仇人缠绵取乐。 忽地,她的腰间被温厚的掌心握住,另一只手顺着细腰向下探索,粗糙的手指上布满茧子,摩擦着她最私密的皮肤。 一股麻酥酥的电流像顺着神经游走全身,丛榕感觉自己像触电了一般身体瘫软使不上力气。 指尖所到之处皮肤一片滚烫,雪白的肤色不知何时已染上一层绯红的云霞,丛榕无力地伏在他的肩头上颤栗。 “季霆秋,你滚开!” 丛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她的下颌因为用力微微地颤抖,眼底蒙上了一层水汽。 “不滚,绝对不会再离开你半步。”季霆秋嗓音沙哑地回应着她。 他的额角一片青筋暴起,强忍着痛意安抚着抽泣的女人。 “呵,你不是嫌弃我是个小姐要杀了我么,怎么现在碰我不嫌脏了?”丛榕冷嘲。 她抱着襁褓中的花月和花雨躲在院子里的柴草堆里时, 他在哪里? 花月和花月被别人骂没有爹养的野孩子时, 他在做什么? “丛榕,听我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会弥补你和孩子!” 他的心一紧,心疼地紧紧将她拥在怀中,生怕她会从眼前溜走。 下一秒,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皮肤被锋利的刀具一层一层割裂开的痛感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特种兵的肌肉记忆使他下意识地将女人的胳膊反擒住。 他忍着痛用手抹了一把后背,手心立刻染上一片鲜红粘腻的液体。 “呵呵,痛么?比起我们受的苦,你还差得远。还想留下我吗?我保证以后会好好伺候你,今天只是开始。” 丛榕举起手中的修眉刀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她的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诡异的笑容像地狱中爬出来的恶之花,与之前清冷的模样判若两人。 季霆秋愣了两秒,随后轻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摸了摸丛榕的头心,满眼心疼, “你开心就好,想走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不想要两个孩子。” 孩子是她的软肋,他只能出此下策。 恨就恨吧, 只要能把她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会让她消气。 丛榕怔怔地望着他,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方才,季霆秋的眼中闪过的是心疼和歉意么? 可,对她和孩子痛下杀手的人亲口承认, 是奉了季霆秋的命令来铲除后患。 六年前,容静娴拍下来的视频中, 她也曾亲耳听到他冷血的命令——清理城南灯塔,一个不留!。 “季先生愿意让我留下,我求之不得,但是请你不要在给自己凹深情人设,我觉得恶心。” 她不是不长记性的小狗,还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丛榕没有再看他,起身披上浴巾来到卧室。 衣柜里还放着当初男人给她买的一批衣服,吊牌都没有摘。 她回头看了一眼季霆秋,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演戏, 但看到季霆秋吃瘪她就特别的爽。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上楼梯的噔噔声, 丛榕神色慌张地换上衣服,然后随便拿了一件衬衫给季霆秋扔进了浴室, “快换上!” 她不能让花月和花月看到两人这副模样。 下一秒,花月和花雨以十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她的腿边,嘴里哇哇尖叫着, “妈咪快救救我们,川叔叔要吃人了!” 话音刚落,余川蒙着脑袋挪着怪兽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孩子的尖叫声越来越大, 丛榕的耳膜被震的生疼,不得不捂住耳朵。 “嘿——嘿——嘿!” 余川沉浸在游戏中不停地发出笑声刺激着两个小家伙。 房间内一时乌烟瘴气,丛榕绝望地的看向浴室的方向。 门开的刹那,季霆秋黑着脸走了出来, “你要把房顶掀了?看来我不用请育儿嫂了,都交给你。每晚下班后来陪孩子到睡觉。”他冷冷地看着余川说道。 余川来不及收回的笑容直接僵硬在脸上。 “董事长,我先回去了哈,我刚妈给我安排了相亲,我和人家联络联络感情,那个……我保证明天准时送育儿嫂上户。” 说完他立刻掉头就跑,中途下楼梯时差点摔倒。 伺候这俩小祖宗, 不用一周, 单这两个小时就体力透支玩不动了。 他还没有娶媳妇怎么能轻易倒下。 看着余川连滚带爬地逃走,两姐妹突然松开丛榕的裤腿,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哇哦~你好厉害啊,可以打倒怪兽。” 花月走到季霆秋身前崇拜地看着他。 “以后你来保护妈妈我们就可以放心地去上学了,好不好?” 花雨的表情也突然严肃起来, 她们和方才的疯丫头简直判若两人。 闻言,丛榕一时心疼,鼻子酸的生疼。 她的宝宝小小年纪,最担心的事是没有人保护妈妈。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这个男人! 季霆秋被两个小家伙看着,仿佛在接受什么光荣任务,脸上尴尬地挂着黑线。 他刚想不耐烦,感受到丛榕刀子一样的眼神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母女三人是去进修变脸班了么? 两个小时后,鸡飞狗跳的洗漱洗澡大戏终于拉上帷幕。 丛榕躺在床侧为两人读完睡前故事,随后熄了灯。 她一门心思在孩子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季霆秋一直在房间内站着。 看着她们母女三人闹着笑着, 他的心中莫名暖暖的。 一种久违的温情让他心中的某处慢慢融化。 错过她们母女的六年, 他会拿一生来弥补。 黑夜中,借着薄薄的月光,丛榕发现阳台角落站着一个人影。 她这才后知后觉,季霆秋一直没有离开过房间。 “你怎么还不出去?” 丛榕冷冷地望着男人说道。 第146章 为什么总是这么巧 孩子好不容易睡着,她不想再因为争执把两个小魔王吵醒。 季霆秋注视着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他走到阳台,轻轻地将落地窗关上。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簇火苗在黑夜中轻轻跳跃,他的思绪随着缭绕的青白色烟雾逐渐飘远。 一根烟还未抽完,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用手指划开接通,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娇弱的轻诉, “霆秋,我在大门外等你,给我开一下门好不好,我有点害怕。” 季霆秋一怔,眉心微微蹙起,胸口烦闷的愈发喘不上气。 他站到阳台的最角落处,刚好能看到别墅外, 借着月色,一抹单薄的人影正举着手机朝他挥手。 祁钰真的在门外。 他又看了一眼室内,母女三人已经睡下。 丛榕第一天回来。 如果让她见到祁钰,抵触情绪一定会更加剧烈。 那他今晚挨得刀子就白受了。 想到这里,季霆秋抬了抬胳膊,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发出了一声闷哼。 手机再一次急促的振动起来,季霆秋犹豫了两秒接起电话, “祁钰,晚上不要往外跑,而且我说过你不能来季家。”季霆秋严肃地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霆秋……我在家里睡不着,总感觉家里有人翻墙进来了,你来看一看好不好?求你了。” 祁钰哀求着眼泪蓄满了眼眶。 她当然不会害怕。 可,丛榕那个贱人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孽种。 别说安心的睡着,她现在连眼睛都合不上。 霆秋如果知道丛榕被追杀了六年,一定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她绝不能让两个人有独处的机会。 “祁钰,我让管家过去看,我现在不方便离开。”季霆秋再次更正道。 “霆秋……你……啊!” 祁钰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电话随即被挂断,传出急促的忙音。 季霆秋感觉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掐灭手中的烟,拉开落地窗。 “嘭~”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落地窗砰的一声响,屋内沉睡的孩子不由得受惊翻了翻身子。 季霆秋心中暗自懊恼,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万幸,丛榕一动不动,大概是太累了睡熟了过去。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 他轻声轻脚的穿过卧室下楼,脚步声落在台阶上一步一步清晰地传到了卧室内。 丛榕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不知道季霆秋是为什么会这样慌张。在阳台接了通电话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又想起今晚,自己在浴室用刀子给他的后背划了一道口子, 男人还是没有生气, 丛榕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的纳闷的事情却越来越多 为什么,时隔六年, 当她终于可以敢勇敢的保护自己和家人时, 这个男人反而变得有点小心翼翼。 他不是一向心狠手辣只凭自己的感觉做事么? 半夜和自己较真的后果就是,她的睡意全无,再怎样心里暗示也无济于事。 索性下床蹬上拖鞋来到阳台,期待着山间的晚风能让她清醒一点。 季家门外,季霆秋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了赶过来。 他来到祁钰刚才所在的位置打开手电筒四处搜寻。 这几年,他一直在心底埋怨着祁钰,因为他的大哥从中作梗害了丛榕。 可说到底, 祁钰是无辜的。 她应该不知道祁正州一手策划了很多事。 最终,祁钰为了他和自己的亲哥哥决裂,还在关键时刻为他当了一记子弹。 就算没有感情,也还有一笔恩情要还。 丛榕和孩子是他余生最重要的人,不能再让她们母女寒心。 或许,送祁钰出国散心是最好的办法。 思忖的片刻,祁钰突然从绿化带冲出来扑进他的怀中。 “霆秋,有蛇,刚才有一条蛇从我脚边爬过去了……吓死我了,我真的不敢自己一个人住了,求你了,让我睡客房都可以。” 祁钰双臂紧紧的圈住他的脖颈,没有要撒手的意思。 她用眼神的余光瞥了一眼二楼。 阳台上,一抹黑色的人影见到这一幕返回了卧室。 “很好,丛榕,你不是想看么,如你所愿,当初怎么恶心我的,现在悉数奉还。” 祁钰眼梢微微挑起,神态十分得意。 “祁钰,先松开我,我送你回别墅查看。” 季霆秋叹了一口气,试探着拿走她的紧箍着自己的胳膊。 她的身体明显因为害怕在发抖打哆嗦。 还好丛榕不会看到。 他打算速战速决,亲自送祁钰回家,顺便检查一下房间比较好。 几秒后,大门的方向传来一声冷冽的嘲讽声。 “季霆秋,这就是你千方百计把我留在季家,想要我看的东西?” 丛榕神色严峻地盯着还拥抱在一起的男女。 此刻,最好笑的就是她自己! 闻声,季霆秋猛地将祁钰从自己的身上拉开。 该死! 为什么总是这么巧! 不该让她看到的,总是事与愿违。 六年前,在京城的什刹海码头划船也是如此。 谁能想到丛榕会恰好去到京城,又恰好撞到他陪祁钰做最后的事情。 季霆秋微微眯着眼睛甚至有一丝疑惑, 他怀疑这种巧合都是人为安排好的。 可祁钰一向心高气傲, 她绝不会放下身段来做那种不干净的事情。 “丛榕,你回来了,很抱歉这么晚了我有急事找霆秋,改天吃饭给你接风如何?” 祁钰见到她会心一笑,伸出手上前。 “我没有时间,季霆秋愿意陪你,那就让他去好了。”丛榕没有伸手回应,只是冷冷地说道。 “丛榕!” 季霆秋见她对自己不闻不问,最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吃醋。 不吃醋就是不在意, 难道她的心里真的没有一寸位置留给他了么? 身体宛若挨了一记闷棍,疼的想死。 “我只是睡不着听到门外有动静,你们随意!”她淡淡地说完,然后转身往回走。 六年前她就该明白一个道理。 郎有情,妾有意,外人就是外人无法改变什么。 丛榕低头往回走着,一步一步, 不知道自己放慢脚步是为了等什么。 季霆秋见状,连忙拿出电话喊来管家。 他不顾祁钰楚楚可怜的哀求,还是将她托付给了管家。 “霆秋不要丢下我……” 祁钰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只能乖乖地跟着管家回到季霆秋为她特意买的别墅中, 一进屋,祁钰冲到客厅内将所有的酒杯都摔到了地上。 为什么! 她费尽心机都不曾见到光明, 丛榕只需回来, 就已经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日思夜想的一切! 祁钰的眼眶逐渐湿润,眼底的狠戾一闪而逝。 此时,落霞村郊外的树林中, 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推着一辆轮椅走到了一处墓碑旁。 轮椅上的男人带着口罩,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眸沉郁的眸子。 “打算一辈子这样躲下去么?”女孩蹲到他的眼前轻声问道。 第147章 已经不配了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摘下口罩望着石碑。 月光穿过稀疏的树杈洒落在墓地上。 冰冷的碑文也在静静地凝视着来人。 景泽注意到,墓碑的刻字被加描了一次金边,在黑色大理石的衬托下更显肃穆。 他的眼底染上一丝悲楚。 “其实,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我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活着有什么意义……” 六年前, 他抱着容静娴跳下悬崖时,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没想到, 在最后关头, “阿泽,如果我爱你是错的,那你的爱对丛榕来说也是错的呵呵……” 容静娴说完用尽全力将他甩出了一米多远。 紧接着炸弹发生了爆炸。 他在海水的掩护下躲过了炸弹的直接冲击,却没有躲过两米多高的巨浪。 海浪裹挟他着一遍一遍地拍向礁石, 在一次重重地撞击后, 他的后腰脊椎撞到尖锐的礁石,当即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 人已经被冲到了时雨所在的渔村里。 “脊椎神经受损下半身永久瘫痪……” 医生的的话如同给他的人生判了死刑。 他用了两年的时间寻死,可时雨不知哪来的倔脾气寸步不离地看着他。 在那之后,为了让时雨放松了警惕。 他消停了整整半年, 最后一次, 他终于找到机会坐着轮椅滑到了悬崖边两米远的斜坡上, 就在他打算松开手刹时, 时雨冲上前挡在他的前面,“你要死可以,赔我嫁妆!” “这两年,为了给你治疗,我把爸妈留给我的嫁妆都花光了,你要么还我钱我今后再也不管你,要么创死我,反正没有钱,我一个孤儿也嫁不出去了。” 时雨的话不经意间触动了他某根心弦, 他想到了丛榕。 那个他来不及好好保护的女人。 容静娴说得对,他的爱对丛榕来说是一场灾难,是一切苦难的源头。 他看着时雨倔强的脸蛋,有一瞬间的心疼和熟悉……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 每年,丛榕雷打不动地来落霞村暂住一个月, 这也是,他离她最近的时刻。 思绪飘飞之际,时雨的话将他拉回现实, “你不活着,怎么知道她心里有多想你,还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女儿每年都给你烧香磕头拔坟头草,死了的人都没你待遇这么好呢。”时雨打趣道。 他的两个女儿真的很可爱。 每一年,都是她远远地躲在树林中为景泽录视频。 两个孩子从婴儿到摇摇晃晃地走路,直到今年,她们已经会自己磕头扫墓。 她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羡慕。 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能被景泽深爱着的女人应该特别美好吧。 时雨轻叹一口气,将内心中不该有的萌芽掐断。 她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陪在他的身边已经足矣。 季家别墅内, 丛榕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季霆秋紧跟其后默不作声。 他的心情波动从未没像今天这般大。 可面对失而复得的媳妇儿, 他怂了! 季霆秋抿了抿唇,试着和她商量,“丛榕,你看……咱们能不能?” “不能!” “噢~”季霆秋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罢了! 她心里有气,慢慢来吧,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屋内。 丛榕爬上床前回头看了一眼季霆秋,眼神充满了防备和警惕。 “我打地铺。你睡吧。” 季霆秋的眸中有一瞬间的失落。 比起发脾气,他现在最害怕的是她的拒绝和冷漠。 他抱着被子来到她曾打过地铺的地方铺好被子。 直到他躺下,丛榕才收回了锐利的视线,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阖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季霆秋收到一条短息, 封跃:“老季,小嫂子真的活着回来了?明天下班去你家喝一顿?” “回来了,没空!” 封跃:“六年了憋坏了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不尽快疏通容易前列腺炎,我可以帮你挂号。” “我媳妇睡在我身边,你媳妇站你身边都不愿意,谁该疏通?” 封跃:“对!你清高!” 电话那端,封跃气地将手机扔到了床底下。 “他马的,好好的人为什么要长一张嘴。” 提起童然,他就头痛。 怎么会有比石头还硬的女人! 六年了,不仅捂不热, 为了躲他,童然甚至留在京城工作一直没有回来。 他是医生,本就忙得不可开交。 为了去见她一面,休息的时间都浪费在了往返路途上。 可,童然依然想方设法的躲着不见。 “不行,明天我要去找小嫂子,她回来了,童然最大的心结也了了,说不定还有转机。” 封跃这样想着心里有了点底。 只要抱紧丛榕的大腿,想见童然就会容易许多。 深夜,月光隐在乌云后面,整个天空像涂了一层墨汁,一点微光都见不到。 卧室内,花雨在睡梦中突然大叫了一声, 小女孩尖锐的嗓音犹如剪刀刺破了寂静的夜晚。 “妈咪,快跑……渊叔叔你不能死……啊……不要!” 花月痛苦地呢喃着,双腿胡乱地踢打四周,整个人像疯了一般控制不住地嘶嚎起来。 “妈咪……呜……”花月被她的声音吓到也跟着哭了起来。 寂静的房间内瞬间炸开了锅,充斥着孩子的呜咽声。 “花月,花雨,妈妈在这呢,乖乖,妈妈在这,不怕不怕。” 丛榕心疼地搂着两个孩子的身体轻拍着。 可能是突然换了家不太习惯, 不论丛榕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丛榕开始手忙脚乱。 心中的委屈也越来越强烈。 这几年她时常在后半夜经历这种这种无人帮忙的绝望, 每当这时, 她对季霆秋的恨会就更深。 孩子自小因为他的追杀没睡过几天安稳的觉、 现在,好不容易有舒服的大床睡了, 她们却有了应激反应。 丛榕越想越心酸,绝望地抬手抹掉泪水, 忽地,她被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住,抬头迎上了季霆秋深邃的眸子,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僵硬, 难道是被孩子吵醒生气了么? 丛榕紧张地揽住孩子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尖锐了几分。 做什么? 季霆秋看着她警惕的眼神,心生疑惑, 为什么,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张口就是保护妈妈,闭口就是快跑, 她们小时候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会有阴影。 他看着丛榕的眼睛严肃地质问道, “孩子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这六年经历了什么!” 第148章 季叔叔的烦恼 他迫切地想知道。 为什么这个女人拖着两个孩子假死消失了整整六年,才愿意回到青城。 “你问我为什么不回青城?” 丛榕忍不住抬高了嗓门。 这是最近几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呵,季霆秋,你是在贼喊捉贼么?”丛榕气得涌出了眼泪。 她的声音吓到了孩子,她们的哭声愈发止不住。 “我试试。” 男人站在床侧望着她,语气真诚地说道。 孩子这样折腾,他一个大男人的耳朵都有点遭不住。 季霆秋不禁心疼, 她一个拖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接过哭得最凶的花月,将她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肩窝处。 都说糙汉干不了细活, 给花月调整到最舒服的睡姿时他已经满头大汗。 或许是父女间因为血缘有了心理感应。 花月的哭声逐渐变小, 小小的一只伏在季霆秋宽阔的胸膛前,呼吸起伏逐渐变得均匀。 父女两人的心脏从未靠得如此之近。 原本还在襁褓中时,他就该这样做的。 可这一幕足足迟到了六年。 丛榕拍着花雨的同时,心中有了一丝挣扎。 如果孩子需要父爱, 她真的能狠下心来剥夺掉么。 不一会,花月熟睡后,季霆秋又接过还在低声抽泣的花雨轻轻地拍着。 他的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半个小时后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睡吧,我已经给孩子联系好了学校,明早余川送她俩去学前班,我送你去花展现场。” 季霆秋说完识趣地回到地铺躺下却没有一丝睡意。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 身体的欲望只是带来肉体上折磨, 最难受的是他的心中的渴望, 这几年来,他曾无数次在梦中拥有她,霸道地惩罚她。 也曾因为梦境太过真实,早晨醒来后不得不更换床单。 现在, 那个女人就在他两米远的床边, 他煎熬得快要疯掉。 哪怕能拥着她睡觉也能抵消这几年堆积如山的思念。 丛榕听着卧室里翻来覆去的动静,也是心事重重。 她发现, 季霆秋好像变了。 他好像没有那么冷血无情,也没有总是将杀人挂在嘴边。 总之,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这份改变让她原本坚定的内心开始有点慌乱无措。 “丛榕,别忘了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 叮铃铃的闹钟声不厌其烦地在房间里穿梭, 丛榕抬着沉重的眼皮起床为两个孩子穿衣洗漱。 “孩子呢?” 她睡眼惺忪地往床边探了探手, 空荡荡的! 她扫视卧室一周, 还是空荡荡的! 丛榕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季霆秋也不见了。 甚至于,地板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痕迹,谁也不会知道昨晚季董事长曾在这打过地铺。 忽地,细细的水流声传入耳朵,她转头冲向紧闭着门的卫生间。 咣~ 卫生间的门猛地被打开, 三张侧脸齐刷刷地望向门口,那一瞬间,丛榕以为自己看到了俄罗斯套娃。 花月和花雨的面部折叠度可以说与季霆秋一模一样。 “妈咪,季叔叔带我们刷牙呢!” “妈咪,季叔叔给我们买了新衣服,好看么?” 花月和花雨刷着牙口齿不清地说着,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只有一旁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阴沉。 季叔叔? 一声接一声的季叔叔让他越来越恼火。 凭啥有爹不让认! 这俩小玩意儿明显是他的种。 难怪之前,在丛榕怀着孕时,他从未觉得孩子是碍眼的存在。 丛榕很快感受到了一片不太稳定的气场,她看了一眼季霆秋忙说, “宝贝们快谢谢季……呃,谢谢他吧。” 花月和花雨乖乖地举起牙杯喝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吐掉,然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嗯,谢谢季叔叔!” 扑哧~ 丛榕没忍住,咧开了嘴角,门牙即将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憋足了劲收了回去。 “刷完牙自己洗把脸!” 季霆秋突然回头直直地走向丛榕,一只胳膊圈住她的脖颈将她逼到了卧室。 随着卫生间一声门响, 丛榕反抗不过,毫无防备间被他推到了大床上。 “季霆秋,你要做什……唔……” “欠收拾!我拿她俩没办法,拿你有的是办法,比如……” 季霆秋看了一眼她高高耸起的诱惑,喉结不经意间滚动。 浴室,门把手扭来扭去,花雨终于打开了浴室门, 看到丛榕坐在床边,耳朵尖还有点红红的,她奇怪地问到, “妈咪,你被什么咬了么,怎么红红的。” 闻言,丛榕攥紧了手心,恨不得咬死这个男人。 “没事,跟余川叔叔去学校后,一定要有礼貌,乖乖地等妈妈忙完去接你们好吗?” “嗯知道了妈咪”花月点点头。 “你能来接我吗季叔叔?我觉得你比渊叔叔长得可怕,谁敢欺负我没有爸爸,你替我报仇就好了!” 花雨神情严肃地走到季霆秋身边,扯了扯他的衬衣角。 她很喜欢这位叔叔, 跟渊叔叔很像,但是比渊叔叔更厉害的样子。 “可以,你要喊我爸爸!”季霆秋命令道。 从昨晚到现在,在他们母女三人面前, 他第一次有了站起来当家做主的感觉。 花月和花雨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丛榕, 很显然,她俩非常的乐意。 但,妈妈说过, 他们的爸爸死掉了。 每次提到爸爸,她都会躲在被窝里哭很久。 两个小家伙纠结地看着丛榕, 几秒钟后得到了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听好了,我只能在别的小朋友面前喊你爸爸,其他时间不可以,我爸爸会伤心的。” 花雨像个谈判专家一样镇定地看着他。 季霆秋刚转晴天的俊颜再次乌云密布。 没错,她们的爸爸确实会伤心! 他就是那个会伤心的大冤种! 感受到男人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丛榕知道他又想打击报复。 她连忙起身离他远远的,随后到柜子里挑选了一套剪裁合体的白色西服套装。 四人像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热闹地下楼,王嫂立刻从厨房里端出特意准备的儿童早餐, 瓷碗不经意间碰撞,清脆的声音使整个客厅有了久违的生气。 季霆秋望着埋头吃饭的女人,给她加了一点青菜。 动作完成后,他怔了足足两秒 他想起了母亲, 那时,是母亲在桌底下踢着他让他给丛榕夹菜。 如今, 他终于能感受到那股水到渠成的爱意。 丛榕低头扒着米饭,嘴角控制不住地瘪了瘪忍住泪意。 如果这一切能早点来,该多好! 可惜,她怕了! 早饭后,余川将花雨和花月接上车后,丛榕和季霆秋也准备动身。 “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送你去现场。” “你也要去吗?不用去季氏吗?”丛榕疑惑道。 他不是工作狂么, 哪有大周一早晨不开早会来看花展的。 “我说过了我是投资方,有需要时会亲临观场,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我讲,都满足你。” 季霆秋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 其实,他准备了一个惊喜给丛榕。 只是还没找到时机宣布。 “上车吧,别迟到了。” 丛榕听出了男人话里有话,无奈地岔开话题。 她终于想明白, 季霆秋到底变在哪里。 他好像有点闷骚牛逼症。 半个小时后,由于路上堵车,丛榕到达现场时只差2分钟开始。 “我先跑进去,你自己随意。” 说完她急匆匆地下车走进酒店大厅, 门口长桌前坐满了几位展会策划负责人。 丛榕正举起入场证准备推门而入, 长桌前传来了一道冰冷的女声。 第149章 一家子都是没本事的 “站住,还差一分钟,你不能再进去了。” 一位身穿白衬衫烫着波浪卷发的女人正用手指着她。 丛榕愣了两秒,停下脚步看着她。 在确认女人指的是自己后,她看了一眼手表。 “很抱歉,我早晨给两个孩子收拾洗漱完来晚了,还有一分钟,不算迟到,可以通融一下让我进去吗?” 丛榕双手作揖状,真诚地鞠了一躬。 这次花艺展会对她来说很重要。 机会难得,她是不会放弃的。 听说投资方想通过这次展会筛选优秀的花艺师,为城郊五千亩的花艺文旅项目招聘设计师。 应聘成功的设计师将会分到一块区域。 按照自己的创意来种植培育不同种类的花卉园。 整个项目的最终目的是, 打造出一片集生产销售花卉,旅游观光露营,文化活动展览于一体的超大型花卉园区。 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征聘海报时就被深深地吸引住。 拥有一片花卉基地是她的梦想之一。 将来,她可以带着花月和花雨在草地上扎帐篷,白天鲜花晚上星空…… 她正想着,女人的话打断了她,没有一丝温度。 “迟到就是迟到,我们不是来扶贫的,你有没有孩子,孩子母乳还是奶粉,路上堵不堵车与我们无关。请你配合不要再进去影响别人!” 许琳抬头,用中指推了推银丝边眼镜。 这女人要是和投资方认识或者有什么人脉关系, 她绝不会为难。 毕竟, 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能卖一个面子给有背景的人。 况且,有权有势的人岂是谁都能随便认识的。 许琳回忆着自己来青城的这五年, 从宏盛一个小职员好不容易做到了市场部负责人。 其中的艰辛,不提还好。 提起来都恶心。 那是她把一个跟她爷爷年纪差不多的老头伺候舒服了,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直到现在, 那个死老头一周还要来一次恶心人。 想到这些,许琳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丛榕。 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眼前的女人,除了身上的衣服看着质感不错,脸上基本清汤寡水,没有化一点妆,背着的帆布包更是廉价的地摊货,夜市15块一个。 这种女人要是能有背景的话, 她都能爬上季氏集团董事长的床上了。 这样想着,许琳更加大胆地起身,堵住了丛榕的必经之路。 “哎,不是我说你,带着两个孩子还迟到,买辆车不就好了么,哦我忘了你的家庭可能连车都买不起呢。” 许琳笑的嘴角歪了起来。 这女人的老公估计也是个穷打工的, 自己没本事, 还让自己媳妇出来补贴家用,一家子都是没本事的人。 放进去也只是凑人头。 远远的,季霆秋见丛榕被拦在门前,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刚想下车,秘书却打来了电话。公司有急事需要立刻回去。 “给策划方打电话,放少妇人进去,终选名额里必须有她。”季霆秋低声嘱咐道。 这个项目本原本是为了纪念丛榕。 几年前,他偶然从肖雅和童然那里得知,丛榕一直有一个愿望, 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花田。 项目从提出到投票落地到竞标土地开发花了五年的时间。 如今一切就位,只差专业花艺师。 可没想到, 时隔六年,丛榕回来了。 六年前还没来得及复婚,没有给她一个有始有终的交代,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这一次, 他不会再放丛榕离开。 百里花廊将会为丛榕举报一次难忘的求婚。 会堂门口,许琳还想说什么接到了主办方电话:人少一个,放门外的人进去。 许琳“什么?放她进去?” 她满脸震惊的望了望四周,没有人啊。 那投资方怎么知道门外拦着一个人。 丛榕见她铁了心阻拦,脸上冷得宛若覆着一层冰霜。 她只想参加展会, 并不想制造出什么麻烦。 这个展会和后期项目真的很吸引人,她必须要参加。 “还差几十秒,我没有迟到,海报上说准点进行,没说踩点不能进,我出来再和你解释,抱歉。” 丛榕说完不再理会,将许琳扯到一边后抓紧时间推开门跑了进去。 “你……”许琳气得跺脚。 她尴尬地左右环视一圈,果然有几个女同事在窃窃私语偷笑。 “笑什么笑!” 许琳将被子重重地摔在桌面上。 水溅到了坐在隔壁的中年男人身上,他不悦地皱紧了眉头。 “许琳,人家又没迟到,你吃饱了撑的较什么真!”男人呛了她一句。 这个许琳平时看着脾气挺好,今天怎么这样胡搅蛮缠。 好好的滤镜都没了! 被他这么一说,许琳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像涂了一层厚厚的腮红。 平日里, 单位的男同事都把她捧在手心上。 办公桌上的咖啡,奶茶,水果从来不断货。 今天可好, 这个穷酸女人不仅下了她的面子, 还害得他在同事面前丢了脸。 “呸!展会结束走着瞧,有你求我的时候。” 几分钟后,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刹那, 许琳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眼底蒙上一层厌恶。 她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深吸一口气后接通电话。 “喂,刘哥啊,是不是想我了?”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许琳挂掉电话后咒骂了一声。 她四下望了望,轻车熟路地绕到酒店大厅一楼,随后搭乘电梯来到酒店三楼。 走廊右侧的一处房间,半掩着一道门缝。 修长的美甲将门轻轻地推开,她还未来得及关门便被人从身后抱住。 “琳琳,怎么来这么慢,我都等着急了。” 刘汉说完使劲往女人的身前挤了挤,恨不得直接进去。 许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嗔怒道, “瞧你这熊样儿,我人都来了还能从你嘴中溜走不成?问你个事呗?” “琳琳,你这个小妖精就知道馋我,乖,我刚吃完药,先把你伺候爽了再说!” 话音刚落,许琳的黑色包臀裙已经被推到了腰际,空虚的身体瞬间被填满。 她不自觉地娇吟出声,后仰着脑袋瘫软在男人身上。 见她已经投入状态, 刘汉的双眼兴奋地微微发红。 他操着满嘴的脏话,上下其手地蹂躏着身下的女人。 “还别说,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嫩草,怎么吃也吃不够!” 十几分钟后,喘息声逐渐消失,房间内一片狼藉。 许琳伏在男人的胸前,肩膀轻轻地抖动着。 察觉到不对劲,刘汉捏起她的下巴,严肃地说,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闻言,许琳直接小声地抽泣起来, “你吃美了吧,我今天心情一点也不美,跟你这么久了,从来没受过这种羞辱,那个女人太过分了……” 刘汉心疼地将女人揽进怀里,目露凶光, “谁他娘的敢欺负老子的女人,今天我就让她老公现场看着我弄她。” 三个小时后, 会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展会结束了。 许琳刚刚从酒店回到现场。 她揉了揉发酸的腰,脸色红润得能掐出水来。 “死女人,惹上我算你倒霉!” 会堂门打开后,几十号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丛榕落在队伍后面,一直低头刷着手机。 余川给她发来了花月和花雨的视频,两个小魔王在座位上出奇的乖。 看到这,她的唇边忍不住漾出了笑容。 许琳隔着人群瞥了她一眼,随后扬了扬手中的一摞表格,冲着人群大声喊, 第150章 保证你会入选 “参加复选的设计师请到长桌这里领取表格。” 许琳眉梢微挑,神色得意。 闻言,丛榕在人群最后面有序排队走向长桌。 她抬头看着,许琳手中的表格越来越少, 等到排到她时,正好只剩一张。 “谢谢!”丛榕伸出手礼貌地说道。 “没有你的,这一张作废,你迟到了成绩不算。” 许琳将表格递出一半又立刻抽回,眼中充满了挑衅。 “我没有迟到,而且我已经进了复选名单!” 丛榕镇静地看着她,神色冷漠。 这是方才拦住她不让进会堂的女人。 她已经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 “我是组织策划方,你迟到当然会影响到其他选手正常发挥,除非投资方点头同意,我不敢擅作主张。当然,如果你没有那本事就乖乖地滚蛋,下一次长点记性!” 许琳笑着说道,眼中充满了讥讽。 此时,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人多,刚好能让这女人出丑出得更彻底。 她晃了晃手中的表格,扬起下巴满脸得意地盯着丛榕。 忽的,手中的表格被一把抢走。 许琳懵了两秒,等她回过神来,丛榕已经走了很远。 “你站住!”她扯着嗓子大喊。 可丛榕像没听到一般,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再一次被丛榕甩了冷脸,许琳的脸色彻底黑下来 她一边朝门口的方向追着,一边掏出手机,。 “喂,刘哥就是那个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女人,拦住她。” 酒店正门的马路边, 丛榕打开短信才发现, 三个小时前,季霆秋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公司有急事,中午结束时来接你一起去看孩子。” 她看了一眼手表,本想自己打车离开。 无奈考虑到花月和花雨刚换新环境,她打算让姐妹俩只上半天过渡一下。 “好的已经结束,路口等你。”丛榕捧着手机回复短信。 快速路上,季霆秋正开车赶往展会现场时,收到了丛榕的短信。 他的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 等到察觉到时,他尴尬地捋了捋头发。 这六年来, 他都快要忘记笑是什么感觉。 甚至于每天早晨,穿上一身西装都会觉得沉重窒息。 此刻, 他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每一个细胞都轻快了许多。 季霆秋一边开车,一边佩服着自己的神机妙算。 他发现, 花月和花雨可以掩护他接近丛榕。 等到花艺师遴选结束,花田有序不紊的开工,又有了这两个小家伙的帮助,求婚的事一定能顺利进行。 不过,他欠这个女人太多,得慢慢来不能吓到她。 路边,许琳追到丛榕身后扯住了她的手腕。 “我可以考虑原谅你的鲁莽无礼,也不会算你的成绩作废,只要你跟我道歉!” “放开,你没资格给我作废成绩。你想刷存在感,找错地方了!” 丛榕抬起胳膊用力甩掉了对方的手。 侧脸前的碎发晃动后露出了一条肉粉色的疤痕。 许琳难以置信地望着疤痕,随后眼中露出嫌弃之色。 “都说鲜花配美女,你这脸……,算了,你一个打工的也不容易。没有背景后台想在青城立足太难了,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大客户,拿下他,你可以少奋斗十年,考不考虑?” 说完她笑着指了指不远处走来的男人。 这个死老头她早就受够了。 她已经爬到了现在的位置,需要物色更有权力的男人给她铺路, 刘汉这种老奸巨猾的男人她肯定不能得罪。 送一个大美人替自己去伺候他倒是一箭双雕。 人情能维护着,人还不用遭那恶心的罪。 等她打完自己的算盘,刘汉已经走到了跟前,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眼丛榕,眼睛露出惊喜之色。 青城竟然还有这种尤物。 “听说你欺负我家琳琳了?她心情不好我就心情不好,这次展会入选名单还得我点头同意才行,小姐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吧” 刘汉说着已经开始在心中遐想着美人游走于身下。 男人的话引起了丛榕生理性反胃。 她看了一眼身后想过马路摆脱掉这两个麻烦,没成想刚迈出一小步,便被刘汉拽了回来。 “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在青城这地界有多少女人巴不得想爬上我的床,你倒好天大的福气不要,还想跑。是瞧不起我刘汉?” 话音刚落,他便用力拖着丛榕的胳膊往路边的车上走。 男人的力气太大,丛榕挣扎着仍无济于事。 眼看着就被男人拖进车里, 她突然记起季霆秋曾经说过,季氏是这场展会的主办方。 “放开我,我认识季……” 啪~ 她的话还未说完,脸上挨了一记巴掌。 尖锐的美甲划破了耳边的皮肤,火辣辣的刺痛让她心中的愤怒到达了顶点。 许琳上前一步给了她狠狠一耳光。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头看得上的猎物,怎么可能让这女人从手心逃走。 丛榕跑了就意味着 今后还要由她伺候一条随时发情的老公狗。 绝不可能! 被这老狗啃了五年了,她早就厌倦了。 “你叫丛榕是吧,我可以保证你这次会入选,还会给你五万块钱。我们刘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再商量不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种没有男人撑腰的女人最缺的就是钱, 她就不信五万买不了她。 闻言,刘汉认同地点点头,随后笑眯眯地走上前揽住丛榕的细腰。 他的手还未来得及覆上,胯下传来一阵剧痛。 “娘的,你!” 这女人趁机用膝盖顶了他的命根子。 这时,马路边传来一声尖锐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丛榕回头望了一眼刹停住的越野车,她捂着刺痛的脸颊冷笑了一声说道, “你们的福气来了。” 许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辆黑色奔驰大g停在几米远的马路边。 她听不懂丛榕在说什么, 但这车上下来的男人却在瞬间让她的心跳加速起来。 许琳回头看了一眼刘汉满脸褶子的模样,又看了看朝她走过来的男人,紧张地捏紧了手指。 能开三百多万奔驰大g的男人身价肯定不止千万,甚至上亿。 妈呀,为什么今天的运气会这么好。 有了这个女人,就能摆脱刘汉这猥琐的老头。 这已经算是天大的喜事。 老天是要再送她一个金龟婿么? 看着冲她走来的男人身正板直,一双大长腿迈着步子更是引人遐想。 许琳不禁看直了眼,盘算着怎么开口。 “哎呦,臭娘们差点让我断子绝孙!” 刘汉捂着下腹部不经意间抬头,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十分眼熟。 他自我催眠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集团董事长怎么会来这里,不可能……” 侥幸在下一秒彻底碎裂, “季……董。”他结结巴巴地瘫倒在地上。 许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幅怂样,心里更加鄙视, “刘哥,你放心董事长那边我会交代好了,就说有一个人作弊取消了名额,怪不到我们头上。你就好好带她去里面玩玩吧。” 许琳说完一把扯过丛榕的衣领将她推到刘汉身边。 第151章 又犯哪门子倔 丛榕的注意力一直在季霆秋身上,猝不及防间被一股蛮力横向推倒。 她的手掌直直地磕在满是石子的路面上。 钻心的刺痛感从手心传来,痛的她皱紧了眉头。 见她摔倒, 许琳不但没有愧疚,神色愈加嚣张, “离我远点,别想和我抢生意,这位优质男归我了!” 说完,她一个跨步上前,挡在丛榕前面。 许琳低头扯了扯自己的包臀裙裙边,再抬头时嘴角噙着标准的淑女笑。 五年前, 她骑着自行车摔倒后恰好被途径的刘汉捡到,自那之后野鸡变凤凰一步飞升,在这个月刚升任了策划部主管。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今天, 她预感自己的第二春来了。 见许琳扬着鸡屁股勾搭人的风骚样,刘汉又气又急。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老子今天能活下来绝不饶你。” 今天算是被这个贱人给坑了。 裆部的疼痛感夹杂着对季霆秋的恐惧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突然想起来, 这个穿紫色连衣裙的女人刚才要说话却被许琳一巴掌打断了。 他偷偷看了眼正朝着走来的季霆秋,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刚说,你认识谁?季……季什么?不会的,不会的,老子没这么短命,算命的说了我能活到九十多。” 刘汉紧张地嘴里口齿不清。 丛榕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这老头让她反胃的想吐。 手心稍微缓过来后她扶着石墩站了起来。 她好像明白了这位针对她的女人是什么意图,随即轻笑了一声。 想钓季霆秋? 未免有点自寻死路。 认识他的那三个月说是在地狱都不为过。 这个男人冷心冷血,有多残忍她是知道的。 不过他的皮相确实很好, 丛榕抬头看了一眼, 刚刚在她摔倒的刹那,他已经加快速度大跨步冲了过来。 几秒后,季霆秋已经在走到了三人面前。 “过来!” 季霆秋看着她冷冷的吩咐道。 不是他不想上前捞自己的媳妇, 只是站在他和丛榕中间的女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恶心的香水味,冲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丛榕见他脸色不好, 那股见到他的莫名期待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消失不见, 她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迟疑的功夫,许琳又上前走了一步,热情的伸出右手。 “先生你好,我是许琳,宏盛策划部的负责人,很高兴认识您。” “宏盛?” 季霆秋轻声重复了一遍,脸上的寒意越来越浓。 原来是季氏集团的子公司。 好像方才在会堂门口阻拦丛榕的就是她。 “是的,不知道先生哪里高就,有没有兴趣改天出来一起喝杯咖啡。” 许琳以为季霆秋对此感兴趣,连忙笑着递上名片。 “他是你什么人?” 季霆秋斜了一眼缩在地上的男人说。 “这位是我们宏盛行政总监,刘汉。”许琳不情愿的引荐道。 闻言,刘汉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肩窝里。 完了。 这死女人要害死他。 如果被集团董事长知道,他假公济私扶持自己的情妇上台, 他死定了。 “抬起头来,你好像对我夫人很感兴趣。” 季霆秋的声音冷得让人胆寒。 “不不……不敢,董事长都是误会,我不认识这位小姐,路过,呵呵,只是路过……” 刘汉颤颤悠悠地起身,不停地给季霆秋和丛榕鞠躬。 “董事长,我只是……” 刘汉垂死挣扎还想解释。 “董……董事长?” 许琳难以置信地看着季霆秋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个女人是? 董事长的夫人? 许琳像挨了当头一棒,脚下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她竟然招惹了集团总部的董事长,还对他的夫人做出这种事…… 许琳的大脑一片空白,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阵风吹来,浓烈冲鼻的化妆品味扑面而来, “自己递上辞呈,我会找财务重查你经手的一切项目开支,后果你知道。” 季霆秋说完憋着气一把将丛榕拖到自己怀里,随后快速离开。 剩下的两人顿时像被抽走了魂魄的草人脸色苍白。 在青城,被季氏辞退的员工要么业绩不行要么没有职业道德。 其他公司大概率不会再录用。 啪~ 刘汉弯着腰目送季霆秋和丛榕离开后,回身朝着许琳的脸左右开弓。 许琳的脸上火辣辣的一会便没了知觉,她捂着肿的老高的脸哀嚎着求饶。 “操你妈的臭婊子,养你这么多年害得我丢了饭碗,这么喜欢勾搭男人是吧,一会老子把你送窑子里,让人弄死你。” 刘汉骂骂咧咧的拖着女人的头发将她塞进了车里。 环湾高速上,余川开着车偶然扫了一眼后视镜。 后座上的两个人好像不太对劲。 少夫人冷着脸窝在车门边和董事长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宛若隔着楚河汉界。 再看董事长的胳膊空落落地挎在后座中间,好像有点无处安放没用上的感觉。 “开车还操这么多心,想退休了?”季霆秋阴着脸精准的朝后视镜扫了一眼。 他好好地来接自家媳妇孩子,还为她出了一口恶气。 这女人又犯哪门子倔躲他远远的。 况且,他季霆秋的女人受这种窝囊气不是打他的脸么。 闻言,余川立刻扶稳了方向盘目视前方,连看反光镜确认后车距离都忐忑的不行。 自家爷的喜怒哀乐只与少夫人有关,可少夫人好像恨极了爷,都没给过一个笑脸。 “唉……” 余川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季霆秋听着前方传来的叹气声,胸口烦躁得快要爆炸。 他忍不住了! “说话!当晚就敢拿刀子割我,在外面却让人欺负成这样。窝里横的玩意儿,为什么不直接说你和我的关系,嗯?” 季霆秋捏起她的下巴愤愤地说。 他承认,六年前自己处事不够果断害了她。 可六年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母女三人如此抵触与他团聚! 会是因为季临渊从中作梗么? 想到这,季霆秋咬紧了牙冠,目光像要剐人。 这件事,他一定会让余川查清楚! 丛榕“……” 她一言不发,也没有与他对视。 “丛榕,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回到青城就是回家了,我们一家四口团聚不好么,到底在犟什么!” 丛榕“……” 他无奈地将摸了摸丛榕的脸蛋,像哄小孩子一般。 做错了事总得给人弥补的机会吧。 可,丛榕连机会都不给他。 她是真不打算和他复婚了么? 季霆秋越想越害怕,心中滋生了一种即将再次失去她的恐惧。 他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忽然,封跃的话在耳边回响,“憋坏了……生理需求……” 丛榕这几年一直和季临渊在一起,她不想复婚是不是因为根本就不需要他了。 这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难道…… 男人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丛榕正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下一秒猛地被男人的长臂捞进了怀中。 第152章 软硬兼施 她的头正好磕在男人的下颌骨上,疼得她瞬间冒出了一股火气。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从上车就没招惹你,你又抽什么风,还有头那么硬不知道很痛吗躲我远点!” 丛榕的嘴巴像上了膛的机关枪逮着他一顿突突。 回青城这两日, 她再傻也能感觉到季霆秋似乎是想弥补她。 如果六年前,季霆秋在炸弹爆炸前能赶回来,阿泽也没有为他们母子送上性命, 她真的可以为了腹中的孩子原谅他。 事实却是, 他没有放过灯塔里的她,还派人追杀了她们母子六年,途中又差点搭上了季临渊的性命。 谁也没有资格替死去的人谈什么原谅。 如今回到青城,事情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轨道发展下去。 这个男人变得她有点不认识。 她现在只想远远地躲着季霆秋把自己的心定下来再找机会。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我就想让你说话,别闷着,还有我有点硬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要是忘了,我可以帮你重温一下。” 季霆秋见她发脾气嘴角突然漾出一丝笑意。 无所谓, 只要丛榕愿意回应他,哪怕是发脾气也是好的。 总有一天, 他会让她放下心里的恨意,心甘情愿的和他复婚。 这样想着,季霆秋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温柔地揉了揉丛榕的头心,心中那股嫉妒也瞬间消失, “你,你能要点脸么……” 丛榕听懂了他的话脸瞬间红得像蜜桃。 她抬头看了一眼余川,发现对方正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盯着前方开车,可颤抖的前座椅出卖了他。 “咳咳~” 几秒后,余川终于没有憋住,使劲清了清嗓子掩饰笑意。 跟着季霆秋这么久, 从来没听到他在开车的时候“开车”。 要不是怕笑出声来被拔了舌头,他真不想憋出内伤。 丛榕一时羞得不知该看哪里。 她生气地瞪了一眼季霆秋,然后缩回了车窗边发呆。 方才在酒店外,她差点被刘汉拖到车上,对出租车的恐惧一时间冲上大脑,她又想起那个变态杀手麻子。 就在她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脱身时,季霆秋来了。 那一刹那, 丛榕感觉悬在嗓子眼的心瞬间松了下去。 可能,有的人天生带有一股强大的气场, 只是站在那里, 一个眼神, 就足以把控全场。’ 而季霆秋 好像就有这种能力,可以让一切事情从未知变成可控。 想到这, 丛榕好像知道自己怕的是什么了。 这次回青城, 每次面对季霆秋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的不好的这个男人都会悉数接受。 她怕再和他这样近距离接触下去,自己的意志吃迟早会崩溃。 阿泽死而不能复生, 季临渊的身体也造成了不可逆性损伤。 让她放下仇恨,快活的享受一家四口团聚的幸福生活么? 丛榕知道,她绝对做不到。 “季霆秋,下午我就带孩子搬到租的房子里去,花月和花雨喜欢和季临渊待在一起,我住的也不习惯。” 她眼神坚定地说道、 或许,最好的办法就是搬出去。 “做什么都行,搬出去不行,你不能剥夺我看自己女儿的权利。” 季霆秋强势地回绝了她的提议。 就算拿花月和花雨威胁,他也要做。 “看女儿的权利?是谁剥夺了自己看女儿的权利!” 丛榕被他的话激怒眼眶通红。 “是谁说的,他绝不会允许一夜情对象生下孩子?是谁说的要把灯塔里的人打扫干净?是谁自始至终不想让我活!” 说着胸口的不甘和愤怒化作眼泪不停地滑落。 她的嗓门提高了几个分贝,夹杂着哽咽。 “季霆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是你想当做没发生过就可以的。我可以每周让你看一次孩子,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丛榕!你一定要和我做对吗?在外面野了六年不需要我了是不是,既然你一定要折腾,那就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从我手心里逃走。” 季霆秋突然欺身靠近准确无误地将她的薄唇狠狠地稳住。 这张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消停点 什么时候才能说话不带刺! “唔……” 十分钟后,车子到达青城最顶级的一所私立幼儿园。 余川将车子停下后以飞快的速度冲出车外。 他才不要做几千瓦的灯泡,说不好什么时候会变成炮灰。 相比之下,还是两个小魔王安全一点。 身体累和心累完全是两码事。 车内,丛榕的捂着微肿的嘴唇恨恨的盯着季霆秋。 “一会花月和花雨看到了该怎么解释,你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这些歪门邪道,什么时候能尊重我?” “……” 季霆秋仰靠在护枕上闭目养神,软硬兼施确实效果会更好。 丛榕还想说什么,余川已经打开车门将两个小魔王抱了进来。 “妈咪!” “妈妈!” 花月和花雨一齐扑到了丛榕的身上。 “你往那一点,妈咪是我的。”花月说道。 “你往那点,妈妈是我的,我小,你要让着我。”花雨不甘示弱。 两人为了争夺丛榕在后座打得不可开交,一会动手扯头发,一会用腿踢对方。 季霆秋微微抬了抬眼皮,心里开始不平衡,指关节也捏得越来越紧。 这俩小玩意儿是把他这个当爸爸的当做透明人了! 老婆不让抱, 孩子也不亲, 他这是接回来三个祖宗么。 就在这时,花雨被花月一把推到了季霆秋的身上,花雨的胳膊肘正好撞到了他的肚子, 男人猝不及防间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小东西骨头那么硬吃什么长大的,实心的?” “妈咪说我的骨头随爸爸,又臭又硬!”花雨一本正经的眨着眼睛说道。 “咳咳~花雨来妈妈抱,”丛榕尴尬地伸出手接过花雨。 她没想到, 以前嫌她俩调皮时说的气话孩子还能记住。 不过这两个孩子的骨头随某人确实硬,冷不丁被撞到真的很疼。 幼儿园放学时分,交通异常拥堵,车辆的队伍一直排了一公里,余川开着车绕来绕去才前行了几百米。 路边的车队中,一辆白色小轿车始终与越野车保持着一个车位的距离。 车里的女人一边跟车,一边看着相机里的照片。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眸子却凉凉的毫无温度。 第153章 他们才是一家人 跟车的间隙,她隐约可以透过后挡风玻璃看清车内的一家四口。 两个孩子在中间钻来钻去,时不时被一双大手举起来。 祁钰捏紧照片的指关节不停地发抖。 照片上的两个孩子就像季霆秋的迷你版。 尤其是气场镇定沉稳的样子在同龄孩子中十分出众。 “丛榕,原本我能让你们娘仨死个痛快,你偏偏要把孩子生下来,现在带着两个质子回到青城送人头是么? 挺好,我也让你尝一尝这六年来众叛亲离,求死不能的滋味!” 她从后视镜中看看自己。 化妆品可以遮住眼角的细纹,却没有东西可以可以掩饰双目中的疲惫感。 从认识季霆秋到现在十六年, 一个女人一生中能有几个十六年。 如果没有华安月和丛榕, 她和季霆秋应该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现在的她应该坐在前面那辆越野车上,而不是卑微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像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偷。 六年来的每一个夜晚,对她都是煎熬。 季霆秋不知丛榕还活着, 她知道。 她揣着这个定时炸弹胆战心惊地过了六年,夜不能寐。 派出去的杀手一波接一波,杀死她们母女三人本轻而易举。 可没想到, 丛榕身边竟然有那么多保护她的人。 “呵,季临渊你可真够深情,你猜丛榕知道了你过去替我做的事会不会原谅你,所有背叛,抛弃我祁钰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祁钰紧咬了牙关,她现在嫉妒得快要疯掉。 如果没有季霆秋在车里,她恨不得加油门直接撞上去。 “孩子?呵呵。” 祁钰盯着视线内的越野车,心中打定了主意。 拥堵解除后,车子终于能正常提速,后座的两个小家伙闹累了一起枕着季霆秋的大腿睡了过去。 为了让孩子睡得舒服点,他一直保持着抬腿的姿势。 十几分钟后,他的大腿开始酸麻直到失去知觉,宛若找回了从前参军时的肌肉记忆。 丛榕看着男人苦撑着僵硬的姿势,有一瞬间的触动。 这还是六年前那个季霆秋么,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小孩子么。现在装什么父女情深啊。”丛榕轻嘲道。 呵呵, 一切都得他说了算。 提结婚的是他,离婚的还是他,不要孩子是他,喜欢孩子的还是他。 她与季霆秋之间从来不是平等的关系。 这个男人自始至终就是霸道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真心爱一个人是尊重而不是强迫。 “我本来就没打算和别人生孩子,你不是别人,是自己人。”季霆秋语气无赖地说。 “这六年,你吃了多少个封跃?”丛榕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一天不给我气受是不是完不成业绩?”季霆秋低喝道。 强来, 他怕把这女人的硬骨头属性激发到最大。 哄着, 又不知何时能让她放下芥蒂心甘情愿地复婚。 现在,他和封跃的处境没什么区别。 那天笑话封跃太早了。 丛榕听着他的埋怨轻笑了一声, “受不了就别勉强,我本来就是这种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你!” 季霆秋愤愤地看着她,无奈身上挂着俩孩子不敢动。 这女人竟然拿他说过的话来呛他。 他沉默了两秒,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丛榕,六年前我去京城之前说好了,你答应我会复婚的,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问你自己!” 丛榕感觉好累,也不想和他扯皮。 有些事不是事后开几个玩笑就能过去的。 或许等到有一天, 她愿意把脸上的疤痕做激光去掉时, 才算真正放下那段不堪的回忆。 女人明显不想再搭理他,季霆秋又急又恼,心里问候了封跃一百遍。 封跃说,“老季,女人的心海底针,要想哄开心咱得把脸皮练得厚一点。她扎任她扎,要不怎么能让人把气儿理顺了是不……” 这下好了,非但没让丛榕解气,厚得自己都恶心。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按时间家里的客人也该到了。 车子到达季家别墅已经是下午一点多,汽车刚停,花月和花雨就醒了过来齐声哇哇大哭。 季霆秋纳闷地问丛榕, “她俩身上有启停感应?怎么一开车就睡,一停就醒。” “她俩从小就是这样,是你自己的原因错过了孩子最需要你的六年,不知道的习惯还有很多,我建议你自己多去观察,不要什么事都来找我。” 丛榕没有理会他接过孩子轻声拍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像吃了火药一样,心里好烦。 可花月和花雨的起床气一直很重。 哪怕是她这个当妈妈的都很难哄好。 那几年,也只有季临渊能使出浑身解数安抚两姐妹。 提到他,丛榕心生愧疚。 这两日,她只顾着照顾孩子又被季霆秋缠着,都没有抽出时间来给季临渊打电话。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后背的伤有没有复发。 忽然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孩子已经被来人接到了手中。 “渊叔叔!” 花月和花月眼睛齐放光,立马撇开季霆秋的大手扑了过来。 “季临渊,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这两天感觉怎么样?”丛榕连忙抱着孩子开门下车,满眼惊喜地说道。 从第一次遇见他到现在六年了,季临渊救了她很多次。 最后一次重度烧伤感染昏迷留下了永不逆性后遗症。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她的心太累了,已经住不下任何人。 这份恩情只能当做家人一般放在心中。 “小骗子我不找你,你也不找我,我只能厚着脸皮自己来咯,再说了我还得找俩大闺女给我养老呢,嘿嘿。” 季临渊接过花雨宠溺地顶了顶她的肚皮。 花雨最怕挠痒痒,立马咯咯地大笑起来。 “我也要,我也要,渊叔叔你为什么只爱妹妹不爱我。”花月嘟着小嘴不满地说。 “谁说我不喜欢我们家花月啊,来让我试试花月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变重一点。嘟嘟嘟嘟~” 季临渊将花月举高高发出搞怪的蒸汽火车声。 一时间两个孩子退去了起床气哈哈大笑。 汽车内,被冷落抛弃的男人还端坐在那里,他的腿还有点发麻没有恢复知觉。 季霆秋的脸色很难看,阴沉沉的。 被丛榕怼了一路,他已经攒了满肚子的火气。 现在倒好,亲生女儿也不要他。 这种挫败感让他分外受伤,眼底生出一股不易察觉的落寞。 好像他们四个才是一家人。 而他 则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外人。 余川没有下车,感受到自家爷腾起的杀气,手心捏了一把汗。 爷受了六年的苦好不容易盼回了媳妇。 这倒好, 被人连花带盆端走了。 这小少爷今天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第154章 他吃醋了 几分钟后,季霆秋的腿恢复了知觉冷着脸下车。 此刻,季临渊已经抱着两个孩子走上了台阶,丛榕笑着跟在身后,全城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季霆秋的拳头越握越紧,胸口压抑已久的怒火直冲脑门。 “站住!余川把孩子接进去,你没有资格进去。” 台阶上,丛榕和季临渊刚要抬起的腿的动作停在原地。 季临渊愣了两秒后,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蹲下身来, “花月,花雨你们跟川叔叔进去吃好吃的,我和妈妈商量一下周末带你们去哪里露营好么?” “哦,好的,你一会进来一起吃好么,这家的奶奶做饭可真好吃,比你做的好吃,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给我们做饭了。”花月嘟着小嘴的说。 花雨似乎感觉到了气场有点不对。 为了安慰季临渊, 她眨了眨黑亮的眸子凑到他的耳边, “渊叔叔我一会把最好吃的鸡腿和龙虾给你留着,记得进来找我哈。拉勾勾!” “嗯嗯,乖宝贝去吧。” 季临渊揉了揉花雨的小脑袋满眼宠溺。 随后,他给了余川一个眼神示意尽快带走两个孩子。 两个小家伙边走边回头很快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小骗子,周末孩子休息我来接你们露营,我没事,你回去吃饭吧。” 季临渊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打算离开。 “你不能走,你等我收拾一下带着花月和花雨跟你一起离开。” 丛榕拉住他的手腕,心底狠狠地疼了一下。 阿泽已经死了,她不能再失去季临渊。 “以后不许你见我的女儿,他们有爸爸,不是没人疼的野孩子!”季霆秋怒斥道。 丛榕难以置信地回头。 台阶下的男人距离她一米远,一双眸子如布满寒冰般直视着她。 陌生得仿佛六年前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季霆秋,他救了你的女儿,你还有一点感激之心吗?” 呵,她差点就信了。 差点信了这个男人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她以为他终于有了一点人情味。 果然…… 他还是那个冷血漠然的季霆秋。 要不然他怎么会忍心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逼到绝路呢。 感激之心? 季霆秋压着一腔怒火,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需要他救,没有他也许结果会更好。” 六年前, 如果没有季临渊时不时在背后搞一堆事情,丛榕和他之间的误会就不会越来越重严重。 他承认自己吃醋了。 为什么 丛榕可以轻易地相信任何人对她的善意, 唯独不相信他。 丛榕差点没站稳,她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 睫毛因为愤怒不自觉地颤轻颤,脚底一股凉意上涌,连呼吸都变得吃力起来。 自认识他后积攒的委屈,对阿泽死去的怨念瞬间爆发。 “季霆秋。从前我只觉得你眼瞎耳聋,时隔六年我才知道你的心都是黑的,混蛋,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丛榕大吼了一声,眼眶早已蓄满泪水。 都怪她, 这两天,她心安理得住着季霆秋的房子,坐着他的豪车接送孩子。 而为她死去和受伤的人却要被这个男人嘲笑和驱逐。 丛榕低下头任由眼泪肆虐,一滴,两滴…… “丛榕!” 看到她眼泪的这一刻, 季霆秋心痛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失控,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对季临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内心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没有母亲和林惠之间的血海深仇,他可能会很欣赏这个弟弟。 见丛榕被气哭, 季临渊心疼得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揽了揽。 “大哥说得对,我是没人疼得野孩子自小吃了不受人待见的苦,所以对花月和花雨我是打心底里疼爱,想弥补他们缺失的爱。这还得感谢大哥,我才能有机会照顾丛榕和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对吧?” 他的眼神充满挑衅,带着几分怒意。 对,没有他也许会更好。 可, 他又不是自愿来到这世上。 谁又征求过他的同意? “小骗子,你别哭了孩子都进去吃饭了,你就说我去看病改天来接你们,乖。大人的事不要让孩子掺和进来。” 说完季临渊扯了扯丛榕的嘴角,强行摆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最后一句话,他特意拉长了尾音。 似乎是在说给某个人听。 季临渊离开后,丛榕擦掉眼泪头也不回地朝别墅走去。 身后的男人一步一步跟着她, 丛榕正在气头上,现在说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季霆秋抿了抿唇,话未说出口又咽了下去。 算了,还是晚上孩子睡了再和她聊。 她们母女这几年活动的轨迹都是在中西部地区的小县城里, 距离青城有一段距离, 所以余川一时还未查出到底在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或许,今晚和丛榕敞开心扉的聊一聊就知道了。 封跃刚才来短信说高速堵车,他晚上才能接到童然过来。 想了想,他又找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这样一来,今晚有了三个说客帮忙,他的成功几率会大很多。、 傍晚, 市中心的已经进入了晚高峰,双向车道排起了长长的车队。 祁钰换回自己的敞篷跑车等红灯的间隙,座位上的手机不停地振动, 是京城的号码。 她不禁心中纳闷。 六年前,父亲怪她愚蠢害死了哥哥,自那之后闭门不见她几乎断绝了父女关系。 京城除了祁家,应该没有人愿意找她了。 在她犹豫的片刻,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 还是那个号码。 祁钰迟疑两秒按下了接听键。 “喂,祁钰,是我……” 电话那端传来温润的男声,。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祁钰放弃跟车将车子停到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睿书言,我说过不要再等我了,从学生时期我就把你当做哥们儿,我不值得,也从来没有爱过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况且,你爷爷肯定不会同意,我挂了。”祁钰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睿家,京城四大豪门之首, 因为从政影响力远在其他家族之上。 小少爷睿书言是睿老爷子最宝贝的孙子,听说近两年正在按第三代接班人来培养。 睿书言是她的中学同学,认识季霆秋之前,他们已经同窗了三年。 他自带一股清冷的书卷气,品学兼优, 不像季霆秋身上有一种吸引她的野性。 知道睿书言喜欢自己还是高中毕业时交换同学录才知道。 毕业后各自天南海北,睿老爷子把他保护的很好,再没有听见过他的消息。 直到八年前, 睿书言回国后突然上门拜访,和大哥表示要娶她。 那会儿,季霆秋还在低谷,他来到京城希望祁家能帮助介入资金支持,从而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父亲不但不帮忙,还当众羞辱季霆秋,说要将她许给睿家。 可,她不喜欢睿书言那种书生的类型。 大哥和父亲说破了嘴唇她也不愿意。 要知道, 能进入睿家就相当于古代的皇亲国戚。 多少京城千金盼着想要踏入睿家而无门。 况且,睿家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一桩离家出走的家丑。 因此差点翻了政船。 这件事直接导致睿老爷子接管子孙辈婚姻联姻的话语权。 能被睿老爷子同意可以说相当不容易。 所以,那次父亲私下替她答应了婚事, 可却被她的逃婚给毁了。 最终,差一点害的祁家被经济制裁。 想到这里,祁钰心中的不甘和仇恨更加浓烈。 对季霆秋她付出了所有, 甚至放弃了她本该有的舒适圈。 她不甘心。 不让丛榕血债血偿,她日后无法去地下见哥哥。 睿书言是个好人, 可她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害了最疼自己的哥哥。 她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爱。 祁钰正要拉黑他的手机号码时, 睿书言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第155章 她会是下一个我 她的指尖在打开键和删除键之间游移了两秒。 最终还是选择了打开。 “祁钰这话我也送给你。既然你知道他不爱你就不该执着下去,我在京城等你,等你回心转意为止。爷爷那里我会想办法征求他老人家的同意。” 电话那端,睿书言发完短信后一直盯着手机界面, 可过去十多分钟也没有任何回复。 他苦笑地摇了摇头。 说祁钰疯魔了,他又何尝不是! 年少时期见过太惊艳的人,大概就没有办法再喜欢上别人了。 或许,想办法劝说爷爷同意才是最重要的。 他绝不能再让祁钰经历一次被对方父母拒于门外的羞辱。 滴滴~ 车窗外传来鸣笛声, 祁钰盯着手机屏幕发呆许久,直到文字逐渐模糊了视线,她轻轻地用手指抹掉眼角的几滴泪珠。 她还有退路么? 二十多年前震动京城的那场离家出走的丑闻后,睿老爷子治理家风更加严格。 尤其是子女孙辈的婚姻大事必须由他做主。 她毁了与睿家的婚约,后来又在京城权贵名流前为季霆秋寻死觅活。 睿家老爷子已经不可能再同意他的宝贝孙子娶她。 祁钰删掉短信后拉黑了睿书言的号码。 她点了一根细烟,火光明灭后,一口烟吸入肺里呛得她直流眼泪。 尽管,又苦又辣她还是强迫自己抽完。 就像她爱的那个男人,给了她抽筋剥骨的痛。 她还是舍不得放手。 红色跑车在公路上疾驰,穿过繁华的海岸线后到达半山腰的别墅群。 祁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季家别墅,门口的车位除了两辆黑白越野大g还多了三辆车。 两栋别墅仅几百米之隔, 他们在人间幸福团聚, 她在地狱苟活着,见不得光。 祁钰的眼底露出一丝羡慕和怨恨,脸颊不知觉滑过一行清泪。 季家别墅客厅内, 黄花梨色的实木沙发上,丛榕和肖雅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人因为刚刚哭过眼眶通红。 “丛榕,太好了,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季先生真的把你等回来了。” 肖雅握着她的手忍不住哽咽”。 昨晚,是季霆秋每周去花店取花的时间, 她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人,直到接到男人的电话,他说, “明天给我拿到季家来吧,她回来了。” 想到这些,肖雅直接哭了起来, 六年前那晚爆炸过后, 听说季霆秋跑遍了国内大大小小的花店寻找丛榕的消息, 再后来,他每周都会来花店买一束鲜花。 她则默契地负责打听全国各地的同行有没有见过丛榕,两人每周都会交换一次消息。 “你先生始终不相信你已经不在了,没想到是真的,回来就好啊。” 说完她擦着眼泪看了一眼旁边的单人沙发。 季霆秋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目光直视着丛榕。 肖雅发现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像是受了气一样。 “肖雅姐咱不提过去的事了,我一直没有消息也是拜某些人所赐,能活下来是单纯的运气好。”丛榕淡淡地说。 呵,他跑遍全国花店来追踪她的消息, 然后派杀手来杀她么? 要不是阿泽死了,季霆秋都省得找遍全国了。 那一晚她直接死在海边不是更衬他的心意! 有些阴暗的事她只是不想摆到明面上说, 免得大家知道了跟着扫兴。 肖雅疑惑地看了看丛榕,她的脸色也不太好。 什么情况,两个人又吵架了么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经历生死劫难后还没办法和平相处呢。 就在她还想劝说丛榕时,童然从厨房走了出来。 封跃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眼睛恨不得粘在她的身上。 “榕榕,肖雅姐,我洗了点水果,快吃点水果吧。”童然笑着露出了小虎牙。 她别扭地瞥了一眼身后,那个男人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她。 昨天,她本打算坐飞机回来。 封跃却不声不响地堵在她的单位门口将她塞进了车里,两人开了一路高速在傍晚才到达青城。 天知道单独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时她有多煎熬。 那黏腻的眼光再傻的人都能感觉出来,宛若要把人吞进腹中。 “然然,让王嫂洗水果就好了,你坐那么久的车赶紧坐下来休息。” 丛榕正纳闷童然为什么要一进门就钻去厨房。 看到封跃的刹那,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封跃,你要不要去照一照镜子擦擦口水。”丛榕调侃道。 六年不见,封跃顶着一双黑眼圈还有下巴泛青的胡子茬出现时,她差点没认出来。 反观童然,听说封跃找了国内顶级的专家给她治好了腿。 她整个人都蜕变了,不再是以前隐在角落没有存在感的小白兔,现在 更像浑身发着光的小仙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小嫂子,看在我曾经为你掉过眼泪的份上帮我劝劝她行么?” 封跃双手作揖状拜了拜丛榕,目光中盛满了哀求。 六年前,童然脚受伤昏迷后,他自作主张给她治好了腿疾。 谁想到,这没良心的女人执意要和他划清界限, 还写了一张鬼借条。 他妈的,给她只好腿就是为了那张借条么。 想到这件事,封跃就郁闷得睡不着觉。 丛榕看了一眼童然,她知道童然爱封跃,也知道她内心的想法。 或许是太自卑了 连和他站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 这又何尝不是六年前的她。 明明已经爱上了季霆秋却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不过,童然比她幸运很多。 至少,封跃的眼中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封跃,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提前为她扫清一切障碍,如果留一堆潜在的隐患让童然自己去面对,你觉得她会不会是下一个我。” 丛榕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她只是不想让童然步自己的后尘。 一个祁钰已经很难对付, 童然要面对的是整个封家。 单是封家大哥封羽臣的影响力就足以让童然从这个城市无声无息地消失。 闻言,封跃蓦地怔在原地。 丛榕的话就像当头一棒将他的幻想击得粉碎。 是啊,他很自私。 自私地以为只要自己爱童然就可以了。 父亲母亲还有大哥的反对都被他刻意忽略在脑后,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小嫂子,我……” 封跃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 第156章 耍酒疯 “行了,知道自己的问题赶紧回去解决,别在这丢人现眼。” 季霆秋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话。 本想找个人当说客劝丛榕,这他妈的给人添堵来了。 丛榕本来就对他有气, 这倒好,直接引火烧身烧到了他的身上。 “老季,我看你这德性就知道,你比我还丢人现眼。” 封跃心中着实不爽,也无意在此久留。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童然的侧颜。 优越的眉骨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无比,高挺的鼻梁又恰到好处将她性格中的刚硬展现出来。 童然就是典型的外柔内刚的性格,内心非常有主见。 以往碰到的形形色色的女人,不是想扑进他的怀里,就是费尽心机要爬到他的床上。 只有童然, 自始至终都在靠自己坚强地活着。 或许,这就是他爱她无法自拔的原因吧。 “童然,一会吃完饭我送你回家好么?”封跃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了,封医生,我在这陪榕榕睡,我们有好多话要说,明天下午我自己坐高铁回京城,你不需要送我。”童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她害怕。 怕自己再和他单独相处下去会忍不住回应他的爱意。 有些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最终只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被女人狠心拒绝,封跃的心宛若跌入谷底。 他还能再坚持六年,童然能么? 听说上周,她已经被单位的同事拉去联谊大会相亲了。 那些饿狼矬子盯着童然的眼神,他就嫉妒。 疯狂的嫉妒! 听到这话,坐在沙发上的某个人先急眼了。 他噌的一下起身来到丛榕身边。 今晚一定要和丛榕好好谈一谈,两个人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童然在这里,他还怎么谈! “媳妇儿……”季霆秋试探地喊了一声。 听到这个称呼,丛榕的脸刷得红了。 这人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余光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委屈地盯着她看。 丛榕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 “先不说了,来咱们吃饭,一会好好喝一杯,六年没见该喝一杯替我接风洗尘了。” 一个多小时后,餐厅里传来热热闹闹的碰杯声。 花月和花月和余川玩了一下午,晚饭没吃多少东西就吵吵着要睡觉,肖雅自告奋勇带着她俩上楼去哄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餐桌上的两位男士眼神已经有点发飘。 丛榕和童然以茶代酒倒是清醒得很。 “然然,你一会开车把封跃送回去吧,我看他差不多了一会上车就能睡着,你慢点开。” “嗯,知道了,我下周末回来找你,这次不许不告而别听到没。” 说到这,童然鼻子酸酸得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 封跃醒着的时候,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就怕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会在封跃深情的目光下溃不成堤。 好友的心意她领了。 送走了童然和封跃,丛榕回到餐厅时,季霆秋已经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 “季霆秋,起来了到楼上睡。” 丛榕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闷哼了一声,还是一动不动。 现在还没有入夏,山里的晚间温差很大,把他留在客厅很肯定会感冒。 丛榕伸出胳膊挽起袖子,想用双手把男人给拖起来,无奈季霆秋就像一块大石头纹丝不动。 十分钟后,丛榕坐在季霆秋的旁边,额头蒙上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气急朝着季霆秋的后背拍了一巴掌然后起身离开。 几秒后,一股凉风裹挟着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等到丛榕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季霆秋压在了墙边。 “季霆秋,你……” “我什么我,你以为把我灌醉了就能逃过今晚了?” 季霆秋俯身直视着她的眼睛,脸上明显带着愠怒。 方才,这女人在餐桌上一个劲地敬酒就不对劲。 不过这点酒量对他和封跃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你……你没有喝醉,那封跃他……”丛榕心中暗叫不妙。 糟了! 童然单独和他在一起会不会有事。 想知道这里,丛榕急忙掏手机想给童然发短信提醒她。 “不用发,封跃不是那种人,真想做点什么这六年孩子都生出来了。”季霆秋没好气地说。 “哦……你没醉那自己睡吧,我去看看孩子。肖雅姐刚刚走了,她们两个自己在屋里我不放心,呵呵。”丛榕尴尬地笑了笑。 不知怎么,她的心中有点慌。 季霆秋的眼神就像一只随时猛兽,随时可能将她吃干抹净。 “说完再睡。”季霆秋大手一捞,将正要逃跑的女人圈进了怀里。 丛榕脚下一轻,整个人被他带到了温暖的胸膛中。 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逐渐在失控。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落霞村里的墓碑,季临渊火烧过的后背。 脑袋瞬间清醒了大半。 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纵欢行乐 她用双肘努力撑开与男人的距离,可浓烈的酒气却越来越近,直到季霆秋的脸无限放大在眼前。 “唔……季……你放开我!” 男人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含住了她的嘴唇,唇齿交汇间女人的挣扎呓语都被悉数吞没。 “放开你是不可能的,除非你答应和我复婚。”季霆秋稍微空了一点间隙说完后又立刻将她的嘴巴堵住。 嘶~ 季霆秋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捧着丛榕的脸颊凝视着她。 “丛榕,你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比如现在。” 话音刚落,男人大手一抬托起她的臀部,将她的双腿分开提到自己腰边夹紧,随后迈着修长的大腿朝楼上走去。 “啊~” 丛榕失去重心不得不圈住他的脖颈。 见男人气势不对,丛榕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一会只能智取,硬来反而会作死。 她索性不再挣扎,静观其变。 此刻,丛榕乖乖地伏在他的身上,那股思念已久的苦橙花香味扑面而来。 每走一步,季霆秋的脸色就更难看一点。 肢体的摩擦点燃了身下的那股燥火,他已经忍不住想要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惩罚。 这六年来,他受了多少罪。 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心安理得的欺负他。 二楼的卧室门被一脚踢开,丛榕突然被一度厚实的人墙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告诉我,为什么不回青城找我,我找了你整整六年,说我狠心,你是个好东西?嗯?” 季霆秋说完欺身而上,大手直冲她的敏感。 粗糙的茧子摩挲,揉捻,深入,丛榕的大脑逐渐陷入混沌。 每一个神经细胞都麻得痒痒。 “季霆秋……滚出去!” 丛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几字,随即陷入了天旋地转之中。 久违的强势侵袭掠夺着她的每一寸细胞,一如六年前灯塔里的那个夜晚,随着海浪起伏经久不息。 夜晚的山间格外安静,卧室里男人的惩罚随着女人求饶的呜咽声不绝于耳。 直到凌晨时分,丛榕忍受不住已经昏睡过去。 季霆秋轻轻地将她抱到浴缸里,打开花洒为她冲洗身上的黏腻。 或许是水温太舒服,丛榕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睑微抬,一双炙热的眸子正凝视着她,丛榕害怕的立刻闭上眼睛。 她已经承受不住下一轮掠夺了。 看着她娇艳欲滴的模样,季霆秋眼眸微颤, 要怪就怪他三十多年了,只开了一次荤, 还是六年前。 他放下了手中的花洒埋一起躺进了浴缸里。 “醒了我们就继续聊,如何?” 第157章 察觉真相 丛榕紧张地咽了一下唾沫,有一种大难临头插翅难飞的感觉。 下身的疼痛在温热的水流中舒缓了很多,身体本能地不想离开浴缸。 更不想被他抓走继续惩罚。 思来想去,她低头酝酿出一点眼泪后,可怜兮兮地说道, “季霆秋,我不喜欢这样,除非有一天我自愿,否则你不能再强迫我。你不答应,我绝不会考虑复婚的事。” 他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复婚么,希望这个理由能牵制住他发情。 一般人的身体谁能受得了这男人的进攻。 女人的眼底闪烁着恐惧和不安,这一切落在季霆秋眼中。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 方才,那种被紧致包裹的感觉让他一度疯狂得差点把女人拆散架。 不能再让她产生心理阴影了。 为了可持续发展, 季董事长无奈地点了点头,打算缴枪撤退。 丛榕见他眉头紧锁着以为谈判无效,心中一紧。 拜这个男人所赐, 六年来,做爱做的事情一直是她的心理阴影。 经历了刚才的几个小时的不休不眠,她更是怕得汗毛竖起。 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身体。 忽地,眼前的男人赤裸着起身打开花洒冲起了冷水澡。 “季霆秋,你能不能穿一件衣服,不怕长针眼吗!” 男人的雄壮直刺刺地冲击着视觉,她反应过来捂住眼睛时已经晚了。 “多看看就免疫了。” 季霆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丛榕,我得提醒你,六年多换算下来是两千两百八十天,扣掉昨晚三个小时,你至少还欠我四千多小时,我就不收小时费了,你记得还账。” 这是对她的变相惩罚。 闻言,丛榕气得一捧水泼到了男人的身上。 “脸皮像城墙-厚颜无耻!” 说完她不想再理他,径直起身裹上浴巾钻进了被窝里。 如果主角不是自己, 她真的很想把这条八卦消息卖给狗仔冲上头条。 谁能想到, 青城人见人躲的冷面阎王在家里光着身子调戏良家妇女。 她在被窝里骂骂咧咧地嘟囔了好久,直到眼皮越来越重。 浴室的水声继续了二十多分钟才停止, 某人从浴室裸着出来,带着一股冰凉的水汽钻进了被窝,从背后抱紧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季霆秋第一次觉得, 老天爷是眷顾他的。 在母亲临终之际将丛榕送到了他的身边,还有了两个可爱无比的女儿。 今后, 他会试着去做一个好爸爸,好丈夫,补偿他们母女六年来缺失的感情。 这样想着,他又往前凑了凑,将她的身体裹在怀中。 “丛榕,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在西部小县城的六年都经历了什么,我之前去过,走遍了那边的花店和花卉基地也没有见过你。” 几分钟后,女人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季霆秋怜爱地抚了抚她的侧腰, 看来是把她给累坏了,只能明天再问了。 不过,这是他最不得其解的地方。 正常生活的人,六年怎么着也会有一点消息。 除非是她一直在躲什么人或事。 从她和季临渊还有孩子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好的事情。 难道, 不知怎么, 他回想起了自己躲避父亲继室追杀的那十年。 那时,他为了能活下去,也是不敢抛头露面。 几乎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丛榕,告诉我,是不是有人追杀过你们!” 他的后背生出一股寒意。 如果真的是这样, 下手的又是谁。 是他商界的仇敌想擒了她们母女要挟,还是另有人一直想要丛榕死。 凌晨,主干道上的零星可见几辆车的影子,整个城市按下了暂停键进入安静的睡眠模式。 市中心一栋高档公寓楼下, 童然定定地凝视着副驾驶座上熏醉不醒的男人,眼底带着一丝不舍。 如果,不是封跃醉了, 她应该不敢这样与他单独相处。 男人漆黑的剑眉微微蹙起,眼窝凹陷倍显疲态,童然控制不住的心疼了一下。 她缓缓地伸出手指顺着男人高挺的鼻梁向下一路描绘他的雕刻般的轮廓。 还记得六年前那个中午,在医院大厅里, 他穿着白大褂一脸严肃地将她和丛榕从一个无赖的手中救下。 有的人天生只需要站在那里,身上就像发光一样。 他尊重她, 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不值钱的自尊。 这样的男人,谁会不爱呢。 可一个家世显赫的矜贵公子和一穷二白的农村女孩能有什么前途。 一丝光明都看不到。 想到这,她的心好像被刀子一点一点割开,撕裂的痛楚让她喘不上起来,眼底不由得湿润一片。 这大概就是老天爷对她动心的惩罚吧。 煎熬的又何止他一人! 她收回手指抹掉眼角的泪滴,就这样陪他坐着一宿也满足了。 “看够了么?” 就在童然继续观摩他优越的侧颜时,男人冷不防地睁开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 温暖的光线透过薄纱窗帘照到丛榕的脸上,身体率先恢复意识。 好痛! 下半身像被车轮碾压过一样酸痛无力。 丛榕本想抻一抻胳膊,腰间的一只大手却将她箍得动弹不得。 下一秒, 大脑复盘了昨夜发生的种种,她羞得干脆直接闭上眼睛。 “醒了!昨晚欠我的账还没还完,大清早的就蹭来蹭去擦枪点火,没喂饱是么。”身后的男人闷闷地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鼻音,宛若开了低音炮刺激着鼓膜。 丛榕“……” 她的耳边扑来一股热气,吹得耳朵痒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似乎又回到了昨晚的名场面,插翅难逃系列。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我接下来的行动了。” 季霆秋蛊惑的声音传到耳边,手已经不老实起来。 女人的睫毛微颤,心跳也加速了半拍。 “季霆秋,昨晚说了以后都要征得我的同意的。”丛榕躲在被子里小声说道。 “看我心情,免除义务课时是不可能的,我可以给优惠减免!” “你……” 丛榕没想到他的脸皮会这样厚。 不是说三十多的男人,那啥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么? 这人非但没有瓶颈期还“文思泉涌”。 季霆秋见她身体不自觉轻颤,眼底一片得逞的笑意, “好了不逗你了。我只想是问你,过去六年有没有被不认识的人跟踪过,或者追杀过。” 闻言,丛榕难以置信地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你什么意思!” 第158章 左右为难 他这是贼喊捉贼么? 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明明就是季霆秋派来的。 五年前, 她和季临渊在京城露过面后没多久,就有人跟着他们回到了县城郊外的农家院附近。 当晚半夜时分,邻居家的狼狗突然叫个不停。 季临渊直觉外面可能有危险,轻手轻脚地将她们母女转移到了后院的柴草堆里。 他自己冲出去引开了杀手,绕着后山转了一圈到第二天上午才把人甩开。 她忘不了那一晚, 自己抱着花月和花雨躲在扎人的柴草里的狼狈,孩子的皮肤细嫩很快就扎了一身的血点。 母女三人流着眼泪躲在里面整整一宿,直到天亮季临渊回来。 想到这些,她的眸色一凉。 阿泽的墓碑冰冷刺骨。 她竟然该死地沉沦在这个杀人恶魔的温柔乡里。 丛榕坐直身体后与季霆秋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是想告诉我,追杀我的人不是你派出去的,与你无关是么?” 季霆秋神色一怔, 原来真的有人追杀过她。 可恶! 怪不得六年来,她明明活着却杳无音讯。 到底是谁恨毒了他, 假借他的名义追杀他的妻儿。 想到这,季霆秋瞳眸紧缩,周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几分钟的沉默后, 他望着眼前的人儿满心愧疚地说道, “丛榕,我向你保证不是我,这件事我会尽快让余川调查清楚,相信我好么,今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他伸出胳膊,想重新将女人揽入怀中好好疼惜。 可,丛榕却下意识地往后避开了他的手。 “丛榕!” 季霆秋嗓音沙哑,眸底藏不住的失落。 她不会再信任他了是么! 丛榕没有再看他一眼,扯过床头柜上的衣服披上起身。 “丛榕你真是犯贱,难道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么?季霆秋骨子里就是亲情淡薄的人,能否活命都在他一念之间。纵使真的另有其人,也是因季霆秋而起。遇见他的那晚才是噩梦的开始。” 她的心越来越冷。 其实是不是他都无所谓了。 阿泽如果活着,她可能还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季霆秋的手悬在半空,看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背影愣了好久。 那种要失去她的恐惧再一次占据胸口。 所以, 这女人是在怨他, 怨他带来的一切黑暗和罪恶是么。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揪出幕后凶手。 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解这六年妻离子散之恨。 沉思的片刻, 楼道里传来花月和花雨打闹的声音,他连忙起身下床查看。 等她赶到的时候,卫生间里只有一个孩子 小小的一只踩着小板凳气鼓鼓地刷着牙。 季霆秋刚想喊名字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分不清。 他的额角瞬间微微抽搐了一下, 当爹的认不清自己孩子? 说出去真他妈的简直丢人。 再想想季临渊可以轻而易举地认出姐妹俩。 季董的脸色更加难堪,如临大敌。 为了减小丢人的概率, 他走上前仔细地打量了一圈镜子中的面孔。 呃……脸像小青蛙一样多出两块婴儿肥,印象中是花雨胖一点点 “花雨你怎么了?” 为了掩饰尴尬,季霆秋含糊着喊出名字, 没想到孩子没有回答他,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似乎带着要刀人的眼神让他心中一紧。 喊错了? “花月,来爸爸和你一起刷牙好吧。妈妈和妹妹呢?” “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坏蛋,昨晚我听见妈妈在你房间哭了,我要告诉渊叔叔,今天就带我们搬走!还有我爸爸才不会认错我和妹妹!” 花月瞪了他一眼扔下牙刷哒哒哒地往楼下跑去。 季霆秋“……”、 半夜? 哭了? 脑海中浮现出昨晚丛榕在他身下求饶的画面。 他的脸上划过几条黑线。 吃早餐的时候,季霆秋独自一人坐在餐桌一侧,看着恨不得与他划清界限的三人无比头痛。 “花雨来爸爸这里吃,我给你剥一个鸡蛋,乖。” “不要,你昨晚欺负妈妈,早上又欺负姐姐我不和你玩,我已经给渊叔叔打电话了吃完早饭就来接我们,坏蛋略略略……” 季霆秋“……” 这时,客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花雨眼睛放光,大喊了一声, “渊叔叔!” 她扔下手中的筷子哒哒哒地朝门口跑去。 “丛花雨!这样扔筷子没有没礼貌知不知道!”丛榕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两个孩子一见到季临渊,就切换成了疯丫头模式。 餐桌底下,季霆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三个祖宗他铁定是动不了, 但,他一定要亲手处理了六年来嫁祸他的人! 这时不远处,花雨突然大哭了一声。 “妈咪救命!” 闻言,丛榕和季霆秋同一时间起身冲向客厅门口。 只见花雨正被祁钰抱着哇哇大哭。 “放开她,不许动我的孩子。”丛榕大喊了一声一把夺过花雨轻轻安抚。 看到祁钰的那一刻,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又是来搞事情的。 “妈咪,我不喜欢这个阿姨抱我,她笑起来有点可怕。” 花月趴在丛榕的肩膀上小声说道, 这声音恰好落入了祁钰耳中。 衣袖下的指尖紧紧地攥住几秒后陡然松开,再抬头时祁钰的脸上依旧堆着笑意。 “丛榕,你别误会,我昨晚回来时听到了两个小孩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声音,他们的笑声很有感染力,我怎么说也是孩子的长辈,总得给孩子买点礼物对吧。” 祁钰笑着递上手中的见面礼,是印着周大福标志的手提纸袋。 “不需要,你不出现就是对孩子最大的善意。” 丛榕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打算带花雨回餐厅。 “丛榕,我知道你恨我六年前带霆秋去了京城,可我那时只是想和他好好地告别,后来哥哥派人绑架了你…… 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我哥哥已经死了,求你不要和一个死人计较好么,我只想尽力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祁钰说完眼眶通红。 “不和死人计较?呵,祁大小姐好大的肚量,不好意思我做不到!”丛榕冷哼。 她的心好疼。 凭什么? 阿泽的命就不是命吗? 见丛榕脸色冰冷,祁钰只好求助地望向丛榕的身后。 “霆秋……” 她的突然出现引得季霆秋相当不快, 可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季霆秋的心软了一下。 “祁钰,礼物收下了,你先回去吧,记得按时去医生那里拿药复诊。”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替丛榕和孩子谈原谅。 但那件事的主谋祁正州已经死了,祁钰也是受害者。 她为救他众叛亲离,差点死掉。 季霆秋深知, 自己无法在祁钰这件事上做绝了。 “霆秋……那你帮我劝一劝丛榕,我是真心想给孩子一点补偿,现在京城那边已经不认我了,我想在青城扎根和你们好好相处下,我先走了,等她气消了再来。” 祁钰哽咽地说完贪恋地看了季霆秋一眼后离开。 转身的瞬间,她的眸底一片冰凉。 骗小孩子而已,一次不成还有下次…… 客厅重新安静下来后,丛榕早已转身带着孩子往楼上走去,只留给季霆秋一个冷漠的背影。 他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这下,丛榕对他的误会更深了。 他到底何时才能摆脱这种左右为难的困境。 半个小时后,季家别墅门口,季临渊拿着一捧花倚在车门边等候。 花月和花雨一路狂奔争先恐后地扑到季临渊的怀中。 “小骗子送给你的花,你的脸再这样耷拉下去,迟早会长出法令纹。” 他将一捧新鲜的芍药花塞进丛榕怀里。 “莎拉芍药?这么难养的花你从哪里弄来的?” 丛榕被这束花吸引,它开得实在是完美。 众所周知,芍药非常难养,铁蛋不易开花,开了又容易炸开,周期非常短。 他拿的是莎拉芍药,比寻常的芍药更难养护。 “难养?” 季临渊挠了挠头。 他的私人别墅里还有一大堆。 呃……没想到几年前救的那个乞丐还有点本事在身上。 第159章 担待不起 听家里的下人说,那秦姨会按开花季节将花安排得明明白白。 别墅里一年到头花期不断, 特别美丽。 季临渊想了想,不知该怎么和丛榕说。 难道要说他六年前突然良心发现救了一个乞丐? 好像有点丢人。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何必给自己揽什么名声。 想到这,季临渊随口含糊道,“呃……家里的下人随手种的,养花挺有经验,你喜欢,以后多给你带点她种的花。” “随手?”丛榕噗嗤一笑。 他大概不知道能把莎拉芍药养好有多不容易。 小时候,跟着妈妈学养花,她最烦的就是养芍药还有绣球无尽夏。 一个难开花难持久,一个怕晒喜水,难调酸碱度。 可妈妈的一双手,就像有魔力,总是能在花园里养出一片应季花海。 “要是你喜欢,改天带你去我的私人别墅和秦姨取取经,如何?”季临渊笑着说道。 没想到, 误打误撞找到了丛榕的喜好。 这秦姨捡回来可真值! 不枉他的车大洗了一场。 “嗯,说定了啊,”丛榕满意地伸手与他拍掌。 忽地,她的余光感受到大门口处有人在盯着她,眼神幽怨。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可丛榕现在一点也不想理他。 “咱们送孩子上学吧,快迟到了。花月和花雨都钻进你的车里了。” 说完丛榕抱着花上了商务车,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 这束花来的正是时候,她刚好有用。 车子引擎发动后,隔着漆黑的车窗,丛榕的目光不自觉地瞥了一眼伫立在门口的身影。 从一开始,遇见的方式就不对。 她没有被坚定的选择过,他也一样。 所以,两个人的心好像根本无法靠的太近。 车上,季临渊察觉到丛榕心情不好,抿了抿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替自己的情敌说话么? 他还没有这么伟大。 想了想,他把目光对准了姐妹两个。 “花月,告诉渊叔叔,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想我啊。” 闻言,花月抬起气鼓鼓的小脸蛋,眼里有了泪花。 “睡得不好,妈妈在卧室里哭,那个坏爸爸欺负妈妈。” 丛榕和季临渊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又迅速尴尬地扭过头去。 “咳咳~丛花月,昨晚没睡好,现在车上睡一会,到学校了妈咪喊你。” 应该没有比这还要尴尬的事情了。 经花月这一提醒, 昨晚卧室内的缠绵激情像刹不住车一样,一帧一帧蹦入脑海里。 任凭她闭上眼睛也挥之不去。 她不是一个贪恋情欲的人,只是每次见到季霆秋,心底总是会忍不住打颤。 或许是遇见他的那个夜晚过于惊心动魄吧。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误会,也有事实。 她用刀片划开他的皮肤时,他只是一声不吭地叹了口气将她抱得更紧。 为什么要这样! “季霆秋我好累……” 丛榕在心底呢喃着,眼角湿润点点。 季家别墅门口,男人依旧站在那里黯然伤神。 “丛榕……”他忍不住低语。 余川在一旁看着自家爷为情所困,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能是各自经历太多苦难, 两个人无法坚定不移地相信彼此吧。 “余川,马上给我去查追杀丛榕的杀手,从景家,还有京城祁家开始查。一周之内必须给我消息。”季霆秋神色严肃地说道。 景云康晚年失独,有多恨丛榕自不必说。 祁正州因他而死, 以祁家老爷子的性格,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放过他。 这几日,母女三人回家的喜悦冲淡了他的警惕意识。 他竟然忘记了追杀不成功,丛榕的身边就一定还有潜在的危险。 “对了,派人暗地里保护少夫人,只要身边有可疑的人都要立刻向我汇报。” “是,董事长,我这就去办。” 余川得到命令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学校门口,季临渊将三人放下后,接了一个电话便匆匆离开。 丛榕只好牵着花月和花雨的手例行排队检查身体入园。 这时,一位穿着黑色蕾丝连衣裙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一路小跑过来。 “让开嘛,我要进去上厕所。” 话音刚落,花雨就被小女孩故意挤到了柏油路面上。 膝盖传来一阵刺痛,花雨忍不住捂着膝盖放声大哭。 “花雨!” “妹妹!” 丛榕和花月立刻冲上前扶起花雨。 “来妈妈抱,还疼吗?” “疼,我排队了,她推我!”花雨哭着眼泪直流。 看到花雨红肿的膝盖,丛榕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孩子自小跟她受了那么多苦, 现在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磕到,她的眸子蒙上一层深深的自责。 “邵露露,谁让你推我妹妹的,你站住和花雨道歉!” 眼看着小女孩要冲进去幼儿园, 花月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裙子给拖了回来。 “啊,妈咪快救我,她们欺负我!”邵露露一边捂着裙子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黑色蕾丝连衣裙女人正在登记签字。 闻言立刻摔了笔冲上前, 啪~ 花月揪着裙子的那只胳膊被人狠狠地拍掉,瞬间疼得发麻红肿起来。 门口几分钟内响起孩子的大哭声,场面十分混乱。 园长,老师还有保安纷纷上前查看, “这位家长,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花月,花雨还有露露的班主任陈老师。” “老师,露露插队把我妹妹推倒,我想让她道歉,没想到这位阿姨打我胳膊。” 花月走到陈老师面前将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 “你胡说!我们露露走路走得好好的,小孩子自己站不稳摔倒赖别人干什么,小小年纪会诬陷别人,什么家长教出来的孩子!” 李美琪瞪着花月恶狠狠地凶道。 她打量了一眼丛榕,浑身朴素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种家庭能上市内最好的幼儿园就已经烧高香了, 还敢站在她女儿面前吆五喝六, 也不看她们邵家是谁。 “我女儿没有说错,花雨是被人给推倒的,这位家长说话要讲依据,有你这样的人给孩子做反面教材,怪不得小小年纪就会推人撒谎!” 丛榕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言辞犀利地指责李美琪。 经她一说,还在排队的人群里,依稀传出声声议论, “就是,仗着家里有关系嚣张跋扈,她的女儿天天欺负人都变成坐地虎了!” “可不是,我家孩子昨天回来说,玩滑梯的时候被她女儿从背后推了一把,差点磕到后脑勺……” 讨论声越来越大,李美琪的脸上逐渐绷不住。 看着花月和花雨的眼神更加凶狠。 “道歉,给我女儿道歉!”丛榕抓住她的手腕冷冷的说道。 眼见事态严重,陈老师连忙走上前说,“两位家长咱们的入园时间快到了,先让孩子进去上课,我给消消毒好吗?有很么事我们放学后调节吧。” 李美琪一听,脸色愈加难看, “调什么解,没空,没了我老公拉的赞助,看你们幼儿园还能找到更大的财主不成!这么娇贵别来上幼儿园了,回家呆着吧。” 说完她便抱着女儿头也不回地进了幼儿园。 陈老师见此,面露难色。 这所幼儿园是市内最好的私立园,能上得起的家庭条件应该都不差。 但邵露露的妈妈是家委会负责人,每年幼儿园举办的亲子活动动辄十几万的支出都是邵家拉的赞助。 她只是一个打工的老师, 得罪了学校的金主,上面怪罪下来, 她真的担待不起。 至于这对刚转来的双胞胎, 入学资料里家长职业填的是其他。 这再怎么有钱,应该也没有邵露露家家底厚实吧。 此刻,不远处的马路上传来几声催促的喇叭声, 一辆白色小轿车慢慢地摇上车窗,驾驶座上的女人戴着墨镜,性感的红唇勾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第160章 他很委屈 祁钰将一切看在眼里,默默地记下了李美琪的样子。 她不喜欢自己动手解决脏东西, 可,总有那么多蠢货要自己送上门帮她。 这边,陈老师权衡利弊后, 决定只能尽量调节一下丛花雨的家长。 “花雨妈妈,这……露露同学在学校三年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很多家长反映过也没有效果,不过,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事情,我觉得还是交给孩子自己来解决吧,咱们家长不要插手了,您看行吗?” 丛榕听懂了老师话里的意思,心中虽然有气, 但老师说的也不无道理, 她无法一直保护孩子,只能想办法让她俩自己变强大。 但那个孩子的家长, 她一定不会轻饶。 丛榕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来安慰两姐妹, “宝贝乖,遇到不讲道理的小朋友,打得过你们就一起打,打不过就远离她好么,花月和花雨在妈妈心中永远是最棒的孩子。” 两个小家伙重重地点了点头。 拥抱过后,姐妹俩乖乖的跟着陈老师进了幼儿园。 丛榕掏出手机,找到某人的电话号码,犹豫着要不要让季霆秋和学校打一声招呼。 她不明白, 以季霆秋的影响力, 在青城应该没有谁的财力能与之相提并论。 可为什么老师好像在偏袒对方。 难道, 是他不愿意公布花月和花雨的身份么。 想到这些,她的心中有隐隐不快。 这件事还是今晚当面说比较好。 从寄存的小卖部取了季临渊送来的鲜花,丛榕随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 半个小时后城郊公墓, 丛榕重新踏上了眼前这条熟悉的小路,鼻尖不禁一阵酸涩。 六年了,爸爸的墓地是不是早已经荒了。 月姨会不会和爸爸一起埋怨她不懂事,这么久也不来看一看。 走了几步, 她发现墓地的石子路已经整体被修缮一番。 当初季霆秋抱着他摔下来的那处台阶,现在看着坡度似乎没那么陡了。 那个男人用自己的身体当缓冲救下了她和腹中的孩子,自己却摔到骨折。 如果没有他, 那一场大暴雨可能已经要了她的性命。 想到这里,丛榕痛苦地闭上眼睛,睫毛被泪水打湿根根分明。 她无法磨灭季霆秋对她的好, 也忘不掉他带来的切肤之痛。 这种舍不下又忘不掉的感觉快让她痛苦得快要疯掉。 几分钟后, 凭借着之前的记忆,她顺利地找到了爸爸的位置。 奇怪的是通往爸爸墓地的小路也被修过。 原本凹凸不平的石板换成了平铺的细石子路。 丛榕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只当是有谁家方便亲人扫墓做了修葺,她顺便沾了一点光。 直到看到墓地前的一幕,她错愕不已。 爸爸的碑前还放着完好的水果和点心。 隔壁邻居好像没有这个待遇,貌似很久没有人来过,已经荒芜。 丛榕带着不解将花摆好,跪下磕头。 “爸爸,我回来了,是女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你一眼,不知道是哪个好人给你带了点水果和吃的,下次碰到了,我一定得当面感谢人家。 对了,你看这束花漂亮吗,这种芍药花很难养的,我想妈妈了,她的手也是这么巧,最难养的花她都能像变戏法一样搞定, 爸爸,我是不是该去京城找一找妈妈的亲人……” 丛榕在墓地前跪着,将这几年来的酸甜苦辣一一说给容升听,直到起身时膝盖已经发麻差点站不稳。 此刻,市中心的季氏集团顶层, 季霆秋正在审阅花卉基地项目的招商合作。 一旁的手机适时地响起。 “董事长,少夫人去城郊墓地了,在里面呆了很久都没有出来,手下想进去确认又怕暴露,想和您请示。” “不用,再等等,路都修过了,没什么磕碰的危险,在外面等着就行。” 季霆秋挂掉电话后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基地内的所有项目已经竣工,草皮也全部就位,现在要把花艺师集中到季氏集中办公三个月。 不知道丛榕会不会同意来公司上班…… 上午九点多,太阳已经变得火辣辣的。 丛榕从容升墓前离开后,来到华安月的碑前。 见到碑前摆放的水果和点心时,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 是他。 照顾爸爸墓地的人也是季霆秋。 两处墓地摆放的水果和点心一模一样。 心中某个角落猛然一沉,多年来辛苦堆砌的防线好像在逐渐溃堤。 她哽咽着拿出手机找到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嘟嘟~ 两秒后,手机那端, 男人用低沉浑厚的嗓音轻唤着她的名字, 丛榕一时错觉, 他是有点委屈么? “我爸爸这里一直是你在照看么?” “嗯。” “小路也是你修的么?” “是。” 丛榕只觉得一圈滚烫的液体似乎在灼烧着她的眼眶,睫羽轻颤,热泪潸然而下,重重地滴在大理石地板上。 “为什么这样做?” “怕你回来的时候怪我。”男人的声音低低的。 电话沉默着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谁也没有舍得按下挂断。 良久,丛榕才意识到还没有给月姨上坟, “谢谢你。” 她捏紧指尖轻轻地说完便挂了电话。 她怕自己忍不住。 还想要更多。 “妈,我回来看你了,我是不是很没良心,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有把花月和花雨的存在告诉你, 妈,我还爱他,可是……我们之间背负着一条…一条人命,我……我没有资格享受现在的一切。如果你还在该多好,我好想抱一抱你……” 话音未落,她已经泣不成声。 人活着,还有回旋的余地, 死了 就再无可能了。 丛榕从陵园离开时已经是中午,风和日丽,阳光很温暖, 这一切,却好像与她无关。 迟早要面对的人和事已经不能再躲了。 一小时后,景家门外,丛榕望着眼前破败的景象泪眼朦胧。 他在时, 整座黑白色的中式别墅透露着贵气和古雅,一如他的人,温润如玉。 如今,他走了, 老旧的黑白色门楣已经失去了生气,墙面似乎许久没有修葺,连角落的杂草已经有半米多高。 “阿泽……” 没有她,阿泽会活得好好的,会娶一个父母满意的女子,有自己温馨如意的家庭。 一会, 景伯父打她也好,骂她也好,杀了她也好, 她都不能想再做一个胆小鬼苟活着。 思索再三,她还是给季霆秋发了一条信息。 一分钟后, 丛榕轻叹一口气,推开沉重的铁门坚定地走了进去。 季氏集团,季霆秋正打算小憩一会儿 手机嗡嗡一声振动,他微蹙着眉起身拿过手机, 看着短信里的内容,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惊得忘了呼吸。 第161章 她是灾星 再次看了一眼短信,季霆秋撑着桌面的指尖紧张到泛白。 “放学时去接孩子,晚上如果我没有回家,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回过神后,他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她会去哪里? 早晨离开时还好好的,没有任何迹象。 想到这,季霆秋立刻给丛榕播回电话, 但,电话那边已经是暂时无法接通状态。 搭在车门上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该死! 是他反应太迟了,应该早早地就派人手保护她才对。 季霆秋一边开车,一边播出打电话, “喂,余川,快联系手下的人,丛榕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汇报!” 男人低声怒喝。 电话那端,余川这才意识到少夫人可能有危险。 “董事长,我马上让他们地毯搜索。二十分钟前,少夫人坐着公交去市中心,路上堵车,兄弟们一时没跟住,我马上让他们去搜。” 电话挂断,季霆秋盯着前方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去完墓地,还会去哪里! 想到这,他翻出隐藏的通讯录文件,在其中找到一串电话号码,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可电话那端却异常安静。 若不是通话已经在计时, 他以为自己幻觉了。 “季临渊,丛榕去哪里了!”他语气冷冽,耐心已经不多了。 季临渊闻言,终于开口说话, “她怎么了?她不是自己坐车回家了么。” 早晨将她送去幼儿园后临时有事不得不先离开。 丛榕也没有说自己会去哪里。 他还想说什么, 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原来大哥有他的手机号码。 可十几年来,他从未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若不是真的有急事! 想到这,季临渊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盯着手机里的备注良久,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丛榕失踪是不是你做的,我警告你再敢动她一根头发丝,我一定会在我大哥面前抖出你做的好事。” 手机那端,祁钰闻言冷笑一声, “呵呵,季临渊,你果然是爱上丛榕这个贱人了,当初我让你去悬崖那解决了她,你倒好给我留了一个祸患!揭发我,你利用她做的丑事也会暴露,到时滤镜碎了,她会多恨你,自己想去吧。” “你先回答我,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季临渊低吼道。 “不是,但是听到这消息我很开心,希望她死得彻底一点。” 不等祁钰说完,季临渊已经挂断了电话。 此时,景家别墅内, 景云康脸色发青,指着跪在堂前的女人破口大骂, “灾星!你就是一个灾星,为什么你能活着,我儿子却尸骨无存啊!还我的阿泽,咳咳……” 景云康的脸因为激动变得通红,说到最后抑制不住的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老爷,你别激动,你在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活不下去了啊。” 景夫人一路小跑着扑到景云康怀里放声痛哭。 失去了最宝贝的儿子对她来说已经是重大打击。 如今,当年意气雄发的丈夫也变得头发花白没有任何求生欲望。 这比用刀子一刀一刀割掉她的心还要痛苦百倍。 几秒后,景夫人突然瞪着丛榕表情狰狞, 啪~啪~ 连续几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脸上,丛榕的脸颊顿时麻得失去知觉。 说不疼是假的。 可,这是她该受的。 这点痛比起阿泽为她所受的算什么。 她跪在原地,低垂着头没有一丝反抗。 既然打算来,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想起那个永远对她轻声细语,拼命护她周全的男人,她心如刀绞。 丛榕的态度让景云康夫妻更加恼火。 六年来有火无出发泄的痛苦让老两口日日饱受煎熬。 景云康颤颤悠悠地拄着拐杖走到她的身前, “你死了,我还能好受一点,现在你活着回来,是为了在我的眼前挑衅我,让我再重温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不是!” 话音刚落,他挥起拐杖朝丛榕的后背狠狠地打了下去。 丛榕猝不及防间被一股重重地拍到地上,后背的骨头像被碾碎了般疼得她瞬间天旋地转,无法呼吸。 可,景云康的怒气一旦开了闸便不会轻易罢手。 “灾星!克星!克死你爸妈,又来害我们景家,你们容家的两姐妹都该死!老子当年就应该一枪崩了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挥舞着手中的拐杖。 “你跟你那年纪轻轻就离家出走的妈一样是丧门星,所有的男人碰上你都倒霉,你把我的阿泽迷得神魂颠倒,做了替死鬼,我杀了你,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大厅很安静, 唰唰的声响就像用木板拍在打棉被。 几分钟后,丛榕终于承受不住昏死过去,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血红的痕迹。 景夫人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制止。 “老爷,打她一顿就得了,真打死了你还得做牢,为这贱人搭上咱家两条命不值当。先关去地下室,等她醒了问清楚当年在悬崖边发生了什么事,看看能不能找到咱们儿子的尸骨。” 闻言,景云康不情愿地停下挥舞的胳膊。 “来人,给我拖走,把大门锁上谁来也不见。” 看着地上昏迷的女人,他微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毒。 当年,阿泽的死与季霆秋也脱不了干系。 只可惜景家已经是强弩之末,无法与季氏抗衡。 除非…… 青城市中心,季霆秋将车停在路边仔细地查看着地图。 据余川交代,手下在十字路口时因为有车加塞被红绿灯截下,因此跟丢了丛榕乘坐的那辆公交车, 他们也不知道丛榕会在哪一站下车。 依照丛榕发的短信推测, 她应该是决定要去某个自知很危险的地方,对能否回来没有把握。 或者被人威胁不得不去。 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如果是绑架她想要威胁季氏集团,至少绑匪会给一点消息。 除非,绑匪是奔着丛榕的命去的。 可恶! 季霆秋一拳重重地砸在汽车引擎盖上,汽车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久久不息。 景家地下室, 女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起伏预示着她还没有丧失生命体征。 良久,她的手指轻微颤抖,意识逐渐回笼。 丛榕睁开眼睛时,橘黄的光线穿过半地下室的窗户直直地射在眼睛中。 她想抬起胳膊挡住刺眼的日光,胳膊却疼得像被拆掉一般无法动弹。 “花月,花雨……” 她无力地呓语着眼角不停地落下泪滴。 第162章 不是他就好 终究是要还的。 被麻子关在冷库时她就该死了, 是阿泽救了她。 后来,在星河广场,容静娴一刀刺向她的胸口, 是阿泽,断了自己的手掌保住了她的命。 六年前在灯塔里该死的本就是她。 景云康说得没错, 她是灾星, 克完父母, 克爱人。 她才是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 “爸爸,妈妈……如果你们还活着,他们就不会这样说我了。女儿很快就能去见你们了。” 丛榕看着窗外的晚霞,恍惚间以为自己解脱了。 “女儿……” 忽地,她的眼前出现了花月和花雨的样子。 她的女儿还没有长大, 如果她死了, 女儿会像她一样任人拿捏宰割。 就像今天早晨在幼儿园门口发生的事情一样。 季霆秋都不愿意公开她们的存在,又怎么会为她们做主。 还有, 祁钰那个恶魔, 为了嫁给季霆秋,她一定会千方百计扫清障碍。 六年前,祁钰就想杀了她和孩子,现在绝不对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团聚。 这样想着,她突然后悔了。 丛榕用尽全部力气四下张望,想找到可以防卫的工具。 她的手机已经被景云康收走,没有办法求救。 就在她努力撑起身体起身时, 地下室的门锁突然晃动,有人来了。 是景云康! 丛榕本能地向后退到一张台球桌后面,身体的血液瞬间凉到了冰点一般。 “我不会杀你,活着远比死了煎熬,如果你还有一丝愧疚,就为我做一件事情,算作弥补我们晚年痛失儿子的悲苦。” 景夫人搀扶着景云康走到丛榕面前停下。 她的眼眶红红的,像哭过。 “孩子,你失去父母有多痛苦,我们失去儿子比你还要痛百倍,自从遇见你,景氏经济一蹶不振,这些年我们算是真的破败了。 每年,你要赔偿我们两千万,你要知道如果阿泽在,他给我们赚回来的远不止这个数。 或者季氏集团最近新奠基的花卉基地旅游度假项目,我需要它的所有数据拷贝,做完这件事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景夫人说完挥了挥手,示意下人放她离开。 丛榕一心想先离开这里,只好胡乱地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 她刚走到地下室门口,一直一言不发的景云康忽然开口, “这六年,听说季霆秋一直没有结婚,始终在费尽心机的找你,他对你肯定没有戒备,我夫人说的事情只要你想做,非常容易。当然了,如果你不做,你的孩子我不保证会不会为我的阿泽陪葬。” “你……” 丛榕绷直了身子,难以置信地回头, 这夫妻二人是看着她长大的。 她曾亲切地喊了十几年景伯父和景伯母, 没想到如今,竟会轻易说出对孩子下手的话。 ”我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钱我会每年打到你们的账户,如果敢动我的孩子,我保证会告诉季霆秋,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说完,她一瘸一拐地朝院门口走去。 管家接到眼神示意,给她打开了大门。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丛榕望着天边的残阳内心一片绝望。 不知为什么 她下意识地拒绝了背刺季霆秋。 肖雅说季霆秋找了她六年,她还没有完全相信。 方才,景云康也是这样说的。 他真的等了她六年,并且一直照顾着爸爸的墓地、 “那到底是谁派遣的杀手一直在追杀我们?”丛榕小声嘀咕了一句。 自从她回到青城,杀手像销声匿迹了一般, 根本没有办法当面对质。 思前想后,恨不得她去死的人除了景云康夫妇,只剩下祁钰。 或许 她可以引蛇出洞…… 忽地,前方响起突兀的喇叭声打断了丛榕的思绪,抬头望去, 一辆黑色的越野急刹在马路边。 隔着挡风玻璃, 丛榕能清楚地看到车内的男人表情有点慌张。 “霆秋。”她轻唤了一声。 追杀的那件事不是他做的,她的心中莫名地卸下了一个包袱。 只见季霆秋停车熄火后大跨步朝她的跑了过来。 片刻后, 她被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最熟悉不过的烟草香气充盈着鼻腔,她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腰。 抬起胳膊的瞬间,刺骨的疼痛差点让她挤出眼泪, 她不想让季霆秋知道景云康夫妇对她做的事情,那样事情只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两千万很多,她还是要打工还的。 搞垮季氏对她和孩子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只要有季霆秋在,她的女儿至少会吃穿不愁。 想到这,丛榕强忍着痛意,说道, “你来了,孩子接了么?” “余川已经去了。” “那我们回家吧。” 两个人就像平常刚下班的夫妻,交流得顺其自然。 季霆秋微微一愣, 她不再拒绝他了是么? 车上,丛榕怕男人看出端倪,想自己系上安全带。 可她的胳膊已经抬不起来,稍微一动便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来吧。” 话音刚落,季霆秋便俯身扯过安全带为她系好。 男人的侧颜瞬间在眼前放大,丛榕的鼻尖几乎与他只有几毫米之隔。 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扑面而来。 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不由得红了耳尖。 见此,季霆秋眉梢一挑,眼中闪过一抹坏笑。 汽车引擎轰鸣,车子扬长离去。 景家正门外,景云康夫妻看着远去的车辆,脸上露出了一丝寒光。 环湾快速路上, “景云康那个老豺狼有没有难为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们一起去,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责怪道。 一小时前, 他拜托封跃找到他的大哥调出了监控。 没想到丛榕下了公交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景家。 看到监控里的女人站在景家门前,他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景云康如果杀了丛榕, 他一点也不会觉得吃惊。 毕竟,那个老豺狼最看重的除了儿子就是利益。 “丛榕,他有没有伤害你,或者提什么条件。” 季霆秋继续问道。 待他转头看去,丛榕已经睡了过去。 她的额头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眉头紧紧地皱着,好像很不舒服。 见此,他只好加油门赶路,在孩子到家前回去,否则那两个小祖宗会把家给拆了。 半个小时后,越野车停在季家别墅门口。 隔着老远,就看到两个小家伙正在家门口手舞足蹈地挥手。 季霆秋看了一眼沉睡的女人,又抬头望着两个小家伙,嘴角不禁漾出一抹笑意。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这辈子所求不多,能有她们母女三人相伴已经了无遗憾。 “丛榕,到了下车吧。” 熄火后,女人还是没有醒来。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的瞬间,女人的身体瞬间栽了下来。 第163章 护妻 季霆秋下意识地抬起腿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丛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手心探了探女人的额头,顷刻间,掌心传来滚烫的触感。 他本能地抽回手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她发烧了。 在景家四五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 当他和封跃在景家门口的监控中发现丛榕时, 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同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丛榕分明是在送死! 可后来, 见到她活着出来, 他竟疏忽了没有检查她是否受伤! “余川,快找林医生!” 如果丛榕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废了景云康那只老豺狼。 站在台阶上的两个孩子上一秒孩子在手舞足蹈,发现妈妈脸色不对一齐冲了下来。 “妈咪,你醒醒,我是花雨,快醒醒!” 花雨拽着丛榕的衣角大哭起来。 “都怪你,坏蛋,妈妈刚回来又受伤了,坏蛋,我讨厌你!” 花月红着眼睛满脸愤怒,举起小拳头使劲地捶打季霆秋的大腿。 她的力气对季霆秋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可花月的话却刺痛了他的心。 “什么是又生病了……” 这女人过去六年经常生病么。 两个小家伙挡在身前,季霆秋根本无法将丛榕抱下车。 “想不想让妈妈赶快好起来?”他严肃地说。 “想!” “想!” 两姐妹一起开口。 表情动作都一模一样。 季霆秋伸出手想喊她们的名字摸摸头,却不知道,手底下的小脑袋是谁的! 他怔了两秒,心底生出一丝心虚。 “好,那就让开,爸爸抱着妈妈进去看医生,你俩跟在我后面和川叔叔一起。” 话音刚落,两个小孩突然加快速度跑进了别墅。 他一时疑惑,不知道两个孩子要干什么。 “霆秋……” 怀中的女人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 季霆秋低头见丛榕脸颊绯红,身体烫的像一个火炉,自己也加快了脚步。 三分钟后,他将丛榕抱回了卧室,打算为她脱掉衬衣散热。 解开女人后背扣子的瞬间,一道红色的的血痕隐约呈现在眼前。 他的手不由得一颤,连忙拿起剪刀剪开了整件衬衣。 雪白的皮肤上,一道一道的红色淤痕纵横交错,表皮沁着血珠,有的地方已经化脓,是被坚硬的东西抽打的痕迹。 “景云康!” 季霆秋顿时咬牙切齿,漆黑的瞳孔中一片森寒。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手表,回头问余川, “还有多久能到,按这个速度上门,我花那么多钱雇他做什么!” 男人大吼一声,空荡的卧室连带窗户一起发出了颤鸣声。 “呃……是,董事长,最多还有五分钟,马上。” 余川感受着上级带来的死亡压迫感,内心有种要被连坐的恐惧。 可是,距离林医生接到通知才三分钟。 老大是不是还以为是在部队。 三分钟的时间地方上的人可吃不消啊! 他能说吗? 当然不能! 某人现在是护妻狂魔,最好不要没事找不痛快。 余川在心里念叨着, “林医生来,林医生快快来,林医生从四面八方来!” 下一秒,姐妹两个端着满满的一盆温水走了过来。 “你让开!”花月看着季霆秋,目光是仇视的。 看着和自己神似的小家伙,又看了看那盆水, 某人瞬间怂了,乖乖的站到了床边。 姐妹两个拿着小手帕给丛榕擦着额头,腋窝和手心。 那拧手帕的熟练姿势让他微微一怔。 他好像明白过来, 方才在门口,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加速跑开。 她们的动作如此熟悉,是不是因为这六年间…… “你们怎么知道给妈妈降温,谁教的?”季霆秋低声问道。 “以前妈妈生病,又怕坏人发现她所以不敢去药房买药,渊叔叔教我们这样擦身体可以给妈妈降温,烧退了就好了。”花用稚嫩的童声说着。 说完又从床上爬下来打湿了一遍手帕。 季霆秋的心像被猛地捶了一拳,无法言说的痛楚在心口弥漫开。 “丛榕……” 他总算知道,母女三人为何对他视若仇敌。 过去的六年来, 她们所吃的苦全部与他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天底下有哪个丈夫会如此差劲。 此刻,静卧在床上的女人眉心紧蹙,苍白的脸上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两个小家伙忙碌着,分工明确地一个浸湿手帕,一个擦拭身体。 只有他像个看客。 这或许就是他始终无法融入到她们的生活里的原因。 他开始害怕, 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被季临渊取代。 忽地楼梯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医生挎着医药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 “季董,晚高峰路上堵车,我……我先给少夫人看诊。” “九分钟才到,房子租近一点,最多五分钟路程。” 季霆秋面色冷若冰霜。 “是……是。”林医生的脸宛若一棵苦瓜。 五分钟路程内的房子全是别墅, 他只是一个打工族, 何德何能能住上别墅。 “房租我报销,今晚就办。快点给她退烧。”男人冷冷地说道。 林医生像拿到了特赦令, 余川的脸上也跟着明朗起来。 这就是他一直愿意跟随这位冷面阎王的原因。 只要能提高工作效率,质量又达标, 董事长向来不会吝啬钱。 林医生打开急诊箱,拿出听诊器上前仔细查看丛榕的伤口,瞬间神色微愣, 看董事长对她的重视程度,属实罕见。 到底是谁敢对季霆秋的女人下此毒手。 林医生心中不禁为对方捏了把汗。 “她怎么样?” “心肺没什么大碍,是伤口发炎合并细菌病毒感染导致的高烧,现在温度太高先输液降温吧。小朋友及时给降温擦拭还是起了一点作用的。” 林医生说完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疑难杂症, 要不然自己的职业生涯今晚的交代在这。 花雨和花月听到医生夸奖骄傲地抬起下巴,看着季霆秋的眼神挑衅十足。 “你什么都不会,只会惹妈妈哭,我们讨厌你!” 季霆秋“……” 半个小时后,丛榕的体温逐渐降到37.5c左右,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床边有人在说话。 几欲睁眼,无奈眼皮太沉重,浑身更是无力像被抽空了一般。 “花月,花雨,妈妈醒了,给我倒杯水喝。” 高烧后体内津液挥发过度,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像冒火一样。 闻言,见丛榕有反应, 季霆秋脸上的笑容刚要堆砌出来, 下一秒却脸色一沉, 什么意思? 被她彻彻底底地忽略了! 倒杯水喝都用不上他? 某人心中恼火,又碍于在场人太多不好发泄。 “余川!” 季霆秋咬着牙回头示意余川,又看了看床上的两个孩子。 余川见自家爷气得脸部肌肉抽搐,顿时秒懂。 第164章 季少的心思 “两位小公主,咱们去吃好东西,让爸爸照顾妈妈好不好?爸爸是男人,累不坏!” 余川说完朝着姐妹俩眨了眨眼睛。 花月仰起小脑袋,若有其事地思考了一会,郑重地点了点头。 “川叔叔说得对,谁让他总欺负妈妈的,坏人得认罪才能被原谅。” 这时,花雨掐着腰生气地大喊 “哼,他肯定不会改的!” 余川听了脱口而出说道,“为什么啊!” “我平时做妈妈不让做的事情惹她生气,妈妈说这叫狗改不了吃屎,上房揭瓦!” “咳~咳” 余川在呲出牙龈前及时捂住了嘴。 他后悔说这个话题了。 爷拿两个小祖宗没辙,不代表拿他没辙。 果然,余光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把嘴缝上!”季霆秋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紧接着,他又瞪了一眼花雨,做出要打屁屁的手势。 “随什么不好随你妈嘴毒。” “哼,和渊叔叔一样就知道打屁屁。” 花雨见状立马做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噔噔噔地跑下楼去。 闻言,季霆秋一怔, 和季临渊一样? 等他回过神来,卧室已经安静下来。 床上的女人不知何时背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瘦弱的背影。 “明知道景云康不会放过你,为什么要去送死?你的脑袋怎么净一些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 季霆秋走到她身前生气地说道。 丛榕…… “你倒是挺英勇,还知道把孩子托付给我再去赴死,以后死了这条心,你走了我会给她俩找一个后妈,或者送去福利院。 你放心把孩子扔给我可以试试!” 见她不语, 季霆秋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从来没见过这种傻女人。 对最不讲道义的人讲什么道义。 当年,为了夺回季氏, 他秘密调查了青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的老底。 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时, 可以拿着丑闻威逼利诱。 景云康年轻时是怎么起家的,外人有所不知,他却调查得一清二楚。 那老豺狼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人命。 听说他曾为了美色不顾手下兄弟之情,逼死了一对性格刚烈的。 至于,不刚烈的, 呵,或许数都数不过来。 现在,老了,开始走封建大家长人设,装得有模有样的。 为了让丛榕打消送死的念头, 他必须得抓住这女人的软肋。 闻言,丛榕惊得强撑着坐起了身体。 她不敢相信。 季霆秋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把他们的孩子送去福利院? “季霆秋,从有这两个孩子开始你就没有尽到做爸爸的责任,现在你竟然能说出这种鬼话来,你还是人吗?” 丛榕气得朝他摔了一个枕头,却没成想牵扯到了伤口。 她的眼眶顿时多了一圈眼泪。 六年前。因为怀着花月和花雨。 又没有父母的庇护,她处处受人威胁,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造成的。 从那一晚过后,一切都变了。 “是人,不仅是人。还是你男人!以后要做什么事先和我商量,听见了没有!”季霆秋突然伏到她的耳垂边轻声说道。 丛榕的心底咯噔一下。 仿佛有一股电流电得她浑身麻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炙热的气息刺挠着她的耳朵,也刺挠着她的心。 他承认, 他是她的男人? 那他 为什么不承认花月和花雨的身份呢? 一想到早晨幼儿园发生的一幕,丛榕胸口的怒火再一次被点着。 “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我死了这正好随了你的意不是么?” “丛榕!不要再说死了这种话。我只是担心你,景云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不应该再去招惹他。” 季霆秋恨铁不成钢,屈手指敲了她脑门一记。 她怎么吃了这么多次亏,还是一身反骨。 不懂是非倒正的玩意儿! 见男人表情担忧,丛榕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自己。 她紧绷的保持战斗姿势的身体忽地放松下来,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 “我欠阿泽一条命,他的父母怎样对我,我也认了。求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么?这样我的负罪感会少一些。” “你实话实说,他只是打了你没有提别的要求?” 季霆秋微眯双眸,目光充满质疑。 以景云康的德性绝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她。 一定还有别的事情。 “没有了,不过我打算每年给他们夫妻两人打一笔钱,明天送孩子上学后我就去找工作。” 闻言,季霆秋眼前一亮。 钱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需要将丛榕安排到公司。 每天在他的眼皮底下,她的安全也可以保证。 再者,花卉度假基地是季氏集团近年来投资数额最大的一个项目。 目前到了最关键的时期,设计师本来也应该到集团公司就位。 等到春末夏初。 所有的花草恣意绽放时, 他要给丛榕一个盛大的求婚典礼。 “上次花展结束,你在录用名单之内,这三个月需要所有的设计师到季氏上班团队合作,让项目成功落地。三倍工资,考不考虑?” 季霆秋漫不经心地问道,衣袖下的拳头却紧握着。 天知道,他为了把她光明正大地安排进公司费了多少心思。 原本这个项目是外包给了其他公司的, 上周,得知丛榕活着回来参加花展时,他直接砸了违约金将季氏变成了投资方。 但愿这个女人可以收起她的反骨。 “多少钱?”丛榕忽地抬头。 好吧,她确实需要。 可她总觉得从回来参加花展开始就怪怪的。 工作似乎有点过于顺利了。 “明天一早和我一起去公司报到签合同,里面都有写,不会亏待你就是了。” 季霆秋脸上面无表情,眸底却闪过一抹喜色。 “哦……行。”丛榕点头答应。 能赚钱的工作当然不能拒绝。 她的梦想就是想将来有一天可以靠着自己的工资养活花月和花雨。 不过除了赚钱, 她需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景云康可以为了钱和季氏的项目放她一条命。 那, 剩下那个千方百计想让她死的人一定是祁钰。 只要她在季霆秋的身边工作, 祁钰早晚会忍不住主动露出马脚。 待到下次,抓到追杀她的杀手, 一审便知。 到底谁在幕后操纵, 让她与季霆秋误会彼此六年之久。 见她痛快地答应,季霆秋不由得讶异。 她何时这样乖巧了? 男人俯下身与她脸对着脸,四目相对之际,他的眸子充满了期待。 第165章 天打雷劈 “原谅我了么?” 季霆秋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女人问道。 即使知道, 没有那么快会得到她的原谅。 他还是想要再问一次。 一次不行,那就下一次,下下次…… 只要能将丛榕留在身边, 她爱也好,恨也罢,他都认了。 “原谅你有什么用,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时间又不会倒流。 霆秋,我们还是向前看比较好。我留在这里是因为孩子,如果花月和花雨并不需要你,我会立刻带她们离开的。” 他问到了她最最想逃避的那个问。 丛榕下意识地摇头拒绝。 回来的这些时日, 她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那晚,她亲眼看着季霆秋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哄睡。 她承认, 那一刻, 她想到了一家四口就此团聚,和睦地生活下去。 可,每当这时, 阿泽温柔的笑容就会出现在眼前。 她有什么资格放下仇恨和怨念! 如果阿泽还活着, 她的罪孽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重。 丛榕痛苦地闭上眼睛,睫毛根部沾上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丛榕,你现在不需要立刻答复我,我可以等。” 季霆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心。 算了, 已经让他魂牵梦绕了整整六年, 再多等几年又何妨! “六年前,祁正州绑架你一事是因我而起,是我太想弥补祁钰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花月说得对,认罪赎罪才有机会被原谅。只要不再次消失,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等得起。” 季霆秋无比认真的说道。 丛榕望着他那澄净清澈的眸子有瞬间的失神。 她慌忙别过头去, 害怕自己再看下去会沦陷,会动摇。 自从回到季家,她已经记不清男人和她解释了多少次。 他应该是认真的吧。 六年前,她不止一次做过这种奢侈的梦。 现在梦境终于实现了, 她为了阿泽不得不逃避…… “看着我的眼睛,不论你和孩子想要什么我能做的都会做到,相信我。” 见她不愿自己直视, 季霆秋伸出一双大手将她巴掌大的小脸固定在中间,强迫女人看着他的眼睛。 丛榕动弹不得,无奈之下轻叹了一口气。 “我相信这六年来不是你在追杀我,你不用在纠结这件事了。” 闻言,季霆秋的眉头瞬间蹙成深深地川字, 他从未感到如此恐惧。 原以为, 她的心中是有他的。 横在两人中间的是六年前的那场误会。 可没想到, 她根本就不在乎。 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么? 季霆秋的胸口腾起一股怒火,灼烧着他的理智。 “所以,就算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还是不能接受和我复婚?为什么!” 他低声喝道。 眼中全然没有方才的诚恳和温柔。 “为什么?我来问你,为什么祁钰会出现在我们家隔壁?你明知他的哥哥是我的杀身仇人,她又是我的情敌,我请问季先生,您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底线吗?” 丛榕被他的态度激怒,眼眶发红。 爱他妈谁跟谁。 方才还差点被他的诚恳感动,想给两个人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现在竟然还有脸怪她。 女人愤怒的质问让季霆秋猝不及防。 他先是一怔,随后不顾丛榕的挣扎将她揽入怀中。 “对不起,我失态了。” 丛榕的不在乎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他害怕到失去了理智。 丛榕挣扎不过,伤口隐隐作痛, 只好放弃任由他抱着。 她低头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 季霆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他本不想特意解释给丛榕, 怕的就是在她面前提起祁钰会有不必要的误会。 没想到,她早就将不快憋在了心里。 “丛榕,六年前,祁正州绑了你之后,骗我说将你放在了城北,而城南的灯塔里有和我睡过一宿的小姐,我当时只想着救了你之后把我们之间潜在的隐患彻底解决掉,所以才派人去灯塔灭口。 如果我知道灯塔里的那个女人是你,我绝不会嫌弃的。” 季霆秋用坚硬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地摩挲着。 “是么,那我问你,是祁正州造成的这一切,他的妹妹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你为什么还要将她放在身边, 还让她自由出入季家,是想让凶手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 话音刚落, 丛榕低头狠狠地咬住了男人的胳膊。 她用力地往深处咬下去,身体因为发狠用力微微地颤抖。 嘶~ 季霆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女人果然是属狗的。 生气起来逮谁咬谁! 为了让她将积攒已久的火气发泄出来,他生生的挨下了。 “丛榕,当时,祁正州朝我开了一枪,是祁钰为我挡下的子弹,她亲眼看着哥哥惨死在眼前,又差点死掉,醒来后受了很大的刺激,我心里过意不去,这才……”他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丛榕突然气笑了。 杏眸中一片冰凉。 已经没有心情再和他对峙下去。 “呵,季先生真是伟大,既然你对你的救命恩人念念不忘,就不要企图干涉我,阿泽为我而死,因为祁正州兄妹而死,你没资格替我说原谅!你滚出去,不滚我滚!” 她忍不住指着门口大吼了一声。 本想问季霆秋对祁钰是什么看法。 她怀疑六年前的追杀误会绝对是祁钰在中间搅和促成。 既然变成了他眼中的救命恩人,也没谈的必要了。 她会自己想办法逼祁钰上钩。 “如果你觉得祁钰是一个问题,我会尽快送她出国,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季霆秋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敢对天发誓, 收留祁钰只是念在过往恩情。 “不用和我解释,你对祁钰偏爱的有点太明显了,也不怕哪天先打雷劈了你。” 丛榕气鼓鼓地躺下不再理会他。 几秒后,身后的大床突然凹陷, 腰间出现一只大手将她紧紧地箍住。 “劈了我,谁给咱们孩子赚钱啊。”季霆秋无赖地将手上的力道紧了几分。 若不是她受伤了, 他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好好在床上治一治她嘴硬的毛病。 见他主动提到为花月和花雨赚钱这件事, 丛榕突然转过身去看着他的眼睛, 她倒要问问办理幼儿园入学时为什么要那样做。 第166章 他的祖宗们 见丛榕突然愿意面对自己,季霆秋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既然她觉得祁钰碍眼,那就尽快送出国去。 季霆秋发现, 他和丛榕吵架的次数多到怀疑人生, 却很少能吵得过她这个女人。 好吧, 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听着就是了。 “为什么不承认花月和花雨是你的女儿?” 丛榕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没由来地更加恼火。 陈老师的袒护态度, 说明没有人知道花月和花雨是季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她并不想多张扬, 可被人欺负到了头上她不能任由对方嚣张下去。 “我说你会信么?” 季霆秋被她的问题问得一愣, 思考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丛榕给说的是孩子的登记信息。 “说吧,我想听听为什么。”丛榕冷冷的回应道。 “我怕孩子因为我的存在有危险。 你们曾经下落不明六年,我猜测过是为了躲什么人,后来余川去查过季氏的竞争对手,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为了安全起见,我才没有将孩子公之于众。 我答应你,等到追查到追杀你的幕后黑手,我一定会为孩子办一场豪华的生日宴会欢迎小祖宗回家。” 说完,季霆秋在她的额头附上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他说的理由似乎也有道理。 只是,丛榕还是觉得,这件事与祁钰有关。 不过,目前她没有任何证据,贸然提出来可能会惹得季霆秋反感,从而打草惊蛇。 毕竟,祁钰在他心中有一层救命恩人的滤镜, 任凭她说破了嘴皮, 可能也激不起任何水花。 “好吧,你担心的有道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绝对不允许祁钰见我的孩子,任何理由都不行。除非你觉得,一个女人会发自内心地对情敌的孩子好。” 丛榕表情严肃,一字一句地嘱咐。 “我答应你,她们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她俩处在危险的漩涡中。” 丛榕的话让他警觉了几分。 似乎也不无道理。 季霆秋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见他终于做了一件让她满意的事情,丛榕紧绷着的脸缓和了许多。 几分钟后, 楼道里突然传来孩子哇哇大叫的笑声, 丛榕知道是两个小祖宗回来了,便连忙催促他起身。 可没想到, 身旁的男人一动不动,满脸的不情愿。 自从有了这两个小魔王,他抱自己的媳妇还要偷偷摸摸的。 简直没天理! 今天他偏要让两个小玩意儿知道, 她们的妈妈首先是他的妻子, 后来才有了她俩。 “以后就习惯了,没有我们,哪有她俩是不?”季霆秋无赖的说道。 “季霆秋你快点起来!” 丛榕抬起胳膊用力推他却没想男人像一堵石头纹丝不动,倒是她扯到了伤口,眼里立刻涌上了眼泪。 两个人磨磨唧唧的功夫,花月和花雨已经冲进了房间里。 看到妈妈流眼泪的瞬间, 花雨突然大喊了一声,随后拱起小小的头颅朝着床上的罪魁祸首撞去。 “坏人,你又欺负我妈咪,我要撞死你!” 季霆秋淡定地伸出一只手扶住她的头, “我不欺负你妈咪,你从哪来的?以后只要天黑了你妈咪就得归我知不知道!” 只见花雨挥舞着小胳膊原地踏步挣扎,却无法前进一步。 最后她干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床的另一侧, 花月不知何时拿到了丛榕的电话,正在和谁通话。 “嗯……有坏人欺负我妈咪……就是现在,警察叔。” 她口中的叔叔还没说完, 电话已经被季霆秋抢先一步挂掉。 男人满脸黑线地看着小不点。 他刚想扬起手打屁屁,耳边突然回想起花雨的声音, “就知道打屁屁,和渊叔叔一模一样!” 他的手不自觉地收回了裤兜边。 季霆秋心中忍不住骂道, “可恶的季临渊,抢走他的老婆孩子六年就算了,还提前注册了打屁屁专利。他妈的,老子每次管孩子还得给那货刷印象分。” 一分钟后丛榕的手机突然振动, 看着来电显示上赫然三个阿拉伯数字110,季霆秋的额角忍不住抽搐。 “是……是……我保证……孩子小不懂事误会了,有劳!” 他点头哈腰地挂完电话,再回头寻找花月时, 那熊孩子已经钻进了丛榕的被窝里。 “丛花月,你给我出来!” 季霆秋大跨步上前直接像拎小鸡崽一样将她拖了出来。 活了这么久, 要是让人知道 他季霆秋和自己老婆躺被窝温存, 结果被自己孩子报警差点抓了现行, 他的脸拿万能胶都粘不起来了。 “季霆秋,你吓到她了,快松手!” 丛榕见他那副抓狂又无处下手的样子差点憋出内伤。 扑哧~ 丛榕纳闷, 她明明掐着自己的大腿了,谁替她笑出声来了? 等到她抬头时, 余川已经跑了出去,只留下风一般的背影。 见唯一能拿来撒气的对象已经跑了, 季霆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脑门的青筋隐约暴起。 得! 他的种, 他受着! 要是因此得罪了媳妇,不划算。 于是,几秒后,男人再转过头时,脸上已经不见了怒意。 “媳妇,你给我想个办法,她俩总这样对我也不是办法。”季霆秋小心翼翼地商量道。 这俩丫头, 对她们老子也太不尊重了。 “谁家孩子对着自己的亲爹张口闭口地喊坏人,是不是以后开家长会让人笑话。” 季霆秋的脑海中不合时宜地蹦出让他伤神的画面。 每次季临渊出现,花月和花雨都兴高采烈地往他身上扒。 怎么, 到他这里, 就沦落到打电话报警了。 季霆秋烦躁地揉了揉寸发,把希望寄托在丛榕身上。 什么时候 他也能有机会在孩子面前表现一番。 给自己加一点形象分也是好的。 见此,丛榕眼杏眼微眯 似乎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办法倒是有一个,你过来,我告诉你。” 她朝季霆秋招了招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此时,云城南部的小渔村里, 月光皎洁如银盘,在河中倾洒出点点晶莹。 河岸边,男人双手撑在轮椅上凝望着星空。 这六年来, 晚上睡不着出来看月亮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月亏到月圆自有定数。 他的人生却永远等不到团聚圆月的那天了。 让爸妈知道他活成这副鬼样子,拖累他们一生, 还不如让他们接受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长痛不如短痛。 这时身他的身体被身后细长的影子笼罩, “她今天去你家了。” 早春的夜晚还是非常凉的。 时雨说话的功夫已经为他搭上一层薄薄的披肩。 第167章 你为什么会变脸 她一直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想回去, 却没有勇气回去。 她唯一能替景泽做的,就是推他一把。 闻言,景泽突然紧张的握住轮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到失去血色。 “她……她怎么样了?” 听到男人微微颤抖的嗓音,时雨不由得苦笑。 “你爸妈将她打成了重伤,没有生命危险,她的先生来救她了。” 时雨慢条斯理地说着,却刻意提起季霆秋的名字。 她知道, 能让景泽动摇的唯一法子,就是让他嫉妒。 即使他已经接受了现实, 知道早已失去了站在丛榕身边的资格。 可, 这不代表 他会心甘情愿看着最爱的女人与他的情敌恩爱缠绵。 景泽听完,身体明显一怔, 一股强烈的不甘涌出心头。 如果那个男人是季临渊,他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应激。 现实却是, 那个人是季霆秋, 是让丛榕苦难加倍的罪人。 他怎么可能会放心, 让自己用命保护的女人,待在一个随时充满未知风险的男人身边。 “要回去么?我会照顾你,一直到你的心愿了结后再离开。” 时雨适时地轻声说道。 他明明那么渴望见到丛榕, 却还要在她面前假装心如死灰。 何必呢? “你放心,你走后我也不会自杀的,只要你不是去死,我会支持你做任何事情,希望你回去后,别忘了……别忘了还我的嫁妆。” 时雨嘴上微笑着,眼底一片不易察觉的落寞。 罢了, 六年前将他一再寻死时,她就知道。 景泽的人生最终只能有两条路。 要么抑郁自杀, 要么回到他魂牵梦萦的女人身边。 这其中, 没有一条路,是关于她的。 “时雨……”景泽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她。 夜色中,女人一双明净的眸子倒映着点点星河,他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 丛榕睁开眼睛时,床边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昨晚花月和花雨睡前哭着找妈妈,非要把季霆秋赶出去才能睡。 可,某人和孩子赌气就是不去客卧。 他宁愿缩着身体挤在床边也绝不踏出房间一步。 不依不饶的哭声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多,花月和花雨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着中间的迷你版“楚河汉界”,丛榕无奈的与男人对视了一眼。 他的脸色铁青的没边儿, 眼中透着一股浓浓的怨气。 现在,花月和花雨还没醒来,季霆秋却早已不见, 丛榕轻叹了一口气, 某人昨晚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本来说好了,今天让他送姐妹俩去幼儿园,正好可以会一会那个邵露露同学的家长。 现下,季霆秋应该是无声的拒绝了。 丛榕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 推开浴室门的一瞬间,一具赤身裸体的男性躯体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男人的三角肌还上附着沐浴后的水珠,颗颗分明,分外性感。 她的脸部不由得染上一层嫣红,人也愣在原地。 他不是不在家么? 为什么大早晨的,要露一身腱子肉刺激人视网膜。 “看够了给我拿件衣服进来。” 季霆秋没好气的说道。 洗完澡才意识到, 床上还有睡得歪七横八的两个小祖宗, 他怎么敢裸着出去。 “我以为你上班去了,你继续吧,呵呵。” 丛榕低着头将衬衣塞进他的手中,便想转身离开。 和他待在一起实在,容易心慌。 却没想, 她的手腕被一只大手钳制住,整个人栽到了男人的怀里。 “昨晚偷税漏税了,现在补上。” 季霆秋的嗓音有一丝沙哑。 话音刚落,丛榕便感觉到一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你……” 她用胳膊强撑着与他拉开距离,在男人这里却是无效反抗。 他的身体因挣扎摩擦有了一丝变化。 “妈咪……” 这时,卧室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季霆秋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丛榕感觉到他那不安分的手指突然变得僵硬。 随着浴室门嘭地一声被甩上,她被男人推到了门外。 丛榕“……” 下一秒, 季霆秋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向床边,拎起睡眼惺忪的孩子,动作一气呵。 待到丛榕反应过来时,忍不住惊呼一声, “季霆秋不要!我马上给她俩洗漱送去幼儿园。” 多大的人了还要和孩子置气。 “你这样子能去?” 丛榕愣了两秒才听明白,他要送孩子去幼儿园。 “我还以为你……” “你以为的你以为,就是你以为?一天天就知道胡思乱想,这两天好好养伤,恢复了之后跟我去公司上班。” 季霆秋没好气的说道。 真想拆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浆糊。 半个小时后,丛榕站在大门口,朝着车上三人挥手, “花月,花雨,乖乖听爸爸的话,谁要是再欺负你们,让爸爸收拾她,记住了吗?” “记住了妈咪!” 花雨嘟着小嘴,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虽然很不想让这个坏人送, 但是思来想去, 没有比他还要可怕的人了。 “用来吓一吓那个凶阿姨还不错。”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说完脸上便转了晴天。 “爸爸,谢谢你送我上学,嘿嘿。” 花雨扭头给了季霆秋一个灿烂的笑容。 “爸爸。你不开心吗?” “丛花雨,你为什么会变脸!”季霆秋郁闷地盯着她。 和那个善变的女人一模一样。 看着越野车消失在视野里,丛榕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突然想到了月姨。 很久以前, 月姨也是这样站在门口送她和季霆秋上班。 她感觉鼻尖一酸,慌忙用手抹去眼角的泪珠。 是时候带孩子去看月姨了。 半个小时后, 海伦幼儿园门口,一辆黑色保时捷上下来一位穿着包臀裙打扮俏丽的妇人。 “露露,跟刘爸爸说拜拜。” 李美琪朝车内的男人抛了一个媚眼。 闻言,男人的脸色瞬间垮下来。 “什么刘爸爸,老子才是她亲爹!”刘汉表情阴狠。 “老刘,你现在又不能给我们一个名分,要是被露露的同学和老师知道了,以后她还怎么做人呐。咱们今晚老地方见哈。” 李美琪说完揽着女儿下车。 包臀裙细高跟,一步一摇,好不风情。 刘汉摇下车窗,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恨不得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辆霸道的黑武士越野停在五十米远处。 刘汉看着车上下来的男人,使劲地摇了摇头。 第168章 白瞎一副好皮囊 是他看错了么? 季霆秋怎么会出现在幼儿园门口。 手里还牵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 一定是错了! 他接送李美琪母女已经小半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一对双胞胎。 刘汉连忙掏出手机给李美琪打了一通电话, “你们幼儿园新来了一对双胞胎丫头?” 李美琪想了想,不以为意地说到, “是啊,昨天还欺负我们露露呢!我给她们老师放话了,再欺负我们就不给幼儿园提供赞助。” “那两个孩子的爸爸是什么人?”刘汉表情严肃地继续问道。 “哼,就是个穷酸家庭出来的,她们妈妈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牌子货,你说这样家庭的男人能有你老刘厉害么?” 李美琪冷哼一声。 想起那个女人她就嫉妒。 她不施粉黛, 不需要名牌包包装饰就带着一股清冷的气质。 要是被刘汉这个老色批撞见了,一定会甩了她们母女。 刘汉是她好不容易傍上的金主。 她决不能带着露再露回去那个破平房里。 每日吃着粗茶淡饭, 每月等着那个没用的死男人拧螺丝钉拧出三四千块钱。 想到这,李美琪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两个丫头片子如果再欺负咱们露露,你就告诉校长让她俩退学,老子有的是钱,砸死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 刘汉听完也确信自己看错了。 季霆秋没有结婚,哪来的这么大的孩子。 还一下来两个。 绝对不可能! 那季阎王上次正巧抓到他在路边调戏一个女人。 本以为是自己招惹了董事长夫人,大祸临头。 可没想到, 他回去打听了好久才确定季霆秋根本就没有结婚。 也不过是只野鸡罢了。 财务报告那边总部有人给罩着,季霆秋自然查不出什么来。 “宝贝,咱们晚上老地方见,我就喜欢你这样带劲的,今晚一定让你舒舒服服喊哥哥。” 刚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刘汉吹着口哨摇上车窗。 “包臀裙呐啷个哩个啷……” 随着车子缓缓开动,他闭上眼仰靠着椅背,嘴角一歪,露出猥琐的笑容。 这边,季霆秋带着花月和花雨走到门口排队接受健康小检查。 “爸爸,就是那个穿蓝色裙子的小女孩把妹妹推到地上,还不道歉。” 花月伸出小手指指着排在队伍前头的李美琪母女。 季霆秋对两个小家伙的称呼非常受用, 顺着花月的手指看去,李美琪正好也看向这边。 她的眼中有瞬间的惊艳。 这个男人长得比当红的影帝还要周正,能将西服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脸色有点臭,架不住人帅。 可,当她的视线看向男人身边时,顿时拉下了脸。 竟然是那两个小丫头片子的爸爸。 思绪飘飞的片刻, 男人已经阴着脸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个子太高,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李美琪有一瞬间的恐惧。 总感觉他不太好惹。 可转而一想, 没有钱的男人有什么用! 她扬起下巴一脸挑衅,“你是来跟我们露露道歉的吧,双胞胎爸爸。我先声明,我们不接受口头道歉,你家孩子得手写一份道歉书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出来,我们露露的心理创伤才能缓解。” 闻言,季霆秋的眸子瞬时冷若寒冰, 呵, 那个小女人让他来送孩子上学,就为了这货色。 “手写道歉,你确定你承受得起?”季霆秋冷声道。 他季霆秋的女儿还用受这种威胁。 “我倒要问问,得罪了我们你承受得起么?海伦每年的几十万的赞助费可都是我们家出的,你出得起?” 李美琪抚了抚发丝,一脸不屑。 “爸爸,这个坏阿姨昨天也是这样凶妈妈的。” 花雨躲在季霆秋的大长腿后愤愤地挥舞着小拳头。 经女儿这样一说, 季霆秋的瞳孔一紧,露出骇人的神色。 他都不舍得欺负的女人,竟然被这种垃圾污染眼睛和耳朵。 “这家幼儿园我买下了,你可以滚了。” 闻言,李美琪捂着嘴大笑,声音尖尖得像只狐狸。 “哈哈哈~笑死我你赔多少钱?” 季霆秋不耐烦地闭眼深呼吸,强忍着想给她一耳刮子的冲动。 这时,陈老师见情势不对,一路小跑过来。 “露露妈妈……呃,您是花雨和花月的爸爸是吗,让孩子入园吧,小孩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咱们都别往心里去好么?” “切,什么正常,我家露露这么好的孩子,摊上这种没礼貌的同学迟早会学坏,陈老师,我可有言在先,今天这两个孩子要是能入园,我就带露露去隔壁上,你们可别后悔。” 李美琪被季霆秋的神色吓到,转而将压力施加到陈老师身上。 “别……露露妈妈,我们有话好说,别冲动。”陈老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季霆秋的耐心已经耗光,他低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小家伙。 说什么也不能在小祖宗面前丢人。 这关系到以后能不能睡上自己媳妇的热乎被窝。 “找你们园长来。”他低声喝道。 陈老师被他骇人的气场吓到,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摆不平这件事。 她好不容易考上的编制,绝不能当炮灰。 “就是,找你们园长来,这事不解决我们没完没完。” 李美琪扬声挑衅,声音吸引了一群家长围观。 今天真是吉日, 让这些穷鬼看看,我们露露是养尊处优长大的。 不是什么废铜烂铁,咸鱼臭虾都能欺负的。 季霆秋直接被她蠢笑了。 忽的,身后有一只小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食指。 回头一看,是花月。 她脸上露着恐惧。 这一幕瞬间刺痛了季霆秋的内心。 他一定要尽快查出追杀她们母女的幕后真凶,然后将孩子的身份公之于众。 十分钟后,园长擦着汗跑来, 见到季霆秋的瞬间,他愣了足足五秒,随后赶紧拿出手机百度搜索。 手机上的照片与眼前的人, 不能说是非常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他刚要开口,便被李美琪打断, “园长,你来得正好,今天我把话放这儿,让这两个没教养的丫头片子退学,否则我们露露不在你这里念了,离了我家出的赞助费你们幼儿园得降几个档次你心里清楚。” 李美琪双手环在胸前,翻了一个白眼。 还是他们家老刘好,有钱有眼光。 这男人白瞎一副好皮囊, 没有卵用。 “季……” 园长看向季霆秋刚要喊出口,便得到他一个眼神警告。 “呃,双胞胎爸爸,您真的愿意在我们这里上幼儿园吗?” 第169章 恶趣味 李美琪见园长脸上有一点惶恐,表情更加鄙视, “园长,你差这两个人的学费了?大不了我让我们家那个再多给你拉点赞助,真是钻钱眼里了。” 园长没有理会,还是恭敬地望向季霆秋,等待他的答复。 “你觉得呢。” 季霆秋声音森寒。 园长得到肯定的回答,立刻转头看向李美琪, “你们退学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李美琪难以置信的尖声叫道。 “我说请邵露露同学移驾到隔壁学校上吧,我们尊重家长的意愿。”园长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早就受够了这种嚣张跋扈的家委会成员。 “仗着出了几个钱,不尊重老师和同学,我们学校的校风迟早要坏掉,口碑烂掉了,还惦记着你那几十万么!” 园长说完,蹲下看着花月和花雨,和蔼地说, “两位小朋友,让陈老师带你们进去玩游戏好吗?” “等等,陈老师,把我们露露也带进去,大人的事情与孩子无关,这是您说的。” 李美琪意识到园长没有开玩笑,求助地看向陈老师。 “这……” 陈老师目光犹豫,向园长投去询问的眼神,却被瞪了一眼。 “这……露露妈妈,隔壁应该更需要您的赞助费。” “你!咱们走着瞧。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李美琪被当众拒绝脸上挂不住,只好抱着邵露露打车离开。 校门口安静下来后, 园长看着脸色不悦的男人,心中打鼓。 得罪了这尊冷面阎王, 别说几十万赞助费, 幼儿园会不会从地图上消失都说不好。 “季……季董,您来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呢,这让孩子受委屈了真是对不住。” “打招呼好让你有准备做面子功夫?”季霆秋斜了他一眼。 “呃……季董,是我们不好,您息怒。” 园长搓着手心,心提到了嗓子眼。 “从现在开始,这家幼儿园属于季氏集团,花月和花雨的身份不要声张。” 季霆秋冷冷地说完转身离开。 园长默默地掏出手绢擦了一把汗。 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 出租车上, “妈咪,我要去幼儿园,呜……我要去嘛。”邵露露在车上撒泼打滚哭的满脸鼻涕。 被女儿这样一闹,李美琪愤怒地掏出手机, “喂,老刘那不知好歹的园长把我们露露赶出来了,你可得给我们孩子做主啊。我一个女人家的面子不重要,传出去让人知道笑话你,我就罪该万死了。” 李美琪适时地抽泣了几声。 “妈了个巴子的,给他脸了,明天早晨我亲自去会一会那双胞胎的家长,再不行老子找人弄死他!” 被女人一撺掇, 刘汉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还有裤衩全都丢光了。 听着电话那端的男人口吐芬芳,李美琪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天底下就没有不爱面子的男人。 也没有她李美琪搞不定的男人。 “露露别哭了,妈妈和你保证明天就会让你回幼儿园。”说完她温柔地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 季家别墅, 父女三人离开后,丛榕又返回卧室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时, 太阳已经开始由和煦变得毒辣。 她伸了伸懒腰,闭眼摸索着手机的位置。 奇怪, 睡之前手机就放在枕头旁边, 怎么摸不到呢? 一番摸索无果后,丛榕不得不睁开眼睛。 视线模糊间,床边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闭眼两秒后,再睁眼。 待看清长发大波浪女人的面貌时, 丛榕的心跳陡然暂停了两秒。 “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撑起身子退到床头的位置,与女人拉开距离。 祁钰微眯着一双桃花眼。 明明笑着却让看的人生出一股寒意。 “丛榕,你别误会,我来看看你,昨晚听到小孩子哭到半夜,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呢,有去医院看吗?” 这话在丛榕听来,无异于在说她每晚在大街上裸睡。 “我不觉得祁小姐能有这么好心。我老公不在,你也不用贴着假面具,怪累的。” 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一脸淡漠地下床穿衣。 似乎没把某个人当人看。 被人刻意忽视后,祁钰的脸上已经有了绷不住的微表情。 她抬头环视卧室一圈, 仅仅过了几天, 她们母女三人回来后, 这个房间突然就有了烟火气。 褶皱的床单,半掩的衣柜,浴室的水渍, 无一不在提醒着她, 这个家有了女主人。 而她祁钰, 只是一个陪跑六年的看客。 想到这,她攥紧了手心。 不甘和嫉妒像恣意生长的毒藤蔓, 将她那本就丑陋不堪的心缠绕得更紧。 “丛榕,长兄如父,我哥哥自小将我捧在手心里,比我父亲还要疼爱我百倍,他只是想完成我的心愿才做了那件错事,求你不要和一个死人计较好么?” 她语气哀求着, 目光停留在丛榕的背影上时却格外阴狠。 “祁小姐的意思是,令兄为了完成你的心愿踩着别人的尸骨也值得被歌功颂扬?别开玩笑了,就你哥的命值钱?” 丛榕被她的话恶心到,语气陡然变得厌恶。 祁正州那种肮脏的灵魂给阿泽提鞋都不配。 “丛榕,我可以替我哥哥赎罪,只求你能让我留在霆秋身边,远远地看着他就好。” “留你在身边?闲来无事听墙角吗?你要真是喜欢,我下次可以再大声一点,免费让你听。” 丛榕被她的厚颜无耻污染了耳朵,不由得生出一种恶趣味。 看谁恶心谁! “丛榕,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已经低声下气求你了。”祁钰哭诉着。 “我离开六年,季霆秋等了我六年,这么宽敞的房间你愣是没有本事住进来,现在想把我恶心走是么,可以啊,我祝你成功。你要是能求季霆秋放了我,算你功德一件。”丛榕满不在乎地说道。 她的态度在祁钰看来,不像是假的。 “你什么意思……你真的可以把他让给我吗?”祁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也对, 丛榕一直对景泽的死耿耿于怀。 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和季霆秋缠绵卧榻。 丛榕捕捉到了她的目光,眉梢微挑。 她走到衣柜边, 随手挑了一件男士衬衫扔到了祁钰身上。 第170章 将他卖给别人 “喏,付个定金给你,想季霆秋了就嗅一下缓解相思之苦,你也加把劲早点助我脱离苦海。” 祁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件衬衫蒙住了脸。 巨大的羞耻感让她的眸子几乎变得猩红。 她低头咬紧嘴唇,一再克制。 再次抬头时, 祁钰的眸子中已蓄满了水汽。 “丛榕……你!” “祁小姐,我们家现在没有你的宝哥哥,你就别在这哭哭唧唧了,你和你哥算计我时可没这么孱弱!”丛榕无语到了极点。 她挽起袖子作势要将祁钰推出去,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此刻,卧室门口, 男人正凝视着她目光犀利。 “霆秋?你怎么回来了,我是来看看小孩的,昨晚哭声那么大会不会身体不舒服,可丛榕她……算了,我先走了。” 祁钰咬着嘴唇,双手攥在身前,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明明说了要走, 半分钟后, 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余光看着门口的男人,他似乎没有劝和的意思。 祁钰的心顿时冰凉。 换做以前, 季霆秋绝不会任由她受欺辱的。 真的要失去他了么? 祁钰越想越伤心,眼泪真的止不住地肆虐而下。 “这个时间了,谁家孩子还在家呢,难不成祁小姐是想我感谢你……诅咒我的孩子生病么?哦,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你还没有孩子。” 丛榕没有看门口阴沉着脸的男人,继续咄咄逼人地说道。 无所谓。 反正季霆秋开口也是要怪她的, 自己先怼爽了再说。 把他惹厌烦了, 正好能顺了自己的意离开这里,省得以后忍受良心的煎熬。 “丛榕,我知道你笑话我等了霆秋那么久,我爱他没有错,你大可不必这样耻笑我,我给孩子带了一点健康的小零食放在客厅了。” 祁钰说完瞥了一眼门口,男人还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 她再继续待下去也没有意思。 “劳烦你带走,我的孩子不缺吃喝,别吃出问题来辜负了你一番好心。”丛榕呛到。 闻言,祁钰的眼泪像开了闸的大坝。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抬头看向神情严肃的男人。 “丛榕,可以了!”季霆秋轻轻地说道。 他这女人的嘴再毒下去,祁钰肯定会受刺激想不开,到时更加麻烦。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到耳边, 闻声,丛榕身体微微一怔,唇角露出一抹轻笑。 呵,忍不住要审判她了。 她回过头迎上那双紧蹙着的眉眼,笑着说道, “要不我给二位腾地方?” 在经过季霆秋身边时,她的手腕被一把扯住。 “打扰了,季先生!” 丛榕冷笑着甩开他的手小声喝道,清冷的目光无比疏离。 待脚步声远离, 祁钰走上前,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眼含热泪。 “霆秋……” 他终于想开了! 没有白费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下一秒 男人的话瞬间将她推到了万年冰窟中。 “祁钰,你回去,后天出国的机票回去提前收拾好。” “你……你说什么,你让我走?” 祁钰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不对, 不是这样的。 霆秋是不会这样对她的。 此刻, 她的心仿佛被撕成了碎片,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摇着头后退。 “霆秋,我不走,十六年啊,我等了你整整十六年,众叛亲离,被人耻笑我都认了,你怎么可以赶我走,我不走,除非我死了……” 祁钰胡乱地抹掉眼泪冲了出去。 哥哥不能白死。 她绝不会离开的。 厨房里, 王嫂今早请假回了老家。 丛榕为了睡回笼觉没有吃饭,现在肚子正饿得咕咕叫。 不过,她还是很庆幸自己肚子里没有东西。 要不刚才指定得吐在主卧里。 王嫂还记得她最喜欢吃蓝莓慕斯蛋糕。 她端着盘子大口吃着蛋糕,没有听到客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丛榕不停地往嘴里塞蛋糕, 一勺又一勺…… “王嫂是不是忘记放盐了,味道不如以前好吃。” 她一边嘀咕着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吃着吃着,眼泪不知怎么的非要往上涌。 丛榕蹲下身子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她明明已经学聪明了。 也知道 不能对他抱有期待。 怎么打了这么多预防针, 还是不起作用。 心比以前还要疼,还要痛! 季霆秋倚在门框上,看着蹲在角落的那抹背影,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方才把我卖了的那股劲去哪了?” 他的语气带着愤怒和埋怨。 这女人在卧室里口出狂言的时候不是很有能耐么。 闻声,丛榕僵了一秒 随后立刻将口中的蛋糕吐到了垃圾桶里。 “你说得对,不好吃的我就不吃了,吃多了恶心。” 差点就上头了。 见她话里有话, 季霆秋的额角微微抽搐。 方才他在楼下听得清清楚楚, 这女人不仅鼓动祁钰来挖自己的墙角,还把他的衬衣送出去当见面礼。 她到底是有多看不上他! 这些日子, 他卑微到学会了察言观色。 这样低声下气还是不能填平她心中的裂隙是不是。 “恶心也得给我继续吃,你竟敢把我卖给别人……” 男人猛地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脖颈,强迫她迎上自己的掠夺。 身下的倔种紧闭着嘴唇以示抗议。 季霆秋的脸色更加阴鸷。 迫不及待地想要征服她。 想要将她的意志摧毁,重建,最终只留下他一人。 说他胆小也好,自私也好,霸道也好。 都认了! “债还没有还完就敢抵押出逃,今天就让你认清现实。”话音刚落,他的大手向下探去。 丛榕紧闭着眼睛死死地守住,任凭灵巧的舌头如何进攻都不松口。 忽的,她的身下突然多了一只粗糙的大手。 “季霆秋,你浑蛋!你心疼祁钰就娶她啊,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我都已经主动给你腾地方了,还要我怎么样!” 丛榕眼眶通红,豆大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为什么, 他永远都学不会尊重。 或许, 在季霆秋的眼中, 她还是那个出卖身体的小姐。 廉价又屡试不爽。 歇斯底里的话音刚落, 正在发疯的男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谁让你腾地方的,丛榕,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是不是!” 季霆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双眸的怒火喷薄欲出。 第171章 他的惩罚 这六年来, 他做了无数个梦, 也记不清自己向老天爷忏悔了多少次。 只求她能活着回到自己身边。 讽刺的是, 梦终于实现了,她却对他竖起了“禁止入内”的牌子。 男人紧咬着下颚,恨不得把她的那不驯的反骨咬碎。 “丛榕,你没有心!” 他承认, 他在吃一个死人的醋。 酸得他心口生疼。 丛榕的下巴疼得像被捏碎了一般,她抬起头轻笑了一声, “季先生,我做得您还不够满意么?哦,对不起……我还没搬走,太碍眼了,马上……我马上就搬。” 她笑着点了点头,在眼角的泪水滑落前迅速扭过头去。 不能让这个男人看见她这样狼狈。 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选择题。 每一次。 她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闻言,季霆秋的双眼陡然充血般泛着点点赤红,他一字一顿道,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搬走,立刻!马上!现在!我要远离你,你让我恶心!” 丛榕仰起泪眼朦胧的脸蛋朝着男人大吼了一声。 她不玩了。 也玩不起了! 就在今早, 当她站在大门口送别父女三人时, 有一瞬间, 萌生出了三餐四季,四口之家,烟火长明的念头。 连上午的回笼觉都睡得格外松弛。 可没想到, 祁钰就是他们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 哪怕是哑弹, 只要她存在,他们就永无可能。 季霆秋看着她倔强的小脸,握紧的拳头咯吱作响。 下一秒, 他突然将女人的双腿提起夹到他的腰间,将她整个人抵到墙上。 重重的一声闷响后, 丛榕的肩胛骨像被撞碎一般传来刺骨的疼痛, “季霆秋,你是不是疯了!” 她恼火地捶打着男人坚硬的后背, 可, 手也跟着痛了起来。 季霆秋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双手在身下摸索着什么, 等到丛榕意识到他想做的事情时, 为时已晚。 他不仅骨头硬,全身都硬。 男人坚硬的触感直抵她意志最薄弱的柔软。 “啊~” 丛榕毫无防备地失声尖叫,城池已然沦陷。 这是大白天! 这是在厨房! 她羞得无地自容,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 季霆秋突然贴身咬住她的耳垂,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你再说一遍,我是谁的男人?” 话音刚落,他故意连续几个猛烈的挺深。 在男人强势的惩罚中,丛榕几乎要疯掉。 她的身体仿佛不再听从使唤, 颤抖! 继续颤抖! 她强撑着抬头,凝望着眼前的疯子笑出了眼泪, “不是我的!我的男人不会那么贱!” 男人眸色一沉, 停顿两秒后突然报复性地杆杆到底,恨不得将她拆碎了揉进身体里。 “喜欢叫得大点声给她听是么?叫啊!” 此刻,男人就像一头暴躁的雄狮,用最猛烈的占有来宣誓自己的主权。 丛榕的理智被他撞得四分五裂,整个人几乎要晕厥过去。 “季……霆……秋,我……恨你!”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趴在男人的肩上气若游丝。 季霆秋神情一怔,眼底的痛苦一闪而过。 他突然抽回身体,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从幼儿园回来的路上, 他曾满心欢喜。 既为花月和花雨搞定了幼儿园,又能和小媳妇邀功。 谁知, 丛榕心里根本就不在乎! 他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把工具人拱手让人怎么可能会难过! 男人的清亮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边, 丛榕像被抽走了魂魄,滑坐到了地上。 几秒钟后, 厨房里传出了女人压抑的哭声。 “季霆秋,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难道还要让她像祁钰一样,苦苦哀求着他才满意么? 下午三点多, 丛榕看了一眼手机,恍惚间才察觉要去接孩子放学。 她不由地苦笑一声, 也不过才半天的功夫,天堂就不收留她了。 果然是无福消受的罪人。 就在沉思走神的片刻,楼下客厅响起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妈咪~” 花雨和花月迈着小步伐直直地扑进了她的怀中。 丛榕惊喜的转身, 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一丝期待。 可, 抬头望去。 是余川提着姐妹俩的书包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 他真是服了这两个小魔王了,玩了一天的精力还是满格。 幸好当初拿相亲的理由搪塞过去 做他俩的“育儿嫂”要少活好多年。 “呃……少夫人,董事长说您身体不舒服,就让我把孩子接回来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赶紧放下书包走人。 总觉得气场怪怪的。 方才,竟错觉的在她眼中看到一丝失落。 丛榕点了点头,看向两个孩子。 “宝贝,今天过得开心吗?” 她其实想知道, 季霆秋有没有完成任务。 今天中午,算是彻底把他得罪了, 明天估摸着那人肯定不会再去送孩子,那邵露露妈妈那里……。 “妈咪,爸爸超级厉害,把露露和坏阿姨赶走了。” 花月激动地挥舞着小手,眼中放着光似的。 丛榕愣了一下, 心中不禁生出一点感激。 “对,爸爸好酷,明天我还要让他送我去幼儿园,有小朋友想和我换爸爸,我才不同意呢!” 花雨绘声绘色地说着,与早晨的态度判若两人。 丛榕“……” 还记得早晨, 两个人坐在季霆秋身边时, 特别像被扣押的人质。 现在, 才过去半天就变成小迷妹了。 只不过…… 丛榕顿了顿,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还是明早再说吧,免得扫了她俩的兴致。 晚饭时分, 季霆秋没有回来。 望着饭桌对面空落落的位置,丛榕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一直到睡觉前, 花雨和花月时不时地提起爸爸。 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心烦意乱地睡不着,索性来到阳台看风景。 隔着七八百米的距离,丛榕看到了祁钰的房子。 心中霎时生出一个猜想。 “季霆秋,你也没有心!” 待反应过来后,丛榕不禁自嘲。 她那贪心的毛病又犯了。 本就是为了孩子才留下来,不该要的东西不能再有妄念。 腹诽的片刻,一个青城本地的座机号码打了进来。 第172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丛榕仔细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在记忆中搜索到这个电话号码。 迟疑几秒后,她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是丛榕小姐吗?我们是季氏集团,明天一早别忘了来我们集团总部报到,为期三个月的设计师集训明天正式开始。”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暂时没有想起来是谁。 这件事情倒是听季霆秋提过。 丛榕一时纠结。 那份工作她真的好喜欢,而且还能给赚钱补偿阿泽的父母。 可,去季氏上班就会碰见那个冷面阎王, “我……我考虑考虑,谢谢。” 她刚要挂电话,对面的女孩突然提高了嗓门, “哎,等等,我们的席位都是定好的,已经按照设计师提供的方案划分好了所有负责区域,您不来,我们就暂时没办法开工,丛榕小姐考虑一下吧。薪资可以再商议。” “呃……你不会诈骗公司吧,哪有大半夜还上班打电话的,我会自己打电话确认清楚。” 丛榕果断挂了电话。 这件事发生在白天还很正常, 发生在半夜,就非常诡异。 电话那端, 小雨拿着电话的看着办公椅上的一脸阴郁的男人。 少夫人说得太好了。 谁家老板大半夜上班。 上班就罢了。 自己有嘴却让可怜的小秘书给他媳妇打电话。 “董事长,少夫人她说是诈骗电话,给挂了,呵呵……”小雨尬笑道。 “你的话术水准不行,去上个培训班。” 季霆秋掰着手中的钢笔,冷冷地说道。 闻言,小雨的嘴快要瞥到下巴颏上, “董……董事长我明天再试试哈,再给我一次机会。” 救命! 是他自己大半夜想绑架媳妇, 她只是个传话的。 还有没有天理了。 季霆秋捏着眉心烦躁地摆了摆手,小雨离开后,他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市中心依旧灯红酒绿,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却有家不能回。 这时,办公桌上的手机振动,他一个箭步冲向前接起电话, “喂,丛……”话刚说两个字, 意识到对方是谁后,某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 电话里,一个醉汉正鬼哭狼嚎, “封跃,你大半夜抽什么风,少来烦我。” 季霆秋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他都自身难保了,哪有空听这些失恋狗的破事儿。 一秒后,对方又打了进来, “老季,你也不要我了,呜……童然也不要我,爷要什么没有,怎么就她看不上我,她竟然把我的个人资料打包卖给了她的同事……老季,我要死了,真羡慕你老婆孩子热。” 季霆秋拳的头越握越紧,不等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艹,热他大爷的炕头。” 哪壶不开提哪壶! 电话那边, 嘈杂的ktv包间里,正播放着伍佰的《浪人情歌》,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封跃突然拿起话筒嘶嚎, “我会擦去我不小心滴下的泪水,还会装作一切都无所谓……季霆秋你真的没有心~” 第二天一早, 丛榕醒来时,下意识地看向浴室, 门开着。 依旧没有他。 看来最近是不会再回来了。 就在她望着床单发呆时,昨晚的座机号又打了进来, 谨慎起见, 她立刻百度搜索了季氏集团官网首页预留的座机号, 却没有找到这个号码。 电话不久后挂断。 季氏集团顶楼, 女孩拿着听筒瞬间石化, “董事长,她把电话拉黑了…呵呵,少夫人的警惕性这么强,真好,这样不容易被渣…呃…不容易被骗……您别急,我用我的手机继续打。” 小雨突然意识到, 有一束像刀子一样的眼神正在剐着她。 半个小时后, 丛榕已经给花月和花雨洗漱好,准备下楼吃饭。 “妈咪,酷爸爸呢?我要他送我上学。”花雨稚嫩的嗓音说道。 丛榕被问得一愣, “嗯…爸爸去公司加班了,等忙完了就去送你,乖。” 说完她心虚地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 要不要给那个人打个电话。 她开始有点后悔。 为什么要在孩子好不容易承认他的时候把事情搞砸。 幼儿园门口, “少夫人,我在路边等您,两位小公主,下午放学了川叔叔带你们玩。”余川笑着说道。 丛榕点了点头,随后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向幼儿园门口走去。 保健老师正在给花月和花雨量体温, 等待的时间,丛榕发现一个男人正朝她走了过来。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对方来者不善。 丛榕确认孩子已经顺利入园后,匆匆转身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可没想到, 男人预判了她的预判,疾步上前将她的去路堵住。 “呵,小娘们儿原来是你啊,咱们又见面了,你想跟了我就直说嘛,这弯弯绕绕的费劲挤走了我的女儿,就为了见我一面?” 刘汉眼睛眯成一条线,上下打量了猎物一眼。 美! 真是尤物! 比李美琪那小骚货有欲望多了。 “你的女儿?”丛榕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才惊觉, 冤家路窄。 这人是几天前调戏她的男人,没想到是邵露露的爸爸。 可,上次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李美琪。 丛榕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好恶心! 这人到处包养情妇。 “对,我的女儿被你男人害得上不了学,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当然了,把你赔给我就再好不过了。” 刘汉步步紧逼伸出手要拉她上车。 “滚开,别给我弄上传染病。”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丛榕气急狠狠地朝他的脚背踩去。 “唉呦~贱人,一只出来卖的野鸡装什么青春白莲花。” 男人痛苦地弓起身子,嘴中不停地咒骂着。 等到他再起身时,丛榕已经不见踪影。 “妈的,三天之内,你肯定会回来求我!到时候,老子让你尝尝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滋味。” 刘汉双眸中厉色一闪,似乎把握十足。 他低头掏出手机找到特殊收藏里的电话, “喂,宝贝儿,帮我照顾一个人呗,就总部最近入职的一批员工,有空咱们出来聚一聚,我都想你了。”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 刘汉笑呵呵地应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已经能想象到那小女人在身下求饶的画面了。 季氏集团楼下。 丛榕下车后急匆匆地往一楼的电梯跑去。 原来那个座机号真的是季氏集团的。 只不过那是董事长办公室的内线号码,并不会在网上公开。 她已经挂了两次电话,不好意思再推脱为难小雨,所以让余川临时改变了路线。 还差两分钟, 她马上就要迟到了。 前台行政看着匆匆跑进来的女人,愣了两秒后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她……她还活着。” 下一秒,赵雪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 六年前,董事长吩咐过, 只要丛榕小姐来, 不需要电话确认, 可以直接给她刷到顶楼董事长办公室的电梯卡。 赵雪眼疾手快,上前将丛榕引到另一部电梯旁, “丛榕小姐,您好这边请!这部电梯快。” 丛榕有点讶异, 前台怎么会认得她。 但时间已然不够,她来不及多想。 或许, 前来集训的设计师名册照片都在前台手里。 这样想着,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后快速踏入电梯。 第173章 追妻的段数 电梯上行中,丛榕十指交叉小声祈祷着。 “不要迟到,也不要遇见某人。” 如果二者只能选一个, 她选择不要遇见季霆秋。 可眼看着电梯楼层越升越高,8楼早就过去了,她连忙快速按下10楼按键。 没有反应! 丛榕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抬头望了一眼最顶层,绝望地闭眼深呼吸。 愿望没有实现,那就是及时修改愿望! 她祈祷:某人不要在电梯门口。 两秒后,随着一声温柔的语音播报,“16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丛榕直直地迎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一种生理上的恐惧让她不由得后退几步。 季霆秋的旁边还有一位挂着工作牌的员工,那人正一脸不爽地盯着她。 “抱歉我走错楼层了。” 丛榕窘迫地点了点头。 “鬼才信!” 那女员工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随即冷哼了一声。 她是报备了董事长秘书,得到允许才上来的。 明明是想勾搭董事长, 还用这么拙劣理由。 在意识到还有大老板在身边时,女员工连忙低下头掩饰失态。 丛榕受不了这种一冷一嘲的氛围, 她要退出去坐另一部电梯,共处一梯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下一秒, 季霆秋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跨进电梯。 他在丛榕的前方停下脚步,随后转身背对着她,将女人的退路牢牢地堵上。 转身的瞬间, 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轻微上扬。 看着眼前魁梧的巨型人墙, 丛榕咬紧了嘴唇。 那股没由来的压迫感让她忍不住瑟缩到了电梯的角落里。 脑海中全是被他锁在墙边不停地撞击掠夺的画面。 “丛榕,人不能犯贱,你的戏再多也改变不了他偏爱祁钰的事实。” 两秒后,电梯到达她要去的办公楼层。 电梯门开, 季霆秋率先迈开修长的双腿跨步而出。 自始至终,没有再看她一眼。 丛榕心中泛上一层苦涩, 大概与她多呆一秒都很嫌弃吧。 她刚要紧随其后出去,陈悦伸出手中的文件夹拦住她的去路。 “你是新员工吧,我警告你,心思放在工作上,别整一些有的没的。都是女人,你的伎俩实在上不了台面。 花展时就见你迟到,今天上班还是迟到,走后门也没见有你这样嚣张的,别以为漂亮可以勾搭董事长,再有下次,你就别来了。”陈悦冷嘲热讽地说道。 丛榕不想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沉默没有回应。 见她默认,陈悦白了她一眼走出电梯。 “陈总监好!” “陈总监早!” 丛榕怔了一秒,呵,踢到铁板了。 她就不该来, 只要遇到季霆秋就没有好事。 对这份工作的期待感瞬间被泼了冷水凉透了,她决定中午休息时逃之大吉比较好。 她没有注意到, 走廊上,一位中年女人正隔着透明玻璃窗户审视着她。 女人带着黑框眼镜,目光中透着不善。 “高姐,看什么呢,我正好要给你送本季度的财务报表。” 小雨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这是新来的设计师?还挺漂亮。” 高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没想到刘汉那小子还能找到这种美人儿。 顺着高姐的视线望去, 小雨看到了丛榕。 她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牛仔裤,本就清冷的气质,再搭上低马尾给她增添一种岁月静好的松弛感。 她刚想说什么,及时刹住了车。 六年前,少夫人遇险后, 董事长一度沉浸在悲伤中自暴自弃。 那之后,有老员工被竞争对手贿赂,季氏一时被钻了空子差点崩盘。 现在公司的高层员工大部分是换血后的。 别说不认识少夫人,连董事长结过婚可能都不知道。 “嗯,是挺好看的,不过肯定高姐年轻时肯定也不输她呢,我先去给你拿报表,别走哈。”小雨违心得拍着马屁。 她感觉自己都要圆不下去了,索性找个借口离开。 走出几米远,小雨心中腹诽, “废话,这可是董事长夫人哎,能被禁欲大佬看上的女人能丑么?” 但有一说一,少夫人的性格真的碾压董事长。 今天若不是她来,季阎王一定会把她发配去传销组织里学话术。” 小雨走后, 财务越看丛榕心中越是厌恶。 她想起今早刘汉打来的电话,生出一股嫉妒。 “小狐狸精,仗着年轻貌美不安分,偷东西偷到我这里,就该画上句号了。” 刘汉让她多关照,她当然会加倍“关照!”。 能从宏盛一步一步走到集团总部的财务总监,阴的阳的手段她早就玩熟了。 虽然和刘汉之间,已经没有多少感情, 但她就是见不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 丛榕闲来无聊,坐在工位上四处打量周边环境。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 视线扫到走廊时总感觉不舒服,好像有一束目光在看着她似的。 不过,细看之下,又没有什么异常。 此时,集团顶楼, 季霆秋坐在办公桌前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中的监控。 其中一个摄像头正好对着丛榕,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 那句“我恨你”着实让他打了退堂鼓。 他只能等她消气了回去。 这时,小雨敲门走了进来。 男人迅速按下回车键将画面切回到桌面。 “什么事!”他不悦地问道。 “董事长,少夫人的工位已经放在您指定的那个位置上了,您查看一下满不满意。”小雨忐忑地说道。 总感觉自己进来得不是时候,他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咳咳~你做事我放心,不用看了,你出去吧。” 季霆秋捏了捏眉心有点烦躁。 小雨退下后, 房间内响起了啪嗒一声的键盘响声……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事情不是特别多, 上午负责人简单地开了例会,下发了各小组的工作任务,让设计师们熟悉工作流程。 中午吃饭的时候, 丛榕被刚打算和新同事一起去员工食堂,不经意间看到小雨正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她。 似乎是在等她。 “少夫人,董事长问你是去顶楼吃午饭,还是买到这来他和你一起吃。” 小雨一板一眼地说道。。 作为一个传话人, 她真的好尴尬, 没想到, 董事长外表冷酷,追妻还有这么多段数。 丛榕“……” 顶楼,季霆秋看着时间猜测女人差不多该到了,,眸中不由得堆上笑意。 这时手机震动声响,是余川打来的电话。 “喂,董事长查到一点线索……” 第174章 浮出水面 闻言,季霆秋的瞳孔微微眯起,顺手关掉了电脑屏幕, “说!” 他的神情陡然严肃起来。 “是!追杀少夫人的凶手好像与京城那边有点关系。 六年前,京城一家老中医诊所回忆说,他们曾经接待过少夫人和烧伤严重的小少爷,那时她还用实名登记过信息,但自那天之后,少夫人就开始匿名隐藏踪迹了…… 属下怀疑……就是那天暴露了他们还活着的消息。” 余川一五一十地将调查结果呈报。 电话那端, 季霆秋沉默了足足十几秒, 京城? 祁家? 他的突然握紧了拳头。 “余川,继续去查,还有马上给祁钰买机票送她出国,不要再拖。” “是,董事长,属下这就去办。”余川说道。 电话挂断后,季霆秋起身来到落地窗前。 一段他刻意不想揭开却已经初露端倪的真相正在浮出水面。 这六年来, 他曾不止一次地起过疑心。 这件事,大概率与祁家老爷子——祁振邦有关系。 能让祁家坐上京城四大家族第二位的人,手段只会比他季霆秋更加狠辣。 可,自长子祁正州死后, 祁家一反常态,从未当面与他对质过。 他本以为是祁钰在中间求情。 现在想来,却没那么简单。 让他失去丛榕和两个孩子远比直接杀了他要狠毒百倍。 这件事,与祁钰无关, 但父女兄妹血缘关系摆在这里。 就算她想避嫌, 丛榕也不会听任何解释。 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祁钰尽快走…… 走廊外,电梯已经到达顶楼。 丛榕跟在小雨的身后,一脸生无可恋。 她不想见季霆秋。 怕他不定时发疯折磨她,也怕自己意志不够坚定。 明明每天都在给自己加固心理防线, 可,只要见到他, 情绪总会控制不住波动,总会贪心地想要更多。 “少夫人,您又救了我一条小命,我差点就被董……东西给撞到了呵呵,快进去吧,祝您用餐愉快。” 小雨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差点说漏嘴。 打开门后,她一直看着丛榕进去了才放心离开。 丛榕扯起嘴角,牵强的笑了笑。 听这意思,小雨也是被某人威胁着才转来求她。 好幼稚的行为。 季霆秋似乎一直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本质矛盾。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办公桌前, “季霆秋,这份工作我不想干了,很抱歉打乱了你们的计划,但早说总比晚说好,下午我就不来了,你不要为难小雨,是我的问题,与她个人业务能力无关。” 丛榕说完把工作牌摘下来放在他的面前。 本想求他下午去接花月和花雨, 现在看来似乎说不出口了。 也罢, 长痛不如短痛, 孩子和他继续培养感情只会让以后得离别更加艰难。 “丛榕,先坐下来吃饭,我有事情需要和你确认。” 季霆秋神色严肃,眉心紧蹙着。 他一直在考虑余川说的话, 回过神来时,这女人竟要甩手不干了。 这哪!。 这个项目本就是为了她设计。 主角不在了,他做这件事还有什么意义。 “你问吧,饭我就不吃了,下午童然要回青城,我们出去聚一聚再吃。”丛榕淡淡地说道。 如果不是有孩子 她真想和童然去酒吧喝到天亮。 喝到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吐出来,然后把季霆秋放下。 “你有空和童然吃饭,有空和季临渊逛街,唯独没空和我待在一起?” 季霆秋越想越生气,额角微微抽搐。 他在丛榕的心中真是一文不值! 罢了, 先说正事,说不定能给他洗刷一点冤屈。 “你先回答我,六年前给季临渊看病时是不是去过京城?自那之后,开始有人追杀你们对不对?” “是。” “还记不记得那些人的外貌特点,或者让你印象深刻的地方。” “他们每次只说一句话,就说是你要让我们死。季霆秋,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与你无关了,真的不需要你可以去查。饭我不吃了,走了。” 丛榕眼中露出疲惫的神态。 他能查到祁钰么? 做一些无用功有什么用。 闻言,季霆秋突然起身扯住她的手腕。 “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 丛榕,“……” 就在两个人拉扯的功夫,门被突然撞开。 祁钰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她的眼睛哭得异常红肿,脚上只剩下一只鞋子。 小雨紧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气喘吁吁, “董事长,祁……祁小姐她。” 完了,死定了。 小雨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她嗓音颤抖着不敢抬头。 “你下去吧,关上门。” 小雨如同得了大赦,以飞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霆秋,你就这么容不下我,现在就要让我走?” 祁钰哭着冲到她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丛榕,眼中快速划过一丝轻蔑。 “目前,这是对你来说最好的安排。我会送你去m国找最好的心理医生治疗。而且……丛榕回来了,你不适合再出现刺激到她。毕竟……六年前的那件事与你的家人有直接关系。” 季霆秋不为所动,任女人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 说完这话,他下意识地看向丛榕。 “我没病,我说了我没病,是她从我身边抢走了你,是她害了我哥哥惨死,没有这个女人,我们会按照原来的人生轨迹做一对恩爱的夫妻。霆秋,你看看我,我哪里不如她!” 祁钰泪眼朦胧,她不甘心地捧着男人的脸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即将碰触到他的薄唇时, 男人下意识地侧头躲开,同时后退了一步。 余光看到,角落的女人似乎想转身离开,季霆秋坚定地说道, “祁钰,我们本就有缘无分,就算没有丛榕,也会因为很多种可能分开。况且,我不能没有她。” 他走到丛榕身边将她揽在怀中。 丛榕的肩头落下一只温暖的大手,她难以置信地抬头与他对视。 那一瞬间,在他深邃的目光中差点迷失。 那里好像有她的影子。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祁钰嫉妒的双目猩红, 这一幕, 像极了六年前三人第一次见面时, 而那一次,站在季霆秋身边的是她啊! “丛榕,你还我霆秋,我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祁钰从袖口掏出一把水果刀冲了上去。 第175章 杀了祁钰 三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近到她的动作没有给两人过多反应时间。 刀子直直地冲着丛榕的胸口刺了过去 两秒后,刀子应声落地, 地板上很快汇聚了一滩鲜红的血液。 季霆秋的小臂外侧被划了一道深深的血口,血水喷涌而出。 “霆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伤害你。我给你叫救护车,来人……叫救护车啊!” 祁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慌张失措到崩溃大哭。 她只是想教训丛榕而已。 可为什么! 所有的人都愿意替她去挡刀,替她去死。 景泽是这样 季临渊是这样, 连霆秋都是这样。 蚀骨的嫉妒如毒蛇般缠住了她的喉咙,祁钰大口喘息着, 她猛然抬头看向正在为季霆秋止血的女人,大声咒骂起来, “丛榕,你真是该死,明明你死了这个世界就恢复原样了,可你偏偏要拉着周围的人给你当替死鬼。景泽是你害的!季临渊也是你害的!你还要害死霆秋吗?” 女人背对着她,身体陡然一僵。 “住口,祁钰这是我欠你的与丛榕无关,你马上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就去m国。” 季霆秋暴喝一声,制止住祁钰继续说下去。 他担忧地瞥了一眼丛榕,方才她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 该死! 她如果听进心里去, 肯定会再一次想方设法地离开他的身边。 “霆秋,你为了她要把我逼上绝路是么,呵呵,好……我不打扰你了,我走……” 祁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季霆秋何时这样吼过她! 从前,都是她看着丛榕被吼幸灾乐祸。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真的颠倒过来了么。 “啊~” 她痛苦地撕扯着头发尖叫,赤着脚跑了出去。 “祁钰!”季霆秋大喊一声。 她曾是京城祁家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被睿家老爷子承认过的孙媳妇。 可,现在她像变了一个人。 心理状态也一天不如一天。 这都是他造的因, 让祁钰或者丛榕来承受果都不公平。 想到这,季霆秋忍着剧痛掏出手机, “喂,通知一楼保安拦住祁小姐,让余川把她送回别墅看好了,明天上飞机前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祁钰的痛苦和不甘心他多少能理解, 大概,就像, 他对丛榕拿那般爱而不得的感觉吧。 如果祁钰死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良心一定会日夜遭受谴责。 一个景泽已经够了, 再多一个祁钰 他与丛榕之间的鸿沟可能永远无法填平。 “别动,我给你检查伤口……” 此刻,办公室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丛榕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她翻出药箱开始给男人伤口消毒,包扎。 好在这六年,她积累了足够多的自救知识形成了肌肉记忆,脑子暂时是空白,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止血绷带已经暂时将他的刀口勒住,撑到医院没有问题。 祁钰的话就像一根针深深地扎入了她的心脏里。 她想到了景云康夫妻的斥责。 灾星! 丧门星! “爸妈,阿泽……” 丛榕心中呢喃着,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一片。 如果他们还活着该多好。 “对不起,祁小姐说得对,我是个不祥的人。请季先生高抬贵手,就当六年前的丛榕已经死了。”她抿了抿唇淡淡地说道。 本以为她内心足够强大, 可以借着靠近季霆秋来刺激祁钰露出马脚。 可没想到, 她似乎留下了心理创伤。 季霆秋为她挡住刀子的那一瞬间,她控制不住地想到了阿泽。 如果时间能怜悯她倒流一次, 她甘愿死在麻子的鞭下,死在冷库里,死在容静娴的刀下。 这样阿泽就能活着。 “丛榕,我后悔了整整六年,后悔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海边将你救下,现在我有机会赎罪了,你别推开我好么,祁钰走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会尽自己的所有补偿你和孩子,再相信我一次。” 季霆秋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哀求。 呵,他当真? 丛榕的嘴角突然扬起,杏眸中却不见一点笑意。 “答应你可以,杀了祁钰!只要她在一天,我就担惊受怕一天,你能做到么?” “丛榕,我会给她找最好的医生为她治疗抑郁症,一切都好了之后她不会再成为我们之间的威胁,你相信……” “对不起!祝你和祁小姐百年好合。” 丛榕冷冷地打断了他。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祁钰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季霆秋这种态度,永远防不住祁钰的一次次进攻挑衅。 何况花月和花雨还小。 难道要让她一辈子提心吊胆地提防一条发疯的毒蛇么? 刚要转身离开, 她的手臂却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拉住。 丛榕用尽全力甩开男人的手,却不想那是他受伤的胳膊。 “嘶~丛榕,你谋杀亲夫!” 男人吃痛的闷哼一声。 他是真的疼。 这女人心狠的时候比谁都要无情。 “你一时半会死不了,自己去医院吧,我辞职了。今天下午花月和花雨放学后我会带她俩搬出去。” 丛榕顿了两秒,强行将自己的牵挂压下。 “没有你,我会比现在活得更好,季先生我们不再见!” 哐~ 办公室大门被重重地摔上。 季霆秋愣在原地。 没有他,她会活得更好? 不可能! “丛榕,上了我的船,就没有中途下船的道理!” 他咬牙切齿地一拳捶在地上。 丛榕本想直接下楼,无奈想起来包包还放在八楼办公室,里面有接孩子用的证件。 电梯到达八楼,办公室的同事已经全部到齐投入到了工作中。 她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正想推门进去,隔着牛仔裤手机有规律地振动起来。 ““小骗子,在哪里呢,下午我接你一起去接花月和花雨放学,我这刚跑完一个单子回来,想死你们了。”” 季临渊在电话里一如往常的调侃。 “我在季氏集团上班,不过马上就辞职,你一回来接我正好!”丛榕说道。 “心情不好,嗯?” 季临渊察觉到她语气有点低迷。 “嗯,见面再说吧。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下午接完花月和花雨带你去我那私人别墅看看秦姨种的花,你不是喜欢那的芍药花么?” “成交!”丛榕眼中脸上挤出一点笑容。 她想到了妈妈。 时隔这么多年。 妈妈留给她的美好记忆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抚慰她的心。 电话挂断后,她回到办公门口, 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东西不多,包包还有她的设计方案。三分钟搞定。 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在她身后停下。 “丛榕你跟我来一下。” 第176章 只想回家 闻声,丛榕疑惑地回头。 对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通勤西装,九分直筒裤配白色高跟鞋,是非常干练的商场女强人形象。 但是,有点眼熟的感觉。 直到旁边工位有人恭敬地和女人打招呼,她才反应过来。 这是早晨踢到的那块铁板—— 陈总监! “丛榕,跟我来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情和你谈。” 见她神情抵触,陈悦再次说道。 早晨,在电顶楼梯里偶遇, 她确实对这个女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公司里现在还有不少小姑娘,心思不在工作上。 整天千方百计地想与董事长制造点偶遇机会。 但不可否认的是, 丛榕的设计方案在整个小组中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陈总监,我已经离职了,您有工作的问题可以找小组其他人沟通,抱歉。”丛榕歉意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 陈悦肯定是因为早晨电梯的事情想找茬。 可是, 她不奉陪了。 陈悦见她眼神坚决,心中不由得惋惜。 “难道是因为早晨被我说了一通就不想干了?你这样我还真瞧不上你了,本来对这份设计方案抱有很高的期待,你走吧,随你! 不过,我给你一条建议, 看得出来你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花艺,因为任何事丢失自我是很可悲的事情,将来你的孩子因为男人做出这种事你就才会理解我的话。”陈悦非常冷静地规劝道。 见丛榕还是没有表态,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转身离开。 高跟鞋声渐渐远离,丛榕怔了一秒,随后停下了收拾桌位的动作。 她的眼底微微湿润,甚至有一丝羞愧。 和妈妈相比, 她真的很可悲。 自她记事以来,妈妈从未放弃过自己热爱的花艺。 为了一场展会都会带着小小的她天南海北地飞。 她沉默了两秒后拿起手机来到走廊。 “喂,季临渊,下午你替我去接花月和花雨吧,我决定不辞职了。这份工作只需要三个月,我想亲眼看着我的设计理念落地。 你带她俩去你的私人别墅待会儿,替我和那位阿姨带好。咱们晚上见。” 挂掉电话后,丛榕回到工位上开始投入到准备工作中。 “妈妈,女儿也不会让你失望的。”丛榕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透过墙角斜上方的监控, 某人在办公里将一切看在眼中。 他的眼眸中染上一抹似笑非笑的味道。 给陈悦看设计稿这一步, 他果然走对了。 “小雨,给我定一个纯动物奶油蛋糕,一束花,晚上下班我要带回家。” 下午三点钟,陈悦返回办公室, 在扫到座位上的女人时,她的眼中露出欣赏的表情。 这妮子还有得救! “各位把自己方案的支出核算好,一会逐一上报给财务部,由财务总监亲自审核通过的可以进入采购阶段。” 她在不经意间和丛榕隔空对视,不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预算同意提交后, 同小组的队员一个接一个通过了申请表。 丛榕在工位上焦急地等待着,却仍不见她的报表下发出来。 半个小时后, 她起身敲响了财务总监的办公室。 “总监您好,我的预算审核通过了吗?我看其他人都已经拿到了报表,是不是把我的漏了?”丛榕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 办公桌前的中年女人带着黑框眼镜,躺着细羊毛卷,给人的感觉格外精明。 女人抬头的瞬间, 隔着黑框眼镜丛榕看到了一种盘算的目光。 就像在给她的身体估价一般,让她非常不舒服。 “你是……丛榕?你的预算太高了,如果都和你一样大手笔,我们的项目恐怕还没动工就破产了。” 高红霞用手指扶了扶镜框,语气中带着不善。 “总监,那我再去改。” 丛榕被她看得有点不舒服,连忙恭敬地接过报表关上办公室的门。 或许,这就是财务的通病吧。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见人走远后,高红霞拿出私人手机拨出电话, “你说的那女人我已经打过照面了,你打算怎么做!”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高红霞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仗着有几分姿色, 还勾搭过董事长? “呵,这么喜欢用美色侍人,我就成全你。” 这小娘们花期正好。 过了今晚,就不一定了。 半个小时后, 丛榕再次推门进来, 过了今晚,就不一定了。 半个小时后, 丛榕再次推门进来, “总监,您看这样修改缩减后如何?” 高红霞拿起计算机装模作样地一顿敲打,几分钟后, 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你这还是不行,我要是给你过了,别人知道了会来我这里闹的。再拿回去合计一下吧。” 闻言,丛榕捏紧了手心。 她想说什么还是忍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 她隐隐感觉这个总监对她有敌意。 回到办公室后,同事们已经在为下班做准备了,她看了一眼手机, 还差二十分钟下班。 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过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 “丛榕你的方案还没过吗?和我们也没差多少嘛,你负责的是重点区域,是门面,当然预算要高一些,那总监怎么想的啊。” 同组的小刘为她鸣不平道。 “算了,我再修改一下吧,她是上级没办法的事情。”丛榕苦笑道。 连同事都看出来了。 在今天之前, 他们未曾谋面, 那个高红霞到底为何针对她。 丛榕叹了一口气,只能继续精简。 踩着五点半下班的时间,她一路飞奔到总监室。 什么? 门已经锁了。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是丛榕吗?总监临时有预约着急走,她嘱咐我让你带着文件去汉中苑餐厅找她。”一位小助理走过来同情地说道。 看来,这位美女踩到总监这颗钉子了。 下午眼见她跑了三个来回, 明显的是被总监故意针对呢。 但,高总监特意叮嘱过,她一个小职员不好说出自己的想法。 “谢谢,我这就去。” 丛榕深呼了一口气,回去拿包快速朝电梯跑去。 高红霞点名了要让她去, 若是不从, 恐怕明天还是会继续卡着她。 罢了, 职场里的钩心斗角,捧高踩低还是要习惯的。 至少,陈总监那个人还不错。 今天也不算一片灰暗。 季霆秋从医院赶回来时,女人已经不在工位上。 可能着急去接孩子了? 他没有细想,拿过小雨准备好的鲜花和蛋糕准备开车回家。 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让那个小女人消气。 明早只要祁钰一走, 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那么多误会了。 这样想着,季霆秋的步伐轻快了很多,胳膊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走廊里, “董事长好!”员工见他走来。立刻避让到一边。 “嗯。” 员工“……” “他笑了?他刚刚是不是对我挑了挑眼角?我今天这身打扮真没白花钱呐” 一位员工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下一秒,她捂着滚烫的脸蛋尖叫着跑进了卫生间。 天色渐黑,马路上的车逐渐排起了长队。 丛榕赶到汉中苑酒楼时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 她站在门外再次确认了一遍位置。 酒楼围墙被一片天然竹篱笆围住,点缀着亭亭绿植,进门正中间时是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格,中式元素十分浓厚。 在繁华的市中心能看到这种纯粹自然的装修风格别有一番韵味。 丛榕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寻找着高红霞留下的房间位置。 出乎意料的是, 这里的包厢门隔音非常好,走廊上竟听不到一点喧闹声。 当她推开走廊最里面的推拉门时, 高红霞脸色潮红地端坐在那里,俨然已经等她很久的样子。 丛榕觉得她哪里怪怪的,衣服好像特别不平整。 大概是喝了酒太热了吧。 不过这与她无关,她只想赶紧回家看孩子。 “高总监,麻烦你签字确认吧。” 她的话音刚落,包厢隔间的推拉门突然打开。 第177章 她不在 门后率先探出来一条男人粗壮的大腿,丛榕的心中咯噔一下。 她看向高红霞, 却发现对方手中拿着什么小物件对着包厢门摁了一下。 等她再看向隔间时, 一个中年男人上衣只穿着大敞开的白色衬衫,裤子的腰带随便搭在小腹前,他的目光赤裸裸的盯着她,特别像像猥琐的小日子。 而且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方才进门时,高红霞异样的神态她瞬间就懂了。 丛榕心中暗骂一声,却不得不在脸上堆上笑意。 “高总监,您把我这报表签了吧。签完我立刻走绝不会不打扰你们的好事。” 高红霞正了正衣冠,不以为意地说道, “肯定要给你签字的,不过姐想请你帮一个忙,这位老板是姐的恩人,你替我陪他好好喝一杯吧。喝尽兴了他还会提拔提拔你。” 她的眼中带着看好戏的戏谑。 “那不劳烦总监了,明天回公司,我找董事长签字。”丛榕果断拒绝。 明白了。 想把她送到男人的床上? 一下午费尽心机,装模作样的就是为了这? 想到这她的眼神如寒冰般不带一点温度。 “找董事长?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玩笑话?”高红霞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长得是比一般人漂亮, 没想到野心也比一般人大。 不过…… 今晚栽在刘汉手里,不被玩残了都是好的。 “如果你敢动我,我保证季霆秋会解雇了你,还会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丛榕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被她这种冷冰冰的目光看着,高红霞心中有点打退堂鼓。 气势上真有那么点意思。 难道…… 这小娘们真的认识季董事长? 思考了几秒, 她直接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一个缺钱来打工的小丫头罢了, 听说中午被董事长辞退了,后来又死皮赖脸地不走。 不是缺钱还能是董事长强留她? “你有唬我这本事还是想想怎么把刘老板陪好了,而且你这身段干这个比我有优势多了,我都能走从宏盛爬到集团总部,你将来肯定不会比我差,你考虑考虑?” 说完,高红霞带上黑框眼镜,脸上再次恢复了精明的面孔。 “不考虑了,高总监年纪大了缺男人的人文关爱很正常,你这么享受我就不打扰了,继续吧。” 丛榕已经不想和她拉扯,呆得越久越危险。 况且, 那个猥琐的男人全程在盯着她,真要硬来她可能性打不过。 她起身来到门边想推开推拉门, 大门却纹丝未动。 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放大,她的手心出了一层汗。 被丛榕这样一羞辱, 高红霞脸上挂不住,眼神陡然阴沉了几分。 呵,被董事长嫖了一次的野鸡也想飞上枝头变金凤凰? 想得美! “唉,刘老板我累了去隔间休息一会儿,让我们这位新员工陪陪你吧。” 高红霞说完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后她不忘和刘汉交换了一个眼神。 闻言,丛榕用尽全力拉门却依旧是无用功。 “季霆秋快来救我……” 她的心中生出一种绝望,不由自主地呢喃起那个人的名字。 可她们中午还吵了架, 甚至,她还放下狠话要断得一干二净。 季霆秋怎么可能会来救她…… 同一时间,市郊别墅, 季霆秋站在大门口,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手表。 奇怪, 已经快八点钟了,母女三人还没有回来。 换做平日,这会已经吃过晚饭准备洗漱了。 忽地,他想起来, 那女人说过童然今天会回来。 他只好掏出手机给那个讨人嫌的打了一个电话, 刚打第一遍, 对方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季霆秋满脸黑线。 他不死心的再打一遍,几秒后那边传来封跃幽怨的声音, “老季,知道被我挂电话的滋味了么?那晚我在ktv差点被老鸨子强了,你对得起我么…… 还是我们家童然心疼我,这刚下飞机就来给我做好吃的蛋糕呢,嗨,拦都拦不住,真是的嘿嘿……” 封跃喋喋不休地倒了一堆苦水,紧接着夸起了童然。 几秒后,封跃见电话沉默,于是试探的问道, “老季?你在听吗?” “丛榕没和童然在一起?”季霆秋严肃的问道。 “没啊,今天童然归我,你管好你。” 他还未说完,对方便果断挂了电话。 “管好你媳妇别来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封跃撅了噘嘴起身来到厨房。 “童然,你路上很辛苦了,不要再给我忙了,陪我坐一会吧。”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女人的背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回心转意, 想问又不敢开口。 童然背对着他,手上的切菜的动作没停,眸底的水气却越来越重。 这是她曾经最想为他做的事情。 年少时天真, 以为可以有日日醒来为他准备三餐四季的资格。 可,梦该醒了。 封跃的哥哥说得对, “沉默不是拒绝,离开才是。” “封跃你去洗手吧,我马上好了,你出去等我。” 童然压低声音,尽量听起来与平常无异。 “哎,好嘞,我媳妇就是好。” 封跃眼中一亮,激动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浑浑噩噩的第几个年头了。 真好。 把她等回来了。 男人的脚步声渐远, 童然抹掉眼角的泪珠,嘴角重新堆上笑意。 窗外夜色已深,过了这一宿他们应该再无交集的可能。 有些事, 随着心意来可能遗憾会少一些…… 望着黑如幕布的夜空,季霆秋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她没有和童然在一起。 老师说,花雨和花月是被丛榕委托的渊叔叔接走的。 说不定她已经和季临渊汇合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驶来一辆商务车,汽车的远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丛榕!” 季霆秋慌忙走下台阶来到车前。 车子还未熄火,他已经迫不及待试图拉开车门。 只要见到她好好地坐在那里, 石头就落地了。 “酷爸爸!” 几秒后,车门锁开, 花月和花雨挥舞着小手激动地大喊了一声爸爸。 季霆秋身子一僵,随后猛地拉开车门, “丛榕呢?” 他控制不住朝着车内的男人大喊,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 她不在! 第178章 她在玩火 心中的那颗石头没有落地, 六年前的那颗定时炸弹却仿佛在这一瞬间被重启。 他又想起了多年来最不愿回忆的一场噩梦。 “什么意思?她本来要辞职后来又说喜欢这份工作,把孩子暂时交给我了,她人呢?” 闻言,季临渊心中的怒气陡然剧增,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这就是你季霆秋护着女人的方式?” 他忍不住揪住季霆秋的衣领。 为什么 在他的眼皮底下 还要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看好孩子带她俩进去。”季霆秋拂开脖颈上的大手低声命令道。 他飞速地跨着步子走向自己的越野车。 引擎声响,车子箭一般的飞速驶离。 季临渊想一起去找,又不得不看着两个孩子。 听着扬长的引擎声,他心中烦躁地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向车门框。 “爸爸!呜……渊叔叔我要妈妈。”孩子见气氛不对,突然开始大哭。 想来是吓到孩子了,他连忙调整心态拉起孩子的手。 “宝贝,妈妈找到了喜欢的工作加班太晚,现在爸爸去接妈妈了,我们回去洗漱完给妈妈一个惊喜好吗?” “哦,好吧。”花雨嘟着小嘴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花月一步三回头,望着季霆秋驶离的方向,小小的眼中布满担忧。 季临渊不经意地回头望向远处。 他放弃是为了成全她的心意。 可这 不代表 他会将丛榕放在没有能力保护她的人身边。 环湾快速路上,季霆秋一边开车一边接听电话, “给我查公司的监控,看少夫人下班前接触过什么人!五分钟没有结果明天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他已经恐惧到失去了理智。 六年前,他人在京城。 那时他还可以安慰自己, 是距离太远,他有心无力。 那,今天呢? 他竟让她在眼皮底下消失了,整整三个小时。 “丛榕,不要有事……”季霆秋轻声念着。 他的大手紧紧地抓住方向盘,几乎失去血色。 两分钟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董事长,查到了被财务总监叫到了汉中苑酒楼,少夫人的审核表需要她点头同意,不过,看监控她似乎故意刁难。” “找死!”季霆秋大吼了一声。 他的双目瞬间如万年寒冰般渗人,拳头更是握得咯吱咯吱响。 汉中苑餐厅,最拐角的包厢内, 中年男人突然走到她的身侧,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美人儿,我们多有缘分呐,你看我说过你会来求我的。” 刘汉笑着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 说完他还不忘在丛榕的脖颈处嗅了嗅。 真他妈的好闻! 怪不得季霆秋那种禁欲大佬都愿意玩她一宿。 “你……你是邵露露的爸爸。” 丛榕想起来了。 这个流氓几次三番堵截过她。 花展那会儿就要把她拖上车,后来因为他的女儿被幼儿园开除攒下了仇。 没想到,他和公司的财务总监还有一腿。 她的心中咯噔一下。 对这种处心积虑玩弄女人的男人,她在生理和心理上的厌恶程度达到了顶点。 “你知道我和季霆秋的关系?” 丛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需要拖延时间。 “知道啊,不就是季霆秋嫖过你么,总拿这个说事儿?是觉得老子配不上你?爷在床上肯定比他厉害,你试过之后就再也忘不了我了嘿嘿。”刘汉笑着,眼睛放光。 突然刘汉当着丛榕的面晃了晃裤腰带,里面竟然空落落的,隐约可见一团漆黑。 “滚蛋!恶心人的东西,赶明儿你就得阳痿!” 丛榕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狠狠地甩了男人一巴掌。 “我草你大爷的骚娘们儿,上次差点用膝盖废了老子的命根子,今天还敢打我,软的不吃是吧,爷给你来顿硬菜!” 啪~ 刘汉挥起胳膊反手给了丛榕一个耳光。 他的手劲太大,丛榕直接被甩在餐桌上。 餐盘酒杯瞬间碎落一地。 丛榕感觉脸颊火辣辣的胀痛,耳朵也嗡嗡的只能听到鸣音。 她伸出手想摸餐桌上的那部手机。 可指尖还未触碰到,她的头发突然被一把薅住,头皮撕裂的痛楚让她的眼泪忍不住的滑落。 “畜生,你放开我,浑蛋……” “老子今天真是艳福不浅,来我们喝两杯助助兴,直接来怕你受不了。” 刘汉强行将一杯红酒灌到了她的嘴里。 挣扎间,她的白衬衣被红酒打湿,胸前美好的轮廓显露无疑。 轰! 刘汉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忍不住一哆嗦。 “美人儿,我忍不住了,快给我!” 他伏在丛榕的身上贪婪地吸允着那股香气。 “滚开,你离我远一点啊,滚啊!” 丛榕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她拼命挣扎挥舞着胳膊想要甩开身上那只肥腻的手。 可为什么 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软绵绵的还越来越热。 “你……你给我下药!” 丛榕气若游丝,难受得说不出话。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止不住地颤抖。 “霆秋……” 见女人嘴中念叨着什么, 刘汉以为她来了兴致又不好意思喊, “宝贝咱们要玩就玩得尽兴一点,你放开了喊,这里没人听得见!” 随着刺啦一声响, 丛榕后背瞬间暴露在冷气中。 她想挣扎,可身体的燥热却异常享受这种冰凉。 刘汉正解女人的牛仔裤而不得开,包厢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他气得时急得抬头破口大骂, “谁他妈的坏老子好事!爷找人弄……” 话未说完,见到包厢门外站着的男人还有他手中的枪。 老板娘拿着小毯子冲上前为丛榕遮住裸露的皮肤。 她似乎很难受,一直在身上胡乱地抓着。 难道…… 见此,季霆秋脸色铁青,嗜血的杀意几乎快要冲破理智。 他朝身后的手下眼神示意关门,随后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刘汉的下体。 “季……季董饶命,我……” 刘汉慌忙提上裤子,一股凉意从脚底只窜脑门。 “哪只手动她了?” “我没……季董,不要,我要是残废了谁给您效力啊,你要是喜欢这种女人我保证给您找一个更绝的处儿,季董饶命啊……” 刘汉扑通一声跪下,将手死死地藏在身后。 嘭! 一声枪响, 刘汉的大腿被子弹精准贯穿,不伤动脉却足够疼痛。 房间里顿时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时,里面的隔间被人推开, 高红霞云雨过后睡得迷迷糊糊的,这会揉着眼睛出来查看情况。 蜷缩在地上打滚的男人还有汩汩流出的鲜血,让她瞬间清醒。 待看到季霆秋时, 她的脸色唰地变白,大气不敢喘。 “季……董事长!” “看来高总监为了满足私欲为刘汉擦了不少屁股,上次调查宏盛的账目没出问题是你给做了假账。有意思,在我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没,我没有,我们只是老朋友的关系,出来叙叙旧,董事长明察。” 高红霞自问能力出众,季霆秋还要忌惮她几分。 “不用查了,今天你们算计到我夫人头上也难逃一死,无所谓什么结果!” 闻言,高红霞和刘汉突然看向彼此, 他们同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夫人……这娘……这女人是董事长夫人。” 高红霞一屁股瘫软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来人,把高总监送到东南亚的红灯区,那里的人都不挑女人,高总监每天都能得到满足。” “是!董事长。” 几个手下上前为愣神的女人堵上嘴巴,蒙上眼睛拖走。 刘汉看着手段狠辣的男人,绝望的瞳孔放大。 轮到他了。 他死到临头了! “把他送到牛郎店去严加看管,业绩按最高标准,干不满一次卸一根手指头,全都卸光了就送暗网去拍卖。” 季霆秋一字一顿,唇瓣启合间不带一丝温度。 房间内惨叫求饶声久久没有散去, 季霆秋抱起滚烫的女人。 皮肤接触的瞬间,她像小猫一样往他的胸前蹭。 “霆秋……救我……” 男人身体一怔,手心握成拳头,似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她在玩火! 第179章 白干了 季霆秋咬着牙将她抱到后座,女人的小手突然扯住他的衣领死死地不松手。 他一边为她系好安全带一边挡住她如葱白般的纤细手指。 “丛榕,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车门落锁,他一脚油门驶向环湾快速路。 药效逐渐发作, 丛榕朦胧中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火炉里,滚烫,窒息的感觉让她快要喘不上气。 “热……好热。” 她胡乱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在冰凉的皮质座椅上蹭来蹭去。 透过后视镜, 季霆秋不经意地瞥到一片春光,眸色顿时沉了沉。 这女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他开始有一点后怕。 再晚到一会,她可能就会被…… 想到这,手臂的肌肉因为恐惧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他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沾满汗珠。 这时,想到孩子还在家里,不知道有没有哭闹。 “喂,找到丛榕了没?” 电话一秒接通,里面传来季临渊低声的质问。 看来孩子已经被他哄睡了, 季霆秋心中的另一块石头落了地。 “找到了,在路上,孩子睡了交给王嫂看着,你可以走了。”季霆秋淡淡地说道。 他想说一声谢谢始终下不去嘴。 这种语气已经算是他对季临渊最友善的态度。 “为了躲避流水的杀手,我护着她六年都没出过意外,你若是再让她有一丝危险,我绝对会带她们母女离开。”季临渊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在季霆秋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意, 也意味着正式宣战。 六年来他与丛榕母女如亲人般如影相随,过着一家四口柴米油盐的平淡日子。 家庭和生存环境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在这六年间被一一疗愈。 对丛榕, 他的感情早已分不清是什么性质。 或许,和景泽一样吧。 “幼稚,不要觊觎你的嫂子,这是不伦恋!”季霆秋霸道地挂了电话。 他一点也不担心丛榕会对季临渊动心, 那个死去的男人才是他最大的威胁。 他时常想, 景泽没有死该多好。 那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与他一决高低。 而, 死人永远可以站在灵魂的制高点。 忽然,后座传来安全带卡扣的声音,他的思绪被打断。 紧接着滚烫的胳膊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脖颈, 丛榕意乱情迷时摸到了一块万年寒冰。 身下就像架着篝火在炙烤她的每一个细胞, “霆秋……救我……好热,我要热死了,唔……这里好舒服。” 季霆秋的手一僵,差点走神撞到路边的护栏。 可恶! 这女人玩火自焚还要带上他! “丛榕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回家再说。” 他深吸一口气,浓密的眉尾不禁一颤。 “这里有冰块,这里舒服,我不要走,我就要抱着。”丛榕嘟着嘴一脸不情愿, “丛榕,你自找的!” 季霆秋瞳眸一紧,嗓音突然变得沙哑。 几分钟后,随着轮胎摩擦地面时发出尖锐的声响,越野车开进了一条静僻的小路后急刹停下。 男人下车后倚着车门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间,他的眼中似有翻动的波浪,夹着香烟的手指随之收紧。 狠狠地吸了几口后,他将烟头踩灭后拉开了后座车门。 “给你解药!” 后座门关,车厢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女人的修长的玉腿像致命的毒蛇缠上腰间, 理智被啃舐吞没, 粗糙的指尖,攻城略地,搅动着她脆弱的柔软, 心儿在轻颤, 花儿无声绽放。 当他握着盈盈细腰,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时, 坠入无边深海的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 黑夜中,古树下,沉稳的黑武士随着节奏规律的起伏, 隔着暗黑的玻璃, 车内一双人影重叠摇曳,十指紧扣间汗水肆意挥洒交融,最终绽放出黑夜中最绚烂的白光…… 青城市中心,同一片圆月下, 童然刚收拾完餐桌上的一片狼藉,封跃已经喝得烂醉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她想叫醒他。 又怕自己逃不过他的深情, 本想着将自己最美好的东西留给他。 可她还是纠结了。 不是不够爱。 而是爱到骨髓后,自私地想在他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你喜欢的是自尊自爱的童然,我会将她保护好。” 童然拿起包包走到门口,贪恋地凝视着熏醉的男人。 只这一眼, 眼泪突然肆虐怎么也擦不干,房间内开始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几秒后,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餐桌上的男人用颤抖的双手撑起身体,一颗晶莹的泪滴无声滑落。 “呵,谁说小白兔是无害的,她偷人偷心……” 封跃嘴角撇出一抹苦笑。 他会尊重她,但不会放弃爱她。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山间一片雾气朦胧, 丛榕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 恢复意识后她第一时间掀开被子, 没穿衣服! 裸露的肌肤上遍布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 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刘汉那张恶心肥腻的人脸。 昨晚被下药了,糟蹋了…… “醒了就老老实实的再躺一会,别擦枪点火。” 男人慵懒的嗓音在耳后传来,长臂一捞顺势将女人拉回怀中。 “季霆秋昨晚是你对不对?” 丛榕看了男人一眼,他的身上一样惨不忍睹。 脖子,肩窝,胸前,胳臂全是草莓印和抓痕。 甚至看起来比她还要惨! 看来是这男人救场了。 丛榕长舒了一口气,倒头继续补觉。 “丛榕,你要对我负责。你强了我!” 季霆秋额角微微抽搐,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吃饱喝足榨干了他,翻脸不认人? 连一句起码的关心和感谢都没有。 “负什么责?强什么?我知道你是自愿的,我要睡觉。” 丛榕试图推开身上的庞然大物却没有一丝力气。 “你强奸了我的意志!”季霆秋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想到她释放天性后竟如此流氓无赖。 丛榕“……” 这时,走廊上传来小脚奔跑的声音, 开门的瞬间, 床上的两个人同时披上衣服,翻身大动作瞬间拉开一米远的距离。 “妈咪!你回来了,呜……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我和妹妹好想你。” 花月爬到床上扑进了丛榕的怀中。 圆圆的小脸蛋上一片晶莹泪花,丛榕的心瞬间宛若被掐了一下疼得蓄上眼泪。 “宝贝,是妈妈不好,昨天加班回来太晚了,以后妈妈不加班了,对不起。” “你不是在酷爸爸的公司上班么,为什么他要让你加班!坏人!我不喜欢他了!” 花雨仰着小脑袋想了想,随后攥紧了小拳头。 得! 季霆秋看着那仇视的目光瞬间心灰意冷! 白干了! 丛榕朝他投去歉意的目光,却憋不住嘴角的笑意。 一小时后, 丛榕坐在副驾驶上浑身不自在。 “季霆秋前面路口,把我放下,被公司的人看见不好,我自己走进去。” “可以,只要你把这份工作给我做完,我都答应你。” 季霆秋干脆利落地答应,没有一丝废话。 看着时间,余川应该要送祁钰去飞机场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可以给她时间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 很快,车子到达十字路口, 丛榕看到了不远处的季氏集团,她刚要示意季霆秋停车将她放在路边。 男人的手机在这时急促地振动起来。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 季霆秋脸色一沉,看向她的眸底泛出一抹惊慌。 第180章 回归清醒 他直接变道掉头朝反方向驶去。 “陪我去一个地方。” 季霆秋神色严肃,说完他懊恼地狠锤了一下方向盘。 刺耳的鸣笛声让丛榕皱起了眉头 他这是怎么了? 刚刚还一片晴天,这会就变成狂风暴雨的感觉了。 “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丛榕担忧地问道。 “丛榕,祁钰割腕了,手筋断裂!”季霆秋痛苦地回道。 他只知道她抑郁症加深, 却没想到会走到自残这一步。 是他错了! 抑郁症的人本来需要拉她一把,而他,却冷漠地将祁钰推向深渊。 “我不去,放我下车!她割不割腕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倒是愿意去参加她的葬礼。”丛榕冷冰冰地说道。 去看她演戏? 还是去看他抱着前女友怜惜自责! “丛榕!她已经这样了,抑郁症太严重自己是控制不住的,你不该这样说她。” 季霆秋突然抬高了嗓门,眼中惊诧万分。 “呵,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巴不得她死了替阿泽陪葬!停车我要下去。”丛榕大声地命令道。 她的眼中瞬时恢复如一潭死水。 他射过来的眼神就好像在看 一个毒妇? 还是一个蛇蝎? 女人淡漠疏离的神色让季霆秋猛然回过神来。 该死! 他失态了。 “丛榕,我……我本不想瞒着你偷偷去看她,却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对不起。能陪我去一趟吗?我只想把她平平安安地送走,和你安心地过日子。”他自责地看向她,眼中多了一丝小心翼翼。 本以为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只是不想 让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 可为什么 老天偏要与他作对! “季先生这么为难就算了吧,请你在路边放下我,或者我会跳车!哦,对了,替我恭喜祁小姐。” 丛榕轻嘲了一声,神色透着不屑。 她算是看明白了。 因为先来后到的出场顺序,她永远要忍受着季霆秋对祁钰的愧疚之心。 祁钰伤了,残了,或者死了, 季霆秋一句话, 她就必须要表现出无限的宽容大度。 否则就是冷漠无情,蛇蝎心肠! “丛榕,我……我答应你只去看一眼,一旦她脱离生命危险,我会亲自看着她上飞机,相信我!” 季霆秋试探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她。 下一秒,女人厌恶地别过头躲开了他的大手。 他的手停在半空,最后尴尬地抽回。 “我不相信你,永远也不会相信你!她有一点风吹草动,你就紧张得不行,她要是拍电影我还得被你拉去现场投票是不是?你去吧,祝好!” 丛榕说完在眼泪滑落前看向窗外。 她永远也学不会祁钰的招式。 所以, 她永远会不会是季霆秋的第一选择。 男人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后视镜后变道掉头。 “宝贝,我不去了,你不开心我就不去。她为我只身来到青城,我只是想确保她在青城时是安全的,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你相信我。咱们回去上班吧。” 季霆秋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他方才太着急,差点又将她推了出去。 闻言,丛榕攥紧了手心并没有回应。 她承认, 那一声宝贝 差点让她丢盔弃甲。 可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伤害了她,再给个甜枣,然后打一巴掌,在给她一个拥抱。 “季霆秋,我好累,这样没意思。我想要的你永远给不了我,今天我就不上班了,我去找童然逛街散散心,帮我请一天假,谢谢。” 丛榕轻轻地说道。 她不是生气, 生气还期待着他来哄一哄。 她是失望了。 失望攒够了就得离开。 “好吧,我送你到你们约好的地点,晚上等我回家。” 见她一脸疲惫,季霆秋知道暂时不适合再逼她。 丛榕随便说了一个商场后下车。 越野车上,季霆秋望着反光镜中的人儿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他的胸口闷闷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他辜负了两个女人 这是老天爷对他做出的惩罚。 这时,余川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本能地想回避他不想面对的事情,良心却让他按下了接听键, “董事长,祁小姐伤口很深,肌腱断裂,需要家属签字动手术。您要过来吗?”余川小心地问道。 他的内心当然是不想让董事长和少夫人再有误会。 可作为贴身保镖,他有必要如实告知工作情况。 “知道了,我去签字。” 季霆秋挂上电话,神态疲惫。 商场内,丛榕喝着满满一杯金桔柠檬汁,酸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不仅酸,还苦!” 她的嘴角撇着,感觉像吞了一口玻璃碴子,疼得割裂。 几分钟后,她抬头,看到童然一路小跑了过来。 这是她下车到现在最开心的时刻。 看着那个女孩从一瘸一拐到现在跑得带风。 真好。 至少, 认识季霆秋后间接地让童然和封跃相识相爱。 可那女孩跑近后,丛榕看着她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不由咋舌。 童然看见她哭丧着脸也感觉诧异。 “你还好吧!” 两人齐齐地看向对方,面露担忧。 “我打算离开封跃了,他的哥哥私下找过我,说实话当看到他哥哥那身公安局长的制服,我的梦彻底碎了,我怎么能配得上这种世家……” 童然接过她手中的饮料吸了一口,酸得她立刻涌上一圈眼泪。 “没关系我不亏,你看我的腿治好了,以后可以找一个差不多的,不会这么累,呵呵。” 童然抬了抬自己的腿,假装洒脱地说道。 她的心却狠狠地痛了一下。 是那个男人照亮了她的人生啊, 她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我也要搬离季家了,试错成本太高,不想耗下去了,一会和我一起收拾一下搬家吧。” 丛榕将早晨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说完,两人看着对方沉默了几秒。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觉得封跃很爱你,他都没有退缩,你不要做胆小鬼了。你们之间有第三者,是双向奔赴啊。”丛榕抢回自己的饮料规劝道。 这种苦她自己吃就够了。 “不了,很累,有多累你应该比我清楚,感情迟早会被现实消耗殆尽,我不想将来有一天他看向我时一脸嫌弃。” 童然摇了摇头。 “行吧,祝我们今后得道升仙,百毒不侵!走给我女儿挑一身夏装去。” “先说好了我付钱哈,当姨妈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哦,对了咱们顺便买了那对小金镯子去。” 两人笑着拉起手一起进入商场。 不远处,一辆奥迪车内, 满头白发的男人看着这一切,浑浊的眸子掩饰不住目光中的阴狠。 第181章 她也舍不得 他那一双褶皱如干树皮的手重重地拍在坐椅上。 咳咳~ 情绪剧烈波动引得他血压上升,枯黄的肤色因为止不住的咳嗽染上一层异样的赤红。 “丛榕,我儿因你命丧大海,受万千鱼蟹啃食死无全尸,你竟笑得出来,还有心情逛街,该死的是你!是你!咳咳~……” 景云康说道情绪激动出老泪纵横。 “老爷您安排的人今天就会进入季氏集团,已经给她发过去那女人的照片,她会按计划行动。我们一定会给少爷报酬,让这对狗男女失去一切……”司机兼保镖恭敬地侧头说道。 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沧桑的老者, 他的脑海中全是那待人谦逊有礼的大少爷。 “如果有一天无法按计划制裁季霆秋与丛榕,我会豁出性命与他们同归于尽!”保镖林叔目光坚毅,似是下定了决心。 景云康长叹了口气,欣慰的点了点头。 他那优秀的儿子,连下人都愿意为他去死。 凭什么 要被这种女人糟践心神,糊里糊涂的送死! 想到这,他拿出手机找到一串号码, 看着屏幕上的备注,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丛漫汐你生的好女儿,这是你和容升背叛我的报应……” 嘟嘟~ 十几秒后,对方接听了电话。 “丛榕,看来你的日子过得挺舒坦,我儿在阴司地狱魂无所依,魄无所倚,你在人间吃着人血馒头,逛街玩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今天不还钱,我就会派人去你孩子的幼儿园门口拉横幅,让她们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货色!卡号发给你了,一天时间!” 景云康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嘴角露出一抹阴笑。 呵,要把她逼回季氏再简单不过。 商场里,童然正在挑选金镯子, “榕榕,你看这一对怎么样,真好看。”童然指着展示柜中的一对吉祥百宝足金手绳,眼中放光。 见对方迟迟没有动静,她转头看向距自己几步远的丛榕。 她还保留着接听电话的姿势,面孔却呆滞得毫无表情。 童然不放心,走上前查看。 “榕榕,谁打来的电话,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丛榕才回过神来。 “阿泽的爸爸在附近,他打电话给我要害死阿泽的赔偿金。”丛榕无措地低头。 “多少钱?你身上有多少?我把我的积蓄都给你,反正我也用不着。” 童然握住她的手腕,从过温暖的掌心给她一丝力量。 “景云康要我每年给一千万,他说如果阿泽还活着,这点钱对他们景家都是皮毛,我现在手里只有我爸留给我的一百万左右,本打算买一套房子带孩子有个落脚的地方,看来不行了……” 丛榕如实告知了景云康夫妇对她提的要求。 这钱她肯定要还的,只是没有那么多。 “我的卡里有我的全部积蓄五十万,工作后在科研所也没有花钱的地方,而且封跃每个月都会给我买齐所有的生活用品,这钱我给你救急。” 童然在包包夹层里翻出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递到她的手中。 提起封跃, 她的心不自觉的抽疼了一下。 这六年来, 他固定的每周末都去京城看她,大到宿舍的家电,小到姨妈巾他都会给买好。 想到这些,童然眼眶湿润。 封跃似乎早已融入到了她生活的每一处角落。 贫寒家庭生出来的枯草在他的滋养下绽放成了鲜花。 而她 唯一能报答他的方式 就是不再拖累他。 “谢谢你,童然,你的钱我不要,以后我母女三人吃不上饭了还得找你接济呢。” 丛榕感动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了。 有这么好的朋友给她底气和依靠,她的心平复下来,人也冷静了许多。 “反正这笔债她一辈子也还不清,多了我就多给。没有我就少给,不会把自己逼上死路的。” 想到这,她马上给景云康回了电话, “卡号发我手机,我这里只有一百万给你,以后发工资了我会按时还你。” 对方没有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丛榕总觉得有点奇怪。 景云康好像根本不在乎钱多钱少。 可是,她的手中已经没有钱了。 所以还是得回季氏上班,拿下这三个月的业绩至少还有十几万。 电话挂断后,童然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柔地说道, “我这个月就调回青城的科研院了,在分院活少,孩子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顾,没问题的,以前那么苦都过来了。” 几个月前, 她眼看着封跃的身体越来越疲惫,不忍他把仅有的休息时间浪费在往返两城之间。 头脑发热,她心一横就填了调动申请表。 现在好了, 人是回来了。 她和封跃的关系却到此为止。 若不是她的腿被治好了, 这六年如同南柯一梦,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然然,陪我去看看房子吧,租一处幼儿园附近的四居室,既可以节省接送时间,我们也可以互相照应着。” 丛榕点了点头如今她别无他法。 那个男人一点也不靠谱。 说不定祁钰摔残了,他还会把祁钰接回家里照顾后半生。 想想就恶心! 两人在中午之前火速租好了房子,简单地吃了一点东西后打车返回季家。 丛榕刚到家,王嫂开心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少夫人,您吃午饭了吗?呦,童小姐也在,我给你们切一点水果吃,等一会啊。” 见王嫂这样高兴,丛榕攥着手心犹豫再三才开口, “王嫂,您不要忙了,我是回来搬家的,你帮我把花月和花雨的东西收拾一下好吗?” “什……什么?少夫人您要搬走吗?两位小公主也要走吗?”王嫂震惊地愣在原地。 这个家才刚有一点烟火气, 这是怎么了? 少夫人和两位小公主从不会把她当做下人看待。 每天两个小祖宗一口一个“王奶奶”地喊她, 她不知有多开心。 “嗯,我要搬走了王嫂,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我和季霆秋之间有太多问题,搬走冷静一下比较好。你放心,孩子想吃你做的饭了,我会带她俩回来看你的。” 丛榕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她也舍不得。 可,晚走不如早走。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为一个男人沉沦不值得! 两个小时后, 丛榕和童然二人拖着两个行李箱于王嫂告别后离开。 客厅角落,巨大的盆栽后,一位年轻的女佣将一切看在眼中。 她的面无表情地拍下照片后立刻返回到自己的员工宿舍。 手指在键盘上一顿敲击后,利落地点击发送。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后,她的嘴角微微抽动,眼中闪过一丝讥笑。 第182章 狗皮膏药 青城人民医院, 麻醉逐渐失效后,祁钰缓缓睁开眼睛,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侧头看了一眼左手吊着厚厚的绷带,床位搭着一身灰色西装外套,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还是来签字了。 “我和老天爷打了赌,你一定会来,如果你不愿意迈出第一步,我可以先主动迈出剩下的九十九步迎接你。”祁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在心中呢喃着。 手腕很痛, 因为她下了狠心搏这一次。 还好, 这一次她没有白疼。 她这颗死寂的心又开始有了心跳,有了生机。 忽然,床侧传来手机短信提示音, 她伸出胳膊费了一番功夫才拿起手机,原来割腕割深了,人就相当于残废了。 点开后,手机显示屏上有一张彩色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 “丛榕已主动打包走人。” 简单几个字, 却给祁钰催出了眼泪。 “丛榕,你到此为止了!” 六年了,她的内心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痛快过。 她发现自己好像不太会笑了。 痛快到她明明想笑,眼泪却越来越汹涌。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抬头望去,男人一身白色衬衫收于腰间,黑色皮带将宽肩窄腰的身条勾勒到极致诱惑。 “你来了,……救我很麻烦对吧,你应该让我解脱的,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什么牵挂。” 祁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整个人静得反常。 “给你买了五红粥,喝一点补补气血,医生说失血过多,不调理好会伤了根本。”季霆秋走进来晃了晃手中的餐盒说道。 他本想质问, 可,看到她死气沉沉的脸。 还是没有狠得下心。 他轻叹了一口气,解开衬衫的袖口卷到结实的小臂上侧,随后端起粥坐到床边, “来,张嘴,我喂你。” 男人的语气温柔到再次刺激到祁钰的泪腺。 她的双眸蓄满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十六年了,他的颜值身材非但没有垮,属于他独有的雄性气息反而愈加张扬霸道,让人无法不沉沦其中。 “霆秋,你是爱我对不对,你愿意来就代表你放不下我,回到我身边,好么……” 话刚说完,祁钰在不经意间瞥到男人身上残留的痕迹。 浑身的血液像瞬间凝结了一般,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直到指尖发白失去血色。 季霆秋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望去, 他的小臂上露出的一排排咬痕,齿印清晰可见,衬衣领口内侧还有大片的吮吸的淤紫痕迹。 这是那只小野猫给她的留下的。 想到这,季霆秋冰凉的眸子不自知地浮上一层柔情。 这一幕落入祁钰眼中,刺得她眼睛疼,胸口更疼。 她知道, 这是两人最近刚刚欢爱过后的痕迹。 而且,可以看得出场面非常激烈。 她低下头咬紧了嘴唇,嫉妒得快要疯掉。 面对着赤裸裸的羞辱, 她觉得自己缠满绷带的手腕就像一个笑话。 “我来看你是因为在青城你只有我一个朋友,可,祁钰,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如果你自己都不爱惜,我不会一次又一次地赶来救你。” 季霆捏起她的下巴,双目与之对视。 他的神色严肃地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祁钰被他认真的样子吓到,突然委屈地大声嘶喊起来, “你能帮我控制住不起爱你吗?你能给我把这颗心挖出来丢掉吗?我也不想这样犯贱啊,可,一想到要失去你,心里就有一只魔鬼告诉我,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 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的心好疼,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抬起受伤的胳膊使劲地捶打着男人坚硬的胸膛。 手腕刚被接好,经不起一点剧烈的活动,血迹瞬间染透了绷带。 她的心和手腕一样快要碎掉了。 “祁钰,不要作践自己,这不是原来那个高傲自信的你。” 季霆秋心中抽疼,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固定住。 “哪怕骗我也好,我不介意,我会假装不知道,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十六年,把你割舍了我的人也就死掉了啊,你不能这样残忍……” 祁钰突然扯住他的衣袖,哀求地说道。 “我不会骗你,也不能骗自己的心,希望你能走出来,余生很长,为我不值得,我去喊护士,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就看你。” 说完,男人抓起西服起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清脆的皮鞋落地声在走廊逐渐消失不见, 安全通道,穿着运动白t恤黑色短裤的男人伫立在祁钰的病房门口看了许久。 医院一楼大厅,电梯门开,西装革履,身材高大的男人刚从电梯出来便吸引了一众视线。 季霆秋难以忍受这种赏猴的目光,加快脚步走向停车场。 这时,隔着裤兜手机传来有规律的振动, “喂,王嫂,有什么事!” 他边走边说着,脸上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少夫人她刚来把东西都搬走了?听着要去幼儿园附近租房子,您快想想招儿吧,这好不容易有个家的样子,不能让她们走了啊。” “我知道了。” 季霆秋挂断电话后,开车直奔幼儿园。 下午三点多,他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后来到幼儿园门口,此时接孩子的家长已经排起了长队。 他一眼在人群中瞥到了那个倔强的背影。 “啃我的时候没见得这么有骨气。” 他撇了撇嘴脸上透着无奈。 队伍中间,丛榕看了眼手边,还差两分钟到时间, 她低下头继续用手机刷着兼职工作, “工资月结还这么少……这个地方离家好远不方便接孩子……这还没有季氏给开四分之一工资多,唉……”她长叹了一口气。 想要找一份时间不冲突待遇又好的兼职太难了。 这时,她的头顶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 “我以为你赚大钱了才把老公给踢了。” 丛榕听着这声音耳熟,猛地转头,迎上一双炽热的眸子。 “你来干什么!” “来接离家出走的老婆孩子回家!” 某人的声音故意提高了一个分贝,惹得周围的家长纷纷侧头,有的忍不住在偷笑。 被他这样一闹, 丛榕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病早点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季霆秋乐呵呵地看着她生气,也不反驳。 今天就是做狗皮膏药,也得粘住她。 花月和花雨跟着老师走了出来,看到爸爸妈妈难得都在,给两个人开心的哇哇大叫。 “看,这是我爸爸妈妈,长得好看吧,我比他们还好看,我们家我最漂亮了!” 花雨拉着小朋友的手仰起了圆乎乎的小下巴。 “妹妹瞎说,我比你们三个都要好看!”花月不服输,掐着腰不服输的说道。 “你比我丑!” “这个家,属你最丑了!” 丛榕和季霆秋,“……” 他们看了看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祖宗,又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后退一米远。 半个小时后, 季霆秋跟着在母女三人的身后来到马路对面的六层楼洋房区。 这女人是铁了心要搬出来。 他看了一眼小区的名字默默记下。 将三人送上楼后,季霆秋来到楼下给余川打了一个电话。 “发给你的这个小区,3号楼整栋楼买下来,今晚给我送来钥匙。” 晚上九点钟, 丛榕给孩子洗漱过后,突然收到了房东的微信, 第183章 世间的巧合 “美女,我要出国,这房子卖给别人了,退你一年房租,这是他的微信,你加一下以后有事方便沟通。末尾:六个笑脸” “好的。” 丛榕当然不会和钱过不去,立刻接受了退款。 她盯着房东发的那一串笑得呲牙的表情包,有点想不通。 人真会的反差会大到这种程度么? 今天上午看房时, 那个房东大姐一副十足的守财奴模样,物业水电网全都算到了她的房租里。 若不是这附近只有这套房子合心意,她肯定不愿意被宰。 这会,就变成散财童子了? 丛榕觉得, 新房东应该是不缺钱的人,物业费的问题应该还有余地。 她打开新房东的微信名片,头像是淡粉色的牡丹花开图。 “花开富贵?” 看来也是一位中年大姐。 丛榕根据头像做出精准判断后,点击添加,下一秒便通过了验证。 “房东姐姐您好,我是3单元402的租户,您是我的新房东吧。” 微信对面, 某人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看着女人对他的称呼,眉间一秒皱出了川字纹。 姐姐? 看了一眼头像他才反应过来。 他只是让余川随便弄一个不会暴露身份的小号用。 那货竟然弄了一个女人的头像。 季霆秋嘴角抽动,忍不住骂骂咧咧一会儿。 两分钟后, 他拿起手机,手指敲击键盘,不情愿地回了一个“恩”字。 “姐姐,物业费可以免掉吗?我自己带孩子开销也很大,能不能酌情减一点呢?” 季霆秋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嘴巴吃惊地微微张开。 她也有这么软糯低声细语的时候啊。 善变的女人! “物业水电网费全免,家里缺什么电器可以直说!”他撇了撇嘴回道。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丛榕举着手机开心地原地跺脚。 “姐姐你真好,从没遇到过你这么好的房东。末尾:亲亲的表情。” 季霆秋…… 某人愤愤地打出一行字“叫哥哥!”,忍了忍又给删掉。 “自己带两个孩子,你老公呢?” “我……我没有老公,我是单亲妈妈。” 看着丛榕的回复,季霆秋气得扔了手机…… 此时,青城人民医院, 房间内已经熄了灯,祁钰望着窗外热闹的灯光了无睡意。 自中午季霆秋离开,她始终觉得他还会返回来。 直到现在,夜已深, 她的心越等越凉。 她不甘心! 那些吻痕就像梦魇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不敢合上眼睛。 这时,病房门把手轻微转动, 祁钰闻声望去,眼中突然有了亮光。 “霆秋!”她激动地喊了一声。 可,站在门口的男人并没有回应,只是隔着昏黑的过道望着她。 “你是谁?” 她这才意识到, 此刻的来人,不是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男人身高1米85多,上身白色宽松运动t恤,下身黑的短裤,一身运动套装显得松弛感十足。 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男人硬朗的五官逐渐清晰。 祁钰在记忆中搜寻了好久,终于认出来人。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他不再是中学时期那个文绉绉的乖学生了,模样颜值介于季霆秋与封跃之间,只不过他的身上仍旧带着那股清冷疏离的气质。 有一瞬间, 祁钰觉得他的样子有点熟悉, 似乎在哪里见过。 睿书言轻笑一声,坐到床侧俯身靠近, “呵,祁钰,我要是想看你笑话不会等到现在,为什么拉黑我!” 他的眸子清澈深沉,稳得像一潭平静的湖水。 四目相对之际, 祁钰凝视了两秒慌忙别过头去。 “拉黑是为你好,别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力气!”她冷冷地说道。 没想到,睿书言会出现在青城。 “聪明的人是明知不可为而不为,就算你撞破了南墙,季霆秋也不会回头。” 睿书言看了一眼她左手腕上厚厚的绷带,眼中有一丝心疼。 她曾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 如今,却为了不爱她的人卑微到这般地步。 被男人说中了最不想面对的现实,祁钰眼神陡然逼人, “那,你是聪明人吗?” 他们两个人, 也不过是, 五十步笑百步。 “我?我只知道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什么时候你能放下季霆秋了,我才可能放下你。” 睿书言像是自嘲般,神情落寞。 他也想放下。 可少年时见过的光,无论如何也湮灭不了。 “睿书言,你爷爷可不会这么觉得,现在我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十足的破败分子,你和我在一起,就等同于下了睿家的面子。 睿家二十多年前出过的那件事我多少听说了一点,所以,咱们两个人能得到长辈承认的概率几乎为零,懂了吗?懂了快走!” 祁钰望着他,神情严肃。 睿家的长女睿青云,也就是睿书言的姑姑。 当年,她因为拒绝嫁给京城权贵联姻,不惜和男人私奔离家出走二十多年,睿家因此被对手“穿小鞋”差点搞下政台。 后来,侥幸化险为夷, 睿青云这个人,和她所做的离经叛道的事绝不允许在睿家重演。 祁钰知道, 她已经上了睿家的黑名单,所以绝无可能与睿书言再有姻缘。 “我爷爷年纪大了,他决定不了我的人生。”睿书言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论祁钰语气如何咄咄逼人, 他的脸上永远冷静得没有波澜起伏。 见他这般笃定, 祁钰心底的某个角落一瞬间微微触动,眼底一片湿润。 这个男人, 从不在乎她的好坏与否, 如果, 季霆秋是这样的该多好…… 第二天一早, 丛榕趁着孩子还未起床,去附近菜市场买了菜回来,在经过楼下房东的家时,她特意敲了敲门,可是没人回应。 她将一篮新鲜采摘的草莓放在了门口。 房子到幼儿园步行五分钟就能到,花月和花雨有足够多的时间慢悠悠地起床刷牙吃早餐。 餐桌上,花月咬了一口松饼皱了皱眉头, “妈咪,今天渊叔叔还来接我和妹妹吗?我们还想去秦奶奶的花园玩。” “秦奶奶?” 丛榕有点愣,一时无法对号入座,几秒后她试探地问, “是渊叔叔家那个种花的秦奶奶吗?” 花雨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嗯,她做的酸奶松饼好好吃啊,妈咪你做得不好吃了,我还要去,每天都要去!” 听到女儿这样说, 丛榕觉得世间的巧合未免太多,鼻尖一时发酸红了眼眶。 第184章 角色扮演游戏 秦姨的芍药种得很好, 记忆里妈妈的芍药种得也很好。 秦姨会做酸奶松饼。 记忆中,妈妈也会做好吃的酸奶松饼。 想到这些,她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去见一见秦姨。 哪怕,她知道。 秦姨不可能是妈妈。 可,秦姨的存在神奇到, 让她觉得自己正隔着时空拥抱自己所爱所念的妈妈。 “妈咪,你怎么哭了啊,你做的松饼也好吃,花雨故意逗你玩的,我爱吃,你看,啊呜~” 花雨为了证明自己爱吃,将整个松饼塞进了嘴里。 婴儿肥的脸蛋愈发像小青蛙一样鼓鼓的。 扑哧~ 丛榕被女儿逗笑了,差点呛到,她找到手机给季临渊拨去电话。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几秒后,季临渊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小骗子,是不是想我了?还是那两位小祖宗想我了,嗯?”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似乎有点虚弱, 丛榕担心地问道,“你还好吗?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啊,再赚钱的工作也得劳逸结合啊。” 她记得季临渊最近找了一份工资很高的工作,虽然累一点,工资却很可观。 “赚钱嘛,要不将来怎么养你们,找我什么事?”季临渊直接切入正题。 丛榕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 平日都是能多说一句无赖调侃的话就绝不会少说半句。 “呃,是这样,花月和花雨还想去你那私人别墅玩,她们好像很喜欢秦姨,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一起去见一面吧。” 她感觉季临渊真的很忙,便不再耽误时间,直接说起电话来意。 “好说,我让秦姨去你那里招呼孩子起居。不过,她好像受过刺激,有时沟通会有困难,我和她说一说,中午给你回电话。” 季临渊没有再多聊,匆匆挂断了电话。 南城一处废弃码头仓库, 几位穿着黑衣戴墨镜的打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仓库中的货物。 “渊少,这批都都齐了,晚上会有人来接货,您的枪伤……要不要回去休息,属下可以盯着。”一位领头的寸发高个男人恭敬地说道。 木椅上的男人,脸色发黄,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极力隐忍着腰间传来的钻心痛楚。 “不用,我不在,黑山那边不会放心交钱。” 季临渊摆了摆手,俊眸中闪过一抹阴鸷。 交易完了他确实需要休息,方才差点被丛榕觉察出异样。 只是,他的身份还能瞒多久, 他自己也不知道…… 吃过早饭,丛榕将花月和花雨送到了幼儿园然后自己打车来到季氏集团。 到达办公室的时候,人只到齐了一半,补妆的,补觉的, 还有没吃早饭的。 丛榕的目光停留在啃馒头的女孩身上。 再三确认, 她确实在啃馒头就着咸菜。 女孩带着厚厚的镜框,上衣是一件白得发黄,领口已经变形的衬衫,低到后脑勺下方的马尾显得人更加没有精气神。 新员工? 印象中不记得有见过这位。 正在思考着,旁边正在化妆的同事开始抱怨, “大早晨的吃片面包不就好了吗?吃什么咸菜啊,把我的灵感都熏没了,臭烘烘的。” 杨一茹捏起鼻子,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 “是啊,小张,咸菜没有营养,吃了怎么酝酿灵感啊,吃点好的犒劳自己呗。”一位男设计师转过椅子说道。 他上下扫视了女孩一眼,明明说着关心的话,眼中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鄙夷 女孩低下头,停止咀嚼食物,肩膀时不时地颤抖。 见此,丛榕心中一酸。 她想到了童然和过去的自己。 高中时,童然总是没钱吃饭,会在教室啃馒头就着咸菜,被同学嘲笑了三年。 而她,出狱后身无分文更是受尽了冷眼。 “吃什么是她的自由,杨一茹你吃螺蛳粉的味道其实也挺大但架不住好吃吧,还有你董昊阳,你要不要发扬绅士精神,请她吃顿米其林三星大餐补补脑细胞,” 她走到几人中间,笑呵呵看向挑衅的两人,眼中却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两人没有讨到好处面面相觑后转过身去。 “切,不就是刚升的小组组长么,这就摆官架子了。这要是能勾搭上董事长,难不成要飘到陈总监头上。” 杨一茹轻嘲一声,恰好落入丛榕的耳中。 闻声,女孩抬头投来感谢的目光吧,透着些许担忧。 丛榕摇了摇头,示意她没关系,随后自己走到茶水间。 公司里,除了秘书小雨,没有人知道她和季霆秋的关系。 她也不想让人知道。 季霆秋这种人,在哪里都是极其惹眼的存在, 这花卉基地项目临时成立的小组更是阴盛阳衰,她不想成为大家的假想敌,增加工作难度。 思绪飘飞的片刻,浓郁的坚果香味扑面而来, 侧头望去,是方才那个新来的女孩。 “这一罐牙买加蓝山咖啡豆,给你,以前的富二代同事送的,我没舍得喝。谢谢你刚才为我解围。” 女孩将咖啡罐递到她手中,笑容里充满感激。 “你是刚调来的吗?之前没有见过你。”丛榕看着她的工作牌上的名字疑惑地问道。 “嗯,我在一家花店打工,我们老板有急事来不了了,让我顶替三个月,听说你的专业能力非常强,以后我想和你多学习,争取自己也能开一家花店你可以吗,丛榕姐。”张雨婷吐了吐舌头。 “没问题,我们各取所长,你可以换到我旁边的空位上,走吧该上班了。”丛榕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转身的瞬间,厚重的黑框眼镜下,一双眸子骤然变得冰冷。 丛榕回到工位上,顺手拿起工牌带到了脖子上。 有一瞬间觉得哪里奇怪, 又想不出是哪里。 中午午饭时分,丛榕再次被某人威逼利诱,不得不乘电梯来到顶楼办公室。 推开门后一股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是王嫂做的饭,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以后不用让我来顶楼吃,我在员工食堂吃得也很好,被人看见了会说我和你有一腿,这样就没有公信力了。” 丛榕看着办公桌前的男人,非常不满地抗议道。 “我怕你离家出走吃不饱,再说了咱俩确实是有一腿。”季霆秋盯着她娇艳欲滴的模样,眸色难耐。 没想到有一天, 他季霆秋还要陪自己的小媳妇玩角色扮演游戏。 闻言,丛榕翻了一个白眼, 这兄弟俩都是好好的人,偏偏却多长了一张嘴。 “你那草莓从哪买的?” 忽地,她眼尖,发现了办公桌上的草莓。 和她早晨在楼下菜市场买的包装篮子都一模一样。 第185章 季霆秋,你不是人! 她怀疑地看了一眼季霆秋, 又觉得他不至于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季霆秋被问得一愣, 回头看到桌上的草莓时,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余川去超市给我买的,有什么问题?”他强装淡定,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哦,我早晨在楼下买过这家草莓,很好吃,孩子也喜欢。” 丛榕见他面无表情,猜想是自己多心了。 房东明明是一位大姐。 大概是这个品种的草莓很好吃,市场都跟风进货吧。 季霆秋见她打消了疑虑, “这说明我和你有心理感应,所以,你搬回来就会发现我们的默契远不止在床上” 丛榕“……” 见她不接话,只是低头吃饭,季霆秋焦急地挠了挠头发, “呃……工作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他努力回想着两日监控里的画面,好像没什么异常。 “没有,谢谢你收留我上班,按时发工资就行了。”丛榕吃了一口肉丸,烦得皱紧了眉头。 “给你预支所有工资,然后再给你打一笔钱到账户吧”说完他拿出手机找到手机银行开始操作。 丛榕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这人还没吃饭就吃饱了撑的没事可干了? “不用了,我不想欠你太多,遇到一个好房东,没有压榨租金,你只需要按时发我劳动所得就可以了。” 她冷冷的拒绝,捏起纸巾擦了擦嘴巴后已经不想再吃下去。 知道季霆秋在关心她, 可是她不想没有底线地继续接受他的好。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怕什么。 每当这个时候, 她只能默念阿泽的名字让自己认清现实,不要再深陷下去。 刚要起身,手腕被男人粗暴地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沙发上。 “小东西,房东给免点儿房租就算好,那我做了这么多事算什么,你岂不是要以身相许?”男人压低嗓音说道。 丛榕猝不及防间磕到了头,心情陡然变差。 本就纠结烦躁,现在又有一块狗皮膏药一直逼着让她做出选择。 感觉快要疯掉了! “季霆秋,你吃饱了撑的可以去做慈善,不要再来找……唔……” 话未说完,温润的嘴唇霸道地将她的愤怒堵回了腹中。 男人没有像往常那般急不可耐,只是慢慢地探索,吸吮,像是在呵护什么易碎的宝贝、 丛榕被吻得身体痒痒,想推开又推不开,只能回望着一双深邃的近在咫尺的眼眸。 意乱情迷时,一只粗糙的大手攀上了她的腰间,丛榕猛然清醒过来,一把摁住那只不安分的大手。 被拒绝后,季霆秋的眉头微蹙,含着她的嘴唇抱怨道 “什么时候搬回来?” 晚上不能抱着睡觉,白天在办公室还要偷偷摸摸。 没天理!很不爽! 自认为不是什么好色的主儿,可这女人就是让他欲罢不能。 “什么时候也不搬。童然月底会调回青城,我们一起住挺好的,以前没有你的时候,也这样过来了。”丛榕及时刹住车,眸色恢复平静。 日子总要过下去,不能因为某块石头卡住原地不动。 况且,要挪走这块石头堪比愚公移山。 愚公还有信心一定会将大山搬走, 她哪来的底气和信心? 昨天在车上, 单是听到祁钰割了腕,季霆秋就想道德绑架她去怜悯祁钰。 她不敢深想下去,以后还会听到什么荒唐的要求。 季霆秋见她不像再开玩笑,眼中的情欲逐渐被怨恨取代。 “你打算在外面住一辈子?你不打算要这个家了?”他沉声质问。 “这样挺好的,你不用再因为照顾祁钰看我的脸色,你的良心不会因为我受到谴责,我也不用面对仇人强装圣母,不是么?” 她的语气充满了抱怨和讽刺,听得男人眉头越蹙越深。 原来,她的云淡风轻都是假的。 想到这,季霆秋敛起怒意,将她拥进怀中, “丛榕,你还要我怎样解释呢,我只是不想祁钰成为我们之间一辈子的刺,你想一想我说的对不对?” 活着还可以随着时间和喜好消除记忆, 死了只会永远刻在那里, 想忘也忘不掉。 “她一直是我们的芥蒂,无所谓这人是死是活,在于你,你既要良心安宁又要家庭美满,不可能。疼不在你心上,你也没资格要求我容忍她。” 丛榕冷冷地拂掉肩膀上的胳膊。 听这意思,还是她错了。 得!玩不起了,一不小心就被pua背锅。 “你终于说到点上了,景泽也是我们之间的芥蒂,你能忘掉他?为了他推开我,你的良心是安宁了,我就活该找了你六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死人在你心里重要!” 季霆秋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压制住心中积攒的委屈。 自她回来,他就在等。 时间也给了,爱也给了。 可给她再多都不如景泽重要。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女一张愤怒的脸涨得绯红, “季霆秋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忘掉阿泽他就可以死而复生了吗?你知不知道背负着一条命或者有多艰难, 你不是人!人不会说出这种事不关己的话。” 说完随着一阵小跑的脚步声,门突然被摔上。 沙发上的男人,双手撑住额头,郁闷不已。 他实在想不明白,哪里说得有问题。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说的就是她! 过了一会,办公桌上的手机振动,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喂,季董事长,昨晚祁小姐的伤口突然撕裂流血,我们现在要做二次缝合,可是她不配合,您看能不能过来劝一劝?” “知道了。” 季霆秋长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抓起外套走向电梯。 他感觉自己对祁钰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最低线。 再这样下去, 祁钰还没死,他已经被折磨死了。 电梯在八楼停靠, 他站在走廊外远远地看了一眼又回到电梯继续下行到一楼。 还好丛榕只是午睡,没有闹脾气出走。 十分钟后,丛榕被院长的电话吵醒, 睡眼朦胧间,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她噌的一下从座椅上站起了来慌不择路地抓起背包冲了出去 第186章 自作多情 丛榕打车赶到医院时,花雨已经在园长的身上睡了过去。 早晨扎的小辫子散作一团,长长的睫毛打湿根根挂着水珠,肥嘟嘟的脸蛋上泪痕也清晰可见。 还好,嘴角虽然肿得吓人但是已经止血。 见到女儿这副样子,丛榕心疼的眼泪忍不住打转。 “她的伤势严重吗?” “花雨吃完午饭后洗手的路上可能是太困了,脚下一滑磕到了楼梯尖角上,很抱歉是我们照顾不周,不过医生检查过了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观察2小时可以出院了。 家长,这是我个人给花雨的营养费2万元,还有这张卡里的钱去掉幼儿园本季度的开支后剩下的盈利五十万都在里面,请您原谅我们的失职。” 园长将卡塞到丛榕手中,又鞠了一躬。 看着手中那张国行的卡,丛榕瞬间石化。 是她听错了,还是换算单位不对? “五十万?园长您在开玩笑吧。” 既然是皮外伤营养费都足够了,这五十万是什么情况? “呃……要不您把这张卡转交给您先生,他看见了就知道了。夫人帮我求求情好么,我保证会改进监管以后学校再出现这种事我就引咎辞职。”园长愣了两秒再次鞠了一躬。 看来她还不知道季霆秋收购了幼儿园的事情。 “没关系,孩子磕碰在意料之外,谁也不想,只是这卡您还是拿回去吧,我不会打电话举报或者闹到网上的,您放心。”丛榕尴尬地笑了笑将卡塞了回去。 她长得也不像特别刁难人的样子吧。 五十万确实诱人,只是她不能收下这不义之财。 “不不不,我先回去上班了啊,夫人一定帮我求情,谢谢。” 园长像看到了烫手的山芋,连忙扔下卡跑了。 这件事就算捅到网上都没有捅到某人那里可怕。 把东家的自己宝贝女儿弄伤了,他的幼儿园能多开一天都是运气。 到时五十万都是身外之财了。 丛榕左思右想也不懂是为什么。 可能上次,季霆秋把邵露露赶走了吓到了园长吧。 那个男人单是站在那里,气场就足以压倒一切。 如果发脾气那确实嗯……挺费命的。 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有这种爸爸撑场子, 对花月和花雨来说应该不算坏事。 怀中小小的人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妈咪,我好痛,我的嘴掉了!” 花雨刚睁眼见到是妈妈,哭得更加不能自已,原本安静的走廊瞬间炸了锅。 “嘘……宝贝,妈妈知道你疼立刻赶过来了,走我抱着你去外面的花园逛一逛好么?” 见旁边有人投来埋怨的眼神,她识趣地起身带孩子往楼梯间走去。 刚下到3楼通道入口,走廊入口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丛榕脚步一顿,可能是听错了吧。 不可能是季霆秋,他还在公司上班。 可花雨突然嚷嚷着,“妈咪,是爸爸,我听到那个坏爸爸的声音了。” 她一点也不想带着孩子亲眼见证什么。 “宝贝,你肯定听错了,爸爸不在这里他在上班给你赚钱花。咱们去楼下。” 她这样说着,脚下却不听使唤不自觉地走向了三楼走廊。 “爸爸!” 花雨隔着十几米远一眼就看到了季霆秋。 丛榕只觉得心跳突然开始加速。 视线所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的手里扶着输液的支架,顺着输液针管望去, 她迎上了祁钰挑衅的眼神。 花雨的声音尖尖的,嗓门又大,季霆秋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她们母女。 他的吃惊程度不亚于丛榕。 看到花雨高高肿起的嘴唇和干涸的血痕,他立刻将支架塞到祁钰手里,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孩子怎么了,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说完他拉起花雨的胳膊想要将她抱过去。 可女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滚开,她受伤也轮不到你关心,从现在开始你们断绝父女关系,孩子没有你这种父亲。”丛榕抬头怒视着他。 若不是顾及到孩子,她真想给他一巴掌。 “丛榕,不要这样,她的手术需要签字……” 季霆秋满脸懊恼,想要将她揽进怀中, 她的话彻底刺痛了他。 曾经, 母亲守着整夜高烧不退的他,却在同一家医院撞到了季峥在陪林惠。 她那么骄傲的人, 第一次抱着他在楼道里崩溃大哭。 他真是该死! 不知不觉间,将丛榕推向了母亲当初的境地。 “呵,你这么伟大,她死之前所有的字都由你来签好不好,让开,别脏了我和孩子的眼睛。” 丛榕轻笑一声,眼底却一片悲凉。 她现在无比庆幸已经搬离季家,远离了这个男人。 爱她又如何? 难道就可以一次一次踩着她的底线伤害她吗? 这种爱,她承受不起! “走,我带你们去接花月,咱们回家,我回去和你解释。” 说完,趁她不备,季霆秋将花雨抱到了怀中。 他只能出此下策。 有孩子在,丛榕才愿意跟他走,虽然很卑鄙,但他不能在这种场合下丢下她们母女不管。 “霆秋……你等我做完手术好么?”祁钰哀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是她爱了十六年的男人啊! 十几年来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地陪伴着。 原以为, 他生性寡言少语冷漠,所以她习惯性地安慰自己,这样的爱足矣。 呵,今日, 他竟然在丛榕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地挽留。 这样想着,祁钰的眼泪肆虐开来,嫉妒灼烧着她的胸口,她痛得快要死掉。 她这十六年算什么! 笑话? 自作多情? 她不甘心,还想要说什么“霆秋,孩子有她妈妈照顾,你可以陪着我么。我在这只有你一个亲人……”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打断了祁钰未说完的话, 右脸火辣辣的刺痛让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对方。 丛榕不知何时快速上前甩了她一记耳光。 “你什么时候抹了脖子,我可能会考虑把我老公借给你用一天办丧事。” 说完丛榕瞪了一眼季霆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楼梯间。 人群的后方, 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第187章 熟悉的感觉 经这样一闹,周围的人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所以然。 “真是傻啊,割腕威胁人家抛妻弃子,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就是那男人明显不顶事,老婆发怒,都不敢吭声了……” 议论的声音传到耳边,祁钰又羞又恼,无地自容,脸变得通红,动作也局促起来。 六年前,做出决定来青城的那一刻, 她怀着满满的信心来收回自己的东西。 没想到, 如今自己就像被扔在菜市口游街示众的罪人,可耻可笑! 她的骄傲,自尊,还有长久以来支撑自己的信念轰然塌陷。 泪水模糊了视线,手指抖个不停,她想赶快离开这里,一手拿着支架却慌得无法按下电梯楼层。 就在她手忙脚乱狼狈至极时, 身后的男人上前轻轻地接过输液支架,为她按下电梯楼层,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搭在肩头。 从旁人的视线看去, 他们俨然一副情侣的模样。 “什么嘛,原来也是有老公的,长得也不比那男人差,我说呢这么漂亮的女人脑子怎么会想不开给人家做小三。”一位中年大姐和旁边的人议论道。 “今天这四个人长得也太离谱好看,可能是明星来拍戏的吧,演技真不错……”另个人回应道。 祁钰听着旁人的议论,咬紧了嘴唇。 她没有勇气让睿书言拿开肩膀上的大手。 这是她最后的遮羞布。 电梯门开,她先一步走到了最里面的角落。 “你可以拿开了,谢谢。”祁钰声音低低的没有往日的骄傲跋扈。 “值得么?把自己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他是什么态度你还看不出来么?”睿书言生气地说道。 他的手非但没有拿下来反而力道加重了几分。 “他不爱我就不会一次次来医院看我,他只是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我可以等。” 祁钰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眼神轻飘飘地泛着泪痕。 很明显,这话,她自己也不相信。 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拿什么等?下次割哪个手腕,还是像那女人说的抹了脖子一了百了?祁钰,你迟早要面对现实,不要再这样……” 睿书言一把抓起她的右手腕质问到,眼底蒙上一层不易察觉的失落。 就算是豁出去把血都放干了,祁钰也不曾把他作为退路。 一时间,他和祁钰不知谁更悲哀。 “我不想听,你不要在劝我了,他只是被那个孩子牵绊住想起了自己童年,只要孩子没有了,他就不用有负罪感了,对,是这样的,都怪那两个不该出生的孩子!六年前我就不该发善心让她有机会生下来!” 祁钰喃喃自语地安慰自己,一双明艳的美眸中重新燃起复仇的火焰,看起来格外疯狂瘆人。 睿书言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自知也劝不动她。 忽地,他想起来方才的母女二人,挡住了祁钰的去路。 “她就是丛榕?多大了?家是青城本地的吗?” 睿书言迫不及待地三连问,想找到自己疑惑的源头。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么。 在人群中瞥到丛榕的第一眼,他的内心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那女人气质清冷带着书卷气息,看着家世底蕴不一般,可要说最像的是她怀中的那个小女孩。 爷爷房间中的全家福里有一张姑姑小时的照片。 一样的乱蓬蓬的头发,气鼓鼓的婴儿肥,真的很像。 可他也知道,人死不会复生。 何况是二十多年前就死掉的人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孩子。 将疑惑一一排除后,他才发现祁钰正在看着他。 哭得红肿的眼神里充满鄙夷和震惊。 “睿书言,我本来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现在看来我不必抬高你什么,喜欢她你就去追她,我祝你能够成功,这样我就可以重新回到霆秋身边。” 祁钰翻了一个白眼,失望至极。 呵,睿家的继承人对那贱人也有了兴趣。 她不喜欢睿书言, 但是喜欢自己多年的男人眨眼之间爱上情敌,这种侮辱不亚于季霆秋对她所做的事情。 “祁钰,你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有点像一位故人,没有别的意思。”睿书言慌忙解释道。 “你和你的故人解释去吧,我不想听!” 看着女人生气离去的背影,睿书言一时懊恼重重地扣了扣自己的脑门。 下午三点半, 午后的阳光已经变得和煦很多,暖洋洋地让人犯困。 花雨小小的一只歪着头趴在季霆秋的肩头睡了过去。 一束阳光打过来,灰色的西服上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丛榕反应过来那是花雨的口水时,心里咯噔一下。 季霆秋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花雨受伤了再被他打屁屁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 “季……季霆秋把花雨给我,一会你抱花月就可以了。”丛榕小跑两步走上前说。 “喊老公,叫哥哥也可以,别当着孩子的面这么生分,对她们心理健康没有好处。” 季霆秋蹙着眉头又怕吵醒了女儿,很不满地看向丛榕。 “季……呃,不管喊什么,你把花雨给我吧。” 她差点咬了舌头,喊不出口! “我抱我的女儿又不累,女儿没有爸爸陪着对她们的心理健康也不好,以后不用这样。”季霆秋冷冷地说道。 他敢放下么? 他确实想抱着这个小肉蛋。 最重要的是,不抱着她的女儿,丛榕怎么可能乖乖地一路跟过来。 丛榕…… 角色切换倒是很快,这会儿不是刚才医院私会前女友的渣男了。 医院? 她想起了包包中的银行卡,园长让她转交,她还没有给。 那五十万是什么意思她正好问明白。 手刚碰到银行卡,两人已经走到了幼儿园门口。 这时,大班的小朋友已经排好队走了出来,隔着一群小鸭子,丛榕老远就看到了花月在朝她挥手。 “妈咪,你和爸爸还有妹妹都在啊,太好了我们可以吃一个蛋糕吗?” 花月开心地扑到了她的怀中,乌黑的眼珠子像颗葡萄一样可爱。 她的声音很快将沉睡的花雨吵醒, “姐姐,你要吃什么呀,我也要。” 她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抬起头,阳光之下,嘴角一条银白色的线拉得很长,长到季霆秋也发现了它的存在。 “丛花雨,你口水流我肩膀上了。” 男人出于本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这一句话。 身旁幸灾乐祸的女人感受到了一束求救的目光,她摊了摊手心说道, “女儿要多跟爸爸,你现在扔给我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 “你……” 季霆秋抿紧嘴唇,还未说出口的抱怨被他强行吞回腹中。 得,自己挖的坑自己跳! 看着走在前面的父女三人,丛榕嘴角撇上一抹苦笑。 她要的并不多,这样一家四口温馨的日子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为什么,只是偶尔发生一次,她都会奢侈地想掉眼泪。 五分钟的回家路程, 她好像走了六年。 经过3楼时,丛榕停下脚步。 季霆秋牵着孩子的手走在前面,看着她停在302前,心生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停楼下干什么?”他的语气有点虚。 “我看看房东姐姐在不在家,想当面感谢她,请她今晚来咱们家吃顿饭也好。” 说完,丛榕便掏出手机要拨打电话。 第188章 打扰了好事 楼道有点暗,她眯着眼找了好久,却想起只有房东的微信没有手机号。 见她当真, 季霆秋松开两个孩子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机。 糟了,他的手机没有静音。! 下一秒,楼道里突然响起通话铃声, 丛榕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没有呼叫错误,随后又顺着铃声看向季霆秋, 只见他淡定地掏出手机打开通话, “喂,有事就说,接孩子放学忙着呢,挂了!” “咳咳~是封跃,又想打听童然的事情,真他妈烦人,是吧媳妇儿。” 他将手机调了振动随后走下楼梯拉起丛榕的胳膊往楼上走。 “等会儿,我还没有打通电话。”丛榕疑惑地仰头望着他。 会有这么巧合事情么? 不过,她不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这种巧合是专属于变态的, 季霆秋应该还不至于。 “她肯定不在家,这种人天天美容院桑拿房姐妹团,不会在家的,改天再说。”季霆秋笃定的说道。 男人不给她反抗的余地,腰间被一只大手推着直到回到四楼家里。 “你可以回去了,回医院签字也可以,说不定还有一摞的手术单需要季董事长亲自操笔。” 说完,丛榕冷着脸用尽全身力气推住门,将他抵在门外。 中午在医院发生的事她还是难以释怀。 虽然后面他一直站在自己这边,也没有拦着她教训祁钰。 但是苍蝇飞到嘴里溜了一圈还是够恶心。 “媳妇儿我想给你表演破门而入,不过刚搬来就把房子弄坏,我怕房东刁难你,我答应你再也不去了,乖,让我进去歇一会喝口水好么?” 丛榕白了他一眼,“你听好了,我不是原谅你,只不过不想辜负房东姐姐那么善良的人,喝完赶紧走,我带孩子睡一会去。” 罢了, 当着孩子的面,也不好拦着他,随他喝一吨水去…… 傍晚,天边铺描着最后一抹余晖,天色已渐暗。 丛榕怔怔地望着一桌子的家常炒菜,错愕不已, “我们只是小睡了一会儿,这都是你做的?”她倚在厨房门口,凝视着男人发出灵魂拷问。 在青城让人闻风丧胆的季阎王和系着围裙的季霆秋? 这反差有点太大。 某人嘴角一挑,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 “十几岁时被林惠逼离季家,母亲连夜教我洗衣做饭,后来去野战部队加强了一下技艺,味道应该不错,也不排除是我手下那帮兔崽子拍了我好多年的马屁。” 他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语气再平淡不过。 仿佛那十年丧家之犬的日子在他的人生中可以轻描淡写地几句带过。 丛榕只觉得喉咙滚烫,一股莫名的心疼直接涌到了眼眶里。 不由得向前迈了一小步,想抱抱他。 可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念头,让她停止了自作多情。 “你和祁钰在一起十年,应该给祁钰做了很多次饭了吧。他是怎么夸你的?” 或许每次做完饭,祁钰也是会抱着他的。 丛榕脸上牵强的笑着, 并没有察觉到那股几乎溢满厨房的醋味。 闻言,季霆秋眉头一颤,他放下手中的铲子顺便把围裙也一起脱掉挂起。 “好大的味道,媳妇儿你闻到了吗?”他在丛榕肩颈处嗅了嗅。 “什么味?我洗过澡了啊。” 丛榕被他说得有点紧张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 “山西老陈醋味!” 话音刚落,季霆秋嘴角扬起顺势将她抵到了墙边。 接触到瓷砖的顷刻间,后背一片冰凉的触感让丛榕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刚想开口,高大的身影却突然俯身靠近将她笼罩。 还未说出口的话被这片阴影悉数吞没。 细细密密的吻时而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侵占她的每一寸神经细胞,时而淅淅沥沥像小河淌水般温柔地交缠裹住她的贝齿。 丛榕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他抽走了。 她的脚底发软,正欲推开俯在身前的人墙,一阵门铃声响及时救了她。 季霆秋愤愤地起身,一双黑眸盛着怒意不情愿地走向门口, “你来干什么?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季霆秋说完便要关门。 封跃头发乱糟糟的下巴还泛着青绿的胡子茬,乍一看以为是流浪汉,开门的瞬间他抢先一步钻了进来, “嘿嘿,我听说小嫂子搬新家了,我来恭喜,呃……恭喜乔迁新居。呦,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就先入座了哈,还有人没到齐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探身四下张望搜寻。 见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丛榕掏出手机翻看短信,果然, “封跃,童然的航班延误了,今晚半夜到,你来早了先吃饭再等她吧。”她笑着去厨房拿来碗筷。 看得出来,封跃真的是爱惨了童然。 童然躲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除了不放弃爱她,他始终是尊重她的。 作为好友和旁观者,她有私心盼着这两个人能修成正果。 这时,某人的脸却耷拉着,就差下逐客令, “拿红包来,没带钱吃什么酒席。我做给我媳妇儿和孩子吃的,你何德何能?”季霆秋看着封跃嫌弃地说道。 这小子脑子疯魔了。 为了和封家的长辈抗争,他这几日直接消失谁也联系不上。 封羽臣今天还给他打过电话问封跃去哪里了。 这种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会让封家把怨恨都转移到童然身上,更加排斥她。 “老季,你不要太狠心,你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美滋滋,我除了冰冷的手术刀啥都没了,让我吃口兄弟做的饭吸吸你的好运气。”封跃说完开了一瓶易拉罐眨眼间仰头干掉。 季霆秋白了他一眼,拿起手机走向了卫生间。 几人落座后,丛榕正吃着饭突然收到房东发来的一条微信, “妹子,你有没有朋友还想租房子,这栋楼都是我的,随便你们挑。租金照旧,我想赶紧租出去省心。” 她惊喜的放下筷子看向狼吞虎咽的封跃, “封跃我们房东姐姐刚说这栋楼都是她的,最近要快速租出去,你要租吗?” “租租租,小嫂子快给我租楼上对门两户,我一户童然一户,就不打扰你和老季一家四口了哈,是吧老季!” 封跃故意抬高了嗓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低头扒饭的某人。 刚刚季霆秋去卫生间时反常地拿着手机…… 还有,房东姐姐? 呵,前几天他们两个人还在同一起跑线上, 原来是全款拿下了一栋楼。 “吃饭还堵不住你得嘴。” 季霆秋抬头给了他一个浓浓的眼神警告。 想吸他运气?没门儿! 此时,京城睿家书房, 简易但价值不菲的实木书架上塞满了书籍典藏,占据了一整面墙,书架前摆放着一张紫檀木中古风书桌椅,整个房间充满了古典气息。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茶桌旁悠闲地品着绿茶。 “爷爷,我姑姑离家出走后去了哪个城市您知道吗?”睿书言小心翼翼地问道。 闻言,老者突然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茶水顷刻间洒了一半。 第189章 各自挣扎 睿书言见状立刻将放下茶杯起身,紧张地捏紧了手心, “爷爷,您别生气,是孙儿不好不该提这件事,您家法伺候我吧。”说完他立刻跪在睿霖面前垂下头。 自二十年前睿家出事, 爷爷对外声称和睿青云姑姑断绝父女关系,对内更是不许家人提起半分,否则家法处置。 “我平日是怎么样教导的,你都忘了!”睿霖用力拍了一桌子,血液上行后脸涨得通红。 他颤巍巍地走到书架旁拿起一根一米多长的拐杖,随后抬起胳膊狠狠地甩到睿书言的后背上。 一声闷响,睿书言身体一颤,疼得握紧了拳头。 “爷爷孙儿错了,应该谨言慎行,不妄议,不多言。”他咬紧牙关忏悔道。 睿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撑着拐杖来到他的身边。 “言儿,不要怪爷爷对你严格,将来你是要接替爷爷带着睿家的辉煌走下去的,切记。” “告诉爷爷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那个不孝女?”睿霖抿了抿嘴唇,四处扫视一眼后轻声问道。 “爷爷,我去青城看到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和那张照片上的姑姑一模一样,因为她的妈妈容貌特别出众我才注意到的。” 睿书言指着墙上那唯一一张泛旧的老照片说道。 照片里是爷爷奶奶还有妈妈和几岁大的姑姑,他又认真地看了一眼,还是觉得丛榕母女和姑姑在某种地方神似。 听到孙儿说的,睿老爷子枯皱的大手一颤眼底微微湿润,他别过头去摆了摆手, “爷爷知道了,巧合罢了你姑姑应该不在人世了,回去休息吧。切记我说的话。” 背过身体的瞬间,一滴浑浊的泪珠顺着皱纹横生的脸颊滑落。 “是爷爷,孙儿知道了,您也早点休息。” 睿书言抬头看了一眼老爷子的背影,随后轻手轻脚地从书房退出来关上门。 开关合上的瞬间,睿老爷子一下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在脸上泛滥不休。 “青云,我的乖女儿,爸爸错了……” 几分钟后,他拿起电话拨通秘书的号码, “喂,给我订三天后去青城的机票。不要泄露风声。” 挂断电话后,他立在墙前,哆嗦着伸出手抚摸照片上的两个女孩,久久未能平息心中的遗憾。 他知道女儿不可能还活着, 但自己年岁也不多了,生前能再看一眼与她相似的孩子也算了却了一桩遗憾…… 此时,二楼卧室内,半卧在床头的男人正在看书,见妻子神色不对,合起书责怪道。 “你怎么了大半夜慌里慌张的?儿子回来了不应该开心吗?” “老公,我刚看到言儿身后有血痕,应该是老爷子给打的,老爷子一向疼他,这次下这么重的手不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啊,要是言儿做不了继承人,咱们委身于人大半辈子岂不是白费功夫?”王氏靠在丈夫的怀里担忧地蹙起眉头。 “不会,我前妻早逝,妻妹睿青云当年离家出走估计已经死在外面,现在老爷子只有言儿这一条血脉在世,放心吧,你和言儿情同亲生,他只会孝顺你……” 王氏听了丈夫的劝解渐渐舒展了眉心。 夜已深,花月和花雨已经睡了过去,童然和封跃已经离开,丛榕坐在床边了无睡意。 浴室里还在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 花洒每一次停下,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方才被一身酒气的他抵在床边,季霆秋喝了很多酒,嘴里轻念着“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她的心一紧。 原谅他了,但无法原谅自己吧。 此刻,看着窗外皎洁的圆月, 她没有办法不去想那个放在心底里的男人。 “阿泽,你会不会怪我沉迷在他的温柔乡里,我该怎么办……”丛榕说完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滴。 花月和花雨已经习惯了季霆秋的存在,方才哄睡时,迷糊间喊的都是爸爸。 可只要他留下, 她的反抗和挣扎都是无效的,最终只能身心沦陷。 思来想去,她找到手机翻出房东的微信号码发了一条信息。 看看能不能给季霆秋租到隔壁对门,他只需要尽义务看孩子就好。 手指敲击键盘发送,两秒后,床上另一部手机振动了一下。 丛榕猛地抬头,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认。 她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又给房东发了一次信息。 两秒后,男人的手机果然再次振动。 呵,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紧嘴唇,眼中的一片冰凉。 这时,水声突然停下,几秒后浴室门开, 季霆秋赤裸着上半身,围着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虽然和封跃喝了不少酒,但是这点酒精还不足以让他忘记东南西北。 他抬头迎上了一双如寒冰般的眸子,进浴室前明明不是这样。 “季霆秋穿好你的衣服出去,哦不对,你是房东,应该我收拾东西走人。”丛榕冷笑了一声。 月光透过窗户洒到床边,她的半个身体隐在月辉中显得更加冷漠疏离。 闻言,季霆秋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都知道了! “丛榕,我只是不放心你自己带着孩子在外面住,并不是想监视你。”他走上前几步,尝试着和她沟通。 可刚跨出一步,丛榕突然拿起手中的剪刀对着他, “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幼稚!季霆秋你幼稚得可笑!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把我变成一个罪人!” 她的生活仿佛从未脱离过他的算计。 若是阿泽没死, 或许她早已感动于他所做的这一切。 可是没有如果。 想到这,她心如刀绞,身心的罪恶感让她觉得羞耻难当。 季霆秋静静地凝视着她,瞳孔微微一颤。 心疼于她的纠结又愤怒于她一直沉溺其中。 沉默的几分钟,房间内静得可以听到女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小声的抽泣。 “丛榕,你在害怕对不对,你想回到我身边,又不敢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但是景泽已经死了,他不会希望你一直走不出来,听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好吗?”季霆秋缓缓地走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女人在颤抖,在抗拒,在挣扎。 忽的,小臂传来剧痛,季霆秋闷哼一声任由她发泄着。 丛榕见他没有松手,反而将自己拥的更紧,她的情绪瞬间暴躁到了极点, “你知道我有多累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你享受着我回应你的爱意,可你想过没有,我在遭受反噬啊! 阿泽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拿着他送给我的命和他的情敌牵手,接吻,拥抱,做爱……季霆秋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人!我求求你,饶了我吧,远离我,让我的心能好受一点……”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觉得开心,我可以离开。” 黑眸微颤,男人的眼底蒙上一层悲凉。 他攥紧了拳头和自己的内心挣扎,良久后松开,放下! 随着一声关门声响, 丛榕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泪水一颗一颗地打湿地板,最终变成嚎啕大哭。 昏黑的楼道,打火机的金属滑轮声响,一片蓝紫色的火焰闪烁,男人的五官隐在一圈白色的烟雾中, “喝一杯?房子不隔音,我都听到了。”楼道上方传来封跃的声音。 季霆秋微微一愣,随后起身下楼。 “还能喝酒不算太糟糕。”封跃嘴角一挑, 回想起六年前, 得知丛榕“死掉”的第一年,季霆秋几乎没有理过他,别说喝酒,一句话超过两个字都算奢侈。 青城流云机场,身形高挑的短发女孩背着大包小包,推着轮椅上的男人从航站楼走了出来。 第190章 蚀骨的凉 男人全副武装,头戴黑色棒球帽,脸上捂着严实的口罩,只露出一双忧郁的眼睛。 六年足以物是人非,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底气和勇气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尤其是现在这副鬼样子。 时雨感受到他的情绪后,蹲下身来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要怕,有我在,你不会拖累任何人,照顾你我可是专业的,我已经给你重新办理了证件,咱们先去酒店住着不会被人发现的。” 说完她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还很义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扑哧~ 景泽被她逗笑了,阴霾一扫而空。 活着又不回来总归是会有遗憾,这一次就当做回来弥补那些遗憾吧。 “时雨,谢谢你,我……”他看着眼前秀气的女孩真诚地感谢道。 “走吧,我饿了,我们先回酒店点个外卖填饱肚子。” 时雨吸了吸鼻子,不想面对他那种感激的眼神。 她想要的, 景泽永远不会懂,也给不了她。 时雨挽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后推起轮椅向停车场走去。 他的个子很高,加上轮椅的重量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算轻松。 但她从不敢在景泽的面前露出一点吃力的表情。 到时,或许连被他麻烦的机会都没有了。 出租车在机场高速上疾驰,这城市比六年前还要繁华,霓虹酒绿不待他适应接连映入眼中。 现下,是酒吧最热闹的时间段。激情的音乐,舞台上热舞的女郎将当晚的氛围烘托到顶峰。 酒吧里,季霆秋仰头喝下一杯红酒,舌头微微打结, “是她先喊我房东姐姐的,我没有反驳就是我的错了,不讲道理的女人。” 封跃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该他说了, “我给她治好腿,醒来第一件事给我写借条,我是冲着借条去的么,不知道好赖的女人。”说完他碰杯后将红酒一饮而尽。 一小时后,桌前摆满了红酒瓶子,两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舞池中央热舞的女郎将角落中的这一幕尽收眼中。 凭着多年混迹夜场的经验,她很确定这是两个优质男。 女郎眉眼一挑,不顾场下尖叫挑逗的人群,果断换过同伴后离场。 “帅哥,喝一杯吧,我请客。” 她坐在季霆秋身旁,修长的手指在红色美甲的衬托下更加妖娆妩媚,手指抚上男人的大腿,顺着结实的肌肉一路向上。 “鼻子挺大,一看就很厉害,今晚就你了。” 说完她从包包里拿出一颗的白色药丸放进了酒杯里。 “想死?”一道幽冷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女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她的腰间多了一把冰冷的手枪。 祁钰用眼神示意一个手下将女人处理掉,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把他送回季家,这个扔到封家门口。” “是,大小姐。”黑衣保镖恭敬地点头答应。 半个小时后,季家主卧, 男人横躺在床边,衬衣领口松开露出了小麦色的胸膛,他眉头深深地蹙着,呼吸沉稳有力,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气势依旧逼人。 祁钰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丛榕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喝得烂醉!”她一边抱怨着一边拿起湿毛巾为他擦拭。 手指不经意间碰触到男人的脸庞,她的手指先是一颤,随后贪恋地抚上着他的脸颊。 男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 祁钰眸子一亮,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液体, “霆秋……”她探着身子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 “媳妇儿,我想喝水……你别生气了,老公错了……”季霆秋迷迷糊糊地呓语着。 闻言,祁钰一怔,整个人愣在原地。 在一起整整十年,从青春到成年, 季霆秋何时这样喊过她。 如今,他的宠溺,霸道,难过,眼泪通通都给了那个女人。 呵,原来,爱不爱从一开始就是分明的。 祁钰的心霎时被撕裂一般,纵使攥紧胸口还是疼得喘不上气。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我以前只当是丛榕夺走了你,恨毒了她,现在看来我该恨的是你!给我假象和错觉是你,冷漠伤害我的自始至终都是你!” “霆秋,我这辈子体会不到幸福了,你和丛榕也休想苟且偷欢。” 祁钰说着单手松开后背的拉链,整件连衣裙随着拉链到底褪到了地上。 她赤裸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床边的男人,眼中的疯狂几乎吞噬一切。 半夜时分,丛榕在床上辗转反侧合不上眼。 起身来到儿童房,花月和花雨睡得东倒西歪叠在一起。姿势极其怪异,她无奈地笑着将两个小家伙抱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两个小天使一直是她生活中唯一的甜,往昔的快乐几乎都是她们给的。 不知是和季霆秋相处久了还是基因太强大, 她发现孩子越来越像季霆秋。 这时,手机有消息传来, 透过屏幕看到季霆秋的名字时,她的心情突然有点紧张,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手机显示发送的是照片,她只能解锁屏幕,打开微信对话框后弹进来了四张照片。 看着照片上依偎在一起的男女, 她感觉突然踩空掉进了万年寒冰中,浑身的血液瞬间凝结住,手指甚至有点发麻。 眼睛注视着屏幕一动不动,直到手机的灯光自动熄灭,一行泪水无声滑落。 丛榕起身来到窗前拉开窗户, 半夜温差很大她只穿了一件短袖,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凉意不及她心中万分之一。 “丛榕,是你把他赶走了,怎么现在知道难过了?” 第二天一早,季霆秋还在睡梦中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他闭着眼睛摸索到手机,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爸爸,妈妈发烧了一直喊不醒她,你在哪里?渊叔叔的电话打不通。”花月稚嫩的嗓音带着恐惧。 季霆秋猛地起身,却发现身侧一具裸露的后背正在酣睡, 他颤抖地拉开身下的被子, 在看到敞开的腰带和拉链时,他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第191章 难道不是心有愧疚? 脑袋头痛欲裂,他的身体宛若坠入了冰窟。 “丛榕……” 幸好丛榕不在,应该不会知道他做了什么糊涂事。 想到这,季霆秋稍微松了一口气,懊恼地拍了拍脑门。 直到电话里传来花月的抽泣声,他才意识到女儿还在听着, “花月,乖乖在家等着,爸爸和川叔叔马上过去好吗?”嘱咐了几句后他连忙挂掉电话起床穿衣。 这时,床上的女人缓缓起身,被子不经意间滑落露出了丰腴雪白的上半身,一双美眸正含着热泪委屈地望着他, “霆秋……” “祁钰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季霆秋微眯着眼眸语气冰凉。 除了丛榕他绝不可能让其他的女人近身。 可昨晚喝断片后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忽然,他想起了封跃。 说不定封跃可以给他作证。 “你在哪里?” 电话那端,封跃的声音萎靡不振, “我被送回封家了,我哥现在要软禁我,老季你可以给我作证,我昨晚是和你去的酒吧对不对?” 他的话还未说完,季霆秋就挂了电话。 见男人如此生气,祁钰抓紧了被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霆秋,你别生气,昨晚我刚好心情不好去酒吧喝酒,发现一个舞女要给你下药被我及时拦住了,我只想把你送回来,可是,你的力气太大,我……我根本就挣脱不了。” “我不怪你,这件事我亲自去和丛榕解释。”说完她赤裸着身体从被窝里走了出来。 晨曦的光线在她身上投下恰到好处的阴影,丰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细腿,所有的美好一览无遗。 季霆秋下意识地背过身去,脸色又沉了几分。 “祁钰,抱歉我喝醉了,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丛榕,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补偿你。”他深吸一口气,话里没有一点温度。 “什……什么?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霆秋,我说过了我没有怪你酒后乱性,你凭什么用钱将我定义成一个卖身的女人!” 祁钰脚下一软,不敢相信他竟会用钱来羞辱自己。 这一刻,心底的恨意几乎要失控咆哮出来。 她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心将狂风暴雨暂时按压住。 “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你也没有遗憾。不要亵渎我对你的感情。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她慢慢地走近,从背后环住男人精健的细腰。 后背传来山峰起伏的柔软触感,季霆秋瞳孔一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的眸子瞬间冷下来,强行将祁钰的手掰开跨出一步远。 “祁钰,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昨晚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会尽量满足你提出的任何条件,只要你可以将这件事放下或者彻底忘。” 闻言,祁钰蓦的怔了一秒,随后忍不住崩溃失声, “已经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丛榕怀着别人的孩子你可以不嫌弃,我的青春还有身体都给了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季霆秋,我第一次这样恨你!” “我的妻子自始至终只有丛榕,六年前是她,六年后还是她,这辈子都只认她。” 季霆秋笃定的说道,眼中蒙上一层柔情。 见此,祁钰胡乱地擦掉眼泪套上连衣裙跑了出去。 她最宝贵的第一次 在这个男人心中 竟激不起一点浪花! 如果六年前知道自己会输得这样彻底, 她不会让哥哥搭上自己的命。 “错付了十几年,原来是你不值得!你们会付出代价的,为我哥哥的死付出代价!”祁钰心中呢喃着,目光变得狰狞可怖。 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为了季霆秋做了几次好人罢了。 既然不值得, 那就不配再享受她的仁慈。 看着祁钰悲愤的背影,季霆秋懊恼地揉了揉眉心。 他真是该死!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喝醉酒惹出麻烦。 这件事一时半会平息不了,但愿丛榕会听他的解释。 看了一眼手机发来的短信,他随便换了一身衣服后赶往医院。 余川已经将孩子送去了幼儿园,并且刚给丛榕办好住院手续。 车子一路飞奔,他有几次心不在焉地差点撞到横穿马路的行人。 半个小时后,病房门嘭的一声从外打开,季霆秋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暂做歇息。 病床上的女人见来人是他直接背过身去。 余川左右扫视一眼,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心底涌出一万分的无奈,只能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董事长,我已经给少夫人办好了住院手续,医生说只是着凉了输液完退烧就可以出院。”说完他将检查报告单双手递上。 季霆秋认真地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回季家接了王嫂去花园小区照顾花月和花雨,哦,对了中午做点营养餐送来医院。” “是,董事长,少夫人,我先走了。”余川退下后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听到走廊的脚步声。 宽大病号服将她的身体衬得更加单薄,见此,季霆秋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说好的给她一点时间慢慢走出来, 是他太心急了才将她逼到崩溃的边缘。 “丛榕,感觉怎么样,我试试还发烧吗?” 季霆秋语气温柔,说着便挽起袖子坐在床侧,可刚抬起胳膊便被女人无情地打掉。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理解你的心情,宝贝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跨越六年又走到了一起,不要轻易放弃好么?”他再次试探地握住她的手。 这一次。 丛榕没有拒绝,任由他深深地,紧紧地,握住。 见此,季霆秋瞳眸亮了亮,心底的黑暗也扫清了几分。 她愿意原谅他了? 下一秒, “好了,我死不了,你可以走了。”丛榕的声音淡淡的,透着十足的冷漠。 “我在这照顾你,直到你输完液出院才能放心。”季霆秋坚定地说道。 他总觉得, 这次输完液她会带着孩子消失,永远不会再出现。 所以,他不能离开半步。 丛榕突然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轻嘲道, “难道,你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有愧疚?” 季霆秋的身体突然僵硬。 第192章 木已成舟? 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一向沉稳有力的心跳也加速了几分。 她知道了? 她不可能知道的。 季霆秋脸色一沉,他找出自己的手机翻遍了短信和聊天记录都没有一点痕迹。 这时,一部手机扔到了大腿上,他抬头迎上了一双凄凉的眸子。 她好像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季霆秋哆嗦着双手点开女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看着置顶聊天里的几张床照还有发送时间,他的心咯噔一下。 她为何发烧似乎说得通了。 “丛榕你听我说,昨晚我心情不好和封跃去了酒吧,喝多了之后来怎么回的季家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自己碰过祁钰,相信我。” 他紧张地扶住女人的肩膀,想从她的眼眶中看到一点信任。 哪怕只有一丝也好。 “祁钰……” 季霆秋默念着那个女人的名字,眼中露出寒光。 他自认为念在旧情的份上,对祁钰已经足够宽容。 甚至一度伤了丛榕的心。 可现在看来, 是他给纵容的太多。 丛榕轻笑一声,难得他不会一味地袒护祁钰了。 可惜,已经晚了。 这件事真的把她恶心到了,那张床,那个卧室甚至那个家她都不想再沾染半分。 “季霆秋,我们到此为止吧,我累了。” 这时,门被轻轻地推开, 高跟鞋落地的清脆响声传来,房间内的两个人同时回头。 祁钰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看得出来没有细心打理,身上的连衣裙还是昨晚照片中的那一件。 她的眼睛红红的,气色憔悴。 “你来做什么!”季霆秋盯着她,瞳眸微微眯起。 被祁钰设计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 原本对自己酒后乱性的事还有一丝愧疚, 直到看到丛榕手机里的照片和时间, 他很确定 祁钰是故意的。 “丛榕我来是想告诉你,昨晚我从酒吧把霆秋送回家后,是我没有忍住先吻了他,后来他才迷迷糊糊的和我做了, 希望你不要怪霆秋,我比你还要爱他,现在我是他的人了,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祁钰看着床边还在拉着手的两人,心中刺痛。 得不到的,她要尽力去毁掉。 “祁钰,给我闭嘴。出去!”季霆秋低吼一声握紧了拳头。 “我不要,你昨晚疯狂地回应我时,为什么不让我滚开,我就是要告诉她,六年前抢了我的现在我也会抢回去,这是因果报应。”祁钰仰起头,眼中含着泪水。 她的心好痛。 尽管已经看开了, 可他因为丛榕对着她大吼,像赶苍蝇一样嫌弃她,她还是痛得快要死掉。 季霆秋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缓缓开口, “祁钰,从现在开始,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往的情分,我对你的歉意全都到此为止。你走吧。”季霆秋冷冷地宣判。 他那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里面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祁钰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你……你当真?” 几秒后,她看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丛榕。 呵,看来他们还是有了嫌隙。 很好, 她的目的达到了, 大家一起毁灭好过她一个人心碎。 “六年前我还不理解容静娴为何那么恨你,这一刻我才理解了她,你一点也不冤。呵,你无辜么?做着欲擒故纵的把戏给男人看罢了。” 说完,祁钰不屑地看了两人一眼嘭地一声将门摔上。 她理解了容静娴,也会成为第二个容静娴。 幸好没有将她的第一次交给那个绝情的男人, 他不配。 十年前,他就配不上她…… 丛榕面无表情,像旁观者一样望着这场闹剧结束,随后再次对季霆秋下达了逐客令。 “你走吧,木已成舟,我也有洁癖。做了就是做了,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听着她决绝的语气,季霆秋僵持在原地,不打算移动半分, 他的头都要炸了。 到底昨晚有没有和祁钰发生什么,他自己都无法自证。 方才,经祁钰一闹, 丛榕根本就会再相信他的任何解释。 一切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他也曾一再误会她,不给她半分信任。 大概这就是他的因果报应…… 这时,季临渊穿着一身白衬捧着一束全开的芍药花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失了几分血色。 “季临渊,你回来了?工作怎么样?看你瘦了,是旧伤复发又折磨你了?” 见他来,丛榕死寂一般的眸子中终于生出一点亮光,不待对方回答来了三连问。 “小骗子,给你的花,之前特意去秦姨那里摘了一束,你看起来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吧,瞧瞧这小脸都凹进去了。” 季临渊将花插进花瓶里,说完还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落在季霆秋眼中格外扎心。 季临渊在她心中的分量比他重多了是么? 他的手背青筋暴起,袖口下的握紧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 “有件事要和你说抱歉,我问秦姨愿不愿意来你家照顾两个孩子,她不想, 她的脑袋受过什么刺激,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要在家里种花给她女儿看……”季临渊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闻言,丛榕一怔。 “她很喜欢种花?” “嗯,我们家都快变成世园会了。”季临渊调侃道, 丛榕的脑海中萌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那一年,在去京城的高速上由于油罐车爆炸烧了十几辆车,妈妈的遗体始终没有找到。 警察当初默认她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这么多年来,她也当妈妈已经不在人世。 “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么?”她自言自语道。 妈妈真的可以幸运到从大火中死里逃生又徒步几百公里回到青城么? 她怎么想都觉得是天方夜谭,于是自嘲地摇了摇头。 大概是被阿泽救过死里逃生, 她才敢有这种大胆的想法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缘分真的很奇妙,她要尽快去看一看。 “季临渊,等我出院了找个时间去看看秦姨。孩子还惦记着她做的酸奶松饼。” “可以,你想去我随时奉陪。” 季临渊宠溺的笑了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季霆秋身边拿了一个板凳。 站的久了,他的枪伤隐隐作痛。 擦身而过的瞬间, 一股奇异的香味似有若无地飘到鼻边, 季霆秋的瞳孔陡然一缩,目光变得凌厉无比。 “季临渊,跟我出来。” “大哥,有事就在这说吧,我刚坐下歇一歇,不想动。”季临渊淡淡地说道。 他目前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斗智斗勇。 话音刚落,他的衬衣领口被粗暴地提起,整个人失去重心被季霆秋拖到了走廊。 脚下还未站稳,他的脸上就结结实实得挨了一拳。 第193章 控场能力太强了 因这一拳,季临渊的腰伤彻底撕裂。 他疼得眉心紧蹙,额头即刻浮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腰部无法发力,牵扯到全身神经一起瘫痪,他拼命握紧拳头还是用不上力气,只能背靠着墙面勉强立住。 “你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季霆秋见他倚着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怒火中烧。 “呵,大哥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季临渊看了他一眼戏谑到。 黑的就是黑的,洗不白的。 他瞒不过曾经战斗在一线的特种兵王。 “大哥对这种事的洞察力和嗅觉还是强到让人生寒呐,弟弟给你一个建议,拿出抓捕犯罪分子的十分之一的智商来处理感情,丛榕就不至于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了,呵呵。”季临渊看着他没有一丝狡辩。 他没有回头路了。 能死在季霆秋的手中,了断他这没有意义的一生,或许遗憾会少很多。 几秒后,他的肚子又狠狠地挨了一记勾拳, 拳头的发力点正好落在枪伤附近。 他的瞳孔突然放大,随着闷哼一声,整个人像一块棉花倒在季霆秋的肩上。 “我告诉你,只要你还流着我季家的血,就决不允许你再碰那东西半分。否则,我会亲手宰了你喂野狗!”季霆秋贴到他的耳朵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只当季临渊在倒买倒卖军火走私物资,却没想到他碰了毒。 那一行, 哪怕踏入半只脚,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全身而退。 当年与公安协同作战时,他曾亲眼看着大批的战友死在追缴毒品的路上,死在毒贩的生剥活剐下。 想到这,季霆秋恨的拳头咯吱作响。 “跟我去自首!” “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觉得自己很伟大是么?大哥,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是你把我送到了国外,我想回来只能按照祁正州的要求去做,现在他死了,黑山和欧洲那边是不会放我离开的。” 季临渊抬起头望着那双愤怒的眼睛笑得绝望。 如他所愿, 他完完全全地堕入了罪恶里,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恶人。 “其实你可以当做从未有过我这个累赘的弟弟。” 黑山? 季霆秋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神经一紧,他已经能猜到事情的严重性。 还想说什么,这时余川给他打来了电话, “董事长,上午十点的临时股东大会人已经到齐,您尽快回来吧,出了一点情况。”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我会给你找一条生路,不要再继续作死。” 挂断电话后,他拍了拍季临渊的肩膀转身离开。 生路? 季临渊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他本来也不想活着,只是因为现在有了一点牵挂罢了。 回到病房后,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有红肿的半边脸颊,丛榕心疼的红了眼眶。 “他又打你了?疼不疼?我喊护士来给你冰敷一下。” 说着她便要伸手按床头上方的呼叫铃。 闻言,季临渊连忙抬胳膊制止却不小心再次扯动伤口, “不要,小骗子别喊,我这就回去了,家里有医生在等着我,你好好输液,过两天我带着你们露营去。司机在楼下等我,没有大碍放心吧,” 如果护士检查出他的枪伤势必会惊动警察,到时就麻烦了。 “真的没问题吗?要不然换一份工作吧,现在的工作需要做体力吗?”丛榕担心地看着他。 季临渊的皮肤现在白得像一张纸,额角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他以前从未虚弱到这种地步。 “没事,就是两地奔波不习惯气候,有点水土不服,以后就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输液。” 季临渊尽力抬起手和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随后离开。 丛榕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中,又盯着门口良久。 没有看到季霆秋。 他应该是生气的走了吧。 走廊的安全通道里, 祁钰站在门看着两个男人相继离开,嘴唇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 季氏集团,会议室外, 一位穿着淡粉色运动风连衣裙的女孩手里攥着药瓶来回踱步。 她时不时地趴在门缝里看一眼,目光不自觉地被一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吸引。 会议室内, 一位身材稍见发福的中年股东代表缓缓开口说道, “季氏集团近两年从未有过如此大手笔的动作,董事长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在青城乃至全国还未有这种花卉为主题的文旅项目,您如何向我们全体股东保证一定可以顺利落地两年内收回300个亿的投资成本?” “附议!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无法收回成本,今年年底公司的资金流动会出现大问题,单凭董事长一个人应该承担不起吧。” 另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股东代表与他交换眼神后举手附议。 一时间会议室内议论纷纷, 小雨作为贴身秘书,看着局势逐渐失控,紧张地捏紧了手中的钢笔。 会议桌正中央, 季霆秋后靠着椅背,一身白衬衣配修身的西装马甲将他衬得贵气十足。 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急不缓地轻轻落在桌面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扫视全场后,他抬手示意秘书为大家发放文件。 “刘董事,有什么更好的建议说来听听。”他盯着带头的那位中年男人严肃地说道。 冰冷的目光如刀一般射过来,刘董事被男人骇人的气场震慑住,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我的意思是,我们也要为股民负责,不能太随心所欲,董事长应该多听听年长的股东代表们的意见,对吧,这样季氏才能可以稳扎稳打走得长久。” “是呀,我同意……” “刘董事说得好,我们都是为了季氏……” 股东代表们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同意。 这时,门外的女孩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有意思了,看你怎么处理。” 会议室内,季霆秋嘴眼尾一挑,神色轻蔑地看向众人, “看来诸位是觉得自己比我更合适这个位置?四年前我将季氏托付于各位元老时发生了什么?需要不要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 当初,他无法从丛榕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整日在家消沉对公司的业务也疏于打理。 也就是在那期间, 公司的几大元老和竞争公司勾结恶意做空股价,差点将季氏连根拔起。 “照我的意思,董事长虽然决策大胆,但之前的项目无一例外都非常成功,我无条件地支持他。咳咳~” 一位鬓边全白的老者起身看着季霆秋,目光难掩欣赏之意。 “穆老要是这么说,我也赞成!” 有几人跟着一起响应。 季霆秋看向穆老点头致谢,紧接着犀利的目光一转, “当年铲除了几条大鱼就意味着还有小鱼,可能养着养着小鱼也变肥了……想离开季氏的折算现在股价应该可以体面的过上退休生活了,愿意的签字吧。” 季霆秋玩着钢笔漫不经心地说道。 闻言,几个挑事的代表隔空面面相觑,最终谁也没有提起笔。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季霆秋和穆老并排走了出来,两人正聊着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娇蛮的声音, “爷爷,您再不出来我就要冲进去给你送药了!” 穆青青说着轻快地走上前挽住穆忠的胳膊。 “您好,穆青青,你刚刚控场的能力太强了!”说完她看着季霆秋主动伸出右手。 “青儿,不许插话,我和董事长还有话说!” 穆忠连忙斥责孙女不懂事,目光却是极其慈爱的。 “董事长,老夫替这孩子道歉,刚留学回来自由过度了,咳咳~” “穆老言重了,今天还要感谢您。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请直言。”季霆秋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没有穆忠, 今天的事也会解决, 只不过不会这么痛快。 这时,穆青青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穆忠的后腰。 两人眼神对视,穆忠知道孙女的意思, 他果断地摇了摇头。 谁知这丫头狠狠地掐了一把穆忠的老腰,瞪着眼睛威胁。 第194章 真的很像 穆忠拗不过孙女,一副怕了怕了的表情回应她。 “呃……董事长,那老夫且有一事相求,不知可不可以通融。 我这孙女学的是管理学,国外顶级商学院的毕业生,您看能不能让她来公司从底层开始做起,锻炼一下学以致用,要是公司用得上她,以后我不行了就让我这孙女顶上我的位置。” 穆忠忐忑地望着眼前这位一表人才的男人。 不得不说,季霆秋比季峥行事还要果决狠辣,是个经商的人才。 让青青来季氏工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来可以锻炼业务能力,从事本专业工作。 二来,她年纪小多见一见季霆秋这样优秀的男人有利于提高择偶眼光,这是好事。 最重要的是,以他对季霆秋的了解,他好像有一位隐婚的妻子,是季老夫人生前指定的。 六年前那个女人因为意外去世,季霆秋念着亡妻至今未再娶。 所以,他根本看不上青青这丫头。 “穆老太谦虚了,季氏一向渴求人才,欢迎穆小姐随时来公司报到。我有事,先告辞。”季霆秋看了一眼手表,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丛榕应该快输液结束了,他要去医院看一看。 “谢谢霆秋哥哥,我一定不会给你添乱的!”穆青青大声喊着,开心得差点抱着穆老蹦了起来。 “以后来上班了不能丢人知不知道。” 穆忠尴尬地看着四周,已经有人在捂嘴偷笑。 得! 现在他更不用担心了。 除了季霆秋,别的小伙子也不会看得上青青这疯丫头。 季霆秋来到医院时,丛榕正在病房里收拾行李。 想进去紧紧地抱着她又没有勇气。 他就这样站在走廊门口,隔着玻璃看着那抹单薄的背影忙来忙去,眼底的蒙上一层深深的悲伤。 “先生,让一下。” 不知何时,保洁阿姨推着清扫车来到了他的身后。 阿姨看着他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反而没有我们那个年代胆子大,喜欢就说出来,又不犯法的呦。” 季霆秋听着脸莫名的发烫。 阿姨还在喋喋不休,为了怕丛榕听到他赶紧躲到了楼道里去。 几分钟后,病房门开,丛榕提着一小袋随行用品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向电梯, 并未察觉到楼道的门后有一双眼睛正凝视着她。 医院门口,看着女人随手招呼了一辆出租,季霆秋开着车快速跟上。 想到自己翘了半天班就是为了跟在这女人的身后, 季霆秋无奈的揉了眉心。 没想到,他也有这一天。 半个小时后,丛榕看着堆满家门口的水果愣了一小会,童然恰好从楼上下来, “这么多水果你自己提回来的?”她吃惊地看着丛榕问道。 “不是我,我还以为是你买的。”丛榕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季霆秋么? 应该不是吧,上午把他赶走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片刻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纪录片一边吃着草莓。 “榕榕,你知道封跃为什么会住在隔壁吗?他在这简直搅得我心神不宁,如果被他大哥知道,会以为又是我故意接近他,唉……”童然塞了一个草莓心烦地说道。 “因为他租了季霆秋的房子,这整栋楼都被季霆秋买下来了。” 丛榕说着,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换做六年前, 她做梦也不敢想季霆秋会对她穷追不舍,大费周章。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胆小鬼,因为愧对阿泽,我不敢接受季霆秋,我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全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打他骂他赶他走……” 丛榕看着手中个头足够大的草莓,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其实, 现在,她的心里并没有比他在时轻松多少…… 见好友如此痛苦,童然向她这边挪了挪,将纤细的胳膊搭在丛榕的脖子上。 “感情其实是最沉重的东西,爱一个人就得接受爱他要承担的重量,爱的越多,承担的越多,顾虑就越多,这不是你的错…… 你们有了两个孩子,有扯不清的羁绊,不是那么容易潇洒放下的。” 这话说给丛榕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爱上封跃注定要承担很多,丛榕的路就是她今后要走的路。 她不够勇敢,只能逃避。 第二天一早,余川仍旧按时在楼下等着。 丛榕心中一暖,想开口问问季霆秋怎么样了, 最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时,不远处的黑色红旗车里,睿霖戴着老花眼镜,隔着车窗看着母女三人。 女人一直背对着他看不清样子,两个孩子倒是时不时回过头张望。 他的手心越攥越紧,直到西服的裤子全是褶皱,大腿隐约疼痛,他才回过神来。 “像!真像!” 前几日,孙儿回家说看到了和姑姑长得很像的小女孩, 他还不信,只当是孙儿眼花了。 现在一见,这对双胞胎和他的女儿青云小时候至少七八分相似。 至于她们的妈妈。 睿霖始终没有看清楚。 女人身上带着些书卷气息,看着家世应该不低。 “陈刚,把她喊来,小声说话别吓着了。”他朝着前座的司机吩咐道。 “是,老爷。” 陈刚开门下车,绕过车头径直朝着丛榕走了过去。 丛榕正和孩子排着队,冷不丁的回头看见了西装革履的陈刚。 陈刚的眼睛小而有神非常犀利,而且哪个好人大白天的穿着这么正式的西装皮靴带着白手套。 她的心中顿时有点害怕。 “小姐,您好,我们家老爷子有请,麻烦您移驾一步。”他用手示意车子的方向,说完还微微欠身。 闻言,丛榕立刻拉着孩子后退几步。 她用余光扫了扫马路边的那辆黑色汽车,警觉了不少。 这两日,除了祁钰, 她没有再和其他人产生过冲突。 还好,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 只要她不跟着这个充满杀气的男人走,暂时就是安全的。 “你找错人了,你们老爷是谁我不认识,也绝不会移驾。”丛榕冷冷地盯着陈刚,尽量不露出心底的慌乱。 “让开,我们要入园了。” 她紧紧地拉住孩子的手和门口的保安交代几句后一起走了进去。 陈刚猝不及防间被她推得一愣,再反应过来时女人已经跟着孩子一起进了幼儿园。 他挠了挠头,忐忑地回到车边。 第195章 过于残忍 隔着半摇下的车窗,他对着车内的老者恭敬地说道, “老爷,她的警惕意识很强,躲进幼儿园里了,您看要不要我进去把她请出来……” 陈刚的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在京城能保护睿老爷子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就说明他的专业素质至少排前十。 可他刚刚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弄蒙圈了。 这实在是对不起他这保镖的身份。 见睿霖沉默,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来这工作难保了。 “老爷,是属下办事不力,回京城后我主动交接下一位备选保镖。” “嗓门小一点,说了别吓着她,回车里等着。”睿霖抬头嫌弃地命令道。 方才正在想事情,猝不及防间被保镖的声音吓到,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女孩子会吓到幼儿园里去。 他开始后悔没带秘书过来。 至少秘书长的文绉绉的,比这五大三粗的陈刚有眼缘。 “是,老爷。”陈刚如同拿了特赦,以最快的速度坐回车里。 他总觉得那女孩的眼神冷得熟悉。 被睿霖一瞪,他好像找到自己懵逼的原因了。 “真像啊,一样冷的摄人!”陈刚呢喃道。 丛榕坐在保安室里,看着路边的红旗汽车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越来越没底。 看起来是直接冲着她来的, 而且,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双胞胎妈妈,你给你老公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 保安是个小伙子,看着那辆厅里厅气的车也露出了胆怯的神色。 双胞胎妈妈? 老公? 一时之间,丛榕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个称呼是在喊她。 她懵懂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小伙子的脸立马红了。 他从未见过生了两个孩子容貌还如此仙气的妈妈。 “呃……我的意思是,看外面的车来者不善,你找个厉害的能镇得住场子的家人来。” “嗯,我知道了,谢谢。” 丛榕的脑海中里出现了季霆秋活阎王一样的面孔。 纠结了两秒后,她还是拨出了那串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占线…… 她的心一沉,再拨! 忙音! 丛榕深吸一口气,心头泛上一丝苦楚。 罢了, 她不能事事依靠季霆秋来救她。 以后总要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这样想着,她起身对保安点头致谢,“小哥,一会我就在门口等着出租车来,如果有人要拽我,你立刻帮我报警好么?” 得到保安肯定的回应后,丛榕惴惴不安 的走到大门口等着出租车来。 这时,红旗汽车门开,司机绕了一圈走到后座恭敬地打开车门,下来的是一位穿着合体西装的老人。 他的头发用发胶一丝不苟地梳到后面,剑眉下一双眼睛气势逼人,威严无比。 老者看着年龄至少有六十多岁,但身形挺拔没有一丝佝偻。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 丛榕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从小到大,她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种厅里厅气的压迫感。 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后她攥紧了手里的手机。 随着女孩的容貌越来越清晰,睿霖的眼眶一热,沉稳的步伐开始慌乱。 保镖陈刚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胳膊。 “快,扶我快一点。”睿霖声音不由得急促起来。 见老者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丛榕心生疑惑。 看他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攻击性。 思忖的片刻,老者已经走到眼前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请问您是?”丛榕心平气和的说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先静观其变。 “孩子,你……你妈妈呢?” 睿霖话刚说完只觉喉咙滚烫,眼泪灼烧着泪腺滚滚而下。 他敢肯定, 这女孩和他的女儿睿青云一定有什么联系。 “爷爷,您是?您认识我妈妈么?” 丛榕被他的激动的样子惊到,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到妈妈。 难道……他认识妈妈! “你妈妈,叫睿青云是么?” 说到激动处,睿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握住了女孩的胳膊。 他阅人无数,绝不相信有这种巧合。 这孩子一定和青云有什么关系。 丛榕听到他口中的名字愣了一会儿,随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前一秒,听到他问妈妈,她的心似乎还在期待着什么。 毕竟,这位爷爷看着面向威严,可她莫名觉得并不抵触与他聊天。 只是,她不认识什么睿青云。 她的妈妈是丛漫汐。 “爷爷,您应该是认错了,我的母亲叫丛漫汐,我不认识您说的那个人,对不起。”丛榕迎上他的目光真诚地说道。 什么? 睿霖明显一怔。 不可能,她们的实在太像,连气质都有七八分相似。他们睿家的人天生就自带这种清冷的书卷气息,孙儿睿书言也是一样的。 这孩子,不可能与睿家无关。 “孩子,我和你介绍一下,我叫睿霖,二十多年前,我的女儿睿青云离京出走后杳无音讯,前段时日,我孙儿偶然间在青城遇到了你和两个孩子,你看,她们和我的女儿小时候一模一样。你们一定认识的对不对? 睿霖慌忙从西服里掏出钱夹,你看这是我的小女儿。 他不信。 只有亲子鉴定能让他死心。 “您……您是京城来的。”丛榕脚下一软,突然变得结结巴巴。 她看了一眼老人手中的照片,心跳开始控制不住地加速,仿佛要冲破喉咙。 妈妈的老家就是在京城,如果他是妈妈的爸爸, 那就是她的亲外公是么? 可妈妈她…… 睿霖见她提到京城貌似知道了什么,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孩子,随外公上车,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你……你快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外公来接她回家了!”睿霖高兴地擦了擦眼角。 不管怎么说找到外孙女了, 女儿肯定也在青城。 他得让孩子缓一缓,一会儿就能见到他的青云了。 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老人,她的心突然痛到麻木碎裂。 人生不过就是一场悲剧。 甜的少,苦的多。 甜的略喜,苦的大悲。 她一时竟不知该不该与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相认。 说出妈妈已经离世的真相无异于致命的打击,他能受得住么? “您认错了,爷爷,我还要忙,先走了。”丛榕眸色一沉,匆匆说完走到路边上了一辆出租车。 她不敢回头看路边那殷切的目光。 “对不起,外公我不能……” 季氏集团, 季霆秋刚从市场部回来,今天是穆青青第一天入职,为了照顾穆老的面子,他还是需要到场亲自安排一下,表示重视。 可是去了之后,他才发现根本是多此一举。 那丫头有自己的本事,没一会儿就已经和市场部的人混熟了。 上午的工作已经处理完毕,他坐在在办公椅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身体静下来了,心却越来越躁动。 脑袋里全是丛榕的样子,季霆秋忍不住仰天长叹,“无情的女人!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想来想去,忍无可忍。 某人给自己做了两分钟心理建设后,果断拿起手机,可屏幕上竟然显示着两个未接电话。 看到名字的刹那,他猛地的起身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第196章 外公好 丛榕竟给他打过两个电话。 可恶的是, 他一个都没接到! 季霆秋懊恼无比,连忙回拨,他忐忑地盯着屏幕,生怕对方给挂掉。 还好,几秒的嘟嘟声后,电话接通了。 那边传来女人浓浓的鼻音,好像哭过一般。 “喂,丛榕发生了什么,在哪里我去接你!”季霆秋神色一紧,焦急地询问道。 话还未说完,丛榕已经挂了电话。 他急得一拳捶在喇叭上,停车场内发出了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她一定是生气刚才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出租车上,丛榕正因为无法与亲人相认而伤心,在听出是季霆秋打来的后立刻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她还没有整理好心情再次面对季霆秋,所以也不想回季氏上班。 思来想去,她只能去爸爸的墓前说说话,“师傅,去城郊墓地。” 出租车后方,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一直跟在不远处。 “陈刚,这次再跟丢了你就别干了!”睿霖坐在后排严肃地说道。 那孩子,看她的表情明明像是知道什么。 可最后, 为什么她会突然矢口否认。 他老了,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既然老天让他看到了希望,他一定不会放弃寻找女儿。 “青云,我的乖女儿,爸爸马上就要找见到你了。” 陈刚得到命令,一路跟随着出租车,可眼见越走越偏,他心中奇怪又不敢多言语。 十分钟后,陈刚开着车停在公墓前,看着硕大的黑色烫金字,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睿霖,始终不敢开口说到目的地了。 “陈刚,你确定她是在这下的车?”睿霖嗓音颤抖,难掩内心的恐惧。 不可能, 他的青云不会死。 “是老爷,我亲眼看着姑娘下车后走了进去。”陈刚低下头声音压得像蚊子一样。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车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扶我下车,快点!” 睿霖捂着心脏大喘了一口气,不等陈刚绕过来,自己已经打开了车门。 墓地里,丛榕跪在容升的墓碑前泪流满面。 “爸爸,你知道么,我今天碰到外公了,他哭着问我妈妈在哪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没有认他。 如果再早一点,他早点来青城就好了,你和妈妈就不会在去京城的路上……” 身后突然传来什么声音, 丛榕寻声回头,发现睿霖就在身后两米远处。 他眼眶通红,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任凭陈刚扶着仍旧站不起来。 “你是说……我的女儿她……” “外公!快,扶他到车上!” 丛榕见老人抓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要背过气去连忙上前搀扶着…… 半个小时后,汉中苑餐厅门口, 红旗汽车停在路边,丛榕从车上下来后搀扶着睿霖的胳膊提醒他小心台阶。 这一幕恰好被同小组的杨一茹看到。 震惊之余,她连忙掏出手机调准焦距咔咔三连拍。 “真没想到啊,长得清冷厌世,我以为是多高贵的主儿呢,呵呵,连老头子都下得去口。我呸,以后看你还敢对我摆什么谱!” 杨一茹兴奋地拍完将手机塞回了包里。 她走后没多久,一辆奔驰大g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季霆秋皱着眉头下车。 十分钟前,汉中苑的老板娘发来信息说丛榕来这里定了位置,并且把包厢号发给了他。 他猜测,那女人打来电话肯定是有急事,后来又哭了说明心情很不好。 经过上次刘汉骚扰后,他也有点应激反应,总觉得丛榕又是被什么歪瓜裂枣给带走了。 包厢内,睿霖的气息已经平顺不少。 十多年来, 本以为女儿早就不在人世,他也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可这一天,他的心情就像经历了坐过山车一样, 大喜之后仍旧是大悲。 若不是还有女儿留下的血脉至亲,他恨不得一起去了。 “榕儿,外公来迟了,你妈妈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丛榕红着眼眶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 看着老人心痛, 她的心里只会更加痛苦还有遗憾。 “外公对不起,我不想瞒着您的,就是怕会是这个结果。她那天很高兴起得特别早,和爸爸准备的礼品塞满了后备箱,我想妈妈也是很想回去看您的,她一定希望我们好好地活下去。” 睿霖重重地点了点头,“晚上把你那两个小丫头带来给外公看看,咱们明天起程一起回京城好不好?” 闻言,丛榕心中一紧, 她已经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可是…… 她还有舍不得的人和事。 “外公,我还有一份很重要的工作没有做完,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妈妈生前最喜欢种花,我要带着她的心愿完成这个项目,等一切结束了我就带着花月和花雨跟您回去好么?”丛榕抬头望着他,真诚地说道。 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原因。 仅仅半天,外公似乎沧桑了许多,应该是妈妈的事对他打击太大吧。 “榕儿,外公都依你,之前你妈妈因为和我赌气才有了这一出悲剧,我后悔呀,真是后悔……”睿霖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这辈子, 他永远都没有办法与自己和解了。 话音刚落,包厢门从外面打开,两人一起看向门外西装革履的男人。 单是高大的身影,丛榕已经猜到了是谁。 “丛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哭了,他欺负你了?”季霆秋不满地看向她身边的老人。 看来,刚才的电话是因他而起! 想到这,季霆秋的眸色瞬间凉了几分。 睿霖一直端坐在一旁打量着进来的男人,这俊俏的模样越看越熟悉。 “你为什么在这!榕儿,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在终于看清来人后,他将茶杯重重地放下,溅出滚烫的热茶。 他的声音威严有力,听得季霆秋一怔。脑海中迅速搜索着此人的信息,也没有找到答案。 看样子,这位看起来身份不低的老人好像认识他。 丛榕顾不得疑惑,慌忙拿纸擦拭。 “外公烫到了没?” 在听到她对老人的称呼,季霆秋直接愣在原地。 他是……丛榕的外公? 以前从未听她提起过这号人物啊。 “呃……丛榕,外公来了你怎么不早点说,我都没带见面礼。外公好!我是丛榕的丈夫,花月和花雨的爸爸,第一次见面请您见谅。” 季霆秋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乖乖地走上前鞠了一躬。 看着他一副好女婿第一次上门的模样,丛榕惊得抬起头。 这还是他么? 大概是被外公表面的样子吓到了吧。 也对,外公是新闻上耳熟能详的人物,威严的气势一般人就比不了。 谁见了都得忌惮三分。 她憋着笑意看了看外公,没想到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目光正像刀子一般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你是季霆秋?” 睿霖冷冰冰地念出男人的名字。 “是,外公。”季霆秋恭敬地颔首答道。 听着老人的语气,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丛榕的外公似乎对他非常不满。 至于是为什么, 他怎么也想不出来。 得到他确定的答复后,睿霖忽然愤怒地起身,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杀意。 第197章 求你 他看着季霆秋表情严肃甚至带着几分嫌弃的说道, “今天当着榕儿的面我把话说下,她可以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唯独你季霆秋不可以!我不会让你这种烂人来祸害我唯一的外孙女。” 睿霖的声音顿挫有力,充满了警告意味。 看在外孙女的面子上,他已经给足了这个男人台阶。 如若再不识趣, 以京城睿家的权势, 可以让他还有他的季氏死得无声无息。 闻言,季霆秋如同中了晴天霹雳,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睿霖,再次仔细地打量起这位老人。 厅里厅气的! 一言一行自带威慑! 季氏之前起步太快,得罪的都是商业竞争对手,他没有印象与这位老人交过手。 “为什么不可以,我需要一个理由,我爱她,绝不会轻易放手。” 季霆秋收起了乖乖女婿的做派眼中恢复了冷厉。 既然哄着不行,那也不必再唯唯诺诺了。 丛榕他是绝不会放手的。 除非这人能有本事杀了他。 “放肆!我睿家的儿女岂是你这种人可以沾染的,且不说她相貌平平都可以仗着睿家的身份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何况我孙儿容貌姿色非一般人可比,你看你配么!”睿霖被他不卑不亢的语气气到,大声怒斥。 在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季霆秋明显的一愣,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的透骨。 他知道原因了。 “原来是京城睿家的老爷子,之前无意之间对您孙儿造成了伤害我很抱歉,我和祁家小姐已经再无瓜葛,希望您能放心的将丛榕交给我。” 他迎上睿霖威慑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 论门当户对,他确实不配。 在京城各大家族中,睿家属于碾压级别的存在。 而母亲的母家,京城华家,早年就被季峥搞得破败已经被挤出了京城豪门家族之列。 睿霖看不上他很正常。 可他感觉,睿霖是因为祁钰和睿书言的事情对他有了偏见。 “你和祁家那位分分合合与我无关,我只把话说下,一个对感情不忠的男人绝对配不上我睿家的女子。榕儿,跟外公走京城的好男人多的是,外公给你好好地选。”睿霖轻蔑地说道。 和这种混小子浪费时间还是头一次。 同一时间,被震惊到的还有丛榕。 她实在没想到, 外公对季霆秋的意见会如此之大。 听着话里话外,是祁家和睿家有什么关系。 现在,外公如果知道了她在季氏上班,绝对不会让她再干下去。 还有,假如外公知道,季霆秋刚和祁钰滚过床单,那…… 丛榕的心揪得紧紧的, 她感觉自己像走在雷区。 一不小心炸出真相,外公可能会掀了整个季氏。 “我和丛榕真心相爱,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才走到一起,希望您不要强拆我们的姻缘。当初为了救祁家小姐我不得不当众宣布与她结亲,那时我和丛榕就已经相爱了,我没有背叛过她。”季霆秋沉声解释道。 对于让睿霖改观这件事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这话,其实是要说给旁边的女人听。 他不怕睿霖今后的刁难。 只怕丛榕会主动放弃。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我绝不同意。就算你现在在青城权势滔天,和我睿家相比连提鞋都不配。榕儿跟外公走,咱们去接孩子回家。” 睿霖说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是,外公,您别生气,好不容易降下血压来,别再气坏了。我结完账马上出来,您等我。” 丛榕上前给他捋了捋后背,示意陈刚扶着外公先走。 包厢内只剩下两个人时,季霆秋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将整个人拉进怀里。 “别走,我错了。” 他的嗓音低低的带着些许哀求和落寞。 母亲走后,他的家就散了。 是丛榕将他的心重新捂热。 如果她带着孩子离开了,家就真的没了。 被他紧紧地箍在胸前,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烟草香气,丛榕的手微微一颤, 想要回应,又不得不在关键时刻忍住。 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才突然意识到人是斗不过命运的。 “季霆秋,可能我们真的不是彼此的良人,发生了这么多事,老天也觉得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祁钰那么爱你,为了你不惜做那么多小动作,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回头试试,这样我和孩子也会安全很多。” 话音刚落,丛榕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顺势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对不起,我外公年纪大了,刚失去了我妈妈,他不能再受刺激。” 丛榕言语间忍不住哽咽,在眼泪落下前飞快地跑了出去。 看着她小跑着离开,季霆秋没有再上前一步。 他别回头擦掉眼底的湿润的水渍。 呵,麻木了! 心死了的时候,一点一点地碎掉也不是那么痛了。 回去的路上,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树影,丛榕感觉鼻子酸酸的。 “榕儿,外公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那混小子当初选了祁家的千金闹得沸沸扬扬,京城上流人尽皆知,人多嘴杂,外公不能让你受这个委屈。你工作完了跟我回京城,斩断这里的一切,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睿霖知道这孩子心里难受,也不再多说。 作为男人,他能看得出来季霆秋很爱他的孙儿。 可睿家的子女身份不是一般的尊贵,他不能让青云的孩子继续被人议论嘲讽。 当初没有能力护得了青云已经是一辈子的遗憾。 现在,老天在给他几乎弥补。 当天下午,余川照旧提前打过电话告知他会去接孩子,丛榕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季霆秋应该很难受吧。”丛榕呢喃着。 如果连接孩子的机会都不给他,那未免太过残忍。 不管怎么样,他是孩子的爸爸, 这个事实改变不了。 当天晚上,丛榕坚持要在家里给睿霖做一道家常菜,睿霖心疼孙儿又拗不过她只好勉强同意。 厨房里,锅铲乒乓作响,丛榕握着炒菜的铲子出了神。 她好像丢了魂魄般提不起精神来。 脑子里全是他失落地哀求着她的模样。 直到客厅里传来孩子和外公嬉戏玩耍的尖叫声,她才回过神来。 菜炒得差不多了,门铃突然响起。 丛榕的心咯噔一下,莫名有几分期待。 是他么? 她将手洗干净然后摘下围裙后快速走到门边。 第198章 爱她入骨髓 手握住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后下拉开门,将来人的样貌完全看清楚后,丛榕疑惑地看了看对门。 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您好,请问找谁,还是走错门了?” 丛榕礼貌地看向他问道。 长得倒是不像坏人,看着眉眼间清清冷冷的不易接近的样子有点熟悉。 只是她很确定不认识。 当初这栋楼都被季霆秋买下来了,为了安全起见,只有她,童然和封跃三家。 门外的男人看着她的目光始终非常柔和。 “你是丛榕对么?我没认错门,我来找你还有我爷爷。”睿书言笑着开口。 他真的没有认错。 之前在医院,隔着人群, 他只是觉得丛榕的气质和神态非常出众,现在近距离看过后他的眼中难掩惊喜之色。 这样姿色绝顶的妹妹,真是便宜季霆秋那个混蛋了! 刚说完,在客厅陪孩子玩耍的老爷子走了过来, “你不好好呆在京城来这做什么,我很快就会回去的。榕儿,快让他进来,这是你亲姨妈家的哥哥。” 睿霖嘴上嗔怪着,见到孙儿都聚齐了却是非常开心,眉眼霎时间便少了几分沧桑。 丛榕这才明白过来,连忙给开门, “哥哥,快进来吧,刚做好了饭,正好趁热吃。” 这就是外公的孙儿,怎么会是亲姨妈家的孩子呢? 丛榕对其中的关系有点糊涂。 还有,中午在包厢里, 季霆秋和外公争执时,他曾道歉说自己伤害了外公的孙儿,难道就是这位哥哥么? 这是她刚认回来的亲人, 可他们与季霆秋好像都有不可原谅的过节。 丛榕越想心理压力就越大, 这件事简直荒唐不可言。 餐桌上,因为有了花月和花雨,惹得睿霖频频大笑,有时笑得停不下来还得丛榕开口劝解好好吃饭。 一顿饭下来,三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已经熟络了许多。 饭后,外公负责带两个孩子,睿书言主动打扫完饭桌后来到厨房和她刷碗聊天。 这让丛榕心中更添了一分感动。 他们是真真实实把她当做了家人。 没有摆一点架子。 想到这,她不觉心里酸楚,慢慢的眼泪越来越多滴到了水池边, 一张纸巾在她发出抽噎声前及时递了过来, 她抬头看着睿书言, 在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心疼和同样的遗憾, “想妈妈了是么?看着你回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家人身边,她的开心不会比你少。” 丛榕轻轻地点了点头,眼泪愈发汹涌。 原来有家人关心了,却变得更加矫情脆弱了。 “哥哥,为什么你喊外公爷爷呢?”丛榕平复下来后一遍刷着碗一边说道。 “因为我的爸爸是入赘的,不过他和我妈妈的感情很好,妈妈去世后他不放心我仍旧带着我在睿家生活。我从会说话开始就喊的爷爷。”睿书言吐了吐舌头细心的解释道。 “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都说出来,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这样回京城后适应得更快。” 经他这样鼓励, 丛榕鼓起勇气将心中最疑惑的问题抛了出来。 “哥哥,你和季霆秋之间……”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闻言,睿书言倒是没有抵触,索性将过去十几年的恩怨纠缠细细地说给她听。 二十分钟后, “你还爱着祁钰么?” 丛榕看着眼前这个有礼温柔的男人生出几分怜悯。 没想到, 这种高阶家庭养育出来的孩子却没有一点倨傲和跋扈。 他心平气和地叙述自己与祁钰的过往, 整个过程不曾埋怨她一句。 这样善良的男人, 如果告诉他,祁钰刚刚才设计季霆秋滚了床单, 他的心会不会碎掉。 “爱吧,还没到死心的程度,等到执念消耗殆尽了,应该就可以潇洒退出了。 不过我和季霆秋之间,无关祁钰的恩怨,只是单纯的觉得我这么好的妹妹他配不上!当然如果你真的喜欢,今后我会帮你慢慢地劝一劝爷爷。” 睿书言语气平淡,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最后还不忘给丛榕出口气。 “哥,谢谢你支持我。”听了他的话丛榕的心里暖暖的。 季家别墅,二楼卧室, 季霆秋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大床苦闷难消,仰头将手中的半瓶酒一饮而尽后,他的意识逐渐散掉陷入混乱。 从手中滚落的啤酒瓶子散落一地,发出叮咣的响声。 细听之下,还有高跟鞋声。 夜间很凉,女人穿着一身米色过膝风衣,踩着露背高跟鞋走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他烂醉的模样,祁钰又疼又恨。 她弯下腰一把抢过男人手中的酒瓶甩了出去, “值得么?” 朦胧间听到女人的声音,浑浑噩噩的脑袋突然清醒了一半,他抬头惊喜呼之欲出, “丛榕,你回来了?” 可下一秒, 待看清眼前不是他所盼所念之人时, 眼中的光骤然黯淡,再次变成一潭死水。 “我这幅样子你不是很满意么?这就是我抛弃你的报应,看够了可以离开了!”他无所谓地拍了拍胸脯。 男人这样摆烂。 祁钰心中的疼惜瞬间化为嫉妒, “季霆秋,你何时这样对过我,我陪你走过春秋数十载,你连一点爱都不曾给过我,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相遇时对我特殊对待!” “你说呀!”她抓紧男人的衣领使劲地摇晃着他。 如果能把他摇醒,让他回心转意该多好。 “对不起,没有爱上丛榕以前,我不知道爱一个人会有喜怒哀乐,会想独占她的一切。”季霆秋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房间炸开,季霆秋的脸上很快出现淡红色的指印。 “你……你否定了我们过去的一切!” 祁钰的身体冷得打颤,手掌的疼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仿佛心中的大厦突然倾倒了,她消耗在这个男人身上的岁月都是笑话。 “你走吧,从你设计我的那晚开始,我就不欠你的了。” 季霆秋懒得多看她一眼,又开了一瓶新的啤酒。 急促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他缓缓回过头看着女人擦拭眼泪的背影想到了丛榕。 直到手机在手心里捏出了汗,他哆嗦着手指点下那串号码, 嘟~嘟~ 每一秒如同心脏在鼓面上跳动,砸下重重的回声, 他在心里祈祷着丛榕能心软一回。 几秒后,手机里传来轻柔的呼吸声。 季霆秋盯着屏幕确认电弧已经接通,他的心突然有了着落,眼底湿润, “丛榕……丛榕……丛榕……我爱你” 他不敢问,怕她拒绝。 故而一遍一遍地轻唤着让他喉间滚烫的名字。 让她知道,他已爱她入骨髓。 直到听筒里不小心传来一声抽泣,电话随之挂断。 丛榕一把掀掉了被子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将自己从厚重的束缚中抽离出来。 夜晚很安静, 为了不让外公发现,她只能将自己蒙在被窝里。 听着季霆秋微醺的呼唤,她的灵魂疼得快要剥离身体。 她可以斩断这里的一切么? 第二天一早,丛榕打车来到公司了楼下。 在支付完打车费用后,她走到茶色玻璃前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隔着玻璃,季霆秋和一个穿着运动套装的女人一起走进了通往顶楼的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 丛榕清楚地看到他笑了, 他在对着那个女孩笑。 第199章 金主包养 仅仅两秒钟的时间,她的心似乎被电梯门夹了一下, 又疼又闷, 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呵,他只是喝醉了,傻子却当真了。” 只因为他是季霆秋,常人都知他一般不近女色。 所以昨晚她信了, 为了忍住哭声她还差点将自己憋死在被窝里。 丛榕看着玻璃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可这笑比哭还难看。 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脸颊,她的眸色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疏离。 最后三个月了,她要专心把自己的那部分工作做完早点撤退。 如果外公发现她来季氏上班,就完了。 顶楼电梯门开,季霆秋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跟在她后面的穆青青依旧喳喳地叫个不停。 “喂,霆秋哥哥你的脸这么周正,不笑浪费了,我再给你讲个笑话吧。”她丝毫不在意男人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继续跟着。 她穆青青就这一点,号称“发光小太阳”。 哪里阴暗,照哪里。 哪里冷,马上晒融化。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季霆秋这种冷得让周围气温直降的男人, 有意思了。 “不必了,上班去,要是不想干了跟你爷爷说来接人。”季霆秋冷冷道。 他头也不回地迈着长腿走进了办公室。 穆青青像看精神分裂一样看着他的背影, “刚刚在楼下,我说能征服他这种禁欲大佬的女人要么美得撒花,要么冷得掉冰渣,他突然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这会又跟冰山阎王一样骇人, 难不成他真有喜欢的人了?” 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长相没的说,就是不会冷得掉渣,以冷制冷。 都说男人喜欢有挑战性的女人。 “看来我得找一个模板学习一下,要不然怎么能入了霆秋哥哥这种商界大佬的眼睛呢。” 这样想着,穆青青欢快地走进了电梯,抬起葱葱玉指将每个楼层的按键都按下。 她打算整栋溜达一圈,找几个合适的清冷美人,学一学。 这边,丛榕乘坐电梯来到八楼后,同事已经到齐了大半。 远远地隔着玻璃门,她看到大家正扎堆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人群中间的是杨一茹,欧式高挑眉,涂着乌梅色口红及肩长发,配流苏耳环妆容非常精致,带着几分攻击性。 她像在绘声绘色地讲什么笑话。 丛榕记得,几天前, 杨一茹当众嫌弃旁边工位的张雨婷吃馒头啃咸菜, 丛榕记得自己和她交过锋。 她当下就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一个醒, 最后三个月的时间,远离这种哗众取宠攻击性十足的员工,麻烦会少很多。 推开门的瞬间。办公室里恰好爆发出一阵大笑, 众人见是丛榕,互相交流眼神, 目光里有很明显的轻蔑和鄙夷。 她觉得不舒服,又不想去探究原因,索性当做没看见直接坐到了工位上。 落座的瞬间, 丛榕感觉到屁股下面热热的,湿湿的,带着一股焦香味。 她的座椅上被洒了咖啡。 工位桌上那袋蓝山咖啡正大敞开着。 很明显,有人趁她不在拿了咖啡,又给她洒了整个座椅都是。 扑哧~ 旁边传来一声捂嘴偷笑,丛榕闻声扫视过去,一切都已经明了。 “是谁做的?自己站出来还是我查监控上报!”她冷冷的说道。 办公室突然沉默下来, 方才聚众的几人假装翻着文件,没有理会她。 唯有杨一茹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哎呀,丛榕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种打工狗天天加班睡眠质量好差,早晨来了我差点在座位上睡着了,你桌上的咖啡一看就不便宜,我自作主张拿了点,你这么有钱的人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是吧。” 杨一茹笑着看她,眼中却没有一丝歉意。 “哦原来是你拿的咖啡,那你多喝点,看来确实太困了,困到眼睛都瞎了没看见咖啡洒了。”丛榕轻嘲。 说她困? 刚才在门外看到的最有精神的那个显眼包就是她杨一茹。 “你!” 杨一茹没想到会被她直接呛了一句,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嗨,丛榕姐你说得对我下次一定小心哈,所以说你和我们这种打工狗不一样么,你看你气色多好,不施粉黛毛孔都看不到,我这脸上糊了好几层粉底都达不到你这效果,长得这么漂亮,你男人还舍得让你出来上班,多糟蹋美人呐!” 她故意抬高了说话的嗓门,冲着其他同事使了一个眼色。 丛榕没有理会她,拉开抽屉找出湿巾开始擦拭污渍。 呵,这种把戏六年前她就见识过了, 都比这恶毒百倍。 只要,她不在意,语言伤不了分毫。 几人见她沉默,以为是心虚了,逐渐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就是,都有金主包养了在家安心当金丝雀呗,出来上班多累!”一个扎马尾的女员工小声附和道。 “这你就不懂了,老头子年纪大了能活多久,当然要出来物色备胎啊,” “肯定是把目标放在我们董事长身上了,眼光够长远的!” 议论越来越失控,丛榕的眸色一片寒冰。 老头? 金主? 包养? 她不知道这些词怎么会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这时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刺鼻的香水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涌,恶心上头。 呕~ 丛榕甩开那只胳膊找抽纸捂住嘴巴干呕。 “丛榕姐你没事吧,恭喜你啊母凭子贵,没想到老头子还挺厉害,快请假回去给你的金主报喜吧。” 杨一茹装模作样地给她拍了拍后背。 “你……你离我远点,身上的味道太臭了!” 丛榕面色痛苦, 她只当是自己不习惯用化妆品所以讨厌这个味道。 “我花了三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套顶奢,一万多块钱呢你说我臭?” 自从买了这套化妆品,她感觉走路都比以前有底气拽了二五八万分。 丛榕这个清汤寡水的死女人竟然说她买得不行? 杨一茹的信念突然受到了打击,连忙带着化妆包冲去卫生间。 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过分了啊,别欺负人。一会总监来了都给你们报上去。” “切,当什么护花使者,人家看得上你么!”众人见讨不到趣味立刻散去。 董昊阳瞥了众人一眼走上前递给丛榕一块薄荷糖。 “喏,压一下吧。” “谢……谢谢。”丛榕感激地接过拆掉包装塞进了嘴里。 清凉的香气融入口腔一路向下,整个人瞬间舒坦了许多。 缓过来后,看着眼前带着眼睛文质彬彬的男人,她记起来上次嘲笑张雨婷的也有他。 这嘴欠的人突然转性了? “丛榕姐,我们加个微信吧,我看你每天也是打车上下班,方向都一样,以后我可以捎着你。” 董昊阳说完已经打开了微信扫一扫。 第200章 不怀好意 闻言,丛榕想拒绝又觉得不妥,毕竟这人刚给他解围。 加就加吧,放那里躺尸就可以了, 嗡的一声振动提醒添加好友成功。 董昊阳抬起手随意地拍了拍丛榕的肩膀说道, “工作吧,晚上下班我捎着你。”说完他便转身回了工位。 丛榕话到嘴边,想要拒绝,但对方人已经走远。 她没有察觉到, 金丝边眼镜框下男人一双狭长的细眸泛着精光。 丛侧头头看了看肩膀,被拍过的余温仿佛没有散去, 她觉得哪里不舒服, 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现在,牛仔裤上粘腻的液体让她考虑不了那么多事情。 她得去洗手间换一件衣服,幸好早晚温差大,她提前在办公室备了一条宽松长裤。 丛榕出去没多久,董昊阳旁边的男人四下扫了一圈,随后坐着旋转椅滑到他眼前问道, “老董,你真你要吃这口仙草?吃的下么?” “废话,本来觉得她冷冷清清的还带着点神秘感,谁知背后给老男人做小,我不嫌弃她就不错了,等着啊哥哥今晚给你录一张“教学大片”哈哈哈。”董昊阳说着意淫了地笑了起来。 在察觉到自己失态后他连忙看了看身后。 只有那个啃咸菜的土妞坐在位置上,而且她还带着耳机。 “切,没人上的土妞!” 他请哼一声,心又放到了脚后跟里,连跺跺脚都感觉美得轻飘飘的。 几秒后,身后的张雨婷面无表情地点开手机。 耳机里重新出现了音乐声。 见丛榕还没有回来,她趴到位置上思考着景云康交给她的任务。 洗手间里,丛榕正在最里面的单间里换裤子,门外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 她刚要推开门出去,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丛榕那个假清高的白莲花,明明和老头睡了还在公司凹单身人设,咱们公司有多少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男人,切,给她弄湿裤子都算我仁慈,这样是原配不得给她扒光裤衩子!”杨一茹补完妆后又返回来上厕所。 她不知道,丛榕刚好就在她的隔壁。 这时,另一个单间里的女人附和说道。“就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咱可学不来,对了一茹你真的拍到了丛榕和那老头子的照片?” “千真万确,那天我在汉中苑餐厅门口……”杨一茹又开始声色俱茂地讲述。 丛榕听着血液早已上涌冲到了脑门,她气得牙齿咯咯响。 现在金主,老头,包养说得通了。 难怪今天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充满鄙夷,就好像她污染了大家的眼睛一般。 昨天与外公相认, 她就近去了喊汉中苑,没想到会被杨一茹恰好拍到。 想到她们用自己和外公来造黄谣, 她掏出手机恨不得马上报警。 可…… 这样一来,外公就会只带她在季氏工作。 纠结间,她不经意间看到堆放在墙角的拖布。 拿起拖布,插入门把手,堵门成功! 丛榕的动作一气呵成,随后痛快地拍了拍手离开。 “哎,我这门怎么打不开,丽丽帮帮我啊。” 杨一茹提上裤子后想出来却发现门从外边卡住了。 “呀,我这怎么也出去不去了,谁在外面呀救命啊!”丽丽拍着门说道。 回到办公室后,丛榕眼发现张雨婷已经来了。 对方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她。 “丛榕姐,你回来了,裤子换完了么?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发现通知你。”张雨婷低下头自责地说道。 “没关系,清者自清,随便怎么说,咱们工作吧。”丛榕安慰地朝她笑了笑。 “对了丛榕姐,我能看看你的那一组方案吗,下个月初就要开始集中采购施工了,我想学习一下你的设计理念,把我的也优化一下。”张雨婷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喏,给你。” 丛榕将整个移动硬盘放到了她的桌子上。 看着她没有防备的样子, 张雨婷一愣,内心深处似乎出现了一丝动摇。 上次,丛榕为她出头才得罪了杨一茹。 她竟没有埋怨一句。 “怎么了?是最近经济有困难么?我这还有点钱,吃馒头咸菜久了不是办法的。”丛榕见她呆呆地盯着自己,关心地问道。 “哦,不……不是,谢谢你,马上发工资了就好了,我眼睛疼去个洗手间。” 张雨婷忍住泪意,慌张地起身跑了出去。 她是很缺钱。 所以才会被景云康选中来接近丛榕。 只是…… 这时,顶楼办公室,季霆秋打开监控惊喜地发现那女人在工位上。 他想起身立刻下去找她,走到门口又无奈地折返。 丛榕一定会骂他, 在这个时候公开他们的关系肯定是恩将仇报想气死她外公! 长叹一口气,他选择了继续回到座位上看监控。 下班时再说吧。 八楼,张雨婷跑到厕所的时候听到有人在鬼哭狼嚎。 她被吓了一跳正要喊人, 走近了才听出是杨一茹的声音。 彼时杨一茹和丽丽已经喊得虚脱瘫坐在厕所的地面上,嗓子嘶哑。 她默默地洗了一把手,退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丛榕和张雨婷正在讨论选材。 办公室门被一脚踢开,杨一茹和丽丽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个人身上湿乎乎的,头发一团糟像一头炸了毛的野狗。 “丛榕,是不是你把我们关在里面!”杨一茹忍不住上前理论道。 “说话讲证据,我一直在这,还有你离我远点厕所味把你那奢侈化妆品的味道都盖过去了。” 丛榕忍不住抽了一张纸捂住鼻子。 今天不知怎么了总是恶心,大概是遇到了很恶心的人了吧。 “贱人,我今天撕了你的白莲花皮套!”杨一茹刚想扬起手,总监陈悦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过来。 陈悦属于女强人型的,管你难得女的老的幼的,她不吃拍马屁这一套,只有做出成绩才能入得了眼。 杨一茹自知陈总监看重丛榕,自己讨不到什么好,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工位上。 一直到下午下班,办公室都非常安静,杨一茹也没再找事。 收拾包包准备下班的时候,丛榕的手机震动吗,收到一条信息。 “丛榕姐,下班去哪里,我顺路送你,晚高峰打车不方便。笑脸” 看着这条短信,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小董谢谢你,我打车就好了没几步远。改天请你喝咖啡。” 社恐的人最怕的就是和别人吃饭,顺路,一起坐电梯。 毕竟,和不熟的人说话, 陪笑都很消耗情绪。 叮叮~又收到了一条, “别啊,丛榕姐给个面子么,我和……” 丛榕还未看完第一行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心情突然变得好烦。 她看了一眼时间,打算下班后第一时间冲出去。 十分钟后,丛榕站在马路边风中凌乱, 果然是下班高峰,所有的车都打不到,加钱都不行。 这时,一辆大众帕萨特停在她身前,驾驶室的车窗完全摇下后,小董探着头喊道, “丛榕姐,快上车,现在没有车了,我捎你。” 话音刚落,他直接停车解开安全带下来,小跑两步走到了丛榕身边。 “走吧,上车吧,不是要请我喝咖啡么,我现在正好有空。” 董昊阳说着手又搭到了丛榕的肩膀上。 不远处,张雨婷刚走到公司大门口发现丛榕被人缠住。 待看清是董昊阳后,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上午,他和同事说的腌臜下流话还在耳边。 怎么办? 这会有车的同事都去了地下停车场,大厅里空空如也。 她冲到前台那里对着行政大喊道, “快,打电话给董事长,夫人有危险。” 仅仅两分钟后,电梯门开, 季霆秋神色严肃的迈着大跨步走了出来。 第201章 我有老公 他走到张雨婷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深邃的黑眸中掩饰不住紧张和愤怒。 “她在哪里?”季霆秋冷眸微眯质问道。 这种压迫感让张雨婷有点心虚。 男人的目光犀利透彻,仿佛能把她从里到外看得清清楚楚。 她故意接近丛榕的那些小九九宛若已经被男人坐实了。 现在,她好像一名在法官面前接受审判的犯罪嫌疑人。 手指紧张到不由得捏紧了背包的带子。 “董昊阳要拉丛榕上车,我上午听到说,说要拍视频玩烂她,就在那。”张雨婷别过头指着外面说道, 说完她强装镇静地微微鞠躬,随后快步走向大厅西北角的洗手间。 话音刚落,季霆秋在同一时间转身狂奔向门外。 在跑出几步后, 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张雨婷的背影,眼神探究。 “她是怎么知道我和丛榕的关系的?” 现在公司里除了秘书小雨,行政前台,其他的员工都没有近距离见过六年前的丛榕, 更别说现在公司已经大换血,新员工占了多数。 有可能是丛榕亲口说的吧。 这样想着,季霆秋心中疑惑瞬间打消。 救媳妇儿要紧! 可他站在大门处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丛榕的身影。 难道她已经自己跑开了么? 大厦转角背光处, “董昊阳你放开我,我再说一遍,我有老公了,不要逼我报警!”丛榕愤怒地说道。 手腕被他扯着一直挣脱不开,疼得腕骨快要碎掉,她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你老公?就是那个老头子?丛榕姐,你这么漂亮,跟着老头多糟蹋啊,你看看弟弟我长得年轻,哪里不好?”董昊阳不依不饶道。 没想到,这娘们儿这么难泡。 不过,越是难到手的在床上越刺激。 “闭嘴,满嘴的腌臜下流话,你妈没教你尊重女性,尊重长辈?”丛榕气急扬起另一只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那可是她的亲外公。 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竟然还被人造黄谣。 若不是怕惊动外公,她现在早就报警了。 董昊阳被这一耳光扇懵了,怒上心头直接撕破脸开口大骂, “你他妈的立贞节牌坊上瘾了?公司里那么多小女人我都看不上,给你面子上你,还当自己是个宝了。” 原本他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今天不行,就明天,反正早晚有一天会把她吃干抹净。 现在所有的兴趣都变成了不耐烦, 他巴不得现在将丛榕扒光狠狠地糟蹋了出口气。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打他的耳光。 “今天不跟我走,明天公司里也会传开我和你睡了,到时暗恋我的那几个女人不找你的茬才怪,走吧我的姐姐,再磨蹭咖啡都喝不上了。”董昊阳脸上已经没了一点耐心。 “滚开,浑蛋!” 丛榕抬腿狠狠地踹向他的小腿,不料被大力一拽,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两人激烈的拉扯时,她在不经意间瞥到了季霆秋。 隔着几百米远的距离, 他正站在台阶那里张望,似是在寻找什么。 “霆秋,救我!”丛榕用尽全力大喊一声。 此时车流涌动,四处响起喇叭声断断不续不停。 “霆秋?” 董昊阳莫名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今天喊什么霆秋,中秋,国庆都没用!” 大门口处,季霆秋站在台阶上隐约听到有丛榕的声音,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大厦背面走去, 果然见到一男一女在路边拉扯。 只是明显能看出女人很被动。 他的脸像结了冰霜般,袖口下的拳头紧握到咯咯作响。 短暂的目光交遇,季霆秋似乎看到丛榕杏眸一亮,因为无法脱身而紧皱的眉心好像生出一丝惊喜。 他的心头一暖。 虽然在这种场合,这种想法很变态。 但是被她抱以期待的感觉还是让连日来郁闷的心口爽朗了几分。 “董昊阳,我提醒你再不放开我,一分钟后你的手可能就废了。”丛榕有了底气逐渐镇静下来。 见她脸上的慌乱的神色突然消失, 董昊阳心生疑惑,却还是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呵,你还想威胁我?怎么着你都不敢报警还能把我怎么样。” 这女人从一开始就吵着要报警, 结果到现在都不敢声张。 肯定是怕自己做小三的事情传出去。 “我也不和你废话了,不就是睡一宿么,耽误了十分钟了,你不急我都急了。明天咱们公司走着瞧,我一定把你做的好事捅出去!让你没地儿后悔去!” 他拿手指戳了戳丛榕的脑门,恶狠狠地说道。 这时,季霆秋已经无声靠近他的背后。 “你想让谁后悔?” 冷冰冰的嗓音在身后炸开,董昊阳只是闻声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霆秋,老公,她骚扰我!” 丛榕趁着他发愣的功夫使劲挣脱开手躲到了季霆秋身后。 轰~董昊阳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花炸开,连带他的肝胆都给炸裂了。 这是在季氏楼下。 这个女人生的如此祸水。 秘书小雨总是在午饭前把她喊走。 “季……季霆秋,你老公不会是季董事长?” “……”董昊阳迟迟不敢转身确认自己的死讯。 “转过来!”季霆秋一声令下摄人心魄。 背对着他的人如同听命的傀儡乖乖地原地转身。 “董事长……我错了,我只是有眼无珠,罪不至死啊。”董昊阳直接跪在地上哆嗦着说道。 青城人人都知,季霆秋冷面禁欲,不近女色。 之前有个结婚对象还被他克死了, 连京城的祁家大小姐六年都无法坐上董事长夫人的位置, 这个丛榕是怎么有本事爬上他的床的? 他抬起死不瞑目地看着丛榕,“丛榕姐,求您饶了我。” 丛榕耸了耸肩窝在季霆秋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一副你自找的表情。 董昊阳还想为自己争取一点生存机会,对面的男人却率先开口, “哦,要是有眼有珠就可以随意调戏公司员工了?你的手还有一双眼珠子我都要了!”季霆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件商品。 躲在他身后的丛榕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男人断人家手脚的样子就像在肉摊前跟老板说,“要一双猪眼睛外加一条猪肘子。” 如此云淡风轻,没有温度。 闻言,董昊阳跪着上前拉住男人的裤腿,就像在看高高在上的王一般卑微恐惧, “我错了,求董事长饶命,我自己主动辞职从此滚得远远的,求你别脏了手。”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会哈哈大笑。 笑他装逼。 可这是季霆秋吐出来的话,他已经被迫自己的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想睡她?” 男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胯下。 “不不不,不是,我只想请丛榕姐喝一杯咖啡,上午办公室的人说在汉中苑看见她给一老头当小三,我给挡了回去,丛榕姐说起来要请我喝杯咖啡,我鬼迷心窍了,季董饶命。” 听着他的话,季霆秋的脸色越来越差。 老头指的应该是她的外公了。 虽然睿霖不喜欢他,但好歹是丛榕在这世上唯一弥留的长辈。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竟是从他的员工嘴里说出来的。 万一被睿霖知道了, 他这辈子是别想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了。 季霆秋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连丛榕都察觉到了,她连忙拉了拉男人的西服, “我饿了,带我去吃饭吧。”她用眼神示意男人不要扩大矛盾。 这件事可不能闹出去。 外公知道她在季氏的话,不是季氏灭了,就是她必须立刻回京城。 “滚吧,今天这事说出去一个字,你的手,眼珠子还有下面那玩意我都不要了, 我只要你一条命!” 说完季霆秋揽着身后的女人大步走向停车场。 董昊阳看着依偎在一起的背影瘫坐在地上。缓过神来后,他立马掏出手机和人事主管提辞职。 明天季霆秋如果变卦了,他绝不对活不成了…… 地下车库里, 丛榕猝不及防间被扯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第202章 浪花翻卷 久违的气息侵占了她的每一个神经细胞, 怀念的感觉大抵如此吧。 都说身体比嘴巴诚实,她已经不知不觉地往季霆秋的怀里靠了靠。 直到察觉已经随着他走到了地下停车场,丛榕慌忙挣脱开, “那个……外公在家等我,我先走了。” “不是说饿了么?我也……饿了!” 季霆秋突然俯身贴近她低语。 炙热的气息扑到耳边,电流顺着耳垂流经全身,丛榕忍的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 她假装没有听懂男人的话外之意, 慌忙抬起手肘将自己与眼前的危险隔离开。 “你饿了,你去吃饭吧,我回家吃。”嘴角勉强扯开一抹笑意,便想落荒而逃。 男人淡定地伸出长臂直接捞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 “没有你,我吃不饱!”季霆秋勾唇,眼中染上一层情欲。 他自问不是一个沉迷于男女之事的人,可眼前这可人儿就是有办法让他随时随地疯狂。 “不行,季霆秋,我不能让外公怀疑,他生气起来可能会把你的心血季氏给端了。” 丛榕耐下心来想和他说明其中的利害。 “端了就端了吧,我要是落魄街头,你还要我么?”季霆秋凝视着她好看的眼睛说道。 他的语气太过正经,听得丛榕不禁皱眉。 难道季氏在他眼中不过尔尔么? 她抿了抿唇刚要开口, “逗你的,上车吧,我送你回去,送到楼下总不犯法吧。” 见丛榕犹豫, 季霆秋的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走上前拉开副驾驶车门将女人塞了进去,一并系好了安全带。 “季霆秋,公司出什么问题了么?”丛榕问道。 “没有,别多想。” 这一路,季霆秋只是开车没有再和她交流。 这或许就是他的报应。 六年前,丛榕应该也是这样。 小心试探着想在他身上找到一点安慰和爱。 可惜,他之前太渣,从未给过她安全感。 天色渐黑,马路上已经是一片红色的车灯海洋。 快速路上依旧堵得严严实实,两个人各自怀揣着心事,正如六年前第一次相遇那个夜晚。 丛榕看着车外发呆,手机在包包里振动,她打开一看,是哥哥打来的, “喂,哥哥……我在堵车……是,你知道了……谢谢哥哥我会早点回去……嗯她们都爱吃,不挑食……” 她时不时点头应着,眉眼却渐渐浮上悦色。 季霆秋偶然间一瞥,发现是睿书言打来的,心里更是郁闷。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几分钟后,丛榕挂断电话后看着驾驶座的男人认真地说到, “季霆秋,我饿了,带我吃好吃的!” 说完她的杏眸笑成了一弯月牙。 睿书言说会帮她在外公那里打掩护,可以晚点回家。 她的心突然开始怦怦乱跳。 就像十几岁的少女在约会前会不自觉地羞涩,兴奋。 “当真?”季霆秋似是不信。 “千真万确,呃……要不我还是回家吧。” 丛榕拿起手机假装要给睿书言打电话。 下一秒,她的手被一双更温暖的大手紧紧地包裹住,重重的力道仿佛要把她裹进身体里一般。 “不许回,跟我回家。”季霆秋霸道地收走她的手机。 “回家?” 丛榕不自觉地跟着呢喃起这两个字,心中暖暖的宛若有什么温润的液体不争气的上涌。 后半程,男人一直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就没打算松开她的。 粗糙的指肚不停地摩挲着丛榕的手心,每一次,都揉捻到了她的心尖上。 麻麻的,甜甜的。 二十分钟后,越野车疾驰到家, 车子熄火后,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开门下车。 夜色掩护了女人微微肿起的嘴唇,还有那一眸潋滟春光。 两人相视一笑后拉着手并排走进别墅。 走上台阶时,或许是天太黑,丛榕不小心脚下一扭差点踩空, “还没吃呢,就饱了?” 男人秋捞住她的细腰将人带入怀中,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娇嫩的唇瓣。 丛榕“……” “嗯,老婆也着急了,走吧。” “……” 季霆秋眉梢微扬,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欲望逐渐膨胀,渴望呼之欲出,每一步都是煎熬,在刀尖上打着旋儿! 别墅内灯火通明,别墅外的绿化带后,祁钰咬着嘴唇,浑身发冷! 这一幕太过刺眼,晃到她眼泪直流。 “丛榕,明天我会让你从天堂堕入地狱!” “季霆秋,不是说要吃饭么?” “王嫂刚从老家回来直接去照顾孩子饮食了,老公给你现做吧。”季霆秋说着,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 “不是给我做饭么?”丛榕慌忙扯住他的衣领。 她只是想多看他一眼,哪怕牵一次手,吃一顿饭都满足了。 “嗯,回屋做!”季霆秋直接含住了她柔嫩的唇瓣。 嘭的一声门被一脚踢开, 丛榕的脚几乎离地,眨眼间就转移到了两米多宽的大床上。 “季霆秋……呜……疼!” 细滑的薄肩突然被啃住,男人像疯了一般在柔软的山峰间洒下细细密密的吻。 “叫哥哥!”男人一口咬住她。 得! 这位还在和“房东姐姐”的称呼较劲! “幼稚!啊~季……哥哥……” 丛榕后半句已经没了声儿,男人的牙齿惩罚地厮磨着,她不得不屈服于霸道之下。 随着一声声猫儿般的呜咽,房间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男人的大手顺着柔软一路向下撩起炙热的火焰,粗糙的指尖在滑过平坦紧实的小腹后揉捻着敏感, 一并惩罚着她的绝情和冷漠。 下一秒,坚挺的渴望全部没入找到了最终的归属 “嗯……” 一声满足的呻吟同时从两个人的嘴中溢出,随即开启了疯狂的沉沦和掠夺。 “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么?你个狠心的女人!” 话音刚落,季霆秋握住盈盈细腰重重地惩罚着她, 安静的卧室里,海浪起伏不停,浪花翻卷四溅, 一朝登陆, 二次失守, 三番沦陷, 直到投降,女人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在投降! 两个小时后, 丛榕哆哆嗦嗦地起身弯腰穿鞋, 却没想到, 双腿像是分了家,谁也不听谁的,不往一处靠拢,那细腰像是被卡车拦腰轧断了, 所有的发力点都沉浸在酥麻的状态中未归位,她差点栽倒在床边。 “饿晕了?我给你做点吃的吧。”男人拉住她的手腕扯回怀中戏谑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相这么难看,下次别吃了!” 丛榕又气又急捶了他胸口一拳。 这一拳直接把她的眼泪给逼了出来。 “你身上怎么这么硬,疼死我了!”她懊恼道。 每次打他,都讨不到一点好处。 “谁不希望自己的男人硬一点,你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媳妇儿,改天我就做一颗小趴菜,你主动!” 季霆秋揉了揉她的头发满眼宠溺, 恨不得再吃掉她一回。 “不和你贫嘴,快送我回家,不早了。外公该起疑心了。” 说到这,她还真的着急起来,强忍着大腿中间的不适穿戴好。 季霆秋瞟了一眼时间,确实很晚了,为了可持续发展,他不能亲手断了自己的幸福人生。 “走吧,老公送你!” 二十分钟后,丛榕一点一点地将钥匙插入锁孔,随后轻轻打开门。 客厅内一片黑,看来外公他们都睡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关门换鞋。 就在她弯腰的时候,客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第203章 思念浓烈之时 在冷白色的灯光刺激下,她的眼睛不由得眯起。 丛榕心里咯噔一下。 哥哥说过外公今天心情好和孩子玩累了早早地就睡了。 或许是心虚, 她一直弯着腰,手上停留在解鞋带的动作迟迟没有起身。 “榕儿!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一声严肃的盘问声从身后传来, 丛榕绝望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好后起身。 “哎,外公您没睡啊,我还怕吵醒了您不敢开灯呢呵呵。” 说完,她乖巧地走上前挽着老爷子的胳膊。 “外公,我扶您回屋睡觉吧。” “榕儿,坐这外公有话对你说。” 此刻,睿老爷子的眼中没有半点慈祥和宠溺,倒是有几分要责备她的意思。 丛榕心中一惊。 难道……外公知道她在季氏公司工作了? 还是方才季霆秋送她到楼下,被外公发现了。 还是他俩在季家大战一场被拍照了? 越想心里越是发虚, 恨不得会遁地术,当场遁了! 她的心中出现了很多种猜测。 但无一例外,外公生气肯定是与季霆秋有关。 思考的片刻,睿老爷子已经在沙发坐下,并示意她坐到旁边。 “榕儿,为什么和他一起回来的,不是加班了吗?”睿老爷子沉声问道。 原本,他是睡过去了。 可楼下的汽车引擎发动机声把他吵醒了。 本想着,是孙儿加班回家打车回来的,他刚要披上衣服下楼去接, 结果看到的竟是季霆秋。 他站在阳台强行压下自己脾气才没有下去轰人。 前日,在包厢里, 他已经明令禁止那浑蛋再来纠缠榕儿。 没想到,两人还背着他偷偷见面。 一定是季霆秋勾引他孙儿出去的! “外公,我……我下班后刚好碰到了他,对不起,您别生气。” 丛榕埋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蚊子一样被淹没。 她猜对了。 能让外公如此动怒的只有季霆秋了。 “榕儿,外公知道目前你和他是有感情的,我也能看出来这小子心里有你,可是当初他与祁家千金的事全京城都知,能抛弃跟了他十年的女人,他能有多专情?外公不希望你在这种人身上浪费青春,咳~咳” 睿老爷子说着情绪激动又咳了起来。 他没有说的是, 祁家的人向来手段肮脏毒辣。 当年若不是为了孙儿睿书言松口答应,他断不会选择和祁家联姻。 六年前,祁正州一死更是翻出了不少黑料。 祁家黄赌毒的买卖是一样儿没落。 “外公,我和他分隔六年他都没有瞧上祁钰,一直在等着我回来,我相信他不会的。” 丛榕想到那个男人,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道。 其实,今天在地下车库,季霆秋的问题她是要回答的,只是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就算他变成了身无分文的穷鬼,她也不会嫌弃的。 一如六年前, 他顶着一身光环,还是爱上了一个案底累累,名声尽失的囚徒。 如果阿泽还活着,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孩子,你不在京城不知,那祁钰自来心气极高,连你哥哥和睿家的门第她都看不上,她死心塌地地跟了季霆秋十几年,因爱生恨你知道吧,外公怕你遭她的毒手啊。”睿老爷子无奈的说道。 豪门恩怨, 稍不留心,便会万劫不复。 “外公是过来人看得比谁都清楚,季霆秋这种男人不适合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和他纠缠,外公舍不得你但是对他绝不会手软,我只能让他在你的视野中永远消失。”睿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心疼地看着她。 哪怕孩子怪他又如何, 一把老骨头了,这坏人便由他来做罢! “是外公,我答应您尽快结束工作,回京城。” 丛榕眼底湿润,紧咬着嘴唇才不让眼泪流下来。 “孩子,六年前发生的事我都查清楚了,表面上看着是祁正州一手操办,但外公知道与祁钰脱不了干系。我已经失去了你妈妈,你能活下来是老天爷可怜我老头子,你恨外公我也认了,我得对得起你妈妈!” 睿老爷子说着不由得哽咽。 “回去睡吧,乖,过两日我就要先回京城了,事务繁忙不方便再请假,让外公放心的回去好么?” 听着他提起妈妈,丛榕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怎么会恨一个老人护子心切。 “外公,榕儿答应您忙完后尽早带着孩子回京城陪您。” 丛榕像小孩子一样靠在睿老爷子的肩头乖乖地说道。 心中的思念因今日的温存愈加浓烈, 可又不得不止步在此刻…… 睿老爷子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由她搀扶着起身回房间。 儿童房里, 王嫂已经哄着孩子熟睡,她漫无目的走到卧室阳台, 夜晚温差很大,清凉的冷风吹得身上一层鸡皮疙瘩,她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开衫。 不只是风吹的原因亦或者是方才对外公的许诺使然, 她的身心冷得发疼,皮肤宛若被无数小刀划过,细小的伤口汇聚成一片,痛楚也开始无限放大。 “霆秋……” 无意识的呢喃暴露了丛榕内心的思念和委屈,渐渐地泪眼婆娑。 原本因为阿泽, 与季霆秋的结合已经充满了愧疚和负罪感。 如今,又有外公反对。 丛榕觉得,她与季霆秋之间被一双无形的手越推越远。 楼下的太阳能路灯已经暗淡不少,街道一半昏黄一半漆黑,整个城市已经陷入沉寂。 她趴在阳台上拿着手机发呆。 想和季霆秋说点什么,又觉得是无意义的挣扎。 老城区的街道此时已经冷清没有几个人影,抬头看着昏黑的马路,她突然被一抹身影吸引。 大概有几百米远的距离,轮椅上的人似乎在看着她所在的方向,他穿着黑色衣服,整个人隐在黑暗中, 可丛榕感觉一双眸子似乎正在凝视着她。 丛榕揉了揉眼睛再看时, 轮椅上的人已经被一个年轻的女子推着离去。 “好奇怪,大半夜出来晃,若不是推轮椅的女孩在街上折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她不得不往阿飘那个方向联想。” 一出小插曲过后,她感觉室外的温度已经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索性回屋睡觉。 路边, 女孩推着轮椅走出长长的一段距离后呼吸开始加重,她暗暗要紧牙关不想被察觉出来。 “时雨在这停下,休息一会吧。”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摘下口罩说道。 棒球帽下,一双忧郁的眼睛在回头时已经自动切换,变得温柔平淡。 第204章 避嫌的惩罚 今晚让她推着自己出来本就有愧, 在听到女孩吃力的呼吸声后,他对自己身体的厌弃程度达到了顶峰。 来青城时的那点期待似乎在慢慢地,慢慢地消失殆尽。 看着马路上拉长的影子被轮椅截成两半。 似乎时刻在提醒讽刺着他, 这辈子只能与轮椅作伴。 “来都来了,不打算和她打声招呼么?” 清凉干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保温杯递到嘴边。 时雨看着他的眸子愈发黯淡无光,知道他又开始了内耗。 “不了,看样子,她过得不错,我的存在似乎没有意义,咱们早点回去吧,免得被发现。”景泽苦笑道。 该见的人都见了,不枉此行。 “来都来了,我们玩几天再回吧,毕竟机票钱那么贵,顶我一个月的工资了。”时雨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道。 她知道景泽只是太自卑想逃避, 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开。 所以,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可以在青城多待一段时间。 至于原因么, 她不知道。 或许,天底下应该没有几个傻子会像她一样,在撮合爱人和情敌的路上锲而不舍。 “好,我做东,带你逛个够……”听到时雨不着急,他那颗皱巴巴的心瞬间抚平了不少。 “嗯,走吧会回去休息。”时雨看到了他眼中的纠结和一丝喜悦。 或许,她该私下联系一下丛榕。 作为被救对象,她有权利知道景泽现在的样子。 知道真相后, 若是丛榕打算照顾景泽一辈子,那她就安心地回她的小渔村吧。 此时,午夜酒吧里,dj用一首节奏超快的音乐将氛围推向顶点,一曲热舞散去,休息的片刻大家举着酒杯各自猎艳搭讪。 棕红色的沙发卡座上,祁钰一身绿色修身包臀裙仰靠在沙发上。 修长的双腿交叠在前,一双紧实又笔直的小腿裸露在裙外,顺着嫩白的曲线隐入长裙中让人浮想联翩。 “美女,喝一杯?”头顶上方传来猥琐的声音。 祁钰闻声抬头,一个穿着水墨花衬衫的男人,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正端着一杯酒要敬她。 “没空,滚!”她翻了一个白眼。 对这种打扮夸张又浮躁的社会青年,她恨不得用高跟鞋尖踹死。 “哎,美女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强哥赏识你,请你喝杯酒是给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花衬衫的男人身后,一位小跟班昂着下巴说道。 话音刚落, 花衬衫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将酒杯递到她的嘴边。 “有没有人和你说你很像斗鸡?”祁钰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眼神轻蔑。 “什么意思?”花衬衫不解。 “就是欠揍,欠干,欠杀!” 当着一干小弟的面,花衬衫猝不及防地被女人羞辱,他当即扬起手就要灌酒。 祁钰一个眼神,几秒远处四个身形伟岸,穿着整齐的保镖一起上前。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剁了喂猪。” 祁钰拍了拍手心扫兴的说道。 “别别别,大小姐,姑奶奶那,您有什么吩咐我强子给您当牛做马,饶我一条贱命。” 花衬衫的腰间被坚硬的金属壳武器抵住,立马怂了求饶。 “哦?做什么都可以?” 祁钰像是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情,抬手示意保镖放人。 “过来……” 第二天一早,丛榕将孩子送到幼儿园后急匆匆打车赶往公司。 余川提出要送她,被她果断拒绝了。 答应了外公的事,目前不宜再有什么意外。 不巧的是路上堵车, 等到她到公司时,还差十分钟打卡时间截止。 丛榕随着人群冲进电梯,却不想电梯超载,一直发出叮叮的提示音。 “快下去啊,最后进来那个下去!”拥挤的电梯厢内传来不耐烦的抱怨。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位置, 在门边,但还好不算最后一个进来的。 结果下一秒,她被一股蛮力直接推出了电梯厢。 “就你吧,本小姐可能迟到。” 穆青青撇了撇嘴收回双手,没有一点歉意。 仿佛把旁边的女人推出去是理所当然的。 可,她才是最后一个进电梯的人。 “你……” 电梯警报解除迅速合上,在丛榕没有缓过神来时已经开始上行。 可恶, 丛榕清楚地记得,是一个穿粉红色运动套装的女孩推了她! 可是,这栋大厦的员工一般都穿通勤西服, 很少见过女孩那种鲜艳休闲的打扮。 但,她的脑海中好像在哪见过这个画面。 来不及愤怒,她只能再等旁边的电梯了。 这时,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跟我一起上去。” 下一秒,她已经被一股蛮力拉入直通顶楼的电梯。 “员工迟到被陈悦发现可是要进黑名单的,不过……老公可以帮你。”季霆秋倚着电梯厢表情玩味地看着她。 这女人好像在生什么气。 很少看到她清冷的脸上有这种气鼓鼓的表情。 “……” 丛榕干脆背过身去面壁思过。 她不想转述外公的话,扫了季霆秋的兴, 只能尽量避开他。 这一举动惹得季霆秋脸色一沉,昨天还亲热地喊哥哥, 今天就避嫌了? 偏不! 他一个跨步上前,直接将女人顶到冰冷的电梯厢上。 丛榕的后背突然被坚实的胸膛裹住,胸前却是凉意阵阵。 一前一后, 一冷一热, 她被迫回想起昨晚,就是以这种暧昧的姿势哭着求饶。 脸刷得染上一层嫣红,一路烧到耳尖。 “季霆秋,你让开,我迟到了,烦着呢。”丛榕不耐烦地往后挤了挤。 近距离的摩擦似乎让她感觉到了什么异样。 她马上停止点火。 “我送你进去!”季霆秋挑眉说道。 这是对她避嫌自己的惩罚。 指尖轻点8楼,咣当一声后,电梯播报响起8楼到了。 丛榕急得像油锅上的蚂蚁,身后的男人却恨不得再扇几把火把她烤熟了。 “你送我进去还不如把我的照片挂在大厦外面的电子屏幕上,让我被青城的女人骂死算了。” “好主意,改天就办!” 开门的瞬间,男人一个箭步回归原位,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西服。 “不够你添乱的!” 丛榕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慌忙避嫌跑了出去。 却不想撞向了举着咖啡的女孩。 “啊,你不长眼啊,本小姐的衣服!”一声尖叫在走廊炸开。 穆青青低头看着衣服上一圈棕色污渍,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像葡萄一般。 正要抬头问候对方祖宗,却在发现对方身后的男人时怔了两秒, 她怎么会和季霆秋同乘电梯? “霆秋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我一没迟到,二没偷懒,怎么样还算可以吧!” 她顾不上疑惑,精致的小脸堆上笑意冲到男人眼前,像要邀功似得扬起下巴颏。 这时,缓过神来的丛榕似乎意识觉醒。 这声音熟悉! 这衣服更熟悉! 终于认出来是谁把她挤出电梯了! 丛榕刚想理论,男人却率先皱眉启唇, “青青你什么时候能够稳重点,就像……就像这位员工一样,我会考虑给你升职!” 第205章 不是喜欢是什么? 在季氏这么久,员工见他都是避之不及的样子,可自打穆青青入职,他的耳朵就再没得过清净。 来冷的,这女孩直接忽视。 来软的,她会蹬鼻子上脸。 思来想去, 对一个进取心很强又没心眼子的女孩,他只能采取激励措施。 “我不要升职,我现在稳扎稳打也挺好,你和我吃顿饭就行啦嘿嘿!” 穆青青看着他直白的说道。 余光却是不自觉的飘到了丛榕身上。 咦! 这女人清清冷冷的像月宫的仙子,脸上就差写着凡人勿进。 昨天,经历了电梯里那一出,她想出了进修清冷美人以冷制冷的策略。 可走遍季氏每一个部门, 没见一个气质上能制衡霆秋哥哥的女人。 这个挺合适, 冷起来能冻人那种! 她的回答让季霆秋顿时无语,额角微微抽搐。 看着穆青青打量丛榕的眼神他突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糟了! 这死丫头会不会把丛榕当做假想敌? 都怪他,最近被穆青青弄出了应激反应,话说出口前没有考虑周到。 “青青,你爷爷让你来上班不是来吃饭的,做好本职的工作不需要邀功,还有这位员工迟到了罚一个月基本工资,下次迟到别来了,快去干活!” 季霆秋的脸上浮上怒意,心里却是紧张的怦怦跳。 他紧紧地盯着丛榕的细腻的脸蛋,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媳妇儿我说的是假话,” 季霆秋心里默念。 此刻他的内心无比懊恼,好比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嘴上却不能有一丝松动。 当着穆青青和那么多员工的面,他不能继续给丛榕招黑。 否则,他有预感, 今后都别再想见到那个绝情的女人了。 闻言,丛榕有点讶异他的刻意避嫌,正好自己一秒都不想多留,便头也不回地走向洗手间。 不知是早饭吃多了还是最近心情不好, 这会胃又开始难受想吐。 她不顾众人的目光撇下身后的董事长急匆匆地跑向洗手间。 季霆秋在同一时间转身离开,面色如往常般冷酷瘆人。 直到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穆青青揪起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哼,还以为霆秋哥哥喜欢她呢,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女人身上可以冷冻人的气质怎么修炼出来的,霆秋哥哥既然不喜欢我,那一定肯定喜欢这种类型的。”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五分钟后,丛榕正卷着衬衣袖口往外走, 她眼尖地发现醒目的粉红色运动裙女孩还在,下意识的低下头想快速与她错身, 下一秒,一双白嫩的腿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哪一个部门的?我昨天扫楼怎么不见8楼有你呢?”穆青青看着丛榕质问道。 她的语气不似询问更像是盘问,听得丛榕皱起了眉头。 “……” “问你话呢,我是穆青青,人力资源部的,你呢?” 穆青青以为她耳聋干脆自我介绍了一遍。 “企划部,丛榕,借过!”丛榕嗓音干脆利落。 她已经有预感这个女孩不会轻易放过她。 之前,从未见季霆秋对女人说话客气到这个份上。 哪怕是祁钰, 蛮横无理时都没有得到他这样的包容。 不过,不论他们是什么关系, 她都无意打听, 只求能隐身安稳地干完最后三个月的工作。 丛榕刚要抽身离开,胳膊又被女孩扯住,清冷的脸蛋顿时浮上一抹愠色。 “等等!我有事问你,过来一下。”穆青青说道, 她像做贼一样四下看了看,开始拖着丛榕往楼梯拐角走。 “你最好不要喜欢霆秋哥哥,他是我的!”穆青青跋扈地说道。 丛榕被她的虎狼之词惊到,愣在原地两秒。 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天在公司电梯里,看到季霆秋正对着一个女孩笑,那人应该就是眼前的穆青青。 “什么意思?你追上他了?”丛榕反问。 “呃……没有,不过快了!对,快了!” 穆青青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又尴尬地看了看走廊。 “那你找我干什么,我和他又不熟,我要上班了。”丛榕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女孩的心眼全都写在脸上了, 而且还不多。 闻此,穆青青瞬间感觉少了少了一个劲敌,着实松了一口气。 看着丛榕的眼神也少了几分戾气。 “我看他刚刚夸你了应该比较欣赏你这种类型的,那个,你帮我想想最好能套出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以后会让我爷爷多照顾你的。” “哦,知道了,那我先上班了。” 不等女孩同意,丛榕先一步挣开她的束缚慌忙逃离。 因为外公的反对,她的头已经够疼了,现在怎么可能往枪口上撞。 季霆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呵,她敢说么? 说了这季氏今后就是狼窝虎穴,定叫她不得安宁, 推门进入办公室,里面异常的安静,杨一茹抬头与她目光相对,又翻了个白眼鄙夷的别过头去。 丛榕权当作没有看见,这根本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续上一杯热咖啡,挽起袖子开工! “听说了没,董昊阳辞职了!”小声地议论从后排工位传来。 “他不是说要泡那个谁么?会不会被人家背后的老金主给搞了?” 那天坐在董昊阳旁边的男人小声地说道。 “可我刚才看她和董事长一起出的电梯,该不会是……已经勾搭上了?” “怎么可能,董事长刚骂她迟到我听到了,再说了就算是被她的脸给迷住了,哪天知道她还给人做小三,不一脚踢死她才怪。哼,仗着一副皮囊到处浪。” 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丛榕耳朵里, 她眸色冰凉,攥紧了手中的笔芯,不知不觉间笔尖已经深深地没入废纸中。 她拿着一杯滚烫的咖啡走到正在议论的几人面前。 “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丛榕直直地盯着杨一茹。 又是她先开的头。 “是又怎么样,就是看不惯你一副明面儿高贵人后为娼的样子,和人家穆小姐可差远了。董事长夫人的位置轮也轮不到你。” 杨一茹干脆撕破了脸,双手环到胸前,挑衅意味十足。 她可是头一次在公司里见到,董事长有这副好脾气。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你们在吵什么呢?” 穆青青提着一大包零食走了进来。 说曹操曹操到, 杨一茹眼前一亮, 正想找机会抱紧未来董事长夫人的大腿, 这下来门路了。 鄙视地看了一眼丛榕后,随后摆出灿烂的笑容朝穆青青走了过去。 第206章 就干这一票 “穆小姐,您怎么有空来我们企划部啊,有事招呼一声我能帮忙的都尽力!” 杨一茹说着露出八颗牙齿,讨好地看向一身朝气又带着点娇蛮的女孩。 这穆青青可比丛榕好拿捏。 娇养惯了的人,只要说句恭维的话就能哄得晕头转向。 不像丛榕, 仗着自己抱上金主的大腿,又搭上了陈悦陈总监, 这尾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就差在她脸上拉屎。 正好,借着穆青青除了她! “你谁呀?我没印象!”穆青青瞥了她一眼直白的说道。 一句话直接将杨一茹的脸整成了红白相间的碎布。 “穆小姐,您进公司那天我们还打过招呼您忘了?”她不甘心的追上前说道。 “哦,记不起来了。”穆青青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她是来巴结那个清冷美人的,哪来的扑棱蛾子好烦人。 她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眼杨一茹。 这一眼驻足, 杨一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她刚要张嘴继续拍马屁, 然而,下一秒,穆青青直接忽略她径直走向丛榕。 “姐姐,我特意给你买的零食尝一尝呗,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哈。”最后一句话她直接趴在丛榕的耳边压低声音说的。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是惊得面面相觑大眼登小眼。 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看着分外亲密。 重点是,穆青青看起来似乎在讨好丛榕。 杨一茹心里咯噔一下,脚下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她怎么可能认识穆小姐?” 她的反应尽数落在丛榕眼中,丛榕眉梢微挑,眸中闪过一丝凉意。 一再挑战她的底线就别怪她反击。 “青青我好像没办法答应你了,她们说我要勾搭董事长,我不敢帮你了。一会我去你那里办理辞职吧。” 她故作为难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目光一直停留在杨一茹身上。 “谁说的?谁敢这样说你?” 穆青青骤然提高了嗓门看向四周,眸中掩饰不住的愤怒。 被她这样一喊,杨一茹的手心里已经有了些许汗珠。 不经意间对上丛榕凉的没有温度的眼神,有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她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仗着丛榕平日里少言寡语一直在欺负她。 现在,她只能祈祷那女人仁慈一点。 可下一秒, 她的侥幸碎得稀巴烂。 “杨一茹。”丛榕淡淡的看向穆青青说道。 “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么? 我想不用我去霆秋哥哥面前告你的状了吧,要是被他知道员工私下里拉帮结派搞小动作,还欺负我们善良的优秀的设计师丛榕姐姐,你猜他会怎么处理你呢?要赔偿的哦!自己去辞职吧” 穆青青走到她的身边不急不缓地说到。 她的话语犀利干脆,沉稳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压迫感,没有方才半分娇蛮大小姐的样子, 因这,丛榕忍不住侧头多看了她两眼。 呵,这丫头看着不着调,一直咋咋呼呼的, 其实还是有点精英的样子。 怪不得能让季霆秋头疼又治不了。 不知怎么,她的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 一样的不着调, 一样的把季霆秋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人。 不知季临渊的伤口养好了没。 丛榕想着明天周末,一定要带着花月和花雨去一趟季临渊的私人别墅。 探一探病人,也顺便看一看秦姨。 “是,知……知道了,我自己辞职。”杨一茹嗓音颤抖地说道。 她不甘心地瞪了丛榕一眼随后连忙回工位收拾东西。 见此,这两日和她一起聚众造谣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没有跟着杨一茹胡闹下去。 在青城,肯定找不到第二家比季氏待遇还要好的公司了。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后,只能听到穆青青撒娇的声音, “丛榕姐我求你了,现在就去好不好?我等不及了。” “……” 丛榕沉默下来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回应她。 是直接说 “别找了,我就是季霆秋喜欢的女人?” 还是说, 硬着头皮,昧着良心继续骗这个单纯的傻丫头。 “你不去我就一直粘着你,直到你同意为止。哦还有,这个送你,我看这个玩意儿趁你气色。”穆青青似是想起了,手指点了点嘴唇。 “喏~给你,我的好运” 她将手腕上一条造型非常特殊的金手镯摘下来直接给丛榕扣了进去。 “这手镯可以给你带来好运气哦,我把我最爱的东西给你了,快去吧嘿嘿。”穆青青说完便推着她往门外走。 丛榕低头仔细看着手腕上的镯子,不由得被惊艳到。 “这么贵的东西送给我的?季霆秋,哦不是季董事长他配么?” 她见过这种设计, 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花丝镶嵌工艺。 整根手镯采金为丝,由纯黄金细丝编成一横指宽的手镯,上面编有六只敦煌瑞兽—九色鹿,每一只动作不一栩栩如生。 单是黄金已经非常贵重,这高难度的工艺更是千金难求。 丛榕心中喜欢的紧,但又不由得无奈叹气。 为了季霆秋, 她还真是够大方的。 只是那个私下里和她耍流氓无赖,表面道貌岸然的男人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 本来觉得这丫头的心眼子只是不多, 现在看来是负数。 “去吧,去吧,霆秋哥哥和一般人不一样,太值得了!我等你好消息啊。”穆青青站在电梯外笑着和她挥挥手。 她好像对自己抱有很高的期待。 丛榕心中生出一种愧疚感, 骗一个如此信任她的小姑娘是不是太不地道。 片刻功夫,电梯到达顶楼, 丛榕看着手腕上的镯打消了顾虑,她咬紧牙关鼓励自己道, “就干这一票!” 说着便走过长长的红色静音地毯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 她抬起戴着镯子的那只手优雅地敲了敲门,还不忘欣赏一番, “进!”门内的男人沉声应允。 得到营应允, 丛榕深吸一口气换上亲切的笑容,纤细的手指覆上门把手, 下拉用力一推,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季霆秋正坐在桌前低头扫阅文件。 听着门开却迟迟不见来人动静,他紧蹙着眉心抬头。 “呃……我来找你打听点事儿。” 丛榕对着他露出了小酒窝。 第207章 故意惩罚 许是有点做贼心虚,她笑得格外卖力。 作为一个不怎么爱笑的人,只过几秒她的脸就有点僵硬的感觉。 没办法,那只镯子实打实地打动了她。 见来人是她, 季霆秋深皱的眉心突然松弛下来,好看的瞳眸染上一层亮光。 “找我有点事儿……要做?” 季霆秋一字一句将她的话深加工了一番。 这句话几乎不加反应脱口而出。 他的眼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几米远开外的丛榕,却眼尖地发现了手腕上那只多出来的手镯。 昨晚在床上,将她手腕反掣在头顶肆意掠夺时, 他很确定似乎没有什么镯子。 是男人送给她的? 这样想着,季霆秋的眼睛微微眯起,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 他的反应就像是食肉动物在自己的地盘上突然发现了敌人残留的气息。 整个人开始紧绷着进入战斗状态。 丛榕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穆青青送的手镯,心里咯噔一下。 还没开始就被发现了? 她假意撩起细碎的头发别到耳后,顺便将戴着镯子的手留在身后。 “嗯真的有事,你严肃一点。” 季霆秋还是察觉到了她眼中的一丝慌乱,心中也紧张了几分, “什么事说吧,不好听的就别说了。” 丛榕“……” 丛榕主动来找她,神色也不太对,还有一只价值不菲的手镯,这一切反常落入眼中, 只怕是为了来说睿老爷子要带她走的事情。 “我想问你,呃……你喜欢什么样穿着打扮的女人?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 丛榕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安全距离。 “呵~” 一声冷哼,季霆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要回京城了,怕我缠着不让走,给我相亲呢?”他不假思索地质问道。 “什么?”丛榕诧异。 他在说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事。 只是问一下喜好而已, 还挺能脑补。 “心虚了?想知道?”季霆秋的语气又笃定了几分。 见她藏着镯子心虚又装着不懂的样子,他心中怒火更甚。 一个箭步上前, 两人之间的缝隙几乎为零。 “我……我不问了,你忙吧。”丛榕声音发抖。 饶是再迟钝的人,现在也能感觉到这男人生气了。 她的心中竟生出一股说不出的酸意。 早晨在办公室外,他对穆青青的包容度可是有目共睹的。 “没关系,我免费告诉你。”季霆秋嘴角一勾,俯身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 丛榕懵逼之际,整个人便被他打横抱起往里面的休息室走。 她下意识地抓住男人的衬衫,想要辩解。 “你听我……唔……”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正在气头上的男人不打算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霸道的吻从嘴唇一路到耳垂厮磨,从脖颈到胸前,丛榕感觉大脑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身体逐渐酥麻不听使唤。 “季霆秋……唔先停下,我可以解释。” “好,跟我去床上解释。” 男人抬起头,暧昧的语气带着几分邪魅。 丛榕“……” 她这才反应过来,季霆秋说的什么纠缠,什么相亲,什么回京城的意思。 原来这人误会他要在回京之前把他卖掉。 呵,她敢卖,谁敢买? 休息室的门被季霆秋一脚踢开,说是休息室不如说是卧室。 四十多平的房间和季家别墅的布置差不多,床,沙发,浴室,冰箱应有尽有。 少了公司冷冰冷的不适感,丛榕的神经放松了一点点。 “说吧,想把我介绍给谁?” 一堵结实的人墙将她压在大床上动弹不得,她想反抗却被坚硬的膝盖紧紧抵住, “我只是问一问罢了,你不说就算了,我先回去上班吧呵呵。”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丛榕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是滚过数次床单的人看了仍旧会心动脸红的颜值。 也难怪那些女人为他走过入魔。 “我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被他颜值迷惑走神的片刻,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声音很正经,但说的话忒不正经。 丛榕已经感觉到了男人身体的变化,正分外明显的硌着她。 “喜欢吃……你!” 季霆秋猛地俯身低头稳住她粉嫩的嘴巴。 嘴唇上传来一阵刺痛,疼得身下的女人挤出了眼泪。 她刚要开口抱怨,季霆秋的眸色变得愈加玩味。 “喜欢和你……这样玩!”正说着不安分的大手和牛仔裤较上了劲。 “至于兴趣爱好么就是……做运动!” 话音刚落,季霆秋便不给她求饶的机会,开始了奋力惩罚。 “知道我的喜好了么?” 此刻,两人之间负距离贴近,男人恶趣味地加重了力道。 “知……知道了,快……快点结束。” 丛榕的意识被撞得溃散,有气无力舌头打结,只能朝他恶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哦?老婆着急了?好的,是我伺候不周。我再快点!” 季霆秋抚着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头,无比认真地说道。 “啊~你个……” 一声控制不住的尖叫后还未骂出口的话变成了长串不休的求饶。 丛榕又气又恼又不敢再刺激他, 被动地承受着他霸道地宣誓主权。 “一只手镯就把你老公卖了,明天就给你置办珠宝!” 粗糙的大手拂过肌肤,女人浑身无力的哆嗦,连心尖都在颤抖! 他大爷的! 季霆秋是在故意装傻,故意充愣,故意折磨她! 直到快吃中午饭,某人才笑眯眯地从她身上爬起来。 “老婆,你要赔偿我!”季霆秋语气甚是冤屈。 “什么?你!有病快去治!” 丛榕听着他的话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可惜现在她连咳嗽一声浑身都发飘。 吃饱喝足了翻脸不认人? “天底下的衣冠禽兽很多,你算一个!”她愤愤地说道。 勉强坐直身体想下床,可脚尖着地时宛若踩在棉花上,只能重新躺回大床上。 看着她赌气的背影,季霆秋强忍着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该赔我精神损失,还有劳动损耗。我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会虫尽人亡。 这时门外依稀传来喊叫声,丛榕顾不得疼痛撑着要下床。 好像是穆青青的声音。 敢在季氏这样大喊大叫的, 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第208章 他不喜欢女人 看看了一眼罪魁祸首,他的目光甚至还在她的身上游离。 丛榕仰天长叹,这男人为何物? 为淫虫! “精虫上的是你的脑,不是我的,这种好事别赖我。还有穆青青喜欢你,要追你,给我一个回复她的理由,我可不想得罪人了。” 这才是她今天主动来顶楼的目的。 如果没有办法哄那位大小姐开心,她方才遭的罪算什么? 想起刚才季霆秋玩着花样折腾她,身体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战。 “我每天工作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应付有的没的钩心斗角。再这样我真不能上班了。” 丛榕的语气不冷不热地带着几分抱怨。 这几日,一个董昊阳,一个杨一茹已经让她够头疼的,若是大家再知道她和季霆秋的关系,那真的待不下去了。 “你别理她,就说我不喜欢女人。”季霆秋漫不经心地说。 丛榕…… 绝望之后是更加绝望! 得! 这一趟赔了夫人折了兵,成了送上门的午餐。 丛榕后悔得想骂人。 早知道还不如自己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这时,门外敲门的女孩声音愈发的大,好像今天不见到季霆秋是不会离开了。 “快开门去,我在这躲着。” 她被男人气昏了头差点忘了穆青青就在门口,现在出去定然会被撞个满怀! 不知怎么,她竟有种和季霆秋是奸夫淫妇的错觉。 “看见就看见呗,那丫头心眼子是负的,纯属装饰。解释清楚了没事。”季霆秋不以为意道。 “说得有道理,可我现在……” 丛榕尝试下床慢慢走了几步, 可腿下肿胀不适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现在出去就只能丢人现眼了。 季霆秋看着她怪异的走路姿势不由得漾出几分笑意, 经过这一次, 这没良心的女人应该会长记性了! “等着!” 他宠溺地扯了扯丛榕的脸蛋,随后披上西服外套,对着镜子收紧领带,擦去额头的汗珠,一步一步井井有条, 俨然从衣冠禽兽进化到了人模狗样。 丛榕坐在床边看着,不由得撇了撇嘴, 为穆青青不值! 男人离开后,丛榕浑身的骨头瞬间散了架,紧绷的神经也断了弦。 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向大床,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霆秋哥哥!咦,就你自己在这吗?……”穆青青充满朝气的声音在隔壁响起。 丛榕听着心一紧,生怕季霆秋不当回事给她捅了出去。 “你想谁在这?”季霆秋装作不知,反问道。 “呃……没有。我就来看看呵呵。” “青青在公司以工作为重,没有事不要破坏规矩往我这里跑,稳重一些。” 季霆秋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坐到办公桌前,顺势捞起一杯茶水抿一口。 “行,我听你的,别忘了找时间和我吃饭。拜拜” 穆青青这次没有纠缠,痛痛快快地说完就离开了。 十分钟后,丛榕扶着墙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不吃午饭了?”季霆秋倚在沙发边调侃着。 丛榕直接无视他,小步走了出去。 电梯运行中,她祈祷着千万不要再遇到穆青青,现在的样子容易引起怀疑,好歹给她一点时间缓一缓。 一分钟后,电梯门开, 刚跨出一步,身后传来一个娇娇的声音正在喊着她的名字。 丛榕闭眼深呼吸,再这样狗狗祟祟下去,她绝对要崩溃! “你去哪了啊丛榕姐,我到处找你,霆秋哥哥那里你去了没?他怎么说的?” 穆青青眼睛闪着亮光,耳尖还动了动,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我去了,你真要听?” 丛榕抬头看着她,紧张的捏住了之指尖。 “嗯嗯嗯,快说,别吊我胃口。”穆青青抓住她的胳膊着急地提高了嗓门。 “他说……他不喜欢女人。” “不可能,他骗人,我爷爷也说了他六年前娶过一个老婆,后来死了才没再娶的。我又不嫌弃他是二婚,干嘛拿这个理由骗我!” 穆青青听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像是被侮辱了智商。 因为她的话,丛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那个,青青我先上班去了,这个手镯还给你,帮不了你了。”丛榕说着要退下手镯。 为了这手镯, 她被季霆秋折腾得死去活来,身上没一块好的地方。 这会还要继续昧着良心骗穆青青。 她不受这煎熬了! “送你,我不要了,我的好运肯定被那个臭男人吸走了,给你当辛苦费吧。” 穆青青摆了摆手,嘟嘟囔囔地走了。 警报解除,丛榕终于长舒一口气。 她很好奇,穆青青口中的那个臭男人是谁, “吸走了”? 这三个字可不像是清白的字眼儿。 回到办公室后,她开始专心地处理上午没有完成的任务,闲暇时扫了一眼,杨一茹的工位空空的。 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都好了很多。 “丛榕姐,还你的移动硬盘。谢谢!”张雨婷突然走到身前说道。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硬盘递到丛榕手里。 丛榕点点头接过便扔进了抽屉里,没有一丝要检查的意思。 张雨婷盯着那个抽屉几秒后,慌忙别过头去掩饰心中不安。 她本不想再继续错下去, 可景云康昨日还打来电话威逼利诱。 “你哥哥的病离不开重症监护室,只要我一句话,他的呼吸机立马撤掉,你考虑清楚了……” 景云康的话冰冷得没有温度。 人命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没有一丝分量,丢了也不会觉得可惜。 可,哥哥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为了供她读书十几岁就去工地搬水泥打零工,这才累出了重病。 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放弃治疗。 “丛榕姐,对不起。”张雨婷在心中默念。 因为愧疚她再没敢主动和丛榕说一句话。 黄昏时分,丛榕正在处理最后的数据录入,手机在桌面不停地振动起来。 “喂,少夫人,出事了……”余川在电话那端焦急地说。 丛榕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起身的瞬间差点瘫坐在地上。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季霆秋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本就严肃的神色此刻阴郁得仿佛要搅动狂风暴雨。 “跟我来!” 闻言,丛榕像木偶般起身跟在他身后匆匆离开。 “我靠。终于轮到她倒霉了,看董事长的样子不得拆了她!”丽丽小声讥讽道。 “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吗?” “该不会是替穆青青办事惹怒了季阎王吧,活该,上午还耀武扬威的逼走了杨一茹。” 办公室的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只有张雨婷目视着丛榕离去的方向,担忧地捏紧了手中的圆珠笔。 于公于私, 她都不想丛榕在项目即将落地的关键时刻被开除季氏。 丛榕像失了魂儿一样跟在男人的身后进了电梯, 门关的瞬间她差点滑坐到地上。 第209章 做你的女人真不容易 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撑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丛榕被他顺势拉入怀中拥紧。 透过结实的胸膛,男人温暖熟悉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渡了过来,冰凉的身体才渐渐有了一点温度。 “别担心,我已经派出特种小队去搜查了,上次你被麻子关进废弃码头的仓库,也是他们找到的。相信我。” 季霆秋说着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 当视线从女人身上移开时, 他眸色一沉,眼神变得阴鸷杀气立现。 在青城,丛榕和孩子回来的消息根本没有几人知道。 不知是何人胆子如此之大。 大到敢直接绑了他的两个孩子,将挑衅的刀子架到了他的胸口上。 “我的花月和花雨……季霆秋,她们是你的孩子啊,你快先办法救救她们,花雨胆子小,害怕的时候只会哇哇大哭,万一歹徒不耐烦伤害她怎么办?” 丛榕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边说边哭,眼泪开了闸一样停不下来。 孩子是她一手养大的,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到底是谁想要她死! 半个小时的路程,季霆秋一路疾驰,硬生生缩减了到十五分钟。 “爷,你杀了我吧,是我失职!” 在见到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后, 余川直接跪在了坚硬的沥青路面上。 他该死! 少夫人和孩子刚回来一家团聚,在他这里就出了岔子。 如果花月和花雨受到一点伤害,他这辈子都没脸再见少夫人和董事长。 “先起来,说经过。”季霆秋冷声命令道。 余川跟了他十几年,为人他很清楚。 今天的事必定有什么蹊跷。 “接完两个孩子回家的路上,左边车道有一辆黑色大众突然变道急刹,我没有反应过来就追尾了。车上有孩子,我没打算计较报警,可对方车里直接下来几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对着车又踢又骂,孩子吓得大哭我就下车锁门找他们理论。” 余川越说越懊恼,他就该直接压死那几个浑蛋。 “接着说!” 季霆秋听着脸色越来越差,他好像嗅到了什么危险。 “下车后他们把我引到路边,两辆车中间的位置开始推搡我,脑袋后面突然挨了一棍,等我醒过来,车里就空了。董事长,都怪我,我大意了,不该下车! ”余川说着眼眶发红,泪水控制不住地顺着脸庞划过。 他不敢去想, 在自己昏迷后,两个小不点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时该有多害怕。 耳边甚至出现了孩子在喊他的求救声, “川叔叔!救我!” 想到这他抬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后,季霆秋声音多了几分怒意。 “余川这件事是有预谋的,敌人在暗,我们防不住。你有时间跪在这里虐自己不如去和厉枭会合,他刚从西南边境回来,正好闲着没事可做。” “是,董事长,我立刻就去将功赎罪。”余川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坚毅的目光中浮上一层杀气。 退伍太久,他慢慢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司机。 可当年在沙漠里搞伏击, 拿着刀子割敌人喉管时的他可没这么怂! 余川离开后,季霆秋看着靠在车边的女人不禁心疼。 她像失了三魂七魄的傀儡,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他走上前,将女人轻轻塞回车里。 “我先送你回家。”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外公还在家等着,我怕他知道担心,也怕我守不住让他察觉到。” 丛榕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面露担忧。 外公的年纪已经很大而且有高血压,她不能再让外公受刺激。 偏巧不巧,包包里的手机在几秒钟后振个不停。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接电话时,一只大手裹住了她的冰凉的手心。 暖暖的,紧紧的。 “接吧,找一个理由就好。” 男人与她四目相对,声音沉稳,目光中没有丝毫慌乱。 他的沉稳不惊多少给了丛榕一点底气。 整理了一下心情让人察觉不出异样后,丛榕接通了电话。 “榕儿,你把孩子接走了吗?平时那个小伙子应该把孩子送到门口了,今天还没来啊,我在楼下等好久了,你打电话问问呢?” 电话那端,睿老爷子正垫着脚朝着马路对面张望。 幼儿园操场上排着长队, 距离这么近,按理说也该到家了。 “你雇的那个小伙子靠谱吗?看着挺让人放心的,会不会早就计划好了把孩子拐跑了?” 睿老爷子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说的越离谱。 丛榕连忙接过话和他解释, “喂,外公,嗯在外面玩一会逛逛商场呢,……哦,王嫂做完饭了吗?你们先吃……先别等了她俩一直喊着要吃炸鸡……好的,给我们留门就行,拜拜。” 挂断电话,她强压下去的眼泪再次翻涌。 “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找花月和花雨,她们还安全么?季霆秋你知道是谁么?冲我来的还是冲着你?”丛榕不知疲倦的呐呐自语。 见状,季霆秋的神情也越来越严肃。 他低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心里也越来越凉。 若是为了钱绑架,现在他早就该收到绑匪打来的电话, 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联系他, 怕的是,绑匪原本就为了命。 “我先送你回季家等着,说不定孩子聪明报警了,回家没有人也不行。”他安慰的说到。 丛榕现在的心理状态不适合再出去寻找。 他也不敢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翻出通讯录里收藏的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帮我查个监控,孩子被有预谋的绑架了……” 电话很快挂断,他踩下油门加速驶往季家。 市公安局内, 封羽臣拿着外套刚准备下班,季霆秋的电话让他松弛的神经瞬间紧绷。 他三步跨两步冲回办公室拿起座机, “开启所有系统,一个胡同一个街口不落地给我找,孩子资料给你发过去!” 吩咐完后他忍不住给男人回了一条短信, “在查!实话实说,做你的女人真不容易!!” 青城西郊后山, 废弃的林场木屋里,强子看着手下扛进来的两个麻袋,愣了两秒, “我靠,说了是孩子也不能让老子碰这么小的小不点吧。被道上的人知道了我王强没法混了。” 强子面露难色。 他接过手下点的烟猛吸了两大口,随后直接扔脚底下踩灭。 “真他妈的造孽,晦气!” 说好了算个男人,老人和孩子不许碰。 没成想,那娘们儿比兄弟们还狠, 上次见过这么狠的还是京城祁家那大少爷,吃人不吐骨头碴的主。 他看了看时间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刚存的号码。 第210章 你来做什么 咦,这号码好像也是京城的。 真是奇了怪了,这京城的人还真是人狠话不多。 几秒后电话被对方接听, “喂,大姐人我给你带来了,你没弄错吧让我搞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两个!” “怎么,你想替她俩?还是拿你那刚生几个月的儿子换?”祁钰冷笑道。 “别,别,你想怎么样别拉我,我就是拿钱办事不整幺蛾子。” 强子脚底一凉,吓得不敢再多话。 没想到, 这蛇蝎把他的底细调查的明明白白的, 这俩孩子不动也得动了! “孩子呢?” “迷药还没过,要叫起来吗?强子恭敬地问道。” “不用,等我电话。按照我说的做,事成了两千万给你打到账户上。” 电话被啪的一声挂断。 “操!去去去,买点小孩子吃的零食来都要两份,别一会醒了哭的我脑袋疼。” 强子说完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新晋当爹后,他唯一但不多的良心都在零食里了。 “哎,我媳妇儿要是能给我生一对双胞胎,我不得乐死,也不知道你们爹做了什么孽,下辈子投胎来这,老子就喜欢闺女!。”王强说着小憩过去。 电话那端,别墅内, 祁钰歪着头将电话夹在肩膀上,左手拿着高脚杯,右手提着一瓶新开的红酒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打开电视机,单手举着半杯红酒慢慢地品着。 看到精彩处,她眉梢一挑,尽兴的将酒一饮而尽,勾起的嘴角染上一层血色妖艳如蛇蝎美人。 “做不成季霆秋的夫人没关系,重要的是丛榕你永远也别想和他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你们欠我的,那就让孩子来还好了。” 说完她看着强子发来的照片哼起了愉悦的歌。 这时,手机收一条短信,“他回来了,两个人!” 祁钰看着手机屏幕眸中闪过一丝狰狞。 起身拍了拍连衣裙后,她走到餐厅拿起一大包儿童零食和玩具, “呵,走吧,去看看那贱人是怎么哭的!” 祁钰走到鞋柜前,手指划过一排价值不菲的细高跟,最终选了一双大红色的尖头平底皮鞋。 鞋底叩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响声,像此刻鞋子的主人一样心情极好。 几百米远的外的季家别墅, 丛榕和季霆秋回到家里,两人分工将楼上楼下每一个卧室翻了一个遍。 二十分钟后,两人大汗淋漓的回到客厅会合。 “一楼没有!” “二楼也没有。” 哭肿的眼眶还在隐隐作痛,丛榕的泪水却再次决堤。 季霆秋眼尖,在她虚脱之前将人抱到了沙发上,随后联系余川。 “有什么线索?” “回爷,封局长刚刚提供了线索,那辆车是逃亡往西郊的方向,但西郊属于林区有上万亩的林场,人烟稀少,摄像头有限,加上这个季节树叶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我们要地毯式搜索恐怕时间不够。”余川焦急地说道。 “让厉枭给我去搞热成像无人机!我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找不到你知道该怎么做!” 季霆秋挂断电话,忍了又忍才没挥起胳膊摔掉手机。 “丛榕饿了没,我给你煮点面吃,相信我花月和花雨很快就会回来,你倒下了孩子又要怪我欺负你,喊我坏爸爸。” 他坐到沙发一侧,将深色悲痛的女人揽进怀中,坚硬的下巴颏一遍一遍轻柔地在她的头顶摩挲,。 这话说完。他自己到忍不住涌上泪意。 自那两个小祖宗回来,他每天都在头疼着,却不知不觉已经过上了他最想要的日子。 也因为有孩子。 他与丛榕之间的羁绊永远也剪不断。 仰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不知孩子有没有在喊爸爸来救她们。 这时,玄关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起身冲向门口。 丛榕眼底浮现一丝希望, 她嘴里念叨着,“花月,花雨!”几步冲到玄关。 在看到画着精致妆容,神采奕奕的女人时,她犹如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 “为什么是你,你滚出去。” “祁钰,你来做什么?”季霆秋语气严肃,像在逐客。 他站在丛榕的身后,以便扶住那具随时可能瘫软的身体。 “我听着是你们的车声以为你们一家四口,这不特意买了好多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来看看孩子。可能是年纪大了愈发喜欢孩子了。” 祁钰晃了晃手里的两大手提袋礼品和零食,满脸真诚。 闻言,丛榕的心疼得几乎晕厥。 女儿还没有找到,她却要来看孩子? 或许是对祁钰的敌意太大, 总觉得她在现在这个节点出现让人很不舒服。 “祁钰你走吧,我说过不要再出现在丛榕面前,不送!”季霆秋冷冷地说道。 察觉到了丛榕的异样,季霆秋上前走了一步将丛榕圈进怀里。 这一幕落到祁钰眼中,格外讽刺。 她突然觉得 季霆秋与丛榕的关系不是除掉两个孩子就可以毁掉的。 这种后知后觉让她心中恨意更加疯狂。 “呵,你们两个对我都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么?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普通的朋友,没必要这样羞辱我吧,我只是喜欢小孩子而已。” 祁钰垂下头吸了吸鼻子,再仰起脸蛋时已经满面泪光。 见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季霆秋冰冷的眸子中少了几分凉意。 “祁钰,孩子已经睡了东西留下你回去吧,我只说这一次,以后不许踏进季家的大门,管家那边我也会通知到。” 说完,他安慰似得拍了拍怀里的女人,“我扶你回楼上休息。” “嗯。” 丛榕点了点头。 她现在不想说话,甚至没有一点力气想要和祁钰去斗。 踏上最后一级楼梯时,丛榕回头看了一眼依然立在玄关处的女人。 祁钰还是没打算走,或许又要在季霆秋面前装可怜吧。 罢了,随她怎么折腾。 不是她的的留不住。 没想到,只这一回眸,对方同样在望着她。 丛榕不由得皱起眉头。 总觉得,方才在祁钰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狠毒。 祁钰见楼梯上的女人正在看着她,目光探究的样子, 为了不引起怀疑, 她连忙回了一个真诚地微笑,放下东西打算离开。 转身的一瞬间, 她发现客厅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白色运动套装,黑色棒球帽。 “你怎么来了?” 看清来人后,祁钰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第211章 让他放过你 看着身材高大的男人,祁钰没由来的心虚。 睿书言一双深邃的眼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 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望着她一言不发。 祁钰心中一紧。 难道他是知道了什么? “我来找丛榕,你在这是做什么?”睿书言淡淡地说道。 上下打量了一眼祁钰,又看到了她脚边放的两大包儿童零食和玩具。 他的眸光一沉。 见到祁钰在季家的瞬间,他的心像是被人掐了一下。 非常不爽,不快。 “找丛榕?” 祁钰嗓音一尖,随即冷冷地嘲讽到, “呵,睿书言,不要告诉我,你也看上她了!” 上次在医院,睿书言曾打听丛榕的事, 那种惊艳的,惊喜的,想要认识丛榕的眼神, 她到现在都忘不掉。 “我就不明白了,丛榕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们一圈的男人围着?” 其实,她想说, 丛榕不过是穷酸人家出来的小家子气女人,上不了一点台面。 无父无母,又进过监狱。 却被这几个脑子有病的男人当成了宝, 哦,还有一个为她死了的景泽。 这是她祁家大小姐活这么大最无语的事情。 “别胡说,我找丛榕有事,你要走你走吧。”睿书言有点生气地说道。 他抿了抿唇想说什么, 又在脱口而出前强行咽了回去。 爷爷说了,他和丛榕是兄妹的事情现在还不适合公布。 再过几个月,爷爷会参加下一轮正国级部长竞选,不宜再出任何插曲, 包括睿家最忌讳的事。 当年,姑姑离家出走悔婚导致刚起步的睿家受上头刁难, 睿家如履薄冰二十年才走到今天。 丛榕是姑姑的女儿,又生得貌美,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翻出二十年前的旧账,恐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一切等爷爷当选尘埃落定, 睿家就有能力护住想要保护的人了。 “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事,睿书言你让我刮目相看,一个仪表堂堂的老实人竟也是一副花花肠子。”祁钰说话酸溜溜的。 却不知是在嫉妒还是在自嘲。 “你在吃醋?还是在暗示我什么?” 睿书言话锋一转,看着她的眼神里暧昧了不少。 他一直知道祁钰是这个样子, 刁蛮任性! 在他的面前也从来没有伪装过。 或许是做睿家的人太过谨慎小心,他就是不由得爱上了祁钰这种不羁自由又张扬的性子。 “有病,我走了。” 听了他的话,祁钰刚刚还在叫嚣的傲慢神色立刻蔫了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睿书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让她心甘情愿地离开只有一个办法, 纠缠! 祁钰最怕的就是他的纠缠,就像看到瘟疫一样巴不得躲到十里街之外。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丛榕披着披肩急匆匆地走下二楼。 见她眼睛红肿,睿书言更是肯定了自己来之前的猜测。 “花月和花雨呢?你瞒得了爷爷瞒不了我。”他不由得上前扶住丛榕的肩膀目光难掩焦急。 “哥……孩子放学回家的路上被绑架了。”丛榕说完崩溃大哭。 本想强迫自己勇敢一点,可做了妈妈之后孩子仿佛成了她的死穴。 她现在简直生不如死。 闻言,睿书言心疼地将她扶进怀中,靠着健壮的手臂才勉强将她架住扶稳。 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在青城, 以季霆秋的权势和财力, 到底是谁敢绑架他的孩子? 这时,楼梯口出处,季霆秋看着两个人亲密的姿势,拳头紧了松,松了紧。 老天爷就是要膈应他。 曾经的情敌竟然变成了他的大舅哥! 还好,这大舅哥人品没得说。 睿书言察觉到了身后不远处一直盯着的那道别扭的目光,他不紧不慢地对丛榕说到, “我扶你到沙发上休息,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别墅外的花园里, 一双眼睛隔着疏密不均的绿化带将一切收入眼中。 “睿书言和丛榕认识?为什么他们当着季霆秋的面可以这样亲密?”祁钰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仓皇逃出季家后,祁钰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给我弄明白,丛榕和今晚刚来的男人是什么关系,他们说了什么!快点!” 短信发送后,她紧握着手机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睿书言上次来青城时,只是提到过丛榕,看起来并不认识。 那这一次, 他们亲密地扶着对方,丝毫不介意季霆秋还在现场, 是因为什么? 祁钰坐在沙发上绞尽脑汁都没能想通, 青城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穷鬼和京城顶级豪门睿家小少爷? 不可能! 丛榕爱的是季霆秋…… 西郊林场的小木屋里, 迷药渐渐失效,花月和花雨渐渐地有了意识。 两个人没有哭闹,揉了揉眼睛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一分钟后,姐妹俩看了看对方, 似乎交换了什么想法。 “强哥,他们醒了!”小跟班大喊了一声。 “去你大爷的小点声!” 强子照着小跟班的脑门狠狠地拍了一下, “吓哭了你哄?”强子咬牙切齿道。 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孩子哭,这才几个月已经被儿子哭怕了。 孩子一哭,媳妇就骂他没用。 从认识骂到生完孩子,好事一件不说,坏事一件不落。 他不坚决不想再听眼前这对双响炮哭。 突然地板上的女孩坐直了身子看着他, “叔叔,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是要陪着我们玩吗?”花雨扬起头颅眨了眨眼睛,声音稚嫩无比。 这一定是之前想抓她们和妈妈的坏人! 她没那么害怕了。 “呃……,有人要叔叔带你们来玩,你们吃零食吗?快给她俩拿零食!” 强子被花雨镇静的眼神问得有点懵, 第一次看到小小年纪如此沉着冷静的孩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谢谢叔叔,我会和爸爸说让他放过你的,你不用害怕。”花月撕开一包小饼干边吃边说道。 她想起爸爸将邵露露赶出幼儿园的那次, 园长好像都很怕爸爸。 “什么?哈哈哈,你让你爸爸放过我?” 强子觉得这小丫头挺好玩顿时来了兴致。 在青城城西,他王强好算个人物。 什么王八蛋犊子还配和他说的上话。 “嗯,我爸爸很有钱,他买下了我们的幼儿园给我和妹妹。” 花月吃着东西声音含混不清,眼神倒是很像那么回事。 “嗯嗯,有一次我受伤了园长给了我妈妈五十万道歉呢,我爸爸很吓人的,不过你给我买了这么多好吃的,我可以原谅你。”花雨跟着点了点头说起上次的事。 “哈哈哈哈强哥……哎哎哎……呦” 小跟班没忍住突然笑的肚子抽了筋。 “去你妈的一边笑去!”王强冷不丁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呵斥道。 他仔细地看着两个淡定吃着东西的小丫头,从头扫到脚,心中竟生出一丝防备。 第212章 活阎王的孩子 年纪不大的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似乎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样。 难道, 她们的老子也是个人物? 他掏出手机给那个号码拨去,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女人不耐烦的呵斥声, “不是说了等我的信儿?再打来别想是要那两千万!” 王强被吼得一愣。 舌头在嘴巴里滚动两圈,强忍下了想要问候她祖宗十八代的话。 “大姐,咱们也是做买卖,你总得告诉我这俩孩子的背景吧,别不明不白让我当炮灰,给我两千万就打发了,我亏大发了!”他脸上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 在酒吧那晚被枪顶着,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今天不同, 人质握在他手里,钱要是给少了,都不够少了买兄弟们的命。 “你在威胁我?再敢说半个字,我立刻让人去给端了你们的老窝,到时我给你烧两千万纸钱够不够!” 啪~电话猛地挂断。 此时木屋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距离林场几十公里处,十几架带有热成像仪的无人机已经全部就位。 穿着丛林迷彩短袖的男人,面容冷峻,双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拿起望远镜查看一番后他拿起对讲机一声令下, “可以了,开始!” 十几架无人机在原地盘旋一圈后朝着设定好的轨迹同时出动。 “老枭,半个小时能搞定吗?”余川看着上万亩林场抓耳挠腮。 这么大面积的掩护林还是在夜晚,难度也忒大了点。 “二十分钟。”厉枭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余川听着他口中的数字有点诧异,但厉枭说的话他没有不信的理由。 他连忙给季霆秋回了电话, “喂,董事长老枭说二十分钟就够了,您要现在过来吗?”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 余川看了一眼厉枭迟疑的给他递上手机, “没空!有种背着我跑了没种来我跟前说。”厉枭摆了摆手大跨步走开。 看着男人那副没有释怀的背影, 余川抹了一把汗。 这要是来了一会他得躲远一点省得被两个人误伤。 季家别墅, 挂断电话后,季霆秋看着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女人心疼的说道, “丛榕你已经吐了两回了,现在不适合出去,有你哥在我放心快去快回。” 方才这女人已经哭到呕吐不止, 他不敢再冒险带着她去现场。 而且,这起绑架摆明是冲着孩子而非钱,万一孩子受到什么伤害,丛榕可能会当场昏死过去。 “不行,我要第一时间看到花月和花雨,你带我去,我现在就要去。求你了霆秋,我保证不添乱。”丛榕拽住他的衣袖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一起去吧,留谁在家里都是煎熬。”睿书言起身冷静地分析着。 闻言,季霆秋面露迟疑之色,思考再三点了点头。 “走吧,我们一起,给孩子拿件外套去,晚上凉。”他揉了揉丛榕的脸声音温柔。 木屋内, 被挂断电话后,王强气得瞪大了眼珠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我呸!他妈的臭婊子和我玩心眼,老子不陪了,改天遇到了老子玩死你!” 说完他走到姐妹两人跟前,随便抱起其中一个问道, “小丫头,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 “丛……丛花雨!叔叔你尝一个,我都饿坏了。”花雨嘴里塞的满满的。 听完,王强的眼睛陡然眯起, 不认识! 青城根本没有姓丛的这号人物! 看来两千万确实比两个黄毛丫头值钱。 刚才差点被忽悠了。 王强的脸上开始有了不耐烦的表情,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要再确认一遍。 他一把夺走花雨手中的饼干说道, “先别吃了,告诉叔叔你爸爸叫什么?” 他的脸上仍旧笑眯眯的,眸底却一片冰凉。 他不可能为了两个不值钱的孩子被那毒妇端了老窝。 被抢走了饼干,花雨脸上委屈得不行,嘟着小嘴表达不满, “季霆秋!我妈妈是这样喊的。” “你……你再说一遍!”王强陡然提高了嗓门,抓着花雨的小手用上了十二分力气。 “你敢说谎话,老子现在就把你扔出去为狗熊!”王强显然不信。 季霆秋! 他抓的是那个活阎王的孩子? 不可能, 季霆秋没有老婆哪来的孩子。 花雨感觉手腕想要被捏碎一般顿时疼得像哇哇大哭,“呜……我爸爸会打你的,我要找我爸爸。” “坏蛋,你放开我妹妹,我爸爸的名字就是季霆秋。” 花月扔掉了手中的零食站起来拼命地捶打着王强的大腿。 男人还在愣神, 一时没有消化大脑中的信息。 在青城,谁敢搞季霆秋的孩子? 这样想着,他愈发觉得孩子说的是假话。 “小东西,老子本来想让你黄泉路上温暖一点,你非要自己找不痛快,老子最讨厌拿东西威胁我,尤其是拿那个阎王威胁我。” 王强面露厉色,抓着花月的后衣领将她提到半空作势要摔死她。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强哥,开……开门,有急事!”门外小弟的声音哆哆嗦嗦。 闻声,王强给了小跟班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开门。 插销拔下来的瞬间,木门从外面被一脚踢开。 十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手持突击步枪有序冲进来,将一干人等围成一圈。 “谁他妈的……” 王强刚要骂人,被这阵势吓到,舌头瞬间卡在上颚捋不直。 “谁……谁啊,说好了等电话,我等着呢。” 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 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漏接那个女人的电话。 这时,一双沉重的黑色丛林作战靴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要把人的胆子踩碎。 穿着迷彩短袖的大块头男人一身肃杀之气,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王强目露狠戾之色。 “想怎么死?” 厉枭盯着他的眼睛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余川紧张地冲进屋里接过两个孩子,生怕厉枭忍不住在孩子面前放血。 “川叔叔,呜……你醒过来了,你怎么才来救我们。”花雨和花雨哭着扑进余川的怀里大哭起来。 “好孩子,是川叔叔不好,先告诉川叔叔他们动手打你们了吗?”余川上下检查了一遍。 “他说要把我喂狗熊。”花雨指着王强大声说道。 闻言,余川攥紧了拳头。 他拉起两个孩子的手往外走,到门口时不忘回头提醒道, “老枭,我先把孩子抱走,你想爆脑浆还是挑脚筋都随你,哦别忘了留一口气,他一会就来了。” 他当然要提醒。 给季霆秋留一口气,两个人才能有缓和商量的余地。 “等等,我……我可以解释,我也只是拿钱办事,可我没亏待孩子啊,你看这么多零食全是好的,一样两份!”王强吓得跪在地上,语无伦次。 眼前的迷彩服男人,一看就是沾了不少人命的主儿。 还有这围了一圈的黑衣人装备齐全训练有素,一把突击步枪就能将他打成筛子。 他不觉得这群人是在开玩笑。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阴冷如地狱的阎罗。 第213章 称呼那位叫哥哥 “老枭,人给我留着!” 男人短发寸头,接近一米九的个子,进来的瞬间在王强身上投下巨大的黑影。 男人脚穿着黑色鳄鱼皮纹尖头皮鞋,黑色双排扣系腰风衣长到盖过膝盖。 松紧适度恰到好处地勒出笔直的线条,也将他整个人衬得比普通人贵气许多。 甚至与这栋破旧的木屋有些格格不入。 闻声,厉枭回头瞥了他一眼,不满地走到窗户前抽起了烟,算是默认。 王强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男人模样看着优雅贵气, 肯定比穿着迷彩服的粗汉子善良。 “爸爸!”花雨大叫了一声,挣脱余川的手冲到了男人怀里。 一双清澈稚嫩的眼睛释放出了眸底最深处的恐惧。 “爸爸我知道你会来救我出去的。”花月也开心地跑上前拉住了季霆秋的大手。 大手勾小手,一如上次在幼儿园时的样子。 孩子的眼中依然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信任。 季霆秋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孩子强烈需要的感觉, 母女三人回来的这段时间, 孩子一直喊他坏爸爸, 他也一度不敢靠近怕孩子更加排斥。 这一刻, 失落,担忧,难过都被推翻,他的内心深处第一次生出为人父的那种喜悦。 “宝贝到外面等我一会,妈妈在外面等你,乖,爸爸要惩罚坏人好么?” 季霆秋在每个孩子的额头重重地吻了一下,然后示意余川带孩子走。 他让丛榕和睿书言坐在车里等着,就是怕有意料之外的场面。 还好,孩子好好地。 “哼!” 一直没有吭声的厉枭在他身后发出了不屑的轻笑声。 两个孩子走的足够远后,季霆秋的目光已经冰冷如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睨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长腿一抬,木门应声关上。 因为两个气场极强的男人,屋内的气温骤然降到了冰点。 “给我一个给你留全尸的理由。”季霆秋从腰间拿出手枪抵住王强的太阳穴。 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袭来, 王强脚底涌出一股凉意直冲脑门。 这人明明看着比那粗汉子文明,怎么开口就到了讨论尸体如何处置这一步。 在这男人眼里, 他已经死了? 想到这,王强绝望地大喊一声,“别走,小祖宗啊,快告诉你爸爸我给你买零食了!” 话还没说完,侧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疼得他五脏六腑仿佛碎了般蜷缩成一团。 “收了多少钱敢动我季霆秋的孩子!” 他语气笃定,似乎早就料到他是受人指使。 “季……季霆秋?” “不会的,不会的,我没这么倒霉。”王强突然语无伦次地嘟囔着。 他只是手贱想调戏一个女人喝酒玩玩, 倒霉地招惹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就罢了, 怎么会绑架了季霆秋的孩子。 “季少,我错了,我也是被逼的,有人拿枪架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干这一票,如果知道这是你的孩子,把我打死也不敢啊,求您饶命。”王强实话实说道。 “你是在怪我有了孩子没通知你来喝满月酒?”季霆秋冷笑道。 这个蠢货提到了他最头疼心烦的事情, 不死不行了。 是他不想公布么? 是丛榕因为景泽的死一直不同意复婚。 后来又认了睿老爷子那个亲外公,他们两个复婚的事看不到一点希望。 季霆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几分。 “不不,不是,千错万错是我有眼无珠,求您念在我是被人误导的份上,饶我一命好么,季少,您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我给您磕头了!” 话音刚落,木屋里响起了咚咚咚的磕头声。 厉枭忍不住嗤笑出声。 “老季,他说你救死扶伤!”他忍不住轻咳两声,及时捂住白花花的牙齿。 这和说泰迪是狗界的形象大使有什么区别。 “再笑我拔了你假牙。” 季霆秋瞪了窗户边的男人一眼,再次看向语无伦次的王强。 “哦?说来听听,在青城有谁敢动我季霆秋的孩子。” 他现在迫切想要知道, 这次的幕后黑手是不是同样策划了六年来不间断地追杀丛榕。 “是,是我说,我都交代,只要您留我一条狗命。是我在酒吧里碰到的一个美艳的女人,我只是想和她滚一滚床单,没想到她直接让保镖拿枪逼着我。 如果我不做,我那几个月大的儿子她也不会放过的。” 提到儿子,王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我也不想杀这两个孩子啊,你看我买了好多零食哄她俩,季少,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 美艳的女人? 保镖? 季霆秋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人,又强迫自己打消这个荒唐的想法。 半个小时前,位于半山腰别墅区, 祁钰正端着红酒揣摩着睿书言和丛榕的关系, 突然,门外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里显得格外刺耳, 闻声,她慌忙穿上拖鞋跑到门口查看, 只见,季家别墅前亮着刺眼的车灯,季霆秋丛榕还有睿书言三人神色焦急的跳上车匆匆驶离。 “不好!”祁钰下意识的往屋里冲。 她翻出另一部手机给王强打去电话,可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 不好的预感在心头闪过, 她还是抱着侥幸将那份不安压下。 正盯着手机惴惴不安之际,一条短信适时发了进来。 祁钰揉了揉眼睛,将短信上的内容反反复复读了十几遍, “丛榕称呼那位叫哥哥。” 她难以置信, 甚至觉得荒唐的想笑。 睿书言什么时候认了一个妹妹? 丛榕那个穷酸鬼死了爹妈不说,又蹲了几年的监狱。 她绝不可能搭上京城最矜贵的睿家。 这兄妹的来历,她一定要调查清楚。 如果丛榕真的和睿家有什么关系, 那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祁家大小姐身份在睿家人面前就会变得不值一提。 甚至,她要矮丛榕一头。 祁钰仰头干掉一杯酒壮了壮胆子,她觉得自己一定想多了。 谨慎起见, 调查清楚之前,那两个孩子她不能动。 依睿家在京城的影响力, 可以轻轻松松掐住祁家的命脉。 谨慎起见,她还是要再联系王强等她命令。 电话打出去后,一串嘟嘟声, 直到快要自动挂断时,对方突然接通。 祁钰张嘴便要骂,可手机那端的人却比她抢先一步发话。 第214章 老婆觉得呢 “人在我手里,自己来还是我顺藤摸瓜找过去。” 电话那端,男人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似乎已经将局势把控在他的手里。 只是听到那声音, 祁钰瞳眸骤然睁大下意识地起身,同时捂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他为什么这么快可以找到孩子? 王强死了还是活着? 一连串的信息在脑海中爆炸,她脚下一软瘫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回过神来后,祁钰匆忙挂了电话。 怕再多一秒, 季霆秋会隔着电话听出她的呼吸声。 “王强,你最好是死了,如果敢供出我来,我会生剥了你老婆孩子的皮!”她咬紧牙关喃喃自语,却忍不住牙齿打战。 但凡王强还有一口气, 季霆秋一定会撬开他的口, 到时候,摸着线索找过来是迟早的事。 这样想着,祁钰的身体越来越凉。她感觉自己的半只脚好像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自丛榕回来, 季霆秋对她的情分一天比一天少,原本的愧疚和感恩几乎都消耗殆尽。 她不敢保证 甚至没有一丝底气去赌。 赌自己在季霆秋心中那点可怜的恩赐般的位置。 而且,王强和那几个手下都见过她, 只要当场对质, 她的罪名就是板上钉钉。 她掏出手机想打给父亲, 可哥哥死后,父亲已经和她断绝了的关系不会来救她。 祁钰放下了手机,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现在,还有谁能帮她脱身? “睿书言……睿书言。” 她不自觉地小声念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心中闪过一计。 此刻,林场的小木屋中, 季霆秋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忙音微微眯起了眼睛。 京城的号码? 呵,看来他猜测的没错。 电话的主人就是六年来不断追杀丛榕,制造他与丛榕误会的幕后黑手。 “告诉我,他的容貌,显着特征,能不能活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他的手枪从太阳穴徐徐下滑到王强的心脏处,紧紧地抵住。 顺着冰冷的金属外壳, 男人因为恐惧而加速的心跳振动断断续续地传送过来。 季霆秋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说吧,给你三分钟。” “是,就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女人像明星一样,我们只见了一面,她有好几个保镖,她要我把孩子绑到隐蔽的地方等她命令行事。季少,我发誓,知道的我都说了。” “不够。” 男人轻描淡写地说出两个字,听在王强耳朵里犹如催命符。 “季少,千真万确啊,我发誓,骗你我天打雷劈,如果她能再站到我面前,我一定能认出来。” “好,让你多活一晚,明天去警察局认。”季霆起身将手枪放回了腰间。 方才,电话接通不久就被挂断,对方始终没有出声。 他猜测, 对方是怕暴露了自己的声音。 心里萌生出一个非常肯定得想法,他一定认识或者见过那个人。 甚至可以听出她的声音。 今晚,那人绝不会坐以待毙,只需要设下埋伏等着。 季霆秋起身走到窗户边停下, 看着抽着烟的厉枭,他皱起了眉头。 片刻的功夫,脚底下已经散落一地的烟头。 “烟瘾见长,要在青城待几天。” 说完,他从厉枭嘴中拿走烟放进自己嘴中。 “少他妈和我扯淡,没事别来烦我。”厉枭骂完背过身去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厉枭!那件事我身不由己,明天一起吃顿饭吧,我自罚。”季霆秋叹了一口气,首先服软。 他知道,厉枭还在怪他执意离开部队。 可他如今庆幸无比, 如果不是在那个时间点离开,与丛榕的人生轨迹便不会有相交的可能。 “没空,后天收假前,我要见一个人,至于你,明年再说。”厉枭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撤退。 “见弟妹?”季霆秋玩味地一笑。 稀奇又稀奇! 封跃曾说他是棵千年铁树, 那厉枭就是块万年枯木。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圣女神女,能给这块无情无欲的木头滋养出了芽。 “弟妹?”厉枭不由得重复了这两个字。 他只是遵守承诺见一个网友,好像没有往这一层面想过。 “你开荤了?”厉枭不自在的转移话题。 “废话,不然哪来的孩子!”季霆秋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说他万年枯木都算表扬他了。 两人道别后,季霆秋回到车里就见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车厢亮着灯,越野车后排, 丛榕和睿书言一人横抱着一个孩子在小声地聊着什么。 若不是知道他是丛榕的哥哥,是他两个孩子的舅舅, 这会他一定把睿书言踹到车底下。 “霆秋,怎么样,知道是谁了么?” 丛榕眼尖发现男人已经立在车门边连忙摇下车窗问道。 “没有查到具体的,但是有一点线索。是京城那边的人干的,应该和追杀你们的人是一伙的。”季霆秋如实交代。 “男人,女人?”丛榕盯着他眼神冰凉。 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了。 看了一眼睿书言,两人的目光在狭小的车厢内相遇,又很快地错过。 仿佛都在掩饰那荒唐又尴尬的念头。 “是女人!老婆,你怎么看?” 季霆倒是没有避讳,他也想听一听丛榕的想法。 如若,他们二人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便不会再有一丝想要袒护祁钰的意思。 六年来,为她伤害丛榕已经够多,这次祁钰动到了孩子的头上,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回去再说吧,孩子睡了这姿势不舒服。”丛榕犹豫了两秒还是避开了这话题。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祁钰死。 可睿书言是她好不容易寻来的家人。 当着他的面撕开那个女人狠毒的面孔未免太残忍。 不过,她很欣慰, 不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 这是第一次! 她终于看到了季霆秋没有再无条件相信祁钰,甚至有一种隐约透出的狠戾。 “好,余川交代下去看好木屋守株待兔。”季霆秋坐上副驾驶,吩咐余川开车。 睿书言自然是听出了这话中关键信息。 他的心像被掐住了一般。 很痛。 痛惜! 是祁钰么? 是那个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么? 一直知道她骄横,却无法想象她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看了一眼沉睡在他怀中的孩子,睿书言心有余悸。 万幸,孩子安然无恙。 思绪飘飞之际,裤兜里的手机嗡嗡的振动着,他轻轻地掏出以防惊醒孩子, 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刹那,他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几下。 第215章 你来了 睿书言暗暗地看了车厢里的三人一眼,手指摸着黑找到静音键屏蔽了电话振动。 可这微小的振动声却没有逃过丛榕的耳朵, “哥哥,是外公的电话吗?你告诉他我们一会就回家,让他留着门我有钥匙。” “嗯……应该是吧,我怕吵到孩子,一回到家了再说吧。”睿书言强壮镇定的说道。 现在,他没有办法再面对祁钰。 丛榕在顾忌他的感受,他都知道。 低头看着怀中沉睡的孩子,浓密的睫毛还带着哭过的水珠安静地垂落在下眼睑,随着呼吸起伏,睫毛时不时轻颤抖动,像是受惊了的小鹿般无助惹人怜爱。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可能就是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 此刻,睿书言的目光难掩心疼, 更多的是愧疚。 祁钰要伤害的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和外甥,是爷爷最后的精神寄托。 无论哪一条,都不允许他包庇。 听着睿书言不自然的语气,在前座假寐的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祁钰……” 季霆秋在心里念起了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黑暗的车厢中,一双眸子如寒冰般渗人。 那边,祁钰见没有接听,不死心地又打了一遍。 几十秒的等待后依旧打不通。 那双精于算计的美眸开始映出一丝慌乱。 “睿书言,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想了想,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 一杯红酒下肚,祁钰起身回到衣帽间选了一件纯白色的包臀连衣裙,挎上包包出了门。 越野车很快驶回老城区,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店铺还未打样。 “霆秋,一会把我们送到楼下你就回去吧,免得被外公撞到惹他生气。”丛榕心平气和的说道。 其实,她有很多心里话想和他说。 在西郊林场, 从他开口问,“老婆,你怎么想?”的时候, 她突然觉得,横在自己和季霆秋之间六年的心理隔阂开始变得透明,甚至要消失不见。 “哦。”副驾驶座的男人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是非常不情愿! 今晚本来应该和老婆捂热炕头的,这个小女人一定有很多话要和他讲。 季霆秋长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老婆,明天我会让人把别墅里的另一辆大g开过来,你开着车上下班方便,可以早点回家见到孩子。 还有,明天上午给你请半天假吧。休息好了再去公司,媳妇儿明天无论如何要来公司一趟,我有事和你说。”他旁若无人地喋喋不休着。 听着他唠叨,丛榕的心情越来越窘迫。 狭小的车厢里,除了熟睡的孩子,余川和睿书言的脸上早就绷不住的要笑喷。 季霆秋一口一个老婆,媳妇儿,他不尴尬么? “呃……好的,我困了。”说完她便拉开车门迫不及待要逃离窘境。 余川见状连忙下车绕到后方给她打开车门,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刹那, 余川白花花的牙齿在路灯下格外闪亮。 “明天上午我给孩子请一天假,你就不用来接了也好好休息一下吧。”丛榕边说着边将孩子送到余川的肩膀上。 外公已经与余川熟悉,由他送上去没有问题。 睿书言下车前又瞥了一眼手机,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 都是祁钰打来的。 看到短信内容的瞬间,他的神色一紧,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走了!” 他抱着孩子和季霆秋点头招呼后下车,急匆匆的神色却没有逃过季霆秋的眼睛。 一行人上楼后,车内只剩下某人闷闷不乐地抽着烟。 想起花月和花雨在木屋里见到他的眼神, 内心深处的触动让他无法再压抑着一家四口团聚的渴望。 可是, 他在京城权贵的眼中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负心渣男。 到底怎么做, 睿老爷子才能放心地将丛榕托付给他。 什么时候才能和老婆孩子团聚…… 暗夜酒吧, 祁钰正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喝着闷酒。 一只咸猪手慢慢地从后扶上她的细腰,隔着蕾丝镂空的布料,咸猪手抚摸揉捏着她的皮肤,手指时不时伸进镂空的网面戳着细皮嫩肉。 祁钰依旧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只是醉意正浓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她要赌。 赌睿书言不会对她置之不理。 “妹妹,你喝多了,哥哥扶你去休息怎么样?” 咸猪手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头顶地中海,腰傍游泳圈。 他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手不自觉地往祁钰的长裙内探去。 “滚开,别来扫我的兴。”祁钰不经意地斜了一眼,差点吐出来。 她堂堂的祁家大小姐,养尊处优二十多年, 就因为季霆秋, 她现在必须作践自己被这种死肥猪碰。 心中的恨意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对季霆秋的恨已经盖过了那点卑微的爱意。 今晚她注定要走出那一步。 希望那人是睿书言。 “妹妹,哥哥今晚也没人陪,咱们聊聊天探讨探讨人生如何?” 地中海也不生气,笑呵呵地伸手推了推眼镜。 他将碰过祁钰身体的那之手放在鼻翼边贪婪地嗅着,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真他妈的香! 高级又不冲鼻的香气徐徐送入鼻腔,闻得他差点醉了。 地中海侧头打量女人,不经意间看到祁钰开到肚脐上方的深v愣了神,开始毫不掩饰嘴角的淫笑。 “妹妹,哥哥今晚要死在你怀里。”他说完便拉住祁钰的胳膊往吧台外拖。 “我不认识你,放开我。” 祁钰四下扫视了一圈,在瞥见推门进来的男人时, 身上突然松了力气任由地中海揽着她的肩膀往酒吧外走。 “哎,妹妹,这就对了,哥哥一会好好疼你哈。” 察觉到女人突然乖顺下来,地中海美得眼睛发光。 他恨不得现在把这女人给办了。 但没想到,拖着一个熏醉的人走路格外吃力,他又急又馋,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哗哗直流。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抬起头刚要张嘴大骂, 接连几个拳头连招呼都没打就落到了脸上。 “哎呦,我操!谁啊坏老子的好事。”地中海松开怀里的女人吃痛地捂着脸。 祁钰闻声抬起迷离的双眼,在看清眼前的男人后,她软糯不清地唤了一句,“睿书言,你来了!” 睿书言单只胳膊将女人圈到怀里,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中海。 若不是顾及到睿家的家规,不宜张扬,不能到这种场合, 他今天一定要废了这个肥腻的男人。 地中海被他的目光吓到后退了两步,他隐约在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是一种不屑于和他动手,但随时可以弄死他的气场。 “去你大爷的,煮熟的天鹅飞了。”他只能骂骂咧咧自认倒霉。 酒吧附近的五星级豪华酒店, 睿书言用祁钰的身份证开好房间后,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到房间内。 “不用装了,我有事问你。” 他静静地注视着床边的女人,深邃的眸子中夹杂着几分愠怒。 闻言,祁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之际,她不由得轻笑,“陪我喝一杯吧,我很难受,你应该知道原因。” 她起身走到冰箱旁拿出一瓶红酒开封, 透明的胶囊滴剂无声落入酒红色的液体中。 酒瓶摇晃, 透明液体与酒精充分混合。 祁钰端着两杯酒回到他的身边。 第216章 丛榕,对不起! “谢谢你能来,我知道只有你会来。” 祁钰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后才将另一杯酒递到他面前。 “陪我喝。” 睿书言犹豫了两秒,还是将红酒悉数送入口中。 今晚,就当和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吧。 “是你做的!” 他看着祁钰语气严肃地像是在陈述事实。 “没错,是我!我只想吓一吓丛榕,没想真正伤害孩子,否则当场就让王强扔海里淹死了。”祁钰无所谓地说着又倒了一杯酒。 “祁钰,你变了,变得丧心病狂,走火入魔。”睿书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美艳的脸蛋在红酒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皙红润。 他看得太入神,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立刻错开角度,避免与祁钰正面相对。 “书言,你也觉得我很可恨是么?你们都觉得我祁钰才是这世上最多余的人。”祁钰声音有点哽咽。 一直以来,睿书言都知道她的为人。 骄纵,恶劣,霸道,自私…… 可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对她恶语相向,当面撕开这层丑陋的皮。 “我喜欢的是那个虽然骄横但有底线的祁钰,你已经越线了。”睿书言目光怜悯,像在看一个可怜人。 听到睿书言这样说,祁钰整了两秒。 就像有一根细小的针直接扎到了心脏的最深处。 很疼, 又不知道疼在哪里,反正就是不舒服! “你知道爱一个人而不得是什么滋味么?你知道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突然被人抢走是什么滋味么?” “还是说你知道我祁钰这辈子所有的苦都是拜季霆秋和丛榕所赐!你们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祁钰猛地将酒杯摔到了地垫上。 杯子落在地毯上发出咕咚咕咚的沉闷响声。 她的眼泪带着十多年来的委屈汹涌而下,肆意流淌。 胸口的痛迫使她不得不蹲下身,伴随着压抑的抽泣声肩膀时不时地颤抖着。 但她始终紧咬着嘴唇想堵住最后一丝尊严。 “我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可我没有像你一样杀人放火泯灭了人性。”睿书言冷冷地盯着她, 还会有人比他的心更痛么? 季霆秋好歹给过祁钰陪伴和爱, 他呢? 一厢情愿罢了。 “睿书言,我只是想让他们对我有半分的歉意,哪怕半分也好,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意识到对我有多残忍,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灾星一样,我哥哥死了,爸爸不认我了,我什么都没了……现在,连你也……” 一切因为丛榕, 她成了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恶女。 “我到底错在哪里了?给我允诺的是季霆秋啊!拉我入局的是他季霆秋是!” 祁钰说到激动处扑进了睿书言的怀中,一双葱白的手有气无力地捶打着男人的胸膛。 坚实的胸肌,沉稳的心跳,一切都和那个男人很像。 “吻我,好不好!” 祁钰像走火入魔了一般踮起脚尖触碰他。 此刻,她异常渴望地想要触及那遥不可及的唇瓣。 “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床上休息。” 睿书言瞳孔猛地一缩,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感觉体内像有烟花炸开一般,又热又燥,带着几分渴望。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睿书言感觉到了身体的一样慌忙推开她。 他不可以。 在这种时候如果和祁钰发生点什么, 肯定会伤了丛榕的心。 “书言,不要躲着我,求你了,你不要躲我,带我离开回京城好吗?我永远也不想再回到这个伤心地。” 听着她的哀求,睿书言脚下一顿, 理智还想要远离祁钰,身体却变得异常滚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他走到祁钰身边。 直到他反应过来这种异样的原因, 眼眸中唯一的亮光熄灭。 最后的理智也溃散殆尽。 “书言,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是真的想要跟你离开……” 祁钰看着眼眶变得赤红的男人,缓缓地褪掉自己的所有的束缚贴上他滚烫的身体。 第二天清晨,花园小区外已经能听到学校播放的入园歌,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叮咣作响,丛榕正系着围裙在挤面糊糊。 昨天花月和花雨受了惊, 答应已经姐妹俩给做酸奶松饼吃。 这时,口袋里的嗡嗡振动作响,她匆忙洗手掏出手机。 一条睿书言发来的短信。 “妹妹,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看得丛榕愣了几秒。 她绞尽脑汁也不明白睿书言为什么特意发这个。 这个哥哥谦逊有礼懂进退, 哪怕对季霆秋都没有露出什么不悦之色。 他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这时,睿老爷子不知何时站到了厨房门口, “榕儿,看见你哥哥没?昨晚半夜说出去一趟,怎么还没回来?”睿老爷子站在厨房门口担忧地问道。 以睿书言的为人, “外公,哥哥那么大的人了不会有事儿,早餐做好了您洗手吃饭吧。” “我倒不是怕言儿去做坏事,就是怕有坏事主动黏上他。那孩子太善良了,容易被人钻空子。” 睿老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回到客厅。 太正人君子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话落到丛榕耳中,像是突然点醒了她。 难道……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放下了心中的杂念快速擦了擦手去开门。 “哥,你回来了!” 见到睿书言好好地站在门外,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眼睛笑成了月牙。 可没想到, 当门全部打开的刹那, 她看到了小心翼翼地扯着睿书言袖子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 丛榕的目光瞬间冰凉。 “丛榕,是我求着书言带我来和你道歉的。过去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也有错,希望我们能冰释前嫌好么?” 祁钰画着淡淡地妆,脸上少了几分娇蛮,话从口出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她看了一眼睿书言乖巧的说道, “书言,你帮我说句话和丛榕解释一下好么?我知道错了。”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丛榕没有看她,只是盯着睿书言,想听他解释。 这一声哥哥听得祁钰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眸底闪过一丝得意。 这步棋,她走对了! 既可以拿着监控威胁嫁入睿家,又能继续以嫂子的身份恶心丛榕。 呵,老天真是帮她。 丛榕只觉得浑身发冷,回想着睿书言的短信, 她完全理解了外公的担忧。 想到这,她哆嗦着手地找出手机打给季霆秋, 电话两秒接通,“老婆什么事?” “来我这,马上!” 丛榕说完便挂了电话。 第217章 为什么这么难 她没有再看祁钰,目光却是放在睿书言身上。 宽松的运动衫领口隐约透出泛紫的淤痕,没有衣物遮拦的半只胳膊上横横竖竖的指甲抓痕,看得出来来昨晚的场面非常激烈。 但,睿书言的目光始终看着地面,好像怯生生的。 丛榕再次想到了他发来的短信,淡淡地问道, “哥,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她强迫你了对不对?” 话说着,她冷眼瞧着祁钰。 女人穿着高领长袖领衫,过膝半身包臀裙,除了裸露在外的脚踝,全身捂得严严实实,与她之前的穿衣风格完全不符。 看到这,她已经预感到了结果。 她可以接受睿书言可以和任何女人滚床单, 唯独不能是祁钰! 可下一秒,祁钰假意跺了跺酸麻的脚, 顺着声音吸引, 丛榕看到了脚踝上一双明晃晃的紫色痕迹,像是被一双有力的手重重地握住留下的淤痕。 她的心像突然被一敲了一记闷棍,疼却不能喊出声。 “妹妹,对不起,我……我带她离开这里。一定不要让爷爷知道。”睿书言脸涨得通红。 他没有脸怪祁钰给他下了药。 如果昨晚,他没有同情心泛滥去见祁钰, 就不会被她下药。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送上门让人算计,还怎么有脸怪别人。 而且…… 祁钰的手里有监控录像, 如果在竞选这个节点被爆出去, 爷爷在名利场辛苦一生得来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毁掉。 他真是该死! “书言,不要这样说好不好,我想和你好好地过日子的,只要你的家人可以接受我,今后我会用行动来道歉。” 听男人要离开睿家,祁钰眼神闪过一丝慌张。 已经得不到季霆秋的爱了,她不能再失去荣华富贵和地位, 而这些, 只有睿家能给她。 “祁钰闭嘴!”睿书言低吼道。 今天早晨醒来,看着裸露在床上的女人和酒店内一地狼藉时, 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 以祁钰的性格, 走出这一步,她就一定会拿回更多东西等价交换。 “书言,你说过你爱我的,我的第一次都交给你了,忘掉所有的事情重新开始好么?”祁钰眼里含着泪楚楚可怜地说道。 经她提醒,床单上那抹醒目的红出现在脑海里, 睿书言头疼皱紧了眉头。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 这几个月是爷爷竞选的关键时期, 在这个节骨眼激怒祁钰。 无异于逼她发疯投靠爷爷的竞争对手。 睿家可以轻松地可以压下热搜,却防不住对手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跟我走,回京城再说!” 他用力抓住祁钰的手腕,目光里没有分毫的疼惜。 多年来, 对祁钰那份执念,或许已经随着昨晚的狂风暴雨一起消失殆尽。 “不,我不走,书言我要马上就嫁给你,你答应我的!” 祁钰的手腕被捏得像要碎分外掉一般,她用另一只手拼命抓紧门框拖延时间。 直到,屋内陡然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们在干什么!”睿老爷子突然背着双手出现在丛榕身后。 一双充满威慑力的眸子定定地扫过门口的三人,最终目光落在了睿书言身上。 “言儿,她说的话是真的?爷爷听你解释。” 睿老爷冷冷地审视着他。 他不相信孙儿是好色之辈,只怕是有人算计着了道。 “爷爷……她说的是真的。对不起,孙儿让您失望了。” 话音刚落,他的双膝没有任何缓冲地直接跪到地上。 “哥!”丛榕心疼又吃惊地喊着,想将他扶起。 睿老爷子一时难以置信,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言儿,你!” 他刚要开口斥责,想起罪魁祸首还在现场,便抬起手指着祁钰低喝道, “你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害了我的榕儿不说,现在又把算盘打到了言儿身上,想嫁进睿家坐享荣华富贵?没门!我就是退休不干了也不会让我的好孙儿毁在你手里。” 睿老爷子说着血压升高,手心紧紧地攥住了胸口,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外公!” “爷爷!” 丛榕和睿书言大喊了一声,及时搀扶住睿老爷子摇摇欲坠的身体。 半个小时后,人民医院国际部, “医生,我外公怎么样了?”丛榕抓着医生的胳膊嗓音颤抖。 她真的是一个灾星。 没有她。 祁钰就不会算计到睿书言头上, 外公也就不会因此气病住院。 想到这,丛榕泪如雨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胳膊。 “不碍事,情绪太过激动导致的,幸好及时服用了降压药,这段时间不要再刺激老爷子的身体。”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主任医生说道。 “谢……谢谢医生。”丛榕长舒了一口气。 心底的自责却没有少半分,她趴在病房门前的玻璃窗户上张望着床上的老人。 “外公,榕儿错了,一切因我而起,该躺在那里的人是我。” 大串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她仿佛又看到了摔下悬崖前温柔地看着她的景泽。 有些事不提,不想,却掩盖不了它的存在。 “阿泽,外公,都怪我……” 丛榕紧咬着嘴唇极力隐忍着哭声。 这时,腰间覆上一只温暖的大手,进而将她整个人扯进怀中紧紧地拥住。 “丛榕,我来了!” 季霆秋用坚硬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柔地摸索着。 一句话,丛榕的防线全部崩溃。 她仰头,望着高自己许多的男人泪眼朦胧,一双杏眸诉说着道不尽的委屈。 “我只想爸爸和妈妈活着,阿泽活着,外公好好的,为什么这么难!” “霆秋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难啊。”丛榕哭着说道。 昨天晚上,花月和花雨回家后一直哭着找爸爸, 甚至在睡梦中大喊着“爸爸救我!” 她听着心疼得无法言语。 孩子对父爱的渴望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她甚至没有机会再听爸爸的声音。 今天,她本打算求外公给季霆秋一次机会。 一次不成,她多磨几次, 外公心疼她和两个重孙儿总不会忍痛强迫他们父女分离。 可是, 现在因为祁钰的算计,外公已经伤透了心。 她再提就是大不孝。 “丛榕,外公的身体一向硬朗,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自己头上,要怪怪我没有早日看清她的真面目,让你们母女受尽了委屈。”季霆秋说着吻掉女人脸上的泪水。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走廊另一端的男女。 两个人一边拉扯着,一边朝着病房这边走了过来。 季霆秋眸色一沉,身上散发着冷厉的气息。 第218章 死之前说个够 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有点僵硬,丛榕从他的胸膛里探出头来, 笔直的下颌线因为侧着头看起来更加棱角分明。 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 她的目光立刻凉了下来。 “霆秋,她和我哥已经……,其实上次你喝醉之后并没有和祁钰发生什么。”她看着男人愧疚的说道。 “我知道,但是你不信任你老公。” 男人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委屈。 “对不起,我以后会听你解释。”丛榕不好意思的说道。 现在看来,是她对祁钰的了解还不够多。 以前只是知道她手段狠辣,视人命如草芥,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所有障碍。 “其实,她对自己挺狠的。”丛榕看着走近的女人小声说道。 先是为了嫁给季霆秋,出卖自己的尊严脱光了躺到床上, 后来怕绑架孩子的事东窗事发, 给睿书言下药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是我把你拉进了这滩浑水里,清醒得太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季霆秋说着握紧了丛榕的手。 回想着与祁钰认识的十几年,一向胆大的他竟也微微后怕。 因为他的大意,几次三番差点失去了丛榕和孩子。 幸好当年祁钰还有所收敛,没有把魔爪伸到母亲的头上。 两人聊天的片刻, 睿书言已经阴沉着脸回到了病房前。 跟在身后的女人眼眶微微发红,模样可怜至极。 不知情的人, 还以为她是弱势群体受了天大的委屈。 “睿书言,今后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直到爷爷同意我们的婚事为止。” 祁钰见他始终没有回应,不由得抬高了嗓门。 “闭嘴,我爷爷还躺在里面,你再敢多嘴一句我就和你破罐子破摔,睿家少夫人的梦你永远也别想实现。” 被她威胁,睿书言突然回头瞪着她, 一向冷静沉稳的眸中透出从未有过的凶狠。 祁钰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被迫闭上了嘴巴。 “我知道了,你别生气了。”祁钰别过头咽下了腹中的委屈。 她的目光落在一双紧握的手上。 粗糙的大手将细嫩白皙的小手紧紧地裹住,像是在呵护什么宝贝。 这种画面刺得她眼泪直接涌了上来。 那双手曾是她的专属。 想到这,祁钰咬紧了嘴唇,心中恨意翻涌。 没想到, 一个曾经被她瞧不上的眼的女囚现在什么都得到了, 而她失去了所有引以为傲的光辉。 一无所有。 “哥哥,你不需要自责,我和外公都了解你的为人。总之我不同意你娶她,这种女人配不上你。”丛榕非常直白地说道。 从前,她还考虑着哥哥心中爱着祁钰,所以不敢在他面前戳伤口。 现在看来, 她不需要再有任何顾虑。 睿书言蓦地一怔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眶已经湿润, “丛榕,你不怪我么?我那晚是想去要一个答案,和过去了断的答案,可没想到,她……” “下药?” 一声冷哼带着几分嘲讽在安静的走廊炸开。 季霆秋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在祁钰身上扫了一眼,又很快错开。 此刻,那捂得过于严实的衣服仿佛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听到男人如此直白地猜出她所做的事, 祁钰羞恼的脸发红,心跳加速。 如果说,季霆秋不爱她是单纯的伤害, 那他刚才的语气和态度就是百倍千倍的羞辱。 “霆秋,我们好歹一场情分,我已经放下了,请你也尊重一点,以后我会和书言……” 啪~ 她的话还未说完,耳朵嗡的一声,脸颊顿时火辣辣的刺痛。 丛榕挥起的手还停留在半空。 “是你自己作没了所有人对你的情分,现在没有资格要求谁尊重你。还有离我哥远点,我敢肯定外公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封了你的嘴。”她指着祁钰大骂道。 祁钰哪里受过丛榕如此羞辱, 既然傍季霆秋无望,她也无需再让着丛榕。 她快速抬起手背,眼中闪过凶光。 刚做的美甲上闪亮的钻石直直地冲着丛榕的脸甩了过去。 巴掌即将落到白嫩如剥壳鸡蛋的脸上时, 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精准地钳制住她的腕骨。 随后大手用力一挥,祁钰被甩到了地上。 “霆秋你……你忍心这样对我!” “祁钰,上次我警告过你不许再伤害丛榕,可你好像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花月和花雨的事是你做的,六年来派出杀手追杀丛榕母女的事也是你做的。”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说吧,死之前我让你说个够。” 季霆秋冷冷的声音如下判书的阎罗,阴森彻骨。 他向前走了一步, 笔挺的身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狼狈的女人。 “丛榕一向清冷不爱争吵,只要见到你就像长满了刺,可见你伤她有多深,你觉得我该怎么回报你这六年来做的“好事””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六年来,他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得团团转。 “不,霆秋你不是这种人,之前因为爱你才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我终于明白眼前就有我该珍惜的男人,你也欠我十几年青春,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我只想和书言回京城去好好过日子。” 祁钰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跟随他十几年来, 只知他季霆秋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阎王,她也一直享受着这独一份的庇护。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恐惧。 “哦?好好过日子?睿书言是我大舅哥,你要是做了我的嫂子,以后丛榕还是要被人议论,好事都让你占尽了,那怎么行?” 季霆秋看着她苍白的脸轻嘲道。 “你?你想怎么样?书言,你说句话好不好,我们一夜夫妻,你忍心抛下我不管么?” 祁钰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吃力地撑着身体后退。 见季霆秋的目光越来越阴鸷,她只能转头求助睿书言。 然而,睿书言一声不吭。 像是默认了这一切。 “睿书言,别人可以不懂我,你不行!你说过会永远接纳我的,书言……”祁钰扯着他的裤腿哀求道。 “祁钰,我们的账一笔一笔的算,念在十几年的情分,我不会冤枉你一分,也不会放过你半分!自己起来走,我不想做得太难看。” 季霆秋斜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晦气的东西。 “呵呵……哈哈哈……你们!” 祁钰突然收起了脸上的柔弱起身拍了拍裙子,目光也变得狰狞。 第219章 我都改口了 她走到季霆秋身前,仰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冷硬的五官, 心在滴血, 嘴上却笑得更加灿烂。 祁钰抬起葱白的双手放到男人做工不菲的西装衣领上。 顺着平驳领自上而下整理,轻轻地捋顺整理后拍打了三下。 “你对我不曾有半分歉意么!怎么有脸来质问我的,嗯?我祁钰娇生惯养着长大,我要星星哥哥都会摘给我,你算什么东西?遇见你季霆秋才是我这辈子不幸的开始!” 她云淡风轻地说着,目光没有丝毫惧意。 看着她满脸的不甘心,季霆秋只觉后悔, 后悔看清她太晚。 “你大概是忘了,因为对你心有愧疚,我才会一再纵容你伤害丛榕。”他的话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这样却愈发激怒了祁钰, 她捏紧了手心压下心中积攒已久的怨气, “呵,六年前那晚,就应该让你死在我哥哥的枪下,我替你挡了一枪,你却杀了我哥哥,季霆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有脸站在这里羞辱我的!”提起哥哥祁钰的眼眶里终于涌上热泪。 她大概是被哥哥宠坏了。 什么都想要, 也觉得什么都该要。 到头来,三十岁了才大梦初醒。 此刻,她的眼睛变得猩红,像疯了的蛇蝎。 几秒后,她的目光扫到丛榕身上,脸上的笑容却多了几分讽刺, “自古以来,抢来的东西就没有长久的道理,他现在对你有多深情,将来就会对下一个女人有多迷恋,丛榕你迟早要受这因果报应的,当然了按我个人的意愿,报应来得越快越好!”祁钰冷笑着。 因为这种冷血无情的男人失去了最爱的家人。 幡然悔悟的她比谁都要痛苦。 只是,她不好过, 谁也别想好过! “哦还有你,书言,这就是你说的爱了我十几年?我是什么人你知道的,既然做不到,干嘛要给自己立那么深情的人设呢。” “昨晚在我身上挥汗如雨的快乐你忘了么?我的第一次好歹是给你了,你不亏的,哈哈哈……忘了说了我备份了几十份硬盘,别逼我把昨晚的事发出去!” 祁钰擦了一把脸颊上的眼泪,冷眼笑着每一个人说道, “呵,想让我死,咱们就一起毁灭吧。” “好,我答应你,在外面等我。” 睿书言突然开口,没有波澜的语气像是一条放弃挣扎的鱼。 他丝毫不怀疑, 祁钰是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她的性子向来如此,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付出了百倍,就会索要千倍! 见他突然妥协,祁钰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书言我累了,只想在你这处避风港里安稳地过完后半生。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 这话听得睿书言一怔,心口隐隐作痛。 他等她的回心转意等了十年, 终于到这一日时, 这份托付的情感却变了味道。 “你先回去等我,我去和爷爷说完再找你。”说着他便要敲病房的门。 祁钰点了点头,也无意久留, 这样一闹, 她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精血,已经没有精力应付睿老爷子。 反正有视频在手,她只需要等待就好。 高跟鞋的清脆响声在走廊慢慢消失,丛榕见人已经远离,才缓缓地开口, “哥哥,你考虑好了么,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的,不是只有这一条路。” “而且外公也不会同意的。”丛榕连忙补充道。 抬头望着睿书言憔悴的脸色一阵心疼。 她不能亲眼瞧着像他这样优秀的世家公子,一步一步走进祁钰设计的泥潭里。 将来再想抽离就没那么容易了。 “丛榕,哥知道你为我好,也知道爷爷会为我放弃半辈子的挣来的前途,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距离爷爷竞选正国级部长的事尘埃落定还差两个月。一切结束后我会和她了断,现在惹怒她风险太大,一帮竞争对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爷爷,先稳住吧。”睿书言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优选择。 “哥哥,这样仓促结婚会坏了你的名声的,以后还怎么走仕途?”丛榕无法不担忧。 按睿家的地位, 睿书言将来要联姻的对象,要么与睿家齐平,要么在睿家之上。 有过这样一段婚姻, 京城顶级的世家小姐还有几个会同意下嫁。 “没关系,爷爷仕途好,我自然会好,若是他下台了,我再矜贵也是落魄了。” 此刻,睿书言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清冷,如一汪深潭。 见他们兄妹二人纠结,在旁边一直沉默的季霆秋突然开口, “只要你点头,我可以让她消失,永远的!” 睿书言摇了摇头,他不敢冒险。 一步错,步步错,他要用最小的牺牲换爷爷安稳度过这次大选。 “不用,她说到做到,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我先拖延过这两个月再说。” 三人点了点头,达成一致,随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外公你好点了没?” 看着病床上憔悴的老人,全然不似两人初见时精神矍铄,丛榕的眼泪像珠子般大颗大颗地滑落。 如果妈妈还活着就好了,外公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爷爷,你醒了,孙儿错了,今后再也不敢轻信于人。”睿书言低着头羞愧的说道。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事已至此,言儿考虑得不无道理,你先尽量稳住她吧,可以允诺婚事,但风不风光就看她的表现了。按我的话转达” “待人事名单更替后,一切尘埃落定,我自有法子抹去这件事对你和睿家的影响,到时榕儿也该认祖归宗了。” 睿老爷子说完握着丛榕的手目光慈爱。 看着她就看到了青云的影子。 可惜, 他的女儿这辈子也听不见他的道歉了。 能替女儿做的,就是保护好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这样想着,他抬头看着伫立在一边的男人。 不可否认, 季霆秋生了一副好皮囊,来配榕儿的颜值还是可以的。 只是他做的事太过分, 眼下还不能轻易原谅。 “你先出去,我们一家人有话要说。”他看着季霆秋神色严肃。 “外公……他……”丛榕急忙开口,想要争取一下。 外公可以暂时接受祁钰,是不是也代表他可以接纳霆秋。 无论如何,她要试一试。 “榕儿,外公有话要说。” 睿霖看穿了她的心思心有不忍,但为了长远考虑还是得咬着牙做一回坏人。 “祁钰在睿家一天,我就不许你和榕儿有任何联系,也不准你踏入京城半步,比起你和祁钰二人对榕儿的伤害,还差得远了,你……你有意见吗?” 此刻,睿老爷子不怒自威, 看着季霆秋的眼神虽缓和了许多,还是掩饰不了嫌弃。 “没有意见,谢谢外公!”季霆秋点了点头致谢。 话一出口,睿老爷子不自在地呛了两声。 “咳咳~现在叫还太早,我不想听。” “言儿你留下,我再和你商量一下这件事。” “是,爷爷。”睿书言恭敬地答道。 从病房出来后,季霆秋一直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你放开我吧,这样影响不好,外公还没有松口。”丛榕试图挣脱开,手却被裹得更紧。 “快了。我都改口了。”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抬起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季霆秋,我真佩服你!”丛榕违心地称赞道。 “佩服老公什么?” “脸皮又厚又硬呗!”丛榕看了他一眼鄙视的说道。 “想夸老公硬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宝贝!”季霆秋突然俯身贴着她的脸颊语气暧昧。 丛榕“……” 到了医院大门口,两个人正商量着去哪里吃午餐, 隔着车流湍急的马路,丛榕忽然看着马路对面入了神,那坐着轮椅的人她好像见过。 第220章 阿泽 横宽五十米的马路可以将对面看得清清楚楚。 轮椅上的人一身黑色全副武装,连口罩都是黑色的,他的上半身非常健壮,和轮椅的风格格格不入。 男人后面依旧是一个女孩,吃力地缓缓地推着他。 那一晚,她在阳台看见过这两个人在小区附近散步。 丛榕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是两个大活人。 “马路对面有什么,都没听到我喊你。” 季霆秋拿着手机搜索附近的餐厅,接连喊了丛榕好几遍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哦,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我想喝鱼汤。”丛榕笑着看着他,眼神俏皮无比。 “鱼汤?”季霆秋沉吟一声。 在反应过来后,他突然抬起手指点了点丛榕的脑门。 动作不重不轻,带着些许宠溺。 他想起来了。 丛榕与他刚认识时恰好去商场喝鱼汤,结果那一次误撞到他与祁钰约会。 那一次, 不仅被他误会故意跟踪,还当着祁钰的面被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没想到,这女人还记着仇呢。 想到这,他心里闷闷的,又疼又悔。 六年来, 他到底欠了她多少? “走,老公请你喝鱼汤,给你挑鱼刺。” 季霆秋说完将她一把揽进怀中,紧紧地拥着,生怕她在跑掉。 “嗯,谢谢。老……老大哥!”丛榕说完眨了眨眼。 一双深浅不一的小酒窝晃得季霆秋心跳加速,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上一次见她这样开心地笑着,是母亲在世的时候。 或许,也是从那时起, 他的心慢慢地被她占领,照亮! “媳妇儿,对不起是我没有满足你,老公晚上一定好好卖力干……活!您的满意是我最大的动力。” 季霆秋望着她,一双黑亮的眸子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别太过分啊,一切违背妇女意志的刻板行为都叫强*,你知道的哈。”丛榕牵强地笑了笑,心里却发虚。 被季霆秋炽热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她不自在地搓了搓裸露在外的胳膊。 此刻的男人 就像猎手寻到了猎物的味道, 只待时机成熟, 便会大快朵颐,吃干抹净。 “我哪一次违背你的意志了?都是你求着我的媳妇儿,我都腰肌劳损了。” “你……臭不要脸!” 丛榕被他说的脸红不红,白不白的。 现在,她的脑子里就像在自动播放小电影,画面哭全是那灵活的舌头和手指。 “走吧,我们吃饭,我饿了。”她左看右看赶紧拉着男朝停车场走去。 这男人没有节操! 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的在却总是她面前不做个人, 若是被青城那群名媛小姐听到了, 她们估计会自戳双目,自毁双耳,自断舌头…… 马路对面的服装店, 黑衣男人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任由女孩挑着衣服消磨时间。 时雨挑了一件白色衬衫递到景泽面前,“试试这件吧,你穿了六年的黑色的衣服,该换个颜色了。” 说着她不顾男人眼中抗拒,将衣服塞进他的手中,随后将他推进试衣间,拉上门帘。 看着晃动的门帘,其实她想说, “你还是穿白色衣服好看。” 当年在海边救下他时,那件白衬衫已经破旧不堪,却仍旧衬得他温润如玉。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 她的心底有了一份执念。 让他重新穿回白衬衫,让他重生。 几分钟后,门帘拉开, 白色的衬衣自带反光板效果,将男人身上忧郁的气质扫去几分,简洁百搭的款式让他整个人干起来晴朗舒爽多了。 景泽无奈地说道,“看在你推我很辛苦的份上,就穿这一次。我还是喜欢黑色,耐脏。” “成,这件是我送你的,我就说你健身是有效果的,看多帅啊咱们合张影吧。”时雨说着掏出手机,随后弯腰撑在男人一侧肩膀, 咔嚓一声, 笑得格外灿烂。 “走吧,请我吃饭去,我饿了,你说了会让我吃遍青城的山珍海味,”时雨付完钱后满意地推着他往店外打车。 星河广场四楼, 丛榕挽着季霆秋的胳膊,一边聊着孩子小时候的趣事跨出四楼扶梯, 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 她脸上的表情骤然痛苦起来。 “我胃不舒服,去卫生间,你先进去找座位。” 她将男人扔在原地,急冲冲地跑进了卫生间一通干呕。 十分钟后,丛榕强忍着冲鼻的鱼腥味走向季霆秋,落座。 “奇怪,以前来的时候,这鱼汤明明闻起来很鲜美,是不是换了大厨后手艺不行了。”丛榕在心里腹诽着。 想走,又舍不得。 因为撞到季霆秋和祁钰约会, 没喝到嘴的那口鱼汤在她心整整耿了六年。 今天就是吐了, 她也要把那次的遗憾消灭掉。 “上次孩子失踪你也吐得很厉害,吃完饭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季霆起身探过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 在确认没有发烧后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侍者拿着厚厚的菜单和一瓶大麦茶走了过来。 “先生,女士,您请点餐。” “一份海鲈鱼汤,两份米饭,剩下的招牌菜各来一份。”季霆秋合上菜单对侍者吩咐道。 “吃不了吧,再加四个人都吃不不完的,有钱给你女儿在京城多买几套豪宅不香么?”丛榕无语的看着他说道。 这好歹是星河广场的招牌餐饮店, 一顿家常饭下来少说得三五千块,若是按季霆秋说的每样来一份,至少一万打底了。 “瞧你这点出息,你老公的身价买完起京城上亿的豪宅也不会穷到兜里比脸干净。” 他是商人,若论财力远在睿家之上。 但,商不敌政, 睿家一句话就能让季氏消失。 所以,他很庆幸,睿老爷子并不是真的想灭掉他。 “好吧,那我回京城后你给我打钱我先给花月和花雨买一套顶级学区房,免得你反悔。” 丛榕不想拆穿他,只是努了努嘴。 男人都好面子爱吹嘘,没想到季霆秋也不例外。 京城的豪宅动辄几个亿,季氏只是一个商业集团, 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啊。 季霆秋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点质疑,只是勾了勾唇,没有再解释。 等餐的间隙,丛榕捧着一杯大麦茶小口地抿着, 几杯下肚, 反胃的感觉也少了很多。 商场里突然想响起了一阵音乐, 季霆秋眉梢一挑问道,“老婆,给你一百万想怎么花?” 这是商场的特色之一, 每一次客户单笔消费满一百万,商场就会循环播放一首歌曲。 “啊?一百万?开个花店吧,再盘一个花卉基地。”丛榕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闻言,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女人很快就会知道, 花卉文旅基地就是特意给她定制的礼物。 他低头强忍住笑意,想开口给她打一支预防针, 这时,一声玻璃杯碎裂在地上的清脆响声传来,他寻声抬头, “阿泽……” 丛榕嘴里念叨着,神色突然慌张起来, 她不顾手中滑落的杯子,突然起身朝门外冲了出去。 第221章 我何德何能 方才丛榕坐的位置靠窗,仅一扇玻璃之隔,外面就是商场的走廊, 不经意间,她又看到了那个推着轮椅的女孩。 不同的是, 这次轮椅上坐着的男人穿着白衬衫。 她的心突然有点酸,想起了记忆中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下一秒, 男人和身后的女孩说笑着摘下了口罩。 丛榕的心跳一瞬间暂停,喉间像突然哽住一块大石头发不出声音, 就如六年前,她看着阿泽掉下漆黑的悬崖时, 明明张着嘴却痛苦的喊不出声…… “阿泽,阿泽你等等我,别走了,别丢下我!” 奔跑的途中,眼泪失控止不住的滑落,每一滴沉重又惊喜。 那是她六年来梦到无数次的脸。 怎么可能会看错! 餐厅外的走廊上,景泽重新戴上了黑色口罩和棒球帽,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时雨,我还是戴上口罩吧,不习惯。” 他的脸没有受伤,口罩只是保护他最后一点尊严的屏障。 “好吧,你不喜欢就算了,但是我还是觉得你这一身戴着口罩和帽子太浪费你的颜值了。”时雨吐了吐舌头,也不打算难为他。 她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曲终人散, 她本是观众,该离场了。 余光瞥了一眼方才经过的那家餐厅,窗户边的座位此刻只剩下一个男人。 这代表着…… 丛榕已经看到,并且追了过来。 “阿泽!!” 身后适时地传来一个女人的哭腔。 确定又似乎不那么确定。 轮椅上的男人背对着,时雨却感觉到他的身体却明显一僵。 他下意识地抬起双臂拼命拨动轮椅,想要逃离现场,时雨却用手紧紧地拖住没能让他如愿。 “时雨,松开!快松开我!”景泽急得大吼一声,脸色变得通红。 努力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却在下一秒连人带轮椅摔到了地上。 “该死!时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他撑在地上嘶吼着,眼眶变得通红,拳头则一下一下的重重砸着地面。 他恨的不是时雨。 是命! 为什么当年不让他干脆体面的死去。 “阿泽,怪我没有早点找到你,太好了,你活着……你还活着,我是丛榕啊,阿泽!” 丛榕冲上前抱住他的身体,紧紧地握住那只已经砸出血的手。 她的心好疼,好疼。 所以,她的阿泽在爆炸的那晚变成了这幅样子是么? 丛榕抬头看着时雨,眼神里有询问和愧疚, “那一次听说你爸妈把你关了起来还打了你,他着急回来看看,他一直怕成为你们的累赘,不想回来,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把他当做负担的对不对丛榕?” 时雨静静地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神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闭嘴,时雨,再多说一个字我永远不会理你。”景泽再一次发火。 他最不想在丛榕身上看到的, 就是怜悯。 这比让他死了还要痛苦一万倍。 然而,时雨像是习惯了他的脾气,没有一丝愠色。 她只是望着丛榕,等待她的答复。 丛榕拼命地摇了摇头,又拥紧了怀中死寂沉沉的男人。 更让她心痛的是, 景泽没有再反抗,也没有再挣扎。 可这样却让人更加难过。 一个残疾人继续挣扎,只能让他在此刻变得更加狼狈和丑陋。 而景泽好像默认了这个事实, 默认了他是一个无能的废人。 这样想着,丛榕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额头,她紧咬着嘴唇惩罚自己,直到唇瓣染得鲜红, “阿泽,你不是我的累赘,也永远不会是我的负担” “我的命都是你给的,是我害了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么?”她的身体像撕裂了一般,疼的不能自已。 “你认错了,景泽已经死了,我只是苟延残喘的一张皮,” 景泽冷冷地推开眼前的女人,却无法把她的手彻底剥离。 留下来,连累她么? 和呵,像六年前一样,用同情来道德绑架她的一生么? “阿泽,不是这样,我每天都活在自责中,身心受尽煎熬,该死的人是我才对,你的大好人生,因为我都毁了!留下来好不好,我会照顾好,带你去京城找国内最好的复健医生,相信我。”丛榕抓住他的手死活不肯松开。 “如果你再从我的眼前消失,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也不会原谅我自己!阿泽,留下来,我需要你,” 她说的是心里话。 这一次,再放他离开。 那这辈子,内心的负罪感会深重到随时成为结束她生命的利刃。 闻言,景泽的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六年前能活下来,不就是想看着她安好么? 罢了, 先稳住她,将来找机会再离开吧。 这时,旁边的女孩长舒了一口气,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洒脱一点,她特意将调整了语气,这样显得更加轻松。 “你没有勇气做的,我替你做了,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可不想再照顾你一辈子,走了啊,别白瞎我六年来的苦心,有空打电话,没空发信息。” 时雨说完背过身去挥了挥手大步走开, 眼泪在转身的一瞬间浸满面庞。 她很想自私一回。 可感情这种事,不是双向奔赴,就只能是一厢情愿的执念。 感动不了对方,反而徒增厌恶。 只是……她的嫁妆是真的都花完了。 看着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景泽的心闷闷的,仿佛少了什么东西。 “阿泽,我扶你回我那去吧,花月和花雨也在家,她们都五岁多了,是你救了她们,该见一面了。” 丛榕心中激动,目光却不敢在轮椅上多停留一秒。 她怕自己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棵稻草。 三个月后,她跟着外公回京城时正好带着阿泽回去。 提起孩子,景泽脸上漾出了久违的笑意, “其实,我已经见过了,也没有错过她们的每一年。” “我见过你抱着襁褓里的她们,带着刚会走路的她们,还有会跑了,会说话了,会给我扫墓了,还会给我磕头了……那些模样我都见过。” “阿泽……你……” 丛榕眼睛惊讶地睁大,脑袋里嗡的一声。 随之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涌上心头,蔓延到每一寸细胞。 原来,阿泽一直都在。 却一直怕拖累她没有露面。 直到得知她被景云康夫妻报复,他又一次赶来保护她。 “我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做。” 丛榕说完忍不住趴在他的肩头无声痛哭,颤抖的肩头惹得景泽皱紧了眉头,心也拧巴成了一团。 他回来终究是给她增加了心理压力。 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 身后两三米远处,季霆秋正看着他们拥抱着的背影,深邃的双目中难掩一丝落寞。 第222章 永远压你一头 方才,丛榕从餐厅跑出来的时候,他以为又是胃难受,所以跟出来看一看。 可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三个人的话一句不落,他全都听到。 也全都看到了。 这一刻,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季霆秋心里的愧疚多于嫉妒。 可现在, 景泽以这幅狼狈的样子出现, 意味着,他好像永远失去了和景泽争风吃醋的资格。 “霆秋,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对不起,我刚刚太着急忘记和你说了。” 丛榕看着餐厅门口的男人,这才懊恼地想起把他给忘了。 “没关系,我是怕你胃不舒服跟出来看看。” 季霆秋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她冲出座位的瞬间,他还在怀疑丛榕是不是怀孕了。 记得母亲在世时提过一句, “女人一旦怀孕了饮食习惯就会改变,爱吃的突然就反胃,不爱吃的可以炫一盆,你得多上心注意观察榕丫头是不是有情况,别一天天地板着脸讨人嫌……” 呵,空欢喜一场不说, 还接到了老天给他的“惊喜”。 他轻吸一口气,大跨步走上前拍了拍景泽的肩膀说道, “欢迎回来,谢谢你六年前救了我的老婆和孩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喝一杯。” 一句话,霸道地宣誓主权。 闻声,景泽无奈地笑了,忧郁的眸子更加落寞。 “季少言重了,我救丛榕是出于本心,不需要别人言谢。还有,我这幅样子,你能看得起我,我很开心。” 他都坐上轮椅了, 季霆秋还是把他当做竞争对手,这未免也太高抬他了。 不过,他自己清楚, 一个废人,已经没有资格回到丛榕身边。 见两人之间的苗头有点不对,丛榕连忙上前拦在两个人中间, “阿泽,你吃饭了没?我刚点了鱼汤还没喝,咱们一起吃点再回去吧。” 丛榕蹲下身子看着他询问道。 一双杏眸和从前那般清澈松弛,景泽心中的紧绷感也逐渐消失。 “嗯,吃吧,陪你填饱肚子。”他温柔地笑了笑。 他要的就是,丛榕把他当做六年前那个健全的景泽。 就像……像时雨那样, 从不会因为他残废了而露出怜悯的目光。 想到时雨,他担忧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一条信息消息。 “她在青城,人生地不熟的有钱买机票么?”景泽小声嘟囔着, 某人被忽略后,脸色黑仿佛的能滴出墨水,衣袖下的大手握成了拳头。 这顿鱼汤明明是丛榕与他冰释前嫌而点的, 现在反而为情敌做了嫁衣! “霆秋,你还吃吗?要吃快进来站在那里做什么?” 丛榕已经推着景泽走到了餐厅门口,这才发现他还没有跟上来。 “吃!” 季霆秋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季霆秋,别忘了那是你的老婆孩子,怂个屁!”他心里默念着给自己做了做心理疏导。 他的宗旨就是, 无论如何,阵地不能丢! 餐厅内,丛榕为了照顾景泽又重新订了一个包间, 当服务生将重新加热过得饭菜端了上来时,她连忙起身拿起碗给景泽盛了一碗鱼汤。 “阿泽,这个汤很好喝,你多喝点。” “阿泽,这是它家的招牌菜,听口味不错,咸淡适宜,来,我给你夹一点。” “阿泽,你吃什么主食,还是老样子米饭么?” …… 丛榕从上菜后就没闲下来,椅子不待坐热就起身给景泽夹菜倒茶,好不周到。 景泽本来想推辞说自己可以, 看着季霆秋窝在桌边脸色阴沉的样子,他立刻转而点头接了丛榕的话。 如今,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 为六年前的丛榕和自己出一口气了。 “我吃红枣馒头吧。”景泽又想到了那个喜欢做红枣牛奶红糖馒头的女孩。 当初他失血过度,又一心求死。 时雨为了给他补气血,变着花样做菜,连主食都是自己做红枣红糖的。 想到这,他心头一暖, 继而有点失落。 自刚刚与时雨分别后,总觉得哪个地方空落落的。 明明回来了,却好像又失去了什么更宝贵的。 “服务员,给我来一份红枣馒头。谢谢。”丛榕起身走到门口招呼了一声服务员。 她勤快开心地忙碌着和某人的气场明显格格不入。 从门口返回座位时,丛榕的手腕被一把拉住, “坐我这,我够不着。”男人沉闷的嗓音似乎怨气不小。 试问天底下, 有哪个男人看着自己的老婆给情敌夹菜, 还能坐得住! 要不是怕走了便宜了那个正吃着美美的男人,他恨不得当场掀了桌子。 “你自己吃,我先照顾阿泽,别给我添乱好么?” 丛榕看了他一眼,满眼嫌弃地说道。 阿泽对于自己已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若是季霆秋容不下,她一定会带着孩子和景泽一起回京城。 总之,这辈子,她都不会再丢下阿泽一人。 “我添乱?丛榕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我是你老公。”季霆秋忍不住拔高了嗓门。 不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 在丛榕心中,他的分量始终没有景泽重。 而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添乱”这两个字就像一根无形的警戒线,已然将他排在了家庭之外。 仿佛,他只是制造麻烦的一个插足者。 丛榕“……” 几秒后,她突然改了态度脸上多了几分笑容,也照样给他夹了一遍所有的菜。 “那你吃吧,我给你盛一碗鱼汤,米饭要吗?” 旁边,景泽闷头扒饭正香,偶尔抬头,与季霆秋目光交错, 他的眼中有几分嘲讽,似乎在说, “不管我是活着还是死了,永远压你一头!” 被他的目光挑衅,季霆秋深吸了一口气,淡定的拆开筷子, 给了台阶暂时就得下, 吃完了把这个麻烦鬼送走,他要严肃的约谈丛榕。 可,下一秒, 女人的话让他彻底爆发。 “霆秋,你给我一串对门的钥匙吧,我哥哥和外公还没走,阿泽先住到旁边方便我照顾他可以么?” 季霆秋嘴巴中的鱼差点卡住他的喉咙,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一脸无辜的女人, 她似乎没觉得自己说这话有多残忍。 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摔到餐桌上,木筷随即断裂成两半。 第225章 藏在季氏的真身 此时电梯间前排队等候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 靠在最后排的人见季霆秋要和员工一起乘坐电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快让我去角落,董事长在后面我害怕。” 一位员工边说紧张地往边角里挤。 “沃日,他要走进基层吗?我宁愿他高冷的不吊我最好。” 这在季氏真真儿的还是头一回。 以往,季霆秋都会单独乘坐电梯直通顶楼。 “走进基层也不是为了你,瞧着没,本尊在这呢?”一个女员工对同伴努了努嘴巴,示意她看身后。 只见,穆青青画着精致的淡妆,一身干练简洁的西装套裙,内搭白衬衫就连一向扎高的马尾此刻都温婉地盘在后脑勺下方。 她的样子清冷中带着职场女强人的攻击性,好不飒爽。 穆青青不知道季霆秋来了,也没有听到后来的议论。 此时蓝牙耳机里正放着舒缓的音乐陶冶情操。 昨天,她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最容易萌生好感的穿搭办法——模仿那个丛榕。 季霆秋似乎很喜欢丛榕那种清冷感的女人。 还有,她在网上查了,戴着耳机通勤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感,更加加分。 她就趁着午饭间隙又去附近商场买了一副蓝牙耳机。 这时,电梯到达一楼的指示灯亮起,门缓缓打开, 穆青青摘下耳机,随着人流一起涌进电梯厢。 她选择面对着电梯厢侧壁,这样就能避免看见熟悉的同事失笑破功。 奇怪的是,摘下耳机后, 往日叽叽喳喳的电梯内此刻像被封印一般,静得吓人。 她想转身面对大家活跃气氛, 可转而想到, 现在她拿的是清冷女人牌,简言之,精髓就是对一切漠视无动于衷。 所以她必须强行压下体内不安分的基因, 在她的身后, 笔直工整的西装下,季霆秋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 终于几秒后,在众人的视线盲区他鼓起勇气伸出大手, 穆青青的手正捏着耳机想要抬起挂回耳朵上,一只大手在袖口下方突然将她握住。 力道不轻,粗糙又热乎。 “谁他妈……” 穆青青以为这是一双干苦力活的大手。 当下,西装包臀裙都裹不住她暴走的灵魂。 在季氏上班的员工,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搬粗重的东西, 这人指定不是她的同事。 反正霆秋哥哥也看不到她这副样子,出了电梯,她还是新版穆青青。 怕什么! 想到这,她破口大骂,随即转身要劈头盖脸地输出, 只是下一秒,未说出的话变成了口水卡在嗓子里, “咳咳~霆秋哥哥?你怎么在这?找我怎么不直说啊,我还以为是臭流氓。” 穆青青见到拉她手的男人时又惊又喜, 喜大于惊。 她的策略成功了, 季霆秋果然喜欢丛榕姐那种高冷的漠然的女人。 没白瞎她用一大包零食讨好丛榕得来的穿搭经验,下次见到她一定要再请吃一顿大餐。 “青青?” 季霆秋瞳孔一震,眼中的诧异不亚于穆青青。 他几乎以光的速度收回了大手。 真他妈的疯了! 一定是中午和丛榕吵架糊了脑浆,竟然以为这个装扮一定是丛榕。 谁知是这个麻烦精穆青青。 现在,穆青青看他的眼神都在发光。 他完了! 好在电梯里的人挤人,大家都不知道他动手动脚干的蠢事。 他的脸还没掉到地上摩擦。 电梯门开,一群人像得救了般三步并两步赶紧撤离冰封现场。 “青青,我看错人了,对不起,” 季霆秋抱歉地说着,将挽在胳膊上手拿下去。 可那只小手很快又回到他的胳膊上。 “霆秋哥哥,刚才人多,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你要是不想发展办公室恋情,我可以配合你打游击。” 穆青青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此刻幸福来得太突然,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天堂,早已看不到男人脸上的不情不愿。 “对了,我爷爷后天过大寿你也来吧,我出国多年好久没有给他过生日了这次要大办一场,你也来好吗?” 穆青青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其实她的心里有另一幅算盘。 到时在晚宴上不经意间承认她和季霆秋的关系, 正好给爷爷一个惊喜。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正在傻笑,季霆秋只感觉脑袋嗡嗡的像有蚊子在飞, 再不把话说清楚, 整个公司都会知道他和穆青青关系不一般。 到时候,又该怎么和丛榕解释? “青青,你误会了,我看错人了抱歉,我去忙了。” 他没有心思再和女孩纠缠,修长的双腿迈着大步离开。 男人飞快离去,卷起的凉风吹在穆青青的脸上,冰凉刺骨。 穆青青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委屈得眼眶发红。 她长这么大以来, 第一次为取悦一个男人花了这么多心思。 没想到,他…… 穆青青突然反应过来男人话中有深意, “认错人了?你到底想牵谁的手?” 看着远去的高大身影,她咬紧了嘴唇,眸子中的嫉妒和愤怒几乎迸出。 在季氏,所有的人都知道, 季董事长对其他员工零容忍,唯独对穆小姐百分百偏爱。 可没想到,他真正喜欢的女人也在季氏。 到底是谁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情。 “丢死了,被我发现一定饶不了你!” 穆青青气得直跺脚,手中价值不菲的耳机也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一想到,她追季霆秋的事整栋楼都知道,而那个隐藏在人群中的真身也知道。 这就代表,她早已成为了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这时,电梯间又传来一声楼层播报, 丛榕提着一个煎饼果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中午和季霆秋分道扬镳后,阿泽也不知所踪。 她寻遍了商场的每一个角落, 都不见阿泽的踪影。 都是因为季霆秋,因为他的冷血无情刺激让阿泽有了更大的心理负担。 想到这,丛榕眼底湿润,对景泽的愧疚感又增加了几分。 她不干了, 回来收拾东西辞职。 “丛榕姐,气死我了,我真的要气死了,你快和我一起把那个坏女人找出来。”穆青青突然哭着扑了上来。 丛榕猝不及防间差点重心失衡,和她一起摔倒。 她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哭化了妆的女孩, “什么事?” “你知道么霆秋哥哥在电梯里牵了我的手,可……可他竟然有喜欢的人了,把我当做了替身,那女人就在季氏。妈的,藏得那么深害我每天出丑而不自知!” 穆青青的愤怒又被勾起,气得叉着腰大骂。 “我要查出来撕烂她的皮!” 丛榕“……” 几秒后,丛榕抿了抿唇打算如实交代。 反正她和季霆秋玩完了,也打算辞职。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第226章 缘浅情深 “青青,其实你可以当那个女人不存在。因为……” 丛榕咽了咽口水,多少有点紧张。 这女孩真性情又泼辣, 万一连前任都容不下怎么办? 可若继续骗她, 总有种心里负罪感。 穆青青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瞬间蔫了下来, “丛榕姐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你是个好人,虽然冷冷的,但是我知道你心肠不坏,也不会笑话我的。” “青青,我……” 丛榕觉得头上的帽子越来越重, 有点德不配位。 正想说点抹黑自己的话,女孩翻着包包叹了一口气, “丛榕姐,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百毒不侵啊,对了后天我爷爷六十大寿,这是邀请函,除了公司的总监高层,我只邀请了你哦。我在这里只有你一个知心朋友,一定要来哈!” 穆青青将邀请函塞进她的手里。 “我先去工作了,要不我爷爷知道了肯定得把我弄出去。”说完她擦了擦眼泪朝办公室走去。 “哎,青青!” 丛榕看着她伤心的背影有点同情。 捏着烫手指的卡片, 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孩子怎么和青春期的学生一样单纯。 季霆秋说得对, 穆青青的心眼子根本就是负的。 生日宴的事情后说,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顶楼和季霆秋辞职。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说不过季霆秋,体力较量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想起中午在卫生间的事情,她更加没由来的烦躁。 每一次都是送上门的鱼肉,任由他那张案板拍来拍去。 她未免有点犯贱了。 只有远离他,用电话沟通才能正常谈事情。 这样想着, 丛榕脚下的步伐逐渐坚定。 电梯到达顶楼,出门便是华丽的暗红色静音地毯。 踩在上面的每一脚都如同她的心情一样, 迷茫,没有落根点。 走廊里很安静,随着越来越近,她听到了办公室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似乎在争执什么。 “少夫人?您稍等一下好吗?二少爷来了好像在谈什么重要的事情,董事长让我谢绝一切公务。” 小雨隔着几米远发现了丛榕,连忙轻手轻脚地跑了过来。 办公室内适时地发出一声暴喝,紧接着是茶杯花瓶碎落的声音。 小雨吓得一哆嗦。 听着这架势,两个人又打起来了。 丛榕也跟着紧张得捏紧了手心。 她记得,季临渊上次工作的间隙回来探望她时,气色就不好,而且季霆秋那次也打了他一拳。 这是把人当做沙袋了么? 想打就打? “小雨我要过去的事与你无关,你拦我了是我执意要进去。”丛榕小跑了几步又回头对小雨说道。 话音刚落,小雨还没来得及反应,丛榕已经拉下门把手钻了进去。 “少……少夫人……唉。”小雨叹了口气。 丛榕进门的瞬间, 办公室内正剑拔弩张的两人同时回头看向她, 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让她心底咯噔一下。 好像下一秒,两个发疯的野兽会会同时撕了她解气。 “小骗子,你来做什么?”季临渊定睛一看才反应过来是丛榕。 “丛榕?”季霆秋愣了两秒。 突如其来转变的画风让丛榕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她仔细地看了又看对面两个高大的男人, 方才那骇人的目光是她的臆想么? 现在,明明很温柔,很柔情。 “我来找他辞职的,季临渊你回来不和我说,倒先跑你哥这里来报道了,亏得他总打你怎么不长记性还来讨他的拳头。” 丛榕说着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走上前,细心地给他擦掉额头的茶叶。 眼神却埋怨地看向正黑着脸男人。 他的脸上好像也挨了几拳,微微红肿。 “辞职”两个字落在季霆秋心里宛若一声闷雷。 这女人连最在意的工作都不想要了, 就为了远离他? “我欠了我哥一点钱,他嫌我不还钱才打我的。孩子还好么,有没有想我?” 季临渊见大哥吃瘪,心情爽快了不少,表情也恢复了往日的痞样。 他望着丛榕的眼神宠溺又贪恋,眼底却蒙上一层不易察觉的伤感。 大哥和封羽臣要他做的事, 做了九死一生, 不做将来也是死, 不过,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拉上丛榕。 那些黑暗的东西没必要沾染了她的耳朵。 “你们有话坐下来好好说不行么,明明心里都有对方,非要用拳头说话。两个白痴!”丛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六年了,这兄弟情还是没一点起色。”丛榕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 方才在门外听着动静不小,她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季家兄弟俩如果喊穷,那青城就没有有钱人了。 既然他们不说, 她也没有资格去问。 “小骗子,忘记和你说一件事,秦姨最近换季身体不好住进了医院,你要是还打算让她去照顾花月和花雨,不如去看你外公时顺便探视一下她” “我看她很喜欢两个孩子说不定也会喜欢你。” 季临渊说着点了一根烟。 打火机的滑轮声响,一道淡蓝色的火焰闪过,他的面庞霎时间被白色的烟雾笼罩。 青白色的烟隐去了他眸底的那一丝不舍。 “以后喜欢芍药花,可以直接去我那里找秦姨要,孩子想吃酸奶松饼带她们去别墅吃,我都和下人打点好了。”话落,他深吸一口,随即微微张开嘴巴。 一股白色的烟圈打着旋从嘴中溢出,上升,消散不见, 他那始终在黑暗边缘徘徊无归属的魂魄, 似乎终于有了着落。 向上生长。 “季临渊你在说什么啊,工作再忙也不至于一个月回不来一次吧,孩子最想要见的是你,是让你带她俩出去疯玩。再忙也回来看看我们不成么?” 丛榕听着他的话没由来的难过。 仿佛,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成!答应你,等我回来!” 打火机在空中转了一圈,随着一个响指重新落入手心。 季临渊潇洒利落地掐灭了指尖的烟,对着女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快滚,说些混账话,” 闻言,季霆秋眸底一沉,拿起办公桌上仅剩的杯子扔向他。 胸口堵着一口气,闷闷的,冲得他难受又心疼。 他不想听这些晦气的话。 可,不这样做,怎么救得了他! “我走了,欠你的钱看我心情再还!”季临渊眉梢一挑,摆了摆手走向门外。 午后的阳光顺着落地窗折射进来, 穿着白衬衫的背影沐浴着橘黄的日光,在严肃简洁的办公室内显得无比干净温暖。 季霆秋望着离去的身影攥紧了手心,他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 粗糙的指尖抹掉了眼角溢出的泪珠。 许久,他才想起来,办公室内还有一个人, “丛榕,不走行不行?” 他仍旧背对着丛榕,声音有点哽咽。 第227章 自我感动罢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孤独。 自十几岁被迫离家,卷入权利争斗的漩涡, 他一直以为自己生来即六亲缘浅,也从未奢求过父孝子贤兄友弟恭。 丛榕死而复生后,他突然就开始贪心。 想要的很多,想守住的更多。 他回过神看着站在原地的女人,态度不再强硬。 “能不辞职么,公司需要你,你走了这个位置没有谁有能力胜任。” 在这个时候拿个人感情挽留她, 希望应该不大。 只能用工作,用她最爱的花艺设计来动之以情。 “对不起,青城人才很多,缺我一个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你另请人才吧。” 谁知,丛榕一点反应都没有,平淡的语气似乎去意已决。 她早就料到季霆秋会阻拦,但心中已经做好了思想工作,她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长痛不如短痛, 她已经痛了六年,够长了。 “不行,我不批。”季霆秋强硬的否决。 六年前,丛榕命丧悬崖之际,他在那里搜了三天三夜, 那时他曾忏悔过, 只要丛榕能回来,无论用什么手段,他绝对不会再放她离开。 所以,她休想!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工资我不要了你随意。”丛榕冷漠地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时至今日,她对这种霸道强势已经厌恶透了! 男人提前预判了她的意图, 在丛榕转身后的片刻,高大的身影已经压迫上前。 她的腰被一双大手生硬地握住捏紧,直到她痛得闷哼一声,忍不住扬起了手。 “中午已经打了我一次,怎么,上瘾了?”季霆秋和她脸对着脸鼻尖几乎相抵。 炙热的气息带着几分脱缰的愤怒迎面扑来, 丛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要景泽还是要我!”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换做以前,他断然不敢问这个问题。 明知结果,还要去问, 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但是经历了中午在餐厅的事情,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想要一个答案! 话从口出的瞬间,他还有一丝侥幸,这女人其实是爱他的。 谁知,女人的话让他宛若跌入谷底,心更是凉得像浸在寒冰中。 “季霆秋,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什么选择,我一定会报答阿泽的救命之恩,哪怕赔上我的命,他要我就给。” 丛榕烦躁地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神清澈坚毅。 这人大概霸道惯了, 不知道自己曾经做得比她过分多了。 六年前,因为祁钰在枪口下救了他的命,所以他斥了巨资给祁钰在旁边买下一栋别墅。 而,阿泽多次救了她们母女, 她想报答这份恩情却不行。 这是什么狗屁的道理。 “我说过可以把他送到国外,请最好的神经科医生为他做复健理疗。”只要你点头同意。 季霆秋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几乎把愤怒宣泄在了指尖。 唔…… 丛榕疼得流出了眼泪,下巴又痛又麻几乎要断掉。 “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语气?阿泽他不是一件碍事的商品。也不是你想踢走就可以踢走的,季霆秋你知道自己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有多讨厌吗?”她气得用拳头捶打着男人坚硬的胸口。 眼泪却因那像石头一样硌人的胸膛疼得更加汹涌。 “自始至终你都不知道怎样尊重人。我欠你的吗?我的人生都要被你操纵,滚开唔……” 她越说越生气,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还未发泄完的怒火被男人悉数吞入腹中。 几秒后,被逼急了眼,丛榕抬腿屈膝,坚硬的膝盖朝着他的胯下狠狠地顶去。 季霆秋顺势撇开她的双腿,将自己置于绝对的控制权下。 “让我同意你把他接回家看着我每天变着花样在床上要你?还是让我站在一边看着你给他擦洗身体?” “丛榕,我劝你不要把照顾人的事想得这么简单,有些事根本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只是一厢情愿自我感动罢了。” 季霆秋眉间染上一丝悲痛,他难过的是,在丛榕眼中所有的人和事都比他重要。 双臂上的大手突然松开, 丛榕看着男人落寞的背影,心痛地滑坐到地上。 关门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震得窗户,桌子嗡嗡作响。 季霆秋的话还在她耳边,阿泽行动不便肯定需要人伺候,她该以什么身份去做那种事。 恋人? 可,她的心里的位置已经住进了一个霸道的男人。 用不纯粹的感情去欺骗阿泽未免太残忍。 这时,办公室的门把手轻微转动,穆青青拿着暗红色的邀请函走了进来。 丛榕的像见了鬼一般,瞬间绷紧了神经。 被发现了? 她该怎么说才能洗清自己。 “丛榕姐?你怎么在这里?霆秋哥哥呢?”穆青青哑着嗓子说道。 看见她的一瞬间,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上下打量,左右扫视,她的目光停留在丛榕红润微肿的嘴唇上。 “我……我来送陈总监让交过来的文件,她这会忙没时间。”丛榕紧张得一时语塞,只能随口一说。 “是么?你的嘴唇……” 穆青青盯着她那双娇嫩魅惑的嘴唇泛起了疑问。 总觉得丛榕的样子哪里不对劲, 但是她没谈过恋爱也猜不出这奇怪从哪里来。 “青青,你手里拿的是你爷爷生日的请帖?”丛榕先一步将话题引向别处。 她怕穆青青再问下去,露馅是迟早的事情。 “嗯对,虽然霆秋哥哥现在不喜欢我,保不准将来他就会回心转意,丛榕姐,你也一定要来哈,给我加油打气。后天的宴会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穆青青忽然靠近她,小声遮住嘴巴说道。 两个人正交头密语之际门被砰的一脚踹开门,站在门口的男人脸上带着水珠,灰色的西装袖口还有水渍未干。 丛榕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又回来了。 季霆秋明显还在气头上,要是当场戳穿,那社死的就是她了。 不等她给男人眼神暗示,穆青青已经拿着请帖冲了上去, “霆秋哥哥吗,我爷爷生日大寿希望你也能来参加,我爷爷为公司除了半辈子的力,你会赏光的对吧。”说着,她伸手递出请帖。 可她的手悬在半空,对方却迟迟不接。 “霆秋哥哥,你……你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么?” 穆青青没想到他连爷爷的面子也不打算给,心中顿时委屈得发痛。 她抬头望着比他高了许多的男人,只见他的目光越过她望向两人的身后。 丛榕姐? “丛榕,你怎么看?” 季霆秋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冰凉的语气却莫名让丛榕心中发寒。 第228章 无耻之徒 他是在故意拆她的台么? 丛榕绝望地深吸一口气,气得攥紧了拳头。 她已经做好了被穆青青当场打脸的准备。 这男人实在是狠毒,做不成家人非要做仇人, 他大爷的! 丛榕在心中翻了一万个白眼,既然事要做绝,那就别怪她顺水推舟了, “董事长,穆老是元老董事,我觉得该去,这也是代表季氏的态度。”她说的有理有据,没有让人反驳的理由。 “嗯。” 一个简短的闷哼从季霆秋的喉中溢出,他随即接过请柬。 她这么迫不及待给他拉新姻缘了。 呵,好一番苦心。 不领岂不是对不住她。 “就这么说定了哈,丛榕姐你也记得来哦,我们周末晚上见。” 穆青青感觉自己瞬间从地狱飘回了天堂,眼中掩饰不住的放光。 短短几秒内, 已经在心中拍了一部和季霆秋的爱情大片。 “好的,呵呵。” 丛榕看着穆青青投来的眼神,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其实,她只是想让季霆秋也尝一尝背刺的滋味。 明明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他竟然擅自解开了绳子想把她交代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 季霆秋明明知道穆青青喜欢他,这样去了就代表又给了穆青青希望。 丛榕烦躁的甩了甩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犯什么病,吃的哪门子醋。 首先提出断绝关系的明明是她自己。 穆青青欢快地离开后,剩下的两个人看着对方沉默了许久, “满意了?” “你的目的达成了?” 两分钟后,二人几乎同时出口质问对方。 这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丛榕想起来是自己没有关铃声,她连忙接起电话, “阿泽?你在哪里?昨天是我好把你扔在了那里,你放心不会有下一次了。” 像是生怕景泽会说没关系,她先把该说的抱歉一口气说完。 “我回景家了,你放心我没事。等我安抚完父母就去找你,也看看孩子。”景泽嘴上漾着温柔的笑意。 他不想将自己内耗的负面情绪传递给丛榕。 也知道她的心理负担已经很大, 否则六年来也不会一次不落地带着两个孩子去给他扫墓。 这份放在心底的情谊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如果是时雨, 他一定不会犹豫将自己那些焦虑,抑郁统统倒出来。 而她也总有办法,将他从阴暗的角落里拖出来。 只是, 中午时雨将他交给丛榕后,就关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他行动不便根本找不到她。 “阿泽,我一会儿去医院探望我外公,你的事我也会求外公帮忙找找京城顶级的专家教授,我想结果总不会比现在差,等我开车去接你……啊~” 手机应声落地,来不及挂断,跌落的瞬间发出嘭的响声。 方才,丛榕正在落地窗前专心地接着电话。 不经意间回头, 季霆秋已经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紧锁的眉头代表着他此刻极其不爽。 电话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呼,还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听得景泽心里一紧。 “唔……你放开我!” 季霆秋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双手轻而易举地擒住她的挥舞的胳膊将丛榕人逼到了沙发上。 俯身低头之前,他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手机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季霆秋,你……” 双唇准确无误地衔住女人正要输出的薄唇,被封住了声音,丛榕气得眼眶发红也只能咬紧牙关抗议。 男人的舌尖如霸道的蝮蛇几次三番欲闯入而不得, 下一秒,他眸色一沉,大手突然撩拨她的敏感。 丛榕张嘴惊呼的间隙,她的薄唇被霸道地撬开,男人的下一轮惩罚更加粗暴。 粗糙的五指插入到她柔顺的发丝中,丛榕的头被强行锁住,被迫迎接他的侵略。 安静的办公室里, 铺天盖地的吻伴随着唇齿吸吮的声音格外暖昧缠绵。 丛榕被吻得晕头转向, 别过头大口喘气之际,她突然看到了地上的手机。 脑袋嗡的一声, 她没挂电话! 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飞奔过去捡起手机挂掉电话, 可她的身体被箍得更紧, 歪了就被摆正, 又歪了再次被摆正。 丛榕又羞又愤,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正在胸前卖力的男人, 他是故意的! 现场直播的羞耻感让她的手劲增大了几倍,一双手不知怎么就有了力气, 啪~ 一记狠狠的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男人侧脸上。 季霆秋的脸颊顿时出现五个手指印。 他嘴上的动作一顿,抬头迎上了一双羞恼的杏眸,也看到了眼底水波点点。 “怎么了老婆?以前不是很喜欢这样么?” 他语气无辜,又提到了从前。 这无疑是在说给电话那端的男人听,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 她和季霆秋不仅做过,还不止一次,而且重点是她很喜欢很享受。 丛榕无力地闭上眼睛,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人也冷得发抖。 “季霆秋,我恨你,想让我死可以直说,不用这样羞辱我和阿泽。” 事到如今, 她只期望,阿泽已经挂了电话。 几分钟前,电话里女人话语支吾不清,仿佛在和谁争执。 当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耳朵时, 景泽只觉得大脑皮层发麻,已然猜到了谁在丛榕身边。 他立刻挂了电话。 六年来,油然而生的无力感他已经习惯了, 这一刻却还是将手背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抬头看着窗外长势依旧旺盛的爬墙虎,他苦笑一声眼角湿润。 没有他,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该生长依旧生长。 他不是因为六年前的死亡错过了丛榕,而是丛榕因他入狱时,他们就错过了。 周五下午,城市提早进入了晚高峰,市中心的盘横交错主干道上鸣笛不断,声音传到顶楼已经刺耳喧嚣。 丛榕神情木讷的躺在沙发上,如同自己躺在大街上一般羞耻。 赤裸着的身体上还残留着欢爱后的痕迹, 她累的不想说话, 也不想再和季霆秋说一句话。 男人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地坐在她的身边,对比之下,她赤身白条格外狼狈。 “从现在开始,从我踏出季氏后,不要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到此为止。孩子归我,你没有权利要。” 丛榕扶着沙发背起身,腿下酥麻差点栽倒。 男人眼疾手快托住她的细腰,却在下一秒被打掉。 “别碰我,我嫌恶心。” 整理好衣服后,她冷冷地看了季霆秋一眼,随后决绝离开。 “丛榕……” 后半句话被季霆秋咽回了肚子里。 如果他说, 他只要看到丛榕和景泽说话就嫉妒地发疯,这才会控制不住自己,丛榕会原谅他么? 半个小时后,丛榕提着两份晚餐来到医院。 外公一份,另外她给秦姨也捎了一份。 季临渊给她发了病房号,她先去给秦姨送饭,顺便聊聊能不能来家里照顾花月和花雨。 毕竟和季霆秋闹掰了,她不好意思再麻烦王嫂。 这一路上,她没有回头和跟在身后的男人说一句话。 “三楼,301,是这里了。”丛榕提着餐盒敲响了病房门。 第229章 探望一个朋友 扣指连续敲了三声,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秦姨已经出院了?”丛榕小声嘟囔着。 她踮起脚尖透过窗户查看屋内的情况, 病床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一半,医院的拖鞋还留在床底下,床头柜的保温杯盖子打开,里面徐徐飘着白色的热气。 怎么看都像有人住的样子。 这时,值班护士拿着几个输液袋子走了过来,看到丛榕趴着门边奇怪地问道, “你是301房家属吗?怎么不进去?先让一下,到时间输液了。” “家属?”丛榕被问得一愣, 季临渊只说过秦姨脑子受过刺激,没说从哪雇来的呀。 “嗯,是,可是里面没人。”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秦姨和妈妈一样,种得一手好花,做的酸奶松饼也好吃。 如果能拉近距离未尝不算一件好事。 若是秦姨愿意去照顾花月和花雨,那将来就和半个家人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 她想见一见她身上是不是有妈妈的影子,寻找一丝精神寄托。 “不对呀,我刚刚看她拿着保温杯接水。还经过护士台打过招呼呢。”护士连忙打开门,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只有保温杯里冒出的热气提醒几人, 秦姨应该没走远。 护士只好先去别的病房给其他人输液。 几分钟后,一直站在丛榕身后的季霆秋突然提醒她说道,“你还是先给你外公送饭,一会都凉了吃了对胃不好。” 闻声,丛榕低头看着手中的另一份饭菜,才想起外公的饭没送过去。 “你去给我送!”她伸手递出保温餐盒。 眼睛里有一种威胁的冷漠感,仿佛在说,“做了还能抵消一点负面积分。” 今日,不见到秦姨,又不知要等到何时, 她得在这守着。 谁知,季霆秋果断闭眼拒绝,也不看她接下来的神情,他轻飘飘地说道, “那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实在点。你出息了,还想借刀杀人!” 这话可没有半分矫情。 他好不容易在睿老爷子那里讨到一个“缓刑执行”。 只要等到大选结束后,睿书言解决了祁钰,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丛榕在一起。 这会子去显眼送饭,怕是会被睿老爷子直接轰出来。 “你……”丛榕被他拒绝得有点懵。 缓了两秒后才想起来,外公现在还是不许季霆秋纠缠她。 “好吧,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给我守着,哦不对,是替你闺女守着,她们喜欢吃秦姨做的酸奶松饼。”丛榕不得不妥协,亲自跑一趟。 “酸奶松饼?” 季霆秋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脑海里下意识出现了一盘金黄色的松饼。 当年,和战友在大西北执行任务时, 他恰好救了柳江家的大姐。 大姐用一盘小饼招待过他们。 她上一盘就秒光一盘,手下那帮小兔崽子的嘴和上了发条一样,整整霍霍了柳江半袋面粉才喊吃饱了。 所以,他没由来的印象深刻,也记得确实好吃。 不知,丛榕说的是不是那种酸酸甜甜的小饼。 “我也喜欢吃,我给你守着,去吧,去吧。”他对着丛榕笑着挥了挥手。 这比去见睿老爷子强多了。 以他这副人神共愤的好皮囊,只要嘴甜一点和秦姨熟络了,就可以做他在丛榕身边的眼线, 这一招也不错。 见他铁了心怕见外公,丛榕鄙夷地翻了一个白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找的。” 说完她提着餐盒匆匆转身跑进楼梯间。 顶楼vip病房, 丛榕进去时,屋内还有两个人。 她知道站在病床前的是哥哥睿书言,至于另一个端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好像没有见过。 黑长直发挡住了侧脸,女人上身穿着鹅黄色衬衣下身黑色半身收腰连衣裙配一双乖巧的玛丽珍鞋,整个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丛榕眼中冒出一丝惊喜, 难道是…… 哥哥甩掉了祁钰找到了一位品行端正的世家小姐是么。 这样想着,她笑着刚要喊哥哥给介绍介绍嫂子, 沙发上的女人却先一步发现了她。 当祁钰的脸转向她时, 丛榕脸上的笑容僵住,半抬起手的动作尬在半空不知该起该落。 “丛榕,你来了,快过来坐。” 祁钰脸上漾上知性的笑容,顺势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她的模样看起来饱读诗书,涵养极高,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被她无害又知礼的样子迷惑到。 可落在丛榕眼中, 她只觉得恶心,虚伪。 一句“不用了”被她憋回嘴里,因为,祁钰不配得到她的礼貌和待见。 丛榕只字未说,淡漠地扫视了一眼后径直掠过了祁钰。 见她如此不知好歹, 祁钰委屈地低下头抿了抿嘴唇, 一缕碎发滑落到脸颊一侧,遮住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 再抬头时,她的脸上依旧温婉无害。 “外公,哥哥你们吃饭了吗?”丛榕笑着走上前,将盒饭放到床头柜前。 “哥,你来得不巧,我只买了外公一人的晚餐,走,我一会请你吃大餐去。” 说着她亲昵地挽住睿书言的胳膊看向他。 目光相遇之际,她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祁钰的方向, “哥,她是什么情况?”丛榕用眼神询问道。 “我也不知道。”睿书言秒懂摇了摇头。 上午,祁钰走后再回来时就是这个样子。 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若不是容貌一样,他根本不会将之前的人与她联系在一起。 到底是老人,喜欢乖巧的, 这幅样子在睿老爷子眼中讨喜了几分,连带着看祁钰的眼神也不似之前那样严厉。 “榕儿,你来了,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睿老爷子见是孙女笑出了几道深深的眼纹。 “哦那是因为我……我怕您饿坏了肚子提前赶完进度来的。” 丛榕被睿书言捏了捏后背,及时刹住了车。 好险,她差点说漏了嘴。 要是让外公知道她刚刚是从季氏辞职了,不仅不会开心还可能气的血压上升。 也就是说。 外公会知道之前那些天自己在骗他,骗他仍背着他和季霆秋联系着。 这样想着,她的脸因为说谎紧张有点发红,心跳也加速了几拍。 几秒后,丛榕镇静下来, 她抬头给睿书言投了一记大恩不言谢的飞眼。 “哈哈,你这孩子,有你哥哥我还能饿死了不成,来我看看榕儿给我这把老骨头带了什么好吃的,嗯~真香啊,言儿赶紧宰你妹妹一顿,让她带你出去吃。” “哦,我老头子来报销,你们敞开吃。” 睿霖心情大好开始和孙儿打趣道。 因为大笑,他的脸上不知觉地染上一层红润,看得丛榕松了一口气, 因差点说漏嘴生出的紧张感瞬间消失。 “外公我要先去三楼探望一个朋友,等我说服了她来咱们家,您也尝尝她做的拿手小点心酸奶松饼,开胃又好吃,哥你等我哈,我很快回来。” 丛榕说着端起小米粥送到睿老爷子嘴边。 “榕儿,你说……你说什么?” 睿老爷子没有张嘴喝下米粥,反而激动地握住丛榕的手腕,一双眼中涌上热泪 第230章 我认识她 时隔了二十多年, 他再一次听到了这道点心的名字, 心里的酸楚比往日更甚,眼底控制不住的湿润。 青云小时候最喜欢跟在她妈妈身后要松饼吃,一开始夫人只是用玉米糊糊做小薄饼给她吃。 后来,青云那丫头鬼点子多,总爱沾着酸奶吃,夫人干脆就给她把酸奶和进了面里。 可二十年前, 自她离家出走后,夫人就再没有做过这道小食。 直到离世前意识混沌呓语,夫人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 “青云……你……你喜欢就多……多吃点,明天妈妈做好……好多酸奶…松饼……回家来吃好么?” 夫人到死还在惦记着青云, 可是他没用, 这辈子都无法活着与女儿相见了。 “外公您怎么哭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是您身体舒不舒服?”丛榕紧张地问道。 她立刻将粥放到睿书言手中,抬起手背试了试睿老爷子的额头。 “没有发烧呀,看着也不像胸口难受。”丛榕抬头看着睿书言说。 “没……没有,是外公觉得太幸福了,死之前能找回榕儿,还能喝上你喂的粥,你外婆在天上可得羡慕我了,来,再给我一口。” 睿老爷子擦了擦眼泪安慰道。 他夸张地张大了嘴巴,难得像个老顽童一样。 榕儿这孩子自妈妈死后吃了太多的苦, 一个大男人进监狱都要扒掉几层皮,他根本不敢去想, 刚成年的女孩子进去了过的是什么日子。 所以,他不能再往孩子的心口上插刀子。 “外公咱不兴说这种话哈,以后榕儿有的是时间给您做粥,咱回家喝去,而且您身体好着呢,还用不着我喂。等您老掉牙了吃不动了,我再顶上,绝不临阵脱逃。” 丛榕说完还很讲义气地拍了拍胸脯,听得睿老爷子和睿书言哄堂大笑。 “哈哈哈,你呀你……” 三个人哈哈地笑着,站在不远处的女人却听着红了眼眶。 祁钰连忙低下头掩饰, 手指紧紧地掐着手腕背后的肉。 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压下了想要大哭的冲动。 原本她也有这样幸福和睦的家庭氛围, 只因为季霆秋和丛榕, 哥哥死了, 父亲也不认她这个不孝女。 而她如今为了自保,还要穿着打扮成这副模样来讨好仇人一家。 想到这,祁钰咬紧了牙关, 恨意灼烧着她的喉咙顺着鼻子涌到眼眶,一路滚烫刺痛。 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等着在睿家站稳脚跟,她要报复丛榕和季霆秋来日方长。 正低头出神之际,祁钰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祁钰,你来!” 睿老爷子在病床上朝她招了招手,眼神带着几分淡漠。 祁钰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被承认过, 一切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睿霖半辈子纵横政坛,他断然不会不乖乖被一个小丫头要挟。 “爷爷,您喊我是有什么事?”祁钰恭敬地说道。 睿霖又上下扫视了她一眼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这丫头本性不坏,可惜自小被你那哥哥和老子宠坏了没有规矩,从今往后,你若是安分的待在书言身边。给他持好家,我也不会再计较过往,将来一定给你们补办一场风光的婚礼。” “谢谢爷爷,我知道了。”祁钰点头模样十分乖巧清纯。 “好,你和书言回去吧,我有话和榕儿讲。”睿老爷子摆了摆手。 “爷爷,那我回去了。明天再来。” 睿书言和老爷子道别后便拉着祁钰的手腕向外走, 踏出病房门的刹那, 他冷漠地收回女人手腕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书言,不要这样好么?我愿意改,你好歹也给我一次机会。”祁钰望着被他攥过的手腕愣了一秒, 温和的触感消失前她竟会有点舍不得。 “不用装了,祁钰我远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你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睿书言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转身离开。 相信她的时候,她是怎么算计的? 从爱了十几年到再也不爱是需要时间的, 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执念已经稀释了不少,不会再无条件地相信她纵容她。 “我……”祁钰看着远去的背影心头委屈。 她这是怎么了? 从前,她不会对睿书言的去留有任何情绪波动。 可现在,被睿书言丢在这却感觉心头扎了一根刺, 没有多痛, 却也无法忽略那种不舒服。 提到不舒服,她又想起了睿老爷子的话, “什么叫现在乖乖地将来给补办婚礼,言外之意,让我老实安分的呆着看他们心情呗,老不死的……”祁钰心中腹诽。 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喉间。 她拼命地咬着嘴唇才克制住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 病房内,丛榕看着离开的两个人都走远后才放心的坐到睿老爷子身边, “外公您刚刚是在安抚她么?” “不然你以为呢,她今天穿着一身来就是为了得到点口头承诺,我不把话说到了,她可能会继续作妖。弯弯绕绕的话而已,说几句伤不了本质。” 睿霖看了一眼窗户,轻笑了一声。 和他斗还年轻了点。 听到老爷子这样说,丛榕心底的忐忑顿时放回了肚子里。 和外公比起来,她也太沉不住气了。 “外公,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您,京城有没有顶级专家可以治疗下半身瘫痪,我的一个朋友他……他为了我……” 丛榕将六年前自己与景泽发生的事情如实地讲给睿老爷子听。 包括小时候和景泽订过娃娃亲的事。 为的就是想让睿老爷子知道,阿泽对她真的很重要。 半个小时后,病房内的聊天结束,只剩下丛榕的抽泣声。 睿老爷子心疼地为她抹掉眼泪,拍着她的肩膀, “孩子,外公答应你尽全力给他治疗,就算是治不好,他后半辈子外公也会替他安排好路。” “嗯,谢谢外公,阿泽他不是一般的朋友,是胜似家人的存在,没有他几次舍命相救,我和两个孩子早就死在六年前了。” 丛榕说完难掩悲痛,趴在睿霖的怀里大哭了一通。 她真的无法释怀。 每当想起阿泽, 脑海里都是青春年少时他穿着白色t恤白色衬衣的样子。 美好的让学校的女生沦陷,疯狂。 阿泽坚定地选择了她, 而她带去的却是改变一生的厄运。 “好了榕儿不哭,外公知道你的心情,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原谅自己。”睿霖脑海中搜索出一个人。 或许那人可以。 哭过后压力释放了很多,丛榕起身拿了一张抽纸擦眼泪,这时,手机刚好振动。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季霆秋打来的。 她连忙挂掉。 外公知道了会生气的。 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还是季霆秋,丛榕到卫生间捂着手机听筒接起, 他大概是有急事,还是先听一听比较好。 难道是等到秦姨了? “喂,什么事?”丛榕小声说道。 “来三楼,秦姨回来了,我认识她。”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丛榕不由得皱起眉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季霆秋认识秦姨?” 第231章 拐卖妇女 丛榕仔细地回想了一遍,秦姨是季临渊私人别墅的下人, 之前聊了很多次天, 她很确定,季临渊说秦姨不愿意离开别墅,要在那里种花。 难道, 是因为季霆秋去过他的私人庄园才认识的吗? 可刚刚在三楼, 她怎么也看不出季霆秋认识秦姨的样子。 想来想去,不得其解,她只好匆匆洗了洗手走出卫生间。 “外公您先休息一会,我去三楼找那个阿姨聊一聊,想把她请到家里照顾花月和花雨,一会我再过来哈。” 丛榕说着走到病床前,为睿老爷子的杯里倒了点热水。 “去吧,你忙你的,外公明天出院,秘书会过来接我陪我一起回京,多一个人照顾你们也挺好。”睿老爷子点了点头。 丛榕拿起包包冲向门外,远远地见电梯前排着队,她干脆走楼梯。 不知怎么了, 这心跳像是在鼓面上跳舞一般,咚咚的自己都能听到回音。 她笑自己把秦姨看成了妈妈的影子, 还没见面就开始紧张了。 三分钟后,丛榕来到301病房,门紧紧地关着。 葱白的手指握上门把手,旋转往里一推,房间内好像有三个人。 除了季霆秋,另一个男人是柳江。 “婆娘啊,你去哪里了,我找得你好苦……” 他拥着病床上的秦姨嚎啕大哭,手指不停地爱抚着女人额前的发丝,像是在呵护什么珍宝。 她听着好像明白了什么, 秦姨就是六年前参加她婚礼路上出车祸后来又失踪的大姐。 兜兜转转,这六年她竟然被季临渊捡去了私人别墅, 而且被照顾得很好。 这好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季霆秋秦姨她……” 她走上前看着病床上的女人温柔地说着, 可,下一秒, 等她看清楚女人的那张脸时,脸色突然煞白,整个人后退了两步。 “妈妈,妈妈……” 丛榕嘴里嘟囔不清,眼泪像是止不住一般顷刻间肆虐上清秀的脸颊。 妈妈她还活着! 十年了,妈妈在那场车祸中“走了”十年。 可没想到, 丛榕的脚不听使唤地瘫软,脑海里全是过往六年来那些“巧合的信息。” 六年前,“季队媳妇儿,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您,和我们家婆娘长得一样好看……” 六年后, “秦姨的花种得特别好,尤其是芍药……对不起丛榕,秦姨不想来,她说要给自己的女儿种花……” “妈妈你做的酸奶松饼不如秦奶奶做的好吃……” 荒唐的是, 妈妈她好好地活着变成了柳江的媳妇儿,还在季临渊的别墅呆了整整六年多, 近在咫尺的距离。 每一次,她都错过了。 哪怕再多坚持打听一下,她就不用等了六年这么久。 她眼角含着泪看着病床上神情木讷的女人,才想起来季临渊说过她神智有点不清楚。 这么说来,柳江他…… 丛榕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突然愤怒大喊了一声, “放开她,不许碰她!” 她冲到床边将女人拉进自己怀里,充满敌意地望着柳江。 爸爸的尸骨还躺在冰冷的墓地里,她的妈妈却在失忆的状态下被柳江…… “你把她怎么样了!你说,你把她怎么样了!” 丛榕瞪着眼睛眼眶通红,恨意几乎从眸中溢出。 她对秦姨的称呼却让柳江和季霆秋同时一愣。 “季队媳妇儿,你……你说什么?俺有点听不懂。” 柳江脸上还带着重逢后喜悦的泪水,黢黑的皮肤,一身白衬衫挽起袖口,简单却不邋遢。 六年来他找不到人后回了一次老家, 可是婆娘不在了, 他的心像是空了一般,做什么都觉得没有意义。 这两年,他索性又回到了青城,在季霆秋的照顾下摆了一个小摊卖水果。 婆娘喜欢青城,那他就在青城呆着。 “季队媳妇儿,这就是俺之前和你说的婆娘,她是我……” 柳江想解释, 婆娘是他十年前在进京高速附近救下来的, 而且, 他一直将婆娘当仙女供着, 从没有想过亵渎她。 可话还未说完,便被丛榕粗暴的怒吼声打断, “你住口!不要再动她,我警告你不要再动我她!妈,我们走,我带你回家找外公。”丛榕说着便要拉丛漫汐离开。 柳江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尴尬地看了一眼季霆秋。 对方的表情也同样云里雾里。 柳江想起六年前在医院见过季队媳妇儿, 那会儿她挺温柔的啊, 今天怎么像暴走的小母狮,动不动歇斯底里。 等等~ 她好像喊婆娘叫。 “妈妈!” 柳江不自觉的念叨了一遍,像是被雷击穿了身体,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同一时间,季霆秋也反应过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丛榕,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大姐。 果然是眉眼间神似。 六年前,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 “这是婆娘非要批发的樱桃,说她的女儿爱吃……婆娘来了青城就不愿意走了,一直找理由留在这找女儿……” 柳江当年说过的话今日再想起才恍然。 可当时,他觉得念头过于荒唐,就安慰自己长得漂亮的人大概都有相同的神韵,就没再深思下去。 可没想到,大姐竟是丛榕早就命丧车祸中的妈妈。 是他的岳母。 她不该感谢柳江么? 季霆秋有瞬间的疑惑,看丛榕这态度,应该是误会了柳江什么。 正想着帮柳江说话,一阵哭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姐抓住了柳江的衣服一角,非常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我不走,我要和大江去找我女儿榕榕,季队也会帮我找的,你太可怕了你走开。” 说着,她伸手推开丛榕,险些将她推到地上栽倒。 摔倒前,丛榕及时被一只胳膊搂住腰捞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病床上正抓着柳江胳膊的丛漫汐,豆大的眼泪瞬间爬满面庞。 “妈妈,我就是榕榕啊……” 她挣扎着起身,还要去拉丛漫汐,迈出两步就被季霆秋扯回了怀中。 “丛榕你冷静一下,你这样会刺激到她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 嘶~ 手腕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一排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胳膊,恨不得将骨头咬穿。 季霆秋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女人抬起哭肿的杏眸瞪着她,牙齿还在使劲加深力道。 季霆秋看到她的身体正颤抖着, 心一下子就软了。 “乖,她现在神志不清只记得我和柳江,我们可以找专业医生给她做治疗,你强行刺激会让她疯掉。” 大手由上而下一遍又一遍地捋着丛榕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将她激动愤恨的情绪慢慢地疏导出。 直到胳膊上的利齿松开, 季霆秋长舒了一口气,看着齿印凹陷处星星点点的血痕,他无奈又心疼。 “难道要让我妈妈一直跟他在一起吗?我爸泉下有知该怎么办?他这是拐卖妇女!” 丛榕回头看着柳江,敌意更浓。 第232章 未必是一件好事 看着丛榕投过来的眼神就像在看癞蛤蟆一般, 柳江羞愧地低下头摆弄着脏兮兮的手指,指甲里有常年干粗活洗不掉的黑泥。 确实像癞蛤蟆和遥不可及的仙子。 他知道丛榕在嫌弃他 也知道自己确实配不上丛榕的妈妈, 自十年前在公路边救下她,为她治好脸上的伤后,他就只想守在婆娘的身边,保护着她。 “丛榕,够了!” 季霆秋见丛榕越说越过分,冷冷地打断。 这些话被柳江听着, 该有多伤心。 明明是他救了丛榕的母亲,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十年前,是柳江在进京高速上救了你妈妈,为她治好了脸上因爆炸造成的烧伤擦伤,带着她每个城市转悠着找女儿,你后背的伤口也是我跟柳江讨来的秘方治好的。” “这些你都要刻意忽略吗?” 季霆秋语气严肃地呵斥着她,又看了一眼柳江茫然无措的眼神。 她重新找回妈妈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不该诋毁柳江的付出。 像是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丛榕一直处于应激状态的情绪顿时清醒了几分。 她好像真的有点过分了。 回想起六年前在医院见到柳江时,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起来他真的很在乎妈妈。 甚至听了妈妈的话一边批发樱桃到处卖一边帮她找女儿, 比起妈妈活着, 她介意的事情似乎没那么重要。 丛榕抿了抿嘴唇,想要和柳江道歉,季霆秋却先她一步开口, “丛榕你不该这样嫌弃柳江,没有她,就不会有今天你们母女相见”。 “只要有一口饭他都会先给你妈妈吃,为了出来找你,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你不该这么冷血。” “睿家确实门第极高,但在生死面前,是一个普通的农夫救了你妈妈而不是权势。” 季霆秋一字一句顿挫有力,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冲。 因他在丛榕眼中看到了几分嫌弃。 正如当年, 他在京城被祁家当众羞辱自不量力。 祁老爷子和一众豪门权贵也是用这种眼神看他的。 对一个男人来说, 这种精神上的屈辱一辈子可能也难以释怀。 丛榕别过头去没有争辩。 这个男人说的是事实。 她有一瞬间觉得妈妈那么美丽优秀的女人只有爸爸配得上。 可她最在意的是, 柳江是不是在妈妈意识不清醒时趁人之危了。 爸爸妈妈那么恩爱, 以后等她记起所有的事情时会不会崩溃自己对爸爸的背叛。 “季队,您别说了,俺救了婆娘……哦不是,是救了她的妈妈,没有将人送交给警察确实是俺不对,人俺放在这里了,没有俺的事俺就继续回去开大车去。” “婆娘,她就是你要找的女儿榕榕,你的心愿已经实现了,把你放在这里俺很放心,以后别乱跑了记住了吗?”柳江说着声音开始哽咽。 最后他忍不住抬起胳膊想抱着婆娘大哭, 手臂抬到一半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资格 眼中的落寞和痛苦更甚。 这一幕刺痛了丛榕, 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已经伤到了柳江。 “柳大哥对不起谢谢您救了我妈妈,刚刚是我的错,我想到了我的爸爸,他们夫妻非常恩爱很少脸红,当年车祸后他变成了植物人……” “想到我妈妈在另一个地方成为了你的妻子没能来得及看我爸爸最后一眼,我一时难以接受。对不起,请您理解我作为女儿的心情,抱歉。” 想到爸爸,她眼中再次噙上泪花。 让人看了不忍心责怪。 柳江急得不知该怎么说,只能使劲地摆手, “不不……你误会了,季队媳妇儿,俺没有和婆娘结婚,也从来没有动过她,她美得像天仙一样,俺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开心俺就开心,帮她找女儿也算日子有个奔头罢了。”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完,脸因为憋气缺氧红得更加黑。 丛榕在柳江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纯粹的善良, 她羞愧地低下头。 “俺先回去了,婆娘要是记起了以前的事情就别提起俺了,免得让她膈应。” 柳江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这笑容不似往日那般灿烂,反而让丛榕觉得更加难过。 她纠结着该不该让柳江再照顾妈妈一段时间,又怕外公团圆心切根本不会同意妈妈在青城多待。 犹豫的片刻,柳江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随后快速拉下门把手走出病房。 随着关门声响,丛漫汐的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我是榕榕,我带你去见外公好吗?”丛榕走到病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丛漫汐不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目光则一直盯着季霆秋。 “季队,你让大江回来找我,他走了谁陪我找女儿啊。” 听了她的话,丛榕身体一怔, 妈妈失忆了却仍没有忘记她还有一个女儿。 她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以防自己哭出来。 现在人已经找到了, 她不在乎她会不会想起来,只想好好照顾她。 如果恢复了记忆, 知道爸爸死了,知道她进过监狱吃了那么多苦, 对妈妈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也可能后半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 她出神的片刻,季霆秋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心,眼神温柔怜惜。 仿佛方才冷酷地谴责她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想通了?要告诉你外公吗?” 丛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外公这两天就要回京城处理公务,先让他安心地忙完大选再说,妈妈不认他也是一种折磨。” “嗯,我也这么觉得,刚才态度不好别生我的气。” 季霆秋拍了拍她的肩膀乖巧地道歉,倒不像他平日冷硬的作风。 “那柳江那里?他还愿意回来么?”丛榕担心地问道。 “他不会记恨人,也不会害人,你应该找不出比他还要单纯的老实人了……” 季霆秋拉着她坐到床边,将他们认识的过往慢慢地说给丛榕听, “柳江说那天是在距离爆炸地点几公里外的侧沟里发现的你妈妈,她应该是跑出去了但因刀伤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刀伤?”丛榕猛地抬头看向他。 季霆秋迎上她震惊的目光,肯定地点了点头。 景家内宅, 二楼卧室外,景云康和景夫人微微弯着腰站在反锁的房间外,耳朵紧贴着冰凉的木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儿子,阿泽,你出来让妈妈看看好么,晚饭也不吃会饿坏的呀。” 景夫人带着哭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儿子自回来的那天就紧闭着房门,一句话也不和他们老两口说。 连三餐都是她亲自送到卧室门口, 好的时候会吃一口,大多时候送的时候什么样子,过一会她来收走时还是什么样子。 今天晚上又是这样,粒米未进。 “老爷怎么办啊,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这样下去还是得饿掉半条命啊,我的阿泽可怜他命这么苦,为了那个女人鬼门关死了一遭,现在还要看着她和别人卿卿我我……” “唉,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 景云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看着景夫人的眼睛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他又看一眼纹丝不动的房门,随后拉着夫人到楼梯转角处。 似是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第233章 有蹊跷 景夫人原本还想要继续在儿子房门前哭诉,见景云康的表情很难看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老爷,你把我拉到这里做什么,儿子还没吃饭呢,我还得继续劝。” “劝什么劝,你该劝的人不是咱们阿泽,而是那个觉得跟臭驴一样的女人,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必须对咱们儿子负责!” 景云康提起丛榕气的牙痒痒,脸也跟着发红。 景夫人听得一头雾水,问道, “怎么劝,那丛榕现在是季霆秋的妻子,咱们家现在落败,现在已经够不着季家的一条腿了,怎么去争。” 这话顷刻间勾起了景云康六年来攒在心中的怨恨, 他使劲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破口大骂, “他妈的老子在战场上杀敌时,他还是个奶水都没断干净的小崽子,现在害了我儿又骑到了我头上,当老子是死的吗?操他的,我儿要是再因为那对狗男女想不开,老子亲自开车撞死他们。” “谁也别想好过!咳~咳~” 景云康一边咳着一边拿拐杖指着窗外的方向骂道。 自容家那贱女人害他景家差点破产洗牌,他已经收敛了很多, 没成想, 半路又杀出一个季霆秋接管了季氏。 青城从此就变了天, 他景云康以前要是不痛快,青城这地界还得忌惮他抖三分。 可,那季霆秋比他还不是个好东西。 天不怕地不怕手段狠辣不说, 连自己老子都干。 后来抢了阿泽喜欢的女人,害得他为情所困“命丧悬崖”。 “我消停了六年,不是真怕他季霆秋,是觉得咱们景家这棵独苗没了,我就是当上天王老子,也没意思。现在阿泽死而复生,又没了双腿,老子生他养他就得给他争一个前程。谁都别想挡我的路!” 说完,景云康看了一眼儿子那安静死寂的房门,目光悲痛。 他的阿泽, 那么优秀善良的好孩子,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可偏偏就毁在女人手里…… 咳咳~ “就算半截黄土埋了身子,我也得把土堆扒开重新再爬出来!为了儿子,下地狱也就下了!他妈的!老子怂够了!” 景云康苍老微微佝偻的身体像突然注入了一股精气神,目光中透着坚定和决绝。 “老爷,你这是说什么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照顾咱们阿泽啊。”景夫人捶了捶景云康的胸口,又急又恼。 “我能怎么办?谁知道那个丛榕看着模样乖巧,却随他妈的丛漫汐,是个死犟种,阿泽瞎了眼了喜欢这种女人,这才引得容家的毒妇,那容静娴也惦记上了咱儿子。” 景云康被夫人的哭声吵得烦躁, 想起与丛榕父母的过往之事,眼中的不甘和嫉妒更甚。 “哼~” 闻言,景夫人止住了哭声,嘴中发出一声嘲讽的轻哼。 “你怎么知道丛漫汐是个死犟种?你试过?你骂别人的时候想没想过是自己干了丧尽天良的事情报应到了咱们儿子身上。” 景云康被她说得一愣,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慢慢地回头望着景夫人,眼神闪躲,“夫人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清楚,我只要求你给我儿打算好后半生,等我老了死了,他不能因为这副身体受人冷眼。” 景夫人冷眼瞧着他,无意多言。 说了有什么用? 人死不能复生,造的冤孽也受了果报。 “我告诉你,我愿意装傻充愣一辈子不提这件事,是怕阿泽知道承受不住打击,不是为了你景云康!” 说完她不再像以往扶着景云康回屋休息,而是独自离开。 看着景夫人冷漠的背影,景云康难以置信,靠撑住墙壁才勉强站稳。 “夫人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想到这,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狠厉。 呵,知道了又如何? 一个京城逃荒来的臭女人,能被他看上是她丛漫汐的荣幸。 只要不是京城四大家族的人, 其他的凤尾哪里比得上青城的鸡头。 只是那女人早就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当前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要振作起来。 这样想着,他低头摸摸索索后掏出手机拨出电话, 十几秒后,对方才接通,景云康谨慎地只说了几个字试探。 他需要确保,季霆秋不在丛榕身边。 “喂是我。” 电话那端,丛榕在听出来人是谁后,心里咯噔一下。 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季霆秋,她捂住手机听筒语气尽量平缓地说道,“妈妈,我去接点热水给你喝。” 说完,她拿起保温壶来到走廊。 病房门关上的刹那,一双目光盯着她那不自然的神色微微皱眉。 是谁给她打电话还需要避嫌他到外面接听。 难道又是景泽…… 走廊拐角,丛榕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变得冰冷疏离。 “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边,景云康突然放大了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你喊谁妈妈?你妈妈不是死了吗?” 听到丛榕喊的那一声“妈妈”,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可能! 那场车祸特意设计在油罐车后面,就是为了引发大火,谁也逃不出那索命的漫天火光。 而且丛漫汐明明都炸得死无全尸办了结案手续。 “哦没什么,我在医院隔壁床有位失独老人,我见着可怜安慰安慰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丛榕突然攥紧手心,语气淡然地说着, 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幸好隔着电话,景云康看不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柳江说过,他救妈妈时是有刀伤的。 六年来,因为经历了容静娴和祁钰无所不用其极的迫害手段, 她下意识地觉得那件事有蹊跷。 景云康应激的反应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或许是, 有人要爸爸和妈妈死? 她正想着,被一声冷哼打断, “哼,你宁可把时间浪费在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身上,都不会多关心一下我儿子,阿泽他从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绝食,今天傍晚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下人说听到他摔了房间里的花瓶。” “我要你现在就来景家,如果阿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拉你陪葬。” 景云康不等她回复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嘟嘟声,丛榕眸色悲伤。 “阿泽……” 他还是听到了。 回到病房后,她看着季霆秋的目光添了几分冷漠, “麻烦你在这陪我妈妈一直到柳江回来吧,别让她出去被外公撞见了,季临渊晚上会来接妈妈和柳江回别墅回住下,我有事忙完就直接回家照顾孩子了。” “去哪?” 季霆秋黑眸微眯,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第234章 结婚 是刚才给她打电话的人喊她出去的。 丛榕被他冷不丁地一拽,失去重心接连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 再抬头时,她的眼中氲着明显的怒气。 因为刚才景云康的话,她对季霆秋不分场合的霸道又厌恶了几分。 “季霆秋想说话可以直接问,不要总是拉拉扯扯,力气那么大谁受得了。” 丛榕气急败坏地拍了拍袖子,带着几分嫌弃。 “像个莽夫一样烦人。”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看着她嫌弃他又着急离去的背影,季霆秋的胸口顿时生出一股怒火。 他当下起身跟着女人走了出去。 走廊里,丛榕的半个身子已经踏进了电梯间时,忽然她被一股蛮力又拖了出来。 电梯间旁边几米远处就是楼梯,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高大的男人结结实实地抵在门后,撞得她肩胛骨生疼。 楼道里的光线本就昏暗,半亮不亮的灯泡像是摆设。 季霆秋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将她头顶唯一的一点光亮遮得严严实实。 “长能耐了?开始嫌弃我了。” 冷冷的话像是法官在审问一般,仿佛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没有,不敢,惹不起!我有急事,你别耽误时间。” 丛榕冷淡敷衍地答道,同时将头撇向一边避开他炙热的鼻息。 她的态度坐实了季霆秋的判断。 这女人心里有人了,所以对他开始爱答不理。 “丛榕,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纠正你的态度,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惩罚你!”季霆秋威逼道。 他捏住女人圆润的下巴使她仰起头看着自己。 “你……” 丛榕迎上那双带着怒意的双眸时,心里瞬间有点打鼓。 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在办公室里阿泽的电话还未挂断, 他就强行要了她,丝毫没有现场直播的羞耻感。 更别说在这个这个时间段,医院的三部电梯足够承担得起人流量,所以很少有人拉开这个安全通道的大门。 “是这样的,肖雅姐说店里运营出了一点小情况让我过去看看,我很快就会回家,这一个小时麻烦你了。” 她审时度势后不打算和男人硬刚。 毕竟,硬碰硬的结果一定是她吃亏。 “哦,是么?”季霆秋尾音上扬,似是不信。 “难道不是要去找景泽么?” 丛榕被他的问得一愣, 他怎么知道的? “是又怎么样,是你中午自己做的孽,你要继续这样下去,我和他见面就会更加频繁,所以你以后会习惯的。”丛榕冷嘲道。 他的脸皮是有多厚,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离谱到家了么。 这话一语点醒了季霆秋。 “嗯,去吧。以后可以和我说实话,不用撒谎。”他反常地揉了揉她的脸蛋,卸掉了那股强势。 他知道, 丛榕一身反骨,这样硬来只会加速把她推向景泽。 “你……你不生气?” 女人一脸震惊地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却看不到里面的情绪。 刚才被他掳到这的时候还能感受到那份掩饰不住的愤怒。 “不生气,你是我老婆,我相信你不会做对不起自己老公和女儿的事情对不对,替我和景泽问好,去吧。” 话说完,季霆秋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看着丛榕疑惑的表情,他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暴雨突然转晴天, 丛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何切换如此之快。 想问为什么, 男人却已经转身回到了病房。 从昏暗的楼道回到明亮的走廊,季霆秋脸上的笑意瞬间冷却…… 他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给景泽订一张去a国的机票……” 半个小时后,丛榕已经站在景家门前, 不同于上次她来时破败的样子, 现在的别墅,外围墙边不见一棵杂草,大门敞开后一眼可以看到入门处的江南园林水池布景,水流声声萦绕在耳边,整座大宅又恢复了六年前的模样,严肃却不乏生机。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丛榕小姐您请。”管家早就在门口恭候多时。 像是知道她铁定会来似的。 丛榕点了点头,跟着管家走到客厅,景云康和景夫人已经等候多时。 她微微欠身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没能喊出口“伯父,伯母”。 见她没有一声尊称,景云康已经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 “你来了,坐。”景夫人打量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 丛榕听得出来, 景夫人也在极力隐忍着对她的恨意。 六年前,自他们撕毁婚约和容家联姻之时,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断了。 能这样面对面站着, 不过是共同在乎的那个人。 “带我去见阿泽,我会试着劝他。” 丛榕开门见山,她不想坐,更不想和这夫妻二人多说一句。 “劝他?恐怕劝也是一时的,过几天他还是会变这样。”景云康冷哼一声。 他可不是只为了让丛榕来劝儿子。 “您想怎样,请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就都会尽力去做。”丛榕对他的态度没有意外。 踏进景家大门前,她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待客之道。 “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阿泽的心病是你,六年前是你,现在还是你。若你真的愧疚于他,那就立刻和他结婚,陪他去治疗。” “倘若腿治好了你可以随时提离婚走人,我还会给你一笔不菲的报酬,腿如果治不好,你必须照顾他一辈子,还你造的孽。” 景云康语气严肃,不像商量倒像是命令。 “结婚?” 丛榕震惊地抬头看着堂前的夫妻二人。 “即使没有婚姻这层关系我也会照顾阿泽,结婚的事我不能答应。” 她还记得,当年爸妈出车祸后, 这二位是火速毁了她和阿泽的婚约。 “你不答应也要答应,你才是阿泽的心病,难道要让他看着你以季霆秋妻子的身份来照顾他,往他的心窝里捅刀子吗!” “”不要忘了,如果不是你,我们阿泽现在早就该娶妻生子了。” 景云康十分不满她的态度火大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杯盖子掉翻到桌面上发出碎裂声。。 “结婚讲究门当户对,我们没有嫌弃你已经很不错了,怎么,你是抱紧了季霆秋的大腿嫌弃我们景家寒碜了?”景夫人说完抿了一口茶幽幽地补了一刀 景夫人说完抿了一口茶幽幽地说道。 “今天让你来,不是和你商量,这个婚必须要结,而且是要你亲口和阿泽说,免得他怀疑我们强迫你。我那儿子善良,比不上季霆秋心狠冷漠,你欺负人也该有个限度。” 景云康脸上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他命下人将一张协议书和笔送到丛榕面前。 这时客厅外, 清脆的脚步声沿着楼梯一级一级而上,待脚步声停止时,丛榕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道冷如寒冰的男声。 第235章 帮我保密 “景老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欺负人确实要有个限度。我若是不来,我这妻子今天恐怕就要犯重婚罪了。” 季霆秋双手插着裤兜站在门外扫视着座椅上的两人,没有半丝要踏进门槛的打算。 背对着他的丛榕肩膀似乎抖了一下, 她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方才在医院,他那种坦然的过分的态度果然有问题。 可她还是没预料到, 她前脚刚进来,季霆秋后脚就跟着来了。 幸好这只是景家二老的打算,阿泽如果也在就麻烦了。 “别拿重婚罪唬我,你们根本就没有复婚。我儿子因为你们变成这样子,欠钱还钱,欠债还债,休想把我儿当成弃子。”景云康气得嗓门高了几分。 “景老,我记得六年前是您主动和我的妻子解除了婚约,之后娶了容家的大女儿,我妻子在监狱蹲了四年都不见你照顾半分。” “要这样说,她才是你口中的弃子吧。” 季霆秋语气半分戏谑,眼中却闪着寒光。 他的话一把扯掉了景云康双标又虚伪自私的遮羞布。 “你……那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今天我要说的是阿泽的事你们必须要负责到底。想撇干净,那咱就报纸头条见。” 景云康猛地起身看向季霆秋,目光充满了怨恨,恨不得撕了他。 “嗯,景老说得多,欠债还债是天经地义,不过事有先后,先来说我的家事,我想听听景家欠丛榕的债该怎么还。” “你要是要说得有诚意,景泽的事我就会有加倍的诚意。” 季霆秋嘴角勾出一丝轻笑,随后迈开步子走了进来, 在经过丛榕身边时拉住了她柔软似无骨的手指,将她的人带到椅子上坐下。 “瞧瞧,这就是景老的待客之道,求人办事,连个座位都不给人坐,这事情能办成才怪。” “你别在这和我绕弯,你们没有复婚,她和谁结婚都与你无关。” “季霆秋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逼到绝路,我明天就把你做的破事登到各大媒体头版头条,让大家都看看季氏董事长是怎么吃人血馒头的。”景云康猛拍桌子蹭得站了起来。 他的眼眶猩红像一头要发癫野兽准备鱼死网破。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是我对不起阿泽,你别为难他。” 丛榕焦急起身大喊。 她知道景云康这个人毫无信用可言,他能说得出,逼急了一定做得到。 到时影响太大有可能会牵连到外公竞选。 正想起身应允,扶在椅背上的手被一只大手扣住,准确地说是按下。 因这股蛮力,别说是起身,胳膊想微微动一动都做不到。 她侧头看向这股力道的主人, 他的个子太高,以至于肩膀以上的部分都露在椅背之外。 宽阔魁梧的肩膀和小巧的椅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无法忽视那股天生自带的压迫感。 “景老,你是想告诉大家,六年前在我和丛榕在婚姻存续期内,你的儿子多次想要插足造成我们婚姻关系破裂?” “还是说让整个青城的人知道,是你景家先毁了婚约,我在她出狱无依无靠流落街头之日娶了她,帮我立深情人设再拔高一次季氏的股价?” 啪啪啪~ 季霆秋说着抬起手对着景云康鼓掌。 掌声清脆响亮配上男人似笑非笑目光却没由来的让人头皮发麻。 “景老想联系哪一家媒体?我帮忙搭线,一定将这件事如实报道。” “够了!” 景云康被他说得窘迫无比,手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他是不占理。 可天大的理儿在人情面前也得让三分。 他的儿子失去的可是一双腿。 就在他还想要辩解时,客厅连廊处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爸,让丛榕和她离开,以后不要再用这种手段逼她,六年前的事我自始至终是自愿的,没人逼我。” 景泽坐在轮椅上,回头示意身后的佣人自己可以推。 这六年来,时雨一直监督着他锻炼上肢力量, 推轮椅对他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看着他动作流畅熟悉地坐在轮椅上向她靠近, 丛榕的脑海里一晃回到了六年前, 他总是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温柔地走向她,给她无声的依靠和支持。 “阿泽……你怎么样我来看看你。怎么不吃饭,嗯?” 丛榕眼眶发酸想强忍住眼泪,可视线还是渐渐地模糊。 此刻,她看到的是男人那张被雾气遮挡的轮廓,但她知道景泽怕她担心在对着他笑。 “别听我爸胡说,我每周都会轻断食几天,傻瓜,你看我这一身肌肉像是绝食能练出来的么?” 景泽笑着将短袖往肩头推了推,给她显示了一下自己健硕的三角肌。 扑哧~ 丛榕忍不住笑了一下, 同样笑出声的还有景夫人,她的眼中明显含着泪点了点头。 “阿泽,我今天是来和你说我要带你去京城治疗,那里有全国最好的医疗资源,我们试一试好不好?”丛榕拉起他的手带着几分恳求。 “不碍事,其实我这样挺好,我已经习惯了还可以避免很多无用的社交。” 景泽摇了摇头,似是对这件事情没有半分兴趣。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情况。 当年他虽被时雨救了却一心消极寻思,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 现在就是神医圣手估计也悬了。 何苦再浪费时间。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有了一丝畸形的想法。 若是能以这种方式被她放进心里一辈子,也算是成全了他爱而不得的遗憾。 “阿泽,你是在担心浪费时间吗?不会的我外公会给你打听国内最好的医生,相信我。”丛榕一着急不小心说漏了嘴。 “外公?”景泽有点疑惑地抬起头望着她那真诚的眼神。 “嗯,他是京城的老土着,和我一起去吧。” 丛榕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及时刹住了嘴。 外公的事情她不是要瞒着阿泽, 而是要瞒着景云康。 他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放弃底线的人, 若是知道外公在京城的地位怕是会赖上她提出更无理的要求。 “哼,一个老北京人就能给我们阿泽联系到最顶级的专家?还不是要我景家出钱,也罢,只要你能劝说阿泽去治疗,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 景云康不屑地冷哼一声。 原来丛漫汐的娘家人还活着, 二十多年都没找来青城无疑是没有什么本事的平头老百姓。 丛榕不理会他的讽刺挖苦只是看着景泽等待答复。 “爸你不想说话可以不说,我和丛榕的关系不是你用钱可以羞辱的,之前是你逼我娶的容静娴,我说过那是最后一次。” 景泽看向景云康的眼中充满愤怒。 “好好好,儿子只要你好好的,爸爸都依你。” 景云康不满地瞪了丛榕一眼,在看向儿子时却是疼惜和懊悔。 都是因为这女人,给他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灌了迷魂汤, 等着医好了阿泽, 他再和丛榕算多年来的账。 见父亲安分了,景泽刚想开口给丛榕答复,一阵手机嗡嗡声传来, 丛榕左右看了一眼才察觉到是她的手机。 是穆青青发来的短信。 “丛榕姐,别忘了参加明晚我爷爷的生日宴,哦你可以带一个男伴,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嘿嘿。明晚宴会上我要给霆秋哥哥惊喜的事千万帮我保密哈——笑脸” 她抬头看了一眼季霆秋又看了看景泽缓缓说道。 第236章 不想听,换一句 “阿泽,明晚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公司有同事的爷爷举办生日宴会,喊我带一个男伴过去捧场,去么?” 丛榕说完的目光刻意避开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她能感受到, 此刻,季霆秋那双锐利的眸子肯定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极其不爽。 但,穆青青已经内定了他。 这样明晃晃地挽着穆青青的男人,岂不是摆明了要羞辱穆家大小姐。 “季霆秋,别怪我了,谁让那娇蛮小姐垂涎你的美色。” 丛榕腹诽完又瞥了他一眼,连忙移开了视线。 听了她的话,景泽心中感动却还是识趣的拒绝。 “我去了,你还要推着我不方便,算了。” 若是这双腿还能下地,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 可是,以现在的样子和丛榕站在一起, 被人议论的可能会是她。 “没关系,我也没事可做,青青说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咱们就当去吃顿有气氛的晚餐,总憋在家里会憋坏的,对吧。” 丛榕笑着望着他像哄小孩子一样。 一深一浅的小酒窝被头顶的灯光衬得格外俏皮,她的模样好像回到了中学时期。 她经常会相处想出各种借口逃掉最后一节自习课找他去看电影。 景泽有时一瞬间的恍惚,不自觉地点点头应了。 就像那时,他每次都会陪着她。 见他答应,景夫人和景云康也跟着连声说好, “好,好,阿泽你就跟着丛榕去散散心,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到了那里多吃点。” 方才还压抑剑拔弩张的场面此刻变得异常温馨,仿佛是一家人茶余饭后的聊天。 可这热闹里唯独没有季霆秋的那一份。 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那个女人在其他男人面前嘘寒问暖。 可笑的是, 刚才怕她受欺负,他一门心思赶来救人, 这会反而是他变成了一颗弃子,一个小丑。 景云康察觉到了他脸色不好,像是示威一般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丛榕孩子睡觉前看不到你会哭。” 季霆秋冷冷地提醒她,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拎回到车上办了。 “阿泽,我明晚开车来接你等我电话哈。” 她拿手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还不等做完已经被一股大力牵着走向门外。 “季霆秋我会自己走,不用你拉我。” “我看你不该忘得都忘了,连脑子都丢了。” 季霆秋在前面扯着她的手腕大跨步走着,也不管她追不追得上。 他怕再不离开这会忍不住掀了景家, 到时这女人又得和她闹。 客厅的灯光很亮,而院子里自他回来就下令灭了所有的灯。 两个人明明走了不远,声音还能听到, 可在景泽的视线中,他们早已牵着手一齐消失在黑夜中。 他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落寞。 六年前,一直都是他在黑暗中牵着她的手保护着她,以后却永远都轮不到了。 漆黑的院子里,借着月光也只能勉强勉强看清人影。 因为走得太急,季霆秋脚下不小心踢上一颗石子差点崴到脚, 某人像擦了一把火柴瞬间就点着了。 “他妈的!这么黑的院子,景家是穷到用不上电了,就这条件还想娶亲。” 季霆秋一边走着一边骂骂咧咧的把人往车里塞。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车门边响起,丛榕吃痛地甩来他的手捂着额头。 “你着急什么?” “着急给你上课!” 男人眸色阴沉,黑夜中也能让看着的人生出一股森寒。 啊~ 车门关上的瞬间,丛榕的声音随着关门声淹没在黑夜里。 像一声小猫的呜咽,无力又恐惧。 狭小的车厢里,到处都是限制自由的硬件设施。 想抬腿被中控台顶住了膝盖,想起身,身上有一个更大块的东西将她压得死死的。 “季霆秋,你生气了?青青说她特意邀请你肯定是要让你做男伴,在场还有公司的高层董事总监们,我一个小员工去做显眼包不合适,对不?” 丛榕思来想去, 男人刀子一般的目光是在她向景泽发出邀请函时剜过来的, 很显然,他在生气男伴的事。 “你很会为自己找理由么,为什么要邀请他?” 他,当然指的是景泽。 “因为我看阿泽他不开心啊。” “你看我开不开心?” 丛榕话刚说完,一张阴森的脸就贴了上来。 季霆秋本就长得冷面骇人, 在这种阴森的表情加持下,他仿佛变成了像索命的厉鬼,生生要把她的魂从喉咙里吊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想让阿泽早点治好腿,外公大选很快会公布我的身份,到时景云康很可能拿这件事发酵影响到外公。” 丛榕被他压得喘不上气, 说完这段话她感觉自己像窒息了一般耗尽了体内最后一点氧气。 “怕影响到外公,就不怕影响到我的名声,给我季霆秋头上戴绿帽子就没有影响了是么?” 女人的解释非但没有疏解他的不满, 之前种种被她抛下的记忆全都勾了出来。 “丛榕,你没有心。” 季霆秋眸色黯了黯心凉地说道。 她的眼中可以有所有在乎的人唯独没有他。 任何时候,需要放弃一个人时, 他季霆秋都不被选择。 这种被抛弃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熟悉,当年季峥就是这样将他赶出季家。 “除了母亲之外,我只有你和孩子了。”他小声嘟囔着说完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声音虽小,却足够丛榕听得清楚。 她的身体一僵, 像是有一根神经突然绷断了,甚至能听到声音。 “榕丫头,秋儿这孩子表面冷冰冰地不喜聊天,因为他吃过太多的苦,不知道甜是什么滋味,答应妈别离开他好么……” 不知怎么月姨的话出现在脑海里,她莫名觉得有点难过。 从在商场看到阿泽回来的那天起, 她似乎没有给过这男人一个好脸色, 甚至用最难听的话辱骂他,嫌弃他。 而这些,他都照单全收,从没有打算将她让给别人。 丛榕突然明白, 不论最终她跟谁在一起,都会伤害另一个人。 一边是爱着的男人,一边是她欠了半条命的男人,她该如何割舍。 “季霆秋,对不起……” 她轻轻地侧头,嘴唇无意间碰触到男人硬朗的下颌线。 耳畔边呼吸起伏, 是她最熟悉也最喜欢的淡淡的烟草气息。 “不想听,换一句。” 男人将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里,带着几分孩子似的怨气。 “不想听,换一句。” 男人将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里,声音里带着几分孩子似的怨气。 闻声,丛榕心中抽疼, 控制不住地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肩头。 黑暗中, 她凭着感觉靠近那双掠夺过她无数次的唇瓣。 忽然,手机在裤兜里振动, 她羞红了脸,不得不放下手去接电话, “喂,丛榕姐是我,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穆青青火急火燎的声音。 “我……我啊~” 丛榕立刻捂住话筒,恨恨地瞪着那双不安分的大手的主人。 第237章 她才是一家之主 就在她接电话的功夫, 季霆秋的大手已经透过薄薄的衣衫占领了两处制高点。 粗糙的手指捻磨着,似是要故意让她也试试窘迫出丑的滋味。 昏暗的车厢,明明看不清对方, 她还是感觉到了那双幽怨的眸子。 “别闹!” 丛榕将手机远离嘴边,小声对男人说道。 声音焦急又有几分哀求。 可男人态度不明,手指松开却没有从衣服中拿出来。 “丛榕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电话那边,穆青青听着一声尖叫以为丛榕撞到了什么东西。 “哦,没……没有,我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青青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男人带来的压迫感已经让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呼吸, 这会儿,她只能尽量让气息听起来平稳一些。 “丛榕姐,我给霆秋哥哥打电话他都不接,如果他不来我准备的惊喜给谁看啊,这礼服都是我花重金租的当季高定,呜……在办公室那会儿他明明答应我了,我……我穿得这么华丽结果没有男伴会被笑死的…… 穆青青在电话里只是哭着不说话,也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半分钟后哭声在继续,男人眉头紧锁, 一分钟后,哭声愈演愈烈,丛榕尴尬地与季霆秋对视一眼, 两分钟后,穆青青仍旧在哭, 季霆秋烦躁地咬了咬腮帮,一把抢过手机挂掉电话。 不到两秒,穆青青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他扫了一眼直接给扔到了后座上。 “你……季霆秋你为什么要挂掉,她现在需要我安慰才给我打的电话,你给挂掉不是火上浇油么?” 丛榕愤愤地往外推着他的胸口,同时想要伸出胳膊去拿手机。 明晚见了青青,一定会被她怪罪无缘无故不接电话。 最重要的是, 当穆青青有一天发现了她与季霆秋的关系,这份埋怨就不止不接电话这么简单了。 想到那丫头疾恶如仇的样子,她感觉自己摊上了一个大麻烦。 她从小就胳膊长腿长,原本拿到手机不是难事。 可身上的男人恶趣味地和她唱反调。 她探一下身子,男人就跟着挪一下,总之就是要死死地禁锢住她。 让她一动也不动不了。 丛榕尝试了几次后胳膊抻得酸痛,干脆放弃。 “季霆秋,你够无聊的,有这时间不如去陪你女儿玩一会。”丛榕怨怼道。 男人则是直接忽略她那恨不得将自己扔到十万八千里之外的目光,不咸不淡地说到, “你有时间听她哭,还不如花时间开导开导我。” “你……好吧,我怎么开导你?” 丛榕话音刚落,一双温润的嘴唇带来一缕凉风快速低头贴上她的, “唔……” “这样就行。” 说着,季霆秋不再给她喘息的机会。 薄唇覆上轻轻地啃咬厮磨,又不似在办公室时那么疯狂。 身下,女人那紧绷抗拒的身体被在这种慢条斯理的啃噬中逐渐失守。 带着粗茧的大手探到光滑的后背上,一寸一寸地摩挲, 像是抚摸珍宝般轻柔。 丛榕只觉得浑身酥麻难耐。 大手所及之处,一股电流顺着血液游走全身, 颤抖,再颤抖! 手指忍不住插进短硬的寸发中想要阻止他继续点火。 可那柔弱无骨的指尖落到男人身上却催生出了更多的渴望。 情欲更浓时,他已经不满足在这一刻。 “季霆秋不要,我有话和你说。” 丛榕及时抓住了那只正准备下探的大手。 “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男人对她的打扰露出几分不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迫不及待想要在这拥挤的车内要了她, 脑海中全是这女人对着景泽的一颦一笑, 她把心疼和愧疚的眼泪都给了景泽。 而他呢? 六年来,丛榕在他面前除了冷若冰霜般地忽略他,要么就是指责痛骂他的占有。 “不,不要在这,会被人看见。” 丛榕抬头看了一眼车外面,太阳能路灯亮得她心虚。 心虚到她手劲大了几倍地向外推他。 “和我在一起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么?是不是换了景泽你就会闭眼甘之如饴。” 季霆秋突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眼中凉得刺骨。 身上的大石头瞬间挪走,新鲜的空气得以涌进胸腔,丛榕大口地喘着气坐直了身体。 “对不起,我要提前回京城,阿泽的腿早一天干预结果可能会好很多,如果他能重新站起来我就不用背负那么多压力,如果好不了,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她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会嫌弃他的碰触, 就算心里抵触,也是因为那层对阿泽的愧疚,让她觉得自己不配享受这人间之乐。 “我怎么办?不打算要了?” 闻言,男人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问道。 心口像是突然插了一把刀子,横向转了一圈几乎将他的心全部剜碎。 从前觉得,只要景泽回来, 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之较量,丛榕一定会是他的。 可他似乎忘记了, 六年前,在悬崖边和丛榕生离死别的是景泽, 是景泽纵身一跃和炸弹一起湮灭在海浪里。 不是他。 “季霆秋,如果阿泽能重新站起来,我还清了我欠的债会回来找你,在那之前,请你不要再为难我。” 丛榕说完低下头,牙齿拼命抵着下嘴唇,钻心的疼让她忍住了呼之欲出的爱意和思念 方才还燥热的车厢不知不觉间冷得像早春三月。 车窗突然摇下一半,一股微凉的晚风透进窗户,她忍不住环住了胳膊打了一个寒战。 余光里,男人一言不发。 打火机的滑轮声在安静的夜里轻响两声,一缕青白色烟雾袅袅升起。 “好。”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像是做足了考虑艰难的从季霆秋的口中溢出。 引擎发动后轰鸣几声,车身像离弦的箭飞速驶向花园小区。 两人一路没有再说话,尴尬的氛围像是初次相遇时。 只不过这一次,甲方换了…… 二十分钟后, 花月和花雨听到门铃声响,比王嫂抢先一步打开门, “妈妈,爸爸你们一起回来了。”花月仰着头看着难得一起出现的两个人开心地大喊。 自从睿老爷子来这,季霆秋没有他的允许很少会出现在这里。 父女之间的联系全靠电话。 看得出来,孩子很开心。 一句“一起”,让门口站着的两个人表情同时有了一丝不自在。 丛榕心里发酸, 脸上牵强地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宝贝,开门的事交给王奶奶来做好么,万一站在门口的是坏人怎么办呢?” “有爸爸在我才不怕,爸爸,你什么时候才忙完工作和我们一起住啊。”花雨缠着季霆秋将她抱到肩膀上,撒娇地问他。 季霆秋被问得一愣, 那女人方才在车里主动提出要和他分道扬镳, 他要是真的在孩子面前说了实话就是断了自己当爹的后路。 “宝贝,这事得让妈妈决定,她是一家之主,妈妈点头同意了爸爸就可以每晚陪你讲故事哄你睡觉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丛榕,故意将矛盾转移。 第238章 好久不见 被抛弃的苦都让他吃了,不能便宜了这个无情的女人。 “呃……宝贝是因为现在家里房间不够,你看妈妈一间,你和姐姐一间,舅舅一间,太外公一间是不是满了呀,等太外公回京城了腾出地方来再说吧。” 丛榕想了想,只能找到这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孩子哪里这么容易骗, 花月的声音悠悠地传来,“妈妈本来就和爸爸睡一间,不占地方。” 咳~咳~ 丛榕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地咳了两声,脸臊得通红。 愤怒地看向拱起这把火的男人, 他也没回头,正抱着孩子用胡子碴扎的花月咯咯大笑, 好像是在无声地对孩子说,“宝贝你说得真棒!” 这时,西服口袋里的传来一阵铃声, 季霆秋将孩子放稳后宠溺地捏了捏孩子的鼻尖,随后起身接电话, “霆秋,暗夜酒吧,救我。” 一声软绵无力的呻吟传来,祁钰还未说完电话就被切断。 季霆秋心里一紧。 她有危险! 可,他和祁钰已经不留情面地撕破了脸, 说到底, 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电话只接通了几秒就挂掉,丛榕看着他蹙起的眉心问道, “是谁?” “哦,没什么,诈骗电话。” 季霆秋随意地敷衍了一句,瞳眸却微微眯起。 祁钰手里握着与睿书言的激情私密照片,有危险了肯定第一时间打给睿书言。 究竟是什么情况下,这通电话会打到他头上。 他思忖片刻得出两个答案, 要么睿书言没接到电话,情况紧急。 要么情况万分危急,在青城的地盘,他季霆秋比睿书言平息危险的效率更高。 但不论哪一种情况,目前都不能逼急了祁钰。 家族命运息息相关,丛榕是睿家人,他不能坐视不理。 “我公司还有事先回去加班,你照顾孩子早点睡。宝贝晚安,爸爸周末一定会参加你们幼儿园组织的露营,我们周末见。” 季霆秋在花月和花雨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随后匆匆离开。 关门前,听着楼道里过于焦急的脚步声,丛榕心里不知为何有点疑惑。 那通电话里是女人的声音,她其实听到了。 但,季霆秋否认,她也不便再说什么。 外公两天后打算回京,她会在花月和花雨的露营游学结束后带着阿泽一起进京求医。 “霆秋,原谅我现在不敢对你许什么承诺,如果阿泽能站起来,我会用后半辈子弥补你现在受的委屈。” 丛榕心里呓语着不知不觉眼底湿润。 这时,客厅里传来姐妹俩的打闹声, 她的思绪拉回现实,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后,她的脸上堆上笑容开始带着孩子洗漱读绘本。 推开暗夜酒吧沉重的大门, 此时吧内异常的安静,随着dj一个响指,架子鼓的震荡余音钻入每一处角落,顿时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下一个高潮。 季霆秋推开一层又一层围上来的女人,往酒吧最里面的包厢处走去, “帅哥喝一杯,姐请客!” 一位红发大波浪女郎举着酒杯顺势倒在他的怀中。 刺鼻的香水味混合着脂粉味让男人忍不住皱眉, 他周身的温度瞬间低到了冰点。 虎口卡住她的下颚,用力捏紧直到女人五官痛苦地扭曲成一团, “不敢……了,爷我……不敢了。” 女人握住他的手腕试图将那股强势的力道拽离, “啊~呜……”手指反扣用力一拧反旋,骨头断裂的声音混合着哭嚎声淹没在dj舞曲中。 “下一次,是你的脖子。” 季霆秋冷眸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口中吐出的话如浸着寒冰般逼人。 女人惊恐得瞪大双眼,用另一只手捂住脖子落荒而逃。 周围目睹这一幕的人好像自己亲历了一次行刑, 炽热的氛围硬是再也烘不暖冷汗直冒的身体。 大家同时达成了一个共识, 这位带着肃杀气息的男人不好惹! 让路才能活命。 包厢内,祁钰看了一眼手机里实时上传的画面,嘴角勾出一抹得意。 他来了! 就在她将手机扣到桌面上的下一秒, 包厢门被一脚踢开, 里面三五个彪形大汉正围着沙发上的女人动手动脚,其中一个正掀起她的长裙将其褪到大腿根部, “霆秋,救我!” 祁钰眼角红肿泪痕未干,再见到他时眸子突然亮了起来。 “滚。” 幽冷的声音轻飘飘地从口中吐出,却让人听了阴森感十足。 大汉闻声转身,看着门口穿戴整齐贵气十足的男人不屑地轻哼一声。 这种养尊处优的男人连一拳都经不起,还想来抢女人? 季霆秋眸子一暗,双手从裤兜中缓缓抽出。 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上腕口的纽扣解开,不急不缓地将袖口向上卷了两层。 三分钟后, 包厢内横七倒八的大汉躺在酒水碎片中,蜷缩着的身体时不时抽搐哀嚎一片。 他们偷偷看着这位如冷面阎罗般的矜贵男子,明明经历了热战,撂倒了兄弟几个,他的衬衫却依旧平整。 “不服?” 季霆秋抬头扫视一圈,鬼魅声一出几个人连滚带爬逃跑。 门自动合上,包厢里逐渐安静下来。 抬眼审视着沙发上头发凌乱,衬衫领口大开的女人,季霆秋的眼中带着几分厌恶。 这眼底的一丝嫌弃被祁钰精准捕捉到,她胸口绞痛,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虚弱地起身整理好衣服来到男人身边委屈的问到, “为什么要来救我,明明我很快就会变成你的兄嫂了。霆秋承认吧,你心里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我们不要再闹下去了好么。” 祁钰说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可没想到, 在即将要环上他的腰身时,她被男人一把扔到了单人沙发上。 “最后一次,下次有事找睿书言,再动歪心思别怪我不顾一点情分。” 季霆秋没有再看她一眼,捞起一边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我做这些是为了丛榕,你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句伤人的话,将两个人十多年的缘分撇得干干净净。 祁钰心口疼得涌上泪水,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从后背拥住了他, 头靠着他的后背, 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接一声地从耳边传来。 她鼻翼微颤,垂下眼睑,一滴泪珠顺着侧脸无声滑落。 “霆秋回到我身边好么,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离开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我会如实转告睿书言。” 季霆秋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 将她紧扣在腰间的手指一节一节掰开,随后不顾女人的哀求和示好迈着修长的步伐离去。 被扔在原地的女人,眼眶赤红,目光从委屈变成了怨毒。 出了喧闹的酒吧,季霆秋随手将西装外套脱下扔进了垃圾桶里。 男人离开后, 祁钰站在垃圾桶前看着那件昂贵的外套,眼中闪烁着恨意和不甘。 她竟嫌弃她到如此地步。 周日晚上六点,天刚刚黑,穆家别墅门口挂满了彩灯,别墅前停满了豪车。 “阿泽,我们到了,等我停进车位哈,可能需要点时间,嘿嘿。”丛榕看了眼副驾驶的男人说尴尬地笑道。 当年驾照考完后她就进了监狱, 再出来已经变成了身无分文负债累累的穷鬼,也买不起车。 后来季霆秋教她开了半个月奔驰大g,因为赌气她又将车退了回去。 六年后再开这车生硬又紧张,尤其是她最不擅长的侧方位停车。 “方向盘往右打死……回一圈,往左打死……回正……好。” 景泽看着反光镜熟练地指挥她倒车,不到一分钟完美停靠进车位。 回正方向盘熄火,丛榕心中发苦。 这车本该由他来开,可如今却只能把出行寄托在她这种马路杀手身上。 “阿泽……” 丛榕看着他温柔的笑脸,一时愧疚涌上心头。 “不知者无畏,一路上我都没害怕,这会你一托底我可真有点后背发凉了。” 景泽伸出胳膊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心。 他不想听这些愧疚。 为她赴死的那一刻,就没想过日后会活着,现在能再见她已经是老天怜悯了。 “没事我买了全险二百万,说不定你治疗腿的医药费都有着落了。”丛榕听完打趣道。 将轮椅搬下车,再将景泽挪到轮椅上前前后后花了十分钟左右, 旁边参加晚宴的宾客有面露同情的,有嫌弃鄙夷和身边伴侣交头议论的。 景泽面对这些目光和议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的心理已经足够强大到忽略一切, 若说真的有一丝介意,也是在面对丛榕时才会生出的一种无力感。 “阿泽坐好了,我们走吧。”丛榕整理好衣服后准备推他进去。 “景少,好久不见。” 祁钰穿着淡蓝色鱼尾包臀长裙,披着一件黑色偏大的西装走了过来。 丛榕首先看到的是那件有点不合身的黑色外套。 第239章 丛榕姐的男朋友 件外套是商务风款式,版型和做工非常好,只是披在祁钰的肩膀上还是明显能看出来不合适。 祁钰比她矮几公分,那衣服至少比她大两个尺码。 怎么看都与祁钰的风格不符。 察觉到丛榕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祁钰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丛榕,你和景少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这么多年来还是不离不弃。真好。”她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眼由衷的说道。 六年前,这二人如果坚定地在一起, 就不会有人破坏她和霆秋的关系。 兜兜转转一圈,好像只是为了将她踢出局。 “你来这里做什么?”丛榕冷冷地说道。 穆青青和祁钰年龄上差了得有六岁,况且一个京城长大,一个最近刚回国。 任凭她怎么想也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我怎么来的不需要你操心,你倒是该想想一会霆秋见了你们两个如此亲密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还是想不明白,男人是不是对专一深情的女人都不感兴趣,反而是对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给钱就能上的女人疼得像个宝。” 祁钰故意不回答她的问题,阴阳怪气地说。 听出她有意嘲讽,丛榕不留情面直接回怼, “可不是么,像我哥这种稀有的好男人,京城多少世家小姐都眼巴巴地盯着,可他死脑筋被一个骗子耍得团团转,守着一个蛇蝎女人有什么好。” “回头我劝一劝我哥,重新给我找一个清白的嫂子回来。” “你……我是你哥将来要明媒正娶进门的人,睿家将来还是得靠你哥撑着,俗话说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你说儿媳和孙女谁才是自家人。” 祁钰恨得攥紧了手心, 纵是牙关咬紧也抵挡不住心底的那股恨意。 “嗯,祁小姐说得对,你就是这样被祁家泼出来的是么,我很同情你,至于我,你多虑了,我外公和哥哥,没有你祁家父子狠心冷血。” “阿泽,我们进去吃东西,别和这种没脑子的人说话,我哥要是娶了她,我很为他的从政之路担忧。” 丛榕白了她一眼,无意和这种扫兴的人纠缠。 “你给我站住!你说谁狠心?你再说一遍!” 祁钰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分贝,同时一把薅住了丛榕的隐形肩带。 她竟然还有脸提到哥哥。 从小到大,哥哥对她最是百依百顺。 连父亲都看不下去,经常批评她被哥哥惯坏了。 “你说谁都不可以说我哥,若论狠心,我哥不及季霆秋十分之一,他死在你们手上,你难道没有半点愧疚吗?” 说着她用力扯住肩带拉长,想要将丛榕的内衣从礼服中拖拽出来。 啊~ 丛榕小声惊呼, 她今天穿的是紧身抹胸连衣裙,完美的贴合她的曲线没有露一丝多余的缝隙。 被祁钰这样一拽, 胸垫已经肉眼可见地在礼服内偏移。 再这样下去,她必然在门口来往的众多宾客面前走光。 “本来我不想和你计较,在病房时你给我甩冷脸我忍了,你鼓动霆秋杀了我我忍了,你在书言面前煽风点火反对他娶我我也忍了。” “可你给脸不要脸敢议论我惨死的哥哥,丛榕你真是活腻了。”祁钰边说边加大了手劲。 丛榕一手护着胸前, 另一只手无法和祁钰双手的力量相抗衡, 很快隐形内衣被剥离眼看就要被祁钰抽出来, “祁钰你住手,松开她。”景泽看出来丛榕的窘迫,对着作恶的女人低喝道。 闻言,祁钰果真松开了手。 她不是怕丛榕, 是不想在领证前和丛榕闹得太难看。 若睿老爷子临阵反悔她与睿书言的婚事,岂不是平白无故增加了她嫁进睿家的难度。 现在只当给这个贱人一个教训。 “好,我听景少的,从鬼门关里捡回半条命也不容易,你看好好的一双腿没了已经很惨了,我给你一个面子。” 祁钰斜了一眼景泽的双腿轻笑,随后径直提着礼服裙摆走了进去。 她的话像一根刺一般扎进了景泽的心里。 他现在竟只能靠“惨”来救她。 门口, 一身黑衣戴着耳返的保镖接过祁钰手中的暗红色请柬,微微鞠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真的有请柬?”丛榕小声嘀咕了一句。 “丛榕,你还好吧,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景泽以为她还在介意祁钰羞辱她的事,心生愧疚。 这双腿废掉的何止是他的尊严。 他连站起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资格都没了。 丛榕知道他在懊恼什么,眼眶发酸,想了两秒她抬起手给景泽揉了揉肩膀, “下次我不穿礼服时一脚就能踹飞她,阿泽今后换我保护你,还有偷偷告诉你,我外公是睿霖。她能不能进睿家,我外公说了算。” “什么?睿……霖?是电视新闻里的那个睿霖?” 景泽震惊的回头,对上了她很认真的目光。 她不是在开玩笑。 知道丛榕是为了让自己开心, 可这消息听得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睿家在京城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和丛榕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拖累。 而是他配不上了。 “阿泽这件事你要替我保密,外公很快要参加竞选,我妈妈当年离家出走对睿家不是一件好事,我怕别人知道了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了你不是外人。” 丛榕趴在他耳侧小声地说着,说完还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逗他开心。 皇天不负苦心人,景泽的眉眼终于含上笑,两个人互相打趣一番来到大门口,保镖确认过邀请函后鞠躬放行。 在门外停车时,丛榕没看出这别墅有什么特色,严肃的灰瓦白墙绵延只觉得占地面积有点大, 可没想到,一进门别有洞天。 “阿泽,我还是在书上才见过这种布局的园林,穆老的审美也太绝了。” 丛榕吃惊地望着映入眼前的山水布景。看不出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假山的纹理说是浑然天成也不为过。 假山后是一处池塘, 借着夜晚小桥边的灯光,塘内盛开的荷花簇拥着像是要挤破了头冲出来,连那未开的花苞都饱满得恰到好处,整个池塘被占得满满当当。 若是有人掉下去,估计连个扑腾的水花都看不到。 景泽也被这赏心悦目的格局震惊到,方才门口的不愉快都抛之脑后,他心情不错的说道, “确实妙,看似无意长成,实则精心排布,曲径通幽,真是一种视觉享受。走吧,看来今天的晚餐吃起来会格外对胃口。” 丛榕倒是有些疑惑,季氏一个元老股东就有这财力,那季家岂不是还要…… 这一刻,她亲眼见证了钞能力带来的震撼。 两个人一边欣赏着一边沿着石子小路往晚宴场地方向走去。 “丛榕姐!” 穆青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丛榕回头,看着盛装华丽出席的穆青青差点没认出来。 她刚要开口向她介绍景泽,穆青青却先一步开口,“丛榕姐,这帅哥是……怎么称呼呀。”穆青青朝丛榕投去询问的眼神, 轮椅上的也是一枚大帅哥, 只可惜她先入为主喜欢上了季霆秋。 要不然这种帅哥摆在家里每天起床睡觉前看一眼也是极好的。 “景泽!” 轮椅上的男人微微一笑开口道。 他的话音刚落,穆青青看着身后方喊了一句, “霆秋哥哥,你快点,来给你介绍,丛榕姐你认识的嘿嘿,这位先生是……呃……是丛榕姐的男朋友,叫景泽,景先生。” 她莫名觉得两个人十分般配, 在公司也没听过丛榕已婚的消息,说这位帅哥是她的老公应该不合适。 闻言,丛榕不由得一怔。 他不是说不来么。 脚步声由远及近,身材高大的男人微微弯腰低头,疏密有间的树叶从肩头散开,季霆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丛榕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正盯着她。 第240章 只对喜欢的人热情 季霆秋那冰冷的眸子在黑夜里紧紧地摄着她,目光里没有一丝波澜。 丛榕实在看不出, 作为穆青青的男伴来参加晚宴的他是生气还是埋怨, 又或者是他自愿的。 这样想着,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存着疑惑的画面。 昨晚,季霆秋她送回家后,正和孩子嬉闹的功夫他接了一通电话。 就是在那之后, 他的神色变得不对劲,随后匆匆离开。 难道那通电话是穆青青打的? 男人走过来的十几步, 丛榕在心里拍了一部悲剧小电影,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种冷漠的眼神都让她心里不舒服。 “丛榕姐你在想什么呢?他今天不是季氏总裁就是我的男伴,没有什么上下级之分,你放开一点别紧张哈,还有帅哥你有什么口味偏好尽管和服务生说。” 穆青青察觉到丛榕脸色不对,以为是季霆秋的原因。 “谢谢穆小姐。”景泽礼貌地颔首致谢。 “哦好,好的青青,我推着我朋友去里面参观。”丛榕被她吓了一跳,生怕被穆青青看出她的反常。 丛榕抬头看了一眼二人,穆青青正挽着男人的胳膊。 而他,就任由她挽着。 季霆秋是自愿的,也对谁会吊死在一棵长满刺的树上。 她的眸子越来越黯淡,脚上的步伐却加快了不少。 就像挨了一记闷棍,又堵又疼还不能出来,只能在情绪败露前落荒而逃。 看着丛榕和景泽离开,穆青青兴致勃勃的说道,“霆秋哥哥我们走吧,晚宴快开始了,爷爷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 男人却许久没有给她回应。 顺着季霆秋的视线望去,丛榕推着景泽离开的背影依稀可见。 “霆秋哥哥?你怎么了?” 她想问点什么, 又觉得应该不会那么荒唐。 丛榕应该不会费尽心思骗她。 如果她真的敢,她穆青青也不是傻子,会把这份耻辱加倍还给她。 “我没事,走吧。”季霆秋不动声色地与她错开肢体接触走到前面。 他来这里的目的, 是为了监视那个没有分寸的女人。 见他冷漠,穆青青瘪了瘪嘴角只好提着裙摆小步跟在男人身后。 季霆秋跨一步,她得跨三步。 园内的本就铺满了石子小路,她脚下一滑连人带鞋摔得人仰马翻。 “哎呦……霆……”后半句话被疼痛的呻吟声吞掉。 她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距离自己十几米远的男人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穆青青死命地仰着头,不让眼中聚满的泪水落下。 要是花了彩妆,这一身礼服就撑不起来了,她不能让霆秋哥哥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妹妹,你没事吧,” 昏暗的小路里传来升高跟鞋的落地声,穿着淡蓝色鱼尾裙的明艳女人弯腰将她搀扶起来。 “嫂子,谢谢你。唉你看我真不小心。”穆青青窘迫地说道。 “哎对了,书言学长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嗯,他有事让我自己逛一逛。”祁钰淡淡地说道。 睿书言和穆青青是国外同一座大学的校友,只不过睿书言早了几年。 得知睿书言来到青城,穆青青几次盛情邀请让他无法推脱。 今晚她能跟着来,是因为缺一个女伴。 可进了别墅后,睿书言全程没有给她一个好脸色,十分钟前人直接从她眼前消失了。 这种话她不能和穆青青说引人笑话,只能含糊过去。 “青青,你喊我一声嫂子我就讨嫌的多说两句吧,你的男伴怎么连你摔倒了都无动于衷啊,甚至扔下你先走了。我家书言是有事打电话去了要不然和我都是寸步不离,咱们女孩子得找一个会疼人的,要不苦的是自己啊。” 祁钰扶着她一步一步地小心挪着生怕她脚底滑再摔一次。 听着她推心置腹的劝说,穆青青一下就红了眼眶,方才好不容易别回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嫂子,我……我和他其实还没确认关系,他一直是这样冷冷的,我就是喜欢他也就逼着自己习惯了。”穆青青咬着嘴唇心中苦闷。 祁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目露怜悯。 “没有男人天生冷淡,只能说他是不想把热情给你。青青,你不能自己骗自己亲手将自己推进火坑里吧,没有男人关心真的会抑郁的。” 她的话,穆青青听进了心里。 “只对喜欢的人热情?”她不自觉的跟着重复了一遍。 “是啊,他的喜怒哀乐都是与那个人有关的,目光都是。”祁钰轻飘飘的说道。 很好,上钩了。 她眼中担忧真诚,嘴角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然而穆青青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没有察觉到她在拱火。 穆青青回想起公司里那个隐藏着的那个真身,她才是季霆秋捧在手心上的人。 季霆秋来赴宴,她开心地把这件事都抛到了脑后。 还以为是自己终于感动了一块石头。 没想到,他依旧是凉的,冷的,捂不热的。 埋在心头的嫉妒再次涌上心间,火苗一烧,她的理智就没了。 “嫂子谢谢你提醒我,你说得对,我穆青青可盐可甜,追什么男人不成问题,非要在掉进冰窟里把自己冻死。但是本小姐不爽,那个被霆秋哥哥捂热的女人也休想安稳。” “青青我也是多嘴不忍心看你委屈自己,这种女孩子之间的体己话你别和其他人说好么,要不然你们成没成我都有罪。我去找找书言,等忙完了改天我们一起逛街再好好聊。” 祁钰又说了几句贴心话后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转身的瞬间,妖冶的红唇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连目光都是她……” 穆青青一边走着,一边细细地品着这句话。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晚宴现场, 隔着几排座椅,她看到季霆秋在和爷爷聊天。 两个人的心情似乎都不错。 “穆老,您这身体再干二十年都没问题,不用着急让青青接班,她聪明专业能力也很强,唯独一点,年轻了点还是得多磨一磨。” 季霆秋抿了一口红酒淡淡地说道。 听了他的话,穆忠非常赞成地点了点头。 他问这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董事长对青青有没有意思。 作为爷爷,青青是他最疼的一个孙辈,他当然不希望青青嫁给季霆秋这种阴戾冷血的男人。 头婚嫁二婚就罢了,还是个不疼人的。 青青要是真跟了他得受多少委屈,他可能到死都放心不下。 “我知道青青这丫头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还请董事长像她哥哥一样多担待一下她,再过几年嫁了人就好了。” “穆老客气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心里的想法已经交了底。 季霆秋知道, 穆忠不想自己孙女和他有点什么。他也正有此意,省得拒绝那丫头时得罪人。 穆忠更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之后,两个人默契地将话题拉回到工作上。 “爷爷,霆秋哥哥,我回来了。”穆青青走到穆忠身旁乖巧的说到。 她望着爷爷身旁的男人, 季霆秋依旧冷冷的只是点了点头回应,一句也不提跟在自己身后又消失的她。 心越来越凉,祁钰的话就像助燃材料又往她心头浇了几桶汽油。 她顺着季霆秋的视线望去, 目光再次落到了推着轮椅的女人身上。 两节藕白色的双臂搭在轮椅上,被礼服勾勒出来的人鱼型曲线看得人移不开眼。 穆青青的耳边像开启了播放机, “目光都是……稳重一点就像丛榕一样……我去参加生日宴的事丛榕你怎么看?“ “……丛榕?” 第241章 善意的提醒 嘴边不自觉地溢出那个女人的名字,穆青青的眼眶开始泛红。 是她! 原来躲在公司暗处和霆秋哥哥苟合的女人, 一直都是她最信任的丛榕。 季霆秋在电梯里牵了她的手,是因为她的穿着打扮恰好借鉴了丛榕的风格。 桩桩件件,当时没有懂的现在都懂了。 回想起上周五,她去顶楼办公室给季霆秋送请帖时也见到了丛榕。 但她谎称是陈总监忙才由来送文件。 这一刻, 丛榕那解释不了的微肿的嘴唇都解释得通了。 “丛榕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相信你,你……去死吧。” 穆青青紧咬着牙齿,指甲几乎嵌入肉里, 目光也由最初的委屈变成了怨恨。 她替她赶走了办公室里的心机女,又买了成堆的零食讨好向她取经, 最终竟换来这种荒唐的羞辱。 “青青,你这丫头怎么了,不舒服回屋里歇着去,瞧瞧这脸色苍白得发虚似的。” 穆忠正和季霆秋聊得欢,一回头发现孙女气色不太好。 “知道了爷爷,那我先回去歇一会。” 穆青青又看了一眼季霆秋, 明明听见她不舒服,却都不曾回头关心一句。 她很想大声问他, “你和丛榕在办公室缠绵时也这样冷血无情吗?” 从小被爷爷捧在手心长大的她,向来只有她耍别人的份,哪里吃过这种哑巴亏。 想着连日来她挖空心思地取悦这个男人,在公司里更是像个小丑一样蹦蹦跶跶的, 那些因被季霆秋特殊对待的骄傲和张扬, 在此刻都变成了嘲讽和耻笑。 宴会的灯光闪烁,照到她的脸上时明显看到了打着转的泪花。 穆青青提着礼服宽大的裙摆往丛榕的方向走去。 “可恶,这破裙子真碍事。” 她想立刻小跑冲过去质问丛榕,却被裙摆牵制住了步幅,差点再次栽倒。 刚见到季霆秋时步伐是轻盈欢快的,带着即将和他约会的憧憬。 而现在, 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炭火盆里,受着炙烤的极刑。 无尽的恨恼和羞耻从脚底心灼烧着她,疼痛一路向上几乎冲破喉咙溢出嘶吼。 “丛榕,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穆青青抹了一把眼泪冲向更衣室。 五分钟后再出来时,她身上的礼服变成了一件中式改良旗袍。 淡粉色的丝绸布料将她的曲线腰身勾勒得恰到好处。 因为是改良版,没有传统中式那么文静刻板,被她身上自带的活力气质衬得别有一番韵味。 穆青青在人群中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抹容易让人遐想的身影。 “青青,你准备的衣服都好漂亮,这回,季董事长来了你那礼服租得值了吧。” 丛榕一回头被吓得心跳漏了半拍。 见穆青青直直地伫立在她的身后还一声不吭,她下意识觉得小女孩因为季霆秋的冷漠心情不好。 于是,她打趣地眨眨眼睛想逗她开心。 她的话让穆青青心底的怒意更甚。 “丛榕姐,你吃好了吗?我有话和你说咱们去小桥那边散散步吧,景少,把她借我一会可否?” 穆青青挽上丛榕的胳膊,眼睛带着笑意看向景泽。 只是,这笑意像是堆出来的,与眉眼的温度并不匹配。 “穆小姐客气,我已经吃了你的东西,还有说不得道理?”景泽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表示同意。 见景泽没有问题,丛榕也没有什么顾虑,她走之前不忘嘱咐景泽说道, “阿泽,我去去就回,你就在这等我吧。” 得到景泽点头答复后,丛榕放心地拉住穆青青的手往小池塘边走去。 “青青,你的手指好凉啊,是不是穿得少了点,让下人给你拿一件外套吧。”丛榕关心道。 握着那只冰凉的爪子,感受着凉意从女孩的手指渡到她的指尖,继而窜到全身,她不由得搓了搓手臂。 穆青青不动声色地从她的手心里抽出手指仍旧一言不发。 “现在还想和我演戏,骗子!”她在心中腹诽道。 换作二十分钟前,她一定会被这种关心感动到。 现在,却只叫她虚伪得想吐。 “青青?” 话迟迟没有回应,丛榕疑惑地侧头看着女孩。 她的脸色不太好,嘴唇紧紧地抿着,化妆后脂粉衬得面色更加苍白,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不用了,一会我就不冷了。” 穆青青说完加快了脚步,几乎以拖拽的姿势在拉着丛榕往前走。 几分钟后,假山池塘边, “青青,是董事长惹你不开心了吗?我感觉你心情不太好,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和我说说,我帮你想办法。” 丛榕说着把手搭到了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宽慰。 穆青青冷眼瞧着她,自嘲地说道, “和你说,就能让他喜欢上我么?还是你可以说服他假装喜欢我?丛榕姐,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和霆秋哥哥的关系这么好,好到他可以听你的话。” 丛榕一愣, “青青,你在说什么?”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这话的意思是她都知道了? “我在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你等这一天应该很久了吧,等着嘲笑我这个傻子,被你们两个人玩得团团转。”穆青青苦笑道。 “你知道了?对不起,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们……” “你住口!你不告诉我就是想看我的笑话,你们每天躲在被窝里笑我这个傻子学你学得有模有样,很有成就感是么?丛榕姐,我那么相信你,为什么!”穆青青大吼,嗓子突然破音沙哑。 丛榕的话被她的这一声尖叫打断, 她其实想说, 自己已经和季霆秋没有婚姻关系了。 况且,她已经答应了外公在公司最多呆几个月,与其说出来引起众怒,她只想自保做完工作。 可穆青青不这么想。 因为愤怒,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急促,仿佛下一秒要晕厥过去。 “青青,我和季霆秋之间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明天我请你喝咖啡,和你说清楚好吗?” 看着她气急攻心的模样,丛榕心有不忍。 欺骗青青这件事主要在她,是她怕成为众矢之的避嫌季霆秋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丛榕向前走了一步,想拉住她的手好好解释。 “你是骗子,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嫂子说得对,我这么优秀不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季霆秋我不要了,我也不会原谅你,你滚开,离我远点!” 穆青青泪流满面哭化了妆,她一边嘶吼着一边向后退。 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桥中央。 “嫂子?”丛榕有瞬间的迟疑。 还记得推着景泽进园林的时候,穆青青的目光明明都是欣喜。 难道是她推着阿泽落荒而逃的功夫, 她的嫂子特意提醒了青青? 可,青城知道这段关系的人加起来不到五个数,青青的嫂子是怎么知道季霆秋与她发生了什么? 她不记得有人得罪过过穆家的其他人。 丛榕给对那“善意的提醒”带着满肚子的疑问, 她正想着,一声尖叫自半米远处传来。 第242章 孕妇血糖太低 “救命!” 穆青青不知怎么翻到了桥外围。 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扒着大理石桥边,胳膊因用力过度颤抖着,整个身子已经悬空随时都会坠入漆黑不见底的池塘。 这池塘里种满了荷花,根茎盘根错节底部布满淤泥, 如果掉下去很容易深陷进淤泥里溺水。 “青青,别动抓紧我,快。” 丛榕反应过来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查看同时大声喊人。 这会宴会中央传来主持人的致辞声不大不小, 却刚好遮盖住了她们的呼救声。 因人的力气都集中在手上,声音稍大便会泄气,她们无力的声音被悉数吞没。 一分钟后,仍旧没有喊来半个人影。 “丛榕姐……你……” 看到丛榕毫不犹豫地翻过扶手要来拉她,穆青青眼中聚满了泪水。 她刚刚才骂过她。 可这会儿,她却愿意冒着掉进池塘的风险来救自己。 “青青抓紧了,先别说话,很快就有人来了,坚持住。” 丛榕探着半个身子,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抓住了穆青青的胳膊,将她用力往上提。 好在穆青青比她娇小,人也不重, 在她的助力下,人的上半身已经重新爬回到桥面上。 见她暂时脱离危险,丛榕松了一口气打算翻回到桥上。 没想到的是, 她因为拉穆青青四肢用力过度,在翻过护栏时腿一瘫软,整个人掉进了池塘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桥中央,穆青青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嘶哑到破音。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救命!丛榕姐我去喊人,你坚持住。” 眼看声音被晚宴的音响声掩盖住, 她提着裙摆冲向桥下通往宴会场地的小路, 池水像刚化冰般冰冷刺骨,丛榕的身体从里到外瞬间凉透,连骨头都凉得生疼。 她已经略会水性, 可紧身晚礼服遇水后像保鲜膜似的将她的肢体死死缠住,冷得麻木的身体更加不听使唤,摆动不得。 丛榕只觉得水从四面八方涌入耳朵和鼻腔,水泥一般封住她的呼吸通道,也将氧气彻彻底底截在外面, 她感觉自己的命可能就交代在这了。 挣扎中,她勉强薅住一棵荷花茎让自己的头露出水面,等着青青喊人回来。 这边,穆青青在黑暗中仓促低头奔跑,没有看到前方高大的男人便撞了上去。 “救……救命,霆……丛榕姐……” 树枝挡住了灯光,男人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穆青青以为他是季霆秋,便哆嗦着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嘴里喘息着说不出话,干脆用手比画着水塘的方向。 “丛榕?” 闻言,男人迈开大步快速跑向桥边。 黑亮的眸子扫视一眼后锁定桥下方一圈泛着白的水花。 隔着不远,穆青青只听到纵身一跃的扑通声,再返回到桥边时,丛榕已经被救躺在岸上。 “喂,救护车吗……”穆青青边哭边报警, 看着丛榕露在外面的皮肤被水泡得发白,嘴唇已经变成了深紫色穆青青内疚地抱着她的身体哭的梨花带雨。 此刻,背对着她的季临渊则瘫坐在一旁, 沉重的呼吸声暴露了他的疲惫,抬起手指试探了一下,鼻息尚在,可以撑到救护车来。 荷叶作为救命稻草救了丛榕一命, 可要拖着一个人,从池塘中央穿过一片茂盛的荷花障碍物游到岸边,耗光了他的体力, 想休息一下,可总觉得耳朵很吵, 一秒后,季临渊意识到是穆青青的哭声作祟。 “别哭了,人还没死,你急着给哭走?”季临渊不耐烦道。 “霆秋哥哥……是我不好,她是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 穆青青听着仍旧闭着眼哭,却稍微收敛了哭声。 “谁是你霆秋哥哥,脑袋糊涂到这个份上害人害己不如捐了。” 季临渊没好气地说道。 听着她嘴中亲昵的“霆秋哥哥”, 季临渊的火气直直地烧了起来。 呵,他的好大哥,给他找了一份要他命的好差事,今晚本是为了混在人群里来找他算账, 看来来的正是时候,要不然小骗子得香消玉殒。 “看这样子,季霆秋是不吃嫩草该吃嫩苗了,你喜欢他?”季临渊上打量了一眼哭成花狗的女孩。 “你不是霆秋哥哥……你是……” 穆青青终于舍得停下躁人的哭声,睁开那水汪汪的眼睛。 眼前的男人,和霆秋哥哥有百分之七十相似,但感觉比季霆秋要阴柔邪气, 看着不像个好人。 他竟然问她是不是喜欢季霆秋? 有那么明显么? 这样想着,被戏耍的事又让她羞恼起来。 但经过刚才一事,穆青青觉得自己已经不怨丛榕,反而十分感动她舍身相救。 她自动将这一切都怪到季霆秋身上, 没有渣男哪来的恶女。 “我眼瞎了才会喜欢他,别侮辱我的智商。”穆青青恨恨地说道。 咳咳~ 季临渊没想到从这小丫头嘴里蹦出了大反转差点呛到,不觉又多看了她两眼。 挺有意思。 没想到, 在青城还有女人能扛得住季霆秋的魅力。 他刚想夸一夸这个女孩,老远看着一个身影飞奔过来。 “她怎么了?” 恰好晚宴中场休息,音响暂停后,救护车声的拉着笛声突然清晰无比。 季霆秋是听到救护车声,又没看到丛榕才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赶过来看看。 果然…… 他眼神阴冷的瞪了一眼穆青青, 顾不得追究,他一把抱起丛榕朝别墅外跑去。 被他这样阴戾的眼神一瞪,穆青青吓得脊背发凉。 这是她认识季霆秋以来,他第一次用这种冷漠嗜血的目光盯着她。 心中隐约泛着疼, 也终于确信,他根本没喜欢过自己。 医院里, 急救室门口,出来一位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的男医生, “你是病人的……” “丈夫,她醒过来了没?” 季霆秋跨上前一步,身高的优势让他看起来像一堵笼罩着医生的铜墙铁壁。 那股压迫感让医生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沫,有一种大白天亲眼见到阎王爷的感觉。 “家属昏迷的原因除了呛水,还有可能是孕妇太累容易血糖低……”他强撑着镇定说完赶紧钻回了手术室。 闻言,季霆秋的脑袋嗡的一声, 他只听到了“孕妇”两个字。 第243章 青青的嫂子是谁 季霆秋似是不相信般左看右看,时不时笑着捋了捋自己那利落的短寸发。 “丛榕怀孕了?她怀了我的孩子?” 这种惊喜不亚于他见到丛榕“死而复生”时的激动。 那是丛榕给他生的宝宝, 从今以后,他又多了一个要好好守护的宝贝。 有了这个孩子,她的外公再想拆散他们也得有所顾忌了。 坐在急诊室外的一对夫妻看着小声议论道, “这人八成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 这时,季霆秋正笑着回头, 他的眼神常年阴沉惯了,此刻还是一种让人胆寒的戾气,可他的嘴角却是向上扬着的,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二人, 像变态杀人犯行凶前兴奋似的。 那种精神压迫感吓到的两人哆哆嗦嗦地起身挪到距离他十几米远的角落里才罢休。 几分钟后,急诊室门缓缓打开,丛榕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了出来。 季霆秋上前握住她的手,心疼地吻了吻。 “还好么,有没有哪里疼?怎么这么不小心。” 丛榕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人影逐渐重合,她终于看清眼前的男人是季霆秋。 所以,昨晚跳进池塘救人的也是他么? “你来了,我没事。” 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涌上心间, 自这次回来,对季霆秋说分开的次数几十次是有了。 不管说的话有多难听,有多伤人, 季霆秋好像从不打算放她走。 这种被坚定选择的感觉说不感动是假的,是她六年前日思夜想所期盼的。 只要这次,阿泽的腿有希望站起来, 她再也不要和他分开。 “是穆青青把你推下去的。”季霆秋想到这语气冰凉。 原本晚宴上和穆老交了底,穆老让他多担待自己孙女,他是默认了。 可青青那丫头伤害了丛榕,这是他的底线。 丛榕看着他的眸色越来越沉,不由得替青青捏了一把汗。 “不是的,是我救了她后自己腿软没站稳掉了下去。”她连忙解释。 捡回了一条命后, 她还是想不通青青口中的“嫂子”是谁。 若不是她,青青也不会在今晚知道真相。 “你认识青青的嫂子么?是她告诉青青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认识这人。”丛榕望着他问道。 “嫂子?不认识。” 季霆秋沉思了两秒,摇了摇头。 “哦不知道就算了,等我再问问。”丛榕答道。 “傻瓜,别想了先把自己和孩子照顾好。” 季霆秋揉了揉她的脸蛋宠溺地望着她。 “呃……你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我没事了,再说了被外公知道我们是去参加同一个公司的晚宴就完了。” 当着护士的面,被他用深情地眼神看着,丛榕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找了一个理由赶他走。 “你能照顾好自己,却照顾不好孩子,早会没有你们重要,我等你修养好了出院一起回去。” 季霆秋语气极其温柔,眼睛更像是含了一汪潋滟的池水, 短短一句话,惹得推床的小护士羡慕得看直了眼。 他出众的五官本就惹眼吸睛,又无形中立了一个神深情的人设, 丛榕明显感觉到有几束不友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孩子有余川接送,又有王嫂照顾起居你大可以放心。不用操心我” 丛榕刚醒过来,急救室里验血结果显示怀孕的事情她还不知道。 她并没有意识到,男人说的是“你们”,以为季霆秋说的是花月和花雨, 这时,电梯门开, 两个护士将人送到病房门口将她交给了病房内的人后离开。 “哼,真不识趣,我要是有这种老公,我可以拉着他的手躺床上一年。” “可不是么,这年头还有长得这么帅又深情地男人,捡了大便宜还不知足。” 走廊上的议论声传到丛榕耳朵里,她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呵呵, 拜季霆秋那祸害人的皮囊所赐,她才“有福气”躺在这里。 若不是顾及自己的面子, 她真想大声对那议论的护士说, “这种时刻踩在生死线上的泼天“福气”给你要不要?” 回头发现病床前的男人正憋着笑意, 很显然, 护士的话他听得非常受用。 “快走,想把你捡回家的人多的是,别在我这委屈了你。”丛榕气得背过身去不理他。 哐~ 病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丛榕,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口,呛水严重吗?要不要请专家。”睿书言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手里拿着外套,衬衫前襟微微浸出汗液,看样子是一路小跑进来的。 “哥,我没事,幸好他来得及时救了我,没大碍了。” 丛榕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忧, 感动之余, 她有点奇怪,睿书言是怎么知道晚宴上发生的这件事。 正想着,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她才注意到,睿书言的身后站着祁钰。 联想到祁钰出现在穆家,她猜是祁钰说的。 毕竟,哥哥自小生活在京城,和穆家也没有什么交集。 他不可能去参加穆老的生日宴。 忽而,她转念一想,她和青青在桥边喊了好久都没喊来半个人影求助。 等到她落水了, 祁钰反而像蚊子嗅着血了似的,消息知道的挺快。 她越想越生气,扫了祁钰一眼眸色冰凉。 “她没事,医生说是怀孕后恰好低血糖晕倒掉进了河里。”季霆秋冷不丁的插了一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迫不及待和周围人分享这个消息。 潜意识里总觉得, 有了这个孩子,他和丛榕的羁绊又多了几分,这样她就别想再从他的世界逃离。 “怀孕?” 丛榕和睿书言同时惊呼出声。 祁钰则像中了子弹一般,猛地抬头看向丛榕。 她半躺在病床上,倚靠着枕头,最普通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也遮盖不住那股清丽的气质。 视线下移到那平坦的小腹上,祁钰只觉得有妒火在疯狂地焚烧。 丛榕又怀了孩子! 六年来,她想沾染季霆秋的身体都会被嫌弃地推开, 这个贱人, 一而再,再而三地怀上了霆秋的孩子。 这好比在羞辱她不行,连让季霆秋有欲望的本事都没有。 祁钰踉跄着的后退了一步。 脑海里全是他和丛榕缠绵的画面,每一帧每一幅都看得她头痛欲裂,想要杀人。 她的耳边好像传来哥哥的声音, “绝不能让她再生下这个孩子。” 祁钰垂下头看着地面,目光从愤怒变成狰狞。 哥哥说得对,她就是太仁慈了让这个贱人生下了孩子,今天才会这么被动。 这一次, 她一定要她一尸两命。 第244章 生下来 “丛榕,霆秋,恭喜你们又添了爱的结晶,书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 祁钰笑着看向三人,却无一人回应她的话。 被冷漠孤立视而不见的感觉就像被捅了一把刀,疼得她咬紧了嘴唇。 她转身仓皇逃离, 怕再多呆一秒,自己会沦为这三个人的笑柄。 出门后正巧撞见穆青青和一个男人正吵着出了电梯, 祁钰慌忙躲进楼梯间下楼。 若是当面和穆青青站在一起, 她怕那死丫头说漏嘴,将她挑拨离间点醒她的事情说出来。 只要不碰面,穆青青就不会想起来和丛榕提这回事儿。 若真提了,她就一口咬定是为了丛榕好,想促成她和季霆秋的感情。 “我来看丛榕姐,你到底是谁和她什么关系?你要破坏她的感情吗?” 穆青青此刻俨然变成了丛榕感情的拥护分子。 她害了丛榕, 得找一点事情做弥补愧疚感。 “你很烦,闭上嘴。” 这女人叽叽喳喳,厚脸皮地搭他的车不说,还一直阻拦拖延他来医院见丛榕。 一路上,她光是去厕所窜稀就有五次,更别提天南海北话不停,吵得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开车。 现在,季临渊彻底恼了。 “我哪里烦了,我只是想和你多聊一聊,给你政审,我可警告你,丛榕姐是季霆秋的,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穆青青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又吐了吐舌头纠正, “sorry,你不是癞蛤蟆,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的癞蛤蟆。” 这话倒是没有假。 眼前的男人和季霆秋的模样可以说不分伯仲,只不过一个模样阳刚,一个偏阴柔一些。 这丛榕姐真是运气好,加上坐轮椅的帅哥,快凑齐f4了。 闻言,季临渊瞬间皱紧了眉头, “漂亮?” 这丫头的嘴吐不出一句能入耳的话,又聒噪。 季临渊停下来伸手去掏口袋,眼睛却盯着穆青青的小巧的嘴巴想干点什么。 穆青青显然发现了他的一丝异样,她停下来嗓音颤颤地问道, “你要干什么?我初吻还没送出去,你别打我主意。” “找打火机。” “找打火机干什么?”穆青青奇怪道。 “给你把嘴烫熟了才能闭上。”季临渊漫不经心地蹦出一句残忍的话。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自己要生火烤肉串,再正常不过。 “唔……” 话音刚落,女孩捂着嘴一路小跑着冲向病房。 季临渊冷哼一声,心情莫名有点爽。 自小到大压抑许久了,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奇葩女人给他逗乐了。 病房内,丛榕的脸色白得不亚于他落水后刚被救上岸时的样子。 是她大意了,竟然再次怀孕。 前段时间那突如其来的反胃终于有了解释。 自打回青城这一个月,季霆秋每次和她发生关系都是直接来,从未做过一次安全措施。 眼看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要照顾阿泽进京求医, 怀孕岂不是很麻烦。 还有,这件事若是被外公知道,知道她是表面敷衍他,实际上却和季霆秋暗中联系滚床单,。 外公该有多寒心。 “不开心?”季霆秋淡淡地问道。 察觉到丛榕没有一丝欣喜,反而像是迎来了一个累赘一般不乐意,他方才的那股子兴奋和期待越想越可笑。 这女人为了和他脱离关系,连一条新生命都嫌多余了。 “嗯,有点意外,怀孕了我带阿泽回京奔波求医多少会不方便,而且,外公他还没同意……”丛榕低下头抓紧了被子。 身上突然就被压上一块大石头,愁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的意思是打掉,不想要?” 季霆秋压低了声音和扬起的怒意,却仍教人听出了寒意。 “我……我考虑考虑。”丛榕低声说道。 这孩子实在来得不是时候,会限制她做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敢!” 季霆秋拳头紧握,咬牙切齿地捏住她的肩膀。 若是他和丛榕早已复婚, 没有景泽的破事儿,也没有睿老爷子的阻拦,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尊重丛榕的意见。 她想要便要,不想要就等想要了再说。 可现在不同, 他们在岔路口上,有很多未确定的因素。 有了这个孩子,他们就会死死地绑在一起,这个孩子若是被打掉了,就意味着丛榕单方面放弃了他。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薄到容不下一条小生命了,哪里还会有以后。 “季霆秋,这是我的肚子,生不生的权利在我,你没有资格对我霸道。” 丛榕被他不尊重的态度激怒,声音突然提高。 他凭什么? 孕育孩子的辛苦和无助都是她来承担,这个男人有什么资格对她说“必须生下来。” 就好像, 她的子宫是一件商品展示柜, 要展示什么商品的所有权归他管似的。 “丛榕,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亲手断绝我们之间的联系,还是说你想迫不及待地跟你的老情人离开我,离开青城。” 季霆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质问。 心里却害怕的空虚。 他想要她一个答案,又不想听到自己被他排斥在答案之外。 沉默又沉默,病房顿时陷入沉寂。 睿书言眼见场面又要失控,不由得捏了捏眉心。 想到了花月和花雨可爱的模样,他对下一个小外甥便更加期待。 他笑着地宽慰道,“我又要当舅舅了,你俩这速度甩我十万八千里啊,我连孩子的影子都没看到,呵呵。” 打趣地说完后他自己陷入了沉默。 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是他妈的亲手给自己提壶。 他和祁钰已经不可能有以后,更别提短时间内他会有一个半个孩子。 三个人各怀着苦闷,谁也再没心情安慰谁, 穆青青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把推开了房门。 “丛榕姐!……”病房内的景象入眼的瞬间,她哇的一声爆哭。 说着便冲向病床将两个伫立在病床前的大男人扒拉开后,自己跪到了地上。 两个一米八五以上的男人,体型健硕,将病床遮得严丝合缝, 从穆青青的角度看去, 两个人就像在默哀。 她以为自己害死了丛榕,没有抢救过来。 “青青……你这是……”丛榕看她跪着有点不解。 这不至于行这么大礼吧,她又没挂墙上。 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穆青青停下了哭声红着眼眶缓缓抬头, “呃……呵呵,丛榕姐我膝盖也疼,和你一样有点软。你吃饭了没,我去给你买饭。” 穆青青脸刷得通红,她不敢说自己刚刚误以为丛榕已经…… 余光看了看身后被她撞到两边的男人, 季霆秋已然明白了穆青青为何作此反应, 他的脸上挂上着黑线想要吃人。 而,睿书言他的反应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长得稳重,比季霆秋少几条黑线的感觉。 “穆青青!” 两个人同时开口。 “啊,书言哥哥,嫂子呢,我明天再请你吃一顿呵呵。” 闻言,丛榕猛地抬头。 青青她认识睿书言?那嫂子是…… 第245章 漫不经心的玩笑 丛榕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看向睿书言的目光多了一丝难以言表的疼惜。 她笑了笑打趣道, “哥哥,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唉,看来我不吃香了” 她故作叹气的样子,又恋恋不舍地看向睿书言。 那眼神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怀疑祁钰挑拨的事她还不能贸然说出口, 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怕哥哥知道后会去质问祁钰,搞不好会激怒她。 现在她只想证明自己的猜想。 若真是祁钰搞的鬼,那她今后就要加倍提防那个毒妇。 睿书言被她逗得没忍住,嗤笑一声后忙说道, “我是青青的学长,当初她在论坛上发帖求入学指导时认识的,原来你们也是朋友,真是太巧了。” 昨晚带着祁钰出席穆老的生日晚宴, 他不想和祁钰独处太久,进门后就扔下其祁钰自己找了一个角落歇息, 因此也没有碰到丛榕。 “是呀,丛榕姐,我如果早知道你和书言哥哥是兄妹,我一定提前和你们……” “等等,嫂子呢?” 穆青青最开始还笑着撞到了自家人, 说着说着她突然一怔,像是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她看了一眼房间内的三人, 他们明显很熟关系很好的样子。 那祁钰作为睿书言的女朋友,应该是知道季霆秋和丛榕的关系。 可,她那个态度和反应实在古怪。 说是委婉规劝, 但,见她要去找丛榕算账时又没有阻拦…… “书言哥哥,嫂子去哪里了,没和你们在一起啊,我们聊了几句她说要去找你的。”穆青青随口问道。 “她刚走,回去了。”提到祁钰,睿书言的眼中蒙上一层悲伤。 他知道, 祁钰从未对自己动过心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她却用下药拍照的这种方式利用他。 论残忍,她祁钰敢称第二,应该没人敢称第一了。 “嫂子也没说和你吵架了啊,还劝我……”穆青青想把祁钰在小树林时说的话告诉他。 她的话被丛榕一口打断,“青青你就穿着这点衣服一路上冷不冷,别再感冒了,喝点水吧。” 丛榕慌忙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她知道睿书言已经被祁钰伤透了心, 可如果让他知道祁钰说好好过日子是假,暗地里对付她才是真,可能会让他再次受到打击。 从学生时代起就喜欢的人,却对他永远只有欺骗,换做谁都承受不住。 丛榕对上穆青青的目光,暗示性地轻微摇了摇头。 两个人的眼神交换信息后, 穆青青知道了可能是祁钰故意在撺掇她。 “她还说什么了?” 睿书言见穆青青欲言又止着急地说道,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 祁钰会劝青青什么? 明明是他把祁钰扔在了晚宴现场,她没有和青青诉苦诋毁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哦,嫂子说你如果不忙都会和她形影不离,让我找个像你这样会疼人的男人。呵呵” 这话倒是祁钰亲口说的。 只是知道被利用后,再回味她说的话, 穆青青没了半点感动。 “是么……呵……”睿书言轻笑一声。 以他对祁钰的了解, 她要是说了不好的话那八成是真的,若是说的是正经能入耳的话,那绝对是假的。 见他面露苦涩之意,丛榕的心跟着难过。 没有她,祁钰的主意就打不到睿书言身上,也不会将他最美好的回忆摔得稀碎。 “哥哥,我……”她想道歉竟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口。 这时,她突然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男人半倚在门边,深色的西装皱皱巴巴带着浸过水的湿痕,目光相遇之际,丛榕看到他正望着她笑。 “醒了?” “季临渊你回来了?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湿了,和人打架了吗?换一件吧会感冒的。” 丛榕激动地一把掀开被子要下床。 发现秦姨就是妈妈的那天到现在,她一直想当面说一声谢谢,奈何他现在神出鬼没的,一直没有机会。 六年前,是季临渊救了妈妈,给了妈妈一个栖息的地方,也没有亏待她半分,任由她继续自己爱好。 这份恩情,她已经无法用一言半语来表达。 “嗯回来了,我这衣服不湿你现在就不是躺在这个房间了。”季临渊走到她跟前打趣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跳进池塘救了我?” 丛榕难以置信地抬头又看了季霆秋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埋怨。 他为什么只字不提季临渊救了她, 一直到季临渊开口前,他都以为是季霆秋救的她。 “不然你以为呢?是我那忙着谈恋爱的大哥不成?”季临渊眼光戏谑扫过那个阴郁的男人。 他巴不得想给那个给他找了份破差事儿的男人添堵,堵死他才好。 封羽臣真他妈瞧得起他, 给他下达的卧底任务是原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等到他什么时候做到了黑山的左膀右臂时再唤醒他,一刀刺中毒贩的心脏,整窝端。 呵,说不定他还没走到黑山身边,头骨都可以当小夜灯了。 话音刚落,季临渊感受到了一束阴戾的目光。 “季临渊,我该怎么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事。”丛榕声音哽咽。 从认识时,他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六年前,他将她扑在身下,用自己的后背生生挡下了爆炸引起的大火, 这些年后背烧伤留下的后遗症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她也不曾忘记。 季临渊见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点着泪痕,还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就知道这女人心里又过意不去了。 呵,他能说, 过意不去就以身相许么? 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为她抹去眼珠,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真想谢我就抱抱我吧,拥抱最能表达谢意。”季临渊眉梢挑着看似漫不经心,眼底的一丝紧张却出卖了他。 他知道, 丛榕的心中只有他大哥。 可能连景泽在丛榕心中的分量都不如, 但干这一行,他的这条命还能留多久, 还能再见她几次? 所以他只能将心里一直渴望做的事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 一秒,两秒,三秒后,季临渊的胸前忽地一暖。 身体像是触电般,细细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丛榕……” 季临渊声音有些颤抖,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到哪里。 第246章 她的谢谢 他低下头,看着正抱着她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心跳仿佛瞬间陷入了静止。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只能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隔着单薄的纯棉病号服,放在她后背的手心涌出一股暖流。 “小骗子,你这个拥抱值千金,之前欠我的人情都不用还了。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天赋。” 季临渊拥着她五秒, 贪恋地感受到她的气息后主动松开。 从小到大在冷漠的环境中长大,他从未和任何人交换过真心。 也没有人瞧得上他这个私生子的真心。 只有丛榕, 自始至终从未用“私生子”定义过他。 现在,六年来一直想做的事情终于有了交代, 尽管只是为了谢谢他, 这份长达六年的惦念还是值了。 “你今天挺豪气啊,以前追着我还人情,今天大赦天下都给我免了?” 丛榕知道, 季临渊故意这样说是为了让她不要再有心理负担。 可,这负担背了六年也背习惯了,况且她还不清的岂止是季临渊的救命之恩。 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 季临渊的那份总在玩笑中说出口的情谊, 她早已知晓却无法回馈。 希望这个拥抱能让他宽慰一些吧。 “都免了,我现在的工作总加班,万一哪天猝死了没和你一笔勾销,你岂不是也要给我立个坟年年去哭?咱可别啊,我单独授权你把我的骨灰扬了就行。” 说这话,是因为她觉得丛榕真的能干出来。 这话说完, 他知道旁边那杵着的男人又有了想弄死他的念头。 回头朝着季霆秋眨了眨眼,随后又温柔地揉了揉女人的头心。 值! 能在季霆秋面前和丛榕这样互动,心中那股报复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呲出了牙龈。 丛榕的头发瞬间乱成了小鸡窝。 清冷的脸蛋配上凌乱的鸡窝头,没有多狼狈反而无形中多了几分俏皮,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季临渊怔了两秒,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干干净净的死了, 这样丛榕带着俩小丫头去给他上坟时就不会嫌弃他做了些肮脏的事。 “你瞎说什么呢!哪有人咒自己猝死的,八十岁之前死了我不管,八十岁之后我可以免费给扫扫墓。”丛榕嗔怪地狠狠地捶了他一拳。 她很奇怪, 最近几次见面,季临渊说的话都很消极。 给人一种每次见面都是生离死别前的最后一次那种感觉。 她很不喜欢这种压抑。 为了将逐渐沉重的气氛引得轻松一些,丛榕想问问他在哪里发现的妈妈。 “我妈妈六年前跟着柳江大哥来青城找我,后来她在医院走丢了,霆秋派了好多人手都没找到,你是在哪里遇到她的?” 说起这些,她忍不住咬紧了嘴唇。 妈妈走丢的那一个月,吃什么,住在哪里,都无从得知, 更别提有没有被人拐卖。 “我在……我在城西一个公交车站旁发现她的,她说自己会种花打扫卫生,让我收留给分工作。” 季临渊眼神回避,不敢面对丛榕的眼睛, 在六年前那场全市警戒的大雨中, 他无意中碰到一个叫花子想偷他手中的矿泉水瓶, 因叫花子无意中露出了气质独特的面容, 有一瞬间, 他觉得很像心里藏着的那个女人。一样的清冷疏离,带着书卷气息。 那一天。 他第一次做了这辈子以来最违背他原则的事情。 一个深度变态洁癖和一个满身脏污的乞丐坐上了同一辆车。 还是他的车。 季临渊还记得, 当时在车上反应过来后,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今天,他却非常庆幸自己当初听从了心里的感应。 但这些事,他不能如实告诉丛榕。 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还不如含混糊弄过去,省得找回记忆后造成二次心理伤害。 丛榕半颗心咽回了肚子里,同时他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 已经不早了, “哥哥,你们都回去吧,这么晚该休息了,我没事能照顾好自己。”她笑着看向睿书言。 “对了,季临渊你能帮我把青青送回去吗?她来的时候没开车,这会外面容易着凉。”丛榕继续说道。 没想到的是, 下一秒两个人同时开口, “不用。不习惯!” 穆青青说完,双手捂住嘴唇一脸恐惧的躲到丛榕身后。 她刚刚就想说, 这丛榕姐大概是疯了,认识的男人不是阎王爷就是死变态。 除了书言哥哥和轮椅帅哥看起来正常点。 “这个叫季……季临渊的,对。就是他,刚刚要给我把嘴巴烫熟了。” 她穆青青这辈子还没被人这样威胁恐吓过。 丛榕抬头朝季临渊抛去疑问的眼神, 他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闹的跟仇人一样。 “我怕吵,最讨厌嘴巴漏风咋咋呼呼的人坐我旁边,比如……”季临渊意味深长地斜视了一眼穆青青。 眼中的嫌弃不言而喻。 “你……不坐就不坐,本小姐可以打车,不受你这臭鸭子的气。”穆青青仰着下巴气冲冲的说道。 她刚才就想说了, 这男人美的不像癞蛤蟆,叫他臭鸭子倒很合适。 “打鸣的母鸡你再给我说一遍……”季临渊眉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纹。 这是第一次,有人因为他长得好看说他是卖的! “死丫头片子,嘴里连一块金镶玉都吐不出来。行,我一会拉着你去鸭店给你找个满意的,这车你今天坐定了。” 季临渊脸色发青,像拎鸡崽儿一样提着穆青青的后衣襟往外走。 “放开我混蛋……”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 一直从病房里吵到走廊,直到声音完全消失。 病房内, 丛榕和季霆秋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中同时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季霆秋,你觉不觉得……”丛榕望着已经安静的门口说道。 “想多了,不合适。” 季霆秋淡淡地走到床前给她塞了塞被子。 “为什么?” “他不配!”季霆秋还是没有任何温度的说道。 闻言,丛榕气的差点吐血,她抓起床边的枕头朝男人扔去。 “你配吗?季临渊救了我为什么不配,他是你弟弟啊。至于也这样说他吗?” 面对丛榕的质问, 季霆秋走到窗前,背对着她不再说话。 季临渊的命已经上了生死书,九死一生的事,不能把青青拉进来…… 景家别墅, 景泽坐在二楼阳台上看着窗外已经陷入沉寂的街道出神。 丛榕出事时,他听着救护车声努力推着轮椅往事发的地方走,可他连园林内的石子小路和台阶都过不去。 呵,他现在是着着实实的一个废人了。 晚风微凉,他怔怔地看着马路上零星的车辆。 想起今晚参加晚宴都是丛榕开的车,他心如死灰般平静。 忽然,电线杆后处似乎有个熟悉人影在望着他。 第247章 一点没浪费 青城多山,景家所在的别墅区依市中心的山丘而建,通往山下主干道的马路常年车流量不大, 正值深夜,一排电线杆整齐地排列在路边,二楼阳台距离路边有一百多米的直线距离, 但他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 人影从电线杆投射到马路上拉出细长的线。 他很确定,那人正定定地望着他的方向。 “时雨……时雨,是你么?” 景泽心中一窒,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女孩子爽朗的笑脸。 这一瞬间, 他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那个人是她。 “阿泽,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你记得还哈,这个月的账单你签一下字,免得以后我找你要债你不认账,是吧哈哈” “阿泽,只要你说一声,我带你回去抢人,我负责抢,你负责看着就行了哈哈。” “阿泽,我能不能给你直播录像赚点礼物钱,见者有份,我七你三好不,嘿嘿……” 那个女孩和他说话总是三句不离钱, 这六年来,他也记不清自己签了多少张欠条, 她只说要还, 却从没逼他还过。 甚至在他想不开要跳崖时要一起跳下去,理由是她的嫁妆都花光了嫁不出去了。 景泽知道,那女孩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他活着。 时雨的父亲在她十岁那年出大车被撞死,母亲把时雨父亲的赔偿款给她留下后自己出去打工, 这一去十年没有音讯。 自从在海边救了她,时雨断断续续花光了她所谓的“嫁妆”给他针灸治腿找偏方。 二三十万只是他以往一个月的零花钱,却是这女孩守了十年的财产。 可,她没吝啬用在他的身上,而且一分不剩。 想到这,景泽觉得阴暗已久的心房里似乎有一处是热的,只是他总沉浸在过往中一直没有发现。 他立马扶着轮椅掉头回到卧室,胡乱的披上一件夹克外套, 那天在星河广场,时雨将他交给丛榕后便彻底消失。 他还未来得及还她的“嫁妆”。 “张叔,快推我去外面,我要见一个朋友,快点!”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不自觉的提高了几个分贝。 “哎,好,好的少爷,您坐稳了。” 自景泽回家,他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内绝食,几乎没有和家里的任何人开口说过话。 乍一听到景泽开口,张叔激动地手微微颤抖。 他猜想, 少爷要见得朋友一定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 难道是丛榕小姐么? 回头他一定要和老爷夫人说说这件事。 少爷的朋友若是住到家里,对他的情绪恢复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五分钟后,张叔推着景泽站在马路中间,四处连个人影都没有。 “少爷,您的朋友呢?没看到人啊!” 他大口喘着粗气四处张望,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浸出汗渍。 可,安静的马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闻言,轮椅上的男人,放在双腿上的拳拳头渐渐攥紧,直到裤子被扯出了大片的褶皱。 他微微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的那抹失落。 “呵,她应该早就回了渔村,怎么可能大半夜的在这偷偷地见一个不懂感恩,欠钱不还的骗子。” 景泽小声嘟囔着,心底莫名酸楚难解。 “张叔,我们回去,该休息了。”他沮丧地说道。 “少爷,要不您给您那朋友打一个电话问问,可能是有急事先离开了呢?”张叔劝道。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人让少爷有了一些情绪波动,他得帮少爷一把。 “打吧,我们都下来了,你看我一身的汗都可以参加老年运动会了,您打一个咱们心里就有数了不是。”张叔微微弯腰看着景泽语气和蔼。 此刻,医院里, 丛榕还在因为季霆秋对季临渊的态度生气。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季临渊不配!” 在她心里,季临渊就像她的家人一般割舍不掉,谁诋毁她的家人,就别怪她翻脸。 可那男人也不解释他说那句话的原因, 只是坐在沙发上发着呆,修长的双腿交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懒得和他吵,力量差距又悬殊,索性不理他。 想到这个时间点,余川应该帮着王嫂在哄花月和花雨睡觉,她决定发个视频看看两个小宝贝。 “喂,妈妈我刚刚洗完香香,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睡觉啊。”视频花月嘟着小嘴心情有点不好。 “你川叔叔呢?他哄你哄得不好吗?你妈妈肚子疼我陪她在医院看医生,花月乖乖的。” 季霆秋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头顶传来,丛榕吓得差点没接住手机。 “川叔叔陪我玩了一会,我还是觉得好无聊。” 花月在视频里摆出无聊到双目无光的模样。 季霆秋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着手机说道, “余川,明天让小雨给你安排一个育儿嫂学习班,你去学几个月。” 余川“……”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 余川突然像被雷劈了似的定住, 缓了两秒后,他突然对着手机伸冤道, “哎……我说我的小祖宗,你前一秒在我身上骑大马时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怎么一接视频就变脸了呢。” 这两个小祖宗变脸的本事真是遗传的一点都没浪费, 万一董事长觉得他干得不好, 他这份高薪的工作黄了还怎么攒钱买大房子娶媳妇。 “川叔叔,再让我骑二十下,我给你求情。嘿嘿”花月突然将小脸贴到眼前,坏笑着看着他。 “成……成吧。” 余川看了眼手机,深思熟虑两秒后,屈服在丛花月的“威严”之下。 见他点头答应, 花月和花雨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露出了得意的小眼神。 余川暗叫命苦,为了不被发配他只能咽下这份苦。 “爸爸,我们好困呀你先睡吧妈咪也早点睡,川叔叔的故事讲得可好了,你别把他调走,还有周末别忘了来接我们去露营,我和我们班的美琪打赌了,我爸爸比他爸爸帅,我妈妈比她妈妈漂亮,晚安哦。” 花月说完,电话立刻被挂断,毫不拖泥带水。 丛榕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不用担心孩子,余川搞不定还有王嫂呢,她俩不会出任何问题。” 季霆秋揉了揉她的蹙紧的眉心宽慰道。 “我是担心余川。”丛榕翻了个白眼,幽幽地说道。 自己的孩子什么德性她最了解。 她俩那挂电话的速度明显是要着急去坑余川…… 正想着,病房门被敲响,两人同时看向门外。 第248章 解药 柳江搀扶着还在输液的丛漫汐推开了房门。 “妈妈,你怎么来了,还没睡吗?” 丛榕见来人是妈妈,顾不得穿上拖鞋便赤着脚跑下了床。 闻言,柳江挠了挠头露出一口白牙解释道, “俺刚刚睡着时被她一声做梦尖叫吵醒了,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喊着别杀容升,非要现在就去见容升,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季队媳妇儿。” 柳江将方才丛漫汐梦中的呓语复述了一遍。 他之前丛季霆秋那里了解到, 容升正是丛榕的父亲。 婆娘反反复复说了三四遍“别杀容升”,他觉得有点瘆人还是提一嘴比较好。 他的话听得丛榕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季霆秋,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柳江大哥,我妈妈之前是受的刀伤你确认吗?”她的嗓音泄露一丝恐惧。 想到之前柳江说的话,再结合妈妈刚刚的梦话, 一个罪恶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道,爸爸和妈妈的死有隐情么? “俺年轻的时候开过肉铺,杀过鸡宰过猪,俺看着像,再说了那口子边缘特别整齐,不像是撞伤和擦伤。” 柳江又挠了挠头发非常肯定地说道。 饶是他脑子再简单,也明白了丛榕问他这话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丛榕点了点头,随后拉着丛漫汐的手来到床边坐下。 “妈妈,爸爸在那场车祸中变成了植物人,后来他就……你能不能说说在梦里是谁要杀爸爸啊。” 丛榕看着丛漫汐的眼睛,尝试着地引导她说出来。 丛漫汐摇了摇头表情痛苦。 “容升是谁啊?”丛榕紧追不舍地问道。 “容升?容升是谁啊我也不知道,大江,你知道容升是谁吗?”丛漫汐被问的一怔。 她只知道这个名字好熟悉,就像是刻在自己的记忆中的, 可她也不知道这人和自己什么关系。 “妈妈……”丛榕低下头,脸颊划过一行清泪。 她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妈妈忘记了爸爸和她的样子,也忘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和谐美满的关系, 可妈妈却记得爸爸和她的名字。 如果爸爸或者该多好,他们可以带着妈妈一起找回过去的记忆。 想到这吗,眼泪愈发不听使唤的涌出。 “季队媳妇儿,您慢慢来……” 柳江紧张的安慰她,他突然觉得自己把婆娘带过里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平白无故惹得丛榕掉眼泪。 “慢慢来,今天知道了你爸爸的名字已经有进步了,总有一天会都想起来的。” 季霆秋说着温柔地抚着女人因抽泣而颤抖的肩膀。 丛榕想起了十年前家破人亡后的遭遇不由得心脏抽痛。 仿佛她的手腕脚腕又带上了监狱的镣铐。 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永远冰冷的铁窗。 身体冷的发抖,后背传来丝丝缕缕的温度,丛榕任由他抚着后背勉强没有晕倒。 病房内霎时间压抑的氛围让几人无暇顾及门上的窗户那多了一双眼睛。 将一切听得七七八八的祁钰眉梢微扬,笑意不达眼底。 还好她返回来才没有错过这精彩的瞬间。 “呵,她的母亲?失忆?丢过的东西再丢一次应该会习惯吧。”她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本打算回来当着季霆秋的面膈应一下丛榕,没想到,她得到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这边,景家别墅外,张叔还在劝说景泽。 “嗯好吧,我试试。” 景泽迟疑了两秒, 最终,他缓缓掏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设置的紧急联系人。 这是在渔村时,时雨拿走他的手机弄的, 美曰其名“对债主的财产安全负责”! 想到这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笑意,看得张叔心中跟着紧张。 他果然猜对了, 那“朋友”一定是少爷的“解药”。 “天灵灵地灵灵,电话快接通……”张叔双手合十,嘴中嘟嘟囔囔地念起了经。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 景泽眸子一亮, 嘴唇抿了又抿不知该不该问,方才的是她么? “阿泽?”电话那边传来时雨的声音。 “是我,你还在青城吗?我……我欠你的钱还没还呢。” 景泽声音结结巴巴, 本想说他想见她一面,磕磕巴巴后变成了想还钱。 “哦,我那天就回老家了,钱先不用还了,我算着利息呢,放你那里久一点我不吃亏呵呵。我还有事先挂了啊,等我有空去攒够了机票去青城看你。” 嘟嘟嘟~ 短短十秒钟,通话结束。景泽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握紧了手机。 是他想多了。 “张叔,我们回去吧,我认错人了。” 说完他将轮椅掉头,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忧郁。 “这……好吧,外面凉了是该回了。”张叔自知再多说也无意义,只能推着他返回别墅。 山下不远处的自助餐厅里,时雨看着电话上的名字,眼眶发酸。 有什么液体想流出来,又被她憋了回去。 “时雨收拾完最后一桌卫生就可以下班了,路上小心。”老板特意走到后厨和她嘱咐道。 “哎,知道了,我很快您先走吧。”时雨揉了揉鼻子起身对着老板笑了笑。 那天在星河广场分开后,她去了机场,却没踏上那班航班。 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跟着某个人留在了青城似得。 她找了一个离他家比较近的地方应聘了一份工作。 既能赚一点钱, 还能时不时偷偷去景泽家门口看一眼。 时雨觉得,她和景泽之间那层窗户纸不能撕破, 景泽根本不会喜欢上她, 戳破了只会自取其辱,从今以后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再见他一面了。 回想起今晚,去穆家宴会送自助餐时,她恰好发现了景泽被扔在宴会现场的狼狈模样。 他应该是着急去找丛榕, 自己却无法推着轮椅翻越石桥。 时雨现在记得他急得眸子猩红,拼命地捶打自己废掉的双腿时的模样。 她的心疼得快要碎掉, 怕景泽认出自己来,她随手拉过一个服务员给了人家三百块钱,才将景泽推到别墅外送上出租车。 现在想来,都怪她自作主张地鼓动景泽回青城,才让他有今晚狼狈不堪的样子。 刚刚,在电话中,景泽应该也是想和她划清界限,把债务都还清了就不用见她了吧。 想到这,她难过的滴下眼泪。 看着手机中唯一一张景泽穿着白衬衫的照片做成的壁纸,她知道自己是时间离开青城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第249章 会照顾好妹妹 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条农业银行的短信,时雨没有多想便点开, 完整的信息弹出来的刹那, 她惊得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一分钟前,她的银行卡里被人转入了三百万大额现金, 银行卡余额顿时由两个零变成了六个零。 她反反复复地数了五遍, 又将短信屏幕截图成图片后无限放大,一个零接一个零的数。 折腾了十分钟后,时雨觉得一定是诈骗分子盯上了她这个穷鬼想洗毛爷爷。 两分钟后,她对着电话那边的银行客服说道, “嗯,确定,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也没有能力赚这么多钱。” 时雨耸了耸肩打趣道。 当年,爸爸给她留下了二十多万已经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多的一笔钱。 托诈骗分子的福, 她真真实实地受到了数字的冲击,体验了一回小富婆滋味。 客服听见从天而降三百万现金,嗓音也有点颤抖, “好的,女士您稍等,我现在查一下转账人一会给您回电话,请保持电话畅通。”时雨挂掉电话,后继续擦着桌子。 她从来不会做什么白日梦,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白日梦上, 自己独自生活了十几年, 她一直知道,现实就是现实。 包括,那个温柔地忧郁的男人,亦是她不能企及的存在。 这时,手机在工作围裙里不停地振动, 她不紧不慢的掏出来,看到了景泽的电话。 手机突然变成了烫手的砖块,心情激动又忐忑, 她知道自己害怕的是,景泽要把二十万还给她,然后从此江湖不相见。 哆嗦着手点了接通, “时雨,我刚刚给你转了一点钱,收到了么?” 闻声,时雨大喊了一声,“是你给我转了三百万?不是诈骗分子想坑我这个穷鬼?” 景泽被她难以置信的语气逗得嗤笑一声,心情顿时明媚了几分, “是我转的,还你嫁妆。” “其实,你只需要给我二十万就够了,我虽然贪财但是有底线,不会敲诈你的。”时雨小声说道。 她的心中突然被绞成了一团,眼底蒙上深深的失落。 她都忘了, 有钱人怎么可能留下被别人威胁的把柄。 呵呵,用三百万来买断他们之间的包括债务和其他所有潜在的东西, 怎么想都是她赚大了。 “时雨你听我说,我……我是怕你一个女孩子家身上没钱了以后寸步难行,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景泽在电话中焦急地解释道。 原本他打电话说想还钱,是为了能见她一面才找的借口。 怎么可能是为了和她划清界限。 “嘿嘿,阿泽,谢谢你的好意,那我就不客气了,有空给你买礼物,我先挂了。” 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她在景泽察觉到声音异样前挂掉了电话。 直到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砸在手机屏幕上,哭声终于冲破喉咙在安静的餐厅内传开来。 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景泽恼恨地拍了自己的嘴一巴掌, 原本只是想补偿她,给她最想要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晨曦温柔的光线穿过薄纱窗帘在房间内投下斑斑点点, 祁钰起身穿上刚买来的真丝睡裙,领口很低,遮不住胸前一片大好春光。 看着镜子中让人浮想联翩的曼妙身材,她的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光洁白皙的玉足踏着拖鞋来到客卧门外。 那个男人,宁肯自己睡客卧,也不愿再碰她一下。 自那一夕之后,她在睿书言面前, 从高高在上的女王变成了被他嗤之以鼻的廉价女人。 一想到, 昔日对自己恋恋不忘的男人,如今却连碰她一下都嫌弃, 饶是谁都会有心理落差。 祁钰觉得, 自从第一次被睿书言疯狂夺走,她的身体好像有了一丝异样, 夜夜辗转难眠时, 她开始和渴望怀念那种被热烈拥有,从云端到天堂极乐的滋味。 “是,爷爷,孙儿有分寸没有再碰她,等您的事告一段落我会和她做一个了断……好的,一会我给您带早餐过去。” 隔着房门,睿书言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断断续续传到耳边, 祁钰的心仿佛突然堕入了寒川中,凉意从脚心弥漫开来。 低头看了一眼特意准备的睡裙, 她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个送上门倒贴却被人一脚踢开的小丑。 就像衣柜里那件被她宝贝的西服一样, 只因酒吧那晚,她从背后抱过季霆秋, 价值不菲的西服眨眼就变成了破布,被嫌弃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为了避免睿书言察觉,她咬紧嘴唇任忍着眼泪轻手轻脚离开, 呵呵, 这些男人是不是都忘记了当初是怎么舔她的。 委身于睿书言, 是因她确实累了,想安稳地过完后半生。 可没想到, 曾经那个眼里只有他的男人如今对她也弃之如敝屣。 “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付出代价,季霆秋,睿书言,我要让你们跪在我面前忏悔……” 指甲在手臂内侧留下深深的嵌痕,祁钰红着眼眶钻进屋里。 一个小时后,医院病房内, “言儿,我明天起程回京,榕儿说有点事情安排好了之后月底就到,你路上陪着她比较好,这样我也放心。” 睿霖喝完粥后,对着睿书言嘱咐道。 这次回京,睿家要和祁家要正式商议婚事, 虽然是做面子给祁钰看, 他还是得提防祁家会像苍蝇盯上肥肉,做好万全的准备。 还有榕儿, 她仓促间住进睿家必然会被有心之人人盯上,难免会有一场口舌纷争。 “是,孙儿知道了,张秘书今晚的飞机,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酒店。您回京多注意身体,不要突然加大工作量。” 见睿老爷子紧锁着眉头, 睿书言知道爷爷是在担忧回京之后的事情。 京城各大世家明面上相安无事,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大家等着对方垮台取而代之。 睿家是最大的一块肥肉,各大势力都在暗中盯着, 他们还有一场艰苦的仗要打。 “祁钰,你跟着书言后需得万事低调,回京后我自会主动上门向你父亲求亲,在那之前不可传出风声,知道了没?” “爷爷,您放心,我会谨言慎行,也会和书言一起照顾好妹妹,她刚怀孕,前三个月正是敏感期,需得多加小心……” “祁钰,住嘴!” 祁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睿书言粗暴地打断。 她装作没事的样子,眼神无辜的看向他问道,“怎么了书言,我哪里说的不对?” “你……” 睿书言眸色一沉看着她握紧了拳头。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睿老爷子,威严的脸上已然浮上愠怒。 “可耻!可耻的小人!言儿,你妹妹和季霆秋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睿老爷子手中的碗被重重地砸在小桌板上, 叮咣的响声震得睿书言心跳加速。 第250章 互诉衷肠 祁钰见状,像做错了事情一样低下头。 发丝从肩头垂落遮住了她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爷爷,对不起是我多嘴了,我以为妹妹会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您。对不起,您不要生气。” 再抬头时,祁钰眼睛蕴着水汽,模样可怜又无辜。 “哼!好消息!好一个好消息,季霆秋这个混小子,怪我太早给了他好脸色,竟然想用这种拙劣的手段留住我孙儿,也得看我老头子答不答应。” 睿霖猛地拍一下桌板,情绪激动地大喊道。 眼见老爷子的脸色骤然变红,睿书言一个跨步上前给他捋着后背, “爷爷,您别生气,妹妹是昨天无意中晕倒查出来的,在这之前他们都不知情,还未来得及和您说,不是故意瞒着您。” 说完他瞪了一眼祁钰,目光恼怒。 她是故意的还有无心的? 在这个节点说出丛榕怀孕的消息, 无疑让爷爷对季霆秋仅有的一点改观全都付诸东流。 他知道爷爷找回丛榕后欢喜难掩, 但心中却一直存着一丝芥蒂。 介意她的父亲容升用感情和孩子绑架了姑姑的心。 如果没有孩子, 姑姑或许会思父心切回到京城。 如今,在爷爷看来,季霆秋的手段无疑是容升的翻版, 他怎么可能会咽下这口气。 “言儿,你不用替他讲话,这不是通不通知事情,他们还没与复婚,现在又怀孕像什么话,是想用孩子套牢我的孙女捆住她的后半生吗?” “岂有此理!带我去见他们!” 咳~咳~咳 睿老爷子越说越生气,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这一席话堵睿书言哑口无言, 他害怕的事这就应验了。 “我……我带您去,妹妹就在楼下。” 睿书言抿了抿嘴唇,还想解释又咽了回去。 现下多说无益,只会惹得爷爷更加生气,只能看季霆秋的运气好不好了。 说罢,他给睿老爷子找来外套和鞋子,扶着他下床着装好往门外走, “爷爷,我来扶您,小心。” 祁钰上前伸出手想要搀扶睿老爷子。 却被他视而不见,从身边掠过。 “不用!” 睿霖双目带着摄人的寒光,扫视了她一眼面露鄙夷。 这个心机女也是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缠上了他的言儿。 真是岂有此理, 当他们睿家的人又傻又好操控是不是! 悬在半空的胳膊尴尬地收回,祁钰眼中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一想到, 他们爷孙两个背着她计划好大选后将她除掉, 她就恨不得找人弄死这个心思缜密的老头,让他下地狱。 三楼病房内,丛榕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愁绪万千。 她该怎么和外公开口。 一旦外公知道她一直在背地里和季霆秋联系,还在季氏上着班, 外公会不会弄死季霆秋。 “想什么呢?孩子来了就顺其自然,我会对你们母女三个负责到底的。”季霆秋说着坐到床边,给她往上掖了掖被子。 “你不怕我外公知道了让季氏垮掉么?那里面有你一半的心血。” 见他神色淡定,丛榕实在忍不住开口。 外公之前就说过, 只要他一句话的事,季氏就会永远消失。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什么事也没有你和孩子重要。我唯独怕一件事。” 季霆秋捏了捏她的脸蛋淡然地说道。 “什么?”丛榕疑惑。 “怕我身无分文后你不要我了,带着孩子改嫁,那后爸肯定不会接受我的孩子,虐待她们怎么办,唉……” 季霆秋边说边夸张地叹了口气,神态却不像开玩笑。 还记得他在车里问过丛榕, 问她会不会因为他身无分文就抛下他。 那一次,没等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只有她的沉默。 这件事也成了心上的一颗刺,他倒是真的想知道那一天到来时,丛榕会去还是留。 丛榕“……”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都想到我会改嫁了,那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等我结婚时,不会忘记给你发请帖的。” 丛榕假笑着将嘴角扯出最大的弧度。 觉得她是见异思迁的女人? 闻言,季霆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幽深的眸子泛出了寒光。 “我还没说完呢,等你改嫁了,我每天半夜翻窗户去你的房间找你,先把那个男人迷晕了,再把他扔到卫生间去,然后搂着你睡暖和的被窝。” “来个变态版三人行如何?” 他一字一顿,看着女人的眼睛露出猎食者的欲望。 刀刻板的五官逐渐在眼前放大,大到丛榕可以从对方的眸子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 “你离我远点,我……我想睡觉。” 丛榕心跳漏了半拍,脸颊泛上一层红晕。 纵是对彼此的气息再熟悉不过,她还是莫名觉得害羞。 丛榕别过头去,脑海中止不住地自动播放起了小电影, 画面里全是这个霸道的男人夺去她时的疯狂。 一次一次, 撞到她的心尖上,也融进她的骨髓血液里。 季霆秋眉眼一挑,看着她此刻像半熟的苹果一般,青涩中带着点点诱人可口。 大手上抬,将女人别过去的脸蛋摆正, 四目相对, 他眼含笑意,随即覆上霸道的吻,吻着他日思夜想的地方。 唇齿交缠之际, 丛榕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身子软得摇摇欲坠。 小腹上突然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手,宽厚的掌心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个新孕育的小生命。 “生下来好么,六年前,我错过了女儿们的降临。在这一次一定会陪着你一起面对。丛榕,我爱你。” 季霆秋吻上她的耳垂,轻轻在她耳边呢喃。 丛榕身体一怔,滚烫的热泪肆虐而下。 男人炙热的气息铺洒在耳边, 动听的情话穿过耳膜到达了她的心底最深处,让她的眼泪久久难以平息下来。 “霆秋……我……我刚刚说的是假话故意气你的,我也爱你,你变身无分文我也只要你……” 丛榕的头窝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低声轻诉。 六年前,季霆秋还是一个“死刑犯”, 因那一夜温存, 他就闯入了她的心里。 此刻,拥着怀里的小女人,听着她羞涩的告白,季霆秋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幸福。 她终于肯没有顾忌地说出“爱他”两个字。 理智告诉他,有了孩子后要克制自己的欲望,更不能再要她。 他只能吻上丛榕柔软的嘴唇,宣泄着心中的思念。 正吻得忘乎所以之际,病房门被敲响同时打开。 丛榕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人,身体的血液宛若瞬间凝固, 见睿老爷子那愠怒的面色,她连忙推开季霆秋和他拉开距离。 第251章 不敢回头 “外公,您怎么来了?” 丛榕吃惊地望着睿老爷子,紧捏着的手心顿时生出一层汗珠。 睿老爷子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般,目光怒视着季霆秋。 见此,丛榕心下一沉, 她提心吊胆这么久,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视线掠过愤怒的睿霖停留在他身后的睿书言和祁钰身上, “哥,外公怎么知道的?” 丛榕看着睿书言,用眼神询问着。 只见,睿书言微皱的眸子盯着她的小腹,又瞥了身边的祁钰一眼。 丛榕顿时恍然大悟, 睿老爷子出现在这里, 不是因为她和季霆秋还有联系, 是祁钰在外公面前说出了她又怀孕的消息。 “外公,您……您别生气,我昨天才知道的,对不起,榕儿错了。”丛榕慌忙踏上拖鞋走到睿霖身边。 见孙女执迷不悟仍旧为季霆秋求情,睿老爷子气得大口喘着粗气血压上升。 “你别说话,让他说!”,他大吼一声瞪着不远处的男人。 “你这混小子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又让她怀孕,合着生的不是你,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在你眼里我孙儿是一个物件吗,季霆秋,你何曾尊重过她!” “我爱她,我有求婚。”季霆秋不急不缓地吐出几个字。 他不怕睿老爷子带来的压迫感并没有影响到他分毫。 只是, 表面再镇定,他的心还是慌的。 丛榕会不会丢盔弃甲连带着将他一起抛弃了。 “你爱她?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六年前我没找到青城,你欺负我们榕儿,我已经不打算和你计较。” “可你为什么要在她死里逃生回来后故技重施,季霆秋我睿霖今天把话放这里,你胆敢再纠缠榕儿一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季氏彻底消失。” 睿霖恨恨地瞪着他,手指气得发抖。 “我爱丛榕,我想娶她,您这是在棒打鸳鸯。”季霆秋依旧淡淡地重复。 他只知道, 自己会坚定地,矢志不渝地爱着她,从未再有过半分歪心思。 “你这是轻贱她!她才二十出头,你无耻地断了她再嫁良人的路,无耻!我睿霖阅人无数,你那点歪心思休想瞒过我的眼睛。” 季霆秋“……” 看来,他说什么都无法自证真心。 “你记住了,六年前是你差点害死了她,这个事实永远无法抹去,天下的好男儿还没死绝呢,别想往自己脸上贴金,有这心思回去看好你的季氏,省得明天醒来崩盘了。” 睿霖说完,就要拽着丛榕向外走。 “外公,求您了,他和我求过婚的,是我没有答应,真的不怪他,他好歹是花月和花雨的爸爸,算榕儿求您,不要对季氏做什么。” 丛榕从未见过睿老爷子发这么大的火气, 甚至任何解释都不听。 当初,季霆秋人前忍辱受尽磨难,为此还耽搁了月姨的治疗时间。 母子二人的希冀始于夺回季氏。 她宁愿回京城此生不再见,也不能让外公毁了季氏。 一秒后,扑通一声, 在场的几人都没料到,丛榕会为了季霆秋下跪。 “丛榕!” 季霆秋剑眉紧蹙,一个跨步上前揽住女人盈盈一握的细腰。 他还没有窝囊到要让女人求情的地步。 “霆秋,你放开我,我来和外公解释。” “不需要,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因为几句话改变对我的看法,你还没修养好不要折腾身体。” 说完,季霆秋冷冷地回望着睿老爷子。 “季氏,你想要便拿去,我只要她和孩子。” “住口!榕儿你给我过来!你是被他霸占久了觉得理所应当了是么?这天底下的男人娶亲,自古以来就要名正言顺明媒正娶,他和别的女人纠缠时又招惹你……” 站在一边的祁钰原本心中窃喜, 她这一步走得真是妙,可以看好戏。 这时,忽地被睿老爷子点到名,祁钰眼中的得意瞬间变成了狰狞。 她将头垂得低低的,掩饰住那想要破土而出的恨意。 “要不是景家那个小伙子你早就死了!你还有机会在这听他说虚伪的爱你?你要嫁,就等景家那小子治好了腿,外公给你们大办婚礼,只有季霆秋他绝对不行!”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胸口一阵绞痛,睿老爷子面露痛苦之色捂着心脏的位置。 “外公!” 睿书言一声惊呼,及时扶住了睿霖颤颤巍巍的身体。 “外公!榕儿错了,我错了,我都依您,别再生气了。” 看着睿老爷子倒下, 丛榕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她连忙上前和睿书言一起将老爷子扶到病床上休息。 此刻,心中的苦楚,不得不妥协的委屈化成泪水无声滑落, 她的心宛若碎了一般, 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神经,痛得她想要死掉解脱。 “榕儿,难道你要像你妈妈一样为了一个男人连家都不要了?你是我睿家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轻贱自己!!” 咳~咳~ 睿霖捂着胸口,方才威严的面孔变得苍老憔悴,像泄了气一般。 “外公,我错了,我只求您放了他和季氏,我跟您回京,今后都听您的再也不敢了……” 睿老爷子的话扎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这才知道外公这二十多年来内心有多煎熬, 爱女不归家, 他的心都是残缺的。 “你妈妈如果还活着,外公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皆大欢喜,可现在我只有你和你哥哥了……” 睿老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态似枯木般看得丛榕心揪的生疼。 可惜妈妈现在没有回复记忆, 贸然让她脱离熟悉的环境接回睿家,不仅妈妈会不习惯,外公也会更加自责。 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缓了缓后,睿老爷子的气息平顺了不少,看着眼睛已经哭肿的丛榕,他的语气顿时软了下来, “言儿,带你妹妹回去,在回京之前决不能让他们再见面,否则我连你一起家法伺候。” “是……是,爷爷,孙儿知道了。”睿书言说着撇了一眼季霆秋。 那个男人的脸上面无表情,好像不会痛一般。 可视线下移, 他瞧见了男人半露在袖口外的拳头,青筋暴起的手背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这件事,他有心无力,目前只能先依着外公。 睿书言找来轮椅推着睿老爷子,丛榕则乖乖地低着头跟在身后。 直到出病房门前, 她没有再回头,也不敢再回头。 睿老爷子的话落到祁钰耳中,她蓦地一怔, 抬头看着明明知情此时却没有任何反应的三人, 她的眼中快速划过一抹算计。 第252章 你会恨我么 以前只觉得老天爷不公平,事事都是她不顺。 这一次,她终于被上天眷顾了。 祁钰环顾四周,房间内只剩季霆秋一人。 他正伫立在窗户前望着外面的景色一言不发,高大的身影显得落寞无比。 见心爱的男人这副模样,祁钰心疼又嫉妒。 她死皮赖脸穷追不舍的男人,却为了另一个女人甘愿吞下羞辱。 换做以前, 她绝不敢相信, 这是青城那位,靠着狠辣果决的手段,一夕之间拿下整个季氏高层的冷面阎王,季霆秋。 为什么? 她在心底里问了千万遍,到底自己比丛榕差在哪里。 那个贱人究竟有什么好, 好到让他将自己作践到这个地步,还不吭一声地忍了。 想到这里,祁钰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站在他投下的影子中望着他的背影。 “值得么?你以前从不会忍受这种羞辱。” 然而,祁钰的话像是湮灭在了空气中,迟迟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回应。 “霆秋,我只是心疼你。一路走来,我见证了你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只手遮天,而丛榕,她爱的是那个权势逼人,身价千亿的季霆秋,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而她永远将你摆在最后的位置。” “事到如今,到底谁对你是真心的,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为什么还要继续自欺欺人。” 说完这话,一行清泪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滑落。 她委屈的何止是这些。 两个曾经相爱的人,走到今天这悲剧的一步最大的原因在季霆秋,而她从未改变过心意。 这份始终如一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丛榕那颗飘忽不定又廉价的心么。 “祁钰,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回头,我不会后悔,你也向前看,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 季霆秋凉凉的嗓音无声地拒绝了她的示好。 祁钰冲上前从后面拥住他的遒劲的窄腰。 久违的烟草气息惹得她眼泪失禁,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我不想看你这样,她决定抛下你走了,我们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像以前一样好么,霆秋,你回头看看我。”她小声呜咽地说着。 “我不会放弃她,你也好自为之,以后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如果被睿书言知道,你的最后一棵稻草就没了。” 冰冷的大手将她的手轻而易举地掰开,季霆秋整理了衣襟后转身离开。 想让他放弃丛榕么? 谁也别想如愿! 修长的双腿迈着有力的步伐向楼下走去,他还有一个王牌。 睿老爷子说了如果他的女儿孩子,他会将一切皆大欢喜。 那就, 请国内最好的心理催眠师帮她恢复记忆。 六年前,是他抛弃了丛榕,现在所有的苦理应他来受。 就当做是赎罪了。 清脆的脚步声随着挺拔的背影一起在眼前消失,祁钰眼眶泛着赤红嘴唇已经被咬破了皮。 “我一直给你机会,你为什么不珍惜呢,霆秋,三日后,你一定会乖乖地娶我,让丛榕亲眼看着,我挽着你的胳膊走进婚姻的殿堂,呵呵走着瞧……” 祁钰胡乱的抹掉眼泪,笑得瘆人。 “丛榕的母亲是睿老爷子的心病和最大的软肋。” 呵呵, 老天有眼,最合适的人质都主动送上门了, 她为什么不用! 反正睿书言那里是根本不会给她安享后半生的机会,老爷子一当选,捏死她像捏蚂蚁一样简单。 她还不如为自己梦寐以求的婚姻拼一把, 只要能嫁给霆秋,到时丛榕也离开了青城,他们尘封的感情可以慢慢重启。 想到这里, 祁钰掏出手机找到隐藏的通讯录拨出电话,“在青城给我找一处最隐蔽的地方,这次办成了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我哥的恩情你已经还完了。” 电话挂断,她知道, 自己得想一个办法。 一个能在季霆秋的眼皮子底下藏人的办法。 花园小区, 王嫂说,今天一早,孩子就被余川接去了幼儿园。 没有两个小魔王调节气氛, 医院里压抑的氛围在家中继续蔓延。 丛榕亲手给睿老爷子泡着茶, 原本不想让外公继续担心,可此刻她难过的不想说话。 “榕儿,把你那位朋友带着回京,外公觉得那个小伙子就不错,看着干净没有歪心思。” 睿老爷子没有见过景泽,只在丛榕的手机中见过学生时代的他们。 那孩子家世上不如书言, 外貌条件给人的感觉却和书言差不多。 眼缘这种东西说不准,他还真就看季霆秋不顺眼,看这个小伙子莫名喜欢。 “是外公,阿泽人很好,我把他当做很亲近的家人。” 丛榕提着茶壶,单手遮住茶杯杯口给睿老爷子倒了一杯龙井。 “你这孩子肯定还在怨我?唉……你妈妈当初也是这样怨我。她从不顶嘴冲撞我,却总是在生气后公式化地回答问题和我冷战……” “总有一天,你会理解外公的苦心。” 睿霖起身拍了拍丛榕的肩膀,言语中尽是无奈。 他知道得给孩子一点时间,索性不再打扰她自己回屋里。 丛榕红着眼眶回到卧室反锁房门, 直到将头钻进厚厚的空调中确认很安全后,她才用被子给只捂住嘴巴放声大哭。 “霆秋……你会恨我么?你会恨我的对不对。” 就在她想要给季霆秋发短信道歉时, 童然的电话打了进来。 丛榕一扫脸上的阴霾,大致抹了一把眼泪按下接听键, “喂,然然你们的项目结束了么?可以回来了?和封医生进展如何,有没有质的飞跃……” 丛榕捧着手机, 不等电话对面的童然应答,像机关枪一样连发几问。 “项目结束了,我头发都掉了一大把,我家里给我打电话说出了点事,所以今天不能直接回青城了,过两天回去你等我见面细聊呗。” 机场航站楼内广播声间续不断,童然单手捂着耳朵勉强能听清。 “你真要回去啊,不就是又要搜刮你的钱么,对了封医生呢?”丛榕不死心继续追问。 半个月前,童然的科研小组需要深入大西北进行为期两周的保密性研究。 由于地理位置偏远,途经无人区, 为了保证科研人员的安全, 上面组织了一批由三人组成的医疗小队随行前往。 封跃的家世,说根正苗红不为过,他瞒着封羽臣报了名,只为了跟童然一起。 “我不回去,他们可能后天就会坐车来我的单位大闹,那我也干不成了,我先回去看看。封跃被他大哥一个电话叫回去了,他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童然苦笑一声。 她那爸妈和弟弟什么做不出来? 正聊得走神之际,童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童然,你要去火车站吗?我顺路咱们可以拼车。”说话的正是她们单位的小谢。 一身简单运动套装,笑起来像个铁憨憨一般真诚, 小谢人不坏,在单位里总是帮她干一些跑腿的杂活。 这承了人家的情就得还,童然正暗暗头疼不知如何回绝。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凉凉的嗓音, “不顺你的路,我送她。” 第253章 艰巨的任务 童然闻声回头,看到封跃的刹那,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他上身穿着简单的黑色体恤外搭休闲白衬衫,下身是深蓝色牛仔裤运动鞋,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打扮却让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十足。 阳光透过车站的透明玻璃顶棚投射到他的身上,配上那一口裸露在外的洁白牙齿, 这一刻,童然突然觉得他有点过分的耀眼, 两秒后,意识到自己看直了眼, 她慌忙从男人身上移开了视线假装若无其事的问道, “封跃,你不是要赶回青城么?怎么还不走飞机都过点了。” “不放心你。” 封跃说完走上前接过她手中沉重的行李,看着小谢的目光意味深长。 在项目组的两个星期, 他亲眼看着这个小谢得空就帮童然干杂物活,而那倔女人还陪着笑,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目的不纯。 想到这,封跃的后槽牙又疼了起来。 “呃……童然,你和封医生认识?” 饶是小谢再单纯,也感受到了对方视线中的一股敌意。 他暗恋童然很久了, 可他的家庭一般,唯一的一套房子还在还贷款,经济压力可想而知。 能这样每天看着童然他已经很知足了。 “嗯,不认识……刚认识,呵呵。” 童然想了想还是瞒着比较好。 她不想在单位里传出恋爱的消息。 自知和封跃是看不到以后的,将来这些八卦都会落下口舌惹人嘲笑。 何况,他们根本就没谈, 是封跃非要跟着来。 她真怕封羽臣一句话毁掉她现在的工作。 努力了十年,一句话就能被取代,这就是她和封跃之间的距离。 正这样合算着,头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认识六年了,她比较害羞怕不好意思说。”封跃说着揽上童然的肩膀,还宣誓主权的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童然仿佛挨了当头一棒,笑容尬在脸上。 “小谢不好意思,你先走吧,咱们下周一单位见。” 童然看着小谢说完尴尬地搓了搓手。 她有预感,封跃要“犯病了”。 小谢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童然一定是被强迫的。” 他知道封跃的家世不一般,是小组内女同事的重点探讨对象。 他也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 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富二代仗着自己老子有背景欺负弱小。 童然就像一个小白兔一样, 他第一眼瞧见时就喜欢上了。 这样想着,小谢看着童然点头应道,“好的童然,我们单位见,你一切小心。” 最后几个字眼,小谢是盯着封跃说的。 没想到他根本不在意,还咧着牙龈和他挥手再见。 可恶,果然是有恃无恐的二世祖! 小谢转身后,憨憨的表情立马垮了下来,他和童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来日方长。 看着小谢离开的背影,童然生气地喊道, “封跃你神经病啊,小谢只是我的同事,你为什么阴阳怪气人家。” “呵,普通同事像苍蝇一样围在你身边转,要是孔雀不得天天撅着屁股开屏给你看。” “你……你别跟着我,我要回老家一趟,山沟沟里别委屈了你的脚。” 童然急得说不出话跺了他一脚,自己朝着候车大厅走去。 “就跟着。”封跃轻哼一声。 她的家人不就是爱钱么, 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哪里像季霆秋那么倒霉,偏巧碰上的是京城的睿家。 人家什么都不缺,自然也看不上他。 这样想着,封跃坏笑着拿出手机给季霆秋发了一条信息, “老季,我一会就去童然家搞定他父母,咱们哥俩总要有一个是婚姻顺利的,这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来做吧。” 两秒后,他收到了季霆秋的回信。 封跃看了一眼差点将手机摔了。 等拿下了童然的家人, 他一定要给老季打个电话,好好刺激刺激他扬眉吐气一番。 下午,丛榕正在客厅陪睿老爷子看电视,看了看时间,余川已经快接孩子到家了。 果然,没几分钟,门口像遭了贼一样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拆家小分队回来了吧,我来开门。”王嫂从厨房出来笑呵呵地去开门。 闻言,睿老爷子和丛榕同时笑出了声。 “是啊,这个家如果没她俩得少多少乐趣。”睿书言嘴角上扬附和道。 王嫂开门后花雨像小旋风一般飞速冲到了睿老爷子的怀里, “曾外公我回来了!” 睿老爷子刚想问她为什么跑这么快,只见花雨凑到他身前神秘兮兮地说, “我给您带了一样好东西,快吃吧都凉了。” 说着她从短裤兜里掏出一个纸巾包裹的东西。 睿书言和丛榕见状一起凑了上来, 肉乎乎的小手一层一层打开,躺在中间的是一只可乐鸡翅。 洒在表面的白芝麻已经掉得七七八八,鸡翅的皮因为温度冷下来变得有点皱皱巴巴的,看起来没太有食欲。 “吃吧,我吃了一个,姐姐也给你留了一个。” 说着花月也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包裹着的鸡翅。 两只小手一起将鸡翅送到了睿老爷子嘴边,要给他塞进嘴里。 这突然而至的爱呛的睿老爷子笑到咳嗽, 咳咳~ “我的好曾孙,我这就吃……我这就吃,让我一口一口慢慢嚼烂了再咽下去好么,哈哈哈……” 见睿老爷子心情好得不得了, 丛榕用手指戳了戳俩小脑袋,无奈地笑了。 十分钟后,睿老爷子吃完鸡翅洗了手后再次坐到沙发上,不忘把两个小家伙一腿一个放在身前。 “你俩小祖宗怎么想起来给我带吃的啊?”睿霖慈爱地揉着孩子的小手说到。 “嗯……是老师说可以把鸡翅带给家里最辛苦的人,我要给爸爸,他不要,他说家里最辛苦的是曾外公,嘿嘿,好吃吧。” “咳咳~哼,你爸爸倒是难得吐出一句中听的话。” 睿老爷子虽然嘴上说着气话,眉眼间却没那么嫌弃了。 见此,丛榕的心里松了一小口气。 幸好, 在外公面前,季霆秋还罪不至死。 晚上九点多,孩子已经听完故事睡下,丛榕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躺在宽敞的大床上,她疲乏地闭上眼睛。 “霆秋……” 她在心里忍不住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丛榕没有注意到的是, 距她一米外的卧室窗户上闪过一只大手。 第254章 听君一席话 她找出抽屉里的蓝牙耳机戴上,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一首老歌循环播放, 关掉灯后,一边听着抒情的音乐,一边看着天花板发呆, 丛榕猜想着季霆秋现在在做什么。 六年前,在那段刚萌芽的感情中她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回青城前,也曾下定决心要报仇, 可回来的这段时间, 季霆秋几乎包容了她所有的小脾气。 赶他,骂他都没用。 第二天,他还是会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她身边。 丛榕承认, 她那充满芥蒂和怨恨的心已经被他一点一点地融化捂热。 可偏偏这个时候…… 她抬起双手捂住眼角,却遮不住汹涌的眼泪,泪珠从指缝中溢出,流入耳垂边,发丝中。 窗户边传来手指轻击的清脆响声, 丛榕的耳边被伤感的音乐包围,并没有听到什么异样。 半分钟后,一只大手尝试着将窗户撬开,动作娴熟却带着几分焦急。 借着路灯和月色,透过玻璃,季霆秋看着正掩面哭泣的小女人眉头紧锁。 她再哭下去, 就真的要给他哭灵了。 这个老小区的窗户还是带插销那种,阳台外围足够宽,可以踩脚,三楼的高度对他这种常年健身的退役特种兵来说也不算难事。 只是,他在这呆得久了, 马路上的人看到了怕是会把他当成入室抢劫的嫌疑犯,直接请去警局喝茶。 搞不好会被拍了视频上城市热点。 这样想着,季霆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几秒后咔哒一声响, 他单手撑着阳台翻进了房间里。 丛榕的耳机里正值两首歌交替间隙, 没有了音乐,那一脚靴子落地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突兀。 她刚要起身查看, 一个黑影直接压着她滚到了床上。 “唔……” 恐惧和挣扎都堵在了一只宽厚的掌心里。 丛榕的心里有一瞬间的绝望, 她虽然难过, 但是还没到不想活了的地步。 嘶~ 双排牙齿精准地咬伤他的手臂边缘,季霆秋忍不住轻哼一声。 这女人一定是属狗的,动不动就下狠劲咬。 “是我,别出声,你先松开嘴。” 他忍着手上的疼痛,贴在丛榕耳边小声说道。 话音刚落, 黑夜中的女人突然松了力道,紧接着又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小东西,不怕我给你拔了牙。” 季霆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用威胁的语气说到。 说是威胁,手上却只用了一点力道,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你来做什么,吓死我了,我以为是入室抢劫呢。” 丛榕埋怨的锤了他胸口一拳, 铜墙铁壁般的胸肌直接给她娇嫩的玉手造成了二次伤害,眼眶里立刻涌上了泪花。 “不是抢劫,是抢人。” 季霆秋突然凑上她的耳前低语。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摄人魂魄的魅惑,让丛榕的脸红的滚烫。 “被外公发现你就死定了,还敢来抢人,应该是别要我了才是。”丛榕嗔怒。 她可真是太佩服季霆秋的脸皮和胆量。 都被外公臭骂过多少回了, 他还是没事人一样,这抗压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发不发现都死定了,死之前不得来见一见心上人,了却心愿。”季霆秋将她扯到怀里搂紧。 清新的发丝香味扑面而来,他贪恋的用下巴颏抵着她轻轻摩挲。 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话,丛榕心里酸酸的,喉咙不由得哽咽, “不恨我么?我总是临阵脱逃。” “这不是来捉人的么,我最擅长抓逃兵。”季霆秋打趣地拍了拍她的屁股。 那柔软又有弹性的触感当即让他生出了几分欲望, 可想到丛榕的小腹中正孕育着他们爱的结晶, 这苦他必须得忍了。 有的地方能逃得了,有些地方却休想,季霆秋胳膊撑着直接欺身吻上女人柔软的唇瓣。 细细密密的吻混合着熟悉的烟草香味在鼻尖点点散开,丛榕忍不住闭上眼睛迎接他的热烈。 等到大脑中的氧气即将耗尽,女人忍不住地拍着她的后背,季霆秋才坏笑着松开她。 “这是对你当逃兵的惩罚,等孩子生了,你欠我的课时翻两倍。” 丛榕“……” 合着只有她在伤感难过,这人还和以前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今天是你教花月和花雨给外公送鸡腿的,还让孩子说那话,真有你的季霆秋。” 想到今天孩子给外公带鸡腿的那一幕,她笑得露出了小酒窝。 “她俩确实要给我吃的嘛,我只不过借花献佛罢了,外公年纪大了有时候换个思路很容易搞定。” 季霆秋一边说着一边轻柔地摸着丛榕的头发。 “为什么这样说,你就那么肯定不会招得他更讨厌你?我外公这种级别的应该最讨厌拍马屁的人了。” 丛榕还是不解。 “所以我让咱女儿给他拍马屁么,她俩遗传我镇静能藏事,假话也能说出真话的气势来。”季霆秋骄傲地说道。 这话可不假,他的女儿就没有弱的道理。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你还不如直接夸自己。” 丛榕白了他一眼。 “先别说别的了,老公翻进来太累了,敲窗户你也不给开,我差点掉下去,封跃说得对,我这人生实在是太难了。” 季霆秋说着露出悲伤的表情。 他将封跃中午发来的短信内容如实说给丛榕听, “你说了什么,他没再回复么?” 我回他, “是啊,我这艰苦的人生马上迎来第三个孩子了,祝你好孕……” 丛榕听完直接拿枕头砸他, “季霆秋!你也太残忍了,封跃有你这种朋友太命苦了。” 两人正闹着,突然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睿老爷子的声音, “榕儿,你还没睡呢,别闹小脾气了听外公的话早点睡觉啊。唉~” 睿霖说着叹了一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不是说断就断的, 只是,他现在绝对不能如了季霆秋那小子的愿。 “外公,我知道了,我刚才起来上厕所没看清楚,您睡吧不用担心我。” 丛榕下床打开一半门说道。 想到外公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她操心,她实在是愧对于妈妈。 睿霖走后,丛榕轻舒了一口气走回床边, “你快走吧,明早会被发现的。” “明早再说,过来抱着睡觉,我困了。”季霆秋拍了拍枕头示意她躺到身边来。 他有把握进来,自然有把握出去, 这小女人操心这个, 还不如想想怎么帮他解决那坚持不住的欲望。 深夜时分,医院三楼, 丛漫汐借着夜灯的亮光看着手中的纸条。 这是熄灯前她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后发现的。 第255章 我早就习惯了 当时房间里只有她自己,柳江去打水没有回来。 匆匆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后,她便将纸条藏到了床垫下面打算等柳江睡着了再细看。 此刻,扫了一眼陪护床上的沉睡的男人, 丛漫汐认真地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眼角不自觉地划过一行清泪。 “想见容升,明晚八点前到西郊后山,有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你就永远别想再见到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要听到容升的名字,心就绞痛,有时候酸酸的想哭。 上次说到,做梦梦到了容升, 那个自称是她女儿的孩子还激动地哭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很想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不时纠缠着她的噩梦是怎么回事。 纸条上为她画了一条线路图,在距离医院两公里左右的巷子处做了重点标记。 看来会有人在那里接应她。 起身轻手轻脚地套好外套,经过陪护病床时,丛漫汐望着正在酣睡的男人心生感动, “谢谢你柳江,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也知道你的心意,可我必须要去。” 她感觉眼眶微微发酸, 抬起手揉了揉,却忍不住掩面哭泣。 十年了,在这十年里,柳江是给予她温暖最多的人。 可心里总有一种预感, 这一走,她和柳江之间的缘分可能就断了…… 凌晨三点钟,花园小区, 季霆秋侧身拥着怀里的女人睡得正香,手机在床头柜上振动了两秒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睡眼惺忪间,眼皮还没来得及抬起便接了电话, “喂,季大队长,俺找不到婆娘了啊!” 柳江的大嗓门透过耳机传了过来, 季霆秋在一瞬间捂住了听筒。 他谨慎地看了一眼身侧,丛榕正背对着自己蜷缩成一团睡得很沉, 柳江的话犹如在安静的深夜里投了一颗炸弹,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瞬间加速的声音。 顾忌到在房间内说话会吵醒睿老爷子, 他轻轻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窗户边才继续对着手机说道, “喂,柳江继续说。” “是这样的,睡觉前俺看着婆娘是在的,关灯后俺睡着前都没有一点动静,谁知道三点多俺有点冷想起来给她也盖一下被子,人就不见了。” “人不在病房,也不在卫生间,俺楼上楼下都跑了一遍也没看到人,季队,俺又把她看丢了,真是该死啊……” 柳江越说越惭愧,电话里传来他嚎啕大哭的声音。 听着男人自责的哭声,季霆秋皱紧了眉头, “等我马上过去,在病房里等我。” 挂掉电话后,他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 恰好丛榕翻了个身, 季霆秋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刚接通电话时被丛榕给听到了。 站在原地等了两分钟,见丛榕没有再动,季霆秋终于松了口气走到卧室门边开门。 现在翻阳台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大手紧握着门把手拉到最低开门再紧紧地握住直到门关上。 穿过昏黑的客厅时,身后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他停住了脚步, “要走了?不是刚才那通电话我还真不知道家里进过贼。”睿书言打趣道。 “丛榕的妈妈失踪了。”季霆秋伸手示意他走到跟前才小声说道。 “什么?我姑姑她……她现在没有恢复记忆,除了柳江也不认识谁了,能去哪里?”睿书言惊讶得差点喊出声。 “这件事先不要让丛榕知道,她刚怀孕情绪不易波动太大。我去看看随时沟通。” 季霆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离开。 睿书言说的没错, 她现在只认柳江一人,对丛榕都是不冷不热的,平时也没有一点异常。 大半夜从医院消失,实属蹊跷。 “我跟你去。” 说完,睿书言不等他拒绝一把扯下玄关挂着的外套先一步走出门外。 环湾快速路上,车辆零零星星, 睿书言一边开着车一边听季霆秋和手下沟通, “我已经和封羽臣打好招呼,你现在就去派出所给我调出来所有路口的监控,孩子明早不用你去送,抓紧给我办这件事。” “是董事长,我马上就去。”电话里传来余川干脆利落的声音。 十五分钟后,车子开进医院时,余川的电话打了进来, “董事长,监控在医院北2公里的小巷那断了,后面所有的路口都没对上人,像蒸发了一样。” 余川这话说的嗓音焦急又发颤,就等于他没有办成季霆秋交代的事情。 电话沉默的几秒,余川已经想好了辞职报告。 “查所有经过的车,一辆一辆地给我查,再找不到你明天不用来了。” 说完季霆秋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可恶!” 若不是留着手机要联系余川,他恨不得立刻摇下窗户将手机扔出去。 “有人提前安排好接走了我姑姑。”睿书言看着前方语气严肃。 只有这一个原因解释得通。 “丛榕认回姑姑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按道理她也接触不到外人,这只能说明有别人凑巧知道了她的存在,而且不待见她的存在,或者说是……” 闻言,季霆秋转头看向睿书言,两个人的目光在黑暗的车厢中交汇, “或者说有人不待见丛榕的存在。” 睿书言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猜想。 闻言,季霆秋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一丝复杂, “不用安慰我,假如真的是她,我早就习惯了。”睿书言苦笑。 最初他只是猜想, 后来却越猜越像真的…… 此刻,西郊后山, 夜空黑如幕布罩在荒废的山坡上,本就漆黑的山体此刻更显压抑荒凉。 祁钰穿着白色运动鞋在保镖的带领下从山地一路向上, 终于在拨开半米高的草丛后,探照灯照在了一道铁锈腐蚀严重的山洞门前。 手下将门把手推开后,祁钰捏着鼻子进了山洞里。 “大小姐您忍一忍,到里面就好了,这边是废弃的防空洞又屏蔽了信号,季霆秋绝对找不到,等他能找来时,您的婚礼也已经落地生效了。” “嗯,人呢?”祁钰点了点头满意地应道。 “在里面,蒙着眼睛进来的,跑也跑不出去。”保镖边说边用手电筒仔细查看洞内。 五分钟后,一行人终于过了狭长的隧道进入到一个宽阔的房间里, 十几个保镖将坐在椅子中间的人围得密不透风, “大小姐!” 见来人是祁钰后,所有保镖整齐划一地鞠躬。 祁钰走到椅子跟前,看着眼睛被蒙上黑布条的女人眼里泛着冰冷。 这张脸果然和丛榕很像。 像到她看了一眼墙上烧得正旺的蜡烛生出了一股邪念。 第256章 给我留个缝 祁钰走到墙边,随手取下一根红色的蜡烛, 防空洞内时不时有一股凉风吹过,蜡烛顶端的蓝色火焰随风摇曳, 闪烁的火光倒映在祁钰的眼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大小姐,你先冷静一点,咱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挟季霆秋,烧到她了反而不好办事。” 一位保镖连忙上前阻止,目光担忧。 还好他提前给人质戴上了耳塞,要是被听到了,后面的计划就无法顺利实施了。 六年来,交战多次, 他知道对付季霆秋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要么手握他绝对在乎的人, 要么能一击毙命。 否则下场只能和大少爷一样惨死枪下。 这人质的重要性还未测试,贸然伤了恐怕会倒逼对方失去理智。 啪~ “冷静?我看到这张和那贱人相似的脸就恨不得给她毁了。我哥哥……我哥哥他死了,是因为这女人生下来的贱种死的,子债母还,我怎么冷静!” 祁钰突然歇斯底里大喊起来。 泪水止不住地顺着猩红的眼角滑落。 提到祁正州, 在场的保镖全部低下头默哀神态悲伤。 他们之所以还在为祁钰卖命,是因为祁正州给了他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孤儿活命的机会。 “大小姐,属下指导您报仇心切,开弓没有回头箭,绑了她就一切按原先的计划来,否则前功尽弃了逞这一时之快又用何用。” 保镖被打后没有半分埋怨。 他的脸上微微红肿泛着指印,却不忘再次规劝祁钰。 闻言,祁钰深吸了一口气抹掉眼泪,用眼神示意保镖给丛漫汐取掉耳塞, “我是季霆秋的朋友,他让我转告你在这里安心地等着容升,他不一定什么时间段会来,你不能离开半步也不能声张,若是引来别人容升就不会来了,清楚了没?” “好。”丛漫汐点头答应。 她已经感觉到自己仿佛落入了陷阱中, 只可惜她被绑的死死的,又遮住眼睛,逃跑是不可能了,保命要紧。 祁钰见她配合,嘴角露出一丝轻笑, “你们照顾好她,吃饭别怠慢了。”说着她厌恶的白了一眼丛漫汐转身离开。 没有骨气的东西, 你那女儿就是随你天生会在男人面前伏小做低。 季霆秋那边,宜快不宜慢, 万一真被他找到,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她走的这条路得罪了睿书言也得罪了季霆秋,搏不硬,她大概也活不成了。 第二天一早,花园小区, 丛榕前半夜睡得还算安稳,总感觉到天亮时被窝的温度有点凉,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现季霆秋早就不见了。 少了一个天然火炉,不冷才怪。 她起床洗漱刷牙然后去小卧室将两只小猪从被窝里拖出来, 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怀念在季家时,早晨都是季霆秋给女儿洗漱刷牙。 她可以安然地在被窝里多睡半个小时。 以往还没有感觉, 自他昨晚来招惹一番后,让她都变得矫情了不少。 “妈妈。你想爸爸了是吗?我也想。”花月刷着牙低下了头,小脸上十分委屈。 “爸爸上班忙,忙完了周末陪你露营好吗?咱们去看看王奶奶做了什么营养早餐” 丛榕布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找个话题引开。 听说,今天妈妈要出院和柳江一起回季临渊那里,她打算跟过去顺便给孩子捎一点酸奶小饼回来。 十分钟后,睿霖看着餐桌前的几人,又探头看了看卧室的方向, “榕儿,你哥哥不在吗?今早一直没出来过。” 闻言,丛榕跑到睿书言的卧室门口敲了敲, “哥哥?吃早饭了,还没起床吗?” 见一直没有回应,她打开门发现卧室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外公,哥哥有可能早起锻炼了吧,王嫂会给他留饭的,您先吃别凉了。” 丛榕说着给睿老爷子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对了榕儿,你说的那个阿姨还没好吗?”睿老爷子喝着粥突然想起来问道。 丛榕一怔, 身上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着外公说谎时她总会有种心虚的感觉。 “呃……她暂时不来了,老家有事。” 睿霖也没有深究,这件事就再也没提。 吃过早饭后,季霆秋突然给她打来电话,丛榕看着来电显示左顾右盼, 再确认睿老爷子回卧室后才躲到厨房小声接听, “送孩子吗……余川呢……好,我来吧没关系。” 挂了电话,丛榕回头和王嫂嘱咐道 “王嫂,余川今天有急事,你和我一起给孩子穿衣服送幼儿园去吧。” “哎,好的我这就来。”王嫂听着电话那边是大少爷心情格外好。 只要大少爷和少夫人还在联系, 她相信有朝一日两个人一定会终成眷属。 半个小时后,丛榕提着早餐粥来到医院, 还没推开房门时,她一眼就看到了空落落的病床。 “怎么回事,我妈妈呢?”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手压下门把手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屋内的两个人看到她时同时露出一丝讶异。 “丛榕,你怎么来了,吃早饭了没,孩子送去了?” 季霆秋很快镇定下来,像往日一样眼神温柔。 “是啊,妹妹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早晨走得急,忘记跟你和外公说有事了。”睿书言也切换回了速来沉稳不惊的表情。 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丛榕有一瞬间的错愕。 是她看错了么? 刚才进门时,他们的表情就像是有什么心事怕被她发现一般。 “我妈妈呢?怎么退房了?” 想起来方才最想问的事情她盯着季霆秋的眼睛说道。 “妈说心情不好,呆在这大城市闷得慌,早晨吵着要和柳江回老家住几天,我们也拗不过她,只好把两个人送走了,呆半个月就回来。” 闻言,季霆秋心中一紧, 看着这小女人的样子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他走上前揽住她的腰,轻声说道, “今早起来想我了没有?今晚窗户给我留个缝。” 咳咳~ 睿书言正紧张地要吞咽口水, 被他冷不丁输出的骚话呛到剧烈咳嗽,满脸通红。 “烦着呢,别来了。” 丛榕被他弄得又羞又窘只想赶紧离开这,刚才的疑惑瞬间抛到了脑后。 就在这时,季霆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谨慎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在看到那熟悉的两个字时,眉头紧缩成了深深的川字纹。 第257章 娶她 他重新将这件事在心里过了一遍,脸色也越来越沉。 自上次酒吧事件后,祁钰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若猜的没错, 她在这时打电话来定是与丛榕母亲的失踪有关。 “怎么不接电话,是谁打来的?” 思忖的片刻间,丛榕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季霆秋低头发现丛榕正仰着脑袋看着他,面露狐疑。 “哦,是秘书打来的,我出去接电话,在这乖乖等我。” 说完,他轻轻的捏了捏丛榕的脸蛋,眼神宠溺。 出门前,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睿书言。 季霆秋示意他一起出来。 见状,睿书言点了点头,秒懂电话来人可能事关姑姑。 “我出去抽根烟,等我一起出去。”说完他起身跟着季霆秋一前一后的往外走。 丛榕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中疑惑。 总觉得从早晨开始就有点奇怪。 昏暗的楼梯通道里,电话那边传来祁钰的声音, “霆秋,是我,我想见你。” 她的声音淡淡的,不似往日带着几分哀怨。 “什么事电话里说,我很忙。”季霆秋冷冷地说道。 听着祁钰的声音, 睿书言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失落。 “呵,你还是这么冷血,我连见你的资格都没有,那我也不和你绕来绕去了,你想找的人在我这,我在家里等你,给你半小时时间。” 似是早就料到他是这种态度,祁钰只是冷哼一声。 没有给季霆秋继续盘问的机会,说完便果断挂掉了电话。 “我去见她,你告诉丛榕我公司里有事,如果……祁钰那里,我是说如果我迫不得已伤害了她,别怪我。”季霆秋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低声说道。 “没事,不用管我。” 睿书言摆了摆手,嘴角泛出一抹苦笑。 他从不相信,祁钰会心甘情愿和他度过后半生。 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备胎, 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这样想着,他不知不觉已经返回了病房中。 “哥哥,季霆秋呢?” 望着他身后空无一人,丛榕疑惑的问道。 “秘书刚打来电话公司有急事需要他处理,姑姑已经退房回老家了,咱们先走吧。” 睿书言怕她还要问,说完就转身要走。 “哥,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实话和我说,他怎么了,余川也是突然有事来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丛榕小跑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神态严肃。 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她掏出手机给季霆秋打去电话, 只要他亲口说没有事,她就愿意相信。 打了一遍挂掉, 她又打了一遍,这次电话干脆关机。 丛榕的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滋生蔓延, 她感觉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要将她罩住。 半山别墅区,客厅里, 祁钰双腿交叠坐在真皮沙发上, 一条黑色半身蕾丝睡裙此刻只能遮到大腿根部,雪白的长腿在灯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来了,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祁钰声音幽怨。 酒杯在手中轻轻摇晃一圈,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流入口中。 “丛榕的母亲在哪里,快说!” 季霆秋猛地擒住她的手腕,手中的力道加重,透着几分肃杀之气。 “呵,要杀了我么?也对我都忘了你是当初那个令人胆寒的季霆秋了。杀了我,丛漫汐也得死,你舍得让你的丈母娘还没认祖归宗就客死在这?” 祁钰冷笑,手腕仿佛要被捏断了一般疼得她眼眶发红。 “到时候不但丛榕和你翻脸,睿老爷子杀了你的心都有,季霆秋你要和我比破罐子破摔么?” “我无所谓,我哥死了,我爸不认我,死了就死了。” 她的话说完,手上的力道果然松了几分。 呵, 季霆秋,我说过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你想怎么样。说吧。”季霆秋松开大手坐到沙发上。 以前只觉得祁钰心机深, 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让他有点害怕。 正如她说的, 丛榕的母亲若是死在祁钰手上, 无论是由于什么原因,那都是他招惹来的。 单是一个景泽就让丛榕恨了他六年, 换作丛榕的母亲, 恐怕他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我的要求很好办,娶我,三天之内,我不敢保证丛漫汐三天不吃不喝能不能撑得住。” “还有,娶我的理由麻烦你编的好听一点,有时候我心情不好可能会忘记和手下沟通,那他们会对丛漫汐做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 祁钰放下手中的红酒杯,走到季霆秋身前。 身上的这件睡裙原本是她为睿书言精心准备的。 可他竟然也背叛了她, 还和睿老爷子那只老狐狸给她做了一个局。 兜兜转转, 看来她的缘分只属于季霆秋一个人。 “祁钰,放下执念回头看看,我不值得你大费周章做这么多事情。” 季霆秋别过头去,刻意忽略那凑上来的大好春光。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我们之间开始是我做的主,结束也要由我做主,你没有资格!”祁钰大声喊道。 这时,茶几上手机嗡嗡振动。 祁钰走神的功夫,季霆秋抢先一步接听电话, “喂大小姐,两个小时过去了,人留不留。” 电话里传来保镖恭敬的声音。 “她人在我手里,你们要是敢伤了丛漫汐一根头发丝,我保证会把你们大小姐扔进江里喂鱼。” 季霆秋说话的功夫一个擒拿将祁钰按在沙发上。 “唔……” 胳膊像被折断了一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祁钰忍不住失声痛哭。 电话里,保镖听出了祁钰吃痛的声音,像是毫不关心一般, “季霆秋,五分钟之内我听不到大小姐回复就会将人质解决掉,你考虑清楚。” 闻言,祁钰痛的眉头紧缩仍旧笑的狰狞, “哈哈哈,霆秋,你杀了我这群人一样会杀了丛漫汐,他们为我卖命只不过是为了替我哥哥报仇,李勒,五分钟后我没回消息你就动手,挂了吧。” 祁钰话音刚落,电话那端的保镖果然切断了电话。 “你……” 季霆秋伸出大手,虎口收紧捏住她的下颚,眸中散发着嗜血的狠戾。 “别用这种看恶鬼的眼神看我,我说了是你逼我的,我祁钰从小到大要什么没有,偏偏遇见你之后失去了所有,你要偿还的霆秋。” “别人可以忍受爱人出轨背叛,我不会,因为我是祁钰,祁家大小姐,你一个高攀我的怎么有资格背叛我!” 祁钰丝毫不惧怕他的想要杀人的的目光恨恨地回应到。 走这一步时, 她就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好,我娶你。你放了丛榕的母亲。”季霆秋一把松开她,眼神厌恶。 呵,她确实是一只恶鬼。 闻言,祁钰轻哼一声,像是看傻子一样打量了他一眼, “霆秋,是你太单纯,还是你觉得我会再相信你?” 她说着起身从背后拥住他。 没有内衣的隔阂,柔软的春光没有一丝缝隙贴紧男人那冰凉的身体, 祁钰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颤。 可这一次, 季霆秋没有推开她。 嘴唇勾起玩味的笑容,祁钰将薄如丝线的肩带剥落,走到季霆秋面前。 “我们结婚后你需要让我尽快怀孕,等我生下孩子自然会放了丛漫汐,在这之前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跟着我哥混的人眼里只有他,我这条命他们不会在乎,除非你想试试。” 季霆秋难以置信地望着缠在他身前的女人, 她已经不着寸缕, 却没有丝毫的羞耻感。 脑海里忍不住想到那个和他在身体上完美契合的女人, 无论两人坦诚相见多少次, 丛榕的脸永远红的像熟透的蜜桃引人遐想垂涎。 想到这,他的心中泛起丝丝苦楚, 丛榕还会相信他么? 余川那边应该还在查找线索,这段时间他需要先稳住祁钰。 “对不起祁钰,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让自己适应。” 季霆秋深吸一口气脱下外套将女人裹起来抱回楼上卧室…… 正午时分,太阳逐渐火辣, 火车到站广播在车厢循环播放,童然这才醒过来。 当她发现,自己是从封跃的肩膀上醒来时,小脸顿时又羞又窘。 她刚抬起头恰好碰上了一双深情的目光。 咳咳~ “封跃你怎么不叫醒我呢,一会关车门了我们就下不去了。” “看你睡觉没舍得打扰你,要不咱们再坐回去,来,枕上。” 封跃拍了拍肩膀笑着说道。 童然脸上的那点害羞瞬间变成了薄怒,她从未见过像封跃这种无时无刻任何场合都没个正形的男人。 他好像对一切实情都无所谓的感觉, 除了……在她是去是留这件事上。 “有病,我没你这么无聊,一会到我家了不许吐露你的身份,不许说半句不该说的话,否则我回来就辞职永远不要再见了,听到了没?” “遵命,童小姐。” 封跃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顺从,心中却早就打定了主意。 出站检票后,狭小的候车大厅统共只放得下六排座椅,面积不足青城火车站大厅的四分之一。 一眼望得到出口处挤满了拉客的司机, 扑面而来的乡村感让封跃多少有些受到冲击。 但他还是很好的将情绪隐藏在眸底。 “童然你们这空气质量真不错,住在这里少闻几十年汽车尾气的味道,等咱们老了回这里养老怎么样?”封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很真诚。 “你不用和我客气,能走出去的人没有还愿意再回来的,比如我,当初如果没有坚持去上大学,现在已经嫁给村长的混混儿子生一窝小混混了。” 童然看着这里的一切,眼中露着抵触。 而那亲手签协议卖了她的, 就是她的父母。 小庄村村西最后一栋石头堆砌的房子便是童然家。 从三轮车上下来时, 童然明显在封跃眼中看到了震惊。 “想回去还来得及。”她幽幽的说道。 不怪封跃, 到目前为止,全村也只有两家还没有住上砖块水泥房,她家是其中之一。 “不回,要回一起回。” 封跃看着她露出了坚定的微笑。 他终于知道, 童然为什么总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站这里等我,十分钟后我没出来,你再动。” 童然面无表情的说完向石头房子走去。 “呦,这不是我姐么,你还有脸回来昂,爸妈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就算是叫魂都能叫回来了,你可真是进了大城市把自己当金凤凰了。” 青年的奚落声从不远处传来。 闻声望去,一个留着只有两公分左右边长度的青年叼着烟走了过来。 他走到童然身前特意吐了一个眼圈, 廉价香烟刺鼻的冲味突然钻进鼻腔,童然的眼泪立刻被熏了出来。 “童伟,你把他们喊出来有什么事在这说,我还要回去上班。” 握紧了拳头,眼神浮上一层寒冰。 “呵,姐,你连爸妈都不叫了,就是考了个大学去城里上班么,不还是给人打工的,有什么资格瞧不上家里?” 童伟将烟蒂扔在脚底狠狠地踩灭。随后继续说道, “让你嫁给村长的儿子,在村里吃香的喝辣的,我和爸妈也跟着沾光有什么不好?”童伟气愤的说道。 以他姐的模样和学历, 嫁到村长家就等于半只脚进了村委会里。 以后他和爸妈就是村长的亲家, 未来村委会干部的直系亲属,什么好事都得先让他家来。 看谁还敢踩他头上拉屎, 他还愁讨不到老婆? “想嫁给那个混混你去嫁,省得操心我了,不说让我回来的原因,我现在就走了。” 童然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作势要走,一会时间到了封跃进来会麻烦很多。 “你他妈的以为自己腿治好了就变成仙女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什么分量,还想留在大城市吊金龟婿,姐,就咱这样的家庭,你要是能钓个有钱的富二代,我……我就把爸收了人家的十六万彩礼给人退回去。” 童伟咽了咽后槽牙,扬起手想动手又忍了回去。 毕竟把她打走了一会就没法子要钱了。 此时,午后,丛榕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原本自查出来怀孕,她总是感觉身体疲乏的想睡觉。 可今天季霆秋和哥哥怪怪的样子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这会就是睡不着。 闲来无聊,丛榕又找出手机给季霆秋拨了过去, 十几秒后,就在她以为还会被挂断时,电话突然被接通。 “喂,霆秋,你忙完了没有。” “是我,他去洗澡了。” 电话里突然响起祁钰暧昧的话语,丛榕一怔,手机控制不住地掉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的心脏也宛若突然掉到了地上,心跳和呼吸都按下了暂停。 第258章 他不会做这种事 就像冥冥之中有预感丧钟会敲响, 在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听着电话那端传来阵阵清晰的水流声,丛榕嘴唇微微颤抖。 是他吗? 不,他不会这么做的,霆秋不会。 “祁钰,报复我之前先想一个好点的理由,浴室里有没有人另说,就算真的有男人,他可以是全世界任何一个男人,但绝不可能是霆秋,你的无聊游戏我不感兴趣。” 丛榕嗓音冰冷,说完便要着急挂掉电话。 她怕再多呆一秒,她便再也没有理由来说服自己。 “丛榕,你怕了?呵,我知道你此刻一定非常害怕。” 祁钰轻嘲的声音字字诛心,听得丛榕不由得攥紧了手心。 是的,她害怕。 可她不能在祁钰面前暴露出心里的恐惧,让亲者痛,仇者快。 丛榕觉得,祁钰一定是想将他们的通话录音,然后转交给霆秋。 最终目的。就是离间她与霆秋的感情。 脑海里想着昨天晚上冒着风险翻阳台进来看她的男人,她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相信霆秋,他不会背叛我。” “丛榕,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抢来的东西不是真正属于自己,会担惊受怕也很正常,可他刚刚不是把你扔下自己走了么,你就没有怀疑过?”祁钰语气戏谑。 原来霆秋喜欢丛榕,是因为她总是无底线地包容男人。 不像她,眼里容不下沙子, 宁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可疑分子。 “够了,你想自导自演找别人去,我很忙。”丛榕说完便迅速挂断电话。 她想解释的, 可霆秋的手机会在祁钰手中,本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秒后,季霆秋的电话再次打来, “他出来了,我让他亲自和你说,霆秋,是丛榕的电话,你来说吧。”祁钰说完将手机递给了季霆秋。 闻言,丛榕的心突然就像沉到了冰窟中,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般。 原本想挂电话的手像被定格在那里,· 沉默的几秒,她将内心那荒唐的想法推翻了无数遍, “喂,丛榕。” 季霆秋低沉嘶哑的嗓音从听筒中传来。 这一刻,电话里安静的可以听到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心碎裂在地上的声音。 一片一片摔得粉碎。 “为什么,你说过……”丛榕脚底发软,忽地栽坐在床边。 一句“为什么”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质问男人的资格在哪里。 季霆秋也努力过,是她亲手将人越推越远的, 想到这丛榕心虚地低下头,眼泪霎时冲破眼眶继续沉默。 隔着冰冷的电话, 男人敏感地察觉到她在抽泣, 他的额角隐忍到抽搐强行将解释咽了回去,心痛的发紧。 当明显紊乱的呼吸恢复如常时,他淡淡地说道,“照顾好自己,祁钰更需要我,三天后我会娶她,对不起!” 啪~ 电话被挂断后扔到了地板上,手机连续弹跳了几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屏幕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碎裂。 长长的裂痕横穿整个手机屏幕, 几秒后手机彻底黑屏,看样子应该是修不好了,就像他和丛榕之间碎得彻底。 季霆秋看着神色得意的祁钰冷笑一声,他的嘴角虽然扬着弧度,眼底却冷得足以将人埋葬。 “满意了,我现在要听到丛漫汐的声音。”他一步一步走向前,将袖口层层卷起。 “霆秋,你要做什么?” 见他这架势好像要动手,祁钰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惊慌。 她仍旧笑着,却牵强无比。 只见男人步步紧逼直到将她逼到床边,祁钰无路可退被迫将半个身子后倾以避开他的身体压迫。 “打电话过去,让丛漫汐接我的电话,一会带你去拍婚纱照。” 季霆秋定定地望着她目光逼人,不给祁钰任何找对策的机会。 被他这具高大的身影笼罩着,祁钰恍惚间感觉自己与季霆秋的位置似乎对调了过来。 无形中,他已经把控了这件事的节奏。 “好……”祁钰颤着嗓音说道。 几分钟后,电话接通,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保镖李勒的声音顿挫有力,带着一股武夫的豪气。 “让那女人接电话,”祁钰说道。 话音刚落,季霆秋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声,是脚底踩在泥土上的咯吱声,并非水泥地面。 “大姐,我是季霆秋,有没有人伤你?”他语气严肃地问道。 冰冷的嗓音顺着听筒投放在空旷的山洞里,保镖顿觉有些寒意彻骨。 “季队,我只是想见容升,没想到……”丛漫汐的声音透着几分悲凉。 十年了,她还是对以前一无所知。 难道,真的要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一辈子吗? “大姐,我说一句实话你要有心理准备,容升八年前就死了。”季霆秋轻叹了一口气。 不告诉她真相, 后面就还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丛漫汐的瞳孔骤然紧缩,大脑里断掉的两截神经线好像突然进行了一次触碰,火花四溅。 一部分破碎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飞速闪过,她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高速路上女人将手中的橘子一瓣一瓣地送进男人的嘴里,男人则时不时侧头与她相视一笑。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 他们撞上了一辆突然变道的火罐车,驾驶座车门被打开。 一个看不清样貌的黑衣人举起了手中的刀子…… 画面一转是漫天的火光 “啊~”电话里是丛漫汐痛苦的尖叫声。 季霆秋眼中一亮,她是不是受到刺激恢复了一些记忆? 他还想问什么, 祁钰突然咳嗽一声,保镖闻声后则直接挂断了电话。 “走吧,带我去拍婚纱照,你让我做的,我做到了。” 祁钰娇媚地伸出雪白的双臂攀上男人的脖颈,眸色潋滟,勾人心魄。 “嗯,你先去换一件衣服。”季霆秋不动声色地将她纤细的胳膊拿开。 闻言,祁钰踮起脚尖在她的侧脸上深深一吻,随后走向衣帽间。 趁她离开的间隙, 季霆秋掏出手机给余川和睿书言各发了一条信息。 余川那里不知道进展如何, 他将方才保镖接电话时的脚步声又过了一遍, 各种信息整合后可以很确定地说,人应该被绑在郊区。 只是,青城环郊范围过大,有一部分是山区废弃林场,有一部分是荒山野岭,还有部分在海边。 而且对手很狡猾,屏蔽了无线信号,只能由他们内部特殊线路联络。 祁钰不知何时出来的,正倚在门框边,看到他的手正在急速敲击着键盘, 精致的脸蛋堆上冷森森的笑意。 第259章 打掉 “霆秋,我说过,如果有人破坏了我们的婚事,丛漫汐一定会死得很惨,在婚礼之前,还是不要玩什么小动作比较好。” 祁钰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十分亲昵。 只是,这种假意迎合出来的恩爱让她心中的喜悦不增反降。 “我也警告你,你现在回头还有余地,丛漫汐被我找到的那天,你就没有退路了。” 季霆秋冷漠地拂去她秀美的双手,走在两人前面。 修长的步子让跟在身后的祁钰几乎小跑起来。 看着那永远追不上的冷漠背影, 祁钰用手指抹掉眼尾的泪珠,眸色泛着浓浓的怨恨。 她停在原地,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暗红色的口红让她的笑容蒙上一层诡异的恐怖。 花园小区楼下, 丛榕蹲在花坛里一阵呕吐,原来难过到一定程度是会吐得天昏地暗的。 为了避免睿老爷子和睿书言察觉出异样,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和睿老爷子说出来逛一圈。 到楼下的刹那, 隐忍的防线彻底崩溃,胃里的食物几乎被她吐得一干二净。 想去找妈妈聊一聊天,可她已经跟着柳江回了西北,想去找童然,她还没有从老家回来。 前所未有的孤独让她有点迷茫和无助。 这时,牛仔裤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祁钰发给她的。 很显然,祁钰又想继续恶心她。 手指在打开和删除之间来回犹疑,最终那股好奇心和不甘心驱使她打开了信息。 “我们要去拍婚纱照了,还是禾慕,当年你们拍婚纱照的地方,从现在开始,我失去的会一步一步拿回来。欢迎你来参加我们三天后的婚礼。” 透过冰凉的文字,丛榕仿佛看到了祁钰和季霆秋正挽着手走到牧师面前婚礼宣誓。 手心抚上平坦的小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像是开了闸一般汩汩而下。 说来可笑,六年前她也是面临这种处境。 没想到, 这一次,他还是不打算要他们的宝宝了。 “宝贝,你来的不是时候,妈妈这次不能留你们了。” 说完她蹲下双手掩面痛哭起来,肩膀因为剧烈抽动时不时地颤抖。 几分钟后,头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 “姑娘发生什么事情了,来擦擦眼泪,哎呦你看看这么俊的脸蛋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是不是。”一位穿着碎花衬衫的中年阿姨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丛榕抬头接过纸巾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谢谢阿姨,我好多了。” “姑娘,阿姨也是过来人,这感情的事是最耗人心神的,什么时候你想开了不管他了,哎这条路反而会顺畅很多。女孩子的试错成本要大很多的……” 见丛榕哭到打嗝,中年阿姨一边语重心长地开导她,一边给她捋着后背。 终于,当打嗝声消失后,丛榕的心情也平复了很多。 和阿姨道谢告别后,她决定去当年一时心软没有去的地方。 她已经有了花月和花雨, 再多一个孩子对单亲妈妈来说负担会重很多,而且,这个孩子的到来也并不是很受欢迎。 这样想着,丛榕起身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市人民医院。” 丛榕看着窗外深情决绝的报上地址。 医院妇产科候诊室,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再次来到妇产科她没有像当年那样犹豫纠结。 “丛榕……怀孕34天,……血值在正常范围内,留不留?” 中年女医生抬头的同时向上推了一下黑框眼镜,冷漠的语气像是在赶生产线。 “不留。” 丛榕低下头紧紧地咬住下嘴唇, 不多会儿,她的口腔里弥漫出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到底做什么才能让心不要那么疼。 打印机刷刷作响,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杂乱无章。 “药流还是无痛人流?”医生一边询问在一边在键盘上敲击,整个过程再没有抬过头。 “药……无痛吧。”丛榕磕磕巴巴地答道。 孩子应该会很疼吧, 作为妈妈, 她本想和孩子一起感受那股剥离肉体的疼痛, 可最终,她还是害怕了。 怕这次痛楚永远刻在她的肉体记忆中,会在今后的漫漫长夜里时不时地跳出来指责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手术最早是后天上午,缴费后手术前一天来办理住院,下一个!” 医生拿起钢笔在签字印章紧接着继续招呼下一位患者。 丛榕的心越发苦涩,捏着几张检查单像失了魂般去窗口缴费。 一切结束后,当她终于迈着缓慢地步子踏出门诊部大楼, 一个巨型身影突然将周围的景色截断,她的眼中霎那间只剩一团漆黑。 正想抬头问为什么挡路, 一股再熟悉不过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丛榕感觉她的鼻子像是被这股味道烧到了,酸的她眼泪上涌。 待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男人扯着胳膊塞进了车里。 丛榕的脑袋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两个字,委屈! 紧接着,她连忙将身后的住院单藏好。 可没想到, “把你手里的东西拿给我看看。”季霆秋的 “不行!”丛榕惊慌的说。 季霆秋不顾她的抗拒将人揽在怀中,大手一节一节将她的手指掰开。 终于检查单上的大字闯入眼帘,他的表情变得阴沉可怖。 小小的字体不妨碍他将几个没有感情的字看清楚。 无痛人流……手术时间……住院…… 车厢内一瞬间陷入了死寂,丛榕又急又恼一把抢回化验单要开车门下车, 可没想到, 车门刚打开一道缝隙,她又被一股强势的力量按了回去, “你要把孩子打了?”季霆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为了救她的母亲,他委屈自己做了最违心的事, 到头来, 她不仅没有信任他,还要打掉孩子。 “嗯,你都看到了,不必再多问我。” 丛抗拒地推开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哀怨。 她回头迎上季霆秋的漆黑的眸子, 话还未说完就红了眼眶。 “你不是要和祁钰试婚纱么?来给我看看试穿的照片好不好看,哦对了,你们打断在哪里办结婚宴,家里是不是需要我把主卧的东西拿走……” 丛榕假笑着,脸颊上不自觉地划过一行清泪。 第260章 向前走,别回头 这就是她太自以为是的报应是么? 自回到青城, 她曾和季霆秋说了无数次分手,但每一次,她都是被包容的那个。 甚至, 她已经被宠坏到忘记了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此刻,这种撕心裂肺的钝痛是她咎由自取对么? “我总觉得等到外公竞选落幕,等到他愿意接受你,我们的苦日子就熬过去了,我们可以守着孩子永远不再分开,没想到你要提前退场了,呵呵。” 丛榕胡乱地抹掉眼角的泪水静静地看着他。 期待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告诉她,这是一场玩笑。 可车厢内沉默的十几秒,男人始终没有开口。 丛榕自嘲地笑了,纤细的手指迅速拉开车门打算逃离。 “别走。” 温暖的大手紧紧地裹住她冰凉的手心,季霆秋望着她破碎的模样心疼地红了眼眶。 他将女人倔强的身体车入怀中,坚硬的下巴颏死死地抵住她的头心, 不让她动,也不让她逃。 冷毅的唇线紧抿着,将所有解释死死堵在嘴边。 说出他娶祁钰的真相,不会让这件事变好一点,反而徒增丛榕的心理负担。 就让她觉得,他是一个负心汉好了。 “给我一个留下来的理由,给我一个留下肚中孩子的理由。” 丛榕任由他紧拥着没有再反抗。 她的身体极度渴望着男人的气息, 冰冷中带着几分霸道会让她错以为,还是会被他始终如一的坚定选择。 “我……你这样很伤身体。” 季霆秋沉默几秒后艰难地吐出这个牵强的理由。 闻言,丛榕像疯了一般挣扎捶打着他的后背想要挣脱禁锢。 “季霆秋,我不怪你,放开我吧,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总觉得我们终究会冲破阻碍在一起,可是我忘了你也是一个有正常情绪的人,任谁被拒绝多了都会失望的,我真的不怪你了,我想回家。”丛榕声音哽咽。 没有谁会一次又一次不计前嫌地去等一个不坚定的女人。 要怪就怪她自己有恃无恐。 话音刚落,一张雕刻般的五官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直到两个人鼻尖相抵,呼吸缠绕,她紧张地乱了分寸,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霸道的吻在冰凉眉心处深深地覆住,想要将女人紧蹙的眉心抚平。 点点轻吻顺着挺翘精致的鼻梁尖向下,来到她最倔强的唇瓣上。 温柔的抚触突然变成了席卷的狂风暴雨, 丛榕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强势地攫住,她想躲开,可一直强有力的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无路可逃。 “丛榕是我不好,相信我回京城等我,我保证会去接你和孩子回家。” 密吻的间隙,季霆秋松开她的润泽过的唇瓣低声说道。 “如果我说不同意,你会打消娶她的想法吗?”丛榕微微仰头盯着他深邃的眸子,想看出他是否有苦衷。 “不会。” 那泪水像是随时要把他撕成两半,季霆秋别过头看着车窗外,不敢直视她那双含泪的杏眸。 “对不起是我打扰了,我确实要回京城,留在这里没有意义,这个孩子的出生也没有任何意义,你没有权利道德绑架我。” 眼泪抑制不住地在脸颊泛滥,丛榕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打开车门。 “你有没有想过你娶了别的女人,大婚的那天,花月和花月会问我,爸爸为什么要牵着别的阿姨的手,我该怎么和孩子解释,还有,你轻轻松松一句话让我生下这个孩子,让我再多伤害一个人么?” “我要回京城了,在这里待着没有意义。季先生,我们后会无期。”她苦笑着说道。 转身的刹那, 身体像被抽走了魂魄,麻木地驱使她向前走,别回头。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 双脚艰难地迈开步子努力站稳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丛榕,我……我爱你,等我。” 看着她的背影,季霆秋低头捏着眉心眼眶湿润。 他很想要告诉她,他需要她,需要孩子。 丛榕和孩子们是他人生中最有意义的存在,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拟这份感情。 这时,扔在后座上的手机不停地振动,他迅速寻找手机,期待着是余川那边找到了什么线索, “喂,董事长当天那个时间段经过巷子的车一共有53辆,目前排除了39辆,还在继续。” “再快一点,务必在后天上午我要娶祁钰之前找到人!”季霆秋低声怒喝道。 他知道余川已经尽力。 可他的心里全是丛榕落寞的背影。 他等不及了, 等不及想告诉她这都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的母亲不得已而为之,他的心也从来没有再向祁钰倾斜过。 “董事长,您……您要娶祁小姐的事,少夫人她知道了该怎么办?” 电话那端,余川的震惊的瞪大双眼,手中的电话差点拿不稳。 他光是想想都能猜到, 一个女人若是知道了自己丈夫即将抛妻弃子娶她的仇人, 她不失心疯才怪。 那两个小家伙又该怎么办? 此刻,余川心里想到了那两个小祖宗,分离六年好不容易父女团聚,这又要…… “唉!”余川感同身受地叹气道。 他们爷的人生也太坎坷了,好不好的躲避完追杀又招惹了一个蛇蝎女人。 “你有叹气的功夫,可以多排查好几辆车了,再叹气舌头别要了。” “爷,我的意思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哎,爷!” 余川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舌头在口腔里捋了一圈, 他不禁感叹以后还是要电话联系比较好,爷总不能顺着网线爬过来给他割了舌头吧。 “川哥,你牙疼吗?” 旁边混得很熟警员小哥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快快快赶紧接着查,再搞不定我家老大要给我做成人彘都说不定。” 余川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塞了两口面包继续埋头盯着电脑。 “川哥,你看这辆车,快查一查车牌,是不是在同个时间段出现过两次!” 警员小哥突然按下暂停指着一辆白色suv说道。 第261章 杀人诛心 闻声,余川一脸严肃,赶紧拿起矿泉水将嘴中满满的面包送下去。 “泉子,快,调出这辆车之前出现的时间,绝对有问题。” 说完,他将矿泉水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咳咳~从现在开始,我家老大的婚姻幸福由我来守护。”余川兴奋地说道。 医院门口,中午的车流量大增,丛榕迟迟打不到一辆出租车。 阳光晒在身上表皮火辣辣的疼, 心里却仍旧凉得刺骨。 她知道季霆秋还在车里看着她,却迟迟没有等来他走上前。 呵,以前他不会将她扔在路边不管。 大概真的是没有感情了吧。 两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司机摇下车窗和善地问道, “小姐要打车吗?” “嗯,要。” 丛榕顿了两秒,余光瞄到后方,季霆秋的车已经不见了。 这一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一种两个人从此各奔东西的悲凉感。 上车没多久,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承受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梦里, 她站在草坪上看着季霆秋挽着祁钰和她敬酒, “丛榕,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季霆秋眉眼含着笑意,那是娶到了最爱的人才会有的幸福感。 “丛榕,你来了,我和霆秋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分开,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对吧,霆秋。”祁钰画着精致的新娘妆容宛若仙子下凡,美艳动人。 她微微仰头看着身侧的新郎双目含情。 “对!离开吧别再来纠缠我。”季霆秋微微点头,眼神突然冰冷刺骨。 “不……不要,你不能娶她……别走……” 丛榕在睡梦中呓语突然哭了起来。 她的头胡乱地摆动,双手像溺水的人在抓救命稻草。 “小姐,小姐?醒醒了到目的地了。” 远远地,丛榕仿佛听到有人在喊醒醒。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射在她的眼睛上,疼得她泛出泪花。 呵,原来是做梦。 “不用给了,您先生给过了。”说完司机体贴地下车给她打开车门。 看着手里新收的十张毛爷爷,司机摇着头感叹, “这姑娘真是有福气啊,有那么体贴的老公,多来几个这样的好男人,我干几单就赚够一个月的钱了。” 司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丛榕眼眶发酸,泪水不知不觉在脸颊滑落。 呵,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她是不是还要感谢季霆秋如此体贴。 “榕儿,你去哪里了?” 睿老爷子开门后看到丛榕失魂落魄的样子面露担忧。 “这怎么出去一会儿就像失了魂一样,是谁惹着你了,是不是那个季霆秋!那个混小子又做了什么事惹我的孙儿。”睿霖说着气地骂了起来。 “你把他的电话给我,外公来替你教训他。臭小子给他脸了。” 见睿老爷子又要生气,丛榕连忙搀扶着他坐回到沙发上。 “外公,我一会和阿泽约好时间,周末孩子幼儿园有亲子露营,至于他……录影结束后,我们也就结束了,我不会再和他纠缠不清。” 丛榕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 睿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很快被隐藏起来,他假装痛快地说道, “好,榕儿你能想明白外公很高兴,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咱们没必要在他一棵树上吊死。” 从前,他也多次劝阻丛榕放下这段感情, 她每每答应, 眼中明显的心不甘情不愿总归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这一次,这孩子好像是来真的。 也不知道季霆秋伤她有多深,才让这孩子想主动做个了断。 改天,他要把这件事给问清楚。 “谢谢外公,我累了先回屋里休息。午饭就不用喊我了。” 丛榕有气无力地说完便回了屋里。 她还不能把季霆秋另娶祁钰的事说出来,怕的就是外公一怒之下会将他的季氏搞垮也说不定。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和阿泽约好时间。 她不敢想,三天后, 当季氏集团董事长大婚时,八卦新闻满天飞,她作为前任和现在的董事长夫人作对比。 到时,花月和花雨在学校也会被人议论, 孩子的心理创伤又该怎么去弥补。 “喂,丛榕?” 思考的片刻,电话已经接通,那边传来景泽温柔的声音。 “阿泽,你和家里打好招呼,时间提前了,我这几日便要带你回京城,如果专家说有康复的希望,我们马上就治疗好么?外公已经给你预约好魏教授的号了,他可是咱们国内顶级的专家。”丛榕说道。 景泽听着怔了一会, “我跟你去京城的事季霆秋会同意吗?他会不会……找你麻烦。”景泽愧疚的说道。 他知道, 有很多次,季霆秋会因为丛榕与他有纠缠而折磨丛榕,在床上折磨羞辱她的意志。 他的担忧刚说出口, 只听着电话里传来了女人失落的声音, “不会,他不会在乎的。” “丛榕,你们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在哪里?”景泽的心突然揪到了一起。 她很少和他哭诉季霆秋的事,就算提起来也是说他有多霸道。 从未像今天这样, 丛榕的嘴中会亲口说出“季霆秋他不在乎”。 “阿泽,我在家里你放心,他要结婚了,三天后娶祁钰。” 说着丛榕只觉得喉咙滚烫,强忍着的痛意被唤醒从喉间溢出变成低声抽泣。 “什么?” 景泽难以置信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丛榕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气头上的话不能相信,虽然我看不惯季霆秋的行事作风,但他对你的感情我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景泽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怎么会娶祁钰,你确定这中间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隐情吗?” 这天底下应该没有比他还要傻的人了吧。 得知情敌放弃丛榕的瞬间, 不是开心而是不敢相信, 他很爱丛榕,所以不想在她受伤的时候给她的心口捅刀子。 “阿泽,你不用替他说话了,这是祁钰亲口和我说的,我刚在医院碰到他又求证过,他默认了。” 丛榕苦笑。 季霆秋很爱她么? 爱到连他的情敌在这件事上都挑不出刺来。 可,就是这样爱她的男人却突然宣布离场另娶她人。 “这……你先别难过,我下午去找你,咱们当面再说。” 景泽说着便挂断了电话。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愠怒。 这就是季霆秋口口声声说的会照顾好她吗? 他失去一双腿的意义又在哪里? 这样想着,他找到季霆秋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第262章 暂时托付 电话拨通没多久,那边的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应了一声。 “你当真要娶祁钰?” 景泽冷冷地问道。 “是!” 季霆秋简单地吐出一个字又陷入了沉默。 “婚姻不是儿戏,你抛弃过她一次,六年后还想再来一次,这样的你,我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景泽气愤地握紧了拳头。 他一次一次拿命去救的女人却在季霆秋那里被糟践, 早知如此,六年前哪怕用道德绑架的卑鄙手段,他也该带着丛榕出国治疗被切断的手掌。 “你先带她回京,我把她暂时托付给你,是暂时。” 电话里响起一阵打火机的滑轮声响,季霆秋手指捏着烟深吸一口。 “什么意思?” 景泽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到了意一丝异样。 “丛榕的母亲在祁钰手中,她怀孕了不能让她知道。”季霆秋淡淡地说道。 “丛榕的母亲?你……你是说丛漫汐阿姨?” 景泽嗓音颤抖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分贝。 “她不是……她不是早就死于十年前的那场车祸了吗?什么时候找到的。” 听闻季霆秋要娶祁钰已经让他震惊到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得知丛漫汐没死, 不亚于在他心中投下了第二颗重磅炸弹。 正捧着手机怔神的片刻,卧室门外悄无声息凑上一个人影。 当听到丛漫汐还活着的时, 门外的人震惊到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一双长满皱纹的大手撑着墙壁待整个人勉强站稳后才颤颤巍巍地扶着墙离开。 房间内, 听着季霆秋的推测,景泽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没有,她碰巧被人救了,而且她的死可能有蹊跷,这件事还没有深入去查,一切等她恢复记忆再说。” “还有,我现在排查不到人被祁钰藏在哪里,你先带她回京,免得三天后看见我结婚,她承受不了。” 季霆秋说着唇间溢出白色的烟雾,旋转上升,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行,人交给我但是我肯定不会再还给你,挂了。”景泽轻笑一声利落的挂了电话。 “你他妈……狗日的景泽!” 季霆秋将手中的烟蒂捻灭狠狠地踩了一脚。 本以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个趁人之危的狗东西。 挂断电话后,景泽推着轮椅准备去找丛榕,在经过书房时,里面传来了景云康夫妻激烈的争吵声,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别想拉上我和儿子……”景夫人哭着嘶喊道。 “夫人,我那时一时鬼迷心窍,当初明明都找人做得滴水不漏了。” 景云康歉疚地解释想得到景夫人的谅解。 刚开始通过容升认识丛漫汐时,他确实只把她当做弟妹。 可是,那个女人和一般人不一样。 她美到让人就看过一眼就再也忘不了,却从未自恃貌美有过半分越矩的想法。 不论聚会的现场有多少资产数十亿的大佬, 丛漫汐的眼中始终只有容升,看着容升的双眸总是充满深情和崇拜。 作为一个男人, 论身价,他景云康比容升身价高, 在青城更是无人敢轻怠他。 慢慢的,对容升的羡慕变成嫉妒,再慢慢的变成恶魔的爪子,伸向了丛漫汐。 那一日,他本想利用车祸伪造容升自然死亡,然后派人将丛漫汐救下囚禁在一处私人别墅中,从此可以终身占有她。 可没想到,那女人死里逃生又回到了青城。 万幸的是,他刚刚听到的是丛漫汐失忆且被祁家大小姐绑架。 论狠毒程度,那个蛇蝎女人只会比容静娴多。 但为了以防万一, 他还是要派人去找到丛漫汐的下落将她控制在自己手中。 “你最好祈祷她这次没那么好运捡回一条命,哪天东窗事发了,你要把所有的财产转移给儿子补偿我们……” “好好好……你消消气,别吵到儿子。” 景云康宽慰着还在痛哭的景夫人, 却不知何时景泽已经推着轮椅站在书房门口。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事情。”景泽冷冷地盯着面色苍白的景夫人。 他们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儿子,你……你怎么出来了。”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妈,我要去见丛榕,商量去京城治疗的时间,一会让司机把我送过去,我天黑之前能回来。” 景泽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想。 在记忆中,他的爸妈和丛榕的父母是多年好友,两家时常一起聚会,带着他和丛榕旅游。 而且自小便给她俩定了娃娃亲。 所以,这件事他丝毫没有对号入座到丛漫汐身上。 “行,儿子,你去吧,爸爸给你准备好进京需要的东西,希望下次回来时我和你妈妈能看到不一样的你。” 景云康一改脸上的阴郁欣慰地拍了拍景泽的肩膀。 当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儿子知道他曾经做过的龌龊事, 一旦丛漫汐恢复记忆说出一切, 以阿泽的秉性脾气, 他绝对不敢再见丛榕一面,更别提去京城治疗双腿。 这事,他能瞒一辈子最好,如果真的瞒不住了,也得等到儿子的腿治好了。 景泽应了一声便由景夫人推着轮椅往大门口走。 下午三点钟,花溪角公园。 春风和煦,公园里大片的柳树已经抽出嫩绿的新枝丫,公园面朝大海,淡蓝色的海洋和嫩绿的公园组合成一幅色彩柔和无比的油画卷。 看得人的心情像这景色一样舒畅不少。 此时,公园内人影稀少,以往拥挤的木栈道上只有零星几对情侣在散步。 轮椅在木栈道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后天,是季霆秋和祁钰大婚那天是么?”景泽担忧的看着身前的女人。 海风将乌黑的发丝吹拢到一起在单薄的后背上轻轻舞动, 她的整个人似乎随时可能会被风给吹碎掉。 “嗯,就那天吧,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可以亲眼看着他牵着别的女人,尤其那个女人是我最痛恨的人,她差点害死你,也差点害死我。” 丛榕望着远处淡淡地说道。 事已至此, 她留在这只会变成跳梁小丑最终随了祁钰的意。 “而且,以祁钰的德性那天一定大肆宣传,我不想孩子看到他们在一起的场面,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如果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这样呢?”景泽试探地问道。 第263章 是他默认的 “苦衷?” 丛榕不自觉地轻声重复一遍。 “阿泽,有什么苦衷会让他突然变卦想娶祁钰,我想破脑袋也不知谁有这个本事可以让季霆秋被动成这副模样,说到底,这件事没有人拦着他,这都是自愿的。” 丛榕转过身来倚着木栈道轻嘲地说道。 “或许吧,我只是觉得他有可能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景泽还是忍住了将真相说出口。 季霆秋能出此下策,必定是没有别的回旋余地。 目前,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好丛榕。 丛榕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景泽便打趣道, “阿泽,你是不是吃胖了,我感觉有点推不动了。” 听到她这样说, 景泽自己没有察觉到他的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你知道么,我曾经特别希望救我的那个女孩子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我胖了。” 景泽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回想起了在小渔村刚得救时的样子。 “我刚开始活下来的时候闹绝食,大概瘦到了九十多斤吧,时雨说我如果再绝食,她就要徒手把我扔海里喂鱼,省得浪费她的粮食。” “后来我吃胖了,每次推我外出散步,她总是咬着牙在后面推着,她生怕说我重了我又闹绝食,所以每次散完步,她的衣服后背永远湿透了一片……” 不知怎么,说到时雨, 景泽的眼中充满落寞。 那个费尽心机监督他活下来的女孩, 这一次却狠心地把他扔在这里不闻不问了。 “嗯,我见过她推着你的样子,确实很吃力。” 丛榕想起有一天晚上曾在阳台见过那个瘦削的女孩推着阿泽。 “阿泽,我觉得她是一个好女孩,是她给了你第二次生命,不像我总是弃你于不顾。”想到这,丛榕有点惭愧。 阿泽为他几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她依旧冷血地选择了季霆秋。 现在被抛弃大概就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了。 “阿泽,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绕来绕去,我还是被踢出局的那个,这六年就像一个精心编制的梦,为的就是让我疼得生不如死。” 听着她的话,景泽一时心疼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他转身轻轻地扯过她柔软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想给她一点力量。 不远处的商务车上, 男人看着公园里的一对男女,深邃的目光里露出复杂的情绪。 “霆秋,要不要下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祁钰挽着男人的胳膊半倚在他的身前。 “不用,你没必要再针对她。媒体很快就会将结婚的消息公布到各大报刊的封面头条,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季霆秋狠狠地捏住了她下颚目光阴鸷。 祁钰的得寸进尺已经挑战到了他的忍耐极限,若不是还没锁定丛漫汐的下落,他一定亲手了解了她。 “怎么,你又心疼了?别忘了你们也是这样对我的,老话说得好,疼在自己身上才叫疼,你和丛榕早该尝尝这个滋味了。” 祁钰眼眶猩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所受的苦何止是这些。 还早着呢, 从现在开始,丛榕和季霆秋对她造成的伤害都要一件一件地报应回去。 “司机,等我一会,我很快回来。” 祁钰笑着看了一眼季霆秋随即开门下车, 脚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步步摇曳着朝丛榕走去。 “董事长……是等着还是离开?”保镖向后座表情阴郁的男人请示, 于私心, 他恨不得一脚油门将这个威胁董事长的女人留在这。 于公,他只是暂时替代余川, 交接班之前,余川曾嘱咐过他要少言少语, 最好是做个只会开车的哑巴。 “等着,别多嘴。”季霆秋严肃地说道。 “余川回来之前,不可怠慢了祁小姐,否则拿你是问。” “是,董事长。” 保镖被他冷厉的声音吓到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哦。 此时,正在公园一角笑着聊天的二人在听到渐渐走近的高跟鞋声时同时抬起头看向来人。 “呦景少,又见面了,看起来心情不错,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感谢我?”祁钰双手环胸打量着二人。 什么鸟配什么笼子,这两个寒碜的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祁小姐,何出此言,感谢你让我看了一出最不要脸的大戏?” “你……”祁钰轻呼一口气忍住了破口大骂。 “若不是我和霆秋结婚,凭景少的轮椅怎么有本事追得上丛榕这种眼光比天高,恨不得插上翅膀变凤凰的山鸡?景少再想想,这件事该不该谢我呢?” 景泽轻笑一声,面露鄙夷, “我劝你有这时间在这冷嘲热讽,不如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婚礼。免得没高兴几天,梦就碎了,是吧,祁小姐。” 闻言,祁钰蓦的一怔, 景泽也知道她能和季霆秋结婚的原因了? 那丛榕她…… 丛榕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想尽办法勾引季霆秋,等着与他复合。 这样一来,她费尽心机绑架丛漫汐,离间他们二人又有什么用? “哼,丛榕你还是好好推着你这名瘸子男友散散心吧,他嘴巴这么毒一看就是常年心情不好逮着谁都要咬一口。” “这是后天的婚礼请帖,欢迎二位赴宴给我和霆秋送上祝福。” 祁钰不想再吵下去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她傲慢地将两张请柬扔到景泽的腿上,随后踩着细高跟鞋离开。 “站住,季霆秋知道你来吗?”一直一言不发的丛榕突然质问道。 她只想知道, 季霆秋真的会默认祁钰这样对她么?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祁钰眉眼微挑嗤笑道,“不然你以为呢?没有他的纵容我会站在这和你说话?” “喏,他就在那边的车里看着我们呢。请柬拿好了别忘了来喜宴!” 祁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商务车。 丛榕直直地盯着茶色的玻璃窗户,想看清那个男人在难过还是开心。 隔着五十多米远的距离, 季霆起看着那双含着泪的眸子心痛得像要被撕碎一般。 挣扎一番后, 他披上外套整理西装衬衣,目光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淡然, 第264章 任由你敲诈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上门把手下压拉开,下车的瞬间,季霆秋感受到了一双幽怨的带着几分期待的眸子。 他知道,丛榕在盼着他给出一个解释。 可是,他不能。 祁钰带他来这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在丛榕面前没有余地。 袖口下的拳头紧握到青筋暴起,每进一步,他的心便愈发紧得发痛。 “霆秋,你来了,我已经把咱们结婚的请帖送到两位手上了,丛榕不信,非要听你亲口说,你来吧。” 祁钰温婉地笑着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看着他们亲昵地依偎在一起,丛榕放在轮椅后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到了肉里。 一个人会说变就变么? 前一天还在医院吻着她,说爱她, 只过了一天, 就抹去了他们的过往另娶她人。 “后天上午宝格丽酒店户外婚礼,欢迎准时参加。”季霆秋淡淡地说道。 他任由祁钰挽着,说话的同时伸出胳膊揽住了祁钰。 见此,丛榕瞳孔骤然紧缩,勉强扶着轮椅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若不是三个孩子, 她会恍惚到以为自己从未在他的世界出现过。 他当真要残忍到这般地步,如六年前那般冷血无情。 一阵掌声响起, “季董真是会玩,为了娶祁小姐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让我和丛榕陪着您演戏,婚礼我们就不去了免得有人看笑话,毕竟是二婚传出去笑话的是新娘子。”景泽看着祁钰轻嘲。 “景少就不要在这阴阳怪气了,我倒是很期待着能收到你和丛榕的结婚请柬,不论你们来不来,我相信你们都能看到现场直播。” “霆秋,我们走吧选完婚纱照还要去试礼服,别在这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了。” 祁钰说完扯着男人的手腕往路边的停车位走去。 “谢谢季董事长成全。” 景泽看着脸色阴沉的男人幽幽地吐出几个字,神色玩味。 话音刚落, 季霆秋走出两步忽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实话实说而已,别介意。”景泽双手摊开,笑着的耸了耸肩。 见此,季霆秋视线掠过景泽看了一眼他身后面色苍白的女人。 额角隐忍到青筋抽搐,心底像插了一把刀子慢慢地剜着他的血肉,疼得彻骨。 好想抱一抱她,将她紧紧地圈进怀中。 被他冷冽的视线扫过,丛榕静静地凝视着他,盼着他会开口。 哪怕说一句对不起。 可下一秒, 季霆秋只留给她一个疏离的背影。 “丛榕醒醒!丛榕……” 背影渐渐模糊,天旋地转间,她听到有人在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拥着她的怀抱里有她喜欢的淡淡的烟草气息…… 一小时后,青城人民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涌进鼻腔,丛榕在朦胧中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谈话声, “病人孕酮很低需要输液保胎……” 她用尽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一个高大的背影转身离去。 是他么? 是霆秋抱着她来医院的么? 可心中的疼随着意识苏醒慢慢扩大到全身,她才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一幕幕。 “丛榕你在做什么白日梦?他都下决心要娶祁钰了,怎么可能会不避嫌送你来医院。” 这样想着,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景泽发现她有意识后,轻轻地唤了一声,“丛榕,好点了么?” “阿泽,是谁抱着我来医院的,是他么?”丛榕说着眼眶渐渐发红。 景泽迟疑了两秒,摇了摇头。 季霆秋不让说,他自然也不会说。 长痛不如短痛, 娶祁钰大概率板上钉钉,还是让她早日接受现实比较好。 “阿泽,天黑了你先回家吧,我输完液自己回去,我想静一静。不用担心我,为了孩子我不会想不开的。” 丛榕看着他嘴角扯出牵强的弧度。 “好,后天上午我们火车站见。”景泽点了点头。 他知道,谁的劝解都没有用, 这件事还是需要丛榕自己想明白跨过这个坎。 此时刚刚见黑,医院前的马路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等到打车回到景家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天完全黑了下来。 太阳能路灯闪烁着刺眼的白光,除了绿化带后方,整条马路被照得一览无遗。 “阿泽……” 时雨躲在绿化带后,眼中泛着疼惜。 下车时,景泽一向平静的脸上明显的多了几分手忙脚乱,和窘迫。 司机已经急不可耐时不时地拍着方向盘,见景家宅邸不像一般人家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说小哥,这个时间段是我拉单最多的时候,你们有钱人看不上十块八块的,可我们打工人养家糊口不容易,您好歹给我点误工补贴成不?” 闻言,景泽一愣,垂眸时藏住了那一闪而过的羞愤。 他特意没有打电话给管家,就是想自己尝试下车,今后也可以少麻烦别人一次。 可是,他忘记了。 人人都忙着赚钱谋生,谁能有时间陪着一个瘫痪的人一遍又一遍地复健练习。 或许,只有那个女孩吧。 “给你,不用找了。” 说着景泽从钱夹里掏出一沓红票子放到副驾驶座位上。 “哎……好嘞好嘞,我扶您下车。” 司机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将他抱到轮椅上。 “先生您慢走,下次再出行记得给我打电话。”司机将名片送到景泽的手上讨好的说道。 正要转身离开之际,一个清亮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把名片给我,我需要,本小姐倒要看看,什么时候出租车公司还有这项外快可以赚了。” “先生,借我名片看一看,我这就打市政电话问问有没有这项业务。” 说话的女孩背着一个斜挎帆布包,一身黑色运动套装显得人神清气爽。 刻意忽略景泽呆愣的表情,时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迈着轻巧的步子上前从他手中拿过名片,作势要给市政热线打投诉电话。 “哎哎哎……我说小姑娘这钱我不要了还不成么,你别打电话。” 司机眼见她已经拨通了电话,急得连忙将钱拿出来扔回到景泽腿上。 这要是被投诉了, 罚扣一个月奖金不说,派单都会减少一半,得不偿失。 “喏,只能多给你一百辛苦费,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赶紧走吧。” 时雨从十几张毛爷爷里拿出一张夹着递到司机手里,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司机像得了大赦一般对着她三鞠躬后仓皇发动引擎离开。 “时雨!” 景泽见她要离开,还未想好怎么说就先喊住了她。 “阿泽,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我就是看不惯他欺负你,以后别惯着这种人臭毛病,有钱可不是这样乱花的。” 时雨深吸一口气后转身笑着看向他。 他一定是要质问她为什么撒谎吧。 如果她能解释得清楚这份执念,也就不会在这出现了。 “什么时候来的,还是说你没走……” 景泽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沉。 上次偶然间从阳台看到的身影应该也是她吧,这么说来,她一直留在青城,只是躲着他而已。 想到这里,他更加想不明白, 当初那么落魄时,时雨都没有嫌弃他,为什么如今却要躲着他。 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 “是因为我给你转的三百万么?时雨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感谢你照顾了我六年。”景泽急着解释道。 “阿泽,你想多了,我不见你是怕打扰你回归到原来的生活,也怕丛榕多想,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买好了回老家的机票,这一次没有骗你。” 时雨说着找出手机里的机票购买截图给他递到眼前。 忽地,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紧握住她的手腕,炙热的温度顺着宽厚的掌心蔓延到她纤细的胳膊上。 慢慢地,时雨感觉她整个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 “阿泽,你……”她垂下头迎上了一双黑亮的眸子。 “已经打扰了六年,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景泽低声说道。 他的语气轻柔地带着几分戏谑,仿佛看穿了女孩那层懵懂的薄纱般的想法。 “呃……我的意思是,你和丛榕需要私人空间,我总在你的眼前晃不太好,你已经给了我那么多钱,让别人知道了会以为我太贪心还想敲诈你一笔……” 时雨觉得他的目光有点不对劲, 她窘迫的解释着却被一个蛮横的力道猛地拉进了怀中。 “你可以继续敲诈我,数目多少看你的心情,只要……只要留在我身边陪我去京城治疗好不好?” 景泽拥着扣着她的后脑勺沉声说道。 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沙哑的嗓音一起送入耳边,时雨的身体像载入了一股电流,瞬间麻麻的有点酥软。 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她不能压着他的双腿, 于是她以极其滑稽的姿势, 上半身趴在景泽身上,双臂撑着轮椅屁股高高的撅起,这姿势乍一看搞笑,再看之下景泽觉得莫名有些烦躁。 咳咳~ “不舒服就说,累了就说,为什么总是要忍着。” 他宠溺地摸了摸时雨的脑袋哭笑不得,心中的感动却更甚。 被他这样温柔地注视着,时雨的脸红得像苹果一般娇翠欲滴。 “呃……阿泽,外面凉你回去吧,被你家人看见了不好,我们明天聊。” 时雨慌忙和他摆了摆手捂紧挎包跑远。 几分钟后, “大少爷?” 管家张叔见他看着一个方向发呆,嘴角还噙着笑,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张叔,你来了。”景泽笑着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张叔仔细地看了一圈周围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大少爷难道是……抑郁到出现幻觉了?” 张叔暗自腹诽,这件事一定要和景云康夫妇汇报,该治疗就早点治。 花园小区,丛榕输完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后,客厅漆黑一片。 她松了一口气,省得应对睿老爷子和睿书言的盘问。 季霆秋的事,她一句也不想提。 每想一次,心都疼得像碎了一般。 换完鞋子将包包挂起后转身向卧室走去,忽地客厅沙发上一道手机屏幕的光亮了起来。 在看清对方脸上憔悴的神色后,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你还好吧。” 丛榕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好是假的。 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再结合下午爷爷说的话,睿书言猜测季霆秋娶祁钰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季霆秋和祁钰的婚礼在后天上午,你留下吗?”丛榕问道。 她知道,睿书言的难过不会比她少。 两个人正沉默的间隙,身后突然传来睿老爷子愤怒的质问声, 第265章 与温婉不沾边 “告诉我,季霆秋要娶谁?榕儿,你说!” 他现在不待见季霆秋, 是为了惩罚他这么多年来对榕儿造成的伤害。 可这混小子竟然又和那个没有一点家教礼数的祁钰混在了一起, 还想要娶祁钰? 真是岂有此理! 真以为他睿霖不敢对他下手是不是! “外公?您听到了,我……对不起,我早该听您的话,是榕儿错了。” 丛榕说完趴在睿老爷子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她怎么也没想到, 在自己和季霆秋的感情最顺遂的时候,他会转性与她划清界限。 丛榕记得,这几日,她还有些埋怨外公不理解她的感情。 现在看来, 小丑是她自己罢了。 “榕儿,外公还是那句话,他这种辗转在女人中间,对感情迟疑不决的男人就算有一天回到你身边也不会长久,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外公带你回京咱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当孩子没有这个爸爸!” 睿老爷子因为情绪激动,脸颊不自觉的泛上一层赤红,整个人都像冒着火一般。 气喘的片刻,他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睿书言,疾言厉色道, “还有你言儿,爷爷知道你还一直抱有幻想想和她糊里糊涂的过下去,她连与你订婚的日子都等不及就着急扑进那季霆秋的怀里,你也该醒醒了言儿。”睿霖说着心闷闷地痛。 如果他的女儿们还在,有他们把关。 这两个孩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钻进牛角尖里。 “是,爷爷,孙儿已经看清了今后更不会再给她机会利用我。”睿书言垂头,眼底是深深地失落。 他这十几年来的执念终于被判了死刑。 这件事最悲哀的应该是他吧。 季霆秋瞒着丛榕娶祁钰是为了救姑姑,而祁钰甩下他投入季霆秋的怀里是为了她从未改变过得爱情。 可笑的是吗,连插曲都不算的他竟然当真过。 看着眼前两个面色疲惫的人,睿老爷子越想越生气,心中快速闪过了一个念头。 “你们两个人早点回屋睡觉,明天收拾行李,后天一早我们一起出发,去吧。”说完他拍了拍两个人的后背安慰道。 “外公晚安!” “爷爷,晚安。” 丛榕已经疲乏到了极点,脚下像踩在棉花堆里一般使不上力,她乖巧的和睿老爷子道过晚安便回到了卧室反锁上房间门。 见丛榕离开,睿老爷子拉住睿书言气愤地说道,“言儿,这件事决不能这样算了,你妹妹怀着他的孩子,他还敢这样抛妻弃子,我不替你妹妹出这口气,死之后怎么有脸去见你奶奶和姑姑。” 说着睿霖拿出裤兜里的手机给秘书打去电话, “后天上去季氏董事长大婚时,将他的负面新闻放在各大媒体头版头条,引导舆论走向后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将他架空。三天之内季氏必须易主……” 睿书言听着难以置信地望着睿老爷子, “爷爷,您当真要在这个时候对季氏动手?大选在即,被有心之人利用抓话把柄怎么办?” “言儿,你放心,我做事自然会留几分余地,你也回去休息。”睿老爷子摆了摆手,鬓间仿佛憔悴不少。 “爷爷!” 见此,睿书言忍不住抿了抿唇想告诉睿老爷子真相, 他想说, “这一切是季霆秋迫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救丛榕的母亲,您的女儿被逼无奈。” 闻声,睿老爷子转身看着他目光和蔼如初, “怎么了言儿?还有什么事!” “没……没事,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我和妹妹就是罪人了。”睿书言强壮镇定找了一个借口。 睿书言强壮镇定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他若是忍不住说了, 外公有可能会急火攻心。 到时激怒祁钰,对姑姑和他都没有好处。 这样想着,他回到房间确认反锁房门后打出电话, “喂,她怎么样?” 电话两秒接通,那边传来季霆秋压抑的嗓音,细听之下有几分焦急。 睿书言本来很沮丧,被他这第一句话生生逗笑了。 “你……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比我运气差。真是难为你了身在曹营心在汉,我替我将来的爷爷谢谢你,不过我现在的爷爷恨不得宰了你,他要吞了你的季氏,那可是你的心血,要不要告诉爷爷?” 闻言季霆秋冷哼一声, “什么现在的,将来的,随他折腾去,省的女儿还没救回来,他先气得心梗了。这出戏演得越像越好。” 他救丛漫汐是看在丛榕的份上,与那可恶的老头没半毛钱关系。 睿书言知道, 季霆秋对爷爷阻挠他与丛榕的婚事仍心有怨言却,可他始终没有对姑姑的事冷眼旁观, 十年前出任务救了姑姑,现在又为了姑姑被最爱的人误会, 单是这份恩情, 他们睿家也无以为报。 索性就由他发泄心中的愤懑。 “怕孩子坐飞机不适应,后天上午十点半的火车,你应该没时间来送我们了,陪祁钰回娘家时,我们京城见,希望到时你已经有姑姑的消息了。”睿书言交代道。 “嗯,替我照顾好她,挂了。” 为防止祁钰偷听到,季霆秋是躲在车里打完的电话。 挂掉的前一秒, 他才发现祁钰就站在车门外看着他笑。 为婚礼特意准备的大波浪头发随意披在肩膀一侧,豆沙色口红娇俏却不张扬,清淡的妆容衬得她此时有一种难得的温婉。 只可惜, 他太知道这女人有多会伪装。 她的心更是与温婉占不到一点边。 熟练地将手机通话记录删除后,熄火下车。 “晚上冷,不用特意出来接我,免得着凉。”季霆秋说着脱下外套给女人披到肩上。 “谢谢,我在家里无聊,出来走一走就当锻炼身体了,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么?” 祁钰仰着头问道。 一双丹凤眼眯成了月牙状,看似随性的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审视。 他刚刚给谁打电话了,说了什么事情她都一无所知。 这个男人即使被她牵制到这般地步,仍旧复杂得让她看不透。 她在家里不是无聊是害怕, 怕随时被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反杀。 “走,回去早点睡觉,明天我陪你采购婚礼要用的东西。”季霆秋说着便揽上她的肩膀往回走。 听到他主动提及,祁钰感觉受到了重视,心中的疑虑也暂时抛到了脑后。 此刻,明知季霆秋对她是假意大于真心, 她却甘愿糊涂地暂以为真, 只要能嫁给他,能成为被法律承认的季夫人,她执着了十几年便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嗡嗡,肩膀上的西服口袋里有手机不停地振动, 祁钰轻声提醒他道,“你的电话。” “看看是谁的,你帮我接了是一样的。”季霆秋低头掏出打火机,眸子不由得黯了黯。 他当然知道是谁打来的, 因为,这个铃声是他特意为那个女人设置的。 第266章 感谢老季 那个傻女人大概又和自己的过不去了才会提着心给他打来电话。 以丛榕以往的性格, 她绝对不会死缠烂打,多问一个字,多说一句话。 他知道,这通电话对那个天生疏离又清冷的女人来说不容易。 “丛榕,对不起,再等等……再等等我。” 季霆秋在心中喊了一遍又一遍,脸上却是无所谓的面无表情。 “你确定让我接她的电话?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接吧,以后你随时可以接。” 祁钰看着他凉凉的眸子再次确认了一遍。 她倒是相信, 以季霆秋当年对她的冷血程度放到丛榕身上也不会善良到哪里去。 只是,这热度退得多少有点太快了。 快得有点不正常。 她还是要继续试探试探他们。 想到这里,祁钰翘起涂着大红色美甲的食指轻点了一下接通键, 电话那端一直沉默, 她确认是在通话中嘴角随即浮上轻嘲, “喂,是我,有什么话可以说给我听,我替你转达给霆秋,他现在很累,没有时间打电话。”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季霆秋,男人还是冷冷的没有一丝波澜。 祁钰这才满意,说话的语气开始带着几分同情, “丛榕,我早就和你说过抢来的东西不会长久,我们相恋了十年,我们有共同刻在记忆中的美好时光,而你呢,你只是伯母给他介绍的结婚对象,只不过把他当做了一颗救命稻草罢了。” “都是女人,理解你想找一个靠山的心情,可天底下有钱有颜的男人不止他季霆秋一个,建议你不要再对我的未婚夫死缠烂打,他这辈子都是我祁钰一个人。” 祁钰不急不缓地说着,一边看着季霆秋的反应。 他的脸隐在白色的烟雾中看不清情绪,只是手上却做了一个让她继续接电话的手势。 见此,祁钰的心暂时落了地, 很快,对电话那端女人的态度从忌惮变成了鄙夷。 “好了,我们要睡觉了,希望你能做一个知进退不随意打扰别人生活的前妻。” 直到电话传来嘟嘟的响声, 丛榕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她默默地流着眼泪。 “和我说话真的是在浪费你的时间么,霆秋,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丛榕钻进被窝蒙着被子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心里的大石头快要将她压到窒息,她哭了一会后她找到童然的手机号,试着能不能打通。 童然最早后天返回青城,可她已经等不了当面诉说自己的苦闷。 嘟嘟的电话声响, 在电话马上要自动挂断时,那边传来童然的声音。 “然然……”丛榕带着浓浓的哭腔唤了一声好友的名字。 刚一喊完,脸上顿时泪如雨下。 令她没想到的是, 童然的声音听起来不比她好多少,听起来也很疲惫。 “榕榕,你哭了?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童然担忧地问道。 她捂着听筒又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死死的封跃,随意了一个外套披上后,撑着酸痛的身体轻手轻脚走到门外坐到了门槛上。 “榕榕你说吧,现在我的旁边没人了。”童然安抚道。 闻言,丛榕待气息稍微平顺后,将季霆秋与祁钰婚礼的事转述给童然听。 “什么?他疯了吗?他明明为你守了六年啊,我可以作证的。封跃当初说过,祁钰有意想搬进季家,搬进你曾经住的卧室,都被季霆秋拒绝了的,榕榕,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没说清楚的误会?” 童然焦急地问道。 她还是不相信, 以季霆秋的处事风格,想娶祁钰不会等到现在。 “解释他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方才打的电话是扔给祁钰接的……”丛榕苦笑。 因为是童然, 她并不在乎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露出来,童然不会嘲笑她。 “太过分,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不在乎孩子的感受了吗?这也太没有品了。你等着我今天豁出去了,要让这些渣男付出代价。”童然气愤地喊道。 本以为,封跃今晚对她做的事已经足够不要脸, 没想到, 季霆秋对丛榕做的更是一绝,果然是物以类聚。 “然然,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他似乎心意已决,青城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后天我会随外公回京城,咱们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说到这, 丛榕好不容易咽下去的委屈又翻涌上来。 这个城市有她最爱的家人,爱人和好友,扔下这里的一切难免会感觉情绪消极。 “你放心,我回去了也是两边跑项目。再想我了我就申请调回京城去陪你。你先睡一觉,有人喊,我去看看。” 童然用最轻柔的语气安慰着她,心里却决定着一会挂了电话要干一番大事为好友出气。 安抚了丛榕几句后,童然挂断电话打开了论坛。 “离大谱!身边的顶级渣男能有多渣……” 半个小时后,童然将丛榕与季霆秋前后六年发生的事情用了化名后给编成了故事发到了网上。 发文后短短的十几分钟,贴子转载上千次,点赞更是达到一万加。 童然写完后看到评论点赞最高的留言是 “问:男主到底是何方神圣,自我感觉良好到这个份上?跪求答案开眼。” “此文对标某大型跨国集团公司头号人物……” 她默默地敲打出一行字点击发送。 “写得真好,没想到我媳妇文理双全,来,再多写点,我给你买热搜!” 专心打字回复的功夫,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紧接着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有力的的大手。 她虽然发的是事实,但毕竟原型是季霆秋这种可怕的男人, 她多少还是有点底气不足。 “唔……” 童然以为是季霆秋顺着网线爬了过来,吓得想要尖叫。 声音还未喊出便被封跃堵了回去。 “是我,怕什么,你这小白兔也有这么勇敢的一天,看来我得感谢老季给我媳妇提供的素材来源呐。”封跃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打趣道。 “你是他的朋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离我远点。”童然生气的说道。 “一口一个媳妇地干什么?我们有半毛钱关系吗?” 想到丛榕的遭遇童然就火大,连带着将不满地情绪都发泄到了封跃身上。 “你想让我再带着你复议一遍我们有没有关系?”封跃突然贴近她小巧的耳朵说道。 呼吸的热气,炙热的气息,暧昧的话语,让童然又想起了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封跃借着喝醉酒和她……, 想到这童然的耳朵尖唰得通红。 第267章 买卖协议 她条件反射性地后退一米,与封跃拉开距离。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 被男人扯得酸麻的大腿仅仅支撑了两秒就有点抽筋,猝不及防间, 童然仰着身体朝身后的石头台阶摔了下去。 “童然,小心!” 封跃喊话的功夫已经很自觉地变成了她的人肉垫背。 两个人的重量重重地砸向地面,后腰刚好磕在石阶棱角处,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封跃,封医生?你还好吗……伤到哪里了?” 见他因为自己受伤,童然愧疚的涌上了眼泪。 从小到大,她很少哭。 哭了只会得到更多的谴责和咒骂,一句“你还好吗”对她来说都很奢侈。 可自从认识封跃, 她似乎变得矫情了,连带着泪腺都发达了不少。 三个小时前,封跃以贫寒同事的身份和童然的父母,弟弟坐在饭桌上吃饭。 童安国紧皱着眉头举起酒杯喝了一杯廉价粮食酒说道, “闺女啊,别怪爸爸说话难听,你是村里结婚最晚的,年纪最大的老姑娘,啊!你看人家村长的儿子,人家能看得上你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二十万彩礼啊,咱们家不吃不喝十年才能赚到……” “你又不是仙女,一年赚三五万的破班还有什么意思,赶紧回来给我结婚,等你给老牛家生下了大孙子,咱们童家就有倚仗了!” 说完,童安国将酒杯重重地放下溅出一小滩水渍。 “叔叔,其实……”封跃想开口帮童然说话, 被童然一瞪又乖乖的闭上了嘴。 “爸,你把彩礼退回去就不用这么纠结了,还有以后别装病逼我回家,免得哪天真病了我当成假的。”童然慢悠悠的夹着菜说道。 “混蛋!你这个不孝女,我供你这么大,吃喝拉撒都是我拿钱供出来的,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不为你弟弟考虑吗?有了那笔彩礼他就能娶上县城里的女孩。” 童安国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起身,戳着童然的脑门破口大骂。 闻言,童乐正啃着鸡翅,嘴角浮上一抹得意, “姐,牛峰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我们哥们几个都熟门熟路,他人品没问题的。” “想嫁你自己嫁,彩礼都是你的,不要打我的主意,我走了。” 童然将筷子放下扯着封跃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童安国大吼了一声继续说道, “今天你敢踏出这门,从此以后你和我们老童家断绝一切关系,我供你二十多年的钱你得还给我才能走,否则给我乖乖地嫁人。” 童然垂下头紧咬住嘴唇, 再回头时眼眶通红,细看眼底已经湿润一片。 “你和我要钱?你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我的腿是你给耽误了二十年,我的大学是自己勤工俭学上的,研究生是靠奖学金和补贴念完的,你们是为了养童乐顺便把我养大的,我欠你什么!” “我不管,你就是欠我和你妈二十年的生活费,给你这条命你就得感恩。”童安国坐下气定神闲的喝起了酒。 他知道,童然绝不可能拿出二十万。 “你……”童然气得拳头紧握身体忍不住的打颤。 “五十万,以后童然和你们断绝关系考虑考虑。” 封跃将银行卡扔到桌子上,冷眸扫过童安国寒意逼人。 “封跃,谁要你装好人了,他们不配!”童然朝他胸口狠狠地捶了一拳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成!” 两人拉扯的间隙,童安国一声应允后,童然直接愣在原地。 “爸,谁给的钱多你就把我卖给谁是么?” 说完她的眼泪失控般肆虐而下。 银行卡被童乐攥在手里,像是生怕封跃后悔, “我们可说好了,这里面真有五十万买卖协议生效,少一分钱都不行。” 见父子二人到处翻找外套要去镇上的银行查余额, 童然绝望地闭上眼睛抹掉了泪水。 回想着在童家发生的事情,童然突然松开还在哀嚎地封跃, “是你自己要花五十万当冤大头的,我没让你买我,也没让你跟我露宿街头。” 她说着气话心中却并不埋怨封跃。 没有他的五十万, 她也不会对童家彻底绝望。 直到这一刻,她才相信丛榕说的话。 童安国夫妇眼中只有钱,只要钱到位了他们的女儿可以随时变成一件交易的商品。 封跃看着她眼中无尽的悲痛心生怜爱, 他只是不想让这么好的女孩子再被原生家庭捆绑住脚步。 在他心里, 童然配得上一切美好的东西。 “走吧咱们回屋,外面凉,今后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会在你身后。”封跃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 “你不疼了?”童然担心的问道。 “不疼,有你包治百病。” 封跃俯身吻住她的耳垂轻声呢喃,随即将她抱起回到旅馆。 如今有了怀中的人儿, 从小到大从未住过的廉价小旅馆,倒也没那么简陋不堪了。 第二天清晨,季霆秋借着晨跑的名义早早地起床离开家, 那里充斥着他与丛榕初识到相恋的过往,每一个角落都是那个清冷倔强的背影。 现在,祁钰再次拿丛漫汐威胁搬进了季家, 为了逃避与祁钰相处的酷刑,他只能早起晨跑晚上加班。 正慢走休息的片刻,封跃的电话打断了蓝牙耳机中的音乐, “呦,老季做晨间运动呢?” 封跃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打趣道。 “嗯,一会我打电话问问你哥晨间运动是什么,就说你憋疯了想做。”季霆秋停在一棵大树下幽幽地说道。 “哎~别给他打电话,我哥日理万机忙得很,别给他添堵,我有正事。” 一听到封羽臣的名字,封跃就头疼。 一整个比他爹还像亲爹! “有屁快放。” 季霆秋看了一眼时间,出来太久会引起祁钰的怀疑。 “你打开论坛,看看现在转载最高点赞十万加的那个贴子,你作为渣男本男被人扒了。有激进分子已经冲到了你们公司的官网论坛去。”封跃严肃的说道。 他避重就轻,没有提这个帖子是童然发的。 季霆秋大致看了一眼冷嘲一声。 “你帮我联系这个贴主我要买他的贴子,然后让他再给我多写几份,闹得越大越好。” 他倒要看看,没了季氏董事长夫人的头衔, 祁钰是否还对他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 “当真?老季,你是不是被祁钰逼疯了!”封跃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当真,按我说的做。” “呃……行,一口价五十万,这贴子是我们家童然写的,我一会催催她再多写几篇嘿嘿。”封跃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季霆秋“……” 第268章 婚纱不卖 他捏紧了眉心, 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交到封跃这个损友的。 若是按照封跃说的舆论发酵到季氏的官网,季氏今天开盘的股价必定大跳水, 也好,正随了睿老爷子的意。 那就配合他演完这场戏。 上午,祁钰正在禾慕试婚纱,季霆秋坐在等候区开始视频早会。 “董事长,股市刚开盘4分钟,季氏的股票一路狂跌近18%,现在有大批量的股民陷入了恐慌开始抛低价抛售,您要不要回来季氏坐镇指挥?” 小雨看着证券部发过来的实时数据,紧张到额头出汗。 她不明白的是, 季氏的股价一向稳中有升,怎么会一夜之间大跳水。 最让她摸不着头脑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董事长看着无动于衷, 仿佛季跨不跨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季氏集团的市值蒸发了140亿。 “董事长?”小雨又冲着笔记本那边喊了一声。 作为一个老员工眼睁睁的看着季氏资产缩水,不心痛是假的,董事长怎么还是心不在焉的。 “嗯,不要轻易操作,收盘时再和我汇报。”季霆秋说完便挂了电话。 不出意外,睿老爷子已经动手。 下午开盘时一定会有大批资金高价收购抛售的股票,明天和公司董事长的位置就该易主了。 突然想起来,他曾经问过丛榕,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身无分文的季霆秋,你会不会抛弃我。” 现在,一语成谶了。 也不知道现在丛榕在做什么。 正想着出神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霆秋,我这一身好看吗?” 祁钰提着长长的婚纱裙摆从试衣帘后走了出来。 这件婚纱是她和员工争吵了十几分钟强行抢过来的,不得不说国际顶级婚纱设计师的作品是简约而不简单。 从设计到剪裁每一处都是细节中有惊喜。 婚纱的裙摆是重工刺绣,每一朵花瓣都栩栩如生宛若自然生长。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婚纱的尺寸长了一点点。 按她的身高稍微有点踩脚。 不过没关系,她可以穿高一点的高跟鞋。 方才她一定要试穿这件,员工无奈给老板张峰打去电话征求意见, 张峰一听是季董事长带夫人来选婚纱一口就答应了。 想知道这里,祁钰气的咬紧了后槽牙。 在京城时,做什么要什么都是听着她祁家大小姐的名号。 现在试穿婚纱却得看季霆秋的面子,对她来说讽刺至极。 “怎么了,不是最喜欢这件么?” 季霆秋看着她眼眶有点湿润,疑惑的问道。 “哦……没事,想到能穿着最美的婚纱嫁给你有点激动罢了。” 祁钰眼角堆上笑容假意说道。 为了嫁给他, 她几乎牺牲了所有的东西。 那自小被人羡慕的祁家大小姐的身份特权她都一一失去了。 能不恨么? 能不激动么? “季霆秋,你最好是不要辜负我的心意,否则就是死我也要拉你一起陪葬。” 祁钰暗自腹诽道。 “傻瓜,人要朝前走,总回头看会不小心陷在里面,明天就是婚礼了我不会再让你空欢喜一场。” 季霆秋走上前给她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 不会空欢喜一场? 这几个字再次将祁钰的眼泪逼了出来。 是啊,她空欢喜了快十年了。 甚至已经习惯到自己也默认了季霆秋不会娶她。 这一次,这么会落地成真么? 十分钟后,祁钰将婚纱和礼服拿到了服务台。 “你好,这套婚纱加两套礼服全部买下。” 工作人员听到“买”这个字,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先不说两套礼服, 单这套婚纱就已经算“天价”。 这是国际知名设计师贝尔曼先生时隔六年的封山之作。 店长特意嘱咐过不允许任何人试穿。 这位小姐能被应允试穿已经非常稀奇,现在还想买下婚纱,不知店长会不会同意。 “等一下,这件婚纱我们不卖!” 他就觉得奇怪。 丛榕怎么可能会大庭广众之下个电话撒泼要试穿婚纱。 她从来不会争,也不会抢什么,所以才配得上贝尔曼先生的青睐。 这撒泼的人换成祁钰就解释的通了。 “季董事长要结婚了我张某人很开心,但是这婚纱不是为祁小姐量身定做的恐怕会不合适,我建议你们再挑一挑。” 张峰淡淡的说道。 贝尔曼老师说过,这礼服他只给丛榕一人试穿。 若等不到丛榕, 他也不会同意给祁钰这种被老师嫌弃的女人。 “张老板,你开店自然是为了赚钱,这套婚纱我会付你双倍的钱。” 祁钰不满地斜了他一眼。 这个娘炮肯定是为了丛榕的事在故意给她使绊子。 “我知道祁小姐不缺钱也看不上这区区百万的婚纱,我只是实话实说,这婚纱是贝尔曼先生为他心中最合适人量身打造的,很显然不是为您,对吧。”张峰看着祁钰轻嘲道。 当年,这个女人就想针对丛榕抢走她的婚纱。 这一次,他一定要为丛榕守住。 “婚纱设计完就是给人穿的,张老板难道没看到我穿着非常合身吗?”祁钰羞愤道。 “呵,合身?” 张峰夸张地提高了分贝。 “您的身高是168公分,我们这款婚纱裙长120,专门为身高172左右的顾客设计。话还要让我再说明白一点吗?祁小姐未免有些健忘。” “你……” 祁钰眼见有人围观脸上浮现怒意。 “霆秋,你说怎么办?我明天一定要穿这件。” 她干脆明里暗里威胁起了季霆秋。 季霆秋见她没有罢休的意思只好说道, “祁钰,这件衣服的设计师你也见过,是非常固执的老头,还是别难为老板了,就这一件吧。” 说完他挑出了一件适合祁钰身高风格的婚纱…… 第二天上午十点。 丛榕带着花月和花雨还有大包小包的行李在候车厅内等候。 睿书言正和睿老爷子交谈着什么神色严肃。 突然孩子指着大屏幕上的婚礼直播画面大喊道,妈妈,你看爸爸!” 丛榕蓦地一怔,抬头望向大屏幕中的二人心口突然一阵绞痛。 第269章 只是一场戏 她终于明白了那天祁钰撂下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你和景泽出不出席婚礼,你们都会看到……” 呵,为了让她看见, 那两个人真是煞费苦心。 “妈妈,爸爸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曾外公家是因为要工作吗?” 花雨扬起肥嘟嘟的小脑袋望着她,眼神澄澈。 “嗯,是,我们等爸爸忙完吧。”丛榕嘴角泛上一丝苦笑。 她该怎么跟孩子解释。 当初,是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到青城认了爸爸,可最终,她们母女三人还是稀里糊涂地再次被抛弃。 这难道不是老天爷为她量身制作的玩笑。 “妈妈,牵着那个阿姨也是爸爸的工作吗?”花月拉着丛榕的手指疑惑地问道。 她虽然才五岁多,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爸爸从来没有牵过别人的手, 今天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一个她不喜欢的阿姨举止亲密地挽在一起。 丛榕被孩子问得一愣,磕磕巴巴地说道, “宝贝,这是爸爸公司要拍的戏,我们在电视机上经常会看到两个人这样挽着手对不对?”丛榕蹲下身体看着花月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心底的酸意将眼眶灼烧得通红,她别过头假意看了一眼站台广播后无声无息地抹掉眼角的泪珠。 她多希望现在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戏。 可,屏幕直播中的俊男美女正亲密依偎着在牧师面前宣誓, 看着庄严复古的罗马风婚礼现场, 她再怎么天真也知道,这场婚礼不是一场戏,是季霆秋亏欠祁钰的补偿。 往后余生,陪在季霆秋身边的是还是祁钰。 听到丛榕说拍戏,花月突然哇哇大哭,声音吸引了还在攀谈工作的睿老爷子和睿书言。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哭什么呢?来告诉曾外公,谁欺负你了曾外公来收拾他。” 睿老爷子将孩子抱到身上心疼地顶了顶她的小脑袋。 “曾外公,妈妈说爸爸牵着那个阿姨的手是在工作,可是他为什么不牵着妈妈的手工作,我不喜欢他和那个坏阿姨在一起,妈妈会伤心的……花月要爸爸呜……”花月意向乖巧,这次的哭声撕心裂肺怎么也哄不好。 丛榕终于没有忍住跟着一起哭了起来,眼泪汩汩的不停歇地流。 睿老爷子看了一眼大屏幕又看着身边哭成泪人的母女三人,心疼地唉声叹气。 “造孽啊,造孽,老天这是要提前收了我……” “外公是榕儿不好,您别伤心咱们回京城后都会好起来的。” 见睿老爷子因自己的窝囊事伤心,丛榕忍下悲痛安抚着他。 若是外公因为她的事情气病, 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也没有脸再见妈妈。 “妹妹,打电话问问景少堵车堵在哪里了,距离发车还剩半个小时,他能赶得上吗?” 睿书言说话的功夫接过其中一个孩子扛到了肩头上。 到底是孩子,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会就在睿书言的肩膀上咯咯大笑起来,看得睿老爷子的心情也爽朗了几分。 话音刚落没几秒,丛榕就听到了景泽的声音。 只见景云康夫妇推着景泽的轮椅一前一后地朝休息区这边走来,旁边是拎着行李箱的管家。 为了防止景云康夫妇知道丛榕和睿老爷子的关系, 在距离丛榕一行人十米远处,景泽示意他们停下来,自己推着轮椅过去。 “丛榕,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睿老先生好,路上堵车让您久等了。” 景泽一一向睿老爷子和睿书言点头打招呼,脸上有明显的羞愧。 早晨,他在景家门口足足等了十多分钟也没有见到时雨。 可昨晚他们明明约好的要一起去京城。 眼看着时间到了,时雨的电话怎么打都是关机,他只好先赶到火车站。 “小伙子是你救了我外孙女,没有你我老头子到死也不敢想能找回她,别说等你一天,就是把我半个家睿家给你我也毫无怨言,来咱们检票去吧,言儿,你推着景泽走。” 睿老爷子打量着他越来越喜欢,没几分钟便熟络了起来。 远处,景夫人擦着眼泪依依不舍的看着儿子挥舞着手臂。 “阿泽,到京城了给我们回电话啊。” 景云康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睿霖的脸上。 一张自带威严气质的面庞连他这种人都不由得心生忌惮。 可他总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有一种在尘封的记忆里曾见过的一面的感觉。 “夫人,你不觉得那个老头有几分面熟吗?看着举手投足间不像一般人,丛榕那贱命丫头怎么会认识这种老乡的。” 景云康侧头对着还在抹泪的夫人说道。 “我看你是糊涂了,他像谁?不就是和那丛榕有点像吗?儿子都说了是老乡顺路来接人的。”景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景云康想了想点点头应着, “也对,那贱命丫头怎么可能认识这么贵气的一家人,你看那个小伙子和咱们阿泽不相上下,等咱们儿子治好了腿什么世家姑娘也配得起,那些市井小贩的穷酸货都休想打我儿子的主意。” 早晨他接到管家通知,门口站着一个农村的姑娘。 细问之后才知道,那就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一个渔村姑娘。 若是她不惦记阿泽,他景云康也不是吝啬之辈可以给她个几百万傍身。 可,那农村丫头似乎对阿泽有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现在不害臊地站在景家门口不就想要死缠烂打跟去京城,然后找准机会怀上景家的种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儿子将来治好了腿是要和世家小姐去联姻的,你看看你的样子,从头到脚有哪一点配得上他,姑娘我看你还是个孩子,靠自己赚点钱傍身才是正道,不要把心思放在勾引男人身上,我们阿泽不是你能沾染的……” 被他说中心事后, 那姑娘羞愤得抬不起头抹着眼泪跑开了。 他不允许阿泽的人生中再出现一块绊脚石。 吃过容静娴的亏,吃过丛榕的亏, 不能再来一个灾星! 他看着景泽正握着手机发呆,猜测还没有联系上那个女孩子,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去京城治好腿后, 以儿子的模样品性说不定能被世家望族看中,再不济回到青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优质男人…… 进站安检后,丛榕发现景泽自出现开始揪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泽,你在给谁打电话,打了好多次了没有人接吗?”她疑惑地看着景泽紧握着的手机说道。 闻言,景泽摇了摇头, “她应该不想来,照顾了我六年已经仁至义尽,可能不愿意陪我去京城了。”他淡淡的说着,心中像是被扯开了一角,撕裂的疼。 六年来,已经习惯了时雨的处处维护和不离不弃, 现在被她放弃, 心中像是被抽空了一部分,闷得难受。 不远处的安检入口处, 女孩混在人群中透过玻璃隔窗看着轮椅上的男人, 深深地贪恋地望着她的执念所在,顷刻间茶色的瞳孔氲满了一层水汽。 第270章 未结果的爱 就在她打算转身离开时,手机再一次响起专属铃声, “像遗憾季节里,未结果的爱……” 歌词仿佛在瞬间穿透了她的心脏,大颗的泪珠无声滑落到嘴角,时雨抿着唇角苦笑着接起电话, “喂阿泽,啊~真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闹钟响没响我也记不起来了嘿嘿,阿泽等你回来吧,你加油治好腿回来我给你开香槟庆祝,毕竟托你的福我年纪轻轻已经是小富婆了。”时雨一时太用力假笑喷出了鼻涕泡。 “时雨……等我回来,下次别做逃兵。” 景泽强忍住想要拆穿她的冲动,捏紧手机后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抽动。 时雨大概又犯倔了,总是想着什么门不当户不对。 罢了,等他治好腿回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嗯,我先挂了啊,还没睡醒有点困。” 时雨不等他再说什么便急匆匆地挂掉了他的电话。 抬头又看了站内一眼,检票处方才还排着长长的队伍现在只剩寥寥十几人,景泽一行人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阿泽,我不是逃兵,我连做兵的资格都没有……” 手指抹掉眼角冰凉的液体,她重新换上了往日爽朗的笑颜。 至少,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火车驶离车站后渐渐开始提速,车厢上方角落的电视机突然开始播放视频。 几秒后车厢内响起了一阵唏嘘声, “有钱人办婚礼真的够豪气,这一路交通媒体全部投放了现场直播,你说这新郎新娘的身家得有多少亿?”前座的中年男人看着视频啧啧赞叹。 “这新郎是季氏董事长,资产怎么也得千亿,新娘子听说是京城的名门大户世代从商,最不缺的就是钱,这对人家来说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我现在投胎到董事长夫人腹中还来得及吗哈哈哈……” 断断续续的议论声不断传入耳中, 丛榕表面无动于衷,心里却凉得像吞了一吨的冰块。 “天造地设?呵呵,确实是。”她低声自嘲。 祁钰从开始就说过,她与季霆秋才是门当户对。 “丛榕,不要听也不要去看,我猜这些都是祁钰费尽心机特意为你准备的,别被她牵着鼻子走。” 景泽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他知道,此刻的季霆秋一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刀子割在心爱的女人身上和割他自己没有一点区别。 “阿泽,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不会向容家妥协进监狱抵罪,也不会为了二十万去灯塔出卖自己的身体,没有认识他时苦罐就是苦罐习惯了也就那样,自从与他有了纠缠,我就总期待着罐子里能扒出点蜜糖来解解苦,等我吃习惯了,他却……” 丛榕回忆着六年前后的过往,紧闭的双眼却阻止不了泪水肆虐而下,顷刻间脸颊上一片清晰的泪痕。 “想哭就哭出来吧,孩子跟着你外公和哥哥在另一节车厢,你不必忍着。”景泽心疼的说道。 过了一会车厢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似乎变了味道。 “哼,可别得意太早,我就是买了季氏的股票赔惨了,昨天直接亏了十几万,怪我当初眼瞎重仓季氏,现在股民的裤衩子都要亏掉了这集团老董还在撒钱直播婚礼,我呸!”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愤愤地说道情绪激动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就是,昨天媒体都爆了渣男抛妻弃子,这种品德不行的人开的公司也垮掉才好,坑了多少人的血汗钱呐!” 话落进丛榕耳中,心中的震惊胜过悲痛, 她连忙拿出手机搜索季氏股价。 刚点进去就看到了一片绿色,股指更是直直砸下没有一点挣扎反弹的迹象。 “阿泽,你看,季氏的股票……”丛榕脸上露着焦急。 想打电话问季霆秋, 又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合适的身份去开这个口。 “当初华安月阿姨告诉过我,季氏是她和霆秋筹谋了两年才从季峥手中夺过来的,那里承载着月姨和季霆秋活下去的信念,而且季氏在他的管理下一路猛进,为什么一夕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丛榕嘟囔着说给景泽也说给自己。 她还是不敢相信,一向手段了得的季霆秋会让季氏栽跟头。 景泽刚要说话,丛榕的手机不停地振动起来, “喂丛榕姐,你看新闻了吗?我爷爷因为季氏快要气昏过去了,霆秋哥哥和你吵架了吗好好地娶那个不顺眼的女人干什么,把负面舆论都引到季氏集团身上来了,你快劝劝他啊。” 穆青青在那边拿着笔记本电脑敲击着公关资料,同时联系技术部门删除一切对季氏不利的言论,想要控制住舆论。 可这把火就像卯着劲要烧死季氏一般, 她的手速赶不上股民抛售的速度,眼看着季氏在短短十分钟内跌停。 “青青,我在回京城的路上和他……和他已经没有联系了,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丛榕和穆青青寒暄了几句,嘱咐她照顾好穆老爷子便挂断了电话。 穆青青的话让她意识到了季氏这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她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季霆秋什么打算。 这时,童然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榕榕,你到哪里了,上火车了吗……哦,早就走了……和景少好着呢……行。” 童然不咸不淡地自言自语着,似乎有意说给别人听。。 “然然,你怎么了在和谁说话?”丛榕疑惑地问道。 “和封跃呗,非要让我给你打电话问候出发没有,这肯定是季霆秋让他问的,我当然要给他堵回去,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还好意思问你的行程。” 童然在电话那边戳着封跃的胸口骂道。 “封跃,你和季霆秋混在一起,以后也会变成没有良心的恶魔的,你看他既要又要,把我们丛榕当什么了?不想结婚早点说啊,装深情才装了一个月就兜不住了。” “我的童大小姐,我是我,老季是老季,他做什么缺德事和我也没有关系啊。”封跃揽住情绪激动的童然辩解道。 老季身边只剩下他一个可靠的未婚可以做伴郎, 他总不能让好兄弟自己独自迎战受着祁钰的威胁没有应援吧。 丛榕听着电话里的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着, 忽地有点羡慕他们, 目光也随之蒙上一层失落。 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季霆秋“探讨”谁对谁错了。 忽地,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通过手机听筒传送到了耳朵中,她的鼻子酸得发痛。 第271章 怀上孩子 “火车发车了?她怎么样?” 电话那边,季霆秋半倚在门框一侧, 薄唇轻启一团白色的烟雾从中溢出,烟雾半隐间他的神色疲惫不堪。 自早晨见面以来, 一向安静内敛的童然因为这件事已经对他甩了十几次白眼。 电话中丛榕说了什么,童然自是半句也没透露。 余川那边在追踪那辆可疑车辆时又遇到了麻烦。 对方有着超常的反侦察能力,紧咬着监控追着车子在市中心绕了多次,最后还是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一辆车逃掉了。 现在,他只能被迫将婚礼继续下去。 马上就要开始第二轮敬酒,祁钰现在还在定妆换礼服,他是趁着这个间隙过来的。 “老季,丛榕已经在火车上了,她挺好的你放心。”见童然没有回答的意思,封跃连忙说道。 看着好友在夹缝里艰难生存四处不讨好, 封跃又急又心疼,时不时地挠着他的短发走来走去。 这件事他也不能和童然提, 告诉了童然就是间接告诉了丛榕。 只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将这出戏演好,祁钰要的就是丛榕对老季彻底死心。 “嗯。”季霆秋闷闷地吐出一个字。 他很想抢过童然手中的电话,亲口问一句,那女人现在好不好, 是不是像他一样在忍受着极刑般的煎熬。 “封跃,你头发招虱子了吗?这么对丛榕,心里有愧疚就对了,你宽慰他做什么?丛榕现在才是最痛苦的你知道吗?” 童然见封跃着急,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迸发出来。 从不知道,还有始作俑者值得被理解被安慰的道理。 “童然,老季他……他也不想这样,那是因为他想救。”封跃刚想说出原因被季霆秋冷冷的打断。 “封跃,别多嘴,陪我去敬酒。”季霆秋瞪了他一眼。 “他想救什么?难不成是祁钰活不了多久了要救祁钰?他是两个孩子爸爸,轮不到他自作多情来做圣人。每一次,他做圣人成全祁钰都是建立在伤害丛榕的基础上。” 童然看着季霆秋不反驳只当他是默认了,越说越激动。 想起六年前,她也差一点陪着丛榕命丧海边,对季霆秋的不满一股脑的抖了出来。 童然发脾气大骂的时候,季霆秋余光感受到门外多了一道视线。 看来她已经准备好了。 “替我和丛榕说一句对不起。”说完他站直身体拍了拍西服朝门口的女人那里走去。 “你……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和祁钰说对不起。”童然气的小脸通红,嗓门又提高了几分。 “然然……,别说了,随他去吧,他觉得我还好那就权当我很好吧,我成全他。”丛榕对着电话小声说道。 认识十几年来,童然从来不愿与人争执,今日为却了她做到这个份上。 有这样的朋友,她已经知足了。 本以为季霆秋向童然打听自己是因为心中在乎,现在想来是她多虑了。 他的心中怎么可能对她还有情分, 若是有一丝怜悯, 花溪角公园那天,他就不会当着祁钰的面亲手给她递上请帖。 他只是在可怜她, 是想向她索要一句婚礼祝福。 此刻,她的心纠结得像一团乱麻。 明明痛恨他的背叛,心底最深处却还是想为他突然改变的行径找一个理由。 “榕榕,你别伤心,我明天去京城调研时找你咱们一起去散心,为这种见异思迁的男人不值得。”童然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了封跃一眼。 “童然,你又要抛下我去京城?咱们不是说了他是他,那晚我不是说了你是我的第一个……” “封跃,你闭嘴!”童然尴尬的就差抠出四室一厅。 这怕不是个傻子,谁在有人的时候说这些。 “呃……榕榕我明天下午到京城哈,忙完了去找你,我先挂了。” “嗯,我没事,在京城等你。” 丛榕笑了笑,知道她不好意思也没再多言。 童然和封跃好好地至少能让她欣慰一点。 “接下来有请新娘新郎合影留念……” 这时,司仪喜庆激昂的声音顺着听筒清楚的传进了耳朵里, 丛榕的手像触电了一般立刻挂掉了电话,眼泪在瞬间夺眶而出。 现在,她只能期待着在京城安顿下来后可以慢慢地淡忘青城的一切。 等到柳江带着妈妈从老家回来, 她就把妈妈一起接到京城,此后就没有再回那座城市的必要了。 午后,婚宴现场的客人已经全部离开,服务员正在收拾喝光的酒瓶子,整个大厅不断地发出咣咣铛铛的响声。 嘈杂的声音很好地掩饰了舞台上两人生分的谈话。 祁钰看着热闹过后的一片狼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霆秋,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难忘的婚礼。” 她亲昵地挽住男人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一侧,脸上的得意更是掩饰不住。 华安月那个该死的老东西, 当年千方百计阻止嫁给她的宝贝儿子,她发过誓一定会让她后悔的。 呵,现在她做到了。 她祁钰就是堂堂正正的被法律承认的季氏董事长夫人, 谁也别想再抢走她的男人和位置。 “你喜欢就好,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现在可以让我听丛漫汐的电话了。” 季霆秋不动声色的分开她的双手,将西服外套脱下来扔到了椅子上。 这明显生分的动作刺痛了祁钰。 婚礼上和牧师宣誓时他还是一张深情地笑脸,现在却变成了嫌弃和冷漠。 祁钰垂下头紧咬着嘴唇,想说什么还是忍了回去。 来日方长, 她就不信自己浑身上下有哪一处会比丛榕差。 “霆秋,婚礼只是我要的其中之一,第二件事你别忘了,我要怀上你的孩子,越快越好。”祁钰贪恋地望着他俊逸的侧脸说道。 想象着他们今后同床共枕的模样,她的心中不禁羞涩地直打鼓。 “好,打电话吧。” 季霆秋应允了一声便转过身去看向窗外。 袖口边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他的眼中迸着凛冽的寒意。 到底还有多久,祁钰才会露出马脚,他每多与她相处一分钟,就念那个倔强清冷的女人多一分。 心里割裂的生疼还要强行镇定应付祁钰,他怕自己哪天忍不住会直接杀了祁钰。 两分钟后,祁钰走到他的身侧递上手机, “给你,接吧。” “喂,大姐……” 季霆秋照例和丛漫汐聊着没有用的家常话,只为了拖延时间能让勘测到哪里有小型信号发射器在运作。 聊天的间隙,电话里突然传来一连串鞭炮响声,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鞭炮声传来的同时, 电话那端保镖李勒神色一紧,突然切断了丛漫汐手中的电话。 第272章 被拉黑 鞭炮声只在电话里存在了两秒,季霆秋却很肯定,他没有听错。 李勒一向反侦察能力很强,他突然切断电话也间接证明了他的猜测。 鞭炮声有可能会出卖他们所在的位置。 季霆秋再次回想了一下那串鞭炮的特点,有点像过节庆祝时才会放的万响鞭炮,爆炸声音大且剧烈。 “祁钰,累了一上午了你先回家休息,我要去公司处理问题,早晨的新闻你也看到了。”他看向祁钰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嗯,晚上早点回家我等你。” 提起公司的事情,祁钰也没再为难他。 今天上午,不知道是谁打算恶意做空季氏,从他们的婚礼下手引导舆论,季氏虽然财大气粗,却也经不起明日再跌停。 不放季霆秋回去处理,员工的心就会动摇。 她费尽心思坐上董事长夫人的位置,不能给下属留下红颜祸水的口舌。 环湾快速路上,季霆起一边开着车一边和余川打着电话。 “去查一查今天中午13点28分,哪个位置在放鞭炮,酒店那边没有听到一点动静,电话里却非常清楚,锁定一下方位”季霆秋说道。 “是,董事长我这就去办。” “给我买一张明天上午去京城的机票,早上去晚上天黑前落地青城,行程保密不要引起祁钰怀疑,小雨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季霆秋吩咐道。 “董事长,您终于要去看少夫人了是吗,我就知道您是演戏的!”余川惊喜的问道。 今天上午的婚礼直播他也看了, 若不是知道内情, 他还真的以为董事长变心了。 瞧瞧那一身周整的的西装,脸上克制的笑意,牵着新娘子时眉眼深情又温柔,他都要董事长的演技鼓掌。 “你又知道了?”季霆秋幽幽地说道。 他记得小雨也说过, “余川哪里都好,就是多余长了一张嘴,且擅长在人心情烦躁的时候添堵。” “董事长我的意思是,您和少夫人就像牛郎和织女,千里相会不容易啊,我只是稍作感慨,不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的,呵呵。” 余川隔着电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赶紧干活,等到祁钰给我生了孩子,丛漫汐自动被放回来,你就主动报废吧。”季霆秋咬牙切齿地挂断电话。 午后马路上的车并不算多,他没有选择加速只是慢悠悠的贴着右边慢车道开着。 一边盘算着公司的事情还有明日去京城的行程。 他是一个商人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这次甘愿顺着睿老爷子来一套戏也是因为有十足的把握,这钱他定会加倍拿回来。 只不过公司的事情心里有底,丛榕的事他却忐忑没边。 那个女人的脾气又臭又硬。 伤她一次就惩罚了他这么久,这一次把她伤得死死的,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被他轰出来。 这样想着,他的手指在那串熟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前犹豫不决, 早晨晨跑时他曾经给丛榕打过电话, 没想到的是, 她已经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甚至,那个女人把他作为房东的微信号都拉黑删除了。 季霆秋觉得现在打电话估计也是打不通,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索性大着胆子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拨通中的手机屏幕,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丛榕还是待见他的,还没有彻底放弃他。 “嘿~”季霆秋握着方向盘紧盯着前方,嘴里却控制不住傻笑了一声。 他已经迫不及待明天见面了。 到时,他一定会将那个小女人狠狠地抱进怀中吻到她窒息为止。 十几秒后,电话还未接通,季霆秋逐渐开始烦躁。 “怎么搞的,丛榕没听见么?是不是去卫生间了?嗯,应该是上厕所了,听说孕妇上厕所比较频繁。”他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 心情就像彩票开奖前那样激动又忐忑。 下一秒, 电话突然被挂断,传来急促的忙音。 他不甘心,又试了一遍, 只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冰冷的播报,“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季霆秋猛地连锤几次喇叭,脸色阴沉得可怕。 此时,距离青城二百多公里的牛家村里, 午后的村里一片安静,连鸡鸭猫狗都在小憩鲜有声音发出。 村西边的石头房子里,院中的无花果树下, 童安国正躺在摇椅上午睡,一把蒲扇遮在脸上,时不时传出巨响的打呼声。 屋内唯一的一间卧室里, 童乐正带着耳机躺在老旧的单人床上刷视频。 手机上正在播放的是青城首富和京城名门千金的大婚现场, 童乐看着有钱人气派的婚礼现场十分嫉妒,全程皱着眉头骂骂咧咧。 “妈的,这世上多我一个有钱人能死吗?” 童乐想着那卖她姐才得来的五十万巨款顿时就不香了。 和婚礼现场的豪华程度相比,五十万就是大海里的一滴毛毛雨。 几秒后,他突然把耳机一扔,坐直了身子。 手机视频暂停后,将画面中的一群人放大到最大,他盯着那张刚见过几面的脸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他能给青城首富当伴郎?我姐的男朋友能给青城首富当伴郎?他妈的发财了,见鬼了!祖坟冒青烟了哈哈哈……” 激动过后,童乐尝试着将封跃的脸截图后放到浏览器里搜索, 这一搜吓得他手机掉到了地上。 缓了几秒后,童乐哆嗦着手拿起手机,仔细地念着搜索词条上的人物简介, “封跃,青城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刀医生,师从国内顶级神经外科专家教授……政法世家,封家二少爷……兄长封羽臣青城市公安局局长……” 怪不得, 他随手就能拿出五十万给童然赎身。 “哼,一定是童然那个贱人教他不要说自己有钱的。”童乐眼神一转,眸子里充满了算计。 “爸爸……爸爸,我们……我们老童家要出息了!”他拿起手机连滚带爬地冲向院子里。 见童安国还在翘着二郎腿睡觉,他一把上前扔掉了那把破蒲扇。 第273章 按捺不住 童安国被吵醒,气得脱下破布鞋抄起鞋底就往童乐后背拍, “你个小兔崽子,天要塌了还是咱家门口掉金子了,大中午抽什么风!老子睡得好好地被你个小王八蛋吵醒了,滚一边去!”他一边打一边骂。 “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咱们老童家要扬眉吐气了!” 童乐激动地挽起袖子坐在童安国旁边。 “什么扬眉吐气,那五十万只够给你娶媳妇付个首付,没出息的东西。” 童安国一把抢过帽子打算继续睡。 “爸,那五十万我不要了,你快给我姐打电话,就说她永远是咱们老童家的人。” 童乐拿出手机递到童安国嘴边焦急地催促道。 “嘿~我说你今天给我弄什么歪门邪道,平时就你挑你姐的刺儿多。她工作这么多年,前前后后给我拿回来的钱都不够五十万,我凭啥要还回去。去去去,别烦我。” 童安国的耐心被儿子耗光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姐身边那个小白脸……我呸,那个大帅哥他爹是市领导班子的,大哥是青城公安局局长,本人是市医院的医生,快,给我姐打电话,咱们约个时间去城里见见亲家。” 童乐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大腿。 “怪不得我妈和我姐都嫌弃你,你天天除了睡觉,喝二两小酒还能干什么!” 闻言,童安国噌的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当真?我女婿家当真这么牛逼?” “千真万确!” 童乐掏出兜里的手机,父子二人将脸紧凑在手机屏幕前又确认了好几遍。 十分钟后,童安国忐忑地举着手机, “喂闺女!爸听说女婿是医生,我和你妈这么大了也没做过检查,我们一起去你那里让女婿安排检查身体顺便见见他父母成不?你年纪不小了,人家家里肯定盼着大孙子呢,早点办完婚事你好要孩子是不是…” 童安国的话刚说到一半,那边童然冷冰冰的打断了他,“我和他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也和你们没关系。” 话音刚落,童然就给挂了电话。 童安国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愣在原地许久后突然破口大骂, “这个小贱人,当初就该把她扔热水盆里烫死,凭白多一张嘴吃出一只白眼狼来,哼!自己攀上高枝了就想用五十万把我打发,没门!” “儿子,走收拾行李跟我去青城,咱们自己去见亲家不用她带路。”童安国瞪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 “爸,那五十万还给人家吗?”童乐不舍得的捂紧了口袋里的银行卡。 “换个屁,他们家还差这点钱,就说忘记带了。” 童安国披上衣服率先跳上了电动三轮车…… 下午三点多钟,丛榕一行到达京城时两个孩子还趴在睿书言和景泽身上睡觉。 快到接站口时,睿老爷子指着远处站立的中年夫妻说道, “榕儿,那就是你哥哥的爸爸和妈妈,言儿应该和你说过,他是入赘过来的,你应该喊一声舅舅和舅妈。” “你舅舅他们夫妻人很好,这么多年来精心教导养育你哥哥也有苦劳,当自家人不要拘谨。” “嗯,我知道了外公。” 睿老爷子介绍完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秦怀安和继室王雅萍面前。 “舅舅,舅妈好,我是丛榕。”丛榕乖巧地微微点头。 她快速打量了秦怀安一眼,眉眼面善随和,灰色长款薄风衣配西裤皮鞋,鬓边灰白的碎发不显沧桑反而衬得人增添几分贵气,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极有素养的知识分子。 “好好,回家就好,这可是家里的大喜事,爸,您说咱们是不是得好好庆祝……”秦怀安看着睿老爷子发自内心的乐呵。 睿老爷子欣慰地点着头说道,“是,是,等过阵子工作上结束了都听你的。” 气氛慢慢地热络起来, 丛榕原本拘谨的神色也松弛了不少,她笑着抬头却迎上了一双探究的目光。 这种目光她很熟悉。 明明笑着却没有温度。 视线的来源是秦怀安旁边的继室王氏,她画着得体精致的妆容,虽不张扬,举手投足间很有富家太太的气质。 十年来,她经历过太多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的事, 第六感告诉她, 这种目光和个人磁场让她不是特别舒服。 但她已经不是六年前的丛榕,是敌是友她自由应对办法。 “榕儿,想什么呢?瞧这小模样跟个天仙一样,爸,你可得给把好关呐,京城得有多少世家少爷被咱们榕儿迷倒,你妈妈不在,舅妈也是妈,我自然也会为你上心挑选,争取早日找个靠谱的好夫家。” 王雅萍笑着将她拉到身边,目光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被她上下打量着, 丛榕觉得自己就像一件亟待甩卖的商品。 第一次回京,刚踏上京城的地界连家门都没进,王氏就热情的要给她把关说媒,让她嫁出去。 这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睿书言感受到了丛榕尴尬的处境,连忙解围, “妈,妹妹刚回来一家人还没好好团聚呢,而且嫁不嫁人得看她自己的意思,咱们不能替她做主。” 这话说出来,睿老爷子和秦怀安也满意地点点头表示赞成,再看王雅萍时,他们的目光里同时多出几分责备。 王雅萍顿时尴尬的脸颊发红, 万万没想到亲手养大的儿子竟会当面拆她的台,她只能打着马虎眼笑了笑, “哎,言儿说的是,都怪我太激动,看着榕儿就打心眼里喜欢,是多嘴了,咱们快上车吧。” 王氏尴尬地笑了笑,说完便回到丈夫秦怀安的身边自动隐身到了角落里, 转身的低头的瞬间, 王氏的目光里快速划过一抹凉意。 “除掉一个睿青云又来一个丛榕带两个小拖油瓶,爸从不重男轻女,言儿的财产眼睁睁的要被分走一半……”王氏一边想着心里也越来越凉。 辛苦半辈子给别人当后妈,鞍前马后地伺候一家人。 到头来却要被丛榕轻轻松松分走百十亿, 她怎么想心里都不平衡…… 第二天一早,丛榕和景泽吃过早餐后,将孩子托付给睿老爷子便动身赶往医院。 “阿泽,我忘记拿包了,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哈。” 丛榕说完便和管家一起往别墅内走去。 景泽在等人的间隙感受到短信振动,在看到短信内容时,眼尾不自觉的上扬。 “呵,这才一天就按捺不住了。” 第274章 来见你 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编辑一条短信回复发送。 “不放心我还敢把人交给我?” 十秒后,他收到对方的短信回复,短短几个字看得景泽血压上升: “只有你跑不远。” 他正想骂人,季霆秋又发了一条,“我还有一小时到机场,想办法让她产检我去医院碰头,谢谢孩子干爸。” 景泽看了哭笑不得。 认识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季霆秋会战术性低头。 正专心回复短信的片刻,耳边传来丛榕打趣的声音. “阿泽,和时雨聊天呢这么开心,看来,花月和花雨很快就要给干爸的新娘子抬婚纱裙摆喽。” “咳咳~八字还没有半撇呢,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景泽的后半句吐槽被他及时吞进了嗓子里。 没想到这两口子不在一处还能同频打趣他。 不过,还不能让丛榕知道季霆秋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 以丛榕的性子, 知道了,便肯定会千方百计地躲着。 为了不引起祁钰的怀疑,季霆秋肯定不能在京城逗留太久,时间得用在刀刃上,还不如给丛榕来个措手不及。 丛榕以为他不好意思便继续打趣道, “人家时雨都主动画上一撇了,你还不主动一点这不太像话啊。” 闻言,景泽的脑海中浮现出时雨样子,心中随之一暖。 他确实要做好多事来补偿时雨这六年来的付出。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是稳住祁钰的同时找到丛榕的母亲,还要护住丛榕腹中的胎儿。 他必须得帮着季霆秋打掩护节省精力才行。 “丛榕,要不你顺便在医院做个产假吧,上次保胎输液不知道有没有效果,顺便检查一次比较省心,你说对不对?” 景泽望着她消瘦到凹陷的脸颊轻声劝慰道。 “阿泽,我该把孩子生下来吗?我觉得自己和季霆秋以这个结局收尾已经害了花月和花雨,再要一个孩子结局也是一样没有爸爸,生下她来有什么意义?” 听他提到孩子,丛榕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一排排白杨树面露失落。 都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 季霆秋已经和祁钰结婚, 相信很快会就会有他们共同的孩子,到时候她的这三个孩子对季霆秋来说应该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吧。 景泽侧头看着她心碎的模样心中难过不已。 季霆秋不让说这场婚礼的真相是怕刺激到她, 可再这样下去, 他觉得丛榕离受刺激也不远了。权衡利弊后,景泽缓缓开口, “结婚了谁也猜不到会不会离婚,又不是生生世世被绑定在一起了,你们在一起不也是冲破了很多枷锁才在一起的么?再者,六年前,如果我觉得他还不够资格保护你,我是不会主动退出成全的……” “孩子的事你先别着急做决定,说不定他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呢?到时候误会解除,孩子如果没了反而会成为你们之间的芥蒂,还是先正常产检吧。” 闻言,丛榕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陷入了沉思。 她和季霆秋之间明明已经互诉心意,只差外公同意就能在一起。 可,昨天婚礼的现场直播里,也没有人绑着季霆秋逼他牵着祁钰的手宣誓, 呵,他们之间哪来的误会。 睿家住在二环内,走神的功夫,司机已经开进了医院停车场。 “二小姐,医院到了我在车里等您,有事随时叫我。”司机兼保镖阿昆说道。 丛榕抬头看着医院门诊楼顶巨大的字体像瞬间是看到了希望, “阿泽,能踏进这家医院,你的腿能站起来的概率已经超过了一半。” “嗯,但愿吧。”景泽读着医院那家喻户晓的名字心中也备受鼓舞。 由于睿老爷子事先已经命人给挂好了号,他们只需到机器取号等着喊人即可。 丛榕推着景泽从正门进入医院大厅,由于人太多,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上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你怀着身孕,我来推。”头顶上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男人说话的间隙已经伸出大手将她挪到了一边。 丛榕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人像被隔空定住了一般,手脚不听使唤地用不上力。 这道熟悉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 随之在她的心里横冲直撞,疼得她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你来做什么?刚结完婚来京城,不怕祁钰不开心么季先生!”丛榕语气呛人。 从青城飞到这里来回需要六个小时, 他不辞辛苦背着新婚妻子辗转奔波来看前妻, 是想让她感激他么? 丛榕从他的手中抢回轮椅语气冰凉的说道,“不劳烦季先生了,免得您的妻子知道你来京城又来找我麻烦。” 季霆秋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低声喝道, “丛榕!我来这里不是和你怄气的,好好说话可以么?” 知道她生气, 知道她埋怨他不忠, 可他明知来京城有被祁钰察觉的危险,还是想要来见她一面。 “我没有求着你来京城听我怄气,也没求着你来帮我推轮椅,嫌我烦你可以马上坐飞机回去,”丛榕说着喉咙开始哽咽。 她哪里错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连一句抱怨的话都不可以说吗? “季霆秋,你永远都是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是一个人,我没有去大闹你的婚礼,也没有到处去散播你的背叛,我已经给你足够的体面了,请问我做到这个份上还不能有自己的情绪了吗?” 丛榕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他。 看着这个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边的男人, 她好想狠狠地咬他一口。 咳咳~ 景泽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说道,“丛榕你喊司机来推我,让季霆秋陪你去产检吧,他是孩子的爸爸理应陪着你。咱们各自检查完后打电话联系。” 见二人僵持着,各自都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发, 他作为一个电灯泡实在多余。 闻言,季霆秋像是受到了点拨。他看向大厅门口处招手了一个陪诊员,随即从钱夹里掏出十几张毛爷爷说道, “陪他取号做腿部检查,服务的好会给你加钱。” 陪诊员双手接过红票子,脸上早已笑开了花,“好嘞!先生坐好了,咱们马上出发!” 仅仅十几秒景泽便消失在了丛榕的视线中。 她生气的看向季霆秋,眼里的冷漠更甚, “我带阿泽来京城就是为了让他乖乖配合治疗。你把他打发走,他心情哪里会好?他对你来说是个麻烦,对我却不是你知道吗?” “他不开心?” 季霆秋皱着眉头不爽的说道。“你只关心他不开心,你看我开心吗?” 此时,二楼扶手处,景泽已经在排队等待叫号。 远远的,他透过玻璃围栏对着大厅中央正望着他的男人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季霆秋…… 第275章 我买了 季霆秋看着冷眼不理他的女人,再抬头望着景泽鼓励的手势心中直叫苦。 他轻叹了一口气后扶住丛榕的肩膀, “距离我回青城还剩下三个小时,,怀花月和花雨时就没有陪过你,这次让我来陪你产检好不好?” “不需要!” 丛榕不敢直视他那带着几分哀求的目光,径自朝电梯间走去。 她不明白的是, 明明犯错的不是她,胆小鬼却是她。 或许在季霆秋的眼中,她就是那种底线很低的女人吧。 只需要男人低一低头,道个歉,所有的错误都可以烟消云散,她还会不介意他是有妇之夫贱兮兮地扑上去。 这样想着,丛榕心里生出一股火气,她加快了脚步想摆脱他。 “啊!” 下一秒,一声尖叫在拥挤熙攘的医院大厅炸开, 丛榕下意识失声尖叫。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季霆秋扛到肩头上,整个身体悬空。 “季霆秋,你放开我,你做什么!” 丛榕感觉自己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着,脸颊顿时火辣辣的。 她拼命地拍打着男人魁梧的后背想让他松开自己。 可一切动作都是徒劳, 男人甚至还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低声威胁道, “老老实实抓好了,别掉下去!” “你……啊~” 季霆秋的海拔本就算高的,被他扛到高处,她突然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胃液翻腾着差点吐出来。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她想吐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他抬起胳膊像玩花滑一样直接将人调转环抱到胸前。 围观的群众见他人高马大,单是肩头宽厚暴力的三角肌就让人望而却步。 丛榕知自己反抗不过又被人围观,羞愤之下只能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只要看不到她的脸,人就丢不到她的身上。 “多吃点肉太瘦了。”季霆秋低头贴近她的耳边说道。 抱着轻飘飘的人儿感觉就像抱着一团棉花。 这女人的身高起码要有一百多斤才算匀称,现在估摸着最多九十斤, 丛榕的脸本就火辣辣的,男人温热的鼻息吹到耳边她脸红得直接烧到了后脑勺。 就在这时,大厅不远处的中年保安闻声赶来, “站住,把……把那姑娘放下。” 保安伸出双臂拦住季霆秋的去路,却被他凌厉的眼神一扫,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季霆秋你快放我下来,会被人误会的。”丛榕挣扎着说道。 “不放!”季霆秋果断地拒绝。 丛榕见他油盐不进,别无办法之下只好对堆上尴尬的笑容看着保安, “大哥谢谢您,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您先忙辛苦了,呵呵……” 保安上下打量了一圈季霆秋,他的模样和穿戴确实不像拐卖妇女的,刚好找了一个台阶嘟嘟囔囔的离开。 “大白天的两口子在医院调情耽误我时间,真够无聊的……” 被人这样一说,丛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语气也更加急躁, “你放开我听见没有,别拉着我一起丢人,快点!”她说完直接扯过男人的手臂咬了下去。 他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拉她进这趟浑水里。 六年前,因为有月姨的庇护,给了她一个季少夫人的身份。 就算一再被人编排诋毁, 她的心里也还是有底气的。 可现在算什么? 她一定会被扣上勾引有妇之夫的帽子,到时丢了外公和睿家的脸该怎么办。 尖利的牙齿带着深深的怨恨嵌进了肉里,季霆秋郁闷的额角抽搐。 这女人真是不带一点心软的,下狠劲咬。 看了一眼电梯前排着长队,他长腿一提直接踢开了安全通道的大门。 顷刻间,光线暗淡下来,楼梯间里泛着幽幽的绿光。 丛榕眸色闪过一丝慌乱,刚想开口便感觉到后背紧贴上了冰凉的墙壁, 彻骨的凉意顺着后腰一寸一寸往上爬,她不禁冷得打了一个寒战。 “冷?”季霆秋吐出一个字。 “嗯……唔……” 丛榕想也没想直接遵从大脑的感受回答是, 却不想,一双温润的双唇霸道地封住了她的唇瓣。 由浅至深, 男人嘴上的力道逐渐加重,在她猝不及防间轻咬住了她的唇珠。 “想我么?没良心的小东西,非要逼着我对你来硬的才肯收起爪子的。” 密吻的间隙,季霆秋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快要被这个阴晴不定的小野猫折磨疯了。 心情好的时候比谁笑得都灿烂,心情不好的时候非得闹得他心底大乱才罢休。 “想!” 丛榕顿了两秒看着他黑亮的眸子缓缓吐出后半句,“想生吃你的肉,生饮你的血,想扒了你的皮,唔……” 原本清冷的眸子竟变得有点狠厉,季霆秋看着她愣了一秒随后嘴角玩味地勾起。 “吃吧,来,好吃好喝都给你。” 话音刚落,残暴的吻汹涌而至,不给女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安静的楼梯间里时不时传来拥吻纠缠的声音, 两个人将多日的思念和渴望宣泄在对方的唇舌里。 丛榕的肩胛骨被挤在男人的胸膛和墙壁之间,双向坚硬的夹击让她疼得不自觉扭动起身体, 本想找个舒服的姿势才为之, 落到某人眼中却成了刻意为之,擦枪点火。 “别动,除非你想让我在这……”季霆秋难受地趴到她的肩头低语。 轰~ 丛榕脑袋嗡的一声,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意思,身体敏感地感知到了他的异样。 她声音颤抖,轻轻地地捶了男人一拳, “你……你放我下来吧。” 然而,季霆秋像是没吃饱一般卷土重来。 双目戏谑地盯着她因羞涩而颤抖的睫毛,粗糙的大手探上后背为她隔绝冰凉的墙壁。 十分钟后,楼道里传出女人一声重重的深呼吸。 丛榕终于从虎口解脱。 “走,产检看看宝宝去。”季霆秋温柔地揽她入怀。 “别碰我,我自己能走!出了这个门不许说和我有关系。”丛榕懊恼地说道。 她走在前面,用手狠狠地拍了右脸一巴掌。 那可怜的骨气怎么就那么薄, 薄到经受不住季霆秋的任何一次进攻便会缴械投降。 看着导诊台前排起的长队,丛榕一脸生无可恋。 她都忘了这是京城,全国顶级的医院,怎么可能当天排队就挂上号。 “我没挂号,应该是排不上了。”她沮丧的说道。 “咳咳~我昨天托人买了。” 男人回避她震惊的目光,若无其事的清了清嗓子。 第276章 你开心就好 丛榕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医院,是我哥哥告诉你的还是阿泽?” “我掐指算出来的。”季霆秋幽幽地说道。 闻言,丛榕翻了一个白眼,“说人话!” 她不明白, 季霆秋背叛了她,为什么哥哥和阿泽看起来对他并没有敌意。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了先产检吧,想那么多容易掉头发。”季霆秋将她的身体摆正轻推着走向问诊室。 两个人优越的的身高不想引人注意已经很难,再加上惊艳的五官,一时成为了妇产科的焦点。 “如果你长得有他一半帅,我就不用担心宝宝的颜值了,只可惜啧啧啧……”孕妇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惋惜道。 坐在孕妇旁边的丈夫,戴着眼镜头顶已经有秃了的迹,他满脸不服气,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肯定没有我赚多,我每个月赚五万有几个能比上的。” “你看人家一身名牌,五万够买一只鞋么?”孕妇嗤笑道。 丈夫闻声又扫了一眼高大的男人,看他一身行头的确价值不菲,他不屑地说道,“被包养了呗,这有什么稀奇的。” 两人的议论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丛榕和季霆秋的耳中。 丛榕紧咬着嘴唇差点笑喷, 她踮起脚凑到黑着脸的男人耳边加了一把火, “季霆秋他说你是鸭子,哈哈。” 说完她实在忍不住自己站到墙角面壁咧嘴笑出一排大白牙。 忽地,耳边洒下一股热气,伴随着男人魅惑的声音,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伺候你,但是咱们有宝宝了你得为宝宝着想对不,老公答应你,等生完孩子好好补偿你。” 季霆秋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一圈人听见。 丛榕顿时像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都麻了。 被他说成了欲求不满的母狼,她的余光甚至能感受到周围投来一束束吃瓜的目光。 “不要脸,离我远点。” 她羞愤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男人,随后快速穿过人群找了一个柱子后的角落。 季霆秋见她窘得就差钻进柱子里压抑了几天的心情明朗了不少,他笑着跟着女人走到了柱子后面将她重新扯进了怀中。 “生气了?” “不敢,你开心就好,随你折腾。”丛榕别过头胸口堵了一口气。 他只会拿她取乐打趣,难道没有一丝伤害她的愧疚感吗? “傻瓜,别生气了我错了,我……” 季霆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蛋,道歉的话说到一半, 手机不安地振动打断了他。 看着来电显示,他的心咯噔一下。 他看了一眼丛榕发现她正在凝视着自己,心里的慌张更甚脸上却是云淡风轻。 “谁的电话?”丛榕冷冷地问道。 她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可就是想看看季霆秋是什么态度。 以祁钰的妒性, 她绝不会允许新婚丈夫第二天就给她戴绿帽子。 所以,季霆秋不敢接的电话除了祁钰,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吧。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季霆秋举起手机给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两个大刺刺的字“祁钰”。 “你回去吧,以后不要来找我,如果你是为了孩子,我把话说在这里,孩子我不会刻意去让他消失,也不会特意保胎,一切看天意。” 丛榕说完刚好听到广播喊了自己的名字。 “恨我了?”季霆秋望着她别扭的脸蛋心里生疼。 到底是伤害到了她。 可,比起让她失去失而复得的妈妈,恨他就恨他吧。 电话好像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被挂断了两次后再一次打了进来, 季霆秋吻了吻她的额头歉疚的说道, “我去外面接电话,在这等我。” 丛榕没有回复只是低头假装刷手机,她期待着他能做出一点行动哪怕半分的袒护也好。 可,季霆秋没有。 在他转身离开的刹那,一颗冰凉的泪珠落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肩膀抑制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将挂号条扔进了腿边的垃圾桶里,用纸巾吸了吸鼻子后闪进了昏暗的楼梯间。 门诊楼前的花园里,季霆秋举着手机紧皱眉头, “喂,找我什么事。”他不耐烦地回应道。 “霆秋,我现在在餐厅点餐,给员工们点了点下午茶,一会我去公司找你吧,在家里无聊容易多想,只有看到你,我的心才能静下来。” 祁钰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得季霆秋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她察觉到他不在季氏了? 还是说,已经知道他来京城见丛榕。 不管是哪一种,对目前他和祁钰的关系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现在不在公司在基地出差考察花卉文旅项目,你要是不着急可以在办公室等我,下午茶交给小雨让她给办公室的同事们分一下就行。”季霆秋语气镇定的说道。 “霆秋,你不会是不想见我在撒谎吧。”祁钰轻笑一声。 她看着特意让厨师准备的下午茶甜点目光狐疑。 “没有骗你,公司的股价大跌你也知道,这个项目快要落地了,只要半年内公司投资的三百亿资能收回三分之一的成本,董事那边就会暂时放弃声讨我。” “你也不想看着我被迫卸任对不对?” 季霆秋轻声细语的给她解释了一遍现在的处境。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季霆秋的手心攥的死死的,希望这件事尽量可以圆过去。 在没有丛漫汐的下落之前, 安抚祁钰让她露出蛛丝马迹是最稳妥的选择。 “好吧,那我在公司等你,下午五点之前希望能在公司见到你,我们一起吃晚饭。” 祁钰说完便挂了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怀疑。 季霆秋真的去了郊区基地?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青城。 这样想着,她催促着服务员打包好后,将茶点放进车里,随后加油门赶向季氏。 “霆秋,你最好不是去京城找那个贱人了,被我查出来丛漫汐就会少一条胳膊!”祁钰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边,医院里季霆秋返回时将妇产科翻了一个遍, 甚至每一个问诊室都开门确认过, “干什么啊,没见有产妇在做检查吗?”医助不满地厉声责问道。 最后一个问诊室的门被医助重重地关上,季霆秋望着走廊怔了两秒, 丛榕她不见了。 她在生气,气他扔下她接祁钰的电话。 下意识想去找她, 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候诊室上方悬挂的钟表,一向沉稳的心跳还是慌了几拍。 祁钰要求的时间快到了…… 第277章 不会让她好过 要想在下午五点之前赶回季氏,他必须现在就离开。 可丛榕她…… 该死! 季霆秋恼怒的一拳挥向墙壁。 他当即找出手机打给景泽,可连续打了两遍电话都无人接通。 看了一眼楼层指引,神经内科就在妇产科楼下他转身跑向楼梯。 二楼神经内科, 医生举着手中的影像胶片频频皱眉,房间内安静得只能听到胶片翻动的刷刷声。 景泽注视着医生的一举一动, 心底那团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霎时间越来越黯淡。 进医院前,他在心中憧憬过很多事情。 瘫痪的六年虽然失意痛苦,可他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贝”。 想着自己终于有希望能站起来了,他要如何补偿那个“宝贝”,拉着她的手去爬山,去公园,去骑行,带她环游世界,每晚可以紧紧地拥着她…… 那些充满热情的幻想却在此刻医生的表情中渐渐冷凝。 此刻,他的身体凉得没有一丝温度,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轮椅扶手,等待着死神第二次给他判死刑。 “受伤时间太久,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说实话不太乐观……”医生向上推了一把眼镜,惋惜地摇了摇头。 “好,谢谢。” 景泽僵硬地应了一声,心中宛若有一道门重重地关上,他的世界重新陷入黑暗中。 “你如果不怕苦就坚持复健,肯定会和现在不一样,我们这也有坚持下来奇迹般康复的,小伙子还年轻,有机会的……。 景泽摆手示意保镖阿昆将他推出去。 活着就还有机会? 呵,这种苍白无力的话还不如不说。 “医生怎么说?” 头顶上方传来季霆秋的声音。 景泽摇了摇头,强装淡定地说道,“希望不大,这辈子离不开轮椅了。” 闻言季霆秋心中一紧, “睿老爷子给你找的那个人呢?他怎么说。” “没回来,去深山采药了,估计也差不多的话,算了。”景泽淡淡地说道。 季霆秋还想说点什么劝劝他,话到嘴边又觉得十分无力。 毕竟,说十句话也不如医生一句“希望很大。”希望越大,摔得越狠。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景泽的肩膀, “我现在要回青城,祁钰打电话要来公司找我,似乎起了疑心,丛榕那边……我接电话回来就不见了,你给我留意一下。” “行,你去吧,剩下的交给我。”景泽点了点头。 眼下他已经没有办法从困境中挣脱出来,拉着周围人一起内耗也没有意义。 “谢了!” 季霆秋急匆匆地扔下一句谢谢便快步疾走向楼梯,眨眼间消失在视线中。 不远处方形柱子后, 丛榕看着男人焦急的步子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来撩拨她的目的, 难道就是为了再朝她的胸口补一刀是么? 一时不知该说季霆秋是对她念着旧情还是对祁钰一往的深情。 发呆的片刻,手机铃声响,丛榕反应过来后摸出自己的电话接通, “丛榕,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景泽焦急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阿泽,他走了,祁钰一个电话他就走了,为什么还要不远千里来京城找我……”她语气平静地说着,眼里打着转的泪花却终于扑簌而下。 景泽举着电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沉默几秒后丛榕自己调整好了后开口问道,“阿泽先不说他了,你的腿怎么样?” 景泽云淡风轻地回道,“医生说耽搁久了希望不大,没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好就好,不好也是命。” 丛榕的心里像挨了一记闷棍,又疼又苦。 “阿泽,对不起,都怪我,怪我当年非要和季霆秋纠缠不清间接害了你。” 心中的愧疚压得她喘不动气。 说话的片刻眼泪失控肆虐直到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急忙挂掉了电话,蹲在地上埋头抽泣。 “阿泽……为什么老天要这样,该死的是我,是我啊!”丛榕自责地哭着。 几秒后,后背落上一只温柔有力的大手,一下一下地给她捋着后背。 “没关系,这是我欠你的。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在失去父母后又被陷害入狱,我们之间不用分清是谁欠谁的,丛榕,你只要知道我为你做的一切从未后悔过。” 景泽说完对她温柔地笑着,像安慰小孩一样轻抚着她的头发。 被这份沉重的情谊压着,丛榕心中燃起了汹涌的恨意。 是祁钰! 都是因为祁钰! 事到如今,阿泽可能再难站起来,她却没有付出一点代价。 这不公平。 她所受的苦,阿泽所受的苦祁钰一定要还。 “阿泽,我不会让她好过。”丛榕定定地看着前方,眸中燃起熊熊怒火。 祁钰不是最在乎季霆秋和董事长夫人的位置么, 呵,今后的每一天, 她都要在患得患失中度过,直到她疯了为止。 “丛榕,你外公不会同意的,好好地带着孩子在京城生活不好么?”景泽知道她要报复祁钰于是好言规劝。 “阿泽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们先去做复健,做了总比不做强对不?”丛榕蹲下身来与他四目相对。 她知道,现在最难受的是阿泽。 “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丛榕可以吗?”景泽的哀求的目光里有几分坚定。 他不想再拖累时雨了, 这次便随了她的心意,做一回逃兵吧。 两个小时后,季氏集团楼下, 祁钰上身藏蓝色丝绸衬衣,下身配修身牛仔裤踩着尖头细高跟鞋,一副干练职场人士的打扮气场全开。 她提着午点走进办公室时立刻吸引了一群人目光。 自季霆秋突然大婚, 有人费尽心思扒出了他之前的感情线。 “据说这位新任董事长夫人才是当年的正主,只不过阴差阳错被第一位给夺走了位置。”一位员工悄悄说道。 “不过,我听说第一位比这个好看多了,当年看过婚礼直播的都说是赛天仙似得人儿,奇怪的是以前的录像全都没了,网上也没有一点照片可循。”另一位年轻的员工凑上前说道。 “赛天仙?能有之前那个辞职的丛榕清丽吗?她的五官和气质可是超过了大多数明星,也不见董事长吃窝边草啊。” “管她天不天仙,这位祁小姐才是咱们的老板娘,走到最后的才是王者,可别小看了她。” “董事长夫人好!” 不远处,小雨微笑着朝着祁钰走了过来。 “谢谢董事长夫人,大家今天有口福了。” 小雨脸上笑着,心中却直呼危险,“完了完了……董事长怎么还不回来” 第278章 渣男 若是一会祁小姐非要见到人,她一个做秘书的想拦也拦不住啊。 最近先是少夫人辞职, 后来余川开始神出鬼没,董事长又莫名其妙娶了祁小姐,她昨天奉命给董事长打掩护。 这搞得像是在谍战似的, 她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生怕在自己这里掉了链子。 忽地众人的起哄声将她拉回现实, 大家见她这位贴身秘书开口了,便纷纷开始逢迎,“董事长夫人好!” “董事长夫人保养得真是好,比一线大明星还有气质……” “可不是么,有钱有颜家世又好,真让人羡慕啊……” 大家的称赞声听得祁钰愈发笑开了颜,“大家辛苦了,今天下午茶我请客。” 见众人受宠若惊的穷酸模样,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得意。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吝啬。 “对了,小雨,你们董事长去哪里了?我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的。”祁钰看着小雨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 她是要来确定, 季霆秋没有做背叛她的事。 “夫人,董事长在郊区基地呢,这会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您到办公室坐一会我给您倒茶歇一歇好吗?” 或许是心虚, 小雨突然被点名后紧张得可以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小雨,你给他打一个电话,问问人到哪里了。”祁钰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不容人反驳。一 若是季霆秋在青城,便一定可以接电话。 若是他离开青城去了那里,现在恐怕还在航班上关机或者飞行模式下打不通。 这查岗不能查得太紧让他心生厌恶。 小雨作为秘书来打这个电话再合适不过。 “是,夫人,我现在就打,您先坐下来歇一会。” 小雨心中绝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应该还差十分钟才到。 令他没想到的是,拨号键按下去后没几声电话便被接通, 手机铃声由远及近从门外传来,小雨和祁钰同时抬头寻声。 “董事长!您……您回来了,夫人等了有一会了。” 小雨看到本尊出现激动地抬高了嗓门,待意识到自己失态时连忙圆场。 “嗯,你去忙。” 季霆秋严肃地点了点头。 视线落在正盯着他的女人身上,于是缓步走了过去,“给他们买这么奢侈的下午茶,我必须得给你报销了。” 祁钰望着他上下打量了一圈, 裤脚上确实有一点泥土的痕迹,其他的地方没看出什么异样。 “等你度过这场危机再说吧,省得被人说我趁火打劫。”祁钰笑着挎上他的胳膊。 众人第一次见冷面阎王神态温柔的任由女人牵着,不由得开始起哄。 在一片哄闹声中,穆青青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这么大年纪了还像小姑娘一样当众秀恩爱,脸皮够厚的,怪不得能拿下一向不近女色的霆秋哥哥。” 这一刻,她无比怀念丛榕在的日子。 那个清冷的女人从不张扬,工作卖力,在公司也没有因为自己和季霆秋的关系开过绿灯。 若不是经过这位“嫂子”点拨, 丛榕或许能一直隐身在人堆里做一个小透明。 再说起这位“嫂子”,她恨自己被挑拨差点害了丛榕。 当时爷爷晚宴生日,祁钰还是睿书言学长的女伴未婚妻, 这才几日就爬上了季霆秋的床,玩得真够野的。 穆青青的声音一出, 哄闹的办公室突然鸦雀无声,周围的同事面面相觑,像看勇士一样看着她。 “青青,我知道你喜欢霆秋,对我不满意也是正常的,你年纪小还有很多风景没看过,我相信你会找到比霆秋更好的男人。” 祁钰随口点明了自己与穆青青的对立立场,故作温婉大方的态度立刻获得了众人称赞的目光。 “格局可真大啊,怪不得能入董事长的眼。” “要是我,估计第一件事就炒了情敌。” 几声议论让众人想起了当初穆青青追季霆秋那张扬的样子。 一位女员工没忍住轻笑出了声,看着穆青青的眼神也带上几分嘲讽。 谁知穆青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幽幽地说道, “是啊,就是因为年纪小才没见过你这种脸不红心不跳,可以在两个男人之间自由切换的老女人,嫂子,书言哥哥还好吗,你没给人家精神损失费啊。” “你……”祁钰的脸色突然心虚得发白。 她都忘了,穆青青的是知道她和睿书言的关系的。 季霆秋看着穆青青的小脸稳的一批,就知道这丫头还有一肚子的货要甩出来。 他心里暗爽,见差不多了才打断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势。 “青青,你爷爷让你来学经营管理不是来牙尖嘴利的,她是老板娘下不为例,回去工作。” 穆青青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比了一个口型,“渣男!” 真是替丛榕姐不值。 要不是还有求于他,她现在就要辞职当众炒了老板的鱿鱼。 祁钰见季霆秋当众批评了穆青青,好歹也给她留了点脸面,便得意地撇了一眼气鼓鼓的女孩,目光挑衅。 穆青青攥着拳头忍了又忍,不再看祁钰。 她走到季霆秋身边时突然停下来小声问道, “霆秋哥哥,季临渊去哪里了,他欠我一样东西,我找不到人了。” 被她一问,季霆秋无意识地怔了一秒。 季临渊? 他最近疲于应付祁钰,都忘记和封羽臣了解情况了。 但,总归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 只不过,季临渊已经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儿女情长的牵扯对青青这个单纯的丫头没有一点好处。 “他新谈了一个女朋友,两个人度蜜月去了,你要去当电灯泡?”季霆秋看着她打趣道。 “他……他真的谈女朋友了?” 穆青青没有再质问他真假,失落的呢喃了一声后她没有再搭理季霆秋,恍惚地朝着卫生间走去。 见这丫头和祁钰战斗时的冲劲顿时泄了一半, 他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 为季临渊选择的那条路到底是救他,还是将他早早地推向死亡。 祁钰不屑地轻哼一声。 说她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 她穆青青比她还要野! 得不到哥哥就把目标放到弟弟身上,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的东西。 说到这个,她想起了哥哥。 现在,她名正言顺地嫁给了季霆秋,哥哥当年的牺牲总算没有白费。 明日,她一定要让季霆秋在哥哥的墓前道歉。 “霆秋,明天跟我回京一趟,我爸爸他……他特意设了回门宴想让我们回去,京城其他家族都有邀请,睿家也有受邀。” 祁钰在说出睿家时特意强调了一下。 第279章 换她主动 她紧盯着季霆秋漆黑的眼眸,生怕漏掉一点异样。 丛榕会不会去她不知道, 但是季霆秋知道丛榕会去,是什么反应他很想知道。 “睿家?你不是不想我和丛榕见面么?” 季霆秋唇角微勾用打趣的口吻试探她。 “你和丛榕见面也改变不了我们已经是夫妻的事实,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她落一个勾引纠缠有妇之夫的口嫌吧。”祁钰虽笑着眼睛里却没有温度。 丛榕现在睿家的人, 家风严谨的睿家是绝不可能让她送上门给季霆秋做小的。 这一点她非常放心。 “就算我想,睿老爷子也不会同意,不过孩子是无辜的,目前抚养权在她那里,我明天会去睿家探视孩子,你要跟我一起还是……” 季霆秋隐忍着心中的怒意征求她的意见。 “勾引”二字是对丛榕极大的侮辱,他如果不尽快找到丛漫汐,祁钰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怕是到时会拿睿家人的身份来大做文章羞辱丛榕。 他的话说到了祁钰的心坎里,有睿老爷子在,她倒是不必担心丛榕不要脸的贴着季霆秋。 只是…… 季霆秋该不会是打算要回两个小拖油瓶的抚养权吧。 当年,就是那两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孽种破坏了她和霆秋的姻缘, 现在要她日夜与之共处, 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霆秋,我多嘴一句你别介意,没有那哪个孩子愿意离开妈妈,让两个小不点母女分离有点残忍,你也是这么过来的知道那种感受,对吗?” 祁钰看似真诚地望着他。 她必须尽快怀上霆秋的孩子。 有了底牌,他们就捆绑在了一起,就算将来丛漫汐被解救,她还是有拿捏季霆秋的底气。 以她对季霆秋的了解,他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的。 祁钰的话倒是点醒了季霆秋, “就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才不想和孩子分隔两地,我有把握可以要过一个孩子的抚养权来,另一个留给丛榕她闹不起来,祁钰,我相信你可以像亲生母亲一样对待我的孩子,对不对?”季霆秋祈求道。 闻言,祁钰温婉的笑容尬在脸上,她磕磕巴巴地说道, “嗯,我是想做好一个母亲,不过我们没有相处过,如果照顾不好孩子的情绪,落下埋怨怎么办?到时睿家拿我问罪,我也有苦说不出啊。” “你想探视孩子我可以每月让你去看两次,这样她们也不会缺失父爱,可以么?” 祁钰想了想最终妥协了一步。 比起和贱人的孽种日夜相处屋檐下影响她的心情,让季霆秋一个月去见孩子两次也没什么。 很快,等到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季霆秋的重心也会慢慢收回来。 “熬吧,祁钰,有舍才有得,丛漫汐在你手上,现在没什么可怕的。”她腹诽道。 看着季霆秋的脸色不太好看, 祁钰捏紧了手心,生怕他非要去讨抚养权。 沉默的几分钟, 她差点想开口拿丛漫汐威胁他就范。 好在,季霆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祁钰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去买点东西,爸爸终于愿意见我了,你说我给他带点什么好?”她依偎到男人的胸前柔柔地呢喃。 两人在的举动在落在办公室员工眼中,不亚于彗星撞地球爆人眼球。 角落里,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二人没有一丝温度。 “丛榕姐……”张雨婷掰着手中的圆珠笔回想着那个善良的女人。 原本看在丛榕对她有恩的份上, 她不想听从景云康德建议偷走季氏文旅项目的数据。 现在,季霆秋娶了别人背叛了丛榕,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 市中心科研室内, “童然,上次说好了要请你吃饭,今天下班有时间吗?喏,喝点果汁美容养颜。”小谢说着递给她一瓶果汁。 童然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那晚封跃发疯一般要她的模样, “童然,记住你是我的人,再过六十年你也别想离开我……” 那一晚,她一会像被扯进了地狱痛到流眼泪,一会像被他送到了云端整个人软得没边,那种暴风雨式的掠夺她短时间内不想再来一次。 想到这里,童然大方真诚地笑着看着小谢, “谢谢啊,我已经有约了,你已经帮我很多次别那么客气,是我欠你一杯咖啡。” 小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愤怒,他上前拦住童然, “是不是那个叫封跃的威逼利诱你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提高了几个分贝,引得周围同事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观望。 童然敛去了得体的笑容,眸子瞬间凉了下来, “小谢,我和他怎么样与你无关,请你不要用指这种语气批判我的私生活,我不想谈这些。” 小谢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冲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童然,我们家庭出身差不多,我懂你的为难,但是有钱人不是我们能玩得起的,他们的新鲜感最多就几个月,你图他啥啊,你这么好的女孩,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真的心甘情愿被他耽误吗?” “谢谢你的建议,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童然不想和他再拉扯,将水塞回小谢的手中转身离开。 她和封跃的事已然落入了同事的耳中,甚至已经能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带着不屑和鄙夷。 可,她相信, 封跃对她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对她并不是只有三个月的新鲜感, 时隔六年多, 他炙热的感情依旧浓烈得让她无处可躲。 但小谢说的话确实刺痛了她,“门不当,户不对”是她永远撕不掉的标签。 她突然想起来单位最近在统计解决户口,于是下定决心要争取到名额把户口从老家迁出来。 好在童安国已经收下了五十万,还不至于和她纠缠户口的问题,而且他们应该巴不得她迁走少分一点宅基地。 这样想着,童然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 流言蜚语不足为惧,想议论你的人,就算你做成圣母,也依旧会被人挑出刺来指指点点。 和封跃捅破最后一层纸将最珍贵的第一次交给他时, 她就下决定要为两个人的感情争取一次。 “童然,他等了你六年,这一次换你主动向前走,加油!” 走到楼梯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心中一紧。 六年来,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找她, 上一次,是让她离开封跃,那现在…… 童然方才乐观的心态顿时化为密布的乌云笼罩在心头。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地按下了接听键。 第280章 我想你 电话接通后刺啦刺啦的电流音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复杂, “喂,下班后来我家。” 电话那边传来封羽臣浑厚的嗓音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他只是例行通知, 并没有给童然回复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 童然听着冰冷的嘟嘟声,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一种刚爬上岸见到光明就要被踹回谷底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这件事要告诉封跃么? 她在心底挣扎一番还是决定和他并肩作战,说好的不会再抛下他临阵逃脱。 她不想再伤那个男人的心。 因为这辈子没有被父母捧在手心爱着的失落,在封跃那里却都弥补了回来。 “喂,封跃晚上有手术吗?”她调整了心态笑着问道。 “没呢宝贝,是不是想我了?我给你提个建议哈,下次喊我一声哥哥听听呗。”封跃在电话里嘿嘿地笑了两声。 “咳咳~好的,老哥哥。”童然紧咬着嘴唇牙忍住笑意。 “哼,小东西今晚我让你试一试哥哥老不老……对了,晚上接你吃好吃的去,你应该补一补小身板,要不我怕给拆散了……。” 封跃说着荤话,回忆着两个人的第一次心中无比满足。 还好他早先接受过岛国的人体艺术教育,在童然紧张到拿毛巾捂着脸生无可恋时,他凭借着知识储备做足了男人的面子。 “封跃,你哥刚给我打电话让我下班去你家。” 童然紧张的声音让他的热情瞬间冷了下来。 大哥? 封羽臣严肃的模样在他的脑海中无限放大,封跃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收起了痞气宽慰童然说道, “宝贝,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么,我不退你也不许退听到了没?” “我……我记得,等你来接我。”童然说完便立刻挂了电话。 她感觉全身的神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拧成了一根麻绳,她困在紧箍着的麻绳中,任由忐忑,焦虑,不安将她慢慢吞噬。 两个小时后,黄昏的最后一抹橘黄在天边沉降直至与黑色融为一体,童然深吸一口气和封跃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 “封跃,我……我有点紧张。”她低头绞摆着手指直到关节泛白没有血色。 闻言,男人将她拉进怀里,在额前覆上轻柔一吻。 “傻瓜,六年了经历的还不够多么,再差会差到哪里去,只要我们心中还有彼此,任谁也拆不散。” 童然定定地点了点头,心里还是直打鼓。 她站在封羽臣面前,就像犯罪分子跪在堂下等待审判,天生碾压式的不对等带来的恐惧,不是几句安慰就能抵消的。 两人走进封家时默契的相视一笑随即松开了对方的手。 穿过院子距离客厅还有十几米时,童然突然注意到沙发上露出半边黄毛。 她的心像突然被爆破了一般轰隆作响。 “封跃!”她扯住男人的手腕声音带着几分绝望。 “怎么了宝贝,突然停下做什么?” 封跃还没有看到家里来了访客,只当是童然害怕过了头。 呵~童然绝望地笑出了眼泪。 “我弟弟他们来了……”她轻声说着。 “什么?” 封跃震惊的看向客厅内,果不其然那一撮标志的黄毛他印象非常深刻。 他们能找来就说明打上了封家的主意, 这虽不是童然的意思, 但在大哥和父亲眼中,这就是童然的最终目的,六年来他们的“诽谤”终于成真。 不知不觉间两人走到了客厅, 一位穿着白衬衣外搭藏青色西服马甲的老人,举过肩头的报纸掩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眉毛紧紧蹙起,看起来心情极差。 老先生的旁边是一身警常服的封羽臣,在童然进门时不经意间瞥了她一眼。 眼神交汇时, 童然看到的那一眼,意味深长。 对面的双人沙发上,由于童安国和童乐背对着门,不知道人已经站到身后…… 京城睿家, 晚饭后,一家人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聊着天,这时秦怀安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请柬来放到了茶几上。 大红的颜色一眼便让人联想到了喜事。 “爸,这是祁家送来的请柬,明日祁家小姐回门宴,邀京城各家主携家眷赴宴。您看?”秦怀安欲言又止。 去不去,自然是睿老爷子说的算。 况且这新郎新娘牵扯到言儿和榕儿,着实尴尬。 “怀安你怎么看?说出来我听听。”睿老爷子盯着桌子上刺眼的红色心情颇不悦。 “爸,祁钰和言儿打算定亲的事没有外人知道,她费尽心机嫁给了季霆秋自然是非常重视……我们可以去赴宴,争取谈条件拿回她手上的视频以绝后患。” “至于榕儿那里,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最大,我们要尊重她的意愿。” 秦怀安说着看了一眼丛榕目光心疼。 “嗯,榕儿你怎么想,外公布不强迫你,再者你的身份还没有公布没有人知道这层关系。你若想去就说是雅萍娘家的侄女吧。”睿老爷子看着丛榕和蔼的说道。 “外公,我去。”丛榕没有犹豫直接给了老爷子答复。 她不仅要去,还要亲自去会一会祁钰。 新娘子要是知道新婚丈夫和前妻私会会是什么心情,呵呵。 “外公,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就算避嫌也是他们避我,请帖送来了就是有意挑衅,我不会任由他俩拿捏欺负的。” 睿老爷子赞许地点了点头,“嗯,不愧是我睿霖的孙儿,不惹事也不会怕事,你就大胆的去,外公这边大局已定,你不用顾忌。” 王氏看了一圈后舔着笑脸说道, “爸,榕儿就放心交给我好了,京城的好男人多的是,咱们就当去逛一逛,有合适的有个数。” “嗯。” 睿老爷子点了点头。 季霆秋在他的心中已经被彻底拉黑,现下确实可以去摸摸底。 半个小时后,大家散去各自回房休息,丛榕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请柬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祁钰的邀请函他是知道的,还是不知情。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任由祁钰羞辱我,在我面前炫耀也无动于衷,季霆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心里越想越痛,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她看着手机屏保上冷着脸的男人一直到视线模糊。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他和祁钰安然无恙破镜重圆,而她和阿泽却伤痕累累,像被埋进了黑暗中行尸走肉无法解脱。 清冷的杏眸中倒映着手机的亮光,那光渐渐变成了火焰似要喷射而出。 “明天见,我想你。” 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找到那串熟悉的号码编辑了几个字发送。 第281章 如他所愿 看着慢慢暗淡下来的手机屏幕,丛榕将手机扔到一边倒头躺下蒙上被子沉睡过去。 深夜时分,青城伴山别墅, 浴室内的水流声时有时停,地板上铺成爱心形状的蜡烛燃烧到一半,火焰跳动着将房间的温度抬高了不少。 看着这精心准备的旖旎盛宴, 窗前的男人眉心紧蹙成深深的川字纹,心中烦躁无比。 “丛榕,我何尝不想你。只是……” 季霆秋呢喃着那萦绕心间的名字。 想到这条信息不是她一时动情难忍,而是故意发来给祁钰看的,他心疼无比。 丛榕的性格一向清冷无争, 认识六年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表白心意,却偏偏是在他“背叛”之后, 想来是被逼到一定份上,心里该恨极了他和祁钰才是。 “霆秋,帮我递一件睡衣好吗?你的衬衣也可以。” 浴室里传来祁钰的娇媚软吟, 他阴沉着脸从衣柜中随意撤下一件缓缓走向浴室。 将衬衣隔着狭窄的门缝塞进去后,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恶,他迅速返回到窗户边平息情绪。 一窗之隔, 室外是丛榕的清冷疏离,室内是祁钰的热情似火, 被夹在中间的他进退两难,不知这出戏要演到何种程度才能罢休。 郁闷无从发泄,长臂一伸拉开大半边的窗户。 打火机在指尖转动一圈,滑轮摩擦声响,白色的烟雾打着旋儿从嘴中涌出。 山里的凉气顿时涌进屋内,将房间的温度冷却下来。 “阿嚏!” 祁钰穿着只遮过大腿根的衬衣从浴室走了出来,却没想到会被凉风从里到外灌得彻彻底底。 “霆秋,把窗户拉上好吗?我有点冷。”祁钰轻声说道。 他当真是一点也不疼惜她了,都不在乎她会不会着凉感冒。 “我刚刚觉得有点热,冷到你了对不起。”季霆秋淡淡地说道。 他将烟蒂掐灭后关上窗户,随后拿起外套走向门外。 “霆秋,你要去哪里?不在这睡吗?”见他要离开,祁钰猛地从背后抱住他。 他是在嫌弃她的第一次给了睿书言么? “祁钰,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知道的我一向有洁癖,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季霆秋生硬地掰开她的双手头也不回地关上门离开。 他走后,祁钰怔在原地好久,直到双腿没有力气支撑身体瘫坐在床边。 “呵呵,洁癖……你在灯塔里上那个刚出狱的女囚时怎么没有洁癖,你让那个贱人怀孕时为什么没有洁癖,偏偏对我就有。” 她的嘴唇逐渐渗出血迹,身体上的疼变成了加倍的恨,恨不得明天让丛榕当众身败名裂。 睿家的人怎么了? 一样会变成没人要的破鞋! 房间内的温度被吹走了一半,这会蜡烛慢慢熄灭,祁钰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看着地上燃尽的红烛,她的心无比空虚。 不知怎么想到了那个男人,如果他们有缘份,这份心意应该不会被冷落至此。 她闭上双眼,颤抖着伸出手指一遍一遍地回忆着睿书言将她送上云端的感觉直至一声低吟从嘴角溢出,眼泪无声滑落…… 半夜,一辆暗红色超跑在马路上缓慢行驶,车上的男人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喊着, “童然!你在哪里,跟我回去!” 引擎的轰鸣声听得醉汉心脏发紧不悦地皱眉说道, “赶着投胎去啊,叫你妈叫!人都死了,别叫了!” 醉汉的话落到封跃耳中,他双目赤红地瞪着醉汉像要生撕了他似的。 车子突然熄火,封跃握紧拳头朝走到醉汉面前一把提起他的衣领吼道, “你他妈说谁死了,再给我说一遍!” “你找谁,谁他妈就死了,好狗不挡路,闪开!”醉汉半睁着熏醉的眼睛,用尽全力推了一下封跃。 胳膊挥动左右开弓,封跃的拳头一下一下狠狠地砸落在醉汉的脸颊上。 “哎呦我日~你大爷的……”醉汉吃痛地捂住腮哀嚎,却换来更加密集的拳打脚踢。 二十分钟后,封跃坐在警车中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街景眼神迷茫。 “局长说他一会亲自过来,您放心。”旁边的民警小声说道。 幸好,他跟着局长办案时碰巧见过封跃几面,这要是落到新人手上一声招呼不打就送进去蹲局子,他们哥几个都别干了。 “无所谓,他本来也不想让我好过。”封跃变自嘲道。 没有了童然,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进去蹲着正好,省得看到他们大哥和父亲心烦。 几个小时前,他和童然回到封家正好碰到童安国在做白日梦。 “亲家,我们然然明年是本命年不宜结婚,您看咱们今年年底前把婚事办了怎么样……” “童安国!”童然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哎,闺女你来了,女婿你也回来了,好好,你们都在咱们今天直接把亲事定下省得我再往青城跑一趟了。”童安国丝毫不介意众人冷着脸继续说道。 “你闭嘴!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你都把我卖了现在跑这里来丢人现眼吗?”童然羞愤的提高了嗓门。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差距,一个体面的家庭不会做出这种事,家事请出去解决,封家不欢迎你们。” “送客!” 封羽臣起身拍了拍警常服声色严厉,像审问囚犯一般。 童安国被突如其来的逐客令吓了一跳,想撒泼耍混见到封老爷子和封羽臣威严的神色立马蔫了下去。 “童乐,我们走,快!” 说完他拉着儿子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再喊童然,仿佛她从没存在过。 客厅重新安静下来后,童然对着沙发上的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因为方才封羽臣的一席话,她的脸火辣辣的。 原本打算扛上枪为爱情拼一把,却发现她连拿枪上战场都不够资格。 “封老先生,封局长,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封跃,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童然哽咽着说完跑了出去。 “封跃你给我站住!”封羽臣在他转身前大声喝住了他…… 想到这,封跃又冷笑了一声, “你信不信,封羽臣一会见到我会先给我一拳,然后怪我为什么不听他的跑出来追人。” “呃……二少,局长在这个位置也不容易,你们多沟通沟通,唉……” 民警听着封跃的话回想起来,兄弟二人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的样子。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劝,又该劝谁。 若是局长的亲弟弟被举报当街打架斗殴寻衅滋事,传出去被媒体放大这件事就不是一件小小的民事案件了。 还是得想办法获得谅解书才是。 正这样想着,前排传来醉汉的大吼大叫声, “我说了我不调解,我要让他进去蹲着,有种打人没种认错,老子已经够苦了还他妈来打我,活该他进去蹲着……” 翌日中午, 祁家老宅前热闹非凡,红毯从大门口一直向外延伸了二百米,每十米一个安保的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明星走红毯。 丛榕一身墨绿色中式改良旗袍发髻优雅盘起,露出了雪白的天鹅颈,旗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 修长紧实的双腿在旗袍摇曳的边缘中时隐时现,引得前后宾客不时打量。 第282章 最般配的一对 “哎,这位天仙是谁啊,我怎么从未见过这号美女。” 一位身穿暗红色的中年贵妇跟在丛榕的身后上下打量着。 “是啊长得可真是标致,我要给我儿子打听一下。”另一位贵妇说道。 睿书言听着身后的议论嘴角轻轻扬起, “妹妹,一会儿你好好看看,有合适的送上门的,小谈怡情。” “行,我听你的一会多谈几个,让某人长长眼睛,说不定碰到人品好的可以给花月和花雨做后爸。” 嗤~ 睿书言一向稳重脸上少有情绪外露,这一次却被丛榕逗得不顾形象笑了起来。 落在宾客眼中便是睿家未来接班人对这位天仙感兴趣。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脸蛋,身段好一点,京城根本就没这号人物,不知道是哪个小门小户家迁过来的外戚,没有家世,只有一张迷惑男人的脸只会沦落成豪门里的玩物罢了。”顾音音不屑地冷哼一声。 “音音,睿少能来就说明对祁家大小姐死心了,京城豪门世家里,你们顾家和祁家不相上下,你现在成年了早下手说不定够得着呢。”顾音音旁边的是她的闺蜜兼同学陈子怡说道。 “你真觉得我能入得了睿家老爷子的眼?睿家的事是老爷子说的算的。” 顾音音不自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发育不完全的胸脯她顿时没了底气。 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要胸有胸,要腰有腰,真是不公平。 “那当然了,我爸爸在家时经常说祁家大哥没了,这祁钰不和京城的世家联姻,价值已经相当于没有,而且她家最新的接班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学生,整个祁家根本构不成威胁的。” 陈子怡见她丧气认真地给她分析了一遍。 “你二哥现在可是京城的风云人物,你要是配不上睿家,哪个家族还有家世颜值都能配得上的,那个女人就一张脸看得过去,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是上不了台面的,快去吧,和睿少打声招呼。” 陈子怡轻轻地向前推了她一把。 这顾家是京城里第一梯队的豪门,她陈家只能算二梯队,自小爸爸就教育她要和顾音音搞好关系,将来没准是条人脉。 顾音音嫁得好, 她这个做闺蜜的自然就跟着沾光,也可以认识第一梯队的优质男人。 “那……那我试试。” 顾音音深吸一口气,提着礼服裙摆小步朝睿书言走去。 走到跟前时,睿书言还在和旗袍女人有说有笑,顾音音插不上嘴生气之下抬起胳膊肘将丛榕无声挤到一边。 “书言哥哥,我是顾音音好久不见。”她的脸上漾出乖巧的笑容,神态却十分稚嫩。 “是音音啊,长这么大了,我刚回国不久还没去找你二哥替我转告一声改天去找他。”睿书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顾音音只到他的肩膀,加上一脸的学生气,他也没有多想,只是把她当做邻家妹妹。 “丛榕,你继续说,咱们刚聊到哪里了?” 睿书言朝顾音音点点头后继续走到丛榕身边两人并排离去。 见他的眼中没有一点情绪,顾音音懊恼地跺了跺脚。 “眼里只有那个旗袍女人,可恶,丢死人了!” 陈子怡连忙凑上来劝慰道, “他不是摸了你的头吗,这还不够明显啊大小姐,我们想让他摸头还不够资格呢,她和你二哥是中学同学,近水楼台先得月,音音你才刚长开,以后会越来越好看,有点信心好不好。” “好吧,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嘿嘿,走咱们进去,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顾三小姐的猎物。”顾音音吐了吐舌头,重新燃起了斗志。 “丛榕是吧,哼一会让你好看。” 丛榕和睿书言走完二百米的红毯来到祁家大门口,新人正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回门宴,丛榕,有了你的祝福我和霆秋会更加幸福的。”, “书言……谢谢你能来,还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祁钰一身新娘红裙,包臀收腰人鱼尾摆的设计将她衬得女人味十足。 她脸上的歉意仅仅维持了几秒,随后熟络地拉过丛榕的手笑着。 旁人看起来二人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祁小姐客气了,你和季先生很配,是我见过最般配的一对,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丘之貉,臭味相投,近墨者黑……呵呵。” 丛榕笑着挣脱开她的手,一边从包包里拿出湿巾擦拭手心。 “咳咳~她今天是我妈娘家的侄女,你们两个别说漏了嘴,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睿书言看了一眼祁钰和季霆秋说道。 他的视线在一脸阴沉的男人脸上多停留了两秒,目光里尽是同情。 这丛榕,要么一句话不说, 要么怼起人来像上膛的机关枪,非得把人的肝胆给爆了才甘心。 季霆秋这次的牺牲可够大的。 “你……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请你收敛一下自己的粗鲁的言行免得丢人现眼。”祁钰咬着嘴唇,眼睛像刀子一般剜着她。 “嗯,新娘子的话我一定会听的,今天这么多世家子弟,我得抓紧时间给孩子物色后爸,只要空窗期足够短,就能体会到季先生的快乐了,对吧!” 丛榕抬头注视着季霆秋眼神玩味。 “你敢!”季霆秋猛地落到挑衅的小女人身上。 墨绿色旗袍外裸露的四肢像雪白的莲藕一般引人遐想, 她今天穿的这一身是专门用来勾引男人的? “哥,我们走,不打扰新人迎客了。”丛榕留下一抹冷笑走了进去。 见状,睿书言朝季霆秋使了个眼色,“我看着她”,男人这才敛了一点怒意。 “祁钰,一会忙完了找我,我们谈一谈。”睿书言脸色平静的看了一眼祁钰。 她脸上的喜悦难以掩饰,轻而易举地刺痛了他。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睿书言知道再聊下去容易落人口舌,便进去追丛榕。 宴会现场,丛榕漫无目的走着,这回门宴摆得比婚宴还要气派,说是皇帝要来吃满汉全席也不为过。 一桌的美味飘着诱人的香味,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来这之前就没打算受气,肚子填不饱一会就没有力气打怪。 考虑到京城名门几乎都在场, 她是睿家人的身份迟早会公布,现在坐下大张旗鼓地吃难免会落下嚼舌根的笑料。 于是,她拿起盘子荤素夹满后端着走到了大厅的角落,这里有帷幕遮挡不特意看不会注意到有人。 刚吃上一口肉丸子,头顶传来一记极具磁性的嗓音,听得人耳朵发痒。 第283章 脱缰 “还没开席就来这偷吃?” 闻声,丛榕忘记了嘴里还叼着半个肉丸子,抬头时看到了身材伟岸的男人。 头发微微烫过,一身红棕色西装内搭黑色衬衣和灰色衬衣马甲看起来正式又不死板,金丝边眼镜后一双桃花眼直直地盯着她,眼眸闪烁着笑意。 丛榕瞬间想到了一个词“猎艳者”。 她目光凉凉地看了一眼男人后,低下头继续旁若无人地啃着肉丸子。 这肉丸味道虽好,调味却重了一点,吃到最里面时她的面部表情越来越痛苦。 正纠结着要不要当着别人的面涂吐掉,眼前的男人再一次开口, “看来你还需要一杯果汁,给。” 见她一副疏离的样子,顾煜扬玩味地笑着说道。 “谢谢。” 丛榕没有拒绝,接过一杯清甜的椰汁饮掉大半,眼中也微微有了一点温度。 “京城顾家,顾煜扬,之前没见过你,敢问美女芳名?” 他上下打量着丛榕,皮肤冷白,随着呼吸煽动,鼻翼上方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五官分开看是上乘,组合在一起却惊为天人。 这股清冷的书卷气息怎么看着,都觉有点眼熟。 他一时想不起是谁家的小姐,只是笃定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丛榕,刚来京城。”丛榕得体地笑了笑。 这人看起来就是一个风流公子哥,正好有用。 “你吃吧,我给你打掩护。”顾煜扬说着便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看着她吃。 两人交谈甚欢的样子还是落到了别人眼中,距离最近的一桌年轻的豪门女眷见此交头接耳议论道, “祁钰,你知道那旗袍女人是谁吗,之前从未见过,怎么和顾二少搞在一起了?” “顾二少出了名的风流,不过是玩物罢了,你们不想想在京城家世能够配得上顾家的能有几个?” “这女人一副穷酸模样没有见过世面,没开席自己先吃上了,真是煞眼睛。” 祁钰抿了抿嘴唇目光带着几分委屈, “这位是就是我丈夫的前妻,你们还是别说了,一会让霆秋听见一定会怪我当众编排他前妻。” “什么!她追着你老公来京城了?”一位身穿白色小香风的女人尖锐地喊了一声。 “嘘,你小点声,人家祁钰都说了不让议论,免得破坏新婚夫妻感情,你这嗓子怎么总尖得跟哨子一样。”一位染着棕发稍显稳重的夫人数落道。 “我就说怎么了,天底下真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祁钰你当年可是京圈里战斗力最强的,过了六年怎么变怂了,换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你就不怕你老公和她旧情再燃?”尖嗓门难以置信地望着祁钰说道。 她一说众人纷纷附和, “她说得对,你老公的家产在京城也没两个能比的,这么有钱肯定有老鼠惦记,这女人刚才还和睿家大少爷一起聊天来着,你看现在又和顾二少,京城来了一位骚狐狸谁家能安宁?“ “姐妹们,咱们得想个法子杀杀她的威风。” “这……被霆秋知道了怎么办,我们昨天还以为她要来吵过一架。”祁钰故作为难。 尖嗓门一听更加来劲。 往日祁钰瞧都不瞧她一眼,如今却要依赖她给自己争口气,她立刻握住祁钰的手说道,“你放心,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就是看不惯这种骚狐狸,没家世没教养的欠收拾!” 几人看到顾音音走过来顿时有了主意。 这顾家三小姐刚成年, 在一众女眷眼中就是没心眼的屁孩,随便撺掇几句当枪使正好。 “哎,音音你来了,你瞧你二哥给你找新嫂子了!”尖嗓门打趣道。 闻言,顾音音顺着视线看去,心里立刻生出一股火气, “哼,刚刚和睿书言哥哥有说有笑的也是她,这会勾搭上我二哥,没有教养的臭女人只能靠一张脸骗男人。” 方才睿书言哥哥的眼中只有这个丛榕,都没有和她好好说一句, 现在连二哥也被她迷住了。 “岂有此理!” 顾音音气得拿起一个橘子一边剥着一边瞪着丛榕。 “音音,你哥给你找的嫂子身材样貌都拔尖,你怎么还不开心呢?”祁钰说着又给她递上一个橘子。 “漂亮有什么用,她不就是为了钱才接近我哥么,难不成还比我们顾家有钱有势。”顾音音撇了撇嘴。 她是介意丛榕穷酸,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睿书言和二哥都围着丛榕转,她是顾家集万千宠爱的三小姐,怎么会输给外地的穷鬼。 “音音,她漂亮是事实,你也很漂亮啊,不过真得挑一点毛病出来的话,那说来丛榕生了俩孩子应该是她唯一的缺点了,不过你看她的身材根本看不出来,果然天生丽质。”祁钰幽幽贴近她说道。 “不吃了,杀妖精去!” 顾音音气得扔下半个橘子朝丛榕和顾煜扬的方向走了过去。 “哎,音音别生气啊,聊聊天又不代表什么。”祁钰看着女孩离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帷幕旁,丛榕吃得差不多了打算撤退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会。 她知道,季霆秋一定会来找她“算账。” “要去哪里,我陪你,这婚宴够无聊的难得遇到一个有共同话题的美女养眼。” 顾煜扬没有掩饰对她的欣赏,大大方方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顾先生,你说得对这婚宴确实无聊,那就有劳了,不过一会碰到我前夫,哦……也就是新郎,有可能会波及您的名声,确定要和我一起走走?” 丛榕莞尔一笑将自己与新郎的关系和盘托出。 这人愿意留下正好可以用来刺激季霆秋, 若是不愿意,便趁现在甩了免得多一个口伐对象。 顾煜扬微微一怔, 没想到她就是季霆秋的前妻。 更没想到的是, 她还挺直白,有一种我这有条贼船来去随你自由的爽快。 “奉陪!一会随你差遣。”他笑着伸出胳膊示意丛榕挎上。 这种宴会他本就不想参加,无非就是为了联姻挑挑选选。 但,家里老爷子捂着心脏装病非要逼着他来挑选适婚对象,现下正好和丛榕各取所需。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挺有意思,不装不造作。 他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宴会厅门口, 季霆秋看着这一切,眸色透着寒意。 她果然长能耐了,想要脱缰。 方才,在门口怼得他哑口无言,这会又和顾二少卿卿我我相谈甚欢。 合着昨晚发短信说想他只是为了好玩。 季霆秋越想拳头攥得越紧,亏得他为她的几个字一夜失眠。 “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商议要事。”下人不知何时走到身边恭敬地说道。 “知道了。” 季霆秋看了一眼丛榕,无奈之下只能先跟着下人离开。 第284章 你的好女儿 季霆秋走后,丛榕朝宴会厅门口看了一眼,她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了。 不知是不是刚才吃得太油腻的原因, 她的肚子有点难受,太阳穴就像有乒乓球落桌咚咚地弹着她的神经又疼又晕。 心里涌出一丝苦涩,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覆上小腹,大概腹中的宝宝也不喜欢见到那不负责任的爸爸吧。 这抹愁苦没有躲过顾煜扬的眼睛,他看着门口离去的背影嘴角漾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呵,这小妞也不是像表面这样没心没肺的。 很显然,新郎刚才经过这搅乱了她的心,他发现自己对这故作坚强的女人更加有兴趣了。 “顾煜扬,这里有安静点的休息室吗,我头疼想歇一会。”丛榕抬头问道。 男人正想回答,两人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二哥,奶奶喊你有事。”顾音音乖巧的说道。 见她是刚才和睿书言说话的那个女孩,并且目光不太友善,丛榕便知道这女孩误会了她和哥哥的关系。 “音音,带她去休息室,祁家你来过几次,你送她去。” “丛榕,不好意思我去一趟,让我妹妹带你去。”顾煜扬说完拍了拍丛榕的后背朝客厅走去。 他亲昵的动作让顾音音看得想要炸毛。 “这才见了一面就和我哥勾肩搭背的,不要脸,休想做我的嫂子,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她心里腹诽着。 丛榕点了点头,礼貌地说道。“好的,那就谢谢你了,顾小姐。” 女孩没有说话,斜了她一眼后径直朝宴会厅外走去。 丛榕无奈地瘪了瘪嘴,随后紧跟着她穿过连廊来到了别墅的西楼,刚进大厅就感觉安静了好多,连带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都清醒了几分。 “谢谢,辛苦了,我自己找就行了。”丛榕礼貌地回了一声便独自向前走。 既然不好相处,那就不处便是了,省得浪费她的嘴皮子。 “我哥不在,你就别和我装了,我不吃你这套,虚伪的女人。你霸占着书言哥哥又勾搭着我哥哥,盘算打得挺响啊,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有什么家世托底,还敢打京城最优质的两个男人的主意,哼!” 顾音音翻了个白眼,与先前乖巧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个时间段宾客都在东楼,西楼几乎没人过来,她根本就不怕有人看到她这幅样子。 见此, 丛榕冷冷地看着她无心搭理,现在她只想躺下歇一会,肚子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看着门上挂着台球室的木牌,她迅速钻进去反锁上了房门。 “你什么眼神,被我说中了对不对,我告诉你,我爸爸最听我的话,我不让你进顾家,你就别想打这算盘。” 顾音音反应过来后追上前,却差点被撞到鼻子。 她感觉自己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怒气没有消减反而愈发火大。 此刻,房间内丛榕故意气她说道,“顾音音是吧,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送给你,我不让你进睿家,你就别想打睿书言的算盘。” “你说什么,你这个破鞋,都生过两个孩子了还装什么高贵!”顾音音像是疯了一般使劲拍打着房门。 这女人算哪根葱能决定睿书言娶谁。 她就不信了,堂堂顾家三小姐还会输给出卖色相的女人不成。 顾音音打不开门双目就差喷火,她去隔壁储物间找来一根窗帘杆别到了门上。 “在里面呆着吧臭女人,本小姐不是好欺负的,书言哥哥如果听你的话,我喊你嫂子!” 房间内,丛榕闻言瞳孔一震,疲倦的眼神陡然凌厉。 呵,顾音音一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她和季霆秋的关系目前只有睿家人知道,除此之外就是…… 想到这,丛榕攥紧了手心,恨得牙痒痒。 祁钰还是老样子,故技重施,喜欢躲在人堆后给她使坏。 这股窝囊气堵的肚子开始隐隐抽痛,她想开门去找睿书言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有人吗?有没有人!”丛榕用尽全力晃动门把手还是无济于事。 她慌忙翻出包包里的手机打给季霆秋, 十几秒后电话里仍然只有嘟嘟声,就在她想挂断时对方终于接听了电话, “喂,霆秋,我……我在台球室,门打不开了。”或许是有些害怕,丛榕的声音有点虚弱。 当她满心期待着找到了救命稻草时,对面传来的声音让她瞬间沉入谷底。 “他在和我爸爸喝茶,你有事自己解决。”祁钰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冰冷的忙音一记一记地扎着她的心脏, 丛榕只觉得浑身每个细胞都像撕裂了一般的痛。 她怎么会把希望放在一位有妇之夫身上? “丛榕,你好傻,呵呵。”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下,她吸了吸哭红的鼻子,随后翻出睿书言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可,按下拨号键便自动挂断。 细看之下,她发现手机的信号格突然变成了空格。 望着沉寂的台球室,恐惧从角落滋生慢慢将她包围。 “有没有人?救命!……” 此时,祁家书房内传来啪的一声震响, 隔着一张两米长的方形红木书桌,祁老爷子不满地看着对面的新女婿,布满皱纹的手掌又重重的拍了几下木桌。 “你再给我说一遍!他是你大舅哥,你给他上香天经地义!别忘了,是你自愿娶了我的女儿。” 季霆秋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看着老人愤怒地发红的脸颊轻笑道, “祁老别生气,因为我气坏了身体得不偿失,其实我也不明白你的女儿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嫁给我这种人。” “她都和睿书言坦诚相见了还是想回头嫁给我,祁老可是错失了攀结睿家的大好机会。” “什么?你再说一遍!钰儿她……她和睿家大少爷?糊涂,糊涂啊这个不孝女,咳咳……” 祁振邦得知这个消息心痛的捶胸顿足。 和睿家未来的接班人联姻,那他将会是睿家的下一代接班人的亲外公。 祁家今后会和睿家荣辱与共,岂是钱能衡量的利益。 季霆秋见老头子心疼得要吐血还不满意,他继续幽幽的说道, “你的好女儿还有一件事瞒着你呢,祁老如果知道了今晚可能就得去icu过夜了。” 季霆秋知道祁老爷子最是精明算计,便想抖出祁钰绑了睿青云的消息。 到时不需要他出手,祁老爷子自会逼祁钰放人。 他就可以和丛榕团聚再无阻拦。 毕竟,能让祁家稳稳立足于京城豪门世家中百年不倒,祁老爷子比谁都知道商逆于官是什么后果。 闻言,祁振邦瞳孔猛地一缩。 “你说!”他大吼一声,难受地捂住了胸口。 第285章 我介意 季霆秋的嘴角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他起身整理好西服随后走到祁振邦身边扶住他。 “您的女儿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小心爆了哪一件祁家都会从京城的地界抹去。” 他的话像来自地狱的阎罗阴森摄人, 饶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祁老爷子听后还是微微一颤。 “别和我卖关子,若是被我知道你说谎,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干掉季氏。” 祁振邦瞪着他一双眼睛变得赤红。 “她绑架了……”季霆秋往前凑了一步,不急不缓地说道。 就在他要说出睿青云的名字时,书房的门被祁钰撞开,“爸我找霆秋有事,他有个朋友打来电话说是摔断了胳膊。” 开门的瞬间她的眼中有明显的慌乱。 在京城各大家族明争暗斗利益纠缠,稍不留意就会被对方吞噬殆尽,祁家能走到今天爸爸付出了所有的精力。 可,是她害了大哥,弟弟又小还在念书,差点断了祁家的根,爸爸闭门不见恨了她整整六年, 现在,爸爸觉得自己老了, 唯有季霆秋可暂时保住祁家,才愿意重新接她回家。 若是她和睿家结下梁子还绑了睿老爷子的女儿这件事捅出来,爸爸一定会一枪崩了她。 这样想着,她快速走到季霆秋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笑着威胁道, “霆秋,她断了一只胳膊,你要不要接电话安慰一下,等宴会结束我们回青城去探望。” 季霆秋的拳头猛地收紧,他知道祁钰口中的朋友指的是谁。 她竟然狠毒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好,我去接电话看看。刚才随便说说,让我给大舅哥上香是不可能的。”说完他看了祁振邦一眼,不得不暂时终止谈话。 “你!你个混小子!” 祁振邦得知自己被他耍了,气得拿起茶杯摔到地上,溅了一地碎片。 花园里,祁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莫名悲凉。 本以为,结了婚朝夕相处总会唤回他迷失的感情, 可现在看来,是她有点乐观过度。 他们之间每日都在钩心斗角还要时刻提防着被对方背刺,这哪里是一对相恋过十年的恋人。 说是宿敌也不为过。 她强忍住心中的痛楚,给他递上电话,“听一听丛漫汐的惨叫声吧,希望你以后不要做让我生气的事,这次是胳膊,下一次是哪里我不保证。” 季霆秋心中一窒,立刻抢过手机,“喂,大姐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说不害怕是假的, 若丛漫汐伤了残了,他今后该怎么面对丛榕。 “季队长,没……没关系,我很好,一点皮肉伤,我等你来救我,还有不要让丛榕知道我被绑架的事。” 丛漫汐紧咬着牙关,额头沁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就在五分钟前,祁钰打来电话后,保镖直接朝着她的小臂上挥了一拳,不知是打在哪一个穴位上感觉整只胳膊像断掉了一样痛得她冒冷汗。 季霆秋还想问她伤在哪里电话已经被保镖切断。 “该死!你以为我不敢掐死你!” 他的双目如匕首冒着寒光,说话间突然捏住祁钰的下巴力道逐渐收紧。 “能拉丛漫汐陪葬,让你和丛榕再无复合的可能,我死了也值,呵呵。”祁钰望着他发怒的脸庞不惧反笑。 “你……”季霆秋掐住她的喉咙正要用力,身体被一股力量拽到了一边。 睿书言站到中间面前将两个人分开,随后望着季霆秋说道, “先别发疯,丛榕不见了,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人。” 说完,他看了一眼祁钰,目光带着几分审视。 或许是做贼心虚,被这束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祁钰低下头佯装整理衣服随后转身离开。 背过身的刹那,她的眼角扬起,眸底闪过一丝狰狞。 方才丛榕打来电话时,她找了一个理由命令管家将别墅西楼的大门锁上信号一并切断。 就算被人发现,那也是顾家三小姐顾音音做的,她并不知情。 “找吧,找吧,等你们找到时,她也得被扒掉一层皮。”祁钰心中默念,心中的痛抵消了几分。 她不好过,惹了她的都要陪葬! 台球室内,丛榕倚在门口拍打着房门,好在她进来之前吃过饭保存着体力。 只不过,每一次抬起胳膊,小腹都隐隐作痛,想到腹中的胎儿,眼泪心疼地滑落。 若是孩子留不住,那她与季霆秋之间也是天意了。 半个小时后,宴会厅内,季霆秋和睿书言在一楼门前汇合。 “找到了没?” “有没有发现?”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陷入沉默。 祁家别墅说大也不大,若不是有意隐藏不至于扫楼一圈后找不到人。 就在这时,睿书言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来人是顾家二少顾煜扬。 “书言,你们在找什么,丢什么东西了?”说完他打量了一眼身旁的季霆秋,礼貌点头。 这位就是今天的新郎,丛榕的前夫。 他刚从奶奶那里脱身回来,找他无非就是问一句有没有见到中意的女人。 为了让奶奶打消给他相亲的念头, 他谎称,只有刚见过一面的丛榕能入得了他的眼。 奶奶命他马上带丛榕去见她老人家,可再返回时不仅找不到丛榕,连妹妹顾音音也不见了。 正思忖着打听丛榕的下落,睿书言焦急地开口, “老二,你见过丛榕没有,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人,长得呃……” 睿书言想描述丛榕的长相,却发现自己只能匮乏地想到美女,仙女这种词。 他的妹妹五官上确实没有任何短板可以拿出来说。 “长得很清冷,气质特别好?我也在找她,我奶奶要见她。”顾煜扬脱口而出, “你们认识?” 睿书言吃惊地望着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季霆秋,只见那个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得,季霆秋多了一位情敌,还是顾家二少,京城出了名的高手。 “她刚才答应我休息好了要一起去花园散步,奶奶喊我,我就让音音带她去休息室了,奇怪这两个人都不见了。” 顾煜扬故意将自己和丛榕的关系说得很暧昧,看向季霆秋时微微有种挑衅的味道。 “季少,她已经是你前妻了,你应该不介意我们呃……对吧。”顾煜扬耸了耸肩先发制人。 “介意!”季霆秋冷冷地答道。 一记口哨声响起,顾煜扬觉得越来越有趣,桃花眼笑成了一道缝隙。 眼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劲, 睿书言连忙走到他俩中间,头疼地说道,“先找人好不好?” 合着他今天是来拉架的,视线不经意间向连廊那一瞥, 他没控制住惊叫出声,“顾音音?” 第286章 最合适的人 方才顾老二说丛榕是跟着音音去休息室了。 “快,老二你妹妹在那里呢,去问她丛榕在哪个房间休息。” 睿书言指了指连廊外那道青涩的背影。 他的话音刚落,季霆秋率先迈着长步朝女孩疾走过去。 宴会厅内有点阴冷,顾音音喊来好友陈子怡一起在背靠太阳晒背聊天。 “子怡,那个女人嘴里没一句好听的话,我不能让她变成我嫂子,她竟然说可以左右睿书言哥哥的决定,真是太可笑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音音,你别放在心上,她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肯定不会放过进豪门的机会,你就静观其变看着她能蹦跶到什么份上。”陈子怡安慰道。 “可是她真的很漂亮,我要是能有她那么好看自然不会担心能不能嫁给心仪的人。” 顾音音叹了一口气有点沮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三尊黑着脸的男人。 “子怡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刚才还挺暖和的。”顾音音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道。 “是有点,好像阴天了……啊!” 陈子怡回头被头顶上方的三片阴影吓到失声尖叫。 “二哥,书言哥哥,你们要散席了吗?” 顾音音怕二哥问她要人,声音透着几分胆怯。 “音音,你把丛榕带去哪里休息了?我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顾煜扬听着她和陈子怡的议论已经非常火大。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才刚成年就动起了那些女人才有的歪心思。 见他皱着眉头语气责备,顾音音莫名有几分想哭。 “二哥,你平时不会这么凶我的,为了一个女人你就变了,她到底哪里好一个生过孩子的破鞋,你们都来兴师动众责难我!” “你!”顾煜扬作势扬起手要打她。 顾音音吓得闭上眼睛往后缩了缩。 几秒后巴掌迟迟没有落下,颤抖的眼睑微微抬起,她才发现是新郎拉住了二哥的手。 “她在哪里,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一会不仅你哥要打你,我也会打你。” 季霆秋盯着她,一双幽深的眼眸半分威胁半分摄人。 “算我一个。”睿书言幽幽地说道。 “你……你们太过分了,我刚才带她经过花园,她让我停下自己走了,我不知道人去哪里了。”顾音音心中憋着一口气没有说实话。 在京城,她二哥和睿书言的皮相已经算是top级别的,没想到的是,这个新郎比他们两人还胜一筹。 季霆秋的五官说是老天爷炫技精心雕琢的也不夸张。 可就是这样三个优质的男人,都为那破鞋说话。 气死她了! 季霆秋盯着她的眼睛,从中发现了几分不对劲,他对着顾煜扬说道, “顾二少,我最擅长不留伤口审犯人,你这妹妹还在撒谎,得罪了,回去你家老爷子怪罪你就说我救了他孙女一命” “哦还有,不用谢,以后多张点心眼省得被人当枪使。” 说着他掰了掰手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单是这小丫头知道丛榕生过孩子就不对劲,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她。 至于是谁,他不用想也知道。 顾二少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再看着妹妹求救的目光,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交给你了。”说完他拍了拍睿书言的肩膀要走。 “哥,你不能走,你重色轻妹,大义灭亲,哥哥,救我,我不要被这个阎王带走……” 顾音音巴掌大的脸蛋布满恐惧,怎么挣扎也没逃出季霆秋身边半步。 眼看着冷面男人的手指只有几寸远,顾音音失控大喊, “啊~我说……她在西楼台球室。” 话音刚落,头顶上方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顾音音微微睁眼发现三个男人早已急步 离开,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胸口因为害怕还在剧烈起伏着。 西楼,台球室, 一层背光的阴面,常年潮湿阴冷,丛榕身上薄薄的布料无法阻挡身上不断流失的热量,她冷得时不时打哆嗦。 颤抖着双手勉强捧住手机, 丛榕在手机备忘录上敲下祁钰的名字便昏睡了过去。 此时,季霆秋一行人赶到西楼时发现大门已经被锁上, “丛榕!”他朝着里面大喊了一声,奈何没有任何回应。 “会不会已经离开了这里,都关上门了应该是没有人在里面了吧。”顾煜扬问道。 季霆秋没有犹豫,立刻掏出钥匙插进锁芯里捅来捅去. “来的时候没关门,现在关门了说明人一定在里面,你去找管家来我先开着试试。”他转头朝睿书言说道。 顾煜扬看着和谐共处的两人心生疑惑,同时对那个神秘的女人愈发感兴趣。 “你还喜欢丛榕为什么要娶祁钰?” 顾煜扬在一边看着他娴熟的操作开锁忍不住问道。 “你只见了她一面为什么要把她拉进豪门斗争的漩涡里?”季霆秋闷闷地回应道。 “呵,有意思了,见一面就不许一见钟情了?能让你和睿书言都喜欢的女人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我现在很确定想认真了解她。”顾煜扬笑着眼神里却有几分认真。 这女人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无畏感,其实最适合在豪门生存。 “你没发现她和睿书言很像?”季霆秋像看蠢货一样瞥了他一眼。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在顾煜扬心间炸裂,他挠了挠头原地走了一圈,又走回季霆秋身边盯着他的眼睛, “你……你们四个一锅乱炖?” “她是你前妻,你前妻的哥哥是你大舅哥,你大舅哥喜欢你老婆,你老婆当年差点嫁给你大舅哥!” 顾煜扬说完后终于认识到最重要的一点, “丛榕是睿家的人?”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地说道。 那一会她回去见奶奶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季霆秋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敢!”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时候睿书言已经带着管家过来。 管家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看着三个大小伙子聚在门前纳闷道, “姑爷,大小姐说里面放了贵重物品不让外人进去呐。” “你尽管开门,我会和她说清楚跟你无关。” 季霆秋阴沉着脸,管家的话显然证实了她的猜测。 一旁,睿书言的拳头紧握着。 祁钰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不会在乎,所有人都是她踩脚的棋子。 大门打开后,季霆秋先一步冲了进去,当看到台球室别着的窗帘杆时,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声。 门从里面被反锁, 他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便示意旁边的两人和他一起破门。 沉闷的声响后, 当看到房间内瑟缩着的女人和地上一小滩血迹时,季霆秋心痛地大吼了一声。 第287章 摊牌 安静的房间内回响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一向沉稳的不惊的男人眼中异常慌乱。 见此,睿书言目露寒光,衣袖下拳头紧握到青筋暴起。 看了一眼丛榕后,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若当初,他没有怀着一丝怜悯去找祁钰,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 他恨自己一再纵容,才给了祁钰伤害妹妹的机会。 半小时后,京城某顶级私立医院, 阳光透过窗户洒满半个病房,丛榕半睡半醒间觉得身体不再冰冷刺骨,似乎有一团火将她包围住,连带着烘干了身上湿冷的潮气。 浑身都是暖的,唯独小腹那里凉凉的。 “孩子没有保住,患者体质受损今后可能很难再有机会怀孕……” 医生说完叮嘱病房里的人看好输液时间便关门离开。 病床上,丛榕微微颤抖的眼睑下慢慢浸出几滴泪珠,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头顶上方挂着的一堆输液袋子,嘴角无力浮上一丝苦笑。 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愧疚在心底蔓延却让她没有勇气先去责备别人。 是她没有听医生的话保胎, 是她非要走进祁钰的圈套来参加回门宴, 也是她把仅有的一次求救机会浪费了。 明知季霆秋心甘情愿地娶了祁钰,为什么还要天真地对那个冷血的男人抱以期待。 “丛榕,你醒了。”顾煜扬见她苏醒连忙凑上前询问情况。 “是你把我送来医院的?”丛榕有气无力的问道。 身体没有多痛, 但失去了孩子的空虚感让她感觉呼吸都很吃力。 闻声,顾煜扬摇了摇头,“是季霆秋送你来的,他去办理住院手续了。” “呵,他?他是来装模作样给自己心理安慰的吗?” 一想到最后那通求救电话是祁钰接的,她的恨便抑制不住的上涌,冲得眼圈发红。 如果他防备祁钰点,手机没有交给那个毒妇,孩子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肚子中。 可一切都晚了。 想到这,丛榕一时不知是该恨谁,只是替孩子不值。 顾煜扬不清楚她和季霆秋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但亲眼见着季霆秋四处寻找救她,又凭借着男人的直觉, 他感觉季霆秋明明就爱着丛榕, 心里不太想替情敌说话,为了不让这女人太难受他犹豫两秒还是如实告知, “丛榕,我们去救你时西楼上了锁,是季……” 可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丛榕一记冰冷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季什么?要让我感谢他纵容新婚妻子将我困在这里,还是感谢他背叛我娶了我的仇人!”丛榕抬头目光失望至极。 闻言,顾煜扬眸子亮了亮认真地说道,“你这么讨厌他不如跟了我怎么样?我已经和奶奶说了对你一见钟情,你想摆脱他的话随时可以找我,我自愿做工具人。” “为什么?”丛榕淡淡的说道。 她不认为自己有这个魅力。 “看不惯美女被欺负,还有,你很对我口味。”顾煜扬眨了眨眼,示意她看向身后。 季霆秋手中捏着一堆单子已不知何时立在门边。 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病房内暧昧的男女,检查单被手粗暴的攥紧沙沙作响。 原来失去孩子对她来说也不过如此。 在返回病房的路上,他想了无数种道歉的方式,呵,唯独没想到,根本用不着。 就在这时,丛榕轻轻地吐出一个“好”字。 房间内的气温顿时降到冰点。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顾煜扬听着一步一步逼近声音心中一慌。 季霆秋是什么人他多少有耳闻。 论手段,顾家几代人努力创造的财富, 他,仅凭一人之力,三十多岁的年纪便坐拥千亿家产,是不得不让人忌惮的存在。 “她刚失去孩子比谁都难过,你大可不必责怪她,况且这事是你老婆做的,你要问责也得找对人!”顾煜扬伸开双臂拦住男人。 “让开!”季霆秋冷冷地开口。 “不让,她答应我了要跟我,你已婚我未婚,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我合适!”顾煜扬挑衅道。 下一秒,房间内一片噼里啪啦杯子打碎的声音, 顾煜扬的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整个人摔在桌子角上,小腹被撞的撕裂般剧痛。 他强撑着起身,胡乱抹掉嘴角的血迹后朝季霆秋扑了过去,很快两个人便扭打在一起。 可细看之下, 季霆秋毕竟是全能特种兵王退役,擒拿格斗是他的强项, 所以顾煜扬便成了挨拳头那个。 “季霆秋,你住手!孩子没有了,我们之间两清,请你出去!”丛榕忽的掀开床单冲到了顾煜扬面前。 即将落下的拳头在碰到女人前突然停住,季霆秋懊恼的低喝道, “丛榕,我从来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失去她我比任何人都心痛,你恨我也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想都不要想!” 啪~ 清脆的巴掌应声而落,季霆秋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深浅不一的手指印。 “顾煜扬麻烦你先出去,今天的事连累你了,你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尽快给你答复。” 丛榕看着嘴角渗着血丝的男人满脸歉疚。 “好。这种男人搞不好以后会家暴你,你能想明白最好!” 顾煜扬脸疼得想骂娘本就无心多留,和丛榕互留联系方式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季霆秋离开。 房间内重归安静, 看着病床上蜷缩着的瘦削背影肩膀时不时颤抖,纵使自己心中也有千般苦楚,此刻也只剩下心疼。 他走到病床前,不顾女人的抗拒将她的身体摆正。 温柔的双唇轻轻覆上,一寸一寸地从唇角吻到鼻尖再将她的眼角的泪珠吻掉,“丛榕,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对你说。” 孩子没了,他决定摊牌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怕会再失去她一次。 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母亲, 闻声丛榕将眼睛闭得更紧,胸脯因为隐忍着巨大的委屈而起伏颤抖着, 她再也不要听什么鬼解释, 今后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 见此,季霆秋焦急地捧住她小巧的脸蛋,强迫她睁开朦胧的泪眼, 第288章 他的苦衷 “丛榕,你想听实话么?你还相信我吗?” 四目相对,他望着女人微肿的杏眸,想在里面看到一丝信任。 哪怕丛榕对他的信任只有一分, 就有机会让丛榕配合他演戏,争取尽快让祁钰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若是她一句也不信, 刚刚失去孩子再受刺激,他不敢想会不会压垮了她。 “说吧,你已经把我逼到这了,应该没有不听,不信这个选项吧。”丛榕嘲讽道。 无非就是画一张饼,比上次画得更好听,更大更圆一点罢了。 “我娶祁钰并非真心,是因为……” 季霆秋正要说出真相,病房门被一脚踹开。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 睿书言正抓着祁钰的手腕扯着她往里走,脸色是从未见过的阴鸷。 他狠狠地往前用力将祁钰推到沙发上, “当着丛榕的面解释,为什么她进了西楼后大门就锁了,是你害了她的孩子对不对,祁钰,我从未发现你如此恶毒,我恨不得亲手掐死你。” 祁钰隐约觉得小腹有点难受,但当她看到丛榕憔悴的没有血色的面容时心情突然极好。 报复成功的快感让她忽略了一件事, 房间内不只有睿书言一人想让她死,此刻还有两双眼睛像匕首一般盯着她,恨不得要杀了她。 “丛榕,你应该谢谢我帮你完成了心愿,你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么,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剩下的都是孩子自己的选择,你说对不对?”祁钰得意的笑着。 “哦对了,你给我打电话时霆秋确实在忙,我只是说让你自己想办法,你自己出不来怪谁。” 闻言,季霆秋震惊的回头看了一眼丛榕,这才意识到她的绝望出自哪里。 他立刻掏出手机, 果然通话记录里有丛榕打来的电话, 可那会他正打算和祁老爷子摊牌利用他给祁钰施压。 没想到, “你该死!”话音刚落他已经走到祁钰眼前,虎口握住女人纤细的脖子,手背随着用力青筋凸起。 “呜……” 祁钰双手使劲扯住男人又粗又硬的手腕挣扎着,却无力逃脱。 眼睁睁地感受到氧气越来越稀薄,窒息感让她恐惧地瞪大了的眼睛,终于男人在她翻了几次白眼即将背过气时松开了手。 没有丛漫汐的下落前他确实不敢轻易杀了祁钰。 “霆秋,书言,你们永远都在替她说话,今天是我新婚第三天,我想摒弃前嫌所以才把请帖送到了睿家,我以为只要她来了就是愿意祝福我们的,可她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我一直没有安全感,我就是觉得她故意装可怜想骗你出去才没有理会她,谁知道她是真的困在里面,又不是我求她去那里的,你们要怪就去怪带她去的人。”祁钰满脸委屈的说道。 “你……我要报警,你是杀人凶手,是你害了我的孩子耽误了时间,祁钰你等着收警察传唤吧。”见她不要脸贼喊捉贼,丛榕没有忍住当即掏出手机要拨打电话报警。 没想到的是,她的手机抢先一步被季霆秋夺走。 “书言,你先带她走,这里交给我。”季霆秋冷冷的说道。 丛榕怔了几秒久久难以缓和过来, 她抬头怒视这脸色阴沉的男人,泪水止不住地肆虐, “呵,你还要袒护她?” “哈哈哈,丛榕你看到了没,他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他是不会为了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伤害我的,你识趣点别再自取其辱,唔……” 祁钰幸灾乐祸的笑着,句句话刺得丛榕体无完肤。 说到一半便被睿书言捂住嘴拖到了走廊上。 “我发现你真不值得,走吧,我累了,不想再见到你,一句话也别说,我不想听。”丛榕无力的说道。 本该做小月子养好身体的时候, 却还在因为这个男人和他的烂女人生气。 丛榕突然觉得很累,眼睛沉重的不开,一口气仿佛喘不到底。 “你妈妈被祁正州的手下绑架了,祁钰逼我娶她,不娶就威胁我要杀了你妈妈。”季霆秋最终没忍住,将苦衷和盘托出。 果然,这句话就像惊天巨雷让丛榕震惊到说不出话。 “我至今还没办法查到落脚点,上午你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本想告诉一向精致利己的祁老爷子,让他给祁钰手下施压。可祁钰得知后当即命令杀手弄伤了你妈妈,丛榕,别怪我好么,我……” 话还未说完,季霆秋感觉到身前一热。 一具单薄的身体扑到他的怀中,紧紧地拥着,由低声抽泣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大哭,直至他的衣襟被泪水打湿一片。 他红着眼眶忍住泪意,随后抬起粗糙的手掌,一遍一遍地抚着丛榕的头发, “乖,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我一定会救出你妈妈,也会为我们的孩子报仇,相信我好么?” 丛榕哭得说不出来话,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 想到她一直都错怪了他,宝宝也错怪了他,她的心疼得说不出话。 还有妈妈,不知道她伤到了哪里。 “丛榕答应我,从现在开始养好身体,今后我和祁钰做的一切都不要放进心里,我需要她大意露出破绽,这样才能锁定杀手隐匿的位置,答应我好吗?” 季霆秋捧起她的脸颊正要发泄积攒已久的思恋。 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拉开, 童然拖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呃……”她尴尬的别过头去。 丛榕的脸羞得粉红连忙推开季霆秋问道,“然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打电话,他接的,就知道了。”童然努了努嘴看向季霆秋。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季霆秋已经告诉了她, 想到几天前,自己在婚礼上骂他滔滔不绝的样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你们聊,我要回去,只要你好好地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季霆秋说完在丛榕的额头印上浅浅的吻便快速离开。 他已经不敢保证,疯了的祁钰会不会又拿丛漫汐撒气,伤害她。 医院门诊楼前的小花坛里, 祁钰正坐在石椅上定定地望着地上破败的花草。 走神的功夫,一位拄着拐杖的病人提着饭盒从她身前经过。 浓烈的膏药味混合着肉汤的腥味钻进鼻腔,她瞬间难受地捂住口鼻想要呕吐。 身后的男人望着她的举动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种应激反应似乎有点眼熟。 第289章 打扰了 季霆秋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快步走上前扯住她的手腕。 “你怎么回事?” 还记得,六年前丛榕怀孕时就时不时会干呕,母亲曾经和他说过是孕妇才会有的反应。 难道他喝醉酒的那晚真的和祁钰做过什么? 还是说这是睿书言的孩子。 但,以他对祁钰的了解,无论是哪一种可能,祁钰都会一口咬定是他的孩子。 到时,在丛榕那里, 他就是有十张嘴也无法洗白自己。 季霆秋的突然出现将祁钰吓了一跳,胃里翻涌的同时心跳被吓得漏了半拍,她没好气地说道, “我怎么回事需要你关心吗?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我就是被你们恶心的才想吐。” 季霆秋一怔,凌厉的眼神缓和了不少。 看来是他想多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抓紧时间哄着祁钰主动说出丛漫汐的下落。 “给,擦一擦吧,刚才对不起,我和丛榕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她今后再也无法做母亲,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难道还能放了丛漫汐吗?你要的都已经实现了,祁钰。” 季霆秋认真地劝说着。 “孩子?六年前我就是怜悯她肚子里有孩子才不想对她赶尽杀绝,可你们呢,你背叛了我和她享受着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你甚至抹杀了我们曾经相爱的一切!” “霆秋,这就是因果报应,是你们自己做的孽害死了孩子,不是我!” 祁钰接过纸巾擦拭着嘴角轻笑着地说道。 她的眼睛因为情绪激动闪烁着诡异的亮光,整个人似乎在失控疯狂的边缘。 “放了她可以,等我怀孕了有了你的孩子,我就放人,在这之前,只要不你不做过分的举动,我就不会再伤害她。” 闻言,季霆秋的双眼微微一眯,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祁钰,过去的事不提了,你累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明天就要回青城了回去和你爸爸好好聚聚,季氏现在正遭受着一股敌对资本打压,我不能离开太久。” 说着他像多年以前那般揽住她的细腰往怀里扯了扯。 因这个亲昵熟悉的动作,祁钰突然安静下来, 泪花在眼底打着转直到承受不住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她扑进男人的怀中,小声抽泣起来。 这是原来的那个季霆秋么? 是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回来了么? “嗯,我听你的……今晚可不可以陪我,我好想你。” 祁钰依偎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空虚的身体迫切想被他填满。 季霆秋的手微微一颤,随后紧紧地拥住了她, “好。陪你!” 闻言,祁钰娇羞地笑着,眼泪扑簌而下,委屈隐忍多年, 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医院里,丛榕站在窗前凝视着楼下花坛中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 明知他迫不得已,心中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嫉妒。 “榕榕,你还在坐小月子,不能吹风也不能生气,只有身体养好了才能有力气和那个恶毒的女人斗,祁钰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受到打击,颓废一蹶不振,你不能随了她的愿。” 童然见她神情悲凉便找了一个借口将她扶回到病床上, “我没事,只是觉得好累,比我和季临渊带着孩子东躲西藏的那六年还要累,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苦多于甜,有时特别想一走了之。” 丛榕靠着枕头半倚着,眼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是不是只要如祁钰所愿远离季霆秋,她身边的人才不会受到伤害。 走神了几分钟她发现童然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才想起来她是提着行李箱来的。 “然然你提着行李箱来是要在京城多住些日子吗?”丛榕疑惑道。 童然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 “我申请调回京城了,以后不会和封跃还有童家人有任何纠缠,对了,我这张卡里有五万块,你帮我转给封跃好吗?我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 “发生了什么事,一天前你们不是还好好的吗?”丛榕说着不由得抓紧了被子。 她的人生是先甜后苦,好歹尝过幸福是什么滋味。 而童然,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呵护,还要被他们吸血去养那不成器的儿子, 她已经够苦了,是封跃救赎了她。 若是失去了封跃这束光,她不敢想童然会有多痛。 回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事,童然抬起头扯出一抹极勉强的笑容。 那晚,她从封家离开后打车去了海边散心,一个小时后接到封羽臣的电话赶往派出所。 “童然,她因为你动手打了醉汉,现在对方拒不接受调解,封跃要面临行政拘留并留下案底,我可以保他一次,但不能保证他为了你还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你想一想,真心为他好该怎么做?” 隔着一张桌子,封羽臣居高临下看着她,语气透露出强烈的不满。 没有这个女人,他的弟弟不会离经叛道到这种地步。 “真心相爱有错么?”童然苦笑。 “有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明知拖累对方还要打着爱的幌子,本就不算真心。” 封羽臣说这话时声音小了很多,像是在自言自语。 “论家世和背景,我承认自己卑微的就像你们不屑于去踩的泥巴,但精神上,我和封跃一样,互相尊重对方,甚至他尊重我更多,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存在同情和高攀,就是单纯的爱。您没有经历过,请不要诋毁它。”童然望着他眼神异常坚定。 爱封跃这件事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骨子里记忆中,即使天涯海角再不能相遇, 她仍旧爱他。 因为, 是封跃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给了她可以为自己而活的底气。 “让我看看你能为他做什么?拖累他进看守所?还是拖累他面对你父亲弟弟那种地痞无赖,还是毁掉他的很多种可能陪你扶贫?” 封羽臣见她还不忏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巨大的响声在房间内震荡,也将童然坚守的心震出了裂痕。 这时,她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喊, “封羽臣,我是不会和那个混蛋道歉的,你敢逼童然,我就在里面蹲一辈子!是他先说童然死了,我没打死他算他命大!你让那个孙子进来当着我的面敢再说一次,老子这次弄死他!” 隔壁房间里,封跃双眼猩红,他害怕的只能大喊发泄。 被拘留进来时他不怕,现现在他打心底里恐惧。 怕童然会放弃他们之间的约定,也怕再也没有机会找到她。 看着对面捂着脸痛哭的女孩,封羽臣心中生出一丝心软,但很快被理智压下,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几分钟后,在封跃的嘶吼声中童然抬起头擦掉眼泪。 “我去劝对方谅解,也会离开青城永远不会再见他,打扰了封局长!” 病房内,童然再也忍不住抱着丛榕失声痛哭。 “六年了,我以为自己的腿治好了就可以和他站在一起了……” 丛榕一遍一遍地为她捋着后背,眼泪跟着无声滑落。 “然然,路上小心,如果自己住不开心就搬来和我一起,我随时都在记住了没?”丛榕和她道别后,感觉心里空空。 她拉上被子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最后脑袋逐渐昏沉睡了过去。 深夜,手机不停地振动着病床, 丛榕在一声又一声的嗡嗡振动中摸到手机。 凭着肌肉记忆接通后,电话里安静地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第290章 她于他的意义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后,丛榕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困意瞬间褪去。 刺眼的屏幕上勉强能看清手机尾号,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季霆秋的手机。 她刚想开口问他为何打电话,那边传来祁钰戏谑的声音, “丛榕,知道霆秋一会要和我做什么吗,我发好心给你现场直播一下,别挂电话。” 闻言,丛榕心中一阵绞痛,不由得攥紧了手机, “不想听,你玩得这么嗨不如我给你转接网络平台给全国上亿网友看一看?” “呵,你现在全身上下也就还剩一张嘴是硬的,你想哭就哭出来,毕竟你现在所受的根本不足以和我六年来日日夜夜所受的煎熬相提并论。” 祁钰也不生气,只觉得是她在死鸭子嘴硬。 “没想到堂堂祁家大小姐如此缺爱,别人用过的东西还当个宝贝。他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我都看过,比你熟悉千百倍,当然了说实话也是真的好用,你慢慢享受吧,” “你,贱……” 丛榕嘲讽着在祁钰要破口大骂前立刻挂了电话。 和祁钰说完这些,她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想到那具只属于她的完美的身体即将把祁钰压在身下,她的心就忍不住地发冷。 或许她太自私了, 即使知道他是为了妈妈在委屈自己,还是抱有幻想,希望他是干干净净的只属于她一个人。 丛榕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像放电影般一帧一帧重复闪现。 他那温润的嘴唇即将吻住祁钰,粗糙又有力的大手会抚过祁钰的每一寸肌肤,他的霸道强势会深入拥有祁钰…… 手指紧紧地抓住被子,用力到没有一丝血色,她忍不住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想停下不要去想。 “霆秋……不要,求你了不要碰她……” 泪水无力地滑落,她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进了被子里,一遍一遍地祈求着。 几分钟后,房间的门把手突然拧开,吱嘎声响在黑夜中格外突兀, 恐惧一瞬间涌上心头,丛榕的身体僵直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已经是半夜,护士已经查过房, 她想不通是谁会一声不吭地出现在病房里, 如果是小偷偷盗,她只求对方念在自己没有见过他的真身而饶过自己。 脚步声在床边停止,被子外隐约传来熟悉的笑声, “小骗子,我不劫财只劫色,快出来!” 看着被子里的人形哆哆嗦嗦的样子,季临渊沉重压抑的心情有一瞬的放松。 闻声,被子突然被掀开, 小鸡啄米般的拳头一下一下地落在他肩膀和胸口,季临渊那疲惫的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容。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该吓你,来扯扯耳朵叫叫魂儿。” 说着他轻轻地扯着丛榕精致的耳垂,嘴里念念叨叨的。 “多久没刮胡子了?” 原本气他不打招呼走了那么久,又不打招呼半夜来看她, 可看清楚他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和邋遢的胡子茬时顿时没了脾气,只剩下心疼。 “你哥到底给你介绍了什么工作,不干了好不好,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啊,老的花月和花雨都要改口喊你渊爷爷了。” 丛榕心疼地扯过他的手, 在看到满是茧子和裂口的手心时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傻瓜,哭什么还死不了,就算要死,怎么也得通知你一声才敢是不是?” 季临渊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心,心底早已湿润。 这么多年来,这世上能让他还有一丝不舍的大概只有丛榕和两个孩子。 她于他的意义早就超过了男女之情, 也只有她从初见伊始就一直相信着自己, 六年来,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孩子口中的渊叔叔,唯独不是人见人厌的“私生子和恶魔”。 所以, 他第一次有了不能让她和孩子失望的执念。 “不许你再说这晦气的话,花月和花雨可以没有爸爸,但是不能没有看着她们长大的渊叔叔。”丛榕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这话倒不是为了安慰说着好听, 毕竟六年前,孩子来到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季临渊, 而她因为产后虚弱无法下地,所有的探视,冲奶粉,换纸尿裤都是季临渊在做。 是阿泽保住了孩子生下来的机会, 而季临渊护着她们躲过了六年追杀活了下来。 “好好好,我答应你,今天正好来京城出差和你说一声,我下周要亲自押送货物去国外,几时回来也不太清楚,反正平安落地后第一时间告诉你。” 季临渊说着掏了掏西服口袋拿烟,两秒后想起来她刚做完手术又放了回去。 “哦对了,你跟我哥公司里的那个穆青青说一声,让她别再想方设法找我的联系方式,我不喜欢她那种没脑子的,烦的一批。” 提到穆青青他就恼火。 他干这种工作脑袋能挂到几时谁也不知道,一个小丫头片子仅有的几根心眼子都用在打听他的联系方式上了。 若是哪天被黑山他们知道了,小命都得拿去做抵押。 也因此,没必要他绝不会在丛榕面前出现。 “我觉得青青她是喜欢你,很善良的女孩不考虑一下?”丛榕问道。 “没兴趣,一个屁孩罢了没意思,对了我给孩子买了玩具和两套连衣裙都寄存在商场里,你收好纸条,改天记得去拿,我走了,外面还有兄弟等着。” 季临渊看了一眼手表起身拍了拍西服说道。 黑山一向心思缜密,暂时取得他的信任并不代表安全通关。 而且在同一地点呆久了替他把风的心腹可能会有暴露风险, 他必须要离开了。 “哎,季临渊,中秋节能回来么,我和孩子等你吃团圆饭,回来给我打电话。” 丛榕说话时他已经急匆匆的走到了病房门口。 闻言,季临渊眉眼露出笑意,他抬手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便关上了房门。 漆黑的走廊里,只有安全通道的指示标泛着绿光。 他快步走进楼梯间里,却不想差点撞上了刚爬楼梯上来的黑影。” 第291章 从未嫌弃过 为了不让对方看清自己的样貌,季临渊下意识地侧身抬起手臂假装要掏烟, 却不想,手中突然被对方塞上两盒药, “别说话,别回头,出西门右拐,还有……保重!” 季霆秋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稍纵即逝,三两步便消失在楼道里。 愣了两秒后,季临渊轻轻一笑,无奈地摇头。 这大哥做得真是够纠结的, 一边要送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去死,一边又怕他死。 病房内,丛榕呆呆着望着季临渊离开的方向发呆,他没有一丝要接受青青的意思。 下一次,青青再和她打听季临渊的下落,该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她。 正想着出神,门把手下拉拧动闪进一个人影,她的惊喜脱口而出, “季临渊,你怎么又回来了?” 来人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朝她走了过来,丛榕这才惊觉自己看错了。 和季临渊外形神似却不是他的男人, 除了季霆秋还有谁? 她的眼中惊喜更甚却在瞬间又凉了下去,“你不是在和祁钰……她知道你来这么?” 被迫想起祁钰打来的电话,丛榕脑海中的影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闪映。 “你就那么想让我和她发生点什么?丛榕,你可真没良心。”季霆秋闷闷不乐地回道。 他费了多大劲金蝉脱壳,争分夺秒地赶来看她, 这女人却早就在心里将他给卖了。 “所以,你们……没有么?” 丛榕抬起头,一双清凉的眸子望着他想要看到真实的答案。 若说嫌弃还不至于。 当年,她怀着“一夜情”留下的孩子嫁给他,如果季霆秋打心底里嫌弃,就不会又后来这么多事情了。 大概是占有欲在作祟吧,独有的变成共有的,说不难过是假的。 “嗯……” 季霆秋黑眸闪烁,点头轻应了一声,丛榕听着心脏顿时被攥成了一团。 “没有!” 他故意将话顿了又顿,才说出实情。 没想到,这女人的脸色比专业演员的感情还要饱满, 从他进门开始那巴掌大的小圆脸上,开心,震惊,喜悦,沮丧,窃喜……被她无缝衔接切换,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季霆阴郁的脸上终于生出笑意,“宝贝,我发现比起花艺设计,做演员更适合你。” 丛榕无心听他打趣,只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摆脱祁钰的。 “你来看我,那祁钰呢?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和你做……做夫妻该做的事。”她别扭的说道。 闻言,季霆秋的脸瞬间黑了一个度, “我发现你相信所有人你说的话做的事,唯独我除外。” 这女人,仇人的挑拨离间她统统都信,唯独作为枕边人的他得不到那份坚定地信任。 “我发誓,我只和你做该做的事,乖,别瞎想没吃晚饭了没?” 季霆秋叹了口气将她扯进怀中。 下巴颏一遍一遍地抵着摩挲,仅仅半天,就已经想她想得发疯。 丛榕摇了摇头,和他说着童然和封跃的事情。 说到激动处,她窝进季霆秋的怀中抽泣起来, “然然太难了,有那样的家人拖累着她,你不是认识封跃的哥哥么,能不能和他解释一下童然的为人,你知道的,她若是贪财就不会拒绝封跃六年,帮帮她好么?”丛榕哀求道。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好友和真爱就此作别。 季霆秋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许久之后才开口, “封羽臣不会相信的,在他的认知里,阶级差距太大必定是一方有所企图,他就是受害者。” 丛榕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看到的却似乎是事实。 “那怎么办?他不能因为自己没见过月圆就剥夺别人复合重圆的机会吧。” “再说吧,这是封跃的事,他解决不好我说再多也无用,或者说他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将来在封家,童然也抬不起头,”季霆秋淡淡地说道。 他相信,封跃这次有种反抗他哥哥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丛榕仔细地想了想,随后赞同的点头。 清亮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丝精光,她望着季霆秋又补充道, “话这样说,童然能不能坚持到他担起责任的那天就不好说了,我决定给童然物色一个品质兼优胜过封跃的男人,你回青城后给他透点风声哈。” 听此,季霆秋眉梢微挑,粗硬的手指轻轻点到她的脑门上,“小东西,其实你心眼子不少。” 某人宠溺的语气似是恨铁不成钢, 她这心眼用在自己身上该多好……唉。” “对了你进来时碰见季临渊了吗?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进来了,我还想问你给他找的是什么工作啊,他好像做的很辛苦,能不能不让他做了。” 丛榕想起刚离开的男人,心中隐隐作痛。 现在的季临渊眼中没了光,她看到的是青色的胡子茬和满脸的疲态。 “不能,他必须要做,这是为他好,还有今后不要再提及他的名字,在孩子面前也不要提,慢慢让孩子忘记他。”季霆秋严肃地拒绝了她。 按封羽臣所说,他已经打入了黑山集团的核心管理层,考验只会比以前更多更加层出不穷, 现在任何与季临渊有关的人和事都有可能被盯上。 黑山心狠手辣,几年前国际上破获的一起大型跨国贩卖人口器官案件,背后的主使就是黑山集团。 季临渊若真能杀了他,死得其所。 这话是事情听在丛榕耳中却是无比震惊,她一把推开眼前冷漠的男人大吼道, “你什么意思,你嫌有这个弟弟给你丢人了?我告诉你在我和孩子的眼中,季临渊永远是我们的家人呢,除非我死了,想抹掉他的存在绝对不可能!” “他救了我为了我和孩子受尽了苦,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冷血的话……” 丛榕一边哭着,一边用尽全力捶打着季霆秋的胸口。 季霆秋心中一窒,他嫌季临渊多余了么? 从未, 他讨厌的是他的身上有季峥和林惠的影子。 看来今天必须和丛榕解释清楚,免得以后给季临渊留下一个致命的突破点。 这样想着,他突然俯身贴近丛榕的耳朵低声说道, “丛榕,这话我只对你说一遍,要想他活着,今后只当不认识这个人,否则你会害了他,还有,我从未嫌弃过他这个弟弟,他要做的事很伟大也很危险,我点到为止,今后不许再提。!” 丛榕听后怔了一秒, 脑海里闪过季临渊说的那些奇奇怪怪道别的话,还有他每次出现时掩饰不住的疲惫感。 她似乎意识到了那项“工作”意味着什么。 无力地瘫坐在床边,她的眼睛空洞的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季临渊……” 丛榕念着他的名字,一串清泪从脸颊滑过。 此时,医院外面突然响起了几声闷响,一声一声仿佛直接击穿了她的心脏一般。 丛榕记得,这声音她六年前在灯塔里听过。 印着泪花的双眸满是惊恐,她疯狂地抓住季霆秋的衣袖撕扯。 第292章 躲到几时 “救他,快救他好不好,求你了他不能有事,霆秋……” 丛榕声音颤抖语无伦次地喊着。 一定是她想多了, 这是京城,没有人的胆子会大到在京城开枪。 可季霆秋的一句话顿时让她的身体从头凉到脚, “这是他必须要走的一步,是死是活看天意,记住我说的话,为了他的生存机会,忘掉这个名字。” 他相信封羽臣一定会尽力保全他的性命。 就在这时,西服里的手机突兀地振动,丛榕听着突然而至的铃声吓得心脏紧缩。 难道是季临渊? 她的呼吸像静止了一般,等待着季霆秋接起这个电话, “喂,柳江……什么,你在哪个位置?” 他的嗓门骤然提高,丛榕能明显感觉到他绷直了身体。 你立刻撤回来把位置发给余川听到没有,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不要去冒险!” 季霆秋说完立刻挂断电话打给余川。 “去新郑路路口接柳江回来,他看见可疑车辆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去往西郊荒山方向,同时以那里为中心方圆二十里给我监控排查清楚,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收到。”余川利落地回答随后切断电话。 “是不是找到我妈妈所在的位置了?”丛榕欣喜地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还没,只是觉得可疑,我需要回去了,出来太久祁钰会起疑心。” 季霆秋说完紧紧地抱住她在额头印上一吻。 刚想转身,胳膊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身后的人儿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他回头捏了捏丛榕的脸蛋安慰道,“相信我,很快了。” 话音未落,祁钰的电话就呼了进来, “嘘,” 他犹豫了两秒和丛榕比了一个手势便来到窗边拉开窗户, “喂,祁钰……和你爸爸谈完了?好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马上回去。” 电话挂断后,季霆秋没有再多耽搁时间,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女人对着他摆了摆手,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 他点了点头迈着大步快速离开房间。 脚步声距离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到声音,丛榕穿上拖鞋走到窗户前, 方才,明明很想和他说, “霆秋,可以不要和祁钰同房么”,忍到最后,话又吞回了腹中。 罢了,这样只会让他的行动更加艰难。 看着深蓝色的夜空中群星闪烁,她不由得闭上眼睛祈祷…… 祁家别墅,祁钰洗完澡后穿着睡袍走到阳台, 马路上时不时有车子经过,她盯着每一辆经过的汽车期待着是季霆秋回来了。 方才马上要睡觉休息时,爸爸突然把她喊到了书房, “钰儿,你和睿书言已经断了所有的退路了?”祁振邦脸上掩饰不住的惋惜。 能和睿家唯一的接班人联姻,在京城是何等荣耀的事情。 京城其他豪门大户的女孩都是眼巴巴的盼着睿书言能多看一眼, 而她却不知道珍惜,已经到手的肥肉又给放走了。 想到自己年事已高,眼瞅着可以傍上大树安享晚年……他能不心痛么? “爸爸,我……我不喜欢他,不过,我有录像带,昨天睿书言亲自要走了原件,我事先有备份。”祁钰有点不自在的说道。 闻言,祁振邦像发现了金矿一般,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笑容。 “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儿,你收好了以备不时之需,婚也结了我不想多说什么,先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和睿家人对着干。更不要轻易激怒他们……” 听着父亲嘱咐,祁钰眼神恍惚,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走吧,给你哥哥上柱香去……” 提起儿子,祁老爷子心中的悲痛不言而喻,他摆了摆手背对着祁钰示意她可以走了。 想到刚才爸爸的谈话,祁钰躺在被窝中透露着迷茫, 她拿出手机给保镖打去电话, 这一次,电话隔了十几秒才接通,祁钰的态度十分不满的问道, “做什么去了才接电话,你是想让我再打一遍暴露吗?” “回小姐,可能已经暴露了,方才通过后视镜发现有个男人对着我们出去买物资的车拍照。” “回去抓住他,然后迅速转移。”祁钰厉声喊道。 若是丛漫汐的位置暴露了,她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季霆秋可能反手就会杀了她。 思忖的片刻,楼下响起皮鞋的脚步声,祁钰将通话记录删除后快速合身躺下。 热呼呼的糕点香味随着门打开充斥着整个卧室,这糕点她本不爱吃,是哥哥最爱吃的。 六年了,她硬逼自己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不知不觉间眼角泪水晶莹,她吸了吸鼻子起身坐到床边, “这么晚回来,是去见丛榕了么?”祁钰低头看着手中的糕点淡淡的问道。 咬了一口,很甜, 可惜嚼来嚼去再咽下去心里却是苦的。 如今,她和季霆秋之间都是过期了十多年的糖,腐了,烂了,变质了,越嚼越苦。 “嗯,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孩子的事睿老爷子还瞒着,若是她撕破脸追究起来,祁家脱不了干系,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想把路走绝了,你说呢?” 季霆秋一边说着一边洗手脱掉外套。 他自然又松弛的动作在祁钰眼中有了一点夫妻间聊体己话的感觉。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到,洗洗睡吧。” 祁钰敛去身上的戾气,也不打算再多问。 如今她拿捏着这帮人的底气只有一个人质,将来如果出了岔子她的后路又该往哪里走? 难道真要按爸爸说的做,在睿书言那里留一条后路么? 这时,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即逝。 她需要一个孩子。 有了孩子,就会像丛榕和季霆秋那般永远有剪不断地牵扯。 不论是谁的, 她认定是谁就是谁的,有血缘关系在,她就还有价值。 这样想着,她将自己唯一裹身的连体睡衣褪掉望着床前的男人,目光逐渐灼热。 “霆秋,答应我的事该做了,你总躲着我,又能躲到几时?”祁钰轻声劝道。 “好,等我。” 季霆秋低声应到看不出一丝情绪,他起身走进浴室关上门。 片刻,哗哗的水声断断续续从门内传出, 祁钰按下手中的录音键轻轻阖上双眼,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第293章 莫名其妙的鄙夷 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说没有欲望是骗人的。 可不知怎么,闭上眼脑海里却是睿书言在她身上挥汗如雨的模样。 祁钰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回归现实。 他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哪里还有什么余地。 这时,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花洒被挂回墙上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宛若敲在了祁钰的心间,惹得她心跳陡然加速几拍。 将手机塞到床头柜后,她往下扯了扯被子露出圆润的肩头,整个人极具性感魅惑。 浴室门开, 季霆秋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恰好见到她满脸娇羞的模样,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算计。 “祁钰,你今天很美。” 只是一句,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听的祁钰先是一怔,随即浑身燥热,像是有一股电流流经全身,止不住颤栗。 “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她缓缓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大片旖旎春光。 “嗯真的,你准备好了么?我们开始吧。” 说着季霆秋褪掉浴袍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走到祁钰身前, 他站着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坐着抬头卑微仰望着,隔着十公分的距离,男人的霸道与她的挺翘的鼻尖相望。 “祁钰用手帮我,像丛榕那样帮我好吗……” 闻言,祁钰像挨了当头一棒, 热情的幻想瞬间消散,迷离的双眼陡然睁大, “你……你什么意思,霆秋,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你一定要这样么?”祁钰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往后挪了挪。 “以前年轻,不碰你是不想让你觉得玷污我们的感情,躲避暗杀那些年我可能留下了应激反应,需要一些前戏才能完全投入……后来就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 季霆秋一边说着一边用浴袍将下半身围好,在她的身边坐下。 “嫌弃我了?”他闷闷地问道,眼神黯淡。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祁钰心有不忍,可让她做那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祁家大小姐,没有季霆秋之前众星捧月,有了他之后已经受尽了屈辱, 她祁钰是绝不可能在这种本该享受的事情上放低自己的身价的,再者这种癖好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难道今后每次缠绵前都要做这种恶心的事吗? 想到他说的丛榕总是会帮他,祁钰心中鄙夷至极。 她就说自己哪里也不差为什么会输给丛榕那个贱人,原来是那贱人没有底线什么都可以做。 想了想祁钰假意真诚地说道, “霆秋,说实话,这种增加兴趣的事我需要时间接受,你也知道我不能和丛榕去比,明天我去咨询一个伯伯,他的医术极高,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说完她忐忑地望着身侧的男人,笔直的下颌线,紧促的眉峰,眼中化不开的愁绪,对他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安慰他,季霆秋翻身躺下无奈地说道, “罢了,听你的,我们睡吧。” “嗯,好,晚安,”祁钰像得了大赦一般紧了紧身上的浴袍和衣躺下。 心中对丛榕的鄙夷都多了几分,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夫妻同船她得去打听点偏方给霆秋治病。 此时,背对着她的男人在黑夜中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欣喜。 以他对祁钰的了解,想要让她打消同房的念头也只能出此下策吓唬她。 可,他们也曾是恋人, 如今却要用这种借口来羞辱她实属无奈。 好在他没有对不起丛榕,也没有沾染祁钰分毫,恶心人的罪名就让他揽下来也罢。 一周后,万和广场, “榕榕,天是暖和起来了,可商场里还是阴冷,你现在小月子需要保暖得多穿一点啊。”童然看着好友穿得不算厚有点担心。 丛榕目光有点失落地轻声道, “医生说我以后大概率没办法做妈妈了,做好小月子又有什么用呢,别担心我里面贴了几片暖宝宝,暂时不会受凉的。” 霆秋已经失联一周,她心情低落本不想出来, 但是季临渊给孩子买的东西还在专柜存着,放太久觉得对不起他的心意。 想到他,丛榕的心像被攥住一般,疼又不可以喊出来, 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念着。 “榕榕……概率问题说不准的,你养好身体,这样以后真有幸运降临时也不会后悔怪自己没办法接住对不对?”童然劝道。 见童然被自己的心情影响有点落寞, 丛榕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不能这样悲观下去了。 她相信季临渊一定会遵守承诺在中秋节时回来,也相信霆秋可以救出妈妈他们一家人团聚。 “然然,要喝什么口味的奶茶,我请客。” 两人正认真地选择奶茶口味,并没有注意到二楼休息区里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十分钟后,她们吸着奶茶有说有笑地走到专柜前。 不经意间往里撇了一眼,隔着拉起的红色隔离带,里面的柜姐一身正装系着丝巾,手戴白色的手套,恭敬地跟在两位女人身边介绍产品。 丛榕莫名觉得其中一位的背影和头发颜色有点熟悉,又觉得不至于那么巧。 刚迈开步子想进去,一身黑色西服的安保伸手将她拦下, “对不起女士,请您稍等,里面的客人购物结束后您才可以进去,请配合。” 丛榕有点扫兴再次打量了一眼专柜品牌名字,罗威仕,好像是国际着名奢侈品牌之一,为其代言的都是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超一线明星。 同样的,丛榕知道里面商品的价格不言而喻。 她顿时有点心疼钱, 季临渊辛辛苦苦拿命赚来的钱为什么要花在这种地方。 若是她自己买, 是绝不会选择这种营销手段的店铺。 “好的。”虽然不情愿,她还是拉着童然走到店门口安静地等着。 这时,女人回头和丛榕的目光相遇, 感觉到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上十几秒,丛榕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掩饰不住的鄙夷和嫌弃。 丛榕有点纳闷祁钰为何这样看着她。 她记得,一周前,霆秋当晚从医院离开后隔日他们就回到了青城, 后来她顾及到妈妈还在祁钰手中,只能单线等待霆秋联系她。 这一等,就是一周。 一天看手机几百遍却没有等到一个未接电话和短信。 没想到,祁钰竟然出现在这里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霆秋也回来了。 可她又控制不住的想到了自己最介意的事,一周的时间,就算霆秋不想,应该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拒绝祁钰了。 大概这就是他失联没有找她的原因吧。 心中苦涩却也知他迫不得已, 这样想着,丛榕拉起童然的手打算先离开这里,免得一会遇到不该见到的人。 “女士,祁小姐邀请您和您的同伴可以一起进去。” 里面的柜姐快速走出来传达祁钰的意思。 第294章 让她死了算了 丛榕朝店里面扫了一眼,确实没有看到季霆秋的影子,便拉起童然的手走了进去。 “榕榕,她叫你进去明显憋着坏招等你呢,要不一会再来吧。” 童然倒不是怕事情, 只是想到她本就伤了元气目前不宜生气,平白无故进去和祁钰吵没有意义。 丛榕摇了摇头,握紧了她的手心宽慰, “没关系,只要季霆秋没有和她一起出现,就打不倒我。况且孩子还盼着我带礼物回去,我都答应过了。” 童然只好点了点头随她一起进去。 “您好,给我拿寄存在这里的儿童玩具和连衣裙。”丛榕转身对柜姐说道。 有祁钰在,她不想说出季临渊的名字。 因为霆秋说过, 以后只当这个人从未出现过,每提及一次他隐藏的危险就大一分。 “好的女士,您稍等。”柜姐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休息等候。 丛榕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很麻烦。 祁钰不屑地瞧了她一眼, “一朝翻身麻雀变凤凰,你就迫不及待给你那俩小崽子包装包装,果然是穷人乍富最好的例子。但是,这里的东西对你来说可不便宜,睿老爷子应该也不会提倡你高消费影响口碑吧。” “哼,我倒要看看一次付双份的钱,你能舍得给你女儿买什么。” 说完祁钰便放下了刚选的包包坐到了沙发对面。 十分钟后,丛榕看着柜姐两手提着满满的购物袋走出来时震惊得瞪大眼睛。 季临渊这是买了多少东西? 比她还要震惊的是祁钰,她粗略的估算着至少得花了一百多万。 一百万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丛榕来说,数目绝对不算小。 就在她要质问时,柜姐的一句话直接让她忍不住站起身, “女士您稍等还有很多。一会儿我们会派人给您送到车上或者送到家里,您先确认一下数量。” 说完柜姐匆匆地返回仓库。 闻言,丛榕弯下腰将就近的购物袋中的连衣裙拿出来,她发现单是现在就有七八个不同的公主裙款式,每一种款式两件分五个尺码之多。 差不多能穿到花月和花雨十八岁成人礼那天。 季临渊,他……他真不打算回来了是么? “呵,我说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原来是批发代购想自己卖。”祁钰轻嘲道。 小看她了,孩子没了还有这闲工夫做生意。 丛榕不理会她的挖苦,只觉得呼吸变得沉重,鼻子酸得她想哭。 一股委屈和思念憋在喉咙里,想喊出来又不能喊出来,季临渊的名字就那样哽在喉间,灼烧着她的泪腺。 “我说说而已,这就哭了,脸皮这么薄还能干那事,真够让我开眼的。”祁钰白了她一眼,以为她又想故意卖惨。 片刻的功夫,柜姐将剩下的衣服和玩具都拿了出来,所有的购物袋加起来几乎铺满了半个奢侈品店的地板。 “女士,您慢慢过目,稍后给我们留下地址给您送到门上可以吗?”柜姐恭敬地说道。 很久没有这种大客户了, 他们整整花了三天时间调了附近城市分店的货才凑齐尺码。 “先生说这些够两位小公主穿到成年,孩子真是好幸福啊有这么疼爱她们的长辈。”柜姐发自内心的羡慕。 “好……谢谢。” 被她这样一说,丛榕的眼泪顿时控制不住肆虐而下, “季临渊,你这自以为是的笨蛋,花月和花雨需要你买这么多裙子吗?孩子要的是你可以在成人礼那天亲自送上这份礼物,亲自到家长席观看……” “榕榕,你没事吧,我扶你坐下休息一会。”童然见她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连忙上前搀扶住。 柜姐的话落入祁钰耳中,她的眼神陡然尖锐起来。 是男人给那两个小杂种买的? 是哪个男人如此大手笔? 除了季霆秋和景泽,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这样想着,她走到丛榕身前质问道, “你不会是花我老公的钱了吧,我告诉你他现在花出去的每一笔钱都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有权利索要回来。” “神经病,让开。”丛榕斜了她一眼非常不爽地骂道。 占了她的男人,抢走了她孩子的爸爸,现在理直气壮地站在她面前叫嚣着正主万岁? “丛榕,你给我说清楚你花的是谁的钱,贱人,我从前觉得你清冷只是走了狗屎运才被霆秋看上,谁成想你能把我挤走是因为甘于在男人身下犯贱,我做不到你那份上,我自愧不如!”祁钰故意嚷嚷起来嗓门逐渐提高。 “祁小姐,您消消气,有话好说……” 柜姐听不下去她在店里羞辱这位大客户想要劝说一番,被祁钰一瞪眼憋了回去。 丛榕不想说出季临渊的名字,便任由她猜测不回答。 说她花季霆秋的钱? “呵,祁小姐猜对了,我就是花了你老公的钱,和我谈夫妻财产?当年我和季霆秋离婚还没分过他家产,再加上现在花月和花雨的继承权,应该说你老公目前的钱有我们母女三人一半,剩下的一半再分给你差不多。” “惹急眼了我现在就去打官司让你看看我要拿你老公多少钱。” 余光瞧见祁钰的身后是四边棱角的玻璃装饰柜,她果断用了全部的力气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失去孩子的仇,让花月和花雨失去爸爸的仇,绑架妈妈的仇,阿泽的仇,算计哥哥的仇, 她和祁钰不共戴天,让她死了算了。 啊~ 被猛地一推,祁钰身体失控,随着尖叫玻璃柜轰然倒塌,碎片哗地散落一地。 丛榕眼睁睁地看着祁钰被一只大手拉入怀中, 看着男人用身体为她挡住了飞溅的碎片,只片刻,他的手背鲜血直流。 祁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被保护的很好,而季霆秋的手却没那么乐观, 她的心顿时揪紧害怕的大喊道, “霆秋!你疼不疼,为什么那么傻,我送你去医院!” 季霆秋摆了摆手,只是凝视着丛榕厉声问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让丛榕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六年前。 他也是如此袒护其祁钰, 将祁钰护在身后,然后不由分说地将所有的恶推到她的身上。 第295章 逼她 丛榕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一股凉意从脚底用到全身,放在袖口下的手心逐渐捏紧泛白。 他变了? 他终于还是变了。 见两人因为误会僵持着,童然连忙站起来说道, “季先生,你出现得太巧了,方才祁钰是怎么诋毁榕榕的你有听到吗?如果不是被逼急眼了她是不会主动动手的。” 说完,童然望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情绪波动。 不是说了娶祁钰是假,要救人才是真么? 他没必要装得这么像吧。 “这里没你的事,再多嘴我给封跃打电话来认领你。”季霆秋冷冷地说道。 “你……” 童然又气又愤哑口无言,听到封跃的名字时她脸上闪过明显的惊慌。 “季霆秋你够了,你的娇妻就是我推的,有本事报警拘留我,拿童然撒什么气,你还真不如封跃像个爷们。” 丛榕将童然拉到身后,目光冰凉地注视着季霆秋,“我这才完全理解什么是近墨者黑。” 只过了一周他就被祁钰的枕边风吹歪了,黑白是非不分, 若是再过半年,一年,怕不是早已反过来和祁钰一起对着她喊打喊杀。 “向祁钰道歉,立刻!” 季霆秋的视线一直在丛榕身上,眼中流露出的愤怒根本不需要掩饰。 这女人做事之前不会想后果么。 激怒了祁钰或者让她受伤,待她缓过气来只会加倍折磨丛漫汐么。 那,他装孙子被拿捏这么久,柳江无故失踪,余川没日没夜的查还有什么意义! 就为了逞一时之快,加速丛漫汐和柳江的死亡? 那晚接到柳江的电话后他已经立刻嘱咐余川过去接人, 可没想到,小组一行人过去时,柳江根本就不在原地。 现在不知他是自己深入敌后, 还是说已经被那帮亡命徒绑架,又或者已经被杀害抛尸荒野。 “霆秋,我只是后背有点疼没什么大碍,伤得最重是你,咱们先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她,我陪你去医院好吗?” 祁钰心中又惊又喜眼中泪光闪烁,语气更是十分委屈无助。 这么多年来, 她从不敢想的事情在这一刻发生了。 季霆秋为了帮她出头,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丛榕怒喝,她怎么能不爽。 “霆秋我气不过,我能报警吗?”祁钰又确认了一遍。 “看你自己,我不用去医院。”季霆秋心中一紧,攥紧了拳头。 显然,祁钰在测试他。 可他不能有任何偏向丛榕的表态,两条人命在祁钰手上,只能委屈丛榕了。 目光下意识地掠过祁钰看向两米远处的女人, 四目相对,丛榕眸中满是震惊和失落,她低下头咬紧嘴唇。 能伤害她的从来不是祁钰。 见丛榕痛苦的模样,祁钰十分得意,随后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按键的同时又抬头看了一眼男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祁钰满意地按下拨号键, “喂,我要报警,万和商场罗威仕店内,有人故意伤人,流了很多血。” 这一次她要丛榕去局子喝茶,而且要季霆秋亲手把她送进去。 这样就可以断了他们之间的余地,以后再想复合心中这根刺也会扎得丛榕反胃恶心。 拨完电话,祁钰一副娇软无骨的样子挂在季霆秋身上, 她探出头来看着丛榕嘴角微勾,十分得意。 见到眼前这夫妻情深的模样,丛榕不气反笑,“不道歉,我就是故意的,让我进警察局随你开心。” 说完她便找到沙发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丛榕,一会警察来了你能当着警察的面和我道歉,我会考虑原谅你的。” 祁钰“好心”提醒道。 “不用,我不仅不会道歉,还会继续骂你不要脸。”丛榕笑着说道。 祁钰脸上的得意迅速敛去,她咬牙切齿叫嚣道, “你……丛榕请你认清现实不要再继续纠缠我的老公。” 说话的功夫,两位穿着警服的执勤民警走了进来,两人四下打量一番,又看着现场几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问道, “是谁报的警?” “您好,是我,这位小姐故意将我推到玻璃展示柜上,我老公为了保护我受伤了,我要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调解,不原谅!”祁钰招了招手上前一步说明情况。 警察听完后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女士,她说的是否属实,如果是烦请跟我们走一趟。还有店内的损失也要由您一并负责。” 闻言丛榕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到柜姐身边笑着说道,“能麻烦你把店里的监控调出来给警察先生看吗?” 柜姐点了点头, 她不敢得罪这位大客户,当然了事实也确实是祁小姐挑衅在先。 见柜姐配合去申请调监控,丛榕又看向两位警察, “警察先生我有话说,是她语言侮辱挑衅我在先,我和我朋友来购物,她侮辱我勾引前夫花她的钱,并多次用下流的语言诽谤我,现在我也要求拘留她,不调解,不原谅!” “你胡说,我没有诽谤你,你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祁钰听到她反咬一口,焦急地提高了嗓门。 “一会我会让警察看看祁小姐是怎么进行人身攻击的,别忘了你也要和我道歉哈,不然告你诽谤!咱们一起蹲着。” 丛榕说完瞥了季霆秋一眼, 不知是她眼花了还是错觉,那男人好像微微笑了一下。 警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知道又是棘手的婚姻伦理问题,暗自头疼。 “好的女士,我们看完监控再说。” 半小时后,几人看完店内监控全部陷入了沉默, 监控上明明白白地显示一直是祁钰咄咄逼人侮辱挑衅,而丛榕在最后一刻为了推开拦路的祁钰才将其推倒。 警察目光和善带着几分同情望着丛榕, “女士,这件事可以算您防卫过当,您想报警继续报警还是……” 丛榕定定地看向祁钰眼神玩味, “祁小姐还有什么话可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丛榕,对不起,我替她向你道歉。” 季霆秋突然开口,声音冷冷的哪里有半分愧疚的感觉,倒像是在逼她不要闹了。 “呵”,丛榕冷哼一声,突然泄了气。 她感觉无聊透顶,斗来斗去都不如这个男人朝她胸口捅刀子的动作利落。 “一会把衣服送到这个地址,谢谢。” 说完她不愿再多看一眼那个冷漠的面孔,拉起童然就要离开。 “不行,东西是她打碎的,一人赔一半,你的钱也是钱,凭什么给她买单。” 祁钰突然像有了底气不依不饶地说道。 就在这时,店外传来一记极具磁性的嗓音,柜姐见来人后连忙恭敬地低下头。 第296章 玩上瘾了 “她不用陪,万和广场里所有的东西她想拿走便拿走,想毁了便毁了,想要什么随便拿。” 话音刚落,顾煜扬踩着锃亮的皮鞋双手插兜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微微卷起,一身灰色西装内搭衬衣暗红色衬衣,潮流前卫中带着几分浪荡公子的模样。 脚步停在丛榕身边,胳膊顺势搭上她薄薄的肩膀,顾煜扬用几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暧昧地说道, “宝贝。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星期,不是说好了要给我答复么?做我女朋友的事考虑好了没?” 温热的气息扑到耳边,丛榕觉得痒痒不自在的动了动头回复道, “我……我外公不让我出门,对不起,还没。” “真不让你出,还是躲着我呢,再考虑考虑,嗯?”顾煜扬望着她特意眨了眨眼睛, 这姿势落到别人眼中便是二人已经确定了关系正调情呢。 霎时间,一束寒冰般的目光直刺刺地射向这边,丛榕余光一转痛快地补了一句, “顾煜扬我想好了,答应你。”说完她便主动挎上男人的胳膊笑了笑。 祁钰怎么想不明白,这贱人生过两个孩子,顾家二少到底看中了她哪一点。 她不由得白了一眼。 “顾煜扬,你什么意思?这是打算娶妻了还是打算纳妾了?” “纳妾”二字被祁钰着重念了一下,说完她的目光故意落在丛榕身上。 顾家未来的接班人绝对不可能娶丛榕,就算顾煜扬愿意,顾家老两口也不会同意。 “祁钰,你还真是说对了,我确实要娶她,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顾煜扬说完特意往怀里扯了扯丛榕,同时悄声对她说道,“我帮你打怪,你帮我应付我爷爷奶奶,如何?” 闻言,丛榕点了点头笑出了小酒窝。“行。” 看顾二少似乎真的对丛榕有了兴趣,祁钰紧咬着嘴唇心中愤愤不平。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不想要的都会主动送上门, 而她却要辛辛苦苦去争取。 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祁钰盯着顾煜扬轻嘲, “京城里属你玩的最花,口味也最刁,怎么现在喜欢二手的生过俩孩子的也不嫌弃了?你奶奶要是知道你娶了一个结过婚的扒了你的皮都不一定。” “祁钰我向来尊重女性尤其是美女,结过婚的在你眼中就是二手了?那你身边这位新老公不也是二手的么,你好像不仅不嫌弃还当个宝似得。那丛榕怎么就不能是我的宝。” “还是说在你眼里结不结婚不重要,男女有别才是重点,离过婚的男人是个宝,离过婚的女人是二手货,啧啧……你将来可别离婚,毕竟你也是女人呢。” “咳咳~” 丛榕突然觉得顾煜扬的嘴像开了光一般,整个人都在发光。 看他云淡风轻地怼着祁钰,心里顿时觉得有这样一个合作伙伴似乎也不错。 “呵,那我拭目以待,别哪天被顾老太太赶出家门成变成整个京城的笑话才好。”祁钰翻了一个白眼。 顾煜扬狡黠的眼眸一转,幽幽地开口, “我会不会被赶出家门不一定,你当年被赶出家门确实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对吧祁小姐,哦……这周末我奶奶八十大寿,请柬我会送到祁家,欢迎你们夫妻二人前来,我奶奶喜不喜欢她到那天就知道了。” 见祁钰被堵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丛榕恨不得在心底给他敲锣打鼓, “顾煜扬我们走吧,这么多东西我拿不了,你有车吗帮我送家里去吧,免得我外公见了说我乱花钱。” “我的荣幸,还有喜欢的随便拿。我会和商场负责人打好招呼。” 顾煜扬桃花眼闪烁,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黑着脸的男人,心中爽得不行。 “然然,我们走吧。”丛榕点头应允便拉起童然离开。 三人前脚刚走,季霆秋便冷着脸将祁钰扔在原地。 他现在气得想要爆炸,恨不得掀了顾老二的整个商场,早知道那天就不该和他透露丛榕的身份。 那小子玩上瘾了。 最可恶的是,丛榕那个无情的女人竟然陪着他玩。 亏得他绞尽脑汁在这边和祁钰周旋,还要隐忍着她的蛮不讲理。 “霆秋,你等等我,我陪你去医院。” 祁钰环顾四周发现柜姐看她的眼神已经有点变了味,她瞪了一眼立刻尴尬的追了上去。 刚跑到卫生间转角,一只突然伸出的胳膊将她拖进了家庭卫生间, 啪嗒一声,关门反锁, 祁钰恐惧地睁开双眼便看到一张愤怒的脸在面前放大。 她想说话,喉咙被男人捏住发不出声,稍微一动便疼得想掉眼泪, “呜……”祁钰哀求地望着季霆秋阴冷的面孔,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柳江在哪?说!”季霆秋低吼道。 那晚柳江无故失踪, 而且是在汇报完发现可疑车辆后失踪,他百分百确定是那帮反侦察能力超强的杀手抓走了柳江。 “和……和丛榕的母亲在一起。”祁钰艰难地发声。 “祁钰,如果被我知道他和丛漫汐再受一丁点伤,我发誓会铲平了祁家,你要的事我已经尽量满足,若是再弄幺蛾子出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他猛地撤回手独自离去。 脖子上的力道松开,祁钰瞬间瘫软沿着墙壁缓缓下滑,紧咬着双唇想忍住,大颗的泪珠却止不住滴落。 “霆秋……你怪我为难她,呵,你又何尝不是在为难我,想要一份专一的感情有什么错,我错在哪里了……” 为什么他从来不会心疼这六年来她所受的苦? “丛榕,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总有一天我要你……死。” 青城西郊荒山, 防空洞里,一声接着一声的鞭打声传遍隧道, 丛漫汐被反捆着双手坐在椅子上,她疯狂地挪动着椅子想说话,无奈嘴巴却被抹布封得死死的,只有不断涌出的眼泪。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手对柳江拳打脚踢,用麻绳抽着他的后背。 柳江那件白得泛黄的白t恤已经染上了半边红色。 自始至终,他只是闷哼了几声, 抽筋剥骨般的痛硬是忍成大颗的汗珠无声滴落。 “呜……” 丛漫汐拼命地摇着头想求他们停下来,再这样下去柳江会死在这里。 第297章 不是坏人 都怪她,是她执意要找容升才中了圈套。 柳江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因她而死,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 挨打的男人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自责,吃力地抬起头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轻轻咧开嘴血液顺着柳江淤青的嘴角汩汩流出, 丛漫汐呜咽着泪水肆虐,看起来柳江的内伤不轻,她该这么办才能保住他。 这时,杀手拎着柳江的衣服将人扔到她的脚下, “你跟踪我们就是为了她,现在你可以和她告别了。”说着杀手拿出腰间的手枪打开保险上膛。 冰冷的金属口直直地盯着太阳穴,柳江望着为自己哭到眼眶充血的女人心疼得想死, “呜……”丛漫汐拼命地摇着头眼睛恐惧地瞪大, 她的头突然好疼,脑袋里像被强行插入了什么画面飞速地闪过。 “婆娘,俺救了你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只要你活着俺做什么都有意义,听话别哭,季队长一定会救你出去,对不起……俺有私心,当年救了你却没报警将你送回去,这命就当给你赔罪了。” 柳江说完颤抖着抬起胳膊, 捆住的双手无法按照他的意愿行动,哆嗦着半天才吃力地给她擦掉眼角的泪水,随后他绝望地闭上眼睛迎接死亡。 就在杀手的手指准备扣动扳机时,一个突兀的电话打进来打破了令人恐惧的氛围。 “喂……是大小姐……已经,已经打过了……是,我知道了。”保镖李勒挂掉电话后摆手示意手下上前。 “把他和这个女人一起捆起来,大小姐说了才能留着。” 闻声,丛漫汐和柳江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用眼神鼓励着对方,似乎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二环路上,一辆加长型紫红色劳斯莱斯幻影正缓慢行驶,并排行驶的车辆在见到这“刺客”时自动减速降到一辆车的距离。 车内,丛榕和童然看着银紫色双拼的皮质座椅和头顶的一片星空不由得同时拿出手机。 顾煜扬被她俩实诚的表现逗笑,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坦率又不做作的女人。 “唉这以前坐我车的美女明明眼里放光却要强装不稀罕,你俩倒是挺有意思哈喇子都不掩饰一下,要是喜欢以后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亲自接送成不?” “我们小老百难得有机会和资本家同坐一车,你先别说话,我和童然录像呢……顾煜扬你把胳膊搭到童然肩膀上,不用露脸……对,我拍了啊。” 丛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指挥着两个人一顿折腾拍照。 但不论怎么拍,镜头里只有微笑着的童然和戴着昂贵手表的大手。 至于给谁看呢, 她不说童然也猜到了。 想到风封跃她心里好疼,封家是不可能承认她的,只能趁早断了封跃的念想。 长痛不如短痛, 希望这照片可以让他放手,哪怕是恨她也认了。 三个人摆弄完不觉出了一点点汗,顾煜扬担心丛榕小生产后见风着凉便主动提出送二人回睿家, “丛榕,我奶奶半个月后过大寿,你必须得来哈,还有童然也得来,以后遇到事了提我名字保平安。”说完他爽快地拿出手机和二人互加通讯录。 一向拘谨的童然也放开了许多,笑着打趣道, “顾煜扬你给你自己封神了?是何方神仙啊。” “是你们两个的守护神,顾忒弥修斯,啊~我亲爱的小榕榕和小然然……” 顾煜扬说完用舌头谈了个响音,还不忘自恋地抬手拂过浓密的发际线。 车厢内一阵爆笑,丛榕捂着笑得发痛的小腹捶了他后背几下。 车子在睿家门口停下, 紧跟在劳斯莱斯后面的是顾煜扬的另一辆奔驰迈巴赫商务车。 看着两位保镖将季临渊购买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拎起送进睿家,丛榕不由得感叹道, “顾煜扬你也太有钱了,这么贵的车你用来当货车给我运货,万恶的资本家。” 看着两位保镖将季临渊购买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起送进睿家,丛榕不由得感叹道。 闻言,顾煜扬笑呵呵的非常受用,他走到丛榕身前抬手将她被风吹下的碎发捏起别回耳边,动作极其暧昧。 “别动,你前夫看着呢,他对你可真是贼心不死呢,小榕榕你今后得提防祁钰,她是出了名的护食,谁敢抢她的东西都得里外扒三层皮。” 说完顾煜扬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眼神挑衅的看向不远处。 丛榕蓦地一怔, 接受顾煜扬的合作提议其实是因为被季霆秋恶劣的态度刺激到了,可真要和他有什么亲密动作,她还是下意识的躲了躲。 季霆秋在看着她么? 他会在乎么? 丛榕内心挣扎着, 想给他找借口,脑海里却总是出现他方才不问始末就要求她给祁钰道歉的模样。 “丛榕,他如果心里有你就不会被祁钰的枕边风吹走,也不会一周都不联系你,就算没有手机总会有别的方式联系到,他只是不想罢了。”丛榕在心里想着抬头给了顾煜扬一个灿烂的微笑。 “谢谢你,我记住了,但是你家人喜不喜欢我不敢保证,我尽力。” 和顾煜扬告别后,丛榕的视线锁定在不远处半摇下车窗的黑色商务车, 隔着半边降下的玻璃,硬朗的五官散发出冷厉的气息,一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四目相对,静静地僵持着望着对方许久, 丛榕的手心越捏越紧她在心中呐喊着, “季霆秋,只要你走到我面前亲口告诉我都是假的,只要你说刚刚只是为了演戏给祁钰看,我都相信。” 可几秒后,车窗缓缓地摇上,男人冰冷的眼神自始至终没有留给她一丝柔情。 望着驶离的汽车她苦笑的看着童然,“然然,你说我该相信他是真还是该相信他是假?我们回去吧。今晚你在这陪我睡好么?” 童然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季霆秋离去的方向。 若是六年前,她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判断,可现在她莫名相信季霆秋,只因为他是封跃的朋友。 封跃不是坏人,那季霆秋也不应该是坏人。 商务车上,季霆秋回想着睿老爷子一周前打来的电话,心里拧巴成一团。 他失联了一周,丛榕应该是失望了。 瞧着方才对视的眼神,那女人心中委屈得很也怨得很。 “你若再缠着我们榕儿,我立刻送她出国……” 前有睿老爷子扬言威胁他不能联系丛榕,后有祁钰紧逼不舍,时刻盯着他是否联系丛榕,他只得暂时作罢先寻找柳江。 余川将柳江失踪地点附近的马路重点排查了一遍,发现有一条正是通往西郊荒山的。 现在封羽臣借调他一部分经验丰富分便衣组成一支徒步登山队,就看三天后有没有什么线索了。 正走神的功夫,手机急促振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心烦地挂掉。 结果不出两秒,电话再次响起。 第298章 第一次尝试 季霆秋捏了捏眉心没好气划到接听键,刚接通对面传来愤怒的喘息声, “老季,你在京城?给我查一查谁他妈的咸猪蹄子放在童然的肩膀上?” 封跃站在铁窗前捧着手机失控地大喊。 季霆秋冷哼一声,“京城顾家接班人,家大业大,比你有钱,比你有颜,比你有种,我看童然跟着他没问题。” “你再说一遍,你他妈的眼睁睁看着我的女人被那混蛋摸,为什么不救她?” 封跃一听对方比他有实力心中更加害怕,嗓门愈发提高了几分。 京城顾家,他当然知道。 那接班人顾二少是出了名的花花肠子,上到国内顶级女明星中到top级大学校花,下到餐厅服务员,只要他想就没有不臣服的。 可,别的女人会,童然一定不会。 童然绝不会! “救她?我看这样对她很好,顾二少起码可以决定想娶谁就娶谁,你呢丢人现眼的东西,六年了没给童然一个名分,现在还想让人家在你这棵树上吊死,挂了这电话别说是我兄弟。” “他那是能结婚过日子的人吗?那他娘的是只种马逮谁上谁,他怎么能配得上童然,我不管,你给我把童然带回来,等我出去了就晚了。”封跃说道。 那个该死的醉汉坚持不调解就是要拘留他,给钱也不行。 要不然他也不会任由童然离开青城。 听着封跃急得要疯,季霆秋黑眸亮了亮随后幽幽地提醒道, “半个月后顾家老太太大寿,顾煜扬邀请童然去说不定要当众公开她是顾家未来的儿媳妇,你好好蹲着,到时我给你现场直播,让你没有遗憾。” “不行,老季你给那种马要一张请柬我要去,我无论如何都要去!” 封跃挠了挠头,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看我心情,没事别来烦我。”季霆秋眉梢微挑满意地挂了电话。 “喂,老季!靠,是兄弟还倒插我一刀。”封跃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朝着铁窗狠狠踢了一脚。 霎时间断指般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知道封羽臣在隔壁便朝着外面大吼道,“封羽臣你故意给我看这照片就是为了让我放弃她?不可能,你他妈的被女人骗了凭什么这样作践我的童然,她和别人不一样,你再污蔑她我和你断绝关系。” 正说着,铁窗外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几秒后警察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眼, “你可以走了,对方已经出具谅解书。” 看着敞开的门和催促的民警,封跃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前几天那醉汉还要和他死磕到底嚷嚷着要关他十四天, 这才三天转性了? “小哥,那胖子在哪里,带我去见他。”封跃扯了扯民警的胳膊问道。 “在局长办公室,我带您去。” 几分钟后,封跃推门而入时局长正和醉汉握手嘴上说着感谢,见他进来醉汉不满地翻了一个白眼。 “老子本来也活不久了有的是时间和你抗,要不是看那个姑娘善良可怜,我肯定不会同意让你出来,亏你还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逮着我下死手打,哼。” 醉汉说完不顾封跃愣在原地,起身拍了拍裤子离开。 醉汉的理由让封羽臣也愣了片刻,威严锐利的双目中蒙上一层特殊的情绪。 呵,她确实不一样。 人走后,办公室安静下来,封跃暴躁的心也逐渐平复, “是童然帮了我……到头来是我闯祸,她给我收拾烂摊子……”他喃喃自语着。 季霆秋说得没错, 六年了她连一个名分都没办法给童然, 自己没担当还要打着爱她的名义去束缚她的人生,未免太幼稚可笑。 午后阳光火辣,丛榕按照月嫂的要求晒一晒身体的寒气后回到屋内, “外公,你拉着阿泽下了好几天的棋了,该活动活动了。”她望着客厅内正在下象棋的两人打趣道。 没想到睿老爷子根本没听到口中念念有词,“嘿,炮二平六,小子这一局我先占上风,你小心点。” “相三进五,爷爷,我可不会让您,谁输谁赢可不一定。”景泽笑着修长的手指执子落地。 见二人快要到忘我的境界了,丛榕无奈地先回楼上换衣服,下午还要去接花月和花雨。 她们刚到新的幼儿园不知道还习不习惯。 京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人多嘴杂, 季霆秋娶祁钰的事在上层社会早就传遍,因此她特意找了一所普通幼儿园,也方便隐匿孩子的信息。 想到最近花雨睡觉前一直哭着找爸爸,说爸爸不讲信用,没有带她们参加学校组织的露营。 她头疼得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件事像石头一样压得她胸口难受。 结婚这件事孩子迟早会明白不是拍电视剧, 到时她该怎么保护孩子的心。 半小时后,丛榕来到楼下,景泽和睿老爷子已经喝起了茶。 “外公这次赢了没?”她笑着说道。 “没有,这下子到底是跟谁学的棋,我都快赢了愣是被他直接将军。”睿老爷子不甘心地仰头干掉一杯茶。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像年轻人一样有胜负欲了,感觉年轻了好多全身的细胞都调动了起来。 “你小子非要明天回青城吗,我都说了那老头很快就回来了,等他给你看完再走嘛。”睿老爷子看着景泽不舍道。 这小子可真是对他的眼,要是当年早一点找到榕儿,他的外孙女婿就是这小子了。 可比季霆秋强一万倍。 可惜,太可惜了。 景泽依旧温柔地笑着,“爷爷。我回去和我父母说一声,等老先生回来了我再回来,决不食言。” 他必须要回去一趟,那个傻女孩还在等着他。 这次回去的目的就是断了时雨的念头,放她回人海,他不能自私到拖累一个女孩一辈子。 给她的那笔钱足够过上不错的生活,没必要跟着一个瘫痪的男人吃苦受罪。 “好吧,好吧,明天让榕儿送你回去我才放心。”睿老爷子也就没有再挽留。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航站楼内循环播放着优美的女声, “尊敬的旅客,从京城到青城的航班马上落地,请接机旅客耐心等候。” 时雨穿着白衬衣,下身牛仔裙,手捧着一束花站在接机大厅等候。 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尝试穿裙子。 航班离预定时间还差三分钟,她已经跑了十几次卫生间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裙子。 十分钟后, “阿泽,我好像看到她了,你真的决定好了?这样会不会太伤人?”丛榕推着景泽边走边问道。 第299章 遇见熟人 隔着玻璃门,她看到一位捧着花的女孩时不时朝这边张望。 看得出来,那女孩精心打扮过。 景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隔着人群和女孩清亮的目光相遇又迅速错开视线。 “丛榕,一会照我说的做,我现在心疼她只会让她陷得更深,这种情感绑架不公平。” 说完他低头双手用力抓紧大腿,紧到手指关节泛白,大腿仍旧没有一丝疼痛的神经反射。 呵,这就是他必须要狠心的原因。 一个废人没有资格再拖累她六年,十六年甚至六十年。 说话的片刻两个人已经走出接机口的大门,隔着一条护栏门外有几人正高举着牌子等候, “丛榕到我前面来,她走过来了。”景泽冷静地提醒道。 时雨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裙子随后脸上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捧着一束纯白色的玫瑰花走向丛榕和景泽。 “阿泽,我答应你这次不做逃兵了。”她心中呢喃着,握紧了手中的花束。 白玫瑰寓意“纯洁的爱”, 正如她的感情, 不会因为阿泽的腿康复与否而改变,坐着轮椅的他已经非常耀眼。 以他的家世, 若是能重新站起来,又怎么会轮到像她这样不起眼的人。 有时她甚至自私地想阿泽若一直没有康复,他们之间的可能性会不会更大一些。 这样想着,心中紧张的直打鼓脚下的步子却因见到他十分轻快, 两秒后,时雨看到眼前的一幕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向前走还是临阵脱逃。 “阿泽,为什么……” 她轻声念着日思夜想的名字,却瞬间心疼地涌出眼泪。 顺着视线看去,景泽一脸柔情的望着身前的女人,轻轻拂过她的碎发后将人紧紧地揽进怀中。 几秒后,景泽松开丛榕,似是吃惊一般看向时雨问道, “时雨,你怎么来了?一会就不麻烦你送我了,丛榕会送我回景家,等我康复了我们打算结婚,到时希望你也能来参加。” 景泽微笑着像是沉浸在恋爱中无比幸福的感觉。 说完,他拉起丛榕的手轻声问道, “丛榕,之前多亏了时雨照顾我才能回到青城,你不介意我请她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丛榕迟疑了两秒,手上被握住的力道明显加重了几分, 她看着景泽带着几分恳求的目光,于是便心一横, “嗯,不介意,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欢迎来。” “呵呵~真好,阿泽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替你开心,你瞧开心得都掉眼泪了,我这个朋友值吧……那个,婚礼我可能来不了了,你给了我那么多钱我打算环游世界去……嘻嘻,花给你,我走了” 时雨强忍着泪意摆了摆手,转身的瞬间泪水汹涌, 因为穿着裙子跑起来十分别扭,时雨有几次明显的趔趄差点摔倒,景泽在不远处看着心揪得紧紧的。 直到看着女孩钻进出租车仓皇离开,他才松开了丛榕的手。 “阿泽,我觉得这未免有点残忍了,她不像那种会介意你是否能站起来的女孩。”丛榕看着远去的出租车轻声劝道。 那女孩干净爽朗,能将阿泽从鬼门关拉回来应该是很善良的。 “我知道她不嫌弃,可是我嫌弃,一想到所有对我的鄙夷和同情都会加倍落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我舍不得。” 他知道,时雨若是嫌弃, 那六年前就不会将垂死的他带回家精心照顾,也不会为他花光了父母留下的所有积蓄。 见景泽心意已决,丛榕不打算再劝。 她回头四处打量想在大厅里找一份交通图,还有半天的时间坐着公交地铁逛逛散心也不错。 下一秒,她看着取行李处,一个快速闪过的高大身影感觉莫名熟悉。 大概是被季霆秋气昏了头, 她无奈的摇摇头笑自己出现了幻觉。 “阿泽,我明天的航班,今晚打算住机场附近的酒店,顺便逛逛这边的商业中心,等外公的朋友回来了,我来青城接你哈。” 丛榕将他送到外面等侯已久的管家手中挥手作别。 她刚走,景泽便拿出了手机,“喂,她今晚要住机场附近。” 按照路线指示,丛榕发现坐地铁可以去附近的大学城,她记得然然当初念得大学也在附近,便想进去拍点照片给她一个惊喜。 到达大学城地铁站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后门并没有多少人,丛榕朝着路边的小摊走去想买个鸡蛋灌饼吃。 出摊的大姐热情地招呼她,“美女要加几个鸡蛋?吃辣不?长得真漂亮啊,这大学的学生我几乎见得七七八八了,以前怎么从没见你来买过呢?” “不过我和你小声说这段时间小心点啊,最近不知从哪里啊来的几个臭流氓结伴扫街,骚扰很多女学生了,你买完赶紧回学校吃去。” 大姐一边娴熟地摊着饼一边切着碎菜还不忘嘱咐着她。 “嗯,谢谢您,不过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不是学生。”丛榕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几分钟后,大姐正熟练地给丛榕打包,不经意间瞥到了几米远处站着三五成群的小混混。 为首的男人头发被漂染得黄中透白,显得整个人更加邋遢潦草。 他叼着一根牙签上下打量着摊前的女人,眼神复杂。 这背影很像他死去多年的姐姐容静娴, 当年姐姐,姐夫还有丛榕那个贱人一起坠崖死亡,爸妈被季霆秋和景云康同时打击报复,后来容家垮了他们一家三口流落街头,一直到一年前爸妈被病痛折磨离世。 他不甘心,替姐姐不值,也恨死了丛榕那个贱人。 呵,还好老天有眼她真的死了,替姐姐陪葬了。 至于他自己,想找季霆秋报仇又没有实力,只能苟延残喘多活一天赚一天罢了。 这样想着他的眼底微微湿润,打算上前认识一下这个和姐姐背影相似的女人。 “姑娘,来拿着快走,别回头。” 大姐心中着急连忙将饼塞到丛榕的手里。 丛榕没听懂大姐为什么要赶她走,从兜里掏钱的功夫,后背落上一只大手。 “美女,哪个系的,加个微信和哥哥聊一聊呗。” 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时, 她的脚下陡然升起一股凉意,连带着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般。 第300章 草木皆兵 冷静两秒后,丛榕没有回头直接提起大姐给的鸡蛋灌饼拼命地向前跑, 她知道,如果落在容昊阳手上,可能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由于怕那群混混会追过来,她不敢回头确认是不是容昊阳,但能确认肯定不是好人。 容昊阳于她一直是梦魇般的存在,当年陷害她入狱,骗她出卖身体都是他出的主意。 见丛榕跑远了,容昊阳眼中闪过凶光,他回头对旁边的手下说道, “你去跟着她,看看哪个系的。” 闻言,手下得令快速追了上去。 这一幕看的老板娘分外着急,她也不知道那姑娘的电话,只能祈求她运气好逃过一劫。 “老婆子,你要是再管闲事小心我让你的摊提前倒闭。”容昊阳说完狠狠地踢了一脚大姐摊前的铁板扬长离去。 校园后门,因为丛榕长得不显年龄身上一股学生的书卷气,保安没有查看她的学生证便放了进去。 跟在后面的小混混追到门口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进去,作罢。 跑到操场后,丛榕找到观众台的角落贴着墙面坐下来,胸口因为紧张还在剧烈起伏着,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到现在为止,丛榕不确定的是,那群人只是普通的流氓小混混意图不纯, 还是说那个带头的男人真的是容昊阳, 而且他已经发现了她。 十分钟后,周围没有任何异常,操场上踢足球的体育锻炼身体的一切照旧,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丛榕拿出手机给童然发去视频,“然然,你猜我在哪里?”她故弄玄虚的问道。 “你……你不会是回我的母校了吧。” 童然眼尖,一眼认出了体育场观众台后墙的特色彩绘。 “呦,你这小脑袋瓜还挺聪明,来,我给你看看,喏全是帅哥啊。” 丛榕边说着边将手机举起慢慢地转了一圈。 视频对面,童然正笑着回忆母校,突然视频中在楼梯拐角出现一张阴冷的面孔直直地瞪着手机的方向,她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 “咦,你这怎么不说话了?”见她突然失声,丛榕纳闷。 童然突然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 想起方才那股阴狠的目光,就像是要将人剥了皮一般,她立刻给丛榕打字,“榕榕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拐角那里好像有人,挺吓人的,你看看安全吗,赶紧去人多的地方。” 看到手机上的一行字,丛榕原本刚放下的心突然开始狂跳, 她紧张地攥紧手机四下张望, 可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经此插曲,她也无心久留,和童然匆匆说了几句告别后打算返回预定的五星级酒店反锁房门。 咚咚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拐角处重新探出半张阴森的面孔,他的眼睛笑着,嘴角却向下撇着,样子极其诡异。 “呵,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堂姐。” 原来她痛痛快快活了六年,而他的姐姐却被炸成一团碎肉喂了海里的鱼。 真他妈不公平! “该死的!” 容昊阳越想情绪越失控,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到墙上,手指缝间顿时鲜血直流。 今日,他若再放过这个罪魁祸首的丧门星,他就对不起爸妈还有姐姐。 他们一家四口,家破人亡, 而这女人却完好无损地在享受生活。 想到这里,他连忙拿出手机交代手下,“喂,她从西门出去的,给我跟上。” 说完,他笑着扭了扭脖子,抻了一下肩膀, “今晚让兄弟们爽个够!” “哎……哎……嘿嘿,哥几个走人出来了。” 电话那边,一众跟班听到又有口福了,发出猥琐的笑声。 季氏集团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余川指着桌上的那幅横宽一米的山区地形图神态严肃, “董事长,我们已经地面推进到了b地标线处,距离山顶直线距离五百米,要直接派人扫荡式搜索还是先用热成像无人机悄悄靠近?” 闻言,季霆秋盯着地图几分钟后突然注意到山顶附近,有一处七十年代备战时期留下的防空洞。 他眼中一亮,想到一种可能,于是用手指关节扣了扣地图说道, “如果祁正州的那伙部下真的盘踞在此处,易守难攻,他们应该是储备有武器的,弄不好会伤到人质,还是老样子登山队继续佯装徒步登山,趁夜色时出动无人机搜查,切记不要惊动,那批人的反侦察能力不亚于特种部队的。” “是,董事长我马上去。”余川点头应允离开。 季霆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天黑之前手上的文件应该可以处理完。 趁着祁钰现在人在京城,他今晚必须要去酒店找丛榕解释清楚。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中午吃饭没。 这样想着,他拿起座机接通秘书电话, “小雨给我订一份营养滋补套餐送到机场附近的森豪酒店,丛榕在那里,记住抹掉消费记录。” 接到电话,小雨愣了两秒,随后两眼放光, “董事长我就知道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您还是我崇拜的那个情种,您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卖知,丛榕姐知……” “小雨给自己点一份想吃的。”季霆秋深吸一口气咬牙说道。 “真的吗?谢谢董事长。”小雨高兴地尖叫。 “嗯,堵上嘴多吃点。”季霆秋说完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还好余川最近正常, 要不然手下俩这玩意早晚有一天要把他活活气死。 傍晚天边残留一点晚霞的余晖,街边的太阳能路灯已经整齐地亮了起来,正值下班高峰,酒店内关着窗户也能听到外面起伏不断的喇叭声。 “宝贝你们和舅舅还有曾外公吃饭去,妈妈也要吃饭了,乖晚上睡觉前再和妈妈说晚安好吗?” 丛榕看着手机里的两张小脸蛋狠狠地亲了几口。 电话挂断后她懒得去餐厅吃,便打开外卖软件想要订餐,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或许是下午在大学城被吓出了后遗症,她到现在还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门铃一直在响, 随后门外的人像是等不及了一般开始重重地敲门, 丛榕举着手机设置好报警界面,随后垫着脚尖来到门口。 透过猫眼,她看到了身穿黄色骑手服戴着头盔的外卖员,可奇怪的是她还没有订餐呢。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门外的外卖员淡淡地说道“小姐,您的朋友给您点的餐,您取了吧我还着急送下一单。” 被门外的人催促着,丛榕觉得有可能是童然或者阿泽订的便应允道, “你放门口吧。” “好的小姐。”骑手痛快回答完便放下餐盒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手机屏幕照亮,外卖员一张狰狞的脸上透着阴森的笑意。 第301章 右眼跳灾 丛榕扒在门上听着外面消失的脚步声,谨慎起见又等了五分钟才缓缓打开门。 走廊里的灯光倒是很亮,但空无一人,她蹲下身来查看外卖盒上的订单纸条。 “送给我亲爱的堂姐,断头饭!!!” 手写的红色字体赫然醒目,待看清上面书写的内容时,丛榕的心脏狂跳立刻起身想跑回屋内, 可下一秒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阴森的笑声, “堂姐,您的订餐!”容昊阳拉下口罩幽幽地说道。 轰~ 丛榕的个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直在原地,一时忘了要逃。 “唔……” 走廊上响起一阵巨大的关门声,随后彻底安静下来。 十分钟后房间内,丛榕嘴巴沾着胶带,双手腕处捆绑着绳子分开固定在两边的床头上,整个身体成大字型劈开。 跟班给容昊阳搬上一把椅子眼中放着光说道,“阳哥,坐,不知道兄弟们什么时候能……嘿嘿。” “等会,我和这婊子说两句,接下来一直让你们玩到她死为止。” 容昊阳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烟雾从嘴角溢出时他突然笑了起来。 “堂姐,这六年过得好吗?看手机里给我添了两个小外甥啊,啧啧……真可惜啊,季霆秋那负心汉不要你了,娶了那个嚣张跋扈的祁钰,就算我不收拾你,她也不会饶了你的。” “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辛苦一下好好照顾你,包你满意上路。” “唔……”丛榕恐惧地瞪大眼睛拼命地摇着头。 她知道容昊阳说得出,就做得到,甚至要残忍百十倍。 “什么?你不想死?可我姐也不想死啊,多少年了我姐总是给我托梦,她说海底好冷……她的身体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好疼好疼……嘿呵呵,我今天就是来送你上路的。” 容昊阳说着眼双目逐渐赤红,额头青筋凸起,整个人显得格外狂躁。 他愤怒地左看右看,疯狂地挠着头随后视线突然落在丛榕的身上, 刺啦~ 皮肤灼烧的声音伴随着惨痛的呜咽声, 丛榕眼睁睁地看着烟头狠狠地摁在她的大腿上,万箭穿心的疼顿时让她冷汗直流。 紧接着烟头第二次落到她的胳膊上,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见女人几分钟便被折磨得只剩半口气, 容昊阳满意接过手下递来的下一根香烟,轻轻移到她的侧脸上, 细看之下那里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年岁挺久, 大概是六年前那场爆炸遗留的。 想到这,他气愤地吼道, “你他妈的竟然只留了这点疤。我姐那么爱美的人都烂了,都他妈碎了,老子今天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隔着两公分的距离,烟头灼热的温度扑在脸颊上传来炙烤的刺痛,丛榕满脸绝望。 她越是害怕,容昊阳便越是兴奋。 看着手机屏保上的两只一模一样的小可爱,她好舍不得,眼泪也越流越多。 眼看着烟蒂即将落到皮肤上,房间的门铃再次被人敲响,紧接着丛榕的手机开始振动, 外卖员趴在门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敲门的动作更加用力。 “奇怪,明明有手机振动,难道人不在?”外卖小哥嘟嘟囔囔的说道。 “唔……唔” 听到门外的动静,丛榕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她拼命地想发出声音却被旁边的跟班一把捂住了嘴巴。 “告诉他,放门口。”容昊阳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打了一串字递到她眼前。 丛榕假意点头应允,跟班见她老实便缓缓地松开了大手。 “师傅,麻烦您……给我放到门口。” 她正要张嘴求救,一把明晃晃的刀凑到了侧脸上,冰凉锋利。 两分钟后外卖员见没有人敲门,发了一条信息后离开。 “您好,外卖已经放到楼下前台,请尽快去拿。” 手机一声振动,容昊阳得意地将短信展示给丛榕看,“堂姐,真不好意思,人走了,咱们继续玩。” 说完,他眼神示意手下打开录像设备,“谁先来?” 话音刚落,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同时看向丛榕猥琐地笑着,他们一边卷起袖口一边说着露骨的话。 丛榕从未觉得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令人绝望, 她不安地挪动身体奈何却因绳子紧箍着无法移动分毫。 “霆秋……”心中默念着那个朝思夜想的名字眼泪绝望地滑落。 他们还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还没有一起陪孩子长大,妈妈还没有记起她…… 其中一个男子笑着爬到床上,房间内顿时起哄发出一阵邪恶的笑声。 “阳哥,别怪兄弟多嘴,你确定季霆秋不要这女人了?他们还有俩孩子呢,要是那季阎王追究起来,咱们可……可惹不起啊。”一位退在最后排的小弟小心翼翼地看着容昊阳问道。 他是好色,可是更加惜命啊。 刚开始不知道这女人是季霆秋的前妻,他也恨不得马上给办了尝尝滋味。 可,方才从容昊阳嘴中听到季霆秋的名字时, 他的右眼就开始跳。 “你他妈哪来这么多废话,我说了季霆秋不要她了娶了京城祁家的大小姐,她没爹没妈还坐过牢,你说季霆秋稀罕她什么?不想干一边呆着看去,怂逼!” 容昊阳说完掐灭手中的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小弟想了想还是退到了最后排,毕竟少玩一次女人不会死,玩了季霆秋的女人死一百次都不够。 这段插曲丝毫不影响几人的兴致,为首的一个先扯开了丛榕的裤子纽扣。 就在大腿被强行分开之际,房门外传来酒店前台的敲门声。 “女士,您的证件落在前台了,能确认一下是不是您本人的吗?” 见房间内没有回应,她看向身边高大的男人摇了摇头,神色担忧。 “拿房卡来。”季霆秋冷冷地命令道。 “这……先生没有警察备案我们不可以私自打开旅客房门的,万一被投诉……”前台有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男人长得是很吓人, 可她就是一个打工的,若是犯了错老板怪罪下来还是她倒霉。 “现在开始这家酒店归季氏,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开门。”季霆秋说完一把揪起前台工作人员的衣领,克制着心中的愤怒。 滴滴~一声刷卡声响,门被一脚踹开, 看着门口一身黑色风衣气气场骇人的男人时,容昊阳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第302章 真相大白之际 季霆秋的模样和六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冷厉渗人。 目光对上他那阴鸷的双眸时,容昊阳似乎听到耳边有声音在说“你死定了。” “季……季董事长,这女人当年不仅破了坏你和祁小姐的姻缘,还害得我姐姐葬身悬崖,我……我今天也是帮你出一口恶气。”他的声音不觉带着几分颤抖。 闻言,季霆秋迟迟没有开口,他的视线落在丛榕雪白的大腿上, 不止一处的暗红色烫伤疤痕,还有女人眼中恐惧的泪水几乎让他的理智失控。 他曾经发誓不会再让丛榕受到这种伤害,可是因为与祁钰斡旋分心,他最终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过来。” 他看着容昊阳,目光中带着浓烈的嗜血气息。 冰冷的嗓音像鬼神的催命符,听得容昊阳双腿发软。 可前段时间季霆秋给祁钰办了超级豪华的世纪婚礼,他非常确定的是这男人心中肯定不会有丛榕这个贱人的。 这样想着,容昊阳又吞了一颗定心丸,他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走到季霆秋身前, “呃……季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 “烟。”季霆秋伸出手示意他点烟。 见状,离得最近的小跟连忙屁颠屁颠的点了一只细烟送到季霆秋手上。 可下一秒,男人说出的话让他吓得差点栽倒。 “像他刚才对丛榕做的那样,再来一遍。” 季霆秋黑眸透着寒意,虎口紧扣住跟班小弟的脖子逼迫他将烟摁到容昊阳身上。 “这……季……季董您什么意思?”容昊阳后退一步,心跳猛然加速。 他没听错吧。 这阎王要替丛榕报仇? 不可能,他若是还爱丛榕就不可能抛下母女三个娶了祁钰。 “字面意思,开始吧,一个一个来,每人点两支烟,摁到他的身上,烟灭了给我重现点上,直到全部用光为止。” 季霆秋回头示意前台小姐关门离开,随后走到床边将丛榕身上的绳子解开。 见几个跟班没敢动手,他掏出怀中的军刀在手指上转了两圈冷笑着, “呦,手指不好用那干脆切了吧。” 话音刚落刀子被他一个甩手精准地插到容昊阳的大腿上。 皮肉被撕裂的剧痛从大腿上传来,疼得容昊阳瞬间栽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跟班手下见此又看了一眼季霆秋,不得不拿起手中的香烟哆嗦着摁到容昊阳的腿上,肚皮上,后背上。 房间内连连发出惨叫,季霆秋一把扯过一根毛巾给他堵住了嘴。 十分钟后,丛榕看着躺在地板上痛苦到抽搐的男人生理性不适,倒不是同情容昊阳。 比起这点痛,她经历的四年牢狱之灾比这痛千百倍。 只不过这种残忍的折磨方式让她不敢直视, “霆秋,先停下吧,这里是酒店,万一被隔壁察觉报警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她的话音刚落,容昊阳突然红着眼睛起身朝她扑了过来,像疯狗般让人躲闪不及。 好在季霆秋眼疾手快一把将丛榕扯到边上,顺势抬脚将容昊阳撂倒。 “丛榕你他妈的少给老子装,来啊有本事弄死我,老子死了和爸妈姐姐团一家变成厉鬼来索你的命。” “还有你,我日你大爷季霆秋,早晚有一天你会像你那老娘一样死在祁钰手中,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容昊阳索性不怕了大声地咒骂着。 听了他的疯言疯语,季霆秋和丛榕同时愣住随即看向对方, 两人难以相信却又细思极恐的反应落在容昊阳眼中惹得他更加疯狂的大笑起来。 忽地,季霆秋起身一脚踢向他的腹部, 伴随着一声闷哼,地上的男人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脖子被紧紧地捏住难以呼吸, “说,你刚说的话什么意思?”季霆秋低吼道。 和他的母亲一样死在祁钰手中? 不可能,不可能和祁钰有关,他知道祁钰坏,但不相信六年前她就狠毒到杀了母亲。 当初,医院监控的监控中,母亲离世前病房中最后出现的是丛榕的模样, 他相信丛榕不会,又找不到凶手,后来只能作罢。 “字面意思。”容昊阳学着他的样子轻笑道。 现在,看到季霆秋的反应,他百分之百肯定只要不说出六年前的真相,他就不会死。 到时,祁钰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他救出去,然后给他一笔巨款逃到国外。 “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虎口收紧,季霆秋伸出手指戳着他大腿上的刀口,汩汩鲜血瞬间喷了他一身。 跟班小弟见容昊阳被折磨到面部扭曲大气不敢出一声,只能在心底祈祷着季阎王饶了他们一条狗命。 “是你姐假扮成我的模样,是祁钰给她安排的一切对不对?” 当年容静娴被景云康和季霆秋全城追杀,没有人帮忙她根本不可能神出鬼没又完好无损的金蝉脱壳。 一定是祁钰。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让祁钰来见我。”容昊阳强忍着同意看向季霆秋。 见祁钰是他最后的活命机会。 “好。”季霆秋点头答应,眼中的杀意几乎溢出眼眶、 如果母亲的事情是祁钰做的, 那当年,季峥突然从软禁医院逃到他和丛榕的婚礼上绑架母亲也在她的计划之内, 换做六年前,他绝不会怀疑祁钰的为人, 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怕再多一秒,他恨不得立刻祁钰碎尸万段。 “霆秋,你没事吧,先把他带回季家再说,我陪你。” 丛榕察觉到他的手心一直在抖,便上前用不大的手将季霆秋的手握住。 若真相如此, 她知道,霆秋一定会很自责,自责自己曾经无比信任的女人一步一步将她的母亲置于死地。 是他亲手将一条毒蛇送到了母亲身边。 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他,却被男人一把扯入怀中紧紧地拥住。 “对不起……” 下巴抵住她的头心心有余悸的摩挲着,季霆秋的眼中布满歉疚。 往事历历在目, 为了祁钰,他曾将丛榕伤得体无完肤, 而这个女人却不计前嫌地一次又一次温暖着母亲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 就在这时,风衣内衬口袋传来嗡嗡的振动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两个大字,季霆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喂,祁钰,什么事?” “我自己在京城无聊,买了今晚半夜到的航班,能来机场接我吗?”祁钰撒娇地说道。 “可以,正好有个老朋友说想见你,我在机场的地下停车场等你。” 说完,季霆秋立刻挂断电话,怕再多一秒露出那嗜血的寒意。 第303章 真相大白 他蹲下身来捏起容昊阳的下巴冷声问道。 “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我要听到祁钰亲口招出所有的真相。” 说完他一眼瞪向旁边的跟班,示意他背上容昊阳。 “丛榕,你重新开一个房间等我,晚上问清楚了我会过来找你。”季霆秋摸了摸她的脸温柔地说道。 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也有很多忏悔想向她倾诉,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答案。 丛榕知他心急便乖乖点头应允,“好你去吧,我等你。” 半小时后,季家别墅, 夜幕中的花园灯光黯淡,季霆秋正粗暴地扯着容昊阳的衣领穿过花园, “季董,您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我又不跑,慢点呗。”容昊阳疼得额头冒汗。 被刀子插伤的大腿因为脚步牵拉幅度过大还在慢慢的渗出血迹, 他怕自己还没等到祁钰救人先失血而死。 “另一条腿也不想要了。”季霆秋面无表情一脚踢向他的小腿肚。 一声鬼哭狼嚎后,容昊阳乖乖的闭嘴任由身后阴戾的男人推搡着前进。 他们走后不久,灌木丛后走出来一位拿着手机的年轻下人。 只见她低头看着手机上刚拍好的照片,一番筛选后将其中一张最清楚的编辑短信发送。 半夜十一点,航班刚落地青城,祁钰打开手机后瞬间弹出一条短信, “带来一个陌生男人。” 仅仅是一个侧面,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季霆秋身旁的男人。 “他没死……容昊阳他竟然没有死。” 祁钰的心底咯噔一下,一股凉意瞬间涌向全身。 当年她想借容静娴的手杀了丛榕却屡次没有得逞,甚至有几次电话联系时他听到了容昊阳的声音。 他们姐弟向来是一条船上的, 容昊阳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幕后操控着他姐姐做的那些事。 所以说,季霆秋口中的老朋友就是他。 那…… 这件事越想越恐惧,她本能地想冲向服务台立刻买一张回京城的机票。 她陷害丛榕想要杀了他们的孩子,季霆秋已经忍无可忍。 若是她杀了华安月的事公之于众, 那季霆秋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保镖李勒打来电话,恍惚间她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大小姐,放哨的兄弟说今天在山腰处看到了一支登山队,谨慎起见我觉得需要转移,平时这荒山几乎不见人影,季霆秋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地方。” 闻言,祁钰紧张的心情莫名暴躁,“你要转移就转,问我做什么?我要是明白还指望你们?” “可……大小姐,那两个人质是个麻烦,很容易暴露目标,要不要……”李勒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话突然点醒了祁钰, 她刚才被吓昏了头,差点忘记自己手里有两张季霆秋最在意的王牌。 现在这个时候,越是逃跑越是坐实了罪名。 还不如回去倒打一耙,不管容昊阳怎么说,她只要一口否认便是了。 退一万步讲真的暴露了, 她可以拿丛漫汐的命做挡箭牌。 “等着,先不要动,一会给你答复,凌晨五点前我没有消息就杀了丛漫汐和那个男人。记得,到时要凌迟慢慢地折磨她,然后把视频录下来发给丛榕。”祁钰冷笑一声挂掉电话。 她的脸上重新燃起了斗志,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季家。 季家客厅里, 看着沙发上正在惬意地吃着一串葡萄的男人,季霆秋微微眯起双眸, 他一时想不通,此刻让容昊阳坦然的底牌在哪里。 他似乎一点也不怕。 不怕一会要和祁钰对质,也不怕会死在他的手上,这让他更加肯定容昊阳可能手握着祁钰的把柄。 思忖的片刻,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从门外传来, 祁钰看着她镇静自若的说道,“霆秋,我来了,是什么重要的朋友让你把我扔在机场自己赶过来啊。” 她说着娴熟地换下高跟鞋,踏上拖鞋朝沙发的位置走去。 饶是给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在看到容昊阳回头的刹那,祁钰的眼中还是瞬间闪过一丝惊慌。 这抹慌乱并没有逃过容昊阳的眼睛,他冲着祁钰吹响一记口哨,嘴角扬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祁小姐,六年了好久不见。” “你……你是,我有在哪里见过你吗?”祁钰后退一步谨慎地问道。 “呦,我就知道祁小姐会贵人多忘事,我姐可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呢,说您是她的恩人,当初没了你她大概早就死了。” 容昊阳不急不缓地摸出裤兜里的钱夹,打开后一张全家福映入眼前。 他指着其中笑着灿烂的女人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这女人我以前参加过她的订婚典礼,还亲眼看着她整蛊丛榕掉进泳池,我怎么可能和你们姐弟俩这种人有关系。” 祁钰说着找了一个单人沙发的位置坐下,双腿交叠神态自若。 “你……想翻脸不认人是吧,祁小姐果真想清楚了?”容昊阳没有了想过祁钰会一口否决。 这和他的预期不符。 明明设想中,祁钰应该慌张求他闭嘴别说才是。 这时祁钰起身捋了捋长裙不屑道, “容静娴的弟弟对吧,我现在可以拨打电话报警告你诽谤,你无非和你姐一样恨丛榕又无从下手,想让我和霆秋反目替你除掉丛榕这个祸患罢了,可惜了,霆秋很爱我,他肯定不会相信你这些颠倒黑白的话,对吧霆秋。” 说完她走到季霆秋身边,两人目光相遇,审视了对方很久。 季霆秋看着她没有丝毫心虚的模样,心中不免疑惑。 难道,容昊阳说的是假? 几秒钟后,他眼眸闪过一丝算计,突然起身拍了拍手, “祁钰说得对,你不过是想离间我们,上路吧,我亲自送你。” 说着他拿出手中锋利的军刀朝他另一条大腿上比划着,仿佛随时会送出一刀。 见状,容昊阳恐惧地大喊,“慢着,我有话说,我全都,我全招,你别杀我。” 祁钰的心瞬间一紧,她的肩膀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就听见容昊阳将她曾经做过的事和盘托出, “我姐为了向丛榕那个贱人复仇,做了你的垫脚石,在你的帮助下我姐乔装打扮潜入医院杀了季董事长的母亲,又在你的帮助下帮她从星河广场刺杀现场逃走,还有啥来着……我再想想……” “哦,姐当年去悬崖边也是你说的报仇的机会到了,丛榕那个贱人被绑在灯塔里,让我姐去了断了她。” 一股脑的说完后,容昊阳小心翼翼地看向季霆秋, 只见他满脸寒冰,手中的军刀已经抵到祁钰的腰上。 第304章 是我做的 薄薄的连衣裙不足以隔绝腰间传来的尖锐感,祁钰脚下一软,指甲狠狠地掐住了手腕让自己站稳。 “霆秋,你信他不信我是么?那是你的妈妈,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大不敬的事情,你相信我,不要被这个坏种挑拨了。” 祁钰脸上扯出一丝牵强的微笑,心跳却咚咚加速。 “霆秋,我承认我当年是怨恨妈拆散了我们,可她的身体本就不好,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若真想只需要耐心地等着熬时间便好,没有必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给自己留下一颗定时炸弹对不对?” 见男人沉默,祁钰的心里更慌。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季霆秋对待仇人有多狠毒,当年她曾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夺回季氏,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 可笑的是,当初让她痴迷的也是他的那股狠劲。 “季峥从软禁他的医院逃到婚礼上,是不是你做的?”季霆秋冷声问道。 “不是。” 祁钰话音刚落,腰间的刀刃往肉里扎了几分,不足以出血,恐惧却足够将女人吓哭。 “祁钰,以前我就我知道你很自私,凡事以自己为中心,但我曾经觉得你的自私是有底线的,没想到,六年前,你连我垂危的母亲都没放过,我的妻子孩子你都没放过。” 季霆秋沉声低吼,握住刀柄的手一直颤抖。 他好想现在就一刀结果了她,一刀不够那就直到够了为止。 这么多年来,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为什么,回答我,我母亲已经不行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他扔下手中的刀子狠狠地扼住女人的喉咙,虎口收力她的脖子仿佛随时会被捏碎。 “呜……”祁钰感觉到脖子快要断了一般,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她想喊救命,却发不出声,因为缺氧脑袋像逐渐堕入了黑暗中昏昏沉沉。 这是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恐惧眼前的男人。 就像那些曾经被他无情杀掉的仇人一样打心底地害怕死亡。 季霆秋因为生气掐过她很多次, 却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恐怖骇人。 眼见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容昊阳捂着大腿趁机一步一步地朝门口挪去。 现在季霆秋无暇顾忌他,先跑为敬。 就在这时,丛榕刚好和封跃冲进客厅,和正欲逃跑的男人撞了一个满怀。 “哎呦,我日……”容昊阳一屁股倒地吃痛地摸着大腿骂骂咧咧。 在抬头看到丛榕和封跃冰冷的表情时,捡回一条命的窃喜瞬间荡然无存。 “丛……丛榕,我都交代了,你想算账找祁钰去,跟我没有关系,你该谢谢我。”容昊阳瑟缩着身体狡辩道。 “我当然要找你,不找你怎么能洗刷我当年被强迫顶罪入狱的冤屈。”丛榕冷哼一声。 她刚说完,封跃已经打通了封羽臣手下的电话, “喂小李哥,给你一个拨乱反正立功的机会,来季家门口抓人。” 挂完电话封跃不忘提醒丛榕说道, “丛榕你先进去看看老季,别失控闹出人命,你母亲还在祁钰手里。这人我送去门口看着。” “嗯,谢谢你。”丛榕面露感动刚想往里走,却被封跃叫住, “等等,你要真感谢我能不能帮一个忙,呵呵你知道的。”封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办法,童然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听老季说童然很快要和那个种马顾家二公子约会,说不定顾老太太大寿时会公布恋情, 他得先悄悄地摸到京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童然。 “成,只要你这次能搞定封家,我就带你去见童然,要是晚了她可能就和顾煜扬公开关系了。” 丛榕好看的杏眸亮了亮,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看来,她拍那些照片起作用了。 和封跃简单交代完后,她小跑到客厅,此时祁钰已经吊着半口气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霆秋,不可以,我妈妈还在她手里,不要。”丛榕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反应似乎给了祁钰底气,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到捧腹最后眼泪直流, “来啊,杀了我啊,有种杀了我,我死了丛漫汐和那个男人活不过一小时也得死。” 柳江?柳江真的在她手中。 季霆秋的眼睛愤怒到赤红,衣袖下的拳头紧握到血管凸起咯吱作响。 啪~啪 两声连贯的清脆的耳光声传来,祁钰难以置信地捂住立刻肿起的脸颊, “贱人,你敢打我,我是祁家大小姐,自小到大只有我爸爸打过我,你妈的找死!” 祁钰说话的功夫立刻扑向丛榕。 眼看着她的头要撞向丛榕的刚做完手术的小腹, 突然被季霆秋横来一脚踢到了茶几上,后背硬生生的磕到大理石棱角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哈哈哈……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又如何?”祁钰突然笑着撑起身子坐到沙发上。 “若不是华安月那个老不死的拆散我们,不让我嫁给你,我肯定会好好伺候她到死,可是那老东西软硬不吃,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了还是要让你娶这个坐过牢的脏女人。” “我怎么能不恨她!我恨自己下手晚了,应该在你找到她之前先杀了那个老女人。” “还有你……你这个贱人,我是众星捧月长大的祁家千金怎么学得会你那些不知廉耻的招式,霆秋就是被你的伎俩给迷惑了才不愿意娶我,杀了那老女人又能嫁祸给你我多聪明啊哈哈哈…”祁钰看向恨不得杀了她的两个人疯狂地笑起来。 这世上还有比现在更痛快的事情吗? 让她不好过的人现在比她痛苦一万倍,却又不敢杀了她, “老天爷真他妈对我祁钰不薄,来吧杀了我,让丛漫汐和柳江给我陪葬。我已经和李勒说好了,凌晨五点前见不到我的人,他就会把丛漫汐凌迟,一刀一刀地活活割死,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说完,祁钰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挥舞着朝客厅门口移动。 闻言,季霆秋目光森冷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脑海中迅速合计着对策。 适时,短信的嗡嗡振动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在看到屏幕上的一行简短的文字时,他的嘴角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305章 天生没有 “爷,已经发现并包围藏匿地点,什么时候突围?” 简单的几个字就像一把刀砍断了连月来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她终于有机会救出丛漫汐,也终于等到机会可以亲手杀死祁钰回到丛榕身边。 这一场噩梦很快就要结束了。 “等我命令。”简单的回复后,季霆秋迈开步子走向宛若疯批的女人。 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袭来,祁钰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刀子向墙角退去, “别过来,霆秋我让你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丛漫汐也要死,你听到了没有!”祁钰慌张嘶吼道。 “死吧,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季霆秋冷笑道。 “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给李勒让他一刀结果了丛漫汐?”祁钰不敢相信他竟然不要人质的命了。 之前用人质的命来威胁他屡试不爽,这一次他为什么不怕了。 正苦想着参不透原因,祁钰突然注意到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尖声问道, “你笑什么?我问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你打电话吧,问问你那群躲在山顶手下现在过得怎么样?”季霆秋冷笑。 闻言,祁钰突然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李勒他们已经暴露了。 她慌忙掏出手机按下拨号键, 十几秒后对方才接通电话,“喂大小姐什么事?”李勒恭敬地问道。 “为什么接电话这么慢?”祁钰抬头看了一眼季霆秋厉声问道。 她不相信以李勒的反侦察能力会被发现, 一定是季霆秋在诈她。 “大小姐,方才外面有几个民间登山队的人想进山洞我们驱逐时和对方发生了一点肢体摩擦,不过现在人已经被赶走了,对不起。”李勒如实复述道。 之前这群人突然出现确实引起了他的怀疑,但方才交过手后他发现对方没有一个是练家子,应该只是普通登山游客。 “大小姐您那里照常吗?”李勒反问道。 不知怎么,他感觉到电话里的祁钰声音有一丝不对劲。 “我没事,让丛漫汐接电话。” 祁钰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再抬头时目光中充满了阴狠和鄙夷。 好险,她差一点就被季霆秋给骗了。 青城多山,他口中的山顶大大小小有一百多个,方才差点被他套出了真正的藏身地。 片刻后,电话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呜咽声, 声音落入丛榕耳中,她的眼泪瞬间滴落,“妈妈,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她快速冲上前从祁钰手里抢过电话。 “没……我没事,榕榕,告诉季队长我和柳江现在很好,不要被我们扰乱了心神,也千万别因为我们……柳江!住手,别打他了……你们住手。” 丛漫汐的话还未说完,电话里传来柳江痛苦的闷哼声,紧接着电话被挂断。 “妈妈,柳江!”丛榕心痛地大喊,身体顿时失去了力气。 想到柳江正挨着杀手的毒打她心如刀绞,曾经质疑过他的愧疚感让她觉得无比羞耻。 “呵,别喊了,我答应过不会伤害丛漫汐,可这个主动送上门的不教训一下可惜了,你应该庆幸,若不是我有言在先留他一条命,柳江被抓的那晚他就死了,而且会死得很惨。”祁钰冷笑着拿起地上的手机准备离开。 正得意忘形的功夫,季霆秋一个箭步上前将她反手钳制住, “可以带我去防空洞了。”他幽幽地说道。 防空洞? 祁钰的脑袋嗡的一声,季霆秋真的已经知道他们的藏匿地点了。 那刚才? “刚才是为了让你安抚好他们,免得被便衣组成的登山队打草惊蛇。”说完季霆秋夺过她手中的刀将人押住向室外走。 就在这时,余光感受到客厅的盆栽后隐约躲着一个人影,露出来的裙角像是下人穿的工作服。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阴狠。 这家里的下人自母亲还在时就没换过,难道说这家里会有祁钰的第三只眼睛? 罢了,一切等他救回丛漫汐和柳江后再细查。 天空中卷积的乌云被海风裹挟着吹向荒山,整个夜空透着压抑。 越野车到达西郊荒山底下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小时, 季霆秋将车子熄火打开后座车门将祁钰扯下来,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严严实实的堵住,头发因为在车厢中拼命挣扎弄得凌乱不堪。 丛榕看着她狼狈的模样莫名感觉悲从中来。 这让她想到了一个“熟人。” 一样的因爱生恨,自私到为了自己的感情不惜伤害别人的性命。 “祁钰,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不知道六年前你看着她为阿泽发疯伤害别人时有没有想过,你和她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早进坟墓一个苦苦挣扎罢了。”丛榕淡淡地说道。 “唔……”祁钰眼睛猩红地瞪着她,就像一条随时要扑上来的疯狗。 嘴里的谩骂被布条一一吞噬,却掩盖不住她眼中的恨意。 凭什么? 她凭什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审判她? 明明是丛榕卑微讨好华安月钻了空子,没有她,如今自己和季霆秋的孩子也与她的孩子一般大了。 为什么不能恨一个鸠占鹊巢的贱人! “唔……” 见她唔唔乱叫丝毫没有会悔恨和歉意,丛榕才知良知这种东西天生没有就是没有,说再多也没用。 第三人跟着余川往山顶走去,期间祁钰曾试图趁着攀爬的间隙逃跑都被季霆秋眼疾手快逮了回来。 半个小时后,季霆秋对着洞口厉声说道, “李勒,祁钰在我手里,其他出口已经被警察包围,想活命就带着丛漫汐和柳江出来投降。” 说完季霆秋一把扯掉祁钰口中的布条“喊吧,他们是你哥哥的手下现在为你,卖命已经很忠诚,你应该不想让他们陪你一起死吧。” 闻言,祁钰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她看着洞口里隐约伫立的人影冷声说道, “李勒按照原先的计划,不许出来,只要我意思你马上做了他们。听到没有,我哥手下出来的就没有一个是孬种。” 啊~ 话音刚落一声惨痛的尖叫声顿时响彻夜空。 第306章 不能抛下他 祁钰的肩膀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军刀,那刀头已经没入她的肌肤,还在逐渐深入。 汩汩血流顺着刀口涌出瞬间染红了她米白色的连衣裙。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身旁的男人,委屈的泪水如失控的洪水汹涌而下。 呵,“我爱了你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你就这么想让我死是么?” 当年爱意初起时, 她想过他们之间所有美好的结局,却唯独没想过,痴恋了十多年的男人会亲手给她的胸口插上一把刀。 “霆秋……为什么?” “我爱你有什么错?我比她爱你多百倍,为什么你宁愿相信半路插进来的第三者,也不愿意坚定地选择我,为什么?”祁钰泪流满面质问着。 “你管这种不择手段的变态情感叫爱情?你杀了我的母亲却装作若无其实的样子在我身边呆了六年,祁钰你说这话不觉可笑?”季霆秋咬牙切齿,握着刀子的手又增加了几分力道。 就好比听到恶魔亲口说爱你, 这话听得他汗毛倒立,恨不得将她撕碎了祭奠母亲。 “季霆秋放了她,我和你谈。” 忽的,山洞中传来一声厚重的男低音,伴随着军靴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几秒钟后,一个健壮的身影从黑漆漆的山洞里走了出来,直到月光将他的整个身体照亮。 男人方形脸不苟言笑,漆黑的眉毛下杀气十足。 “大小姐,大少爷死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您,我的命是他给的,他要保护谁我就保护谁,属下不能眼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将来地府里我也无言去面对大少爷。” 李勒说完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手中没有武器。 “李勒,给我滚回去,谁用你救我,给我滚回去杀了丛漫汐!马上杀了她!啊~” 祁钰疼得失控尖叫, 她明显感觉到插在肩窝处的刀子在往更深处的皮肉里探。 她的声音听得李勒攥紧了拳头,他朝着冷眼施暴的男人大吼一声,“季霆秋,住手!人质我带来了。” 说完他回头朝山洞深处喊了一声,“押出来。” 两位同样一身黑装的杀手一人按着丛漫汐,一人押着柳江走了出来。 见到柳江一身血迹嘴角淤肿,白色t恤已经被抽打成稀烂的布条,季霆秋的心瞬间揪了一下。 几米远处,丛榕看到完好无损的妈妈时惊喜的红了眼眶,可再看清柳江身上的血痕她的心好疼好疼。 这种无法言说的感动让她在心底发誓,此后绝不会再干涉柳江对妈妈的情谊。 “同时交人。”李勒突然开口。 他不想在洞口暴露太久,便焦急地命令道。 这处防空洞有地上出口也有地下暗道,暗道还是无意中发现的暂时不会被发现。 “可以,我数数……1,2,3,……”季霆秋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余川,两人在黑夜中家里换了眼神。 闻声,李勒示意手下松开二人,同一时间季霆秋也将军刀从祁钰肩窝处抽出,引得她又一声惨叫。 丛漫汐和柳江被绑在椅子上多日,双腿的酸麻感还未完全消失。 就在两人用尽全力相互搀扶着走到季霆秋身前时,祁钰已经先一步到达李勒身后, 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李勒的后腰处摸出手枪,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 快到季霆秋反应过来时, 柳江已经护住丛漫汐双双倒在血泊中。 “柳江!” 季霆秋怒吼着拔枪朝着撤回山洞里的杀手连续射击,同一时间余川和其他便衣也一同举枪冲进防空洞内围剿。 山洞内一时间枪声大震,洞外丛漫汐正摇晃着柳江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大江……大江你醒醒……你醒过来好不好,求你了……你怎么这么傻……大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好吗……” 可任凭丛漫汐怎么摇晃, 柳江的身体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一丝生气。 丛榕拨打完急救电话后,无力的蹲在地上眼泪不住的流,她没想到柳江为了妈妈可以牺牲自己。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 当初在病房里她就不会说出伤人的话,伤了柳江那颗淳朴的心。 看着他蜡黄的凹陷的脸颊,丛榕猜测被绑到山洞里的这段时间柳江整日被毒打以致内伤十分严重,现在子弹穿透腹部失血太多,恐怕已经…… 此时她们身边只剩下一个便衣民警,民警被哭声感染无力地别过头捏掉眼角的泪水。 以他的经验来看, 子弹从后方贯穿整个胸腔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 “同志,求你,快开车送我们去医院好吗?求你,没有他我早就死在路边变成孤魂野鬼了,快救救他好吗?”丛漫汐说着扑通一声跪到民警身前。 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她也要为柳江试一次, 就像当年,她还剩一口气时 柳江同样没有放弃过。 几秒后,民警突然注意到柳江的手指动了一下,他点了点头立刻将柳江扛到背上,三人迅速朝着山下小跑。 可,丛榕他们低估了这段路程。 上山时已经非常艰难,下山时没有担架背着一个和自己体型相当的伤者,民警有几次险些翻进山沟里。 幸运的是,十几分钟后,三人在半山腰碰到了抬着担架上来的救援队。 丛漫汐跟着救援队陪同柳江去医院,丛榕和民警再度赶回山上。 刚走了几分钟,丛榕痛苦地蹲到地上, 她感觉小腹好疼,痛到有什么失控一般呼呼直流。 “你要不要跟着医疗车去医院看一下?”民警担忧地问道。 枪响还在继续,闻声,丛榕摇了摇头努力撑起身体, 季霆秋还在山上, 他还在为了妈妈和柳江战斗,她不能抛下他一个人。 “我扶着你。”民警见她执意也不再多劝,便微微弯腰架起她的胳膊往山顶赶去。 突然,山顶处轰的一声爆炸闷响传来, 两人同时愣住一脸震惊地看向对方。 看着山顶冒出的滚滚白烟,丛榕微微张着嘴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一串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你不可以有事,说好了救出妈妈你就会回来了。”她不顾身下疼痛一把推开民警朝山顶跑去。 第307章 不要离开我 由于身体太虚,在跑到距离山顶只有几十米远的地方时,她的腿再也使不上力气。 还好身后的便衣民警将她搀扶起来, 离山顶越近,丛榕的心里就越恐惧,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也没有找到山洞的入口。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直到看到跪在地上的余川,她的心脏咯噔一下,像被一把捏碎了疼到麻木。 她定定地像失了魂的提线木偶,一步一步颤巍巍地走向余川, “他人呢?” 听到她因极度恐惧而哆嗦的声音,余川抬起拳头狠狠地打在碎石地面上,片刻间血肉模糊。 丛榕突然注意到,余川有一只胳膊不自然地垂着,随着他捶打地面的动作无力地摇晃,难道说他的胳膊…… 想到这,她空洞地瞪着眼睛望向塌陷的洞口。 余川劫后余生受的伤都如此严重,那里面的人,霆秋他…… “董事长……董事长他……”余川顿时泣不成声。 “你说啊他的人去哪里了,季霆秋呢,他出来了对不对,快说啊。”丛榕突然失控地抓住余川大喊道。 “董事长说要替老夫人还有孩子报仇,让我先出来保护您,我刚从里面出来就发生了爆炸,他……”余川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不可能,你胡说的,他不会。” 闻言,从榕突然起身朝塌陷的洞口跑去。 她用双手拼命地挖着底下的碎石,片刻间身体被飞扬的尘土砂砾包围。 任凭余川怎么拉扯,都阻止不了她疯狂的举动。 “少夫人,别挖了,董事长也不想看您这样的……” 见她指甲磨出了血,头发脸蛋身上全是灰尘,余川红着眼眶心有不忍,他唇微张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董事长这样做自有他的安排,他不能添乱。 “季霆秋,你是一个骗子,说好的救回妈妈就回到我身边,骗子……你去哪了……你现在出来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丛榕趴在碎石上哭得撕心裂肺,她后悔,后悔自己拒绝了他。 若是早点在一起,祁钰就会打消嫁给他的念头,就不会不择手段地钻了空子。 慢慢的哭声逐渐消失,她感觉浑身的力量正随着眼泪从身体里流逝,也越来越冷。 朦胧中,她好像看到茂密的深林里有一双眼睛正不舍地看着她。 “霆秋……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余川意识到情况不对时连忙冲上前查看,这才发现丛榕已经昏死过去。 他连忙招呼刚才的便衣民警将人抱起,只见那民警抱起她后眼神复杂地看向手心的一滩血迹。 “老余,她出了很多血。” 闻言,余川的心咯噔一下,他回头望了一眼森林深处,随后大喊道“快,来不及了赶紧下山抢救。 几人离开后,躲在大树后的背影也快速钻进了黑夜中。 三天后…… “丛榕,你和孩子坐在帐篷前我给你们拍照……宝贝你们两个亲一下妈妈,爸爸拍下来……媳妇,下雨了气象预警怕有山体滑坡,我们撤吧……丛榕带着孩子往高处跑,快跑……霆秋!不要……不要!” 丛榕突然睁开双眼双手抓紧被子大口喘着气, 她又做噩梦了。 三天以来,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季霆秋,每一场梦都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却抓不住,就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而她,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也不想走出来,因为只有在梦里才能看到他。 大颗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棉被上,她茫然抬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不暂时不要去想这件事。 三天了, 他怎么忍心将她扔在医院里不管不顾,“霆秋,我好想你。” 不经意间瞥到放在床侧的电视遥控器,她随意打开一个频道正在播放新闻热点, 当看到电视上的新闻背景是塌方的山洞时,她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 穿着得体的女主持人正在专业播报,“据现场记者发回的报道,城西山顶塌方造成包括13名嫌疑人死亡3人失踪……” 看着屏幕,她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主持人后来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楚。 忽地敲门声传来,丛榕慌忙抹掉脸上的泪水将电视关掉。 “榕儿,身体好点了没?外公处理完公务就赶来了,我的孩子……唉,是我老头子不好,我知道那混小子心里有你,又怕他负了你,纠结来去没想到……将你们给耽误了啊,是外公的错。” 睿霖愧疚地叹了一口气。 那小子除了感情的事理不清,其他方面说实话没有几个比他能比他优秀。 可惜了,没想到也是个守法的好公民知道协助民警办案。 大选顺利进行,也没有什么意外,本以为终于能公开榕儿是睿家人的身份,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这孩子现在该有多难受。 只是,他想不通榕儿为何坚持让他立刻赶来青城。 这孩子不像是会因为一点小事折腾人的,在飞机上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结果。 “外公,我不怪您,您的出发点是为了我好,所以不要再自责了,或许我们之间就是有缘无分的,一直以来都是的,这是天意。”丛榕低头咬着嘴唇强忍着眼里打转的泪花。 这话说出来容易,心里哪里有那么容易放下。 她只是不想让外公跟着担心。 “孩子,你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回京城,今后就不来这个伤心地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看,你们有两个孩子。这是他的延续你说对不对?” 睿霖说着将她揽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想哭就哭出来吧,不丢人,外公知道你心里疼。” 闻言,压抑已久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江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肆虐,她好痛,像是有一部分身体随着他的离开死掉了一样。 她宁愿季霆秋只是和祁钰离开青城不会再回来,也不愿接受他死去的事实。 哭了一会后,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睿老爷子说道。 “外公,我想带您去见一个人。”她这次喊外公奔波来青城就是为了这件事。 妈妈只有回到睿家才是安全的,此刻她无比后悔自作主张将她留在这里才被祁钰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走廊里,丛榕搀扶着睿老爷子的胳膊走向隔壁对门的病房。 在经过安全通道时,她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漆黑的楼道。 那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又来了。 住院的三天,她曾不止一次余光感觉到窗户上似乎有眼睛在看她。 可每次望去都空空的,走廊上只有来往探视病人的家属。 现在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第308章 万一抑郁了 睿老爷子见她一步三回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觉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榕儿,你怎么了,在看什么?” 丛榕摇了摇头,确实没看到什么。 大概是那晚亲眼看到爆炸带走了最爱的人让她有点神经敏感过度吧。 “外公我们走吧,我打赌,一会您会开心地跳起来。”丛榕轻声笑道。 还好妈妈得救了,霆秋的付出没有白费。 脚步声远离后,安全通道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凝视着那抹瘦弱的背影,眼里尽是不舍。 “丛榕,等我。”他默念一声后迅速引入了黑暗的楼梯中。 山洞突击那天,他和便衣小队进去后不久就发现李勒很反常的没有恋战,他似乎还有准备。 果然,在将他们引入中间部分隧道时,他眼尖察觉到李勒停在一处岔路口似乎有所动作。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令余川退出来护住丛榕, 只是他没料到那群恶徒会用爆炸作掩护,幸好他身手快在岔路口坍塌的前几秒跟着钻了进去。 可从一处隐蔽的山洞爬出来时祁钰和李勒已经没有踪影。 他料定以祁钰的性子不会就此放下仇恨,丛榕一定会是她的活靶子。 所以便将计就计诈死,守在丛榕身边,守株待兔。 回到地下车库后,余川早已将车停在角落处,“爷,您有什么发现没?祁钰真的会这么快就出现吗?” 看着霸总头上的假发套和一身老年人的穿搭老京城布鞋,余川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城乡结合部。 他不得不服,季霆秋不仅预判很准诈死玩的溜,装扮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她会,她是那种绝不会忍下一口恶气的人,现在她以为我死了,丛榕没有人庇护必定会想方设法偷袭杀了她,或者将她绑走虐杀以出心中的恶气。” 季霆秋点了一支烟冷冷地说道。 这该死的头套闷得他头皮黏腻,还有余川那脸上是什么鬼笑,看得他愈发想抽人。 “可是,少夫人小产后已经上了身体那晚大出血差点没了,您说再这样悲伤过度会不会想不开抑郁了。”提起这个余川很是担忧。 这三日,他发现丛榕几乎到了嗜睡的程度,叫她都需要喊很多遍才有回应。 “祁钰这个隐患不除,就等于卖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反扑给我和丛榕致命打击,就像上次不小心失去孩子也是她暗中撺掇顾家三小姐将丛榕反锁了起来。”季霆秋严肃地和余川分析着,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 祁钰手上沾着他亲人的鲜血,不报仇,他就不是季霆秋。 “公司那里让小雨私线联系我,如果股东里有闹事的可以请穆老坐镇,他信得过。我先走了,祁钰和我们都在暗处,不能大意。”说完他掐灭烟蒂拍了拍余川的肩膀要下车。 “等等,董事长。”余川喊住了他。 “万事小心,你是我这辈子走了狗屎运遇到的最好的领导,你要是……” “滚,臭狗屎!” 啪的一声,季霆秋晦气地吐出一个字便重重地摔上了门。 此刻,医院里,丛榕引着睿老爷子来到站在门外很久还没有进去, 透过窗户,在看清陪护病人的女人侧脸时,睿老爷子差点没有站稳栽到地上。 被丛榕搀扶起来后,布满皱纹的眼眶里已经续满了泪水。 “榕儿,这世上怎么会有和你妈妈长得如此神似的人,她叫什么名字?你认识吗?”睿霖只当是丛榕发现了和女儿相似的人想安慰他。 他有想过是不是……但那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便被他立刻扼杀。 找回榕儿对他这个黄土埋到胸口的老头子来说已经是知足了, 人若是贪得无厌,怕会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所有东西。 丛榕看着他的反应不觉有些心酸, 他连想都不敢想了,可想而知这几十年自己熬得有多艰难。 “外公我认识她,她叫丛漫汐,我的妈妈。也是您的女儿睿青云。”丛榕微笑的看着,这次将他的胳膊扶得紧紧的。 “她……她是青云?”睿老爷子声音颤抖着眼啪嗒一下滴到了胳膊上。 见丛榕肯定地点头,他又趴在门框上看了一会便要打开门进去。 “外公,等一下,我还有话没说,妈妈她……她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您,她的记忆中有里面那位救过她两次命的柳江,还有阴差阳错救过她的季霆秋兄弟俩。您不要着急刺激到她,现在柳江为她挡了子弹还在昏迷中,妈妈心情很不好。” 丛榕将过去发生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她特意提了柳江豁出性命救过妈妈,也是希望将来柳江万一能醒过来,外公愿意理解他们之间患难的感情。 “好,好,外公听你的,她是你妈妈的救命恩人,就是我老头子的救命恩人,外公知足了。” “榕儿你和季霆秋的事情外公悔不当初,你放心,这一次外公不会再阻拦什么了。”睿老爷子抹着眼泪又喜又悲。 他像重新寻回了宝贝的小孩子一样趴在门上直直地盯着屋内的背影,生怕眨一下眼睛就像做了一场梦,人消失了。 走廊的不远处,一位推着医疗推车的护士口罩将眼睛一下遮的严严实实朝这边走了过来。 唯独露出的一双眼睛因为黑框眼镜的遮挡掩盖住了眸子里的一丝狠毒。 推车经过丛榕身后时她毫无察觉,护士眉梢微挑,佯装低下头掩饰住喜悦。 “丛榕,如今没了季霆秋的庇护,你迟早要死,且让你多活两天,我会像噩梦一样缠着你。直到你死在我手上为止。”祁钰心中想着慢悠悠的推着车子回到了器材室。 十天后,京城, 傍晚时分,今天是顾家老太太大寿的日子。 顾家宴请了京城内所有的名门世家,一些家产体量稍小二三线家族,为了露个脸攀交豪门大家族的关系也主动前来送上贺礼。 “顾老太太今天心情特好。只要带着贺礼来的一律欢迎。” “老寿星嘛落个平易近人的好名声又不亏,我听说是她那流恋花丛的大孙子终于给找了一个适合结婚的,老太太两口子大喜。” “真的假的?顾二少他浪子回头了,不知道是看上了谁家的小姐。啧啧啧,一时不知该恭喜接盘侠还是可怜她。” 门前的宾客络绎不绝,几人交头接耳的议论落在丛榕耳中。 她突然有点后悔答应顾二少的江湖救急,头顶上的绿帽子未免织的过高了一点。 睿老爷子已经提前和顾家老爷子下起了象棋,睿书言还有事晚点来,只有她孤零零的拎着礼物。 现在逃应该来得及吧。 这样想着,丛榕慢慢的移到人群的边上,打算掉头回家。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顾家门口进门的宾客里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很快钻了进去。 “霆秋!” 丛榕大喊一声提起裙摆朝大门口跑去。 一定是他,不会错的。 第309章 好女人自是要配深情的男人 她一边跑着一边擦掉眼尾的泪水,那个男人的背影和霆秋一模一样,丛榕相信自己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 快到大门口时,她因追人心切不小心踩到了穿着鹅黄色连衣裙女人的裙摆, “长点眼睛,差点踩坏我的礼服。”柳彤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抱歉,不好意思我着急找人。” 丛榕双手作揖表示歉意随后很快消失在顾家的别墅里。 她回头时,柳彤终于看清了她的样貌,心脏仿佛忽然被人捏紧一般,咚咚打鼓。 她不由得生出几分危机感。 应邀参加这种顶级豪门家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过的女人数不胜数,论相貌却没有几个能让她多看一眼的。 可,这女人皮肤比她还白像在发光一样,气质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远在她们这批一线大花之上。 难道她也是顾二少曾经的女人之一? 想到这里,柳彤原本放在肚子里的心慢慢地提到了嗓子眼。 从默默无闻的十八线小明星到现在霸占各大娱乐新闻头条版面的一线大花, 她的爆红离不开顾二少的青睐和庇护。 众人皆知在娱乐圈里,没有资本扶持的漂亮女人要么选择早早嫁人,要么沦为各资本导演的玩物, 她有幸年纪轻轻就跟了顾二少,这样年轻有为的豪门接班人任哪个女人都抵挡不住他的魅力。 “哼,跑那么着急别是想去二少面前摇狐狸尾巴显摆的!”柳彤轻哼一声。 现在,顾二少主动表示要结婚,要回归家庭。 那她柳彤凭什么就不能做那个被他娶回家的女人? 想到这,她又看了一眼丛榕离开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别墅里说是别有洞天也不为过,同样是顶级豪门,顾家的的审美比祁家又高了一个档次。 不是那种显山露水的豪气,但规整的庭院设计,气势恢宏的建筑装修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家底有多厚实。 丛榕再一次感叹顾煜扬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 方才门口见到的那尊熟悉的背影似乎察觉到她的跟踪,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将她甩掉了, 丛榕按照模糊的方向顺着小路走到了庭院角落的一处洗手间。 陆续有三五个男性宾客进去又出来,她等了十分钟始终没有看到高大的男人走出来。 “你又看错了吧,他若是活着怎么会不来见你?”丛榕低头喃喃自语,一滴眼泪落在鹅卵石小路上。 几分钟后,她漫无目的踢着脚底下的石头朝中央花园走去。 “傻女人。” 季霆秋看着她单薄落寞的背影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 已经过去了快上半个月,祁钰还是没有什么动作,这让他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过了今晚,如果祁钰还是没有出现,他就不打算潜在暗处了。 就像余川说的, 祁钰不一定能抓到,丛榕可能先抑郁了。 中央花园上方建有一个超大的露台,京城四大家族的家主和家眷太太和其他家族成员在露台上方活动,其余宾客则在花园中设立的宴宾区活动。 丛榕走到花园时,露台前已经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她想插个空挤进去却被狠狠地瞪了一眼给挤了出来。 “您呐就别挤了,都想去去老太太前露个脸,让了您我就进不去了。”一位西装革履挺着大肚腩的中年男人郁闷的说道。 要是知道今天人这么多,他还不如送上礼留个名就回家去,平白无故在这受罪。 丛榕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正发愁着该怎么穿越人群挤进去。 这时,她回头看到顾音音正坐在一棵大树下的吊椅上玩手机,便提着礼服走了过去。 顾音音嘴里嘟嘟囔囔的眼睛盯着屏幕在玩厮杀游戏,突然觉得头顶上方的阴影挡住了灯光很是碍眼,抬头就要甩脸子。 在看到站在眼前的人的刹那,她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丛榕姐……你坐你坐,呵呵我先写作业去了。”顾音音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慌忙捡起手机就要逃走。 “音音,你等一下,带我去……” 丛榕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嘴里一边喊着,哪知顾音音见她就像见了鬼一样。 “等个屁,再让我二哥撞见我和你站一起,一定会扒了我的皮扣光我的零用钱,我不要钱还想要命呢。”顾音音小声嘀咕着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她消失在人群里,丛榕蹲下大口的喘着气。 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玩味的打趣,“呦,修养好了?能追上音音这个二级运动员还不赖嘛,一会当众宣布我们的恋爱关系时,你肯定能受得住一群女人的围追堵截。” 顾煜扬桃花眼微微眯着,看起来心情很好,他边说着边伸出手将她拉起身。 “怪不得封跃说你是种马,我看差不多,流连花丛还挺骄傲。”丛榕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自己撑起身子。 “走吧,我的祖宗,我可全指望你了,我奶奶想见你,你外公也在,看起来老爷子挺乐意看着你谈谈恋爱走出阴影的。”顾煜扬说着便拉住她的手往露台上走。 提到阴影,他又想到了那个季霆秋。 没想到丫的挺有种。 只可惜他英年早逝, 丛榕这么好的女人当然得由他这样深情地男人来守护。 正想着,顾煜扬感觉身后有一股凉意,颇不自在的感觉。 或许是夺人妻做贼心虚,他感觉就像有什么阿飘在肩膀上吹凉气一般,冷冷的不舒服。 回头看了一眼,并没什么异样,顾煜扬便加快了脚步揽上丛榕的肩膀。 这一幕完完全全的落在了柳彤的眼中,她双手环在胸前,粉嫩的美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胳膊,眼中的恨意却毫不掩饰地落在丛榕身上。 看着二少和她有说有笑,亲昵地揽着,她醋意大发,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那女人一巴掌,让她知道谁才能配得上顾煜扬。 京城世家的小姐就罢了,她自知家世不如她们,可这女人算个什么东西,横空出现的骚狐狸罢了。 这时,一位身材高挑带着棒球帽的女侍者端着一杯鸡尾酒经过, “等一下,给我喝。”柳彤不耐烦地喊住了侍者。 “小姐不好意思,这杯是给二少的未婚妻的。”侍者说着低头挡住脸颊。 闻言柳彤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算计,“交给我吧,我认识她。” 第310章 定是有过人的手段 柳彤不等侍者反应一把端起酒杯朝着丛榕走了过去。 她走后,侍者压了压帽檐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呵总是有那么多蠢货送上门让我用,好好享用吧丛榕,这是我给你的第一杯。” 祁钰心里想着快速端起盘子消失在人群中。 她就不相信,没有了季霆秋,丛榕还有几条命可以扛。 中央露台上,丛榕为了避嫌挣脱了顾煜扬的手,她乖巧地跟在男人身后,但仅是这样仍旧感受到了台下不断涌来的敌意。 这一点季霆起就做得很好, 除了曾经的女友祁钰,他没有给任何女人近身的机会,哪怕幻想都没有。 “顾煜扬嫁给你的女人真够倒霉的,出门都怕撞到你的前女友们被她们围殴。”丛榕吐槽道。 “宝贝,咱别操心,能嫁给我的只有你哈。”顾煜扬朝她抛了一个媚眼。 丛榕“……” 最近,外公想让她尽早走出来也有打算给她再找一门亲事谈着, 可是她的心里自住下那个人就为他砌了一座城,别人进不来,她也不想出去。 况且带着两个孩子还是女孩,她更加不放心。 答应顾煜扬也是为了拿他做挡箭牌,外公同意那就假装谈恋爱打消今后的相亲安排,外公要是不同意,那就再另想办法。 起码,顾煜扬这个人嘴巴欠了点,心肠倒没有那么坏。 思忖的功夫,她已经随着顾煜扬来到了顾家老太太跟前。 “奶奶,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丛榕,怎么样天仙一样的人吧。”顾煜扬贴到老太太耳边轻声说道。 丛榕连忙鞠躬打招呼,“奶奶好,我是丛榕,煜扬的朋友,祝您生日快乐,笑口常开,越活越年轻。” 顾老太太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现场沉默的几秒,丛榕心底竟然莫名的开心。 当着这么多家主夫人的面她大概已经社会性死亡,今后外公再想给她找亲事就没那么容易了哈哈。 她心里欢快的打鼓脸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温婉模样。 下一秒,顾老太太直接起身拉住她的手,“丫头,家里哪的?今年几岁了?喜欢我们扬儿哪一点啊说给奶奶听听。”顾老太太说着浑浊的眼底微微湿润。 这丫头有几分故人的模样,引得她心中一酸。 “奶奶,我30岁了,和煜扬是好朋友,喜欢他心眼不坏是值得深交的人。” 望着老太太的模样,丛榕突然不忍心骗她,便将自己与顾煜扬的关系留了一些余地。 “嗯,这话说得倒不错,你也是个实诚的好孩子,哈哈哈。”顾老太太心情大好,牵着丛榕的手一起坐下。 这一幕落在其他家眷眼中多少有点刺眼。 祁老爷子正在围观下棋,见到丛榕出现脸上不由得带上怒色。 这女人抢了她女儿的姻缘,前段时日又害的女儿和女婿反目双双失踪在爆炸现场,提起这个罪魁祸首的灾星他就来气。 一个穷酸女人仗着怀了季霆秋的孩子偷走了女儿的美满姻缘,又跟着来京城勾搭上了顾家老二,野心昭然若揭。 “煜扬他奶奶,你着急替孙子选媳妇是好事,可这人不能随便选,这么大年龄了你就不问问有没有结过婚生了几个孩子?”祁老爷子阴阳怪气的暗示道。 “是啊,模样倒是没得挑,可这年纪是不是晚了点,以后生孩子就晚喽。”陆家老太太附和道。 顾老太太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刚想问丛榕结没结过婚,顾煜扬插嘴道。 “祁伯父,陆奶奶,这头婚二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不能过日子的头婚也是暂时光彩对不对,再说了这离婚几次不能怪女人,男人也有原因。” 说完他看了一眼丛榕,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不知怎么,丛榕觉得那目光有点炙热,让她想要逃避。 “我这孙子总算说了句明白话,我看是这个理儿,好孩子不一定能碰到好男人,我看你俩都是心地善良的,合适。”顾老太太赞许的看了孙子一眼。 祁振邦见自己的挑拨三言两语就被化解,不由得腹诽,“要家世没家世的东西看你能蹦跶多久。” 正在下象棋的睿老爷子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对顾煜扬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这小子花花名声在外,没想到比活了一辈子的老人要通透,若是他真的喜欢榕儿也未尝不可。 看来他得找机会公布青云和榕儿的身世才是。 两人坐了几分钟后,顾煜扬见丛榕窘迫,便找了一个理由带她离开了露台。 “怎么样,我奶奶够开明吧,考虑一下跟了我呗。”顾煜扬认真的问道。 他相信能让奶奶喜欢的女人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在这时,一身鹅黄色礼服的柳彤举着一杯酒走到两人面前, “二少。” 柳彤将自己眼中的痴恋掩饰得很好,就像恭敬对待老板的属下。 “二少,这位小姐是?”柳彤装作吃惊的样子看向丛榕。 这一眼又勾起了她心中的妒意。 “这位是我女朋友,你以后的老板娘,丛榕。”顾煜扬非常正式的介绍了一番。 柳彤低头别过碎发,眸底的伤痛一闪而过,再抬头时笑的明媚动人, “丛榕小姐您好,我是柳彤,跟在二少身边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公开带人参加家宴,相信您身上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二少打破自己的原则。” 柳彤的话明里暗里提醒丛榕,她才是顾煜扬身边的女人。 这个“过人之处”明显带着几分鄙视,丛榕知道她指的是床上的本事。 “柳小姐过奖了,很高兴认识您。”丛榕厌倦了这种钩心斗角的交流便刻意忽略了她的挑衅。 霆秋不在了,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切都是本着得过且过少惹麻烦为目的。 柳彤一拳打在棉花上,暗自咬牙。 “呵,果然有本事,能忍能装傻,怪不得可以成功上位。” 明着和她斗只会吃亏让二少觉得她故意找事,柳彤打算事后再找机会。 离开前,她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丛榕手边,“丛榕小姐,这杯酒是您的,我只是代劳,喏,给您。” 第311章 果然是她 本想借着给她送酒的机会敲打敲打她,就算这女人还是不打算离开二少心里也会膈应,以后便有的是机会逼她主动离开。 可没想到,她确实很能忍,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模样。 她倒要看看,这股子清高无所谓能装到什么时候。 丛榕莫名觉得柳彤的话有哪里奇怪,一时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奔着少树敌的原则,她客气的接过递来的酒杯颔首致谢,“谢谢柳小姐,有劳了。” “我的荣幸,二少你们先聊。”柳彤不想自讨没趣和顾煜扬恭敬地打完招呼后便转身离开。 见她妖娆的背影,丛榕看向顾煜扬用胳膊肘撞了他的胸口一下, “你好大的艳福啊,她不是刚得过双料影后的那位一线大咖吗?我觉得她对你有意哎,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闻言,顾煜扬淡淡地笑了一下, “有什么意,无非是我有钱罢了,等哪天我变成了穷光蛋,你看她还对我有意吗?” 他是风流成性,可也不至于没脑子的自恋到觉得女人蜂拥扑来是冲着他的脸。 这世道,无非就是有钱罢了。 丑的也能说成美的,脏的也能说成高洁的, 这话突然触动了丛榕的心底,她记得季霆秋也问过这个问题,而且不止一次。 “你们这些有钱的资本家还真是冷血无情,大家不就是各取所需么,你能给她撑场面她也能给你博眼球,而且她喜欢你也是基于当下真的喜欢,想那么多以后干什么。”丛榕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爱是不需要衡量各种利弊的,她还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囚时,季霆秋仍旧爱上了她,不是么。 想到那个霸道的男人,她的心好疼。 老天爷真的不打算给他们机会了么? 她还没有亲口告诉他,真的很爱他。 “榕儿,你不懂,如果我共情每一个接近我的人,那他们一定早就将我榨干了,来我给你倒一杯热牛奶,这凉凉的鸡尾酒还是我来喝吧。” 顾煜扬见她不理解也没再多说,说着便拿走了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等等。” 丛榕突然像被电过一般看向顾煜扬,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先一步将酒给喝个精光。 “这是你的酒,我只是代劳……” 柳彤的话突然清晰起来,“代劳”,代谁的劳? 或许是过去被祁钰折磨怕了,她的警惕性越来越强,细想她与柳彤是初次见面,她是从谁那里接过的酒要送给她? 越想越不对劲,丛榕紧张地看着他问道, “顾煜扬,是你让人给我送酒了吗?” 顾煜扬摇了摇头,纳闷她为什么这么应激,只是这杯酒和以往喝的确实不太一样。 他感觉味道怪怪的。 “柳彤说是代劳给我送过酒来,不是你做的还会有谁,我不认识这些宾客,你喝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丛榕抓着他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话音刚落,顾煜扬感觉肠胃一阵绞痛,他的眉毛蹙成了一团,看起来十分痛苦, “顾煜扬你还好吗?这酒有问题是不是!”丛榕自责地说道。 本该是特意送给她的毒酒却连累了顾煜扬,让他给误喝了,她懊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容昊阳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灾星。 因为她这个灾星,所有与她要好的亲人朋友都有危险。 顾煜扬是顾家未来的继承人,京城千亿豪门的接班人,若是因为她有个好歹,那她就是彻头彻尾的罪人和灾星。 她怎么对得起方才顾老太太的开明袒护? “榕儿,带我去外面,这里人多会有口舌。” 为了不破坏奶奶的生日宴,他强忍着痛意示意丛榕去外面说。 顾煜扬抬起一只胳膊搭到丛榕的肩膀上,因为无力,他的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丛榕身上,两人险些一起栽倒。 角落里,季霆秋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顾煜扬的表情判断可能出了紧急情况。 万幸,看起来丛榕是没有事的。 季霆秋打算放弃潜伏在暗处,当前保护丛榕是最要紧的,这样想着他便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缓步追了上去。 半个月了,他好想将那香软的人儿拥入怀中,不用猜也知道,那女人会用眼泪鼻涕淹死他。 这样想着,嘴角不觉有了笑意,脚下的步伐加快了许多。 就在这时,他骤然停下脚步。 不经意间一瞥,熙攘的人群中一个鬼祟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曾经在一线战斗时他能根据肢体动作准确无误地找到藏匿在人堆里的犯人,此刻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紧紧锁定住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祁钰!”季霆秋惊呼一声。 真的是她,她果然不会放过丛榕。 回头不舍地看了一眼丛榕瘦削的身影,他迅速朝着那个鬼祟鬼祟的人影跑去。 这一次,他必须要抓到那个毒妇。 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竟然在顾老太太的大寿宴上公然投毒。 脑海中闪过母亲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画面,那一晚,她是不是也是这样丧心病狂的命令容静娴结束了母亲的生命。 “可恶!”季霆秋低吼一声,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计划得逞后祁钰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心跳顿时停止了一般。 那一张充满俊朗的面庞上正蕴着阎罗般的肃杀之气,只对上一眼她的身体便从头到脚凉了个透彻。 “霆秋!”祁钰不由得脱口而出。 回过神后她连忙小跑朝着人最多的中央花园中心跑去。 利用拥挤的人群作掩护,她突然蹲下脱掉了身上的工作服,同时散开了头发,再起身时她已经变成了参加晚宴的宾客之一。 饶是这样她仍旧不敢久留,时间久了还是逃不过那个男人的眼睛。- 就在这时,她被人群中突然出现的一只胳膊拖入怀中,随后一起挤向人堆里。 “别动,坚持一会。” 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头顶,祁钰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热气。 正想问是谁,她发现季霆秋已经近到几米远的距离,他正蹙着眉头犀利地扫过四周寻找她的身影。 第312章 鬼男人 祁钰这才理解那些年被他追杀的人是什么心情。 不知心理上的防线已经被这种逼人的气势吓到失守溃退多少回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正好在季霆秋的视线盲区里,可她却能清楚的看到他愤怒得恨不得将她撕碎的面庞。 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悲凉,他们之间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如今只是势不两立的仇人。 或许是夜色的原因, 季霆秋最终还是没有发现她,片刻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是你?我都说了你自己另找出路去,不要再跟着我了,你欠我哥的恩情早就还完了。”祁钰冷冷地说道。 此刻,两个人还是以最亲密的情侣姿势抱在一起, 女人散发着清新香气的秀发毛着他的下巴,也痒着他的心坎儿,李勒的眼中蒙上一抹不自在的情绪。 “大小姐,我答应了大少爷……”李勒解释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自祁正州走后,他就一心扑在保护祁钰的工作上,六年来这已经变成了他活下去的意义。 他知道,在祁钰的眼中,自己连一条狗都不如。 可就是这么卑微的他,自十几岁跟在祁正州身边到现在已经看着祁钰二十多年。 在他心里祁钰比家人还要重要,不仅是大少爷呵护在手心的宝,也是他们这群保镖要拿命保护的人。 “够了,你别说了,跟在我身边只有死路一条,今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祁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黑暗中。 望着她孤单的背影,李勒心有不忍,既然不让明着跟那就暗中保护她好了。 两小时后,医院顶级vip病房, 丛榕看着刚从麻醉状态中醒过来的顾煜扬心中愧疚更甚,“你感觉怎么样,舒服点了没?” 还好他们来医院洗胃及时,喝下去的不明液体还没有被大量吸收。 联想到顾煜扬在去医院的路上几次疼昏了过去,她的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到底是谁想要毒死她,还是在顾家格外重视的大寿生日宴上? 这种不顾一切要害死她的手段让丛榕想到了一个人。 她的心底随之更加恐惧。 顾煜扬见她脸色不对,以为是在担心自己要是挂了会不会受牵连,便抓住她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放心,这酒我主动拿过来喝的,和你无关,在顾家的地盘上出现了投毒事件本来就该问责我,也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睿爷爷交代了。” 说完失去血色的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丛榕,帮我一个忙,若是有人捕风捉影把消息卖给了狗仔,你一定要帮我保守秘密,随便找什么理由说我住院都可以,总之我不想让奶奶担心。” “嗯,我答应你,你好好休息吧。”丛榕轻轻点了点头。 “顾煜扬,我去对面超市给你买一点生活用品,在医院住几天养好了再回去行吗?” 说完她给男人掖了掖被角,随后拿起手机和包包走出了房门。 病房外,一双充满醋意的眼睛隐在安全通道的大门后,直到女人在视线中消失,他缓缓走向病房。 “丛榕你……我擦……我擦……你他妈没投胎来找我干什么?” 顾煜扬吓得手脸色惨白,双腿控制不住的打着哆嗦。 偏偏他今天做了点撬鬼墙角的亏心事,心虚的不行。 “找你算账。”季霆秋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像是喷着火,看的床上的男人想退却发现无处可退。 上次丛榕小产,他只是说了几句要追丛榕的话就被他几拳抡在地上,今天他已经当着顾家老太太的面承认了和丛榕的恋人关系…… 想到这,他的心越来越凉,比洗胃时还要冷。 “不是,哥们,她只是你的前妻,咱们公平竞争,我也会对你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天底下哪有我这样诚心诚意的后爸,你不至于要毒死我吧。” 顾煜扬突然反应过来,以为这毒酒是季霆秋的杰作。 “是想毒死你,没想到有人早我一步下手了。”季霆秋冷笑一声。 看在这蠢货给丛榕挡了一劫的份上,可以饶他一命,警告还是不能少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酒真的是要毒死丛榕的?是谁!狗日的差点连我一起埋了。”顾煜扬骂骂咧咧的问道。 “祁钰!”季霆秋静静地说道。 “操他妈的,这娘们儿疯魔了,不是她的非要抢,抢了还不罢休还得斩草除根,她在哪,我找人捉了她。”顾煜扬狠狠地说道。 往日只知道这大小姐一意孤行自我的要命,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罢休的玩意儿。 “我要知道还来提醒你干什么?不过只要你在这……”季霆秋看着他若有所思。 祁钰最喜欢借刀杀人, 想要锤死丛榕可以借一万个人的手不暴露自己,若是恰好伤了顾煜扬,那便让他彻彻底底的废了,丛榕再想摆脱干系也不能了。 “我在这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顾煜扬见他卖关子肚子也不痛了,直接坐了起来。 “有你这鱼饵在,不愁她不来,你这样……”季霆秋说着起身走到病床前和他商议起了对策。 十分钟后,顾煜扬注视着要离开的男人闷闷地说道,“我说……我今天救了她一命,咱们今后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了啊,是个男人就答应我的挑战。” 说完他忐忑地咽了一口唾沫。 “嗯,完事之后我会付给你一笔遣散费,这段时间你保护好她。”男人强势地说道。 “我不缺钱……” “嗯,可你缺两条命,我怕我控制不住力道。”季霆秋淡淡的说道。 “今晚就当没见过我,走了。”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轻轻关上,顾煜扬看着空荡荡的病房骂骂咧咧道, “对,没见过人,就不是个人!他妈的鬼都比你有良心。” 他生气地把枕头扔到地上不解气,还想扔手上的输液袋,在看到手上插着的管子时才想起来那个鬼男人嘱咐他的计划。 正合计着怎么实施,病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慌忙拉起被子躺下。 第313章 求你了 眼睛半睁半闭的听着开门的动静,顾煜扬心里郁闷不已。 平时他顾老二天不怕地不怕, 自从遇见季霆秋和祁钰这一对“不是人”的黑白无常,他的胆子变脆弱了许。 可能传出去都得让人笑话,堂堂京城顾家二少爷怕青城那个阎王地头蛇。 正愤懑着,丛榕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顾煜扬,你的枕头怎么掉了,是哪里疼了吗?我看你脸色又变差了。” 闻声,顾煜扬拉开被子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呃……我还是有点难受,头晕乎乎的,丛榕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黑白无常要套我……”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遭这种罪,这两天我在医院陪你,直到好了为止。”丛榕歉疚地说道。 听到她说要留在这里,顾煜扬突然紧张的说道,“不行,你不能在这。”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一个大老爷们和你同处一室不方便,别让人议论你。” 他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后连忙找了一个理由。 “可……刚才你不还是……”丛榕觉得他有点奇怪,突然想变了一个人一般。 “丛榕,其实我是不想让人把口舌引到你的身上,今晚我是和你在一起后突然中毒的,有心之人会猜测平白惹人多嘴,你回去吧还有孩子要照顾呢。记得白天来看我就哈。”顾煜扬解释道。 按照季霆秋的推测, 投毒的人误打误撞将他搞进了医院,便会将错就错将事情嫁祸到丛榕身上,那他的命应该就是下一个目标。 今晚刚洗完胃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下手的间隙。 那无常鬼大概半夜会来索他。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我明早过来。”丛榕不再争辩打算先回家和睿书言说一说这件事。 至于投毒的人,除了祁钰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疯批。 这几日,睿书言明显是有心事的,一向沉稳不惊情绪不外露的性格还是被她发现了几分异样。 有好几次,半夜里,他的房间会发出酒瓶叮咣的声音,早晨一开门整个走廊都是酒气。 换做以前这绝对不可能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嗯,到家了给我报平安。”顾煜扬笑着,心里却在滴血。 这么好的独处机会都被那两个玩意儿给搅和了,唉…… 丛榕走后没多久,他突然按响了床头的急救铃。 一时间护士跑进跑出,“快603号病人病情恶化消化道出血,快喊值班主任来了…… 安全通道里,一位年轻护士脸上漾出一抹阴狠,她将口罩拉上遮住大半张脸,随后朝着病房小跑过去。 此刻,西南边陲线上附近,一座不起眼的化肥工厂里正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五六个女人双手抱头蹲在地下,上半身被扒得只剩文胸,下身只剩内裤蔽体,几人的眼中透着极具的惊恐,身体时不时的控制不住打颤。 “二爷,这批货挑的都是来旅游的外地人面孔生,过边防检查站时通过率应该会高一点。”光头走到坐在中央的男人身前毕恭毕敬地说道。 “嗯,哥们几个挑一下,剩下的那个留给我。”男人抽了一口雪茄轻声应道。 “二爷,您这话说的,哪能让您用兄弟们挑剩下的,您先来,嘿嘿,您先来。”光头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男人点了点头,冰冷的眸子扫过地上的五个女人随即厉声说道, “抬起头来。” 光头见几人不动大吼了一声,“都他妈快点!” 闻声,抱头的女人们胆怯地抬起头向坐在长椅上的男人望去。 优雅的蓝白条纹衬衫,配金丝框眼镜,下身修长的双腿交叠,锃亮的尖头皮鞋随着腿部的晃动闪着亮光。 女人们没想到这大哥是如此帅气的男人,眼中掩饰不住的震惊。 只有穆青青在看清男人的面孔时,心忽然痛了一下。 为什么……他是坏人。 她找了那么久的男人竟然是黑社会的头目。 更让她绝望的是,这个男人看向她时是那么的厌恶. 想到这,穆青青感觉脚底涌出一股凉意,这就意味着,他不会念一点情分反而会将她扔给其他手下糟践。 沙发上,季临渊点了一支烟,薄唇轻启一团白色的烟雾腾起将他的情绪隐匿。 显然,穆青青出现在这里是黑山有意在考验她,只是不知道这蠢女人是怎么被黑山找到的。 这时,光头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二爷,看哪个顺眼?” “她。”季临渊随意点了一个穆青青身边的短发女孩。 “哎,好嘞,谢谢二爷,兄弟们先不打扰您了。”光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 其余几个手下上前来要拖走剩下的四个女人,穆青青看向依旧端坐着的季临渊,想向他求救,可男人自始至终没有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季临渊救我,求你了。”穆青青拼命挣扎着扑到长椅旁哀求他。 “呵,救你?说过了不喜欢你还死缠烂打地到处找我的联系方式,现在如你的愿了,你可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直到我兄弟玩腻了为止。” 季临渊厌恶地抽回被她抓住的袖子下摆,看向她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话宛若一记晴天霹雳,穆青青愣了好一会才认清这个事实。 是啊,他已经警告过她很多次了。 可她以为多努力几次就会感动他,于是便给季霆秋,给丛榕打电话,在网上发照片人肉求线索。 一周前,终于有一个网友私聊她, 声称在西南边陲这里见过照片中的男人,可以好心带她来找一找。 出发前想了好多好多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是在这种地方吗,以这种身份遇见彼此。 呵呵……这就是她穆青青的命,跨越千山万水来送死的。 “随你的便吧,不过我对你的喜欢到此为止,我穆青青绝不会爱上一个坏蛋头目。” 说完她自己起身走向几个正在用眼光羞辱她的小弟面前。 几个跟班见她自责不错,还有几分骨气便来了兴致,争先恐后的要选穆青青。 “雷子,上次那够带劲的女人我让给你了,你别给老子玩失忆啊!今天这烈妞我还要定了。” “少给我提上次,那女人差点给老子咬废了,我都还没尽兴自己咬舌死了,我不管你要给我。” 两人争吵的内容让穆青青的心越来越凉,她无力地垂下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争执之际,背后传来一道幽冷的声音,听得她羞愤不已。 第314章 就是这样爱我的? “脱光了,你就可以留下。” 季临渊捻灭手里的雪茄玩味的说着,丝毫没有因为这句露骨的话感到不好意思。 穆青青像一只定住的木偶紧紧地攥住了手心,周围想起的起哄声越来越模糊,只有清楚的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荒唐大抵如此, 心心念念追了大半个国家的男人,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后竟是让她在众人面前脱光了。 “季临渊,你一定要这样么?” 她颤抖的捂住胸口,奶白色的肌肤因为冷而蒙上一层红晕。 即使知道最后还是会一丝不挂,她还是不愿意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褪去最后一丝遮羞布。 “十秒钟,脱了留下,不脱后果自负。”季临渊依旧冷笑着,对她的哀求置若罔闻。 穆青青咬着嘴唇一时不知该选择哪一种死法更体面, 思来想去她选择放弃挣扎。 厂房内一时想起了一阵口哨声,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如风一般从耳边吹过,唯独滑落的泪水出卖了她此刻的绝望。 沙发上的男人泰然自若的拍了拍西服裤腿上的褶皱,一双吊梢眼中满是戏谑。 “发育的不错。”说完,他的视线落在几个露着猥琐笑容的手下身上。 几人被一束寒光扫过立刻闭了嘴,“走,走,……这妞二爷相中了。” 几人将剩下的四个女人瓜分掉后各自扯着手中的“货物”走向厂房深处的集装箱。 见四周的人三散去,穆青青慌忙蹲下捡起地上的两块薄薄的布料,季临渊并没有阻止她,带她穿完后才冷冷地开口, “心甘情愿千里送是吧,来,我一会让你爽个够。” 闻言,穆青青苦笑一声,欲哭无泪。 自被抓进这里见到他的第一眼到现在,她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满嘴秽语不尊重女人的男人是季临渊。 之前在爷爷的生日宴上, 明明他看着丛榕姐时是柔情的模样,明明是他毫不犹豫跳进水塘里救人的, 为什么他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随你的便,只求你在我死后给我披一件衣服。”穆青青低下头认命地跟着高大的男人朝工厂里最大的休息室走去…… 京城, 两名值班护士在病房里来回穿梭,不一会的功夫顾煜扬的床边吊起了四五个输液袋, “呼……总算稳定下来了,顾家二少爷如果在咱们医院出了岔子,咱俩明天可以辞职回老家了。”其中一位年长的护士松了一口气。 “他长得好帅啊,帅得没天理,如果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另一位实习护士站在病床前对着憔悴的男人频频冒桃心。 “他不仅帅,还有钱,你说老天爷有多偏爱他。”年长的护士笑着说道。 两个人的话让顾煜扬差点憋出内伤,但为了“钓鱼”只能强忍着。 检查无恙后值班护士相继离开,走之前为他轻轻地关上了房间门。 躺了半个多小时一动不动,顾煜扬已经累到腰抽筋, 他正想坐起身来活动一下突然听到门把手突然诡异的下拉声。 在安静的病房中, 一寸一寸下压开门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吱嘎声,他眸子一凉立刻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睛。 黑框眼镜和口罩将来人的面部裹得严严实实,穿着一身护士服慢悠悠地推着医疗车走了进来。 护士将推车放到一边,带上胶皮手套后拿出一只注射器和一小瓶液体。 “顾煜扬,我本来懒得理你,你非要装癞蛤蟆往丛榕的身上凑就别怪我了,你死了,睿家再有能耐也保不住丛榕,下辈子记得离她远一点,呵呵。” 祁钰说完便要将不明液体推进到顾煜扬的输液袋里。 “我是癞蛤蟆,那你不就是臭狗屎么,人家季霆秋不喜欢你,你非得一坨黏上去,现在还要害小爷我,祁大小姐你哥供着你,我可不供着。” 顾煜扬突然睁开眼睛抓住了祁钰的手腕。 “你……你没有昏迷?” 震惊袭来,祁钰注射器从祁钰的手中掉落,她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提前做了一个梦,梦到有女鬼要来锁我的命呗。我看你今后是再难当成臭狗屎了,季霆秋这次一定会把你撕了喂野狗。”顾煜扬轻笑一声。 “对了,你见过天底下有这么好看的癞蛤蟆?”他摸了摸脸自恋的问道。 祁钰从他的胡言乱语中捕捉到了信息,“季霆秋来过……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想到那张阴冷的面孔她的身体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我,祁钰,我们该算算账了。” 病房门外,男人一席黑色运动套装将整个人衬得更具压迫感,十足的生人勿近。 说着,他凝视着一步一步走向她, 冰冷的目光如一把匕首将她死死地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霆秋……你听我解释,我承认自己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可这是你一步一步将我逼成这样的,十年前的祁钰不是这样对么?我走到今天也是迫不得已,我心里的痛你何尝抚平过。” 说着,祁钰似乎忘记了要逃走,她看着身前用眼神在鞭笞她的男人泪眼婆娑。 “我爱了你十几年,可你只用三个月的时间便让丛榕取代了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为她不平,为她羞辱我,追杀我,那我算什么啊。” 闻言,季霆秋像听到了最离谱的笑话, 他鄙夷的看着这个虚伪自私的女人说了他以前最不屑去说的话, “丛榕在我母亲最后的时间里出现,给了她半辈子以来最温暖的光,而你,亲手扼杀了她享受温暖的机会,就因为母亲反对我娶你?祁钰,那是一条人命,是生我养我保我性命的人,你就是这样爱我的?你只爱你自己的虚荣感罢了。” 总以为她会知错会忏悔,没想到事到如今还是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季霆秋无奈的摇了摇头, 突然觉得没有必要和她再去讲什么道理,天性如此,谈什么唤醒。 他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跟我去六年前的悬崖边,自己给自己一个了断,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闻言,祁钰缓缓抬起头泪水夺眶而出,“你还是要杀我?” 别在后背的手从袖口里掏出备用的注射器,此刻里面已经装满了透明液体。 第315章 一丝希望 “我可以死,为你刚才所说的事情赎罪,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望着眼前表情早已不耐烦的男人,她乞求道。 “说。”季霆秋冷冷地应了一声。 “抱一下我,像以前我们刚相爱时那样,可以么?我不想揣着怨恨离开。”泪水无声滑落,祁钰深情地望着他。 听到她这样说,季霆秋的心里有些许动容, 他承认自己移情别恋对祁钰来说太残忍。 可若是她安安分分,也从未做那些多令人发指的事情,他们本可以是胜似家人的朋友。 但她已经自私到了极点,从不认为 想到这,他走到祁钰的身边,抬起的手最终没有落到她的腰间,只是轻轻地在女人的肩膀上拍了拍。 “抱歉,我们走吧。”季霆秋语气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霆秋,再见了。” 祁钰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低语,声音带着几分死不悔改的癫狂。 话音刚落,她抬起手中的注射器狠狠地朝着男人的胸口插去。 同一时间,病房内响起惨绝人寰的尖叫,祁钰捂着胳膊神色痛苦地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啊~” 她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她难以接受被最爱的男人伤害的痛苦,这远比胳膊断掉来得更痛。 对祁钰的最后一丝同情在方才的偷袭中消耗殆尽,此刻季霆秋就像一个冷漠的看客,任由她哀嚎着而无动于衷。 几分钟后,顾煜扬先受不了翻了一个白眼气冲冲的开口, “我操,麻烦你不要搞得全世界都在迫害你的样子好吗?我是托你的福才躺在这的,你痛苦,你有丛榕失去孩子痛苦吗,全世界都得以你为中心,你算个什么玩意,他妈的!” 他骂骂咧咧地咒骂着,恨不得下床去亲手掐死她。 “你好好养伤,我带她回青城,这边有祁家的势力,冒然处理了恐怕会连累到丛榕和睿家。” 说完季霆秋粗暴地拉起祁钰离开了医院。 楼下停车场,余川早已在车内等候,“爷,出发吗?” “嗯,提高警惕,以防祁正州的手下来劫人。”季霆秋回头扫视了一圈没有察觉到异样,将祁钰推到车上后一同坐到旁边。 汽车驶离后不久,一辆黑色私家车点火缓缓起步向相同的方向驶去。 夜间,出京高速路上,除了排着队行驶的大车外只有零星的私家车飞速疾驰。 余川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爷,右后方有一辆私家车已经连续跟在我们后方很久了,您坐好。”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话音刚落,右方黑车突然贴着车门逼近,后座车门打开的同时,子弹从暗色的玻璃后连续发射过来,“爷,坐稳了,小心!” 一时间,子弹被防弹车身拦截发出了惊心动魄的梆梆声, 余川深吸一口气,扶稳方向盘猛踩油门后开始逐渐后车。 正在他想要和季霆秋汇报安全时,前方刺眼的远光灯突然将整个夜空照亮,他的眼前顿时陷入一片白光中,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凭着感觉保持车道。 “余川减速准备好手枪,立刻停到应急车道。” 季霆秋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这种几乎失明的状态下高速行驶就算不被对手暗算,他们也会撞上其他车辆车毁人亡。 十几秒后,当越野车在护栏边停下时,他们被前后方的车辆紧咬着夹住。、 透过暗色的车窗,李勒掏出腰间的手枪扔到地上,随后双手摊开向前走到季霆秋所在的后车门边。 “季霆秋,放了她,我可以保证她今后不会出现在国内。” 随着车玻璃缓缓摇下,李勒对着车内端坐着的冷面男人保证道, “我知道凭我们几个残兵剩将无法和你去斗,今天冒死来堵车就没想过能活,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可以立刻杀了我,只求你放了我们大小姐,给她一条活路。” 闻言,祁钰顿时红了眼眶开始像疯子一样大喊着, “不许你求他,我说过了让你不要再来找我,你走啊,我不需要人同情。” 如果她的命需要以这种方式苟延残喘,那她宁愿轰轰烈烈地死在季霆秋的手上。 李勒像是没有听到祁钰的训话双膝直直地跪到地上, “求季先生饶她一命。” 他知道,季霆秋这次是彻底起了杀心,若得不到他亲口应允,他们绝不对不可能带着祁钰活着走出口岸。 沉默的片刻,正当李勒以为他愿意考虑权衡利弊时,男人说出的话将他直接打入了地狱。 “给她活路不可能。你想陪葬可以现在就让你们陪她上路,祁钰,看来你活不到回青城的那天了。” 话音刚落,冰冷的金属驳壳直接抵住她的太阳穴。” 祁钰以为子弹会射穿她的头部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下一秒,枪声从外面响起,子弹直接打穿了李勒的腹部。 紧接着车窗快速升起,无数子弹从玻璃边擦过,祁钰望着缓缓倒地的男人申深情麻木。 鲜血像开了水龙头从他的腹部不断溢出,男人望着她的方向,嘴中似乎不停地重复着什么, “活下去……” 在看懂他想说的话后,祁钰只觉得耳朵嗡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滑落。 “我可以死,死之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怎么样?”说完她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那个傻子希望她活下去是么? 那就如他所愿。 凌晨,京城睿家, 几个小时前将两个孩子哄睡后,丛榕一直辗转失眠。 看着手机屏幕上两人唯一的一张合影,眼泪不听使唤地滴落。 “霆秋,祁钰又来找我了,你怎么不来保护我呢,她都能活下来,你为什么不可以,花月和花雨今晚哭着找你,我说你和渊叔叔一样去国外工作了。霆秋……你到底在哪里?” 丛榕看着手机喃喃自语着。 可以说,祁钰的突然出现变相带给了她一丝希望。 她下意识地翻出手机通讯录里的那串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默默地念了几十遍后,修长的手指缓缓按下拨号键。 随后她将头埋进被窝里任由眼泪肆意流淌打湿被子。 冰冷的嘟嘟声接连响起,就在她以为马上要自动切断时,电话里传出了她早就刻在记忆中的声音。 第316章 很会疼人 “喂,丛榕。” 低沉疲惫的声音透过听筒直击她的耳膜,丛榕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 上面一直在跳动的阿拉伯数字明确显示两人的确正在通话中。 “你……你是……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压抑已久的思念和失去他的痛苦再度涌上心头,回想起她向祈求了上千次,希望他能活着。 只要他能活着,哪怕是和祁钰在一起她也不介意了。 数日来的虔诚祈求瞬间变成了诉不尽的委屈,她刚想埋怨他不告而别又害怕现在只是一场梦,一开口便会碎掉。 “在家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到。”季霆秋温柔地哄着她,像呵护手心里的宝贝一般温柔。 听着两人诉说着心中的思念,祁钰麻木的别过头望向车窗外。 她的心死了, 彻底死在李勒为了她下跪死去的那一刻。 顾煜扬说得对,她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为了自己瞎了眼的爱情害了最爱她的人。 若是六年前,哥哥死在季霆秋的枪下时,她就醒过来了该多好。 今后的祁钰不是为了自己活着,是为了哥哥和李勒活着,而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害他们失去生命的人堕入地狱。 他们一定会日日饱受精神的摧残直到死为止。 “丛榕,你失去了一个孩子就比我痛苦么?不,远远不够,一个孩子怎么会够……”祁钰在心里想着,嘴角浮上一抹诡异的弧度。 “嗯……和睿书言一起等我。” 挂断电话后,季霆秋别过头去看着面露微笑的女人目光瞬间失去了温度。 “你不需要再盘算什么主意,我不杀你是看在睿书言和孩子的面子上,一会见了睿家的人你就自求多福。” 电话那边,丛榕盯着挂断的电话许久,时不时点开通话时间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妈妈,可她自回到京城后一直在医院寸步不离的陪护。 随后她打算翻出童然的号码,顺便问问她今晚为何没有出现在顾老太太的生日宴现场。 半个月前,顾煜扬同样邀请了童然赴宴,而且宴会的前一天她们还电话沟通过在顾家碰面。 没想到的是, 寿宴开始前的一小时童然的手机突然关机,怎么也打不通。 他们在顾家没有碰面,顾煜扬也说没有见过她。 正想着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祁钰狰狞的笑脸,随后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寒意从头到脚冷得透彻。 “会不会是祁钰……” 这样想着她赶紧按下了拨号键,还好,电话没有关机。 十几秒后,听筒里传来童然像蚊子一样的说话声。 “榕榕,你等我一下,我穿好外套。” 借着月光,童然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处境脸不由得通红。 被窝里,她正不着寸缕,最尴尬的是一双健硕的长腿将她死死的压住不能动弹,而那双腿的主人正酣睡着。 她轻轻地扭动着身体,打算一点一点地从封跃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就在最后一只胳膊即将抽出来时,一直一只温厚有力地大手直接揽住她的腰将人重新拖回怀中死死抱住。 “不许走你打你的电话,我抱我的媳妇儿。”封跃不满地往她的脖子里拱了拱透着浓浓的鼻音。 夜色中,童然的额头顿时划过无数的黑线。 电话那端,丛榕就算再吃迟钝也反应过来对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她忍不住嗤笑一声,又怕童然尴尬赶紧捂住嘴巴。 “然然,封跃可真行,大老远的追来京城,你们和好了吗?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回去,我觉得你还是留在京城比较好,顾煜扬说他有一个好哥们人超级帅,关键是会疼人,改天我带你去见一面呗。” 丛榕故意用能听见的声音打趣道。封跃 “啊~” 电话里传出一声低吟,童然慌忙说道,“榕榕我明早给你打回去哈,告诉顾煜扬我答应他了。” “没问题,他很靠谱。”说完丛榕笑着挂掉了电话。 她下意识的祈祷了起来,“希望童然和我都能和相爱的人白头到老……”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季霆秋到达还有四十多分钟,她赶紧掀开被子跑进卫生间,随意拉开抽屉找到吃灰的面膜敷上。 这半个月除了熬夜哭还是熬夜哭,她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憔悴苍老了许多,两个黑眼圈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现在她才知道女为悦己者容是什么心情了,撕开面膜时不由得轻哼起了最爱的小曲,想象着一会见面时的样子,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电话那端,童然生气地捶了使坏的男人一拳,“为什么要打扰我和榕榕讲电话,你还想怎么样?” 今晚原本应邀去参加寿宴,没想到打开公寓门的刹那差点被吓掉了魂。 “顾煜扬给你介绍的对象会疼人?我不会么?你说!”封跃睁开眼睛盯着身前的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不是老季告诉我你和顾煜扬混在了一起,再晚几天你是不是敢和别人闪婚,嗯?” 封跃越说心中的醋意越大,手渐渐地不老实起来。 “为了甩掉我竟然想稀里糊涂的找个花花种马嫁了,童然,我以前从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勇气。嫁给别人都不怕,为什么不敢嫁给我,你说!” 灵活的手指惩罚着女孩脆弱敏感的神经,引得她连连失声低吟。 几声娇喘的声音再次唤醒了封跃原始的欲望,看着身下美好的只属于他的女人,他没有再多想便吻了上去。 强势霸道的吻着她倔强的嘴巴,宣泄着被抛弃的委屈,很快童然在剧烈的身体冲击下节节败退,不得不哭喊着求饶。 “封跃,求你了不要这样,先听我说好吗?” 童然泪眼朦胧的望着俯撑在身上的男人,四目相对,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男人眼中的深情。 一种背弃他的深深的负罪感让她难过到心口绞痛。 封跃果然停下了冲刺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她,“说,只能说我想听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很想,一直都想,六年前就想,六十年后还是想。这样喜欢听么?”童然说完害羞地将头埋进了封跃的肩窝里。 她忽然觉得,两个人分开各自疼痛倒不如抱在一起互相为对方舔舐伤口, 纵使是间歇的快乐也好过一直伤悲痛,不是么。 月光透过波薄纱窗帘洒进房间,交叠缠绵的人影在一次又一次起伏纠缠中倾诉着爱意,直到一方承受不住昏睡过去。 此刻,睿家别墅门口,丛榕披着西服外套站在门口翘首盼望, “别紧张,人都回来了跑不掉,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睿书言点了点她的后脑勺开玩笑道。 可他的心却不知为何跟着打鼓。 明明知道那女人眼中从未有过他,这种该死的执念还是会时不时窜出来作乱搅得他心神不宁。 两人说话的功夫,刺眼的远光灯由远及近将睿家的大门照的透亮。 第317章 背负心债 顾不得刺眼的灯光,丛榕先一步跑下台阶冲向刚熄火停下的车子。 她站在门边,想着一会该怎么和他打招呼才能倾诉出十几日来的大悲大喜之情。 啪嗒一声,车窗解锁, 车门开启的瞬间, 她的脸上不由得浮上久别重逢的喜悦和羞涩。 可这份欣喜在撞到祁钰那张让她梦魇了六年之久的面孔时,瞬间消失殆尽。 “你怎么在车上?”丛榕排斥的后退一步眸子凉到了冰点。 她果真没死,那投毒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 想到自己差点害了顾煜扬变成整个顾家的罪人,丛榕抬起胳膊的朝着那罪恶的源头狠狠甩出一巴掌。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深夜中格外清楚, 祁钰踉跄了两步扶住车门站稳,脸颊传来一阵肿痛,待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她不怒反笑, “呵,我一直在这啊,我一直霆秋的车里,方才打电话时我累了不想说话罢了,你和我法律上的老公打电话见面,现在反而理直气壮地抓包我,大家评评理这是什么世道?”她一脸挑衅的说道。 闻言,季霆秋突然眉头紧蹙,他意识到这个女人似乎要偏离他们方才的谈好的条件, “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杀了你。”厉声低吼道。 “闭什么嘴啊,霆秋我现在已经认清现实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遮遮掩掩的能躲几天呢,以后我会努力学习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母亲。” 祁钰故意将“母亲”二字拖重音拉长,随后意味深长意味深长的看向丛榕。 “什么意思!”丛榕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学习做一个母亲? 她怀孕了? 不,不可能,霆秋不会和她发生什么的,她在心里呐喊着,却也明白自己的想法过于理想主义。 即使霆秋不想,祁钰也会拿母亲的命要挟他就范。 “字面意思,丛榕我怀孕了,刚好一个多月,霆秋醉酒把我当成了你,所以……”祁钰直白的解释道。 “祁钰。你胡说,我根本没有动过你,和她解释,说实话!” 看着丛榕眼中蒙上一层痛苦,季霆秋突然用力掐住祁钰的脖子。 “实话就是那一晚是我早就精心计划好的,我有去监测卵泡,你可以去医院调取记录,至于你有没有和我做爱的印象很正常,因为那一晚你喊的是丛榕的名字。”祁钰非常淡定的说着,脸上没有一丝说谎的异样。 可她却迟迟不敢将视线掠过丛榕,去看她身后那个站在台阶上的男人。 明明没有与他的目光相对,却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心似乎在滴血。 “对不起,睿书言,我要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祁钰在心中默默的道歉,再抬头看向丛榕时是十足的挑衅, “当我发现他爱你这件事变成了难以改变的事实后,我也不想再去纠结,把我当成你也罢,只要最终,他总归变成了我的男人就足够了。将来,我们的孩子会出生,会喊他爸爸,他会变成一个合格的爸爸参与到孩子的成长中……” “勾够了,不要脸!你说的话我一个都不会信,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嘴中没有一句实话。”丛榕猛地伸出胳膊推向她。 猝不及防间,站在身后的季霆秋下意识的扶住了祁钰的身体随后很快松手,他看向季临渊说道, “我没动过她,孩子是你的又或者是别人的唯独不可能是我,我带她回来是让你自己决定是去是留。” “霆秋,你为什么要帮他!她的孩子摔死了也是活该,我们的孩子呢,你忘了我们的孩子是被她害死的吗!”丛榕大喊了一声眼泪直流而下。 能打败她的向来不是祁钰,只有那个男人。 他竟然是非不分当着她的面保护仇人。 丛榕越想越委屈,想到深夜接到他的电话后曾满心期待地打扮自己,曾幻想着再相见时这么扑进他的怀中将他紧紧地抱住再也不打松手。 呵,想了那么多到头来是个笑话 祁钰说她怀了他的孩子时,她没有相信。 祁钰被推倒他英雄救美时,她不得不信了。 “丛榕,你冷静一点听我解释好吗,我如果想碰她,六年前你消失是就做了,方才在路上我恨不得将她杀了祭奠我的母亲。” “现在的麻烦的是,她怀了你们睿家的孩子,而且祁家那边还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风声,我要是贸然处理了怕给睿家招来麻烦。这件事听你哥哥和外公的意见好吗?” 季霆秋耐着性子走到他她的身边将她揽进怀中解释着。 他知道,这样对刚失去孩子的丛榕来说过于残忍。 可祁老爷子最看重利益,想攀交睿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若是祁钰怀了睿书言的孩子被他知道了拿去做文章,对走仕途的睿书言和睿老爷子终归不是好事。 丛榕不想听他这些解释, 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哪个瞬间觉得委屈难以接受。 睿书言始终没有说话,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祁钰身上,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的小腹。 她怀孕了,一个多月?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他被下药后疯狂痴缠的那一晚,他自始至终是失去理智的,更别谈什么保护措施。 而且季霆秋已经明确表态没碰过她。 这么说来,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 呵,这两个月来的荒唐经历大概比他这三十多年来经历的都要多,他的心中顿时有种无法言说的苦涩。 爱一个人会说放下就放下么? 他试过, 可执念总是会在深夜鬼祟地窜出来杀一把,时刻提醒着他只是一厢情愿成为了棋子。 正犹豫着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身后传来一声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 “孩子生下来后做dna对比,是我睿家的孩子去母留子,不是我睿家的孩子全都要死。”睿老爷子从黑暗的过道中走了出来。 他望着祁钰冷冷地说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我的孙子,为了不让他因这个无辜的孩子背负心债,至于你的命值几斤几两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他望着站在台阶下的季霆秋,长叹了一口气。 第318章 我也要补一补 “混小子你找一个地方将她软禁起来,直到孩子出生之前都不许放人走,若是放在睿家,我怕这没骨气的孙子哪天着了她的道叫人跑了。” 睿老爷子看了一眼丛榕心疼地说道, “好孩子,外公知道你心里恨,这个孩子若是你哥哥的,外公实在是怕他一辈子过不去这个心结,但是外公和你保证,孩子生下来的那天这个女人一定会死。” 他知道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点残忍,无法同时照顾好两个孙儿的心情。 可或许是黄土埋到了脖子, 他突然不想再杀生无辜,怕这一条生命会给几个孩子增加业障。 闻言,丛榕眼底湿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外公,我知道了,您能开口安慰我,心里想必是纠结权衡了很久,如果那个孩子身上真的有一半睿家人的血,我愿意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接受。但是这个女人,对不起,我永远不会接受她成为睿家的一份子。” “好,外公答应你,孩子出生后你想怎么处理她我都会帮你做干净,” 听丛榕说完,睿老爷子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和感动。 他拍了拍睿书言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 两人转身的刹那,灌木丛后的人影快速隐进了黑暗中。 十分钟后二楼卧室, 秦怀安双手支撑依靠在床头边,看着身边落空的位置他心中纳闷,“雅萍大半夜的去哪里了,喝口水也不至于这么久吧……” 正嘀咕的功夫,卧室门由外面轻轻打开,王雅萍快速闪进了屋里带来一股室外的凉气。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没想到秦怀安冷不丁的一声差点让她喊出声来, “雅萍你去花园里了?一股室外的凉气可别感冒了。”秦怀安说着赶紧掀开被窝让她钻进来暖暖身体。 “嗯,睡不着喝了一口热水,看外面月亮圆就出去走了走。”王雅萍不打算将刚才听到的事情说出来。 秦怀安对她的好已经超过了大多数夫妻,书言是继子却也从小就养在身边早就有了胜似血缘关系的感情。 只要能为他们爷俩谋个万全的将来,这种算计的恶事就让她一个人来担着就好了。 她的心已经脏过一次了,不怕再脏一次。 况且她的言儿要面对的是一个掌控千亿集团公司的可怕男人,那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商人,本质就是逐利, 若是将来老头子不在了, 他一定会觊觎睿家的家产,拿走本该属于言儿的所有东西。 这样想着,王雅萍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此时,京城商业区仍旧一片灯火通明。 小吃街前正排着长长的队伍,摊主不紧不慢的拿起瓶瓶罐罐的调味瓶倒在铁板上,食醋洒下的瞬间腾起一片白色的烟雾,又酸又辣的香味顺着烟雾飘到了鼻子里。 丛榕停下脚步指着香味的来源说道,“霆秋,我想吃。” 闻言,男人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心,“走吧,我们排队,想吃什么今晚都陪你吃个够。” “今晚怎么这么好,好到不真实,我要多吃一点,免得明天你又不见了。” 丛榕怀疑的望着他, 还记得上次这样和谐的相处还是在青城的医院里, 他温柔地吻着她,亲口说着爱她。 她患得患失的样子让季霆秋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他将单薄的女人扯进怀中,下巴颏摩挲着她的头心,轻轻地说道, “是真的,不走了,永远陪着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嗯?什么?”丛榕仰起头疑惑地看着他脸上不自在的表情。 “吃够了有力气,然后你也让我吃个够怎么样?”季霆秋迎上她的目光,不怀好意地暗示道。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六年前因为她才开了一次荤,这一等就是六年,本以为终于可以天天捂热炕头,可现实中却一直没有达到他需要的“工作强度”。 今晚,他必须得为自己讨回点什么来。 “呃……那我不吃了,我还是饿着吧早点晕死过去少受一点罪。”听懂了他的话里有话,丛榕顿时觉得味道不香了。 这怎么听都像是养肥了再杀的感觉。 她故作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男人深邃的目光,却撞上了一双充满欲火的眸子,浓烈的燃烧着似乎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丛榕紧张地从他“致命的”漩涡中抽出身来,她不自在地走到摊前对着老板说道。 “老板来一份烤冷面多加醋,不要洋葱和香菜,加两个蛋。” 这份添加习惯凑够她中学时就一直没变过,可今晚脱口而出后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身后站着一匹恶狼,她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似乎变得不那么纯洁。 丛榕假意回头,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季霆秋。 果然,他的嘴角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悠悠地开口,“媳妇儿,多点一点,我也要补一补。” 咳咳~ 丛榕立刻将视线收回,假装不认识他,可下一秒整个人被季霆秋圈进了怀中。 “一点脸也不要了是不是,离我远点。” 丛榕嗔怒着,挣脱不开索性就低下头,看不见就不丢脸。 “就不离,还有任务课时费没结账。”季霆秋仰头装傻,将她圈的更紧,连月来阴郁的心底终于亮堂了不少。 “余川自己看着她会不会不安全,毕竟还有好多死忠于她的杀手。” 听到任务,丛榕不由得想到了余川,她还是有点担心。 祁钰本就狡猾,再加上那群死忠手下,就怕余川一个人对付不了。 “不会,李勒被我打死了,其余的几个有胆子从我手中抢人的也死了,剩下的几个没那胆量。” 季霆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理解她在怕什么。 这时,老板朝着这边大喊了一声, “喂,美女您的外加两个蛋的烤冷面已经做好了哎!” 此话一出,丛榕差点被口水呛死,她扯了扯季霆秋的腰间的衣服,“你去拿吧。呵呵。” 见她就差自己刨一个坑把自己埋了,季霆秋嗤笑一声后俯身贴到她的耳边说到,“宝贝,今晚烤冷面归你,你和烤冷面归我,保证比吃烤冷面享受。” 还想继续调侃他,手机在西服口袋中急促的嗡嗡振动起来。 第319章 没良心到什么程度 季霆秋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走向小摊拿她的烤冷面。 “老季,在哪呢,嘿嘿。”电话那边封跃似乎在开着车心情很好。 “别想来打扰我,有事回青城再说。”季霆秋心情不爽,说完就要挂掉电话。 听这小子的声音貌似是“吃饱喝足”了, 可他呢? 到现在为止只牵到了丛榕的手。 季霆秋越想越火大,这两个月来他过的是什么狗屁日子,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临了还要被封跃搞坏了好事。 他的五官几乎要拧巴成了一团, 考虑到童然可能在对面,他强忍着没有爆粗口。 “是谁啊,封跃吗?童然是不是在你身边?”丛榕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接过电话。 “哎,是我,我现在带童然去找你玩哈。” 封跃这次放聪明了点,搬出了童然,理由相当充分。 “嗯,地址发你,我和霆秋等着。”丛榕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万幸,她抓到了救命稻草,总算有理由拖延时间了。 刚才季霆秋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她本能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说了谁家好人能受得了他这种体型和型号的,每一次都把被他折腾得半死连连求饶。 “媳妇,你故意躲我……”季霆秋一眼就识破了她的诡计,声音闷闷不乐。 可恶! 这女人重友轻夫,一点也不心疼她。 “呃……咱们来日方长嘛,上一次我们四个人聚会还是六年前,热闹热闹挺好的啊,呵呵。”丛榕咽了一口唾沫。 谁让他把人弄出了心理阴影的。 “乖哈,来吃一口冷面,酸甜口味得超级好吃。”丛榕说着拿竹签插起几块冷面送到他嘴里。 “好吃吗?”她急忙追问道。 没想到,季霆秋很严肃地摇了摇头,“不好,没你好吃。待会聚完了你必须要补偿我一天一夜。” 丛榕“……” “拿来吧你,爱吃不吃,脑袋里全是废料,能有什么胃口,哼。”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索性不理他自己慢悠悠地吃起了小吃。 “老板,再给我来一份加两个鸡蛋。”见此,季霆秋气呼呼地又去点了一份。 丛榕憋着笑问他,“你不是不吃吗?骨气呢?倔强呢?脸面呢?” “媳妇我想好了,人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对吧,本来能干一晚上的活,饿着肚子就只能撑一小时,想来想去不划算,也挺抵不住你的,毕竟好久没有工作了,得做得让你心服口服一点。” 季霆秋明着说话,暗地里开车,听得丛榕差点被嘴里的食物噎到。 “得得得,快吃吧,快堵上嘴。”丛榕顿时无语。 她发现这人每次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荤话,什么道德什么底线他早就不要了。 十分钟后,一辆拉风的粉紫色保时捷在两人面前。 封跃摇下车窗吹了一记口哨,“老季,丛榕,上车!” 见副驾驶上女人正开心地朝她挥着手,像个开心的小孩子一般,丛榕莫名感觉鼻头发酸。 自中学时期和童然相识到现在,从未见过她笑的像此刻这般松弛开心。 以前是为了安慰别人强颜欢笑, 此刻她知道, 童然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封跃,你真行啊来京城挥金如土了,这么多金,专一,又疼我们家童然,我可要羡慕了哈哈。”丛榕绕着车走了一圈啧啧称赞。 “这就羡慕了,没骨气的东西,我给你买的那辆车明天就陆运过来,让人也羡慕羡慕你。” 季霆秋没好气的敲了她一记脑门。 “那辆白色的巴博斯奔驰大g是加价调货才抢来的,能抵三辆这车。开起来不香么?” “你不懂,我是羡慕,人家封跃是矢志不渝型的,你是……”丛榕看向窗外欲言又止。 “说!” 季霆秋脸色瞬间黑了几个度,他长臂一伸,强迫丛榕回头看着他。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会没良心到什么程度。 “咳咳……你是游刃有余,半生半熟型的哈哈哈……”丛榕说完没忍住自己先笑开了花。 说他花心吧,他等了她六年,说他专心吧,又有祁钰那档子说不清的事。 十几秒后,车内的三人咧着嘴偷笑,某人却阴沉着一张脸幽幽的开口, “嗯,一会回去你就知道我有多游刃有余了。” 话音刚落,前车的两个人憋的脸通红,后座的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各自看着窗户发呆。 在夜色的掩饰中丛榕红得发烫的脸才没有暴露出来。 封跃见气氛尴尬率先说道, “童然说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去过酒吧,我看你俩还饿着肚子,要不咱们去进京城最有名的那个商务ktv吧,吃饭唱歌一起.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干一杯唱唱歌,庆祝我们四个大团圆成不?” “行。”后座的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丛榕侧头望着身旁, 路灯将昏黑的车厢照亮的刹那,她迎上了一双深情的眼睛。 似乎要见她吸进眼底揉进心里去似的,引得她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片刻后,粗糙的大手顺着皮质座椅一点一点向中间的方向试探,直到触碰到她娇嫩的手指紧紧地裹住。 几秒后两人默契地十指紧扣,相视一笑。 十几分钟后,几人来到瀚海商k酒店,没想到已经深夜,门前还是排着近一百米的长队, “要不别排了找个人少的地方吧。”童然怕耽误大家时间有点不好意思。 封跃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来都来了,排队说明好啊,难得聚一次还是得找一个气氛硬件都好的地方,宝贝,你和丛榕先步行进去定一个房间,我和老季停好车就来,顺便和他说点事情。” “啧啧啧~封跃,你好肉麻,放心吧我会替你看好你的宝贝的。” 丛榕打趣着下车,随后拉着童然的手朝正门走去。 封跃见两个人走远顿时换了一副脸色。 “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我哥,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自己为情所伤就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如果他要威胁童然,你告诉他我不回青城了,童然在哪我就在哪。” 就在他和童然出发前,封羽臣给他发来消息, 短信上只有两个简短的字,“不行!” 要不是怕童然知道伤心,他恨不得摔了手机。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公式化的人,他的思想就是天理,我说什么都是异想天开,真她妈烦死了。” 闻言,季霆秋捏了捏眉心说道,“没有用,能劝得动他就不是封羽臣了,这件事不靠你自己是没有办法从根源上解除后顾之忧的,自己想办法。” 封跃知道他说得对,只能叹了一口粗气。 五分钟后,汽车终于驶进了停车场,泊车小弟敬业的指挥着停车。 熄火后,季霆秋正要下车,发现是穆忠给他打来的电弧。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在心里复合了一遍穆忠给他打来电话的多种可能性。 第320章 暖床丫鬟 电话刚接通,穆忠焦急地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喂,董事长,是我穆忠啊,你……你有看见我们家青青吗?她……她失踪好几天了。” 季霆秋直觉不对,穆青青丢了为什么会找到他的头上。 上次,穆忠过生日,他们明确的达成过协议。 他不会沾染穆青青半分,穆忠也表态不希望他和青青有什么感情上的纠缠。 况且,青青那丫头片子自生日宴上遇见了季临渊,便一门心思的扑到了他的身上。 但是缠着他要季临渊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想到这,他的心突然沉重了许多。 不知经历了上次医院巷子里的枪战后他是死是活,有没有被黑山彻底信任。 思绪被穆忠沉重的叹息声打断,他知道穆忠有难言之隐。 “穆老,你有什么话直接说,能帮忙的我尽力。” “董事长,我找人登陆了青青失踪前的社交软件,发现她……她到处人肉重金悬赏你弟弟的照片,后来西南那边有个网友主动联系她可以带她去找,青青就悄悄地买了机票,我真是老糊涂了。总以为她只是去旅游……” “你说什么?你把她们的聊天记录发给我。稍快一点。”季霆秋的声音陡然严肃了几分。 凭着一线特种作战经历的直觉, 他的脑海中有不好的预感,但愿是他多虑了。 西南边陲靠近金三角贩毒中心,各种军阀势力盘踞错节,属于三不管的罪源中心。 若是季临渊顺利回到那边也会面临黑山的考验,青青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找他,只怕是会被…… 过了两分钟,当他反复观看聊天记录后,他的心像被一只恶魔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一种无力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穆老,这件事,我想办法打听一下,我弟弟去哪里了我也不太清楚,有消息了我立刻联系你。先不要报警,等我电话。”季霆秋先安抚过穆忠后便挂了电话。 他看向前排的封跃说道,“你先去看看童然他们,我打个电话很快就到。” “嗯,我们先点餐了。”封跃直觉他有什么事便识趣的下车。 车内安静下来后,季霆秋狠狠地一拳砸在座椅上, “可恶!” 若是穆青青被黑山诱了过去,以她单纯到没心眼的性格,季临渊保不保她都会有危险。 在黑山眼中,她只会是一颗验证季临渊是否忠诚于他的棋子, 不论结果,用完了必然要灭口。 更重要的是,青青万一受不了虐待提到丛榕和孩子,那一切都完了。 今后他们将难有安宁。 黑山一定会想方设法控制住季临渊最在意的人,以达到为他所用的目的。 这件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他已经不敢去想, 他怕季临渊随时会被处理掉,也怕封羽臣他们辛苦那么久为他打入黑山集团,甚至牺牲了自己人,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沉默了许久后,他给封羽臣打去电话, “喂,我们公司一位股东的孙女暗恋季临渊,拿他的照片人肉后被陌生网友故意引导去了西南,我觉得吊她去的可能是黑山的人。现在要不要报警挂寻人启事。” 电话那端封羽臣迟迟没有动静,终于在他要再次开口询问前说话, “让家属报警,陈述客观事实,这边我会想办法和他联系了解那女孩的情况,不过……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进了黑山的棋盘,能活多久不是棋子说了算。”封羽臣沉声说完便切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季霆秋仰头倚靠在座椅上,心情难掩担忧。 他甚至再一次质疑自己亲手为季临渊选的路是不是错的。 原本有过心理准备,毕竟是国际头号通缉名单上的大毒枭,他的狡猾多疑程度超过了大部分人的认知,只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一张照片便将有可能与季临渊熟识的人拖入了罪恶的泥潭中,若是将来他们摸到了丛榕…… 此刻,西南边陲的一间工厂房中, 位于最深处也是装修最好的一个房间内,穆青青缩在床角用被子遮住自己满是淤青的身体,脸上的泪水无声滑落。 整整一天一宿, 她已经记不清这个男人到底要了她多少次,折磨了她多久。 现在,她的脑袋还是因为撞到了墙角昏昏沉沉的,记忆中只剩下她的身体无助的随着他的律动不停地上下沉浮。 即使知道他不喜欢她,却曾未想过会被他糟蹋得一文不值。 季临渊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站街女那般赤裸鄙夷,仿佛他们天生天生就是嫖客和小姐的关系。 穆青青越想眼泪留的越多,呛鼻的烟味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着,眼泪愈发汹涌。 “我以为你会很开心,不是爱我爱到可以赴汤蹈火么,我现在在回馈你对我的爱,这样不开心么?”季临渊说完嫌弃地扔给她一块白色的手帕。 都说过了不要打听他的任何消息,自己活该。 要是不办了她, 黑山就会出手让人将她糟蹋轮了。 想来想去还是他吃一点亏,惩罚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人间险恶的丫头片子。 “请你不要羞辱我的感情,我爱的是那个穿着白色西服义无反顾救……救陌生人的季临渊,至少那一刻他是善良的,那我爱的就是对的。现在的你玷污了我心中的他,我恨你。” 穆青青淡淡地说着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存的希望。 她的话倒是让季临渊有点出乎意料,看来她也不是那么无脑,还知道不牵扯到丛榕。 心中对她不禁有了一点改观。 “随你怎么说,我是善是恶不需要别人顶定夺,我觉得值得那就善,不值得就是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被我玩死前乖乖的学习给我暖床,哪天让我不开心了,把你扔出去喂外面那些饿狼,我敢保证他们会把你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季临渊说着又点了一支烟。 只有抽烟的时候,他的心事才能被烟雾隐藏,也只有这时候,他才敢想一秒钟两个孩子的模样。 “我不暖床……呜……我锦衣玉食长大,第一次竟然是给你当暖床丫鬟……谁家的法律规定喜欢有错,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里来……” 穆青青在听到他的威胁后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斥他无耻,又说自己如何倒霉,说爷爷会想她的,听得季临渊脸上一排黑线。 “闭嘴,再哭给你割了舌头。”他不耐烦地大吼一声将手中的杯子甩到门上,房顶的吊灯顿时震得微微晃动。 第321章 哥哥的盛情邀请 这蠢女人不知道整个房间都在黑山的监听中, 若是再多说一个字不小心说出丛榕的名字黑山一定会想办法去摸查线索。 穆青青被他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 她将头埋进了被子里,身体还是控制不住时不时的在抽泣颤抖。 看到她这副躲在被子里隐忍的模样,季临渊突然想到了丛榕。 上次半夜偷溜去医院看她,那女人也是这副无助的可怜模样。 想到这,他缓缓走上前掀开穆青青紧抓着的被角, “穆青青,我很纳闷,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不远万里的追我,玩的不是挺野的吗,怎么这会在床上怂了,这不像你能做出来的事。” “我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没想到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彻头彻尾的恶魔。” 穆青青又羞又愤,打也打不过他,闹又怕被他扔到手下那让更多的人糟蹋,只能咬牙切齿的盯着他泄愤。 下一秒,季临渊抬手粗暴地揉搓着她的脸蛋,眉眼间全是鄙夷。 “别他妈做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追我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会和我上床,梦想实现了反而怪我强了你,欲擒故纵这招对我来说没用。” 说完男人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将她甩到了一边。 工厂不远处的园区大楼里,办公室的旋转椅上,男人身穿黑色条纹衬衫,一头自然浓密的卷曲棕发一直延伸到鬓角,带着几分强势的野性。 听着监听器里传来的声音, 他唇角勾起,具有年代感的刀疤随着脸部肌肉动作一扯一扯,表情十分恐怖。 “走,给老二添点乐子去。” 黑山打了一个响指起身,此时靠着门边站了一排的保镖立刻低下头恭敬齐声喊道,“是,山哥。” 厂房里,季临渊突然听到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声音又随后消失,他的瞳孔陡然紧缩。 望着床上被蹂躏的一身狼狈的女人,她还不知道危险已经逼近,他一时竟有点不忍。 “把衣服穿好,一会儿自求多福。” 说完季临渊面无表情地扔了一身自己的衣服给她。 十分钟后,门外的手下恭敬地喊道, “二爷,山哥请您和那个女人一起过去。” “嗯,知道了,告诉大哥我马上过去。” 闻言,穆青青在心里分析了一遍,直觉告诉她,请他们去的人比季临渊等级更高,也就意味着更加变态可怕。 她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季临渊的胳膊,“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 没想到的是, 季临渊毫无感情地拂掉了她的手,并且嫌弃地抽过纸巾擦了擦。 “踏上这个地界时你已经死了,你也可以不去,黑山喜欢手剥美人皮做扇子。”说完季临渊瞥了她一眼,率先走出去。 穆青青心灵连续遭受重创,在听到人皮扇子时彻底崩溃,她只好擦掉眼泪低下头跟在男人的身后。 厂房中央的大厅,黑山仰靠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一排清一色黑衣花臂的杀手。 单是看到这阵仗,穆青青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离死不远了, 可是,在和黑山的目光相遇的一秒, 她才意识到可能死对于对她反而是一种解脱…… 半个小时前,京城瀚海商务ktv大厅,丛榕和童然见后面停车的两人久久没有进来,便先订了一间套房。 正在选房间的空隙,大厅里突然发出了一阵轰鸣声, 童然侧头望去,发现靠近前台的一个房间的门正好打开, 几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三三两两的搭着肩膀,歪三倒四的朝吧台走了出来,他们似乎喝了很多酒。 酒味硬着一阵风扑鼻而来,丛榕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服务员,102号房间给权哥来两箱酒,肉串50只,嗝……还有……” 穿着黑色衬衫的光头男人直接将丛榕和童然二人扯到了一边。 两个人谁也没有心理准备,丛榕差点被这猝不及防的力气惯性甩到地上,童然则撞到了小腿髌骨,吃痛地拧紧了眉头。 “然然你没事吧,腿还好吗?” 丛榕眼尖发现童然神情痛苦,再看她捂住的地方便知道磕到手术的那个部位了。 她的尖叫声吸引了熏醉的男人,他不经意间一瞥,随后眼睛突然瞪大。 几秒后,光头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身边的哥们,随后几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蹲在地上的两个女人身上。 “没事,你扶我一下我坐一会就好了。”童然安慰地摇了摇头。 她不香惹麻烦,更不想惹醉汉的麻烦,上一次封跃就是被醉汉弄进了监狱,她不想不长记性再逞能一次。 丛榕正想搀扶起童然来, 莫名觉得身后有什么让她不舒服的东西。 回头的瞬间,恰好撞上了几人正赤裸裸的打量她们。 “哎呀妹子,是我哥哥我不好,多喝了一点没看路,撞到哪里了没?来哥几个给你俩扶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啊。”光头率先切换上一幅笑脸。 丛榕和童然还未来得及拒绝,便已经被其中一人给搀扶了起来。 那人嘿嘿的乐着,手倒没有不安分。 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正自责是想多了,却在听到光头的下一句话时骤然紧张起来。 “两位美女妹妹,要不这样,哥哥我自罚三杯,请你们赏个光给个面子成不?我们的包厢就在旁边,你看刚刚点了好多东西,正好呢,嘿嘿,妹妹们赏个光吧。” 光头说完跨上前一步,比了一个绅士的手势,“请吧,妹妹。” “呵呵,不了,大哥,我们已经有约了对象一会就来,这不正搁外面排队停车呢,你们吃好喝好不打扰了。”丛榕自知两个女人斗不过四个醉汉,只能嘴上服软。 被祁钰整了不知多少回后,她现在只想以退为进,不敢再和人硬刚。 到时候吃亏的是她和童然。 “嗨,一看你们就是外地的吧,其实这瀚海每晚都是要停车排长队的,起码还得等半个多小时,让你们两个这么漂亮的妹妹等半个小时是我们男士的失误是不是……” “哥哥我就先陪你们一会,我保证等人来了我们就撤,走吧妹子,我都盛情邀请了,给哥一个面子呗。” 光头说着有点着急作势要拉丛榕的胳膊。 第322章 把我伺候开心了 “不用了,我说了我们等人,和你们也不熟。” 被他的咸猪手碰到的瞬间,丛榕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她发现,这个社会,有很多人是自己不把自己当人看, 而且非要做一头牲口。 “你什么意思?不给面子?还是嫌哥哥我没钱请不了?” 光头的脸因为喝了酒通红,这会又因为生气红得有点发黑,像一颗毒蘑菇。 丛榕“……” 她翻了一个白眼打算扶着童然去门口等,等到季霆秋和封跃进来再订。 光头被她的反应呛到,觉得下不来台,便大声嚷嚷着, “老子之前每周来都来,回回都要请几个有眼缘的美女,怎么到你这里就请不起了,知道我们包厢里的是谁不?京城谁不知道我们钱大公子,你一个外地的不给我们钱公子面子,小心让你混不下去滚回老家去嫁庄稼汉。” 光头提到钱公子眼中闪着亮光,手上比着牛逼的手势,仿佛那个牛逼的人是他自己。 “你有钱爱请谁就请谁,别把脏手往我身上摸,钱公子我没听说过,装逼公子我倒是见识了,再不闪开我就报警了!”丛榕气不过鄙夷地骂了几句。 总感觉多看这个醉汉一秒都是对她眼睛的侮辱。 童然觉得场面要失控拉了拉丛榕的衣角示意她先不要冲动,封跃他们还没进来,冒然起冲突了对她们不利。 “榕榕,咱们先回停车场吧,一会大家一起再进来。” “我踏马的两个小娘们,有意思了,今天这杯酒不喝了谁也别想走,还有,你们要是敢报警,小心钱公子掀了你们瀚海的台子。” 光头气急败坏爆起了粗口,手指一并着前台想要劝架的工作人员威胁道。 “给钱哥绑进去!臭婊子给脸不要脸!”光头猝不及防间挥手摔了一巴掌。 丛榕的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掌,瞬间嘴角溢血肿了起来。 她抬起头冷冷地望着施暴的男人,目光冰凉的说道,“我敢保证,你的手看不到明天早晨的太阳了。” “看什么看,快点的!” 光头见其他几人明显一怔暗骂没出息,随后便骂骂咧咧的一把扯住丛榕的头发朝包间走去。 其他三人见光头行动心里也有了底,便粗暴地架住童然跟在后面, 前后十分钟不到大厅一楼又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经理,要报警吗,那两美女挺可怜的。”年轻的值班前台朝光头所在的包厢张望着,眼神里尽是担忧。 “别多管闲事了,钱公子我们可得罪不起,那可是咱们店的大客户,每周至少消费百万的,这可是财神爷,刚刚那俩女的也就是好看,你看那样子哪里像有后台的,别管了啊,我可有言在先,你要是报警明天就走人。”经理小声教训道。 闻声,女孩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经理说的对,她一个打工妹哪里敢得罪有权有势的。 包厢内,丛榕和童然站在茶几面前冷眼望着沙发上的双腿交叠的钱公子。 他的身侧有两个陪酒小姐,一个整个身体都贴到了钱公子的身上,傲人的曲线时不时摩擦着男人的胳膊。 另一个穿着超短皮裙,一双修长的大腿一直延伸到大腿根引得人浮想联翩。 “你们两个也想陪我喝一杯?怎么还不行动啊,爷我时间紧得很呐,娜娜你说是不是,还有露露你说呢,哈哈哈……” 钱公子说完从钱夹里掏出一沓红钞票塞进了娜娜的傲人曲线里接着顺势捏了一把,引得女人娇喘一声,有气无力的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钱哥,你快点,我可等不及了。”露露在一边争宠的给男人捶了捶腿。 说着,钱公子又是一大钞票给露露塞到了皮裙里,揩油自然难免。 做完这一切后,钱公子满意的望着站着的两个女人,嘴里不停地“啧啧啧……,光头你今天眼光真不错,我喜欢这类型。” 丛榕看着这种奢靡的场景不觉恶心反胃,她拉起童然的手要离开,却被身后的几个大汉拦住了去路。 低头想掏包包里的手机,却在下一秒被人扔进了红酒杯里。 “你……”丛榕气得顿时语塞,心里渐渐开始打鼓。 她只能庆幸着季霆秋和封跃赶紧发现她们的位置。 “喏,黄金的扳指,喝了桌上这几瓶酒,爷就送你。” 钱公子指着丛榕挥了挥手中的黄金戒指。 “还有你,这串实心金链子给你的,喝完那些酒就是你的了。”说完他又看着童然摘下了脖子上那串金光闪闪的项链。 这金光闪闪的场面看的娜娜心里痒痒,她往前挺了挺胸脯撒娇道,“钱哥,你看我成不?我可以。” 可话音刚落,钱公子直接将酒杯摔倒了她的身上,红酒溅满了整个白衬衫,顿时一片露骨的旖旎。 “滚你妈的,一边去别扫我兴。” 娜娜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钱哥,我错了,我不敢了。” 丛榕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想说什么又有种无力感。 在监狱时,她就从那些形形色色的狱友中见识了全方位的人性,只是,亲眼见到比亲耳听到更要震撼,无力。 她又会是谁的女儿? 想到这,丛榕长叹了一口气,别过头不想再看。 几分钟后,钱公子终于消了气摆摆手让娜娜出去,随后起身走到丛榕和童然面前。 “知道我是谁吗?京城除了睿家顾家,祁家和陆家四个顶级家族,还有哪个有我们钱家家大业大。你眼光挺高啊,连我钱公子都看不上。怎么,顾二少站你面前你就不清高了?你也得看看自己值不值那个身价!” 钱老三绕着她俩走了一圈眼中掩饰不住的赞赏。 “不过,哥哥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伺候好了我,将来说不定有机会给你们介绍顾二少认识。今个要是不喝,我会让你们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里。” 说完,钱老三将酒杯举到了童然嘴边强行要灌。 “住手,我来。” 丛榕大喊了一声直接夺过了酒杯一口干了,她必须要拖延时间,算着霆秋他么也该来了。 “不错,不错,还有呢,继续,我说了得让哥哥我开心为止。” 钱老三淫笑着,直接拿了一瓶红酒怼到她的嘴边。 “你……”丛榕眼中透着寒光直接将酒瓶连带酒狠狠地挥到了男人的额头上。 哗啦~ 酒瓶碎裂一地伴随着红酒倾洒的声音直接让包厢乱了套,丛榕趁机拉起童然往门口跑。 “钱哥!” “老大!” 保镖和跟班一起围到钱公子的身边担忧的大喊着,却见他面色狰狞的指着门口的方向, “给我追回老,我今天要弄死这俩贱人!快点!” 眼看着手下一窝蜂的涌过来,丛榕怎么开门也无济于事,下一秒,她的头发已经被扯住,连人一起拖到了地上。 “榕榕,你们放开她!”童然扑上去要救人,却被一脚踹倒。 钱公子歪歪扭扭的起身,捡起地上的酒瓶碎片脸上浮现阴森的笑意。 “我改变主意了,不用你陪酒,赔我一条命。”说着他扬起手朝着丛榕的脖子划去。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滴滴一声响,紧接着被一脚暴力踢开。 第323章 谁在闹事 钱公子循着声音望去看到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风衣的高大男人。 两人个子相当,宽肩窄腰,衬衣遮不住健硕的胸膛轮廓,裤管下一双紧实的大长腿说是行走的荷尔蒙也不为过。 “他妈的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保镖,没看到本公子在管女人吗,关门,滚!”钱公子骂骂咧咧的瞪着两人。 远远望去,由于身高太出众,季霆秋,和封跃的肩膀以上几乎隐在了灯光的盲区里。 钱公子自然也没看到两个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杀意。 门口的二人不仅没有听话乖乖离开反而走进来关上了门。 “没听到给爷关门滚吗,也不看看京城钱家你们惹不惹得起!” 钱公子随手扔了一个酒瓶气的大骂起来。 在看到丛榕童然惊恐的模样时,季霆秋和封跃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目光一凛。 他们默契地脱掉西服外套,扯了扯扎紧的领带。 “老季,左边归我。” 封跃面露寒光,将衬衣袖口往上卷了两圈,随后朝着压着童然的几个混混走去。 “哪只手碰的她。” 他扫了一眼几人厉声问道。 光头被他的眼神吓得心中突突,当着兄弟们的面又不敢怂,便气势汹汹的抓住封跃的衣领, “你踏马哪来的完蛋玩意,没看到钱哥正在兴头上?” 下一秒,伴随着一声惨叫,光头的手腕被封跃扣掌掰断传来钻心刺骨的疼。 “啊~我艹你大……啊……”他用另一只手指着封跃大骂道。 两秒后他的脖颈被一个劈掌砍抽了筋疼的直接失语。 见封跃手感来了,季霆秋不打算再沾手,他阴沉着脸走到还在抓着丛榕头发的几人身边。 “松开她。” 小弟们见他的脸色比动手的那个还要阴戾可怖便自动后退了一步。 头顶传来的冷冽压迫感,钱公子默默咽了一口唾沫站起身来。 “你……你是哪个道儿上的,我管女人你少插手捣乱,否则钱爷我……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腹部传来一股剧痛,整个人被踢到了大理石茶几上,茶几的尖角刚好扎到了小腹。 “你的女人?”季霆秋微微眯起双眸,脸上一片寒意。 “啊……” 玻璃碎片瞬间没入掌心,刺骨的痛几乎让钱公子昏厥过去。 见两个可怕的男人仅仅用了十秒不到就把他和光头反杀,钱公子气的眼眶发红回头冲着小弟们大吼一声, “愣着干嘛,都给我上!今天打赢一个五十万,双杀一百万!” “丛榕,闭上眼睛。”季霆秋轻声嘱咐。 啊~ 话音刚落,钱公子的大腿顿时鲜血直喷。 季霆秋面无表情的握着碎裂的酒瓶根部扫视一周,冰凉的眸子如锋利的匕首般渗人。 几个混混受金钱诱惑刚挪了挪腿想要上前,又被男人阴鸷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十分钟后…… 包厢内一片安静。 钱公子和光头跪在地上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抬头看着沙发上端坐的两人,目光充满惧色。 京城有势力的家族里,睿家的人神神秘秘不肯轻易露面,陆家大少最近两年鲜少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只有祁家祁正州,顾家顾老二能在道儿上压着他,而这几人看着面生,肯定没有本事和京城的四大家族搭上线。 想到这,钱公子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这时,沙发上气势如君王莅临般的男人缓缓开口, “钱老三是吧,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种,现在就自己动手了断。” 语出,跪在地上的男人猛地抬头,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我选第二种,你要多少钱……”钱公子微眯着眼睛说道。 呵,原来是狐假虎威来要钱的,妈的。 可没想到男人下一句话直接让他炸了毛。 “第二个选择,让他帮你了断。” 季霆秋俯视着他指了指正在打哆嗦的光头,严肃的模样看不出半分玩笑。 钱公子忽的冷笑一声,强撑着起身点了一根烟, “小子,没在京城混过是吧,想要钱可以直说不用大费周章砸我场子,你把事情做绝了,就别怪兄弟我不留余地了。” “哦,怎么个不留余地的法子说来听听。”季霆秋笑道。 “我受伤了,公平起见找我哥们来主持公道,在京城,他说一,就不敢有人说二,你敢作敢当在这给我等着。” 钱公子怒指着他有后怕的赶紧收回手。 他就不信,顾老二出面,这混蛋还敢造次。 闻言,季霆秋摆了摆手,“找吧,我们饿了,我们在这吃饭等着。” 说完季霆秋拿起菜单开始勾选, “封跃你和童然也点,一会钱公子买单。” 封跃嘴角勾起,吹了一记口哨,“宝贝咱们吃饭,一会我给你唱歌。” 半个小时后…… 餐桌前的四人吃得格外尽兴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靠墙的沙发上,钱公子焦急的看着手表,腿上的伤口让他痛苦到面部扭曲。 再看着地上跪着的一众兄弟狼狈如丧家犬,他凶狠的抬起头看着四人目露凶光。 “一会顾二少到了,发现有人敢在京城的地界撒野一定会大怒,呵,你们就吃了这顿断头饭上路吧。”钱公子在心里想着, 到时后,这两个男人不用他亲自动手都得完蛋,小美人就归他了。 几分钟后,包厢的门被一脚踢开,众人闻声望去, “顾……”丛榕惊喜的起身要喊来人的名字。 季霆秋及时按住丛榕的手摇了摇头,“媳妇儿,吃这个牛排补血。” 丛榕和童然对视一眼,低下头强忍着笑意大口吃起了菜。 顾煜扬紧了紧身上的风衣遮住肚子,总觉得洗过胃还是有点不舒服,半夜被叫到这里来心情愈发不爽。 “谁在闹事?”他冷声问道。 钱公子欣喜过望,顾不得痛立马起身走向门口迎接, “二少,有劳您来给我主持公道,这两个人在京城您的地界闹事,今天您要是不来,他就口出狂言要我的命,您说该怎么处理?我全听您的。”钱公子一脸讨好的说道。 “人在哪?”顾煜扬脸上浮上愠色。 钱老三说的话倒是中听。 现在的京城,老一辈基本不会出头管事,年轻一代能说的上话的他得算一个。 “在那,二少,他们简直目中无人!您看到现在还在吃喝玩乐,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什么时候京城能让他们撒泼了。” 钱公子指着季霆秋一行大喊道,脸上掩饰不住不住要看好戏的得意之色。 闻言,顾煜扬拍了拍大衣走到包厢中间的餐桌前。 待灯光扫过,刚好看清抬起头的季霆秋,他额角的青筋微微抽搐,心里瞬间问候了钱公子的祖宗十八代。 坐在黑无常身边的丛榕脸颊不自然的肿起,嘴角似乎破了皮有干涸的血迹。 而童然的头发同样有点乱糟糟的眼睛明显哭过,他似乎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立刻回头看着钱公子目光冰凉。 第324章 求你救我 “你动了她们两个?” “呃……呵呵,就是想请她们喝杯酒尽一尽咱们京城的地主之谊,可这俩娘们不识抬举还找人来伤了我和我兄弟。” 钱公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美人,眼中贪婪的欲望几乎要溢出来。 这一切被顾煜扬尽收眼中,握紧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丛榕,你脸上的伤是这几个王八犊子打的?” “嗯。”丛榕轻轻点头。 “童然,他们薅你头发灌酒了?”顾煜扬继续问道。 童然同样点了点头,看向钱公子和光头时还是不由得闪过一丝惧色。 “等等,二少您……这是您的……” 钱公子突然意识到顾煜扬似乎和这两个女人熟识。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凉意从脚底涌到脑门,心跳开始砰砰加速。 “钱老二,京城西郊度假村项目你先是黑了陈家拿下投标,后来当地村民拆迁安置时你强拆强建逼出两条人命,今天咱们算笔账,该赔钱赔钱,该赔命就赔命。” 顾煜扬因为生气肚子隐隐作痛便走到沙发上坐下。 在看到季霆秋时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心中忍不住再次问候钱公子一万次。 “二少,别介……我,我不知道是您的朋友,都是自己人呐,我可以把那个项目的利润和您三七分,您七我三成不?” 见顾煜扬脸色没有一点缓和,钱公子又补充到, “二少,您看我起码要瘸几个月,已经受到教训了,您给兄弟一个面子成不。” 说着顾煜扬看了一眼季霆秋,看他的样子是不打算让钱老三活着走出瀚海。 “瘸了不够,再废掉一条腿。今后京城商会除名,不许你再参加任何竞标,若是敢搞小动作我可保不住你了。” 钱公子突然震惊的抬头,脸色一沉, “二少,您这样做不妥吧,长别人气势灭自己人威风?祁家老大在时可不是这样压自己人的,他们难道比顾家有权有势不成?” 他冷笑一声,脸上敛去了之前的讨好之色。 万万没想到,这顾老二是个见色忘义的孬种。 一个女人还能有顾家的家世背景高? 早知道他就该喊陆家老大来。 “呵,老三,我知道你不服,祁正州死在谁的手上你知道吗?” 顾煜扬像看傻子一样笑道。 “那是青城的活阎王,可他跟这没关系,二少您别和我不懂装懂,我看你也是看上这俩女人了,公报私仇。”钱公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坐下。 “得,老三,我保不住你这个蠢货了,先走一步,祝你死的痛快点,别遭罪。” 心事突然被钱公子挑明,顾煜扬顿时感受到了两束不善的目光。 他刚死里逃生,可不想再被黑无常套走。 “季霆秋,这人随你处置,你要是不解气就送去睿家,让他哥哥睿书言教这蠢货怎么做人,唉……得罪了睿爷爷的外孙女,钱家是该消失了……可惜呀。” 顾煜扬啧啧的叹了口气,随后紧了紧风衣要离开。 他的话犹如给包间的几人的心间投了一颗炸弹, “季……季霆秋?难道他就是是青城的那个……” “睿书言的妹妹?睿……睿老爷子的外孙女?” 几人无意识的重复着才终于知道大祸临头。 “顾二少,求您饶了我一条狗命,我错了,我有眼无珠,您说的条件我都答应。” 钱公子突然跪下,看着沙发上表情始终冷森的男人才明白过来,这人刚才为什么敢口出狂言,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差到这般地步。 等今晚死里逃生后,他一定要去查清楚。 几分钟后包厢里响起了在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 半小时后…… 看着躺在地上只差一口气吊着的钱公子,顾煜扬心中直呼操蛋。 “丛榕,那啥……我回医院了哈,胃还是不舒服,回去继续观察。” 他看着丛榕刻意说出自己好歹有救命之恩,只希望给这阎王降降火,别脑子抽风突然也要送他上路。 “嗯,你快回去吧你这么晚了你回去好好睡觉养一养,明天我会……呃,我会和霆秋一起去看你。” 丛榕的后腰一紧,粗暴的手指轻轻掐了她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为了不伤及顾煜扬,她只好无奈的补充到。 就在这时,季霆秋的手机突然嗡嗡振动, 他不悦的皱眉掏出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时突然意识到有重要的事,脸色沉了几分。 “媳妇,我出去接个电话,别被人骗了。”他摸了摸丛榕的头,又看了一眼顾煜扬警告道。 说完他立刻起身离开了包厢。 警报解除,顾煜扬调头回到丛榕身边坐下可怜兮兮的说道, “早知道他在这,我还来凑什么热闹。杀了这群兔崽子拉倒。哎呦呦……肚子又疼了。” 今天没挨上一拳只能算他走运罢了。 包厢外的走廊里,季霆秋举着电话表情异常严肃, “穆忠既然这样说,这就说明季临渊在间接传递信息,穆青青确实被黑山骗了过去,钱我给准备好,你们想办法交钱救人。” 一个小时前,西南边陲, “老二,没想到你好这种口味的女人,怎么,要留着还是……”黑山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似笑非笑。 基地隔几天会送过一批用来运货的女人,季临渊每次都是随便挑一个再赏给手下,像昨晚那样疯狂的要一个女人在以前从未有过。 难道说,她就是季临渊放在心底里的女人? 只要控制住这个女人,季临渊就断了回头路,到时只能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不留了,从里到外玩遍了,没意思,大哥不嫌弃可以试试哈哈。”季临渊眉梢轻挑,痞里痞气的说道。 他的话落在穆青青耳中犹如晴天霹雳。 呵,是她太傻了。 黑山提出这个问题时,她还天真的以为季临渊为她破了例,也定会念在一夜夫妻之实的份上留她一条命。 可是……是她自作多情了。 “我就不占染了,你嫂子知道了一定会切了我的第三条腿,那就让弟兄几个饱饱口福,来兄弟几个,能让你们二哥破戒的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以后你们就按照这个模版来给他找知道了没?” 黑山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拍了拍手示意身边的几个男人将穆青青拖到房间去。 几人紧张地看了一眼季临渊,想得到他的应允再办事。 毕竟他肯定不敢拿黑山撒气,却难保证事后会不会因为这个将他们哥几个做了。 看着几欲朝自己走来的几个花臂壮汉,穆青青害怕的呼吸差点停滞。 “季临渊求求你救救我,看在我喜欢你那么久还陪你睡了一宿的份上,求你把我留在身边吧……” 她拼命哀求着身边一脸无所谓的男人,祈求着他能施舍一丝怜悯。 听着她的哀求,季临渊轻笑了一声,随即从兜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 他的下一个动作让穆青青直接坠入了冰窟。 第325章 叫二嫂 季临渊深吸了一口雪茄,对着几个蠢蠢欲动的兄弟摆了摆手, “去吧,完事了每人写五百字的观后感。” 此话一出,黑山突然大笑着摇了摇头, “兄弟啊,你比我心狠哈哈,我好歹还是怕你嫂子的,你这……是个干大事的人!” 说完他看了一眼几个蠢蠢欲动的手下给了一个眼神暗示。 “谢谢大哥和二哥!”几个肥头大耳的手下恭敬说完便将穆青青扛上了肩头。 穆青青挣扎的越厉害,几位壮汉越是兴奋,粗暴的大手落在她挺翘的屁股上就越用力。 啪~ 大手拍打弹性肌肤的响声刺激着现场的每一个人,紧接着房门被一脚踢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季临渊,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穆青青绝望的尖叫声很快淹没在一针猥琐的笑声里。 黑山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季临渊的表情,却愣是看不出一丝在意。 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回头嘱咐身边的保镖说道, “和里面的人说,两个小时的时间玩完了直接杀掉。” 闻言,季临渊这才开口,“大哥,她爷爷很有钱,不榨一把可惜了,兄弟们少冒一次险进账会比以前还要多,怎么样?” 他比了一个亿的手势,随后看着黑山不怀好意地笑着,眼睛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黑山沉默片刻想了想, 若是留下这女人,能值一个亿还能用来缠住季临渊,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他点了点头,示意保镖去把人叫出来。 距离穆青青进去前后只有五分钟,可当她再出来时,季临渊还是不由得一怔。 她的身上只剩下两块破布几乎不能蔽体,白皙的脸颊上一道鲜红的巴掌印高高肿起,双腿每走一步都在颤抖,看来她已经被…… 想到这,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季临渊走上前将手机递给她, “给你爷爷打电话,24小时内准备好一个亿,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穆青青慢慢地抬起头,眼睛里已经了无生气,“尽管杀了我,我不会让你们去伤害我爷爷。” 她已经脏了, 从被季临渊折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脏了。 而刚刚在房间里,当他们的脏手覆上她时,穆青青就已经死了。 “打电话还是需要我给你爷爷发现在的动态视频。” 季临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身上一道道淤紫和掐痕让人很难不与那种事联想起来。 “你……我打电话。” 穆青青羞愤难当不得不妥协,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接过手机的刹那,一滴冰凉的泪水落在季临渊的手腕上,他忍不住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眼。 在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两人初见时那种叽叽喳喳聒噪的青春活力,取而代之的是绝望的死气。 六年前,那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女人也曾活的像死了一样悲情。 回忆的功夫,电话很快接通, 穆青青抬起手胡乱擦掉眼泪,对着电话笑了笑, “爷爷,我是青青,想我了吗?……有没有按时吃药啊……我不回去了,想在这边定居,您以后不要再惦记我了爷爷。” 季临渊站在一旁反应过来后,在第一时间抢走了手机, “老头,你的宝贝孙女在我手上,想要赎人24小时内准备好一个亿,听我通知,要是敢报警别怪我撕票。” 他立刻切断了电话,一把捏住穆青青的下巴,“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每周给你爷爷寄一次你的私密照,直到他……” 啪~ 耳光声落,季临渊的右脸火辣辣的,这小妮子故意用指甲划伤了他, “哈哈哈……老二你不行。这女的够烈,我看你还是留下慢慢调教好玩,杀了太可惜。”黑山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大笑。 他突然觉得这女人是个控制季临渊的好苗子。 “大哥,你的意思是……留着这贱人?”季临渊故作嫌弃。 “嗯留着,给你调剂生活,对了刚刚是谁上了她?” 黑山突然转头看向方才带走穆青青的几人面露狠戾。 “大哥,我还没来得及上她,只是摸了摸,大哥饶命~ 身材肥壮的卷毛被黑山的目光盯得发怵,他突然跪在地上哭着求饶。 嘭~ 枪声猝不及防间响起,卷毛闷哼一声捂着胸口缓缓倒下。 黑山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手,指着穆青青说道, “你们先玩。哦对了,以后见了叫二嫂。” 说完他面带笑意拍了拍季临渊的肩膀哼着小曲离开。 季临渊在一众人的起哄声中环抱起穆青青回到房间。 关好放门口,他找出一张纸条随后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用水声掩饰写字的唰唰声, “配合我,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两秒后他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顺便将纸条烧成灰烬。 看着这一行字,穆青青原本冰凉的目光先是一愣,难以置信地抬头与他对视…… 她的心里忽然有了另一个打算。 此时,京城瀚海, 包厢外,季霆秋刚向封羽臣分析完一遍季临渊大额敲诈的目的, “我觉得一时半会人质不会有事,我会准备好两个亿现金,一个亿正常交易,同时全国通缉悬赏绑架慕青青的罪犯,给他把戏做足了,对方急眼后再追加一亿赎金,这样人质和季临渊都可以保住,最重要的是要替他开脱嫌疑继续卧底。” “嗯,现金让余川带着穆忠一起送到我这,剩下的我来安排。” 封羽臣说完又提了一嘴,“对了,封跃是不是在京城?让他回来见我,可以带着童然一起,我爸要见她一面。” “不在这,听说在准备护照要带着童然旅居欧洲。”季霆秋幽幽的说道。 “让他回来。” 封羽臣撂下一句话直接切了电话。 或许是看到他们兄弟二人还可以相爱相杀,他的心莫名伤感。 想到远在西南边陲那个在黑暗中摸爬的男人,季霆秋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心疼。 打开包厢门的刹那,顾煜扬正趴在沙发上让丛榕捏着后背, 季霆秋心里那股对未知的恐惧变成了无名的烦躁,随之被两人亲昵的动作勾出了怒火。 第326章 没看错人 他静静的伫立在门边,看着顾煜扬的眼神几乎要喷火。 “给你两分钟的时间,滚蛋。” 闻声,四人齐齐的朝着门口望去, 在意识到男人的脸色不太好时,封跃先开口,“老季,怎么了,接完电话后怪吓人的。” 他知道老季在吃顾煜扬的醋,但若是平常的他不至于突然撕破脸。 况且,刚刚听丛榕的解释, 之前是顾煜扬为她挡了一杯祁钰那疯娘们的毒酒,她才侥幸逃生。 若换作是他,有人救了童然一命,他亲自给倒洗脚水都成。 很显然是刚才的电话激怒了他。 “你哥刚给我打电话要你带着童然回青城,你爸要和她谈一谈。”季霆秋看向他淡淡的说道。 “我靠,真的?老头子和我哥同意了?那老季你是怎么回复的?” 听闻这个消息,封跃突然的双眼放光,压在心口的大石头似乎变轻了许多。 老头子终于愿意主动缓和给台阶了。 他看向季霆秋等待他的答复,期待着老季会给他说几句好听的话。 没想到,下一秒,季霆秋不痛不痒的说道, “我说你们准备出国了,没空。” “我操,老季你自己心情不好要不要把我也赶尽杀绝,那两个顽固分子好不容易低头的。” 封跃立刻站了起来骂骂咧咧道,脸上的表情难以置信。 “兄弟,你知道我等这天等多久了吗,你怎么能……” 就是因为爱童然,所以才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父母认可的婚礼。 即使她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也一定会时不时因为不被承认而自卑难受。 因此,他发过誓一定要让父母同意的。 可,老季他竟然按照他自己的傲娇脾气回绝了,妈的。 闻言,童然的脸上也有点担忧,害怕错过这唯一的一次机会。 这时季霆秋才慢悠悠开口,“然后他说让你必须回去,没得商量,你得谢我给你拿捏了他一次,赶紧走人!” 话音刚落,封跃立马扔下手中的筷子拉起童然就走, “宝贝,走,咱们回家。丛榕,下次回来请你吃喜糖哈哈。” 被他这样一说,童然的脸瞬间红的发烫。 两人匆匆告别后,包厢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霆秋,他刚洗完胃又帮了我们大忙,你不能这样赶他。” 丛榕不想和他当着外人的面争吵,便好言开口。 “你想我怎么对他,把一个觊觎我妻子的人奉为坐上宾还是再追加季氏全部送给他?还是接回家里养着今后看着你给他捏背捶腿?” 季霆秋语气冰凉,越想控制住情绪越失控。 明明知道丛榕不会变心, 可还是受不了她对另一个男人呵护备至地样子。 “季霆秋你够了,不要再用这种口气说她,原本我不想和你抢是觉得你不会苛待欺辱她,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顾旭阳敛去了脸上的痞里痞气,直直迎上季霆秋冷冽的目光。 看来这渣男对丛榕也不过如此, 谈不上一丝尊重不说,这语气还不如他对家里的下人态度好。 “丛榕,你能送我回医院吗?我觉得他需要冷静一下而不是把脾气发泄到你的身上,这一点我和你保证,我比他强一万倍。” 顾煜扬语气非常认真的说。 “自己怎么来的怎么回,我和还有事情没做完。”季霆秋堵在门口强势的说道。 顾煜扬冷笑一声,像看一个傻子一样鄙夷, “季霆秋,我说过了公平竞争,她想怎么做不需要你替她做选择,你越是强势霸道便说明她对你的顺从是惧怕,是不得已为之……” 话还未说完,一个瘦削的人影快速冲到了他的身前替他挡住即将落下的拳头。 “霆秋,不要!他现在很虚弱经不起你的拳头。我听你的留在这里。” 丛榕伸开胳膊挡在顾煜扬前面,尽管害怕那一记便能杀人的拳头,她还是颤抖着护住了顾煜扬。 原因无他,不想再欠他更多人情,死里逃生的半条命已经够多了。 “听到了,你可以走了。”季霆秋满意的挑衅道。 “唔……” 话音刚落,他一把扯过丛榕,扶住她的后脑勺强吻了上去。 冰凉的唇瓣像是有心事一样粗暴的啃咬着她的樱桃薄唇,丛榕的话全都被吞回了肚子里。 男人一边霸道的蹂躏着她的唇瓣一边侧头挑衅正在观看的男人。 顾煜扬本就虚弱的脸色更加苍白,袖口下握紧的拳头紧握着咯吱作响。 一种油然而生的挫败感让他的心情低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丛榕终于用尽全力推开金箍着他的男人,她大口喘着粗气不好意思的说道, “顾煜扬你先回医院吧,我明天去看你哈,他可能是有事心情不好,对不起啊,今晚的事还得多谢你的……唔……” 丛榕正代替季霆秋道歉,没想到再一次被他堵住嘴巴。 这一回,顾煜扬不想再看现场直播,他气愤的紧了紧大衣和丛榕道别, “他要是欺负你了,尽管和我说,在京城提我比提他管用记住了没?” 说完摸了摸丛榕的头心摔门离开。 随着关门声响,季霆秋终于松开了怀里的女人。 “生气了?”他看着低头不语的女人打趣道。 “对他这种狗皮膏药就要狠一点,他一定会连人带墙角都给我撬走,是不是?”季霆秋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只是这个原因吧,和我说实话,打完电话回来我就感觉你不对劲,是不是有不好的事?”丛榕依偎着他的胸口轻声说道。 沉稳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衬衣传进耳朵,她的胳膊拥得更紧了一些。 季霆秋本想瞒着,可她的信任莫名给了自己一点诉说苦闷的勇气。 “嗯,不好的事,封局长打来的。” 丛榕的手突然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衣服,“封局长”三个字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不会的,对不对,他说了中秋节会回来看花雨和花雨的,对么?”说完着,泪水已经失控。 “青青被敌人当做诱饵骗了过去,用来考验季临渊,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季霆秋简短的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但是刻意隐去了敌人的身份。他不想让丛榕接触太多难以料想的黑暗。 “能救他么,他是一个好人你知道的,他也很可怜自己选择不了出身只能被动承受出身带来的鄙夷和嘲讽,霆秋你知道的……救救他求你了……” 丛榕像听到了晴天霹雳般,她摇晃着男人,希望能听到一点点好的结果。 “跟我回青城吗,我要处理这件事。”季霆秋询问到。 丛榕想都没想的就点了点头,提到青城又想到了那个刚刚怀孕的女人她下意识的紧缩眉头目光闪躲 而此刻,西南边陲的厂房中, 穆青青脸上正无声流着泪。 她终于没有失望,在男人的目光中看到了最初让她心动的柔情。 豆大的泪珠无声滑落,有委屈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她不清楚季临渊这样做的目的,也不想去推敲清楚。 最重要的是,她没看错人。 他不是一个坏人。 季临渊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嘴上却嘲讽着。 第327章 真的是爱么 “呵,穆青青,你又捡了一个大便宜,不仅瞟了我的人,现在还得到了山哥亲口应允,以后这里的人都得给你几分面子,二嫂……我小瞧你了。” 说着他点了一支烟,用眼光示意她有窃听器。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穆青青发现了一个造型很有年代感的黑色老式电话。 她意识到季临渊似乎在忌惮它,目光短暂相遇,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是要我感激一个恶魔?实话实说吧,我已经不稀罕你的人,要杀要剐也随你的便,最重要的是我爷爷一定会报警让警察抓你,杀了你这个冷血的浑蛋。” 穆青青愤恨地说着,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摔到地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透过监听器穿进传进黑山的耳机中,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让他不悦地皱眉。 “山哥,这个女人留着没问题吗?二哥那边似乎对她不感兴趣。”保镖弯腰恭敬地问道。 “怕什么,什么叫日久生情,你个蠢货,每天给他俩关一个房间里,只要她能怀上季临渊的孩子,我就能彻底留住这个天才,唉……自从祁正州死了,很久没有这么深得我心的人才了。” 黑山自言自语着说着自己的算盘。 虎毒还不食子, 到时用毒品控制住女人和孩子,季临渊想金盆洗手也难。 “大哥,您的意思是咱们给二哥送点东西去?嘿嘿”保镖说着呲出一嘴白牙。 “蠢货这还用我教你,赶紧去准备,别让老二发现了。”黑山说完朝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 保镖走后,黑山看着监听器陷入了沉思。 翌日,青城季氏集团, “董事长,我们青青她……她会不会被撕票,受理这个案子的警长说……说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国际贩毒集团,恐怕会凶多吉少……”穆忠说着已经老泪纵横。 “穆老,人我们尽力去救,我弟弟的事情我很抱歉。”季霆秋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心有不忍。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余川已经送到了警局,你只要配合警方就行。” 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 “唉……谢谢董事长,我先告辞了。”穆忠知道他忙不好意思再叨扰便告辞离开。 “董事长,祁小姐说她肚子疼要去医院做产检,闹了好一会了,我怕她情绪激动下去会出事。” 余川说话的功夫,手机听筒里隐隐传来女人发疯的喊叫声。 听着喊声季霆秋眉眼冰凉,没有丝毫的触动,他甚至想说随她自生自灭去。 他已经怕了祁钰, 怕她又想出什么花招逃走,然后再来伤害丛榕和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是睿家的,睿老爷子点名要留下,祁钰现在就不能死。 ”董事长?”余川听着久久没有回应又喊了他一声。 “我一会儿带她去医院。”季霆秋烦躁的挂掉电话。 半个小时后,青城人民医院, “胎儿发育很好已经有胎心和胎芽,接下来按月产检即可。” 钢笔唰唰声响,医生在门诊手册上奋笔疾书。 祁钰接过手册跟随着男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诊室。 只不过,讽刺的是,这一次季霆秋全程站在她的后面,就像押解犯人一般。 祁钰心中不爽,脸上却堆上温婉的笑意。 “霆秋,你听到了吗,医生说宝宝发育的很好,孩子如果像你该多好啊,一定很漂亮。” 她低头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温婉地笑着,浑身散发着母性的气息。 若是不知实情,此刻一定会被她的模样骗到。 “够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再演戏,看完了就走。”季霆秋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 “霆秋,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他好歹是一条小生命,将来要喊你姑父的,你不开心吗?”祁钰仰着头天真的问道。 “信不信我让他一命抵一命,摔了你的如意算盘?” 语毕,祁钰被一股蛮力扯进楼梯间里,肩胛骨硬生生地撞到墙上碎裂般的疼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就好好伺候着我。” 话音刚落,祁钰踮起脚尖双唇猝不及防间覆上他的唇畔。 嘶~ 嘴唇上传来针刺般的疼,季霆秋愤怒地将她甩开随后嫌弃的擦拭嘴角。 这一刻,他想到了丛榕刚失去的那个孩子。 一股想掐死她的冲动窜到心头,他紧握着拳头一拳打在墙头, “再碰我一次,我会断了你的胳膊,你放心不会妨碍你生下孩子。” 闻言,祁钰的眸子有片刻的黯淡,她自嘲地勾起嘴角,头也不回的走向电梯。 她的手指擦掉眼泪假意掠过耳边的碎发,蚀骨的痛几乎让她呼吸苦难,可她知道,季霆秋不会在乎。 他的眼中只有丛榕,从来没有过她。 此时一楼门诊大厅时,童然正在陪着丛榕排队挂号。 “然然,我不想看了人好多,这点疼我还是能忍住的。”丛榕看着前面排起的长队有点为难。 自从小产后她的小腹时不时发痛,半夜去救妈妈时由于上下山奔波引起了血崩,她至今还没有时间去医院检查。 昨晚回到青城,童然知道了她的窘境一定要带她来医院检查。 可是,治好了又能怎样? 她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不行,你这样下去会贫血,那我的两个小外甥怎么办?榕榕你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让祁钰的想法得逞。” 童然在她想要逃走的瞬间拉住她的手态度异常坚定。 大概只有她知道有一副残缺的身体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其实对季霆秋很不满的。 同样是爱一个人,封跃拯救了她残缺的肉体,给她健全的灵魂。 而,丛榕得到的却是无止尽的伤害。 这真的是爱么? 爱一个人怎么会允许别人一直伤害她? 想到丛榕现在的心情也不太好,她想说什么又咽回了肚子里。 她不经意的回头扫了一眼门诊大厅,黑压压的人群像菜市场一样。 可她还是一眼从人群中看到了那两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童然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她慌忙走到丛榕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第328章 只有你值得 “榕榕,我想去洗手间,你陪我去好吗?现在人太多了我们下午再来。” 童然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左顾右盼。 “千万不要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发现,退退退!”童然心中默念道。 好在,丛榕没有多想乖乖的跟着她往角落的卫生间走去。 童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注意到,人群中已经有一双眼睛盯上了她们,并且在逐步靠近。 两个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挤进了卫生间, 丛榕淡淡的笑着说道,“然然,我在外面等你,你去吧。” 为了不让她起疑心,童然只好慢慢吞吞地走进了隔间。 丛榕闲来无事打算照一照镜子整理碎发,却在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时差点失声尖叫。 “闭嘴,你敢叫出声,就别怪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今天不会杀你,只要你掩护我们离开医院。” 系着头巾的女人脸上挂着变态的笑容,手中的美工刀已经抵在丛榕的腰间。 “我们?” 丛榕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头巾女人口中的“我们”指的是谁。 而且她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点别扭。 “跟我走!”头巾女人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威胁道。 隔着薄薄的衣服,丛榕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美工刀锋利的刀尖正一点一点的割破她的肌肤。 三分钟后,童然从隔间出来望着空荡荡的洗手台心中一凉。 “榕榕?你在哪里?\" 她快速朝洗手间外跑去仍旧没有看到丛榕。 她会不会已经看到了季霆秋追着跑出去了? 这样想着,童然快速跑向门诊大厅,视线穿过人群,她看到祁钰醒目的粉红色连衣裙已经朝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通道走去。 地下车库内,祁钰慢悠悠的走着,丝毫不在意身旁男人冷漠的神色。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间看到不远处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抽着烟望着她。 眼神交汇的瞬间,祁钰莫名觉得眼熟。 这个人很像李勒身边的涛子。 上次山洞爆炸时,护送她从密道里转移的人里面就有涛子。 提起李勒她的心竟然会有一点心疼。 下一秒,黑衣男人果然朝着她和季霆秋的方向走来, “大小姐来我这边,李哥生前说过只要我们活着就得让你活着。”说完他突然一改恭敬地眼神看向季霆秋, “让她走,她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我可以拿一样东西和你交换。” 季霆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透露着不屑,他只是后悔没有将起郑州的人赶尽杀绝。 放了祁钰? 开什么玩笑,除非他死了。 八个月后,产下孩子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 “季霆秋,我数五个数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了她,否则你会后悔现在和我抵抗的每一秒,听到了没有?” 涛子说完弯腰从身旁的车中拖出一个捆绑着双手嘴唇被胶布封着的女人,随后将她推倒在地上。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换不换?” 说着,涛子一脚踩在蜷着身体的女人身上表情狰狞。 在看到那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时,季霆秋冷淡的眸子骤然紧缩,愣了两秒后他怒吼一声猛地掐住了祁钰的脖子。 ”再动她一根头发,我保证你和你的祁大小姐会死无葬身之地。 丛榕不是和童然逛街去了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的地下车库。 是她生病了还是单纯的陪童然来检查身体。 季霆秋有一堆的问题想要得到答案,却在看到她痛苦地捂住小腹时愤怒到双目猩红。 “放了她!” 他怒吼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抬起手掌朝着祁钰的后脑勺猛地一劈. 祁钰来不及喊疼瞬间瘫软倒地一动不动。 \"大小姐!” 涛子见祁钰昏倒瞬间失控,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美工刀,直直地朝着着丛榕的身体捅去。 然而十米的距离在季霆秋的可控范围之内, 他突然加速冲刺,涛子手中的刀还未落下,便被一个有力的扫腿直接踢出五米远。 “丛榕,醒醒……丛榕!” 季霆秋用力摇晃着她,可是得不到一丝回应。 突然,他愣了一秒,颤抖着抬起双手,看着上面黏腻的液体。 大脑有瞬间的空白,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赶紧抱她进医院啊,你在愣着干什么?” 童然不知何时气喘吁吁的出现在这里。 她从未如此失控的大声说话,对季霆秋的不满也达到了顶点。 “为什么总是因为你!六年前就是因为你她才会如履薄冰,举步维艰,为什么过去了六年,你还是要让她过这种日子,为什么!” “对不起……” 季霆秋小声说着,不知是说给已经昏迷的丛榕还是在旁边歇斯底里的童然。 她的话竟然让他没有一点能狡辩的理由。 是啊,伤了她的心整整六年,也伤了她的身体整整六年。 他顾不得被扔在一旁的祁钰,抱起丛榕冲向急诊。 两个人消失在地下车库时,涛子痛苦的睁开眼睛一点一点地爬向还在昏迷的祁钰…… 一个小时后,丛榕吃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因为失血过多,她的嘴唇几乎黯淡到失色。 微微抬起胳膊看着还在输血的暗红色管子,她知道自己再一次因为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看向了座椅边熟睡的男人,他卷起的袖口上还有针头扎过的淤痕。 苍白到时失去血色的手指覆上他泛着青色的胡茬的下巴,丛榕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他应该很累吧。 “醒了?不许说傻话,不许说分开,为了你都值得,一切都过去了……” 季霆秋突然睁开眼睛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的手指紧紧地将她的手指缠住,似是要缠到地老天荒。 这话直接让丛榕的泪水失禁,因为大哭身体一度颤抖到不能自已,任凭季霆秋如何安慰都不能释怀。 好像从遇到的那一刻起,短暂的幸福是对他们来说最奢侈的东西。 “可我的身体已经……我这具身体已经坏了,我还能给你什么?霆秋,我好怕再拖累你,好怕因为我耽误你每一个决定。” 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便被温暖的手心捂住, \"不怕,有我在,乖。” 下一秒,季霆秋微微俯身将她那些退缩的丧气话都给逼回了腹中。 第329章 要结婚了 时隔多日来对她的思念在这一刻尽情宣泄,唇齿纠缠丝丝暧昧的声音溢出,丛榕不由得脸颊滚烫。 看着身下的小女人不住地往胸口里钻,细碎的发丝扫过他的脖颈,季霆秋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燥热。 一种无名的渴望想要疯狂的冲破枷锁到达属于它的一方天地。 丛榕倚在他健硕的胸口,闻着淡淡的烟草香气感觉无比安心。 突然,她微微一愣,男人沉重的呼吸声,硌人的坚硬让她的耳朵尖瞬间爆红。 她不是没有经历人事的小姑娘,男人的反应代表了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别动,一会就好,你也不想老公这副模样出去吧。” 季霆秋察觉到女人想逃,便将她拥得更紧。 这件事他也很无奈。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性生活的次数竟然屈指可数,人没有憋废已经很不错了。 “我的身体坏了,其实你找别人做这种事会更快乐。” 想到不能再做母亲,丛榕心中的遗憾再次被勾了出来。 闻言,季霆秋的脸瞬时黑了一个度,他真想打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歪门邪道。 “又不是之前那劲劲儿的你了,也不知道是谁特意穿了一身旗袍去参加婚礼就是为了给我添堵。”他无奈的摸了摸女人的脑瓜,又气又疼。 没想到,丛榕突然仰头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老公,你瞧你现在软实力,硬实力俱全,去找一个千亿富婆做点你爱的体力活,轻轻松松月入百万,养我足够了是不,我相信你的实力。” 说完丛榕的视线下移,看着让她脸红心跳的地方赶紧别过头去。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被救时祁钰也在, “她去哪里了,你救我的时候余川不在,那祁钰呢,谁看着她?”丛榕担忧地问道。 希望她只是被余川带回去了,否则意味着她时刻需要提防一颗定时炸弹。 可下一秒,季霆秋的话让她如坠冰窟。 “跑了,救你要紧,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她抓回来。” 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季霆秋一寸一寸的捋着她的后背,想让她打消顾虑。 “她肚子中的孩子是拿捏睿家人的关键,一个孕妇在怀孕期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季霆秋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丛榕疑惑道。 “我还没来得及和她办理离婚,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怪我吗?” 丛榕望着他真诚地摇了摇头,“不怪,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不管今后结果如何我都没有遗憾了。” 就算以后天各一方,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也足够她回忆一生了。 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念头后,丛榕的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愿是她想多了吧。 “不需要再办婚礼了,六年前那一次我就是抱着带着宝宝今生只嫁这一次的心情,还有妈妈的见证,我很知足了。” 想起华安月,两个人同时红了眼眶。 那个只在她的生命中短暂出现过的妈妈是她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人。 “霆秋,你说妈妈会不会怪我,我害了她,因为我她才会被容静娴报复,遇见我才是她不幸的开始……”丛榕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她不会怪你,要怪的是我,是我不听她的良苦用心给了祁钰机会,是我眼瞎心瞎让你们母女漂泊了六年。” 季霆秋心痛的吻掉她的滴滴泪水,这份痛在他的心里一直是加倍的。 “妈妈的事已经无法挽回,我不希望再和你有一丝遗憾,纵使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再改变心意,懂了么?以后不要再说傻话,这才是母亲在天上想要看到的。” 四目相对,湿润的眼底因晶莹的泪光将对方的样子映的更加清楚。 情到深处,是两个人渴望将彼此刻进心底的决心。 “咳咳~” 门口传来一阵清嗓子的清咳,封跃看着病床上差点欲火失控的两人打趣道, “大白天的,是要把人给齁死吗?老季你可要克制啊,小嫂子的身体还没恢复好,经不住你造。” 像被烫了手一般,季霆秋在瞬间被丛榕推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被他抱着有那么丢人吗? 回头看到封跃穿着一身白大褂脸上却是浪荡欠揍的模样,季霆秋幽幽的说道, “给狗喂狗粮不用挑时候。” 若不是当着丛榕的面,他一定两步跨上去捶死这个嘴欠的东西。 “拉倒啊,我不吃狗粮,我有我们童然吃你什么陈年旧粮,现在是作为一名医生对患者进行正常慰问,是不小嫂子,你可是我们的红娘,我当然得记着你的好,嘿嘿。” 封跃说完笑的如沐春风,随后走上前从白大褂里掏出一张红色的请柬。 红色的卡片在白色的病房中格外醒目,丛榕看着他开心的样子瞬间被感染到, “封跃你可别骗我,我会当真的,你真的要和然然……结婚了?” 说这话的时候,丛榕的眼眶已经控制不是含上热泪。 对她来说,这或许是连月来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你大哥真的同意了?”她不放心又追问道。 “嗨,你们这两个人平时就催我想办法把家里搞定,现在真成了反而不乐意了?现在只是订婚,结婚还得挑个日子呢。” 封跃笑着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却没有逃过季霆秋的眼睛。 “那个,订婚宴的事情先不要告诉童然哈,我要给她一个惊喜,我先去忙,你们继续啾啾,继续吧。” 封跃脸上表情欠欠的,比了一个亲亲的手势和两个人告别离开。 转身的瞬间,他的笑着的桃花眼里瞬间没有了温度。 发过誓要保护好她,他就不会中途退场。 清脆的的皮鞋响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丛榕望着封跃离开的方向感慨到, “他们终于要修成正果了,我是不是要把花月和花雨接来做花童啊,你说呢霆秋?” 沉默的几秒没有得到回应, 丛榕抬起望着沙发上双腿交叠的男人,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脸上的神态非常严肃。 “哦,没什么,你饿了没,我去给你买午餐,喝点红枣小米粥吧补气血,在这等我乖。” 季霆秋从她的呼唤中回过神来,想起没有吃午餐,正好趁这个机会去问清楚。 兄弟三十多年,他看得出来,封跃的表情有问题。 第330章 别怕,相信我 丛榕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又想不出是哪里有问题。 按理说他一定比自己还要高兴,好兄弟终于追求到了自己的辛福。 可那种微眯起双眸的样子像是在分析什么严肃的事情,她从中看不到一丝欣喜。 “你开心点嘛,脸上总这副吓人的表情去参加订婚宴时会吓到别人的。” 最终,她把这种情绪归结在季霆秋本就是内敛的人,可能不善于表达。 “你去吧,我还想吃点牛肉,要不然没有力气参加然然的婚礼,嘿嘿。”丛榕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嗯,我给你去买点牛排吃。” 男人走上前吻了吻她的额头后轻轻将房门关上。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后,她想着给童然打一个电话和她分享一下此刻的心情,可无论怎么打,她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奇怪,然然难道是自己去买订婚用的衣服了?哼,不够义气,也不喊我一起。” 丛榕想了想又给远在京城的妈妈打去电话,好好在这次很快打通。 “喂,妈妈,柳江身体怎么样,有好转的迹象吗……” 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手机发烫她才依依不舍的挂掉。 总觉得自山洞爆炸一事后,妈妈好像想起了什么来,但是她没有主动提,丛榕知道自己不好多问去刺激她。 尤其是打电话时明显能感觉出来,妈妈有点像以前没出事时的样子。 有些是只有她们母女之间才知道的事情,妈妈偶尔都会很平常的聊出来。 这样想着,丛榕的心情愈见晴朗,想象着以后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头顶的乌云顿时散开。 这时,青城一家私人医院里,‘ 医生正在拿着产检报告极速书写着病历,医助在为病床上的女人细心检查胎儿的情况, “有点微微出血的征兆,需要卧床保胎一段时间,注意不要剧烈活动以免造成流产。” 祁钰看着天花板,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吞噬一切。 她机械的应着医师的话,心中却恨的牙痒痒。 若不是为了复仇,和睿书言的孩子本就不是爱情的结晶,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可她发过誓要让丛榕和季霆秋那对狗男女这辈子都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这个孩子是最重要的一环。 “去拿保胎,然后要注意情绪,母亲的情绪多于激动会影响胎儿……” 祁钰面无表情的整理好衣服拿着产检单离开。 走廊上,涛子已经在恭候着她,“大小姐,您现在什么打算,我护送您回京城祁家好吗?至少有老爷的庇护,季霆秋一时半会不敢那您怎么样。” “等我办完一件事就回去。”祁钰说完将产检单递到涛子手上。 她绝不会让丛榕好过,绝不可能。 “一切听大小姐安排。”涛子低声应道。 “把这个给她寄到病房里。再准备一点吓人的小玩意一起,你知道我的意思。”祁钰的眼中浮现出疯狂又兴奋的光。 她可以安静的卧床养胎,但不妨碍她继续折磨丛榕。 对一个刚失去孩子的女人来说这种“精神慰问”真的很刺激。 半个小时后, 医院楼下的花坛里, 封跃接过季霆秋递上的烟轻嘲的说,“老季咱俩不愧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这点破事也没有逃过你的眼睛。” “什么打算,这婚到底是和谁结?” 打火机声响,季霆秋给两个人点上火后朝着他吐了一口白色的烟雾。 “我以为我哥同意了,呵,没想到他妈的竟然把孟珂给叫回来了,你说那个女人好歹是出国见过世面的,她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要回来嫁给我,见鬼了,我真的……他妈的没有顺心的时候。” 封跃越说越生气,想到童然现在不理他不接电话更加烦躁。 “老季,我和你说,人不可能一直上当,我是不会再相信封羽臣和老头子的,童然就是我的命,别想让我丢下她。” 回想起昨晚和童然兴冲冲的赶回封家结果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封跃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半夜十分飞机落地青城, “封跃,你大哥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还是不太放心,要不你自己回去吧,我回公寓里等着你。” 回想起封羽臣,童然仍旧心有余悸。 那是一种官对民天生的气场压迫,无论她的心底有多强大,见到封羽臣时还是会泻下气来。 可能还是门不当户不对带来的自卑感在作祟吧。 “宝贝,你相信我,我哥既然愿意松口我们就试一试,万一是真的呢,再说了,是我娶你又不是他娶,他的意见只能是意见,左右不了我的选择。” 感受到童然的的怯意,封跃虽然也没有底还是表现的乐观了许多。 然而千想万想,他们愣是没有料到, 半夜的封家多了一个拉着行李箱的年轻女孩在等着她俩。 见到年轻女孩的刹那,封跃突然冷下脸来,“大哥你什么意思?” 他瞬间明白了封羽臣喊他回来的目的,也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他带着童然回来, “孟珂,你瞪大眼睛看好了这里是你的家吗?不好好在国外留学跑我家来做什么!”封跃心情不爽的呵斥到。 抓着童然的手愈发的紧,他看着童然用目光告诉她,“别怕,相信我。” 女孩对他的凶斥倍感委屈,眼底顿时浮上泪花,她像做错了事情孩子一样小声呢喃道, “封跃哥哥,我已经研究生毕业了,爸爸妈妈希望我回国发展,而且我想回来和你在从医这条路上共同进步。” “你想去哪都可以,为什么要来我家?”封跃不为所动,对她哭鼻子的行为非常厌烦。 “住口,你这个逆子,你和孟珂小时候就定婚事,只不过两家都忙这些年她又出国深造,才耽搁,现在人回来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收心了。” 封老爷子猛地拍了一下茶几,茶杯晃动溅落半盏茶水,听得童然心凉了一半。 说完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童然,眼中的警告意味明显。 谁知封跃不怒反笑,“我妈走之前说过,这门亲事将来看我们的意思,不会强求,你现在强逼着我娶她,也不怕我妈在天上知道了骂你独断专行。” “呃……如果你们特别喜欢孟珂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让我大哥娶了她,这样既没有辜负两家人的意愿,还能解决了大哥的人生大事,老头子你说怎么样?” 话音刚落,茶杯应声碎片四溅。 第331章 逆子 封老爷子捂着胸口表情痛苦,手指一直颤颤悠悠的指着他大骂, “逆子……不孝子,当初怎么会生了你这个东西,你有你大哥三分稳重我都谢天谢地,人家孟珂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你还敢说这种混蛋话!” 闻言,孟珂连忙上前搀扶住封老爷子,脸上惊慌地立刻涌出眼泪, “封伯伯,您不要说封跃哥了,是我留学回来太晚才错过了不怪他的,你要是气坏了身体就是我的错了,您先坐下。” 说完她立刻从医药箱里取出听诊器给老爷子听诊。 她的眼底泪意朦胧,任是谁看了都觉得楚楚可怜。 一句“留学回来太晚才错过了”险些让童然脚下不稳。 原来,是她介入了别人的感情,之前的种种羞辱并不无辜。 童然将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就此原地消失。 封跃冷笑一声,看着沙发上的几人宛若一家人,顿时释怀, “童然,我们走,他们做一家人比我们两个更合适,封家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机器,不适合我们。” 说完他紧握住童然的手,想要离开。 “站住,你和孟珂的婚事没得商量,今天你敢踏出这里一步,封家与你再无关系。” 一直沉默的封羽臣突然起身,他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刺向封跃身后的童然。 这一定都是因为她。 是她做了封跃离经叛道的催化剂。 孟珂见到一向情绪稳定的封家大哥因她动怒,心中更加惭愧,她望着封跃轻声劝道, “封跃哥哥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你赶紧和你大哥道歉好不好,是我不好,回来没有和你打招呼。” 孟珂走到封跃的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好言相劝,脸色因为焦急浮上一层红晕。 “确实是你不好,知道了还不赶紧走?”封跃说完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 自从见识过祁钰这种顶级黑切白,他的鉴茶技能直线上升。 “我……我马上就走,不过我已经通过了人民医院的入职考试,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封伯父,大哥,我先回家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孟珂微笑着擦掉眼泪和几人告别。 “臭小子,快去送一送孟珂,教你的礼数都喂了狗了?”封老爷子重重地杵了一下拐杖。 “怎么来的怎么走,要是不放心老头子你撑着拐杖去送送呗。”封跃无动于衷地摊了摊手。 “你……你这个逆子!”封老爷子气得差点吐血。 见家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孟珂赶紧提着行李箱离开。 家里瞬间安静下来后,封跃看着黑着脸的两个人冷声说道, “婚事谁定下的谁去取消,当然了你们谁想娶她谁去娶,今后我和封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告辞。” 封跃静静地望着封羽臣,眸色冰凉,心也是凉的。 可以接受被他打压,被他控制,被他责备,唯独不能忍受的是,被他欺骗。 “封羽臣,我喊你一声大哥是尊重你,不是给你特权任意掺和我的人生,你的战场也不在家里,想要找存在感在公安局住着多好。” 语毕,他攥紧了童然的手,紧紧地,坚定的离开…… 回想到这,封跃气得将手中的烟狠狠地踩在地上, “老季,我都从封家这个压抑变态的牢笼里脱离出来了,童然她为什么还要生气!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 “难道把人生有限的时间花在开导疏解那两头顽固不化的倔驴身上就能开心吗?”他越说越郁闷,头痛的快要爆炸。 “别想那么多,起码现在像个男人的样子,什么时候结婚我和丛榕都会去参加。”季霆秋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说完他不经意的回头时发现一个戴着黄色骑手头盔的闪送员工, 原本倒不值得留意, 可是男人挺拔的身板和走路的姿势与平日见到的闪送员工气质不同。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男人手中拿着一个快递盒子快速走进了住院大厅直到背影在视线中消失。 “老季,你在看什么?” 封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我去给丛榕买点吃的。”季霆秋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大概是被祁钰折腾怕了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他竟然觉得那个快递员有点不对劲。 可转念一想,医院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会有人如此胆大,他又将紧张都咽回了腹中。 医院病房内,丛榕正无聊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几分钟后,病房门突然被敲响, “您好,您的快递!请丛榕小姐本人签收一下可以吗?”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骑士服的男人,他的手中是一个粘好胶带的正方形盒子。 “是给我的吗?谁寄的啊。”丛榕下意识反问道。 回想最近并没有网购过,她也不知道是谁给买的。 这时,快递员着急地催促她快点签字,丛榕只好先接过盒子将他打发走。 男人转身的刹那,严丝合缝的头盔和口罩下,他的双目快速闪过一丝阴冷,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丛榕关上病房门后,刚想找工具拆开快递盒子,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地振动,她只好先作罢。 “喂,然然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为什么要关机啊,刚刚封跃来过病房,你要不要来这边陪陪我,我好无聊……” 丛榕见电话是童打来的,高兴得差点说漏了嘴,将请柬的事情说出去。 “我不过去了,榕榕我买了车票回老家呆一段时间,你的身体康复了可以来乡下找我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童然的话明显带着鼻音,似乎是哭过。 “票是昨晚半夜手机买好的,原本我想陪你检查完身体,但是你们家季霆秋出现我就放心了,榕榕我回老家的事情不要告诉封跃好吗?”童然支支吾吾的说道。 “为什么啊,你早晨没提这件事啊,我看封跃的心情也没什么异样,你俩到底是怎么了?封家人不是已经承认你们的感情了么?” 丛榕想起昨晚两人明明是开心的赶往飞机场的,她一头雾水,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我……我想将这段不被人祝福的感情亲手画上句号,封跃他其实早就有了说定的婚事,我只是一个插足者,让人厌弃的小三罢了……” 童然将昨晚在封家发生的事情一一复述,包括那个善良无辜的孟珂孟小姐。 丛榕听得眉头自始至终没有舒展开, 郁闷无处发泄,她一边接着电话一边顺手拿过快递盒子开始拆快递。 塑胶袋被剪刀划开后,瞬间一股难闻的臭味扑进鼻腔,丛榕被熏得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啊~” 下一秒,病房内传来她的失声尖叫, “榕榕?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榕榕?” 童然在电话那段焦急的大喊,却始终没有听到她的回应。 火车已经开动,她急得晕头转向却没办法下,思来想去,她只好给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拨过电话去。 “喂,童然,你在哪里?为什么手机关机不接我电话,只是手机没电了对不对?” 封跃接到她的电话后一时悲喜交加。 差点以为又要悄无声息的失去她。 时间紧急,童然没有回答他的诸多疑问,严肃的打断了他没完没了的关心。 “封跃听着,我现在在回老家的火车上,没有时间赶回去,你快去丛榕那里,她好像有点情况,方才电话里突然尖叫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封跃愣了足足五秒,在听到她已经坐上回老家的火车时攥紧了拳头。 “你当真要扔下我?”他的声音掩饰不住疲惫和失落。 想继续控诉她的残忍还是忍了回去。 毕竟这件事,起因在封家。 童然承受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很正常。 “不是扔下,是放下,我好累,真的好累封跃,能和你走到今天我已经知足了,我已经答应了我爸回家嫁给村长的儿子,咱们以各自放归于人海吧。”童然淡淡的说道。 她再努力都不及孟珂起跑线的万分之一,拿什么去和人家比。 比脸皮厚么? 可她童然不是这样的人。 “我先去看丛榕,你等我回电话。”封跃长叹了一口气,不得不先挂掉。 他再三嘱咐童然一定不要再关机,怕的就是一会再打回去对方又会直接消失。 当一路小跑回病房时,饶是封跃这种身经百战的外科医生,在看到快递箱里的东西时还是有点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丛榕,你还好吗,能听到就回答我!” 他在床底下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女人见她眼神空洞身体打着哆嗦,直觉不好。 “是谁做的!”正想爬进床底将丛榕拖出来,身后传来冷厉的男声。 “老季你回来了,童然打电话说和丛榕通话时听到失控尖叫,让我过来看看……” 闻言,季霆秋望着递上的快递纸盒眼眸中的寒意几乎要迸射出来。 两张检查单上赫然写着患者“祁钰”的名字,他迅速将检查单团成一个球扔进了垃圾桶。 对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炫耀她肚中健康发育的孩子,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只有祁钰能干出来。 可当他攥紧丛榕的手念着她的名字时,她却直勾勾的盯着快递盒子,眼神无比的恐惧, 季霆秋疑惑不解,便起身去看盒子。 第332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封跃一把拉住季霆秋的胳膊摇了摇头劝阻道, “老季,别看了。” 他实在没想到祁钰已经残忍到发指的地步,饶是作为救死扶伤的医生,他都无法容忍。 此刻,丛榕面色苍白到失去血色,杏眸恐惧到蒙上水雾,嘴里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季霆秋不顾阻挠一把甩开封跃的手拿过箱子。 里面一个巴掌大小刚成型的胎儿肉团,胎儿全身插满了银色的针冒着血水,额头的位置用银针固定着一张纸条。 血红的字歪七扭八的趴在白纸上,“妈妈,我好疼,我恨你!” 他终于明白丛榕为何如此反应,心脏顿时疼得像碎裂一般。 “丛榕,乖,我在这里,不怕。” 季霆秋双膝跪到地上半个身体钻进床底下将女人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 温厚的大手一遍又一遍轻轻地捋着她单薄的后背,甚至可以摸到她一寸一寸的脊椎骨。 “乖,孩子不会怪你,这也不是你的错,这是祁钰为了让你精神垮掉的把戏,我们一直是相爱的,也爱这个孩子……宝宝还会回来的” 季霆秋说完含住她冰凉的嘴唇并热烈的占有着,试图让她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透着凉意的身体逐渐被炽热的唇瓣点热,丛榕的意识逐渐回笼。 在看清身前的男人时丛榕的眼泪终于冲破束缚爬满面庞, “霆秋,孩子恨我,他在喊疼,怎么办,我怎么才能赎罪?” “你不需要赎罪,祁钰应该拿命给你谢罪。” 季霆秋阴沉着脸,漆黑的眸子中充满了杀气。 “老季,我建议你给她找一个心理医生疏导疏导,这个心结如果解不开以后还会反复折磨她,万一抑郁就坏了。” 见丛榕状态有点反常,封跃适时的提醒道。 “封医生说得对,以防万一还是挂精神科看一下,这种心理疾病若是不重视就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长久下去会积压成疾。” 病房门口,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含着笑意,视线却略过人群落在封跃身上。 干净利落的低马尾,皮肤白皙几乎不施粉黛,女孩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温婉的气质配上一身白大褂,将人衬托的更加脱俗。 丛榕正纳闷来人是谁,似乎和封跃是很熟的同事。 “你来做什么?我大哥应该告诉你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封家的人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封跃无视孟珂冷声说道。 闻言,孟珂似是习惯了,没有一点伤心,她俏皮的耸了耸肩膀打趣道, “封跃哥哥,我说过已经通过医院的考核正式入职了,今后我们是同事关系,您不能赶我离开我的工作岗位吧。” 她将自己来的目的解释的很合理。 且这理由将封跃逼的无从反驳,若是再追究反倒是封跃死缠烂打。 “随便你怎么做决定与我无关……丛榕,老季我先回办公室了,下班聊。” 封跃无意与孟珂同处太久急忙和两人告别离开。 他了太了解八卦绯闻的厉害,这事若传到别人耳朵里就是两个人“郎情妾意,互有好感”。 到时候老头子就有理由逼他娶孟珂了。 孟珂倒是没有挽留,一个简单的请的姿势任由封跃离开。 这副爽快大方的样子让封跃一度恍惚以为自己错怪了孟珂, 而结婚的事只是大哥和老头子的主意。 见封跃走远,孟珂心中隐隐作痛但强装无事。 “妈妈说的对,我和封跃哥哥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比那个童什么然的穷女人机会多百倍,男人都喜欢狩猎的刺激感,我可以慢慢钓鱼,哼!” 她心中腹诽,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 这一幕却没有逃过季霆秋和丛榕的眼睛。 两人看着对方,在短暂的目光交流中得到了相同的看法。 “丛榕小姐,你好我是孟珂,封跃哥哥的未婚妻,我刚留学回来不久,对国内已经有点陌生了,等你康复了可以约你逛街吗?” 孟珂大方的伸出手自我介绍,仿佛她才是名正言顺的正牌女友。 听到她主动邀约,丛榕下意识拒绝。 看来这位叫孟珂的已经将封跃和童然的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 丛榕明白,孟珂是要赤裸裸地要将她拉到统一战线里。 “你好,我一般呆在京城,逛街的事情可能帮不了你了,孟医生吃饭了吗?我还没吃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 说着她便自顾自的打开了季霆秋带回来的午餐吃了起来。 “丛榕姐,我还要上班你先吃吧,别忘了最好是采纳我的建议好好做一次心理疏导,” 说完,孟珂微微点头朝二人告别离开。 转身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眼中是深深的鄙夷。 “童然的朋友也是用一样的狐媚招数才勾引上了青城权势滔天的季霆秋吧,切还敢用吃饭的理由来赶我走?没家教的东西,封伯伯会喜欢才怪。 孟珂心中咒骂着很快钻进了办公室。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丛榕看向季霆秋,两个人同时开口, “有麻烦了。” “”你也这样觉得吗,霆秋?丛榕望着他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比祁钰差远了点,但不敢保证会不会变成下一个祁钰。” “那该怎么办,童然已经回老家了,说是要嫁给老家那个村长的混混儿子,我们能帮什么忙吗,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封跃明明相爱却被迫分开吧……”丛榕担忧地说道。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饭也没吃,都饿的皮包骨头了,再这样下去封跃和童然还有机会,你却没机会抱你的男人了。” 季霆秋抬起手指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感叹她还有精力担心别人。 说完他将病床摇起后放下桌板,随后将特意买给她的牛排和红枣粥摆放到桌板上。 然而,丛榕还是心事重重,拿着勺子漫无目的的搅拌着。 祁钰还躲在暗处,今日会拿胎儿的尸体吓她,明天就敢作出更加出格的事情,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眼看粥要凉了,季霆秋发现这女人还是心不在焉,于是凑上前低声威胁道。 男人那危险的眼神像是要随时吃掉她似的,“没胃口”三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季霆秋的身体只和她隔了一个饭桌,近在咫尺的距离连对方温热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丛榕被炙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连忙端起一碗粥将自己的脸挡住。 咳咳咳~ 下一秒,她被粥呛的得上气不接下气,剧烈的咳嗽引得男人满脸黑线。 他就这么可怕? “我是你老公,不是吃人的野人,你怕什么?”季霆秋实在没忍住没好气的问道。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问题,而是每的问次的题。 “你自己去照照镜子,这表情说是好人谁信啊,你往后一点我才能吃得下去。”丛榕抬起手往后推了推他。 她的手软软的有气无力,推在季霆秋的胸口反而点了一把火。 他突然起身走到窗前吹了吹冷风,将自己体内刚萌生的燥意强行掐灭。 “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那种事,果真不是个好人,怪不得她怕你……” 季霆秋在心里将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顿。 “你怎么了,生气了?” 丛榕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将脸颊轻轻地贴在男人坚硬的后背上。 有力的心跳砰砰的敲击着耳膜,她贪恋的嗅着那丝丝烟草香味缓缓开口, “其实比起然然和封跃,我已经知足了,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紧张……”丛榕如实说道。 已经过去了六年,可每次靠近他碰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 “说明你见的太少了,需要练,以后每顿饭我都看着你吃,直到你适应了为止。”说着季霆秋握住她的手指翻身两她抱进怀中。 “今天看到孟珂的反应我才后知后觉,祁钰的不甘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滋生,蔓延,疯狂扩张,直到最后将她的良知吞噬,霆秋,现在她跑了,我们还能过安心的日子么?” 丛榕担忧地问道。 “我已经下令让余川全城通缉她,就算是挖地三尺也会回来……相信我,你受的委屈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季霆秋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一般。 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丛榕养好身体,其余的都不重要。 闻言,丛榕眼底早已湿润一片。 此刻,距离青城百十多公里的牛家村, “小然啊,你是咱们村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又和我们家海洋是小学同学,你看现在就把辞职就回村里,村委班子有你一份怎么样?” 村长牛显田满脸笑意,脸上又添了好几道皱纹。 他亲切的将童然拉到自己跟前打量着。 看着样貌极其惹眼又自带温婉气质的女孩,牛显田眼里满是欣赏,继续说道, “再一个你和俊峰年纪都不小了,你俩现在订婚,我让你六奶奶挑个好日子明年给你俩办了酒席,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是吧老童,你看这样多好,咱们就是亲家了啊哈哈……” 牛显田自顾自的说着,看着童安国的眼神不像是商量,更像是赐婚。 第333章 恶人由她来做 要说这童家,整个牛家村都找不出几个像童家这样穷的。 他是一万个看不上这个童安国。 可偏偏这个穷鬼命好,当年在田里捡回来一个瘸了腿的凤凰。 现在这凤凰不仅治好了腿还是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一个月的工资顶村里的女人一年赚的还要多。 现在看来,这童然配他们俊峰其实是有点屈才了。 不过,牛家之前用几十万的彩礼诱惑童安国一家都没能成功定下这门亲事,今天邪了门了,童然突然自己回来说想结婚了。 想到这,牛显田谨慎地问道,“小然,你在城里干得好好的为何突然决定回牛家村?” “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还是谈的男朋友黄了?” “六爷爷,是和男朋友分手了,他们家里看不上我……”童然如实说道。 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她就没有打算给自己和封跃留回头路。 这六年来,留的余地太多了, 可兜兜绕绕, 最终还是回到了起点。 封家不会承认她这种农村飞出去的麻雀,今后的每天都要自降人格和尊严与封家人相处。 这样下去,封跃注定一辈子夹在中间为难,他们之间永远是在压抑和消耗彼此。 牛显田很欣赏她的诚实,真心地安慰道, “小然,别怪六爷爷说的现实,咱们这种家庭条件能考出去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已经是祖上冒烟,再指望嫁入城里那有权有势的当官家庭就有点异想天开了……你和俊峰才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你说是不是?” “嗯,六爷爷您说得对,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童然低下头乖乖的答应道。 原来,自始至终,是她异想天开,这种身份阶级相差甚大的家庭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可笑的是, 她曾站在封羽臣面前说着自以为很值钱的傲骨,挺着自以为很高洁的胸脯, 这一切在封家眼中不过是一把贱骨头而已。 那一晚,她不止一次在想, 如果她是孟珂该多好,如果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该多好。 可惜,她童然天生瘸腿根本就没有什么光环。 唯一的光环是封跃给她的爱。 牛显田在她眼中瞧出了挫败和失意,以往的那铮铮傲骨全然没有。 他猜测,童然一定是自己撞了南墙知道回头了,现在成亲趁热打铁绝对能行。 “安国,我看这样吧,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于三天后,日子呢让你六婶去挑,该给童然的我们老牛家绝不含糊……咱们可说好了这事不能反悔,否则我这村长的面子以后往哪搁是吧?” 说完牛显田看了一眼童安国,将婚礼筹备的一切事情自己敲定。 “成,六叔都听你的,俊峰不嫌弃我们童然谈过一个已经很好了,我们哪还能去挑什么?争取明年给牛家添一个大胖小子,嘿嘿。” 童安国紧张地直搓手,时而唯唯诺诺地笑着,生怕牛家挑理儿少给彩礼钱。 加上上次封家那小子给的五十万,他还要差这彩礼钱去城里给童乐按揭一栋大房子呢。 “来,安国这卡你收着,是童然的彩礼钱。” 牛显田拿出一张银行卡,考虑了几秒后还是给了童安国。 这笔钱若是给了童然, 虽然最终会带回牛家比较划算, 可她随时可能会反悔扔下钱跑回城里。 若是这笔钱给了童安国,大概率会打水漂被那懒鬼拿去补贴童乐, 可一旦成亲, 童然就等于卖给了牛家,不还回彩礼就休想离开牛家。 童安国望着那张卡哆哆嗦嗦的接过来,双眼逐渐被泪水糊住。 他一年起早贪黑种地才能赚两万,卖一个女儿就能赚十几年不吃不喝才赚到的钱,早知道当初就多捡几个城里的孩子。 看村长这意思想用这三十万买了童然,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用这笔钱给儿子买大房子了…… 几小时后,谈过所有要准备的事宜已经接近黄昏,村长执意挽留童安国父女留下来吃晚饭,想要给牛俊峰和童然创造见面的机会,童然自知逃不过,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她总不能一直躲着,不结婚封跃就不会死心。 不死心,就会一直在家人和她之间难以抉择,这个黑脸就由她来唱吧…… 晚上,季家别墅, 客厅的三人沙发上,季霆秋单手撑着沙发扶手,另一只手圈着丛榕的肩膀,将她揽在怀中,时不时给她递上一杯水又或是给她重新搭好滑落的披肩。 而怀中的女人神情焦急,捧着手机不停地戳着屏幕拨打电话, “怎么回事呢,上午还能打得通的,然然不会把我拉黑的……” 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听着一遍又一遍无法接通的忙音,封跃神情愈加痛苦。 “到底是为什么?六年来,我们两个人被封羽臣打倒了无数次她都没有放弃过,为何昨天见到了一个孟珂她就认输了。” 这次童然居然甘心放弃打拼出来的所有,要回老家嫁给一个无赖。 他想不通, 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不行,我现在就要开车去她家,她嫁给城里任何一个比我强的人我都可以放手,唯独不能回那个村里,被她的家人卖了换彩礼。” 见他激动不适合开车,丛榕连忙示意季霆秋拉住封跃。 “你再等等,童然应该是不想再让你为难才选择走这一步,丛榕再打电话劝她,你真要去阳城也得等到天亮有票再说,况且开车太远了,大半夜都是山路不好走,你要是半夜翻进山沟里死不见尸,正好成全了那个混混,也给我省了份子钱。” 季霆秋抬起腿拦住他的去路。 这话听得丛榕脸上多了几条黑线,哪里有这样劝人的。 正要提醒这个直男安慰一下封跃,打给童然的电话突然接通了。 “通了,通了!嘘……”丛榕激动地喊了一声,封跃闻声连忙跨过季霆秋的双腿跳到了沙发边, “然然,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急死我了。”她担忧地问道。 “对不起啊榕榕,下午跟我爸爸来村长家谈婚事,三天后我就和牛俊峰结婚,喜糖我就不给你了啊,我觉得肯定不甜呵呵……” 童然自顾自地说着,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听到她的话,丛榕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样,只见他像疯了一般突然抢过她手里的手机。 第334章 呵呵,自愿的 “童然,我告诉你,你敢结婚我就敢去把你抢回来,不许结婚听到没有,我不同意,你是个逃兵,说好的不会怂,为什么要这样做!” 封跃对着话筒撕心裂肺的吼着。 他的额头因激动青筋暴起,眼底控制不住的涌上眼泪,一张脸上疲态倍显。 “嗯,其实我是自愿的,见了孟珂以后我就知道嫁给你没有希望了,所以我得赶紧给自己找好后路,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六年很久了,我的梦已经醒了……” 童然不等他回复立刻挂断了电话。 听着冰冷的忙音,封跃愣在原地好久,“老季,丛榕,你们听到了没,她要嫁人了,呵呵……自愿的……找好后路了。” 封跃像被抽走了魂魄机械的重复着童然刚刚说过的话。 “她说的是气话,你知道童然的为人的,她怎么可能为了钱才靠近你,封跃你要是信了那我对你也失望了。”丛榕焦急地为童然辩解。 “我明早去阳城,你们早点休息……” 封跃心烦意乱,掏出一根烟刚想点上想到丛榕身体刚出院又掐灭了烟头。 他闷闷地扔下一句话阴沉着脸大步离开。 “霆秋,他今晚带着情绪开夜路会不会有危险。你劝劝他好不好?”丛榕回头拉着季霆秋的胳膊摇晃着。 “要不然,明天咱们也一起去童然家好吗?”她继续说道。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深陷泥泞,自甘堕落。 见她眼底掩饰不住的焦急,季霆秋实在忍不住突然间她打横抱起朝楼上走去, “他们两个人的事不是我担心几句就能解决的,你操心他俩还不如先操心你自己和你老公。” 这女人心眼少,心事多, 再这样下去不仅血虚,精神也得垮了。 “啊~” 脚下突然悬空,丛榕下意识地环住男人宽厚的肩膀,“抱我做什么,我自己能走,快放我下来。” 和季霆秋身体接触的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丝身体上的异样。 踏上台阶的每一步,男人紧实的小腹三角区都会摩擦她的臀部, 引得身体莫名有一股电流麻酥酥的发痒。 丛榕知道他忍得很辛苦, 可自己的身体目前已经没办法适应那种疾风骤雨般的高强度工作。 楼下客厅角落,年轻的下人看着已经上楼的两个人轻舒了一口气。 “东西已经安好了很隐蔽,放心。人已回卧室。” 发送完短信,她又看了一眼八位数的银行卡余额,心理负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卧室里,季霆秋直接忽略了她的轻声抗议,“别动,给你泡一个玫瑰花澡放松一下,你身体不方便,我帮你洗。” 他已经事先吩咐好王嫂将热水准备好,就差人到齐了。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在外面等我。” 听到季霆秋要亲自动手给她洗澡,丛榕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已经没有心理准备再和他坦诚相见,哪怕只是普通的洗澡。 一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竟留不住一个孩子,而祁钰的肚子里却有健康发育的宝宝,她就莫名的自卑愧疚。 然而,男人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修长的双腿一脚踢开浴室门随后反锁。 下午封跃曾经拿来一套心理题给丛榕做参考, 令没想到的是,她早就已经中度抑郁。 回想起自祁钰闹出一系列事情后丛榕所受的折磨,他心如刀绞。 童然说得对,这种负担的爱怎么配开口。 后来他有咨询心理医生,大致意思就是促进夫妻间精神及身体交流可以适当缓解焦虑抑郁情绪。 想到这,季霆秋轻轻吻了一下丛榕的额头, “乖,让我帮你洗,别动,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也可以帮我,我这种身材,你不吃亏。” 闻言,丛榕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伸出手背覆到季霆秋的额头上试了试,几秒后,她幽幽地说道,“你发烧了还是发情了还是发*了?” 季霆秋的脸瞬间黑了几个度,这他妈是抑郁的人会说的话么? 三下五除二后,丛榕觉得浑身一凉,整个人已经不着寸缕, 她双手环胸想要挡住自己的身体,可男人的目光却往她的身下扫去,见此丛榕又羞又愤,连忙跑进了浴缸里躺下。 玫瑰花精油的香气被温热的水汽送到鼻腔里,她整个人立刻放松了下来。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赤裸裸的立在眼前,男人霸道的标志刚好闯入眼帘,丛榕的脸顿时爆炸般,连心跳也跟着加速。 “唔……”丛榕刚想开口便被温润的唇瓣堵住了嘴巴。 细细密密的吻自额头向下一直徘徊到小巧的耳边, “我已经让王嫂给你准备好了调理气血的膳食,以后每天按时吃,晚上老公陪你泡澡睡觉,等你好了宝宝也会再次回来的。” 提到宝宝,丛榕鼻子发酸。 她不能释怀的是, 宝宝在她肚子中时,她曾不止一次扬言要打掉。 而想到宝宝直到离开都觉得妈妈是冷漠不爱他的,他又怎么会不恨。 正自责着,季霆秋的吻突然变得激烈急切起来, “宝贝,是我不好,我欠你太多……以后不生了,养好身体我有你和花月,花雨足够了。” 一场热水澡下来,两人吻的难舍难分,互相诉说着从未提起过的心里话…… 透过窃听器,浴室里的男女痴缠的呢喃声一字不落的传入祁钰的耳朵,她一把扫掉桌子上的水杯,双目猩红。 杯子应声落地碎片溅落一地,她的??碎的彻底。 “都是骗我的,为了骗我不想碰我,你那么骄傲大男子主义的人竟然说自己无法做那种事,呵呵,有性功能障碍……霆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祁钰咬牙切齿地说着,仇恨的眼泪不断涌出在脸颊上流淌。 “今天的胎儿只是一个开始,下一次我要丛榕疯掉哈哈哈……” 夜晚的牛家村, 烟酒味充斥着席间,他们聊着结婚,生孩子,生二胎……,就像谈论一个上架的育种商品,童然望着桌前一盘吃掉大半的凉菜出了神, 直到菜上了大半, 村长媳妇也就是她要喊六奶奶的女人才匆匆脱下围裙坐上了席,看来以后在厨房忙碌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童然,以后我们结婚了请一个钟点工阿姨,早餐我准备,其余的交给阿姨,我发过誓,有我封跃在一天,你就不能再吃生活上的苦……” 春末的晚风依旧很大,吹着窗户嗡嗡作响,恍惚间她被风声吸引抬起头。 黑夜中,借着月光,院子里的老树树条倒映在玻璃上漫无目的随风乱舞。 宛若她这一生,明明拼命挣扎过, 可从来就没有资格决定活成什么样子。 或许,生下来的那刻,残缺的身体已经注定她的一生也必定是残缺的。 童然在心中呢喃着令他魂牵梦绕的名字,眼眶酸的发疼又不敢掉下眼泪。 “封跃,再见了……” 第335章 三天后才能放人 一想到要分开,滚烫的眼泪并不如她所愿,在瞬间翻涌而出。 “童……童然,都要嫁给我了还……还在想那个姓封的对不对,以前我们没有结婚我管不到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最好把那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你给我操持好家里,我也不会亏待你。” 话音刚落,一张纸巾递到童然面前。 顺着胳膊抬头望去,牛俊峰已经明显酒精上头,从脸红到了脖子。 下一秒,他控制不住打了一个酒嗝, 酒味顺着呼吸迎面扑来,童然的细眉瞬间紧缩,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从小腹直直地往上窜,她瞬间无比后悔。 后悔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我说的话,听到没?来,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咱们喝个交杯酒……” “唔……” 童然刚要说自己不会喝酒,酒杯已经被牛俊峰强行塞到了唇边。 坚硬的杯壁不知怜香惜玉地挤破她的唇瓣, 她用尽全力紧抿着嘴唇扛着那钻心的疼,最终在这场博弈中,她那白色的衬衫被酒水浸湿大片而告终。 童然惊魂未定,难以想象还没有结婚对方就如此不懂尊重, 结婚之后他会有多过分可想而知。 这一刻她再次感叹命运不公, 若是能生在城里,生在和孟珂那种家庭该多好。 这样她就可以和封跃门当户对,他们的结合会是一门喜事而非让人嘲笑奚落的坏事。 “童然,你真美,嘿嘿。” 牛俊峰眯着双眼视线久久停留在她的胸脯前, 诱人的蜜桃色勾勒出饱满的轮廓,他搓着双手想要抬手触碰,却在伸出手指的一瞬间被村长媳妇用筷子打掉。 “没出息的臭小子,吓着你媳妇怎么办?结婚后你想怎么来都没人拦你,现在别给我丢人。”村长媳妇说完揪起他的耳朵往屋里拖。 这一幕落在童安国眼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随后拿起桌上的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这好歹是他的女儿,就算是抱养的也养了将近三十年, 被一个出不了山里的混混当着他的面咸猪手,就像吃了一只苍蝇恶心得没边。 谁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攀个高枝, 可她偏偏是个命贱的, 从小不招人待见被扔到了乡下,长大了不招人待见被封家赶出了门,最后嫁到这种人家也是她的命…… 半夜时分,山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感觉到怀里蜷缩着的女人打了个哆嗦,季霆秋将她的身体拥得更紧了一些。 她的身体因为气血不足手脚冰凉,就像抱着一个冰块。 自从月前被祁钰算计结婚,他的睡眠质量变得奇差,即使整夜合着眼却没有丁点睡意。 “宝宝,是妈妈错了……妈妈没有不要你……”丛榕在睡梦中始终紧皱着眉头时不时地从小声抽泣。 季霆秋试了试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他知道,纵使现在,丛榕的母亲已经救出,他与丛榕之间也已冰释前嫌, 可这个因意外失去的孩子却成了他们之间一道不敢揭开的伤疤,一个定时炸弹。 或许一辈子也无法释怀。 而且,祁钰被逼到了暗处神出鬼没,他无法立即办理离婚手续给丛榕一个交代。 该怎么抓住祁钰,季临渊在西南边陲那任务进展的如何…… 所有的思绪杂乱无章的在大脑里重复的闪现,他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朝熟睡的女人身边蹭了蹭。 淡淡地苦橙花香味从细软的发丝间溢出,他贪婪地嗅了嗅,眉心舒展了不少。 就在眼皮逐渐沉重即将合上时,他的手机突兀的振动起来。 为了不吵醒丛榕,他不耐烦地叹了口粗气从温暖的被窝里抽身出来。 霎时间凉意席卷,人又清醒了几分。 “喂,封跃你最好是和我说重要的事,否则我……”季霆秋低声责备,语气里浓浓的不满。 “他要求你半夜来警局一趟保释他,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对不对?” 电话那端是封羽臣冷酷的声音。 季霆秋先是一愣,随后才严肃地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拘留他。” 封羽臣历来这样,就像一个无情的工作机器,他早就习惯了这种交谈方式。 可令他好奇的是, 封跃被拘留,身为大哥的封羽臣竟然无动于衷也不让保释? “他打了我,一颗牙齿松动,我不同意调解就这么简单。”封羽臣淡淡的说道。 “是因为童然三天后要结婚了,他要开车去阳城对吧,你不怕他恨你一辈子?” 季霆秋这才反应过来,猜测事情的缘由。 也只有童然的的事情会让封跃忤逆一向尊重视为权威的大哥。 “恨就恨了,那女人天生残疾又是农村出来的没有一点可以帮助封家的资本,我们这种家庭不会向下扶贫,若是有家世我还会考虑考虑。”封羽臣直言不讳。 “你这话哪里像为人民服务的父母官,小心我举报你引起阶级矛盾。” 季霆秋虽理解他的生长环境却不赞同他一刀切,否定童然这个人。 “随便你,三天后那个女人结完婚我自然会放了他,想要保释你就来,我不介意你白跑一趟。”封羽臣说完沉默了几秒。 “他们在那边旅游怎么样,玩得好不好?”季霆秋委婉地问道。 丛榕已经不止一次向他打听季临渊的消息, 他一直不敢说好,怕她日后失望,也不敢说不好,怕她现在就崩溃加重抑郁。 “应该是挺好的,没有消息就说明两个人玩得还可以,挂了。”封羽臣没有再多等待当即挂了电话。 得知这个消息,季霆秋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知道封跃的事情已经无法从中调解。 若是闯过了这一关,他和童然就还有希望,若是封羽臣这一关都没办法闯过,那只能说他和童然有缘无分。 这时,床上的女人又呢喃了什么,嘴里念念不清, 季霆秋瞧见后连忙钻回被窝里将她抱紧,随后沉睡过去。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幔照到脸上,丛榕被这股暖意唤醒。 半睡半醒间,她闭着眼伸手试探着,结果只抓到了凉凉的被子,此时已经上午九点多,床边的位置早已空空如也。 “霆秋……” 朦胧间,她看见窗前立着一个人影,还以为是季霆秋。 可,那人对她的称呼没有丝毫反应。 丛榕的心咯噔一下,突然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 第336章 后遗症 这人不是霆秋。 可他不是霆秋,怎么会出现在季家,在她和霆秋的卧室里。 意识到这点后, 丛榕的心跳宛若静止一般,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时,管家一路小跑擦着汗在门边敲了敲后大声说道, “少夫人对不起,家里的空调坏了,上午管家报备后找了工人过来维修,这师傅不懂规矩修理主卧外的空调时跑到翻窗跑到屋内来做什么,赶紧翻窗出去,要不然我们报警了。” 管家的脸已经吓到失去血色, 他刚才站在楼下草坪上监督工人施工维修几个房间的空调外机, 谁知一抬头,二楼阳台的工人突然就不见了, 顺着维修工人身上吊着的安全绳他才恍然发现那人进了大少爷和少夫人的主卧,随后便扔下手里的东西十万火急地跑了进来。 在跑进来的路上,管家觉得自己的半条命已经差不多可以报销了。 以大少爷对少夫人的呵护程度, 万一出了什么事,伤到了少夫人,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卧室内,丛榕被管家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吸引再回头时发现窗户边的工人已经消失。 半开着的推拉窗外安全绳剧烈地晃动着,看来那人知道被发现已经逃跑了。 “管家,他翻窗户出去了。”丛榕有点生气的说道。 她还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质问管家,完全是因为那个翻窗进来的工人不想动手的问题。 否则,趁着她在睡梦中, 想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一点难度。 “少夫人,是我没监管排查好,我错了今后一定注意。”管家没有给自己狡辩一分,只是低头认错。 “这位进来的工人有身份信息吗?不行到警察局备个案,以防万一。”丛榕想了想嘱咐道。 “回少夫人,这人身份证上写着名叫孙涛,我一会就派人去警局。”管家得令鞠了一躬理立刻关好门下楼。 管家离开后,丛榕来到窗前查看,当即发现阳台的扶手上写了一小串红色的歪歪扭扭的字体, “妈妈……这里好冷好疼,为什么死的是我不是姐姐们……” 她的耳朵突然嗡的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孩……孩子。” 她不自觉地呢喃,身体宛如瞬间坠入了寒川中,冷得刺骨钻心。 念着念着,她那慌乱的眼睛越瞪越大,身体因恐惧而缩成了一团打着寒颤, 脑海里全是那个粉色的胎儿肉团的模样,几乎让她崩溃出声。 她将自己蒙进被子里,嘴里时不时抱着头说着胡话。 几半小时后,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季霆秋跑回卧室时见到了这样一幕。 空荡荡的卧室里死气沉沉,只有被子底下盖着的大包时不时地抖动。 他心疼地将女人拉进怀中,轻轻拍着后背安抚。 “该死!” 早晨他接到秘书小雨的电话,需要赶回季氏去处理一点事务,却怎么也没有料到祁钰竟然敢把手伸到季家。 季霆秋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又很快被自己否定。 家里的下人都是母亲在世实就跟随多年的,不可能会反水。 可是,祁钰是怎么抓住他不在家的时间将人安插进来的, 他还是觉得奇怪,但一时又猜不到头绪。 看来,丛榕还是回到京城会安全一些,还可以陪陪孩子。 至于祁钰,他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此刻,青城某私人酒店, 祁钰戴着耳机脸含笑意,她剥了一瓣手中的橘子放进嘴里,“丛榕,“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么,呵呵?” 要不是霆秋在她身边守着,她一定亲自去撕了那个女人虚伪的嘴脸。 “你做的很好,我就是要慢慢的折磨她,让她疯掉永远也没有机会和我争什么,这就是惹了我的代价。”祁钰看着薛涛说道。 涛子站在一旁,身上还穿着维修工人的衣服没来得及脱掉。 看着祁钰证明的模样,全然不是六年前祁正州还活着时那般简单, 他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只管说,不用吞吞吐吐,要是觉得不想为我为我办事了现在就可以走,我不需要你规劝什么。” 闻言,涛子立刻将头垂下,“回大小姐,属下不敢。” 祁钰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她摆了摆手示意涛子退下。 “他要出差一周已经在收拾行李,家里只有丛榕一个人。” 看着这条短信,祁钰差点笑出声来。 “瞧瞧,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出手了,涛子你这样去做……” 时值夏初,西南地区比往年还要热几分,单是站着什么也不做便汗流浃背。 “二哥,老大喊你去一趟。” 季临渊在屋内闲来无事喝着茶水,门外响起了心腹的敲门声。 “有没有说什么事情?”他警惕的放下手中的东西。 平时没有任务时黑山一般不会喊他。 “听说来了一批新货……”心腹小声说道。 季临渊了然,摆了摆手。 下月,北湾码头那边会运来一批十几吨的面粉。 按照封羽臣的指示,捣毁这批货就可以完全挫伤黑山在国际上的可信度,也便于国际刑警后期围剿时切断他的退路。 他正头疼怎么能不引起黑山的怀疑还能参加这次收货,现在可好,自己送上门了。 看来,黑山也很重视这次的行动不得不用他。 想到这,季临渊起身拍了拍因久坐褶皱的牛仔裤,却在不经意间看到穆青青微红的眼眶。 “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穆青青快速写下一张纸条递给他看。 自那日死里逃生后,她与季临渊不得不在黑山的监听中过着伪装的生活。 黑山想看到的是他俩萌生出感情,然后便可以将她囚禁,永远的牵制住季临渊。 为了活命, 她只能装作冷漠无视的样子,与季临渊基本没有任何交流,除了晚上必须要做的男女之事她会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 想到男女之事,穆青青的脸微微发烫。 或许是认命了逃不出去,她竟然慢慢喜欢上了被季临渊操控身体的感觉。 他娴熟的手指有时将她送往云端,有时如暴风骤雨让她堕入深海,直到整个人瘫软没有意识。 正走神的片刻一张纸条塞进手里。 “不知道,一个月,几个月都有可能,我想办法带着你。” 季临渊确认她看清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只香烟,顺便烧掉纸条。 穆青青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想被单独留在这里。 季临渊不在,这群毒贩随时可能发疯爬到她身上。 想到这些她就恐惧得心跳加速。 “二哥,老大说带上二嫂一起过去。”门外又有人传话。 闻言,穆青青猛地抬头,她的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337章 给你撬墙角的机会 黑山上次见她时,当着季临渊的面就将她扔给了几个混混手下。 他们的脏手粗暴地撕开她的内衣,想要将她变成胯下的玩物。 那种绝望感穆青青总是刻意回避去想, 可一旦想起来, 她仍旧会因为恐惧和恶心吓得四肢僵硬,仿佛浑身的血液停止了一般。 现在,这种被恶魔传唤的感觉再一次降临,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躲避,只好对季临渊投去求救的目光。 “我不想,求你救我……” 她张嘴默默比出口型,希望这个男人能看在暖床地份上帮帮她。 可,季临渊这个人看不透也摸不清, 他做一切事情的出发点根本毫无章法规矩可言。 那一次,他虽然出手救了她,却讹了爷爷一千万现金。 他不像黑山坏到极致,却也是阴晴不定,有利可图才会做。 果然,她的求救信号石沉大海般,季临渊给了她一个狠厉的眼神作为警告。 “呵呵,穆青青你错了,你以为他是一个好人,谁家好人会出现在这种地狱里,他只不过想要利用你吞了黑山,成为下一个“黑山”罢了。” 穆青青嘴角扯了扯,笑自己太天真。 “山哥不会亏待你,能活到我回来就继续给我暖床,活不到就是你自己的命。”季临渊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眼看着她的目光从恐惧到期待最后黯淡下来,他的心微微揪了一下。 可他在黑山身边隐忍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只有完成了任务,他才能洗白, 才能干干净净的回到丛榕和孩子身边。 为了这一天, 封羽臣那边甚至牺牲了一个缉毒警察才帮助他打入黑山集团的核心圈, 他的命都可以随时祭掉, 牺牲一个穆青青又算什么! “呵是我高看你了,原以为你会念在我把第一次给了你真心对我,没想到,我在你眼里还是一文不值,我恨你,季临渊,永远不会原谅你。” 穆青青收起了这几日来私底下对他的温顺和崇拜,一双好看的瞳眸爬满了厌恶。 两人没有再看对方一眼便一前一后的走向大厅,黑山还是老样子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叠着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穆青青见他这副样子,心顿时凉到了冰点…… 上午十点多,青城机场, 广播里正在预报接下来要安检的航班,丛榕望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依依不舍。 “霆秋,你要去多久?怎么突然就要出国谈项目?”她疑惑地问道。 昨晚两个人整夜都在一切,也没见他提起过。 况且,早晨醒来后被那翻窗户进到卧室的空调维修工人吓了一跳,她本就有点心神不安,这会又得知季霆秋要出差, 丛榕顿时觉得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或许封跃说得对,她真的要好好看一下心理医生。 “乖,团队谈了很久的项目突然进入签约环节,为了表示诚意我这个做董事长的也不能含糊让下属失望,时间大概一周,在家等我回来,无聊了就去逛逛街,别把自己闷坏了。” 季霆秋说完在她光滑的额头上覆上一吻。 “嗯,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我会想你的。” 丛榕低下头小声说着,脸颊随即像被烘烤过一样发烫。 他为她花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当初为了救妈妈不得已和祁钰结婚结果导致公司股价大跌,他硬是扛着公司高层给的压力,又一边和祁钰周旋,还要照顾到她的情绪…… 这些种种若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怕是早就崩溃,而季霆秋的情绪稳定到没有转移给她丝毫压力,更没有半点责备。 “丛榕,你不能再拖他的后腿,他本就是商业天才该在自己的天地里有一番作为。” 这样想着,丛榕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快速划过一吻。 “唔……” 冰凉的唇瓣点燃一簇火苗,她刚要撤退,便被男人一把扣住后脑勺强行吻住。 浓烈的吻宣示着主权和无尽的思念,还有那欲求不满的渴望, 丛榕觉得氧气越来越稀薄,直至头昏脑涨轻轻地捶打男人的胸膛才得以从紧箍中解脱。 “等我回来。”季霆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心。 一旁,余川吃了几分钟的狗粮脸上全程挂着姨母笑,直到看了一眼时间他不得不开口“拆散”二人, “董事长,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果然,下一秒,他被季霆秋回以一个大大的白眼,“看够了?” “呃……没看够,呵呵。” 余川冷不丁被抓包,慌乱之下说出了异常真诚的话。 他心里想着,“不看白不看,白看谁不看,谁看谁爱看!” 几分钟后,丛榕隔着检查通道朝着已经过了安检的男人挥了挥手,直至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朝停车场走去。 今天是季霆秋开着给她买的那辆白色限量版奔驰大g来的机场,现在只能由她自己咬着牙开会回去了。 丛榕转身后没多久,季霆秋和余川在通道那边微微探头看着她落寞的背影, “董事长,这样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吗?会不会伤到少夫人?”余川对他的做法表示担忧。 “我伤到她日后还可以解释,可以加倍弥补,祁钰一直不除,若是伤到她可能命就没了,还谈什么以后。” 季霆秋望着女人逐渐消失的身影,神态严肃。 他何尝不想每日与她在一起。 可祁钰一日逍遥在外,他就要多提心吊胆一日。 轻叹一口气后,季霆秋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第一遍被挂掉,第二遍还是被挂掉,直到第三遍对方才接电话, “我说人都被你给抢走了,还给我打什么电话跟我炫耀就免了啊,小心小爷我将来杀你个措手不及。” 顾煜扬不耐烦地语气从电话里传来。 上次他接连英雄救美丛榕两次,结果最后在瀚海被季霆秋给威逼轰走, 这口气就是再过五年他也咽不下。 季霆秋没有生气反而很平淡地对他说,“给你一个表现机会,现在就可以。” “什……什么意思?”顾煜扬掏了掏耳朵又问了一遍。 “给你一周的时间撬墙角,撬不动以后死了这条心。” 季霆秋说完便立刻挂了电话。 “董事长,顾家二少靠谱吗?会不会真的把少夫人……”余川欲言又止。 比财力,顾家和季家几乎不分伯仲, 论能力,肯定是董事长胜, 若是比撩女人的实力,那顾二少可甩董事长十八条街不止…… 闻言,季霆秋望着挂掉的电话冷笑了一声。 第338章 为了你的安全 “这个计划目前能用的只有景泽和顾煜扬,景泽腿不方便,那能选的只有京城这个蠢货了。” 回想起那小子两次不顾个人安危救丛榕的模样,心中倒是有几分感激。 否则,单是凭顾煜扬多次在他面前扬言要娶了丛榕,他都不会轻饶。 “蠢货?”余川一头雾水。 堂堂顾家二少,顾氏将来的接班人被说成蠢货,看来对董事长是没有丝毫威胁的。 “董事长,我们现在要去哪?小雨已经在季氏统一口径,说您将会在英国呆一周,若是被祁小姐的眼线发现就……” 他听小雨说过,公司的人并不知道董事长与祁小姐的恩怨,到现在还有人念着祁小姐是董事长夫人想要巴结。 “走吧,去封跃那里不会引人注意,不出意外将消息放出去后,她很快会行动。” 此刻,京城顾家, 顾煜扬如沐春风般哼着小调,一边快速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简易行李, 忽地,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震得胸口后背全身都疼。 “哎呦我说,这肯定是哪个狗日的在背后嫉妒我要抱得美人归了。” 他猜测, 一定是那个黑无常季霆秋良心发现觉悟提高才会主动让位。 能给丛榕幸福的只有他顾二少,何况,奶奶真的很喜欢她,若是再知道她是睿家的人,肯定会连夜下聘礼亲自上门定亲。 “二少,您这是要出差吗?”管家见他心情甚好便凑上前问道。 “接你们二少奶奶去,对了给我保密。” 啪嗒一声,顾煜扬合上行李箱看着管家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后提着箱子朝楼下走去。 下午三点,丛榕正在午睡,忽地听到楼下有窸窸窣窣换鞋子的声音, “霆秋!” 揉了揉困顿的眼睛,她顾不得换睡衣她赶紧起身下楼。 一定是出差计划有变,他又回来了。 自上午在机场送别她的心情就分外低落,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将车开回了季家后,便一头钻进了被窝没有再出来。 这会以为是季霆秋回来,丛榕的眼睛突然有了亮光。 她兴奋地踏着拖鞋跑向楼下,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男人时, 她的震惊不亚于早晨见到那个陌生的维修工人时的反应。 “你……你怎么来了,怎么会来季家?”几秒后,她磕磕巴巴的问道。 除了震惊还有不安, 万一被下人看到她让陌生男人进到了家里,再传到季霆秋的耳朵里, 她不敢想那个男人会发什么疯, 反正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的误会。 想起上一次在医院,季霆秋挥拳打顾煜扬的样子,丛榕立刻小跑上前将他往屋外推。 “顾煜扬,你先去花园等我,我换了衣服咱们去外面聊好吗?在家里人多眼杂不方便。”丛榕将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 这话落在顾煜扬耳中却变成了关系的默认, 他的心情比接到季霆秋电话时还要好,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原来丛榕也是喜欢他的,只不过没有几乎与他独处。 看来,这还是得感谢丛榕的前夫哥主动退位。 顾煜扬想着,在心中把季霆秋好一个夸,尊称直接从“黑无常”变成了“季老兄”。 “丛榕,我来这就是为了找你,跟我回京城好不好?我奶奶这几日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说完他难掩情绪激动,突然抓住了丛榕的双手。 被突如其来的蛮力握住,丛榕愣了一秒随后立刻将手抽了出来。 这时正好有下人进客厅打扫卫生,瞧着她和顾煜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对私会的男女。 她急得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顾煜扬你听我说,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也感谢你仗义相救,可是咱们说好了这是朋友间的情谊,我帮你应付你奶奶也是朋友间帮个忙,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幸好霆秋去出差了不在家,要是被他回来撞见这幅景象, 就算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谁知,顾煜扬对她的拒绝丝毫不在意,反而开始宽慰她, “丛榕,我知道你和季霆秋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过程也很坎坷,可是缘分这么艰难就不是良缘而是孽缘,你就没想过放下她重新开始么?” 丛榕纳闷的望着他, 不知道他为何会从京城突然跑到青城来,还要和和她讲这些感情上的事。 为了断绝男人的念头,她只好把话讲的清清楚楚,甚至有些伤人。 “我不会离开他,也不想离开他,顾煜扬,是朋友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好吗?” “好,好,好,先不说这个,我来青城一趟你请客带我吃一圈怎么样?” 顾煜扬耸了耸肩,知道暂时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提出带她去逛街散散心。 丛榕知道他一直没个正形,方才肯定是一时兴起,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欣然答应。 正好,她也需要透透气找点别的事情做分散精力。 客厅角落,迷你摄像头将两个人之间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此刻,西南边陲, 中午酒过三巡后,黑山望着季临渊和穆青青若有所思,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老二,弟妹,你们的感情可真让我羡慕啊,年轻人体力就是好,日以继夜,啧啧啧……”黑山话一出,周围的几个兄弟不约而同地咧着嘴偷笑。 季临渊朝着最近的一个小弟横踢一腿,没好气的说道, “去,一边呆着去。大哥是我和你嫂子的月老,你算什么东西。” 众人哄堂大笑,唯有穆青青已经面无表情近似麻木。 众人一口一个“二嫂”叫的她心里愈发的苦涩。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在季临渊眼中,她什么都不是。 哄笑了十几分钟后,黑山开口聊起正事, “老二,你跟我认识也有好几年,之前祁正州在,都是他负责验货收货,可惜人没了,大哥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你,现在我把这项重要的任务交到你的手上,只要我们成功吃下这一批,兄弟们直接跟着我飞升,怎么样!” 说到最后他直接起身大喊了一声,引得众人跟着慷慨激昂地喊起了口号。 一时间厂房内呼喊声回荡,气氛被黑山烘托到了顶点。 “大哥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当年在国外时若没有你和祁大哥相助,我早就他妈的死在那个小岛上烂成没人收的尸骨,你愿意用我,我拿自己性命担保,货在我在。” 季临渊神态异常严肃看不出半分敷衍,黑山听得十分满意。 “行,三天后,下月初,你动身去北湾码头。” “是,大哥!”季临渊低头恭敬地应道。 就在他想提出带着穆青青时,黑山先一步开口, “老二媳妇就留在这吧,一来,那边太危险容易分散他的精力,二来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你觉得呢?” 黑山笑呵呵地看着穆青青,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 第339章 公平竞争 被他这样看着,穆青青哪里还敢有半分不愿意的表情。 她自知,季临渊是绝对不会因为她和黑山唱反调,更不会放弃这次发财的机会。 所以,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从踏进这个厂房的那一天开始,她就该醒了。 “好的,都听山哥的,我在这里等着他凯旋回来。” 穆青青垂下头顺从地答应道。 “你看,二弟妹多懂事,要我说老二回来应该给人家补一场风光的婚礼,兄弟们说是不是?” 黑山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却在她的身上来回游移,那眼神让穆青青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恶心。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绷紧打颤,她似乎已经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一幕没有逃过季临渊的眼睛,他的眸底快速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后举起酒杯朝着黑山走去, “大哥,我后天出发后你帮我盯着底下那帮兔崽子,这女人真不错给我留好了,我还没玩够,兄弟先敬你一杯。” 黑山看着他沉默了两秒不知在想什么,随后笑着抬起胳膊挎到季临渊的肩膀上, “老二,你放心只要给我把货安安全全的带回来,人少不了一根头发丝,否则……来什么也不说了干杯。” 他的话让季临渊的心沉了又沉, 没有说到明面上的那句话两个人都懂。 若是,回不来或者货保不住, 那群用来人体运货的女孩是什么下场,穆青青就是什么下场,甚至在知道他是警方的线人后会比她们惨一万倍。 一小时后,饭局结束, 当季临渊习惯性地抬手想要拉起女孩回房间, 可手伸向她的瞬间,女孩下意识回避。 “怎么了,还没吃饱?” 穆青青没有吭声也没有公然反抗,这顿饭她几乎没有动过筷子,这一刻,她只是闷着声将自己的不满和失望宣泄在唯一还有支配权的双手上。 两个人之间短暂的信任和毫无保留的坦诚相见似乎画上了句号, 季临渊知道,他终究是会害了她。 可他还有别的选择么? 悬在半空的手最终空落落地收回,他只能在心底默默地说一声抱歉…… 黄昏的余晖将半边天空染成耀眼的暖橘色,给夕阳中散步的人影也镀上一层金边。 公园的长椅上,女人穿着一套中长款牛奶色衬衫连衣裙,白皙的修长的天鹅颈顺着微微敞开的领口向下延伸,仅仅一小方雪白的肌肤便让人浮想联翩。 细软的长发披落肩头,碎发随着海风在额前舞动,这幅清冷纯粹的模样让刚买回饮料来的顾煜扬有一瞬间的恍惚失神。 手中拿着的矿泉水瓶被握得吱嘎作响,直到响声将丛榕吸引,她笑着说道,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我都渴了。” 抬头的瞬间,暖色的日光在她的脸上洒下明晃晃的光影,一对深浅不一的酒窝灵动着宛若跳进了顾煜扬的心里, 他慌乱的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努力抚平瞬心间漾出的涟漪。 “呃……没什么,海风把沙子吹进眼里了,呵呵……来我给你买了一杯热牛奶,我喝凉矿泉水。” 难得看到他拘泥的样子,丛榕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却十分感动。 “谢谢你还记得我需要喝热饮。” 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不要傻站着。 两个人并排坐着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沉默了几分钟后,顾煜扬再也忍不住将此次来的目的和盘托出。 “丛榕你的事情我都记得,要不要给我一个机会试试,我不觉得自己会比季霆秋差,我承认我没有他那个练家子能打架,可是你跟着他受了那么多苦,就不想尝试一下安稳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丛榕,我发誓我的身边真没那么多幺蛾子,试一次好不好?” 他望着女人眸底闪烁着期待,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紧张。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那些等待着他点头答应的女人是什么心情。 这大概就是风水轮流转,轮到他受虐了。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也不想给你任何希望,我的心里住不下别人了,你只是被人捧得太久,一时难以适应对你只有纯粹感情的女人罢了” “而且退一万步讲,我的身体不适合进入你们这些豪门,你奶奶喜欢的是你喜欢的,不代表她老人家可以接受我这种过往历史太丰富的人。” 丛榕坦诚地说道。 可下一秒,她在猝不及防间被对方一把扯进怀中。 一股淡淡的男性香水味涌进鼻腔,与最熟悉的气息截然不同,她瞬间抗拒地想要将这股陌生的气息推开,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动弹分毫。 “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什么该死的新鲜感,也不是什么征服欲,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顾煜扬胳膊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来之前,他想过会被拒绝,会需要一点时间, 可从未想过会被她拒绝得那么直白。 这是他第一次在感情中真真切切尝到挫败感,甚至连开始的机会都没给他。 “顾煜扬你放开我!再不松开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丛榕拼命挣扎着,眉眼间浮上愠怒。 距离两人的不远处,借着绿化带的掩护高倍照相机快门不停地闪烁,将两人亲昵拥抱的样子全部记录下来。 察觉到她真的生气了顾煜扬这才冷静下来将她松开。 “对不起,我……我失控了,他让我来我还以为有机会。”顾煜扬如实说道。 “他?” 丛榕抬起头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心中一窒。 顾煜扬口中的他是谁? 她没有一点头绪。 “你前夫啊,他亲自给我打电话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公平竞争……” 丛榕一脸的难以置信,以至于没有听清楚他后来说了什么。 “霆秋,为什么?” 这两天他们之间甚至没有红过脸。 丛榕百思不得其解,心情差到了极点,现在她再也没有心情陪顾煜扬继续逛街,只想赶紧逃回家里将自己封闭起来。 就在这时,顾煜扬的手机忽地被电话疯狂轰炸,他不悦地按下接听键, “总裁,不好了,你和……和少奶奶的照片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媒体现在将顾氏楼下堵得水泄不通要采访,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直接公开了你们要结婚的消息……” 管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由于是外放,丛榕听得一清二楚。 他口中的少奶奶,还是被顾老夫人承认过的,自然指的是她。 她脚下踉跄了两步,拿过顾煜扬的手机。 当看到管家传过来的照片时,她的瞳孔骤然缩紧。 照片上的背景显示在季家,顾煜扬正握着她的手…… “霆秋,真的是你……” 第340章 趁热打铁 丛榕呆呆地望着季家客厅那只异常显眼的古董花瓶, 放下顾煜扬说的话她不得不信了。 可是,为什么? 不爱了可以将她推开,为什么要这样羞辱她。 大串的眼泪失禁一般从脸庞滑落,她蹲到地上双手捂着头无声抽泣。 “丛榕,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顾煜扬被她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 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会给她带来这么重的负担。 “都怪季霆秋那小子,他要是不开口我肯定在京城等着你回去后慢慢相处再表白,可他突然告诉我还有机会我就着急了,丛榕,对不起,我会和我奶奶解释清楚在媒体面前澄清真相的。” 听完他的解释,丛榕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声。 这事换成任何人做的她都不会在意, 可唯独是季霆秋。 难道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就是因为他要出差而她却闹了一点小情绪么? 丛榕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心脏顿时像被攥紧一般抽痛。 “不怪你,是我的错,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人都有厌倦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回京城,我和你一起回去。” 她起身擦掉眼泪,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对待这段感情,她确实不如季霆秋努力的多。 她永远都在等待,等待所有的事情都准备,等待他解决一切困难主动走上前来。 或许这种不对等的关系结束了才是两个人的解脱吧。 “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别搞得像是我在从中作梗一样。” 顾煜扬看着她心如死灰的样子有点不是滋味。 自始至终,能撬动她情绪的只有那个混蛋, 而他, 京城顾家堂堂顾二少,狗屁都不是! “打电话?” 丛榕仰起头眼中还闪着泪花,晕着水雾的杏眸瞬间闪过一丝胆怯。 她知道自己不想,也不敢打。 “是啊,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要是不敢我来替你解释,反正被媒体公开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顾煜扬说着便找到最近通话记录里面那个青城定位的电话号码。 丛榕想拦住他却已经来不及。 她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甚至感觉到胃因为紧张有一点点痉挛。 在怕什么呢? 大概是怕听到季霆秋亲口承认这件事,给她一直以来的幻想彻底判死刑吧。 几声嘟嘟声后,对方突然接听了电话, “喂,季霆秋你是在利用我来将丛榕踢出局对不对?”顾煜扬单刀直入地问道。 “是。” 电话那端传来淡淡的肯定答复。 顾煜扬没想到他连装都不装直接承认了,默默地瞥了一眼丛榕,她的眸子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下一秒,手机被一把夺走,丛榕举着手机就像举着千斤的烙铁,差点拿不稳, “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可以直接和我说。”她忍不住质问,嗓音颤抖。 季霆秋疲惫的回道,“累了。我很想安静地过回以前的日子,不想为这些事情没完没了地分散精力。” 丛榕这才明白, 今早空调维修工人出现在卧室的事情才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毕竟,季家是他的最后一片净土,而月姨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都在那。 可现在,因为她的原因,祁钰的手还是伸到了季家…… “我们之间只有这一个选择了么?如果祁钰不在了就会变成以前的样子对吗?”她不死心的问道。 “她不会不在,我想为我母亲报仇还要等你们睿家的孩子出生了才可以,你可以的还会回到以前么,丛榕,天真是一件好事,可你要不要看看是谁替你承受了天真以外的肮脏和黑暗。”季霆秋语气颇不满的说。 这时,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敲击的余川突然眉头舒展,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对季霆秋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就在刚才,季霆秋的手机果然受到了不知名病毒的攻击想要监控他的电话。 “霆秋……” 丛榕还有很多话想问他。 可听到他的抱怨后,她不由得怔了两秒,再想说什么都感觉无力。 听到她沉默只有隐约传来的沉重呼吸声,季霆秋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可他必须要把祁钰引出来。 她为了保住肚子中要挟睿家的筹码,狡猾到几乎隐身。 不用这个法子逼她一把,他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个隐患。 这样想着,季霆秋又继续违心地说道, “对不起,母亲拼命替我夺回来的公司差点垮掉两次,公司高层一直在想办法罢免我的位置,我的压力真的很大,你妈妈我已经尽力救出,就当我还了亏欠你的吧。” “对了……顾煜扬人还不错,就是有点蠢,不过,我相信以他在京城的势力,一定会确保你和孩子后半生无忧。” 余川向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已经锁定位置,他便立刻挂掉了电话。 “丛榕,对不起,给我三天时间……” 季霆秋在心中默念着,随即起身来到余川的电脑前严肃地问道, “在哪个位置?” “在老城区城中村附近,那一块鱼龙混杂好像在旧村改造,流动人口太多。”余川有点头疼的回复。 看来对方足够狡猾,早就给自己找好了藏身的地方。 “这段时间找人暗中保护丛榕,还有让小雨放出消息说我两天后回到季氏,你就去定位的城中村附近蹲点,只要有电话打进来,我们随时联系锁定。” 季霆秋说着拍了拍余川的肩膀,随后拿起西装外套要出门。 “董事长快要天黑了你要去哪?现在回季氏吗?”余川随口问道。 “去降温,我怕顾煜扬那小子趁热打铁。晚饭自己解决。”季霆秋摆了摆手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哎,长得太帅也不见得是好事,真是造孽……也不知道我的花月和花雨小公主在京城有没有把我给忘了,什么时候能大团聚呢……” 余川发自内心的同情这一对苦命鸳鸯。 宁愿长得丑一点也不要被美女蛇惦记上。 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到窗前,俯视着青城即将开始的夜景。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排排整齐的太阳能路灯将远处的海岸线点亮,距离青城两百多公里远处的阳城牛家村,正鞭炮齐鸣,欢庆的喇叭声传遍村里每一个角落。 童家,童安国看着面无表情的童然没好气的说道, “我说闺女,人家都给了三十万彩礼比那县城的人给的还高,你还有啥不满意,咱能不能别哭丧着脸。” “我一分钱没见到,钱在你那里叫什么彩礼,那是我的卖身钱才对。” 童然没有再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新娘。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 童安国被堵的哑口无言,气不过扬起手要打。 这时接亲队伍的喇叭声已经到了不远处,童乐却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头上跑出一层汗珠。 第341章 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 开门的瞬间送进来一股凉风,这凉意让童然感觉清醒了几分。 镜中红红火火的新娘大红装,炕上红色的大棉被,还有到处可见的红底“囍”字…… 一切都在暗示她此刻是心情应该是温暖喜庆的, 可是,那凉风吹散了她的错觉。 听着越来越近的喇叭哄闹声,童然知道,她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童安国正在气头上,朝童乐的屁股踢了一脚, “你慌什么慌,接亲的已经到路口了我都能听到,用不着你跑来说。” 童乐吃痛地摸着屁股哎呦了几声,随后看了一眼童然小声说道,“那啥……那姓封的疯子来了。” 他的声音很小,却刚刚好能钻进童然的耳朵中。 房间内发出一声凳子翻倒的声音,童然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封跃……” 她心中又惊又喜下意识提起裙摆要出去见他。 “童然,你给我站住,爸老子可提醒过了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接亲的队伍就在百十米外,如果没有人家牛俊峰你还是封家眼中的一团垃圾不值钱,给我老老实实的把婚礼办完,听到没有。” 童安国气红了脸指着童然的脑门大骂。 “是啊姐,我说句实话咱们家几斤几两你也清楚,你说你硬要攀高枝到头来啥好也没捞到对不对?” 童乐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只是只字不提牛家给的那三十万彩礼已经给他换成了红房本。 童然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像是为她好似得,不由得冷笑一声。 “姐,你别怪我说话直不爱听,你看要不是牛俊峰,谁还敢娶你这老姑娘啊,要是姓封的订婚那天能回来把你带走我敬他是条汉子,可足足过了三天他才出现,这不是出洋相给自己看,纯属自慰么!” “滚出去。再多说一个字小心我去法院起诉你拿回那三十万彩礼。” 童然对他们父子俩的嘴脸恶心到了极点, 她甚至不止想过一次,能把卖女儿说得这么好听的人真的会是她的亲生父亲么? “嗨,姐,你别生气。整理一下盖头,新郎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女人一辈子就这一次,你得好好珍惜嘿嘿。” 童乐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说着便坐到了炕边上剥了一块喜糖嚼了起来。 房产证已经被他和爸爸藏好了, 童然去告他也无所谓,反正天塌下来他也没钱。 话音刚落,门从外面被一脚踢开,几人闻声同时朝门口望去, “封跃……”童然喊着他的名字,热泪瞬间翻涌而出。 只有在见到他时,人好像又活过来了。 封跃上下打量了一眼她那一身格外刺眼的红色嫁衣,是早八九十年代的打扮,房间内寒碜的摆设,他的心好疼,也无比难过。 用心呵护养了六年的花为什么偏偏要生在这片肮脏的淤泥里。 他无意久留上前拉起童然的手腕,“跟我走,回青城。” “不行,她今天必须把婚给结了,人家给了三十万,不能不认账!”童安国急得脸红脖子粗大喊一声。 “我给过你五十万,当时说好以后她和你们完全脱离关系,你没有资格做主把她嫁给别人。”封跃冷冷地反驳道。 可没想到,他的话一出,童安国直接嘲讽道, “我当初是答应你了,可你们封家不做人羞辱我们父子不说逼我闺女离开,协议作废!” “好,张口闭口就是钱,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抓你这个买卖人口的人贩子!”封跃被他泼皮无赖的样子气到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闻言,童安国像被雷劈了一般心里发需,他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可是,他只是捡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将她养大,供她读书,是大功德的事情,怎么能算是买卖人口? 想了想他又恢复了底气。 “接亲的队伍到了,该动身了,没有你,他照样会是封家的二公子不愁女人排着队嫁,你不一样,没有那个资本就不要揣着当人上人的心。” 童安国看着犹豫不决的童然阴阳怪气地说道。 “闭嘴!” 封跃眼眶猩红朝着童安国怒吼一声,随即上前拉住童然往门外走。 可身后的人却纹丝不动,封跃愤怒的回头瞪着她,“童然,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作贱自己吗?” 童然的眼底旋着泪花松开了被他握得生疼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封跃,对不起,我们的人生本来就不该有重合,我已经认命了,你放心俊峰对我很好,尊重我的过去也一直在等我,我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了,也祝你和孟珂早日喜结连理。” “爸,我们走吧,别让俊峰等着急了。” 童然强行扯出一个微笑,脚底几乎软到无法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 走到门口短短几十步, 她的手腕早被指甲掐住了深深的紫色嵌痕。 院子外爆发出一阵起哄声,随即喇叭乐队重新奏响, 封跃愣在原地, 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染着黄毛满脸猥琐气息的男人环腰抱越走越远,拳头控制不住打在水泥地上,一拳又一拳,直到血肉模糊…… 此刻,青城星河广场, 海鲜自助餐厅内,一米八几的男人正勤快地往返穿梭在餐饮台和座位之间。 一身黑色干练西服修饰出遒劲有力肌肉线条,出众的五官硬朗又不失亲和感,但是五官外形已经吸引了周围一众就餐人的眼球。 不远处一桌都市丽人时不时看着顾煜扬露出羞涩地笑容。 在看到他大盘小盘殷勤地给对面的女人端茶倒水剥螃蟹大虾时,几人的下巴惊掉一地。 “丛榕,尝尝这个大虾,店员说是刚捕捞上来的,还有这个鲍鱼适合你补一补身体,要喝热饮吗我给你拿……” 顾煜扬也不介意她有没有回应,只是不停地往丛榕的桌前放吃的,不一会就塞满了整张桌子。 丛榕看着他忙来忙去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顾煜扬吗,你坐下吃吧,这些我吃一个星期都吃不完。” “那成,我陪你吃,有什么想要的再说,吃好睡好,什么都好。”顾煜扬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下午在公园,和季霆秋那个浑蛋通过电话后丛榕就一直闷闷不乐, 刚才是天黑的几小时来她第一次开口与他沟通。 丛榕感动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让他白白跑腿便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清爽的凉拌菜。 “你吃点肉好不好,我说话直了点但是是这个理儿,他都这样对你了,干嘛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合着没人心疼时先配合敌人放倒自己呗。” 顾煜扬的话匣子一开便停不下来。 就在这时,两人的头顶上方忽地传来一记冷冽的男声。 第342章 被他嫌弃 “他说得对,吃点吧,总这样下去身体会垮。” 看着面色憔悴的女人,季霆秋长叹了一口气挽起袖子坐到她的身边。 打开加热好的湿巾将双手擦拭干净后,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开始埋头给丛榕剥虾仁和螃蟹。 丛榕和顾煜扬看到季霆秋时同时震惊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在眼神确认谁都没有邀请过他后,丛榕莫名觉得喉咙哽咽,一股委屈随时要冲破嗓子宣泄出来。 “顾煜扬,我们走吧,我没胃口吃了。”丛榕赌气的说随即便先一步起身。 他这算什么? 把人当傻子一样想要就要,想扔就扔,想发好心就可以随便打发给别的男人么? 然而,话音刚落,她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扯住动弹不得。 任凭如何用力想要甩掉他都无济于事。 “松手,想刷存在感找别人去,我不是……”丛榕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说,却被男人镇静的声音打断。 “你吃完,我再走。”季霆秋静静地吐出几个字。 感受着握在手里的手腕细到随时可能被他的蛮力弄断掉,他不满地再次用力将丛榕直接拉回了座椅上。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恨我找我报仇。” 说着他夹起一点清蒸鳕鱼肉给丛榕塞到了嘴里。 丛榕眼睛睁得大大的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投喂,两个人目光相遇之际,她却无法在季霆秋的眼中看到这样做的目的。 心中的疑惑更多,委屈也更深。 他们之间一切都好像没变,可几小时之前,一切却又都变了。 季霆秋又夹了一块牛里脊送到丛榕嘴里,不给她用舌头将食物顶出来的机会,双唇直接霸道地封上女人的柔软的唇瓣。 直到几秒后,丛榕被迫咽下食物的刹那, 季霆秋特意用余光扫了一眼对面的男人,目光里有几分挑衅。 顾煜扬坐在对面猝不及防间被塞了一嘴狗粮,气得直接扔下筷子, “狗日季霆秋的,你拿我当玩意玩呢?先是给我电话让我来追她,又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甩了她,现在还当着我的面亲口喂她吃饭,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就算和丛榕只有做朋友的份也看不下去。” 自知丛榕暂时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他也不想惹得她更加厌烦, 可这狗男人欺人太甚,当着他的面玩弄丛榕的感情,他实在忍不了了。。 “你想保护她也得有这个实力,想想能不能打得过我再说,明天就带她回京城,不许再回来。”季霆秋盯着对面的男人表情泰然自若。 她的话突然踩到了丛榕的底线,她的眸色陡然降到了冰点。 顾煜扬救过她一条命就是她的朋友,自己被季霆秋羞辱就罢了,现在还要连累顾煜扬一起被他耍。 想到这,丛榕气得胳膊发抖,随手捞起半杯椰汁给季霆秋倒在脸上。 “离我远点,季霆秋,我讨厌你这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你放心,明天我就回京城今后也不会再打扰季先生在事业和生活上大展拳脚了。” 丛榕说完声音已经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本来想问季霆秋,下午在公园说的话是一时兴起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看他现在的表情, 脸上哪里有半分的愧疚,甚至还有一丝对顾煜扬的盛气凌人。 “你怎么认为都可以,身体还是要照顾好,毕竟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 季霆秋听着她的话心中苦涩又不能直言。 由于不确保手机是否还在被监听中,他不得不将这出戏演得再真实一点。 这时,他突然回头望着自助餐厅外的方向,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似乎察觉到有一束目光停留在他和丛榕的身上又很快消失。 他依依不舍得看了一眼还在生气的女人,随后突然朝着门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定是祁钰。 他相信自己敏锐的直觉不会出错。 “霆……” 丛榕忍不住想喊他的名字,可刚喊了一个字又无力地咽了回去。 “他嫌弃我阻碍事业,又怎么可能会需要我的关心,呵呵,顾煜扬我们吃饭吧没吃完了早点回酒店休息,明早我和你回京城。”她自嘲地说道。 餐厅外,季霆秋的视线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停留在一个白色的背景上。 逛街的情侣和家庭都在慢悠悠地走着,唯独那个白色的背影正在加快走直梯间, 这也间接证明了他的猜想。 楼层拐角的直梯间内,祁钰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最大仍没有甩掉身后紧咬着的男人。 她伸出手指快速地戳着电梯想要电梯门打开快一点。 可越是着急,越是事与愿违。 楼层缓慢下降,在楼上停留了许久没有动过,祁钰急得满头大汗直跺脚,只好转身躲进了楼梯间。 或许是太过紧张还有对那个男人的恐惧,她的肚子莫名有点剧痛, 在身体即将栽倒前,她及时扶住了楼梯的栏杆才没有失足滚下台阶。 “小姐,你没事吧,能自己站起来吗?” 一位路过的男人被她明艳的模样吸引,见她似乎有点不舒服正好想找个机会搭讪, “送我去急诊挂号好么,救救我的孩子谢谢。”疼痛逐渐加剧,祁钰说完还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男生摇了摇祁钰的肩膀见她没有一点反应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给祁钰拍了几张照片,随后便挽起袖子架住她的胳膊想将人带到地下停车场, “放开她。” 季霆秋站在楼梯上方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眼神十分凌厉。 “误会,误会,她晕倒了我只是想扶一下。” 男人被他严肃的样子吓到以为是便衣警察,心虚的同时慌忙将祁钰扔在地上快速跑下楼梯。 直到一口气跑到地下车库,男人接到了同伴的电话, “喂,雷哥……是,刚刚在商场发现的……带那女人回一趟西南为什么啊,不是让我出来找适合运货的人吗?我刚到这边又要回去,不要啊雷哥。” 男人对着电话欲哭无泪,连连哀求。 谁知电话那端雷哥大吼了一声, ”蠢货,刚刚拿照片和山哥确认了,那女的是祁老大的亲妹妹,那就是山哥的亲妹妹,只要你能把人完好无损的带回来,你以后和我平起平坐!“ 闻言,男人先是愣了一秒,随后撒腿就朝方才的楼道跑去。 第343章 远远不够 男人气喘吁吁地返回商场时楼梯通道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不见一人。 他四处搜寻里里外外找了一个遍也不见那白色的身影。 无奈之下,他只好拨通雷哥的电话, “喂,雷哥,人……人不见了,刚才想要抱她下车库,没想到被一个像条子的人发现后我就跑了,这会找遍了也不见人啊,不过,雷哥,你百分之百确定那是祁老大的亲妹妹吗?” 阿浩说着又想起那个男人骇人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那人那眼神太他么吓人了,绝对是吃过咱们兄弟的条子!” “别他娘的屁话,你额头上又没写嫌疑犯三个字条子怎么会盯上你,去去去,赶紧找人去,记住了名字好像是叫祁钰。” “还有咱们山哥重情义,祁老大死后一直没有释怀,这会二能给山哥找到他妹妹,你就是大功臣知不知道,快找!”雷子隔着电话爆吼。 声音透过听筒炸进阿浩的耳朵里,将他震五官差点拧巴在一起。 “哎,知道了,我马上去。” 想到能立功,阿浩顿时来了精神,匆匆挂掉电话后,他拿出手机看着刚才拍下的照片慢慢走进了人群。 此刻,季霆秋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祁钰走到了商场的后门。 黑色的男士西服外套只能盖到膝盖,裸露在外的一双修长紧实的小腿白到发光,祁钰的身形线条本就足够魅惑,又被季霆秋这种高大冷峻的男人抱着,两个人在人群中属实惹眼。 三楼中央厅的围栏边,丛榕看着楼下的那对亮眼的风景线心中苦涩无比。 “顾煜扬,你看这就是他不顾一切要追求的以前的生活,多么感人。” 原来以前的生活指的单单是人,怪不得季霆秋迫不及待地要将她踢出局。 只是,他明明可以选择很多种可能, 为什么他怀里的女人一定要是祁钰! 一定要是她的仇人。 “确实过分,要不要我给你找人暗中教训一下他,找谁不好找祁钰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我的命都差点被他给索走。” 回想起误喝的那瓶饮料差点交代了,还有半夜差点被她注射不明液体, 对祁钰,顾煜扬是打心底的又嫌又怕。 “丛榕,我说他俩就是天生一对,心肠手段不相上下不说,心狠手辣不说,惹急眼了直接丧心病狂,就这样你还敢惦记季霆秋?就不怕祁钰哪天给你两个孩子一个惊吓吗?”顾煜扬直言不语道。 “心狠手辣?”丛榕默念这四个字。 六年前刚认识季霆秋时,他就已经是青城上流圈里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了。 若是害怕他心狠手辣,后来又怎么会爱上他。 就像月姨说的,他其实一直是重情重义的人,只对无所谓的人薄情寡义。 丛榕恍然,衣袖下的拳头紧握到失去血色。 大概,她就是那个无所谓的弃子吧。 “走吧,我们回酒店休息了,明早回京城,我累了,真没意思……”丛榕无所谓的笑着眼中的泪水却不听使唤的溢出。 看着顾煜扬向她投来同情地目光,丛榕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的云淡风轻, “走吧,不用可怜我,我早就习惯了,带我回京城转转呗,咱们以后也是常驻皇城脚下的人儿了。” “成,回去我去哪哪就带你去哪,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融入京城。”顾煜扬豪气的说道。 一小时后,青城人民医院顶楼病房, 祁钰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 ,输液袋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慢慢流入她的身体,房间心率监测仪器规律的起伏时不时发出一声“滴滴声,一切好像静止了一般。 病床上的女人虚弱的只剩沉重的呼吸起伏,季霆秋的目光逐渐变得嗜血狠戾。 当年,母亲就是这样躺在病床上,靠着呼吸机勉强维持着生命体征。 可,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威胁力的母亲,祁钰仍旧没有放过她。 这件事越想,仇恨的火焰烧得便愈加猛烈, 季霆秋缓缓地伸出手放到祁钰的鼻管上,慢慢地给她摘掉了氧气,很快昏迷中的人皱起了眉头表情十分痛苦,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祁钰似乎看到了死神,眼前那冷漠的没有一丁点温度的眼神正瞧着她,仿佛在给她的生命倒计时。 “不……要……霆……秋……”祁钰干得起皱的嘴唇吃力地嗫嚅着,眼底布满惊恐。 他竟然连睿家的血脉都不放在眼里了,现在就要亲手杀了她。 霎时间,她心痛的像被刀子深深地捅入内脏,眼泪无声从眼旁滑落浸入枕芯中,白色的枕头上很快出现一大片湿痕。 房间内突然有了响动,除了女人无力地手指挣扎,机器上原本平稳的监测曲线开始有了波动, 季霆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折腾, “丛榕被关在台球室那天,看着腹中的生命慢慢流逝她也曾喊过救命,你为何不救?你给她邮寄死去的胎儿肉体时有没有想过我也会用相同的手段折磨你的孩子?”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告诉他“远远不够”, 于是他将视线放到了祁钰的手腕上, 由于以前在一线特种部队作战过,丛林野外受伤是家常便饭,他的应急包扎技术已经很娴熟。 看着那根深深埋进祁钰手背里的留置针, 他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又对着旁边的血管插了进去,随即两秒后又拔了出来……再次插进去……直到祁钰的手背血肉模糊,找不到血管。 瞬间,胶皮管子被血迹染红,祁钰的手背开始流血。 “一切都结束了,祁钰,我只是在帮你提前解脱,就像你对我母亲做的那样,你该感谢我。” 说完,季霆秋鄙夷的望着她那掩饰不住的慌乱神色。 惊恐已经不足以描述此刻的心情,在季霆秋的眼中,祁钰看到了十分笃定的想法, 那就是要她死。 此刻,她终于醒悟不能再对他抱有一丁点希望,哪怕一分的侥幸和期待都会成为季霆秋反插进她心脏的匕首。 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祁钰用尽全身力气按响床头的急救铃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分钟后,两位护士一前一后地跑进了房间里。 第344章 等着我 “病人家属这是怎么回事啊,鼻管掉了怎么不给安上……哎呀,她的留置针插错了……” 两名护士忙的满头大汗忙了几分钟后才将针头重新插好。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这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差一点在自己的岗位上闹出人命,护士朝季霆秋凶巴巴地责问道。 没想到,在和男人目光相遇的刹那, 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随即识趣地闭上嘴巴。 那凌厉的目光让护士差点以为自己就是男人接下来的目标,被他盯着的时候有一种命如草芥突然不值钱了的感觉。 “病人再有不舒服及时摁铃知道吗?” 护士调了调输液袋后小声地嘱咐了祁钰一句。 两个人退到走廊后松了一口气,就像劫后余生般拍着胸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要不要报警啊,那男人的模样看着好吓人,他那哪里是照顾人简直是蓄意谋杀。”年轻的护士不放心地提了一嘴。 “谨慎一点好。要是死在医院家属肯定先讹我们,报吧,以防万一。” 两人统一口径后随即将这件事情请示了护士长, “病房的病人和家属名字知道吗?住在顶楼的非富即贵,很有可能是咱们医院的赞助方之一,万一是家事却被我们给搅和了影响院里怎么办?到时候我们也担不起责任啊。” 护士长一边分析着一边查看患者名字。 在看到住院账户划扣的费用走的是季氏集团董事长的私人账户时, 她心有余悸的指了指两个护士。 “被我说中了吧,差点摊上事情,总之离那位远一点,铃声响了就跑去看,没响就当做不知道记住了没?” 年轻护士虽然听得莫名其妙,还是乖乖的回到了值班护士站。 两人离开后护士长看着季霆秋的名字回想起六年前照顾季家老夫人的那个年轻女孩, “那个好女孩听说是死掉了……唉……豪门果然是深似海……” 入夜病房外的走廊上,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挨个房间扒着着玻璃往里看, “你找谁?” 护士突然出现在可疑男子身后严肃地问道, “嗨,护士我找不到我妹妹的病房了,这刚打电话听说她住院了愣是找不到人,电话这会也打不通,可急死我了……”阿浩说完紧张地搓了搓手。 “什么名字?” 护士看他不像假的声音缓和了一点。 “叫祁钰,她刚刚肚子痛说,孩子也不知道保住了没,我来看看,老天爷可千万别紧着可怜人折腾……”阿浩嘴里念叨着。 年轻的护士一听,这不是刚才那个差点被谋杀的怀孕患者么? 想起她在病房里看到的惊险一幕,心里多了几分同情。 可护士长有警告在先…… 再三思考后,年轻护士还是不忍心放任那女病人被老公折磨,便偷偷地告诉了阿浩。 “走廊尽头朝北,倒数第二间病房,快去吧,小心她老公,挺吓人的。” 阿浩真诚地再三作揖感谢,转身的瞬间眼中划过一抹冷笑…… 翌日下午京城机场, 当丛榕和顾煜扬推着行李站在航站楼外等车时,一辆黑色的巴博斯奔驰大g迅速从机场前的快速路驶过。 望着那熟悉的车身,丛榕的眸子突然一亮,随后又暗淡下来。 “怎么了你,大白天捡到钱了?”顾煜扬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反常。 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 一抹惊喜似乎在她眼中快速划过又转瞬即逝。 能让丛榕惊喜的人,除了那个冷血无情的黑无常还能有谁? “看到一辆和季霆秋的车相似的越野车,不过应该是我看错了吧,他明明在青城和祁钰在一起重叙旧情呢,呵呵。”丛榕失落的说道。 “不是我说哈,你有点肤浅,你前夫哥是有钱,可是京城的有钱人也不少啊,一千多万的车在京城上流圈里很常见好吧,合着我上次给你看过的那辆紫色星空顶不值钱呗。” 顾煜扬说完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袋。 “中了毒了你。” “也对,你就很有钱。” 丛榕这才想起京城第一大资本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你喜欢,改天我买它十辆同款的开到季氏楼下去炸街。瞧,司机来了,我先送你回睿家放行李,顺便拜访一下睿爷爷,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嗨一嗨如何?” “行,要是然然在就更好了,唉……” 突然想起童然执意回到阳城老家嫁给了那个村长的混混儿,她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明明几天前,他和霆秋,然然和封跃还一起在瀚海商k里面吃着饭喝着酒聊天, 他们还畅想着七老八十岁时一起周游世界, 可回到青城后,噩梦似乎又开始了无限循环, 他们在一夜之间回到了原点。 想到这,心中的伤感突然无限放大,她难过地捏了捏鼻子,想要止住那没任何意义的眼泪。 “改天我带你杀到阳城,咱们把她绑出来,结婚了又不是卖身了,正好我们顾氏想要开发度假村项目,我去周边城市考察一下。” 顾煜扬说话的功夫,暗红色加长版劳斯莱斯已经停在两人眼前。 “二少,二少奶奶。”司机下车后恭敬地朝着两人颔首鞠躬。 丛榕脸上一阵凌乱…… “呃……不怪他哈,这不记者会还没澄清么,先喊着……喊着也掉不了你几斤肉哈哈……”顾煜扬嬉皮笑脸地笑着在丛榕的拳头落下前将她塞进了车里。 二环线上,霸气的黑武士越野车正快速驶向睿家, “唔……” 车后座时不时地传来女人的挣扎声,奈何胶带死死地糊住了她的嘴巴不留一点缝隙。 “我不杀你是看在丛榕的面子上,不想她在睿家难做,睿老爷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房间,在孩子生产前你哪里都去不了,再想逃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季霆秋不留情面的说完,随后车厢又陷入了沉默。 看着前方来往的车辆,他想起了刚才在机场航站楼门口看到的两人。 特意绕了一圈就是为了看她一眼。 还好那个蠢货嘴皮子不赖能给丛榕解解闷。 只要一会儿将祁钰安全地交付到睿家特意准备好的别墅区, 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就可以好好地弥补亏欠丛榕的所有。 想到这里,季霆秋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丛榕,等着我……” 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心仿佛已经提早一步飞到了她的身边。 第345章 我们黄了 这时,车后座上发出一阵低声呜咽, 他因思念丛榕而浮上的一抹柔情瞬间敛去,眼中重新被不耐烦和狠戾取代。 回想起昨夜, 余川在老城区搜捕为祁钰办事的手下时不慎失手,再次被对方给逃掉,当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即刻带着祁钰连夜从青城自驾。 忽的,不经意间透过后视镜, 季霆秋细心地发现,在车身右后方不远处,一辆黑色小轿车似乎一直跟了他很久。 一小时前,在服务区休息时, 他记得这辆黑色的小轿车似乎也跟着进过服务区。 联系之前的种种,他的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呵,祁钰,又有活腻的人来救你了。” 季霆秋眉头紧蹙,心情不爽到了极点。 在看到到路边快速闪过高速服务区的指示牌后,冷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 五分钟后, ”哎呦,疼死我了……大哥,我真没跟着你,我是看着都是咱青城老乡的车亲切,咱们又顺路,跟着你的车我开着放心也不怕困不是?” 服务区里,一根烟抽完,不安的感觉随之解除,季霆秋感觉冷静了许多,将油箱加满后又继续赶路。 后半段路上,或者是太累睡了过去,祁钰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 为了不伤到她腹中的胎儿,他再一次提高了速度争取缩短时间,尽快到达睿家。 也为了能尽快见到丛榕。 三十分钟后,黄昏的亮光渐渐褪去,天边变得暗沉下来。 当季霆秋的车子到达睿家时,睿老爷子和睿书言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老秦,给她带上。” 不同于之前见面时过度地小心谨慎,这一次睿老爷子依旧威严的脸上增添了一种上位者才有的镇定自若。 管家听令后将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头罩给祁钰蒙上。 随后,在管家的引路下,一行人穿过别墅后花园来到半封闭的地下室一层。 巨大的落地窗户外刚好能看到半方天空,光线对孕妇来说已经足够。 整间地下室有八十多个平方,所有家电卫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且都是豪华品牌,这种布置装修说是普通北漂人的住房天花板也不为过。 “她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想晒太阳了去靠近地上花园的小阳台,所有食物会有专门的人按时派送,家庭医生半月做一次孕检,但是直到生下孩子前不许踏出这房间半步,你们两个听清楚了吗?” 睿老爷子看着门口特意安排的两个私家保镖,严肃地叮嘱。 “这么好的待遇,你还挺有心的。”季霆秋冷哼一声, 她明明是罪恶的源头,却有专人看护可以安心生下孩子, 而丛榕不仅失去了孩子,以后再也无法做母亲了。 “小子,外公知道你和榕儿对我处理这件事的方式有怨,可我老骨头了也是逼不得已,言儿将来会和我走一样的路,甚至比我更加优秀,若是放任她偷偷生下孩子不管,我想由她这种蛇蝎毒妇亲自抚养出来的孩子一定会是我睿家的定时炸弹。” “再者,我也不想手上沾染睿家人的血,我们已经失去了榕儿肚中的孩子短时间内不能再造孽了,老夫我出此下策去母留子,希望你和榕儿不要记恨外公。” 看着熬了一脸青色胡子茬满脸挂着疲态的男人,睿老爷子掏心窝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睿书言神色一慌连忙将错揽到他自己的身上, “爷爷,是我的错,我不该一时心软中了她的算计害了妹妹,这责任该我来担,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能让您替我丢人?” “行了,行了,你俩果然是搞政治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左右是在提醒我这毒蛇是被我引到睿家的,没有我,她就不会算计到你们兄妹的头上,日后生下孩子必须把她交给我,我要给我母亲一个交代。” 季霆秋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 他这动手的又比不过两个动嘴皮子的,念在这老头终于愿意自称外公的份上, 为了丛榕,他忍了。 “祁正州遗留下来的手下已经被我解决得差不多了,相信今后也不会有人能闯过您老设置的重重障碍把她救走,最重要的是除了我们几个当事人,其余的一律不能透露祁钰被关在睿家的事情……接下来咱们就安心等七个月后了。” 季霆秋说完睿老爷子和睿书言都松了口气。 “你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做事能力一流,有没有兴趣来京城发展,你和言儿可以相互砥砺共同成长。”睿霖看着季霆秋的目光中紧是赞赏。 “这么久了第一次从您嘴里听到一句中听的话,不过目前我还不想离开青城。” 看着老头子一改往日的模样,季霆秋阴阳怪气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早就看中了你的潜能,只为了考验你,要不榕儿怎么能发现你身上的好?”睿老爷子打着哈哈笑道。 季霆秋…… “为了引出祁钰,我骗了丛榕,她应该很伤心,一会你要替我说好话。” 这件压在心头的大事办完了, 接下来他最头痛的就是该怎么让丛榕消气。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如果不把握住顾煜扬来的机会,可能又要等好久才能让祁钰放松警惕。 “你放心,榕儿那边我来帮你。” 睿老爷子话音刚落,管家小跑进来,“老爷二小姐回来了,和顾家二少在客厅等着你呢。” 客厅里,顾煜扬站在酒柜前欣赏着睿老爷子收藏的名酒, “丛榕,今晚我在这陪你外公喝一杯怎么样?” 既然无法短时间内从她身上得到认同,那只好先把睿老爷子和睿书言搞定。 不就是时间么, 他相信,丛榕和季霆秋之间短暂的激情肯定不及他日久天长的陪伴。 趁着那黑无常不在,今晚一定先拿下睿老爷子。 “好啊,可是你不一定喝得过我外公。”丛榕笑着转身看向他。 在看到门口走进来的睿老爷子时,她开心地像个小孩子一样跑上前去。 “外公!我回来了。” 睿老爷子拍着她的后背心疼地说道, “孩子,辛苦你了,身体还没修养好就到处奔波,你瞧这脸蛋都凹进去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待在家好好休息,得我给把身体调养好了,要不你妈妈恢复记忆后一定会埋怨我的。” “外公你别这样说,是我本来就吃不胖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季霆秋……我们黄了。” 第346章 搞事业别来这 丛榕说完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过,特意凹出了两个小酒窝。 “榕儿,你……你心情很好吗?” 睿老爷子余光往客厅外瞅了瞅,手心不由得攥出了汗。 这……他竟揽下了一个棘手的活儿? “挺好的啊,外公你看我像心情很差吗?” “我早就想甩了他的,都是因为他我才吃了这么多苦头,又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拉扯大两个孩子,他倒好不负责任冷漠无情,也不给孩子做好榜样,我心里不满很久了,今后我们各走各的阳关道!” 丛榕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倒苦水。 这话透过并不隔音的客厅传到了门外的两个人耳中。 睿书言强忍着捂着嘴巴,一边低头用锃亮的尖头皮鞋蹭着地板,一边控制不住肩膀的微微抖动, 最后他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季霆秋,尽情释放自己的大白牙。 几秒后,耳边传来睿书言细小的笑声,季霆秋黑着脸闭眼深呼吸。 “我应该给祁振邦打个电话,祝贺他要做外公了。” 此话一出,睿书言立刻收回了一口大白牙,脸色顿时阴得要下雨, “神经病你,活该你被我妹妹甩了。” 闻言,季霆秋看着他默默地掏出了手机,在给他展示过通话人联系人是祁振邦的大名后,默默地按下了拨号键。 “我靠……怕了你了。” 睿书言气得只爆粗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当然不能让祁振邦知道和睿家还有这层关系。 祁家经营的生意中有一部分必然是不干净的, 祁老头巴不得抱上睿家这棵参天大树,到时候那只老狐狸只会像血吸虫一样附在睿家的身上,拖着一起暴雷垮掉。 想到这,他已经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担负着睿家的责任,却在儿女感情上给睿家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睿书言离开后,季霆秋还是站在门口没有挪一步, 他倒要听一听, 那个女人还有吐槽他什么。 客厅内,丛榕坐在睿老爷子身边滔滔不绝地数落着季霆秋的种种恶行, “外公,你知道昨天他亲口和我说什么吗?他要搞事业,说我耽误他搞事业了。呵呵,搞笑的是我亲眼看着他抱着祁钰在逛商场,你说花月和花雨怎么会有这种无良的爸爸?” 丛榕说着有点口渴随后端起佣人刚沏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榕儿,你听我说,那小子会不会有……”睿老爷子突然发现自己插不进嘴去。 “外公你说得多,我将来也不能和孩子直言说你爸出轨,还是得委婉的说,你爹有了不治之症去天堂了……对,就这样吧。” 她终于突突完了嘴里的话,因为说得太快,微微有点缺氧脸颊发烫。 “呃……这使不得吧。”睿老爷子瞠目结舌。 这属实有点狠了…… 看来他这把老骨头欠了那混小子一个人情, 因为祁钰和孙儿的事情,他得受了不少委屈。 原本季霆秋的原生家庭就不幸,父亲找小三,华家那丫头又被气坏了身体六年前含恨而死, 相比较言儿和顾煜扬,那小子能有今天这番出息真的很不容易。 睿老爷子的心中莫名泛起酸楚。 “外公,你别为我担心,我很好,多跟着顾煜扬出去玩玩很快就好了,你别哭啊。” 丛榕抬头时发现睿老爷子鼻头发红,眼底有些许湿润赶紧上前为他按摩肩膀。 顾煜扬见气氛尴尬连忙打圆场, “对,睿爷爷京城好男儿多的是,那黑无常配不上丛榕,你瞧我怎么样?您收藏了这么多好酒不喝浪费了,今晚我陪您喝一杯吧。” “你说完了?你也说完了?” 睿老爷子看着丛榕和顾煜扬气不打一处来, “合着那命苦的混小子到头来给你做嫁衣了?” “小子,你出来,你自己当面解释给榕儿听。” 睿老爷子本想交代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无奈有点后怕丛榕机关枪上膛一般的小嘴,思来想去还是让当事人自己说。 “外公,你在说谁?” 丛榕怔了一秒后随着他的视线看向客厅外。 男人的身高离门框没差多少。 漆黑的双眸透着压抑和愤怒,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挂着黑眼圈和胡子茬,全靠硬朗完美的五官硬撑起了他的气场, 丛榕第一眼以为是来要债的。 待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她冷冷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是不是还要污蔑我勾引你来睿家搞事业的?” 丛榕语气十分呛人,看的睿老爷子焦急地跺了跺脚。 “榕儿,怎么说话呢,他好歹是孩子的爸爸。” “是外公,我知道错了,季先生是大忙人,为了季氏呕心沥血,日理万机,椎心泣血,请问您来睿家忙什么?” 丛榕乖乖地低头认错,说出来的话让睿老爷子差点吐血。 顾煜扬看着此刻处于战斗状态的小野猫,目光难掩欣赏。 心中则更加笃定,非她不娶。 “来抓人。”季霆秋盯着她咬牙切实地说道。 “季先生,你要抓的人不是祁钰么,我亲眼看着她被你抱在怀里了呢,大家都是成年人,敢做就敢当,难不成你又要来倒打一耙么,请你出去吧,我累了。” 丛榕的眼中已然没有一丝温度。 袖口下的手指因隐忍捏到泛白。 如今,她也只剩下嘴硬。 “顾煜扬,你不是说要带我玩遍京城么,我们现在就去吧,季先生要搞事业,别打扰到他了。”丛榕冷嘲一声。 “外公,我睡觉前赶回来哈,晚上不用留我的饭了。” 说完她和睿老爷子道别后拉起顾煜扬的胳膊往外走。 奈何,某人杵在门口像一尊门神,丝毫不打算给两个人腾地方让路。 “季先生请让开,您要抓人随便抓,不要挡我的路,毕竟像我这种没有眼力见的女人早就被你亲自弹劾出局了,肯定不是抓我的对吧,呵呵。” 丛榕怎么推也推不开, 男人的胸膛就是一堵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想到昨晚在星河广场他亲口承认的一切,她的心就好疼。 “榕儿,你错怪他了,这小子今晚已经把祁钰带回来了,那是为了引蛇出洞不得已才对你说的假话。” 睿霖急得一拍大腿将事情和盘托出。 丛榕蓦的一怔,回头看看睿老爷子,见他神态严肃不像是在说谎, 又抬头看着高她一个头的季霆秋。 “抓的就是你,跟我走。” 季霆秋愤怒说完直接伸出大手扣住她的手腕。 第347章 有几个爸爸 ·女人纤细的手腕不盈一握,季霆秋原本盛怒的双眸突然柔情了几分。 罢了,她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哄着点吧。 “跟我走,我可以和你解释,你想听什么从头到尾都说给你听。” 他低头深情地望着她,语气透着一丝祈求。 丛榕突然笑了,身体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要抽出被紧握着的双手。 “季先生说笑了,我哪里有资格听您解释,想摘月亮,还是想把山炸了,还是想下药毒死我全凭您的喜好,和我说会耽误您做大事。” 看着她清冷的五官上爬满倔强,似乎每一处毛孔都在抵触他,季霆秋无奈的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发。 “嘶~” 他闷哼一声,手掌传来一阵钝疼。 甚至能感受到一排整齐的牙齿正发狠的想咬穿他的皮肉。 此刻的丛榕,就像六年前初见时的她一样。 要么躲你远远的,要么惹急眼了直接炸毛生扑。 “乖,我错了,别把牙咬坏了。” 季霆秋无奈的捏住她还在用力打着颤的下颚,强迫她松开了口。 “恨我?” 丛榕微微抬头怒视着那双冷静又无奈的眸子,胸口被一口恶气堵得愈发呼吸困难。 这件事,自始至终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而她,季霆秋口口声声地爱人,孩子的妈妈, 不仅全程无权知悉,甚至还要被蒙在鼓里,成为一颗推进他计划的关键棋子。 说来可笑,这就是他的爱和心疼吗? 不见得。 不过是他霸道,强势,自大惯了,打心底里不尊重她罢了。 “不敢,季先生不用给我扣高帽子,在你面前,我作为一颗资深棋子,没有资格谈自己的感受。” 说完丛榕忽的觉得疲惫,想去玩一玩发泄的兴致也没有了。 “顾煜扬,我休息一晚,明天晚上找你吧,有点乏了。” 顾煜扬点了点头,还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嗯,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她应该累吧, 原本那白皙的皮肤没了红润只剩下苍白和疲惫还有苦撑着的倔强清冷。 感觉就像一个半碎的瓷娃娃随时随地会完全碎掉。 心里像被扎了一下有点疼, 顾煜扬很清楚,他对丛榕有了前所未有的保护欲。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直到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转身和睿老爷子告别。 “睿爷爷,今天当着您的面我先承认,我要追求丛榕,我奶奶也很喜欢她,我保证今后不会让她受这种自以为是的人造成的痛苦。” 顾煜扬离开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季霆秋一眼。 他就是看不惯,看不惯季霆秋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顺带着丛榕的感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才可以不尊重,不商量,为所欲为。 几分钟后,客厅内只剩下睿老爷子和季霆秋, “小子,晚上留下吃晚饭陪陪孩子,爷给她一点时间。” 睿老爷子说完拿手指了指楼上,“三楼,全是她们娘仨的房间,快去!” “嗯,谢谢老头子。” 季霆秋点了点头,迈开修长的步子朝楼上走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什么头子,外公这两个字烫嘴吗?”睿老爷子气得杵了杵拐杖。 当季霆秋咚咚的脚步声咚咚的逼近二楼时,一间卧室的房门轻轻合上,王雅萍躲在门后脸上神情复杂。 “祁钰在睿家?连老爷子都默许了,那我的言儿岂不是会……” 这样想着王雅萍的脸色越来越惶恐,“不行,不把丛榕赶走,迟早有一日她会和季霆秋一起危害到言儿的利益。” 三楼卧室内,丛榕正趴在床上戴着耳机听音乐。 或许是被季霆秋伤得太多已经麻木了,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难受的空虚,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可眼泪不释放出来,她的心就闷得好疼总感觉人恍惚的不行。 在论坛浏览了网友的推荐后,她索性在网站上找了几部大家都推荐的日韩初代获大奖的悲情电影, “哭到脑仁疼的四部电影……” “哭到喘不上气,看不哭算我输……” “太痛心了,不敢看第二遍……” 丛榕将床头柜的纸巾准备好,耳机声音调到与外界隔绝,随后找了一部出现频率最高的电影开始观看。 季霆秋来到三楼,看着三间朝南的卧室,其中两间敞开的是花月和花雨的卧室和儿童房, 他径直走到最里面房门紧闭的那一间,伸出手指轻轻地扣了扣, “榕儿,开门。” 不知怎么,‘榕儿’这个称呼脱口而出,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学着丛榕的家人那样喊她,这样听起来更亲密一些。 “榕儿……给我开门,乖。” 可几声过后,房门似乎没有打开的意思。 季霆秋脸上逐渐绷不住,他拧了拧门把手,仍旧不得开。 此刻三楼很安静,细听之下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擤鼻子的声音屋内传出来,他的心突然慌了几分。 “丛榕,是我,听我和你解释,是我不好,你开门我赎罪。” …… 季霆秋无奈扶额,想着去找睿书言劝劝,可方才在楼下一句话把他给呛走了一时半会应该找不到人了。 就在这时,下梯忽的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又乱又急又慌。 一回头,两个同样背着红色米老鼠斜挎包的小不点朝他飞奔扑来,正中目标。 要不是健身多年的老腰还算坚韧,他们爷三个都要滚作一团。 “爸爸,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花雨抬起肥嫩的小胳膊圈着他的脖子,像两根白色的蒜肠又肉又香。 花月却扯了扯他的耳朵一本正经地质问道, “你是真的爸爸还是假的爸爸?” 季霆秋的脸瞬间黑了几个度,“丛花月,你有几个爸爸,还能排出真假来?” 花月听完摆着手指认真地数了起来, “有救了妈妈的景泽干爸爸,还有一个顾叔叔也说过要认真地学习给我做爸爸,再就是你了。” “你把你亲爹排在最后面?”季霆秋的嗓音陡然提高,额角青筋抽搐。 顾煜扬那个蠢货还真的想给他的女儿当爸爸,而且孩子竟然不排斥,说得跟正常的事儿一样, 想到这,季霆秋有气又无奈, 他一时不知应该先给花月解释清楚谁才是真爸,还是继续劝丛榕开门。 这时,房间内的哭声忽的大了一倍,他甚至能听到丛榕哭抽抽打嗝的声音。 第348章 季霆秋的惩罚 他先是一怔,随即起身将衬衣袖口的纽扣解开后,准备挽起袖子砸门。 想到封跃曾说过她已经有了抑郁的倾向,心中的愧疚差点将他淹没。 “丛榕,我数三个数,你不开门我就立刻撞开,听到没有!” …… 空气在一秒内凝固,季霆秋的脸色一僵, “爸爸,你肯定做错事情了妈妈才会把你关在门外。”花雨扬起脑袋非常认真的说到。 “对,你又惹妈妈生气了,只要有你在妈妈就会躲起来哭,还不如顾叔叔好呢每次都能逗妈妈开心。”花月接着补刀。 “你看,我这小裙子都是渊叔叔给买的,他对妈妈也很好,还买了一车的漂亮裙子给我和姐姐。” 花雨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千鸟格经典款连衣裙炫耀着。 “就是,你除了会打坏蛋,什么都没有。”花月努嘴表示不满。 季霆秋…… 在两个小屁孩的指手画脚中凌乱,牙齿咬到咯吱作响。 枉他这段时间为了救人奔波周旋吃尽了苦头,在他们母女三人的心中还是排倒数第一。 “来,爸爸亲亲。” 季霆秋深色一转,慈爱地笑着蹲下,挨个将还在噘着嘴的小不点抱进怀里。 紧接着,一阵又哭又笑的惨叫在安静的三楼炸开了锅。、 季霆秋故意用扎人的胡子茬拱着孩子的脖子,引得她们又痒又疼只能大哭着跑向楼下。 惩罚完两个小家伙后,他心情巨好嘴角漾着得逞得笑。 “还差最后一个没良心的。”他小声嘟囔道。 这时,头顶上方忽地飘来幽幽的询问,“你打完孩子不过瘾还想对我动手是么?” 丛榕的声音凉凉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就罢了,现在丧心病狂到连孩子都打,这日子真的是没有盼头了。 “孩子成长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却想在她们的面前耍当爹的威风,这样看来你确实不适合做花月和花雨的爸爸,你不配。” 若不是播放电影的间隙她哭得抽筋不得不按下暂停键,恐怕永远也没有机会发现季霆秋虐待孩子的倾向。 丛榕紧握着手心想要抡他一拳,可又怕下一秒会被他反制。 “打孩子?” 季霆秋一脸懵逼地注视着她, 那张清冷的小脸哭得眼皮红肿不说, 怎么看他的眼神都像要生噶了他还不解恨似的。 “我没有,那是爱的安抚。”季霆秋眼神坚定的说道。 丛榕…… 她直接无语,快速转身回屋打算关门。 可某人快她一步,已经用尖头皮鞋卡住了门缝,“我真没打她们,就是用胡子茬挠了挠痒痒。” 季霆秋冤枉的说道。 一罪未平一罪又起,什么好事情都让他给赶上了。 “我不想听。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原本就有暴力倾向,我不能让孩子在你这种爸爸的阴影下……唔……” 话说到一半,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俯身逼近堵上了她的唇瓣。 疾风骤雨席卷而来, 炙热的吻将她还未说完的话逼回了腹中。 “不想和我有牵扯了,还为我哭成这样?口是心非的东西!”喘息的间隙,季霆秋看着她红肿的眼睑不由地打趣。 “和你没关系,唔……” 丛榕想要解释又被他邪恶地吞掉。 她的眼泪是贡献给那部催泪电影的,和这个自大的男人没有分毫关系。 “你再想想,全身上下哪一点和我没关系,嗯?”季霆秋忽地咬住她的耳垂低声挑逗。 钻心的痒痒随着一股热气喷洒到脖颈上,丛榕一愣,浑身突然酸麻。 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全身上下? 被季霆秋低沉富有磁性的言语刻意诱导后, 丛榕的脑袋里不自觉地上映起小电影。 过往被他压在身下索取的种种快速闪过,饶是她闭上眼睛也无法阻断那些缠绵的画面。 “想起来了?要不要再感受一下?” 见她逐渐红透的脸颊,季霆秋的眼中浮上坏笑,长满粗茧的手指捏上那不盈一握的细腰。 “我还没有原谅你,先松开手。”丛榕心中一慌,连忙挣扎后退。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人一定会记仇,会恶趣味的把她折磨到晕过去。 “乖,一会就原谅了,不仅会原谅还会求饶。” 季霆秋贴着她的耳边邪恶地说道。 丛榕…… 大脑瞬间宕机,她的潜意识知道要跑,可身体被他禁锢着,像灌了铅一样不听使唤。 “季霆秋,我们下去吃饭吧,要开晚饭了,我饿了。”丛榕胡乱找了一个理由搪塞。 没想到,几秒后,管家秦叔果然过来喊人, “二小姐,二姑爷,;开饭了,老爷喊你们下楼吃饭。” “哎,知道了马上来。”丛榕瞬间找到了救星开心地应道。 眼看着她那绝望地眸子里忽地覆上亮光,高兴得不要太明显,季霆秋忽地将她推倒在床边欺身压住。 “没良心的小东西,就这么不待见我?”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覆在腰间的大手力道加重了几分,引得丛榕猝不及防间低吟出声。 忽地四目相对,片刻沉默, 两人的距离近到鼻尖几乎顶在一起,胸脯因为紧张上下起伏呼吸逐渐加快,季霆秋的呼吸声愈发沉重。 身体的无限靠近下,薄薄的衣服已经挡不住那股原始的蠢蠢欲动, 就在他打算将丛榕就地正法时,床上的手机嗡嗡作响, 一声叹气,从他身上翻身下来接起电话。 丛榕还未回过神来,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天花板。 于是产生了一幅新的旖旎画面, 季霆秋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捋着她的头发丝,有时拿起一撮凑到鼻尖嗅了嗅,有时缠在指间绕上两圈…… “你打算在阳城待到什么时候?”季霆秋问道。 “呵,不知道,她不跟我走,我不知道回去有什么意义。” 电话那端,封跃蹲在河边抽着烟没有一点头绪。 童然大婚前,他因为打了封羽臣而被他故意扣押,所以来不及阻止。 现在,童然被一纸婚约束缚住,想要带走她更加不可能。 “老季,你让丛榕想个法子劝劝她行吗?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个东西,他怎么配得上童然。” 封跃深吸一口烟后轻轻一吐,白色的烟雾顺着鼻子钻了出来又瞬间被晚风吹得无影无踪。 “好,我晚上和她说这件事,不过我建议你从长计议,如果继续呆在那里也不会有任何进展还不如先回来工作。”季霆秋劝道。 可他知道,说着容易做起来难。 今天要是丛榕要和其他的男人结婚了,他只会会比封跃更加疯狂。 “不说了,我再想想。” 封跃深吸一口气挂掉了电话,这才注意到一道瘦削的影子投在他的身前。 第349章 嫌他时间短 封跃将手中的烟头捻灭,起身望着来人。 女人穿着一身朴素的高领碎花衬衫,下身是宽松的运动裤配小布鞋, 除了脸蛋,在她的身上好像看不到一丝童然的影子。 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童然只能是他的, 嫁给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都不会比留在他身边幸福,所以在看到童然这一身打扮时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童然,跟我走好么,去青城之外的任何城市,只有我们两个人,再也不会分开。”封跃目光坚定地说道。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最爱的女人被捆住翅膀拴在这山里。 从一名优秀坚韧的科研工作者变成一名村妇,还是只有传宗接代目的商品。 猝不及防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下,童然被一股蛮力一把扯入怀中拥紧,力道大的仿佛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任由他拥着,她闭上眼睛贪婪的吸吮着她最熟悉的气息。 这一次一别, 他们应该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此时,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难受的咬紧嘴唇别过头去, 下一秒,散落一地的烟头映入眼帘,浓烈的烟草味随着晚风涌入鼻腔,童然的眼泪止不住滴落。 一颗又一颗苦涩的泪珠将封跃的白色衬衫打湿, “封跃,回去吧,我结婚了,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你就是我更好的选择,我求你不要用这种自甘堕落的方式惩罚自己好么,该死的是我,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封跃抚摸着她的后背心痛不已。 可没想到,童然用手指抹掉眼泪一把将他推开并狠下心说道, “我本来是一个残疾人,能嫁给村长的儿子已经是我够到的最好的归宿,和你认识的这六年就当做是一场美丽的梦吧,我总归要醒过来,而且现在还不算晚,俊峰愿意娶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你走吧,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封跃,对我来说不再纠缠是对这段感情最大的尊重,唔……” 童然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对方封住了嘴唇,激烈地吻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极力发泄着情绪。 “你想多了,我不仅会纠缠你,还会把你带走。”封跃情绪激动只想要拉着她离开这里。 啪~下一秒,清脆的耳光声穿透寂静的黑夜, “我说过了他对我很好,比你好,他的家人不会羞辱我。” 挥出巴掌的胳膊还悬在半空中,童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手,顿时眼泪翻涌。 “对不起……”她满脸愧疚扔下一句话后哭着跑开。 “童然!” 封跃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村口,握紧的拳头恨不得给自己几拳。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是介意的。 那些不在乎的话只是为了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黑夜的掩护中,一双阴冷的眼睛在童然离开后随即消失。 这时,封跃接到了一通电话,看到备注名字时他不耐烦地叹了一口粗气,却又不得不调整好情绪接起电话, “喂,封跃啊,我是你孟伯伯,什么时候回来啊,陪我和你爸爸喝点酒咱们聊一聊。” 封跃捏紧了手机想要说不回去了,“孟伯伯,我……” “哎,你先别说话,咱们回来当面聊好吧,孟伯伯也好久没有见过你了。” “好,我过几天回去亲自上门看您。” 电话里传来孟远征慈爱的声音,封跃不忍心拒绝他便应下了。 孟父和封父是摸爬滚打十几年的战友,小时候穿过一条裤子,年轻时一起考入军校当兵,战场上还救过封父一命,中年时两个人又一起退到了市里。 孟父是看着他和孟珂长大的长辈,他不能因为儿女情长的事对孟父不敬。 挂掉电话后,封跃看着村边依稀的亮光恍惚出神。 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和童然过上平常人家那种踏实的日子。 封跃抬起头看着夜空里挂着的那一轮大的不真实的圆月,失落和孤独也瞬间放大了无数倍,最终化成了缕缕青烟和燃尽的烟蒂…… 此刻,京城睿家, 月光明亮皎洁,透过白色透光纱布窗帘洒进房间内,屋内静谧的只剩下孩子的呼吸声和某人不满的叹气声。 隔着中间两个小肉团组成的“楚河汉界”,季霆秋瞪着假寐的丛榕时不时叹气。 凭什么她们要剥夺他和老婆切磋感情的权利! 越想越是不满,越是不满越是烦躁,越是烦躁就越是暴躁。 季霆秋忍无可忍,直接拎起嘴边的臭汗脚猪蹄子扔到一边去,引得花月突然翻了一个身后吧唧了一下小嘴。 “丛榕,给你一分钟找个被子给她们两个护住,跟我去浴室。” 近在眼前的人只能看不能摸,还要忍受着女儿臭汗脚的魔法攻击,他已经不爽到了极点。 “不去,我要睡觉。”丛榕翻了一个白眼不理会他。 晚上开饭前,本以为管家来喊吃饭她就能躲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被他丧心病狂的拖到了浴室里。 天知道他们再下楼时,睿老爷子和舅舅秦怀安夫妇一双双眼睛正齐刷刷地望着他们两个。 双腿间的不适让她的脸羞得爆红,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再挖个老鼠洞钻进去封上地板。 回想着这些,丛榕赌气似的背过身去继续睡觉。 几秒后,床体微微晃动,等她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季霆秋抱进了浴室里。 “季霆秋你要不要去看中医调理一下。”听着落锁的声音,丛榕害怕的后退到角落里。 “嫌我伺候得不好?”季霆秋差点被口水哽到。 晚饭前的时间总归是太紧张,他也不好意思让睿老头子等太久,所以才…… 没想到, 这女人嫌他时间短。 眼看着他脸色突变,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丛榕以为自己说的太直白连忙解释, “呃……,我的意思是年纪轻轻透支了会伤肾伤腰对吧,呵呵。” 隐晦一点的意思就是, 他的型号适配度不行,她很害怕。 “不怕,憋久了也会伤。”季霆秋说完一个跨步上前将人死死地堵在墙角里。 冰凉的瓷砖透过薄睡衣硌的丛榕生疼,她不耐烦地扭了扭身体想要错开。 可这不经意的一动让头顶上方的男人瞬间失控…… 在浴室水声的掩护下,丛榕紧咬着嘴唇被迫承受着,生怕出声将孩子吵醒。 几分钟后,二楼的一间卧室门轻轻地打开,贵妇人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轻手轻脚的朝楼下的后花园走去。 第350章 像个泼皮无赖 王雅萍今晚失眠严重,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季霆秋将来霸占睿家的噩梦, 但心里的事她不方便和秦怀安说,只能自己想法子消化。 若丛榕喜欢的人换成顾煜扬,顾家二少,她也不会这样担心。 可季霆秋是什么人? 六年前她就有所耳闻,在祁家把祁老大一枪打死,六年后安然无恙地再娶祁家的千金。 如果不是有过人的心眼和狠辣的手段,还有谁能做到? 顺着后花园走到地下室,那里果然亮着灯,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祁钰就被关在里面。 “奇怪,祁振邦那个老狐狸怎么会放过这次与睿家绑定的机会,难道说他还不知道祁钰怀着言儿的孩子?” 王雅萍隔着挑空的天窗玻璃朝里看了一下,没想到正好和祁钰空洞的眼睛对上。 她吓得心跳突然加速,差点从栽倒发出声音。 几秒后,鼓起勇气再看了一眼, 只见祁钰披头散发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小腹微微凸起显出孕态,模样像她,可神态却像失了魂魄的木偶。 隔着玻璃,祁钰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嘴角漾出渗人的微笑。 王雅萍知道, 以睿老爷子的谨慎程度一定是配了保镖,她识趣地点了点头随后立刻离开。 她要找一个机会。 见好不容易见到的大活人消失,祁钰像疯了一样拍打着玻璃,紧接着捂着肚子大哭起来。 保镖看了一眼后见怪不怪仍旧警惕地盯着入口处。 翌日清晨,浴室里传来父女三人的喧闹声, 难得又有了爸爸的陪伴,花月和花雨分外开心。 两个小家伙打闹着时不时哈哈大笑,季霆秋看着自己被水打湿的衣襟只能无奈地关上门。 “妈妈睡了,不要吵醒她,小心我打屁屁。”他故作凶狠地威胁道。 “爸爸,你肯定做了亏心事,曾外公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为什么怕她敲门!” 花月突然安静下来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答案。 今早,她发现爸爸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敢去碰妈妈,好像很怕她。 季霆秋咬牙切齿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就你话多,来爸爸亲亲。” 说着季霆秋抬起下巴亮出青白色的胡子茬,慢悠悠的朝着花月的脖子凑了过去, “啊~”花月一声尖叫,以飞快的速度冲向门外。 “小样,嘴皮子随的真扎实,治不了你了!” 季霆秋嘴角勾出得逞的笑容,随后看向花雨鼓包包的小脸蛋, “花雨要爸爸亲亲吗?” 花雨下意识下巴一缩肩膀上提,完美的隐去了自己的脖子,随后像个憨憨的土豆一样冲了出去。 季霆秋正呲着牙笑,一回头对上丛榕埋怨的眼神。 “开心了?玩美了?尽兴了?” 她三连问,看似是责备他欺负孩子,其实是指昨晚将她在浴室里弄晕了过去。 “咳咳~没有。”季霆秋讨好的笑了笑走上前将人扯入怀中。 “我比你大五六岁,折腾不了几年了,忍一忍,乖。” 说完他低头在丛榕的发心上覆上轻轻一吻。 闻言,丛榕用尽全身力气捶了他后背一拳,“骗子!” 隔了六年,这男人的吃相一点都没变,反而是她已经虚弱地承受不住那股激情了。 知道她腰酸,季霆秋一边轻柔的捏着她的细腰一边说道。 “两个小祖宗说想让我送去上学,你一会下楼吃了早点在家等我,上午我们出去逛一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嗯,知道了,我给然然打一个电话,答应封跃要劝她的,宜早不宜迟。” 丛榕点了点头,眼中掩饰不住担忧。 她根本不相信,能和童然的弟弟称兄道弟的混混会是什么好人。 “来,老公亲亲。”季霆秋冷不丁凑上前用吓小孩的口气说道。 丛榕正想出了神,被眼前一张邪恶的脸吓了一跳,顿时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总感觉季霆秋哪里变了。 变得像个泼皮无赖。 没时间等他离开,她直接掏出手机给童然打去电话, “喂,然然,你吃早饭了吗?” 电话沉默了十几秒,丛榕恍惚以为挂掉了, 她低头认真看了一眼屏幕,可明明数字分秒在跳动,童然只是没有说话。 “我挺好的,不要担心我。有点感冒了嗓子疼说不出话来,蓉蓉等我症状轻一点了再打给你。” 童然不等她回复已经切断了电话。 丛榕抬头看着季霆秋,他的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反而有点冷厉。 “她不对劲,我先去送孩子回来聊。”男人揉了揉丛榕的头发快速下楼。 丛榕愣了两秒,默认了季霆秋的想法,她捧着手机眼底渐渐湿润。 此刻,牛家村别墅内, 透过镜子看着身上的伤痕,童然忘了疼只是任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爬满脸庞。 回想起昨晚的事, 她再一次体验到了命运给她的安排永远是绝望和无情…… 昨晚和封跃分别回到家后童然发现家里没有亮灯,牛俊峰也不在,便稍微松了一口气赶紧换衣服洗漱完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新婚当晚牛俊峰曾真诚地保证过, “童然,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他,他给你治好了腿我也感激,这样吧,只要你答应我不跑,我会给你时间适应不碰你,不过我妈来的时候你得和我睡一屋瞒过她老人家,成不?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这几日,他们一直相安无事。 童然心里开始有了一点愧疚,觉得自己误会了牛俊峰,也有点对不起他的喜欢。 可是,她也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妻子在枕边还不能碰的酷刑。 正换好睡衣准备进卫生间洗漱,客厅的门突然打开又合上。 童然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他回来了…… 想了想她还是堆上笑意走出去迎接牛俊峰,“你去妈那里玩了吗,这么晚才回来,快洗洗睡吧。” 说话的功夫童然接过她的外套要挂到衣架上, 可男人下一句话让她的手一抖外套直接掉到了地上。 “去河边走了走。”牛俊峰闷闷地说道,眼中划过一丝恨意。 他已经卑微地妥协了这么多, 可这些都换不回这个女人的一点良知, 她竟然趁着晚上和前男友在河边搂搂抱抱接吻,给他戴绿帽子。 “俊峰,你……你听我说,我和他已经……” 童然心中一凉,发现他的眼睛冰冷到可怕,紧接着一只大手粗暴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逼到了床边。 第351章 认亲晚宴 牛俊峰的眼中充满嫉妒和愤恨,他将脸凑到童然眼前发狠的说道。 “你不让我动你,却由着他搂你抱你亲你,童然我是喜欢你,可你也不能把我当傻子玩啊,我收回之前说的话,从今晚开始每一晚都要睡你,睡到你忘了他为止。” 话音刚落,他便一把扯住了童然的大腿,想要有进一步发展。 “童然,我等了你十年,现在你是我的老婆了,我们睡觉天经地义。” 被他的大手控制着,童然动弹不得,只能苦苦哀求, “不,不行,别碰我,你说过会给我时间的,俊峰你不能这样。” “闭嘴,老子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你在我这装清纯却任由那姓封得上你,老子头上的绿帽子早就半尺高了,你今天必须给我怀一个孩子!” 牛俊峰说着手上的力道突然增大,童然的衬衫扣子已经崩掉不知去了哪里。 “求你了,不要,不要碰我。” 她绝望地扯住身上最后的遮羞布,泪水模糊了视线。 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真到这一刻,感受着别的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竟会无比恶心。 刺啦~ 当最后一块布料被压在身上的男人粗暴扯断,听着他粗秽的话语,童然的眼中忽地填满愤怒。 封跃六年来的温柔呵护和隐忍却变成了这个男人嘴中下三滥的羞辱。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摸到了床头竹筐里的剪刀。 “别动!再动我就一剪刀扎死自己。”她举着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心里已经绝望。 选择结婚来逃避问题终究是她天真了。 和不爱的人有肌肤接触对她来说比死了还要难受,这种日子别说坚持一个月,就是一周都会让她压抑到无法喘息…… 童然正回忆着昨晚虎口逃生,思绪被手机振动打断,是封跃发来的短信。 心忽地被紧紧揪住,看到备注的名字都会难过的溢出眼泪,深呼吸后,童然颤抖着点开短信, “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家里有事我先回去一趟,但,童然你记住,如果他敢动你一个手指头马上告诉我,我会带你离开。” 泪水肆虐而下重重地砸到手机屏幕上,直到手机上的文字重叠模糊完全看不清楚,童然哭着哭着就笑了。 “封跃,我们下辈子见。” 哭着哭着,一阵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出直窜到嗓子眼, 她趴在洗手池边剧烈地干呕起来。 童然把这一切归结到胃是一个情绪器官,她只是太伤心了才会反胃。 上午十点多,阳光逐渐火辣,她背靠着床尾赤脚坐在地上,冰凉的身体笼罩在日光中却怎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京城,丛榕下楼吃早餐时,睿老爷子,睿书言还有秦怀安夫妇已经开始落座。 “外公,舅舅,舅妈早。”丛榕乖巧地喊道。 睿老爷子点了点头慈爱的说道,“来,榕儿,坐这边,外公有事情和你商量。” 说着他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置示意丛榕坐过去。 闻言,丛榕看了看秦怀安和睿书言,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只有王雅萍冷着脸和她不熟的样子。 丛榕不以为意,反正是和睿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对她好就好,不好就当没看见。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外公。”丛榕咬了一口面包看向睿老爷子。 好像有什么大喜事一样。 “外公打算下周给两个孩子办生日宴时顺便公布一下你的身份,你妈妈还没有恢复记忆她的事情先等一等。”睿老爷子缓缓说道。 “其实公不公开我都没有关系,我在监狱里的时候也想过能和家人坐在一起一家团聚,不过当时以为是下辈子的事情了,我现在真的已经很满足了,不需要那些仪式感来填补遗憾,我唯一的遗憾是失去了爸爸。” 丛榕笑着宽慰着睿老爷子,却在提到爸爸容升时忍不住掉下眼泪。 见她这副懂事的模样睿老爷子愈发心疼。 有的人无欲无求是因为想要的都满足了,而她是因为失去太多,不敢奢求。 刚成年就失去父母,紧接着被恶毒的家人算计中途辍学投进监狱, 睿老爷子只是想着都觉得胆寒心惊, 真正经历这件事的丛榕该有多无助和绝望,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孩子,这是外公欠你的,就把它当做一场家庭宴会,你答应了外公才能少一些遗憾,要不然等我要断气的那天都不会原谅自己。” “对了,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到时候带着孩子走个过场就行,有什么朋友可以邀请来参加,外公要感谢他们在你困难时出手相助过。” 睿老爷子摆了摆手心意已决。 丛榕不想拂了长辈的心意只好答应下来。 一桌人开心地聊着家常吃完早餐,唯独王雅萍一顿饭吃的心神不宁,时不时走神。 她正想找机会将祁钰放走,让她继续搅得丛榕和季霆秋心神不宁无法在京城踏踏实实的住下, 现下举办认亲家宴的那天似乎是唯一能趁乱放走人的机会。 “雅萍,你怎么了?豆浆都洒到桌子上了。”谈笑之余,秦怀安撇到妻子心不在焉的模样关心地问道。 “哦,没什么,昨晚没睡好有点头晕,睡吧。”王雅萍心虚的回答。 看着夫妻二人的方向,丛榕在不经意间对上了王雅萍的目光。 莫名在她躲避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慌乱,丛榕没有去细想。 “她只是不喜欢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罢了,和她也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不至于到仇人的地步。”丛榕这样想着这件事也就翻了篇。 一小时后,季霆秋回到睿家, “走吧,听老头子说要给你和女儿办家宴,带你买几件衣服和礼服。花月和花雨的就省钱了,那小子给人家把几年的库存都清完了。” “我穿现在的衣服挺好的,不想太醒目呢。”丛榕摇头拒绝。 她现在最喜欢的是独处,不喜欢那种追捧奉承的热闹。 总感觉没有什么可以提起兴趣来。 季霆秋走上前给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缓缓说道,“刚刚送去幼儿园的路上姐妹俩说班里有小朋友说他们是外地来的乡巴佬,看起来心里有疙瘩了,要不要帮帮她们?” 听他这样说,丛榕的杏眸中顿时多了一层愤怒, “为什么现在的小孩子攀比心这么重,家长也不知道引导一下,这才上幼儿园唉。” 说着她起身挽起袖子走到衣帽间,哗的一下拉开门, “季临渊买的小裙子都是限定版,我没舍得给穿去学校糟蹋了,来你帮我挑最好看的,一晚上换个五六七八件戳戳那群小崽子的眼睛,真是岂有此理。” 说干就干,丛榕嘟嘟囔地念叨着开始搭配。 季霆秋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眉梢一挑眼角流露着笑意。 “你可以把童然叫来,那通电话听起来声音有点……呃……有点不对劲。”他欲言又止。 第352章 季霆秋的恐惧 不知是否是过于敏感, 他觉得那种声音有点像喉咙受伤的样子,要么就是大哭过,单纯的感冒倒不至于沙哑成那样子。 “霆秋,你的意思是然然刚结婚就受委屈了?可是封跃不是还在阳城么,那人怎么敢的?” 丛榕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她从来不相信牛俊峰的人品,而是封跃在阳城好多天了,若是真的有事他难道没有察觉到么。 “傻瓜,童然想让他知道就不会随便找个人结婚了。”季霆秋捏了捏她的脸蛋。 “肉太少了,走带你吃点药膳补一补,边走边说。” 丛榕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 此刻她的心里只想着童然的事情,便由着男人给她穿外套扎马尾。 十分钟后,当季霆秋揽着丛榕的肩膀下楼经过客厅, “别动,鞋带开了。”他眼尖的发现丛榕的风衣腰带没有系紧。 说话的功夫,季霆秋已经弯下腰给她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一幕刚好落在秦怀安夫妇眼中, “榕儿这孩子终于熬出来了,你瞧现在也尝到了幸福的滋味了,呵呵。”秦怀安由衷地替她开心。 可这一幕落在王雅萍眼中却格外刺眼,无形中加深了她的臆想。 尤其是秦怀安的对丛榕的关心让她更加有危机感。 将来睿老爷子分配遗产时,肯定会偏心睿青云,会用钱来弥补对女儿的亏欠, 而秦怀安生性温和,不仅不会反对, 甚至有可能贴上言儿的一部分家产去补贴睿青云一家。 “我辛辛苦苦抚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伺候一家子,这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却要被他们一家五口截胡,这根本就不公平,丛榕为睿家出了什么力?” 想到这,王雅萍忽的起身,“老公我回房间躺一会,偏头痛又犯了。” 不待秦怀安回应,王雅萍堵着一口气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丛榕和季霆秋本来已经走到客厅换好外出穿的鞋子,恰好楼上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两个人疑惑地望了对方一眼,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 汽车驶出睿家后,丛榕看了一眼后视镜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嗯,看出来了,不过没必要强求,你舅舅倒是看着很和善。” 季霆秋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跨过中控台紧紧地攥紧了她冰凉的手指。 丛榕以前从来不会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现在或许是受抑郁症的影响,情绪低落了不少,心思反而重了。 想到这,季霆秋心疼的紧了紧手中的力道, 他到底该从哪里开始弥补, 六年前,那个在目前面前笑的像小孩子一样单纯灿烂的丛榕终究是被他弄丢了。 手机蓝牙自动连接到了车上,季霆秋抽出手点了屏幕上的接听键,下一秒,封跃落寞的声音透过车载音响传到两个人的耳朵中。 “老季,我回青城了,有没有空喝一杯。” “你昨天见过童然没有?”季霆秋没有回答他,只是提出自己的疑惑。 封跃仰头干了半瓶啤酒苦笑着说道,“见了,她说那个男人比我好,不跟走。” “哦,我觉得也是。” 季霆秋冷冷的语气又给他补了一刀。 “老季,兄弟我现在难受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你能不能别捅我刀子了,昂?” “下周来京城找我,开车呢挂了。”季霆秋果断挂了电话。 “你不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吗?”丛榕这才开口。 “不说,下周让他亲眼见到,况且现在说了也无用,你给童然打电话约她来,如果我没猜错,那个男人会跟着来,得让封跃自己看到真相,他才会拼命。” “嗯,有点道理。” 丛榕懂了又像是没懂,阳光烘得车内越来越热,她的脑袋犯起了迷糊没一会儿便昏睡过去。 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后,丛榕还在昏睡,眉头依旧蹙着带着几分疲惫。 想到昨晚将她折腾到凌晨,季霆秋心中有点惭愧,便不忍心将她给吵醒。 熄火后,将车窗预留了一点空隙, 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看着她熟睡的模样, 浓密的睫毛安静地垂在眼睑下方,随着呼吸起伏轻微颤动,此刻的她像个半大的孩子一般美好。 孩子…… 季霆秋的鼻子忽的发酸,视线不自觉地下移停在她的小腹上。 都怪他,是他夺走了丛榕再做母亲的权利。 准确地说是祁钰那个毒妇。 如今,她被囚禁在睿家再难脱身,半年后,他一定会亲手给母亲和孩子报仇。 正想着,女人平静的呼吸声内被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 “明天成败在此一举,那个丫头可能救不了了,做好心理准备。”封羽臣遗憾的说道。 季霆秋心中一紧,“她在哪?” “扣在黑山身边做人质,事成的那一刻,黑山会将她折磨死。我本来不信命,现在有点信了,挂了。” 车厢内重新安静下来,季霆秋才察觉到丛榕已经醒了。 “青青她……回不来了是么?”丛榕哽咽,眼泪已经先一步溢出。 当初她也劝过,不要再继续打听季临渊的消息。 可年轻人做事风风火火敢爱敢恨,她见拦不住便想着让她自己撞了南墙可能才会主动放弃。 没想到的是, 她会被毒贩盯上,被钓鱼骗去做人质。 “嗯。” 想到那个像妹妹一样缺心眼的丫头,两个人的心情同时沉重许多,想说什么又觉得无能为力。 “穆老知道么?”丛榕想到了青青的爷爷。 “还没有,还是不知道为好。” 季霆秋叹了一口气,心中却生出一股寒意。 这股莫名的恐惧是因为丛榕和季临渊的关系,作为男人,他很清楚季临渊对丛榕有多重视, 若是这次任务成功, 季临渊一定会成为黑山集团的死敌,而对方是毫无人性的贩毒分子,会不会像钓穆青青一样通过一切手段摸出丛榕这层关系。 万一有这一天,他该怎么保护她们母女。 作为曾经奋战在杀敌一线的特种战士他其实并不后悔, 可作为一名丈夫,父亲,兄长,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后悔了。 “霆秋,你在想什么?我们下车吧,车库有点阴冷。”丛榕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安和紧张。 第353章 试装偶遇 季霆秋一向情绪内敛,脸上总是万年不变的冰封表情, 可刚刚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恐惧。 丛榕想了想不得其解,哪里会有他害怕的事情,充其量是让他心烦头痛罢了。 一定是她看花眼了。 “季临渊可以平安的回来团聚么?” 她犹豫再三问出了自己心底一直担忧的问题。 回想起季临渊后来出现时一次比一次的疲惫,谨慎,她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不用想甚至是她想象不出来的。 “看运气,也看命,走吧下车。”季霆秋轻声应道随即给她解开安全带。 两人并肩走向地下车库的电梯厅时,季霆秋莫名停下步伐回头朝着拥挤阴暗的停车场扫视了一圈。 莫不是他因为季临渊和青青的事情过于紧张,所以才有了被害妄想症。 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他和丛榕一样。 “霆秋,电梯到了。” 丛榕扯了扯他的胳膊小声提醒,两个人这才走进了电梯。 门关上的瞬间,一个高瘦的男人叼着烟走电梯前走过。 香烟从嘴边移开缓缓释放出白色的烟雾时,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喂,雷哥,我找到囚禁祁老大妹子的那个男人了,他身边有一个比祁小姐还要好看的美人,要不要一起带上,山哥肯定喜欢。” 阿浩说着用脚捻灭递上的烟头,眼中流露出一抹算计。 “有把握就带着,救祁小姐要紧。”雷哥吩咐说。 “行,我找机会,这种大户人家总会办几场宴回,做酒保我最在行嘿嘿。” 阿浩笑着说完又很快消失在地下车库中。 商场一层全球顶级奢侈品牌云集,整个大厅金碧辉煌透着十足的贵气,每家店门口站着颜值超高的销售。 当两个人经过时,销售立刻微微服务颔首欢迎,主打高级服务,体验更高级。 “季霆秋,我跟着你沾光了。以前去星河广场的时候柜姐从来不会正眼瞧我,啧啧啧,你看今天这服务。“ 丛榕忍不住赞叹这群销售的眼光。 谁有钱,谁没钱,真富豪还是精致穷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想看什么款式有的是时间,下午孩子放学时咱们一起过去接。” 季霆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哇哦!不会吧。\" 两个人走远后,两名柜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满眼的难以置信。 “pici~pici~顾总交代的女人真的是她吗?怎么会和另一位男人亲密的挽着胳膊逛街?”一名柜姐小声说道。 “没看错吧,经理开大会培训时发过的的重点客户名单里她最年轻好看,我记性最好不会错的。”另一位柜姐说道。 “不过说实话那个男人比咱们顾总还要有男人味,果然长得漂亮的女人择偶权都是顶级匹配,下辈子投胎我要预定那张脸。” 柜姐正幻想着,不经意间看到顾煜扬竟罕见的出现在商场里, “顾总!” 两个人立刻抬头挺胸露出职业化微笑。 顾煜扬神情严肃点头,随即朝着丛榕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 “哇哦!戏剧般的冲突。”柜姐再次唏嘘。 在路过几家门店后,丛榕依旧拉着季霆秋的胳膊不打算进去。 “没有喜欢的?” “不喜欢太招摇惹眼,让孩子发发光得了。我穿普通点最好是能淹在人群中,免得被人记下模样以后还要应酬。”丛榕点了点头。 季霆秋忍不住眉开眼笑,笑她对自己认知太少, “你这副模样不想惹眼也很难。” 他打趣着,却也知道她身上最难能可贵的便是从未利用她的美貌。 “你也知道被人贬低瞧不起的滋味,孩子小有心理阴影了对成长发育不好,走吧,去挑几件。”季霆秋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推着她继续向前走。 两人经过一家店铺时,季霆秋发现丛榕的目光在一家店陈设上多停留了几秒,便将她给推了进去。 “你的眼光不错,这家店还有排着队的。”季霆秋把她往怀里紧了紧。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霆秋这也太贵了,我们再去别的店逛一逛,这也太腐败了。” 丛榕随后翻开模特身上的价格标签下巴差点被吓掉。 “没关系一百件也买得起,坐在这里等一会,我去给你买一点热饮。”季霆秋将她安置到沙发上后走到门店外面寻找楼层店铺指引。 见来不及阻止他,丛榕只好拿出手机打给童然,试着将她约来京城。 “喂,然然,下周花月和花雨的生日,我外公打算办一个家宴,你来京城好不好,孩子说想见姨妈呢。你在京城呆了六年回来看一看。”丛榕劝说道。 “这……”童然有点犹豫。 牛俊峰曾说如若她敢跑,一定会闹到封家和封跃工作的医院去,会不惜一切代价买媒体热搜头条,毁了封跃的前途。 丛榕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又赶紧补充说,“然然,带着牛俊峰一起来吧,省得他不放心你。就这么说定了啊,我给你们两口子预留好了座位,咱们不见不散。” 不等童然回应她直接挂掉了电话。 按季霆秋的猜测,牛俊峰应该是对童然动过手了, 所以方才,她才会下意识的犹豫。 “好吧,我和他商量一下看看,封跃他会去吗?”童然小心翼翼地提及那个必须藏在心底的名字。 心里想见他,却又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不能再见。 “封跃说很忙要排很多台手术值班,不能来了。”丛榕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哦,那就好,榕榕,如果能去,我尽快给你答复。”童然挂掉电话后,心底生出一股失落。 她这是怎么了, 躲着封跃的是她,发疯一样想着封跃的还是她。 刚将手机通话记录删除。牛俊峰突然返回家中,“告诉你那好姐妹,我陪你去,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京城呢,嘿嘿。” 牛俊峰的视线扫过她曼妙的胸脯随后立刻挪开。 去京城路途不算近,总是要住酒店, 换一个地方童然就愿意和他睡觉了也说不定。 这边挂掉电话后,丛榕朝门外看了一眼,说要去买奶茶的人还没回来,她努了努嘴唇百无聊赖。 忽地她的大腿感受到一股热意微微有点烫,一股浓烈的熏鼻子的脂粉香味冲进鼻腔,丛榕忍不住皱眉抬起头。 第354章 找个像样点的男人 烫着法式大波浪的女人身穿一件白色小香风礼服,左手的一杯咖啡时不时地滴着棕色液体。 “哎呦,外卖跑腿的怎么还占着顾客的沙发呢,我走了大老远买来的咖啡还没喝就洒了一半,什么日子这是。” 赵一楠望着自己手里只剩半杯满的咖啡不满地瞪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 四目相对,在女人的眼中丛榕察觉到了一丝鄙夷和嚣张。 低头顺着身上那股温热的来源望去,她的牛仔裤由浅蓝变成了深蓝,米白色衬衣变成了半透明装,目光顿时凉了下来。 “美女你也不用这眼神看着我吧,我这咖啡一千二百八十八一杯,你身上的两件套才值多少钱,我抱怨不应该吗?”赵一楠不爽的说道。 这女人一身最简约的百搭款式能值二百块都撑死,却敢穿着这一身地摊货来黎莎格拉店里坐着, 不是勇气可嘉就是心术不正,想要来勾搭几个富豪。 忽地,赵一楠揉了揉眼睛微微弯腰凑近,“哎,你不是祁小姐老公的前妻吗?呦,还在京城蹲点呢,祁小姐的婚宴上我见过你啊,还记得吗?” 还记得上次祁钰婚宴,这女人穿了一身婀娜多姿的旗袍,今天却穿了清汤寡水的基础款。 若不是这张出众的脸蛋,她差点没能认出来。 丛榕看着她努力回忆,也没有半分印象,便生分地说道, “没印象,道歉!” 丛榕冷漠的回应在赵一楠眼中便是被说中后的恼羞成怒,她也不生气反而沉下了脾气, “我知道你的名字,叫丛榕对吧,你在我们闺蜜圈里可出名了,听说是你主动追来京城想破坏人家祁钰的婚礼,结果计划没成功还掉了刚怀上的孩子,唉算了……你也是可怜人,咖啡就当我请你喝了,不用赔了你走吧。” 赵一楠说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让出沙发的位置。 可丛榕坐在原地纹丝不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捏出了汗渍。 “孩子?” 她的心忽的绞痛,差一点点就能尘封住那段痛苦的插曲了。 那个来不及见面的孩子是否还在怪她。 想到这,丛榕的眼角微微发红,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低头,赵一楠愈发得意,神情更是高高在上的感觉。 “哦对了,能来这家店消费的都是有夫之妇,你还是别想男人备胎那一套了,来,靠边让一下我歇一会,我的礼服马上就拿出来,可以让你过一过眼瘾。”说完她直接放下大半个屁股将丛榕挤到了沙发的角落。 就这寒酸的打扮来看,婚宴上勾搭上的顾二少也黄了。 以前还曾羡慕丛榕身段好能同时被季霆秋和顾煜扬看上,现在看来果真是“美色侍人不能久矣”。 这种攀比捧高踩低的态度让丛榕的忍耐到了极点, “没兴趣。” 她厌恶的起身去找季霆秋,可手腕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别走啊,这可是我老公花了大价钱给我买的,我可是专门买来去参加睿家双胞胎小公主的生日宴用的,你瞧你这一身,啧啧啧,要不租一套差不多的吧,到时候我带你混进去,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个对眼缘的优质男人呢?” 赵一楠看着她真诚地提议。 这么多年来都是她围着大家族的那些太太小姐们,捧着哄着巴结讨好却没被正眼瞧过。 而此刻,她终于有了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听到她的话,丛榕直接气笑了。 租礼服?带她混进花月和花雨的生日宴? 呵呵……她的抑郁症好像有救了。 一时间,脑海里突然有了一种邪恶的想法,丛榕回头看向赵一楠,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 “赵太太,你……” 她刚要说,工作人员拿着一套抱着防尘套粉色羽毛连衣裙走了过来, “赵小姐,你的礼服已经处理好,共消费89万,这是您的小票谢谢光临。” “嗯。”赵一楠惜字如金地摆起了架子。 在接过手提袋时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丛榕,在丛榕的眼中看到震惊时心中的虚荣感更加膨胀。 “哎,这才是中等价位一件,看到那件被玻璃柜封起来的深蓝色星空礼裙了没?那才是镇店之宝,纯碎钻镶嵌,三百多个w呢。” 丛榕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确实是很梦幻的一件修身连衣裙,也没有夸张的裙摆, “呃……价格也很梦幻呵呵。” “哎,我不和你说了,把你的电话给我,三天后晚上你搞一件像样点的衣服我带你混进去哈,姐姐帮你物色一个靠谱的男人,bye~。” 赵一楠对着丛榕来了一个飞吻,随后拎起手提袋一步一捏抬头挺胸的离开。 女人前脚刚走,后脚季霆秋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你认识她?” “不认识,她说要我租一件礼服,然后带着我混进睿家的生日宴,给我找个比你强的男人,哈哈……” 此话一出,说话的和听话的同时绷不住笑喷。 “霆秋,要不然我要穿那件礼服,季临渊给孩子买过类似的星空裙子,我打算穿亲子装。”丛榕指着玻璃柜里的那件连衣裙说。 季霆秋笑着望去,却在不经意间瞥到镜子里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色嘻哈运动装,头戴鸭舌帽,单手插着裤兜,正站在黎莎格拉门店的对面。 隔着一个过道,男人的眼睛与季霆秋的目光短暂对视一秒又迅速错开。 季霆秋心中一紧, 那种恐惧的感觉再次找上门来。 他猛地回头看向门外,可过道对面一个停留的身影都没有。 “黑山……”不知怎么,季霆秋下意识地想到了季临渊的事情。 可是,看了一眼手表,季临渊应该在北湾码头埋伏着准备接线行动。 任务还没有完成,黑山的手中又有穆青青,他还不至于为了报复季临渊而查到丛榕的头上才对。 “丛榕,你在店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一定待在原地乖。” 季霆秋来不及解释,也不想给她增加心理负担,将吃的给她放到沙发上后便追了出去。 第355章 亲自给他选的照片 此时,商场里的人并不算少,季霆秋个子足够高,一眼扫去并没有寻找到那个身影。 “看来是我紧张过度了。” 可是,之前在地下车库时他就有过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本想打电话确认一下黑山那边是否已经有所察觉,可考虑到目前封羽臣应该在率领手下严阵以待,掏出口袋的手机又原原本本的塞了回去。 季霆秋身后,穿着嘻哈服的男人背对着他抱着手中的外套快速闪进了楼梯通道。 黎莎格拉店内, 丛榕回想着季霆秋离开之前的严肃表情,只好听话地坐在沙发上等候。 食品袋内飘出的诱人香味徐徐扑进鼻腔,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再看向那件梦幻深蓝的星空碎钻裙,羡慕的口水又多了一些。 “请问那件衣服租一次多少钱?”丛榕看着柜姐问道。 “回丛榕小姐,如果是您本人穿可以免租金。”柜姐说完便戴上手套将玻璃展示柜中的礼服取了出来。 “您这边请,我帮您试穿。” 丛榕…… 她难以置信地微微一怔, 看着柜姐正对着她露出标准的职业化微笑和“请”的手势,又询问了一遍, “呃……免费是字面意思的免费吗?我真的可以试穿?” 在得到柜姐肯定的答复后,丛榕觉得等着也是等着,正好可以看看效果,便在柜姐的指引了进了试衣间。 “大概这两天有周年纪念活动吧。”她在心里猜测着。 十五分钟后,试衣帘拉开,丛榕照着镜子左右转了两圈,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欢。 “长度和腰身都非常合适,我就租这件吧。” “好的,您请跟我来柜台签字。” 柜姐点了点头,全程态度超级好,丛榕忍不住隔着礼服裙偷偷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痛是真的痛,礼服也是真的美。 她低头摸着衣服上货真价实的碎钻走出试衣间,没成想却迎面撞上了一堵结实的人墙。 丛榕吃痛地摸着鼻尖仰起迷迷糊糊的脸蛋, “顾煜扬,你怎么在这?” 顾煜扬没有立刻答应,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她这一身打扮上。 裸露在外的雪白双臂和深蓝星空般的抹胸裙,宛若日与夜的交界,半分纯粹神圣,半分神秘诱惑,配上她清冷出尘的气质,美到让他无法移开眼睛。 直到额头传来冰凉的掌心温度,丛榕的呢喃声终于将他的飞走的思绪拉回。 “奇怪,不发烧啊。” “咳咳~没发烧,只是觉得这件衣服很衬你……很,很美。”顾煜扬尴尬地错开视线说道。 闻言,丛榕大大方方的接受他的赞美, “我也觉得这件衣服很漂亮,就是太贵了三百多万干什么不好啊……不过今天商场好像有活动,方才销售说我可以免费租这件衣服哎,这样下周孩子的生日宴就可以穿了。” 上一次听到三百万这个数字还是祁钰给华安月买的那串珍珠项链,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将三百万穿在身上。 话音刚落,丛榕听到柜姐和顾煜扬同时嗤笑一声,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顾煜扬你大白天不工作来这里逛街啊。” 闻言,男人嘴角上扬吩咐柜姐说道,“给她包起来,这件算我卡上。” “不,不用,我只穿一晚,有免费的机会能租一晚就够了,你千万不要破费。” 听到他要直接买下来,丛榕惊得语无伦次,拽着他的胳膊连连摇晃。 就算只是一串数字,看到这么多零也会心疼好不好。 “是,顾总!”柜姐看了她一眼特意将最后两个字加重了几分。 “顾总?你……你是这家商场的老板?”丛榕的大脑接收到这条信息后直接石化。 “你不是来逛街的?”她目瞪口呆地望着顾煜扬。 嗯。 “那,我的衣服不是免费租的,是你吩咐的?” “是。” “那进门时那些朝着我鞠躬的销售是因为……” “对。”顾煜扬揉了揉鼻子勉强挡住嘴角咧出的牙龈。 这时,柜姐已经将精美的手提袋送到了丛榕手边,“丛榕小姐这是您的发票,共消费三百零二万,请收好发票,有质量问题随时联系我们。” “顾煜扬,我知道你有钱,可不用这样啊,我就花钱租一晚,不用你买单。”丛榕没有打算接过手提袋。 “谢谢顾总的美意,我替我老婆收下了。” 季霆秋不知何时返回了店里,他一边说着径直走到丛榕身后替她接过手提袋。 他脸上笑呵呵地看不出一丝嫉妒,反而是顾煜扬的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顾总钱多,这点都是小芝麻对吧,替我老婆谢谢你。”季霆秋笑着说道。 说完又霸道地揽住丛榕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我送她的不用你说什么谢谢,哦对了,你和祁钰的离婚证还没扯哪来的什么老婆。” 顾煜扬冷笑一声随后上前拉住丛榕的手腕。 “跟我走,我送你回家,上次说好了要陪你外公喝酒,不像某些人去睿家还要怕被老爷子轰出来,对吧。” “顾总有空觊觎我孩子的妈妈,还不如多抽点时间去谈谈恋爱,我看你挺闲的。”季霆秋脸上已有几分不悦。 顾煜扬耸了耸肩语气嘲讽,“你没关注媒体头条吗,我谈的对象就是丛榕,来我给你翻出来看看,拍的清清楚楚。” 丛榕……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给丛榕插嘴的机会。 她看了一眼正吃着瓜兴奋的眼睛放光的柜姐,尴尬地想要原地去世。 在青城公园,她和顾煜近距离的照片不知道被谁爆到了媒体头条,甚至惊动了顾家老夫人。 想起这件事丛榕头疼不已, 外公说过改天要找机会陪她一起登门澄清这件事情。 “不用看,媒体是我找来的,我亲自给你选的头条照片。”季霆秋冷冷地说道。 当时为了引出祁钰,他只能出此下策。 只有让她在媒体上看到丛榕和顾煜扬正在交往,她才有可能露面找他复合。 这也是最快的办法。 此话一出,丛榕和顾煜扬震惊的目光同时望向他,丛榕的眼中透着难以置信和愤怒。 第356章 我不是坏人 将她和顾煜扬在睿家的视频泄露出去的是他, 找人尾随拍下他们肢体接触瞬间的人竟然还是他? 想到这,丛榕心中那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再次霸占了她的胸口。 隐隐的疼……钻心的痛。 “所以这样做的理由还是为了引出祁钰是么?为了引出她不惜将我推向风口浪尖,我的名声和自尊从来不在你得考虑之内对不对?” 她红着眼眶望着季霆秋, 被他那一夜柔情好不容易温暖过来的心瞬间冰凉。 话从口出,不是质问,是陈述事实。 她本就难以释怀, 但眼下祁钰已经被抓到皆大欢喜,她闹了一晚的脾气也都被他一一接收悉心哄着, 这件事原本就打算尘封翻篇了。 可现在……呵呵, “你究竟是在帮我还是在给我增加负担,别人的心都不是心是么?只要能达成目的可以牺牲一切是么?他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要用所谓的光环将他困在黑不见底的深渊里。” 说到最后声音变成了嘶吼,眼泪失控滑落。 她忽地想到了季临渊,心中不觉更加委屈。 那个自始至终一直护着她,保护着他们母女的男人,现在半只脚踏在鬼门关里。 也有可能过了今晚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而这一切只因为季霆秋给他找的那份所谓的工作。 这话问得季霆秋一怔,继而低头沉默。 “我知道你怨我,对不起。” 他知道,丛榕指的是季临渊。 今晚生死一线,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也比任何人都要自责。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不需要你的救赎,他也不需要你的救赎,你太过分了。”丛榕说完大哭着跑了出去。 她的委屈是小,大不了去顾家解释清楚, 可是,季临渊的命呢? 他身处狼窝,有的选怎么活,活成什么样子么? 丛榕知道,纵容媒体拍照这件事只是一件导火索,是将她六年来埋藏的所有委屈释放的引火石。 她与季霆秋之间的心结太多太多, 哪怕是当时无心,现在叠加起来也变成了有意为之。 “丛榕!”季霆秋和顾煜扬同时追着女人冲了出去。 门店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柜姐沉浸在刚才的惊天大瓜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去,没想到顾总这么优秀的人也会有烦恼……” 半小时后, 一辆出租车在睿家正门前停下,丛榕黑着脸打开副驾驶车门冲向大门口。 没想到的是,后座两边的车门同时打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紧蹙着眉头动作整齐划一。 “不要放他们进来,关门。”丛榕快速回瞥了一眼然后和保镖吩咐道。 “是,二小姐。”保镖恭敬地点头跨步站到台阶中间。 “季先生,顾先生请留步,二小姐的吩咐属下不能不听。”保镖面露难色。 一位是老爷承认的女婿,一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顾家二少, 他自己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拦。 “季霆秋,你把她伤透了,真为了她好就放手,免得她心里积攒下病根。” 顾煜扬揪住他的衣领低吼, 若换做是他,绝对不可能让心爱的女人受这种苦。 “呵,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真为了她好就不要以你奶奶的名义来道德绑架她,给她心里添堵。” 季霆秋冷笑一声一把甩开身上的大手扬长离去。 他的女人,他自然会哄。 看着时间,他得先去接了孩子回家,晚上好好的赎罪…… 入夜丛榕躺在被窝里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蒙住,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季临渊……求你活着回来……爸爸,求你保佑他不要出事,保佑青青不要出事……” 时间越晚她的紧张和恐惧越深, 想要打电话问季霆秋有没有消息,却堵着心中的那口气不想轻易原谅他。 窗外,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月光,夜空黑到和远处的山峦连成一体看不到边际。 三楼阳台外,一个黑色的身影行动敏捷,借着夜色掩护攀爬到三楼窗台外。 季霆秋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推开窗户翻身进去。 当看到床上那具平躺着不动的躯体时,他一时间哭笑不得。 季霆秋脱掉外衣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 被子底下,丛榕莫名感觉到有一边的床体轻微塌陷。 她想掀开被子查看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大半夜的除了鬼,谁还能飘到别墅的三楼来。 可下一秒,一只粗糙的大手掀开了被子一角, 随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裹挟着一股凉风迅速闪进了被窝里将她紧紧地圈住。 待到丛榕反应过来失声尖叫时,嘴巴忽的被冰凉的嘴唇死死的堵住。 黑不见五指的被窝里,女人剧烈的挣扎着踢打着,却被男人的胳膊和紧实有力的大长腿强行压制, 丛榕感觉整个人被裹紧到呼吸困难。 “宝贝,是我,不是坏人。”季霆秋好笑的轻轻一吻松开了她的唇瓣。 可他已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这温暖的被窝,柔软的人儿,还有方才挣扎间无意的肢体接触生出一丝异样。 作为男人,他虽无奈却又渴望。 嘶~ 走神的功夫,胸口的腱子肉被身前的小野猫一口咬住。 嘴巴上的力道一点不含糊,是本着给他撕掉肉去的。 知道她心里堵的难受,季霆秋叹了一口气。 “咬吧,只要你能原谅我,能把心底的委屈发出来,把我生吞活剥了都行。” 话一出,胸前的刺痛感瞬间消失,女人松了口背过身去沉默下来。 距离很近,她的肩膀一抖一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抽泣声, “丛榕,或许你后悔遇见我了。” 季霆秋朝着她的方向挪了挪身体,将她用身体紧紧拥住。 见丛榕沉默,他继续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可是我不后悔,没有你,季霆秋只是一个活着的机器,看在母亲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爱你,每一日都比昨日要深。” 他的话音刚落,身下的人儿忽的转身扑进他的怀中大声哭泣起来。 “我没有后悔遇见你,可是为什么觉得心里的每一寸都是苦的……”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他的胸膛也浸湿了床单, 在被子的掩护下丛榕放声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难过。 季霆秋心疼地捋着她的后背,眼底微微湿润。 她说得对, 一路走来苦涩最多。 可想到要将她在人生中抹除,他的心会更加倍的疼,加倍的苦。 “相信我以后都会好起来,我会拿后半生弥补对你的亏欠。” 深夜,完美契合的两人十指紧扣,在一起一伏中到达顶峰。 委屈和心酸随着眼泪和汗水流逝挥发,唯有不愿放弃的爱意一直留在心底。 此刻,西南边陲,穆青青躺在床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看着时间,北湾码头那边季临渊已经开始行动了, 或许她的生命也走到了终点。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的心跳忽的加速随时想要冲破嗓子眼。 第357章 是不是他 穆青青惊坐起身体望着房门的方向,绝望几乎溢出身体。 门外的小弟见她没有回应也不在意,只是传达黑山的指示, “二嫂,山哥让您过去一趟。”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穆青青的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 “季临渊,你怎么可以把我丢在这里,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从委屈埋怨,到嫉妒愤恨,穆青青的心里越来越不平衡。 她一直知道,季临渊喜欢的是丛榕, 比起丛榕,她在季临渊心中连芝麻大点的地方都没有。 “如果你把我扔在这里就是为了回去见丛榕姐,那么我会恨你们一辈子。” 这样想着,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换了一件最保守的衣服去见黑山。 “弟妹,自己躲在屋里多没意思,出来和兄弟们玩一玩多好。” 黑山一身敞胸口皮夹克在沙发上,手中正夹着雪茄吞吐着白色的烟雾。 烟雾之下,一双垂涎觊觎的眼睛泛着猥琐的亮光。 “回山哥,不怕您笑话,是因为季临渊走了我心里很担心他,心情比较低落。”穆青青低着头回答。 她不敢抬头迎上那变态的目光。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黑山对她早就有了玩心,也随时可能把她给糟蹋了。 现在她只有说季临渊的名字提醒着黑山她是兄弟女人,用这招自保。 “你喜欢他什么,可以不远万里来这边找他。”黑山饶有兴趣的问道。 “喜欢他对……对所有人都很神秘的样子。” 穆青青在脱口而出前吞回了丛榕的名字。 无论如何她也狠不下心来去害一个从未伤害过她的姐姐。 “哦?神秘?你不觉得我比他神秘多了?”黑山对她的回答更加感兴趣,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便让他冷笑了一声, 穆青青全身上下只漏露出了脖子以上和小臂,就差一个头巾了。 “弟妹,这么热的天你穿得太多了点,小心出汗后着凉,我让人给你买一批裙子穿,二弟回来别说是我亏待你了,哈哈。” 说完黑山给了身边的雷子一个玩味的眼神。 “是,谢谢山哥。”穆青青忍下心中的屈辱,眼眶却控制不住的红了一圈。 此刻,她已然像待宰的羔羊,全看季临渊能否成功返回。 可穆青青知道, 那个男人心里没有她,更不会为她拼死回来。 黑山对她的乖顺非常满意,便摆了摆手让她先回屋。 穆青青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想在黑山没有变卦之前回到房间,自己做一个了结。 “谢谢山哥,那我先退下了。” 季临渊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会是她最后一个男人。 她不敢多耽误一秒但又必须强装镇定,征得黑山的同意后缓步走回房间。 身后的一群男人时不时发出几声怪异的笑声,黑山盯着女人的细腰眯起了眼睛。 这时,雷子突然接到了前线打回来的电话, “山哥。”他恭敬地将电话递到黑山耳边。 电话里枪声和混乱的脚步声透过听筒传来,几个小弟的脸色瞬间绷紧,不约而同地望向黑山。 “山哥不好了我们中了警察的埋伏二哥被连续几枪打中心脏落水,到现在还没浮上来,我们的货全完了……” 几秒后,打电话的人被子弹射中,一声闷哼,电话被外界强制切断。 厂房内一时陷入死寂,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成为黑山的枪下鬼。 “哈哈哈……” 黑山发出一串反常的笑声,将视线落到了穆青青的背影上。 “两天时间给我去查叛徒……季临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说得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第二天上午,丛榕因为口渴醒过来,下床的瞬间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支撑不住栽倒在床边。 想到昨晚被某人变着花样折腾了一宿的画面,她的脸顿时火辣辣的。 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后,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卫生间刷牙洗脸。 门外的脚步声被流水声掩盖,当丛榕擦完脸回头时,被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霆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松了一口气说道。 不知是太敏感了还是错觉,丛榕觉得他的脸色和昨晚比差了很多,好像不太高兴。 “洗完了没,跟我去一个地方。”季霆秋语气严肃。 “去哪里?要准备什么东西吗?”丛榕疑惑地问道。 季霆秋摇了摇头,没有再回答,转身去阳台抽了一根烟等着她。 几分钟后,余川已经在车边等候着两人,坐上车后丛榕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要绕两圈,几分钟前我们已经走过这条路了。” “为了谨慎。” 季霆秋望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建筑陷入沉思。 他还不想将最近发现的反常现象告诉丛榕,一来是怕他看错了,二来怕丛榕多想加重抑郁。 毕竟一会要带她见的人可能会要了她半条命。 半小时后,汽车兜兜绕绕驶进一家高端私立医院。 “来医院做什么?我的身体不用检查也不用开药了。”丛榕以为季霆秋又要给她检查身体连忙阻止。 花再多的时间和精力也是徒劳,她的身体已经亏空的厉害不会再怀孕。 “跟着我,一会不要出声。” 季霆秋说完拉起她的手从侧门进入医院,楼梯间安静的可以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一重一轻像两个人的心跳。 爬到第五层楼时,他终于停下脚步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 丛榕一眼注意到了走廊角落的病房,门口站着两位身型挺拔的男人,像是军人或者警察。 “霆秋,是不是他?”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人疲惫的模样。 不会的,季临渊怎么会出现在京城的医院,他明明和青青都在西南边境。 季霆秋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漆黑的眸子中反而多了一层亮晶晶的液体。 丛榕脚下一软,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这就是他刚才从睿家出来时绕了好几圈才来到医院的原因,那季临渊所做的事情该有多危险才会逼季霆秋这样做。 “进去吧,这件事保密,包括你的哥哥,外公,朋友一律不提。” 说完,季霆秋的手扶上她的腰际给了丛榕一点力气。 第358章 不许你缺席 门口的两个人男人见来人是季霆秋后没有阻拦,微微点头打招呼后便示意两个人可以进去。 推开门一眼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丛榕的眼泪如洪水溃堤。 他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静静地躺在那里,尤以胸口缠着的绷带最厚,几乎看不到他的胸口有呼吸起伏。 “他怎么样?伤势有多严重。”季霆秋看向窗边的背影问道。 “不太好,子弹贯穿胸口距离主动脉几毫米的距离,目前只能看造化了。”封羽臣回头,视线落在丛榕身上。 被鹰一样锐利的目光扫过,丛榕有点不舒服地错开了视线。 她总觉得,封羽臣的眼神中有几分打量, 准确地说是对底层人的一种自然流露出的嫌弃, 这或许就是童然最终无法忍受的原因吧。 想到被困在山村里的好友,丛榕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敌意。 “任务成功了还是……,黑山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吧。”季霆秋又问。 除了季临渊的身体, 他最想知道的是,黑山有没有查出任务失败是因为季临渊是线人。 若是知道, 那他就需要早做打算将丛榕和孩子转移,直至黑山集团被粉碎为止。 “成功了,货全部被收缴,这个你可以关注新闻,黑山那边来接货的人除了季临渊都被消灭,他是以假死的状态被我们线人转移出来的,按理说黑山集团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全军覆没,除非……” 封羽臣顿了顿,目光幽幽的望向病床上的男人, “除非穆青青那边会说出什么,我们目前不确定季临渊是否已经将自己的背景给她透了底。” 这个回答正中季霆秋的心脏。 但凡穆青青为了活命说出丛榕与季临渊的一切,黑山一定会直接将丛榕以同样的方式绑走。 “嗯……明白。 季霆秋本想问一下穆青青的现状,但欲言又止。 如今问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早些年执行任务时亲眼见过毒贩的狠毒,他便也不抱希望。 “黑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那丫头,不用问了。” 封羽臣像是知道他吞回腹中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闻言,丛榕垂下头,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青青,对不起……” 没有她,青青就不会遇见季临渊,更不会被当成一颗救不了的弃子。 她走到病床边,伸出手轻轻捋着季临渊的头发,似乎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疲惫的,看得丛榕心揪得生疼。 这些日夜,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起那一车装不下的裙子和玩具,丛榕这才明白他从未想过可以活着回来。 “还好你回来了,我们中秋节时是可以团聚的对不对?花月和花月过两天生日,可以穿你给你买的小裙子……季临渊醒过来好不好,往年的每一次生日都有你在,今年也不许你缺席……” 说到最后她用手捂着嘴巴痛哭起来。 “好了,他能坚持到这里就说明命大,过几天手术完后听通知再来,免得被毒贩的眼线盯上害了他。” 季霆秋说完将丛榕拉到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 “封跃那边希望你能劝一劝他,死心眼不是一件好事,那女人已经结婚了,这样守着没有意义。”封羽臣看向两人冷不丁的说道。 这话不知是对丛榕说的还是对封跃说的。 丛榕的身体一僵,心中生出一股愤怒,刚想出言怼他一番,被季霆秋按着肩膀拦下。 “我倒是觉得是你太死心眼,那女孩若是心术不正封跃又不傻,唯一的解释是你瞧不上人家的出身,出生在山村里又不是她能决定的,别一杆子打死才好。” 他看着封羽臣叹了一口气。 从病房出来后,他捏了捏丛榕气鼓鼓的脸蛋十分无奈, “你也看到了,他在这个位子上是不会懂的,旁人怎么劝都不如自己醒悟,你和他说了也无用,咱们回去给孩子准备一下后天生日宴的场地布置,给班里的同学们开开眼。” 丛榕点了点头,生气又无力地点了点头,心肝脾肺肾乳腺统统都疼。 此刻,青城孟家, 花瓶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紧接着女孩长臂一挥,化妆品应声倒地。 “小姐,您别扔了,再这样下去会伤了自己那漂亮的脸蛋的,小姐快停下吧……” 管家张嫂急得原地打转,想跨上前一步又被一个玻璃罐子给逼退回来。 “都给我走开,谁也别来管我,封跃哥哥不管我了,你们谁也别来烦我!”孟珂顾不上形象,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她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有哪一点比不过那个山里的穷酸女。 “我到底哪点比她差,一个瘸子被封跃哥哥治好了腿就抱紧了他的大腿死缠烂打,最后将他迷得晕头转向,贱人,为什么要和我抢呜……” 她扔累了便趴到床上继续大哭,这时房间门口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声, “住口,我再说一遍,不许诋毁人家,感情的事情看自愿,封跃心里没有你,你费尽心机嫁过去又能怎么样?这社会头天结婚第二天离婚的也不是没有。” 孟远征看着恋爱脑的女儿恨铁不成钢。 一日前,封跃与他喝酒时也坦白了,只能把孟珂当妹妹。 作为长辈,他知道封跃是当真的, 也正是因为爱女儿他才不想继续逼着年轻人妥协。 “爸爸。你胡说,他以前明明是喜欢我的,自从六年前我去留学他就变了,被那个瘸子给迷惑了。” 孟珂一嘴一个瘸子,听得孟远征脸色越来越黑,心底突然有了裂隙。 “你给我住嘴,比不过人家就心服口服,再敢不尊重人我罚你滚回英国去。” 瘸子…… “那个先天残疾的婴儿大概是死在当年冬天的大雪中了吧。”孟远征心中想着。 时隔三十年,他再一次想到了当年他和第一任妻子生的那个婴儿。 那个被他不得已狠心扔到雪地里的残疾婴儿一定是死掉了, 就算勉强被人捡了活下来, 又有谁愿意养一个残疾孩子。 或许是做了孽心有愧疚,他听不得孟珂用“瘸子”这个字眼羞辱封跃的爱人。 一个是出生没几天就被剥夺生命权利的女儿,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儿。 他的天平确实偏心得太明目张胆。 当年条件太艰苦,他不得已只能权衡利弊救大的,即使如此前任妻子依旧在不久后离世。 若是老天也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当年咬着牙也要给孩子活命的机会,如今孟家的日子好过了,就可以给那个可怜的孩子治好腿了。 “爸爸,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女儿,不是那个勾引封跃哥哥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帮我一把,我现在就要去找那个女人理论,问问她为什么结婚了还是放过封跃哥哥。” 孟珂本就心情不顺,见亲爸偏心外人更加生气,便开始口不择言。 “你敢!我孟家丢不起这个人!”孟远征捂着胸口,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 心里对那个婴儿的愧疚让他无法再坐视不理。 他忽然想赎罪, 想和那个被逼离开封跃回老家结婚的孩子当面道歉。 第359章 我没钱 他知道,封家是顾忌与孟家之间的情谊才一直为难封跃和那个孩子。 作为封老爷子的战友他确实很欣慰,可作为孩子父亲, 他是不愿意让孟珂嫁给不爱她的男人的。 “孟珂,你要还认我这个爸爸,就跟我一起去封家说清楚,取消与封跃的口头婚约,再者和我一起去给人家女孩子道歉。” 此刻,在孟远征的心里他只想赎罪。 那个叫童然的女孩子宛若当年被他扔在雪地里的婴儿, 若是那婴儿当年能活下来, 她也会因为没有父母天生腿疾受到这种不公的羞辱。 而且,听说那个女孩从山里一路考到京城进科研单位,确实吃了不少苦。 “我不去,凭什么,失去封跃哥哥的是我不是她,爸,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你真的很虚伪。” 啪~ 耳光声落,孟远征的胳膊还悬在半空中。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哆嗦的双手,眼中满是愧疚。 “珂儿,爸爸我……” “我不要听,我讨厌你!”孟珂哭着大喊道。 脸颊的刺痛让她一时难以接受,大颗的眼泪控制不住滴落。 从小到大最爱她的爸爸,也很少和她红过脸的爸爸,此刻为了一个不相识的瘸子打了她一耳光。 孟珂越想越难以接受,随后捂着脸痛哭着跑了出去。 女孩的哭声随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原来越远,孟远征一个踉跄扶着墙才撑住摇晃的身体。 “虚伪……” 他不自觉地呢喃着,想起了三十年前的第一任妻子即将离世前对他的怨恨。 “远征,你是觉得咱们孩子一条腿残疾影响你评干了,还是觉得我死后你带着一个拖油瓶没有办法再娶,一命换一命都求不来我那孩子活下去的机会,你真的好虚伪,虚伪到把自己都骗了……” 回忆至此,孟远征擦掉眼尾浑浊的泪水打算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半小时后,青城医院, 手术室灯灭,门缓缓打开后走出几位深色疲惫的医生, “孟伯伯?您哪里不舒服吗?” 封跃刚摘下帽子不经意一瞥看到了端坐在休息椅上的老人。 “孩子,我没不舒服,过来见你是有事要问。”孟远征紧张的捏了捏裤脚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开口。 封跃以为他还要撮合自己和孟珂,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孟伯伯,我上次和您说过了,我不想耽误了孟珂……” “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件事,你和孟珂的事情我想得很开,不是两相情愿的结合我也不看好。”孟远征慌忙解释。 封跃脸上露出不解,“那您是……” “我想亲自见一见那位姑娘,和她道歉,你爸爸和哥哥也是因为孟珂的事情才一直反对你们的婚事。” 孟远征隐瞒了他想见童然的真正原因,抛弃孩子那件事三十年来只有他自己知道。 亲朋好友只是知道他的第一任妻子死于难产,婴儿是胎死腹中的, 可实际上…… 若是他们在这个阶段捅出来,无异于老来失了节操。 他大半辈子拼来的名声和地位都可能不保。 “孟伯伯,她已经结婚了,连我也不想见,我……”提到童然,封跃的目光黯淡了不少。 “没关系,孟伯伯找个时间和你一起偷偷地去一趟,争取让那姑娘原谅你,我找机会再劝劝你爸爸和哥哥,就这么说定了,等我联系你。” 孟远征拍了拍封跃的肩膀,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一半,随后满意地离开医院。 人走后,望着手术室门前的空座椅,封跃呆呆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不明白,孟远征的态度为何会突然这么开明。 不过,有长辈撑腰,他打算再试一次。 童然不回到他的身边,这件事永远不会算了,因为,那是他亲手扶起的鲜花。 傍晚,京城睿家别墅大门的灯已经早早亮起, 几分钟后,一辆银黑色劳斯莱斯库里南停道大门口,余川率先打开驾驶室车门后给后座的一家四口开车。 “季霆秋,接孩子有代步车就够了,为什么还要买一辆啊,有这些钱给女儿们多买一套房子收租不好吗?”丛榕看着车内崭新的内饰忍不住埋怨。 她这勤俭节约没有物欲的模样让季霆秋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门。 “你可以上进一点吗,呃……你老公这种条件不需要你多节省。”他头疼地解释道。 “可是,这钱买车就是损耗,面子也不值几个钱嘛,我为什么要因为想让别人对我多看一眼就买价值不符的东西**自己,你也说了你都这个级别了,根本没必要买。” 丛榕还是肉疼地摸着真皮座椅, 听余川说这辆车加上保养费用相当于二环内一套房,怎么想都不保值。 “算了,你和顾煜扬这种资本是不懂我们这种小市民的感受的。”丛榕白了他一眼径直自己下车。 这时,花雨软乎乎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妈妈,我喜欢这辆车,姐姐说这一辆是她的,我也要买一辆一模一样的。” “找你爸爸,我没钱。”丛榕摆了摆手。 下一秒,花雨突然扑进了季霆秋的怀里, “爸爸我爱你,我可不可以也要一辆这种车,班里那个叫啸廷的男同学总是坐这种车上下学,有一天我同桌给他传纸条扔到我这里了,老师罚我抄五十遍生字表……一定是因为他的车车好看,我没有。” 闻言,丛榕刚想要和孩子解释,不必在乎那些虚有的东西, “好,爸爸给你买,以后爸爸开新买的车送花雨和姐姐上下学。” 季霆秋抢先一步脱口而出。 “谢谢爸爸,我好爱好爱你么么么么。”花雨眼中闪着光用肉肉的手臂圈住季霆秋的脖子开心大叫。 “霆秋,你这样会惯坏她的。有一辆车就够了,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丛榕严肃地看着他。 爸妈出车祸后,家里的财产除了抵债,其余的都被容华以监护的名义转移。 还记得她为了两三块钱的面包捡了一周的纸壳,也曾饿得前胸贴后背,在天桥下啃方便面。 后来攒着钱进了一批花,大冷的天零下十几度,她硬生生地从早晨站到晚上才赚出自己一周的生活费。 回想起那黑暗的四年,她心中堵着一股宣泄不出来的无力感。 察觉到她不对劲,把身上的孩子交给余川后,季霆秋上前将她的头轻轻拥进胸膛中。 余川一脸姨母笑,眼疾手快拉起花月和花雨的手朝台阶走去。 走到最后一层台阶时,他忽然回头,眼神锐利地扫向别墅不远处的绿化带。。 第360章 直觉不会错 凭着十几年贴身保镖的直觉,他总觉得有一瞬间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但,这里是睿家,什么人会大着胆子盯上睿家。 “两位小公主你们听话站在这里等我,川叔叔去那边抓只老鼠好吗?” 余川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后起身朝着绿化带飞速跑去,目光中多了一层从未有过的厉色。 “有什么发现?”季霆秋在他擦身而过时已经警惕地眯起了双眸。 看来他的直觉并非错觉,确实有情况。 余川摇了摇头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回到孩子身边,“没有,我以为有老鼠,呵呵。” “嗯,一会再说,咱们先进去。”季霆秋默契的说道。 他低头看着怀中满眼疑惑的女人,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不想让她太担心。 “乖,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但是人要向前看,以我们现在的条件不需要你再去经历一遍,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开心,而不是要吃我们吃过的苦。”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着丛榕的后背。 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将她心中的委屈慢慢地排解出来。 几人离开后,绿化带后方的马路上,阿浩淬了一口唾沫,将手中的烟蒂狠狠地踩到地上, “妈的,差点吓死老子,这两个人属狗的么,我一出现就能察觉到,靠,抽根烟都压不下惊!” 缓了缓后,他给雷哥打了一个电话, “喂,雷哥,这家的人太邪乎了比条子的狗鼻子还灵……我和你说的那个清冷的女人简直太绝了,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她带上给山哥消消火气嘿嘿。” 阿浩看了一眼睿家的方向,嘴角勾出一抹阴笑。 晚饭时间,睿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餐桌前,因为多了两个孩子气氛超乎寻常的热络。 睿老爷子被两个小不点的奇思妙想逗得哈哈大笑, “小宝贝,告诉曾外公明晚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呢?” “是啊,想要什么舅姥爷给花月和花雨买。” 秦怀安也一起附和道,满眼都是两个小家伙。 这让坐在身边的王雅萍颇有不满。 “哼,一家人的魂都被这两个小东西勾走了,言儿的孩子却被关在地下室和他的母亲冷冷清清,和那祁家搞好关系又能得到一份家产,真想不明白老头子怎么想的。” 她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想要将自己孙子放出来的心更加坚定。 到时,祁老头子会念在她救女有功的份上多关注提点言儿, 今后,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季霆秋威胁到身家财产。 “雅萍,爸问你明天有没有给孩子准备礼物呢?”秦怀安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笑着问道。 大概是冷不丁被叫到有点心虚,王雅萍看了一眼睿老爷子磕磕巴巴地说,“嗨,我当然准备了,礼物先保密明天晚上舅姥姥当面给你们啊,肯定比你给的好。” 说着她调侃的戳了戳丈夫的肩膀。 客厅里又响起一阵哄笑,王雅萍心底却更加不平衡。 “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崽子,轮得到我花钱么,一家还让出两份,老头子果然是会偏心的。” 一会,她必须去试探一下祁老头子的意思, 若是有他帮助,明天生日宴动手营救祁钰正好。 晚饭过后,王雅萍穿戴整齐带着包包偷偷出门,走到花园时迎面刚好撞见季霆秋和余川在谈事情。 “呃……我去给孩子买点好东西,你们聊。” 她声音颤抖,生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 季霆秋看了她一眼,冷厉的目光让王雅萍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最终这个阴面阎王只是点了点头。 “董事长,我敢保证,我没有看错,就是当年做侦察兵时刻在骨子里的直觉,有人好像在盯着睿家,目标是谁不知道。” 余川继续谈论他们的话题。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季霆秋,“你说得多,目标是谁还有待考证。或许是黑山集团的眼线,或许是营救祁钰的残党,也可能只是睿家的政敌。” 他当然希望只是睿家的政敌,那就轮不到他来解决。 余川赞同地点了点头,“您说得对,我会多长点心眼,明晚加倍警戒。” 王雅萍一路疾走终于出了睿家大门口,她捂着狂跳的胸口心里骂骂咧咧。 “没有家教的东西,好歹是长辈,连一个客套话都不会说,将来没了老爷子坐镇,他的心得黑成什么样子。” “夫人,要送您去哪?”睿家的司机恭敬地走上前询问道。 “不用,我自己走走,打个车行了。” 她今晚去见祁振邦的事绝对不能被第二个人知道,否则事发之后她无法洗脱嫌疑。 王雅萍一直走到距离睿家几百米远的马路边,也确认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时才随手拦了一辆车。 “师傅,去祁家。”关上车门后她揉着自己磨破的脚后跟皱着眉头,眼中随之生出一股恨意。 若不是因为丛榕,她哪里需要吃这种苦。 正发泄着心中的恨意,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着这位贵妇。 “能和祁家交往的都是大富大贵之家,夫人是睿家有钱还是祁家有钱啊?我那几个工友都打赌说是祁家。”司机打趣道。 “哼,祁家有什么了不起,我和你透个底,睿家一句话祁家就能没落了。”王雅萍冷笑了一声。 “你看,我就说嘛,这年头还是当官的好,嘿嘿……哎那睿家的大小姐可真是漂亮,你们豪门之间不联姻吗?电视上演的强强联合么多好啊。” 司机继续开玩笑,时不时观察着女人的表情。 “那种女人就别来攀我们睿家的亲了,我们可招惹不起。”王雅萍脸上嫌弃得不行。 她只是需要祁钰肚中的孩子和丛榕一家抗衡, 怕再晚了老爷子哪天突然走了,言儿势单力薄分到的东西太少。 王雅萍的表情一丝不落的收入阿浩眼中,他顿时黑下脸眼中露出凶光。 “敢瞧不起祁老大的妹妹,那我就没必要对你客客气气的了。” 下一秒,阿浩直接将车门落锁,深踩油门驶进距离最近的巷子中。 一声突兀的落锁声让后座上的女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偷偷伸出手扶上门把手,却发现根本无法打开,眼中顿时闪过慌张。 第361章 不想让你们失望 王雅萍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刚好在镜中与司机的目光对视上, 她的心条的一凉,只能强装镇定地问道,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说过了,去祁家!” 她严厉的说道,想吓一吓司机。 京城历来就没有敢碰睿家的人,哪怕是政敌都不会明目张胆的威胁勒索。 何况,她只是一个后妻,没有一点价值。 “带你去个好地方,大姐。”阿浩嘴角上扬,眼神意味深长。 话音刚落,一脚急刹,王雅萍猝不及防间撞到前座椅背上。 额头传来的痛感让她终于确信一件事, 她被绑架了。 紧接着,车门被粗暴的拉开,阿浩手里玩着转刀一脸狰狞, “大姐,祁钰在哪?” “不……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王雅萍哆哆嗦嗦的说。 她正要去祁家商量怎么将祁钰从守卫森严的睿家救出来,路上就被人尾随绑架。 “你……你是季霆秋派来试探我的吗?” 祁振邦不知情,这世上还会有谁在意祁钰这个毒妇。 只有季霆秋,毕竟他们还还是夫妻关系。 “决不能让季霆秋的人知道我有这些心思,到时候先死的就是我了。” “啊~唔”一声惨叫刚脱口而出,又被阿浩的大手及时拦截, 他看着王雅萍保养得当的脖子露出猥琐的笑容,“季霆秋?是杀了我们祁老大的那个季霆秋?” 女人惊恐地点了点头。 “他在睿家?”阿浩微眯着双眸,目光中透出一股阴毒。 “大姐,我比你年轻点,但是也不挑什么,要不你让我免费玩一晚上,要么你带我混进睿家救祁钰,这件事敢让第二个人知道,我先噶了你。” 刀尖慢慢地撕裂她的表层皮肤,血珠顺着刀面颗颗滴落,王雅萍恐惧的双眼中蓄满泪水使劲地点了点头。 脖子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王雅萍只得自保答应。 “我……我答应你,你别杀我。” 毕竟试探恐吓她根本不必见血,而这个男人的眼神和面相都是阴狠的,根本看不到一丝玩笑的成分。 不过,有了脖子上的血迹再怪罪到她的头上也就有借口。 “别给我耍花招,老子手上沾染的命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不在乎多你一个。” 见她浑身颤抖,阿浩知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我知道……我知道,明晚睿家六点宴会进场,我回会给你准备好一张请柬。”王雅萍单手发誓说道。 看来,她不用再去找祁振邦了。 一小时后后,阿浩开着车再次开到睿家附近停下, “大姐,想好了出卖我的代价,明晚见。” 车门打开,脚着地的瞬间,王雅萍顾不得脚踝的磨损,使出全身的力气往睿家跑去。 经过花园时,王王雅萍一路低着头没有看到前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季霆秋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在夜色中并不起眼,眼见着女人一脸慌张惊魂未定地冲着他撞过来,他眼疾手快地躲到了一边,并清了清嗓子。 “是你……,我先进去了。” 王雅萍下意识地捂住脖子上的刀口想说点什么,思索几秒后又忍了回去。 看那个杀手的反应和季霆秋有仇, 她正好可以借此修理这个目中无人的男人一番。 季霆秋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细想这女人所有的人脉根基都在睿家,应该不会做出对睿家不利的事情。 推开卧室门,窗前的女人裹着过膝浴巾,披散在肩头的头发还挂着丝丝缕缕的水珠。 “在想什么?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季霆秋埋怨地说道,带着几分心疼的口吻。 她已经瘦到一阵风就可以卷走的程度。 “在想季临渊今晚的手术能不能成功。”丛榕声音轻飘飘地说着,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出神。 其实,她想的是什么时候能够解脱不要这么累。 每当安静下来时,她的情绪就会断崖式下跌,不仅一点快乐都感觉不到,过往十年发生的事情像洪水一样席卷着她的神经,不得安宁。 “因为是假死,手术成功成功后他需要改头换面以另一个身份重新生活,你最好离他……离他有点距离,不要再见面。” 季霆秋说完从背后拥住她,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丛榕蓦地一怔,难以置信地僵在原地。 环在女人腰间的胳膊下一秒被强行拆开,季霆秋低下头迎上了一双震惊的眸子。 “你让我离他远点?说这句话对季临渊公平吗?你眼中既然没有这个弟弟,为什么要让他去送死?突出自己很伟大是么?” 丛榕一连呛了他好几句,因为愤怒和心疼眼中的泪打着圈。 “丛榕!你有没有想过警方为什么要费尽心机伪造他假死,青青又是因为什么被骗到毒窝的,一切有你想的这么简吗?!” 季霆秋不想再和她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黑山集团一旦发现季临渊还活着一定会顺藤摸瓜找到你和孩子,用你们的命来威胁惩罚他,明白么!” “不会的,这里是京城睿家,是国内最安全的地方,黑山的人根本进不来,你不要再骗我了,你就是不喜欢他,可没有季临渊六年前我和孩子就死了……” 丛榕后退一步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他的解释。 见她情绪有些崩溃,季霆秋心疼地上前将她圈紧,等到她终于安静下来后才徐徐道来, “六年前,季临渊没回国时已经被祁正州拉到了阵营中,黑山看中了他的能力从未想过让他活着离开,一条路走到黑还是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季临渊自己选的后者,他不想让你们失望。” 丛榕听完早已泪眼朦胧。 她好想亲口告诉季临渊,她从未嫌弃过他。 “原来这些年的苦难都和祁家兄妹有关,我好恨,恨到想亲手杀了祁钰做一个了结。” 季霆秋整理着她耳边的碎发安抚着她,“放心,她已经跑不出去了,再等半年,我会帮你做一个了结,我给你吹头发……” 夜半,别墅内陷入一片沉寂,二楼卧室房门轻轻打开。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丈夫秦怀安,王雅萍夹紧外套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下楼。 脚步落在木地板上发出一深一浅的吱嘎声隐隐约约传到了季霆秋的耳边。 黑夜中,他微眯着双眼仔细听着楼下传来的动静。 第362章 这尴尬我来受着 楼下的脚步逐渐消失,最后只听到客厅的大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 季霆秋起身走到窗前,看到那个紧裹着大衣鬼鬼祟祟的背影时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十分钟后,王雅萍一步一回头终于走到了地下室附近。 她悄悄地探身上前,祁钰不在阳台附近,只有空荡荡的沙发床。 “难道她被转移走了吗?”王雅萍自言自语地问道。 若是明晚,那个男人进来救人时发现祁钰不在,一定会认为是她故意放出的假消息。 到时,她岂不是什么都没做成还惹了一身骚。 正看着地下室的沙发床发呆,身后传来冰凉的嗓音,吓得她差点心跳暂停。 “在看什么?想救她?”季霆秋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妇人,目露寒光。 祁钰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 若是再有人存心将她放走,他和丛榕之间又要过回以前再无宁日的生活。 这件事他决不允许发生。 “不……不是,我是想看看她腹中的孩子多大了,怎么说也是我的大孙子是不,我就是想看看,呵呵。” 王雅萍受惊过度,嘴巴不停地打结,意识想要逃走,双腿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寸步难行。 “哦?你的眼睛比超声仪器厉害,能目测出胎儿多大?” 季霆秋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谎言。 “你想你的大孙子安全落地就不要有什么歪心思,这女人若是出去了,别说是你的大孙子难保,连你的儿子都会被她害死,信不信由你。” 一通警告后,季霆秋双手插进裤兜里慢悠悠的离开现场。 他走后许久,现场的气压才回归正常值,王雅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眼空空的。 “他知道我要干什么?” 可是这件事已经由不得她。 明晚那个男人知道她临时反悔,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摸着脖子上还在隐痛的伤口,王雅萍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腹背受敌。 翌日清晨,丛榕醒来不久后收到了童然的答复,她的脸上挂上难得的笑意,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季霆秋捏了捏她的脸蛋满眼宠溺。 “然然说要来,已经和牛俊峰到阳城那边的火车站了,你快催一下封跃,让他快点过来。” 丛榕紧张又焦急,不由得拽着男人的衣服摇来摇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 季霆秋仿佛见到了六年前那个她,还会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行,我现在就打给封跃,给我媳妇助助兴。”季霆秋的嘴角不由得勾出一抹笑意。 十几秒后,封跃醉醺醺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丛榕瞬间感觉闻到了那浓浓的酒味一般。 “晚上六点之前来京城,孩子生日宴你得来捧场吧。我这有好酒过来再喝。” “不……不行,老季礼物我以后给孩子补上,我就不去了,一个单身狗去做什么显眼包,不够吃你们狗粮的,我烦,神他妈烦。”封跃说着咕咚咕咚的又干掉半瓶啤酒。 季霆秋也不生气,若无其事的看向丛榕说道, “媳妇儿,你听到了他不来,正好下午童然和她老公过来就不怕尴尬。” “童然要去?我马上买票,这尴尬我来受着,你们给我看好了童然,我不到不许她离开,老季好酒给我拿出来备着,我今天不喝死那个王八犊子就不姓封。” 电话啪的一声被对方挂断,季霆秋和丛榕嘴角憋着的笑意同时释放出来。 此时,阳城火车站。童然背着大包小包蛇皮袋子的特产,累的她额头蒙上一层汗珠。 “童然,你那好姐妹是京城大官家的外孙女,人家会稀罕你这点地里挖出来的破红薯?少在这丢人了。” “要你管,我和榕榕之间的心意不用钱来衡量,我也没让你拿,你少啰嗦。”童然没好气的说道。 牛俊峰的脸色忽的阴了下来,抬起胳膊作势要打她。“你……你再敢和我横一个试试?” 自从结婚,这女人不让碰不让亲,一动她就寻死觅活要拿剪刀捅了自己。 有一次他气得没处发泄抽了童然一耳光, 没想到的是,这个贱人被他打了也不反抗,单单只是不让他亲近身体。 这种耻辱让他一时犯了瘾, 每次想要碰童然又被拒绝后就会拿腰带抽她一顿出气。 “这里是车站,你敢动手一定有人会报警,不怕丢人你就打吧,我身上留着证据呢。” 童然冷笑一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将手中的蛇皮袋子找位置放好后,她伸手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手臂上的鞭痕。 肉体上的疼可以让她暂时忘记精神上的痛苦。 比起被牛俊峰这种恶心的男人侵犯,她宁愿被他打死。 “走吧,火车快到站了,我愿意带你去京城见我的好朋友,你也别钻牛角尖,咱们就当出来旅游了成不?” 童然不想和他赌气影响心情,先让了一个台阶安抚。 “切,谁知道你去京城是为了参加孩子的生日宴还是为了借机会和那姓封的暗地苟且,童然我提醒你,你这种出身配我家都是高攀,配封家就别做白日梦了,除非哪天也有一个豪门大官儿上门来捞你。” 牛俊峰不屑于她的示好,得不到她的身体,他的心情能爽到哪里去。 他这种粗鄙的见识使得童然更加反胃, 对比之下,封跃的好是无可替代的。 天底下还会有哪个男人肯为一个瘸子治腿,肯守着她的清白不离不弃六年, 也从不会为了男女之间那点情欲强迫于她…… 候车大厅人来人往,正巧有人端着一桶热乎乎的泡面从童然面前经过 她的五官瞬间拧巴成一团,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直冲嗓子眼, 呕~ “我靠,童然你是不是有事瞒我,你这贱人不会他妈的给我种了一片青青草原吧。” 牛俊峰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震惊到爆粗口。 “我妈说过女人怀孕了就会干呕,你他妈不让我碰是不是因为和那姓封的睡过怀了孽种了。” 他的话对童然来说不亚于一颗深水炸弹,在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回想起与封跃第一次的时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又很快被掩饰过去。 第363章 两人的默契 “怀孕?” “牛俊峰,你在说什么瞎话,咱们坐了整整两个小时的三轮车来火车站,把我给颠恶心了呕吐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也不怕被村里人知道笑话。还有自己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的……” 童然故作镇静地擦了擦唇角,背过身去时快速抹掉眼角刚要掉落的泪珠。 她一时竟不知是喜是悲。 这辈子能和自己最爱的男人有一个孩子是幸福的, 可是……她结婚了,和封跃之间已经没有了后路。 就像牛俊峰说的,她不是名门大家庭的孩子,与封家比起来是天壤云泥之别。 “童然,你最好只是恶心头晕,如果你敢私下和那个姓封的见面让我喜当爹,我会让你们一尸两命。” 牛俊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中却另有打算。 这一趟京城之旅,童然必须要怀上他的种。 “检票了,我们走吧。” 童然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忐忑的厉害,也无心和牛俊峰争执。 她现在突然理解了“为母则刚”这几个字的意义,如果没有孩子,牛俊峰强迫她时大不了一死解脱, 可是有了宝宝,她怎么敢扔下孩子自己在这世上。 午后,京城的阳光晒得人犯懒又迷糊, 丛榕半躺在床边,翻阅着管家送来的宾客名单备注,她需要记住其中一些身份比较重要的宾客,以免失了礼数。 季霆秋进屋时看到这一幕微微愣了两秒,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床上纤瘦的女人一席蕾丝睡裙露出大半条美腿,微卷的长发随意挽起,白皙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隐约闪现的山峰和低谷随着呼吸起伏呼之欲出。 男人深邃的双眸蒙上一层渴望, “睡一会吧,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去火车站和飞机场接人,先接童然和那个男人再去机场顺便接了封跃。”季霆秋说完将她手中的东西拿走。 “我还没记完名册呢,给我。”丛榕不满地想要夺回。 “傻瓜不用记,你才是主角,只需要点头致意就行,知道你刚回京正常人不会为难你,会为难你的都不是正常人不用搭理,乖,睡一会,老公抱着睡。” “啊~” 话音刚落,床侧塌陷,健硕的身影俯身压下,丛榕随后被一只胳膊圈进了怀里。 “霆秋,你做什么,这是大白天。” 丛榕想要动弹大腿却不经意间被什么东西硌到,她的脸忽的火辣辣的烧到了耳根。 昨晚明明已经被他吃干抹净下不来床,这才隔了半日。 丛榕越想越羞愤,拿胳膊肘使劲地戳了戳男人的胸口。“网上说了要节制,你这样容易劳累过度,发虚。” 话刚说完环在她腰间的大手又紧了几分,“昨晚没伺候好?哪里虚,我改。” 季霆秋对这个字眼十分不爽,应该说所有的男人对这个字眼十分的忌讳。 这女人竟然说他虚。 “不不不,呃……我的意思是我虚了,我累了需要休息,你的体力无人能比,我吃不消。”丛榕敏感地察觉到气压瞬间不对,连忙改口。 “不会,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别动,就抱一会。” 季霆秋将头埋到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嗅着让人着迷的苦橙花香味。 闻言,丛榕…… 她的额角微微一抽,脸上瞬间话画满一排黑线。 罢了,惹急眼了吃亏的还是她。 拉上被子两人在对方熟悉的气息中很快睡了过去…… 楼下卧室,王雅萍正坐在梳妆台前盯着抽屉发呆,里面躺着一张烫手的请柬。 “明晚送我进晚宴现场,大姐,别忘了骗我是什么代价……” 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脑海里,想起混混的话,王雅萍缓缓伸出手摸着脖子上的伤痕。 她不能死, 在睿家委曲求全地活了大半辈子,目前什么都没有拿到,这不公平。 况且刀架到了脖子上不得不做,天王老子来她也是被逼的。 三个小时后,京南火车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前广场,丛榕挽着季霆秋的胳膊站在出站口等人。 “霆秋,如果那个男人很会演戏,没有当着封跃的面动手怎么办?” 想起他的打算,丛榕不免有些担忧。 “那就多喝一点,还有一会接完他们两口子你去后排坐,把牛俊峰放副驾驶,封跃来了挨着童然。”季霆秋看着出站口涌出的大部队微微眯起眼睛。 对付男人,有一个奇招屡试不爽。 “yes, sir.” 丛榕挥手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看得季霆秋失笑摇头,眼中聚着化不开的柔情。 几分钟后,男人锐利的目光锁定人群中一对人影,脸色瞬间黑了几个度。 不远处,出站大厅内,一个瘦小的女人半弯着腰吃力地扛着背上的东西走着,身旁的男人却只顾着左顾右盼无动于衷。 然而,到达出站口大门外的瞬间,牛俊峰忽地抢过童然背上的几个大麻袋扛到自己的肩膀上,童然表情一怔随后由了他去。 这一幕刚好落入了季霆秋眼中。 “榕榕!我在这!” 童然的肩膀上少了重物,也能直起身体寻找好友,很快在人群中发现了身形外貌出众的一男一女。 她挥着手朝两人小跑却在一瞬间想到自己有可能怀孕,又放下脚步快走到丛榕面前。 “榕榕,你怎么了,见到我不开心啊,瞧我给你们带了家里自己种的蜜薯可好吃了,还有一些羊肚菌,散养鹅蛋给孩子补身体哈。” 童然自顾自地说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两颗小虎牙灵动又俏皮的样子,似乎回到了六年前。 可下一秒她被丛榕紧紧地抱住,差点喘不过气来。 “然然,带这么多东西不累么,我只要看到你的人就满足了,还有你瘦了好多你看脸上都没肉肉了。你看看手背全都裂了……” 丛榕含着泪围着她转了一圈,从头到脚地检查,一边哭一边埋怨。 “嗨不累,俊峰帮我扛着呢。在农村肯定会晒黑一些,没事我健康得很呐。” 为了让丛榕好受一点,她撒了一个谎。 刚说完迎上了季霆秋探究的目光,童然心虚地别过头去。仿佛已经被他看穿。 两人正说着,牛俊峰终于穿过人流,扛着一堆东西走了过来。 “童然,你也不等等我,唉呦累死我了。”他将麻袋里的东西放下后喘着粗气。 抬头看到丛榕的瞬间,牛俊峰整个人僵住了几秒。 站在童然身边的女人肤色雪白,五官清冷中透着一股书香气,上身着米白色薄开衫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下身浅蓝色直筒牛仔裤将整条腿的线条修饰得更加修长紧实, 他活这么大也只有在电视中才见过这样绝色的女人, 更别说,这个叫丛榕的女人比明星还要有气质。 “你好,我是童然的老公,幸会,幸会。”牛俊峰赶紧用双手擦了擦裤边随后激动地递出手。 正幻想着女人的双手是什么手感,他的身旁传来一道冷冷的嗓音,瞬间让现场的气压骤降。 第364章 要备孕 季霆秋不动声色地挡在丛榕面前,任由牛俊峰的手晾在半空。 见此,牛俊峰尴尬的呵呵两声收回手,心里却一阵骂骂咧咧。 “哼,不就是靠着皮囊傍上的富家小姐么,全凭运气的事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可惜童然只是个山沟沟里长大的普通女人,要不咱俩还不指定谁跟谁呢,我呸!” 心里骂了一个痛快,牛俊峰的脸上笑的更加朴实, “给你们带的特产别嫌弃啊,不是值钱的东西就是有点费人,累得我肩膀疼呵呵。”牛俊峰没话找话指着蛇皮袋子说道。 “走吧,先上车。” 季霆秋抿了抿唇想要拆穿她,顾及童然的面子又忍了回去。 听到他这样说,丛榕连忙拉起童然的手朝着停车场走去,“俊峰,东西再辛苦一下哈,没几步远就到停车场了,谢谢你的心意。” 转过身后,丛榕俏皮地眨了眨眼,示意童然不要管。 刚才童然背着麻袋的样子她也看到了,所以才会心疼的泪失禁。 这种耍小聪明的男人就得让他吃一回苦头。 看着走远的三人还有地上的蛇皮麻袋,牛俊峰欲哭无泪,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逞强揽下这活儿。 十五分钟后,他终于扛着几十斤的麻袋走到车前,在季霆秋的帮助下将东西塞进商务车的后备箱后,他的双腿瘫软脚上发飘差点栽倒在地上。 “俊峰我和然然坐后面叙叙旧,你坐前面吧。”丛榕摇下车窗对他笑着说道。 女人温柔的声音和那一深一浅的小酒窝将牛俊峰心中的不满瞬间扫空,他连忙咧着嘴笑呵呵地点头, “哎,哎,不累,从阳城一路扛到这都不累,这点距离算什么。” 车窗要摇上,丛榕挽着童然的胳膊心疼得眼眶发红。 然然嫁的男人就是这种德性么? 可想而知,这些日子她得受了多少委屈。 知她的心意,童然回握住丛榕的手摇了摇头,眼睛一热滚烫的泪水潸然而下。 后座时不时传出小声的抽鼻子声,季霆秋眉头微蹙看了一眼身边男人。 只见他正瞪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车子的内饰,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中控台的一个烟盒上。 “没想到丛榕家这么有钱,还能给上门女婿买豪车……这男人的命可真是好啊,抽的烟都是一百以上的绝版烟。” “想抽拿去抽。”季霆秋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不咸不淡地说。 “哎哎,谢谢哥嘿嘿。” 闻言,牛俊峰双眼放光立刻将烟盒塞进了上衣口袋里,生怕他后悔似的。 这一幕被童然看在眼中心中更加厌恶,脸上则是火辣辣的。 她别过头去看向窗外飞速闪过的一排排树,昏黄的阳光透过车窗照亮了她的半边脸颊,宛如婴儿般白净的肌肤上却倍显疲态。 还好,她的身体没有被这种男人沾染过。 丛榕心疼地望着她, “然然,在北京继续工作好不好,我想你了还能一起逛逛街。” “那不行……童然还没给我生孩子呢,等生完孩子了我们可以一起来京城打工呵呵。”牛俊峰说着,视线在丛榕的胸前一闪而过。 听了他的话,丛榕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脚给他踢下车去。 这时,童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看得丛榕心中一凉。 难道…… 季霆秋一边开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丛榕的表情,见自己的媳妇被气的咬着腮帮子,他的心疼又好笑。 “到机场了,封跃已经在取行李了。” 这一句话在安静的车厢里炸响, 丛榕脸上的怒意被得意取代,童然和牛俊峰则同时震惊的望向说话的男人。 在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童然的眼睛突然有了亮光。 “他真的要来吗?榕榕” 她忽略牛俊峰拉下的臭脸看着丛榕求证。 “嗯,马上。”丛榕笑着点了点头。 咳咳~ 牛俊峰清了清嗓子后回过头看着童然,目光意味深长带着几分警告。 几分钟后,封跃一身休闲灰色西装手中拉着行李箱从航站楼走出来。 他一头利落的短发,带着金丝边眼镜,宽肩窄腰双腿修长有力,立在路边等车时不觉成为了一道风景线,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透过车窗望着那日思夜想的身影,童然心头绞痛,那是她引以为傲的男人啊。 爸爸说的对,封跃即使离开了她,也只会更加优秀。 而她, 离了封跃后便是梦醒时分,从云端摔回泥潭,再也不够不着那束光。 思绪飘飞的片刻,自卑的心理越来越重, 童然不自觉地往车窗的角落缩了缩身体,却没想到车门猝不及防间打开,她来不及反应整个身体栽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的脸霎时通红,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男人双手的禁锢。 十几秒后,前座传来一声轻咳, “要不你们两个都下车?”季霆秋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打断了两个人的僵持。 “对……对不起。”童然慌忙挣脱开只得往里挪了挪。 封跃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大大方方的坐到了童然身边关上车门。 余光微微瞥到副驾驶坐上身体僵直的男人,他的心情好得没边,单手撑着车窗,另一只手默默地搭上童然的细腰。 这一圈,封跃的眸色沉了几分, “瘦了不少,多吃点。” 他贴近女人耳边小声嘱咐,声音又刚好够车厢里的人听见。 童然的身体突然定住, 麻酥酥的感觉顺着那只大手扩散到全身,想逃避又有些舍不得,只能扯了扯衣袖将手臂上的伤盖住。 公然的暧昧让牛俊峰险些抓狂,他大手抓紧牛仔裤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气声。 闻声,丛榕咬紧后槽牙忍住笑意, “是啊然然,俊峰都说了要备孕,你多吃点,越瘦越不好怀孕,是吧俊峰。”丛榕笑着拍了拍前座的男人。 “哎哎,是,丛榕说得对,我回去给她多做一点好吃的。”牛俊峰勉强笑着打着圆场,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怨恨。 “童然,今晚老子一定要上了你……” 怀孕这种话题无疑戳中了封跃的死穴。 不尽快将童然抢回来,她迟早要给那个混蛋生孩子。想到这,他的心情突然无比失落,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再说话。 半小时后,车行驶到睿家门口, 季霆秋往车窗外扫了一眼,此时大门外的停车区已经停着零星的豪车, 不经意间一瞥,不远处似乎有一个男人正注视着他的车牌号。 等到再仔细看时那个身影却消失无影。 不知为何,他的心陡然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365章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车停好后,季霆秋拿出手机给余川发了一条短信, “保持警惕,有情况,看好祁钰。” 几人收拾好随行物品后陆续开门下车,封跃将手递到童然眼前,温柔地说道, “拉着我的手,小心点。” 童然恍惚间抬起头,迎上那双深情的眸子, 一切似乎回到了一个月前,泪意汹涌而上,她低下头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怕下一秒忍不住冲上前抱住他。 这时,她的心里再次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她也像榕榕一样,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该多好,可惜,她就是出生在大山里,还是一个残疾人, 这世界对她唯一的眷顾就是遇见了封跃,做了六年的梦。 “童然,我不是瞎子,他对你真的好吗?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可以带你离开。”封跃主动搀扶住她的胳膊,低声说道。 “嗯,他对我很好,你不要再牵挂我了。”童然一边说着一边与他拉开适当的距离。 见此,丛榕和季霆秋对视一眼随后笑着和牛俊峰说, “俊峰,你和童然的房间安排在隔壁的宾客休息楼,去看一下把行李放下。” “嗯,榕榕我们一会见。” 封跃刚想表示反对,哪知童然直接拽着牛俊峰先走一步,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忽地想起丛榕在车上说过备孕的事,封跃的手紧握成拳头直到青筋暴起。 “我看牛俊峰对童然很好,只要她过得好你放手也是一种成全。”季霆秋点起一根烟幽幽的说道。 “好个屁!我看景泽对丛榕更好,一双腿都没了换你老婆孩子三条命,你也趁早放手吧。” 封跃望着走远的背影说得咬牙切齿。 季霆秋…… 提及景泽,他竟莫名有一种压力,这两日听丛榕说那小子最近往返京城跟着一个神秘的老医生治腿,似乎效果还不错。 “关键是我放手丛榕不同意,人家童然举双手赞成你放手。”季霆秋面无表情地怼了他一句。 “神经病。”封跃骂了一句随后扔下。 “乌鸦嘴!”季霆秋也不示弱紧接着骂了一句。 丛榕看着闹掰的两人哭笑不得,“霆秋,你不是要用激将法对付封跃么,怎么把自己绕进去了。” “我问你,景泽的腿治好了,你要怎么选?” 季霆秋像没听到一般,脑子里只有封跃的那句“景泽对丛榕更好”,目光中闪烁着妒火。 “阿泽的腿如果能好,我愿意吃斋念佛一年给他祈祷还愿。”丛榕真诚地说道。 外公给找的那名老医生果真有点能耐,愣是能劝服阿泽乖乖地来京城治疗。 她相信,总有一天阿泽会重新站起来, 这样心里时不时冒出负罪感就可以抵消她就能和霆秋一起好好的生活了。 说完丛榕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见他脸色沉了几分,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走吧,回去换衣服,宴会快要开始了。” 这时,包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丛榕打开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妹妹,我五点半到,你在睿家门外等我,姐带你进去,别忘了穿一件体面的衣服。” 她看着短信思索良久,终于想起来是在商场里遇见的那个赵一楠。 赵一楠说过要带她混进睿家小公主的生日宴,给她找一个比季霆秋靠谱的男人。 “好,晚上见。”丛榕简单回复了几个字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就当她是恶趣味吧,这些人当造谣不犯法,只能用这点小手段来让她们彻彻底底闭嘴。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若是赵一楠那群嚼舌根的贵妇亲眼看到她穿着黎莎格拉的镇店之宝会有什么反应。 季霆秋正生着闷气,发现这女人不仅没有安慰她还在笑,目光更加阴郁, “景泽给你发消息了?你笑成这样是不是打算抛弃我和孩子跟他私奔?” “神经病!”丛榕翻了一个白眼,将他扔在原地。 两个小时后,黄昏最后一抹余烬散去,天色暗淡下来,睿家别墅里的灯光全部亮起。 大门前的停车区已经停满了豪车,穿着豪华晚宴礼服的上流人士互相招呼着走进别墅。 “哎,我让那女人在门口等着我的,人去哪里了?” 赵一楠挽着姐妹的胳膊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丛榕的身影。 “你说的是祁钰老公的前妻?死皮赖脸追到京城的那个?你什么时候和她好上了。”赵一楠身边的王太太不禁冷嘲。 “嗨,我也是看她可怜那天我去买礼服,看见她穿着一身破衣服做跑腿,想来离开了季霆秋也没什么钱,还怪可怜的,她模样不错万一入了哪位大佬的眼也算是我的人脉。” 赵一楠一边说着心里打算盘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丛榕打电话。 “呦,你不怕那狐媚子把你老公过去?人家连季霆秋都能勾搭上可不是一般的女人。”王太太善意地提醒道。 “她敢!没有季霆秋的庇护,她在京城还不是任人拿捏,我能帮她搭线就能给她拆了,走吧姐姐,咱们先进去,我一会找她。” 赵一楠打了一通电话无人接听,顿时没了耐心。 宴会现场,王雅萍正陪着一群豪门太太嗑瓜子聊天,这时一名侍者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夫人,您想喝什么?” 闻声,王雅萍身体一僵,强壮镇定的抬起头。 帽檐下那双阴狠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咳咳~我先不喝了,去一趟洗手间吧。”王雅萍的脸色吓到惨白,感觉脖子隐隐作痛,她急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没想到这个男人胆子大到这种程度,竟敢公然出现在宴会现场。 快步穿过人群走到夜色掩护的角落,王雅萍回过身看着身后就跟上来的侍者,又气又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都帮你混进来了,还来找我做什么?把我逼急了现在就告诉睿家的人,咱们都别活了。” “呵呵,夫人别急,我就是想问疑一问,祁钰在哪里,您给指条路我节省时间。”阿浩不以为意的说道。 现在是晚宴十分,祁钰那边应该没有几人看管,救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那边!快离我远点。”王雅萍指着指着后花园的方向催促道。 等到她抬起头再看时,那个侍者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穿过石子小路返回宴会现场时,她因为心慌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走来的身影,一头撞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中。 王雅萍以为那个侍者又返回来了,顿时火冒三丈。 第366章 有点面熟 这两日,自从误打误撞碰上那个劫匪,她几乎没合过眼,看着脖子上的刀痕心跳都会惊吓到加速。 现在精心做好的发型被撞乱,额头也疼得发胀,王雅萍实在忍无可忍。 “你搞什么啊,我都说了在那……” 她指着后花园的方向大声说着,话到一半及时刹车吞了回去。 “是你?呵呵,今晚有好几个人和我大打听洗手间在哪,不好意思我想错了。” 没想到她竟然又撞上了季霆秋。 做了亏心事之后,每次遇到这个活阎王一样的男人都怕被立刻索了命去。 “您还挺忙的……” 季霆秋神态颇为不满,冷冷地审视她几秒后错身离开。 不知是不是过于敏感, 他这两日撞到王雅萍几次,每次见到她的表情都是慌慌张张的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过,当下他要去圈禁祁钰的地方和余川碰面, 毕竟今晚是睿家最容易混进外人的时刻,最近几日的反常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穿过花园后,来到地下室,余川见到他来立刻起身点了点头, “董事长,没什么异常只是祁小姐一直窝在阳台的位置看着天窗外,她保持这个动作有两三个小时了。” “嗯。”季霆秋看着房间内的女人,她的小腹隆起得愈发明显,忽的祁钰转过头与他的目光对视上, “霆秋……求你了放我出去,我再也不敢了,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让我离开京城好吗?”祁钰拍打着窗户大声喊着,眼眶因为激动的嘶吼变得通红。 只要她活着出去,安稳地生下孩子,这耻辱的账她来日必报。 “我倒是想放了你,可惜睿老头不同意,丛榕不同意,我那死去的孩子也不同意……”季霆秋不急不缓的说道。 见她他如此无情,祁钰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季霆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只要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丛榕和你的孩子,让你尝一尝十几年来空空一场的滋味!” 她咒骂了几声又回到阳台,依旧望着天窗发呆。 就在这时,天窗外出现一张陌生的脸,那男人对着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祁钰看着他的口型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董事长她关的太久精神应该有点问题了,您回去参加生日宴吧,这里有我在就够了。”余川看着神态怪异女人鄙夷地说道。 这大概就是老话说的因果报应。 睿老爷子牵着花月和花雨的手走上主宾台,台下的宾客看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时不时爆发出掌声和羡慕的议论声。 “这两个小家伙可真漂亮,一次两个好福气。”赵一楠看着台上穿着蓝色礼服的女孩由衷的羡慕。 昨天去商场时她发现那家店内的连衣裙已经不见了,问了柜姐才知道是被睿家的二小姐给买走了。 直到今晚看到孩子身上的裙子,她才知道人家只是想穿亲子装就能随便买走一件三百多万的礼裙。 想到这,她在台上张望了一圈, 除了平日见能见到的睿家的人,并没有发现陌生的面孔,也就是说孩子的父母没有在场。 “这么漂亮的孩子,父母的基因应该差不了,哎,我怎么觉得这俩娃娃的模样有点面熟。” 方太太看着孩子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王太太你说什么傻话,这两个孩子刚回京,他的父母肯定也是京外的人,咱们怎么可能见过呢。”赵一楠想都没想直接否决了她的猜测。 说到京外的人,她又想到了丛榕。 “奇怪那个女人都说了会来,怎么还没有动静。” 别墅三楼卧室,丛榕换上一身梦幻星空蓝礼裙,头发慵懒的挽在脑后,耳朵上多了一对华安月留给她的珍珠耳钉,珠宝的衬托,她的气质愈发像遥不可及的仙女,出尘脱俗。 “榕榕,你真的好漂亮,这一身打扮比那些女明星参加电影节穿得还要好看。” 童然说着拿了一颗樱桃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说道。 “你也不差啊,我给你选的这件礼裙多衬你啊,为什么不穿呢然然。”丛榕见她捂得严实,死活不脱上衣,心中难免疑惑。 以童然的模样,穿上这件茱萸粉色的抹胸礼服肯定会很好看, 可她的口吻非常坚定,坚决不穿。 “哎,我都嫁给牛骏峰了,一个村妇穿这么隆重会让他不舒服的,你也看出来了她那个人品性不行。”童然心虚地扯了扯袖子,生怕暴露出身上的鞭痕。 “那我也不穿了,咱们都穿的普通点,今天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也不想做惹眼的那一个。”丛榕说着就要脱掉连衣裙换回宽松t恤。 “哎……不行,别换……你还没和孩子合影呢,不是说要我给拍下照片来留纪念么?”见丛榕真要脱,童然紧张地拦住她。 她只是不想让丛榕在今天这种喜事上扫兴担心。 两人拉扯的间隙,丛榕的手机再次响起,她不得不先回短信,又是那个赵一楠赵太太发来的短信。 “妹子,人家孩子都上台了你去哪里了,听说睿家这次回来的二小姐买了那件三百多个w的礼裙,你再不下来,可没那眼福了。” “哦,我在睿家呢,换好衣服就过去。”丛榕默默地戳着手机按键。 “走吧然然,我给你找一件长袖的礼服,咱们还完一起下去。”丛榕拗不过她,从衣柜里找了一间长袖淡绿色礼服拿给童然。 “你等我,我去卫生间换,呵呵。” 童然接过裙子不等她回应便冲到卫生间反锁上了浴室门。 她这一系列的举动让丛榕有点摸不着头脑, 等宴会结束了她打算好好地问清楚,童然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十分钟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来到室外草坪, 不远处的自助餐桌上,牛俊峰被满桌的美味餐点迷花了眼,几杯酒下肚正大快朵颐,不经意间回头发现了童然。 他的眼睛忽地一亮,双目随即染上了一层征服欲。 “童然,跟我来。” 猝不及防间,童然的腰间揽上一只粗暴的大手,整个人被他带入怀中。 “俊峰你干什么……” 看清来人后,童然先是一怔随后挣扎着想要避开他赤裸裸的目光。 “不干什么,你穿着一身可真好看,我是你老公,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几杯酒下肚,牛俊峰的脸颊上泛出一层红晕,心中的欲火更甚。 看着好友被这种猥琐的男人语言猥亵,丛榕的怒意几乎冒出喉咙。 想起季霆秋的计划,她忍了又忍强行扯出一抹笑意。 第367章 睿家二小姐 “俊峰,我看你是喝多了,让然然扶你回屋休息吧。” 说完每,丛榕朝着童然使了一个眼色。 “然然,快扶他上去吧,醉成这幅样子一会别吐了,我让管家给他热一点醒酒汤送上去。” 见她说的在理,童然也不想让牛俊峰继续丢人现眼。 最主要的,她不想一会在现场碰到封跃。 没有结果的感情,每一次碰面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 她终究不会成为榕榕这样的真正的世家小姐。 只是,封跃给她营造出来的梦太美好,好到让她迟迟走不出来罢了,可终有一天,她必须要走出来。 这样想着,童然的心里坦然了许多。 她将男人的胳膊搭到自己瘦弱的肩膀上,用尽全身力气架起牛俊峰朝厅内走去。 “童然,老子和你说,你爸把你卖给我,就是我的人,今晚就是咱们的蜜月,休想留着自己的身体给那个姓封的守贞节牌坊。” 话音刚落,搭在肩膀上的手忽的下探至女人的胸前,隔着礼服重重地捏了一把。 胸前一股钻心的痛让童然忍不住低呼出声。 架在肩膀上的胳膊特意加重了力道,童然被死死的压制住无法动弹,更无法逃脱。 “牛俊峰,你放手,被人看见了不害臊吗?\" 童然难掩羞愤,不觉提高了嗓门。 “呵,看见?下午那会你和封跃在车上搂搂抱抱都不怕被我看见,现在知道要脸了?” 牛俊峰反讽道。 丛榕目送着两个人拉扯的背影上楼,随即立刻打电话给季霆秋。 “喂,霆秋,他带着然然回屋里了,你赶紧找一个理由让封跃来救人,我怕那畜牲会忍不住……”丛榕捧着手机焦急的说道。 “知道了,你离他远点。”季霆秋不忘补充一句。 那牛俊峰,说他是十足的色批也不为过。 在下午在车上时,牛俊峰的眼睛就时不时地瞟着丛榕,若不是为了留给封跃,他恨不得把人的眼珠子给抠出来喂狗。 挂掉电话后,他四处瞄了一眼,发现封跃正独自坐在餐桌旁喝闷酒。 “走,跟我捉鳖去。”季霆秋走上前粗暴的拎起封跃的衣领。 “没心情,你不是说他比我对童然好么,我还去丢人现眼做什么。”封跃挥手甩开了他的胳膊。 回想起童然避嫌的眼神,他感觉自己的执着看起来实在是荒唐又可笑。 看来牛俊峰对童然真的很好,好到最好的哥们也不站在他这一边。 封跃举起杯子仰头干下半瓶酒,本就失落的眼神愈发迷离。 “走不走,你不捉鳖,鳖一会儿把你好不容易养大的鱼儿吃掉了骨头都不剩,可别怪我没帮你。” 季霆秋无奈的叹了口气,作势要走。 “等会,老季你什么意思!” 封跃的酒醒了一半,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着好友。 “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昏头了?”他的嗓音微微颤抖。 “是你昏头了!” 季霆秋翻了一个白眼撇下他走向宾客休息室。 “老季等等我,我跟你去抓那个王八犊子!”封跃猛地起身踉跄了两步赶紧追上前去。 挂掉电话后,丛榕刚想将手机塞进包里,一个声音劈头盖脸的传来, “妹子,我找了你这么久,你跑来这里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赵一楠直接拽住她的胳膊要往宴会现场走。 “等等,你……你这身衣服……” 从台阶的阴影下来后,赵一楠突然发现她的裙子很面熟。 “你来这里偷裙子?妹子,我知道你想穿的好点再找一个,可是,你也不用偷人家东西吧,我找你这么久,合着你来偷人睿家二小姐的裙子了!” 赵一楠凑近裙子一看,在摸到那货真价实的碎钻时,脸色大变。 这件裙子是黎莎格拉的镇店之宝,柜姐说的清清楚楚是睿家二小姐买走的。 “我没偷!” 丛榕不耐烦地撇开她的手,打算去宴会现场找季霆秋。 “你站住,大大方方的偷就不是偷吗?一会睿家二小姐追究起来你是要害死我吗?” 赵一楠没想到她会如此厚脸皮,原本对她的那点怜悯顿时变成了鄙夷。 “我知道季霆秋为什看不上你这副天仙的模样了,原来是贪心太重!” 不得不说,这件裙子穿在丛榕身上真的很惊艳,裙子和人互相成就。 可若是传出去, 她赵一楠和一个偷衣服的女贼有交情,整个京城的富家太太今后都会对她退避三舍。 “我没时间和你扯皮,先走了,我要去找我老公。” 丛榕对她荒诞的想法无语至极,不想再耗费时间。 “你别走啊,裙子脱下来我给人家二小姐还回去,你怎么敢穿着去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还老公呢,一会的功夫就认了老公……” 赵一楠挡在丛榕的身前喋喋不休。 为了避免事发后牵连到她,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主动将睿二小姐的礼服归还邀功。 “让开,我有事,这是我的裙子!”丛榕甩不掉眼前的牛皮糖,又气又急。 再不去,外公该着急了。 当着京城名门世家的面迟到到底是丢了睿家人的颜面,外公脸上也不会好看。 这样想着,丛榕用尽全力将赵一楠甩开,加快步子朝着宴会舞台的方向走去,她甚至已经能听到主持人的声音。 “王太太,快拦住她,这女人偷了睿二小姐的礼服。” 赵一楠朝着远处走来的王太太大喊了一声,同时抓住了丛榕的手腕。 “妹子,我还是要谢谢你,今天送了姐姐一个大功劳,别怪我了。” 话音刚落,王太太已经抬手拦住了丛榕的去路,她上下打量了丛榕一番,总觉得刚刚在哪里见过。 “妹子,听说你要来这找个比季霆秋还要好的男人,怎么男人没找到,自己偷起东西来了。”王太太冷哼一声。 “你确定这是我偷的?”丛榕停下步子,目光中透着玩味。 “不然呢,我知道,你偷完礼服后又想用这身装扮去骗男人对不对!” 赵一楠也不和她啰嗦,打算直接带她去找睿家二小姐赔罪。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非要害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她拉着丛榕穿过人群朝着主宾台中央走去。 此刻舞台中央放起了悠扬的儿歌,切蛋糕的环节到了,两名侍者推着一个超级豪华六层手绘蛋糕走到中间。 “现在。我们有请睿家二小姐给孩子一起切蛋糕……” 台下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纷纷张望,想要目睹那位二小姐的的风采。 “呵,妹子,正主出场了,你最好是赶紧躲起来,别让二小姐发现你这身礼服。” 赵一楠双手环胸,目光中尽是看好戏的表情。 闻声,丛榕眉梢一挑,眼中划过一丝精光,随后她朝着舞台的方向径直走去。 舞台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雪白如牛奶般的肌肤将深蓝色的礼服衬得更加高级,梦幻。 脚底一双银灰色的水晶高跟鞋在灯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和礼服上的碎钻遥相呼应,这一身打扮引得众人低呼出声。 “这也太美了吧,怪不得孩子长的这么好看……” “哎,我怎么觉得上次祁家大小姐结婚事见过她呢,当时穿了一件黄色的旗袍和顾家顾二少搭过讪。” “什么?真的是她?我就说她不简单,能嫁给季霆秋又能撩上顾煜扬怎么可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议论声传到赵一楠的耳中,她愣在原地许久,怔怔地望着台上惹眼的女人。 “她是睿家二小姐?不可能……一个送外卖的寒酸女怎么会是睿家的人……不可能。” 她明明是被季霆秋抛弃的女人,明明是她死缠烂打着追来京城想要破坏祁钰和季霆秋的感情。 “王太太。我没有听错吗……” 喃喃自语了一会后,赵一楠还是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着王太太,只见对方也是当场呆愣住,没有回应她一个字。 切完蛋糕后,丛榕将孩子交给外公随后提着裙摆走下台阶, “赵太太,还是想要让我脱下这身衣服吗?”丛榕轻笑了一声。 “呵呵,都是误会……二小姐都是误会,我说怎么会有人这么衬这条价值不菲的裙子,原来您就是正主……呵呵真是无巧不成书,打扰了……” 赵一楠说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想不到话题仓皇而逃。 “王太太?”丛榕瞥了一眼不远处还沉浸在难以置信中的女人。 只见王太太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脸上挂上得体的笑容, “二小姐实在抱歉,我也是听信了赵太太的话,得罪了。” 说完她点了点头离开这尴尬的现场。 与丛榕拉开距离后,王太太冷哼了一声, “呵,原来是京外的土鸡飞升成了金凤凰,可惜人家季霆秋不要你还是选了祁钰,睿家的人又怎么样,我看你带着俩拖油瓶能找到谁接班。” 这样想着,她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等着看丛榕的好戏。 “听说季霆秋也来参加晚宴,那祁钰一定也在,咱们走着瞧,有好戏了。” 解决了两个势利眼后,丛榕的心情好了很多,她返回别墅里去找季霆秋汇合。 正走到楼下,猝不及防间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结结实实的痛感让她瞬间流出了眼泪。 第368章 把她带走 丛榕吃痛地摸着鼻子,黑夜中,来人的样貌看得并不清楚, 她正要错身走开,撞她的男人伸出胳膊挡住了她的去路, “请问您是季霆秋的爱人吧。” 男人静静地望着她,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丛榕疑惑地抬起头打量着身前的男人,他穿的是一身侍者的衣服。 心中随之一沉,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还记得管家王叔说过,侍者都是睿家的佣人并没有花钱请外面的。 这人不仅不知道她的身份,竟然会直呼她睿家二小姐的大名,亦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是谁,你不是睿家的佣人。”丛榕盯着他紧张的问道。 “带我去找祁钰,”阿浩低声威胁。 “祁钰?” 丛榕的耳边嗡的一声,身体下意识的后退,可偏偏身后是台阶,她一下子被绊倒在台阶旁。 “立刻带我去找祁钰,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阿浩突然俯身凑上前扯出一抹笑容让丛榕看得胆寒。 她的腰间似乎多了一丝异样的触感,慢慢地变成了钻心的刺痛。 男人一手拉起她,另一只手中的匕首不断地戳着她的细嫩的皮肤,直到血液渗出。 丛榕一时疼痛难忍不得不随着他的驱使往睿家后花园地下室走。 “你是祁钰的什么人?”即使胆战心惊,她还是尝试着想问清楚。 “看在你长得美丽的份上告诉你也无妨,祁小姐是祁老大的妹妹,那就是我们山哥的妹妹,今天我救不出来,明天也会有人来救,一直到救出来为止,如果你想睿家一直暴露在这种风险下,那随你咯,嘿嘿,我那些哥们比我狠多了。” 阿浩说完视线落在丛榕的身上上下游移,干笑的两声听得丛榕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山哥? 有点熟悉,是在哪里听过么? 丛榕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应该也祁振邦当初所在的黑社会的头目吧,到时候让霆秋来收拾她。” 目前季临渊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穆青青或许早就被报复折磨死, 她突然很庆幸, 这次没有那么倒霉遇到害季临渊受伤的黑社会头目。 “我带你去!”丛榕深吸一口气,自保要紧。 如若这人的话当真,那意味着睿家的每一个人都会暴露在这些歹徒的视线中, 今晚是她,明天可能是某一个佣人,又或者是花月和花雨…… 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孩子绝对不能受这种风险。 “美女,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我们山哥就喜欢你这种聪明又能担下是事情的,嘿嘿。”阿浩对她的欣赏几乎掩饰不住。 “呵呵……我就算了吧,我是季霆秋掳回来的妻子,你绑走了祁钰他或许还会善罢甘休,绑走了我不是给大家找事情么,他那性子你应该听说过,毕竟你们祁老大是怎么死的你清楚。” 丛榕的心咯噔一下,巨大的恐惧使得心跳怦怦加速。 “哦……你说得对。”阿浩没有当即反驳。 今天的目的是快速将祁钰带走, 这女人如果知道自己也会被带走定然会做什么小动作求救,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她。 “我也是第一次去,听说门口有我外公的保镖看守,你想救走祁钰就不能见血,否则睿家的安保都够你喝一壶的。” “知道了,别废话,再啰嗦我割了你的舌头。”阿浩感觉她有点蹬鼻子上脸,立马又用刀子戳了她的后腰。 皮肤撕裂的疼痛霎时让丛榕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不敢再多说话激怒歹徒,错开人群最多的中央花园,两人顺着小路往后花园走, 忽地,她在前方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舅妈王雅萍!”她小声呢喃,想着法子怎么引起王雅萍的注意。 “哎呦~我……我崴脚了。”丛榕一个趔趄歪倒在石子路上。 此刻,王雅萍正背对着她面朝墙角,在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时吓了一跳, 她颤抖着转身,借着小路上的灯光看到丛榕正坐在地上表情痛苦, “榕榕你……”王雅萍刚要上前,看到丛榕身后的男侍者时眼睛恐惧地瞪大。 “舅妈你……” 王雅萍不顾丛榕在身后呼喊转过身快速跑开。 “你找死!” 阿浩见状当即明白过来, 这女人是故意在找救兵,可不巧的是那个跑掉的女人才是将他引进来的共犯。 “想不想让这张脸爬满蜘蛛网。” 阿浩把玩着指尖转圈的刀子突然凑到离她皮肤一毫米远的地方。 刀面在灯光中泛着刺眼的寒光,慢慢地逼近丛榕的脸颊,她惊恐地摇着头眼泪失控洒满脸庞。 半小时后,地下室内, “二小姐!”保镖失声大喊。 只见丛榕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抹着大片的血迹,双目中透着恐惧和绝望。 “把门打开,放我和祁钰走,敢犹豫一秒,我先毁了她的脸,再一刀捅死她。”阿浩冲着保镖大声吼道。 这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还得多亏了他手中的“免死金牌”。 见丛榕随时可能被伤害,保镖精明凌厉的眼神瞬间失去了神气,紧张地互相看向对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其中一人思索再三后拿出腰间的钥匙打开地下室的房门, 开门的瞬间,祁钰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着看向来人,门外的喊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能拼死来救她的除了哥哥的手下和朋友没有别人,想到这她的眼眶酸酸一起泪水无声滑落,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哥哥,谢谢你,六年了我还在被你保护着,也只有你会无条件的保护我。” “祁小姐,祁老大没了,你就是山哥的妹妹,是我们大家的妹妹,你愿意跟我走吗?” 阿浩收起脸上的狠戾取而代之的是恭敬和伤感。 祁钰点了点头,她猜的果然没错。 提起哥哥,对季霆秋和丛榕的恨意让她瞬间失控冲上前夺走阿浩手中的匕首, “祁小姐,不要冲动,她死了我们也不能活着走出睿家,你要真想弄死她,我们把她带走怎样?到时候去了西南天高皇帝远,想怎么折磨她都行。” 闻言,丛榕的瞳孔随之一震,手指甲狠狠地戳进肉里才忍住没有出声。 第369章 杀了她 “西南,季临渊去的是西南,青青也是被骗去了西南,难道说,这个歹徒口中的山哥是……” 丛榕的后背一片冰凉,脚底甚至凉得失去了知觉。 她惊恐的模样落在祁钰眼中,引得她失声大笑, “你怕了?丛榕,你这个小偷终于要有报应了哈哈哈,哥……哥哥,我答应你一定会让这个罪魁祸首的女人生不如死!” 丛榕望着她失心疯的模样缓缓开口劝道, “你怀着我哥的孩子,留在这里生产比你去那个毒窝要安全,你想让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成为别人的杀人机器吗?” 啪~ “什么毒窝,什么杀人机器,我不在乎,我哥死后所有的庇护都没了,现在有人愿意保护我,替我杀掉你和季霆秋,我为什么不选?睿书言?他算个什么东西,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怀了他的孩子我都嫌晦气。” 祁钰抬起的半只胳膊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眼睛因为激动愈发通红。 “祁小姐,不要和她废话了,再晚就出不去了,咱们走。”阿浩适时地提醒道。 祁钰点了点头,随后恶狠狠地瞪了丛榕一眼, “你敢喊一声,我就捅你一刀,自己看着办。”说完她返回房间内又拿上一把水果刀。 两个人劫持着丛榕往后花园的小路走,保镖紧跟在几米远的身后伺机而动。 夜色渐重,生日宴已经进行到了最后,忽地前院音乐声响起,睿老爷子开始讲话致辞感谢宾客。 此刻,后花园里已经见不到几个人影。 丛榕脸上一幅认命的表情,心里却飞速的打着算盘想法子脱身。 她知道,祁钰现在恨不得当场撕碎了她, 若是大叫引来人,发出声音的那一秒她就会毫不留情地结果了她,她不仅要逃走最关键的是保住命。 刚才王雅萍见到她被挟持不但没救反而逃跑, 丛榕心存侥幸,觉得她只是去喊人了。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好歹喊她一声舅妈,丛榕不信,王雅萍真的会见死不救。 她只能让自己步伐变慢一点,尽量拖延时间。 “快点,再磨叽我直接杀了你。”祁钰说完直接小刀一挥。 锋利的刀刃在小臂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宛如剥皮的般的剧痛让她差点晕过去。 身后不远的两名保镖互相对视一眼,交换眼神后,其中一人趁着黑夜快速跑向主宾台搬救兵。 别墅内,半小时前…… “牛俊峰,你喝多了不要在这发酒疯,让别人看见了只会笑话我们。” 童然望着脱光了上衣的男人不耐烦地劝道。 “我呸,你给我少来,你就是不愿意让老子碰你,今天看到你那老相好是不是又心动了,童然,你也不看看一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配得上人家吗?” 牛俊峰反锁房门后继续将外裤脱下,全身上下只剩一件平角内裤。 见此,童然的心里愈加惊慌, 低头瞧着身上宽大的礼服裙,就算想要逃走都不太方便,何况这酒徒刚刚把门锁了。 “俊峰,我在和你说一遍,我没有惦记他,今天封跃要来是我没想到的,上次榕榕打电话时我问过她说封跃不来的,你不要多想,先洗洗睡下吧,我去看看两个小孩。” 童然故作镇定的安抚着,一边走向门口, 可没想到,正要打开房锁,整个身体被一股蛮力扯向身后,踉跄间她一下摔到了柜子上。 “贱人!我说你是贱人,你就是贱人!结婚这么久我把你当个人看,你把自己当成天上的仙女了?我告诉你吗,没本事生在有钱人家里,就不要揣着假清高,你在封家眼里连一坨屎都不如。” 牛俊峰走上前一把扯掉了童然的礼裙,借着酒劲说起了污染秽语。 “我来之前,我妈可是和我说好了,必须要你给她怀上大孙子,我们老牛家三代单单传,你可别想着让他们断了香火。” 刺啦一声,布料被撕裂, 童然还未来得及反抗便暴露在空气中,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粗糙的大手没有一丝柔情地在她后背搓摩,像是故意要报复她似的,皮肤很快被磨得通红火辣辣的。 “俊峰。你听我说,我们回阳城再说好吗?这里是榕榕的家,在这里不好,会让人说闲话的,求你了,我答应你。” 童然满眼含泪哀求着奈何身体没有力量与他抗衡。 “哼,要不是看你人漂亮读书好,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不会太差,我花三十万娶你一个瘸子当冤大头?今晚,我明摆着告诉你,这冤大头我不当了。那三十万你那穷鬼爹也还不回来,我给我生个孩子我放你走。” 话音刚落,童然被死死地压住不得动弹。 双手被禁锢的同时,身下有一只毛躁的大手正在扒拉她身上最后的布料。 “滚开,你滚开啊,别用你那脏手碰我!” 眼见哀求不成,童然用尽全身力气一口咬住了牛俊峰的耳朵直到牙齿打颤,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哎呦,我他妈……我打死你这个贱人!”牛俊峰痛苦地捂着耳朵嚎叫。 当他哆嗦着看到手上的血迹时他顿时火冒三丈烧红了眼,当下便开始四处找腰带, 童然见到他手中的东西,眼中的泪生生给逼了回去。 她知道,自己越是可怜,牛俊峰就越是兴奋。 见她将自己乖乖地蜷缩到墙角,心中的那股征服欲愈发地强,他挥起胳膊皮鞭毫不留情地落在嫩白的皮肤上,一秒后醒目的红色鞭痕跃然而上。 皮带在空中挥舞发出咻咻的响声,童然的身体疼得地不受控制的颤抖,紧咬着的嘴唇很快沁出血迹。 “我让你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都可以在姓封的身下舒服的大叫,还装什么装!打死你这贱人!” 牛俊峰一边骂着一边挥舞着皮带,脸上兴奋得通红。 楼下,季霆秋一声不吭的往楼上走,打算带着封跃去童然的房间埋伏下。 两人到达楼梯口时隐隐听到房间内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童然!” 闻声,封跃紧张的瞳孔睁大,当即要上前踹门, 谁知,季霆秋对封跃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第370章 答应我一个条件 两人沉默的几秒,一声刺耳的鞭打声隔空传来, 封跃的耳朵嗡的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季霆秋,好友脸上的神情似乎早就知道, “老季……你早知道她受了委屈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封跃抓着他的衣领大喊。 季霆秋也不生气,只是望着他的眼睛厉声问道, “我告诉你这个怂货有什么用,你在村口守了三天都没发现她受了委屈,我说几句你就信了?” 这话犹如当头一棒,封跃当即给了自己一巴掌, “是啊,我该死,我竟然信了她的话,以为她嫁了一个好人。” 几秒后,他目光赤红地瞪着那扇门的方向, 作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他现在却想杀人! 在经过走廊拐角时,封跃随手拎起花瓶,一步一步地走向那间客房。 房间内,牛俊峰见地上的女人没有一点反抗,越抽越没劲,索性用皮鞭套住她的脖子拖到床边, “我那三十万可不能白白娶一个花瓶回家供着,今天老子说什么也要让你怀上我牛家的种,除非你死了。” 话音刚落,他粗暴地将童然的双手举过头顶用腰带锁住。 “不要,不要碰我,牛俊峰你滚开,你离我远一点!” 童然动弹不得只能用脚踢着他的身体却没有一丝效果,几秒后男人压到她的身上。 “童然,我有多爱你你知道么,你爸把卖你的三十万给你弟弟买了房子,我都怀疑你不是亲生的,乖乖地跟了我不好么,非得这样倔。”牛俊峰一边说着,一边用粗暴的大手摸索着。 不是亲生的? 童然一愣,眼角滑落一行清泪。 是啊, 她怎么会是亲生的。 没有封跃,她活得连牲口都不如,又怎能高攀青城的封家。 童然不再反抗,像死鱼一样迎接着生命的最后一程,“封跃,我好爱你,对不起,我脏了……” 下一秒,门被一脚踹开, 巨大的响声让正在忙活着不得门路的男人愣在原地,当他抬头迎上封跃杀人的目光时,顿时泄了气。 “去死吧,我草你大爷!” 封跃抡着花瓶当头摔去,牛俊峰在一阵哀嚎中捂着头栽倒在地。 “童然!你醒醒,我来救你了,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封跃迅速脱下外套将木然的女人揽入怀中。 温厚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捋着童然后背,疼惜地吻过她的额头,他的视线最终落在童然胸前那片触目惊心的鞭痕上。 “狗日的骂我弄死你!” 封跃气急捡起一片碎裂的陶瓷深深插入男人双腿中间。 啊~ 牛俊峰哀嚎一声疼晕在一片血泊中。 “你带她离开,这里我来收拾。”季霆秋走进来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淡淡地说道。 童然裸露在外的胳膊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想。 不知怎么,他在一瞬间想到了丛榕,六年前,她经历的远比现在可怕。 一会收拾完残局,他还要去找丛榕和孩子拍家庭合影,想到那三个对他最重要的人,他的眼中不知不觉的蒙上一层柔情。 就在这时,保镖三步跨两步跑上楼来,穿着粗气说道, “姑爷,不好了,祁钰被人救走,二小姐被那人持刀绑架了。” “什么?绑架的人是谁?”季霆秋的眼神骤然凌厉。 保镖被他肃杀的气势吓到,磕磕巴巴的回答,“山哥,那人称自己的老大叫山哥,是祁老大生前的朋友,说祁钰今后就是山哥和他们兄弟的亲妹子。” 轰~ 这消息宛若惊天巨雷在季霆秋的耳边炸响,他的身体不由得一僵,前所未有的恐慌从四面八方袭来。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是没想到,这事不是因季临渊而起,而是因为祁钰。 若祁钰被顺利救走,有了黑山集团的庇护,别说是丛榕,他还有孩子都难逃一死。 穆青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快,带我去拦下,无论如何要救出丛榕,祁钰决不能让她活着离开睿家。” 季霆秋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给封羽臣拨去电话, “喂,黑山的人摸到了睿家劫持丛榕要救走祁钰,她要是去了黑山集团,季临渊的事情都会败露,到时我们都会受到黑山集团的打击报复,快联系京城警方在出京方向布下关卡,决不能放活口出去。” “知道了,你小心。” 封羽臣比谁都清楚事件的严重性,立刻挂掉电话联系京城警方。 季霆秋来到睿家大门口时,丛榕已经因为失血和疼痛脸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的心疼的像被刀扎了一般,随后身体微微弓起,双拳紧握到胸前随时准备进入格斗状态。 “霆秋……救我,我不要去那个地方,杀了我,我不要去。”丛榕用最后的力气吐出几字。 一想到季临渊和青青,她对黑山集团有着本能的恐惧。 如果要像青青那样,她还不如立刻死在京城。 只是阿浩过于狡猾,刀子始终抵着她的脖颈处,祁钰的刀子则在她腰间的伤口处摩擦,她疼的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丛榕!相信我。” “祁钰,你恨的人是我,我和她交换。” 季霆秋看着祁钰试图和她谈判,拖延时间等警方过来。 “不需要你换,你的命迟早也是我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看在最爱的人都在你眼前死去哈哈哈,太好了,我哥怜悯我给我报仇的机会了!” 祁钰疯狂的大笑起来,又在丛榕的胳膊上补了一刀。 “阿浩,看见了么,这个男人就是杀死我哥哥的元凶,他骗了我的感情,被我哥拆穿后恼羞成怒就杀了他,今天你报仇的机会也到了。” “他妈的!我们山哥最看重祁老大,要是他还在这一批货也不会会再条子手上,原来是你害的兄弟们没有饭吃。” 阿浩吐了一口唾沫,目光露出穷凶极恶,看得祁钰也有点害怕。 她不禁有点担忧, 黑山是什么可怕的人,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她走神的功夫,听到丛榕一声惨叫,低头看去,阿浩的刀已经没入了丛榕的小腹。 “丛榕!” 季霆秋一声惊呼,一向稳重的目光中彻底乱了分寸。 “祁钰,我求你不要伤害她,你有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 季霆秋看着祁钰大吼道,眼睛一片猩红几乎失去理智。 闻声,祁钰的嘴角浮上一抹得逞的笑意。 “可以,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371章 赌一把 看着季霆秋失控的模样,祁钰的心情没由来的爽, 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恨在心间更加膨胀,她要的远不止丛榕痛痛快快的死掉, 她要他们生不如死! “季霆秋,你跪下来求我,我就答应你。”祁钰勾了勾手指得意地笑着。 这话听得现场的人一愣,这时封跃和童然也收拾好出现在了门口, “榕榕!”童然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好友失声痛哭。 这时,大门的阴影中传来一个声音,“我来替她,她已经不行了,你要人质方便逃跑我更加有价值。” 众人闻声一齐回头看向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女孩, “我是顾家的三小姐,我来替她。” 顾音音提着礼服裙摆从过道中走了出来,她的目光异常坚定,没有半点慌乱。 “音音……别说傻话回去。”丛榕虚弱的说道。 还记得上次见面, 顾音音受了祁钰的挑唆把她关在了地下台球室导致她意外流产失去了孩子。 她知道这孩子应该是为了那件事。 “不要,我欠你一条命,而且我二哥真心喜欢你,以后我还得喊你一声嫂子呢。”顾音音倔强的摇头不依。 她一步一步走向祁钰,“祁小姐,她受了重伤会妨碍你们撤退,换我来做你和警察谈判的人质,如何?” 祁钰和阿浩对视一眼后答应下来。 阿浩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将匕首抵到她的脖颈间,而丛榕落到了祁钰的手里。 “季霆秋,给我跪下求我!”祁钰再一次重复。 “好,我答应你。”季霆秋将外套放到封跃的手中,缓缓走上前, “老季……”封跃见好友被动成这副模样,心痛不已。 “快跪啊,” 季霆秋低头单膝缓缓跪下,目光却在四周的四处扫视,趁着祁钰愣神的功夫,他一个半蹲扫腿后将祁钰绊倒并反手压制住, “祁小姐!”阿浩反应过来时,祁钰已经被季霆秋用刀子挟持住。 “一命换一命,让他放了顾音音。”季霆秋用刀子逼着祁钰开口。 “阿浩,你……你先放开她,我们往京外撤。”祁钰磕磕巴巴的说到。 刀尖已经划破了她的脖颈,皮肤火辣辣的疼,她不得不暂时低头。 为了顾音音的安全,季霆秋先一步表示诚意松开祁钰, 这时,刺眼的远光灯忽地照亮了整条马路,一辆白色越野车高速行驶着冲向人群, “阿浩,快上车!”车门放下,纹着花臂的光头男人摇下车窗大喊。 “祁小姐,山哥来救我们了,你先上车,我断后。” 阿浩用刀子抵着顾音音的喉咙,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祁钰回头看着那群人,他们恨不得想将她吃掉的眼神, “跟着黑山还可以报仇,好过死在这群人手中受尽侮辱。”她心中想着随后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车里。 见祁钰钻进车里后,阿浩将顾音音拖到汽车边拉开车门后将她一把推到地上, “季霆秋,咱们后会有期,祁老大的仇我们一定会报。” 小腹传来一股剧痛,阿浩难以置信地看着肚子上的枪口正在汩汩地冒着血迹,路口转角处突兀的警笛声划破了沉寂的黑夜。 “快……走!”阿浩用尽全力想跳上车大腿却再次中弹滑到了地上。 “阿浩,快上来……”祁钰大喊着。 “妈了个巴子的,阿浩……快开车!”纹着花臂的光头眼中含着泪水眼睁睁的看着阿浩倒在血泊中。 汽车飞速驶离人群后,密集的子弹不停在车身顶棚上擦过,祁钰瑟缩在车座地下,只能听天由命。 越野车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后,封羽臣拿着对讲机下达命令。 “可以了,沿线追踪下这辆车的行驶方位,不要暴露引起对方警惕。” “什么意思,不杀了祁钰,她会把季临渊的事情全盘托出,到时候丛榕也有危险。”季霆秋厉声质问他。 “季临渊已经假死,没有他,祁钰和你们的恩怨过节也会想尽办法让黑山抓走丛榕,左右都要与黑山碰面,这有什么区别,敢不敢赌一把,引蛇出洞。” 封羽臣回望着他脸色异常严肃。 他的话让季霆秋一度陷入沉默,望着被救护车抬走的丛榕,他掏出烟给封羽臣也点了一根,算是默认。 作为曾经的一线反恐特种兵, 他比谁都要清楚消灭一颗毒瘤仅靠守株待兔是不行的。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在警方暗中庇护下引蛇出洞永除后患。 封羽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去看你媳妇吧,从今日起我会安排便衣保护你们一家四口。” 说完他起身朝警车走去,在经过封跃和童然时他停下脚步, “跟我回家,和孟伯父还有孟珂赔礼道歉。” “还有你,我以为你上次见过孟珂后自觉离开是对自己有了充分的认知,没想到结婚了还是在纠缠他,不觉得有些浪费大家的时间么?”封羽臣冷哼一声。 童然被他当众羞辱到短板,脸上火辣辣的却无法反驳。 她很想鼓起勇气问一句, 如果她是孟家的人,封先生就会接纳她么? 可是,这种自讨没趣的话她开不了口。 想到这,童然默默地松开了封跃的手,低头一言不发。 “封羽臣和童然道歉!今后我会在京城,与封家没有一点关系。”封跃冷冷地说道。 闻言,封羽臣像没听见一般径直走回了车内,背过身的一瞬间额角的青筋却在微微抽搐。 “童然,我留在这陪你,我们从头打拼,答应我不要再因为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你有我就足够了。”封跃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拥住不愿再松手。 “嗯……”童然哽咽着点头。 是啊,为了一个永远不会承认她的长辈,她就算是死了那个人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她受够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这时,封跃想起来孟远征亲口对他说的话, “孩子,孟伯伯想亲自见一面她,向她赔礼道歉,你什么时间有空?” 他低头看了眼童然,她的五官被夜色隐去大半,脸部的轮廓线条和骨相却非常清楚, 封跃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童然,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他想了想不愿意拂了长辈的意,况且孟伯伯人很好,不会像大哥一样句句带刺。 第372章 没想过害她 他可以带着童然再回青城最后一次,见完孟伯伯了却了他的心愿就和童然在京城从头打拼。 “你要和我说什么事?”童然疑惑地问道。 抬起头看着封跃有点为难的表情,童然心中一紧, “封跃,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路是我自己选的,你是走还是留都已经仁至义尽,没有你给我治好腿疾,我恐怕连活着的尊严都没有。” 童然低下头等待着他最后的判决书。 没想到,她的头心被一只大手宠溺地揉了揉,额头紧接着被覆上一吻,温温润润的吻还是封跃一如既往的温柔模样,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傻瓜,不是说好了要做一对平常的夫妻从头开始打拼吗?我去哪里?去天街桥头下?”封跃没好气的说道。 “那倒不用,我当初的单位说过如果我愿意回去单位会给在北三环附近给分配一套小两居,你不用露宿街头,就当做我还你的人情了。” 童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的问题,完全没意识到封跃要讲什么。 封跃的脸色越来越黑, 在看到她像小白兔一样不明所以的样子时顿时心疼得不想再发脾气。 “我是说孟珂的爸爸孟伯伯说他想见你一面和你道歉,封家因为和孟家的婚约伤害了你,他心里过意不去。” “这……他是不是想……”童然欲言又止。 她确实怕了, 封羽臣曾经也是用这些理由将她骗去封家然后再狠狠地羞辱。 她不相信,一个长辈会拉下脸来给她这个穷酸没有背景的女人道歉。 “童然,你别担心,孟伯伯的为人我可以担保,他真的很明事理,几日前他亲自来医院拜托我这件事,也说过我心里没有孟珂娶了她也是两败俱伤。” 封跃看穿了她的担忧, 心疼之余对封羽臣的专制和霸权更加无法原谅。 “相信我,我全程都在,如果这次我让你失望了,你怎么惩罚,我都没有怨言。”他又补充道。 “好吧,什么时间呢,我还要和牛俊峰办离婚,回阳城一趟。”童然点了点头。 封跃攥紧了她的手, “我陪你,一件一件地来办,先买机票回青城。” 说完,他看了一眼还在石头上发呆的季霆秋缓步走过去,“老季,你还好吧,丛榕会没事的。” “嗯,路上小心,别再犯蠢。”季霆秋摆了摆手又说到, “还有牛俊峰我让人送医院了,你不用管了。” “好兄弟,没有你们两口子就没有我和童然现在的幸福,等丛榕出院了我们在京城随时聚,我先带她回青城见孟珂的爸爸。”、 “孟远征?”季霆秋抬头看了二人一眼。 不知怎么视线在落到童然的脸上时,他的脑海中自动出现了孟远征的模样。 呵,还挺像。 他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现在要去见睿老爷子一面将这件事全盘说一下。 单靠封羽臣派来的便衣警察还不够,睿家的安保也很重要。 这场宴会没有内鬼呼应伪造请柬,黑山的人是万万不可能混进来的。 他忽的想到了一个人…… 书房里,睿老爷子和睿书言接到消息后已经在等候, “榕儿怎么样?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睿家行凶?” 睿老爷子见到他推门进来的瞬间着急又气愤的说道。 “这个问题问的好,是谁有胆子能混进睿家的家宴,据我所知没有请柬肯定躲不过您门口安排的那两尊门神的排查……”季霆秋阴阳怪气地说道。 上一次,他与顾煜扬都被保镖拦在门外, 现在一个歹徒竟然能大摇大摆地在家宴中做侍者,还挟持了睿家二小姐劫走了祁钰。 睿老爷子和睿书言同时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的意思是……” “是,我的意思是有人想借机除掉丛榕或者说救出祁钰除掉丛榕对她有好处。”季霆秋目光凉凉的说道。 其实,这两个理由本就是一体的,完成哪一个结果都一样。 嘭~ 睿老爷子一拍桌子,威严的双眼中盛着愠怒,睿书言也一脸震惊。 在睿家能有权利给宾客发放请帖的没几个人,他不敢去深究。 “言儿,把你母亲喊来!”睿老爷子将拐杖重重地杵到地上怒吼道。 “爷爷,您的意思是?母亲她……” “不是她难道会是你父亲吗?你觉得会是谁?”睿老爷子大怒。 一个毫无关系的外姓人看在怀安的面子上给她名分,地位,金钱,哪样都不缺她的,这样还不满足还心怀鬼胎还要害他命苦的孙儿。 十分钟后, 王雅萍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走进书房,颤抖的手心出卖了她此刻的忐忑。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季霆秋的眼睛。 “这几日你深夜鬼鬼祟祟撞见过我很多次,自己交代了吧,睿老头和睿书言顾念家人的情分,我和你之间可没有什么情分讲,你敢害丛榕我自然就敢杀了你。” 季霆秋说完坐到椅子双腿交叠,逼人的气场让在座的二人不自觉地敛了几分气息。 “嗨,姑爷你说什么呢,爸,我拿榕儿当亲外甥看,她吃了那么多苦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见她不好?” 王雅萍脸色一变,强撑起几分笑意。 只要她不承认,谁也没有证据,退一万步讲,她还有退路。 听她这样说,睿老爷子也觉得有道理,这女人对言儿也是真心实意的好,所以怀安才会让她留在睿家。 季霆秋不禁冷哼一声, 被家人背刺的滋味他很小就尝过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人做不出来的,何况她和丛榕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哦?可我得到的消息,警察局那边说犯人已经招供,请柬就是出自你之手,看来我也要把你送进去审一审吧,免得冤枉人。”季霆秋把玩着手中的小刀,眼神凌厉。 “别别别……爸,我都招,我是被逼的啊,那晚想出去给孩子买点好看的金货做生日礼物,谁成想上了那辆歹徒的出租车,他拿刀子顶着我的喉咙要救祁钰,我没想过害榕儿啊,我也不知道榕儿怎么就到了他的手里。” 王雅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还不忘把脖子上的还未长好的刀痕露出来。 “你……”睿老爷子指着她无奈地叹气。 “母亲……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家人一起应对?”睿书言心痛地问道。 她虽不是生母却早就和亲生母亲一般为他吃过了养育成人的苦,为何在这种事上如此糊涂。 王雅萍抬头看了一眼季霆秋, 被他锐利的目光探究着,心虚的心跳漏了半拍。 若是被这群人发现, 当年丛榕的母亲离京出走也是因为她,她绝对没有机会活着走出这间书房。 第373章 还有什么在乎的人 心中飞速盘算着主意,她将眼眶蓄满泪水后再次抬头, “儿啊,不是妈不说,那歹徒割了我脖子后威胁我,如果不救出祁钰,之后睿家的每一个人都会暴露在这种危险中,我想着家有老的还有俩小的,我不敢冒险啊…… 我想着把那个祸害你的疯女人弄走了咱们一家人也就太平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妈糊涂了,害了榕儿……” 说完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有几次差点背过气去。 这一番话听得睿老爷子和睿书言也为之动容, 王雅萍是为了家里的老人孩子才私自揽下了所有的危险,况且她也不知道歹徒会挟持到丛榕。 “罢了……雅萍你也别哭了,爸知道你受了委屈和惊吓,回屋里歇着吧,今后再有大事不可以自己做决断,你也是我们的家人不能有危险,记住了没?” 睿老爷子叹息一声,为冤枉了她愧疚不已。 这么好的儿媳妇, 没有血缘关系却替他的女儿将孩子养大教育的很好,二十多年了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睿老头和睿书言一起倒戈,季霆秋再次回想着那几次撞见王雅萍的情景,心中非常肯定, “她的出发点绝对有问题,不会这么单纯。” 丛榕之前也说过,她感觉到王雅萍并不喜欢她。 看来今后在睿家要防着点这女人。 “哎,爸我先出去了,明天我给榕儿做点汤送医院去顺便看一看青云恢复记忆没有。” 王雅萍说完赶紧退了出去,她自始至终躲避着季霆秋的目光。 “今后家里会多几名警方安排的便衣,老头你门口的安保要加强,救走祁钰的人很危险,大家都要小心。”季霆秋严肃地说。 “什么人如此兴师动众?” 睿书言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害怕,不免有些好奇。 “黑山,国际头号毒枭。祁钰的哥哥生前是他最得意的手下,现在祁钰过去,必定会借助黑山的势力报复我和丛榕。” 季霆秋语一字一顿,将事情的严重性如实告知。 “黑山集团?” 睿老爷子因为紧张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在见到季霆秋肯定的点头后,他僵直的坐到椅子上,脸上出现了同季霆秋一样恐惧的表情。 “都怪我,我该死啊,当初就不该留下那个蛇蝎,简直是个祸害,你看她这是招惹了什么毒瘤!”睿老爷子说着悔恨不已。 “老头,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警方打算拿丛榕做诱饵主动引出黑山,到时防护不要过密,开个口放鱼饵进来,我先去医院。”季霆秋嘱咐完后起身离开。 —— 医院,高级病房, 季霆秋赶到时,房内多了一位护工打扮的女人,他上下打量一眼后确认对方是封羽臣的人。 “你好,我是陆薇,有事喊我。” 女人非常语气干练目光炯炯有神,露出来的手心长满了粗茧能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这让季霆秋放心了许多。 “嗯,辛苦。”他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陆薇微微一笑随后识趣地走到门口把风。 说话声消失后房间内安静的能听到心率监测仪发出的平稳滴滴声。 季霆秋轻叹一口气坐到床边,“丛榕,我来了,别睡了好么?” 看着心爱的女人那憔悴蜡黄的脸庞,他的心底随之生出一种无力感。 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办法将她保护好。 他真是没用,愧对于母亲的托付。 “丛榕,榕儿,醒醒好不好,是我不好,妈走后让你吃尽了苦头,直到现在还是没办法让你过上舒心安宁的生活,我后悔了,后悔当年要从景泽手中将你抢过来……” 说着他的眼角渐渐湿润,咸湿的液体从脸颊无声滑落。 病床上,女人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了的眼睛,“霆……秋,不说……傻话……” 她那消瘦过度的手指覆上男人的手心,动作吃力到呼吸加重了许多, “丛榕,疼吗?” 季霆秋说着掀开病号服查看她的伤口,厚厚的绷带下隐隐渗出了一些血迹。 丛榕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我……我不怕死……在刀下,我怕被……黑山抓到。” 她的眼中充斥着恐惧,泪水失控一滴一滴落在枕头上枕套被打湿了大片。 天知道歹徒说要把她一起带走时她的心有多害怕,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穆青青。 这话让季霆秋惭愧到不能原谅自己,“榕儿,对不起!” 他现在最后悔的是送季临渊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 黑山若是知道是他杀了祁正州,是他的弟弟季临渊端了他最重要的货, 后果远比祁钰要报复他恐怖得多…… “不要你道歉,陪着我,一定……不要让我落入他们的手里……”丛榕说完因虚弱再次昏睡过去。 季霆秋捧起她的手爱怜的落下一吻,“我会拿命来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你自己去面对未知的风险。” …… 三天后,华国西南边陲, “山哥,求你了放我走吧,看在季临渊衷心为你的份上,让我给他守寡好么?”穆青青神态淡然的说道。 她不能慌, 这些魔鬼见到她慌了一定会吃了她不吐骨头。 黑山坐在沙发床中间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他一手夹着雪茄吞云吐雾,一手揉搓着怀中女人的柔软,在他的身后是他最信任的一批手下。 “弟妹,你想守寡可以留下来啊,回到大城市诱惑多了还怎么替二弟守身。”黑山轻飘飘的说道。 他吐出一口雪茄,烟雾之下一双狠毒的眼睛闪着残忍的光。 这女人一定是知道什么,才会在季临渊离开后立刻自杀。 难道说真如他在警方中的线人所说,季临渊有问题? “山哥,我不会的,我只有他一个男人,回去只不过是想守着家人过完后半生,求您可怜我。” 穆青青的心脏想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说话声音有了一丝颤抖。 “哦?可以,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说真话你就可以走,说假话,我这群兄弟们排队等着你。”黑山笑着,表情却更加让人胆寒。 后排几个手下听到这席话眼中纷纷闪过一丝贪婪和渴望。 “您说,我知无不言。”穆青青恭敬地点头。 “季临渊是警察的人?” “不是,我认识他的时间不长,没看出来有联系。”穆青青如实答道。 在她心中,那个男人确实神出鬼没了点, 但是不像是警察,哪有那么冷血的警察。 黑山打量着她的表情确实没有看出什么破绽,他想了想又继续问道, “除你之外,季临渊还有什么在乎的人?说出来交换我放你走!” 第374章 对不起,原谅我 黑山的话一出,穆青青的眸子亮了亮又很快暗淡下去, 季临渊最在乎的人无非是丛榕姐。 可丛榕从未害过她,也一直劝阻她不要深陷其中,她怎么能狠得下心将那个善良的女人推入深渊。 这和祁钰又有什么不同。 “没有,他好像没有什么朋友,也不怎么讨喜,我就是被他那神秘又特立独行的气质吸引的。”穆青青抬起头十分肯定的说道。 只要她闭口不提,这里没有人会知道季临渊的过去。 等到她顺利逃出去, 就马上和丛榕姐通风报信把这件事给瞒住,季临渊已经死了,黑山大概不会再深查下去。 “哦?说谎的后果知道吗?” 黑山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还是想要诈一炸小姑娘,没准会有“惊喜”。 “回山哥,青青知道,我不敢说假话。” 穆青青垂头恭敬地看着地面,心中却在打鼓。 就在她心中松了一口气时,黑山身边的雷子突然给他递上电话, “大哥,阿浩在京城为了救祁老大的妹妹被条子抓住了,现在光头把人带回来,在外面。” 黑山愣了两秒,随即破口大骂, “他妈的,老子又少了一名兄弟,我黑山和条子势不两立,见一个杀一个!快,先把人请进来!” 黑山的眼神带着十足的戾气,听得穆青青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好季临渊只是贪财截货,不是什么警察的人,否则她现在已经被黑山喂了院子里的狼狗。” 雷子把电话拿回后大喊了一声,“快,跟着山哥去门岗那里接祁小姐!” “祁老大生前对兄弟们不薄,要不是被一个厉害的特种兵杀了,现在我们早就吃香的喝辣的,哪里需要受这份窝囊气!”其中一人大声地喊道。 “对,祁老大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咱们不能忘恩负义。” 众人一通起哄簇拥着黑山朝门外走去。 唯独穆青青像被雷劈了一般僵硬在原地,她的双腿控制不住的打着哆嗦,浑身一片冰凉。 “祁小姐……京城……祁钰……祁小姐!” 她不停地念着方才听得到的名字,牙齿也不听使唤起来。 祁钰对丛榕和季霆秋的恨她也知道几分, 一会儿当着黑山的面她一定会说出,“季临渊最在乎的人是丛榕。”这个事实。 那她…… 胆敢对黑山撒谎的她…… 想到这,穆青青绝望地闭上眼睛。 “天要我死,一直要我死,连一次生的机会都不给我。” 几分钟后,门口传来一阵哄闹声, 当祁钰的声音由远及近时,穆青青紧张地攥紧了手心,冰凉的汗液如同她的心情。 “山哥,自我哥哥他人不在后,我被欺辱到被迫怀孕软禁,没想到只有您有情有义愿意为了哥哥不惜代价救我,我哥他在地下也会感激您的……” “妹子,都有谁让你受委屈了,我替你哥哥做主给你讨回来!”黑山义正言辞的说着,眼神却时不时的瞥向祁钰。 自怀孕后她整个人圆润了不少,那一抹孕肚反而让人更加明艳动人,黑山别过头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寒暄着往大厅内走,在看到穆青青的背影时祁钰忽地一怔。 “穆青青?”她试探着喊了一下对方的名字。 这一声让穆青青的侥幸瞬间毁灭。 她曾经为了丛榕公然在公司和祁钰唱反调,祁钰是不会放过她的。 “妹子,你认识她?”黑山好奇的问道。 “当然认识,还是熟人呢,她怎么来得这?” 祁钰打量了一眼穆青青,她有点灰头土脸的不像是被重视的人。 “她喜欢我一个兄弟追过来的,可惜我那兄弟命不好月初死了。”提到季临渊黑山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是个人才,却没有祁正州狠,所以注定没有祁正州能成事。 只要他不是条子的人,死了就算了。 当下,少了他,对黑山集团还是一笔极大的损失,往后又该找谁来代替季临渊。 黑山沉思的片刻,祁钰突然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 “哼,季临渊怎么会喜欢她,人家有喜欢的人,为那女人都死过一次了。” 祁钰的话一出,穆青青的身体顿时僵直,她已经能感觉到黑山在看着她。 果然,黑山听完大笑起来, “哈哈哈……弟妹我刚才说什么,你要是撒谎,兄弟几个得好好伺候你对不对?” 黑山话音刚落, 十几个手下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猥琐地看着瑟缩发抖的女人。 “山哥,我真的不知道,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片刻后,整个厂房里回荡着女人的惨叫声…… —— 京城医院,顶楼高级病房, 护士给病床上的男人量过体温后摇了摇头,“不行啊,他还是高烧不退,应该是炎症感染了。” 季霆秋坐在沙发上看着忙碌的医务工作者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他侧头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心中懊悔不已。 “青青,对不起……原谅我……对不起……”季临渊因为高烧开始胡乱呓语,嘴中一直念念有词。 在听清他喊的名字后,季霆秋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丛榕至今没事, 大概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女孩一直紧咬着没有将她供出来。 否则,以黑山的多疑,必定会排查季临渊的所有关系网。 但今后应该没有这样太平了,青青不说,祁钰肯定要说,还会想尽办法报复。 看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弟弟变成这幅模样,季霆秋的冷峻的双眸中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丛榕有什么意外,他一定会拿起枪亲手杀了黑山。 半个小时后, “封局长,烧退下来了,手术是否成功还是要密切观察48小时,有情况及时喊我们。”护士长点了点头离开。 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季霆秋开口问道, “青青还活着?” “原本活着,祁钰到的那天就没了消息。”封羽臣看着窗外,脸上的表情沉重。 紧接着,他又说道, “你是退下来的,知道今后会面临危险的处境,一刻也不能大意。” 季霆秋没有回答,起身走到窗前。 看着远处黑压压的群山,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深夜,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女人全身赤条条地躺在稻草上,身体近乎僵直没有气息。 第375章 你也很好吃 满身的污渍和下体渗出的血迹揭示着她这一日来的惨烈遭遇。 穆青青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过。 “季临渊,我们又要见面了……” 缓缓撑起身体爬向地下室的角落,那里摆放着一碗浑浊的水。 她吃力地撑起身体将碗打碎,随后快速捏起瓷片朝手腕狠狠地割下去, 一次又一次重复地深入,直到鲜血喷涌…… “值得么?我本来以为你有点心眼,没想到是负的,为了男人自杀的蠢货。” 祁钰嘲讽的声音从铁窗外传来。 扶着肚子走近,在看到穆青青手上汩汩流出的血水后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为了爱的人可以选择沉默自杀,不像你为了爱一个人可以杀了所有人。”穆青青淡淡地说道。 一具躯壳罢了,她的身体脏了, 可她的心没有。 “季临渊从来没有爱过你,六年前丛榕在悬崖边死里逃生是季临渊拼上半条命救了她,可是你看,他竟然可以狠下心来把你扔在匪窝里,你为他死了有什么意义,不如拉丛榕做垫背如何?”祁钰怂恿道。 穆青青听着她的话心中闪过一丝怨念又很快被压下。 见她没有反应,祁钰不屑地耸了耸肩。 “来日方长,迟早你会比我还要恨丛榕!” 据黑山的线人称季临渊和警方应该有关系而且被秘密藏匿起来,只是线人的级别未到知道的不是很详细。 她就不信, 当穆青青亲眼看到季临渊和丛榕其乐融融时会不恨。 到时将穆青青放回季临渊身边, 而她只需静静等待这个杀人机器自己动手即可。 …… 一周后,京城医院, 丛榕正捂着侧腰处慢慢地挪动步子。 几天以来,在季霆秋的照顾下,丛榕的伤口恢复得很好。 但季霆秋还不许她下地走动。 她感觉再躺下去人都要坐出褥疮来,趁着男人去买午饭的功夫她赶紧下地走一走透透气。 刚走了几步,病房门突然被扣响,紧接着门把手转动打开, “呵呵……回来得真快啊。”看着门口一脸阴郁的男人,丛榕尴尬地笑了笑。 “不是说好了不许下地,牵扯到伤口恢复得更慢。” 季霆秋迈开长步走进来,将手中午饭放到茶几上后一个弯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吃饭,吃得多恢复得快。”他又补充道。 丛榕被他啰嗦的样子逗笑打趣道,“最近一天要说几百遍赶紧恢复,我以前受伤也没见你催得这么紧,关键我说的不算啊大哥,身体自己有愈合时间的。” 他这人最近好奇怪, 每天换着花样给她拿汤补身体,也不许下床走动, 连上厕所都要他抱着去。 能少走一步,绝不多走半步,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谁知,这样说完,季霆秋也不生气,仍旧将她放置好后拿来汤一口一口的递到嘴边。 “只要不乱动,你年轻恢复得很快,咱们好赶紧出院回家,孩子想你了。”季霆秋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自从封羽臣说青青可能被黑山折磨糟蹋了, 他每晚辗转反侧噩梦直到天亮。 睿老爷子得知后更是停掉了花月和花雨的可课程,每日会请专门的老师上门辅导。 丛榕一日不好,在医院暴露的机会就越大, 万一有紧急情况,她带着伤口会更加危险。 青青的事情他在没有提过,在丛榕心中当青青死掉了会更好。 “好吧好吧,那我就使劲吃,使劲喝,养成一个胖子,看你到时候会不会求着我说,媳妇你快减肥啊,太胖了……” “傻瓜,是我压你,不是你压我,多胖也没有关系,如果你想换一换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季霆秋望着她饶有兴趣的说道。 丛榕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 这话听得她五雷轰顶,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红红到耳朵尖。 “呃……吃饭……吃饭吧,饭很好吃,我很喜欢。” “嗯,你也很好吃,早点养好,我想你了。”季霆秋幽幽的说道。 噗~ 一口汤呛在嗓子眼里,丛榕没忍住喷了出来,然后开始大口的咳嗽。 “季霆秋!我不下地走动你也有办法让我的伤口裂开,白养了!”丛榕又气又疼大喊道。 一顿午餐愣是额外花了半个多小时换床单。 在女人刀子一样的眼神中,某人十分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一切收拾妥当后,丛榕拿出手机给童然打去电话, “喂,然然,你什么时候回京城,不是要和封跃一起回来么?快回来救我。” 电话那边传来有一阵喧闹声似乎在酒楼里吃饭, “榕榕,我今天要和封跃见一位长辈,就是孟珂的爸爸,他说想见我,等回去了打给你哈,这里好吵。” 童然挂掉电话后,重新返回包厢。 “封跃,孟伯伯见我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有点紧张。” 封跃握住他的手安慰,“别怕,他人很好的,也很明事理……” 两人正说着,包厢门突然打开,孟远征带着一阵凉风走了进来。 “哎呀,封跃啊,孟伯伯这单位有点事情还得我亲自处理,不好意思让你们久……” 他自顾自的说着想要将外套挂起来, 却在看到童然时突然怔在原地,手中的西服外套掉到了地上。 像! 太像了! 像三十年前他作为兵团知青下乡时娶的第一任妻子,后来因难产死去的惠英。 当年大部队要返城时惠英的肚子已经八个多月大临近生产。 他回去报到晚了就意味着失去了选择好岗位的机会,所以他和惠英商量着自己先回城,等到安排定下来后回来再回来接她和出生的孩子,这样孕妇也省得奔波在路上生产。 或许是那着急的态度伤到了惠英,他要出发的前一晚,惠英的肚子便突然早产发动。 孟远征忘不了, 当他将那个左腿严重残缺呼吸微弱的婴儿扔在雪地中是什么心情。 可火车不会等他一个人,他劝惠英跟着一起回城休养以后还可以再生。 却没想到,就那样断送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回忆的片刻,孟远征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 “孟伯伯您好!” 初次见面,童然被一个长辈直直地看着有点莫名其妙,便连忙微微欠腰打了一声招呼。 “孟伯伯?”封跃又喊了一声。 谁知,孟远征回过神来踉跄了两步扶住餐椅才勉强站稳。 “你是童然?”他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第376章 谁才是你的亲女儿 “是,孟伯伯,您好,封跃总是和我提起您。”童然乖巧的答道。 确实如封跃所说,这位长辈看起来还挺和蔼,不像封跃的爸爸官范儿很重。 “哎,你好,来快坐。丫头你父亲还健在吗?” 孟远征连忙拉开椅子示意他们坐下,却忍不住询问起了童然的信息。 被她冷不丁一问,童然有点懵。 想到童安国,她的心已经不会痛了,只是悲凉。 自小没有得到过父爱,有了弟弟童乐后她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偏偏在法律上,她还要喊那个男人一声父亲。 封跃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伤心事,便主动交了底, “孟伯伯,童然的父亲还在但是对她不好,您对孟珂有多宠爱,那男人对童然就有多心狠,没法比的。” “哎,这天底下的父母要是都能持证上岗就不会有这这么多悲欢离合了。” 孟远征叹了一口气,心中更加自责。 他又何尝不是那个狠心的父亲,为了回城将刚出生奄奄一息的女儿扔到了雪地里。 但是,封跃的话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难道童然她真的是…… 可是,当年下乡的地方距离阳城几百公里, 就算那个被他扔在雪地里的婴儿能侥幸活下来,也不会出现在百公里外的阳城。 “孟伯伯让您见笑了,我都习惯了,您也不用和我道歉,原本我就不如孟珂。要不是遇到封跃给我治好了残缺的腿,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童然看着他大大方方地说着过往,旁边听着的两个男人却心酸得生疼。 “我……我想见你是因为……孟伯伯觉得你是一个好孩子,不要为这些虚有的东西苦恼,你我祝你和封跃能够一路美满。”孟远征真诚的说道。 没有十足的证据,他到底是没敢将心里话说出来。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一下撞开,看到女孩的瞬间,三人同时站了起来。 “爸爸,你竟然私下请和封跃哥哥还有这个女人吃饭,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女儿,爸你太过分了。” 孟珂怎么也不敢想, 推开门后她看到的是眼前这幅和和美美的场景。 二十多年来孟远征从没有动过她一个手指头,一直将她捧在手心, 这次,因为这个女人,封跃哥哥要悔婚就罢了, 连他的亲爸爸都反水了。 “珂珂,你听爸爸说,感情的事不能强人所难,你嫁给封跃也不会幸福,何苦执着他一个人,再说了你忍心拆散人家六年的感情么?爸爸会给你留意合适的结婚对象。” “我不要,都是她抢走了我的一切,她是一个小偷!连爸爸你都偷走了。小偷,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孟珂说完掏出手机开始怼着脸拍童然,“大家看啊这个乡下出来的二婚女人,抢了别人的未婚夫恬不知耻秀恩爱,大家都避雷她……” 童然下意识拿手挡住脸想起身离开,却被孟珂堵得严严实实无法脱身。 啪~ 清亮的巴掌声让房间陷入了死寂,孟珂捂着脸吃惊地看着打她的人, “爸,这是你第二次因为她打我,你怎么可以……”说完她含着泪瞪了一眼童然跑了出去。 孟远征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这是做了什么混账事情! 为了弥补自己心里的遗憾伤害了另一个不知情的孩子。 “孟伯伯,对不起让你们父女生嫌隙了,是我不好,对不起。”童然说完和封跃一齐告辞离开。 “封跃,你等等。”孟远征喊住了封跃。 孟远征知道他必须要速战速决了, 若不是他和惠英的孩子,那今后也不必再见,否则现在这个家也得散掉。 回家的路上,童然好奇的问封跃,“孟伯伯找你做什么啊,这么神秘。” “没……没什么……”封跃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趁着童然不注意,他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午后,京城开始火辣辣的热,在地面的烘烤下,行人大多行色匆匆。 病房内空调开到最大仍旧不解余热。 “季临渊你要喝水吗?给你削一个水果好不好?靠枕舒服吗,不舒服说我给你调……”丛榕自顾自的说着手上已经拿起了水果刀。 噗~ “丛榕,我需要你坐下来休息,不用担心我,上一次问我还是半分钟前。”季临渊无奈地笑了笑。 自他醒来的这一周,丛榕穿着病号服每天都要来, 从早上坐到晚上,嘴巴也没闲着过。 他也知道丛榕是担心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不停地说话。 可这女人也是伤后初愈,需要休息才是。 “不行,我在这陪陪你,离开这个房间我不踏实。这六年都是你照顾我和孩子,现在轮到我报答你的时候了。” 丛榕说着眼睛酸酸的。 她的命已经很苦了,可也只是这十年来的事。 而季临渊,自出生就不受人待见,这么大了还遭了一个大劫差点死掉, 她心疼地难受。 “丛榕,我回来了,也不会再走了,再说你看我的脸都毁了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别忘了以后在人前喊我萧衡。”季临渊淡淡地说道。 他终于可以和过去的三十多年做切割,可以干干净净地活着。 可穆青青却永远留在了被他抛弃的那段记忆中。 “丛榕,她应该会恨毒了我吧,没有遇到我,她还是穆家备受宠爱的那个穆青青。”季临渊望着窗外自言自语。 昏迷的半个多月, 他不止一次梦到穆青青质问他为什么扔下她。 “青青她……”丛榕哽咽,不敢再想下去。 一个女孩和一群丧心病狂的毒贩待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时病房的们轻轻打开,季霆秋拎着一堆水果走了进来。 房间内的氛围很压抑, “你打算住在这里?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病号了。”他不满的责备道。 她本来就抑郁不轻,在这抹泪猴年马月能恢复好。 “你也是,醒了就早点下床回青城季氏报到,偷懒赚不到钱。” 季霆秋说完扔给他一张卡, “空降到岗位上难免有人不服,有什么不懂的打电话和我商量。” 黑山没有解决之前,他必须要寸步不离守着丛榕和孩子,公司的事交给季临渊最放心。 “哥,你不怕公司交给我后,我给你卷跑了?”季临渊调侃道。 季氏于季霆秋有多重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今能让他放下季氏,一定是有比季氏还要重要的事情。 这样想着季临渊看了一眼丛榕。 “卷跑了我就直接退休陪老婆孩子,我还得谢谢你……” 说完几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窗外,正在作业的无人机将一幕温馨的画面拍了下来。 第377章 酿醋的季董 季霆秋三人一直聊着天全然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异常。 几分钟后,大楼拐角处,全副武装的男人将无人机快速收回离开现场。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穆青青瑟缩在墙角默默流着眼泪。 刚刚清洗完的身体泛着雪白的光泽,污秽没了,淤紫却比昨日还要多。 每日太阳刚出来,黑山便会打开地下室的门任由她被寨子内的人糟蹋,直到全身上下被脏污覆盖。 晚上,她又会被清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仿佛她还是那个单纯天真的穆青青。 深夜中,只有身上的淤青和痛到无法动弹的双腿提醒着她, 这日复一日的折磨和羞辱是真实存在的。 她望着半平方大小的铁窗,眼神空洞, 几分钟后,钥匙插入锁孔旋转引得铁门哐哐作响,穆青青闭上眼睛假装睡了过去。 见状,祁钰嘴角勾出一抹讥讽,将一沓照片扔到了穆青青的脸上。 “看看吧,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好得很,吗,没了你,他们都很好,吃得好睡得也好……” 要不是她留了一个心眼,也找不到季临渊。 没想到警方把他保护的这么严实,要不是跟踪丛榕,她也会以为那个叛徒死了。 闻言,穆青青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如一潭死水。 她不信,季临渊如果活着怎么会把她扔在这里。 可是手早就不听话的拿起了照片, 在看清楚男人容貌的瞬间,原本哭干了的眼泪突然翻涌肆虐。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爱一个人有什么错,要让你这样惩罚我……”穆青青张着嘴却哭到说不出话,只是将照片捂在胸口无声流着眼泪。 “青青,知道你不甘心,我可以放你回去找他问个明白,只要你替我把丛榕抓来,人要为值得的人活着,你就算死了也是白死,他们不会记得你。” 祁钰说完伸出手,手指上拿着一张通行卡。 “想通了接过卡,现在我就托蛇头把你送回京城,当然了,如果你反悔,山哥可以把你抓来一次,也可以把你抓来第二次……” 地下室瞬间安静下来,能听得到穆青青因紧张而加重的呼吸声, 她在害怕。 “我已经脏了,问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了,只不过是在他面前再死一次,他不会在意的。” 祁钰眸光一闪,摇头叹息, “这就是你和丛榕的区别,丛榕怀着他哥哥的孩子,季临渊都不嫌弃,你的第一次给了他,却被转身扔给一堆男人糟蹋,青青,不是你差,是他被丛榕迷惑了神智还没看到你的好……” 祁钰的话还未说完,通行卡已经落入穆青青手中。 “我不欠他们任何人的,可是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惨,我只想问季临渊最后一次他有没有对我生过一分愧疚之心,请你送我出去。” 穆青青的眼中蒙上一层幽怨。 看着她离开的坚毅背影,祁钰的脸上露出看得意的表情。 “丛榕,霆秋,这是我送你们的第一个大礼,哈哈哈哈……” 盛夏时分,京城一天比一天热,风像是无缘无故被抽走了,单是站着不动都会汗流浃背。 “阿泽,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知道你的腿有知觉了,但是短时间内锻炼的太久也不好吧。” 丛榕坐在台阶上看着男人撑着栏杆一点一点地站起身体。 “上次孩子过生日我都来不了,这双腿再不好怕是要错过更多事情,再说了,我再不好起来,我爸妈可能又会擅自做主给我制定一门亲事直接给我送进病房去,我得在你这里躲着抓紧时间复健练习。” 景泽说着擦掉额头的汗水,继续撑着栏杆练习站立。 “也是,什么时候我妈妈恢复记忆了,你的腿好了,我前半辈子的遗憾就了结了。”丛榕托着下巴说道。 原本的阿泽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他们的身体像是中途投了一次胎,伤的伤,残的残,早已没了活力,只盼着今后能过上安宁的日子,像这样时不时地聚一聚。 正伤感着,咚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花月和花雨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飞快的跑来。 “阿泽爸爸,你出了好多的汗,吃一口花月的自己做的小冰棍,比我妹妹做的好吃。” “先吃我的,我的加了奶酪更好吃。” 姐妹两个你一言我一语齐齐举着手里的冰棍要塞到景泽嘴里。 景泽乐的合不拢嘴,一口一个直呼好吃,脸上的笑还没下去,看到过道那里站着满脸阴冷的男人, “你比我有口福,我连问都没闻到,你一口吃了两个……”季霆秋郁闷的说道。 这两个人孝顺所有人唯独漏了他这个亲爸,合着他是妥妥的一个工具人。 丛榕笑着说道, “阿泽的醋你也吃,季临渊的醋你也吃,你是酿醋的吗季董事长,有这时间还不如给你闺女多买几套房子,长大了她们就会理解你这深沉的父爱了。” “让季临渊给买,我的公司都要交给他了,他今晚启程,看时间一会就能过来看看你们再出发。”季霆秋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就到。 “渊叔叔!” 车门刚打开,花月和花雨撒开丫子冲向季临渊,将他撞得一个趔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待他摘下口罩后,花雨突然一声爆哭惹得众人手忙脚乱的上前抱着, “宝贝,你哭什么呢,不是一直说想渊叔叔么?”丛榕将孩子抱到怀里安抚着。 花雨抽了抽鼻子说道, “渊叔叔很肯定好疼,他后背上的怪兽虫子都爬到脸上了,我不要爸爸花钱买房子,让爸爸给渊叔叔钱去医院治好怪兽虫子好吗,妈妈。” 丛榕听了眼眶顿时通红,眼底早已浮上泪花。 季临渊叹了一口气将孩子抱进怀里使劲地蹭啊蹭,直到花雨痒的哈哈大笑。 “乖,叔叔先回去爸爸公司赚点钱,攒够了就去治好吗?” 花雨重重地点了点头,“拉钩!上吊,骗人是小狗。” 几人正聊着,管家突然跑进来说道,“二小姐,门口有一个女孩自称是您和姑爷的朋友想见你们。” 闻言,丛榕疑惑地望向门外的方向,却不记得自己邀请了谁。 第378章 你想毁掉什么 她抬头看了一眼季霆秋,想从他的眼里找到答案。 “霆秋,你也认识顾三小姐,顾音音吗?” 在京城,除了顾音音,没有哪个女孩是她和霆秋共同认识的。 只见季霆秋摇了摇头, “找你的时候说过一次话,谈不上朋友,走吧我们一起去门口看看就知道了。” 说说完季霆秋的心里忽然揪的有点疼, 算得上他的朋友的也只有童然和穆青青了,可童然和封跃在青城。 忽然,他反应过来也不可能是青青,她在西南被黑山折磨的不知死活。…… 在这个特殊时期,他还是提高警惕陪着丛榕去一趟为好。 丛榕回头看向季临渊和景泽,“在这等我哈,我们一会就回。” 说完她便挽着季霆秋的胳膊一起走向大门外。 “霆秋,我想青青了,如果她还活着该多好。”丛榕边走边小声说道。 男人只是攥紧了她的手重重地捏了几下,没有言语。 他又何尝不想? 一直瞒着丛榕,让她以为穆青青早就死了,没有遭受过多的罪。 可据他所知,穆青青被黑山特意关押起来报复折磨,命不知道有没有,尊严肯定是没了…… 两人心情压抑,再没有讨论这个话题。 几分钟后, 丛榕站在台阶上看到了门前那个瘦弱飘摇的女孩, 她的眼泪瞬间不听使唤,靠抓着季霆秋的手才勉强站稳。 穆青青地脸依旧白的发光,身上却被不合时宜地长袖全副武装着,看起来十分闷热。 不知是不是错觉,丛榕却觉得她身上很凉,很冷。 “青青!” 她激动的大喊了一声,要跑下台阶,却在迈出第一步时被一只大手用力拽住。 “霆秋,你在做什么,放开我,是青青啊,她回来了,快放开我!” 丛榕用尽全力想甩开男人紧箍着她的手,双目中已然浮上一层愠怒和不解。 季霆秋刻意忽略身边那双幽怨愤怒的眼睛,直直地打量着台阶下的女孩。 她的眼中没有光, 更准确的说是死气沉沉。 在她的身上,季霆秋看不到半分以前那个穆青青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 他知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绝不可能从黑山集团里只身逃出来, 更不可能进得了关卡戒备森严的京城。 除非……是有人让她出现在这里。 台阶下,女孩看着还在僵持的男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丛榕姐,霆秋哥哥,你们不欢迎青青了么?” 说完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成串滑落,脸上的 笑容变成了委屈和幽怨。 丛榕心中一窒, 不知哪来的力气甩掉了季霆秋的手,随后快速跑下台阶抱紧了单薄的女孩。 “青青,我怎么会不欢迎你,你回来了,活着回来了就好,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傻丫头为什么要不听劝去那么远的地方……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丛榕边说边围着她转了一圈,脸上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心疼。 “我没事……就是好累,也好饿。” 猝不及防间被摸到身体,穆青青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捂住胸前,恐惧在双眸中一闪而过。 “饿?对,你看都怪我忘记京城有多远了,快跟我进来,我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补一补,看你瘦成皮包骨头了。”丛榕喜极而泣。 还好,青青还是那么喜欢吃。 还记得她们见面第一天,穆青青为了能博得季霆秋的好感,特意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和她取经。 “嗯……谢谢丛榕姐。”穆青青低下头小声应道。 她不敢去看台阶上那双审视的眼睛,只怕多看一秒都会心虚的原形毕露。 丛榕接过她的手提行李袋然后拉着她的手走上台阶, “霆秋,快和季临渊说青青回来了。” 话音刚落,几米远处穿来一声极度冷漠的质问, “你为什么会跑出来!” 季临渊和季霆秋迅速对视交换了眼神,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怀疑。 他在警方的协助下费了大力气才从黑山身边假死逃脱。 以黑山奸淫无道的恶劣属性, 穆青青绝不会有机会出现在京城,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话让穆青青浑身一僵,双脚不听使唤般粘在原地,她下意识的背过身去,不敢看季临渊嫌弃得眼神。 在出来的路上, 她一遍一遍的安慰过自己,季临渊只是迫于无奈才扔下了她, 只要他能说一句对不起,一切都可以过去,她也可以一死了之安心的解脱。 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 “我以为你见到我后说的第一句话会是对不起,没想到确是问我为什么要活着?呵呵,季临渊不是我错怪你了,你的心本来就是硬的。” 穆青青自嘲的笑着擦掉脸上咸湿的液体。 一个人的心竟会冷血到这般地步, 明明和夫妻一样缠绵了数十个夜晚,可在他眼中,她的命却分文不值, 甚至不该出现在这里脏了他的眼睛。 想到这,穆青青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却在看到季临渊的脸时脚下一软。 “你的脸……” 以前季临渊的脸和季霆秋不相上下,只不过一个偏阴柔一个偏阳刚,可现在,阴柔之气被那明显的疤痕压制住,应该是疤痕修复缝合后改变了面相。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你想要什么,还是说你想毁掉什么。”季临渊继续咄咄逼人的问道。 穆青青被他接连而来的逼问弄得猝不及防,再看季霆秋也是一副探究的眼神, 她一时难以接受抱住头蹲下崩溃大喊, “为什么,受害的人明明是我,你们却对我避之不及?是我的错吗?为什么不救我……” 丛榕刚憋回去的眼泪再一次泛滥,她上前将女孩抱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青青,不要听他瞎说,前段时间他还很难过的问我,你会不会恨他,季临渊他有任务在身自己也差点死掉了,只要你能回来,发生过什么就忘记把好么……” “丛榕,你放开她,我敢肯定是祁钰把她送来要伤害你的。” 季临渊上前一把将丛榕扯到自己身后,脸上是穆青青从未见过的担忧。 见此,穆青青心痛的垂下头,朦胧地双眸中快速划过一丝冷漠。 几秒钟后,她抬起头楚楚可怜的说, “丛榕姐你愿意收留我么几天么就几天,我找到了住的地方就离开。” 第379章 我会轻一点 说完,她攥紧了手心,等待丛榕的答案。 怨念像带毒的藤蔓从心底滋生蔓延一直将她的心紧紧缠绕住, 每呼吸一次就痛一次。 离开黑山集团之前,祁钰嘱咐她的话清晰在耳边回响, “给你一个周的时间我要丛榕的孩子,做不到你会比现在还要惨一百倍……” 为什么偏偏是她穆青青! 丛榕姐有那么多人爱着,而她却因为爱一个人就要遭受这非人的虐待。 “青青,你就住在这吧,什么时候你调整好了想回到你爷爷身边,我就送你回去,”丛榕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着。 如果不是她, 季临渊和青青会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永远不可能相交,也不会有这么多意外。 她心里的愧疚无法抵消,只能尽力弥补。 “不行,我不同意。”季霆秋突然开口说道。 “我也不同意。”季临渊又重申了一遍立场。 丛榕没想到这两个男人会如此绝情,不觉悲凉。 “几日前为青青难过的不是你们么?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反而要用语言在杀死她一次?她是什么为人霆秋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她想到了六年前, 刚出狱后除了月姨和阿泽,所以有人都像避瘟疫一样嫌弃她。 此刻,她对这兄弟两人的态度更加寒心。 “霆秋哥哥,你也嫌弃青青是么?” 一股委屈狠狠地灼烧着穆青青的喉咙,她的眼泪哗地一下涌出来。 他们的眼中只有丛榕, 只有丛榕! “青青,我们走。”丛榕说完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便拉着穆青青朝别墅走去。 背过身的瞬间,穆青青可怜兮兮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丛榕姐,对不起……” 吃过晚饭后,丛榕将穆青青安置到了客房和她聊到深夜才返回自己的房间中。 开门的瞬间,阳台一股过堂风送来了浓浓的烟味, “回来了,过来。”季霆秋将烟蒂捻灭,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丛榕一眼便看到了阳台上正在抽烟的男人, 但她因为穆青青的事情心中有气,便没有理会他的招呼声一头钻进了浴室。 见此,季霆秋的脸色瞬间黑了几个度。 “不知好歹的女人!现在不犟嘴了直接不理人。” 浴室内,丛榕正打算洗个澡冲冲身上的汗渍,门外传来轻轻地抠门声, “开门,我们谈一谈。” 丛榕看了一眼没有回答继续将衣服脱掉后走进了浴缸里。 “丛榕,你听到没有,再不开门我撞门了。”季霆秋深吸一口气,眸中透着寒意。 若像她这样不正视问题感情用事,怕是九十条命都不够。 然而,门内还是没有一点回应,紧接着他听到了一阵水流声。 季霆秋的脸上闪过无数条黑线,“丛榕,我数五个数,1,2,……” 数还未数完,门哗的一下打开, “你想和我谈什么,大半夜把青青扔到马路上吗?还是说把我们一起扔到马路上!这段经历不是她想有的,是别人强加给她的,为什么要这么冷漠一刀切。” 丛榕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当初,她又何尝不是这样。 男人俯视着她,或许是季临渊康复后她的心情跟着好了起来,胃口也好了很多。 浴巾包裹下,丛榕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干枯发柴,肩头都圆润了许多,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幽怨的盯着她, 似乎在控诉当年被他强迫失身有多后悔和耻辱。 他亦知自己给丛榕带去的痛苦远远比入狱四年家人带给她的要多, 可亲眼看着她那埋怨的眼神, 季霆秋的心里还是怕了,怕她有一天突然算清楚了那陈年旧账一走了之。 “后悔了?怪我?还是不想再看到我?” 他用手撑着门框以防这女人突然将他拒之门外。 “……我要静一静泡个澡,你能从我眼前消失再好不过。” 丛榕本想直接骂他神经病,却莫名想要惩罚他,出一口恶气。 六年来,心里的苦积攒的像一座小山一般高,常年压着心底不痛快, 不想还好, 一想起来就想狠狠地咬他一口才得劲。 没想到,下一秒男人直接跨步逼身上前吻住了她,开启了狂风骤雨般的索取和掠夺。 “唔……季霆秋!” 丛榕的嘴唇被弄得生疼,用拳头捶打着男人的胸口却换来他的进一步深入。 挣扎间,别在腋下的浴巾突然松动滑落,丛榕顿时凉得打了一个喷嚏。 她拿手捂着胸前却顾不得身下,两只手一时不知该怎么轮流上岗。 季霆秋见她又羞又愤不觉好笑, “你身上有几颗痣在哪个位置我比你熟悉,还遮么?” 丛榕红着脸抬头,望着衬衣下宽阔的胸膛和健硕的三角肌,脸火辣辣的热。 他大概意识不到自己的身材和模样会让多少女人为之沉沦。 被那双太有侵略性的眼睛盯着,她这澡怕是泡不成了。 丛榕正想着找什么理由让他先出去,高大的身影却走近一步将头顶的灯光遮得严严实实, “衣服湿了,你得负责,一起洗。” 季霆秋简短的吐出几个字随后几秒钟的时间迅速将身上的束缚卸得干干净净。 坦诚相见的瞬间,丛榕被他那男性独有的霸道指着,心跳开始加速。 自从小产后, 季霆秋顾及她的身体没恢复好,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 每晚睡觉时他的大手总会不老实地挑逗一下,却从未真的强迫她。 可现在,他看起来很危险。 “霆秋,我……我还没恢复好,我不想……你先洗吧,我等你洗完。” 丛榕吞吞吐吐得说完后便立刻别过头去,也不敢再直视他那雄壮的身躯。 “别怕,我会轻一点。许久不用别老化了,乖。” 男人嘴中开着黄腔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停下。 几分钟后,浴室的水声陡然增大,女人在一阵小声呜咽声中被送到了阔别许久的云端之上…… 凌晨时分,卧室床上相拥的两人气息还未完全平复下来, “没有祁钰,她不会有机会站在你面前,你觉得不危险么?”季霆秋说着大手捏上她那不盈一握的细腰。 “不怕,青青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如果真的会,那我认了,是我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 丛榕语气淡淡的,似乎早就想过他担忧的这个问题。 此时,客房里,穆青青还没有躺下,她站在窗户前看着银盘般的月亮发呆。 生物钟固定住了,她一时半会改变不了,所以睡不着。 被关在地下室的那段时间, 凌晨是最暗无天日的时候。 她反抗不了那些暴虐的毒贩,只能麻木的看着窗外的月亮,任由身上人来人往。 出身的片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第380章 看不懂他 她的心咯噔一下,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心间蔓,腿不自觉的打颤。 祁钰来了。 一定是祁钰察觉到她没有打算杀了丛榕,所以来抓她回去。 回到那个潮湿幽闭的地下室,继续做一群男人的玩物。 敲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钥匙孔被什么东西胡乱的捅着, 几秒后咔哒一声,门缓缓打开。 见状,穆青青满眼都是泪水,崩溃的摇头捂住耳朵,一直后退到阳台的位置。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她嘴中喃喃自语着瑟缩在阳台的角落里。 季临渊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女人像疯了一般头发凌乱浑身打哆嗦。 他的心忽的揪成一团,说不出来的心疼。 “穆青青,我可以送你回青城,但你不能呆在京城更不能呆在睿家。” 季临渊开口淡淡的,少了白天的那种戾气。 闻言,女孩终于从巨大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她缓缓睁开泪水模糊的双眸,确认来人后一把扑进了男人的怀中。 “季临渊,你来救我了……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救我……我好害怕。”穆青青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嗓音颤抖。 一双无助的小手在腰间摸索明显慌乱的打着哆嗦, 季临渊怔了两秒, 逐渐意识到她可能受到了什么刺激。 可是,离开黑山集团短短一个月, 黑山在不知道他是警方卧底的前提下应该还不会动穆青青。 况且祁钰将她送来, 目标是丛榕,除了警方谁也不知道他还活着。 按理说,穆青青是安全的。 她一定是想掩饰什么才故意用这种装可怜的方式迷惑大家。 “穆青青,告诉我,祁钰让你来做什么?是不是伤害丛榕的?快说!”季临渊握着她的肩膀严肃地问道。 他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彻底断了穆青青的念想。 他一把推开了男人冷冷地说道, “季临渊从现在开始我不爱你了,也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情,请你出去,季先生。”说完她背过身去,眼泪无声滑落。 错不在她, 却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被她冷漠地划清界限,季临渊一愣随后更加生气,“回答我的问题,不要他妈的给我装傻。” “我要睡觉了,请你出去,再纠缠我小心我报警。” 穆青青看着他目光凉凉的,眼底带着恨意。 “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耍小聪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季临渊说完嘭地一声将门摔上。 关上门的瞬间,穆青青直接瘫软在床边, 她默默地爬进被窝里,用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住几秒后放声大哭,直到压抑和委屈随着眼泪一股脑地释放出来,她才沉沉地睡过去。 一墙之隔, 季临渊倚靠在床头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哭声,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能完好无损的从黑山那里逃出来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怀疑一下不应该么,哭什么……” 翌日清晨,丛榕起床时听到孩子在院子里尖叫大笑,她拉开窗帘朝楼下花园看去, 穆青青正带着花月和花雨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她伸开胳膊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三人的前方是余川,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副老鹰的头套,披着一件黑斗篷戴着眼罩。 余川扇着翅膀朝着队伍最后方的花雨冲去,口中一遍大喊着,“啊~老鹰来了,吃小嫩鸡了~快到我的肚子里来!” 话音刚落,姐妹俩的尖叫声一次比一次大,像哨子一般震得人耳朵疼。 “快跑,小鸡宝宝快跑!”穆青青护着姐妹俩超级卖力的跑来跑去,脸上难得有了以往那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只见余川偷偷扯了扯眼罩冲着孩子就跑了过去,花雨却来了一个急刹车冲到了穆青青身后, 等丛榕下楼时看到的便是一副让人脸红的场景, 余川扑错了人将穆青青扑倒在草坪上,花雨和花月站在一旁用力鼓掌, “好耶,老鹰吃了鸡妈妈,老鹰喜欢吃鸡妈妈……” 两个当事人听到孩子的起哄声后尴尬地起身推开对方,直到拉开一米远的距离才站稳。 噗~ 从客厅刚走出来的丛榕没忍住,直接笑的捂着肚子坐在台阶上。 “呃……穆小姐,不好意思抓错人了,下次不戴眼罩了,呵呵,”余川挠了挠头红着脸说道。 谁知他在不经意间瞥到了门廊边站着的男人, 在迎上他那双冰凉的目光时,一股寒意陡然从余川的脚底直接涌上脑门。 “呵呵,二少,误会,误会,董事长喊我有事先走了,穆小姐,拜拜呵呵。” 余川和两个小姐妹比了一个手势后想撤离现场,可下一秒一只柔软的手悄无声息搭上他的胳膊。 “余川哥哥,没关系逗孩子玩而已,咱们也很久没见了,今天有没有时间陪我喝点酒。” 穆青青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有点悲凉,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余川抿了抿嘴唇,想拒绝又怕她会受不了刺激神经更加脆弱,便想应允下来。 “二少好像不喜欢穆小姐,我只是陪她喝顿酒疏解疏解心情应该不犯法吧。” 这样想着,他回头看着丛榕用眼神发出求助。 果然,丛榕余光一瞥随后微微点了点头给了余川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穆小姐,您看得起我把我当朋友,那我就不推托了,今晚我……” “今晚你没时间,我哥喊你替他回青城处理公司事务,快走吧刚好能赶上中午那班飞机。” 季临渊不知何时走上前接过余川的话,随后将他往门口推。 见状,丛榕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她看着穆青青说到, “青青,晚上喊着我,我陪你们一起去,人多热闹,季临渊你哥不是让你回季氏接任临时董事职务么,快走吧,飞机晚点了。” “我明天再走,今天再待一天陪陪孩子,你去休息吧,看样子昨晚挺累的。” 季临渊说完,面无表情的站在穆青青的身前挡住了丛榕的视线。 穆青青仰起头,看不懂他。 眼前的男人高她许多,阳光很好,可他投下的阴影却将光线遮得严严实实,让她冷得彻骨。 没有季临渊以前,她的世界是甜的, 遇到他之后,又苦又涩,还有她毫无反抗之力的摧毁。 只有远离这个男人,她才能变回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穆青青。 “丛榕姐,余川哥哥,你们别走!” 穆青青回过神来时那两个信誓旦旦要陪她喝酒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站在身前碍着阳光的季临渊。 “季先生让一下,我要回房间。” 穆青青声音凉凉的说完,转过身打算从他的后方离开。 第381章 让我抱一会 没走两步,她被一股蛮力扯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胸膛中。 过去的数十个日夜, 他们曾经做着情侣间最亲密的事情,她也曾在大汗淋漓之后趴在他的胸口上数着心跳。 穆青青还记得,当时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是 “季临渊,你说你爱我。” 而那时的季临渊为了不让黑山起疑心,总是会很配合的揽着她的肩膀说,“爱你。” 可现在,她开始害怕这堵宽阔的肉墙。 季临渊只会将她拖入深渊却冷眼旁观任由她溺毙。 “不是心情不好么,我也心情不好,我陪你喝,走。” “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你会害死我,你只会害死我!”穆青青用尽全身力气想抽开手却被抓的更紧,手腕快要被捏碎一般。 她的话让还在生闷气的男人愣了两秒,沉默,大手握紧又无力的松开。 趁这功夫,穆青青转身朝着大门外走。 没有人陪没关系,她总会习惯没人陪的日子,余生再也不会接近男人。 二楼阳台上,丛榕紧张地抓住身边的季霆秋,指甲几乎快嵌进男人的肉里, “霆秋怎么办,青青不理他了……季临渊怎么放手了啊。” 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助攻的。 “没事,机会还有,余川还能用。”季霆秋不紧不慢的说道。 闻言,丛榕吃惊地仰起头将脸放大到男人的面前,“余川是你安排的,老鹰捉小鸡游戏也是你鼓动孩子去拉青青玩的?” “嗯。” “那……花月和花雨说的吃不吃的话也是你教的!”丛榕突然板起了脸。 “不……那是她们自己领悟的……” 丛榕脸上一排黑线。 没想到她费尽心机见缝才能插针,这人却可以面不改色地藏在人后制造缝隙。 楼下,穆青青在门口招呼到一辆出租车准备去商场逛一逛,散散心。 她的心似乎被季临渊搅得乱了分寸,脑子里挥之不去心里却又伤心的不敢再靠近。 “师傅,去新都广场。” 话音刚落后车门忽地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紧跟着她钻进了出租车。 “你下去,我们不顺路。你自己再打一辆车。”穆青青凉凉的看着前方。 “顺路,师傅,去她去的地方。” 谁知,司机透过后视镜和季临渊对视了一眼懂事的价将车门落锁, “好的,两位坐好,咱们出发。”说完司机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见车已经飞速驶离睿家,穆青青不想再多说话浪费时间,便别过头去看向窗外。 被她再一次漠视,季临渊心中有些郁闷。 在西南雨林中时,这女人恨不得天天粘到他的身上,怎么赶都赶不走。 可现在, 她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与昨日都判若两人,甚至前一秒和余川嘻嘻哈哈后一秒见到他就冷冰冰的。 想到这他就莫名烦躁不爽。 心中腹诽的片刻,出租车很快到达新都广场。 “不用找了。” 季临渊从钱夹里掏出几张红色票子扔到座椅上,把司机乐得眉开眼笑。 两人都离开后,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到了路边,车窗半摇下,光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眼中几乎喷火。 “喂山哥,二哥他……我呸季临渊他果然没有死,穆青青已经找到他了。”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光头点头答应,眼中露出凶光…… 睿家,丛榕回到卧室后直接躺到了床边,昨晚被某人折腾到凌晨,总感觉总是睡不够。 阳光刚好洒进大半个房间,不晒但是暖洋洋的, 几分钟后,她不知觉地睡了过去。 季霆秋进来时,阳光刚好落在女人的雪白的皮肤上,她的脸像剥了壳的鸡蛋被照得透亮,细长的睫毛末端微微翘起,整个人像精致的布娃娃般美好。 看着入了神,他忍不住轻手轻脚地走到床侧,俯身在女人的额头印上一吻。 被温热的触感唤醒,丛榕缓缓睁开眼睛后看到一张360度无死角的脸放大在眼前。 “霆秋你……唔……” 话还未问出口,她的嘴唇便被熟悉的气息包裹。 淡淡地烟草香味随着灵活的舌尖涌入口腔,男人像是要把她生生吞入腹中一般霸道又热烈。 丛榕被吻得晕头转向,方才胸前的小手不知所措。 本想直接推开他,最终却架不住他的热情软弱无力地直接攀上了男人的脖颈。 “唔……这是白天,门还没锁。” 当她察觉到男人身体的异样反应时,连忙开口拒绝。 丛榕十分纳闷,这人明明比他大六岁, 昨晚卖力折腾了一宿连她都累得没缓过来,现在竟然还有力气要做点什么。 “别动,让我抱一会。” 季霆秋恍然察觉过来现在不是做那种事的场合,但他的身体已经不争气地抬头,也不方便就这样走出去。 郁闷地抱着身下娇软的女人,他将头埋在她的颈肩,深深地嗅着那特殊的让人着迷的香气。 认识这么久了,这女人总是会让他失控, 而且是不分场合和时间地失控。 丛榕察觉到他的沮丧,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坏笑。 她一动不动的任由男人抱着,两个人相拥着谁也没有说话,却十分贪恋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铃声响起, “是然然,快,别压着我,我要接电话。”丛榕一把推开季霆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喂,然然,怎么样那个孟伯伯有没有为难你,封跃要和你一起回京吗?”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丛榕突然震惊地将手机放下, 她看着季霆秋几秒,再次接起电话。 “这件事是确定的么?我的意思是说你爸爸之前有和你提到过领养这件事吗?” 丛榕心中开心又很替童然委屈。 三十年,一个人一辈子有几个三十年, 如果早一点发现,童然不至于会吃这么多苦, 尤其是封家给她的苦。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走我的头发丝的,医学报告上显示我们确实是有直系血缘关系。榕榕,我现在在孟家,他一定要让我搬过去,可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童然坐在卧室的梳妆台边,用手托着下巴边和丛榕聊着边发着呆打量这座豪华的公主房。 这时,房门被人猛地踹了一脚,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诅咒声。 第382章 给你三天时间 童然看了一眼房门,脸上已经是见怪不怪的表情。 为了不让好友担心,她还是下意识捂住手机听筒, “榕榕,我先挂了啊,他喊我有事,过两天处理完和牛俊峰离婚的事情我再回京城。” 说完她匆匆挂掉了电话,轻叹一口气走向门口。 纤细的手指附上门把手下压的瞬间,一股蛮力自外面将门撞开。 “童然,这个家不欢迎你,你出去,这是我爸和我妈的家。不是你这个半路来的野种的家。” 门还未完全打开,孟珂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耳朵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 本以为终于修完学业回国可以和封跃订婚,结婚,没想到却被这个小偷一样的女人搞砸了所有的事情。 “你偷走了封跃哥哥现在还要偷走我爸爸,还要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说你也不想这样,虚伪!你和爸爸一样虚伪!” 孟珂一边说着眼眶中不自觉地蓄满了泪水。 妈妈死后,爸爸心疼她给了力所能及的父爱来弥补她,她一度觉得即使没有了妈妈,她也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可一天前爸爸突然将这个女人带回家中, 将家里最大的一个卧室给她布置成公主房还不够,然后强势地要求她喊童然姐姐。 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突然多出来一个亲姐姐,还是和前妻生的女儿, 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没有外公家的帮扶,就没有现在的孟家,可这个女人竟然要霸占她的爸爸,住在她家的房子里享受大小姐的待遇。 绝对不可以! 童然本想说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一切,被孟珂咄咄逼人的态度刺激到,她突然鬼使神差的说, “我想我没有必要和你说什么对不起,如果我二十年前知道他是我爸爸,我就不用每顿饭都是馒头就咸菜,也不用自己打工赚钱读书,不用拖着一条残疾的腿被人踩低羞辱永远躲在人后一瘸一拐,你觉得我抢了你的爸爸,在我眼中恰恰相反。” 童然说完径直绕过她下楼,却在楼梯下看到了孟远征。 只见他红着眼眶,嘴唇微微颤抖,望着她想要说什么。 童然留意到他鬓边一片白发, 她猜想,孟远征独身照顾孟珂的这些年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爸爸,吃了不少苦,突然释怀了不少。 只要他不是故意抛弃她和发妻,她便不会怨恨什么。 怪也只怪老天爷对她太薄情。 “我还是先回京城了,最近工作要交接,我和封跃都打算去京城扎根生活,您……您照顾好身体。” 她语气平静的说完,看了眼时间封跃应该已经到了。 “然然,是爸爸对不起你,你妹妹她被惯坏了说话没有分寸,你随时都可以回来,这里就是你的家,这周末和封跃一起回来吃饭好吗,爸爸在家等你们。” 孟远征说着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她的包包里,生怕她会拒绝。 沉默了几秒,童然点了点头。 刚走到客厅门口,身后传来孟远征和孟珂的争吵声,“爸爸这是我家不是她家,你为什么要让她回来,这对我不公平,我没有姐姐,永远也不会有姐姐。” “珂珂,你吃了多少糖你姐姐就吃了多少苦,人要学会知足……” 童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打算以后还是少来孟家为好。 刚走到正门,封跃不知和谁在打电话,听声音非常的生气, “你和老头子要冻结账户随你们的便,我靠自己的手又不是养活不了自己,以后少他妈来烦我。” “你哥又给你打电话了?”童然轻轻走上前,见怪不怪地说。 “宝贝,为什么不能把你的身世说出来,说出来我哥他们就不会反对了。”封跃开着车表情十分郁闷。 “不想,这个家不属于我,多了一层孟远征女儿的身份只会徒增一些困扰,我只要有你就足够了,我会努力工作养你的,嘿嘿。” 封跃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都听你的。” —— 傍晚时分,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穆青青从商场出来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 这一天她走到哪里,季临渊就跟到哪里,原本想散心却弄得一点心情都没有。 正想回头告诉他别跟着了,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她只好先接电话, “喂您好,穆青青小姐是吗?您的快递到了给您放在睿家门口,记得签收。” 穆青青下意识地问道,“是谁给我寄的,我没买过东西。” “哦,我看一看,是姓祁的一位女士。” 快递员还未说完,穆青青突然挂掉电话往睿家狂奔。 “祁钰,是祁钰给她邮寄的东西……” 短短几秒,她在心中想了很多种可能仍旧猜不透祁钰给她寄的东西是什么。 她的身后,当季临渊反应过来时,穆青青已经跳上了一辆出租车不知往哪里去。 “该死!” 她果真有问题。 半小时后, 穆青青确认反锁上房门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刚收到的方形盒子。 空荡荡的盒子里只有几张照片,并没有什么血淋淋的东西。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拿起照片。 在看清楚照片上那个已经满头花白的老人时,她的手开始哆嗦颤抖,继而呼吸沉重又急促,几番隐忍后还是没有将那滚烫的热泪压下。 穆青青扑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崩溃大哭,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重重滴落到被子上,很快留下了一片湿痕。。 “爷爷,青青好后悔……后悔不听你的劝去找他,现在我已经没脸见你了……” 动身去西南找季临渊之前,爷爷只有鬓角有白发,起气色比同龄人要年轻很多, 可现在,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遍布皱纹,像老了二十岁一般。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再次响起, 看到那串来自西南地区的电话时,穆青青的后背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爷爷好像还在找你,连续几天都会在咖啡馆做一个下午,你说我把你在地下室的照片发给他会怎么样,嗯?” 祁钰轻飘飘地说道。 “不要,求你不要,我已经死了,以前的穆青青已经死了,不要发。” “那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最后给你三天的时间,做不到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电话嘭地一声挂断,穆青青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照片,眼泪止不住擦不干。 她来到窗户前,看着楼下还在和余川玩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抗拒。 可爷爷该怎么办? 就在穆青青进退两难之际,门外传来一阵温柔的敲门声。 “青青,你午睡了吗?” 第383章 她要的人是我 意识到丛榕在门外时,穆青青慌忙将手中的东西塞到床底下。 “青青,一会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到楼下散散步,我想和你聊一聊。” 丛榕进来时注意到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刚刚关着门一定哭过,心中不免更加心疼。 闻言,穆青青下意识地低下头怕自己的紧张被她窥探到。 祁钰只给她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一到,爷爷就会收到她被一群男人蹂躏的果照和录像, 而且她很确定祁钰一定会做到。 毕竟那个毒妇能把人从黑山那里赎出来一定是有把握能将她再次抓回去。 想到这里,穆青青纠结地捏紧了手心,最后点头答应了丛榕的邀请。 她不想再回去, 也不想让爷爷难堪。 “丛榕姐,对不起为了保守你的秘密我已经被烙上了耻辱的印记,我不能让我爷爷面对这些。” 穆青青在心中忏悔完后决定先和祁钰的人联系。 万一丛榕有个三长两短,她就跟着一起死赔罪吧,这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丛榕姐你等等我,我上个厕所一会在楼下会合好吗?” “成,你慢慢来,不着急。” 丛榕离开后,穆青青快速拿着手机走进了浴室…… 回到卧室后,丛榕和季霆秋磨了好一会,加上门口有保镖看着,最终拗不过便同意了她和穆青青外出的请求。 “等等,把这个带上。”季霆秋从抽屉里拿出一条手链不容分说地给她带上。 “好了,不能摘,人挂了也不能摘记住了没。” 丛榕抬起手腕仔细的研究了一番小声嘟囔道, “霆秋这是定情信物吗?挺漂亮的就是形状有点奇怪,呵呵。” 季霆秋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敲了一下,眼中蓄着化不开的柔情。 “呃……我先走了哈,开导完青青后一会就回来。”丛榕被他看的脸发烫,捂着手链迅速撤离。 嘭的一声, 门关上后,季霆秋走到窗户前,看着远处的陷入沉寂的夜色,浓密的剑眉下双眼微微眯起随后陷入了沉思。 与其用冷漠将穆青青推向祁钰,不如顺势让丛榕感化她放下心中的怨念。 毕竟,若是她想出卖丛榕不会等到今天, 刚进入黑山集团时她就可以供出丛榕自己逃脱。 而她受了那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侮辱依旧没有将丛榕拖下水,直到祁钰出现将她推到了这里。 他必须要想办法快速引出祁钰将这个隐患解决,让大家的生活都恢复正常。 正思索着,门忽然从外面打开,季临渊气喘吁吁地冲进屋里四下张望寻找, “穆青青呢?她去哪里了?” “和丛榕去大门外散步,什么事情这么紧张?”季霆秋不解的问道。 “散步?你让那个女人单独和丛榕去散步?傍晚她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把我甩了跑回来,现在就要带丛榕出去,你不担心吗?” 季临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道。 闻言,季霆秋突然像离弦的箭一般飞快朝楼下追了出去。 夏日晚上出来压马路的人不少, 两人没走几步,穆青青突然说想要吃烧烤喝点酒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 丛榕的心中有一瞬间的担忧但又很快打消了念头。 “嗯,听你的。” 穆青青没想到她会这样信任自己,并且一直在照顾她的感受,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惭愧。 站在睿家门口的那刻, 除了丛榕, 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充满戒备和敌意的,只有这个女人自始至终在心疼她,肯为她掉眼泪。 她突然后悔,不想让丛榕陷入祁钰的设好的圈套中。 有了黑山的支持,祁钰一定会将世界上最恶毒残忍的手段施加在丛榕的身上。 那些苦,她不敢在想一次,更不敢让丛榕去经历一次。 “丛榕姐!”穆青青轻声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青青,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一直没有开口,你实话告诉我那些凶残的毒贩是不是欺负你了?” 丛榕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问道。 忽然被直白的关心,穆青青咬着嘴唇努力克制住眼泪哽咽道 “丛榕姐,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脏,向他们看我的眼神一样。” “不会,青青,你不脏,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单纯天真的傻丫头,脏的是欺负你的人,不是你,你记清楚了么!” 丛榕坚定地摇了摇头劝慰,继而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道, “可是警方的眼线说祁钰到的那天,你就从黑山面前消失了,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我也以为你……幸好你回来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或许是受抑郁症的影响, 她的心终因承受不住太重太浓烈的情绪开始抱着穆青青大哭。 积攒已久的担忧和愧疚随着眼泪宣泄在女孩的肩头,引得穆青青一样泪眼朦胧。 就在这时,刺眼的大灯突然照向两个人,让人睁不开眼睛。 “不好,丛榕姐快跟我跑!” 穆青青从伤心中惊醒过来,拉起丛榕朝汽车相反的方向奔去。 在卫生间那会她给祁钰发了一个信息:我会想办法带丛榕出来散步,成败在你们,我尽力了。 没想到她的人会来得这么快。 穆青青紧握着丛榕的手狂奔,两个人很快便开始大口喘着粗气,但是两只手紧握着都没有打算松开对方一步。 忽地黑色车辆一脚油门加速追到两人前方拦住道路, “青青!” “丛榕姐你快跑,我不想害了你,快跑。” 穆青青大吼一声使劲推了一把丛榕,随后自己扑到了车门上挡住要抓人的光头。 可她低估了这些人的手段。 丛榕刚跑几步打算回睿家喊人,车上的光头突然冷冷地说道, “丛榕你再敢跑一步,我立刻杀了穆青青。” 男人的话音刚落,一阵痛苦的闷哼声在丛榕的身后响起。 她恐惧的转身,发现穆青青的脖颈正被一把匕首顶着,夜色中雪白的皮肤和鲜红的血珠混合在一起格外明显渗人。 “你敢在再跑一步,我当场杀了她。” 光头恶狠狠地盯着丛榕的眼睛,横肉遍生的脸颊被挤的更加狰狞可怖。 丛榕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丛榕姐,我已经脏透了不配回到你们身边,只有死才能解脱,快走……” 穆青青的话还未说完, 胸口忽地传来一股剧痛,引得她痛苦尖叫出声。 看着女孩身上不断涌出来的血水,丛榕心中一紧,决然的目光取代了眼中的恐惧,她停下脚步转身走向黑车。 “把她扔在这里,我跟你们去见祁钰,她要的人是我。” “不要,丛榕姐你快跑,不要……”穆青青含泪哀求着。 这时开车的花臂男人低声吼道 “快点,前面来人了!” 第384章 快活一次也没什么 花臂男人发现前方两个敏捷修长的身影正在快速向车子靠近,便大声催促光头动作麻利一点。 丛榕像是看到了希望,她停在距离车身一米远的地方伫立不动,想要趁机拖延时间。 “拜托再快一点,等人来了就有救了。”她在心中呢喃着。 谁知,光头竟看穿了她的想法。 “立刻上来,否则我现在给她捅破心脏!” 说完,他手中的刀再次用力向穆青青的胸口挤压。 “不要,我上去,你住手。” 丛榕在看到穆青青苍白的模样时崩溃大喊。 可是她不能放弃青青, 上一次季临渊把她留在毒窝里时她应该很绝望吧。 她绝不能让青青再次被抛弃回到那个九死一生的地方去。 光头不想浪费时间,在丛榕上车的瞬间抬腿一脚将穆青青踢到了车下,车子在同一时间扬长离去。 隔着黑色窗户,丛榕看到了路边一闪而过的两个身影,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两个人。 “大哥,能借你手机给我老公发一条短信吗?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祁小姐让我今明晚死我活不到后天,今晚我让你顺利交差了,你能不能让我发一条短信告诉他他好好对孩子,不要给她们找后妈,行吗?” 丛榕说的楚楚可怜,眼角适时地挤上了泪花。 光头冷嗤一声,对她绝望又乖顺样子相当满意。便将手机递给她。 “谢谢大哥,您真是个好人。”丛榕说完生怕他反悔赶紧编辑短信。 “青青在马路边,她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快送医院,照顾好孩子,别给找后妈!” 编辑完短信后她拿给光头过目,直到他点头同意后才点击发送。 办完这件事,她索性放倒座椅半躺下开始闭目养神。 “嘿,你这小娘们不仅讲义气心还挺大,都要被祁小姐扒掉皮了还这么淡定,有意思了。” 光头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目光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开车的花臂司机也感觉十分有趣,轻声笑了笑。 车厢内的压抑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 “我现在不睡,到了祁钰那里是再也别想睡了,是吧大哥。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动怒,你放了我妹妹已经很满足了,只求你这一路给我点饱饭吃,让我享享最后的福气。” 丛榕故作乖顺的笑了笑随后阖上眼睛开始睡觉。 女人仰卧躺着,昏暗的车厢中修长白皙的脖颈线条向下没入高耸起伏的胸脯中。 随着她的呼吸一耸一耸的山峰让光头不由得看傻了眼,喉结滚动身下更是躁动。 可这女人看这模样十分清冷出尘, 脸上淡定,心里更像是有撑腰的底气一般根本不惧怕他和花臂。 这让光头又生出一丝敬畏,不敢轻易下手。 安静的车厢内,丛榕突然听到了逐渐加重的呼吸起伏声,一只粗糙的大手试探性的覆到了她的大腿上,没有移动。 她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这男人已经要失控, 光头见她没有抵触,手指朝着大腿根处游移半路上停下来再次观察丛榕的脸色。 谁知,她既不紧张也不抵触,嘴角反而挂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大哥我都快死了,快活一次也没什么,可是咱们现在不是要赶路去给你们祁小姐交差吗?她虽然恨我入骨可是怀的是我哥哥的孩子,要是知道咱们睡了可能不太好办吗,唉……”丛榕伤心地叹了一口气。 光头听完认真思考了几秒, 祁小姐真想祸害她,到时自然少不了兄弟们的艳福, 若只是吓唬她, 那他为了一个女人丢了命可不值当。 “行,睡吧,睡吧。”光头吃荤不成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暂时安全后,丛榕摸着手腕想要再睡一会。 在手指触碰到冰凉的手链时,她的鼻子突然一酸,想到了季霆秋。 “霆秋,快来救我……” 黑暗中,一颗晶莹的泪珠快速在眼尾滑落。 这边,季霆秋和季临渊二人没有注意到擦身而过的黑色汽车,仍旧沿着步行道寻找。 忽地,他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在看到短信内容的刹那,他的心突然沉到了谷底,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丛榕!” 察觉到他的异样后,季临渊夺过手机看到短信内容时同样一惊。 他四下张望着不经意间看到躺在路边绿化边奄奄一息的女人。 “穆青青!” 季临渊将她扶起身的瞬间,手心摸到了黏腻带着些许余温的液体,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醒醒,别昏迷。” 他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摇晃着女人,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季临渊……对不起,我没救得了丛榕姐……对不起……” 穆青青艰难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她死了? 季临渊伸出手指哆嗦着摸上她的颈动脉, 还好,还有气息。 …… “是黑山的人,朝京郊山区的方向,我带人去追,你照顾好青青。” 季霆秋打开手机,方才送给丛榕的手链中有特意安装好的定位,这会显示车子打算往京城西北方的山区走。 他有感觉有点奇怪。 去西南边陲最快的路是一路向南走,而绑架丛榕的车是往北面山区开的。 那里群山环绕, 如果丛榕的手链丢了信号消失,在那深山中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想到这他立刻打电话给余川交代清楚。 “我跟你去,黑山集团我比你熟,找人来她送去医院。”季临渊反驳道。 季霆秋下意识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行,封羽臣费尽心机给你改名换姓重新生活,你暴露了之前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余川已经开着车赶到了现场。 “你送她去医院。”季临渊跳上副驾驶,示意余川下车。 “这……二少,这可是您交代的啊,董事长给我作证,我碰穆小姐纯粹是事出有因,迫不得已。” 余川响起白天的事情想要从季临渊口中讨一个免死金牌。 “再啰嗦,我拔了你的舌头!”季临渊恶狠狠地比画了一下。 尾气管道轰鸣喷射出一串白色烟雾,汽车一脚油门扬长离去。 余川抱起穆青青后又看了远处的汽车一眼,心想,“不愧是一个爹生的,都喜欢拔人舌头……” …… 面包车上,丛榕微微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窗外, “大哥,咱们这是往北走还是往南走啊,看方向不对呢?” 第385章 让你爽个够 平日从青城开往京城的高速一共就那么几条,她多少熟悉路上的地标。 可现在似乎是在朝着山里开,京城西面北面环山,按理说越往北越远,她想不明白这帮人有什么打算。 光头知道她跑不掉也不想瞒她, “我们祁小姐为了早一点见到你,已经在西郊山区等候多时了,一会你可要等着哥哥,先让哥哥好好爽爽哈嘿嘿。” 丛榕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假装转过身看窗外的夜景。 侧身的瞬间,她的呼吸暂停了半拍,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祁钰为了能早点解决了她不惜挺着五个多月的孕肚,她有预感, 这一见面,凶多吉少了。 丛榕的眼眶渐渐湿润,又必须克制着不然那个光头发现,一旦被光头窥探到她的惊慌和恐惧,可能在这辆车上就会被糟蹋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和外公还有妈妈,宝宝告别,青青的伤势还不知是死是活…… 车子沿着新平坦的国道高速行驶一段时间后突然扎进一个下坡进到一条辅路上柏油马路渐渐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 丛榕迷迷糊糊中被被颠得难受胃里翻江倒海。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外面零星的路灯,她才意识到车已经偏离主路,而且会越来越偏。 饶是现在监控摄像发达, 他们一旦拐进了这种荒郊野外,再想要寻找起来也是极难的。 看到她的脸上的那种气定神闲渐渐溃败,光头起了玩心。 “害怕了?陪我玩玩就高兴了,来吧。”说着他的手直接探到丛榕的内衣里,引得丛榕一阵颤栗。 她在心中快速的盘算着,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开车的花臂正一脸羡慕地盯着她。 “大哥,你看开车的大哥这么累,光咱们俩快活多伤人心,万一他不好好开车走神了咱们都得死在路边变成孤魂野鬼是不是?”丛榕说着,小手不经意地捏了花臂一把。 花臂听完竟有一点感动于是不耐烦的说到, “行了行了,光头要不你来开车,别想自己吃独食。” “嘿,我说,花臂,咱们哥俩谁先弄不是弄?” “你可要点脸,上次咱们哥十几个一起去地下室弄那穆青青好些日子,是不是每次都让你先来的,这一次必须是我!” 两个人争吵的内容被丛榕听的一清二楚,她感觉眼前一黑,差点从座椅上摔下去。 地下室? 十几个男人? 这么说,上次霆秋告诉她,“祁钰去的当天,穆青青就消失了……” 喉咙滚烫一股火灼烧着她的嗓子眼,痛得她想掉眼泪。 十几个人,那个傻丫头生不如死的熬下来,却仍旧愿意为她被抓回去, 丛榕不敢再想下去,每多想一次,她的心就跟着碎一次。 “青青,对不起,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丛榕绝望地望着窗外,想来祁钰对她会比对穆青青还要狠,黑夜中死神的手仿佛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 十五分钟后,吱嘎一声刹车,汽车在一间废弃厂房前停下,门口几个男人簇拥着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孕妇。 见此,丛榕悬着的心终于跌入谷底。 她死定了。 光头下车前故意挑逗地捏了她的脸一把,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 “宝贝,下车,祝你好运!” 花臂吹了一记口哨朝她送了一记秋波。 丛榕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在胸口前狂跳。 祁钰开口的刹那,她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丛榕好久不见,猜猜你的外甥几个月了?” 丛榕淡淡的望着她, 怀孕并没有让她的身材变形,全身上下的肉都长在了肚子上,鲜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将她曲线勾勒得十分饱满, 像一朵怒放的曼珠沙华带着致命剧毒。 “你想怎么样可以直接说,不必和我绕来绕去,费这么多人和时间应该不是为了和我聊天的。” 祁钰笑着鼓掌,眼中带着鄙夷和戏谑,“我发现你还是死性不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就算你是天上的仙女,一会进了厂房,我那些兄弟们也会一个一个地将你拉进地狱里,就像穆青青那样……当然了,只要你肯求我!” 她捏起丛榕的下巴颏收紧力道,直到她的脸上留下深深的指甲印才松开手。 丛榕的心一沉,眼中蕴上深深的愤怒。 方才在车上,光头和花臂说的话她还心存侥幸,直到此刻,祁钰用云淡风轻的话将青青受的凌辱一笔带过,她恨得想杀了这些畜生。 门前的十几个男人看着她,像在贪婪地看着即将入口的猎物。 “我求你就会放了我?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丛榕冷笑垂眸。 今日既是一死,和祁钰说得再多也只会让祁钰的心变得更加疯狂变态。 “没错,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今晚我要给你录十几盘录像发到各大媒体公众号网站,让全国的人民都看看你那浪荡的模样。” 摸着肚子的瞬间她的身上散发着几分浑然天成的母爱, 可说出的话却还是那蛇蝎毒妇让人发指。 “来人,给她吃了。”她回头一个眼神示意,一个毒贩便立刻将一只注射器拿了上来。 里面是无色的液体,小小的一只。 丛榕见了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两个手下眼疾手快地架住。 “这是什么?祁钰你疯了,你肚子里怀的是我哥哥的孩子,你不为孩子积德吗?”她大喊着试图让祁钰停下。 “我说了会让你爽,没有这个你怎么会爽呢哈哈,雷子给她打上,加倍剂量。”祁钰眼神骤然狠厉,让丛榕胆寒到瘫软。 “祁小姐,她她从来没有碰过这个东西剂量大了会死人的,还是慢慢来成不?”雷子看她这幅样子谨慎地说道。 “呃……我是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一下子玩死太可惜了。”雷子被祁钰的眼神吓到慌忙解释。 这一次,祁钰似乎认同了他的意见,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雷子举着注射器来到丛榕的身前。 “不……不要,” 丛榕好像明白过来这些透明液体是什么,眼中无比恐惧。 她不要碰上这东西, 这就是封羽臣和季临渊他们费尽千辛万苦要收缴的东西。 第386章 我们的恩怨到此为止 丛榕知道,一旦碰上这东西,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注射器的针头越靠越近, 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要躲开却无法挪动分毫。 “丛榕,你放心这东西山哥那里有的是,我会管够的,以后只要你想了和我低个头,求求我,不会短你这一口。” 祁钰走上前扯住她的头发,目光中透着几分得逞后的快感。 仿佛,丛榕已经在她的脚边哀求着:祁钰,求你给我一点…… 夏日夜晚,深山中的余温也渐渐耗尽,丛榕冷的打了一个哆嗦。 她盼着这一刻,季霆秋能从天而降将她救下,能彻底除掉祁钰这个蛇蝎。 可她知道, 纵使是季霆秋也有心无力, 在这荒凉的群山中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祁钰,我可以答应你做任何事,唯独毒品我不能碰,求你。”她咬了咬嘴唇低声祈求。 想到自己会变成电视上报道出来的那种狼狈模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活死人, 她不如现在就找机会一头撞死去了。 “求我?好啊,看你的诚意。我这些兄弟加起来有三十个人,今晚把他们伺候好了,我就不给你注射。” 祁钰扫了一眼远处,夜色中的群山将他们所在的厂房掩藏的很好。 她觉得季霆秋绝对不会追踪到这个地方,便来了兴趣想要慢慢的折磨她。 玩够了再给她喂上也是一样的。 “来人,把她给我带进去。”祁钰吩咐手下。 丛榕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想到祁钰口中的三十个男人,让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废弃的厂房内漂浮着悬浮尘埃,一股陈年的霉菌味扑面而来,丛榕忍不住皱眉。 难道她今晚的清白就要交代在铺着厚厚灰尘的水泥地上么? 正想着,她被身后的手下用力上前一推,整个人一个趔趄栽倒在一块红白蓝条纹的篷布上。 想来是祁钰早就准备好的,她的心中不免掀起一股恶寒。 “祁小姐,现在开始吗?” 光头已经急不可耐,自告奋勇上前询问, 这小娘们说好了今晚会让自己做她的第一个男人的。 “光头,着急了?去把摄像机架起来,到时候还能敲诈季氏集团一笔,季氏集团堂堂少夫人行为不检,在深山老林中与男人激战痴缠,啧啧啧……季氏为了公关不知道会花多少钱买断这条劲爆的影像呢?” “祁小姐,你真是聪明,做生意的奇才,不愧是祁老大的妹妹,兄弟们佩服。” 光头直言不讳地拍着祁钰的马屁, 她很可能会是将来的大嫂,哄高兴了心里记下他这个人将来总归是有好处。 提到祁正州,祁钰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涌上无边的恨意,想要把丛榕立刻撕碎, 可她知道,这样太便宜丛榕。 丛榕死得太容易,剩下半辈子煎熬的仍旧是她。 “好了,嘴这么甜,今后我会在山哥面前多替你说几句好话,这一趟你也辛苦了,你先来,其他兄弟们排队,记住,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要给我狠狠地弄她,让她叫出声来,叫得越浪越好。” 祁钰说完走到丛榕身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六年前我就提醒过你不要自不量力,可惜你似乎太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和我堂堂祁家大小姐争东西,今天咱们的恩怨就到此为止,我受过的苦你受百倍,然后我们扯平。” 她轻嗤一声扔下丛榕转身走到室外。 厂房大门重重地合上,发出沉顿的呜咽声,三十个男人眼中带着猥琐的笑意将丛榕围成一圈,不留一丝缝隙。 “小娘们,咱们路上说好了你要先喂饱我,哥哥等不及了……”光头一边说着一遍解开皮带试图将丛榕的双手捆起来方便尽兴。 “不要过来……不要碰我,啊~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求你了别碰我。” 丛榕的舌头因为害怕有点打结,纵使六年前要被容静娴的炸药炸死,她都没有像此刻这样恐惧。 可是,她的求饶在众人眼中就像调味剂,让心中那股原始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和变态。 地上皮肤雪白的女人衣衫凌乱,半敞开的领口隐约泄出大片春光,甚至连头发丝都美到窒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幸尝一口你这天仙的滋味,给我一个亿都不换,哈哈哈。” 光头说完,厂房内的男人纷纷大笑着点头。 “光头你快点,再磨叽我来!真他娘的费劲,老子先来孩子都怀上了!”花臂骂骂咧咧地说。 厂房内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阴笑声混杂在一起,祁钰听着声音刺耳却高兴得很。 她受了那么多羞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呵,丛榕,从现在开始,你已经变成了一滩被人玩烂的烂泥,再也高贵不起来了。” 啊~耳边传来男人痛苦的惨叫声, 祁钰眉头皱成一团,离开推开门去看, “赶紧把衣服穿好了!” 在看到一具赤裸着上身的肥胖躯体时,她心中不由得犯呕。 哪怕是睿书言,由于常年保持着自律的健身习惯,身材都好到让她脸红。 再看看眼前这群饭桶, 一个个不是挺着一圈肥膘就是瘦得像柴鸡,让那个人一眼看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待男人骂骂咧咧地穿好衣服,祁钰发现他的耳朵被撕掉了一半鲜血直流,至于是谁干的不用说也知道。 “丛榕,你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了,我这群兄弟陪我大老远过来,没点好处是不行的,来人给她打点东西助助兴。” 祁钰扔给属下一个眼神。 “放开我,祁钰你是个畜生!” 尖细的针管深深地没入手臂上那肉眼可见的紫色血管中,丛榕眼看着注射器中的液体被完全推入,她打着哆嗦却动弹不得。 她完了! 突然,一个手下接听完电话后贴近祁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祁钰的眼中闪过不满又不好发作,“当真要来?” 手下恭敬地点了点头。 丛榕麻木地蜷缩起半裸露的身体,下巴颏顶在膝盖上才能将胸前乍泄的春光遮住,她不知道祁钰为何突然停下了动作, 但看她能看出来祁钰的表情很不悦。 她垂下头不经意间看到季霆秋给她带上的“定情信物”眼眶一热,泪水便忍不住爬满脸颊。 以后和他吵架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她突然很后悔,在和他相处的有限时间里,他们总是在猜疑对方的真心,像普通情侣一样逛街散步相拥而眠的时间少之又少。 过往的事越想眼泪越是擦不干,她瑟缩着等待祁钰心情好了之后对她的第二轮折磨。 忽地,丛榕感觉身体慢慢地热起来, 准确地说是又热又痒。 第387章 她被弄脏了 在这阴冷的厂房中,上衣被撕烂后她一度冷得发抖嘴唇失去血色, 可现在她确定身体出现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丛榕抬起手试探着摸着自己的额头,滚烫,脚下宛若被架起了火炉,炙热的炭火烘得她全身又热又痒, 不一会她的皮肤上开始浮出细细密密的红点,像过敏了一般。 “你们可别怪我,不知道哪个手欠地发了一张这女人的照片,山哥要过来,你们敢动我可不敢。” 祁钰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冷嗤一声。 只见她那黑色的头发如缎带一般披散在肩头,雪白的身体披上一层绯红,嘴唇因为咬破了光头的耳朵被血迹染得猩红,平添一丝魅惑 这幅好春光任她是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更别提那群常年缺女人滋润的糙汉子。 果然,那些被喊暂停的男人现在一脸幽怨地盯着发抖的女人流口水。 她郁闷地翻了一个白眼。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祁钰朝门缝瞥了一眼,随后立刻敛去脸上的不耐烦, 她的脸上扯出得体的假笑。 “山哥,你怎么说来就来了,不是还有生意要谈么?”祁钰捋了捋头发丝,风情万种。 黑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随后他像兄长一般与祁钰保持适当的距离。 “哦,我听说你抓到了季临渊的女人,他妈的竟然是警方卧底,毁了我最重要的一船货不说,害死了那么多弟兄,我不得好好招待招待他的女人?” 祁钰听了他的话不置可否。 丛榕落在黑山手中不会比落在她手中好过半分,因为季临渊的关系,她只会比现在死得更惨。 黑山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现在是念在哥哥的情分上给她几分面子,但人情总有还完的时候,将来情淡了,她会沦落到哪般也不得知。 当前只有将这个关系网稳住。 “行,山哥,听你的,兄弟们的仇当然比我个人的私事儿重要,这人我交给你了,我在外面等着。” 黑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实话他很欣赏祁钰,识大体且心肠硬,有仇必报的性子跟在他身边再适合不过。 只是,他黑山不会给人养孽种, 除非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祁钰笑着点头转身的瞬间,脸上的恭顺和亲和瞬间消失不见。 走到厂房外时,一阵凉风吹透她身上的薄针织衫,其祁钰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点了一根烟,肆无忌惮地抽着, 青灰色的烟雾很快将她笼罩住,她的情绪被很好的隐藏,眼底的落寞也被隐藏的很好,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除了黑山这里,她不知道哪里还能容得下她和肚子中的孩子,也第一次有了身处异乡的孤独感。 可,留在黑山身边,就意味着将来要在他身下承欢。 祁钰知道,她做不到。 睿书言已经是她感情中的底线,除了季霆秋和睿书言,她嫌弃所有的男人。 思绪飘飞的片刻,厂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祁钰冷哼, 那是丛榕的声音。 …… 京郊高速上,季霆秋看着卫星信号,绑匪显示的位置距离他的车还有不到二十公里远,而且定位已经停留在原地有十几分钟。 他的心里害怕,怕他们会把丛榕怎么样。 也怕,停下后毒贩会发现丛榕手链中的异样。 他只能在心里祈求着丛榕不要把手链弄丢,一旦丢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就会被切断。 可他心中最怕的是, 丛榕的遭遇会和穆青青一样,甚至一定会比她还要惨。 “快了,去后座座椅下方拿出枪来,还有把位置发给厉枭让他来增援。”季霆秋看了一眼定位后将手机扔给季临渊。 祁钰的身边一定会有毒贩,没有枪的前提下,他赤手空拳活不过十秒。 厂房内,黑山一步一步走向瑟缩在柱子边的女人。 因为注射的药剂,她的身体似乎已经起了反应,她的身体变成了嫣红色,额头沁着薄薄的汗珠, 从表情上来看,她很痛苦需要帮忙。 黑山在距离丛榕半米远时他停下了脚步欣赏着这幅美人图,手抖烟盒,捏出一根香烟, 手下眼疾手快,连忙拿出一个椅子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给他搬到身后, “你跟了季临渊多久?”黑山幽幽地问道, “原来季临渊心里在意的是你,不是穆青青,早知道兄弟们玩完了就该把那个女人卖进淫窝里,浪费了我不少时间才找到你,呵,那穆青青还挺讲义气,一个字都没提过你。” 丛榕听了心中愤恨无比,猩红的眸子闪着恨意, 看起来野性十足。 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就在他的言语间被轻易践踏,甚至毫不惭愧。 对穆青青的心疼更甚。 “你想怎么样不用废话。” 她不打算求饶,求饶也不会有一点作用。 丛榕眸色冷冷地望着他那充满野蛮气息的五官,一条刀疤从耳根延伸到鼻翼,只需看一眼,也不会对这种人抱有幻想。 “长得这么美丽,可惜了……”黑山喃喃自语,身体已经有了反应。 黑山集团里豢养了无数的美女,却没有哪一个像这女人一般诱人又带着禁欲气息,上了她会给人一种在伦理边缘犯罪的感觉。 实在是刺激! 他起身走上前当着一众男手下的面脱掉皮外套露出健硕的胸肌和茂盛的胸毛,裤腰带处一把短柄手枪肆无忌惮的挂着。 丛榕看着恶心却别无他法, 刚刚咬断了光头的耳朵,她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嘴巴还被抹布堵得严严实实,意识到她再也无法自救,一滴绝望的泪水自丛榕的眼角滑落。 “这里难受?” 黑山一手捏起她的下巴端详,一手越过薄裙探上她的隐秘,眼中透出浓浓的欲念。 在药效的加持下,丛榕紧咬着嘴唇还是没能压下那一声羞耻浪荡的轻吟。 她拼命地摇头泪水横流, 好脏,她被弄脏了。 黑山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手指用力往里捅了捅,嘴上说着愈发下流的言语, “你是说手指满足不了你,你想要的更多是不是?” 嗯~ 唇齿间再次溢出轻颤,丛榕的身体对这种粗暴的挑逗很是渴望,可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在呐喊, 死掉,她现在必须要死。 再不死掉,黑山肮脏的身体会沾染她的每一寸肌肤,到那时,死也无用了。 就在黑山褪下所有束缚将她压入身低时,门外,祁钰不合时宜的喊了他一声。 第388章 打我女人的主意? 黑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舌尖顶了顶上颚,他缓缓起身看向门外, “说!” 这一个字凉的祁钰身体一颤,她知道自己打扰到黑山的好事了。 可她若是不喊, 腰后的手枪会毫不留情地嘣穿她的肚子。 或许季霆秋会权衡与睿家的关系暂时留她一条命, 可季临渊肯定不会。 她敛了敛神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与平常无异, “山哥,兄弟们发现了一点情况,您要不要出来看一看。” 闻言,黑山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还不至于在男女之事上沉沦到不要命。 这次来的目的是谈生意, 谈一桩可以让黑山集团暂时度过当前危机的买卖。 因为季临渊的出卖,他不仅没了货,在国际上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 目前没有头部网络敢和他交易,他们怕再招来一批警察把老窝给端了。 所以,他只能为了表示诚意铤而走险来内陆亲自上门谈。 这样想着,他将衣服穿好,裤子拉链拉上,一切收拾平整后他又看了一眼丛榕目光戏谑, “等我回来,先忍一忍。” 听黑山这样说,手下的兄弟面面相觑,自然不敢再觊觎女人的美色。 门外,祁钰听着皮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额头紧张的浮出一层冷汗。 她抿了抿唇想要提醒黑山,外面有埋伏。 可刚要启唇,冰冷的金属外壳直抵上她的脖颈, 暗夜中季临渊的疯狂几乎渗出眼际,他要一枪毙了黑山,哪怕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毒贩给打死,他不在乎。 透过老旧稀疏的门缝,他早就看到了丛榕衣不蔽体的样子。 拉开大门后,黑山理了理衣领,语气颇为不快,“发现了什么,一定要在这个关头喊我。” 话音刚落冰凉的金属外壳重重地抵到了他的太阳穴上。 恰好一阵凉风吹来,黑山的心凉了半截。 他不确定来人是刚刚谈好的合作伙伴想要试探他的诚意, 还是说有人就是打算要他的这条命。 黑山在大脑中飞速思考着如何开口能稳住气势,还能不刺激来人直接崩了他。 几秒后,一个熟悉到令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 “山哥,好久不见,兄弟一场,你打我女人的主意?”季临渊幽幽地问道。 他双手握枪,一手抵着被反手捆住的祁钰,一手抵着黑山的脑壳,眼中的怒意几乎吞噬一切。 谁敢伤害丛榕,他就敢要了谁的命。 若不是季霆秋提醒,他一直以为绑架丛榕是一场因为祁钰引起的意外。 可没想到, 丛榕早就因为他变成了黑山的目标,没有祁钰被绑也是早晚的事情。 黑山突然冷笑一声,眼中透着几分得意。 “是啊,兄弟一场你竟敢背叛我,老二你的心可比我硬,为了让我不起疑心,你把自己的女人扔下去给条子当卧底,我佩服啊,实在佩服,所以,我现在上了丛榕你肯定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季临渊知道黑山指的是穆青青,霎时间被戳到了痛处。 此生,他最愧疚的事便是在洗白自己的路上把穆青青拖入了深渊。 不是他不想救, 在毒窝里蛰伏那么久就是为了端掉黑山最大的一次交易从而瓦解他的势力,若因为穆青青让黑山起疑心,警方做的一切布局都会白费。 他也有不得已。 见他脸色难看,黑山心中畅快不少,他又继续说, “老二不瞒你说你走后我尝过穆青青,她的味道确实好否则也不能让你没日没夜的挥汗如雨,不过……兄弟们也全都尝过了哈哈哈,哦我这里还有录像,你要看么?” 什么? 一个晴天霹雳砸得季临渊心跳加速,他听明白了什么但心里却突然不想明白过来。 回忆起穆青青站在睿家门口的那天,眼中的委屈和幽怨让他十分烦躁。 他以为,能活着回来便说明没有被黑山为难过, 可没想到,在他重伤昏迷的那段时间,远在大西南的她竟然已经被集团内的百十号人给轮流凌辱了。 季临渊忽然瞪着黑山,寒冰般的眸子中闪过一片杀意,下一秒,他抬起胳膊用枪托朝黑山的脑门狠狠地砸下去, 一下,两下……直到渗出鲜红的血迹。 声音吸引了厂房内还在盯着丛榕幻想的手下,他们立刻掏出手枪冲向朝大门口处, “二哥,我呸季临渊,你个叛徒,兄弟们那么相信你,你却带着他们去送命!王八蛋,老子毙了你!”光头举起枪就要上膛。 “光头,你没看山哥在他手里吗?快住手!”旁边的男人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吼道。 光头气红了眼偏不放下,顺便打开了手枪的保险, “他就一个人,他如果敢杀了山哥和祁小姐,我们一人一枪干死他个狗日王八的,去把那个女人给我带出来!” 不远处, 季霆秋撑着狙击步枪趴在厂房外围的草丛中,厂房门口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内。 看着季临渊疯狂地发泄,他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霆秋哥哥,连你也不欢迎我么……” 穆青青无辜又委屈的模样闪现在眼前,可那会儿他竟然也对她冷脸相向,只有丛榕温暖了她。 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孩怀揣着与心上人见面的梦想,最后却被她的心上人扔在男人堆里,生不如死。 想来是谁都会崩溃的程度吧。 忽地,他调整好狙击枪,瞳孔骤然紧缩, 透过瞄准镜,一个男人压着丛榕出现在季临渊对面和他对峙。 女人身上挂着细碎的布条,勉强遮住露点,头发垂在肩头将大半个胸脯挡住,整个人相当狼狈,破碎。 “丛榕!” 季霆秋的耳朵嗡的一声,心痛的感觉自胸前向全身扩散,连手指尖都在颤抖,自责,懊恼,忏悔在心窝里横冲直撞,叫他忽然觉得趴有点呼吸困难。 几分钟后,他深呼吸调整好心情,重新瞄准黑山。 考虑到他和季临渊势单力薄,还要救走行动不敏捷的丛榕,他不能将黑山一下打死,那样剩下的毒贩会穷凶极恶地紧咬住他们。 这事还是要智取。 他 正合计着逃跑路线,厂房门前突然发出一声枪响,继而陷入一片混乱中。 第389章 他要弥补六年前的遗憾 季霆秋迅速俯身用瞄准镜寻找丛榕和季临渊的影子。 镜头里,黑山好像中了一枪,正躺在人堆中痛苦地捂着胸口,可他没有消停,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指着厂房内说了什么。 他说完后,十几个持枪的毒贩一齐涌到厂房内。 “不好!” 季霆秋又仔细地搜寻了一圈,丛榕和季临渊仍旧没有出现在视线中,他很确定,两人应该被困在厂房里了。 从侧面绕过正门来到厂房后方,通过半平米宽的窗户,季霆秋一眼扫到了躲在机器后方的一男一女。 距离他们五十米远处,毒贩在缓步逼近搜寻, 他的心咯噔一下,立刻跳下窗户绕到正门一侧,此刻祁钰正在给黑山的伤口包扎,周边只有两个手下守着。 季霆秋知道,他已经认准了季临渊是一个人,倾巢出动去搜他了。 “不许动,叫你的手下从厂房中撤出来。” 闻声,祁钰和黑山同时回头,眼中震惊得难以形容。 “霆秋……”祁钰不知为何,在见他那冷峻的面庞时突然哽咽。 季霆秋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仿佛不认识她。 这一瞥让祁钰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痛,她宁肯季霆秋是恨他的,起码他的眼中还会有他们的过往。 可他就像不熟一般,连被他放在心底恨得资格都没有,这深深地刺痛了她。 祁钰很想问自己, 斗了六年,最终沦落到有家不能回,挺着孕肚坐在一个毒枭旁边有什么意义。 “季霆秋,你就是季霆秋,呵,有种,兄弟两个到齐了,你敢杀了我,里面那两个也跑不掉,看谁豁得出去!”黑山捂着胸口还在叫嚣。 话音刚落,他的嘴被狙击枪顶住, 子弹在膛,发不发只在季霆秋的一念之间。 “你想死,我可以立刻送你上路,不过你的手下未必会同意。”季霆秋淡淡地说。 这是,丛榕和季临渊已经被枪抵着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 丛榕在见到他的瞬间,麻木的双眸中突然有了温度紧接着泪如雨下,她的脸因为泪水的冲刷变得更加狼狈。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和赤身裸体没什么区别。 即使黑山那肮脏的东西没有进入她, 她的身体仍旧是被摸过,捅过,羞耻地起过反应。 这和被凌辱过也没有什么区别。 季霆秋看着她的模样心疼,却不敢松懈分神,“丛榕,一定要跟在季临渊身边,相信我,我会救你活着回去见我们的孩子。” 其实他想说,六年前,没来得及赶到悬崖边救他,是他的错。 这一次, 他不会再让丛榕自己面对死亡, 不,丛榕不会死,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丛榕的命。 有了这个打算,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可怕没有温度,手上一个用力,黑山被顶住喉咙疼的双目放大。 “季霆秋,你再敢动我们山哥一下,我先杀了这女人。”光头拿枪抵住丛榕的太阳穴眼睛赤红。 “哦?比谁动作快是么?” 季霆秋冷哼一声,在所有人始料不及时外头压住狙击枪继续顶着黑山,右手快速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光头扣响扳机。 子弹擦着丛榕耳边飞过,正中光头的眉心。 光头还保持着扣枪的姿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掀起一片灰尘。 趁着这功夫,季临渊眼疾手快拉着丛榕迅速跑到季霆秋的身边。 几秒钟的事情,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看向他的眼睛如同看着杀人不眨眼的阎罗, 黑山怔了两秒这才意识到季霆秋的可怕。 也才明白过来,在这人手中,祁老大活不了, 他黑山也活不了。 “怎么,谁还想试试,看看我之前,还是你们山哥值钱。”说着季霆秋的手枪对着黑山的膝盖来了一枪,不至于立刻死掉,但伤口肯定不好止血,子弹也不取出。 啊~ 黑山捂着膝盖惨叫,一时牵扯到胸前的伤口,他几乎痛死昏厥过去。 “季临渊带着丛榕上车,我垫后。”季霆秋低声嘱咐,随后他扯着黑山的身体往车子的方向移动。 忽地,他的视线在祁钰的身上停留了一秒。 她的孕肚已经高高隆起,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能让睿书言的孩子流落在这种环境中, 将来对睿家和丛榕都是一个隐患。 除非祁钰死了,没有机会生下孩子。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一幕落在黑山眼中,他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算计,在夜色的掩护中,黑山的手悄悄地摸上裤兜。 由于祁钰从未提过她和季霆秋之间的事情。 他只知道,祁老大被季霆秋杀掉是因为他不同意祁钰和季霆秋的恋情, 结合刚才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季霆秋对她应该还有余情。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后, 黑山从裤腰中迅速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抵着祁钰隆起的肚子。 “季霆秋放下你的枪,我不介意一尸两命。”黑山恶狠狠地说。 “山哥,你……” 祁钰神色大惊,不明白黑山为何会突然变得冷血不留情面。 就像她方才想的, 等到黑山对哥哥的情分还完了,她不知道会流落到哪里。 没想到,现实来得这么快。 “因为你哥哥,我对你已经够可以了,今天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落到这地步,我要是死了你和肚中的孩子也要给我陪葬。” 此刻,黑山与她早就没有了一点情分可讲,他手中的刀已经划破了祁钰的连衣裙,薄薄的肚皮似乎随时会被他捅破。 见状,季霆秋嘴角扯出一一抹讥讽, “我很乐意你帮我这个忙。动手吧,这样不用脏了我的手。” 他的话将祁钰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她知道黑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却没想过季霆秋会。 “哈哈哈……你真的这么容不下我,” 黑山一愣,没想到他会这般回应。 本以为这一招能拿捏住季霆秋,为自己搏出一线生机,却不想手中的是一张废牌。 他想也没想直接拿刀朝着祁钰的后腰捅了下去,他就不信季霆秋会无动于衷。 只要季霆秋分心去照看祁钰的瞬间,他的手下就可以抓住机会。 果然,一声痛苦的尖叫后祁钰栽倒在地身体因为疼痛控制不住的抽搐,她身后的地面已经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 “祁钰!” 季霆秋没料想黑山会如此狠毒,连孕妇的命都不放在眼中。 出神的瞬间,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肩膀,彻骨的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第390章 季霆秋你个王八蛋 他左手勉强压着狙击枪,上臂几乎无法用力,右手伸出试图将祁钰拖到自己身后。 祁钰毕竟是孕妇身子已经臃肿,后背还在不停地流血,她抬着胳膊想要拉住季霆秋的手却用不上力气,多次和男人的手错过。 季霆秋疼得冷汗直流,他紧咬着牙关试图调换姿势重新营救祁钰。 “霆秋,够了,不要再管我。” 然而黑山就等待这一刻, 在季霆秋略微弯腰时,他的手下就可以抓住机会将他一击毙命。 丛榕和季临渊刚快跑到车边,枪声响起,两人顺着声音回头。 黑夜中,借着厂房门口薄弱的光,她看到季霆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他中枪了!季临渊他中枪了!我不走,我不能抛下他一个人。”丛榕流着泪大喊。 她不能残忍地留下季霆秋一个人。 即使做不了什么,即使陪他一起死。 这群人的狠毒下流程度她和青青已经见识过了,如果霆秋被抓,他一定会被黑山抽筋剥骨。 丛榕想起过去几个月,他为她的家人隐忍筹谋险些死掉甚至被冤枉恶语相向,他也曾未放弃救她的妈妈。 原本短暂的相遇,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美好, 一个晚安吻,奢侈得相拥而眠……他们还未来得及做很多事。 因她挣扎得太厉害,季临渊不得不放弃。 他看了一眼还在和黑山僵持的男人,心中快速合计着办法,若是不救,丛榕八成也得交代在这里。 “丛榕,会开车么?” 丛榕被问得一愣快速点了点头。“他教过我,会开但不是特别熟。” “会开就行,你开车,我在副驾驶,将车子横到毒贩和我哥中间,他的车有防弹涂层可以撑两分钟,记住了,两分钟内必须让他上车。”季临渊说完走到后备箱提出两桶汽油。 见丛榕快速跳上车,他的眼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 他又多看了一眼丛榕,迅速别过头去。 另一边,季霆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祁钰拖到了身前,代价便是他的大腿胸前也中了枪。 血液在体内迅速流失,他渐渐感觉有点冷,双腿微微发麻脚下已经站不太稳。 就在这时,刺眼的汽车大灯突然照亮了一小片夜空,“哥,上车!” “霆秋!” 丛榕一脚油门加速冲着几十个毒贩开去, 毒贩慌忙躲闪四散开,一时间子弹乱飞,她吓得双腿发抖,牙齿不住地上下打颤。 见状季临渊斜过身子将方向盘一个急转后摇下车窗拿着枪开始扫射。 “快,打开后门救我哥上车。” 在他的提醒下丛榕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霆秋快上车!快点!” 闻声,季霆秋缓缓地抬起头。 眼前一片重影,他用力摇了摇头,视线却无法聚焦到丛榕的脸上, 他只知道,丛榕张开手在等着她, 等着他上车,回家。 “霆秋小心!”混乱中,祁钰大喊了一声提醒他。 几秒前,趁着季霆秋分神的功夫,黑山突然拿着刀反扑向他。 一声无力的闷哼落在耳边~ 季霆秋回过头去,一抹红色的身影在他的身边缓缓倒下。 “祁钰!” 女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口气的木偶了无生机,看着她背后正插入心脏位置的刀柄,季霆秋的心脏像挨了一锤,一股难以言说的钝痛在心口蔓延。 祁钰为他挡刀的震撼不亚于当初知道她是杀死母亲的幕后黑手,一时间恩怨情仇说不清的情绪交织在脑海中让他愣了足足十几秒。 一枪托将黑山打晕后,他将祁钰抱在怀中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十六年……爱你是真的,恨你也是真的……欠你的我还清了……这辈子最终还是你欠我的……” 祁钰缓缓睁开眼睛, 颤抖着抬起手想要再触摸他一次, 染着鲜血的玉手悬在半空几秒后重重地垂落,眼泪从她阖上的眼尾无声滑落…… 丛榕不知何时出现在季霆秋的身后,祁钰临死前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 人终究抵不过命运的捉弄,这一点在家破人亡狼狈入狱时她就看透了, 而祁钰含着金汤勺出生,要什么有什么,她便不想懂这个道理。 为了爱一个人, 丛榕亲眼看着她从高高在上的祁家大小姐,到如今怀着身孕惨死一无所有,六年来的恨终于在这一刻释然, 月姨,她的孩子,祁钰和孩子……谁也没有在这场荒唐的缠斗中占得什么便宜。 枪声自耳边擦过, 几名毒贩绕过季临渊的防守横插到驾驶室一侧,季霆秋眼疾手快快速将丛榕推上车。 “开车倒挡油门踩到底冲进厂房里,将他们引进来后在反冲出去。按我说的做。”季霆秋趴在丛榕所在的驾驶座椅后方,眸色果决。 丛榕轻吸一口气深踩油门,灰白色的尾气伴随着车轮旋涡扬起的灰尘让现场一度陷入混沌中,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冲出厂房不久,后面的车辆迅速跟了上来,子弹打在汽车铁皮上发出呯嗙的响声, 丛榕满脸焦急,额头冒出大颗汗珠,她将油门踩到底却仍旧甩不开后面穷追不舍的毒贩。 这时,余川打来电话, “封局长的大部队距离这边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你们挺住,卫星定位显示在你们前方6公里有一条岔路口,从那走可以快速绕到国道上,毒贩还没有那么嚣张敢在国道上开枪。” 望着紧追在车子后方的大灯,季霆秋心中暗呼“等不及了。” 掀起后座椅,他挑出几样东西迅速塞进怀中。 抬头看着后视镜中目光坚毅的女人,季霆秋的心中做好了决定。 有季临渊在他就放心了。 “丛榕,按照余川说的在前方岔路口钻进小路关掉大灯,看着卫星地图开。”说完趁前方二人不注意,他的手悄悄摸上车门把手。 当耳边传来导航突然的语音播报,提示前方九百米有岔路口时,季霆秋开始在心中倒计时……3,2,1。 “季霆秋你个王八蛋!”车门打开的瞬间季临渊大吼一声。 第391章 正常的过了度 “带她向前开,别回头!” 季霆秋的声音像一阵风在两人的耳边快速吹过,彻底消失在黑夜中。 看着被风吹得一开一合的后车门, 一阵凉风灌进车厢,季临渊和丛榕的心同时凉了个彻底。 季霆秋跳下车的那一瞬间,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意味着什么。 同一时间,丛榕想打方向盘掉头,被季临渊一把拦住,“丛榕,你回去他就白死了!” “你放开我,我不要他死,我要他活着,活着跟我回家,孩子还在等着他回去玩骑大马,孩子没有爸爸了……季临渊,他不能死……他不能死的。” 丛榕语无伦次地说着,眼中的泪一滴一滴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 也砸在季临渊的手背上。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理智告诉他回去无非是送人头,情感上却不允许他抛弃季霆秋。 两个人纠缠方向盘的功夫,后方发出一声爆炸巨响。 冲天的火光照红了小半边天,火苗翻腾乘着夜晚的凉风跳到了路边的农田里,瞬时间滚滚浓烟在路边大面积扩散。 在爆炸响起的刹那, 丛榕的心咯噔一下宛若摔在了地上,密密麻麻的痛顺着神经血管涌到心口,她疼得难以呼吸,大口地喘着粗气。 脚似乎失去了知觉麻木地踩下刹车,她只知道要回去找他。 “我要回去找他……霆秋……不会的……”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车门嘭的一声打开,丛榕不顾季临渊的呼喊向火光中跑去。 季临渊大喊着,却不见女人的步子减缓半步,“丛榕,别去,危险!” 风仍旧徐徐吹来,火舌越过中间的水泥小路将另一边的农田一并点燃,一道火墙朝着丛榕和季临渊滚滚而来。 季临渊慌忙返回车中倒车加速追上丛榕将她拖回车中。 “放开我,他在里面等我,季临渊,他不会死的……我们去救他好不好,去救霆秋,求你了……” 丛榕一边哭着一边企图抢过季临渊手中的方向盘。 下一秒,季临渊一声怒吼将她骂醒, “他希望你活着!不要再做没意义的事情。” 丛榕被吼得一愣, 她不再说话而是将身体瑟缩成一团。 看着侧面的反光镜,镜子中后方依旧火光冲天,她的心也仿佛被那凶猛的大火烧成了灰。 季临渊一脚油门加速驶向国道,依稀可见一长串红蓝闪烁的警车灯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 十分钟后汽车停下与余川还有封羽臣的车队碰头, 丛榕在停车的瞬间拉开车门向火墙中跑去,季临渊还没熄火,余川和封羽臣刚要追却发现丛榕已经晕倒在路边。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继而看着那升腾的漫天火光, 这一眼,他们在对方的眸子中同时看到了晶莹的液体…… 三天后,京城总医院, 病房门被扣响紧接着门打开,余川捧着一堆文件进来,顺手关上了病房。 高级病房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走到站在窗前的男人身后,将文件打开,恭敬地递上钢笔, “二少,这是董事长……不,是大少爷的部分股转装让协议,律师已经草拟好了,您看看有没有异议的话等少夫人醒了就能签字了。” 季临渊正看着远处的群山发呆,听到余川的话才从回忆中跳脱出来。 仅仅三天,一切恍如隔世。 据封羽臣说,季霆秋应该是抱着一堆手雷跳上了毒贩的车,手榴弹爆炸点燃了汽车油箱,引发了汽车爆炸, 在强大的冲击波下,没有人可以存活。 农田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等到消防扑灭时,除了烧成铁架子的汽车残骸,现场没有发现一点人体组织和残骸, 所有的东西在大火后都化做了草木灰,没有一点踪迹。 想到这他轻轻抽了抽鼻子,接过文件低头签字。 就在他落笔的一刻,丛榕微弱的声音传到耳边,“签了,就代表他不在了,是么?” 丛榕不敢喊出季霆秋的名字,只敢称呼为“他”。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从楼顶天台跳下去,随了他去。 “他的就是你的,他不在了,你要为你们的女儿守好,我会帮你。”季临渊眸色沉了沉,也不想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好像他不提,丛榕也不提, 季霆秋就只当是出差去了,可能一年,两年,十年,总之人还是在的。 这似乎是他和丛榕之间的默契。 丛榕抿了抿唇,喉咙哽咽,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不只有她一个人难过。 也不想拉着大家一起感伤。 余川跟了季霆秋十几年,失去他对于余川来说何尝不是残忍到了极点。 “我签,这是他当年拿命换的,给我吧,我签字。”丛榕撑着身体依倚靠到床头,嘴角挂着牵强的笑容。 接过钢笔,她转着笔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笔管的中下方有一点点底漆脱落,应该是季霆秋常年使用时被摩擦掉的。 丛榕紧握着钢笔闭眼深吸一口气, 钢笔尖在白纸上沙沙作响,仿佛是他与她共同执手落笔。 合上文件,她将钢笔留下,看着余川又淡淡的笑了笑。 余川看着那支笔眼眸微湿,他知道丛榕的意思,便开口安慰说,“董事长最爱这只笔,是老夫人当年留给他的,一直没舍得换。” 丛榕听了只是微扯嘴唇,点了点头。“余川,你喝水吗?我给你倒,你也累了很多天了。来你坐好。” 不等余川摆手拒绝,她又看向窗前的男人, “季临渊,你要常温还是热水,别告诉我你想喝冰水。” 她问完径直走向饮水机开始接水,脸上的表情始终很恬静。 季临渊看着她忙碌,眉头越皱越紧。 “哎,这保洁今天也不来清洁病房,我闻着一股霉味,还是我自己来打扫吧。”紧接着丛榕开始叠床单收拾床头柜,还要去卫生间拿拖布。 余川焦急地看着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又看向季临渊,他的脸色已经沉到了冰点。 “二少,她这是……” 季临渊握紧了拳头极力隐忍着,在几秒后又松开,他无力地摇了摇头。 丛榕的精神出了问题。 昨晚半夜醒来时,他就发现了这一点。 原本以为只是暂时的自言自语,现在看来,她的精神果真受了刺激。 或许是因为,悲伤到了极点的人,看起来会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可,正常的过了度,反而最不正常。 他们会刻意地笑,刻意地热络,刻意地让自己忙得一刻不闲, 就像现在丛榕的样子。 正想着是不是该找主治医生来看看,丛榕突然将手中的床单扔到了地上,拖鞋也被踢到了一边。 第392章 季霆秋是个大骗子 季临渊被他弄出的动静打断了思绪,回头看到丛榕正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的样子, 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打着赤的双脚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应该说她的裸露出来的胳膊,脖颈,脸颊都是一个颜色。 白的病态,白的破碎。 “床单都铺好了,霆秋你什么时候回来……今晚是么?……好,我给你把拿到阳台去晒一晒。” 丛榕弯腰将床单卷起,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独留出嘴角一抹恬淡的笑容。 季临渊怔怔地看着她, 看着她将病床上的薄被一并卷起抱进怀中,被子和床单挡住了视线,她走得格外吃力。 “丛榕,你要去哪里?把东西放下好不好,听话。” 为了不刺激到她,季临渊轻轻地扯住她的胳膊将整个人带入怀中,紧紧地圈住。 “你放开我,我要给他晒被子啊,季临渊你松开我……你是不是不想让他回来,我知道一定是你不想让霆秋回来,你恨他当初把你送出国,恨他把你扔给了警察……不,是我让他伤心了,他救了妈妈我还对他发脾气……” 丛榕被阻拦后突然情绪大变。 她先是双手揪住季临渊的衬衣领歇斯底里,而后又扯着自己的头发埋怨自己。 “余川找医生来,快!”季临渊低声吼道。 十分钟后,医生将推尽的镇静剂轻轻抽回,又为丛榕听了听心跳随后点了点头。 见此,季临渊上前将丛榕的上臂袖口放下,为她盖好被子。 “她怎么样,是短时间受了刺激逃避现实,还是要靠药物长期维持?”季临渊问。 “如果最近受过重大刺激,可以观察十天半个月看精神状态,这个不好说,需要再做进一步检查,可以带她去以前待过的地方多转一转,或者让病人做点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忙起来。” 医生关上房门离开后,季临渊看向余川说,“回去让小雨把丛榕的工位收拾出来,给孩子办转学,转回青城,半个月后动身。” “是,董事长。”余川应道。 “私底下还是喊我二少吧,董事长永远是他。”季临渊又看了一眼丛榕,温柔地为她将碎发拂到耳后。 这时病房门被轻声敲响,季临渊回头,看到穆青青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她怎么样了?睿爷爷让听说我要来祝福厨房给做了汤托我带来,孩子哭闹着找妈妈,他老人家哄着孩子一时没办法脱身过来。” 穆青青说着走到病床前,将保温桶放到了床头柜上。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在季临渊身上多停留一秒。 两个人像普通的朋友,更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见她这幅冷淡的样子,和从前的穆青青判若两人,季临渊抿了抿唇角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哽回了心里。 那一晚,当他亲耳从黑山口中听到穆青青所遭受的一切时,他就一直想和这个女人说声抱歉。 因为丛榕一直昏迷,封羽臣又来过几次了解黑山集团的事情,他忙得焦头烂额便把这事放在了脑后。 现在穆青青就在眼前,他突然没有勇气开口。 道歉了又能怎么样? 因为他,加之到穆青青身上的苦难岂会因为一句话烟消云散。 说了也只是将她又推回到罪恶的泥潭中再走一遭。 “精神状态有点差,我们打算半个月后动身回青城,你要不要一起,丛榕会回到季氏上班,忙起来有利于她病情恢复,过去的事,除了我和丛榕,其余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以你的学历,想回季氏随时欢迎。” “谢谢。”穆青青给丛榕掖上被角淡淡地回道。 重新开始么? 她的确没有打算止步于过去,也没有刻意去回想那些事。 可每当躺在床上时,就会有几十双手来扯她的睡衣裙摆,只要合上眼那些恶魔就要来吃她,要把她拖入地狱深渊。 破败的花有朝一日还能重新绽放么? 季临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仔细观察着她每一个微表情。 可女人的脸上始终看不出情绪, 冷冷的,淡淡的。 他的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种状态就像当年初见丛榕时, 一眼望去,看不透,看不清,淡淡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什么都与她不相干的朦胧感。 “青青,对不起,那件事是我误会你了。我欠你一个道歉。” 季临渊终于说出这几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完后却并没有如释重负。 他知道,穆青青不会原谅他。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原谅他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 “我先走了,回青城时我和你们一起,路上可以照顾丛榕姐。” 穆青青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动容,她垂下眼睑掩藏住即逝的慌乱后仓促逃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季临渊心头苦涩。 穆青青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发现自己非常介意她的原谅…… 丛榕出院回到睿家时已经是十天之后。 上午太阳暖洋洋地将人裹得浑身发热,丛榕挽着袖子在花园中忙着搭遮阳网,看着盛开的蓝色绣球花,她感觉眼眶又酸又烫,痛得她直想流泪。 “月姨,您见到霆秋了么……他还是没听您的话,不要我了,您把他赶回来好不好……怎么能这么自私扔下我和孩子……” 她不想哭出声,但眼泪总是不听话地想要模糊住她的视线,怎么也擦不干。 几分钟后,丛榕蹲下身体将头埋在双腿间深深地抽泣起来。 哭够了,她见过一块尖头石头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那个人的名字…… “丛榕,今天当着妈的面发誓,我会好好对你……” “等我从京城回来就和你复婚,好好过日子……” “这是我第一次爱一个人,对不起我的爱让你过得很艰难,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丛榕,如果有一天我身无分文你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 “向前看,别回头!” 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随着过往的酸甜苦辣奔涌而出,丛榕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写到,“季霆秋是个大骗子!骗子!” 此时,远在京城几百公里外的江城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黑发大波浪的中年女人透过玻璃小窗看着病房里面,病床上男人浑身插满了管子,几位医生将一台高端机器调试好后正式开机。 “楚姐,这玩意儿开机十万,一天两万,您真打算给哥们烧钱玩呢?” 第393章 以后他就是我儿子的爸爸 肖子扒着窗户又瞅了一眼,心中颇为不满。 半月前,他随楚姐从京城进货,返回江城途中,他们遇到了一个貌似被车祸撞到重伤的“帅哥”。 说是“遇到”不如说是“捡到”。 作为男人肖子自认自己颜值不低,况且能留在楚姐身边的保镖就没有一个颜值低的。 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可以做男模的身材。 这几年一直是他随楚姐到处谈生意见世面,在保镖小队里他已经被同事们戏称为“贴身侍卫”。 可自打这男人横躺在他们车前拦了路,自从楚姐瞧了他一眼, 一切都变了。 “肖子,我的钱也轮不到你心疼是不,哦,别告诉我你是在雄竞。”楚姐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唇角轻嗤。 “楚姐,我不敢,只是医生也说了这哥们脑子被什么冲击到了有可能变成傻子,现在公司被几个老家伙架空,您的时间本就宝贵,咱真的要救一个傻子么?”肖子小心地问道。 他的心里自然有小算盘,只不过还是衷心为了楚姐。 毕竟这女人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据说楚姐的上一位“心头肉”离职时,楚姐直接送了一家小旅游社给他。 这几年楚姐教他做生意的门道,他自然是想稳坐住这心头肉的椅子将来做老板。 “要是个傻子就当我积德行善了,要不是傻子他就是我儿子的爸爸。” 隔着窗户看着那张完美到过分的建模脸,楚姐十分满意自己的这项决定。 —— 几天后傍晚,丛榕坐着出租车漫无目的溜达,在经过商业区前十字路口时,她一眼瞧到了路边的小摊。 大红板子上写着“烤冷面”三个金黄的大字。 丛榕细看了一眼,还是上次和季霆秋一起光顾的那家,那一天大概是她和季霆秋,还有童然和封跃最惬意的一晚了。 还记得当时出了一点小插曲,顾煜扬救场后他们在瀚海商k里喝酒划拳烧烤好不自在。 只可惜…… 丛榕转头看着身旁空落落地座位,心中酸涩。 “师傅,斜对面路边停下,不用找了。” 她拿起包包,临下车前给了司机一张一百元的红票子,心中颇有一点散财祈福的意思。 盛夏夜晚,京城街头熙熙攘攘,小摊上方冒着热烟,排队的人还不少。 轮到丛榕时,老板装鸡蛋的盒子里已经下去了一半多, 丛榕看着鸡蛋有点愣神,几秒后老板问了一句她才魂不守舍的说。 “老板一份烤冷面!” 谁知老板也认出了她, “美女我记得你,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我还就记得你和你对象了,你们长得比大明星还要大明星,让人过目不忘啊,嘿嘿,还是加两个蛋是不是?上次你们两口子也是这样选的。” 丛榕听后胃突然抽痛,胸口上下都像被石头压住一般,呼吸有点费力。 “呦,美女?你这是哭了还是……” 老板看着她流眼泪慌张地放下手中的铲子不知所措。 在瞧到她身旁并没有那个男模对象时,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 “嗨,妹妹,别怪哥话多,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少了他,你这模样也还是得让人抢破头,来,吃好睡好,那男人总有一天得后悔放弃你这么好的女孩子。来,这份哥哥请你,快吃吧。” 老板说完擦了擦手将烤冷面端到了丛榕面前, 可没想到, 丛榕听了他的话直接哭了出来。 “这……这是哪跟哪啊,嗨你看我这臭嘴还不如不提!”老板一时左看右看,生怕被人误会成揩油的色痞。 “多亏你,她男人死了的事又重温了一遍。” 两个人的身后,一位一米八多穿着考究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虽然和季霆秋不对付,但他堂堂顾家二少也不能和一个死人计较,这样有失风度。 老板,“嗨,这我也没成想啊,老妹你男人肯定化作天使守护你了……” 顾煜扬…… “丛榕,买完了没,我开车带你兜兜风然后送你回家,省得遇到一些把不住嘴门儿的。”顾煜扬上前扶住丛榕的肩膀递上手帕纸。 女人擦着泪没有拒绝,顾煜扬便扶着她肩头绅士的打开副驾驶车门。 他今晚开了一辆暗红色保时捷911,骚气十足,像极了他那一副浑然天成的浪荡公子模样。 街边排队的市民有不少在看这辆拉风的车, 当然,更多的是看副驾驶座上的女人。 丛榕杏眼含泪的样子实在是清冷中带着破碎,两位围观的女孩看到她的模样不禁羡慕, “连哭都这么好看,不像我哭起来跟杀猪一样。”其中一位女孩小声说, 旁边扎马尾的女孩幽幽地补刀, “你那不是杀猪是杀驴……” 深夜,保时捷引擎一路叫嚣着最终稳稳当当地停在睿家门前。 就像顾煜扬这人,在大多数人面前张扬又痞气,可在丛榕面前总是一副好男人绅士的模样。 他理了理西服衣襟下车后给丛榕打开车门, 这女人一晚没有状态,始终魂不守舍的样子,顾煜扬看着那单薄的背影直皱眉。 “丛榕别忘了包包里的请帖,下周跟你哥哥一起来!” 眼看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的阴影中,顾煜扬突然在她的身后大喊。 然而丛榕像是没有反应一般木木的走了进去。 “呵,还不如那狠毒的老阴登在的时候,起码丛榕是正常的。” 顾煜扬摇了摇头,无奈离开。 丛榕端着手中那晚凉透了的烤冷面穿过花园,突然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蹲下身体。 此时,客厅还留着灯,落地窗前,睿老爷子看着她蹲在地上肩膀一颤一颤地起伏,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若是当初没有他拦着两个孩子复合, 若不是为了祁钰肚中那条睿家人的血脉,榕儿和季霆秋现在应该是和和美美过着平静的日子。 可榕儿那孩子乖巧听话,从未对他有半分埋怨,硬是自己扛下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和季霆秋那混小子确实很像。 “你带榕儿回青城后务必照顾好她,这孩子已经够苦了,不能再受一点刺激,我会让言儿给她的账户按时划过一笔钱去作为她们母女三个的日常开销上学的费用。 另外青城那边市中心给她购置了一套公寓想去住了随时去住,不住了就租出去收租金还有青城郊区的花卉基地也给她买下了一块地,榕儿和她妈妈都喜欢捯饬花卉,由着他们去折腾,忙起来了就好了……”睿霖看了一眼季临渊嘱咐道。 季临渊忍不住失笑。 第394章 他要被抛弃了 “老爷子,她也是季家的人,季氏集团有15%股份已经转到了丛榕名下,她们母女这几辈子也花不完,您就不用操心了,等她恢复了还会回来的。” 睿家是出了名的低调, 这会突然大手笔购置房产和土地也不怕被政敌盯上,还是长远一点为好。 睿老爷子也没有强求。 睿家的家产他早就做好了规划,榕儿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该多拿些,至于言儿以后要走仕途,这些年为他铺的路已经足够了……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顾家送来请帖说是有家宴。”睿老爷子想起来提醒道。 季临渊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 “不去,去了被顾家那二少像苍蝇一样惦记不说,一堆女人长舌妇容易背后嚼舌根,毕竟我哥的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丛榕去了只会落人口舌,她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比以前,会刺激病情反复。随便找个理由应付了吧。” 睿老爷子对他考虑的事情格外赞同,他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季临渊。 模样上和那混小子季霆秋有六七分相似,五官轮廓好看的没话说,有点女孩子家的那种精致气儿,唯独脸上那伤疤破坏了一点阴柔的气氛。 联想起上月负责那桩震惊全国的毒品缴获案的封长官, 他和季家兄弟的频繁往来,还有这两次敢大胆妄为到来睿家抢人的歹徒,惊动了京,青,两地警方联动抓捕,季霆秋的突然死亡……,睿老爷子似乎嗅到了什么。 如果没猜错,这两兄弟的家国精神层次确实非一般男儿能比。 他心中有敬重却也难免惋惜,也更加心疼丛榕。 当晚,丛榕躺在床上了无睡意只好睁着眼看天花板发呆,手机收到短信引得嗡嗡作响,她从枕头下掏出手机查看, “丛榕姐我是张玉婷,今天看到董事长秘书给你整理工位了,你要回季氏上班了吗?太好了,我们之前负责的花卉文旅基地项目已经投入使用,等到下月底鲜花盛放时还会有一场大型的求婚策划活动,有你在我们绝对有把握拿下。等你哈!” 丛榕看着短信良久才回想起张雨婷说的项目是什么,之前回到青城时,她去季氏工作也是因为看中了那个项目,据说季霆秋力排众议投入了巨大的财力和人力和物力。 季霆秋说过,项目如果结合了她在花艺方面的敏锐感知能力和技术,到时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 她的眼中突然有了一些亮光, “霆秋,你没做完的事情我会继续做下去,这样你在天上是不是会开心许多。” 念及季霆秋的名字,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没入纯棉枕套。 为了防止出声被家人听见,她干脆钻进被窝里,在被子的掩护下才敢放声发泄。 五日后清晨,丝缕日光穿过机场大厅玻璃照在丛榕白皙的脸蛋上,将她的肤色衬得更加透白晶莹, 她的身边站着穆青青和季临渊,但两个人很别扭地离对方几米远,生怕被人说是认识。 机场广播航班安检时间开始, 丛榕扯了扯手边的两个小家伙,“花月,花雨快和曾外公说再见,给曾外公一个飞吻。” 花月抽了抽小鼻尖不情愿的说,“妈妈,曾外公为什么不一起去,舅舅也不去么?” 丛榕听了失笑也无奈,现在孩子对外公和睿书言的感情不比对她少, 来京城这么久了,孩子大部分时间是交给外公带,哥哥去接的,小家伙舍不得也很正常。 “乖宝贝,曾外公会和舅舅去看你的,和妹妹都要听妈妈的话知道么?” 花月点了点头,随后靠近轻轻地和睿老爷子贴贴脸。“知道了,曾外公。” 睿老爷子因为舍不得,霎时间红了眼眶, “榕儿,到那边有事和外公打电话,不方便说的和你哥哥商量也行,缺钱了和家里说,总之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记住了没!” 丛榕听了喉咙哽咽,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外公我们中秋节会回来的,到时候一家人吃团圆饭!” 几人挥手告别,走进安检区排队, 丛榕回头时发现睿老爷子微微佝着身体看向她们,又挥了挥手,转过头后眼眶红红的酸酸的忍了很久才把泪意憋回去。 睿老爷子和睿书言从大厅走出来时,他们所乘坐的商务车后紧跟着一辆跑车, “睿爷爷好,她走了?” 顾煜扬走上前和睿老爷子打过招呼后问睿书言。 他的脸上竟有了一点难得看到的受挫失落。 “嗯,回青城呆两个月,她心里装不下别人,连共赴过生死的季临渊都装不下,可况是你呢,我看你还是做回以前的顾二少比较顺眼,这样搞得我有点不习惯!” 睿书言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个人好歹是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的发小,看着原本是花花公子的好兄弟突然为情所困,他心中直呼稀奇。 顾煜扬轻嗤一声,不再搭理他,他半倚在车边抖出一根烟点上。 轻吐薄唇轻启,白色烟雾随着迎面来的微风升腾四散开来,他的心绪像这缥缈的烟雾找不到落根点。 他不明白, 堂堂顾家二少,救过丛榕的命,也愿意接纳她的过去,最终却连进入丛榕内心的资格都没有, 竟比季临渊还不如。 一小时后,一架飞机擦着阳光从顾煜扬的头顶掠过,他微微抬头,看着机身被镀上一层细细碎碎的光芒直到最终消失在视线中。 他将烟蒂捻后,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你走你的,我等我的,我不信季霆秋能在你心里留一辈子。” 此时,江城医院,六楼vip病房, 肖子奉命守着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到加护病房的男人,脸上却是生无可恋,他时不时望向门外,看着人回来没有。 “哥们,你的命可真好,遇到了楚姐,知道你花了多少钱不,一百多万啊,楚姐对我都没这么大方,你要是能醒你就快点,楚姐明天还要去青城谈项目,我要跟着去,没空陪你这耗时间。” 肖子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自言自语。 抬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还在昏迷中,他烦躁地挠了挠头。 门外一阵高跟鞋声传来,肖子立刻起身将手机塞进裤兜,“楚姐,怎么样,这人还用守着不?” 关楚斜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必须给我守着,等我一周后从青城回来他要是还没醒再说,你在这盯着我放心。” 关楚走到病床前捋了捋男人泛着清白胡子茬的下巴颏,粗糙又硬挺的感觉让她的心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除了源源的爸爸,她还从未见过这种五官冷毅,浑身自带侵略性的男人, 给儿子做亲爸再合适不过。 反正那个男人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性子,让人又爱又恨。 “肖子,人如果醒了第一时间联系我。”关楚吩咐完踩着高跟鞋离开。 肖子恭敬地应着心中却不是滋味。 看来他要被抛弃了。 病房门关上,他的视线缓缓落到男人的氧气面罩上。 第395章 长得帅的人都差不多 看着男人那傲人的身高和病号服都遮不住的腱子肉轮廓, 肖子知道他会是一个大麻烦。 麻烦若不早点解决只会越来越被动。 楚姐日后若是被他迷上了,别说一个小旅行社,他怕是半根毛都没了。 说做就做,肖子缓步走上前定定地看了男人几秒后伸出手来。 “哥们,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去了地下别怪我啊,是我把你抬上楚姐的车,好歹救了你半条命,咱们平了。” 手哆哆嗦嗦地伸向男人脸上的氧气面罩,肖子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要狠心一拔时,病床上的男人蓦地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瞳孔一股凌厉的杀气,说是冷若寒冰也不为过。 肖子手一软,大脑迅速自救 他顺势给男人理了理衣领,又重新将氧气面罩戴了回去。 “哥们儿,不,大哥你醒了哈,呃……我喊楚姐来,你终于醒了,辛苦辛苦……”肖子攥得手心全是汗,被他瞧着的那一眼,就像自己偷袭阎王失败被现场抓包的感觉。 单是一个眼神就能给人判死期,这人他可惹不起, 不过……跟着混肯定有出息。 “大哥你口渴了没?我给你喊一声哈,来把枕头给您调高一点躺久了累换个姿势。”肖子滔滔不绝地说着,极尽所能展示自己的诚心诚意。 男人微微动了动唇瓣想要说话却使不上力气, 肖子见他一直用眼睛瞟着病床上方的呼救铃,拍了拍脑门自责说,“嗨,我高兴坏了,应该给您喊医生来才对。” 看着男人肯定地朝自己眨了眨眼睛,肖子心中直夸自己睿智。 “太好了,我这条大腿算是抱对了,能听懂哑巴大哥心声的保镖只我一人,嘿嘿。” 肖子按下门铃后,又给男人用吸管将水滴到了唇边,微微起皮的唇瓣有了水的滋润,男人感觉舒服了许多,眸色稍微有些许缓和。 医生给男人做检查时直呼医学奇迹,直接摇了十几个医学生前来参观。 病房内足够宽敞,可涌进来十几个人还是稍显拥挤,肖子看着男人铁青的脸色知道他生气了,便说大声喊着, “医生们咱们治病要紧。您们给看完没问题了让我打大哥多睡会休息好不,别刚刚医学奇迹了十分钟,病人劳累过度又变成另一种奇迹了,是不是?” 趁着这机会,肖子急忙打电话给关楚汇报情况, 可电话一直打不通。 “上飞机了?” 肖子看了眼时间又给关楚发了一条短信,“楚姐,大哥醒了,我一定好好照顾他吃喝拉撒,您放心谈合作,我们等你回来。” 午后,飞机陆续在青城机场降落。 丛榕和穆青青一人牵着一个小孩,季临渊挽着衬衣袖子推着摞起来到他胸口高的行李推车走在后面。 “二少,我让司机搬到车上,您受累了。” 余川在接机口等候多时,见到几人出来后连忙上前接过推车。 “少夫人,穆小姐,车在外面,咱们上车吧。”余川推着行李车直喘粗气,心中郁闷不已。 刚才看着季临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就像在推购物车一样稀松平常。 可这行李车过到他手上时怎么变得这么重。 怪胎, 他们兄弟两个都是怪胎! 在走到航站楼正门出口时,穆青青突然停下了脚步, “丛榕姐,我不跟你们回季家了,我自己打车找个酒店住几天,爷爷还不知道我回来我怕他老人家受到惊吓,先缓一缓再说。” 丛榕本想挽留,看她的表情很平静,不像是在说谎,便回头和季临渊商量, “你能不能送青青去酒店,这样我也放心。” 丛榕询问的这一刻,穆青青的手指突然紧张的蜷缩起来,她不想,也不愿意被季临渊误会成死缠烂打的女人。 过去的暗恋,明恋,疯狂都随着那个穆青青一起死去了。 如今,她不想和季临渊有任何交集。 远离他,才能摆脱那些恐怖的噩梦。 “好,我送她,你们先回家。”季临渊点点头,其实他也怕穆青青别是想不开要自己做点什么。 丛榕问了他正好跟着去看看。 “不用了,季先生很忙,丛榕姐我到酒店了给你发短信,下周一我会按时去公司报到的。我先走了。” 穆青青没有给他机会,说完直接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跳上车。 等到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季临渊的表情明显一怔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莫名其妙,他在心中骂了自己一通。 “季临渊,是你害了她,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你在难受什么?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死缠烂打的穆青青了。” 丛榕和余川同时回头看着呆立在原地的男人。 “青青心里还有刺,慢慢来。”丛榕安慰道。 季临渊机械地点了点头,再次看了一眼出租车离去的方向。 他只是心有愧疚罢了,不是因为别的。 出租车开远后穆青青才敢回头,阳光刺的人直想流眼泪,她抬起一只手遮住阳光,也顺便擦掉眼尾的泪珠。 “季临渊,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就不可以像以前那样远离我么?现在的体贴周到反而很可笑。” 穆青青将这一切归结为他从来就不爱她, 所以可以大大方方的送她,也也不会有一点心理负担。 不像她, 只知道像一只落汤鸡一样逃走。 出租车在视线中消失后,季临渊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着丛榕像平时一样笑着说,“走吧快带孩子上车,越来越晒了。” 丛榕和孩子上车后,季临渊突然感觉周围有到一束目光在打量他。 他目光凌厉回头扫了一眼,却没发现什么端倪。 上车后,玻璃下降到一半,他又看了一眼周围,这是他做卧底时留下的习惯。 当感觉不舒服时,极有可能是身体在预警,而不是想多了。 看了一圈,他的视线落在一个大波浪红唇女人身上,季临渊很确定那女人在看他。 他在脑海中搜寻许久,也想不起有遇见过这号人物。 “司机,开车。回季家。”孩子有点哭闹,季临渊这才收回视线摇上车窗。 关楚看着车子驶离眼中写满了问号。 “真像,长得帅的人都差不多。” 要不是走之前去江城医院确认过那男人是昏迷不醒的, 她真的以为这世界已经出bug了。 想起来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她不慌不忙的关掉飞行模式,手机嗡嗡震动,有一串肖子打来的未接电话。 第396章 同病相怜 关楚一边看着手腕上的精致女士手表,一边顺着未接电话回拨过去, 几秒后,电话那边传来肖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开心。 “给我打电话什么事情?刚下飞机。” 肖子自豪的喊着,“楚姐,大哥醒了!” 关楚一愣,“大哥?谁大哥?” 她是关家的独生女哪来的大哥,关楚正想说他脑子被门挤了,几秒后突然意识到他口中的大哥是指谁。 “真醒了?不是公司那帮老东西嗅到味道逼你说谎的吧。”关楚质疑道。 这趟来青城亲自拉合作她也是逼不得已。 爸爸死后,那帮老董事欺负她拖着一个孩子娘家也没人撑腰,要合力架空她。 原先的客户资料她半点都够不着,况且中部实力能排得上名次的客户原本就被公司一帮派系攥在手里。 她若是不跳出舒适圈来东部找点机会, 爸爸辛苦一生就是为别人做嫁衣。 “真醒了,楚姐,他的气场真吓人,我被看了一眼都想好在哪里死了,以后有大哥在看那帮老东西还敢欺负你,不过……他现在还说不出话来。万一是个哑巴呢?。” 肖子正激动地说着,最后才意识到男人还不会说话,连名字背景都不知道。 “会打架就行,我看他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不是摆设,我就图这个,哑炮也好,免得会说话起气我。”关楚不以为意。 此刻她的心比肖子还要激动,就算是病急乱投医,有这样一个人也比没有强。 “楚姐那您什么时候回来?”肖子问。 “三五天之后,看看青城有没有潜力客户,咱们家青砖的质量在行业内也是数得上的,我就不信卖不出去!”楚姐好看的丹凤眼中透着不服气。 她确实是从小被爸爸娇生惯养的富二代。 当年大学毕业,爸爸让她进公司学习以后为以后接班打基础,可她年轻气盛偏偏要跑去京城漂一漂,最后住酒店喝醉酒和陌生男人一夜风流挺着大肚子回了家。 爸爸一走,她被迫长大。 没有人比她更怕关氏毁在自己手中, 关楚抬头看了看艳阳天,心情好了很多,晴天代表有更多的希望,她暗自发誓一定会和那些鸠占鹊巢的老东西拼到底,看阎王爷先收走谁。 —— 商务车在季家大门前停下,管家上前和司机一起将行李卸下搬进家中, 花月和花雨看着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大房子最初有点胆怯,走到花园时或许是想起了什么,花雨突然仰起头用奶呼呼的声音问, “爸爸在家等我们吗?” 孩子的问题让所有忙碌着的人一愣,丛榕脚下一顿,她缓缓蹲下身子望着花雨清澈的眼睛,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能和孩子说实话。 小小年纪就要接受自己爸爸死亡的消息实在太过残忍, 她宁愿给孩子编制一个谎言构成的梦。 “花雨,爸爸去国外谈生意了,可以赚更多的钱,到时候把妈妈和姐姐一起接过去玩好不好?” “我不要钱,我要爸爸陪我,他已经有很多钱了,他不陪我去幼儿园,小朋友会和以前一样笑话我没爸爸。”花雨很倔强地拒绝这个理由。 丛榕将花雨抱进怀中,肩膀隐隐颤抖。 “宝贝……” 她没有办法原谅季霆秋。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又该怎么度过后半生? 这时季临渊上前将花雨抱起来扛到肩头上,“你爸爸不在,我还在,我看谁敢欺负你们两个!下周开始我接送你们上下学好不好?” 花雨听完一本正经地摸着季临渊脸上的疤痕, “也行,渊叔叔现在长得比爸爸吓人,你可以接我爸爸的班,等着让他给你发工资。” 嗤~ 丛榕上一秒还沉浸在季霆秋离世的悲伤中,突然因为花雨一句话破功。 她站起身体温柔地刮了一下花雨的鼻尖,眼中含着未退尽的泪意。 “好好好,我看不用你爸爸给我发工资,等你长大了接管你爸爸的公司,你给渊叔叔发工资好吗,这样我能多拿几年工资。” 季临渊用胡子茬磨着孩子的脸蛋,眼底深处的心疼一闪而过。 “好,拉钩!” 花雨笑的脸蛋横向压缩,挤出两团肉肉,模样十分可爱。 小孩子不提,大人自然也是极力避免提起,乌云散去,季临渊将孩子带去儿童房哄睡,丛榕回房间收拾行李。 余川在看着佣人整理花园时收到公司秘书小雨打来的电话, “川哥,公司前台说中部关氏集团高层的人想要约见董事长一面,她说自己很有诚意想要亲自面谈,是一位长得很有女人味的大美女,我怎么回啊。” 余川听后朝二楼阳台看了一眼,低声回了一句, “知道了,我和董事长说一下,一会回复你,人先请到贵宾室别怠慢了。” 挂点电话后他三步并两步迈上楼梯来到儿童房外,“董事长,有事。”余川用最小的声音轻轻说道。 一分钟后,儿童房门轻轻打开,季临渊穿着一身白衬衣,拿着西服外套轻手轻脚的走出来, 两人来到楼下后,余川将小雨通知的内容一字不漏地转述。 “我记得关氏建材的口碑还不错。”季临渊用手机登录关氏的官网一边浏览一边考虑着。 “是的,不过他们的老董事长突然心梗去世,公司一批元老似乎不太老实,对那位关家的独女层层架空,她的处境还是很艰难的。”余川将小雨刚发来的资料递上。 谁知季临渊好像很不在乎这些, “她难,我们也难,天下的老狐狸都要是一般的狡猾,既然同病相怜,踩一脚似乎不太人道,十分钟后去公司,看看关大小姐的诚意能做到哪一步。” 余川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季氏又何尝不是暗流汹涌,以前有季霆秋压着吗,一群老狐狸都要时不时地皮痒发发骚。 现在董事长一位刚易主, 他们不敢得罪同样人狠话不多的二少,便拿着给少夫人的股份找茬,说要给也要给退位的老爷季峥,凭什么给丛榕这个外姓的女人。 说得好听是为了季氏,谁的心不跟明镜似得,那点算盘打的北极都能听到。 季氏集团贵宾室, 当关楚走进这一百多平的休息室时,便知道自己这一步虽然走得急了点,但未必吞不下。 “关总,我们董事长说有劳您稍等,他中午刚从京城飞回来,回家收拾完一会就到,请问您要咖啡还是绿茶?”小雨非常专业又亲和地微微欠身。 “这么巧?我也中午是刚从飞机场过来的,没准我们还擦肩而过了呢,没关系我等一会。一杯绿茶吧,谢谢。”关楚礼貌地说。 第397章 幸运之神 关楚不爱喝咖啡那苦玩意儿,一杯绿茶喝了还能瘦身刮油,一杯咖啡只会让她的身体更加混沌。 小雨轻轻退出贵宾室后,关楚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这栋大楼的位置是真的好,她可以很轻松地俯瞰海岸线,将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收进眼底。 听说季氏的前任董事长手段了得,年纪轻轻能从自己老子那里夺来整个季氏,最厉害的是,将季氏的层次直接拔到了全国前十。 当前,她要是有能力和季氏谈下合作,其他公司也就没必要去拜访了。 这就是她下飞机第一站选择季氏的原因。 一口吃个大的,就不用费心费力去吃小鱼小虾。 关楚捧着手机登录季氏的官网,看到现任董事长的照片时突然眼前一亮。 “季临渊,36岁……” 她读完资料心中便生出了一种直觉,这笔单子肯定是老天爷送她的,巧合都不敢这样写。 方才在机场看到的可不就是季临渊。 季氏现任的董事长。 “听说是和前任董事长同父异母,我倒要看看他那“英年早逝”的哥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一家子都是高颜值。” 关楚抬起手指敲着拼音,“季-霆-秋?” 点击查询图片后, 关楚发现整个网页出来的都是乱七八糟的涂鸦彩绘,仅有的一张还是模糊处理过的。 她一时不知是人走茶凉还是那家伙长得太丑不敢正视自己。 正自言自语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回到座位上刚坐下不久,门被刚才的秘书打开,目测一米八五左右的男人带着一股凉风走了进来。 关楚大方得体的起身眼中堆上笑意。 “季董事长!” “关总,久等了,请坐。” 季临渊十分公式化地打过招呼,等待关楚落座后才理了理西服衣襟坐下。 “季董,中午是我在飞机场航站楼外碰巧见过您,和您的妻儿,这算不算为我们见面前的一种缘分。”关楚红唇开合将这套近乎的话把握得恰到好处。 没有过分的拉近让人平白嫌恶。 闻言,季临渊又看了她一眼。 女人表情淡定,言语间没有一丝局促,一双丹凤眼明明很魅惑眼神却十足的坚毅。 想来在关家也是从小受熏陶进出名利场,否则不会有这种有求于人却还是气定神闲的气场。 关楚见季临渊脸上的表情不似刚进门时那样公式化,便又补了一句, “而且,我发现我的一个很帅的朋友和您挺像,颜值都没得说,看来长得好看的人都自成一脉了。” “哦?是么?关总抬举了。” 季临渊客气的一笑,贵宾室的氛围随之逐渐热络起来。 这句话他自小到大听过很多遍,但每一次都是拿他和季霆秋比。 以前,最讨厌的便是大家都说,他身上有季霆秋的影子,却没有季霆秋好命生在原配的肚子里。 现在,季霆秋不在了,再听到有人和他长得像,季临渊不禁有些触动。 那个对他没几分温情的大哥,最终却用自己的命把他拉回了康庄大道上…… “您的事业都做得这样好,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和季董这种青年才俊合作一次。”关楚开门见山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虽然季临渊长得很养眼,她也很喜欢看帅哥, 但, 关楚也知道自己目前没有时间和这些商场上的老油条耗太久, 肖子说那男人醒了, 醒了就可以帮她先镇住那群老狐狸,内忧外患总得先拿下一个才能让人喘口气不是。 “关氏的口碑在业内还是有目共睹的,关总能亲自来谈合作必定是诚意满满,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季临渊笑着起身朝还在发愣的女人伸出了手。 关楚没想到, 她只是进来喝杯茶,握个手这笔合作就谈成了,怔了两秒后,脸上露出了明艳的笑容。 “季董您放心,关氏会让利2-4个百分点来表现自己的诚意,不过,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关楚还是不解。 她还没有那种脸面吧。 “为什么见一面就促成合作?”季临渊笑到。 关楚点了点头,她确实好奇, 现在的她就像刚创业的年轻人走了狗屎运,拿到了第一桶金,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大概就是你说的和你朋友有几分像的缘分吧。” 季临渊若有所思地答道。 “哦对了,关总,季氏集团现在在进行中的文旅基地项目需要用到大量的青砖还有其他环保建材,一会您有空的话,我会带着这次项目组的负责人丛榕设计师一起吃个饭,她负责花卉陈列板块,之后需要怎么做你们二位可以多探讨商量。” “没问题,托您的信任,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了。”关楚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激之情。 也不知怎么, 一看到季临渊,她就会想到躺在医院里的那个男人。 说那人是她关楚的幸运之神也不为过。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关楚决定,等到男人恢复,再将关氏内部的问题解决,之后一定要带他来看看及时的董事长, 这简直是世另他。 当天晚上,丛榕将孩子交给王嫂和余川看着,自己驱车前往季临渊说的高档法餐厅。 一路霓虹闪烁,属于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像潮水一般用来,大街小巷的人流越来越多。 在等着行人过斑马线的时候她打量着手中的方向盘, 季霆秋不在后,为了不让孩子发现异样,她总是在强调她们的爸爸出差谈合作去了。 说的多了,自己差点都信了。 直到自己开车,她才戳破了那些美好的泡泡。 “霆秋,如果你还活着,我应该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刷手机和你聊天吧。” 眼泪猝不及防地溢出眼角, 她最后悔的是,在本就不多的相处时间里,总是在和他闹别扭。 现在回忆起来,过往大部分是是苦的, 甚至当她沉溺在记忆中,想要找点甜的鼓励自己活下去,却怎么翻找都找不出几块糖来喂一喂自己。 车子穿过人群熙攘的步行街外大道,汽车缓缓驶进汉中苑餐厅停车场。 “季少……” 在经过前台时,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她,刚要笑着打招呼喊一声,临了却及时刹住了车。 她也是偶然听到几个来这里吃饭的老板谈起才知道,季氏集团的董事长出了事,英年早逝。 于是看着丛榕的眼中多了几分同情。 感受到了老板娘没有恶意的目光,丛榕嘴角挂上淡淡的笑微微点头。 穿过安静的包厢走廊,走到中间一处停下,她看了一眼门牌号码推门进去。 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隔着一张桌子在和季临渊聊天。 第398章 我真想撮合你们认识 丛榕猜测,这位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应该便是关氏集团的总裁。 “抱歉晚间路上有点堵车,让董事长和关总久等了!”,她笑着说道。 闻声,正在聊天的两个人同时回头, 关楚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惊艳和羡慕,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好美!” 关楚喜欢看帅哥,更喜欢看美女。 男人对美女的定义通常是根据一个部位或者氛围感, 而若是女人愿意主动开口夸赞同性的美貌,这句话的含金量至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关楚自认肤色已经很白,可没想到这个叫丛榕的女人是比她还要白一个度的冷白。 而且能看出来她只用了轻薄的底妆,关楚不敢想她要是有好的化妆师加持会有多养眼。 她看得太入神,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已经在丛榕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丛榕被她直白的称赞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关总,我敬您一杯,您太客气了,我更羡慕您的魄力和自律,这裙子很衬您,口红的配色尤其绝!”丛榕说完举杯敬酒。” 两个人说得非常真诚,听起来没有了一丝拍马屁的嫌疑。 “叮~” 酒杯交错,清脆的响声让丛榕和关楚在同一时间卸下了包袱,场面逐渐热络起来。 “两位大美女都别谦虚了,如果你们算丑,这青城就没有称得上漂亮的人了,哈哈哈,来尝一尝它家的特色。”季临渊一一介绍着店里的特色菜。 或许是年龄相仿,几人之间没有沟通壁垒, 关楚本就是直爽的性子,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再加上眼前的一男一女简直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几杯酒下肚,在她关楚心里这朋友早就交定了。 “丛榕,我只在电视上见过像你这种姿色和气质同时绝佳的女人,确切地说明星站在你的面前也得有几分逊色。可是我中午在机场看到你们两个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太不显年纪了。” 关楚说完很形象比画了一下孩子的身高。 中午在飞机场,只是看了这家四口一眼,她就忘不掉了。 “而且,那两个孩子是双胞胎吧,我看见长得一模一样的,你们真有福气,年纪轻轻,男才女貌,青年才俊配绝色佳人,完了完了……羡慕我说累了,词穷了。” 她的话明显让对面的两个人一愣。 丛榕觉得心口很痛,麻木了很久突然又被一把攥紧的那种感觉。 知道关楚不是有意提起,她调整好情绪后缓缓开口,其实,我和季董事长只是家人,他的兄长才是……呃,你知道的。” 丛榕还是高估了自己,在提到季霆秋的时鼻头忍不住发酸。 季临渊知道她难受的想哭,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认罚,来,我自罚三杯。” 关楚很抱歉自己提到了别人的伤心事,心中对那位没有一张可靠照片的前任季董事长更加好奇。 她未婚先孕,连孩子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可能无法体会到丛榕有多伤心,但是绝对能感受到丛榕的孩子有多可怜。 因为从小没有爸爸,她的孩子就经常会被霸凌欺负。 正内疚着,季临渊开口提了一点建议, “关总,如果项目开始施工,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希望您能在青城这边长住几个月,最好是亲自盯着,毕竟我信得过您的人品,可你们公司那帮……那帮老董事我信不过,咱们都尽心一点,争取项目顺利落地开工最后双赢,您觉得呢?” 关楚正有此意,一口答应下来。 “没问题,季董,我肯定要把这件事做好了,我打算下周就把孩子接过来在这边上学,如果丛榕不介意,孩子可以上一所学校互相有个照应。” 为了让丛榕好受点,她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其实我儿子是从小没有爸爸,他自己小小年纪就是男子汉了,可以保护妹妹的。不过,来这之前我给我儿子找了一个爸爸,到时候我一起带过来,可帅了哈哈。” 丛榕倒是没想过这样明媚自信谈吐大方的女人也会难言之隐。 她不再自怨自艾,也打起精神来,不想因自己愁眉苦脸扫了人家的好意。 酒过三巡,关楚非要拉着丛榕拍照, “丛榕,你可太美了,我得留着你照片欣赏……喏,看这个是我的保镖,帅吧,身材可好了……不过最帅的还是我刚给儿子找的这个爸爸,哎要不是姐真缺一个男人镇场子压着公司那帮老人,我真想撮合你们两个认识一下,这颜值太般配了。” 丛榕连忙摆手失笑, “我可不要,我家两个小魔头认门,只要亲爸,还得是抗造的亲爸。” 闻言,季临渊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围了上去, 大概是男人也有嫉妒心,听着关楚一个劲地赞美那个神秘的男人,便随便看来了一句,“有照片吗,我看看,还有比我帅的?” “嗨,人最近生病了,我回江城一趟把合同文件都准备好,到时候带着他还有我儿子一起过来,咱们说好了啊,三天后见。” 关楚打开图库找了一圈,好多帅哥美女就是没有季霆秋。 “呵呵,都是一些边角料,我儿子爸爸还没拍上。” 她这才想起来,那一晚救回来时人就昏迷进了icu,她还真没拍过照片。 晚餐结束后已经十点多钟,余川已经开着商务车在外面恭候多时。 丛榕喝了酒不能开车,打算找一个代驾。 “太晚了,让余川送你一起回去,先送关总回酒店,我找代驾。” 几分钟后,余川载着两人缓缓驶离, 季临渊拿出手机找到穆青青现在住的酒店地址,随后找了一个代驾。 二十分钟后,百花酒店楼下, 墨黑色的车窗缓缓摇下,季临渊仰起头看着十几层楼高的酒店,心中迷茫。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的来这种地方。 来说一句抱歉? 好像没有什么意思。 毁了就是毁了,不会因为他的一句道歉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季临渊突然酒醒,意识到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很可笑。 “先生,车子要开进去吗?”代驾见此处有摄像头便不敢逗留太久。 看着酒店挽着胳膊姿势亲密的男男女女,季临渊不知为何心情十分不爽。 第399章 综合实力最强的男人 “走吧……等等,开进去!” 刚说要离开,他眼尖的发现穆青青正和一个男人并肩走到酒店楼下。 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他能清楚的看到穆青青眉眼含笑,一双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样子。 几分钟后,男生将手中的夜宵小吃袋子交到她的手上,不知说了什么,穆青青的唇角再次上扬,看起来心情很好。 季临渊的手心慢慢握紧成拳头,心中的那种不爽总算有了解释。 之前在黑山集团,为了不引起黑山的猜忌,他和穆青青不得不假戏真做, 在两人忘我的痴缠时也曾交过底, 穆青青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同样的,他也是她的唯一一个。 在那种高压的环境中, 两个人之间互相取暖的藉慰慢慢地滋生了一种异样的占有欲,是他从未正视过的一种感情, 所以,当他亲耳听到黑山炫耀穆青青早就被手下的一众毒贩们糟蹋时,他简直如遭雷劈。 为此,他每夜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穆青青的哀求: “季临渊,算我求你,不要把我自己扔在这里,求你!” “季临渊,我恨你,我爱一个人有什么错,为什么要用我来献祭你的事业!” “我恨你……” 他为了这沉甸甸的愧疚彻夜难眠,为她的冷淡和生疏自责, 可没想到,呵呵,她不是不爱笑,是不爱对着他笑。 她还是原来那个俏皮充满活力的穆青青,但季临渊没有资格见到这一面。 想到这,季临渊的胸口腾起一股怒火, “开进去。” 十分钟后,季临渊面无表情地倚在穆青青所在的酒店房间外,他的眼中蒙上一层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愤怒。 他一个醉汉都上来了,那女人竟然还没有上来,呵,感情还挺好。 正要掏出打火机点根烟疏解烦躁,电梯门缓缓打开,季临渊听到了语音播报楼层的声音,随后穆青青拎着一堆小吃慢悠悠地走过来。 穆青青低着头缓步走着,嘴角没有了方才的弧度,看起来情绪不佳。 她低头找着包包里的房卡却冷不丁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激起一层冷汗。 “回来了?感情挺好的,聊了这么久。” 季临渊双手插着裤兜,慵懒地倚靠在墙边,高大的个子使得酒店的走廊看起来更加狭窄。 穆青青知道,这人若是想堵着路,那谁也休想从他身边经过。 很显然,季临渊是来堵她的。 可是,他说的什么,她一点也听不懂, 和邢智聊天关他季临渊什么屁事儿。 刚回青城,她还未来得及通知爷爷穆忠,却不巧在商场买生活用品时碰到了高中同学。 邢智是当年的理科学霸成绩常年排年级前三,现在自己和朋友合伙创办了一个小公司也算过得顺风顺水, 穆青青回忆起他在路上开的玩笑,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就缺一个有缘分的女孩过日子。青青,如果你也没有合适的,不如咱们互相为对方解决终身大事如何?” 邢智目光真挚的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期待。 可如果换在几个月前, 她只是追季临渊失败,只是普通的单相思失败,只是奔现被甩, 以她穆青青的心胸,一切都可以嘻嘻哈哈的过去, 说不定她会很乐意放下过往的狼狈,接过邢智抛来的试探,找个老实人结婚来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 现在,她有资格吗? 没有! 从踏进西南那座城市时,她就被摧毁了。 二十多年来养尊处优的天真被摧毁了,对美好爱情的期待和向往也毁了。 毁得彻彻底底! 现在的她,只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的行尸走肉,烂透了,也乏透了。 “季先生什么意思,我和谁聊天,我和谁交往,和您有半分关系吗?如果有,请问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那请您让开,我要休息了。” 穆青青抬起头盯着他深邃的眼眸,这一次她没有打怵。 “呵,中午下飞机时拒绝我送你,急不可耐地跳上出租车就是为了和其他人约会,那你在我和丛榕面前装得一副无欲无求看淡生死的模样是为了什么?怕我纠缠你?” 季临渊被她的态度激怒,一个跨步上前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 两个人之间巨大的身高差异,将穆青青衬得格外娇小,仿佛他一只手就能提起来。 “季先生还想再欺负我么?”穆青青突然很平静地望着他。 她那茶色的瞳眸在连廊灯下的照射下宛若破碎的水晶,季临渊的心突然一软。 这女人跟小鸡仔一样娇小,对她来说那些人得有多恐怖。 在地下室的日夜,不亚于被活生生地被扒掉几层皮的痛, 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季临渊不敢想下去,看来他真的很会欺负人。 “没有欺负你,只是想告诉你,你和谁见面,和谁聊天和谁肆无忌惮的大笑都和我有关系,我可以一点一点说给你听。” 说完季霆秋不动声色地抽走她手中的房卡贴磁刷卡, 滴滴一声,房间门打开, 穆青青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只觉悲凉。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还是说您想解决自己的那点需求?不好意思,我挺脏的,季先生还是找一个干净的……” 穆青青的话还未说完,季临渊突然转身走向她,猝不及防间,男人霸道的唇瓣随着她的眼泪一起落下。 穆青青用尽全力捶打着他的后背,手捶得生疼,男人的拥抱却没有减半分力气…… 三日后,青城机场,接机口。 丛榕和余川一边聊着孩子安排幼儿园的事宜,一边等着关楚和她的儿子还有那个神秘爸爸出来。 “关楚说,她给儿子找了一个比季临渊还帅的爸爸,孩子从小没有父爱被欺负惯了。你说花月和花雨会不会因为没有爸爸在被欺负?”丛榕说道。 “不会的,少夫人,我观察过这两个孩子的内核不是一般的强大,至少比同龄的孩子都要强,而且现在还有二少这个叔叔给撑门面,这二少肯定比关总找的那群男模保镖强千百倍。” 余川其实想说, 在他心中,季霆秋除了嘴巴毒了点,心直了点,他应该算是综合实力最强的男人了, 而季临渊只是稍微逊色了一点,之前被掩盖的光芒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江城那种小地方不会有比季家兄弟还要有胆识和财力的男人。 余川又看了一眼飞机起落时间,“少夫人,应该是取行李了,咱们离出口近一点。” 说完,他抬起头朝里面望了一眼。 只那一眼,余川突然定在了原地,嘴唇不自觉的上下抖动,似是想要说什么。 第400章 有人来祭拜过 是他么? 是季霆秋么? 余川感觉喉咙滚烫,热泪烧得他眼睛疼,心里更痛。 几秒钟的时间,丛榕发现他一直看着出机口的方向没有说话,便好奇地问, “余川,你怎么了?看什么看出了神?” 丛榕的话仍旧没让余川回过神来,知道她扯了扯余川的袖子。 “少夫人,我刚刚看见董事长了。”余川喃喃自语,眼尾滑下一滴眼泪。 可是当他再从人群中寻找时,却完全看不到那个人的踪迹,仿佛方才只是一场错觉。 “奇怪,怎么不见了?” 听着余川郁闷的嘟囔,丛榕先是一怔,随后嘴角挂上淡淡的笑容, “余川,我知道你也很想念他,可那场大火引发的火灾烧了上百亩农田,他不是神仙,是有血有肉的人……我每次独处时都会幻想,幻想有一天,他会站到我面前说一句“我回来了”。” 说到这,丛榕的笑也绷不住了,嘴角扯得很难看,眼眶旋着泪花。 三日前,她和关楚,季临渊三人因为投缘敞开心扉的吃了一顿饭。 因为关楚那直爽的性子给了她很大的能量,她也意识到,季霆秋的死对孩子的伤害才是最具持久性的。 所以,这三天来,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想要将大家给孩子编制的谎言好好地经营下去。 “好吧,有可能是我眼花了,我跟了董事长将近二十年,他就像我的家人一样重要,走吧,我看看关总有没有出来。” 余川心中纳闷,又不想继续困扰丛榕,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但是,他看到的那个人和季霆秋的身高都差不多。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么? “她们出来了。”丛榕拍了拍余川说道。 顺着丛榕指的方向望去,余川看到关楚脸上漾着笑意朝着他和丛榕挥手,身边还有一个到她胸口高的小男孩。 那应该就是关楚的儿子。 母子俩走近后,余川打量了一眼男孩,浓密的剑眉下是高耸的鼻梁,明明是还没完全长开的孩子脸,眼睛里却有着超过同龄人的成熟和平静。 余川忽然觉得这种眼神在认识的某个人身上见过, 是一种任你发疯看你癫,他仍旧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地静。 他有点烦躁抓了抓头心中郁闷,“我今天这是怎么了?看谁都面熟。” “丛榕,让你久等了,我们下飞机拿行李浪费了一点时间,不好意思啊。”关楚不好意思的说。 “这就是源源是吧,长得真帅啊,哎,关姐,你家的那位帅哥呢?” 丛榕夸完孩子朝着母子两人的身后看了一眼。 没有人! 她记得关楚说过,要带着给源源新找的爸爸一起过来。 “哦,他刚刚拿完行李后直接去源源的小学报到办手续了,当爸爸就得能担起责任来是吧,而且,这人脾气有点臭,看在他长得比较有气势的份上,随他去了,我们源源还挺喜欢他,性格都有点孤僻,我管这叫臭味相投!” 丛榕听完不禁失笑, “可别说了,我家两个小魔女也喜欢她们爸爸那种长得吓人的,有了那张脸就是有了护身符。” 说完,她的鼻子微微有点酸。 想到她带着孩子刚回到青城的那段时间,孩子在幼儿园受了欺负都是季霆秋给摆平,甚至有一次,幼儿园园长忌惮季氏,直接给了她五十万的卡和亲自道歉。 他不善言辞,只是一直默默用行动保护她们母女。 关楚将她伤感的样子收进眼底,赶紧岔开话题, “今晚八点,我请客啊,我带着源源,你带上你们家的双胞胎,季董事长我已经发过短信了,余川你也来,咱们热闹热闹。” “行,没问题,我一会接上孩子一起过去,走吧,送你们去酒店住下。”丛榕理了理情绪笑着说道。 余川开着车将关楚送到酒店,随后载着丛榕来到肖雅的工作室停下。 “我去拿几束花稍等我一会。” 昨天她已经和肖雅在微信上预定好了三束鲜花,今天要去看望爸爸,月姨。 肖雅知道她时间紧早就把花给打包好了,余川见她瘦弱的身板拿着两束有点费劲便赶忙下车接到手中。 紧接着两个人来到街对面的糕点店买了一些点心。 “余川,你们董事长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点心?” 提到吃的,丛榕突然想起,她从未见过季霆秋深爱某种食物,好像什么都爱吃,又好像什么都只吃一点。 又或许像季霆秋说的那样, 她从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所以会不知道他的口味,会怀疑他的忠诚。 想到这,她万分自责,只能靠紧咬着嘴唇来压下喉咙间的哽咽。 “这……,董事长他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我没见他爱吃什么,也不见他不爱吃什么,可能每天需要处理顾虑的事情太多了,他没怎么把精力放在吃食。” 余川挠了挠头,实在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话只是阐述事实,却让丛榕更加心疼季霆秋。 “余川,如果他能回来就好了,我可以给他做很多好吃的,挨个试探他的口味,现在的他留在生活中的印记太少了……少到,再过几年,我可会梦不到他了。” 说完,丛榕低头,一个豆大的泪珠滴在手背上。 眼泪没有办法抵消后悔,只会加重心中的负罪感。 一小时后,当他们到达公墓时已经快十点钟, 阳光逐渐火辣,丛榕抬起手遮住刺眼的日光循着记忆迈过一级一级的台阶。 给爸爸容升磕完头清扫过墓碑后她来到华安月的墓前。 看到那明显被人清扫过的墓碑,还有燃烬的线香灰,丛榕有一瞬间的呆愣。 她回头看向余川, “你们有人来祭拜过么?”丛榕问。 余川立刻摇头,他还没有资格给老夫人上坟,二少现在在公司召开董事会也不会是他。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便不再提这件事。 丛榕想着兴许是别人看着墓碑杂乱帮忙打扫了一番罢了。 将供品一样一样地摆放好后,她又和华安月说了会话才离开。 季霆秋已经去世的消息,丛榕一个字也没在坟前提,她怕提了会扰得华安月在地下痛心不安。 “余川,我们走吧。” 坐了片刻直到腿麻,丛榕才费力地起身,这时,她的包包里传来手机的振动声。 丛榕发现是学校打来的电话。 难道是孩子刚转学,有点不适应么? 她忐忑的接起电话,却在下一秒险些被听筒中传来的哭声吓到失了魂。 第401章 一分一毫都没差 “妈咪,我看到爸爸了,他不认我,不愿意抱抱我……” 花雨哭到打起了嗝,只听到老师在电话里使劲浑身解数哄着还是不行。 “花雨妈妈,是这样的,今天我们一个转学新生的家长来办手续,花雨课间休息时恰好看到了那位家长,然后她就……她就大喊着爸爸冲上去要那位家长抱抱,可是人家没同意冷着脸走了,花雨就变成了这样。” 班主任老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生怕家长误会老师没有尽力安抚。 “对不起老师,我一会去接她还有她的姐姐放学,我们下午请假,您辛苦了。” 丛榕听完挂掉电话赶紧掉头像陵园的出口走。 “余川,这是今天我听到的第二次,你和花雨都说看到了霆秋,可如果是他,为什么连自己的女人都不管,我不相信他会是那种人。” 丛榕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信那些东西却又不完全迷信,今天接连发生的事,让她有种被什么力量拿刀架在脖子上推着她向前走的感觉。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霆秋,真的是你该多好,只要你能回来,让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 “少夫人,其实上午那会,我真的没觉得自己眼花,但是,我也知道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桥段。” 其实孩子的声音很大,余川也听到了, 花雨大哭着说见到爸爸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在瞬间揪紧,仿佛心跳会在下一刻就冲出嗓子。 “走吧,去接孩子回家休息一会晚上还要和关楚一家吃饭,或许我们都应该休息一会。” 丛榕深叹了一口气,身体感觉格外疲惫。 午后,在学校门口接到花雨和花月姐妹两个时,丛榕看了哭笑不得。 由于那位家长已经离开,老师暂时也联系不上,只好答应她下次再见到时会托那位班级的老师给拍个照片。 “花雨妈妈,您放心,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那家长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模样很出众,也不怪孩子认错,他和你们家孩子的眉眼真的很像,或许是孩子想爸爸了,我们都理解。” “好的,那就麻烦老师了。”丛榕点头致谢。 如果真的那么像,她不介意花一些钱请那位家长扮演一下,就像关楚做的那样,给源源找一个爸爸。 毕竟小孩时期,心理没有好好呵护重视,等到大了一切就晚了。 回家的路上,花雨还是不肯松口承认,她气鼓鼓的顶着一张小脸蛋看向窗外, “我都哭着喊他了,他还不理我,坏爸爸,以后再遇见我要打他!” “妹妹,我会帮你。坏爸爸,欺负完妈妈有欺负我们,打他!”花月冷不丁补充了一句。 两个大人听了哭笑不得。 这世上还有这样霸道的小魔头。 认错了人不说,到头来怪人家不顺着台阶一错到底,最无赖的是还要打人家一顿。 孩子到底是孩子,藏不住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听到丛榕说晚上要吃大餐时,没一会她们就忘记了认错爸爸那回事,脑袋里只剩下吃的。 两个小家伙干脆在车上报起了菜名,引得余川哈哈大笑。 傍晚,天边最后一抹红色的云霞渐渐散去光芒,夜幕将至,丛榕着急拿起孩子的外套坐上出租车车。 她要赶去关楚请客的酒楼。 方才,孩子午睡醒时,季临渊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后就带着她们出去玩了,一会儿会直接带着孩子去酒楼。 她怕小孩着凉所以回来拿两件外套带上。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麒麟酒楼门前, 丛榕又检查了一遍东西确认没有丢什么才下车支付车费。 她左手拎着手提袋里面装着孩子的外套,右手拿着挎包和买的餐前小吃和水果。 今天酒楼门前的停车场已经爆满,她几乎是被人推着走向酒楼大厅。 上台阶时,手中的零食袋手柄突然坏掉一根,几颗巴掌大的橙子从袋子中滑落,一路滚下台阶。 丛榕脸上有点尴尬,将挡住实视线的碎发别回耳后,慌忙下台阶一颗一颗地捡回。 最后一颗橙子顺着台阶下的斜坡滚到了一个男人脚边。 夜色中,男人的上半身隐在灯光的阴影中,丛榕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到他非常绅士的捡起橙子朝她递了过来。 见此,她恨不得将脸给捂上, 低头小跑到男人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橙子,仓促扔下一句“谢谢”就要逃走。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丛榕的身体瞬间像过了电流般麻木僵硬。 她怎么会忘记那个声音,永远也不会忘记那道声音。 丛榕缓缓地转过身体,抬起头望着他时心跳几乎暂停,手中的水果应声散落一地, “霆秋?” 是他! 一分一毫都没有差! 她嘴唇嗫嚅,一时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哪里开口。 四目相对,黑夜中男人的眸子又黑又亮却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可,很快,丛榕便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挡着路有点不耐烦,高大的身躯双手插着裤兜与她错开身体走上了台阶。 一步一步,清脆的脚步声直扣丛榕的心房, 她背对着身体, 听到的是身后冰凉冷漠地脚步声,就像方才在男人的眼中见到的那种眼神。 “霆秋,你站住!”丛榕大喊,引得路过的人都看了两眼。 然而,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径直走着。 她咬了咬牙顾不上捡起地上的东西,小跑着追进酒楼大厅,最终在电梯前拦住他的去路。 “什么事!我很忙。”男人冷冷地俯视着她。 眼中的陌生和冰凉再次给丛榕的心口捅了一刀。 她的心陡然生出一股愤怒, “季霆秋,你有勇气去死为什么不来见我们母女,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么?” 或许是心中愧疚, 丛榕觉得季霆秋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让她难堪然后退出, 最终还他一个清净的人生。 “季霆秋?” 闻言,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第402章 他是你什么人 这女人喊的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关楚将他救醒后也曾经问过名字,可是他记不清楚。 脑海里最后的模糊画面就是一片冲天的火光和疾驰的汽车,还有无法忍受的头痛。 至于怎么被关楚带到江城医院,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难道说,这就是他的名字? 不对! 江城到青城有六百公里的距离,他用腿跑三天三夜都出不了江城市, 更何谈认识眼前的这位姿色上乘的女人。 他很确定, 自己和这女人没有半点关系。 “抱歉,我不是你口中的某某某,请让开。”男人眼眸恢复了冰冷。 他想掉头转走步梯上楼,关楚订的房间在三楼,可刚迈出一小步,这女人就跟着换了方向仍旧倔强的将他拦住。 他们的身高差了有二十公分,女人似乎不嫌累,一直在仰头看着他。 一双杏眸中蕴着湿湿的水汽,眼眶也红了一圈, 总感觉有天大的委屈。 而且是他施加给这女人的天大委屈。 男人不耐地轻吸一口气,随后抬起胳膊握住丛榕的双肩直勾勾地盯着她,锐利的目光扫的丛榕有几分不自在。 他的这幅样子让丛榕刚凉了半截的心回温了几分,她的眼睛闪烁着泪花问道, “霆秋,我是丛榕,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你怎么会不记得我……咱们进屋吧,孩子和都在等着你呢。” 说完,她抬起白皙的手握住男人的大手,一如往日的宽厚粗糙。 丛榕贪恋地用手指摩挲着男人的掌心,探寻她熟悉的每一刻茧子,每一个凸起的骨节。 然而,不过几秒,男人接下来的动作将她的惊喜彻底摔碎。 她仰着头泪眼朦胧,看着她熟悉的脸庞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丛榕是吧,听好了,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是你口中说的某某某,你想找男人的话,我相信这里的应该随便你挑,但是不要缠着我,我的孩子和夫人也在等我,听清楚了没?各回各的房间,各找各的孩子,ok?” 话音一落,男人的大手没有半分留恋,从葱白的玉指间抽走。 任凭丛榕用尽全力攥紧五指,也抵不过他奋力一抽。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决绝的背影,浑身凉得彻骨,指尖没有一丝温度。 “夫人?孩子?” 真的是她认错了? 手中的衣服袋子被攥得沙沙作响,丛榕慢慢从失神中缓过来。 “我不会认错的,你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就在今天上午,她曾和余川说,“”如果季霆秋能活着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就算他真的忘记了丛榕,忘记了孩子,她也可以等, 等到他想起来的那天为止。 但是在那之前,丛榕决不允许他再次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她拎起孩子的一袋衣服小跑着追了上去, “松手!” 看着胳膊上多出来的那只修长的手,男人的语气降到了冰点。 理智告诉她不能和女人一般见识,可这个女人对他的纠缠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 “如果不想我缠着你,请把你现在的住址还有手机号码给我可以么?等我擦很清楚了不是你,我保证不会再纠缠。” 丛榕决定先退一步, 日子还要过,孩子还有朋友都在包厢里等着她,再纠缠下去恐怕会惹怒这人。 若是他一怒之下为了躲他再次消失在人海中, 他们此生恐怕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丛榕原本不抱希望, 沉默的两秒,她已经想好了几种方案去跟踪他,可不知为何,这人最终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递给她, 只不过脸色依旧很难看。 “快点!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男人说完双手插回裤兜,依靠在栏杆边。 见此,丛榕欣喜地接过他的手机输入上自己的号码,随后给自己打过来,忙碌的在两部手机上做备注。 男人不由得被她垂眸专心操作手机的样子吸引,可以看出她眼中的焦急和小心翼翼, 但更多的是开心。 她的皮肤很白,浓密黝黑的睫毛扑扇着在眼睑下方投出细细长长的阴影,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睫毛因为过长尾部呈现出卷翘的样子, 说她是个完美的瓷娃娃也大差不差。 “他是你什么人?”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我老公,我孩子的爸爸,我的爱人。”丛榕没有抬头手指一边敲击着编辑键,一边认真地说。 男人好奇心被勾了上来,他的心中突然多了一个疑问。 什么样的男人会甩了她这种容貌身材都很出众的女人。 “他赌博卷钱跑路了?”他脱口而出。 “他没有……是去世了。”丛榕淡淡回应。 男人…… 他顿时不想再说话,合着看他像一位死人。 这种福气对于刚刚才死里逃生的他来说,还真的不太想要。 一切完成后,丛榕脸上的那股倔强被温柔恬淡取代,嘴角也噙上了一抹笑意,显得格外真诚。 “好了50秒,不到一分钟。手机给你。” 一深一浅的两个酒窝映入男人的眼帘,他心中莫名有点燥,“咳咳~走了。” 别扭地清了清嗓子抽走手机,大跨步迈上台阶一气呵成。 丛榕见他走楼梯,便决定自己也走楼梯。 关楚定好的房间在三楼,顺路几分钟,就能多看他的背影几分钟,挺好。 男人的高个子终究不是摆设,当她小喘气爬上三楼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丛榕焦急地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半个人影。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背,又拿出手机来, 上面刚添加的电话联系人确实存在,她还是给备注了“季霆秋”三个字。 “不是梦!” 她深吸一口提起手中的袋子仔细查看房间上的门牌。 这是一座中式酒楼,没有房间号,每一个房间的名字取自诗词典故成语。 关楚发来的房间号是“关雎”,她找了最开始的几个一直朝着走廊尽处走去。 直到走到最后一间包厢,嘈杂哄闹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大半。 房间很安静,安静到让丛榕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她又看了一眼手机,确认没有错。 手扶上门把手,下拉房门打开,看到里面早已等候的众人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第403章 你要回哪里住 丛榕看到了刚才在楼下被她“纠缠”的那个男人。 更荒唐的是,此刻那个男人正坐在关楚的身边。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夫人和孩子。 一场大火烧掉一切踪迹,再回来时他竟然忘了她,忘了他们的孩子。 上午在墓地,她心中曾生出一个念头, 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在推着她向前走。 现在看来,老天爷确实也待她不薄,兜兜转转又把他送回来了。 “都到齐了啊,对不起刚刚楼下碰见了一个熟人,耽误一点时间。” 丛榕故作轻松地一笑。 看见季霆秋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再追他一次。 就当做还了他两次舍命,一次救母的恩情吧。 至于时间,她不在乎有多久。 包厢内,除了关楚和源源,丛榕看到其他人的表情和吃惊程度不亚于她方才在楼下时的反应。 而花月和花雨大概忘了心中那点事儿,这会正和源源一起玩小弹珠玩得不亦乐乎。 丛榕再次与那双深邃的眼睛相遇。 这一次,她读到更多的是疑惑和打量。 “关楚,介绍一下你找来的这位帅哥吧,我对他很感兴趣。” 丛榕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坐到了关楚的对面。 “呃……呵呵,真巧哈,我这还以为捡了一块宝,没想到是别人的宝,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他记不起来了,我就喊的源源爸爸,呵呵。” 关楚第一次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明明不是偷来的,这会却胜似偷来的。 谁能料到,她本想来青城谈一桩大生意,却在那之前误打误撞因为贪图美色救了一个财神爷。 “关楚,这事我要感谢你都来不及,你不要多想。不过……他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么?”丛榕是发自内心地感谢她。 不记得了总比不在了强。 “我和肖子去北城出差谈生意,大晚上的他突然躺到了我的车前。然后,我不知怎么就想救他也是顺手的事就带回了江城……哦,对了他好像是从前面的车上掉下来的,像是被人给推下来的。” 闻言,季临渊的瞳孔陡然紧缩,他的双手无意识的握成了拳头。 前面的车? 被推下来的?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心情从山巅跌入了湖底,浑身透着寒意。 那日,为了躲避毒贩,丛榕一脚油门开进了废弃厂房,再开出来时却不想毒贩早就发动好了汽车准备撞翻他们。 对了,那天是有两辆汽车。 祁钰先去的,黑山是后到的。 也就是说那天他们的身后其实是有两辆车在追逐。 难道说,季霆秋在炸了第一辆车后跳上了第二辆逃跑的车车,最后却被扔到了高速上…… 想到这,季临渊目光复杂地看着在场的人,记忆中黑山集团带给他的恐惧再次蔓延到五脏六腑,他忽然觉得胃痛,一点胃口都没有。 关楚因为捡了大财神心情始终没能平复下来, 她拿起一杯果汁仰头干了,又继续说道, “后来进了重症监护室上了ecmo救过来了但医生说他脑子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到,有可能一时记不起也有可能永远都记不起……不过,他长得可真有气势,那帮老东西知道我这次和季氏签了合同又有他给镇场子,最近消停了不少嘿嘿。” 丛榕听着听着眼泪已经不知觉地串成了线,她心疼地看向那个始终没有再说话的男人,很想抱一抱他。 可对于现在的季霆秋来说,她的拥抱没有意义,也安慰不到他的心。 就在这时,三个小孩发出了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稚嫩清脆的童声让大家的情绪都放松了不少。 “你打算今晚和我回季家还是去……” 丛榕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可她自己知道,即使是失忆的季霆秋,即使关楚是他们的恩人,她还是自私地想要留下他。 而且,她还有一个疑问想要私下问他,上午在墓地,月姨的墓有人祭拜过。 这是季霆秋做的么? 男人还没有回答,关楚先一步说道,“当然是各回各家,”我和源源只订了一间房,太挤了。不合适,不合适,对吧源源。 关楚朝着源源眨了眨眼,谁知这孩子一开口差点让她被口水噎到。 “我不要,我喜欢这个爸爸,我要和他睡一张床,妈妈你和阿姨回家吧。” 关楚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心想, “我只想好好赚钱养活儿子,不想让生活变得复杂又不堪好吧,臭小子,你这是要害死我!” “我先陪源源,你们说的我会自己慢慢考证,不需要强行给我灌输。” 谁知,季霆秋竟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源源的话。 他用余光看了一下丛榕,女人的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 不知为何,他有点不忍, 可是,任凭他想破头吗,想到太阳穴剧痛,在他的脑海中,丛榕这个人查无此人。 奇怪的是, 上午给源源办完入学手续,他却鬼使神差地去了墓地给母亲上香。 母亲急得,丛榕作为妻子他却记不清楚了。 也因此,他明知这群人没有必要撒谎却仍旧执拗地想要亲自去查清楚。 “没关系,你想怎样随意,但,看在花月和花雨的份上,请你不要不告而别。” 丛榕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场聚餐在震惊惊喜中开幕,又在震惊无奈中收场。 两小时后,丛榕在季临渊的搀扶下醉醺醺地走在最后面,余川因为开车没有喝酒,便先带着两个孩子上车开车回家。 “丛榕,你没事吧,回家喝点醒酒汤。”关楚非常不好意思。 这件事她作为一个中间人其实相当无辜。 她是真的心疼丛榕,但总觉得开口安慰有一点点绿茶的味道。 “没事,我没事,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丛榕口齿不清地摆了摆手。 她没有办法将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只能喝酒。 怪谁呢? 不能怪关楚,没有她,霆秋连个全尸都没有。 怪霆秋么? 她更是没有资格,去怪一个从鬼门关里逃生回来的人。 她怕因自己不知足多埋怨了一分,老天爷不会再可怜她而是把人给收走。 忽地,她的身体被推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怀抱,时隔许久那股淡淡地烟草气息充盈着她的鼻腔,眼泪不知怎么就涌了出来。 “她交给你了,喝成这样我伺候她不方便。关楚,我送你们!” 季临渊忽然将她塞到了季霆秋的怀里,然后在季霆秋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带着关楚母子上了车。 “源源爸爸……呸,季先生你照顾好丛榕哈!” 关楚非常给力地朝二人挥手告别。 跑车引擎轰鸣声扬长驶去,酒楼门口只剩下丛榕和季霆秋两人。 而丛榕,还倒在男人的怀中。 第405章 你想睡哪里 他难以置信地朝着女人低吼一声, “把你的衣服穿上,我们之间还没到可以坦诚相见的程度。” 她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吗? 季霆秋解释不清楚自己心中为何愤怒。 若今天是别的男人把她带来酒店,她也要如此轻贱自己么? 况且,这副诱人的胴体又有几个男人可以把持得住。 若今后他一直没有恢复记忆,这女人会不会等得倦了,乏了,最后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 季霆秋不想再想下去, 他的心里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连假设都不可以。 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幻,深邃的眼眸微眯,似乎在评价她当下的浪荡行径。 丛榕自嘲地笑了, 她弯腰捡起衣服随再抬头时目光凉凉的,淡淡地。 “打扰了,我洗完澡就走……” 说完,她直接抱起衣服走进了浴室。 “丛……”季霆秋嘴唇微张想解释,但女人没给他机会,浴室紧接着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浴室内,丛榕赤脚踩着冰凉的瓷砖,动作麻木又僵硬。 即使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面前,也不能撼动他分毫,这种反差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她抬头望着镜子中的那张哭得微肿的脸,丛榕的眼中一片迷茫。 等待,也是需要资格的。 现在的季霆秋对她没有半分感觉,刚刚社死的一刻大概已经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丛榕,你真傻,现在,他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看待我们的过往……” 越想她的心中越是懊恼,最后干脆打开热水浸满浴缸。 几分钟后,重重的关门声隐约传到耳边,丛榕整个人埋进水里,温热的水包容着咸涩的泪水,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 “他走了……霆秋,他不是你,你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丛榕自言自语着。 以前,若是她闹脾气要走, 季霆秋会不容她反抗地将她压到身下热吻,用身体征服她。 若是她要反锁房门,他会直接撬门开锁。 原来的季霆秋从来不会允许她离开他视线,更不许离开他的身边。 可笑的是,当初她觉得不讲理的男人如今对她已经没了半点情分。 就算脱光了站在他面前,大概也会被认为是卖肉的。 望着雾蒙蒙的天花板,丛榕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顺着修长的脖颈没入水中。 就在这时,浴室门突然发出响声,门锁轻轻晃动发出尖锐的吱嘎声。 她恐惧地缓缓看向门口,晃动的门把手后是一道模糊的黑影。 男人的手上的动作十分娴熟,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丛榕眼睁睁地看着门锁翻转,门把手下压的瞬间,她绝望地没入水中。 第二天媒体就会将她赤裸的照片登上杂志封面,被心爱的男人抛弃在酒店,被歹徒趁机入室抢劫凶杀…… 丛榕心中酸楚,却哭不出来, 她想,歹徒可不会因为她的眼泪有半分手软,反而会更加变态地折磨她。 几秒后,脚步声在浴缸前停下,然后久久没有动作。 丛榕因氧气稀薄不得不将头探出水面,水声四溅时,她用尽全力拿起身后的花洒朝身前的人影砸去。 “啊色狼,我和你拼了!” 花洒没有落下,她的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隐隐作痛。 “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 季霆秋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 方才自知伤了这个女人的心,又见她洗澡没有带换洗衣服,他临时打算去就近的商场买件衣服。 因为身上的钱不多,他挑来挑去也只能买两件平价的裙子。 谁曾想,回来后这女人在浴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他的脑袋里顿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撬门一举实数逼不得已。 虽然不知道撬门的技术是什么时候学的,他还是很想夸一夸自己的技术。 方才站到浴缸前时,他正骄傲地回味着自己高超的开锁技术,没想到这女人不仅没有寻死还打算给他当头来一棒。 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闻声,丛榕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在看到那张黑得没边的俊脸时,手中的花洒嘭的一声摔进浴缸里溅起一片水花。 “霆秋,你没有走,真的是你!……我好害怕,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丛榕惊魂未定,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中,眼眶像桃胡般又红又肿。 “我没走,给你买衣服去了。”季霆秋语气无辜,示意她看向床边的手提袋。 丛榕看着躺在床边的那两个方方正正的衣服礼品袋,不禁喜极而泣。 他还是那个季霆秋, 还是嘴巴不饶人,真正的内心却是非常温柔体贴的。 内心的阴霾在此刻一扫而空, 她抬起头发自内心地对季霆秋说了一声,“谢谢。” 头顶的水晶灯在女人圆润的杏眸中投下点点星光,脸颊上一深一浅的两个小酒窝明晃晃的在他心头乱颤。 季霆秋望着她有短暂的失神,忽地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季先生不再见,我不干了……” “季霆秋我恨你,你从来都不相信我,阿泽救了我,我可以拿自己的命抵给他……” “我一定要陪阿泽去国外治疗…” 是她么? 呵,这声音是她。 差一点,他差一点为这女人此刻深情纯粹的目光动容,差一点就想和她…… 想到她曾经因为别的男人和他大吵大闹,对他说过那么伤人的话, 季霆秋只觉得胸口异常闷堵, 一股无名邪火在心口乱撞,让他迫切想要做点什么发泄出来。 他双手扶上丛榕嫩滑的肩膀,指尖接触到她肌肤的刹那,理智崩溃只在一念之间。 “我还有事,你早点休息,我去隔壁开一个房间,有事情喊我。” 说完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立刻关门离去。 浴室门轻轻地合上,紧接着酒店房门也被关上。 短短几分钟,丛榕的脸色从欣喜到震惊再到此刻面如死灰,她勉强扶着墙壁才没有摔倒。 这一次,希望彻底泼灭。 她用身体亲自验证了让自己绝望的事实…… 隔壁房间浴室,季霆秋迈着大步走进浴室反锁房门。 几分钟后,浴室内传来让人脸红的声音,还有男人不断加重的喘息声,终于在一声低吼过后安静下来。 季霆秋望着那一小滩晶莹白润的液体暗自懊恼。 他不记得自己有这样失控过。 一记拳头重重地砸在坚硬的瓷砖墙壁上,他不知道一个失忆的躯壳今后该怎么面对丛榕。 冲洗过后,他披着浴袍半倚在床边。 大脑不受控制地全都是丛榕和她口中的阿泽。 “阿泽,是谁?”季霆秋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想不出来,便发短信给余川。 余川十几年前就跟着他。 这件事倒没有忘记。 果然一分钟后短信就回了过来,看到那洋洋洒洒几百字的短信内容,季霆秋的眼睛冷得像寒冰。 余川将丛榕和景泽的感人事迹说的头头是道,讲了青梅竹马的恋人是如何被命运拆散,景泽对丛榕的救命之恩如何感天泣地,末了余川说了一句, “爷,景少可说了如果您对少夫人不好,他随时会带少夫人离开,您做什么决定前一定三思!” 季霆秋想到刚才出现在耳边的哭诉声,再结合余川掏心窝的提醒,他突然觉得身下的大床太空旷。 起身穿好衣服后他重新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屋内,丛榕辗转失眠,正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她不知道明天见到季霆秋时该怎么打招呼。 一记敲门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是谁?”丛榕谨慎地问道。 刚才她多少还是被季霆秋浴室撬锁的行为给吓了一跳,这会深更半夜又来敲门声,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次,肯定不会是季霆秋了。 他连她的身体都不想碰,宁愿重新开一个房间也不愿同处一室。 而且,丛榕知道,她不能再放低姿态。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真真切切的是季霆秋的声音。 “丛榕,开门。”又是一记轻轻扣门的声音。 门外的男人忐忑,门内的女人同样忐忑。 终于几秒后,丛榕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房门,“怎么了?还没睡么?” 她笑得很恬淡,似乎早已经从刚才的不愉快中抽出神来。 这让季霆秋莫名有些沮丧。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担心你自己睡不好,我怕明天会有人怪我。” 说完他不自在的四处望了望。 “进来吧,确实睡不好,你想睡哪里都随意。”丛榕没打算和他赌气,将人放进来后径自钻回了被窝。 刚才被他拒绝了两次,她已经不想再自取其辱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奇怪的是,自季霆秋进房间,她忽然觉得眼皮开始沉重,怎么也酝酿不出的困意在这一会的功夫便席卷到全身。 季霆秋鬼使神差般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总觉得这一幕在他的记忆中出现过。 大床一侧凹陷让丛榕微微睁开了眼睛,但很快又熟睡过去。 她不认为,现在的季霆秋愿意睡在她床边是代表了什么。 她只想睡觉,做梦, 在梦里找到原本那个眼中只有她的季霆秋。 床另一边的男人微微侧头看着另一边的女人,乌黑的长发铺满枕头,与雪白的枕套形成鲜明的对比,薄薄的被子贴合着腰线将她的身条衬得更加曼妙有诱人, 他的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刚刚发泄过的精力似乎又有了源源不断地汇聚到小腹下方。 第406章 她是纵火犯 季霆秋猛地坐直身体,心中懊恼不已。 双手在被子下紧握成拳头,他恨不得给自己狠狠地来一拳。 丛榕被不大不小的动静吵醒微微睁开眼睛,随后隐约听到了几尺远处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原本她想主动说点什么,可被他夺门而逃的态度伤到,索性翻了个身直直地看着男人的眼睛没有说话。 黑夜中,四目相对,谁也没有打算先开口。 许久后,就在丛榕眼皮沉重昏昏欲睡之际,季霆秋轻声开口, “丛榕,后悔喜欢我吗?” 闻声,丛榕一怔,这个问题仿佛来自与于她的心底。 往日,每当和季霆秋吵架时,她也会这样问自己。 “不知道……他有很多好,也有很多不好。” 六年前,当她眼睁睁地看着阿泽为她葬身悬崖时,她真的后悔过,后悔为什么要爱上季霆秋。 可是,感情这东西好像是无解的。 或许是因为他们在海边初遇的那一夜,从他毅然引开杀手为她争取了生的机会的那一刻,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坏人。 又或许是,为了能让月姨安心地离开, 她和他假装恩爱夫妻的那些日子,那几年苦不堪言的日子终于有了久违的甜, 即使是假的,她也当真了。 “不好也还是没有后悔么?比如像我现在这样。”季霆秋看着她的脸期待着她的回答。 “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丛榕好笑着问道。 他是在伤春悲秋么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在内疚。 总归还是有点良心的,还没到冷血无情的地步。 见她眼中有了笑意,季霆秋心中的负罪感顿时消不少,为了让自己不要再伤害到丛榕他翻过身去轻轻地说道, “睡吧,明天还要去医院,余川说会来接我们一起。” 丛榕和季临渊坚持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他选择性失忆的原因,不知道医生会给下什么判决书。 是短暂的失忆亦或是永久失忆? 几秒后,正想着事情,一双冰凉的手从身后环上他的胸膛,紧接着一种专属于女性的柔软轻轻地贴上他坚实的后背。 甚至于季霆秋能感受到她的形状很完美。 身体蓦的一僵,一团火焰在身下升腾,季霆秋黑亮的眸子中瞬间染上一层隐忍克制。 额头青筋微微凸起,他忍得很辛苦。 “霆秋,你打算做柳下惠么?” 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刹那间,丛榕温暖的小手攫住了他身下的火热。 一股电流顺着女人手握的地方四散开来,季霆秋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全身的血液在沸腾,每一个神经细胞都被原始的欲望唤醒。 几秒后,他咬着后槽牙低吼, “丛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丛榕将脸贴一并贴到他的后背上,感受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心跳,依旧沉稳有力。 她的声音淡淡的柔柔的, “知道。我很清醒。” 说完,季霆秋明显感受到紧握着他那气势非凡的小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轰~ 最后一点理智被欲望吞噬。 丛榕的勇气其实只维持了几秒,几秒过后她突然想撤。 手抽走的瞬间却被一直粗糙的大手强行按住,继续摸索着他的气势和轮廓。 “跑什么?怂了?” 季霆秋忍不住打趣。 “没……没有,手有点酸想歇会,呵呵。”丛榕吞了吞口水嗫喏着,此刻她已经后悔了。 手中被迫握着的有多恐怖,她的心就有多凉。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丛榕。 被他像个玩具一样切换着各种姿势彻夜摆弄不休,直到她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哦,是么?纵火犯后悔的应该是被当场抓包,而不会后悔自己纵火的行为,我说得对不对?” 季霆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随后在丛榕还未反应过来时将她死死的禁锢住。 “你放开我,我累了要休息。” 丛榕的双手被束在头顶上方只地挣扎。 “不放,你自找的。”季霆秋闷哼。 她好像很怂。 “我只是……唔……”丛榕的后半句话被霸道地堵住咽回腹中。 她只是觉得无论自己怎样折腾,这男人也是无动于衷,所以想要恶趣味地逗他玩一玩。 没想到…… 后悔的片刻,身下一阵痛楚袭来,她控制不住的低吟出声。 不论做过多少次,对彼此的身体有多熟悉,她依旧无法适应他的。 原始的律动将两人同时推向云端, 情到深处,丛榕忘我地回吻住季霆秋,在他面前,依旧青涩得像一只涉世未深的菜鸟。 季霆秋被她小鸡啄米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 一声轻笑从齿间溢出,他突然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好像不是非想起来不可。 像现在这样也挺好。 压在身上的男人,明明与她严丝合缝,眼中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一双黑亮的瞳眸闪着坏笑。 丛榕知道自己技术不行。 以前总是季霆秋主动,她只需要迎接他带来的狂风骤雨,现在要现学现卖,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怪自己技艺不精。 “再笑,不理你了。” “我不认为这件事,你说了……算!”季霆秋故意一个挺深,教训着身下还在嘴硬的女人。 夜深人静时,丛榕被折腾的直翻白眼,她不断哀求着还在奋力干活的男人, 可对方并不打算放过她。 望着让她眩晕的天花板,还有身后正到兴头上的男人,丛榕有一种背着季霆秋和别的男人偷情的错觉。 半小时后,房间内充斥着欢爱后的痕迹,男人意犹未尽地从她柔软的身体中离开。 看着因体力不支沉睡过去的女人,他的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鬼使神差的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圈着她光滑细腰沉睡过去。 这一宿,他做了很多梦忽然,一直到天亮,额头浸出一层汗珠。 梦里,古典欧式教堂内,丛榕一身洁白婚纱的婚纱与他挽着手走向牧师, “新郎,无论贫穷疾苦,你愿意是否与新娘携手共同奔赴未来……” 他正要回答“愿意”,教堂的大门突然打开,刺眼的白光让他一时看不清来人是谁。 教堂门口,一个留着栗棕色波浪长发的女人哭着质问他, “霆秋,为什么不娶我?你说过会娶我的,为什么是丛榕不是我……这辈子都是你欠我的……·” 忽的女人突然站到了新娘的旁边,脸色从哀怨到狰狞,手中的刀子直直地朝着丛榕的胸口刺去。 “祁钰……不要,祁钰,祁钰!” 季霆秋在梦中大吼,他还未醒来,丛榕已经被声音吵醒睁开了眼睛。 第407章 谁送的花 她定定地望着身体还与她交缠在一起的男人, 一颗滚烫的心中凉得透彻。 是老天在捉弄她么? 季霆秋忘了她却唯独没有忘记祁钰。 可笑的是,昨晚他们还曾十指紧扣共同奔赴云雨。 “季霆秋,你还是一样没有心。” 丛榕苦笑一声轻轻地从他怀中挣脱下床,看着昨夜换洗下来的衣服,她正头疼穿什么去公司。 忽地,液晶电视前的两个手提袋引起了她的注意。 丛榕这才想起来,昨晚季霆秋曾经出去给她买过衣服。 若没有刚才的一幕,她会很开心的穿上季霆秋给买的衣服,可是,现在这衣服让她十分膈应。 若是祁钰活着,现在失忆了的季霆秋恐怕早就与之坠入了爱河。 而她,丛榕,到头来还是多余的那个人。 正和自己别扭着,床上的男人突然动了动,丛榕吓了一跳连忙捞起衣服袋子冲进卫生间换衣洗漱。 季霆秋买的连衣裙是快时尚款淡绿色连衣裙,款式很好,但面料摸起来不是特别贵。 丛榕看了一眼吊牌, 衣服的价格是他以往给她购置衣服价格的十分之一不到。 看来,现在的季霆秋确实不太富裕。 她想起来男人曾经在病房表白后问过她,“丛榕,假如有一天我身无分文了,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那时因为在思考事情她没有回答。 而现在,她想说不嫌弃恐怕还够不到季霆秋心中的资格。 洗漱完后,丛榕拿起包包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随后打了一辆车直奔季氏集团。 今天是她重回季氏上班的第一天,关楚今天还要来公司签合同,顺便聊一下项目进展规划。 到公司楼下时还差十分钟打卡,前台的小赵笑着招呼了她一声, “少……丛榕姐,这里有你的一束花。”说完她从桌边拿出一捧惹眼十足的白玫瑰。 花很新鲜,都是a+级别的花苞,看来花了不少钱。 “小赵,谁给我的?”丛榕接过花不禁好奇。 上面也没个卡片,只有一张手绘卡通笑脸。 “跑腿送过来的,没说送花的人是谁呢,只提了要给您。你还是收下吧,说不定是刚复工哪个朋友要给您惊喜呢?” 小赵笑着将花塞进她的怀里然后挥手说拜拜。 作为公司的老员工,她和小雨是闺蜜也一样喜欢丛榕。 丛榕从来没有高调的公开董事长夫人的身份,反而像个小透明一样每天扎进工作里,也不会刻意去找人麻烦。 明明没得张扬,行事却异常低调。 董事长意外去世的事情公司内部都传开了,她知道董事长和丛榕的感情很不一般,心中惋惜又不想揭丛榕的伤疤。 看着丛榕比以往更单薄的身影,细长的腿在裙子底下晃荡,她的心情也沉重了很多。 “真是天妒良缘啊,作孽,……作孽。” 丛榕拿着花一路小跑着跟上大部队朝电梯间挤去。 她的肤色和美貌本就不普通,再加上一大束洁白的玫瑰花将她衬得高贵脱俗,周围的人总是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现在是上班前最后一个高峰点, 本就不宽敞的电梯间里乌泱的人聚集在一起,空气流动性差了很多,丛榕觉得异常闷热,索性往人群的边缘退了退。 “听说了没,丛榕要被调回来了,她的算盘打得我都听见响声了。 “哼,当初截了祁钰的胡搭上前任董事长,现在长兄去世,她又要回来上班,你们说她的目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季家少夫人的位置,嫁谁不是嫁,位置坐稳了季氏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瞧见没有靠着一张脸给男人灌上迷魂汤,事后呢再摆出一副职场女强人的架势来做我们的小组长,我可不会服她。” 几人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进丛榕的耳朵。 她一脸无所谓,仿佛大家议论的人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这种职场八卦对她造不成任何情绪上的困扰,因为真正能困扰她情绪的只有她在意的人。 比如,那个还在酒店酣睡的“负心汉”。 电梯下到一楼,大家争先恐后地往上挤,丛榕原本向前跨出一步,在看到怀中的花时又退了回来。 这么好的花,被挤坏了就可惜了。 她还是继续等吧, 反正按股份来说,她其实算半个老板,迟到一下也无妨。 五分钟后,最后一班电梯下来,丛榕捧着花和剩余的几人一起迈进电梯。 “丛榕姐!”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丛榕闻声回头,在看到张雨婷的那一刻,没有情绪的眸子终于有了温度。 “雨婷?” 她开心地拉住张雨婷的手,眼中透着久别重逢的欣喜。 仔细一看,她便看出了几分不正常, 张雨婷瞧着比以前憔悴了很多,握在她手中的手格外粗糙,丛榕不禁疑惑她这小半年都发生了什么。 按理说常年待在办公室里的人,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她的手不至于这样粗糙生茧。 再低头看她的鞋子。鞋底一圈沾满了污渍来不及打理。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很难么?我这里有钱,女孩子家不要这样委屈自己啊。” 出了电梯,丛榕将她拉到了角落,轻声安慰。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要塞到张雨婷的包里。 “丛榕姐,我不要,真的,我很快就能还完债,还完了就好了。没关系的。” 张雨婷心中感激,却不想把自己的糟心事拿出来说。 之前,景云康用家人的医药费要挟她拿到季氏集团这次文旅项目的竞标方案,丛榕帮过她,她不能忘恩负义毁了季氏。 后来景云康见她不成气候便开出了巨额违约金。 在还钱还是偷窃机密这两条路上,她选择了前者。 “你拿着,以后还完债了再还我的也一样,我现在经济不紧张。” 两人拉扯的功夫,刚才在电梯前议论丛榕的三个员工走了过来。 “张雨婷,我以前还觉得你老实,没想到你是打算另辟蹊径啊,跟着这种背弃前夫的女人一起钓男人倒是可以缩短奋斗时间。” “你对我有意见就冲着我来,不关丛榕姐的事情,我不许你说她。” 张雨婷平时一直畏畏缩缩,这是一次在公司同事前发火。 李媛冷哼一声,声音充满鄙夷,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前任董事长尸骨未寒,她又钓上了什么钻石王老五,瞧瞧这花至少得上万,我哪里冤枉她了。公司这么多人,谁不是凭着真本事进来的,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个靠前董事长上位的女人哪来的权利随意进出公司。” 说完她挑衅地看着丛榕一脸不服。 闻言丛榕不怒反笑。 她正想开口回怼辞了她,走廊边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 第408章 做鸭不必害羞 “我给她送花需要征求你的同意?还是说你嫉妒自己没长在我的审美上。” 丛榕循声望去,只见顾煜扬单手插着裤兜迈着慵懒的步子走了过来。 一米八五的身高,宽肩窄腰,说是行走的衣服架子也不为过,即使是很难驾驭的深棕色西服也被他优越的身形驾驭得恰到好处。 在注意到他脸上多了一副银丝边框眼镜后,丛榕眉头微蹙起来。 莫名想叹气是怎么回事。 “顾煜扬你来这里做什么,花是你买的?”她指了指手中的花。 咳咳~ “嗨,路过时看着跟你一样好看,顺手就买了,我知道你不会扔的是吧。” 顾煜扬眉梢微挑,一双深情的桃花眼看得丛榕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不是和你说……”在离京前,她明明都说清楚了。 这份喜欢她承受不起,也不值得他再多花精力,况且只有这些时间,他会找到比她更值得的人。 “和我说什么了,要走都不和我打一声招呼,亏得我在我奶奶面前夸下海口会把你娶进门,丛榕,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的,唉……没良心的小东西。” 顾煜扬动作夸张的扶额长叹一口气。 “顾煜扬你……” 丛榕没料到,大庭广众之下,他会脸不红心不跳地把之前的事情都抖出来。 原本这几个女人就嚼她舌根,现在好了,新鲜的八卦自己送上门了。 还是当事人自己拿着大喇叭说出来的。 办公室内的人听得七七八八,也大概知道了什么意思。 李媛见眼前的男人要模样有模样,要气质有气质,有着一副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 想来,是不知哪里来的纨绔子弟,心中对丛榕的鄙夷更甚。 丛榕不就是一个背景普普通通的打工妹么,要钱没钱的,就因为长得好看点,就能让一群优质男人围着她转。 凭什么! 当初,她进季氏的面试还是季霆秋亲自参与的,她一眼瞧上后从此便无法自拔。 她尽心尽力的工作,期待着有一天能升职,能离他更近一点。 可没想到, 那么优秀的男人,竟然会被丛榕这种女人拿捏得服服帖帖。 最后不仅害得季霆秋在车祸中丧生,她还能不知羞耻的待在男人一手打下的江山里与其他帅哥谈情说爱。 若是祁钰就罢了, 可丛榕,她凭什么! 李媛捏紧了手心,她不服。 “丛榕姐,我喊您一声姐,也是敬重您是个前辈,我们整个项目组跟着您干当然没问题,可是您的个人作风是这样的,怎么服众呢,这季氏是前董事长一手打下的江山,他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李媛双手环胸,颐指气使的模样好像她才是这家公司的前董事长夫人。 看着她小丑作态,丛榕目光凉的渗人。 “李媛是吧,我不怪你,可能你从来没有收过朋友送的花,哦,也可能你根本就没有朋友,一束花能让你造出这么多小作文来,也是不容易。” “你……你怎么说话呢,我们都是季董事长的员工,当然要为董事长说话,他刚出事,你的情人就大摇大摆地进公司送花,事实如此,我也没冤枉你啊,你敢发誓昨晚不是和他在一起吗。” 李媛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到了丛榕的脖子下方,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微微侧身伏在旁边的同事耳边窃窃私语几句。 再抬头时三人的眼中一致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昨晚和谁在一起? 丛榕微微一怔, 昨夜与季霆秋翻云覆雨极致缠绵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上映,她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可紧接着她又想到季霆秋在梦中喊着祁钰的名字, 还把她给吵醒了。 心中没由来的烦躁不爽。 丛榕的目光冷到了冰点,她走上前拍了拍李媛的肩膀, “我和谁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收拾工位走人了。” “你什么意思,你又不是董事长,有什么权利辞掉我,怎么,被我揭了老底,花着前夫的钱和别的男人开房所以气急败坏是不是。” 李媛被她的一句话激怒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是啊,你有什么资格开除媛媛,二少看你可怜,让你回来工作纯属是给你点活下去的念想,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这公司的老板娘呢,祁钰是死了没办法和你争,要不哪里轮得着你。” 办公桌后传来小声的嘀咕,声音却刚好能让大家听见。 李媛有了后援支持,神色愈发嚣张起来。 她家不缺钱,这份工作大不了不做了,也不能让这个丛榕在这抢她风头。 “听到了么,我们的项目组长必须是人品过得去的人,你还是回去求一求二少给你换个办公室好了。” 听着这些女人嚼着他和丛榕的舌根,顾煜扬迟迟没有开口,他只是想知道,丛榕会怎么解释他们的关系。 果不其然,还是……朋友! 丛榕一直不接受他,他别无他法只好打飞的过来。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十次。 他相信总有一天,丛榕会接受自己的心意。 这些女人意淫着他和丛榕的关系时,他那受伤的心虽然有了一点慰藉。 可是,这不代表他会任由一群八婆嘴上没有把门。 “丛榕,是我不好,来之前没考虑到你还有红眼病的同事。”顾煜扬说完上前揽住丛榕的肩膀,将她半扯进怀中。 随后他看着李媛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李美女是吧,没想到在你的价值观里一万块钱的花就可以卖身了,只可惜,就算你想卖我还要三思自己这钱花得值不值…… 丛榕就不一样了,我在她身上花一千万都觉得少,之所以只买一万的花也是怕有些八婆会嫉妒,唉……没想到被我猜对了还真有人觉得自己只值一万。” 顾煜扬说完桃花眼笑着眯成了一道细缝,可那笑容却没半点温度。 “呦帅哥,我是看你长得帅才高看了你一眼,你口气还不小,你再有钱能有我们前任董事长有钱么,这年头长得帅的出来做鸭赚外快我是知道的,你不必害羞。” 被顾煜扬话里话外的轻贱后,李媛直觉他一定是丛榕包养的鸭子。 至于包养的钱,恐怕也是季霆秋的遗产。 第409章 帅哥明明是个舔狗 顾煜扬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堂堂顾家接班人,拿得出的资产和季氏集团不相上下,从来都是他甩钱给女人的份, 现在竟然被人说成“靠美色侍人的牛郎”。 他感觉腮帮子隐隐作痛。 这女人多的地方果然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他一个大老爷们不能动手,心肝脾肺肾统统要气炸的节奏。 李媛见他气得俊脸发黑,眼神更加嚣张。 见此,丛榕的忍耐已然到了极限。 说她无所谓,她不痛,不痒,不在乎。 说她朋友,不行! 丛榕知道,自季霆秋出事,公司的高层里一直有人在暗中动作。 说到底还是觊觎她手中继承下来的股份。 若是她现在拿这股份出来压人,则正好中了那些老狐狸的圈套,到时随便给她套一个不懂管理,离间员工的帽子都能召开所有股东集体大会批斗她。 可是,李媛这种人是决不能继续待在公司的。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喊季临渊来处理,身旁的女孩却比她早一步发疯。 李媛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家里也有点小钱,在办公室里搞小团体孤立同事的行为早就让张雨婷忍无可忍。 她为了能在这里工作下去拿到可观的薪水一直隐忍着。 但,丛榕的为人她最清楚不过。 当初刚毕业面试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进了季氏,本以为大厂的工作氛围会超级好,只要能踏踏实实积极干活,她就能赚很多钱改善妈妈的生活。 可没想到,同事们们笑她穿得寒酸,没人理会过她这个小透明。 只有丛榕心疼她啃干馒头,愿意将工位挪到她身边,一直照顾着她。 这些女人长得没有丛榕好看,心却比丛榕丑陋一万倍。 明明是赤裸裸的嫉妒,现在却拿一个去世的人做文章侮辱人。 张雨婷知道, 在这个社会,一个女人中年丧夫,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生活会有多难。 就像她的妈妈。 自从爸爸作为家中唯一的劳动力早逝,之后一直是妈妈拉扯她读书,做环卫,做保洁家政,只要能赚钱,再辛苦她都扛着。 可不论多么勤快,街坊邻居永远在议论她赚的钱不干净, 永远在背后嚼舌根侮辱妈妈的人格。 现在,妈妈因为长年辛劳还有心情不佳只能在床上等死,她最恨的是自己刚毕业没能力保护妈妈。 想到这,张雨婷积攒已久的委屈突然爆发, “董事长给你托梦了?你和董事长什么关系还能给你托上梦,我记得之前丛榕姐辞职时你对董事长献过殷勤,精心打扮过人家看你一眼了吗?你那么效忠董事长随他去多好,丛榕姐做了什么轮到你一个小组长对她指指点点!” 说完她下意识将丛榕扯到身后护住她。 丛榕看着眼前比她还要矮半个头的女孩,喉咙一阵哽咽,眼眶竟不知不觉红了小半圈。 她何德何能值得一个女孩子为她挺身而出。 莫名想到了童然。 当年那个瘸着一条腿的女孩也是这样将她护在身后。 现在她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丛榕,她有很多人需要保护。 “雨婷,谢谢你。”丛榕的眼中透着感激。 “顾煜扬,麻烦你带雨婷去楼下,咱们一会一起喝杯咖啡,这边我来处理。” 顾煜扬感受到了她眼中的杀气。 很奇怪,这种感觉和季霆秋身上散发的气势很像。 他的心又碎了几瓣。 “美女,走吧,她可以的。”说完他微微扭头示意张雨婷一起到外面等。 张雨婷不放心,又看了一眼丛榕, 呃……确实有点不一样了。 或许是丧夫的女人都会逼着自己更加坚强吧。 她点了点头,乖乖跟在顾煜扬身后离开。 办公室门关上,丛榕嘴角微微勾起, 她一点一点挽起连衣裙的袖子,露出半截雪白的藕臂,看起来多了几分干练。 “李媛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可以随便发疯的地方,我把话放这里,今天中午之前主动去辞职,嗯……理由么,京城顾氏集团总裁前来考察合作,被你聚众滋事泼脏水,不仅影响了公司形象,还让公司错失了与顾氏合作的可能,赔偿就是你这个月的薪水和裁员补偿,你可以走了。” “什……什么?顾氏集团接班人?那个鸭……那个男人是京城顾家的。”李媛震惊地踉跄两步。 办公室顿时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那帅哥明明是一枚舔狗啊,顾氏集团千亿资产怎么会做一个女人的舔狗!” 丛榕怎么可能会勾搭上京城顾家的人,而且那男人看起来追她很久了一直没得手。 “恭喜你,答对了,我觉得顾总可能还需要你再赔偿一份精神名誉损失费。”丛榕继续说。 李媛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慌作一团, “你凭什么代表季总和顾总审判我,一个项目组长而已,被男人捧得高了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今天,我只认季董事长亲口所说。” “哦,是么,那我打个电话问问。”丛榕说着掏出手机打给季临渊。 她的眼睛始终盯着李媛,像一只掌控全局的母狮,并不打算放走眼前的猎物。 李媛心中忐忑, 但听说季临渊这人虽然长得和季霆秋不分伯仲,但见过的人都说他内心实在阴暗,猜不透下一秒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情。 季霆秋当年夺权后把他们母子扫地出门发配到国外去吃了好多苦,想来还是有仇的,他应该不会对季霆秋的遗孀有什么好脸色。 电话在几秒后接通,丛榕手指轻轻按下免提。 “喂,季临渊,在忙吗?” 电话里很快传来季临渊宠溺的笑声, “你给我打电话,我多忙也得接啊,说吧,第一天复工遇到什么糟心事了?” 男人的声音雷得李媛头皮发麻。 他是谁? 他怎么可能是季临渊。 自接任季氏董事长一职,他几乎神出鬼没,只有秘书小雨见过他的样子。 他不是素来不愿与人交往么? 丛榕脸上有了一点温度,她笑着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公司项目部,这边有位员工说我没资格在季氏上班,又口无遮拦地侮辱了京城顾氏集团的继承人顾煜扬,为了季氏的将来,我打算辞了这位同事,她说我没有资格,所以我只好找你了。” 第410章 听老板娘的 “辞了吧,顺便让法务部那边核算公司损失发律师函,对了……直接上企业征信黑名单,以后让其他公司也注意点,我下周回去,给你和孩子带礼物。” “嗯,我就说这些事,你忙吧,回来前说一声。” 得到季临渊的首肯,丛榕简单聊过后挂了电话。 季临渊与她闲聊的每一句话,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让李媛几乎想当场自尽。 陈董事明明说过,当年丛榕是季家老夫人指定的妻子,而季临渊是季老先生的继室所生,和季霆秋一家应该是水火不容才对。 为什么,在这通电话里,季临渊和丛榕的关系好到不真实。 亲密到就像两口子一样。 这个念头在李媛的心中快速闪过,之后再也挥之不去。 市值千亿的集团公司董事长出事,原本按常理出牌,应该是家族内斗,各路牛鬼蛇神都要来分一杯羹的时候,一直不和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却顺利接过职位,同时把嫂嫂接回公司好生照顾着。 这背后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李媛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看着丛榕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季霆秋出事后,丛榕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季氏并且拿了季氏15%的股份,成为仅次于季临渊成为第二大股东。 这一切异常顺利的安排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李媛正想着出了神,被丛榕凉凉的嗓音拉回现实。 “李媛,董事长的话你听到了,尽快去人事部那边办离职手续,同时法务那边也会核算你给公司带来的不良影响,请吧。” 丛榕双手环在胸前,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办公室内的其他同事,目光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一些老同事从未见过她如此逼人的气势,知道是惹急眼了。 属于李媛小团体的几个女人低着头交换眼神后面面相觑,嘴角却是相当不满的向下撇着。 “呵,你不要逼我,逼急了我把你们的脏事儿都抖出来,看谁丢人。” 李媛瞪着眼单手指着丛榕,她决定拼死一搏。 看丛榕的意思是不打算留她了,她虽不差季氏这份工作, 可季氏想要在行业内封杀她,绝对不能得逞。 “什么意思。”丛榕有点不明白她的疯言疯语。 她想了几秒也没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关于,她和谁?有什么脏事? “什么意思?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丛榕你好大的胃口啊,只要是能坐稳季家少夫人的位置,上哥哥的床还是上弟弟的床都无所谓是吧。” 啧啧啧……这种福气我们一般的女人可求不来,那必须得有相当厚的脸皮。” 李媛故意扬着嗓门朝身后的同事大喊,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 嗤~ 办公室内发出了几声轻笑。 丛榕捏紧了手心,理智告诉她不要和这种疯女人一般见识,情感上她不允许自己在乎的人因为她受到污蔑。 最终,情感占据上风。 抬臂,挥手,落掌,两秒内一气呵成。 清脆的耳光声在办公室内回响时,李媛刚刚从刺痛中清醒过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高自己半个头的女人, “你敢打我?” 啪~又是一记耳光,丛榕下手丝毫没有客气。 “我打的是造谣生事的狗,怎么,你认了?收拾东西走人!”丛榕冷嘲。 她不想再为一些垃圾浪费时间,顾煜扬和张雨婷还在楼下等侯。 说完她转身朝电梯间走去,留给李媛一个冷漠地背影。 “妈的,老娘和你拼了,你和季二少一起合谋算计季董事长,事后瓜分股权掌控季氏,怎么我有哪里说错了,季董事长一定是瞎了眼才会为你这种城府极深的女人抵命!” 李媛眼睛瞪得像铜铃恨不得下一秒生吃了丛榕。 她大吼一声,抄起办工作上的测量三角尺朝丛榕的后腰狠狠地捅去。 丛榕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 快走到门口时突然见到一个黑影朝着她扑来,她躲避不及时整个人眼前一片黑。 等到鼻尖隐隐作痛随着神经细胞传到大脑时,她才反应过来。 她被撞了! 尖锐的不锈钢尺在局距离她后腰几厘米的地方被打掉。 此时她正被肇事者的长臂被圈在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中,一股熟悉的烟草味冲进鼻腔。 丛榕似乎猜到了肇事者是何人。 头顶上方,男人的笔直的下颌线与她近在咫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似乎很愤怒。 “谁给你的胆子!” 季霆秋冷眼瞧着李媛和她手中的那把尖锐的三角尺,表情寒得能冻死人。 “你……你还活着……我,我不是故意的,董事长这都是误会……” 李媛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恨不得走到他的眼前仔仔细细地瞧。 男人的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和曾经那个不苟言笑的季阎王如出一辙,是让人看了都要绕路走的 他竟然还活着。 不知怎么,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暗恋的人死而复生,她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可是,偏偏让他瞧见了自己这副狰狞的模样。 这一切,都怪丛榕。 对,一切因她而起。 李媛突然找到了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她指着丛榕义愤填膺, “董事长,她花着您的钱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您看那花就是证据,还有,她和二少也是不明不白好得就像两口子一样,他们眼中哪里还有你啊,我是您亲自面试进来的……我也是为你鸣不平。” 她觉得自己这个理由已经很充分。 “丛榕是季氏的老板娘,她都没办法代表我,还需要你来为我出头?你是我什么人?你昨晚躲在丛榕的被窝里了还是躲在季临渊的被窝里了?” 季霆秋觉得她未免有点太可笑。 他虽然失忆,忘了公司里的一些人力架构,但经商管理的能力还没忘。 被季霆秋接连的逼问戳破了心中那点小九九,脸上躁得慌,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董事长,我没敢那样想,我只是想维护季氏的名声,董事长姐,请您看在我对季氏衷心的份上,不要开除我,好不好。”李媛态度软了下来。 “这件事听老板娘的,不要问我。” 季霆秋找了一个很给面子的理由。 实际上,他根本就记不起来这位员工在季氏的价值,目前只能由丛榕定夺。 李媛再也找不出理由辩驳。 尽管心中恨得想撕了丛榕,表面上还是要能屈能伸。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丛榕,眼中全然不似最开始的那般盛气凌人,不明原因的人还以为是丛榕容不下她这个老员工。 丛榕的余光在不经意间感受到了几十双眼睛齐齐射过来。 第411章 哭了 或许是膈应早晨的事情, 丛榕从季霆秋的怀中站稳,不露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 她走到李媛面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昨晚我和我老公在一起,你说的话构成诽谤和人身攻击,我这里有录音。” “别……我走,不用喊警察。” 李媛惊讶地看着两人,原来在丛榕脖子上留下暧昧吻痕的是季霆秋。 被辞退的心痛, 远不及亲眼看到自己一直暗恋的上司做其他女人的舔狗伤人。 而且,被行业拉黑总好过上征信黑名单被银行拉黑。 李媛像泄了气的皮球回到工位上默默收拾东西,最后背着小挎包拎着一袋子随身物品离开办公室。 方才与她沆瀣一气的几人见丛榕来真的,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到桌椅下彻底隐身。 好在,丛榕并没有恋战,吩咐几声接下来的项目计划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大家辛苦了,干活吧。” 丛榕一声招呼不打头也不回地走向走廊电梯, 留在原地的男人先是有点懵逼,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被这女人给当众抛弃了。 站在季氏这气派堂皇的办公室里,看着一众员工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季霆秋因为没有恢复记忆心中多少有些没有底气。 他的脸一阵青一阵黑,下意识地迈出半步想小跑追上丛榕。 在鞋底落地的最后一秒,他的身体完美地续接走出了一段沉稳有力的男士t台步。 “董事长还是那么帅,可惜他的眼中只有丛榕,没有我们这些统称为“女人的人。” “好帅,那吻痕真的是他这种冷酷禁欲的人能干的事吗?” “丛榕姐也太幸福了,兄弟两个对她超级宠啊……不行了,我已经代入自己了。” …… 丛榕进了电梯连忙按上关门键。 她不想见季霆秋。 她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和一个失忆的人计较多少有些荒唐。 可她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就算将来季霆秋恢复了记忆,祁钰仍旧不会被他忘记。 毕竟,一个追随了他将近二十年的女人,身怀六甲的孕妇能毫不犹豫地替他挡刀。 这种舍身救命的红颜会被他放在心底一辈子也不奇怪。 她莫名的沮丧, 觉得之前与祁钰纠缠的那些年没有一点意义,到头来,祁钰还是他的心头好。 电梯即将合上的瞬间,有人从外面按了下楼键。 果不其然,丛榕看到了那张表情阴的渗人,鼻孔还在呼哧呼哧俊脸。 “为什么扔下我,早晨不打一声招呼,现在救了你还不打招呼就走,你又不是你了?不是前一日在酒楼门口死活拉着我不让走的你了?” 季霆秋一肚子火气,早晨醒来被窝是凉的,搞得像他被嫖了一样。 这会明知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却故意扔下他。 善变! “我有事,朋友在楼下等我呢,你忙你的去吧。昨晚的事就忘了吧。”丛榕别过头去不想和他对视。 “忘不了,你兴趣来了口口声声说不想让我做柳下惠,兴趣没了,又恨不得给我撒钱权当嫖的,丛榕,你以前也这样为所欲为么?” 季霆秋咬着后槽牙上前将她抵在电梯门上。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电梯间内唯一的光源,丛榕眼前逐渐暗下来直到整个人被迫埋进他的胸口里。 “从现在开始,你去哪,我去哪,给你买衣服花光了我所有的钱,我现在身无分文,别告诉我你会嫌弃。” 男人气势满满将她压到冰凉的电梯厢上,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十足。 像是怕她后背着凉, 季霆秋特意将自己的手掌塞到丛榕的肩胛骨附近,用手心割断凉意。 这时,怀中的女人任由他抱着,没了一点声音。 他吓得以为自己把人给捂死了,慌忙腾出手捧起她的脸颊。 “丛榕?……哭了?” 话音刚落,丛榕的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银珠子, 她一边哭着一边用探究的目光望着他。 “丛榕,假如有一天我身无分文,你会嫌弃我么?” 季霆秋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这个问题, 此刻,她恍惚地以为那个男人回来了。 丛榕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流泪,季霆秋手忙脚乱地擦,却怎么擦也擦不干。 下一秒, 他直接俯身吻上她的嘴唇,企图用这种方式中断她那来势汹汹的眼泪。 本想浅尝辄止, 却不料,在触碰到那玫瑰花一样的柔软唇瓣时,他却不再满足之探索那一小方天地。 “唔……放开我,这里是公司。” 丛榕感觉氧气越来越稀薄,她握着无力的小拳头使劲捶,但始终没能让男人嘴唇挪动分毫。 叮咚~ 电梯到达一楼,门开的瞬间,丛榕猛地推开他朝楼外跑去。 望着那倔强清冷的背影,季霆秋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我已经过得很艰难了……为什么一定要像踩死蚂蚁一样让我活不下去……” 脑海中,也是这样的背影,女孩抹了一把眼泪往外跑。 “她是谁……是祁钰吗?”季霆秋喃喃自语。 关于祁钰, 他没有印象,只记得偶尔会出现这个名字。 她和丛榕是什么关系。 昨晚重逢聚餐,大家聊了很多,唯独祁钰的事情从未听大家提起过,好像那是默认不能涉足的禁区。 丛榕在视线中消失后,季霆秋才想起自己说过要跟着她的。 身上真的没钱,也羞于开口, 再者,办公室那一大束男人送的花始终像根刺一样,时不时刺挠他。 想到这,他加快步伐一路小跑到大楼外, 一眼扫去,那抹长裙背影刚好推门进了星巴克。 丛榕推门进去,发现顾煜扬和张雨婷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两个人生疏的像临时拼桌的客人,谁也没有理谁。 “丛榕姐,你来了,那女人处理完了吗?” 忽地,张雨婷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猛地起身,桌子擦着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她尴尬地咬了咬嘴唇坐下。 顾煜扬见此,桃花眼微挑,多看了她一眼。 啧啧,又白又瘦的丫头片子。 没有像京城那群女人一样和他套近乎,这一点还挺稀奇的。 “嗯,辞了,以后办公环境能上好几个档次。”丛榕打趣道。 两人一说一笑,完全忘记了顾煜扬的存在。 他也乐得听女孩子之间的八卦。 有意思的是,以往京城那群女人聚在一起不是美容超声刀,就是哪里的水光针,要么就是哪个专柜调来了最新款的包包。 可眼前这两个女人一直在讨论吃的。 “雨婷你瘦了好多,我记得市中心有一家膳食粥铺不错,都是中药食材……” “丛榕姐,我只想吃小摊,小摊才有灵魂,一杯奶茶一份狼牙土豆就行了,嘿嘿” “这么喜欢吃,要不今晚咱们搓一顿?青城哪里最贵,本少爷请客,童然在不,一起喊出来呢。” 顾煜扬饶有兴趣地捏着手中的挂件把玩,能纯粹的被当做朋友和司机的感觉还不错。 以往,都是别人哄着他,生怕有一点照顾不周惹怒了顾氏。 忽地,身旁的座椅拉开,一个健硕的身影自他旁边坐下。 顾煜扬随意一撇瞥,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僵硬。 第412章 想犯重婚罪 他看了一眼丛榕,又看了一眼季霆秋,脸上的表情只能用见了鬼来形容。 猛地起身,大腿撞到了桌角, 钻心的疼让顾煜扬顿时龇牙咧嘴全然没了身上那份自带的贵气属性。 嗤~咳咳~ 张雨婷没忍住在即将笑喷时刹住了嘴。 桌子下,她用尽全力旋了大腿上一块肉才缓缓平复下来。 顾煜扬不满地瞪她一眼, 原以为她能护着丛榕是个有情有义的种,没想到她的情义仅限于丛榕。 从张雨婷那回过神来后,顾煜扬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还有心情笑,是不是看不见我旁边坐了一个人……对,一定是我看错了,那个黑无常现在应该去地府祸祸小鬼去了,怎么会来我的身边,呵呵。” “十方无量太乙救苦天尊,嘿!” 顾煜扬闭上眼睛口中喃喃一句,忽然猛地睁眼捶向男人的胸口。 在感受到结结实实的坚硬触感后, 他突然破口大骂起来, “我靠!你玩假死玩上瘾了?每次都是突然出现,想用这种方式让我魂飞魄散是不是!踏马的和祁钰一个黑无常,一个白无常,一个给我下毒一个来索我命,我现在丢了一道魂儿,你得给我赔偿!” 顾煜扬骂骂咧咧完了还不解恨又仰头灌了一杯咖啡才镇静下来。 同样震惊的还有张雨婷, 季霆秋意外车祸离世的消息整个公司都传遍了,听说董事会那边有人暗中搞事,想要趁着季临渊没有站稳之前将季家踢出董事会。 就连景云康都蠢蠢欲动,不断地拿天价违约金来威胁她来锄掉丛榕。 可……他这不是好好地活着么。 还是说,假死是做给人看的。 不管怎么样,张雨婷真心为丛榕开心,她不会再有危险了。 “董事长好。”张雨婷恭敬地点头。 谁知,季霆秋看了她一眼,目光还是冷冷的却少了点东西似得。 见顾煜扬的反应过于激烈,丛榕幽幽地说, “雨婷,他失忆了,现在不是季氏的董事长,也不用拘束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个深水炸弹, 顾煜扬和张雨婷一时震惊,四目相对,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时,他们才相信, 不是什么锁魂的鬼,是真真切切的季阎王。 “你还记得我是谁么?”他冷不丁问了季霆秋一句。 闻言,季霆秋上下打量, 顾煜扬的表情恢复正常后,还是能看出来天生的矜贵气质,这是普通家庭的孩子花多少钱也养不出来的沉稳和底气。 不过……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怎么看都不舒服。 “早晨的白玫瑰是你送的?”季霆秋半问半答道。 “是啊,一万块的花确实有点寒酸了,你要是早说自己失忆了我会包一辆花车来。” 顾煜扬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小家子气。 当初季霆秋出事, 他不愿意在丛榕最伤心的时候去打扰她,同时也显得自己很没品,所以这段日子才一直没有出现过, 买这点花实属为了探一探丛榕的态度。 见他大方承认,季霆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原来,这就是他被丛榕撇在季氏的原因, 是为了这个狂热的追求者。 一万块买一束消耗品,这小子竟然嫌寒酸,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连一千块都拿不出来,季霆秋的心没由来的愤怒。 “呵,我还没死你就来公司追她,我要是死了你们两个岂不是下周就要入洞房了。” 说完他直直地盯着丛榕,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措辞很不妥。 在记忆恢复前,他必须要看着他的妻子,以免有些人趁人之危。 “季霆秋,我再说一遍我们只是朋友,你要信就信,不信别在这发疯,顾煜扬大老远从京城过来,是客人,你这样这不是待客之道。” 啪啪啪~ 丛榕话音刚落,传来了顾煜扬清脆的掌声, “听到了没,季霆秋我和丛榕现在是朋友,朋友之间送一束花怎么了,难不成你在担心自己比不过我?我说过会和你公平竞争,所以今后我会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听完,季霆秋默默地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 他承认,现在失忆的季霆秋已经不是商业天才,和顾氏集团的接班人更是没得比。 可是,丛榕是他的妻子, 至少在恢复记忆之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有法律的约束。 “丛榕,婚内再婚是重婚罪,你的老公只是失忆了,你还没有丧偶。”季霆秋冷冷地提醒。 单凭丛榕对他的态度,他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女人刚丧夫时都是脆弱的,可这份脆弱不会持续太久, 一旦在这期间有其他的男人给她支撑和温暖,那与前任之间再深的感情也得密封深藏起来。 “你在警告我?季霆秋你是在警告我吗?” 丛榕被气笑了。 这个男人即使失忆了还是那么讨厌,永远凭着自己的直觉来定夺别人的人品。 想到昨日,她在饭店门口苦苦恳求她别走,这人还是冷着一张脸躲着她。 呵呵,现在反倒化身正义的审判者,要求她守妇道。 “很抱歉,季先生,我提醒你一句,咱们还没结婚,你的前妻不只有我一个,你们的婚姻关系还没处理,我看是你想犯重婚罪。” 丛榕垂眸端起咖啡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美式咖啡。 很苦,没有茶好喝…… 初到季家,每晚吃完饭,她会和季霆秋一起围着月姨,一家三口聊天喝茶,月姨总夸她冲的茶好喝, 那时季霆秋会将她揽进怀中,满脸的骄傲。 为了月姨安心离世而伪装出来的生活,大概是他们这辈子相遇以来最温馨的时光了。 此后坎坷艰辛,误会不断,眼泪流干过,心也凉透过, 是不是他们真的不配在一起。 季霆秋显然没有想到,除了丛榕之外他还有一个前妻。 “她是谁?是什么样的人?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顾不得这些问题是否会伤到丛榕,他只想理清楚脑子中的那团迷雾。 “祁钰……” 他无意识地叫出了一个名字。 闻声,丛榕端着咖啡的手不自觉一抖,脸色苍白了许多。 第413章 她还有别的男人 她突然感觉胃有点痉挛,细细密密的疼游走到全身每一寸细胞。 这种疼多少泛着几分膈应。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始终没有忘记过祁钰。 她想,祁钰若是知道了,定会嘲讽她 “丛榕,半路抢去的终究要还,我死了不假,但我会成为你们往后幸福姻缘的一根刺,时不时拿出来翻一翻,扎扎你的心窝子,呵呵,祝你永远糟心。” 昨晚,大家十分默契地不谈祁钰,本以为可以将她从此抹去, 可他们都错了。 “祁钰死了,你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我可以找机会慢慢和你说。” 丛榕佯装镇定地抬起头注视着他。 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在季霆秋的眼中看到了一层亮光。 这让她感觉从未真正进入过他们的世界,反而像一位纵观过往的看客一般。 她能感觉到,季霆秋渴望知道关于祁钰的一切。 “丛榕你和他说什么啊,那个女人害得你们还不够惨吗?我都差点被她毒死,不是我说,这种好奇心没有也罢,把那蛇蝎毒妇给忘干净了不是很好嘛,你竟然主动和他提。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顾煜扬率先看不过去,大手一拍桌子,看着丛榕的表情恨铁不成钢。 “是啊,丛榕姐,忘了是好事。”张雨婷扯了扯她的胳膊安慰道。 丛榕深吸一口气对两人回以微笑,“没关系,这样有可能会帮助他恢复记忆,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真实存在过的人,他有权利知道一切。” 说完她看向季霆秋, “你想知道的话跟我回酒店,我单独和你说,可以说很久。听完了你再做选择要不要和我结婚,走吧。” 季霆秋在她的脸色中捕捉到了一丝悲凉,丛榕似乎并不想提起祁钰。 结合顾煜扬刚刚说的话,他认为, 祁钰应该是大家心中的一个结, 不太好的那种劫。 想到这,他下意识的想规避让丛榕不开心的话题,于是视线又落到了顾煜扬身上, “我们先讨论他的事情,在我恢复记忆前,你不要见这个男人,这才是公平竞争。”季霆秋指了指顾煜扬。 丛榕赌气地回应,“不劳您费心,我想见谁,想收谁的花都看我心情,你有时间不如自己多睡会觉,说不定一觉醒来能恢复记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打算嘴上饶人。 坐在旁边的顾煜扬和张雨婷满脸黑线,两人默默地吮了一口咖啡。 阳光照在玻璃床上反射着一层刺眼的亮光, 几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条马路之隔的绿化带后,头戴鸭舌帽的混血男人目光阴鸷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下午,丛榕和张雨婷一直在讨论布置选材的问题, 而季霆秋, 自喝完咖啡出来,赶走了顾煜扬,之后便一路跟着回到办公室,同时霸占了丛榕的工位。 他背靠着旋转椅,一双大长腿交叠,修身的西服搭配条纹领带,禁欲又干练。 可偏偏这人,什么也不干,只是静静地盯着丛榕精致的侧颜。 感受到他赤裸裸的打量,丛榕耳根微微有点红,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目前,为了不引起骚动, 季霆秋失忆的事情只有张雨婷和秘书小雨知道, 因此,这一下午,办公室的其他同事都像噤了声一般埋头苦干,生怕季霆秋一记杀人眼神扫过来,他们会丢掉饭碗。 办公室内异常安静,静得可以听到塑料袋落地的声音。 “你在这里大家都不自在,你可以去顶楼,秘书在那里,好么?” 丛榕不自在地瞧了“源头”一眼。 最后两个字,她加重了语气说的几乎咬牙切齿。 可谁知,季霆秋嘴角扯出一个标准微笑,随后拿起她办公桌上的文件装模作样地审阅起来。 目光相遇之际,丛榕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撤退的打算。 她叹了一口气。 罢了, 如果季霆秋不主动开口说话,就不会主动暴露, 这样确实和之前的季阎王没什么差别。 想到这,她无奈的翻了一个含蓄的白眼,便投入到了工作中。 “雨婷,我们要尽可能让建筑物融入自然风景,精确到每一块地砖的颜色和造型,每一道篱笆和每一个垃圾桶都需要,关氏那边也会配合我们的设计做出尽量贴合的造型来,这场展览最大的变数就是花,所以需要辛苦你盯着基地那边…… “稍等一下,我有电话。” 正说着,办公桌上手机嗡嗡振动打断了她们的讨论, 丛榕稍微有点不耐烦, 可看到来电显示后,她的目光中瞬间浮上一层笑意。 她向张雨婷比画了一个手势,要去走廊接电话,随后又看了季霆秋一眼。 他虽然失忆了, 胡搅蛮缠冤枉人的功夫却没失传。 想到这,丛榕的眉头随即微微蹙起,心烦地不再理会他。 高跟鞋在走廊静音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叩击声, 丛榕确认好季霆秋没有跟过来才接起电话。 “阿泽,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呢,这一个疗程的康复训练已经完成了么?”她笑着问道。 景泽的腿恢复到什么程度, 是不是又有惊喜, 一直是她压在心底的一根刺,什么时候他能重新走路,这根刺才会消失。 还记得上次京城一别时,他已经可以靠着拐杖站立起来许久,也能稍微挪几步。 那一刻,她欣喜得眼眶酸痛,热泪灼烧着喉咙, 她怕哇哇大哭不应景硬是咬破了嘴唇才忍住没有出声。 电话中,景泽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让丛榕的杂乱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我傍晚的飞机到青城,要不要来接我,有惊喜。” “好啊,我事先说好了,小惊喜我不收,要收只收大的,哈哈哈……” 季霆秋将这一切收在眼底,眼睛轻微眯起陷入思考状态中。 隔着透明玻璃,丛榕拿着手机嘴角咧开了花,时不时拿脚尖踢一踢墙角,有时笑的太用力,她的头发丝会跟着一起颤抖,整个人看起来都松弛十足。 季霆秋在印象中从未见过这样的丛榕。 很多时候,她是淡淡地,凉凉的,透着几分伤感和冷漠。 电话对面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还有别的男人?” 第414章 超级大明星 思索再三,除了顾煜扬,他记不起任何与丛榕再有交集的男人。 季霆秋很好奇, 能让丛榕笑得这样灿烂纯粹的男人会有多重要。 上午在咖啡店,他只是提醒丛榕远离那个纨绔子弟,丛榕就和他吵了起来。 说什么,他们还没有婚姻关系,现在全靠自觉。 提起这个他就一股邪门的火气。 他以前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物,中间还娶了一位叫祁钰的前妻。 忽地,他的视线落到了隔壁工位的张雨婷身上。 这个女孩看着和丛榕的关系不错。 “她接了谁的电话?除了那个痞子她还有什么男性朋友?你找一张a4纸把你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都列下来。” 季霆秋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张雨婷的身上就像千斤的铁石,差点让她把半口老血吐出来。 她和丛榕认识时间很久,可交集仅限于在公司的那段时间。 而且,丛榕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外露,也不会和任何人诉苦,只要来公司就是专心投入工作,隐私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呃……董……董事长,我知道的不多,别说一张,连一行都写不满啊,呵呵。” 况且,缠着丛榕的人除了他季霆秋还能有谁? 不过,张雨婷当然不敢说出来。 “那就写一行,如果我知道就不用问你了。”说完季霆秋随手抽了一张纸放到张雨婷的工位上。 “辛苦了!” 看来靠别人是不行了,只能靠自己。 他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向门外,留下张雨婷看着那张空白的纸张发呆。 几秒后她的脑袋里灵光一现,随后便拿起钢笔开始奋笔疾书…… 走廊上,丛榕刚刚挂断电话,嘴角还保留着与景泽通话时的笑容,她正想着一会怎么能甩掉季霆秋去接景泽。 转身的刹那她不偏不倚地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鼻尖的刺痛让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花。 “什么事这么开心?”一道幽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丛榕吃痛地摸着鼻子仰头看他,眉心紧蹙成川字纹,嘴角耷拉着像欠了他八百万,恨不得用一张脸就把她给生吃了。 “你怎么不出声呢,吓我一跳。” “没做亏心事怎么会吓一跳,和谁打电话这么开心呢?”季霆秋堵着一口气问道。 丛榕抿了抿嘴唇想要和他解释,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 反正他总是有自己的一套思考习惯,说再多都改变不了他先入为主的看法。 “哦,没事,是城郊花卉基地那边说进口的花种培育得很成功,我们可以节省很多成本,一会下班后我要亲自过去看一看,下班后你打个车自己回酒店吧,我已经在前台续了一个月的费用。” 丛榕怕露馅说完便低头开溜。 她感觉很累,也不想再吵, 季霆秋没有失忆前,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争吵。 现在他回来了,丛榕觉得能少说一句便少说一句,吵来吵去永远分不清对错,还不如闭上嘴巴。 “你晚上回哪里,还来酒店吗?”季霆秋问。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昨夜抵死缠绵后,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十分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刻在身体里的记忆引着他的手去探索每一处美好,除了丛榕的体力不太够用,两个人之间真的是超乎寻常的合拍。 之后,他对丛榕的感觉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今早面对一张空落落的床和那个女人的蓝颜, 他承认自己的占有欲在疯狂作祟。 丛榕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如果连她都不能包容接纳季霆秋的不完整,想必之后他的记忆恢复起来会更加困难。 “我会回去,哦对了,这是你之前留给我的银行卡,里面有足够的现金,你先拿来用,季临渊说过等他回来会重新商议你回公司的事情,先等一等吧。” 丛榕翻出包包里的卡片双手递给他。 季霆秋半信半疑,工作上的事情至于这样开心吗? 他想再问一句,可又怕丛榕抱怨他不不尊重个人隐私便忍了回去。 “好,这次听你的。” 季霆秋在意识的驱使下抬起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做完这两个动作,两个人都愣了一会,丛榕意外地红了脸颊。 心中再次出现了背着季霆秋偷情的那种感觉。 两人恩爱拉丝的场景被办公室内的同事看得清清楚楚,一幕不落,大家不禁唏嘘, “我靠,禁欲系霸总也能这么甜?” “丛榕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高香,能遇到董事长这样一心一意眼里只有她的男人,天啊,我好羡慕……一位中年女人双手合十看着门外的一对璧人,犯起了花痴。 这时,原先属于李媛小团体的女人不屑地轻哼, “醒醒吧你,你的孩子都上小学了,董事长不就喜欢那副好皮囊么,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世上就没有一直恩爱到老的夫妻……” “首先,你得有本事能投胎到那副好皮囊上。” 办公室角落,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同事看不惯这群八卦女人的烂俗思想,忍不住怼了一句。 他比丛榕进公司早一些, 可他从没见过丛榕自恃美貌做什么霸凌小团体的事情。 单这一点,他就知道丛榕是个好女人。 只不过,也只有季霆秋这样财富和能力双全的男人能配得上她,他瞧了瞧自己一身社畜打扮,这份欣赏也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 “切~” 办公室内逐渐有了一点人气儿,只有张雨婷还在奋笔疾书…… 半小时后,下班打卡时间一到,丛榕笑着拍了拍季霆秋的肩膀随后快速冲进了电梯。 有她开路,其他同事也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下班。 最后只剩下季霆秋站在落地窗前,还有刚刚封笔的张雨婷。 “董事长,我写完了,请您过目,我先下班了。” 说完,她将手中洋洋洒洒的一千多字回忆录双手递上。 女孩抓起背包飞快地冲出办公室,此后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可以听到大厦外面逐渐繁忙的晚高峰噪音。 白色的a4纸上笔迹工整,排版也很舒服,让看的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季霆秋随便扯过一张椅子坐下,默默地看着关于丛榕的过往。 在看到开头的几个大字时,季霆秋的脸上划过几道黑线,额角的青筋隐隐抽搐。 张雨婷竟然写了一篇歌颂他的赞美诗…… 傍晚,青城机场。 粉紫色的晚霞渐渐从天边褪去,最后一抹光晕逐渐被夜空吞噬。 丛榕趴在接机口附近踮着脚尖张望。 今天的接机口不知为何人山人海, 她到达时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这些人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一个男人的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只见她们时而尖叫,时而害羞,手中还拿着彩色涂鸦手绘的接机牌。 丛榕不明所以只想铆足了劲钻进去冲到第一排。 “一会阿泽出来,他的腿刚刚恢复怎么能经得起这些人群的推搡呢,不行,我要挤进去护着他点。” 还好,她长手长脚的还算有优势。 丛榕用力扒拉开人群,用肩膀挤进最外围的一层人群随后艰难地向第二层挪步靠近。 “别挤了好不好,你哪个群的,挤啥啊,想见时雨泽的又不止你一个,再这样不守组织纪律就别参加后续的应援粉丝活动了。” 丛榕手边一个染着青绿色头发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朝着她大喊了一声,似是气愤极了。 她的样子活像被丛榕捷足先登抢走了老公。 “对……对不起,你们是在接明星是吧,我朋友身体有点问题我担心他挤不出来呵呵。”丛榕尴尬的笑了笑。 她又不知道今天机场有大明星, 况且粉丝将机场堵的水泄不通的,受害者是她好不好。 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女人不愧是组织领导的,嗓门就像开了扩音器般雄厚。 她不想吵,也吵不过。 “巧了,你朋友身体不好,时雨泽身体也不好啊,都是成年人谁让着谁啊,你去那边别打扰我们接机,万一时雨泽一眼瞧见了我呢?” 双马尾女孩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眼中花痴地有星星闪烁。 丛榕倒是想撤到一边去,可惜,人挤人,此刻她已经变成了夹心汉堡,没办法挪动分毫,更别提拿手机通知阿泽等粉丝要接的明星散去了再出来。。 正头疼着如何脱身, 丛榕的耳边响起了潮水般的欢呼声,紧接着人群开始骚动,身边的粉丝高举着灯牌统一大喊着, “时雨泽!我爱你!我爱你!老公!啊~” 耳朵被突然袭来的巨声欢呼刺激到嗡嗡耳鸣, 为了遮住喧闹声,丛榕抬起双手使劲捂住耳朵,她顺着大家伸手的方向去寻找那位神秘的大明星。 几秒后,一位身穿白衬衫,下搭蓝色牛仔裤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轮椅上的男人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雕刻般的五官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矜贵。 丛榕惊喜地眼中放光。 “阿泽!” 是景泽出来了,身后推着他的是景宅的管家,从小看着景泽的张叔。 就在同一时刻, 现场围得水泄不通的粉丝开始骚动起来,她们一齐高喊着 “时雨泽!时雨泽!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加油!站起来!” 第415章 他是我老公 粉丝们如潮涌般尖叫呐喊向前探身,还好有分流栏杆将她们的路线限制住,大家只能远远地看着却摸不到分毫。 丛榕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看了看刚刚吼自己的女孩还有周围其他粉丝,顺着她们放光的双目望去,大家的视线似乎都落在坐着轮椅的男人身上。 “阿泽……时雨泽……时雨……不会吧……” 丛榕无意识地重复这几个名字,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不,不会的,阿泽他怎么可能变成被粉丝围住堵截的大明星了?不可能,一定是巧合。” 正在脑海里推理复盘,一阵公鸭嗓再次袭击了她的听力, “喂,你走开点,时雨泽看到我了,她朝我走过来了,你闪一边!” 双马尾女孩激动一边尖叫着一边挥起了肥硕有力的胳膊。 “啊~” 肩膀传来一阵闷痛,丛榕在猝不及防间被她甩到了人堆里,紧接着又被旁边的几人嫌弃得推搡到地上。 人群继续哄闹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被挤到了地上 丛榕被栏杆和人群夹在中间反复摩擦,不知不觉胳膊和小腿已经疼的发麻失去知觉。 轮椅上,景泽四处寻找着丛榕的踪迹,无奈只看到了一群狂热的粉丝。 “张叔幸好你机智给我准备;了轮椅,否则我一会会被生扑到地上。”景泽不禁感慨。 之前,睿老爷子给他安排的那个老中医除了施针,每日还会带他去公园练气功, 慢慢地他上半身会动到全身慢慢有了知觉,现在已经可以在不用搀扶的条件下自己慢慢地走路。 不知怎么,他每日艰苦训练的视频被人偶然发到了网上, 网友给他赋予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称呼——“身残志坚白衣哥”。 “少爷,你现在的粉丝基础可不容小觑,如果我不想得周到点,你的腿可能撑不了几天就会被粉丝误伤到,嘿嘿。”张叔憨厚地笑了两声。 景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好不容易能治好腿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他拼上自己的老命也得护住。 景泽知道张叔指的是他的个人微博账号被扒出来后在一夜之间多了几十万粉丝,甚至几日前,有网红主持人亲自找他想要采访人物背后的故事。 那一天,面对着镜头,他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名字,称自己名为时雨泽。 “张叔,你说她能看到么?我欠她的人情下辈子都还不完,可人都没找到怎么还呢。” 几个月前,因为怕耽误了那个照顾他六年的女孩, 他不得已和丛榕演了一出戏,让时雨断了念想。 现在他可以站起来了, 也有能力去偿还六年来欠下的恩情。 可,时雨早就不知所踪,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单纯率直的女孩。 “少爷,我觉得能找到,那姑娘是个好孩子,好孩子就会有好报,老天爷都会眷顾她。”张叔双目炯炯有神,神态异常坚定。 “但愿吧,现在我们先找到丛榕再说,她说了会来接机的,这么多人会不会挤不进来。” 景泽张望着,他看向哪,哪边的粉丝就会掀起浪潮一般的尖叫。 “丛榕!” 忽地他在蜂拥的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此时丛榕正狼狈地蜷缩在栏杆下,她用双手护住小腿表情非常痛苦。 景泽仔细看了一眼,丛榕的脚背正被人踩着,而踩着她的是一个体型比她大好多,一身动漫打扮的胖女孩。 “不好,张叔,快,丛榕在那里!” 顺着景泽手指的方向,张叔急得拍了一下大腿小跑着翻过栏杆去救人,景泽也紧随其后滑动轮椅朝丛榕的方向赶去。 可张叔刚冲进人群就被庞大的粉丝挤到了外围,根本无法拨开这群疯狂得粉丝。 “时雨泽,看见我了,啊~我老公朝着我来了!” 见他逐渐朝这个方向移动过来,双马尾女孩大吼一声激动地举起手中的花束要塞到景泽的手里。 随着她身体的大幅度摆动,丛榕已经疼得没有力气,额头浮上一层冷汗。 “老公,只要你能站起来我就嫁给你!” 女孩话音刚落,全场突然安静下来,众人看着轮椅上的男人真的朝着双马尾胖二次元女孩移动过来。 双马尾女孩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人群自动分散到两边,为两位看起来像主角的人让出了舞台。 这时大家才发现胖女孩的脚下还踩着一只脚,被踩着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眶疼得发红。 胖女孩顺着众人视线看向自己脚边,在发现丛榕时,她的眼中瞬间腾起一股怒气。 “你在这干什么,时雨泽是我老公,谁也别想和我抢!快走开!” 说完,她用力踢了一脚丛榕的腿,想将她弄到一边去。 “嘶~” 丛榕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双脚使不上力气,她只能背靠着栏杆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时,丛榕扭头看到了景泽。 眼眶中的泪水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爬满面颊,她想说话却痛得没有力气。 景泽看到这一幕时,一向温柔平淡的双眸中布满怒意,他将轮椅固定好后,双脚着地缓缓地站起身体随后一步一步走向丛榕。 “阿泽!”丛榕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很显然走路对他来说还比较吃力,从他的表情看来并不轻松。 她紧咬着牙想撑起身体却被二次元胖女孩挡在了身后, “时雨泽,你就算一辈子站不起来,我也愿意照顾你,我爱你!请接受我吧。”说完现场一片唏嘘。 “长成这副样子,她怎么敢的啊。” “时雨泽的气质就不像普通人家的,这女人被美颜糊弄傻了吧!真好意思的,他要是能嫁给时雨泽,我直播吃屎!” “如果是她身后那个被踩伤的女人我还能接受,帅男就要配仙女,她这村妇凑啥热闹,笑死了!” 议论声断断续续传进胖女孩的耳朵中,她又羞又愤,脸红得像红柿子椒。 女孩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 “时雨泽,我是第一次这样发自内心的喜欢一个男人,我也知道自己这条件配不上你,可是我不嫌弃你的腿啊,我可以很轻松地搬动你上下楼梯,多搬几次我也会瘦下来的,到时候我就配得上你了,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女孩说完拍了拍胸脯,胳膊和肚子上的肥肉随着肢体的晃动打了几个摆。 第416章 过气的前夫 看着她如此认真的模样,景泽一时语塞。 原本涌到嘴边的怒气在最后一丝理智的压制下吞了回去。 他无法对伤害丛榕却无丝毫悔意的人微笑,只觉得这种人可悲。 “你踩到我朋友了,请你让开!还有,建议你先瘦下来,这样对别人造成的伤害会小很多。” 景泽冷冷地说道。 他径直掠过女孩走到丛榕身边,目光里瞬间凝结了一层化不开的温柔和心疼。 “丛榕,还好吗,我送你去医院。” 景泽弯下腰伸出手扶起丛榕,这种吃力动作让他暂时有点承受不住,手背上的青筋层层交错变得格外明显。 “阿泽,我没事,刚刚看到张叔也在,等他挤进来吧,你这样拉不住我的吗,别又伤了腿。”丛榕心疼他,轻轻地摆了摆手。 两个人,你关心我,我关心你,俨然一副情侣的模样。 双马尾女孩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切,手中的鲜花掉下散落一地残花。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冲我来的,就因为这女人长得好看吗?” 她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大声质问着丛榕, 却不想人群中很快有人出来应援景泽。 “这女人长得像漫画里出来的,你长得像符里跑出来的,人家就是比你好看,天壤云泥之别,一天天的没点数了。” “让开一点,挡了我一半的镜头,下次先减几斤肉再出来好么?” 胖女孩听着周围人对她的嘲笑和指点,脸色由红到白, 而时雨泽全程都没再看她一眼,他的目光一直在那个气质出众的女人身上没有离开过。 “我讨厌你!一个臭瘸子有什么好的嘚瑟的!” 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远离,粉丝们一起上前将丛榕和景泽围得水泄不通,有贴心的粉丝将景泽的轮椅推到了眼前。 “时雨泽,你太励志了,我能采访采访你和你的女朋友吗?”一位网红已经打开了摄像机进入采访状态。 景泽点了点头,大方的面对镜头微笑。 “可以,不过,采访我一个人就行了,她性格比较内向。” 他需要面对镜头,让时雨看到他。 “请问支撑你站起来的精神动力是什么?是你的女朋友吗?”网红知道大家想听什么,单刀直入。 她刚说完,手现场很多人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景泽和丛榕疯狂拍摄。 “是的,我有精神动力,我想早一点站起来,报答不离不弃照顾我六年的女孩。” “哇哦~六年……这也太浪漫了吧。”粉丝们起哄道。 众人以为景泽口中的女孩是丛榕,再看向她时眼中的敌意都变成了佩服的赞叹。 丛榕本想解释, 可想到阿泽起这个名字的用意,大概是希望时雨能看到。 这场采访还是得持续发酵下去才行。 丛榕没想到的是,酒店里,季霆秋打看电视刚好看到了现场直播。 画面中,丛榕身前的轮椅上坐着一位温润优雅的男人。 男人大方地向镜头介绍自己的爱人,而丛榕表情大大方方的,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看向镜头,两人看起来像一对恩爱十足的情侣。 季霆秋盯着画面中那个容貌出众女人眼神散发着寒意。 “这就是她说的基地培育出了新品种,是让她放肆大笑做自己的那个男人……丛榕,我算什么,过气的前夫是么?” 所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缺追求者。 他走到窗抬手前拉开窗户,徐徐晚风吹入,他心口那点刚点燃的火星子瞬间吹成了一条火龙,他双手紧握拳头,眼睛几乎喷火。 就在这时,电视里又传来了采访声, “时雨泽,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我们粉丝可是要去参加的!”主持人脸上带着姨母笑。 听到“结婚”这两个字,季霆秋的身体瞬间僵直。 他还记得今天上午,丛榕直言不讳的说,“我们之间还没有婚姻关系约束,我想和谁见面就和谁见面……” 呵,这就是她不想要被约束的真正原因。 丛榕早就有了想要嫁的良人。 而他,一个失忆的前夫, 若不是看在有两个孩子的份上,或许屁都不是! 想到这他抓起手机给余川拨去电话。 “喂,爷您终于肯主动找我了呜呜……您知道我是余川,对不对,我是川子啊呜呜……” 电话那边,余川因为接到了季霆秋主动打来的电话激动地嚎啕大哭。 他相信自己永远刻在自家爷的心里。 “再哭舌头给你割了!”季霆秋听着他的哭声烦躁得很。 “人又没死,哭什么丧!” 没想到余川的哭声更加悲痛,“爷,您即使失忆了还是没有忘记割我的舌头,我好感动呜呜呜……” 季霆秋脸上冒黑烟,气得想摔手机。 可目前,季临渊在江城,他能信得过的只有余川。 “来酒店接我,我要去机场。”他冷冷地吩咐道。 “您要走吗?您又要离开我们吗?不要啊爷,你还有我,我永远都在!”余川慌忙劝道。 季霆秋倒吸一口凉气,咬着后槽牙说, “那—就—快—点—来—接—我!”说完他猛地扣上手机,狠狠地捶了自己胸口两拳。 “造孽!” 挂点电话后,电视里轮椅上的男人微笑着说, “呵呵,这需要看她的意思……我希望她能像我一样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心意,不要做一个逃兵。等我们结婚时会在个人社交软件公布喜讯,谢谢大家对我的厚爱。” 景泽说完对着众人微微弯腰表示感谢。 因为丛榕走不了路,他也无法长时间站立, 于是画面中出现的一幕让电视机前的季霆秋直接将遥控器摔得稀碎。 他抓起外套摔门而去。 航站楼里,景泽坐在轮椅上,丛榕半撑着身体坐在景泽的一天腿上。 “阿泽,我们这样做,时雨看见了岂不是更加失望?你还想不想让她出来了。”丛榕左顾右盼的说。 其实她的心里最怕的被季霆秋那个醋坛子看到。 下班前撒了谎要去基地查看工作,结果…… “忍忍吧,距离外面的快速路就五十米,咱们两个都负伤了,张叔一个人也推不动两部轮椅,季霆秋如果是不相信你,我来替你解释,你看你的脚踝都肿了。”景泽无奈的安抚道。 他宁愿时雨看到了当面来质问他, 质问他不是说要求婚么,为什么又抱着丛榕不清不白。 可惜,她这次是铁了心的消失了。 丛榕正想说担心的是季霆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费劲的掏出手机发现是余川发来的短信。 “少夫人,不好了,董事长要离家出走,正往飞机场这边来了。” 第417章 守护他想守护的 她猛地合上手机,心脏突然跳到了嗓子眼。 “下班前还好好的啊,为什么离家出走……”丛榕自言自语道。 丛榕不自在的神态落在景泽眼中,他担忧地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看你气色不太好。” 丛榕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季霆秋在来机场的路上,余川说他要离家出走,阿泽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等着他。” “你来机场接我,他知道吗?”景泽微蹙着眉头问。 下午在电话里,他才得知季霆秋已经失忆的消息。 他心疼丛榕这一路来所受的苦,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他的身体还没康复好,也没有能力站在旁边保护她。 丛榕无奈的耸了耸肩,“他不知道,我怕他多想就没说。” “那就是了,他应该是看了直播,没关系一会我帮你解释。丛榕,他现在没有与你相处的那段记忆,给他一些时间和耐心。” 景泽心平气和地安慰着她, 原本以为,丛榕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动过心的女人, 可六年前摔下悬崖死里逃生后,他人生的意义似乎被改写了。 与时雨相伴的六年, 作为一个残疾人,他所有的狼狈和羞耻在时雨眼中都是大大咧咧的一笑而过。 她的眼中曾未有一丝嫌弃和鄙夷,反而是绞尽脑汁地想让他燃起生的希望。 时雨为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只为将他送回丛榕身边。 可,当他回到青城,回到丛榕身边时,他发觉自己似乎并不快乐。 更准确地说, 自从离开时雨,他的快乐似乎也跟着消失了。 现在,丛榕对于他来说只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亲人,这里面不再掺杂着男女之间的那种冲动。 而能让他有那种冲动的女孩如今却一直刻意躲着他。 “阿泽,没关系,你和张叔先回家就好,我和他慢慢解释,他一向这种性子,我有办法。”丛榕说完催促着他们离开。 这时张叔也已经将两人推到了出口,丛榕在张叔的搀扶下坐到路旁边的平台上。 “阿泽,快回吧,到家了报平安!”她笑着挥手,目光澄澈。 “嗯,有事解释不清楚打电话给我!”景泽点头应允。 此刻,航站楼电梯扶手边, 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孩躲在柱子后看着两人心如刀绞。 时雨躲得很远,并没有听清楚两人说了什么, 但景泽和丛榕从头到尾亲密得像恋人一样的行为7\/的收入眼中。 “阿泽你真的在等我么?为什么我感觉面对你和丛榕时自己会很多余……” 时雨缓缓蹲到地上,双手捧住脸颊掩面抽泣,眼泪从指缝间流出,直到脸被泪水泡的不舒服她才起身擦掉眼泪。 三五个挽着手路过的女孩正停在她几米远处讨论, “哇,时雨泽好帅,你看他哪里像半身不遂的人,那肱二头肌都能夹断我的狗头。” “就算我的狗头心甘情愿给他夹,人家也看不上啊,他已经有想要结婚的人了,唉……这个社会太残忍了,只要是优质男,哪怕是断腿的都早早被人抢走了。” “听说时雨泽的真名叫景泽,是青城景家的独苗,妥妥的富二代,那女人有福气了以后有花不完的钱……” “那他为啥起这个名字啊,总感觉像在纪念谁一样。”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不是叫丛榕吗,没见过姓时的,你想多了,那个女人的颜值已经甩了我们凡人一条天阶,我不信时雨泽心里还有别人。” …… 几人说完又赞美了一番景泽的颜值随后离开。 这些话听得时雨想哭。 是啊,她怎么能和丛榕比。 丛榕是阿泽青梅竹马的初恋,是他爱到可以拿命去换的女人。 “王子选择灰姑娘是因为她有水晶鞋,我连灰姑娘都不如,呵呵。” 时雨透过玻璃看着丛榕姣好的侧颜,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头骨,还有白得发光的皮肤,整个人像闪烁在夜空中的星星,惹眼又不脱俗。 再看看她自己,最多算清秀的模样,扔进人群中便会淹没在人群中。 她自卑的低下头,不敢再做什么白日梦。 “阿泽,我不需要你还我的恩情,恩情总有还完的一天,我希望自己永远被你放在心里。” 时雨安慰自己好歹手中有景泽给几百万,钱比男人靠谱,永远有新鲜感,还能生利息。 爱情没有圆满,这辈子的生活应该是圆满了。 想到这,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玻璃前对着映像中的自己扯出一抹微笑。 由于航站楼建筑的外围玻璃贴了防隐私膜,从里向外看非常清楚,但对于外面的旅客来说,玻璃只是一面茶色的镜子。 这一刻,时雨清楚地看到距离丛榕十米远处,一个卷毛混血样貌的男人正盯着她,嘴角勾出让人不舒服的笑。 男人的大半张脸被卫衣帽子遮住,看不清眼睛的表情,但那抹笑容在时雨眼中有点恐怖。 像一个精神病人看到了猎物露出了变态的满足感。 “一定是我哭肿了眼睛看错了,这里是机场附近,不会有人那么大胆的。”时雨自我安慰到。 可下一秒,男人的手中闪过一抹寒光, 时雨顺着那点亮光看过去随即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守护阿泽想守护的。 在这个念头闪过的一瞬间,时雨疯狂地冲向门外,朝着丛榕所在的位置跑去。 为了不惊动歹徒,她强装镇定的朝着丛榕挥手大喊, “喂,丛榕姐,我在这呢!” 果然,那歹徒在听到有人喊丛榕的名字时突然定住了脚步,一双阴森的眸子狠狠地瞪了时雨一眼。 但时雨不敢正面迎上那双眼睛,目光自始至终都在丛榕身上。 丛榕正托着下巴思考,在听到有人喊自己后下意识起身寻找,随后看到了不远处的时雨。 她惊喜地朝着时雨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时雨假装要看天色,迅速往远处望了一眼。 只那一眼,她很清楚地看到那个歹徒嘴角仍旧在笑,只是停在原地没有继续向前。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这人真的是朝着丛榕来的,而且看样子会继续等在这蹲点。 第418章 只想护着她 时雨知道, 她必须想办法在不引起歹徒警惕的前提下带丛榕离开现场。 可是,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歹徒确定丛榕接下来的具体位置。 简言之,必须甩了他,还要甩得干干净净。 正考虑着接下来的打算,丛榕已经喘着粗气走到了眼前,因为疼痛走路格外吃力,她的额头上冒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时雨,你真的在这,你看到阿泽了吗?他在找你啊,我要给他打电话,嘿嘿。”丛榕激动地掏出手机要给景泽打电话。 丛榕的脸上没有半分嫉妒或者不希望时雨出现的样子,这让时雨在感动之余也有些惭愧。 她很庆幸, 庆幸刚刚自己并没有因为那点私人恩怨置丛榕于不顾。 否则,她没有脸说自己爱阿泽。 爱一个人到了极点,大概就会觉得,他的不幸福都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 若是丛榕有什么三长两短,阿泽可能会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吧。 “时雨,你怎么了?”丛榕见她心不在焉,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哦,哦,没什么,我一天没吃饭了,胃有点恶心,丛榕姐,你陪我去里面吃一碗面好吗?”时雨笑着说。 “没问题啊,时雨你想吃什么我请客,我想着咱们吃完了直接打车去阿泽那里吧,给他一个惊喜,没准他从此以后就站起来了。” 丛榕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紧随着她的男人,一直为时雨的出现开心着。 “嗯,走吧我要吃山西刀削面,再来几个肉夹馍。” 时雨故意大声报出菜名好让那个歹徒听见。 这样一来,她们在里面呆得久就不会引起歹徒的怀疑。 “好,我请客,今天要做合格的干饭人,走吧。”说完丛榕在时雨的搀扶下走进了候机大厅。 本以为那人不至于狂妄到跟着她们进候机厅,毕竟那里有全天候的地勤安保措施。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时雨偷偷回头查看情况, 只见那个男人将手中的水果刀随手扔到了石柱下面随后双手插着裤兜朝她们走了过来。 握着丛榕的胳膊不自觉收紧,直到丛榕轻呼一声,“好痛!” 时雨才回过神来,脸色如白纸冒着冷汗。 她的异常举动再次引起了丛榕的注意,她疑惑地朝后面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 丛榕觉得自己的命瞬间凉了。 她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可那一眼真实到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黑山!” 竟然是那个恶魔。 出事前,他们在深山厂房里发生的一切浮现在脑海中,她几乎赤裸着身体被黑山还有一群毒贩羞辱,还有霆秋随着爆炸消失在火海中。 本以为这一切随着那场大火彻底结束。 可她真的没想到,黑山还活着。 忽地,她的脑海中出现一个声音, “我救他那天是在高速路上,他是从前面的车上被人推下来的。” 关楚在聚餐时确实是这样说的。 那时她以为霆秋是求救上一辆车无果,但现在想来,他很有可能是跳上了黑山的车,但因为受伤太重又被推了下来。 丛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浑身的血液似乎已经凝固,连每一次心跳的声音都清清楚楚。 看来黑山已经跟踪她很久了,只想等她落单再动手罢了。 “时雨,你早就注意到他了是么?”丛榕轻声问道。 怪不得,方才,阿泽当着网红媒体的面说了那么久她都不曾露过面, 阿泽一走, 她突然笑着冲出来打招呼。 丛榕感动得鼻子酸痛,一时哽咽不知要说什么。 时雨捏了捏她的胳膊安慰她, “丛榕姐,你是阿泽最在意的人,为了他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咱们先去吃面,去人数最多的那一家店里,还有你想办法给信得过的人打电话,阿泽腿还没恢复,来了只会伤到他。” 说完两人加快了步子朝二楼餐饮区走去, 透过玻璃反光,她们清楚地看到,身后十米远处始终跟着那个身影。 而且时雨发现,在经过人群少的地方,那个歹徒会突然加速靠近。 “时雨,我们找安保求救可以吗?”丛榕问。 时雨摇了摇头, “他进来之前把刀子扔在外面了,我们如果说他跟踪,可没有实际伤害和证据能证明他意图不轨,到时候会近距离接触他,我怕这个神经病会突然不顾一切冲上来。” 她并没有夸大其词。 那个歹徒的微表情和行为就像精神病患者一样。 只要是被他们盯上的猎物一定会不顾一切后果地去抓,直到得手为止。 很显然,他敢进来就做好了准备安保拿他没办法。 “我知道,他确实是一个变态,手上沾了人命的,时雨你听我说,你现在离我远点,我和他之间有恩怨,他的目标一直都是我,不会有精力去追你的,快,听我的。” 丛榕说着要推开时雨,可没想到女孩愈发将她抓的紧紧地。 “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如果害怕刚才就不会救你了,如果阿泽的腿是健康的,他一定也会毫不犹豫的救你对么?把我当做他,我要做他想做的事情。” 时雨语气坚定,同时寻找着人气最旺的一家面馆。 她下意识的往身后一看,突然发现黑山与她们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五米。 只要他一个加速冲刺,便可以将丛榕扑倒在地。 丛榕见推不走她只好将她与护进自己的身体里,好在时雨比她矮半个头,动作并不吃力。 “丛榕姐,快给你信任的人打电话,没时间了”时雨催促。 现在,她不想进面馆了。 进了里面,那个狂妄的歹徒完全可能坐在她们旁边,任何餐具都有可能变成凶器。 “季霆秋和余川一会要来,我已经发了短信,她们还有十五分钟进停车场。时雨,咱们去安检站吧,那里有手持电击棍的特警。” 丛榕与时雨的想法一样,不想进面馆后被瓮中捉鳖。 两人同时看到了和她们处于对角线位置上的安检站。 这个时间,机场的人越来越少,夜间航班就那几辆,机场的人流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 更糟糕的是她们目前所在的区域已经关闭,有的灯光已经熄灭。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仿佛已经在身后恶魔的手掌中无法逃脱。 几分钟后,丛榕的腿已经吃不消,多走一步都会钻心的痛。 “时雨,我的脚不行了,你快走喊人来救我。” 以黑山的身手,不等时雨喊人来她已经被弄死了, 她只是想支开时雨。 不想让这个善良的女孩因为她有意外。 丛榕知道,时雨是阿泽的救赎。 她不能让这份救赎因她毁灭。 休息的片刻,身后慢悠悠的脚步声缓缓停下,让人胆寒心惊的男声传到耳边。 “怎么,丛榕,你不想看到我吗?” 第419章 你是他最好的归宿 话音刚落,黑山已经走到了丛榕身前。 他仍旧双手叉着裤兜,一脸无所畏惧的模样。 丛榕神情僵硬,目光顺着那双皮靴缓缓上移,直到迎上黑山那微眯的下拉三白眼时, 她的心终于落了地,摔得粉碎,心死的彻底。 真的是黑山, 他的眼神中那兽性十足的疯癫模样没有半分掺假。 她下意识将时雨拦在身后,强装镇定的说, “呵,你不是也没给我拒绝见你的权利么?” 说完这句话,她的指关节捏到发白没有血色,手心因为紧张已经捏出了黏腻的汗液。 黑山对她呛人的态度并不恼怒, 他的眼睛闪着亮光,看起来趣味儿更浓,目光则继续在丛榕身上游移。 女人嫩白的皮肤像极了剥壳的鸡蛋,修长的天鹅颈向下没入高耸的柔软中,那纤细的腰肢怎么看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黑山越看越喜欢,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宝贝,上次的好事还没做完,我放不下你,嘿嘿。”他猥琐地笑着,手重重地放到了丛榕的肩膀上。 “山哥,我姑且这样喊你,你不要告诉我费尽心思跟踪我到这里只是为了睡我一宿,我不认为自己有这么迷人,说吧,你想怎么样,我腿瘸了跑不了,让我死个明白。” 丛榕语气调侃,尽量让自己端住气势。 她知道,黑山这种人,越强则慕强。 他只会对有气势不畏惧的女人多几分耐心, 若是低眉顺眼地求他,丛榕很肯定自己活不过三分钟。 “呦呵,还挺识抬举,我就说自己没看错人,看来季家那两兄弟的眼光h还不错,宝贝,我和你说了,你就跟了我好不好?” 黑山俯身探到丛榕身前,贪恋的闭眼深深嗅了一番。 随后,他坐到了丛榕身边,像情侣一般将她揽入怀中,一双不安分的手指在她的细腰上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 丛榕顾不得恶心只觉心中发毛, 她将手心压在大腿上才能勉强压下双腿抑制不住的颤抖。 “可以,你先放她走,别难为小丫头。” 丛榕抿嘴一笑,眼神撇了撇身后的时雨。 闻言,黑山斜着眼瞧了一下时雨,“啧啧啧……素面朝天,就像一张白纸,比穆青青那丫头还要素,成,哥听你的换个口味,放了她。” 黑山说完将手插进丛榕的发丝中,挑逗了一番。 “丛榕姐!” 时雨双腿发麻不想抛弃丛榕。 但近距离看清黑山的一举一动后,她感觉就像看到了来地狱的恶魔,让人忍不住恐惧。 “时雨,听我的,和阿泽好好地生活下去,我们之间是过去式,没有谁比我更希望他得到真正的幸福,你就是他最好的归宿。快走!” 丛榕使了使眼色想要逼退她。 青青为她受的苦不能再转嫁到时雨身上,丛榕最后吼了一声将她驱赶开。 “丛榕姐!” 时雨眼中含着泪和她对视了几秒后头也不回地冲向安检区。 她救不了丛榕。 必须要去搬救兵! 时雨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前跑,因为地面太滑她脚下一崴摔倒了好几次。 膝盖直直地跪到瓷砖地板上那种骨头碎裂般的痛传遍全身,时雨大口喘着粗气,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阿泽,怎么办,我保护不了她……怎么办……谁能救救她!” 时雨边跑边哭,终于跑到安检站后,她拉住工作人员的手语无伦次, “救……救命……那边有绑架……快救人!” 话音刚落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丛榕在哪,带我去!” 时雨寻声向后看,在看到季霆秋高大的身影时她哭着哭着就笑了, 丛榕有救了。 “季先生……太好了,我带你去。” 时雨喘着粗气带着季霆秋和余川冲向大厅西北角那片暗灯区。 前后不过短短十几秒, 安保还在呼叫摇人,回过头来却发现刚刚求救的女孩已经不见踪影。 时雨带着两个人跑到一半时突然心一凉, 她明明已经看到刚才和丛榕分别的地方,可现在那个地方空空的,没有一丝人气儿。 “她不见了,丛榕姐刚刚在这个地方的,那个男人就和她坐在那个半圆形台阶上。”时雨紧张的拉住季霆秋辩解。 她害怕此刻会被扣上弃朋友于不顾的帽子,那样阿泽永远也不会原谅她的。 季霆秋点了点头算作相信时雨的回应。 “丛榕脚扭了,行走不便,到底会被带到哪里去。”他四下扫视一圈发现这里离出口很近。 难道已经被带走了么? 他看着出口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时雨,你在原地等着,有情况随时联系。”季霆秋说完和余川一起朝出口方向跑去。 他不记得黑山的样子,据说自己就是因为追击黑山才会受重伤失忆。 此刻,他只想把黑山碎尸万段。 两个大男人跑远后,时雨找到一处巨型盆栽后坐下蹲守。 她自责的流着眼泪,后悔单独将丛榕留下。 “都怪我,如果我不走就可以拖延一会时间,那个男人也不可能同时带着两个人消失不见。” 时雨自言自语的哭着,最后忍不住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始终置顶的头像。 视频电话刚发出去没有三秒,景泽已经出现在手机屏幕中。 “时雨,你在哪里?知道我在找你么?我能站起来了,不怕再连累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景泽焦急地说,生怕下一秒又被她挂掉。 日思夜想的声音传入耳朵时。时雨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阿泽……对不起,我没救得了丛榕姐,她被坏人挟持走了……” 时雨抽泣着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转述给景泽听。 电话里男人怔了神沉默许久, 久到时雨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对她破口大骂,怪她是个胆小鬼。 可没想到,景泽哄着眼眶心疼的说, “辛苦你了,我相信季霆秋会救出丛榕……时雨,我来机场接你好不好,乖乖地等我,别躲着好么?” “你不怪我么?我好后悔把她自己留在那里。”时雨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温柔的俊脸。 景泽笑着摇了摇头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第420章 又要做逃兵了 “怪呀,怪你躲着我,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上一次,是我托丛榕那样做的,那时医生说我再也站不起来,我不想再拖累你六年,一个女孩子有几个六年呢……可是,时雨你走后,我发现其实我很自私,自私的想拖累你一辈子不松手。” 景泽说完后,时雨哭的开始打嗝。 她尴尬地躲开了屏幕,想换一个姿势。 抬头环顾的瞬间,她看到不远处位于卫生间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又看了一眼景泽,匆匆说道, “阿泽,我找到那个歹徒了,他一定藏在卫生间里,我去看看,你别说话。” 说完时雨将手机揣进了衣服口袋里。 景泽想喊住她时手机屏幕已经漆黑一片, 听筒里能听到女孩的喘息声和脚步声。 他怕自己出声会引起歹徒的注意,便连忙退出界面给余川发短信通知他和季霆秋快点返回大厅内。 这边,时雨悄悄地摸到了卫生间门口, 她想,这歹徒已经知道会有救兵来,所以想躲在卫生间中,等到半夜最后的一批航班结束后带着丛榕混进人群中离开。 思考的间隙,卫生间内传来丛榕的声音, “山哥,你不觉得这种地方很脏么?能不能找个干净的酒店,我有洁癖。” “毛病真多,放心,一会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咱们快活它三天三夜,到时候给季霆秋现场直播怎么样?”黑山捏着丛榕的下巴戏谑道。 “呵,他失忆了,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连祁钰都不如,你刺激他没用。” 丛榕说着假装难过的垂下头。 黑山像接了一个晴天霹雳,“什么?季霆秋失忆了?” 愣了两秒后,看着丛榕点了点头, “嗯,他谁都记不得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那天早晨做着梦,梦里喊得是祁钰的名字,山哥,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错付了,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为他被祁钰追杀死里逃生那么多次,还搭上了我朋友的一双腿,这是瞎了眼呐……” 黑山审视着她的表情,最后终于相信了,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活该,那个王八蛋先是杀了我的兄弟又联合季临渊和警察包抄我老窝,这是我那群去了天上的兄弟给我报仇了,我可以给你报仇,跟着我,我有一万种法子让季霆秋和季临渊付出代价。” 说完他点了一根烟抽着,心情颇好, “我撒个尿,你老老实实坐这里,如果敢动一步,我会做什么你知道的,我只要被警察抓住就是个死,死之前不介意多拉几个人给我陪葬。” “知道了山哥,我的脚想走也走不成。” 看着他那双阴鸷的目光,丛榕强装着笑脸回应。 黑山一直是说到做到,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 可是,她该怎么办,在机场这段时间才是最安全的,一旦深夜被黑山带离机场,她这辈子就完了。 丛榕时不时的看向卫生间门口,期待着有保洁阿姨能来打扫卫生。 这时,她突然对上了时雨的目光。 她竟然还没走! 丛榕急得想要起身,可腿上的伤支撑不住身体,她又瘫坐回了地上。 里面的隔间里,黑山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匆忙提上裤子跑了出来,他瞪着猩红的双目看着丛榕, “你想跑?” 森冷的声音让丛榕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磕磕巴巴的说, “不是的山哥,我的腿一个姿势坐麻了,我想换一下姿势结果腿伤太严重根本站不起来,我都答应要跟你走了,只要你能替我讨回公道,让季霆秋受到惩罚。” “真的?” 黑山压低声音,双眼直直地盯着丛榕泪汪汪的杏眸。 “真的,我的人生都被他毁了,我恨死他了,山哥,你别生气了。” 丛榕学着撒娇的样子忐忑地将双手放到黑山的胸口慢慢捋着。 “宝贝儿,记住了,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捅死你省得夜长梦多。”黑山掏出手中一根扁平的锉刀恶狠狠地说。 丛榕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随后故作为难得说, “山哥,我饿了,刚刚打算吃口饭就被你抓到了。能不能带我吃口饭,实在不行买瓶饮料给我喝也行,我已经没有力气走路了,一会出去别拖你后腿。” 黑山转了转眼珠子,一口答应下来。 “行,你在这等我。乖乖地不受罪。”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卫生间。 丛榕不知他为何会答应得这样干脆,但好歹是支开了黑山。 几秒后, 时雨果然偷偷溜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门后确认黑山没有折返后连忙半蹲下身体, “丛榕姐,我背着你出去,快点,季先生去外面找你了,和他汇合我们就安全了。”、 丛榕没有再犹豫,在时雨的搀扶下她咬着牙站起来趴到时雨的背上, 她知道, 若是这次机会抓不住,恐怕就没有机会再离开黑山的视线了。 时雨的个子小一点,背着丛榕明显吃不消。 当两个人晃晃悠悠地挪到门口时,时雨一声惊呼尖叫~ 啊~ 她只顾着背起丛榕,全然没有看到黑山,他竟不知何时站在了卫生间门口。 时雨害怕地后退,脸色变得惨白。 “宝贝儿,我刚说了你要是逃走我会怎么做?” 黑山笑着眼睛里却布满怒意,更准确的说是疯狂。 “黑山,你放她走,你想杀我,现在就可以,放她走。”丛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已经感受到了黑山散发出来的杀气。 原来,他痛痛快快的答应去买食物给她吃,只是为了引时雨上钩。 丛榕后悔地想要一头撞死, 她怎么能傻到相信一个手上沾染了无数人命的毒枭。 “你要死,她也要死,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 黑山冷笑一声径直走向两个人,步步逼近,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掏着什么。 突然时雨的口袋里发出一声怒吼, “不许碰她们!” 闻声,三个人都愣了一秒,时雨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挂断视频电话。 或许是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有了预感, 她抬起手不舍地覆上衣服口袋,手指隔着口袋布料重重地摸了摸,最后用手心牢牢地捂住, “阿泽,我又要做逃兵了。”时雨轻声呢喃,嘴角微微扬起。 她知足了, 阿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过要娶她。 “时雨,小心!”丛榕大喊一声用尽全力扑向她。 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黑山先她一步快速跨步上前,他迅速地抬起手朝时雨的喉咙划了一刀。 霎时间,喷涌的温热液体模糊了丛榕的视线, 第421章 有点疼,忍着 丛榕的心咯噔一下,就像重重地撞在石头上,将她的心脏撞得粉碎。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在看到时雨血肉模糊的脖颈时,她崩溃地嘶吼起来, “时雨……不要……求求你坚持住,不要睡……阿泽在等你呢……你听到了吗,时雨!” 丛榕一边大喊着,一边哆嗦着手拼命捂住时雨还在喷血的伤口。 晶莹的泪珠顺着时雨的眼尾无声滑落,她吃力地抬起手覆上丛榕的手似乎有话要说, 见状,丛榕慌忙将耳朵贴近她的唇边, “阿……泽……我,我……好舍……舍不得……他……” 呼吸逐渐困难,时雨艰难吐完几个字后脸色开始发紫。 她的嘴唇明明还在蠕动,却听不到声音。 眼泪不停地模糊着丛榕的视线, 她胡乱地用手擦拭,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直到白皙的脸颊上布满血迹。 突然丛榕想到了什么颤颤悠悠去时雨的口袋里掏出手机,那边的视频电话还没有挂, “丛榕让我和她说话,快把手机对准她。” 电话那边,车窗外夜景灯光飞速闪过,景泽已经在车上朝机场这边赶来。 “时雨,我是阿泽,坚持住好么?你答应我不会做逃兵的,等你康复了我们要结婚,要一起环游世界要吃遍美食,我都答应你……傻丫头,说话不算数下去也是要挨罚的……时雨,求你了,睁开眼看看我。” 视频中,景泽嚎啕大哭,丛榕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她握住时雨的肩膀,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 可女孩的眼睑无力地垂着,像听不到一般。 忽地,一声利刃没入皮肉的闷响声传来, 时雨紧接着发出痛苦的闷哼,她的大腿动脉处又挨了黑山一刀。 她大口喘着气,随后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男人, 视线在模糊中终于聚焦,在看清景泽布满泪水的脸庞时,她的眉眼慢慢弯成月牙。 “阿……泽,下……辈……子……嫁……给你。” 时雨慢慢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顺着眼尾轻轻没入发丝。 “时雨!”景泽大吼一声, 啊~ 丛榕一时惊恐到不知所措,明明已经用身体护住了时雨,可黑山的刀子像是长了眼睛,偏偏避开她直直往时雨身上戳。 “够了,黑山求你了停手好不好……求你了。” 丛榕跪着爬到黑山身边,哭到语无伦次的求着。 “宝贝儿,这是惩罚你的,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背叛我黑山是什么代价,代价就是所有你在乎的人都要死!你也要死,季临渊也要死!” 黑山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摁着她的头重重地撞向墙壁,他的眼睛冒着癫狂的光异常兴奋。 天旋地转,头骨裂开一般的痛让丛榕几乎晕厥过去。 咚~咚~ 一下,又一下,闷闷的声音在狭窄的卫生间内显得格外压抑。 直到手中拎着的女人像一只没有生机的小动物,黑山才停下手来将她甩到墙角。 丛榕的身体失控地砸到盆栽上, 在巨大的撞击力下花盆碎落,瓦片割伤了她的胳膊渗出汩汩血水。 切肤的疼细细密密地传遍每一细胞,也让丛榕的大脑清醒过来。 她悄悄地摸到瓦片然后调整好最尖锐的角度然后看向黑山。 只见黑山正淡定地走到水龙头边打开水冲洗双手。 她将握紧瓦片的手别在身后,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一步,一步走到黑山身后。 “起来了?”黑山对着镜子整理发型,似是不在意。 “你说过了会替我向季霆秋复仇,为什么要杀我朋友。”丛榕慢慢地走到他的侧腰处,调整好手中的瓦片。 黑山大笑两声,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 “丛榕原本我很欣赏你的魄力,可是!我恨透了背叛!你别怪山哥我无情,你自己要出局的。” 黑山摊了摊手,脸上没有一丝杀人后的愧疚。 “霆秋,你来了!” 丛榕突然看着黑山身后的方向惊喜大喊。 男人被他的呼声吸引转头望去,门口却空空如也。 当黑山意识到自己被骗,正欲杀了眼前的女人时,侧腰传来一股剧痛。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侧腰的皮肉正被瓦片一下又一下地划破撕开,血肉模糊。 他抬腿一脚踹向丛榕的肚子,将她踢到了时雨的身旁。 “臭婊子暗算我,你找死!” 黑山一声怒吼,想要亲手结果了丛榕,可伤势远比他想象的要重,他吃痛地咬着牙走向丛榕, 眼看着恶魔越走越近,丛榕惊恐地往后挪,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根,凉意沁入骨髓。 “呵,贱人,知道我亲手给那些卧底剥皮时,他们是怎么喊的么?” 黑山舔了舔手指的血迹随后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 闻言,丛榕打了一个哆嗦,可退无可退。 她眼睁睁地看着黑山半蹲下身体,将她受伤的那条腿举到鼻边贪恋地嗅了一番, 冰凉的瓦片轻轻摩擦着小腿,将她紧张的神经挑到极点, “宝贝儿,有点疼,忍着点。” 黑山说完手上的动作突然加重,瓦片深深没入肉里,丛榕能感觉到尖叫刮到了她的骨头。 她疼得瞬间背过气去。 …… 两日后, 丛榕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房间内浓浓的消毒水味让她有些不适。 意识和思想归拢后,她猛地坐直身体, “时雨!” 她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希望那个善良的女孩从未在机场出现过。 病房内一个人没有,安静到不真实。 丛榕恍惚以为自己进入了平行时空。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右腿着地的瞬间整个人翻到了地上。 小腿处刺骨的疼痛提醒着她,在机场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大串的眼泪瞬间滑落。 “时雨,拜托你,活下来好么,求你……” 丛榕趴在冰凉的地板上自言自语。 “丛榕,你就是个丧门星,谁沾上你谁倒霉……” “从容家滚出去,晦气的东西,监狱那地方最适合你,今天能克死你爸妈,明天你就能克死我们两口子,滚……” 容华夫妻两人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她捶着地板嚎啕大哭。 “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害任何人……为什么不是我死……” 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她口中开始默默地重复着, “我死了一切就好了……该死的是我……” 第422章 纯洁的白玫瑰 丛榕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墙角,像失去了魂魄的傀儡只顾得喃喃自语。 这时,病房门从外面打开, 男季霆秋进来后一眼看到空落落的病床,他紧张地冲上前,将手里一摞检查报告放下后开始四处寻找。 正要出门前,他的视线落在了窗帘下方的墙角处,丛榕正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自言自语。 “丛榕,你怎么坐在墙角。” 季霆秋心疼地将她环抱起来放回病床上, 他俯身贴到丛榕的嘴边,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胡话。 听清楚的刹那,他一把将丛榕拥入怀中。 她在怪自己。 该怪的是他才对,那一晚,他们不该将时雨单独留在大厅里。 当他和余川将外面的边边角角都搜了一遍无果后, 他提议去查监控。 就这样,他和余川距离时雨留下的地方越来越远,在收到景泽的短信后他们返回又花了一些时间。 季霆秋永远记得,当他冲进卫生间时,场面有多血腥。 黑山手握着锋利的碎片正要划开丛榕的小腿皮肉,随后被他一脚踹到后脑勺上晕死过去。 看着时雨躺在血泊中没有一丝生机的模样,他的脑袋剧烈地痛起来,脑神经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挑成一团乱麻把玩着。 他痛得双膝跪地,使劲地捶着自己的头。 “霆秋,欠你的我还清了,……这辈子你欠我的……” 脑海中那个熟悉的女人同样躺在血泊中,他的手上沾满了女人的鲜血。 “祁钰!” 霎时间,部分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重组,与祁钰的过往恩怨,断断续续地浮现。 他终于想起了祁钰是谁,也想起了祁钰是怎么死得。 更想起了丛榕与她的过往。 想起了季临渊从黑山手中脱了一层皮才活下来, 想起了穆青青被黑山和一群毒贩变态的糟蹋。 更想起了丛榕那日在厂房里被他们差点玷污身体…… 他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重重砸到黑山的头上,身上,腰部的伤口上…… 直到封羽臣带领手下赶来,黑山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将现场秩序控制住后,封羽臣看着半死不活的黑山叹了一口气,随后叮嘱余川一定要死咬住他们都是正当防卫。 后来,景泽赶到,季霆秋忘不掉他看着时雨后那几近破碎的表情。 他们一路沉默着,一起随着救护车将丛榕和时雨送到医院。 “丛榕,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谁也不想发生这些事情,不要推到自己身上好么?你还有我。” 丛榕循着声音抬起头,看清楚是季霆秋后,她崩溃地抓住他的衣领拼命地摇晃着, “时雨呢,告诉我,时雨在哪了,我要见她,带我去见她。” 她看着季霆秋深邃的黑眸,努力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丝时雨还活着的信息。 可是, 她看到的只有沉重和无奈。 丛榕的眼泪愈发汹涌, 她只能用指甲狠狠地扣着自己手背上的肉,用痛苦压制住眼泪。 “好,我带你去,我给你拿外套。”季霆秋点了点头。 他找来小雨刚送过来的外套风衣给丛榕披上,细心地系上每一颗扣子,随后在她的额头上印下轻轻地吻。 蜻蜓点水般的吻让那个丛榕有些错愕,她抬起头望着他,目光迷茫。 季霆秋好像有哪里变了,但她又想不出来是哪里。 十分钟后,丛榕被他小心翼翼地抱上车。 看着他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时的熟练程度,丛榕恍惚地以为,以前的那个季霆秋回来了。 可回来了又怎样,她好累。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耗尽了她的精力,现在她只想当面和时雨说一声对不起。 清晨的阳光斜射进车窗内,在丛榕精致的脸庞上打出一层阴影。 她侧着脸,双眼隐在阴影中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季霆秋看不到她那忧郁的目光,只知道她心事很多。 “饿吗?给你买点吃的?”沉默片刻,季霆秋突然问道。 丛榕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突然车子减速熄火,季霆秋将车停在路边后下车来带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 “我抱着你,我们去买点东西。” 说完,不等表态丛榕身下一轻,已经被他环抱着来到花店。 “挑一束吧,你擅长这个。”季霆秋看着满屋的鲜花说。 丛榕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终究是因为她而害了时雨。 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 “女士您想选花送给谁,是什么场合,如果您有喜欢的可以直接挑,我给手札起来。”店员亲切地问。 什么场合? 丛榕的眼泪一秒掉下来。 她挣脱开季霆秋的搀扶,选了一捧白玫瑰,又挑了几只白色的百合和淡绿色的洋桔梗最后用满天星和千层金修饰打底。 她与时雨不过见了几次面, 那个女孩的一切都是从阿泽的口中听来的。 年幼失去双亲,被生活裹挟着向前,小小的她不得不精打细算每一分钱,却心甘情愿将所有的积蓄拿来救阿泽性命。 时雨救了阿泽,也间接救了她的命。 否则她余生都会在害死阿泽的愧疚中煎熬。 原本已经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可这女孩又救了她一次,这一次拼上了她的命。 她是一个害人不浅的灾星,让时雨那朵纯洁干净的白玫瑰凋零。 她该死。 这一刻,丛榕特别想拿起桌上的剪刀扎进胸口为时雨赎罪…… 店员见她想要自己做便贴心地搬来椅子和剪刀还有白色系背景纸。 丛榕一支一支的给花修剪倒刺,剪去多余的花苞和枝叶, 每一枝花都像是她手中珍贵的明珠,被细心呵护着,轻轻摆弄着。 她的动作很细却不慢,整束花只用了十五分钟打理完毕。 店员看着她的搭配眼前一亮,于是鼓起勇气说, “小姐,您的这束花搭配得真好,我可以拍个照片回去研究一下层理布局?” 丛榕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想,时雨应该也会喜欢这束花吧。 季霆秋先将她抱回车上,随后返回结账将花小心翼翼地送到丛榕手中。 上车前,他不经意间看到旁边有家包子店。 他又小跑着过去给丛榕买了点早餐带着。 丛榕正在车上发呆,季霆秋一开车门浓浓的包子味扑入鼻腔,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贫血还没好,没吃早餐不行,垫垫肚子。” 季霆秋将包子放到她手里迅速启动开车。 丛榕垂下头,热乎乎的包子将热量输送到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全身,这种温暖让她有点不适应。 她感觉季霆秋变了。 可能是被同样被时雨的死刺激到了吧。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景家门前停下,季霆秋抱着她走进景家宅院。 穿过小花园,丛榕一眼便瞧见了庭院门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第423章 谦恭的晚辈 景泽一身简单的白衬衫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直视着远处的天空目光飘渺。 丛榕看不到他眼中的喜亦或是悲,只觉得他的意识似乎脱离了现实,已经不在这悲苦的时间挣扎。 阳光一晃,景泽手边的位置有刺眼的反光,丛榕这才注意到他捧着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子。 木盒红的发黑锃亮,盒盖上有精美的雕刻,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就像怀揣着少女梦想的首饰盒,珍贵的让人看了想放在心尖儿宝贝着。 “霆秋,放我下来,你在这等我一会。” 丛榕感觉鼻子酸得发痛,她轻轻地吸了一下顺便抹掉眼角的泪水。 男人应声点了点头,将她放到地上直到她站稳才松手。 丛榕一步一步走向景泽,因为小腿伤到了筋骨,每一步肌肉牵拉对她来说都是痛到骨髓的酷刑。 她咬着牙齿隐忍着,想象着自己是罪有应得。 那会,被割喉的时雨该有多疼啊, 她所受的不及时雨所遭受的千分之一,痛就对了。 等到她满头大汗的走到景泽身边时,景泽却云淡风轻地说, “丛榕,你不必如此。时雨不会怪你,谁也没有资格怪你,这十年来,你比任何人都要苦。” 丛榕顿时破防,忍了很久的眼泪冲破堤坝肆意流淌。 “阿泽,我好恨,恨明明该死的是我,六年前你为我赴死,六年后时雨为我赴死,原本最该死的人是我啊……时雨,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不该救我的……” 丛榕跪在景泽腿边,双手颤颤巍巍地扶上时雨的骨灰盒失声痛哭。 “时雨说……如果阿泽的腿好了,如果你也在那里,你一定会救我的,她只是在替你完成心愿,做阿泽你想做的事情……可是,我最想看到的是你和时雨平安无事地过完后半生……老天爷为什么总要让我事与愿违!” 听到她的话,景泽的眼泪突然滑落,他喉头哽咽着,嘴角上下嗫喏着发不出声音。 他怕一开口,自己会崩溃大哭。 而时雨和他在渔村生活的那六年,时常说, “阿泽你长这么帅穿上白衬衫简直能迷倒一大片女人,为什么要寻死呢,乖,给我笑一个,你可以少还我一万块钱的嫁妆。” 时雨不喜欢他闷闷不乐,不喜欢他忧郁地发呆, 也不喜欢他总是想要寻死。 每当他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时,时雨就会想着法子逗他,用小小的身躯推着他走遍渔村的海岸线,陪他畅想着回到丛榕身边后的美好生活。 他真傻, 傻到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最想留在时雨的身边。 “丛榕,她不会怪你,若是那天她见死不救,她就不是时雨了……下午陪我去墓地好吗,我给她选好了地址,以我妻子的名义下葬。” 景泽闭上眼睛,一滴眼泪顺着下巴滴到了手中的骨灰盒上。 阳光下,泪珠晶莹剔透,无比纯净,就像盒子中安睡的女孩。 景泽贪恋的摸着盒子,回想着过去六年的一幕幕, “我为了你把爸爸妈妈留下来的嫁妆都花完了,你要是寻死跳下去,我就跟你一起跳,反正我嫁不出去了。” “阿泽,别忘了还我钱哈,这个月的水电费一共花了六百块,我记下了,嘿嘿。” “等你回去了,我的嫁妆先放你那里不用还了,我暂时还不想嫁人呢……” “阿泽,我又要做逃兵了……” 丛榕听着景泽心碎的哭声心中自责万分,她起身将景泽的头护进怀里,两个人互相依偎着痛哭失声。 这十年来,他们期待的事情从未真正实现过…… 大概是从容静娴爱上景泽将她陷害入狱开始,又或者是她与季霆秋初遇的那个夜晚开始, 她被迫在权势与算计中夹缝求生,她在乎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阿泽,我们都错了,错在那个雨夜,我们不该用自以为的成全放弃对方,这样从头到尾被伤害的只有我们两个,不会牵连到月姨,不会害了穆青青,更不会让时雨死在最好的年纪。” 景泽听着莫名攥紧了拳头, 丛榕的话提醒了他。 是谁毁掉了他与丛榕的婚约,是谁让容静娴登堂入室,又是谁在时雨想要与他在一起时在门口痛骂了时雨断了她的念头。 关于时雨被赶走的事,他也是刚刚得知。 张叔见他难受心里也不好受,便将那日时雨失约的真相告诉了他。 那天,他们互通心意后约好了一起去京城治疗,可时雨却在飞机起飞前发信息说自己有事不能陪他了。 原来竟是,他的父亲景云康,那天一早在门口见到时雨后将她痛骂了一顿。 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会像普通的情侣一般和时雨相处很久很久, 也不用将她引去机场当着媒体求婚,丛榕也不会出现在机场接机。 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景云康!你的养育之恩我还清了……” 想到这,景泽的恨意像聚集的火焰在双目中熊熊燃烧, 若不是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那是给他生命的亲生父亲,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景泽拍了拍丛榕的后背,声音依旧温柔, “这不是当年的我们能选择的,丛榕,如今季霆秋失忆不能像以往那般为你撑腰,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向前看,时雨就不会白死。” 丛榕郑重地点了点头擦掉眼泪,她轻柔地抚摸着紫檀木盒,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此时,景云康不知何时来到了院子里。 他时不时瞥着远处的季霆秋,眼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 “呵,季霆秋失忆了,景氏的机会到了,当年你是怎么羞辱我儿子的,我一定会还你百倍。” 这些窥探并没有逃过季霆秋的眼睛。 他本想将恢复记忆的事情尽快告诉丛榕,让她心里好受一些,但景云康的眼神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公司董事会最近的变动不知是否与他有关, 季霆秋决定观察几日,如果有必要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将那几个有异心的老东西一锅铲除。 他迎上景云康的眼神,微微颔首点头,看起来像十分谦恭的晚辈。 见此,景云康眸色一亮。 第424章 熟悉又陌生 他果然是失忆了。 以前的季霆秋,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的混小子。 他是绝对不会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的,也不可能这样友好的打招呼。 “呵呵,景氏东山再起有希望了!” 景云康的心情很好,就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可,当他的视线落到景泽手中那个小小的骨灰盒时,内心有短暂的触动。 那个又穷又倔的丫头照顾了残疾阿泽子六年,好歹也是景家的救命恩人, 可如今又因为丛榕这个灾星没了性命。 他刻意忽略了自己对时雨的驱赶和羞辱,将这一切都算到了丛榕头上。 “丛榕,我们景家和你无冤无仇,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一次又一次索了阿泽的命不成,现在他终于要变回正常人了,你又害死了那个好姑娘,我们景家到底欠你什么!” 景云康指着丛榕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们容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女人个个如蛇蝎毒妇,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踏进我们景家半步。” 反正儿子的腿已经快要痊愈, 他必须要早早地断了儿子和这女人再纠缠下去的念想。 当年丛漫汐若是能像丛榕对阿泽这般深情地对他该多好, 他就不会因为嫉妒红了眼让丛榕的母亲死于车祸,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 丛榕静静地听着他的辱骂,时雨生前躺在血泊中痛苦地挣扎和她不舍离世的眼泪不停地在脑海中重演。 她攥紧手心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掌心的肉来宣泄心中的悲痛。 景云康说得对, 一切祸事都是由她开始的。 从爸爸,妈妈出事那晚就开始了。 丛榕将头垂得低低的没有反驳,景云康更是紧咬着不放一一数落她的罪状。 “景云康,你给我住口!” 景泽一声暴喝让几人同时愣了几秒。 他动作十分麻利地用双手调转轮椅看向自己的父亲,目光中燃烧着愤恨的火焰。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 “你自私,虚伪,精致利己,是你在容升叔叔和阿姨车祸死亡后毁了我和丛榕的婚约,是你对丛榕被陷害入狱的困境见死不救,也是你为了公司的利益独断敲定我和容静娴的婚事,将时雨从景家门口赶走的还是你,为什么要怪到丛榕身上?我为有你这种父亲耻辱,羞愧!这么多年来,你睡得踏实吗?” 景泽在父亲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声音如泣如诉。 他后悔自己说的太晚。 十年前, 在景云康将父母双忘的丛榕拒之门外毁了婚约那天,他就该将其痛骂一顿。 “儿子……你在怪为父?为父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么!”景云康脚下一软,险些踉跄摔倒。 “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让景氏成为你安身立命的底气啊,你……你一定是受了这个灾星的蛊惑,我的景云康的儿子谦卑恭敬,有礼有节,在青城是出了名的好男儿,你绝不会咒骂自己的血亲!”景云康双眼含着泪说道。 他仍旧不敢相信, 此时此刻,用尽毕生心血培养的儿子会用看待仇人的眼光鞭笞着他的脸面。 “呵呵,为了我安身立命?你难道没有想过我所受的苦都是你的报应……我忘了,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反思自己。”景泽冷嘲。 景云康痛苦地捂着胸口表情逐渐惨白,似是心绞痛发作。 他大口喘着粗气,怒指着景泽说不出话来。 “阿泽,你爸爸他好像不对劲,是不是心脏病发作了。”丛榕抓着景泽的衬衫紧张的劝道。 她不忍心阿泽再失去一位爱他的至亲。 就像爸爸当年因为意外交通事故离世,她甚至没有机会在他最后清醒的时刻告诉爸爸,自己有多爱他。 这种痛和遗憾就像小刀一样会在今后的漫长人生里时不时给胸口划一道口子,不会痛到死,却会痛的很长久。 “张叔,让人送他去医院,还有给我收拾行李,今后我和景家断绝关系,景氏的财产与我没有半分关系,请景先生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景泽深吸一口气,眼中泪花闪烁。 “不孝子!不孝子啊……我拼了半生到最后拼的儿子要与我断绝关系。” 景云康不只是心脏病发作还是气急,几秒后捂着胸口昏死过去。 景家突然乱成了一团,景夫人哀嚎一声大哭着从客厅跑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丛榕感觉景夫人似乎在刻意躲避着她的目光,就像从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 她有些纳闷, 毕竟以前她与母亲情同姐妹,如今却这样避嫌…… “儿子,听妈的话别和你爸爸置气好么?他醒来看不见你会疯掉的。”景夫人拉着阿泽的手哀求说。 “妈,他不会疯掉,他只要有景氏就不会疯掉,我死了六年他不是好好的么,不是还有力气对我的精明恩人挑三拣四羞辱谩骂么,就权当我死了吧。” 景泽转过头去,不再接受景夫人的劝解。 丛榕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如此决绝的态度。 她知道时雨的死无疑摧毁了阿泽活下去的希望, 他咬着牙做了这么久的复健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站起来,能还了时雨的恩情照顾她一辈子。 可,到眼前的希望眼睁睁的看着她破灭,成为冰凉的盒子。 “阿泽,你不要冲动,你想散心我带你去,不要说这种绝情的话将来后悔。” “就算后悔,我也是后悔没能勇敢地迈出那一步留住时雨,至于他,我永远不会后悔今日对他的谴责,推我到门口等着张叔的行李吧。”景泽说道。 丛榕只好顺着阿泽的意愿先带他离开这里。 她默默地推着轮椅朝着门口走去,在经过季霆秋身边时,景泽苦笑着说, “机场的事情你误会丛榕了,这件事怪我,烦请你别介意。” 闻言,季霆秋沉默,他默默地将轮椅接过来,继续推着向外走。 时雨的死有他一份责任,穆青青的遭遇也有他的责任,季临渊也是,丛榕也是, 他突然发现, 这一切的根源在他身上,从他将季临渊送去做卧底开始。 丛榕讶异了两秒, 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熟悉又有些陌生。 第425章 只要她开心 从今天早晨在医院醒来,她就感觉季霆秋怪怪的, 可具体是哪里说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没有失忆前的季霆秋,情绪不会像现在这样柔缓。 尤其是面对阿泽的时候。 亦或是失忆后的他, 绝不会像早晨那样对她细腻温柔,体贴入微。 丛榕一瘸一拐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扶着阿泽坐上副驾驶,又给他收了轮椅。 随后他又走到身前将她环抱着轻轻放到车上。 面对着突然而至的和谐,她突然有些心酸和悲凉。 “霆秋,我们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错,只是不合适……”她心想。 如果早一点, 他对阿泽是这种态度该多好, 如果,季霆秋没有总是莫名其妙的吃醋该多好。 那她就不用接到余川的短信后坐在机场等着“离家出走”的他。 如此一来,被黑山杀死的就永远不会是时雨。 在丛榕的潜意识里,她不想将一部分错怪到已经失忆的季霆秋身上。 可她的大脑控制不住往那方面想。 夫妻爱人本为一体,是季霆秋的错,也就是她的错。 因为,方才对着时雨的骨灰盒, 丛榕的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 时雨和阿泽得不到的幸福,她这辈子也没有权利得到。 正看着窗外发呆,季霆秋在关车门前突然俯身凑到她的眼前, “想什么事情呢,头发丝掉进嘴巴里了都没察觉到。” 说着,他伸出手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将其别到耳后。 男人粗糙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掠过她的脸颊带来麻麻的触感,丛榕心里一紧,下意识别过头与他错开。 她的些许抵触让季霆秋微微一愣, 心中像被一根刺扎了一下,一丝痛意没入心底。 季霆秋收回大手轻轻关上车门回到前座系上安全带。 随着车门关合,温暖的光影被一道门阻断,丛榕的视线陷入昏暗中,周身也感觉凉凉的。 她想, 此刻时雨正安静地睡在小盒子里,是不是也觉得很冷。 车子启动的前一秒,丛榕知道,前座的男人通过后视镜瞧了她很多次。 但,负罪感让她刻意想要避开他的任何关心和接触。 她永远也忘不掉黑山的话,在他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往死里撞时, 黑山说,“你要死,季临渊也要死,你和季临渊在乎的人全部都要死……” 一路上,三个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半小时后,在景泽的指挥下,他们来到了一座墓园。 季霆秋下车拿出轮椅时,景泽转头看着丛榕温柔的说, “丛榕,一会儿,选好了地址你就和他回去吧,我看他今天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如果一直这样也挺好的,比之前总臭着脸好,我想在这多待一些时间,陪着时雨说说话,傍晚张叔会来接我去市中心的公寓,有事去那里找我。” 他的眼睛依旧温柔如水,丛榕忍不住哽咽, “阿泽,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欠你和时雨的永远都还不清。你这样,我只会更加内疚。” 景泽笑着摇了摇头, “六年前我就说过,如果有一天需要我的命才能救你,我不会犹豫,时雨了解我,说到底是我欠她的……丛榕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时雨的心意,好好活着。” 说话的功夫,季霆秋已经打开车门等着他。 三个人进入墓地,来到墓园里挑选好的地址。 时雨的墓碑位于正方形修砌起来的一米高的平台上,两侧由茂盛粗壮的四季松严严实实的遮住,私密性很好。 她的墓碑位于中央左侧,石碑上写着烫金描边的六个大字,“爱妻,时雨之墓”,右侧是预留出来的一个位置。 丛榕知道,那大概是阿泽给自己留的归宿。 她的眼眶热热的,有咸湿的液体顺着鼻边流到唇边。 正想着回车里取她特意为时雨扎的花,季霆秋已经先她一步所想将花束递到了她的手边。 “谢谢。”丛榕接过花心中有些感动。 她捧着花,季霆秋扶着她的肩膀缓缓走到碑前。 丛榕跪在碑前给时雨磕了三个头,大颗的眼泪一滴,两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到大理石地面上。 她想说的话都很苍白,挽救不回一个鲜活的时雨。 “你们回吧,我在这陪陪她。”景泽轻轻地说。 闻言,丛榕和季霆秋便没有再多留。 脚步声远离后,四周逐渐安静下来。一束光线穿过枝繁叶茂的松树落到景泽的肩膀上,暖暖的,他伸出手指放到肩膀的余晖中,眼泪早已爬满脸颊。 “其实,很多时候你总是傻傻的不自知……” 听说,人死后会有一魄守着坟墓, 他想,时雨一定在陪着他…… 汽车从墓园大门口拐出来后上了大路,丛榕这次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她看着中控台上放着凉透的包子抿了抿嘴唇, “想说什么直说,不用憋在心里。” 季霆秋没有看她,仍旧直视着前方开车,但是刚刚一路抱着她从墓园下来时,他直觉丛榕心里有事要说。 “你会答应么?以前的你是不会答应的。”丛榕淡淡地回答。 以前,她也说过无数次分开,不要再纠缠,可季霆秋从未给过她提分手的权利。 可,这一次,季霆秋的回答却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会,只要你开心。” 男人快速侧头看了她一眼。 “霆秋,我想要换一种活法……你失忆了可能记不得以前的事情,我想这对于你来说是好事,这样,你会好受很多。 六年前阿泽替我跳下悬崖失去双腿,我想那时老天就在提醒我,我们的结合会建立在很多人的痛苦之上,可是,那时我还想再搏一次……后来青青因为我的原因误入毒窝受尽凌辱,到现在时雨为我惨死……霆秋,这一桩桩的事情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没资格享受什么爱情。” 丛榕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树影娓娓道来,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她的态度无形中告诉季霆秋,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也下定了决心。 丛榕说完后许久,车厢内安静的只有引擎声,和两个人压抑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季霆秋打转向将车子拐进了应急停车区。 车子熄火,他转身看向丛榕。 第426章 佩服自己的脑子 “其实你想说,和我在一起比以前独自苟活着还要累是么?” 季霆秋看着她憔悴的侧颜直白的说。 丛榕点了点头。 如果他们在一起要牺牲掉很多人的幸福,她想还是直接牺牲自己的幸福比较好。 听到她这样说,季霆秋难过地抓紧了方向盘,片刻后,他沉声问, “孩子呢,不要了么?” 或许孩子是丛榕能接受他的唯一希望。 于是,他想着用孩子来留住她,哪怕当前她并不情愿,但只要她能留下,伤痕总会慢慢淡去, 他想,到那时丛榕也会慢慢地好起来。 “即使我们分开了,孩子也不会缺少爸爸妈妈其中任何一方的爱,不是么,我们可以轮流照顾她们,等你有了新的家庭时,我会接她们回……唔……” 丛榕还没交代完,后脖颈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强行转过身去,紧接着一双冰凉的粗暴唇瓣狠狠地攫住她的双唇。 男人不急于撬开她的贝齿,一直在唇边流连轻咬,像受了委屈不敢开门的孩子。 丛榕被他的温柔撩拨着,眼泪越来越浓。 她缓缓抬起手将手指插入他的短寸发丝中,回应着男人不舍的吻。 她何尝不想慢慢地陪着他找寻以前的记忆, 可他们的过往太苦了, 找回来有什么用。 得到她的回应后,季霆秋终于满意的暂时松开她, “如果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们可以暂时分房,这是我的底线,你要对我们的婚姻负责。” 丛榕想要摇头拒绝,头却被男人捏得紧紧地没办法摇晃,想要开口说不同意,刚张开嘴唇又被季霆秋霸道地封住了唇瓣。 “唔~” 她的眸子里逐渐染上一层怒意,于是便伸出被压住的双手想要将季霆秋给推开。 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开始了力量悬殊的博弈, 十分钟后,丛榕气喘吁吁却没能伤到男人一点皮毛。 两个人四目相对, 终于,季霆秋在她彻底爆发前见好就收,随后松开了让他着迷的柔软唇瓣。 “丛榕,解决问题的办法可以有很多种,但唯独不能是逃避。”他轻轻地提醒。 车子启动重新回到马路中间,丛榕将身体窝到车门一侧,确保自己离他远远的。 打不过就不打,说不过就不说, 但做不做,怎么做,由她自己说了算。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找出手机发现是妈妈丛漫汐打来的电话。 她不禁有点奇怪。 自从和妈妈重逢,她几乎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 丛榕觉得人能回来已经是万幸,记得,记不得她这个女儿都不重要了。 如果可以,不记得也好, 那样妈妈永远都不会因为爸爸的死而难过。 接起电话后那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榕榕,我想带柳江回青城住一段日子,他的病情靠进口药物控制住后在哪里住院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还有,最近我的脑海里总是会出现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他掐着我的脖子威胁我要杀了我,我想回青城看看能不能找回一点记忆。” 挂掉电话后,丛榕陷入了沉思。 丛榕还记得,柳江曾说过,妈妈当初被她救下时受的是刀伤, 可除了大伯容华一家, 她记不得还有谁与爸妈有什么深仇大恨。 丛榕一路上都在回忆,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加之那会她还太小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她还是没能理出头绪。 季霆秋也没打扰她, 一路上,只要是红绿灯候车时间,他就会拿起手机噼里啪啦的敲着编辑文字,好像在和谁发短信。 十五分钟后,汽车驶进季氏的地上停车场。 “你要跟我回去吗?” 下车后, 丛榕看着跟在身后的男人讶异道。 她还是觉得今天的季霆秋与前两日刚回到青城时的他不一样了。 可,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也没必要瞒着她。 丛榕把他现在的表现归结为基因觉醒, 毕竟,季霆秋一直是一个勤奋的老板。 只见,季霆秋掏出手机将短信贴到丛榕眼前, “喏,你看,有人罢工了。” 丛榕疑惑,于是接过手机,看到短信内容的刹那,她呆愣到微微张开嘴巴。 “他当真的?” 手机屏幕上只有季临渊主动发过来的一条短信, “哥,江城那边的事情解决了,等你下次不行了我再回来替你位子。” 季霆秋点了点头, “应该是真的,他主动发来的,我劝了很久都没用,现在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他当然不敢说是他先发的求救短信。 “可是,公司股东还不知道你失忆的事情呢,如果知道了他们偷偷搞鬼怎么办?” 丛榕是发自内心的担忧。 季氏是他和月姨的心血,当初他的死讯刚传出来董事会就开始搞事情,多少人想分一杯羹又碍于季临渊在不敢动手。 现在,好像有点冒险。 “知道了也无妨,趁着这个机会捉几只不安分的老鼠刚刚好,丛榕,在我恢复记忆之前,辛苦你帮我提点一下人际关系好么,最好是能搬到顶楼做我的贴身秘书,毕竟你的身份在那,没有人会怀疑。” 季霆秋看着她的眼睛试探地说。 此刻,他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脑子, 丛榕一直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季霆秋觉得她一定会答应。 “你有小雨啊,小雨跟了你那么久比我更了解公司的人员架构,我只是项目部的员工。” “我一半的股份还在你手里,你得对公司负责,咱们一起打怪兽,等打完了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好么?” “哦,好吧,那……那你快一点。” 丛榕觉得他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毕竟季氏是月姨拿命搏来的,她得以大局为重。 咳咳~ 季霆秋为了忍住眼中的笑意可以别过头去,好不容易笑够了理好了情绪他才拉起丛榕走进一楼大厅。 两个人前脚刚进公司,后脚就被马路对面的高倍摄像机拍了下来。 景宅。 卧室里,景云康看着手机里传过来的照片几秒后狠狠地将手机摔到地上。 “贱人!伤害了我儿子还有脸和男人卿卿我我,和她妈妈一样犯贱!” “够了,景云康,你给儿子积点德吧。丛漫汐的事我之所以不提是不想在阿泽面前揭你的短,如果他知道一手造成这场悲剧的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你觉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景夫人觉得他愤怒的模样分外可笑。 第427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只想为儿子守着这个家,可是这个家还是被你给毁了!你没有反省过自己半分么?” 景夫人看着他不知悔悟的样子气从心来。 多年前,景云康私下疯狂追求好兄弟容升的妻子,后来容升夫妻出了事,她存着私心任由丈夫毁了儿子与丛榕的婚约, 这些种种,她都没有阻止过。 是因为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景云康精致利己,自私虚伪,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娶她也只是为了她娘家的权势。 一个市政高官的女儿即使不爱,娶回家也可以给他的脸上贴金。 被父母保护很好的独女掉进渣男的蜜糖罐里, 等到父母都辞世,她的人生价值被榨干,在男人眼里也只是给个名分罢了。 况且,她想管也管不着, 明面上,这个家大事小事与她有商有量,可最后拍板决定的都是景云康, 她充其量只是一个执行人罢了。 “你想好了自己在用什么语气和我说话!这件事怪我?我不也是为了给儿子挣一个能帮到他好的姻缘吗,你看看他喜欢的都是些什么女人,没大没小,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尤其是这个丛榕,随她妈妈就会勾引男人,能小小年纪从京城离家出走的女人会有什么好家教,我绝对不会让丛榕进门来玷污我们景家的家风!” 景云康第一次被景夫人用这种语气说话, 震惊之余他将这些都归咎到了丛漫汐身上。 一个死人,他想怎么说都行。 “家风?景云康你在和我提家风?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情就是阿泽没有遗传你的劣质基因,你竟然说丛漫汐先勾引的你,人家和容升感情好得很,是你借着给容升投资的机会接近她,最后自尊心作祟怕她把事情捅出去就杀了她。” 景夫人随手捞起桌边的花瓶扔到了地上。 瓷片碎裂一滴地发出巨大的响声,景云康顿时怒瞪双目,他抬起一只手作势要动手,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怎么要动手打我了还要顾及你的脸面是么?景云康,因为我拆穿你了就不想装了是么?” 景夫人气定神闲地坐下,目光充满鄙夷。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手,这个家是我说了算,钱是我赚的,我养一家子那么多人,你连孩子都养不好,好意思在这说我!”景云康怒吼。 “你说到我最想说的了,既然你嫌我带不好孩子,那我就不在这个家带着了,我找儿子去,你自己过吧。” 景夫人起身,拍了拍衣裙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 景云康见她当真要走,心中顿时一慌,“站住!你还要闹多少笑话才罢手!” “离婚协议书明天找律师寄给你,你也不必为难自己留我,不过是怕离婚丢了你的脸面罢了,不过,我不怕丢脸,我只要我儿子就够了。” 景夫人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木地板上响起顿挫有力的高跟鞋声,步步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好啊,都要背叛我,总有一天你们会跪着求我。” 儿子现在和他断绝关系搬到了市中心的公寓里,那一男一女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景云康大吼一声,突然他捂住胸口眉心因为疼痛拧成了一团,最后整个人失去意识倒在地板上的一片狼藉中…… 季氏集团, 天色见黑,公司里的员工相继收拾东西打卡下班, 张雨婷收拾好挎包后见丛榕正坐在工位上发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下午她恰好看到丛榕和董事长一前一后地走进了电梯,董事长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但丛榕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觉得,大概还是因为董事长失去记忆的原因吧。 毕竟明明是那个人的样貌身体和声音,却像寄居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件事,换做谁应该都会有点尴尬。 顾煜扬这两日一直发信息缠着她打听丛榕的情况。 就在刚刚下班前,她又收到了顾煜扬的短信。 “小婷婷,今晚帮哥哥把丛榕约到星月音乐餐厅好么,改天哥哥会好好感谢你。” 张雨婷想着短信息上的内容许久,心中犯了难。 她当然不想这样做。 毕竟谁都知道,丛榕姐的眼中只有季霆秋,他们两口子的糟心事已经够多了, 她不想再给她添乱。 “丛榕姐,你还不收拾下班么?我看你心情不太好,需不需要我陪你。”张雨婷关心地问。 闻言,丛榕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雨婷你先走吧,我等着季霆秋下来接我,我得尽可能和他多相处吧,这样有助于他的记忆恢复。” “嗯,如果你没有人解闷说话就和我说,我先下班了哈,晚上还有两份兼职要做。”张雨婷认真地嘱咐道。 “你还要做两份兼职吗,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钱救急和我说好么,你看你现在的气色比那会刚认识时还要憔悴。”丛榕面露担忧。 张雨婷摇了摇头,目光里全是欣慰。 “不用的丛榕姐,有你的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年轻就得努力,那我先走了一会迟到了会被扣工资的。” 和丛榕告别后,她的脚步前所未有地轻快。 摆脱了景云康的胁迫后虽然她要还一大笔医疗费,但好在妈妈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她只是辛苦一点多做两份兼职,再加上季氏的丰厚的待遇完全能够存下钱来。 这也是她不想背叛季氏和丛榕的原因。 电梯到达一楼,张玉婷刚迈出电梯到大厅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看着那串电话号码没有打算接。 可几秒后,一条短信弹进来,大刺刺的几个字让她的心瞬间揪到了嗓子眼。 “想让我把你的事情匿名发到季氏的官网?” 张雨婷四下瞧了一眼,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后才捂着手机来到大楼门前的角落。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 她没有注意到,顾煜扬正坐在距离门口不远处的车里看着她。 张雨婷拿着电话声音颤抖着,无力又愤怒。 “喂,什么事情,我不欠你的了,说好了今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第428章 他好像没失忆 “不欠我的了?呵呵,你和我合作过,银行也有收款流水记录,只要季霆秋去查,不管你能不能摘干净,季氏也不会留你。” 景云康毫不顾忌的威胁说。 张雨婷很想立刻把电话挂掉拉黑,但是景云康的心机和城府她是见识过得。 毕竟在青城,她只是一个刚进入职场的打工人, 上有生病的母亲要照顾,下有房租要还,景氏她肯定是得罪不起。 权衡利弊后她的语气缓和下来,她留了一个心眼点开了通话录音, “景先生,我妈妈的事情非常感谢您的帮忙,但是我一个打工人没办法和季氏抗衡,您还是另寻一个有能力的人吧。我怕自己事情还没办成先漏了陷。” 电话那端,景云康喘了一口粗气, “你怕什么,如今季霆秋失忆了,这是最好的机会,我可以再许给你一百万现金,只要你做成了账户上立刻会多出一百万,你这么孝顺的孩子,可以给你妈首付一套小房子养老。” 不是他不想换人, 而是季氏目前能让丛榕放下警戒心的员工除了张雨婷已经没有别人。 他忍着脾气好生劝导,“你放心事情办完后你可以来景氏上班,我保证会给你比季氏还要好的待遇。” 张雨婷无语的扣着包包上的挂饰,想编出一个完美的理由。 呵呵,一百万, 就怕她有命拿没命花! 这时,电话里隐约传出几声检测仪器的滴答声,她太熟悉这个声音。 妈妈住院抢救那会所有的仪器她都一一认全了。 “景老先生您生病了吗?您要注意身体啊,还是不要操劳过度比较好,您说的事情我真的不能答应,我想给我妈妈多积点福报,对不起,祝您早日康复哈。” 说完张雨婷鼓起勇气挂掉电话,再下一个电话打来之前快速电话号码拉黑。 妈妈的第一笔手术费是景云康给她掏的,也是因为这个她被迫一直违心的接近丛榕。 后来妈妈终于抢过来, 她觉得这是老天爷的眷顾,她不想再做亏心事给妈妈造业报,于是便把家里唯一的老房子卖了还清了景云康给垫付的手术费。 现在她只想安心的活着踏踏实实地赚钱再按揭一个小房子给妈妈住。 “丛榕姐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做伤害她的事情,大不了被季氏辞了再找一份工作,加油,打工人!” 张雨婷正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气,却没想到一转身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她揉着鼻子顿时疼得五官乱飞,却不想撞到的人是顾煜扬。 “遭了!”张雨婷心下一沉。 “你……顾先生你什么来的。”她忐忑地问道。 “小婷婷,帮我约到丛榕了吗?”顾煜扬嘴角微挑,眼中的笑意意味深长。 刚刚她说的什么丛榕,季氏,景氏他听了一个大概,他从十几岁被父亲放到顾氏历练,商场上的阴谋诡谲他见得太多了。 很显然,有人想要算计季氏。 现在顾煜扬想听听这个小丫头会怎么说。 “没有,丛榕姐和我们董事长好着呢,我不想搞破坏,顾先生您还是不要拆散他们了,他们已经够苦了。” 张雨婷看着他幽深的眼睛,明显在里面读到了几分怒意。 果然,顾煜扬语气凉了几度, “你的意思,我是插足者?” 张雨婷察觉到自己说话失态便慌忙逃向公交车站。 “对不起,我不想掺和这么多事情,我兼职的时间到了晚了会被扣钱的,您走好。” 她只是一个靠打工吃饭的小草民, 有钱人的事情她掺和不了,也不想让自己成为炮灰。 正值晚高峰,张雨婷等了十分钟仍旧不见公交车来, 她想打车,可打车费相当于她今晚的饭钱, 她有点不舍得。 这时,顾煜扬开着车慢悠悠的转到她身边,“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怕我干什么?” 这话让张雨婷瞬间心凉了半截。 很显然,顾煜扬都听到了。 “你都知道了还要来奚落我么,是,我是收过人的钱为我妈妈抢救治病,你们有钱人怎么会懂为十万块钱到处碰壁跪地求人的滋味。顾先生,你大可以贬低我,嘲笑我,我也不会因此生气的,但是为了救我妈妈我做什么都值得。” 张雨婷说着眼中不知觉含上泪花。 她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在死亡和尊严之间,她只能舍弃尊严。 在看到顾煜扬惊讶地眸色时,她心中有瞬间的羞耻, 他果然是鄙夷自己这种人的。 “我妈妈活下来后,我把我们母女两人唯一的住处卖了还了景先生的钱,我不欠他的,丛榕姐那里我从来都没忍心伤害她。 今天听到的事情你可以去揭发我,现在我要去打工赚下个月的房租和我妈妈的药钱,顾先生这种豪掷一万块钱买花的人请不要为难我这种租一千块房子的穷人了。” 张雨婷语气淡淡的,反正她的脸面不值钱,说出来也无妨。 这时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 张雨婷一咬牙挥手拦下出租车后慌忙钻上车。 车门关上的刹那,她的眼泪大颗滑落,又咸又苦,就像她的命一样苦的没边。 她离开后,顾煜扬许久才回过神来, 他突然想和女孩说对不起。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顾家二少爷,生下来就是本着继承顾氏去的,缺钱的滋味是什么样子他还真没尝过。 这让他想起了丛榕和童然第一次坐他的那辆豪华劳斯莱斯时的反应。 也对, 别人口中的一个资本家怎么会懂小老百姓求生的艰难。 或许,他刚才的话有点伤到小姑娘的自尊了。 “呵,这小丫头都这么惨了还能守着那点不值钱的骨气,这样的人,就算在季氏干不成,还可以把她招聘到顾氏去,多养一个给钱就能卖命的好员工也不是承担不起。” 于是,顾煜扬鬼使神差地发动车子跟上刚才的出租车。 季氏顶楼,丛榕见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才收拾好东西坐电梯上到顶楼。 脑海里全是时雨临死前不舍得阿泽的模样, 这种负罪感让她感觉每呼吸一秒胸口都压得喘不动气。 电梯到达顶楼,小雨见是她连忙笑着迎上来, “丛榕姐您来了,董事长在里面呢……不过,我总觉得他也没变多少啊,还是那样臭着……呃……还是挺可怕的,呵呵。” 小雨摸了摸头郁闷的说道。 原本以为失忆的董事长脸色会好看一些,不至于让她如履薄冰。 可在这观察了一下午, 她觉得季霆秋根本就没变,刻在骨子里的活阎王基因谁也无法撼动。 “小雨你真的觉得他没失忆吗?”丛榕看着办公室的方向问道。 原来不止她有这种感觉。 里面的那个季霆秋有时是熟悉的冷漠,有时会陌生的热情,很矛盾的结合体。 丛榕想, 如果他真的没有失忆就好了, 这样她就安心离开这里。 否则靠得太近,她怕自己会没良心地忘记时雨的牺牲沉浸在温柔乡里。 “呃,我只是感觉董事长对工作还是要求那么严格,或许他天生就是工作狂吧呵呵。”小雨干笑了两声。 办公室内,季霆秋正在看小雨刚送来月度财务报告,这是他出事后季临渊还没有接任前的那个月财务提交的报告。 他一眼就看出里面漏洞百出,脸上的表情也阴郁到了几点。 “这么快就按耐不住要和季峥合作,连假账都懒得做了。” 他一拳头捶在办公桌上, 可没想到,丛榕恰好推门进来。 两个人目光对视了几秒,丛榕眉头微蹙以为自又看花了眼。 第429章 他很不喜欢 他刚才是在发脾气么? 丛榕进门的瞬间依稀看到他表情如往日那般阴郁, 就像恨不得吃了人一样。 可他没有恢复记忆,又怎么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发脾气。 好奇怪。 丛榕出神的几秒季霆秋早就调整好了情绪。 “你在想什么?我发现自己竟然连这些报告都看不懂了,果然是一个废人,呵呵。” 他故作伤心的样子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看着落地窗前依旧高大挺拔的身影,丛榕从他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一种落寞。 一种突然从高位上跌落凡间的失落。 她想,“丛榕,你想多了,他曾经那么优秀年轻有为,可一朝失忆,如鱼得水的工作变成了看不懂的负担,是谁都会发脾气的。” 丛榕开始有点心疼他。 她缓步走到他的身后,站在他投下来的阴影中仰望着这个男人, 他好像一直是孤单的。 “霆秋,我相信不会一直这样,你总会想起来的,到那时,你还是那个出色的季霆秋,就当是给自己一点时间放个假多好,我会陪你熬过去。” 男人的身体微微一僵,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受宠若惊。 今天上午,她还要狠心抛弃他,现在突然说这种煽情的话竟让他有些不适应。 “如果我把公司搞砸了变成穷光蛋,你也会陪我熬过去吗?”季霆秋问。 他想,或许是从小见着父亲因母亲娘家的权势而娶她,后来又因为价值榨干了找小三,小三呢不外乎是看着季氏家财万贯, 所以,在他的价值观里,爱情和钱是挂钩的。 初见丛榕时,得知她对母亲的事情很用心时,他会下意识觉得丛榕是趋利分子,产生厌恶抵触的心理。 他不止一次问丛榕,介不介意一个穷光蛋。 现在,他才明白真正渴望在意权力和金钱的其实是他自己。 “会,会陪你东山再起了我再离开。”丛榕看着他的背影认真地说。 季霆秋忽地转身将她紧紧拥住,仿佛要拥进自己的骨子里,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带着几分祈求, “丛榕,不是只有离开这一个选项,而且我想,时雨也不想让你背负一辈子,我们向前看好吗?” 此刻,丛榕将头深深埋进他的胸膛里,想要隐藏自己不舍的情绪。 显然,颤抖的肩膀出卖了她的内心活动, 她的脸被一双温暖的双手捧起来仰着面与季霆秋对视,丛榕在他幽深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伤感和同样的的不舍。 “对不起,我做不到。” 丛榕慌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继续看他。 她怕自己下一刻会忍不住脱口而出,答应他。 可是,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她更清楚。 身上背负的那些罪孽将会在漫长的后半生中时不时地提醒她,“丛榕,你不配得到幸福!” 她真的不想这样。 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模样,季霆秋的双目中染上一层怒火和失望。 “所以说,你还是觉得我们不该遇见,不该结合,不该相守,我们之间本就是一个错误,是么?” “霆秋,难道不是这样么,是对是错,回头看一眼就知道了,我们笑祁钰太偏执,可我们何尝不是这样,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宁愿当年葬身海里,阿泽不会死,时雨不会死,青青不会受打击,没有我大家都可以很好。” 丛榕轻声呢喃,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她不会再有快乐。 “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可以离开,除非你想抛夫弃子。”季霆秋说完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两本小红本。 那尺寸和样式,丛榕觉得很眼熟,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接过小本本,轻轻翻开,在看到里面那张红底照片时,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照片上,红色的背景看着格外喜庆,男人依旧是一张冷酷的脸,但仔细看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多少有一点笑意, 只不过能看感觉到他笑得很吃力。 而照片中的女人,头发随意披在肩膀上,眼睛几乎眯成了月牙,洁白牙齿更是明晃晃的露在外面。 看得出来,嫁给男人她真的很开心。 丛榕捏着小红本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季霆秋, “我什么时候和你复婚了?我什么时候和你拍过这种合照?” 她哆嗦着嗓音,指着本本上的女人, “我什么时候笑成这个样子了?” 季霆秋不急不慌的回答,“我问小雨会不会ps,她说小意思,我就让她p了一张加急送去民政局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逼真。” “你!你怎么能这样做,这是强人所难你知道吗?”丛榕很生气。 他一点也不尊重自己。 先不说复婚她愿不愿意,谁家复婚是当事人不知情的! 丛榕忽然觉得, 他这种强势霸道的样子和以前的季霆秋一模一样。 是她很讨厌的样子。 “强人所难?丛榕,和我结婚强你所难了?”季霆秋被她脱口而出的字眼刺痛。 他与丛榕的结合确实是从强人所难开始的,他一直觉得站在景泽面前时自己多少有些自卑在心底。 一个是青梅竹马自由相恋,一个是强迫发生关系契约婚姻。 他总觉得自己和丛榕的爱情大厦地基不稳,爱的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这个字眼,他很不喜欢。 思考的几秒,丛榕已经被他步步紧逼到了落地窗边缘。 薄薄的后背紧贴到冰凉的透明玻璃,身前是男人带着明显怒意压迫感。 丛榕抬起手想要将这种压迫感推开,可她的双手猝不及防间被钳制住举过头顶。 啊~ 她失声惊呼,抬起一双迷茫的杏眸望着他。 然而,卷翘的睫毛无辜的颤栗着,出卖了她心底的恐慌。 季霆秋的胸膛几乎贴着她曼妙曲线的隆起部分,两个人的心跳就像对接在了一起, 不同的是, 一个紧张的怦怦乱跳,一个是胜券在握的沉稳不惊。 丛榕向外望了一眼, 顶楼位于青城最繁华的海岸线上,可以俯瞰大半个市中心,旁边是一栋稍矮几层的写字楼,甚至可以看到对面办公楼里走动的人影。 此刻她正以非常羞耻的姿势与季霆秋贴合着。 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想,这下完了。 “霆秋,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我希望我们能静下心来谈一谈。” 丛榕试探着说。 第430章 重新开始 相处这么久,她很了解季霆秋现在这样钳制着她的身体意味着什么。 丛榕还是想尝试安抚一下他即将到来的燥火。 毕竟,现在无人机很多, 她所处的位置无异于占领了制高点,简言之,非常适合全市现场直播。 丛榕知道,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与季霆秋相反,男女之事,她并没有过多的迷恋。 不妙的是,她的谈判似乎没有效果,季霆秋俯身直接将脸贴到她的眼前,低声说道, “有话不一定要坐下来说,可以边做边说。” 轰~ 丛榕感觉眼前瞬间开了高功率小太阳,炙烤着她的脸火辣辣一直延伸到耳根。 她又羞又愤,, “不要这样,我不喜欢每次吵架都要用床事掩盖没有解决的事实,很没意思。” 可季霆秋不这样想。 最开始,或许是真的生气想要吓一下她。 他知道丛榕一向最怕在床上与他相见,除了哭着求饶,她似乎做不了别的。 可现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脖颈上, 他感觉心口痒痒的。 宛若有一只小蚂蚁背着他那点痒痒的火苗沿着胸口一路向下爬,直到翻过密林爬上制高点,然后他浑身都被点着了。 “可是,托你的福,我根本静不下来。”季霆秋咬牙切齿地说。 现在他双目中的情欲和征服已经无法掩饰。 丛榕微张唇瓣想要辩解,但男人只给了适合容纳他舌尖侵入的空间。 至于要说的话,悉数吞没。 “唔~你……放开……” 丛榕挣扎着想要给他几拳,可双手被攫住置于头顶手腕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狠狠地压制住,她只能动一动没用的手指头。 “嘶~” 季霆秋吃痛,仓促从她的蜜唇中退出。 这个小野猫,爪子使不上劲了就用牙齿咬他。 “欠收拾的小玩意儿!” 这一次他没有给丛榕反抗的机会,灵活的舌尖支撑着她的上颚,让她无法下嘴去咬,她那纤细的手腕一只手摁住也绰绰有余。 于是,一声惊呼后,丛榕的大腿一凉。 “季霆秋,你这个浑蛋,王八蛋,臭浑蛋……有本事别碰我,在床上折腾我算什么本事,你有种放我走啊,不想和我谈就别谈,我不想看见你,你滚开!” 她一边哆嗦着嗓音骂着一边想要挣扎开。 可这种悬殊的力量对决就像隔空挠痒痒,抓不到他,挠不到他,也咬不到他。 “说你不会离开我。”季霆秋突然吻住她的耳垂厮磨着。 丛榕…… “说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丛榕…… 季霆秋感觉自己要炸了,被她活活气炸。 凭什么,每次有困难他都是第一个被丛榕放弃的人。 就因为他后来的? 还是说本质上是因为丛榕没那么爱他,并不是非他不可。 “很好丛榕,你是一个骗子,自己先入局勾引我,等到我入局了,你打算直接弃局离场,今天我告诉你,不可能。” 说完季霆秋忽地将她一个翻身背对着自己,强迫她的脸紧贴着玻璃。 “季霆秋你混……嗯~” 短短几秒,丛榕像个布娃娃一般被他摆弄好姿势,等到反应过来后她的喉间不自觉的溢出一声低吟。 不舒服,好疼。 她的眼眶立刻涌出了眼泪。 季霆秋一向很强悍,完全容纳他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丛榕痛苦到五官扭曲,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地自容。 身后的男人西装革履, 而她被迫做出不雅的姿势承受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强势冲击。 办公室很安静,可以听到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还有那不可描述的鼓掌声。 楼下时不时传来汽车鸣笛声让丛榕觉得自己如同躺在大街上小丑。 细腰被紧紧地捏住逃脱不得,最终她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已经能想到,明天那些报纸头条会怎么说。 “季氏集团顶楼,一男一女白日偷情,伤风败俗……” 许久之后,情意在冲刺中落幕,季霆秋意犹未尽不舍得离场,他从背后紧紧拥着女人颤抖的身体,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中,深深地嗅着。 季霆秋觉得他或许是病了。 只有在深深地占有丛榕时,他才觉得自己能抓到她的身心, 才会觉得丛榕完全属于自己。 然而,下一秒,女人冷冷地嗓音将他脑海中的余韵打断, “滚出去!” 丛榕咬着后槽牙说。 “季霆秋,我让你滚出去!我不是一件商品,也不是卖给你的充气娃娃,不是你想什么时候来都行,你有问我我愿不愿意么?你有考虑过我会不会很疼不舒服么?都没有!……你拿什么说爱我,一条无形的锁链么?” 她的话让男人愣了几秒。 他垂下眸子掩饰住了眼中的失落,随后缓缓抽身用湿巾细心地为丛榕擦拭身上残留的那些莹润的湿痕。 丛榕呆呆地站在那里,擦掉眼中的泪水后任由他处理。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沉默下来, 明明刚刚才做过最亲密的肢体接触,现在却突然陌生到像萍水相逢的过客。 现场所有暧昧的痕迹处理完后,丛榕拿起其中一本红色的小本本装进了包里。 “我答应过你会陪着你处理完季氏内部的事情后,但在那之后,我要做什么与你再无关系。”丛榕顿了顿又继续说, “霆秋,我知道你想要从这一场缠绵中确认什么,对,我爱你,即使你伤害过我很多次,我依然选择爱你,你很好,就像月姨说的你只是没有安全感,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六年前我们仓促结合在一起,无形中背负上很多东西,因此也难免会有解不开的心结。 给我一点时间,我想要透透气重新开始,好么?” 说完她走到季霆秋身边,十分认真地望着他,目光澄澈。 季霆秋回望着她许久,几次微张唇瓣又忍了回去。 他烦躁地点了一根烟送到嘴边,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动。 深吸一口气后,青白色的烟雾很快将他笼罩,丛榕没有看到他的忐忑不安和失落。 没有安全感? 或许是吧。 他一直想要努力抓住美满的家庭,懂事的妻子,可爱的孩子,就像多年前,他看着父亲与小三牵手恩爱,而母亲独醉在卧室的一片狼藉中时, 他发誓,将来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妻子。 好像不惜一切手段抓住了,他才能重新活着…… 一根烟的时间后,当烟雾终于散去,季霆秋的脸慢慢从朦胧中清晰放大, 丛榕看着他轻轻问道, “可以么?” 第431章 变成一个傻子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答复。 季霆秋就像定格在了办公桌那里,手中的烟熄灭了,他就一直夹着烟蒂。 丛榕抿了抿唇,对他的答案已经了然于心。 没有关系,她真要离开也要等季霆秋恢复记忆。 这时,小雨焦急的阻拦声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董现在已经下班了,而且董事长现在在忙,您有事情可以在明早的晨会上说。” 但男人显然不打算听从小雨的建议。 就在半个小时前,景云康亲口告诉他,季霆秋失忆了。 他等着一天太久了。 当年跟着季峥打下来的江山被迫拱手相让于季霆秋。 那小子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杀红了眼,为了夺权连自己的老爹都软禁起来,他被迫随着公司的新势力认了新主。 好在,季氏在他的带领下常年稳居国内前五, 陈明想这样也好,单是跟着季霆秋喝汤也比之前季峥在时吃的肉多。 可没想到,季霆秋竟然一再因为一个女人置季氏于不顾。 先是六年前丛榕死了他整日买醉不管季氏,结果公司差点跌停市值蒸发了40%,这一次竟然把股份都给了丛榕。 这样下去,季氏离着垮台不远了。 陈明心有怨言,与其这样,他不如和景云康合作。 几秒后,办公室的门猛地打开。 在来之前,陈明觉得一个失忆的人肯定再也成不了气候,可,当他开门后撞到季霆秋眼神的刹那, 他有点怀疑景云康提供的信息是否真实。 毕竟没有失忆的季霆秋就像一匹激进的野狼,他比不了,也不敢去招惹。 犹豫的片刻,季霆秋忽然先开口,这一句话便让陈明吃了定心丸。 “丛榕,他是?” 这声音不大不小,看似小声询问,其实刚好传到陈明的耳边。 他的目光中快速闪过一丝窃喜。 当然,这抹窃喜没有逃过季霆秋的眼睛。 丛榕适时提醒道,“这位是陈董事。” “陈董事,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季霆秋说完随性的坐到椅子上想看他会说什么。 “呃……是这样的,董事长我听说您回来了很高兴想过来看望一下,在一个前两月的财务报告不知道您过目没有,二少很少出现在公司,我没找到机会给他。” 陈明说完低下头看向别处。 或许是做贼心虚,即使眼前是泯然众人的季霆秋,他多少还是有些害怕被看出端倪。 那份财务报告是他故意联合财务总监做出来的。 不熟悉季氏核心业务的普通员工肯定看不出,他也是为了试探季临渊有没有那个能力戳穿。 若是没有,他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季氏掏空。 但对方是季霆秋就完了。 季霆秋看着他明显心虚的眼神佯装不知,他很认真的说, “这两份报告我看过了,没有问题,你做的很好,先回去吧。” “是,董事长,您能回来就是给我们员工打了一针强心剂,那我先退下了。”陈明恭敬地说完迅速退出办公室。 关上门的瞬间,他的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意。 陈明低着头攥紧拳头压抑想要喷涌出的激动心情,直到走出季氏集团的大楼上车关门落锁,他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失忆了,变成傻子了!他妈的七年了,老天有眼,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季氏父子都是为了女人变成猪脑的傻逼,这辉煌的江山就该由我来守。” 过了许久,陈明想起来打电话给景云康,那边倒是接得很快。 “喂,景老,你说得不错,他现在就是一个废物,你的方案我接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挂掉电话后,陈明仰靠在座椅背上,眼中酝酿着一场风雨。 顶楼,季霆秋和丛榕站在落地窗户边看着楼下迟迟没有发动的汽车。 “霆秋,他说的账目真的没有问题么?”丛榕有些疑惑。 她总觉得这个陈董事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账目,而是为了来看霆秋是不是真的活着。 “有问题也要说没问题,这才是他想听到的,你觉得呢?”季霆秋低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在试探你是不是真的能看懂?”丛榕吃惊地问。 原来,这位就是季临渊口中说的找事情的那帮元老之一。 季霆秋点了点头。 “我能看出来问题,只不过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看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似乎是等急了,咱们看他怎么表演。” 丛榕望着他冷峻的侧脸,刀削般的下颌线棱角分明,优越的眉骨下一双深邃的黑眸让她看到了几分运筹帷幄的镇定。 忽地,办公桌上手机嗡嗡振动,季霆秋拿起手机划到接听键, “喂,什么事。” “喂,老季,今晚有空没,我带着童然从京城回来了,今晚聚一聚?” 电话那边是封跃的声音。 季霆秋看向丛榕,“去么?” 丛榕听到童然回来,眼中亮了亮忙点头。 “你定时间和地点,我随后带丛榕过去。”说完季霆秋挂掉电话后走到办公桌前收拾东西。。 他接听电话的方式让丛榕有瞬间的错觉。 这种雷厉风行,绝不多说一句废话的模样和没失忆时的霆秋好像啊。 “看我做什么?”季霆秋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只是感觉你自己完全有能力应付好季氏的一切,不需要我陪着。”丛榕打趣道。 谁知,季霆秋突然揽住她的细腰用十分真诚的语气说, “需要,非常需要,没有你我就会变成一个傻子,走吧,季夫人。” 丛榕…… 得,刚刚的罪白受了,他最在行的就是装傻。 大腿根有些隐隐酸痛使丛榕走路的姿势稍显别扭,季霆秋注意到了这点有点不明所以, “哪里不舒服么?我看看。” 说完他十分认真地半蹲下身体想要检查她的双腿。 “走开,伤到哪里你不知道吗?傻子!”丛榕又羞又愤一把推开他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季霆秋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在浓眉的修饰下显得格外有感染力,他眼中噙着笑意小跑去追丛榕,不想在电梯入口前碰到了小雨。 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样子,小雨愣在原地手中的文件夹不知觉滑落。 天呐,董事长新换的脑子可真好啊, 他会笑了! “董……董事长好,嘿嘿。” 小雨没想到他的笑容这么有感染力,就像一座冰川融化了露出原本迷人的风景,迷人,简直太迷人了。 季霆秋着急坐电梯追上丛榕,不经意间瞥到小雨对着他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微微一怔以为小雨终于找到男人了,他开口恭喜问道, “小雨,新婚快乐!日子发给我,到时有空去参加。” 电梯门开,电梯门关, 几秒钟的时间过去后,小雨看着冰冷的电梯门脸上比哭还难看。 第432章 她不嫁我了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被戳到痛处后她的心痛得很。 “我是犯了什么罪逼我嫁人,还不如说小雨这个月给你涨2000基本工资实在。”小雨瘪着嘴巴嘟嘟囔囔。 季氏集团楼下, 季霆秋依旧体贴的给丛榕系上安全带。 两人的车离开不久,路边一辆黑色小轿车里,司机将摄像头放下紧跟着驶向主干道。 明天是周六,此时的汉中苑酒楼门外车辆几乎爆满, 季霆秋绕着停车区转了两圈还没有找到位置, 车子缓缓悠悠地开着,丛榕只觉得眼皮要打架,困意愈浓,看着窗户外模糊的夜景她终于支撑不住阖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等到季霆秋好不容易找到车位,正要倒车停进去时对面一辆宝马小mini突然抢先一步一头扎了进去。 季霆秋脸色瞬间铁青。 他想要摇下车窗理论,忽地车上下来两个女孩,看背影打扮很年轻的样子。 “孟珂?和李媛?”看清楚后他有瞬间的疑惑。 “这两个人怎么玩到一起的?” 孟珂是封家早年随口给封跃定下的结婚对象,只不过封跃自始至终都没同意。 现在童然改回了孟姓,是孟珂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三个人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封跃不是说带童然来么,让孟珂来做什么。 还有李媛, 没记错的话是季氏刚开除的员工, 上次她公然在项目部内聚众挑拨欺负丛榕和另一位员工。 季霆秋一边想着一边重新找了一个停车位停好,他这才发现丛榕早就睡过去了。 “丛榕?” 他想告诉丛榕看到了熟人。 女人被晃醒后睁开雾气蒙蒙的双眸看着,季霆秋看着她的样子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那双干净澄澈的目光让他有了想要与她合二为一的冲动,想要将她狠狠地揉进身体里。 “到了么?我有点困睡过去了。”丛榕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季霆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地说, “没关系,你可以再睡一会。” 如果可以,他真想将时间定格在这一刻,直到他看够了为止。 他满眼都是丛榕,刚刚看到熟人的事情被无意识地抛到了脑后。 “不了,然然在等着我,好久没见到她了我好想她,咱们走吧。”说话的功夫丛榕已经利索的解开安全带下车。 季霆秋……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臭了几个度。 “没良心的女人!” 某人看着那欢快奔向童然的背影嫉妒的后槽牙疼。 当他拉开包厢时,丛榕正和童然抱在一起激动地掉眼泪。 他心软的想要安慰,没想到两人默契的止住眼泪随后掏出手机。 “榕榕,这个口红色好适合你,是我上次看了就想买给你的,特别衬你的肤色。” “快给我看看……哇塞好美,我喜欢,对了然然你看这条包臀连衣裙喜欢不,我好久没看到款式这么好的裙子了,所有的缺点都能遮住,嘿嘿。”丛榕兴奋地眼中似乎有星星。 季霆秋…… 他再次被这个女人的变脸速度折服,包厢里叽叽喳喳,根本没有他插话的份。 又过了一会两个人说着一会要去看电影逛街,自始至终没有提过要带着杵在边上的两个大老爷们。 季霆秋看了看被冷落在一旁的封跃,他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冤,心情顿时好了不止一点。 封跃终于忍不住,哭笑不得的哀求道, “两位姑奶奶,别忘了我们好么,咱们吃饭吧,好久没聚了,今天不醉不归。” 童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像看一个多余的米饭粒,回头看向丛榕时又恢复了笑脸, “对,榕榕咱们吃饭,我给你点了十全大补汤,夏病冬治,你多吃点。” 封跃看向季霆秋,给他使了一个眼神,想让他坐到丛榕身边,这样他就能坐回童然身边。 谁知,季霆秋没有任何接受信号的反应,他自顾自地坐到丛榕另一侧。 这样一来,一张餐桌, 童然坐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丛榕和季霆秋依次挨着她, 封跃与三人一桌之隔孤零零地坐着。 童然一直没有正眼瞧过他,封跃的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那个好消息变成了坏消息。 “呃……小嫂子,来咱俩喝一个,你帮我劝劝她成不?”封跃舔着脸求道。 丛榕被他喊了一声,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刚想起身给封跃腾地方,却被童然一把扯住衣角。 丛榕低头,童然冲着她摇了摇头。 于是,丛榕作为一个合格的死党立刻调转枪头看向身旁的季霆秋, “那个……霆秋你去那边吧,别挨着我,太热了,呵呵。” 说完她不给季霆秋拒绝的机会往外推他。 季霆秋再一次无语到家。 得,最后被优化的竟是他! “是,老婆。” 他轻轻地的掐了一把丛榕的小细腰乖乖挪到封跃那边去。 封跃看着这没用的兄弟气不打一处来,举起酒杯连喝两杯。 过了一会,他突然宣布, “我们这次回来呢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和老季,希望你们能参加我们的婚礼。” “什么婚礼,没有的事。榕榕,你别听他胡说。” 童然脸色不好,胸口似乎堵着一口气。 见此,丛榕不忍心封跃一直吃瘪决定帮他一把, “然然,什么好消息啊,快说,快说,瞒着我可不够意思了啊。”。 “童然怀孕了,快三个月,我要娶她,可是她……她不嫁我了。”封跃一口气说完垂着头郁闷不已。 “真的?” 丛榕开心地大叫一声。 这大概是她这几日来听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压在肩上的心事因这突然而至的小生命轻松了许多。 “然然,为什么不嫁了啊。我盼着做姨妈盼了好久了,太好了花月和花雨要有小弟弟了。”丛榕似乎比当事人还要开心,一直劝说着童然。 童然不忍心扫她兴,可看到封跃就气得不行,最终架不住丛榕墨迹想要说出原因。 “当父母不是容易的事,有些人现在都处理不好自己的破烂事,有什么资格做孩子的父亲,我从小吃了不合格的父亲的亏,吃苦吃怕了,我不想孩子再走我的后路。” 封跃连忙起身走到童然身边坐下, “童然,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和她怎么样,是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跟着我考到了京城医院,我发誓说谎天打雷劈。” “哦,是么。考到京城还不够,还要考到一家医院,这也不够,还要在去你的宿舍休息睡觉,真好,这样感人的爱情我自愧不如。我和孩子就不打扰你们了。” 童然说完扔下筷子作势要走。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或许是怀孕后敏感多疑,她就是过不去这个结。 前一秒,她还在对着肚子里的宝宝做胎教说爸爸妈妈永远爱她时,后一秒,她就收到了孟珂发来的照片。 真是可笑, 真想处理,难道会处理不干净么? 封跃将她一把扯进怀中,紧紧地拥着。 这时包厢门忽地打开,看到来人的瞬间,包厢内四个人的脸色顿时都黑了一圈。 尤其是封跃。 第433章 我从来不打女人 他冷冷地瞧着门口站着的女孩儿,心中攒着的火条地被一把点燃。 又是她, 又是这个像牛皮糖一样黏着她的孟珂。 孟远征早就默认了他和童然的婚事,只有孟珂还在一次又一次地搞破坏。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封跃用余光撇了一眼童然,生怕她又生气不理他。 谁知孟珂一脸笑嘻嘻的,对众人的排斥视若无睹。 她大大方方的拉开包厢门径直走到童然身边坐下。 “姐姐,我和朋友来这边聚会,恰好听着声音熟悉,果然是你和封跃在呢,我可以加入吗?”孟珂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童然没有回答,握着丛榕的手指逐渐收紧。 她虽然是第一次怀孕,但是从电视上了解过孕妇不能动怒,尤其是前三个月着床不稳时,稍微有一点不小心都有可能影响到胎儿。 自从上次打电话和孟远征说过自己怀孕了,又可能恰好被孟珂听到,童然觉得孟珂变成了阴魂不散的牛皮糖。 她不再和自己直白的吵架,而是总喜欢跟在她和封跃身边。 封跃去了京城,孟珂第二天就杀到了同一家医院。 封跃趁着周末间隙和她约会,孟珂总是会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们约会的地方。 童然一度觉得自己精神抑郁看到了幻觉,可事实证明,那就是孟珂。 孟珂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报复她。 甚至会趁着封跃手术时去他的宿舍休息室睡觉,还给她发来照片,配文, “姐姐,姐夫今天上夜班,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 童然觉得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心气郁结气到流产。 可这股邪火不朝着封跃发又能朝着谁发,谁让他将约会时间告诉孟珂的。 此刻,童然只想尽可能远离这个恶魔。 被童然晾着,孟珂干笑两声也不生气,她扭头看向丛榕, “丛榕姐你好,我在我姐的手机里看过你的照片,你长得好漂亮啊,以后逛街可以带我一起玩么?” 闻言,丛榕冷笑着,表情意味深长, “带你一起然后方便你无聊了撬我的墙角么?我还没你姐这么大度。” 孟珂实打实的招出来让其他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丛榕实在是没想到, 一个爹生的,童然和孟珂的性格会差这么大。 她竟然会把自己偷偷翻童然手机的事情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你监控我手机?”童然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孟珂打扮的甜美可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稍微红一点都会让人心生愧疚,可这样的人却心机深沉,背地里监控她的手机。 这么说,封跃真的是冤枉的。 她想起这段时间和封跃永无休止的吵架冷战,突然觉得就像两个小丑在为孟珂助兴。 童然气的胸口刺痛,继而这股痛蔓延到了小腹。 她有些害怕连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孟珂看到她动怒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她轻飘飘地说, “姐姐,你别生气,把我的小外甥气坏了怎么办,我就是太喜欢你们了,要不我加入你们吧,以后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其实她早就在童然动身去京城前给她的手机植入了监控软件,不会让手机瘫痪被察觉到,但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一招本来是为了应对科室里那些精神分裂有多重人格的病人, 现在用到童然身上正好。 所以,童然和封跃的每一次约会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她就是要让童然知道抢她孟珂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孟珂!你他妈找死!” 封跃突然一声怒吼,一把扯住孟珂的衣领将她怼到墙上作势要动手。 他的眼睛通红,是孟珂从未见到过的愤怒。 以前,她只是在封跃的眼中看到了不耐烦和无语,这一次,她知道封跃发怒了。 封跃现在就像要杀了她一样,浑身散发着寒意。 “封跃哥哥,我知道我姐姐怀孕了你很高兴,可是三个月的胎儿你就不怕那是她和那个乡下男人的孩子么?你的心真大呢,愿意给别人养儿子。”孟珂仰着头眼中含泪挑衅道。 她实在是不明白, 童然是个瘸子他爱得死去活来,童然二婚,他爱得死去活来,童然怀孕了还是在上一段婚姻存续期间,他依旧眼中只有童然一个。 她孟珂到底差在哪里。 “你……我从来不打女人,今天是你非要逼我动手!”封跃气的舌头打结,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童然肚子里的孩子。 牛俊峰交代说他把童然抽的浑身是伤,可童然每晚睡觉都拿着剪刀,绝不让他碰一个手指头。 他决不允许孟珂这样侮辱他的女人。 拳头高高挥起眼看就要砸到孟珂精致的娃娃脸上,季霆秋及时扯住了封跃的手腕。 他知道此刻的封跃有多愤怒。 六年多来,封羽臣几次三番将他和童然拆散。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宝宝,童然也下定决心想要和他在一起,半路杀出一个孟珂紧咬着不放手,恨不得将童然气死一尸两命。 童然就是他的精神寄托,谁伤害童然,封跃一定会和她拼命。 他要是不拦着,封跃一会真有可能闹出人命来。 “封跃,别说了,送我回去休息,我肚子有点疼,随她去吧。”童然走到封跃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轻声哄道。 看着封跃发怒的样子,她心疼又懊恼。 说到底是她对封跃不够信任,才会被孟珂钻到空子。 童然轻叹一口气,好歹是知道真相了。 四个人的聚会不得不不欢而散,封跃和童然互相搀扶着离开,孟珂就像空气一般被冷落在包厢一角。 丛榕看了一眼边吃饭边抽鼻子的小丫头无奈地耸了耸肩。 “孟珂,你长得这么可爱看着灵气十足,怎么就一根筋要吊死在封跃这棵树上,吃吧,吃完了早点回家去。” 听了她的话,孟珂嚎啕大哭,嘴角一半米饭一半眼泪鼻涕, “为什么啊,我就是喜欢封跃,从小到大没有人能入得了我的眼,我就喜欢她那个样子的呜……我爸说我喜欢谁都会给我弄回家来,人是弄回家来了,可没想到不是给我的……” 丛榕听着她只好给捋着后背以免食物呛到气管里去, 她无奈地抿了抿嘴,想说什么都感觉没用。 如果这份执念要是那么容易放下,祁钰就不会死了。 过了好一会,孟珂吃的差不多了,丛榕嘱咐季霆秋看好孟珂,她要去洗手间擦一擦孟珂抹靠在她肩膀上时留下的泪痕和不明液体。 包厢内呆久了温度有点高,乍一开门来到走廊,一阵凉气将她包裹,丛榕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顺着指示牌穿过连廊后走到卫生间, 这会快到酒楼的打烊时间,卫生家内没有一个人,连保洁都不在。 昏暗的灯光和洗手台正上方纯黑色的背景墙组合在一起,丛榕心里有点慌匆匆低头洗手。 第434章 我答应你放手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轮子滚动的巨大噪音,身穿保洁服的女人推着垃圾桶进来。 丛榕透过镜子瞥了一眼,刚好与保洁员的眼睛对上。 保洁员带着口罩和帽子,整张脸只有眼睛是露出来的。 丛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 一个酒楼的保洁画着精致的眼妆,甚至能看出修容和鼻影。 就在她心里嘀咕的时候,眼前一黑,人随即失去了意识。 十几分钟后,包厢内,季霆秋左等右等都没有看到丛榕回来,孟珂还在哭,他烦的不行,将一包纸巾全都拆了放她手里, “慢慢擦,我去看看丛榕。” “谢谢霆秋哥哥,嗝……”孟珂哭到一半开始打嗝。 季霆秋叹了口粗气,眼神又嫌弃又无奈。 刚拉开包厢门一股凉气袭来,孟珂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季霆秋听到她的动静于是随手捞起自己的西服外套和桌上的两部手机朝卫生间走去。 穿过连廊时见不到几个人影,所有的包厢几乎都大敞着门,里面只剩桌上地上一片酒瓶狼藉。 快到卫生间时,一个身材瘦小的保洁员正推着一车崭新的垃圾桶与他擦肩而过。 季霆秋侧身下意识屏住呼吸给保洁让路 保洁有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快速推着车子朝侧门走去。 车轮声渐远,季霆秋站在女士卫生间一侧探了探头, 里面还是不见丛榕的踪影。 他潜意识里觉得丛榕可能在里面的隔间里上厕所,便探着头喊了一句, “丛榕,还没好么?” 里面空空的没有一点动静,只有排气扇的嗡嗡声。 季霆秋心中忽的一沉,“不好!” 他大跨步走到隔间,挨个门踢开查看,果然丛榕不在。 回想着丛榕出去的时间,大概快二十分钟,心中感觉不妙,快速冲向收银台。 老板娘看到他后揉了揉眼睛,确定是本人后,她又激动又忐忑。 她心想,这董事长还挺难死得。 “季……季董事长,您什么时候进去的,瞧瞧我都没看到您和朋友过来了。” 老板娘打过招呼这才想起封少来过,想来是封少那个包间的。 “查监控,十五分钟前,封跃那个包间,看我夫人去哪里了。”季霆秋阴沉着脸,已经猜到丛榕可能情况不妙。 “是,是……我这就查。” 老板娘边说着边按时间调出片段,“查到了,夫人去了卫生间呀……咦……咋没出来呢?” 老板娘对着屏幕看了又看确定丛榕进去后就没出来。 “她进去之后还有谁进去过。”季霆秋立刻绕进收银台亲自查看。 “只有一个保洁……遭了!说,这边垃圾在哪个门处理!”季霆秋低吼一声。 该死,他竟然和丛榕擦肩而过了。 季霆秋一拳捶在桌面上,引得酒瓶叮咣作响,老板娘的魂差点吓没了指着侧门哆嗦道,“那……那边季董。” 她怕的不是季霆秋发怒, 怕的是季董事长的夫人在她的店里丢了, 怕不是要关门赔个底朝天都不够。 季霆秋对夫人的宝贝程度她先前就见识过了。 闻言,季霆秋冲向侧门,外面连半辆车都看不到,三个崭新的;垃圾桶安安静静的摆放在那里,里面空空如也。 轰~ 季霆秋抬腿一脚踢翻了垃圾桶,大吼一声。 他到底该怎么保护丛榕,还要失去她多少次…… “霆秋,我们在一起还要伤害多少人,我怕了,想出国透透气,好么……”丛榕曾经祈求他放手。 可他固执地想要将她圈在身边。 这一刻,季霆秋突然很后悔, 他后悔自己太过自私,丛榕说得没错,他们在一起只会给彼此增加负担。 他缓缓蹲到地上双手捂着头,十分痛苦。 “丛榕,只要你能健健康康地活着,我答应你放手……” 十几分钟后,余川打来电话, “董事长,您吩咐的事情我去查了,汉中苑酒楼前门路口一路向北走朝着工业区那边去了,监控里是一辆白色面包车尾号33k.” 季霆秋骂了一句国粹,正要挂电话,余川又提醒道, “我看少夫人是被搬上车的,可能当时已经失去了意识,您最好快点。” 这一点让季霆秋更加懊恼。 保洁推着垃圾车经过时他还下意识屏住呼吸让路,可不知里面竟是昏迷过去的丛榕。 “在北面工业区和我汇合,还有,带上那个。” 余川听了一愣,“那个?是哪个?” 他不知道季霆秋已经恢复了记忆,没有往枪支那方面想。 “那个就是可以连带你的舌头一起嘣掉的东西,再说蠢话给你拔了舌头。”季霆秋发动车子一脚油门朝余川说的位置赶去。 余川听后激动到声音哽咽,“董事长,你想起来了?那玩意只有你和我知道放在哪,你都想起来了?” “嗯,暂时保密,免得有些人失望。”季霆秋沉声叮嘱。 如果他没猜错,陈明已经在等着他了。 “是,是,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他又给封跃打了一个电话, “丛榕出了点事情,我把孟珂留那里了,你想法子找个人去接她。” “拜托,她在哪里和我有……”封跃话还没吐槽电话响起了急促的嘟嘟声。 他回头看着床上已经睡过去的童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童然有孕在身不能再动了胎气,他不想去接孟珂。 可,那是童然的妹妹,以后结婚了是她的小姨子,万一但半夜出了点事,他怎么和孟伯伯交代。 封跃愁的来回踱步,半晌后身边突然传来童然的声音。 “封跃,你去吧,把她送回家,我在这等你。” “童然,我不去,要不然我找个代驾给她送回家得了。”封跃坐到床边将她揽进怀中。 谁知,童然摇了摇头说, “你是什么人,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半夜三更得把她一个女孩子扔在那里不安全,我不想发生让大家都后悔的事。” 她想通了,感情是她和封跃之间的事,冷暖自知。 “行,我听你的,宝贝乖乖在这等我回来,热水给你放床头了。” 封跃在童然的额头印上深情一吻。 房门关上,童然钻进被窝轻抚着肚小腹喃喃自语,最后又沉睡过去。 梦里,她看着封跃和孟珂手挽着手的背影哇哇大哭,任她怎么喊,两个人都不理睬她。 童然惊醒后突然坐起身,额头上沁出一小片汗珠。 第435章 给景老一个大礼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小时。 不知道封跃到哪里了。 童然突然没了睡意,她索性下床找了一件薄外套随后,捧着封跃给倒满热水的保温杯坐到沙发上等着封跃。 她在头疼,如果孟珂还是一直这样缠着她和封跃, 这个婚礼办不办好像差不多。 门铃声响,童然回过神来,脸上的愁容瞬间退去堆上笑容。 刚刚握住门把手想要开门,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踮起脚尖想要透过猫眼看看封跃的脸色是喜是恼。 她想,若是笑着回来的,说明孟珂变乖了。 若是阴着脸,那孟珂的事肯定无解。 童然踮着脚尖就差把头埋进孔洞里, “奇怪,怎么没人呢……” 从猫眼看去,走廊里空无一人,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重新返回到沙发上坐下。 她喝了一口水打算刷刷手机打发时间。 下一秒,门铃声再次响起, 童然抬头看向大门,瞳孔瞬间紧缩,手中的保温杯差点掉到地上。 门把手被轻轻压下卡在一处地方随后开始轻轻地晃动,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响声。 那细小尖锐的声音听得童然浑身一凉,后背起了一层起皮疙瘩。 她的大脑空白了一秒,随后反应过来。 半夜入室抢劫!! 过往,她曾经在新闻上看过很多半夜入室抢劫杀人案,歹徒杀人往往是在一念之间。 童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女性,年轻女性,——妥妥的目标群体! “怎么办封跃还没回来,谁能来救救我。” 恐惧瞬间在她的心中放大了无数倍,童然浑身哆嗦害怕到胃疼,她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门缝传来的嘎吱声越来越大,门把手也开始剧烈晃动,伴随着几秒一次撞门声。 童然眼眶红了一圈,慌乱中她选择把电话打给封跃。 她想算着时间,封跃这会应该快到小区了,肯定比警察来得要快。 电话很快接通,封跃刚要说话,童然连忙大喊“封跃快上楼救我有人要破门……啊。” 随着一声尖叫和巨大的撞击声,童然的电话突然被切断。 封跃对着手机大喊,只有忙音。 ”该死!“ 他抬头看了一眼路口位置,连忙给封羽臣打电话。 因为孟珂吐了一身,他赶到酒楼时托老板娘给处理了一下,回来便耽误了半个小时,原本这个时间她确实快进小区了。 很快,封羽臣的声音打断了他没用的后悔, “这么晚了什么事?” “哥快找人去我那公寓,童然出事了,入室抢劫,歹徒已经破门进去了,我还差。” 封跃的话说到一半,对方便挂了电话。 封跃一时心慌,不知封羽臣会不会去救童然。 他对童然的偏见太深。 即使最近知道童然是孟伯伯女儿还怀了身孕,他也没有和童然说过一句话。 一辆车从旁边车道变道过来,封跃走着神险些追尾。 “草他大爷!” 他猛拍着喇叭恨不得拿大炮扫平了前面挡路的王八蛋。 “来不及了!” 眼看着绿灯开始倒计时,封跃骂骂咧咧猛打转向打算冲过路口,却不想旁边车道一辆小皮卡同样以冲刺的速度加速冲过来。 几秒后,随着沉闷的撞击声,两辆汽车急刹车,摩擦着地面,整条马路瞬间被尖锐的响声淹没…… 此刻,青城北部工业区,马路上成排的路灯灯光相比市中心黯淡了许多。 一处建筑工地附近的隐蔽处,季霆秋将车子熄火后坐在车内等待着余川前来会合。 他在等一通电话。 电话还没到,丛榕肯定不会有事, 陈明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吞掉季氏,不过他倒是想到了有个人或许有这贼胆。 正考虑着该如何对付那个老狐狸,丛榕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尾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随后接起电话。 电话是景泽打来的, “丛榕,我明天想要去京城做复健,你有没有需要给你睿爷爷带的礼物,我给你捎过去,顺便陪他下下棋。” 景泽说完迟迟没有听到丛榕的回复,直到他又喊了一声, “丛榕,你在听吗?” “我在听。”季霆秋缓缓说道。 景泽明显愣了两秒,“丛榕去哪里了,记得把我刚刚说的话转告给她,就这样吧,我挂了。” “等会,我想还是你亲口告诉她比较好,北郊工业区,地址发给你了,她被绑架了,被一个熟人,路上小心,不着急,我在这等你。” 说完季霆秋注意到远处有车辆靠近,他猜是余川来了便挂掉电话。 开门下车后还未站稳,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向他。 季霆秋吃痛地闷哼一声,脚下晃悠了几圈终于站稳。 “余川你……”他咬着后槽牙浑身气的打哆嗦。 “董事长你终于想起我了,我是余川啊,之前你没回复记忆我都不敢接近你怕太热情了吓到你呜……我等得你好苦……”余川说着抽了抽鼻子,激动又伤感。 黑夜中,季霆秋的拳头几次抬起又强忍着收了回去。 他额角上的青筋暴起时刻处在暴走边缘。 “董事长,咱们啥时候进去,家伙我准备好了。” 余川纳闷他为什么不下命令,主动把脸凑到跟前询问。 “……再等等。”季霆秋黑着脸关上车门。 见他怪声怪气的,余川只当是他在担心丛榕,便紧跟着跳上车。 他刚坐稳没多久,刺眼的大灯照亮了半边天空,一辆商务车快速驶过最终缓缓停在建筑大楼门口。 还好两人的车停得位置很隐蔽,一般路过的车辆轻易不会发现。 “我认得这车!” 借着大楼门口的亮光余川眯着眼睛盯着那辆商务车后车牌。 “这不是景氏集团的景老先生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块地皮不归景氏啊。”余川嘟嘟囔囔道。 他转头看向季霆秋,发现他的目光里聚满了寒意。 “我靠,该不会景少的老爹和陈董事都要……” 余川,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后知后觉。 季霆秋不置可否。他靠到后椅背上幽幽地说道, “再等等,一会人到齐了,给景老一个大礼。” 第436章 他的女人值几个钱 余川脸上又出现了一团问号, “人还没到齐?还差谁啊? 他听不太懂这盘棋有多复杂,但是能预料到这群人敢打季氏的主意都得倒霉。 季霆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景泽赶到这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透过反光镜他看到了一束亮光由远及近,车速飞快。 “走吧,景老肯定会喜欢这个礼物。” 不多会的功夫,小轿车停到了两人跟前,管家张叔先行下车将轮椅从后备箱拿出来推到副驾驶座的位置。 随后景泽在他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下来坐到轮椅上。 “腿进步了不少,过完年应该就能看你来去自如地走动了。”季霆秋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景泽微微点头,脸上表情凝重。 “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了,呵呵。” 他没有心情去想什么时候能站起来,时雨走了,也带走了他想站起来的动力。 而且,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大半夜, 丛榕被人绑架,季霆秋为何会把他找来。 他口中的那个“熟人”难道与他有什么关系。 景泽想不出, 又或者,他不敢往那方面想。 季霆秋走了几步突然停下看着景泽的身后,景泽猜到这事不简单,于是吩咐张叔说,“张叔你留在这等着我吧,不用担心。” “可,少爷您这腿到了关键的时候,医生都嘱咐了可别功亏一篑呀!”张叔还是不放心。 余川眼力好连忙接过轮椅,“叔你放心,我在他在,这总行吧。” 张叔看了看神情凝重的两位知道不好再阻拦便小心翼翼地给景泽盖好毯子回头往下走。 三人无言,沿着斜坡慢慢朝上走,快到最顶上的平层时季霆秋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深夜中突兀地响起。 他冷笑一声拿出手机。 在同一时间,楼顶冲下来一批人大约十几个黑衣打手将他们团团围住。 “景老你的电话来的有点晚,我等很久了。”季霆秋朝着大手后方的两个人喊道。 这一声喊话,景泽猝不及防握紧了拳头。 “爸爸……” 这就是季霆秋大半夜还要喊他来的原因。 这两日他都没有回过景家,母亲闹着要离婚已经搬去公寓和他同住,而景云康打过几个电话都是在指责他和母亲狼心狗肺,不理解他的苦心。 呵呵,绑架丛榕就是他的苦心, 亏他想得出来! 季霆秋喊完没多久,景云康拨开一众打手走了出来。 在看到轮椅上的景泽时,他原本胸有成竹的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和你妈闹得还不够吗?” 景云康万万没想到的,季霆秋早就察觉了他的动作,还让刚刚和他撕破脸断绝关系的儿子来见证他卑劣的手段,亏他能想出来这个损招。 不对! 景云康猛地抬头看向表情冷厉的男人,他已经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你……你没失忆?” “托景老的福,刚刚想起来的,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我这个回答。”季霆秋的话透着寒意。 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飘向人群后的陈明。 只见他往后一趔趄勉强站稳。 季霆秋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景云康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听着季霆秋亲口承认恢复记忆,他也不慌,找了一个板凳坐下来慢悠悠的开口, “好,既然你想起来了,我也不和你废话咱们来理一理季氏和景氏之间的账,六年前丛榕被容静娴害死,你一气之下吞了容氏所有的家产这是不是没有半点假? 我不是替容氏说话,可据我调查所知,当年算计做空我景氏差点害我破产的就是容华,也就是说你吞的不是容家的钱,是我景云康拼了一辈子脸面赚来的血汗钱,而且是你的女人害了我儿子双腿残疾,所以今天我把底牌晾在这里,季董考虑考虑该怎么算这笔账。” 景云康义正言辞地说着,对自己无懈可击的理由充满了底气。 说来说去,他季霆秋今天都要开闸意思意思。 以季氏目前的市值,单是给他点边角料都能让景氏满血复活。 现在就看,在季霆秋心中,他的女人值几个钱! 忽地一阵掌声响起,季霆秋笑着拍了拍手,“佩服,真让人佩服,景老的账算得确实可以,仔细想想我竟然找不出反驳您的理由。” 他没想到景云康还有这么大一个屎盆子等着扣给他。 可最让他好笑的是,景云康此刻的好像真的很佩服自己的想法。 “你过奖了,我一把年纪要什么脸面,都是带不走的东西,景氏自我儿六年前坠崖彻底没落于与丛榕和你脱不了干系,我只想为我儿留下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傍身,别人要笑随他们去。” 景云康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景泽。 这是他的真心话,只怕儿子是不信了。 他强势算计了一辈子,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一根独苗。 这时一直安静的景泽突然大喊一声, “季霆秋,不许答应他的条件,我救丛榕是我欠她的,与景氏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想用我来获取利益,这样的景氏我将来绝不会接手,烂他手里我都不要。” 他突然觉得恶心, 直到现在,景云康还没有丝毫的悔过之意,竟然想到踩着别人的伤口来为自己吸血。 景云康气得脸通红,他怒目圆睁看着景泽怒吼, “逆子,你给我闭嘴,景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你反对的份,老子为了你舔着脸求人,你装什么大度!” 景云康气得想给儿子两巴掌拍醒他。 这时季霆秋打断了父子二人的谈话, “不知道陈董事和你签了什么协议,说来我听听。” 难得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真诚,便不打算和他计较。 倒不是承认景云康口中说的歪理,只是想着让景氏起死回生或许可以减少丛榕心中的负罪感。 他现在感兴趣的是公司里的臭虫有多少,臭虫的脑子里又有什么歪理。 景云康纵横商场一辈子,察言观色的事从没出过错。 他已经在季霆秋的表情中看到了十足的把握,绑架丛榕是险招,也是最有用的一招。 现在,他必须和陈明撇开关系,拿到属于他的那份钱。 “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要回我的景氏。” 此话一出,人群后的男人一把揪住丛榕的头发引来一声尖叫。 “景云康,你敢过河拆桥不认我们之间的合作,我就敢把这女人从楼上推下去让你的如意算盘摔个粉碎!” 陈明气得浑身发抖。 万万没想到,他变成了景云康的垫脚石。 第437章 她没死 之前电话里说好了要利用丛榕牵制季霆秋。 只要丛榕在他手里, 季霆秋不想给也要给。 可他千错万错,忘记景云康这只老狐狸的心眼比豹子身上的花纹都要多,只是一个丛榕还至于让人有十足的把握。 陈明懊恼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就这样做了景云康的踩脚石,替罪羊。 “老狐狸,你在电话里可不是这样和我说的,不要逼我把通话录音放出来。” 陈明气不过景云康就这样脱了干系,而他却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景云康根本不介意他的威胁。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陈明,我是为了景氏四处求人是天经地义,这是我的心血它姓景,可你……背叛自己的老东家不说还想鸠占鹊巢,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可比性吧。” 他故意将语气拉的很长,想让季霆秋听懂,他陈明才是最该杀的叛徒。 “你他妈的老狐狸敢脱我下水算计我,董事长您听到了没,他是故意拉我垫背的!”陈明期待着季霆秋能网开一面。 现在的场面,能摘干净的都摘干净了, 只剩他被泼了一身脏水。 “季董事长我和阿泽先回去,不打扰您处理季氏内部的叛徒了,明天我带着儿子上门亲自和您签署转让协议,您看行不行?”景云康看着季霆秋征求他的意见。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分外耻辱。 堂堂一个晚辈竟然要看毛头小子的脸色,他心中默默地发了一通誓。 “季霆秋,这仇等我拿回了钱一定要让你加倍偿还。” 谁知季霆秋并没打算放他走。 “景老,来都来了,等办完事一起走比较好。”说完他朝着余川使了一个眼色。 “请吧,景先生,这边坐着歇一会,我们董事长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好人。”余川阴阳怪气地说。 景云康脸色一沉,慌忙扯着景泽的白衬衣袖口埋怨 “阿泽……儿子,你得帮爸爸说句话!” “说什么,说你一直对丛榕怀恨在心恨不得她死,还是说你这个人没有任何可信度趋炎附势,见风使舵。” 景泽直视着前方,看都不愿看一眼。 “不孝子!我白养你这个不孝子了!”景云康气得破防,只好任余川将他请到椅子上。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季霆秋发现还是丛榕的手机在振动。 “妈妈?”他默念着手机屏幕上的备注。 “喂,榕榕,妈妈和柳江已经在机场快速路上了,你外公派人把我们送来了,你睡了没?”丛漫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季霆秋想了想编了一句瞎话, “妈,丛榕今晚喝了点酒在朋友那里睡找了,等会我让秘书去接您直接回季家好么?我们明早回去,家里有王嫂在,我让她准备夜宵。” 一旁的景云康突然像听见了鬼一样,突然竖起了耳朵。 “妈?季霆秋的亲妈不会是六年前”就死了么?他在喊谁妈?丛榕的妈妈更是死了十年了。” 景云康百思不得其解,便悄悄问余川。 “你们董事长喊谁妈?” 余川对他此刻还好奇八卦的行为非常嫌弃但碍于脸面不好发作,便轻飘飘地说, “是我们董事长的岳母,少夫人的妈。” 景云康头皮发麻,不小心踩到了脚边的钢管发出巨大的声响, “什……什么,丛榕的妈妈,你是说,丛榕的妈妈!”他抓着余川的胳膊紧张到摇晃起来。 是那个被他威逼利诱都不愿意做他情人的倔女人? 丛漫汐竟然没有死在他一手设计的那场车祸中…… 当年,容升与他在一场酒会上相交。 他一眼就被丛漫汐那清冷的模样吸引,便想着法子和容升成为朋友。 借着给容升投资项目入股的机会,他频繁往返容氏,后来更是与容升夫妻成为了心腹好友。 两家的孩子出生时间差不多,他为了多接触丛漫汐主动开口订了娃娃亲。 可没成想,一直到他们两家的孩子高考成年,他景云康竟然还是无法打动那个女人。 不论用什么明的暗的敲打, 丛漫汐要么装傻要么直接躲着他。 终于,在孩子高考完的那个暑假,他忍不了了。 他掐着丛漫汐的脖子威胁要撤掉容氏所有的投资,还要让容升在青城无法立足。 自那晚后没几天,那女人和容升一起要回京城探亲,他妒火攻心便亲手设计了一场意外车祸。 可是,怎么会这样……她没死! 景云康的脑袋嗡嗡的开始耳鸣, “是啊,我们少夫人命苦,老天可怜她找回了妈妈,您激动什么?哦……我差点忘了你们是老朋友的交情了,嘿嘿。” 提到这事余川的心情好了点,这对苦命鸳鸯就是天赐的良缘。 董事长出任务那年阴差阳错救得竟是少夫人的母亲。 他没有注意到景云康的脸色变得灰白,开始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 “景老?……董事长,快看景老他有点不对劲。”余川看着季霆秋和景泽大喊。 季霆秋必须盯住陈明,以防他伤害到丛榕, 他看着景泽说“喊张叔上来把他送医院。” 十几分钟后,张叔借着景泽的轮椅抬走了景云康,一众打手见雇主晕倒面面相觑后纷纷跑路。 轰乱的脚步声渐渐远离,现场只剩下五个人。 这时,丛榕已经在剧痛中苏醒过来。 她的头皮还是被陈明狠狠地薅着,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掉半张头皮。 “陈董事,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你说看到我活着回来很开心,怎么,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替我庆祝的?” 季霆秋一步一步走近,脸上带着王者天生的不怒自威。 他的预判是对的。 “董事长,我做这种事也是迫不得已,您骗我说失忆了,现在连出错的财务报告都看不懂,我当然要替季氏做打算,我跟着老董事长一路拼过来,您上位时我陈明没有反对,在我心里谁能带着季氏向上走谁就能做季氏的主,既然您没事那季氏就会没事,希望您能给我一次机会。” 陈明说完忐忑地看着季霆秋,想看清楚他的微表情。 景云康都趴窝了他也不会傻傻的往季霆秋的伤口上撞,现在他只要一条后路。 “给你一次机会?让我想想,之前我从季峥手里接过季氏时,你是第一批投诚的元老,这样说来我还要感谢你当年助力,是吧陈董事。”季霆秋故作回忆状说道。 第438章 这种魄力做什么不好 陈明忙不迭点头, “对,是是是,我知道您的能力所以一直心服口服地跟着您。” 说完他的脸上堆上笑意,握着丛榕头发的大手也松了几分力道。 可没想到,季霆秋话锋一转,眸色瞬间严厉起来, “功是功,过是过,功说完了,咱们来谈一谈陈董事的过。” 第一据我所知容华做空景氏时,你和季峥在背后也出了力想要分一杯羹,景老应该找你算账。 第二,六年前丛榕被害后我无心处理季氏的工作,背后钻我空子差点害季氏垮台的人也是你。 这第三条,你今天又走了一遍当年的路,还绑架了我夫人,陈董事,功过相抵,你好像抵不干净啊!” 季霆秋冷冷的盯着他,时刻关注着陈明的下一步动向。 他用余光感知到此刻余川已经找到了角度狙击瞄准。 “你……我说了我只要能回季氏工作。我发誓会给季氏卖命,只要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陈明不死心,想要用诚心感化季霆秋。 可他错误地预估了季霆秋的良心配比,接下来听到的话更是让他彻底失去了希望。 “我不做慈善。”季霆秋轻描淡写地睨了他一眼。 打季氏的主意虽然越过了他的底线,但还能活。 绑架丛榕则是直接突破了他的生死线,那便是无解。 陈明低垂下头几秒后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有点诡异, “你想让我死,因为一个女人你几次三番放弃季氏,你有什么资格给我下判决书,季霆秋,我陈明为了季氏戎马半辈子,你辞了我就是寒了所有老董事的心,就不怕季氏管理层动荡吗?” 在董事会里,他的位置仅次于穆忠, 换句话说,董事会里除了穆忠其余的人都要看他的动作行事。 谁知季霆秋并不以为意,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陈明攥紧了手心,因为愤怒手中的力道比最开始还要大,他的肩膀甚至开始颤抖。 丛榕一直紧咬着嘴唇不想分散季霆秋的注意力,可最终她还是抵不住头皮传来的撕裂剧痛痛哭出声。 “丛榕!” 季霆向前跨出一步,听着她的哭声心里疼得一紧。 陈明冷嗤,方才颓败的眼神浮上得意。 “我现在只有一个条件,我可以不回季氏,但是我的股份必须给按季氏现在的市值价抵给我,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十秒后我把这个女人从这里推下去。” 陈明看了一眼身后的挑空楼层。 昏暗的灯光下,楼层下面黑不见底。 不用想,掉进去必死无疑。 他知道,现在该慌的不是他,而是季霆秋。 这时丛榕大喊了一声, “霆秋,不要听他的,我死了正好解脱,不要因为我受他的胁迫,因为我,你被迫做出的选择已经够多了,不要听他的。” “闭嘴!” 陈明怒瞪着双目低吼,紧接着抬手朝着丛榕的小腹捶了一拳。 一声闷哼,丛榕像泄了气的布偶缓缓滑到地上,任凭陈明怎么拖拽都无法再站起来。 季霆秋看着这一幕晦暗的目光亮了一下。 他必须要主动出击赌一次。 六年前,他被祁正州和祁钰牵着鼻子走,最后失去丛榕的悲剧决不允许再重演。 他主动开口, “我答应你,你要的股份我都给你,现在给你安排车送你到机场,只要你放了丛榕。” “你当真?”陈明语气有些震惊。 这不是印象中的季霆秋。 原本的那个他,不会放过一丁点利益 靠计谋一步步蚕食其他企业最后独霸商业帝国的男人怎么会这么大度。 陈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一脚踩在丛榕的胸口上,恶狠狠地说道,“不想你的女人受罪就别骗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让我察觉到哪里不对,我先杀了她!” “好!”季霆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字。 他低下头打电话给秘书,半垂的眼睑刚好可以掩盖住双目中的杀气。 “丛榕再等等,再忍一忍,等我救你!”他心中默念着,看着丛榕破碎的模样心痛不已。 电话接通后,季霆秋冷静地吩咐道, “小雨以我的名义下达财务将陈董事在季氏的股份兑换成现金,然后派一辆车带着现金到北部工业区来,切记,要快。” 小雨大吃一惊,嗓门不由得增大了几倍, “董事长,全部折现吗?一晚上没办法立刻凑齐那么多钱啊。” 她的声音很大,刚好落入陈明耳中。 陈明瞪着眼睛歇斯底里,“五十个亿,一分不少,少一分我削她一块皮,少两分我卸她一只胳膊,听到了没有!” 小雨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好歹是跟着季霆秋整整十年的贴身秘书, 她的专业素质还是不容置疑的。 “好的董事长,我这就准备,按陈董事的要求来。”说完小雨迅速挂掉电话并在第一时间给警察局打去电话。 “你可以休息一会,秘书会按照你的要求来,现在你必须保证丛榕不会再受伤。”季霆秋劝道。 他想,至少钱没拿到手之前,丛榕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对他来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在眼前受苦, 他痛得心简直都要碎掉。 陈明审视着季霆秋眼中的心痛随后说,“董事长,说实话我只想要安稳的过后半生,你说到做到,我就绝不会言而无信。” 这时,景泽突然扶着一根铁管走上前来, “我和她换,手里有我既可以拿到景氏所有的钱,还可以报复景云康。我相信季董事长也不会缺了你的那份钱,怎么样?” “你疯了,你的腿还没到可以自由活动的这一步,回去坐着!”季霆秋沉声说道。 他不愿意再让景泽为丛榕多做一分牺牲。 这一分牺牲恐怕会让他和丛榕背负上十分的亏欠。 好不容易,景泽的腿守得云开见月明,若是关键时候再打回原形去, 季霆秋知道,丛榕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没关系,只要能救她赔上我的腿也要救……陈董事你考虑考虑,有种别难为一个女人。”景泽话锋一转看着陈明。 陈董事看着他俩你争来我争去的样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种长相魄力的男人做什么不好,非要天天缠着女人儿女情长。 “行了,两个傻逼都给我闭嘴,女人有什么好抢的,没出息的男人才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 第439章 先打死你的女人 陈明的话就像一团空气,放了,就放了。 季霆秋和景泽依旧在争执,就像没听见一样。 “景泽,我告诉你,少在这做显眼包,欠丛榕的六年前一双腿已经还清了,她是我的女人,要救也是我来救,你一边歇着去。” “她是谁的女人我都会救,不需要你和丛榕还。”景泽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 这个鼠肚鸡肠的男人到现在还在防着他。 丛榕于他来说是胜过家人的存在。 他们青梅竹马相爱过,同命运抗争过,生死离别过,现在也真心希望对方能幸福。 这种感情早就超越了男女之情。 如果现在,他的命可以换丛榕的命,死了也罢, 他就可以和时雨永远团聚了。 “你……不懂好赖的玩意儿。”季霆秋同样翻了一个白眼。 “对,你懂好赖,你是最讲理的,呵呵,丛榕受了你多少委屈和污蔑,等我腿好了立刻把她带出国去。” “你敢,信不信我再给你把腿打断……” “季霆秋你个傻叉……” “狗日的景泽……”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吵来吵去,现场的气氛一度尬到了冰点。 余川在后方看傻了眼,他的头在景泽和季霆秋来回游移,最重要的是他瞅着陈明哆嗦着拳头,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最终,余川决定做一回勇士,他干笑了两声说道,“呃……景少,董事长,再吵下去少夫人就不行了,呵呵。” 话音刚落,陈明用手指着景泽恶狠狠地威胁说, “别吵了,你,你也给我过来。” 景泽说的话也有道理。 他是那个没脸没皮的老狐狸的独苗,既然要出国,多赚一份也不亏。 有了景泽在手上,景氏也得乖乖给他开闸意思意思。 钱到手了他打算去东南亚快活一辈子,在那边开个厂子成本更低,什么景氏,季氏,谁爱拼命谁就去拼,他不受这个罪了。 景泽很听话,撇开季霆秋拉住他的手厚往前挪。 “景泽,别犯傻。” 丛榕吃力地抬起眼皮,看着景泽艰难的撑着铁管靠近,泪水控制不住在眼眶中打圈。 “阿泽,别过来,求你,我不能再对不起时雨了……求你好好活着。” 她的胸口被陈明死命地踩着,说完这些她感觉氧气已经耗尽了大半,只能大口喘着粗气。 “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踢下去。” 陈明警告道。 丛榕疼得咬紧嘴唇,五官几乎拧成一团,她感觉肋骨照这样下去骨头很快就会被踩断。 等到季霆秋把钱送来,他就挟持景泽上车,到时景云康也要乖乖再给他送一份钱。 “陈明,你要的是钱,伤害她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季霆秋怒吼。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有小雨十几分钟前传来的短信, “出发了,已报警。” 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眼看着景泽还差几米远就会走过来,丛榕着急却想不出办法能阻止他。 她的手胡乱地抓着,突然够到了悬空楼层的边缘。 这大概是后期要砌楼梯的地方。 丛榕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陈明,用自己的胳膊估算着他和洞口之间的距离。 机会只有一次, 要么陈明死,要么她和陈明一起死, 要么,她当场被陈明弄死。 说做就做,丛榕用哀求的语气说,“陈董事,我知道您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能不能让我坐起来,或者站起来,地板上全是石子硌得我太痛了。” 陈明低头快速瞥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大后方的余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据他所知,余川也是跟着季霆秋从部队退下来的,一直是季霆秋的贴身保镖兼司机。 现在,他站那么远难保不会下黑手。 “行,你站起来,站我前面来。” 他想,要是余川真的留着阴招,也是丛榕给挡着。 对他没有坏处。 “谢谢陈董事。”丛榕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她嘴上真诚地感激着,余光却不忘找到最合适的距离。 待丛榕站稳后,景泽与他们的距离只差两米远。 他扔掉了手中的铁管,向陈明投诚。 “我过来了,放她走。”景泽举起双手说说道。 就在陈明分心想要将景泽扯到身边时,丛榕猛地回身用尽全力将他推向黑不见底的洞口。 陈明猝不及防,脚下紧接着失去平衡倒向身后, 他突然意识到身后是什么,恐惧地大喊,“我草……” 兴许是丛榕的力气太小,陈明往后接连趔趄几步,就在身体差点栽进深洞时,他突然跪到了地上才将身体稳住。 丛榕想要杀人却眼睁睁地看着计划流产,震惊到一屁股坐到地上。 而一米远外的景泽,脑袋是反应过来了,腿却不听使唤没有给他再推上一次。 十米远外,季霆秋刚迈出两步,陈明已经回过神来,她像一头疯了的豹子朝着丛榕冲去,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抬头挥起胳膊一下又一下地朝着丛榕的脸上甩。 寂静的深夜里,清脆的耳光声格外突兀,空荡的建筑体内回声不断。 “陈明你给我住手!” 季霆秋一声爆吼掏出怀中的手枪对着他。 “再动她一下,我就开枪了!” 陈明劫后余生,神经还在突突地跳, 他双目猩红像犯病的精神病患者,表情狰狞,五官扭曲。 “来啊,开枪啊,先打死你女人,妈的……贱人想弄死我,我现在就弄死你!” 说完他将丛榕的半个身体按进洞口里作势要松手。 “不要!” “陈明,你他妈给我住手吧!” 现场充斥着怒吼和尖叫,混乱成一团。 此时,楼下,一辆黑色商务车快速驶来,在楼前来了一个急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现场的混乱状态,几人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楼下车门拉开关上的声音。 季霆秋看着丛榕摇摇欲坠的身体慌忙说, “陈明,钱带来了,你放下她,你要的是钱,丛榕出了事,我保证会立刻毙了你。” 闻声,陈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丛榕重新拉到水泥石板上,用脚踩住她的手, “行,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再玩一次阴招,拉她陪葬!” 楼下, 小雨从车上下来后,两个穿着身材高大肌肉发的保镖紧跟着下来,他们一人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表情很是吃力。 第440章 季霆秋,你个傻叉 “一会听我的,见机行事,一定要保护董事长夫人的安全。” “雨姐。”两人语气利索干脆,同时点头。 十分钟后, 小雨特意酝酿了一下情绪随后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梯, “董事长,您吩咐的事情我办完了,钱……钱在这里,不过银行限额大晚上的只能取出二十五亿。” “拿来给我看,车子呢!”陈明踮着脚朝她身后瞄了一眼。 季霆秋点头允许后,小雨命令身后的两个保镖拖着大号行李箱上前, “陈董事,您请过目。” 陈明盯着行李箱心生疑惑,立刻大喊制止住保镖接近他。 “等等,两个行李箱怎么可能装满二十五个亿,你在耍什么鬼主意?” 小雨猜到了它的顾虑笑着说, “陈董事您有所不知,由于我们给银行打电话太晚,超大额现金是需要提前和银行行长预约的,我为了能拿出钱来好说歹说,终于说服行长给我换成了金条。 我跑了五家银行一共凑了五千根金条,这比现金体积小多了就两个箱子,方便您出国后直接兑换是不是?而且,车子已经备在楼下,如果你想,保镖会一直把您护送到边境线上,过了线,您爱去哪去哪,这钱铁定是您的。” 陈明想了想,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能从季霆秋的手里拿到钱。 等到出了国,季霆秋不来追杀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再给她兑付。 “行,打开给我看看。” 保镖听话地蹲下拉开箱子,两个箱子堆满了明晃晃的金条。 陈明防备的探身蹲下随即抓走一根金条,用牙齿摇了摇,新鲜的齿痕,确实没假。 他的嘴角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 金条将他的瞳孔印成了金光色,透着兴奋和贪婪。 小雨回头看了一眼季霆秋,见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心中不禁得意。 陈明被黄金亮瞎了眼, 他大概忘记了,一根金条足足有一公斤,两个箱子五千根金条,这个体格的保镖拉着都费劲。 小雨不信陈明一个人能拉得动,胳膊不拉断才怪。 “陈董事,验完货了上车吧,保镖给你送上车,人还给我。”季霆秋适时提醒道。 陈明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说, “别急,等我到边境线了再说。” 季霆秋咬紧了后槽牙,低声吐出一个字,“好,走吧!” 陈明瞧了一眼景泽,心中一对比,还是挟持丛榕更加方便划算。 他从裤兜中掏出钥匙串上的挫甲刀直直地顶着丛榕的喉咙,“走,再敢耍花样,我直接给你捅漏了!” 季霆秋示意余川留下照看景泽,他举着枪和保镖三人跟在陈明身后下楼。 这一次,景泽没有再争。 他看着那两个箱子似乎明白了小雨的用意。 楼下, 保镖将行李箱搬到后备箱后,陈明拖着丛榕的脖子来到驾驶室一侧打开门,同时打开后座车门 “你们退后……再退后,你给我开车!” 手中的锉刀还抵着丛榕的喉咙,他想威胁丛榕上车后,自己好跳上后座关门。 这样,有了丛榕在手上,在他到达边关前,都有护身符。 丛榕用胳膊撑着车门,不想上去。 她知道,一旦关门车子发动,霆秋想要救她会更难。 “你他妈的给我上去!快点!”陈明急眼了,锉刀用力下压,丛榕的脖颈处顿时沁出了鲜血。 季霆秋瞳眸一震,万万没料到他会想让丛榕开车, 本以为有了黄金,陈明一定会顾不得什么人质开车马不停蹄地逃离这里。 可现在,他已经别无办法了。 “陈明,放开她,你自己走!”季霆秋突然举起枪对着陈明的脑袋。 “呵呵,董事长,我跟着老董事长一路拼来半辈子,不多个心眼怎么能活到现在,我不会伤害你夫人,但是我也不会百分百放心你,万一,路上你找一帮警察给我截了,我岂不是白忙一场,对不住了!” 说完,陈明又向前推了一把丛榕。 “你不相信我的开枪技术?”季霆秋冷嘲。 谁知,陈明眉梢浮上笑意, “相信……我倒要看看是我中弹还是你的女人先中弹,换句话说就算我中枪了,我也一定会一刀下去给她捅漏脖子。来吧,哈哈哈。” 谁知话音刚落,季霆秋怒吼一声,手枪上膛后对着他当下开出一枪。 嘭~ 丛榕应声痛苦地倒在地上,无论陈明怎么扯她都站不起来。 她捂着大腿的位置身体痛到抽搐。 “你他妈给我起来,信不信我捅了你!” 陈明吼完这才发现,子弹没有打中她而是穿透了丛榕的大腿。 他又惊又怕又喜,骂骂咧咧地将丛榕踢到一边,随后跳上车落锁, “哈哈哈……季霆秋你个傻*,打中了自己的女人,人我还你了,赶紧总医院吧哈哈哈……” 汽车引擎声响,陈明深踩一脚油门得意逃离。 可汽车开走不到五十米远, 季霆秋直接举起手枪朝着后车轮胎的位置连开两枪,最后一枪贯穿了后车窗正中后视镜。 轮胎泄气的刹那车子失去控制冲进了路边的深沟里。 保镖眼疾手快在第一时间冲上前去。 “丛榕!” “少夫人!” 季霆秋心疼无比连忙捂住她的大腿抱上车, “开车,去医院!” 听令,小雨立刻加油门再者两人朝医院驶去…… 此刻,环湾高速上, 景云康闭着眼睛眉间紧蹙着,他在心中盘算着计划。 丛漫汐回来了,这就意味着,十年前,他的所作所为都会公之于众。 容升一家三口噩运的渊源也会真相大白。 到时,季霆秋护着他的老婆和岳母一定不会再给他容氏的那份钱, 而景泽,他的好儿子恐怕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到底该怎么办能破这个死局。 他决定先去季家探一探丛漫汐的虚实,一个死了十年的人突然活了,他还是不信。 “张叔,掉头去季家。”景云康吩咐道。 “可,老爷您胸口不舒服不是要去医院么?”张叔担忧地问。 “别管这么多,先去看一个老朋友,走吧。” 此刻,景云康的心里一团乱麻,语气有些不耐烦。 张叔不敢再多说什么,便照着他的吩咐去办。 第441章 您也是别逼无奈 张叔透过后视镜瞧了一眼景云康,他发现自家老爷今晚有些奇怪。 以往只要和少爷有了矛盾,他就会一直破口大骂怪这个怪那个直到出完气。 可现在, 他的脸色明明很差,却紧闭着嘴巴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张叔本想问景云康还等不等少爷了, 毕竟景泽还是需要坐着轮椅才保险,但现在,他不敢开口了。 快速路外就是海岸线, 黑夜中海浪翻着白花朝岸边进攻,重重地拍击,退潮,再前进,拍击! 看着车窗外无边的夜景,景云康的眼神越来越暗,一双手放在双腿上逐渐收紧用力,直到整齐的西裤被抓到褶皱。 比起知错就改失去了所有,他宁愿一错到底。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失去够多了。 半小时后,当张叔将车开到季家大门外时,一辆商务车正停在季家门外。 季家的佣人和保镖在帮忙抬什么东西。 景云康原本依靠在座椅背上,表情颇有些不在意,他已经决定好了, 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只能算是命不好。 当他的眼睛看到车上下来的女人时,他突然坐直了身体,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亮光。 “丛漫汐……十年了,十年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 车上下来的女人,背影和侧脸有着和丛榕极其相近的清冷气质,乌黑的卷发盘成一个优雅的发髻用木钗别在脑后。 女人上身穿修身针织衫,配墨绿色半身裙,一双修长紧实的小腿蹬着细高跟。 每一步仿佛都踩到了景云康的心尖上。 他的心弦突然被拨动,一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在心底滋生。 二十年前,他在晚宴上第一次见到丛漫汐。 众多宾客家眷中,她宛若一株水仙花,淡淡地存在却让人移不开眼。 丛漫汐大部分时候都是淡漠疏离的样子,很少说话。 她会乖顺地挽着容升的胳膊陪着他敬酒,听着他与其他人攀谈,适时地笑,礼貌的笑,不刻意也不故意端着。 景云康至今仍记得, 她前一秒还在神情冷淡地与他公式般点头招呼,下一秒看到容升后瞳眸里突然有了颜色,是喜悦和仰慕。 这对当年意气风发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羞辱,不甘和挫败。 所以他疯了一般走上一条不归路, 可最终仍没有得到丛漫汐一根发丝。 回忆如潮水,让他感慨万千后下意识地看向车辆中央的后视镜, 二十年! 他的两鬓已经有了细碎的白发,而丛漫汐却容颜不老 “老爷……那是,容先生的妻子吗?她不是死……死了么。”张叔随着他的视线朝季家门口看去,忍不住惊呼。 这一眼将他吓到差点背过气去。 他看了又看,揉了揉眼睛,最后确认丛漫汐真真的站在那里,是活得。 模样和身段与她当年几乎没有半分差别,气质还是那么出众。 “张叔,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大半夜见了鬼,你说我该不该去下去打个招呼。” 景云康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丛漫汐,移不开眼。 他的眼中有被惊艳的渴望,也有做错事的心虚。 杀她还是留她,他竟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张叔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怪异,但只觉得是故人旧交伤感罢了。 “老爷,当年他们夫妻出了事情,紧接着景家就差点破产,我知道您一直对丛榕小姐的事情耿耿于怀,觉得愧对他们夫妻的托付,但是事情过去了,再见面总要打个招呼吧,丛榕小姐和少爷看起来感情还是很好的。” “是么,挺好的……”景云康不自觉地重复。 如果阿泽知道,知道了一向威严重面子的父亲才是导致他和丛榕不幸的开始, 他们还会挺好的么? 或许是车子在季家门前听了太久引起了丛漫汐的主意。 她无意中瞥了一眼, 刚好隔着一面玻璃与景云康对视。 景云康抓紧大腿,一颗心顷刻提到了嗓子眼。 正当他想要落荒而逃时,丛漫汐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像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 景云康心中疑惑,又想不出为什么。 他心里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那场车祸设计的天衣无缝,又或者是他曾特意嘱咐杀手要伪装成被撞的车主寻衅滋事。 这时,一阵说话声传来,丛漫汐正十分紧张地盯着管家和保镖,只见两位从车上抬下来一个人,一个身上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看丛漫汐眼中那紧张的样子,被抬出来的男人对她应该很重要。 “张叔,你下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看她还认不认识你,还有试着打听躺着那个是谁?” 有了这个想法后,景云康摇下车窗观察着不远处的女人。 “容太太,我们老爷问你需要我帮忙吗?”张叔上前询问。 “不用了,谢谢,两个人就够了。”丛漫汐回头看向景云康的方向微微欠身表示感谢,随后跟在管家和保镖的后面进了季宅。 张叔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小跑过来,又惊又纳闷地说, “老爷,这……这她不认得我了啊。” “回,景家。”景云康摇上车窗陷入沉思中…… 医院急诊室。 医生刚刚给丛榕注射了止血针和麻药,现在正在准备手术取出弹片。 “丛榕……丛榕,能听到我说话么?疼不疼?”季霆秋握着她的手眼里充满了担忧。 他的枪法一向很准, 那一枪他有十足的把握是避开大动脉的。 可丛榕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到医院时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这时,护士过来拉他,“家属,去外面等,主任已经准备好手术马上开始。” 闻言,季霆秋依依不舍的起身,看着护士将病床推向急诊手术室。 小雨拿着化验单呼哧呼哧的跑过来, “董事长,夫人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她是因为本身就有些贫血,这一次过多才这么严重。” “嗯。”季霆秋心神不宁地回应。 小雨看着季霆秋落寞的样子有些不忍,她想了想开口安慰说。 “董事长,我知道您也是被逼无奈才开枪的。” 第442章 好像在告别 “您别难过,好歹夫人是在医院躺着不是在那个可恶的陈董事的车上,夫人受伤变成了累赘,陈明慌不择路才会把她扔下,否则,现在我们还不一定能救回夫人。”小雨安慰道。 此刻,他的身影透着几分颓败,不复往日的挺拔。 “小雨,你看出来了……可是我又伤害了她。我已经数不清楚到底伤害了她多少次,不管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丛榕应该不会再原谅我了。”季霆秋自嘲地说。 就算是被逼无奈又如何,是他亲手开的枪。 “董事长,我相信夫人会听您解释的,有时候直接说出来会少很多误会。”小雨见他还是振作不起来,连忙补充。 至少她这样觉得。 董事长是能为丛榕姐去死的。 跟随季霆秋快十年,小雨从来没有见到过季霆秋对哪个女人如此纠结。 对祁钰是从没有过的。 在她眼中,董事长就是爱惨了丛榕姐, 可是他这个人闷着头做事,从不说自己的好,嘴又硬,所以两口子总有解不完的误会和阻碍。 “但愿吧,即使她能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季霆秋自言自语地说。 放开会让丛榕少受一点伤害么? 放手会让她活得惬意自由么? 如果,是这样, 那么,就此放手吧。 “小雨,在这看着,我出去抽根烟。”季霆秋起身穿过不太明亮的走廊,最后转角消失在黑暗中。 “奇怪,董事长怪怪的,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心情抽烟呢。”小雨心里犯嘀咕但也没多想。 医院前门的花坛,此刻一眼望去伸手不见五指。 忽地,灰白色的烟雾自漆黑的花坛中徐徐飘出,细看下一人高的茂盛绿植后有点点火光。 季霆秋正隐在黑暗中默默地抽着烟。 他的脚边已经有零星被踩扁的烟蒂。 一小时后, 地上堆满了黄棕色的烟蒂,最后一根烟抽完,捻灭,他迈着坚定的步子转身走回急诊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两盏大灯刚好由红色转为灰色,门缓缓打开,护士和医生相继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我爱人怎么样?”季霆秋冲上去拉住医生的胳膊问道。 一股呛人的烟味冲进鼻腔,医生不满地皱紧眉头同时屏住呼吸, “比起你身上二手烟造成的伤害,我个人觉得那颗子弹算轻的。”医生说完无语的摇摇头离开。 他本来就是熬夜拿命做手术,出来又吸了满满一鼻子二手烟, \"犊子了!又消耗了一格生命电量。” 这话听得小雨忍不住嗤笑出声,医生还有心情打趣,说明丛榕的伤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护士将病床推出来后,季霆秋连忙上前接过推着。 蓝色的床单做背景,显得丛榕的脸色更加苍白没有血色,乍一看就像医生遗留在病床上一副白色的乳胶手套一般。 “丛榕!” “夫人!” 小雨和季霆秋同时呼喊着她的名字,可丛榕的双眼一直轻轻地闭着,卷翘的眼睫毛无力地垂在下眼睑上,仿佛要一直沉睡下去。 季霆秋的眼眶霎时间红了一圈, 他好像能明白自己最终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想要丛榕健康的活着。 看着丛榕远走高飞健康快乐,远比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要幸福。 “半个小时后喊醒病人,不能再让她睡下去,刚手术完忌口,多喝点米粥补充津液。” 护士将生理盐水等输液袋挂到支撑架上后简单嘱咐几句离开。 小雨眼疾手快拖了一个凳子放到床侧,“董事长,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便利店,买点粥给少夫人,万一醒过来饿呢。” “去吧,给她买一些住院要用的生理用品。”季霆秋细心地嘱咐道。 小雨心中啧啧称赞, “厉害了我的董事长,现在连姨妈巾都能说出口了,比我这个女性还要懂女性。” 小雨离开后,病房内只剩季霆秋和丛榕,外面的走廊已经灭了灯,只剩一排绿幽幽的暗灯。 季霆秋觉得头顶的大灯白得刺眼,于是起身将房间内的灯一并关上。 昏暗中,他趴在床头抱着丛榕的身体,眼泪无声滑落没入白色的床单上。 “丛榕,醒过来吧,醒过来我就放你走……这一次,不留了。” 六年前,他与丛榕在海边相遇。 那一晚,也是这样昏暗,两个同样悲苦的人从此系在一起。 在商业帝国驰骋多年,他明明知道凡事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可,当他爱上丛榕时, 他根本不想去听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因为他们相遇时的那晚都太狼狈,没有天时,破旧的灯塔里没有地利,唯一的人和,他的母亲华安月那时已经奄奄一息。 这样想来, 这场爱的确很违背天意,心都是苦的。 只可惜,从前对丛榕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 想到这,季霆秋的大手抚上丛榕平坦的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他们的第三个孩子。 眼泪不知怎么变得汹涌,季霆秋将头埋进床单里,肩膀深深地颤抖。 这是他第二次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一次,是母亲离世那天。 过了一会儿,当他有点疲惫要睡过去时, 他的一只大手握住的小手突然动了动。 “傻……” 丛榕吃力地缓缓吐出一个字。 “醒了?真的醒了?还疼么?怪我么?” 季霆秋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他紧紧地握住丛榕的手,眼中因为哭过有些泛红。 “不……” 丛榕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扯出一丁点弧度。 她知道,季霆秋一定自责坏了。 正想安慰他,丛榕眼前一黑,巨大的身影突然覆了下来,说是压住也没压住,只是将她温柔地裹进胸膛里。 “宝贝,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季霆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淡淡的消毒水味掩盖了她原本的苦橙花香味。 这一切都在提醒他, 丛榕又一次因他住了院,受了罪。 宝贝? 丛榕觉得心里暖暖的,可她没有力气说话,麻药的后劲还没过去,她任由他抱着,听着他诉说心中的歉意和懊恼。 她感到头顶有点湿湿的,心里面颇为惊讶。 “霆秋你哭了么?好傻……你不开枪,现在的我可能已经被一刀戳破喉咙气绝身亡了……别怪自己……唔……” 温暖的唇瓣忽地将她的安慰悉数吞没。 季霆秋一手托住她的后脖颈,一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将丛榕整个裹进怀中,就像呵护宝贝一般。 从软嫩的唇瓣到她的整齐的贝齿再到轻巧的舌尖一点点的席卷,占领。 丛榕恍惚觉得他好像在做告别般温柔不舍。 第443章 乖,我轻轻地 她缓缓抬起双手捧住季霆秋的脸颊问,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丛榕从未在他的眼中看到过这种离别的不舍,一双好看的杏眸睁大,瞳孔里映着男人似有心事的脸庞。 以前,他的眼神里一直是那种坚定,不屈。 纵使,她哭着控诉他的霸道和不尊重,她也从未真正看到他软下来的样子。 以前的季霆秋只会说, “丛榕,你休想,离婚休想,离开我休想,从我眼前消失更是休想!” 沉默了几秒后,季霆秋摇了摇头,从她的身上起身。 “没有,看你受伤了心疼,腿上还疼吗?饿了吧,一会小雨买回粥来我喂你喝。” 怕被丛榕窥探到什么,他眼神闪躲地看向周边。 在看到柜子上的保温瓶时,他下意识走上前拿起来,“我去给你打一点热水喝。” 丛榕点了点头,“好,谢谢。” 季霆秋走出病房的一刻轻呼一口气, 他透过门上方的小窗又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丛榕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整个人气色蜡黄。 六年前,她饱经苦楚仍像是坚韧不屈的白玫瑰,带着刺,扎人。 现在病床上的她却像一株枯萎的玫瑰,刺没了,生机也没了。 手中的空暖瓶此刻沉甸甸的, 季霆秋知道,是他亲手折断了母亲留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等她出院吧。”他心中下了决定。 他想,丛榕听到自己可以获得自由时应该会高兴地手舞足蹈吧。 想到这,他的嘴角再也扯不出什么表情来。 心中更是苦涩到发疼。 当季霆秋提着一壶水回到病房时,丛榕首先看到了他右手背上一片通红的烫伤。 “你烫到了?快去卫生间用凉水冲一下,一会会起水泡的。”她心疼的发紧。 “嗯。” 季霆秋轻应一声,好像烫的不是他,是别人。 卫生间的流水声断断续续的传入丛榕耳中,她的手抓着被子,自责万分。 “大概是我前两日在办公室里说的话太伤他了吧。” 明明两个人在月姨的墓碑前发过誓,说好了要不离不弃的陪着对方一辈子的。 季霆秋从未食言过,她从未遵守过。 她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在陈明差点将她推进深洞,差点用锉刀捅了她的喉咙时,她满心都是后悔。 后悔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 沉思的片刻,季霆秋回到了床边,他正低头在给她查看伤势。 丛榕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生涩地覆到他的嘴唇上。 季霆秋被突如其来的温润触感弄得一愣, 下一秒,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双眸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冲动。 他单手扣住丛榕的脖子深深地回应着她生涩的吻,恨不得将她吃干抹净吞入腹中。 丛榕由主动变为被动, 透过薄薄的病号服,扶在她腰际上的大手已经变得滚烫无比。 她的脸颊也火辣辣的,想躲无处可躲。 季霆秋逐渐收紧手中的力道,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丛榕瘦削的后背。 他极力隐忍着心中那股原始的欲望。 俗话说,得不到什么,便要在能得到的地方加倍讨回来, 十几分钟后,终于,季霆秋松开了怀中娇软无骨的可人儿。 丛榕的嘴唇红到仿佛要滴血般,趁着皮肤愈加苍白。 她抬头双眼朦胧,在看到季霆秋的视线停留在某个地方时,她惊呼一声。 “呀!” 丛榕红着脸慌忙系着胸前的纽扣, 葱白的指尖像失措的小鹿在胸前不停地碰撞,可她不知怎么就是系不上。 嗤~季霆秋被她逗笑了,“我来吧。” 说着他将她的双手握住放到两边,带着粗茧的指尖灵活的一撑,一扣。 系好后,他蜷起指关节轻轻地在丛榕的脑门前点了点,“傻瓜!” 丛榕羞得垂头不敢再注视那双会把她看穿的眼睛。 良久,她回想起来自己想问什么, 她找到男人被烫伤的右手,拿起来仔细检查,并说道, “霆秋,你是不是还在自责,你不需要有负罪感的,你救了我,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 季霆秋的嘴唇轻微合动,想要亲口问她一句, “丛榕,你还是要离开我么?” 可想想,这话问出了口只会让她为难, 他不想再让他为难。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贪恋地看着眼前的她,看着她为自己紧张兮兮心疼的样子,心中已经十分满足。 丛榕纤细的手指映在季霆秋的眼中, 他回想起来, 丛榕曾经是非常优秀的花艺设计师,又获得了费尔曼先生对她情有独钟的欣赏,她本该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大放光彩。 可因为自己的自私, 他亲手将费尔曼先生提出的全球巡展计划邀约推掉,囚着她,绑着她, 最后在他的手中,丛榕断了翅膀,伤痕累累。 想起往事,季霆秋的心中有了一个打算。 这一次,他要托起当年的那个丛榕。 “丛榕,我爱你。” 季霆秋冷不丁将她圈入怀中,重新拥有那双粉嫩的唇瓣。 几秒后,丛榕闭上眼睛,双手攀上他的肩头,迎接他的霸道探索。 情意绵绵之际,男人的大手开始往下游移, 掠过高山,戏弄揉捻,经过平原,轻轻抚摸,最终来到关外。 “霆秋……不要……这是医院。” 丛榕惊觉他要做什么,慌忙握住他的手腕阻止。” 谁知,季霆秋将她的手重新拿回自己肩头搭着,头埋进她的修长的天鹅颈中,似有若无的苦橙花香味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绷紧的神经。 “乖,我轻轻地……用手指好不好。” 呼吸的热气喷在丛榕的耳边,男人烟熏般沙哑的嗓音入耳, 她的脸唰的一下爆红,她感觉身上过了一遍电流,没有力气拒绝。 季霆秋将她的沉默认作默认,顷刻间指尖被她紧裹住。 “嗯~” 丛榕无意识地抓紧他的短寸发丝,轻吟出声。 季霆秋熟知她的每一处敏感,便故意逗弄着她发疯,颤抖。 随之强势封住她的双唇,将她的尖叫,低吟,抽泣一并吞入腹中。 半小时后,季霆秋抽出手拿起一片湿巾擦拭。 他故意调整姿势,让自己的手正对着丛榕的视线。 第444章 求你了,给我这一次 借着窗外的夜光,当丛榕看到那一大片晶莹润亮的液体时,她脸红耳赤,立刻拉起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住。 “你还不如把我拉到菜市口示众。” 隔着被子,她的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来咬着后槽牙。 季霆秋宠嘴角满意上扬,拍了拍被子下那团鼓起来的小脑袋后去卫生间洗手。 从他背影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被子里,丛榕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她才探出头来。 等到季霆秋从卫生间出来时,刚好和被子上方一双水汽蒙蒙的杏眸对上, “还要一次?” 他看着她那控诉的小眼神戏谑道。 果然,丛榕应声再次将自己蒙住。 季霆秋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眼眸中充满宠溺,还有随之一闪而过的失落。 如果能一直拥有这样的她该多好。 咳咳~ 门口传来一阵轻咳,季霆秋和被子里的丛榕同时寻声望去, “敢情是高强度电流把灯泡给黑了?灯泡牺牲得好冤呐,这么黑也没耽误人家两位眉目传情。”封跃坏笑道。 “然然,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孕妇需要好好休息呀。” 丛榕见到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可大腿挪动的瞬间,牵到了伤口,她疼得呲牙咧嘴。 “哎哎哎,我的天爷,榕榕你可躺好了,季先生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再出半点岔子我和封跃得逃回京城谋生了。”童然打趣道。 见她动到伤口表情吃痛,她的速度还要快,一路小跑着冲到床边。 怎么样,哪里疼,要不要喊医生来?” 童然说着扯开碍事的被子,要检查。 “哎——哎——哎!我的祖宗,你可是个孕妇,跑那么快干什么?医生刚说了要休养的。” 封跃紧张地大喊追在童然后面说。 片刻后,病房内的四个人同时笑喷。 “她听说你出事了,一定要来,我们顺便来医院检查一下,她刚刚在家里受到了惊吓。”封跃走到童然身边下意识地将她揽入怀中。 丛榕怔了一会,视线落在童然的脖子上。 嫩白的脖颈处有很明显的红色掐痕,像是被手给…… 她疑惑地望着封跃,“不会的,封跃不是这种人,他恨不得把童然捧到心窝里捂着。” 丛榕心里想着,实在猜不出来童然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她担心,季霆秋索性替她问了, “发生了什么事,童然脖子上有伤,你敢家暴她?” 季霆秋一个冷眼瞥过去带着几分警告。 若是童然在自己好兄弟手里受了半点委屈, 丛榕得捶他。 “老季,我谢谢你高看我,我敢动这祖宗一根头发丝?我恨不得给她供着。”封跃心疼的摸了摸童然脖子的位置。 回忆起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童然在沙发上等着封跃回家,没想到是有人打算撬门入室作案。, 谁知,就在她给封跃打电话求救的功夫,大门被连撬带踹的打开了。 “俊峰?你……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清对方后,童然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牛俊峰来者不善。 牛俊峰一把将她的手机夺走,随后关机扔到了地上。 他俯身单手支撑在沙发靠背上,张口的瞬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来,童然顿时胃里翻江倒海。 可她不敢吐。 她怕牛俊峰知道自己怀孕从而迁怒到肚子中的孩子身上。 “呵,童然,我不能来么?还是你不想看到我?” 牛俊峰起身背着手将公寓内的每个房间都溜达了一遍。 几分钟后,当他返回到童然眼前时,他眼中的妒火几乎喷涌出来。 “童然,你过得很不错呢,怪不得连我这个前夫都忘记了,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啧啧啧,封跃对你还挺好的。”他阴阳怪气地说。 童然不敢和一个酒徒硬来,尤其这个酒徒是一直放不下她的前夫。 现在封跃不在,她只能想法子拖延时间自保。 “他是对我很好,俊峰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你会找到一个心里都是你的女孩。” “我对你不好吗?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娶你该花的钱都给你花了,彩礼一分没少,嫁妆你一分都没带回来我也没说什么,你说还没适应不让我碰我也等着了,可为什么! 童然,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牛俊峰也是正常男人,也有自尊心!” 牛俊峰扬声大吼。 激动之下,他的双眸愈发猩红,那捶胸顿足的样子让童然提着心,吊着胆,害怕地直打哆嗦。 “俊峰,我是发自内心和你说对不起,但是感情这种事我没办法强迫自己,这样对你也不公平,这件事咱们翻篇好么?” 童然小心翼翼地说。 因为封家的羞辱,她不想再让封跃为难转而选择嫁给牛俊峰。 可无形之中却伤害了这个一直爱慕她的男人。 童然打心底自责。 但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她只能说一句抱歉。 谁知牛俊峰突然大吼一声, “翻篇?你轻飘飘一句说嫁给我,又轻飘飘一句说翻篇?童然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他瞪着沙发上宛若小白兔般瑟缩着的女人。 宽松的薄棉连衣裙将她的身材线条勾勒得非常迷人,露在外面的半截双腿白得晃眼。 牛俊峰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 他朝前走了几步。 “你要做什么,站住,别过来!”童然突然紧张地问。 “童然,我求你了,给我生个孩子吧,我只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别的女人我都不想要。” 牛俊峰急走上前跪在她身边祈求。 两日前,他偶然路过童家又听到童安国在酒后发疯。 贴着门一听,让他听到了不得了的大事。 “我他娘的从雪堆扒拉出来那个小崽子,到处求医养了十几年,又给她饭吃,现在倒好,找到亲爹了就迫不及待从我这里迁出户口去,没良心的东西,一点补偿都不给我,我赶明就去青城地孟家门口闹去,让城里的人都瞧一瞧,孟家的骨肉有多忘恩负义!” 童安国醉酒后说的话他原本是不相信的。 于是,第二天他又特意将童乐约出来。 旁敲侧击之下,他发现童然果然迁走了户口。 看来,童然是青城孟家的女儿这件事没有假。 他一直想来城里生活。 城里的女孩个个会打扮,皮肤白嫩得能掐出水来。 就算和童然有结果他也能找个城里女孩,她们上过学,比那片山沟里的女孩能让男人更加有面子。 来这里之前,他还打听过,孟家只有两个女儿。 童然是老大。 如果他娶了童然,生下来的孩子就得跟着他姓牛,最后可以继承孟家的家产。 这不是直接帮他牛家跨越阶层么。 所以,牛俊峰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青城孟家这棵大树。 “童然……哦,不对,我该叫你孟然,安国叔说了,你不是他的女儿,是青城孟家的千金,你知道我听了之后有多开心么?他们童家一直不把你当人看,我真心替你高兴找回了亲人,呃……你看,能不能改天请孟叔吃个饭,给我引荐一下。” 他笑呵呵地看着童然,像在欣赏未来的摇钱树。 “你什么意思,我是孟家的女儿还是童家的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了,请你离开。”童然的眼中顿时冰凉。 原来,他大费干戈的来是想见孟远征。 本来对他心存的那点愧疚顷刻间覆灭,现在童然只觉得他恶心,无耻。 “童然,就让我见一见你爸爸好不好?我想来城里工作,有熟人也好办事是不?毕竟咱们做过夫妻。” “滚!”童然听着他的真实目的心中恶寒。 她的冷漠和嫌弃勾起了牛俊峰的自卑和冷漠,他的眼中迅速划过一抹狠毒。 “我说了只要你给我生个孩子,我就不缠着你,童然,是你逼我的!” 牛俊峰突然起身扑到她的身上,将童然死死压住。 “求你了,给我这一次,我们结婚那么久你都没让我碰过一次,我连自己媳妇的滋味都没尝过,说出去多丢人,求你了童然。” 牛俊峰一边说着一边下手去脱她身上的束缚。 第445章 我们都团圆了 童然惊恐到语无伦次, “不……你滚开,别碰我……” 由于要睡觉了,她穿着薄棉长裙睡衣,里面只剩一条底裤。 他知道,牛俊峰若是想硬来,不用三秒就能给她扒光了。 她用双手拼死抵抗着男人的粗鲁行为,不想下一秒直接挨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乖乖的别动,别逼我像以前一样抽你!” 牛俊峰单指戳着她的脑门恶狠狠地警告。 闻声,童然一愣,她感觉自己走了一条死路。 若是告诉牛俊峰怀孕了,他一定会因为这是封跃的孩子下死手给她弄流产。 若是不说她怀孕了, 一会还是会被他变态的折磨到流产。 “宝宝……妈妈该怎么救你!”童然紧紧地捂着小腹呢喃,眼角泪水潸然而下。 忽地,身上的男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宝宝?你怀了他的孩子?你他妈的怀了封跃的孩子?” 牛俊峰愣了两秒。、 这个消息就像一记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到了他的脸上。 回想着过去童然不经意间的呕吐,还有她拿着剪刀抵死不从的抗拒模样, 牛俊峰感觉胸口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烧的他心肝脾肺肾都在冒烟。 “贱人!童然你这个婊子!你给老子戴绿帽子,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肚子还带一个,我踏马就现在就干掉你肚子里的孽种!你不是爱让封跃干么,我弄死你这贱人!” 他怒瞪着双目,手上的力道陡然变大,抬起一拳头朝着童然的小腹抡去。 “封家不会放过你!” 童然在拳头落下前大喊一声,双目中透着恨意。 “这是封家的孩子,小心封跃的大哥青城市公安局局长把你扔监狱里蹲一辈子!” 她咬牙切齿地回瞪着牛俊峰。 其实她说这话说是没有底气的。 封羽臣对她的态度…… 哪怕知道了她是孟远征的女儿后,他也从未和她说过一句话。 可现在她只能用这种唬人的话拖延时间。 童然眼中透着凶狠势不两立的意味,心中却在呐喊,“封跃你怎么还不回来,求你了,快来救我!” “哈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了,封羽臣?那个黑脸局长?他要是能看得上你,还轮得着你嫁给我?童然喜欢讲笑话也挑一个聪明点的笑话。” 牛俊峰像看傻子一样果然是不信。 童然感觉身下一凉,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见她不反抗,牛俊峰一边激动地解拉链掏家伙,一边骂骂咧咧地侮辱童然。 就在他端着长枪要进攻时,大门从外面一脚踹开。 轰~ 门发出爆响的瞬间,童然的眼睛里含着惊喜的泪水, “封跃!” 趁着牛俊峰被声音吸引发愣,她连忙将裙摆放下遮蔽身体。 待看清楚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她和牛俊峰同时睁大了眼睛。 “封……封羽臣……封局长?”牛俊峰声音哆嗦。 回头看了一眼童然,她的眼中盛满了恐惧, 然而,想到从童乐那里听到的,关于封羽臣待童然的种种,他突然又不打怵了。 正好,让封羽臣看看这个贱人怀孕了还背叛他的弟弟,顺便把童然赶出封家。 他再趁机安慰童然,做孟家的上门女婿。 之前借着孟家跨越阶级的想法就能实现了。 牛俊峰从童然身上爬起来,他拿着双手使劲搓了搓裤腿,随后朝封跃陈伸出手, “呵呵,没想到封局长会大驾光临,童然说对我很抱歉,还是忘不了我,我们好歹做过夫妻,我来看看她,希望您不要介意,如果您实在介意,我现在就带着她回去,免得一会您弟弟回来看到了受刺激。” 说着牛俊峰又返回到童然的身边,强行揽住她的肩膀,故作亲昵。 “不……不是这样的。” 童然听着她话说八道气的语无伦次,只能拼命地摇头挣扎开。 她的心慌得绝望。 封羽臣一定见过了两个人的姿势,他对她的态度从来就没有好过, 现在她就算有口也说不清了。 一声冰冷的命令打断了她。 “过来。” 封羽臣面无表情,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他的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到嬉皮笑脸的牛俊峰身上。 闻言,牛俊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他有些受宠若惊。 据说上次见童乐和童安国时,封羽臣足足晾了他们父子两个小时,半个字都没说。 现在,初次见面,他竟然说话了。 他心里有点没底,但想到他穿着警服,应该也不敢做什么事,便笑呵呵地走近他。 封羽臣见他听令,又扫了童然一眼后走向卫生间。 这一眼,看的童然身上发寒。 牛俊峰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他觉得封羽臣应该是想请他抽烟,于是便摸着兜里有没有打火机。 卫生间的门关上前,童然隐约听到牛俊峰笑嘻嘻地说, “封局长,您客气了,我今天还真没带打火机,嘿嘿” 随着咔哒一声门框落锁。 一阵闷闷的挥拳声传来,牛俊峰一声哀嚎,紧接着开始惨叫。 “啊~我不敢了……”牛俊峰求饶声不断。 咚~咚~ 她听不到封羽臣的声音,只有拳头声,就像在捣肉, 下手越来越重,越来越顺手。 “童小姐,我带你去卧室穿个外套,这声音对孕妇不友好。” 女警员看到童然眼中的惊讶和恐惧贴心地搀扶着她往小卧室走。 “你们局长他……” 童然自是知道封羽臣在打人, 她疑惑的是,封羽臣为什么这样,以什么身份这样。 是作为警察局长为民除害,还是为了替她出气。 她当然不敢想后者。 “我从来没有见过局长发这么大的脾气,上半年,青城发生的那起重大犯罪入室强奸案,他当时也只是气的破口大骂,这次竟然穿着警服动手,啧啧啧,这人不死也得残废。” 女警员喃喃自语,感叹自家上司一出手,对方小命就没有。 这话听得童然有些懵逼。 慢慢地,她终于相信,封羽臣在替她打抱不平。 她突然喜极而泣。 发呆的功夫,卫生间门开, 封羽臣一身警服板板正正地走出来,手中拖拎着牛俊峰的后脖颈,像拎着鸡崽一样。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仍旧背对着童然缓缓开口。 第446章 丛榕,你可真下流呀 “封跃回来后,让他带你去医院做检查,该起诉赔偿的一分不少。” 童然听了喜极而泣。 他终于承认她和封跃的关系了。 至于为什么,她不想去问。 不管是为了弟弟的名声,还是单纯为了他,这都不重要。 即使她之前发过誓,不再介意封羽臣的态度,但他毕竟是封跃的大哥。 童然知道,自己打心底里还是想要他的认同,想要一家人和和气气的。 或许是因为孕妇情绪更加敏感,易动容,她这会儿子感动上了头。 “谢谢大哥!” 门口,一直得不到童然回应的封羽臣自嘲一笑,刚迈开步子要走。 他想,之前对她的伤害都是实打实的, 要原谅自己才有鬼。 听到童然的称呼,他当场石化,额角的青筋微微抽搐着。 顿了两秒,拳头握紧咯吱作响, 最终,他也没憋出半个字来。 漆黑的走廊里,封羽臣一向镇定沉稳有力地步伐乱了几拍。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压了压警帽的帽檐,嘴角微微上扬。 医院病房里, 童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接过封跃送到手边的热水抿了一小口,又继续说, “之后,封跃回来,就带我来医院了。” 丛榕听着她遇到的惊心事儿先是紧皱着眉头,最后终于舒展, “太好了然然,封家大哥终于肯认同你们的关系了,这样你和封跃就可以大团圆趁着肚子还小,什么时候操办婚事呀,哦对了,千万要等我的腿上好起来。” 丛榕握着她的手开心地想掉眼泪。 忽地,她还想到了一个人。 “那孟珂她……那晚你们走后,我看那丫头挺伤心的喝了不少闷酒还吐了我一身……呀,霆秋为了救我把它给扔在那里了?人没事吧。” 她看着季霆秋,心中透着担心。 童然听后笑着说,“她没事,封跃就是去接她耽误的事情,孟珂听说我出事后打来电话,她说她不执着了,说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一定要找一个比她姐夫要优秀一万倍的人回来。” “榕榕,我还要谢谢你开导她呢。” 童然觉得现在就像做梦一样。 压在身上六年多的担子在一夜之间卸下,她开心的眼眶旋着泪花。 丛榕看着她的模样也为之动容。 为了缓和眼泪,她哽咽着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你是孕妇别哭了,宝宝也会跟着你在肚子里哭呢,什么时候预产期呢,我作为姨妈可要准备一份大礼,还有,花月花雨可要当你的花童哈。” “嗯嗯,我们都团圆了,你们也是。真好呀,突然觉得呼吸都是畅快的。”童然感叹一声。 封跃在一旁看着她脸上俏皮的小表情,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圆润了一圈的脸蛋,目光中全是宠溺和温柔。 听着这话,丛榕和季霆秋默契地看了对方一眼。 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谁也没有说话。 封跃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他感觉这两个人有点不对劲。 “好了,宝贝,我们回家睡觉休息,宝宝也得休息,丛榕也要休息好才能尽快恢复参加我们的婚礼,走吧。” 说着,他扶起童然往门口走。 “老季,大半夜的悠着点呐,心急吃肉容易噎着,慢慢地吃才能长久。”封跃阴阳怪气地挥手调侃。 “滚,信不信拔了你的舌头。” 季霆秋脸上划过三条黑线,恨不得给他一脚。 门口封跃和童然的窃笑声渐渐消失,房间内又安静下来,季霆秋关了灯走到丛榕身边。 丛榕看着他黑着脸尴尬地笑着, “呵呵童然被封跃带坏了,睡觉吧。” 季霆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没关系,我也会把你带坏。”说完他突然掀开被窝钻了进去。 一阵凉风钻进热乎乎的被子里, 丛榕凉的刚想打哆嗦,随之被一副温热的身体搂住,瞬间又逼走了寒气。 季霆秋用大腿夹住她没有受伤的那条腿,将她的上半身全部圈进怀中,一双粗糙的大手伸进她的病号服中。 他一遍又一遍的的捋着丛榕的后背,“太瘦了,明天让王嫂给你煲汤喝。” “那你找一个丰满的抱着舒服一些。”丛榕不满地努了努嘴巴。 她就是吃不胖怎么办。 “睡觉,再瞎说我不客气了。” 季霆秋用下巴颏霸道地抵住她的头心强迫她睡觉。 听到他口中的“不客气”,丛榕瞬间不敢再动半分。 床上那档子事,季霆秋确实有那个本事能让她连连求饶,恨不得一闭眼去了天上。 许久后,听着男人均匀的呼吸声,丛榕偷偷睁开眼睛。 将身体从他的禁锢中微微挣脱出来后,借着月色,她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 高耸的眉骨上一双浓密的剑眉还是微微蹙起,挺翘的鼻梁下性感的双唇轻抿着。 丛榕忍不住抬起手指摸着那扎手的青绿色胡子茬,一根一根的摩挲着,随后照着他笔直的下颌线描绘着他的轮廓。 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满足过。 或许是被童然的事情感动,丛榕终于有勇气回忆起他们过去的六年。 她想要看清自己的心,想知道自己到底该“去”还是“留”。 那些她一直不愿意去揭开的往事在眼前浮现。 泪水,苦涩,挣扎不出的泥潭,他嘴上冷漠,行动上却从未想远离她。 还有,祁钰的事真相大白后,他的愧疚和无言守护,他意外出事后自己的绝望…… 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滴入床单, “时雨,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丛榕忍不住抽泣起来。 有她在,她对阿泽的愧疚和亏欠就可以抵消了。 景泽自始至终没有怪过她,他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悲剧始于容静娴对他的觊觎。 所以,他欠她的。 但,丛榕不这样觉得, 如果爸爸妈妈没有车祸离世,她就不会这样惨。 好歹她会有一个温暖的家,会有给她避风港的父母,就不会那么不幸。 车祸的事与阿泽扯不上半分关系,他根本就不必亏欠。 想了许久,丛榕感觉有点累了。 一想到,她可能会离开很久,直到心中的罪孽感消弭殆尽,对季霆秋的不舍又涌上心头。 于是,她做了一件更大胆的事情。 抬起指尖拂过他凸起的喉结,打了几圈后又继续向下,紧接着是壁垒分明的胸膛,那紧实的腱子肉着实让她红了脸。 她想,还好关了灯,季霆秋也睡了, 现在除了天知地知,谁也不知道她这么流氓。 葱白的手指继续向下, 路过平坦坚实的小腹,在摸到几根毛茸茸的东西时,她紧张地深吸一口气,做贼心虚一般抬头看男人有没有醒。 “呼~” 还好没醒。 丛榕犹豫了几秒钟,不敢继续前进,可她此刻心里痒痒,偏偏想一探究竟。 她心中想着,“丛榕,你可真下流啊。” 思考了半分钟后,她抽手打算原路返回。 忽地,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哑哑的,似乎在极力克制。 “你可以继续。” 话音刚落,季霆秋突然睁开眼睛。 第447章 丛榕,你这样没有床德 黑夜中,他的双眸中填满欲火和渴望还有被她逗弄却中途放弃的气愤。 丛榕惊呼的功夫,嘴巴已经被他俯身占领。 “是不是想了?嗯?没关系,老公免费给你用。” 说着季霆秋一把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将它扯到她想要去的地方,紧紧地覆上他的坚硬。 轰~ 丛榕的脸顿时火辣辣地一路串到了耳根子。 从手上的触感她便知,季霆秋已经准备好高歌猛进将她彻底占领。 她紧张的身体发麻,咽了咽口水。 “那个,霆……霆秋,咱们睡吧,我……我有点困了。”丛榕说完立刻闭上眼睛。 “你睡你的,我干我的,擦完枪,点过火又突然熄火,不兴这样的丛榕,没有床德。” 床……床德? 丛榕十分郁闷。 他什么时候在床上有过床德? 丛榕想抽手离开无奈季霆秋抓得太紧,她越是挣扎,她的手越是将他裹得更紧。 在被窝中纠缠了十分钟,直到季霆秋眼中的恶趣味被消磨完了,这才放过她。 此时,丛榕已经手腕发麻。 她又羞又愤,抬起手使劲捶了他胸口一拳,结果像打在石头上一般疼得她呲牙裂嘴。 “硬死了,季霆秋你就知道欺负我,哪哪都欺负我。” 丛榕占不到便宜只能远离他。 “乖别动,抱一会儿就好。” 说着,季霆秋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埋在她的颈窝里低声哄道。 这种事,脑子和身体从来不在一条战线, 理智告诉他丛榕行动能力有限,受不起折腾。 可身体哪管得了这么多,恨不得将她没日没夜地占有才算痛快。 丛榕背对着他,两个人完美的契合。 后腰的警铃还未解除,她知道他忍得辛苦便乖乖地伏到他的胸膛里,双手不由得攀上他精壮的倒三角细腰,耳边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情难得轻松。 烟草香味混合着倦意袭来,她缓缓阖上眼睛。 “没良心的女人。”季霆秋吻了吻她的额头随之沉睡过去。 第二天清早,丛榕在睡梦中被说话声吵醒。 睁开双眼时,窗户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季霆秋已经换了一身熨烫好的西装,他的身型被价值不菲的西装衬得更加笔直挺拔,丛榕不禁感叹果然天生的衣服架子。 她想,大概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抗得了季霆秋这种身体条件的诱惑吧。 可她又想到, 如果那些女人知道,他脱下一身衣服后简直禽兽不如会不会大跌眼镜。 “好的,就这样处理,一会召开董事会,我稍后就到,”季霆秋挂点电话冷不防转身。 双目对视,他那阴郁的瞳眸变得温柔起来。 “醒了?看够了么?” 他走到床边坐下,捋着她铺散在白色床单上的黑发,语气轻佻。 “你刚刚生气了,是陈董事的原因么?如果有公事要处理你就去吧,我这边没问题。” 丛榕望着季霆秋, 他脸上那勉强压下去的怒色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方才,他从窗户前转身的瞬间,那冰凉的瞳眸饶是她看了都有些害怕。 想到这,丛榕不禁为那帮即将挨宰割的鱼肉捏了一把汗。 季霆秋看着她稍微红润了一点的脸色,点点头说, “嗯,陪你吃完早饭就去公司处理事情,替你报仇。” 他掐了掐她的脸蛋,目光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霆秋,我觉得你有点……有点那个什么。” 丛榕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两日,季霆秋对他有些过于热情和主动了。 以前的他是羞于表达感情的,一开口就能气死人。 但是现在,他温柔得简直不像话,主动得反常。 丛榕心里有一丝疑惑,最后归结到他在感情方面成熟了许多。 “嗯,什么?”季霆秋看着她笑着说。 “有些肉麻。” 季霆秋被她认真思考的样子气笑了。 好像他对自己的老婆肉麻是多违背自然规律的事一样。 这个傻女人。 他忽地心酸,后悔,“丛榕,我欠你的太多了,以后你要学会适应这个肉麻的我。” 季霆秋将她的头拢近, 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时间像静止了一般,谁也不舍得先移开。 敲门声响。两个人同时松开,丛榕羞涩地别过头去。 “呃……董事长,少夫人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我啥也没看见。” 余川站在门口尴尬的挠头,他的另一只手里提着保温餐盒。 季霆秋见到丛榕脸颊上的两团云霞,心情颇好。 他看着余川幽幽地说,“你可以看,多学着点,如果实在没有喜欢的女人,男人也是可以的。” 咳咳~ “董事长……你……你你,好狠毒的心。” 余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只是没有时间找,不代表他不喜欢好不好。 “余川你吃饭了吗?一起在这吃吧,吃过早饭你们一起去公司好了,一会我妈妈要来陪我,你们有事就早点去忙。” 丛榕笑着为余川解围。 余川当然是吃过饭的,和自己的阎罗大boss一起吃饭纯纯是轻生行为,不建议,不提倡。 早饭后季霆秋细心嘱咐了她几句匆匆离开。 丛榕觉得,他这一走病房里好像凉了几个度的感觉,她无聊看着窗外的一对小麻雀,考虑着自己和季霆秋之间的关系该何去何从。 上午的日光慢慢将房间填满,她被季霆秋逼着吃了很多,现下有些困意。 丛榕闭上眼睛正要小眯一会,病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阿泽?你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是景泽她着实有些惊喜,正好她也狠担心那晚有没有伤到她的双腿。 “我早就想来了,耽误了一些时间,现在感觉怎么样?”景泽温柔地说。 他推着轮椅吃力地往里走,几秒后轮椅突然自己动了起来, 他的脸色当即黑到了极点。 丛榕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他身后的景云康。 “景……”经历了那晚的绑架,她实在喊不出口“伯伯”两个字。 她从不会怨恨阿泽, 但她也不能够原谅景云康这些年对她的伤害。 第448章 景云康的不对劲 因为在潜意识里, 她早就将阿泽和景云康拆分开,景云康配不上那么善良的阿泽。 见她眼中错愕,景泽连忙解释, “丛榕,你别误会,我没让他来,早晨也是因为想拦住他耽误了一些时间。” 说完他又回头对着景云康,语气充满嫌恶地说,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也不是你表演那套虚伪仁义的地方,我们已经断绝关系,我用不上你推轮椅。” 这话一出,连丛榕都没想到。 一向温润谦卑的景泽竟会对亲生父亲忤逆。 景云康的脸色白了红,红了黑,双手紧紧地握着轮椅压抑着火气。 一向要面子的他被两个小辈不待见成这个样子,胸口的怒火差点烧到头顶。 但是,他不能走。 他今天厚着脸皮来是想和丛榕打听她的母亲,如今的丛漫汐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那晚在季家门口, 自己与她眼神交错的瞬间看到的都是陌生。 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当年设计他们夫妻车祸的事情曝光。 想到这,舔着脸赔笑说, “儿子,爸爸知道错了,你已经长大了,我不应该用自己的想法对你的世界指手画脚,以后爸爸都改好不好,我来这也是为了看看丛榕。” “呵,不需要,你要是真的愧疚那就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妈已经给你把离婚协议寄回去了,你抽时间签字。” 景泽像听到了这一年最好听的笑话。 若是说刚才他对景云康来探视的诚意还有五分怀疑, 现在他是百分百的怀疑,不相信。 知父莫若子,景云康是什么人,能说什么样的话他都清楚。 “儿子……丛榕,你看你替伯伯劝一劝他好么?” 景云康与儿子说不通转而向丛榕求救。 “阿泽,算了。”丛榕摇了摇头示意景泽不要生气。 她不想让景泽难做。 一会妈妈要来,景云康和妈妈是老朋友了,说不定会有助于妈妈想起一些事情来。 说曹操,曹操到。 丛漫汐推开门见到房间内多出来的两人时微微一怔。 景泽她是认识的,旁边这位,昨晚在季家门前搬行李的时候见过一面。 被丛漫汐目光注视着的这几秒,景云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攥紧手心,全身绷紧,随时做好了被揭发后殊死抵抗辩解的机会。 可没想到,丛漫汐的视线再次移走,如同昨晚一样,只是点了点头。 见此,景云康眼中又惊又喜。 他盯着丛漫汐呆愣的杵在那里,一时忘了打招呼。 许久,景泽轻咳一声,以为他是被吓傻了,眼中的嫌弃又多了几分。 “丛姨,您来了,快进来。” 景泽看着女人敛去了脸上的愠色。 “阿泽,你也在呢,什么时候回京城,帮我给你睿爷爷捎点东西回去。” “没问题,等我能走了,一天去一趟都行。” 两个人笑着,丛漫汐顺手推着他走到病床边。 他们谁也没有和景云康再多说一句话,将他落在门口的位置,显得他多少有些突兀和多余。 见他们如此熟络,景云康的心里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原来,他的儿子早就知道这女人还活着,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一人。 “京城……睿爷爷……难道说她找到自己的娘家了?这姓睿的怎么姓氏这么耳熟?” 还记得当年丛漫汐是从京城离家出走来到的青城,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娘家是谁,像是羞于启齿。 所以,景云康一直认为,她的娘家就是京城的普通人家,上不了台面那种。 要不然谁闲着没事干,不做京城的千金大小姐,跟着容升吃苦创业。 他打算要听出个所以然来解释心中的疑惑, 毕竟在两个孩子眼中,他和丛漫汐夫妻是要好的朋友,过于生疏了反而会露馅。 景云康径自走到窗户前站着,不打算走,任谁轰也不打算走。 “你该回去了。”景泽皱着眉说。 “儿子你知道阿姨活着怎么不和爸爸说呢,我们两家以前那么要好,爸爸总要表示表示的,这样很没礼貌。”景云康微微埋怨。 “不需要,阿姨连丛榕的事情都没记起来,你就是可有可无的,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景泽又呛了他几句。 “你……” 景云康气得脸不是脸,咬牙切齿地想臭骂一顿,在看到丛漫汐时生生忍住了, 他赖着不走,丛榕也不想让阿泽脸上过不去,索性聊起天来将他当做透明人。 “妈妈,你来了柳江呢,在季家么?” “不是,管家早晨接到霆秋的电话把我和柳江一起送到了这家医院,霆秋已经给他办理了顶楼高级护理病房的手续,也请了护工和康复医生,说在医院照顾着我能轻松一点,只需要每天来看看就好。” 丛漫汐提到季霆秋时眼中透着欣赏和感激。 他是她的女婿,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虽然还没有恢复记忆,可看到女儿被这样好的人护着宠着,她感觉没那么着急了。 “霆秋没和我说呢,那就好,那就好。” 丛榕听了心中十分感动。 她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她编辑了几个字“嘴硬的闷瓜”后惦点击发送。 “他的病情怎样,上次我去复健时您不是说医生给换了治疗方案么,有没有进展。”景泽问。 丛漫汐笑着点了点头,“有希望,他的神经对刺激有点反应了,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睁开眼睛。” “柳江?” 景云康转过身来看着三人,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容升确实是死了,柳江又是谁。 丛漫汐看他想问,又是阿泽的父亲,便主动回答,“哦,是当年将我从车祸中救下来的恩人,现在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 景云康看着她眼神复杂。 为什么这个女人喜欢的人都不如他, 当年的容升是,现在的植物人也是。 她眼中甘之如饴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她只有在容升身边时才会温柔如水。 他越想越不甘心, 为什么丛漫汐可以看上很多人,唯独看不上他! 景云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中泛着嫉妒。 “一个植物人而已,想除掉很简单……”他心里想着打定了主意。 景泽察觉到了他神色中的不对劲,目光审视的望着他。 小时候,容升夫妻来家里聚会时,他也曾在角落里见过景云康用这种眼神看着丛漫汐。 只不过那时他还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他三十多了经历两段爱而不得的恋情, 他十分清楚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看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第449章 景云康的真面孔 回过神来时,景云康撞上了儿子复杂探究的目光,他心虚地别过头去。 一直以来,他将自己心中那份觊觎掩饰得很好。 在所有外人的眼中,他景云康是只爱事业不贪女色的人。 知道他又有另一幅面孔的只有景夫人和当年的丛漫汐。 他想,景泽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呃……漫汐,你能活着回来真的很好,我替你高兴,现在我公司有事,咱们留一个联系方式吧,改天有空聚一聚,我们叙叙旧,说不定有助于你记忆恢复。” 景云康一本正经的走上前,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他双眼含笑,这笑却让丛漫汐觉得很不自在。 她想拒绝。 她不喜欢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但碍于两个孩子的面不好推辞。 而且,她也盼着能多听一些容升的事情,想起以前的爱人。 拿到手机号码后,景云康满意地离开 景泽注视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思考。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他觉得父亲好像对丛姨失忆的事情很开心。 景云康走出门后径自进电梯来到顶楼vip病房, “你好,刚才搬来的昏迷不醒的那个病人柳江住在那个病房,我们是故交。”景云康向护士打听到。 “景先生好,病人在走廊尽头靠窗户右边那间。”护士认出是景氏的董事长恭敬地说。 “嗯。”景云康满意地离开。 当他看到病床上那副黢黑的脸孔时,他的不甘心到达了极点。 病床上的人浑身晒得黢黑而且骨瘦如柴,脸上还有饱经风吹日晒的皱纹。 他一眼就瞧出柳江是干农活出神的人。 景云康咬着后槽牙忍下胸口的妒火转身钻进了楼梯间里。 “丛漫汐,你竟然愿意贴身伺候这穷酸的庄稼汉,我们等着瞧。” 回到车里,景云康看着丛漫汐的刚存上的手机号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他拿出手机给酒楼拨去电话, “今晚七点钟,两个人,备一束鲜花。” “好的,景先生,已经给您预约好,请问需要什么风格的鲜花?”工作人员细心问到。 “清冷有格调的,不要俗气。” 景云康特意叮嘱完挂掉电话,仰靠在椅背上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不耐烦的挂掉。 紧接着几秒后,对方继续锲而不舍地拨过来,终于在第三次时,景云康不耐烦的接通。 “离婚手续签字了没,尽快给我邮寄回来。”景夫人冷冷的说。 自从她搬去儿子的公寓,景云康先是每天打电话熟络她一顿,后来干脆晾着她就是不签离婚协议书。 她知道,景云康是怕自己分掉他的一半财产。 可景氏今天的成就本就是她娘家爸妈给挣来的,她不能不要。 景云康对她的冷漠不以为意,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今晚要和丛漫汐烛光晚餐的事情。 “你闹要有个限度,别太过分了,离婚我丢不起这个人。” “呵,和你做纸面夫妻,玩角色扮演么?我没时间,最后一次离婚协议你不签我就起诉到法院了。” 景夫人觉得他实在太可笑。 明明没有感情了,还要绑着她表演家庭和睦美满。 “陈芸,我再和你说最后一次,别挑战我的底线,你敢离婚我就敢把你爸妈的坟松一松。” 景云康板着脸咬牙切齿地说。 景夫人无论如何也没想过他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她气得浑身发抖质问, “稀奇了,景云康,连装都不爱装了,你终于肯承认娶我是为了利用我的父母。” “那又如何,对你爸妈我就像亲儿子一样尽过孝心,让二老能安心离世不是很好么?你难道不感激我?”景云康轻嗤。 他原本就不爱女人只爱权势和面子。 甚至,丛漫汐于他也只是得不到的不甘心罢了。 陈芸的父母是当年青城的政府的二把手。 为了能攀上这棵大树,他将陈芸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提供所有的情绪价值,对她的父母更是比亲儿子还要尊重孝敬。 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永远端着她那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就连在床上都是如此。 他都一一忍了。 付出了那么多精力,难道他不该得到她父母的提拔么? 景夫人忍不住咒骂,后悔自己引狼入室。 “你这个唯利是图虚情假意的小人,所以说当年我父母丧礼,你操办一切,披麻戴孝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想要榨干我父母的最后一丝价值是不是,景云康,你会遭报应的……” 景夫人终于明白, 他尽心竭力操办丧事也只是给父母生前的上级下属们看的。 自那之后大家都对景云康称赞有加,景氏也因此得到了很多扶持和便利。 “你知道就好,不想让你的父母在地下受惊,明晚天黑之前,乖乖的回到景家,做好你的景夫人,把儿子也劝回来。” 那边挂掉电话后,景夫人手中的电话落到地上发出闷响。 她像没听到一般,魂不守舍,几分钟后她掩面痛哭起来。 终于他做起来了,不需要再看谁的角色。 医院楼下,景云康看着电话,目光阴戾。 “呵,一个失了娘家势力的家庭主妇,拿什么和我斗!我给你这个名分是看在老头子生前给我的帮助,否则早就休了你!“ 现在,他只想征服丛漫汐,把十几年来那一份无处发泄的渴望落到实处。 景云康已经想好了说辞。 他可以借着帮助丛漫汐恢复记忆的名义接近她,随后慢慢地感动她,取代容升在她心中的位置。 即使某一天丛漫汐恢复记忆了,也会念及他的一片真心保守那个秘密。 打定主意后,他看了眼时间启动车子缓缓离开。 医院里,丛漫汐和景泽陪着丛榕聊天,他的手机突然振动, “我接个电话,我妈打来的。”他没有打算回避直接按了接听键。 “喂,阿泽……妈错了……妈妈瞎了眼睛害了你啊……” 电话里传来景夫人抽泣的声音。 “妈,出什么事情了,我马上回去。”景泽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从小到大,母亲很少这样失态过,他有印象的一次还是前几天从景家搬出来时。 景泽安抚了景夫人几句后匆匆和丛榕,丛漫汐告别离开。 他离开后,母女两人说了些体己话,开始聊起丛漫汐做的那个梦。 “妈妈,你来之前打电话说的那个“噩梦”是什么样子的?” 第450章 发誓要报答她 闻言,丛漫汐眼中几分害怕,她仔细回忆起说, “我梦到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一个男人掐着我的脖子威胁我,如果不听话跟他发生关系,就会杀了我。做过好几次了,但每次都是黑乎乎的看不到人。” 丛榕察觉到她有些害怕,便拉起她的手安慰, “会不会是爸爸以前生意场上的死对头,你长得好看,有人想打你的注意也不一定。” 这话不是丛榕吹捧。 丛漫汐的颜值就算放在娱乐园也是顶级的那款,论样貌,丛榕觉得自己甚至不如妈妈年轻时好看。 “我不记得了。” 丛漫汐摇了摇头,心中无奈。 她的脑海中有很多碎片,但就是拼不到一起,连为什么从京城离家出走都想不起来。 丛榕陷入了沉思。 自她小时候记事起,容家和景家就是生意伙伴,阿泽家比容家产业大,一直帮扶爸爸,两家人经常一起在周末假日聚会野餐露营。 她想,以景云康之前和爸爸的情义,有谁敢忽视景家对容家下手。 而且还是直白的说要杀死妈妈呢? 丛榕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安慰母亲,“妈妈,没关系,总会有想起来的那天,我和爸爸还有外公看着你能好好活着就很知足了。” 提到容升,丛漫汐脱口而出问, “榕榕,你爸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把他的墓地地址告诉我,我有空了想去看看他。” “爸爸对你可好了,让我跟着你姓,你们很少红脸,爸爸真的超级爱你。”丛榕说着眼眶有些酸。 她至今也想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可着她一家人造。 是见不得他们一家三口太幸福么? 此刻,丛漫汐心心绪万千。 她就这样忘了那个爱她入骨的男人么? 怎么想都觉得对死去的容升不公平。 “妈妈别难过了,爸爸的墓地就在城郊的公墓,那会我刚出狱没有钱,是阿泽给我买下来的,后来霆秋的妈妈去世也埋在了那里。” 丛榕说起了当年华安月对她的恩情,还有她和季霆秋之间的那些巧合和缘分。 听到女儿受的那些苦,丛漫汐不禁哽咽, “霆秋和阿泽都是好孩子,都对我们家有恩呐,榕榕妈妈不在的那些年你受苦了。” 丛榕依偎到母亲的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着。 这时,病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季霆秋刚开完会回来。 在看到红着眼眶的母女二人时,他竟有片刻的恍惚。 当年母亲因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时,丛榕也是这样和母亲依偎着轻声抽泣。 他心中暗暗发誓, 从前丛榕待他母亲如亲生,现在,他也会这样报答她。 “妈,您过来了,我刚开完会。”季霆秋像家常一样喊了一声。 丛漫汐心中高兴,将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悉心嘱咐道, “榕榕,霆秋,妈希望你们相互扶持的走下去,你们幸福,我们做父母的即使到了地下也是开心地。” “妈,你别胡说,我可不会让你走了,你得陪着我看着花月和花雨长大。” 丛榕想到了华安月一时眼泪失禁。 她记得清清楚楚, 与季霆秋假结婚的那天,华安月坐在轮椅上也是拉着两个人手嘱咐他们要一直在一起。 季霆秋与丛榕想到了一块去,眼眶酸酸的。 只是现在,他已经决定好了放丛榕高飞。 丛漫汐抹掉了丛榕的眼泪安慰道, “好了好了,傻丫头不哭了,霆秋来了你们小两口聊,我去楼上看完柳江后回家看我的外孙女去,那两个小祖宗得把王嫂闹疯了。” 十分钟后,她来到顶楼,走出电梯间的时候挎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弟妹,晚上七点在麒麟酒店请你吃饭叙叙旧,我和你多说一些容升的事情,” 丛漫汐看着短信停下步子。 她在犹豫要不要去。 此时,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去。 那一次,也是因为她想知道容升的事情,被祁钰设计骗出去绑架。 是她害的霆秋在山洞里差点被炸死,而柳江为了保护她受了重伤一直没有醒过来。 想到这,丛漫汐编辑了几个字打算退掉这个邀约。 短信迟迟没有发送出去,她就像着了魔一般想知道关于容升的一切。 “容升,你也不想被我忘记是么?”她呢喃自语。 最终,她删掉所有推辞,简答回答了一个字。 “嗯” 她想,只是吃个饭叙叙旧而已,再者景云康是阿泽的父亲,应该不会有问题。 景家,景云康在书房里思索事情,桌子被手机震得嗡嗡作响, 他立刻拿起手机查看是否是自己想要的回复。 在看到那个简单的回应时,景云康的眼中露出一丝窃喜。 这十年来,他感觉从未有哪一天像此刻这样轻松富有活力,有一种重回青春期的那种悸动。 傍晚时分,市中心的主干道路上已经车水马龙,路灯早早地亮起,都是忙碌了一天着急回家的人。 丛漫汐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不禁被眼前繁忙的生活起气息感慨,也期待着在景云康的帮助下,她可以尽快想起以前恩爱的恋人,和幸福美满的家家庭。 不过和景云康见面的这件事她没有告诉几个孩子,所以没打算季家的司机载她,而是独自在等出租。 不久后出租车驶进地上停车场,停在一座辉煌气派的大酒店楼前。 整栋建筑一共十几层楼高,每一层都是灯火通明,就像一幢闪耀的灯塔,看得出来生意很好。 有这么多人在,丛漫汐心中的戒备又放松了几分。 走进酒店大厅后,她在前台报了景云康的名字。 在侍者的指引下,一路穿过明亮的廊厅乘坐电梯来到十楼,电梯门开,眼前的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方才楼下一直有酒瓶,碗筷,磁盘杂乱的碰撞摩擦声,而此刻,判若两个世界。 丛漫汐这才发现,这一层都是包厢,而且隔音很好。 走在隔音地毯上时,她几乎听不到自己低跟鞋发出的踏踏声。 “女士,这就是景先生的预定的包厢,您请进,我们会吩咐厨房开始上菜。” 侍者贴心地为她拉开门,丛漫汐微微点头走了进去。 包厢内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户,能清楚的看到远处的映着霓虹灯光的海湾,和海湾对面的另一片繁华区域。 “景先生选的这个包厢,风景真……”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瞥到了餐桌上的装饰,整个人微微愣住。 第451章 人性最大的恶 一种让她不舒服的暧昧气息迎面扑来。 惹眼的白色郁金香巨型花束,从花的饱满度能看得出来品级非常高,价格应该不菲。 花束旁边还有几瓶高档红酒,然后是那个穿着深灰色合体西装,头发能看出精心打理过的景云康。 丛漫汐与他的目光对视时,有一种被视觉强*的感觉。 她是女人,第六感很准。 这种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不是朋友看朋友的。 丛漫汐感觉心里不舒服,落地窗外入眼的景色也无法让她的身体松弛下来。 很显然,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应该不适合送这种暧昧的花。 景云康像是看穿了她的防备,收起眼中的贪婪和垂涎继而换成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来弟妹,坐……喜欢这束花么?我想着以前的你那么喜欢花,便自作主张给你准备了一束,不过我一个大老粗不太懂这些花的含义,如果有些突兀那为兄先给你道歉哈。” 说完景云康端起半杯红酒自干一杯,动作优雅不拖泥带水。 好像他此刻确实是光明磊落的。 “没关系景先生,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喜好了,以后可以不用破费。” 丛漫汐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找个位置放下包包随后拉开椅子坐到景云康的对面。 见丛漫汐放下戒备,景云康眯着眼睛微笑,心中有些胜券在握的得意。 他当然知道这郁金香花的含义。 【纯洁的爱情】么,呵呵。 不一会的功夫,包厢门被拉开,十几个侍者双手端着精美的菜肴排成一队一次进来,将餐桌摆满后门又被轻轻地关上。 包厢隔音很好,只有在上菜时门开的刹那有稍许声音。 丛漫汐打心底里不喜欢这种幽闭的环境,想要快快吃完散席,下一次便找个理由不想再来。 考虑的片刻, 见她迟迟不动筷子,景云康以为她还在拘束,他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来,弟妹,吃菜,以前你很喜欢吃它家的菜,尤其是这几道开胃小菜,十分酸爽可口。” 丛漫汐被喊了一声回过神来, 眼前的餐盘里已经摞成一半小山那么高,心中一阵反胃,她低下头掩饰心中的不满。 她生性喜静慢热,景云康这一举动直接越过了她的安全线。 看在阿泽那孩子的面子上,她打算忍着吃完这顿饭。 “弟妹,喝酒,当年咱们两家聚会时,这款酒是容升必点的,连你这种不爱喝酒的每次都会来上几杯。” 景云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杯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递到她眼前。 “我……我不会喝酒,有茶么,我以茶代酒吧。”丛漫汐有些慌张。 她其实会喝一点酒,但是绝对不想在这种场合孤男寡女一起喝红酒。 见她面露难色,景云康起身走到她身边,手看似无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丛漫汐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整个人如坐针毡。 景云康很享受她这幅无措又慌张的样子,这让他的心理有了极大的快感。 此刻,她不再是当年容升身边那个清冷淡漠高高在上的女人,很快她就会被自己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 人性最大的恶大概就是将一件完美的作品摧毁重建, 这其中的乐趣和快感是其他事情无法比拟的。 此时,医院里,丛榕正和季霆秋讨论中午吃什么,景泽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阿泽,你妈妈怎么样,没事了吧。” 丛榕想到他接的那通电话有些担心。 “丛榕……我,我在楼下,阿姨在你那里么,有事找她。”景泽声音有些奇怪,磕磕巴巴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妈妈她离开很久了,你走没多久她就离开了说是回家看花月和花雨了,阿泽你有什么事一会我打电话转告给她也可以吧。” 丛榕没有察觉的他的异常,只当是要问问回京城给外公带什么东西。 外公如今天天盼着阿泽回京城康复治疗,顺便把他给扣了下棋。 “不……不用了,我亲自去一趟季家,你先忙。” 景泽匆匆挂掉电话坐在车里发呆。 呵,现在的他连和丛榕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上午被母亲紧急叫回公寓后,景夫人倚坐在地上,手中的一把水果刀上有几滴血珠。 “妈!你这是干什么?明明都决定要离婚摆脱他了,为什么现在想不开伤害自己!” 景泽被景夫人的举动吓到,他慌忙上前想要拦住她别做傻事。 可她急得忘记自己还是被张叔推着的,整个人从轮椅上栽下来。 “阿泽!妈妈错了……妈妈害得你好苦啊……!” 景夫人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个儿子,见自己亲手养大的好男儿如今却因双腿残疾狼狈的趴在地,她心痛万分,恨不得一头撞死。 张叔愣在原地两秒,他在景家干了将近三十年,从未见过夫人如此失态。 他直觉发生了什么大事, 于是在将景夫人和景泽都扶到了沙发上后,张叔识趣的想要退出房间在门外等候。 “张叔,你不是外人了,留在这打开阿泽的手机摄像功能把我接下来的话一字不落的录下来。” 景夫人镇静下来,擦掉眼角的泪珠,神态十分坚决。 “妈,你这是?”景泽疑惑不解。 接下来听到的话是他这辈子都没敢想到的。 景泽坐在副驾驶上,握着张叔录下来的手机原声出神,直到手机被捏出了汗,他在张叔的呼喊声中回过神来。 “少爷,咱们现在去季家么?”张叔小心翼翼地问。 “嗯,走吧。” 他揉了揉眉心,一时无法从真相中挣脱出来。 车子缓缓驶离,景泽又抬头看了一眼亮起夜灯的住院楼,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他的这些都是报应。 是因为他有一个作恶多端的父亲给他带来的报应。 想起容升叔叔的死,丛姨颠沛流离的那些年吃得苦,时雨被羞辱离开他后惨死,还有他和丛榕几乎被磨掉了的半条命, 一切种种都是事出有因的。 现在,那个“因”,那个“罪魁祸首”却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上午,在医院时,他就感觉景云康看丛姨的眼神太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野心”。 他以为只是天性使然,男人都会被美女惊艳。 的确,丛姨貌美,容貌没有明显的衰老痕迹。 可没想到,他的父亲,那个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才是十年前那场容家那场悲剧的源头。 他不仅仅只蛮子看一眼那么简单。 妄念一起,造成了两代人阴阳相隔,痛不欲生。 不久后,张叔停好车,“少爷我去和季家的管家老秦打听一下容夫人有没有在,您听我打听完再下车,免折腾您的腿。” 景泽点了点头。 两三分钟后,张叔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不在……容夫人不在,天黑时自己打车出去了。” 第452章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 景泽听完有些担心,听丛榕说过丛姨特别怕黑,除非有人陪着,晚上基本不会出门。 “张叔回医院,说不定我们错开时间了。” 这一路十几分钟,他已经决定好将这件事和盘托出。 就算丛榕恨他,他也认了。 景泽吩咐过张叔后侧头看向车窗外。 此刻,他很想一个人,想到嘴角不由得泛着苦笑,眼睛微微有些雾气。 “时雨,将他送进监狱后我就去找你吧……” 麒麟酒店十楼包厢层, 丛漫汐的脸颊微微泛着云霞, 她只吃了几口饭,却架不住景云康热情喝了一整杯红酒。 本事酒量不行,红酒的后劲越来越明显,她感觉脚底像踩在棉花上软软的落不到实处。 “景先生……我,我不喝了。” 她摆了摆手拒绝了景云康递过来的第二个半杯。 景云康很鸡贼,一开始给她添的半杯红酒,后来不断地将酒蓄满,她喝了好久才将一杯喝到见地。 “弟妹,你是不是不喜欢喝红酒,那就来点干白吧,度数低一些,这款也好喝。” 景云康说着眼神骨碌一转,趁丛漫汐没有注意拿起开封过的一瓶干白给她续上。 “弟妹,能看到你回来我真是高兴啊,我有好多年在梦中梦到你,醒来后我的眼睛里还有泪,想当年我和容升情同亲兄弟,更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今天你嫂子回娘家了没来,改天咱们一起聚聚。” 他举起一杯白葡萄酒给丛漫汐喂到嘴边,强迫她喝了几口。 他做事一向谨慎, 这话说得五分纯情五分暧昧,让人挑不出理。 果然丛漫汐一会听得眉心紧促浑身起鸡皮疙瘩,一会又觉得是自己太敏感误会了一个兄长对自己的关心。 半推半就之际,她再次被迫喝下半瓶白葡萄酒。 景云康借着敬酒的功夫越贴越近,丛漫汐逐渐感觉到不对劲。 是很确定的不对劲。 脑海里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逃!” 她用双手强撑着饭桌起身,却在下一秒脚下趔趄摔进了景云康的怀中,腰身随即被握住。 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十分具有侵略性。 丛漫汐用尽最大力气,没想到从口中轻吐出来的是娇软无骨的嗔怪, “放开我!” 景云康早就心中急不可耐脸上却满是体贴地说,“弟妹,你小心,要去卫生间是吧,我扶你过去,是为兄不好,高兴过了头让你喝多了。” 他知道药效已经起了作用。 机会来了!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丛漫汐语无伦次地说。 她想拒绝他,躲进厕所去反锁也好,等着酒劲过了再出来。 可是,抬起的双手明明是想推开男人,却不成想变成了攀附在他肩膀上的两条藤蔓,极尽缠绵。 “弟妹,我们这样不太好吧,虽然我心里一直有你。” 景云康从背后将她抱住,头几乎埋进她那散发着女人独特香软气味的颈窝中。 这一刻,他等了整整十几年。 女人的侧腰很细一个手掌就能掐得过来,他的手心贪婪地摩挲着,眼眸中蒙上一层浴火。 “弟妹,和我在一起,我等很久了。”景云康动情后忍不住说出心声。 丛漫汐醉的天旋地转,连他的模样都有几分重影。 耳边,男人的声音就像是天外来音,她莫名觉得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弟妹,你不是要去卫生间么,走我扶你去。”景云康声音颤抖,身体的高敏感度几乎超出了他的忍受极限。 “不去……”丛漫汐心中一紧,害怕地更加用力推他。 可身体就像灵魂出窍了根本不听使唤,挣扎的片刻她隐约看到包厢天花板的右上角还有监控, 若是去了卫生间,景云康就再也没有顾忌。 他想做的事情丛漫汐此刻已经心知肚明。 “走吧,弟妹,我帮你。” 景云康不由她拒绝揽着她的身体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门落锁的两声,丛漫汐的心也摔到了地上。 她完了! “不要……你出去……唔……” 这是丛漫汐最后能说出口的话,她的嘴唇已经被景云康强行封锁住。 她的后背抵着墙,无论怎么躲闪都在景云康的掌控范围之内。 嘶~ 景云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舌头抵着上颚表情吃痛。 “咬我?丛漫汐,你别给脸不要脸,容升把你当个宝贝供着,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哪个皇亲国戚家的公主高人一等了?我给你一条路走,做我的情人,否则你那个农民男友活不过今晚。” 丛漫汐自知挣脱不开他,索性就别过头去不想与他这副恶心人的面孔对视。 “转过来看着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一声低沉的怒吼后,丛漫汐的脖子被他的大手掐住,死死地像要把所有的氧气拦截在外面。 “放……开我。” 氧气逐渐稀薄,她用力抓住景云康的手腕却无济于事。 反抗的间隙她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墙壁上。 一阵头晕脑胀后她看着眼前模糊重影想起了所有。 原来在梦中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将她的脖子掐住的人就是景云康。 当年,景云康威胁她,如果不和他发生那种关系就要杀掉她和容升。 所以在女儿高考后他们连夜赶回京城想爸爸帮忙。 毕竟景氏在青城可以为所欲为,但在睿家面前就像蚍蜉撼大树。 可没想到,他们正前方的那辆大货车突然急刹车,容升毫无反应时间发生了追尾。 容升为了保护她在最后的关头将方向盘向左打死,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紧接着前车司机气势汹汹的下车直接给她的身上捅了几刀。 再后来的事情她不记得了。 往事种种此刻全都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丛漫汐突然过了酒劲,眼神变得冰凉无比。 她瞪着眼睛愤怒地看着眼前的恶魔。 他可真会伪装啊。 这些年害了自己和容升还不够,又让女儿和阿泽饱经痛苦。 丛漫汐抬起手狠狠地朝景云康的脸上挥去。 一记耳光足以让意乱情迷的景云康清醒,当他迎上那双令自己十分熟悉眸子时,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身下的那些感觉瞬间偃旗息鼓。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我这也是为了帮你恢复记忆,得罪了弟妹。”景云康拢了拢情绪说道。 “没事,我先回家了。” 丛漫汐眼神闪躲,将他推开后径自拿手提包离开。 第453章 大结局(1) 直到电梯关上门,她瞧着被自己掐出淤血的手背,才敢喘气。 丛漫汐出了电梯后一路小跑来到马路上,她扶着电线杆痛苦地捂住心脏,脸上早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都想起来了! 那些痛苦的过往,还有那个到死都爱着她的男人,她都想起来了。 她恨不得立刻报警让景云康蹲监狱。 可是,她那一会心里想的都是阿泽那个孩子。 他一次次没有私心不求回报地救过女儿,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双腿和大好的人生,连爸爸睿老爷子都夸阿泽这个孩子品性真的很好书言都平分秋色。 如果被阿泽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做了那样的事情, 被他知道十年前的孽都是景云康一手造成的, 阿泽一定会受不了。 按照那个孩子的性格,他会将一切的错都背负到自己身上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可是,该原谅么? 就这样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而他的爱人…… “容升,我好想你……”丛漫汐心痛地呢喃。 现在已经天黑了,可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墓地看看容升。 “漫汐,就算是死,我容升也不会将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拱手让给那个禽兽……” “漫汐抓紧安全带……和女儿好好活着……” 容升的话又在耳边,恨意让她浑身冰凉,她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她要和景云康同归于尽! 这时,景云康刚刚从酒店走出来,他已经整理好了衣衫和脸上的情绪。 仿佛刚才在包厢里轻薄丛漫汐的男人并不是他,不是永远一副威严面孔的景氏集团董事长。 他扫视了一圈,在看到扶着电线杆抽泣抹泪的女人时,他理了理西装的衣襟走上前。 有一种将她视作掌心玩物的征服感。 “弟妹,需要顺路送你回家么?”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到丛漫汐眼前,却迟迟不见她接起。 “不用了,景先生,我自己可以。” 丛漫汐抬起冰凉的眸子与他短暂对视,随后往旁边的公交站走了几步,肢体语言都是嫌弃。 景云康微微一愣。 那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眉眼仿佛与他初见丛漫汐时一模一样。 景云康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想起了什么。 可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以丛漫汐那清冷孤傲的性子绝对不会和杀夫仇人多说半句话。 有时候他很不理解, 当年以景家在青城占据半壁江山的地位,她丛漫汐有什么自个看不上。 就凭京城出来的? 可,京城也就那些世家名门的财力在景氏之上,谁家的好女儿会放弃荣华富贵跟着容升那个穷小子白手起家。 想必也就是普通中产家庭养出来的娇娇女,自视清高罢了。 看着丛漫汐曼妙的背影, 景云康双目似火,带着浓浓的不甘心和痴恋。 “丛漫汐,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意识到,这世上最适合你的男人只有我景云康。” 几分钟后,他阴沉着脸离开。 豪华商务车正朝着麒麟酒店这边赶来,车外的街道上已经开始了繁华的夜生活,霓虹闪烁分外热闹。 而车内,几人的面色十分凝重,尤其是景泽。 因为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张叔开着车连反光镜都不敢看。 后座,丛榕依偎在季霆秋的怀中,眼眶泛红但脸色却苍白到了极点。 两小时前景泽赶到医院,他将景夫人亲口所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丛榕, 在季霆秋的帮助下他们很快找到了丛漫汐的去处。 “想哭就哭出来吧,会憋坏的。”季霆秋轻声哄道。 他将丛榕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以上温暖的大手轻抚着丛榕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捋着。给她一点力量。 丛榕的手一直保持着蜷缩握紧的姿势,身体也很僵。 这件事的真相对她的打击远远超乎比当年父母遭遇车祸还要严重。 原本一直以为她的命本就该如此不幸, 可现在有人却告诉她真相,她现在遇到的这一切都是人为,而且是她熟悉的人。 丛榕哭不出来, 人悲伤到了极点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她的胸口很疼,像压着千斤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很痛。 景泽也不例外。 自从医院出来,他再也没有脸和丛榕主动说一句话。 以前丛榕时常挂在嘴边的“阿泽,谢谢你,你真好”现在想来却十分讽刺。 他曾经以为即使没有与丛榕相守,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永远留在她心中,被他记得也是一种幸福。 可现在, 景云康的所作所为让他从人人称赞有加的景氏少公子变成了杀人犯的儿子。 他觉得浑身上下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或许死后他连时雨都没脸去见了。 过了许久,当后座再次传来季霆秋劝慰丛榕的声音,景泽终于掐着自己的大腿开口, “丛榕,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早知道他是一个恶魔,当年我还不如死在海底。也不会遇到时雨害死她。 他微微侧头却不敢注视丛榕悲伤的眼睛。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会让他去地下给容叔赔罪。”景泽咬牙切齿的说着,眼中是浓浓的恨意。 他的眼神很坚定,似乎已经打定了什么主意。 丛榕听着杀人的话从景泽的嘴中说出来,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阿泽,你和你爸爸不一样,他做的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死了很多次了,别将这些怪到自己身上好么?” 她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阿泽这样好的人会有一头豺狼般狠毒的父亲。 景泽听完看向窗外,他胡乱抹掉眼角的液体,强忍着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几分钟后,张叔轻声说, “少爷,季先生,丛榕小姐,咱们到了,要开进酒店停车场吗?” “妈妈!” 丛榕爬到窗户上大喊一声,她一眼就瞧到了正前方倚在公交站牌背面的的女人。 激动地功夫,丛榕感觉到大腿受伤中弹的位置传来牵拉的巨痛, 她疼得一把揪住季霆秋的衣服,五官几乎拧到一起。 “傻瓜,我抱着你。” 季霆秋轻叹一口气不忍责备,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先行下车绕到另一侧来将她抱起。 另一边,景泽在张叔的帮助下也安安稳稳地坐到了轮椅上。 “妈妈!” “妈!” “丛姨!” 丛漫汐正抹着眼泪,听到身后的喊声慌忙抹掉泪珠,回过头来时脸上仍旧是慈爱的笑着。 。 第454章 大结局(2) “你们三个怎么来了,呦……傻孩子你怎么哭了,腿还没好哪能从医院跑出来!” 她注意到丛榕眼眶旋着泪花,不由得心疼小跑上前。 在她应声的那一刻,丛榕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成串滑落。 “妈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丛榕挣脱季霆秋的怀抱,单脚站稳后扑进丛漫汐的怀中。 她现在一点也不希望让妈妈回忆起什么了。 就像现在这样没有痛苦地过完后半生就很好。 这样,妈妈就不会承受与爸爸阴阳两隔的痛苦彻夜难眠,也不会自责自己无意中引来豺狼的觊觎让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破碎流离。 就这样挺好。 景泽趁着丛榕说话的功夫仔细打量了丛漫汐一圈,她一身的酒气还有脸上明显干涸的泪痕终于验证了母亲的话。 “阿姨,您喝酒了?……景云康去哪里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丛漫汐微微一愣, 她这才反应过来,几个孩子为什么一脸焦急地找到她。 “你爸爸走了,他说公司有事情,阿泽,我们只是喝了一点就叙叙旧,阿姨听到他说起往事有些伤感,你不要多想了……对了,你回去后看你妈妈还好么?” 丛漫汐眼神闪躲,找了一个理由敷衍。 闻言,景泽的眼角浮上一层水雾, 他已经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冲向马路被一车撞死。 直到现在丛姨还在关心他和母亲,可是,他们何德何能配得上丛姨的关心。 季霆秋见大家各有心事便提出了建议, “妈,我们回家吧,让王嫂给你做点解酒汤喝,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丛漫汐看着三个孩子的眼睛, 他们好像不止是担心自己被强迫喝酒这么简单,就好像已经知道了景云康过往犯下的罪行。 她又觉得不可能。 那件事的当事人只剩下她和景云康,甚至景夫人都被埋在鼓里。 以景夫人的脾气, 若是知道了自己丈夫是一个恶魔,她不会忍着让景云康间接伤害阿泽才对。 “妈妈,咱们回家吧,回去再说,你穿的有些单薄。”丛榕心疼的说。 丛漫汐跑出来的时候很匆忙,披肩大概落在了包厢里,现在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蚕丝衬衣。 青城的夜晚十分凉快,如果起风了,这点衣服可能不够。 “你们先走,我去给丛姨拿披肩,有空送过去,我让张叔推我进去找个熟人。” 景泽抬起头望着气派奢华的酒店目光凉到了极点。 他不信! 他不相信以景云康的德性会什么都没做。 丛姨只是不想让他难堪罢了。 季霆秋看着他幽深的眸子,似乎知道他想要去找什么。 他不仅不会阻拦,还要添一把火让景云康从此一无所有。 “保重,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拍了拍景泽的肩膀后离开现将丛榕抱上车又给丛漫汐打开车门随后驾车缓缓驶离。 景泽被张叔推着来到酒店前台, “呦,景少,今天是什么日子您大驾光临,有事只管吩咐我!” 酒店经理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是多年的老油条,景氏是这家酒楼的大股东之一,他自然要和景氏未来的接班人混个熟脸,这也相当于提前讨好自己未来的大boss。 景泽点了点头后吩咐,“我要景云康刚那个包厢的监控,拷贝一份给我,还有对所有人保密,包括景云康。” “景云康?” 经理先是一愣,他在心中照着复述了两遍后才惊觉这是景老先生的全名。 “是是是,我这就亲自去做,景少稍等片刻,我这嘴巴从现在开始就缝死了,您放一万个心!” 经理拿着一串钥匙小跑去安保室。 他无疑吃了一个大瓜, 景氏要变天了! 经理离开后,景泽回头和张叔说,“张叔,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妈,我怕她想不开,你去外面打一辆车,我们回公寓。” 他想天底下应该没有哪个女人会想得开。 娘家倾尽所有扶持的,竟是一头十分擅长伪装的豺狼。 张叔应声,“少爷放心。” 不多会的功夫,经理提着一个酒店的打包纸袋送到景泽手中。 “景少,您点的菜都吩咐厨房做好了。” 景泽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只移动硬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谢谢,胡经理是吧,我记下了。” “哎哎哎,是,欢迎景少下次光临!”经理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景泽的轮椅将他送上门外的出租车。 回到公寓后,景泽先是安抚了景夫人,然后回到房间反锁房门。 他拿出胡经理给的移动硬盘插到笔记本电脑上随后戴上耳机。 越看景泽的身体越凉,眼中的恨意浓的化不开像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他一拳打在玻璃书桌上,拳头立刻通红渗出点点血珠。 景云康口中吐出的那些下流的话,还有他对丛姨动手动脚的样子让他恶心的想吐。 而景云康却能面不改色,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当年,他就是这样将容升叔叔和丛姨逼上了死路,事后对丛榕也是做绝了。 景泽很想大吼一声, 为什么这种败类,垃圾会是他的亲生父亲! “阿泽,你怎么了?”景夫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听到了房间内的异响,猜测儿子是因为景云康的事情在生气。 上午和景云康打完电话,她是被他那些畜生混蛋气昏了头才会告诉景泽所有的真相。 可现在,她知道儿子一定难受极了,她的心也跟着痛。 景夫人十分后悔,她不是想为景云康隐瞒,而是心疼她善良的儿子会一辈子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中。 抹眼泪的时候,景泽沉闷的声音传来,“妈,我没事,刚刚不小心撞到墙角了。” 景夫人没有再多说,景泽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她失望过,她知道要给儿子一点时间消化这件事。 门外景夫人的脚步声渐远,景泽拿出手机打给季霆秋。 “我公寓附近有一个文体公园,方便的话在那里等我。” “嗯。” 季霆秋刚吃过晚饭正在客厅陪着孩子玩。 “爸爸,是谁打来的电话啊,我看看,我看看。”花月突然凑到电话前奶声奶气地问。 季霆秋无奈“地戳了戳孩子的小脑门,“乖,是景叔叔。” “景叔叔你好久没来家里找我玩了,你难道不想我吗!哼,我生气啦!”花月掐着腰鼓起气嘟嘟的小脸蛋。 景泽不禁失笑,一直阴郁的心底突然清亮了不少。 “我的小祖宗,我哪里敢不想你,叔叔的腿很快就康复了,带着你环游世界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 花月眼睛发光,她手舞足蹈地说, “好耶,你带着我和妹妹还有妈妈,我们一起去。” “不带你爸爸么?”景泽打趣道。 “妈妈说了爸爸要负责赚钱给我们花,他赚完钱打到妈妈的卡里,让妈妈请我们吃大餐,嘿嘿!” 花月笑呵呵的做起了吃大餐的白日梦。 一旁,季霆秋听着景泽和丛榕同时爆发的笑声额角抽搐。 他回了景泽一声待会见,便挂掉了电话。 看着还在眯着月牙眼遐想的花月,他一把捏住女儿的脸颊恨铁不成钢地说,“谢谢你为我着想,我的好女儿。” 随后他起身吻了吻丛榕的额头,“在家等我,我出去一下。” “阿泽的事情么?帮我劝劝他,这件事与他无关,我妈妈也不会怪到他身上。”丛榕为他理了理领带说。 “嗯,放心。”季霆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离开。 只听见身后传来花月的抗议声, “妈妈,爸爸刚刚掐我了,他明明是轻轻摸你的。”丛榕听完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公园里, 季霆秋在几分钟前看完了监控视频,两个人的脸色都很差。 “你想怎么做!”他看着景泽问。 第455章 大结局(3) 景泽拿出一个移动硬盘递给季霆秋,脸上面无表情。 “你和封局长关系比较熟,把这两份拷贝好的资料送到封局长那里,别人我不放心。”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封羽臣,景云康很可能会用关系摆平这件事。 季霆秋接过移动硬盘放进西服口袋里。 “然后呢,你要做的没有这么简单吧。”他看着景泽猜测。 景泽缓缓开口,“我会率先抛售景氏的股票,等到股价大跳水时你多买点,最好是都卖了,将这个股份转赠给丛榕,就当是我还容叔叔和她的一点人情。” “我来之前,丛榕托我转告你不要怪到自己身上。” “不要告诉她,” 景泽接过季霆秋递来的烟慢慢地抽着,眼中一片决绝。 他做的这些远远不够。 比起丛榕一家受到的伤害,一个景氏算什么,他要景云康付出的代价不止一个景氏。 景云康最在乎的无非就是钱,面子和他这个儿子。 那就统统都让他失去。 或许,只有他死了才不会被这份耻辱煎熬着。 季霆秋回家时丛榕原本已经睡着,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惹得她睡眠比以往清浅了许多。 卧室门开后,她便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你回来了,阿泽找你做什么?他是不是还没有解开心结。”丛榕勉强翻身坐起来,她的大腿还是有些疼。 季霆秋捏了捏她的脸蛋说, “乖,你先睡觉,我去洗澡,洗完了抱着你睡觉时再说。” 他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丛榕听完有些脸红。 “嗯,去吧。” 丛榕听着浴室哗哗的流水声陷入了沉思。 她想来想去从床头柜摸出手机给景泽发了一条短信。 等到季霆秋出来时,之间床上的女人正抱着手机全神贯注的敲字。 “做什么?” 说话的功夫丛榕已经被一个赤裸着的怀抱拥着钻进了被子里。 被子掀起一股风,带着季霆秋身上好闻的海洋香味和一股温热的男性气息。 丛榕忍不住往他的宽阔的胸膛里钻了钻。 “想了?” 季霆秋闷闷地声音从头顶传来。 丛榕的一根神经线条的紧绷起来,她只是蹭了蹭,抱了抱,怎么就变成了主动勾引。 “不是,我就是想靠一下。”她有点害怕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现在总归是心里有事,她没有心情去做那玩意儿。 “想了就说,我随时给你用,白天晚上都行,家里外面车里都行。”季霆秋故意逗她。 将话说得十分暧昧。 “霆秋,别闹,我问你阿泽的事情呢。他情绪怎么样?时雨的死对他已经是很大的打击。” 丛榕拿开身上那只不安分的手表情有些严肃。 “情绪挺好,看着挺有战斗力的有利于双腿康复,我建议你让他发泄出来,按照他的想法去做,这比憋在心里堵一辈子好,说不定几年人就抑郁没了。” 季霆秋将景泽的想法如实告诉了丛榕,为的是让她有心理准备不要再劝了。 过了许久,不见丛榕给出一点回应,季霆秋撑着手臂起身一看,丛榕已经像小猫一样睡了过去。 多年后,他时常想,如果自己能提早知道这个决定会让丛榕更加痛苦,他无论如何也会拦着。 三个月后…… 景氏集团大厦会议室,里面正在举行股东大会。 会议桌前,股东们听着高层做完的季度报告纷纷点头露出喜悦的神情。 景云康看着景氏稳步上涨的股价也难掩欣喜之色。 这还要归功于他的拼死一搏。 上次和陈明一起绑架了丛榕,显然惹怒了季霆秋,但他有了从容地劝说又看在景泽的面子还是放过了自己。 季氏果然是财大气粗,事后一并归还了容华当年吞并的景氏股份。 现在景氏有了大笔资金介入,很快就会重建辉煌的商业帝国。 “阿泽的双腿已经恢复得很好,很快景氏在我们父子的带领下会不断壮大,最后与季氏平分江山。” 景云康心里想着心情大好,感觉整个人的状态都年轻了十岁。 “下面,请董事长做会议总结。”台上传来会议主持的声音。 会议厅内想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景云康回过神来缓缓起身,他理了理额西服衣襟走到会议桌正前方坐下,看着意气风发。 “好,下面由我来……” 刚说几个字,会议室的大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几秒后,一群记者蜂拥进来将景云康包围起来。 会议厅内一时炸开了锅,景云康抬手怒拍了一下拍桌子起身, “高层在开会,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放媒体进来!” 他的脸色条的发红,看着血压上升了不少。 记者们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很有默契地将数十个话筒递到景云康嘴边,摄影机也对好了角度。 “景先生听说你涉及十年前的一场高速车祸案,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 一位女记者率先打头阵问道。 接下来问题一个接一个, “景先生听说您和当年的容氏董事长容升私人交情颇深,您对他死于那场意外车祸有什么看法?” “是呀,景先生请和我们说一说您和故友的遗孀之间是什么关系?” 记者的话开门见山,景云康先是一怔,继而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为了掩饰心中的紧张他大吼道, “胡说八道,你是哪个台的记者,等着我的律师函!” 被他那双猩红的眼睛瞪着,提问的记者有被吓到,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他们不约而同地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想着能惊动外面的大人物亲自来,想必是证据确凿,慌个什么劲! “景先生,您是在害怕么?”记者又来了斗志。 “有知情人士透露,容升董事长的妻子十分貌美,听说您多次借着投资的噱头想强迫与她发展地下恋人关系,被容夫人拒绝后他们夫妻二人不久就发生了车祸,这件事是否属实?” 记者的话一出,所有的高层顿时哗然。 “这……这是真的?” “当年荣容氏企业的那个容升我有印象,他的夫人确实惊为天人……” “他们两家是有婚约的一直走得很近,不会吧……” 会议桌前的股东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声音传到景云康的耳中,他气得肩膀发抖。 第456章 大结局(4) 景云康攥紧了拳头,不敢直视一众属下,他的余光已经能感受到不同。 众人看他的眼神从尊重敬仰敬畏到鄙夷和难以置信。 他害怕的这天终究是来了。 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被揭发出来。 到底是谁! “是谁造谣报警污蔑的我的名声,让他亲自来见我!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景云康指着记者破口大骂。 他在脑袋里迅速预演了一下。 丛漫汐肯定是没有恢复记忆的,在包厢想要弄她时她都没有恢复记忆的样子。 他的夫人陈芸最看重的就是儿子, 她绝不会为了儿子的前途公开这桩丑事。 “难道是?” 景云康的瞳孔陡然一震,他不敢再继续往那方面想。 他觉得,十年前的事情口说无凭。 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哪来的证据能将他整垮。 情绪稳定好后,景云康眼中恢复了平静,他看着一群记者撂下狠话, “都是哪一家媒体的,一会在纸上签个字,你们谁都跑不了,破坏景氏的股东大会涉嫌偷窃公司机密,没有证据对我进行人身诽谤,这两条就够你们赔个家底朝天。” “保安!” 他朝会议室门外大喊了一声。 这时门口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一个高大板正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位同样身着警服的民警。 男人一进来,整个喧闹的会议室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脸上表情丰富,有看好好戏的,也有觉得自己要失业一脸愁眉的。 大家心中纷纷猜测,到底是谁能请得动这位铁面无私的警局阎王。 看清来人后,景云康的脚下几乎瘫软,他用手撑住会议桌才勉强站稳。 “封……封局长?” 景云康同样疑惑,到底是谁能请动封羽臣? 季霆秋明明答应过他不会为难景氏,并且实打实地给景氏注入了一大笔资金。 “是谁请您来的?”景云康哆嗦着嗓音问道。 其实他已经想到了一个人, 可是,他还是不敢去确认, 他不信自己的好儿子为了将他投入监狱会不惜牺牲整个景氏。 景云康的脸色几经变换,全都落在封羽臣眼中。 他一双犀利无比的眼神让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封羽臣例行掏出自己的执法证件,并且当着媒体镜头面展示了一圈。 “景先生,有人举报您曾经亲手设计了十年前容升夫妻的车祸案,请跟我们去警察局一趟配合调查,请吧。” 封羽臣收齐证件,眼神凌厉。 “这是诬告,我有权拒绝,不过,为了还我清白,我自然会配合封局长走一遭!” 景云康眸色暗了暗,他唯一确信的是不可能有证据。 只要没有实物证据就无法定他的罪。 “封局长,我们走吧。” 景云康决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炒作一下景氏的热度,这未尝不是一种营销手段。 封羽臣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淡淡地说, “景先生能够配合这样最好。” 景云康走出会议厅时一眼瞧到了倚在大厅柱子边的景泽。 他上下打量了一圈景泽的腿,确定他已经完全能够独立行走。 景云康的眼中有欣喜但更多的是愤怒。 这三个月的时间,景泽对他谎称只是去京城复健双腿,没想到竟然同时暗中联系到封羽臣设计好了要将他送进监狱。 “畜生,不孝的东西!” 景云康在瞬间破口大骂,他想给儿子一耳光双臂却被民警死死抵住。 原来一直不敢想的事真的是事实。 他的好儿子,景家的独苗,竟然亲手反了他。 不用想也能猜出来明天各大媒体网站的头条:堂堂景氏集团董事长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举报送进监狱。 想到好不容易要回温的景氏,今天下午股市收盘会大跳水甚至跌停,景云康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爸,你不知道么?只有畜生才能生出畜生,拜您所赐,我有样学样。” 景泽不屑地笑着,看着景云康就像在看一个丑陋的怪物,眼中只有鄙夷和嫌弃。 这是自那件事之后第一次喊他爸,也是最后一次。 “封局长劳烦您了!”景泽看着封羽臣表示感谢。 “客气。” 封羽臣微微点头。 此刻他还是很佩服这位景少的,铁面无私的样子很好, 他喜欢! 民警压着景云康跟随封羽臣离开, 看着景云康被两位警员戴上手铐夹在中间的背影,景泽眼眶发红,心中五味杂陈。 封局长走后媒体记者们才敢喘口气,话筒齐刷刷地递到了景泽嘴边。 “请问景少,这件事您相信自己的父亲吗?” 景泽淡淡地回:“不信!” 提问的记者突然被他整不会了,有点懵。 另一个记者继续提问, “景少,您的意思是这件事却是董事长做的?” 景泽:“是!” 提问的记者哑口无言,心中想着“真狠呐!” 下一位记者问,“景少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您不打算给您父亲找律师辩护吗??” “没有误会!不打算找律师!” 记者“……” “请问景少,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景泽表情淡淡,“清理垃圾。” 记者…… 就在记者们无话可说,无事可问时,景泽温柔地说, “今天的消息烦请各位辛苦点多转发,写得饱满一些,一会去财务那里领点辛苦费,我在这谢过各位了。” 说完他双手插进裤兜走到会议室门口,看着里面的股东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景泽又十分镇静的说, “给大家透个底,景氏从今天开始解散,季氏会成为景氏最大的股权持有方,换句话说,以后景氏就是季氏的子公司,想走的走,想留的留,不过我相信跟着季氏你们能吃到的肉更多。散会!” 宣布完后他双手插进裤兜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 留下现场的股东“……” 记者“……” 景泽来到楼下时,季霆秋开车载着丛榕和丛漫汐在车里等候。 他看着季霆秋点了点头打趣地说, “事情办完了,让你们的人准备好捡钱。” 闻言,丛漫汐先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看到了景泽眼中的如释重负。 如果这件事可以帮着孩子解脱,她也应该做点什么。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告诉大家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 如果法院判案时景云康一口咬定没有认证,她想自己一定会站出来的。 第457章 大结局(5) 景泽知道丛漫汐在担心他,上车后从座椅边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后座的她。 “丛姨,这件事是我自愿要做的,您不用心疼我,我不稀罕他的任何东西,只想干干净净的活着。” 景泽望着窗外的风景神态坚定,随即垂下头有些丧气, “可是,不管我做什么,容叔也不会再过来,时雨也不会活过来,他真的死一万次都不够。” 闻言,丛漫汐哽咽。 她何尝不是这样觉得。 “孩子,你和榕榕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阿姨知道你天生就善良心软,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少一些心理负担,那就大胆的去做,这件事做完以后就放下一切好好生活,答应阿姨可以吗?” 丛漫汐说完望着前座,景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其实能感觉到景泽还有心事。 不是单纯的搞垮景氏,让景云康入狱这么简单。 丛榕也知道妈妈的意思,她是怕景泽想不开。 他的腿好不容易康复,变回了一个正常人可又陷入了这种巨大的打击中,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少了一丝生气。 丛榕回想起来, 这些日子,景泽很少笑, 除了和花月和花雨在一起时,其余时间很少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笑。 她想了想安慰道, “阿泽,妈妈说的对,我们活着的人要往前看,我爸爸的为人你也知道,他一直很喜欢你,我外公也喜欢你,在我们眼里你真的很好,只不过是和那个人有血缘关系,他做的任何事都不能定义你。” 她觉得,爸爸一直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也一定希望阿泽不要内疚好好活着。 景泽从失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他回过头嘴上扯出轻轻地微笑。 “你们不用担心我,景云康没有付出代价之前,我会活得很好。” 剩下的话他不想说出来让大家担心。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得到别人的关心。 季霆秋看反光镜时无意间瞥了景泽一眼,他的状态确实有点不对劲。 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 等红绿灯的间隙,封羽臣给他打来电话, “嗯,对,……什么?……好,人都在我车上,现在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季霆秋的脸色变得凝重许多。 方才他陡然抬高嗓音时,车内的三人已经齐刷刷地望向他。 “霆秋,发生了什么?”丛榕担忧地问。 季霆秋的情绪一向比较内敛,很少让人察觉到在想什么。 刚刚,他明显也慌了。 “我们需要去一趟派出所,景云康那边聘请了专业的律师争取到了取保候审,案子在一年内完结就可以,在这期间他还是人身自由。现在已经在缴纳罚金办手续了。” 车后座,丛漫汐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无意识地紧绷起来。 怎么会这样,让那个恶魔逍遥法外吗?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顺着脸颊汩汩滑落。 “妈妈,你别怕,他犯了罪是事实,法律不会放过他的,我们想办法,或者让外公把京城最好的律师请过来,一定可以治他的罪。” 丛榕双手扶着丛漫汐的肩膀安慰。 前座,景泽和季霆秋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交汇,他们都猜出了问题出在哪里。 没有过去事件的直接证人! 单凭景夫人的口述只能说明他有嫌疑,但容升死了,当事人之一现在失忆,她说的话有可能起不到证词的作用。 “可恶!”景泽气得发抖。 本以为那两份资料足够让景云康伏法,却不想被他钻了空子。 取保候审就意味着,在案子没有实质证据的期间,他还能在青城自由活动。 这对丛姨来说应该是难以接受的。 “丛姨,您放心,我发誓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他当年犯罪的证据,一会我回家去他的书房翻一番。” “还有我也不会让您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再受一次舆论的伤害。” 闻言,丛漫汐心中犹豫纠结, 她确实不想出庭指认,哪怕装一辈子的失忆也好。 如果出庭,她需要将自己伤口撕开,一遍又一遍地重述那些关于容升的过往。 这让她感觉身心俱疲,无比煎熬。 “该怎么办?”她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十分钟后,车子缓缓驶进警察局。 门口的执勤民警认得季霆秋,也认得他这辆十分惹眼的豪车。 他嘴中嘟囔,“呦这不是大boss的好友么,又来查监控了!” 季霆秋摇下车窗后,民警十分热情地点了点头放行。 看着豪车的背影民警同情地摇了摇头, “哎,也不知道又是谁丢了,八成还是他那倒霉催的夫人,隔几个月就得丢一回,真相给季董提醒找人看看他们两口子八字合不合,咋这么不顺呢?” 车子停好后,丛榕搀扶着母亲,四人一起走进民警办公室。 封羽臣的眼睛就像刀子一样直直地盯着景云康,而景云康则是坐在沙发上不敢直视他目光的检验。 景云康觉得自己已经被那犀利的眼神看透, 他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律师果然厉害,目前确实没有直接证据,等到取保候审的期限过了还是找不到证据,法院就会撤销诉讼。 到那时他就是无罪的。 但目前律师正在办手续,他自己独自面对封羽臣心里十分没底,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这时,门被推开,顺着声音望去,四个人先后走进来。 办公室顿时显得拥挤了不少。 景云康一眼就瞧到了丛漫汐,他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女人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哭过,很显然,他的律师让这群人头疼了。 他突然觉得心情很好,被封羽臣压制的那种紧绷感瞬间消失。 这个女人没有回复记忆,她说的话就不能作为有效证词,除非她能将过去的事情全部回忆起来对上时间线。 “很可惜,丛漫汐你输了,你这一辈子还是要落在我的手里。”景云康心中窃喜。 丛漫汐被他挑衅的眼神刺痛,她攥紧手心往丛榕身后躲了躲,不想被他那恶心的目光视奸。 这时,律师也提着公文包回来朝着景云康点了点头。 “咳咳~封局长说实话我已经等很久了,你们没有证据又把我扣在这里,早晨还给我耽误了景氏的董事大会,我的损失可不小啊。这些我该找谁赔偿。” 景云康起身拍了拍西服打算离开。 人还没站稳,他的左脸颊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紧接着右脸又是一拳。 第458章 大结局(6) 身旁的民警连忙上前摁住景泽,大喊,“不要冲动,这里是警局不许闹事!” “景云康你这个混蛋,做出这种事来还恬不知耻地找律师辩护,你他妈就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景泽气的双目发红,抡起拳头还要打。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封羽臣低沉的声音传来, “大家先坐。” 声音一出,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丛榕瞥了他一眼,她突然有点理解童然为何很介意封跃这位大哥的态度了。 他的表情和声音会将人压制得死死的,还是不敢反抗那种。 此刻,景云康德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他这一辈子最注重面子,被自己的儿子亲手告了又在警局被儿子打,多年来威严的长辈形象全毁了。 “胡闹,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跟着一群外人来搞自己的老子,不嫌丢脸吗?”他指着景泽大骂。 “你当年做哪些丧心病狂的时嫌丢人了吗?你有为我和我妈考虑吗?”景泽说着喉咙越来与堵,一股气无处发泄。 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恬不知耻的父亲。 景云康依旧狡辩, “我说没有就没有,别人不相信我,你是我亲儿子,身上流着我的血也不相信我?容升是我的兄弟,平时接触多我就格外照顾些,你有点脑子就想想谁会睡兄弟的女人?你妈是在报复我,她说的话不能信!” “还有,你问问她自己还能想起来?” 景云康看向丛漫汐, “弟妹,咱们以前的交情多深啊,两家孩子都是一起长大的,我对你就是单纯的尊重和作为兄长的喜欢,你别误会了。 还有那天在酒店,我只是想帮助你恢复记忆,听说人受到刺激会想起什么,喝了点酒高兴我的玩笑开大了实在对不住你,咱们能不当着孩子的面闹丑了么?” 景云康苦口婆心的劝说,仿佛他受了天大的冤枉。 可他心中却恨得咬牙切齿, 他唯一后悔的就是那晚在酒店动情后他糊涂了忘记删除监控。 可那时,他也没想到会被儿子和陈芸那个贱人背刺。 “你在怪我自作多情?” 丛漫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 没想到景云康竟然会怪她自作多情,那些都是臆想的。 多次刻意支开容升,对她似有若无的轻薄怎么会是假的。 掐着脖子威胁要杀了她怎么会是假的。 这就好像在说那些被迫失去清白的女孩子们有罪,因为她们长得好看有罪,或者她们的裙子穿短了有罪。 她的指关节捏到泛白失去血色,气的眼泪上涌,浑身开始发抖。 景云康见她哑口无言又说, “我知道你从原生家庭不好,是从京城穷人家逃出来的,我作为兄长也心疼你,所以才多见了你几次,原本是想和你聊天帮帮你,没成想我热情过了头让你误会了,但是这些都不要紧,我真没害过容升,我怎么会想让自己的兄弟未来的亲家死呢?” “住口!”丛漫汐嘶喊一声。 “你住口,不许你提容升,你不配!景云康我一定会出庭作证将你所做的肮脏事全都抖出来,你是怎羞辱又逼死一对下属夫妻的,你怎么把我引到房间里掐着我威胁要杀了我,我统统都要说出来!” 现场的人全都愣住。 大家不约而同地望着丛漫汐,丛榕这才发现妈妈的眼神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你……你想起来了?”景云康往后退了两步,有些语无伦次。 “是,托你的福,喝了一顿酒头被你撞到了墙上,被你掐着脖子威胁要和我发生关系,我都想起来了。” 丛漫汐此刻已经顾不得脸面。 只要能替容升报仇,能将这个恶魔送进监狱,她死了也值得。 律师见事态逐渐对自己的当事人不利,便提醒道, “我已经办完了取保候审手续,你们有异议可以上诉到法院,现在我的当事人可以走了。” 季霆秋看向封羽臣,见他无奈地点头也明白现在别无他法。 “不能放他走,他就是做了!”景泽不甘心地说。 封羽臣解释了一番,毕竟这里是警局,律师按照程序办事他们不能执法不严。 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景云康走出办公室。 这时,他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丛漫汐,目光意味深长带着些许森冷。 丛漫汐心中一凛,恐惧油然而生。 “如果伯母真的恢复记忆了,你们尽快找律师咨询怎么操作可以让证词有效,尽快提交法院,免得时间久了有岔子。”封羽臣适时提醒道。 当晚,季家别墅, 丛漫汐将孩子哄睡后正打算洗漱睡觉, 她的手机收到一条景泽发来的短信。 “丛姨,在新城大街路口等我,我有我爸的犯罪证据,先不要告诉丛榕,别让她担心。” 丛漫汐没有丝毫犹豫轻手轻脚的穿上外套拿起手机下楼。 经过走廊过道时,她特意将压低了脚步声生怕吵醒女儿和女婿。 她想,今天的不愉快已经让大家焦头烂额, 既然阿泽那孩子拿到了证据,她自己就可以应付,先让他们小夫妻俩睡个好觉。 丛漫汐出门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新城大街路口,果然路边的停车位上有一辆醒目的红色跑车。 她认得这是景泽的。 给出租车司机的后座留下一张红票子后她急匆匆地拉开跑车的副驾驶车门上车。 “阿泽,你要给阿姨看的是什么证据?”丛漫汐温柔地问着一边低头找安全带插口。 话音刚落,清脆的落锁声传来。 丛漫汐闻声抬头,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 当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景云康正对她露出阴森的笑容时,她下意识想拉开车门却于事无补。 “弟妹,我儿子在等着你呢,哦,我夫人也在,你们一起叙叙旧吧……毕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拿了阿泽那孩子的手机?他人呢?” 丛漫汐忘记了恐惧抓着景云康的一宿摇晃。 “他挺好的,这么孝顺的儿子,肯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说完景云康一脚油门驶向海边。 他目视着前方眼中有同归于尽的疯狂。 景氏没了,他算计了一辈子得来的钱都流到了季氏那里,儿子老婆全都背叛他。 最重要的是, 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到现在都瞧不上他。 景云康越想越恨,他抓紧了方向盘眼神踩油门将车速提到最快。 第459章 大结局(7) 车子没驶出市区时速已经超过了七十迈,景云康还在提速。 “你疯了吗开这么快会出事的!” 丛漫汐看着他愤怒的侧脸大喊道。 现在是深夜,路上的行人和汽车确实少了一些,可是按照这个速度一定会出事。 “丛漫汐你害怕了?你不是脸都不要了要和我同归于尽么?今天我就带你去阎王殿见容升,哈哈哈……” 路灯和商业区的霓虹灯光透过车窗落在景云康的脸上,刚好他大笑着,脸上片片光影明暗显得诡异又疯狂。 丛漫汐心中绝望,自知怎么劝说也是无用。 她瑟缩着身体双手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 “红灯了快停下!” 她抬头看着路口前方刚变红的交通灯大喊。 景云康没有理会直接一脚加速连闯两个红灯。 就在这时,岔路口处突然闪出来一辆深黑色摩托车。 黑夜中视野受限,车子快开到眼前景云康才发现,他猛打方向盘急刹直接冲撞上了路中间的隔离带。 嘭~ 尖锐的轮胎刹车声和巨大的撞击声让丛漫汐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 她忍不住双手捂住耳朵尖叫,眼中因恐惧泛着晶亮的液体。 “给我闭嘴!贱人!”景云康怒吼一声表情十分烦躁。 他骂骂咧咧地重新启动车子继续朝着环湾快速路奔去。 车祸现场,骑手艰难地从摩托车下爬出来,眼看着差点撞死他的跑车逃了他急得跑到路中间跺脚大喊。 “站住!给老子赔医疗费,精神损失!靠开保时捷的还逃逸,老子不惯着你!” 说完,他操着国粹掏出手机报警, “喂,对就是肇事逃逸,红色保时捷超跑绝对超速了!” 快速路上,景云康看着窝在车门边的女人心情大好。 他就是要看到所有人都怕他,忌惮他的样子,而不是像看人渣败类那样嫌弃鄙夷。 走出这一步时,他就打算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儿子,什么独苗,去他妈的和陈芸一样令人作呕。 端着那点高贵得不值钱的架子有个屁用。 入狱早晚也得死,不如多拉几个背叛他的一起死,不把心中的那口恶气除掉,他就不是景云康。 “你要去哪?”丛漫汐紧张地问他。 她感觉车子已经离市中心越来越远,景云康走快速路不是为了抄近路去另一片主城区,好像是朝着海边去的。 她记得那片海边紧挨着悬崖。 “去离阎王殿最近的地方。”景云康冷笑道。 丛漫汐感觉头皮发凉,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这时,压抑的车厢内想起了电话铃声,景云康戴上蓝牙耳机后专心的接听电话没有再理会。 丛漫汐趁机将手伸进包里,手指盲按到紧急呼叫键。 她和柳江两个人的紧急联系人存的都是季霆秋的电话。 凭着记忆按下拨号键,随后她将音量调到最小以防被景云康察觉。 还好景云康戴着耳机的那一侧正好邻着自己这边,一点点轻微的响声会被电话声掩盖。 丛漫汐做完这一切后抬头,余光忐忑的观察着景云康的动向。 “嗯……他们两个人怎么样了,迷药的药效过了没?……好,我很快就到。” 挂掉电话后景云康瞄了旁边的女人一样, 视线从她不自然的手腕上快速掠过,丛漫汐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一抹算计。 季家。 卧室内,季霆秋正拥着丛榕熟睡。 他将她整个裹在怀中,一双结实的长腿还嫌不够,干脆将她细嫩的双腿锁住,两个人就像纠缠在一起的藤蔓,亲密无比。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男女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这一抹安宁被打断。 床头柜上手机抖动不停,整个房间都是手机嗡嗡的振动声,似乎十分着急。 十几秒后,季霆秋终于被手机声吵醒,他的脸上带着熟睡后被吵醒的不耐烦。 闭眼摸过手机接听,里面却迟迟没有任何声音。 季霆秋睁开眼睛,借着屏幕微弱的亮光,他仔细看清来电显示是丛漫汐的名字。 他疑惑地望着们卧室门的方向, “奇怪,深更半夜的,妈就在隔壁给我打什么电话呢,一定是摁错了。” 他将手机摁掉后搂过丛榕的细腰要继续睡眠。 刚闭上没多久的眼睛突然睁开,他把手轻轻抽出来,起身披上睡意去隔壁查看。 丛漫汐今晚陪着孩子睡,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不会把手机放在孩子身边。 季霆秋记得之前她说过会有辐射,还提醒过自己和丛榕睡觉时不要把手机放在身边。 卧室门被轻轻地推开,借着月色,他只看到了床上的两个小不点,‘ 屋内扫视了一圈也不见成年人的身影。 季霆秋的心一凉当下睡意全无, “糟了!” 他又轻轻关上房门来到走廊,给丛漫汐拨去电话。 许久后那边才接听,传来的却是景云康的声音。 “海边灯塔,我儿子当年死的那个悬崖,带着丛榕来,而你二十分钟。” “霆秋……”丛漫汐刚喊了一声电话便被挂掉。 季霆秋懊恼不已,一拳打在墙壁上。 “景云康!” 该死!是他大意了。 他竟然忘记了他们的对手是一只心肠歹毒善于伪装的老豺狼,他的所有都毁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季霆秋喊了王嫂过来陪孩子又立刻返回房间将丛榕摇醒。 景云康点名要见丛榕,他就算心疼也得去。 “丛榕,醒醒,妈出事了……” 丛榕迷迷糊糊眼睛半睁半闭,当季霆秋的话终于传进大脑里她惊坐起身。 “你再说一遍。” “景云康绑架了妈,现在让我们赶去海边那片悬崖。”季霆秋只得如实相告。 那个地方是丛榕与他还有景泽最痛苦的回忆,景云康选在那里显然是没打算要给自己留后路。 两人匆匆换好衣服下楼上车。 汽车像离弦的箭迅速驶离。 海边。 景云康将车子停稳后扯着丛漫汐的胳膊朝悬崖走去。 快到悬崖边时, 丛漫汐看着远处的两个身影难以置信地望着景云康。 她万万没想到,景泽和景夫人真的都被他抓了过来。 “你疯了吗?那是你的老婆和孩子!” 她再也忍受不了朝着景云康大吼。 第460章 大结局(8) 丛漫汐一直知道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可她总以为他对自己的儿子是特殊的。 不管怎样,景泽都是他的亲生儿子。 景云康不禁嗤笑, “老婆?孩子?他们什么时候有站在我这一边?有其母必有其子,他竟然和陈芸一起背叛我想让我死,今晚我就先要了他们的命,让你们都尝一尝背叛我的下场。” 景云康怒瞪着双眼,他一字一顿语气狠厉。 下午被律师保释出来后,他为了稳定公司高层便立刻返回了景氏。 一路上多少能感受到员工们看他的异样眼神。 但是他不在乎。 只要能守住景氏的江山,他迟早会用公司的业绩来说话。 办公室里,他忍不住打开电脑看着屏幕上所有运行的监控视频。 其中有一幕视频角度是景宅的书房。 不在家时监控自己的书房是他几十年来一直坚持的习惯,他打心底里是戒备夫人陈芸的。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出现在监控中的竟是她的好儿子。 “景泽!” 不用想也知道,因为上午在警局发生的事情,他们一行人拿他没有办法,所以他的儿子正在帮着一群外人找他的犯罪证据。 他心中气急也失望无比,终于认了这个事实。 那就是他的儿子绝不会与他一条心。 他当下便打了电话找人绑住夫人陈芸,再用她的手机给儿子发短信将他约到车上迷晕。 然后他等到深夜季霆秋睡了,再如法炮制将丛漫汐也引了出来。 呵,他景云康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丛漫汐看着他无可救药的样子忍不住回怼, “是你做错了事,你的家人难道要和你一起狼狈为奸吗?景云康我一直觉得你是有基本的是非观的,只不过争强好胜了一些,现在看来我错了。” “狼狈为奸?我一个人撑起景氏给他们母子吃穿不愁时不是很享受么?现在他们为了你和你的女儿背叛我,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 “还你和容升,我提携容氏帮你们投资,你呢,则呢么对我的?要和我对簿公堂?都是有一群忘恩负义,养不熟的东西,都该死!” 景云康愈发激动,情绪上脸。 他有能力有手段,就该受到所有人的仰慕和尊敬,谁敢瞧不起他! 黑夜中,丛漫汐能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异样的红。 这时两个人走近景泽和陈芸所在的地方。 他们的上半身被麻绳紧紧地捆住,双手反背在身后几乎无法行动。 看押他们的黑衣大手见到景云康后恭敬地低头, “景先生,这位也要一样捆住吗?” 打手目光看向丛漫汐。 “是,一模一样,给我栓三条绳子手里,一会有好戏看。”景云康点头。 “丛姨!” “漫汐!” 景泽和景夫人同时喊了一声,景泽太阳穴青筋暴起,眼珠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没想到景云康能把丛漫汐从季家骗出来。 陈芸更是惊讶。他一直以为景云康是爱丛漫汐的,这十多年来她没法管,也管不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看来,她错了。 错得彻彻底底。 景云康要的是面子,是征服。 “漫汐,芸姐对不起你,当年我就该揭发他的那些下作手段,我以为自己忍了阿泽养大成家就好,呵,我是帮凶,现在这样是我活该。可你不该啊,你为什么还要相信他。” 陈芸恨恨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他们同床共枕几十年,夫妻本为一体,他们却是比陌生人都不如。 “芸姐……不怪你。他没有心,谁都不会在乎。”丛漫汐哽咽。 她发现景云康是极度自卑所以才会在成功后极度自负。 陈芸的原生家庭优于他,他便忍辱负重借着陈芸的娘家爬上去,再狠狠地踩着。 而她,景云康一直不知道她是京城睿家的女儿。 征服自己能让他产生最大的满足感。 在景泽眼中,母亲陈芸和丛姨都是受害者,而那个施暴者他的父亲此刻却在笑。 景云康看着他的目光,眼中的笑意让人看了后背发凉。 “好儿子,知道她怎么来的么?” “什么意思?”景泽一怔,随后反应过来。 “王八蛋!景云康你不得好死!” 景云康是用他的手机以他的名义将丛漫汐骗出来的,是他又一次害了丛姨…… “哈哈哈,你们一听到证据就开心地疯了一样,想让我坐实了罪状?休想!都他妈的休想!我景云康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三人看着眼前法发疯的男人交换了眼神,都不打算在说话刺激他。 “放心,霆秋会来救我们的,他已经知道了。” 丛漫汐小声说道。 在黑衣打手的帮助下,景云康将三个人都放到悬崖的斜坡下,手里攥着绳子。 陈芸知道他说的好戏是什么了。 他要报复。 不一会,大g的引擎声由远及近,车轮带起的沙土和灰尘越来越清晰。 季霆秋直接将车开到了悬崖边下的缓坡处。 “妈妈,阿泽!” 丛榕还未等季霆秋完全熄火便跳了下来。 等到她发现景夫人也被困在了斜坡上,她还是被景云康的丧心病狂震惊到了。 “丛榕,你来了,伯父和你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景云康从怀中掏出一把短柄手枪上膛。 他看着丛榕将枪口瞄准了斜坡的方向。 “你要做什么?不可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坏,我们所有的人都被你害了被你改变了人生,可是你事到如今都在怪别人挡了你的路,你有什么资格做阿泽的爸爸!” 丛榕眼泪直流。 替阿泽不值。 这些年来他受的苦,赎的罪都因景云康而起,而罪魁祸首却丝毫没有悔悟。 季霆秋见状下车后从车后座拿了点东西塞进衣服里。 “你想要什么直接说,是景氏的股份还是别的都可以谈。”季霆秋走到丛榕身边扶住她的身体。 “我要背叛我的人都陪我一起下地狱!我知道你们绝对不会放过我,今晚大家一起同归于尽!”景云康大吼。 “你的景氏不要了?你儿子的前途不要了?京城睿家知道么?睿老爷子很喜欢你儿子,要认了做义孙,你就这样把一棵摇钱树给杀了?” 季霆秋直接挑他最在乎的东西谈。 “什么?睿家?睿霖?” 第461章 大结局(9) 景云康难以置信,自己的儿子只是去京城治疗怎么会攀上京城最有威望的睿家? 季霆秋知道他疑惑便继续解释, “丛榕的母亲是睿家当年离家出走的二小姐,你应该还不知道,你儿子能治好腿也是睿老爷子托的关系,听到这,你还要杀?” 景云康接连后退两步。 片刻后,他突然拿着枪指着丛漫汐, “为什么不说?当年为什么不说?你把我当猴子耍是吗?” 如果当年他知道,一定会和陈芸离婚,不惜一切代价将丛漫汐搞到手。 更不会心急去杀了她。 现在一切都晚了,走到这一步,睿霖怎么会放了他。 景云康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傻,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们都等着将我碎尸万段。” 他看向丛榕问, “我给你三十秒钟的时间考虑,这三个人你先放弃谁?不说的话我全部都送下去喂鱼!” 景云康眸色一变,眼神十分阴狠。 “不,不要……” 丛榕拼命地摇头,她谁也不能放弃。 一边是自己的妈妈,一边是阿泽和他的妈妈。 她怎么能选。 “快点!我让你快选,五,四,三,二,一。你不说我替你选,我知道怎么选更有意思。”景云康冷笑。 在丛榕和季霆秋还没反应过来时, 景云康迅速朝景夫人开了一枪,随即松开了绑在木桩上的一圈绳子。 “妈!不要!……我杀了你……”景泽怒吼一声,眼泪瞬间涌出。 “芸姐!” “伯母!” 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中枪后像失去反抗能力的陀螺朝悬崖下快速滚去顷刻间不见踪影。 崖底漆黑不见底,巨浪拍打礁石掩盖了一切。 “丛榕,伯父替你做的选择是不是很感激,这个女人当年毁了你和阿泽的婚约,我替你报仇了。” 景云康说完又重新将子弹上膛。 丛榕被他恬不知耻的样子恶心到想吐。 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给摘得干干净净。 “你胡说,当年是你把我关在景家的门外,不是阿泽的妈妈。” 看着黑漆漆的崖底,丛漫汐觉得这一刻荒唐得像一场梦。 她多希望醒来后这一切都不存在,而她早早当年就死了,早已经陪在容升身边。 如果她没有活着回来,女儿就不会再承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景云康你简直可笑,你干脆一枪打死我好了,你恨得是我,不要转移到两个孩子身上,放了阿泽。” 景泽听完拼命挣扎,他怒吼着猩红的双眼里毛细血管几乎要爆裂开, “不,有种你打死我,有种你立刻打死我!” 说完,他心痛地张开嘴巴,想哭却哭不出声音。 他感觉心口那里被撕成了碎片疼得上不来气,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滑落。 景泽此刻大脑空白, 他只知道,妈妈死了,是他的爸爸亲手刚刚亲手杀的。 景云康朝山崖的斜坡下瞄了一眼后得意的说, “乖儿子今晚我让你看清一个事实,你为了这个女人多次背叛我,忤逆我,还失去了自己的双腿,我让你看看你在丛榕心中是什么分量,看她要你还是要她的亲妈?” “你今天不杀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景云康我一定会送你下地狱!” “呵,随你,你先能够丛这个女人的手里活下来再说。”景云康不屑道。 景泽低吼的声音丛斜坡下传来,丛榕急得手心出汗身上却冷得冰凉。 正纠结着怎么能同时保全两个人,景云康朝她喊道, “丛榕,我儿子对你好吧,为了你十几年来和亲爹作对,为了你不要爹妈替你去死。你该怎么报答他呢,现在我儿子和你母亲之间选一个,伯父知道这个会比较纠结,给你一分钟,开始。” 说完他抬起手枪指着悬崖的方向开始数数。 “不……不要,我谁也不选,谁也不能死……” 丛榕哭着摇头说不出来。 她不要选任何人,阿泽不能死,妈妈好不容易回来更不能死。 她已经失去过这两个人一次,这一次谁都不能在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看着她痛苦地抱着头浑身发抖,季霆秋往后退了一小步想用丛榕的身体挡住手的位置。 他要拿出枪来。 谁知景云康警惕的大喊一声, “季霆秋我警告你,你别给我做什么小动作。双手举起来,在动一次我马上开枪。” “呵,丛榕不是伯父说你,我儿子对你那么好你不要,偏偏选择季霆秋,可他竟然帮不了你,在你身边就像一个废人一样,你们两口子这个疙瘩再也解不开了哈哈哈……” 他就是要让季霆秋拿了他的景氏后不得安宁, 丛榕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么,现在不论是景泽死还是丛漫汐死,他们之间都会一直有这个心结。 想到这,景云康愈加疯狂得大笑起来。 “榕榕,女儿,不要管妈妈,我能多活十年,能再回来看见你和外公还有孩子,妈妈真的知足了,妈妈相信霆秋会照顾好你,我要去找你爸爸,我好想他…… “替我转告外公,女儿知道错了,请他原谅我,榕榕一定要救阿泽,妈妈命令你救阿泽,他该活着,他配得上!” 丛漫汐说着眼泪不知不觉间爬满面庞。 微凉的晚风吹得她身体发冷,心里更是没有一点求生欲望,想到要解脱了,她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不,丛姨,不要!丛榕如果丛姨死了我没有脸再活下去,我求你让我解脱好么,我妈路上怕黑,我要去陪着她。” 丛漫汐的话让景泽心中的负罪感变得更重。 看着推脱来推脱去的两个人景云康气得捂住胸口,脸上那异常的红色更加明显。 “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啊!你嫌做我的儿子丢人?不孝啊,不孝……” 他不明白, 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蠢。 为这个,为那个,唯独不为自己。 既然如此…… 景云康将手枪对准斜坡上的两人深叹一口气, “丛榕时间到了,你选吧,伯父听你的,你要谁活,要谁死都听你的。” 景云康年轻时去过部队几年,他的枪法一直很准。 季霆秋在大脑中迅速计算着从自己掏枪到射中景云康的时间。 夜晚风越来越大,他处于逆风方向会影响射击的精准度,子弹很容易偏离弹道。 此刻,景云康又吼了一遍,“丛榕我倒数我个数,你不选我替你选!” “五四三二一,嘭~” 子弹射中丛漫汐的肚子,但景云康还没有松开捆住她的绳子。 “妈妈” “丛姨!” 景泽一声绝望地怒吼响彻崖底。 丛榕面色痛苦不知所措,她双眼恐惧地瞪大失神,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 “我杀了妈妈……” 丛榕承受不住打击开始自言自语。 季霆秋黑眸微眯最后一次确定好距离。 景云康一旦松开绳子,丛漫汐因为被反绑住双手会迅速掉下悬崖。 “丛榕,听我指令蹲下。” 季霆秋低沉的声音随着一阵风吹到耳边又很快消散,但丛榕还是听清楚了。 第462章 大结局(完) 她趁着景云康不注意微微的点了点头。 “趴下!” 下一秒,季霆秋突然一个大跨步上前抬手举枪,同时大吼一声。 景云康看向这边的瞬间,枪声响起。 悬崖边同时响起了两声枪响, 丛榕眼看着景云康缓缓倒下,喜悦的眼泪夺眶而出。 “霆秋快来帮忙,我拉不动。” 丛榕着急回头呼唤,却在季霆秋的脸上看到了转瞬即逝的严肃。 “丛榕,先救你妈妈,我没事!”景泽的声音从悬崖下方传来。 崖下一片漆黑,海风将植被吹得簌簌作响,丛榕甚至看不清景泽的位置, 更看不清楚他脸上痛苦的表情。 他中枪了。 方才景云康打出的那一枪,子弹刚好穿透了他的大腿。 甚至他能感觉到辛苦复健好的那根神经正在慢慢萎缩失去知觉。 温热的液体不断流出又被海风吹凉,景泽身上的余温也在慢慢消失,他感觉很冷。 七八分钟后,季霆秋和丛榕终于合力将丛漫汐拖了上来,两个人又赶紧去拖景泽。 拉着拉着,季霆秋心中一凉, 景泽原本是比丛漫汐重,但在绳子的拉力下,他的双腿完全可以像攀岩那样往上蹬,不会像此刻这样沉重难拉。 难道说…… 丛榕紧攥着麻绳手心火辣辣的。 她不敢松手,紧咬着嘴唇和季霆秋一起用力。 季霆秋看着她涨红的脸颊心里越来越没底。 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将景泽拉到了悬崖边的缓坡处。 “阿泽,你怎么样,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刚刚撞到哪里了?”丛榕捧着他的脸紧张地唤道。 景泽的眼眸无力地垂着,面色过度苍白。 他想还好自己穿的是黑色的裤子,丛榕没有看到出血口。 但再过一会只要他起身就会看出来了。 季霆秋一眼看出了他下半身有些僵硬。 从被拖上来到现在,景泽下半身的姿势就没变动过,双腿很不正常地支着,仿佛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低声问,“你的……” 话还未说出口,腰间多了一只手轻轻地扯着他的衣服。 景泽与他对上视线,摇了摇头。 “丛榕,快送你妈妈去医院,我恐高症犯了,在这坐着歇会,再看我妈一眼。快去!” 景泽拉住丛榕的手催促。 “嗯嗯,阿泽,我先把我妈送车上回来扶你,让霆秋送我妈去医院,我回来陪你。” 丛榕见他没事,笑着笑着哭了起来。 “阿泽还好你没事……在这等我!” “你可以?”季霆秋低声问。 景泽吃力地点了点头。 闻言,季霆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和丛榕一起抬起丛漫汐。 她的小腹处受了伤,避免造成伤口挤压二次伤害,季霆秋和丛榕一人抬着上半身一人抬着下半身往车边走去。 两个人走了十几米远后,景泽紧绷着的身体突然轻松了不少。 他不想让丛姨有闪失,然后后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海浪声拍打着礁石,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景泽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渊不知所措。 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 他随手薅起一根杂草杆放手里摆弄了几下,松开手,草杆子被风吹得不见踪影。 “景泽,你就和这根杂草一样……”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动静,像鞋子踩在砂石上发出的嘎吱声,还有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 景泽寻声缓缓回头,瞳孔骤然放大。 景云康颤颤巍巍地站着,手中的枪已经瞄准了丛榕和季霆秋的方向。 “丛榕!小心!” 一切都迟了! 在他刚喊出声时,景云康扣动了扳机。 嘭~ 枪声划破黑夜,子弹钻入风里眨眼间不见,紧接着他听到了丛榕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妈妈!” 景泽绝望地闭上眼,眼泪随风洒落。 “丛姨,我怎么配……” 他用尽全身力气拖拽着那条残了的腿将景云康扑倒。 两个人扭打纠缠在一起争夺那只手枪,景云康腹部中弹,激烈的反抗后两个人身上的失血速度都在加快。 “阿泽!” “霆秋快救他,快救他啊……妈妈,你醒醒……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丛榕看着车后座昏迷的丛漫汐,又看向和景云康扭打在一起的景泽, 她谁都想救,可谁都救不了。 “丛榕冷静,你开车送妈去医院。我去救他。” 季霆秋将沾满血的钥匙塞到丛榕手里,大跨步跑向悬崖边。 他无法开枪怕误伤景泽。 几秒后,悬崖边景泽的嘶吼声顷刻传到丛榕耳边又被风转瞬吹逝。 “丛榕……忘了我,好好活着……” 她先是一怔,手中的车钥匙应声而落。 大颗的眼泪扑簌簌滑落,风吹了干,干了又铺满泪水。 丛榕望着空荡荡的悬崖边, 草穗随风乱舞,唯独没有景泽。 “阿泽~阿泽~阿泽!!!骗子……” 丛榕半弯着腰哀吼,剧烈的心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不断地深吸气希望能唤回景泽,直到身体缓缓倒下…… 四年后…… 风又起,杏花稀。 女人推着简易行李从安检口出来,在航站楼外随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先去最近的花店,我去买束花。”女人上车后轻声说。 “好嘞,美女坐稳,走咯!”司机见是位气质美女,心情也格外的好,一脚油门驶离。 不远处,一辆黑色大g缓缓跟上。 “爸爸,妈咪回来怎么不和我们说呢,是不是要去见那个在走秀上给他献花的帅叔叔,他没你多金,快秒杀他!”花雨从车后座趴到季霆秋的耳边问。 “爸爸,我支持你把妈妈抢回来,我不要后爸。”花月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季霆秋透过后视镜看着两位小祖宗斗志昂扬的样子满脸黑线。 敢情只有他在认真地追老婆,女儿们都在旁边嗑瓜子看戏。 “丛榕,四年了,给你疗伤的时间够久了。” 看着前方出租车后窗的那抹日思夜想的背影,季霆秋漆黑的眸子逐渐变得炙热。 那一晚后,他不想将她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线逼疯逼断, 所以他拜托费尔曼先生邀请丛榕去国外继续完成她的设计事业。 四年了,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一次也没主动找过自己。 他只能在又当爹又当妈又兼顾季氏的空余时间看她参与的每一场设计展览。 电视上镜头只是很快闪过,他便会在哄睡孩子后将有她的每一帧镜头单独裁剪保存下来。 沉寂了四年的心,憋了四年的躁动逐渐苏醒, 季霆秋注视着前方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出租车在远郊公墓边停下,车门打开,女人手捧着一大束黄玫瑰下车。 司机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女人的背影, 一袭米白色风衣配浅蓝色牛仔裤和白色帆布鞋,慵懒地低马尾及腰,日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看起来分外落寞,清冷。 司机摇了摇头轻声叹息,“唉,斯人已逝呐……” 墓园建在山里,一路阴凉,时不时能听到虫鸣鸟叫,丛榕捧着鲜花拾级而上,她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走到了特意垒好的夫妻墓碑前。 过了四年,两边的松树又壮实紧密了不少,透过树枝落下来的阳光刚刚好,不晒不阴。 看到上面烫金的双排字,丛榕眼眶发酸,泪水夺眶而出。 “阿泽,时雨,我回来了,我终于有勇气来看你们……会怪我么?” 她将手中那一捧带着水珠的黄玫瑰放到墓碑前,随后挽起袖子擦拭墓碑。 黄玫瑰寓意着【为爱道歉,友情万岁。】 丛榕一边擦着那烫金的大字一边埋怨道, “阿泽,你真不够意思,你是解脱了,可我呢,我还得给你上一辈子的坟……阿泽,一会我还要去看我爸爸和妈妈,就辛苦你在下面多照顾他们二老吧……”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再次决堤。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妈妈!” 丛榕手上一僵,缓缓转身,两个孩子已经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你偷偷回来见景叔叔,怎么不回家看我们和爸爸呢?”花月委屈巴巴的嘟着小嘴。 丛榕失笑,在两个宝贝的脸上轻啄了一下, “是妈妈不好,我打算看完景叔叔和时雨阿姨再去看你们的,小傻瓜妈妈不是每天都和你们视频么。” 她笑着捏了捏孩子的脸,不经意间往孩子身后望去, 台阶下果然站着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 丛榕眼神闪躲慌忙别过头去,她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过去。 十年恍如一场大梦,她失去的永远也回不来了。 所以,她哪里配得上幸福。 “来,宝贝,给你们叔叔和阿姨磕头。”丛榕将孩子带到墓碑前。 花月和花雨十分乖巧,大概是这几年逐渐懂事,姐妹俩多少听到了一些事情,她们渐渐明白外婆和景叔叔为什么会消失在她们的生活里。 磕完头起身后,花雨发现丛榕眼角还在流泪。 “妈妈,我给你擦擦……嘻嘻,这还是景叔叔教我的,他说妈妈以后要是哭了得这样擦就不会哭了。” 丛榕木木的蹲在那里,一只小手在她的眼睛上画着圈圈轻轻地揉着,像做眼保健操一样。 墓碑上,景泽的名字越来越模糊,她捂住嘴极力隐忍着哭声。 “擦擦吧,他们不希望看见你这样活着。” 皮鞋踩出清脆的响声一级一级走到她身前停下,丛榕抬起头望着男人。 那一如既往深邃沉稳的眸子里竟有些微微湿润。 “霆秋……” “回家吧,我等你很久了。” 季霆秋将她扶起身轻轻拥在怀里。 春风送来淡淡的苦橙花香,他收紧手中的力道,从此不愿再放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