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


 第一章 出窝

    今天，对于兔族的豆豆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她今天可以出窝了。自打出生一个月来，哥哥姐姐每天回到洞穴都会告诉她一些新奇古怪的事情。从姐姐的口中，她知道的自己生活的国度叫荆棘园，旁边住着一群牛族大粗佬，可是哥哥却告诉她自己生活的国度叫“牛粪墙”。她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转而问妈妈，妈妈又是一贯地答道：“等你出窝了你就明白了。”豆豆很是生气，妈妈总是这么敷衍我。问她荆棘是什么，牛族长什么样，太阳是什么东西，可怕的“猩霸”有多可怕，为人么万物都受人类掌控，每每问道这些，妈妈的回答从始至终永远都是：“等你出窝了你就明白了”。终于，出窝的这天来了。


    这几天豆豆的心里感觉有一堵墙，这些想知道的问题一日得不到答案，心就如塞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一大早豆豆就醒来了，她想迫不及待地冲出洞穴去一探究竟，心想只要出了洞穴，一切谜团将云开雾散，所有心中的问题就会“柳暗花明”。她甚至不由自主地脑袋往外张望，可是她知道自家的洞穴很深，脑袋伸得再长也无济于事。听妈妈说，要等族长大人来洞穴举行一个出窝仪式自己才能正式出窝。她很想问妈妈为什么非要等族长大人举行了仪式才可以出窝，想必妈妈定会用“等你出窝了你就明白了”回答她，也就作罢。


    一大早，妈妈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可是豆豆却没有心情吃饭，他只盼望着族长大人早点来主持出窝仪式。在妈妈的劝说下，她还是吃了两片芝麻酱拌白菜叶子，这芝麻酱据说还是从羊族那里转了好几道手才采购来的，平时妈妈从不舍得把它们拿出来享用，只有在“兔子舞盛会”时才会拿出来。今天，在这个特殊的节日，妈妈又把它拿出来了，换做平时，豆豆一定会吃到嗓子眼，可是今天它却一点也没兴趣，一心只想着早点出窝。妈妈精心为豆豆准备的早餐，倒是便宜了姐姐楠楠和哥哥蛋蛋，满满一大盆被他俩吃了个精光，哥哥甚至把空盆子都舔了一遍。


    直到上午十点，族长才步履蹒跚地来到豆豆家的洞穴，豆豆是第一次见族长大人。只见他眼皮耷拉着，牙齿也黄黢黢的，毛发很稀疏，尾巴上的毛甚至都快掉光了，手里拿着一个牵牛花编织成的花环。豆爸爸赶紧把族长大人让进屋子，窝在暖暖的茅草凳上。这是，妈妈又端上来一盆芝麻酱拌白菜子，那撑得实在吃不下去的哥哥和姐姐此时的眼睛立马又绽放出了光，直勾勾地盯着菜盆，仿佛一口就能把它们吞下去。妈妈把菜端到了族长跟前，爸爸与族长寒暄了起来，他们谈论起最近邻族牛族关于新族长继任的事，最后又谈到与人类最亲密的狗族准备从人类那里购买番茄酱秘方的事，豆豆很是郁闷，心里嘀咕，今天的主角不应该是我吗，怎么半天了还不举行仪式，她听着爸爸和族长谈论事情，眼看他们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她迷迷糊糊都开始打盹了。


    终于，族长把目光落在了豆豆的身上，“这就是今天要出窝的小豆豆吧。”爸爸呵呵陪道：“这是这个孩子，整天嚷着要出窝。”豆豆隐约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沉睡的心立刻沸腾起来，她努力使自己睁大眼睛看着族长。族长微微笑着，本来就耷拉的眼睛变得更耷拉了，他从茅草凳上起来，拿着牵牛花环来到豆豆跟前，把它带到了豆豆的头上。族长豆豆说：“孩子，你长大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今天你就可以出窝去探索了。”“真的吗族长大人”豆豆瞪大了眼睛，说完撒腿就冲了出去，留下张着嘴还未交待完毕的荆棘园兔族长。妈妈无奈的摇头道：“这孩子。”


    豆豆像离弦的箭，飞一般地向洞外冲去。听妈妈说，人类旧纪元要是想表达一个没有了束缚的生命，就会用脱了缰绳的野马来形容，虽然它不知道缰绳是什么，但是她知道是可以捆绑的一个可怕的东西，想想那时候的马族好可怜哪，居然被掌控万物的人类五花大绑，她想此时的她可以用脱缰的野兔来形容了。此时她最想知道的就是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远远地看见了一个小亮点，豆豆沿着洞穴台阶飞速向上蹦跶，亮点越来越大，终于还剩四五个台阶，她突然觉得空气好新鲜，外头似乎有些嘈杂，她使足吃奶的劲，向最后几个台阶蹦去。终于，她蹦上最后一步台阶，洞外突然来的亮光让她觉得很刺眼，隐约只看见天上一个大火球。


    豆豆赶紧闭上了眼睛，缓了一会她又尝试把眼睛慢慢睁开，她不再敢直视天上的大火球。眼前的一切让她心里敞亮起来：草地，对，这就是哥哥姐姐经怎么形容的来着，驴油油的草地？她不知道为啥这广场跟驴族有什么关联。草地上每隔不远就立有一个大柱子，看看自己的洞口也有一个，想必每个柱子底下就是一家兔子。远处有一遍大大的空地，那儿连一个柱子也没有，有几个大的兔子在那玩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她好奇地朝那片空地蹦去，她想起妈妈常对姐姐说的“去广场把你弟弟喊回来吃饭”，想必那就是荆棘园的广场了。


    她边蹦跶边看，在广场旁边有一个很高大的柱子，柱子上挂了一个大牌子，从老远就可以看见牌子上印了一只年迈的兔老者，兔老者看上去比族长还要老许多，可是特别之处是眼睛上有两个玻璃片，她想那里一定是爸爸经常开会的兔委会的地方了。大柱子旁边有个比兔委会稍稍矮一些的柱子，但看起来又比其他柱子高，上面也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画了一群嬉戏玩耍的小兔子，想必那里就是哥哥姐姐上学的荆棘园小学了。再远处，是一片很大很大的庄稼地，豆豆知道那里也有属于自家的一块地，地上有爸爸妈妈辛辛苦苦种下的白菜和萝卜，那是一家人过冬的粮食。越过庄稼地，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条黑线，想必那里就是与牛族的交界线了。


    豆豆边蹦跶边看，不知不觉来到了广场，突然，有个家伙揪了一下她的尾巴，吓得她一精灵。她扭头一看，是个灰不溜秋的家伙，跟自己雪白的毛发完不同，大概也刚出窝不久得样子。她又想起来妈妈说的话“顽皮的像个猴子”，莫非猴族就是他这个样子，一副嘻皮笑脸、厚颜无耻的模样。还没等她发火要求他道歉，这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倒是先开口了：“嗨，小白白”，说着这个家伙还两条腿站立立了起来，“我叫灰灰，你叫什么呀？”


    豆豆看到这个滑稽的家伙，听到他说他叫灰灰，立马哈哈笑起来：“灰灰，名副其实呀，哈哈~你的名字和你的毛发很是般配。”说着她也想学着他用两条腿站立起来，可是她做不到。豆豆又打量着眼前这个灰灰，对他说：“还有，我的名字可不像你，长什么毛发叫什么名字，我叫豆豆。”灰灰看起来略微有点尴尬，看这个家伙这么厚脸皮的样子显露这样的表情，豆豆觉得他还不是想象中那么糟糕。


    灰灰不像刚才那样嘻皮笑脸了，有些僵硬的重新打招呼说：“你好豆豆，我叫灰灰，出窝一个星期了，看你头上的花环，是今天才出窝的吧”，灰灰有话没话地找话说，他虽然刚出窝不久，可是荆棘园的兔子也见得差不多了，还从没有碰见一只这样另他觉得心紧张不知所措的女孩子，眼前的这个兔子毛发雪白雪白的，眼睛比别的兔子更红更圆一些，水灵灵的，嘴巴比别的兔子更小一些，长长的小耳朵，灰灰乡着了魔，眼睛直勾勾地就这么欣赏了起来，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喂，你在发什么呆？”豆豆的一声喊把他从痴呆中拉了回来，吓得他微微一哆嗦，觉得刚才自己好失礼，赶忙说道：“要不我带你四处走走，熟悉熟悉咱们生活的荆棘园把。”豆豆正愁哥哥姐姐今天上学没空带自己呢，这倒好，来了一个自告奋勇的灰灰，虽然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太好，但总比自己一人漫无目的地瞎逛好，于是就默许的说：“好吧。”


    灰灰听到豆豆答应，兴奋得原地就这么跳了起来，原地来了一个倒空翻，想不到刚出窝的一个不久的兔子竟然有这种功夫，又是会站立又是会后空翻的，豆豆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还没问他怎么这么厉害，他倒是先开口讲起自己来了：“我呀，嘿嘿，还没出窝的时候，在家都快憋死我了，又不让我出去我就在家到处搞破坏，妈妈就罚我站立，你还别说，我就学会了站立。后来，站立不起作用，妈妈就把我关进了储物间，我就在那里打滚，不知怎么就练出了后空翻的本事。”灰灰一边说一遍带着豆豆像神秘的荆棘园边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