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还救拯》 (一回)死,没什么好怕的 姣姣玉珠,锦绣妍妆,霞披鸳鸯衣,锣鼓,唢呐,舞狮,花轿,……宾客满堂……。 轿子落地,薄纱做的轿帘朦胧透着神秘,外面的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只看见轿子里坐着的新娘子晃动,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随轿丫鬟月娥侧身贴近窗口跟轿子里面的人说话,语气掩藏不住激动和兴奋:“小姐,看见将军了!” 顾梦还掀起一点红盖头,偷偷瞥一眼,今天是她结婚!哦—不对,是成亲的重要日子。 不远处的新郎官,头顶带花翎,身着蟒袍玉带,大红衣服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喜气,嘴角上扬,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勾人心弦,跟他对上视线,心脏忍不住砰砰的跳,顾梦还赶紧把红盖头放下,双手捧着火辣辣的脸!嘴里嘟囔“小辣椒真是帅出天际了!” 轿边的月娥听见了,硬憋着笑:“可不是嘛!小姐嫁了将军,真是走了桃花运” “你……胳膊肘往外拐是吧!明明是他…三生有幸娶到我这个好老婆好不好!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轻轻踢了一脚轿边,忍住掀翻盖头的冲动,顾梦还就差没出去揪着月娥的耳朵跟她理论了。 这时,耳边传来‘嘭’的一声激响,还有周围看热闹一群人的叫好声,以及响得噼里啪啦的炮竹声。 为了驱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气,三只红色羽毛的箭同时射来,齐齐集中钉在了轿头上! 一个5,6岁盛妆的出轿小娘揭开轿帘子,轻轻拉了她的衣袖三下,意思就是射箭驱邪的礼成了,引她出轿。 顾梦还任由喜娘来扶,一路到喜堂。 上座坐的是茶景阳的父亲,老将军茶博威其实很不情愿,一张脸紧紧绷着,认为顾梦还这样没身份没地位没权势的人是不可能进他们茶家的门,只是他现在拿茶景阳这个儿子没办法! 顾梦还和茶景阳一人一边面对茶博威站定,接过喜娘拿来的牵红,茶景阳的随从,月殷担任赞礼人喊:“行礼”。 两人转身,宾客们都知道现在该严肃一点,个个都安静下来。 “一拜天地”感谢天地神明给了他们相遇的缘分。 “二拜高堂”女人成了男方家族的正式成员,要感谢高堂双亲养育之恩。 “夫妻对拜”结为夫妻今后要相互扶持,共患难同进退,感谢对方信任和理解。 随着一声“礼成”,拜堂礼落下了帷幕。 茶景阳接过喜娘递来红布包着的秤杆,缓缓挑开红盖头,想起第一次见到她。 除了长相乖巧一点,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注意的,有点小聪明,做事伶俐却犯迷糊,性子也太过善良。 她那时候在树林迷了路,遇到被蛇咬了手的他,其实那条蛇没毒,她不知道然后毫不犹豫将毒吸出来!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单纯清澈水灵灵的,嘴角沾了血花了脸,看起来滑稽好笑,后来她要应聘军医讨口饭吃,他那次行军伤兵太多正好需要,就这样缠着甩不掉了。 顾梦还抬头对上茶景阳的视线,他瞳孔里面满满装的是自己。 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他,只不过俊男靓女人人都爱啊!他冷静孤傲站在哪里,尽管浑身散发禁止靠近的气场,但是却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他被蛇咬了,身边的侍卫担心的要看伤口,但他无所谓从容不迫挥手让护卫退下,认真看伤口的表情真的太q了。 她医科大学研究生博士不是白考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条蛇没毒,故意的故意的,就是为了撩美男啊!没想到撩着真感情了! “将军,该敬茶了”月殷出声提醒,这婚仪还没结束呢! 拜堂礼过了就是敬长辈的改口茶,通常这个时候是弄得一群人声泪俱下,场面感人,在热烈的喜庆气氛中渗透着浓浓的亲情,可是他家这位长辈不太好对付! 茶景阳敬过了就该是顾梦还,她端正的跪在铺团上,埋头不敢看座上的人,恭恭敬敬给老将军茶博威递上茶“父亲,您喝茶” 一秒两秒,三秒,在她这里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生平从来没有向谁这么地低眉顺眼哪怕一次,重要的是对方不买帐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尽管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心里还是很失落的! 小心的看了一眼某人,刚刚满脸喜气洋洋的脸现在都快结上霜了!茶景阳明显的对他老爹不满! 再瞄一眼自家的公公,哦唷!不愧是父子啊!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这可怎么办?就算您老人家再怎么不满意,好歹给你儿子留点面子吧! “父亲,媳妇给您敬茶了” 只敢在心里这么腹诽一下,顾梦还再次表示自己的恭敬,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赶紧让公公接茶杯啊! 过了这么久茶博威也威慑够了,伸手接过,顾梦还心里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跪久了膝盖有点发麻,月娥扶她站起来,不敢揉膝盖硬撑着装没事人,茶景阳上前扶她。 这时突然有人高声叫道:“将军”月古从门外闪了进来,盔甲上沾了点血迹,悄声在耳边汇报了什么,茶景阳脸色沉了下来。 “月殷”吩咐月殷拿来自己的佩剑,又吩咐月古带人看顾好茶府。 茶博威看在眼里,像是知道什么,猛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眼神犀利。 在做的宾客不明所以,但看几个人的脸色,也知道出了大事,纷纷起身告辞。 顾梦还一脸迷茫又紧张的问他怎么了,可他只告诉她别担心,调笑着让她乖乖等他回来洞房,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将军,属下一时大意,竟不知三殿下哪里弄来的一群兵马控制了北门!皇上被软禁在乾清宫,满朝文武都被请到大殿,大殿已经是乱做一团了!”月古跟着出府,向茶景阳汇报现在宫里的情况! 茶景阳沉声“嗯,知道了,你去调兵,务必看顾好府上”从腰带里取出一块玉佩交到月古手里。 玉佩上刻着荆棘两个字,“是”牵来战马,月古恭敬接过,茶景阳翻身上马,鞭子狠狠抽在马儿身上,马儿撒腿快跑了起来! “将军”月殷架马跟在身后,他心里明白,将军不太喜欢管宫里面那些权谋的隐晦事,只是逼宫这样的大事! “怎么?” “三殿下赶在你今日大婚挑起战火,这分明就是陷阱,这北门,不能去” “进宫北门是必经之路,杀进去之后你只管担心乾清宫那老皇帝” “可是,你大可不必管这等闲事!不必……” “听命就是”茶景阳这样坚定,月殷知道再多说也没用,沉默的跟在! 小辣椒早朝从来不去的人居然会管宫里面的事,一般事更不会让他这样的紧张,“不对”,月古带血过来,今夜又是他当值守卫皇宫,心里慌慌的,顾梦还拽着月古的衣袖“老实说,这血是怎么回事?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夫人…”月古小心抽回自己的衣裳“三殿下挟持了皇上”。 顾梦还一惊,明白了月古的意思,然后呆呆的缓缓的摇头“不行,不能,不可以”这样的大事,偏偏发生在她们大婚的今天,小辣椒手握重兵又受万民拥护爱戴,而且还和五殿下路枷启斓牵扯不轻,那个三殿下路枷启辙要上位,绝对是容不下他的,这是个陷阱“月古,你召集兵马,我要去救他” “夫人,属下的职责是护卫茶府” “我知道,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你,看顾好茶府!”顾梦还一把扯下头上碍事的彩冠,转身跑去婚房,推开门,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顾梦还上前迟疑着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躺着他当时送她的定情信物鱼肠剑,他细心还让人做了一个刀库,剑身上的纹路,曲折婉转,凹凸不平,满刃花纹毕露,就宛如鱼肠一般,剑身细长柔韧,能够沿鱼口插入,在鱼的胃肠中曲折弯转,而抽出时则恢复原形,小巧得能够藏身于鱼腹之中,钢韧无比,熠熠生光,可以当短刀和匕首随身携带,重要的是,这可以任意调配荆棘营的所有士兵,原本只是单纯给她防身用的,到今天她还从来没用过!只是现在! 顾梦还取出匕首一路跑回大厅!“我有这个,月古,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月古震了一下,单膝跪地,“属下听命”就算再有心阻拦,鱼肠剑亮出,也不敢违抗命令了! “那好,去备马车” 夏虫脆鸣,繁星几许,平时应该嘈杂繁华的街道,今天却出奇的静,清幽的可怕,这样的无声无息,城里面的这些人也知道了噤若寒蝉吧! 荆棘营百人有余,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一人战百人,顾梦还带走了大半的人,马车赶得飞快,身后五十几个骑士整齐划一的行进步伐,沉重的马蹄带飞了秋后堆积地下枯黄的落叶,由近及远地汇成了犹如无数条小溪低语似的沙沙声。 昏暗的月光透进车窗,映照着她苍白的脸颊,握紧了手里的剑,“马上要到冬天了,所以风才会这样的刺骨吗?”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钗,昨天一分为二,有一半还存在茶景阳那,顾梦还心揪得更紧了!“再快一点” “架……”鞭子狠狠抽在马的身上,马儿长斯一声,拼了命的狂奔,不一会就到了北门入口! 正红朱漆大门紧闭,庄重又神秘,顶端悬着镶了金边的匾额,上面两个大字‘北门’,宫外竟然没人看守,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血腥味,众人纷纷下马,齐力将大门推开! 今晚的月光不太亮,四周黑漆漆的,顾梦还从马车里冲了出来,没有听到厮杀的声音,跌跌撞撞冲进去,心情没来由的沉重,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伸手一摸,冰凉油腻,眯眼看,是血,再看看这人的长相,她认识,是他统领的副将代茂。 她心底生出巨大的惊恐!来扶她的将士还没碰到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自己爬了起来,脚下生风的往前跑,一路上尸横遍野,血染衣衫,荆棘的人跟在身后护着她。 血很常见,尸体她也不怕,能让她崩溃的只是那个人,她不相信他会这样轻易的就死了,他可是战神啊!偶尔被尸体绊倒,又爬起来再跑。 推开第二道大门,映入眼帘的还是尸体,成堆的尸体,四周燃着星星火燎,血腥味和尸体烧焦的气味一同钻进口鼻,让人想要作呕,可是她任然在跑,直到抵达第三道大门门口站定。 哪里站着一个人,看身影和打扮确定是月殷没错了,他的右手柱剑跨立,头垂着,身上插满了箭失,伤口还在往外冒血,顾梦还捂着嘴,说不出话来,她本来想去扶一把月殷,刚碰到他的身体,人就倒了,没想到他的身后还有一人。 茶景阳靠着门坐在地上,地上的剑光折射在他的脸上,比桃花还媚的眼闭上了,发丝里的血珠从额头滑落在长长的睫毛上,又从睫毛上滴落,盔甲早就被砍得七零八落露出了里面的嫁衣,身上中了三箭,左肩,大腿,重要的是心脏! 不,不会的,顾梦还踉跄了着倒退一步,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干!悠悠走到他的身边!慢慢捧上他的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醒来,他却没有任何反正,声音哽咽颤抖得不行“小辣椒,你,你还没和我洞房呢!你,还没,还没还我发钗呢!你可不能食言,吧,臭茶茶…”眼泪糊住了眼睛,凄凉轻声喃喃“…你骗我,把我丢下了…”。 将士们都看到了,他们的战神倒下了,心里的一片山塌了!可他们来不及感伤,有人来了,那些人拿着刀剑不管地上的人死没死,都狠狠的在尸体上补上两刀或是两剑,以防漏网之鱼! 不知道是谁喊的“荆棘的将士,誓死保护将军和夫人”将士们都冲了出去,刀剑相撞,又是一场厮杀。 茶景阳艰难的咳嗽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还还,你这样,我,我,怎么安心”说话太费劲,他一口血咳了出来。 “辣椒”顾梦还不敢相信,眼泪抹掉,欣喜若狂,一瞬间心填满了希望!看他的样子,又升起浓浓的担忧“你怎么样,我,我先帮你处理一下” 看了看他身上的伤,以及穿透身体的箭,她失去了主意,不知道怎么下手,刀伤目前是小事,箭不能不拔,也不能拔,现在的他经不起一点点异动,如果拔箭,不论是肩,腿,还是心,牵扯到皮肉,他都会痛得承受不了造成休克。 茶景阳虚弱的拍了拍左边的地“没事,来,坐下” “可是”顾梦还抬头看到了他眼里的温柔,他传递的信息是要相信他,她乖顺的挪步过去,挨他坐下!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今日是逃不过了!”他的右手流血太多已经完麻痹,只能左手艰难的伸进腰带里,拿出了另一半发钗。 钗不仅是一种饰物,它还是一种寄情的表物。 (古代恋人或夫妻之间有一种赠别的习俗:女子将头上的钗一分为二,一半赠给对方,一半自留,待到他日重见再合在一起。) 顾梦还接过,心酸绝望,无奈又无助,心脏像被人生生的剜了去,眼泪一滴滴滑落,她难过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哭,我会心疼,别死,你要帮我报仇啊!”茶景阳一只手环抱住顾梦还,将她的头扶来靠在肩上! “可我不想报仇”顾梦还委屈得像个孩子! “你曾经说过,男人的肩膀对女人来说是力量,今日你便依靠我,往后,我就要依靠你了!左边离心脏最近,所以总是走在左边,而我的心始终为你跳动,你听到了吧!” “可你,现在就是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怎么会不要你,还还,我爱你…”一字一顿,他实在太累了,说半句话都会大喘气。 “那你不要走好不好” “好,你仔细听着我的心跳,我们一起等他们结束厮杀,然后,然后再逃出去” 顾梦还知道,这是骗她的,他的气息渐渐的微弱,心跳已经快听不见了!外面场地上倒下不少人,一拨又一拨的袭来,荆棘所剩无几,被逼得退到了门口内。 剩下的人围成了圈,手里有盾牌的拿盾牌,没有的握紧了手中的剑,坚定的眼神,绷紧了脸。 顾梦还十指紧扣茶景阳的手,他的手白皙修长,紧致光滑,细腻如玉,那么的冰凉,夏天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用他的手当冰袋了,可是现在…… 雨箭飞了进来,她看见身边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慢慢倒下,化为乌有。 “小辣椒,你不该来的!”心底慢慢释怀,人都不在了,还要谈什么报仇,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支雨箭透过缝隙直奔她来,她没想过要躲,死,没什么好怕的……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血泪落。 残骑裂甲,铺红天涯。 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题外话------ 顾梦还说:“我好想你,过得好吗?” 景阳问:“公子是认识我吗?” 有一天顾梦还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景阳咆哮:“顾梦还,你是男的!” 顾梦还表白:“我爱你” 景阳慌了:“顾梦还,你是男的” 顾梦还没有记忆了:“我好像忘了很多事,可是我却认识你们” 景阳一脸忧心:“你生病了” (二回)事因,始因 (二回)事因,始因 和昭皇帝当政35年,和昭年35暮春三月,册封二皇子路珈恒葛为太子,大皇子路珈恒琰封平阳王,南边泞州为封地。 朝臣们为了储君之位内斗了多少年,突然得了消息,蒙在鼓里不知所以,猜不透皇帝怎么这样坚定这样快就将储君定了下来,木已成舟,说得再多也没用了! 路枷恒葛没想到事情会进行得这样顺利,他以为皇帝应该心有疑心,遣人查一查的,没想到皇帝悄悄将昨晚的事情瞒了下来,三缄其口,如今事情有些偏差,但那太子之位总算是到了他的手里,朝会过后,皇帝将他留在御书房代笔批阅奏折! 和昭皇帝其实心里对皇子间的尔虞我诈,文武大臣间的明枪暗箭了如指掌,却又无可奈何,为江山社稷,选储君历来都是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儿子的智慧、才敢与品德是他考虑的第一要素,贤能者居之。 两子其实在朝中的呼声都很高,老大有人君之度,老二雄才大略,其他皇子还小,心智不熟。 但老大路枷恒琰身为嫡子,虽然文才过人,有人君之度,可他俗话说就是人太直,朝堂上的纷争他都懂,却要硬碰硬不懂得运筹帷幄,和昭皇帝这么这么多年的政治经验,聪明奸诈,不会识不破庶子老二,路枷恒葛在自己面前玩弄的小小把戏。 要想稳坐天下,必不可少的就是不露声色的装,要比别人做事更隐蔽,更多几个心眼,这样的政才老二就具备这样的条件。 所以昨夜皇帝纵容路枷恒葛的人自导自演,最后他来收场,封口了就是,路枷恒琰封王后就外放到自己的封地就藩,在那里建王府,以后就住在封地,没有皇帝的召唤,是不能随便离开封地的,路枷恒葛自然放心不会计较,皇帝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不会允许兄弟相残这种事发生。 “恒葛,昨晚发生了一件小事,你是当真不知?”和昭皇帝带病靠在躺椅上翻阅奏折,费力将手里的奏折砸向路枷恒葛,能想象到他心里憋着多大的火气,皇帝已经59岁了,身体不如从前,说着话时不时伴随着咳嗽。 路枷恒葛跪坐在御案前,头顶被书角砸到,隐隐作痛,手中的毛笔不自觉抖了一下,一滴墨汁落在没批完的一本奏折面上。 皇帝的试探,他自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理清思绪,面上就装出满脸惊恐的样子,战战兢兢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奏折,举过头顶小心的答话“父皇,儿臣不知”。 犀利的目光从他脸上略过,伸手重新拿过奏折翻看起来“昨日箫那倒是出力”。 路枷恒葛不敢答话,沉默片刻,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隐隐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皇帝递给他一个眼神,路枷恒葛领会,识相接过他手中的奏折挥笔写下‘已知’两字。 皇帝的慢幽幽吐出一句话“你皇兄如今也封了王,有些事不要做的太过,可不要忘了兄友弟恭这个教条…”。 “儿臣不敢”路枷恒葛大惊,放下手中的笔侧身面对皇帝埋头伏地,皇帝的口气严厉,他要是还听不出皇帝敲打的意思,那就辜负皇帝的眼光了。 “朕知你今后是个仁心的君主,但愿你不要让朕失望才好”皇帝哼了一声,伸手轻扶他起来,路枷恒葛哪敢让皇帝扶,自己乖乖的直了腰,心里惶恐不安。 “泞州是多事之地,往后你要多多看顾恒琰才是”皇帝见他这样,知道意思到了,想想前朝后事,又嘱咐他“这佰伍家占据半朝,朕记得佰伍与苏连两家各有一女,佰伍家之女封侧妃,苏连家的便册封太子妃吧!你可明白朕的苦心?” 路枷恒葛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是,儿臣明白”。 “退下吧!朕乏了”皇帝劳心劳力,疲惫不堪,再加上病痛缠身实在没有精神,于是就摆摆手让路枷恒葛赶紧走人。 “父皇好生歇息,儿臣告退”路枷恒葛担忧的瞄了两眼皇帝,但这种事他也束手无策,出了御书房的门,背上还冒着冷汗,一路出了宫,时临早等在北门外面了,悄声跟在他的身后……。 “如何” “妥了” “皇兄如何” “大殿下在皇子府禁足,原是今日便送去泞州,有消息传来泞州闹水灾,皇上派了御林军加防皇子府,等这水灾一过便启程!” “…嗯,箫那撤兵了吗?” “撤了!” “行了,爷知道了!走吧!”一问一答!脑袋转了几个圈,路枷恒葛心中一颗落石轻轻放下! …… 和昭年35,小阳春十月,和昭皇帝病重没挨多久驾崩,太子路枷恒葛继位当政,次年改年号惠武。 惠武年1,正月一月底,苏连氏皇后苏连悠嫡出皇长子,慧武皇帝大喜,正名路枷启哲,亦作‘贤喆’希望他以后做个贤明睿智的人。 慧武年1,仲春二月中,佰伍氏贵妃佰伍媂庶出皇二子,慧武皇帝高兴坏了,正名路枷启元,元为首,皇帝寓意不明,然而路枷启元没过多久就失踪下落不明,皇帝大怒,下令彻查这件事,一波波派人去找,却都杳无音讯…… ------题外话------ 哈喽,各位书友! 万分感谢关注《梦还救拯》,作者单面镜。 首先说一下书更的事,因为我平时有主业,白天时间除去一个半小时吃饭休息,会连续上班11个小时,有时候加个班,码字更文就会比较慢,希望理解。 白天上班的时候随时找灵感,肚子里打腹稿,更文慢但浓缩是精华啊! 再说一下题外话有时候会写单面镜的生活作息,有时候会放剧透!因为不希望大家熬夜所以更文时间会固定在每周一三五的早上6点更新。 每周一三五早上6点更新,字数不上下限。 望谅解! (三回)少时 嘉意的主子娘娘佰伍媂自从怀了小主子就一直心怀感伤,害怕深宫里的尔虞我诈抹灭了他的天性,害怕皇后苏连悠心生嫉妒暗害他,更害怕皇帝知道小主子不是他亲身儿子会大发雷霆。 佰伍媂对路枷恒琰旧情难忘,私下给他取名啊阳,设计找人做一场假死的局,为的就是让嘉意将啊阳安带到泞州交给他的生父平阳王路枷恒琰抚养,弥补遗憾,希望啊阳能替她陪伴路枷恒琰,一生能平安幸福的长大,过平凡人的生活……。 可不知道是谁的人马混了进来要下杀手,幸运的是几经波折嘉意带着小主子啊阳逃出生天,却耗费了太多盘缠,银票银子所剩不多,走到泞州的路费根本不够,带着啊阳东躲西藏走了大半月才到良县。 嘉意虽然为奴为婢,跟着主子耳濡目染琴棋书画也懂一些,也想过能去做小工,但那个府上肯收带着孩子的小工,女子挣钱也只是能靠刺绣,绣的一些小玩意还是能换些碎银子的,然而要走到泞州,就算雇了马车快走至少也要两个月,算上吃穿用度要花费很大一笔钱,这是一笔大数目,嘉意只能暂时安顿下来。 小孩子都会常常生病,偏偏阿阳自娘胎里出来就挑食,不喝奶水只吃点米粥,倒是省得嘉意找母乳的功夫,这样折腾,一晃就是五年,嘉意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存够了盘缠,自己却累倒了……。 良县,是西同边境与南泞州的的交界处,也是通往两边必经之路,县内繁华不亚于天子脚下的甫京京都,但是县外的一座小村庄却是难民的聚集地! 晨光照进一间破屋子里,靠墙有个小方桌和一张凳子,桌上放着一个烂簸箕,簸箕里面有棉线、针、剪刀还有绣到一半的娟布,桌子挨着的就是一张床,一席满是补丁的粗布被子,足以看出这家人的寒酸。 角落上啊阳正在拿树叶扇火熬药,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床上还没睡醒的嘉意,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阳光刺眼,嘉意缓缓睁开眼睛,微微侧身就看见了啊阳小小的身影,那锅里煎的药不过是为了省银子胡乱扯的野草,吃了根本没什么用处,骗骗小孩子而已!嘉意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开口唤啊阳过去,口干舌燥,声音沙哑。 “姑姑”啊阳欣喜应声,急忙丢下手里的活,跑去扶嘉意靠墙坐好! “啊阳,姑姑吩咐你几件事,你好好听着”嘉意她也只不过才二十七岁,但是面容憔悴太多,整个人一副弱不禁风风吹就倒的样子,尽管病痛难受却还是给啊阳展现出最温柔的笑容! 啊阳自小就很聪明,难民村子里,每个月死的人很多,从他记事开始就懂得人没了就是没了,不像别的小孩都会天真的以为人没了是升了仙,所以他知道嘉意这是要交代身后事!眼眶蓄集水珠,濛濛的都有点看不清他姑姑的脸。 明明还是个五岁小小男孩,表面上却看着冷静自持!他点点头,乖乖站在床前,抿嘴等着自己的姑姑说话! 嘉意见他都有些少年老成的影子,自责又心疼“啊阳,是姑姑没照顾好你,让你跟着我吃苦” 啊阳摇头,心里清楚姑姑待他很好。 “啊阳,我抚养你这5年,实际你却是我的小主子,让你唤我姑姑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追杀我们的人不知还在不在,然而主子吩咐的事,我却没办好,今后怕是要你一个人独自走下去了”嘉意慈爱的摸了摸啊阳的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香囊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你现在还小,有些话你听不懂,但姑姑今天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知道吗?” 啊阳不明所以,听得一头雾水,但想到姑姑死后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知所措。 孩子总归是孩子,抬手一把把抹着眼泪,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姑姑,你别死,我去请大夫给你治病,你别死” 嘉意牵着他的小手,思绪万千,突然就捂嘴急急咳嗽起来,手心摊开来看是血痰,啊阳看着心慌都吓得不敢再哭了!瘪着嘴抽嗒嗒的给嘉意拍背顺气,生怕他唯一一个可以依赖,关爱自己,心疼自己的人就这样吐血而亡! “啊阳,你从前不是总问我父亲母亲是谁吗?从前你还小”嘉意总怕他童言无忌惹上祸端,现在这么小,一个五岁的孩子能不能安走到泞州,这路途遥远,人心叵测。 阿阳小时候是总问自己的身世,但姑姑不愿告诉他,后来他就不问了,徒然听见嘉意要他去寻自己的父亲,心中燃起了希望! “这香囊里面有验证你身份的信物,还有银票和一些碎银子,你要收好,不能让别人看见,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否则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带着它们去泞州,去找平阳王,他认识你的父母,他会养你照顾你,待你长大就会告诉你一切,但是……”嘉意顿了顿“但是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不能去寻你母亲,不能去认你母亲,你明白吗” 啊阳能听懂大抵意思,姑姑将他托付他人,但就算得知身世也不能去寻亲生父母,啊阳不能理解“姑姑,既然啊阳有父有母?为什么不能去寻,是不是他们都不要我?”啊阳咬紧唇齿,姑姑总是教导他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小丈夫拿的起放的下,可他现在太委屈了,委屈极了,伤心极了,眼泪大颗大颗扑哧哧地往下掉,小小的脑袋实在想不通! 嘉意唯恐他误会,急忙解释“不,他们很爱你只是他们迫不得已”嘉意轻轻替他抹掉眼泪,柔柔的劝说“啊阳,你母亲拼命生了你,护着你,没有养你,但你不能怪她,恨她,误会她,你这样误解她,该是多让她伤心!啊阳,这些事你长大就会明白的” 啊阳怔怔的,勉为其难的应了! 嘉意交代他等她死后悄悄先将香囊埋在她的坟旁,有些难民虽然会在她死后搜刮财物,但是很少有人会去做刨坟取财这种事,那些东西太过贵重,钱难赚,验明身份的证物更是不能弄丢了! 啊阳一一应下,小心收着香囊,端水替姑姑擦了嘴角的血迹,忙扶她躺下休息,抹抹眼泪又去扇火熬药。 嘉意深觉自己辜负了主子佰伍媂的托付,累的小主子啊阳小小年纪就吃尽了苦头如此懂事,丢了孩子的天性,看啊阳跑进跑出为了她忙活,心中有愧死不瞑目,但怕这样会吓着啊阳,终是闭了眼,沉沉睡去。 啊阳回头看嘉意,以为姑姑又睡着了,可心中不安,如同往常一样走去伸手探她鼻息,惊觉姑姑走了,永远的走了……。 (四回)香囊 男子汉也有无助脆弱的一面!他的哭声引得村里四邻的注目,几个妇人和男人进来查看情况,他们决定把人抬出村外树林里埋了,让嘉意入土为安,啊阳拦着怎么也不肯退让,一个妇人将他抱着,男人手脚麻利的将嘉意用棉被一裹,扛在肩上就走,啊阳挣脱不过妇人就趴在她的怀里哭得伤心。 想起以前姑姑教他识字读书,教他做人的大道理,还从小不许他跟别的小孩玩耍,渐渐长大他才明白姑姑的苦心,那些孩子被父母和生活逼得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坑蒙拐骗,姑姑是不希望这样的恶习被他学会沾染了去!大孩子小孩子都觉得他孤僻,是异类,常常辱骂他欺负他,姑姑便教导他别人欺你你便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去,再想起姑姑今日的嘱咐,阿阳哭得更伤心了! 大人的步伐很快,很快就来到到村外,几个男人哼哧哼哧的挖坑,嘉意的坟堆堆成了一个小山丘啊阳才被妇人放下,妇人劝他赶紧磕头拜别就一道回去了。 考虑孩子太小,留他一人在外面也不安!更何况天空轰隆隆做响,顷刻间就要下来大雨,淋了雨生了病,在这地方谁又来照顾他? 阿阳跪在坟头前,听不进劝,这里一个个的小山丘,寸草不生一片荒凉,妇人硬抱着他往回赶,啊阳撕心裂肺一遍遍喊着姑姑,姑姑。 还没走出多远大雨就打在了身上,几人的步伐更快了。 半道上一队人马停了马车避雨,树林里本来就空旷,哭声吵醒了马车里正小寐的冯舒儿,她好奇的挑开窗帘子寻找哭声缘由,看见了不远处啊阳一行人,还以为是妇人拐卖啊阳,下令拦住他们! 冯舒儿和丫鬟万柳打了油伞下车,啊阳被侍卫抱给了万柳,看到万柳怀里的小人儿冷得瑟瑟发抖,冯舒儿言辞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妇人见冯舒儿穿着不凡,人马众多,护卫有随身的佩剑,心想这群人来路不简单,老老实实一一道来。 听完妇人的阐述,冯舒儿虽然心存疑心,但还是先命人拿了几把伞给她们遮雨,转而问啊阳为什么哭! 阿阳收声,抽嗒嗒的啜泣,“那树林一堆堆尸骨,却都没名没姓,啊阳怕以后来祭奠姑姑的时候找不着她”。 原来啊阳只是想给姑姑立个牌位。 妇人了然,冯舒儿也放下了疑心,看啊阳小小年纪这样聪明懂事孝顺,看着漂泊的大雨,耐心劝说“等这大雨停了,我便帮你姑姑立个牌位好不好” 啊阳高兴的应了。 几个妇人和男人面面相觑,想不到半路有人管这闲事,又想着反正阿阳现在的状况村里也无人养得了他,就说了啊阳孤单一人没亲没故,求冯舒儿收留他,为奴也好,左不过能保住他一条命。 冯舒儿见他凄惨,就答应了,妇人等纷纷道别,逃跑一样的匆匆走了。 回到车内帮阿阳换湿衣服的时候要把啊阳怀里的香囊拿走,冯舒儿只是打算把香囊放到一边,可啊阳急急的一把抢过拽在手里,冯舒儿心想可能是他姑姑留给啊阳的恋想,就由着他,万柳找来被子给他保暖。 啊阳靠在冯舒儿的怀里,乖乖的任由她们折腾,乖乖喝下万柳喂他的热水。 冯舒儿想到妇人对她说的话,十分可怜阿阳,又见啊阳一言不发,帮他掖好被子,柔声问道“你叫啊阳?” 啊阳答话“是” “听那妇人所言,你和你姑姑是从哪里来的难民?” “姑姑说,因为啊阳是妾生的孩子,母亲又得父亲恩宠,所以主母夫人要害我,就让姑姑送我出来托付他人”啊阳时刻记得姑姑的嘱咐,他谨慎观察了冯舒儿到现在,觉得这个夫人应该是个好人,于是心里一点点放下戒备! 冯舒儿问他托付给谁,啊阳拿出香囊给她看,将姑姑交代的话说给冯舒儿听,万柳在一旁听得感叹一句“啊阳这嘉意姑姑是个忠心的”。冯舒儿的心思却转了个遍,啊阳虽然身体瘦弱,但年纪小小机智得便会察言观色,说话谨慎,办事敏捷。 农家的孩子绝不会像他细皮嫩肉的,注意到啊阳穿着的衣裳比刚才的妇人好很多,被养得如同公子哥一般,也说了啊阳是他的小主子,既和平阳王扯上关系,那他一定是来自有权势的世家子弟。 冯舒儿拿过啊阳手里的香囊,用剪刀剪开,里面的花粉掉出来,中间还有用线缠着的一团棉花,赞了一句嘉意的玲珑心思,把棉剪开,里面包着的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锭碎银子,还有一块鹌鹑蛋大小椭圆形状的羊脂白玉玉佩。 冯舒儿将玉佩拿起来端详,玉佩边缘雕了一支梅花图案,其余地方一片光滑,佩有个小小裂缝,原来暗藏玄机,玉佩被小心分开成了两半,里面居然有凹槽藏了一张纸条。 将卷着的纸条打开,啊阳看到内容,先一步念了出来“5月19,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冯舒儿疑问的,这纸张虽然陈旧了,但是还能看出是上上等的纸质,结合一切猜想足以证明啊阳的身份不简单,冯舒儿说“或许,是你母亲写了你的生辰吧!” 啊阳眨巴着眼睛,确实姑姑从没告诉过他生辰是几时。 冯舒儿脑中胡思乱想,啊阳和平阳王,5月19之后就是5月20佰伍家的大婚,这是怎么回事?冯舒儿喃喃自语不可能,摇摇头,装好玉佩,把三样东西放进自己一个空香包里面,然后拿给啊阳收好。 啊阳心心念念姑姑的嘱咐,开口问心中担心害怕的事情“平阳王他人好不好?” ------题外话------ 今天这出现延更的情况,作为补偿我会加更一章或者两章!延更章节会在第二天早上6点到晚上8点之间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