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兮予怀》 一兮 若能从来一次,我最愿看到的便是你手持佛珠轻合双掌,带走禅意的念出‘啊弥陀佛’。然后我只是默默的看着你,离你远去。 这是小郡主自毁容颜前最后想到的事,她摸了摸满是疤痕的脸,她还想啊她这个样子了,他还能不能认出她就是那个手执油纸伞问路的小女孩。那时她不是小郡主,他不是赫赫有名的小皇子,他只是普通的佛陀座下的弟子。 她抱着他满是血污而且冰凉的尸体,到死都没有弯腰的坚挺身躯,留下了他在这时间最后一丝尊严。小郡主最后吐下一口鲜血,眼前朦胧一片,似乎看见他在一片白蒙蒙的逆光之中走来。她想伸手抱抱他,她很想问他你为了天下苍生和我但最后的下场却是不得好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过,她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看看他的回答。他像她伸出手,轻轻的摇头,她带着最后一丝对他的眷念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北秦王朝天启3年,蛮族率兵攻打北秦,一路北上直逼北秦国都金陵。3年4月,皈依佛门的九皇子领兵出战,次年10月,得胜回来。然,边关八百里加急密报,九皇子勾结南宋意图谋反。11月,九皇子谋反证据确凿于三天后午门处以极刑。 普生寺,主持大师右手转动佛珠,站在曾经九皇子的院落里,口中呢喃这阿弥陀佛。轻轻推开里间,面对熟悉的画面,叹息阿弥陀佛。 “大师,若我离去,请将我房中暗格里的檀木箱内物品烧毁,务必。” 原来你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天下苍生有你,是苍生有福啊, 打开檀木箱,一叠厚厚的泛着梅花香的纸,其余的便是木刻的小人。木雕小人神态各异,但大多都是眉眼含笑,有眉眼弯弯以手掩面的,有轻摇团扇的,也有眉心微蹙以手托腮的。都是同一人罢了 斜阳若影,清风微动,点亮了薄薄的纸片,苏渺渺,苏渺渺,苏渺渺……白纸黑字,笔锋柔和,倾注了提笔之人的部情感,一个人写出来的字最能代表人心,爱,而不得,罢了。 “阿弥陀佛” “师傅,九皇子没了,不过有一女子为九皇子殉情。”,小沙弥恭敬的回话,而后又顿了顿:“平西王府的小郡主没了。” 主持愣了愣,良久,“把这些,都烧了吧。”走出门,微微觉得这斜阳有些刺眼。 天启1年,平西王府小郡主体弱多病,王爷王妃忍痛将小郡主送往普生寺,希望获得佛祖的庇佑。小郡主身份高贵,皇室子女凋零,能平安的活下来的人也就两三个。平西王府确是早些年先帝亲自赐封的王位,虽说不是皇室中人,但也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手握重要的兵权。而当今圣上的兄弟姐妹也只有一个带发修行的九皇子。 小郡主的身份不言而喻,自然是贵不可言。 淅淅沥沥的小雨,水雾朦胧,一片青山绿木将佛门笼罩竟添了几分仙气缭绕。 渺渺独自一人出门,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轻轻的提着裙摆,小巧的绣花鞋染了些许泥点。 远处传来小沙弥撞钟的声音,在山谷余音绕梁,雨后的空气纯净,让人忍不住驻足停留。 在后山逛着逛着竟不知来时方向,只得坐下来歇歇脚。在山中一个人自在极了,虽然有身边的侍女,有时也只是劝慰几句,并不能约束她。 小半个时辰后她有些后怕,毕竟对这里的路线不熟,天色渐晚后想出去也难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想出去碰碰运气有没有一个人。 恰巧不远处有一人走来,模模糊糊的一点也看不清是谁。渺渺提着裙摆走出去。 后来渺渺经常的回忆起这一幕,如果她当初没有贪玩,没有迷路,没有遇见他那该多好,他好好的,我也就这样被困在四四方方的高门大院内一辈子。可是这些都是庸人自扰,渐渐的她悟出金刚经里最出名的一句话,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应做如是观。是啊应做如是观。 秦予怀和主持大师对弈之后,看了看天,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这薄薄的雾水,将远方的景色掩起来,颇有种欲语还休的美。忽然起了兴致想出去走走。后来他知道了,这世间的某些时刻没有什么原因,一切均是天注定。 “这位、先生,请问大雄宝殿怎么走?”眼前之人明明是一副尘世之人,可却手持佛珠,一副远离红尘之貌。若放在世俗之中必是一位翩翩公子吧 他似乎觉得此处不应有女子,见他沉吟不语,渺渺解释道:“我是这里暂住的住客,不小心迷失了方向。” 他掀开眼帘看了一眼,心中了然,看她的装扮和年龄便是那位小郡主了。 温润的声音响起“随我来,此处偏远,确实容易迷失方向。” 渺渺看他的面貌却是不想那种坏人,便跟着他走了。渺渺不知怎么就是想相信他,听着他的声音莫名的想相信他。 他在前方,她在后面始终隔着两人的间距。渺渺一路上打量着两旁的景物,想着在脑海里有没有那么一点映像,然而却没注意脚下,踩到了裙摆滑倒在地。 一大片的泥点晕染在衣裙上开出一朵花来,不过确实极丑陋的花。 手上也脏兮兮的,她连忙拿出手帕,将手上的泥点擦干净,可衣裙上的确实犯了难。 秦予怀听到动静转身,便看到这样的场景,小姑娘跌倒在地,慌忙的擦着手上的污渍。 渺渺见他看过来,不想生出事端,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对他说道:“我已经知道怎么走回去了,今天多谢先生的带路之恩,”远处隐隐看到大雄宝殿的影子 秦予怀眉心微蹙,解开身上的外袍,盖在了她身上。 渺渺讶异的看着他, “你这样不方便,举手之劳。”说完便走了。 渺渺磨砂这衣袍,软软的,滑滑的,渺渺从小耳濡目染知道这种布料是极难制作,某些有权有势的世家都不可能有这种布料。她愣愣的看着前面出神,那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秦予怀坐在软垫中手指摩擦这温润的黑玉棋子,眼里出神的想着居然会在这里碰见有过一段缘分的、小姑娘。 主持大师落下最后一子笑到:“执书,你输了,你今天可是有心事?或者说你碰见什么人了?” 执书是他的字,父皇亲自替他取的字,秦执书。 他温润的笑到:“无事,我已是远离红尘之人,还有何心事可言,不过看这天气走神罢了。” 看着他温润如玉的笑容别人只会将他当做一个世家大族的翩翩公子吧,有谁会将他和那个马背上长大的九皇子联系起来呢。 主持大师转动佛珠:“远离红尘之人呐,断情,断念,断欲,红尘之中还有大好的繁华,你,可真舍得?” 他笑了笑,身边重要之人走后,而今天下太平他已然了无牵挂,天下也不再需要他,他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曾经赫赫有名的九皇子啊,被先皇亲自带在身边教养的惊才绝艳九皇子啊,据说当初先皇有过废太子,改立九皇子为储君的念头。如今却是委屈在了这座佛寺里面被皇族之人当做眼中钉。 他有过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旗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的日子,也有过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的豪言壮语。直到身边的人渐渐的离开,直到没有机会手握长枪身骑战马的机会。 他说:“我前半生杀戮太重,想求得佛祖原谅” 他说:“我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看着众人名利纷争又有什么意思。” 他说:“他心中只有广阔的草原,热血澎湃的战场,对那些丑陋的名利场感到厌恶,可这些又有谁信呢。” 晴朗气清,渺渺在远山亭中伏案抄写佛经。远山亭是佛寺后山的不起眼的小亭子,起初是没有名字的,一日渺渺经过时见到,脑海里不知怎么就突然想到了远山二字。后来便闲来无事时在此处喝茶赏景,有时晨间有时午后。 身边的侍女闲着无聊,渺渺便打发她去附近玩。听身后有陌生的脚步声,渺渺手抖了抖,一滴墨汁晕染在了洁白的宣纸上。回头一看竟是那天带路的先生。 渺渺放下笔退后两步:“上次多谢先生,先生的衣袍已经洗好,不只先生何时有空还予先生。” “不必,扔掉吧。” 渺渺看他的样子着实不像普通世家公子,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先生也是在寺中静修的吗?” 秦予怀本想离开:“带发修行,” 渺渺了然:“原是如此,先生不觉山中生活平淡么?” 秦予怀心想还是个孩子罢了:“习惯就好,你若是觉得清闲今日便陪你说说话吧” 渺渺惊喜道:“我已经好久没有与人好好说过话了,” 秦予怀低头看了看她临摹的佛经:“很不错,有灵气。” 渺渺突然被人一夸,居然有些脸红了:“先生抬爱了,不值一提。” 秦予怀指了指:“这里太过柔软,应再硬朗些。” 渺渺很认真的受教了,而后又写了一遍还是不行,于是坚持不懈的再来几遍。最后总算是写出了那种感觉,喜滋滋的给他看,像一个求的表扬的孩子。 秦予怀也点点头:“不错”,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每练完一套拳法一套剑法总是会迫不及待的舞给父亲看,也是这样想获得表扬。母亲总是在一旁温柔的笑着,温柔的帮他擦汗。 柔柔的嗓音说道:“可别着凉了,快把外袍穿上,我的阿执这么厉害以后是要做大将军吗?” 他还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道:“阿娘,我以后要做大将军把所有的敌人都赶跑。” 母亲帮她理了理衣襟:“阿执真厉害。” 他回想起以前有些怅然,回头看已经物是人非。他原本已经渐渐的不再想起以前的事,可看见眼前的人就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一样。 二忆 渺渺从小就被按照严格的世家大族标准礼仪来学习,在人前进退有度,矜持有礼自然是挑不出一丝错误的世家小姐。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叛逆,现在没有各种眼睛来挑错处,渺渺的话匣子也是缓缓打开。 那天下午她说了很多,但他大多数时候只是默默聆听,但渺渺也是觉得很开心的,她有点不可思议她居然会说那么多的话。 她说了她小时候羡慕别的小童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可以有快乐的童年,而她却因身体不好而只能独处房中。她的朋友极少,有的因为她的身份,有的因为自己的身体。 她还说她听别人说她是有一个娃娃亲的,但是因为她身体不好而就此作罢了。 她说我想象正常人一样可以春日里看漫山遍野的鲜花,而不是枯坐在房中只闻着花香而不见花影她想在秋日里看秋水共长天一色而不是在房中对着无聊的书卷。 她想着在冬日里堆漂亮的雪娃娃而不是在整天以被取暖。 她讨厌自己的身体。 她说其实她最喜欢的就是在这寺中日子,再无人约束她,可是就是有些冷清吧,不过这样也是好的。 秦予怀听着有些淡淡的怜惜,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 “可会对弈?” “会一点但不精通” “你若是觉得无聊,每月下旬我教你下棋如何?” …… “先生先生,你信佛吗?” “我每日与佛呆在一起,你说我信不信?” “可是我每日与佛离得也近,我却不怎么信佛。” 秦予怀笑笑,慢慢落下一子:“要随缘罢。” “先生先生,你看那边有彩虹。” “嗯” “很漂亮呢。” “先生先生,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等你赢过我再说” “那先生让我五子。” 一局终了,渺渺输的不算太惨。秦予怀轻轻敲了敲渺渺的头:“让你平时不好好学。” 山谷中丝丝清风吹来,夹杂这淡淡花香柔柔的吹在面颊上。吹散了渺渺额前的碎发,秦予怀想要帮她拂去碎发,就见渺渺不甚在意的用手拂去了。秦予怀惊讶了一下,自己居然会这样做,慢慢的把手放下了。 远方的彩虹越来越鲜艳更加坚定了渺渺想出去的心,欢快的说道:“先生先生,再来一句,我肯定能赢你。”秦予怀不为所动,渺渺着急了:“先生你要相信我。” 秦予怀也不逗她玩了,清理棋盘开始新的一局。渺渺每一颗棋子都认真对待,秦予怀看着她心无旁骛的对弈。 秦予怀落子的时候顿了顿,最终落下,渺渺面上掩不住的兴奋。 站起身来拉着秦予怀的衣袖:“哈哈哈,先生我赢啦。”秦予怀笑笑还真是小孩子,看着自己最后落下的那一子轻叹一口气。 秦予怀解下外袍递给渺渺:“外面风大,穿上。” 渺渺犹豫不决,秦予怀递给渺渺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渺渺穿上还有先生的余温。 “哈哈哈,先生你看这花美吗?” 她回眸看着秦予怀:“先生先生,世人虽说牡丹华美,有魏紫姚黄视为最雍容华贵,可我却觉得这山谷中不知名的小野花也别有一番风味。” 眼前之人笑靥如花却不知人比花娇,他的目光静静的看着欢快的少女,眸低柔和,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在战场厮杀的王者。 一阵谷风吹来秦予怀皱皱眉:“莫要贪玩小心着了凉,回去吧。” 她依依不舍的回去,时间虽短却胜在开心。 慢慢的渺渺最期待的便是每月下旬与先生对弈的日子,先生会教他抚琴,他会舞剑。先生的剑法并不柔和反而有种战场的感觉,她虽没去过但看过父亲舞剑,就是那种感觉。这是时候她就觉得先生不是普通人,但是她并不想去深究,她只想静静的享受这种时间。 快两年过去了,母亲来看过她很多次,看她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她会跟母亲讲她每天做过的事,讲佛寺里面的经文,但就是没有提到过先生。 有时她会央着先生带她去看漫山遍野的花,带她去她以前想做却做不了的事。她把她这一生没有做过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做了,她会耍赖,她会撒娇,她会背弃她从小学过的礼仪,她会像个小孩一样粘着他。先生对她很好像兄长一般好。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她的身体,终究是病倒了。 她没有告诉先生,不想让先生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那一日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她感觉有人用手被贴她的额头。很凉很舒服,她紧紧的抱住他不让他走,她陷入了昏迷,但手却还紧紧的抓着。 她醒来时天已经慢慢的黑下来,她慢慢睁开眼发现床边高大的影子,陡然一慌,想往后退。 秦予怀发现他醒了:“别慌,是我。” 渺渺听到声音后渐渐镇定下来,却发现他的手被自己紧握在手中,刹那间脸红了马上放开了。 支支吾吾道:“原来是先生啊。” 秦予怀敲敲她的头:“你可知你病的有多重,你住的地方偏僻,有个好歹你该如何。若不是你的小丫鬟去找我,你便就自己一人熬过去是不是?” 他看见她躺着床上脸烫的发红的时候一半怜惜一般自责,她的身体竟如此之差,他不该心软带她出去玩。 渺渺轻轻拉拉他的衣袖:“先生,都是老毛病了,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你看我都快好了。”说完便想下床,起来时眼前发黑,软软的倒下去。 秦予怀眼疾手快抱住了她,四目相对,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指尖带着阵阵幽香。 他僵了僵,迅速把她放在床上。 而渺渺也脸红了,不知为何心跳却有些加快。 秦予怀反应过来:“快些将药喝了” 她喝着苦涩的药,味觉是苦的,但是她确是喜欢的。 她躺下之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像要滴出水来一样,嫣红的脸蛋煞是好看。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先生的眼神很温柔,她甜甜的笑了,想多看几眼却敌不过睡意昏沉。 他忍住用手拂她的眼睛的冲动:“睡吧,先生看着你。” 她睡了之后,秦予怀在床前看着她良久,心中复杂的心情不知该如何。 身体大她做一个梦,梦见先生为他插上发簪,梦见先生带她在山中过着平凡的生活,先生在她的额头描上花钿。第二日她是笑着醒来的,醒来时脸红彤彤的一片。 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好后府里传来消息要接她回京,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在窗前呆呆的坐了一下午,她不想回家,她想留在这里。 她去远山亭中找先生,但是始终没有等来先生。她想去其他地方找,但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她连先生平时喜欢去哪里都不知道。她落魄的回院子,整晚没睡着。 秦予怀知道她在找自己,他在暗中看着她,看着她在远山亭中等待,看着她想去找她却又不知道去何处找他,最后看着她落魄的回去。 他很想去牵着她的手,让她不要走。但是啊,这该是对她和她的家族多大的威胁。 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了以前的自己,以前也会在父亲身边像个孩子一样肆意的耍赖。央求父亲带他辽阔草原的万物生机,叽叽喳喳的在父亲耳边说着听来的趣闻,父亲也是默默的听着,慈爱的拍拍他的肩对他说着快快长大吧。他享受其他兄弟姐妹艳羡的父爱,享受这皇家少有的亲情。 他为父亲守护了大半辈子的江山做出了牺牲,太子会是一个好皇帝,只是疑心太重,何况是自己这个曾经名动天下的皇子呢。 平西王府手握兵权,皇帝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种画面吧。 他想过很多种办法,连让她假死跟自己走的这种想法都想过,但这样有对她多么不公平呢,让她放弃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家。 只是无论如何这辈子都是不可能了。 第二天她跪在大雄宝殿里拜别佛祖,她向佛祖讨了一个愿望。 她说我以前是不信佛的,万物生长一切自有它的道理,会遇到什么果,是因为有什么因。可是现在我不想相信这个道理了,我从今以后都信佛,以后也做一个善男信女日日供奉佛祖,我只有一个小小愿望我想再见先生一面。 她知道她回家以后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先生了。 那天她等了很久,可能是佛祖没有听到她的心愿,她最终还是没有等来先生。 宝殿后方站着两个人影, “皇子,为什么不见苏姑娘?” 秦予怀看着渺渺:“她应该有她的生活。” 身旁的人却觉得皇子对那位姑娘是极好的,皇子自己也很开心,有几次皇子练字时无意中写了几张那位姑娘的名字。反正他觉得皇子是极喜欢那位姑娘的。 大殿中央,依旧有一位瘦弱的身影跪在佛像面前,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渺渺回家后依旧过着闲看天边云卷云舒的生活,无人陪她对弈,无人听她讲话,无人带她去看漫山遍野的花和彩虹。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先生教他弹琴教他作画和她对弈,她们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看着洁白的一切,她还梦见先生牵着她的手,带她走过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梦里的她很高兴,先生也很高兴。 她沉沉的陷入梦中不愿醒来。 夜晚她觉得口渴,睁眼便看到了与那天傍晚一样的影子。她这一次没有惊慌。 她沙哑的问道:“先生,是你吗?” 依旧是温润的嗓音:“是我。” 渺渺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现在不想去恪守什么男女之防贵族礼仪,起身抱住身旁的人:“真好,先生,这样真好。” 秦予怀没有动,没有拒绝她。 她又昏睡过去,她感觉有人给她喂水,有人给她整理被角,有人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人轻轻的叹息。 第二日,她醒了,彻底醒了,觉得有些怅然,原来这都是梦境 母亲在她床边紧紧的抱着她掉眼泪,她才知道她昏睡了三天。 她看看自己的手,自嘲这笑着她或许是真的病的不轻吧。 三清 九月初五,陛下生辰,普天同庆,皇宫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邀请诸多王公大臣,平西王府自然也在其中。 渺渺破天荒的要求去皇宫,她不想整日埋没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母亲疼她,父亲也同意了。 当渺渺露面在皇宫时,许多人都惊诧了,原来这就是那个体弱的小郡主,花容月貌的,但可惜了就是一个多病的。 渺渺听到有很多人议论她,她也不甚在意。与母亲一同坐在席上。 这样重大的场合自然是少不了歌舞的,宫女婀娜的舞姿和琴音迷乱了她的眼睛。再次抬头是对面多了一个人,那个位置在皇帝的下首,宫女遮挡了渺渺的视线。 当她们旋转离开时,她的心猛的一沉像灌满了铅。整个身体都僵直了,似失音了一般,似麻木了一般,母亲叫她她也没反应过来。 似乎在那一刻她失去了身的力量。渺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那是先生啊,是她日思夜想的先生啊。 她想起来了,那个位置按照礼制是要留给皇室皇子的,而宫中只有一位九皇子,带发修行的九皇子,是了,带发修行! 她忍住情绪,最终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渺渺轻咳:“有些闷。” 母亲嗔怪道:“你呀,让你呆在家里,你却不省心,我送你回家可好?” “母亲,没事的,我出去透透气就好,倚兰跟着我就好。” 她回想起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候,他何曾显露过一丝战场的戾气,人们提起九皇子排在首位的评价无一不是战场扭转乾坤的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原来是他,原来该遇到的还是会遇到。 另一边的秦予怀也出去了,那天晚上他用了些不正当的手段去看她,外面的人再传平西王府的小郡主快不行了,悬赏重金寻求大夫。当时他感觉到了慌乱,她走时看起来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呢。他要去看她,当她抱住他时,他感觉到了安定,她没事。 当时他心里只是想着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竟然会有女子扰乱他的生活,会一次次的侵入他的思想里这是他从未想过也觉得不会的事。 他记得母亲和他说过情爱一事不得轻易去触碰,一旦粘上了只会至死方休,它会深入你的骨髓无论你做什么它都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你。 他当时心里只有男儿对建功立业的憧憬,这些儿女情事它一向不在意,并未去深究它。现在想想母亲当时说的话倒是一语成谶。 渺渺坐在临湖的亭子中,倚栏看着湖里的鱼儿,抬头远远的看见先生走过来,就像初见那天一般,他从画中走来。 今日他着一身华服更显得身形愈发俊朗。 他走近之后,渺渺反应过来及时行礼:“参见九皇子” 秦予怀最怕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原本相熟的两人却要像如今这样,他无奈的说道“不必如此客气,这里无人还是叫我先生吧,” “先生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吗?”渺渺尽量不去看他,眼里只盯着鱼儿来回的嬉戏。 秦予怀诚实的答道:“是,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已知晓。” 他见她如此,轻叹:“你是在生气吗,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 渺渺摇摇头:“并未如此,我只是,只是突然间没有消化这个消息。” 秦予怀双手背向后背,看着远方宏伟的大殿:“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是你的先生。” 渺渺眼眶一热:“先生,我只是不只该如何面对你” 他轻声说道:“像以前一样,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带发修行之人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渺渺突然笑了:“先生你一点也不像百姓所说的那般,什么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什么嗜血凶狠不留情面冷漠的大元帅,我觉得这都是假的。” 看着她笑了眼底的光彩像是照进他的心里,转过头看着她:“对,都是假的。” 她把玩着手里的帕子:“我没能认出你来也是有原因的,市井的传言太不可信了。” 渺渺看着周围华丽的景色:“这里曾经是先生的家吗?” 秦予怀笑笑:是啊,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因为重要的人不在了么?“ ”是啊,那个唤我执书的人不在了。“ ”执书执书,这是先生的字吗?“ ”嗯“ ”真好听,执书,执书,我现在可以唤你执书吗?“ 秦予怀宠溺的看着她:”好。“ 半个时辰过去了,渺渺该走了,她离开时问了一句:”执书,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 秦予怀没有说话,像没有听到一样。 渺渺眼神柔和:”先生,我很想念在山中的日子,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先生,那晚你是真的来看我了吗?我猜是的。“她最后展颜一笑走开了。 秦予怀双拳紧握,他心里努力压制的想法又不期然的冒了出来,他想带他走去过那种远离权利的生活。 ”启禀陛下,九皇子与平西王府小郡主在碧波湖相谈半个时辰。“小太监兢兢战战的说道,陛下与九皇子不和这是宫中资历年老的人都知道的。若是九皇子与平西王府联合的话,小太监心里咯噔一下,冒出个一阵冷汗。看着陛下的脸色阴晴不定,小太监愈发恭敬起来。 身穿龙袍之人双手轻扣这桌面,喃喃自语:”平西王府么,确实是好的。“ 第二天陛下宣见平西王御书房谈话,半个时辰后平西王面色忧愁的走出皇宫。 王府书房,平西王双眼禁闭面色不善:”今日陛下宣见我并不是其他事,而是关于渺渺。“ 王妃心里一跳:”王爷,“ 平西王吐出一口气:”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要渺渺进宫许贵妃之位“ 王妃瞬间从椅子上起来声音颤抖:”王爷,这怎么可能,渺渺怎么可能,王爷我不同意。“ 他睁开双眼看着王妃,眼前之人是他少年的结发妻子陪伴他有过许多风风雨雨,她想的什么他都如何会不知,他握住她的手:”你想的我都知道,我又何尝想把渺渺送进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可是,军令如山,圣旨一下由不得我们。“ 王妃觉得她像一下子掉到了深渊周围的一切都崩毁了并且崩毁的无影无迹,她扶在眼前之人的膝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她机械的说着。 ”或许有,尽快给渺渺定下婚事。“ …… 渺渺正在榻上看书,见母亲面色奇怪的走进来,仔细的看了看她,轻抚这渺渺的头:”不知不觉,渺渺都这么大了,好像你昨天还伏在我的膝头学着叫母亲,时间过得真快啊。“ 渺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母亲?“ 王妃强撑着面色:”我近日为你相看了许多人家,你及笄快一年了,总是要到这一步的。“ 渺渺愣了愣,她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先生, 好像有点不知所措,有点慌乱,她感觉她要永远的远离先生了。就像,就像你前半生每日都有人给你一颗喜欢的糖,可突然有一天它就远离你了并且以后再也没有了。或许你会用半生的时间去喜欢它然后再用半生的时间去忘掉它,直到变成最原始的状态。 就像尝过甜之后就再也吃不了苦。 渺渺机械的对母亲说:”母亲我累了,想休息。“ 秦予怀在禅房中抄写佛经窗外的鸽子扑腾扑腾的飞过来,他取下鸽子脚边的纸筒。一眼以后飞奔出了寺院,方向正是皇宫。 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皇宫。 御书房,他拨出手里的剑直指眼前穿龙袍之人,身戾气散发如修罗一般:”你知道我来的目的,我在战场待久了喜欢有话直说,我手里的剑沾染了无数人的血,。虽说我现在带发修行皈依佛门,可我也不介意手里再多一条人命“ 被威胁的人眼里飘过一丝慌乱:”原来这就是你的命门。“ 秦予怀寒冷的眼神看着他,温文尔雅的面庞突然燃起火来,就想一只温顺的猫突然露出尖利的牙:”你知道我的底线。“ 他他用手拨开威胁他的剑:”那你也知道我要什么。“ 秦予怀收起手中的剑近身掐住他的脖子:”你要的我都给了你,你最好不要动她,否则我不敢想我会做出什么事来。是不是我温润的太久而你却忘记我本来就是一只狮子的事实了?“ 秦予怀松开他:”说吧,你的条件。“ 半个时辰,秦予怀走后,御书房传来一阵叮咚作响。他面露凶狠的说道:”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近来听父亲说到蛮族在边境不断有小动作,边境的百姓民不聊生 渺渺请求父亲自愿去普生寺为国祈福,父亲恩准。 她在大殿见到了先生:”执书,好久不见。 她跪在先生身边,朝佛祖跪拜,她又像佛祖讨要了一个愿望她希望父亲平安归来,母亲开心快乐。 “怎么了?”身边的人突然开口 渺渺的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无事,只是有点想念在山中的日子。” 他敲木鱼的手顿了顿:“一切都会过去的。”,而后他又补了一句:“相信我。”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她相信先生说的话:“先生,我相信你。” 主持大师在小郡主走后跪在秦予怀身旁,良久说道:“你决定了吗。” 他面容沉静的说道:“嗯,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主持大师不忍的说道:“我为你卜过一卦,你此去恐是凶多吉少。” 他的身形依旧不变像是一座佛像:“我既本是为苍生而生,那就应为苍生而死。” 主持大师身僵住了原来他早已知晓,他生来就是为了保护苍生。这是佛祖给予他的使命啊,可是他却犯了大忌,他本该功成身退,死得其所,却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情,动了世俗红尘的情。 随后他喑哑的说道:“若我遭遇不测,小郡主心地纯良,劳烦大师照看一二。” 主持大师叹息:“你这又是何苦。” 他低头温柔的笑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几天每日念经文抄写经文到深夜想必也是为了赎罪吧。 门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吵闹,几个小沙弥也是无忧的做着自己本分的事。 主持大师看到这一切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秦予怀看着她面色似乎是好了许多:“好久不见。” 和以前一样在远山亭中 “执书,我很快就要嫁人了,母亲相看了好多公子,可是我都不喜欢。” 秦予怀如鲠在喉:“你终究是要嫁人的。” 渺渺喃喃道:“是啊,我终究是要嫁人的,听嬷嬷说别的小姐要嫁人了都会很开心可我却开心不起来。” 秦予怀背对着她:“慢慢习惯就好。” 渺渺轻声道:“执书,” “嗯?” “我可以喜欢你吗?” 良久。 “我是佛陀座下的弟子,你总有一天会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但,那个人不会是我。”说完便走了。 他也喜欢她,可他对她的喜欢却是害她,圣上多疑,本就忌惮他,当初为了百姓安康,他自愿带发修行,放下所有的一切。如今若是与她在一起怕是连她一家也逃不过被猜疑的命运。 有时候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 渺渺看着她的背影泪眼朦胧。 ------题外话------ 第一次写文,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大家多多指教哦! 四忧 3月,蛮族在边境动荡不安,皇上下令平西王出征边境。 渺渺以为父亲会想以前一样平安归来,给她带好多好多当地的特产,跟她讲当地的风俗民情。但是她错了。 边境传来八百里加急信件,平西王中敌人埋伏,身附重伤。 消息传来时渺渺伏在桌案上抄写佛经,小婢女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由于太急而被门槛拌倒匍匐在地。渺渺听到声响狐疑的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婢女一向不会这样。她放下手中的笔脑海中闪过了父亲的身影,心底不知怎么的就慌起来。 双手相握,捏紧,咬了咬唇稳住声音:“何事如此慌张?” 小婢女面色苍白六神无主的说道:“小姐,皇宫传来消息王爷在战场上被敌人中伤了据说危在旦夕啊。” 渺渺的身形晃了晃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她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反应过来之后心里好像被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下去怎么也反抗不起来,双腿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想动却动不了。 她想起父亲走之前还告诉她突厥的奇珍异宝,待他归来之时定会给她带几个回来,还告诉她要和母亲在府里好好的等着父亲回来。 是了,还有母亲,双腿像是有知觉了一般。她扶着婢女慌乱走出去。 她走进母亲的院子,看见院子里的槐树长的高高的,据说这是母亲嫁过来时父亲亲手种植的,过去十几年这棵树已然从一颗小树苗长成了粗壮的大树。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阳光伏在树叶上画出了地上斑驳的亮片。院子里一切显得安宁。 母亲和父亲恩爱多年像民间夫妻一样和和美美,连红脸都甚少,母亲听到后还有多难过。 一想到父亲很有可能就… 她忍住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泪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走进内室见母亲一个人坐在窗前呆呆的望着院中的槐树,像一个木偶一般。 她强忍着悲伤走过去,轻轻的握住母亲的手:“阿娘?” 母亲的身形动了动转过头来毫无生机的看着她:“哦,是渺渺啊,你有什么事儿吗?” 她眼睛一酸眼泪夺眶而出:“阿娘,父亲会没事的对不对,父亲那么厉害打了好多胜仗,他这次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她摇着母亲的宽大的衣袖:“母亲,要想哭就哭出来吧,女儿害怕。” 母亲的眼珠动了动:“是啊,你父亲一定会没事的,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呢,他走之前还握着我的说待他回来后要带我去看遍大好河山去看各地的风土人情呢。”母亲冰凉的手反握住渺渺的手,又指着窗外的槐花喃喃道:“他还说过要和我一起去酿槐花酒,埋在地下十年,待十年过后挖出来酒香纯朴带着槐花香味。他还要陪我十年呢,他还要陪我去做我没做过的事,他怎么能先走呢,他走了,我一个人怎么走呢。” 母亲的泪慢慢的落下:“他说过的要用剩下的时间去陪我,陪我去大漠看日出看日落,去碧落山看云雾缭绕,陪我去…呜呜呜呜……他怎么就骗我呢。” 母亲的眼泪无声掉落,渺渺却无可奈何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阿娘,你还有女儿啊,渺渺永远陪着你好不好,我们去酿槐花酿好不好,说不定槐花酿酿成之后父亲就回来。” 母亲呼吸清淡:“我现在只想静静的呆着什么也不想做,你走吧。” 渺渺不敢离开就坐在院子里看着那颗开满槐花的树,灰蓝的穹顶投射出暗淡的光照耀在大地的表面,太阳已经被乌云遮盖。 “阿娘,你该吃点东西了,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吃一点吧阿娘,父亲也不想看着你这样的。”这是劝的第三次,提及父亲时母亲转过头来看着桌案上的饭菜缓缓的说:“好。”她机械的张口,咀嚼,吞咽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像是将一桌的饭菜都吃完都不会停下来。 渺渺照顾着母亲吃完饭菜,她在饭菜中加了安眠的药,看着母亲歇下后渺渺回到自己的院子忽然眼前一晃觉着身无力软软的倒在了侍女身上。 “殿下,郡主这是忧思过度,气急攻心所致,本该没什么大碍,可郡主本就有从娘胎里带的病症,老朽无能,郡主恐是时日无多了。”一位白发老人神思沉重的说道。 秦予怀紧紧的泯这唇目光深沉的看着塌上的人:“今夜劳烦郎中了还烦请您写好方子。今夜之事还希望您当做没发生过就好。”秦予怀淡淡的说道。 郎中拱手:“那是那是,属下未曾来过,属下告退。” 他把药方交给侍卫,掀开珠帘走到塌边,半跪,看着眼前紧紧皱眉头的人儿握住她的手抵在额边:“是我不好,是我太莽撞让你陷入了困境。” 他将她的额角碎发拨开轻轻抚平她的眉头,侍卫将药端来放在了桌边。他抱着熟睡的她一口一口的喂药。当他抱着她时才知道她有多么的瘦弱,他更加怜惜的抱紧她,她在睡梦中并不安稳,喂药也不顺利。 他轻声的哄道:“渺渺乖,喝了药才能好,要听话,先生在这里陪着你。” 她听了之后安分了不少,也渐渐的配合他喝药。 秦予怀俯身在渺渺的额头印下一吻,也不管渺渺听不听得到,他笃定的对她说道:“你放心,我会救你父亲回来的。” 秦予怀慢慢的放下渺渺平躺在榻上,他起身目光温柔的看了渺渺良久,像是要刻在心底一般。 而后他走了,像是没来过一样。 渺渺第二日午间醒来,觉得口中带着苦味,她下意识的握紧手发现手中有东西。拿起来发现是一样字条。 “相信我” 侍女小跑着进来,揣着气说道:“小姐,听说在普生寺带发修行的九皇子要去带兵啦,听说九皇子是北秦的神话呢,带兵如神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人呢,肯定能打胜仗将王爷带回来的。” 渺渺看着字条喃喃道:“是吗,这样啊。” 她心里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却不知怎么有种无名的恐惧,她紧了紧手中的字条,看着自己的双手:“你会回来的吧,你们都会回来的吧。” 两个时辰前,皇宫。 秦予怀站在御书房里,皇上来了之后,他拱了拱手,而后站起身。明明穿皇袍的人才是天下的主宰,可秦予怀却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让我去带兵。” “若我说不呢,我北秦王朝可不只有你一个会带兵的。” 秦予怀直视他的眼睛:“我可以答应你我永远不会回来,永远不出现在权利中心,永远远离皇再不出现。这样的条件我想你会答应的。” 皇帝有些动容:“你真的愿意?” “当然,我要带走一个人。” “哦?是她吗?” “放下你的猜疑,我说出的话不会反悔。” 皇帝坐在龙椅上:“好,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秦予怀踏出御书房那一刻,皇帝突然说:“其实我以前很羡慕你。” 秦予怀不置可否:“我从未想过你的东西,我会帮你守护你的江山。”,随后快速走出御书房。 “九弟,多谢你。”,他喃喃自语,细碎的音调随风消散,也不知该听到的人听到没有。 天朗气清,她躺在院中的软塌上,阳光暖洋洋的照在她身上。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日复一日的在消耗。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金色的佛像。 在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人来人往只有佛像始终屹立不动。那份安详的面容让人感像是得到了心灵的救赎。 沉淀了千年的幽静,在喧嚣中波澜不惊在更迭中静看沧桑。 忽的看见执书指挥千军万马,他手里的长枪直指一个人的眉心。 又看见他一个人孤寂的跪在佛像前赎罪,似乎散发着百年的幽深。 梦没了,她醒了。 眼睛蒙蒙的睁开,看见白茫茫一片,他逆光走来锦衣华服,修长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想到一句诗‘大梁贵公子,气盖苍梧云’最是适合先生了。 她柔柔眼睛,确定是执书,原来不是做梦啊。 “渺渺,愿意跟我走吗?” 她有些蒙:“执书?” “我带你去山间盖一座小房子,属于我们的小房子。我出去赚钱养家,你就在家里等我回来,我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好不好?”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我都陪你去做,好不好?” 渺渺手足无措:“执书?你怎么了?” 秦予怀眼底有一丝恳求,他突然握住渺渺的手:“我想照顾你,我想和你永远不分开,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样的话让你伤心,愿意跟我走吗?” 渺渺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先生,她呆呆的点头。 秦予怀眼底溢出了笑容:“等我回来,我来向你提亲。” 直到晚间她才反应过来,先生要娶她,先生还说喜欢她。 她想哭又想笑,她和先生也可以像母亲和父亲那样恩爱两不疑。 先生出征那天,母亲病倒了,她没能去送他,没能看见他意气风发大样子。 她喜欢的人是一个盖世英雄,他现在要去拯救世界,然后再来拯救我。 心里有些不安,总是会想起那天执书来找她的样子,像是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据说那天万人送君,高呼九皇子殿下,甚至有传言说北秦有了九皇子有何惧? 渺渺听到这些传言后心里愈发不安,不只皇宫那位听到之后会有何感想? 五负 “执书?执书”,渺渺眼睛猛的一睁开,心里砰砰的跳,像是要跳出来一般。额头和后背的汗水浸湿了头发和寝衣,她拿过娟帕慢慢的擦拭额头的汗水,竟然发现手也在忍不住的颤抖。 执书满身的鲜血,满眼的是红色,胸前的鲜血喷射而出像水柱一样溅在地面上开出大片妖艳的花朵。执书就在她眼前慢慢的倒下去,她拼命的叫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她想去擦掉他身上的血,却愈发的多,她心里很就像被一只手揉碎了。她看见周遭的百姓将执书奉为北秦守护神的百姓唾骂执书,用憎恶的眼神看着执书。她想去解释,这是北秦的九皇子啊,这是你们的守护神啊,她发不出声音,她用力的嘶哑。执书暗淡的眼神看着她似是有话对她说,她握住执书的手,耳朵贴近他的脸。 她最后也没有听到执书的声音,执书的手从她的手机滑下去,她被惊醒了。 她平复一段时间后,听着外面雨打芭蕉的声音,叮咚叮咚。 刚才的梦境仍然让她心有余悸,她坐起来拥紧了被子。这个叫执书的人似乎彻底打破了她的生活,她会忍不住的不担心,忍不住的想念,忍不住的想见到她。 第二天,宫中来人宣见,来人正是御前总管王公公。 她像身边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不一会儿管家过来塞了一个荷包给王公公。王公公笑眯眯的收下了。 母亲在一旁和颜悦色道:“公公可知陛下宣见臣女所谓何事?” 王公公笑的更加灿烂:“这九皇子出征也有段时间了吧,听说郡主曾经在普生寺静养过一段时间?皇上近来思弟心切,不过这陛下怎么想的,我这等凡人是不知的。” 渺渺紧了紧手帕,心里愈发担心执书的安危但面上还是笑着说道:“公公慢走。” 王公公顿了顿,最后说了一句话:“九皇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啊,郡主是个有福气的。” 公公说的声音极小,只有渺渺一个人听到了。她心里愈发忐忑,前几日父亲未出征前说过的话,到现在都还没听到一丝一毫的动静。刚才王公公又说了一句话,渺渺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作罢,一切面圣之后才知晓。 母亲听了之后心里闪过一丝亮光,她握住渺渺的手:“渺渺,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渺渺抿紧唇:“阿娘,等我回来再说。” 母亲担忧的看着她:“渺渺,阿娘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的,你放心。” 渺渺酸了眼睛:“阿娘,我知道。” 渺渺坐着马车,马车上垫着舒适的毛毯配着袅袅的茶香让人神清气爽,然而渺渺无心去感受这些。她偷偷撩开帘子一角看见庄严的宫墙,朱红色的瓦片盖在黄色的宫墙之上给人一种压迫感。 深宫里的女人像是为了衬托这巍峨的宫殿,成为了它们的附属品。 接受过一道道检查后总算到了最接近皇帝的地方,勤政殿。 她一步步的踏上汉白玉的阶梯,中间是雕刻着双龙腾云驾雾像是要冲入九霄。 “平西王府郡主求见” “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渺渺头微低看着前方距离脚尖不远处的地面,始终没有见过龙椅之上的人。 “平西王府?抬起头来。” 渺渺宠辱不惊的抬起头,但并没有直视皇帝的眼睛,她的手微微紧了紧,但面上却不显一分。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手指在龙椅上轻扣:“嗯,不错,平西王府教了一个好女儿啊。” 渺渺听的一惊,而后褔了福身:“皇上谬赞。” “皇后进来心情不好,朕心疼的紧,不若就麻烦郡主常进宫看看皇后吧。” 渺渺半跪道:“能进宫陪皇后娘娘是臣女的福分,谢皇上隆恩。” “退下吧” “是,臣女告退。” 渺渺慢慢走在宫道上,由一个引路的小宫女带路,她在想皇上今天召她进宫说一番话的原因。经过小花园是突然听到有一阵声音。 “哎,你听说了吗,那天九皇子提着剑进了御书房。” “并不曾,你看见了?” “我悄悄跟你说,这是我一个老乡告诉我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搞不好要出事儿的。” 听到关于九皇子的消息,渺渺停下了脚步。前面的宫女自然也听到了,作势正要去训话,渺渺拦住了,宫女自然也反驳不了郡主的命令。 “放心吧,我知道,不会说出去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听说那天九皇子提着剑进了御书房是为了平西王府的小郡主呢。” 渺渺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 “哎,这个我知道,据说皇上要将小郡主纳进宫当妃子呢。” “是啊,隔天九皇子就进宫了,据说满身的戾气,像随时都要杀人一样,真不会是北秦战场上的战神呢。” “小郡主真幸福,” “你呀,还是好好干活吧,说不定啊下辈子能投胎做小郡主身边的婢女,能见到许多的大人物呢。” “……” 渺渺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一面感到高兴的想哭,一面又担心执书的安危。 到无人的时候她拉住了带路的宫女,笑到:“这位姐姐,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宫女反应过来慌忙摇头:“没没,没有,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渺渺松一口气,从手腕上退下莹白如玉不含一丝杂质的手镯,拉起宫女的手含有深意的笑到:“我看姐姐的手倒是很配这个白玉手镯。” 宫女惶恐的跪下:“这郡主赏赐,奴婢一路送郡主出宫,并未遇到什么人,并未听到什么话。” 渺渺扶起宫女:“姐姐是聪明人,自然会说聪明话。” 到宫门口的时候,渺渺转过身:“今日有劳这位姐姐了。” 宫女摸了摸手镯福身:“郡主客气了,郡主慢走。” 渺渺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回了王府,一切趋于平静时,母亲正在王府门口等着。 渺渺快步走过去:“阿娘,” 母亲见她神色无恙心底松了一口气,又郑重的看着她:“你跟我进来,我有话说。” 母亲将丫鬟部退下后探究的看着渺渺:“现在可以说了。” 渺渺在母亲身旁坐下紧捏着手中的帕子轻声说道:“阿娘,我在普生寺时遇见他,那时我不小心迷路了,遇见了他,他带我走出去。” 随后渺渺面带笑容眼神里仿佛带了光,她笑道:“阿娘,我一直都不喜欢世俗礼仪的禁锢,是他带我打破了这厚重的枷锁,他带我去做我一直都不敢不能去做的事。” 她神色向往的说道:“我身体从小就不好,如若没遇见他,我可能穷其一生都不可能去看看这魅力无穷的世界,可能一辈子都只能锁在这深门大院里。” 渺渺拉住母亲的手:“阿娘,他真的对我很好,像父亲对母亲一样好。我很喜欢很喜欢。” 渺渺像母亲讲了很多她在普生寺发生过的事,其中包括了执书。 母亲听完后叹息:“一切都是缘分,可是你不该如此糊涂啊,以你的聪慧不会想不到你和他是无可能的。” 渺渺听完沉默了,良久她说道:“阿娘,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啊。” 母亲怜爱的摸了摸渺渺的头:“你即是我和你父亲的女儿,无论你想,我们都会尽力去帮你实现的。” 渺渺愣愣的看着母亲有些慌乱:“不,母亲,” “傻孩子,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父亲出征之前跟我说过,待他回来时他就卸下兵权带我云游四方。王府子嗣一向单薄,到你这一代更是只剩下你这一个女儿,这平西王府的王位不要也罢。” 母亲眼神似乎在想些什么但神色依旧温柔:“只是我这一生愧疚苏家的列祖列宗,没能留下传宗接代的血脉。后来你父亲安慰我说,若你是个男孩,以后长大了是肯定要去出征,我们免不了要在家里担惊受怕,说白了这王位就是用一个个苏家男儿的血所换来的。我们为这个国家所尽的力已经够了,这王权总是会一代代更替的,王府掌握兵权重大,势必会树大招风。我们早日解甲归田更有好处。” 母亲站起来:“你跟我来。” 母亲到了供奉苏家列祖列宗的祠堂,渺渺看着桌案上的牌位,心里仿佛受到了重重的撞击。上面所写的年份果然象征了这无上的王位是由一代代的苏家男儿的鲜血所换来的。 “渺渺,跪下。” “今日,苏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苏氏慕青携女苏渺渺向列祖列宗请罪。” 渺渺随母亲跪下流泪,这百年的王府就要湮没在历史的潮流中。 自从进了苏家祠堂,渺渺愈发担心母亲和执书的安危。这世上哪有什么不败的神话,都只不过是通过一次次的冒险一次次的惊心动魄所换来的。 每一笔出征都是与死亡的较量。 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皇帝果然信守承诺将她召进宫陪伴皇后。 皇后是一个世家大族的女子,温婉大方颇有母仪天下的气势。她在皇后宫中免不了要遇见各色的妃嫔,她有时就在想若不是她从小身体抱恙,那么坐在这里的恐就是她了,每日坐在这华丽无比的宫殿里等待丈夫的召见。她现在但是有些庆幸自己身体如此的差,至少帮她免去了这一灾难。 皇后体恤她,每次出宫都是用轿撵接送她出宫,皇宫里各种流言蜚语都有,她偶然听到又是关于执书的, “听说九皇子快归朝了呢,九皇子真真是北秦的守护神。” “听说九皇子面貌及是英俊呢,真想去九皇子身边伺候。” “你啊,就别想了,九皇子在普生寺带发修行呢。” “听说当年先皇有意将皇位传给九皇子呢,不知怎么后来并未传给九皇子。” “你不要命啦,这种话你也敢说。” “我都是听别人说的,九皇子出征后外面传的多着呢。” “快走吧,这种话被人听到了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是会没命的。” “快走快走。” 两个宫女离开后,渺渺心里一突一突的跳,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千里之外的草原上,执书望着中原的方向卸下了满身的冷漠,“快了,快了” 他想着渺渺穿上嫁衣的时刻,想着渺渺的音容笑貌,想着他们今后的生活,他淡淡的笑了。 敌营中,更深露重,水珠沿着草叶缓缓滑落最后荟聚成圆润的水滴掉入泥土。 “可汗,据说北秦皇帝甚是多疑,对九皇子更是耿耿于怀,当下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可汗看着眼前的男子:“你是说,” “正是,离间计,北秦没了九皇子还有何所俱。前朝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只要运用的好说不定还可以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渔翁得利。” “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如若成了,重重有赏。” 10月,九皇子班师回朝,那天万人迎接,众人高呼九皇子英武。渺渺去看了,他依旧封神俊朗高高的骑在马背上俯视这众人。 渺渺以为他和她还会再见面,却没想到这是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九皇子被打入天牢,他通敌卖国证据确凿。 执书端坐在牢中,一袭明黄色身影站在他面前,“这是你自找的。” 执书理了理褶皱站起来直视他:“是吗,我一声令下,跟随我多年的边关的兄弟们可不是吃素的,你的皇位不想要了?” 皇帝笑到:“你不会的,我手中的筹码是天下百姓,我赌你不会的。” 执书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如今变得如此残暴不仁?可对得起父皇临走时的重托?” 皇帝的眼神突然变得狠戾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没有了你我的皇位才坐的让天下人心甘情愿。” …… 几个时辰后,皇帝走出天牢。 心腹站在九皇子面前中肯的说道:“九皇子,都准备好了,只要您一声令下这天下随时都能易主。” 执书无力的摆手:“不必了,你们,走吧。” 下属震惊的看着他:“难道您真的要担负这莫须有的罪名?”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渺渺听到消息时并没有太大的震惊,这莫须有的罪名迟早都会架在执书的身上。她在窗前坐了一天,如果没有她,执书会不会一声都在普生寺度过余生,虽然乏味但还能活着。 六不悔 父亲平安回来,比大军归来晚了一日。渺渺亲眼目睹母亲不顾姿态的像父亲跑去,紧紧的抱住父亲不撒手,声泪俱下的重复:“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亲也满眼通红的抱着母亲声音嘶哑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好不好,以后我都陪在你身边好好的。” 渺渺看见这样心里莫名的有些悲凉,她多么羡慕母亲和父亲啊,只羡鸳鸯不羡仙,一旦有了感情那才算一个真正的活在世上的人。 “阿娘,快和父亲进屋吧,父亲舟车劳顿应该是很幸苦的。”渺渺走上前。 进府后,渺渺仔细打量了父亲的脸色,并没有很虚弱的苍白,渺渺放下心来。 “父亲的伤好些了吗?” 他拍拍胸脯:“好多了,在家里有没有听话,有没有惹你阿娘生气?”他后半句故作威严的说道。 渺渺笑了:“父亲觉得呢?” 母亲很欣慰的看着渺渺说道:“渺渺长大了,前段时间一直是渺渺在打理着府里的事,倒是我还要渺渺来照顾。” 父亲握住母亲的手,看着渺渺神情略有歉疚的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母女了,说起这些还是要多谢九皇子啊,只是,哎,可惜了,身在帝王家这个中苦楚远比他们所享受的要多得多。” 渺渺一直想着执书,其实她知道她什么到知道。她知道执书心中装着天下,装着百姓,百姓口中的北秦守护神他是名副其实。 渺渺跪下声音沙哑道:“父亲,我想去天牢看看九皇子。” 父亲诧异的看着渺渺,随后母亲和父亲讲了在普生寺里的一切。 “父亲,女儿知错本不该如此,但是,女儿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 父亲看了她良久叹了口气:“这都是缘啊,你和他原本是有过婚约的,但那是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后来新皇登基,九皇子带发修行,此事就此作罢了。” “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我深知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只是我相信也没用,关键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位相信了。也罢,我带你去见他一面吧。” 渺渺抬头看着父亲惊喜的说道:“谢谢父亲。” 渺渺迫不及待的回到闺房 她穿上鲜红欲滴的柔绢曳地长裙,执手化红妆,眉心贴花佃,眉上远山黛,面色娇若花。绾上同心髻,发间插上檀木箜篌簪,最后点朱唇。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盛装打扮。收拾好东西后随父亲上马车,父亲欲言又止的看着渺渺,到最后也没说什么。渺渺知道父亲想说什么,既然他不提渺渺就知道了父亲的意思。 马车停稳后,渺渺对父展演一笑:“父亲,女儿今天日漂亮吗?” 父亲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额间发:“自然是漂亮的,今天,是最漂亮的。” 渺渺打湿了眼眶:“多谢父亲。” 随后她朝父亲磕了三个头,父亲没阻止她。 天牢,最里的一间。 执书背对着门盘腿而坐,狱卒走后渺渺推开门,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转过来。 一年多没有这样距离的见了,他似乎没有以前的神采了。 他声音嘶哑不复以前的温润:“你,来了啊。” 渺渺走过去坐下到了茶递给他:“嗯,我来了。” 他润过嗓子后,渺渺站起来拎着裙摆笑道:“执书你看,我今天漂亮吗?” 她今天穿了红色摇曳地长裙,红是红嫁衣的红。习惯了她清淡若水的样子,换上红妆着实惊艳,在他的眼里她今天美艳的不可方物。 “执书,我今天把我上次没跳完的的舞跳给你看好不好。” 未等他回答,她便开始扬起手。 朱裳倩影,墨然青丝,纤细的罗衣从风飘舞,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她的眼神不离开执书它对着他在笑。 即使在昏暗的牢房里依旧不减她的身姿曼妙,他的眼里只有那一抹红。 “先生,其实我很喜欢跳舞,但是我家里人不让,我曾经偷偷的看过那些舞姬跳舞,然后一个人在房间里练过。”她小心的看着先生:“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 先生用扇子敲她的头:“你活在世上如果什么事都要按照世俗的约定去做的话那该有多无趣,当然一些关于道德的事还是要去注意的。” “真的吗,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先生。等下次我跳舞给你看,真的很好看。” “眼下你还是先赢过我再说?” “啊,先生,你让我五子好不好,” …… 一舞作罢,渺渺有些喘气,笑靥如花的说道:“执书,你看我跳的好不好看?” 他垂下眼帘沉寂的说道:“好看。” 渺渺坐下来轻声说道:“那执书觉得这么好看,那执书什么时候来娶我呢?我穿嫁衣的样子执书不想看吗?” 她轻笑道:“我今日特意穿了红裙子呢。” 他握紧五指,想象着她穿上红嫁衣,迎面向他走来,他挑起她的红盖头,露出牡丹般的娇艳。他闭上眼睛停止了脑中的奢望。 执书不忍心看到她这样别过头哑着声:“对不起,我食言了。” 渺渺觉得刚刚的热情如火因他的一句话变得冰冷不已:“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其实,你娶不娶我都没关系的,我只是,只是希望你像以前一样活着就好,”渺渺无与伦比,哭着说到:“真的没关系,不娶我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想你活着而已,好不好,你答应我好不好。” 她从背后抱住他哽咽的说道:“都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予怀转过身看着她泪流满面,轻轻的用手拂去泪水:“不是你,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你,明知不能如此却还是忍不住,这一生我注定要辜负你了。” 他想起了那天皇帝说的话,“我会用着天下人的性命来跟你赌,皇家的暗卫遍布各地,只听我的命令,即便你有通天的本领你也救不了他们。”他像疯了一样的说道。 又想起主持大师说的话,他是佛陀座下的弟子,七情六欲最是不该,可他偏偏动了情。若他安然的在寺中清修,便可以一生无忧。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动情啊,那是一种戒不掉的毒,自然会有因果轮回。 渺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执书,你那么厉害可以证明你是无辜的对不对。再不济,你也可以逃出去的啊,” 执书还是那句话:“对不起。”对不起,我必须这样做。 渺渺彻底绝望了,良久不愿离开。 她颤抖这站起身低沉的说道:“执书,你可不可以下辈子不要再放弃我了,好不好。你的苦衷我都明白,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下辈子,下辈子不要放弃我了好不好?” 你这样好,我怎么可能想放弃你呢。 秦予怀哽咽道:“如果有来生,我们生在平常人家,我陪着你一起长大,我们青梅竹马好不好。” 她泣不成声:“好。” 渺渺拿出她备好的包袱,是一件外袍,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这是我按照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给我的那件衣袍做的。” 她看着执书的脸,他的眉眼,他的气息,想把他记在脑里刻在心里。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眼里带着哀伤:“执书,下辈子早点遇见我。” “我走了,再见。” 随后她又忍不住的扑在他怀里,享受这最后的时光。 最后她头也不回的走来。 他亲眼看着那抹倩影离开,他谁也不恨只恨自己。 世上哪得安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渺渺走后,秦予怀打开包袱,里面还有一封信,只写了一句话。 “执书,我从未怪过你,我很高兴你爱我但我又不希望你爱我。” 渺渺回到王府整个人都像失了灵魂一样,母亲看着这个样子既是心疼又是后悔。 渺渺伏在母亲膝上,她说:“阿娘,我好像活不过来了。” “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女儿,你是怎么想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一直是很聪明的,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 她呜咽的说道:“是我的错,我应该安分的呆在房间里,不应该出去的,是我的错。” “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还有我还有你父亲,我们都在你身边。” 平西王在金殿上为九皇子辩解,他作为和九皇子一起从边关回来的人,最后说服力。 皇上拿出证据,平西王再次辩解,皇上怒不可遏金殿之上目无尊上,着令平西王流放。但念其祖上战功赫赫,剥夺其爵位贬为庶人。 王爷在书房里对着烛火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管家慌忙的敲门,神色急切的说道:“王爷不好了,王妃在祠堂晕倒了。” 他神色一变,他赶到祠堂时,眼前的人儿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他心疼的抱起来轻声说道:“你又是何苦呢。” 她似有心灵感应一般,缓缓睁开眼虚弱的说道:“你我本是夫妻,同为一体。” “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她闭上眼睛靠在丈夫怀里,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嫁给了他。 她醒了后,眼前的人高兴的去找大夫。他说:“谢谢你,我没有做到的,你替我做到了。”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三日后,是九皇子午门处斩的日子。 无数百姓围观,有的人信他,有的人不信他,有的人唾骂他,有的人质疑他。这些有的人都是他拼死保护的百姓。 渺渺锁在房里谁也不理,好像认为只要不亲眼看见他赴刑场他就不会永远的离她而去。她不敢看见那些没有良知的百姓,她怕她会忍不住的去杖毙了它们。 同时她又想去,想去看看他想去抱抱他,毕竟是她最爱的人啊。 她眼眸动了动突然站起来,她要去见他,即便是要承受永远永远离开他的痛苦。 临走前,她对着镜子用刀在脸上划了几条丑陋的伤疤,起码,不能连累母亲和父亲。 那天给她最深的感觉是她想起的一句话: 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半生戎马,一身功名,最终惨死在他一生都想保护的人手中,何其可笑。 午时到,刽子手三箭齐发,噗嗤扑哧箭插入皮肉的声音在渺渺脑子像是放大了无数倍。 血液喷洒随意的溅在了地上,他的身形动了动,眉头紧皱极力的忍受痛苦。 她大声的嘶喊:“不” “执书,不要。” 他听见了,眼珠转动,他瞳孔紧缩向她摇头说着听话,不要看,快回去。 她泪如雨下拼命的推着拦着她的士兵,拼命的摇头。 噗嗤扑哧噗嗤,又是三箭,皇帝想要折磨死他,让他受着万箭穿心而死的折磨啊。 “执书,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他们不值得你这样,你快走啊。” 他口吐鲜血,含糊不清的说道回去,他大口大口的吐血,他的生命正在消亡。 他没有叫出声来,这是他的劫,他在像佛祖求的恩典,下辈子,下辈子成他,他愿意用千年的时间伴青灯古佛,孤寂一人长跪,敲木鱼念佛经。 他似乎看见一道金光闪来,面目慈和的佛,说着痴儿。 他身的插满了箭羽,刽子手停下了,当了多少年的刽子手从未见过如此硬气的人,这般疼痛居然一声不吭的忍过来。拦着渺渺的士兵也动容了,渺渺飞奔到执书的身边。 她慌忙的擦着他唇边的血,泪眼朦胧,话语不能完整的说出来:“执,执书,你,不要,不要离开我,这样不值得,我带你,带你走,好,好不好。” 他得到了佛祖的回答。 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值得” 他想摸摸她的脸,问她怎么了,最后没能抬起来,便放下去了。 她在那一瞬间体会到了心死的感觉,紧紧的抱住他,营造一种他还在的假象。 天地在她眼里失去了光彩,她的眼里只有红,血红血红的,是红色。 她不知道她抱着执书坐了多久,直到执书变得冰凉,直到有人拉开她。 她从高台上跌下去,口吐鲜血,本来油尽灯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哀默大过心死。 她和他在也不分开了,真好啊。 ------题外话------ 计算机二级没过,伤心。以前看过明朝的将军袁崇焕,有感而发啊,女主想起的那句话就是他的遗言。 望美人兮天一方 昏黄的灯光,飘渺不定的影子,寂灭了千年的时光。佛前屹立千年的身影,是为所求一世的相遇。 咚,咚,咚……让人着迷的木鱼声,声声入耳,包含了多少日夜的孤寂。回音遍布大殿敲击着心房,延绵不绝的禅音缓缓流淌,混合着绵绵的檀香沁入周身。 古色古香的佛门,带发修行的门徒,平静无波的眸子,机械而又虔诚的循环往复。带着一世的记忆执着于轮回之间,他还是他,着一身袈裟,等待着时光的他。 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他的承诺终是没有兑现。若再次遇见你,天下人与我何干,我只要你好好的,便是心满意足了。 时间,摧毁过无数的历史,使之湮没。 但总有一些似乎被岁月遗忘的角落让她们在浩瀚的岁月中保持不变的灵魂,跨越千年与你相遇 它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慈祥的看着每一个人,千年来孤寂的身影,出卖了自己的时光却又换来了时光。如此执着,又是为何,为情吧。 最有佛缘的弟子,历尽了不知多少劫难,却独独过不了这情关。 你既已守了千年,执着了千年,承诺了千年。这便放你走吧,去见你记了千年的人吧。 榕城 写给秦予怀的信 今天天气很好,前几天下了雨冲散了闷热的空气,阳光照在身上也不觉得热只觉得很舒服。 我在教室里面看窗外的树,阳光洒在树叶的缝隙间像光片一样煞是好看。只是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今天的生活依旧过的很乏味,早上起床去学校,做不完的试卷,写不完的字,一天之后,晚上再回家。每天如此,反复循环。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是否每一天都会有新的目标新的起点。 偶然看到一句话,大概是这样的,生活就像一个不断加热的炉子,我们就是炉子里的水,当我们沸腾时,它会一盆冷水浇下来,让我们享受这难得的清凉,然后它继续加热,继续沸腾,只是有的人会变成水蒸气,有的人会不断的沸腾燃烧。 我想你大抵是那种会不断燃烧的人吧。 今天是没有你的第756天。 我叫苏渺渺,是一名榕城高三的学生,父母都是有故事的人。就目前为止,父亲很爱母亲,母亲亦是如此。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手表,这是一款很老式的手表,戴了几年除必要是外一直没离开过她的手腕。 检查好书包后,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急急忙忙的下楼,她这个喜欢睡懒觉的习惯几十年如一日的没有变过。 妈妈给她装早餐,阳光扑在大理石桌面上,白面馒头都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只是,她现在着实没有这闲工夫来欣赏。 “今天让你爸爸去送你吧,反正他这么早也闲的慌”妈妈放了几片面包,一盒牛奶和一个鸡蛋在盒子里。 渺渺看到后脸都绿了:“妈妈呀,你饶了我吧,我现在看到鸡蛋想吐,能不能换别的来代替它呢,在这样下去,您可就见不到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儿了。” 妈妈飘来一个眼神微笑:“你猜?”说完,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渺渺求助的目光移到爸爸身上,结果,直接被无视。在家里如此没有地位的爸爸,渺渺心里默默吐槽。 渺渺怀揣着沉重的鸡蛋走出了家门,爸爸叼着馒头去开车,一路上渺渺都在唉声叹气。爸爸沉默不搭话。 快到学校的时候,还有十分钟上课,爸爸清了清嗓子:“你要是实在不想吃呢,我可以帮你解决。” 渺渺感动的快哭了:“爸爸,简直是最好的爸爸。”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先别急听我说完,我呢前几天把你妈的花给弄没了。” 渺渺默默不搭话:“哦。”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她手中鸡蛋:“一个月。” “不,两个月。” “一个半月。” “成交。” 渺渺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 “你说什么?” 渺渺甜甜的笑了笑:“我说,爸爸以后可当心点儿,别又被妈妈赶到书房了,独守空房的滋味可不好受哦。” 还没来得及看他脸上的表情,渺渺就下了车, “爸爸再见。” 留下一个倩影,进了校门。 在上课铃敲响的前一分钟踏进了教室, 同桌侧过身子,用书当掩护,小声的说道:“渺渺,问你个问题。” “嗯,请说。” “我最近看了一个片子,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你知道的,为什么美国海军被打落在水里后,还扑腾扑腾的,不会游泳呢?” 渺渺沉吟了一会儿:“谁说海军一定要会游泳,你见过美国空军会飞的吗?” 同桌圆满了:“精辟。” “过奖。” “还有一个问题,世界未解之谜为什么苏渺渺同学总是在上课前一分钟进教室。” 渺渺微笑:“此题无解,跳过。” 同桌姓唐名韵是个土生土长的榕城人,平时有点像精分少女,不过还好大多数时间都是正常的。 晨读后,渺渺去天台吃早餐,拿出面包牛奶,打开手机听英语听力。 唐韵在她身边坐下来,感叹一声:“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呐。” 渺渺将面包合着牛奶咽下去之后漫不经心说道:“或许,你的人生还没有到达戏那个层面。” 唐韵比了一个停的手势:“打住,再说下去我们就绝交。” 渺渺识趣的闭嘴。 “渺渺,你听过戏曲吗,最喜欢什么戏啊?我小时候常听爷爷奶奶辈的人听,咿咿呀呀的调子我这等俗人是在听不过来。” 渺渺笑了笑:“我最喜欢黄梅戏。”说完她哼了一小段:“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我也曾赴过琼林宴,也曾打马御街前。” 暮然回首,突然的想起了他,他也是喜欢黄梅戏的。这种吚吚哑哑的曲调,互诉衷肠离愁哀怨的窃窃私语。她有时候笑话他,民国时期电视上那种军阀奢靡的生活就喜欢去梨园听那些名角儿唱戏,你怕是有点像。 他也不恼,只是闭着眼睛静静的享受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梨花木的藤椅上。 薄唇微启:“渺渺去学吧,学了唱给我听,以后我只听你唱的。” 后来她就去学了,学的很好,弯弯绕绕九曲回肠的曲调,那些能通过言语能表现出来的情感。她最后也懂了他为什么会喜欢的原因,一切尽在其中,不可说罢。 突然间就很想很想他。 “渺渺?渺渺?” 唐韵推了推她:“你怎么了?叫你半天没反应。” 渺渺垂下眼睑:“哦,没什么,想起以前的事了,以前学戏的事儿。” 唐韵惊喜的看着她:“你还真学过啊,怪不得唱那么好呢,虽然我也听不出来,但就是感觉很好听。是你自己要去学的吗?” 渺渺摇摇头泯了泯唇:“不是,是一个,”她顿了顿,“一个很重要的人。” 唐韵还想继续问下去,渺渺及时打住:“快上课了,我们下去吧。” 我多想亲自唱一段黄梅戏给你听,把你驯养,就像小王子驯养了狐狸,玫瑰花驯养了小王子一样。 晚上放学时,渺渺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指针停留在了1点半。她前不久才换过电池,心里沉了沉,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就像玫瑰花知道小王子要离开她,小狐狸知道小王子要离开她。 她带着手表去修理店,工作人员客气的说:“对不起,小姐,您这款手表我们这边修不好。” 渺渺喃喃道:“它对我很重要,真的修不好吗?” “对不起。” 渺渺感觉身无力,难道我就应该放弃了么?不属于我的,最后也会离开我吗? 她回到家拿出日记本,轻轻的抚摸,像对待绝世珍品一样。 什么也没做,也没打开它,将它原封不动的放在了一排书的最里面。 她小声道:“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没有你,也可以。”只是不太好,最后一句她没说。 夜里a城。 “渺渺。” 秦予怀从梦中惊醒,只感觉头疼,疼的像有人在撕扯他的大脑。我掀开被子下床,倒了一杯水,走到阳台上,修长的身影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漆黑的夜幕。她现在应该睡着了吧,乖巧的缩成一团。 已经有几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忘记了她,就算她忘记了,也要想办法让她记起来。 他心里想着,几年了,是时候去找她了。 渺渺求助的目光移到爸爸身上,结果,直接被无视。在家里如此没有地位的爸爸,渺渺心里默默吐槽。 渺渺怀揣着沉重的鸡蛋走出了家门,爸爸叼着馒头去开车,一路上渺渺都在唉声叹气。爸爸沉默不搭话。 快到学校的时候,还有十分钟上课,爸爸清了清嗓子:“你要是实在不想吃呢,我可以帮你解决。” 渺渺感动的快哭了:“爸爸,简直是最好的爸爸。”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先别急听我说完,我呢前几天把你妈的花给弄没了。” 渺渺默默不搭话:“哦。”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她手中鸡蛋:“一个月。” “不,两个月。” “一个半月。” “成交。” 渺渺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 “你说什么?” 渺渺甜甜的笑了笑:“我说,爸爸以后可当心点儿,别又被妈妈赶到书房了,独守空房的滋味可不好受哦。” 还没来得及看他脸上的表情,渺渺就下了车, “爸爸再见。” 留下一个倩影,进了校门。 在上课铃敲响的前一分钟踏进了教室, 同桌侧过身子,用书当掩护,小声的说道:“渺渺,问你个问题。” “嗯,请说。” “我最近看了一个片子,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你知道的,为什么美国海军被打落在水里后,还扑腾扑腾的,不会游泳呢?” 渺渺沉吟了一会儿:“谁说海军一定要会游泳,你见过美国空军会飞的吗?” 同桌圆满了:“精辟。” “过奖。” “还有一个问题,世界未解之谜为什么苏渺渺同学总是在上课前一分钟进教室。” 渺渺微笑:“此题无解,跳过。” 同桌姓唐名韵是个土生土长的榕城人,平时有点像精分少女,不过还好大多数时间都是正常的。 晨读后,渺渺去天台吃早餐,拿出面包牛奶,打开手机听英语听力。 唐韵在她身边坐下来,感叹一声:“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呐。” 渺渺将面包合着牛奶咽下去之后漫不经心说道:“或许,你的人生还没有到达戏那个层面。” 唐韵比了一个停的手势:“打住,再说下去我们就绝交。” 渺渺识趣的闭嘴。 “渺渺,你听过戏曲吗,最喜欢什么戏啊?我小时候常听爷爷奶奶辈的人听,咿咿呀呀的调子我这等俗人是在听不过来。” 渺渺笑了笑:“我最喜欢黄梅戏。”说完她哼了一小段:“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啊好新鲜,我也曾赴过琼林宴,也曾打马御街前。” 暮然回首,突然的想起了他,他也是喜欢黄梅戏的。这种吚吚哑哑的曲调,互诉衷肠离愁哀怨的窃窃私语。她有时候笑话他,民国时期电视上那种军阀奢靡的生活就喜欢去梨园听那些名角儿唱戏,你怕是有点像。 他也不恼,只是闭着眼睛静静的享受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梨花木的藤椅上。 薄唇微启:“渺渺去学吧,学了唱给我听,以后我只听你唱的。” 后来她就去学了,学的很好,弯弯绕绕九曲回肠的曲调,那些能通过言语能表现出来的情感。她最后也懂了他为什么会喜欢的原因,一切尽在其中,不可说罢。 突然间就很想很想他。 “渺渺?渺渺?” 唐韵推了推她:“你怎么了?叫你半天没反应。” 渺渺垂下眼睑:“哦,没什么,想起以前的事了,以前学戏的事儿。” 唐韵惊喜的看着她:“你还真学过啊,怪不得唱那么好呢,虽然我也听不出来,但就是感觉很好听。是你自己要去学的吗?” 渺渺摇摇头泯了泯唇:“不是,是一个,”她顿了顿,“一个很重要的人。” 唐韵还想继续问下去,渺渺及时打住:“快上课了,我们下去吧。” 我多想亲自唱一段黄梅戏给你听,把你驯养,就像小王子驯养了狐狸,玫瑰花驯养了小王子一样。 晚上放学时,渺渺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指针停留在了1点半。她前不久才换过电池,心里沉了沉,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就像玫瑰花知道小王子要离开她,小狐狸知道小王子要离开她。 她带着手表去修理店,工作人员客气的说:“对不起,小姐,您这款手表我们这边修不好。” 渺渺喃喃道:“它对我很重要,真的修不好吗?” “对不起。” 渺渺感觉身无力,难道我就应该放弃了么?不属于我的,最后也会离开我吗? 她回到家拿出日记本,轻轻的抚摸,像对待绝世珍品一样。 什么也没做,也没打开它,将它原封不动的放在了一排书的最里面。 她小声道:“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没有你,也可以。”只是不太好,最后一句她没说。 夜里a城。 “渺渺。” 秦予怀从梦中惊醒,只感觉头疼,疼的像有人在撕扯他的大脑。我掀开被子下床,倒了一杯水,走到阳台上,修长的身影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漆黑的夜幕。她现在应该睡着了吧,乖巧的缩成一团。 已经有几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忘记了她,就算她忘记了,也要想办法让她记起来。 他心里想着,几年了,是时候去找她了。 他划开手机屏幕,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笑颜,一袭淡紫色的裙子,头上插着珠钗。 那年她生日时,他在外地实在赶不回来,最后快递了一份礼物给她,就是那件裙子和珠钗。他让她把珠钗留着,等着他回来亲自给她戴上去。 记得她当时还不高兴,问他为什么赶不会来,小姑娘气性还挺大,不过也只会在他面前耍脾气,他也乐意哄着她。 最后温言软语的安抚了好久,她才不情不愿的接受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为了赶回去见她连着几天不眠不休,当时就泪眼汪汪的去找他:“你为什么这么傻呀,急着那么几天干嘛,我又不在乎的。”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当时是谁跟我发脾气来着?是哪只小刺猬?我记不太清了。” 她缩了缩头:“对不起,” 他拍了拍她的头:“这些都是我乐意的,是谁这么多嘴告诉你了?嗯?” 她挑了挑眉:“没,没谁告诉我,我穿那件裙子给你看好不好,你还要帮我戴珠钗呢。” 他用手捏了捏眉心,轻轻笑了笑,她那么黏自己,怎么可能忘记呢。 这次要哄她回来怕是要下功夫了。 ------题外话------ 突然觉得不知道怎么写了,快卡的不行了 却是无声遣流年 三杯浑白酒,几句话衷肠。何时归故里,和她笑一场。只想看你如花美眷,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 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 旧年里,向你轻许了姻缘,而我转身,谁能告诉我怎样不负如来不负卿。那一年的长安,春风泣血,血似酒浓烈, 从此我再听不真切那声执书 敌不过的那是天命难违,早为你我说定了永别 最后,我知道了不负如来不负卿,只要不负了你,负我又何妨。于是我忍受了千年的孤独,终于来到了你身边。 “你们好,我叫苏渺渺,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我有小熊哦。”她摇了摇手中玩偶。 这是4岁的苏渺渺,跟着父母来到a城,小孩子玩性大,看到小朋友就忍不住的想去玩。 妈妈韩阅微也乐意看到她去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就随她去了。 小朋友们被这个稚嫩的童音打断了,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皮肤白白的,脸胖胖的,黑不溜秋的眼睛也大大的。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胖乎乎的小手撑着圆滚滚的下巴,简直,简直让人忍不住的去捏她的脸。 孩子们看了她一眼,说:“好呀好呀。” “你的裙子真漂亮,” “我们一起玩吧。” “我们来玩躲猫猫好不好。” “躲猫猫是什么啊?”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把你的眼睛蒙住,然后你来抓我们。 “……” 一群小孩子就这样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玩了几轮之后,很快就到了渺渺,用一块小纱布把眼睛蒙起来。 “不许睁开眼睛哦。” 很快小朋友就躲好了,渺渺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是怕黑的。四周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一样,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立无援。 渺渺慌了,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两只手臂胡乱的挥舞着。她害怕极了,忘了可以把蒙眼睛的布摘下来,很快她就摔倒了。 白嫩嫩的腿上被磕下了大片的红,她大哭起来。周围的小朋友看见她摔倒了,还哭了起来,怕被家长骂,就一哄而散了。 秦予怀在家里做完作业准备出去玩,就看见一个小女孩趴在地上很是伤心的在哭。 他走过去,看见她眼睛上的布巾,伸手取下,把她抱起来,看见了腿上醒目的一片红。 渺渺一下了见了光明,泪眼朦胧的眼睛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大哥哥在她面前,手里拿着布巾,奇怪的看着她。 精致可爱的小女孩,脸上还有肥嘟嘟的肉,被泪水湿润过的大眼睛,晶亮晶亮的,还有几个金豆子挂在脸上。 看见他之后,也不哭了,就这样看着他。 他感到很奇怪,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这个小女孩和他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让他忍不住的想去亲近她,去保护她。 他脑海里蹦出了一句话,我忍受了千年的孤寂,终于走到了你身边。心里闷闷的有种踹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句话对于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来说,的确有点不可思议,他当时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一句话。 他轻柔的帮她擦去眼泪,渺渺不自主的突然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来,放在了他的脸上。手腕上的手镯合着小铃铛振动,叮,叮,叮的响。 秦予怀怔了怔,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激动,像是圆满,又或许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渺渺也是静静的看着他,眼里似乎有些不似三岁儿童该有的目光。 整个时间都静止了,时光似乎又回到了小郡主与九殿下的时光。 最后一群小孩子的叫声惊醒了两人,渺渺看着眼前的大哥哥,自带委屈的技能瞬间被点燃。 小嘴巴瘪瘪的,要哭不哭的表情。 秦予怀轻声的问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他其实不喜欢小孩子哭,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哭有种莫名的心疼。 渺渺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我、我叫苏渺渺。” 秦予怀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渺渺委屈的点了点头,秦予怀看着她腿上的伤口温柔的说道:“哥哥抱你好不好?” 渺渺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秦予怀心里默默的想到这是谁家的小孩,家长都没教她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走的吗?还好是遇见了我。 他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抱着她回家了。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的。秦予怀才知道,小姑娘是不久前才随父母到的a城,也没有很熟的小朋友。秦予怀心里又泛起了心疼,他也很奇怪这种莫名的心疼是什么,就是很想很想去照顾她,去保护她的感觉。 到了门前,秦予怀把她放下来问她:“渺渺,你确定是这里?” 小姑娘清脆的童音说道:“是的,” 然后用胖胖的小手拍门,边拍边喊:“妈妈,妈妈。” 秦予怀帮她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是韩阅微渺渺的妈妈。小姑娘看见了很开心拉着妈妈的衣角说道:“妈妈,是这个小哥哥送我回家的。” 她看了看秦予怀,心里当时就给了面前的孩子8分。阳光朝气,眼底清澈一片,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孩子骨相就看着很舒服,皮相更甚。 她对秦予怀说道:“真是麻烦你了” 秦予怀摆了摆手:“没关系的,阿姨,渺渺今天摔倒了,我看到就把她送回来了,阿姨给她上点药吧。” 韩阅微蹲下身看了看渺渺,发现了她腿上的伤口,心疼的说道:“渺渺,你是怎么了,腿上疼不疼啊。” 渺渺很乖巧的说道:“妈妈,我不疼了,我就是,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真的不疼的。”小手搅着衣角抬头又低头。 秦予怀觉得这个小女孩太乖巧了,养在身边一定很好玩。 韩阅微看了看秦予怀再次说了谢谢,并邀请他进去玩:“你叫什么名字啊,阿姨家里今天新榨了果汁,快进来和渺渺一起喝吧” 秦予怀说:“阿姨,我叫秦予怀,今天不用了,我和朋友约好了要一起去打球。” 她心里了然,果然是秦家的长孙,外界名不虚传。 妈妈摸摸渺渺的头:“渺渺,跟哥哥说谢谢了没有啊。” 渺渺转过来认真的说道:“谢谢哥哥,哥哥再见。” 秦予怀看了看他,挥了挥手:“再见。” 妈妈牵着她的小手进门,拿出医疗箱,边帮她处理伤口边说道:“渺渺今天玩的开不开心啊,” 渺渺认真的想了想:“妈妈,我不知道,我和小朋友们玩了躲猫猫,但是后来,后来她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在哪里。”,说完她又扭动了一下小身体用手比划这眼睛说:“妈妈,你知道躲猫猫吗,就是,就是用一个布把眼睛蒙起来就什么都看不见啦,然后,然后再去找其他的小朋友,但是我怕黑,就摔倒了。” 她玩着自己的手指垂着头,说道:“妈妈,她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妈妈帮她处理伤口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她说:“怎么会,我们的渺渺这么好,爸爸妈妈都喜欢你呢。” 小姑娘心思单纯,又活泼起来拍拍小手说:“嗯,妈妈,我喜欢和今天的大哥哥一起玩,大哥哥也喜欢我是不是。” 妈妈摸摸她的头:“是,渺渺最好了。” 下午六点,韩阅微的丈夫,渺渺的爸爸,苏墨回来了。 “我回来了。” 韩阅微从厨房探出头来:“今天这么早啊,饭快好了,马上就可以吃了。” 先进厨房看看妻子,抱着她的腰柔声的问她:“今天开心吗,”这是日常必问的一个问题,他不想妻子受委屈。 韩阅微笑笑:“嗯,开心,快出去吧,别在这儿碍着我做饭了。” 苏墨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继续赖着不走唉声叹气道:“一回家妻子就赶我走,你要不要看一下我的心里阴影面积?” 韩阅微脸有点热回过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可以了吧,幼稚鬼。” 苏墨笑笑:“那也只在你面前幼稚。” 走到客厅看见渺渺一个人乖巧的抱着小玩偶坐在地毯上玩积木,心一下子就软的一塌糊涂,他坐下来捞起渺渺放在腿上。 渺渺很开心的搂住爸爸的脖子娇气的喊爸爸。 女儿从小就很乖,很少让他和阅微担心过,家里可以让他放下一身的疲惫将所有的柔情部给妻子和女儿。 “渺渺今天乖不乖呀,去和小朋友们玩了吗?” 小朋友睁着大眼睛,眉飞色舞的说:“渺渺很乖,妈妈也很乖,爸爸今天乖不乖?” 他环着小朋友的肩捏捏她的鼻尖说:“爸爸今天也很乖,那爸爸和渺渺一起玩积木好不好。” 小姑娘开心极了脆声道:“好。” 这是渺渺和秦予怀第一次见面,秦予怀是a城秦家长孙,秦家主要从政,秦家老爷子是政界重要的人物,秦父秦瀚也是不可小觑的政界之星,妈妈沈楠也是a城望族嫡系长女,奶奶也是当时的贵族后裔。 秦予怀从小也是皇城跟脚下的天之骄子,继承了父母优良的基因。小小年纪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一副沉稳的模样,从小的成绩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秦予怀还有个妹妹,叫秦佩玖,名字取自《王风?丘中有麻》:“彼留之子,贻我佩玖” 佩玖寓意为美玉。今年六岁,甚是得家里人的喜欢,说为掌上明珠也不为过。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却并没有让这颗小明珠变得霸道强势,反而很是乖巧懂事。 秦家一家人的晚饭过后,小佩玖就坐不住了,首先找哥哥,她拉着哥哥的衣角,一脸的童真无邪。 “哥哥,我想出去玩,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啊。” 秦予怀捏捏她的脸蛋说:“好,” 秦老爷子笑眯眯的问道:“兄妹俩嘀咕什么呢,有什么不想让爷爷知道的?” 小佩玖噔噔的跑到爷爷身边:“爷爷,哥哥要带我出去玩,爷爷让不让啊。” 奶奶打趣的说道:“要是爷爷不让呢。” “那奶奶让。” “好好好,奶奶让,别和哥哥在外面呆的太久了,天黑了就要回家。” “嗯,知道了。” 对面的秦瀚握住沈楠的手说:“要不要也出去走走?” 沈楠笑着说好。 傍晚凉风习习,隐隐约约的星子也翩然出现,万家灯火也呈现在了天幕之下。 兄妹两个在前面走着,秦瀚和沈楠在后面跟着。 半小时前,渺渺也拉着父母出去玩,现在刚好在公园里面碰到了。 渺渺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看见了白天的大哥哥,兴奋的跑过去到秦予怀面前喊到:“大哥哥。” “渺渺?和妈妈一起出来的吗?” “嗯,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出来的。” 身边的小佩玖看着渺渺说:“你叫渺渺吗?我以前都没看到过你啊?” “嗯,我是,是和爸爸妈妈一起过来的,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哦,我叫秦佩玖,今年六岁了,你呢。” “我叫渺渺,今年四岁啦。”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奇妙,短短的几分钟就可以好的像闺密一样。 秦瀚也看见了苏墨,两个老朋友见面,互相拍了拍肩膀:“回来了。” “嗯,回来了。” 韩阅微也和沈楠走到一边不打扰他们之间的对话。 秦瀚说:“老爷子那边想通了?” 苏墨摇摇头说:“算,也不算,年纪大了,他心里想的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些年也不容易吧。” “挺好的,人生总有些东西会让你不顾一切的去追求。”,苏墨的眼光看着韩阅微和渺渺,带着点点的柔情。 韩阅微和沈楠走过去,互相点了点头,介绍了一番。两人的共同话题还很多,一下子就就聊开了。 最后回家时还依依不舍的道了别。 “久久姐姐再见,予怀哥哥再见。” “渺渺再见,我们明天还要一起玩哦。” 路上,沈楠说:“这位就是苏家老爷子不承认的那位?” “嗯,前不久刚回来。” “其实我觉得看着挺好的,谈吐之间也是很有风范,那种气质也是端庄的。让我想到了江南一带的大家闺秀,难怪那位苏公子会要美人不要江山。” 秦瀚凑到沈楠耳边说道:“其实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你和江山之间,我也选择要美人,只是没有这个机会。” 沈楠红了红脸:“老不正经。” 秦瀚捏捏了沈楠的手:“我老吗?嗯?” 沈楠没骨气的改口:“不,你不老,还年轻着呢。” “……” 从此秦予怀的生命里就多了一个苏渺渺。 ------题外话------ 最近很是焦虑,大家希望后面怎么走下去呢,是悲还是喜呢? 大梁贵公子 我将六爻重转,想要为你再算一卦。是不是我命犯桃花,不宜室家? 佛俗异途,未卜未卦,我终成不了你眉宇间的深婉朱砂。 假如一切都要沧海桑田后,才能够天高云淡。我还是会像飞蛾一般,扑向火焰。 渺渺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小手捂在嘴边打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妈妈,今天要去爷爷家里吗?” “是啊,今天渺渺要乖一点哦,妈妈给你穿的美美的去,好不好。” “那、那爷爷会喜欢我吗,爷爷凶吗?会像、像以前的刘奶奶一样吗?”两只白嫩的小手搭在妈妈的肩上。 韩阅微笑了笑两只手捧着渺渺的脸蛋说:“只要渺渺乖乖的,爷爷就会喜欢你。” 以前的刘奶奶其实不凶,只是有几次故意逗渺渺玩唬了她一下,小孩子单纯什么都不懂就被吓哭了,从此看着刘奶奶就绕道走了。 其实韩阅微自己也不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情况,她心里也猜不透那位老人的想法,只得走一步算一步吧。 渺渺趴在车窗上观望这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手在车窗上画出不同形状的图案来,直到她看到了一栋大房子后,车停了下来。 房子前的空地上种着盛开的兰花,是蕙兰,兰花中有名的品种,以前的家里妈妈养过。渺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或许是因这几许蕙兰的缘故,对这里的好感多了几分。 看她们看门的是一个奶奶,爸爸称呼刘妈。 妈妈牵着她的手到了客厅,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刘妈,是三弟和阅微来了吗?” 就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一样,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来来来,静琦,静微,来见你们三叔三婶婶和妹妹。” 一个穿戴年轻的女人带着孩子走过来。 苏墨微微颔首:“大嫂。” 韩阅微笑了笑:“大嫂,静琦和静微长这么高了,出落的也愈发的标志了。” 两姐妹异口同声的叫道:“三叔三婶好。” 韩阅微牵着渺渺:“渺渺,这是大伯母,这是静琦姐姐和静微姐姐。” 渺渺甜甜的叫人:“大伯母,静琦姐姐,静微姐姐,我叫苏渺渺,今年四岁。” 苏墨家里排第三,大哥名苏谭辉,妻子关晴真是眼前之人,女儿苏静微儿子苏维渥。二哥名苏文,妻子杜研,女儿苏静琦儿子苏维洵。 关晴蹲下身拉着渺渺胖胖的小手笑到:“渺渺才是出落的标志呢,长大了呀肯定是个小美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来了啊,你们上来吧。” 苏墨看了看韩阅微,紧了紧她的手,偏头对她笑了笑:“没事儿,有我呢。” 一旁的关晴看着两人交缠的双手怔了怔,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的。 书房 老爷子背对着她们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 “坐下吧,回家了就别拘着了。” 苏墨眼神闪了闪,抱过渺渺在腿上坐下了。 韩阅微跟着苏墨坐下:“谢谢,爸。” 老爷子略略的嗯了一声。韩阅微心里微微放松了些 良久,老爷子才转过身来,看见了苏墨腿上的苏渺渺。 渺渺一直乖巧的没说话,一时间有些压抑。渺渺动了动看着爸爸和妈妈,有些懵懂的感觉很沉闷。她下意识的抱住爸爸,将头埋在爸爸的臂弯里只露出乌黑的眼睛看着妈妈,偶尔看看那位老人。 “这是渺渺吧,都长这么大了。”苍老伴嘶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 韩阅微摸摸渺渺的头:“渺渺今年四岁了,渺渺叫爷爷。” 渺渺答应过妈妈要听话,她从爸爸腿上滑下来怯怯的喊:“爷爷。” 老爷子眼里混浊一片,一片蒙蒙的,让人猜不透。他抬起手说:“过来让我看看。” 渺渺看了看爸爸妈妈有些拘谨的走过去,她心里有些抵触这位严肃的老爷爷,觉得与她见过的爷爷都不一样。以前的沈爷爷每次看见她就会给她吃糖还会抱她。 老爷子定定的看了几眼,然后把渺渺抱起来放在腿上瞧了瞧,半晌,说道:“你像你妈妈多一点。” 说完便将她放下去了。 韩阅微心里如过山车一般落在了谷底,老爷子终究是没有接受她,连带着渺渺也是如此。 苏墨眼里的光沉了沉,他拍了拍韩阅微的手,眼里带着不顾一切的决心。韩阅微轻微的摇了摇头,目光无可奈何的看着渺渺,她无所谓,只是渺渺还这样小。 渺渺后来才知道老爷子当初是极力反对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原本给爸爸相看好了一位妻子,联姻式的婚姻不仅对爸爸仕途大有帮助而且对家族的影响也不小,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爸爸拒绝了。因为遇见了妈妈,所以拒绝了任何人,为此老爷子生了很长时间的气,爸爸只好带着妈妈去了外地,再不回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随后韩阅微带着渺渺下楼,留苏墨和老爷子在书房。 “渺渺是跟着妈妈还是去和姐姐们玩呢?” 刚来到陌生的环境,有些拘束,有些奄奄的说:“跟着妈妈。” 关晴走过来正好看见她们下楼笑着说:“渺渺来和姐姐们玩拼图啊。” 两姐妹趴在桌子上玩拼图正是高兴的时候 渺渺并不想去,她拉了拉妈妈的衣袖小声的说道:“妈妈,我想回家。” 韩阅微蹲下身怜爱的扶了扶渺渺的小辫子:“等爸爸下来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小姑娘开心的说道:“好,等爸爸。” 韩阅微抱歉的对关晴笑了笑:“孩子怕生,真是见怪了。” 关晴不甚在意摆了摆手:“哪里,渺渺这么可爱,喜欢还来不及呢。” …… 良久,苏墨踏着阶梯一级一级的下来,面色不善。 渺渺见苏墨下来了,噔噔的跑过去抱住裤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爸爸你下来了。” 苏墨的脸色也从阴转晴一把将苏渺渺捞在怀里,抵了抵渺渺的头:“今天这么乖,等会爸爸奖励你什么呢?” 渺渺两只小短腿蹬了蹬:“爸爸,我想要爸爸妈妈一起去海洋馆去玩。” 苏墨眼里溢出了笑意:“好,都听渺渺的,明天就去好不好?” 苏渺渺亲热的搂住爸爸的脖子:“爸爸最好了。” 苏墨看了看韩阅微:“回家?” “嗯,回家。” 苏墨朝关晴点了点头:“大嫂,我们就先走了。” 关晴忙着挽留:“怎么这么急啊,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啊。” 苏墨抬头看了看楼上:“有人见到我怕是会吃不下饭。” 关晴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再挽留。 …… 当阳光充盈一室的时候,渺渺从梦境中醒来。她双手撑在床上坐起来,活动活动脖子,呆坐了一会儿。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见战场上的厮杀,一会又是金碧辉煌的大殿,充满佛光的佛祖静静的盘旋在正中央,有一个模糊的背影随着灯光飘渺不定。最后她又回到了一个山谷中,远处一个人影朝她逆光走来,蒙蒙的看不清脸。 这样奇怪的梦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用被子蒙了蒙头,不再去想。 她听到外面有声音,今天放假可以不用那么急,洗漱完之后,打着哈欠开门,下楼。梦多了人就会睡不太清醒。 楼下客厅,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背对着渺渺坐在沙发上,正与爸爸妈妈有说有笑的。 她看见那个背影陡然心慌起来,门把手似乎有点握不住,双唇快抿成一条直线。她在害怕,害怕所有不是她希望的结果。 韩阅微看见她对她招手:“渺渺下来了,快过来看谁来了。” 她轻微的点了头,双手背在后面紧握着,这个背影不会错的,她不该认错的。 “爸爸妈妈早。” 秦予怀听到熟悉的声音,感觉多天游离的心有了归属,他忍不住笑了。 他站起身来看着苏渺渺:“渺渺,好久不见。” 面冠如玉,温润公子,大梁贵公子,气盖苍梧云。 他还是他,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感觉,这就是他,没有变。 有没有一个人在你的生命里陪伴了10年,你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悲欢离合,他都陪你一一经过。 有没有一个人强势的走进你的生活13年,他存在于公交车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里,存在于蓝天白云苍苍树叶里,隐藏在每一首舒缓的音乐里。 渺渺近乡情怯般的点点头:“予怀哥哥。” 她想起了以前。 佩玖跟她说,哥哥有另外一个名字,是家族的传统,会给家里的长子长孙取一个像古人一样的字。 他叫执书,只有亲近的家人才能叫的名字。 她当时就觉得这个名字熟悉极了,她在口中轻念执书,及其自然的感觉,仿佛这个名字已经念了无数遍,已经与她的嗓音磨合了千万遍。 后来秦予怀把她抱在怀里在耳边轻喃:“叫我执书。” “执书。” “嗯,再叫一遍。” “执书” “继续。” “执书,执书,执书……” 从她口中念出来的名字,被赋予了新的定义,让他知道,她这一世在他身边,会好好的。 秦予怀听到后没说什么,只是朝她走过来说:“佩玖嚷嚷着要过来看你,她现在在家里,要不要过去找她?嗯?” 渺渺想了想点头。 爸爸妈妈打过招呼之后出门。 她拉开后面的车门,发现被锁了,秦予怀看了看了她,她自觉的拉开副驾门。 两人相对无话,渺渺看了看秦予怀,他只是在认真的开车。 她绞着手指别过头看着窗外。 “储物柜里有你爱吃的零食,早上没吃饭吧,等会带你去吃,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旋。 渺渺点了点头,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小面包。 很快就到了,车子停在种有大片大片的蕙兰的房子前。 进门后,空无一人,显然佩玖不在这里。 秦予怀反手关门,把她抱在怀里在叹息一声。 “我抱抱就好” 渺渺没动任由他抱着,眼泪不自主的就滑出来,为什么在我快放弃你的时候,你就出现了呢。 秦予怀轻柔的拭去眼泪:“别哭,我心疼。” 他轻笑:“渺渺莫不是把我的名字忘记了?嗯?” 渺渺没有言语,只是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秦予怀轻哄道:“我以后都不走了,可以吗?” 渺渺带着哭腔道:“你骗人,你以前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可是你最后还是离开了。” 他像拍小孩一样拍着渺渺的后背:“是我不好,我来接你回去,然后把我锁在你身边好不好。” 渺渺忍不住笑了:“我怎么可能锁得住你呢?大梁贵公子,气盖苍梧云的秦大公子?” 秦予怀用食指点了点渺渺的额头:“肯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就原谅我了呢?看着你笑,我开心,看着你哭,我会自责。所以每天都开心,不开心的不如意的都交给我好不好?”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每天都开心那我岂不是像一个傻子一样?” “变傻又如何,我喜欢的是你,不是聪明的你,只是你。” “下次,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 “好” ------题外话------ 在节日的最后一点时间里写完了 秦公子啊 秦予怀点了一下渺渺的额头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好了,你还没吃饭,想吃些什么,我带你去。” 渺渺转了转眼珠子,娇笑道:“在家里吃,我要你做的。” 秦予怀听到她说家里的时候紧紧的抱住她:“家里,就在家里吃,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渺渺推了推秦予怀:“你会吗?” 秦予怀诚实的说道:“不会,我可以学。” 苏渺渺:“……” 秦予怀看着厨房沉吟一下很认真的看着渺渺:“这个怎么开火?” 渺渺突然有些后悔在家里吃饭:“……” 渺渺靠在门框边上,看着秦予怀围着围裙,手里拿着面条眼睛时不时的看一下旁边的电脑看似有条不紊的开火下面。这么一个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的男人怎么就让她给遇上了呢。 渺渺走过去头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带着点点笑意说道:“君子远庖厨?” 秦予怀挡在她前面,不动声色的帮她挡住了可能会溅在她身上的的油滴。 “我可从来没说我是君子,快出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哎,你这话要是给a城的姑娘们听见了她们该多震惊啊。” 秦予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渺渺,低沉的身音混杂这锅里的滋滋的冒泡声说:“我君不君子你还不知道吗?看来是你太久没亲生体会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体验一下我是不是君子的问题。” 渺渺心想大事不妙,马上亡羊补牢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溜走了。 秦予怀笑了笑,他的小姑娘啊还是没有变。 渺渺去花园里看那一片的蕙兰,蕙兰又称九子兰、九节兰、夏兰,因它每株叶数为5—9枚。北宋大诗人、书法家黄庭坚在其《书幽芳亭》中也说过:“兰似君子”、“蕙有士大夫概”。或许是它的植株飒爽挺秀、刚柔兼备的兰叶,亭亭玉立的姿态,有清芳幽远、沁人肺腑的幽香而吸引了她众多的爱慕者。 渺渺坐在旁边的秋千上,静静的闻着它散发出来的幽香。 秦予怀摘下围裙,将做好的面放在桌上。他走到花园就看到渺渺坐在秋千上,用手撑着头,阖着眼眸,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阳光也是不温不火的照在她身上,来去自如的清风也挑动了耳旁的发丝。秦予怀突然想到一句话,时光静好,有她足矣。 她置身于一片花海中,蕙兰虽说美丽,可在这个时候也似乎成为了她的配角。 她如仙子一般住在他心里。 他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动作轻柔的将她揽过来。渺渺顺势抱住他的脖子,像一个小奶猫一样在他柔软的西装外套上蹭了蹭。秦予怀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心软的不像话。声音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累了?” 渺渺动了动不愿睁眼懒懒的嗯了一声。 秦予怀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手梳着她顺滑的发丝。 “吃完早饭再去睡觉好不好?” “嗯,不想动。” 秦予怀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横抱起来,渺渺猝不及防的悬空,吓的抱紧了秦予怀的肩。渺渺在他怀里闷闷的笑了:“秦公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我寻寻觅觅了千年,现在终于找到了你,我想用千年的柔情来换你一世的幸福。 他轻笑道:“因为,你是我的苏小姐啊。” …… 渺渺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看起来还可以的面条。其实渺渺都已经准备好了吃各种难吃的口味,但是出奇的味道还可以。她狐疑的看了看秦予怀问道:“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饭吗?” 秦予怀挑了挑眉:“家里妈会吃爸做的饭,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经不住我这样折腾,佩玖,佩玖想吃了以后自然会有人给她做饭,所以以上因素排除,剩下的再不可能的也是可能的。” 渺渺想,有些人就是聪明,可能一些人学几遍都不能学会的东西,而他们一边就会,还真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啊。 秦予怀看着渺渺微妙的表情,他问道:“很难吃吗?” 渺渺摇摇头,很认真的看着他:“你上辈子是厨子吗,怎么第一次做就这么好吃。” 秦予怀嘴角微微抽了抽心里说道:我没记错的话我上辈子好像要比厨子高级那么一点。 渺渺吃完之后觉得要那么一丝愧疚主动要求去洗碗,其实就是把碗放在洗碗机里面。 像秦公子这样只适合被供起来的人怎么能去洗碗呢,让他做饭就已经是罪恶了。当然这不是苏渺渺的想法,这是大多数a城女性发想法。 吃饱了之后就更想睡觉了,秦予怀带她去卧室安置好她,就在她旁边拿起电脑办公。 渺渺枕着他的枕头充满了清香的气息,似乎都沾染上了他身上的气味,让她觉得很舒服很安稳。她沉浸在这种气息里沉沉的睡去。 梦中,她又梦见了那个人,他的面容一点一点的清晰的展现在她眼前。忽然他身是血,跪在高台上,深沉的眉眼浸了血渍。 那个人是执书,她慌忙的跑过去想要扶起他,却怎么也不能触碰到他。看着他身上的血越来越多她绝望的看向四周想大声的喊救命,发现根本不能发出声音,她更用力的嘶喊,却还是徒劳。 那种感觉很难受,她慢慢的离开梦境,头像是有千斤重的沉在枕头上,眼泪不自主的从眼角滑出来 她睁开眼睛,喊着:“执书,执书。” 秦予怀听到后放下手中的事,跑过来坐在床边,发现渺渺泪流满面的喊着他的名字。他的心忽然抽了一下,用手轻拍她的背:“怎么了?做噩梦了了吗。” 渺渺慌忙的用手摸摸他身上,没有血,她随后埋在他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边哭边说:“我梦见你流了好多的血,周围没有一个人,你穿着一个像古时候的衣服,跪在高高的台子上。我看着你流血,但是我摸不到你,我也喊不出声音来。执书,我害怕。” 秦予怀听到她的描述,他怔了怔,手中加大力道抱紧了她。这个画面与他前世死去的画面有些相似,按常理来说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应该想的起来前世发生的事。他像佛祖请求,散了一身的佛法修为才能换来今生的相遇,他不过也是在18岁时才想起前世的记忆。 或许她只是噩梦罢了,那些不好的回忆只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他会带着千年的记忆去爱她守护她,那些噩梦就让它就在历史长河里吧。 他轻声安慰渺渺:“没事没事啊,只是噩梦,我在这里呢,不怕了不怕了啊。”,他轻拍着怀里抽泣的女孩儿。 一段时间,渺渺平复了之后自然靠在执书的怀中依恋的抱着他说:“执书,那个梦境太真实了,我有好几次都梦到了。” 秦予怀开玩笑的说道:“好几次?嗯,莫不是太想我了?” 渺渺小声嘟囔道:“才没有,才没有想你。” 渺渺在他怀里只听的见他闷闷的声音从胸膛里传来:“我可是秦公子啊,这么厉害的人上帝怎么能把我收了去呢?” 渺渺忍不住笑了:“很少看你有这么自恋的时候。” 秦公子这个名号是因为有一次他做了一次杂志专访,封面上的他面冠如玉,深邃的眉眼如画一般,嘴角微微上扬。真应了那句公子世无双的话,所以后来媒体为了宣传就把秦公子这个名号打出来了。 当时但是掀起了一阵公子热,a城但是没人不服的这个秦公子的,毕竟他家世才华能力样样都出众,当称是公子第一人。不过秦予怀但是没太在意这个名号,每次渺渺用这个来揶揄他的时候,他都一脸奇怪难受的表情。 渺渺想起来他还在办公,歉疚的说道:“我没事的,你快去忙你的吧。” 秦予怀起身将结尾收掉说道:“我已经忙完了,我们等会出去走走吧,带你出去散散心。” 秦予怀牵着渺渺走在临湖的绿道上,阵阵的水汽扑面而来带着潮湿的感觉。整个湖面也很大,当时妈妈想在这边买房子,但是因为离爸爸工作地方太远了,以后才作罢。渺渺倒是很喜欢这个地方。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临湖别墅前的蕙兰,房子内的装修,一切都不像是临时的。 秦予怀紧了紧渺渺的手:“从你走的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准备了,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的。” 渺渺没说话,氛围很安静,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和佩玖还好吗?”,渺渺问道。 “她们都还好,前段时间奶奶还念叨过你呢,说有段时间没看到渺渺那丫头了。” 渺渺笑了:“奶奶还是没变,”,良久,渺渺又问了一句:“那,你还好吗?” 秦予怀轻笑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了呢,你走了之后我非常想你,我过得很不好。” 秦予怀面对着渺渺说:“很不好。” 他深邃的眸子照进了她心里,渺渺别过眼睛,秦予怀不让,用手捧着她的脸直视她的目光说:“渺渺,看着我,我想过很多次去把你接回来,但是我能力不够,不能为你遮风挡雨,所以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是我不好。” 渺渺虽然年龄小,但心思却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她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来,面朝着湖水平心静气的说:“我也很想你,真的,但是我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不会忘记我。” 她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一声:“你知道吗,几天前你送给我的手表突然坏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能把它修好,后来我就想是不是连它都要让不要再等你了。我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忘了你,但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失败了,这辈子我都不能没有你了。” 秦予怀温声说道:“那以后就让我来代替它,为你留住时间,好不好。” 渺渺粲然一笑:“当然好。” 旁边有一对男女走过,女孩说:“你看看,别人家的哥哥都对妹妹那么好,你怎么这样啊,连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 男孩耐心的说道:“行了,今天时间不够了,我下次再给给你去好不好。” 女孩还在抱怨着什么,男孩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听着她说,时不时的安抚几句。 渺渺听到后对秦予怀眨眨眼睛说:“哥哥,你对我真好。” 秦予怀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咬着牙说道:“当然了,你是我妹妹嘛,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题外话------ 最近看书的小伙伴越来越少了,应该是我更得太慢了,在这里自我反省一下。 我在你身后 傍晚,秦予怀送渺渺回家,渺渺坐在车里看着车外,与来时截然不同的心情。 像是生来就是为了喜欢他一样,为了等待他的到来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她在车窗上哈气,然后画出各种各样的图形来,有一种名叫雀跃的东西在脑袋里晃荡。执书时不时的看她几眼无声的笑笑,很快她看见了万家灯火,心里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有一盏灯是属于我们的万家灯火。她眼底流露出向往的神情,秦予怀像是知道什么似的,一手掌握着方向盘,一手握住渺渺的手,手心里很暖很大完能包住渺渺的手,他说:“以后我们的那盏灯也会融入着万家灯火里,我们会像一对平常的夫妻一样过着最简单的日子。” 渺渺偏过头有些不自然,心思再怎么成熟也不过是一个18岁的小女孩:“什么呀,我只是觉得外面的灯好看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苏家客厅,苏墨在沙发上看报纸,韩阅微在看电视。渺渺和秦予怀推门进来时,两人都回头看了她一眼,苏墨没说什么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但是眼神里却是包含着深意。韩阅微起身撇了一眼苏墨笑着说道:“佩玖没跟着们过来?” 渺渺噎了一下干笑道:“没,没有。” 秦予怀牵着渺渺的手走进去,渺渺有些不好意思,想挣脱他的手,但秦予怀哪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微微颔首:“叔叔阿姨,我把渺渺送回来了,改天再带佩玖过来拜访。” 苏墨看了看两人交握着的手,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但这是最好的事实没法改变,他重重的咳嗽一声:“嗯,回来了啊。” 渺渺接受到信号马上挣脱秦予怀的手,秦予怀这次但是没有再坚持。 韩阅微打着圆场:“你们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我现在给你们做,予怀啊,都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啊,别见外啊坐。”,后半句几乎是说给苏墨听的。 苏墨有苦说不出,又不能说妻子的不是,只好瞪着秦予怀面色不善的说道:“跟我来书房。” 两人进去之后,都没说话,苏墨站在窗口望着楼下的小花园,中了大片的蕙兰,是韩阅微母女喜欢的花。 秦予怀站在他身后,两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楼下的蕙兰,充满柔情。 良久,苏墨的声音充满了整个书房:“楼下的蕙兰是刚来榕城的时候,你韩阿姨种的,现在也长大了,她们母女最是喜欢蕙兰。” 秦予怀双手背后:“牡丹国色天香,但我最喜欢蕙兰。” 苏墨笑了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也不跟你打哑迷,渺渺是我和阅微唯一的女儿,是我们疼爱了18年的女儿,她虽然不是样样都好,但在我的眼里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她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a城各大家族错节盘根,局面也是风谲云诡。你生来就不是普通人,最后注定要站在高处,我不想渺渺活的太辛苦。” 秦予怀用手拨弄着袖口眼底露出一丝狠戾:“a城,已经不是原来的a城了。以前是我没能力护不住渺渺,现在,早已改朝换代。” 苏墨虽然知道现在的状况但是还是免不了惊讶他拍拍秦予怀的肩:“我从报纸上也看到过,你有你爷爷的风范,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背后的努力也是不容易。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从小就能戒骄戒躁,做事也沉稳,你们这一代最出众的就属你,以前我没做到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完成。我们从小看着你们长大,渺渺对你如何,你对渺渺如何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能很高兴的把渺渺交给你,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是不会想把渺渺心甘情愿的交给你的。毕竟她当了我18年的女儿。” 楼下,韩阅微和渺渺在厨房准备晚餐,母女俩的气氛明显要轻松的多。她把油倒进锅里,加温以后马上就噼里啪啦的跳起来,她笑着对渺渺说:“你还是没变,从小就喜欢跟在予怀的身后,现在长大了也没变。” 渺渺当然要反驳了:“我哪儿有啊。这次只是特殊情况。” 韩阅微用手点点她的额头:还想狡辩,你四岁的时候我和你爸带着你去动物园,那天正好碰见了予怀和他家人,你见到之后就巴巴的跟上去拉着人家不放了,我和你爸拽都拽不走呢。你秦阿姨还笑话你说得了一个便宜的小媳妇儿呢。“ 渺渺脸慢慢的红了,没想到她小时候居然这么的不矜持,现在想想都不好意思。她双手捂着脸:”妈妈哎,我小时候真的是这样的吗。“ 韩阅微好笑的看着她:”别捂了,都丢了14年的脸了了也不差这会儿。“ 渺渺想哭,韩阅微也不打算放过她继续说:”你们俩从小感情就好,你心思也通透,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打心底里说有予怀在身边照顾你我和你爸也很放心,我们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但是有我们在的一天,我们就可以照顾你一天。我和你爸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也没吵过架,大多数时候都是你爸愿意让着我,让我高兴,所以呢我希望你以后和你一起生活的人一定要宠着你愿意让着你的人,但是你不要把这份情感当做筹码肆意的挥霍,最后落得什么也没有。你是我和你爸的女儿,是我们养了18年的女儿,在我们心里你值得拥有最好的,当你以后遇到不顺的时候记得回头看看,我们永远在你身后。“ 渺渺抱住韩母眼睛有些湿润:”妈妈,你在说什么呢,我才18岁呢,而且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女儿啊。“ 楼上,秦予怀眼神笃定:”我现在说的什么都是空口无凭,但是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阐释我想说的话。a城三大家族秦家苏家慕家,秦家自然是会护着渺渺,慕家和秦家向来无多大冲突,只有苏家,哼,现在依旧是老样子,倒是越来越不思进取了,现在的苏家除了老爷子外其他人的心思早就歪了。“,苏墨当年为什么带着妻女离开a城,秦予怀最是清楚。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苏家,哎,算了吧,看他们的造化吧。好了趁着时间还早过来陪我下盘棋。“ 秦予怀微微松口气,但也不敢懈怠他知道考验开始了,围棋毕竟是中华文化一直流传下来的历史,不仅高深而且十分考验人的冷静和大局观。不过下围棋他就不带怕的,上一世从和师傅小习围棋,他本身学的又快,自然有所成就。上一世渺渺的棋艺还是他教的,这一世他但是没怎么在围棋这方面显露锋芒。他要做的就是要怎么不动声色的和未来岳父打平局,作为十分爱棋的岳父,输了不好,赢了更不好。 两人摆好棋以后,开始不动声色的较量,明面上还是温和不刺激,但是内里确实刺激不温和。 苏父开始时还是稳操胜券,越到后来越是力不从心,心里想着今天还真是碰到对手了。秦予怀十分庆幸上一世自己闲的无聊学了围棋,现在简直是游刃有余,不过也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一局终了,在秦予怀的操控下成了平局。苏父也满足了,高兴的拍拍秦予怀的肩:”不错啊,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和别人对过弈了。“ 秦予怀笑到:”哪里,秦叔承让了。“,他的眼神看着棋子:”有人送了我一套棋盘材质用榧木做的,我一向对这些东西不太看中,不只秦叔喜不喜欢。“ 榧木又名香榧,是千年成材之名木。材质坚实牢固,纹理细密通直,色泽金黄悦目,气味芳香怡人,实为制作各种高档棋具之唯一良材。棋子放在上面,声音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棋子附盘稳如泰山,其典雅华丽之姿,被日本、韩国棋界推崇备至。 文学大师金庸曾介绍说:”榧木棋盘最名贵,棋敲上去,棋盘会微微下凹,这样棋子便不会移动。收盘时,用毛巾醮热水一擦又会恢复原状。是千年原木特制,此种棋盘非重金随意可买,只有围棋高段名手才有资格购藏。榧木棋具是棋具的极品,是棋手棋迷的最爱,适合收藏。 苏墨一听心思动了动他当然想要了,心里是有对秦予怀多了一份满意,笑呵呵的收下了。 秦予怀心里有底了,八九不离十了。眉眼带着笑意下楼了,渺渺看着他走下来,还带着笑意,便知道父亲没怎么为难他。渺渺想到妈妈刚说的她的糗事,想着自己不会是因为他长的好看才黏着他的吧。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笔挺的穿在他身上,这人走路随身都带着一种贵族气质,举手投足都显得十分的恰当。眉眼清淡,鼻梁坚挺,整个脸就像是雕刻大师精心雕琢出来的。从来都是不急不缓,时间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仿佛什么都在他的掌握里一样。 渺渺想她小时候一定是被他的美色吸引了。 秦予怀看着她的神情不对:“在想什么呢。” 渺渺脱口而出:“你的美色。”,后知后觉渺渺反应过来连忙补救:“简直是惊为天人呐。” 秦予怀好笑的看着她:“是吗,我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 渺渺败北。 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餐过后,秦予怀也要离开了。夜晚露水重,水汽中带着阵阵花香,蕙兰开的清丽,天空如泼墨般的浓稠。月亮在中间被云层遮挡,蒙蒙的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但是增添了一抹幽静的气息。 秦予怀轻轻抱着渺渺:“今天我很高兴,高考完准备填哪里的学校?”,秦予怀尊重她让她自己选。 渺渺闭闭眼睛坚定的说:“a城,我失去的总要拿回来,而且你还在那里呢。” 秦予怀知道她会做这个选择,她虽然温良,但也是在她底线里的温良。她最是聪敏,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去争罢了,但是再有些人眼里看来就不是那样了。 “我总归是站在你身后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秦予怀也知道她不一定需要自己的帮助,她会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渺渺抬起头看着他:“我当然知道。”,她又闷在他怀里笑:“执书,我怎么就那么的喜欢你呢。” 秦予怀看起来温润儒雅,但也只是看起来,不然也不会站在现在这么高的位置。他眼神微变,散发出危险的光芒,这样的眼神是渺渺从未见过的,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就算前面荆棘布满,但我也会把它变成坦途。” 毕竟渺渺是高三,学校的假也是能删就删。渺渺正在与一道物理题战斗,班主任就进来招呼一声:“同学们,下午市领导要来咱们学校鼓励同学们好好学习,所以会占用同学们的一点时间,就咱们高三同学啊,在学校大礼堂,不见不散啊。” 班主任这一吼倒是把渺渺的思路吼断了,得,又得重来。 唐韵在一旁唉声叹气:“下午又要去听那些无聊的讲座,无非就是一个中年大叔在上面做思想教育,什么同学们好好学习,你们是祖国未来的花朵,你们是榕城的骄傲,巴拉巴拉的,真是无聊,还不如让我在教室里写作业呢。”,渺渺倒是无所谓,秦予怀也是从政,所以她倒是对这类东西感觉还好,可能是爱屋及乌吧。 她纠正了一下唐韵:“谁说他们一定是中年大叔了。说不定啊比你男神还要好看呢。” 唐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渺渺,谁知渺渺一语成谶,就轮到渺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唐韵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渺渺微笑的看着唐韵:“哎,我突然想起来,英语老师让我辅导你背课文的,来,看在你这么有闲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听一下吧。”,唐韵最不喜欢背英文,她宁可用十张数学卷子来换一篇英语课文。 我们唐大小姐立马改口说道:“其实也不排除你说的那种可能。” 渺渺欣慰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秦书记啊 下午三点,学校大礼堂熙熙攘攘的坐了一些人,有学生有老师有记者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人。据说这是榕城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新官上任大家都不知道这位市委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据说是个厉害的大人物,总之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渺渺大致看了一眼,许多同学手里都带着书,渺渺也不例外,高三的时间太紧了。在那样一座独木桥上,桥下就是湍湍江水大家都不想被挤下去。 唐韵在身边感叹道:“学校这么一个大礼堂,居然快被坐满了,平时学校的活动也没看着来这么多人啊。看来还是党的号召力量无穷大啊。” 渺渺看了看人群找着属于她们的位置:“行了,别无穷大了,再不找个地方坐下来,你亲爱的无穷大党是不会跟我们这种无穷小的人解决的座位问题的。” “好吧,我就是感叹一下,快走吧。” 渺渺坐下来心里总有一丝预感今天来的人怕不是秦予怀,他是从a城来的,以他的能力坐上这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学生的座位在中间,前面有些人走来走去,她也看不到那个人,渺渺放弃了。她低下头看着书上的习题册,有些心不在焉的做题。前面突然有些嘈杂声,渺渺抬起头看着一些人在那里握手,一个修长的背影在那里。 果不其然,大屏幕上显示了‘秦予怀’三个字,校领导热情的拿起话筒说道:“欢迎来我校讲座的秦书记。”,现场热烈的鼓掌。 渺渺心想他一定是故意的,怎么会不知道她在这个学校,居然还不跟她说,那天晚上走的时候还像个没事人的样子。她决定不去看他,可又忍不住的偷偷的看,果然是有这么年轻比唐韵男神好看的秦书记。 旁边的唐韵低着头看书,氛围有些安静,渺渺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你抬头,给你看一个惊喜。” 唐韵看了她一眼抬起头,秦予怀拿起话筒说着:“谢谢大家,今后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希望大家能多多指教,同时也希望和大家一起创造榕城的繁华。”,声音低沉有磁性,唐韵忍不住拿眼睛向前看,忍不住爆粗口:“怎么会有这么年轻这么帅的书记,简直比我男神还帅,不行我得拍张照片。”,边拍照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办,我想抛弃我男神了。”,渺渺突然有些后悔,她手机里还没有照片呢。 周围也有些女生在小声讨论,怕都是沉迷于秦书记的美色了,连书都不看了。那些大人物们也在诧异怎么会这么年轻,心想着不是家里有背景就是实力太强才能走到这个地步,看来还需要慢慢观望一阵子才行。 渺渺一晃眼似乎看到一个熟人,苏静琦,渺渺垂下眼眸,她不在a城当她苏家大小姐跑来榕城做什么。难道为了秦予怀千里追‘夫’,渺渺在心里感叹一声,只怕这个人就从来没正眼看过她。 苏静琦眼神复杂的看着秦予怀,他被调来榕城是为了他的路还是因为那个苏渺渺。秦予怀依旧不急不缓的讲话,中途还时不时的打趣几声,讲一些他学生时候的事,礼堂里还响起了笑声。 想她苏静琦是苏家大小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想要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可就是在这个人身上栽了跟头。她有些怨恨的看着秦予怀,但被看之人丝毫不受她的影响,秦予怀是谁啊,就没看他因为什么问题乱过阵脚,何况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眼神。 苏静琦是对他又爱又恨,爱他的优秀恨他的不理睬。但是她从小顺风顺水,秦予怀她势在必得。苏渺渺一个不受家族重视的女孩子能有多大的出息,即便秦家人喜欢她又怎么样,现在的家族联姻多了去了,到最后还是会选一个会给他们带来利益的人。 苏静琦从小就喜欢秦予怀,只是在后来插足来了一个苏渺渺,所以在苏静琦的眼里就是苏渺渺抢了秦予怀。不过这了就冤枉了渺渺,即便没有她秦予怀也还是不会喜欢苏静琦。 苏渺渺在台下看着苏静琦的表情嘴角微微上翘,她从小因为父母的关系就不喜欢锋芒毕露,退缩得太久了,会让人误以为你没有这个实力。苏静琦从小就看渺渺不顺眼,突然来了一个长的可爱,别的小朋友还喜欢跟她玩,一下子苏家大小姐就不高兴了,认为渺渺抢了她的风头。于是,后来就号召所有的小朋友都不跟渺渺玩,孤立她。 那段时间真是过的惨啊,渺渺小朋友在学校没人跟她讲话,没人跟她玩,不过好在苏静微和苏静琦不对付。苏静琦讨厌谁,苏静微就喜欢谁,那段时间渺渺和苏静微倒是成了好朋友。秦予怀从小就照顾她,她上小学的时候,秦予怀已经上初中了,他们学校的小学部和初中部连在一起。所以渺渺没事就喜欢去找秦予怀,正处于青春期不耐烦的男孩但是渺渺挺有耐心的,会带着她玩和她一起上学回家。 秦予怀班里的男生开始时都喜欢起哄笑秦予怀重口味喜欢小孩子,秦予怀听了也只是面上笑笑也不说话,然后在不动声色的报复回去,让对方有苦说不出。在到后来大家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取消秦予怀了,大家也都习惯了秦予怀身边随时带着一个小萝莉,因为小萝莉后来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 长大后的小萝莉也没多少人明目张胆的觊觎她,因为大家都知道小萝莉从小就是秦予怀的,谁没事儿也不会跟秦予怀去抢东西,大家都知道是抢不来的。不得不说秦予怀这招真是厉害,小时候就把未来一辈子要解决的问题解决了。 渺渺这次不会退缩,不会在顾及你是不是苏家大小姐了,从她们把渺渺一家逼走开始,她就不会再退让。 礼堂里磁性的嗓音给沉闷的氛围增添了一份色彩,哦,还有秦予怀的美色。 结束后,甚至还有人在惋惜怎么这么快,这恐怕是让她们最流连忘返的一次政治讲座了。许多女同学想要跃跃欲试的上去表达一下仰慕之情,还要签字的,秦予怀笑了笑:“签字就免了,同学可以去关注一下我市的官网,那里面可比我的字好看多了。”,这一笑同学心肝都颤了颤,连忙拿出手机关注公众号,可是她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学校是不让带手机。她僵硬的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校长正在亲和的对她笑,同学的心肝又抖了抖,一万只草泥马在心中跑过。 秦予怀低下头在手机上点了点,渺渺这边收到短信:晚上接你放学,123。 渺渺心中不平:知道啦,哥哥。 后面的123是她的生日,秦予怀多年的习惯还是没变。秦予怀看到短信嘴角抽了抽,惊喜变成惊吓了。唐韵拉着渺渺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一睹芳容:“快去看看我的新晋男神,哪儿来的这么多妖魔鬼怪,再不走我男神可就要被这些小妖精们吃了。”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了师傅面前,看唐韵激动的表情还以为是孙悟空从五指山解放了,看到秦予怀差点就要拜师了。 渺渺面无表情的在后面一脸我不认识这个人,秦予怀嘴角弯了弯:“女孩子笑起来更好看。”,渺渺抬头就和秦予怀对视了一眼,只一秒就分开了像从未发生过一样。渺渺知道那句话是对她说的,她弯弯嘴角笑了。自唐韵近身见过秦书记后,就一直处于激动状态,满脸的豪言壮志。经历了党的洗礼连最难英语课文都背下来了,渺渺不由得感叹,偶像的力量啊。渺渺在教室看了一会书,让唐韵先走了,教室里的人稀稀拉拉的也没多少人了。渺渺收起课本,正要走的时候一个男生走过来递给她一本资料,渺渺想起来中午的时候确实有人借过她的资料。男生道过谢之后眼神急迫的看着她,渺渺扬了扬手上的书:“你还没看完吗?” 男生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我,我看完了,这本书挺不错的,你回去也多看看吧。” 渺渺笑了笑没说话,走出了教室。 渺渺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车,秦予怀捏着眉心靠在后座上,很累的样子。渺渺就心疼了:“累了就回去休息吧。”,秦予怀把渺渺捞在怀里当人肉靠枕嗓音微哑:“还好,今天陪我去看看家具?” 渺渺玩着他衣服上的扣子:“我可是个高三的学生,我不要学习的啊。”,秦予怀闷闷的笑了:“来,哪里不会,我来教你。”。顺手就拿了渺渺放在一旁的练习册,就是男生刚还回来的练习册,她当时觉得太麻烦就没有装在书包里。渺渺暗道不好,连忙去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秦予怀磨砂这手里的纸:高考完之后可以借你的志愿抄一下吗? 渺渺可恨自己在秦予怀面前的反应力变得这么差,还有当时就不应该嫌麻烦,现在好了,更麻烦了。只能装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摇摇秦予怀的手:“不是说要跟我讲题吗?我一定好好听。” 秦予怀幽幽叹了一口气:“还是算了,现在没心情,有点累。”,渺渺举手投降解释:“我跟他不熟,真的不熟。”,秦予怀:“哦。” 渺渺不乐意了头偏向一旁:“今天在礼堂里我看到苏静琦了,你怎么不解释解释啊。” 秦予怀忘了这件事,知道她和苏静琦的过节大,当下也不生气了:“她在哪里关我什么事,嗯?他今天在礼堂吗?我不知道啊。” 渺渺在心里呵呵:“人家的眼珠子都快黏在你身上了,秦书记可真是好眼神。” 秦予怀继续装:“我整个过程就看你了,其他人我根本就没注意到,真的。” 渺渺轻哼,秦予怀见有戏连忙转换话题:“陪我去家具市场看家具,我刚来不久,许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或许到时候我们我会在这里长住,都按照你的心意来。” 渺渺随他去,慢条斯理的把那张纸叠好装进书包里,秦予怀看的气不打一出来:“你还装备珍藏起来?” 渺渺停下动作:“也不是不可以,什么时候苏静琦不在你眼前晃了,我就把它丢掉。” 秦予怀恨不得现在就把苏静琦打包回a城。 皇子与郡主 秦予怀驻足停下来:“买个加湿器,冬天太干燥,你嗓子受不了。”,小巧玲珑的加湿器静静的立在那里等待主人的召唤。渺渺心里涌过一股暖流,久违的感觉似乎都有些让她受宠若惊,她用手触摸加湿器里徐徐吐出的水雾,清清凉凉的很舒服。这个人真是连生活中的小细节都不放过,依赖般的把手放在他的臂弯里:“难为秦书记还记得这些,都听你的。” 导购小姐很热情,带他们去了家具的主场,渺渺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儿童上下双层床,立马就忍不住的走过去了。她从小就喜欢这种可爱的儿童床,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床沿,眼里都是光,想爬上去滚两圈。 她摇着秦予怀的手,一根一根的手指,在他掌心里挠了挠,睁着大眼睛眨啊眨的:“执书哥哥,我要这个。” 秦予怀看着她的样子心都快化了,一把抱住她,管他是什么了,要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嘴里说出的话也不经大脑,在她耳边哑着声儿道:“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耳边的热气吹进耳蜗里,渺渺轻颤了颤,娇娇的笑着:“执书哥哥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以后就睡这里了。” 这句话有魔力一般点醒了秦予怀,什么叫就睡这里,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床,顿时黑了脸,这小丫头真会套他的话,可偏偏他就吃这一套。他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渺渺顿时红了脸,狠狠的推开他道:“老不正经。” 秦予怀低低的笑了,真当我没有办法治你了。他看了看儿童床,略微思量了一下,叫来导购:“把这个也记下来。” 儿童床,自然应该给儿童睡不是?这儿童嘛,也总是会有的不是?他看着走远的倩影,眼底都是柔情。 买完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她在秦予怀结账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儿童上下床,不可置信的看着秦予怀,顿时想到了什么。刚秦予怀在她耳边说的话她还记得清楚:“我们俩睡这么小的床,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嗯?”,他还特意强调了我们俩这三个字。 “你买它做什么?”,渺渺低着头问道。 秦予怀很无辜的回答:“不是你叫我买的吗?” “……”,你赢了。 秦予怀在她耳边轻喃:“儿童床自然是给儿童睡的。” 渺渺忍了忍:“秦书记真的这么闲吗?新官上任还从百忙之中抽空出来买家具?” 秦予怀签完字,带渺渺走出去:“因为我想把我们错过的时间都补回来,更何况这里也是你的家,自然要按照你的喜好来。” 渺渺看了看眼前的行人,再看看这座城市,她曾经繁华过。但与从前的繁花相比,有点像迟暮的美人,白天已经掩饰不住皱纹,只有到了晚上,才勉强振作精神,浓浓梳妆,然后走出一个徐娘来。 “这里是榕城,我们始终要回到a城的。” 秦予怀亮起车灯,光明铺散了黑暗,带来丝丝希望。 秦予怀握着渺渺的手:“榕城也好,a城也好,你喜欢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渺渺倾身抱住秦予怀:“好。”,她抬头看了看,秦予怀还是那个天之骄子,他似乎什么都是极好的。渺渺凑上前吻了吻近在咫尺的唇,软软的,她闭着眼睛,任由秦予怀抱着。 秦予怀惊了惊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他向来对渺渺是毫无抵抗,被动变为主动,车内的光一下子熄灭了。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强势的回吻,手在腰间摩挲这薄薄的衣料,怀里的人身体慢慢发生变化,变成软软的一团,眼眸轻闭,双手无力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娇娇软软的溢出声音:“嗯,执书哥哥。”,怀中之人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大的诱惑力,秦予怀更加不想放开他,真是个小妖精。 她在怀中轻喘,眼眸半阖,露出迷茫的水雾,娇艳的红唇上晶晶亮亮的。秦予怀身上的气息让她愈发依恋,车内的暧昧气息也久久不散去。 怀中香香软软的身体让他爱不释手,他在她耳边轻喃:“回去继续?嗯?” 渺渺第一次亲吻,秦予怀以前爱护她,18岁以前都没有亲密接触。刚刚也是不知怎么,可能是受美色诱惑,主动凑了上去,现在回味过来还是有点害羞的。她挣脱着要下去,小声说道:“我要回家。” 秦予怀自然不会勉强她,在她额头点了点:“好,送你回家。” 一路上渺渺都没说话,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到了以后,渺渺晚安都没说就下车了,秦予怀笑了笑,目送她回家。 渺渺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脸,苏渺渺啊苏渺渺,你可真行啊,怎么不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秦予怀这边倒是很安静,桌子上散落这榕城的资料,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来电显示一串手机号码。秦予怀手机里基本是没有朋友的备注,有的也只是工作上的一些电话,来人是慕南,秦予怀发小。慕家大公子,慕家是榕城三大家族之一,慕家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慕缇。 “喂。” 慕南特有的不正经的声音:“这夜深人静的干嘛呢?” “我挂了” “别,算我服,跟你这种没有情调的人讲话就是累。我跟你说啊那边又有动静了,你秦大公子真是在舆论的中心点啊,你这刚一走有些人就耐不住寂寞了。” 秦予怀走之前特意让慕南注意着那边的动静:“那边现在还翻出去多大的浪来,有大动作了再告诉我。” “我说这别人都是千里寻夫,怎么到你这儿来就是千里寻媳妇儿呢。怎么样,你那小媳妇儿到手没?” 秦予怀手指叩击着桌面:“好着呢,不用慕大公子费心。有这闲心思还是多看看你身边那位吧。” 慕南摊摊手:“得,算我没说。” 市政厅会议上,一群人正围着榕城未来发展规划争论的面红耳赤。 “书记,您认为这个方案可行吗?” 另一边的人马上站起来反驳:“书记,榕城之前就是因为保守不很近时代而渐渐变得落后起来,这样的方案如何能使榕城更好的发展?” …… 秦予怀端坐在那里,也不表态,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大半个下午的时间过去了,一群人还是没有一个结果出来。 秦予怀最后不耐烦了:“行了。”,会议厅渐渐安静下来。 秦予怀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来榕城为什么会落后其他城市你们没有扪心自问过,你们什么时候得出结果再什么时候来开会吧。” 这种上位者的姿态仿佛天生就有,已经与这个人紧密的契合在了一起。半生戎马,号军百万的人终究还是他,将军的命令皇子的贵气。他轻扭袖口,起身,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离开会议厅。 “老刘,接下来该怎么办?”刚刚还在争吵的面红耳赤的人已经对对立方投出了询问的信号。 那人看了老刘一眼:“还能怎么办,看来这位新官不容小觑,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其他人也都默不作声各自思量着接下来应该如何走好下一步。 苏静琦出来正好遇见秦予怀,她还没做好准备心里又惊又喜的跑过去:“予怀哥哥,刚开完会吗?” 苏静琦靠家里关系被调来上任榕城市政府秘书处,她今天负责这场会议的协调办理工作。 秦予怀踏进电梯:“苏秘书。” 苏静琦心里微微失落:“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秦予怀看着跳动的数字心里有点烦躁:“苏秘书还是不要叫的这么亲近才好,被有心人听去了不好?” 苏静琦点点头:“好的,书记。”,出电梯之后苏静琦想到什么:“予,书记,我们下班之后去三叔家里拜访一下吧,好久没看到渺渺了。” “不了,我还有事。苏秘书还有事吗?”已经到了他的办公室了。 “没,没事了。”他还想问问他和苏渺渺的关系怎么样了现在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秦予怀坐在办公桌前,捏捏眉心,想起外人对他的评价,年纪轻轻就身处高位,前途不可限量。以他的资历和年龄坐在这样一个位置上确实会让很多人质疑,今天那群人算是探探他的底看他的能耐有多大,按以前他还会和那些人慢慢周旋,可今天着实有些烦躁直接撂挑子走人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在北秦的那段时间也不是白待的,没有那些经历就算他背景再强大他也还是需要从头再来。 他闭了闭眼,今天是周末,她今天应该没课。 “我说,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还是一个要准备高考的高三学子?怎么突然就要我和你去归元寺了?” 秦予怀信佛,当初这个秦公子的名号有一部分的原因还是他是一个信佛的人。 当初她问过:“你为什么信佛?” 他回答说:“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信仰。” 她懵懂的点点头:“那你为什么不像有些人一样带一串佛珠呢?” 他目光笃定虔诚声音温和的说道:“佛就在我心中。” 秦予怀与佛始终有一根剪不断的线,就像一个人大半生都在为一个信仰而奋斗,就当他要成功之时,他的生命里突然出现了一样让他猝不及防的东西,值得让他放弃他为之追逐的信仰。而现在它已经深深的扎根在了你脑海里。 他笑笑说道:“正好你要高考了,带你去见一见佛祖,让它看看你。”,后半句他在心里小声道。 渺渺开玩笑道:“万一,我考不上呢?” 秦予怀看她一眼:“考不上啊,我每天三顿饭,一个家,还是供得起的。” 她眨眨眼睛,他还真做的出来:“秦公子,今天遇到什么让你感到烦躁的事儿了?” 秦予怀有个习惯每次静不下心的时候就喜欢去那些香火旺盛之地,这个习惯知道的人不多,但包括她一个。 归元寺不像其他的寺庙一样在山上僻静之处,而是在一条林荫道上,两旁的景似乎都受到了寺庙的影响,有着浓浓的香火之气。 远远的就听到了余音绵绵的撞钟的声音,渺渺不是一个信佛的人,但是听到这种钟声似乎穿透了人的胸膛敲击在人的心上,咚,咚,咚…… 她不由自主的想去寻找这种声音,木制的雕花门,大雄宝殿就在这里,它的外形不管是原有的还是后来翻修的都算做是保留了它原有的特色。 明黄的佛像在正中,秦予怀慢慢跪在软垫上,目光虔诚似一位信徒,渺渺也在他身旁跪下。他一点一点的渗透在了她的生活中,他喜欢的,她也喜欢,他信仰的,她也会信仰。 不知为何,看到这尊佛像时,她的心里突然慌起来,想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信女愿每日信奉佛祖,愿能再见他一面。”遥远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像浮在云端上一样,最后失去了意识。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只身一人跪在佛像前,身边只有微弱的烛火。他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像一个和尚一般,但又不像,因为这人有头发。他着一袭锦袍,笔直的跪在软垫上,看不清脸,只是觉得气质有些熟悉。 她想走进再看看那人却一下子被拉走了一般,她来到她曾经梦见过的那个高台,还是那个人跪在那里,突然一只流箭直穿过他的身体。渺渺不知怎么心突然被扯了一下,很疼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想走上去把他拉走,可接下来又有几只箭羽穿在他身上,渺渺看见他流了好多血,他却是一声不吭。渺渺想去见他可嗓子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她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她摸一摸脸上是湿冷,是流泪了吗? 她看到一个跟他同样穿着的女孩跑去他身边,哭喊着叫他,她似乎听到了那个女孩在叫执书。她整个人都被定住了无法动弹,心里像是被重重的撞击了,是了,这个人的气质和执书太像了。 她又看见了天边出现了金光闪闪的佛像,“放弃你的一身修为,禁锢千年,不后悔?”,佛像是对着男子说的。他释然一般躺在他身旁的女子怀里,渺渺看不清他的脸,却听得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像是很满足的说:“值得。” 渺渺很想大声的哭出来,但又哭不出来,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她,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网一样把她牢牢的套在里面,不给她一丝空气。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了北秦王朝,梦见了平西王府小郡主,梦见了九皇子。 北秦王朝,有一异性王府平西王府,平西王有一独女世人称为平西小郡主,郡主年15,体弱多病,养在深闺15年,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冰雪聪敏。有人说养在佛祖身旁便可得佛祖庇佑,去病消灾,平西王妃忍痛将小郡主送往普生寺。 皇帝有九子,独宠第九子,世人评价九皇子北秦的守护神,有一日,皇帝薨,太子即位,九皇子带发修行于普生寺。 “先生让我五子?” 那人不答,用折扇轻敲姑娘的头。 “先生先生,你看漂亮吗。” 男子不语,只是看着姑娘。 姑娘虚弱的声音说道:“先生,我无事,已经习惯了。” 男子隐忍着怜惜:“快把药喝了,我就在你身边,放心。” 姑娘故作欢快实则忐忑的说道:“先生,我喜欢你可不可以啊。” 男子双手紧握这拳说道:“不可。” 次年,九皇子带兵关外,出征归朝却被诬陷通敌叛国,这是对一个将军最大的侮辱。 月余后,九皇子处斩,小郡主油尽灯枯。 ------题外话------ 啊毛快阵亡了 红尘之中的娇花 画面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浓墨重彩的渲染着每个画面,故事结局了,梦醒了。 渺渺感觉她和小郡主之间有一种特别的联系,每当她伤心时,她也会伤心,她开心时,她也会开心,这种光怪陆离的梦已经缠绕她许久。梦境一次有又一次出现同样的场景,一次比一次真实。 她听见似乎有人在叫她,她极力的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睛像是被有千斤重的石头压住了,怎么都动弹不得。 “渺渺,渺渺?” 陌生的场景,古香古色的房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最初的普生寺。 主持大师赶来,略微的了解了情况,秦予怀来时并未打招呼,所以主持大师并不知道。 主持是一位年老古稀的人,慈眉善目,手里串着佛珠,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颇有几分隐世的的感觉。 秦予怀走过去点点头:“主持大师。” 主持眼神讳莫如深的看着昏迷的渺渺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想施主应该懂得,何必如此执着反而放弃了不该放弃的东西。” 秦予怀笑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曾后悔,更何况我相信人定胜天。” 主持静默,随后扶着胡须笑到:“呵呵,命运这个东西谁说的准呢?这位施主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就会好了。” 主持轻声在秦予怀身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毕竟是异世你求来的灵魂,最好放在尘世中娇养着是最好的,否则后果谁也说不准。” 秦予怀第一眼看到主持时就感觉他不一般,现在果然如此,直觉相信他对渺渺是没有恶意的,他愧疚的看着渺渺,随后向主持大师道谢:“今日多谢大师之言,他日若有和要事,我定鼎力相助。” 主持大师笑道:“我已远离红尘,他日,有缘再见。” 随后主持大师离开了禅房。 秦予怀在一旁握着渺渺的手放在唇边,眼睛紧紧的盯着渺渺,旁边的医生也束手无措的样子。 秦予怀慢慢踱步到窗前,背影清雅矜贵,静静的聆听佛音和远处传来的钟鼓音,仿佛有一种能够摄人心魂的力量,心慢慢的平静下来。他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仿佛陷入熟睡中的女孩,忽的想起了睡美人的故事。 随后嗤笑一声,什么时候自己也相信这种童话故事了,他想了很多的应对方法,如果她沉睡在梦境里醒不过来,那他就去找她,直到找到她的梦为止,这种光怪陆离的想法是不是也只有他了。 医生看着各项仪器指标劝道:“秦先生,苏小姐的生命体征正常,各项指标也是正常的,兴许只是太累了,所以晕倒了,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冷声说道:“出去。” 只有秦予怀知道渺渺不是因为太累了而晕倒,当她晕倒之后叫的那声殿下,他当时就知道那些噩梦又来到了她身边。 如果可以,惩罚他什么他都受得住只是不要让她再次回忆那些前尘往事,如何能做到不负如来不负卿,渺渺,该拿你怎么办。那些如梦般的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早已飘渺在了千年的岁月里,那些本该不属于你的痛苦却因我的私心强加在了你身边,本该一世平淡无忧的轨迹偏离了它原有的隧道。 这一世,为了前世的约定他背叛了所有穿过悠悠时光来到她身边,他拼命的变得强大,能让她在自己的羽翼里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想让她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可是自己依然无法阻止有些事情的发生。 佛祖啊,弟子犯下的错,所有的罪孽就让弟子一个人来偿还吧,只是不要殃及了她,弟子愿意下阿鼻地狱受尽十大层的苦海折磨,只是请求放过她。 兴许是秦予怀的祈求有了作用,他看见渺渺眼睫毛颤了颤,慢慢的睁开眼,秦予怀欣喜的起身叫医生不小心绊倒了桌旁的水杯,“嘭”的一声四下里碎开,里面的水也如蜘蛛网一般四下里发散出去,秦予怀就像没听到一般。他紧握渺渺的手,如珠似宝的护在怀里。轻声温柔地叫道:“渺渺?”,仿佛大声一点就会把人吓晕一样。 她听到声音转过头,秦予怀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拂去旁边的碎发,说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茫然的看了看眼前的人,有些无措,梦境与现实相距太近以至于她愈发的认为执书就是执书。 渺渺机械的回答,指了指左胸口哑着声音道:“心里,闷闷的。”,她抬手摸了摸秦予怀的脸问道:“你是执书吗?” 秦予怀心里仿佛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他握紧她的手笑道:“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她仿佛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她摇摇头喃喃自语:“不会的,你不会是他的。” 秦予怀镇定的安抚她:“做噩梦了吗?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渺渺从梦境中回过神来,从小郡主的梦境里走出来,似乎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那个孤寂显瘦的背影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他与青灯古佛为伴,数少年如一日的信奉在佛祖身边。羽箭将他的身体刺穿,他用血染成的鲜艳的红,红的刺眼,微笑着说不悔。 渺渺呼吸急促起来,面色苍白,心里极度的恐惧,那个梦境太真实了,还有梦境里的自己,那种拼命想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如同被恶鬼拿捏住了脖子。那种绝望的心情至今未散去,她在害怕,看到他倒下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心跳停止,时间停止世间一切都化为乌有,像一个石头,静静的屹立,什么都没有了。 她感觉医生在给她做检查,用光照她的眼睛,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最后她听见了执书的声音,“渺渺,渺渺” 最后木偶的灵魂被木匠找到回到了她心里。 渺渺嘶哑的声音哽咽道:“执书,我害怕,不要离开。” 秦予怀连声安抚:“好好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渺渺把梦境讲给秦予怀听,她回忆的太认真以至于忽略了秦予怀的面色越来越僵硬苍白。 “执书,我不会无故的做这样的梦,你最近,有什么困难吗?” 秦予怀僵硬的笑笑:“我能有什么困难,可是是你最近太累了,都怪我不应该带你来这里,好好休息几天,不要想太多,嗯?” 渺渺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 秦予怀打断她:“别可是了,嗯?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她自己也觉得是不是自己太累了才会做这样荒诞的梦。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从床上跳起来说道:“我昏睡多久了?爸爸妈妈知道吗?” 秦予怀捏捏渺渺的脸:“放心,我跟你爸妈说过了,今晚住在我这边。” 渺渺很疑惑问道:“爸爸没问什么吗” 秦予怀轻笑道揉揉她毛茸茸的头发:“我都解释好了,不会让叔叔阿姨担心的。” 回到临湖别墅已经很晚了,渺渺洗完澡出来,发梢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秦予怀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处理文件,看见渺渺未干的头发,直接将电脑丢在一旁将渺渺拉在怀里撩起一缕未干的发丝低声道:“怎么头发没干就出来了?” 渺渺将水汽蹭在秦予怀的睡衣上眨眨眼睛娇笑道:“这不就干了吗?” 秦予怀屈起手指弹了弹渺渺的小脑袋瓜:“起来,我去拿吹风机。” 渺渺自觉的滚到一边去:“得嘞。” 吹风机插上电,嗡嗡嗡的响起,渺渺躺在秦予怀的腿上,秦予怀用手指挑起一缕头发仔细的吹着,五指随意的穿插在发间摇动,丝丝清香溴入鼻尖。以前觉得岁月静好这种东西最是矫情的词语,可现如今确实觉得没有什么能够替代这种感觉了。 渺渺又想起那个太过真实的梦境,她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问道:“执书,你说梦境有时候会变成真的吗?” 秦予怀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的说道:“一般情况下不可能,好了好了,不要再为那个梦烦心了,你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听话。” 渺渺也觉得这种通古今知过去太荒缪只当是最近太累了做的一个梦而已,随后又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秦予怀的服务,说道:“梦境也好现实也罢,你现在好好的就行,我们都好好的。” 秦予怀见她不在追问纠结下去他也就放心了,等他把头发吹干后,腿上的人已经睡着了,秦予怀心想今日她是真的累了,日后万万不可再让她接触佛门,好好的做一朵红尘之中的娇花吧。他把人轻轻地抱在床上盖好被子,渺渺眉头皱了皱,秦予怀慢慢的帮她抚平,轻柔的在旁边哄道:“睡吧,我在这里呢。”,渺渺安静下来,眉头展平。他亲吻了她的额头,道了声晚安,离开了主卧去客房休息。 最简单的幸福 梦幻曲,德国作曲家舒曼所作的曲子。《童年情景》之梦幻曲,完成于1838年,是舒曼所作十三首《童年情景》中的第七首。叙述着儿时的美丽的梦,也抒发着心中的温暖、深远与甜蜜。 一支简短的旋律包容了对生活、对爱情、对幻想的追求与希冀。 轻缓的音乐缓缓流出混合着香奈儿淡雅的香味同时刺激着人的听觉和嗅觉器官,配合着欧式风格的房间能让人完放松下来。 落地灯默默地散发着柔和的光源,松软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妩媚的女人,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发梢点点滴滴的有水珠浸湿了肩头的真丝睡衣。修长白嫩的右手把玩着水晶高脚杯,里面的红酒随着她的动作一圈一圈的晃悠。茶几上散落这几张报告纸,她眼眸轻闭,似在享受。 窗外时不时的有昆虫的叫声,这座别墅坐落在郊区,周围环境安静,房间的隔音做的甚好,完将外面的世界隔开,有几滴露水悄然的从草尖滑落在泥土里,润物细无声。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可是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过。 “秦二哥,等等我,我们一起去上学啊,” “秦予怀,你又要去打篮球啊。” “秦二哥,我好无聊啊,你陪我玩好不好?” 斜躺在沙发上的人红唇轻挑,似是想到了开心的事,脑子里的回忆一幕幕都在重演,她是苏静琦,苏家的大小姐,所有的事都顺风顺水,可唯独他不一样,他是年少时的欢喜,一生的追逐。眼眸缓缓睁开,就像是被慢放的电影一样,露出了棕黑的瞳孔,悄然流露出哀伤的神色,她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连空气都是静悄悄的,轻叹一声,有人活在梦里,不愿意醒过来。 但是有些事情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他们会一起上学,一起做作业,一起长大,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秦二哥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他满心眼里都是另外一个人,苏渺渺,她抢走了她的糖果,她最欢喜欢的糖果。 茶几上散落的报告纸,白纸黑字分明的写着秦予怀今天的行程,他今天去了寺庙,苏静琦轻柔的抚摸着报告纸,神色温柔,心里想着他还是改不了他的性子。只是这次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叫苏渺渺的人。秦予怀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苏静琦查的很方便,若是他刻意起来,恐怕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够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学过反侦察,而且学的很好。她随意的扔开报告纸,不想再看它一眼。 “喂,……嗯,知道了。” 苏渺渺今天晕倒了?还惊动了主持大师。 她拨出一个电话,“喂,是我,……帮我查一个医生,……没问题,……好的。” 苏渺渺,你若是肯放手,那自然是最好的。 她慢慢饮下一口红酒,沾染了点点妖艳的颜色。 渺渺6点半起床,打着哈欠下楼,秦予怀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了,他看的报纸无非就是政治啊,财经方面的,渺渺不感兴趣。 “这么早啊。”,渺渺又打了一个哈欠,她揉揉眼睛说道。 秦予怀放下手中的报纸,说道:“过来,” 他帮她涂好黄油面包,盛好一碗小米粥,配上一叠青菜。看起来就很有食欲,渺渺喜滋滋的过去坐着,自然的接过来吃。秦予怀见她胃口不错,自己也开始吃起来,他看看时间说道:“吃完了,我送你去上学。” 渺渺含糊的说道:“好。” 秦予怀拍拍她的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渺渺咽下嘴里的粥,用餐巾纸擦擦嘴巴,突然间就很想在秦予怀脸上吧唧一口,她也这样做了。 秦予怀使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毛茸茸的,渺渺也不甘示弱,她捏了捏秦予怀的脸,感觉手感不错,又捏了捏。 秦予怀也像个小孩子一样捏回去,屈起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说道:“舒服吗?” 渺渺笑道:“秦公子的服务当然舒服了”,最后两人相视一笑,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苏静琦照常走进办公室,听到旁边有人议论,“这个是新调来的秘书吧,长的可真漂亮。” “是啊,这么年轻职位就这么高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哎呀,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是有后台的,a市那边的呢,皇城跟脚下的,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不简单呢。” “哦,难怪。”众人了然。 苏静琦听到后转过头看了几眼,笑了笑没说话。 人群立马就散了,谁也不想无缘无故的就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 苏静琦敲敲秦予怀办公室的门,得到许可以后推开门,秦予怀正埋头看着文件,脊背挺的正正的,虽然低着头,但还是难掩眉眼如刀刻的一般凌厉。 苏静琦轻咳一声:“秦,书记,这是您要的资料,都整理好放在这里了。” 秦予怀依然没抬头只是说道:“嗯,放这儿吧。” 苏静琦在心里嘲讽着自己,看吧,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他连正眼都不肯给你。她强撑着说道:“今晚的应酬,您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秦予怀依旧未看她一眼埋头说道:“不用了。” 苏静琦咬咬嘴唇,面色有些不好看,手中的裙子都快被捏到变形了,自带委屈的说道:“那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了。” 秦予怀活动活动肩膀嗯了一声。 渺渺下午有一个班会,班主任在讲台上指了指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说道:“同学们,大家相识一场不容易,这几年里风风雨雨大家一起走过来了,我知道有些同学可能不太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但是恭喜你们,还有几十天就要摆脱我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你身后念叨了,是不是很开心呢,我想说一句,老师始终是你们人生路上的一个加油站,你们能走多远,最终还是要看你们。我希望你们个个都能想刘翔一样,跨越重重困难畅通无阻的到达终点。最后我希望你们高考成功,希望你们前程似锦,希望你们锦上添花。” 不管曾经有多么的不喜欢,在背后偷偷的做小动作,可到了临别前夕,大家似乎都忘记以前不好,都笼罩在一种离别的忧愁感当中。 本来班主任一番并不煽情的话,可是在这种氛围之下讲出来,有些同学甚至都红了眼睛。 唐韵感慨的说道:“怎么突然有点舍不得呢,以前吧,班主任天天管着我们,可突然间少了她的念叨好像还有点不习惯。” 人生就像一个舞台,自己一个人在上面唱戏,下面坐着一波又一波的看官,总是会接待不同人,又会送走不同的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悲欢离合自然道理而已。 渺渺笑到:“果然人都是猴子变的?” 唐韵好奇的问道:“什么意思?” 渺渺无辜得说道:“哪儿有不善变的。” 唐韵一秒后反应过来,瞪着渺渺说道:“友尽。” 渺渺在一旁轻扣桌面,一只手撑在下巴上,故意说道:“哎,也不知道是谁班主任不顺眼的时候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早知道就录个视频就好了。” 唐韵努努嘴:“你就不能让我多愁善感一下吗?” 渺渺拍拍唐韵肩说道:“好好好,你今天是林妹妹,想怎么多愁善感就怎么多愁善感。” 晚间,觥筹交错的饭局,氛围却不怎么和谐。秦予怀刚刚走马上任,很多人卯足了劲的想知道他的为人,好方便以后做事,可是这位大爷每天完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在饭局上,几个奉承话一听,几杯美酒下肚,几个美人一看,自然整个人就飘飘然了。这不这么一个好的机会来了,大家都想去试探试探这位新上任的秦书记。但是前提也得当事人配合啊。 某部长:“秦书记,您把党的思想贯彻落实的很是让我们佩服啊,您的讲话也让我们铭记于心,来,我敬您一杯。” 秦予怀淡淡的笑了笑:“部长过誉了,我还年轻,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他并没有接那位部长的话。 那位部长尴尬的笑了笑,这时有人出来打圆场:“哈哈哈,秦书记说的对啊,活到老学到老啊。那咱们借着这次机会来欢迎秦书记和苏秘书的远道而来啊,先干为敬。” 秦予怀举杯:“大家共同治理好发展好榕城。” 苏静琦随后站起来温柔的笑到:“多谢大家,以后还希望大家多多照顾,有什么需要改正的一点大家多多指点。” 美人一笑自然气氛就和谐了,大家见秦予怀实在是琢磨不透,也就没在自讨没趣。反而转头将重点放在了苏静琦身上,强大的背景又是一位有能力的温柔美人,大家自然就将吸引力放在了她身上。自然而然的就多喝了几杯酒,但苏静琦是谁啊,大家闺秀,平日里自然是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喝那么多的酒的,但今天不一样,秦予怀在身边。 没多久,眼里就迷蒙一片,双颊的腮红越发明艳。秦予怀不耐烦的看了看表,见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众人见主角都走了,也自觉的起身各回各家。苏静琦是秦予怀的秘书,这个时候理应是秦予怀送回家,走到会所门口时,苏静琦故意脚下不稳跌倒在了秦予怀身上,在某个角度就像是亲密的拥抱一样。秦予怀一秒反应过来就推开了苏静琦,说道:“苏秘书,小心看路。” 她被推开后,这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心里还是不甘心,她馔紧了手指,轻声说道:“秦二哥,我脚扭了。” 秦予怀听到这个称呼愣了愣,随后皱了皱眉,说道:“我让助理送你回家,”,不给苏静琦反应的时间,便叫来助理,稍提了提声音说道:“你来送苏秘书回家,我等会自己回去。”,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面上都没表现出什么来,只是心里默默的想到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走到这个位置,这般的清心寡欲。 苏静琦看着秦予怀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好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是不是错了。 失去你的痛苦 苏静琦回到家中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眼眸紧闭,万物无声。天已经黑了,墨黑的天空点缀这几颗星子,就像聚光灯下破了孔的黑布一样,明亮耀眼。太阳折射到星星的光反射到大地上透过落地窗隐约成一道光线照在地毯上,窗户没关,风溜进来扯动了窗帘。 苏静琦的世界静密的只剩下了风声,她睁眼抬手想要触摸黑夜里的光,一挥手,仿佛抓住了,又好像错过了,虚无缥缈。 小时候,她都从来没有抓住过,何谈现在呢。 苏渺渺每天都是秦予怀的小尾巴,秦家有一个传统,会给嫡系子孙取一个表字,只有家人和未来的妻子才有资格能叫。不知道哪一天,苏渺渺就跟在秦予怀后面执书哥哥,执书哥哥的叫,秦予怀从未阻止过,只是眼中宠溺的看着她。所有人都知道执书是秦予怀的表字,秦家人对待苏渺渺就像对待亲女儿一样,变相的告诉所有人苏渺渺是秦家未来家主的妻子。 她曾经在夜里,在梦里的,在无人的时候偷偷的叫着执书,想象着他静静的答应她。那些青春期的幻想总是奢望的,她的自尊骄傲永远不可能让这些在现实中发生。 他会牵着苏渺渺的手一起上学放学,他有洁癖,打篮球时他的衣服水杯总是只让苏渺渺一个人拿着。在学校吃饭的时候,从来不让苏渺渺去排队买饭,他把她放在座位上让她乖乖的等他来,他会督促苏渺渺不要挑食,会亲自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最后帮她擦去嘴角的饭粒子,苏渺渺年纪小总是这样依赖着秦予怀。一起长大的一群发小总是起哄,小媳妇儿小媳妇儿的喊,秦予怀也不生气,但是很享受的样子。 她就这样看着他从小学幼儿园到了大学,她嫉妒的发疯,奢求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柔。后来以为只要苏渺渺走了,离开了他,他是不是就会把温柔分一点给她。最后苏渺渺真的走了,但是她只猜到了开始,没有猜到结局。他的温柔只属于一个人,而她们都不是苏渺渺。只是他亲口说的,像剜心一样的话直直的刨开了这颗20年的心。 但是她不信啊,她用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去追逐一个人,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头破血流,用头去撞南墙这不是最傻的吗。他多情又薄情,多情给了苏渺渺,薄情给了她。 眼前的水晶灯渐渐的模糊,眼眶热热的,里面蓄满了热水,最后越来越多,从眼角喷涌而出,经过了发丝,湿润了头皮,无声的沾染在了枕头上。 实在是,不想放弃啊。他那么的好,好到她想用一切去交换,即使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的柔情。 春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懒懒的不想动。她抿了一小口桌上的黑咖啡,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没有那种感觉。她打开手机,推送跳出来一个头条新闻,新晋市委书记夜会美女,苏渺渺有些汗颜。本着好奇心点开看看,一看吓一跳啊,还真是秦予怀,那件衣服她认识,那天早上她见过,图片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出来抱着的是个美女。她有点懵,哪家的报社不想活了,连秦予怀都敢造谣,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默默的为他们点一颗灯。 她抬手看了看时间,6点9分,秒钟指向了30,她心里倒数这30念计时,快要到0的时候,高跟鞋从她旁边走过去。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苏静琦不急不缓的坐在对面,渺渺看着她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她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坐着。 她喝了一口咖啡,笑了笑说道:“味道太淡,不如浓郁的好喝。” 渺渺闪了闪眼睛,不接她的话,说道:“你找我来应该不会是想续续姐妹情,闲情逸致的喝咖啡的吧。” 苏静琦看着她,眼中带着丝丝的痛苦,说道:“苏渺渺,几年了,你依旧是阴魂不散。” 渺渺笑了:“该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吧,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还是这副德行呢。” 苏静琦紧了紧手中的被柔乱的衣角,忽的一声笑了,说道:“你以为秦予怀是真的喜欢你吗?你不过就是家族的一颗弃子而已,你身后没有家族支撑,怎么在秦家立足。告诉你,他对你不过就是一种习惯而已,就算是他,也不能轻易的决定自己的婚姻。” 渺渺低头随意拨弄着银勺,看着咖啡一圈一圈的波纹膨胀在白瓷上,抬头,看着苏静琦说道:“你能说出这番话就代表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也只是一颗棋子,所有的棋子最后结局的时候都会被出局,其次,我从来就不屑于苏家,和你不屑于当他们的棋子,永远是我舍弃了他们,而不是他们舍弃了我。” 苏渺渺想到什么乐呵呵的笑起来:“你今天来是不是想说今天的头条,那个‘美女’就是你么,你的人办事还真是,一个字,蠢。” 苏静琦面上有些不自然,说道:“有些东西并不是从一而终。” 渺渺撑着下巴看着她,眨眨眼睛,轻笑道:“你现在打开手机看看你花了大价钱的东西还在不在。” 时间不长,划开手机,果然,不见了。苏静琦冷冷的看着最新的页面。 渺渺想给她添一下暏,叹息的说道:“不可否认的是秦予怀的心在我身上,从小就是,你又有什么资本来跟我争呢。我还有时间去慢慢的等,你呢?” 秦予怀在办公室里,阴沉着脸,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等着,他只说了一句话:“查。” 十分钟后,已经看不到任何消息了。 “这种造谣的事,应该不用我来教你们。” “是” 临湖别墅,渺渺嘴唇上微微有点刺痛,她躺在秦予怀的臂弯里,半睁着眼,迷蒙的看着他,软软的说道:“我还在生气呢。” 随后又被堵住,说不出话来。秦予怀哑着声音说道:“还生气吗。” 渺渺鼻息间都是秦予怀的味道,她像醉了一样轻轻的嗯了一声。 秦予怀在她耳边呢喃:“相信我。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 渺渺抱紧了他,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说道:“嗯,我好累啊。” 秦予怀知道她这是闹着玩的,可她到底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舍不得她受委屈。秦予怀心里也知道,他的渺渺哪儿舍得跟他生气呢。 秦予怀拍拍渺渺的背说道:“累了就睡吧,我在呢。” 日子过的很快如白驹过隙,从指间不经意的溜走,最后绿了芭蕉红了樱桃。 秦予怀帮着渺渺整理文具,说道:“今天就要高考了,紧不紧张?” 渺渺双手捧着脸说道:“一点点,”,高考很大一部分决定了后面人生的走向,说不紧张那是是假的。 秦予怀不再提这个话题,问道:“打算选什么专业?” 渺渺立刻说道:“我想学医。” 她眼里散发着熠熠光芒,眉眼弯弯的对未来很是憧憬。 秦予怀一直没有过问过她以后的专业是什么样的,他皱眉道:“为什么?” 渺渺看他皱眉,便过去帮他抚平褶皱,说道:“因为疾病真的很可怕,我想要你们都好好的。我选择读医你不高兴吗?” 秦予怀轻叹一声傻丫头,把她搂在怀里说道:“你做什么我都是开心的,只是学医太幸苦了,不想让你那么累而已。” 渺渺抬起头看着秦予怀说道:“我没事,再苦再累我都能坚持下来的,不然后我身后不是还有你吗?” 她笑着在秦予怀下巴轻啄了一口,这个人真是上天的宠儿,年轻时是朝阳,现在更具有成熟稳重的魅力。 秦予怀吻吻渺渺的额头继而把她搂进怀里说道:“行了行了,你开心就好了,累了就到我怀里来。” 渺渺在他怀里听着声音感觉闷闷的,跟好听。 “对了,你高考的时候是市状元吗?” “嗯。” “那让我多抱抱你,吸收一下来自状元的福利。” 秦予怀也任由她去,她一向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所以从来不担心她学习的问题。 把你捡回来 清晨的阳光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渺渺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才7点整,混沌的大脑慢慢开机,想起今天是高考后的某一天,不用早起上学。这几年的生物钟不是那么容易被调整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想,还是起床,拉开窗帘让阳光肆无忌惮的铺盖在自己身上。虽然是夏季,但是房间里有冷气,静静的向各个角落里散发舒适的冷气。外面的烈日炎炎并没有多大的感觉,空气中传来远方嗡嗡嗡的声音,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树上欢快的叫个不停。是有多久没有享受这样美好的时光了?自从放下高考的担子,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她站在窗前奢侈的享受这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时光,但是人总是在特别安静的时候容易想起某些人某些事。 比如突然想你了执书,他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是不是正坐在办公室里皱着眉头思索着民生大事,然后执笔这下苍劲有力的文件,窗外的阳光也照射在他的身上。我们同样享受着这样宁静祥和的氛围。心中雀跃起来,十分的想他,想在他怀里静静的抱着他,一如从前。 三步并做两步的扑在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点开微信,“人民大公仆早上好呀。”,发送成功。 “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睡会儿?”,消息来的很快 “唔,我睡不着。” 秦予怀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虽说最后选择了从政,但毕竟家里的爷爷武将出身,每年都要去部队呆一阵子。多多少少也养成了一些部队的习惯。他抬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像一团火似的,想着对面给他发消息的女孩儿一定是在床上滚来滚去,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弯的。 她从小就是这样,喜欢在床上滚来滚去,特别是在他的床上。每天秦予怀接渺渺放学,带她去家里写作业。她那个时候脑子笨,像还没开窍似的,什么都要他教,那个时候年纪小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的。可是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无措的咬着笔头,一只手还轻轻的拉着他的袖子,欲语还休的样子真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不自然的别过头去,耳尖在他不注意是渐渐的红了。苏渺渺从小也没学会什么,就这对付他的这招学的惟妙惟肖。关键是他还每次都败在她手下,她还有模有样的说道:“爷爷说了,对付敌人招数不在多,有用就行。” 秦予怀当时的心情可谓是妙不可言,合着祖孙俩一起来对付我一个。他看着尾巴要翘到天上去的渺渺心里说道:“真是一个傻姑娘,爷爷要是像你一样对付敌人,早被人打的溃不成军了。什么招数不在多有用就行,那也得我心甘情愿的接招啊。” 不过啊傻也有傻的好处,这么傻的姑娘就不用担心被别人抢走了,自己宠着就好。不过就算有人来抢他也不怕,秦家长子长孙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不过宠也有宠坏的时候,军人家庭里耳濡目染,从小就生活自律。房间里东西要放的整齐有序,床上的被子要叠的像豆腐块一样能吃。渺渺每次写完作业就喜欢撒欢一样的扑在他的床上,非要把被子弄散,床上皱巴巴的,乱七八糟。每次都会防火防盗防渺渺,对他的床来说。但她总是有各种办法看他的房间不爽,东摸摸西碰碰的。也就仗着他宠她,什么都由着她。她还振振有词:“我们做小孩子的就应该有一个小孩子的样儿,”,后来他寻思这渺渺或许是让他不要她会早熟,负担不要太大,可是脑袋瓜太笨又想不出这样的词语来,就只能用这些看似有道理但又没道理的话来说。 最后索性就不带她在房间里写,院子里空旷,奶奶以前是个爱侍弄花草的人,一年四季花开不败。爷爷在院子里弄了几个石桌子石凳子,就在梧桐树下,听说那是奶奶早些年种的,现在也长的亭亭玉立了。他们就在斜阳里趴在石桌子上写作业,爷爷就在一旁看着他们和花草,有时轻闭着眼哼着几句奶奶爱听的戏曲,岁月如梭一切都成了回忆。 并不是谁都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和相爱的人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虽然往事已渐渐消散在红尘之中,但是人的记忆永远不会因为时间而变得慢慢老去,它会随着人的一生直到生命的最后镜头。 他看看时间还早要处理的事也不多,索性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小懒猫。”,低沉磁性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导过来。 “唔,可比不上你们这些人民公仆。”,渺渺翻个身,将空调被卷在一旁。 “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呢,暑假准备怎么过?”,他听见电话的另一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我想好了,我想去学跳舞,还有画画,嗯,再加一个书法。”,白嫩的脚丫子在空中晃荡,毫无形象可言。 “可以,你想学什么就去学,我都支持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你。”,秦予怀在纸上写了下来。 “不用啦,又不远。”,渺渺轻笑着。 “哦,那你不想见我吗,我可是很想很想呢。”,他低头温柔的说道,尤其是很想很想,想蜜糖一样化开在心底 “想,我现在就想你了,予怀哥哥。”,渺渺的脸微红,抛却了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不过仔细想想她就没有在执书面前矜持过。 秦予怀嘴角微微上扬,一天都保持这好心情,连带着底下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上面的政策还是下面的政绩提高了一个层次。 “啊,你们要去旅游?”渺渺正在吃饭,连忙将口中饭咽下去。 “嗯,你妈妈一直就想出去看看,刚好你也考完,我这边的工作结束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定个时间就走。”,苏爸爸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在渺渺碗里。苏妈妈真在厨房为苏爸爸盛饭。 渺渺想了想,对爸爸眨眨眼睛:“爸爸,你这次就好好跟妈妈出去玩玩吧,就不要带我这个电灯泡了,我一个人在家可以的。” 爸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哦?你这个鬼机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自从秦家那小子来了之后,你的心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苏妈妈盛饭过来:“父女俩嘀咕些什么呢?” 渺渺给妈妈夹了最喜欢的水晶虾饺说道:“妈妈辛苦了,爸爸说了要带妈妈出去旅游呢,妈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说不带我去呢。”,渺渺凑在妈妈的耳边说道:“爸爸嫌我是个电灯泡呢。” 妈妈看了看爸爸,挑了挑眉,爸爸轻咳一声,说道:“苏渺渺,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渺渺笑眯眯的看着爸爸,乖巧无辜的说道:“好的,爸爸。”,心想着:可不就是想和妈妈过二人世界吗,还嘴硬。 晚上,韩阅微洗完澡后,整理明天苏墨的行装。苏墨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眼睛时不时的看一下韩阅微。时间对他们都很好,只是在原来的模样上添加了成熟和韵味。 她整理好后,苏墨放下书替她拉开被子。韩阅微躺下后,苏墨将她抱在怀里,韩阅微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身上。 “今天渺渺跟我说的,你怎么没告诉我。”,韩阅微玩着苏墨的手说道。 “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被那丫头给破坏了,说起来也是女大不中留啊。”,苏墨轻抚这韩阅微的头发。 “秦家那孩子我很放心,他们自然是有他们的缘分,你啊,就别操心了。 “哼,再说吧,渺渺还那么小,就让那小子等着吧。” “你啊,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他们这些年也是我们看着走过来的。” “阅微,这些年辛苦你了。”,苏墨顿了顿,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 韩阅微抬起头看着苏墨说道:“我们是夫妻,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呢。况且,嫁给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反而是我做的最好的一件事。” “阿阅,”,苏墨低头轻轻的吻了韩阅微的脸颊,轻笑道:“那我们就去过我们的二人世界。” “都老夫老妻了,哎。你干嘛。” “干嘛?证明我不老啊。” “你幼不幼稚啊苏墨。” “那也是在你面前。” “……” 岁月静好。 渺渺晚上例行睡觉前的一个电话。 头蒙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说道:“怎么办,我被抛弃了,爸爸和妈妈要出去旅游,不带我去了。” 秦予怀无声的笑笑,最想做的是就是摸摸渺渺毛茸茸的头,他温润的说道:“别把头蒙在被子里,听话。” 渺渺乖乖的把头露在空气中说道:“哦。” 他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正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你捡回去了。” 渺渺憋了半天没说话,最后实在气不过说道:“什么人呐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留秦予怀一人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 最后编辑了一段文字发过去,渺渺本来是觉得做人要有点骨气的,不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一个人,但还是挡不住诱惑点开看了,看着看着脸就红了。 秦予怀哄人的时候极少有人能够不动心,再加上她在他面前向来是没出息的。 我一生渴望把你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四下流离,免你无枝可依。 她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温情 “明天把予怀叫来咱们家吃顿饭。”,苏爸爸吃午餐的时候突然说道。 渺渺正在和一块糖醋排骨较劲,含含糊糊的哦了一声。苏爸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好好的一块还没长大的小白菜怎么就被别人盯上了呢。苏妈妈瞟了一眼,桌子下暗暗的轻踢了一脚苏爸爸。他叹了口气,默默的吃饭了。 渺渺今天第一次去培训机构报道,其实她是有基础的,从小在皇城根脚下长的孩子个个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她现在来也就是加强一下。 她选了两个一个是跳舞一个是画画,至于书法可以让秦予怀教她,他可是师承名师而且是名师的高徒。 培训机构里的人不多,都是和渺渺同龄的孩子,一个有点微胖笑起来像太阳的女孩子叫周奇奇。女孩子的友谊很快就建立起来了,两人压着腿聊天。 “你高考志愿报的哪里啊?我想去南方但是家里人不同意,连哄带骗的将我的志愿改成了a大。”,周奇奇面上有些愤愤不平。 渺渺呼出一口气说道:“我的志愿也是a大。” 周奇奇的心情从阴转到多云:“说不定我们可以在同一所大学哦。” 渺渺弯弯嘴角,这个笑起来像太阳的女孩子还是开心比较适合她。 手机震了一下,渺渺拿起来点开消息。 [秦公子]:什么时候下课,我去接你。 [小仙女]:现在去换衣服,就可以下课了。 [秦公子]:好,乖乖的等着我。 [小仙女]:(鬼脸) [秦公子]:等会儿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在家里? 今天苏父苏母去办证件就让渺渺自己解决晚餐。自从她高考完之后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小仙女]:我想吃你做的。 [秦公子]:行,你想吃我都没问题。 [小仙女]:…… 渺渺的脸微红,秦予怀什么时候会说这样的话了,他一直不都是禁欲高冷的秦公子吗。 然而几个小时后,她就被这句话打脸了。 周奇奇眨眨眼睛暧昧的问道:“男朋友啊?” 渺渺笑了,含糊的说道:“一个朋友。”,秦予怀身份毕竟特殊万一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 周奇奇揶揄的看着她说道:“那这个朋友可不一般。”她发消息时藏不住的幸福,眼角眉梢都带着的喜悦。 渺渺放下腿说道:“对我来说是特殊的。我要先走了,后天见。” 周奇奇挥挥手:“后天见。” 秦予怀到的时候渺渺正在门口等他,他的小姑娘今天很好看,阳光下朝气活泼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心里熨烫的暖暖的。 他打开车门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说道:“下次不要出来的这么早,等我去找你就好。” 渺渺挠挠他的手心:“我想你了,想快点见到你。” 秦予怀替她系好安带,倾身过来搂住她。 “唔~”,她被固定在座椅上不能动,秦予怀急迫的吻她,稍稍紊乱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她慢慢抱住秦予怀,轻闭着双眸,伸出小舌尖碰了碰他。秦予怀眸色像漩涡一样染上了情欲的颜色,他抓住她不让走。 解开安带将渺渺抱过来坐在他腿上,看着她嫣红的嘴唇和轻闭的双眸,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渺渺任由他抱着,双唇间溢出一句执书哥哥。 秦予怀最后放过她,静静的抱着她平稳呼吸,渺渺羞的躲进了他怀里,她都干了些什么。 秦予怀声音微哑:“我今天很开心。” 渺渺想起第一次接吻也是在车里,娇娇软软的说道:“你,你怎么总是在车里。” 秦予怀抱紧她:“看到你就情不自禁了。哪儿还管在不在车里了。”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喜欢在哪儿?嗯?” 渺渺脸红的推了他一把:“你这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秦予怀吗。” 秦予怀继续犯浑:“哦?我是不是秦予怀要不要你来检查一下,还有我纠正一下,我在人前人后都是一套,但是在你面前就另当别说。” 说完就作势要脱衣服检查,渺渺连忙打住回到副驾驶的位置掏出手机说道:“真应该拍下来让帝都想着你的女孩子们看看她们心目中高冷男神是,是如何的耍赖犯浑。” 秦予怀看着她害羞还故作镇定的模样心里头像是有一根羽毛一样时不时的飘过去如春风般扫过心尖,他握住渺渺的手笑道:“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在你面前我都不知道高冷为何物。” 渺渺看着他的笑容为这张完美的面孔增色不少,她认真的对他说:“你真心笑起来很好看。” 她强调了真心,知道他作为公众人物面带笑容那是必不可少的,可殊不知那样的笑容是从小特殊培养的,恰到好处的笑,非自心底生出的笑容有时候外人看着是多么的谦逊温和而自己内心又有多少的不耐。时刻都要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能行差错,像一个失去了内心世界的雕塑一般。从小谁不夸一句秦家长孙有多么多么的好,成为了父母口中别人家里的孩子,谁不服气的称一声秦公子。可越是这样渺渺就越心疼他,他该有多孤独。 她离开帝都来到这里的时候通过朋友和各种途径知道他的境况,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强大,渺渺心里也越来越心疼。 秦予怀顿了顿说道:“好,那我以后多笑给你看。” 他何尝不知道渺渺是在心疼他,既然出生在这样的世家他选择了这样的路有些东西是不可避免的要失去的。平常人的喜怒哀乐可以随意在阳光下挥洒出,可他不同,他是秦家长孙,一举一动都有诸多的人关注,保持那份谦谦公子的形象是必不可少的基本。也只有在她这里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渺渺低声说道:“其实,我给你打过电话。”,那时他在一次官场洗牌中大获胜,他在镜头前清清浅浅的笑着回答记者的问题,从容不迫,像极了古时候书中描写的贵胄公子。她呆呆的看着视屏,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心中忍不住的思恋他。想听他对她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话,哪怕是一秒的呼吸也好。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对他说,同时又害怕他还在生她的气,终于下定决心拨出了号码。 可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着他低沉的嗓音慢慢道出一声你好时,她的千言万语都变成了沉默寡言。她咬着手臂尽量不发出声音,安静得似乎能听到另一端平稳的呼吸,她飞快的挂断电话,埋在枕头里哭。她最后想起来这个号码是她新换的号码,以前的朋友们谁都没告诉。他或许也是不知道的吧,或许认为我是一个陌生人,渺渺这样想着,也好,也好。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什么都没说,本来有好多话要对你说的,到最后也没开口。”渺渺低头懊恼的把玩着手机。 秦予怀心里淌过一阵暖流,轻声细语的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渺渺傻了半响:“啊,你知道啊。” “哎,不对,你要是想查肯定能查出来的。”只是她心里边一直不想承认罢了,那时候有种万念俱灰,归期遥遥无期,不知何时再见的感觉。 秦予怀温暖的手掌包绕着她笑道:“傻姑娘。” 他何尝不想她,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他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在你不够强大之前连想她的资格都没有,羽翼未丰如何能保护她。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无论有多少荆棘,他都会一一扫去。他听到她一深一浅的呼吸,极力忍住哭泣的呼吸,一颗心就像被揉捏一般。偏偏他又什么都不能承诺她,最后听到嘟嘟嘟的忙音。他承认他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不跟她说几句话,哪怕一句也行,听听她的声音也行。 他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连夜开车去她所在的城市,在她家不远处静静的待着,哪怕看不到但是离她近一点也是好的。第二天她出门上学,放学,一个人走在路上,有同学过来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浅浅的应一声,似乎周围的欢声笑语都与她无关一般。他心疼她,他想下车抱住她,但是最后只得死死的握住方向盘,理智告诉他,时机未到,他要给她的是一片光明。 见到了她,也听到了她的声音,靠在座椅上遮住眼睛脑海里是她。 渺渺从身后抱住秦予怀问道:“我也以后也要学会做饭,做给你和爸爸妈妈吃。” 秦予怀翻炒着锅里的菜说道:“好,等着你学成的那一天。” 她今天格外的黏他,“怎么像个小宝宝一样。”,他念叨着。 在他背后蹭了蹭:“像个小宝宝才好啊,你走哪儿都要带着我。” “好,我就把你放在口袋里日日不离身。” 吃完饭以后她主动要求洗碗,也就是把碗放在洗碗机里。或许是下午跳舞的缘故,觉着特别困,秦予怀看在眼里说道:“送你回家?” 他倒是很想留她下来,奈何有一个厉害未来岳父,想到可持续发展还得慢慢来。 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秦予怀将车灯关掉平稳的行驶在路上。最后轻轻抱着她放在床上,看了她良久,轻柔的拂过她的脸庞吻在她的额头。 下楼时刚好碰见回家的苏父苏母,打过招呼之后,苏母说:“明天有空的话就来家里吃顿饭,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秦予怀笑着回答:“一定,阿姨的手艺我可是想了好久的。” 苏父一脸不待见他的样子,轻咳一声道:“行了,明天过来就行,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苏母嗔怪的看了苏父一眼:“怎么说话呢。” 又笑着说:“别见怪,他最近有点不正常。” 苏父不满的看了看苏母,秦予怀笑着说:“怎么会,叔叔别跟我见怪就行。” 苏墨心想这小子怎么看怎么欠抽。 ------题外话------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准备 秦予怀离开苏家,车子飞速驰骋在夜色里。一只手撑在摇下的车窗上,神色慵懒,完全没有半分关键是白日办公桌前秦书记的姿态。一串铃声响起,他随意瞟了一眼,手指微动,车速也慢慢降下来。 电话里略微不正经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没打扰到你吧。” 秦予怀眯了眯眼睛,清冷的说道:“什么事” “哎哟我去,你能不能稍微热情一点,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在跟人讲话。”,慕缇翘着二郎腿躺在自家花园里。 秦予怀不理他说道:“那边有动静了。” 他说的是肯定句。 慕缇端正了身子吐出一口烟圈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估计齐承近几日应该会有所行动。” 秦予怀轻嗤一声:“有点儿本事。难怪会被苏家的人看中。” “再有本事也还不是被你掌控全局,你走之前给他设下的路障够他吃一壶的了。” 秦予怀没说话,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心里酝酿这接下来的事。 慕缇接着不着调的说道:“哎,你说,这苏家老爷子眼睛是长反了还是没长眼睛,明眼人都知道很你秦家结亲是对他们苏家最好的选择,这棒打鸳鸯还打上瘾了不是。” 慕缇打从小就敬佩他,虽然总是喜欢和他对着干,但在某些事上还是毫不犹豫的帮助他。 秦予怀加快速度,说道:“他们要的可不是这些,有些人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慕缇你在干嘛呢,跟谁打电话呢。 电话那边欢快的声音响起,慕缇吓一跳忙说道:“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注意一点吧。” 来人正是苏静微,苏渺渺的堂姐。 她今天化了淡妆,穿着某知名品牌定制裙子,勾勒出较好的身材。慕缇瞟了一眼不自然的转过头看向一边,心里不动声色的想着:“今天打扮这么好看要去干嘛。”,可嘴上又说:“哟,不错,今天还挺人模狗样的啊。” 苏静微一听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可一想到有事儿找他帮忙,努力的压下心中冒到嗓子眼的火,微笑着说:“慕缇,我今天来呢是有事找你帮忙的。” 慕缇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能露出这样的表情找他帮忙准没好事儿。 静微一看他要逃走立马上手上脚,抱住他不让他走。她抬起头看着慕缇神色戚戚的说:“好歹我们一起长大,你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慕缇因为身高原因向下俯视着她,柔软的身子主动抱着他,精致的妆容,水灵灵的眼睛,一张一合的红唇。他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行吧,你说。” 静微高兴的放开他,慕缇突然感觉有点不舍得的感觉。 她说:“是这样的,最近有一个人老是缠着我不放,于是我就说我有男朋友了让他死了这条心。可是他不信,每天都在我家门口堵着我。”,她神色躲闪的说道:“我,我肯定是不怕的,可是我也不想继续被他纠缠下去。所以,就只有来找你帮忙了。” 慕缇听完之后联想到某新闻报道某女孩在某天夜里被人侮辱后残忍杀害,他心里咯噔一下,上下看着苏静微眼神里透着担心说道:“你没事吧,” 静微抬眼看着他奇怪的说道:“我没事儿啊。” 他松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不是傻啊,你是苏家大小姐,你家保镖吃白饭得啊,容得下他这么放肆。告诉我叫什么名字,我找他去,看我不把他削一顿。” 她平时在他面前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但总归是个女孩子。 静微拉住他:“哎呀,大家都是同事,何必把关系弄到如此地步,况且我也不想让大家知道我是什么苏家大小姐。” 慕缇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虽然她平时会咋咋呼呼,但到底是善良,跟苏家那群人不一样。 她眨巴着眼睛拉着他的衣袖:“慕缇,就耽误你一点时间假装一下我男朋友,这件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慕缇认命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时间地点。” 静微眼睛亮了亮说道:“就是明天下午2点,在街角咖啡厅。” 慕缇嗯了一声,状似无意的说道:“你今天打扮这一身是要去哪儿啊” 苏静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眼睛扫射着花园里的各种名贵的花朵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当然是有私事了。哎呀,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你明天记得啊。” 静微跑出去之后摸了摸脸热热的,要不是上了妆,恐怕就要在慕缇面前脸红了。 慕缇一个人在花园里思索,小丫头这是,有心上人了?怎么就感觉有点不爽呢。 第二日,苏家,齐承恭敬的站在书桌前。良久,一阵苍老的声音说道:“按原计划是不行了,想不到秦予怀人都不在帝都却还是能给你下绊子拖住你,短短一年时间就让他把榕城拿下了。” 齐承低眉站着说道:“是我没用。” 老人慢慢转过身来,正是苏家老爷子,他叹了一口气:“罢了,现在去榕城也是晚了。我听说那三丫头要来帝都读大学,你可得好好把握。”,老爷子略有深意的看了看齐承。 齐承顺从的回答:“是。” 齐承出门时碰到了“正好”要进门的苏文,苏墨的二哥,苏静琦和苏维洵的父亲。两人笑着点点头,相互错开身形。 苏静微正要出门看到了齐承从楼上书房下来,齐承笑着打了招呼:“静微,这是要出门?” 静微淡淡的回了一句:“嗯,” 突然想到什么,她打开手中包随意的说道:“命里无时莫强求,莫强求。” 齐承没接话笑了笑离开了苏家,静微看着他的身影轻哼一声。 渺渺看着电脑里的邮件,是从帝都发过来的。她轻笑一声,没想到苏家还是没有放过她,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什么家人的情分可讲了。她这次去帝都就是要堂堂正正的回去,也准备好了接下来的硬仗。 另一封邮件详细的标明了苏家所有的产业,老爷子已经放手让二叔苏文去管理产业了,她二叔可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她想顺手把邮件发送给秦予怀,但想了想既然她都知道了,那么他也应该知道了,便收回了手。 她平复了心情,在书桌上铺了一张宣纸,随即静心临摹字帖。 秦予怀背着手,跟电话一端的人说道:“关注苏家的情况,按兵不动,吩咐下去小心行事,近来苏家可能有所行动。” 有人敲门,秦予怀挂掉电话,捏捏眉心,说道:“请进。” 是苏静琦,她把文件放在桌上,这几个月,他新官上任,连烧了几把火,把榕城几个老狐狸的底摸的一清二楚,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这才几个月榕城就感觉变了一个样子。恐怕不久就要调任了吧,她轻声说道:“书记,这是您要的资料。” 秦予怀嗯了一声,苏静琦正要出去时,秦予怀说了一声:“苏秘书,”,苏静琦心跳微微的乱了一点,秦予怀接着说:“好自为之。”,一颗心沉入谷底。 她当然知道秦予怀说的是什么,苏家那些事她知道一点,这个时候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她的身形顿了顿,开门走了出去。 慕缇在苏静微小区楼下等她,苏静微工作之后就离开了苏家,自己单独搬出来住。他靠在车身上,看着苏静微款款走来,跟昨天不一样的感觉,不过在他眼里依然很美。 慕缇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嗯,不错。” 静微扬扬头,说道:“那是,还没发现你今天倒是人模狗样的。” 慕缇自动忽略人模狗样,只当她是夸奖,说道:“怎么也不能给你丢脸啊。” 静微轻捶了锤慕缇的肩:“这次谢了啊。” 慕缇为苏静微打开车门,抬手搂住静微的肩膀一起走进去。静微身体僵了僵,倒是没有反驳。 街角咖啡厅,路人甲早已等待了许久,看着两人亲密的走来满眼不置信。 他结巴的说道:“静,静微,这不是真的,我观察你好久了,我,我从来没看到他跟你在一起,你肯定是被强迫的,你,你跟我走。”,说完就要去拉静微的手。 慕缇嗤笑一声,将静微带到怀里,神色倨傲的说道:“这是我的女人,凭什么跟你走。” 静微仰头看着慕缇,如刀刻般的下颌线,帝都除了有让女孩们趋之若鹜的秦予怀之外,还有慕缇也是女孩们心中的贵公子。她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向一只小鹿一样在撒欢。 她正色的看着路人甲说道:“我没有被强迫,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良久,路人甲失望的离开了咖啡馆,临走前说道:“对不起,祝你幸福。” 静微松了一口气。 往事 慕缇松开手,静微低头轻咳一声,抚了抚耳边的碎发。似乎想缓解这一瞬间的尴尬,她好哥们儿似的锤了锤慕缇的锁骨豪气的说道:“谢了啊,下次你遇到什么前女友啊啥啥啥女友的要帮忙直说啊,姐妹儿我义不容辞。” 慕缇好笑的看着她,抬手就是一个爆栗说道:“你是不是傻,本少爷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以为都像你似的,磨磨唧唧的。” 静微在他面前向来不能忍,撸起袖子就是一脚,冷笑道:“是啊,慕大少爷是谁啊,那是秦楼楚倌里的招牌啊,说不定啊这以后落魄了还能去里面混口饭吃。到时候我一定去给你捧场,哼。” 说完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慕缇一个人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她在人前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大家闺秀模样,怎么偏到他面前就这样爱撒泼呢。不过,他心里想着,她这样真他妈的可爱,嗯,就是可爱。 “我下班了,今天都做了些什么。”,秦予怀眉眼带着温柔走在办公大楼里,周围的人好奇的看着这一幕。这位秦书记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要么就是冷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极是可怕,今天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我啊,今天就是在练字啊,画画啊。唔,你什么时候过来啊,妈妈在厨房忙活了好久都不让我进去呢。”,她放下笔,躺在椅子上慵懒的说道。 “嗯,我快到了,等会儿让我看看你的字有没有进步。” “哎呀,跟你说正事儿呢。” “这次可别想半途而废,撒娇也没用。” 渺渺轻哼一声说道:“好啦好啦,你开车注意安全,我要去把我的字藏好才不让你看见。” 秦予怀轻笑,磁性的声线缓缓流淌说道:“你人在就好,见人如见字。” “你,你专心开车,我挂了。” 秦予怀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要是给办公大楼里的人看到了想必会惊掉下巴,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山之巅上的皑皑白雪也会散落在这十丈红尘里。 秦予怀很快就到了,渺渺欢快的跑出去开门,苏爸爸客厅看着只连声叹气女大不中留。 秦予怀微微笑着向苏爸爸问好,苏爸爸极是冷淡的回了一句:“嗯,来了啊。” 秦予怀心想不急,来日方长,大蛇打七寸。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将手中的礼品盒放在茶几上,说道“这是今年刚出来的庐山云雾,我不太懂这些,您尝尝味道如何?” 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说着慌,公子如玉的九皇子怎么能不懂茶。 苏爸爸就好这口,秦予怀太优秀,总得在什么方面扳回一局,秦予怀时不时的给苏爸爸撑场面,正合了苏爸爸的意,他给了一个眼神给秦予怀,你小子有点心思。也不戳穿他,心满意足的拿着庐山云雾进了书房。 渺渺在一旁看着,简直想笑,秦予怀哄起人来真的能哄到人的心坎上。 秦予怀刮刮渺渺的鼻尖说道:“小没良心的。” 渺渺蹭了蹭秦予怀的肩,轻嗅着淡淡的檀香味,总是可以让人心境平和下来。 苏妈妈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终于最后一道菜出锅了,微笑着对秦予怀说道:“予怀啊,都是些家常小菜,来这里就是回家了啊。” 秦予怀温和的说道:“我可是想阿姨做的菜想了好久呢,一直没机会,今天可算是有口福了。” 秦予怀不着痕迹的讨好着未来岳母,苏妈妈是看着未来女婿越看越喜欢。 苏爸爸咳了一声说道:“开饭吧。” 渺渺笑嘻嘻的说道:“妈妈今天辛苦了,可要多吃点。” 苏妈妈笑道:“好,今天都多吃一点。” 其乐融融的一顿饭过后,秦予怀和苏爸爸去了书房。 “我听说齐承那边已经结束了。”,苏爸爸坐在小茶几前,不急不缓的拿着茶具泡茶。 “是,预料之中。”,秦予怀看着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最终沉入壶底。 苏爸爸放下倒出两杯茶,一杯放在了秦予怀面前,他说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渺渺很喜欢你,把她交给你我也是放心的。帝都当年我出去了,如果没什么必要的事我也不会再回去。” 苏爸爸交了底,言外之意是秦予怀对苏家做什么都不必顾及他。 秦予怀眼眸深沉如寒星,轻轻的晃了晃茶杯,轻抿一口说道:“我明白。” 苏爸爸透过茶水的白雾看着秦予怀说道:“当年老爷子想用政治联姻,在我身上没行通,却还不死心想把这一套强加在渺渺身上。当年我心存着那点骨肉亲情,带着她们母女俩回到帝都,可没想到啊。” 秦予怀顺着苏爸爸的话说下去:“可没想到老爷子终究是被权利所征服,把渺渺当做棋子一般看待,不惜联合齐家让渺渺亲眼见到那般丧尽天良的事,亲身经历被所谓的亲情陷害背叛。哼,他们打的算盘,打定主意我秦家不会娶一个手上有人命的长孙媳,打定主意渺渺会妥协为了名誉而签下那纸婚书。” 秦予怀紧捏着茶杯,指尖泛白,尽力的压下心中怒火,将茶水一饮而尽。他抬头看着苏爸爸,一字一句的问道:“但是,我认识的苏渺渺不会因为区区几个小人就妥协,所以,当年您不让我去查究竟发了什么?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苏爸爸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姹紫嫣红沉声说道:“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当时的处境也着实不易,一旦出错那就是满盘皆输。我不愿意看着你辛苦走出来的路就这么毁了,所以一直不让你去查当年的事。渺渺随她妈妈看着温和实则是极有傲骨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当然是不肯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直到他们用你来威胁她。” 秦予怀身形动了动,苏爸爸接着说道:“你当时正走到仕途的关键位置,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齐承找到渺渺给她看过一个东西之后,渺渺哭着回到家里,惨白这一张脸跟我说她答应了,答应和齐承联姻。我问她她怎么都不肯对我说,但是我不能让她走联姻的路,更不能是齐家。我只得带着她们母女离开帝都,暂时拖延时间,后来我暗中找人追查才知道他们用你来威胁她。你当年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使得我们处境如此被动?” 秦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嫡长子进入官场不得依靠家族,家族也不会给予任何关系。如果连这点路都走不过来,又有何德何能来做未来的秦家家主。 秦予怀想了想他那时候正处在上升阶段,稍有差池便会从头再来,他竟没想到有人会用他来威胁渺渺。 秦予怀摇摇头,说道:“我行事向来谨慎,给他们留下机会的可能性很小,况且您带着渺渺离开帝都后,他们也并没有对我有什么动作。或许,一开始就是假的。” 苏爸爸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并无道理,具体是什么事也只有渺渺知道了。” 秦予怀摩挲着上等的茶杯,触感细腻温润,缓慢的说道:“哼,他们既然敢做,那就等着付出十倍的代价。” 渺渺在房间里敲着邮件:静微,我要回来了。 发送之后笑了笑,在帝都唯一算得上的亲人也只有静微了,当年迫不得已离开,单方面的断了所有朋友的联系。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 最后命运还是给了她眷顾,看到了希望。 秦予怀敲门进来,总会有一个人让你看到他都会觉得很幸福,秦予怀对于苏渺渺就是这样。 秦予怀推开门以后就把渺渺紧紧的抱在怀里,低哑着声音说道:“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渺渺愣了愣,反应过来抱着他说道:“其实,你做的已经足够了,你能来找到我已经够了。” 当年,秦予怀正处在政局洗牌之中,绕是他天赋异禀,但是政绩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出来的。所以时常加班,无暇顾及渺渺。 正在这时,齐家和苏家急需捆绑在一起,能在政局中更上一层楼。政治联姻是很好的选择,当年,苏墨未完成的事当然要父债子还,于是,渺渺便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苏墨当时敏锐的发现了齐家和苏家之间的龃龉,已经暗中打算带着韩阅微母女脱离苏家。渺渺自然也知道苏家有意无意的让她和齐承接触,她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尽量能躲过去就躲过去。可能是她的态度和苏墨的态度最终激怒了齐家,齐承从小就和秦予怀争强好胜,对于苏渺渺已经打上秦予怀标签的人来说,更不会轻易放过。 下午,齐承约渺渺在咖啡厅见面,电话里只说着是跟秦予怀有关的事,去不去看她自己。关于秦予怀渺渺向来冷静不下来,她到了以后齐承轻笑着说:“给你点了美式咖啡,不知道你习不习惯,今天如果不是因为秦予怀,你是不会出来的,对吧。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装糊涂呢。” 渺渺用银勺搅拌着咖啡,看着他说道:“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话,那么,请恕我不奉陪。” 齐承将一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扬扬头说道:“打开看看吧,绝对是你感兴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