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房二》 第1章 乐极生悲的杜元 杜元很是憋屈的趴在床上,无语的抱着枕头,目光呆滞的望着床榻前的脚榻。 心中反复的呢喃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老天怎么会开这种玩笑?这一切应该是假的吧。 对,一定是假的!我只是在做梦,梦醒了就好了。行了就好了,一定是的。 “哎呦。呲……”刚一扭动身子,就扯动了背上和上的伤,只疼的杜元呲牙咧嘴,面色惨白,额头上直冒冷汗。 这一痛,直接把杜元的思绪拉了回来。剧烈的疼痛,使得杜元不得不面对现实,强烈的刺激着杜元的神经,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而是他必须要去面对的现实! 杜元哀嚎一声,愤怒的挥舞着小小的拳头,心中怒骂一声,“该死的贼老天,咱不带这么玩人的啊!哥也没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你至于吗?把哥发配到这历史的时空里!呜呜……。” 这已经是杜元第二十次因为疼痛而被拉回了思绪。二十次,杜元在心里默念着这个数字,颓然的叹了口气,嘴角挂起一丝认命的笑容,低语道,“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说完颓然的闭上了黯淡的眼睛,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这事要从三天前说起。 刚刚摆脱了从中医院校硕士毕业,因为身为三没(没权、没钱、没关系)人员而找不到工作,直接毕业就失业,后来在一家超小的诊所昧着良心干了半年实在是干不下去了的杜元,好不容易通过了省里的公务员招考,成的成为了一名炙手可热的公务员。 而刚荣升为国家机关的一名公务人员的杜元,由于外表的爽朗和清秀,脾气温和,小嘴香甜,手脚勤快,而受到了单位前辈们的热切关爱,大家都很热情的给仍是单身处男的杜元介绍对象,想着帮年近三十的后进之辈杜元尽快解决个人问题。 这不,三天前,杜元刚刚在单位前辈李姐的牵线搭桥下,去见了一个漂亮时尚又年轻的女孩,这女孩要家世有家世,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学历有学历,要谈吐有谈吐,简直就是杜元理想中的完美女神的化身。 两人相谈甚欢,直到晚上杜元送女孩回家后,还沉浸在被女神砸中的兴奋当中,不停的畅想着,yy着女神变成老婆后的未来的幸福生活。乐的跟傻了似得。 于是乎,杜元乐极生悲了。 在回自己租住的地方时,必须经过一条正在改造地下系统的街道,街道的两边没有安装路灯,显得一片漆黑。就在杜元经过这条街道时,一辆小轿车迎面而来,吓得杜元赶紧往旁边一跳,若是平时这一跳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得,脚下被翻出来的泥块和砖块一拌,脚崴了,接着重心不稳,悲催的脚朝上头在下的栽了下去,脑袋似乎、好像、大概是碰到了一个很硬很硬的东西,接着杜元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光荣而又荣幸的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趴在床上。 “难道自己被好心人给救了?嘿嘿,看己人品还是不错的。”还没等杜元来的及高兴,紧接着后背上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直接疼的杜元趴在床上不敢动弹。 “咦,自己不是摔倒头了吗?怎么头不痛,反倒是整个后背疼得让人死去活来?而且,似乎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杜元心下疑惑,只是背上传来的剧痛,让他顾不上萨摩四周,咬牙强撑着,右手拿过旁边的枕头垫起了下巴,左手摸向了自己的脑袋,这一摸不要紧,直接吓得杜元整个人如遭雷击的定在了当场,而双眼好死不死的正好看到了自己放在瓷枕上的右手。 头上扎了两个鼓鼓的包子,手是细嫩幼小的孩童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变小?为什么自己会是长发? 杜元扯了扯头发,“啊”,很疼。 就在杜元难以置信中,一股信息向杜元的大脑袭来。 “啊!” 杜元直接头痛的晕了过去。 等杜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里,深沉而又寂静的夜色中,杜元呆滞的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回想着自己才消化的那股驳杂的信息。 身体的原主人是房家二少,历史上有名的绿帽子大王房遗爱,现在是玄武门事变发生的当年,也就是武德九年,只不过现在是冬天,李渊已经禅位给李世民了。 而身体的原主人房遗爱,年龄不过六岁,长的却像岁的样子,是让房玄龄和房卢氏头疼的小霸王,而这厮前几天逛街时,好死不死的跟卫王李泰在街上撞上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直接干了一架,毫无悬念的,让房遗爱直接把李泰那婴儿肥的小胖子给揍成了猪头。 当天晚上便被知晓其事的房玄龄让人用上了家,偏生身怀六甲的房卢氏跟着几位要好的夫人去长安城外的观音寺里还愿了,说是要在庙里斋戒上几日,无人阻拦,使得房遗爱被打的皮开肉绽,大冬天的,伤口都没处理,还这样只搭着一条薄被子,被抬到皇宫当着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面游览了一圈。 当晚,那倒霉鬼就嗝屁了,让同样身为倒霉鬼的杜元,好巧不巧的穿到了没人管,刚咽气的房家老二的身上。 只是医学出身的杜元,接受了整整二十多年科学教育的杜元,坚信一切都要讲证据的杜元,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身上会发生如此怪诞的灵异事件,是以整个人一直处于一种无比混乱的状态。 白天有人的时候,杜元一直不敢睁开眼睛,只是任由服侍的丫鬟给他灌下纯天然无污染的中药汤液和稀粥。 由于这会子天黑了,仆人们也都睡了,那便宜老爹,有名的大唐“房谋杜断”中的房谋房相,房玄龄,至始至终都没来看一眼让他头疼失望的老二房遗爱。 颓然的趴在床榻上的杜元,想到了历史记载中房老二的结局,还有他那彪悍霸道、思想开放的妻子高阳公主,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他可不认为凭自己一个后世无意中穿来的灵魂可以改变整个历史,再则历史改变了的话,那原本的杜元还会存在吗?自己又算什么? 想到这个复杂的没有答案,陷入怪圈的问题,杜元很是纠结,也很是头痛。最后,甩了甩欲裂的脑袋,杜元决定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要碰触历史的好,怕自己一个乱改,把历史改的乱七八糟不说,再一不小心把所有的时空都打乱了,那就罪孽大了。 痛定思痛,三思再三思之后,杜元觉得自己不能,也不可以随便更改历史,可是自己也不想在明知道房老二会带绿帽子的情况下,还像原来的房老二那样娶那位彪悍开放的高阳公主为妻,自己可不想当龟公。 最后杜元下定决心,决定离家出走,的,咱惹不起,那咱就躲着,老老实实的找个地,好好的拾起自己的专业,安安稳稳的当咱的中医小大夫,不求一世荣华,但求一生平安。 杜元咬牙忍着痛缓慢起身,摸黑慢慢穿好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礼,把房老二记忆中藏起来的银钱全都翻出来,抱在了一个小包裹里,塞进了怀里,好在是冬天,穿的厚实,看不出来怀里有东西。 在黑夜的掩护下,杜元背着小包袱,静悄悄的循着房老二记忆里的路线走去,小心的避过下人的巡查,杜元缓缓的从房府后院,房老二专门找人暗中挖出来的一个狗洞里,小心的专了出去。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擦了把因疼痛而出的满头大汗,杜元回首望了一眼房府,紧了紧衣领,毫不犹豫的迈开了步伐。 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后背的伤口,痛的杜元直咬牙,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液,使得杜元完全忘记了寒夜的清冷。 不知不觉间,不知走了多久,阴沉的天空中,慢慢开始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 避开巡查专走小道的杜元,抬头望着天上飘落的雪花,自嘲的笑了笑,呢喃道,“原来这贼老天也希望我离家出走,呵呵。”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继续托着疲惫的身躯,咬牙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杜元感觉被汗水侵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在这寒冷的显得是那么的冰冷。 看到前方闪现的一丝微弱的火光,杜元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的光亮。拖着疲乏的身子,慢慢向光源靠近。 “这应该是个传统的铁匠铺吧。”杜元迷迷糊糊的心想,整个人蜷缩在了散发着热气的炉子旁边,摸了一把鼻涕,迷离的看着棚子外边自由翻飞的雪花,“也许说不定,自己睡过去,等再醒来,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迷离的双眼,渐渐的闭上了,杜元也昏了过去。 寒冷的夜空中,只有那白雪,仍旧在不停飞舞着。 第2章 被救 在安化门附近的大安坊,靠近永安渠旁边的一家冯记铁匠铺。 第二天一大早,年过四十,身体依然壮硕的冯铁匠,打扫完自家小院里的厚厚积雪,搓着双手,哈着气,从院子里进了铺子。 当冯铁匠从里面打开铺子的门板时,就看到门外的棚子里,自己昨天封好的炉子旁边,一个衣着还算光鲜的六七岁的男孩,侧身蜷缩着,身上有些发抖,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包袱,面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发紫,也不知道在这冰天雪地里冻了多长时间了。 冯铁匠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怜色,抬眼扫视了一下周围的雪地上,清冷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地面上的雪没有被踩过的痕迹”,冯铁匠粗大的双眉皱在了一起。 挣扎了一下,冯铁匠还是把手里的门板扔到一旁,一个箭步上前,蹲在了男孩身旁,长满老茧的右手上前一探了一下男孩的鼻息。 “还活着。”冯铁匠低声呢喃了一下,又伸手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有些发烫。冯铁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叹了口气,还是伸手轻轻把男孩抱了起来,转身往店铺里面走去。 穿过店铺,走进打扫干净的后院里,冯铁匠冲正在厨房里忙着早饭的老婆喊道,“芸娘,过来看一下,快点!这孩子快不行了!” “什么?”厨房里的妇人疑惑的问道,但还是赶紧放下了手里淘米的碗,在粗布围裙上擦着双手,的走了出来。 芸娘一看到冯铁匠怀里抱着的孩子,先是一怔,接着急忙催促着冯铁匠,“快!赶紧把孩子抱屋里去!外边冷着那。” 接着先闪身进了里屋,把刚收拾好的床铺又重新打开铺好,让冯铁匠把孩子放在火炕上,嘴里不停地嘱咐冯铁匠,“小心点。”,“当心。”,“慢点你啊”。 冯铁匠刚放好怀里的孩子,芸娘就上前探了下孩子的鼻息,一只手把起了孩子的脉,还一边扭头催促丈夫,“赶紧再往屋里添两个火盆,这孩子冻得不清,再把熬药的小火炉点起来,给这孩子熬点姜汤。快去!” 越把那孩子的脉,芸娘的秀眉就皱的越深,轻轻揭开了孩子胸前的衣襟,把从孩子怀里掉出来的小包裹丢在一旁,小心的把男孩翻过身来,只是一碰男孩的后背,男孩的眉头就会皱起来,嘴里发出蚊子似的呻吟声。 芸娘眼里满是怜惜,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柔声的哄道,“乖,没事了,一会儿就不痛了,乖啊。” 抬头对端着两个火盆的丈夫说道,“三哥,帮我端盆热水来,再拿条干净的毛巾,还有把外屋的那瓶药酒也拿进来。”说着,芸娘轻轻让男孩面朝里的趴在炕上,起身从炕头上的箱子里翻出来一瓶药膏,拿出一把剪刀。 芸娘跪坐在男孩身边,轻手褪掉孩子身上的外衣,露出了里面沾满血渍的白色里衣。 冯铁匠泡着毛巾的热水放在一个杌子上,从怀里取出一瓶药酒,凑上前来一看,皱着眉头说道,“谁这么恨得心,把个孩子打成这样。” 芸娘轻摇着头,满眼的心痛,小心的剪开孩子的里衣,伸手接过了冯铁匠递过来的湿毛巾,轻轻的沾在孩子的后背上,小心的看着孩子的表情,见孩子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芸娘心下舒了口气。 小心沾湿了孩子的后背,轻轻的、缓缓的往下揭起被血黏在后背上的衣服,遇到不好揭的地方就在沾上点温水。 好不容易揭到腰以下的地方,发现束在裤子里的一部分,好像还黏在孩子身上。 芸娘小心的退下孩子的裤子,发现臀部也满是鲜血。夫妻俩均是惊骇的对视一眼,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挨到自家门口的。 两人又小心翼翼的把孩子的里裤剪开,小心的揭下了黏在身上的布。芸娘轻轻的往那孩子身上涂了一层药酒,又抹上一层雪白的发着清香的药膏,起身从炕头的箱子里拿出一叠白布,让冯铁匠帮忙托起孩子的身子,小心的把孩子的伤口用白布包了起来。最后又小心翼翼的给孩子搭上了层棉被。 看到露在外面的小脑袋,芸娘和冯铁匠均是舒了口气。 下了炕来,在窗前的桌子上,芸娘执起毛笔,蘸着冯铁匠磨得墨,的写下了一个方子,吹干上面的墨迹,递给冯铁匠,“三哥,你先去给这孩子抓上三幅药来,这样这孩子能好的快点。”说着怜爱的看着炕上趴着的小脑袋。 “嗯。”冯铁匠接过药方塞在怀里,看了一眼炕上的小脑袋,转身出去抓药了。 芸娘坐在炕上,一手撑着身子,一只手轻抚着那孩子紧锁的眉头,心下不断的思索,看这孩子的衣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只是这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面积被藤条打过的伤痕,又是什么人会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在芸娘轻柔的抚摸下,那孩子紧锁的眉头渐渐的舒缓开来了,芸娘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看着男孩苍白却又安然的紧闭双眼的容颜,芸娘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那早逝的孩儿,明亮的双眼不由的暗淡了几分,眼眶里也渐渐蓄满了水汽,泪滴,划过芸娘的脸颊,轻轻滴在了孩子的眼角上,顺着孩子紧闭的眼睑,越过鼻梁,最终落在了炕上。 等芸娘回过神来的时候,孩子脸下的炕上,已经潮了一片了。 芸娘赶紧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痕,又轻轻擦掉孩子脸上的泪痕,小心的帮孩子的脑袋重新换了个地方。 红着双眼看着孩子沉静的容颜,抚摸着孩子的脸庞和那乌黑的头发,芸娘不由的想着,莫不是老天可怜我思子心切,特特的把这孩子给自己送了来? 眼里的爱怜不由更浓,脸上散发出丝丝母性的光辉。 又看了一会,这才恋恋不舍的起身去了厨房。 第3章 留下如何? 杜元小时候一生病,总是喜欢扯着母亲的手,喊着娘撒娇,赖在母亲的怀里。 恍惚间,杜元以为自己回到了家里,只是身子感觉很是疲乏,眼睛也睁不开。 感觉到母亲似乎就坐在自己的身边,正用长满茧子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用鼻音轻轻的哼着自己幼时听过却没有听懂的含糊的儿歌。 杜元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了脑袋上抚摸的手,头循着感觉爬上了旁边人的大腿,幸福而又懒散的喊了声,“娘。”头在那柔软的大腿上撒娇似得蹭了蹭,接着又安心睡着了,只是手里拽着的手指却没有松开。 芸娘这天晚上刚忙活完,斜靠在炕头的箱子上,一条腿盘在炕上,一条腿搭在边上,哼着自己当初哄儿子睡觉时哼过的儿歌,轻抚着趴在炕上的那孩子的脑袋,看着炕上的孩子,一时间竟有种错觉,以为这孩子是自己的平儿,双眼迷离的想着自己那短命的孩子。 正出神间,芸娘就感觉着,自己的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给抓住了,腿上也感觉被东西压了,低头就见杜元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慵懒的喊了声娘,并在芸娘的腿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这样抓住芸娘的手指又安心的睡着了。 听到那一声“娘”,芸娘的脸上布满了惊喜,就好是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学会喊娘一样,眼眶里充满了欢喜的泪水,从刚进屋的丈夫,低声喊道,“三哥,三哥,你来啊,这孩子张口喊娘了!” “什么!”冯铁匠跺了跺脚上的雪,挑起帘子,脱着外套走了进来,脸上略带着疲惫,轻声问道。只是看到妻子闪着泪光的明亮双眼,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和心痛。 “五天了,这孩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你知道这孩子拉着我的手说的第一个字是什么吗?”芸娘慈爱的看着炕上的杜元,一只手轻轻摩擦着杜元的小手,另一只手抚摸着杜元的头,不待冯铁匠回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孩子拉着我喊娘了。一点儿也不认生的在我腿上蹭啊蹭的,就像当初平儿一样,呵呵。” 芸娘看着腿上的杜元,说着,回忆着,轻笑着,泪,也不停的滴落着。 冯铁匠看着妻子的样子,心,猛然间被揪痛了,面带悲色,爱怜而又内疚的看着妻子,张了张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冯铁匠仰头闭了下眼睛,转身拿起炕上褥子下压着的一把铁剑,挑起帘子出去了。 没多久院子里传来的舞剑的声音。 冯铁匠冷着脸,紧咬着双唇,每一招,每一式,都使尽了全力,招招式式都带起大片的雪花飞舞。 眼里闪烁着悔恨的光芒,恨着自己,也恨着别人,泪水,始终在眼眶里来回打着转儿。 一套剑法打完,冯铁匠疲惫的跪在雪地里,身上冒着热气,双肩不停的抖动着,雪地上抓着长剑和剑鞘的两只手,因为很用力,所以暴起了青筋,双手之间的雪地上不停地有水滴滴落,湿了一片,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芸娘收拾好情绪,擦干脸上的泪水,抬眼一看丈夫不知何时出去了,轻轻抽出了杜元抓着的手指,小心的把杜元的脑袋放回了炕上,赶紧起身出来。 赶忙打开房门,就见丈夫跪在了雪地上,双肩不停的抖动。 芸娘刚刚止住的泪水,又瞬间涌了出来。使劲仰起头来,狠狠的眨了眨眼睛,想要把泪水憋回去,可惜不管用。 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芸娘走到冯铁匠身前,也跪了下来,把冯铁匠的头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拍在冯铁匠的后背,嘴里喃喃的说道,“哭吧,哭出来好受些,憋了那么些年,也够难为你了。” 冯铁匠松开了手里的剑和鞘,搂紧了芸娘的腰,就这样咬着唇在芸娘怀里低声痛哭着。芸娘的泪,也在无声的滑落着。 只有那漫天的飞雪,和门缝里透出来的一抹昏黄的灯光,悄无声息的陪伴着他们。 良久之后,两人的情绪都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就听屋里传来了一声痛哭,“娘,娘!娘,不要啊!呜呜呜,娘,呜呜。” 两人赶紧擦干了泪,赶紧起身进屋。 “乖孩子,没事了,娘在这儿呢,乖,没事了,没事了。”芸娘一边进屋,一边嘴里不停的安慰道。快步来到炕上,怕自己的手凉冰着孩子,只隔着被子,轻轻的拍着孩子,嘴里哼哼的不知名的儿歌。 只是看着翻过身来的杜元,执着的不停寻找的双手,芸娘有些为难。明白妻子的意思,冯铁匠一手抵在芸娘的后背上,一道内劲传出,瞬间驱除芸娘身上的寒气。 芸娘扭头感激的看了一眼丈夫,伸手抓住了杜元到处乱抓的一只小手,杜元的另一只小手也顺势跟了过来,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芸娘的那只手。嘴角裂开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好似芸娘的手,便是他的整个世界和依靠。 在芸娘的安抚下,杜元哽咽着,又慢慢睡着了。 看到杜元抓住自己的手后,裂开的满足笑容,芸娘觉得自己心里空缺的地方瞬间被填满了,满眼宠溺的看着杜元的睡颜,另一只手轻轻的擦拭着杜元脸上的泪水。 “三哥,咱们把这孩子留下如何?”芸娘眼瞧着杜元,柔声问向冯铁匠。 看到芸娘脸上重新焕发的活力,又看了看炕上的杜元,冯铁匠眼光闪烁了两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忍让妻子失望,只说出了一个好字,答应下来。心想,也许这孩子真的和自己夫妻有缘也说不定。 “谢谢你,三哥。”芸娘扭头,感激的冲冯铁匠温柔一笑。 看到芸娘的笑容,冯铁匠刚毅的脸庞瞬间柔和了下来,伸手刮了一下芸娘小巧的鼻子,宠溺的说道,“傻瓜。”,然后揽着芸娘的肩膀,一起看向睡着的杜元。还尝试性的伸手摸了摸杜元的脑袋。 第4章 安家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冯铁匠从炕上坐起身来,准备起身。芸娘也连忙要起身,却被冯铁匠按住了肩膀,又帮她扯了扯身上的被子盖好。小声说道, “你再睡会儿吧,刚下过雪,铺子里也没什么事儿。”说着夹在两人中间的杜元努了努嘴,继续说道,“再说这孩子今儿个才刚缠着你睡个安稳觉,你就好好陪陪他吧。” 芸娘温柔的看了丈夫一眼,遂由慈爱的抚摸着杜元的头。 看着妻子满足的样子,冯铁匠也不由的跟着伸出来长满老茧的手,轻轻的抚上了杜元的头。 可能是冯铁匠手上得老茧,擦疼了杜元头上的皮肤,使得杜元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挥手拍蚊子似得拍掉了冯铁匠的手掌,眼睛的睫毛颤动了两下。 冯铁匠和芸娘两人好笑的对视一眼,都静静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小心的看着杜元,就怕把杜元惊醒。 就见杜元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半睡半醒间,半眯着朦胧的双眼,循着气味滚进了芸娘的怀里,撒娇的在芸娘怀里蹭了两下脑袋,迷迷糊糊的说道,“妈,今天吃面条好不好?好久没吃了,想吃妈做的葱花面。” “好,娘今天给你做葱花面。”芸娘宠溺的拍着杜元的后背说道。 冯铁匠披着棉衣,靠在炕头的箱子上,满含笑意的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人。 听到芸娘的声音之后,杜元的身子一僵,一个轱辘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脸上带着慌乱,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芸娘,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我又是谁?” 不待芸娘回答,就看到了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整个人颓然的跌坐在了炕上,眼里透出了失落与点点的绝望,无神的呢喃着,“怎么没回去?回不去了吗?真的回不去了?呵呵,呜呜呜,回不去了。呜呜呜呜……”整个人呆傻傻的揪着头发,一会哭,一会笑。 芸娘和冯铁匠两人诧异的对望一眼,芸娘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朝杜元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碰了碰杜元的肩膀,见杜元没有反抗,遂大着胆子把杜元喽进了怀里,轻声安慰道,“好孩子,现在回不去了,等以后你身子大好了再说,兴许那天就能找到路那,不是?现在现在这儿好好带着可好?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跟我说道说道。乖,不哭。” 明白自己已经没办法离开唐朝的杜元,哭了一阵算是跟电灯、电视、网络、汽车告别了,也把自己对父母愧疚一股脑的都发泄了出来。 闻着芸娘身上那类似于母亲的味道,杜元擦着眼泪,摸着鼻涕,抬着小脸,泪眼汪汪的看着三十多岁的芸娘那姣好的面容,傻傻的哽咽着问了一句,“你身上怎么会有我娘的味道?” 看着杜元那红肿的眼泡,还有那哭红的鼻子,看的芸娘一阵心疼,接过冯铁匠从箱子上拿来的帕子,轻柔的帮杜元擦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慈爱的说道,“好孩子,你家在哪儿?还记得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家?”杜元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低下头,肩膀也垮了下来,带着哭腔的低声说道,“没了,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什么意思?”芸娘接口问道,话出口以后,芸娘就有些后悔,用眼神习惯性的向旁边的丈夫求救。 “你家难道……”冯铁匠接到妻子焦急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问道,谁知刚张嘴,就迎来了妻子责怪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问的话好似和妻子问的是一个意思,遂讪讪的向妻子露出一个无能为力的笑容,话说我真的不太会跟孩子打交道。 正在整理自己思绪的杜元并没有在意两人的表情,带着淡淡的,抹不去的悲伤,缓缓的开口道,“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说完,抬起头来,努力的冲两人挤出一个笑脸来。 看着杜元带着泪,努力挤出的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芸娘和冯铁匠不由的一阵心酸。 芸娘直接把杜元搂进了怀里,心疼的说道,“好孩子,既然我和你娘身上的味道差不多,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娘好不好?把这儿当成是你的家,好不好?”说着,芸娘的眼泪也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还不停的向丈夫使眼色,让他也赶紧劝慰两句。 冯铁匠面无表情的揉了揉杜元的脑袋,干巴巴的说道,“小子,虽然我家给不起你锦衣玉食,但好歹也能保你吃饱穿暖,留下吧,反正你也无处可去。” 听了冯铁匠的话,芸娘不由的有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 看到芸娘的眼神,冯铁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唉,自己还真是不会说话。 “呵呵。”被芸娘抱在怀里的杜元,听了冯铁匠的话,不由的笑出声来,这人还真是不会说话,虽然说的都是大实话,努力的从芸娘怀里探出头来,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向冯铁匠,好似一笑之后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带着开心的笑,卖萌的问道,“她是我娘的话,那你是我爹吗?” 听了杜元的话,芸娘脸上满是惊喜,只一个劲的抹眼泪,开心的泪。 冯铁匠因着杜元那一个“爹”字,心底也是一颤,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可是看着杜元那清澈的水汪汪的双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遂在妻子的瞪视下,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杜元的话。 看着冯铁匠那面无表情的脸,杜元不由的想起了自己老爹那经常板着的棺材脸,心想这下老爹可没办法向自己板脸了,唉!心下叹口气,不由的兴起一股想要恶作剧的感觉,不想看到类似老爹的棺材脸。 杜元在芸娘疑惑的目光中,脸上带着自认为天使般的笑容,向面无表情的冯铁匠爬去,看着冯铁匠手足无措,却还死板着脸的搞笑样子。杜元心底不由的狂笑,自己老爹我不敢惹,丫的,哥还改造不了你一古代老古董吗? 杜元直接爬到冯铁匠身上,大马金刀的跨坐在冯铁匠怀里,双手伸向了冯铁匠板着的脸,把冯铁匠两边的眼角和嘴角使劲往一块捏,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让冯铁匠抓狂的话,“爹,高兴不?白的我这么大以儿子,想来应该是高兴的,高兴你就笑一个嘛。板着脸容易让人误会。而且笑口常开的话,嗯,可以让人保持年青,……(中间省略一堆废话),你看这样多好,爹笑了,娘也开心,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啊。”这货无耻的,赶在冯铁匠满头黑线的爆发前,怕死的,快速的闪进了芸娘的怀里,那速度,都赶上兔子他爹了。 从来就没见过自己老公被人如此有蹂躏过的芸娘,直接笑的眼泪直流,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直接无视嘴角抽抽,满头黑线的老公抗议的眼神,一把把闪身过来的杜元搂在怀里,满嘴的心肝宝贝儿的叫着。 从此,杜元这货就赖在了冯铁匠家里。 第5章 三年 自此之后,杜元就彻底的赖在了冯铁匠家里。 后来,冯铁匠在发现杜元每天早晚雷打不动的习惯性练一遍太极拳和太极剑之后(这习惯是前世杜元在中医学院养成的,而且对于中国四大瑰宝:中医药、书法、武功、戏曲,自己学了前三样,杜元很是自豪,虽然中医药是自己想要学来混饭吃的;武功是因为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武侠梦,所以学来希望有一天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才勤练不辍,以至于养成了习惯;书法,是在自己老爹的棍棒下养成的练习习惯。),冯铁匠在和芸娘商量之后,决定把自己的一身本事慢慢的传给杜元,毕竟唐初也不是很太平。 听到冯铁匠要教授自己传说中的内功和搏击技巧,杜元高兴的差点上房揭瓦,看到杜元果然欣喜,冯铁匠也是觉得一阵欣慰,自己的衣钵也有了传人。 每天更是严格的要求杜元,对此,再苦再累,杜元都没有抱怨过,这让冯铁匠心底对自己这便宜儿子更是满意。 在一次意外听说芸娘姓孙,而且是药王孙思邈的小女儿,而且小时候还跟着药王学习了好几年医术后,杜元便在打铁和练功之余,厚着脸皮缠着芸娘说也要学医,芸娘被他缠的没法,开始时只当他是一时兴起,便开始敷衍的教他医术,等到发现这孩子很有学医的天赋,(废话,这厮好歹也是中医药大学学了八年后毕业的正规硕士研究生啊!)便很认真的倾囊而授,而且每每在杜元的奇思妙想之下,自己的医术也有了长足的长进,这让芸娘欣喜不已,遂更加疼爱杜元。 一家三口便在这种其乐融融,鸡飞狗跳(杜元这厮吗,每每挑战冯铁匠的底线后,被冯铁匠拿着扫把追赶的上串下跳,这也成了大安坊,永安渠旁边的一道亮丽风景。)中,快快乐乐的过了三年,转眼就到了贞观三年腊月。 至于三年前,因为房家老二的失踪,闹得京城鸡飞狗跳,房家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房相爷直接被还愿回来的房夫人卢氏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赶进了书房睡觉,而身怀六甲的房卢氏更是被弄得气急交加的早产下一个,夫妻俩期盼已久的,娇弱的女婴。 唐太宗李二陛下很是适当的找时间责备了一下自己宠爱的四儿子李泰,然后对房相爷表示了一下歉意,并下令京兆伊加派人手查找房二的下落,长孙皇后也去了一趟房家表示了领导的关切和慰问。 当然,这一切似乎都和杜元没有关系了,这丫的一直躲在冯铁匠家里,忍了好几个月没出门,直到过完年,第二年的四月份,春暖花开后才剪了短发出门露头。 对于杜元的这种鸵鸟式做法,冯铁匠和芸娘自行解释为,曾经受过家破人亡的打击,所以这孩子才会这般的恋家,不肯出门。后来见杜元能够跟周围邻居的孩子玩到一块去(这其实是为了不让两人担心,杜元才勉为其难的帮街坊邻居家看孩子,当然也有着拿那些个孩子来娱乐自己的意思在里边,当然,咳咳,这是不能说的。没办法,古代的娱乐项目太少了,只能自己找乐子。),夫妇两人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对此,杜元自然是乐于相见的,只是每每听到坊间传闻说房夫人卢氏如何如何的时候,再摸着怀里刻着俊字的羊脂白玉佩,杜元不由的对自己素未谋面的卢氏生出一股歉意来,直到后来听说卢氏又诞下一个健康的麟儿,杜元这才松了口气。 坊间的人看到杜元跟冯铁匠一样,光着膀子打铁的样子,看着他那人高马大,膀粗腰圆的样子,才九岁的孩子,倒是有着十二三岁孩子的身架,这倒是看上去有四分像冯铁匠的样子,邻里间也都相信了杜元是冯铁匠夫妇失散多年后又重新找回的儿子这一说法。 看到杜元有礼而又孝顺的样子,大伙儿都羡慕的夸冯铁匠和芸娘有福,生了个好儿子。对此,一家三口只是笑笑便默认了。 这一日,天气干冷干冷的,半晌午吃过饭后,冯铁匠打发杜元去给安化门外不远处的村子送货,隔壁邻居陆裁缝家的小儿子狗蛋,和杜元现在年龄差不多大的一小屁孩,也吵着闹着要跟杜元一起去。 一是因为拗不过狗蛋的缠劲,二是自己也想路上有个解闷的,杜元便点头答应了。在冯铁匠和芸娘的叮嘱声中,杜元遂挑着一副小扁担,领着狗蛋有说有笑的出了安化门往南走去。 因为快过年了,铁匠铺子里没什么活计,杜元就领着狗蛋在野地里玩了很大一会子,成功的逮了三只肥兔子,绑结实扔进扁担前头的框里,两人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走到安化门的时候,就见陆裁缝面色焦急的不停来回踱步,还不时的抬头张望。 不同于狗蛋的没心没肺有眼无珠,杜元远远看到陆裁缝的样子,心下有些奇怪,便拉着狗蛋紧走两步,来到陆裁缝身前,想要问个究竟。 谁知,还没等杜元张嘴,陆裁缝就立刻慌张的扯过狗蛋,满脸惶恐,目光闪烁的朝杜元说道,“小元子,你也别怪陆叔,陆叔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家人,你,唉,你一路走好吧!”说着别过头去,使劲拽着狗蛋往安化门里走去。 “爹!怎么回事?你这是干嘛!小元子还在后头呢!爹!你干嘛!爹!”狗蛋使劲的挣扎着,满脸焦急的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的杜元,使劲了最大的劲却始终挣不过陆裁缝,最后还是被陆裁缝给拖走了,渐渐的听不到声息了。 杜元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貌似想不明白为什么,想不明白便不想了,直接归结为陆裁缝发神经。“切”了一声后,杜元低头去取地上的扁担。 低头的瞬间,杜元完全没有注意到,朝他而来的两个可疑的陌生人…… 第6章 救?不救? 就在杜元不满的低首,抓起扁担的瞬间,心中一寒,一股死亡的阴影袭上心田! 就见两把匕首闪着寒光,向着自己两侧的肋间袭来! 杜元来不及多想,快速的侧身,仰躺在了地上,避过匕首的同时,双手拿着扁担一旋,袭上了持匕首的两个青年的膝盖! 就在杜元躲开的瞬间,行刺的两人均是一愣,“叮”的一声响,没止住势的两把匕首相撞在了一起,接着“哎呦”两声,两人膝盖遇袭,一个单膝跪在地上,一个直接趴在了地上。 杜元慌忙的起身,呆了一下,直接哆嗦着把扁担砸在两人身上,甩开脚丫子,拼命的左突右闪的往城门里头跑。 杜元一口气跑到了铁匠铺子,倚着外面棚子的木头柱子,大口喘着粗气,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睛不时的往后瞄,心砰砰直跳。 耳边传来了隔壁,陆裁缝的呵斥与打骂声,狗蛋的倔强的反驳声,赫然是在质问自己老子为何没带上杜元。还有陆婶嘤嘤的哭泣和劝解声,以及狗蛋两个妹妹的哭声。 杜元朝着陆裁缝家的方向撇了撇嘴,慢慢扶着柱子站起身来,往棚子里走去。 可是,当杜元的眼睛瞄到打铁的火炉时,杜元的眉头皱了起来,紧走两步来到火炉前,拿起碳钳扒拉了两下炉子里的炭火。 “灭了!竟然灭了!怎么可能灭了那?”杜元面带惊色的喃喃自语道。心想,一年从头到尾,无论风霜雨雪,冯铁匠从未让炉子里的火熄灭过!可是现在炉火居然灭了! 联想到今天陆裁缝的反常,和自己遭受的莫名刺杀,一种不好的想法袭上了心头。 杜元慌张的穿过铺子,冲进院子,一个趔趄,扶着门框,跌坐在门槛上,傻傻的望着院子里的一切,不停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冯铁匠平时拿在手里追着自己满街跑的扫把断成了三节,扔在了在自己眼前;冯铁匠每天都要擦拭的长剑断成了两半,剑穗散落的满地都是,剑鞘也扔在了一旁;就连家里养的打鸣的公鸡连同外面的鸡笼,也一起被劈成了两半,鸡血鸡脏流了一地。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从屋檐上削落的茅草,就连厨房的门板上也满是剑痕,摇摇欲坠! 杜元心下不停地祈祷着,面色苍白的扶着门框挣扎着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的朝着半掩的堂屋走去。 站在门前,杜元抬起手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来,侧耳倾听了一下,屋里一点声响也没有!顿时,杜元的心底一片冰凉!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紧握了两下拳头,杜元猛地睁开眼睛,咬牙推开了房门。 还好,屋里的东西一如往常干净整洁,没有丝毫变动。可是冯铁匠和芸娘人哪? 杜元忐忑的走到了里屋的门帘前,怀着一丝期望,哆嗦着抬手挑起了帘子,往里屋一瞧,杜元的双眸瞬间暗淡了下来,整个人也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在了地上。 杜元面色惨白的不住呢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天,渐渐黑了下来。 老半天,杜元回过神来,使劲甩了甩头,“不行,我不能这个样子,要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冷静,冷静下来才能想明白怎么回事。冷静,一定要冷静!” 杜元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缓缓起身,扶着桌子坐下,伸手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管凉不凉就灌了下去。 冰凉的茶水滑过喉间,灌入肚腹,瞬间,杜元打了个寒颤,人也跟着彻底清醒了。 在黑暗中,杜元凝视着手里的水杯,仔细分析着今天的事情。 院子里没有冯铁匠和芸娘的血迹,无力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想来,两人应该只是被抓走了,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这是,这三年来也没听说过两人得罪过什么人啊?到底是什么人抓的哪? 还有,那两人为什么要杀自己?这事儿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吗? 啊!想不通。杜元心底郁闷的吼着。 习惯性的双手扣着桌沿,拿脑袋抵在桌子上,使劲撞了两下。 “不对!” 杜元猛地抬头,搓着手上的木屑,好好的桌沿下面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木屑? 杜元赶紧点了一盏油灯放在凳子上,把桌子上的茶盘放在地上,把桌子翻了过来,使劲的胡拉了一下刚才自己抓过的地方。 拿着油灯凑近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三个字,想来应该是冯铁匠用内劲刻画的,是以木屑当时才未脱落。毕竟自己犯难的时候,抠桌子砸脑袋的习惯现在只有冯铁匠和芸娘两人知道。 杜元激动的仔细辨认了一会,希望能够找到一丝冯铁匠两人失踪的线索,辨认了老旧才认出来那三个繁体反写的字:“救杜相。” “杜相?杜丞相?杜如晦?!”杜元皱起了眉头,早先听芸娘讲过,以前冯铁匠落难的时候,杜如晦曾经救过冯铁匠一命,冯铁匠一直想找机会报答。 只是,这件事情和杜如晦有关? 救杜相?难道杜如晦有危险? 杜元陷入了沉思,小小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使劲回忆这自己脑中记载不多的历史,想找出和自己前世老祖宗杜如晦有关的的资料。 杜如晦,杜如晦,杜如晦……,好像书上写的是,贞观三年冬,杜如晦因病请休,贞观四年三月,杜如晦病逝。 “贞观三年冬?贞观三年冬的话,那岂不就是现在!”杜元猛地站了起来,目光闪烁的盯着那三个歪歪扭扭的字,面色凝重的说着,“难道杜如晦病死的事情,并不像史书上记载的那样简单?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显然冯铁匠给自己留下这三个字是希望自己能够去救杜如晦,或者是,认为自己能够救杜如晦,毕竟自己的医术如何,芸娘和冯铁匠两人都清楚,虽然自己并未亲自出手救人,大多情况下只是陪在芸娘身边商量指点芸娘用药。 只是,杜如晦,救?还是不救? 杜元有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然后,颓然的拿起油灯,向里屋走去。 把油灯放在了炕头的柜子上,杜元背抵着箱子,蜷在了冷炕上。 在那忽明忽暗的油灯下,杜元的小脸上全是挣扎。 救的话,违背了自己原本打算不改变历史的初衷。 不救的话,这有可能是冯铁匠对自己最后的嘱托。 救?还是不救? “唉。” 叹了口气,杜元伸手拿起了旁边放着的针线筐上,整齐叠放的一件青色的崭新夹袄,那是芸娘做给自己过年穿的新衣服。 摸着衣服上匀称整洁的针脚,就可以感受到芸娘对自己所倾注的浓浓的母爱! 杜元小心的拿起针线,把最后一个盘扣缀上,灵巧的完了一个结,咬断线,把带线的针放回线团上。 接着摊开衣服,咦,衣服里子上怎么会有绣乱的针线那? 杜元奇怪的拿起衣服,凑到灯前仔细辨认,上面简单的绣着三个字:“救二相。” 救二相?现在相提并论的二相,应该就是所谓的“房谋杜断”里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了吧。 难道房玄龄也有危险?! “嘶……” 想到房玄龄有危险,杜元的心口猛地一痛,额上也疼出来冷汗。 “妈的,你爹都把你打死啦,你还记挂着他。”想来想去,杜元也只能是想到倒霉鬼前任房遗爱的身上了,疼得杜元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是不是我答应去报信,力所能及的话,我一定会救,你才肯放过我。”杜元咬牙切齿的说着,整个人已经疼得歪在了炕上,成了虾米装。 “我救!就算拼了命,我也会救!而且我也会照顾好房相和房夫人!你可以安心了吧?”杜元使劲按着胸口,低声承诺着。 等杜元的话说完,揪心的痛,立马消失了,就连原先杜元一直感觉心头的那丝若有若无的压抑感也跟着消失了。 “你还真是个孝子。呵呵。”杜元瘫在炕上,神色复杂的说着。 心想,的,这下不用自己纠结了,毕竟要救杜如晦的话,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也只能是通过房府行事。 自己再怎么着,也不能对死人食言,更何况冯铁匠和芸娘三年的养育之恩也不能不报。 再说,白天那两人会不会放过自己也不一定,现在自己要想安全的长大,好像唯一的出路就是回房府了。 唉…… 看来,还是的插一脚进去。 第7章 杀人 就在杜元死狗一样躺在炕上,哀叹自己命运多舛的时候,凝神一听,院外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 不过杜元没动,他已经分辨出了脚步的主人。 没一会,就见狗蛋一瘸又一拐的挑帘子进来了,看到炕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狗似得的杜元时,慌张的扑了过来,带着哭腔的说道,“小元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呜呜呜。” “咳咳,咳,”杜元被狗蛋压得一阵猛咳,翻个白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不过你再不起来,我可就真的被你压死了。” “没事!太好了。你还没吃饭吧?给,我娘在锅里温的两个馒头。”狗蛋高兴的坐起身来,拿袖子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直接从怀里拿出两个黄呼呼的馒头递给杜元。 本来还没感觉的杜元,闻到馒头的香气,顿时五脏六腑闹起了空城计,有些感动,又有些感激的看了眼真诚的狗蛋,杜元坐起身毫不客气的接过了馒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发泄似得狠狠咬了一开口还散着余热的温软馒头。 从出事到现在,一直强撑着没有流下来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被杜元低着头,混着馒头咽了下去。 看杜元认真的吃着馒头,狗蛋松了口气,憨笑着,不时提醒杜元,“慢着点,别噎着。不够的话,我再回家拿。” “够了,够了。”杜元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的说着。 吃完,杜元从箱子里拿出药膏,帮狗蛋身上的伤上了药,两人熄了灯,两人裹着被子,窝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没多久,狗蛋就睡着了。 看着身边睡的安稳的狗蛋,杜元笑了笑,没敢动弹,睁着眼睛想着心事。 半夜时分,杜元似乎听到了隔壁陆家传来了一声不正常的闷哼声,猛地坐起身来,心想那帮人不会是连陆叔家都要灭口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再进家里来看一眼? 赶紧推醒身边的狗蛋,翻身下炕,打开炕头上的一个暗格,扯着迷迷糊糊的狗蛋,把他塞了进去,小心的叮嘱道,“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出声!明白吗?” 虽然看不清杜元的表情,狗蛋还是被杜元郑重的口气给吓醒了,也不管杜元看不看的见,赶紧双手捂上了嘴巴,使劲的点了点头。 看到狗蛋点头,杜元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凡是狗蛋答应他的事,就一定不会食言。顺手塞给狗蛋一床被子,交代了一声,“我一会回来。”杜元就关上了暗格。 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杜元有些紧张的屏住气,轻巧的翻过了冯陆两家中间的墙头,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陆家的院子里,悄悄的猫着腰,沿着墙脚慢慢向屋门靠近。 刚靠近屋子的窗户底下,鼻尖就传来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杜元只觉得自己胸间顿时激荡起一股凶戾之气,愤怒瞬间充斥了整个大脑! 好在杜元还没失去理智,感到屋里有人出来,杜元赶紧贴墙蹲下。 “妈的,还差一个小崽子!”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下午那小崽子就没干死,让他跑了。晚上又跑一个小崽子!真他娘的晦气!” 两个黑衣人低声骂骂咧咧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从两人的话里面,杜元便明白了,这两人应该就是下午刺杀自己的那两人,想来两人是带走冯铁匠和芸娘那伙人里留下来善后的。 同时,杜元也明白了,狗蛋的爹娘和两个妹妹应该已经都死了,想到狗蛋那两个漂亮的跟芭比娃娃似得,总是跟在两人屁股后头哥哥长哥哥短的讨喜模样,杜元心间的怒火燃烧的更是旺盛! 杜元抿着嘴唇,握紧了手里的菜刀,目光冰冷的死死盯着停在门口的两个黑衣人。 杜元暗自运转着内力,回想着冯铁匠教过的搏击技巧,冷静的分析着如何才能把两人留下来。 “你说那两个小崽子会不会呆在冯老三家里?”其中手里拿剑的一人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冯老三的小崽子就藏在家里。”手里拿刀的另外一人一怔,接着兴奋的说道。 “嗯,冯老三那厮也有这习惯。”先前拿剑的那人说道。 “走,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收获。”第二个拿刀的人说完就急不可待的向冯家掠去。 就在前面那人刚刚越过围墙,后面那人也跃至半空中,无处借力的时候,杜元瞅准时机,运足功力,把手里的菜刀按着心中推算的轨迹,扔向半空中那人的后脑勺! 那人只觉得后脑一阵发寒,可惜身在半空中,无处借力,想要扭头避开脑后的寒意,结果,头刚扭到一半,就被飞来的菜刀划开了气管,连同半个脖子。惨叫都没来的及发出,就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菜刀趋势不减的飞进了冯家的院子,钉在了地上。 杜元赶紧欺身上前,捡起了黑衣人手里掉落的长剑,贴着墙,靠近了黑暗的阴影里。 就听先前越过墙去的那个黑衣人怒喝一声,“谁!出来!” 转身看到地上锋利的菜刀,却没看到自己同伴的身影,黑衣人心中一紧,小心的往墙边靠近,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扔进了陆家的院墙。 没反应?黑衣人心中疑惑更甚。 左手按在墙头,右手握紧了手里的刀,轻轻一跃,蹲在了墙上。 只是朦胧的看到了地上同伴的尸体,一只手压在了身子底下,脑袋和身体之间只连着半拉脖子,鲜血咕咕的往外冒,在和寒冷的冬夜,还散发着热气! 周围寂静,空无一人。 拿刀的黑衣人谨慎的扶着墙跳了下来,又仔细的扫视了周围一眼。 杜元小心的看着黑衣人蹲上墙,有谨慎的跳下来,握了握手里的长剑,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冷静的看着那个黑衣人,仔细的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就在黑衣人确认周围没人后,小心的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蹲下身子查看同伴的尸体时,杜元动了。 举起长剑直刺黑衣人的喉间! 后脚一使力,黑衣人站起身来,右手大刀一扬,格开了杜元刺来的一剑。反手一刀直劈杜元的脑门! 饶是房老二天生大力,再加上杜元这两三年来一直帮着冯铁匠打铁,在横剑接下这一刀后,杜元的虎口还是给震得冒出了鲜血,整个右臂隐隐发麻,手里的长剑都有些握不紧了。 “妈的,小兔崽子,下午让你逃过一劫,害得老子丢了面子。啧啧啧,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黑衣人啧啧怪笑着,手下的进攻却是密如雨点,打压的杜元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杜元手臂发麻,不敢再跟黑衣人硬憾,只能全力运转脚下的追风步法,堪堪躲避着黑衣人的进攻,冷静的寻找着进攻的机会,也拖延时间等待手臂的恢复。 虽然在杜元身上划了不少口子,可是血却没有流多少,而杜元明显的是在拖延时间。 黑衣人有心猫戏老鼠,可又怕事情有变,怒喝一声,“小崽子,我看你往哪里跑!”一路大开大合的刚猛刀法使出,大刀向着杜元横扫过来。 手臂恢复的差不多了,杜元目内寒光一闪,不退反进!提剑猫腰,直接撞进了黑衣人的怀里! 大刀去势已老,来不及收回!黑衣人双瞳一缩,急急的左掌为刀,直劈向杜元的颈项之间! 杜元头一歪,右肩硬挨了一下,长剑,已然透过黑衣人的肚腹,斜刺进了黑衣人的心脏! 松开手里的长剑,就见黑衣人凶戾的瞳孔慢慢失去了光彩,带着满脸的不敢置信,最后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临死前的那一下,也是震得杜元内府一阵晃荡,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整个人疲软的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来不及多想,杜元爬到黑衣人身旁,上下其手,仔细的授了一遍,只发现了几张银票和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小圆木牌,不及细看,直接塞进怀里。 来到另一个黑衣人尸体旁也是授索了一番,同样只是银票和一个小圆木牌。直接塞进怀里,扭头看了一眼陆家的堂屋,杜元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争扎着站起身来,爬墙翻进自家院子。 打开炕头的暗格,放出狗蛋,让他赶紧跟自己走,别问为什么。妈的,谁知到黑衣人长时间不会去,他们的同伙会不会找来啊。得先赶紧逃走才行。 狗蛋爬出来,看着杜元虚弱的样子,声音发颤的问道,“我家是不是也出事了。”语气很是肯定! 杜元背对着狗蛋,身子一僵,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我……” “我想回家看一眼。”狗蛋坚持的说道。 杜元把芸娘给他做的夹袄系在腰间,不敢看狗蛋的脸,毕竟他们家人遇难,跟自己家脱不了关系,遂只说了一个好字。 第8章 回房府 从陆家出来之后,狗蛋就只是机械的跟着杜元,小心的避开巡查的人员,穿梭在小巷里。 原本总是憨厚微笑的脸庞,变得冰冷而无一丝表情,紧咬的下唇渗出淡淡的血丝,双眼冷漠,泪水,无声的滑落。 只有那紧握的双拳,双拳上暴起的青筋,宣示着他的愤恨与怒火! 杜元同样咬着牙冷着脸,在前边跟跟锵锵的走着,内腑所受的伤没有时间治疗,疼痛直刺大脑,让他现在保持着清醒,整个右臂在右肩挨了那一下只有就没了知觉,不能动弹了。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杜元带着狗蛋来到了房府的后门,杜元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狗蛋,郑重开口道,“狗蛋哥,我会想办法找出杀害陆叔、陆婶和大妹二妹的凶手的。”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这,是杜元对狗蛋,自己的兄弟许下的男人的承诺! 狗蛋冷漠的双眸闪烁了两下,定定的看着杜元有些虚弱的身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伸手擦了一下杜元嘴角的血。 杜元点了点头,伸手揽住狗蛋的腰,运转体内剩余的内劲,一提气,轻松越过了房府的后墙。 穿过花园,避过巡更的下人,带着狗蛋,按着记忆找到了房玄龄的书房。 看着书房里依旧亮着的灯光,杜元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心绪,告诫自己,从今以后自己不再是杜元了,而是房家二少房遗爱了。 狗蛋惊奇的看着杜元带着自己进了明显是一处富贵人家的院子,走在这里就好像是他自己家一样,狗蛋不由的怀疑杜元到底是不是冯伯的儿子,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不过他始终没有开口相问,只是静静的跟着杜元。 因为,他知道,杜元不会害他。 杜元目光复杂的看着窗子上映出的房玄龄的身影,深吸了口气,叹息了一声,拉起狗蛋的手,温声说道,“走,跟我来。” 带着好奇的狗蛋,向着无人守卫的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口,杜元深呼吸了两下,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抬脚轻轻的踹开了房门。 “谁?” 门开的瞬间,房里传来了房玄龄有磁性的声音。 狗蛋只觉得杜元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有些使劲,手心里也全是汗。好奇的往里探了探头,想要看看能让杜元紧张的人是谁。 脸上有些疲惫的房玄龄,皱眉抬眼,看向打开的房门,面无表情,眼里隐含着一丝不悦。 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脑袋好奇的探了进来,对上房玄龄的目光后,又赶紧的缩了回去。 房玄龄一怔,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那孩子,谁家的孩子?思索了一下,确信自己确实没见过。 再抬眼看时,眼前出现了两个孩子,俩孩子手牵手立在自己眼前,先前探头的孩子,脸上满是泪痕,双眼通红,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旁边的孩子衣衫有些破败,裂口显然是利器所划,渗出了淡淡血丝,前襟上和衣服下摆全是鲜血,腰间系着一件显然是新做的夹袄。看的房玄龄眉头紧锁,脸色发寒。 等他看清那孩子苍白的脸孔时,不由的一惊,顿时失态的站了起来,一手指着那孩子,双唇哆嗦着,脸上浮现着惊喜、疑惑、担忧、心痛和责备。 杜元看着房玄龄五色交杂的脸庞,和眸子里闪现的泪光,哆嗦的双唇,杜元心下一暖,知道他当初那样打房老二也是为了这个家和房遗爱的安全着想,遂回给房玄龄一个淡淡的微笑。 只是配着他那苍白的面孔,还有下巴上的那抹刺眼的鲜红,裂开的嘴巴里,牙齿上也满是鲜血,好不渗人那!再加上他那,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活脱脱一现实版的西方吸血鬼! “父亲。” 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杜元身子一虚,就要跌倒在地。 “小元子!” 狗蛋虽然心下疑惑杜元为何会叫书案后边的那个男人父亲,还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杜元的身子。 “遗爱!” 房玄龄吓了一跳,赶紧从书案后面,快步走了过来,抱起狗蛋怀里的杜元,不现在改叫房遗爱了,赶紧放在椅子上,低声问旁边的狗蛋,“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房玄龄的问话,狗蛋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紧闭着双唇没有答话。 房遗爱扯了扯房玄龄的衣服,见房玄龄皱眉望了过来,眼底有隐藏不住的担忧,低声说道,“详细的情况,咳咳,等我明天再告诉您,我回来的事情暂时先别弄得人尽皆知,具体详情明天咱们再商量,咳咳,只是最近你和杜叔父要小心,有人要害你们两个。”说完,伸手扯开了腰里系着的夹袄。 狗蛋扶着房遗爱,和房玄龄一起帮房遗爱接下腰里的夹袄。 房玄龄不明所以的把夹袄递到房遗爱眼前。 看到房玄龄询问的目光,房遗爱指着衣服里子说道,“右侧里子的右下角。” 房玄龄凑近灯光一看,就见三个不太工整的字,“救二相”。显然是绣的人在情急的情况下,临时绣上去的。 只是,“救二相”三个字让房玄龄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看了眼受伤的房遗爱,心下一暖,心想,这孩子就为了这三字才搞成这样的吗? 房玄龄把衣服放在书案上,来到房遗爱身边,目光柔和了很多,关切的说道,“你先忍一下,我让人叫大夫。”说完,转身往书房外走去。 房遗爱一急,伸手去扯房玄龄的衣服,结果牵动了内伤,哇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元子!”狗蛋惊呼出声,赶忙扶住房遗爱。 看到房遗爱吐了一口血,房玄龄心中一痛,有些着急,不由的怒喝了一声,“来人,叫管家过来书房!快点!”这一嗓子,在这寂静的冬夜,格外的响亮! 喊完,房玄龄关上门,快步来到房遗爱身边,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再忍一会,大夫一会就来了。” 房遗爱知道自己的内伤再不治的话就会烙下病根了,也不管地方了,直接脱了鞋,盘腿坐在了椅子上,嘴里对房玄龄说了一句,“我不要紧。”用左手把右手放在右膝上,翻转掌心朝上,左手也放好后,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运功疗伤。 房玄龄和狗蛋这才发现,房遗爱的右臂好似废了一般。 狗蛋眼里有些自责和歉疚。 房玄龄盯着房遗爱的右臂,目光闪烁着,满是心疼,心下不停的责备自己不细心,也懊悔自己当初下手太狠,逼得孩子带伤离家出走。 看着房遗爱稚嫩的脸庞,房玄龄心下叹了口气,真不知到当初那么大的雪,这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敢再打扰房遗爱自我疗伤,遂拉着狗蛋去往一旁,低声询问着这些年房遗爱是怎么活过来的。 没多大会功夫,房府的管家,房玄龄的心腹,房慎在书房外敲门,叫了声,“老爷。”很是疑惑,老爷书房里怎么会有旁人,听声音是个孩子,却不是大少爷。 房玄龄看了眼正运功疗伤的房遗爱,起身打开了书房门,冲房慎打了一个低声的手势后,才放房慎进来。 “二少爷!”房慎进书房后,抬眼就看到了椅子上打坐疗伤的房遗爱,不由的低声惊叫,总算明白了一直波澜不惊的老爷,干才喊人的声音里为何夹杂着怒火了。 一个疑惑解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二少爷怎么回来的?为何浑身是伤?二少爷练武了?现在怎么像是内功疗伤?二少爷这么大点孩子怎么会受内伤?什么人居然对一个孩子出手?……? 没让房慎疑惑太久,房玄龄吩咐道,“你先派人悄默声的去把回春堂的黄大夫请来,好给遗爱瞧瞧。关于遗爱回来的事情先瞒着,别让太多人知道。也先别告诉夫人。” 皱眉沉思了一下,看了一眼房遗爱,房玄龄接着说道,“你找个可靠的人,给清河老宅的余叔传个话,商量好,就说余叔在老宅附近找到了流浪的遗爱,赶在年前就回京城。明白吗?” “是,老爷。”房慎低头答应道。 “对了,还有,让人把遗爱原先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多放些火盆烘着。去办吧。”房玄龄补充道。 “是,老爷。”房慎躬身退出了书房,关好房门。 第9章 房氏夫妇 房玄龄一夜没睡,一直在书房里守着房遗爱,不时的低声询问狗蛋,房遗爱这些年的生活状况。 从狗蛋的嘴里,房玄龄知道了房遗爱竟然真的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偏生那么多人这些年愣没找到!好在狗蛋口中的冯铁匠及其妻子一直待遗爱如若己出,这让房玄龄心下松了不少气。 知道这些年儿子也是跟着冯铁匠练了一些拳脚,也跟着打铁。不由的想起以前,这孩子四五岁的时候,也曾央求过自己,说是对拳脚感兴趣。因为家里世代书香,结果被忙的焦头烂额的自己,给无情的驳回了。 房玄龄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盘腿打坐的二儿子,回想着往日的点滴,竟然发现自己记忆中留给孩子的时光,呵呵,竟然少的如此之可怜! 想当初,秦王府和隐太子、齐王之间的交锋,日益激烈,自己和好友杜如晦,以及长孙无忌三人,每日里忙的焦头烂额,还要小心的防备和观注着国事和隐太子、齐王等人的动向,压根就没有时间注意家人。 以至于三家同年出生的三个孩子,自己家的二子遗爱,杜如晦家的二子杜荷和长孙家的儿子长孙涣,三人在武德八年的冬天,却同时被齐王的人擒走,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个孩子招受了怎样的虐待,已经不得而知了。 三个孩子对于那段记忆似乎被潜意识里刻意的封存了! 只是三个孩子平安救回来之后,均是性情大变。 长孙家的长孙涣变得脾气暴烈,喜怒无常。 杜如晦家的杜荷变得顽劣不堪,死都不肯碰书本一下。 而自己家的二子遗爱,同样不肯碰书本,整天除了吃,就是跟那几个有名的二少一起顽劣,还不停的闹着要学武功。 房玄龄自责的闭上了眼睛。现在回想起来,每次自己不耐烦的驳回房遗爱的要求时,想着遗爱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夹杂着期待和失落的眼神。 房玄龄只觉得心里一阵紧抽。 原来,自己一直都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啊! 原来,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自己一直在刻意的回避着。 原来,每次看到遗爱时,自己总会潜意识里认为那件事是自己的一次彻底失败,是自己人生的耻辱,所以,自己逃避了,选择了无视自己的儿子! 而夫人则是自责的使劲宠溺遗爱,无条件的回护遗爱! 呵呵呵,原来,自己夫妻两人都错了,错了啊! “呵呵。” 房玄龄回想着,不由的低笑了出来,眼泪,顺着满是自责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也许,唯一让自己可以安慰的是,这三年来冯铁匠替自己给与了房遗爱,一个真正的父亲应该给与儿子的父爱。 只是想到冯铁匠夫妇的失踪和陆家的被灭口,房玄龄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双眉也习惯性的皱了起来。 房玄龄擦干脸上的泪水,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了歪在椅子上睡着的狗蛋身上。 自己缓缓的踱回了书案后面,坐下来,拿着那件青色夹袄,用手摩擦着上面绣的“救二相”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直到房玄龄前去上朝,房遗爱都还没有从入定中醒来。早早请来的黄代夫也被直接安排进了客房,以防备房遗爱随时醒来好诊脉。 房玄龄带着满心的疑虑和满身的疲惫,交代了声看好房遗爱,回房换了朝服,前去上朝之后,房慎安排好下人,亲自守在了书房里。 等天亮的时候,房慎却发现双手使劲抓着椅子扶手,盖着被子,一直没有睡安稳的狗蛋,面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 房慎伸手一摸,狗蛋的额头滚烫,知道是伤了寒,幸好黄大夫在府里,虽然不知道狗蛋是什么身份,但想来和二少爷脱不了干系。赶忙连哄带骗的赶紧掰开狗蛋紧握的双手,裹着被子抱着狗蛋交去客房找黄大夫,并叮嘱书房门口两个可信的下人守好书房,不能让人随便进入,就是夫人也不例外。 笑话,以夫人对二少爷的宠溺程度,再加上这三年的思念,若是让夫人看到二少爷满身是伤的样子,还不得当场晕过去!连带的小少爷也跟着受罪不说,等相爷知道了,还不得跟着上火啊。本来相爷这些日子就有些不舒服,再加上整晚没睡,这一上火,不病才怪!相爷若是病倒了,房府的天也就塌了! 房玄龄回房换完朝服走后没多久,房夫人就醒了,起身喂完三子遗则,把八个月大的房遗则交给贴身丫鬟看管。 天蒙蒙亮的时候,领着长子遗直和长女青娘用完早膳,抬头看了眼门外有些阴晴不定的天,嘱咐房遗直多加件衣服再去国子监,并让随行的书童手里多备了件披风,这才小心的放房遗直出门。 又让丫鬟把三岁的青娘领回房间,去和遗则玩。 房夫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府里的琐事,听下人说房玄龄让把房遗爱的小院收拾出来,有些失态的抓着丫鬟的手,失声问道,“可是有了二少爷的消息?” “这……”回事的丫鬟犹豫了一下,小心的瞅了一眼焦急中带着一丝渴求的夫人。 “你倒是快说啊!”房夫人神情急切的催促道,心里却又有些害怕再从丫鬟嘴里得到否定的答案。 丫鬟咬了咬唇,小心的回答道,“这倒没有确切听说,不过,今天一大早,打扫房子的时候,听说牛壮大哥已经连夜被房管家派往清河去了。” “清河房氏老宅?”房夫人凝眉,呢喃了一句,目光有些闪烁,缓缓松开了抓着丫鬟的手,坐回了椅子上。 然后面色如常的抬头问了一句,“从昨晚到现在,可曾有什么人来过府中?” “昨晚到现在嘛?”房夫人旁边的两个丫鬟都低头沉思着。 突然其中一个抬头说道,“听说半夜时候,老爷让管家亲自去回春堂的黄大夫进了府,如今就安排在紧挨着书房的左院客房中。” “噢?”房夫人思索了一下,联想到昨天半夜似乎听到过老爷的怒吼,遂张口问道,“管家现在何处?” “回夫人,听巡夜的几人说,老爷离了书房后,房管家就一直守在书房里,就连书房门口也叫了房逸和房轩两兄弟守着。”先前回事的丫鬟说道。 对于二少爷出走的这三年来,房夫人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的焦急和牵挂,那是一日赛过一日。背地里背着老爷,夫人不知偷偷的摸了多少的眼泪。看着夫人整日里的强颜欢笑,跟在房夫人身边的这两个犹如女儿一般的贴身丫鬟,也是跟着着急,心下把那不懂事离家出走的二少爷不知埋怨了多少回了。 这才有一些风吹草动,两人就赶紧汇报给夫人,别管真假,好歹总的让夫人有个奔头不是。若真的有了二少爷的确切消息,也可以解了夫人的心病不是。房府今年也能跟着过个好年。 听了丫鬟的话,房夫人秀眉一蹙,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使劲绞着衣袖,脸上闪过一丝思虑,遂定了定神,凝声问道,“管家一直呆在书房吗?” “嗯。”先前答话的丫鬟应了一声,慎重的点点头。 “兰儿,莲儿,跟我去书房。”房夫人说完,起身领着两个丫鬟往书房走去。 第10章 闯书房 房遗爱运功疗伤完毕,刚刚收功,吐出了一口淤积于内脏的淤血,目内精光一闪而逝,抬左手拿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痕,接着揉了揉经过一夜内劲温阳后,堪堪恢复知觉的右臂,起身站在了地上,拿眼扫视了一下房玄龄的书房。 没有发现狗蛋的身影,整个书房就只有自己一人,房遗爱眉头不由的一皱,他自然相信房府的人不会害狗蛋,可是狗蛋昨天刚挨了顿打,又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打击,紧接着又跟自己在街上吹了那么长时间的北风,怕是别病倒了吧? 房遗爱赶紧从书案上拿起芸娘给他做的青色夹袄,抱在怀里就往书房门口走去,想要找人问问狗蛋的去向。 房遗爱刚走到门旁,将要伸手打开房门,就听外边传来一阵衣服的悉悉索索声,接着就听房门外那两个守门的人恭敬的说了声,“见过夫人。” 夫人?房遗爱伸出去的左手僵在了半空中,夫人?难道是史上有名的“吃醋”事件的女主?房玄龄的妻子房卢氏?房老二那个护短的娘亲? 没敢动弹,房遗爱垂手立在门后,静静的听着外边的动静。开门相见?开玩笑,先不说自己还没做好与房卢氏相见的准备。单说就自己身上现在这个样子,让房卢氏见着还不得晕过去!无论是吓晕,还是心痛晕,都不是自己想见的的结果。毕竟自己承诺了房老二,要好好的照顾他的父母,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一回来就吓晕了他母亲,他还不得从阎王殿里爬出来找自己拼命!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被房老二残留的灵魂给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样子,房遗爱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赶紧甩了甩头。 “房慎人哪?可在里头?”房夫人声音有些急切的问道。 “回夫人,房管家已经去了黄大夫的客房了。”书房门口右侧的护卫恭敬的回答道。 “嗯?”房夫人皱了下眉,不满的,或者说怀疑的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去老爷书房找本书看。”说完抬脚就要上前推门。 吓得屋里的房遗爱,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东瞅西瞧的到处寻摸藏身的地儿。 这时,两个护卫均是往门前各跨了一步,挡在了房夫人身前。 房夫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冷声问道,“怎么着,连我都不能进去么?” 还是先前那人波澜不惊的开口道,“请夫人见谅,老爷吩咐过,除了除了他允许的人之外,其余的任何人不得随意入内。夫人还请回吧。您想看什么书,回来交代房管家一声,让他帮您取就是了。” “房逸!房轩!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夫人!别忘了当年你们兄弟二人流落街头的时候,可是夫人救了你们两个!胆儿肥了你们!竟然在房府阻拦夫人!”房夫人身边的兰儿上前半步,指着房逸房轩两兄弟的鼻子,满脸愤怒的呵斥道。 顿时,房逸房轩兄弟两个均是倒吸了口气,脸色变得青白交加,目内闪现着为难与挣扎。 房逸握了握拳,低着头,仍旧用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回答道,“请夫人别再为难小的,没有老爷的吩咐,恕我兄弟二人不能放夫人进去。若有冒犯之处,此事过后,再请夫人治罪!” 房轩也是紧攥着拳头,咬着牙,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一切以兄长为马首是瞻。 “你!你们!……”兰儿俏脸顿时气得通红,怒视着不开窍的两兄弟,哆嗦着手指着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房夫人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两人的阻拦更是让她认定了书房里有自己儿子的相关信息,更加坚定了进入书房的决心!扭头向旁边的莲儿使了个眼色。 莲儿会意的点了点头,上前来按下了兰儿举着的手,巧笑道,“兰儿姐姐,何必生气那。逸大哥和轩二哥也是在执行老爷的命令不是,他们不让夫人进去,不正说明是因为他们心里装着房府么。姐姐该替夫人和老爷高兴不是。”说着冲兰儿眨巴了两下眼睛。 兰儿会意的挑了一下眉毛,但脸上认识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最后直接冷哼一声,回到了房夫人身后。 莲儿巧笑着转身看向房逸房轩两兄弟,从怀里取出几两银子,分在两个手里,分别递向两兄弟,看到两兄弟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两位大哥也别多心,夫人此来,也只是看看两位哥哥是否真的能够听从老爷的吩咐,敢把夫人拦在书房外头。看到两位哥哥如此,夫人也就放心了,这样过了年,夫人也就可以放心的安排两位哥哥的亲事了,好让两位哥哥在房府彻底的安个家。这是夫人的打赏,让两位哥哥多置备件新衣服,拿着吧。”说着有举了举两只葱翠的小手,面带笑意,满眼真诚的看着两兄弟。 两兄弟疑惑的对望了一眼,看了看满眼真诚不似说谎的莲儿,又抬眼看了看面色温和的点了点头的房夫人,心下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冲房夫人行了一礼,说道,“谢夫人赏赐。”这才伸手去接银钱。 就在两人接过银钱,还没来得及收手的时候,两人伸出的手腕同时被莲儿死死的抓住,耳边同时响起了莲儿的尖叫声,“非礼啊!非礼啊!” 两兄弟一惊,慌忙的缩手后退,结果直接撞开了书房紧闭的两扇门,连带的把抓着他们手腕的莲儿也给带进了书房。 书房撞开的瞬间,房夫人冲莲儿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脚跟了进去。兰儿“扑哧”笑了一声,紧跟在房夫人身后进了去。 身后不远处,安置好狗蛋的房管家,看到这一幕,懊恼的在原地跺了跺脚,直接跑了过来,还不停的擦着额头,心下不停的祈祷着,希望二少爷已经醒了,虽说自己不懂内功,但也听人说过,运功疗伤的人不能被中途打断,不然的话可能会丧命! 见夫人已经进了书房,莲儿松开了自己的手,冲房逸房轩两兄弟歉然一笑,拍了拍手,表情很是自然的跟在房夫人身边,不停地扫视着书房,目光专挑那有可能藏人的地儿看。 兰儿也是瞅了眼面色不善的兄弟两人,偷笑了两声,也跟着满屋里寻摸。 房夫人进得书房,见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心下一沉,眼神不由的一暗。 “夫人。”莲儿扯了扯房夫人的衣服,指着地上暗黑色的血痕,声音发颤的说道,“您看看这儿。” “啊!血!”兰儿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不由的尖叫出声。 顺着莲儿的手指,房夫人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凝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房慎气喘吁吁的进来了,一看屋里除了夫人几人外,没有二少爷的影子,心下松了口气,紧接着有自问道:“二少爷又去哪了?可别是再走了就成。”不过一想狗蛋还在府里,想来二少爷也走不远。 缓了两口气,房慎恨恨的瞪了一眼僵在旁边的房逸房轩两兄弟,赶紧来到夫人身边,半真半假的说道,“回夫人,昨天夜里有位受伤的侠士送来一个孩子,这地上的血是那位侠士吐得,至于和老爷说了什么,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孩子?!”房夫人一惊,有些激动的看向房慎,颤声问道,“那孩子可是……?” 旁边的兰儿和莲儿也是激动的对望一眼,目光灼灼的看向大管家。 房慎暗自抹了把额上的汗,看着夫人满含期盼的样子,感觉自己心里真是压力山大,却是脸不红,声不颤的继续镇静自若的说道,“不是二少爷,那孩子叫狗蛋,昨天刚刚家破人亡,受不了打击,孩子来了之后就得了伤寒,现在在客房黄大夫那里。”说完很是恭敬的垂首立在房夫人面前。 “不是遗爱。”听了房慎的话,房夫人顿时身形一晃,满脸失望的反复呢喃着,“不是遗爱,不是遗爱,不是。” “夫人!”莲儿和兰儿赶紧扶住房夫人,带着哭腔的喊道,担忧的看着有些失落的夫人。 “快扶夫人坐下,房逸快去请黄大夫!”房慎冷静的吩咐道。 “不用了,”房夫人无力的挥了挥手,低声说道,“我没事,不用请大夫。”斜靠在兰儿身上的身子,缓缓站直了,使劲闭着眼睛仰着头,不让眼里的泪水落下。 而躲在房梁上的房遗爱,看到房夫人的样子,不由的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母亲,怕是自己的出事,会给父母亲带来不晓得打击吧?不知道父亲目\\u003d母亲现在如何了?唯一能让自己安心些的也就是自己的弟弟还陪在父母亲身边了。 心下叹息了一声,房遗爱躲在房梁上,流着泪,怔怔的望着努力平复自己心情的房夫人。 好一会,在众人的关切下,房夫人深吸了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结果正好对上了房梁上房遗爱望过来的目光! 第11章 母子相见 房夫人张开的眼睛,猛然间看到了梁上那张与三年前变化不大的稚嫩小脸,那是让自己思念了三年的脸庞啊!此刻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房夫人怔怔的望着梁上的人,抓着兰儿的手不自觉的使上了劲,另一只手捂着嘴巴,泪,就这么哗哗的不停往下流。 有些吃痛的兰儿,担忧的看向突然间流泪的夫人,不由的低喊了一声,“夫人?” 莲儿同兰儿对望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和担忧。 旁边的房慎像是想到了什么,顺着房夫人的目光往梁上望去,果然,毫无例外的看到了躲在梁上的房遗爱。看到脸色已经恢复的二少爷,同样怔怔的望着夫人,无声的流着泪,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孺慕之情。 看的房慎不由的替夫人欣慰,原来这些年二少爷心里也始终记挂着夫人,也不枉夫人那些年对二少爷的疼爱和回护,也算对的起夫人这些年来的思念了。 想着,房慎也不禁替夫人和老爷流出了开心的眼泪。这下年老爷虽是不说,心里也是记挂二少爷的,听说这次二少爷之所以受伤,也是为了老爷。 看到房管家也是望着房梁不停的抹眼泪,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欣喜。莲儿和兰儿对望一眼,也不由的抬头望去,“呀!”兰儿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房梁上那让人头痛的和三年前没有多大变化的小脸。 莲儿也是,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是狂喜的看着梁上,那曾经让人怒气冲天的小脸,同样怔怔的捂住了嘴巴。 看到众人奇怪的表情,房逸和房轩两兄弟对望一眼,两人先前确实感觉到屋里有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可是夫人来的时候,那股气息就消失了,难道那人没走?那人真的是慎叔口里的侠士? 两人也是目光闪烁的转身看向梁上,结果两人不敢置信的呆立当场,天哪,竟然是个孩子!等等,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啊? 没多久,一阵寒风夹裹着雪花吹了进来,把呆立在门口附近的房逸兄弟二人给吹醒了。 就听房轩打了个激灵,大声喊道,“我想起来了,是二少爷!” 这一嗓门,如若惊雷一般,惊醒了众人。 “你们两个小子,还待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二少爷抱下来!”房慎见夫人既然已经见到了二少爷,索性还是让二少爷来哄夫人吧。醒过神来,赶忙朝房逸房轩两兄弟吼道。 “不用了,我自己下来就是。”房遗爱抬起左手,就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说完就直接从梁上跳了下来。 “小心!”房夫人惊声喊道,赶忙走了过来。 “呵呵,没事的母亲。”房遗爱很自然的说着,站起身来乐呵呵的看向房夫人。 房夫人嗔怪的瞪了房遗爱一眼,蹲下身来就看见房遗爱下巴上的血迹,还有身上那些个伤口和衣服上的大片血痕,瞳孔一缩,大脑一片空白,惊慌的叫到,“赶紧叫大夫!快点!不对,赶紧拿老爷的帖子去太医属请王太医前来!快点!” 房遗爱赶紧慌忙的抬起右手扯住了惊叫的房夫人,大声说道,“母亲!我没事!真的,那都是别人的血。嘶!”刚刚恢复知觉没多久尚不能使力的右臂,顿时传来一阵锥心的痛,疼得房遗爱直呲牙咧嘴,倒吸冷气。 “听少爷的!”房慎也是紧跟着大声喝道,谨记老爷临走前的吩咐,关于二少爷自身的事儿,在老爷回来之前都听二少爷自己的安排。 刚要抬脚出书房的房逸房轩两兄弟,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疑惑的望了过来。 房夫人也是满脸怒火,不满的瞪着房慎,若是房慎给不出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话,就等着承受房夫人的怒火吧。 房慎平静的答道,“老爷上朝前曾吩咐,若是二少爷醒来,关于二少爷的安排,在他回来之前,都由二少爷自己做主。” 一听是房玄龄的吩咐,房夫人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转身看向旁边的房遗爱。 房遗爱捂着右肩,憨笑着说,“我真的没事,母亲不必担心。” “这血,真的是别人的?”房夫人指着房遗爱棉袍上的血迹,迟疑的问道。 “是别人的,真的。这是……”说着,房遗爱想起了昨晚自己竟然杀人了!顿时,原本尚还红润的小脸,霎时间变得无比的苍白,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捂着嘴串出来书房。接着书房外就传来了一阵呕吐声。 “遗爱!”房夫人担忧的喊了一声,也带着众人,跟着快速的出了书房。 房夫人担忧的走到蹲在墙角不停呕吐的房遗爱身边,皱着眉头,轻轻的拍着房遗爱的后背。 房逸和房轩两兄弟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想来二少爷应该是第一次杀人,想当初自己两兄弟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不停地呕吐了好几次,近一个月不敢沾荤腥。 房慎赶紧吩咐莲儿和兰儿去厨房取些热水,让厨房顺便熬些稀粥,多烧些热水好让二少爷沐浴更衣。打发房逸去看看二少爷的院子可曾收拾好了。 房遗爱一边吐,一边不停的用左手拿雪使劲搓右手,心下不停的想着,奶奶的,哥前世可是学的神圣的大夫,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神圣职业!虽说后来没进医院,可哥以前顶多只杀过鸡宰过鱼啊。 来了这儿以后,哥就立志当个好大夫,结果大夫还没当成,直接先杀了人了,唉,虽说是那两人先杀我在前,可是,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房遗爱直接吐到把绿油油的苦胆汁给吐了出来,两只手也搓的快退皮了,才浑身瘫软的跌坐在地上,斜靠在房夫人怀里,大口的喘着气。 房夫人赶紧让房轩把房遗爱抱进自己的房里去,吩咐房慎,让人把自己主卧旁边的东厢房多摆上几个火盆,把澡盆和洗澡水送到东厢去,让房遗爱在那里沐浴更衣。 第12章 有些无亮的前途 就在房遗爱好不容易安抚了担忧的房夫人后,把丫环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房轩在门外守着,一个人光了衣服,泡进了澡盆里。 房遗爱有些郁闷,有些头大的把脑袋埋进了水面下,直到憋不住气,才把头抬出水面,大口的喘着气。 接着,伸手摸了一把脸,长出了口气,心下叹息一声,无力的靠在了澡盆壁上,失神的看着房梁。 唉! 要怎样才能顺着房杜二相这条线索查找冯氏夫妇的下落?可是,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房杜二相呢?而那些人和冯铁匠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擒走冯铁匠和芸娘两人?而冯铁匠二人又是如何得知有人要害房杜二相的呢? 从昨天那两个行凶的人嘴里,可以听的出来,他们知道冯铁匠。 只是,那些人既然只是擒走冯氏夫妇,可是,为何又要杀掉名义上身为冯氏夫妇独子的自己呢? 而且,陆裁缝显然是在冯氏夫妇被擒的时候给撞见了,后来又被他们负责找自己的人给逼着带去安化门拦截自己的,结果却招到了灭口。从这点来看,那些人干活很是干净,不会留下一丝的把柄,哪怕是小到微毫的可能存在。 想到这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房遗爱使劲揉了揉紧皱的眉头,有些无奈的呢喃道,“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能够认识,昨天从那两个杀手身上搜出的那两枚刻着‘盟’字的小木牌了。” 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水搓身子。 狗蛋的话,跟房氏夫妇打声招呼的话,应该可以轻易的安排在房府,这还要等狗蛋大好以后,好好问问狗蛋自己的意思。 貌似自己上头还有一个哥哥房遗直,只是原先房遗爱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多少属于哥哥的记忆,有的也不是多么的美好。这让现在的房遗爱有些头痛。 至于下边的小萝莉妹妹和奶娃弟弟,对于房遗爱来说倒是没有多大困难,好好哄着就是。 只是,在接受了房遗爱的身份之后,貌似自己也得接受这娃留给自己的一些个麻烦。 一想前任房遗爱把李二陛下最宠爱的四儿子李泰给揍成了猪头的那件事,房遗爱就觉得头大。 “唉,和李泰那小子的仇算是结大了。” 又想到前任房遗爱似乎很听李世民三子李恪的话,而李恪因为身怀前朝血统,所以不被李世民所喜,再加上现在杨家在长安的势力也不小,而且朝堂之上也有很多是前朝遗臣。 因为李唐的天下所打的旗帜就是为隋杨复仇,所以,李世民虽然不喜欢有杨氏血统的李恪,可对于李恪也算可以,待遇虽然赶不上长孙皇后所出的李承乾和李泰,以及才出来的小包子李治,可也比其他嫔妃所生的子嗣,待遇还是要高上一等的。 好像,李恪最后的结局,貌似是被房遗爱和高阳的谋反罪给牵连的,其中还牵扯了不少的公主驸马,记得好像案子的主审是长孙无忌来着。 记得自己看的一本野史画本上说,房遗爱和高阳谋反之事之所以被揭发,告发之人好像就是房遗爱的大哥房遗直!而房遗爱之所以尚高阳公主,也有传言说是因为房遗直拒婚,才改赐给房遗爱的。 “妈的,太复杂了!”房遗爱在水里甩了甩头,然后抬起头来,抹了把脸说道,“不想了,还是等看过杜如晦的情况再说吧。若是自己真的能救的了的话,那就救吧,至于历史……,管不了了,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的事情,谁有说的定啊。若是救不了,历史就让他自己前进吧,不过,高阳的话,逃不掉,躲不了,就自己慢慢调教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妻子吧。” “啪” 房遗爱面色古怪的,狠狠的拍了下水面,喃喃说道,“怎么有种怪癖大叔的味道。可是,哥现在还是个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处男啊!而且是,丢人的老处男!呜呜呜。”说完真的觉得很丢人的房遗爱,直接整个人都缩进了水里。 “二少爷,怎么了?”听到里面的声响,房轩怕刚受过惊吓的房遗爱再出什么问题,赶紧推门冲了进来。 “二少爷!”结果只看到了平静的漂满了药材的水面,没有发现房遗爱的身影,房轩刚毅的脸膛,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失声叫到,“二少爷!你在哪儿啊?二少爷!”六神无主的在屋里来回的寻找。 “哗啦”,“噗” 听到房轩带哭腔的叫魂声,房遗爱受不了的,主动冲水里站了起来,没好气翻了个白眼的说道,“我在这里,在洗澡啊。” “太好了!你没事。”房轩激动的说道,随即又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赫赧,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看到房轩有些发红的眼圈,房遗爱心中一暖,随和的说道,“没事,你很尽责。呵呵。”说完挠了挠头。 “怎么了?我的遗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就听房门外传来了房夫人担忧的声音。 接着就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很快房夫人就领着莲儿和兰儿两个丫鬟快步冲了进来,满脸的紧张和担忧,在看到房遗爱后,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只要没突然消失不见就好。 房夫人直冲着房遗爱走去,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则抽空狠狠的瞪了一眼先前大呼小叫的房轩。 房轩尴尬的挠了挠头,知趣的撤向一边,让开了路。 “母亲,我没事,先前只是和房轩开了个玩笑而已。”房遗爱看到房夫人担心的眼神后,不由自主的出声安慰道,“让母亲担心了,是孩儿的不是,望母亲责罚。”说完直接在澡盆里站着,给房夫人作了一个揖。 “你这孩子,”房夫人嗔怪的瞪了房遗爱一眼,怜爱的说道,“竟然还和以前一样喜欢作弄人。”看到向自己认错的自己熟悉的儿子,房夫人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满足笑意,伸手揉了揉房遗爱湿漉漉的脑袋。 眼神却不经意间撇到了房遗爱那红肿高耸的右肩,房夫人的眼里慢慢的迷上了一层雾气,想要伸手碰一下,却又怕碰疼房遗爱,那只手就在房遗爱的肩膀附近犹豫着,凝声吩咐身边的丫鬟道,“快去把宫里赏的那瓶雪玉膏拿来,给二少爷上上。” 兰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不用了,母亲,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房遗爱不以为意的的说着,心下却很感动房夫人对他的关心。 “闭嘴!上了药,岂不是能好的快些!”房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房遗爱,对于儿子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知道儿子不会说实话,也就没问。 第13章 弟弟妹妹 房遗爱收拾完,先去看了一眼客房里吃了药睡下的狗蛋,摸了摸狗蛋身上的温度,把了把脉,看了一眼黄大夫开的药方,黄大夫的医术不错,最起码开的药方对于狗蛋的病症来说很对症。 吩咐下人好生照料狗蛋,然后去了房夫人的暖阁里,陪房夫人说话唠嗑,想着法儿的逗房夫人开心。 没多大会儿,就有丫鬟抱着房遗则,领着青娘来了暖阁。 八个月大的房遗则,努力的仰着肥嘟嘟的小脸,含着手指,流着口水,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房遗爱。 看到房夫人身边的房遗爱后,青娘则是怯生生的躲到了丫鬟的身后,两只小手紧紧的拽着丫鬟的衣袖,小心的从丫鬟身后探出了有些好奇的小脑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等的大大的,只是对上房遗爱的目光时,又赶紧躲了起来。 房遗爱没敢招惹怕生的青娘,而是很感兴趣的看向了粉嘟嘟胖乎乎的房遗则,看到房遗则那笑嘻嘻的不怕生的样子,房遗爱恨不得咬上一口。 前世的时候,这厮为了想知道自然分娩到底有多困难,就借着实习转科的便利,想要在轮转的科室上填上妇产科,结果被同队的女生们很是无情的反驳了,最后还被奉送了俩字:“变态!” 没办法,只能是自己在外科实习赶到有手术时,而妇产科同时有剖腹产的时候,流窜过去看看剖腹产,然后又转到儿科去抱抱粉嘟嘟的小娃娃。只是一直没见过自然分娩,让这厮觉得很是遗憾。 看着看着,房遗爱直接起身,伸手要从丫鬟怀里接过房遗则,不曾想丫鬟不松手,抬眼就见到了丫鬟有些为难和担忧的眼神。会意的房遗爱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房夫人。 看到房遗爱期望的眼神,房夫人点了点头。丫鬟这才松手,可是眼睛还是不放心的紧盯着房遗爱的每个动作。 就见房遗爱很是熟练的,一手托着奶娃娃的头颈,一手托着屁股和后腰,缓缓的把奶娃娃的头颈放在了左手的臂弯上,右手插过来把房遗则抱在了怀里。 这一连串熟练的标准动作,看的包括房夫人在内的所有女性都是满脸的惊奇。 没理会众人探寻的好奇目光,房遗爱乐呵呵的抱着房遗则,把小家伙逗得咯咯直笑,两只眼睛弯成了细线,咧着嘴,露出两颗刚刚冒尖的小门牙。 青娘也好奇的蹭了过来,趴在了房夫人的怀里,不时的探过头来,想要看看弟弟为什么这么开心。渐渐的青娘也消除了心里的戒备,爬上榻,坐在房遗爱身边,和他一起逗弄小弟。 看到青娘纯真的笑脸,房遗爱的脑海里不期然的浮现出了陆家大妹和二妹带笑的脸庞,记得昨天早上自己和狗蛋出门的时候,两人还跟在屁股后头,跟两人不停地摆手相送,结果晚上人就没了。想到这里,房遗爱的脸色不由的阴沉了下来。 看到房遗爱怔怔的看着青娘,脸色慢慢的阴了下来,房夫人伸手接过了房遗爱怀里的遗则,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嗯?奥,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呵呵,没事了,母亲不必担心。”房遗爱回过神来赶紧解释到,随后又看向了因为自己而早产了一个多月的青娘,看着青娘那瘦小的身躯,和有些发黄的头发,房遗爱心下叹息一声,揉了揉青娘柔软的发丝,怜爱的说道,“哥哥会照顾你平安的,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永远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青娘任由房遗爱揉着自己的脑袋,听着他嘴里说出的话,似懂非懂的说了一声“好。”然后笑嘻嘻的爬到了房遗爱的怀里,坐在房遗爱的腿上,看着母亲喂弟弟吃奶。 房遗爱直接脱了靴子,盘腿坐在榻上,把青娘揽在怀里,两只手抓着青娘的两只小手,手指搭在了青娘的脉搏上,下巴抵着青娘的脑袋。 还好,摸脉的结果只是因为早产所致的先天阳气弱,并未有太大的毛病,只要后天饮食和生活上能够调理好还是没问题的。 随即按照冯铁匠和芸娘教给自己的方法,打出一道内劲,缓缓的从指下脉搏处注入青娘体内,慢慢的帮青娘温养身子。 感觉身子突然暖和起来的青娘,奇怪的抬头看了眼自己的二哥,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直觉的和自己刚刚回家不久的二哥脱不了干系,况且那种感觉很舒服,使得青娘眯着眼睛,像只享受的猫咪,软软的靠在房遗爱的怀里睡着了。 房夫人惊奇的看着软在儿子怀里甜睡的女儿,和抓着女儿小手闭着眼睛的儿子。房夫人感到一阵欣慰。怕两个孩子凉着,又悄声吩咐身旁的丫鬟去拿被子,再在暖阁里添两个火盆。 丫鬟拿来被子,刚要上前扶两人躺下,还没伸手,房遗爱就睁开了眼睛,冲丫鬟摇了摇头,示意丫鬟把被子放一边铺好就成。 房夫人这才发现两个孩子的头上都出了一层细细的白汗,青娘这丫头从生下来就没怎么出过汗啊?冬天身上更是没怎么热过?怎么这会子会出汗? 不过看到脸上有些疲惫的房遗爱时,房夫人释然了,想来是这孩子用自己的内力在帮青娘调理身子。当下怎么看这个让自己担心了三年的二儿子是怎么满意,对于房遗爱的疼爱更是又浓上了三分。 帮青娘全身调理了一边之后,房遗爱的心神消耗也是巨大,脸上带着疲惫,缓缓松开了青娘的手,小声交代丫鬟,“让水房里随时备着热水,待会儿小姐醒来就要沐浴更衣。”说完小心的把青娘抱进了刚铺好的被窝里。仔细的给青娘掖好被子,擦干了青娘额上的细汗。 “你也歇会儿吧。”房夫人心疼的说道,伸手擦了擦房遗爱额上的汗。 顺从的点了点头,房遗爱直接在青娘身边盘腿坐了下来。 房夫人把吃饱奶睡着的房遗则放在了遗爱的另一边。拢好火盆,招呼丫鬟们悄默声的出了暖阁。 让人吩咐厨房准备午饭,又吩咐房慎让他派人看看房相爷什么时候下朝,看看大少爷什么时候下学。 自己领着莲儿和兰儿亲自守在外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做着针线活。 第14章 长兄 中午的时候,下朝归来的房玄龄带着下学的房遗直进了房府的大门,就见大管家房慎恭敬的迎了上来,小心的禀报道,“老爷,夫人已经吩咐把饭菜摆好了,领着三位少爷小姐正等着那。”其中三位的位字咬的很轻。 除了距离房慎最近的房玄龄外,其余的人都没听清,直接理解为三少爷和小姐了。 听懂了的房玄龄只是轻挑了一下眉毛,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好似早就料到,自己书房的大门挡不住思子心切的妻子,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她都会去求证。 当下只是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吩咐房遗直道,“先回房换身衣服,收拾一下过来用膳。” “是,父亲,孩儿先行告退。”恭敬的向房玄龄行了一礼,房遗直领着书童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夫人没事吧?”房玄龄有些头疼的问道。 “没出什么事,二少爷把夫人哄住了。听丫鬟们说,二少爷呆在夫人身边的时候,夫人的嘴就没合拢过。”知道老爷担心什么的房慎逐笑颜开的快速说着,“就连一向睡的不踏实的大小姐,也被二少爷哄睡,在暖阁里踏踏实实的睡了将近一个时辰,小脸也比早起的时候红润了不少。就连小少爷也被二少爷逗得咯咯直笑。” “嗯。”房玄龄听到房遗爱母子之间没有芥蒂心下松了口气,待听到一向胆小怕生的青娘竟然能被遗爱哄睡,在惊诧的同时,心里也有着不少的欣慰。 房玄龄眼含笑意,面色柔和的冲房慎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府里可还有什么别的事?” 房慎迟疑了一下说道,“早上的时候,陆公子得了伤寒,黄大夫已经看过了,开了药,现在还在客房睡着呢。” “让下人们好生照料,别让他出什么意外。”房玄龄心下明白,这孩子怕是突受打击,半夜又吹了寒风,小身板一时受不了才会如此。当下郑重的吩咐道。 “二少爷已经吩咐过了,老爷不必担心。” 听了房慎的回答,房玄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房慎退下,自己脚步轻快的回房换衣服。 房遗直回房暖了暖身子,迅速的换好衣服,洗净了手脸,欢喜的朝饭厅走去。 是啊,今天上午考完了最后一门学科,终于放年假了,可以轻快两天了,也有时间陪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了,这让年龄也只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房遗直开心不已。 只是等他刚欢快的给母亲见完礼,就见母亲旁边一个个头快赶上自己的男孩起身冲自己行礼道,“遗爱见过大哥。” 听了男孩的话,酷似房遗爱的房遗直一愣,待看清那张脸时,房遗直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直接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对方的脸上,指着对方的鼻子,气愤的说道,“你还有脸回来?你做错事,父亲教训你一下,你倒好,啊!直接离家出走,还累的母亲早产,使得青娘从出生到现在时不时的就生病!”说着,不停的拳打脚踢的加注于房遗爱身上,“你现在到有脸回来了!怕是在外边混不下去了吧?啊!你小子不是挺能耐的吗,嗯!有种别回家啊!……” “遗直!”房夫人愣了一下,赶紧让丫鬟上前把两人拉开,既担心身上有伤的二儿子在受创,又担心二儿子发怒伤到大儿子。眼下只能着急的赶紧招呼人,把兄弟俩快点分开。 里间正在逗弄奶娃娃房遗则的青娘,听到外间的声响,直接从榻上蹦了下来,连绣鞋都没穿,直接光着脚,哭着跑了出来,使劲插进了自己两个哥哥之间。 看到青娘插在两人中间,怕伤到青娘,房遗直才悻悻的住手,丫鬟这才拉开了平时看着挺文静的大少爷。不过负责拉人的莲儿和兰儿,都是不敢置信的看向对方,然后奇怪的看着自己好脾气的大少爷,心想,乖乖,没想到咱家大少爷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啊! 不过两人更奇怪的是,以前一直不和大少爷对付的二少爷,今天竟然没有还手!竟这么笑嘻嘻的站着挨打! 这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不理会两个俏丽的小丫鬟怎么想。 正在挨打的房遗爱,小心的控制着体内的内劲,怕一不小心震伤房遗直,就见青娘光着脚哭着跑了出来,赶紧一把把青娘揽在了,迅速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袍,倒手把青娘裹紧了袍子里。 “不打架,呜呜,大哥疼,二哥疼,青娘也疼疼,呜呜呜呜。”青娘哭的梨花带雨的,惹人心疼。 “乖啊,青娘不哭,哥哥们没打架,真的,”房遗爱伸手扯了扯刚要出口训斥的房夫人,冲房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脸柔声哄着青娘,说道,“不信你问大哥。”说着冲旁边喘息的房遗直使了个眼色。 这一番活动下来,房遗直还真是有些喘息,头上也除了一丝细汗,刚抬头就看见了房遗爱使来的眼色,恶狠狠的回瞪了一眼,冷脸瞬间变成了笑脸,向青娘肯定的说道,“哥哥们真的没打架。” “真的吗?”青娘红着眼睛,看看大哥,再看看二哥,怀疑的问道。 “真的。”两兄弟都是忙不迭的点头。 看青娘眼神还是有些不肯相信,房遗爱说道,“刚才大哥那是在让二哥长记性,不是打架,明白吧青娘,不是打架。你不会不相信二哥吧?”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青娘。 看到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的青娘,房遗爱再接再厉的说道,“那,青娘你好好想想,二哥可有欺骗过青娘?”说着眨着无辜的眼睛看着青娘。 青娘好好想了想,二哥确实没骗过自己,好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相信二哥的话?”房遗爱看到青娘点头,有些哀怨的看着青娘,貌似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就敢哭给你看。 青娘赶紧说道,“信二哥,青娘信,哥哥们没打架,是大哥让二哥,嗯,长记性,不是打架。”说着还伸出小手安慰的拍了拍房遗爱的脸,只是拍的地方刚好是房遗直那一巴掌打红的地儿。 房遗直鄙视的瞪了一眼,笑的比哭还难看的房遗爱,丫的,你和青娘才认识多长时间啊,就是要骗你丫的也的有时间啊,再说你丫的现在不就是在骗吗。 “好了,传膳吧。”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房玄龄,什么都没说,就当没有这回事儿似得,直接吩咐下人摆饭,冲自己夫人使了个眼神,率先入座。 房遗爱抱着青娘紧挨着房遗直,席间,从不理会什么“寝不言,食不语”的房遗爱,一直逗弄着青娘说话,顺带的还不停的想要把和房玄龄一样面无表情的房遗直给拉下水。 抬眼瞅了瞅没有出声反对的父亲,看了看一直笑呵呵的母亲,毕竟是少年心性的房遗直,也渐渐的放开了,跟着房遗爱一直逗着青娘,想着法儿的让青娘多吃些东西。 第15章 再聚首 吃完饭,房玄龄便吩咐房遗直好生照顾母亲和弟妹们,带着房遗爱进了书房。 坐在书案后头,房玄龄抬眼看了下房遗爱脸上的红手印,没有说什么,拿手在书案上敲了两下,才淡淡的说道,“你杜叔父病倒了。” “这么快?”房遗爱皱眉说道。“情况如何?怎么病的?” “昏迷不醒,今早在书房发现的。”房玄龄眉头微皱,沉声说道,“接到消息后,皇上已经派了太医院的王院正前去医治了,结果尚未传回。” 房遗爱沉思了一下,抬头直视着房玄龄的眼睛,说道,“父亲能否带我去看一眼?” “你?”房玄龄挑眉看着房遗爱的眼睛,手指头有规律的在书案上敲着。 房遗爱的眼睛清纯无畏,房玄龄没有等看到任何异常,这才抬眼看了看外边的天,心下算计着时间,想来皇上和长孙无忌应该也快到杜府了吧。 这才收回目光,冲房遗爱点点头道,“你收拾一下,随我去杜府一趟。” 临出书房门之前,房玄龄背对着房遗爱说了一句,“陆氏一家四口的尸首,我已经和京兆伊的人打了招呼了,回头会让庄子上的人去义庄领取,好生安葬在庄子上,到时候,你直接带狗蛋过去就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多谢父亲大人。”房遗爱先是一愣,接着心下一暖,感激的说道。原本还在考虑要怎么跟房玄龄说这件事呢,没想到,房玄龄贴心直接替他安排好了。望着风雪中那消瘦的背影,房遗爱心中暖暖的。 吩咐房慎一声后,房玄龄带着房遗爱,领着房逸和房轩兄弟,踏入了飞雪之中,朝着杜府的方向走去。 在杜府门口迎接的是两个少年,一个和房遗直差不多大,温润如玉,一个和房遗爱差不多大,身上没有几分正形,想来就是杜家的两个儿子,杜构和杜荷了。 “见过房伯父,有劳伯父冒雪前来,伯父里边请。”杜构很有礼貌的行礼说道,一切举止礼仪很合规范。 而杜构身后的杜荷则有些个不耐烦,跟身上招了虱子似得,来回扭捏。 房玄龄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旋即松开,冲杜构温和的点了点头,抬步就要往里走。 身后的房遗爱,不知怎么的,看到杜荷后,心底瞬间涌起一股患难之交的感觉,嘴里很是自然的蹦出一句话来,“小荷花啊,看来你是不欢迎我了?”话出口以后,房遗爱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原本不耐的杜荷,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石化般的看向声音的主人,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后,怔了一下,接着惊喜的喊道,“小爱爱!你回来啦!”说完直接朝房遗爱扑了过来。 听到房遗爱的声音,杜构怔了一下,望向了房玄龄,见房玄龄点头成人后,有些皱眉的看向行为不端的两人,不满的说道,“二弟,先带客人进屋吧,外边还下着雪那。” “噢,走。”杜荷应了一声,直接拉着房遗爱飞快的往后堂去。 杜构有些不满又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尴尬的引着房玄龄也向后堂而来。 原本在后堂门口不停来回走动的俊秀少年,在看到和杜荷一起过来的房遗爱的时候,直接铁青着脸窜了出去,照着房遗爱的面门就是一拳。 整和杜荷聊得开心的房遗爱,突然感到危险,直接扯着杜荷闪身一旁,可是那道身影紧追不舍,直接变拳为掌,劈了过来。 带看清来人的脸后,房遗爱笑嘻嘻的喊了声,“小涣涣,你就这么欢迎我啊?” “哼!你小子还知道露面啊!”来人正是长孙无忌的二公子长孙涣,在说话的同时,长孙涣手下也没停留,不停的攻向房遗爱。 被房遗爱放在一旁的杜荷,也跟着插了进来,和长孙涣两个打一个,三人直接在雪地里打成了一团。 领着房玄龄前来的杜构,看到这种情况,心下生气自己弟弟的不懂事,刚要上前来分开三人,却被旁边房玄龄按住肩膀,摇头阻止了。抬头这才看见,门旁笑嘻嘻的望着打成一团的三人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忌,旁边还站在一个想笑不敢笑,满眼羡慕的太子李承乾。 杜构和房玄龄两人赶紧过来行礼,和几人站在一起看戏。 就听那三个边打边说。 “你小子,啊,可真够意思,自己离家出走,竟然也不告诉咱们一声。” “就是,你也不想想,咱们三人怎么也比你一个人好混不是?” “就是,有什么事儿,也能有人商量不是?” “你倒好,自己出去逍遥了。” “太不够意思了。” “拜托,要是提前说的话,那还叫离家出走啊。” “你小子还敢反驳?” “揍他!” “喂,你们两个也太不讲理了吧。” “就不讲理了怎么滴吧?” “这几年,李泰那小子,我已经替你见一次揍一次了,现在那小子见了我就跑,你要是还没出气的话,咱什么时候再找机会揍他就是。” “是啊,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我也会见他一次就揍他一次,给你出气。” “呵呵,谢谢了。” “哼!告诉你,小子,下次要是不提前吱一声,小心老子两个把你打成猪头!” “嗯,一定会的,也让你尝尝当猪头的滋味。” “那行,回来你们俩就赶紧收拾好一个小包袱藏起来,等我啥时候再想离家出走的时候,叫上你们俩,咱们好加快开溜的速度。” 听了房遗爱的话,杜荷和长孙涣相视一眼,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同时说道,“好,回头就收拾。” 看到跌坐在地上,身形虽然狼狈,可是越是嘀咕越是兴奋的三人,听着他们那不靠谱的话,饶是李世民、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三人修养好,也不由的满脸黑线,一阵牙疼。 杜构是满脸铁青的望着那三人,恨不得能直接把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给生撕了。李承乾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不过冲那不停抖动的双肩,可以看出那孩子压笑压的很辛苦。 从里屋出来的杜夫人,看着热火朝天的商量如何揍李泰,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家出走的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不管什么皇帝太子了,直接怒喝一声,“杜荷!” 就在房夫人出声的同时,同样受不了的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很有默契的爆呵一声,“长孙涣!” “房遗爱!” 商量的很是投入的三人,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然后同时伸出右手摆了两下,三个小脑袋又凑到了一起。 只是,三个脑袋刚凑到一起的瞬间,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三人像被蝎子折了似得,同时跳起身来,不好意思的望了望门口的众人,站成一排,尴尬的地下了头等着挨批。 第16章 救醒 看着认罪态度良好的三人。 李世民眉毛挑了两下,冷哼一声,一甩袖子,没带走一片雪花的,转身进了屋里。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无奈又尴尬的相视一眼,心下同时唉叹一声,不停的骂自己的笨儿子,你说啊,要凑人的话,你们也不能就着么堂而皇之的当着人家爹的面商量啊,这不明摆着没事找抽嘛!齐齐回头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冷哼一声,也甩袖子进屋了。 杜夫人想想自己尚在昏迷的丈夫,再看看自己这不懂事的小儿子,愤怒和失望在眼里不停的纠缠着,也剜了眼杜荷,面色不善的转身走了。 李承乾笑嘻嘻的看着三人,暗自冲三人竖了下大拇指,欢快的转身进了屋子。 怕是这几个人里面也就只有李承乾心情好了。 杜构气愤的黑着脸,恶狠狠的瞪了杜荷一眼,也转身走了。 当场就留下了长孙涣、房遗爱、杜荷三人,在那雪花飘飘中,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丁半点的悔意。 看到气场全开的众人都走了,三人同时舒了口气。 然后站在中间的房遗爱,伸手拉了拉右边杜荷的衣服,小声说道,“小荷花,你带我去看看你爹怎么样了。” “我也去。”旁边的长孙涣也上前看着杜荷小声说道,怎么说也是自己死党的爹不是,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杜荷扫了一眼后堂,心有余悸的收回了目光,现在还是不进去的好。遂冲两人点了点头,一把手,小声道,“你们跟我来。” 三人跟做贼似得,绕到了杜如晦卧房的后窗下,三人掀开窗子,见到王老太医出了杜如晦的房间,屋里没了其他人,只有一股浓浓的药香来回飘荡。 房遗爱撑着窗子,示意杜荷和长孙涣两人先进去。 三人小心的悄悄爬了进来,悄默声的关好窗子,来到杜如晦床前。 看到杜荷眸子里不再掩饰的哀伤,房遗爱和长孙涣两人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房遗爱上前,看着自己前世的老祖宗,心想,若是能救的话,就让自己为杜家做件好事吧。伸手帮杜如晦把起脉来。 进屋的众人,左等右等,结果就是不见犯错的三人跟进来,李世民的脸不由的阴沉的赶上了墨汁。 杜夫人、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看。 就在杜夫人刚要示意长子杜构出去叫人的时候,王老太医面色难看的从里边走了出来。 “怎么样?醒了吗?”顾不上理会外边的三个小子,众人齐刷刷的起身,急切的问道。 王太医摇了摇头,一撩袍子的下摆,无能为力的说道,“臣学艺不精,有负皇上所托,没能救醒杜丞相,也未找到病因,望皇上治罪。”说完朝着李世民磕了一个响头,伏地不起。 “母亲!” 听了王太医的话,杜夫人承受不住的浑身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被旁边的杜构一把扶住。 看到这种情况,李承乾也赶紧上前帮杜构把杜夫人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老嫂子,你先别急,朕一定想办法救杜相!”李世民赶紧宽慰道。 带着隐忧的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看了眼杜夫人,抬手把地上的王太医给扶了起来,拉到一边,悄声问道,“到底什么情况?真的不能救星吗?” “回两位大人,虽说杜大人一直有些劳累过度,入冬以来更是时不时的得上几天伤寒,可是,下官一直都给他调理的很好,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样昏迷不醒的情况啊。”顿了一下,面带为难和无奈的王太医慢悠悠的思索着,继续说道,“而且,从杜相的脉象上来看,和往常并未有太大的差别啊,下官实在是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完摇了摇头。 “真的就没希望醒来了吗?”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李世民冷着脸,寒声问道。 还没等王太医说话,就见本该在外边带着的杜荷,手里拿着一只大茶杯,急匆匆的从里屋跑了出来。 小巧的身子,闪开众人,冲到屋外,在没踩过的地方,直接胡啦了一茶杯厚实的雪,没理会众人奇怪的目光,有紧接着窜进了里屋。 众人不明所以的互相望了一眼,接着呼啦啦的全都跟了进去。 进屋就见,本该躺在床上的杜如晦被人扒光了上衣,露出了精瘦的上半身,被扶坐在床上。 本该呆在外边雪地里的三个气人的小家伙,长孙涣脱了靴子跪在床上,扶着杜如晦的身子;房遗爱也脱了靴子,跪在杜如晦身后,双手灵巧的不停在杜如晦的后背上拿捏着。 杜荷则端着一茶杯的雪,不时的往杜如晦头上摸两下。 看到这三个如此不知好歹的小东西,竟然这样折腾自己的左膀右臂兼老友,李世民额上的青筋跳动了两下,气愤的怒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停下来!”若不是顾忌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的话,说不定李世民会直接上前揍这三个不知轻重的小子一顿。 房玄龄、长孙无忌和杜构三人抬脚就要上前。 “等一下!皇上先等一下!”看出一些门道的王老太医,两眼放光的,忙不迭的阻止到。 “说不定,这样能够救醒杜相。”看到众人不解的目光,王太医眼含期待的解释到。 “这样能救杜相?”李世民有些牙疼的,不敢苟同的问道,手还指着那三个不停忙碌的小子。 “有可能,也说不定。”王太医模棱两可的说着。 听了王太医的话,众人不好再上前了,只能站在这里,静静的看着,想看看这三个孩子能不能折腾出什么成效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杜荷出去去了两趟雪之后,好似听到了杜如晦轻哼了一声,就见房遗爱像死狗一样连带笑意的躺在了杜如晦的床上,喘着粗气说道,“妈呀,这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就是。”长孙涣直接把杜如晦交给丢下茶杯,直接跳上床的杜荷,自己擦着汗,跌坐在了一旁。 李世民看了看“轱辘辘”滚到脚下的,还装着雪的茶杯,就听到了杜荷的声音。 “爹,好点没?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赶紧扶你老爹躺下歇一会儿吧。”房遗爱往里挪了挪身子,摆手对杜荷说道。 “你小子往里点儿再,”杜荷直接踹了踹躺在床上的房遗爱,然后扶着揉脑袋的杜如晦躺下,边说,“爹,小心点儿,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说。”说完推了一把压着被子的长孙涣,扯了被子给杜如晦盖上。 “你小子过河拆桥!”长孙涣不满的说着,还是乖乖的挪了挪身子。 最先从震惊中醒来的是杜夫人。 回过神来的杜夫人直接扑到床前,等看到杜如晦真的张开了眼睛,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哗哗的往下流。 “我说杜婶,您先别哭,赶紧吩咐厨房,用大枣、枸杞、莲子、银耳桂圆什么的,给杜叔父熬碗粥来。”躺在杜如晦内侧的房遗爱,抬了抬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没事,夫人不必担心。”杜如晦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旋即松开,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就要挣扎着坐起来。 结果,却被躺在旁边的房遗爱一胳膊给挡了回去,就听房遗爱说道,“现在乖乖躺着,刚醒,还不能坐起来,一会儿吃点东西才能起身。这是医嘱!” “就是,老爷赶紧躺下,”听了房遗爱的话,杜夫人擦了擦眼泪赶紧说道,“我这就吩咐厨房端粥去。”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爹。”杜构也欣喜的扑了过来。 冲自己的两个儿子点了点头,杜如晦疑惑的看向躺在自己旁边的孩子,问道,“遗嘱?” “是医嘱,医者的叮嘱,必须遵从!”房遗爱解释到。 杜如晦侧了侧身子,这才看清房遗爱的小脸,不确定的说道,“房遗爱?” “嗯,爹,这就是房遗爱那小子。”杜荷欢快的说着。 这是李世民等人也都凑上前来了,不停的对杜如晦嘘寒问暖。 第17章 李二黑脸 等杜如晦喝完一碗粥,体力恢复了一些的时候,穿衣下床后,众人才发现内力和心神大量消耗的房遗爱,已经贴着墙睡着了。 房玄龄有些脑仁发疼,尴尬的揉了揉太阳穴,这就要伸手去拍醒杜如晦床上睡得正香的房遗爱。 却被刚起身的杜如晦给拦了下来,刚才从另外两个孩子的嘴里,杜如晦依然得知救醒自己的最大功臣就是房遗爱,虽然意外,但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笑着冲自己的好友说道,“让这孩子好好睡会吧,想必刚才累的够呛。” 看到房玄龄迟疑的目光,知道老友是担心自己会不喜,杜如晦轻摇了一下头,直接拉着房玄龄的手往外走去,说道,“皇上还在外边等着呢。” 杜构和杜荷两兄弟满是羡慕嫉妒的看着躺在老爹床上,睡的正香的房遗爱,心下叹了口气,不甘不愿的也跟着出去了。 让王太医复诊了一下杜如晦的脉象,确认没事之后,送走了恋恋不舍的王太医,把孩子丢给杜夫人,李世民、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四人联阙来到了杜如晦的书房,商谈国事。 杜荷和长孙涣两人在院子里堆雪人,不时传来的笑声,引得在屋里下棋的杜构和李承乾,越下越觉得没意思,眼睛时不时的往外瞄去。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羡慕,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爹和自己的身份,两人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下了。”李承乾有些烦躁的推开了一片暗淡的棋局,起身来到房门开口,背着双手,看着雪地里跟野孩子似得,玩的很尽兴的两人,轻皱着眉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杜构抬眼看了看门旁上的李承乾,想到老爹的不时的叮嘱自己别和皇家的人走的太近,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发出声音的又闭上了,低头分拣起棋子来。 不到半个时辰,房遗爱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懒洋洋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很是随意的向看书的杜构和品茶的李承乾打了声招呼,奇怪的瞅了两眼历史上倒霉催的李承乾,直接说了一句,“没事别一个人乱骑马,小心伤到。” 然后不待李承乾反应过来,向杜构询问了自己父亲的去向,也问明了书房的路径,冲令人一摆手,直接往书房跑去。 “你们也看看吧。”李世民面无表情的把刚才侍卫送进来的一份折子,看过之后,直接扔给了不远处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看过之后,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又把折子递给了对面的房玄龄和杜如晦。 都看过之后,房玄龄又恭敬地把折子放在了李世民面前的书案上,规矩的退了回来。 李世民仍旧看不出喜怒的坐在书案后面,一只手放在书案上,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面前三位重臣。 长孙无忌低垂着眼睛,整个圆悠悠的胖身子,很是轻巧的窝在了椅子里,双手交叉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房玄龄轻轻的很有节奏感的捋着胡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眼睛里不时的闪过思索。 最后还是面色暗黄的杜如晦,清咳两声,面带思索的说道,“昨天半夜,臣正准备整理好书桌回房睡觉的时候,就感觉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然后身上一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刚才已经看过书房里的东西了,一样没少,一样没多。” 看到李世民望过来的目光,房玄龄捋着胡子,寻思了一下说道,“我所知道的,上午在太极殿的时候,都已经说了。”顿了一下又说道,“陆狗蛋知道的不多,至于遗爱,”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来得及询问。” “而且,”房玄龄想了一下,接着说道,“昨晚,遗爱说臣和杜相会有危险,让臣小心些。并且,遗爱拿回来的一件夹夹袄上清楚的绣着‘救二相’三字字。” “这显然是冯铁匠夫妇在紧急的情况下,仓促间留下的信息。”感受到李世民的目光,长孙无忌睁开了眼睛,挺直了脊背,一脸精明的说着,“陆家显然是着了鱼池之殃,至于那两具黑衣人的尸体……?”话没说完,长孙无忌的眼神瞟向了对面端坐的房玄龄。 感觉到长孙无忌的视线,房玄龄淡淡的回望了一眼,没有接话。 旁边的杜如晦,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轻轻垂下了眼睑。 李世民目内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速度太快,无人发觉。 屋里一阵沉默,就在李世民刚要抬手强行打断这沉默时,就听房外传来了“咯吱咯吱”的踏雪声,李世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这时就听守在门外的侍卫禀报道,“启禀皇上,房相爷家的二公子房遗爱求见。” 李世民眼睛一亮,对啊这小子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是一想到不久前,这小子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跟人合计着怎么揍自己的儿子,立马,李世民的脸就黑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吼了一声,“让那小子滚进来!” 门外的房遗爱,听到这一声龙啸后,直接撇嘴,揉了揉自己的两只耳朵,就好像耳朵被震伤了似得。接着一脸羞愧又求知欲旺盛的冲旁边的侍卫谦虚的大声说道,“麻烦侍卫大哥,再跟皇上禀报一声,小子不会滚也不知道怎么滚,能否让皇上他老人家教我一下?” 听了房遗爱的话,原本站如松的侍卫大哥,身形一个趔趔,还好反映较快,不然就直接摔地上了,重新站好之后,侍卫大哥很是佩服的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面前的房遗爱,想搞明白这位少爷的脑袋怎么长得。 听到房遗爱这谦虚的一大嗓门,李世民和房玄龄两人直接满头黑线,长孙无忌乐呵呵的看着房玄龄,杜如晦则是那眼神不停的询问自己好友,你家老二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脑子没进水吧? 房玄龄回归老友一个无奈的眼神,抽空瞪了一眼看戏的长孙无忌,瞄了眼书案后边脸色发黑的李世民,不待李世民拍桌子发火,房玄龄赶紧起身,打开了书房门,“还不快点进来!”声音不大,可只要是个人就能听得出里面压抑了多少怒火! “见过父亲。”房遗爱一脸憨笑的,向房玄龄行了一礼,然后才闪身进了书房。 “见过杜叔父,见过长孙叔父,见过李叔叔。”房遗爱很是乖巧的,带着满脸的憨笑,挨个向众人行礼,若没有刚才那一嗓子,就这表现绝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只是这称呼…… 虽然房遗爱很是激动,也很想上前去抱着李世民好好研究研究,毕竟这可是史上有名的明君啊!见一面可不容易啊!可是本着医生尽职尽责,一切以病人优先的优良的职业道德,房遗爱还是直接走到了杜如晦身前,探手重新帮杜如晦把脉。 书案后头的李世民,黑着脸,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抽着,心想:你要揍我儿子的事儿还没算那,刚才竟然让我教你怎么滚,这也不说,怎么屋里几个人,称呼到了我这儿就由“叔父”变成了“叔叔”,这什么意思?心里想着,李世民就直接问了出来,“怎么到了朕这儿就成了‘叔叔’了?” 原本因为房遗爱的称呼而有些变脸的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三人,静等着李世民训斥房遗爱一番,结果等来了李世民赌气似的问话,三人均是一怔,诧异的望向李世民。 “亲切啊。”刚要伸手给杜如晦把脉的房遗爱,听到李世民的话,莫明其妙的看了黑脸的李世民一眼,无辜的答道。 第18章 小孩吃亏啊! 看着房遗爱那张憨厚的脸,那双无辜的眼,李世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再说下去怕是被魏征那老小子知道后又得上殿指责自己失仪了,摆了摆手,这事儿算是揭了过去。 看到李世民摆手,房玄龄三人心下松了口气,三人心下都清楚,从刚才那三个不懂事的孩子商量揍李泰的时候,皇上心里就憋着一股气那,原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既然现在房遗爱没挨训,怕是这事儿也就算是揭过去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长孙无忌赶紧转移话题道。 众人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转移到的新的问答题上来了,几人皆是好奇的看着房遗爱熟练的帮杜如晦检查身体,或敲,或拿,或摸,或按,或揉,或转的。 “以前念……”正在专心帮杜如晦体检的房遗爱,差点儿顺口说出以前念大学时念的就是中医了,还好反应快,直接改口道,“书的时候就感兴趣,后来就跟我娘学了。” “你娘?!”四个人同时奇怪的出声。 “嗯。” 听到房遗爱的回答,李世民三人疑惑的望向同样疑惑的房玄龄。 “噢,你们猜错了,我说的娘,不是指我母亲房夫人,而是……”忙活完的房遗爱看到众人疑惑的神情,赶紧解释道,只是说到最后,房遗爱的眼眸黯淡了下来,小脑袋也耷拉了下来,小脸也沉了下来,整个人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哀伤,让人心疼。 “你是说冯铁匠的妻子。”李世民肯定的猜测道。 房遗爱使劲吸了口气,拿袖子擦了擦眼睛,这才抬起头来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眼眶里还有雾气在打转,也没了先前进门时的精神头。 “你查看了一遍,不知杜相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李世民没好意思直接询问案子的事情。 “不好,很不好。”说到专业的问答题,房遗爱顿时恢复了精神,皱眉说道。 “详细说!说重点!”怕自己儿子再扯远了,担心好友的房玄龄不由的提醒道。 “常年积劳成疾,身体状况已经快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只要有一丁点的小毛病,也会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直接一病不起!”房遗爱凝声说道,“更何况,杜叔父体内还有一股阴寒的内劲存在,在这样的大冬天,只要稍稍吹一点的寒风,两寒相交则伤肺,表面看去像是得了伤寒,可实际上却是肺脉大损!若是不能及时的化解掉这股阴寒的内劲的话,就算熬过今年冬天,等到明年开春,肝木旺盛的时候,就会出现木旺侮金的情况,直接吐血而亡!” “你学了几年医?能有几分把握?”长孙无忌眯着眼睛怀疑的问道,显然问出了在场几位大人的心声。 房遗爱扫视了一圈,见众人脸上均有不信的神色,心下哀叹一声:奶奶的,小孩子就是吃亏啊!直接来了一句,“达者为先,无论老少。更何况,”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娘是谁你们或许不知道,可是我娘的爹你们在座的各位就算没见过,也一定听说过。” “哦,谁?”四人奇怪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杜如晦感兴趣的开口问道。 “孙思邈。”房遗爱淡淡的丢出三个字。 “孙真人!?” 李世民满脸的惊奇。 长孙无忌的眼睛彻底张开了,顿了一下,上眼睑又回落了一些。 杜如晦和房玄龄目内精光一闪,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就听房玄龄捋着胡子,缓缓开口道,“孙家早年就从京兆华源老家迁往了巴蜀之地,似乎只有孙家长子回到了华源看守祖业,其余二子二女应该均在巴蜀才对啊?”面色平静,看向房遗爱的眼神却有些疑惑。 “我娘无意中救下的爹,只是后来她母亲不同意两人的婚事,这才私奔。爹因为感念杜叔父曾经的恩惠,所以才带娘来的京城。当时孙真人并不在家,而是外出云游了。”房遗爱解释道。“她叫孙芸娘。” “至于爹的名字,”房遗爱顿了一下,苦笑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只听人叫他冯老三。” “那陆家院子里的两个黑衣人……?”长孙无忌很是适时的问了出来,微眯的眼睛闪着精光,仔细的注视着房遗爱的每一个神色。 “我只是事后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两个圆木牌。”没承认也没否认,房遗爱只是面色如常的,平静说道,关于自己身上的血迹和受伤的事情,猜想父亲应当不会说出去。 更何况,房遗爱心中对于历史上这位直接把房老二给一掀到底的,永无翻身之机的大唐国舅爷很是忌惮。更何况,对于这位在世家和官场中打拼了多年的政治老狐狸,房遗爱可没自大到认为凭自己那半年不到的公务员经历,就可以搞的定这位看似乐呵呵人畜无害的发面团团国舅爷。 房遗爱虽然心下打颤,面上却一片平静,很是自然的伸手从怀里拿出了那两个圆木牌,一枚出乎意料的扔给了长孙无忌,另一枚毫不意外的递给了李世民。 听着房遗爱口口声声叫别人爹娘,房玄龄的心里五味杂陈,怎么着都不对味,却又莫可奈何,强制保持着平静的面色,可看着房遗爱的眼神却在不停的变化着,捋着胡子的手也扯着胡子僵在了半空,另一只手缩在袖口里,握紧的拳头,关节处隐隐发白。 杜如晦心下叹息一声,他能理解好友的心情,想想自己,虽然心下不喜杜荷平时的作为,但若有一日,杜荷一边生疏守礼的叫着自己父亲,另一边还当着自己的面,亲热的叫别人爹娘,怕是自己的表现会比老友还要不堪。当下起身,安慰的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房玄龄感激的看了一眼杜如晦,心下也明白父子两人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叹口气,只能以后慢慢改善了。 这时就听房遗爱的声音响起,“李叔叔,能不能帮我找到爹娘?” 李世民接过房遗爱手里的小木牌,抬眼望了一下神情僵硬的房玄龄,再看看满脸期待的房遗爱,迟疑了一下,说道,“那若是……?” “生见人,死见尸!”房遗爱目光毫不闪躲的直视李世民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着,那笔直的小身板,给人一种无可撼动、坚持到底的感觉。 “那好,有消息,李叔叔就让你爹告诉你如何?”李世民心下叹口气,替自己的爱臣感到心酸,却也有感于房遗爱的知恩图报,答应了下来。 长孙无忌也很是同情的望了一眼房玄龄,随即看起手里的圆木牌,黄梨木的材质,雕琢的很光滑简洁的圆木牌,有铜钱大小,前面用隶书雕刻了一个盟字,线条圆润大气,刚劲有力。背面简单的勾勒了一柄小剑,或者说一把匕首。 长孙无忌皱眉抬头,就见李世民也同样皱着眉头,收回目光,长孙无忌起身把手里的木牌递给了房杜二人,没有言语,就又坐了回去。 看到长孙无忌和李世民两人都皱着眉头,满眼的不解,显然以前没见过这种东西。房遗爱的心里一沉,难道线索不好查吗?有扭头看向仔细研究的房杜二人,看到两人也不像见过的样子,房遗爱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眼里一片茫然。 第19章 比他师傅还狠的师伯! 两个小木牌毫不意外的被李世民没收。 等让侍卫找来的皇宫里笼络的一位内家高手后,确认了杜如晦体内确实存在一股阴寒内劲,由于时间尚短,所以潜伏不深。 在房遗爱的指导下,那位白发却精神抖擞的老者,费尽了半天力气,才小心的帮杜如晦把那丝阴寒内劲逼了出来,那股内劲离开杜如晦身体的瞬间,打在对面的茶壶上,给茶壶来了个对穿,茶壶里面原本尚温的茶水,立刻凝成可冰块! 这一幕,看的房遗爱、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四人齐刷刷的倒吸了口冷气!这他妈的也忒霸道了吧! 李世民、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三人脸上发寒的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毕竟有些事情不好当着房遗爱这样一个小屁孩的面商量。 老者满头大汗的按照房遗爱的要求,用内劲帮杜如晦温养了一遍体内的经脉,调理了一下身体后,才缓缓收功。 而在老者身前凳子上端坐的杜如晦,感觉身子比之前清爽了不少,起身感激的冲老者恭敬一礼,“多谢老侠士出手相救,杜某感激不尽。” “杜相客气了,您为国为民操劳,老夫这样做也是应当的,担不得您的谢。”老者一边擦汗,一边闪开了身形,真诚的说道。 “杜叔父你别跟我客气,当年您不救我养父的话,我也不至于被养父所救,也就没了这档子事情。说来还是您善心有善报吧。”觉察到房玄龄因为自己一声爹,整个下午情绪都不高后,房遗爱很是自觉的把爹改成了养父。现在看到杜如晦感激的往自己望过来,赶忙摆手推辞道。他可没那个胆子接受自己前世老祖宗的一礼,不然还不得天打雷劈啊! “好了,房二啊,你再看看杜相可是大好了?”李世民很是开心自己的爱臣能够除去隐患,爽快的一摆手,直接吩咐房遗爱道。 房遗爱上前有重新把了把杜如晦的脉象,然后很是中肯的说道,“暂时没有大碍了,不过还得调理调理,若是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下就最好了。至于调理的事情,还得和杜叔父以前惯看的大夫商量,毕竟杜叔父以前什么情形,我不太了解。” “这样啊,行,杜爱卿就休息两天,好好的调理一下身子骨,有什么要事的话,朕再招你进宫商议就是。”李世民很是大方的说道。 听的房遗爱不由的心下鄙视,就两天?这二叔也不想想,明天就是沐休日,摆明了就让人休一天不是,还装大方!哥都不好意思说你丫的抠门!撇了撇嘴,没敢说出来。 “臣谢皇上隆恩!”杜如晦行礼拜谢。 李世民伸手把杜如晦虚扶了起来。 “皇上,老夫有一请求,不知……?”那位白发老者调理好自己的气息后,看了一眼旁边很是专心不停歪歪李世民的房遗爱,迟疑的对李世民说道。 “有什么事情,胡老直说就是。”心情不错的李世民,很是大方的说道。 “此子根骨不错,老夫想要收其为弟子传承衣钵,不知……可否?”胡老面色平静,眼睛里却有着一丝的期待,毕竟资质上好的徒弟不好找啊!房遗爱这孩子不仅是根骨佳,而且熟悉医学了解经脉,想来是练习内家功法的好苗子。 “这……”李世民迟疑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站着的房玄龄,他可是知道,房家世代书香,以前房遗爱也说过学武的事情,却被房玄龄给驳回了,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胡老也顺着李世民的目光望向了房玄龄,对于房家的事情,胡老也是知道一二的,心下有些淡淡的失望。 房玄龄接到了李世民询问的目光,也看到了胡老眼里淡淡的失落,心下叹口气,思量了一下,向李世民一拱手,缓缓开口道,“若是遗爱自己愿意的话,臣不会反对。” 正在走神的房遗爱,压根就没想到自己已经被人当成球,来回踢了一圈了。听到李世民叫了一声“房小二”,反射性的直接回了一句心中所想“李老二。”回完之后就感觉气场有些不对,这才迷迷糊糊的回过神来。 抬眼就见到自己那温文尔雅的好脾气父亲,黑着脸,双眼冒火,一只大巴掌朝着自己的脑袋瓜子盖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房遗爱没敢闪人,怕自己父亲面子上下不来。 房遗爱揉着生疼的脑袋瓜子,就看见长孙无忌貌似睡着的眼缝里分明有着戏虐的光芒,杜如晦的脸色很正常,不过眼睛里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自己父亲的黑脸就不说了,就连李世民也是满头黑线,嘴角有些抽抽的,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旁边的胡老则是满含笑意,欣赏的看着自己。 这一切使得房遗爱很是疑惑,有心想问一下怎么了,只是感觉这一情况貌似好像是自己造成的,没敢开口,怕再说错话。 就见自己父亲房玄龄,满脸自责的向李世民请罪道,“臣教子无方,请皇上恕罪。” “皇上李叔叔,我错了。”房遗爱也赶紧乖乖的向李世民承认错误,虽然自己不明白错在哪儿了。 一看房遗爱那迷糊的表情,李世民就知道这小子压根就没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刚才他自己说了什么顾忌这丫的压根就不记得了! 李世民牙疼的瞪了眼房遗爱,对房玄龄一摆手道,“算了,房爱卿不必放在心上。” “谢皇上。”恭敬的说了一声,房玄龄心下松了口气,直起身来。 “谢皇上李叔叔。”房遗爱也顺势谢了一声,抬起头来,笑嘻嘻的看向李世民。 “你小子不错啊!”李世民面带笑容的夸奖着房遗爱,同时一大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房遗爱的肩膀上。 没有防备的房遗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顿时身形一晃,脚下一趔趄,差点儿没趴在地上。可是由于下午帮杜如晦推拿经脉,消耗了太多内劲和心神,现在也没恢复多少,再加上他昨天受的内伤只好了八成,再加上这大力一震,房遗爱直接喉咙一甜,“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喷洒在了李世民明黄色的袍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众人都傻了眼里,不敢置信的看看李世民,又看看房遗爱,还小心的从眼角分出一缕余光来瞄着房玄龄的神色。 李世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子看上去挺壮实的身子骨,竟然承受不了自己的五分力道,看先前的情况,这小子应该练过才对啊? 房遗爱心下感慨了一声,伴君如伴虎,刚坚定了不如朝堂的打算。接过房玄龄递过来的手帕,含笑道,“父亲不必担心,孩儿没事,原先一口淤血怎么也逼不出来,没想到皇上一掌就帮孩儿逼出来了。”来不及擦嘴,转头看向李世民,面带感激的恭敬说道,“小子谢过皇上的大恩,把皇上的袍子给弄脏了,小子很是过意不去,请皇上责罚。” 房玄龄虽然知道自己儿子受伤的事情,可是不方便说,心下担忧,也只能尽量面色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那儿胡说,毕竟,若不如此的话,怕是皇上下不来台。 听了房遗爱的话,杜如晦瞬间错愕之后,眼里满是赞赏之色。长孙无忌抬了下眼皮,目内的闪过一丝思索,有垂下了眼睑。 李世民听了房遗爱的借口后,点了点头,神色柔和的道,“真的没有大碍?要不要叫太医?” “谢皇上关心,真的没事,您忘了,小子自己就是大夫。呵呵呵。”房遗爱一脸憨厚的说着,说完还憨笑了两声。 老者心下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了房遗爱的肩膀,直接一道内劲缓缓的打入了房遗爱的体内。感觉到老者的善意,房遗爱没有做任何抵抗,直接引导着那道内劲在体内缓缓运行。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老者和房遗爱两人长吐了口浊气,慢慢张开了眼睛。看到两人张开眼睛,李世民、房玄龄四人心下也舒了口气。 “你的内家功法跟谁学的?”刚张开眼睛,老者就有些着急的问道。 “我养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不明所以的房遗爱,疑惑的问道。 “寻道问身,归于时,纳于空。循四季之变,养五脏之常,肝若春木,收气于体,养生机而勃发,顺阳外长,接天地,以壮人魂……”老者没有回答房遗爱的问题,反而缓缓的念出一篇文来。 三个文人或许不明白这段话的这正含义,可是练过武的李世民,却懂得,这是内家功法修炼知道,或许不是重点,却也有着不少分量。 “这,这是前释篇!”房遗爱越听心下越是惊异,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老者结结巴巴的说道,“您,您,您老,老,该,该,不会,是,是我养父口中的,那那,那个师傅吧?” “你养父可是姓冯?”老者微笑着反问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看着老者,小声说道,“您不会真是吧?” “我不是他师傅。”老者摇了摇头。 还没等房遗爱露出失望的眼神,老者下边的话直接让房遗爱趴在了地上。 “我是他师傅的师兄,也就是他师伯。” “什么!比他师傅还狠的师伯!?”房遗爱趴下的同时,一声尖叫脱口而出。 第20章 给李泰上眼药 “什么!比他师傅还狠的师伯!?” 听了房遗爱这句话,胡老眼角直跳,面色不变的伸手提起地上的房遗爱,没理会李世民几人诧异的神色,有些语气不善的说道,“这是冯三那小子这样给你说的?” “那个,”房遗爱看到胡老眼神有些不对,虽然不是针对自己,还是感觉头皮发麻,小心的瞅着老者,赶紧替自己养父开脱到,“那个,养父说这是他师傅说的,养父只是转述一下而已,毕竟他老人家也只是小时候见过您一两面而已。” “哼!”老者不满的冷哼一声,把房遗爱放在地上,冷着脸来了一句,“从明天往后,每天晚上两个时辰。”胡老说完,转身快速从窗户上跃走了。 “等一下!前辈!”就在房遗爱听了老者莫名其妙的的话,愣神的功夫,就发现胡老闪走了,赶忙出声,窗户都已经关好了,叹息一声,唉,竟让错过了询问自己养父过往的机会了,要想找线索,看来得等下次再见了。只好转身看向旁边的几人,疑惑的问道,“胡前辈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世民很没形象的白了一眼这连话都听不懂的小混蛋,不满的说道,“真不知道胡老怎么就看上你了?没天理。”转眼李世民就严肃的说道,“房小二!” “呃?怎么了,皇上李叔叔?”不明白正嘲讽自己的李世民为何突然严肃了起来,房遗爱小心的看着李世民,悄无声的往后退了半步,一抬脚,就悲催的发现自己已经靠在了茶几边上了。 房遗爱明显的防备动作,看的李世民心下一阵的不满,不过面上没有显现出来,仍旧说道,“往后你可以和胡老学艺,朕可不许你随便再欺负李泰了!听到没!若是泰儿有个不好,哼!到时候,朕为你是问!” “皇上这话什么意思!?”听了李世民的话,房遗爱立马浑身乍起了毛,奶奶的威吓我!心想你也不看看李泰那高傲的没边的性子,也不知收敛,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的人,让哥给他负责?!你丫的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的了。 同样听了李世民的话,明白李世民对李泰的喜爱,长孙无忌眼睛里一抹精光快速闪过,脸色倒没什么变化。杜如晦和房玄龄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眼里有着不赞同,却没说什么。 就听房遗爱冷声说道,“怕是当年小子为什么揍他,王爷并未告诉皇上真正的原因吧!哼!”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打架的具体原因,但是凭猜的,也能知道以那小子的性子,肯定不敢跟他的皇帝老爹说实话,那原因可就由着自己编了。毕竟按照前任留下来的记忆,两人是拜托了下人后装一块的,等打到快收工时,两边的下人才赶到,所以真实的打架原因也只有自己和李泰两人知晓。呃,虽然自己现在不记得了,但不妨碍自己让自己占理。 “什么意思!?”李世民眉头一皱,面色不变的冷声问道,当年李泰确实没说什么原因,自己也以为只是小孩子打架,而且错在房遗爱,再加上这小子出手没分寸,折了皇家的颜面,自己才心下不喜。听房遗爱这话,难道另有内情?疑惑的望了眼房玄龄。 房玄龄同样疑惑不解的对李世民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哼!”房遗爱冷哼一声,心想先给你丫的扣个大帽子再说,也算是前任小报一下仇了。当下慷慨激昂的说道,“圣贤有云‘百善孝为先’,孝悌乃是衡量人之道德的一大标准。小子虽然平时混了些,但也知道这个孝字。” “况且,以王爷的身份,小子就算不懂事,也不敢随便的拳脚相向。更何况,王爷还大着小子一两岁,除却身份不说,小子见面还得恭敬的叫上一声哥哥。只是,王爷辱我的话,小子可以忍,毕竟小子本就是浑人一个。” “但,千不该万不该,却不该辱及小子双亲!小子忍不了,也不能忍!忍了的话就是不忠不孝之人!这罪责小子担不起。”说完冲李世民恭敬的一礼,然后把脊梁挺得笔直,一脸的正气怏然!心下却想,这算不算是替李承乾在李世民面前给李泰上眼药? 辱人父母这事儿可大可小。可关键是,现在的当事双方,一个是皇帝的宠子,深得帝心!另一个是皇帝的爱臣重臣见开国功臣,劳苦功高! 身为皇帝的李世民很是为难,有心当成小孩子不懂事吧,可这事儿却是被自己当着房玄龄和杜如晦的面给逼出来的,怕寒了功臣的心。长孙无忌毕竟是自己的小舅子,李泰的亲舅舅,就他自己在的话肯定没事了,直接当成没发生。 若是公正办理的话,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这么多儿子中最聪慧最贴心的一个,观音婢也对他宠爱有佳,若是重办的话,又担心气疾刚好的观音婢再有个三长两短。 当下,瞄了一眼低眉垂目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二人,心下叹口气,李世民为难的看向长孙无忌,希望长孙无忌能帮自己找出一个妥帖的法子来。 长孙无忌心下叹口气,可是为了自己的小妹,也不得不开口。就在长孙无忌想好说辞,刚要张口的同时,传来了房遗爱的叹息声。 “唉,其实因为这点事情惹的皇上和家父心烦,原不是小子所愿,毕竟国事民生已经够累人的了。”房遗爱很是心疼的叹息了一声,满脸的关怀和自责,随即又换上一副不忍的索然表情,恳切的说道,“其实,只要魏王殿下能够当面向家父母郑重道歉的话,顺便赔偿一下当年小子的医药费的话,小子便可以不再计较。怕只怕魏王殿下那儿……?” 听了房遗爱的一番话,杜如晦有些羡慕的看了眼老友房玄龄,房玄龄轻点了一下头,满意的看向房遗爱。长孙无忌则是有些探究的望了过来。 “哦?”李世民很是满意的看着房遗爱,大手一挥,“回头朕让魏王向房卿夫妇道歉就是。” “唉,”听了李世民的话,房遗爱又是叹息一声,有些落寞的感慨道,“当初小子身心俱伤,出去一圈,又感染了伤寒,伤病交加,若是留在房府,怕是父母不忍我就此逝去,定会医治,可是我房家清贫啊!若是救我,只怕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银钱。不忍父母兄长为我受寒挨饿,小子这才转醒之后带伤离家啊!唉!”说完还很是伤感的摇了摇头。 听了房遗爱的话,房玄龄回忆当初,脸上闪过一丝自责,一丝伤感,一丝内疚,继而还有一丝……怪异?是滴,怪异。我房家虽不是金山银山富得流油,可以治疗你小子的伤病的银钱还是有的啊!怎么就成了砸锅卖铁也凑不齐银钱了?还有,你小子什么时候关心过家里的收入了?不过也没有揭穿房遗爱那点小心思的意思,毕竟被人辱及,更何况还是以小屁孩,还是自己尽心效忠的皇上的宠子,这,让房玄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杜如晦有些好笑的看着房遗爱,明白这小子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李泰,摆明了想让皇上拿银钱来堵嘴的。 长孙无忌鄙视的看了一眼房遗爱,眼皮又耷拉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话说,长孙无忌也不是很喜欢李泰这位眼高于顶的外甥。 李世民只感到一阵牙疼,感觉自己刚才实在是太高看这小子了。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启禀皇上,杜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晚膳了,询问可否摆饭?” 第21章 人渣! 晚膳的时候,心里不是很痛快的李世民看到对面三个笑意盎然的不停小声嘀咕小子,特别是一脸憨笑,见牙不见眼的房遗爱,李世民就觉得堵得慌,心想你们不是不喜欢读书吗,好,朕偏让你们进学,当下当着三位重臣和太子爷的面,直接下旨让三人过完年去弘文馆读书。 看到三个瞬间耷拉下的小脑袋,英明的李二陛下,顿感心情舒畅,轮番跟自己的三位臣子推杯换盏,反正明天沐休嘛。 接下来的日子,房遗爱每天往返于房杜两家,还不时的去太医院跟王老太医讨论杜如晦的病情资料和现状,经过两人不懈的努力,和太医院大量药物的调理,杜如晦的身体状况终于得到了大大的改善。 当然,房遗爱也从中黑下不少的药材,帮助青娘调理身子,顺便帮助狗蛋强健筋骨。 对于房遗爱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的不端行为,王老太医睁只眼闭只眼,只装作不知道,反正杜如晦府中所用的药材都是经过皇上特批的,想来对于房遗爱的行为皇上一定一清二楚,既然皇上都没说话,王老太医也犯不上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再者,医者要想医术精湛,用药老道的话,必须经过不断的摸索熟悉药性,这中间所要消耗的药材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经过与房遗爱的接触,见房遗爱对医学上的理论功底很是深厚,王老太医不由得很是佩服药王孙真人家的底蕴,只是看到房遗爱的年龄,心下便认为房遗爱肯定没有太多的行医经验,对于房遗爱从中下黑口的事情,甚至采取了推波助澜的态度。 还时不时的趁房遗爱有空的时候,把他带到太医院的药房之中,详细的给他介绍每种药材的生长环境、辨识方法、药物性味和功用。其中有些现代已经大力开发的药物的功用,房遗爱也时不时很自然小心的透露给这位和蔼的一心培养后辈的老大夫。 对于王老太医的有心培养,房遗爱很是感激,也是很认真的抓住每一个跟老太医出诊的机会,认真学习王老太医的诊断手法和经验,遇到不懂得就虚心请教,王老太医总是很有耐心的予以一一解答。当然,对于医学中的一些不同观点,也时常见到这一老一少在太医院,或者是出诊之地,又或者是行进的路上,争吵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以至于,两人渐渐得到了老少医痴的戏谑称呼。 而整个太医院里大夫之间,也随着两人的互相交流和带动,出现了互相学习探讨的良好风气,对于诊治的一些疑难病例,每每也都大家找齐人员带上房遗爱,一起集思广益,大胆商讨,尽可能的找到病症的真实原因和治疗方法。 而治好的成功病例,也是大家相互交流经验的上好材料。 对于太医院的这种良好氛围和医术的大幅度提高,直接受益人李世民陛下很是欣慰,也大方的不计较房遗爱的小动作了。 可是看到儿子一心扑在医学上,房夫人很是发愁,又不好直接训斥儿子,毕竟他是奉旨治疗杜如晦才接触黄岐之术的,只能每天冲房玄龄抱怨,让他想法子劝劝儿子。 在得到房遗爱给予的无心朝堂的答复后,房玄龄也只能叹息一声,劝慰妻子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他感兴趣就好。反正过完元宵节,他也得奉旨去弘文馆就学。” 房夫人这才作罢。 只是看到母亲的目光总是跟随在弟弟房遗爱身上时,房遗直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酸酸的,涩涩的,还有着淡淡的失落。看着房遗爱每每不是去杜家,就是去太医院,再不然就是跟着太医院的太医出诊,回家也大都呆在自己的小院里陪狗蛋说会话,就抱着医书看,经史子集碰都不碰,也就怪志小说还会拿起来看一眼。 就连去找他玩的小妹青娘,也几乎都是狗蛋在陪着。气愤不过的房遗直便怒气冲冲的冲进了房遗爱的书房,以长兄的身份狠狠地说教一番,可是看到房遗爱那恭敬受教的态度,房遗直就觉得自己像是打在面团团上一样,没有一点的收获。过后,房遗爱还是我行我素,让房遗直很是无奈,却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等觉察到青娘的脸蛋越来越红润,身子越来越壮实后,父亲的脸色也也胜过了从前,母亲也越发的动人,就是自己也不若以前那样怕冷时,房遗直心想,也许自己弟弟的心里并不是没有这个家。 狗蛋被房氏夫妇收为了螟蛉之子,取名陆义,和房遗爱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见到乖巧懂事的青娘后,陆义对于两个妹妹的疼爱全部转移到了青娘的身上,甚至比房遗直和房遗爱这两个亲哥哥还要称职。而陆义也在青娘和房家人的关怀下,渐渐的走出了家破人亡的阴影。每天晚上还和房遗爱一起跟胡老学些拳脚功夫。还在房玄龄的安排下,跟着房府管家和房遗爱一起,去参加了自己父母妹妹的葬礼。 总之,这个年,房遗爱和陆义过的是又开心又有些失落。 开心的是两人在房府感觉很是温暖,也融入了那亲情浓郁的家里。 失落的是,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冯氏夫妇失踪和陆氏一家被杀的有效线索。 看到大年夜窗外不停翻飞的雪花,趴在窗前守岁的两张小脸上,满是化不开的惆怅。 过完元宵佳节,唉声叹气满脸不愿的房遗爱,还是被房玄龄黑着脸,无情的送到了弘文馆。 站在弘文馆的大门前,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弘文馆”三个大字,房遗爱心下叹息,为何哥还要念书啊!不过看到旁边比自己的脸还要难看的杜荷和长孙涣时,房遗爱很是欣慰,最起码考试时,哥还可以胡诌,这俩小子可就真的犯难了,相比之下,哥还算是好的。 想到被房玄龄送到国子监学习的陆义,在听说了国子监严格的课堂纪律后,想到弘文馆因为大部分都是皇亲国戚,功臣之后,纪律算是相对宽松的。心下又有些庆幸。 就在房遗爱、杜荷和长孙涣三人认真思考要不要进去时,耳边传来了一声轻蔑的冷哼之声,“哼!人渣!”。 第22章 进学 “哼!人渣!” 一个满含敌意的轻蔑冷哼在三人耳边响起,接着,杜荷就被人撞的一趔趄。 “妈的,谁?!”杜荷气的满脸通红,忍不住怒喝一声,扶着旁边长孙涣的手,重新站好。 “如何?”在三人前面的台阶上,站着一身墨绿色锦衣华服的李泰,高昂着他那高贵的头颅,轻蔑的看着下方的三个人,扫到房遗爱时,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恨意。 一看是李泰,杜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气呼呼的狠狠的瞪着他。他不敢说话,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敢。 “你小子皮痒了是不?”长孙涣讥讽的看着李泰,满眼的厌恶,不冷不认的说着。 “哼!这里可是弘文馆。”听了长孙涣的话,李泰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面露惧色,仍高抬着头颅,强作镇定的说着。 “弘文官怎么了?大不了改革回家。”说着,长孙涣一脸不以为意的,掰着手指就要上前伸手。 李泰身边跟来的小太监已经,满脸惊恐的咽着唾沫,浑身跟筛子似得,苦哈哈的挡在了李泰面前。 “哎,长孙兄,何必动粗呢。”房遗爱伸手拦下了长孙涣,满脸平淡看着不解的望过来的长孙涣和杜荷,悠闲从容的说道,“难道狗咬你一口,你还要咬去不成?”说着,眉毛一挑。 听了房遗爱的话,长孙涣和杜荷两人先是一怔,随即会意,满脸带笑,再也找不出一丝的愤怒。 就听长孙涣笑嘻嘻的说道,“就是啊,人怎么可以自降身份的去咬狗啊,太吊身份了。” “是啊。说来也晦气,大清早的就被狗咬。看来回头还真得好好烧烧香啊。”杜荷亦是满脸笑意的说道,还自认倒霉的摇了摇头。 “何必烧香啊,直接进去诚心实意的给孔圣人鞠上三个躬,说不定圣人就帮咱们把晦气给去了那。走吧。”说完,房遗爱直接当没看见前面的李泰,大大方方的在李泰面前,径直的进了弘文馆。 长孙涣和杜荷赞同的点了点头,长孙涣巧妙的把杜荷换到了自己的左手边,小心的格开杜荷和李泰二人,施施然的和杜荷紧跟着房遗爱带着书童进了弘文官,只留下气的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李泰。 李泰目光发寒的盯着房遗爱的背影,双拳紧握,心想,三年前你动手打本王,三年后刚回来你就莫名其妙的给本王扣下一个大帽子,让本王挨了父皇的训斥,还丢脸的去给房玄龄赔罪。今天,竟然敢骂本王是狗!房遗爱,本王和你势不两立!若不把你整趴下,难消本王心头之恨! 看着自己王爷渐渐阴沉的脸,浑身散发的吓人寒气,李泰身边的小太监害怕的打了个激灵,小心的看了眼周围,见不远处有人来,赶紧战战兢兢的小心上前提醒道,“王爷,您看怎们是否进去?后边来人了。” “哼!”剜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李泰冷哼一声,大袖一甩,冷着来,进了弘文馆。 见李泰没有迁怒,小太监长出了口气,赶紧又打起二十分的精神,配着百倍的小心跟了进去。 房遗爱三人进了弘文官,找到了负责安排的人,没想到负责管事安排的人竟然是上官婉儿她爷爷上官仪,进士及第召授弘文官直学士。 有那么多的历史名人在前,房遗爱也不至于过于失态,只是一想起他那鼎鼎有名的孙女上官婉儿,竟然能在竞争激烈黑暗无比的宫廷中,如磐石一般无可撼动,保的性命。房遗爱就不由的多大量了面前,面白如玉,却又不失男性阳刚的上官仪来,据说他孙女是他一手带大的,能教导出如此厉害孙女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遗爱!想什么那?”长孙涣捅了捅旁边只看着上官仪发呆的房遗爱来。 “呃?”醒过神来的房遗爱,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捅自己的长孙涣,然后顺着长孙涣使来的眼色,看到了满眼询问之色,面带温和笑容的上官仪。 明白了自己失礼的房遗爱,赶紧向上官仪行礼道歉,“学生失礼了,请先生见谅。” “不知房公子刚才在想什么?能否告知一二。”上官仪感兴趣的问道。 “嘿嘿,也没什么。”房遗爱脸上挂起了招牌式的憨笑,挠了挠头,很诚实的说道,“看到先生,学生突然想起了一味中药辛夷,文人学名也叫做白玉兰,花开洁白如玉,敖立于枝头,与先生的高风亮节、志存高远正好相合。是以学生走神了。” “高风亮节,志存高远。呵呵,房公子廖攒了。”上官仪嘴里谦虚的说道,眼里却满是喜色,毕竟恭维话谁不爱听啊,更何况是刚二十出头,正春风得意,满怀抱负,志气满满的上官仪。 当下,上官仪亲切的亲自引着三人进了课堂,安排了三人的座位后,又勉励了一番,才转身除了课堂。 由于先前给房遗爱找的书童今天病了,是以房遗爱自己把书包放在了书桌上,在其身后的杜荷和长孙涣分别让书童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杜荷那机灵的小书童赶紧上前也帮房遗爱莫好了墨,两个书童才出去。 这时三人才发现,与房遗爱一排,隔着过道挨着的竟然是李泰那小子! 此刻李泰正眼神不善的看着三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杜荷狠狠回瞪了李泰一眼,不冷不热的说着。 “哼!”长孙涣冷哼了一声,瞄了一眼,便不再搭理李泰。 “怎么能那么说那。应该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才对嘛。这就是猿粪啊。”房遗爱转过身,光明正大的欣赏着李泰的冷脸,没骨头似得依着杜荷的桌子,用胳膊肘撑着身子,摇头晃脑的笑眯眯说着。“王爷您说是也不是?” 李泰阴沉的瞪了瞪房遗爱,咬了咬牙,冷哼一声,转过了头去。 门口的站着的一位风度翩翩贵气满溢的美少年,看到李泰吃瘪,嘴角微挑,面色不变,眼睛里有些毫无掩饰的欢喜之色。从望过来的房遗爱和善的点了点头,走到了左边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房遗爱的后背斜向杜荷的桌子时,脑后就传来了杜荷解惑的声音,“陛下三子,蜀王李恪。” “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骨子里也透着一股子的贵气,原来是身兼两朝皇室血统啊。”房遗爱光明正大的偷偷打量着李恪,感情这位真的跟李泰不和啊,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房遗爱很大方的回给了,因感应到自己目光而望过来的李恪,一个大大的笑容。 “啪”的一声,房遗爱就感觉有东西重重的拍在了自己旁边的桌子上,知道是自己的同桌来了,还没等他望见来人的脸,肩膀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耳边响起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呵呵,你小子就是房遗爱吧,我叫程怀亮。按年纪大小的话,你小子直接就叫我一声程二哥就是。” 房遗爱揉了揉发疼的肩膀,心想这小子力气不小啊!这才看清已经坐下的人的脸庞,浓眉大眼,一脸的英气中夹杂着匪气,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却是爽朗异常。 房遗爱很是喜欢程怀亮的个性,够爽快,没那麽多的花花肠子,弯弯绕子。是以很从善如流的心甘情愿的叫了声“程二哥。” “我说程老二,别没事就到处显摆你那庄稼汉子似得两把子力气,亏得小爱爱身子骨还算结实,不然你那巴掌下去还不得把人打飞出去。”长孙涣看到揉肩膀的房遗爱,戳了戳前面坐着的程怀亮,不满的说道。 “怎么,老子就显摆了,你小子有意见啊。有本事跟老子出去溜溜啊。”程怀亮扭过身子,满脸得瑟的说道。 “喂,怎么还有这么小的小包子来进学啊?”房遗爱余光扫到门口一个被人牵着手走进来的跟青娘大小差不多的小男孩,奇怪的问道。 没理会一脸得瑟的程怀亮和牙疼的长孙涣两人,杜荷小声说道,“好像是九皇子。” “小稚奴,李治!”房遗爱小声的惊呼道,眼神有些激动的打量着前面隔座坐着的三岁多的李治,心想这就是那个历史的高宗皇帝!那个和传说有恋母情结的皇帝!还因此和武媚娘搞到了一起! 想到武媚娘,房遗爱又愣起了神。 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的胳膊,把自己拉了起来。房遗爱这才发现原来是夫子来了,所有的学生都起来向夫子行礼,感激的看了一眼拉起自己的程怀亮,当下也恭敬的站好。 (求推荐,求收藏,求支持) 第23章 被抓 每当上课的时候,房遗爱就在上课所用的书本里边夹着从太医院借来的医术,夫子在上头讲的用心,嗯,他在下边看的也很用心,有些医术流传到现在都已经失传了,所以房遗爱很是珍惜这些医术。 每每碰到精彩的部分,便会提笔记录下来。有些精简的学术价值高的医书,或者典型的案例,他也会当场抄写下来。 只是,他这种偷梁换柱的学习劲头,除了身边的三个人知晓外,就连一直暗中观察了他一个多月的的夫子们都没发现,反而对他啊好学的样子很是满意,每每在房玄龄面前对他是赞不绝口。 很不幸,今天房遗爱正在认真抄写从太医院里一位专供小儿科的顾太医手里借来的他的手札,正看到一个典型的案例记载和分析,思索了一会儿,让自己觉得茅塞顿开,忍不住又提笔抄写起来,写着写着,又回想起了自己背诵过的宋朝钱乙所写的《小儿药证直决》来,不由的又在里面掺杂了《小儿药证直决》里的一些理论见解和自己结合现代医学的一些个理解。 而上边正在讲解《论语》文学馆十八学士之一的孔颖达孔老先生,看到房遗爱先是皱眉思索,然后恍然大悟的样子,在面带喜色的提笔疾书,心下满是赞赏。再瞄了一眼学堂上懒散的众位学子,哀叹一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心想现在能够认真听讲的学生不多了,能当堂思索并记录笔记的学生更是凤毛麟角。 当下起身一边讲解,一边慢慢的朝着房遗爱的方向踱了过来,有心想要看看这表现优良的学生是否真的能够理解经意,也好奇他书记的是什么。 孔颖达讲解着,站在了房遗爱的身后,入眼的是一手漂亮的行楷,如行云流水般洒脱,却也刚劲有力,不失棱角。看到这未曾见过的漂亮字体,孔颖达不由得眼前一亮,当下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字!” 这一声响亮的叫好声,直接惊起了课堂上支着脑袋睡觉的学生一片,其中就包括房遗爱身边的三位。 正在专心致志的奋笔疾书的房遗爱,听到有人打扰,不由得习惯性的皱了下眉头,面带不悦的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这一看不要紧,直接吓的房遗爱手一抖,手里的毛笔甩出好多的墨点滴在了刚刚书写好的一页纸上。 来不及心疼,被抓现行的房遗爱赶紧把手里的小豪搭在了砚台上,夹心的论语翻拍在了桌子上,讪讪的站起山来,恭敬的叫了一声,“夫子。”眼睛一直偷瞄着面前的孔颖达。心下把原本信誓坦坦说要帮自己放风的三位损友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现在不方便收拾杜荷和长孙涣两人,房遗爱正能先,脚下不满的踢了一下旁边的程怀亮,狠狠地瞪了刚醒过来的程怀亮,那意思是说,就你这工作态度,想考试的时候让哥帮你,没门!哼! 程怀亮赶紧赔小心的,趁孔颖达拿起房遗爱的手稿看时,冲房遗爱求饶的拱了拱手,可怜巴巴的看着房遗爱,还抽空瞪了一眼身后的杜荷和长孙涣两人,然后用眼神示意房遗爱先过了这关再说。 会意的房遗爱,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意思是说这事儿没那麽容易跟你们算完!又踹了程怀亮一脚,回头小心的瞄了一眼孔颖达的表情,哀叹一声,小脑袋耷拉了下来。 孔颖达有些惋惜的拿起,因着自己不小心的打扰,使得房遗爱受惊而弄脏了的手稿,小心的欣赏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和每一个笔画。 字,饱满圆润,用墨均匀而不显臃肿;笔画,骨肉清晰,钢筋而有力。整个篇幅看下来,布局规整中透着灵气,让人赏心悦目。 看的孔颖达不住地点头,只是等到他细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后,孔老夫子可就有些高兴不起来了,这,这,这,这分明是一篇医案吗!一想起前阵子听说的大小医痴的传言,心下也就释然了。不过孔颖达还是沉下脸来,目光不善的睨了面带小心的房遗爱一眼,伸手拿起了被房遗爱翻拍在桌子上的带着论语书皮的课本。 一看孔颖达伸起手去拿桌子上的书,房遗爱哀叹一声,完了,然后掩耳盗铃般的捂起了脸,从指头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的瞄着看孔颖达,就怕这位六七十岁的老爷子会让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哼!”看到房遗爱的表现,孔颖达直接黑着脸,回给房遗爱一声冷哼。 “咦?”翻开书一看,真的就只是一本《论语》,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孔颖达不由得奇怪一声。 听到孔颖达的奇怪声,房遗爱够头往前瞄了一眼,见真的只是一本《论语》,心下舒了口气,不由得放下手,暗自向旁边的的程怀亮竖了一根大拇指,意思是说,干得漂亮,够兄弟。 程怀亮得意的冲房遗爱一扬下巴,那意思是在说,怎么样?够兄弟吧,我干的不错吧。谁知悲催的正好对上了孔颖达眼里的目光,当下正得意的程怀亮立马变成了蔫歪的豆芽菜了。 看到孔颖达黑着脸伸到面前的干瘦枯手,程怀亮丢给房遗爱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伟大精神,很爽快的把自己兄弟犯错的证物从怀里掏出来交给了孔颖达。顺便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闪身往外挪了挪身子,没再敢看房遗爱一眼。 房遗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心下暗叹自己交友不慎啊。 看了眼手里的手稿,果然是太医院专供小儿科的顾太医的手书。孔颖达直接把手稿夹在了腋下,有弯腰把房遗爱书桌上带字的纸张一一收走,然后冷声说道,“回去把《论语》好生抄写一遍,顺便以这种字体把王佑军的《兰亭序》给我拿大纸张也抄写一份,明天弘文官没课,你直接送到国子监来换取这些手稿。听到没?要自己写!”因为在转身的瞬间,孔颖达想起了以往房遗爱交上来的课业,貌似跟房遗爱这份手稿上的字体差了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啊,不由的凝声提醒道。 “呃,是夫子。”虽然心下疑惑为何让自己抄写《兰亭序》,还特意指出要用大纸张写,房遗爱还是恭敬的应是,心下哀叹让人代笔写字的好日子竟然这么快就熬到头了。若是他能够抬头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孔颖达眼睛里闪烁的狡谲和兴奋来。 在孔颖达身后的李泰很想看看孔颖达拿的纸张上的字到底什么样,竟然能够让孔颖达叫好,奈何个子不够高,看不到。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听到孔颖达对于房遗爱做出处罚后,以幸灾乐祸的眼神去蔑视和挑衅房遗爱。 呃,虽然房遗爱一个眼神都欠奉给。 孔颖达回到了讲台,布置下了今天的课后作业,还忍不住的看着房遗爱,提醒道,“回去后,课业自己写,若是让老夫发现你还再找人代笔的话,哼,老夫不介意和其他几位夫子一起去房府,找你父亲讨杯茶喝。” “学生一定会亲自完成课业的,请夫子放心就是。”房遗爱有些头疼,但还是一脸恭敬,有礼貌的说道。 好在下课的钟声适时的响起来了,看到孔颖达在出门前别有深意的回望了自己一眼后,才抬脚迈了出去。 目送孔颖达出去后,房遗爱摇了摇头,刚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没理会李泰满嘴“草包”的幸灾乐祸声,然后转身气呼呼的看向自己那三个不靠谱的损友。 “青娘喜欢的留香斋的酥脆香甜的红枣酥糕一盒。”程怀亮赶紧陪着笑脸说道。 “留香斋的糯米云松糕一盒,孝敬房伯母。”看到房遗爱望过来的目光,长孙涣也快速的说道。 杜荷瞪了眼比自己嘴快的两人,无奈的看向房遗爱,很光棍的说道,“想要我干嘛,你就吱一声吧,只要我能办到。” 知道杜家的经济情况还不如自己家,更是不能跟财大气粗的长孙家和程家比,房遗爱不由的摸着下巴,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想法提高一下两家的经济收入? 看到因为自己一句话,房遗爱真的在那儿思索起来,杜荷的心不由的跟着提留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房遗爱。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求支持) 第24章 交代 晚饭后,房玄龄撂下筷子,漱了漱口,交代了一句,“遗直,义儿,遗爱,你们三个拿着功课到我书房来一下。”便施施然的一撩衣袍,起身去了书房。 对于房玄龄要检查功课的事情,已经习惯了父亲不定期检查的房遗爱来说,脸上倒是很平静,虽然眼睛里闪着期待。陆义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无论义父满不满意,自己都是问心无愧。 只有房遗爱,面色有些难看,目光闪烁,心想,父亲肯定的是知道了自己今天下午在课堂上不好好听讲,被孔大学士抓现行的事了。一想到刚才父亲起身时,看似不经意瞥过来的眼神,房遗爱就知道要坏菜,怕是今天这顿骂少不了。 房夫人帮青娘擦干净嘴巴,整理了一下衣服,抬眼就看到房遗爱垂头丧气的跟着房遗直和陆义两人出去了,心下明白,最近一直忙于国事,每天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今天竟然突兀的要检查三个孩子的功课,怕是和遗爱脱不了干系。 当下,房夫人朝身边伺候的兰儿使了个眼色,便牵着青娘的手,领着莲儿往后堂去了。 刚到后堂没多久,兰儿就挑帘子进来了,向房夫人福了一下说道,“夫人,房崎在外求见。” 轻轻一颔首,房夫人淡淡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小的见过夫人,夫人万福。”房崎进来,就机灵的跪下给房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小嘴甜甜的说道。 “起来说话吧。”房夫人面带微笑的说着。 “回夫人,小的还是跪着吧,跪着舒服。呵呵。”心下明白夫人为何把自己找来的房崎,很是乖觉的没有起来,小心的陪着笑说道。 “夫人叫你起来,你就起来!跪着像什么事啊!”兰儿不悦的呵斥道,抬脚就踢了一下房崎的小腿。 “跪着好回话,兰儿姐姐不用心疼小的。”房崎装作满脸感激的看着兰儿,生生的挨了一脚。 “你!……哼!”听了房崎胡扯的话,兰儿的俏脸顿时气的通红,到嘴边的呵斥话语,也被噎了回去,冷哼一声,又使劲踹了惹人生气的小子一脚,转身回到了房夫人身边,恶狠狠的瞪着房崎那让人想要撕烂的笑脸。 看到兰儿吃瘪的样子,莲儿不由的掩口轻笑,目光闪烁的看向这个仅仅一个多月就被二少爷调教的牙尖嘴利皮厚异常的小书童,心下不由的对二少爷佩服起来。 房夫人有些头疼的看着房遗爱的书童,心想明明是一个机灵的老实孩子,怎么到了遗爱的手里才一个月就变成了这样? 房夫人当下一摆手,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平静的问道,“这会子叫你来,为什么想来你也清楚,你自己说说看吧。” 房崎眼珠子转了两下,恭敬的低下头,老实的回答道,“回夫人,小人知道,不过二少爷先前有过交代,不让小的说。还望夫人见谅。” “就连我这个母亲都不能说吗?”房夫人有些不悦的皱眉问道。 “二少爷交代了,若夫人非要问的话,就叫小的回夫人说,只是一件小事儿,挨顿骂就是了,夫人不用担心。”房崎小心的瞄了一眼房夫人的脸色,快速的回答道。 房夫人面色一沉,给旁边的莲儿使了个眼色,莲儿会意,面带微笑的走向房崎。 房崎看到莲儿的笑容,心下一颤,面露害怕的赶紧说道,“我交代!少爷说在课堂里出了些丢人的事儿,小的进不去,所以不清楚,不过听说是少爷犯错被孔大学士在堂上抓了个现行,想来孔大人告诉了老爷,所以老爷可能要当着大少爷和义少爷的面教育一下二少爷。二少爷说,若是他进了老爷书房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出来的话,让小的来求夫人前去救火。”噼里啪啦的跟到廖豆子是的,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中间都不带喘气的。 “早说不就得了。”兰儿不忿的瞪了没骨气的房崎一眼,撇嘴说道。 “莲儿,去书房那儿看一眼。”房夫人挥手示意房崎赶紧退下,转头对莲儿交代道。 莲儿应了一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伸手接过兰儿递过来的茶水,刚送到唇边,房夫人顿时“扑哧”乐了,气的,因为她这时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房崎讲了一大堆,貌似交代了,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房遗爱到底怎么得罪的孔大人,以至于孔大人告状到了老爷面前。 “怎么了,夫人?”兰儿伸手接过房夫人送到唇边没有喝,有原封不动的送回来的茶水,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不解的问道。 “你这丫头,就不能动动脑子么。”房夫人嗔怪的点了一下兰儿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着,眼睛里却满是笑意,替自己儿子身边能有这么一个得力的小厮高兴。 “有夫人和莲儿姐姐在,我才懒得废那门子脑子那。嘻嘻嘻。”兰儿一脸娇憨的说着。 房玄龄的书房内。 房遗直,陆义和房遗爱,三人垂首低眉的恭敬的立在书案前。 房玄龄淡淡的扫了三人一眼,顺手先拿起房遗直开学以来的所有课业,一目十行的翻阅着,满意的点了点头,鼓励的看了房遗直一眼,就放在了一旁。 然后拿起了陆义开学以来的课业,同样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就见这孩子的字,有开始的不成型,渐渐的变得规整了起来,心下很是满意这孩子的进度,当场开心的勉励了几句。 在伸手去拿房遗爱的课业,随意一翻,字体也和陆义一样,由丑的不能看,到渐渐成型,只是其中一部分的字体嫣然就跟刚刚陆义课业上的字体一模一样!另外那部分课业是谁做的,还有待商榷。 把房遗爱的课业,一把拍在桌子上,房玄龄心下满是恼火,听陆义说,遗爱这孩子貌似早就跟着芸娘读书识字了,再加上太医院的那些个晦涩难懂的医书,他都识得,想来剩下的那些个课业应该也不是他写的了。 一想到今天下午去皇宫给皇上回话的路上,碰到孔颖达的时候,那老小子拍着自己的肩膀,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说道,“好好回家看看你儿子的课业和他那手字吧。”自己当时还不明所以,现下看到了,不由的怒火升腾,狠狠的瞪着房遗爱。 房玄龄强压下心里的怒火,面色平静的说道,“说吧,帮你完成课业的除了陆义以外,另一个是谁?” 房遗直诧异的抬起了头,顺着房玄龄的目光望向了陆义另一边的房遗爱,眼睛里有着一丝的厌恶。心想房家世代书香,没想到竟然出了个异类,不学圣贤书不说,竟然胆大到让人代笔! 陆义有些紧张的看看房遗爱,有望望房玄龄,张了张嘴想要替房遗爱辩解,还没发声,就被房玄龄抬手阻止了。 房遗爱跟没事人似得,肩膀一耸,笑嘻嘻的说道,“父亲猜错了,除了陆义以外的,是两个人写的,不是一个。” “哦?”房玄龄一怔,又拿起剔除出陆义笔迹的那打纸,仔细的辨识起来。这才发现,大体看起来这两人的笔迹很是相像,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中一个在写提勾时似乎喜欢让笔顿一下再提。 “是房崎和房名两人,习惯提勾前顿一下的那个是房名写的。”房遗爱很是实事求是的说道。 陆义担忧的扯了扯房遗爱的衣服,心想,掩饰还来不及那,你倒好,直接自己全交代了。 房遗爱拍了拍陆义的手,递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表示自己不会有事的。 “你今天的课业哪?”听了房遗爱的话,房玄龄别有深意的看了房遗爱一眼,眉毛一挑,声音没有起伏的问道,“可是你自己写的?” 房遗爱这才从怀里拿出自己今天的课业,放在了房玄龄的书案上,有恭敬的退了回来。 房玄龄直接拿起叠放在上头的那张大纸,疑惑得看了房遗爱一眼。 “这是孔先生交代了,要用大纸抄写的王佑军的兰亭序。”房遗爱赶紧解释道。 点了下头,房玄龄直接打开了纸张,打开的瞬间,眼前一亮,心下不由的赞叹一声,“好漂亮的书法啊!”,通篇书法,虽然没有王佑军的气势与意境,却是自成一格的如行云流水般的淡然顺畅,棱角分明的折勾拐点,宛若峭立的山峰,不失自己的风骨。 好半晌,回过神来的房玄龄终于明白了孔颖达为何那句话重点咬了一下“拿手字”三个字,也猜到了他为何会让遗爱抄这篇《兰亭序》了。 抬起头来的房玄龄,直接把手里的字递给了好奇望来的长子,冲一旁神色正常的陆义问道,“义儿早就知道遗爱的字了?” “嗯,是的,义父。孩儿和房崎,还有房名练字的帖子都是临摹的二弟的。”陆义老实的回答道。 “房轩,去二少爷和义少爷的书房,把义少爷临字的帖子拿来给我。”房玄龄冲门外吩咐一声。 “你这字的腕力已经不输于成人了。”房玄龄赞赏的说着。 “孩儿习武本身力气就大,再加上孩儿也打过铁,是以腕力不输于成人。”房遗爱解释道,总不能说自己练字已经练了二十多年了吧,那还不得吓着人啊。 “过来把书桌收拾一下,把款落上吧。”房玄龄点点头,起身朝房遗爱说道。 怔了一下,房遗爱哦了一声,来到了房玄龄身旁,收拾书案,结果瞄到了房遗直今天的课业,放在上头是一篇时论,写的是关于西北战事的评论。 房遗爱拿起来,疑惑的问了一句,“匈奴南下了吗?” 第25章 心事 “二弟竟然连这事儿都不知道?”房遗直皱着眉,不满的说道,语气中有些个不悦。 “呃,我……”房遗爱张口望向自己的兄长,他就不明白了,为何自己的亲大哥和陆义都能亲到一块去,为何就是看自己不顺眼啊? “二弟若是能够从太医院里分出一半的心思,用在圣贤书上,又怎么能不知道这件大事。”房遗直直接打断房遗爱的话头,不满的说着,“年前李靖将军就已经带兵去往云中,现在李将军已经大捷连传了。你居然……,哼!”房遗直把手里的字放到了书案上,说到最后,有些气愤的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袖子,别过脸去,不再看房遗爱了。 房遗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理会房遗直的态度,随即面色凝重的回头问了一句,“父亲,此次匈奴南下,各大世家有何表现?” “各大世家?”房玄龄呢喃着,面色平静的望着房遗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自从皇上继位以来,提倡休养生息,轻贫民徭赋,促其广开田地;而且设立三省六部,使其权力相互节制,明面上仍是不少世家子弟位居高位,可是其中真正掌权的人绝对是偏心于皇上的。”房遗爱望着房玄龄,缓缓的说着。 “而且,皇上曾鼓励各地广办学堂,更是允许私人办学,使得好多的寒门子弟得以受教。还有,皇上重开科举之法,只重才学,不论出身,虽然为了照顾世家的情绪取录了不少的世家子弟,可是,其中取上来的寒门子弟的数量绝对比世家子弟只多不少!而且不同于世家子弟的虚衔,寒门子弟大都握有地方实权!对否?”房遗爱面无表情的说着,最后冲房玄龄反问了一句。 看到房玄龄点头承认后,房遗爱没理会震惊的房遗直,和满眼崇拜的陆义,继续悠悠的说着。“想来是因为此次颉利可汗大兵南下,来势凶猛,皇上这才责令身为尚书右仆射的杜叔父,与责管户部的父亲一起管理大军的粮草补给事宜。可对?” “不错,去年边关斥候查到颉利可汗有南下的迹象时,皇上便安排了李靖将军带军前往阻截,而我和你杜世叔正好就是负责筹集和调度粮草。”房玄龄捋着胡子,满是赞赏的看着房遗爱,大方的承认道。 “父亲和杜世叔身为唐初实权新贵,想来平时也有不少地方得罪过那些大牌的世家吧?”房遗爱继续面不改色的说道。 不待房玄龄回答,房遗爱继续说道,“所以父亲和杜世叔才会和,一起从秦王府里出来的众位草根出身的武将,相处的这样融洽。” “呵呵,想来父亲和皇上你们四人早就猜出了那个盟字的意思了,想必现在已经确认了吧。”房遗爱肯定的说道,目光直视房玄龄的双眼。 “老爷,义少爷的临帖拿来了。”这时房外响起了房轩的声音。 “进来吧。”房玄龄面脸淡然,语气平静的说着。 房轩推门进来,恭敬的把一打字帖放在了书案上,然后又恭敬的退了出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房玄龄并没有拿起字帖,而是拿起了房遗直和陆义两人的课业,交给两人道,“好了,你们两个先下去休息吧,义儿,一会儿替遗爱向胡老告罪一声,就说为父有事与遗爱有要事相谈。” 房遗直和陆义两人相视一眼,望向了没有表情的房遗爱,又望向了同样没有表情的房玄龄,恭敬的接过了自己的课业,转身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两人同时舒了口气,陆义不清楚房遗爱说的那番话的意思,冲房遗直拱了拱手,没有多想的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而和杜构从小玩到大,现在又一起进学的房遗直,清楚的知道年前杜相的情况,而且也有些了解世家力量。在听了房遗爱的那番话后,房遗直的心里掀起了一股惊天的骇浪!房遗爱的那些话,分明是在怀疑颉利可汗的这次南下明显有世家的影子!而杜世叔的病也和那些世家有关!似乎,就连父亲也受到了威胁!还有,最后房遗爱提到的什么“盟字的意思”,里边也一定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房遗直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的回头望了眼映在窗纸上的一大一小两道人影,然后心不在焉的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谁知刚走到半道,就碰到了房夫人带着个丫鬟急急的往书房赶来。 整理了一下情绪,房遗直紧走两步来到房夫人身前,关心的问道,“母亲怎么来?走得这么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遗直,遗爱可是挨训了?”房夫人拉着房遗直的手,急切的问道。 看到母亲急切的样子,房遗直心下有些发酸,想到被父亲留在书房长谈的房遗爱,好向父亲从来就没有如此与自己长谈过,难道自己真的不如弟弟吗?还是,父亲和母亲其实并不喜欢自己?顿时一股浓浓的失落,填满了房遗直的心头。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房夫人看到低头不语的长子,心里更是着急,当下催促道。 “没什么,二弟没有挨训,父亲只是找他谈点事情而已,母亲不必担心。”房遗直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来,眼睛里含着泪水,有些期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语气有些僵硬的说道。 “真的?”房夫人望着书房窗户上映照的两个人影,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着自己的大儿子。 看到母亲的眼睛一直望着父亲书房窗户上的两道人影,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房遗直的充满了失望与失落,眸子里的期盼之色瞬间化为了死灰色隐入了夜色之中。 看到房遗直神情有些不对,跟房夫人一起前来的莲儿,不着痕迹的扯了扯房夫人的衣服,同时把手里的灯笼也举高了一些,示意夫人看看大少爷。 房夫人回头接到了莲儿打来的眼色,转头望去,就见自己一向放心的长子,脸上已经没了往日的风采,眼睛里除了不停打转的泪光外,一片黯淡。心下一怔,不是说遗爱犯错了吗?怎么遗直看上去倒像是挨训的样子? “遗直,怎么了这是?”房夫人皱眉问道,当下急急忙忙的拉过房遗直,就着莲儿手里的灯笼,把房遗直从头到脚,前前后后,仔细的检查了一边,见没有伤痕,心才放下了一半。 “你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还是你爹不讲理的训斥你了?不行,莲儿赶紧让房管家去请大夫去。”抓着房遗直的手,房夫人不放心的说着,然后直接吩咐起莲儿来。 “是,夫人。”莲儿应了一声,着就要去,却被旁边的房遗直用另外一只手来了回来。 经过房夫人的一番折腾,房遗直的脸上有重新挂上了温暖的笑容,开心的说道,“不用了母亲,我没事,刚才只是在想心事而已。真的,而且父亲也没有训我,看了我的课业,父亲反而勉励了我几句那。真的。”怕房夫人不相信,房遗直还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瞄了一眼书房的窗子,见两条人影压根就没有吵架的迹象,房玄龄也不像是在寻人。房夫人便拉着放心不下的房遗直道,“不行,跟娘回房,让娘再仔细瞅瞅,不然娘不放心。”说着,拉着房遗直往自己房里走去。 房遗直赶紧紧走两步,顺从的搀扶着母亲往房里走去。 莲儿则松了口气,来到房夫人的另一边,高举着灯笼,照亮脚下的路。 第26章 变化 房玄龄和房遗爱父子两人在书房里谈了一夜,而守在书房门口的房逸房轩兄弟,在被叫着往书房里添一个小火炉和一小筐碳,一个水壶和一桶清水后,就早早的被撵去休息了。 早上,房遗直和陆义用过早膳去进学时,两人还未出来。 房夫人来问过一次,想要提醒房玄龄去上朝,结果被房玄龄不耐烦的给打发走了。 直到中午,下了朝,宫里来人询问房玄龄为何未上朝时,饥肠辘辘的父子两人才从书房里出来。房玄龄虽然满脸疲惫,目光却炯炯有神,满含兴奋之情,胡乱塞了两口吃食,换了衣服抱着两摞资料,黑着眼圈,跟太监进了宫。 房遗爱挎着小脸,目光闪烁的望着房玄龄清瘦而又高大的背影,眼里满是迷茫。 “遗爱,莫非有什么心事?还是你父亲训话有些过分?”房夫人送走丈夫后,担忧的看着身旁面色不好的房遗爱。 听到房夫人的问话,房遗爱迷茫的望向房夫人,怔怔的看了一会,然后像是寻求安慰与支持一般,扑到了房夫人的怀里,搂紧房夫人的腰,嘴里问了一句,“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只是,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房夫人。 看着房遗爱情绪低落的小脸,还有那茫然无措的眼神,听着儿子嘴里那不明所以的话语,房夫人心疼的搂紧了房遗爱,心下把虽然疲惫,却兴奋异常的跟太监走的房玄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埋怨了个透。昨天跟进书房的三个人,大儿子昨晚上被弄的情绪不高,义儿倒还好些,长谈了一夜的二儿子倒好,直接让他给弄得茫然不知所措了!真不知道他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 埋怨归埋怨,现下先安慰儿子是要事。 当下,房夫人安慰的拍了拍房遗爱的后背,柔声说道,“傻孩子,娘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可是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只要事情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能够得到好的结果,你有何必在意对错那?更何况,这世间的一切,又哪有什么绝对的真正的对与错啊!唉!” “哪有什么真正的对与错?”房遗爱呢喃着,眼睛里的迷茫渐渐消散,取代的是宛若雨后骄阳般的清明神采,从房夫人怀里抬起头来,望着晴朗的天空,身上如同脱掉了一层枷锁,憨厚的脸上也扬起了如释重负的微笑,“是啊,现在都已经阳春三月了,杜如晦仍旧生龙活虎的活跃在朝堂上,杜荷似乎也比以前懂事了,开始关心家里的事情了,而且迷上了经商。长孙涣也似乎和程怀亮一样想要驰骋疆场。原来,一切早都随着蝴蝶翅膀的煽动,发生了改变了。偏我自己还不肯承认,呵呵。” 由于房遗爱的声音很低,房夫人没有听清,只隐约听到什么生龙活虎,什么经商,什么蝴蝶,心想自己儿子不会是要弃文从商吧?虽说先前儿子泡在太医院,自己虽然不怎么赞同,可也还能接受。可若是从商的话,先不说自己,怕是老爷就得给他先气死了!心下想着,等房玄龄回来的好好的问问他,到底把儿子怎么了,竟然让儿子有了从商的想法!? “遗爱啊,你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告诉娘,娘帮你找他算账去,可你不能随随便便的就从商啊!哪怕从医都行,也比从商强啊。”房夫人弯下身子,又是焦急,又是担忧的劝慰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从商了?”房遗爱奇怪的问道。 房夫人看着房遗爱不似作假的眼神,虽然有些怀疑,还是松了口气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母亲不必担忧,孩儿没事,儿子一定好好学医,将来好伺候父亲母亲长命百岁。呵呵。”趁房夫人松口的当儿,房遗爱赶紧敲定了自己立志干医的决定,让房夫人来不及反悔。 “呃。”听了房遗爱顺杆爬的话,房夫人有些无语,不过房遗爱话里的孝心,还是让房夫人有种窝心的甜,当下也不再纠结,心想只要孩子自己高兴就好,反正顶梁的还有自己的长子,这样也能避免兄弟倪墙不是。开心的揉搓了两下房遗爱的小脸,这才假装无奈的放手。 陪着房夫人坐了一会,逗了会儿青娘和房遗则,哄着两小午睡后,房遗爱才带着房崎,拿着自己的课业往国子监去找孔颖达。 看着房遗爱一路上低头不语,满脸的思索,房崎有些担忧,有心想要开解两句,可是长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怎样说,只能悻悻然的又闭上了。 快到国子监大门的时候,房遗爱突然停住脚步,转头问道,“房崎啊,你说那里最方便打听消息?” 房崎奇怪的看了眼自己少爷,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应该是茶楼或者酒馆吧。” “那,传递消息那?” “快马吧,听说也有驯鸟来传递的。” “好,就这么定了。哈哈。”房遗爱爽朗的笑了两声,脚步轻快的走向了国子监的大门。 房崎一头水雾的挠了挠头,随即恍然大悟,心想少爷不会真的要经商吧?赶紧拿着房遗爱的课业跟了进去。 好不容易挨到孔颖达课间休息,把东西交给他验证了一番,才换回那部手稿和自己做的笔记,好没来的出房门,就被一群花白着胡子和头发的老夫子们围了起来,最终在众人如怨妇似饿狼般的发绿的吓人眼神下,房遗爱抖着满身的鸡皮疙瘩,一人送了一幅字,这才活着出了国子监。 “妈的,太恐怖了。”逃命似的除了国子监那帮老夫子的魔爪后,房遗爱和房崎两人不由的擦了把额上的汗,房崎深有感触的说着,“真不知道大少爷和义少爷是怎么在这里待下去的。”心下庆幸自己跟随的二少爷,是在弘文官就学。 房遗爱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心想,不就是一幅字吗,至于用那种禁欲十几年的色狼眼神看哥吗,奶奶的,太受不了。想起刚才那情形,“咦。”的一声,房遗爱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搓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赶紧转身领着房崎去找国子监的大门。 这也不能怪房遗爱,这小子以前除了医学相关的史料外,对于别的历史资料都是一知半解,当然让人气愤不平的耻辱的近现代史例外,所以他压根就没意识到,他这一笔字,使得楷书提前了好多年成型,是以才让对书画多有研究和偏爱的文人们,猛然间发现一种新的字体,谁不想手里能有一张,好让自己回去好好的研究研究的。 跟着一些下学的学生,出了国子监的大门,房遗爱主仆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回望了一下国子监巍峨的门楼,心想,没有重大事件的话,打死哥,哥都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 小嘴一撇,冷哼一声,衣袖一甩,双手往身后这么一被,干脆利落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动作,那叫一个帅啊,那叫一个潇洒。 看到的房崎满心的佩服,也有样学样的来了一遍,虽然没有自家少爷帅气,但也不错了。 两人往回家的方向走了不到五百米,就见前面围着十来个人,好似有人吵架,本来没打算管闲事的房遗爱房崎两人,在听到一声,“萧炫,你,太过分了!”的话语之后,两人改变了注意,面色不善的,径直朝人群走去。 第27章 白条 “就凭你,一个落魄小财主家的暴发户的儿子,竟然也想染指我妹妹!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副德行。”一个轻蔑的声音,高傲的述说着,正处在变声期的嗓子,使得声音跟鸭子似得。 “就是,泥腿子癞蛤蟆,竟然还想够到天上的美丽天鹅!只是不自量力!哈哈哈。”有一个满是嘲讽的声音。 “哥哥,你们……”一个气愤的清脆声音响起,宣示着主人的愤怒,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鸭子声音给打断了。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可以想象的到那小女孩被气的通红的小脸,冒火的双眼,紧咬的双唇,还有随着喘气不停上下移动的小胸脯。 啧啧,那叫一个美啊!呃,不对,是看到的,不是想象的。此时,房遗爱带着房崎已经走到了旁边。 就见一个身着娇红春装的十二三岁少女,挡在了被气的说不出话的房遗直前面,房遗直身边的陆义、房名和房遗直的书童房全三人身上和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伤痕! “妈的,谁打的!?”本来就因为冯氏夫妇至今未有消息的事情有些闹心,又在国子监里被人围观而有火发不出的房遗爱,见到陆义三人脸上和身上的伤,腾的一下,那火立马冒了上来,一嗓子吼出来,震得全场都没了声息,前面的人也乖乖的给他们主仆让了一条道。 房遗爱进来,快速的检查了一遍房遗直和陆义四人,好在伤都不重,心下松了口气。 房遗爱瞄了一眼大哥身前的俏丽少女,看了一眼眼神有些闪躲的大哥,然后很自然的把大哥房遗直推到了少女身边,大声交代道,“大嫂,扶好我大哥。” “遗爱!”房遗直满脸通红的瞪了房遗爱一眼,有些欣喜又有些害羞的瞅了眼面前的女子。 那红衣少女先是一愣,然后满脸通红的点了点头,大方的说了个“好”字,有些娇羞而又幸福的挽住了房遗直的胳膊。 房遗爱戏谑的瞅了自己大哥一眼,没想到大哥这么有眼光啊。不理会大哥的窘样,直接转过身来,原本的小脸立马变得面无表情了,冷声说道,“房全、房名,过来,告诉少爷是谁打了大少爷和义少爷还有你们,一个个指出来,别拉下了,多了没事。”眼含怒火的盯着面前那群锦衣华服的少年。 那些人因为房遗爱一句嫂子,恨不得立马把他给生撕了,眼含怒火的盯着那少女挽着房遗直的双手。为首的那个黑衣锦服,下摆用银线绣着一枝盛开的寒梅的少年,脸色青红交加的变幻不定,嘴都气歪了,怒气冲冲的吼道,“婷婷你给我过来!” “我不!”少女婷婷一脸坚定的说着,身子又往房遗直身边靠了靠。 “二少爷,他们都动手了。”知道自家二少爷厉害,所以房全和房名两人满眼兴奋的一指对面,很有底气的说道。 房遗爱不以为意的看了一眼身边三个蠢蠢欲动的小家伙,交代了一句,“记住打人不打脸啊,有分寸点。”这句所谓的有分寸,就是指下人可以放开了打,当然那些个少爷也可以,只是少爷们身上的损伤面积别太大就是。 “知道了少爷。”房崎、房名、房全齐刷刷的点头应是。 房遗爱都给陆义一个照顾好大哥大嫂的眼神后,直接冲上来把过来伸手要抓自家大嫂的下人们,轻轻松松的把上下的大关节都给卸了下来,当然,还包括下巴,他可不想听到有人哀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闪身到了几个锦衣少年身边,三下五除二的把旁边碍事的下人们都给卸的软趴了下来。然后慢慢的逼近几个吓得有些发抖的少年身边。 “你,你,你别过来啊,我父亲可是……”一位少年惊恐的说着。 “噪舌!”房遗爱翻个白眼,不耐烦的直接把这位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天子脚下。”黑衣少年强作镇定的说道,颤抖的身体,苍白的脸色,闪躲的眼神,此是泄露了他内心的害怕。 “你现在想起来这是天子脚下了?”房遗爱不冷不热的说道。 婷婷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地上软做一团的仆人,又担忧的房遗爱对面吓得有些腿软的哥哥,在不对那也是自己的亲哥哥啊,怎么也不能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挨打呀!心下叹口气,恳求的看向旁边的房遗直。 房遗直会意的拍了拍婷婷的手,以示安慰,抬头冲房遗爱说道,“二弟,他是婷婷的大哥。” “放心吧大哥,我有分寸。”回头给两人一个放心的笑容,房遗爱向打的正欢实的三个书童说道,“房崎过来,笔墨纸砚伺候。” 然后有扭头冲黑衣少年淡淡的说道,“你应该知道破财消灾这句话吧?” 黑衣少年愤恨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然后小心的点了点头。 “那,两个选择,一是破财,二是挨揍,你们选哪个?”房遗爱很是善心的任其自主选择,满脸憨厚诚实的扫了众人一圈。 五六个少年均是齐齐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真没劲!”房遗爱身边的房崎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别抱怨了,让他们赶紧签字画押,按手印,还有别忘了盖上自己的小私印。”最后一句是冲那些个少爷们说的。 “怎么是白纸?”一个少年不满的说道,当下就要扔下手里的笔。 就见房遗爱的手伸了过去,有迅速的收了回来,然后那人的下巴就掉了。 房遗爱憨厚的脸上挂满了和善的笑意,真诚的问道,“签还是不签?” 那少年满眼惶恐的赶紧提笔,刷刷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还盖上了自己的小私印,然后恭敬的把比有交个满脸不屑的房崎。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房崎接过笔,不屑的睨了对方一眼,小声的嘟囔了着,“不掉棺材不落泪。哼!”然后走向下一位。 有了第一个例子摆在那儿,后面的几人也就很是安分的签下了白纸欠条。 吹干墨迹,让房崎把欠条收好。 房遗爱这才把被卸了下巴的两人的下巴安上,亲切的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是?”顺手指了指地上的人。 那几位少年大都愤愤不平的等着房遗爱,婷婷的兄长倒还算是平静,只有一位身着白色锦袍的少年,脸色如常的微笑说道,“今天哪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几个玩疯了的书童累趴下了罢了,让房世兄见笑了。”说着还满脸歉意的向房遗爱拱了拱手,同时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少年们稍安勿躁。 房遗爱瞳孔一缩,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倒是小弟大惊小怪,让世兄见笑了。” “不敢不敢。”白衣少年俊美的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房世兄,你看我们……?” “哦,还未请教世兄该如何称呼?”房遗爱一脸诚恳的说道,心下感觉若是动手的话,对方的伸手应该不下于自己,对其更是戒备。 “在下只是一介白身,怎敢劳世兄记挂啊。”白衣少年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恢复正常,速度快的让房遗爱有种看花眼的错觉。 “唉,这话可就不对了,相逢即是有缘。世兄如此说话,可是怪罪小弟心不诚?”房遗爱目带幽怨的反问道。 “既如此,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弟姓杨名晨。” “原来是杨兄啊,小弟房遗爱见过兄长。” “遗爱兄,这……”杨晨温和的微笑道,顺手一指地上的众人,轻轻的看向房遗爱。 “小事。”房遗爱不以为意的说着,然后快速的帮众人把关节安好。 由于房遗爱的手法太快,杨晨并未看出什么门道来,众人的关节就已经按完了。 “如此,就不打扰遗爱兄了,咱们下次再聚。告辞。”杨晨有礼的说道,然后示意身后的众人叫上地上的仆人,跟房遗爱等人告辞。 “请。”房遗爱爽快的侧身让开了路。 黑衣青年恶狠狠的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跟众人一起走了。 目送众人消失之后,房遗爱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示意房崎把白条拿过来。 从房崎不解的目光中接过白条直接揣进了怀里,房遗爱来到房遗直身旁。 “二弟,有些过了。”房遗直担忧的说道,心下也很感动,毕竟自己弟弟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大哥不必担心,这事儿我自会处理。大哥你们赶紧回家,交代母亲和慎叔,任何带着财物上门的人今天都不许放进府里!”房遗爱凝声说道。 “嗯,我知道了。”房遗直皱眉应道,他有书生气,但并不代表他傻,中间的一些后果他也能想的明白。“你不回去?” “我暂时怕是回不去了。”房遗爱笑嘻嘻的说道。 此时,房遗直等人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隐约看到了马背上的太监。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第28章 挤兑 房遗爱快速的从房崎背着的小包包里取出一瓶红色的颜料,眼瞅着来人,手指不停的翻飞,在马匹靠近前又把颜料瓶子放回了小包包里。 萧婷婷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大变样的主仆六人,心下除了佩服还是佩服,除了感慨也就剩感慨了。她身边的小丫鬟更甚,嘴巴张的大大,地面再高点的话,估计就要掉地上了。 “房公子,几位这是……?”翻身下马的年轻太监,看着脸上挂红,神情各异的这几位,心下惊异,忍不住问道。 陆义倒是无所谓,憨憨一笑,结果扯到了嘴角的伤痕,顿时呲牙咧嘴倒吸了口凉气;三个小书童满脸的痛苦,想笑不笑的样子,难受的活像便秘了三天死活拉不下来似得;房遗直面色僵硬,有些无奈的白了一眼房遗爱,一手捂着肚子上前一步,拱手道,“一些小事,有劳公公费心了。敢问公公这是上哪儿去?” 看着几人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脸上和衣服上的红色,再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一联想先前过去的那帮子愤愤不平的纨绔子弟,瞄了一眼房遗直旁边的萧婷婷,小太监直接定义为房氏兄弟怕是英雄救美了吧。当下不动声色的满脸堆笑道,“杂家奉旨前来请房二公子进宫一趟,皇上有事宣召。” “找我?为什么呢?”房遗爱满脸迷糊的道。 “这是皇上的旨意,咱家也不清楚。”小太监服务态度良好的回答道。 “可是,哎呦!”房遗爱疑惑的一扭头,结果好像牵扯到了脸上的伤,顿时疼得嗷嗷叫,抬手捂住了脸。 房崎很懂事的咬牙强忍着自己身上的伤痛,关切的慰问道,“少爷,少爷,没事吧?怎么样?要不要看大夫?” 房遗直虽然心下鄙视自己弟弟的拙劣行为,但还是很配合的拱手道,“公公,您看这……?” “这,皇上下的是即刻觐见的旨意,房二公子还是先随杂家进宫吧。”小太监有些为难的说道。 “我这个样子去,皇上不会生气的打我板子吧?”房遗爱很是害怕的说道。 小太监满头黑线,但还是态度良好的说道,“应该不会。” “呼,那我就放心了。”房遗爱放心的呼了口气,说道,“那我跟你走。走吧。” 刚走了两步,房遗爱又停下了脚步,扭头冲房遗直和陆义说道,“大哥,义哥,回家千万别跟母亲说我也挨揍了!”然后回过头来看了眼面前的高头大马,咽了口唾沫,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的怯生生说道,“我不会骑马。” 房遗爱跟着其中一位侍卫同程一骑进了宫门,随着小太监来到了太极殿前,在大殿门口跟从里面出来传旨的太监小声交代了一番,小太监回给房遗爱一个善意的笑容,转身走了。 房遗爱同样会给小太监一个和蔼的笑容,然后跟后来的太监进了太极殿。 太极殿里的众人见到房遗爱衣服发皱,脸上和身上那显眼的暗红后,都不由的一怔,然后面色不变,不着痕迹的瞄了眼书案后的李世民。 就见那位太监在李世民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李世民先是一怔,然后脸上有些不悦,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随后又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目光有些奇怪有些怀疑的望着房遗爱。 房遗爱进来后先给李世民见礼,然后给各位大人见礼,不待李世民说话,然后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自顾自的走到萧禹身边真诚的一拱手,说道,“恭喜萧大人,就要姐弟团圆了。只是,” 房遗爱一顿,接着说道,“就是不知道萧大人愿不愿意赡养自己命运多舛的长姐了。”那怀疑的眼神,好似压根就不相信萧禹会真的赡养自己的长姐。 萧禹面不改色的冷哼了一声,眼神不善的瞪了房玄龄一眼,轻蔑的说道,“不劳阁下抄心!” “嗯,确实不用我抄心,怎么说萧皇后也是杨妃娘娘名义上的母亲啊,以皇上的英明神武定不会让自己岳母大人流落在外的,据说萧皇后很是疼爱萧大人这位幼弟,皇上一定会赞同萧皇后回萧府赡养的。”房遗爱很是大声的呢喃着,因担忧皱在一起的小脸,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只是刚舒完那口气,紧接着又看向面色不善的萧禹,怀疑的说道,“萧大人该不会打算把萧皇后塞进达官贵人大富之家的后院吧?” 这话一出,萧禹蹭的蹦了起来,满面怒容,双眼冒火的瞪着房玄龄,朝着房遗爱一甩袖子,寒声说道,“前天已经接到家姐的书信,家姐只想在庵堂静养,无意改嫁,我萧府的庵堂依然收拾好了。此事就不劳房大人父子费心了。”说完冲李世民一行礼道,“皇上,臣身有不适,先行告退了。”说完不待李世民说话,直接甩袖子出了太极殿。 李世民头疼的看着房遗爱,心想,以萧皇后的妩媚动人,自己先前还想着把她收进**,得,让这小子一闹腾,到嘴的鸭子飞了。偏偏这小子一直强调自己的英明神武,把所有可能都推错到萧禹身上,更是想要绝了自己纳萧皇后如**的可能。 眼神不由的瞟向了一旁黑脸的房玄龄,就见一向温和的房玄龄,眼含杀气的瞪着房遗爱,就知道此是与房玄龄无关。 房遗爱目送萧禹走后,回过身来,就看见自己父亲杀人的目光,李世民不满的眼神,长孙无忌到时老神在在的垂着眼睑,杜如晦满脸平静,探究的望了过来,虞世南有些不满的皱眉看着自己,褚遂良善意的冲望过来的房遗爱笑了笑,司农司的赵大人、工部尚书胡大人及工部下属匠作司的刘大人,三人好是没听到和看到刚才的事情是的,一脸感兴趣的打量着太极殿里的柱子和房梁。 房遗爱心下鄙视了一眼众人,心想,哥就不信,你们一个个的老油条会看不出来皇上又要纳萧皇后入**的心思!只怕就连刚刚甩手走的萧禹也有推波助澜的嫌疑。面上仍是一副憨厚的不明所以的扫了一眼众人,然后关切的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李世民,装糊涂的问道,“皇上怎么了这是?身体不舒服吗?”然后做恍然大悟状,“原来皇上召见小子是因为身子不舒服。来来来,赶紧的,病可不能耽误,快让小子给您诊诊脉。”说着,很是担忧的急匆匆的上前来。 “去你的。打架的事情朕先不问。”李世民面色不善的拍掉房遗爱伸上来的手,强压下怒火,语气发寒的说道,“说,为何要把萧禹挤兑走?!说不出来,朕治你个大不敬的罪!” “嘿嘿嘿,皇上英明。”房遗爱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顺便拍了李世民一记马屁,直接从怀里掏出那些个白条,递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嗯?”李世民疑惑的看着手里的六七张大面积空白的纸,不过等他看清左下角的那些个签名时,脸上恢复了以往的高深莫测,沉吟了一下,眼眉一挑,瞥向房遗爱,问道,“这就是你打架的结果?” “小子总的收点劳务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吧?”房遗爱两手一摊,满脸无耐的说道,“皇上吃肉,给小子留点汤就是。嘿嘿嘿。” 房玄龄黑着脸有些无奈的看着房遗爱,听了房遗爱的话,心又提留了起来,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小心的瞄了眼李世民的神情,还好,李世民不像生气的样子。 这一下引得众人很是好奇,纷纷够头,想看看房遗爱到底给了李世民什么东西。 “不过,”房遗爱皱眉说了两个字后,伸手挑出了一张纸,指着对李世民说道,“此人,我打不过。” 李世民好奇的看着上面的名字“杨晨?”,双眉微蹙,别人或许不明白房遗爱那句“我打不过”的意思,可李世民却清楚,因为房遗爱的练功进程他才问过胡老。 第29章 糗事 李世民不动声色的把那几张白条收好,没好气的睨了房遗爱一眼,说道,“想喝汤,就把话给朕交待清楚。” 说着李世民拿起那张画着曲辕犁的图纸,神情严肃的问道,“说吧,这种犁真有你说的那麽好?” 房遗爱瞄了一眼图纸,点了点头老实的回答道,“安化门南面不远处的陈家村,去年村民犁地用的就是我养父所制的曲辕犁,据陈老伯讲,他们村的五百多亩田地全部耕完,最起码比前年提前了近半个月,所以种下的庄家赶上了早春的细雨,而节省出来的半个月还可以干点别的。” “这真是你养父的制的?”李世民不无疑惑的问道,看着房遗爱的双眼也全是疑惑。 毕竟照房遗爱的说法,五百多亩田地用这种犁与之前比,能够节省半个月的时间,而再用这半个月的时间开垦荒地的话,差不多又可以开垦近五百亩的荒地,如此一算,此犁若是全国推广的话,全国的耕地面积怕是要翻一倍,就算是新开的荒地产量低,怕是粮食也会多出很多!不由的李世民不小心! “当然,若是不信的话,可以着人去陈家村问问。”房遗爱面色不改,双眼纯净的看着李世民,略有些不满的说道。 “赵大人,你如何看呐?”李世民没理会房遗爱的不满,毕竟事关重大,转而问向专业的司农主管。 赵大人两眼放出绿油油的兴奋光芒,神色有些激动的说,“去年臣曾听闻过安化门外的陈家村,此村青壮年大都应兵役入了伍,家里剩下的多是些老弱妇孺,可是去年他们的五百多亩地反而比临近的小坪村耕犁的速度快。臣听闻后也曾去过那个村子,只是奈何他们村子的人个个守口如瓶,所以臣无功而返。想来应该是房公子所说之物的功劳。” “真的!?”李世民失态的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道。若说房遗爱的话他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一向从不虚言专心农事的赵春煊的话,他却没有一丝的怀疑。 下边的众人皆是神情激动,毕竟若真是如此的话各家的庄子上的人力就会节省不少,节省出的人力可以干其他的,从而为府里增进收益!众人又如何能不开心! “刘孟强,朕责令你们匠作坊先加紧制作一批看看效果如何,三天之内可能做出?”李世民满脸威仪的对下面的唯一一位红脸汉子说道。 “臣日夜赶工定不负皇上所托!”刘孟强起身恭敬的保证道,话语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刚正。 “呃,刘大人,其实不用日夜赶工,你们匠作坊的铁匠现在有二十三人,只要把尺寸统一规定测量好,然后把各个部件分开,几人负责一个部件,做好后在组装到一起,想来用不了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制作完一架曲辕犁了。”房遗爱接过李世民手里的图纸,拿着走向刘孟强,一边说道。 听了房遗爱的话,刘孟强的双眼一亮,仔细看着图纸上的图案和分解图。心想对啊,统一尺寸的话,各个部件只要尺寸规定好,然后各部件分由大家制作,因为尺寸一样,做好后一定能够组装起来,这样既可以节省时间,也可以提高匠作坊的效率! 想到此处,刘孟强忍不住的想房遗爱深深一辑,诚恳的说道,“在下受教了。” 吓得房遗爱赶紧闪开,然后满脸憨厚,微笑的说道,“刘大人真的要谢小子的话,嘿嘿,不如有空的话,帮小子打造一些小玩意吧。如何?” “呵呵,没问题。只是此犁打造过程中在下又不懂得地方,房公子可不要吝啬赐教就行。”刘孟强爽快的说道,欣喜的看着房遗爱。 “小子也只是打过下手,真正还得靠各位前辈才行,不过有些什么问题的话,小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房遗爱保证道,笑话,现在要是敢说什么不懂之类的话,怕是李世民能当场把他给卸了!房遗爱心下有些泪奔,虽然图纸是他给冯铁匠的,可是整个制作的过程真的只是冯铁匠一个人完成的!他,顶多只是在旁边端茶递水而已! 得到了房遗爱的保证,刘孟强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打制,遂抬头对李世民拱手道,“皇上,按照房公子的说法,臣敢保证,明天此时皇上就可以见到成品了!” 见李世民很是满意的的点了点头,刘孟强试探的问道,“那臣现在可不可以就先去匠作坊安排一下?” “嗯。”李世民满意的嗯了一声,刚要张口放行。就被房遗爱拦了下来。 “等一下。” “呃?”刘孟强不明所以的望向房遗爱。 “还有一件事情,也跟你们工部和匠作坊有关。”房遗爱有些无力的说道,心想这人也太敬业了吧,拿到图纸就像回去干活。 “什么事?”刘孟强下意思的问道。 “你确定那件事情可行吗?”问话的是虞世南,七十多岁的老爷子,依然精神抖擞,满身的书卷气,而不失中正敦厚。此时老爷子正有些怀疑的望着房遗爱。 “虞大人看一眼待会儿就会明白。”房遗爱很是恭敬的行礼,尊敬的说道,“麻烦各位大人把身上的小印借给小子用一下,”有扭头对李世民身边的太监说道,“有劳李公公给小子一些白纸,再拿些印泥来。” 所谓小印,是按照统一规格制作的,刻有各位大人名字的方形印章,有别于私印的形态各异字体不同,也有别于官印的大小不一。 没一会儿,房遗爱抱着各位大人的小印立在了大殿之中,李公公也用托盘盛着一些纸张和印泥,端过来,放在了房遗爱的面前。 房遗爱直接席地而坐,把各个印章放在了自己的袍子上,举起一枚印章道,“假若每一枚印章都只是一个字的话,四枚就是四个字,”说着拿起四枚在手里抓牢,在印泥上压了一下,然后按在了白纸上,“把四个字固定在一个框架里,然后就这么一印就印了下来,是吧。” 抬头看了眼不明白的众人,房遗爱继续说道,“若是我想印下一句的话,若是雕版的话,可能就得换版了,可是现在,咱们的字是一个个独立的,若是三个字相同,只有一个字需要替换的话,现在就根本不用麻烦的去浪费的换雕版了,我只需要把不用的这个字抽出来,然后换上我需要的字就是了。” 说着,房遗爱在手里取下一枚印章,换上了另外一枚,然后占了印泥,又在白纸上印了一下。 然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每一篇文章,总不会所有的字都不同吧,就象这样,只要把每一个字按照同样大小的规格制定出来,然后印刷的时候再在板框里按顺序摆好每个文字就行,因下一页的时候,只需要把不同的字替换下来就行,这样既省时,也不至于浪费太多的木料和人力了,印刷的成本也就降低了,想来这样的话,那些寒门子弟也就有能力买书了。不是吗?”说完抬头扫视了众人一眼。 看过房遗爱演示的众人解释低头沉思,也就昨晚上听过一边的房玄龄还算神态自然,因为这个问题他昨晚已经和房遗爱讨论过了,也考虑了此事的可行性。 “你是如何想出这个方法的?”长孙无忌沉思了一会,觉得此事大有可行,忍不住疑惑的问道,毕竟以前的印象里房遗爱可比自家儿子笨多了,现在竟然能够想到应用这种活字来代替雕版。 “呃,长孙大人真的想知道吗?”房遗爱脸红着看向长孙无忌,有些赫赧的说道。 “呵呵,好奇的可不止我一个啊。”长孙无忌笑眯眯的说道,眼里的精光却一直盯着房遗爱的脸,似乎想要把他看透一样。 房遗爱不好意思的看了一圈,见众人确实是好奇的望着自己,就连房玄龄也不例外。呃,貌似昨晚上他光考虑事情的可行性了,完全忘记问自己儿子是如何想到的了。 “不方便说吗?”虞世南捋着胡子,慈祥的说道。 “呃,不是,”房遗爱有些害羞的说道,“只是我说了各位大人可不许笑话小子。” “朕不许他们笑话你,你赶紧说吧。”李世民有些看不惯房遗爱的磨叽。 “哦,是以前在大安坊的时候,我们几个皮小子,拿尿和泥巴玩,在上面印手印,一个挨着一个,然后剪刀石头布的,在重新排顺序,和泥再印。是以前些日子看书抄书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可以把手换成一个个的字,然后按照我们以前玩泥巴的方法印在纸上,所以就……”说道最后,房遗爱的声音越来越小。 房遗爱低头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吱声,忍不住焦急的大声喊了出来,“你么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义哥哥,当初我们几个是一起玩的。”满脸急色,唯恐众人不相信他似得,完全忘了自己拿尿和泥巴会让人笑话的事情了,活脱脱的一个想要得到大人认可的孩子。 不这样做,难道还大方的告诉大家,哥是从后世穿来的,是以哥懂得先进的技术,活字印刷术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case。 第30章 作诗 听了房遗爱的话,在场的诸位,除了李公公一脸的怀念外,其余的都是家族出身,就连司农司的赵大人和匠作坊的刘大人都是,众人小时候好像都没干过拿尿和泥巴的事情,一想到那脏兮兮的泥巴上还冒着热气,满是尿臊味,上面再放上几个小手…… 一想到那样恶心的场面,众人不由的满头黑线,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面色僵硬的房玄龄, 然后众人热烈的讨论起了这件事的可行性。而提出建议的房遗爱则很是自然的被排除在外了。 看着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一群人,各个眼冒精光,满脸的兴奋,就连七十多岁的虞世南老爷子也是激动的满面红光。 房遗爱心下松了口气,暗自擦了擦头上的汗,心想哥总算过了一关了。然后起身,把手里的那几枚私印挨个还给大家,又来到面色有些苍黄的房玄龄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包来,悄悄递给房玄龄,小声在房玄龄耳边说道,“这是母亲亲自下厨做的酥油糕。” 对于儿子的一片好心,房玄龄自是满心欢喜,说实话,他确实有些快饿的受不了了,伸手接过来小油包,看了一眼周围,心下叹了口气,冲儿子挤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然后把小油包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拍了拍儿子的小手,又回头重新加入讨论中。 房遗爱叹了口气,明白注重礼仪的房玄龄是不会悄悄的吃东西垫肚子了,随即把手抵在了房玄龄的后背上,缓缓的往房玄龄体内输送内力,慢慢的帮他温养一下身体。最起码不能因为饥饿而毁了身子不是,不然,他真的会害怕前任房遗爱会从阎王殿里爬出来找他。 随着房遗爱的小手搭在了房玄龄的后背上,房玄龄就感觉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渐渐的充斥了自己的全身,使得两天一夜没有休息的疲惫渐渐的消散了,因饥饿而产生的虚脱无力感也在渐渐离自己远去。 感觉到儿子孝顺的举动,房玄龄很是顺从的接受了,心里老怀大慰,整张脸上也不由的带上了一层喜色。 房遗爱输了大半功力给房玄龄,感觉房玄龄的状态依然恢复到最佳状态后,才停手收功,擦了擦头上的汗,直接席地而坐,不耐烦听开会的他,直接趴在房玄龄的腿上睡着了。 看到儿子肯和自己亲近,房玄龄的眉角全是笑意,慈爱的拢了拢房遗爱鬓角凌乱的碎发。没敢在动弹自己的双腿,就连发言时,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了不少,身子转动的时候,总会小心的看着腿上的房遗爱,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惊醒了儿子。 从房遗爱还完印章走到房玄龄身边开始,李世民就一直不着痕迹的注视着房遗爱的一举一动,把这两父子之间的互动看的那是一清二楚,心下也明白自己的爱臣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吃喝。刚要小声的吩咐李安阳去给房玄龄备点点心端进来,就见房遗爱的手抵上了房玄龄的后背,房玄龄的脸色开始变好,再到房玄龄面连幸福眼含慈爱的看着睡在腿上的房遗爱时。 李世民心里充满了羡慕和嫉妒,也明白,除了与皇位无关的女儿们之外,怕是自己和儿子们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像房氏父子这样亲近的举动了!心下不由的叹了口气,这就是皇家啊! 没多久大家就讨论完毕了,也提出了具体的方案来了,然后工部的胡大人起身问道,“不知皇上打算选用何种字体?到时候臣等也好照样制作。” “老臣觉得,皇上先前让臣等传看的手稿上的字体就不错,方正有力,横竖分明,有棱有角,形虽似碑文,却又流畅自然。不知皇上觉得如何?”虞世南捋着胡子,两眼放光的说着。 “臣也觉得此字刚劲有力,且字体清晰便于辨识,用于雕刻蓝本的话,最是合适不过了。”褚遂良也是赞同的说道。 本朝两个有名号的书法大家都发话了,其余的人等自然是点头赞同的。 房玄龄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满含笑意的捋着胡子,看着自己腿上睡得正香的儿子。 “不知皇上能否告知老臣,此字出自哪位大家之手?”虞世南满含期待的问道。 李世民见下面众人,除了已经知晓的房玄龄外,全都好奇的望了过来,叹了口气,好像大家都忘了考虑朕为何把房遗爱这小子叫来了。当下便对房玄龄说道,“房爱卿,把你腿上的那位书法大家给叫醒吧。” “什么!?” 众人皆惊,其中受惊最大的要数虞世南和褚遂良了,因为两人皆是在弘文馆任教,见过房遗爱交上来的课业,虽说和这种字体有些相似,可是他那字跟这手漂亮的书法相差何止万里之遥啊! 当下两人皆是不敢置信的对望一眼,惊奇的望向房玄龄膝上的房遗爱。 就见被房玄龄推醒的房遗爱,揉着迷糊的眼睛,慵懒的说道,“散会了吗?要回家吃饭了吗?” 没理会牙疼的众人,房玄龄慈爱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醒醒,皇上叫你。” “哦,” 看了一眼房玄龄僵硬的左腿,房遗爱直接伸手帮房玄龄拿捏着,才疑惑抬头望向李世民。 “活字雕刻的蓝本字帖就交由你来写了,你可要给朕把字写好啊,否则朕让你小子连汤都喝不上。”李世民满含笑意的,假意威胁道。 还没等房遗爱答应,虞世南就黑着脸,怒视着房遗爱,质问道,“房遗爱,这字真的是你写的?” 见房遗爱点都承认后,虞世南面带不悦的寒声说道,“这么说,以前老夫布置的课业都不是你自己做的了?” 一旁的褚遂良也是有些不悦的看着房遗爱。 房遗爱有些头大,满含歉意的来回看着面前的这两位夫子,小声的说道,“我不是怕被人当成妖怪吗?所以……?” “你说什么?大声点!”虞世南老爷子中期很足的吼道,教学认真的老爷子,生气的训斥着自己的学生,完全忘记了书案后头的皇帝李世民。 “同龄的孩子的字都是七扭八歪的,我若是直接拿上这样的字,请问第一眼看到时,夫子会相信这是学生自己写的吗?”房遗爱恭敬的行了一礼,直接以问代答。 “这……”虞世南皱眉想了一下,确实,若是开始的时候,房遗爱直接交上如此公正的字体,怕是自己会怀疑有人代做吧。 “肯定不会相信。”褚遂良一怔后,随即摇头苦笑,诚实的回答道。 “这字体你练了多长时间?”见虞世南无语,李世民忍不住开口问道。 “三年吧?差不多。”房遗爱想了一下,编道。 “三年?!”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不敢置信的说道,齐刷刷怀疑的望着房遗爱。 “你就是这么练得吗?”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翻出了房遗爱写给陆义临摹的笔画,递给旁边的李安阳,让他拿下去给大臣们看看。 房遗爱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回皇上,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臣的义子陆义,还有遗爱和陆义的两个书童,都是临摹的这种笔画字帖,一个多月的时间,三人的字体都已成形了。”房玄龄起身说道,然后有抬头看向褚遂良和虞世南,“虞大人和褚大人应该清楚遗爱所交课业上字的进步,那全是陆义和两个书童代写的。” 听了房玄龄的话,正看手中字帖的几人,目光刷刷的全射向了虞世南和褚遂良两人,以期求证。 回想了一下,虞世南和褚遂良相视一眼,然后由虞世南答道,“确实,一个多月的时间,由一团乱线,到笔画清晰,进步确实神速。” “如此,这种笔画字帖到是很好的启蒙帖子。”杜如晦中肯的开口说道。 “帖是好帖,字是好字。”虞世南面无表情的说道,“可是愚弄夫子的事情,房遗爱你打算怎么交代?” “呃,这个……?”房遗爱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你若是能当场做出一首诗来,不限题韵,做出来,你之前的错处就一笔勾销,老夫可以保证弘文官所有夫子都不会拿之前的事情为难你。怎样?”虞世南给出了诱人的条件,**裸的诱惑道。 “若是写不出来那?”房遗爱怯生生的问道,毕竟哥之前不知道自己会穿越,是以没记住什么诗词,心下有些没底。 “哼!写不出来,那老夫之前布置的课业重抄十遍!孟子抄上百遍。其余的夫子怎么处置你,老夫不管!”虞世南老神在在的直接威胁道。 心下明白虞世南这是有意的考校房遗爱的诗才,是以房玄龄、李世民、杜如晦等人都没有求情,就是期待的看着房遗爱。 看这架势,房遗爱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唉叹一声,低头苦思起来。 众人静等了半柱香之后,房遗爱才停下慢踱的脚步,抬起头来。李安阳赶紧用托盘送上笔墨纸砚,房遗爱提起笔来,蘸了蘸墨,就着李安阳端着的托盘,快速的书写起来。 见到房遗爱提笔,众人皆是好奇的围了过来,占得好位置的褚遂良,直接跟着房遗爱的下笔,一字一句的念到, “稚子(栀子)叩视天南星, 夜交藤下独自思(枳实), 赤剑何带白芨书? 告知义母(益母)当归时。” 第31章 祸不单行 对于房家的事情,在座的各位大体都有了解,也隐约听闻房遗爱外出三年曾被人收养,也是因为养父母家里出事,这才又回的房府。从房遗爱所做的这首诗中就可以看出,是确有其事了。 此诗虽然不算是上好之作,但对于房遗爱这样的孩子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作品了,难得的是里面穿插了八味中药,通篇巧妙的传达出了对于养父母的思念与牵挂,还有想要与两人重逢的期待。 看到此诗,真正了解真相的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三人,心下齐齐的叹了口气,房玄龄怜爱的拍了拍自己儿子的后背,看到儿子低落的表情,满面的愁容,忍不住出声安慰道,“放心吧,人总会找回来的。” 感激的看了父亲一眼,房遗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夹杂着无限愁思的说道,“是啊,总会找回来的,可是,时间拖得越久,我这心里就……。唉!”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世民看着手里的那首诗,看了一眼满是失落和惆怅的房遗爱,心想,自己是不是再催促一下手下的人,让他们尽快查找,争取早日把人给救出来。 “虞大人觉得此事如何?可算过关?”心下叹口气,李世民面色如常的问向虞世南。 “此诗,虽然算不得佳作,但对于他啊这个年纪倒也难能可贵,最难的的是八味中药夹杂的巧妙,通篇感情真挚,毫不娇作。算过关。”虞世南面带微笑的看了眼情绪不高的房遗爱,中肯的是说道。 就在虞世南的话音刚落,就听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来人直接扑开太极殿的大门,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来到了李世民的书案前,喘息着说道,“不好了,皇,皇上,不好了,全都打起来了!” 看到小太监不懂规矩的闯了进来,李世民有些不高兴,听了小太监断断续续不成个的话,眉头深锁了起来,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凝声说道,“好好把话说清楚!” 刚缓过劲来的的小太监,听了李世民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低头说到,“蜀王殿下及其护卫、魏王殿下及其护卫、九皇子的护卫、程家二公子、长孙二公子、杜府二公子、柴府二公子、薛家两位公子、尉迟二公子等弘文官的学生全都在校场打起群架来了,拉都拉不开。” “打群架!?”李世民满头黑线的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头,又睁开眼睛,寒声吩咐道,“安阳,去传朕旨意,把他们一个个的都带过来!”接着又问下面的小太监道,“为何会打起来?今天骑射课是谁教的?” 跪伏在地的小太监擦了把额上的冷汗,小心的瞄了眼上头的李世民,支支吾吾的说道,“今天原本授课的应该是禁卫营的高庆祥高将军授课,结果高将军被卢国公打发走了,卢国公非要亲自授课,所以……,所以就,” 小太监瞄了一眼李世民的脸色,继续战战兢兢的说道,“然后,不知怎么的,魏王殿下就把杜二公子给撞下了马,好在被卫国公府上的公子给救了,然后长孙公子看不过眼,就上前要打魏王殿下,然后柴府二公子看不过眼,帮魏王殿下挡了下来,再然后就不知道怎么的,所有人就都打成了一团。”小太监的声音越说越小。 “卢国公?”李世民有些头疼,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沉声的说道,“当时卢国公在干嘛?” 听闻自己儿子跟着打群架,长孙无忌和杜如晦脸色有些不好看,听说这里面竟然有程咬金那货,两人的不由的一阵牙疼,眉毛也不自然的挑了挑。 长孙无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出身武勋世家的长孙无忌,却不懂半点武功的他,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提父亲的功绩的同时,赞扬他的文才,偏生这种事情程咬金干了不止一次! 了解程咬金为人的杜如晦,倒是有些无奈的在心下叹了口气,知道程咬金并不像他的粗犷外表一样,办起事来很有分寸,心下也明白魏王找自己儿子麻烦的原因,心下虽然替儿子心痛,可面上却恢复了常态。 房玄龄倒是有些庆幸自己拉着儿子聊到了正午,没让儿子去上课,否则的话,以自己儿子和魏王的关系,还不定事情闹成什么样那。 其实这倒是他想错了,若是房遗爱今天去上课了的话,说不定这架还真就打不起来了,因为程咬金是冲着房遗爱去的,结果发现房遗爱没来上课,心下有些不爽,这才促进了群架事件的发生。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下面跪着的小太监还没来的及回答,结果太极殿门口就有闯进来一个满脸焦急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跪上前来,立马急乎乎的说道,“皇上不好了,长乐公主发了气疾,现在憋得快上不来气了,皇后娘娘已经着人传太医去了,让奴才来请皇上赶紧去看一眼,不然,怕是……”说着,小太监呜呜的哭开了。 “你说什么!?朕的长乐怎么了?!”李世民听了小太监的话,惊得站起身来,满脸心疼,不敢置信的怒吼着。 “长乐公主发了气疾,快传不上气来了。皇后娘娘让奴才来请皇上过去。”小太监哭着说道。 “快说,公主现在在何处?”长孙无忌也是满脸担忧,皱眉看着哭泣的小太监,沉声呵斥道。 “在,在皇后娘娘的立政殿里。”小太监不敢怠慢,哭着答道。 “小二,跟朕走!快点!”知道了女儿所在的地点,李世民顾不上大殿里的众位臣子,快步往大门口走去,顺手扯上了房遗爱。 “是皇上。”房遗爱一边答道,一边后头冲自己父亲摆了摆手,给房玄龄一个安心的笑容,脚下不慢的跟上了李世民的脚步。 面团团长孙无忌也快速的冲众位同僚拱了拱手,赶紧跟了上去。 皇宫之中,从太极殿到立政殿这一路上,宫女和太监们就见一向威严的皇上拉着一个浑身衣服皱巴巴,脸上身上全是血痕的少年郎,一百米冲刺的速度往立政殿奔去。 后面还追着一个一向稳重,面不改色的,现下气喘吁吁,不停擦汗的国舅爷。 第32章 医治 刚进立政殿,就见满屋子的宫女太监们各个哭丧着脸,李承乾满是焦急之色的不停地来回踱步,走不两步路,就回头催问一句,“太医来了没?怎么还没到?!再去崔!”,然后不停的够头往榻上看一眼长孙皇后怀里的华服少女。 长孙皇后有些六神无主的抱着怀里的女儿,不停的抚摸着喘息的女儿憋紫的脸颊,嘴里呢喃着,“长乐不会有事的,有母后在那,母后不会让长乐有事的!……”不知道是在安慰女儿,还是在安慰自己。 那焦虑的神情,好似恨不得自己代替女儿一样! 焦急的脸庞,忧心重重的眼神,时不时抬头望向立政殿的门口,期盼着太医早点到来!漂亮的眼眸里,满是雾气! “父皇!”李承乾眼尖的看到了刚踏进立政殿的李世民和房遗爱,神情激动的叫了一声,眼睛里有一丝丝的期盼和解脱,快步走向前来。 听到李承乾的叫声,长孙皇后也抬起了秀美的脸庞,希翼而又忧伤的望向李世民,声带哭意的喊了一声,“二哥!”。 房遗爱一看被长孙皇后紧搂在怀里的小女孩,不由的面色不善的翻了个白眼,心想,奶奶的,没看见人都快喘不上气来了吗!不赶紧让她坐起来啊,搂的那么紧干嘛!嫌人死得不够快啊! 就在李世民黑着脸,一边往榻前走来,一边厉声责问李承乾,“长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了气疾?!”的时候。 房遗爱顾不上给李承乾见礼,直接甩开了李世民的大手,提气紧纵了两步,连鞋子都没脱,直接跳上了榻,在长孙皇后不解的目光里,轻轻的在后者手臂上连点了两下,轻巧的把长乐从长孙皇后怀里接了过来。 娴熟的扶着长乐坐了起来,因为身上没带针灸针,只好把内劲运往指尖,快速的在长乐檀中穴、天突穴、双侧定喘穴、肺腧穴连连点击,以内劲刺激穴位,同时嘴里不停的柔声宽慰着,“放松,不会有事的,来,慢慢的跟着我来做,来,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长孙皇后担忧的看着房遗爱整治自家女儿,怀疑的看着年龄不大的房遗爱,更多的是担心自己女儿,手里不停的绞着袖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不大的小人。 李世民也走到了床榻前,李承乾一边跟上自己父亲的脚步,一边快速的的把事情交代了一遍。 原来是本身就有些感冒的长乐公主,正和李承乾一起陪着长孙皇后聊天解闷,结果有个不知轻重的小太监,大声嚷嚷着说是蜀王殿下和魏王殿下带人在校场打起来了,就连九皇子的人也参与了进去,本来身子就有些不好的长乐公主一听,就着急了,这一急就引出了气疾。 李世民面色铁青,气小太监的没眼色,也气程咬金的没事找事,更气自己那两个不懂事的儿子!走上前来,轻轻的把坐在榻上,满是担忧的长孙皇后揽在了怀里,轻轻拍着皇后的肩膀以示安慰,递给长孙皇后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和她一起担忧的望着把手指按在女儿身上的房遗爱和气息渐渐平稳的女儿。 看到女儿面色恢复了正常,喘气也恢复了正常,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还有李承乾一家三口皆是松了口气,可能是由于李世民在场的原因,李承乾面带喜色,去强忍住了想要上前把自己妹妹揽过来查看的冲动。 相比于李承乾来说,长孙皇后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顾忌,压抑了很久,在眼眶里不定打转转的眼泪,欣喜的流了下来,直接伸手就要把长乐揽进怀里,刚伸过来的手,却被房遗爱无情的打落了。 在李世民一家三口不解和不善的目光中,旁边小宫女惊诧担忧的眼神中,房遗爱面色不善的白了长孙皇后一眼,淡然的说道,“喘息的情况刚刚好转,你若是想让她再次喘不上气来,你就大方的把她搂进怀里。” 说完也不看众人的脸色,自顾自地执起了长乐的小手,认真的把起脉来。 长孙皇后尴尬的看了一眼面色潮红,回给自己放心笑容的女儿,又瞅了瞅若无其事认真把脉的房遗爱,回给女儿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回头看了眼李世民。 就见李世民嘴角抽抽了两下,恶狠狠的瞪了眼低头诊脉的房遗爱,然后温柔的看了眼长孙皇后,安慰的拍了拍长孙皇后的肩膀。 李承乾不满的白了房遗爱一眼,小心的看了眼李世民的脸色,见后者没有半点生气怪罪的迹象,心下又不由的有些佩服这小子,毕竟就连父皇都没有这么不给面子的跟自己母后说过话,更不要说动手了,这小子倒好,两样都干了! 没多久房遗爱又抬起头上,在李承乾和长孙皇后不满的目光中,上下其手的给长乐简单的检查了一遍身子,李世民虽然不满房遗爱的动作,但也知道他那是好意,强行压下了心中的那丝不满。 没理会三人,房遗爱面带亲切的笑容,柔声问了几个问题,旁边的长孙皇后怕长乐答不清楚,忍不住出声帮忙回答,结果又惹来了房遗爱不满的目光,和不满的声音,“她自己不会说话吗?用得着你帮她回答?你是她吗?还是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一句话堵得长孙皇后讪讪的闭上了嘴。 “房遗爱你别太过分!我母后也是怕长乐妹妹说不清楚而已。”李承乾有些看不过眼的出声辩解道。 李世民也是面色不善的看了眼房遗爱,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房遗爱直接当三人是空气一般,转头看向长乐。 “你不要凶母后,母后也是担心长乐才会这样。你不要凶母后了好不好,有什么问题,长乐乖乖的回答就是。”长乐可怜巴巴的看着房遗爱,用甜美的声音恳求道。 问完长乐问题,长孙无忌也气喘嘘嘘,满头大汗的跑进了立政殿,担心的问道,“长乐怎么样了?” 毕竟除却长乐是他未来儿媳妇的身份,长乐确实是一个惹人疼爱的小姑娘,再加上长孙无忌只有三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是以对长乐更是疼爱有佳,视若己出。 李承乾赶紧走过去,扶过长孙无忌,回答道,“舅舅,长乐妹妹暂时没事了,已经救过来了。” “宫里就没有火炕吗?”房遗爱冰冷不满的声音同时响起。 长孙皇后和李世民相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房遗爱不满的瞪了两人一眼,然后看向不停擦汗的长孙无忌问道,“长孙大人,府上可有火炕?” “有,怎么了?”长孙无忌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长孙大人不介意接长乐公主去府上小住几日吧?”房遗爱问道。 长孙无忌不明白的望向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以目光询问怎么回事? 李世民回给他一个我也不清楚的眼神,然后齐齐的望向房遗爱。 “唉,要知道春寒料峭,暖春尚有三分寒。长乐公主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宫殿,就算是安上十几二十个火盆也未必暖的过来。倒不如去长孙大人家的暖炕上住上几日,好好将养一下身子,不然在受凉或焦急的话,气疾很容易再犯。”看到众人不解,房遗爱认真的解释道。 “既如此,皇上……”长孙无忌看向李世民,询问道。 “此气疾可能根治?”李世民沉思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问向房遗爱,毕竟长孙皇后也有气疾,一直无法根治。 “我不敢保证,毕竟公主的气疾应该是得自母胎,不过,”停顿了一下,房遗爱想了想,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道,“公主尚且年幼,若是好好调理身子的话,应该能够做到不让气疾再犯。” 房遗爱的话,让几人齐齐的松了口气,长孙皇后不舍的看着目光闪亮的长乐,赶紧冲身后的宫女吩咐道,“快去帮公主收拾东西,一会儿和长孙大人一起回府,对了,派人去赶紧先去长孙府上打声招呼。”回头冲长孙无忌说道,“长乐就麻烦哥哥了。” “皇后娘娘客气了。这是臣该做的。”长孙无忌赶紧恭敬的行礼道。 “那我母后的身子哪?”听到房遗爱能够控制自己的气疾,长乐想到母后,忍不住扯了扯房遗爱的衣服,期盼的问道。 听了长乐的问话,李世民四人也不由的屏住气,望了过来。 “皇后的话,我没把握,不过,皇上要是能够把孙真人给请来的话,想来应该会有希望的。”房遗爱不确定的说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这是就听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焦急说道,“顾太医,您快点!公主的病可不等人!” 没一会儿,就见小太监扛着药箱,拉扯着一位半百的满头大汗,同样气喘吁吁的中年人跑了进来。 “顾师傅来了!”房遗爱欣喜的叫了一声,赶紧从榻上下了来,从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中间穿了过去,迎了上去,搀扶着顾太医,简单的跟他介绍了一下长乐的情况,然后让顾太医上前把脉,两人一起讨论开方。 刚开完方子,长乐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这是李安阳也进了来,在李世民耳边小声的说道,“回皇上,人都带到太极殿了。” 第33章 惦记 就在房遗爱救治长乐的同时,杨晨总算是焦急的等来了自己的父亲杨成怡,一个看上去一团和气的中年人,中等身材,有些微微的发福。 “父亲。”见到自己父亲进的门来,杨晨急急的迎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看到杨晨有些急躁的脸庞,杨成怡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 “儿子今天见过房遗爱了。”杨晨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父亲,轻声说道。 杨成怡一怔,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儿子,明白一向识大体晓轻重的杨晨决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么一句话,遂不动声色的跟身后的管家交代了一声,转身带着杨晨进了书房。 杨成怡转身坐在了书案后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关上书房门,垂首立在书案前的杨晨,语无波澜的说道,“说吧,什么事情能让你失去冷静。” 杨晨望了一眼没了和气,而是一脸精明与威严的父亲,恭顺的说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失态了。”然后就把下午遇到房遗爱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个细节不落的说了一遍。 杨成怡满目思索,手指有节奏在面前书案上轻轻的敲着,缓缓开口说道,“照你这么说,房遗爱此人不但心思灵秀,而且武力也不下于你了?” “是的父亲,若是真的动手的话,孩儿没有轻松获胜的把握。”杨晨实事求是的说道。“而且,此人身手古怪,还儿分不清属于什么流派。” “哦?房玄龄不是一向清高,自认世代书香吗?怎么会让自己儿子习武?”杨成怡不解的自语道。 杨晨也是怔怔的思索了一下,却不得其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的开口道,“原先曾有传言说,年前杜如晦曾经生过一场大病,而其病情的痊愈好似和房遗爱脱不了关系,而且从于乐那里传来的消息,房遗爱确实常常呆在太医院。” “哦?”杨成怡奇怪的哦了一声,随即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淡淡的开口道,“此子不足为惧。李泰不是和他有过节吗,你让人传话给于乐,让他挑动李泰对付房遗爱就行。另外,你先暗中接触一下李恪,看看能不能挑起他的夺储之心,至于杨妃那边,我自会找人接触。记住,一定要不着痕迹!” “是,父亲,孩儿醒的。”杨晨的眼光兴奋的闪烁了两下,恭敬地说道。 “嗯,你先退下吧。”杨成怡淡淡的点了点头,冲杨晨挥了挥手。 待到杨晨恭敬的退出书房,关上书房大门的那一霎那,杨成怡的脸上布满了寒芒,冷声朝身旁的黑影说道,“去查查房遗爱为何失踪三年却又突然的回来,这三年他去了哪儿,接触了什么人,一一给我查清楚!顺便让人把崔先生请来书房。” “是,主人。”黑影中突兀的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尚且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的房遗爱,跟顾太医讨论完长乐的病情后,就屁颠屁颠的跟在李世民身后,兴致高昂的看戏去了。 站在房玄龄身后,领略了一番李世民骂人的话不带重样的足足训诫了半个时辰,然后把那帮子打群架的官二代们一人赏了十个大板子,程咬金罚奉半年,禁足一个月,蜀王、魏王和九皇子身边的护卫,每人赏了三十大板,这才放众人回家。 “呃,皇上,我们家门口……”看着发完火,脸色有些雨过天晴的李世民,房遗爱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早得到探子们禀报的李世民,没好气的白了房遗爱一眼,然后传头吩咐李安阳道,“传令禁卫二营的人,跟房大人走一趟,就以犒劳边关将士的名义,把堆在房家门口的金银财帛全部拉往国库充公,若有异议,朝堂问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满头水雾的众人,呃,除了房遗爱。 等来了禁卫营的人,房氏父子带着众人往房府走去,房遗爱这才陪着小心,小声的向房玄龄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房玄龄有些气苦的睨了身边的儿子一眼,不停的感慨这小子的惹事能力,昨天刚怀疑世家,今天就把几大世家在京城里的代表的小辈给惹了个遍!不过看到身后禁卫营的人,房玄龄心下又松了口气,好在这小子和皇上达成了某种协议,此事有皇上兜着,自己倒也不必太费心。 不过房遗爱好似有意的没有告诉房玄龄,这件事情中还有着萧禹的一子一女参与其中。而且萧禹的女儿还和房遗直看对了眼,房遗直应该已经在自己的指点下把人带回家给母亲相看了吧,若是母亲看上眼了,想来到时候父亲就算反对也是无效了吧。 而在房府紧闭的大门口前,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了房玄龄回家的身影,众人还没来的及高兴,更没来的及兴师问罪,就被房玄龄身后来势汹汹的禁卫营的人吓得僵住了表情,那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啊! 因为先前军费和粮草短缺,进攻突厥的时候,皇上曾下令让世家捐赠钱粮,结果一个个哭穷,一毛不拔。是以,想到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兄弟们,禁卫营的人再看到现在的情形,一个个气都不打一处来,直接跟土匪似得,把来人全都毫不客气的撵到一旁,直接把盛放金银财帛的马车也给征用了。 禁卫营的人,还很负责的帮房家把来人全都赶跑,这才拱手向房氏父子告辞,赶着马车凯旋归去。 送走了禁卫营的人,房玄龄狠狠的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房遗爱,一甩袖子转身走进了已开的家门。 房遗爱吐了吐舌头,脚步轻快的跟着进了家门。 房遗爱刚进门,身后大门关上的瞬间,抬头就看见房慎递过来的你小心的眼神,耳边传来房慎向房玄龄禀告的声音,“……萧家大小姐萧婷婷带婢女在府上做客。” 房遗爱只来得及感慨了一下大哥大嫂真彪悍,竟然到现在大嫂都没回家,耳边就传来了房玄龄的怒吼声,“房遗爱!” “我去给母亲请安。”说完,心虚的房遗爱,赶在房玄龄逮住自己发火前,一溜烟的跑向了上房。 只留了一个背影给目光闪烁不定的房玄龄,房玄龄有些头大的叹了口气,真的是有些不知道该拿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办。 苦笑着摇了摇头,房玄龄有些无奈的抬步往里走去。 而萧禹,在被房遗爱,貌似气的甩袖子出了皇城后,回望了皇城一眼,眼睛里却有着一丝轻松,不管房玄龄或是房遗爱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今天他们却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消除了自己长姐有可能被皇上强行纳入**的危机,可以使得自己与长姐好好的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也让长姐如愿的可以平静的过完后半生了。 可是回到家后,却听到自己的庶长子带着哭腔的向自己述说挨打的事情,还不停的抹黑自己的妹妹和房家长子,又说房遗爱如何的嚣张,自己如何的委屈。 听的萧禹心下一阵腻歪,先不说房氏兄弟如何,单论身为兄长,竟然可以如此的抹黑自己的妹妹!那可是自己一向疼爱的膝下唯一的一位女儿!也是自己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嫡出的长女!一向知书达理的乖巧女儿! 萧禹冷着脸赶走了自己不争气的庶长子,叫来下人一问,女儿确实没有回府,好像带着丫鬟跟房遗直兄弟两人去了房府! 萧禹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了下来,吓得回话的管家当下大气都不敢出,小心,再小心的瞅着自己老爷的脸色,心下不停的祈祷自家小姐赶紧回来。 知道自己女儿跟自己一样,认准了一条道,死都不会回头,萧禹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抬手挥退了管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书房里,想着自己命运多舛的长姐,想着个性倔强的女儿,又想到一向跟自己不对付的房玄龄,想到了一向风评很好的房家长子,又想到了那没规没矩的房遗爱。 一直到晚饭时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的萧禹,这才听得下人回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 看着盈盈下拜的女儿,萧禹的目光闪烁了两下,板着脸,啪的一声扫落了面前的上等白瓷茶碗,用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吩咐道,“从今天开始,大小姐禁足绣楼,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下楼!国子监的课业也不必去了,在家好好学习一下女红。” “爹!”萧婷婷面色苍白的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即陌生又熟悉的父亲。 “老爷?”萧夫人担忧的扶住了身形不稳的女儿,疑惑的看着一向对女儿疼爱有佳的丈夫。 “哼!”萧禹一甩袖子,没理会夫人询问的目光,同时也没放过妾室和庶长子幸灾乐祸的眼神,压抑着怒火的萧禹,瞪了女儿一眼,直接转身去了书房。 “呵呵,恭喜姐姐了,听炫儿说,大小姐已经自己选好了夫婿了,好像是房家的大公子,今天当着不少同窗的面,大小姐应下了房家二少的大嫂称呼。嘻嘻嘻,啧啧,想来老爷也是知道了,这才让大小姐好好的在绣楼准备嫁衣,好等着房家来提亲,早些出嫁,免得做出有损家风的事情不是。哈哈哈。”萧禹的妾室假惺惺,语带轻蔑的幸灾乐祸的说道。说完看都没看萧夫人的脸色,转身带着趾高气昂的儿子走了。 一番话,气的萧夫人脸上青红交加,看着妾室的背影,差点咬碎满口的银牙! “娘。”看着母亲的样子,萧婷婷满是内疚的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萧夫人叹了口气,怜爱的看着自己养了十三年的女儿,伸手理着女儿鬓角的乱发,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孩子,又不是不知道你父亲和房大人不对付,你怎么……?” “娘,我也没办法啊。呜呜呜……”萧婷婷委屈的扑进了萧夫人的怀里,哭着说道。 第34章 算计 已经年过十岁,出宫开府的李泰小胖子,一路阴沉着脸被自己府里的下人抬回魏王府。 因为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头肉,所以宫里行刑的太监们很是大方的放了水,打在李泰身上的十大板子甚至连他的屁股都没打肿,仅仅只是皮肤变色而已! 所以刚进自己的房门,李泰就身手利落的爬了起来,愤怒的把屋里桌子上,品相上好的茶壶和茶杯统统摔在了地上,气愤的怒骂着程咬金老匹夫,李恪狼心贼子前朝余孽,长孙涣小狐狸王八蛋,杜荷没种的小软蛋,当然更多却是在骂因为逃课躲过一劫在旁边幸灾乐祸看大戏的房遗爱! 李泰发怒,吓得屋子里心惊胆颤跪了一地的奴才,更有人被李泰摔碎的瓷器蹦起的碎片伤到了,却不敢擦拭血痕,更不敢出声叫痛! 其中有一个婢女,因为蹦起的一块大碎片划破了胸前的一处浅表的大静脉,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衣襟!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跪着的身形也有些不稳的晃动。 李泰骂够了,转身看到别的奴才们都稳稳的跪着,偏就这个婢女身形没规矩的乱晃。当下,寒着脸,抬脚就踹向了婢女的心窝,嘴里还嚷嚷道,“没规矩的东西,来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说完,李泰一甩袖子,看都没看被他一窝心脚踹的昏死过去的婢女,转身就坐在了凳子上,结果又嗷的一声捂着屁股站了起来。 这才想起,自己屁股挨了十大板子,虽然太监们没用力,可对于从未挨过板子,而且是当众挨板子的李泰来说,这绝对是一大耻辱!屁股上的疼痛绝对赶不上心里的愤怒! 生气的在未来得及出屋子的奴才身上,一人踹了一脚,把人全都赶了出去。 过了好半晌,魏王府的太监总管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的进来掌灯,瞄了趴在榻上脸色阴沉的魏王一眼,轻手轻脚的把地上的瓷器碎片一片片的捡起来,用衣服兜着慢慢退出了魏王的房间。 处理完瓷器碎片,三十岁左右的魏王府太监总管钱伦,拉住府里的一位小厮面带急色的问道,“于乐于公子还没回来吗?” 小厮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欣喜中略带解脱的声音边喊边跑了过来,“于公子回来了!钱总管,于公子回来了!” 体形略有些发福的钱伦赶紧松开手里拽着的小厮,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声音的来处跑去,有些患得患失的说道,“此话可真?” “于公子已经进了大门,正朝这边来着呢。”报信的小厮看到钱伦后,立住身子,一手扶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指着身后,一边喘息一边说道。 钱伦已然望到了不远处迈步而来的一抹墨绿色,顿时长长的舒了口气,就感觉随着那墨绿身形的走来,整个魏王府压抑的空气霎那间轻松了不少。 钱伦脚步松快了不少,面带期盼的快速迎向了墨绿色的身影,“于公子,您赶紧去劝解一下王爷吧,今天王爷在骑射课临下课前跟人打起了群架,结果被皇上打了十大板子,现在正在房里生闷气那。” “钱总管。”貌若潘安,容赛宋玉的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郎,面带微笑,手拿折扇向着钱伦微微一礼,用圆润的声音恭敬的叫了一声。 等听完钱伦的话,于乐不以为意的哦了一声,淡然的摆了摆手,示意钱伦不要担心,语气从容的说道,“钱总管放心,学生这就去劝慰魏王殿下。”说完,向钱伦拱手告辞,脚下不紧不慢的向李泰的房间走去。 有些羡慕的望着于乐淡然从容的背影,钱伦心下叹了口气,暗自说道,“不知道咱家什么时候能够练就这等的养气功夫?”随即失笑的摇了摇头,转身忙别的去了。 “王爷?”于乐站在李泰房门外,敲了两下门,轻声喊道。 好半晌,里面才传来李泰闷闷不乐的声音,“进来!” 于乐刚推门进屋,就看到一件瓷枕迎面飞来,目内闪过一丝厌恶与杀意,快速的往一侧偏了偏头,差之毫厘的躲开了瓷枕,面上仍旧堆着云淡风轻的笑意,语无波澜的说道,“什么事情竟然惹的王爷生如此大的气?” “哼!你不是说找人把房遗爱给悄悄的解决吗?为什么到现在那混蛋还活蹦乱跳的在本王面前碍眼!?”李泰眼神不善的看了于乐淡然的笑脸,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 于乐强压下心中的厌恶和怒意,面色不改的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在下确实找人了,只是自从杜大人去年曾有生病的谣传后,不只杜府,就连房府也有皇上的人暗中护卫,实在是没机会下手。不过……” 听到于乐停顿下来,李泰有些不耐的说道,“不过什么?有话快说!” “呵呵,在下刚才出去一趟,听到一个消息,”于乐兀自拉了一个杌子在李泰床前坐了下来,淡然的说道。 “什么消息?快说!”知道于乐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番话,李泰立马感兴趣的从榻上爬了起来,急声问道,“可是和房遗爱有关?” “也算是吧。”于乐从容的桥上了二郎腿,一整衣摆,打开手里的折扇有模有样的摇了两下,淡淡说道,“房遗爱的大哥房遗直和萧禹的嫡长女萧婷婷看对眼了。” 李泰有种被耍了的感觉,不满的皱眉说道,“这算什么消息!”瞪着于乐的眼神似乎再说,你若是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本王不介意给你点果子吃! 没在意李泰的目光,于乐冲李泰摇了摇手里重新收好的折扇,示意后者稍安勿躁,“李将军等人大破突厥的消息,想来王爷应该知道了吧?” 李泰心下疑惑,这怎么又扯上了突厥战事?还是点了点头,目带不解的看着于乐那张俊美从容的脸。 “再过差不多半个多月近一个月的时间颉利可汗就会随军进京请罪,同来的还有颉利可汗的长子努尔江,此人年方二十,却是好色的紧。”于乐眼内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嗯?”李泰皱眉沉思着,然后恍然大悟的抬头,指着于乐,笑着说道,“你是打算借着萧婷婷的美貌勾起那个什么江的注意,借机挑起颉利可汗和房家的冲突。可对?” “王爷英明。只要努尔江看上萧婷婷,以房遗直的性子绝对不会放手。从最近在下的观察来看,房遗爱是个重家人的人,肯定会帮自己的兄长的,到时候只要冲突一起。事关两国邦交,房遗爱就算不死,哼!也得脱层皮!”于乐微笑着,语意却是无比的寒冷。 想象着到时候出现的情形,房遗爱被打的很惨的样子,李泰不由的心花怒放,大笑出声。 等李泰笑完,于乐又出声提醒道,“王爷到时候要防备着蜀王殿下横插一杠子,毕竟蜀王自幼与房遗爱关系较好,最进蜀王也是有意的想要把房家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毕竟太子殿下的性子有些软弱,将来那个位置很有可能在王爷和蜀王之间产生,王爷不得不防。” “哼!一个庶子,竟然妄想与本王相争!”听了于乐的话,李泰面色阴狠的说道。 看到自己的挑拨的目的已然达到,于乐有些自得的,在倒春寒的三月里,扇起了扇子。 第35章 访客 因为全班同学除了小包子李治和逃学的同志们以外,基本全都挨了板子,是以今天很自然的不用再去弘文馆上课,房遗爱也很是自觉的拥着被子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日上三竿后,房遗爱吩咐了一声房崎前去萧府打探自家未来大嫂的消息,然后才慢悠悠的起了床,在院子里打了趟拳,慢悠悠的洗漱完,随意的扒拉了两口饭食,跑去逗青娘和刚刚学跑路的房遗则去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程府的二公子程怀亮和秦府的公子秦怀玉来访。 房遗爱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昨天程咬金交代自己,让自己今天一定要去秦府看看身体有些不好的秦琼。 急忙吩咐下人快请人进来,这才小心的把手里的房遗则交给丫鬟,让丫鬟们看好遗则和青娘两人,跟房夫人打了声招呼,自己赶紧起身往外迎去。 还没等房遗爱见着人,远远的就听程怀亮的大嗓门嚷嚷道,“房二呀,你小子不够兄弟,老头子昨天跟你说的事情,怕是你小子睡一觉全忘了吧。害得哥哥挨打的屁股上又挨了两脚!你小子赶紧把那个什么霜露膏给哥哥备好!” “知道了!”房遗爱没好气的,翻着白眼,高喊一声,扭头吩咐了身边跟来的下人一声,自己接着迎了出去。若是程老二自己的话,说什么房遗爱也不会前来相迎,这不是还有个不是很熟悉的秦怀玉跟着吗。 走了没几步,就见程怀亮一瘸一拐的很有伤员样子的被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郎给掺了进来。 “想必这位就是怀玉兄了吧,小弟房遗爱见过兄长。”房遗爱直接忽略了旁边一看就知道是在装样子的程怀亮,冲旁边的秦怀玉微笑着见礼。 “冒昧前来,还望方兄见谅。”秦怀玉松开程怀亮,赫然的向房遗爱回礼道。 “我说你们两个穷酸什么!还不赶紧进去,别跟这小子客气。”看到两人来回行礼,知道自己的装模做样已经被房遗爱识破的程怀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大手一甩,扯着秦怀玉就往里走,行走间,那腿脚叫一个利索,全然没了刚才进门时的一瘸一拐样,直看的从门房跟进来的房府下人目瞪口呆直咂舌。 程怀亮很自然的拉着秦怀玉向房府下人询问了房夫人的所在,就如回了自己家一样,直直奔向后堂来给房夫人见礼。 房遗爱翻着白眼,没好气的想着,这到底是房府还是他程府?这丫的脸皮也忒厚了点吧!哀叹了一声自己交友不慎,也跟着抬脚往后堂走来。 还没到后堂门口,远远的就听见程怀亮那大嗓门,语带得意的吹嘘着自己昨天打群架时的丰功伟绩,期间不时夹杂着青娘和房遗则的欢快笑声。 房遗爱进门一看,好嘛,这厮正兴奋的连说带比划,生龙活虎的给房夫人和青娘几人表演着什么是黑虎掏心,什么是猴子摘桃,什么是反腿驴踢,什么是驴打滚等等。哪里还有一丁点儿挨打的迹象! 看着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高兴的样子,就连莲儿和兰儿也像看大戏一样不时的掩口娇笑,房遗爱就没好意思打扰程怀亮演员的精彩表演。随意的倚在门框上,也看起这不花钱的戏来,毕竟不是什么人什么时候都会看到堂堂国公家的公子演戏不是? 没过一会儿,房遗爱接过了一位下人拿来的四个大小一样的青色小竹瓶,抬头就看见一旁坐着的秦怀玉屁股不停地在椅子上来回挪动,满眼焦急的不时往往这个,看看那个,满脸的欲言又止。 知道秦怀玉是担心自己父亲的病情,房遗爱抱着四个成人巴掌大的小竹瓶,进的屋来,一抬脚就踹在了正在得意的讲诉自己如何躲过了薛氏兄弟的阻拦,一拳打在柴令武眼上的程怀亮的屁股上,使得没有防备的程怀亮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脚下一趔趄,跌跌撞撞的停在了房夫人身前。 程怀亮哀怨的瞪了房遗爱一眼,然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得,扯着房夫人的衣角摇晃道,“房伯母,遗爱欺负我,您可要给我做主啊!”那滑稽的表情,逗得青娘和遗则咯咯直笑,就连一向稳重的莲儿也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更不要说一旁直爽性子的兰儿了。 一旁的秦怀玉都忍不住替他脸红,然后把头扭到一边,直接做出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房遗爱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两下,有种想吐的冲动,奈何还是先解救一下自己受苦受难的母亲吧。抬手扬了扬手里的小竹瓶,房遗爱没好气的威胁道,“还想不想要?” “要!”程怀亮立马松开面带难色的房夫人,爽快利落的回答道,人已经舔着脸站在了房遗爱面前,伸手把四个竹瓶抢在了怀里,搂的死死的,唯恐房遗爱再抢回去。 看着猩猩一样的身躯,行动却堪比灵猴的程怀亮,而且脸色的变化速度直追六月的天!莲儿和兰儿惊奇的互视一眼,又忍不住多打量了这位有意思的程二公子几眼。 “母亲,孩儿随怀玉和怀亮去趟秦府,午饭的话,母亲就不必预备孩儿的了。”房遗爱冲房夫人一拱手说道。 “嗯,替母亲向你秦世叔和婶娘问安,你秦世叔的身子,你可要多费些心思!”几家夫人一向交好,对于秦琼的病情,房夫人也是知道一二的,当下便忍不住出声嘱咐房遗爱。 “母亲放心,孩儿自会尽全力的。”房遗爱恭敬的应是。 然后带着秦怀玉和程怀亮两人到自己院子里的书房,拿了自己的小药箱,坐上两人来时的马车,往秦府赶去。 第36章 胁持 刚转过弯来,在马车上透过车窗,远远就看见秦府大门前,有四个门房家丁不停的向马车来的方向仰头踮脚的张望,看到马车出现,四人脸上顿现喜色,其中一人更是撒开腿就往府里跑。 等马车停在秦府门口时,秦府的老管家已经满眼期待的站在了台阶下。 “良伯。”秦怀玉率先下车,语气恭敬的对秦府老管家打招呼。 “良伯。”“良伯。” 紧跟着下车的程怀亮和房遗爱也跟着恭敬的打了招呼。 “良伯,这位就是房相家的二公子,小医痴房遗爱。”秦怀玉指着房遗爱,向良伯介绍道。 “我家国公爷的身子,还请房二公子多多费心了!”语带期盼的说着,良伯拱手就冲房遗爱深深一揖。 看着良伯满脸刚毅,浑身带着一股军人的果敢,双眼之中却不乏精明的光芒,说话间就要冲自己真诚的行礼,吓得房遗爱赶紧闪身一旁,不敢受这一礼,急忙扶着良伯的胳膊说道,“良伯这话就见外了,先不说秦世叔是为国为民才伤的身子,单说我母亲和秦家婶婶亲如姐妹的关系,小子自是应当尽力的。” 秦良感激的看着房遗爱,脸上全是满意的微笑。 “我说小良子,你干嘛堵在门口,还不放这小子进去!赶紧给秦大哥看看。”程咬金的大嗓门远远的传来了,说着,人也快步的走了过来。 良伯一拍脑门,歉然的说道,“你看我这记性!”说着一侧身子,随手一引,“房公子里边请。” “良伯客气。”房遗爱拱手意思意思的谦让了一下,便陪着良伯迈步进了秦府大门。 秦怀玉在房遗爱前面引路,程怀亮很自然的跟在了房遗爱的另外一侧。 几人刚进门,有着熊一样强壮身躯的程咬金,直接绕过前面领路冲他行礼的秦怀玉,瞥了一眼灵活闪向一边的儿子,熊掌般的大手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房遗爱的肩膀上。 直砸的毫无准备的房遗爱脚下一趔趄,差点扑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良伯扶了一把。 幸亏最近功力大涨,不然这一巴掌还不得拍出内伤来。房遗爱呲牙咧嘴的揉着生疼的肩膀,满是幽怨的看向程咬金,不满的说道,“程叔叔,您那千斤大的力气,就我这小身板,要是把我拍出个好歹来,哼,我看您怎么向秦世叔交代!” “程将军!”一旁的良伯也是有些不满的叫道。 看到房遗爱竟然在自己五成的手劲下,也只是一趔趄,身形紧接着就稳住了,而且是在秦良扶他之前!程咬金的瞳孔微不可察的缩了一下。 随即,程咬金不以为意的向有些不满的秦良挥了挥手,身子往前一斜,在房遗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左手臂已经从房遗爱的腋下穿了过去,身子一直,房遗爱已然被他夹在了腋下,然后快步的往来路走去了。 直到程咬金夹着毫不反抗的房遗爱走出二三十米远的时候,秦良、秦怀玉和程怀亮三人才反应过来。 秦良有些头大的望着程咬金的背影,赶紧抬步跟了上去。 秦怀玉瞪大了眼睛,使劲咽了口唾沫,满脸的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不是程咬金的力气和行为,而是房遗爱竟然就这么任由程咬金夹着,一点都没有争扎的意思!也赶紧跟在秦良身后追了过去。 程怀亮则是满脸崇拜的看着自己老爹的背影,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小星星,没想到自家老爹竟然威武若此,仅这一招就把平时滑不溜秋的房遗爱给制服了。一直到他老爹的身影快消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背着房遗爱的药箱子,跑步追了过去。 从自己莫名其妙的被程咬金夹在腋下开始,房遗爱就明白这位国公大人肯定有什么悄悄话要问自己,他得不到答案的话,自己争扎也是白费力气,于是很配合的乖乖的被程咬金胁持(胁下夹持)而去。果不其然听到了程咬金的问话。 “小二啊,昨天堆在你家门口的那些个金银财帛是怎么回事?又怎么让禁卫营的人拉进了国库?送上门来的好处,你家怎么不自己吃掉?”夹着房遗爱的程咬金,瞥了一眼身后,见拉开的距离差不多了,这才贼眉鼠眼的趴在房遗爱的耳边小声问道。 “我父亲的脾气程叔叔又不是不知道,与其便宜那些个世家自己来回去,还不如送给皇上做个不大不小的人情那。”房遗爱没好气的说着,同时像看白痴一样的上下打量的程咬金一遍。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啊!”程咬金不满的说着,熊一样的手掌不轻不重的在房遗爱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叹了口气,紧跟着说道,“也是,就你爹的臭脾气跟杜如晦那老小子一样,又臭又硬,非得整什么两袖清风的文人风骨。也不想想吃饭过日,读书写字,那样不得花钱啊。这是想不开,竟然跟钱过不去。” “不过,无缘无故的,郑、崔、裴、卢、王那几家子,怎么会往你家送东西?”程咬金很感兴趣的问着。“该不会是你把他们几家的小崽子给……?” 看着程咬金眉毛一挑,眼睛一眨,一脸你明白怎么回事的样子。 房遗爱很是无奈的一摊双手,满脸委屈的说道,“谁让他们几个聚在一起欺负我家的两位哥哥,小子也只是让他们长长记性而以。而且,我总得替我家哥哥们还有好不容易雇来的两个书童收些医药费吧?既然动了手,小子收点劳务费也不算过分吧?只是当时无法估计收多少不会吃亏,所以只是让他们签字画押的一张白条,如此而已。” 自己身上那点功夫,以程咬金混迹沙场的老辣眼光想必早就看的明了了,房遗爱索性大方的承认了自己动手打人的事情,反正自己练武的事情,以程咬金的为人也不会随便的说出去。 听的房遗爱的解释,程咬金不由的嘴角抽抽,看着满脸无辜的房遗爱,心想这还只是“签字画押”,还“如此而已”,丫的也不想想,那可是白条!白欠条!想要多少,到时候还不是你大笔一挥的事情!哪怕是要他们半个家业,怕是他们也无法抵赖! 程咬金眼珠一转,兴奋的冲房遗爱说道,“小二啊,你这债怕是不好收,以你爹的性子怕是不会管,说不定还要教训你一顿。要不要程叔叔帮你扛一下?”毕竟打压一下平时在自己众兄弟面前趾高气昂的世家,这种长面子的事情,程咬金是很乐意做的。 “要找人扛,也得找个子最高的人扛啊。”房遗爱看着满脸兴奋的程咬金,淡淡的说道。 “什么意思?”程咬金一愣,随即反映了过来,“皇上?” “嗯。”房遗爱点头承认,瞥了一眼程咬金,接着说道,“我不信程叔叔不知道,自从年前杜世叔那场怪病之后,杜房两府周围就布满了皇上的人。” “也对,想来此事皇上当时就能知晓。与其等皇上追问,还不如大方的直接交给皇上那。好歹也算个不大不小的人情。”程咬金赞同的点着头说道。 说话间,程咬金已经夹着房遗爱来到了秦府的后花园。 抬眼间,房遗爱就看到不远处的凉亭下坐着一个身形略瘦的中年男子,想来应该就是秦琼了。在他身后一位和自己母亲差不多大的美丽妇人正轻轻的帮男子拿捏着肩膀,周围立着几个丫鬟。 又被程咬金带着往前走了两步,房遗爱这才看清,那位中年男子正有些惆怅若失的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空地,显然是当作练功场用的! 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了程咬金的大嗓门,“秦大哥,房小二来了!” 第37章 诊治 被程咬金放下之后,房遗爱整理了一下衣服,礼数周全的向秦琼夫妇行礼道,“遗爱见过秦世叔,见过秦婶婶。父亲母亲让我向两位带好。” “好,好,好。”秦琼打量着房遗爱,捋着胡子,乐呵的连说了三声好,“你小子这身架,和你爹全然不同,倒像是我们武勋之家的儿郎!” “怎么说话那你。”秦夫人嗔怪的推了丈夫一下,接着拉过房遗爱来,上下打量,嘴里感慨的说着,“没曾想,三年多不见,你这孩子的个子都有我家怀玉高了,只是这张小脸到是没有多大变化,和三年前差不了多少。” 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的房遗爱,只是一个劲的嘿嘿傻笑,满脸的憨厚。 见到秦良、自己儿子和程怀亮也过了来,秦夫人才放开房遗爱的手,直接下了决断,认真的对房遗爱说道,“你这孩子,今天说什么也要在婶婶家用过午饭再走,你母亲说过你爱吃的几道菜,婶婶还记得,这就吩咐厨房去给你做。” “呵呵,多谢婶婶了。我本来就打算在婶婶家蹭饭来着,早上都没怎么吃饭。”房遗爱憨笑着,讨巧的说道。 “成,一会儿先让丫鬟们上几道府里的点心,你先垫上一点。”秦夫人笑着说道。 接着,又转身冲秦琼说道,“那你们爷几个先聊着,我去准备饭菜。”又扭头吩咐秦怀玉道,“怀玉,好好招待遗爱和怀亮。” “知道了,娘。”秦怀玉认真的答道。 示意秦良好生伺候着,秦夫人转身带着一众丫鬟们,离了凉亭,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还请秦世叔把手伸出来。”送走秦夫人,房遗爱也不啰嗦,当下直接上前来,对秦琼说道。 看着秦琼暗黄色的脸庞,房遗爱一只手把着秦琼伸过来的手的脉搏,另一只手翻看了秦琼两只眼睛的下眼睑,颜色偏淡,很明显的气血不足。 询问了秦琼一些常有的症状和进来的情况,房遗爱思索把上了秦琼的另一只手腕,感觉着手下有些鼓动不足,来往发涩的脉象。房遗爱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怎么样?” “不好吗?” “情况如何?” 程咬金、秦良和秦怀玉看到房遗爱皱紧了眉头,有些紧张的担忧问道。 摇了摇头,房遗爱用眼神示意几人稍安勿躁,不要出声。 然后对秦琼说了一句,“放松,不要使劲。”接着一道内劲缓缓的从指间进入了秦琼体内。 听了房遗爱的话有些放松的秦琼,在感觉到房遗爱输进自己体内的内劲时,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对上房遗爱温和的眼神,随即又放松了下来,惊异的看了眼房遗爱,又询问的望向了程咬金。 看到两人刚才的表现,已然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程咬金,接到秦琼询问的眼神时,微不可察的冲秦琼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秦琼惊奇的望着面前认真为自己诊治的房家二小,心下好奇,以前这调皮小子想要学武不是被房玄龄给狠狠训过一次吗?怎么现在又让学上了?看这小子现在的样子,俨然已经是内家功法小成了。 感觉到秦琼体内多出淤积已久的未曾划开的顽固瘀血,房遗爱的眉头不由的皱的更深了。当下抬头,凝声说道,“解开衣服,我看看您身上的伤痕。” “好。”秦琼应道,就要起身脱衣服。 结果,有一名下人满头大汗,急冲冲的快步跑来,直接跪在秦琼面前,快速说道,“禀将军,太子爷驾到,车驾已经到了门外。” “嗯?没什么事情,太子来干嘛?”程咬金一怔,直接出声问道。 “别想了,赶紧出门迎接,进了面不就知道了吗?”秦琼淡然的说着,整理好衣衫,抬步率先出了凉亭。 见到秦琼的诊治被中途打断,秦良的双眉微不可查的皱了两下,眼睛里有着一丝不满,面色平静的跟在了秦琼的身后。 “也对。小的们,走吧,见见太子爷去。”程咬金大手一挥,带着正在吃点心的程怀亮,有些疑惑的秦怀玉,和心下叹气的房遗爱。 对于太子的到来,房遗爱已然猜到,李承乾肯定是奉了李二陛下的旨意,才来探视秦琼的病情和诊治情况的。毕竟秦琼身上不少的伤痕都是为了救李世民才落下的。而且当初玄武门事变的时候,据说秦琼就是因为身上旧疾复发,才没能给李二陛下当成打手,当然也不排除秦琼不想参与皇家的多为之争,毕竟之前李渊带秦琼也算不错。 每次在公众场合见面,都要向李承乾这倒霉孩子行大礼,这点让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的房遗爱很是不爽。 众人恭敬的,呃,除了房遗爱有些无聊的,把李承乾给迎进了客厅,请李承乾坐了上座,吩咐丫鬟上茶后,秦琼和程咬金分别在下手处落座陪着,而悲催的三小则只能静悄悄的站在两个大人身后,听三人说话。 “听闻秦伯父身体欠安,是以父皇令孤前来探视秦伯父,打扰之处还请秦伯父见谅。”李承乾不失贵气,却又没有什么架子的,对秦琼温和的说道。 “老臣惶恐,殿下到来,使得秦府蓬荜生辉,焉有打扰之说。”听了李承乾的话,秦琼赶紧起身,恭敬的拱手说道。 “唉,秦伯父无须多礼,快快请坐。”李承乾笑容不变,轻轻抬起了一只手,示意秦琼赶紧落座,双眼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满意笑意。 房遗爱有些同情的看着现在笑的还算开心的李承乾,心想,过不了多久怕是这孩子就笑不出来了吧,唉,这也是个可怜的娃啊! 想想自己近来接触到的李家的这三个孩子,老大李承乾被李世民寄予厚望,奈何教育的方法不对,偏着孩子还是个满心期待父亲关爱的孝子,也不想想自己生在的是皇家,而不是百姓之家!身为储君,不只要有仁孝,还要有手腕和魄力,以及适当的野心! 嫡次子老四李泰,不得不说这小子心眼和手腕都有,奈何为人过于高傲和小心眼,而且毫不避讳自己受宠之事,处处讨好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偏生得罪了不少大臣,就连自己的亲舅舅也无意中被这小子给得罪死了。 再说老三李恪,唉,无论出身,头脑,手腕都是上上之选,奈何不是嫡出不说,偏偏是从杨妃的肚子里出来的娃,鉴于朝堂之上大部分都是前朝遗臣,为了防止李唐江山被前隋杨氏重夺,这孩子从出生就没了继位的希望。这个一出生就被自己的父亲防备的孩子,偏偏无时无刻不在希望获得自己父亲观注的目光,是以所有的事情都尽量的做的完美。这使得他事与愿违的获得了朝臣的赞赏,却更加远离了自己的父亲。 这三个娃,除了李泰是病死外,李承乾和李恪两人好像都是因为某犯罪被诛杀的,最终皇位落到了现在还是粉嫩嫩的小包子的李治身上。 心下叹息着,房遗爱不由的想起了清朝康熙年间的九龙夺嫡之事,想想四阿哥不也是不争不夺,做好本分,最后被选择继承了皇位了吗。 正走神间,房遗爱就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两下,疑惑的抬头看到了伸到了自己脸前的程怀亮的大脸,没好气的白了程怀亮一眼。 “太子跟你说话那!”程怀亮幸灾乐祸的说着,满眼期待着房遗爱能够挨训,没想到这小子走神的毛病竟然这个时候发作,不由的程怀亮的心里乐开了花。不过他失望了。 “呃?不知太子殿下所言何事?小子刚才一直在想秦将军的病情,是以走神了,还望太子殿下见谅。”房遗爱没好气的瞪了程怀亮一眼,暗地里踢了那小子一脚,拱手朝李承乾行礼道。 同座了近三个月的程怀亮,听了房遗爱的话,直接撇了撇嘴,心想这丫丫的理由,怎么明知道是假话,偏生就是让人无法反驳那? “遗爱兄能如此尽心,孤与父皇都深感欣慰。秦伯父病情诊治一应需求,你尽管提就是,太医院了的药材尽管用,若是没有的话,就打声招呼,再去各地寻找就是。一定务必,尽力医治好秦伯父!”李承乾不疑有他的,大方的温和的说道。 “真的吗?”房遗爱眼冒金光,满脸都是欣喜的期待,语带高兴的说道。 “真的。有事尽管提就是。”李承乾怔了一下,即刻说道,显然没想到房遗爱会立刻提出要求。 “如此的话,有一味药材,还请殿下转告皇上让人去滇南之地寻找。”房遗爱说道。 “哦?什么药材要去滇南寻找?”李承乾奇怪的问道。 “还请秦世叔让人送上笔墨。”房遗爱对身前的秦琼说道。 没一会儿,就有丫鬟送上了文房四宝。 房遗爱执笔蘸墨,在上好的宣纸上灵巧的画出了三七的整体形态,又在旁边写下也此药的功用和生长习惯。 “没想到遗爱的字好,就连画工也是不错。”李承乾站在一旁,看着纸上的画和字,有些羡慕的说道。 然后吹干墨迹,递给围在旁边的李承乾,说道,“若能找到此药的话,不仅是秦将军的病情好转的希望大增,若是用的好的话,就连边关战场上的将士们也会减少很多伤亡。” “真的?!” 秦琼、程咬金和李承乾三人,具是神情激动,异口同声的问道。 “真的。”房遗爱点头说到。 “好,孤立刻回宫禀明父皇。”说着李承乾转身就要往外走,众人急忙跟了上去。 结果走到门口,李承乾又停住脚步,从怀里取出一枚金牌来,转身递给房遗爱,说道,“这是入宫的腰牌,父皇命你两三天便进宫回报一下秦伯父病情的治疗情况,若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可以进宫说与父皇知晓。” “谢殿下。”在程怀亮羡慕的眼光中,房遗爱恭敬的接过了李承乾递过来的腰牌。 第38章 要马 “小二啊,是不是找不到这味药,秦大哥得病……”送走李承乾的车驾之后,程咬金忍不住扯住房遗爱的后衣领,担忧的问道。 “单是从滇南到京城,就算是快马往返的话也得大半年的时间,这还没算上找药材的时间,那我家将军的病情岂不是……?”秦良也担忧的望着房遗爱,有些焦急的说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失落。 旁边的秦怀玉紧张的望着房遗爱,就怕房遗爱点头,两只手不停的来回紧握。 秦怀玉旁边的程怀亮安慰的拍了拍秦怀玉的肩膀,拿眼神示意房遗爱赶紧说下文。 倒是身为当事人的秦琼老神在在的望着房遗爱,面色不改。若是认真仔细的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眼底深处的紧张与患得患失,还有袖口内握的有些关节发白的双拳。 房遗爱不紧不慢的扫了众人一眼,慢悠悠的掰开程咬金抓住自己衣领的大手,在众人快忍受不了的时候才无奈的摊开了双手,开口说道,“我可没说化去老旧瘀血只有那一味药材和方法啊。” “那还有什么方法啊?你小子倒是说啊!”程咬金恨不得一巴掌拍在房遗爱的脑袋上,这慢悠悠的说话忒不爽开,也忒急人了。 对此,秦良深有同感。 当时秦琼抬手捋了两下胡子,双眼一转,用惊喜的语气说道,“你是说……?” 看到秦琼想明白了,房遗爱不待他话说完就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答复。 “哈哈哈,好,好,好。”秦琼开心的仰天大笑,冲房遗爱连说了三个好字,以表达自己心中的欢喜之情。 “到底还有什么办法?”程咬金不明白两人打什么哑谜,继续催问房遗爱。 秦良和秦怀玉在知道秦琼的身体可以医好后,便松了口气,压根没有纠结到底用何方法,不管什么方法,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够救治秦琼就成。 “程叔叔真想知道?”房遗爱眼珠子一转,满脸贼笑的问道。 “废话!快说!”程咬金不耐烦的说道。 “要知道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个条件,毕竟那是我养父母传授的独门方法。”房遗爱摇头晃脑的说道,顺便吊起了程咬金的胃口。 看着房遗爱的样子,程怀亮就知道这小子打算坑自己老爹,不过想到自己总是被老爹坑,所以怀着看戏和小小的报复心态,程怀亮很是无良的没有提醒自己老爹注意。 “哦?什么条件?”果然,一听独门方法,程咬金的眼睛一亮,感兴趣的说道。 “听说秦叔叔有一匹神驹叫忽雷驳,程叔叔若是能够帮我弄到一匹忽雷驳的小马驹的话,嗯,我不介意把自己的方法告诉你。如何?”房遗爱很是大方的说道。 听了房遗爱的要求,程咬金怪异的看了看房遗爱,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我说房二啊,你小子连骑射课都没上过,你要马干嘛?”听了房遗爱的话,程怀亮有些不明白,忍不住疑惑的出声问道。 “那是因为没有好马。”房遗爱不满的白了揭自己老底的程怀亮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我说咬金啊,这事儿就这么办吧。你回头找黑炭商量就是。哈哈哈。”秦琼乐的看程咬金吃瘪,忍不住帮腔说道。 “不然的话,程叔叔去求皇上,借皇上新进得到了乌云踏雪配下种也行。”房遗爱好心的说道。 “我去找老黑!”程咬金思量了一下,瞪着房遗爱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小子把方法说给我听先!” “好,一口唾沫一个钉!有秦叔叔作证,想来您也不会抵赖。不过法不传六耳,你老附耳过来。”房遗爱说道。 “嗯。”程咬金弯下了身子,把耳朵凑到了房遗爱耳边,结果只听到了四个字,“内劲冲化。”怔了一下,程咬金问道,“完了?” 见到房遗爱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望向秦琼,秦琼也笑着点了点头,程咬金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心中那叫一个憋屈啊,这方法自己也听说过,可是压根不会用啊! 没理会程咬金青红交加的脸色,房遗爱等人直接跟着秦琼进了客厅,接着为秦琼诊治。 房遗爱看到秦琼身上大大小小的满是狰狞的疤痕,顿时倒吸了口气冷气,看着外翻机化的皮肉,房遗爱皱眉下意思的问道,“伤口当时为什么没有缝合?” “缝合?”秦琼愣了一下,不明白的问道。 “就是相逢衣服一样把伤口用针线缝上啊?”房遗爱很是奇怪望着秦琼解释道。 “伤口能用针线缝合?”整理好情绪的程咬金张口问道。 “对啊,难道军中没有吗?”房遗爱有些弱弱的反问道。心下不停的回想着中国的医疗发展史,好像唐朝还没有记载过外科缝合技术。明白自己搞了大乌龙的房遗爱恨不得扇自己个大巴掌。唉,又得想法编一下解释了!自己都快成了大忽悠了。 当下在秦琼、程咬金和秦良逼视的目光下,程怀亮和秦怀玉好奇的目光中,房遗爱硬着头皮解释了一番外科缝合方法。 考虑到此法一旦可行,将要挽救军中多少将士!激动的秦琼和程咬金兴奋的对望一眼,立刻让站在一旁的秦良去弄只羊或狗来,在准备好房遗爱所说的针线刀剪和锅炉酒水。 东西准备好后,房遗爱当场在不幸被捉来当成实验动物的黑狗的后臀部演示起来。 “这需要几天时间能够愈合?”等房遗爱收功后,秦琼慎重的出声问道。 “快的话,五天就行,慢则七到十天。”房遗爱洗干净双手,擦着头上的汗,肯定的说道。 秦琼点了点头,吩咐秦良,看好这条狗,仔细观察这几天的变化,到时候好拆线看情况。 然后把给秦琼开的药方递给了秦良,让他派人去抓药。 随后在饭桌上,房遗爱跟秦琼和程咬金提了一下自己想要开客栈和配套的车马行的想法,表示想要两人入伙,顺便在程咬金嘴角抽动中,把药箱里昨晚准备好的计划书递了出来。 “这个连锁性的幸福客栈和如意车行主要针对的是平民和商人,雇员的话,我打算优先雇佣军人家属。两位叔父意下如何。”房遗爱诚恳的说道。 “这件事情,你打算找几人入伙?又如何分成”程咬金目带精光的看着房遗爱,喝了口酒问道。 “咱们三家,顶多再算上杜荷和长孙涣。分成的话,按起始资金的多少所占比例来算,如何?”房遗爱说道。 “嗯,可以,正好算是你们五个小子合伙,你们折腾就是。”秦琼沉思了一下,点头说道,“银钱的话,秦府现在顶多能出五千贯。不过车马行所需的马匹的话,我和咬金出面搞定就是。” 一听有长孙家的人,程咬金撇了撇嘴,心下有些不慎喜欢长孙无忌,不过关于长孙涣的事情倒是听程怀亮说过不少,感觉这小子还行,见到秦琼点头应下,程咬金随即也点头说道,“那我程府也出五千贯给你们。除了马匹,其余的事情你们商量就是了,若是解决不了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如此,多谢秦叔叔和程叔叔了。”房遗爱欣喜的起身向二人行了礼。 最后临走前,又叮嘱了一番秦琼用药期间的注意事项,并留了两个补养气血的药膳,让秦夫人天天早晚各一次的看着秦琼喝下去。并商量好的明天医治的时间后,满载而归的房遗爱,兴高采烈的去探视杜荷和长孙涣,顺便商量开店的事情去了。 第39章 兄弟交谈 天黑前,房遗爱高兴的往家走去。 刚转过弯来,远远的就看见自己的书童房崎贼头贼脑的在门口不停的张望,看到房遗爱到来,小家伙立刻撒丫子跑了过来。 “果然不出少爷所料,大少奶奶也就是萧家大小姐被萧禹老顽固给禁足了。”房崎很是顺嘴的拍了自家少爷一记马屁,然后说道,“而且小子听萧府下人说,萧禹是打算让大少奶奶禁足待嫁。而且房全和房名两人也说,今天在国子监萧炫那小人也得意的说是,萧禹已经开始着人打听着给大少奶奶另外说亲了。不过大少奶奶和萧夫人都不同意,大少奶奶更是说了,非大少爷不嫁。” “哦,我大哥那?”房遗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问道。 “这个……”小心的瞄了一眼自家少爷的脸色,房崎想着自己是不是再添点油加点醋。 一看这小子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想要使坏,房遗爱直接一巴掌不痛不痒的拍在房崎脑袋上,丢给他一句话,“不许添油加醋,说实话。” “嘿嘿,”被自家少爷识破,房崎一点也不尴尬,堆着笑容腆着脸说道,“少爷英明!听房名说,下学时,大少爷受不了萧炫那小子一个劲的往大少奶奶身上泼脏水,就直接动手跟他打了起来。您也知道,大少爷一向斯文,不懂拳脚的,而且当时义少爷和房全又不在,所以……”说着,房崎递给房遗爱一个不明白的眼神,满脸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房遗爱心下叹了口气,心想大哥以前的逆鳞只有父母亲,就连自己这个亲弟弟触了,都不能被他宽恕,直到现在青娘和遗则,还有那未过门的大嫂都是大哥的逆鳞,就连陆义都被大哥纳入了维护名单,偏生自己这个亲弟弟一直被他排斥在外。真不知道前任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竟然被自己的亲大哥排斥若斯! “走吧,先去看看大哥和房名。”说完,房遗爱抬脚进了已经近前的家门。 “对了,慎叔,我让您派人去找的那个人哪?找到了没?”往后院走去的房遗爱,看到匆匆迎面走来的房慎时,开口问道。 “二少爷是说龙门的薛仁贵?人已经找到了,不过他父母过世,还有半年时间才能守孝期满,房逸已经按少爷的吩咐把银钱给他留下了,让他守孝期满后再来京城。再过三五天房逸就能回来了,详细的情况,少爷回头可以问他。”虽然疑惑自家少爷莫名其妙的要去龙门找个小孩子,但是房慎还是认真的执行了,而且派派了稳重有江湖经验的房逸前去。 “如此,多谢慎叔了。”房遗爱唉叹一声,心想这位超级小保镖现在是指望不上了。面带微笑的向房慎道谢,然后和房慎错开身子,带着房崎径直去看房遗直。 刚走到房遗直的门前,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谈话声。 “……唉,你这孩子,跟你爹一样的死脾气。好好把药擦了,改明儿,母亲进宫找找皇后娘娘,看看皇后娘娘能不能帮忙出面,若是娘娘能够出面的话,此事就好办了。”房夫人担忧、欣喜、无奈的复杂声音传了出来。 “就是,若是大哥不放心的话,要不小弟今天晚上去趟萧府,帮你问问大嫂的心意,如何?”房遗爱挑起帘子,进了房间,接着房夫人的话,半真半假的说着。 “你小子竟说胡话!”房夫人嗔怪的啐了房遗爱一口,瞪了自己这胆大的儿子一眼,不满的说道,“半夜不请自入,那不成了梁上之贼了吗!再说,大半夜的婷婷还不得被你吓出个好歹来!你小子可不许作怪,这件事情自有爹娘出面。” “是母亲。”冲半躺在榻上欲言又止的房遗直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房遗爱恭顺的应下了房夫人的话。然后说道,“父亲也快回来了吧,母亲还是去前头看看吧,指不定萧禹今天怎么给父亲难看呢。我来看看大哥身上的伤就是,”接着转身吩咐跟进来的房崎道,“房崎,去我房里把霜露膏拿来。” “是,二少爷。”房崎转身退了出去。 “那好,你们两个先聊着,”房夫人起身说道,看了眼榻上的房遗直,然后不放心的对房遗爱说道,“你小子不许出什么坏点子,不然娘可不饶你。” “知道了,母亲。孩儿只是看看大哥身上的伤,宽解大哥两句而已,不干别的总行了吧?您若不放心,就把莲儿姐姐和兰儿姐姐留下一个在旁边看着?”房遗爱扶着房夫人往屋外走去,有些不满的提议道。 “行了,你小子别胡来就行。”无奈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房夫人叹口气说道,然后带着不离左右的莲儿和兰儿走了。 “大哥不必担心,萧禹不是一向疼爱大嫂吗?想来不会逼得太紧,大哥且放宽心就是。”摸了一下房遗直的脉象,知道没受什么内伤,房遗爱放心的劝解道。 “可是,婷婷的性子向来果敢,我怕她一时被逼的想不开,再干了什么傻事!”房遗直焦急的紧拉着房遗爱的手,有些期盼和恳求的看着房遗爱的眼睛。 “大哥怎的只认准了萧婷婷,非她不娶吗?”房遗爱没有接房遗直的话,直接思索着,沉声反问道。 “那是自然!”房遗直想都不想的直接说道,“我与婷婷心心相映,此生非卿不娶!” 房遗爱心下暗叹一声,怎么唐朝的孩子都这么的早熟那?以房遗直和萧婷婷的年龄,在现代也不过就是初中生,两人之间的恋情也只能算是朦胧而又美好的初恋。现在可好,直接谈婚论嫁了。 “你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房遗爱有些八卦的问道。 “六年了零三个月。那年我们一起进的国子监。”说着,房遗直好似陷入了回忆,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比自己小了半岁的那个粉嫩嫩的可爱女孩。 “那你们确定这种关系又有多长时间了?”看到满脸幸福回忆的房遗直,房遗爱心下有些腻歪,也有些羡慕,想着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已经快四十岁了,以前光顾着学习,立志做个父母和老师眼里的好孩子好学生,毕业忙着找工作,压根就没时间好好谈恋爱。看到房遗直陷入恋爱的幸福脸庞,房遗爱心下那叫一个羡慕嫉妒啊! “还差不到一个月就四年了。”房遗直不假思索的答道。 “不会吧?这么强!你们才十岁就开始谈恋爱了!?”房遗爱惊得眼珠子差点凸了出来,下巴也快掉到了地上,而坐在房遗直榻沿上的屁股,直接惊得跌倒了榻前的脚踏上。毕竟他心下猜测,两人定情最多一年,撑死两年不错了,没想到房遗直竟然直接说四年了!这让当了两辈子处男,现在仍是光棍的房遗爱情何以堪啊! 被打断了回忆的房遗直,不满的瞪了自己大惊小怪,没有常识的弟弟一眼,没好气的解释道,“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七岁之后的男女便算大人了,古人十岁就可以成婚,我大唐律法也是明文规定,女子十二岁就可以嫁人,男子十四岁可以娶亲。十岁,不小了。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多看看五经四书,先圣贤言!” “呃?我会的,回头一定看,一定看。”房遗爱尴尬的拍了拍屁股,重新坐回了榻上。 干咳两声,房遗爱正色道,“大哥,今天晚上,我去大嫂那里看看大嫂是个什么态度。不过,我怕就算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出面,萧禹也未必给面子。那样的话,就只能等前朝萧皇后回来之后,想法请萧皇后出面了,毕竟对于自己这位长姐的话,萧禹还是很遵从的。” “这?唉,也只能如此了。不过你一定要劝婷婷不要干傻事!”房遗直认真的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的。” 第40章 夜访 是夜,在跟胡老修炼结束,恭敬的送走胡老,等隔壁的陆义睡下之后,房遗爱慢悠悠的换上了一身颜色较深的藏青色的紧身衣,在屋里轻手轻脚的活动了活动四肢,在听的外边响起了三更的更鼓后,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灵活的避开府里上夜的人,转身出了房府。 不过一直都知道房府附近有李世民派来保护房家众人的护卫存在的房遗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出房府之前在三处暗卫的藏身之处大摇大摆的晃了一眼,貌似在告诉暗卫们,我要半夜出府了。 这一行为,直接搞得暗中的几名护卫很是头大,虽然天天看着这小子一直在跟胡老学习功夫,可是并未真正见他好好的认真动过手,不跟的话,若是半夜出去有什么意外的话怎么办?跟着吧,结合白天的到的信息,这位二少肯定是去萧大人的府上找萧大小姐,他若是在萧府惹点事情的话,跟去的人是帮还是不帮? “林头,怎么办?跟?还是不跟?”一棵枝条茂密已经长满叶子的大树的树冠上,隐藏着的两人中的一个纠结的望着从树下走过,翻墙出去的房遗爱的背影,疑惑的问着身边的人。 被问得那人,有些牙疼的望着走过时,刻意在树下看似无意的停顿了一下的,快要消失的房遗爱的背影,目光闪烁了两下,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过去通知一声,让小刘和虞耕两人跟上去,小心护着房二少的安全。若是,唉,”林头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继续说道,“若是这位少爷惹出什么事情的话,让他们酌情处理就是。去吧。” 树枝一阵晃动,旁边的人已经离开传令去了。 慢悠悠的在街上看似无聊闲逛的房遗爱,在感觉到身后果然跟来人了,脸上勾起一个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当下提起劲气,加快脚步,快速的向萧府掠去。 翻进萧府院墙的房遗爱,依照着房崎打听来的萧府的大体分布,前前后后,来来回回的转悠了能有十七八趟,差不多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愣是没找到萧婷婷的闺房所在! 就在有些找的不耐烦的房遗爱有些狂躁的想要转身找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询问时,实在是看不过眼的两人相互商量了一下后,率先出手,以石子引路,指引着房遗爱往萧婷婷的闺房走去。 来到萧婷婷的房门前,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房遗爱伸手在窗子上敲了敲,同时低声说道,“大嫂,是我。” “谁?”正裹着被子,双手抱膝,专心低声哭泣的萧婷婷一听有人敲窗,猛地一惊,不由得颤声问道。在听清房遗爱的声音后,萧婷婷心下一喜,伸手推醒了旁边睡得实在的红蝶一下,急急地小声说道,“红蝶醒醒!赶紧掌灯开门,放房二公子进来!” “哦,呃,是,小姐。”睡得迷迷糊糊地的红蝶,打着哈欠赶紧起身穿了绣鞋,掌上灯,打开门放房遗爱进来。 听到里边主仆两人的对话,房遗爱赶紧小声喊道,“大嫂,不要掌灯!”奈何,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红蝶那丫头已经手脚麻利的把灯掌了起来。 透过窗纸看着里面渐渐明亮的烛光,房遗爱扶额叹息了一声,弓着腰,小心的避免自己的影子应在窗户上,如灵猫一般闪进了红蝶开的不大的门缝里。 房遗爱贴着靠近门边的墙上,从怀里拿出房遗直写给萧婷婷的情书,直接递给一脸焦急的萧婷婷,然后接过红蝶递过来的茶杯,说了声“谢谢”,就牛饮起来。 等喝完水,喘息完的房遗爱吧茶杯还给一旁的红蝶后,抬起眼来就看到萧婷婷俏丽的双颊上布满了可疑的红晕,幸福的把房遗直写给她的书信紧紧地捂在了胸前,满眼沉醉的呢喃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听得房遗爱很是不屑,鄙视的撇了撇嘴,还没等他张口说话,就听房门外走来了好几个人,没一会走到门前敲了敲,就听一个婆子的声音问道,“小姐有事吗?为何半夜掌灯?” 吓得正美美的沉醉的萧婷婷一跳,慌张的把书信塞进了怀里,在房里来回走动了几下,强自镇定的说道,“哦,源妈妈,我……”说着焦急的推了推旁边的红蝶,用眼神示意红蝶想法把人打发走。 “哦,今儿个是源妈妈上夜啊,小姐有一些口渴很,我掌了灯给小姐倒水那。”面带难色的红蝶,皱巴着小脸为难的看了眼自家小姐,慌乱的眼光急急地在屋子里到处扫描,结果看到了桌子上房遗爱喝过的茶杯,灵机一动编了个借口。 “既如此,那就请小姐赶紧喝了睡吧,夜里凉,小心受风寒。” “多谢源妈妈,我这就睡下。”松了口气的萧婷婷很是自然地回答道,眼睛里隐隐的有着一股淡淡的胜利笑意,伸手冲红蝶竖起了大拇指。 看到自家小姐称赞自己,红蝶的小脑袋得意的扬了起来,好似打了胜仗得胜还朝的大将军一般。 等主仆两人后怕、兴奋、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后,就看到了背倚在墙上,双手环胸,一脸戏谑的看着自己两人的房家二少。 萧婷婷随即眼神不善的瞪着房遗爱,红蝶到时没什么顾虑,直接上来就不满的小声指责道,“我说房二少爷,咱么辛苦的打发人,您倒好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倒看起戏来了?” “嘿嘿,没有的事儿。”房遗爱赶紧摇头否认道,然后郑重的看着萧婷婷问道,“大嫂,你真的就认定我大哥了吗?不会后悔?” 萧婷婷毫不畏惧的直视房遗爱审视的双眼,悠悠的说道,“你知道吗,每次在家里用晚膳的时候,看到母亲有些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很是羡慕你母亲,想要向你父母一样,能够找到一位知冷知热,与我携手到老不离不弃的人。” “确实,讨好我的人是不少,而且你哥不是其中最优秀的,可以说是比较,怎么说那,嗯,有些书呆子气,也不太会说好听的话,可是他却说了我最想听的话。” “哦?我大哥说了什么?”房遗爱很是好奇的问道。 “他说,他会像你父亲只取了你母亲一样,这辈子只取我一人,绝不会纳妾什么的。”萧婷婷很是满足的说道。 看着萧婷婷满脸满足的幸福微笑,房遗爱很想问一句,你真的信吗?当初你爹不也是这样对你母亲承诺过吗?可为何还是纳了妾室?结果不忍破坏萧婷婷的美好希望,张了张嘴有闭上了。 “大嫂,你就按照大哥书信上说的,暂且放宽心,改天我母亲就会进宫去请皇后娘娘出面,若是不行的话,你就挨到萧皇后到来,求她老人家帮忙。若是还不行的话……”房遗爱一顺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婷婷语气坚决的接了过去。 “还不行的话,我宁愿一死!也绝不嫁于他人!” “呃?大嫂,你可别干傻事啊!”房遗爱丝毫不怀疑萧婷婷会干出这样鱼死网破的事情,只是这事用不着这样啊!赶紧出口劝道,“大嫂须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也’,更何况,‘百善孝为先’,就算是萧大人对不起你,可是你也得为萧夫人想想啊!萧夫人可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啊!” “再说,我大哥的整个心全在你身上,你若是不管不顾的去了,我们家不也跟着全完了吗?须知我父母未来的希望,我房家的未来可全在我大哥的一人身上了!” “话又说回来,就算萧皇后也无法说服你爹,你大不了一走了之,哪怕是被逐出家门,出了萧家的门,你就是我房家的一员!只要你活着,萧夫人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大哥就有了活着的动力,我们房家也就有了希望不是?” “就算是名誉受点损伤,那也比一死了之,落得亲者痛仇者快的强啊,不是?再说了,名誉也可以慢慢恢复不是?”房遗爱小心的劝解者,看着萧婷婷沉思的表情,有些后怕的擦了擦额上根本不存在的汗。 “小姐,我觉得房二少说的对啊,老爷不同意的话,大不了咱们一走了之,反正房公子和房夫人都很喜欢小姐,就连房大人也对小姐很是满意,更不要说青娘小姐和遗则少爷了。去了房府话,小姐肯定比在这里好,只要小姐好了,夫人自然也就好了。”红蝶歪着脑袋看着自家小姐,也跟着出声劝解道。 “是啊,大嫂。咱们房家上下可都是认准了,你就是房家的大少奶奶,这可是大哥说了话,母亲拍了板,父亲点头同意的事情啊。” “真的吗?”萧婷婷娇羞的急切问道。 “当然是真的!就今天下午的事情。”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了。”红蝶调笑道,“不对,应该是未来的房家大少奶奶。哈哈。” “小蝶,你,哼,不理你了!”就连脖子都羞红了的萧婷婷嗔怪的瞪了红蝶一眼,娇羞的一跺脚,转身进了里间了。 松了口气的房遗爱,赶紧交代红蝶,有什么事情就找个可靠地人捎话给醉冉楼的掌柜的,消息自会传到房府,然后逃也似的出了萧府。 走出了一条街之后,房遗爱还是有些后怕的回望了眼萧府的方向,心想,自己还真不怎么会哄女孩子,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终身大事该怎么弄,难不成真的要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习俗娶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呃……,想想就浑身的不自在。还是自由恋爱的好啊! 就在房遗爱依着墙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有一道黑影翻墙而出,猫扑接狗跳,灵活往远处跑去。 “咦?那不是蜀王的府邸吗?”黑暗中指着前面黑衣人跃出的府邸,房遗爱疑惑的说道,想了一下,转身跟了上去。 跟在房遗爱身后的两人,疑惑的对望了一眼,也毫不犹豫的快步跟了上去。 第41章 追踪 “妈的,黑夜,果然是掩饰罪恶和阴谋诡计的最好天然屏障!”不满的啐了口唾沫,房遗爱小心的跟在黑衣人不近不远的地方,既不会被发现,也可以保证不会跟丢对方。 那两名跟着房遗爱去过萧府的暗卫,知道房遗爱一直明白两人的存在,当下也不再掩饰,直接跟在房遗爱身后十步远的位置,既可以在有突发事情的时候保护房遗爱,也可以看清前面黑衣人的行动。 没多久,黑衣人来到一处高墙外,回望了一下,见自己身后并未发现有人尾随,便轻车熟路的翻墙而过。 皱眉顿了一下,房遗爱刚要跟上去,就被身后的两人给按住了肩膀,其中一人递给房遗爱一个黑色的汗巾,示意房遗爱把脸遮上。 房遗爱一愣,伸手接过汗巾,下意识的伸手往脸上摸了一下,心道,自己做贼还真不专业啊!竟然连准备好的蒙脸的汗巾都忘了带了!不合格啊!随即蒙好了汗巾,冲两人示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三人就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 循着黑衣人留下的踪迹,三人找到了一处偏院,见到卧室里亮着的灯,而根据窗户上映照出的身形来看,显然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个黑衣人! 三人疑惑的对望一眼,安静的耐着心在暗处静静的蹲守了半个时辰,黑衣人再也没有出来过,房子里面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人已经睡熟了。 “妈的!”房遗爱心下暗骂一声,低声询问身边的两人,“你们两位身上有没有吹筒?会不会吹迷药?” “二少爷是想……”其中一个高个子眼珠一转,了然的问道。 点了点头,房遗爱来回望了身边的两人一眼,暗自撇了撇嘴,说道,“这里,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魏王的府邸吧?以蜀王和魏王的关系,你们该不会是认为魏王府里的人夜宵吃多了,大半夜的出去遛弯,一不小心溜达到蜀王家里去的吧?” “还是说,两人平时在人前,嗯?”房遗爱顿了一下,皱眉猜测道,“一直是在演戏欺骗大伙儿?其实,暗地里两人早就联手了?” “房公子,皇家的事情,咱们还是少掺和的好。”另外一位矮个子,有些畏惧的说道。 “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已经跟到了此处的咱们三人能脱得了干系?到时候大不了说我是孩子不懂事,是好奇。可是你们两位可就……”房遗爱很是悠哉悠哉的说道,同情的望着两人。 虽然黑暗中看不到房遗爱的表情,可是那同情的目光两人还是感觉的出来的。干涩的咽了口唾沫,互相望了望对方闪烁的眼神,然后均是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冲房遗爱点了点头。 房遗爱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交给高个的那人,三人起身,小心的潜到了黑衣人的窗下。 高个子用手指沾着唾液,把窗纸粘湿捅破,又从自己袖筒里取出一个细小的竹制吹筒,就这矮个子的人打开的药包,成了点粉末,然后把沾有粉末的一边小心甚微塞进了窗纸上的孔里,均匀匀速的吹进了房里。 三人在房外等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才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 不放心的房遗爱要过来剩下的自制迷药,用指甲沾了些粉末,小心的走到黑衣人的榻前,戒备的掰开了黑衣人的嘴,把药粉弹进了对方的嘴里,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回头示意两人在房间里查找一番,房遗爱取出怀里的火折子,小心的吹亮了些,凑近黑衣人的脸庞照了照,发现对方竟然有着让女人都为之嫉妒的细嫩肌肤,一张脸堪比上品美女,绝不输于房遗爱前世见过的那些个影视明星们。 房遗爱羡慕嫉妒恨的撇了撇嘴,虽说男子不是很在意长相,可是看看身边的人,当然程家的人可以忽略不计,个个长相俊美,自己的亲大哥更是继承了父亲的儒雅的脸庞和气质,偏生自己长的五大三粗,要不是脸型、鼻子和嘴巴看着还像是房玄龄的样子,不然怕是不知道母亲为人的人,肯定会说自己是私生子!这让房遗爱很是无奈。 心下有些不满的房遗爱,很想暴力的搜查这个祸水级,年不过弱冠的黑衣人的床铺,但晓得事情的轻重,叹口气,开始小心的翻找起来,找后还小心的恢复原状。 结果,只在对方的内裤上发现了一个精美的图案以外,什么收获都没有。 有些挫败感的房遗爱只能寄希望于那两名暗卫能够搜到有用的东西。 结果搜查了半天,三人只是知道了对方叫于乐,有举人功名,是魏王殿下亲信的幕僚。钱财倒是翻出不少,还找到了很多五石散。 越是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房遗爱三人心下越是疑惑,不过目前还是没有办法。 眼见着天就快亮了,不满的房遗爱,想到自己手下很是缺钱,灵魂身为一个成年人,很是不好意思伸手跟房夫人要钱花,所以,于乐屋里所有的钱财和值钱的东西,只要他能拿动,均是在被他打进了包里,就连对方贴身的钱袋里的散碎银钱,也被房遗爱揣进了自己的怀里,重新给人塞进了石子,一文钱也没有给于乐留下,绝对是给人彻底净身了! 对于房二少这明显不满的行为,两人俱是无奈的,嘴角直抽抽的看着,劝说房二少放手吧,结果被房遗爱的一席话给堵了回来。 “这丫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好人能半夜翻人门墙吗?”房遗爱很是理直气壮的说道,“先不说咱么兄弟为了国家安危辛苦的跑了一趟,需要些劳务费,方便兄弟们喝酒吃饭。就他一个小小的举人,王府幕僚,竟然有这么多的银钱,显然来路不正,哥这行为就是劫富济贫!平均财富,防止罪恶的人享福!” 这货就差无耻的直接说出自己缺钱了,而且是很缺钱。 回去后,房遗爱就把银钱平均分成了两份,自己留了一份,另一份直接硬塞给了两人。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打着奉旨医治秦琼的旗号,房遗爱很是自然地没去弘文馆上课,而是窜到了太医院去了,顺便又去了趟匠作监,把自己画好的一些手术器材的图案大小尺寸和要求告诉了匠作监的人,请他们帮自己打造十套八套的,也是很无耻的打出了为秦将军治病所需,匠作监的人才没奈何的应了下来。 最后,房遗爱才踩着点去了秦府,慢慢的用内劲帮秦琼一点点的化掉体内的陈年瘀血。 至于,魏王府的幕僚于乐一早昏昏沉沉的醒来,感觉有些不对劲,结果发现除了钱财外,别的东西都没动,明白只是招了缺钱的贼。松了口气的同时,于乐赶紧清点自己的损失,结果发现自己经过一夜,已经穷的连一文钱都没了的于乐,很是愤怒的砸了屋里的几件瓷器,然后铁青着脸找李泰小胖子告状去了。 一听自己的幕僚兼智囊说招偷了,李泰当时就皱眉怒了,全无幸免的,昨天上夜的侍卫和仆人们,每人挨了三十大板。然后李泰气冲冲的进宫告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京兆尹治安不严的状去了。 一大早就接到房府暗卫们汇报的李世民,皱眉思索了一下,择人仔细探查于乐此人。 但是,对于房遗爱收刮钱财的事情,李世民很是有些头疼。 下朝后,安慰了义愤填膺的李泰几句,不轻不重的责问了替房遗爱背黑锅的京兆尹,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吩咐京兆尹加强治安就是。 然后在半个月后,秦琼病情大大好转,已然能够坚持上朝了,面色也恢复了红润的时候,李世民很是大方的带着不少的金银财帛领着几个皇子皇女去了房府,美其名曰犒劳挽救大唐功臣大将的房遗爱。 第42章 虚惊 看到拖家带口的李世民,带着一众儿女竟然赶在午饭时间来房府,摆明了想来房家蹭饭。 对于拿着白条从各世家敲诈来百十万贯钱财的李世民,竟然因为要给自己这么连零头都不够的几万贯的汤水都心疼,不惜无耻的带着孩子来蹭饭的李世民,房遗爱心下很是鄙视。 奈何,自己没有反抗的实力。毕竟人家是皇族,自己是平民,而且自己父亲还是对方手下的忠实臣子。 没奈何,房遗爱暗叹了口气,跟着父亲母亲把皇上一家迎进了府里。 进了客厅,房玄龄陪着皇上和太子落座,还没等三人寒暄几句,就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一身草黄色衣裙的小女孩,从李治和另外一个差不多大的粉红色衣裙的小女孩之间探出小脑袋瞅了房遗爱一会儿,然后面带喜色,怯生生的蹭了过来,扯了扯因为李世民夫妇不肯帮自己兄长和大嫂的事情,而不停走神腹诽的房遗爱,脆生生的说道,“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帮我在叠一只小青蛙,上次那只让淑儿给弄坏了?”说着,委屈的望着房遗爱。 看着和青娘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满是雾水的大眼睛,小小的脸上满是自责和委屈。房遗爱立马心软的蹲下了身子,满脸的温柔微笑,抬手帮淑儿把脸颊上几根凌乱的发丝理到了耳后,宠溺的点了点头,温和的说道,“好,一会儿咱么就去院子里找树叶。”完全忘了对方不是普通的小女孩,而是一位公主。 “那,十六姐也想要一只,可不可以也给十六姐叠一只?”得到了房遗爱肯定的回答,淑儿很是高兴,接着又怯生生的问道。 “十七姐,我也要小青蛙!”一旁的李治见自己十七姐竟然没提到自己,赶忙急冲冲的把自己的要求大声说了出来。 “什么青蛙?”被李治的声音打断谈话的李世民疑惑的望了过来,奇怪的问道。 瞪了一眼并不惧怕自己这个大同学的李治小同学一眼,房遗爱恭敬的起身回答道,“回皇上,是前几日小子进宫时,曾经遇到这位小公主,一时兴起,用树叶给公主叠了一只小青蛙逗公主开心。殿下说的青蛙便是指着个。”说着还指了指旁边的淑儿。 “哦?”李世民的眼神随意的望向了挨着房遗爱的淑儿,就见小丫头的一只小手紧紧地拽着房遗爱的衣摆,小脑袋急急地点答这,像是告诉自己房遗爱说的都是真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李世民眼珠子一转,笑眯眯的问向淑儿,“淑儿,你可喜欢旁边的这位大哥哥?要仔细想好了再回答父皇哦。” “喜欢!”淑儿看了看李世民的神色,又歪着脑袋,仰脸看向旁边的房遗爱,脆生生的答道。 听到李世民莫名其妙的问话,房遗爱心中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而立在李世民身侧的李承乾若有所思的在房遗爱和淑儿之间望了望,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在李世民看着淑儿一转眼珠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李世民的心思的房玄龄,眼神微凝,脸色不变的捋着胡子,不动声色的望向房遗爱,同时打量着房遗爱身边的小公主。 “房小二,你觉得朕的淑儿怎么样?可还喜欢?”李世民带着同样的微笑,问向房遗爱。 心里有不好预感的房遗爱,听到李世民的问话,瞄了一眼李世民得意的眼神,很是头大。 回答说喜欢吧,就怕李世民一个顺坡下驴,直接给自己两人赐婚。说不喜欢吧,低头看了眼紧抓住自己衣摆的淑儿那满是期待的眼神,心中不忍让小丫头伤心。 房遗爱抬手揉了揉额头,发愁的乱转着眼珠子,想着该怎么回答,结果就瞄到旁边静静的领着房遗则的青娘。 房遗爱心中一喜,赶紧给青娘使了个眼色,示意青娘过来。 一向和房遗爱较为亲近的青娘,准确的接收了自家二哥哥的眼神,示意旁边的弟弟房遗则乖乖的呆在原地,自己迈动着小巧的脚步走到了房遗爱的身边,乖巧的叫了声,“二哥。” “哎,”房遗爱脸上满是喜色,高兴的弯腰抱起了淑儿和青娘,然后说道,“大哥哥喜欢淑儿,就像大哥哥喜欢青娘一样,在大哥哥的眼里,淑儿和青娘都一样是大哥哥的好妹妹。” “真的?”淑儿的脑袋一歪,面带喜色的望着满脸堆笑的房遗爱,忍不住再次求证道。 “那是当然,”旁边的青娘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倚在自家哥哥的怀里,神气的回答道,“我二哥从来不骗人的!” 怕淑儿不相信,也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满是童真的青娘掰着手指继续说道,“二哥说帮青娘做好吃的,就一定会做;二哥说给青娘讲故事,就一定会讲;二哥说给青娘做玩具,就一定会做;……” 这一系列的事情,使得下套的李世民觉得自己的一拳打在了面团上,全没成效。下首处的房玄龄看不出喜怒的脸庞,线条渐渐的柔和了下来,眼睛里满是笑意,轻快的捋着胡子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把话题引歪。 身为太子的李承乾倒是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何房遗爱会推脱自己父皇明显的赐婚意向? 犹不死心的李世民笑眯眯的望着房遗爱怀里的淑儿,在青娘话音停住的时候,引诱道,“既然大哥哥这么好,淑儿嫁给大哥哥做媳妇好不好?” 一看李世民的表情,就知道要坏菜的房遗爱,赶紧急忙忙的冲自己妹妹使眼色。 果然,还是自己妹妹靠得住。 就在李世民话音落地后,刚喘过气来的青娘,拉着神色有些松动的淑儿的小手,急忙忙的接口道,“我二哥说了,只有妹妹才是用来宠用来疼的,媳妇是用来洗衣烧饭,端茶递水,铺床叠被的,所以还是当妹妹的好哦。”最后还特意幸福的拉了一个长音。 听了青娘的童言童语,李世民是满头的黑线,真不知道房遗爱是怎么教这丫头的,竟然把一向怕老婆疼老婆的房玄龄膝下唯一的女儿给调教成这样的机智聪慧,外加气人! 房玄龄差点没因为青娘的一席话让口水给呛到,小心的忘了眼屋外,还好没发现自家夫人的身影,还好还好,这话要是让自家夫人听到的话,怕是身为父亲的自己就要被安上一个不知教子的罪名,随后的一个月,随时都要听夫人的说教。当下恶狠狠的瞪了房遗爱一眼,可惜,正在紧张的等着淑儿决定的房遗爱压根没收到。 靠在房遗爱的另一边,淑儿托着下巴,眼望着眨着清澈眼睛的青娘,思索了一下,狠狠地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道。“嗯,我要当大哥哥的妹妹,不要做大哥哥的媳妇。” 得到淑儿的回答后,房遗爱长长的舒了口气,很是爽快的答道,“好,大哥哥以后会像疼青娘一样疼淑儿的,淑儿比青娘大,是姐姐,也要好好的疼青娘,好不好?” “好!”淑儿高兴的说道。 不满的李世民,瞪了房遗爱一眼。 第43章 故事 在房府用过膳后,李世民并未急着回宫,而是就着午后温和的阳光,和房玄龄君臣两人在后花园的凉亭里一边下棋,一边满意的看着在院子里玩的开心的一群孩子们。 就连原本一直伺候在李世民身侧的太子李承乾,也在房遗爱的鼓动下,被淑儿和李治姐弟三人给拉了过去。见到房府整个后花园没有什么闲杂人等,李世民便颔首同意了三小的请求,让李承乾陪着几人玩老鹰捉小鸡。 一时间,房府的整个后花园来回荡漾着几个孩子纯真烂漫的笑声。 “这小子,让他好好进学,总是想着法子逃课。没想到哄孩子倒是有一手啊。”李世民放下一枚棋子,抬眼望着开心不已的几个孩子,看着轮到当老母鸡的房遗爱正不停的小心防备着轮成老鹰的李承乾的进攻,淡淡的说着。 “唉,这孩子,让人头痛啊!”嘴里虽然这样感慨的说着,可是房玄龄眼睛里那得意的笑容,还是看的对面的李世民心里一阵腻歪。 “从那天大殿作诗之后,这小子可是一直都没去弘文馆进学啊。老是往太医院跑,这事儿可是惹得孔老头他们几个很是不满啊。况且,这几日秦将军已经能够很好的上朝了,他要是再不进学的话,你就不怕孔虞两位找上门来?”李世民戏谑的看着房玄龄,似笑非笑的说着。 顿时,房玄龄眼里的笑意没了,只是头大的望着远处的带着开心笑容的房遗爱,心下明白孔虞几位大人,一是爱惜房遗爱的书法,二也是想要好好的为国家培养一个栋梁之才。偏偏这小子只爱往太医院钻,不爱进弘文馆!为这事儿,最近这几日,房玄龄没少听孔颖达、虞世南几人说道。 唉,奈何,自己这二儿子就是不爱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自己又能怎么着?逼他吧,夫人那关就过不了,怕着孩子再一个不顺心又离家出走。 头疼啊!房玄龄有些无奈的望向了李世民,不明白皇上当初为什么非要下旨让房遗爱去弘文馆进学,原本他只是打算给房遗爱在家里请个教书先生的。 看到房玄龄无奈的眼神,李世民哑然失笑,难得啊,很少能够见到谋略出众的房相会露出这样无奈的神色。这趟房府来的值啊,当下乐呵呵的笑出声了。 对于李世民不地道的行为,房玄龄很是无语,奈何人家是君,自己是臣。 “咳咳。”李世民尴尬的咳嗽两声,神色瞬即恢复如常,开口道,“他们最近着急也在情理之中,前些日子新罗、高句丽、扶桑等国上折子说是进贡的使臣快要到了,同时希望能够派学子来长安求学,朕准了。” “虽然他们进的是国子监,可是为了威慑一下那帮游学的番邦子弟,孔颖达和虞老几人可是卯足了劲,准备特训一班学有所长的优秀子弟来为我大唐长脸面。所以,你还是勉为其难的配合一下吧。” “臣明白。只是那帮人岂不是要和李静将军还有颉利可汗一行人撞在一块了吗?”房玄龄恭敬的冲李世民一拱手,认真的说道。 不远处虽然一直在陪着众小玩乐得房遗爱,灵敏的双耳却一直在听着李世民和房玄龄君臣两人的谈话。待听到李世民说扶桑国的人要来长安求学,就觉得扶桑国怎么这么熟悉?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日本的唐朝旧称好像就有扶桑。同时也想起了因为日本的野心给近现代的中国人民带来的屈辱的苦难,只要是个中国人,就不可能忘记的痛苦回忆!当下,房遗爱的脸阴沉了下来,一个没防备,身后的几小就被李承乾给成功的捉到了。 听着耳边几个孩子的欢快笑声,看着那开心的脸庞,房遗爱长吐了口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吩咐青娘带几位小殿下去看看她的玩具,顺便让几位小殿下休息一下。 乖巧的青娘当即点头,带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三个小殿下,往自己屋里走去。 “怎么了?你小子不会是输不起吧?”觉察到房遗爱强颜欢笑的样子,正用手帕擦汗的李承乾,忍不住打趣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房遗爱淡淡的看着李承乾,说着在李承乾面前伸手一引,让开路请李承乾往凉亭走去。 房遗爱不肯说,李承乾也不以为意,冲房遗爱轻轻颔首,转身往凉亭走去。房遗爱紧跟其后。 给李世民和房玄龄行完礼,伸手提起茶壶给包括李承乾在内的三人斟满茶水,然后房遗爱问道,“听说周边有数十个国家要同时来长安朝见皇上您这位天可汗?” “天可汗?”李世民疑惑道。 “呃?”一顺嘴把晚些日子才出现的称谓给说了出来,房遗爱很想伸手给自己的嘴巴一巴掌,现下却又不得不想着怎么圆话,毕竟三双带着疑问的眼睛在望着自己那。 “哦,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在酒楼里一些西北边的商客说,现在突厥的颉利可汗被打败了,西北的边民们都说皇上是比可汗还厉害的可汗,而且又是真龙天子,是以为了将皇上于草原上的那些个可汗的称谓区分开来,是以就有了天可汗的称呼。”房遗爱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着,不着痕迹的拍着李世民的马屁。 “哦?还有如此称谓?”显然李世民很是高兴,房遗爱的马屁拍到了地方。 顶着一张憨厚的脸,房遗爱满脸诚恳的点了点头。看着他那憨厚的表情,任谁都不会怀疑他的话里有假。 睨了自己满嘴胡说的儿子一眼,房玄龄还是和李承乾一起起身恭贺李世民能够威慑突厥,不负天可汗之称谓。 “皇上,听说扶桑等国有子弟要来长安进学?”趁着李世民高兴,房遗爱顺势笑着问道。 “确有此事。”李世民放下手里的棋子,颔首道。 “我以前曾听养父讲过一个故事,不知皇上、太子和父亲可有兴趣一听?”房遗爱说道。 “哦?说来听听。”知道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说,李世民很感兴趣的说道,想要看看这小子嘴里能吐出什么东西来。 “养父之所以会打铁,是他以前在岭南的时候学的,那个村子里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房遗爱很自觉得坐在了李承乾的对面,悠悠的说道。 “有一个技术精湛的铁匠,因为战乱失去了家人,一个人逃亡到了小村庄,继续以打铁为生,有一次,铁匠去隔壁的县城给人送货,回来的路上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岁的乞儿,铁匠想到了自己去世的家人,当下心善的把乞儿带回家抚养,虽然从那乞儿口音中就能听出他是异族,可是铁匠还是收留了他。” “后来乞儿慢慢长大,铁匠慢慢的老了,乞儿也从铁匠那里学得了铁匠的所有本事,可是就在乞儿明白自己再也从铁匠那里学不到新的东西时,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乞儿偷走了铁匠的积蓄,在不远的村子里开了自己的铁匠铺子。” “铁匠虽然心寒乞儿的行为,可是自己养了他那么多年,不忍心让着孩子吃牢饭,便无声的咽下了这苦果。可是他却没想到,全都学完了自己本事的乞儿,不但心思活的改进了自己的技术,还因为铁器的质量隐隐的有些超过自己,而且出品的速度比自己快,是以抢走了自己的全部生意,还不知羞耻的说是自己想要抢夺乞儿的新的打铁技术,乞儿这才搬出去。” “从那后,铁匠的生意简直是门可罗雀,最后因为挣不到钱,急病交加之下活活的饿死了。” “那乞儿也太过分了!难道当地官府就不管管吗?”房遗爱讲完后,李承乾气愤的说道。 李世民和房玄龄两人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房遗爱,联想到即将来长安求学的各国子弟,再加上前边房遗爱说道扶桑时隐隐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君臣两人不得不重新好好考虑各国求学的这件事情。 “太子不必气愤。这全都是铁匠自己咎由自取的,错不全在乞儿身上。”房遗爱唏嘘的摇了摇头,感慨的说道。 “嗯?为何?”李承乾皱眉,不悦的望着对面的房遗爱,问道。 “首先,铁匠忘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明知道乞儿是异族,年龄也不小了,已经养成了自己种族的思维习性,很有可能就是那种民间常说的‘养不熟的白眼狼’,偏生真心实意的当亲儿子样养着。这岂不是怪他自己没戒心?”房遗爱双手一摊的说道。 不待李承乾张嘴说话,房遗爱继续说道,“养也就养了吧,可他还偏偏因为自己的打铁技术好,很是得意的把自己手里的全部技术都细心得交个了身为异族的乞儿,全忘了老话说的‘教会徒弟,饿死老师傅’这句话,最后却真实的应验了这句话。让改进自己技术的乞儿抢走了自己的生意,饿死了自己。” “你说这能怪谁?还不是因为他自己没有仔细思量,全无防备,以为自己大度,真心实意的对待乞儿,乞儿就会感恩戴德的回报他。却忘了‘人心隔肚皮’的话,反被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人无情的抛弃,甚至掠夺了本属于他的一切。不是么?”房遗爱语声感慨的说道。 李承乾神色难看的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能讪讪的有闭上了,求助的望向自己沉思的父皇。 沉思的李世民和房玄龄,同时抬头望了对方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隐藏不住的担忧和后怕。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用深邃的眼睛望向了经故事的房遗爱。 看到两人带着审视的深邃目光,房遗爱心下有些发虚的咽了口唾沫,面上装出不解的样子,眨着清澈的双眼,无辜的望着两人。 良久,没有看出什么一样的李世民和房玄龄两人,不得不收回了目光,李世民叹口气,有别有深意的睨了房遗爱一眼,这才面色凝重的吩咐李承乾,“乾儿,去叫李安阳过来。” 在李世民和房玄龄好不容易移开目光的时候,房遗爱心下松了口气,只是气还没松完,就迎上了李世民别有深意的眼神,吓得房遗爱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听得李世民让李承乾去叫李安阳,当下房遗爱就跳了起来,赶忙说道,“不劳太子殿下了,还是我去吧,这地儿我比较熟。”说完也不待人回答,逃命似地跑了。 那速度,看的李承乾一阵错愕。 李安阳来到凉亭前,还没来得及行礼,李世民就急急地吩咐他着人通知孔颖达、长孙无忌、杜如晦、虞世南、萧禹、魏征、岑文本等等一众智囊去太极殿见驾。 交代完李安阳,不带喘口气,就对身边的房玄龄说,“房爱卿就先随朕一起入宫。”然后抬步就往前走,刚下了凉亭的台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吩咐房玄龄道,“带上房小二。” 第44章 消息 在李世民和几位皇子皇女收拾车驾的时候,房玄龄换好朝服急急地来到前厅,边走边问,“遗爱来了没?” “回老爷,刚才叫李公公的时候,门房上说有人给二少爷送来一封信,看完信笺之后,二少爷就阴着脸带着房崎急匆匆的出门了。”房慎小心的快速回答道。 “嗯?”房玄龄不悦的皱眉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身侧跟着的房慎,沉声问道,“遗爱有没有说什么事情?去往何处?可有派人去寻?” 房慎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担忧的说道,“回老爷,二少爷没说,只是看完信笺之后,就阴着脸,把整张纸死死的团在了手里,寒着声叫房崎跟着就出门了。什么的都没来得及交代。”一想到自家二少爷当时阴沉的样子,房慎到现在都有些从心底害怕。 “什么送的信笺?” “已经问过门房了,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小乞丐也只是拿钱替别人送信,其余的什么也问不出来。”房慎也是皱着眉头说道。 凝眉想了一下,心下有些疑虑的房玄龄,转身进了客厅,把此事对李世民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下,然后请罪道,“臣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 “与爱卿无关。”同样面带不解的李世民,抬手示意房玄龄起身,然后冲屋外说道,“赵毅,去问一下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是,皇上。”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然后又归于正常。 “房遗爱若是回来的早的话,就让他直接进宫见驾。咱们先走吧。”见自己的几个儿女都已收拾妥当,李世民随即吩咐道,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再说房遗爱。 房遗爱领着房崎,来到人多的地方,赶净迅速的甩掉了觉得事有蹊跷而在自己身后跟着的暗卫,然后带着房崎,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的一座废弃的院子里,穿过满是枯草和泥灰的庭院,推开破败虚掩的房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脚进去。 “小人见过房二公子,二公子安好。”一个干瘦的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服,带着一顶黑色的破毡帽,短小的八字眉,一双藏着精光的绿豆眼微微眯着,塌鼻梁,薄嘴唇,渐渐地下巴。抄着双手,点头哈腰的冲房遗爱热情的打着招呼。 “消息通付昌社?”房遗爱面不改色的大方的打量着眼前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中年男子。 “二少英明,正是小的。”付昌社看似讨好的说道,脸上热情的笑容一丝不减,一双满含精光的绿豆眼正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房遗爱主仆。 “房崎,院外把风。”淡淡的点了点头,房遗爱扭头吩咐身旁跟着的房崎道。 “少爷?”房崎有些不放心自家少爷和对面这位看似无害的大叔待在一起,有些迟疑说道,双眼戒备的瞄着付昌社。 房遗爱抬手赏了房崎一个爆栗,不满的说道,“去,哪那么多废话!” 接到自家少爷示意安全无害的眼神后,房崎才不情不愿的揉着脑袋,慢慢的往门外蹭去,一步三回过头。 在房遗爱不满的目光中,好不容易才蹭到门口的房崎,站在门框外,定定的来回望着满是洞的破房子里的两人,等到房遗爱脸色渐渐黑下来的时候,赶在对方发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落的关上了压根就不管用的漏风的房门,蹬蹬蹬的往院子里跑去望风了。 “二少爷倒是有个衷心的好奴才啊!”付昌社看着房遗爱主仆两人之间的互动,在房崎关上门后,不由得实话实说道。 “付前辈过奖了。”房遗爱淡然一笑,冲对方一拱手,语无波澜的说道,“不知消息如何了?” 听到房遗爱的问话,付昌社收起脸上讨好的笑容,正色道,“冯老三原名叫冯刚成,本是荥阳附近一个传承了十几代的小家族,传到冯刚成的父亲冯福亮的时候,就他一根独苗,此人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却是经商的好料子。” 明白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讲自己养父父亲的故事,同时猜测谈话时间会很长的房遗爱,很是自觉的走到先到的付昌社收拾好的桌椅前坐了下来,静静的听着付昌社的讲述。 “冯福亮再一次外出经商时,碰到了清河崔家的一位旁出的小姐,结果两人一见钟情。” “那位小姐虽不是嫡出,却是在崔家老太爷面前很是受宠,本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崔家,因为打算往荥阳缓慢渗透,好打探郑家的消息,而且冯福亮确实是位经商的好手,对崔家的生意也有帮助,这才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见崔家竟然明目张胆的拉拢自家的附属家族,郑家很是不满,所以和崔家谈判,最后冯福亮不得已有娶了郑家的一位旁出姑娘作为平妻。” “面上两位夫人相处很好,可是背地里斗得那叫一个火热啊。奈何,郑夫人虽不是冯福亮的心头爱,却又不敢得罪郑家,每月里到时有近三分之一的时间歇在郑氏的房里。偏生郑氏的肚子争气,三年内连生了两个儿子,等到成亲的第五年,郑氏又添了一个女儿的时候,崔氏才产下冯家的嫡子,也就是冯老三冯刚成。” “在崔氏的护持下,冯老三长到六岁的时候,崔氏因为第二胎难产,母女同丧,心下明了郑氏容不下冯老三的冯福亮,托了自己做生意时结识的一位游侠朋友带走了冯老三。” “后来二十岁的冯老三学艺小成,下山回家的时候,才见到自己病重的父亲,结果整个冯家就在动乱中覆灭了,饶是冯老三武功再好,也难敌人多,在最后自己重伤逃走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进了杨府成了一名护卫。” “等等!杨府?哪个杨府?”房遗爱疑惑的问道,心想自己养父怎么会和姓杨的扯上关系? “哦,是杨素杨公的府邸。” “杨素!”心下有着不好感觉的房遗爱,惊异的站了起来,紧紧地望着付昌社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您老可别告诉我说,杨玄感造反的时候,他曾经跟在杨玄感的身边。” 付昌社张眼望着房遗爱那张猜不出到底是个什么表情的脸,轻勾着嘴角,冲房遗爱竖起一根大拇指,赞赏说道,“二少爷果然英明,一猜就中。杨玄感造反的时候,冯老三就是他身边的贴身护卫长!” 听到付昌社肯定的回答,房遗爱的脸立马变成了死灰色,心道一声“完了!”,整个人颓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第45章 打探 看着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暗淡的房遗爱,怔怔的跌坐在椅子上,付昌社先是一怔,紧张的望着房遗爱,接着双目一转,想到了什么,脸上隐隐有着一丝的兴奋,小心的向房遗爱探问道,“二少爷想到了什么?难不成坊间的传言是真的?” “哼!”望着付昌社闪着精光的眼睛,还有那兴奋的浮现了一丝红晕的老脸,房遗爱当下不满的冷哼一声,讥讽的寒声说道,“你也不想想,传言若是真的话,如今国库正空虚,皇上这儿会没有所动作?京城杨家会甘心袖手?” “还有那花销巨大,到处敛财的五姓七家,会错失良机?” “可是坊间的传言……,众口铄金,让人不由得不信,不由得不想试一下啊。”付昌社讪讪一笑,辩解道。 “唉,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啊!”房遗爱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说道。 “不过,若是抓他的人是因为这个的话,想来,冯老三只要不说的话,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二少还是切放宽心的好。” “若只有他自己的话,我自然不会担心他会殒命,可是,唉,关键的是,与他一同被抓的还有他的发妻孙芸娘啊!你让我如何不担心啊!万一他们那芸娘威胁的话,那……”房遗爱愁容满面的沉声说道。 “孙芸娘?!”听到孙芸娘的名字,付昌社神色郑重的说道,“房公子,我问您句话。” 听着付昌社说的郑重,房遗爱疑惑的抬起头来,不解的说道,“什么话?你说就是。” “听洛先生说,您和冯老三与孙芸娘三人一起住了三年,您可知道孙芸娘的真正身份?她到底是不是孙真人当年离家的小女儿?”付昌社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房遗爱的表情,唯恐错过什么。 房遗爱神情禀然的望着付昌社,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想要找寻一丝有用的信息。 对视良久,房遗爱缓缓的开口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看着房遗爱的神情,听到房遗爱的问话,付昌社心下有七成把握可以肯定孙芸娘就是孙思邈离家出走的小女儿了。顿时放松的长出了口气,眼里有些欣喜,语气欢悦的说道,“小人母子的命,当初是云游的孙真人救下的,后来听闻孙家的小女儿不见了,孙真人急的四处寻找。小人为报恩,这才留心了此事。” “只是一直以来,孙小姐的消息一直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浮现。没想到,这次在洛先生的游说下接了此活,竟然能够打听到恩公之后的消息。嘿嘿,所以才……,二少爷见谅。” 望着付昌社一直闪着欣喜的双眼,听着他语气中的诚恳,房遗爱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他的话,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 虽然不忍心打扰对方的惊喜,可是现下房遗爱不得不开口提醒道,“付前辈还是先说说您打听来的消息吧!毕竟,一天得不到准确的消息,就不能早日救出养父养母,他们便多一日的危险!” “呃?”听了房遗爱的话,付昌社脸上的欣喜之情立马凝固了,他这才想起来,孙芸娘和冯老三一起被人给抓了的事情! “妈的!那群混蛋!呸!”阴沉着脸,付昌社咒骂一声,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转身坐在房遗爱对面,骂骂咧咧的重新说道。 “铁匠铺出事的那天,有人曾看到有辆红枣木的马车在铁匠铺前停了两柱香的时间,然后就出了安化门,当晚陆家就出了事,还有两个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死在了陆家的院子里。”说到这儿,付昌社抬着绿豆眼,询问的望着房遗爱。 看到对方的询问的眼神,当下房遗爱也不隐瞒,点了点头,直接承认道,“两人是我杀的。” 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付昌社没有纠缠于房遗爱一个孩子是如何杀了两个壮汉的事情,继续说道,“因为那辆马车的车顶四角上均是挂着四个打着金红双线的五福结流苏,很是特别。所以后来才跟道上的朋友打听到,有人曾看到马车往洛阳驶去。” “洛阳?”房遗爱皱眉望着对面的付昌社,疑惑的重复着。 “是洛阳。”付昌社语气肯定的说道。 “不过,”语气顿了一下,付昌社不解的皱着眉头,思索着下面应该怎么说。 “不过什么?”房遗爱问道。 长出了口气,付昌社不确定的说道,“确实曾经有人看到马车驶向洛阳,可是,去没有进洛阳城,马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踪影。” “没了踪影!?”房遗爱的声音立马拔高了八度不止,整个人呆呆的望着付昌社,希望他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苦笑一声,付昌社皱巴着脸,很是不情愿的点头说道,“我也不想相信,可这就是事实啊。” “你可曾打听出来那辆马车是谁的?”房遗爱平复了一下心情,凝声问道。 “没有,打听不出来,没人知道那辆马车是谁家的。”付昌社很是挫败的说道,想他消息通,事事消息通灵,可是偏偏打听不到一辆马车的消息,这让他很是郁闷。 房遗爱很想指责他到底怎么得来的消息通的外号。竟然连辆马车的消息都弄不到。可是看到对方无力低垂的脑袋,满脸的郁闷和挫败,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房遗爱咽了回去。 想到还需要他继续信心满满的帮助自己打探消息,房遗爱心下暗叹一声,出声宽慰道,“自古‘马有失蹄,人有失手’,付前辈也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我自己觉得的话,这辆马车还有可能出现,付前辈最好盯紧洛阳周边。” “嗯,二少爷说的有理,我会照办的。”付昌社立马斗志昂扬的说道,心想,我就不信了,我消息通会找不到你这小小马车的消息!得,这位算是跟马车较上劲了。 看着付昌社的表情,房遗爱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荥阳靠近洛阳,且和冯家有姻亲,最好分出点人手盯着点。” “我会的。” “另外,还有清河崔家的人,我也不放心,前辈最好也看着点。” “崔家?那不是冯老三的娘舅家吗?为什么?”付昌社不解的问道。 “付前辈觉得,那么庞大的盘根错节的大家族里,会有真正的亲情存在吗?特别是对一个旁支末亲?”望着付昌社,房遗爱语含讥讽的说道。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多年来打探的消息,付昌社不得不同意房遗爱的话,满是同情的叹息一声,当下点头应下了房遗爱监视崔家的吩咐。 “对了。”房遗爱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硬币大小的圆木牌,递给付昌社,说道,“我这是仿制的,真正的木牌的材质是黄梨木的,上面的图案大差不差,大体一样。” “盟?”疑惑的望着手里木牌上的盟子,付昌社皱眉思索着,确信自己没见过,接着眉毛一挑,问道,“黑衣人身上的?” “嗯。” “好,我会留意的。” “要小心,因为其中可能牵扯到五姓七家的人。”房遗爱神情凝重的出声提醒道。 深深的吸了口气,付昌社点了点头道,“我会的,不过你最好也要小心些,前几天有人在打听你离家那三年的详细消息。” “什么人?付前辈可清楚?”房遗爱一怔,奇怪的问道,“会不会和抓我养父母的人是同一波?” “不知道,不过打听你的人好像是京城的人,具体是谁,我再帮你打听打听。”摇了摇头,付昌社诚恳的说道。 “呃,对了,还有件事情想请付前辈帮忙,不知……” “你说就是。”反正虱子多了不痒,事多了不烦,都是房二少的事情,而且有着孙家这层关系,一般很难说话的付昌社,倒是很大方的应承了房遗爱的所有要求。 “想请付前辈帮我找人注意一下杨成怡和杨晨父子,还有魏王府的幕僚于乐。有劳前辈了。”说完,知道自己事情比较麻烦的房遗爱,面带愧色的朝付昌社诚恳的作了一辑。 “行了,房二少不必客气,所谓一事不烦二主,都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也不必另找他人了,反正我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伸手扶起房遗爱的双臂,付昌社满不在乎的说道。 “银钱的话,付前辈就去西市头上的一家飘香酒坊支取就是,不够的话,让他们通知我,我再来想办法。” “知道了。天黑了,我先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我送送付前辈。” 第46章 借酒消愁 酒,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纵有千般愁绪,万般烦恼,只要举起酒坛往眼前的碗中这么一倒,端起酒碗再往嘴里这么的一灌,咕噜噜的,什么烦恼愁绪的,就都立马随着酒水灌进了肚肠。然后裤腰带在这么一解,哗啦啦的,就全都变成了一泡尿,摔进了马桶里。 “呵呵呵,怪不得古人常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房遗爱指着酒碗,咧着嘴乐呵呵的说道。 房遗爱睁着已经有了五分醉意的双眼,迷离的瞧着面前的酒碗,打着酒嗝,整张小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变成了盛开的红梅花了,那叫一个红艳欲滴啊! 可是任谁看到他那即使醉了,仍旧紧皱着的眉头,还有全身缭绕着的愁思与郁闷,都会忍不住在心里问上一句,“这孩子怎么了?” “少爷,我求求您!别再喝了!这都已经是第九壶了!” 满脸担忧的房崎,皱巴着小脸,带着哭腔的说道,又会搓着手走到了房遗爱的左边;一会又绞着衣袖走到了房遗爱的右边;一会儿仇大苦深的狠盯下酒壶,奢望着自己的眼神能够吓得酒壶自己跑掉;一会儿又哀求的望着房遗爱,期盼着自家少爷能够自行解脱苦海,放下手里的酒碗。还时不时的往楼梯口望去,期盼着长孙二少爷能够赶紧赶到。 有心想要伸手抢过少爷手里的酒碗吧,奈何,少爷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下意识的松手。有心想要抬手抱走桌子上的酒壶吧,奈何,手还没碰到酒壶,少爷手里的筷子就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小手上。 望了望自己被抽的发红却一点也不痛的双手,再望望酒桌上丝毫未动的两碟小菜,心中发苦的房崎忍不住想,自家少爷要来的筷子是不是为了敲自己的手而准备的?并不是为了吃菜? 一想到,如血的夕阳斜挂,漫天落败的红霞之下,在那破败的院落坏的不成样子的大门口,自家少爷送走了那位绿豆眼的中年人之后,就一直怔怔站在夕阳的光照下,面无表情的望着那人的背影消失。 良久之后,自家少爷才回过魂来,紧跟着身形一晃,宛若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差点跌坐在满是荒草的石阶上! 还好一直觉得自家少爷有些不对劲的自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少爷,满以为自家少爷会说点什么。可是结果,自家少爷扶着自己站了三次才站稳身形,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吐出两个字----走吧。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少爷犹若扛了千斤重担一样,拖着沉重的步子,心事重重的往前走去。 一路上无论自己怎么逗,自家少爷都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看着自家少爷径直走进了长孙家的醉冉楼,以为自家少爷要找长孙二少爷的房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自家少爷直接干净利落的吩咐柜上,“西风烈一壶,两碟小菜,楼上。”说完抬脚上楼了。 苦笑着跟醉冉楼的胡掌柜打过招呼之后,房崎赶紧跟上了自家少爷,满以为从未饮过酒的少爷被那火辣辣的西风烈给呛一下后,会乖乖的跟自己回家。 哪曾想少爷竟然天生好酒量,呃,虽然两杯下肚后,已经是满脸的红霞飞了。 看着自家少爷两壶酒下肚,觉得用酒盏不过瘾,竟然让店小二给换大碗!劝住不行反挨了一顿敲的房崎,只能不满的瞪了一眼那个给自家少爷送碗的小二一眼。 看着一壶酒,两碗就喝完了,满脸不尽兴的少爷,竟然让人上酒坛子!吓得房崎赶紧拦住了,让小二仍旧上酒壶,还好,有酒喝的少爷并未纠缠此事,让一旁的房崎狠狠的松了口气。 看着房遗爱第五壶酒下了肚,又要来了第六壶,觉得事情有些大条的房崎,赶紧去找胡掌柜的,让他派人去请长孙二少爷来救急,自己先盯着自家少爷。 眼看着自家少爷一碗一碗的酒往肚子里灌,桌子上的菜一碰不碰,焦急的房崎不停的往楼梯口张望,心想,长孙二少爷怎么这么慢!到现在都还没到! 这丫的光顾着急了,也不想想,从醉冉楼到长孙府,一路畅通无阻的打个来回,也得三四柱香的时间,更何况,现在正赶上长安夜市的时间。 站着的房崎是焦急担心,可是坐着喝酒的房遗爱,则是越喝越郁闷。 虽然是**十来壶酒下了肚,房遗爱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满脸醉态,浑身酒气了,唉,奈何,这小脑袋瓜子是越喝越清醒!压根就没有一丝要趴下的迹象! 这让打算借酒消愁的房遗爱很是不满,唉叹一声“借酒消愁愁更愁”,房遗爱彻底跟酒卯上了。 要知道,这西风烈可是自己让人经过了蒸馏后,酿造的差不多五十三度左右的纯粮白酒! 回想前世,自己那可是一沾酒就倒的主,无论是啤酒、白酒,还是葡萄酒、水果酒。就连含有酒精的饮料,喝多了也能让自己倒头睡上大半天。 现在可好,五斤多酒下肚,愣是没醉! 就在房遗爱狂灌酒,准备好好探探自己的酒量时,无意间瞄到从三楼的楼梯上下来两个人,一个竟然是魏王府的幕僚那天自己跟踪的黑衣人于乐!旁边的那个人,四十来岁,长的倒是慈眉善目,中等体形,一身的员外衫。 因为人多,两人并未注意到饮酒的房遗爱,相互交谈着,急匆匆的下楼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房遗爱才没来由的松了口气,感到自己身上凉飕飕的,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房遗爱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到那人就觉得心底发寒浑身打颤,就觉得那人慈眉善目的眼睛里隐藏着让人心的恐惧的阴如毒蛇般的寒光! 怔怔的皱眉端着酒碗,房遗爱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感觉自己快要找到时,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就好像自己在想下去的话,自己的脑袋瓜子就会开瓢一般。 刚刚焦急的去酒楼门口看看长孙二少爷来了没的房崎,上了楼来,就看见自家少爷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双手痛苦的揪着头发,满脸难色的伏在桌子上,一旁的酒碗也歪在了桌子上,酒水顺着桌沿不停的滴落。 “少爷?!”房崎赶紧的两步并作一步的跑了过来,从怀里拿出手帕,扶着房遗爱的肩膀,赶紧擦着他那满头的冷汗,两只通红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雾气。 好在没过多久,长孙涣并着杜荷、程怀亮、秦怀玉,四人满头大汗的来到了。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四人看到房遗爱痛苦的样子,湿透的衣衫,不约而同的开口,厉声质问房崎。 “呜呜呜,小的也不清楚,今天下午少爷接到一封信笺,看过之后就带着小的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胡同里乱逛,呜呜呜,直到逛累了,小人两腿都打颤了,少爷就带着小的来了这儿,呜呜呜,剩下的,几位公子就都看到了。呜呜呜……”总算见到能够劝慰自家少爷的人来了,房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给四人讲述,同时还没忘记自家少爷出门时对自己“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说”的叮嘱,还有假话要“九分真一分假”或者“说一半留一半”的教导。 “那信笺哪?”长孙涣上前揪起房崎的衣领,厉声问道。 “让我家少爷随手团成团,扔进了街上一家打烧饼的炉膛里烧了。”房崎抹着眼泪和鼻涕说道。 正扶着死沉的房遗爱的程咬金、杜荷,相视一眼,心想,还真像是房遗爱这小子干的事情。 看着不开心,浑身酒气的房遗爱醉态十足的不停“嘿嘿”傻笑,给房遗爱整理头发衣衫的秦怀玉,不由的担心的说道,“好了,现在不是审问房崎的时候,得赶紧把这小子弄回去,要知道房家的人找他可都快找疯了。赶紧送回去,省的房伯母担心。” “别乱动!”架着房遗爱一只胳膊的杜荷,因为房遗爱嘿嘿的乱动,有些吃力的说道。 “得想法子让这小子安静下啦,不然咱们四个还没到楼下,就得让他给折腾趴下。”长孙涣皱眉说道。毕竟四个人来的匆忙,均是单人独骑,没带下人。 “这还不简单。”说着,程怀亮直接以掌为刀,敲在了房遗爱的后颈上,一下就把房遗爱给敲晕了过去。 然后急忙吩咐发愣的几人道,“赶紧,房崎,你让掌柜的帮忙找辆马车来!怀玉你跟小荷换一下,咱们俩架着他!涣涣和小荷你们两个一前一后的护着就行!” 几人立马转换身形。 “架好没?咱们走!” 随着程怀亮的一声喝,程怀亮和秦怀玉两人架起昏过去的房遗爱,在长孙涣和杜荷的护持下,下了楼,上了胡掌柜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急急的往房府赶去。 还没到近前,就见已经得了信儿的房夫人、房遗直、青娘、陆义和房管家等人,均是焦急的等在了点亮灯笼的房府门前。 第47章 醉言 “娘,快看!回来了!回来了。” 扶着暗自抹泪的房夫人,和莲儿一左一右扶着房夫人的房遗直,眼尖的看到远处马车的身影,又是喜,又是急,又是气的高声喊道。 “在哪儿?” 听到房遗直的话,房夫人赶紧擦了下眼角的泪,情急的说道。 一旁等的同样有些着急的青娘,望着远远驶来的马车,高喊着“二哥”,迈开腿就要往马车的方向跑去,还好被一直看着她的陆义给拦住了,“别跑,青娘,一会马车就到了,遗爱一会儿就下来了,等一下就行,别让母亲担心。” “嗯,知道了义哥哥。”听话的青娘站在陆义旁边,踮着小脚,够着头,一直望着马车。 “吁!” 随着车夫的一声长吁,马车稳稳的停在了众人面前,同车夫一同坐在前头的房崎,利落的下车,掀起车帘子。 长孙涣先行从车里出来,后头就是程怀亮和秦怀玉架着的醉醺醺的房遗爱。 “小心点儿。”最后出来的杜荷,不放心的叮嘱道。 房慎上前和长孙涣两人抬着房遗爱的腿,让程怀亮和秦怀玉小心的把房遗爱放坐在马车上。 这时候,因为马车的颠簸早就醒来却一直没有睁眼的房遗爱,在程怀亮和秦怀玉两人松手的同时,顺势歪在了长孙涣的肩膀上,嘴贴着长孙涣的耳朵,满是酒气的小声低喃了一句,“那人又回来了,小心老四的人!” 说完,房遗爱就感觉自己压着的长孙涣浑身一僵,愣在了那儿。 此时房慎已经一手架起房遗爱的另外一只胳膊,一手揽着房遗爱的腰,费劲的把房遗爱弄下了马车。 借着大门口昏黄的灯光,房遗爱就看到长孙涣苍白的小脸上已经出了一层白白的细汗,闪烁的眼睛里有着惊恐、痛苦和不敢置信!抬起的两只手僵在半空中不停的颤抖着。 从马车另一边下来的程怀亮和秦怀玉并没有注意到长孙涣的异常,径直过来帮房慎扶着房遗爱,还一边亲热的跟房夫人打招呼。 “你怎么了?”最后下车的杜荷,担忧的望着面色极差的长孙涣,关心的问道。 “那人,那人,”深吸了口气,长孙涣闭上双眼,语声发颤的小声说道,“那人又回来了!小二可能已经见到了。” “那人?哪个人?”没反应过来的杜荷,奇怪的同样小声问道,“那人是谁?什么小二见过了?你又怎么会……?啊!”话还没说完,杜荷就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头痛,忍不住抱头蹲在了地上,浑身发颤,惊恐的尖声说道,“那人又回来了?!” 正嘿嘿笑着跟房夫人打招呼的房遗爱,眯着眼睛看到房夫人旁边的房遗直在听到杜荷惊恐的话语时,浑身也是一颤,原本怒视自己的眼神也变得闪烁游离起来。 房遗爱心下疑惑,自己头痛欲裂回想到的画面,里面明明只有自己、长孙涣、杜荷和那个慈眉善目的人啊!并没有大哥的影子,为何大哥会害怕?害怕?不错,自己感觉到的就是大哥在害怕!难不成大哥也被那人害过? 摇了摇头,想不明白的房遗爱失笑一声,耳边听着房夫人关切的训斥,口里应着,人已经坐在了地上,傻笑着把一直带着哭腔摇自己衣摆的青娘揽在了怀里。 想到自己寄托了前世父母之情的冯老三和孙芸娘两人,特别是亦姐亦母的孙芸娘,不知道那帮人会不会为了不一定存在的杨玄感的财宝,为了撬开冯老三的嘴,而卑鄙下流的拿孙芸娘作筏子,伤害到孙芸娘。 更害怕,两人等不到自己救他们,就……。 也害怕,自己会见到伤的不成人形的两人。 一想到那帮人竟然连大妹二妹两个小小的女童都要杀害,房遗爱真的不敢想象冯老三和孙芸娘两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望着自己怀里关心的看着自己的青娘,房遗爱震开伸手想要拉起自己的人,伸手摸着青娘的小脑袋,感慨的说道,“青娘,记住二哥的话,以后嫁人的话,凡是吃喝嫖赌抽的人,咱一律不要!不听老婆话的人,咱也不要!惹事生非,不安定的人,咱,咱还不要!结婚前有女人的人,咱也,也不要!结了婚想要娶二房,纳妾的男人,二哥帮你揍死他,咱再重新找个!” 没理会众人抽抽的表情,房遗爱打个酒嗝,继续说道,“总而言之,要找就找能让咱们青娘开心喜欢的人!凡是惹青娘不开心的人,欺负青娘的人,二哥帮你修理他!好不好?青娘。” “好!”虽然不是很明白二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并不妨碍青娘明白二哥是为自己好,很是痛快的点头应是。 “小二,皇上让你回来后即刻进宫。”来指点房遗爱和陆义武功的胡老,来到众人身边,不满的看着坐在地上满嘴胡话,浑身酒气的房遗爱,直接交代了皇上的话。 “房公子,还请快些。”跟着胡老一同现身的守在房府的暗卫头头,林子阳有些郁闷的说道。 “胡老,这……?”看到自家儿子的情形,房夫人不由的皱眉担忧,祈求的望着胡老。 胡老轻轻的摇了摇头,无能为力的说道,“皇上已经催了不止一遍了,最好还是让他去的好。”说完,叹息一声。 “房伯母放心,一会儿我就回家请父亲进宫替小二求情去。”程怀亮大大咧咧的安慰道。 “是啊,伯母,我父亲还在宫中,再加上房伯父的话,想来,小二不会有事的。”已经调整好情绪的杜荷,也忍不住出声劝道。 “没事,房伯母,一会儿我也回家求求父亲,让父亲和程叔叔一起进宫就是。”秦怀玉紧跟着说道。 “呵呵,不用了。”房遗爱笑呵呵的,自己松开怀里的青娘,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摆手,说道,“不必劳烦秦叔叔和程叔叔两人了,我没事儿。烦劳两位哥哥亲自送小荷和涣涣回家去。有什么话,明天咱们老地方见面再谈就是。呵呵呵。”说着,冲程怀亮和秦怀玉拱了拱手。 “又说胡话不是,自家兄弟哪用得着说什么劳烦不劳烦,这是本分不是。”程怀亮啪的一下拍掉房遗爱拱着的手,不满的说道。 “就是,就是。”秦怀玉也在一旁点头应是。 长孙涣和杜荷则是感激的望着房遗爱。 “房公子,该走了吧?”林子阳催促道。 “慎叔,让人送四位少爷回家去,”没理会林子阳的房遗爱吩咐完房慎,有扭头冲程怀亮四人说道,“今儿个就不留哥几个吃饭了,明天,明天老地方,我请客。呵呵呵。” 好不容易着府里的人跟着,送走了程怀亮四人。 “这下房遗爱总该跟着自己进宫了吧。”李子阳不耐烦的想着。 谁知道,一眼没看见,这丫的,比猫还灵活,转身窜进了府里! 一怔之下,快速反应过来的林子阳就见胡老已经飞身过去,伸手就要抓住房遗爱,刚要松口气,气吐了一半,林子阳就又怔在了原处。 房遗爱竟然诡异的一侧身,脚下一趔趄,躲过了胡老的一抓!有快速的往府里窜去! 房夫人叹息一声,赶紧领着家人,跟在林子阳身后,进了府。 最后跟进了房府厨房的酒窖里,就着昏黄的灯光,就见房遗爱一脸傻笑的抱着一个小酒坛子,满足的靠在了酒坛堆旁。 胡老吹胡子瞪眼的望着房遗爱,眼睛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满意。 林子阳有些不敢相信的来回望着胡老和房遗爱。 看着儿子宛若资深老酒鬼一般的样子,面色难看的房夫人,忍不住揉了揉疼痛难忍的额头,完全没注意一旁有些魂不守舍的大儿子! 第48章 醉语 接到快报说颉利可汗为了早日面见天颜,一行人日夜兼程,加快速度,可能后天就要到达长安。 太极殿里的君臣等人,先行商量了颉利可汗等人的安排和接待事宜,回头才商量的诸国子弟进学的事情。 李世民正在悠闲的看着下边一群辩论不休,互相争论的臣子们,就听的太监禀报说是房家二少爷觐见。 点头同意后,没多久,李世民将太极殿的大门一推开,一股极浓郁的酒气就飘了进来,使得还未吃完饭的众人不由的同时咽了口唾沫,有些挺不住的大人们的肚子就开始叽里咕噜的奏起了交响曲。 只听的“嘿嘿”两声,歪歪扭扭,左摇右晃的房遗爱抱着一个小酒坛子就进了来。 李世民满头黑线的望向了黑着脸的房玄龄,就见房玄龄的嘴角一阵抽抽,眼眉也不自主的跳动了起来。知道自己的爱臣是让房遗爱这小子给气急了,心下暗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张嘴。 房遗爱就已经堆着笑,抱着酒坛子,恭敬的鞠了一躬,声音洪亮的说道,“皇上李叔叔晚上好!”不待李世民回答,又转身冲房玄龄鞠了一躬,问安道,“父亲晚上好。”又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来,冲在场的各位大人点头问好,“各位叔叔伯伯晚上好。嘿嘿嘿,这酒真好喝!嘿嘿嘿,眼馋不?我不给你们。”说完,举起怀里的酒坛子,就往嘴里灌了两口,喝完还得意的咂吧了两下嘴。 “哼!没教养!”一旁的萧禹一甩袖子,不屑的说道,双眼狠狠的瞪了一眼房遗爱。 一想到最近接连半个多月,天天有媒婆带着稀奇古怪的聘礼上家里来给婷婷提亲,提的无一例外全是房遗直!那些个媒婆无一例外全都是干净利落能说会道之辈,让她们进门,一通说下来,好似自己不答应婷婷和房遗直的婚事的话,就成了天底下罪大恶极的事情。 不让进门的话,她们更有话说,什么狠心恶毒的父亲,想要卖女求荣;什么铁石心肠的爹爹,硬是棒打鸳鸯之类的,全都是抹黑自己的话! 一想到自己一出门,就见坊间的人暗地里对自己指指点点,小声嘀咕,无一例外的都是说自己不顾忌女儿的幸福和心意,非要把女儿嫁入豪门之家。再有就是房家三番五次的提亲,自己为了摆谱拿乔,一次次的把房家提亲的人赶出去!等等等等 知道这种死皮赖脸的无赖招术,以房玄龄和房夫人的为人是不会这样干的,房遗直那小子直愣愣的性子也不可能出这么下三滥的招,房家的义子陆义那木那小子可以直接掠过。最有可能出这种馊主意的主,也就只剩下了唯一的人选----房遗爱! 是以,看到房遗爱,萧禹连杀了房遗爱的心都有!强压下自己的脾气,萧禹这才只是冷冷的讽刺一句。 可惜,心情不好的房遗爱显然没打算放过自己同样看不顺眼的萧禹,打算借酒发疯。 “呵!你倒是有教养!提亲的媒婆往外赶,提亲的聘礼往外丢。”打着酒嗝,房遗爱摇摇晃晃的走到萧禹身边,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你老小子的榆木脑袋怎么想的,竟然活生生的把自己女儿往死里逼!” “遗爱!”本来自家大儿子的婚事就已经很难了,听了房遗爱的酒话,房玄龄忍受不了的出声怒喝。 众位大人小心的瞄了一眼书案后头满脸兴致看戏的李世民,本就讨论事情耗了很大脑力的众位大人,也就顺势放松一下,跟着放心的看起戏来,毕竟萧房两家儿女的事情在京城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萧家门口天天堆着的一群媒婆,显然是出自这位小小的房二少之手。 所以,众人也很想知道,萧禹和房遗爱两人,到底是魔高一丈,泪流两行;还是道高一尺,鸳鸯成双。 没理会房玄龄的怒喝,房遗爱继续说道,“是,你和我爹是看不对眼,呃,不对,你们看对眼了的话,嗝,我娘怎么办那?” 此话一处,集体无语。 正在饮茶的李世民,直接一口水全喷在了身旁的李承乾身上了,吓得李安阳一边轻拍着李世民的后背,一边赶紧拿手帕擦拭李承乾脸上的茶水。 旁人全都戏虐的来回望着脸色难看房玄龄和萧禹两人。 房玄龄很想说我不认识他,奈何,他怎么偏偏就是自己的儿子!完全没有期盼已久,第一次听回来后的房遗爱叫爹的喜悦! “算了,我不管你们上一辈人怎么对付或是不对付!可是,嗝,你们不能硬是把你们之间的纠葛,强加在下一代人身上吧?我们可是很无辜的说。”想不明白对眼不对眼问题的房遗爱,一甩手,就把问题丢在了脑后,摇摇晃晃的指着萧禹说道。 “而且,就算是讲究门当户对,我房家那点不如你们萧家?”房遗爱不满的说道,“要说底蕴的话,是,我们房家是差点儿。要知道,儿孙的幸福是靠自己的双手搏来的,不是他妈的靠吃祖荫!” “你!无聊!”萧禹面色难看的瞪了房遗爱一眼,恨恨的说道,衣袖一甩,把头扭向了一旁。 房遗爱很是自觉的,又晃悠到了萧禹眼前,打着酒咯说道,“无聊?呵呵,我真不知道你到底那里看我爹不顺眼,竟然狠心阻拦我大哥和大嫂的亲事!我爹可是一直在好心的忍让你的无理取闹!没想到,你萧禹一个大男人,竟然跟个娘们似得,心眼比针尖还小!”房遗爱很是鄙视的说道。 看到房遗爱鄙视的眼神,萧禹怒火上冲,噌的一声,站起身来,哆嗦着手指着房遗爱,了上说道,“你……!” 不待萧禹说话,房遗爱一巴掌拍下萧禹指着自己的手,不满的说道,“你什么你!就是因为有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父亲,害得梁祝悲剧一传千古!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狠心的爹爹,害得……” 房遗爱话还没说完,就被实在是看不下去的房玄龄给一步上前捂住了嘴,拉往一旁。临了,房玄龄还很是担忧的看了一眼被房遗爱气的浑身发抖的萧禹。 被房玄龄捂着嘴让就吱吱唔唔不消停的房遗爱,终于掰开了房玄龄的大手,不满的说道,“爹,你让我把话说完!萧禹你……” “你给我闭嘴!”房玄龄面色铁青的瞪着房遗爱,厉声说道,又重新捂住了房遗爱的嘴。 “萧禹!我告诉你,只要萧婷婷活着,那就是我房家的长房长媳!你要死敢逼死我大嫂,就是要我大哥的命,我大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爹娘跟着受罪的话,哼!哥不介意拿着刀子让你们萧府陪我房府的十几条人命!”重新挣开房玄龄的手的房遗爱,啪的一下把怀里的酒坛子摔在了萧禹脚下,指着萧禹的鼻子,狠狠的说道,完全一副不讲理的地痞架子。 听到房遗爱撂下的狠话,被他气的浑身哆嗦,面色苍白的萧禹,顿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跌坐在了身后的杌子上。 在萧禹不远处的瘦气精明的岑文本赶紧起身扶稳了萧禹,皱着眉头嫌恶的望着眼前不讲理的房遗爱。 “房遗爱!”怒喝一声,气愤的房玄龄一脚踹着房遗爱的屁股上,看也不看趴在地上的房遗爱,拱手来到萧禹身前,欠声说道,“小子胡言,还望萧大人多多见谅!” 大喘着气的萧禹,哆嗦着嘴,艰难的转头看了看趴在地上不动弹的房遗爱,又扭回头望着满脸诚恳歉意的房玄龄。 良久,渐渐稳定了情绪的萧禹,一想到最近一直寻死觅活非房遗直不嫁的爱女,和整日以泪洗面的发妻,寒着脸的凝声问道,“刚才那小子说的,房家长房长媳的事情,你可认?” 随着萧禹的这句话出口,原本沉重压抑的空气顿时一凝,随即慢慢松散了下来。 房玄龄先是一怔,随即郑重的保证道,“自然是认的,婷婷那孩子乖巧懂事,能有婷婷那孩子做我房家的长房长媳,自是我房家的福气。” 萧禹长吐了口气,望了一眼趴着的房遗爱,无力的点了点头,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好了,”看着闭上眼睛,瞬间老了不少的萧禹,李世民很是不忍,毕竟今天这事儿也有自己无意中推波助澜的成分在里面,如是自己不为了看戏,提前出声阻止房小二的话,事情也不会这样不是? 尴尬的咳嗽两声,看着这成了亲家的两人仍旧不对付的样子,李世民出来打圆场道,“既然这样的话,赐封萧婷婷为贤月郡主,以朕义女的身份下嫁房府,命其与房遗直择日完婚。萧爱卿以为如何?” “臣待小女谢主隆恩!”萧禹摇摇晃晃的起身,然后俯身在地,恭敬的说道。 “谢主隆恩!”房玄龄同样跪倒在地,恭声说道。 “起吧。”点了点头,李世民满意的说道,只是一看到仍旧趴在地上的房遗爱,李世民就一阵头大,心想,以后坚决不能让这小子再喝酒了,不然指不定怎么发酒疯那。 抬眼就看到,已经关好的太极殿的大门,又被人悄悄的推开了一道缝,隐约的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谁?!进来!” 第49章 恨啊 “谁?!进来!” 听到皇上的一声怒喝,众位大臣很是一惊,疑惑的望向光线暗淡的大门处。 “吱呀”一声,太极殿的房门被推的大开了。 接着走进来三个小豆丁,分别是皇后嫡出的九皇子和城阳公主,还有颇为受宠的皇上十七女合浦公主。 前两人倒是恭恭敬敬的给皇上行了一礼,后者看到趴着的房遗爱,顿时带着哭腔的扑了过去,费力的搬着房遗爱的肩膀,“大哥哥,大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呜呜呜,父皇,大哥哥怎么了?怎么不宣太医?呜呜呜……”搬不动房遗爱的合浦公主,求救的望着书案后头,自己心目中那位万能的父亲。 众人均是奇怪的望着抓着房遗爱衣服哭出声来的合浦公主,还有担忧的站在房遗爱身旁的九皇子和城阳公主,又望了望头疼的房玄龄,均是转头望向头大的李世民,顺带看了一眼幽怨的望着房遗爱的李承乾。 大家很是搞不懂,这到底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心疼的看着自家梨花带雨的宝贝闺女,李世民翻了个白眼,咬牙吼道,“房小二!你小子要是不赶紧坐起来,把朕的宝贝给哄开心了,哼!信不信,朕现在就让人把你叉出去!你小子这辈子也就甭醒了!” 内功小成的房遗爱会真的喝醉?这话打死李世民都不会相信。 果然,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一直趴着不动的房遗爱,嘿嘿两声,翻个身,坐在了地上,满脸无辜憨笑的望着李世民。 房玄龄僵着脸,抽动了两下嘴角,心下叹息一声,直接眼不见为净,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淑儿乖,来给大哥哥笑一个,大哥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房遗爱温柔的诱惑道。 小心的瞄了一眼自己父皇的脸色,淑儿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挂着泪的笑脸,异常的美丽。 看着乖巧的坐在房遗爱腿上的合浦公主,众位大臣均是下巴掉了一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要知道,皇上的十七女,那可是宫里有名的小辣椒!任性的刁蛮公主!怎么在房遗爱面前就成了温柔可爱的小绵羊了? “我可不可以也听一下?”城阳公主小声的问道。 望了一眼腿上的淑儿,见其点头,房遗爱很是大方的一拍淑儿旁边说道,“过来坐吧。”然后望向旁边别扭的李治说道,“你小子坐这边。” 就这样,房遗爱坐在地上,一条腿上坐着淑儿和城阳,另一条腿上坐着李治,三人具是期盼的望着房遗爱。 “李安阳,着御膳房送些点心过来,给众位大人垫垫肚子,一人再来一碗八宝粥。另外,再让人多添些茶水。”李世民显然不打算放过房遗爱,准备拉着众人一起吃茶看戏,而戏子就是房遗爱。 “我可不可以要碗牛肉羹?”不甘心当无报酬的戏子的房遗爱,在李世民话音一落的时候,赶紧举手请示。 “牛肉羹?!哼!想得美!辣椒水有一碗,你小子要不要?”书案后头本来打算让人给房遗爱端碗醒酒汤的李世民,没好气的瞪了不自觉的房遗爱一眼,说道。 “父皇!”淑儿不满意自己父皇的答话,不由的不满的出声喊道,然后转头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手帕,打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两块小点心,拿起一块小心的送到了房遗爱的嘴里,“大哥哥吃。”。 “还是淑儿疼大哥哥。”房遗爱很是满意的拍了拍淑儿的小脑袋,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同时得意的望了眼书案后头的李世民。 狠狠的回瞪了一眼房遗爱的李世民,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家闺女胳膊肘子往外拐,就看见小九李治也从怀里拿出帕子包着的点心正往房遗爱嘴里送,城阳袖筒里取出来的显然也是包着点心的帕子,也递给了淑儿,很显然也是要进房遗爱那厮的嘴的。 李世民很想吼一声,恁们都是朕养的儿女好不好!凭毛有点心不孝敬朕,偏要送进房小二那厮嘴里! 一看到殿上目瞪口呆的众大臣,为了顾忌形象,李世民只能忿恨的狠瞪房小二,满心期望那厮被点心噎到。 不得不说,宫里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在房遗爱吃完淑儿三人拿来的八块小点心的时候,一众太监宫女就搬着茶几,端着点心进了太极殿,每位大人身前放了三盘精美的点心,收拾好房遗爱打碎的酒坛碎片就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眼望着李世民桌前放下的八盘点心,自己一无所有,房遗爱很是幽怨的望了眼李世民。结果只换来了李世民得意的笑。 翻个白眼,知道无果的房遗爱,转头对三小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们面前有一头野性未训的饿狼,旁边有棍子和鲜肉,你们打算怎么对付这只狼?记住奥,是饿狼,而且野性未训。” “饿了,当然要喂他肉啊,难不成狼吃棍子?”李治理所当然的说着,双眼鄙视的望着自己不怎么上课的同班大同学房遗爱。 “就是啊。”城阳也点头说道,疑惑的望着房遗爱。 淑儿虽然没说话,却是满脸担忧的望着浑身酒气,酡红着脸的房遗爱,整张小脸上写的清楚明白:大哥哥该不会是让酒给醉坏脑子了吧? “你就不怕把饿狼喂饱了,然后饿狼变恶狼,扑上来把你给吃掉!”房遗爱同样回给李治一个鄙视的眼神,嘲讽的说道。 一句话噎的李治怔在当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你说该怎么办?用棍子吗?”很给面子的杜如晦张口接道,满脸感兴趣的望着房遗爱。 “说白了,狼就是狼,而且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就像是扶桑国!”房遗爱张开醉眼,感激的望了一眼杜如晦,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所谓的棍子就好比军队,军队的战斗力越强憾,打狼的棍子就越是结实!而孔孟之道,先圣之言,就好比是想让狼明白的规矩。至于肥肉,哼!”房遗爱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继续说道,“就像是先进的冶铁之法,种粮经验,医疗技术,纺织技术等等,一些可以提高国家收入和民生的东西,当然,也包括经商在内。” “照你这么说,那我大唐岂不是要不顾天朝威仪,毫无理由的攻打扶桑等前来求学的小国!简直荒唐!”心下一直对房遗爱有气的萧禹,忍不住出声讥讽道。 “笨!”毫不顾忌的丢给萧禹一个字,同时很是怀疑的望着他,满眼的不明白就这脑子是怎么爬上这么高的位置的,一撇嘴,继续说道,“我拿着刀子站在这儿,你敢惹我吗?” “你!哼!”没话说的萧禹,又憋屈的转过头去,把点心当成房遗爱,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的意思是说武力的威慑?”眯着眼睛,很是斯文的吃着点心的长孙无忌,听了房遗爱反驳萧禹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惊奇的望着坐在地上没形象的房遗爱,猜测的说道。 “国舅爷说的不错。”房遗爱笑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要大唐保有强有力的军事力量,足可以威慑周边的时候,边境自然安定,国内才有充裕的时间发展农商事宜。” “那规矩哪?”孔颖达反问道。 “规矩?呵呵,既然他们派人来长安求学,”房遗爱满脸的憨笑,笑声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算计,很是大方的说道,“咱们就把大唐最宝贵,也就是先贤圣人之言,毫无保留的教给他们。就找那种满嘴之乎者也,死记四书五经,吃饭睡觉也满口子曰的老夫子去教他们,让他们不禁把四书五经,圣人贤言记进脑子里,还要刻进骨头里!然后,咱们还得满脸肉疼的说‘这是我大唐文化的精华,全便宜你们了。’让他们得意去。” “难道四书五经,圣人贤言不是我大唐问话的精华吗?”孔颖达很是不满的说道。 “正因为是,才教给他们的啊,这才能显示我大唐天朝的广阔胸襟啊。”房遗爱很是诚恳的望着孔颖达,认真的说道。 听了房遗爱的话,众位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啊,岂能不明白房遗爱的小心眼,这丫的是打算把来人一个个都教成书呆子似的人物啊!然后再死板的回去祸害他们国家的子民!不过,貌似这个打算,嗯,不错,同志们都很认同。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那肉还给不给?”李世民问道。 “给,当然要给!一定得给!不过,”房遗爱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不能给最新鲜的,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要给就给淘汰了进八百年的,那些个快发霉的肉就是了。我说完了。”然后闭上了嘴巴。 众人暗叹一声,这小子的心真黑!萧禹载的也不算冤!然后参照着房遗爱给出的思路,大家继续集思广益,讨论起来给如何坑那帮来进学的番邦子弟。 房遗爱则带着三小,腆着脸凑到李承乾身边,蹭起李承乾的点心来了,不时的逗得三小小声的呵呵直笑,惹来李承乾一阵不满的白眼。 等到众人讨论完毕,安排妥当,就剩下执行了,赶在李世民宣布散会前,长孙无忌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房遗爱,你好象恨恨扶桑国?” “恨!我为什么不恨!我恨不得全灭了他们!”正跟三小小声的嘀咕着的房遗爱,下意思的,恨恨的回答道。 顿时惹来了所有人,包括三小在内的好奇的目光。 知道日本侵华的战争史是不能讲的,房遗爱坦然的面对着长孙无忌半眯着的眼睛,满含恨意的说道,“南来的客商们都说,这几年岭南沿海一带,渔船出海经常遇到海盗,就连沿海的村庄也常常会被海盗袭击,而那些海盗无一例外全是扶桑人!” “妈的,要光是抢东西也就算了,还到处**妇女!就连女童也不放过!更可恨的是,还在活人身上剥皮!剖腹取子以作吃食!挖眼割舌……奶奶的,总之是怎么残忍怎么来!更可气的是还打出什么‘抢光,杀光,烧光’的三光政策!他奶奶的,只要是我华夏子民,就没有不恨的!” “真有此事!?”李世民铁青着脸,寒声问道,眼里散发着阵阵寒芒。 “若真如此的话,沿海官员为何无人上报?”长孙无忌怀疑的看着房遗爱,疑声说道。 “哼!若无内应,倭狗焉敢犯我天颜!”房遗爱冷哼一声说道,“更何况,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即使长安知晓了,他们也可以及时的带着家眷和钱财,随海盗撤到海岛上去!钦差走了,他们就又回来安享荣华。” “吏部汇合刑部的人,给朕彻查此事!”李世民愤怒的一拍桌子,恨声说道,“兵部把沿海兵力分布和水军的军力上报,明天早朝彻议此事!” 第50章 非议 在从皇宫回家的路上,正好顺路的杜如晦和房家父子乘坐一辆马车。 “遗爱,海盗的事情,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杜如晦看不出喜怒的说道。 “半真半假,多有夸大。”酒精的兴奋作用还未过去,房遗爱斜靠在房玄龄的身上,双手胡乱比划着说道。 “你小子就不怕欺君吗?”房玄龄头大的说道,满眼无奈的望着自己这个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儿子。 “欺君?嘿嘿嘿,老爹,现在我大唐兵强马壮,他们都敢行海盗之事。嗝,妈的,若是有一天,我大唐的人只固守着已有的成绩和骄傲,不思上进。而对方反而学走了大唐最先进的农耕商事,使得国力强于我们,难保他们不会因为不想偏安一隅,反过来攻打我华夏!”房遗爱摇晃着直起身来,没大没小的拍着房玄龄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愤慨的说道。 房遗爱的一番话,使得马车里重新陷入了寂静。 良久之后,房玄龄和杜如晦相视一眼,然后,杜如晦重新开口说道,“这么说,你之所以不想让番邦学子学习大唐的什么生产技术,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吧。不过是不是有点……” “杞人忧天。杜叔叔是想说这个词吧。”房遗爱又重新在房玄龄的肩膀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撇嘴截断杜如晦的话音。 “确实,毕竟我大唐才刚建朝没多久,一切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百年之内应该都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吧?”杜如晦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呵呵,怕是这话说出来,杜叔叔自己都没有多少底气吧!毕竟隋杨的例子摆在那里,不是吗?”房遗爱眯着眼睛,轻描淡写的反问了回去, “唉,确实。”房玄龄叹口气,不无忧心的说道。 “不可否认,老爹,杜叔叔和皇上,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都是理想一致,同时铆足了劲的想要建造一个盛世大唐。”房遗爱闭着眼睛说道,“大唐建朝十几年来,也确实一步步的朝这个目标不停地前进,到现在已经有了盛世的一丝丝迹象,不久之后的百朝来贺也许就是一个很好的体现。” 房玄龄和杜如晦均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望着房遗爱期待着他的下文。 “面对着这样的成绩,是个人都会感到自得,然后自信心膨胀,不可避免的出现自大的想法。汉朝武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为不方便看房玄龄的表情,犯懒的房遗爱只是抬了抬眼皮,望了一眼对面的杜如晦,看到对方深思凝重的脸庞,房遗爱又满意的闭上了双眼,继续说道。 “想来前段时间,皇上有意想要把萧皇后纳入**的事情,朝堂之上的诸位大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吧。也许大家会认为,以皇上的身份多纳个妃子不算什么。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也许就是皇上自我意思膨胀的一个前期表现。” 不带两人说话,房遗爱继续说道,“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皇上现在**的稳定,靠的是皇后娘娘的英明领导。若是本着什么狗屁美人配英雄的想法,让本就有些好色的皇上,不停的往**收纳美女,进而使得皇后的担子进一步加重,未必不会累的本就身体不是太好的皇后英年早逝。” “慎言!”房玄龄提醒道,顺手给了口无遮拦的房遗爱一个爆栗。 杜如晦轻挑车帘往外看了一眼,见赶车的两人好似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收回手指,放心的舒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房遗爱,奈何,对方闭着眼睛,白做了无用功。 同样明白赶车的人是皇上的人的房遗爱,继续口无遮拦的说道,“不知道你们同说过这么一句话没,‘男人靠自己的热血掌控天下,女人靠掌控男人来活得天下’。一旦皇后娘娘没了,难保皇上不会纳进一个年轻美貌有野心的女子,到时候,皇上年岁渐高,储君尚未掌权,难保那女子不会祸乱朝野!” “你小子又胡说!”房玄龄头痛的给了房遗爱一巴掌,担忧的说道。 “你小子就不怕这话穿到皇上的耳朵里,惹怒了皇上,让皇上治你个诅咒皇后娘娘,非议皇上的死罪么?”杜如晦似笑非笑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嘿嘿嘿,杜叔叔此话差异,我这可是酒后醉话,所谓的醉话就是,嗝,明天醒来,我可是一个字都不会记得的。嘿嘿嘿。”房遗爱得意的摆手说道。 立政殿里灯火通明,长孙皇后陪着李世民刚刚用完膳,叫侍女们撤掉碗碟的时候,李安阳禀告一声,小心的进来了。 “送人的侍卫们可都回来了?”李世民坐在榻上,结果长孙皇后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随意的问道。 “诸位大人都已经安全送回家了,负责赶车的侍卫们也都回来了。”李安阳恭敬的回答道。 “嗯,”李世民把水杯递回到长孙皇后的手里,抬头就望到了李安阳一副欲言又止,满是为难的脸。 随即,李世民有些不悦的说道,“怎么?有什么事情吗?直接说就是!不必吞吞吐吐!” “是皇上!”李安阳小心的瞄了一眼李世民的脸色,然后答道,“别的大人倒是没什么事情的回了家,只是皇上吩咐让注意房杜两位大人的安全,所以直接派了皇上的近身侍卫赵毅赵大人亲自护送两位大人还有房二公子,结果,赵大人听到了房二公子一些酒后醉话,所以……。” “哦?酒后醉话?”李世民眉毛一挑,语声不变的说道,“看你的样子,怕不会是什么好话吧?朕到要听听,那小子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东西来。传赵毅!” “奴才遵旨。”李安阳退出立政殿外了。 没多久,一脸刚毅的赵毅进了来,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行了礼,就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把马车上三人的对话说给了坐在榻上的两人听了。 若是房遗爱在场的话,肯定会惊掉下巴,然后感慨一句,妈的,人才啊!三人的话,他竟然能够一字不多一字不少的全记住!这脑子真好使!然后跳脚的说,“你丫的就不能变通一下吗!?哥说的直白,你丫就不能润色一下,说的委婉一点吗?” 等赵毅一通话说完,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以下大暴雨了,正是因为知道赵毅的记性惊人,而且不会添油加醋,所以,李世民心下已经把房遗爱给叉叉死了十几遍了! 摆手示意赵毅退下,整个立政殿只剩下了长孙皇后和李世民夫妻两人,心下叹息一声,了解丈夫的长孙皇后,柔柔的开口唤道,“二哥。” “观音婢,朕饶不了那混小子!哼!竟然骂朕自大不说,还敢诅咒观音婢早逝!”见到立政殿就剩下了自己夫妻两人,李世民忍不住愤怒的说道。 “呵呵,皇上应该高兴才是啊。”长孙皇后一边帮李世民顺着胸口的气,一边劝慰的说道,“那孩子也是关心大唐,才会这么口没遮拦的说的,若是换个精明有经验的朝堂老臣的话,有些事情,他们就算是明知道该讲,可是怕皇上怪罪,只怕也只会拣好听的说给皇上听了。所以,臣妾在这里恭贺皇上有多了一位敢于直言的臣子了。”说着,长孙皇后已经盈盈的拜了下去了。 结合着房遗爱的话,回想着最近一些日子,特别是打败突厥后的这些日子,自己确实有些自满了,自认功比汉武了,也确实有想要再往宫里进些美貌妃子的想法! 懂得反省的李世民,叹息一声,伸手扶起面前拜下的长孙皇后,诚恳的问道,“朕,最近是不是真的向房遗爱说的那样,有些志得意满,自打忘形了?” “难得我大唐的兵将终于打败了突厥,俘虏了屡犯我华夏的颉利可汗,皇上只是有些太过高兴了而已。”长孙皇后委婉的柔声劝慰道。 伸手把长孙皇后揽进自己的怀里,另一只大手,紧握着长孙皇后的双手,李世民感慨的说道,“是朕累了观音婢啊!”然后话音一转,恨恨的说道,“不过,那小子竟然敢诅咒朕的观音婢,朕一定饶不了他!哼!” 第51章 不相符 第二天,萧婷婷册封贤月郡主并择日与房遗直完婚的圣旨一下,京城的老百姓大呼皇上圣明,房遗直和萧婷婷两人终于鸳鸯成双了。 萧婷婷母女欢喜的忙着梳妆打扮,进宫觐见皇后;另一旁萧禹的妾室母子的郁闷自是不用提。 魏王府里又是一阵叽里咣当的瓷器撞击地面的破碎声,还伴着李泰的咒骂声,旁边还立着一脸阴晴不定,咬牙切齿的于乐。 最后,于乐阴鹜的来了一句,“只要他们还没成亲,咱们就有机会挑拨大王子去看中萧婷婷,不过要比之前做的还要不着痕迹就是。毕竟明天颉利可汗一行就要进京了,到时候,王爷只需如此这般就是。” 跟于乐咬头接耳一阵之后,李泰阴沉的脸上重新变得阳光灿烂。 一直到中午头,宿醉的房遗爱才头痛欲裂,浑身不舒服的爬起来,好生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吃了碗白粥,胃里才觉得舒服了点。 跟得了信儿,正忙碌着房遗直婚事的房夫人打了声招呼,想起昨晚上跟程怀亮几人约好了老地方见的事情,就要带着房崎出门,结果被不放心自己的青娘给缠住了。 看着青娘一脸不放心的样子,房遗爱很是悲催的想着,自己还真是悲哀啊,竟然让一个四岁多的小丫头都不放心!无奈,只好带着青娘一起去了。 又从国子监里拉来了陆义,主仆五人骑着四匹马往安化门外走去。 走到安化门时,就见到了意料之中的程怀亮、秦怀玉、长孙涣、杜荷四个及其随身书童,也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一身便装的太子李承乾,还有一辆马车上的三位小殿下。 房遗爱奇怪的望向程怀亮四人,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四人均是回给他一个白眼,眼神里传达的意思是:你小子自己惹得,别来问我们! 然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房遗爱,又奇怪的望向了李承乾,希望能够得到答案。 看着房遗爱询问的眼神,李承乾不满的说道,“你小子昨天在太极殿上当着诸位大人的面说今天要带孤的弟弟妹妹来踏青,还让他们求了父皇,让孤带他们前来。你小子全忘了?” 被便装侍卫围着的马车上的三小均是委屈的望着房遗爱,点头表示自家大哥说的全都是实情。 理亏的房遗爱给众人赔礼一通,然后把坐在身前的青娘也放到马车上,众人这才启程往程家郊外的庄子上走去。 从程家的庄子上拿了弓箭,程怀亮、秦怀玉拉着李承乾和陆义去往不远的林子里去打猎了,房遗爱、长孙涣和杜荷三人带着四小留在了树林外的小河边,架起鱼竿钓起鱼来。 吩咐跟来的侍卫和三人身边的书童,好生看好在一旁玩的不亦乐乎的四小,顺便多拣些柴火。 房遗爱、长孙涣和杜荷三人并排坐在一起,小心的望着不远处的人影,开聊了起来。 “你昨天说那人回来了,可是真的?你什么时候见到的?”杜荷奇怪的问道,身体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 “昨天在醉冉楼里,你们来之前,我看到那人从三楼下来。”房遗爱说道。 “不是说当年息王和齐王的人,都已经给清除干净了吗?”长孙涣皱眉说道。 摇了摇头,房遗爱说道“不可能,当年杀掉的都是主要人员,应该有一部分人还是逃掉了。你先前不是说,你从你爹书房里曾经见到过继续追捕息王和齐王的人的书函吗?” “确实见过,只是,”长孙涣深吸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我没想到那人会逃掉!” “不知道那人到底为什么又回来长安了?”杜荷奇怪的说道,“你们说,那人会不会再来找咱们的麻烦?” 怔了一下,长孙涣不确定的说道,“难说!毕竟息王和齐王的死,跟咱们仨的爹脱不了干系,否则当初咱们仨也不会经历那一招!” 三人想起了什么,不由的同时打起了寒颤。 “昨晚你们都没睡好吧。”房遗爱说道。 “废话!”长孙涣和杜荷同时白了房遗爱一眼,不满的说道。 “若是不能把那人给解决了,怕是这心魔咱们仨得带着一辈子!”房遗爱提醒道。 “可是,能成功吗?”杜荷怀疑的说道,“更何况,咱们连他在什么地方落脚都不知道。” “不试过怎么知道咱们仨不行。”长孙涣咬牙切齿的说道,眼里满是恨意。 “回头我把那人的长相画下来,咱们找人在京城问询就是,说不定真的能找到。”房遗爱说道。 “那……”杜荷张口就要说话。 “别那了,”长孙涣打断杜荷的话头,摆手说道,“咱们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不点了,更何况咱们还可以找程二哥和秦大哥他们帮忙,不是吗?” “涣涣说的是。”房遗爱赞同的说道,同时鼓励的望向杜荷。 “那好,怎么做,你们说就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的杜荷,点头说道。 “对了,你昨天说小心老四的人是怎么回事?”想起什么的长孙涣问向房遗爱。 “我昨天看到那人和老四府上的人在一起,所以让你们小心点儿。”房遗爱继续说道,“是老四府上一个较受老四信任的年青幕僚,不足十八岁,长得眉清目秀,是个举人,名叫于乐。” “于乐?”长孙涣确定自己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当下说道,“好,回去后我会让人注意此人的。” “交给你了。回头我画好画像给你们送去。”房遗爱点头赞同的说道,毕竟这事儿,以现在府外满是暗卫的房府和杜府是不可瞒过皇上的耳目来打探的,只能交给长孙涣来做。 “对了,客栈和车马行的事情,还得多有劳你们四个了,特别是小荷要多费心了。” “没事,反正这件事情我也是很感兴趣。”杜荷随意的摆手说道。 “你小子以后成了大富翁,可别忘了贴补以下兄弟们。”长孙涣开玩笑的说道。 “那是自然。”杜荷说道。 “哦。对了,回头陆义那边有几个熟人交给你,你给安排个跑堂赶车的活计就行。”房遗爱对杜荷说道。 “没问题,你直接让义哥带人来就行。”杜荷爽快的说道。 说完正事儿的三人正轻松的望着手里的鱼竿,结果就传来了李治开心的声音,“十七姐,我也有一个了。嘻嘻。” 李治一声十七姐,吓得房遗爱差点没栽进河里,还好被长孙涣和杜荷给拉住了。 “你怎么了?”长孙涣奇怪的问道。 房遗爱眼神变幻的望着被李治称为十七姐的淑儿,连自己握疼了长孙涣都不知道,颤声问道,“淑儿是皇上的十七女?” “是啊,怎么了?”忍着疼的长孙涣,不解的望着房遗爱不停变幻的脸色,关心的问道。 做了两个深呼吸,房遗爱平复了心情,可是怎么看淑儿都不像是刁蛮任性的人啊?多看了淑儿两眼,面色如常的说道,“只是奇怪十七公主和传闻中的不相符而已。” “不相符?”长孙涣撇了撇嘴,不赞同的说道,“这丫头因为长得有五分像是平阳昭公主,再加上生母已逝,所以很受皇上宠爱,和豫章公主一样寄养在皇后的名下,在宫中刁蛮任性是出了名的。只是因为惹祸惹得比较有分寸,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很是乖巧,这才从未挨过罚。” “你们不觉得今天合浦公主很是乖巧吗?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杜荷奇怪的问道。 杜荷和长孙涣相视一眼,眼睛一亮,转眼望向不远处巧笑依然的青娘,不约而同的自大的说道,“嗯,看来还是咱家青娘妹妹厉害!”完全把淑儿乖巧的原因归因到了大家都很疼爱的青娘身上。 房遗爱则是复杂的望着玩的很开心的,昨天差点成了自己老婆,将来很有可能还是自己老婆的淑儿,纠结到最后,房遗爱心定决心,要好好调教淑儿,不管她会不会成为自己的老婆,只冲淑儿对自己的一番依赖之情,也要好好调教,只为将来她能有个幸福美满的家。 第52章 收礼 “我说遗爱啊,你今天怎么没去城西看热闹啊?”正在跟着指挥着搬药材的顾太医,看到房遗爱进了太医院,忙中偷闲的随口问道。 “人太多了,就我这小身板,去了还不的给挤出个好歹。”房遗爱一边开玩笑的说着,一边进了太医院。 “你小子。”顾太医失笑的说道,然后回头忙去了,没再理会进了太医院的房遗爱。 “遗爱来了。”穿着官服陪坐在一旁的王老太医,看到进来的房遗爱,亲切的说道。 “见过王太医。”房遗爱恭敬的对王太医拱手行礼道,又起身冲旁边的那人点了点头,有礼的说道,“洛先生,安好。” “见过房公子。”原本陪着王太医喝茶聊天的皇家御用药材商人----洛先生,赶紧起身,冲房遗爱拱手打招呼。 “我来看看上次跟洛先生提到的那些个药材,不知道洛先生可给备齐了?秦将军正等着用呢。”房遗爱摆手示意洛先生不必多礼,自己很自觉的在两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都已经按照房公子的要求炮制好了,单独放在了一辆马车上。”洛先生温文尔雅的解释道。若是不细看他那精明的双眼的话,一身儒衫的洛先生,只会让人错觉的认为他是一位温文尔雅的文人雅士,跟浑身铜臭的商人扯不上半点边。“公子若是不来的话,我正和王院正说那,等待会儿卸完其余的药材,带着那辆马车好去府上拜会公子。” “遗爱,按照你所说的炮制之法制出来的这批药材,不论质量还是药效、口感,都比之前的那些要好了不止一个档次。”王太医放下手里的茶水,满脸激动的说道。 “不过,”随即,王太医的话音一转,有些担忧的说道,“你未经孙真人的同意,就把他的炮药经验给传了出来,若是让孙真人知道的话,会不会……?” “您老不必担忧,孙真人讲究的是大医精诚,他本人更是游医天下,而且听我养母说,孙真人是真的希望天下的医者能够坦诚的互相交流,不会藏私,这样才能很好的提高大家的医疗水平,促进大唐整体医术的发展。是以,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房遗爱不以为意,半真半假的说道。 “早年就曾听闻孙真人医术超绝,为人更是大善,每每行医只为救人,并不在意诊金。唉,当时还以为这只是谣传,现在看来,倒是老朽小人之心了。”王太医感叹的说道。 “王老可是过谦了,咱们太医院的人哪个没受过王老您的指点和提携?就连小子的医术也是在您的指点下才能积累了这些个经验的不是?”房遗爱不赞同的劝慰道。 “就是,京城谁不知道您王太医的医术高超,而且为人和善,最是爱提点后辈。”洛先生也跟着凑趣道。 “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往老朽脸上摸金了。”王太医假装不悦的说道,脸上却有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毕竟医者所求的也不过是治病救人,进而得到大家的肯定而已。 又说了一会话,房遗爱三人来到太医院门外,着人查验了马车上的药材并登记在册之后,房遗爱并着洛先生带着马车去了秦府。 “东西,不知道房公子可还满意?”洛先生和房遗爱坐在另一辆马车上,突兀的问道。 知道洛先生是问的付昌社的事情,房遗爱轻轻颔首,看似无意的望着洛先生,淡淡的说道,“洛先生尽心的话,小子自是不会多言。” 明白房遗爱对于自己找的人还算满意,洛先生舒了口气,然后谦虚的请教道,“黑驴皮胶的话,若是秦将军用着好的话,在下会让人在公子所说的东阿多多熬制。只是,不知道驴皮胶可还有别的用处?” “驴皮胶温经养血,极善温养补血,产后血虚和年过三十的妇人均可以食用,面黄血虚和失血过多的人也可以食用。此物可做平时的养生之品服用,很少有不良的反映。不过气血旺盛的不宜使用。”房遗爱毫无保留的说道,毕竟这些在后世是可以随意查到的。 “公子所说的番红花在吐番找到不少,正收购了往回运送。至于红景天,”洛先生皱着眉头,顿住了话音。 “没找到吗?不应该啊?”房遗爱奇怪的望着洛先生。 “不是没找到,而是派去的人发现在当地那只是随处可见的杂草类的东西,多是用来喂食牲口的。”洛先生怀疑的望着房遗爱,为难的说道,“房公子确定那是味药材?” “找到了就好。”洛先生肯定的回答,让房遗爱松了口气,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不用管那,你直接让人低价收购就是,送往太医院。若是能够取得种子的话,也多运点。” 见房遗爱没了说下去的意思,洛先生点了点头也住了口。 去秦府卸了药材,房遗爱交代了配药的比例和熬制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就被洛先生借口还有药材上的事情要和房遗爱谈,两人一起离了秦府。 打发了跟来的下人,在房遗爱疑惑的目光中,洛先生带着房遗爱直接进了天阙楼的三楼天字号雅间。 酒过三巡之后,洛先生取出一方精巧的小印还有一个账簿放在了房遗爱的面前,说道,“自从得了公子的炮制之法,洛氏药材的生意比以往好了很多,而且收入也是大大的提高,这是这三个月来的收入和房公子一成半的干利。”接着,拿起那枚小印说道,“房公子若要支取的话,可以拿着这枚印信去洛氏药材的任意一家分铺拿钱就是。” “嗯,如此的话,我就不客气了。”当下房遗爱也不矫情,直接把东西收进自己的怀里,谁让自己缺钱那,前些日子从于乐那里刮来的钱财,因为请媒婆给自己大哥提亲,花的剩下不到一贯钱了,开客栈和车马行凑股的钱还是挪用的飘香酒坊的资金和借的一部分。 见房遗爱收起了小印和那本薄薄的账簿,洛先生满意的笑了笑,和房遗爱碰了一杯酒,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张房契,放在了房遗爱的面前。 “这是延寿坊靠近西市的四间门面铺子,带着一所两进两出的小院,铺子已经装修好了,柜台和药材也已经预备齐全了,只等着房公子房大夫给铺子起个名字进去坐诊了。”洛先生笑着说道。 “这好像并不是咱们事先商量好的吧?”房遗爱似笑非笑的望着洛先生,并未看房契一眼,期待着洛先生的下文,毕竟商人是无利不起早,自己和他之间只是利益委托的关系而已。 “呵呵,房公子多心了,以房公子的医术完全可以撑起一家药房。”洛先生很自然的拍了房遗爱一记马屁,乐呵呵的说道,“虽然这间铺子公子未必看得上,也未必配得上公子的身份。” “可是,有这间铺子在,房公子岂不是可以随时的验证自己的所学,同时造福长安百姓。” 洛先生的一席话说下来,房遗爱确实有些意动,有了这间铺子的话,不仅自己多了份进项,同时也可以把沐休的太医们拉来充门面,也为他们找到一项贴补生计的进项不是,同时也可以造福长安百姓,简直一举数得。不过,房遗爱可不认为洛先生只是好心的为大家着想,而没有自己的目的。 “洛先生的条件那?”房遗爱望着洛先生,直白的问道,毕竟和聪明人打交道,没必要绕弯子。 “爽快!”洛先生满面笑意的说道,听房遗爱的话音就知道,只要自己的条件合理,这笔交易就算成了。开心的洛先生起身为房遗爱斟满了酒杯,然后说道。 “在下的幼子,从小酷爱医学,若是房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让小儿在铺子做个学徒?” 静静的望着不语的房遗爱,洛先生继续说道,“在下不强求什么,以后公子如何安排,全看那小子的造化,在下绝不多插一言,全权交由公子处置。如何?” 暗骂一声老狐狸!房遗爱面色不改的说道,“令公子的年岁想来和我差不多,谈不上什么安排不安排,大家只当朋友就是。更何况小子的课业尚未结业,能在铺子里的时间也不多。所以,令公子如何,全看他自己,不知洛先生一下如何。” “也行,公子拿主意就是。”洛先生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如常的说道,只要儿子能进了房遗爱的铺子,以后的事情就好弄了。 傍晚回来,房遗爱问了白天同样没有去看热闹,而是趁着休息去了飘香酒坊的陆义一声,事情怎么样了。 “付昌社的事情,姨母和姨丈那边已经交代好了。另外,那几人我也已经交给杜荷了。”陆义陈述道。 “嗯。”房遗爱点了点头,拍了拍陆义的肩膀,抬脚就往饭厅去。 “小元子。”私下里仍旧习惯叫房遗爱小元子的陆义,抬手叫住房遗爱。 “怎么了?”房遗爱回望着眼神闪烁的陆义,关切的问道。 “我……”陆义挣扎的望着房遗爱,思索着该怎么说。 “你可是想去洛阳?”房遗爱猜测道。 陆义咬着唇,定定的望着房遗爱,艰难的点了点头。 “好,只要你能赢得了我,我就不拦你。”房遗爱知道陆义一直把父母的仇记在心间,虽然面上不说,可是一刻也未曾忘记过!就像房遗爱无时不想寻找冯氏夫妇的下落一样。 听了房遗爱的话,陆义瞬间泄气的低下了头,哀怨的望着房遗爱。别说打赢了,自己能在认真打的房遗爱手下走五十招就不错了。 房遗爱走上前来拍了拍陆义的肩膀,宽慰道,“有确切消息后,我带你一起去。” 第53章 赴宴 就在房遗爱忙着按照后世医院的模式简化后,重新装修延寿坊的医馆的时候。 随着李靖大军协同颉利可汗还有萧皇后等人的进京,还有各国使臣的陆续到来,长安城也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这一日,皇上下旨让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共赴国宴,为各国使臣接风,同时也让下一代们感受一下长辈们的成就,顺便熏陶一下小辈们的雄心壮志,连带的向各国使臣宣扬一下大唐的和乐与威仪。 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最近忙的有些睡眠不足的房遗爱,打着哈欠厚着脸皮钻进了房夫人、房遗则和青娘三人所坐的马车里补起觉来。 对于房遗爱这种没规矩的行为,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房遗直难的的好心情的没有对其说教,而是和陆义并排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往宫里走去。 家眷们全被引进了皇后的立政殿,交由皇后和几位皇子皇女招待。 跟着房夫人给皇后等人见了礼,又和房夫人熟悉的几位贵妇人打了声招呼,正准备去找长孙涣等人打屁聊天的房遗爱很是顺利的被淑儿、城阳、李治等人给缠上了。 看了眼人满为患的立政殿,很有自知之明的房遗爱给长孙涣等人打了声招呼,接过房夫人腿上抱着的房遗则,领着青娘,跟在三小身后,去了立政殿后头不远处的淑儿的宫殿,担任起了幼儿园男阿姨的重要职务。 宴会安排在朝堂前雄壮的大广场上。 因为唐朝的风气较为开放,男女之防并不像大宋朝那么苛刻,所以众位公主及各位夫人带着各府上的小姐们坐的位置距离各位皇子和各家少爷们坐的位置并不是太远,两边只隔了一条中线而已,再往上,一边坐的是朝中的大臣们,另一边是各国使臣,最上头则是太上皇、皇上、皇后和太子殿下。 在各位领导例行的讲话之后,伴随着悦耳的丝竹和动人的歌舞,晚宴终于开始了。 李泰双眼阴鹜的望了眼隔了两个桌子背对着自己的房遗爱,转头冲跟在自己身旁的一身太监衣服的人,低声问了句,“可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王爷放心,出了事就算要查也查不到王爷身上。”那人说着,抬起头来,幸灾乐祸的望向房遗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脸庞,竟然是于乐! 正在跟程怀亮抢东西抢得不亦乐乎的房遗爱,似有所感的顺着直觉往身后望去,只看到了李泰不善的眼神和他身边快速低下头的小太监,漠然的望了李泰一眼,房遗爱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跟程怀亮进行抢食大战,毕竟抢来的东西比较好吃啊。 见到房遗爱竟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一向高傲的李泰,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冷意,不过一想到会有人对付房遗爱,而且还不会牵扯到自己身上,李泰心里顿时舒服不少,望着房遗爱的背影冷哼一声,然后脸上瞬间布满了和煦的笑容,跟同桌的推杯换盏起来。 随着太上皇的击盏而歌,皇上亲自起身伴舞,整个宴会被推上了**。可能是因为有了太上皇和皇上做榜样,也可能是因为酒喝的多了,宴会上的人也都放开了,开始互相离席敬酒。 因为受不了房遗爱、长孙涣、杜荷、程怀亮还有被带坏的秦怀玉五人吃饭抢食的行为,同座的杜构端着杯子去了别的桌子,房遗直则带着吃的差不多的房遗则找房夫人去了,陆义则陪着尿急的程家老三如厕去了,长孙涣也端着杯子去给自家大哥敬酒去了。 原本就不挤的一张桌子,变得更显空荡。 “你们两个往外边闪闪,这么大空,不要老挤在我旁边,不然我没法放开肚子吃东西。”程怀亮拿胳膊肘子往外推了推挨着自己坐的杜荷和秦怀玉一下,用下巴指了指房遗爱左右空出来的一堆座位,不满的说道。 “吃货!”鄙视的丢给程怀亮俩字,秦怀玉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筷子,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杜荷同样白了程怀亮一眼,一手拿着筷子和酒杯,一手提着酒壶,转身坐在了房遗爱的身边。 “民以食为天,吃饱不饿,天下至理!”程怀亮理直气壮的说道,站起身来,一撩衣袍的下摆,右脚踏在了秦怀玉原先坐的凳子上,放下手里的筷子,两手一交叉,直接撸起两个胳膊上的袖子,下手去撕盘子里的烤乳猪。 看到程怀亮的架势,房遗爱的食欲大减,放下手里的筷子,嫌恶望着大块颐朵的程怀亮,皱眉说道,“你小子如完厕,洗手了没?” 此话一出,正举着筷子伸向烤乳猪的秦怀玉,顿时脸上一僵,嘴角抽抽了两下,手又重新收了回来,双眼怀疑的望着程怀亮。 不满的瞪了房遗爱一眼,满嘴东西的程怀亮,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小子胡说什么那!” 就在秦怀玉刚舒了口气,正准备举手抬箸的时候,程怀亮接下来的一句话,使得秦怀玉食欲全无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你小子没听说过,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句话啊!”刚咽下嘴里的东西的程怀亮,摆出一副你小子没常识的样子,很是鄙视的望着房遗爱。 “小心吃出病来,肚子里闹虫子。”房遗爱皱眉提醒道。 旁边的杜荷则因为程怀亮这句话,乐的被嘴里没来及咽下的酒给呛了一下,全都喷到了地上,不停的咳嗽着。 程怀亮双眼一瞪,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满脸正气的说道,“行军打仗的时候,哪有时间让你洗手,又哪来的多余的水让你洗手!就因为这点破事,很有可能贻误军机,让人给端了老窝!” 这话说的房遗爱三人很是无语,心想,你这是在赴国宴,好不好!不是在行军打仗,好不好! 满头黑线的望着我行我素,宛若饿死鬼投胎的程怀亮,房遗爱心下合计,是不是该配几幅打虫的药丸了,给这厮一些,同时青娘、淑儿、城阳、李治几个也都到了该打虫的年纪了。 彻底没了食欲的秦怀玉,问不远处服侍的宫人要了一壶白开水,跟房遗爱和杜荷一起悠闲的喝起来,同时看着程怀亮个人的进食表演。 没过多久,就见长孙涣一脸贼兮兮的样子,端着酒杯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满脸神秘的问道,“你们知道是谁出的点子,让这些个官二代们进宫赴宴的吗?”说着在房遗爱旁边坐了下来,伸手端起房遗爱面前盛满水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难道不是皇后娘娘吗?”杜荷奇怪的问道。 “不是皇后姑姑。”长孙涣直接否定道。 “是不是太子?”秦怀玉望着长孙涣,思索的说道,“毕竟太子为人温和,而且身份摆在那里。” “也不是。”长孙涣摇头否定了秦怀玉的猜测。 “难不成还能是李泰那小子?”丢掉手里的鸡骨头,摸了把嘴上的油,程怀亮随意的说道。 长孙涣冲正抓向鱼头的程怀亮竖起了大拇指,夸了一声“高!”,然后点头说道,“确实是他。” “他能有这么好心?”房遗爱奇怪的问道。 “可这确实是他求的皇上!说是想让同辈们感受一下前人的功绩,接受前辈们的熏陶,让大家在感受大唐强盛的同时,能够以前辈们为榜样,立志为大唐的强盛而努力。”长孙涣不屑的说着,显然也是不相信李泰会真的好心若此,然后怀疑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泰一眼。 对于这番话,房遗爱等人均是呲之以鼻。 “你这是听谁说的?”房遗爱疑惑的问道。 “李恪,还有李治那小子也是这么说的。”长孙涣接过秦怀玉手里的水壶,给自和房遗爱斟满白开水,说道,“你们说这小子不会有什么坏点子吧?” “应该不会吧?”秦怀玉不敢肯定的说道。 “这种情况下惹事,岂不是诚心给皇上添堵?以那小子的心眼,应该不会这么笨。”杜荷摇头说道。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只要他不来惹咱们,理他干嘛。”想不明白的房遗爱,不以为意的的说道。 只是话音刚落,就见房遗直阴沉着脸,护着气呼呼的抱着梨花带雨的青娘的萧婷婷,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第54章 偏架 “怎么了这是?” 房遗爱起身,奇怪的问道。 与此同时,秦怀玉和杜荷放下了手里的水杯,程怀亮放下了手里的吃食,随便在桌布上擦了两把手,和长孙涣等人一起起身,奇怪的望着房遗直三人。 “谁惹咱们青娘不高兴了?”长孙涣不解的问道,借着地利之便,就要伸手去抱青娘。 奈何青娘只是死死的搂着萧婷婷的脖子,不停的哽噎着,头埋在萧婷婷的颈间不肯抬起来。 “出什么事情了?大哥你快说啊!”看着青娘的样子,房遗爱有些焦急的厉声问道,跨步上前来,抬手安慰的轻拍着青娘的后背,眼带急色的望着脸色阴沉的房遗直。 要知道,青娘对于房遗爱来说,那可是逆鳞中的逆鳞!先不说房遗爱前世盼了十个月的妹妹,结果生下了的是个弟弟,想要一个乖巧聪慧的妹妹是房遗爱前世最大的心愿!再加上今世因为冯家的事情而早夭的陆家大妹二妹,青娘可是活了三个人的份,承载了房遗爱两世的期盼!看到青娘梨花带雨的模样,房遗爱疼得心都要碎了! 还不待房遗直说话,从三人来的方向窜出一位华服青年,粗旷的脸上满是络腮胡子,脚步虚浮,浑身酒气的端着酒杯,满脸色迷迷的望着萧婷婷及其怀里的青娘,语气轻佻的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两位美人,来,今儿个小王高兴,敬你们一杯。”说着伸手就要去揽萧婷婷的肩膀。 看着对方的衣着和长相,就可以判断出此人来自突厥,根据他的自称结合年龄,不难猜出对方的身份。 “颉利可汗的长子,名叫努尔江。”长孙涣低声给众人解释道。 此时萧婷婷已经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快速的躲到了房遗直的身后。 “请王子自重!”房遗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声说道。若不是顾忌对方的身份,房遗直都想上去抽他丫的两个大耳刮子了! “重?本王不重。两位美人若是不信的话,咱们可以到床上去试试,看看本王到底是重?还是不重?”努尔江仗着酒意,继续调戏道,眼睛直接越过了房遗直,不停的扫向萧婷婷和她怀里的青娘。 “你!”骂人词汇很是缺乏的房遗直,被气的只是蹦出这么一个字,咬牙切齿的望着面前假装醉酒的突厥王子,恨恨的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按照你们中原的老话,那什么淑女,什么好求。只要她们未嫁,本王就可以上!滚开!”努尔江不耐烦的伸手就要扒拉开房遗直。 听了努尔江的话,房遗爱不由的想起了前世宿舍里的一位官二代,那位花花的大少曾说过一番无耻至极的话,“没男朋友的女人,有机会上;有男朋友的女人,也有机会上;结了婚的女人,更有机会上;结了婚又离了的女人,嗯,我得好好考虑一下,不能冲动的为了那巴掌大的地儿,把哥的未来性福全搭在里头。” 一瞬间,房遗爱就觉得那混蛋欠揍的脸就和努尔江满脸猪哥样的脸重合到了一起,本来就因为青娘哭泣而满心怒火的房遗爱,抬脚就踹在努尔江的侧腰上,满含怒火的一脚,使得努尔江接连撞翻了两张酒桌,才堪堪的滚落在地! 好在那两桌坐的都是武将之后,多少懂些拳脚,所以并未出现损伤。 接到房遗爱递来的眼神的杜荷,利落的抓起桌上的一个盛满了大半壶酒水的酒壶扔给房遗爱。 抓住酒壶,直接揭开壶盖,房遗爱仰头灌了一大口,真正喝进嘴里的没多少,洒在衣服上的倒是占了大半,边喝酒,边摇摇晃晃的往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努尔江。 长孙涣、程怀亮和秦怀玉三人交还了一下眼神,回头冲杜荷示意了一下,三人联阙走上前去,明显是想要去拉架的。 杜荷转身来到了房遗直和萧婷婷的旁边,伸手拉住了想要跟上去的房遗直,在萧婷婷不解的目光中,示意两人看戏。 “王子消消气,大家有事好商量。”程怀亮“好心”的劝慰道,双手适时的抱住了刚挨了房遗爱一拳的努尔江刚要抬起还击的双手。 “你小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啊,要以理服人!”长孙涣作势去拦截房遗爱砸出空酒壶,结果在酒壶砸在努尔江胸膛后,紧跟着一掌拍在了酒壶砸的地方,然后满脸懊悔的望着地上碎了的酒壶,眼里有着惋惜:要知道这可是官窑烧制的上等御用瓷器啊!拿出去的话,能卖几百甚至上千贯的钱财!唉,可惜了! “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劝慰的程怀亮有很不凑巧的拦住了好不容易挣脱了的努尔江想要抬起的右腿。 “唉!有话好说啊!”秦怀玉一脸焦急伸手去按房遗爱抬起的腿,却在房遗爱的脚踹在努尔江的肚子上的时候,秦怀玉的拳头也砸在了努尔江的肚子上。 被踹的身形后退的努尔江,毫无意外的撞到了“好心”伸手相帮程怀亮扶他的长孙涣的脚上,身子往后倒去。 程怀亮和长孙涣两人相视一眼,一人伸出一只手抓住努尔江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去扶努尔江的腰,毫无意外的一人给了他一掌。 对于这边的情形,李泰很是满意的端着酒杯,冲身旁的穿着太监服的于乐,肯定的点了点头,抿了一口酒,饶有兴致的看起戏来,心下不停的喊着,“打啊!使劲打!最好能见着血!打死了最好!打不死也要打个半死!打吧!” 来回推搡了几下,闹出的动静依然惹起了台阶上的人的注意,赶在传旨的太监张口说话前,房遗爱熟练的卸下了努尔江两条胳膊和手上的关节,冲太监嘿嘿两声,如烂泥般坐在了地上。 四人下手很有分寸,没有打脸,而且给努尔江造成的只不过是皮肉伤,最多让他疼两天,长长记性。 程怀亮、秦怀玉、长孙涣三人好心的帮努尔江拍着身上的尘土,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使劲拍的全都是努尔江刚才挨打的地方!六只眼睛责怪的望着瘫在地上的房遗爱,那意思是在说:是不是打的轻了?刚才怎么不让下重手? 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三人是真的替努尔江在责怪发酒疯的房遗爱那!奈何身在其中的努尔江却是有口难言! 毕竟在外人看来,程怀亮三人是在好心的拉架,奈何发酒疯的房遗爱太过彪悍,三人都没能拉住而已。 前来传达李世民口谕的心腹太监李安阳,淡淡扫了眼怒视努尔江的萧婷婷和她怀里仍旧哽噎的房青娘,再看看一向稳重的房遗直阴沉的脸也是不忿的望着努尔江,还有瘫在地上的房家二少爷,以及帮努尔江整理衣衫,同时责备的望着房遗爱的程怀亮三人,再看看同样满身酒气,一脸憋屈的努尔江。 双眼闪过精芒的李安阳,大体能够猜到刚才打架的真实情景,不过李安阳并不觉得被群殴的努尔江值得同情,反而觉得四人打轻了!要知道,李安阳的家人也是因为突厥的侵扰才去世的! 当下李安阳不带感情的,用尖尖的嗓音传旨道,“传皇上口谕,着房遗爱、努尔江驾前问话。” 第55章 因由 传完旨意,李安阳望着偎在地上没有一丝想要起身意思的房遗爱,看着房遗爱那要多无辜就多无辜的憨笑,李安阳不着痕迹的对房遗爱点了下头,转头示意身边跟来的两个小太监扶起房遗爱,自己率先转身往上头走去。 接到李安阳放心的示意后,房遗爱很是顺从的被两个小太监给扶了起来,丢给急冲冲抱着房遗则赶过来的房夫人一个安慰的笑容,看都没看被自己卸了胳膊,脸色有些扭曲的努尔江,房遗爱顺势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跟上了李安阳。 努尔江恨恨的瞪着房遗爱的背影,强忍着胳膊上传来的不适和疼痛,耷拉着双臂,咬牙跟了上去,全没了先前醉酒的样子! 长孙涣、程怀亮和秦怀玉三人,有些意犹未尽的望着努尔江壮硕的背影,惋惜的叹了口气,然后跟着满脸焦急的房夫人一起围在了房遗直、萧婷婷和青娘身边,此时陆义也带着调皮捣蛋的程家老三回来了,顺手接过了房夫人怀里的房遗则。 腾出手来的房夫人,赶紧心疼的接过了萧婷婷怀里仍旧哽噎的青娘,嘴里不停的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青娘乖,娘在这儿那,青娘不哭,乖……” 跟房夫人一起过来的萧夫人则是小心的上下打量自己气呼呼的女儿,见到女儿没有损伤,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跟青娘玩的很好的淑儿、城阳还有李治三人,也让身边伺候的人抱着过来了,围在青娘身边不停的劝慰着。 “发生什么事了?青娘怎会哭成这个样子?遗爱又是怎么回事?”陆义皱眉冷声问道,双眼顺着众人的目光望着脸色阴沉的房遗直。 听到陆义的问话,众人全都支起耳朵,静静的听房遗直和萧婷婷两人的讲述。 原来房遗直带着房遗则去找房夫人的时候,正好青娘喝水较多的青娘有些尿急,身为未来嫂嫂的萧婷婷便起身带着青娘跟着宫人去如厕,因为天黑,有些不放心的房遗直也跟了过去。 结果快到净房的时候,房遗直被一个斜刺里突然出现的人给撞了一下,并被那人吐了一身,没办法,房遗直只好有跟着宫人一起扶着那人找地方让那人休息,同时想要处理衣服下摆上被吐满的污物。 萧婷婷则带着青娘前去,就在整理好如完厕的青娘后,萧婷婷进去如厕还没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外边传来了一个男子猥琐的声音和青娘的哭喊声。 萧婷婷慌忙出来,结果就看到努尔江,一只手抓着青娘的两只小手,另一只手握住了青娘的下巴,满是酒气的脸就往青娘脸上凑了过去。 吓得萧婷婷直接抬脚脱下一只绣鞋就砸向了努尔江的脑袋! 感到有东西飞来的努尔江下意识的松开了擒着青娘的手,抬手轻易的抓住了飞过去的绣鞋,不悦的往萧婷婷的方向望去。结果却震惊于萧婷婷的美貌,满脸猪哥像的怔在了当场。 胆战心惊的萧婷婷趁机抱起了吓得浑身发抖的青娘就往外跑。 反应过来的努尔江紧跨两步,就赶上了抱着青娘的萧婷婷,故作风流倜傥的调戏着萧婷婷,同时也没放过萧婷婷怀里的青娘! 萧婷婷抱着额青娘左突右闪了好一会儿,却始终突破不了努尔江的防线,就在努尔江作势扑上来的时候,房遗直和领路的宫人及时赶了过来。趁着宫人拦住努尔江的时候,房遗直赶紧护着萧婷婷两人回来了。 因为怕房夫人担心,所以两人就带着青娘来到了房遗爱这边。另外也是因为房遗爱比较会哄青娘。 听了房遗直和萧婷婷的两人的讲述,陆义、长孙涣、程怀亮、秦怀玉、杜荷几人全都火了!陆义自是不必说,是青娘的义兄。而程怀亮家只有三个胖小子,没有女孩,秦家只有秦怀玉一个孩子,杜家只有杜构和杜荷两个儿子,所以在三人心中,乖巧可人的青娘就好比亲妹子一样,让三人往心窝里疼得!长孙家倒是有女儿,不过都是庶出,与长孙涣并不同母,关系也不亲近,所以青娘在长孙涣心里也是比自家亲妹子还要亲的主。 “呸!妈的,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把那狗娘养的混蛋给废了!”程怀亮啐了口唾沫,恨恨的说道,目带凶光的望着远处努尔江的背影。 陆义更是直接把怀里的房遗则一把塞进身旁站着的同样面色不善的杜荷怀里,头上冒着青筋,满脸戾气的就要抬步朝努尔江的方向走去。 “你干嘛!”秦怀玉按下暴怒的陆义,厉声说道,“你小子冷静点!青娘不光是你妹妹,也咱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妹妹!别忘了现在是什么场合!你就这样上去的话,只怕帮青娘报不了仇!反而把你自己搭进去!”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陆义怒视着努尔江的背影,奋力的想要从拦住他的秦怀玉手里挣脱出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青娘对于陆义来说,和房遗爱一样,不只是青娘自己的份,还承载着陆家大妹二妹的份儿,对于大妹二妹的死,陆义无能为力,可是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青娘!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发颤的青娘,陆义现在只想杀人!想要把上头的努尔江给碎尸万段!妈的,竟然对一个不到四岁的可爱小女孩做出如此猥琐的事情! “你小子冷静点儿!妈的,我也向让那混蛋立刻毙命!可不是现在!”长孙涣也上前来按住了陆义的肩膀,一边恶狠狠的望着努尔江的后背,一边对陆义咬牙说道,“等遗爱回来,咱们再商量怎么对付那小子!” “义儿,这件事交给你爹和遗爱处理吧,娘不希望,你也搭进去。”注意到陆义的暴怒,房夫人抱着哭着睡过去的青娘,担忧的望着陆义,柔声劝慰道,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娘!我……”感受到房夫人的关心和担忧,陆义心底一暖,暴怒的脾气瞬间压了下来,望着房夫人慈爱的双眸,整个人顺从的立在了当场。心下也明白,有房玄龄在断不会让青娘白白的受委屈,房遗爱更是会为青娘报仇!只要房遗爱惹不出天怒人怨的大祸,想来皇上是不会治罪房遗爱的。 大家正忙着劝慰陆义,谁都没注意借口口渴让宫人放下自己的合浦公主淑儿已经悄悄的离开了人群,正朝着跪在皇上面前的房遗爱和努尔江走去。 哼!竟然敢欺负淑儿的青娘妹妹。青娘妹妹那么乖巧,而且还会折纸,还会讲故事,还会跟淑儿做游戏,你个大坏蛋竟然敢欺负青娘妹妹。大哥哥说过,淑儿比青娘大,是青娘的姐姐,姐姐就要好好的照顾好妹妹。你个大坏蛋竟然把青娘妹妹弄哭!淑儿是姐姐,淑儿要替青娘妹妹报仇! 气呼呼的淑儿,面色不善的怒视着努尔江的背影,提着裙摆,迈着小腿,气势汹汹的往努尔江的方向走去。 第56章 诊金 一看到自家儿子耷拉着的双臂,身为降臣的颉利可汗不干了,气愤的起身,冲李世民起身一拱手道,“还请皇上替臣的儿子做主!” “颉利可汗还请坐,朕自会明察秋毫,秉公办理的。”听了李安阳小声的把大体的情况禀报了一下,心里有底的李世民微笑着说道,抬手示意颉利可汗就坐。 望了眼看不出喜怒,淡然饮酒的房玄龄,李世民冲跪在下边的房遗爱和努尔江两人,沉声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此时,歌舞和礼乐声已经停止了,就连酒桌上的嘈杂声也消失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望着跪着的房遗爱和努尔江。 而李泰此时,则是端着酒杯轻轻的摇晃着,嘴角噙着一丝的笑意,心情大好的看着戏,想要看看房遗爱如何解这一局。原本只是想把萧婷婷拉下水,没成想阴差阳错的让努尔江调戏上了房青娘,呵呵呵,这样更好,房青娘可是房遗爱的心头肉啊!只是没想到,努尔江竟然还有恋童癖! “嘿嘿嘿。”回给问话的李世民一连串的憨笑,让小太监扶着跪好的房遗爱,宛若没了骨头一样,瘫坐在了地上,没有丝毫回话的意思,整张小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娇艳欲滴。 不明白的人一看房遗爱的样子,第一印象就是这孩子绝对喝多了。对于李世民、李承乾和下边坐着的几位大人来说,心里不由的嘀咕一声,“这小子又打算借酒发疯了!” 不满的瞪了房遗爱一眼,李世民转眼望向旁边标准跪姿的努尔江,语气放缓的问道,“努尔江是吧,你说,刚才怎么回事?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就说,朕绝不偏袒。” 因为胳膊被卸,关节错位,双臂之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使得努尔江的额头上满是疼出的冷汗!有些忍受不了的努尔江,面色痛苦异常,声音发颤的对李世民说道,“皇上陛下,能不能让人先把小臣的胳膊给安上?” “胳膊?你胳膊怎么了?”李世民假装不解,奇怪的问道。 听了李世民的问话,颉利可汗心下不满,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紧握着酒杯,关节泛白的手,却泄露了他的心情。 虽然好色,但同样不是傻子的努尔江,也同样从李世民的问话中感受到了李世民轻慢敷衍的态度,再加上这件事情本就是他有错在先,是以当下很是识相的说道,“回陛下,这是小臣刚才与身边的这位小兄弟切磋的时候,不小心撞的,使得关节错位了。” “哦,原来是这样,王子为何如此的不小心。既如此的话,”李世民笑眯眯的望着努尔江,恍然大悟的说道。 顿了一下的李世民,把目光转向房遗爱,责备的说道,“房遗爱,你小子就是这样帮朕待客的?酒喝多了,连客人自己撞伤了都没注意到吗?还不赶紧帮努尔江王子安上双臂!” “嘿嘿嘿,好,呵呵呵。”仍旧憨笑的房遗爱,傻呵呵的应道,然后摇晃着手想要找东西扶着起身,找来找去,很自然的抓住了旁边跪着的努尔江的胳膊。 “啊!”房遗爱貌似无意的一拽,顿时疼得努尔江惨叫出声。 刚刚拽住努尔江起了一半身子的房遗爱,顿时被吓往外跌坐了出去。一只手不停的拍着胸脯,好似在安慰自己受惊的心脏。大喘了两口气,然后哀怨的望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努尔江,一脸幽怨的说道,“鬼叫什么!不知道人家还小,胆子也小么!” “王儿!”情急的颉利可汗,焦急的从案几后,快步冲了出来,关怀的扶着努尔江,怒视了一眼旁边醉态十足的房遗爱,然后转身,语气生硬的对李世民说道,“还请皇上替小儿传唤精专接骨的太医!” “唉,朕已经替你们传过了。”李世民叹了口气说道,一副你们不理解朕的样子。 “呃?在哪儿?”颉利可汗左右望了一圈,确定没有发现有人走过来,不由的奇怪问道。 “正是可汗旁边醉着的那位。”李安阳替李世民说道,眼里有着一丝的幸灾乐祸,扫了眼努尔江已经有些肿起来的双手,心想就算找来别人,接的好胳膊,也未必接的好他的双手,还是房二少厉害啊!对于疼痛难忍的努尔江,李安阳可是半点同情都欠奉的。 各国使臣一听李安阳的话,不由的一怔,然后怀疑的望向想要爬起来却又不停的跌倒的房遗爱,心想,这半大的孩子会接骨?大唐皇帝不会是在忽悠人吧?毕竟突厥才犯过天颜。 颉利可汗见到李世民肯定的点了点头,将信将疑的看了眼房遗爱,然后扭头询问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努尔江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瞪了旁边爬了五次都没爬起来,结果恼羞成怒的直接躺在地上的房遗爱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冲自己父汗点了点头,毕竟自己的胳膊是房遗爱卸的,既然会卸,肯定也会装了。 “犬子的胳膊,就劳烦小哥了。”不甘愿的颉利可汗,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尽量平缓的说道,然后那眼神示意跟在身边的随从去扶起房遗爱。 “呵呵,谢谢啊。”醉醺醺的房遗爱很有礼貌的冲扶起自己的人说道,结果头一歪,微眯的双眼就看到了对方的脸,满脸的络腮胡子,却有着一双平静的眸子,眼底有着无尽的深寒和阴鹜! 好一双让人记忆深刻的双眼啊!好熟悉的一对眼睛啊! 房遗爱的身子顿时一紧,脸上的表情一凝,还好房遗爱反应快,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赶紧低下了头,低头的同时,食指依然抠到了嗓子眼!接着一口污秽之物吐在了扶着自己的人身上。 污秽之物吐出之后,房遗爱明显的感觉到扶着自己的那人松了口气! 吐完之后,房遗爱毫不客气的在扶着自己的人身上蹭了蹭嘴上的脏东西,然后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别人的表情,摇摇晃晃的帮努尔江安起胳膊来。 一顿折腾下来,努尔江的衣衫全都被汗液给侵透了,苍白着脸,全然没了说话的力气。 房遗爱满意的望着自己安好的胳膊,得意的拍了下努尔江的肩膀,神气的冲一旁的颉利可汗说道,“怎么样?按上了吧?” “多谢!”完全不想理会房遗爱的颉利可汗,简洁的丢给房遗爱俩字,就要扶着努尔江回到座位上去。 “慢着!”房遗爱伸手扯住颉利可汗的衣袖,说道。 “何事?”颉利可汗不悦的皱眉说道。 “诊金!”房遗爱的手已然伸到了颉利可汗的面前,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颉利可汗双眼闪着不满的光芒,怒视着房遗爱,然后抬眼询问上位的李世民。 “怎么!看病不给钱!想赖账!”房遗爱摇摇晃晃不依不饶的扯着颉利可汗的衣服,不满的说道,“看病付诊金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可以这么没常识!要知道,我们大夫挣个养家糊口的辛苦钱不容易啊!即耗心里,又耗脑力,还要消耗体力,还得跟着担惊受怕,我容易吗我!……”在众人一脸的黑线下,房遗爱扯着颉利可汗大倒苦水。 想想颉利可汗也是一代枭雄,何曾受过这种罪?又有谁敢在他面前让唾沫星子乱飞?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颉利可汗纵使满心的愤怒,只因自己新降,而对方确实只好了自己的儿子,所以只能忍下自己的脾气,黑着脸从怀里摸出两个金饼子递给房遗爱,打断房遗爱滔滔不竭的废话,冷声说道,“十两金子可够诊金?” “呃?”还没说尽兴的房遗爱望着面前的两个金饼子,一怔,愣愣的来了一句,“不会是唬人的玉米面饽饽吧?” 顿时气的颉利可汗想抬脚踹死他! 上头看戏的李世民更是一口酒水喷了出来,太上皇毫无顾忌的大笑出声,大唐的臣子们全都哑然失笑,感叹房相家竟然有如此极品的二少爷,同时拿余光瞥向仍旧一脸淡然的房玄龄。 赶在颉利可汗发飙前,李世民咳嗽两声说话了,“以颉利可汗的为人怎么会骗你一个小孩子!赶紧拿着!”然后对颉利可汗说道,“可汗还请就坐,咱们继续刚才的问话。” 第57章 淑儿的报复 听了李世民的话,颉利可汗不得不放下手中扶着的儿子,给儿子一个安慰的眼神,瞪了眼张口咬着金子验证真假的房遗爱一眼,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摇摇晃晃的房遗爱和双手颤抖的努尔江两人,又重新跪在了原地。地上房遗爱吐得东西已经被勤劳的宫女们打扫干净了。 李世民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见淑儿提着裙子跑了上来。 淑儿站在努尔江的另一边,规规矩矩的给太上皇、皇上、皇后、太子行了礼,然后望了眼房遗爱,从怀里取出一方香喷喷的小手帕,就要帮房遗爱擦拭他额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液。 要帮房遗爱擦汗的话,这样,淑儿就必须从努尔江的面前经过。 看到自己眼前经过的小美女公主,努尔江的双眸顿时一亮,嘴角不自觉的流出了一丝亮线。 就在淑儿走在努尔江和与其紧挨着的房遗爱的中间时,冲疑惑的房遗爱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正准备给抬起来给房遗爱擦汗的小手,说时迟那时快的“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在了努尔江的脸上,紧跟着就是淑儿的怒喝声,“放肆!” 然后不待努尔江辩解,淑儿就转身呜呜的哭着跑向了李世民,“父皇,他他,他,他欺负儿臣。” 就在淑儿转身后,众人都看到了努尔江僵在半空的手,手停的位置好死不死的正好达到了四岁的淑儿的胸口处!还有那未来得及收回的色相,还有嘴角出扎眼的哈喇子! 任谁看到努尔江这个样子,都不会怀疑淑儿说的话。 知道自己儿子德性的颉利可汗只能怒其不争的剜了努尔江一眼,暗下咒骂一声,“混蛋!什时候发情不行!偏偏这个时候露出这么一副样子!也不看看时间地点和对象!” 望着淑儿的小小身影,房遗爱哑然失笑。瞥了一眼旁边的努尔江,看到他嘴角留下来的哈喇子,房遗爱的眉头不由的一皱,淑儿这么做,显然是有理由的,难道是青娘?毕竟刚才看大嫂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损伤,反倒是青娘…… 青娘?想到了某种可能的房遗爱猛地抬头望向努尔江僵住的色迷迷的双眼,心下的怒火,如星星之火燎原一般,噌噌的往上直窜!袖筒里的双手依然握的关节发白了! 看到这种情况,有武官做后盾的文官们立马底气十足的站起来说话了。 “努尔江王子这是何意?!竟然当着我大唐百官,还有诸国使节的面,调戏我大唐公主!难道是欺我大唐无人不成!” “颉利可汗,你带努尔江王子前来,到底是要与我大唐交好,还是存心想要羞辱我大唐!” “颉利可汗,枉你一代枭雄,竟然教导自己弱冠之龄的儿子,来调戏我大唐尚不足五岁的稚龄公主!你到底是何居心!” “……” …… 望了眼上头哭的梨花带雨的淑儿,看着长孙皇后从皇上怀里把她小心的揽了过去,明白淑儿这是想要替青娘报仇,房遗爱心下很是感激。 听着群臣的怒骂和质问,房遗爱直接抬手一拳,从斜刺里砸在了努尔江的下巴上,使得双手和胳膊都使不上劲的努尔江扑倒在地。 房遗爱借机坐在了努尔江的身上,两只脚踩着努尔江的双手,一只手拽住努尔江的衣领,同时食指按在了对方的天突穴上,另一只手一正接一反的大耳刮子扇在努尔江的大脸上,打一下,嘴里嘟囔一句,“让你惹公主!”“让你惹我们家公主!”第一句公主指的自然是淑儿,而第二句我们家公主指的则是青娘。 看到上面的混乱情况,陆义、长孙涣、程怀亮、秦怀玉、杜荷等人自是笑的开心,胸中的郁闷吐出来不少,同时感慨这刁蛮的合浦公主竟然也有如此聪慧的一面。 望着打的正爽的房遗爱,无不希望把此时的房遗爱换成自己,也狠狠的揍那混蛋一顿。 原本悠闲看戏的李泰,脸色渐渐的阴沉了下来,目光阴寒的望了眼此刻长孙皇后怀里的淑儿,暗骂一声坏事的东西,愤愤的坐了下来。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有多疼爱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那。 颉利可汗恨恨的望了眼对面怒骂的群臣,然后冷眼看了看正骑在努尔江身上打的正欢的房遗爱,厌烦的瞥了眼地上的努尔江,深吸了一口气,颉利起身单膝跪在了原处,歉然的说道,“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恕罪!”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五人得知了。 “这件事,颉利可汗,你必须给朕一个交代!”李世民面无表情的说道。 见李世民张口,群臣们很有素养的同时闭上了嘴,悠哉悠哉的坐下喝起茶来,不停的补充着刚才消耗的唾沫星子。 颉利可汗的双眼闪烁了两下,一咬牙,服软的说道,“小儿任凭皇上处置。” “处置?哼!”李世民摆手示意房遗爱住手,看了眼让在皇后怀里哽噎的淑儿一眼,冷声说道,“你最好能想办法哄的朕的爱女开心,否则的话,哼!” “这?”颉利可汗有些意外,又有些为难的望着李世民,又望了望长孙皇后怀里的公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下把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从头到脚骂了个遍。望了眼努尔江被房遗爱打成了猪头的脸,颉利可汗心下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叹口气,无奈的颉利可汗只能求救的望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子李承乾。 得到李世民暗示的李承乾,好心的接下了自己父皇送来的这份人情大礼,爽快的示意颉利可汗去找房遗爱帮忙。 将信将疑的颉利可汗硬着头皮去求房遗爱。 结果,颉利可汗刚走到正在不停的吹着手的房遗爱面前,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就见房遗爱嘿嘿两声,把那只打人的小手伸到了自己面前,那意思不言而喻。 颉利可汗眼角一挑,假装不明白的望着红脸之上满是憨笑的房遗爱。 “拿人钱财,才能替人消灾。”房遗爱很是直白的说道。 虽然很想撕烂面前的这张脸,奈何为了儿子的命着想,颉利可汗不得不咬牙从怀里取出几块金子,又把手上一只镶嵌着一颗硕大祖母绿宝石的金戒撸下来指递给了房遗爱。 得到了满意的价位的房遗爱,这才摇摇晃晃的来到长孙皇后面前,给长孙皇后行了一礼,然后蹲下身来,扯了扯淑儿的衣服,冲扭过头来的淑儿做了几个鬼脸,跟淑儿挤眉弄眼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淑儿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皇后身边那一大一小的互动,众人均是嘴角抽抽,满脸无语。颉利可汗则是松了半口气。 取出袖筒里的帕子,房遗爱擦着淑儿脸上的泪痕,说道,“草民已经帮公主出气了,现在,放了他好不好?” 房遗爱的话音刚落,颉利可汗的心由提到了嗓子眼。等到淑儿“嗯”了一声后,颉利可汗剩下的半口气才吐了出来,心也放下了。赶紧恭敬的说了就,“多谢公主仁德。”唯恐说慢了,公主再改变注意。 第59章 奇怪 这惊险的一幕幕,前后发生的时间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李泰阴着脸气愤的望着身边的于乐,那眼神询问为何会这个样子? 于乐心下惋惜刺客的失手,同时怨毒的诅咒着出来坏事儿的房遗爱和淑儿两人。不过脸上仍旧一副震惊的样子,同样疑惑的望向李泰。 看到于乐的样子,李泰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满和疑惑,带上房夫人身边的城阳和小九李治,转身跟着李恪往李世民的方向走去。 长孙皇后一边让人把受惊的太上皇赶紧护送走,一边安抚暴怒的李世民,好让太医处理他胸前的伤口。 “查!给朕彻查此事!”李世民怒吼着,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出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座随时可以可以喷涌而出滚滚岩浆的活火山了! 看到李世民满是“生气”的脸色,听着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房遗爱松了口气。还好,刺客的武器上并没有涂抹剧毒之药!这样的话,只要这几天照顾好,防止淑儿的伤口发炎的话,想来以那丫头健康的体质,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吧? “你没事吧?”起身的李承乾,听到李世民的怒吼,知道李世民没什么大碍,看着李世民身边围着的太医还有里三重外三重的侍卫和朝臣们,整颗心便放了下来。转身揉着自己被打疼的肚子,喘着粗气蹲在了房遗爱身旁,不无关切的问道。 毕竟,若不是房遗爱的话,自己父皇和十七妹可能现在已经不在了;若不是房遗爱的话,刺客现在可能就不是死,而是顺利的逃走了。所以对于救了自己父皇的房遗爱,李承乾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房遗爱转头望着李承乾诚挚的眼睛,看得出李承乾的关心和感激不是作假,再想到刚才李承乾为救李世民奋不顾身的往前冲,心下很是疑惑历史上的李承乾为何会造反?难道真的只跟跛脚有关系吗?下意识的望向李承乾蹲着的双脚。 “怎么了?”李承乾奇怪的看着房遗爱的表情,不解的问道,同时顺着房遗爱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双脚。 “啊?哦,没什么,只是刚才被对方那一掌震得有些气血翻腾,气息不稳罢了。太子殿下,能不能扶我一把,我有些使不上劲。”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房遗爱,赶紧说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伸手扶起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四岁,个头却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房遗爱,好奇的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我记得房大人不让你学武来着的?” “哦,那次被打怕了离家出走的时候跟人学的,回来也没落下。”房遗爱说道,毕竟他跟胡老学艺的事情没多少人知道,也不方便透露。 “遗爱,没什么损伤吧?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请王太医看一下?”围过来的房玄龄见到皇上没事,赶忙担忧的望向自己救驾的吐血的儿子,面脸担忧的关切问道。 “并无大碍,回头调理一下就好。”房遗爱回给房玄龄一个放心的笑容,看着房玄龄即使关心也习惯性的维持着严父的样子,心下叹口气,不由的想起了冯铁匠。 若是冯铁匠的话,怕是就算一脸的面无表情,也会先把自己拉进怀里亲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查看一番,确定没有打损伤,然后长出一口气,接着给自己的脑袋来上不轻不重的一巴掌,语气关切又轻松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没事!”之后肯定会惹来芸娘幽怨的白眼。 “呵呵呵。”想到这里,房遗爱不由的轻笑出声,紧跟着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冯铁匠和芸娘两人怎么样了?想到自己一开始赖在他们家,一是因为芸娘身上的味道跟自己前世母亲身上的味道很像,很自然的就把自己对前世母亲的感情转嫁到了芸娘的身上。二是自己只想平平淡淡的做一个大唐小市民,默默的见证大唐的辉煌,不想卷进权利纷争的漩涡。毕竟以房遗爱身为房玄龄之子的身份,不可能不被卷进皇权纷争的漩涡!却不曾想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可怜了陆家无辜丧命的四口人! 望着房遗爱突然欢笑,然后又变的落寞的样子,房玄龄心下暗叹一声,知道房遗爱怕是又想起冯氏夫妇了。房玄龄张了张嘴,又无言的闭上了,有些生疏的抬手揉了揉房遗爱的脑袋,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 李承乾不解的来回望着表情奇怪的父子两人,整个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明智的没有说话。 感受到房玄龄的关心,房遗爱回给房玄龄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我没事,有劳父亲担心了。我去看看母亲,免得母亲挂念。”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房玄龄的手,冲房玄龄恭敬的行了一礼。 看到围向李世民,表达善意的各国使臣,身为太子的李承乾跟房家父子打了声招呼,前去替自己心情不好的父皇招待去了。 送走了李承乾,房遗爱也得到了房玄龄的首肯,转身往房夫人的方向走去。 望着情绪有些低落的房遗爱的背影,房玄龄也只能是在心里叹息一声,有些懊悔自己当初气愤之下竟然让人下狠手,把孩子打了个半死,大冬天的不给上药,还让人抬着往宫里遛了一圈。自己当初是不是真的做的过分了?看着现在虽然有些胡闹,却很有分寸的儿子,房玄龄不停的在心下反思着自己的教育方式。心想,也许一贯的严父并不适合遗爱,可是,为何遗直就一直很好啊? “也许,该找儿子好好的谈谈了。”望着房遗爱的背影,房玄龄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房遗爱忍着浑身的酸痛,一步一步的朝房夫人走去,刚走过围着李世民的人群时,不经意的抬头望到原本有着一双自己熟悉的眼睛的颉利可汗的那位随从,好似自从自己吐了他一身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奇怪的望了一眼颉利可汗,还有怨恨的望着自己的猪头努尔江。 房遗爱不屑的冲努尔江一撇嘴,继续往前走去,还没下得台阶,就迎上了匆匆而来的李恪一群人,礼貌性的冲李恪点了点头,跟城阳和李治打了声招呼,这才瞥了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李泰一眼。 这一眼一望,望的房遗爱又是一怔。怎么感觉李泰身边的那个小太监的脸怎么这么的熟悉? 及至走到众人身边,房遗爱仍在兀自思索,有些漫不经心的应付着众人关切的问话和毫不吝啬的夸奖。 “你小子身手不错啊!什么时候咱们哥俩也切磋一下啊?”程怀亮说着,一拳砸在了房遗爱的肩膀上。 “啊!”在程怀亮砸到房遗爱的时候,房遗爱直接惊呼出声。 “程怀亮!”以为是程怀亮一拳牵动了房遗爱身上的伤,秦怀玉、长孙涣、杜荷和陆义四人不由的对程怀亮怒目而视,直接把程怀亮按在地上一阵的拳打脚踢,毫不理会程怀亮的求饶。 “我想起来了,那人竟然是于乐!”想明白的房遗爱回过神来,就看到被群殴的程怀亮,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这小子犯众怒了?” “于乐?你看到于乐了?”长孙涣停住手,奇怪的问道。 “什么于乐?”秦怀玉也感兴趣的问道,同时停住了手。 杜荷和陆义也好奇的围了过来,放过了程怀亮。 “哦,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李泰身边的小太监感觉有些面熟,刚才才想起来那张美的过分的脸,应该就是于乐了。”房遗爱很配合的答道。 “那你刚才啊那一声是为什么?”程怀亮张着晶晶亮的眼睛,望着房遗爱,询问道。 “是因为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那张脸了。”奇怪的看着程怀亮,房遗爱说道,“怎么了?” “怎么了?哼!”程怀亮怪声怪气的说道,宛若千年怨妇一般幽怨无比的望着房遗爱,看的房遗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呃,别这么慎人行不!”房遗爱呼拉掉满身的鸡皮疙瘩,不满的白了程怀亮一眼,转头不解问向另外四人,“他小子没病吧?” 秦怀玉干咳两声,把头别了过去,没有接话。 陆义和杜荷两人望着天空中的繁星,打哈哈的聊天到,“今天天气真好啊!” “是啊,晴空万里无云飘。” 长孙涣则是皱眉沉思,没有理会房遗爱的问话。 这种情况看的一旁的萧婷婷母女和房夫人都不由的哑然失笑。 第60章 疑惑 见到无人言语,最后还是程怀亮不满的简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让房遗爱送两大坛子飘香酒坊出产的西风烈来抚慰他那受伤的心灵。 听着程怀亮委屈的话语,望着他那幽怨的眼神,房遗爱直感觉胃里一阵阵的纠结翻腾,奈何今天本就吃的不太多,再加上刚才已经吐过一回了,所以为了不为难自己的胃,房遗爱赶紧答应了下来,这才使得程怀亮恢复了正常。 就在程怀亮恢复正常的时候,房遗爱就听的自己周围的众人全都吐了口气。 “你说于乐为什么会穿着太监服混进宫来?难道今天的事情和他们有关系?”长孙涣皱眉望着房遗爱,猜测的说道。 “嗯?”房遗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脸上全没了刚才嬉闹的表情,“李泰没那么大的胆子吧?再说他也得不到好处啊?” 想想也是,就算皇上死了,上头还有一个太上皇在不说,而且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子李承乾在,九五至尊的宝座说什么也轮不到他李泰来坐!所以李泰绝对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想通这点的房遗直、长孙涣、秦怀玉、杜荷、陆义等人均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刚才青娘你们怎么了?怎么会惹上努尔江那混蛋?”想不明白,房遗爱便不再纠结,望了眼房夫人怀里睡着的青娘,转头问向房遗直和萧婷婷两人。 当下众人七嘴八舌的把整个事情给房遗爱讲述了一遍,还没讲完,房遗爱就已经变成了一座随时可以喷发的火山,满头都暴起了青筋,满眼的怒火,刚刚恢复了一些知觉的双手已经握的发白了! 就在房遗爱转身抬步,张嘴想要怒吼的时候,比房遗爱高的秦怀玉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房遗爱,同时一只手捂住了房遗爱的嘴。 开玩笑,先不说现在皇上正有火没地发那,就是突厥新降,颉利可汗心中还有所不服,刚才在上头房遗爱揍努尔江的事情就已经惹得颉利心下不满了。若是任由房遗爱冲上去的话,不管打到打不到努尔江,只怕突厥都会要和大唐重新开战了,刚平稳的西北又要再起波澜,怕是光西北军民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房遗爱给淹死!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那混蛋!放开!”被秦怀玉捂着嘴的房遗爱,仍是不甘心的挣扎着说道。 “你小子冷静点儿!”秦怀玉在房遗爱的耳边低声吼道,“青娘不只是你妹子,也是咱们妹妹!她受了委屈,咱们一样难受!” “就是,要解决那混蛋的话也不是现在啊!”上前来帮秦怀玉按着房遗爱的长孙涣也劝解道,“除非你小子成心想重新挑起边关战事!” “是啊,现在皇上正憋着火那,你现在冲上去,别说替青娘报仇了,只怕就先成了皇上的出气桶了!”杜荷劝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不急在这一刻。”程怀亮说道。 “反正那小子还要在长安呆上一段时间,咱们在找机会就是。”陆义说道。 “遗爱,娘知道你疼青娘,可你现在去的话,青娘要是知道你为了她惹祸的话,怕是青娘的心里更不好过了。”房夫人劝说道。 叹口气,房遗爱的身子松垮了下来,恨恨的望着远处,正被礼部的官员引着往外走的诸国使团中的努尔江的背影,做了三个深呼吸,才压下心中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知道了。”心下却觉得努尔江欺负青娘和萧婷婷这事儿绝对跟李泰那混蛋脱不了干系! 一团混乱的场面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太监们传话着各位官员及其家属回去。而原先秦王府里的一班旧臣被留下了几个。 因为今天来的大都是各府的嫡子嫡女(陆义是个例外),所以萧炫并无资格出席,萧禹淡漠的给房夫人打了声招呼之后,瞥了一眼房遗直,便带着萧婷婷母亲回家去了。看都没看让他上火的房遗爱一眼。 房遗爱孩子气的冲萧禹的后背做了一个鬼脸,结果被看到的房遗直狠狠的瞪了一眼。 长孙夫人带着长子过了跟房夫人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长孙涣先走了。 紧跟着是秦琼夫妇和程咬金夫妇还有杜夫人和杜构联阙而来。 “小二啊,你小子身手不错,找个时间跟老夫比划比划?”程咬金大嗓门的说道,熊掌一般的大巴掌就没轻没重的拍向了房遗爱的肩膀。 程咬金的大巴掌看的房遗爱一阵牙疼,心下感慨,“果然不愧是两父子!说出来的话都大同小异。”想也不想的往一旁闪去。 就在房遗爱闪开的同时,程咬金的大掌就被秦琼给擒住了。 “你这一巴掌下去,这小子体内的伤还不得重伤三分!”秦琼怒瞪了程咬金一眼,把他的手扔向一旁,不满的说道。 程咬金没有任何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这不是高兴的嘛。” “我看你招式很好,使得也不错,不过好像没怎么经过实战,不然的话,刺客应该早就被你打伤了。有空的话,你和陆义两个多来府里串串门,多和怀玉还有怀亮他们几个臭小子切磋一下,增加一下实战经验,多见识一下别人的武学作为参考,多你们以后的武道会有不小的帮助。”秦琼中肯的说道,双眼欣赏的望着房遗爱。 “多谢秦叔叔指点,小子一定会多多叨扰,到时候秦叔叔和程叔叔别嫌小子吃得多就行,呵呵。”房遗爱感激的看着秦琼,说道。 “婶婶倒是巴不得你天天来家里做客那,就怕你娘到时候舍不得,怕咱们管不饱你。”秦夫人调笑的说道。 “就是啊,到时候你娘彪悍的往大门前这么一站,咱家的房瓦还不的给下大雨似得,唰唰的全都掉下来。哈哈哈。”原本站在秦夫人和房夫人中间的程夫人好笑的说道,说完就躲到了秦夫人的另一边。 “你这死丫头,净胡说!”房夫人好笑的别了自己的闺蜜一眼,说道。 惹得众人一阵好笑。 笑声还没落下,李安阳就来到了。 跟几位大人打完招呼,李安阳对房遗爱说道,“奉皇上口谕,请房二公子去太极殿见驾。房公子,还请跟奴才走一趟吧。” 很想回去养伤的房遗爱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秦琼和程咬金说道,“家母还有兄妹,以及杜婶婶他们,就有劳秦叔叔和程叔叔帮忙送回去了。” 毕竟刚出现行刺皇上的事情,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啊?所以不得不防,虽然房府的马车肯定会有皇上派的暗卫们跟着,可是人多力量大,多一份人力总会多一份安全。 更何况,秦府和程府的人大多都是退伍的百战老兵,真出什么事情的话,那战力可不是一般的凶悍啊!所以不用白不用。 “这是应当的,你放心就是。”秦琼淡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交给咱们,你小子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程咬金大大咧咧的说道。 知道对于这二位不用多说客气话,房遗爱点了点头算是把这份情记在了心里,然后转身对房遗直和陆义两人说道,“母亲和弟弟妹妹,就有劳大哥和义哥多费心了。”然后向房夫人行了一礼说道,“母亲多注意,儿子先行告辞了。” “去吧。”房夫人冲儿子点点头,示意房遗爱放心。 跟众人拱手告辞,房遗爱跟着李安阳走了。 杜家的人和房家的人自有秦琼和程咬金等人护送。 第61章 拜托 房遗爱跟着李安阳来到太极殿的时候,整个太极殿里静得吓人!就连轻轻喘口气的声音,甚至都能荡漾满整个大殿!呃,是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了压抑的轻轻喘气声。 小心的抬眼望了一下李世民依旧阴沉的脸,同时看到站立的众位大人们,心想,看来皇上是气急了,竟然连让人给众人搬杌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当下,房遗爱更是打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恭敬的上前来给李世民见礼,然后乖乖的站在了房玄龄的旁边。 “身上的伤可有大碍?可让太医看过了?”李世民抬眼望着房遗爱,和颜悦色的说道,毕竟房遗爱救驾有功。 “谢皇上关心,小子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房遗爱赶紧拱手答道。 “说吧,你今天和努尔江到底怎么回事?”李世民语无感情的问道。 “呃?”没成想李世民会问这件事情,房遗爱错愕的怔了一下。 岂止是他,在场的众位大臣也是一怔,随即支起耳朵听房遗爱的讲述。 虽然不解,房遗爱还是诚恳的讲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听了房遗爱的讲述,众人俱是皱眉,房玄龄的眼里隐隐有着强行压下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在最后,房遗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问了一句,“小子听说这次让家眷子嗣们跟着进宫赴宴的旨意,是魏王殿下跟皇上讨来的?” “你怀疑魏王?”李世民不悦的冷声说道,目带寒光的望着房遗爱。 “小子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小子和魏王殿下不对付这件事情,长安百姓们全都知道。”房遗爱耸了耸肩膀,顿了一下说道,“更何况,若是无人有意引过去的话,努尔江怎么会跑到宫女们的净房处?” “而且刚才碰到的时候,我发现魏王殿下身边跟着的并不是他的贴身太监。”房遗爱撇嘴说道,只是越说越想,就越觉得青娘和萧婷婷这件事情,越是跟李泰那胖小子脱不了干系! “哦,那魏王殿下身边跟的是什么人?”长孙无忌好奇的反问道。 “是他的一个小幕僚于乐。”房遗爱答道。 “就是上次丢东西的那个于乐?”李世民不动声色的问道,同时给身边的李安阳使了个眼色,然后李安阳悄悄的退了出去。 房遗爱点了点头。 “于乐,三原县的一个举子,年方十七岁,家中五代单传,父母早丧,现家中只剩他自己一人,去年在酒楼无意中与魏王相遇,两人相谈甚欢,遂被魏王收入府中担任幕僚。”长孙无忌张口说出了于乐的生平。 “那,国舅爷可知道他是否会武功?”房遗爱期待的反问道。 房遗爱并不奇怪长孙无忌能够说出于乐的事情,毕竟前一段时间长孙涣也曾名人打听过于乐此人,这一举动应该瞒不过长孙无忌。 “他家世代书香,虽然声明不显,却也并未听说他家里有人会武。而且他之所以会和魏王殿下相遇,也是因为他被几个**纠缠,被魏王所救。”长孙无忌不紧不慢的说道,眼神有些不悦的望着房遗爱。 “你如此问,难不曾于乐此人会武功?”杜如晦眼里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望着房遗爱,问道。 房遗爱抬眼望向上头坐着的李世民,直接把问题丢给了李世民。 “不错,此人不仅会武功,而且极善潜藏。”李世民语气从容的说道,“从这一点便可以判断出此人接近魏王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其身世也是被人可以营造出来的。只是对方心细如发,制造出来的资料没有一丝遗漏,不易被人识破。如不是有人无意中撞破此人会武功的事情的话,朕可能也会相信他的这一身世。” 除了房遗爱以外,所有人具是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不用猜,众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皇上所说的“有人”的这个人,若无因外的话,肯定就是房遗爱无疑了,又想到京兆尹曾经因为魏王府失窃的事情挨过训,具是古怪的望着房玄龄和房遗爱两父子,说不定那件事就是房遗爱做的。 “不愧为老道的政客,这心绪控制的还真是自如,这还不到一眨眼的功夫,脸色就都恢复正常了。”看的房遗爱心下啧啧称奇,感叹完就迎来了众人古怪的目光。 “咳咳,遗爱啊,魏王府前段时间失窃的事情不会和你有关吧?”受不了众人奇怪的目光,房玄龄尴尬的咳嗽两声,不确定的问道。 见到众位老狐狸都已经猜到了,现在也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罢了。房遗爱倒是很大方的点头承认了,把那天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了一下,最后无奈的说道,“那些钱财都是于乐的,并不是魏王的。若不是于乐大善人伟大的捐出了全部身家接济我这个穷人的话,父亲以为我哪来的那么多钱去请那十几二十位的媒婆去萧府给大哥提亲啊。” 这话说的众人很是无语,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房二少,心下却在思索,于乐为何去蜀王府?此人有何蜀王殿下什么关系?蜀王显然没能力替人伪造如此完美的假身份,但是其母妃是前朝公主,身后还有个杨氏家族,若是蜀王和杨氏连在一起的话…… 显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众人虽然脸上不显,可是房遗爱却觉得整个大殿里的气氛比之刚才有凝重和压抑了不少。 就在这时,皇上的侍卫统领兼贴身侍卫赵毅请示进来。 一脸沉重的赵毅,手里拿着一架做工精巧的手弩,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双手奉上手弩,说道,“回皇上,臣等在刺客伏击的屋顶上只发现了一架手弩,另外还找到了两具尸体两具尸体的脸皮均都被人割下,衣服也都被人扒光了。” “从尸体的样子来看,倒在净房后头的一具尸体应当是宫里的一位小公公的,死了不过才两三柱香的时间。而在御花园荷花池里捞上来的尸体,应当是突厥人,死了大约近两个半时辰。而先前刺客所用的人皮面具就是前面那个小太监的!刺客的身上并未搜到任何东西。” 人皮面具?房遗爱神情一怔,乖乖还真有这种东西啊,戴在脸上也不嫌恶心!一想到那是从死人的脸上剥下来的,房遗爱就一阵的反胃。 这时李安阳也进了来,刚经过赵毅身旁时,很是自觉的把赵毅手上的手弩拿起来递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说吧。”李世民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冲李安阳摆手说道。头也不抬的望着面前的手弩,眼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这手弩显然是军中之物!而且是才调整好的射程达到将近三百米远的新弩! 李安阳望了望李世民寒气四溢的表情,赶紧退到了赵毅的旁边,小心的说道,“经人确定,今天跟在魏王殿下身边的人确实是魏王府的幕僚于乐。” 瞄了一眼李世民的神情,李安阳继续说道,“另外,有人禀报说,喝多的努尔江王子是被一个小太监给刻意领到宫女的净房去的,至于干什么……?”说着望了眼房遗爱和房玄龄一眼。 “嗯?”李世民皱眉不悦的嗯了一声,目光锐利的望着李安阳。 “那小太监已经死在了众位大人和少爷们使用的净房的后头,就连脸皮都让人给剥了下来。”说着,一想到那血肉模糊,没了眼睑的样子,李安阳的身子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可查清了那个小太监是哪个宫里的人?”李世民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是,”瞄了眼李世民阴沉的脸,李安阳小心的说道,“是东宫的一个伺候笔墨的小太监。” “东宫!?” 第63章 东宫!? ,“免礼吧!赶紧看看房小二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是皇上。”三人刚弯下一半的身子立马直起来,目光明了的走向了房玄龄身旁软榻上躺着的房遗爱。 三人均是担忧的望着紧闭双眼的房遗爱,挨个为他把脉。 感觉到三人的到来,房遗爱睁开了眼睛,任由三人把脉的同时,虚弱的张口说道,“给我片人参含在舌下就行。” 三人把完脉,心下均是明了房遗爱只是有些心力不足,忧心过度所致,现下含片人参倒也符合情况,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王太医颔首说道,“给他两片吧,他的身子壮实,含两片也不会有问题。”当下一人赶紧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两片上好的人参,递给了坐在软塌边上的王太医,由王太医送进了房遗爱的嘴里。 “王太医,小儿真的没什么大碍吗?”房玄龄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只是有些脱力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王太医信心满满的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房玄龄喃喃说道,双眼紧盯着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的房遗爱。 李世民也坐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气。 皇上不发话,众位大人也不出声,三位太医也只好静静的站立一旁,仔细的看着房遗爱。 没一会儿,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房遗爱挣扎着起身。 “你不好好休息,起来作甚?”房玄龄责怪的说道,伸手就要按下房遗爱起了一半的身子。 “父亲,我没事。”房遗爱推开了房玄龄的手,含着参片的嘴有些发音不准的说道,“我想去太医院等消息,一旦有人受伤严重的话,也好立刻缝合不是?因为最近使节到来的事情,太医院的众位太医压根就没时间学习这缝合术,只能儿子拿针了。” “可是你的身子……”房玄龄担忧的说道,同时也知道房遗爱所说的事情,也就是秦琼和程咬金向皇上奏报的什么外科缝合术,说是不但能够是伤口愈合的速度加快,还可以减少残损的机会,是不错的救治之法,一旦推广开来可以大幅度减少战场上士兵的损伤,前些日子为了亲眼见识一下效果,所以一直在用动物做实验,后来又拿牢房里的一些个死囚实验了一下,效果确实不错,本想推广,奈何各国使节前来长安,使得这件事情搁浅了。现在真正能够上手的还是只有房遗爱一个人! “我是大夫!只要有病人需要救治,我就能挺下来!再说了,太医院里的药库里不是还有人参嘛,到时候累极了,我自会含上两片,皇上不会心疼吧?”房遗爱安慰完房玄龄,最后调笑的冲李世民说道。 “朕什么时候不让你小子用药了!”李世民不满的瞪了一眼房遗爱,没好气的说道,心下对于房遗爱的这一举动很是赞赏,同时也明白自己不可能也不会强留下房遗爱在太极殿,毕竟救人如救火。所以,在向王太医询问了一下淑儿的情况之后,便凝声吩咐王太医三人道,“房小二,朕交给你们三个了,给朕看好他,别让他太累就是,你们下去吧。” “是皇上。” 然后,两个年青一些的太医,一左一右的扶着有些虚弱的房遗爱,跟着王太医一起退出了太极殿。 再说跟着赵毅一起出去的胡老。 胡老本想先赶过去看看房府马车和陆义的情况,奈何皇上最担心的却是自己妻兄一家的安危,胡老只能是不停地祈祷,希望陆义等人不会遇到危险,自己在赵毅集合人手的时候,率先往去长孙府的路上掠去。 远远的就听到长孙涣凄厉的叫声,“大哥小心!” 胡老转眼就看到长孙涣一刀格开自己面前的黑衣人的兵器,然后飞身把被迎面砍来的一刀吓得呆在原地的无法反应的长孙冲给扑倒在地,而本来要砍长孙冲的那一刀,正好砍在了长孙涣的后背上,从左肩一直拉到右胁下!后背上的衣衫顿时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胡老飞身而至,正好一巴掌拍死了想要举刀再砍的刺客,然后抬脚踢飞了起身而至的另一个刺客,此时,身形有些狼狈的长孙夫人手持钢刀退到了胡老身旁,七八个家丁一照面被杀的还剩下的三个人,也浑身是血的聚拢了过来。 长孙冲已经扶着咬牙忍痛的长孙涣站了起来,满脸焦急的望了望长孙涣,又看了看身形虽然狼狈却没有受伤的长孙夫人,又望了望救援而来的胡老,眼里都快急出泪来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就那样傻傻的扶着长孙涣拿刀的右臂,想要按住长孙涣不停冒血的后背,却又怕触疼了伤口。 胡老用脚尖挑起地上的一柄钢刀,接在手里,跟长孙夫人和三个家丁一起把长孙家的两兄弟护在了中间。同时,神情凝重,满脸戒备的望着慢慢围过来的十几号黑衣人。 “上!” 随着黑衣人首领的一声号令,十几号人如饿狼一般,凶狠的扑了上来,分出十人,五个人对付后来的胡老,五个人对付伸手不错的长孙夫人。 剩下的几人,用来对付四个受伤的人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分出来的十人旨在拖住一看就是高手的胡老和长孙夫人,有机会下暗手就下暗手,感到危险就撤出圈外,然后交替骚扰,好让另外几人有机会杀掉其余的人,然后再合力对付这两位。 三个受伤的家丁,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悍不畏死的用以伤换伤的凶悍 第61章 思量 “东宫!?” 李世民震惊的说道,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以李承乾,你说一他做一,不说绝不敢多行半步,纯良恭孝、中规中矩的性子,李世民倒是希望他能多点野心,奈何这几年来他有意给与李承乾机会,只是这孩子全都能把交代的事情办好,而其中给与可以安插手下进入朝堂的机会,一次都没利用!这让李世民在欣喜的同时,也有着淡淡的失落。 一个没有野心的储君,真的能够担任好一国之君吗?更何况大唐的周边还有不少的豺狼虎豹在虎视眈眈,自己还有这帮子开国朝臣在的时候,倒是可以威慑一二,一旦自己百年,老臣也相继去世的时候,以李承乾的性子又如何能够威慑住周边?毕竟没有野心,同时也代表着魄力不足! 更何况,从南来的商客口中已经确认,自己尚在的现在,小小的扶桑国都敢让人假扮海盗骚扰大唐沿海子民。一旦自己去了,李承乾魄力不足,难保扶桑不会向房遗爱所说,从大唐学走先进的冶铁农耕医疗等技术,等到兵强马壮的时候前来犯我大唐!毕竟大唐水军的对战能力远低于骑步兵! 就连小小的扶桑都有可能这样,焉知一直野心重重的西突厥还有高句丽和吐谷浑,就不会出兵犯我大唐?要知道,高句丽占有地理之便,隋炀帝攻打了数次都未拿下,反而累的激起了民愤,以至于亡国。 西突厥更是有着彪悍的骑兵,来去如风,到处骚扰边关,却也让人难以捕捉其身影。这次要不是李靖和李世绩两人配合无间的话,也未必拿的下颉利可汗。若是不能彻底解决突厥问题的话,难保自己不在之后,会重犯大唐。 吐谷浑,不仅有着地理之便,同时也有着不输于突厥的骑兵和好战的彪悍之风,而且,近来从凉州一带传来消息说吐谷浑已有不臣的动向。 更何况吐谷浑西南还有一个不好攻打的吐蕃! 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由的抬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心,说实话,他倒是希望这次刺杀的事情跟太子有关,这样最起码表示他有上位的野心!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胆子,就算有,那孩子再笨也不会笨到用自己身边的人,虽然最后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还有就是房家的这件事情,先不说李承乾和房家无怨无仇,犯不着挑拨努尔江和房家的关系,再有就是李承乾最近反倒是很欣赏房遗爱兄弟,哪怕是拉拢不成,以李承乾的性子,也断不会出此下策。更何况李承乾一向疼爱的小九李治还有城阳和合浦三人,一直和房家的青娘交好,所以,青娘和萧婷婷的事情不会是李承乾做的。 反倒是李泰…… 先不说房遗爱和他之间不大不小,可大可小的恩怨,就是前两年李泰开府的时候选王师一事,自己曾经随口问过房玄龄的意见,结果被其婉拒,怕是这件事情也已经被李泰给知道了吧。所以李泰报复房家的事情倒是可以理解,虽然行事有些过分。 但是刺杀,若真的跟李泰有关的话,不但想要刺杀自己,甚至还要把李承乾给牵扯进来,让其背负上一个杀君弑父的罪名,这样承乾的太子之位肯定不保。自己死了,承乾丢了太子之位,这样一来,身份最高的的皇子就是李泰了! 李世民浑身一震,心下默然,“难道泰儿真的有如此心机?”想到李泰承欢膝下的孝顺样子,李世民感觉自己心如刀割,满心苦涩。转念又想到李泰高傲的性子,他那性子得罪了不少的朝着大臣,就算是自己和承乾双双下马,怕是朝着的大臣们也不会选择支持泰儿吧?李世民越想越觉得有理,感觉以李泰的聪明劲应该不会这么做,更何况李泰崇尚魏晋之风,遵循圣人之言,应当不会这等有损清誉的事情来。这样一想,李世民就排除了李泰的嫌疑,心里顿时舒服不少。 既然不是承乾,也不是李泰的话,那会不会是李恪?毕竟他身兼两朝血统,如是算上独孤氏的血脉的话,可以说是身兼三大皇族的血脉,出身最为尊贵。而且平时进退有据,温文有礼,博得了不少朝臣的赞赏,朝中更是有不少的前朝遗臣心向李恪,杨氏一族的实力也是不弱,难道恪儿真有不臣之心? 就在李世民暗自思量的时候,东宫两个字同样狠狠的敲击在众位大人的心间! 众人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是太子做的?第二反应就是,难道大家平时错看太子了?太子心机深沉,一直深藏不漏?第三反应就是,不可能!且不说太子平日里为人宽厚,就连刚才也是为了就皇上而奋不顾身的扑了出去,要是再怀疑太子心机深重的话,那咱们这些个百官朝臣,岂不是白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了吗?干脆都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望着李世民来回变幻的脸色,众人不得已都选择了沉默。毕竟多疑是上位者常有的通病,更何况前面还有一个玄武门之变的例子摆在那儿,若是皇上自己想不明白的话,大臣们就贸贸然的出言相劝,只怕会造成相反的效果! 别人可以不出声,可是身为太子太傅的孔颖达不能不出声,毕竟他身为太子太傅,有教导储君的职责,有人怀疑太子,身为他太子师的他不能不出声辩解,一旦让皇上心中坐实了对太子的怀疑,他不但有失察治罪,还有可能赔上整个身家! 羡慕的望了眼推掉了教导东宫职责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又看了眼不远处闭目养神好似真的睡着了的国舅爷长孙无忌,孔颖达心下叹息一声,瞄了一眼脸色变幻的李世民,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悲愤的说道,“启奏皇上,臣以为刺客一事应该与太子无关。太子平日里为人宽和,对臣下百姓宽厚,对皇上皇后恭孝,对其余的皇子皇女更是友爱。” “还有,之前见到皇上遇险,太子殿下更是奋不顾身的上前营救,被刺客打伤。所以,刺客一事当于太子无关!倒是东宫的笔墨太监有可能是别人的死士细作,专门用来嫁祸太子的!臣恳请皇上明察!”说着老爷子便伏地跪了下来。 紧跟长孙无忌张开眼睛,和房玄龄、杜如晦两人一起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道,“臣附议,请皇上明察!” 一看明了皇上心事的三巨头都跪了下来,其余的人,包括站着的李安阳也都跪了下来,更不要说原本就跪着的赵毅了,全都像是事先排列好的一样,同声同气的说道,“臣等附议,请皇上明察!” 收回心神的李世民满意的望着下边跪着给李承乾求情的人,这一看不要紧,正好望到了鹤立鸡群,不对,应当是众人皆跪我独站的房遗爱,望着房遗爱没有焦距的双眼,还有那一会儿沉思,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咧嘴憨笑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道,“房遗爱,你作何想?” 在听到赵毅说人皮面具的时候,房遗爱正在满脑子的做ps,在脑子里搜索自己记忆深刻的那双眼睛,因为房遗爱直觉的感到用弩箭的刺客可能是那双眼睛的主人! 结果还没对上号,就被李安阳的东宫二字,把整个脑袋里的人脸库给撞碎了。望了眼李世民和众人震惊的眼神,房遗爱不屑的撇了撇嘴,心想,就李承乾的性子,觉得自己只要安守太子本分,早晚都会坐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压根现在就没有造反的心思。再说了,我就不信,东宫里没有李世民安插的眼线!一旦太子有异动,李世民会收不到一丁点儿的消息? 自从李承乾出了秦王府,就一直跟着李世民夫妇呆在宫里,因为是储君,将来要继承整个国家,根本就不想李泰和李恪等出宫建府的王爷,还有封邑上的收入,就只剩下干巴巴的太子薪水,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就只是几贯,撑死不过几十贯的铜钱,哪有剩余的钱财训练自己的人手,收买刺客。 紧接着,房遗爱习惯性的走起神来,开始不停的想想设计着李二一家的宫斗剧码,遇到不满的地方就皱眉推倒重建,满意的地方就忍不住裂开了嘴。 这就是李世民先前看到的场景。 “呃?啊,哦。”被李世民的问话惊醒的回过神来的房遗爱,迷惑的看着李世民,感觉有人再扯自己的衣服下摆,这才看见除了自己和李世民以外的人都跪了下来,扯自己衣服的房玄龄正不满的瞪着自己,眼睛里有丝无奈。 房遗爱赶紧乖觉的跪了下来,做五体投地状。 “皇上问你话那。”房玄龄满头黑线的看着自己行为有些夸张的儿子,不得不小声的提醒道。 “哦?”房遗爱扭头哦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跪直了身子,不解的看着上头猛翻白眼的李世民,直接出声问道,“皇上,您问小子话?您想问什么?” 第64章 无语,非常无语 (无语,非常无语,开始前面无缘无故少一个章节的,后面越修改顺序越来越乱,我预览的竟然和我修改的页面不一致,这个前面两个章节顺序错的,深表歉意,实在不敢继续修改的,怕再乱下去) 赵毅背影消失之后,胡老也在李世民的暗示下紧跟着出去了。 后知后觉的房遗爱这才来回看着长孙无忌、杜如晦和房玄龄三人阴的滴水的脸,怯生生的问道,“难不成,他还会杀人灭口?” “刺客为了不泄露身份,所以不排除这种可能!”房玄龄凝声答道。 “这样一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原本的怀疑不就正好被坐实了吗?”房遗爱不解的说道。 “原本他扶你的时候,你刻意的呕吐掩饰了过去,但事后回想的话,他未必不会想到你已经认出他的这种可能。”长孙无忌思索的说道,半眯的双眼已经睁开了,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而且,这几天来,一直都是你们几个孩子在打听他的下落,这样一来反而会给他造成一种错觉。认为你们没能想起往事所以没有告诉大人,只是觉得他有些熟悉,所以好奇他的身份;另一种就是你们想起来了,也告诉了大人,而大人没有放在心上。”杜如晦眼里闪着精光,接过了长孙无忌的话音。 “所以,不论是那种可能,为了防止身份的泄露,他们的人应该都会选择处理掉你们三个,同时处理掉和你们同行的家人,这样一来不禁可以扰乱刺杀皇上的视线,更会让人理不出头绪,同时让我和杜大人。长孙大人三人在痛失家人的打击下,失去原有的判断,进而乱了阵脚。”房玄龄捋着胡子,紧跟着说道。 “若是在巧妙的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线索,有意的把侦查的方向引向别人的话,备受打击、痛失家人的我们三个,有可能跟着对方的指引,做出错误的判断,进而影响大局,成了对方手里的枪!”长孙无忌沉声说道,语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怒火和寒意! “不错,先前刺杀皇上的线索不就是有意无意的指向了太子殿下了吗?”孔颖达想了一下,赞同的说道。 听了几人的分析,房遗爱心下一片哇凉哇凉的,心想,若是如此的话,那岂不是自己害了涣涣和小荷,还有房家、杜家和长孙家的几十口人命吗? 虽然房家和杜家的马车有程府和秦府的人一同护送着,可是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动手啊!一旦对方选在刚到家门口还未及进家,而秦程二府的人又转身走出几十米近百米远的时候动手的话,皇上暗卫的人未必挡得住,而秦程二府的人又救援不及,那么…… 还有长孙家的马车,那可是只有他们家一辆马车先行走的,随行的家丁虽然会些拳脚,可是又怎么能够跟秦程二府的百战老兵相比啊!一旦遇到刺客的话,那岂不是…… 脸色铁青的房遗爱,紧握着双拳,无力的闭上了双眼,原本自己只是善意的提醒两人一句,没成想却成了好心办坏事,自己的提醒反而成了害两人遇害的根源所在!房遗爱的心中满是悔恨和苦涩,却又焦急的担心大家的安全。 时间距离众人出宫已经过去了近两刻钟!现在差不多刺客的人已经动手了!想到那血淋淋的场面,房遗爱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人脸变成了死灰色,冰冷的倒在了血泊里!一时间悔怒急交加的致使急火攻心,使得房遗爱原本稳定下来的气息又是一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顿时力不从心,软趴趴的往地上倒去。 “遗爱!” “房家小子!” “房遗爱!” “房小二!” 众人一片惊呼,房玄龄赶紧蹲下身形,堪堪在房遗爱的脑袋跟大地做紧密激吻之前抱住了房遗爱的头,忧心重重的望着房遗爱,伸手轻轻的擦掉了房遗爱嘴角的鲜血。 “来人!立刻传太医!把王菁华给朕叫来!”站起身来的李世民,担忧的看着房遗爱光华暗淡的小脸,急急的怒吼道。 殿门外有人应了一声,赶忙往远处跑去。 感觉到房遗爱的呼吸还算平稳,应该问题不大,房玄龄心下松了口气,同时不放心的问道,“感觉怎么样?皇上已经叫人请太医去了,有什么不舒服你就说出来。”同时伸手就要扶起房遗爱。 “先别扶他起来,让他躺一会儿,稳当一下。”李世民忙出声阻止道。 正弯腰想帮房玄龄扶起房遗爱的杜如晦顿时停住了手,房玄龄也顺从的止住了手里的动作。 “安阳!”在书案后头来回走动的李世民,揉了揉眉头,直接出声吩咐道,“让人传令兵部、工部和京城各装备新弩的军队,立刻给朕清点新弩的数量!另外传令,禁卫营一会儿若是抓来俘虏,就全部下入天牢!着刑部连夜审问!还有,让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们全都在太医院待命,以便随时传召救治众人!” “是皇上。”等李世民话音落完,李安阳恭声应是,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慢着!”李世民抬手叫住刚走了两步的李安阳,望了眼下边站在的众人,语声柔和的说道,“让人给众位大人们看座吧,顺便吩咐御膳房准备些点心和茶水一并端来,另外,让人把偏殿里的软塌也抬过来。去吧。” 李安阳又重新给李世民行了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躺在地上,已经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房遗爱,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为何不封锁城门,全城搜查?!” 蹲在房遗爱身边的房玄龄,听了房遗爱的话,先是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道,“城门岂是好封的!平时倒还好说,现在各国使臣全都聚首京城,一旦封锁城门的话,不但会惹来使臣的怀疑和不满,更是有损我大唐在各国使臣心中的威信!” “而且,颉利新降,本就心中不甚服气,今晚的事情更是让他心生怨气,现在若是因为刺客一事封锁城门的话,唉,难保他不会煽动各国使臣一起闹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来周边多国的不满,到时候多国联兵齐犯我大唐的话,纵使我大唐拥有数百万的雄师,也难以应对多方的战事。所以,城门封不得!” 房遗爱无力的躺在地上,怔怔的想着房玄龄的一番话,历史上唐初虽然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周边各国还是相继做出了侵犯大唐的举动!战事更是没有完全停歇过!众人一边劳心劳力的处理国内的政事,还要绞尽脑汁的应对周边各国,小心的注意各国的动向,这,唉,还真是累啊! 对全城戒严,严加搜查的事情不再抱有希望的房遗爱,有些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心下焦急的却又无可奈何的静静等待着消息。 而在皇宫不远处的一所平常的百姓家里,一道狼狈的黑影,右手捂着左臂,小心的在暗处停顿了一会儿,确认身后没有尾随之后,利索的翻身进了院子,快速的闪进了屋里。 “金统领!您没事吧?”昏黄的灯光下,正在屋里不停的来回踱步的一个看似扑通的中年人,在黑影闪进来的时候,快速的来到半开的房门前,望了望屋外,确认没有异常后,迅速的关好门,转身对黑影急切的问道。 黑影端起桌上已经冷凉的一碗白开水,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显然是渴急了,连话都顾不上说。 黑衣人喝完水之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顺手把碗扔在了桌子上,就见那碗轱辘轱辘轱辘辘的在桌子上摇摇晃晃的转了好几圈,才在桌沿便堪堪的停住,没有掉下去。 中年人望了望眼前的被其称为金统领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在桌子上打转的碗,看到碗没掉到地上,中年人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金统领一屁股跌坐在桌子边上的一条凳子上,扯下脸上蒙着的汗巾,大口的喘着气,良久,才抬眼望了望面前呆站着的中年人,张口问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哦,回统领,全都安排妥当了,每家两拨人,一波在路上的转弯处,一波在家门口,考虑到房杜两家的人可能一起走,所以那两家的第一波攻击就安排在了一起。而且每一波人都不下二十,由咱们的人负责指挥,还有雇来的精英杀手,绝对能把三府的人全灭!”中年人眼睛里有着嗜血的兴奋,恭敬的说道。 金统领想了一下,觉得这样的安排应该没有纰漏了,毕竟转弯处,由于视线的阻隔,便于隐蔽,很容易刺杀成功,就算第一波没能取得多大的成效。还有第二波,毕竟家门口在即,刚才有经历了血腥的厮杀,望见家门的时候,人的心里很容易放松警惕,到时候的行动就会有八层甚至是十层的把握成功! 金统领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不过,若是一旦失手的话……?” “统领放心,每个人的嘴里都有毒囊,一旦失手被擒的话,大家都会咬破毒囊为主上尽忠!”中年人立马严肃的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的迟疑,有的是无尽的不容怀疑的忠诚和认真! “如此,”金统领顿了一下说道,“最好!” 第65章 救下就好 而在外面,长孙涣一家果然受到黑衣人袭击,还好,禁卫营的人行动速度很快,在众人不支之前赶到了, 没一会儿,黑衣人全都被打死的打死,打伤的打伤,打晕的打晕。只是长孙涣一家也有好多人受伤。 “长孙夫人,受惊了。”赵毅亲自带队过来的,处理完对手,让属下打扫战场,自己来到长孙夫人身前,恭声说道。 看到对手已经解决了,忧心长孙涣的长孙夫人来不及说话,只是礼貌的冲赵毅点了点头,便啊急冲冲的跑到了长孙涣的身旁。 “长孙夫人不必担心,我已经封住了二公子的穴道,帮他止住了血。赶紧着人送往太医院救治!皇上已经让太医院的太医们做好了准备。”胡老说道,同时收回了不停点按长孙涣后背的手。 “多谢胡前辈!”长孙夫人感激的对胡老说道,然后扭头对赵毅说道,“有劳赵统领了。” “夫人客气。”赵毅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准备转身吩咐自己的手下。 “不好!” 一个声音在赵毅转身的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的时候,突兀的响起。 “怎么了?”赵毅皱眉问道。 “回大人,刚才那几个受伤的俘虏全都中毒死了!”一个人恭敬的回答道,语气中有着惋惜和自责。 “哼!还不赶紧把昏着的那几个人嘴里舌下还有身上给我仔细的搜查干净!难道还要等他们醒来后自杀不成!”赵毅目光闪烁了两下,冷声说道。 “是!” 众人应是,然后仔细的搜查着昏倒了的三个人的身,包括头发、牙齿缝隙、舌下、衣领、衣摆、袖口、衣里、腰带、裤腰、鞋袜、脚趾缝等等,就连内裤和屁眼都没放过! 不过每个人的身上都搜出了至少两个毒囊,不下十来片薄而锋利的刀片!看的众人一阵的咂舌,满心的惊奇! “分成两队,一队人送这三人去大牢,一队人护送长孙夫人和大公子回府,我送二公子去太医院。出发!”赵毅安排道。 “我要一起去太医院!”长孙夫人急急的开口说道。 “娘,我也去!”长孙冲跟着说道。 “如此,第二队跟我一起去太医院!”赵毅点了点头说道。 众人让长孙涣趴在没了四壁和顶篷的马车车板上,同时让三个受伤的家丁也坐了上去,快速的往太医院的方向驶去。 就在长孙家的马车遇险的同时,秦程房杜四府的车队也遇到了危险! 因为有秦琼和程咬金两位武功高的大将坐镇,而且秦程二府带来的二十人都是百战悍卒,再加上房府和杜府里会拳脚的家丁,算上程夫人、秦怀玉、程怀亮和陆义四人,一行人轻松的挡住了刺客的进攻。 等到前来救援的禁卫营的人赶到的时候,战斗基本上快进入了尾声。 见到对方又来了帮手,仅剩的几名刺客明智的选择了撤退,虽然在撤退的时候又被杀了几个,还是有四人成功的逃走了。 胳膊被划伤皮的程怀亮,骂骂咧咧的拿着刀,挨个在躺在地上的人身上都补了一刀。程咬金也是打的不爽的,跟儿子一起在做这项工作。秦程二府的老兵也是习惯性的在尸体上补了一下。 “等一下!”禁卫营中显然是这拨人头头的一人连忙出声阻止道,“程将军,皇上说了要留下一些俘虏好问话的。” “问话?”程咬金不赞同的撇了撇嘴,呲之以鼻的说道,“你没看见那两个受了伤无法逃跑的两个人都已经咬破口里的毒囊自杀了吗。问话?!这种死士,你觉得能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吗?还不是白浪费口舌。” “咬金!”见程咬金竟然口没遮拦的非议皇上的旨意,秦琼忍不住皱眉喝止道。 程咬金和程怀亮两父子同时一撇嘴,悻悻的把手里的刀收了起来,转身和停手的众人聚在了一起,把战场交给禁卫营的人打扫。 惊魂初定的房夫人、秦夫人和杜夫人,纷纷下马车,房杜两位夫人赶紧查看家人的损伤,还好只有伤而且都是小伤,没有出现亡的情况,这让两位夫人很是松了口气,然后联阙来向秦琼和程咬金等人道谢。 两人还没拜下,就被秦夫人和程夫人一人一个的给扶了起来,秦夫人笑着说道,“两位姐姐快别多礼了,今天这架,正好让他们松散松散筋骨了,不然,家里的院子还不得让他们给弄得乱七八糟的。” “没错,今天就连我都打的很爽,浑身舒服了不少。两位姐姐就都别说见外的客气话了。”程夫人爽朗的说道。 小头头见到满地的黑衣人都是尸体,没有一个能够喘气了的,心下不由的有些懊恼,去也不得不带人跟着四府的人前行。 见到禁卫营的人在房杜两府各留了一半的人手,秦琼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和程咬金等人一起折返回去了。禁卫营的小头头自是派人去宫里禀报消息。 由于房遗爱经常跟在太医院跟大家一起讨论医术,往往还能提出一些精辟的见解,所以太医院的人压根就没把房遗爱当成一个孩子来对待,而是放在平等的地位上作为平辈来交流的。 所以房遗爱进了太医院,就赶紧吩咐执勤的那些个太医学生帮忙收拾一间屋子,里面点满蜡烛,同时让人准备一个炭炉子和一口大铁锅,烧上热水,里面煮上自己先前缠着将作监的人帮忙制作的一套手术器具,还有针和羊肠线。有让人准备好一坛烈酒,最后还是不放心的有让人赶紧熬上一锅浓浓的三黄水,已被消毒只用。 见一切都准备停当了,房遗爱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又不放心的自己有检查一遍,这才想起来忘了让人把生肌膏给准备好了,又赶紧让人慌忙的拿上来一盒生肌膏,同时备好一叠暴晒过的白布。 再三确认没有遗漏后,房遗爱就心神不定的在太医院的正厅里来回走动,不时的往门外看上一眼,既期待着有人来,又不希望真的有人来。整个脸就这么的纠结在了一起。 “遗爱啊,你还是坐下歇会吧。有消息自会传来,着急也没用。”被房遗爱转的头晕的王老太医忍不住出声劝解道。 “我没事。”感激的望了眼王太医,房遗爱含着参片的嘴吱唔的说着,脚下的动作仍未停止。 毕竟事关自己全家的性命,众位太医倒也能够理解房遗爱现在的心情。见到王太医劝解都没效果,大家也就不便再出声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坐着等消息。 没一会,房遗爱就望见赵毅就赶着一辆板车冲进了太医院,班车上有四个浑身是血的人。 “来人!快来帮忙!” 直接赶车冲进来的赵毅和眼尖的房遗爱两人,几乎同时高喝出声。马车尚未停稳,赵毅就翻身跳了下来,房遗爱也喊着冲了过去! 大体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四人,那三人的伤倒还好,就是长孙涣背上的大伤口吓人的很。 把那三人交给别的太医处理。房遗爱直接喊上王老太医,领着抱着已经失血过多昏过去的长孙涣来到事先准备额好的房间里。 让赵毅把长孙涣放在房间中间的准备好的,铺着白色床单的的床上,帮长孙涣趴好,赵毅就被房遗爱无情的赶了出去。 房遗爱迅速的用剪刀剪掉了长孙涣背上的衣服,使得整个伤口很好的暴露出来,用凉白开清洗了一遍伤口,拿白布沾净伤口上的血渍,有用冷凉的三黄水和烈酒清洗了两三遍的伤口,用酒精洗第二遍的时候,长孙涣挣扎了两下。 王太医这才取出银针,在长孙涣的背上扎了十几针,进行局部针灸麻醉,扎好最后一根针,王太医抹了把汗,说道,“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你抓紧!” “一刻钟够了!”房遗爱取出针线盒手术钳,示意边上跟进来的两个太医学生上前来按住长孙涣的手脚,以防万一。 房遗爱这才小心的,一点一点的把长孙涣的肌肉筋膜和皮肤对合好,分层细细的缝合上,以确保肌肉功能的恢复达到最好。 在一刻钟的时限到来之前,房遗爱已经剪线收工了。至此,长孙涣的背上出现了一条针脚匀称的漂亮细长的蜈蚣,看的王太医不住的点头,两个太医院的学生更是啧啧称奇。 在王太医起针的时候,房遗爱往长孙涣的伤口上抹上了一层生肌膏,在两个太医学生的帮助下,有帮长孙涣用白布条把伤口给包好,最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长孙涣的左肩膀上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惹来王太医和两位太医学生怪异的目光。 没理会三人的眼神,让人把长孙涣移到另外给伤员准备好的房间里休息,把用过的东西都放在一边,让需要缝合,同时伤口已经被外边的太医清理好的人员挨个进来,由王太医针灸局麻,房遗爱执针缝合、上药包扎。 在外头等着的人见到长孙涣左肩膀上那个夸张的大蝴蝶结,都忍不住哑然失笑,一时间心中的担忧和紧张倒是去了大半。 处理完所有需要缝合的十几号伤员后,房遗爱槌着有些酸疼的腰,走出了房间,望着漆黑的夜,和灯火通明的院子,这才想起,刚才似乎没有秦程房杜四家的伤员! 赶忙慌张的找到一个受伤的侍卫询问情况,奈何侍卫只是摇头说不知道,去就房杜两家的兄弟是另一波人。 房遗爱这就是焦急的往外冲,结果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顾太医。 “不好意思,顾先生没事吧?”心下虽然着急,房遗爱还是仔细的扶好大半夜没睡的顾太医。 “没事,我正找你那。”顾太医扶着房遗爱的手站稳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找我?什么事情?难道伤员还没处理完?”房遗爱疑惑的问道,脸上有着一丝的不耐。 “不是,是宫里传来消息,说是房杜两家的人没事,怕你小子担心,王院正累的动弹不得了,所以我来特意告诉你一声,省的你小子心里着急再。”顾太医说道。 “真的!?消息属实?!”房遗爱激动的拽紧了顾太医的手,完全忘了控制自己的力道了。 “哎呦!”顾太医吃疼的叫了一声,倒也能理解房遗爱的举动,望着讪讪的房遗爱,点头说道,“是真的!赵统领特意来传的话,只是刚才你在忙,没告诉你。据说是秦将军和程将军的人正好护送你们家和杜家的马车,赶巧给救了下来。” “救下了就好,救下了就好,”房遗爱舒了口气,感激的望着顾太医说道,“谢谢顾先生了。”这才感觉浑身酸痛,疲惫的靠在了墙上。 第66章 探视 房遗爱谢过关心自己的顾太医,倚着墙歇了一会,又去看了看长孙涣的情况,感觉长孙涣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而且人也没有要发烧的迹象,随即安慰了一下长孙夫人和长孙冲,以及后来来的长孙无忌,并吩咐今夜负责值守的太医学生好生注意长孙涣的情况后,自己在禁卫军的两名士兵的陪同下,急慌慌的策马回了房府。 彼时,除了房夫人和房夫人身边跟着莲儿和兰儿两个贴身丫鬟,还有管家房慎,以及才从宫里回来的房玄龄没有休息外,都已经转进了暖和的被窝,至于谁没睡着,就不得而知了。 问明了房家一行确实只有几人受了点轻伤外,并未出现死亡的情况,而且当时青娘和房遗则都已经入睡了,所以并未曾受到惊吓。这一消息使得房遗爱彻底放下了心,整个人也疲惫不堪的倒在椅子上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房遗爱在自己房里醒来之后,快速的穿衣洗漱,急火火的去往房夫人处探看青娘,结果,青娘怯生生的不准任何男子靠近,宛若受惊的兔子一般紧靠着房夫人的怀里!就连一向亲近的房遗爱也不让靠近她一米之内! 看的房遗爱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心下直接把努尔江那混蛋给打死了千百遍!并决定坚决不会放过努尔江!对于李泰那混蛋,哼,就算是现在没法怎么着他,也的想法不让他好过! 房遗爱心下叹了口气,青娘受的惊吓,对于心灵上的创伤,怕是只能慢慢的治疗了,这事儿急不得。 跟房夫人告辞一声,房遗爱又策马来到太医院。 房遗爱刚把马缰丢下,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见长孙涣狼嚎的声音,“疼啊!啊――!” 那中气十足的狼嚎,惊起了太医院附近的好几群飞鸟。 听到这一嗓子,房遗爱就知道这丫的没事了,太医院里的人在这小子醒后,肯定没少搭好东西! 随即,房遗爱放松的跟路遇的各位太医打着招呼,脚步轻松的走进了长孙涣所在的房间。 “哥又没碰你!哥只是看看你肩膀上的那个漂亮的蝴蝶结,啧啧啧,真是美啊!”程怀亮挤眉弄眼的看着趴在床上的长孙涣,怪声怪气的说道。 “嗯,确实好看,不过,若是这个蝴蝶结戴在涣涣的头发上,嗯,那就更好看了。哈哈哈哈。”杜荷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到最后,自己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就是,不过应该把白色换成大红,然后头上再盖上一个绣着鸳鸯的盖头,就更好了!哈哈哈!”程怀亮恶心人的说道。 长孙涣黑着脸,不满的看着面前的两位损友,咬了咬牙,怒吼道,“房遗爱!你个小混蛋!哥跟你没完!”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整个太医院会这么无聊,而且有胆子往自己身上绑大号蝴蝶结的人,有且只有房遗爱那一个人!而且自己昨天受的伤那么重,能让伤口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出现紧凑和长肉的瘙痒感的人,也就只剩下房遗爱的什么外科,什么缝合术了。长孙涣直接不冤枉人的吼了起来,结果手一拍床,牵动了后背上的伤,顿时疼的长孙涣呲牙咧嘴。 “跟哥没完?”房遗爱抬脚走了进来,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威胁。瞪了眼笑的花枝乱颤的程怀亮和杜荷两人,踢了踢程怀亮的脚,让那小子让座,自己抬屁股坐下,撩起袍子翘起了二郎腿,优哉游哉额问道,“哥来了,你丫的打算跟个怎么个没完法?说说,哥等着那。” 长孙涣尴尬的冲房遗爱讨好的笑了笑,开玩笑,不讨好行吗?醒来后听太医院的医学生说,自己背上的线七八天后还得让房遗爱给拆掉那,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房遗爱,那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啊!同时不停地拿眼镜,询问中带有一丝埋怨的狠瞪没有形象的程怀亮和杜荷两人,问他们怎么不提前告诉自己房遗爱来了。 程怀亮和杜荷两人均是丢给他一个,我们也不知道的爱莫能助的眼神,示意长孙涣自己圆话去,然后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看到两人明显袖手旁观的样子,长孙涣直气的牙痒痒,狠狠的瞪了两个没义气的兄弟一眼,转而陪着笑脸对房遗爱说道,“什么没完?你听差了。” “哦?我听差了?”房遗爱就这么淡淡的看着长孙涣,语气不变的说道。 “是的,你听差了。”长孙涣硬着头皮说道,“我说的是,是,是……” “是什么?说来听听,让我挺清楚的。” “是,是,”长孙涣说着,不时的那眼神想程怀亮和杜荷两人求救,奈何两人直接当没看见,那眼睛不停地欣赏着没有任何摆设的屋子。 心下暗骂了两声小混蛋,没义气。长孙涣还是得硬着头皮编话,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哥要请你吃饭,对请你吃饭,等我伤好了,请你吃饭。嘿嘿嘿。” “哦,请我吃饭啊,”房遗爱拉着长腔的说道,“鉴于你态度如此之好,嗯,我决定明天换药的时候,给你打两个大号的蝴蝶结,左右各一,如何?”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是我哥行不?你是我亲哥!”长孙涣哭丧着脸,拉着房遗爱的手求饶的说道。 看的程怀亮和杜荷两人一阵的好笑。 “行了,看你小子的样子,就知道今天早上吃了太医院不少好东西,恢复够快啊!”房遗爱冲装哭的长孙涣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说道,然后转头询问程怀亮和杜荷两人,“怀玉没事吧?他怎么没来?” “怀玉没事,他在弘文馆念书,我们俩翘课来的。”程怀亮不以为意的耸肩说道。 “没事就好。对了把你们昨天遇到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吧,我想听听。”房遗爱说道。 随即程怀亮和杜荷两人把昨晚上遇到的情况大略的讲了一遍,长孙涣也认真的讲述了一下自己那边遇到的情况。 最后,杜荷来了一句,“我说爱爱啊,你是不是昨天就猜到这种情况了,所以才会拜托秦将军和亮子他爹一起护送咱们两家的人的?” 顿时,程怀亮、杜荷、长孙涣三人三双六只眼睛全都一眨不眨的盯在了房遗爱的身上。 第67章 商议 看着三人探究的目光,房遗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恳切的说道,“我并不知道。当时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没底,这才拜托秦叔叔和程叔叔两人护送房杜两家的人的,等我转身想要提醒涣涣时,发现他们已经走了。” 三人均是点了点头,也觉得此事只是凑巧而已。 “昨天皇上叫你去干什么?我爹可是后半夜,都过了四更天了,才回的家。”杜荷好奇的问道。 程怀亮和长孙涣也同时支起了八卦的耳朵,希望能从房遗爱嘴里得到最新的消息。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房遗爱想到仍旧惊魂未定的青娘,不由的满脸阴沉,目带寒光,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说道,“我跟努尔江打架的事儿!妈的!那该死的混蛋!害得青娘到现在都是惊魂未定!别说上前抱她了,就是靠她近一点,都吓得不停的惊恐的哭喊!” “什么!那混蛋竟然把咱们家青娘给吓成这样!不行,妈的,走去驿馆!现在就去做了他!”程怀亮顿时火冒三丈的跳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说道。 “该死的!绝不能让那混蛋活着走出长安!我去叫人。”杜荷寒着脸吼道,一脚把刚才坐着的凳子给踹翻了,抬脚就要跟程怀亮两个往外走。 “就是!绝对不能放过那混蛋!”长孙涣也在床上愤怒的说着。 小时候受惊吓,以至于长时间生活在惊恐之中,老是做噩梦的滋味,长孙涣和杜荷可是深有体会,那可不是一般的折磨人,简直能把人给逼疯了!以至于到现在,一提到那人,两人仍旧是忍不住的浑身颤栗!一想到可爱的青娘竟然也要经历这种情况,两人顿时爆了,显的比暴躁的程怀亮还要狂暴一些。 “行了!回来!都省省吧!”房遗爱头大的喝止道,同时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紧皱着的眉心。 正抬脚往外走的杜荷和程怀亮两人,听到房遗爱的喝止声,不解的顿住脚步,不满的回身望着房遗爱。 正咬牙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的长孙涣也是一怔,刚起了一半的身子又重新趴在了床上,疼得长孙涣满头汗,铁青着脸的长孙涣顿时怒火中烧的抬脚就踹向站在自己身旁不远的房遗爱,同时怒吼道,“房遗爱!你个混蛋!别忘了青娘是咱妹妹!你不替青娘出头,凭什么不让咱们去!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哼!哥几个生撕了你!说!”那一脚,毫无例外的踢空了。 “那种整天惊恐,宛若惊弓之鸟的滋味你也深有体会!别说你已经忘记了,这种自欺欺人的话!所以,你最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然,哼,兄弟都没得做!”杜荷冷冷的说道,不善的眼光直盯着房遗爱的脸。 程怀亮倒是出奇的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不过他那闪着寒芒的眼,阴沉滴水的脸,却传达出了更为危险的信息。 房遗爱一边替青娘能够得到如此之多的关爱高兴,一边有些不能直接替青娘报仇的无奈,虽有些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颓然的说道,“你们以为我不想直接拿刀子把那混蛋身上捅个百八十刀的好替青娘报仇?” “妈的!我也想!”房遗爱突然怒吼道,起身踹翻了身边的好几个凳子,然后仍不解气的使劲踹在倒地的凳子上,噼里啪啦,咔嚓叮咚的把凳子踹了个稀巴烂,一边还用压抑的声音吼道,“我也想把那混蛋抽筋扒皮!剜心掏肺!熬油点天灯!把他那只知道生不知道教养的混蛋爹娘一起剁吧剁吧的全都喂狗!把他的妻儿老小全都丢进饿狼谷去喂饿狼!然后挖他的祖坟,把他的老祖宗全都挖出来,然后狠狠的鞭尸!我还要把他千刀万剐!千刀万剐之后,我还不让他死,还要让他尝尝钢刷剔骨的痛,而且让他睁着眼睛清醒的去体验!我还想把从他身上剜下来的肉全都做成肉饼,再让他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房遗爱一番愤怒的话,说的程怀亮、长孙涣、杜荷三人不由的浑身冷飕飕的,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下很是庆幸,还好自己等人和房遗爱是朋友,不是敌人,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妈的,想想就不寒而栗!三人同时在心底为的罪房遗爱的人,将来可能承受如此酷刑的人,小小的默哀了一下下。同时有些佩服,又有些崇拜的望着房遗爱,真不知道他和自己等人一起长大的那个脑袋瓜子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发泄的差不多的房遗爱,怔怔的望着地上快被自己踹成碎木头的四五个凳子,无力的说道,“我想,可是我现下不能这么做!”声音里有着强行压下的愤怒和憋屈! 随着房遗爱的一番发泄,长孙涣、程怀亮和杜荷三人也冷静了不少,大体也想明白了房遗爱为何不能直接冲过去杀了努尔江那混蛋! “难不成颉利真敢再反大唐不成?”长孙涣皱眉问道。 “为何不敢?现在长安那么多的使节,若是咱们不管不顾的冲进驿馆,直接打努尔江,这么好的理由,你以为颉利会不利用?”房遗爱瞥了一眼趴着的长孙涣,无力的说道,“听我父亲那意思,一旦有正当的理由的话,颉利很可能鼓动有不臣之心的各国使节一起对抗大唐。到时候,双手难敌四拳,中原怕是又会陷入战火之中。” “中原战事这才平定了几年,老百姓好不容易过上的几天安稳日子,若是再起战争的话,呵,这没盼头的日子让百姓们有如何过啊!有道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兴亡之间,最苦的永远都是百姓啊!”房遗爱感叹的说道。 “是啊,百姓是苦。可现在青娘的事情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放了那小子吧?告诉你,我咽不下这口气!”程怀亮气呼呼的说道,丢给房遗爱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一屁股排在了凳子上。 “放心吧,我不会放了那小子的。别忘了哥是干什么的。”房遗爱目带阴寒的说道。 “你不会是要配毒药直接毒死他吧?”杜荷咽了口唾沫,怪异的看着房遗爱,说道。 “别说那么难听!哥只是帮他体验一下飘飘欲仙的滋味罢了。”房遗爱不满的翻白眼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长孙涣好奇的问道。 “你可还记得米壳?”房遗爱眯眼反问道。 长孙涣一怔,不解的说道,“那不是一味收敛止痛的药材吗?” “受伤的人,正常量服用,是可以止痛,服用时间不长自是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映。若是正常人服用的话,虽然会有种飘飘欲仙的快感,但也容易上瘾,一旦上瘾之后,在断药的话,整个人都会陷入疯狂,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房遗爱淡淡的说道。 “小二你真黑!”程怀亮想像着房遗爱所说的样子,浑身发寒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后冲房遗爱竖起了大拇指,赞叹的说道。 “那你怎么让努尔江能够毫无戒备的吃下去那?”杜荷皱眉问道。 “房崎那小子早就打听清楚了,努尔江身边有一个近伺叫巴尔汗,巴尔汗的母亲和妹妹都是让努尔江给糟蹋死的,巴尔汗自己因为长相俊美也被努尔江糟蹋了不止一次,而且被努尔汗留在身边不时的羞辱,巴尔汗一直想要报仇,只是打不过努尔汗。”房遗爱说道。 “想必努尔江一直猫戏老鼠的防备着巴尔汗了吧,这样一来,巴尔汗如何能够把药塞进努尔江的嘴里?”长孙涣问道。 “巴尔汗随时打算跟努尔江同归于尽,所以他总会想到办法的,再加上一年多来,巴尔汗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所以瞒过努尔江给他下毒,应该很容易。”房遗爱眯眼说道。 “那就好。对了,我一直想不明白,昨天努尔江好好的怎么会跑到宫女的净房那儿去的?”杜荷不解的说道。 “哼!应该跟李泰和于乐两人脱不了关系!”房遗爱恨恨的说道。 “怪不得那小子怂恿皇上让咱们都参加宴会那。”程怀亮恍然大悟的说道,“昨天一见那小子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我想不明白。”长孙涣摇头不解的说道。 “不明白什么?”杜荷问道。 “你们说,于乐小小年纪便得了举人功名,他为什么不好好的读书科考,干嘛非得窝在李泰手下当个没前途的小幕僚哪?”长孙涣把问题丢了出来。 “呃,这还真是个问题。”杜荷点头,赞同的说道,抬手摸着下巴在那里思索起来。 “你打听的消息是不是那小子五代单传,书香出身,家里没人习武?”房遗爱看着长孙涣问道。 “之前不都是告诉你了吗?怎么还问?”长孙涣不解的说道,奇怪的看着表情怪异的房遗爱。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杜荷问道。 “你该不会说那个什么乐是个高手吧?这玩笑可不好笑。”程怀亮望着房遗爱,玩笑的说道。 “你怎么每次都猜的这么准那!”房遗爱赞赏的望着程怀亮,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怎么可能!我明明打听到的是……,怎么会?”长孙涣震惊的说道,满脸的不敢置信。 杜荷也是震惊的望着房遗爱不是开玩笑的脸,程怀亮脸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 “昨天长孙大人信誓坦坦的说于家从未有人习过武,我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我有天晚上去萧府替大哥给大嫂送信,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于乐伸手利落的从李恪府里翻墙出来,然后一路轻灵的又回了李泰府里。他那一路上的每个落脚点都选得很是精准,攻防有度,进退从容,而且,双脚落地时,未曾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房遗爱没有丝毫夸大的说道。 “落地无声,这点,我做不到,我大哥仔细一点的话,也许能做到。”想了一会儿,程怀亮实事求是的说道。要知道,以程怀亮的身手在他大哥手下不过百招准趴下! “对了,你前些天不是说曾经在醉冉楼见过于乐和那人在一起吗?于乐会不会是他们的人?”杜荷想到后直接抬眼问道。 “坏了!”房遗爱一拍脑袋,自责的说道,“昨天行刺的人已经确定是那人的同伙!我昨天慌得忘了把在醉冉楼撞见于乐和那人一起的事情告诉我爹和皇上他们了!不行!我立刻进宫!关于李泰那小子,你们三个先合计着,回头我再找你们。” 说着,房遗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去。只留下了长孙涣、杜荷和程怀亮三人心头有些沉重的大眼瞪小眼。 没一会儿,房遗爱又急冲冲的跑了回来,叮嘱长孙涣三人这几天一定要小心!只要刺客没抓住,都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等到三人点头发誓一定会注意安全,房遗爱这才松了口气的皇宫走去。 第68章 心疑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一个带着破绽帽的四十多岁、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破夹袄,抄着手,走到了胡同中一家小酒馆前,抬手敲了敲尚未开业的店门,然后拿眼不时的扫视一眼左右。 开门的同样是一个中年汉子,后者打开一条门缝放人进去,自己探头出去瞧了瞧,见左右没人注意,又重新把店门关好。 “憨子,统领大人可在?”先前的男子已经没了在路上时的畏手畏脚,直接展现出了一副杀伐果断的铁血英气。 “金统领早就回来了,一直在屋里等着楚将军您的消息那。将军快里边请。”被称为憨子的中年男子,小心的望着楚将军看不出喜怒的脸,陪着笑,说道。 被称为楚将军的男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直接抬步往店铺后面的院子里走去。 憨子赶紧跑前一步,恭敬的弯着腰,替楚将军引路。 进的堂屋,望着坐在凳子上,倚着墙闭目养神的金统领,楚将军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的不悦,由于速度太快,并未被人捕捉到。 小心的望了眼面无表情的楚将军,憨子赔给楚将军一个抱歉的笑脸,转身踮着脚,轻轻的走到金统领耳边,小声的禀报道,“统领大人,楚将军已经回来了。” “哦。”金统领抬起双手搓了搓有些疲惫的脸庞,然后缓缓的张开眼睛望向对面站立的楚将军,平淡的问道,“事情怎么样了?”语声中让你觉察不到他的任何情绪! 望着金统领那双掩盖不住阴寒的眼,楚将军的心颤了颤,想了想觉得自己并未做错事情,随即又挺直了胸膛,面无表情的说道,“回统领大人,负责刺杀长孙府的第一拨人全军覆没,第二波人在快五更的时候才见到长孙家的人,随即跟李世民的禁卫军恶战,只有五人生还!” “刺杀房杜两家的第一拨人只生还了三人,第二波人,因为有禁卫军和秦程两府的人在,我没敢让弟兄们动手,所以这两批人还保有实力,未曾损伤。” “哦,”金统领好似没有把损失放在心上,语气淡然的问道,“结果呢?” 望着金统领不以为意的态度,楚将军心底闪过一丝怒气,却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是这位大统领的对手,只能强压下自己的情绪,不带感情的说道,“只是砍伤了长孙涣,杀了长孙家的几个家丁,还有禁卫军的几个人,以及秦程两家的三四个家丁。” “哦,就这些?”金统领淡淡的瞥了楚将军一眼,语气不变的说道。 对于搭上六七十条弟兄的命,结果只换来这样一点点,甚至可以说是完败的结果,楚将军同样感到心里憋屈和窝火!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又让他不能不承认,自己等人的战斗力,实在是,唉,差的可以! 随即,望着金统领看似平淡,实则怒火丛生的阴鹜双眼,楚将军立马心底一惊,赶紧单膝跪地,低下头请罪道,“属下无能,请大统领责罚!” “楚恒啊,你,唉,算了,就连我都失手了,又如何责备你呢。”金统领叹口气,有些疲惫的说道,“起来吧。” 楚恒一怔,然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赶紧严肃认真的说道,“谢统领不罪之恩,为了主上的大业,属下定当肝脑涂地,死不足惜!” 金统领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没留下什么尾巴吧?” “回统领大人,没有。”楚恒恭敬的立在一旁说道。 “那些个刺客那?还有受伤的兄弟?”金统领淡淡的问道,双眼已经缓缓的闭上了。 楚恒可不会认为金统领闭上了眼睛就好糊弄了,仍是恭敬的说道,“世盟的那群刺客已经拿钱走人了,受伤的兄弟也已经分散出城,安排在了郊外的庄子里疗伤。其余的人也已经分散开来,隐于市井之中,打探消息。” “嗯,让弟兄们都小心一些。同时做好准备,我们可能会赶在诸国使节离京之前再次行动。”金统领闭着眼睛说道。 “这……”楚恒迟疑的说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金统领张开了眼睛,望着满脸迟疑的楚恒。 “大统领,这样,是不是有些冒险?”楚恒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当着诸国使节的面,李世民为了面子也不可能封城搜查,而且,为了彰显他的大朝天子气概,为了在诸国使节心里留下大无畏的英勇身姿,哼,他更不会在身边多加侍卫,所以,我们还有机会。你只管去准备就是。”金统领不屑的说道。 “是。”应了一声,楚恒转身走了,对于再次行刺的事情,他的心里却没有多少把握。 “统领大人,那长孙、房、杜三家的二少爷怎么办?他们可是一直在打听您的下落。而且,他们未必不会捅到李世民那里,然后泄漏了统领大人的身份。”憨子在楚恒走后,望着闭目养神的金统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而且,他们是怎么得到大人的画像的?不知……”见金统领没有动弹,憨子继续说道,同时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上头赫然就是金统领没有易容的脸!“据小的所知,长孙涣打架喝酒行,却不会舞文弄墨,杜荷和他半斤八两,倒是听说房遗爱写的右手好字,却不爱进学,并未听说过他会画画。而且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们三个也未必记得大人的长相,所以……” “你是想说我的画像有可能是世盟的那个暗线透露给他们三个的?”金统领坐直身子,扫了憨子一眼,伸手接过憨子手里的画像,语无波澜的说道。 “小的不敢!只是,”被金统领阴冷的眼扫了一下,憨子忍不住浑身一颤,赶忙说道,“统领自进京以来,除了接触过那人,就一直呆在店里,也就是晚上去驿馆探过路,偏生的那三个二少爷手里就有了大人的画像,这事情还不奇怪吗?” 望着手里的画像,金统领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心间浮起了昨晚他过去扶房遗爱时,房遗爱突然吐了他一身的画面。随即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毕竟当时自己带着人皮面具。又想到憨子的话,觉不无道理,嘴里无声的呢喃着,“于乐。” 第69章 套话 房遗爱策马来到宫门口,把马扔给守门的侍卫,按照程序出示了那块可以宫内行走的金牌后,询问了侍卫们一声,得知已经下朝了,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高挂的烈阳,这才发现已经过了正午了,想了想貌似自己起床的时候日头就已经老高了。 冲守门的侍卫们礼貌的拱手告辞,房遗爱就熟门熟路的往太极殿走去。 四月的骄阳,晒的人昏昏欲睡,闻着空气中暖暖的气息,更是让人慵懒的不想睁眼。 远远的房遗爱就看着太极殿前值守的小太监正倚在柱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兀自打着瞌睡。 看着慵懒悠闲的小太监,房遗爱心下哑然,心想,昨天宫里出现了行刺事件,半夜三更的时候,禁卫军更是出动了两个营的人,折损了好几个兄弟,更是有十几号人挂了彩。在宫中这么紧张压抑的气氛下,这人竟然还能在值守的时候,悠闲的打瞌睡,真不知道是该说这人神经大条,还是说这人心态好。 房遗爱摇了摇头,走进太极殿的门旁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只是听到的声音让房遗爱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转身伸手推醒打瞌睡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惊,猛地站直了身子,带着清梦被扰的怒火,刚要高声呵斥,却又瞬间的想起了自己是在太极殿前值守,顿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慌忙的睁开睡眼寻找推醒自己的人。 看着出了一头冷汗的小太监,站在小太监身后的房遗爱赶紧转过身来,低声说道,“小林公公,你倒是好兴致啊!幸好今天遇到的是我,不然你这板子怕是挨定了。” “哎呦,我的房公子啊!吓死我了。”小林公公揣摩了一圈,见旁边确实只有房遗爱一人,这才安心的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小声说道。 “你有胆子睡觉,还怕我吓你呀。”房遗爱好笑的说道。 别了房遗爱一眼,小林公公回头望了望仍旧紧闭的店门,遂舒了口气,笑着说道,“小的倒是要谢谢房公子了,不然,嘻嘻。”说着小林的手指了指太极殿的门。 “应该的。对了,小林公公,里头是谁啊?”房遗爱好奇的问道。 “房公子是来找皇上的吧,怕是有些不巧。”小林左右瞧了瞧,神秘兮兮的把头凑近房遗爱,小声说道,“里面就是那野蛮的突厥人,房公子你昨天打成猪头的那个什么江和他爹颉利可汗。说是来赔礼的,不过我看那猪头的样子,倒像是来找茬的。而且房大人刚出了宫门就又被叫了回了,这会儿也在里头那。” “我父亲?”房遗爱皱眉说道,心想,怕是颉利可汗打算请皇上做和事佬,想把青娘和大嫂这件事情给不了了之了。想着,眼睛里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寒芒。因为寒芒出现的时间极短,再加上房遗爱的头是低垂的,所以小林公公并没有发现。 “是的。房公子还是小心点儿好。”小林公公好心的叮嘱道。 “多谢小林公公了。”房遗爱说道,同时从腰里取出几颗金豆子,不着痕迹的塞进了小林公公的手里。 小林公公笑眯眯的接过了房遗爱递来的金豆子,然后说道,“房公子客气了。小的还听说,”顿了一下,小林公公又抬眼瞧了瞧周围,确定周围没人经过,又压低声音的说道,“今天早朝的时候,那帮子御史言官们纷纷上折子指责房公子不学无术,不知礼仪,昨天酒宴之上房公子有损国体,而且行为不端。更是指责房大人管教不严,未尽身为人父的责任,更不配担任国之宰相!请皇上罢免房大人的仆射一职,另任贤明。” “我若是猜的没错的话,哼,挑头的肯定是荥阳郑家的那位五品御史大人吧,跟折子的也大都是世家出身的人吧。”房遗爱满脸不屑,冷声说道,那些个世家,唉,还真会找茬,为了排除不利于自己的新贵,竟然在皇上遇刺之后,不想想怎么找寻凶手,安抚各国使节,却反而急巴巴的想要把房玄龄拉下台! 也不知道那位郑御史脑子里想的什么,难道没看到哥昨天救驾有功吗?再说了,我一无功名,二无实权的,弹劾我有什么用?竟然想从哥这里突破,进而把老爹拉下水。也不想想,先不说哥现在只是一个十岁的顽童,昨天哥那可是醉酒才失的态,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君前醉酒失态了。 房遗爱撇了撇嘴,心想,拿这说事,哥顶多挨顿骂,大不了戒酒,父亲也最多被申斥两句。那帮言官怕是也少不了一顿骂,同时还得被皇上记恨上。真不知道那些人是真没眼力价,还是脑残,竟然这个时候告状。 “房公子英明,确实是那位眼高于顶的郑大人。”小林公公顺势拍了房遗爱一记马屁。 这时,两人身后的殿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安阳满脸公式化的微笑走了出来,望着两个挤在一起的小脑袋,提醒的干咳一声,然后说道,“皇上让殿外的来人进去回话,房公子请吧。”说着侧身,抬手往里一引。 “呃,嘿嘿,有劳李公公了。”房遗爱转过身,笑着拱手说道。说完抬步往殿里走去。 李安阳警告性的瞪了小林公公一眼,转身关上殿门,跟着房遗爱进去了。 “回皇上,殿外的人影是房遗爱房公子,已经带到了。”李安阳恭敬的立身回禀道。 “嗯。”李世民随意的恩了一声,摆手示意李安阳回到原位,这才拿睁眼瞧着房遗爱。 “正好,正说你们家昨天和努尔江王子之间的误会那,你小子来的到巧。”李世民淡淡的说道。 一听李世民说“误会”二字,房遗爱就明白李世民这是打算顺着颉利可汗的意思把这件事情压下去,顿时心中有些不满,下意思的抬头望了望一旁坐着的房玄龄。 房玄龄宛若一尊佛一般,笔直的坐在杌子上,低眉垂眼的望着不远处的地面,双手扶着双膝,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只是那周身缭绕的无奈感,任谁看了都会从心底生出一种乏力感。 “呵呵,房公子,我王儿刚才已经当着皇上的面,给房大人解释过了,都怪小儿贪杯,以至醉酒不小心惊吓到了贵府的小姐,真是万分的抱歉。”颉利可汗起身说着,满脸的歉意,最后直接右手握拳,整个右臂贴着前胸,腰一弯,冲房氏父子行了一个突厥大礼。 心下明白老爹为了大唐的和谐,已经无奈的接受了颉利可汗的道歉。早就想好的报复方法的房遗爱,很是大肚的接受了颉利可汗的道歉,同时示威性的等了等心不甘情不愿,满是恨意的瞪着房遗爱的努尔江,房遗爱也满是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沾酒就醉,一醉就爱发酒疯,不小心伤到了王子殿下,这是不好意思,还请可汗大人和王子殿下别跟我这不懂事毛孩子一般见识。” 房遗爱清澈的双眸对上了颉利可汗深邃的双眼,两人假意的互相道歉。一旁努尔江双眼不屑的看着房遗爱,小声的咕哝道,“中原的男人真不像男人,酒量这么小,酒品这么差,哼,竟然还有脸喝酒,真是糟蹋了好酒。”声音是不大,却能够保证专进大殿里头呆着的四个大唐人的耳朵里。 颉利可汗直接当没听见努尔江的话,李世民登时不悦的瞄了一眼努尔江的猪脸,一旁的李安阳不满的冷冷的瞧着努尔江父子,房玄龄的眼皮抬了抬,望向努尔江的眼神有着一丝的不屑。 “哦,这么说来,王子殿下的酒量很好了?”房遗爱笑眯眯的接口问道。 “那是当然,就你们中原的这种只配我们草原女人喝的酒水,我喝上三坛都不会醉!”努尔江得意洋洋的说道。 “哦,这么厉害啊,三坛都不会醉,真的假的啊?”房遗爱吃惊的望着努尔江,不敢置信的说道。 望着房遗爱吃惊的样子,努尔江感觉心下很爽,昨天被房遗爱打成猪头的怒气也顺势消了一些,宛若骄傲的公鸡一般,仰着头,高傲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了。” “是吗?”房遗爱用怀疑的眼神扫着努尔江,接着努尔江的话音问道。 “当然是了,我试过的。”努尔江不屑的看着仍不肯相信的房遗爱,说道。 “王子殿下确定没说谎啊?”房遗爱仍不相信的紧跟着问道。 “确定!”努尔江答道。 “王子殿下昨天喝了几坛啊?”房遗爱快速问道。 “三壶,不到一坛。”努尔江很顺流的答了出来。 “三壶,不到一坛,对于王子三坛不醉的酒量来说,那也就是没醉了。”房遗爱仍旧微笑着看着努尔江,淡淡的说道。 “胡说什么!”反应过来的的颉利可汗怒冲冲的一巴掌拍在了努尔江仍旧高扬的脑袋上,呵斥道,“明明是三坛外加一壶,怎么胡说!莫不是酒到现在都没醒嘛!”同时眼睛警惕的冷冷的扫了面带微笑的房遗爱一眼,没想到房遗爱竟然能够套出儿子的实话。 “呵呵,确实没醒啊,我本是醒来找饭吃的,却不知怎的都走到宫里来了,呵呵呵,这酒就是后劲强啊。”房遗爱对于颉利的谎言很是配合的点头赞同,同时出言附和道。 努尔江恨恨的瞪着套出自己实话的房遗爱,看着房遗爱一直不变的表情,努尔江心下有些没底,只能尴尬的干笑了两声。 “要不找个时间,我带王子殿下去尝尝民间的烈酒,也好和王子殿下好好的较量一下酒量,王子可敢?”房遗爱笑嘻嘻的邀请道。 努尔江小心的瞄了一眼皱眉的颉利,带到颉利点头示意后,这才底气十足的应了下来。 第70章 任务 房遗爱拿话套出了努尔江的实话,只是想要在明面上忍下这口气的同时,让皇上从对方口中清楚的了解事情的真相,明白自己一家才是真正的收害者,免得将来自己整治努尔江的时候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出现老爹收不了尾,皇上不帮忙收尾的情况。 目送走神情有些尴尬的颉利可汗父子两人,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房玄龄,李世民心下叹了口气,心想这次为了西北的安稳,只能是委屈自己的臣子了。不过对于房遗爱的小心思,李世民倒是没说什么,一个半大孩子的胡闹,努尔江一个成年人在应付不了,想来颉利到时候也说不了什么了。当下算是默认了房遗爱的小心思。 李世民干咳一声,打破了殿里寂静的气氛,张口说道,“房小二,你急急的进宫,所为何事?” “哦,”正想着等把药熬好练成丸后,好趁着找努尔江拼酒的时候,好让房崎和巴尔汗接上头,问题是应该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让努尔江拼酒的时候把巴尔汗带在身边?就在房遗爱思索的时候,听到李世民的问话,猛然惊醒,这才想起自己急晃晃的进宫的原因,赶忙拱手说道,“回皇上,小子今天才想起,那天见到那人的时候,好像还在他旁边见到了一个熟人。” “什么人?”李世民问道。 房玄龄也专注的望着房遗爱的脸。 “魏王府幕僚----于乐!”房遗爱紧盯着李世民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听到房遗爱说魏王府的时候,李世民的心顿时提留了起来,双眼的瞳孔闪着寒芒微缩了一下,在听到幕僚两个字的时候,李世民顿时心又放了回去,心想,只要不是李泰就好。待听到于乐两字时,李世民的眉头皱了起来,抬眼跟同样思索的房玄龄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确定?”李世民问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答道,“确定,是他没错。”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随即扭头吩咐身旁站着的李安阳道,“安阳,你和赵毅带几个人去魏王府走一趟。” “是皇上。”李安阳躬身出了殿门。 “小二,这件事情,你们几个小孩子就不要再插手一切自由朕和你们的各位长辈来定夺。记住了吗?”李世民紧盯着房遗爱,沉声说道。 毕竟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息王余孽,那群人现在可都是亡命之徒!上一次因为有李建成的压在那儿,所以房遗爱、长孙涣、杜荷三人没有丢掉性命。从昨天的形势看,那群人显然是因为三小前段时间打听画中人的事情,被激怒了,想要下狠手灭了三府家眷,既可以杀掉能够认出自己的人,也打击了自己的三位肱骨,更是有可能砍掉自己的臂膀! 若是再任由这三个孩子掺和下去,一但再出事的话,那后果……。所以只能是在暗中保护的同时,提醒三个孩子自己小心,最好不要再参与其中。 “我们也不想掺和,只是若是找不到画像上的人,看着他确实死掉的话,”房遗爱苦笑着说道,“我们三个,怕是,唉,天天晚上都得活在梦魇之中。” “朕答应你,若是抓住此人的话,自会让你们的父亲通知你们,处死的话,也会提前告诉你们,让你们亲眼看他行刑。如何?”李世民认真的说道。 “如此,小子代涣涣和小荷,一起谢过皇上了。”房遗爱感激的拱手说道。至于心底的真是想法却不足为外人道。 “嗯。”满意的望着态度良好的房遗爱,李世民点头,和善的说道,“你小子是不是也该去弘文官好好念念书了?” “要知道你先前给陆义的笔画字帖,虞老和孔学士等人已经广泛描绘,发给了字写的较差的学生临摹练习,这一个月来他们的字倒是都长进不少。” “而且自从孔颖达先下手为强的让你抄写了《兰亭序》之后,你小子就从未在弘文官露过面,害的想跟你讨字的虞老、褚遂良还有上官仪等人很是失望,不得不去孔颖达那里去临摹你写的那篇《兰亭序》,奈何只有其形,未得其髓。偏生你小子还顶着奉旨医治秦将军,不得分心的名号,让他们不敢擅自去你家讨要字帖。” “现在,秦将军好的差不多了,你是不是也该去弘文官露个面了?”李世民笑眯眯的望着房遗爱。 李世民话音一落,房遗爱立马苦着脸,求救的望着一旁安坐的房玄龄,心想,哥上辈子已经上了二十多年的学了,很是不想再上了,而且,哥不是什么文学青年,天天的面对那些个四书五经,真的是很头痛的! 瞪了一眼不求上进的房遗爱,房玄龄冷着脸完全不顾房遗爱哀求的眼神,说道,“你确实也该好好收收心,多读点书了。而且,再过两个多月就是虞老七十五岁的寿辰,本来为父还打算自己画幅丹青,拟好诗句,再由你提上去。不过昨天我听房崎说你的丹青也是神韵十足,那给虞老的寿礼,为父就都交给你来置办了,到时候让为父提前过目一下,把把关就是。”房玄龄眼里的那丝满意,此时却泄漏了他的真实想法,语气中也不无想在皇上面前炫耀的意思。 “哦!小二还会丹青?”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房遗爱心里早就把房崎那个小混蛋给千刀万剐了,面上挂满了苦笑的望着李世民,想要极力减低自己的存在感,遂可怜巴巴的说道,“小子就会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真的。”同时抬起左臂,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拉开不过半寸的距离,以显示自己真的只会那么一点点。 “你小子又藏着掖着!想要欺君不成!”李世民不满的看着满脸苦相的房遗爱,心下早被房遗爱滑稽的表情给逗乐了。 不待房遗爱说话,李世民继续说道,“昨天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皇后还跟朕说想要画幅新的观音图,好送去感业寺重新供奉。正好,房爱卿既然放心让你来筹备送于虞老的字画,那这幅观音图,你也就一并代劳了吧。” “这,皇上,就小子的这点能耐,怎么能和专攻画作的阎立本阎侍郎阎大人相比,阎大人的工笔人物,画的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堪称一绝,所以这观音像还是请阎大人代劳吧。”房遗爱苦哇哇的说着,不停的给李世民拱手作揖,还不时的拿眼睛向自己父亲求救。 奈何,房玄龄正因为房遗爱隐瞒自己的事情,而生房遗爱的气那。要知道,房玄龄知道房遗爱会丹青的事情,还是昨夜回家去房遗爱的书房时,询问房崎关于房遗爱最近的动向的时候,那小子满嘴胡扯的时候不经意间说漏了嘴,后来又被自己诈了出来,不然自己也不知道房遗爱会画画的事情。 他也不想想,自从房遗爱回家后,他就一直在忙,忙的没有时间跟家人好好的交流,碰上沐休的日子,不是被皇上叫进了宫里,就是去了衙门。碰到好不容易在家的一天吧,还是因为皇上要到家里来。一天到晚在家的时间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吃完饭青娘缠着跟他说话的时候,给他讲房遗爱给她画的小人书上的故事,他也都心思不属的应付过去,满脑子都是国家大事,家里的小事从未上过心。但凡他在家里用上一分哪怕半分的心思,房遗爱会丹青的这件事情绝对是隐瞒不住他的。 “金口玉言,这事儿就这么的定了。只要赶在诸国使节离京之前画好就行,同时,朕允许你向阎侍郎求教,回头朕会跟阎侍郎打好招呼的。”见房玄龄没有丝毫要为房遗爱求情的意思,很是放心的安坐一旁,李世民直接金口一张,给这事儿盖棺定论了。 房遗爱只能哀叹一声,接下这个活计。 “朕前些日子听闻你想要一匹好马,这样,大宛国这次进贡来了四匹上好的大宛马,朕就赐你一匹,连同昨晚太上皇赏你的东西,回头让人一起送去你家。”李世民大方的说道。 “谢皇上厚爱。”房遗爱恭敬的大礼拜谢。 这时就听的殿门外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敲了两下殿门,规规矩矩的叫了声,“皇上?” “进来。”李世民摆手房遗爱免礼,站立一旁,开口说道。 “吱呀”一声,推门进来的是一位妙龄女子,梳着规矩的宫女头,穿着剪裁合体的粉色宫女装,施施然来到李世民面前行礼,道,“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李世民淡淡的说道。 “谢皇上。”粉衣宫女恭敬的起身说道。 房遗爱这才歪头看清这位一直低着头的宫女的脸,原来是见过一面的皇后身边的得力大宫女,名唤香翠,年龄不过双十,在秦王府的时候就一直跟在长孙皇后身边,矢志终身不嫁,要一直服侍皇后。 “皇后让你来太极殿所为何事?”李世民出声问道,香翠是皇后的得利臂膀,没有要事的话,皇后一般不会支使香翠前来。 “回皇上,”香翠恭声说道,“合浦公主已经醒了,皇后娘娘、城阳公主和九皇子一起陪合浦公主用完午膳后,公主不肯午睡,说要看房府青娘小姐的小人书,想听青娘小姐和房家二公子讲故事。皇后娘娘听闻奴才们禀报说是房大人和房二公子都在太极殿,所以着奴婢前来询问一声。” “什么小人书?”李世民奇怪的问道。 房玄龄也是满目的好奇。 香翠见站在房玄龄身后的房遗爱没有丝毫说话的意思,遂自觉出声答道,“听城阳公主和九皇子说,是房二公子给青娘小姐画的一幅幅的小插画,连在一起看就是一个个的小故事。创定成册之后,青娘小姐管它叫小人书。” “真有此事?”房玄龄低声问道。 “青娘每次缠着父亲说小人书上的故事,或者想要父亲看一眼书上的画时,父亲总是有正事要办。三五次之后,青娘便懂事的不再去找父亲了,父亲不知道也是自然。”房遗爱怪声怪气的说道,语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第71章 于乐 一大早,于乐带着百分之二百的孝心,陪着魏王李泰用完早膳,恭敬卑谦的千哄万哄,最后总算是把心情不好的魏王殿下给送出了门,让小太监陪着去了弘文馆。 于乐和王府大总管钱伦两人均是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抬手抹了把额上不存在的冷汗,然后两人又很默契的转过头来,互看了一眼,均先是一怔,然后同时大笑出声,笑声中有着一丝的无奈,也有着找到知音般的通泰,更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解脱。呃,最起码钱伦是这么认为的。 “钱总管,请了。”于乐面带微笑,举止温文有礼的跟钱伦打了声招呼,就转身进了魏王府。 一路之上,于乐都是面带微笑的跟众人和善的打着招呼,只是,刚转进他自己居住的小院时,于乐俊美的笑脸立马阴沉了下来,薄薄的双唇紧紧的呡在了一起,好看的双眸也射出了丝丝的寒光,完全一副生人辟易的模样。 就连他紧握着扇子的手,指间关节也已经因为使力太大而变得发白。扇子头上的轴更是因为承受不了他的力道,逐渐弯曲,直至断裂!扇骨,也在他的手里紧紧的挤成了一团! 直到于乐关好房门,把自己摔坐在书案后头的椅子上时,习惯性的想要打开扇子扇风的时候,这才发现扇子已经被自己不小心弄坏了。 “没用的东西!”于乐一把把手里坏了的扇子扔到了地上,愤恨的说道,只是,到底是真的在说扇子,还是在说别的什么,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于乐烦躁的调整了一下椅子摆放的位置,随手拿起一本书来,仰靠在椅背上,双脚舒服的搭在了书案上,左手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拿着打开的书,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椅子另一边的扶手。双眼光芒涣散,表明于乐的心神早已经跟着魂魄游于物外了!不然又怎会没发现自己手里的书是拿倒了的呢! 于乐一直在回想着今天早起时,无意间听到两个外出采买的仆人的话。说是昨天宫里出了两个刺客,一个死了,另一个跑了。还有昨天夜里,国舅爷家的马车和房杜二相家的马车均是被人袭击了。房杜两家倒还好,因为有秦将军和程将军两家护送,没什么损失。倒是长孙家的情况比较严重,虽然皇上禁卫营的人及时赶到,但还是死了六七名家丁,就连长孙家的二少爷也挨了一刀,送进了太医院,至今生死不明。 于乐白皙的眉心渐渐扭结出一个川字。 当初不是说有好几个刺客吗?怎么会只有两个?而且事先并没有说过要除掉长孙房杜三家的家眷啊!为何会改变主意出现刺杀三位大臣的家眷的事情啊?!难道是临时改变的计划? 越想,于乐就越是烦躁;越想,于乐就越有种不被信任的失落和愤怒;越想,于乐的心里就越不满。 实在想不通,于乐烦躁的站起身来,把手里的书枕在了书案上,自己阴着脸,在屋里不停的来回踱着步。 突然看到自己扔在地上的烂扇子,没好气的抬脚踢到一边,然后双眼一亮,两手交互击在了一起,脸色也恢复了平日的微笑。转身打开书橱上的抽屉,重新拿了一把扇子。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从容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跟钱伦打了声招呼,于乐便风度翩翩的出了魏王府邸的大门。 小心的打量着周围墙角是否有记号的于乐,下意识的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于乐突然感觉有人向着自己撞了过来,本能的就挪脚往旁边闪了两下,结果还是被人给装上了! 这一下使得于乐突然惊醒,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来人想要杀自己的话,刚才很可能就已经得手了! 于乐立在原地,皱眉凝目,望着跟自己点头道歉后,很快闪入人群消失不见的人影,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人。可是要说那人真的是无意撞到自己的话,为何自己已经闪开了身形,那人还是准确无误的撞了上来?不过现下能够肯定的就是这人肯定是有目的的,至于是善是恶,现下还不清楚就是了。 回过头来,于乐习惯性的抬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发现左手的衣袖里多出一张纸条来,应该是刚才那人塞进去的,于是赶紧捏在了手里。 于乐并没有急着看纸条上面写的什么,而是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便神态自如的往前走了几步,在前边不远处的路口那儿,拐进了一个没人的小胡同。 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后,于乐这才小心的打开手里的纸条。 “开化坊平安街十八胡同家乡酒馆。” 于乐低声念了两遍,确定自己记住了地址后,就手把纸条撕得粉碎,随手洒在了空中,任纸屑随风飘零四散。 虽然不确定自己身后是否有人跟着,于乐还是小心认真的选择了一些七拐八拐,易于闪避躲人的路线,足足绕了好大一圈,这才走进了距离皇城不远的开化坊里的目的地。 于乐站定在家乡酒馆店外,抬头仔细的确认了一下上头挂着的招牌,然后才点了点头,一手撩起衣袍的下摆,这才气度从容的抬步迈进了酒馆,冲柜台后的掌柜的拱手说道,“游子飘零且思乡,望的店名喜心房,举步入内问店家,菜品可否慰乡郎?” 望着有些清冷的酒馆,柜上的掌柜的百无聊赖的趴在柜台上,不时的拿眼瞄着店外,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期盼店里多来些客人。 及至望见店外驻足的于乐时,眼睛一亮,像是奸商望到了待宰的大肥羊一样,目光里闪着精芒。 等到于乐的话说完,掌柜的已经满脸堆笑的出了柜台,来到了于乐的身旁,热切的说道,“乡郎即来,若寻家乡味,自是要吃家乡菜。都是自家人,且往后堂请。请。”说着,一侧身,抬手一引,指向了后堂的方向。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请。”于乐微笑着说完,从容的抬步,顺着掌柜的手指的方向,往后堂走去。 掌柜的跟坐在一旁闲呆着的小二使了个眼色,自己便抬步跟着于乐进了后堂。 穿过不大的院子,来到后堂堂屋紧闭的房门前,掌柜的脸色一正,上前敲了两下门,恭敬的弯腰说道,“统领大人,于公子到了。” 良久,屋里才传来一个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淡淡的说道,“让他进来,憨子去忙你的吧。” “是,大人。”掌柜的,也就是憨子,恭声应是,转身对于乐说道,“于公子请吧。小的先去前头忙了。” “掌柜的去忙就是。”于乐拱手说道。 憨子拱了拱手,转身去了前头的店里。 望着憨子的身影消失,于乐这才整了整衣衫,上前抬手推开了房门,进了光线有些暗淡的屋子。 双眼适应了一会,于乐这才越过小桌,看到靠墙的大八仙桌旁凳子上坐着的一个黑色的人影,双脚叠放在另一个凳子上,十指交叉的置于腹前,背靠在墙上,双眼紧闭,好似睡着了一般。 于乐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才上前两步,拱手行礼,说道,“于乐见过金统领。” “嗯。”老半晌才听到答复声,上头的金统领才缓缓的张开了阴鹜的双眼,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于乐。 于乐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直起身来,刚要上前说话,突然感觉眼前一晃,接着自己的脖子就被突然起身的金统领紧紧的抓在了手里! 于乐忽然间呼吸一窒,反射性的抬起拿着扇子的右手就凌厉的横扫向了对方的咽喉!左手成爪,抓向了掐着自己脖子的铁腕,以期能够使得对方在一痛之下松开抓着自己脖子的手,好让自己的呼吸能够顺畅一些,不至于因为呼吸难继而全无反抗之力! 毫无意外,于乐的右手被对方的三根手指轻易的卡住了腕脉要穴。整个手臂顿时便的微软无力,被对方往外反转一拧,啪的一声,手里的折扇便掉在了地上。 于乐一吃痛,左手上的力道顿时卸了大半,及至碰触到多方的手腕时,已经给对方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了! 反倒是擒着于乐的金统领,看着于乐的反抗,冰冷的双眸里噙着一丝轻蔑的冷笑,宛若无情的神明在俯视脚底兀自挣扎的蝼蚁一般! 金统领右侧的嘴角意味不明的微微上翘,擒着于乐的右臂缓缓往上抬起,使得于乐的两只手挣扎着想要使劲掰开卡在自己脖子上把自己提离地面的那只铁钳一般的手。 看着于乐原本俊美不输于美人的脸庞,渐渐憋涨的紫红,变成了猪肝色,双眼之中满是恐惧、不安、哀求、失望之色交杂,渐渐的被绝望的死灰替代,双眼也隐隐的有充血外凸的迹象。 金统领毫无怜惜之色的冷哼一声,赶在于乐将死未死,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这才松开了掐着于乐脖子的铁钳一般的手掌,同时犹不解气的赶在于乐双脚刚刚沾地的时候,一脚不清不重的踹在了于乐的肚子上。 这一脚之下的力道很是有分寸,即踹飞了于乐,又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跌坐在被自己砸烂的桌椅的残骸之中,于乐毫无形象的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完全没有觉察到自己被木刺划伤刺破的皮肤! 从来没有向这一刻一样,能够让于乐觉得这空气是那么的沁人心脾!能够呼吸上这么一口空气,竟是这么美妙的事情!原来一切的什么金山银山,什么高官厚禄,哪怕是九五至尊的宝座都敌不过这口鼻间喘息的一口气来的重要! “能够喘口气是不是感觉很舒服?”金统领扯过一张尚存的凳子,坐在了贪恋的呼吸着空气的于乐面前,见到于乐的俊脸渐渐的往常色变化,右脚搭在了左腿上,左手扶着右脚踝,往前微微的倾着身子,右肘支在右膝上,右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的望着毫无形象可言的于乐,听不出喜怒的问道。 因为缺氧大脑当机,仍旧未成缓过神来的于乐,听到问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最好给本座好好的解释清楚,不然,这口气,你还是不要再喘了,免得染浊了这漫天的清新之气。”说着,金统领左手抖搂开一掌不知何时那在手里的画像,平平的举到了于乐的面前。 话音虽然不重,可是语气中的森寒之意却使得于乐贪婪的呼吸一凝,身子也不由的颤了颤,这才想起自己是身在何处,面对的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以前只是听人说先太子李建成身边的贴身暗卫统领是怎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现如今更是死人堆里闯出来的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自己还兀自不信,却不曾想此人竟然因为昨天的行刺不利全数把责任推倒自己身上,竟然上来就要置自己于死地!若不是有话要问的话,于乐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应该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了! 于乐低着脑袋,双眼之中有一抹杀意快如闪电般一闪而过,缓缓抬起头来想要望向金统领,却不曾想望见了一幅画像。 于乐不由的一怔,顿了一下,疑惑的仰头望向低头俯视着自己的金统领冰冷的双眸。 望着于乐不是作假的疑惑神情,金统领的眼睛微不可查的眯了一下,心下却依然有了一丝的疑惑,不过想到身为细作,首要过关的便是演技,最好还是那种能够自己把自己也骗到的演技,所以心底那丝刚刚升起的疑惑顿时被他无情的抹灭了。毕竟对方只是自己暂时的合伙人,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所以不可全信,也不能全信! 当下,金统领拿下巴朝画像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于乐看的没错,自己现下就是让他解释一下画像的问题。 于乐虽然奇怪,不是昨晚行刺一事吗?怎么让我看画? 奇怪归奇怪,于乐还是在金统领嘴角那丝轻蔑的冷笑中,拿左手小心的护着自己的脖子,大口的喘息着,扭头望向了面前的画像。 这是一张单纯的人头画像,初始打眼一看,于乐猛地一惊,惊骇的抬头望向一旁噙着冷笑的金统领,这两张脸何其的相似! 惊骇中,于乐顾不得自己已经被印了五个指印的脖子了,抬手接过了面前的画像,拿在手里细看着,不时和金统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比对着。 不可否认,画像上多有一些些微夸张的地方,可是金统领独特的特点却也是在这张画向上全部显露无意!尤其是那双阴鹜冰寒的双眸! “这,咳咳咳,这,这,统领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于乐惊骇的问道。 “你问我啊。”金统领说道,双眼冷冷的望着于乐。 “这种画法在下确实从未见过,虽有些微失实夸张之处,可是寥寥几笔还是全部勾勒出了统领的相貌特征。这,此画向从何而来?”于乐仍是不解的问道。 “从何而来?这话应该本座问你吧。”金统领慢条斯理的说着,语声中的寒气比之刚才只多不少! “这是为何?”于乐一怔,问道。 “哼!”金统领放下右腿,坐直了身子,双手扶着双膝,冷哼一声,俯视着于乐,冷冷的说道,“为何?!你会不知?自从本座进入长安以来,只是初时与你曾会过一面,再有就是昨天曾去过宫中一趟,也是接到你安排好的消息之后才去的。期间并未曾在人前露过面,更遑论让人给自己画像了。哼,现如今,你竟然来问我这画像是为何?” “统领大人是在怀疑在下?!”于乐吃惊的高声说道,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恐。 “难道本座不该问你?”金统领反问道。 “呵,”于乐苦笑一声,愤恨的看着手里的画像,心想自己这次算是替人受过,白挨了一顿,张口说道,“想来我的笔迹和笔风统领早已知晓。虽说我也会几画笔墨,那也只不过是信手涂鸦的几笔山水而已,这人物画像是我最不擅长的,也是最难描绘出神韵的,就算是统领大人坐着让我画,我最多也只能保证有六分形似,而神,顶多顶多,撑死也不过能有四分相像,也是我超常的发挥了。” “而这幅画像,只是寥寥的数笔,便画出了统领大人的神韵,更是勾勒出了统领最最主要的相貌特征,而且下笔从容有度,甚是娴熟,若没有敏锐的观察力,以及长期浸淫此道的人的话,断是不会寥寥数笔便画的如此传神。以我的年纪,哪怕是天天沉醉于书画,也断是练不出来的。”于乐望着金统领,神情恳切的说道,说着还捡起地上自己掉落的折扇,递到了金统领的面前。 “这是?”金统领眉头微皱,望着表情不似作假的于乐的,心下也在不停的自问着,这画到底是谁画的?难道真的不是于乐?更不可能是自己人干的,自己这次带来的这些人中,识字的不少,可是会画画的却是只有楚恒一个,楚恒虽对自己有些个不满,可也不会赶出出卖自己的事情,毕竟先主对他有活命之恩。 “这柄折扇上的扇面全是我自己画的,今天正好拿的是画人的扇面,若是统领大人不信的话,可以仔细的比对扇面与此画笔法的不同,自然一目了之。”于乐期盼的望着金统领,语声恳切的说道,毕竟自己现在的生死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金统领面无表情的接过于乐手里的扇面,打开一看,上头画的却是一副花间扑蝶图,上头的美人美则美矣,却徒有其形,双眼有些刻板,神色也是有些僵硬,全没有扑蝶的娇憨与欢快。线条上,下笔也略有迟疑与停顿,全无自己画像上的自然娴熟。 “不是你,那会是谁?”金统领合上扇子,思索着说道。 于乐摇了摇头,突然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涩巴巴的说道,“不知道,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画法。会不会是……”话没说完,于乐抬眼询问的望着金统领。 “不会。”明白于乐所指何意,金统领毫不迟疑的否决掉了,“我的人全是四天前才到达的,而且大部分不识字,会写字的人更少,而懂得画画的却是只有一人,而此人的画工连你的三分之一都赶不上,更甭提画像了。” “那,还能有谁?难不成那天咱们进出酒楼的时候,有统领大人的旧相识曾经认出统领不成?”于乐同样皱眉说道。 “这……”金统领眉头紧锁,不停的回忆着那天的情形。 两人确是万万没想到,因为房遗爱替换的灵魂,竟然会缓缓激发意思里原本隐藏的记忆,这才使得房遗爱在望到金统领那双熟悉的阴鹜双眸时,使得房遗爱头痛欲裂的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画面,偏生的,金统领那天并未易容,而是仅作了稍微修饰的真容前去。使得房遗爱记忆更是深刻,使得前世用钢笔惯画漫画的房遗爱费了老大劲的修改才出来了如今这种样子贴近实效的几张画像来。 因为皇上的一道圣旨,房夫人不得不强忍着心疼,摇醒了才千哄万哄的喝下安神汤刚刚安睡不久的青娘,抱着青娘,带着青娘房里的几本小人书,坐马车去了皇宫。 房夫人抱着青娘,跟着宫人进了淑儿的寝宫,给正座上的长孙皇后恭敬行完礼。 “姐姐快起来,唉,青娘这孩子昨晚的事情本宫也是听说了,可怜见的,想来这孩子吓坏了吧?”长孙皇后抬手示意一旁的宫人扶起房夫人,怜惜的望着怯生生的躲进了房夫人怀里的青娘,柔声说道。 “臣妾替青娘多谢皇后垂怜,一切还好。”房夫人牵着青娘的小手,垂首礼貌的说道。 “给房夫人看座,香翠,快把青娘这孩子抱上来,本宫也抱抱。”长孙皇后吩咐道。 “谢皇后娘娘恩典。”房夫人恭声道谢。 “是,娘娘。” 香翠应了一声,走过来伸手就要抱青娘。 青娘抿着小嘴怯怯的望了眼满是温和笑意的香翠,见对方是个女子,青娘紧绷绷的小脸悄悄的缓和了一些,看着对方伸过来的双手,青娘抬头望向了自己的母亲,见到房夫人点头并给与鼓励的眼神后,青娘这才松开了房夫人的手,缓缓的向着香翠伸出来的双手靠近。毫不反抗的让香翠抱了起来。 待到房夫人挨着锦墩的边坐下后,青娘已经温顺的坐在了长孙皇后的怀里了,只是一双眼睛不时的瞟瞟坐在不远处的母亲。 这一幕使得磨磨蹭蹭进了淑儿宫殿,刚刚给淑儿把完脉,陪着三小闲聊了两句的房遗爱看了,心中感觉放心了一些,不过望着青娘那仍旧有些闪烁不定而且不安的眼神时,房遗爱恨不得巴尔汗现在就把努尔江那混蛋给解决了! 房遗爱上前给长孙皇后和房夫人见礼,然后有些心疼的望着长孙皇后怀里的青娘,小声的询问着房夫人青娘今天的表现,可否吃药了等等。一听到青娘刚刚安睡就被叫起来奉旨进宫了,房遗爱不由的心下埋怨着下旨的李世民还有始作俑者淑儿,只是一看到跟着城阳和李治一起出来,被宫娥抱在怀里面色仍有些苍白的淑儿担忧关切的望着青娘的眼神时,埋怨淑儿的话又被房遗爱自己给吞了。 跟着房夫人给三小见礼后,望见李治小包子跟在城阳和淑儿后头就要往青娘身边靠去,房遗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张了张嘴,没敢出声,怕吓着青娘,也怕当着母亲的面在皇后面前失仪,回头又得挨好一顿埋怨和说教。只能是紧张的望着李治往青娘旁边靠去,小心的看着青娘的神色表情。 还好,可能是因为年龄相近,李治的个头也不高,再加上近来几人一起玩的比较开心,而且身边还有城阳和淑儿在,旁边还有长孙皇后和房夫人的缘故,所以对于李治的靠近,青娘比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这让房遗爱又是欣喜又是嫉妒。欣喜的自然是青娘的情绪已经渐渐的稳定了,而且吃了安神汤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嫉妒的自然是上午自己这个哥哥靠近青娘的时候,青娘都会表现出一些受惊的情绪,哭闹不止,反倒是李治这个外人,青娘竟然允许他靠近!虽然李治小包子现下也和青娘一般大,可是再小,你也不能否认李治他确实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的! 顿时,房遗爱的心里,醋杯子、醋碗、醋瓶子、醋罐子、醋坛子、醋缸等等,稀里哗啦的打翻了一地,这个酸啊,直接从心里和骨头缝里往外咕噜噜的直冒泡!一双眼睛,羡慕嫉妒恨的火辣辣的盯着李治扯着青娘的小手,恨不得那小手是自己的! 及至房遗爱抬眼皮见到静静的坐在长孙皇后怀里的青娘,竟然低首给了李治一个甜甜的微笑时,房遗爱真想一脚踹开李治,希望直接自己变小站在青娘终于重现的笑脸前。然后气势强大的对李治说,“你小子年纪小小的就把妹,滚一边把别人家的妹妹去!至于咱妹妹面前,你小子有多远滚多远!你小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甭管那一辈子,你丫的都配不上咱家的青娘!哼!滚!” 奈何,房遗爱只能是心里想想,然后满心泛酸的内牛满面,双眼火辣辣的盯着李治始终没有放开青娘小手的手,还要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应付着望着青娘重现了笑脸流出了安心欢喜的眼泪的房夫人。 “青娘笑了!青娘终于又笑了!遗爱,娘没看错吧?”房夫人惊喜的望着青娘脸上又重新出现的笑脸,不停的擦着眼角留下来的欢喜眼泪,低喃着,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扯了扯旁边站着的房遗爱,紧张的询问着。心下对于李世民那道害得自己强行叫醒刚刚安睡的青娘的圣旨的怨气,直接给丢到了十万八千里外了的爪哇国了。 “母亲没看错,是真的,青娘真的笑了,是真的,真的。”瞪了眼李治仍未放开的手,低眉望着房夫人的神情,房遗爱又是心酸又是心痛,柔声回答道,扯着自己的衣袖,温柔的擦拭着房夫人眼角的泪痕。 “母亲,这是宫里,妹妹笑了这是好事,怎的母亲还流泪了,上头皇后娘娘还坐着那。”房遗爱望着上头目光不停的在四小身上来回打转的长孙皇后,也不忍心看着房夫人流泪,不由的出声提醒道。 母亲流泪虽是心系子女的常情,可这里毕竟是在皇宫里头,在皇后面前失仪,更何况还是受伤的淑儿的宫殿里流泪,这件事情若是到了那帮子别有用心的言官的嘴里,怕是会被他们可以扭曲成母亲流泪是不尊皇后,是为了诅咒重伤未愈的合浦公主,然后以大不敬之罪弹劾母亲,然后牵连一下父亲,就算不能搬到父亲,打压一下也好啊。 房夫人的身子徒然一紧,赶紧擦掉了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道,“是母亲失仪了。”说完,房夫人的神色依然恢复入场了,完全看不到刚才的激动。 怕淑儿累着,长孙皇后赶紧让宫娥重新把淑儿放回床上,然后让房遗爱带着青娘、城阳和李治一起拿着小人书进去陪淑儿说话。 见到青娘并未像上午一样,因为自己的靠近就惊吓异常,然后哭闹,只是怯生生的躲了一下,又重新慢慢的接受了自己的靠近,这让房遗爱的心情好了不少。 房遗爱很是卖力的讲故事,哄着四小开心,见到青娘神色恢复如常,一下午也是笑声不断,也重新和自己亲近了起来,这让房遗爱很有成就感,心下也很是欣慰。 在外头话家常的长孙皇后和房夫人听到里头的笑声,两人心了也是安慰不少。 这期间长乐公主来探视过淑儿,因为房遗爱在里头,所以长乐公主看了眼淑儿,就陪着长孙皇后和房夫人说了回话,便会了自己的宫殿。 倒是午睡醒来的李承乾,托着仍有些酸痛的身子,在跟长孙皇后和房夫人打完招呼后,便死赖在了里边不肯出来。听着房遗爱天马行空的给四小讲故事,还不时的交给四人一两首欢快的儿歌,还教可以大幅活动的三小又是蹦又是跳。李承乾还不时的损伤房遗爱两句,惹得四小吃吃直笑的看着两人拌嘴,还不是拙劣的在两人之间挑上两句,两人也很是给面子的上当,拌上几句,然后假装恍然的给他们挠痒。 一时间其乐融融。 李承乾眉眼间隐藏的淡淡的一抹忧色也随着笑声消散了不少。 下了旨意让人去房府传房夫人和房青娘两人进宫,打发房遗爱跟香翠先行去了,李世民便留了房玄龄陪自己在偏殿用膳。 等李世民和房玄龄用完膳,所有器具全都撤下之后,命宫娥奉上新沏的茶水后,挥退宫娥,已经回来很久的李安阳这次才上的前来汇报差事。 “回皇上,奴才和赵统领赶至魏王府的时候,并未曾见到王府内的幕僚于乐。听总管钱伦说,在魏王前去弘文官后不到半个时辰,于乐便出了门,出门时神色间并无任何异常。”李安阳恭敬的说着。 “哦,暗卫怎么说。”李世民端起茶盏,轻轻的吹了吹上头的热气,缓缓的抿了一口水,又把茶盏重新放回面前的桌子上后,才淡淡的开口问道。 李安阳的身子有往下弯了弯,说道,“赵大人问过了,不过,”小心的拿眼角的余光瞄了下李世民看不出喜怒的脸庞,李安阳顿了一下,继续小心的说道,“根据前去跟踪的暗卫们说,初始时于乐跟往常一样,并未有什么异常之处。” “后来那?”李世民闭上了眼睛,身子缓缓的靠在了椅背上,右手很有节奏的一下下的敲击在面前的桌子上,语气不变的开口问道。 “后来,跟去的两名暗卫说,在于乐快要行走到西市的时候,突然被一个脚下不稳的百姓给撞了一下,开始暗卫也没在意,只是没过多久,于乐就闪进了一条无人的寂静胡同,然后就见他撕碎了一张纸条,然后七拐八拐的就甩掉了跟去的暗卫,不见了行踪。”李安阳说完,额上已经冒了一层细汗,小心的拿眼瞅了瞅李世民没有变化的脸膛,又恭敬的垂下了眼睑。 “赵毅人那?”李世民仍旧闭着眼睛问道。 “正在殿外候旨,不知皇上是否要传召?”李安阳小心翼翼的问道。 点头示意李安阳去叫赵毅进殿,李世民睁开了双眼,望向了同样有所感望过来的房玄龄,君臣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在这无声中交换了双方的意见。 “微臣参见皇上。”赵毅恭敬的行完了大礼。 “起来吧。”李世民坐直身子说道,“魏王府的人知道你们是去拿于乐的人多吗?” “回皇上,不多,真正知道我们前去找于乐的也就是钱总管和他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太监而已。”赵毅答道。 “如此的话,就先不要打草惊蛇。你和安阳还有钱伦,你们三个对一下口风,找个合适的理由把你们今天去魏王府的事情想法搪塞过去。盯着于乐的暗卫在增派几个,一定要确保能够随时掌握于乐的行踪。朕不希望今天的这种事情再有发生。”李世民吩咐道。 “是,皇上。”赵毅应道。 “安阳,传旨魏王学后入宫觐见。”李世民说道。 “是。”李安阳答道。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李世民说道。 等到两人刚刚走到殿门口时。李世民猛然间出声叫道,“等一下!” “皇上。”赵毅和李安阳恭敬的转身,重新上的前来。 “不必传召魏王了,免得画蛇添足,未为不美。”李世民说道。 “是皇上。”李安阳道。 等李安阳和赵毅两人退下后,李世民转头对安坐一旁的房玄龄说道,“爱卿,陪朕手谈一局如何?” “臣遵旨。”房玄龄起身拱手应道。 没一会儿,君臣二人便在隔间窗户下的木榻上,对面而坐,李世民执白子,房玄龄执黑子,开始了棋盘上的交锋。 “刚才房小二像你求救,你怎的不开口?”李世民落下一子后,眼也不抬的问道。 “皇上即有意帮臣教育儿子,臣盼还盼不来那,又怎会出声阻止。”因为房间里并没有第三人存在,得了皇上特许的房玄龄便没有动身,只是恭敬的望着李世民,面带微笑的说道,“况且那孩子也该好好的收收心了。” “看来你对那小子的丹青还是有些信心的吗?”李世民笑道。 “没有。”房玄龄淡笑着,摇了摇头,诚实的说道,“臣确实没多大信心。” “那你还说把虞老寿辰的礼物交由房小二打点。”李世民说道。 “皇上不是还把观音图交由遗爱去画吗?”房玄龄直接反问道。 君臣二人相视一眼,不由的为心中相同的想法大笑出声。 “你呀。”李世民执棋子的手指着房玄龄,说道,“就不知道房小二能有你的几分精明了。” “皇上既是有意的考校,臣便于皇上一同静观结果了。”房玄龄一点也不担心的笑着说道。 “想来以阎爱卿严谨认真的性子,特别是对待书画更是如此,想来,严师之下,定会改改房小二那略显懒散的性子了。”李世民笑道。 “但愿吧。”房玄龄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心下明白皇上是有意想让房遗爱安心读上几年书,然后通过明经科考,及至进士及第后,好入朝堂历练几年,以为新君所用。只是一想到房遗爱明里暗里的摆明了“打死不入朝堂”的态度,死活要赖在太医院里,房玄龄对于李世民的打算就很是看不好。 “你似乎对小二不是很有信心。”李世民说道,双眼专注的注视着面前的棋盘。 “遗爱之前就很顽劣,更何况,现在更是在民间坊巷之中野玩了三年,哪是那么容易说收心便收心的。”房玄龄有些无奈的说道,同时手中的棋子落下,顺势吃掉了李世民的一条小龙。 “这小子是够顽劣的。回头你提醒他一句,他整治努尔江可以,但是别太明显,也别太过分就是,不然朕可不帮他擦屁股。”李世民说道。 “臣遵旨,顺便替犬子谢过皇上恩典。”房玄龄郑重的起身,拱手说道。 “好了。朕只希望那小子卸完火,能够在阎爱卿的熏陶下,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就算是不辜负朕对他的一番厚望了。”李世民摆手示意房玄龄坐好,淡淡的说道。 “臣倒是没那么大的祈求。”房玄龄重新做好后,张口说道,“微臣只是希望遗爱能够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多向阎大人学习一下阎大人的妙笔丹青。也希望他丹青的天分能够有他书法的一半就好,能赶在皇上要求的期限结束前,学的阎大人那手妙笔丹青的三四分的真传就行。到时候,臣可是会省下不少的力气啊。”房玄龄笑着说道。 “你倒是不贪心!短短的不足一个月的时光,竟然想让房小二学走阎爱卿三四分的真本事!要知道,那可是阎爱卿笔耕不辍的坚持了三十多年的时光,才有的如此成就。”李世民怪异的望着房玄龄说道。 “臣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除了书法好点外,能够再多上一点长处不是。”房玄龄神色自若的说道。 “好点外?何止是好一点。若不是前些日子朕命禁卫营的人赶跑了堆在你家门前的那群人的话,想来现在你家的门槛都被前去索字的人给踏烂了吧。”李世民白了一眼对过满眼得意的房玄龄,酸溜溜的说道。 “呵呵。”房玄龄笑了笑,没有出声反驳。 良久,李世民突然的出声问道,“关于世盟和冯成刚的事情,你好象并没有告诉房小二。” 听了李世民的这句问话,房玄龄正准备落子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叹息一声,房玄龄把手里的棋子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这才抬眼望着对面李世民表情淡然的脸庞,张口说道,“皇上还记的禁卫营去臣家门口驱赶众人的事情?” “自是记得,那天咬金不是还惹祸,还惹得弘文馆的那群小兔崽子们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场群架来嘛。”李世民放好手里的棋子,抬头说道。 “在那前一天,孔大人向臣告发了遗爱在课堂上桃代李僵读医书的事情,同时也隐晦的说出了遗爱的课业是有人代写的事情。”房玄龄说道。 “噗”的一声,李世民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呛得李世民咳嗽了两声,这才惊奇的说道,“这混小子连这法子都想的出来?!” “嗯,也就是那天,孔大人发现了遗爱的课业与他正在书写的字体并不相同的事情。”房玄龄有些无奈的说道。 李世民心想,得,这下可不指望房遗爱能够交上来一幅他自己画的观音图了,现在要猜的怕是他小子交上来的观音图上能有几笔是他动笔画的了。 望着李世民略微有些挫败的无奈表情,明白李世民心下想什么的房玄龄,不由的心下哑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晚上臣查看他们三人功课的时候,遗爱望见遗直当天写的一篇时文是关于西北战事的。” 李世民淡淡的望着房玄龄,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遗爱就顺着突厥南下的事情,再结合皇上继位以来的种种举措,推断出突厥南下之事跟各大世家门阀脱不了干系,而杜大人的病更是他们所为。再结合那个小圆木牌,更是直接推断出各大世家已然联盟,而那个有盟字的小木牌,便是其标识。”房玄龄说道,心下即为自己儿子的聪慧感到自豪,同时也无比的头痛。自豪自然好理解,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家的孩子比别人家的聪明伶俐;当然,头痛也是比较同意理解的,聪明的孩子不好骗啊,而且聪明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主见,父母的话与他只是参考,也只能是参考而已。 “哦,朕果然没有看错那小子!”李世民双眼一亮,不由的出声称赞道。 不过看着房玄龄有些头痛的样子,同样身为人父的李世民很是能够理解房玄龄的心情,毕竟房家也是世代书香,偏生房遗爱不爱经史文章。外表长得人高马大的,选择习武倒也能忍受,可是这小子绝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太医院的医书和医术上头,却不肯分出一丝一毫的心神去好生研读经史。 想想士农工商的排位。房遗爱目前的行为,等于是直接把自己从士之一列,直接连降二等,主动堕入工的行列!这种自甘堕落的行为,任谁生为他的父亲都会气愤头痛。 须知,士而不得志,难入朝堂担重任者,才会退而求其次的去学医,同时因为本身又有功名在身,便多了一份“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清高和仁爱,让人敬畏。 看房小二这小滑头的样子,聪明则聪明,却是没有一丁点儿想要考取功名的意图啊! 李世民心下叹息一声,心想,要是这小子自己能有一点上进心的话,朕何至于费尽心思的把他丢给阎立本调教啊。 “对了,冯成刚的事情房小二可知道?”李世民当下转移话题道。 “臣不清楚。”房玄龄摇了摇头说道。 “你没告诉他?还是他根本没问你?”李世民说道。 “臣实在是不知道给怎么说,而且那孩子确实也未曾张口询问。毕竟,冯成刚此人牵扯了不止一个杨家。”房玄龄想了想,回答道。 “这倒也是。不过房小二这小子,他倒是沉得住气。”李世民放棋子的手在棋盘上顿了一下,语气不明的说道。 “许是孩子心性吧。”房玄龄自己也不确定的说着,手里拿着一枚棋子不停的来回把玩。 李世民想了想,觉得也只能做如此猜测了。毕竟,房遗爱重回房府的时间尚短,他自己手下未必能有什么堪用的人手,他若是自己想要打听什么,现在可以动员的力量貌似除了房家的人,也就只能拜托长孙涣、杜荷、程怀亮了,呃,现在还得加上一个秦怀玉,只是这几府的人一旦有异动,他们的父亲便会知晓,自己的人也会知晓。所以房遗爱未必有方法从别的渠道得到消息。 只是两人均未曾想到,房遗爱还真的是从别的渠道里得到的消息,虽然并不完全,但也不算少了。 话说另一边。 金统领和于乐思索良久,也未曾排查出什么有效的线索。 突然,于乐紧锁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的张口说道,“我听李泰提过一句,貌似咱们在醉冉楼说话那天,房遗爱曾经在醉冉楼喝的酩酊大醉,后来因皇上有事宣召,还曾在殿前失仪耍酒疯,更是把萧禹一顿臭骂,还摔了一个酒坛子。” “你确定?”金统领面无表情的问道,阴鹜的双眼里却闪过一丝怀疑。 “事后确实听说房遗爱是被长孙涣几人从醉冉楼架走的。会不会是……”越说,于乐越觉得自己的猜测荒诞。先不说京城里现下还记得这个金统领的人还剩下多少,就算知道,也未必有几人能够真正见过金统领的长相,更不要说房遗爱几人了。 而且,四年前金统领仓惶逃出京城的时候,房遗爱几人能有多大?再说了,那个时候也未曾听说过房遗爱等人出过什么事情不是?平平的照面也不可能会在心性善变的孩子心里留下什么。若是真的有什么的话,以李建成和李世民水火不容的势头,房玄龄身为李世民的重要谋臣,那房遗爱应该早死了才对,不可能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了。 于乐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只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金统领顺着于乐的话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特别是回想到昨晚自己假扮的侍从,奉命前去扶房遗爱的时候,在他抬眼与自己四目相对的时候,房遗爱的表情突然一僵,便被他快速的捂上了嘴,接着就吐了自己一身。 现在回想起来,越想越觉的房遗爱当时的表情,不像是因为胃气上冲所致的呃逆而出现的难受样,倒像是看到了某种记忆深刻的害怕的东西是的震惊! 而且在房遗爱呕吐之后,貌似房遗爱刚才捂嘴的右手食指上比其他的几根手指多了一层薄薄的黏液,而自己当时并未曾细细的留意!现在想起来,房遗爱应该当时就认出了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金统领顿时被惊得站了起来,寒着脸在屋里来回踱步。心下不停的惊叹着房遗爱的记性竟然如此之好,以小小稚龄,竟然能够记住自己的相貌,可见自己在他心里是多么的印象深刻了!同时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遵从李建成的决定放了这小子,而应该直接杀了他们三个,也不至于出现现在的情况。 奈何,天底下没有人卖后悔药,事已至此,现下最重要的是找人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房遗爱真的认出了自己,画像是否出自他的手下。 于乐仍是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有些惊疑的望着来回不安的踱步的金统领,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话,心想,难不成金统领真的认为此事会和房遗爱有关?怔怔的低头望着手里那张金统领的画像。 “此事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自会找人去确认。不过倒是你,若真是那天醉冉楼一行被认出的话,想来你也可能已经被惦记上了吧?你自己还是小心些吧。”金统领在于乐身前停住脚步,寒声说道。 抬手制止了于乐刚要出声的话语,金统领继续说道,“你这种情况也不适宜外出,这几天还是在这里好好的养伤吧。你最好还是听话的好,我让憨子给你请大夫。” 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的于乐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望着在被金统领重新关上的房门,于乐原本小心翼翼的脸,瞬间变得阴寒无比,恨恨的盯着在门缝中消失的金统领的背影,就连自己紧握的手掌被指甲刺破了皮肉都没感觉! 深深的喘息了几口,于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已经因为被莫名的怀疑而成了金统领的阶下囚,算是给软禁在了这个小院里了。 神情略一放松,于乐就感觉到了身上的伤口传来的痛感,凄然的望了望凌乱的衣衫上的血痕,于乐苦笑了一下,就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只怕更会惹人怀疑,留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情。 第72章 阎宛如 话说,因为听说大宛进贡的四匹好马,其中一匹被李世民赏给了救驾有功的房遗爱,这让本就惦记着这几匹马的李泰原本维持着皇家风范的小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接着又听说李世民竟然下旨让房遗爱动手画观音图,而且广开方便之门,准许房遗爱向阎立本求教。李泰冷笑两声,张口说道,“父皇怕是有意想要房遗爱拜阎立本为师吧。哼!医工拜一位匠工画工为师,哼,仍旧是上不了台面的工匠!” 后来更是因为左等右等不见于乐回府,李泰大发脾气,使得整个王府里的下人和侍卫,几乎是人人自危,草木皆兵。整个魏王府的上空被一团看不见的低气压死死的笼罩着! 用过晚膳后,房玄龄抿了口下人奉上来的茶水,对房遗爱说道,“明天皇上会跟阎大人说,在各国使节离京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每天下午你都要去阎府跟阎大人学习画技。明天下午我会亲自带你去一趟阎府,前去拜见阎大人。” “是,父亲。对了,因为明天一早昨天受伤的人都会前来换药,孩儿今晚就去太医院把东西准备还,直接就跟当值的太医一起歇在太医院了,这样就不会耽搁明天下午的事情了。还请父亲母亲准许。”房遗爱起身恭敬的说道。因为皇宫行刺事件的发生,所以胡老通知说最近让房遗爱和陆义两人自行练习,什么时候再来房府教导两人,到时候再另行通知,所以倒也不必再向胡老告假。 “嗯,让房慎带着房轩和房逸两人送你去太医院,带上房崎,让他在太医院陪你。”房玄龄点头说道。 “不必麻烦慎叔了,也不用房轩和房逸,孩儿只带房崎就行了。”房遗爱赶紧说道。 “不行!让他们几个驾车送你去,不然,你就给娘好好的在家待着,哪儿都不许去!”房夫人脸一沉,厉声说道,语声中满是担忧和关切。 “孩儿遵命就是,母亲千万别动气。”房遗爱赶紧乖顺的赔着笑脸,说道。 房夫人没好气的别了房遗爱一眼,这才点头示意身旁的兰儿下去吩咐房慎等人。 看着兰儿领命出去了,房遗爱拱手说道,“那孩儿也去准备一下,父亲母亲早些安歇吧。” “嗯。”房玄龄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路上小心些。明天一早我让人给你送早饭。”房夫人说道。 “不必了母亲,涣涣还在太医院呆着那,明天孩儿跟涣涣蹭饭就是,不必再麻烦家里了。”房遗爱说道。 “也好。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就让房崎回来说一声,知道吗?”房夫人仍是不放心的叮嘱道。 “母亲,孩儿只是去太医院待一晚而已,又不是出远门,不会有事的,母亲安心就是。”房遗爱说道,望着房夫人关切的眼神,心下很是感动,也很是温暖。 “怎么?现在就嫌娘啰嗦了?”房夫人不满的望着房遗爱,假装生气的说道。 “嘻嘻,孩儿哪敢啊。只是怕母亲过于操劳,影响您那靓丽无敌的青春美貌。哈哈哈。”房遗爱笑嘻嘻的说着,一边冲坐在一旁的房遗直和陆义两人摆了摆手,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你,”房夫人被房遗爱的或弄的哭笑不得,想要说他的时候,奈何房遗爱腿快,已经跑没影了。 却没人注意到,房遗直望着房遗爱远去的背影,眼神一直在不停的闪烁变换着。 房夫人只能白了眼旁边喝茶的房玄龄,半埋怨的说道,“看看,这就是老爷调教的好儿子!” 放下手里端着的茶盏,房玄龄抬眼看着眉脚满是笑意的夫人,满脸严肃的说道,“我夫人这么美,儿子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对吗?难不成有人说我夫人不美?”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真实心意。 “你!胡说什么!没得惹孩子笑话!”房夫人娇嗔的说道,抬头一看,房遗直和陆义两人已经识趣的跑到了门外,就连身旁的莲儿也有眼色的退了出去,霎时间,房夫人的双颊飞满了红霞。 目送房慎等人驾车回去,房遗爱这才带着房崎转身进了太医院。 进了长孙涣所在的房间,房遗爱直接不那自己当外人的吩咐长孙府在太医院陪着和伺候长孙涣的两个仆人说道,“你们两个回去歇着吧,今天本公子和房崎在这里就行,你们明天一早再来,顺便帮咱们也准备一下早饭,跟你们家少爷的一样就行。” 两个仆人望了望床上趴着的长孙涣,见长孙涣点头同意后,两人谢过房遗爱和长孙涣,便退走了。 “听说,你小子得了一匹大宛进贡的御马?”带到房遗爱坐下后,长孙涣开口说道。 “消息挺灵通的吗。”房遗爱翘起二郎腿,不以为意的说道。 白了房遗爱一眼,不满于房遗爱态度的长孙涣,气愤的说道,“我说哥哥,那可是有名的大宛宝马啊!而且仅有四匹!” 不待房遗爱说话,长孙涣继续说道,“先前因为李靖将军征战东突有功,皇上赏了一匹给李大将军。前两日因为太子原本的坐骑踢夹磨损需要休养,所以皇上给了太子一匹。剩下的两匹,其中有一匹肯定是皇上自己留着的,也就只剩下一匹可以给人的了。你小子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双眼火辣辣的盯着仅剩的这一匹宝马那?” 望着房遗爱不停眨巴的无辜双眼,长孙涣就知道这小子压根就没注意这种事情,无奈的瞪了房遗爱一眼,说道,“别人先不说,就是李泰那小子,因为太子有了一匹,所以,剩下的这匹马他就当成了自己的禁脔。现在可好,被你小子得了,李泰还不定怎么恨你那。” “那你觉得,我把这匹马让给他,他就会和我和平相处了吗?”房遗爱歪着头反问道。 “他才没那么大的气量那。少爷给他也是白给。”一旁立着的房崎,一撇嘴,不屑的说道。结果惹来房遗爱一对白眼,心下本就觉得对不起房遗爱的房崎,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倒也是。毕竟以前他找你的茬是因为你和李恪玩的好,现在全是因为你才找的你的茬,就算你把马给他,也未必能从他那儿讨到好处,反而惹得一身的骚。而且,”长孙涣顿了一下,看了眼房遗爱,继续说道,“我想,你小子就算是把马杀了吃肉,也未必会把马给他吧。” “聪明。”房遗爱很是赞赏的看着长孙涣,说道,“对了,你们三个商量出什么好的法子没?” “没有。”长孙涣很是光棍的摊手说道。 然后,长孙涣像是想到了什么,满面笑容的望着房遗爱,问道,“听说皇上还让你画观音像?” 一听长孙涣提起这个话题,房崎双手交叉在身前,双眼望着脚尖,努力的减低自己的存在敢,不时的拿眼角的余光瞄向房遗爱,心里不停的埋怨着,“我的长孙公子,您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少爷还不记得,你这一提,可不是把小的架到火上了吗。” 果然,房遗爱斜眼望着不停后缩的房崎,不满的说道,“还不都是因为这小子多嘴。” “不过皇上怎么想的?他就不怕你小子画的不成样子?”长孙涣看了眼房崎,然后好笑的对房遗爱说道。 “皇上只是说让我画,没说全部都必须是我自己动笔画的啊,我的理解是只要交上去的画上有我自己动手话的部分就行了,就不算是违抗圣旨。”房遗爱耸肩说道。 “这样也行?”长孙涣瞪大眼睛,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房遗爱说道。 “为什么不行?不然,皇上为什么让我去跟阎大人求教画技。”房遗爱说道。 “阎大人?你说的是工部侍郎阎立本?”长孙涣问道。 “就是他。怎么了?”房遗爱说道。 “你小子跟李泰的渊源深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长孙涣上下打量着房遗爱,有所感的说道。 “这话怎么说?”房遗爱好奇的问道。 “我曾经无意中听我爹说,当初李泰出宫开府的时候,皇上曾经有意让你爹出任魏王师,被你爹婉拒了。后来李泰便拜了虞世南为魏王师。不过我好像听我爹提过一句,说是魏王曾经想要阎立本同为王师,可是不知怎么的,最后没有达成。倒是你,啧啧啧,你说,你们俩的渊源大不大。”说完,长孙涣幸灾乐祸的看着房遗爱。 “还有这事儿。”房遗爱很是吃惊的望着长孙涣。 交代房崎照顾好长孙涣,房遗爱自己起身去了药房。 因为没有在京郊附近见过有人种植新鲜的罂粟,所以房遗爱只能是用药房里成熟的果实来熬制了,为了提高效果,房遗爱在里边加了罂粟半量的曼陀罗,还有不足十分之一量的天仙子,这样不但可以提高药物的致幻效果,而且更容易成瘾,最主要的是比之单纯的吸食大烟更难戒掉! 忙活了几乎整整一夜,房遗爱才弄出来近百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小心的收起来,然后把大药锅使劲的煮了两锅白开水全做涮洗锅用,然后倒掉了,又熬制了一锅舒筋活血止痛的膏药。 “这是什么膏药?”一早进太医院上班的王院正听说房遗爱一夜没睡一直在药房这儿鼓捣着什么,便好奇的顺着药味进了药房旁边的煎药室,看到正不停搅和锅里快熬制的差不多的药膏的房遗爱,不由的出口问道。 “哦,见过王太医,前几天下雨的时候,曾经听秦将军说腿疼腿疼的,我给他熬点舒筋活血止痛膏。”房遗爱顶着两个黑眼圈,睁着两个小红眼,望着王太医说道。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望着面前慢慢的一大锅,王老太医奇怪的问道。 “哦,这是因为听说有好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人,因为雨雪天打仗受伤的缘故,大多都有一阴天下雨就关节疼痛的毛病,所以我多熬了点,让大家贴贴试试,看着方子好不好使,好使的话,回头再熬,不然的话咱们再调方子。”房遗爱解释道。 “你大体都用了什么药?”王太医问道,问过之后又觉得不对,赶紧尴尬的补救道,“我只是随便这么一说,你不用告诉我方子的。” “没事,也就是用了些川草乌、南星、伸筋草、鸡血藤、当归、红花、续断、透骨草、乌鞘蛇、蕲蛇、杜仲、狗脊、独活、秦艽、御米壳之类的药材。后头我把方子写给您看就是。”在后世这样的方子基本上全是半公开的,所以房遗爱也没有要保密的念头,直接张口说道。 “剩下的我帮你看着,你赶紧去眯一会儿吧,一会儿他们就都过来换药了。”点了点头,王太医关切的对满脸疲惫的房遗爱说道。 看着锅里的药膏确实也熬制的差不多了,而且王太医确实熬膏药的经验比自己多多了,所以房遗爱也不矫情,直接谢了王老太医一声,把手里的木棒交给王太医,自己转身出了煎药室,回到长孙涣的房间里裹着被子小憩了一会儿。 帮包裹长孙涣在内的那天受伤缝合的所有人重新换过药之后,确定了三天后谁可以拆线,谁还得继续换药后,最后的长孙涣可怜巴巴的问了句,“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前来探视长孙涣的长孙夫人也是询问的看着房遗爱。 “今天就可以回家去住了。不过回家后注意被侵湿了伤口,别吃一些辛辣发物,可以让人扶着走动走动,自己的动作幅度注意别太大,晚上还得趴着睡。明天后天大后天的话过来换药,我再看是否可以拆线。”房遗爱交代道。 “有劳房公子了。”长孙夫人客气的说道。 “终于可以回家了。”长孙涣高兴的说道,“终于可以睡自己的床了。” “夫人客气了。”房遗爱客套的对长孙夫人说道。 送走长孙家的马车,房遗爱跟太医院的人打了声招呼,带着房崎晃悠晃悠着回家了。 因为离午饭时间尚早,而房夫人和青娘又被接进宫里陪淑儿解闷去了,看了眼跟丫鬟玩的正欢的房遗则,房遗爱就直接带着房崎回了小院里的书房。 让房崎在书案上铺好一张宣纸,捋平,压上镇纸,然后房崎站在一旁,在砚台里滴上些许清水,拿起墨轻轻的研着。 房遗爱来到书案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袖,这才执起笔来,蘸了蘸房崎刚研好的墨汁。 提笔,一笔一划,宛若刻碑一般,在铺好的宣纸上,棱角分明的书写了一个忠字。 看着自己书写的忠字,还算满意,房遗爱这才放下手里的毛笔,平平的拿起了那张宣纸,吹了吹上头的墨迹,这才抬眼问旁边凑过头来的房崎说道,“认识吗?” “这不是个忠字吗,少爷先前教过的。少爷不记得了吗?”房崎看了看忠字,对房遗爱说道。 “知道少爷我为什么写这个字吗?”房遗爱望着手里的大字,眼也不抬的,淡淡的开口问道。 “少爷我错了。”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房崎,转身来到书案前头,冲房遗爱跪了下来,认错道。 “知道错哪了吗?”房遗爱问道。 “不该在少爷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告诉老爷,关于少爷的事情。”房崎态度良好的说道。 “还有吗?”房遗爱坐在书案后头的椅子上,继续淡淡的开口问道。 “这?”房崎仔细的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苦着脸问道,“还请少爷指点,小的实在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从前天晚上我回来之后,一直到现在,你可曾主动向少爷我交代过此事的前因后果?”房遗爱找了个舒服的坐姿,表情淡然的望着下边跪着的房崎,语气没有波动的说道。 “这,我,少爷,小的知错了,任凭少爷责罚。”房崎一头磕在地上,恭声说道。 “你不觉得这个忠字像是一把利剑,从口里穿过,险而又险的悬在心上吗?”房遗爱好似没听到房崎的话一样,兀自拿起忠字看着,慢悠悠的说道。 “这,”房崎闻声,抬头看向房遗爱举起了的忠字,越看还真是越像自家少爷说的那样,下意识的张口说道,“还真像少爷说的那样。” “危险吗?”房遗爱问道。 一想到长剑从口中刺入的画面,房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不明白少爷为何如此说,还是认真的点头说道,“危险。” “害怕吗?”房遗爱继续问道。 咽了口唾沫,房崎说道,“有点儿,就一点儿。” 房遗爱不知可否的点了点头,静静的望着下边跪着的房崎,然后开口说道,“你可以走了。” “是少爷。”房崎应了一声,起的身来,刚要转身往外走,就奇怪的转头问了一句,“少爷,你让我去哪儿?”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要是想要恢复自由身的话,回头我会让慎叔把你的卖身契给你,再给你五十贯钱,想来够你安置自己的了。”房遗爱面无表情的说道。 “少爷您要赶我走!”房崎不敢置信的望着房遗爱,遂赶紧重新跪了下来,涕泪横流的说道,“少爷我错了,前天夜里,少爷回来之前,因为老爷逼问的紧,所以房崎一时招架不住这才,可他是老爷啊,少爷,小的这才……” “你是我的书童?还是老爷的书童?”房遗爱问道。 “小的是少爷的书童。”房崎哭着说道。“少爷我错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房遗爱望着跪在地上的房崎,右手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书案上,虽然心下有些不忍,可是在这古代生活,自己身边就不可能没人,可要是身边的人不能保有中心的话,那将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他可不想有一天莫名其妙的就把小命给交代了。 房崎紧张的,就连心跳也是不由自主的跟着房遗爱的敲击声,一下一下的有节奏的跳动着,双手紧张的扯着衣服,不时的那眼睛偷瞄上头的房遗爱,忐忑的等待着房遗爱给他的最终判决。 “日后若是做不到刀剑加身,口不张,心不移的话,我劝你今天还是走的好。”房遗爱淡淡的说道。 “小的一定谨遵少爷的教诲,凡是少爷的事情,未经少爷同意,小的绝不多言一字。”房崎赶紧说道。 “你也别少爷我今天话重,毕竟将来你之于我,就像慎叔之于父亲一样,是可以倚重的心腹臂膀,我不得不小心。”房遗爱起身亲自伸手从地上扶起了房崎,真诚的望着房崎,语声沉重的说道。 “房崎知道,以后定不会让少爷失望。”房崎感动的说道。 “好了,这个字赏你了,赶紧去洗漱一下,午膳之后还要陪我去阎府学画那。”房遗爱理了理房崎额前的头发,说道。 “是少爷。”房崎笑着应是,转身退出了书房。 房遗爱放下手里的狼毫,小心的瞄了眼不远处和阎立本正喝茶闲聊的房玄龄,一边把宣纸上压着的镇纸给挪到一旁,拿起刚画好的画作,仔细的吹干上头的墨迹。然后磨磨蹭蹭的向房玄龄和阎立本两人走来。 小心的拿眼角的余光瞅着房玄龄的表情,硬着头皮把手里的画作递给了上座的阎立本,自己恭敬的垂手立在一旁。 “画好了。我看看。”放下手里的茶盏,一脸方正的阎立本,接过房遗爱手里递过来的画作,双手展开,这一看不要紧,阎立本先是一惊,接着扭头瞄了一眼旁边淡然喝茶的房玄龄,脸上憋笑憋得很是痛苦,最后实在是比不住了,不由的朗声大笑出来,“先前听孔大人称赞房遗爱书法如何独树一格,只是却不曾想,令郎的画作也是如此有特色,别有风味。” “怎么了?”房玄龄奇怪的问道,往嘴了抿了一口茶水,怪异的看着一向以严谨不苟言笑着称的阎立本居然当着孩子的面,而且还是实际上的学生的面,竟然笑的如此没有形象,房玄龄很是纳闷也很是好奇,望了眼满脸无辜的房遗爱,房玄龄直接伸手接过了阎立本手里的画作。 只打开看了一眼,房玄龄刚才抿在口里还未及下咽的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同时被呛得不停的咳嗽起来,哆嗦着一只手指着房遗爱。 “父亲小心些,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可是喝茶的时候也不能如此的激动啊,要注意涵养,不然被呛到,那滋味可是很难受的,而且很不利于养生。”房遗爱很是体贴的走过来轻拍着房玄龄的后背,语重心长的说道。 房玄龄没好气的白了房遗爱一眼,兀自拍着前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直接把手里的画递到房遗爱面前,不满的说道,“这就是你小子画的?!” 阎立本倒也不好再继续大笑下去,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脸色恢复了正常,只是双眼仍旧满含笑意的望着房玄龄难得一见涨红的脸。 “父亲不是看着孩儿画的吗?怎的还有此一问?”房遗爱很是无辜的摊手说道。 说实话,房遗爱真的觉得自己画的还是蛮不错的。画上是房玄龄儒雅的大脸,一张嘴有些夸大的咧着,额上三条特征明显的抬头纹,头戴方巾,身着儒衫,一手拿一卷书举在眼前,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呃,要是头顶的树枝上没有一只慵懒的黑猫,右脚地下也不踩着一个大圆球的话,这幅画还是很不错的。 “你小子就画成这样?”房玄龄不满的瞪着房遗爱,说道。 “咳咳,”干咳两声,阎立本接口说道,“其实,遗爱的画工,下笔倒是熟练,而且风格也是喜人。” “喜人!?我看气人还差不多。”房玄龄截断阎立本的话,说道。 “咳咳,话也不能那么说。最起码这种风格倒是难得一见,也不失为书画的另一种发展方向。”阎立本接过房玄龄手里抖动的画作,目带思索的看着面前房玄龄的这幅搞笑画像,很有先见的中肯说道。 “小姐。”丫鬟面色焦急的唤了一声自己身前,往屋里不停探头探脑的小姐,双手想要拉扯自家小姐的衣衫,却又有些不敢的僵在小姐身旁。 “嘘!不许出声!”被唤小姐的翠衫女孩,扭头冲身后的丫鬟不满的说道,然后有探过脑袋望向屋里神情各异的三人,提起裙摆就要踮着脚尖进屋去,刚抬起脚就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身,狠狠的瞪了眼身后正要伸手扯自己的丫鬟。 吓得小丫鬟一惊,赶忙向受惊的兔子一般,往后退了两步。 小姐这才宛若得胜的将军一般,满意的扭过了高扬的头颅,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阎立本的身旁,好奇的探头看了眼让阎立本深思的画作,不由的“噗”的一声笑出生来。 房遗爱很是大方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偷偷”进来的女孩,年龄不过十一二岁,不同于萧婷婷活泼中带有一丝英气,这个女孩倒是调皮中带有一丝的温婉,美貌虽然不及萧婷婷,却也相去不远,长大后又是一个绝色佳人。 “这个就是令兄立德家的掌上明珠宛如了吧。”房玄龄看了眼阎立本身旁的女孩,微笑着说道。 “宛如,还不给房大人见礼!”阎立本眼带着无奈的望着自家的宝贝侄女,张口说道,“这丫头平时被大哥和我宠坏了,到让房大人见笑了。” “宛如见过房伯伯,房伯伯安好。”阎宛如恭敬的给房玄龄见礼,脆声说道,声音清脆的宛若出谷的黄鹂。 “久闻阎侍郎家的女公子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房玄龄客套的说着,抬手虚扶了一下。 “房伯伯廖攒了,宛如愧不敢当。”阎宛如很有礼貌的说着,同时站起身来,眼里满是开心的笑意。 “对了,这是我家的二小子,叫遗爱,比你小了一岁。遗爱还不敢阎姑娘见礼。”房玄龄介绍道。 “见过阎姑娘。”房遗爱大方的一拱手,说道。 “房公子客气。”阎宛如也是大方的回了一礼,说道,同时好奇的偷偷打量着房遗爱,结果不期然遇到了房遗爱望过来的欣赏的目光,吓得慌忙的移走了自己的眼光。 看着阎宛如慌忙闪开的目光,房遗爱心下一阵好笑。 转开了目光之后,阎宛如突然想到自己为何要怕他啊,遂又抬起眼睛来望向房遗爱,正好看到了房遗爱脸上露出的好笑的笑容,明白房遗爱是在笑自己刚才的失态,阎宛如不满的冲年龄比自己小,个头却比自己高的房遗爱努了努小巧的鼻子,然后示威似的瞪了房遗爱一眼,乖巧的往阎立本身旁走去。 “真是孩子气。”房遗爱在阎宛如走过自己身边的瞬间,不由的有些玩心大起,小声的在阎宛如耳边低喃了一句,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的规规矩矩的站立一边。 “你!哼!”阎宛如不满的瞪了房遗爱一眼,轻轻的一提长裙,小脚“不小心”的狠狠的踩在了房遗爱的脚上,然后又“不小心”的使劲碾了一下,这才小声的冷哼一声,越过房遗爱走向阎立本的旁边站定,双眼仍兀自不服气的等着房遗爱。 用口型无声的冲阎宛如说了一句,“小心眼!”,房遗爱便不再看阎宛如一眼,有些牙疼的暗自活动者自己被踩疼的几个脚指头。 读懂了房遗爱的口型,阎宛如刚要反击,结果房遗爱的脸已经转走了,兀自生气的阎宛如,气愤的把脸也转向了另外一边。 早将两小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的阎立本和房玄龄两人,互视一眼,均是哑然失笑,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的闲聊了起来。 房遗爱倒是很认真的听着两人聊天,阎宛如则是时不时的丢给房遗爱一个白眼,心下不停的盘算着怎么才能扳回一局。 “哎呦!”阎宛如突然难受的哎吆一声,直接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怎么了?宛如。”跟房玄龄相谈正欢的阎立本,有些紧张的扭过头来,关切的问道。 “疼!”阎宛如难受的说道,一张如花的小脸变得有些苍白,额上也除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把手给我。”房遗爱在阎宛如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来,说道。 “就让遗爱试试吧。”看着阎宛如和阎立本有些犹豫的脸庞,房玄龄不由的出声说道。 阎立本望着房玄龄肯定的眼神,目光闪烁了一下,对阎宛如点了点头,起身弯腰,抬手就要扶着阎宛如坐在自己方才的位置上。 只是阎宛如的身子刚起到一半,就保持着半蹲的架子不敢再动,额上的冷汗也开始往下滚落。 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房遗爱直接伸手抓过阎宛如的秀腕把起脉来。把完脉,房遗爱舒了口气说道,“没事,脉象中显示,滑像中略有一丝的凝涩,想来是中午贪凉吃了些寒凉的东西,使得月信初至,有些血流不畅,吃两副汤药暖暖身子就好了。” 听了房遗爱的话,阎宛如的小脸又是羞又是怒的,恶狠狠的瞪了房遗爱一眼,银牙紧咬着秀唇,恨不得自己眼前有个地洞可以让自己转进去! 阎立本和房玄龄一怔,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只能尴尬的望着房遗爱。 望着面前表情怪异的三人,房遗爱这才意思到自己貌似说错话了,古代不同于现代,女子的月信乃是私事,而且古人认为月信肮脏,所以对于自己的月信,貌似除了自己的母亲和贴身丫鬟之外,就连自己的丈夫一般也不会告知。却不曾想自己无意识的一句话,使得面前的情形变得如此的尴尬! 不得已,房遗爱弱弱的来了一句,“我是大夫。” 却惹来了房玄龄和阎立本的白眼,被两人同时丢过来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望着满脸苍白的阎宛如,房遗爱暗叹一声自己命苦,一弯腰,在阎宛如的惊叫声中,打横把她抱了起来,不满的说道,“赶紧找人带路啊!顺便把阎夫人叫来啊!”同时抱着阎宛如往书房外走去。 一直守在书房外头没敢进来的小丫鬟在听到阎宛如叫痛的声音时,远远的看了眼自己小姐不对的表情,早就惊慌失措的跑去叫阎夫人了。 是以房遗爱抱着阎宛如刚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阎夫人就满脸担忧的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顾不上看自家侄女埋在房遗爱颈项间略带娇羞的病态脸庞,阎夫人大略的询问了一下阎宛如的情况,赶紧命人熬制姜枣茶,一边带着抱着阎宛如的房遗爱去了一直给阎宛如准备的房间。 将阎宛如轻轻的放在了松软的床铺上,给她盖好薄被之后,房遗爱才发现自己的衣袖上已经沾上了阎宛如的经血。 房遗爱倒是没有什么,可是在房遗爱起身的时候,同样望见了房遗爱衣袖上的一小片殷虹的阎宛如倒是羞红了脸,直接躲进了被子里,不再露头。 “这孩子!”阎夫人有些失笑的望着阎宛如的样子,然后感激的看向房遗爱,说道,“有劳房公子了。” “夫人客气了,一会儿我开张方子给阎小姐调理一下就不会有事了。若是觉得可以就命人去抓药,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请太医院的胡太医再来看一眼,毕竟胡太医专长妇科。”房遗爱礼貌的拱手说道。 阎夫人也望见了房遗爱衣袖上的殷虹,瞥了一眼捂着被子的侄女,冲房遗爱点了点头说道,“有劳房公子了。” 然后吩咐身边的侍女道,“玉蕊,去把我房间床头柜子地下,老爷早年的一件没怎么穿过的月白色的儒衫拿来,让房公子换上。”丫鬟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多谢阎夫人。”房遗爱拱手说道,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觉得这样出去确实有点不像话。 房遗爱跟着丫鬟去了隔壁的房间开方、换衣服去了。 阎宛如这里自有阎夫人指使丫鬟忙碌的帮她清洗换衣。 跟阎立本约好明天午膳过后再来求教后,房遗爱跟着房玄龄带着一同来的房逸和房崎,告辞离开了阎府。 因为天色尚早,房玄龄带着房逸去了衙门,房遗爱则领着房崎逮了一只流浪狗,带到了一条无人的死胡同里,给那只狗喂下了一粒自己昨夜熬制的药丸。 看待吃下去没过多久就出现脚步虚浮、眼神迷离的流浪狗,房遗爱的心下大大的舒了口气,还好药物有效。 “少爷,这药真的管用吗?”房崎有些不懂的望着面前醉态十足的流浪狗,忍不住张口问道。 “就我看来,应该没事,这些药到用完,满够努尔江那混蛋上瘾了。对了,让你小子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房遗爱说道。 “打听清楚了,努尔江身边的四个侍从是轮流跟着他出门的,这样轮下来的话,后天,没有意外的话正好就轮到了巴尔汗。”房崎利索的说道。 “不会有错?”房遗爱问道。 “少爷放心,不会有错。”房崎说道。 “如此最好,走,回去给努尔江下帖子去。”房遗爱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说道,带着房崎径自回了房府。 两天的时间眨眼就过。 收拾好自己的书画用具,恭敬有礼的跟劳心劳力费劲口舌的认真教授自己的阎立本拱手告辞后,房遗爱便带着房崎径直去了事先跟努尔江约好的醉冉楼。 “怎么这么多人?难不成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喜气事情吗?”远远的就望见醉冉楼门口挤得满满的人群,房遗爱疑惑呃问向身边的房崎。 “小的过去打听一下。”见到房遗爱点头默许,房崎立马屁颠屁颠的快跑这扎进了人堆。 没让房遗爱就等,转眼间房崎就满面红光的兴奋的挤了出来。邀功似的跑到房遗爱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少爷和突厥王子拼酒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已经传开了,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听说有的赌坊已经开了盘口,在赌少爷的输赢。” “哦”房遗爱双眼一亮,感兴趣的问道,“盘口在哪儿?少爷的赔付率是多少?” “就在前头,醉冉楼旁边的转弯处的胡同口的开心赌坊,少爷的赔付率是一赔五十。”房崎说道最后声音几乎听不到了,小心的瞄了一眼少爷的脸,满心的祈祷自家少爷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就这么的不看好本少爷。”叹息一声,像是在惋惜对方的没眼光,房遗爱直接从怀里拿出自己的钱袋,掂了掂,差不多八十两的银子,又把腰间荷包里的几粒金豆子也取出来,一股脑的交给房崎,说道,“去,压少爷我赢。” “全押上?”房崎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废话!”说着,房遗爱不满的一巴掌拍在了房崎的脑袋上,“有钱赚不赚才是白痴!当然全押上!” “好嘞。”看着自家少爷自信满满的样子,房崎欢快的应了一声,飞快的跑去押注了,一边跑一边想,是不是也要把自己的零花钱给压上? 看了看面前堆着的人群,房遗爱头皮发满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没等房崎,很是乖觉的自己绕往了醉冉楼的后门,悄悄的上了楼。 上了二楼,抬眼一瞧,我滴个妈呀。吓得房遗爱差点没直接跌下楼去,还好扶助了旁边的楼梯。 “皇上?皇上,您老人家怎么得空来了?”房遗爱站直身子,奇怪的望着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悠哉喝茶的李世民,不解的张口问道,同时那眼睛扫了扫一旁的太子殿下和好几位眼熟的大臣,还有另一边和颉利可汗父子坐成一排的多国使节。 “朕听闻你要和努尔江王子切磋一下酒量,这么好的邦交事宜,朕无事来给你们做个见证,如何?不欢迎?”李世民嘴角噙着微笑,淡淡的说道。 “欢迎,热烈欢迎,欢迎至极。”房遗爱立马点头如捣蒜般的说道,唯恐说迟了得罪了这位大唐老大。 “好了,双方都到齐了,你们打算是文斗还是武斗?”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来回望了眼房遗爱和早就到来的努尔江,开口说道。 “当然是武斗!”李世民话音刚落,努尔江就急忙张口说道,他可是他听过的,房遗爱是有房谋之称的房玄龄的二子,想来文才不差,而自己压根就不懂的中原人的什么四书五经,文斗肯定吃亏,只能选武斗,这样自己才能有赢得把握。 众人皆是鄙视的望着兀自感觉良好的努尔江,望着不只年龄比房遗爱大了一倍,就连身形也比之房遗爱不只粗壮了一倍的身躯,对于努尔江这种没风度的抢先开口抢答的行为,很是给与强大的鄙视加白眼。 只要能赢,面子不面子的东西,神马都是浮云。努尔江很是厚颜的选择了无视。 李世民有些同情的望着兀自得意、以为胜券在握的努尔江,心想,你丫的脑子怎么想的,连对方擅长文还是武都没打听清楚,就出来跟人斗,丫的早晚得被人给玩死。不过,努尔江往枪口上撞,李世民没有义务去提醒,毕竟房小二是自己人,房小二赢了的话,也就是大唐赢了,自己这个皇帝的面子上岂不是有光。 见到房遗爱没有任何意见,李世民点了点头吩咐身旁的李安阳宣布比赛的规则。 “在两柱香的时间之内,两位把远处桌子上盛好的酒水饮尽,然后立在红线之外,把酒碗扔到五米外的小口酒坛上,一个个的摞起来,在红线之外的区域,可以使出除去兵器利刃之外的任何手段来阻止对方饮酒扔碗。而且砸碎的酒碗不计算在内,最后以喝酒的碗数和酒坛之上完整摞着的的酒碗数量之和,来计算最后的胜出者。胜出者可得皇上奖励的钱五十贯,布五匹。同样,输家要给赢家金五十两。两位可都听清楚了?可还有什么异议?”李安阳说完,礼貌的问道。 一听输家要给赢家金五十两,努尔江的双眼一亮,急忙说到,“没有异议,开始吧。”然后,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蔑视的看着一旁满脸无所谓的房遗爱。 见到两位当事者都表示明白了比试的规则,同时都无异议,李安阳向李世民请示了一下,然后一摆手,立马有人快速的布置好了比试现场。 在靠墙的另一边,两张饭桌并排而放,上头摆满了空酒碗,然后两个小二,一人拿着一坛子西风烈,排开上面的酒封,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飘到了众人的鼻尖,有些个老酒鬼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咽起了唾沫。 “怎样?我大唐民间的西风烈香味还不错吧?”房遗爱一脸轻松的询问着旁边不停咽唾沫的努尔江,然后不着痕迹的冲一旁已经上来的房崎使了个眼色。 房崎会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去寻找没能跟上楼的巴尔汗去干正事儿去了。 “也就是一般般吧。赶不上我们草原的马**酒香。”努尔江兀自嘴硬的说道,只是满脸的垂涎之色完全的给他的话加了倒分,双眼更是贪婪的盯着不停倒入碗里的清澈酒水。 等到桌上的五十碗酒全部倒满之后,李安阳刚喊了一声开始,努尔江就急不可待的冲到桌前,端起一个酒碗就咕噜噜的开始灌了起来,却没想到此酒如此之烈,刚喝下去的半碗直接被呛得吐出了大半。 看着努尔江的样子,房遗爱失笑的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走到桌旁端起一碗酒,慢悠悠的喝着往红线的方向走去,走到红线处,酒也就喝完了,瞄准前边的酒坛口,拿手比划着,轻轻一甩,酒碗稳稳的落在了酒坛口。 就在房遗爱端起第二碗酒的时候,努尔江已经匆匆的灌下了五大碗酒了,看着努尔江的样子,房遗爱就知道,只要这小子再这么猛灌上五六碗,怕是这酒的后劲就该上来了。不过用不着自己抄心,自己还应该鼓励他猛灌,这样不但能把这小子踩脚底下,还能得到五十金,何乐而不为。 房遗爱仍旧是不紧不慢的端着酒碗往红线处走去,与第一趟不同的是这次端的是两碗。 看到房遗爱已经往远处的酒坛子上摞了三个酒碗了,努尔江有些着急,直接抱着自己喝完的十个酒碗往红线处走去,想要把碗摞上,走到一半就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发晕,甩了甩头,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红线处,拿起一个空酒碗,使劲瞄啊瞄啊的,发现怎么也瞄不准酒坛子的口,好不容易瞄准了,把碗扔出去,只听咣当一声,碗已经掉在地上摔碎了。 在努尔江砸碎了三四个碗之后,房遗爱已经不紧不慢的稳稳地摞好了第五个碗了。 满带不甘的望了眼房遗爱酒坛上的五个碗,努尔江有些焦急,竟然连对准都没对准就直接把手里的碗给扔出去了,结果毫无例外的都碎了。 “稳住心神!”一旁的颉利可汗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显然也明白刚才自己儿子喝酒和的有点急了,现在怕是酒劲有些上冲。 听到颉利的声音,努尔江手里拿着最后一个空碗,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下,然后睁开双眼,拿着手里的酒碗来回比划了两下,然后果断的扔了出去,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这只碗终于稳稳的落在了酒坛子上。 只是,努尔江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发现房遗爱的酒坛上,第九只碗已经稳稳地摞了上去,房遗爱在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之后,从容的转身又去喝酒了。 想着房遗爱刚才给与的讥讽意味明显的鼓励笑容,看着房遗爱酒坛上稳稳的摞着的九个酒碗,努尔江脸上没有绽开的笑容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尴尬的青红交加和不甘与不服输。甩了甩有些发蒙的脑袋,努尔江又摇晃着回到了酒桌旁。 这一次房遗爱并未像之前那样端着酒碗边喝边走,喝完就摞上去,而是停在了酒桌旁,一碗接一碗的喝着。跟努尔江刚才一样,面前摞满了十个碗才打抱的抱着,摇摇晃晃的往红线处走去。 看着房遗爱已经抱着一摞碗走了,努尔江赶紧快咽两口,也抱着面前的五六个空碗赶了上去,走到房遗爱旁边时,一只脚向着房遗爱刚刚抬起的脚踝处踹去。 就在一群人担心的望着房遗爱的时候,房遗爱好像真的喝醉了一般,身子直接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避开了努尔江踹来的一脚。 接着,房遗爱的身子左右不稳的摇晃了摇晃,突然有些跟抢的往前趔趄了两步,一只脚好死不死的踹在了努尔江尚未来得及收回的腿上! 顿时疼得努尔江身形一晃,使得原本就不怎么稳当的身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等努尔江从地上起来,晃悠到红线处的时候,房遗爱已经又稳稳的摞上了两个酒碗,同时摔碎的碗也突破了零,直接奔到了二了。 努尔江在试了两次,仍旧摞不上,还反而差点把自己原先摞上的那个给砸碎,努尔江便不甘在往自己酒坛子上砸了,朦胧的醉眼上下左右这么咕噜噜的一转,努尔江手里的碗突然像是无意中砸斜了一般,冲着房遗爱摞好的碗摞砸去! 而周围的明眼人一看,显然就知道努尔江是故意的,想要直接砸倒房遗爱的碗摞。 “啪”的一声,努尔江扔出去的碗直接撞到了房遗爱仍歪了的一只碗,两只碗在半空中激情的拥吻了一下,然后双双粉身碎骨陨落当场! 房遗爱很是不好意思的冲努尔江咧开嘴歉然的嘿嘿笑了两声。 努尔江仍不死心的把手里仅剩的两只空碗,接连砸向房遗爱的碗摞。 紧跟着“啪啪”两声脆响,努尔江扔出去的碗有遇到了房遗爱仍偏的碗,然后双双牵手共赴黄泉了。 在努尔江还没弄明白房遗爱怎么会仍偏的这么及时的时候,紧接着有传来了第三声脆响,循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过去,努尔江顿时被气的双眼通红,原来他好不容易才弄上去的一只碗,被房遗爱扔过去的一只没谱的碗给撞碎了,碎片掉进了下边的酒坛子里,而房遗爱的那只碗也裂成了好几半,顺着坛子边掉在了地上。 这下努尔江再笨也明白了,这是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做法。当下,出离愤怒的努尔江直接出手攻向房遗爱的面门,想要趁机抢夺房遗爱手里仅剩的最后一只空碗。 房遗爱偏生不让他如愿,于是两人拳来脚往的围着一只碗打了起来。不过满是酒气的两人都小心的没有越过面前的红线,反而是越打越往酒桌前靠近。 望着眼前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第二柱香,颉利的脸色有些难看,然后眼神不善的望向跟自己儿子一起猛灌酒的房遗爱,心下对于这个接二连三落了自己父子颜面的小子,颉利可汗恨他恨的要死! 李世民看似一直关注着房遗爱令人的比试,可是眼角的余光一刻也没放松的一直观察着颉利可汗的表情。 醉的有些瘫软的努尔江,直接喝掉一碗酒,就瞄也不瞄的砸向了房遗爱的碗摞。 却是没有任何遗漏的都被房遗爱手里的酒碗及时的拦截了下来! 乒乒乓乓、咣咣铛铛的声音持续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等到李安阳喊停的时候,房遗爱和努尔江两人才难得老实的醉醺醺的靠在了酒桌上。 “两人各自喝了多少碗酒?”李安阳问向立在房遗爱和努尔江两人不远处的两个小太监。 “回总管,努尔江王子总共喝了三十四碗酒。”一个小太监恭声说道。 “回总管,房遗爱房公子一共喝了三十七碗酒!”另一个小太监趾高气昂,与有荣焉的兴奋说道。 “酒坛上的碗摞,房遗爱公子共有空碗十一只,努尔江王子为零,再加上之前的喝酒的数量,我宣布,房遗爱房公子获胜!”李安阳开心的微笑着说道。 “颉利可汗对这一结果可有异议?”李世民大方的扭头问道。 “臣心惶恐,这一比试,任谁都不是有异议。”颉利可汗慌忙起身,向李世民拱手说道。 摆手示意颉利坐下就是,然后李世民对身旁的李安阳说,“比试已经有了结果,让大家都散了吧。” 不远处醉倒在地的努尔江,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最后无奈的放在自己的唇边,张口说道,“这次输给你我不服!下次,下次咱们比试狩猎!狩猎的话,哼,我一定赢你!”说完就整个人都脱撸到了酒桌地下。 房遗爱还没相好到底要不要答应的时候,李世民张口说话了,“可以,若是令郎酒醒后仍旧不服气的话,可以让他们在十天之后的城郊狩猎中在比试一次!” 已经胃胀膀胱胀,外加酒劲上来给冲的头晕脑胀的房遗爱压根就没听懂刚才努尔江上下嘴唇相撞时吐出来的到底是什么话!不过本着自己人不会害自己人的想法,见到李世民出声答应了,房遗爱也是反射性的点头同意了,心下急着等李世民宣布完事,好赶紧去寻找五谷轮回之所让自己放松一下,连带挤过来想要讨赏却因为李世民的话而变的满脸纠结、担忧、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的一脸便秘像的房崎都没认真留意。 房崎偷偷的幽怨的望着自作主张替自家少爷的皇帝陛下,心下腹诽道,皇上这不是摆明了要坑自家少爷吗,明知道少爷打架还行,骑马还凑合,至于开弓射箭,自家少爷压根就没碰过,不然的话也不会躲着弘文馆的骑射课不去了。莫非皇上知道少爷压根就没想自己认真奉旨去画那副观音像,所以要报复一下自家少爷?同时扶着自家少爷赶紧往醉冉楼的茅厕走去。 房崎的想法虽然未全中,但也**不离十了。李世民还真是想要看看从未莫过弓箭的房遗爱打算怎么应付十天之后的狩猎的。若是赢了的话,倒还好说,若是输了的话,哼! 自从从国子监下学回来之后,到陆义放下东西跟房夫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房名跑去醉冉楼之后,房遗直回到自己小院的书房里温习功课,可是这么长时间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总是在书案后的椅子上不停的扭来扭去,貌似被蝎子给蛰了一样。还不时的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散乱的眼神中满是慌乱、焦灼与挣扎!手里书卷也被他无意识的反复的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终于望着外头渐渐黑下来的天,房遗直越来越感觉心里像是猫挠的一样,感觉有些气闷,把手里的书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想让自己喘气喘的更舒服一些,可是效用并不大。心烦意乱的房遗直在屋里来回不停的踱着步,越走越是烦躁,干脆直接开门出去了。 因为房玄龄还在衙门里没有回来,陆义和房遗爱没回来,所以房夫人并没有让厨房准备这么早的晚饭。望着外头渐渐黑下来的天空,知道房遗爱去干什么的房夫人有些不放心的自己亲自带着两个丫鬟在大门口不停的来回张望,希望能够早些看到陆义和房遗爱的身影,心下不停的祈祷着自己儿子千万别醉的太厉害。 望着门前掌上的灯笼,看着门前稀松而过的行人,可是却没见到自家儿子和丈夫的身影,房夫人越是等待越是感觉心下有种莫名的不安,而且这种不安还在不停的扩大着。 “遗直,你怎么过来了?”不经意间一回头,房夫人发现了在自己身后不停走动的房遗直,望着房遗直满脸的不安和变幻的神色,房夫人心下猛地一咯噔,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出声问道。 “见过母亲,孩儿见天色已晚,可是仍未听到下人回报二弟和义弟回来消息,儿子心下有些担心,所以出来看看。”听到房夫人的询问,房遗直眼神慌乱的闪烁了两下,强自用镇定的语气说道。 “你也由中不安的感觉吗?”房夫人望着房遗直眼底的焦灼,心下不好的预感更重,怔怔的问道。 “母亲不必担忧,义弟不是带着房名还有房轩和房逸一起去接遗爱了吗?想来不会又是的,孩儿只是担心遗爱酒喝多了,再发酒疯。毕竟听说这次皇上和好几国的使节都去当了见证,孩儿只是怕他君前失仪,毕竟前两天就因此被言官们弹劾过父亲一次。”房遗直表情恍然的说道,安慰着房夫人的同时,更是不停的在以此安慰自己。 “唉,这孩子。”听的房遗直如此说,房夫人想了想也是,遂慢慢的放下心中的不安,叹了口气说道,“做事情也确实有些没章法。”可是双眼仍旧是往来路上不停的张望。 “夫人放心吧,二少爷有义少爷看着,应该不会有事的。夫人没发现吗,凡是义少爷的话,二少爷都能听的进去,而且义少爷虽不擅演词,可是贵在稳重,由他看着想来二少爷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旁边不是还跟着房轩和房逸两人了吗。所以,夫人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莲儿赶忙顺着话音上前劝道。 “就是啊夫人,二少爷虽然办事看上去没有章法,可是还是不叫知道轻重,很会拿捏分寸的,您那就不必担心了。”兰儿大大咧咧的说道。 “就是啊,母亲,您还是赶紧回屋吧,不然一会三弟饿了,又该闹了。”房遗直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听着两个丫鬟的话,然后赶紧转移房夫人的视线,张口说道,“有孩儿在这等着就是了,母亲还是先回吧,夜里毕竟还是有些凉的。” “可是……”房夫人犹豫着说道,望了望门外,又望了望家里,有些下不了决定。 “没什么可是的,二弟他们一回来,孩儿就立刻带他们去见母亲就是,母亲还是先看看三弟和青娘去吧。”房遗直赶紧说道,同时撒娇似的揽着房夫人的肩膀,护着房夫人往家里走去。 “那好吧,一会他们回来,记得带他们来见我就是。”房夫人立住脚步,妥协的说道,“你去门房里等吧,天黑了,露水有些重,凉着了就不好了,知道吗?” “放心吧母亲,孩儿醒的。”房遗直躲开了房夫人关起的视线,应道,同时摆手示意莲儿和兰儿两人赶紧扶着房夫人回屋。 望着房夫人的背影,房遗直就感觉自己心里一阵的难受纠结,后悔心痛的苦,还有不忍歉然的涩,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纠结的酸,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就是怪味连连。渐渐的房遗直的眼眸里续上了点点的泪花,然后,有些无力悔恨的闭上了双眼,藏在衣袖里的两只手也渐渐撰紧了拳头! 等到房夫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的时候,房遗直重新睁开了双眼,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这才重新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望着从醉冉楼回房府的方向,房遗直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及期待着能够赶紧看到房遗爱等人的身影,却又有些害怕看到房遗爱。 就这样,房遗直一直怔怔的望着眼前的马路,就连两个门房给他拿来了凳子让他赶紧坐回儿,也没有任何的反映。搞的两个门房奇怪的面面相窥,搞不懂一向温文有礼的大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等来了满脸疲惫的房玄龄。 “父亲。”房遗直恭敬的行礼道。 “嗯,你在这儿干嘛?难道遗爱还没回来吗?”房玄龄点了点头,注视着房遗直说道。 “还没有,孩儿有些不放心,所以等在这里,父亲先进去洗漱一下吧。”房遗直摇了摇头说道。 “可曾派人去打探过消息?”房玄龄轻轻的皱起眉头,淡淡的问道。 “义弟下学后就带人去了,到现在都没消息。派人打听过消息,可是人山人海的进不去。而慎叔因为庄子上的事情,到现在也还未曾归来。怕母亲不放心,所以孩儿等在这里。”房遗直恭声说道。 “皇上也去了,想来不会有事,你也随我进去吧,不用等在这里。”房玄龄想了一下说道,然后抬步往家里走去。 “是父亲。”想了想,房遗直便答应了下来,转身跟着房玄龄身后进了府。 只是两人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远远的听见房轩的气喘嘘嘘的焦急声音,“不好了!老爷,大少爷,不好了!二少爷和义少爷出事了!” 第73章 反应 “不好了!二少爷和义少爷出事了!” 一向稳重的房轩,来不及等胯下的快马停住脚步,直接翻身下来,趔趄着从地上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进了房府,冲不远处的房玄龄和房遗直慌乱焦灼的叫喊道。 “什么!”听到房轩的喊声,房玄龄整个人一惊,面色凝重,反射性的转身问了一句,“皇上没事吧?遗爱和陆义怎么样了?可是又有刺客出现?”然后快步的往房轩身边走去。 房遗直神情怔怔的呆在了当场,僵硬的转过头来望向了浑身是血,血点斑斑的脸上涕泪横流的房轩,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目光不停的闪烁着,双手紧紧的握在了袖口里,关节隐隐发白,不停的抖动着。接着又长长的吐了口气,像是如释重负的解脱,然后回过神来,快步跟上了房玄龄的步伐,来到了已经站起身来的房轩身边。 房轩摇了摇头,带着哭腔,满是自责的说道,“回老爷,皇上没事,遇刺的就只是咱们府雇的马车。” 听到房轩说皇上没事,房玄龄心下松了大半口气,嘴里呢喃了一句,“皇上没事就好。”然后猛然想到房轩的后半句话,脸上的儒雅尽去,寒着脸直接抬手扯起房轩的衣领,沉声问道,“你刚才说遇刺的是咱们府的马车!?”声音里有隐藏不住的担忧与害怕。 从未见过房玄龄如此模样的房轩和房遗直,顿时被房玄龄的表现给吓傻了眼了。 “说话啊!遗爱和义儿到底怎样了?!”看着面前傻眼的房轩,房玄龄心下焦急的怒吼出声,同时不停的祈祷着,希望房遗爱和陆义两人都没事儿。 不过这种愿望是好的,却显然只是一种奢求,不然,一向稳重的房轩也不会有如此的表现了,房家的其他人也不会到现在都见不到影儿了。 “二少爷身上中了两刀,倒是没什么大碍。可是……”房轩说道。 “中了两刀还叫没有大碍!”房玄龄吼道。 “父亲,先听房轩把话说完,再做处置也不迟啊。”房遗直看着父亲暴怒的样子,又望了眼房轩委屈自责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劝道。 “说!遗爱伤到哪儿了?陆义哪?陆义又如何了?”房玄龄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同时松开了抓着房轩衣领的手。 “遗爱?遗爱和义儿出了什么事儿了?”房夫人焦急担忧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了,转眼就见到房夫人提着裙摆跑了出过来。 房夫人焦急的望着房玄龄,边跑边急急的问道,“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遗爱和义儿两个到底怎么了?”说话间就跑到了房玄龄的身边,双手紧紧的扯着房玄龄的胳膊,双眼紧紧的盯着浑身是血的房轩,眼眶里蓄满了泪花,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下去,双唇也不停的打着哆嗦。 “夫人,你先冷静一下。”房玄龄柔声的劝解道。 可是暖风一吹,房轩身上的血腥味直直的窜进了房夫人的鼻息间,看着房轩懊悔自责的脸,房夫人想到了某种可怕的结果,双腿一软,扯着房玄龄胳膊的两只手也同时失去了力气,整个身子虚脱一般的往地上倒去。 “夫人!”房玄龄看着房夫人的神情不对,一直小心的观注着房夫人的反应,在房夫人虚倒的时候,及时的揽住了娇妻的腰,这才避免了房夫人跌在地上。 “娘!”同样小心观注房夫人的房遗直,也伸手扶助了房夫人的胳膊,帮着房玄龄扶着房夫人靠在了房玄龄的怀里,担忧的看着神情怔怔的房夫人。 “夫人!”莲儿和兰儿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夫人,二少爷没有大碍,不用担心,那两刀只是划破了皮肉而已。”房轩担忧的看着一向强势的房夫人现在竟然虚弱的怔怔的倒在老爷怀里,想到自己早逝的母亲,然不住出声安慰道。 可是,房轩不安慰还好,这一出声,直接害得房夫人惊跳了起来,尖声说道,“什么!两刀!遗爱中了两刀!伤哪儿了?重不重?不行!遗爱人哪?我要去找他!”说着推开房玄龄的手臂就要往外走去。 “夫人!你先冷静一下!”看着自己相濡以沫的发妻,一向坚强镇定的妻子,此时受惊茫然的模样,房玄龄很是心痛,不由的抓着房夫人的肩膀来回摇晃着,希望自己夫人能够清醒冷静一下。 莲儿和兰儿两人不由的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等着越解释越乱的房轩。 “是啊,娘,你先冷静下来,听房轩把话说完啊在,再去找二弟他们不迟啊!”望着自己母亲的样子,房遗直的眼里也满是心痛和担忧,不由的出声劝解道,同时用眼神示意房轩赶紧把话说完。 “回夫人,二少爷只是胳膊和腹部被划破了点皮,伤势并不重。倒是义少爷……”房轩目光闪烁的望向房玄龄,心下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当着夫人的面把义少爷的伤势说出来,只能是那眼神询问房玄龄。 因为陆义憨实孝顺,而且很疼青娘和遗则两个,而且和遗直的关系也不错,当然和房遗爱的关系就更不用说道,再加上心下同情陆义的遭遇,甚至感觉陆家的事情,遗爱也脱不了干系,所以种种因素加在一起,使得陆义在房夫人心里的地位不必她自己亲生的几个孩子低。府里上下的人都知道房夫人挺护着这几个孩子的,而且房夫人对于陆义的关爱隐隐比一向被她看成心头肉的二少爷房遗爱还要重上几分! 因为二少爷挨了两刀夫人就已经这样了,所以房轩不知道要是夫人知道了义少爷的伤,又会出现怎么样的情形,示意只能是询问一家之主的房玄龄,自己到底要不要说。 “义儿?义儿怎么了?!你说啊!快说!”一听房轩说道陆义竟然停了下来,房夫人不待房玄龄开口,猛地转过身来,完全把所谓的礼仪全都丢到了脑后,直接伸手扯着房轩的衣服,满脸焦急的问道。 房玄龄心下叹息一声,点头示意房轩还是直接把话说出来的好,不然以自己夫人护短的火爆脾气,一旦隐瞒让她事后发现的话,家里怕是免不了一场大地震,到还不如爽快的把俩孩子的消息都当着她的面说清楚的好。 得到了房玄龄的默许,房轩小心的注意着房夫人的表情,组织了一下语言,想要委婉的把消息说出来,可是却找不到委婉的词来表达,只能艰难的直白的说道,“义少爷,义少爷,为了救二少爷,替二少爷挡了一剑被人刺透了胸口,生死难料!二少爷已经抱着义少爷去了太医院了” “什么!”听到房轩口中吐出来的消息,房夫人直觉的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的用砖头给砸了一下,惊叫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房遗直直接怔怔的呆立当场,嘴里不停的呢喃着,“生死难料!生死难料……”就连房夫人晕了过去,都没意思到要上前去扶一把。 没有注意到房遗直的异样,房玄龄口里连声唤着自己夫人的闺名,一边赶紧让人去请太医,一边和两个丫鬟扶着夫人往卧房走去,同时让房轩跟着把详细的情况讲述一边。 原来,房遗爱和努尔江两人斗完酒,又陪着皇上等人胡乱的吃了点东西,好不容易送走了皇上,房遗爱在房崎和陆义的陪同下有去茅厕大吐特吐了一番,这才在两人的架扶下晕晕乎乎的上了房轩兄弟俩雇来的马车。 只是一行人还没能拐出夜市的街道,就从街道两旁冲出十个手持刀剑的蒙面人,二话不说就砍向了房府的一众人员! 房轩房逸两兄弟联手挡住了四个人,房崎和房名联手挡住了一个,陆义自己挡住了一个,剩下的人直奔目标房遗爱! 房遗爱连跑带躲的勉强挡住了对面四人的攻击,支持了一会儿,暗中跟着房遗爱的暗卫也出手了,也就是那天跟房遗爱去了趟萧府又进了趟魏王府的两人,轻松的挡住了三个。 被伤痛刺激的酒醒的房遗爱勉强的干掉了自己的对手,转身帮陆义应付对手的时候,不成想,房轩和房逸两人拦住的四人变换了打法,使得其中两人脱离了房轩和房逸的拦截,攻向了房遗爱! 情急之下,陆义撞开房遗爱,自己替房遗爱挡下了刺向房遗爱背后的一剑! 扶助陆义身子的房遗爱,暴怒之下杀了执剑刺伤陆义的人,同时身上挨了两刀! 而此时负责巡城的左卫营的人也已经赶到了! 见到刺客有人对付,怕骑马在颠重陆义的伤势,房遗爱直接自己抱着身上带剑,口中流血的陆义撒丫子狂奔向了太医院! 一路上听房轩把情况大体讲述了一边,还没进卧室的门,房玄龄怀里的房夫人就幽幽的转醒了,使劲扯着房玄龄的衣衫,房夫人有些气息不足的问道,“义儿和遗爱人现在在哪儿?” “夫人你醒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义儿和遗爱那里我去看着就是。”房玄龄柔声说道。 “义儿和遗爱人现在在哪儿?”房夫人目光坚定的望着房玄龄,仍旧倔强的问道。 “应该在太医院。”心下叹息一声,房玄龄还是说了出来。 “莲儿让人备车,我要去太医院!”得到了答案,房夫人转头吩咐莲儿道,语气中有着不用劝慰的坚持! “夫人?”莲儿担忧的唤道,双眼询问的望向一旁的房玄龄。 叹息一声,房玄龄开口说道,“去让人备车吧,我和夫人一起去。” 莲儿应了一声下去了。 房玄龄转头想要吩咐房遗直在家看顾好弟弟妹妹,却没有在身边发现房遗直的身影,心下不由的疑惑,问道,“大少爷那?” 房玄龄发现房遗直没跟在身边,心下隐隐有些生气,冷声问道。 和兰儿对视一眼,房轩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刚才大少爷听到义少爷受伤的消息后好像是有些受惊了,并未跟上来,想来应该还在原地,小的这就去把大少爷叫来。”说完,不待房玄龄吩咐,就识趣的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房玄龄和兰儿两人也一左一右的搀着房夫人往前边走来。 刚转过前堂,就遇到了快速跑来的房遗直和房轩两人。 “父亲,母亲没事吧?”房遗直赶紧行礼道,双眼担忧的望着脚下有些虚浮的房夫人。 “我和你母亲这就去往太医院看看陆义和遗爱,你让厨房弄点吃食,让青娘和遗则吃点东西赶紧休息去,房慎不在,你看好家里,不必等我和你母亲。”房玄龄快速的交代道。 “千万别再吓到青娘,知道吗?”房夫人不放心的追加了一句。 “父亲母亲放心便是,孩儿醒的。”房遗直恭敬的答道。 房玄龄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扶着房夫人快速的往大门口走去。 走到房府门口,莲儿已经带着车夫和准备好的马车等在那儿了。 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房夫人踩着脚凳上了车辕,抬手掀开车厢的门帘,刚要探进头去,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扭过头来对立在车旁边的兰儿说道,“兰儿,你留下来帮大少爷照顾好大小姐和三少爷,一定要哄住青娘,别让那孩子多抄心,明白吗?” “兰儿一定照看好大小姐和三少爷,夫人放心就是。”兰儿乖巧的应道。 房夫人点了点头,有望了眼下头立着的房遗直一眼,这才扭头专进了车厢。 扶着房玄龄进了车厢以后,莲儿也在兰儿“照顾好老爷和夫人”的叮嘱声中,专进了车厢。 把脚凳收好,冲房遗直恭敬的点了点头,房轩和车夫并排坐在车辕上,架着马车朝着太医院的方向驶去。 房遗爱抱着重伤的陆义,还没进到太医院的大门,就开始扯开嗓子怒吼道,“赶紧把手术室的所有蜡烛都点上,准备炭炉和热水,把一应器械全都煮上消毒!” “请胡太医赶紧来手术室帮忙!”房遗爱一边吼着,一边急火火的冲了进来。 因为听出是房遗爱的声音,当值的胡太医赶紧吩咐打杂的医学生们按照房遗爱的吩咐快点行动起来,自己则直接撩起衣袍顺着声音迎向了房遗爱。 就着太医院的灯火,胡太医看到浑身是血的房遗爱,怀里还抱着一个胸口插着一柄利剑的人时,先是一怔,却也明白应当赶紧救人,便小跑着跟上房遗爱的步伐,顺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太医,能否找个人去把王院正请来,小子先谢谢了,回头再给您说详情。”房遗爱神情焦灼的说道,毕竟陆义的伤就算是缝制好之后,重点还是内科的调养一定要跟上,毕竟现在没有所谓的引流条,也没有什么很好的输血设备,更不要说开胸验伤了!现下整个太医院里治疗内科最好的人也就是王院正了,所以房遗爱只能先求当值的胡太医让人去请了。 “那个,小王,你赶紧架上马车去王院正家里把他请来,就说这里有紧急情况,非他不可!要快!”胡太医点头应了下来,抬眼望见的回廊下的一个新进的年青太医,正好今天陪自己当值,遂直接出声吩咐道。 对方见到房遗爱和胡太医焦急的神情,当下也不矫情,赶紧应了一声,跑快去请王院正了。 因为今天上午有不少前些天缝合的人前来拆线,所以手术室是重新收拾干净的,再加上这几天见过多次的缝合换药和拆线,所以一应太医院的医学生们行动还是比较迅速的,等到房遗爱抱着陆义走进手术室的时候,东西基本上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把陆义的身子平放在了中间的床上,把陆义的脑袋侧放向一旁,房遗爱心下不停的冲漫天的神佛还有过路的圣主圣母以及阿拉神,凡是房遗爱能够叫上来名字的神,他全都求了一遍,希望各位大神们保佑陆义千万别有什么不好。 手下利落的剪掉了陆义身上的衣衫,擦拭陆义伤口的周围,请胡太医用针灸赶紧封住陆义的血流和知觉之后,房遗爱咬着牙,小心而又快速的把插在陆义前胸的长剑给拔了出来。 就在长剑拔出陆义身体的瞬间,一股鲜血喷到了房遗爱的脸上,而陆义也因为瞬间的拉扯脑袋晃动了一下,嘴角流出了一股殷虹的鲜血! 看着陆义嘴角的流出的鲜血,房遗爱的心又被揪了起来,可也明白,现在自己不能乱了方寸,必须先帮陆义止血缝合才行。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房遗爱又用烈酒清洗了两遍手,这才穿针引线,一层层的帮陆义把前胸和后背都缝合了起来。 等到房遗爱帮陆义包扎好的时候,胡太医已经命人拿了上好的参片过来了,房遗爱感激的看了一眼胡太医,直接把参片含在了陆义的舌下,等待着王院正的到了。 而这时,房崎、房名和房逸三人也浑身是血的赶到了太医院,房遗爱又马不停蹄的帮着三人处理身上的伤。 处理完他们三个身上的伤,王老太医已经被人高效率的给请来了,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房遗爱赶紧跟着王太医来到陆义身边,焦急的等待着王太医的最终诊断结果。 “奇怪,说是穿胸而过,就算是剑没有刺透心脏,可是脉象也不应该如此有神啊?”摸着陆义的脉搏,王太医奇怪的捋着胡子说道。 听了王太医的话,陆义的书童房名就怒了,你丫的这叫什么话啊!难不成还要咒我们家义少爷不成!只是一旁有房遗爱在,房名也不好直接冲王太医发火,只能是拿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王太医。 看到房名的神情不对,房崎赶紧扯扯房名的衣服,那眼神示意房名一切有二少爷做主不必担心。房逸则是焦急的等着王太医的下文。 “陆义是难得一见的右位心,他的心脏长在右侧,所以长剑并未刺中心脏,伤口也未对心脏造成影响。可是却刺穿了肺脏,不知……?”房遗爱快速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然后神情焦急的望着王老太医,忐忑的期待着他的下文。 “哦,原来如此。”王太医恍然的说道,放开了陆义的手腕,抬头才发现房遗爱主仆焦急的神情,这才意思到自己好似还没说重点,赶紧歉然的说道,“放心,陆义不会有事的,只要这两天不出现发热的情况的话,就不会有问题了。你们且放宽心,我开个方子,过会儿熬了药给他慢慢的喂下去,注意这两天照顾好千万别伤寒就是了。” “多谢王太医了。”房遗爱郑重的给王太医行了一礼,感激的说道。 听到王太医说陆义没大事儿,房崎、房名和房逸也跟着松了口气,和房遗爱一起给王太医郑重的行礼。 “没事。”王太医抬手扶起浑身是血的房遗爱,在房遗爱起身的时候,就看到房遗爱腹部的一条长长的伤口还在慢慢的往外渗血,不由的皱眉,厉声说道,“你还不赶紧把自己的伤处理一下!不然陆义没事,你就会出大事了!” 房遗爱一怔,这才顺着王太医的目光望去,见到了自己腹部的伤口,接着腹部便传来了一股火热难忍的疼痛感觉直冲脑门!房遗爱的小脸霎时间因为疼痛而变得惨白。 房遗爱咬牙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让王太医在自己身上扎上的局麻的针灸,结果扫了一眼,好几个跟自己缝合过的太医和医学生,愣是没人敢上前了帮自己缝合。 王老太医伸了伸手,最后还是摇头放弃了。 没办法的房遗爱只能是咬牙自己拿起针线给自己缝合了起来。这情况看的房家的三个仆人眼里全都蓄满了泪水,只看了房遗爱自己动手缝了两针,三人就全都受不了的出去了,原本跟进来打下手的三两个太医和准备东西的三个医学生也具是受不了的陆续出了去,房里就剩下了王太医和胡太医目光灼灼的望着自我缝合的房遗爱,心下感慨良多。 房崎、房名和房逸抹着泪刚出了手术室,就听外头有人来报说房大人夫妇来了,三人赶紧整理思绪,迎了上去。 房遗爱咬着牙,心下不停地自己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这不是在给自己缝合,而是在帮别人缝合,一定要淡定,淡定,在淡定。 再加上王太医的针灸术麻醉止痛的效果确实好,缝合的时候房遗爱没有感觉到什么痛感,再加上他那自我心里暗示,倒也让他咬牙撑下看是漫长实则短暂的短短十针的缝合。 就在房遗爱打完左后一个结,剪断线,舒了口气,把手里的器械放至一旁时,无意间抬头看到了房门口正捂着嘴,兀自心疼的望着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的房夫人!还有眼里闪着泪花,怔怔的望着自己,有些哆嗦着捋着胡子的房玄龄!还有不停抹泪的房府的几个下人。 吓得房遗爱心下一阵慌乱,急忙回给房夫人和房玄龄一个安慰的笑容,手忙脚乱的不待王太医动手,就自己把身上的麻醉用的针灸针给挨个拔了下来,这一拔,“嘶!”,疼感汹涌而来,房遗爱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可是因为房夫人在,房遗爱没敢抬头,赶紧往伤口上抹了层生肌膏,又用事先备好的白布把身上的伤口给包了起来,抹了把额上的汗水,这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咧着嘴看向门口的房夫人,同时还有房玄龄等人。 就在房夫人和房玄龄在下人的搀扶下进来的时候,一旁的王太医和胡太医已经动手把房遗爱左臂和右肩上的不便缝合的伤口给处理好,包扎上了,好在伤口也不深,不缝合倒也问题不大。 房崎更是含着泪,目光灼灼的望着房遗爱,同时利落的揭开了自己的腰带,把外卦脱下来,披在了房遗爱的身上。 “有劳王太医和胡太医了。”房玄龄诚挚的给两位太医施了一礼,感激的说道。 “房大人客气了,我们也没怎么帮上什么忙。”王太医谦虚的说道。 就在房玄龄跟两位太医寒暄询问房遗爱和陆义两人的时候,房夫人关切的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房遗爱一遍,同时望见了不远处躺着的陆义,声音尽量维持着平静的问道,“义儿,义儿的情况如何了?”可是她那紧张的神色还是泄露了对于陆义的浓浓担忧。 握着房夫人满是紧张的汗水和沾了泪水的冰冷的手掌,房遗爱宽慰道,“母亲放心,义哥只要这头几天照顾好的话,王太医说不会有事,只是伤到了肺脏,后期需要好好的调理,不过这两天不应当让他太受颠簸,所以儿子想在太医院好好照顾他几天,这样一旦有什么情况的话,这里有医有药,应对起来也及时方便。母亲意下如何?”说着,房遗爱的另一只手冲莲儿要了一方手帕,小心轻柔的擦拭着房夫人脸上的泪水。 “只要义儿你们两个没事,怎么着都成。”房夫人紧张的抓着房遗爱的手,眼望着闭目躺着的陆义,急声说道,想要上前碰触以下陆义苍白的脸庞,可是又不知道可不可以,转头那眼睛询问着房遗爱。 房遗爱点了点头,房夫人这才松开房遗爱的手,来到了陆义的床前,满是慈爱和怜爱的抚摸着陆义苍白的脸庞,轻柔的擦拭着陆义嘴角流出来的一丝粉色的血沫。 最后把陆义移到了原先长孙涣住的房间,房夫人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照看陆义,更是把房遗爱也按在了准备好的另一张床上,无论谁劝,房夫人都态度坚决的表示非留下不可! 最后没办法,房玄龄只能任由夫人留下来,同时把嘱咐莲儿照顾好夫人和两位少爷。原本想要留下的房崎和房名两人被房遗爱赶了回去,最后答应让他们明天一早过来替换房夫人,两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回了房府,房轩和房逸兄弟更是让房遗爱以保护房玄龄的安危为由也打包赶回了房府。 李世民从醉冉楼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长孙皇后的立政殿,绘声绘色的把房遗爱和努尔江斗酒的过程给长孙皇后讲述了一遍,更是把房遗爱和努尔江,以及颉利可汗的神情而表达的活灵活现,其中一下夸大的词语,逗得长孙皇后不时的娇笑连连。 长孙皇后那秀美温婉的容颜,配上那明媚若桃的娇笑,看的李世民是一阵的心痒难耐,双眼更是精光大放的直勾勾火辣辣的盯着长孙皇后的娇容,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伸手就揽上长孙皇后柔弱的肩膀,顺势一带,长孙皇后就依偎进了李世民的怀抱。 李世民双眼迷醉的望着怀里发妻的娇容,呼吸有些粗重的低下了他那帝王的头颅,双唇缓缓的向长孙皇后光洁的脸庞凑去,可是还没等他吻上长孙皇后的脸颊,立政殿的外头就响起了李安阳那不识趣的声音。 李世民本不待理会,明理的长孙皇后的纤纤玉手却抵上了李世民的胸膛,坚定的推开了紧搂着自己的李世民,面带飞霞的柔声说道,“皇上还是把李公公宣进来问问什么事情吧,应该是有大事,不然李公公也不会这个时辰还来禀报。”温柔似水的目光恳切的望着李世民,柔美的容颜中充满了自己的坚持。 定定的望着长孙皇后的明亮如水的双眸,李世民心下叹口气,却抓着长孙皇后放于自己胸前的玉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黑着脸,语气中隐隐有着压抑的怒火,冷声说道,“进来!” 偷偷瞄了一眼李世民不善的目光,又那余光偷看了一眼紧挨在皇上身边的皇后仍未褪去飞霞的脸庞,李安阳便明白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皇上只是憋着火没能泄出去啊!可是这情况她又不能不禀报,当下小心的低头说道,“回皇上,暗卫和左卫营那里分别传来消息说,房遗爱房公子的马车在夜市口遇刺了。” “就是刚才的事情?伤亡如何?”李世民目光一凝,沉声说道。 就连一旁的长孙皇后也是一怔,想不明白一个孩子怎会遇刺?难道和那天宴会上救驾有关?不由的担忧的望向了身旁得了李世民,同时有些紧张握紧了李世民抓着自己的手。 感受到长孙皇后传来的关切之意,李世民安慰的揉了揉长孙皇后的手背,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仍旧扭头望向下头立着的李安阳。 “那些人的目标应该就是房遗爱房公子,因为有两个暗卫暗中跟随,所以房家的人只是受了轻重不等的伤,不过,”抬头望了上头变得面无表情的李世民,李安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说,房大人的螟蛉子陆义替房遗爱挡下了必杀的一剑,长剑穿透了陆义的胸口,现在生死难料,已经被受伤的房公子送进了太医院。同时十名刺客全部击毙,无一活口。” “应该不会是突厥人。”李世民肯定的说了一句,身为老对手,颉利可汗不是如此输不起的人,所以李世民直接排除了突厥人事后不满报复的可能。 “回皇上,暗卫的人说,那些人口里皆有刀片和毒囊,应该和上次行刺的人是同一拨。”李安阳快速的说道,同时心下疑惑,息王的人为何要行刺房遗爱那?难道仅仅是因为上次房遗爱救了皇上?不应该啊? “刑部大牢里的三人还是没有招吗?”李世民轻轻的皱眉问道,同时心下更加的肯定了对方负责的人应该就是房遗爱那天说的那个人,不然对方不会报复性的去刺杀根本沾不上边的一小破孩!只是对方是如何得知是房遗爱认出了他的?难道是莫名失踪的于乐给的消息?还是宫中也有对方的人?一想到东宫死掉的那个伺候笔墨的小太监,李世民就越是觉得宫里有对方细作的可能行越大! 毕竟李建成也当了多年的太子,入住东宫多年,虽然自己换过不少的宫人,可是谁能保证里头就没有残留他属下留下的细作? 想到这里,李世民的脸色寒了下来。 “回皇上,刑部传来的消息,那三人仍旧未开口招认。”李安阳小心的答道。 歉然的拍了拍长孙皇后的玉手,李世民柔声交代了一句,“皇后早点休息吧。”然后直接起身,对立着的李安阳吩咐道,“传旨赵毅太极殿见驾!”说着就气场全开的往立政殿外走去,走了没两步,又对李安阳吩咐道,“顺便也把胡老请来太极殿一趟。”毕竟受伤的是胡老实际上的两个徒弟,通报一声也是应该的。然后,李世民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安阳应着是,跟长孙皇后拱了拱手,小跑着跟了出去。 李世民把房遗爱和陆义两人遇刺的消息告诉了胡老,并体贴的让胡老换上侍卫的衣服跟着宫里的小太监一起去太医院去看一眼,等胡老满眼感激的退下之后。李世民又吩咐身为侍卫统领的赵毅和身为大内总管的李安阳两人,要默契配合,明松暗紧的加紧对宫内人员的盘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同时,又命人去把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等众位大臣叫进宫来商议政事。 京城,杨府书房。 “荒唐!”杨成怡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稀疏散乱的星空,双眉轻蹙,不悦的说道。 “确实有些荒唐,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一道清越的男声在漆黑的书房里,不紧不慢的响起,“听说前些日子金统领的画像之所以被长孙府的人拿在手里以图索人,就是出自房遗爱之手。” “而且,”一阵衣服的窸窣和木椅的吱呀声后,清越的男声又从容的响了起来,“那天刺客出手没成功就是因为房遗爱的阻挡,金统领原本很有把握的三箭也是因为房遗爱撞开了李世民,进而被赵毅给接住的。你说,以金统领阴冷的性子,他还能忍下来不找坏事儿的房遗爱泄火吗?” “唉,可惜了十个好手了。就这样白白的浪费掉了,还打草惊蛇的告诉李世民刺客还未离京。怕是金统领他们,短时间再难有机会了。”杨成怡不无惋惜的说道。 “那到未必。”清越的男声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哦?崔先生有何高见?”杨成怡转过头来,目光深邃的望向黑暗之中的一道模糊的身影,感兴趣的说道。 “以李世民多疑的性子,肯定会借势在宫里大事清查。各方人员在宫里的人手都会有所折损,这是肯定的。”黑暗中的崔先生,慢慢悠悠的说着压根就有些不沾边的话。 杨成怡倒是很有耐心的负手等着,没有丝毫出声打断的样子,反而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而且,疆场厮杀的时候,李世民用兵多是稳重有奇。未必不会在外松内紧搜查的同时,想法以自己为诱饵引诱金统领的人出洞,然后一网打尽。”崔先生双眸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的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云淡风轻的说道。 垂目思索了一下,杨成怡点了点头,说道,“确有可能!而金统领所要的怕也就是这个机会了。”说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似叹息,似期待。 “不错!这就是金统领的目的!毕竟小孩子的动向大人不可能全不知道,所以,虽然不知道房遗爱等人是怎么认出金统领来的,但是金统领赌的就是房遗爱他们一定会把见过金统领的消息告诉李世民等人!”崔先生肯定的说道,明亮的双眸在黑暗之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而且金统领选得时机是在房遗爱跟努尔江斗酒之后,摆明了的拙劣嫁祸方式,就算李世民大度的不追查,以颉利可汗的性子,肯定互相李世民赔罪,然后乖乖的陪李世民演戏,而突厥好战!李世民也一向自认武功卓绝,自从上位之后却鲜有机会动手,所以我猜李世民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去狩猎!”崔先生猜测道。 “狩猎?”杨成怡仰头思索了一下,脸上就挂上了了然的笑容,淡淡的开口说道,“狩猎,必然要去城北不远处的山林围场,那里既有利于刺客的隐蔽,同时也可以隐藏不少兵卒!” “嗯,接下来就要看看双方对于地点和人员的调动安排了。最重要的是对于动手时机的把握!早了,很可能全军覆没。晚了,将不会有任何效果,反而徒增损伤!”崔先生说道。 “两个都要杀掉对方,对于地点达成了默契,至于谁是聪明的猎手,谁是倒霉的猎物,就要看双方人员对于时机的把握了。”杨成怡重新负手立于窗前,眼望着浩瀚的星空,不带感情的说道。 “一个将计就计,欲引蛇出洞;一个借势顺势,欲瓮中捉鳖。就不知道到时候是蛇滑还是鳖精了。呵呵呵。”崔先生乐呵呵的说道。 “对了,于乐……”杨成怡扭头问道。 黑暗中,崔先生摇了摇头,说道,“还扣在金统领手里,只能等金统领动手的那天才能救出来了。” 杨成怡点了点头便没再言语。 此时,正如杨成怡和崔先生所料,太极殿里,李世民有些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正不停争辩,还时不时的进言劝阻自己的人,直接下决定道,“好了,都不必再说什么了,朕意已决!十天后城北山林围场狩猎!就当是履行房遗爱和努尔江的二次赌约了!到时候朕带几位大臣,协同诸国使节一起前去给他们作见证!” “房玄龄。”李世民点名说道。 “臣在。”被叫到的房玄龄赶紧恭敬的起身应道。 “回头告诉房遗爱那小子一声,太医院的药材,朕准他随意折腾,但是,必须保证十天之后活蹦乱跳的跟朕去狩猎!”李世民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感情的波动,却也不容人质疑。 “臣遵旨。”房玄龄目光闪烁了两下,还是应了下来,心下却有些替房遗爱担心,不知道狩猎的时候又会遇到什么事情。 而在太医院,房遗爱在房夫人不容拒绝的目光中喝下了王太医开的药,然后乖乖的躺在了床上,也许是累极了,没一会儿就在房夫人慈爱的目光中沉沉入睡了。 看着房遗爱就连睡觉的时候,眉头都是有些无意的皱在一起,房夫人心疼的想要抬手抚平房遗爱的眉心,可是却又怕弄醒刚刚入睡的房遗爱,玉手在距离房遗爱眉间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处停顿了一会儿,叹息一声,又小心的收了回来。 擦掉眼角的泪痕,估摸着时间距离上次喂陆义药差不多过了快半个时辰了,房夫人又让莲儿把陆义的药端来,小心的喂给陆义,看着这次从陆义嘴角流出来的药汁明显比上次少了一点点,房夫人的眼角不由的又高兴的闪出了泪花,一边耐心的擦掉陆义嘴角的药汁,又接着喂下一勺。 看到一旁的莲儿也不停的暗自抹泪,眼神复杂的望了眼一旁躺着的房遗爱,心想,貌似自从二少爷回来之后,夫人脸上的开心笑容虽然多了,可是却也比之前更加的操劳和揪心了,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之来,家里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夫人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每每总是在暗处暗自叹息,看的自己和兰儿也跟着揪心不已,恨不得一巴掌拍醒二少爷,让他能够像大少爷一样恭顺懂礼,不要老是在外头惹事生非。 “莲儿。”房夫人叫了一声,头也不会的把手里喂完的药碗递了过来,目光一直注视着陆义的脸色,另一只手也在轻柔的擦拭着陆义的嘴角。 莲儿会意的接过房夫人手里的药碗放置一旁,抬眼就看到了宫里来的小太监带着一个捧着锦盒的侍卫在一个太医的陪同下进了来。 “夫人,宫里来人了。”莲儿低声的提醒了房夫人一声。 房夫人赶紧起身,微微一福,开口说道,“见过公公,不知公公此来?”同时望见了太监身后的侍卫,不由的一愣,不过在接到对方暗示的眼神之后,房夫人的神情便恢复如常了。 “奴才见过房夫人,皇上命奴才来看看两位公子的伤势,顺带给两位公子带来了一点药材,还请房夫人收下。”小太监客气的说着,一摆手,示意身后的侍卫把东西交给房夫人。 看到房夫人轻轻的颔首后,莲儿乖巧的上前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两个锦盒,只是有些纳闷,这个侍卫的年纪貌似有点大了,而且目光老是在床上的两个少爷身上来回扫视,不过见到夫人并不介意,莲儿也懂事的没说什么,捧着锦盒退到了一旁。 这个侍卫就是胡老打扮的了,在给认出自己的房夫人示意不要声张后,胡老的双眼便急急的不停的在房遗爱和陆义身上来回扫视,看到两人的呼吸都很均匀,胡老吊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来。 半夜的时候,陆义出现了发热的迹象,吓得房夫人立马让莲儿去请王太医,好在因为不放心房遗爱和陆义两人,王太医并未回家,而是一直守在太医院。 请来了王太医,一旁的房遗爱也醒了,赶紧让人把消毒用的烈酒拿来,房夫人和房遗爱两人轮流给陆义擦拭身子,莲儿则赶紧拿着王太医的一纸方子去煎药了。 一直忙活的到天大亮,陆义身上的体温才渐渐的趋于平静。 看着陆义重归于平静的呼吸,房夫人长长的吐了口气,这一放松不要紧,原本强撑的身子突然一软,差点没跌坐在地上,还好被房遗爱和莲儿两人给扶住了。 “母亲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房遗爱扶着房夫人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关切的说道,“前些日子因为青娘的事情,母亲就没怎么休息好,这又担心劳累了一夜,母亲的身子如何能受得了?要知道三弟孩子吃奶,母亲要是不好好休息的话,三弟怎么办?我想就算是义哥醒了,要是知道母亲这个样子的话,怕是他的心里也未必好受。” “是啊,夫人,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有奴婢在这儿照顾义少爷就是了。“莲儿也出声劝慰道。 “我不看着义儿醒来,我不放心。”房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柔和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昏迷的陆义。 “有孩儿在,母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房遗爱说道。 扭头看了房遗爱一眼,房夫人毫不留情的顺嘴说道,“就是因为有你在,娘才更不放心!”说完丢给房遗爱一个白眼,就疲惫的闭上了干涩的双眼。 顿时,房遗爱被房夫人的话噎的哑口无言,张开了的嘴,咂巴勒两下,又干巴巴的闭上了,眼神有些暗淡的望向床上躺着的陆义。心想:是啊,要不是因为自己,陆义有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要不是因为自己,青娘和萧婷婷又怎会招受无妄之灾?要不是因为自己,那天房家的马车又怎会遇刺?要不是因为自己,本来跟李泰没有多少交集的房玄龄又怎会被李泰那小子给惦记上? 本来因为房夫人一句话噎回了房遗爱,莲儿心下还有些小高兴,可是看着房遗爱有些落寞和自责的脸庞,莲儿心下又有些不忍。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房遗爱仍旧是神情低落的怔怔望着陆义,有些担心的悄悄推了推闭目养神的房夫人,给房夫人拿手悄悄的指了指房遗爱。 房夫人睁开疲惫的双眼,朦胧中,顺着莲儿手指的方向望去,本来以为是陆义行了,却不料看到了神情低落的房遗爱,一怔之下,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伤人。 房夫人焦急的拉过房遗爱的手,说道,“遗爱啊,刚才娘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心了去。” “我没事,母亲不必担心。”房遗爱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淡淡的说道,“母亲先去旁边的床上躺会儿吧,孩儿去药房配些药,回头好个义哥换药。”说完不待房夫人回答,房遗爱直接抽出了房夫人抓着的手,望了一下床上躺着的陆义,转身出了房间。 “遗爱!” 房夫人望着房遗爱孤零零的身影,心中满是懊悔,怪自己不该说错话,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怎么能够收的回?抬手想要叫住房遗爱,可是房遗爱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有些摇晃的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 “莲儿!赶紧跟过去看看!别让二少爷再出什么事儿!”望着房遗爱头也不回,消失在门边的背影,房夫人急切的吩咐着身边的莲儿。 “是夫人。”莲儿应了一声,就赶紧提着裙摆,小跑的追了上去。 叹了口气,房夫人又跌坐在了凳子上,怔怔的望着躺在床上的陆义。 也许是最近自己太累了,烦心的事情太多了,再加上青娘的事情显然也是因为遗爱所致,再加上那天遇刺所受的惊吓,在自己心里一直憋着,使得自己这几天一直心情有些不好,又赶上了陆义这样,唉,自己也是一时情急,然后赶着遗爱的话音才会说出那样伤孩子的话的。看来,自己真该找人好好的说道说道了,不然所有的事情憋在心里,再像遗爱说的那样憋出病来,自己不好,还有可能伤到家人。想着,房夫人抬头望了望门外,却什么都没看到。 房遗爱怔怔的出了房门,心下不停的反思着自己自从回到房府之后的所作所为,回想着所经历的点点滴滴,好像自己一直是以旁观者的心态来经历的,虽然答应了房遗爱要好好的照顾房玄龄夫妇,可是,貌似自己心里还未曾完全接受一般,不然,为何到现在自己都没有清醒的叫过房玄龄和房夫人爹娘啊。 其中固然有因为冯铁匠和孙芸娘的因素在里头,毕竟自己来到大唐之后,首先敞开心接触的就是冯铁匠和孙芸娘,而且孙芸娘和自己现代的母亲感觉太像了,潜意思里,自己真的就把对现代父母的感情全都寄托在了冯铁匠和孙芸娘的身上。就连回房府,也是为了方便寻找他们两个的下落。 再有就是在房府,房遗直一若有若无的淡漠,让自己心里很是不舒服,也使得自己不想在房府停留太久。 唉!看来问题真的出在自己的身上啊!也许是上辈子的平民当惯了,对于当官二代,貌似有些不适应啊!而且之前,自己也是随性的想要在民间做个平平凡凡的小市民,要是冯铁匠夫妇没出事的话,也许自己的这个简单的愿望真的会实现。 可是谁又知道,在自己已经平淡而不单调的过了三年平民生活,同时认为自己将要一直这样平淡的生活下去的时候,会突如其来的出事,逼得自己不得不重回房府啊! 既来之则安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特别是在接受了冯铁匠夫妇之后,又要让自己重新接受房玄龄夫妇。 不可否认,房玄龄是个合格的宰相,也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完全属于那种工作第一,鞠躬尽瘁为国为民的好人,可是,他却不是一个好父亲,最起码在自己的心里他赶不上冯铁匠! 而且,自己和芸娘因为都学医,有话题可聊,所以关系更加的融洽。房夫人虽然对自己的疼爱不必芸娘少,可是,自己和房夫人除了一些家长里短,貌似就没了什么共同的话题,呃,关于青娘的话题除外。 而且,自从自己回房府之后,大部分时间不是泡在太医院,就是在外不怎么回家,好像就没怎么好好的跟房玄龄夫妇谈过心。虽说自己有着不能说的秘密,可是却从未跟房玄龄夫妇真正的掏心窝子的促膝长谈过,而自己和冯铁匠几乎每天饭后总会好好的聊上一段时间,还有时三人携手沿河遛弯,而这种情况从未在房玄龄夫妇身上出现过!想必这也是自己心下与之疏离的一个原因吧。 看来自己真该好好的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了,毕竟自己这具身体得自房玄龄和房夫人,更是房夫人冒着生命危险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哪怕是自己以后找到了冯铁匠夫妇,最后跟他们走,可是房玄龄夫妇是房遗爱的生身父母的事实是不容质疑的,更何况自己答应过前任要好好的照顾房玄龄夫妇的,不能不守承诺啊! 房遗爱出神的想着心事,不停的自我反省,脚下却是熟门熟路的径直朝着药房走去。路上遇到的几个医学生和太医,见到房遗爱这个样子倒是习以为常,毕竟想问题出神的事情在太医院虽不是常见,但也不稀奇,众人只是奇怪的扫了眼跟在房遗爱身后满脸担忧的俏丫鬟莲儿,便不再观注房遗爱,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莲儿只是满脸担忧的跟在房遗爱身边,刚撵上来的时候,还在房遗爱旁边劝慰了两句,奈何走神的房遗爱压根就没听到!无奈的莲儿也只能是自己心下着急,却也不敢强行把房遗爱叫回神来,只能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摇摇晃晃的房遗爱的身边,就怕身上有伤的房遗爱一时想不开再出点什么事儿。 第74章 尊师重道 莲儿担忧的看着自家心神不宁,仍旧兀自的不停开着药柜用手掂量着拿出药材往药锅里放的二少爷,心下不停的猛翻白眼,心想,我的二少爷,您连方子都没有,就这样心不在焉的抓药,熬出来的药液谁敢喝呀! 房遗爱抓好了药,仍旧神游着,端着药锅转身去了煎药室,直接无视了莲儿伸过来想要接过药锅的手,就这样兀自的从莲儿身边走了出去。 莲儿的手就这样尴尬的僵在半空中,脸色不停变幻的望着房遗爱的背影,想到夫人的嘱托,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轻提裙摆,跟了上去。 就在房遗爱的药快要熬好的时候,房崎抱着房遗爱的衣服走了过来,见到房崎过来,莲儿松了口气。 “二少爷好,莲儿姐姐好。”房崎微笑着说道。 “哦,房崎来了,咦,莲儿姐姐也在。”房遗爱回过神来,抬起眼皮看了看旁边的两人,拿起一旁的抹布裹住药锅的把手,另一只手按着药锅的盖子,把药液滤进旁边的瓷碗里。 听到房遗爱的话,莲儿有些没好气的瞪了房遗爱一眼,心想,敢情自个儿跟在人家屁股后头,担惊受怕的跟了老半天,人家直接当自己是透明的,压根就没看见。不过碍于对方少爷的身份,莲儿也不好说什么,干脆就闭口不言。 房崎瞄了眼自家少爷专注虑药的脸庞,又看了看莲儿有些泄气不满的神情,心下明了,肯定是二少爷又走神了,跟本没注意到这位,有些想笑,却又不敢,笑了的话,少爷倒是无所谓,可是莲儿姐姐…… 放下手里的药锅,房遗爱望向莲儿,张口问道,“夫人用过早膳了吗?” 房崎已经很有眼色的在房遗爱放下药锅的时候,就上前帮房遗爱脱掉了自己昨天留给他的外衣,顺便瞄了眼房遗爱身上的伤口处,见到白布声没有渗出的鲜血,这才帮房遗爱把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件的小心的穿上,灵巧的不去碰触房遗爱的伤处。 房遗爱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莲儿的回答,不由的奇怪的望了过去,就见莲儿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重重的鼻音不满的冷哼一声,直接把头别向了一边。房遗爱不由的皱眉问道,“怎么,母亲没吃早膳吗?还是太累了,没有胃口?” 看了眼一旁别过头去的莲儿,房崎一边帮房遗爱整理衣衫,一边赶忙的回答道,“回少爷,夫人已经用过早膳了,是老爷吩咐厨房做的夫人最爱吃的银耳桂圆粥和蒸饺。” “嗯。”房遗爱点了点头,又奇怪的望了眼一旁别扭的莲儿,然后吩咐房崎道,“去拿个托盘,端着药,咱们回去。” 房崎应了一声,手脚利落的在煎药室找了一个托盘,端着房遗爱倒好的药液,跟在房遗爱的身后往陆义所在的房间走去。 莲儿在房遗爱主仆走到自己身旁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冲房遗爱冷哼一声,一跺脚,身姿款款的转身快步先走了。 房遗爱被莲儿给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的扭头问向身旁的房崎道,“莲儿怎么?今天吃错药了?” 房崎好笑的望向奇怪的房遗爱,好心的为房遗爱解惑道,“少爷,刚才来的时候,听夫人说因为担心二少爷,所以一直让莲儿姐姐跟着二少爷,足足跟了快四五柱香的时间了。少爷你不会是一直都在走神,没看到吧?” “呃?”房遗爱面色僵硬的扭头望向莲儿款款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两下,总算明白了莲儿为何看自己不顺眼了,感情问题还真是出在自己身上!苦笑了一声,心想,还好是莲儿跟着,要是换成兰儿的话,怕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早就被指着鼻子抱怨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房遗爱带着房崎赶紧追了上去。 因为身上有伤,在加上劳累了大半夜,还有昨天晚上喝的酒的后劲,使得房遗爱身上没有多少力气,走路的速度不是很快,终是紧赶慢赶的,一直到进了房间都是在望着莲儿的背影。 房遗爱拱手来到房夫人的身前,望着房夫人关切的目光,有心想要叫声娘,可是张开嘴,最后在出声的一霎那还是变成了恭敬疏离的“母亲”二字了。用冲一旁的眼圈略黑,显然一夜没怎么休息好的房遗直拱手行礼道,“大哥。”又宠溺的伸手揉了揉一同跟来的青娘和遗则的小脑袋。 “陆义真的不会有事吧?”房遗直伸手抓住房遗爱的胳膊,急切的求证道,相对于房夫人的话,房遗直还是觉得懂医的房遗爱说出的话更能让自己安心。 房遗爱点了点头,说道,“最危险的昨夜已经渡过了,剩下的只要好好的照料,两三天之内义哥就会醒来,只要醒了就没事了。” “真的吗?王太医也是这么说道?”房遗直继续追问道,双眼期盼的望着房遗爱。 “嗯。”点了点头,房遗爱答道,“王太医也是这么说道,放心吧大哥,陆义不会所有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房遗直望着床上紧闭双眼的陆义,嘴里解脱似得呢喃道,突然想到房遗爱是自己的亲弟弟,而且也是昨天被刺杀的目标,房遗直又有些尴尬的回过头来,问道,“你,你没事吧?”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大哥面前吗?多谢大哥挂念了。”房遗爱温和的说道。 房遗爱感觉有人扯自己的衣服,低头就见到青娘正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关切的望着自己,同时冲自己张开了双臂,房遗爱想也没有多想,直接弯腰要抱起青娘。 “青娘!你二哥身上有伤!别缠着你二哥!”房夫人赶紧出声阻止道,同时想要伸手把青娘抱进自己的怀里。 “娘,我不碍事的。”房遗爱冲房夫人笑了笑,坚持着把青娘抱了起来,说实话,自从那天国宴上出了事之后,这还是青娘头一次主动伸手让自己抱,房遗爱很是开心,看着在淑儿、城阳和李治三人的陪伴下成功的走出阴影的青娘,房遗爱的心里就像是灌了几十斤的蜂蜜一样,满是甜蜜和欣慰。乐呵的一张嘴都合不拢了,对于自己胳膊和腹部传来的痛感,直接予以无视了,傻笑着抬手捋着青娘鬓角的细发,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对房夫人的称呼已经变了。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房夫人眼里闪着惊喜的泪花,望着房遗爱,不敢置信的起身问道。 “娘啊,二哥当然是叫娘亲娘了。”青娘紧搂着房遗爱的脖子,奇怪的看着自己激动的母亲,开口说道,对于母亲的问题心下很是不解。房遗则也在一旁咿咿呀呀的说着,貌似很是同意青娘的说法。 听了青娘的回答,房遗爱也是一怔,随即释然的笑了,望向房夫人很是自然的说道,“是啊,不叫娘还能叫什么?”这一声娘叫的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叫过之后,房遗爱就感觉自己心里一阵松快,就好像原本心里的一层束缚无声中随风飘散了。 “你终于肯再叫我娘了!”房夫人说完之后,有些失态的捂着嘴,目光炯炯的望着房遗爱,像是想把他叫娘的神情深深的刻画进自己的心里,而泪水,早已无声的顺着房夫人的脸颊不停的滑落了下来。 房崎和房名有些不能理解的来回望着房夫人和房遗爱,房遗直目光复杂的望向了房遗爱,嘴巴砸吧了两下没有说什么。莲儿和兰儿心下很是替房夫人开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由的也欣喜的陪着房夫人抹起了眼泪。 “娘你怎么了?”青娘奇怪的望着自己留泪的母亲,很是不解母亲为何会因为二哥的一个称呼而流泪。 房遗爱把青娘倒换了一下手臂,心疼而又怜惜的望着流泪的房夫人,心底的歉意油然而生,狠骂了一声自己混蛋,伤到了一个关爱孩子的母亲的心,还犹不自知!抬起手来轻柔的用自己的袖口轻轻的擦拭着房夫人眼角的泪痕,开口说道,“娘,以前孩儿小,不懂事,惹得娘亲伤心了,以后孩儿会改的,绝不会再让母亲因为儿子伤心了。” 好不容易哄的房夫人止住了泪水,房遗爱就觉得身子有些虚晃,怕摔倒怀里的青娘,就把青娘递给了旁边的房遗直,自己一手扶着房崎的肩膀,把大半的体重压在房崎身上,指着房崎端着的药碗,对房夫人说道,“娘,这是孩儿专程给娘熬制的一碗调补的药汤,喝过之后,娘赶紧回家休息休息。” “好,好,好。”房夫人高兴的只知道说好了,不做多想的直接端起了房崎端着的托盘上的药碗,就要往嘴里送。 “夫人。”莲儿赶忙伸手挡住了房夫人往嘴里送的手,担心的望了眼药碗,然后看向房遗爱说道,“二少爷,别怪奴婢多嘴,只是二少爷您抓药的时候,好像,所以,这个……” “里面是大枣、莲心、远志、甘草、合欢、太子参、夜交藤、鳖甲,而且煎药室药锅里的药渣还未倒掉,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找个太医辨认一下,此药是用来养气清心安神的方子。”房遗爱会意的解释道,并无半点责怪莲儿的意思,反而是赞赏的看着莲儿,为她能有这份护主的忠心感到高兴。 “傻丫头,遗爱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又岂会害我,你多心了。”房夫人笑着,用另一只手拿掉了挡在自己端药碗的胳膊上的莲儿的手,很是欣慰的说道,然后一扬头,也不嫌苦,一碗药咕嘟咕嘟的都喝了下去。 药虽然是苦的,可敌不过房夫人心里甜啊,二儿子终于张口叫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娘了,而且这碗药也是儿子专门亲手为自己熬制的,所以,这药在房夫人品来,有怎么会是苦的? 看着房夫人一口气饮尽,重新把手里的药碗放到了房崎手里的托盘上,房遗爱从袖口了拿出了跟衣服一起被房崎带来的手帕,擦掉了房夫人嘴角的药痕,张口说道,“娘和大哥赶紧带着青娘和三弟回去吧,这里毕竟是太医院,而且家里也不能离了人,再者,人太多的话,也不利于义哥的康复。更何况娘也是累了一夜了,也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房夫人摇了摇头,温柔的望了眼床上躺在的陆义,又扭过来看着房遗爱说道,“娘不放心你们两个在这儿。” “娘,让房崎和房名两个留下就行了,更何况,您在这儿,儿子还要担心您休息不好,担心您累着,没得惹得儿子也无法安心修养,要是义哥醒了,知道娘这样受累,怕是心里也不安,也没法好好的修养。”房遗爱说道。 “是啊,娘,您还是回去吧,您要是不放心的话,我留下来照顾他们两个。昨天青娘和三弟就因为娘不在,所以没怎么休息好,爹昨晚也是彻夜未眠。娘还是回去吧。”房遗直也开口劝道。 “娘亲不看着青娘睡,青娘睡不着。”青娘接到房遗爱的示意后,也顺着两个哥哥的意思说道。 脚下的房遗则也不甘寂寞的扯着房夫人的衣裙,咿咿呀呀的不停说着,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房夫人。 伸手摸了摸房遗则的脑袋,房夫人欣慰的望着四个懂事的孩子,点头答应了下来,对房遗爱说道,“那你好好的休息,别太累了,有什么事儿的话让房崎或者房名给家里说一声就是。” “放心吧娘,儿子有事肯定让他们跟娘说。不然儿子还能找谁去啊,难不成娘不要我了?”说完,房遗爱撒娇似得扯着房夫人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望着房夫人。 “你这孩子!”房夫人嗔怪的点搭了一下房遗爱的脑门,别了房遗爱一眼,说道,“让你大哥留下吧。” “不用了娘,过不两三个月大哥就要参加省考了,而且还要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还是让大哥好好的回去安心读书吧,不然,后头萧老头还不定出什么幺蛾子那。”房遗爱说道。 “遗爱!”房夫人瞪了房遗爱一眼,不满的说道,“别这么无礼。萧大人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更是你大哥的岳丈,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对于房遗爱这样称呼萧禹,房遗直只是意味不明的轻轻的瞥了一下嘴角,没说什么。虽然萧禹的学识让房遗直佩服,可是对于萧禹因为跟自己父亲的政见不和而阻挠自己和萧婷婷的婚事一事还是有些不满。更过分的是,萧禹在皇上下了指婚的旨意之后,还提出要求让自己参加进士考试,待得金榜题名之后,方才能商议两人的具体婚事一事有些耿耿于怀。 “知道了娘,”房遗爱不以为意的说道,接着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反正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我和萧禹更是不对付,说说也无所谓。” “你说什么?”房夫人刚要扭头吩咐兰儿抱起房遗则,准备走,就听见房遗爱嘴里不停的咕哝着,由于声音太小,没听清楚,不由的扭过头来问道。 “没说什么,就是拜托一下各路神仙保佑大哥吉人天相,考试一路顺畅,明年春闱得以高中,让儿子能够早点吃到大哥的喜酒。呵呵呵。”房遗爱说道。 “早点吃了你大哥的喜酒,然后好早点给你议亲是不是。”房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房遗爱一眼说道。 “天地良心,儿子有娘和妹妹在就行了,儿子可不想那么早找个管家婆,那多没自由啊,再说儿子还小,要议亲的话还是过个十年八年再说吧。是吧娘?”房遗爱讨好的摇着房夫人的胳膊说道。 “二哥要娶亲的话,也要找个像婷婷姐姐一样疼青娘和小弟的才行,不然,哼,青娘就不跟二哥玩了,也不叫小弟跟二哥玩了。”青娘在房遗直的怀里,冲房遗爱示威似的举着小拳头。 房遗则也在一旁咿咿呀呀的附和着青娘的话语。 “放心吧,不孝顺爹娘,不疼爱青娘和遗则的女人,这辈子也进不了咱们房家的大门。”房遗爱笑着说道。 “好了,你赶紧躺床上歇着吧,饭菜一会儿让房崎或者房名给你热热再吃。娘这就和你大哥他们先回府了,怕是娘不走你也没法安心休息,别送了。”房夫人交代道,“房崎、房名,你们两个伺候好二少爷和义少爷,有什么事儿的话就赶紧往府里递个消息,知道了吗?” “是夫人。”房崎和房名恭声应是。 “娘就先回去了,你歇着吧,别送了。”房夫人说着,便带着房遗直、青娘等人往外走去。 “二哥,早点回来给青娘讲故事,画小人书。”青娘不舍的望着房遗爱,张口说道,同时在房遗直的怀里不停的冲房遗爱摆着小手,直至消失。 “知道了。”房遗爱应道,看着房名和房崎两人把房夫人一行送出太医院。 房遗爱用手背试了一下陆义额头的温度,还好没有再烧。又摸了摸陆义的脉搏,不错,脉象平稳,看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房遗爱长长的吐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静静的望着陆义的睡颜。 “二少爷,义少爷真的不会再有事了吧?”房名挣扎了两下,还是忍不住张口向房遗爱询问道,同时双眼关切的望着陆义,毕竟在他成为陆义书童的那一刻,他的未来就全部挂在了陆义的身上,再加上陆义没有什么少爷架子,和他一样两人现在都是孤儿,对与房名来说,陆义与其说是少爷,倒不如说是像兄弟更多一些,所以房名很是关心陆义。 “放心吧,脉象已经完全稳定了,只要今晚不再出现高烧,明天傍晚,最迟也不过是后天,义哥应该就会醒了。”房遗爱温和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房名嘴里呢喃道,接着冲房遗爱深深一辑,说道,“房名待义少爷谢谢二少爷。” 房遗爱不满的抬脚踢在了房名的屁股上,不满的说道,“谢个屁!你小子当他是兄弟,他更是我兄弟!更何况少爷我的命也是他救得!用不着你小子在这儿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我就说吧,你小子压根就不用这样,也不想想二少爷和义少爷什么关系!看吧,挨了一脚吧!心里舒服了?”房崎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房名说道。 “嘿嘿嘿,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嘛,嘿嘿嘿。”房名没有一点儿不满的揉着自己被踢疼的屁股,笑嘻嘻的说道。 房遗爱不满的冲房名冷哼一声,吩咐房崎去给自己热饭,顺便把煎药室的碗和托盘送回去。 房名则是跑到一旁给房遗爱到了碗热水,讨好的递到了房遗爱的面前。 房遗爱倒也没有为难他,直接接过来仰头喝了,说实话,他确实也有些渴了。 就在房遗爱用过早饭,看着陆义气息稳定,吩咐房崎和房名两人记得去煎药室端药,按时给陆义喂药,注意陆义的情况后,有些疲惫的躺倒了旁边的床上,刚要合眼,就听到有个医学生快速的跑来报信说是太子殿下带着城阳公主、合浦公主和九皇子前来探视房遗爱和陆义两人,车马这就快到太医院门口了。 谢过报信的医学生,房遗爱叹息一声,在房崎起身,吩咐房名留下照顾好陆义,自己带着房崎快步往前头,前去接驾了。 李承乾站在车架上摆手让行礼的人起身,自己在小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转身,亲自把弟弟妹妹一个个的抱了下来。 受伤才好的淑儿,双脚刚刚沾地,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急急的往人群中去寻摸房遗爱的身影,望见房遗爱脸色有些苍白的半靠在房崎身上,淑儿心疼的跑到房遗爱身边,眼含泪花的关切问道,“大哥哥怎么样?伤重不重?疼不疼?” 然后不待房遗爱答话,淑儿的眸子一暗,自己说道,“肯定是疼的,前几天淑儿就疼得浑身难受。”接着扭身冲身后车架旁的侍卫厉声吩咐道,“来人!,赶紧把大哥哥抬进去,别弄疼了他!” 淑儿一连串的话和表情,惹得周围的人均是忍着笑意,调侃的望着房遗爱。 最后放下李治的李承乾也是满含笑意的戏虐的望着房遗爱,就连房遗爱身旁的房崎也是憋笑憋的满脸通红,结果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挨了房遗爱一巴掌。 房遗爱难为情的蹲下身子,看着关心自己的淑儿,又感激的看了眼淑儿身边有些担忧的城阳,刚要对淑儿说话,结果就迎上了快步走来的李治防贼似的目光,房遗爱冲有拐骗自家青娘潜质的李治翻了个无聊而又鄙视的白眼,然后摆手挥退了因为李承乾一句“照公主说的做”而标杆一样立在淑儿身后的侍卫大哥,微笑着对满眼泪花的淑儿说道,“淑儿,大哥哥没事,乖不用担心。” “不行!大哥哥要是没事儿的话也不会软软的靠在他身上了。”说着淑儿满脸认真的指了指一旁的房崎,然后转身,寒着脸对身后的侍卫厉声说道,“还不赶紧找软轿把大哥哥抬进去!难不成本宫的话不管用!” “是公主。”两个侍卫拱手应是,然后转身去找软轿了。 房遗爱头大的扯了扯淑儿的衣袖,张口说道,“淑儿,我……”刚吐出两个字,结果就对上了淑儿含泪的眸子,那表情相似再说,你要是不同意我的决定,我就在这儿哭给你看。使得房遗爱的话直接给噎了回去。 李承乾拍了拍淑儿的肩膀,貌似弯腰在关心的查看淑儿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低声在房遗爱的耳边戏虐的说了句暧昧不明的话,“你小子还是从了吧。” 这话听的房遗爱一阵牙疼,差一点没直接扑倒在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满面温和笑容的李承乾,然后小声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什么叫我从了吧?你小子说的这叫人话啊!淑儿可是你妹妹!” “就因为淑儿是我妹妹,我这做哥哥的才会顾忌妹妹心中所想,不然孤才懒得理你。”李承乾拽拽的在房遗爱耳边回了一句,然后直接起身不再听房遗爱的回话,因为想也知道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对于房遗爱瞪过来的杀人的目光直接予以无视,优哉游哉的跟一旁的太医打着招呼,然后询问了两句陆义和房遗爱的身体情况。 瞪人其实也是一项很累的活计,特别是对于现在身子虚弱的房遗爱来说,所以在看到李承乾无视的神情后,为了节省力气,房遗爱便收回了目光,去发现李治还在一直瞪着自己,好像是想要探究一下自己是否是在装病。 白了李治一眼,房遗爱也向李承乾无视自己一样,选择了无视李治,然后对淑儿温和的说道,“你身上可大好了?还疼吗?一定要注意最近几个月千万别累着有伤的胳膊,知道吗?不然以后这个胳膊都会很难受的。” “淑儿已经好了,不信的话大哥哥看。”淑儿欢快的说着,同时不停的举落着自己的右臂,“大哥哥说的话,淑儿都记在心里了,一定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房遗爱说道,同时右手已经不着痕迹的习惯性的抹上了淑儿左腕的脉搏。感觉到淑儿的脉象正常,房遗爱便放了心。 此时侍卫已经高效率的找来了一顶软轿。 于是乎,在淑儿水汪汪的注视下,在众人调笑的目光中,房遗爱大大方方的坐了上去,半眯着眼睛任由侍卫抬着自己进了陆义所在的房间。 赶走了一干的闲杂人等后,在淑儿的坚持下,李承乾的同意下,房遗爱被按在了床上,歪着跟众位皇子皇女说话。 在摆手让跟来的太监把给房遗爱和陆义两人的慰问品,也就是一些品质好的药材搬了进来之后,李承乾简单的询问了一下陆义的情况,然后端坐在房遗爱面前,开口说道,“想来昨晚到现在你还没见过房大人,所以父皇让我给你提前带句话,回头房大人肯能还会再跟你说一遍。” “什么话?”房遗爱垫着被子半靠在墙上,问道。 “父皇说,太医院里的药材随便你小子祸祸,不过必须在十天之后生龙活虎的跟着父皇去城北的山林围场狩猎,而且二次赌约也不能输给努尔江。”李承乾说道。 “狩猎?还有,什么是二次赌约?怎么还有努尔江的事儿?”房遗爱奇怪的问道,疑惑的望着李承乾。 “昨天在醉冉楼里你不是和努尔江定下了二次赌约吗?而且赌的就是狩猎啊!你小子不会是喝醉忘了吧?”李承乾看着房遗爱不似作假的眼眸,张口说道。 “我什么时候有和努尔江定下二次赌约了?我压根没说话好不好?”房遗爱不满的说道,同时眼睛询问的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房崎,毕竟当时房崎在场。 房崎叹息一声,有些不忍的冲房遗爱点了点头,说道,“昨天努尔江确实要求在比一次,而且说的就是狩猎,皇上同意了,少爷你也点头答应了。” “什么!我点头答应了!?怎么会啊!我连弓都没拉过,更别说什么狩猎了!我怎么会答应啊!”房遗爱坐直身子,愤恨的低吼道。努力回想着昨天在醉冉楼的情形,想到自己醉醺醺的好像听到李世民答应了努尔江什么,貌似最后还问了自己一句,而自己晕晕乎乎的以为皇上是自己人不会坑自己,便傻乎乎的点了头,去不成想自己被坑了个不轻! “当时二少爷醉了,所以……”房崎小心的看着房遗爱不停变幻的脸色,张口说道。 而此时想明白了情况的房遗爱颓然的冲房崎摆了摆手,没力气的靠在了墙上,全没理会李承乾前奏的笑嘻嘻的脸庞。 “大哥哥,没事儿,淑儿会射箭,狩猎淑儿帮你一起教训那个混蛋。”坐在床边上的淑儿,看着房遗爱颓然的脸色,忍不住出声劝慰道。 “还男子汉那,连射箭都不会,哼!”李治小包子很是鄙视的看着房遗爱,不屑的说道。 “你小子会?”房遗爱白了李治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那是当然,我能拉开半石的软弓了,能射快二十米远那。”李治像只骄傲的小公鸡,高昂着自己的小脑袋说道。 “扑哧”一声,房遗爱笑出声了,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射得可真远啊!” “你!哼!你连开弓还都不会开那。”感觉到被房遗爱小瞧的李治,气呼呼的说道,说完就把头别往了一边,好像看见房遗爱那张脸就让他生气似得。 “那是大哥哥没学过射箭,要是学了的话,肯定比你射得好!再说了你还小怎么可以跟大哥哥比啊,怎么说都不公平。”淑儿有些不满的对李治说道,即帮着房遗爱在李治面前挽回了面子,也不得罪小李治。 干咳一声,止住了弟弟妹妹的话音,李承乾望向房遗爱说道,“好了,父皇也没说非得让你用弓箭狩猎啊,而且狩猎也没规定非得用弓箭啊。” 被一个三岁多的小不点鄙视的房遗爱,心里有些个不舒服,听了李承乾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的亮光,叹口气,心想自己又得采取取巧的法子了,然后有气无力的冲李承乾说道,“我明白的。放心吧,我看努尔江那小子不顺眼,就算我赢不了,也不会让他赢的。” 房遗爱的话,李承乾倒是很赞同,一点也不怀疑,毕竟青娘可以说是房家手心里捧着怕摔的宝贝疙瘩,被努尔江给欺负了,房遗爱没杀了他都算是给自己父皇面子了,又怎会让努尔江赢了他去。 房遗爱则是想的,回头问问巴尔汗给努尔江用药的情况,然后是不是需要加量,是不是需要在多熬制一些药丸,以备努尔江回草原的路上吃,最起码不能让他死在大唐境内,呃,整个草原貌似历来也是我华夏的领土。 又闲聊了一会儿,还没送走这几位皇子皇女,结果程怀亮、长孙涣、杜荷、秦怀玉四人又逃学来了太医院。 好不容易应付完众人,强撑着身子送走了众人,抬眼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房遗爱这才想起下午还要去阎立本府上学画,赶紧吩咐房崎和房名两个去准本吃食,好吃过饭去阎府。 听了房遗爱的吩咐,房崎和房名两人商量了一下,准备留下一个人照顾两位少爷,又一个人去准备吃食。 结果也就是估摸着刚走到太医院大门口的时间,房崎就已经带着房府的大管家房慎还有两个厨房上帮忙的小厮提着两个大食盒,快步的进了房间。 “二少爷身上可还好?义少爷没大碍吧?”房慎守礼的给半躺在床上的房遗爱行礼说道。 “有劳慎叔挂心了,没事,我们两个都没太大的问题了,义哥也就明后天就会醒了,醒来就没事了。”房遗爱坐直身子,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下床。 先不说房慎是房玄龄的心腹臂膀,单说房府里大小的事情,还有产业上的事情几乎都是房慎帮着房夫人照料的,房家的家底有多少,房玄龄不知道,房夫人也就是只知道个大概,也就房慎心里清楚,而且房慎任劳任怨并无半点贪墨的劣迹,这样好的员工真是不多了,所以房遗爱心里对于房慎尊敬如长辈,多过视其如仆,毕竟当初收购入股陆义小姨家的飘香酒坊的时候,资金就是从房慎手底下挪用的,而房慎也是房府除了陆义和房崎外,唯一一个知道飘香酒坊是房遗爱名下资产的人了,就连陆义的书童房名都不知道这事儿。 “二少爷赶紧躺下,你这起来可是要折煞老奴了。”房慎赶紧受宠若惊的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把房遗爱按了回去,恭声说道。双眼佩服、自豪而又关切的看着自家这个曾经很是不靠谱的二少爷,呃,虽然现在也是不怎么太靠谱的样子。 不过,自从二少爷有先见之明的并购了飘香酒坊,房府的整个经济状况可是好了不少,就连二少爷和秦程杜长孙府的少爷们暗中合开客栈和车马行也是从酒坊的盈利中自己出的钱,而且最近二少爷又得了宫里的不少赏赐,使得房府的库房充实不少,自己这个大管家也不必像以前一样每每为了一个铜子愁白了头了。 “二少爷,夫人怕你饿着,特地吩咐厨房做了少爷爱吃的一些菜品,另外还专门给二少爷和义少爷熬了一罐参鸡汤,里面并未放多余的材料,若是义少爷可以吃的话,就让房名多喂义少爷一些汤水。晚饭就让厨房再熬制就是。”房慎帮房遗爱身上搭上了一层单子,同时张口说道。 “慎叔回去告诉娘别太累了,慎叔也不用专程来回跑了,回头做了让府里的下人送来就是。”房遗爱温和的笑着说道,然后转头吩咐房名道,“房名,倒碗参鸡汤小心的喂给义少爷,用汤匙少成些,小心的多喂几次。” “是,二少爷。”房名一边应道,一边和房崎两人一起帮着提食盒的两个小厮把饭菜找了合适的地儿摆好,自倒了碗清香浓郁的鸡汤,吹凉着往陆义的床边走去。 “慎叔也没吃了吧,一起吃吧,反正这么多菜我们三个也吃不完,你们路上拿着也沉,大家一起吃了吧。”房遗爱拉着房慎有些粗糙的手,起身说道。 “二少爷,这不合规矩。”房慎提醒道。 “什么和不和规矩的,我爹娘又没拿慎叔当下人,更何况爹娘又不在这里。”房遗爱不以为意的说道,同时拉着翻身往摆好的饭菜前走去。 “礼不可费,二少爷心怜老奴,老奴心领了,可是该……”房慎仍旧坚持的说道。 “慎叔!您老也不陪着我吃,这顿饭我是吃不下了。您自个儿看着办吧。”房遗爱坚持的望着房慎的眼睛,双手环胸而立,大有你不吃我也不吃的架势。 “这……”房慎心下很是欣喜和感激房遗爱对自己的态度,可是根深蒂固的封建礼法,还是很难让他做出决定,满脸的挣扎与斟酌。 “慎叔,您老还是坐下吧,二少爷早上就因为累的没胃口,没吃多少东西,又陪着太子爷和程少爷和杜少爷他们说了半天的话,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而且夫人说昨晚二少爷就没怎么休息,现在身子正乏着那,况且身上有伤,昨天还留了那么多的血。”房崎很有眼色的拉着房慎的胳膊,张口说道,“慎叔啊,二少爷的脾气您也知道,您要是不坐下陪着吃,二少爷还真敢不吃这顿饭,您就当心疼二少爷,怜悯小子,还是赶紧坐下吧。” “这……”房慎听了房崎的话,心疼的看向自家脸色有些苍白疲惫的二少爷,挣扎了两下,妥协的叹了口气,伸手扶着房遗爱的胳膊说道,“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二少爷赶紧坐下吧。”说着把房遗爱扶坐在饭桌旁,自己陪坐在房遗爱的身侧。 “你们两个也坐下一起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房遗爱招呼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厮说道。 “这……”听了房遗爱的话,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房慎。 “二少爷让你们坐,你们就坐吧。”房慎快口说道。 “是,谢二少爷,谢房管家。”两个小厮恭敬的说道,然后有些拘谨的坐了下来。 房崎则是很有眼色的帮着房遗爱和房慎盛好饭,端到了两人面前,顺手帮两人那好了筷子,然后又把自己和房名的碗给盛好了。 “二少爷,义少爷把小半碗鸡汤半点不漏的咽了下去!”房名惊喜的说道。 “行,你先过来吃饭吧,先让义哥歇息一下,吃过饭再喂小半碗,让他的胃慢慢的适应一下。”房遗爱也是满脸的惊喜,同时还是谨慎的说道,“反正鸡汤在罐子里一时半会也凉不了。慎叔,这个鸡汤罐子就留下吧,你回头让厨房再熬罐黄芪鲫鱼汤,晚上让人端来吧。” “知道了少爷。”房慎开心的说道,“要是老爷和夫人知道义少爷能吃东西了一定会很开心。” 房遗爱很是赞同的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大家气氛轻松的用完了午膳。 嘱咐房遗爱好好休息,叮嘱房崎和房名两人伺候好两位少爷后,房慎领着两个小厮被房崎送出了太医院的大门。 房遗爱小憩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快到未时了,便起身吩咐房名照顾好陆义,别忘了多喂陆义一些白开水,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去前头找王太医。 房遗爱则本着尊师重道的思想,呃,实际上是想给阎立本留下个好的印象,顺便看看能不能从阎立本手里搞到一幅阎立本的真迹,以备留作传家之宝用,至于李世民、孔颖达、虞世南、褚遂良、上官仪等人的真迹,呃,还是以后慢慢想办法吧,至于自己老爹还有杜如晦和长孙无忌的真迹,倒是容易搞到,先不急。先搞定阎立本的再说,毕竟这些个东西在后世那可是值钱的很啊!现在有机会白收,不收才是脑残! 然后不顾房名和房崎的劝阻,带着房崎,租了定轿子往阎府走去。 太医院的一群太医,听说房遗爱拖着病体仍旧坚持着往阎府学画去了,众位太医很是欣慰也很是自豪的点头称赞房遗爱尊师重道的行为。 第75章 尴尬 因为阎立本和阎立德两兄弟膝下儿子倒是有三四个,可是姑娘却只有阎宛如一个,所以两个府里都把阎宛如当成了手心里的宝贝呵护着。而且两府的关系向来融洽,阎宛如也是自由的在两个府里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回轮着住,所以两个府里都给她一直备着房间。 两三天来,阎宛如在自己母亲和婶婶的教导下,已经完全适应了初来的月信,现在正在阎立本府上自己的房间里,用过午膳,斜躺在软塌之上,一脸嫌恶的看着自己贴身丫鬟端来的一碗药汁。 光是看颜色,再用闻的,就知道这样碗黑乎乎的药汤难喝的要命,更何况阎宛如已经连着喝了快三天了! “小姐,你还是喝了吧,这样肚子才不痛。”小丫鬟有些为难的看着阎宛如嫌恶的表情,干巴巴的劝说道。 “真不知道那混蛋是不是故意整我,把药给开的这么的苦!”嘴上虽然这么说着,阎宛如还是乖乖的伸手接过了丫鬟手里的药碗,紧皱着秀眉,一脸为难的看着里面苦涩的药汤。 “小姐!”丫鬟小声的催促道,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阎宛如端着药碗的手,生怕自家小姐一个不高兴直接把碗给打了,碗打了事小,要是小姐嫌恶的脾气上来,不肯吃药的话,到时候要是真如房二少爷所说,以后小姐的身子再留下病根的话,那自己可就是这两个府里的罪人了!不但自己没了活路,还会连累自己的爹娘,谁让自己是家生子来着! 白了一眼盯贼似得紧盯着自己不放的丫鬟,阎宛如深吸口气,然后毅然决然的以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慷慨就义的架势,捏着自己小巧的鼻子,两眼一闭,脑袋一扬,咕噜噜的一碗苦苦的汤药就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强忍着苦楚咽下口里最后一点汤药,阎宛如以快的不能再快的速度把手里的药碗扔到了丫鬟手里,仿佛那碗就是吃人的妖怪一样!然后张大嘴巴,不停的拿手扇着嘴里的味道,好像这样一来嘴里的味道就会快点消失一样。 小丫鬟欣喜的接过药碗,赶紧扭身把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顺便端起了事先准备好的蜜饯,拿起一颗送到了阎宛如的嘴边,“小姐,吃一颗压压苦吧。” 阎宛如就着丫鬟的小手吃了一颗蜜饯,直接伸手接过了丫鬟手里端着的盛放蜜饯的盘子,接二连三的往嘴里塞了五六个,这才感觉嘴里没那么的苦了,心下照例把房遗爱给骂了个体无完肤。 “对了,现在什么时辰?可到何时了?”阎宛如头也不抬的出声问道,心下合计着回头房遗爱来了该怎么教训他,好报自己喝苦药的仇还有那天他说错话的仇。 “回小姐,还差两柱香的时间才到未时。”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乖乖的回答道。 “那我叔父呢?”阎宛如继续问道。 “二老爷去书房看书了,说是过了未时一刻再去衙门里。”丫鬟尽职尽责的回答道。 “咦,叔父为何要去衙门?下午房公子不来学画了吗?”阎宛如奇怪的抬起头来,怀疑的望着自己的贴身小丫鬟,开口问道。 看着自家小姐怀疑的目光,小丫鬟很是委屈的说道,“小姐,刚才听管家说,房家二少爷昨天在醉冉楼跟那个什么突厥王子斗赢酒之后,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刺客,听说房二少爷还有他们府上的陆少爷两位少爷都受了伤,其中一个还被一剑穿胸了那!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那。所以二老爷断定房二少爷可能今天不回来了,所以才打算去的衙门。” “那,昏迷不醒的是谁?你可知道?”阎宛如端着盘子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心下有股莫名的担心,轻蹙秀眉,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阎宛如急急的问道。 “不知道。”丫鬟摇了摇头说道。 阎宛如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丫鬟,真不知道当初娘和婶婶为何会看上这丫头,非得让她做自己的贴身丫鬟,然后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打听一下!” “呃?”丫鬟奇怪的看着自己小姐,这几天小姐私下里把房二少爷骂的一无是处,体无完肤,猪狗不如,身为贴身丫鬟的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不知道小姐为何又急急的让自己去打听房二少爷的消息。 “还不快去!”阎宛如催促道。 “呃,好的,小姐你等着。”丫鬟赶紧行礼,扭身快步出去打听消息了。 “我的仇还没报,不能让这小子先挂了!”阎宛如看着丫鬟跑走之后,皱眉想了一会儿,最终把自己心底那丝莫名的乖乖感觉归结为自己的仇没报,所以不甘心。低声喃喃之后,还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告诉自己一定是这样的。 “小姐!小姐!”没一会儿,小丫鬟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又奔了回来,口里还不停的喊着。 阎宛如感觉丢人似得捂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叹息一声,满脸无奈的抬起头来望向自己的丫鬟,开口问道,“又怎么了?刚出去就回来了,还没形象的跑成这样。” “小姐,”丫鬟扶着双膝,喘息了一下,接着说道,“房,房,房……” “放什么?”阎宛如皱眉说道,眼睛里已经有些不悦了。 “不是放什么,是,是房家二少爷。”丫鬟摆手纠正道。 “房遗爱!他怎么了?”阎宛如把手里的盘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后坐直了身子,认真的望着自己的丫鬟,焦急的说道,“你倒是快说话啊!急死我了!” “他,他已经到了府门口了。”丫鬟拍了两下不停起伏的小胸脯,赶紧说道。 “什么!”阎宛如惊喜莫名的站起身来,伸手扶着丫鬟的两个肩膀,说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当然是实话了,我刚才想去门房里找二胜哥去打听消息,刚走到门旁就见房二少爷的书童搀着他下的轿,我就赶紧来给小姐报信了。”丫鬟有些委屈的说道,不明白今天小姐为何总是有些怀疑自己说的话。 “这样啊。”阎宛如松开丫鬟的双肩,不停地合计着,来后走了两步,然后猛地抬头对丫鬟说,“碧幂走,跟去去前头。”说完不待丫鬟反应,自己轻提裙摆往外跑去。 “小姐!你的身子!”叫碧幂的丫鬟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步伐轻盈的后背,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奈何阎宛如只是冲她摆了摆手,脚下不停的兀自往前跑去。 碧幂气的一跺脚,也赶紧跟了上去,心想,早知道就不告诉小姐房公子来府里了。不然待会儿小姐跟房公子再起了什么冲突,以至身上有所不适的话,回头挨罚的还是自己。 房遗爱苍白着脸在房崎的搀扶下,谦和的跟阎府急忙赶过来的管家打着招呼,然后在管家的小心陪同下往阎立本的书房走去。 走过前院的走廊,刚要往后拐的的时候,房遗爱就觉得眼前光影一闪,一个花蝴蝶似得身影,没头没脑的撞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只手还好死不死的打在了自己腹部的伤口上,顿时疼得房遗爱额上冒出了冷汗,疼得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青意,好在左右有房崎和阎府的管家在,房遗爱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作死啊!走路不长眼睛!没的撞坏府里的客人!你归谁管?后头让你的管事妈妈罚你十板子!免了你今天的晚饭!”管家一边小心的扶着房遗爱,关起的看着房遗爱,看都没看撞过来的人影,只当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自顾自的厉声吩咐道。 房崎心疼的扶着自家少爷,听了管家的处罚,仍旧觉得有些太轻,可也不好出声,只能是不满的重重冷哼一声。 房遗爱扶着自己的肚子,忍着痛,拍了拍管家扶着自己的胳膊,说道,“赵管家,我没事儿,她也不是有心的,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儿吧,算了吧。” 然后房遗爱抬眼向一旁握着鼻子不停哎呦的娇小身影,这个身形好熟悉啊!这是房遗爱的第一感觉,然后正好对上了阎宛如泪汪汪的双眼!呃!房遗爱怔在当地。 “小姐!你慢点儿啊!房公子可能已经进了书房了!你往外跑干嘛?”碧幂气喘吁吁的在后边追赶着,嘴里不停的喊着,然后扶着墙角露出头来,一看当场的情况,整个人呆了。 “小姐?!”管家也因为听到碧幂的声音而抬起头来,不解而又为难的看着阎宛如,又有些尴尬的望了望满脸苍白满头冷汗的房遗爱,再想到自己刚才呵斥的一番话,管家不禁有些担忧,心想我的大小姐额,您就不能出点声啊,事先。 房崎也有些奇怪的看着正捂着鼻子,泪汪汪的跟自家少爷四目相对的阎家小姐,心想,不是都说阎小姐温婉知书吗?怎么这么的冒失? 显然,阎宛如也听到了身后追来的丫鬟碧幂的叫声,尴尬的望着房遗爱的双眼,一张小脸早就飞满了红霞,特别是一看到房遗爱,就想到那天被房遗爱抱着怀里的情形,还有自己经血染红房遗爱衣袖的事情。 心情慌乱之下,阎宛如赶紧别过头去,掩饰性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扶着墙角大喘气,说错话的碧幂。吓的碧幂赶忙往后一蹦,身子缩到了墙角的后头,低着脑袋,宛若受惊的兔子一般,小心的拿眼角的余光瞄着自家小姐的脸色。 阎宛如有些羡慕的看着碧幂躲到了墙角后头,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是碧幂,躲在墙角后头的就是自己,这样就不用如此尴尬的去面对房遗爱了!可是身为主子,而且也是这场意外的制造者,阎宛如悲哀的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躲藏的权利!只能是硬着头皮又扭过脸来面对房遗爱。 看出了阎宛如的尴尬,身为男子汉的房遗爱不可能去跟一个小毛丫头一般见识,随即扶着赵管家的胳膊,在房崎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温和的开口说道,“阎姑娘,没撞疼你吧?” 阎宛如揉着被撞红的鼻子,抬头望着房遗爱苍白的脸,还有额间冒出来的一层细汗,又少了一眼房遗爱捂着腹部的手,眼神不停的变换着,最后也没答话,只是冷着脸丢给了房遗爱一个重重的鼻音,“哼!”然后眼神不善的扫向阎立本家的赵管家,那意思是说,你能耐啊!竟然为了这混小子,想要打本小姐十大板子,还不给晚饭吃! 赵管家被阎宛如看的额头直冒冷汗,有些不自然的把眼睛别到了一边。 “身上可好了?那药吃着可还成?”并未在意阎宛如的态度,房遗爱进着自己身为大夫的职责,习惯性的询问自己病人的用药情况。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却惹来了阎宛如的强烈反弹。 “你还好意思说!”阎宛如立马气愤的望着房遗爱,芊芊玉指指着房遗爱的鼻子,大声的谴责道,“那天不就是不小心踩了一下你的脚吗?非得报复性的给人家开这么苦的药,还得人家这几天来,吃什么东西都是苦苦的,没什么滋味。” “良药苦口利于病。所有的药都是对症的,并无半点额外不需要的药材啊。而且,要不是你贪凉多吃了凉东西的话,也根本用不着喝药啊。”房遗爱有些疲乏的半睁着眼睛,眉头轻蹙的解释道,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有吃错了什么药了,今天看样子是摆明了来堵自己来了。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啊!天气热,我多吃两口水果什么的解解渴不行啊。而且,谁知道它会这个时候来啊。”说道最后阎宛如的声音变得细若蚊蝇,满脸的红霞更甚,一双眼睛仍旧紧紧的盯着房遗爱不肯放松。 “好了,你身上应该还没好利索吧,这样的话就别随便乱跑,也最好不要动气,不然对身子不好,没得下次还会疼,还得吃药。”感觉自己身子有些撑不住的房遗爱,仍旧尽量耐着性子的说道。 “哼!你还好意思教训我!也不看看你自己!自己连站都站不稳,还要靠人扶着,满脸吓人的苍白,要是晚上出来,别人看见你还以为看见鬼了!自己都不好好休息,没得再这儿教训人,还说自己是大夫,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人,这话说出去谁信啊!”阎宛如拿手指着房遗爱浑身上下,毫不留情的讽刺道,一双眼睛仍旧是紧盯着房遗爱的脸庞,关注着房遗爱脸上表情的变化。 “事先约好的,每天下午要来跟阎大人学画,我又怎能失约啊。”房遗爱失笑的摇头说道。 “弘文馆的课业,没事儿你都可以随便的不去,你现在有伤在身为什么就不能停上两三天养好身子再来啊!反正叔父早就知道你昨天遇刺受伤的事情,也不会怪罪你的!在者你也可以让书童来府里通报一声啊,用不着自己假惺惺的拖着病体跑来一趟吧!好像自己多尊师重道似得。哼!”阎宛如说道。 墙角处探出头来的小丫鬟碧幂,满眼奇怪的看着自家小姐,不明白今天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月信的事儿,使得小姐性情变了?好像夫人和二夫人都说过,女人来月信的时候,脾气性情都会跟往常有所差别,而且让自己小心的伺候,看来应该是如此了。 不然,以小姐以往的性情,就算是看到浑身脏臭的乞丐满脸苍白混身无力的样子,也会跟着流泪,同时让家人去请大夫给人治病,断不会像今天这样对待房公子,毕竟两人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房公子还帮小姐调理身子来着。 赵管家也是奇怪的看着阎宛如,不明白一向脾气很好的小姐,为何老是针对房公子。 房崎怪异的望着阎宛如,心想以后娶媳妇不能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必须得亲眼看看才行,不然向阎小姐这样跟传言说的温婉知书相差甚大的性子,取家来之后,自己都没得找地去哭!撇了撇嘴,小心的扶住房遗爱不停往他身上压来的体重,担忧的看着自己少爷越来越虚弱的身子。 “呵,你该不会是怕我浪费阎大人家的笔墨纸张吧?”房遗爱淡然一笑,说道。因为他也不明白阎宛如为何对自己的意见这么大,要知道药苦也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啊!现在又没有把药物颗粒化的技术,只能是这样熬制汤药了,若是配药丸的话,当时的情形又来不及,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啊! “你!”阎宛如狠狠的瞪了房遗爱一眼,眼神变换了一下,最有有些赌气似得说道,“哼!你知道就好!” “你家小姐的汤药,这两天可是一直喝着?可还管用?”房遗爱直接越过阎宛如,问向墙角探头的碧幂。 “少爷。”房崎心疼的看着自家少爷,手里拿着帕子不停的给房遗爱擦着额头的冷汗,有些不解少爷为何还要管阎小姐的事情。 小心的瞄了一眼阎宛如,碧幂磨磨蹭蹭,不甘不愿的从墙角后头走了出来,对着房遗爱蹲了蹲身子,小声说道,“回房公子,小姐刚才还曾用过药那,挺管用的,那天头碗药喝了之后,小姐就说身上暖洋洋的,肚子也不疼了。” “碧幂!”阎宛如有些恼羞成怒的冲碧幂喊道,再也不敢抬眼去望房遗爱。 “把汤药停了吧,不用再服了。”对碧幂吩咐完,房遗爱喘息了两口,扭头对阎宛如诚恳的说道,“把手腕给我,我看看你后继还要不要调理,要是需要的话,再给你陪药丸。小小年纪还是别留下病根的好,而且这种毛病越早治好越好,而且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还说我那!你自己那!”阎宛如红着脸,没好气的白了房遗爱一眼,还是听话的把手腕伸到了房遗爱面前。 “阎小姐,能不能找个地儿让我家少爷坐下歇会儿再给您把脉啊?”房崎看着房遗爱有气无力的样子,忍不住没好气的对阎宛如抱怨道。 “是啊,小姐,你看?”赵管家也是有些为难的看着阎宛如。 “没事儿。”房遗爱说道,同时手已经摇摇晃晃的搭在了阎宛如的秀腕上,为了能够更精准的品评脉象,房遗爱的双眼也疲乏的闭上了。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阎宛如一惊,这才注意到房遗爱满脸的疲乏不是作假,心下责怪自己没眼色,一直先入为主的以为他既然能来学画,身子应该没大事儿,这才放心的堵在这里的。 “我没事儿。”房遗爱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只手。” “不行,赵管家,先扶房公子去旁边的客房歇息一下,碧幂去请叔父过来。”阎宛如急急的说道。 “不用,别让我浪费力气,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房遗爱摇头说道,抬着的手仍是倔强的不肯放下,半睁着的双眼温和的望着面前的阎宛如。 “你!”阎宛如赌气似得别过了小脸,还是乖乖的把另一只手腕伸到了房遗爱的手里。 “你小子怎么又来了?房大人已经给你告过假了,他没告诉你吗?”阎立本听到下人禀报说是房遗爱来了,便急急的放下手里的书,赶了过来,正好此时赶到,看着房遗爱斜靠在房崎身上,半闭着眼睛,满脸苍白的替阎宛如把脉,不由的开口说道,“宛如怎么样?可有大碍?” “没事儿了,阎姑娘的身子大好了,停药歇两天。前两天太医院给杨妃娘娘配的药,多配了一料,挺适合阎姑娘的情况,回头阎大人让人去太医院去取就是了,吃上六天,歇上一天,那药正好够吃一个月的。等下次根据情况再看,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事儿了。”房遗爱牵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无力的说道。 “没事儿就好,宛如还不赶紧谢谢房公子。”阎立本对阎宛如吩咐道。 “多谢房公子。”阎宛如听话的行礼道,不待房遗爱说话,便自顾自的起身了,然后冲房遗爱冷哼一声,扭身往后院走了。 “碧幂还不赶紧扶小姐回去歇着。”阎立本抱歉的冲房遗爱一笑,然后吩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碧幂说道。 “小姐,你今天怎么了?”回到房间,碧幂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什么怎么了?”正兀自生者气的阎宛如,不解的说道。 “小姐以前脾气不是这样的啊。就算是看谁不顺眼也不会说这么冷冰冰的话啊。”说完,碧幂小心的看着阎宛如的表情,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 “呃?”阎宛如神情一怔,呆呆的问道,“我今天说话很冷冰冰吗?”然后顺势坐在了软塌上,求解的望向碧幂。 “是啊,今天小姐说话的样子,就好像是刻意去找房公子的麻烦的大仇人似得。”碧幂很是诚实的说道。 “哼!他本来就和我有仇好不好。”阎宛如嘴硬的说道,又像是在告诫自己,一定是这样的,随叫他那天当着叔叔和房大人的面,把人家那么羞人的私事儿都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还不兴本姑娘报仇啊!哼! 这件事情就这样被阎宛如在自己心里给揭过了。 碧幂吐了吐舌头,没再说什么。心想,要是自己来月信也像小姐一样变得怪怪的话,自己的月信还是不要来的好了。 对于房遗爱抱着病体仍旧坚持前来学画的认真态度,阎立本心下很是赞赏,同时为了照顾房遗爱的身体,阎立本便没再让房遗爱动手描画,而是细心的给他讲述了一番各大名家的画法和技巧,以及一下相关的鉴别知识和着笔的手法。 看着房遗爱歪在椅子上,仍旧挣扎着保持坐姿,双眼充满求知渴望的认真听讲。阎立本的心里直接把给房遗爱的评价给硬生生的又提高了很大一截!虽然房遗爱只是奉旨学画,并未行拜师礼,可是,望着房遗爱纯净的双眸,和倔强的疲惫脸庞,阎立本直接在心下认同了房遗爱是自己入室弟子的身份! 要知道,因为阎立本的严谨,而且对向自己学画之人要求甚高,所以一直以来并未有人能够得到阎立本的青睐,成为他的入室弟子,就算是认真的有潜质的画者,只要目的不纯,阎立本也不会收,哪怕是记名弟子也不行,就像魏王李泰一样,显然是把阎立本给当成了给自己包装用的金箔了,所以被阎立本给拒绝了。 而在一开始的时候,阎立本之所以同意让房遗爱跟自己学画,只是碍于皇上和房玄龄的颜面不得不收,但是看到房遗爱当场画的那副有创意的图画后,画作水平答道了一定境界被卡住的阎立本起了爱才之心,同时也未尝没有抱有在教房遗爱的同时想让自己的画作水平在提高一个层次的心态,这才有些略略有些甘心的收了房遗爱,但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因为书画本就是一家,再加上前世空暇的时候本就多画漫画的房遗爱,对于中国古典的画作也是很感兴趣,所以对于阎立本的要求总是认真的完成,同时像海绵一样不停的吸收着阎立本倒出来的知识,使得阎立本在短短两三个半天的相处中,初步认同了房遗爱的存在。但是有着弘文馆翘课记录的房遗爱,还是让阎立本心下存了一些不长性的失望心态。 而今天,房遗爱竟然拖着病体,在房玄龄给他告了假之后,还仍旧坚持着来学画,使得阎立本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再加上以前也曾听说过,房遗爱之所以没能坚持在弘文馆进学,多是奉旨行医,看看秦将军又重新意气风发的傲立于朝堂,便明白,相对于年纪较小的房遗爱的眼下学业,确实敌不过一位可以统帅百万雄兵的将帅来的价值大!同时也摸出了房遗爱在弘文馆逃课给他留下的一抹负面印象。 在看着房遗爱认真纯净的充满求知**的双眸,阎立本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满意。更何况房遗爱还有一身的医术在,刚才更是认真的替阎宛如复诊,使得阎立本越看房遗爱越觉得顺眼。 不知道房遗爱知道自己为了能够得到阎立本的真迹,才会如此拖着病体前来阎府,没成想却得到了阎立本如此之高的认同,心下会不会乐的合不拢嘴。 看着房遗爱一杯杯的参茶下去,小脸还是苍白依旧,估摸着未时已经过完了,阎立本停住话音,喝了口茶水,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对了,皇上已经跟孔大人说好了,在观音图画好之前,你就不必再去弘文馆就学了。” “多谢阎大人。”房遗爱在房崎的搀扶下起身,冲阎立本拱手行礼道。 摆了摆手,阎立本继续说道,“我这里……,算了,你这两天先好好的养伤吧,若是身体不支的话,明天不用过来了。” “阎大人放心,小子回去吃了药,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身子就不会有大碍了,明天午后小子会准时前来的,还望阎大人不要嫌弃小子愚钝就是。”房遗爱低头说道。 “你的书法既然能够别具一格,画作虽然不正统,但也别有风味,悟性虽然不是老夫见过的最好的,但也能算的上是中上之资,只要你用心学,老夫又怎会嫌弃。”阎立本微笑着,温和的说道。 只是听到实际心里年龄和自己差不太多的阎立本在自己面前自称老夫,房遗爱心下一阵的恶寒,暗自低头撇了撇嘴,房遗爱仍旧恭谦的说道,“小子定会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争取多学一点阎大人的真传,最起码出去不会丢阎大人的脸,不然小子真没脸敢说自己跟阎大人学过画。” “行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微笑着说完,阎立本起身吩咐外头的下人道,“去,吩咐赵管家,让他去备马车,送房公子回太医院。” “阎大人,这可使不得,小子回头租顶轿子就行了,不用麻烦赵管家了。”听了阎立本的吩咐,房遗爱吃了一惊,赶紧推迟道。 “不用推迟,不只是让他去送你,还要去太医院取你刚才说的药丸给宛如那。”阎立本温和的看着房遗爱淡然的脸庞,心下赞赏的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小子就多谢阎大人抬爱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房遗爱也没了推迟的理由,便生受了。同时也觉的阎立本应该只是为了阎宛如才会如此,只是觉得就算如此也用不着出动府上的大管家吧。算了,不想了,反正自己能省点事儿就省点儿吧,真希望现在就看到面前的床啊,然后毫无顾忌的躺上去,美美的睡上一觉。 回到太医院,跟太医院的人打好了招呼,看着赵管家取走了药丸,送走了阎府的马车,在查看了一下陆义的情况后,疲惫的房遗爱终于如愿以偿的躺在床上美美的睡着了。 看着房遗爱的睡容,房崎抹了一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了汗,然后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扭头和房名相视的苦笑一声,同时心下庆幸,幸好是在太医院,各府里前来探视的人都有所顾忌,不然二少爷怕是现在还不得休息那。 摇了摇头,房崎起身帮房名一起按照房遗爱的吩咐,用温水给陆义轻轻的擦拭着身子。 第二天下午,房遗爱在阎立本的书房提笔临摹以前的手稿,体会下笔的线条时,感到有些口气,便放下手里的毛笔,一边细细的品评着自己线条的运用与阎立本原画的差距,一边顺手端起阎立本让下人特地送来的参茶,往口里送去。 茶水一入口,房遗爱给齁的差点没喷出来!实在是太咸了! 一口水含在嘴里,房遗爱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心下总算是明白为何老是听着书房外阎宛如和她的贴身小丫鬟的脚步声了! “怎么?可是今天的参茶没沏好?”正在旁边满意的看着房遗爱画作比前两天有进步的阎立本,抬眼间注意到房遗爱不自然的神情,不由的关切的出声问道。 “没有什么,只是突然间发现自己这只眼睛的线条似乎画的有些刻板了。”房遗爱赶紧咽下口里的水,神色如常的说道。 “嗯,没事儿,多做练习,画的多了,熟了,也就画的自然了柔和了。”阎立本不疑有他的说道。 “是,小子一定多加练习。”房遗爱拱手说道,然后没事儿人似得,重新提起笔来临画。 正在窗外,透过窗纸上的一个指缝,往里观看情形的阎宛如,见到房遗爱神色如常,不由的心下奇怪,扭头小声的询问身后的满脸担心的碧幂,说道,“你确定给房遗爱的那碗参茶里放了咸盐?” 见到阎宛如猛地扭头,本就做贼心虚的碧幂不由的下了一条,满脸虚惊的拍着小胸脯,埋怨的望着自家小姐,然后不满的小声说道,“那可是小姐看着我放的咸盐,足足放了两汤匙那,不信的话,小姐可以进去尝尝。” “是啊,我是看着你放的,可是真的是给房遗爱的那碗吗?为何他喝了一点事儿没有?”阎宛如疑惑的问道。 “不可能,那么齁的参茶,他怎么会没事儿那!?”碧幂不相信的摇头说道。 “不信你可以自己看啊。”阎宛如白了碧幂一眼,然后把碧幂拉到窗前的小洞上,让她自己看。 碧幂怀疑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然后透过窗纸上的小洞往里看去,房遗爱确实一切如常,不禁疑惑的扭头看向自己小姐,问道,“小姐,你确定房公子喝了吗?” “我亲眼看着他喝了一大口。”阎宛如指着自己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那他为什么没事儿啊?”碧幂奇怪的问道。 “所以我才会问你却不确定给房遗爱的那碗参茶就是你放咸盐的那碗啊。”阎宛如没好气的说道。 “府里今天下午就沏了那一碗参茶啊,别的也没有啊。”碧幂疑惑的挠了挠头,望向阎宛如。 “我也知道啊,可是为什么他会没事儿?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阎宛如说道。 “难不成,房公子压根就没喝下去?”碧幂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释了,不由的猜测道,“小姐想啊,房公子是个大夫,又怎会对味道不敏感啊,说不定一开始就闻到了水里的味道不对,所以没有真的喝下去。” “碗里的参片虽说只有两片,可那是叔父珍藏的上好百年山参!参片的气味完全可以压制咸盐的味道!他的嗅觉在真,可要是舌头不碰到水的话,也不肯能分辨的出里头的咸盐。”阎宛如怒其不争的敲了一下碧幂的脑袋,愤愤的解释道。 “那,那就是房公子用舌头试了一下水的味道,然后感觉出了里头的咸盐,这才没喝。”碧幂揉着头,努力的解释道。 “小狗才用舌头添那!”阎宛如又不客气的敲了一下碧幂的脑袋,小声说道,“我看他刚才是正常饮茶,并未用舌头试水啊。而且房家的家教摆在那儿那,他有怎会如此无礼的用舌头试水啊,更何况还是当着叔父的面。”说完还白了碧幂一眼,然后又把头凑到了窗纸上的小洞旁。 碧幂委屈的用两只手揉着自己被敲痛的脑袋,苦着小脸想了半天也想不解释,不甘心的也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把眼睛凑了上去,想要亲眼看着房遗爱是否真的喝了水没事。 结果两人苦等了半天,一直等到阎立本放话让房遗爱回去休息,也没等到房遗爱第二次端茶碗。 主仆两人小心的躲进了书房旁边的花丛,目送着阎立本和房遗爱两人远去的背影,等两人的身形消失后,阎宛如急不可耐的带着碧幂进了阎立本的书房,直奔目标----书桌上属于房遗爱的那碗参茶! 掀开碗盖,看着里面明显下降的水位,阎宛如轻“咦”了一声,小声咕哝道,“明明喝了啊,怎会没事儿?” 碧幂也凑上前来望了眼茶碗里明显下降的水位,不解的说道,“是啊,房公子为什么没事儿?难不成水不咸?还是咱们把糖错当成了盐?” “不可能!”阎宛如直接否定了碧幂白痴的想法,毕竟一开始放盐的时候,她可是事先尝过的啊! 和碧幂疑惑的对视一眼,然后阎宛如直接端起那碗参茶,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小口,“噗!”的一下,刚进嘴里的参茶全让她吐了出来,正好喷了正好奇的望着她的碧幂一脸。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水!快点水!给我倒杯水!”阎宛如一边咳嗽着,一边不停的往外吐着口水,同时急切的说道。 碧幂就着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水,用舌头一舔衣袖,齁的打了个激灵,皱着小脸说了一句,“妈呀!真咸!”然后赶忙去给阎宛如倒了一杯正常的茶水。 “小姐,这么咸,为什么房公子喝了没事儿啊?”碧幂同情的望着自家小姐,不解的问道。 连着灌了两碗水之后,缓过神来的阎宛如这才抬头望着碧幂,有些气闷的说道,“我哪知道啊!” 而她们连口中没又事儿的房公子房遗爱,在太医院门口微笑着送走了驾车送他回来的阎府赵管家之后,脸色大变,在房崎奇怪的目光中一百米冲刺的速度,急速的冲回来在太医院暂住的房间,抱着水壶咕咚咕咚的连着灌了一壶清水,犹不满足的又抱起了一旁盛放清水的罐子往嘴里倒去。 看着狂饮清水的房遗爱,房名奇怪的凑到房崎身边,小声问道,“二少爷怎么了?难道阎大人不肯给二少爷水喝吗?看把咱家二少爷给渴的!” “不对啊,刚进阎府书房的时候,阎大人就让下人给二少爷备好了上好的参茶啊?一切都准备好了,我才跟着赵管家去了下人呆的地儿啊?”房崎也是不解的挠着头,望着自家牛饮的二少爷,满心的疑惑。 房遗爱足足又灌了小半罐子的清水,这次打着水嗝,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里的水罐子。 “二少爷,你没事儿吧?”房崎关心的问道。 “没事儿。”房遗爱摆手说道,然后起身查看了一下陆义的情况,又向房名问了一下陆义下午的状态。 及至晚间的时候,陆义终于在众人的期盼着醒了过来,在确定房遗爱没事儿之后,喝了一点清淡的米汤后,有沉沉的睡去了。 第76章 祸水东引 陆义醒来的第二天一早,再次确认了陆义的身体状况,并且请王太医复诊,给出肯定的答案之后,房遗爱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嘱咐房名看好陆义,自己从太医院顺了点儿中等偏上的药材,亲自带着房崎去往西市中的飘香酒坊,给陆义的小姨和姨丈报了声平安,同时在飘香酒坊的后堂见到了付昌社留下的约自己后天一早相见的字条。 而后接连两天下午在阎府学画的时候,阎立本特意让下人给房遗爱准备的参茶,毫无例外的都是加了料的。 每次在阎立本关爱的注视下,房遗爱总是若无其事的喝上一口,神色如常直到离开阎府。 而在房遗爱离开之后,阎宛如也是每次都充满怀疑的端起房遗爱喝过的参茶自己品上一下,确定一下味道对或是不对,每次都被自己加了料的参茶给弄得难受上老半天。 最后,每次都被台风扫到尾的碧幂,认真的总结道,“小姐,该不会是房公子的味觉有异常吧?或者说是他这次受伤中毒导致失了味觉?不然为什么这齁的、辣的、涩的水,他喝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那?” 阎宛如漱完口,把手里的茶盏递给碧幂,神色变幻的望着房遗爱的茶碗,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可是并未有传言他中毒或者别的,以至失去味觉啊?” “小姐你想啊,房公子自认是个大夫,而且医术也不还不错,若是让人知道他失了味觉的话,他又如何尝百草定药性啊,这对大夫可是致命的打击啊。而且太医院的那群人又怎会把一个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同行的弊病给说出去啊,那不是阻人前途吗。是吧?”碧幂的两只眼睛骨碌碌的直转,努力给房遗爱失去味觉却没有外传找理由。 “这倒也是啊。”想了想,阎宛如最后只能是赞同的说道,只是在认同了碧幂的理由,认定了房遗爱失了味觉之后,自己的情绪却怎么也提高不起来了。有些意兴阑珊的带着碧幂回房间去了。 阎宛如前后的差距,搞的碧幂有些适应不上来,却也明显的感觉到自家小姐心情不好,心想,难不成小姐月信过去了,性子又恢复了?不然怎会因为得知房公子失了味觉,而情绪低落呢!一定是这样的!而且夫人和二夫人也曾经说过,月信过了,人的性子还是会恢复如常的,看来是真的了。碧幂高兴的转身跟在了阎宛如身后,乖巧的没去打扰自家小姐的思绪。 就是不知道房遗爱在知道了自己被阎宛如主仆直接给安了个残疾的之后会作何想了。 这天一早,交代好房名房崎照顾好陆义之后,房遗爱轻巧的避开众人,抵达了跟付昌社约好的地点。 等了没多久,付昌社便如幽灵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了房遗爱面前。 “房公子,听说前几天房公子遇刺了,不知现在可大好了。”付昌社拱了拱手,礼貌性的张开口问道。 “有劳付前辈费心了,大好了。不知付前辈此次约我来有何要事?”房遗爱客气一句,然后直奔主题。 付昌社把原先房遗爱给他的那个小圆木牌从怀里掏出来,递给房逸爱说道,“打听过了,不过消息并不太详细,只是知道这个木牌是隶属于世盟麾下刑堂所属的刺客和执法中的执法人员所有。” “执法?哼!”房遗爱目光深邃的望着手里把玩的小木牌,低声说道。 “对了,不知道付前辈可打听清楚世盟的建制情况,还有人员及分布,还有他们暗中抓的人都是如何处置?”房遗爱抬头望向付昌社,问道。 摇了摇头,付昌社有些失落的说道,“不知道,他们的管理极严,压根不往外漏半点消息,能够打听到世盟麾下刑堂有刺客和执法两部,还是耗掉了我手下好几个兄弟的命才得来的消息。” “对不起,是在下要求过分了。”房遗爱神色一正,郑重的冲付昌社行礼道,“去世的兄弟的抚恤的话,我来出……” “不必了。”付昌社打断房遗爱的话,望着房遗爱认真的脸庞,良久再次开口说道,“我们这些人本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人,多活一天赚一天,房公子用不着不好受。” “可是……”房遗爱说道。 “不用可是了。就算房公子不找咱们查世盟的消息,咱们也也会自己主动找上去的。”付昌社摆手阻断了房遗爱的话,说道。 “嗯?为何?”房遗爱奇怪的望着付昌社,问道。 “为何?若有田地和房屋的话,谁会没事儿去过刀口添血的生活!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付昌社冷笑一声,悲伤的说道。 房遗爱静静的站立一旁,望着满脸沧桑的付昌社,进着一个听众的本分。 “可是那些个世家,自认高人一等,仗着出身,不停的以低价打压收购着他们看中的肥沃土地!为此不知迫害了多少老百姓!很不幸,我就是其中一员!” “那年我才六岁,家里有着三十亩的良田,还有五十亩的薄田,就因为地方靠近山林,偏那山林被博陵崔氏看上了,想要在那里建造别院,非得逼着我爹娘低价卖出!” “要知道那些土地可是维持我家生计的命根子啊!我爹娘又怎会同意卖掉。”说到这里,付昌社苦笑着摇了摇头。 “后来见我爹娘确实不同意,博陵崔家倒也没说什么,就这样,我们一家六口人战战兢兢的过了三四个月,见到崔家始终没有再来逼迫,就以为没事儿了。”付昌社满脸悲伤,痛苦的回忆着。 “谁知道,他们不是不来相逼了,而是转而找暗手直接冲我们家下了杀手!”付昌社目带寒光,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他却毫无所觉! 房遗爱的脸也不由的变得铁青,狠狠的咬着牙! “那天晚上,因为邻居家的婶婶生病,大叔连夜送婶婶去县城找大夫医治,我便陪着他们家的儿子宿在了他们家里。知道半夜醒来上茅厕的时候,才发现家里起了火!呵呵呵。”付昌社冷笑着说道,那笑声里的杀意和恨意,使得房遗爱也忍不住心中一寒!只是望见付昌社脸颊上的两行清泪,房遗爱忍不住同情的叹息了一声。 “火头是从灶房里引出来的,做的就好像是我娘没封好灶,意外起的火一样!可是若真是意外的话,为何大半夜我连一声的惨叫都没听到!”付昌社浑身颤抖着,血红着双眼,愤恨的低声怒吼道,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的怒吼。 “我哭喊着就要冲进火里,却被闻声赶来的乡邻给拦了下来,等大家帮忙扑灭大火之后,我爹娘,还有哥哥和弟弟妹妹,全都被烧的面目全非了!可是刀剑砍刺骨头的痕迹还是清晰可见!呵呵,要知道我弟弟也不过三岁,小妹更是刚出生不到半年啊!” “村里的老村长明白这可能是崔家干的,却也不敢多说,也怕我留在村里会被人灭口,就塞给我一些铜钱,让我赶紧离开村子,走的越远越好!老村长在给我铜钱的时候,同时给了我一个这个,当时我不明白是什么,以为是我爹雕刻着玩的,便收了起来,要不是前些日子房公子给了我你手里那枚仿品,并告诉我世盟的存在的话,呵,说不定我还会把它当成我爹的遗物,宝贝的收着那。”付昌社冷冷的说着,然后从脖子里取下一个小木牌,递到房遗爱的眼前。 房遗爱接过付昌社递过来的小木牌,看着上头被磨得异常光滑的两面,就知道付昌社应该经常把它握在手里,而木牌上的同样有个盟字,所不同的是,另一面却是两个交叉在一起的小剑! “这个该不会是世盟刑堂下属的刺客的身份拍吧。”房遗爱肯定的说道。 “是!真不敢相信,为了对付没能力反抗的我们一家,博陵崔家竟然这么给面子的出动了世盟的刺客!不知道该不该感叹他们看的起我家了!”付昌社冰冷的说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崔家应该是不想有意外出现吧,不然为何以前会没有关于世盟的消息传出?”房遗爱双眼凝视着手中的两个木牌,沉声说道说道,心下对于世盟的忌惮更是噌噌噌的如直升机一般,往上提高了不少。同时也对世家和世盟的狠辣感到心悸! “既然已经知道了,呵呵,就算是蝼蚁,我也要憾憾他们这课大树!”付昌社语气决绝的说道。同时接过房遗爱手里属于自己的木牌,重新系回脖子里。 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痕,付昌社的神情恢复如常,然后扭头对房遗爱说道,“对了这是之前房公子托我打听的关于杨晨父子和于乐的消息,和之前给房公子的消息一样,杨氏父子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不过,于乐此人曾是京城杨家的养子,在他五岁那年他的养父一家全都死于非命,后来于乐便不知所踪,直到去年与魏王殿下相遇。”付昌社的眼里闪着疑惑的光芒,从身侧的小包里取出一打资料递给房遗爱。 看着付昌社竟然如此之快的恢复了常态,房遗爱不由的有些咂舌,心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做到可以这么自如的控制表情啊?抬手接过了付昌社递过来的资料,一页页的翻看着。 杨成怡,杨晨的父亲,年不过三十六岁,仅有一妻杨氏,是京城杨家族长庶女,夫妻恩爱和睦,同时是个老实本分的商人,属于京城杨氏的旁支。杨晨是杨成怡与发妻所生独子,年十五,四年前杨成怡托杨家族长,也就是杨晨的外公帮忙,这才让杨晨得以入国子监就读。 京城杨家本就武学源远,也是因为杨晨聪慧讨喜,所以杨晨的外公从小就给杨晨请了武师,教授杨晨拳脚功夫,杨晨显然也在武学上有着天赋,拳脚上手很快,教习武师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这就难怪了。”望着手中比上次消息详细了不少的资料,房遗爱释然的说道。 “对了,付前辈,你说于乐会不会有可能是世盟驯养的细作?”房遗爱从怀里取出一根火折子,吹着之后,点燃了手里的资料,一边蹲下烧着,一边头也不抬的天马行空的突然猜测道。 付昌社闻言一怔,下意识的说道,“不会吧?据说皇上不是一般的疼爱魏王,魏王身边的人皇上又岂会不探查清楚底细?” 房遗爱摇了摇头,看着燃成灰烬的纸张,拍了拍手,起身说道,“皇上的人查了,不过和之前你第一次给的资料差不多,若不是我提醒你,你也未必探查到于乐失踪了六七年的事情,不是吗?” “这倒也是。”付昌社想了想,点头说道。 “不过最近于乐好像失踪了,我觉得应该跟前几天皇上遇刺的事情有关,所以,于乐就算不是世盟的人,也应该跟息王余孽脱不了干系。”房遗爱说道。 “息王余孽?对了,房公子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前些日子林员外不是遵从房公子的意思在西郊外清渠北岸买了一个庄子,准备扩建一个大点儿的酒厂吗?”付昌社思索的望着房遗爱,张口说道。 “确有此事,因为西风烈不够出售的,所以我才让他如此办的,不过那个庄子我还未曾去过。”房遗爱点头说道。 “那天我去庄子上找林员外取钱,发现对岸的庄子上来了不少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大多都呆在庄子附近,并不外出,也不和周边的村民多做交流。”付昌社双眼一眯,回忆的说道。 “当时我就让人留心了,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东西。”付昌社目带精光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哦?付前辈请说。”房遗爱说道,表情专注的静等着付昌社的下文。 “就在房公子遇刺的当天,庄子里有几张面孔消失了,而且数量不多不少正好十个。”付昌社缓缓的说道。 “十个?”房遗爱的双眼一眯,低声重复道。 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房遗爱猛地抬头,目内闪过一丝寒光,望向付昌社,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淡淡的说道,“付前辈有没有把握把这些人的消息不着痕迹的引给皇上的人?” “你打算?”付昌社一怔,房遗爱的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以房遗爱的年纪,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应该会选择自己报仇,毕竟对方打算置他于死地,双方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甚至付昌社心下都已经打算好了,若是房遗爱执意报仇的话,他会出面找人帮忙。却不想房遗爱竟然打算祸水东引。 “他们既然是皇上找的人,那么咱们就来个顺水推舟,反正皇上也容不下他们。”房遗爱说道,“不知道付前辈的人能否做到不着痕迹,自认而然,不引人怀疑的把皇上的人引过去?” 付昌社重新仔细的打量了房遗爱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应该能。” “应该能不行,必须要有绝对的把握才行,不然就别做。”房遗爱摇头说道,“回头让皇上的人发现破绽,反而会把你们都搭进去。” “如此,”付昌社摸着下巴,认真的想了一下,良久,认真的点了点头,郑重的说道,“可以,我挑几个好手去办。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房公子放心就是。” “嗯,”房遗爱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叮嘱道,“是办不办成无所谓,但一定要以自身的安全为首要,切记不可在皇上的人面前犯险!明白吗?” “房公子放心就是,在下一定谨记。”付昌社拱手说道,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在他说话的语气中,已经俨然把房遗爱跟他放到了同一个高度上了,甚至隐隐透着一丝的尊重! 辞别了付昌社,房遗爱抱着几个刚出炉的胡饼,慢悠悠的朝太医院走去。 他也明白,那些人之所以刺杀自己,不外乎是自己认出了他们中的那个人来,而且那人的地位和分量应该不轻,不然犯不着来杀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孩子! 几天之后的狩猎,皇上想以他自身为饵,拿自己作伐,引鱼上钩。正好,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么,那群人还是让皇上的人去对付吧,先不说自己还没那个能力对付那些人,再者自己也不能白给皇上干活不是?更何况,这对于皇上来说,应该也是一个惊喜不是? 所以,但对于自己让付昌社祸水东引,变相给皇上送大礼的做法,房遗爱的心里没有一点的负担,反而觉得怎么着都是自己吃亏,想也知道,几天之后的狩猎自己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哀叹了一声自己歹命,房遗爱脚步轻松的进了太医院。 不过,对于下午的参茶恢复了正常味道,房遗爱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一下午都没听到阎宛如主仆的在书房外踱步的声音,使得房遗爱心情更是舒畅,连带描画的笔法也比之前灵动了不少,惹得阎立本一阵夸奖。 本着奉旨祸祸太医院的药材,不做即为抗旨,自认“胆小”的房遗爱,赶在陆义能够回府之前,使劲的奉旨祸祸太医院的药材,按照后世的方法,熬制了一些可以养肤去疤的药膏,还顺带替房夫人配了两盒养颜美容的乳膏,桃花味的。 悲催的是,东西做好后没藏好,被如狼似虎的程怀亮、长孙涣、杜荷和秦怀玉等人给发现了,给抢了个精光,最后还挨了程怀亮一句埋怨,“你小子不够哥们,哥几个累死累活的打理客栈和车马行给你赚钱,你小子有好东西还藏着掖着。忒没良心了!” “滚!”房遗爱一脚踹着程怀亮的屁股上,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不是说身上的疤,是你作为男人的军功章吗?还要这去疤的玩意儿干嘛!” “留给我未来老婆生完孩子用!”程怀亮脖子一更,兀自强辩道。 “切!” 不约而同的惹来了众人的鄙视加嘲讽。 “拿着吧,对你后背的疤有些用处,每天晚上洗完澡,临睡前抹上,晾一会儿就是。”房遗爱扔给长孙涣两瓶,说道。 “拿去,给秦叔叔用用吧,虽然老疤没有太大的效果,不过能消一点算一点。”房遗爱递给秦怀玉两瓶,嘱咐道。 “小荷留着以防万一吧,不然留着送给心上人去除脸上的痘痕也行。”在程怀亮心疼的目光中,又有两瓶被房遗爱递给了杜荷。 “我家老头子身上也有疤,小二啊,你可不能偏心啊!”程怀亮把刚才抢到的一瓶塞进怀里,双眼死死的盯着房遗爱手里仅剩的两瓶,抗议的说道。 “程叔叔的我回头亲自送去,免得某人昧下来给自己老婆生完孩子用!”房遗爱白了程怀亮一眼,说道。 “谁?是谁这么不孝啊?你告诉哥哥,哥哥去教训他,太没良心了。”程怀亮满脸愤怒的说道,同时双手已经伸上来抢房遗爱不停在手里抛着的两瓶去疤的药膏了。 “没见过你这么没脸没皮的!”房遗爱笑骂道,同时任由程怀亮把两瓶药膏拿了去。 “遗爱,那你和陆义的那?”秦怀玉不好意的望着额房遗爱说道。 “没事儿,今天再做一些就是。”房遗爱摆手说道,“对了,还有些雪花膏,你们一人给各位婶婶都待一盒吧。” 说着房遗爱示意房崎把做好的美容养颜的乳膏一人给了他们一盒,有多给了长孙涣一盒,让他去巴结皇后娘娘去。 直到出事的第八天,房遗爱才带着一堆的瓶瓶罐罐,心满意足的陪着陆义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至于太医院检查药材之后,上报给李世民,李世民看着房遗爱奉旨祸祸的五花八门的药单子,直心疼的嘴角抽抽,那就不是房遗爱所在意的问题了。 第77章 射箭 本着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的道理,同时也顺便发泄一下房遗爱祸祸自己那么多药材的心疼,李世民一句话,房遗爱就被赵毅提留进了校场,学习拉弓射箭。 面对赵毅这种一丝不苟,认真执行皇上命令的冷面教官,房遗爱只能实打实的认真练习了,虽然心下把李世民从头埋怨到脚,脸上却是不敢显出一丝的不耐。奶奶的,赵教官可是真的会体罚学生的! 偏生房遗爱第一天去学习射箭的时候,正好赶上弘文馆房遗爱所属的班去上骑射课! 负责教授骑射课的高将军倒是没什么,只是礼貌的跟赵统领打了招呼之后,淡淡的看了一眼名义上是自己的学生,实际上去一次骑射课都没上过的房遗爱一眼,大度的转身去教自己的课程了。 跟在高将军身后的一群学生,大都当没看见房遗爱,自顾自的走了,李恪礼貌的跟房遗爱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李治则是鄙视的瞪了房遗爱一眼,高昂着头颅跟上了李恪。 至于房遗爱的死对头魏王李泰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吆喝,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小医痴,房体房遗爱吗?怎么今天舍得来校场了?哎呀,本王倒是忘了,过两天咱们大名鼎鼎的房公子要和突厥的努尔江王子比试狩猎,啧啧,看来房公子很有信心了,看这架势,嗯,不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准备提水挑担子那。哈哈哈。”讽刺完房遗爱,李泰大笑着带着他的几个跟班,很是嚣张的走了,其中一人,还很“不小心”的撞了房遗爱一下。 “小二,别跟他一般见识,反正过几天的狩猎哥几个也跟着去。”长孙涣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眯着眼睛望着李泰嚣张的背影安慰道。 因为赵毅的存在,所以程怀亮和杜荷不好开口说话,只能是安慰的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然后狠瞪着李泰的背影,和长孙三人一起快步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赵毅本以为房遗爱会动怒顶回李泰的话,谁知房遗爱理都没理李泰,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貌似李泰只是从自己面前吹过的一场风一样。而对于长孙涣三人的安慰,房遗爱则是回给了三人一个没事儿的微笑。 赵毅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但还是手下不留情的往房遗爱的腿上抽了一鞭子,因为刚才众人的到来,使得房遗爱浪费了半盏茶的时间,没有放箭。 呲了呲牙,幽怨的望了旁边站立的冷面教官一眼,房遗爱还是乖乖的扭身过来,好好的举起手里的弓箭。 看到房遗爱挨了抽,同时一箭偏了靶子好几米,李泰等人更是毫不吝啬的送给了房遗爱一箩筐的嘲笑。 “打铁的时候,不论你要打制什么样的器具,首先要做的就是按照器具的模样,规划好锤子的落点,分化好落点的先后顺序之后,就紧盯着需要落锤的那个点,做到眼里只有这一个点,再无他物,这样你的锤子才能准确的落到需要的位置,若是每一个点都这样的话,才能打制出一件上好的铁器。” “你盯着这个木桩中心的黑点练习一下,若是你能心无旁骛的做到锤锤都能敲击在以黑点为中心的同一个地方的话,爹就考虑考虑教你打铁的本事。” 不期然,望着前面五十步之外的箭靶,房遗爱脑中出现了自己在冯铁匠一次生病的时候,说想要帮忙打铁赶工时,冯铁匠给自己说的话。 心无旁骛,紧盯一点,专注! 心中默念着冯铁匠教给自己的打铁要诀,房遗爱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赵毅双眼一凝,惊奇紧盯着闭上双眼之后,气息变得沉静稳重的房遗爱,之前出现在房遗爱身上的懒散和不以为意瞬间全都消失了!本来赵毅还以为在自己不近人情的执教下,明天才能扳正房遗爱的射箭心态,没想到因为魏王的嘲笑,房遗爱反而提前纠正了自己的心态了。 就在这时,房遗爱睁开双眼,目光紧紧的注视着远处的靶心,眼里似乎除了靶心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这使得赵毅的双眼不由的一亮,有些期待的望着侧身站好的房遗爱。 房遗爱的双脚叉开与肩同宽的距离,左手拇指上用来承簇的护指被他戴在了右手拇指上,这一动作使得赵毅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房遗爱对于赵毅的表情毫无所觉,他现在正处在一个奇怪的状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天地之间似乎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剩下了对面的那个箭靶上无限放大的红心了! 从身后的箭壶里抽出一只白翎箭,举弓,搭箭,拉弦,瞄准,一系列的动作都自然而然的完成了! 只是看着房遗爱拉弦的手,赵毅的瞳孔放大了,总算明白房遗爱为何会把左手拇指上承簇用的护指戴在右手拇指上了,因为房遗爱拉弦的手指赫然是右手拇指! 房遗爱按照冯铁匠所说,不停的目测着靶心距离自己的位置,心下快速的计算着箭射出之后,在空中的大体行程和经过的点以及落点。双眼微眯,箭尖微微上翘,“嘣”,“嗖”,箭离弦而去,直奔靶心! “咄”的一声,半个箭身没入了靶心! 身后李泰等人的狂笑也嘎然而止!长孙涣、杜荷则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射中靶心的箭!程怀亮更是夸张的使劲揉了揉眼睛,长大嘴巴望着没入箭靶的箭,然后抬手指着箭靶,僵硬的转头问向长孙涣和杜荷两人,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是小二射得?我没,没花眼吧?” 高将军望着刚才还骗离靶子甚远的房遗爱,这一箭竟然如此准确的射入了靶心,目内闪过一丝精光,抬眼望向了房遗爱身旁的赵毅。 “狗屎运!”李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脸色难看的望着房遗爱,鄙视的说道。 “狗屎运也是运气,你想要还没有那!”长孙涣毫不留情的回嘴道。 只是几人的话音还未落下,房遗爱已经连着射出了四五箭了,而且,箭箭都中靶心! 赵毅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是不是把箭靶往后在挪五十步,看看房遗爱百步之外是不是还能射中,若是仍能射中的话,回头是不是跟皇上说一声,干脆让房遗爱进弓箭营得了。 “狗屎运?!”看着房遗爱竟然连着六箭都射中了靶心,长孙涣心下惊奇,但还是不忘借机挖苦李泰,直接把李泰刚才的话又满含鄙视的回给了他。 “你!哼!”李泰瞪了长孙涣一眼,却无法反驳,只能脸色铁青的瞪着前方的房遗爱。 “射得不错。”赵毅冷硬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尽量放缓的说道,刚要抬手拍房遗爱的肩膀,示意房遗爱转过身来,结果手还没碰到房遗爱,房遗爱真个人就虚脱似得跪趴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同时身上涌出了一阵大汗,侵湿了身上薄薄的衣衫。 “遗爱!”“小二!” 长孙涣、杜荷和程怀亮惊叫一声,也不管一旁站着的高将军了,直接快步朝房遗爱跑了过来。 赵毅扶起房遗爱的时候,三人也跑到了跟前,同时到的还有负责教授骑射课的高庆祥高将军。 “遗爱,怎么样了?”长孙涣和杜荷不停的用衣袖给房遗爱擦拭着满头满脸的大汗,担忧的望着房遗爱,问道。 “赵大人,这是?”高将军不解的问向赵毅。 “不清楚,应该是脱力了。”赵毅摇了摇头,望着房遗爱有些苍白的脸,说道。 房遗爱站直了身子,说道,“我没事,只是刚才心神高度集中,消耗有些过度了,没事儿,歇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没事儿?”长孙涣、杜荷、程怀亮又不放心的同时问道,毕竟房遗爱身上的伤才好。 “真的没事儿,你们什么时候见我拿自己的身子开过玩笑?”房遗爱摊手说道。 “你干脆就别练了,反正狩猎的时候有我们几个那。”程怀亮小声说道,同时小心的瞄了眼一旁的赵毅。 “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太累的,刚才只是意外而已,下次就不会了。”房遗爱望着关心自己的长孙涣、杜荷、程怀亮三人,心下暖暖的,微笑着说道。 高将军跟赵毅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对长孙涣三人说道,“回去吧,继续上课。”然后友好的对房遗爱点了点头,转身带着依依不舍的长孙涣三人走了。 歉意的朝高将军拱了拱手,房遗爱催促长孙涣三人赶紧跟上去,这才送了口气,转身面对赵毅。 “刚才那种心无旁骛的状体不是很容易进入,你赶紧歇会儿,细细的体会一下吧,品味明白了,下边在炼箭就不会太难了。”赵毅面无表情的说道,只是眼里却带着一抹惊喜的光芒。 “是。”房遗爱应了一声,便去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一边闭目养神,一边仔细的体会刚才的感觉。因为之前跟冯铁匠学打铁的时候,练习敲击木桩时,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这次对房遗爱来说也算是驾轻就熟。 这种空明的状态虽然对房遗爱来说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与上次不同的是,敲击木桩那次,冯铁匠还没开始教授自己内家功法,所以并没有感觉到疲惫,更多的只是心灵的明悟。 这次,在自己无所觉的空明状态之下,体内略有小成的内家功法竟然自发的运转了起来,否则,以自己的臂力,虽然能够射中靶心,但绝对不会让箭矢的前半部分穿透箭靶! 不只是这个,随着内家功法的不断练习,房遗爱还发现自己以前习惯天天练习的太极拳,最近练习的时候,却是显得越来越费劲了,而且一套练习了好几年,熟的不能再熟的太极拳,以前闭着眼睛也能打下来,现在竟然打的磕磕绊绊,更甚的是,有些动作自己竟然不能做出! 因为在练习太极拳的时候,体内积攒的内劲也会跟着自发的运转,而且打完太极拳的一些力所能及的动作之后,房遗爱还发现体内的内劲运转的更加自如圆滑和粗壮了一些!这也是房遗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内家功法略有小成的原因! 休息了半柱香的时间,房遗爱的脸色和体力恢复了不少,至于之前猛然间消耗一空的内劲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恢复的了得。 抬眼望着了一下旁边场地上练习骑马射箭的同窗们,李恪骑马射箭的姿态也是那么的高贵优雅;李泰箭术也算的上不错,只是相比于李恪,少了分优雅,多了一丝的傲气;李治太小不予置评;长孙涣相比于自己的表兄弟来说,倒是灵活了不少,中靶率比之李恪略有逊色,但却比李泰高了一筹;程怀亮的箭术倒是众人当中最为刚猛的,刚猛却不鲁莽,反而比前几人更显细腻。 只是,杜荷就有些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统共射了二十几箭,而且他用的也就是半石的硬弓,别人都是距离箭靶五十步开外射得,就他是距离三十步,略比李治远了十步的距离,偏生他的命中率,实在是惨不忍睹!居然还没李治射中的多! 对于杜荷的成绩,房遗爱很是无语。一想起那次大家去郊外春游,杜荷这厮还大言不惭的在自己面前吹嘘,说自己可以直接拉开半石的硬弓,而且骑射都能命中靶子!最后还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射箭是一项能够体现君子文人热血的文雅活动,让自己最好还是学学的好,好歹也是君子六艺之一不是?而且还不用浪费脑子。 望着杜荷骑在马上的身影,房遗爱的嘴角抽抽了两下,望着手里的赵毅塞给自己的三石的硬弓,又抬眼望了望自己训练的箭靶,心想,自己这样的表现,不知道会不会打击到小荷那弱小发颤的小心肝啊?要知道,之前不论是步射还是骑射,都是杜荷在自己面前显摆争面子的主要项目啊。 有些担心的望着杜荷的背影,看着长孙涣和程怀亮强势的赶走了嘲笑杜荷的李泰等人,房遗爱摸着下巴寻思着,“按照时间计算的话,用不了多久,薛礼仁贵兄应该快来了吧?要不先让仁贵兄去单独训练一下杜荷?不求这小子能成什么武林高手,只让他小子能在薛仁贵的调教下,学会一些可以自保的手段就是了。嗯,就这样办吧,反正目前养活仁贵兄的钱从客栈和车马行中自己的分成里出就是了。” 打定主意的房遗爱,满意的点了点头,刚回过身来却发现眼前有个特大号的冷脸,受了惊吓的房遗爱直接从凳子上跌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呀,吓死我了。”房遗爱一只手猛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安抚着自己受惊的心脏,不满的看向脸的主人赵毅,幽怨无比的说道,“老大,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好了,就赶紧去练箭!”赵毅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一腚簲在地上的房遗爱,毫不理会房遗爱幽怨无比的目光和眼神,不带一丝感**彩的说道,“你要是觉得皮痒,想要松散筋骨的话,那就继续坐在地上。”同时还威胁性的挣了两下手里的皮鞭。 “马上去!”房遗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赶忙说道,他丝毫不怀疑,要是动作慢上一丁点的话,赵毅手中的皮鞭肯定会落在自己的腿上!同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自己的靶子前。 只是,房遗爱刚搭好箭,拉开弓弦,将放未放的时候,赵毅冷冰冰的声音又飘到了耳边,“把箭靶往后撤五十步!” 房遗爱身形一晃,双手也失了稳妥,拉满的弓弦也松了,“嗖”的一声,箭矢斜飞向了不远处站立的高将军! “小心!” 刚稳住身形的房遗爱,看到箭竟然射向了人,不由的焦急的出声喊道。 见到高将军手臂一挥,身形一旋,稳稳的把自己射出的箭矢抓在了手里,房遗爱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歉然的冲望过来的刚将军微微一笑。 待到高将军微微点头示意没事儿之后,房遗爱便埋怨加幽怨的瞪向了始作俑者赵毅,心想,你把哥当万能超人了还是神童?刚来只给讲解了一边射箭的注意事项,还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两句话就说完的,然后就直接塞给一张三石的硬弓让射五十米外的箭靶!二十箭不中箭靶,挨了两鞭,哥忍了!毕竟你是老大! 哥累死累活,好不容易射中了箭靶,还没来得及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小虚荣心,不对,应该是还没好好的熟悉一下射箭的手感,嗯,是这样滴。奶奶滴,竟然直接不经哥的同意,直接就把箭靶往后挪了五十步!五十步啊!加起来可就是百步啊!而且是三石的硬弓啊,饶是哥臂力高达五百斤,可是也不能一蹴而就的就射百步啊!啊!啊!啊! 房遗爱坚定的望着赵毅,无声的抗议着。 赵毅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晒都不晒房遗爱,对于刚才房遗爱射偏飞向高将军的那一箭,人家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好像那是一件芝麻小事儿一样。直等到校场上的服务人员把箭靶在百步外放好之后,赵毅的冷脸才转向房遗爱,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扬起了手里的皮鞭,淡淡的俯视着房遗爱。 咽了口唾沫,缩了缩脖子,房遗爱认命的扭回身子,气呼呼的从背后重新装满箭的箭壶里抽出白翎箭,搭箭,拉弦,双眼微眯,咬牙切齿的瞪着百步外的靶子,直接把靶子当成自己不敢反抗的赵毅,满弓放箭。 箭一射出,房遗爱心下暗道一声不好,果然,箭飞到箭靶前不到一步的距离,然后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就在箭落地的时候,房遗爱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破空声!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身后赵毅的杰作! 暗骂一声,房遗爱赶紧飞快的往前纵去,所开了这一鞭,开玩笑,这一鞭可不同于之前的几鞭,打上去顶多皮红。这一鞭子下去,可是会破皮的! 一鞭打在地上,赵毅并没有再次追击,而是冷冷的对房遗爱说了一句,“谨守心神!神情专注!”然后不以为意的收回了长鞭。 房遗爱目光闪烁的望着地上三公分深的鞭痕,下意思的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然后乖乖的站回原来的位置,宁心精神,排除一切杂念,认真的练习射箭。 高庆祥倒是有些惊奇的望着冷着脸的赵毅,说实话,认识这么多年,也了解赵毅的一丝不苟,可是赵毅也是出了名的对手底下的人好,一般从不轻易动刑,为何会对房遗爱如此动则扬鞭?刚才赵毅可是还在自己面前夸奖房遗爱是个练箭的好苗子那。 对于房遗爱如此大胆的躲开赵毅的鞭子,高庆祥也很是诧异,要知道尊师重道中讲究的也有打不躲,骂不顶啊?更奇怪的是,赵毅不仅没有追击,反而没事儿人似得抽回了长鞭? 赵毅和房遗爱两人的表现显然勾起了高庆祥将军的好奇,直接吩咐一声自己手下的学子们自由练习,自己则是感兴趣的望着赵毅和房遗爱这一对奇怪的二人组。 显然,习武有成的房遗爱,配着今世天生的臂力过人,再加上前世不算太笨的头脑,对于射箭的领悟也算是不错,所以在前头几箭摸索熟悉了一下百步的距离和自己的力道后,白翎箭终于钉在了靶子上。 赵毅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马马虎虎,继续练习!” 本来没对赵毅的评价抱有任何希望的房遗爱头也没回,因此没有望见赵毅眼底的一丝满意的笑意,毫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又自顾自的练习起来。 因为明天就要跟皇上去参加狩猎了,所以下午不用去阎府学画了,而是跟着赵毅仍旧在校场上练习射箭,只是,上午是步射,下午练习的则是骑射。 相对于步射的十中六七,骑射能够十中四五,这个成绩已经让之前从未开过弓射过箭的房遗爱欣喜了,只是,一看到赵毅没有表情的脸,房遗爱就很是挫败。 被赵毅魔鬼式训练了一天的射箭,终于赶在校场落锁前,被赵毅放回了家。 美美的泡了一下药澡,松解了一身的疲乏,陪着家人用完了晚饭,房遗直和陆义关切的叮嘱了两句,紧跟着房遗爱就被知道皇上这次狩猎目的的房玄龄叫进书房,耳提面命的给房遗爱讲了一些陪皇上狩猎需要注意的事项,并叮嘱房遗爱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出了房玄龄的书房,房遗爱前脚刚回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扑向自己亲爱的床榻,去抱那软绵绵的锦被,房夫人就带着莲儿后脚跟了进来。 虽然不知道这次狩猎的真正目的,可是夫妻多年,房夫人还是从房玄龄不经意的神态间觉察到了一丝的不妥,再结合之前接二连三的刺杀事件,房夫人心下更是担心,有心想要房遗爱不要去吧,可是皇上已经下了旨,而且此次狩猎的由头就是房遗爱和努尔江的第二次赌约。 房夫人心下把惊吓了自己女儿,还连带害得自己儿子不得安宁的努尔江给来了个碎尸万段。同时心下不停的埋怨自家夫君不帮自己儿子在皇上面前求情,竟然忍心让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儿子去冒险!以至于这几天房夫人都不和房玄龄说话,连带的青娘看房玄龄的眼神之中也有着不满和埋怨。 房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房遗爱,“这次你秦叔叔和程叔叔都去,有什么事情就和你两位叔叔商量,一定要跟在他们身边,千万不要独自乱跑!更不要在身边人少的时候乱窜!毕竟猎场之中多的是凶猛的野兽,所说事先被守林的人清理过,可是不排除有漏网的。一定不能自己乱跑!切记!切记!” “还有,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一定不要没头没脑的傻着脸往前冲!身边那么多大人跟着,用不着你一个孩子冲杀在前边!听到没!”说着,房夫人紧盯着房遗爱,非要得到他的答复不可。 “娘放心吧,有秦叔叔和程叔叔在,再说还有皇上身边那么多的侍卫,用不着儿子显摆什么,再说了,儿子还得留着这百十斤的肉,准备给娘讨房乖巧的儿媳妇,好伺候娘那,又怎会舍得把他丢在野兽的嘴里,不是?”房遗爱腆着脸,撒娇的拉着房夫人的手臂,笑嘻嘻的说道。 房夫人嗔怪的点了一下房遗爱的脑袋,没好气的白了房遗爱一眼,说道,“贫嘴。” 然后,房夫人拍了拍房遗爱的手,继续说道,“虽说努尔江惊吓了青娘,可你也揍了他不只一顿,而且还从他手里收了不少的赔礼,所以这次狩猎的赌约,输了就输了吧。别放在心上,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要。你还小,以后的时间多的是,有什么事儿,等以后再说也不迟,不必急于一时。” “放心吧娘,孩儿醒的。”房遗爱点头应道,同时回给房夫人一个安心的笑容。 “唉,娘只求你们兄弟姊妹几个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快快乐乐的活着,然后身边都有个贴心的人,娘也就别无所求了。”房夫人轻抚着房遗爱的脸庞,轻柔的说道,眼里母性的光辉不停的闪亮着。 “娘,放心吧,一定会的。”房遗爱语气坚定的说道,心下已经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一定要帮房夫人守护好这个家,自己的家! 终于安抚好忧心重重的房夫人,关好门,习惯性的没插门杠,房遗爱就急急的把自己摔在了自己那铺的软软的床榻上,把脚上的鞋子蹬掉,衣服都懒得脱,直接幸福满满的抱着软软的锦被闭上了眼睛。 将睡未睡间,房遗爱就感觉有人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因为没感觉到危险,房遗爱就没睁眼睛。 没过一会儿,房遗爱就感觉有个小小的身子爬上了自己的床,戳了戳自己的后背,然后轻声的抽噎着。 房遗爱奇怪的睁开眼睛,扭过头来,就见月光下显出了青娘单薄的身影。 “青娘!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过来了,你身边伺候的妈妈那?”房遗爱一骨碌坐了起来,赶紧把只着里衣的青娘抱进了怀里,然后拿被子紧紧的裹住了青娘的小身板。 “呜呜呜呜,呜呜,二哥,都是青娘不好,要不是因为青娘,二哥也就不用跟那个坏人比试了,呜呜,看娘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很危险!呜呜呜,青娘不让二哥去,二哥不去好不好?”青娘抱着房遗爱的腰,在房遗爱怀里扬起小脑袋,梨花带雨的望着房遗爱,哭着说道。 “小傻瓜,没事的,二哥不会有事儿的,你不知道吗,二哥可是很厉害的!”房遗爱揉了揉青娘柔软的秀发说道,还撸起袖子,显摆的向青娘展示了一下自己强有力的臂膀。 “不,青娘不想让二哥去,青娘怕,呜呜呜,青娘怕二哥像义哥哥前些日子一样,睡上好长时间,都不理青娘。呜呜呜。”青娘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坚持的说道。 “放心,二哥没事儿,这次二哥是跟皇上去狩猎,不会有事的。而且,二哥刚学的射箭,可还想要给青娘和遗则一人逮只可爱的小兔子那,青娘不让去,二哥会很伤心的。”房遗爱撅着嘴说道,还皱着眉头委屈的望着青娘。 “不行,”想了一下,忍住了小兔子的诱惑,青娘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青娘不要小兔子,遗则也不要,只要二哥好好的在家陪青娘和遗则就行了。” “可是皇上已经下旨了啊,二哥不去的话,就是抗旨,抗旨的话,二哥的脑袋可是要搬家的啊,青娘也不希望二哥的脑袋搬家吧?”见到利诱不行,房遗爱赶紧转换说服策略,半威逼的说道。 “那,那,那明天青娘去求淑儿姐姐、城阳姐姐还有九皇子,让他们去求求皇上,把旨意给撤掉,这样的话,二哥不去狩猎,就不算是抗旨了,脑袋也不用搬家了。”青娘歪着脑袋说道。 “可是,二哥还是想去看看自己的箭术如何,想要打点野味给爹娘还有大哥、义哥,还有青娘和遗则尝尝,二哥这么一点的小愿望,青娘都不答应二哥吗?二哥可是帮青娘实现了不少的小愿望啊。”见到威逼利诱都不管用,房遗爱赶紧打出人情牌,满脸委屈的说道,同时委屈中带有一丝期翼的望着青娘。 青娘的小脸纠结了,连哭都忘了,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思索的望着憋屈的小媳妇样的房遗爱。 良久之后,想着自己的小愿望不能满足时的难受样子,青娘终是不忍心扼杀自己二哥的小小愿望,然后皱着小脸,满脸担忧的望着房遗爱,痛苦的挣扎着,一咬牙,还是犹犹豫豫的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房遗爱的要求,但还是很认真的说道,“那二哥要保证,不能像前几天义哥哥一样,一睡好几天,才行。” “好,二哥答应你,一定活蹦乱跳的回家来,行了吧。”房遗爱松了口气的说道,眼神柔和的望着小脸担忧的皱到一起的青娘,抬手揉了揉青娘的头。 “那二哥跟青娘拉钩,这样青娘才信二哥会活蹦乱跳的回来。”青娘坚定的望着房遗爱,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说道。 “好,”房遗爱点了点头,宠溺的看着青娘认真的表情,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拇指,勾上了青娘的小拇指,然后两人一同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说谎就让他变成小花狗。” “这下放心了吧。”房遗爱笑着说道。 “嗯。”青娘满意的点了点头。 “二哥送你回去睡觉。”说着房遗爱便下榻穿鞋,准备送青娘回房间。 “青娘今天跟二哥睡。”不等房遗爱同意,青娘就专进了房遗爱的被窝。 房遗爱自己倒是不介意,只是在这封建社会,虽然青娘只有不到四岁,哪怕自己是她亲哥哥,还是不能任性的兄妹同榻,不然被一群清高的卫教士知道,青娘的清誉和房家的名誉可就都毁了! “青娘听话,二哥送你回去,美美的睡一觉,明天好让兰儿姐姐给青娘打扮的美美的,然后高高兴兴的送二哥去打猎,这样二哥才能打到好多好多的猎物,好孝敬爹娘。对不对?”房遗爱柔声哄着。 “那,”青娘想了一下,坐起身来说道,“好吧,二哥也要美美的睡一觉,明天好有精神打猎,青娘就不缠着二哥了,青娘回去自己睡。” 刚才看到地上只有自己的一双鞋子,房遗爱就知道青娘是等丫鬟伺候她睡下以后,自己光脚偷跑来的。心疼的抱起青娘,拿起一旁衣架上搭着的一件外衣包住青娘,房遗爱这才哼着儿歌送青娘回房去。 把睡着的青娘,轻柔的放在了床上,给青娘盖好被子,轻轻抚开了青娘轻蹙的眉头,房遗爱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上青娘的房门。 轻笑着摇了摇头,房遗爱转身望着夜空高挂的皎洁月亮,缓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78章 流言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房遗爱在房夫人殷勤的叮咛中,青娘的依依不舍中,陆义满怀信心的含笑中,还有房遗则不知所云的咿咿啊啊中,骑着皇上赏赐的黑亮的大宛马如墨的身上,带着骑着自己先前骑过的那匹健马的房崎,带着房夫人天不亮就让厨房给准备的一堆点心,还有房遗爱自己准备的一些瓶瓶罐罐,策马往城西的金光门去了。 “少爷,你说皇上去北面的山林围场,为什么不走芳林门、景耀门或者光化门,为什么偏偏要走金光门?还要过清渠上的顺安桥,然后才往北折去。绕这么远的路,怎么也得多耗去一日的光景吧?你说皇上怎么想的?”房崎嘟囔着,贼头贼脑的靠近房遗爱问道。 “你问我啊?”房遗爱没好气的瞪着房崎,一手牵马缰绳,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去问谁!你家少爷我又不是皇上肚里的蛔虫。” “嘿嘿嘿。”房崎干笑了两声,可是结合前些日子二少爷单独出去那趟,回来后神色间轻松了不少,所以房崎很是怀疑皇上这次绕道顺安桥是不是自家二少爷捣的鬼。所以目光仍是有些怀疑的瞄着自家二少爷,只是看着自家二少爷因了自己刚才的一问,结果又华丽丽的走神了! 房崎不由的埋怨一声自己多嘴,但也没有打扰自家二少爷走神,毕竟少爷说走神也是一种自我休息和调整。赶紧并过马去,伸手牵住了房遗爱手里并未攥紧的的马缰绳,以防房遗爱的马信不由缰的走岔道。 好在房遗爱胯下的如墨是早就调教好的,而且又在房府马厩里跟房崎胯下的马相互交流了一些日子,所以对于房崎接过缰绳,只是打了个响鼻,并未有过激的反应。 其实,房崎的猜测只是中了一小部分。 这次皇上从金光门出城而后北折,一是因为皇家的威仪。以此声势浩大的外出狩猎,来向长安百姓宣告前些日子的刺杀事件并未给皇家造成什么影响,皇上也依旧是英伟勃发的皇上,所以大家还是不要乱猜策了,该干嘛干嘛去。 二来,也是为了向各国使节彰显一下我泱泱天朝的大国风范。看吧,虽然有一些不法之宵小敢捻虎须,可是我大唐,自君至民,并不害怕,大家依然是信心满满的可以轻松狩猎!这就是我大唐的信心和风范!尔等弹丸,可敢? 三就是,付昌社的人已经按照房遗爱的吩咐,成功的不着痕迹的把刺杀人员聚集的庄园所在地,成功的引给了李世民的人!而且,对方居住的庄子正好就在顺安桥西侧十里之外的地方!因为对方警戒的比较严密,再加上对方的庄子上肯定有暗道,所以李世民的人不好强攻,再加上收集来的消息显示,对方应该还有一小部分人并未在庄子里,而且还可能是头头! 所以,李世民只是调集人手盯紧了庄子的一举一动,然后借口带各国使节参观一下自己的皇庄,这才绕道顺安桥。实际目的却是给对方**裸的下战书!当然,对方不理解的话,也可以认为是李世民自大自满,想要故意给各国使节显摆一下自己的庄子,这才让对方找到了可乘之机! 毕竟过了顺安桥的话,再往山林围场走,速度快的话也得一天多的时间,所以,李世民必然会带着众人在皇庄上休息一晚。一晚的时间够安排得了,毕竟,山林围场,当年金统领几人没少跟着李建成和李元吉去过。偷溜进去布置险境,设伏,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妈的,让人在疑与不疑之间来回摆动,却又诱惑对方,使人眼馋此次机会不忍放过,最后可能不得不咬牙狠心的冒险去一搏!够阴!”想明白的房遗爱,低声说道。 因为只要是赌徒的话,就肯定不会放过一丝可能翻身的机会!而息王残留的人马,在经过了三四年的颠沛流离和拼搏之后,显然也明白,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不利于给息王和齐王殿下正名,所以未尝没有借机赌一把的赌徒心理在里头。输了,一了百了,不再管世间纷扰。赢了,有可能让太上皇李渊重新登基,以恢复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名声,顺便把李世民的罪行诏告天下! 只是有一点房遗爱行不明白,就算他们能够成功的杀了李世民,让李渊复位的话,可是眼下留有子嗣的就只有李世民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子嗣都已经被杀的一干二净了,而李渊那些个庶出的儿子,资质都不是太好,压根就没人能够挑起江山社稷的重任!而李世民的儿子倒是那三个大的都比较出色,虽然李泰心眼小了些,但不否认他有才,能够吸引士子文士。所以,为了李唐江山的稳固与长久,到最后李渊百年之后的皇位极有可能不还是李世民一脉的吗?到时候一样可以再来个翻案啊? “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想的脑仁疼,房遗爱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甩了甩头,低喃了一句,房遗爱便不再纠结,毕竟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不是。很显然,好了伤疤忘了痛,这丫的忘了自己很有可能也被列入了必杀名单! 房崎扭头奇怪的望着房遗爱上下蠕动的双唇,侧过耳朵,努力的想要听听少爷到底在嘀咕什么,可是声音太小,听不到。 好在两人出门算是早的,赶在围观的百姓把道路堵塞前,赶到了金光门。 “这就是皇上赏的那匹大宛名驹吧,果然神骏啊。”比房遗爱早到的程怀亮,望见房遗爱主仆过来,双眼羡慕嫉妒的看了房遗爱一眼后,就直勾勾的又是赞赏,又是渴望的看着房遗爱胯下的如墨。 “哦,你小子挺早吗,咦,你怎么换马了?骏风去哪了?让程叔叔给收了?”才回神没多久的房遗爱,点头默认了程怀亮的话,打着招呼,结果看到程怀亮胯下不是他一直以来的最爱,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程怀亮撇了撇嘴,眼神不舍的从如墨身上转向房遗爱,说道,“骏风的马蹄磨伤了,最近正在休息中,所以只能换马了。” “马蹄磨伤?马蹄怎么会磨伤?”房遗爱奇怪的问道。 “吁!”秦怀玉策马近前,勒住马缰,望了眼鄙视而又怪异的望着房遗爱的程怀亮,有看向不解的房遗爱,开口说道,“马匹跑得时间长了,或者在不整齐的道路上跑得多了,就会磨伤马蹄。就好像咱们的指甲一样,在不平的东西上磨,时间长了也能磨透,露出血肉来。” “这是常识!亏你小子还骑了一匹上等的好马,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程怀亮鄙视的接话说道。 “呃?”房遗爱一愣,刚要冲出口问为什么不安马蹄铁,结果就望到了程怀亮和秦怀玉屁股下马背上的坐垫,发现并不是马鞍。不是马鞍?有下意思的抬了一下自己的脚,发现自己脚上并没有马镫,这才恍然的明白,唐朝似乎还没出现马上三件套那,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及时的咽了回去。 “遗爱不像你我父亲都是武将,所以也是从小跟马打交道,不明白这些事情也是正常。你小子胡说什么!”看着房遗爱张开的嘴有闭上了,然后皱眉望向自己两人的胯下,接着又神色恍然的抬了抬脚,秦怀玉担心房遗爱因为程怀亮的一句话心情不好,就飞快的瞪了仍旧羡慕的望着如墨的程怀亮一眼,不满的张口说道。 程怀亮抬眼望了沉思的房遗爱一眼,然后冲秦怀玉大大咧咧的一摆手说道,“不用管他,这小子时常走神,习惯了。”仍旧兀自打量着如墨。 秦怀玉没好气的白了程怀亮一眼,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房遗爱一眼,然后询问的望向房遗爱身边的房崎。 房崎恶狠狠的瞪了害得自家刚回神的少爷有兀自走了神的程怀亮一眼,然后态度良好的对不明所以的秦怀玉说道,“秦公子放心,二少爷确实时常走神,过一会儿,自己就会好了,不用叫他。” 正合计着是不是等那帮心怀不轨的狼崽子使节走后,把马上三件套整出来,这样也方便以后教青娘和遗则骑马不是。心下计定,正好听到房崎的话,房遗爱便回过了身来。 “小二啊,跟你大哥商量,行不行啊?”见到房遗爱醒来,对面的程怀亮赶紧腆着脸说道。 “换马?”房遗爱眉毛轻挑,张口说道。 “可不可以?这匹马的速度是在是太慢了点儿。”程怀亮抱怨道,抬手拍了拍自己胯下骏马的脖颈。 “你不知道遗爱和努尔江的赌约啊!竟然还跟他换马,你不是收了努尔江那混蛋的好处,所以来给遗爱下袢子吧?”秦怀玉怀疑的望着程怀亮,说道。 “反正也是咱们几个帮他赢努尔江,与其因为马慢影响箭术好的我的成绩,倒还不如把好马让给我骑那。”程怀亮梗着脖子说道,只是说话的同时,有些心虚的望着房遗爱,他的箭术是好,可是房遗爱的箭术也快赶上长孙涣得了,比杜荷强了不只一筹!只是,昨天房遗爱第一次学射箭,秦怀玉并不知情,才会被程怀亮忽悠,继而沉思了一下,眼带劝解的望向了房遗爱。 “代价?”房遗爱冲不明所以的秦怀玉点了点头,然后瞪了明明是想骑马,偏生找这样的烂借口的程怀亮,直接说道。 见到房遗爱并没有揭穿自己的话,程怀亮投桃报李的笑着说道,“我的猎物分你一半,怎么样?够意思吧?” “成交。”房遗爱点头说道,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狩猎,箭术虽然勉强凑合,可是并不代表一定能够狩猎到猎物,所以房遗爱也不矫情,直接翻身下马。有了程怀亮贡献的一半猎物,不论多少,最起码自己不会空手回家了。 房崎有些埋怨的望了一眼抢到如墨的程怀亮,可是自家少爷都没意见,转身上了程怀亮之前的健马,咽了咽口水,没说什么,确实,他也对自家少爷的箭术也不抱任何希望。 毕竟少爷昨天是一个人被赵毅提留走的,自己想要跟上去,却被赵毅吓人的眼神给瞪了回来,也不清楚自家少爷的箭术如何。可是对于只学了一天开弓射箭的少爷来说,经常去城郊狩猎的程怀亮倒是保险了不少。 “咦,他小子怎么骑得你的马?”勒住马缰绳的长孙涣,奇怪的望着兴奋的拍拍马脖子,揉揉马头的程怀亮,不解的问向房遗爱。 “某人说自己的箭术好,以一半猎物为交换,这次狩猎期间跟遗爱交换马匹。”秦怀玉说道。 “他箭术好,可是遗爱……”长孙涣指着无耻的程怀亮说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反应过来的程怀亮捂住了嘴。 “遗爱都同意了,你就别多说了,大不了小二比试的时候我多出些力,争取超常发挥就是了。”程怀亮赶忙说道,同时不住的跟长孙涣打眼色。要是真让秦怀玉知道房遗爱昨天头次学习射箭,百步之外骑射就能十中四五的话,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自己跟房遗爱换马,哪怕房遗爱都同意了,也会让两人把马换回来。 读懂了程怀亮的意思的长孙涣,嘴角一勾,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望了望旁边的秦怀玉,然后把脑袋凑到程怀亮跟前,小声说道,“回头借我骑一天,不然……”里头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眼神还不时的瞟向一旁跟杜荷打完招呼,奇怪望过来的秦怀玉。 “你小子趁火打劫是不是?”程怀亮小心的瞄了一眼秦怀玉,然后不满的冲长孙涣小声说道。 “怎么样?答不答应?”长孙涣继续问道。 “哼!”程怀亮不满的哼了一声,心想,怎么自己认识的这群人都这么的不地道啊! “怀……”看到程怀亮有些犹豫,长孙涣直接冲秦怀玉喊道,只是刚叫出一个字,张嘴就又被程怀亮给捂住了。 “你小子想两败俱伤不成?!”程怀亮没好气的在长孙涣耳边小声吼道,同时回给望过来的秦怀玉一个没事儿的微笑。 扒开程怀亮的大手,长孙涣无所谓的说道,“反正我骑不上,也不能让你小子白占小爱爱的便宜。” “无赖!”程怀亮憋屈的说了一句,心下直骂长孙涣是小狐狸加赖皮,还是点头答应了长孙涣的一天要求,不过得付出点代价,“那你得交点猎物出来。” “成,倒是后我的猎物任由遗爱挑选十只,如何?”长孙涣说道。 “凭什么是房小二啊?”程怀亮愤愤的说道。 “这是皇上赏给小爱爱的马,你有意见?”长孙涣说道,眼睛望着程怀亮,大有他不同意,就喊秦怀玉的架势。 “行!”愤愤的瞪了长孙涣一眼,程怀亮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然后看了秦怀玉一眼,说道,“想骑的时候提前知会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凑向了房遗爱、秦怀玉和杜荷,好像在多看满脸奸笑的长孙涣一眼,他就会忍不住吐血一样。 得意的笑了两声,长孙涣也凑了上去。 “你怎么也来了?”房遗爱跟长孙涣点头打完招呼,奇怪的问向跟长孙涣同来的杜荷,“杜叔父和婶婶同意了?” “来帮你啊。我爹不同意我也不敢来啊。”杜荷笑嘻嘻的说道。 不待房遗爱说话,杜荷拿着马鞭的手朝着和房崎聚在一起的个人带来的书童或者说小厮,说道,“打猎我帮不上些许的忙,大不了我带着他们几个跟在你们旁边帮着拣猎物就是了。” “你还是带着他们几个在后头分拣猎物吧,你上前头拣猎物,我不放心,万一伤到你,杜婶婶还不得拿刀杀了我啊!”房遗爱撇嘴说道。 “我看也是。”秦怀玉认真的说道。 “我就这么的没用啊。”杜荷有些挫败的说道。 “当然不是,让你在后头分门别类的把咱们几个的猎物都放好,把数量记下来,毕竟以的算科学的最好,到最后不管谁猎的多少,到时候咱们五个都平分如何?”说完,房遗爱望向秦怀玉。 “成,我没意见,只要能赢努尔江就行。”秦怀玉说道。 这时,商定之后的程怀亮和长孙涣也凑了过来,点头表示答应。 毕竟秦程两家有两位将军在,不会缺少猎物。长孙家也会得到长孙皇后的赠予,不狩猎也能分到。也就剩下房家和杜家了,从房遗爱的表现,还有跟努尔江的赌约来看,皇上为了面子也不会让房老二空手而归的,就剩下来捧人场的杜荷了。 所以对于房遗爱的提议,众人都没意见,哪怕到时候房遗爱的猎物全部上交,大家也都会有进项。 “那我就在后头给你们打起,做好后方的保障,祈祷你们多猎猎物,我好多分点儿了。”杜荷感激的望着四人,笑嘻嘻的说道,对于真正的朋友,感激的话语放在心里不挂在口中又诚意的多。 “对了,你们几个听说过坊间和宫里的一条流言没?”长孙涣说道,同时眼睛笑眯眯不时瞄向端坐马身的房遗爱。 看着长孙涣瞄向房遗爱,秦怀玉、程怀亮和杜荷三人心下了然,也忍不住古怪的望着房遗爱。 “宫里也有?”程怀亮惊讶的问道。 房遗爱被几人看的浑身发毛,不解的问道,“什么流言?” “你不知道?”杜荷奇怪的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从受伤到现在,我哪儿有多余的时间在坊间转悠?就算有,我爹娘也不允许啊!而且陆义还躺在床上,旁边还有房崎和房名盯着,我也溜不出去啊!更何况还得奉旨祸祸药材,不然你们几个哪来那么多的上好的伤药!”房遗爱没好气的抱怨道。 “那你去阎大人府上学画的路上就没听说过什么?”杜荷继续怀疑的问道。 “拜托,除了受伤后的第一眼自己来回坐轿意外,后来都是阎大人府上的马车负责接送的,我又怎会听到坊间的传言啊。”房遗爱说道。 “啧啧,想不到冷面画匠阎大人还挺看好你啊!”程怀亮啧啧有声的说道。 “这样一来,你小子和李泰的仇可是结的更大了啊。”长孙涣感慨的说道,同时想要在房遗爱身上找寻他能够得到阎立本青睐的原因。 “以后小心就是了。”秦怀玉皱眉说道。 “嗯。”杜荷点头附议了秦怀玉的话。 “说吧,到底什么流言?肯定跟我有关就是了。”房遗爱直接挑回了话题,说道。 “确实和你小子关系不小。”长孙涣笑着说道。 “驸马啊!”程怀亮幸灾乐祸的望着房遗爱,没头没脑的说道。 “你小子也未必跑得了!”秦怀玉瞪了程怀亮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五人,除了因为大哥长孙冲早就定下来尚了长乐公主,而不必在成为驸马的长孙涣之外,哥四个都有可能作为皇上笼络朝臣人心的筹码,进而尚公主。而秦怀玉身为家里的独子,必须继承父亲的爵位,到还有一丝可以不做驸马的希望,倒是其余三人,因为上头都有大哥可以承爵,被选作驸马的几率极高! 尚了公主,成了驸马,也就意味着可能会有且只有这一个老婆,就连见见老婆也得看公主心情好坏,只有得的公主的同意才行,就算纳个妾室也得公主点头,不然,自己憋着吧。 听了秦怀玉的话,刚才还有心情幸灾乐祸的嘲笑房遗爱的程怀亮立刻垮了下来。 杜荷也是跟着叹了一口气,黯然的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道,“我这么纨绔的人,皇上没眼光的不会也选中吧?” “难说。”长孙涣嘻嘻哈哈的说道,很是幸灾乐祸的望着面前耷拉脑袋的三人,还有不明所以的房遗爱。 “流言跟驸马什么关系啊?皇上适龄的公主,除了已经定亲的长乐公主外,我也没见过啊?”房遗爱不明所以的问道,“再说了,我大哥都还没成亲那。” “你大哥没成亲,可也议定了亲事,还是皇上下旨赐的。所以你也同样可以先定亲啊。”长孙涣白痴一样的看着房遗爱,说道。 “适龄的公主你没见着,可是你小子见得公主也不止长乐公主一个吧?”程怀亮怪异的看着房遗爱,几乎和长孙涣同时说道。 “到底什么流言,你们直接说吧。”房遗爱不耐烦的说道,显然是不想在浪费自己那可怜的脑细胞了。 在房遗爱不耐烦的催促下,长孙涣慢悠悠的说出了流言的具体内容。 “那天我们去探望你和陆义不是正好撞到太子和几位皇子公主吗?”长孙涣说道。 见房遗爱点头后,长孙涣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就听人说,那天就连太子都是走着进的太医院,只有你是被人抬进去的,可对?” “确有其事,不过那是太子认同的啊,不然我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做软轿,让太子步行啊。”房遗爱摊开手,如实的说道。 “关键问题是,那软轿好像是合浦公主命人去找来的吧?”长孙涣意味难明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那又怎样?在我眼里淑儿和青娘一样啊。”房遗爱不解的问道。 “还淑儿,叫的可真亲热啊!”程怀亮贼兮兮的看着房遗爱,怪声怪气的说道。 杜荷也是怪莫怪样的看着房遗爱,就连秦怀玉也是面色不自然的看着房遗爱。 不等房遗爱说道,长孙涣继续说道,“你是把合浦公主放在和咱们家青娘一样的位置,可是别人可不这么想。再加上国宴那天,你小子一句话就让公主变哭为笑,还肆无忌惮的伸手揉了揉公主的脑袋。你说吧,前前后后的事儿加起来,别人会怎么说你和公主?” 面对长孙涣的反问,房遗爱的面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心下不停的抽抽,想着李承乾曾经告诉自己,关于淑儿的身世。 淑儿的亲生母亲也只不过曾经是杨妃娘娘身边的一个大宫女,后来得蒙皇上宠幸有了淑儿,却在淑儿出生后没多久就病逝了,所以淑儿并未得到过多少母爱。而本该跟淑儿亲近的杨妃娘娘,却在不久后有了身孕,无暇顾及淑儿。皇后娘娘一来是才生下城阳不久,而且身子弱,继而有怀里李治,就连城阳都没多少精力照顾,更不用说不是亲生的淑儿了! 因为想要人关心自己,淑儿这才用高傲和刁蛮来掩饰自己心里的孤独和自卑,期望自己惹祸的同时能够引得皇上的注意。确实,因为淑儿不同于其他皇女的活力,成功吸引了李世民的注意,可是,因为国事繁忙,李世民也没多少时间可以真正的陪着淑儿,因着淑儿和城阳相差不过几天的时间,便把淑儿推到了皇后跟前。 就这样,太子才注意到这个活泼的小妹妹的。而李恪则是因为杨妃那胎小产而且是个女婴,也不时的去看望淑儿,顺便带淑儿去看望自己痛失爱女的母妃,以排解心中的不快。 所以,淑儿在宫中常接触的人也就是太子、李恪、城阳和李治几个了。 后来由于李恪出宫开府很少进宫,太子跟在皇上身边努力的学习治国之道,见到各位兄弟姐妹的此数也少了很多,李治去年也开始进学了,城阳是不是的生个小病,所以大部分时间淑儿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 对于这样一个孤单,缺乏关爱的小孩子,自己释放一下爱心,难道也有错吗? 叹息一声,房遗爱转瞬间便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这不是新时代,也没在红旗下,错就错在这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对于接受了二三十年新思想熏陶的自己来说,虽然来了也有三年多了,可是皇权和一些个封建观念还是没有让自己记在心里,最起码在对待淑儿的时候,自己只是把她看成一个需要关心的小妹妹,并没有别的想法,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所谓皇权的敬畏也只是在见到李世民的时候,才会让自己小心翼翼一些,对待李承乾的时候也就是多注意一下而已。 想着自己和淑儿之间纯洁如亲人般的友谊,竟然能够让大舌头的三姑六婆、五叔八公们给传成这样,房遗爱不由的有些气闷。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房遗爱抬起脸来,阴沉的望着长孙涣,问道,“宫里又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房遗爱的问话,程怀亮和秦怀玉还有杜荷也好奇的扭过头来,求知的望着长孙涣。 轻咳一声,清了下嗓子,长孙涣这才说道,“大前天,我不是拿着你给的那瓶什么雪花膏进宫去巴结皇后姑姑吗?” “说重点!”房遗爱寒着脸说道,妈的,这年代一个女子的名节简直比命还重要,若是这场流言压不下去的话,淑儿以后怎么办?将来谁还敢娶她啊!难不成让自己取一个自己当成妹妹来教养的女孩?妈的,想想就浑身鸡皮疙瘩,自己有没有特殊的爱好,所以下不去手啊!毕竟自己不是禽兽,是人啊! “呃?”看着房遗爱阴的可以的脸,长孙涣直奔主题,说道,“那天我正和皇后姑姑聊着的时候,合浦公主就领着宫人进了来,边行礼便问,到底什么是成亲?驸马是什么马?有什么用?能骑吗?” 此话一出,程怀亮顿时不怀好意的往房遗爱下身望去,小声接了一句,“公主想的话,肯定能骑。”引得长孙涣和杜荷一阵怪笑,秦怀玉则是不满的瞪了程怀亮一眼。 “皮痒了?”房遗爱双眼危险的眯着,微笑着问向程怀亮,双手关节握的咯吱作响。 干笑两声,程怀亮缩了缩脖子,努力让房遗爱看不见自己,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就只能掩耳盗铃的低下头不去看房遗爱了。 见到程怀亮服软,房遗爱接着把目光重新转向长孙涣。 同情的望了眼不敢抬头的程怀亮,长孙涣继续说道,“随后,皇后姑姑面色不好的便揽过了合浦公主,转而问向公主身边跟着的宫女,那人便一五一十的把宫里的流言都说了出来,无非是同情你被刁蛮任性的合浦公主给缠上了而已,再不然就是你贪图富贵想要傍个公主吃软饭,大多是在国宴之后流传出来的。不过还有一条貌似说,皇上确实曾经有意将合浦公主许你,却被你婉拒了?真的吗?”说完,满眼好奇的看着房遗爱。 程怀亮、秦怀玉、杜荷三人也很八卦的望向了阴脸的房遗爱。 “对于淑儿,皇后是怎么安抚的?”对于长孙涣的问题,房遗爱既没否认,也没肯定,直接开口问道。现在房遗爱最怕的是淑儿心里会留下怎样的影响! “皇后姑姑问了合浦公主的对你的看法,可想当你的妻子。可是公主却想了想之后摇头拒绝了。”长孙涣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房遗爱松了口气的说道,脸色也好了一些。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拒绝,你小子还是不是男人!”程怀亮怀疑的望着房遗爱,鄙视的说道。 “公主为什么拒绝?”杜荷的声音同时响起,不过确实问向长孙涣。 秦怀玉也是不解的等着长孙涣的理由,程怀亮骂完房遗爱也好奇的望了过来。 长孙涣怪异的望着房遗爱,说道,“公主说,她听青娘说过,遗爱曾经说过媳妇是用来洗衣烧饭、端茶递水、铺床叠被用的,妹妹才是用来宠用来疼的,所以要做遗爱的妹妹。” “你小子就是这样教青娘的?”出乎意料,寒着脸问话的是一向好脾气的秦怀玉,而且看那架势,大有房遗爱应对不得当的话,就要上去撸拳的可能! 程怀亮和杜荷在怪异的望着房遗爱的同时,都不由的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同时把手指关节按的啪啪作响。 “当然不是!那可是我亲妹妹!谁要是娶了青娘,不当成菩萨拱着,让青娘受委屈的话,个铁定拿刀打上门去!”房遗爱没好气的看着威胁自己的众人,不满的说道,心下确实替青娘高兴,最起码多出几个疼她的哥哥来,而且还有两个武力值挺高的,日后在婆家应该不会受气了。 就在众人的心情刚刚放松,提醒房遗爱以后面对合浦公主的时候多注意身份的时候,长孙涣轻飘飘的又扔过来一句话,“当时皇上也批完折子去了太极殿。” 程怀亮、亲怀疑和杜荷三人的表情立马凝固了,瞬间程怀亮便带着八卦精神,兴奋的问向长孙涣,“皇上怎么说?” 房遗爱要不是抱住了马脖子,肯定被长孙涣的那句话给惊下马了!坐直身子,满头黑线的瞪了程怀亮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必说了,肯定没好话!” “嘻嘻,你都猜到了?”长孙涣没有一点同情心的笑着说道。 “哼!又不是第一次了!”房遗爱答道,到现在一想起来那次在房府,李世民怪叔叔似得引诱淑儿答应当自己媳妇的事儿,就忍不住牙酸加牙疼! “宫里流言怎么处理的?”房遗爱问道。 “还能怎么样,打杀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然后压下去呗。”长孙涣不以为意的说道。 对于那些个嚼舌根的人,房遗爱也是半点同情心欠奉。 “皇上到底说了什么?”程怀亮犹不死心的扯着长孙涣的衣服问道。 “你还是去问小爱爱吧。”长孙涣直接把问题推给房遗爱。 “要不要我帮你松散松散筋骨?顺便告诉程叔叔一声,你小子最近很闲?”房遗爱皮笑肉不笑的望着程怀亮,温和的说道,只是声音里的寒意,直冲的程怀亮打了个寒颤,赶紧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得,唯恐晚了,被房遗爱诬告,到时候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79章 出行 五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皇上出行狩猎的队伍就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前头声势浩大的仪仗过去,接着就是李世民华丽明黄的马车,看着李世民不停微笑着朝人群挥手致意的样子,房遗爱就忍不住牙疼的撇了撇嘴,眼睛一扫,便看到了马车旁,稳稳的骑在一匹骏马之上的冷脸赵毅。 看着赵毅的瞬间,房遗爱就想起自己昨天的待遇,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子。赵毅像是感觉到了房遗爱的注视,顺着视线转瞬间便望了过来。 房遗爱有些尴尬的冲赵毅笑了笑,还没把头扭走,就见赵毅面无表情的对自己轻微颔首后,然后朝身旁的侍卫努了努嘴,示意对方看向自己。 房遗爱有些疑惑的顺着赵毅的目光望了过去,正好对上对方转过来的视线。胡老!房遗爱一惊之后,随即释然,然后在马上恭敬的施了一礼。毕竟想要生擒住对方,目前所能依靠的尖端力量也就是身为皇族供奉的胡老了。再加上,上次国宴的时候,让那个弓弩刺客逃走之后,胡老一直有些不甘心,誓要与对方分个高下。 秦怀玉有些疑惑房遗爱的动作,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三人则以为房遗爱是在给望过来的赵毅行礼,毕竟昨天赵毅监督教授了房遗爱一天的射箭。 跟在李世民的明黄马车后头的是一辆暖黄色的马车,当然个头比李世民的那辆小了大半个,而车旁骑马的两人竟然是上不来的李恪和李泰! “车里是谁啊?应该不是太子吧?”房遗爱瞪了一眼拿眼剜自己李泰,然后身子向旁边的长孙涣倾斜了一下,悄声问道。 “不是,太子被皇上留下来监国了,里头应该是小九和你们家淑儿。”长孙涣低声说道。 “找死是吧!”房遗爱不悦的说道,胳膊肘子直接猝不及防的拐向长孙涣的肋间。 长孙涣的身子很是配合的往斜侧面一弓,假装受伤的开始怪模怪样的呲牙咧嘴起来。 “演技太烂,哄哄三岁的孩子还差不多。”房遗爱很不给面子的打击道。 长孙涣干笑两声,又重新坐直了身子。 房遗爱再次抬眼的时候,就见李恪好像刚在车窗上跟里头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对着自己友好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房遗爱也礼貌的冲对方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而车窗上的帘子刚刚掀起一个角,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形,就又被人给压了下去,恰好此时马车正从自己几人前方经过,房遗爱好像听见了马车里传来一声不甘不愿的跺脚声和冷哼声。接着就见李治从车辕上探出头来,朝房遗爱等人望了过来,然后白了房遗爱一眼,小头一扬,小身子就又缩了回去。 “貌似,我没得罪过他吧?”房遗爱很无辜的问向身边的几人,见到了李治,不用猜,刚才想要掀帘子的一定的是淑儿了。 “这就得问你们俩了。”房遗爱另一侧的程怀亮也不嫌浪费口水的说了句废话。 几位皇子公主过去之后,紧跟着的便是陪同狩猎的朝臣和使节的马车,一辆穿插着一辆。 房遗爱看见打头的第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半眯着眼睛的人,长孙无忌!? “你爹怎么跟来了?”房遗爱很是求解的把身子又侧向了长孙涣,问道。 “我爹兼管礼部,你不知道吗?”长孙涣很是奇怪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呃?还真没注意过。”房遗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顿时就感觉有中被饿狼盯上的感觉,下意识的顺着感觉望去,就见到了颉利可汗眼里的阴寒一闪而过,让房遗爱甚至有种错觉感。不过颉利可汗身边的努尔江到是仍旧恶狠狠的瞪着房遗爱,嘴角勾起了一丝冷冷的嘲讽。然后在和房遗爱对视了一会而之后,丢给房遗爱一个轻蔑的微笑,不屑的把头转了过去。 房遗爱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膀,任由颉利可汗的马车从面前经过。 “妈的,回头要他好看!”程怀亮很是不满努尔江的态度,啐了口唾沫,说道。 “一跳梁小丑耳,不值动怒。”程怀亮旁边的秦怀玉轻飘飘的说道,但是目光却是不善的望着已经过去的颉利父子的马车。 秦琼的马车就在车队的中部。 秦琼正端坐在掀起帘子的马车上,朝着房遗爱几人不着痕迹的招了招手。 房遗爱五人便带着自己的随从,总共十人,在秦琼的马车经过的时候,直接插进了队伍里。 就在房遗爱几人跟秦琼打完招呼,说了没两句话,隔了一辆马车的程咬金直接骑马窜到了前头来。 “怎么样,二哥,我就说房小二不会在皇城前等吧。”程咬金得意的望着秦琼,说道。 “行了,别都挤在这儿了,你们五个,分出去俩人上咬金的马车上去,其余的上我的车,有什么事儿等除了城门再说。”秦琼没理会得意洋洋的程咬金,对房遗爱五人说道。 “成,房小二跟我走,你们四个谁还想找老子聊天,就过来吧。”程咬金赶忙说道,说完就直接调转马头往自己的马车走去,也不管房遗爱不情不愿的脸。 房遗爱歉意的望向秦琼,待得秦琼点头后,便带着房崎跟了上去。 “小子就不麻烦秦将军了,我去前头父亲的马车就是,告辞。”长孙涣牙疼的望了眼程咬金雄壮的后背,扭头冲秦琼拱手说道。待到秦琼点头后,长孙涣便带着自己的小厮朝前头长孙无忌的马车赶去。 秦怀玉肯定要上秦琼的马车,程怀亮便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热切的望向杜荷。 一看刚才房遗爱不情不愿的脸色,杜荷便明白程将军的马车没那么的好坐,所以直接无视程怀亮的目光,而是直接看向秦怀玉。 “爹,帮一把。”秦怀玉对秦琼说道,然后伸手架住了杜荷的一只胳膊,同时,人也准备着站在了马背上。 秦琼点了点头,起身,伸手抓住了杜荷的另一只胳膊。父子两人同时发力,秦怀玉双脚在马背上一使劲,一个漂亮的旋身,已经带着杜荷稳稳的落在了秦琼的马车上了。 “哼!没义气。”程怀亮一看这样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不甘愿的嘟囔一声,在马背上冲秦琼行了一礼,便调转马头去了程咬金的马车。 人群中,一辆不起眼的青灰色的马车上传来了两个清脆的声音。 “萧姐姐,你说他能赢突厥王子吗?听叔叔和爹说,他好像昨天才开始学的射箭,以前在弘文馆的时候,从未去上过骑射课。”见房遗爱专进了程咬金的马车后,阎宛如放下车窗上的帘子,有些担忧的对一旁的萧婷婷说道,谁知,抬头便对上了萧婷婷戏虐的目光,脸上不由的一热,羞恼的叫道,“萧姐姐!” “不知道,不过听房大哥说,房遗爱最疼青娘妹妹,所以一定不会让那个混蛋突厥王子得了好去的,你就放心吧。”萧婷婷收起了戏虐的眼神,认真的说道,一想起那天的情景,若是可能的话,萧婷婷都想把努尔江那混蛋给生撕了!居然敢欺负我们家可爱的青娘妹妹,哼! “哼,我放什么心啊,他又跟我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阎宛如有些气闷,那么长时间,房遗爱竟然都没发现自己两人的这辆马车,忍不住没好气的说道。然后又奇怪的看向萧婷婷,说道,“倒是你,萧姐姐。” “我怎么了?”萧婷婷不解的问道。 “房遗爱那混蛋接二连三的把萧伯伯给气的不轻,你就没想过要收拾收拾他,好给萧伯伯出气啊?”阎宛如说道。 听了阎宛如的话,碧幂悄悄的往车厢的门口挪了挪屁股,小心的望着自己小姐。 而萧婷婷的丫鬟红蝶,则是轻轻的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瞄了眼阎宛如,随后静静的望着自家小姐。 萧婷婷讶异的望着阎宛如,好一会儿,在阎宛如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没想过,我只知道,没有房遗爱的话,我和房大哥的亲事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定下来,也更不会是皇上指婚了。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说完,叹了口气,有些茫然的望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一方绣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两句话的手帕。 阎宛如也顺着萧婷婷的目光望向了那几个绣的很是秀气的字,轻轻呢喃了出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随即怔怔的坐在了一旁,不再说话。 旁边的红蝶和碧幂望着突然静下来的两位小姐,交换了一下眼神,却都明智的没敢吱声。 走出长安城十里外,实在是受不了程咬金动不动爷俩好的把大巴掌没轻没重的落在自己身上,有心躲开吧,对方是长辈,生受了吧,疼得是自己。 房遗爱终于赶在自己受内伤前,麻溜的赶在程咬金喝水的空档,随便找了个接口就跳出马车,窜上马背,招呼了一声房崎,赶紧从外围负责护卫的兵卒们之间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确定自己安全了,房遗爱才在路边上勒住缰绳,揉了揉自己被砸的生疼的半边身子,特别是右侧的肩膀,轻轻的碰一下都疼得要命,得,不用看也知道衣服下的皮肤应该肿了。有些幽怨的望了眼跟自己错开了一匹马身的程咬金的马车。 “少爷?”房崎不解的问道。 “没事儿,难得出的城来,咱们且在后头缓缓的缀着,好好的看看城郊的风光。”房遗爱说道。 房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静静的呆在一旁,等着大部队的人马过去,房遗爱便把目光转向了周围的景物。 自己来了大唐怎么也有三年多了吧,头几年倒还轻松无忧,没有就业的压力,没有买车买房的压力,也不用自己费心的去担心衣食住行,可以完全放松的让自己重温孩提时代的那段时光。 想自己那三年,在跟着冯铁匠早晚习武,跟着芸娘每天抽空看书讨论医学的问题,不时的陪着冯铁匠一起赶工打铁,却每天都能有不少的时间可以领着一群小孩,夏天跳进永安渠里去抓鱼消暑,秋天还可以去安化门外两三里无主的土丘林子里去摘野果子,抓兔子什么,冬天也可以去那里打雪仗堆雪人,春天大家也都随性的在大安坊间撒欢。 可以说,正是因为自己在大安坊生活了三年,才让自己真正放松的融入唐朝! 自己没有多大的雄心壮志,只是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平平淡淡的过着自己的热乎日子,因为当初考公务员的时候,自己报考的也是没有什么限制的文档管理部门,因为那里头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 就在自己安心的以为自己会在坊间悠哉悠哉的过活下去的时候,却又阴差阳错的回了房府。 “阴差阳错?”房遗爱迷茫的望着远方,苦涩的低喃着。 “少爷。”房崎望着刚过去的大部队,轻喊了一声神游的房遗爱。 “嗯?嗯。驾。”望了房崎一眼,顺着房崎的目光看到了已经通过的大部队,房遗爱一牵马头,轻夹马腹,带马跟了上去。 听着不远处清渠潺潺的水流声,还有周边大树上清越的鸟叫声,看着近处的田野和树木,望着远处隐隐可见的山峰,吹着野外清幽的暖风,呼吸着纯天然无污染的空气,房遗爱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貌似,自从在醉冉楼见到于乐和那人之后,自己就没怎么好生的休息过。算了,不想了,一且顺其自然吧。 心情放松了,房遗爱便悠闲起来,甩开了脑子里一下繁琐的想法,只是清清静静的去欣赏这未经多少雕琢的自然风光。 看着房遗爱脸色轻松了不少,同时也感应到了他那放松,甚至有些欢快的心情,与房遗爱并排而骑的房崎,心下也放松了不少。 “这好像是我离开长安城最远的一次了吧。”房遗爱顺嘴说道,眼睛不停的望着周围的花红翠绿,蜂飞蝶舞。 “嗯,应该是。听慎叔说过,自从夫人怀上少爷之后,老爷就一直很忙,即便是回了家里,也大都是带着书房,而且少爷出生的时候,老爷也是在皇上那儿帮忙处理大事儿,接连三五天都没顾得上回家。”显然也没怎么出过长安城的房崎,在跟着房遗爱一样放松之后,也是满眼好奇的东瞧瞧西看看的,两只眼睛根本不够使得,所以听了房遗爱的问话,也很是自然的回答道。 不过话出口后,说到一半,房崎就意思到自己说的话可能有些不对,赶紧住口,尴尬的望着房遗爱,讪讪的说道,“少爷我不是说老爷他不疼你,慎叔也不是这个意思,其实老爷挺疼少爷的,只不过是,而是……” “行了,我知道爹只是因为太忙了而已。”房遗爱淡然一笑,摆手说道,“后面还有什么,都一块说完吧,省的我乱猜。” “呃?哦,慎叔说,从少爷出声到现在,老爷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忙国家大事,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好好的在家歇上两天,所以压根就没时间带着少爷出来。夫人要操持整个府里,还要照顾老爷、少爷和小姐们,所以也是如非必要,一般不出城的。而少爷就跟不可能出城太远了啊。就连大少爷,也是在国子监的教授们的带领下,才赶春的出来踏过几次青而已。”房崎小心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父亲一来的志向便是,希望整个华夏能够在他的努力和参与下,变得国富民强,国泰民安,打造出一个盛世的天下,他也是一直这样努力的。他和皇上,还有朝堂上的各位大人,差不多做到了不是吗?”房遗爱语带佩服的说道,“他和杜世叔一样,都是那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只要自己不倒下,就不会放弃为国出力!”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房崎低声重复着,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在哪儿看过这句话。 “回去重新看看诸葛武侯的《后出师表》,上头就有。”房遗爱看着房崎思索的样子,说道。 “嘿嘿,知道了少爷。我说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武侯说道。”房崎不好意的挠了挠头,说道。 “不过少爷,诸葛武侯就是给国家大事累倒的,那老爷?”房崎担忧的望向房遗爱,欲言又止的说道。 “你当少爷是吃白饭的纯摆设啊!”房遗爱没好气的拿手里的马鞭轻轻的敲了一下房崎的头,不满的说道。 “对啊,嘻嘻嘻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房崎笑嘻嘻的说道,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又跟房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一会儿,就见程怀亮带着他的小跟班策马奔了过来。 “你小子不够意思啊,走的时候也不拉我一把。”程怀亮止住马身,怨妇一般的望着房遗爱,幽怨无比的说道。 “还说我,你小子不也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挨了好多巴掌吗?”房遗爱白了程怀亮一眼,反驳道。 房崎很自觉的错后了自己的马身,和程怀亮的小跟班并骑跟在两位少爷马后。 “嘿嘿,总算是摆脱老头子的魔掌了。”程怀亮说道,然后调转马头,跟房遗爱并排前行。 “对了,前头不远处就要到顺安桥了,看见没?就前头不远的地方,围着百姓的那块就是。”程怀亮举着马鞭指着前头说道。 听了程怀亮的话,房遗爱刚放松没多久的心情顿时被砸的支离破碎,叹了口气,还是顺着程怀亮指的方向望去。 打头的仪仗已经跟黑压压的百姓接头了,一群朴实的百姓也都跪了下来,高呼着皇上万岁,就连隔了将近两里多地远的房遗爱听着都觉的震耳朵。 就在房遗爱跟程怀亮感慨百姓朴实的时候,前头大部队末尾负责断后的禁卫营中的一个小头领策马来到房遗爱和程怀亮面前,一拱手,公事公办的说道,“两位公子,高将军有令,为了两位公子的安全,还请两位快走两步,融进队伍里头,不然除了什么事儿的话,咱们不好向各位大人交代。请!”说完,侧过马身让出路来。 房遗爱和程怀亮相视一眼,由房遗爱拱手说道,“有劳了。”说完便带马和程怀亮并骑融进了大队伍的尾巴里。 “劳烦刚将军费心了。”看着小头领向高庆祥交完令,房遗爱便上前来道谢道。 前方的百姓之中应该,或者说一定会有对方的奸细,虽然自己并不认为对方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不过能够更安全一些,房遗爱显然还是很乐意听从的,毕竟事关自己的小命,能保险些最好。 而且前几次禁卫营的人也曾因为这事儿出动过几次,所以身为禁卫营的高层之一,高庆祥知道此次皇上出行的真正目的,房遗爱并不奇怪。 高庆祥望着房遗爱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自己没去过骑射课,所以见到高庆祥没有说话的意思,心下歉然的房遗爱也不便多嘴。而同样是因为骑射课的原因,高将军怎么也算得上是程怀亮的一位恩师,所以在高庆祥面前,程怀亮也不敢太放肆,也静了下来。 随着大部队的缓缓前行,看着前头都越过了顺安桥,抵达了清渠的北岸,身为大队尾巴的房遗爱等人也来到了清渠南岸百姓们的面前。 房遗爱的身子不由的悄然戒备了起来,毕竟有备无患嘛。双眼也瞧向了黑压压的人群。 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农人,一些老人全都和善的对着望过来的房遗爱笑了笑,弓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小媳妇和大姑娘却都笑嘻嘻的想看又不敢看的躲开了房遗爱的视线,小孩子则是好奇的瞧着人,没有一丝的胆怯。 “百姓所要的也不过是安居乐业罢了,生活稳定了,自然脸上就有了笑容。”像是看出了房遗爱略有些紧张,高将军开口说道,轻轻的拍了怕房遗爱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就是。 冲高将军感激的一笑,房遗爱的身子顺从的慢慢放松了下来,望着高将军说道,“是啊,所以说百姓才是最单纯实在的人,因为要求不多,所以生活可以清贫而快乐。” “你小子倒是懂得挺多的。”高将军定定的望着房遗爱,笑着说道。 “呵呵,胡乱感慨而已。”房遗爱不好意思的说道,刚要收回望着高将军的目光,却不期然穿过肩后,望见了远处让他感觉有些怪异的一对小夫妻。 女子一身青布衣裙,脸色有些苍白的依偎在身旁男子的怀里,只是女子那靓丽脱俗的容貌让房遗爱有种熟悉的感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而那个男子低下头来,把耳朵凑近了女子的唇边,就见女子的嘴唇上下波动了两下,男子便抬起头来望向了自己的方向,眼里貌似散过一丝的厌恶与恨意。这更让房遗爱疑惑了,难不成自己等人当中有谁抢了他老婆?可是他老婆明明在他怀里啊? 只是更让房遗爱疑惑的是,女子好像在男子怀里身子不好的咳嗽了起来,可是却没抬起自己的手,而男子却抬起另一只手在女子的胸前随意的拍了两下。 房遗爱的眉头皱了起来,咳嗽不是拍后背更好些吗?那男的是不知道啊,还是故意想要光天化日的就袭胸啊?那女人既然靠在他怀里,应该就是他老婆来着,用不着这么猴急吧?想不明白,索性算了,反正也不管自己的事儿。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高将军问道,同时有些担心房遗爱会冲动的指认出人群里头的奸细,若是那样的话,整个队伍被惊动不说,就连前来观见皇上的百姓们也会跟着遭殃。 “高将军不用管他,这小子就这样,懂不懂就神游,一会儿就好了。”程怀亮大大咧咧的说道。 “呃?哦,不好意思啊,这是我从小的毛病,改不了了,有怠慢之处,还请高将军见谅则个。”房遗爱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同时把心中的疑惑甩在了脑后。 “没什么。”高将军心下松了口气,不以为意的说道。 “对了,这顺安桥有什么说道吗?”房遗爱望着马蹄下宽阔的青色石板桥,好奇的问道。 “只是一座普通的石板桥而已,能有什么说道?”程怀亮撇嘴说道。 “呵呵,你还别说,这桥还真有点说道。”高将军笑着说道。 “哦?”房遗爱两眼亮晶晶的望向高将军。程怀亮也好奇的转过了头。后头跟着的房崎和程怀亮的小跟班程昱也都支起了耳朵。 “此桥,据说,原是北周大象二年的时候,突厥首领沙钵略可汗求婚于北周,周宣帝以赵王宇文招之女许之。娉娶时,沙钵略可汗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就出资在城外的清渠上建了这座顺安桥,来表示自己永远归顺安附于大周之下。”高将军讲道。 “咦,那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呀?而且史书上也没有记载啊?”房遗爱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我也是无事踏青的时候,从附近几个上了年纪的百姓们口中听来的。想来应该是传言吧,不然怎么会没写进书里那。”高将军不确定的摇头说道。 “这倒也是。”房遗爱想了一下,点头说道。 “好后来呢?”程怀亮问道。 “那次千金公主出嫁,宇文神庆为正使,长孙晟将军是副使,过顺安桥送公主入突厥。不但公主得到了沙钵略可汗的青睐,就连长孙晟将军也成了沙钵略可汗的座上宾,得到了突厥人的认可。”高将军无比崇敬的说道。 “长孙晟不就是长孙涣没见过面的爷爷吗?这么厉害!”程怀亮说道。 “是啊,大隋初立的时候突厥沙钵略可汗想要举兵攻伐,因为中原动乱尚未安抚,没有多少余力来对付突厥,隋文帝便派了长孙晟将军再次出使突厥,传言隋文帝曾经亲自送长孙晟将军过的顺安桥。听说后来又多次出使突厥,长孙晟将军都是过这座桥去的突厥。”高将军感慨的望着马下的青色石桥,说道。 “确实,要不是长孙晟将军的话,怕是突厥大军早就挥师南下,扫荡中原了。以那个时候中原的力量来说,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突厥的虎狼之师。”房遗爱点头说道,望着刚刚走过去的顺安桥。 不管这桥是不是沙钵略可汗为了向北周服软而建造的,它都应当是一座承载了历史,却又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的一位无声的历史见证者。 房遗爱感慨完,突然转念一想,若是历史是真的话,呵呵,想来颉利可汗不可能不知道,看来皇上选择这条路也未尝没有再次打压颉利可汗父子的意思在内啊! 傍晚在皇庄歇了一夜,天亮后继续赶路,直到第二天天色傍黑的时候,浩浩荡荡的狩猎队伍才赶到山林围场。 在林子边上的一片空地上,众人点着火把不停的忙碌着,搭建帐篷的搭建帐篷,生火做饭的生火做饭,负责警卫的在一旁一丝不苟的警卫着,当然也有精力过剩的人,下了马车,带上弓箭就迫不及待的窜进林子先练手去了,譬如程怀亮,因为担心程怀亮的安全,秦怀玉也带着几个人跟了上去。 在秦琼和程咬金带来的几个亲兵的帮助下,房遗爱和杜荷的帐篷也很快的搭建好了,谢过几人,房遗爱和杜荷便直接没形象的坐在了房崎点好的火堆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啦。 没一会儿,房崎就和杜荷的书童杜淳一个捧着一锅从不远处的河里汲来的水,一个抱着喜好的炊具就走来了。这些炊具都是房遗爱事先让秦怀玉帮忙准备的。 房崎把盛水的锅挂在了简易搭好的架子上,又往锅下添了点柴,房崎这才拍了拍手说道,“少爷,前头的河里有不少的鱼,要不要抓几条,今天晚上先应付一下?” “你小子还担心没有吃的啊。”房遗爱睨了房崎一眼,说道,“放心吧,怎么都不会短了咱们几个的吃食的。” “嘿嘿,我也知道饿肚子是肯定不会的,只是有些嘴馋少爷上次烤的鱼不是。”房崎不好意思的说道,最后还很形象的吧唧了几下嘴巴。 “确实挺好吃的,要不,遗爱,咱们去抓点来?”杜荷也有些流口水的说道。 “抓鱼吃可以,不过现在不适合烤着吃了,刚赶了一天的路了,也没怎么喝水,再吃烤鱼的话,伤身子。不过可以拿来熬鱼汤喝,还是挺不错的。走吧。”房遗爱说着,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好嘞。”房崎勤快的跑到前头去引路了。 “杜淳,你看着锅里的水。”杜荷交代了杜淳一声,也不待杜淳应声,就赶紧跟着房遗爱主仆跑了。 可能是因为很少有人去这条河里捉鱼,所以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房遗爱、杜荷和房崎三人便每人带着六条差不多都有一尺半长的收拾干净的鱼,浑身湿漉漉的回来了。 看见三人平安回来,而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有收获,杜淳的小脸也是欣喜异常,立马起身迎了过去,同时说道,“少爷,房少爷,刚才侍卫们已经把咱们的饭菜都送来了,还热乎着那。”说话间就接过了杜荷手里用草茎串着的两串鱼。 “刚才的水可开了?”房遗爱问道。 “开了,我往灌了四个竹筒,留着晚上喝。锅里还剩了半锅,侍卫刚才还送来了一桶水,我又添了点,还在火上那,也快开了。”杜淳说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走到火堆旁时,正好锅里的水开。掀起锅盖,往外舀了点水,感觉水位差不多的时候,挑了四条稍微小点儿的鱼塞进了锅里,又让房崎把带来的瓶瓶罐罐拿来,往里头放了点材料、盐巴。 然后给了每人一份调料,让杜淳和房崎分别给在旁边扎营的秦琼和程咬金送去三条,又让杜荷给长孙涣父子送去三条,剩下的几条,让旁边的侍卫给皇上送了去,房遗爱自己则留下看锅。 没一会儿杜荷三人就都回来了,同时也带回来了不少好吃的。 四人就着侍卫送来的饭菜先垫吧了点儿,就等着锅里的已经飘香的鱼汤了。 就在四人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等着锅里的鱼汤时,营地里传来了一阵骚动还有马蹄声。 “狗鼻子嘛,这小子回来的这么及时!”房遗爱抱怨了一声。 “程怀亮?”杜荷问道。 “嗯。”房遗爱点了点头。 果然,没一会儿,程怀亮和秦怀玉就骑马过来了,跟房遗爱打了声招呼就各自回了各家。 估计也就是跟两位老爷子打完招呼,洗把脸而已,程怀亮和秦怀玉连衣服都没换,就一人提着两只山鸡和兔子过来了。 “嘿嘿,这林子里的兔子和山鸡还挺多的,再不打的话都该跑林子外头来了。”程怀亮大大咧咧的说道,“你们锅里煮的什么?这么香。” “把山鸡都收拾吧,收拾好了就可以过来喝鱼汤了。”房遗爱抬头说道。 “好嘞。”程怀亮带着小跟班程昱去收拾山鸡去了,秦怀玉把手里的山鸡递给身后跟来的秦业,让他跟着程怀亮去收拾山鸡。 就在程怀亮三人回来之后,刚把收拾好的山鸡架在火堆上,端起盛好的鱼汤都喝了没两口,李世民身边的李安阳,李大总管便带着一个侍卫,笑眯眯的过来了。 众人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起身给李安阳见礼。 “呵呵,还是房公子这里的伙食最诱人啊,怪不得这么热闹,就连合浦公主和九皇子都闹着要来房公子这儿蹭饭那。”李安阳伸手虚扶起房遗爱,笑眯眯的望着几人放在旁边的汤碗,使劲闻了两下,说道。 “李公公要不要来点儿,锅里还有,碗也都是刚成上的,还没怎么动那。”房遗爱说道。 “不拉,房公子着人给皇上送去的几条鱼,咱家也蒙皇上厚爱分了半条,听说做鱼的料是房公子配好的,做出来的味道与御厨的相比,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咱家就是奉命来谢房公子的。”李安阳说道。 “皇上喜欢就行。”房遗爱说道。 “对了,皇上让咱家这会子过来,顺便告诉房公子一声,你和努尔江王子的狩猎比试,是从后天开始,每个人可以选择两到四个人帮手,但是每队所带的侍卫只能是十人。”李安阳说道。 见到房遗爱点头表示明白后,李安阳继续说道,“比赛时间是十天,但是每天的猎物数量都要在黄昏前当着皇上的面统计一番,十天后合计最后结果,再分胜负。” “猎物怎么计算啊?”房遗爱问道。 “按个数,兔子和山鸡一样,章子、狐狸、山猫和麝每只按十只山鸡计算,鹿和山羊的每只算三十只山鸡,野猪按体形的大小来折算,小的算三十只,大的算五十到六十只,每只黑瞎子的话可以抵得上二百只山鸡,若是大虫的话,一只算二百五十只山鸡。如何?”李安阳说道。 “行,明白了。”房遗爱合计了一下,点头说道。 “对了,这次比试颉利可汗可是又提出了百金的彩头,而且还说输的一方的猎物可是都要归获胜的一方的,皇上应了下来,房公子没有异议吧?”李安阳笑眯眯的问道。 房遗爱心想,皇上都应了下来,我再有异议有个屁用啊!妈的,这简直是强奸别人,还道貌岸然的跟人说我这是解脱你,还得让人笑脸相迎感恩戴德!憋屈啊!憋屈!简直憋屈死了! 强忍着揍人和吐血的冲动,表面上,房遗爱还得乐呵呵的说道,“皇上做主就行。” “皇上还说了,你要是输了的话,皇上也不怪你,只是让你无条件的答应皇上一件事情就成。绝对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儿。”李安阳笑嘻嘻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房遗爱怎么看怎么觉得,李安阳火光下映照的笑脸有种奸佞的感觉,再说了皇上嘴里的好事儿,对自己来说就未必是好事儿。暗地里撇了撇嘴,房遗爱反问道,“若是我赢了那?” “呵呵,还是皇上英明。”李安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说道,“皇上说了,你若是赢了,那是你的本分,身为大唐子民自当为国出力,为我天朝争光。” 第80章 起床气而已 在李安阳丢下一句,“房公子好好休息,争取再次赢的与突厥王子的赌约,好为我大唐天朝争光,咱家就不打扰,告辞。”之后便施施然的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领着侍卫走了。 “少爷,这样的话,就算是输了,咱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了。”房崎望着李安阳的背影,松了口气的说道,“想来皇上的条件,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少爷。” “小二,你说你要是输了的话,皇上会提什么条件?还是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好事儿?”程怀亮八卦的凑了上来,好奇的问道。 “哪儿那么多的好事儿!”秦怀玉没好气的踢了程怀亮一脚,有些担心的望着房遗爱渐渐阴沉下来的脸庞,犹豫了一下,说道,“遗爱,放心吧,算我一个,回头我再跟爹要几个善射的老兵来,怎么着也不能输给那个蛮子!” “呃,小二,没事儿,也算哥哥一个,而且我爹手底下也有几个狩猎手艺不错的人,后头我一块给你要了来。”程怀亮也看见的房遗爱有些不善的面孔,赶紧接着秦怀玉的话,说道。 “唉,就我没啥用,帮不上什么忙。”杜荷有些失落的说道。 房遗爱深呼吸几口,平缓了一下憋屈的心情,然后感激的望着秦怀玉、程怀亮和杜荷三人说道,“道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放心吧,我没那么的好心让努尔江那混蛋赢了去。” “十个侍卫的话,就交给怀玉和怀亮了,你们两个商量着选出选出十个人来。另外,还按咱们之前说好的,由小荷带着房崎和杜淳他们几个在后头帮忙清点猎物。”房遗爱说道。 “好。”“明白。”“嗯。” 秦怀玉、程怀亮和杜荷点头应道。 看到杜荷的眼里重新恢复了生气,房遗爱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冷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刚才李公公不是说,皇上和颉利可汗两人商量的结果,只是说只能让带十个侍卫帮忙,可没说不让在附近狩猎的人‘不小心’的猎物给咱们驱赶到一起,对吧?” 众人一怔,还是秦怀玉最先反应过来,含笑的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回头我跟父亲说一声就是了。” 房崎和程怀亮也紧跟着反应了过来,房崎目带精光的望着自家少爷,想要仔细的打量打量自家少爷的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得,连这种明显作弊,却又让人抓不住把柄的点子都能想出来的!程怀亮则是嘿嘿的笑了两声,啧啧有声的打量着房遗爱,同时说道,“放心吧,我回头也跟老爷子说声,肯定没问题。” “不过,这个办法前几次倒还能用用,若是努尔江也有样学样的话,怎么办?”秦怀玉想了一下,仍旧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没人规定在清点之前不能抢吧?”房遗爱喝了口鱼汤,老神在在的说道。 闻言,杜荷直接喷出了口里还没来得及下咽的鱼汤,惊讶的说道,“抢!?”不敢置信的望着神色轻松,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房遗爱。 怔了一下,接着秦怀玉好笑的指着房遗爱,有些无奈的说了句,“你小子,行啊!”倒一点儿也不担心几人会被反抢。 “哈哈哈,好样的,我喜欢,你说,小二,到时候咱们是不是直接把努尔江那混蛋给废了?就算不废了他的话,也得让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八天的,如何?”程怀亮凑上前来,满不在乎的说道。 房崎心下直叹自家少爷威武,一旁的程昱、杜淳、秦业三人则是暗暗的朝房崎竖起了大拇指,看那眼神,似在赞叹房遗爱真够胆子。房崎得意的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神色间很是骄傲,就好像几人是在夸他一样。 喝完鱼汤,篝火上的山鸡也烤的差不多了。八个人,四只山鸡,正好每人半只。 程怀亮拿着手里的半只山鸡,满嘴流油的挤进了秦怀玉和房遗爱之间,把头凑到了房遗爱的跟前,满脸好奇的小声问道,“小二啊,皇上说你输了让你答应一个条件,而起是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你能猜到不?看你小子的样子,就知道你能猜到,快,说给哥哥听听,到底是什么好事儿?”说着,拿肩膀撞了房遗爱一下,紧接着满脸兴奋的把耳朵凑了过去。 “滚!你小子吃饱了的话,滚一边儿呆着去!”房遗爱没好气的说道,身子往旁边的杜荷身边挪了挪,晃得程怀亮差点而没跟大地来个亲密接吻。 程怀亮幽怨的瞪着房遗爱,不满的嘟囔着,“哥哥只是好奇而已,想要听听到底是什么好事儿罢了,你小子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说你是个吃货,你小子还不承认!”秦怀玉白了程怀亮一眼,顺手给了他一胳膊肘子,开口说道,“你也不想想,若是比试输了,虽说只是咱们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可那毕竟是有损国体的事儿,怎么着都得挨罚!或轻或重,全看皇上的意思。而且还得挨那群闲着没事儿的言官们的唾沫星子。而皇上竟然说可以不去计较这些,这说明什么?你小子好好的动动脑子!”说完还不解气的有手背在程怀亮的脑袋上敲了两下。 “难不成皇上的要求很难完成?又或者是小二不想做的?”程怀亮楞了一下,然后望着房遗爱说道。 “你们说,会不会和坊间以及宫里最近的流言有关?”杜荷想了一下说道,同样拿眼望着房遗爱的脸。 长吐了口气,房遗爱开口说道,“算了,都别猜了,皇上的心事,朝堂上的各位大人都未必猜的准确,又岂是咱们这些个不喜读书的半大小子能够猜的明白的。”语气中却透着淡淡的无奈,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杜荷的猜测。 “这不也算得上是好事儿吗?”程怀亮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开始进攻手里的半只鸡。 程怀亮的嘀咕声虽然不大,却也让他两旁的秦怀玉和房遗爱听了个正着,房遗爱笑眯眯的望着突然变得乖宝宝样,闷头啃鸡的程怀亮说道,“你小子今年也又十三岁了吧?按虚岁的话也就是十四了,明后年差不多也该娶媳妇了吧?” “咳咳咳”听了房遗爱的话,程怀亮晃着咽下口里还没来得及嚼碎的鸡肉,不成想被噎到了。秦怀玉使劲的拍着他的后背,程怀亮接过房遗爱递过来的白开水,猛灌了两口,这才把嗓子里的东西给顺了下去,憋红的脸色还未消下去,就戒备的望着房遗爱说道,“你小子可别打我的坏主意,那可是哥哥终身的幸福啊!” “谁让你说是好事儿来着的,既然是好事儿,兄弟帮你去争取去实现不是挺好吗?”房遗爱说道。 “免了,免了,我还想多娶几个美娇娘那,让我在一颗树上吊死,噎,你饶了我吧。”程怀亮赶忙说道,说着,又起身坐回了杜荷的另一边,唯恐房遗爱看见他,再说点什么吓自己的话,努力的躲进了杜荷的背后,以减少房遗爱的注视。 心情有些郁闷,外加一路劳累,致使腰酸腿疼浑身不对劲的房遗爱,打算睡到自然醒,闭着眼睛,不耐烦的打发走了想要叫醒自己的杜荷和房崎,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面朝里,又呼呼的睡了过去。 只是,刚翻过身睡了没一会儿,房遗爱就感觉有人拿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后背,房遗爱连眼睛都没睁,直接皱着眉头,把怀里的被子往后一扯,把后背盖了起来,不耐烦的说道,“都告诉你们了不用叫我吃早饭了,天大的事儿,等我睡醒了再说!” 只是,虽然隔着被子,后背还是传来了有规律的戳痛,戳人的人手劲掌握的很好,虽然不会让人太痛,大业绝对不会让人没感觉的继续睡觉! “你小子欠收拾是不是!”受不了的房遗爱终于一掀被子,怒吼着坐了起来。 房遗爱满脸怒气的睁开朦胧的睡眼,往床边看去,妈呀,房遗爱顿时打了个激灵,什么睡意不适和郁闷全都被吓飞了,直接从床边上跳了起来,乖乖的垂首站好。 “你小子不是打算收拾我吗?说吧,怎么收拾?”赵毅不带感情的声音,在房遗爱的头顶响起,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房遗爱的简易木板床上了,静静的望着满脸为难的房遗爱。 在赵毅说话的同时,房遗爱的双眼快速的在帐篷里扫视了一圈,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满脸焦急的杜荷和房崎三人,那天在校场上,赵毅不留情面的鞭子,房崎没见过,杜荷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赶紧给望过来的房遗爱打了个眼色,这就要悄悄的抬步往外去搬救兵。 只是,杜荷的脚往外挪了还没两步,赵毅的眼睛就望了过来,声音也随之飘了过来,“杜公子不妨留下来做个见证,如何?” 杜荷立马打了一个激灵,乖乖站好,再也不敢动弹分毫,面带尴尬的望向房遗爱。 本来房遗爱就感觉这次狩猎,自己貌似有种被人算计着给卖了,而自己却又不得不替算计自己人数钱的憋屈感觉,虽说即便没有这档子事情,自己为了替妹妹报仇解气,也断是不会让努尔江讨了好去。可是自己主动是一回事儿,被人坑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心下因为这事儿一直窝着的火还没发出来,就又听说了关于自己和淑儿的一些个不着调的闲话,再加上昨天晚上李安阳传达的李世民的那些个道貌岸然的话,使得房遗爱心下更是火上加火! 本来就压抑的很是憋屈,很是辛苦的房遗爱,听着赵毅轻飘飘却带有一丝威胁的话语,看见杜荷被吓到的样子,还有房崎和杜淳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样子,房遗爱就感觉心下像是被点燃了引子的炮仗,碰的一声,原本辛苦压着的火蹭蹭的都直往上冒! 房遗爱直接直起身子,寒着脸吩咐道,“小荷,你先带房崎和杜淳他俩出去。” “这……”杜荷惊讶的望着跟刚才的小心翼翼完全判若两人的房遗爱,又小心的看了眼旁边坐着不动的赵毅,有些拿不定注意,他是想出去搬救兵,可是也不放心房遗爱一个人单独跟赵毅相处,唯恐房遗爱吃亏。 赵毅眼里的精光一闪即逝,定定的看了房遗爱一眼,然后朝杜荷默许的点了一下头。 杜荷担忧的望着房遗爱,张了张嘴,没说什么,有心不在焉的朝赵毅拱了拱手,便带着杜淳退了出去。 “少爷,我不走,我是少爷的书童,也答应过老爷和夫人要好好的照顾少爷。我不走。”房崎倔强的摇头说道,恶狠狠的瞪了赵毅一眼,可怜巴巴的望着房遗爱。 刚走到杜淳挑起的帐篷帘子下的杜荷,立住身形,询问的望向房遗爱。 房遗爱朝杜荷点了点头,杜荷也轻轻的颔首,又望了一眼房崎,转身带着杜淳走了。 房遗爱朝房崎一摆手,房崎欣喜的跑到了房遗爱的身后站定,瞅着赵毅不注意的时候,就狠狠的瞪上一眼,就好像这样就能解气似得。 “不知赵统领此来有何贵干?”房遗爱不卑不亢的俯视着坐着的赵毅,背着双手,语无波澜的问道。 赵毅有些不习惯被皇上以外的人俯视,便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认真的打量着刚才还低眉顺眼,此刻竟然不卑不亢的房遗爱,淡然的说道,“你小子不打算收拾我了?”追根究底的想要看看房遗爱如何过这个坎。 “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这点儿眼力价,小子还是有的。”房遗爱不紧不慢的说道,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温和的看向赵毅。 听了房遗爱的话,站在房遗爱身后的房崎,身形一晃,差点儿没倒在地上!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没事儿人似得少爷,然后戒备的看着赵毅,已经做好了誓死护卫自家少爷的打算,一旦赵毅动手,就赶在第一时间扑上去,抱住赵毅的腰,给少爷争取更多逃命的时间。 赵毅双眼一寒,冷冷的看着房遗爱温和的笑脸,良久,赵毅很是赞赏的望着房遗爱神色间没有任何变化的脸庞,还有他那坚定的不待一丝戒备的身形,哈哈大笑的说道,“房公子倒是有胆啊,不错,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当面骂我的人!不错,不错!”不过赞赏是一回事儿,被骂又是另一回事儿,所以赵毅的巴掌夹杂着三成的力道,带着风声使劲拍向了房遗爱的肩膀。 房遗爱心下明白,有房玄龄和胡老在那儿摆着,只要自己不犯天怒人怨或者谋反篡国的大罪,再加上自己的救驾之功,皇上绝对不会轻易要了自己的小命,更何况是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所以房遗爱赌赵毅即便是心有不满,顶多是让自己吃点苦头,也绝对不会对自己下狠手! 房遗爱神色轻松的面对着赵毅,听了赵毅的话,房遗爱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心下却大大的松了口气。但他也不认为赵毅会无声的吞下这口气,所以心下的戒备一直没有放松,看到赵毅抬起的巴掌,房遗爱也调转着自己体内有些小成的内劲循着经脉,一股脑的都集中到了自己的左肩上。 房崎听了赵毅的话,刚松了口气,只是还没等这口气松完,赵毅的巴掌就落向了房遗爱的肩头,房崎的心又提了起来,有些揪心的望着自家少爷像是没感觉一样,仍旧岿然不动的身形。 眨眼间,赵毅的巴掌便砸到了房遗爱的左肩上,房遗爱只感觉肩膀上传来一股沉沉的压力,随即便消失了,没有任何的不失。 而赵毅,砸下去的手掌却被一股巨力给反震了回来,整个手臂传来一阵酥麻感,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才卸掉了那股经由手臂传来的力道! 房崎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望着自家身形一动不动的少爷,又不解的望了望莫名的退后了一步,揉着手臂的赵毅,搞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只是他搞不懂,就连始作俑者房遗爱也是一愣,不明白赵毅为何会后退,刚才自己只是自卫性的保护自己的肩膀罢了,并没有反击吧? 赵毅揉着有些生疼的手臂,惊异的打量着房遗爱,说道,“我一直以为房公子只是简单的练了一些拳脚,却不承想房公子竟然还是略有所成的内家子弟!” “不明白。”房遗爱指了指赵毅揉着的手臂,不解的说道。 赵毅见房遗爱不想谈内家之事,自己倒也不便多问,只是看着房遗爱仍旧疑惑的看着自己发麻的手臂,眉头有些轻轻的皱了起来,不解的说道“教你的人难道没告诉过你,内家功法修炼有所小成的时候,体内的内劲就会在别人碰触你时,自发的运转护体,以防你受伤吗?” “呃?”房遗爱一怔,然后翻着眼睛努力的回想着,好像、大概、貌似、应该、确实,冯铁匠和胡老在教自己的时候都提过这事儿,自己因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从未放在心上过。随即尴尬的对赵统领笑了笑,不好意的说道,“抱歉啊,我给忘了这档子事儿了。要我不我给你揉揉把,我的推拿技术还是不错的。”说着就上前去伸手帮赵毅按穴推拿起来。 赵毅倒也没有矫情,毕竟术业有专攻,房遗爱的推拿技术,可是太医院的王院正和秦将军还有杜大人都在皇上面前夸奖过的。看着认真帮自己推拿的房遗爱,也明了了房遗爱那天为何能够挡住刺客的进攻了,只是一想起自己刚才吃瘪的事情,还是忍不住挖苦道,“你这样不上心,真不知道教你的人知道后会不会被你给气到。” “嘿嘿嘿。”房遗爱尴尬的笑了笑。 “赵毅,你小子敢欺负房小二!是不是皮痒了!来来来,老夫陪你走两趟!”程咬金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了。 “别穷嚷嚷!你以为赵统领跟你一样,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啊!”秦琼的声音也是中气十足的在另一边响起。 “得,给你小子撑腰的人来了。”赵毅没事儿人似得,满脸轻松的说道,望着房遗爱,脸上没了以往的平板,却多了几分前辈看后辈的亲昵。 房崎呆呆的看着方才还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想不明白,怎么转眼间两人的关系就变的如此的融洽了那? 房遗爱尴尬的对赵毅笑了笑,同时很是感激秦琼和程咬金的回护之意,两人如不是担心赵毅真的会让自己吃苦头的话,绝对不会这么人未到声先到的大声嚷嚷。 “房崎,还不赶紧给秦叔叔和程叔叔掀帘子去!”房遗爱冲一旁发呆的房崎说道。 “呃?哦。”房崎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快步的掀帘子去了。刚掀开,首先窜进来的却是蓄势待发的秦怀玉和程怀亮两人。 两人发蒙的看着完好无损的房遗爱正在握着赵毅的手腕,不停的抖着的房遗爱,搞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然后齐刷刷的转向身为在场人员之一的房崎,用眼神询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好了,两位将军也到了。”赵毅听着帐篷外的脚步声,说道。 “行了,应该没事了,你活动一下。”房遗爱抖完赵毅的胳膊,又从上到下轻轻的拍击了一边,这才松开,说道。 “行,不错,赶紧去接两位将军吧,不然我可得挨揍。”赵毅望着房遗爱开玩笑的说道。 “赵统领请。”房遗爱点了点头,伸手一引。 堵在帐篷门口的秦怀玉和程怀亮两人怔怔的给赵毅和房遗爱让开了路。 房遗爱憨笑的跟秦怀玉和程怀亮两人点头打了下招呼,便在赵毅身后闪出了帐篷。 “末将见过秦将军,程将军。”赵毅对同时到达帐篷门口的秦琼和程咬金,行个军礼,恭敬的说道,然后便站立一旁不再言语。 “秦叔叔。程叔叔,是小子的不是,劳烦两位叔叔跑了一趟,赶紧进帐篷里坐下歇会儿吧。”房遗爱感激的说道,同时热情的邀请到。 秦琼和程咬金相识一眼,看着身着里衣,光着脚丫的房遗爱,不像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两人也顾不上理会一旁的赵毅,分别转头望向身后喘着粗气正跑过来的杜荷和杜淳主仆两人。 杜荷也顾不上喘口气,更是没见到秦琼疑惑的目光,赶紧上来拉着房遗爱的手上下前后认真的打量一番,还不住担忧的问道,“遗爱你伤到哪儿了?不用怕了,秦伯伯和程叔叔我都找来了,这下赵统领没法找你麻烦了。”到最后还恶狠狠的瞪了一旁站着的赵毅一眼。 “我没事儿,赵统领也没欺负我,你赶紧把汗擦擦,不是回头再着凉了。”房遗爱感动的望着满脸担忧的杜荷,说道,同时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怀里的手帕,结果发现自己没穿外衣,就连一双脚也是**裸的站在地上。 回头望了一眼,房崎善解人意的赶紧递上了一方干净的手帕,房遗爱拿帕子擦着杜荷额头的大汗。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杜荷松口气的说道,接过了房遗爱手里的帕子自己擦着汗。 秦琼和程咬金又互看了一眼,然后秦琼轻咳一声,一摆手,说道,“进来再说。”又交代了一声身后跟来的护卫,让他们在外头好好的守着,说完和程咬金一起率先进了帐篷。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秦琼坐在几人的连铺之上,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不怒而威的问道。 “末将只是奉皇上的命令,今天来教授房公子狩猎的技巧而已。”赵毅公事公办的说道。 “呃,因为昨晚上李公公并未告知这事儿,只说比试从明天开始,所以我以为今天没什么事儿,就闷头大睡,睡的正香,却被赵统领给叫醒了,所以有点那个,起床气而已,所以就……”房遗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看旁边房崎错愕的表情,然后赶忙低下的头,秦琼和程咬金就知道赵毅和房遗爱两人的话肯定都没说全,他们两人不说,秦琼和程咬金也不方便多追究。 “你当房小二这声程叔叔是白叫的啊,你回去告诉皇上,今天的狩猎,老夫负责手把手的教会他,不会让他丢我大唐的脸的就是了,你回去吧。”程咬金张口说道,最后还有些不耐烦的冲赵毅摆了摆手。 “程将军的狩猎技巧,末将自然不敢比,只是末将是奉皇上的命令而来,回头还得向皇上去交差,还请程将军不要为难末将。”赵毅进退有据的说道。 “我能不能猎到猎物还不一定那,而且就算猎到了,能不能保住还得另说,所以,我还等着程叔叔多猎一些猎物,回头好赏我几只,也好带回家让我爹娘他们尝尝鲜那。所以我还是耽搁赵统领的时间吧,程叔叔还是多收点猎物,让我等着打牙祭吧。”房遗爱笑呵呵的说道。 “臭小子,放心吧,回头东西少不了你的。不过,”程咬金没好气的白了房遗爱一眼,话音一转,冷声对赵毅说道,“你小子要是今天没耐心的再拿鞭子抽房小二的话,哼,回头哪怕是当着皇上的面,老夫也得拿鞭子替小二抽回来!” “再?”秦琼抓住了程咬金口里重重咬的一个字,脸色也寒了下来,疆场上厮杀的凌冽气势顿时释放了出来,冷冷的望着面前的赵毅,寒声问道,“你抽过小二?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要知道,房遗爱不仅仅是调理好了他的身子,更是给了他重回疆场的希望,让他回归军队,重拾欢颜,不至于让他憋屈颓废的像个无用的人一样窝在家里,以至郁郁而终!在他眼里,房遗爱就是给与了他重生般恩情的恩人!所以,对于房遗爱无故受罚,秦琼心下很是愤怒! 秦琼身上的气势一经放出,除了早就习惯的程咬金有种久别重逢的欢喜外,其余几小均是心下一寒,有些害怕的往一块挤了挤,就连经历过不少杀戮的赵毅,面色也忍不住凝重了起来。 “二哥你不知道?”程咬肌睨了一眼有些变脸的赵毅,惊讶的望着秦琼说道。 “说!”秦琼仍旧盯着赵毅,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来。 “也对,怀玉不跟怀亮他们几个一个班。”程咬金没事人似得说了一句,然后添油加醋的把那天校场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小子跟程叔叔说的时候加料了?”房遗爱瞪了侧后方的程怀亮一眼,不满的说道。 “末将只是看房公子有天赋,却有些无心于此,所以才爱才心切的想要看看他的天赋极限在什么地方,同时也想让他自己认清自己的天赋,不要浪费了而已,这才情急之下动了体罚。”赵毅额头有些冒汗,仍旧笔直的站立着说道。 “哼!爱才心切?你就不怕拔苗助长吗!?”秦琼站起身来,怒声说道。 瞪了程怀亮一眼,房遗爱赶紧顶着压力上前来,帮秦琼顺着气,满脸堆笑的说道,“秦叔叔别动气,小子跟你说道话,你不会都忘了吧?你的旧伤虽然好了大半,但后续好是需要好好调养的,更不能随便动气不是,不然咱们爷俩费了大半个月将近一个月的力气,岂不是做了白工。” “哼!”秦琼不满的朝赵毅冷哼一声,还是在房遗爱堆笑的劝说下,收敛了自身的气息,重新坐了下来。 “再说了,赵统领的出发点也是好的啊,不然我也不会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学会了射箭,就连骑射也能十中四五,不是?秦叔叔也知道,除了医学相关的事儿之外,其余的事情我都不是很上心,不给人逼到份上,也不会用心的去做。不然那么长时间的骑射课我也不会不去上了。赵统领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这样的。秦叔叔,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房遗爱轻声的劝慰道。 “你小子不会是怕他待会儿报复你吧?”程咬金很是怀疑的望着替赵毅求情的房遗爱,不给面子的说道。 听了程咬金的话,原本表情有些松动的秦琼也怀疑的望了过来。 对于两人的爱护,房遗爱心下很是感动,可是程咬金冷不丁的一句话,还是让房遗爱有些气结,忍不住反驳道,“我要是成心躲得话,程叔叔也未必追得上我!难不成程叔叔自认比不过赵统领?” “这倒也是,你小子逃窜的功夫倒是一流。”程咬金很是认同的点头说道。 没了秦琼身上的气势压制的几小,特别是程怀亮听了自己老爹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却惹来了程咬金的怒视。 房遗爱心下叹息一声,却是又想起了自己的逃窜功夫全是在冯铁匠的指教和高压下练出来的。瞬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眼巴巴的望着秦琼,等他发话。 看了房遗爱一眼,秦琼把视线转向赵毅,说道,“之前的事儿,我不予追究,也可以放小二跟你去学狩猎,但是,”说着,秦琼冲帐篷外高声叫道,“秦虎!” 大地一阵颤动,接着帐篷上的帘子一掀,一个彪形大汉进了来,快步上前,单膝跪在秦琼面前,说道,“属下秦虎见过将军。” “你今天给我好好的守在房遗爱房公子身边,若是有人敢对房遗爱动手的话,我准你随意出手,生死勿论!出了什么事儿,自有老夫去皇上跟前交代!”秦琼指着房遗爱对秦虎厉声吩咐道。 赵毅倒是无所谓,早在校场那天就已经确认了,只要房遗爱想躲,自己还真就未必能够打的到他,更何况今天更是确认了房遗爱内家弟子的身份,赵毅就更不会体罚房遗爱了。所以有没有人跟着都一样。 房遗爱心下感动秦琼的回护之意,却也忍不住望着秦虎铁塔般的高大身躯,咽了口唾沫,又望了望自己五大三粗的胳膊腿,心想,将来等自己身子彻底长开了之后,不会也是这个彪悍无比的样子吧? 第81章 冲突 房遗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一样,不停地吸收着赵毅教给他的林间狩猎技巧和注意事项,秦虎在不时的在一旁提点一句赵毅所照顾到的地方,同时有意无意的把林间潜行的技巧也是尽心尽力的教给了房遗爱,对此赵毅只是看了秦虎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两人虽然是奉命才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经验教授给房遗爱,可是让两人大跌眼镜的还是房遗爱的接受程度,几乎有百分之七八十房遗爱当场就能领悟,就算领悟不了的也是全部记在心里,努力的遵守和体验。 从早上刚进林子里,房遗爱有样学样的生涩动作,再到中午的基本合格,直到下午天黑之前出林子的时候,房遗爱已经变成了一个娴熟的林间猎户了!有些技巧的使用甚至已经不输于自己的两位教练了!看的赵毅和秦虎很是汗颜,心下直骂小怪物! 其实,房遗爱心下想的很简单,既然来了大唐,那么就一定要好好的找时间游览一番大唐未经污染的后世着名的名胜古迹,不然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然而大唐的一些名胜古迹,肯定不会像前世一样,都是经过开发,有完整的安全救护体系,因此,为了能够活着多游览几处,自己必须学会野外的生存技能,毕竟现在的林间还有不少的野兽,就连后世灭绝的华南虎,现在也是山林间的常客! 因此,对于赵毅和秦虎两人及时送上的枕头,房遗爱是敞开了怀抱的接受,更是集中精神认真学习,毕竟这可是关系的自己日后惬意生活的重大事件! 最后出林子的时候,口干舌燥的赵毅和秦虎两人全都用怪异复杂的目光,看着正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林子的房遗爱,望着房遗爱依旧有些亢奋的神情,两人具是心下哀嚎,这孩子的精力怎么这么的旺盛!不过就算如此,两人心下更多的还是自豪和欣慰,得意的望了望几人马背上多出来的东西,心下充满了成就感,看这就是自己带的学生初次狩猎取得的成果!更是对房遗爱赢得此次的赌约充满了信心。同时,也能更好的跟各自的主子交差了。 就在房遗爱跟赵毅、秦虎,带着两个侍卫往营地的方向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同样由林子的另一边打猎回来的李泰。 远远的望见李泰,房遗爱就想起了国宴上的事情,心下就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恨不得上去直接把李泰小混蛋给毙了!好在此刻的房遗爱还有理智,明白自己现在根本不能动李泰哪怕一根毫毛,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气坏了身子,房遗爱就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转过头,使劲一夹马腹,加快了回营地的速度。 长安城的人就没有不知道房遗爱和李泰上不来的,所以在望见李泰的时候,赵毅和秦虎俱都是轻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心的望着房遗爱,做好了随时拦截的打算,毕竟青娘在国宴上的遭遇,大家虽然没有挑明,但凡是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很不幸,赵毅和秦虎,一个是皇上跟前的侍卫军统领,一个是秦琼的亲卫军统领,俱是属于消息灵通的人士! 看到房遗爱别过头去,加快了马匹的速度,赵毅和秦虎均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对方,一怔之后,明了的微微一笑,一夹马腹,赶紧追向房遗爱了。 只是,房遗爱三人的希望是美好的,可是显然有些人实在是闲的蛋疼,不找点事儿,心里过不去。 就在房遗爱的马匹快要进入营地的时候,李泰带着人快马从斜刺里插了过来,挡在了房遗爱几人的前方,阻住了几人的道路。 因为原本打算躲开李泰,所以房遗爱的马速很快,而摆明了想要拦截房遗爱羞辱一番,所以,李泰的马速同样不慢! 眼看着自己的马就要撞上李泰的,而李泰显然已经吓得忘了控制马匹的速度了,房遗爱心下怒骂一声,使劲的一带马缰,强行止住了自己的马匹。 因为惯性的存在,房遗爱胯下的骏马,高声嘶鸣一声,直接人立而起,后蹄人立着往前走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形! 停在房遗爱前方的李泰,惊恐的望着面前站立的房遗爱的俊马在自己头上不停翻踢的那两只前踢!大脑一片空白!只是隐约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行为。 跟在两人身边的是所有人,包括赵毅和秦虎在内,均是惊得满身冷汗,大气不敢出的看着人立马背上的房遗爱还有马蹄下方呆傻的李泰! 房遗爱倒是很想直接让胯下有些受惊的骏马,两蹄子直接把李泰给嗝屁了!“妈的!”心下咒骂一声,房遗爱还是下意识的使劲往一旁一带马缰,胯下的骏马两条后踢一阵交错,嘶鸣着,转向了一旁,落下了前踢,一只硕大马眼狠狠的等着李泰和他的坐骑,不满的打着响鼻! 安抚的拍了拍马颈,顾不上找李泰算账,房遗爱赶紧转过头去看自己放在马背上的东西。 自己打的几只山鸡已经被马蹄踩的血肉模糊了,而自己拜托秦虎帮忙用柔软的枝条临时编的一个不大的小笼子也给踩烂了,里头自己好不容易逮到的一窝可爱的小灰兔也一个个都被踩死了!这可是自己许诺青娘的礼物! 看着危机解除,马匹也被安抚了下来,跟着李泰和房遗爱的几人都虚脱一般狠狠的坐在了马背上,只是刚才受惊时憋着的那一口气刚松到一半,就见房遗爱往地上望了一眼,然后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翻身下马,走到尚未完全回神的李泰身边,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一台上手,粗鲁的把李泰拉下了马。 “房公子!”“魏王!” 众人惊叫着,慌乱的从马背上滑了下来,围了过来。 房遗爱就好像没看见众人一样,两只手粗鲁的扯着被摔的七晕八素的李泰的衣领子,把李泰直接从地上提留起来,怒吼道,“没那本事就别逞能!你小子想找死,也别拉哥垫背!别仗着你是皇上嫡出的王爷,就如此的任性妄为!你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多少条人命吗!啊!要知道所有的人命都是大唐的财富,不是你随意践踏的玩物!……” “房遗爱!你竟然目无尊卑!还不赶快放开魏王殿下!” “房遗爱,你竟然以下犯上!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放开魏王殿下!” “……” 李泰身边的人不停的在旁边叫嚣着,同时想要向前来解救房遗爱手下有些憋红脸的李泰,却不想被房遗爱腾出一只手来,接过用脚尖挑起的马鞭,使劲在空中打的一个响鞭个吓得不敢再进半步! “房公子,你先消消火,此事我自会原原本本的跟皇上禀报,你先把魏王殿下放开。好不好?”赵毅冷冷的瞪了一眼李泰身边跟来的那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然后朝房遗爱劝解道。 因为房遗爱松开了一只手,所以李泰得以呼吸新鲜的空气,神态恢复了一些的李泰,两只手使劲掰着房遗爱扯着自己领着的那只手,听了赵毅的话之后,大脑清醒了一些,强自镇定的说道,“本王是皇子,房遗爱你敢一下犯上!我一定会上父皇那里去参你本!” 听了李泰的话,跟李泰一块的人又开始叫嚣了。 秦虎则是冷哼一声,冷冷的望着李泰,就像是再看一个跳梁小丑。 赵毅的眉头轻轻的皱在了一起,望着李泰的目光带着一丝的不悦和不屑,却不得不开口劝慰房遗爱道,“房公子,这件事情自会有皇上……” “不必麻烦赵统领去向皇上汇报了,在下带着魏王一起去皇上面前讨个说法去!”房遗爱打断赵毅的话,冷冷的说道,同时给一旁的秦虎使了个眼色,然后直接翻身上马,把李泰按在了自己的身前,趴在马背上,一夹马腹,心下同样窝火的骏马,好像知道去干什么一样,撒开四个蹄子,全速的往营地当中最为显眼的一顶明黄色的大帐篷跑去。 赵毅叹口气,冷冷的扫了一眼跟李泰一起的几人,冷哼一声,把自己马背上的猎物都一股脑的交给秦虎,然后说道,“有劳秦将军了。”说完,便带着两个侍卫朝房遗爱追去。 秦虎接过猎物,冲赵毅点了点头,然后把猎物放在了自己的马背上,冷眼望了望跟着李泰的那群仍旧没反应过来怎么会事儿的人,然后弯腰捡起地上被踩坏了的青色小笼子,叹息的望着里头不停抽搐的几只可爱的小兔崽子。接着翻身上马,朝秦琼的帐篷奔去。 妈的,哥就算是个泥捏的人,也还得有着三分的火气!你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我忍了!千不该万不该,你他的,竟然敢算计青娘!哥这些天,好不容易忍下扁死你小子的冲动,(呃,虽然是因为这几天压根就没见过你的面),可你倒好,不知足的非得往哥枪口上撞!竟然还害得,哥给青娘准备的礼物给一下子整光荣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哥现在是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了!妈的,今天非得让你老子给哥一个说法不行! “驾!”胯下骏马的速度虽然已经很快了,可是怒火中烧的房遗爱还是嫌慢,双脚不停的使劲夹下马腹,一只手牵着马缰,一只手按着身前不老实的李泰,嘴里还不停的冲前头必经之路上的人员大喊道,“赶紧让开!借过!借过!……”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房遗爱身后留下了一片狼藉,和怪异的的目光,还有小声的闲言。 “那不是房遗爱吗?” “房家二公子?干嘛这么急?” “小医痴?唉,你们发没发觉,他身前的那个人,看着有些眼熟?” “你也发现了?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那。” “确实,那衣服料子可是上等的丝绸啊,说不定是谁家的公子哥儿那。” “那人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病了吧?不然房遗爱怎么会赶这么急?你看看着地上被吐得,嗯,真难闻!” “你们说,那人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病?不然房遗爱的脸色怎么会这么的难看?而且,你们发现没,房遗爱去的方向,好像是皇上的龙帐?” “皇上的龙帐?那马背上的那人不会是的了什么瘟疫之类的病了吧?不然房遗爱阴着脸,这么急巴巴的去找皇上?” “不会吧?咱们昨天才到,今天就……?不可能,你别在这儿吓人了!” “哎呀!” “怎么了,一惊一咋的。” “我能不惊吗我!”说话的这人指着房遗爱消失的方向,激动的说道,“房遗爱马背上的那人,我依稀记得魏王头午出去打猎的时候,穿的好像就是这身行头!” “什么!?”一群人全都被这人的话给惊呆了。 “你确定没看错?没记错?”其中一人问道。 “没看错,也没记错!”先前那人认真的说道,眼睛中还有着一丝的后怕,“魏王带人出去的时候,我着急去给长孙大人送东西,结果一不小心挡了魏王的道,魏王抬手就给了我一鞭子,你们看,鞭痕还在。”说着,这人就撸起了右手上的袖子,露出了里头有些往外翻皮的狰狞鞭痕。 “我说你小子今天下午干活的时候,怎么右手不敢使劲,原来是挨了鞭子。”一个显然是先前那人同伴的人,满是同情的说道。 “唉,不是说魏王和房遗爱不对付吗?怎么魏王会在房遗爱的马背上那?”后来那人不解的问道。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讨论。 “会不会是房遗爱于心不忍,看见魏王病倒,这才好心帮忙?” “不会吧,就算魏王病倒,跟在他身边的那些个人不会把魏王送来吗?还得让房遗爱送。” “房遗爱不是会医术吗?跟老医痴是往年交,也算的上是他的半个徒弟,更何况,听说房遗爱还学过孙真人的一些医术,所以他好心送魏王也是应该的啊。” “我看未必!连咱们都知道魏王和房遗爱不对付,魏王身边的人再猪脑子,也不会这么放心的让房遗爱一个人带着魏王狂奔吧?总会有个人跟着吧?不然魏王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也对啊,怎么没见到魏王身边的人跟着?” “难不成?不会是不会是这俩人又杠上了吧?” “是啊,听说房遗爱以前就狠狠的揍过魏王一顿,唉,你们说这次有没有可能是……?” 就在众人刚要寻思着这种可能性有多大的时候,赵毅快马加鞭的领着两个侍卫冲了过来,带起了一阵飞扬的尘土,便消失在了房遗爱所去的方向。 众人擦了擦脸上飞落的尘土,有些错愕的望着赵毅飞逝的方向,面面相窥,心下更是翻起骇浪,能让一向稳重的赵统领如此匆忙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儿,而且,刚才赵统领来的方向,好像跟房遗爱是一致的,去向也是巧合的一致…… 老半晌才有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道,“不会是房遗爱喝醉了把魏王给揍了,或者魏王喝醉了去找房遗爱的麻烦,然后让房遗爱给揍了吧?” “你们闻见酒味了?”另一人别了这人一眼,问道。 “没有!”众人纷纷摇头。 “没喝酒就把魏王给揍了?房遗爱真行!”胳膊上有伤的那人,五味陈杂的说道。 众人还没来得在多说些什么,后边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赶紧避让一旁,等漫天的尘埃落定的时候,众人吐了吐飞进嘴里的尘土。仍旧是胳膊上有伤的那位,够着头望着绝尘而却的好几匹马上的人影,喉结活动了两下,说道,“刚才那波人就是魏王头午出行时带的那波,看着架势,应该也是去追房遗爱的,妈的,房遗爱和魏王不会是真的干起来了吧?” “你小子刚才不是还夸房遗爱真行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怀疑上了?”旁边一人擦着脸说道。 “我刚才不是觉得不可能,才说了这么一句玩笑话吗?谁知道房遗爱真的这么强悍啊?”受伤的那人苦着脸说道。 “行了,赶紧都散了吧,回去别多说什么,不然闲话穿到魏王耳朵里,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年纪较大的一人,深深的望了一眼房遗爱等人消失的方向,小心的说道。 “也是,就魏王那好面子的样子,要是知道咱们看到了他狼狈的样子,还不定怎么收拾咱们那,都赶紧闭嘴,该干嘛干嘛去吧。”有人打了个激灵,后怕的附和道。 众人闻言也都回过神来,看热闹可以,可要是因为看热闹搭上自己的小命的话,那可就不划算了,于是全都后怕的瞄了眼房遗爱等人消失的方向,缩头缩脑的快速散开了。 另一头,因为秦琼几人帐篷就安排在距离林子不是太远的地方,所以秦虎很快就来到了秦琼的帐篷前,正好秦琼和程咬金在帐篷前点起的篝火处,看着秦怀玉、程怀亮、杜荷和长孙涣几人,在房崎这个半吊子的指导下正烤着收拾好的鱼那,当然,旁边少不了房崎拿出来的房遗爱准备的那些个烤鱼用的瓶瓶罐罐。 不待马匹停步,秦虎就赶紧翻身下马,手里抱着那个被踩坏了的青色小笼子,单膝跪在了秦琼和程咬金身前,快速扼要的把事情跟两人说了一遍。 叮嘱秦怀玉几人好生在原地呆着,秦琼和程咬金让人牵过坐骑,便带着秦虎,急急的往皇上的营帐赶去。 “还是父皇最最英俊了。”淑儿搂着李世民的脖子,撒娇的说道。 “就你嘴甜,最会哄父皇开心。”李世民抱着淑儿从屏风后头转过身来,一只手点着淑儿的小巧的鼻尖,宠溺的说道。 “淑儿才不是在哄父皇开心那。”淑儿的小鼻子一哝哝,略有不满的说道,“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父皇英俊。” 也许是因为淑儿曾经冒死救了他一命,也许是淑儿真的太像平阳昭公主了,也许是淑儿能够跟他没有隔阂的撒娇,总之,看着淑儿娇嗔的样子,李世民的心下很是享受这无功利的父女天伦。 当即,李世民假装不相信的对淑儿说道,“哦?那你说说还有谁说过父皇最英俊了?”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 看见李世民开心,跟在李世民身后的李安阳,眼里也满是笑意,说实话,自从玄武门之事以后,很少见到皇上如此轻松的笑颜了,也就是皇上最疼爱的长女长乐公主在皇上跟前的时候,皇上的笑意才会直达眼底,而别的皇女很难让皇上看上眼,哪怕是一直养在皇后身边的豫章公主也是如此,更不要说那些个皇子了。 即便是皇上最宠信的四皇子魏王,虽然也是长长逗的皇上笑逐颜开,可是李安阳却能够感觉到皇上在开心之余,眼睛里总有股抹不去的戒备之情,特别是在探望过太上皇之后,再看见魏王时,眼底的戒备更浓。 看着李世民怀里娇嗔可爱的淑儿,李安阳不由的想起,以前皇上虽说因为合浦公主性子和长相有些跟平阳昭公主相像,而万分宠爱于她,可那也只是单纯的宠而已。只是自从上次国宴的时候,合浦公主舍命救父之后,皇上才算是真心的接纳了这个母亲身份低微的小公主,更是宠溺的让她的地位基本上赶上了皇后嫡出的公主,甚至对合浦公主比对皇后嫡出的城阳公主还好,在宫中仅次于长乐公主! 李安阳目光复杂的望着合浦公主,心下想着,不知道对于这个基本上算是无依无靠的小公主来说,不知道皇上的这分圣眷到底的是福还是祸。 “有啊,大哥哥就说过,说父皇打败了突厥蛮子,功绩可以说不输于驱逐匈奴的汉武帝,而且父皇不像汉武帝那样是个好色的色狼,父皇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皇帝,而且父皇身边还有最最最贤惠的母后陪伴,所以父皇是最英俊的皇帝,嗯,还有可能是名传千古的千古一帝。”淑儿一只手搂着李世民的脖子,一只手托着下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听淑儿淑儿说大哥哥,李世民的兴致就被提了上了,想要认真的听听房遗爱嘴里能够说出什么话来,前头两句李世民听的很是舒心,心想这小子还算有点儿见识。等到淑儿用娇美的童声说出‘好色的色狼’时,李世民的嘴角不由的有些抽抽了起来,脸色也有些尴尬,显然是想起了自己曾有过想要把萧皇后收进**的打算,结果因为房遗爱的胡闹被逼的不得不放弃的事儿。 等听到淑儿说房遗爱夸奖自己的皇后时,李世民的尴尬之色褪去了不少,最后听完‘千古一帝’时,李世民的龙心简直是喜悦的没边儿了,心下至直夸房遗爱这孩子很会说话。 淑儿的一段话,李安阳听的也是跟过山车似得,一直小心的望着李世民的脸色,听到最后,不由的嘴巴都望了合起来了,直听到李世民爽朗的笑声,才砸吧砸吧了嘴,心想,“房公子,您这龙屁拍的实在是太高了,咱家拍马不及。” 而一旁跟着淑儿过来的穿着打扮都很是规矩的香翠,听到有人夸奖皇后娘娘最最最贤惠,心下也满是欢喜,就连之前因为房遗爱不懂宫规而产生的几许隔阂,也被她自己变相的解释为童真未泯了。 “哈哈哈,好,好,好,淑儿啊,房遗爱这小子还跟你说什么了?”开心的大笑良久,李世民浑身舒畅,怎么看怀里的淑儿怎么贴心,忍不住捏了捏淑儿的小脸蛋,抱着淑儿直接坐在了屏风前的龙椅上,然后说道,“他有没有说过父皇的坏话啊?你可不许替他隐瞒哦。” “大哥哥还说,父皇和母后是最疼淑儿的人,让淑儿有什么事儿就跟父皇和母后说。还说父皇国事繁忙,不让淑儿随便打扰父皇,想父皇的时候,就在太极殿门口远远的看看父皇。还让淑儿多陪母后在花园里走走,这样的话母后就不会常常生病了,长乐姐姐和城阳姐姐也是。”淑儿在李世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掰着手指头说道。 “这小子倒是有心了。不过淑儿想父皇的时候,不用远远的看着父皇,让人跟李公公说一声,直接来找父皇就是了。”李世民神色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的说道,一只大手怜爱的抚摸着淑儿的小脑袋。 淑儿孺慕望着李世民,惊喜的问道,“真的吗,父皇?”可是随即整个人又蔫吧了,小脸皱巴到一起,委屈而又坚决的摇头说道,“不行,大哥哥说,父皇忙的是国家大事儿,淑儿不能任性的去打扰父皇,淑儿要乖乖的帮父皇照顾好母后,还有城阳姐姐和小九,让父皇能够安心的处理国事。” 李世民感慨的望着眼含水雾,却偏偏面脸坚决的淑儿,心疼的把淑儿搂进了怀里,轻拍着淑儿的后背,柔声说道,“父皇的淑儿长大了,知道心疼父皇了。” 站立一旁的李安阳和香翠,相视一眼,具是望见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和感叹,然后静静的望着这一对此刻跟普通人家的父女没有任何区别的皇家父女。 只是这种静谧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帐外的一阵喧哗给打断了。 听到帐外的喧哗声,正享受亲情的李世民,不由的眉头一皱,不悦的朝旁边的李安阳一使眼色,李安阳便躬身退向了帐外。 还不待李安阳掀帘子出去查看,一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就掀帘子进来了,侍卫单膝跪在李世民的书案前头,恭声说道,“回禀皇上,魏王殿下和房遗爱在外求见。” 一听魏王和房遗爱一起来求见,李世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心下叹息一声,看来这俩人又撞火了。出声吩咐侍卫起来,同时让李安阳把两人带进来。 “大哥哥来了。”淑儿在李世民怀里不安分的扭动着,不停的往帐外张望。 “香翠,抱好公主。”李世民朝一旁的香翠吩咐道。 “父皇?”淑儿撅着嘴,期盼的望着李世民。 “淑儿听话。”李世民吩咐了一声,就把淑儿递给香翠。 淑儿虽然不满的撅着嘴瞪了香翠一眼,但是整个人还是安分了下来,静静的往掀起的帘子处望去。 李安阳小心又小心的望了眼李世民,兀自咽了口唾沫,便身手灵活的站到了李世民的旁边。 等李安阳闪过身之后,李世民看到李安阳身后进来的人后,两根粗眉毛几乎纠结在了一起。 因为进来的并不是两个人,而是四个。 正在执行巡逻的高庆祥,几乎是半抱着面色苍白嘴角带血的房遗爱进来的,而一旁是高庆祥的下属,半搀扶着摇摇晃晃,脸色蔫吧的魏王李泰。 “大哥哥!你怎么了这是?”淑儿看见房遗爱的样子后,带着哭腔的叫道,同时在香翠怀里不停的扭动,想要努力的挣脱香翠的怀抱。 “公主!请注意仪态,这儿还有皇上那!”香翠费力的抱着淑儿,板着脸在淑儿耳边小声的说道。 淑儿咬着嘴唇,狠狠的瞪了香翠一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担心的望着房遗爱。 第82章 如此公断 李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在地,万分委屈的哭喊道,“父皇呀替儿臣做主啊!呜呜呜”然后抬手指着房遗爱说道,“父皇,房遗爱以下犯上,不光殴打儿臣,他还,他还想要杀了儿臣!求父皇为儿臣做主!呜呜呜。” 听完李泰的话,李世民的脸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双眼一凝,冷冷望向房遗爱,心想自己明明警告过房遗爱不许找泰儿的麻烦,没想到这小子才消停了多久,竟然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欺负泰儿,这不是摆明了要来要挟朕吗! 仗着自己的救驾之功,还有此次事关国体,很好,很好!竟然敢来要挟朕!朕现在也确实没法处置你!很好!越想越怒,李世民一巴掌狠狠的拍在面前的书案上,压住心中的怒火,寒声问向房遗爱道,“房遗爱!你有何话说!” 李世民的一巴掌,吓得在场的人全都噤声了,甚至身子也僵持着一个动作,不敢动弹分毫,连大气都不敢出!淑儿更是吓得害怕的使劲缩进了香翠的怀里。 高庆祥单膝跪在房遗爱身边,低着眉头忍不住皱到了一起,侧眼偷瞄了一下房遗爱的神色,还是淡淡的,没有任何变化,不由的心下有些汗颜。 李泰则是得意的睨了房遗爱一眼,只是看到房遗爱没有什么变化的脸,让李泰很是没有成就感,眼里也不由的多了一丝阴霾!他可不认为房遗爱是被吓傻了,敢当着皇上的面耍酒疯、砸坛子、骂朝臣、打人的人会被吓傻? 房遗爱跪坐在地上,半靠在高庆祥的身上,努力的抬起眼睑,毫不畏惧的望向李世民,有气无力的说道,“皇上相信魏王殿下说的都是实话?”一张嘴说话,嘴角便又流出了不少的鲜血来。血滴沿着房遗爱的下巴,滴在了他那草绿色的衣袍上,宛若苍翠的草地上开了朵朵鲜艳的红花,很是醒目! 房遗爱的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可是心下早就翻腾开了,没想到李世民竟然宠爱李泰若斯,也不打探详情,只凭李泰的一面之词,竟然就直接逼问自己,怕是心里也会认为是自己找的李泰的麻烦了吧?看样子,心中应该是认定自己有仗功要挟的嫌疑吧,虽然说有老爹房玄龄在,自己的小命没问题,但是被李世民如此惦记上,怕是自己的小鞋以后是少不了了。关键问题是,自己以后更没机会收拾李泰这混蛋了! 看着房遗爱毫不畏惧的目光,听着他那淡然的语气,李世民突然有种感觉,要是自己答得有一个不稳妥的话,怕是房遗爱这小子就再也抓不住了!这个念头,让身为帝王的李世民心下更是不悦,望向房遗爱的目光又寒上了三分! 只是望着房遗爱嘴角和衣袍上刺目的红,想到尽心尽力跟着自己多年的房玄龄,李世民还是压下了想要立马收拾房遗爱的想法,冷声说道,“朕问你,到底出了何事?竟然让你和魏王如此这般模样来到朕的驾前!” 房遗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喘了两口粗气,刚要张嘴说话,果不其然,李泰抢在他的前头开口了。 “父皇,是这样的。儿臣看到天色不早了,便结束了狩猎,从林子里往回赶,谁知,刚出林子就碰上了房遗爱。儿臣懒得和他打招呼,便快马加鞭的往营地赶,可是房遗爱也紧催马匹,朝儿臣撞了过来。呜呜呜。”李泰委屈的擦了把眼泪和鼻涕,满脸后怕的哽噎说道,“儿臣给父皇丢人了!儿臣当时吓傻了,呆呆的望着房遗爱的坐骑高扬着两只前踢,就要朝儿臣的脑袋砸来,呜呜呜。” “可能是因为儿臣打猎时带的人多,房遗爱没敢让马蹄落下来。可是他却在下马之后,也不跟儿臣道歉,就直接把儿臣从马背上扯了下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呜呜,到现在儿臣的后背都还隐隐作痛。”说着,李泰满脸痛苦的望向李世民,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背,像是在告诉李世民,他一直在坚强的忍耐着。 “他后来更是粗鲁无礼的把儿臣按趴在了他的马背上,一路狂奔,路上不但颠簸的儿臣胃疼,浑身不适,他还不停的抽打儿子的后背。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啊!呜呜呜。”愤愤的说完,李泰又呜呜的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房遗爱,魏王说的可都是真的?”李世民面无表情的问道,一双虎目内满是冰寒。 看到房遗爱像是累极了,又像是不屑争辩的闭上了双眼,没有张嘴的意思。高庆祥忍不住叹口气,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可否容臣说句话?” “你说。”李世民说道。 “魏王殿下说,房公子意欲对殿下不利,可是臣等在帐外见到的却是,”高庆祥抬眼望了下李世民的表情,实事求是的说道,“却是魏王殿下意欲袭杀房公子!不但说出来了,而且也付诸了行动。殿外巡逻的侍卫和路过的人员全都看到了。皇上着人一问便知。” 李泰恶狠狠的瞪了眼高庆祥,冷哼一声便低头不语了。 李世民则是意味难明的望了高庆祥一眼,然后扭头朝李安阳示意了一下,李安阳便悄悄的退出了帐篷。 “你先带淑儿下去,好生梳洗打扮一番,好出席晚宴。”李世民摆手对一旁抱着淑儿的香翠吩咐道。 淑儿担忧的望了眼闭着眼睛的房遗爱,乖乖的让香翠给抱走了。 整个帐内寂寂无声了一小会会的功夫,李安阳就挑帘子进来了,欲言又止的望着李世民,顺道还为难的望了眼地上跪着的李泰。 一看李安阳的样子,李世民就知道高庆祥说的十有**是真的了。头疼的扫了一眼跪伏在地的李泰,还有软软的靠在高庆祥身上的房遗爱,还是示意李安阳过来把详情说一遍。 原来房遗爱骑马来到皇帐外的时候,整好遇见了带队巡逻的高庆祥。 房遗爱喘着粗气滑下马来,顾不上说话,朝众人指了指马背上的李泰。 众人赶忙把马背上的人给扶了下来,一看是魏王李泰,不由的面面相窥,不明白这两个冤家对头怎么会混到一块去。只是接下来李泰的表现告诉了众人,他和房遗爱还是不相容的。 脚下还没站稳的李泰,借着推开扶着他的两人的力道,满脸凶恶的扑向了正缓气儿的房遗爱,还一边嚷嚷着,“房遗爱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让你不得好死!” 上来就是掐着房遗爱的脖子,被高庆祥几人扒开后,李泰仍不死心的连众人一块威胁,更是再次欺身上前对房遗爱一阵拳打脚踢,更是狠狠的砸了房遗爱的胸膛两下,使得房遗爱口吐鲜血。 比较公正的讲述完刚才帐外喧闹的经过,李安阳小心的望了眼李世民的神色,又满是同情的看了眼房遗爱,冷漠的扫了眼跪在地上的李泰,然后如雕像一般,半垂着眼睑,恭敬的立在了李世民的身旁。 李世民叹了口气,为难的望了眼跪在地上的李泰,刚要张口说话,就听见帐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没多久,就听见赵毅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臣赵毅,求见皇上!” 李世民的眼睛一亮,抬手说道,“宣!” 听到李世民的一声“宣。”李安阳便高声唱到,“皇上有旨,宣侍卫统领赵毅觐见。” 李安阳话音一落,赵毅便带着两个侍卫挑帘子进来了。 快速的扫了眼狼狈的跪伏在地的李泰,还有嘴角带血面色苍白的房遗爱,赵毅心下一寒,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赶紧俯下身来给李世民见礼。 “他们两个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你当时应该在场吧,跟朕细说一遍。”李世民摆手示意赵毅不必多礼,说道。 “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赵毅不偏不倚的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最后还来了一句,“当时在场的不光是臣等,除了跟魏王殿下一起出去的柴二公子等人还有侍卫外,还有秦将军的家将兼亲卫军统领秦虎。” “秦虎?秦虎怎么会也跟着?”李世民头大的说道。 “因为秦将军和程将军知道了臣在校场鞭策房公子的事情,所以怕臣拔苗助长的再次体罚房公子,便不放心的让秦虎将军跟在了一旁。”赵毅坦然的说道。 高庆祥咂舌的望向靠在自己身上,貌似睡着了的房遗爱,不过一想到秦将军是在房遗爱的治疗下才又威风凛凛的重跨战马的,随即也就对房遗爱能够得到秦琼的青眼而释然了。 “柴令武等人那?”李世民不悦的瞪了眼正恶狠狠的望着赵毅的李泰,然后说道。 “柴公子等人在后头,至于秦虎将军,怕是去请秦将军了。”赵毅没有隐瞒的说道,丝毫不理会李泰杀人的眼光。 “父皇,父皇,房遗爱以下犯上的对儿臣动手,这是事实,他犯了大不敬的罪,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啊,父皇。”李泰犹不死心的哭喊道。 “闭嘴!朕自有公断!”李世民厉声说道。 望望自从进帐后不是哭就是喊,一个劲的嚷嚷的李泰,再望望只回了自己一句话后,就安安静静的跪坐一旁的房遗爱,李世民心下除了叹息,就只剩下叹息了。 揉了揉眉心,静默了一会儿,李世民就听见帐外又是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摆手示意李安阳出去看看,让他们都进来了。 转眼间柴令武几人便鱼贯而入,小心的望了眼李泰,又诧异的望了眼面色苍白嘴角带血的房遗爱,然后乖乖的给李世民见礼,站立一旁。 还不等李世民问话,帐外又是一阵马蹄声,不用猜都知道,这应该是秦琼和程咬金到了。 果不其然,一阵悉索声后,秦琼和程咬金带着秦虎便进了大帐。 跟李世民见过礼后,秦琼躬身说道,“臣听秦虎,为了强行制住受惊的战马,本就伤病未愈的房家小子可能引发旧疾,触动了内伤,臣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秦将军乃是重情之人,朕怎会怪罪。安阳,快给秦将军和程将军看座。”李世民温和的说道。 “臣谢皇上。”秦琼也不客气,道完谢,便坐了下来,静等着皇上的决断。 程咬金也是拱了拱手,大马金刀的坐在秦琼身旁,眼望着半睁着眼,感激的望过来的房遗爱。 “令武,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李世民瞄了一眼秦虎手上满是血痕的破烂小笼子,心想这就是赵毅所说的房遗爱给青娘准备的礼物了吧。转头望向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柴令武,张口说道。 柴令武,平阳昭公主的遗腹子,一向很的李世民疼爱,再加上其父柴绍常年征战在外,其兄也是多在军中,柴令武缺人管教,整个人养成了一种富家子弟的纨绔样子,虽然也常打架斗殴,可惜武力值比不上房遗爱。不然之前也不会被房遗爱一个响鞭给吓得不敢动弹。 柴令武吓的小心肝直颤,吱吱唔唔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经过大体说了一遍,不过话语的重点侧重于房遗爱以下犯上的欺负李泰,却也承认是李泰先快马拦截房遗爱在前。 “哼!避重就轻!”程咬金不满的起身说道,同时一巴掌把秦虎手里的破烂小笼子摔在了柴令武等人的身前,吓得几人往后小心的退了两步,戒备的望着黑着脸的程咬金,唯恐程咬金一个不满再扑上来。 “咬金!坐下!此事自有皇上公断!”秦琼厉声说道,不满的睨了程咬金一眼,可要是细看的话,绝对能够发现他眼底深藏的笑意。 程咬金哼了一声,瞄了一眼面色阴沉的李世民,不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皇上,当时臣的家将秦虎也在场,可否听他说一遍?”秦琼恭敬的起身,对李世民抱拳说道。 看着秦琼坚持的样子,李世民叹口气,还是点头同意了。 秦虎上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几乎跟赵毅所说的一模一样,并未夸大,也未加料,说完仍旧恭敬的退到了程咬金下手处。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望着下头万分委屈的李泰,眼神不停的闪烁着,心想,之前青娘的事情,虽然可以推脱到于乐身上,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根源在李泰这儿。而之后,房遗爱因为有事儿没跟李泰碰到面,这才没出乱子。可是,不曾想,李泰这小子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惹房遗爱!你说你招惹的有分寸,让人挑不出茬来也行啊!可偏偏惹来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让朕收拾!更过分的是,还威胁人家拉架的禁卫军,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都! 气愤的转过头来,却对上了房遗爱不冷不热的眼睛,李世民又是被噎了一下,再转过去吧,得,看见了秦琼看不出喜怒的脸不说,旁边的程咬肌直接脸上摆明了,“你要是敢偏袒的话,今天这事儿就不算完!” 李世民很是憋气,举目扫了一眼目不斜视的秦虎和赵毅,还有受房遗爱连累一直单膝跪地的高庆祥,这才想起,刚才李安阳禀报的时候好像说过,李泰进来之前曾经威胁过高庆祥等一众拉架的禁卫军。 狠狠的瞪了不再出声的李泰一眼,李世民又扫了眼战战兢兢的柴令武等人,心下叹口气说道,“李安阳,让人去请王太医来,好好的医治房遗爱,药费由魏王府出。至于魏王李泰,令其折返回京,禁足半年,罚俸一年。”说完李世民的目光望向了秦琼。 秦琼眉头轻皱了一下,没说什么。程咬金撇了撇嘴,似有不满,却也不敢多说。 罚俸一年?房遗爱心下很是不满,因为李泰时常进宫,而每次进宫皇上和皇后多多少少总是少不了给他的赏赐,所以魏王的俸禄对他来说又跟没没啥差别。 所谓禁足半年,就更好解释了,不就是怕回京以后,李泰不满再发飙的找自己麻烦,回头被自己给揍了吗! 虽然心下对于李世民的判决有一万个不满,房遗爱还很给李世民面子的,满脸激动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很假,还大方的说道,“皇上,魏王也难得跟皇上一起出来打猎,皇上还是不要把魏王遣返回京了。禁足之事,还是回京之后再说吧。” 虽然房遗爱假假的过分的表情,让李世民看的很是不爽,可是房遗爱的话,还是让李世民很是受用的,毕竟刺客不知在何处,要是真的把李泰遣返的话,万一路上遇到刺客怎么?所以刚才的话一出口,李世民就有些后悔了,好在房遗爱给了他台阶下,让他有了留下李泰的理由。因此对于房遗爱假假的表情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毕竟人家心里委屈。 “如此的话,魏王就先留下,以观后效。并让魏王回头陪给房遗爱几只鲜活的小兔子,以示和解。你们可有异议?”李世民满意的看着房遗爱,然后说道。 还不带两人答话,帐外就进来一个小太监,心惊胆颤的看着整个场面,怔了一下,赶紧低下头,跑上前来,小心的说道,“回禀皇上,晚宴都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时辰也快到了,皇上是不是?”说完瞄向了李世民旁边的李安阳。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此次晚宴朕特许房遗爱不必列席。你们几个赶紧回去换衣服。”然后对身边的李安阳吩咐道,“回头拣几道好菜,让司膳房的人给房小二送帐篷里去。” 李安阳点头应下。 “秦将军、程将军,陪朕一起前去,可好。”李世民起身,笑眯眯的对秦琼和程咬金说道。 “臣遵旨。”秦琼和程咬金起身拱手道。 秦琼交代秦虎把房遗爱背回去,然后和程咬金一起跟着皇上走了。 送走了皇上,李泰咬牙切齿的瞪了房遗爱好一会儿,然后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柴令武几人也是瞪了房遗爱一眼,赶紧回去换衣服了。 一时间喧闹的大帐就剩下秦虎、房遗爱、高庆祥、赵毅和扶着李泰的那个禁卫军了。 “你小子,有些过了。”赵毅望着在众人走后,站直身子,面色红润的房遗爱,低声说道。 “过了?”房遗爱冷哼一声,不屑的反问道,“我要是不来这一趟的话,赵统领觉得我明天还能坐在马背上?”说完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破烂小笼子,叹气的望着里头已经死了多时的小兔崽子。 “你,算了。高将军,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赵毅没脾气的望了一眼房遗爱,然后扭头对高庆祥和那个禁卫军的人说道。 高庆祥点了点头,抱拳对秦虎说道,“房公子内伤颇重,就有劳秦将军背回去了,再下还要巡逻,先行告退。”说着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兵,出了大帐。 “有劳秦将军了。”房遗爱有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对秦虎说道。 变化之快,看的赵毅直牙疼,干脆一摆手,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先去皇上那儿了。” 第83章 她是于乐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这是?”房崎带着哭腔的说道,一边还小心的帮秦虎把房遗爱给放在床铺上。 “小二挨打了?不是说不是小二的错吗?怎么会把小二整成这个样子,这也太不讲理了吧!”程怀亮不满的说道。 “虎子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爹和程叔叔人呢?”秦怀玉帮房遗爱盖上被子,伸手拍了下抱怨个不停的程怀亮,然后问向秦虎。 “少将军,将军和程将军已经跟着皇上先去赴晚宴了,你们几位也赶紧收拾收拾去吧。房公子这里,皇上已经吩咐人去叫王太医了,而且饭菜一会儿也让御厨送来。你们不用担心。”秦虎望了眼睡在床上的房遗爱,然后对满脸担忧的秦怀玉几人说道。 毕竟有些事儿,心存怀疑是一回事儿,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虽然房遗爱那口血是实打实的吐得自己的,苍白的脸色和有气无力的语气,这都很到位,可皇上未必就没有怀疑。皇上不说,显然是为了顾忌房大人的面子,以及秦将军和程将军的面子,也未尝不是为了让房遗爱顾全眼前的大局,而给房遗爱面子。 到要是房遗爱这头泄露了房遗爱装伤病的消息,怕这欺君罔上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因此,秦虎也不便过多的说些什么。另一方面也是多少顾忌长孙涣的皇亲身份。 “行了,你们几个赶紧先过去吧,哪怕是露个面就回来也成,不然李泰那混蛋还指不定说我什么坏话呢。”房遗爱费力的说道,“一会儿王太医就来了,我不会有事儿的。”显然房遗爱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不停的催促几人往外去。 一直磨蹭到王太医满头大汗的跑来,把完脉确定房遗爱没什么大事儿,秦怀玉、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几人才往宴会的现场匆匆赶去。 “你小子怎么就不消停消停,怎么又跟魏王杠上了。”送走了众人,打发了房崎在外头守着,王太医脱掉自己的靴子,盘坐在房遗爱面前,望着满脸赔笑的房遗爱,叹气的说道。 “麻烦来了,我躲了,可是没躲掉。还差点折了程怀亮的一匹好马。”房遗爱坐起身来,很是无辜的说道。 “你明知道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也是皇后的心头肉,他惹了什么事儿,皇上皇后总是偏袒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小子还傻乎乎的跟他硬磕!你这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吗!”王太医气呼呼的,指着房遗爱的鼻子说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我也知道,可是我没法啊,不这样的话,以李泰的性子,还不定怎么告状呢。到时候我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房遗爱无奈的说道,很是感激的望着王太医。 “唉,行了,你小子自己以后有分寸点儿,不然回京之前,魏王还不定怎么收拾你哪。算了,我给你开几副平补的药剂,你就好好的在这儿躺上几天吧。”静静的望着房遗爱,王太医颓然的叹息一声,提醒道。 “您也小心点儿,我怕李泰回头会去查方子。”房遗爱点头应下,然后说道。 “放心吧,那头有我呢。你小子安心休息几天就是了。”王太医拍着房遗爱的肩膀说道。 “那就多麻烦王太医了,回头我请客,好好的谢谢您老。”房遗爱真诚的说道。 “得了,你小子的饭,我可不敢去,我怕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到时候再喝出个好歹来,不划算,不划算。”王太医怕怕的看着房遗爱,摆手说道。 “放心吧,请您老,哪敢灌酒啊,再说了我也不是小酒鬼,那几次不是事出有因吗,嘿嘿嘿,一想起那几次,我现在都胃疼。所以咱只吃饭,小酌即可,小酌即可。”房遗爱笑嘻嘻的说道。 “行,回头再说吧。你小子好好休息休息吧,不然他们几个回来,有你应付的。我先走了。”说着王太医就要下床穿鞋。 “对了,王老,我听胡太医和顾太医说,您老打算今年就跟皇上请辞,可有此事?”房遗爱伸手拉住王太医的胳膊,问道。 王太医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有此打算,毕竟我也已经年过花甲了,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了。” “那您有何打算?听我爹说过,令爱夫妇好像都在外地。而且,我记的王夫人身子也不是特别好,恐怕经不起长途跋涉。”房遗爱说道。 “唉,即便是不能去女儿那里,我也打算在家里好好的陪陪夫人,这么多年,就没怎么好生的陪陪她。这么多年在一直在太医院当值,她总是跟着我提心吊胆,即便是我轮休在家,她也是时常半夜惊醒,只有再三确认我平安的躺在她旁边时,才能安心的睡上一小会儿。”王太医满是愧疚的说道,“人都说,夫妻夫妻,相互扶持,可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她在贴心的照顾我。在外人眼里,我或许是个好大夫,可是我绝对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不然女儿也不会选择远嫁了。唉,现在想来,是我一直亏欠她们母女太多了。” 叹息良久,王太医使劲眨了眨眼睛,不让眼眶里的泪滴掉下来,强颜欢笑的对房遗爱说道,“你看我,没事儿对你说这些个干嘛,好了,我先走了。” “王老,您还记得我跟您说过的事儿嘛,就是去我的医堂坐诊的事儿。”房遗爱扯住王太医的身形说道。 “坐诊?哦,想起来了,你是说想要和太医院搞什么合作,让各个太医轮流去坐诊,同时带着太医院的医学生们实打实的,一边看病,一边指导的事儿?”王太医想了想说道。 “嗯,就这事儿,这样不但可以能够加深医学生们对于各种病症的认识,还能提高他们的医术,这样出去才不会丢太医院的脸不是。”房遗爱说道,“当然,也不是让大家免费坐诊的,医馆每个月的收入,除了扣除成本和必要的流动资金以外,其余的根据大家的接诊量来按比例分配,王老觉得如何?” “哦,这事儿我跟大家商量过,在京城有医馆的几人倒是无所谓,没有医馆的人倒是都愿意去。不过我们都觉得这事儿,最好还是跟皇上打声招呼,要是皇上不同意的话,咱们商量的再好也不顶用。”王太医回想了一下,说道,“原本前些日子就像告诉你来着,可是事情太多,也就忘了。” “没事儿,问问皇上也是应该的,毕竟不能因为这事儿就害得大伙而都被皇上给惦记上不是。不过您老要是真的请辞的话,您老可以一定要来帮我啊。”房遗爱愁容满面的说道,“等这帮子人都走了,我还得奉旨去弘文馆就学,就算医馆收拾好,开张后我也根本不能一直呆在医馆里。” “呵呵,你小子还好意思说,前些日子去给虞老看脉,碰巧孔学士也在,他们还说我硬抢了他们的人哪。”王太医乐呵呵的说道。 随即,王太医面色一正,慎重的说道,“遗爱啊,你年纪还小,我觉的你最好还是多学学经史,参加一下科考,即便以后你不做官还当大夫,可是有个正经的科举出身的话,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哪怕你直接考医科也行啊。” 房遗爱一撇嘴说道,“我也想要直接考医科啊,正儿八经的那个大唐认证,我爹娘那关都已经说通了,我爹让我在问问皇上,毕竟医科不是常科,而是皇上看情况才开的。您老知道皇上怎么说的?” “皇上不同意?”王太医好奇的猜测道。 “皇上很爽快的同意,不过又提了一个条件。”房遗爱一想起来,都觉得郁闷。 “什么条件?”王太医很惊讶,皇上竟然会同意,不过看房遗爱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知道皇上的条件不怎么好办。 “皇上说,让我去考秀才,只要我考过了秀才,就让我直接进太医院,哪怕当院正都行。”房遗爱闷声说道。 唉,哥又不是刚来的愣头青,大唐的秀才科,能考过的人,那可是全才中的全才,尖子中的尖子,跟宋元明时期的秀才称为完全不是一码事!而自从开设秀才科以来,貌似还没有人报过名,哥可没自大到认为凭借后世的一些东西,自己就能小菜一碟的拿下秀才,更何况自己四书五经的功底,大多停留于白话版的,光经帖一关自己十道题能够填对两三道就阿米豆腐了。更何况后头还有经义、国策之类的题了。 再说了,就算自己真的拿下了秀才,以李世民的精明,还有老爹一切以大唐为先的样子,他们让自己乖乖的呆在太医院?想想都不可能的事情。 “呃?”王太医一怔,接着满是同情的望着房遗爱,慎重的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说道,“你还小,所不定多跟孔大人几个好好的学学,再请教请教你爹和杜大人的话,过个八年十年的,说不定你真的能够考下来。安心读书吧。” “十年寒窗苦读,您就不怕我学傻了,变成了书呆子,别到时候秀才没考下来,反而把医术也丢到一旁去。”房遗爱不满的说道。 “呃?这倒是个问题。”王太医很是认真的思考着,然后抬头说道,“不行,回头我得找孔老头说道说道,让你读书可以,但是每个月都得让你回太医院自少四个半天,不然一身医术荒废了可不行。”说完急急忙忙的穿鞋走了。 “对了,你的医馆开业前跟我打声招呼,回头我好安排时间。还有,太医院跟你的医馆合作的事情,回京后我就跟皇上提,你就不用操心了。”王太医一手掀着帘子,回头说道,跟门口满头水雾的房崎摆了下手,就匆匆的走了。 待王太医走远后,房遗爱叫过房崎,递给房崎一个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小瓷瓶,说道,“你趁晚宴的机会,去找一下巴尔汗,这跟上次的药一样,告诉巴尔汗每次可以多加一粒,也没关系。” “是,少爷。”把瓷瓶揣进怀里,房崎应道。 “对了,顺便去催催咱们的饭菜。”房遗爱说道。 “知道了少爷。”房崎点头应道。 “快去啊!还愣在这儿干嘛。”看见房崎只是一个劲的答应,却没有动身走的意思,房遗爱不由的催促道。 “我不放心少爷一个人在这儿,要不等一会儿杜荷少爷他们回来了,我再去不迟。”房崎说道。 “放心吧,我没事儿。”房遗爱抬手拍了拍房崎的肩膀,温和的说道,“我估计这会儿宴会已经开始了有阵子了,现在去找巴尔汗的话应该很轻松,再过一会儿的话,怕是容易出岔子。而且,差不多等你回来的时候,杜荷他们就已经回来了。快去吧。” “那少爷你自己小心些,有什么事儿的话,就大声的叫外头的侍卫。”房崎仍是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虽然房遗爱早就告诉他自己是装的,可是吐得那口血却是实打实的,所以房崎很是担忧房遗爱原本就没完全好利索的身子会不会真的再出什么岔子。 房崎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房遗爱不停的交代道,终于赶在房遗爱受不了之前,掀帘子出去了,然后跟不远处的站岗的侍卫打了声招呼,让他么多注意一下自家少爷,他去给少爷整吃的,马上就回来。 在几个侍卫都点头答应并保证之后,房崎才略微放心的跑快去办房遗爱交代的事情去了,争取早点办完早点回来。 等房遗爱和房崎美美的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饭之后,刚懒洋洋的半靠在床上闲聊时,秦怀玉、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几人浑身酒气,带着一阵山间的凉风进了帐篷。使得帐篷里的烛火,一阵晦暗不明的摇曳,让人看不真切周围人的表情。 “遗爱,你感觉怎么样?好点儿没?吃没吃东西?”秦怀玉关切的问道。 “挺好的,药也吃了,饭也吃了。”房遗爱笑着说道,看向几人明显因为酒精而造成的红扑扑的脸蛋,等看到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醉醺醺的程怀亮时,房遗爱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打架了?”指着满身是土的程怀亮,房遗爱问向几人,仔细一看,发现长孙涣身上也有一些泥土。 “嘿嘿嘿,哥哥帮你小报了一下仇。”不待众人回答,程怀亮迷醉着双眼,邀功似得望向房遗爱,得瑟的说道。 “你把李泰揍了?”房遗爱吃惊的说道,看程怀亮的样子,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儿来!不过他要是真揍了,只怕李世民也会惦记上他,那可就不划算了。房遗爱赶紧询问的望向秦怀玉三人。 “没,”长孙涣接口道,抬脚踢了踢程怀亮耷拉着的两条腿,把程怀亮往一边挤了挤,侧身坐在床上,满面红光的说道,“没揍李泰,哪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揍他啊。我们只是把李泰灌趴下了而已。” 看着先后坐下的秦怀玉和杜荷也是点头确认,房遗爱奇怪的指着程怀亮和长孙涣的衣服,问向长孙涣,“那你们这是怎么搞的?” “呵呵呵呵,我们虽然没法揍李泰那小子,可是揍柴令武他们还是没问题的。”长孙涣比手划脚的说道,“你不知道,我们几个先是逼着他们拼酒,把他们灌的差不多了,挑着他们跟我们过招。” “嘿嘿,你都没见到哥哥的威风!没用怀玉和小荷动手,就我和涣涣两个,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们五六个人给干趴下了,估计明天是下不了床了。呵呵呵。”程怀亮抢话说道。 “你们……”房遗爱心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却是淡淡深入心间的感动,一时间不知道给说他们几个什么好。 “你怎么不看着他们点儿,在这个时候打架,万一戳到皇上哪儿,你们几个少不了一顿罚。”房遗爱扭头瞪向秦怀玉,有些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我们有分寸,打架的事儿是他们先提出来的,就算是告到皇上哪儿,也怪不到我们头上。”秦怀玉一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就是,而且涣涣和怀亮下手很有分寸,我告诉他们只打身上,绝对不往脸上招呼,他们俩也是这么干的。我看的很真的,后来我还检查了一遍,他们几个脸仍旧完好如初。”一旁的杜荷打着酒咯说道。 程怀亮、长孙涣和秦怀玉三人,生怕房遗爱不相信杜荷的话似得,具是忙不迭的像房遗爱点头保证。 “好了,都醉成这样,小心半夜胃疼,赶紧把药给吃了吧,解解酒。”房遗爱心疼的说道。 几人的小跟班赶忙结果房崎递过来的解酒药和竹筒,挨个给他们秦怀玉他们四个喂了下去。 看他们四个也不问到底是什么药,就这么仰头咽了下去,房遗爱忍不住开玩笑说道,“你们几个就不怕我给的是毒药啊,问也不问一声就吃,也不怕吃出个好歹来。” “我倒是想吃,可你小子舍得给吗?”程怀亮自顾自的脱了靴子,爬上床来,不屑的摆手说道,然后随便扯了一床被子,蒙头就睡了。 “就你小子的抠门样,切,学程老二的话,鄙视你!”长孙涣说着,还很不屑的冲房遗爱瞥了瞥嘴,然后很自觉的脱了自己的靴子,挤进了房遗爱和程怀亮的中间,扯着程怀亮身上的被子,还不停的嘟囔着,“你小子往外靠靠,给我点儿地儿。” “遗爱啊,哥哥就不说啥了,哥想说的他俩都说了。”秦怀玉很是同情的拍着房遗爱的肩膀说道,说完很是斯文的和衣躺在了房遗爱的另一边。 “就是,就是,你小子真该反省反省。”杜荷嘟囔着,和衣躺在了秦怀玉的一旁。 “哥平时别你们几个讹去的药还少啊!喂,你们几个醒醒,哥们怎么就抠门了?我还真就纳了闷了。”房遗爱很是无语的说道。 来回瞪了秦怀玉几人一会儿,奈何没有一点成效,反倒瞪得自己的眼睛酸痛,而几人的呼吸也渐渐向均匀的趋势转变,房遗爱赶紧推了推旁边的秦怀玉,踹了踹另一边的长孙涣,又俯身拍了拍已经开始打呼噜的程怀亮,说道,“我说你们三个怎么挤我这儿来了,困了还不赶紧回去睡觉,醒醒,不然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着凉了。” “别闹!赶紧睡觉,明天还得收拾努尔江那。”秦怀玉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挪了挪身子,又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了过去。 “我们在这儿,帮你防止李泰那小子夜游找你麻烦,赶紧睡吧。”长孙涣眼也不睁的说道。 “夜游?”房遗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下好笑,这么烂的借口都能想的出来。 算了,几人也是因为怕自己晚上再出什么事儿,才挤了上来的。房遗爱抬头对几人的跟班说道,“你们几个都会去,房崎跟程昱去住一晚,杜淳跟秦业去应付一晚,他们几个这儿有我那,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那。” “少爷,我留下来帮忙吧,万一秦少爷他们几个半夜口渴什么,我也会好帮忙照应照应。”房崎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了,你也赶紧睡吧,明天我有时间睡觉,可你小子还有别的事情那,赶紧的,别惹我生气。”房遗爱不耐烦的说道。 “可是,”房崎对上房遗爱的眼睛,只张嘴说了俩字,就赶紧气软的换了风向,“好吧,少爷有什么事儿的话,就叫不远处的侍卫,我一会跟他们打好招呼。”说完才跟着杜淳几人一起退出了帐篷。 侧耳听了一会儿,外头没有什么动静,房遗爱这才老神在在的靠在身后的被子上,说道。“行了,都别装了,赶紧起来,说吧,什么事儿,非得把他们几个都弄走。” “我就说吧,房小二一定能够看穿,怎么样,愿赌服输,回头请咱们哥几个去妙香阁的三楼去坐坐。哈哈。”程怀亮一个骨碌坐起身来,乐呵呵的对长孙涣低声说道。 “你小子怎么猜出来的?”长孙涣闷声说道,同时瞪了一眼身旁的程怀亮。 “就是啊,我觉得我们装的挺像的啊。”秦怀玉起身说道。 旁边的杜荷也好奇的把脑袋凑了过来。 “你们那也叫醉?”房遗爱撇嘴说道,“我可是醉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知道,你小子风光大醉过三次。赶紧说,我们几个哪儿出了岔子。”程怀亮打断道。 “首先,醉酒的人走起路来,脚下是虚浮的,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而且多是脚尖或是脚后跟,再不然是侧面着地。哪像你们几个整个脚掌稳稳的踩在地上。”房遗爱说道。 “还有那?”秦怀玉问道。 “你们身上虽然酒气冲天,可是你们说话的时候,嘴里的味道可是比身上的淡了许多。往身上喷那么多的酒,你们不难受啊。”房遗爱鄙视的看着几人,说道。 “还有没?”杜荷问道。 “看看你们的靴子。”房遗爱说道。 “靴子?”四人奇怪的说着,全都探出头去,望着地上摆放整齐的四双靴子。 “明明都已经喝醉了,倒床就睡的主,有几个会记得脱鞋子,就算记得脱鞋,又哪来的那份精神把靴子摆放整齐的。”房遗爱说道。 “这些个细节,以前倒还真没怎么注意,看来以后得多留心了。”长孙涣感慨的说出了四人的心声。 秦怀玉、程怀亮、杜荷都是不住的点头。 “细节来源于生活,一定得注意观察。不然一个不留心,可能就会因为一个细节而输掉一场战争,或者丢掉自己的命。”房遗爱告诫的说道。 四人具是静默的点了点头,满脸的思索,显然是在体会和回味刚才的一幕幕,对应着品味房遗爱的话。 等到四人消化完,重新抬起头时,房遗爱问道,“出什么事儿了?让你们把他们五个都撵走。” 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由秦怀玉开口说道,“我们几个悄悄的溜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努尔江和李泰凑在一起。” 听了秦怀玉这句话,房遗爱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沉声问道,“听到什么了吗?” “嗯,”长孙涣接话道,“当时怀玉他们三个先进去引着李泰他们的视线,我悄悄的转到了他们俩身后的帷幕后头,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俩断断续续的对话,前后联系一下,他们两个是打算在狩猎的时候,打算找时机把你引进事先有人埋伏的山林深处,想要制造一场你意外身亡的假象。”说着,长孙涣的双手狠狠的握了起来。 “而且蜀王也曾经让身边的人过来提醒过我们,让我们告诉你一声,小心李泰。说是赴宴之前曾听李泰说过不让你活着回京。”秦怀玉面色凝重的说道。 “蜀王李恪?”房遗爱重复道,心想,历史书上不是说李恪和李泰令人斗得很厉害吗,李恪不会是想要借刀杀人吧?想到这里,眼睛不由的小心的眯了起来。 “还有柴令武几个,被我们灌醉之后,醉话中也说道也收拾你的事儿。不过其中还有一个人说,要是于军师在的话,收拾你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他们口中的于军师是谁?小二你知道吗?”程怀亮沉声说道。 “于军师?”房遗爱凝眉思索,好一会儿才不敢确定的说道,“难不成是指魏王府失踪的幕僚于乐?” “难不成是指于乐?”长孙涣和杜荷的声音,跟房遗爱的同时响起。 “于乐?”秦怀玉和程怀亮疑惑的重复道。 “等等!”房遗爱满脸惊疑的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说话声,努力的回想着刚才脑海里一闪过的画面。 房遗爱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着之前脑海里连续闪过的两幅画面,一个是于乐的相貌,而另一幅确实自己在过顺安桥的时候,无意中回望一眼看到的那个病恹恹的小妇人的相貌。 房遗爱心下很是纳闷,为什么自己会想起两个根本不想关的一男一女的相貌来哪? 疑惑中,房遗爱脑中的两幅画像不停的来回交错着闪过。闪着闪着,突然之间,两幅画像竟然完美的融合了! 那个小妇人的刘海完全梳上去,把两颊的脂粉洗掉,把唇上的嫣红洗掉,把头完全抬起来,把脸正过来,妈的,根本就是于乐本人! “妈的,怪不得脖子里系着一根薄纱!怪不得老是侧着身子!怪不得两只手不肯伸出来!怪不得那个男的身上没有一丝怜惜的感觉!怪不得那男的会直接伸手拍他的前胸,他也不躲避一下!妈的!”房遗爱面色铁青的在床铺上来回踱步,嘴里小声的咒骂道,“他奶奶的,怪不得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到底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说出来大家听听,也好想办法。”秦怀玉起身,抓住有些狂躁的房遗爱,低声说道。 “怀亮,你还记得那天咱们过顺安桥之前,我愣神儿的事儿嘛?”房遗爱重新坐下身来,望向程怀亮,问道。 “记得,我还告诉高将军你动不动就神游,让他不用管你来着。”程怀亮不解的说道。 “当时我是无意中望见一对奇怪的夫妻,那女的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房遗爱冷着脸,回忆的说道。 “今天从林子里回来的时候,望见李泰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我好像想到了,却没抓住。”房遗爱继续说道。 “刚才猜测的时候,一说于乐的名字,那个女人的脸便自动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把她和记忆中的于乐的样子仔细的比对了一下,哼,妈的,那女人压根儿就是于乐男扮女装,装扮的!”房遗爱说完深吸了口气。 “男扮女装?!”程怀亮几人很是怪异的说道,然后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恶寒的胡啦了一下双臂,像似想要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给打掉一样。 “妈的,他恶不恶心啊!一个大老爷们,装成一个美娇娘,想想都倒胃口。”程怀亮干呕的说道。 “你说你在顺安桥见过乔装改扮的于乐,而传言说之前国宴上的事儿也是于乐给李泰出的主意,你和于乐也有仇吗?还有,都说于乐失踪了,可他偏偏就在附近,你说李泰会不会一直都和于乐有联系?再有就是,难不成这次也会是于乐给李泰出主意?”长孙涣凝视着房遗爱,一连问出三个问题。 “之前我不认识他,不过他的银子我拿过不少,不过他应该不知道,所以不算是有仇。”房遗爱声明道,然后继续说道,“至于他是不是和李泰一直有联系,我不清楚。接下来的事情会不会有他在后边出主意,我也不知道。” “而且,他要是和李泰之间有联系的话,皇上那里会没有消息?要是他们真能瞒过皇上的耳目的话,于乐和李泰他们两人也太可怕的吧?”房遗爱皱眉说道。 “不管有没有于乐的存在,咱们都要小心的应付,毕竟李泰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怀玉说道。 半夜,睡不着的房遗爱,小心的不惊动其余四人,自己披上衣服来到帐外,仰望着星空,听着远处的喧闹声。 没一会儿,迎来了从晚宴上回来的秦琼和程咬金,因为明白秦琼和程咬金也知道这次狩猎的真实目的,所以房遗爱便把自己对于于乐和李泰的猜测,还有那天顺安桥上的所见,以及自己猜测于乐和之前刺客有关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全倒给了两人,并提醒两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说出来之后,房遗爱心里轻松不少,自己转身回去安心睡觉去了,却很不道德的把烦恼留给了秦琼和程咬金两人。 第84章 山雨欲来 第二天,是践行赌约的开始。虽然当事的一方主角房遗爱被太医诊为需要休养两天,可是他的四个帮手可还都生龙活虎的蹦达着,所以,狩猎比试正常开始。 送走了秦怀玉、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几人带领的狩猎队伍后,房遗爱打着哈欠,很是遵从医嘱的折回帐篷睡回笼觉去了。 正睡的死沉沉沉的,房遗爱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鬼压床了一般,整个身子没法动弹了,就连鼻子也喘不上来气了!睡梦中,房遗爱不停地挣扎着,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过来,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舌头送到了上下牙齿之间,使劲一咬,“嘶”的一声,被疼痛刺激醒来的房遗爱,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身来,不停的喘着粗气。 “呵呵呵” 捂着嘴的偷笑声从房遗爱的身后传来。 房遗爱擦着头上的汗,扭头往两边望去,左边是咧嘴闷笑的李治,右边是捂嘴开心偷笑的淑儿。 “好啊,你们两个敢捉弄我,不让我好好睡觉,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着,房遗爱躺了下去,把李治和淑儿两人拉在身前,一个翻身,又把两人按在一旁,不停的挠着两人的痒痒肉,嘴里还嘟囔着,“让你们让我清梦,让你们两个坏蛋捏我鼻子,让你们压我身上害我没法好好喘气。” 李治和淑儿两人咯咯直笑的不停扭着身子,同时不甘落后的手脚并用,也有样学样的去挠房遗爱的痒痒肉。一时间,三人在大通铺上嘻嘻哈哈的滚做一团。 正闹着,淑儿扭着身子不停使劲往房遗爱的怀里躲去,一张小脸也因为玩闹而笑的红彤彤的,额上也出了一层细细的白汗,身上也因为活动而使得一股若有若无的青涩香气不停的飘进房遗爱的鼻子。 看着不停在自己怀里扭动的淑儿,房遗爱不由的想起了之前长孙涣等人告诉自己的那些个流言,一时间正在淑儿身上挠痒的手不由的僵了下来。 讪笑两声,房遗爱按住正挠自己的李治,然后喊停,把淑儿放在了李治旁边,自己躲什么似得,闪进了远处自己的被窝里,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远远的望着大口喘气的淑儿和李治两人。 等两小的气息恢复的差不多了,房遗爱才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到我这儿来了?跟着你们俩的人哪?”因为整个帐篷里除了自己和房崎,还有淑儿和李治以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特别是被皇后派来照顾并教授淑儿的香翠,这让房遗爱很是奇怪,就算是皇上同意两人上自己这儿来,他们两个也的待随从吧? “等等,别告诉我你们两个是偷跑着上我这儿来的?”不等两小答话,房遗爱猜测的说道。 “呵呵呵。”淑儿和李治两人讪讪的笑了起来。 李治还拍马屁的竖着大拇指,满脸崇拜的说道,“房遗爱你真厉害。”那假假的表情,看的房遗爱直反胃。 “你们两个就不怕皇上着急?就不怕跟在你们两个身边的人着急?不怕皇上知道后收拾你们俩啊?到时候还连累的你们两个身边的人受罚?”房遗爱满脸严肃的瞪着两人,厉声说道,“你们两个的好意我知道了,你们也见到我了,快点儿!赶紧回去,不是一会儿皇上知道了,你们两个少不了一顿训!快点儿回去!” “切,父皇才不会知道咧,父皇一早就去打猎了。”李治不满的撇嘴说道,“而且,谁说我和十七姐是来看你的啊,臭美吧你。”说完还很不屑的白了房遗爱一眼,小小的下巴高扬了起来。 “你小子最后一句跟谁学的?”房遗爱被噎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没话找话的问道。 “呵呵,那是我听青娘说的,后来又教给的小九。青娘妹妹说那是大哥哥教的,是自己觉得自己很好的意思。大哥哥,淑儿没说错吧?”淑儿从床铺上站起身来,提着裙摆朝房遗爱走来,边走边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房遗爱。 房遗爱心下暗叹一声,感情是自己的话又被砸了回来,有些无力的望着得意的跟在淑儿身边一同过来的李治,朝淑儿笑了笑说道,“淑儿好厉害啊,一点儿都没记错。” “呵呵。” 听了房遗爱的夸奖,淑儿一双大眼睛笑成了弯月牙,还得意的望了一眼身边的李治。然后想要习惯性的坐到房遗爱的腿上,却发现房遗爱除了脖子和脑袋意外,全都裹在了被子下边,顿时万分为难的望着房遗爱,关切的说道,“大哥哥你很冷吗?” 李治也是奇怪的望着房遗爱。 “那个,不是,我,那个……”房遗爱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说,既可以不让淑儿再靠自己太近,免得在传出对淑儿不利的传言,同时还可以不用伤害到淑儿。 一旁的房崎望见自己少爷尴尬的面对合浦公主的样子,还有公主略带幽怨的为难表情,不由的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房遗爱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看笑话的房崎,然后很是认真的对淑儿说道,“那个大哥哥不是病了吗?所以要裹着被子,淑儿离大哥哥远点儿好不好?不然害得淑儿也病了,回头还得喝那苦苦的药汁,是不是。乖啊。” 淑儿想了想,点了点头,在房遗爱旁边乖乖的坐了下来,然后小小的眉头皱着望向房遗爱说道,“我听说是四哥打的大哥哥,我替四哥说声对不起。大哥哥还疼不疼?淑儿本来想昨天就过来的,可是父皇和香翠姑姑不让。”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被四哥打的吐血?”李治坐在淑儿身边,怀疑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小九!那是因为大哥哥原本身上的伤就没全好,不然又怎么会输给四哥!哼,我看是四哥乘人之危。”淑儿瞪了李治一眼,气呼呼的说道。 “嗯,也对。不过你还敢跟四哥打架,已经很不错了。我一看见四哥,就觉得害怕的连话都不敢跟他说了。房遗爱你很不错了。”李治点点头,然后很有领导范的对房遗爱夸奖道。 房遗爱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装大人的李治,然后严肃的对两人说道,“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是了,以后可别在提这话了,不然还不定给你们惹什么麻烦那,记住没?” “嗯,知道了。”两人吐了吐舌头,然后跟房遗爱保证道,两人虽小,可是生在皇家,有些事情心里还是知道轻重的。 “嗯。”房遗爱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李治说道,“你说不是来看我的,那你上我这儿来干嘛?” “昨儿个我听人说四哥把你给青娘准备的礼物给弄死了,我今天一早让侍卫去林子里正好逮了几只小兔子和小松鼠,呐,送你这儿来给青娘做礼物。”李治说着,指了指房崎脚边的两个小笼子。 两个编的很是规整的小笼子,一个里头是两只小兔崽子,一个里头是两只瑟瑟发抖的小松鼠。 不过李治点名要送给青娘,这让房遗爱心里很是不舒服,心想这小不点,小破孩干嘛对自己妹妹怎么上心?不由的很不给面子的说道,“不用了,青娘的礼物回头我自己在给她准备就是了,这几只,殿下还是自己留着把玩吧。” 淑儿奇怪的望着房遗爱,不明白为什么。 “你!”李治气愤的瞪了房遗爱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说道,“那我回头自己送给青娘去。” “你敢!”房遗爱说道。 “我为什么不敢!”李治梗着脖子说道。 “大哥哥!”淑儿扯了一下李治的胳膊,不满的望着房遗爱说道,“这是淑儿和小九给青娘妹妹的,你怎么能这样啊!”有些头疼的夹在互相瞪眼的一大一小之间。 房遗爱想了想,与其让李治讨好的当面给自己妹妹,还不如自己送去,就只说是淑儿送的就是了,哼,总之不能让李治太靠近自己妹妹,嗯,就这么定了。随即点头说道,“行,东西我替青娘留下。时间也不短了,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吧。房崎过来给两位殿下穿鞋。” “那好吧,大哥哥好好休息,下次淑儿再来看你。”淑儿神色有些暗淡的说道,然后和李治结伴坐在了床边。 房崎冲房遗爱挤了挤眼,看了看淑儿,接着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李治身边,帮李治穿鞋。 房遗爱瞪了一眼摆明不说什么也不肯帮淑儿穿鞋的房崎,无奈的掀掉了身上的被子,挪到床边,一只脚探出去踩在自己的靴子上,弯腰捡起淑儿的一只鞋子,瞥了眼旁边帮李治穿好鞋正整理衣服的房崎,低头帮淑儿穿鞋。 就在房遗爱帮淑儿穿好了一只鞋,然后一只手里拿着另一只鞋,另外一只手执着淑儿小脚刚要往里伸的时候,突然有人快步跑了过来,撩起帘子进了帐篷,房遗爱奇怪的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房公子请自重!” 说完来人便快步上的前来一把抢过了房遗爱手里淑儿的鞋子,大眼珠子戒备的瞪了房遗爱一眼,然后低头帮淑儿穿鞋。 “香翠姑姑,大哥哥在帮我穿鞋。”淑儿小声的解释道。 房遗爱这看清来人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香翠,侧耳听了一下帐外,没有人,说明香翠是自己来的,这让房遗爱松了口气,起码香翠不会说闲话。 不过一想起香翠进来的第一句话,房遗爱还是不由的郁闷,心想哥怎么着了?怎么就不自重了? 不等房遗爱开口,香翠就丢给房遗爱一句话,“公主毕竟是女子,为了公主的名节,还请房公子自重,别在公主面前太过随意!毕竟男女有别!”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着淑儿和李治的小手潇洒的走了。 临出帐篷前,李治还得意的冲房遗爱做了个鬼脸。 “妈的,这都什么事儿啊!”郁闷的房遗爱狼吼一声,瞪了眼闷笑的房崎,气呼呼的倒头又蒙起被子睡大觉去了。 比试的十天时间,第一天,房遗爱在自己的帐篷里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和第三天,房遗爱都是睡到日上三杆才起床,然后让房崎帮着满哪儿借了渔具,悠哉悠哉的带着房崎去钓鱼了。 一直到比试的第四天,才不甘不愿的骑上了骏马,提弓背箭的进林子里跟着众人狩猎去了。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也没办法否认,努尔江的骑射和狩猎技巧确实是无与伦比的,不愧是在大草原上常年练出来的。即便是房遗爱五人带着十个侍卫,在秦琼、程咬金和长孙家的家仆,还有一众跟进林子打猎的侍卫们有意无意的不违规的帮助下,才和只带了两个帮手和十个随从的努尔江他们打成平手! 每天回来查狩猎结果的时候,望见李世民望过来的似笑非笑眼神,房遗爱就忍不住心下憋火,因为在第六天的时候,李安阳在点查猎物的时,曾经给房遗爱捎来了李世民一句话,“要是跟努尔江打平手的话,视房遗爱输,回头还得无条件答应朕的要求。” 今天都已经是第九天了,两边的猎物还是一样多!还剩明天一天,要是猎物数量再一样的话,自己怕是只能跳进李世民不怀好意挖的坑了。 而且来到山林围场这么多天,大小的狩猎李世民也参加了不少,可是那帮子刺客却很沉的住气,到现在都没动手!这让房遗爱的心中多少有些沉重和压抑。每过一天,这种压抑就多重一份! 好在身边还有秦怀玉、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几人,房遗爱虽然不能把事情一股脑的倒给他们,却也可以跟他们聊聊,放松一下心情,同时不断的提醒几人要小心,千万不要深入林子的深处,而且无论何时,每个人的身边都要带着两个侍卫! 众人虽然觉得房遗爱有些过于担忧了,不过一想到李泰和努尔江联手想要陷害房遗爱,若是自己能够带着侍卫破坏了对方的计划的话,这样房遗爱就能省掉不少麻烦,所以四人都接受了房遗爱的建议,并认真执行。 房遗爱扫了眼跟在李世民身边装孝子的李泰,在李安阳宣布完今晚清点的结果后,朝李世民告罪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人转身走了。 这几天秦怀玉、程怀亮和长孙涣三人,一直赖在房遗爱和杜荷两人的帐篷里,而在这个帐篷旁边又搭建了一个帐篷,是让房崎和杜淳他们五个休息用的。 “他妈的!唉,你们说努尔江那小子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程怀亮把手里的长弓、箭壶还有马鞭往床上一扔,不满的说道。 “显然他是想要逼着咱们进入林子深处!”秦怀玉微眯着眼睛,面色凝重的说道。 “你们觉不觉得,这几天努尔江好像总是故意带人跟着咱们身边吗?而且这几天来,李泰这小子也太安静了点儿。”长孙涣思索的说道。 “那就算是猎物持平,也算咱们输的事情是不是李泰在捣鬼?”杜荷皱眉问道。 “虽说咱们这样做没有违规,可是也是摆明了找帮手了。努尔江又不是笨蛋,又岂会看不出来?更何况颉利可汗显然也不会安分的吃下咱们这个暗亏,他当然会在皇上面前争议。当着诸国使节的面,皇上为了面子也会如此应下的。当然,这里边肯定是少不了李泰的手脚的。”房遗爱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的说道,同时把自己的弓、箭壶和马鞭都挂在了帐内的柱子上,两脚的靴子一蹬,大字型的躺在了床铺上。 “你小子怎么跟没事儿人似得?这可是可能关系到你小子的后半辈子的事儿啊!”同样躺在床铺上的程怀亮,不满的说道,还用臭气熏天的脚使劲踹了一下房遗爱。 “难道咱们明天就按照他们的意思,进入林子深处?”秦怀玉揉着肩膀坐在了床上,望着房遗爱问道。 “不进去还能怎么办?用房小二的话说,林子外围被扫荡了这么多天,凡是稍微长了脑子的东西,早就望风逃进了林子深处了。外围,哪儿还有什么猎物可猎啊。”程怀亮撇嘴说道。 “这倒也是。”长孙涣点头说道,“可是不去的话就是输啊,到时候就算皇上说不怪罪,怕是那些个言官文人被李泰一挑拨,也有的咱们几个受的。”说着抬眼扫向众人。 “那不成明知道里头有陷阱,咱们还闷头往里专啊?”杜荷侧躺在床上,用胳膊支着脑袋,皱眉说道。 “林子深处,明天还是要进的。”房遗爱坐起身来说道,目光扫了身旁的四人一眼,认真的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一进林子深处,他们必定紧盯着我。只要和我分开,他们必然无法顾及到你们几个,这样你们就可以安心狩猎了。” “不行!这样你自己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你一个人去!”听完房遗爱的话,秦怀玉立马反对道。 “你小子活腻歪了!”程怀亮气愤说道,起身就给了房遗爱一脚,直接把房遗爱踹进了同样坐起身来的杜荷怀里。 “你小子胡说什么那!”杜荷很不客气的在房遗爱头上来了一巴掌,恨恨的说道。 “出息!一个人去,装英雄啊!那还不如哥直接朝着你心口插上一箭来的利索那!”长孙涣也是不满的瞪着房遗爱,凶巴巴的说道。 “我说你们几个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啊。”房遗爱委屈的望着众人,开口说道,不停的揉着被打疼的脑袋和被踹疼的屁股,同时使劲回给了下脚没轻重的程怀亮一脚。心下更多的,却满是感动于几人对自己的关心和维护。 “说说看,说服不了我们的话,明天就让小荷负责狩猎,咱们四个一起行动。”秦怀玉果断的说道。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房小二,明天你小子就等着哥追着你打吧。”程怀亮威胁的说道。 “我一不是美女,也不喜欢男扮女装,二没有断袖的癖好,你小子追我干嘛!”房遗爱丝毫没把程怀亮的威胁放在心上,回嘴说道。 “唉,你小子欠揍是吧?”程怀亮撸起袖子,在房遗爱面前扬了扬拳头,说道。 “行了!你小子别闹了,先听遗爱把话说完。”秦怀玉给了程怀亮一巴掌,不满的说道。 幸灾乐祸的朝程怀亮轻扬了一下下巴,房遗爱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明天我带四个侍卫进林子深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而且和你们分开的话,打起架来,我也能少些后顾之后,完全可以做到打不过就跑。别忘了之前赵统领和秦虎叔专门教过我怎么在林中躲藏和追捕,而且当天也说过我可以出师了。这点你们可以去问问秦虎叔。” “不是教你打猎吗?怎么成了……?”长孙涣奇怪的问道,“难不成他们早就料到了明天的状况?还是说……”话到一半,长孙涣望了一眼秦怀玉的方向,并用手指了指上头。 秦怀玉几人也都是询问的看向房遗爱,等着他解答。 房遗爱不置可否的说道,“总之,你们放心我就是了。另外,你们几个进林子里千万别分开太远,而且小荷身边必须得跟着至少两个人,不然小荷明天就别进林子了。” “为什么?”杜荷不满说道。 “林子深处虽然事先被梳理过一遍,可是还是排除不了大虫和小型狼群的存在。遇到大虫到还算好,怕就拍遇到狼群,所以你什么至少跟俩人才能保证安全,他们三个比你身手好,遇上狼群打不过,逃跑或上树什么的也比你快!”房遗爱严肃的说道。 妈的,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感觉明天刺客随同李泰和努尔江的人一起动手的几率很大吧?房遗爱隐隐觉得于乐可能已经通过李泰或者李泰身边的人,详细的了解了这里的人员情况和安排。 那天于乐身边的那个男的,应该是刺客的人,所以他们未尝不会借这次机会来行刺李世民,顺便把自己给解决掉。因为刚才清点猎物的时候,李泰就劝说李世民也去林子深处看看,看自己和努尔江两人能够猎到什么猎物,会不会真的打到大虫。而李世民也在思索一番后,很感兴趣的应了下来。 房遗爱曾就注意到,就在李世民答应下来的时候,李泰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房遗爱心下疑惑的是,不知道李泰是否亲自和于乐联系上了?李泰是否知道于乐的身份?还有,他劝说李世民明天进入林子深处,到底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还是在帮于乐把李世民引进林子方便行刺? 不过想来应该不会是后者,毕竟李世民已经立了李承乾为太子,而且李承乾还在京城好好的监国,若是李世民真的死了,皇位还是落在李承乾的头上,跟李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李泰显然没蠢到这种为人做嫁衣的地步!那就只有前者了,想来李泰也不知道于乐的身份,这次也应该没跟于乐联系上,不然皇上也不会放任李泰来回蹦跶了。 明天要是李世民真的遇刺的话,呵呵,那就是李泰身边还有于乐和刺客的眼线了。因为李世民身边这次带出来的人,全都是当年秦王府的旧人! 秦怀玉四人,又跟房遗爱争论了一番,把各种可能全都想了一边,争论来争论去,到最后还是同意了房遗爱的说法。 刚起床的时候,外头的阳光还在灿烂相迎。可是等到房遗爱几人用过早饭,准备收拾东西去狩猎的时候,太阳便红着脸像个被恶棍调戏的小媳妇一样,躲进了厚重的云层去寻找安全感了,打死都不肯再露头。 “妈的,这什么破天啊!”程怀亮有些烦躁的说道,正往身上扣说完箭壶的皮扣却死活扣不上,气的程怀亮一把把箭壶从身上扯了下来,砸在了地上,还仍不解气的上前踹了两脚。 “行了!拿它撒什么气啊!”同样心情不好的秦怀玉,皱眉扯了程怀亮一把,不悦的说道。 “这破天,前头都晴了好几天了,怎么偏就今天阴不拉几。真让人憋屈!”杜荷也在一旁,皱眉抱怨道,有些不安的在原地踱了两步。 “我也觉得今天这心里头总是不得劲。小爱爱,要不今天咱们几个还是一起吧?”长孙涣面色凝重的朝房遗爱说道。 “今儿个这天,让人不舒服。遗爱,我同意涣涣的话,咱们还是一起吧,怎么也会有个照应。”秦怀玉望着房遗爱,很是慎重的说道。 看着四人担忧的眼神,房遗爱心下很是感动,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更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冒险,特别是杜荷,压根没有什么战斗力,去了纯粹送菜的! “瞧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跟个女人似得。”房遗爱面色轻松的扫了几人一眼,混不在意的说道,“怎么就对我这么的没信心。太让兄弟伤心了。”说着还很是失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装出一副落寞的样子。 “跟你小子说正经事儿呢!”程怀亮朝房遗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抬脚就朝着房遗爱的屁股招呼过去。 房遗爱灵活的往旁边一蹦,躲开了程怀亮的脚,站稳身子,正色的说道,“好吧,咱说正事儿。我,”说着房遗爱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望了众人一眼,看众人都望了过来,这才继续说道,“我逃跑的功夫,连程叔叔都自认追不上,你们还怕我跑不掉吗?再说了我也不是傻子,明知道有危险,还会闷头往里专。我只是打算带着他们在林子深处兜圈子而已,放心吧,一有不对,我掉头就跑就是了。” “你们几个可是肩负着艰巨的任务,能不能在那些个蛮子面前给大唐争光的重任,可是全都压在你们几个肩上了。你们几个可要努力的完成这个艰巨而又伟大的任务啊!更何况还可能关系到的兄弟后半辈子的幸福和性福啊!你们可不能不够意思啊!不然,兄弟不顺心的话,以后可是天天都会去你们几个府上叨扰的。”房遗爱满脸严肃,义正言辞的说道,还很是慎重的挨个拍了拍秦怀玉、长孙涣、杜荷和程怀亮的肩膀。 “去你小子!最后那几句才是你小子的真实目的吧。没出息!”程怀亮不屑的打掉房遗爱的手,满脸鄙视的说道。 秦怀玉、长孙涣和杜荷三人也是哭笑不得的望着房遗爱,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是好。 看着帐内压抑的气息,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轻松了不少,几个兄弟凝重的面色也松范了很多,房遗爱心下悄悄的松了口气。 就在几人收拾停当,刚要出帐篷的时候,秦琼和程咬金带着秦虎和程咬金的心腹兼得力助手程颢,气场强大的走了进来。 “你们五个过来,把这几件内甲穿上。要是回头真下雨了,有内甲护着,也不至于淋病。”秦琼一边进帐篷,一边指着秦虎怀里抱着的几件内甲,说道。 “秦伯伯,不用这么小心吧,不就是淋个山雨么,以前又不是没淋过。”程怀亮不解的望着秦虎怀里的内甲,小声的咕哝着。 “你小子怎么这么多的废话!让你穿你就穿!怎么,想让你老子在你娘面前挨训是不?!”程咬金给了程怀亮一巴掌,凶巴巴的说道。 “我这儿可没有治伤寒的药,你小子自己淋病了,自己找个帐篷睡去,别到时候连累哥几个。”房遗爱瞪了程怀亮一眼,很不够意思的说道,边说边接过秦虎怀里的内甲,一件件的递给秦怀玉和长孙涣、杜荷三人,自己也拿了一件。 见到房遗爱四人都乖乖的去一旁重新收拾去了,程怀亮也讪讪的干笑两声,乖乖的接过秦虎手里最后一件大号点儿的内甲,跑到几人身边收拾去了。 等几人都收拾停当,秦琼张口说道,“怀玉,你带怀亮他们三个先去检查一下马匹,遗爱留下。” 四人不解的望着秦琼和程咬金,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两人的面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儿东西。而房遗爱则是朝他们四个露出一个“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一奴下巴,示意几人先出去。 四人拱手告辞,出了帐篷,本打算偷听,可是瞄了一眼伸手跟着出来的秦虎和程颢,四人只能无奈的撇撇嘴,去检查马匹了。 “给,你小子拿着防身用。”见帐篷里就剩下了自己和程咬金、房遗爱三人,秦琼解下腰里的佩剑递给房遗爱,说道,“这把剑是你之前在我府上用过的几把剑里,我看着你使得最趁手的一把,拿着吧。” “秦叔叔,这……”房遗爱眼里一喜,爱恋的望着秦琼手里的剑,可是一想到这是秦琼收集的几把剑里,他较为喜欢的一把,房遗爱还是没敢接。 “拿着吧,这把剑是这次专门为你带来的。”秦琼看出了房遗爱的迟疑,说着就直接把剑塞进了房遗爱的怀里。 “那,谢谢秦叔叔。”房遗爱也不矫情,直接把剑别在了自己左侧腰间,把这份情记在了心里。 “那,这是你小子之前一直想要的,我又找老刘头打造的,给你。”程咬金从袖口里抽出两柄带鞘的匕首,直接扔给房遗爱。 “嘿嘿,刘大人的手艺那是没得说的。”房遗爱欣喜的笑着,挨个拔出了两柄匕首,看着钨铁打造的匕首,锋锐的刃上散发着点点寒芒,心下更是喜爱非凡。然后毫不客气的把两柄三寸长的匕首,分别塞进了自己的靴筒里藏好。 “遗爱,不管今天魏王和努尔江会不会出手对付你,我怕先前那匹刺客都很有可能选在今天动手!”秦琼对于房遗爱的行为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直起身子的房遗爱,严肃的说道,“前两年来狩猎的时候,外围的猎物,别说是打十天了,就是打上半个月,也没说像这次这样全都窜进林子深处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动了手脚,目的就是引大家深入。” “而且,皇上每次来狩猎的时候,都有个习惯,那就是必须打上一只大虫,不然不会回宫。之前照看林子的人曾说过,这次林子里的大虫本是撵到外围来的,可是怎么多天也没见着影子,应该也是被对方给重新弄进了林子深处了。”秦琼面无表情的说道,眼神凝重的望着房遗爱,眼底满是担忧。 “今天天未亮的时候,我听着有几只老鸹在林子里乱叫,虽说让人给射了下来,可是,今天进林子还是多加小心的好。”程咬金在一旁说道,同样凝重的望着房遗爱。 “呵呵呵,放心吧,秦叔叔、程叔叔,我会小心的。我还没娶媳妇呢,说什么也不能这么早就挂在这儿不是?”房遗爱嘻嘻哈哈的说道。虽说心下有些不屑于“老鸹叫险来到”的传言,可是对于老鸹对于危险的敏感和警示,房遗爱还是记在了心上,看了今天无论如何是不会好过了。 “你小子才多大点儿就想老婆!没出息!”程咬金指着房遗爱,笑骂道。 “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出发了,今天就让秦虎和程颢跟着你把,他俩在战场上也配合过,给在你身边,我也能安点儿心。”秦琼说道。 “行,就听秦叔叔的。”房遗爱说道。 第85章 睡吧 因为程怀亮主动跟房遗爱换回了马匹,所以房遗爱胯下坐的是皇上赐予的大宛宝马如墨。 房遗爱五人跟在秦琼和程咬金身后,骑马来到林子前,刚稳住马身,没一会儿,林子前已经聚集了好些准备进林子狩猎的,劲装出行的人。 李恪正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猎装,端坐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之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就是少女心中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中的王子!李恪微笑着朝望过去的房遗爱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房遗爱心下叹息一声,“人比人真是能气死个人。”跟着同样回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李恪右侧是李世民,一身明黄色的劲装,威风的端坐在一匹青骢骏马上,身前坐着一身利落的淑儿。 淑儿?望着梳了简单的双垂髻的淑儿,房遗爱的双眉不由的锁在了一起,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要带上淑儿。即便是今天也和往常一样不会遇到刺客,可是这么阴沉的天,一旦降下山雨的话,淑儿的小身板很有可能生病。更不要说今天遇到刺客的几率很大了,到时候就算是有侍卫全力保护,可是让一个小不点的孩子见识残酷的厮杀和血腥,李世民就不怕给淑儿造成心理负担吗? 想不明白的房遗爱,收回目光,甩了甩头,突然感觉有人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正好对上李世民右手边跟着的李泰冷笑的双眸。 一身宝蓝色的劲装,衬托的李泰也是英俊非凡,要是不看他正望着房遗爱的冷冷双眸的话,他的形象就更完美了。 房遗爱轻蔑的瞥了一眼李泰,直接漠然的无视了李泰,把目光直接转向了李泰右手边的李治。 李治的身后端坐着一个侍卫与他共乘一骑,显然是为了方便照顾他,才做的如此安排。 望着李治,房遗爱这下更是糊涂了,要说淑儿吧,因为有了上次淑儿舍生救父之事以后,淑儿便被视为李世民的幸运宝贝,李世民这次带上她,未必没有是为了借助淑儿身上那飘渺的运气来保障自己安全的意思。可是带上李治又是因为那端?真不明白李世民为毛非得让两小跟着,难道不怕出事儿?还是说这就是他们李家的皇家教育在实行的摧残教育?除此之外,房遗爱实在是想不明白,李世民为何不让淑儿和李治呆在营地,非得带着他们出来一起受罪。 身后的侍卫刚稳住马身,满脸兴奋的李治就望见了房遗爱,扭头隔着李泰,跟淑儿挤眉弄眼的交流了一番,李治眼巴巴的望着李世民,小声的叫了一声,“父皇。”小手却指着房遗爱的方向,意思很明显,想要去找房遗爱说句话去。 李世民看了一眼低头思索的房遗爱,望了眼李治渴望的小脸,还有怀里撒娇的来回轻扯自己衣服的淑儿,还没张嘴说话,李治就被李泰的一个眼神吓的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李世民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对想要抬头等着自己的答复,却又每每抬到一半便因为瞥见旁边的李泰而气馁的又重新低下头,万分委屈的李治,开口说道,“去吧。” “谢父皇!”听到李世民肯定的答复,李治惊喜的抬头,兴奋的说道,也不敢看李泰的脸色,就急急的催促身后的侍卫赶紧驾马去找房遗爱了。 “父皇?”李泰有些不解的望向李世民,眼里闪着一丝的不悦。 “小九只不过是替父皇去鼓励一下大哥哥而已,让他不能输给那个蛮子,四哥怎么不乐意?”淑儿不满的瞪着李泰,张口说道。 “十七妹,别忘了你是公主,他只是一介没有功名的草民,尊卑有别,他何德何能可以让你称其一声大哥哥!别乱了章法!”李泰正眼都不带瞧淑儿一眼,高傲的冷声说道。 “你!”淑儿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了,转而向李世民求救道,“父皇?” “淑儿别闹了,你四哥说的对,以后你得注意一下你的身份!怎么可以胡乱的叫外人为哥哥,要知道你大哥可是我大唐的皇太子!你再这样叫下去,怕是房遗爱那小子就要折寿了。”李世民揉着淑儿的小脑袋,认真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淑儿目光一暗,应了一声,“是,父皇,儿臣知道了,儿臣以后一定注意。”便神情低落的垂下了头。 李泰轻蔑的望了备受打击的淑儿一眼,心下冷哼,暗骂卑贱的侍女生的贱种就是贱种!哪怕是给了皇家的身份,也配不上公主的称谓!然后嘴角带着一丝的冷笑瞄了一眼房遗爱,便高傲的扬着小下巴,目不斜视的直往着前方,貌似周围的人和物都不配入他的眼一般。 “房遗爱,你们今天可不能再跟那个努尔江打成平手了。”李治很有领导范的,仰头望着房遗爱说道,“必须要赢,赢得漂亮,为大唐争光,也为十七姐出口气,叫那混蛋欺负十七姐。”说着,李治愤愤的举着小拳头。 此话一出,惹得周围听到的人,全都怪声怪气的噢着,还不时的偷笑出声,用怪异的眼神望着房遗爱,貌似再说,果然有奸情!原来真有一腿啊!流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 气的房遗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哭笑不得的望着李治,祈祷这丫的赶紧走,不然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当着他老子的面,一把掌把这不会说话的小子打回娘胎里去! “你可一定要赢啊!嗯,我很看好你噢。”因为够不着房遗爱的肩膀,李治说话的时候,只能是鼓励的拍着房遗爱的大腿,因为低着头,所以并未注意到房遗爱的表情。 妈的,不行,以后讲故事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能再跟青娘说这些个怪腔调的话了,不然再穿到李治耳里,让李治这小子用幼稚的声音对自己说出这些个老气横秋的话来,自己只怕早晚会被李治这小子给噎死!回去之后还得提醒青娘,不能跟李治这小子多接触,得把这小子列为拒绝来往客户!这么点点就知道讨女孩子的欢心,就知道给青娘送礼物,怪不得历史上会把武家老少三代的女人全都搞上自己的床!所以必须今早掐断这小子和青娘的一切往来,免得青娘被这小子给骗了! 心下下定了决心,房遗爱怎么看怎么觉得李治不顺眼,刚忙皮笑肉不笑的拱手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争取赢得漂亮,殿下还是赶紧回皇上身边去吧,别让皇上担心。” “嗯,你要加油啊!记住,我看好你呦!”李治小大人似得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然后才让侍卫打马回去。 牙疼的望着李治回去的身影,房遗爱心想,是不是自己回头把李治给送过去的两只兔子和两只松鼠给宰了或者放生了,再不然就告诉青娘是自己逮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能告诉青娘,这玩意儿跟李治有关系!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颉利可汗和努尔江两父子终于带人,姗姗而来。 “一阴天小王的老毛病就犯了,行动有些慢,所以来晚了,还望天可汗不要介意。”颉利可汗在马上很是卑谦的朝李世民行礼,说道。 “不算晚。好了,出发吧。”李世民淡淡的说道,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 努尔江给李世民行完礼,和李泰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满是挑衅的望着房遗爱的方向。 不置可否的望了一眼努尔江,房遗爱心想,被一个心里年龄是自己一半,身体年龄自己是他一半的人挑衅,自己是该高兴,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那? 随即在李世民的马第一个走进林子之后,房遗爱跟秦怀玉和程怀亮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回给一直盯着自己的努尔江一个挑衅的眼神,和一个嘲讽的冷笑,跟李世民打了声招呼,在李世民答应后,便一马当先的带着秦虎、程颢还有另外两名侍卫,朝林子深处赶去。 李泰和努尔江诧异的瞄了一眼,没有任何快马跟上去意思的秦怀玉四人。 努尔江皱眉和李泰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努尔江便带人快马朝房遗爱追去。 进入林子深处之后,房遗爱带着秦虎和程颢等人看似没有章法的左突右窜,而跟在房遗爱不远处的努尔江,为了能够把握住房遗爱的行踪,有些时候不得不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骂骂咧咧的转而去追房遗爱。 而带着十几个侍卫跟在两拨人马身后,负责查点两人狩猎成果,以确保公正的小太监,则很是不屑的瞥了瞥努尔江那边明显比房遗爱少了很多的猎物。 看着房遗爱成功的一箭穿心射杀了一头鹿后,努尔江压下心中的烦躁,目内闪过一丝的寒芒,之后换上和善的笑容,擦着额头上本就不存在的汗水,策马来到房遗爱身边,张口说道,“房公子今天的箭术倒是比之前精准了不少,看来前几日房公子是故意在让小王了。” “王子殿下今天,若是能把放在在下身上的心思,分出一半来放在狩猎上,呵呵呵,怕是王子也会箭无虚发吧。”房遗爱皮笑肉不笑的对努尔江说道,坐在马上弯腰接过了侍卫递过来的从猎物身上拔下的箭矢,示意侍卫把猎物还交给后头跟着的两个小太监,自顾自的把箭矢放进了后背的箭壶中。 “呵呵,房公子说笑了。”努尔江脸色快速变换了一下,瞬即恢复正常,仍旧乐呵呵的对房遗爱说道,“我听前头好像有水声,咱们也出来了有两个多时辰了,不如去前头就着溪水洗漱一番,也好吃些东西。那日房公子喝酒赢了小王之后,小王早就想和房公子结交一番,奈何房公子贵人事忙,一直不得如愿。今天正好没有闲杂外人,小王想请房公子尝尝我们草原上的烤肉,不知房公子可否赏脸?” 只是望着房遗爱似笑非笑的眼神,努尔江不由的心下直犯嘀咕,难不成自己的打算全都被他得知了?又转念一想,李泰和房遗爱是死对头,这次的事情几乎是李泰的人一手安排的,自己只负责把房遗爱引入局,想来房遗爱不可知道什么。 顿时又重振底气的迎向了房遗爱的目光,相似为了掩盖自己心下的那丝慌乱,努尔江假装不悦的对房遗爱说道,“难不成小王够不上格邀请房公子不成?” 房遗爱望着努尔江不停不变幻的眼神,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摆手止住了努尔江的话头,扭头询问身后的秦虎和程颢两人道,“秦虎叔,程颢叔,您二位意下如何?”同时跟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秦虎和程颢两人互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同时拱手说道,“公子定夺便是,属下没有异议。” 看到房遗爱竟然扭头去问向身边跟随的侍卫,努尔江不由的一皱眉,脸上带着一丝的狠意,想着是不是直接让自己的人逼他去往溪水的方向,可是瞄了一眼身后不远处带着十几个侍卫的两个小太监,在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十几人,显然以自己的力量,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的解决,恐怕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而且此处距离溪水稍远,在这边动手的话,那边的人未必能够赶来帮衬。左思右想,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心下不由的焦急起来,连带影响的胯下的骏马也不时的在原地有些烦躁的来回踏步。 “既如此,那么,”房遗爱扭回头来,望向略带焦急的努尔江,慢悠悠的说道,“在下就要好好的品尝一番草原风味了。” “哈哈哈,”努尔江眼里闪过一抹惊喜,高兴的大笑着说道,“在下保证这是房公子从未吃到过的美味,日后定然永世难忘的。哈哈哈。请。”说着,努尔江自己先行策马灵巧的穿过树林往前去了。 “两位公公,看天,剩下的时间我们也未必能够多猎多少猎物了,不如两位公公先带着这些返回营地好生休息,回头猎的猎物,我们自己带回去,如何?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每队各留下两个侍卫以做公正,可好?”房遗爱调转马头,来到两个负责监视公正的小太监身前,拱手说道。 说实话,房遗爱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也明白有两个太监带着众多侍卫一起跟着的话,自己摆托困境的几率也许会更大。可是要让自己看着别人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的话,房遗爱哪怕是用黑布把自己的良心蒙起来,把眼睛闭上,可是他还是做不到。所以只能期望这两个小太监识相点,最好赶紧自己回去,当然自己提醒了之后,他们自己要是不肯回去的话,房遗爱也只能任其自然了。 两个小太监看了语带劝诫的房遗爱一眼,又瞄了瞄远去的努尔江,不由的对望了一眼。这种破天,一直阴沉着,要下不下的干憋着,两人又没骑惯马,坚持两个时辰,两条大腿的内侧早就生疼难忍了。而且,林子里潮湿憋闷的空气,打一进来就让在宫里舒适惯了的两人感觉浑身难受,早就心下祈祷,想要房遗爱和努尔江两人赶紧结束比试,打马回营好好歇歇了。只是碍于皇上的命令,两人才不得不跟着。 如今有了房遗爱的这番话撂在这里,两人的眼睛不由的同时一亮,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喜悦,只是碍于面子,两人还是略带迟疑的说道,“那下午的猎物?还有皇上哪儿?” “呵呵,两位公公不必担心,看下午这样子,以努尔江王子的热情,怕是我们也没有时间打猎了,也就不好再让两位公公跟着受罪了。”说着房遗爱指了指努尔江带来的人马背上挂着的酒囊,然后很体贴的替两人找借口说道,“而且王子的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在下这是想请两位公公回去,好找人来抬小子出去,不然醉在林子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回头皇上那里我自会去解释,不知两位公公肯否帮忙?” 两个小太监欣喜的交换下眼神,然后其中一人满为其难的说道,“如此咱家两人就提房公子跑一趟,不过房公子和王子还是要悠着点儿,毕竟林子里有野兽,别喝的太过了就是。” “是,公公教训的是,在下一定谨记。”房遗爱很是受教的说道。 小太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回身指着身后的四个侍卫说道,“你,你,还有你和你,你们四个留下来看着点儿,顺便提醒这点儿,咱家回头在待人过来。”然后转头对房遗爱说道,“房公子,咱家两人就先告辞了。” “送公公。”房遗爱说道。 看着两个小太监领着侍卫,带着一堆的猎物转身往回走的背影,房遗爱心下松了口气。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努尔江留下来等着房遗爱前行的两人,两人在松口气的同时,心下也满是惊喜。两人望向房遗爱的目光就如同在看一个笨蛋和死人,很是一致的认为这不是自家主子要害房遗爱,而是房遗爱自己找死,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很明显的助力往回赶了。真是天意安排,连死都这么的着急。 对于房遗爱的作为,秦虎和程颢目带精光的互看了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着弓箭的手更加的沉稳了,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佩剑,面色也慎重了不少。 一是因为房遗爱跟禁卫营的人关系也算是不错,二是因为秦虎和程颢两人本身在军中的地位不低,三是因为大家同为汉人,所以,在房遗爱的示意下,四个留下来的侍卫很快融进了房遗爱的队伍,接受了秦虎和程颢的指挥。 对于房遗爱的队伍多出来四个人来,努尔江的人明显没放在眼里,毕竟他们那边可是有着十三人,而且暗处还有多少人,他们虽然不知道,可是猜测至少也不会少于十人,毕竟本来是对付房遗爱十几人的,没想到只来了房遗爱五人,这让他们欣喜的同时,也多了一份把房遗爱留下的信心。 虽然已经听闻手下回报说,那两个有些碍事的小太监,已经带着大部分侍卫回转营地了。努尔江在热情的过分的迎接房遗爱的到来时,还是忍不住往身后的林子中望了一眼,在确认真的只是房遗爱五人和被两个太监留下来的四个侍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目闪精光,面露喜色。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房遗爱的关系有多好,心下对于房遗爱的到来有多欢喜那。可惜在场的人都明白,他和房遗爱两人之间的关系压根就没这么的好,甚至连好都说不上!就差没明着动刀动枪了,呃,也快了。 房遗爱也是满面笑容的跟热情的努尔江相谈甚欢。 只是众人看着虽然有着十四五岁的个头,实际年龄刚过十岁的房遗爱,跟二十岁的人高马大的努尔江,执手相谈,称兄道弟,心下还是不由的有种怪异非常的感觉。 今天虽然阴天,可是之前一连放晴了十来天,所以林子还是有不少的干柴的,在房遗爱到来的时候,努尔江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三大堆的干柴。因为之前的猎物已经都让小太监们带走了,所以努尔江的另外六个随从已经去林子里重新打猎物去了。 “秦虎叔,你带俩人去林子里看看能不能猎到几只山鸡,咱不能光让王子请咱们,也得让王子殿下瞧瞧咱们民间一些新奇的吃法不是。”房遗爱扭头对秦虎吩咐道。 “是,公子。”秦虎应道,用眼神示意程颢保护好房遗爱,自己点了两个侍卫,重新上马进了林子。 “唉,说好了小王请房公子的,怎好再劳动房公子的人那。”努尔江略有慌张的说道,就怕秦虎就此一去不回,在叫来帮手。 “不妨事,礼尚往来嘛,再说那种吃法很是让人回味无穷,我也是跟人学了很久才学会的,王子不妨期待一下。请。”房遗爱笑呵呵的说道,一边拉着努尔江很自觉的坐向了一旁铺了干草的地上。 跟努尔江有一搭没一搭的虚与委蛇着,房遗爱的双眼灵活的,瞄着周围的环境。 周围的树林里,粗壮茂密的古树,很是适合藏人。树下丛生的高草和茂密的灌木荆棘,身材瘦些的话,也能顺利藏进去。 面前的溪水从右侧二十多米远的山壁上,斜斜的冒了出来,在清新的空气中散发着丝丝的香甜。一米宽的溪水,清澈见底,里头不时的有一两条小指长的小鱼儿,悠闲的在水面下吹上两个泡泡,好奇的望着岸边陌生的生物。 在溪水的对岸,从山壁所在的位置一直到房遗爱面前的位置,有不少大小不一的山石挡住了望过去的视线,石头上满是翠绿的青苔,有几处石缝间还长出了顽强的杂草,草叶上挂满了溪水留下来时溅落的水滴。 未被山石挡住视线的地方,往前走去,不过十多步,就是一个小斜坡,那边的草木比之房遗爱来的方向还要浓密。 而溪水也是在延绵过去不过三十几米的距离,就斜向了对面的斜坡的方向。 “程颢叔,麻烦你去旁边的山壁上帮我打点儿干净的泉水来,我该吃药了。”房遗爱满带难色的揉了揉胸口,声音里就像是压抑着疼痛似得,对守在身边的程颢说。 嘱咐侍卫帮忙照顾好房遗爱,程颢接下房遗爱马身上的一个水囊,转身灵活的跳上了靠近山壁的大石上,去接水去了。 努尔江略带紧张望着程颢小心的跳上了大石,不过见到程颢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努尔江悄悄的松了口气,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不解的瞄了眼明显方便藏人的石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明显的藏人地方,自己能想到,对方的人肯定也能想到,不然房遗爱也不会指明让人上去查看了,要是自己埋伏的话,也不会选这么明显就被人戒备的地方藏身。这么想来,那里根本不可能藏人了,随即努尔江就释然了,然后神色正常的跟房遗爱赶鸭子上架般的胡聊着。 伸手接过程颢递过来的水囊,看着程颢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房遗爱明白,因为阻碍物太多,所以程颢压根看不清什么,没法细细的分辨是否有人藏身其中。 房遗爱接过水囊来就抿了一口,还满意的对旁边的努尔江说了句,“不错,这山泉水还真甜。”然后又递给了程颢,自己从怀里摸出一个拇指粗中指长的竹筒,抠抠搜搜的从里头倒出十几二十粒绿豆大的乌黑药丸出来。 房遗爱为难的看着手里的药丸,满脸的不甘不愿,看样子很是畏惧这药丸的味道。 看着房遗爱只是望着药丸,没有丝毫要吃的意思,程颢很是尽责的提醒道,“公子还是赶紧吃了吧,身子重要。” “你们中原人不是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吗,房公子还是赶紧吃药吧。”努尔江幸灾乐祸的望着房遗爱,没有一丝诚意的说道。 “王子带蜜饯了没?我吃药时用的蜜饯都是他们几个帮我带的,可是这几天他们都累趴下了,根本没法在骑快马了,所以就我自己硬撑着进来了,却忘了带蜜饯了。”房遗爱苦哇哇的说道,满眼期盼的望着努尔江。 “小王不喜那东西,甜腻腻的不舒服。不过前头在林子里我的人摘了不少水果,我去让人给你挑几个来。”已经将房遗爱等人看成了自己笼中物的努尔江,大方的说道,说完便往自己的人中间去了。 “要甜的啊!”房遗爱在后头欣喜的喊道,手里的药已经从掌缝间悄悄的滑回了衣襟上放着的小竹筒里了,手里只剩下了两颗,被房遗爱爽快的丢进了嘴里,一口水冲了下去。 咧着嘴嫌恶的吐了两口口水,像是在吐掉嘴里的苦味一般,房遗爱赶紧把手里的水囊塞回了程颢怀里,又把竹筒盖好,丢垃圾一样丢给了程颢,然后声若蚊蝇般在俯身拍自己后背的程颢耳边,快速说道,“一人两粒,快点吃下去。” 说完看也不看程颢,自己起身拍了拍屁股,屁颠屁颠的跑向了拿着果子的努尔江,苦着脸咧着嘴,急不可耐的抓着努尔江手里的略带青涩的山桃,在旁边的溪水里挠大了两下,就赶紧塞进了嘴里。 “嗯,真甜,你吃不吃?”房遗爱嘴里塞得满满的,语言不详的对努尔江说道,可是手里的水果去没有丝毫递出去的意思。 努尔江自己在草原上也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所以看着房遗爱这副不做作,同样也代表了没形象的样子,心下不但不介意,反而对房遗爱生出了些许的好感。当然,对于自己大庭广众之下被房遗爱揍成猪头的事情,努尔江还是没有忘记,再加上一向自认酒量非凡却反而输给一个小了自己一半的人,也同样让他心里不舒服,所以才生出来的点点好感,在这些东西面前,全都可以忽略不计。 没一会儿,负责打猎的人都陆续回来了,众人都忙活起来,收拾猎物。而山鸡,房遗爱只是让人开膛破肚的取出内脏完事,把鸡肚子洗吧干净,让后房遗爱从腰间的布袋里拿出四包鼓鼓纸包,逐个打开,然后有些心疼的面前摆着的四包药面面,又望了望众人举在眼前的开了膛的山鸡。 捻起一点儿药面,掂量了一下,有放了回去一些,只是望着洒进鸡肚子里就不见的药面,房遗爱又有些难为情的看看药面,再看看鸡肚子,最后一咬牙,一狠心,又每个里头多捏了一撮扔进了鸡肚子里。 “这是什么东西?”努尔江看着房遗爱心痛的样子,忍不住面带好奇的凑过来问道,显然心下有些担心房遗爱放的会是毒药。 “香料,波斯人手里买回来的做饭用的香料,妈的,这点点儿的东西可是花掉了我积攒了多年才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十五贯钱!都赶上金子贵了!”房遗爱肉疼的说谎道,“不过用他们做出来的饭菜确实好吃。”说完还回味的咂巴了一下嘴。 “哦,这么说刚到的那天你献给天可汗的鱼,也是用这种料做的了?”努尔江双眼一亮,砸吧着嘴说道。 “你吃过了这种料做的东西了,太好了,那我就不用放了。”房遗爱满脸欣喜的说道,伸手就要把四个大纸包给收起来。 “不行,放!要多放!不然房公子你就是不够朋友!”努尔江一只大手拉住房遗爱的双袖,乱七八糟的说道,同时另外一只手抓起一把药面来,挨个往鸡肚子里撒去。 “喂,你给我留点儿啊!我可就这么点点存货了!那个波斯商人还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那!留点儿!留点儿!”房遗爱急急的说道,同时不停的挣扎着。 奈何就是挣不脱努尔江的魔爪,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努尔江不禁大量的洒进了鸡肚子里,还把剩下的都到在了一个纸包上,一把抓着朝收拾刚刚收拾干净,被肢解的鹿肉跑去,还一边兴奋的大声嚷嚷道,“中原人说,朋友,好东西同享。房公子不能小气,你可是草原人的朋友。”然后赶紧把手里的药面活匀了,均匀的洒在了鹿肉上。 房遗爱心下冷笑的同时,面上还满是肉痛的跑过去望着剩下的一张孤零零的白纸随着溪水漂向远方,气呼呼的指着努尔江的鼻子说他不地道。然后讲条件的说给自己和自己的人要留两条鹿腿,而且是后腿才行! 鹿肉烤熟的时候,火堆下的叫化鸡也熟了。闻着香气四溢的肉香,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努尔江没有诚意的虚让了房遗爱一下,房遗爱推说自己才吃了药没多久,不能喝酒,努尔江惋惜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喝酒吃肉起来。 秦虎和程昱早就在房遗爱的示意下,交代了跟在一旁的另外六人不要吃太多东西,六成饱就行,而且不许喝酒。 吃了六成饱,既不是太占地方,也不会让自己觉得饿,更不会因为胃部消化食物而产生过多的五羟色胺,进而导致困倦,致使大脑反应迟缓。 所以吃了六成饱以后,房遗爱懒洋洋的打了个饱嗝,满眼垂涎的望着飘香的金黄色鹿肉还有嫩嫩的鸡肉,揉了揉根本就不涨的肚子,然后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悠闲的躺了下来,眯起了眼睛。 秦虎和程颢两人也是带着侍卫懒洋洋的围在了房遗爱旁边,一个个的有些蔫歪,像是吃饱了在犯困一样。 看着房遗爱几人的样子,努尔江眼里闪过了一丝欣喜的寒芒,心想,春末夏初的时候吃饱了最容易犯困,更何况今天还是阴天,闷闷的同样容易犯困!哈哈,赶紧眯上眼睛睡吧!睡着了就送你们上路!哼!即便睡不着,等咱们吃饱了,也就是你们的死期了! 努尔江手下的人,见到房遗爱众人都懒洋洋的聚在了一起,进食的动作顿了一下,询问的望向努尔江,见努尔江没有任何想要下达命令的样子,有全都乐呵呵快速进攻手里丢不下的吃食。 房遗爱眯着眼睛瞄了一下正吃的热火朝天的努尔江一群人,暗自冷笑。心想,今天的料和比那天给皇上的好多了啊!最起码多了一位神奇的罂粟啊!妈的,罂粟的味道果然美啊!怪不得被后世的伤天害理的小贩们扔进了锅里,昧着良心的当成引诱顾客回头的秘密配料!要不是知道罂粟的危害,哥都会忍不住天天往食物里放了!呵呵,有罂粟的浓郁香味在里头,哥还就不信了,你们这样能吃的出里头改良的蒙汗药来!吃吧,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觉! 感觉房遗爱这边没了声息,努尔江等人也干完了一堆美味。 努尔江一抹嘴巴上的油,无声的对自己的人打了个砍头的手势,众人点头,然后轻手轻脚的拿着自己的兵器,悄悄的朝房遗爱等人围去,同时努尔江朝对岸的林子里射了一只箭矢。 箭矢穿过了对面的层层树冠,带起一边哗啦声,就像是风吹的一样,然后软软的落进了林子里。 第86章 病倒 就在努尔江的箭矢射出去之后,努尔江带的人也到达了房遗爱等人五步外的地方,房遗爱高喊一声,“带上努尔江!上马!” 随着房遗爱话音一落,在努尔江等人目瞪口呆中,房遗爱等人精神倍加的一个个利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理都不理努尔江等人,径自的翻身上马。 努尔江惊疑的对上了马背上房遗爱冰冷嘲讽的目光,然后就看见自己的人一个个全都软绵绵的扑倒在地了,努尔江害怕的想要后退,想要拔腿就跑,可是身子一软,两眼一沉,整个人也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秦虎策马过来,一把抓住尚未倒地的努尔江,按在了自己身前。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破空声,赶紧厉喝一声,“赶紧进林子!” 众人赶紧伏在马背上,打马撞进了林子里,身形才没进林子不过十米的距离,背后就传来了密集的箭矢钉木头的声音! 后来被小太监指着留下的四个侍卫不由的面面相觑,暗道,怪不得房遗爱会把两个小太监给打发回去!如果是那俩拖后腿的祖宗在的话,就之前的这阵箭雨,就得有近一半的兄弟折损在这儿!四人杀人的目光不由的瞄向了秦虎身前的努尔江!妈的,老话果然说的没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永远都养不熟! “追!”一声果断的厉喝从身后传来,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窜行林间的声音。 因为是林子,所以马匹的速度并不是太快,更何况还要注意不要让地面上低矮的灌木绊到马腿!虽说黑衣人出击的地方距离刚才几人休息的地点少说也有着将近五十米的距离!可是听着身后越追越紧,越来越接近的声音,房遗爱心下不由的愤怒的问候了一下李泰和努尔江的祖宗十八代! “秦虎叔,能不能听出后边大约有多少人?实力如何?对打的话,咱们有没有胜算?”房遗爱铁青着脸,急促的问向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秦虎,一边小心的躲避迎面而来的大树。 “不下二十!有四五个实力不低于我的人!对打的话,有去无回!”秦虎认真的说道。 “老虎,你带公子先走!我带人截住他们!”程颢一边灵巧的控制着马匹,一边斜着身子不时的往后射上一箭,声音凝重的对秦虎低声喊道。 “吼!” 就在这时,远处的山岗上传来一声嘹亮的虎啸声! “全体!朝老虎所在的方向前进!快点儿!”听到老虎的叫声,房遗爱想起了一早秦琼对自己说过的话,眼睛一亮,大声的吼道,同时快速的调转马头,循着老虎的声音而去! 众人赶紧调转马头,跟上房遗爱。 “射马!先射马!”身后的人冷声吼道,发令的这人显然意识到了房遗爱等人的长处和自己一方的不足!因为为了不暴露行踪,这些人都是步行,而没敢骑马! 随着领头的人一声令喝,顿时,原本重点往房遗爱等人身上照顾的箭矢,大多都集中的朝着几人身下的马匹飙去! 有马匹的话,自己等人还能少消耗一点体力,可以多耗掉对方的一些体力,到时候就算是被追上,自己等人体力微毫的对上对方严重消耗的人员,就算是他们仍有数量上的优势,自己等人也不是没有逃跑的可能! 越早被人干掉马匹,自己等人就越多一份危险!可是这里是林地不是平地,马匹的速度不可能发挥到最大!当然,同样的,有利就有弊,对方的箭矢也因为树木的阻碍而发挥不了最大的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房遗爱可不认为他的箭术还能产生什么效果,唯一明智的做法就是为大家保留自己的箭矢,等到需要的时刻,再把自己的箭矢交个箭术精湛的人,以发挥最大的效力! 所以房遗爱选择伏在马背上,闷头骑马,灵活的避开钱都迎来的树木,心下不停的祈祷着,希望有空闲的各路神仙佛魔什么的赶紧把李世民的一众人马给弄到老虎所在的方向去!好歹给自己条活路不是! 听着身后不断接近的奔跑声,房遗爱忍不住扭头回望了一眼,那些个黑衣蒙面人,正不停的用两只脚快速的奔跑着,灵巧的在林间穿行,同时分成两拨不间断的搭弓射箭。妈的,要不是这群人追杀的目标就是自己的话,房遗爱都忍不住要替着群人拍手叫好了!真他妈的训练有素,技艺高超! 真不知道这些个人李泰和努尔江两人从哪里找来的,还真看得起自己!竟然一下派出二十来号人,就算是秦怀玉、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等人一起跟来,也不用这么给面子吧! 就是不知道李世民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要知道了而不告知自己的话,妈的,难不成是把自己当成打水漂的鱼食扔进水里?这也太让人寒心了吧!若是不知道的话,这平白无故的多了二十几号人进了林子,他手下的人是白混饭的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早年怎么就没被咔嚓了? 妈的,自己这算不算是活了两辈子,可这叫什么活了两辈子!憋屈的连一个老婆都没娶到手!贼老天,咱可不待这样玩人的!好歹让咱体验一下什么是恋爱的滋味,什么叫住新婚燕尔,那样咱也不算是白活了…… 就在房遗爱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和一声马匹惨烈的嘶鸣! 回头一望,原来是一个侍卫的马匹在措不及防下,被对方的人射中了马屁眼,马匹发狂没有避开身前的大树,身上的侍卫也被甩了下来! 其余的侍卫的马匹耐力绝对赶不上自己和秦虎、程颢三人的,而秦虎身前已经有了一个昏过去的努尔江了,不能再加人了。程颢负责防守与敌人对射,为了确保他的战力,他的马上不能加人,也就只剩下了房遗爱自己了。暗骂一声,房遗爱果断的勒住马缰,调转马头,来到刚爬起的侍卫身旁,伸手说道,“快点上来!” 那个侍卫也明白事情的紧急,眼里泪光一闪,快速的翻身坐了房遗爱的身后。 只是这么一耽搁,与敌人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不少! 正跟着程颢一起与敌人对射的一个侍卫,手臂上挨了对方一箭! 房遗爱瞄了一眼,还好,血是鲜红的,这就说明对方箭矢上没淬毒!阿米豆腐,老天保佑!等等,毒? “公子快走!”折回身来了的秦虎高喊道,同时不停的当掉后头的箭矢。 “程颢叔,你们几个快点儿望前紧赶两步!我这里还有包毒药!他们正好在下风口,你们上前头去!我撒毒药!”房遗爱高声喊道。 程颢几人的眼睛一亮,听话的夹了一下马腹,窜到了房遗爱的前头。就见房遗爱拿出一包粉末,撕开直接往半空中一扔,然后闷头往前骑马。 显然房遗爱的大嗓门,对方的人也听到了,而且来解决房遗爱的人也了解,房遗爱经常在太医院里混,再加上之前在溪水边见到的努尔经的人手,不就是一个个被用药放到的吗? 所以听到房遗爱的话,后边紧追不舍的黑衣人不由的动作放缓了一些,在看到房遗爱洒向空中的大包粉末时,黑衣人不由的顿住了脚步,然后屏住气往两侧窜去,想要绕过“毒药”的范围,然后来追房遗爱等人! 有了药物的阻挡,房遗爱等人与黑衣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拉大了不少。 “啊!”一个惨烈的声音,凄惨的撕裂了整片林子,使得原本惊恐不安的飞鸟,更是慌忙的往高空飞窜而去。 “怎了大头?”一个黑衣人停在十步远的位置,问向惊恐的望着手上的白药末,浑身颤抖的同伴,惊声叫道,“你中毒了!?” 引得旁边好几个人忍不住驻足,下意思的想要看看房遗爱的这药到底多厉害。 浑身颤抖那人,静静的等了一会儿,身上没什么异常感觉,忍不住掀起蒙面汗巾,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在同伴们大气不敢出的目光中,砸吧砸吧了嘴。 “怎么样?”先前那人紧张的问道。 “有点苦。”被称为大头的人回答道。 “感觉那?”之前那人继续追问道。 “没有什么感觉。”大头摇头说道。 几个人小心的上前确认了一下大头的样子,确实跟常人一样。 “奶奶的,上了那小兔崽子的当了!”周围憋气的同伴中,一个人怒吼道,同时一脚踢起了面前还有不少药粉没漏掉的纸包,顿时纷扬的粉末洒在了众人身上。 被一个小屁孩给骗了,这种奇耻大辱,使得混江湖的众人感觉倍没面子,不由的怒气冲冲的快速朝房遗爱等人追去!其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若是之前他们是这个速度的话,说不定房遗爱等人早就被追上了。看来面子比钱什么的都来的重要啊!果然是死要面子啊!啊! “公子?你那药?”房遗爱一众人员显然也听到了身后的狼嚎,坐在房遗爱身后的侍卫浑身一颤,实在是那叫声太惨了,渗得人心发寒,所以忍不住出声问道。 其余几人虽然在专心的驾驭马匹,顺便不时的注意一下身后的情况,可是还是好奇的分出了一只耳朵,想听听房遗爱的说法。 “那是之前城阳公主、合浦公主和九皇子他们三个要的痒痒粉,我忘了给他们了,没想到还有点用处。”房遗爱不以为意的的说道,“只要是沾上肌肤,半盏茶的功夫就会浑身奇痒无比,让人心烦意乱。” “这么说,只要咱们坚持半盏茶的功夫,就有可能把他们给甩掉?甚至灭了?”程颢眼睛一亮,略带兴奋的说道。 “嗯,只要老天不下雨,就有可能。”房遗爱点头说道。 “跟下雨有什么关系啊?”房遗爱身后的侍卫问道。 “那东西一沾水就会失效。”房遗爱答道,“所以大家还是快点跑吧。” 老虎的吼声,越来越近了,同时也隐隐的有人和马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眼睛一亮,快马前行,只是还没往前驶了二十米远,前方紧跟着传来了一阵短兵相接的声音,还有惨叫声和哭喊声。 暗道一声晦气。房遗爱心下明白,看来皇帝那儿应该也交上火了,不知道这是后自己等人冲过去,会不会被人包了饺子。房遗爱便望向了秦虎和程颢两人,毕竟两人经验丰富。 秦虎面色凝重的和程颢交还了一下眼神,厉声吩咐道,“别停马!司机往树上跳!就地隐蔽埋伏!把剩余的箭矢给善射的人!” 这么长时间了,对方一起追来的二十多人,肯定因为体力的差别被拉开了距离,分成了好几个梯队,而且箭壶的容量有限,对方连番疾射,手里也未必还有多少箭矢,再加上房遗爱扔的痒痒粉,总会砸中一两个倒霉蛋吧。所以,在前方情况不明的状态下,秦虎等人最好的选择,就是冒险埋伏,殊死一搏! 秦虎的话音一落,房遗爱赶紧解开身上的箭壶,一股脑的都抛给了箭术高超的程颢。然后在身后侍卫的帮助下,发狠的跳上如墨经过的一棵大树,快速的爬上茂密的枝冠,伏在了枝叶掩护的一根粗枝上。同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握在手里,同样紧贴在树枝上,防止反光,虽然这是阴天,也不得不注意反光的问题,毕竟事关生死! 看着众人都快速的跃上了树木,隐藏好了身形,房遗爱偷偷的擦掉了额头的汗,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地面上的动静。同时等待着秦虎和程颢的行动! 虽然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可是望着满地的尸体,房遗爱杀人的双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双手里执着的匕首跌落在地上,原本拿在手里的长剑还插在远处的一个黑衣人的胸口上。 “咔嚓!” 一声惊雷响彻天地,紧跟着一条宛若巨龙般的闪电,闲适在天空中翻游了一下,随即隐没。 憋闷了老半天的阴云,终于开始了爽快的哭泣。豆点大的雨滴,啪嗒啪嗒的砸在了树木草丛上,也透过树叶间的间隙砸在了房遗爱的身上、脸上,甚至心上! 房遗爱疲惫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任由雨水泼洒在自己身上,眼神有些悲凉的望着面前的一具具尸体,心下不期然的想起了自己兴冲冲的考上大学,在学校大礼堂第一次开新生大会时,跟教导主任在大会上一起宣誓时说的话来,“我们是神圣的医疗工作者,是人类生命的保障者,我们的职责是医病救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抢救病人的生命安全,都是我们的第一使命!生命无价!……” “生命无价吗?呵。”房遗爱失神的低喃着,“还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价值,堪比草芥啊!” 眼睛里不可抑制的冲出一股热流,混着脸上冰凉的雨水,冲带着脸上的血水,由房遗爱的嘴角渗进了嘴里。房遗爱咂巴勒一下嘴巴,苦苦的,涩涩的,还有一股让人做呕的腥味! 以前跟着上台做手术的时候,自己可是从来不会觉得血液的味道能够腥到让人做呕的! “呵。” 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房遗爱闭目仰天,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不知是为了冲掉脸上已经不存在的血迹,还是为了掩饰眼角留下的泪水。 眼泪,呵,自己好像很久没有流过了吧?貌似自从自己上了小学三年级之后,自己记忆里就只存在汗水,却没有泪水。而来到这里之后,也就只有在确定自己真的回不去的时候,伏在芸娘怀里痛快的哭过一次。 原来流泪的滋味是这样的啊,随着眼泪流出来的原来不光光是体内的水液和一定的盐分,就连心中的憋屈、不快,还有压抑等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也都随着眼泪一起流了出来。 怪不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动不动流泪,原来她们是在用眼泪宣泄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减缓心里的压力。怪不得女人的承受能力都比男人强,而且女人的平均寿命也比男人长了不少,看来眼泪在其中建功不少啊! 原先自己在一本科普刊物上,看到一篇谈论眼泪的秘密的文章时,自己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从小被老爹教育男儿流血不流泪的理念已经深入骨髓了,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到后来就听到一首《男人哭吧不是罪》的歌,风靡大街小巷,自己也曾就着眼泪的问题跟导师讨论过,后来也查了一些资料,这才明白,原来人流泪的冲动也是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负面情绪积累下所产生的一些有毒物质,经过肝脏和肾脏排除的话耗时多、速度慢,不如眼泪来的直接快速。 听着靠近自己的脚步声,房遗爱收回思绪,抹了把脸上混着泪水的雨水,站起身来,望向来人。 “秦虎叔,怎么样?”房遗爱率先张口问道。 “公子,二十三名敌人,咱们杀掉了二十一个,跑掉了两个,程颢已经带着两人去追了。”秦虎拱手说道,脸上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若不是他的鼻息有些粗重,衣衫有些凌乱的话,光看脸色很难看出他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咱们的人哪?”房遗爱问道。 “后来留下来的四个侍卫,一死两伤。程颢和追敌的两个人身上也都带着一点轻伤,不过不碍事儿。”秦虎答道。 “你身上的伤不是伤?!”房遗爱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一点小伤而已,习惯了。”秦虎干笑两声,望了望不停滴着血水的手臂。 “这是内服的伤药,每人一丸,先让大家服下吧,简单处理一下伤口,赶紧回营地。”房遗爱从怀里摸出一个仍旧幸存的瓷瓶,手遮着雨水,打开来闻了一下,然后重新盖上,递给秦虎说道。 “那公子?”秦虎接过瓷瓶,略有迟疑的看着房遗爱。 “我没事儿,只是被踹了两脚而已,赶紧去吧。”房遗爱揉了揉胸口,不以为意的说道。 “是。”秦虎刚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转过来说道,“公子,努尔江已经醒了,我把他绑了起来,公子要不要去看看。”他虽然一直认真的执行房遗爱的命令,带着努尔江,可是并不代表他心中没有疑惑,不明白为什么房遗爱不放任努尔江跟他的那群属下一起被黑衣人给杀掉,反而要救他一命。 不是房遗爱不想放任努尔江翘辫子,而是,妈的,临出门前一晚,房玄龄曾经慎重再三的交代过房遗爱,说努尔江死在大唐境内与国无益!房遗爱曾经问过房玄龄,这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李世民的意思。房玄龄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房遗爱的面色变幻了一下,随即对秦虎说道,“走,我去看看他。”说着房遗爱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两把匕首,在身上随意的擦拭了一下,就顺手塞进了靴筒里的匕首鞘里。 路途中又把插在敌人身上的长剑拔出来,擦干净收回了剑鞘,这才直直的朝两个受伤侍卫看着的,捆着手脚塞着嘴的努尔江走去。 不让杀你,可没人说不能收拾你。房遗爱恨恨的望着努尔江,嘴角勾着一丝的冷笑。 感觉到房遗爱的不怀好意,努尔江惊恐的望着淋着雨水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房遗爱,不停的摇着头,努力的往后挪动着身躯。 房遗爱就这样一步步,缓慢的朝努尔江走去。旁边两个受伤的侍卫,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无声的对房遗爱行了一礼,便悄默声的退了下去,冷冷的望着努尔江。 虽然房遗爱奉命不能杀他,可是努尔江自己却不知道。只能是惊恐的望着房遗爱,不停的往后挪着身子,嘴里吱吱唔唔的不停求饶,可是却因为嘴里堵着东西,发出的声音最后都变成了嗯嗯嗯。 虽然也明白,要是自己遇上想要害自己性命的人,而对方恰好落在了自己的手里,怕是自己会上对方尝尽苦楚之后,才会慢慢的弄死对方。虽然明白自己在房遗爱面前罪无可恕,可是只要有一丝生的希望,努尔江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活着。 恐惧的望着房遗爱,努尔江不住的摇头,心下不停的求饶着,也祈求草原上的狼王能够保佑自己逃过这一劫,只要逃过这一劫,自己会祭献狼王最壮硕的头牛和最鲜美的头羊,同时发誓再也不招惹房遗爱了,也不再涉足中原了。 退着退着,努尔江发现自己被东西挡住了退路,侧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后背抵在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上,望着仍旧不停靠近自己的房遗爱,双瞳孔不停的放大着,一时间鼻涕眼泪横流,被雨水冲了不少进入他自己的嘴里。双脚犹不死心的在地上不停的来回蹬着。 努尔江苦着脸,僵着身子,看着房遗爱停在了自己面前,就在房遗爱缓缓低头的时候,努尔江努力咽了一下嘴里的口水,就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像是不受控制的洪水一般,猛地冲泄了出去。顿时,一股大雨都掩盖不住的臭气冲天而起,努尔江羞愤的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刚低下头准备弯身卸掉努尔江身上关节的房遗爱,在弯腰的瞬间,就感觉一股难闻的臭气冲了上来,眉头一皱,就看见努尔江身下的雨水里夹裹不同于别的泥水的黄色,暗骂一声晦气,再也没了收拾努尔江的兴趣,直接直起身来,拔出长剑。 在努尔江闭目认命的颤抖下,秦虎几人欲劝不劝的思考中,房遗爱很是意外的挑断了努尔江脚上的草藤。 感觉到脚上的松快,努尔江意外的张开眼睛,不解的望向房遗爱。秦虎和受伤的两个侍卫,还有刚打扫完战场的那个侍卫,全都意外的望着房遗爱。 “手!”房遗爱冷冷的望着努尔江,嫌恶的说道。 努尔江也顾不上裆里难受,赶忙慌张的一挪身子,把后背捆着的双手露给房遗爱。 挑开努尔江手上的草藤后,房遗爱把剑收回了鞘,看也不看努尔江一眼,转身朝着如墨刚才跑走的方向,吹了一个嘹亮的响哨。 秦虎等人不解的看了眼房遗爱,又看了看地上想动不敢动的努尔江,也跟房遗爱一样吹了响哨,呼唤自己的坐骑。 “为什么?”努尔江扶着树干,站起身来,复杂的望着比自己小了很多的房遗爱,艰难的问道。 “去旁边收拾一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自己走回营地。”房遗爱瞥了努尔江一眼,不再搭理他,转身朝秦虎走来,问道,“秦虎叔,你能不能想法把程颢叔给叫回来?” 秦虎点了点头,朝着程颢三人追击的方向吹了两短三长的响哨,对房遗爱说道,“程颢听到了话,马上就会回来。不过,公子,咱们不去那边了吗?”秦虎指了指原先听到虎啸的方向。 “不去了,咱们这样,去了也未必帮得上忙,还不如先回营地,好帮忙接那。”房遗爱望了眼远方,摆手说道。 没一会儿,程颢三人提着一个脑袋回来了,往地上一扔,说道,“妈的,跑了一个,只逮到一个,不过跑得那人左肩和后背都有很深的刀伤,这雨天不及早治疗的话,想来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随着程颢的话音一落,跑走的八匹骏马也都乖巧的回来了,亲昵的拿脑袋去碰触自己的主人,只是有一人却是躺在地上失了温度的。 吩咐众人上马,重伤不能骑马的兄弟跟别人同骑,死去的侍卫的尸体也被一人带在了身前。 “房公子,我……”努尔江扭捏的提着裤子,从树后转过身来,慌张的朝马背上的房遗爱喊道,唯恐房遗爱把他给落下。 “上马吧。”房遗爱冷漠的望了努尔江一眼,说道。 在众人冷淡不友好的目光中,努尔江硬着头皮,顶着压力,笨拙的翻上了一匹马,跟着房遗爱等人身后朝营地赶去。 回到营地,房遗爱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连碗姜汤都没顾上喝,就赶紧扛着自己的药箱,跑到了太医们暂住的地方,帮王太医一起处理跟着伤员身上的伤。 刚忙完一阵,房遗爱喝了碗姜汤,还没来得及坐下喘口气好好的歇歇,就听一阵急促而不凌乱的马蹄声,在营地里响起。 “怕是皇上狩猎回来了。”王太医轻声说道。 房遗爱和几个太医相视一眼,赶紧披上蓑衣往外走去,同时吩咐跟来的药童赶紧多收拾几个药箱,以防万一。 站在太医院的帐篷不远处,往外张望了没多久,就有人或抬、或架、或背、或扶的整来不少的伤员。 晚饭都没顾上吃,房遗爱和几个太医一直忙活到夜里,才算是把分放在附近三个大帐篷里的五十多个伤员的情况给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刚才忙活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一停下手来,房遗爱就觉得身上没来由的一阵燥热,脑袋也有些发蒙,摇晃着扶着旁边的桌子坐下,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凉茶。 “遗爱,你这里都处理完了吗?”王太医掀帘子进来,急急的问道。 “王老,已经都稳定了下来,您老赶紧吃点东西,回去歇着吧!这里我看着就行。”房遗爱起身过去,扶着身子快散架的王太医坐了下来,说道。 “不了,我后头喝碗醒神汤就是了。”王太医摆手,有些疲倦的说道,“合浦公主和九皇子好像受了惊吓,顾太医过去守着了。唉,今天晚上怕是有睡不了了。” “能眯一会儿算一会儿吧。”房遗爱叹口气说道,“怎不知道,就早上的破天,皇上没事儿干嘛非得带着公主和九皇子出去狩猎啊!” “皇上的心事,又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王太医接口说道,随即警醒的望了周围一眼,瞪着房遗爱关切的低声说道,“非议皇上的话,跟我发发牢骚也就算了,出去可别这么肆无忌惮的乱说,小心脑袋!” “这不是只当着您老说的吗。”房遗爱嘿嘿一笑,说道。 “对了,您老还没吃饭吧。我让房崎去热饭了,一会儿您在这儿就着吃上一口,垫垫肚子,不然身子受不了,这一夜怕是撑不下来。”房遗爱关切的说道。 “也行。”王太医点头说道。 “我去热热茶水。”房遗爱提起桌子上冰凉的茶壶,刚要给王太医倒水,这才想起里头的水都凉了,赶忙说道。 提起茶壶往旁边的简易炉子走了没两步,房遗爱的感觉头蒙脸烫,脚下一晃,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一旁倒去。 “咣当”一声,手里的水壶掉在了地上,房遗爱也倒在了地上。 “遗爱!”听见声响,王太医扭头望来,大声喊道,同时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蹒跚的朝房遗爱走来。 里头通铺上几个还能动弹的伤员,也都纷纷的起身望了过来。能够下床行动的人,也赶紧忍痛挣扎着过来,帮王太医一起把房遗爱扶坐在桌子旁。 跟帮忙的人到了声谢,王太医把着房遗爱的脉搏,就着昏暗的灯光,发现房遗爱脸上全是异常的红晕,伸手一抹房遗爱的额头,烫的有些吓人。 王太医心下暗暗责怪自己,房遗爱下午已经受过一番惊吓,再加上劳累之后有淋了小半个时辰的雨,跟着又手脚不歇的忙活到现在,这么点儿的孩子不病才怪!都怪自己,平时看着他那壮硕的身子,再加上他一身的医术,总是无形之中把这孩子当成成人来看待! 细心的给房遗爱看过之后,王太医叫来了一个药童,把方子给他,让他帮房遗爱去熬药。 药童刚出了帐篷,房崎就提着食盒进了来,身上的蓑衣不停的往下滴着水。 “少爷,饭菜热好了,你吃点再睡。”房崎一边抖着身上的雨水,一边对桌子上趴着的房遗爱说道。 “你来的正好,房崎,赶紧去叫秦将军,让他找人把遗爱背回去,他得了伤寒,不能跟伤员混在一起。”王太医正为难的望着桌上趴着的房遗爱时,正好看见房崎进来,赶忙招呼房崎说道。 “什么!?我家少爷怎么了?”因为王太医的话正好跟房崎的话赶在一块,房崎没太听清,疑惑的问向拉着自己的王太医。 “遗爱病了,伤寒。”王太医有些赫然的说道。 “伤寒!?”房崎惊叫一声,赶紧放下手里的食盒,伸手去摸房遗爱的额头,“这么烫!我出去之前少爷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子就病了?”房崎有些六神无主的望向王太医,带着哭腔的问道。 “我已经开了方子,让人赶紧熬药去了。你赶紧去找秦将军或者程将军,让他们帮忙把遗爱弄回去,不然在这不方便照料不说,还有可能把伤重的伤员也给染上伤寒。”王太医以一个医者的角度,负责的说道。 “少爷这么的烫,外头还下着雨,弄回却路上再淋了雨或者伤了风怎么办?”房崎有些不忿的说道。 “所以才让你去找秦将军和程将军啊,借他们的马车,把遗爱给拉回去,在这儿确实不适合他静养。”王太医耐着性子的说道。 房崎就着昏暗的灯光,望着身后的两排大通铺上躺着满满两排人,思量了一下,对王太医说道,“那您来先帮我照顾好少爷,我这就赶紧去找秦将军。你先帮少爷把高烧降下来,我这就去了。”房崎说着,连忙冲进了雨里。 等房崎跟着秦虎架着秦琼的马车赶来的时候,小药童大火快煎的汤药也已经熬好了,一边让人给房遗爱喂药,王太医一边吩咐人把房遗爱的药在抓上两服让房崎带着,夜里在熬上两锅喂给房遗爱。 房遗爱吐多喝少的把药咽下去之后,药也用油纸抱好放在了马车上。 秦虎拿着一床大毯子把房遗爱严实的包了起来,就着王太医、房崎还有小药童撑起的油纸伞,快速的把房遗爱塞进了车厢里。 房遗爱被放进自己的帐篷里安置好以后,秦怀玉、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几人,七手八脚的帮着在帐篷里点上两个炉子。房崎又按照平时从房遗爱那里学来的法子,让人在一个炉子上煮上兑了水的醋,一个炉子上烧上热水以备不时之需,然后找来好几坛的烈酒,不停的帮房遗爱擦拭额头、脖颈和腋下。 半夜的时候,从李世民的大帐里回来的秦琼和程咬金两人,听说房遗爱病倒了,连衣服都没换,直接进了房遗爱的帐篷。 看着杜荷和秦怀玉在帮房遗爱擦拭降温,房崎在一旁仔细的熬药,还不时的回头焦心的望眼床上满脸绯红的房遗爱,程怀亮和长孙涣和衣睡在一旁。 秦琼和程咬金一进来,程怀亮和长孙涣两人就惊醒了,两人一张开眼睛就望向房遗爱,嘴里还喊着,“怎么了?怎么了?” “你个小兔崽子,瞎嚎什么!”程咬金瞪了一眼惊醒的程怀亮,低声训道。 秦琼瞪了一眼有点儿不讲理的程咬金,然后问向秦怀玉道,“遗爱怎么样了?好点没?” 秦怀玉下床给秦琼和程咬金行了礼,然后担忧的望着房遗爱,摇头说道,“不太好,高烧到现在一直都没退下去。” 秦琼走上前来,探手摸了下房遗爱滚烫的额头,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扭头问道,“没再叫太医过来看一眼吗?” “我去请了,顾太医和王太医都去了合浦公主和九皇子那儿了。黄太医被颉利可汗请过去,奉旨照看努尔江了。只留下梁太医还要照顾三个帐篷里的近五十号伤员,根本走不开。”房崎一边倒要,一边愤愤的带着哭腔说道。 “一个蛮子有什么好照顾的!”程咬金一瞪眼说道,“走,我去把黄太医提留回来去,我看看颉利那混蛋放不放人。”说着程咬金就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回来!”秦琼厉声叫住程咬金。 房崎原本因为程咬金的话语而亮起来的双眼,却因为秦琼的喝止声又暗了下去,脸上爬了一半的欣喜也僵了下来,不解的望向秦琼。 “二哥?”程咬金顿住脚步,回头疑惑的叫道。 “你问清楚了,黄太医是奉旨去的?”秦琼眉头微皱的望向房崎,问道。 房崎点了点头,答道,“梁太医是这样说的。” “黄太医既然是奉旨去的,你即便是叫了回来,改明儿颉利再在皇上面前诉苦两句,你吃不了兜着走!”秦琼瞪向程咬金说道。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家少爷一直这样吧?”房崎带着哭腔说道。 “是啊,二哥。临来的时候,房老头和房大嫂可是把这孩子交到咱俩手上了。要是有个好歹的话……”程咬金望着秦琼说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秦琼历喝一声,止住了程咬金的话头,然后对秦怀玉说道,“照顾好遗爱,我去找皇上,看能不能把王太医请来,毕竟之前的方子也是他开的。”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去找李世民了。 “二哥,我和你一起去!”程咬金满带喜色的,跟爱秦琼后头出了去。 过了四五柱香的时间,一脸疲惫,两眼发红的王太医被程咬金拎了进来。 第87章 醒来 迷糊中,房遗爱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儿时跟父母下地种田的快乐时光。可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眼前的场景一阵模糊的变幻,他又看到了冯铁匠正在火炉前,一手执锤,一手执钳,夹着一块通红的铁片,细心的给他讲解打铁的技巧。 房遗爱刚要欣喜的走上前去询问冯铁匠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眼前的情景又是一阵快速的碎裂重组,自己又回到了前世父母身边,好像自己调皮的惹怒了父亲,正被揪着一只耳朵,被父亲雷声大雨点小的打着屁股。 房遗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眼前的画面又变成了自己熟悉的大安坊,自己正被气急的冯铁匠拿着扫把追着满街跑,惹得一条街上到处都是鸡飞狗跳人乱笑。 忽得一会儿,又看见自己牵着前世弟弟的手,领着一蹦一跳的弟弟去上学;忽得一会儿,青娘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张开双臂叫着哥哥抱;忽得一会儿,前世父母殷勤的叮嘱自己去省城上学,自己要当心;忽得一会儿,房夫人和芸娘正用关切的目光望着自己;忽得一会儿,自己正跟带教上手术台,缝合打结的手突然一抖,结果挨了严厉的带教一巴掌;忽得一会儿,自己正面红耳赤的跟王太医争论问题。 没多久,房遗爱眼前出现了,自己正在送殓大咯血没有抢救回来的病号的画面,接着便看见地上、床单上、自己白大衣上和手上,殷红的鲜血不停的扩大,布满了整个视线,慢慢的血色淡去了一些,可是手上的鲜血依旧殷红刺目 房遗爱慌张的把手上的血渍使劲的往自己身上抹去,想要把手擦干净,慌忙中却抬眼望见满地的尸体正淋在雨中,雨水冲刷过尸体,在地上汇成了一条殷红的血河,直直的朝房遗爱流来,眼见的高涨的血水就要把房遗爱给淹没…… “啊” 房遗爱惊恐的尖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来,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汗水不停的直往外冒。 看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条贴身的短裤,其余的地方全是光溜溜的,房遗爱勉强的弯起腿来,把两只胳膊肘支在膝盖上,不让自己虚弱无力的身子倒回去,然后抬头望着周围的环境。 屋里弥漫中一股浓浓的暖暖的药味,而且入眼的全是氤氲的有些烫人水雾,只有在远处隐约可见到一丝的亮光,其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全都被水雾给掩盖了起来,远处应该是墙角的地方还清晰的传来了水开的咕嘟声。 “这是哪里?”房遗爱奇怪的呢喃着,随即想到了什么,满脸慌张而又苦涩的说道,“**,不会又狗血的穿走了吧老天爷,咱能不开玩笑了不?哥的心脏再坚强也承受不起啊” 乱七八糟的想着,房遗爱就要下地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可是虚弱的身体,让他坐着都已经是勉强了,更遑论下地 好不容易挣扎着捱到床边,房遗爱已经气喘吁吁了,稳当了一会儿,房遗爱深吸一口气,想要努力的站立起来,结果一起身,手脚同时发软,房遗爱的身前扑向了前方。 叽里咣当,一阵椅子倒地,器具掉地的声响传来,房遗爱整个人大喘着气,窝在了地上,额头和两条手臂,还有左手手掌和右手手背都被蹭破了皮。 就在房遗爱躺在地上准备缓缓神再起身时,吱呀一声,好像有人听见屋里的声音正推门进来。 “啊少爷您怎么跌在地上了”一个娇嫩的女声,惊喜中带着一丝焦急的说道。 话音一落,房遗爱就看到两个身着淡绿色长裙,头梳双丫髻的陌生女子蹲在了自己身前,也不管房遗爱身上只有一条遮羞布,就这么的伸手把房遗爱的两条赤luo裸的胳膊,抱在了两人尚未发育完全的胸前,使出吃奶的劲,才把房遗爱死沉的壮硕身子从地上架了起来,费劲的又把房遗爱放回床榻上。 “少爷,您先躺着,我去拿东西给您盖上先。清萝妹妹,你赶紧去跟夫人通报一声,就说少爷醒了。”先前的说话的女子,再次张口说道,说完身形就自如的没进了房遗爱看不透的水雾之中。 另外一个被叫做清萝的女子,点了点头,欣喜的快步往外走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给关上房门。 房遗爱整个人都懵了,他虽然在房府混的时间不是太长,可是也不算短,最起码房家上下的人他都认识了一遍。他可以很肯定的确认,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子,更未听说过房家有叫清萝的丫鬟 这到底是哪儿?老天爷您老人不会真的给我开这种玩笑吧?我刚刚从心底里接纳了自己房家人的事实,您不会就又把我能到陌生的地方去吧?我可是答应过前任倒霉的房遗爱,要帮他照顾好爹娘的您老人家不会让我对个死人食言吧?我,我,我,我怎么就这么的倒霉?老天爷啊,我上上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了,要您老这样来整我?呜呜呜…… 房遗爱异常憋屈的想着,远处水开的声音却渐渐的消失了,消失在水雾里的女子拿着一件青衫走了过来。 “少爷,屋子里熏蒸的衣服有些潮,您先将就的盖一下,想来夫人一会儿过来的时候会让人带干净的衣服来。”女子体贴的帮房遗爱盖上青衫,细心的解释道。 房遗爱双眼呆愣愣的望着被水雾遮盖的有些模糊的天花板,没有答理女子。 女子张了张嘴,隐忧的望着神情呆滞的房遗爱,秀唇咬在了嘴里,立在床榻边,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 “菱悦,清萝,你们死哪儿去了给少爷熏蒸的柴火都灭了也不知道添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屋外怒吼道。 “我……”女子刚要转身,答话,却被床榻上的房遗爱给吓了一跳,愣愣的往外跳了一步,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听到屋外有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房遗爱原本有些呆滞的双眼顿时充满了惊喜,整个人也再次从床上弹坐了起来,理也不理旁边受惊的女子,直接冲门外不敢确定的使出最大的力气喊道,“房崎房崎是不是房崎?” 房崎正骂骂咧咧的拿起一旁的木柴,往墙角下奄奄一息的灶膛塞去,想着是不是跟小莲姐姐说一声,这个两个丫鬟也太会偷懒了。刚弯下腰,耳边却传来了房遗爱惊疑的嘶吼声。房崎的身子就这样半弯着僵在了那里,以为自己又一次出现了幻觉,可是侧耳听着,确实是屋里传来的声音 “咣当”一声,房崎手里的柴火砸在了自己的脚上,又弹在了地上,房崎的脸色惊诧、惊喜、狂喜的变换着,然后疯了似得哭喊着,“少爷少爷醒了”一边朝房门奔去。 撞开房门,房崎磕磕绊绊的撞开身前的障碍物,趔趔趄趄的循着房遗爱的声音跑了过去。 “少爷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房崎走上床榻前,抓着房遗爱伸出来的两只胳膊,又哭又笑的说道,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房遗爱。 “真的是你太好了真的是你”房遗爱也是死死的抓着房崎的胳膊,惊喜莫名的又哭又笑的说着。 太好了,自己没有莫名其妙的再次狗血穿越,自己还在房府,太好了,谢天谢地感谢漫天的神佛房遗爱心下略有放松的想着,可是手里还是不敢放开房崎,唯恐自己一放手,房崎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一般,而自己就会再次孤零零的漂泊异处。 菱悦后退了两步,怪异的看着眼前又哭又笑,感情发泄的有些过度的主仆,心想自己是不是该退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二哥二哥二哥,你醒了没?你都睡了好长时间了,也不陪青娘玩,也不给青娘讲故事,青娘跟你说话,你也不理。二哥”青娘一边跑,一边喊,稚嫩的声音配着喘气,犹如天籁一般传进了房遗爱的耳朵里。 “青娘”房遗爱喜悦的高喊道。 “小姐小心点儿,屋里有点儿乱”菱悦松口气的朝屋外走去,同时提醒道。 “遗爱遗爱,你真的醒了吗?”房夫人关切的声音,有些发颤的传了过来。 “娘孩儿醒了真的醒了”听到房夫人的声音,房遗爱心头一暖,眼里一热,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示意房崎把自己扶出去。 “少爷,你还是躺着吧,刚醒你就强撑着出去,夫人看见又得心疼了。”房崎语带责怪的说道,“再说夫人一会儿也就进来,不急在这一时。” 房崎不肯帮忙,仅靠自己激动的情绪支持,压根不能够让房遗爱自己站立起来,房遗爱只能不满的瞪了房崎一眼,自己干着急的坐在床榻上,等着青娘和房夫人快点到来。 望着房夫人满是血丝,饱含惊喜泪花的双眼,感觉房夫人温柔的抚摸着自己脸颊的颤抖的双手,房遗爱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直傻呵呵的冲房夫人等人开心的笑。 心情一放松,原本因为情绪激动强提起来的精神,也迅速的萎靡了下去,房遗爱整个身上原本不多的力气,再次的被抽空,含笑的再次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而放在外侧的一只手却死死的抓着房夫人的衣摆,不肯放松房遗爱下意思的怕自己一放手,就再也回不来了。 房遗爱再次的昏过去,弄得房府又是一阵的鸡飞狗跳。 等到第二天早晨,房遗爱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房夫人的怀里。 睁开眼,看到的是房夫人即便是在睡梦中依旧皱着的眉头,紧紧的把房遗爱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唯恐自己一放手这孩子就会不见。 遗爱又是心痛又是感动的望着房夫人不安稳睡颜,沙哑着嗓子,轻声叫道。 “遗爱” 房夫人在睡梦中,再次梦见自己怀里昏睡的房遗爱好像再也没醒来,就在自己一眨眼的空档,房遗爱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自己周围全是空寂的黑暗,空明中却传来了房遗爱夹杂着悔恨的凄厉叫声,吓得房夫人一个激灵,直接尖叫出来。 “夫人怎么了?”一旁伏在桌子上打盹的莲儿,被房夫人凄惨的一嗓子给惊醒了,慌忙的跑过来,关切的问道。 “娘,做恶梦了?”房遗爱沙哑着嗓子说道,同时抬手抓住房夫人抱着自己的双手,安慰的轻轻摩擦着,同时脑袋在房夫人怀里轻轻的蹭了蹭。 没理会莲儿,房夫人低头往着怀里的房遗爱,看到房遗爱正真实的躺在自己怀里,这才长长的送了口气,反手抓住了房遗爱不比自己小的手掌。 “少爷醒了”莲儿望见房夫人怀里的睁开双眼的房遗爱,惊喜的说道。 “莲儿,去把厨房给二少爷熬的稀粥端来,再让厨房给二少爷熬碗参汤,还有,让人快去客房把王太医给请来给二少爷诊脉,对了,别忘了再给二少爷熬上黄芪老鸡汤。快去”房夫人急急的朝莲儿吩咐道。 “知道了夫人,我这就去,我让在外头的菱悦和清萝进来伺候夫人和二少爷梳洗。”莲儿欣喜的应道,脚步轻快的转身出去了。 房夫人把轻柔的托着房遗爱的脖颈,搬着房遗爱的肩膀,费力的而又小心的把房遗爱从自己身上挪到了床上,温柔的拍了拍房遗爱的脸颊,这才转身探脚去穿自己的绣鞋。却不想一个姿势僵坐了一夜,两条腿和后腰都已经发麻了,一个没站稳又跌坐回了房遗爱的床上。 “娘小心”房遗爱心疼的叫道,心下满是自责,因为刚才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拽着房夫人的衣摆,已经把衣摆给拽的有些走样了,显然自己拽着一个地儿不放已经拽了有一夜的时间了。 “没事儿,只是脚有些麻了而已,一会儿就好了。”房夫人朝房遗爱温柔的一笑,轻声说道。 “夫人。”房遗爱昨天见过的两个婢女,端着水拿着洁具走了进来,朝房夫人行了一礼,待房夫人点头后,这才把东西放到一旁。 “你们两个,过来一个,帮我娘捏捏腿,我娘的腿麻了。”房遗爱费力的支起身子,哑着嗓子对两人说道。 “你这孩子赶紧躺下”房夫人心疼的按下房遗爱,嗔怪的说道,语气里满是宠溺。 两人乖巧的过来,蹲下身子,一人一条腿的帮房夫人活络着腿脚上的血脉。 伺候房夫人和房遗爱梳洗完之后,菱悦和清萝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得到信儿的王太医就跟着背药箱的房慎疾步赶来了,跟着他们后脚进来的还有抱着房遗则,领着青娘的兰儿。 房遗则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安静的呆在兰儿怀里,不时的忽闪着大眼睛望着房遗爱。 青娘则是在不妨碍王太医诊脉的情况下,趴着了房遗爱的床头前,关心的望着房遗爱,还有模有样的拿手试着房遗爱额头的温度。 把房遗爱的手放回去后,王太医放心的长出了口气,朝房遗爱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缓缓的起身。 “王太医,我儿怎么样?可算是好了?”房夫人紧张的问道,虽然看王太医的表情明白房遗爱应该是没事儿了,可是还是想听到王太医从口里说出来,不然这心还是有些放不下。 “房夫人,公子的病已经没了大碍,后继好好的调理一番就会完好如初了。”王太医说道。 “真的太好了,谢谢菩萨抱有,谢谢漫天诸神,谢天谢地,终于好了。”房夫人眼带着欣喜的泪花,双手合十的对天说道。 “谢谢王太医,小儿的病多劳王太医费心了,”房夫人回过神来,真诚的说道,“等小儿痊愈后,定然我家老爷带着这孩子登门拜谢。” “房夫人客气了,遗爱这孩子也帮了我不少,算起来应该是我谢他才是。这些都是应当的。” “这怎么成啊。”房夫人接口说道。 “娘,您就不用到操心了,回头孩儿自会去谢过王老的。”房遗爱赶紧阻止道,不然以房夫人的性情,怕是王太医招架不住。 “对了,还请王老顺便也给我娘诊诊脉吧,省的到时候小子再去劳烦您,嘻嘻。”房遗爱哑着嗓子,微笑着朝王太医说道。 王太医给房夫人诊完脉,分别开完房遗爱和房夫人的方子之后,房慎满怀感激的派马车去送王太医,王太医推却不掉房府的盛情,只能坐上了马车回了太医院。 看着房遗爱吃了点稀粥,喝了碗参汤,又喂完房遗爱药,房夫人这才在房遗爱的催促下,带着房遗则,领着恋恋不舍的青娘,带着莲儿和兰儿回了去。 房遗爱以不习惯生人在跟前为由,把菱悦和清萝两个丫头打发了出去,只把房崎留在了身前。 菱悦怪异的目光在房遗爱和房崎身上来回扫了两遍,这才和清萝一起出了房遗爱的房门,守在了门口。 房遗爱这才得空询问房崎,自己昏倒以后发生的事情。 下雨那天,皇上回来的时候,抓住了个刺客,全都被挑断的手脚筋,困绑起来扔进了一个大的囚车里。 那天皇上也猎到了一只斑斓猛虎。 不过那天跟着皇上等人狩猎回来后,长孙涣和杜荷的面色有些不太好,不过还是跟秦怀玉和程怀亮一起一直守在房遗爱的身前。 秦琼和程咬金也在房遗爱床前守了许久。 王太医更是衣不解带的守了房遗爱两天三夜,直到房遗爱的高烧退了下去,才回去休息。 大部队的人马是在房遗爱病倒后的第三天启程回来的。 回房府后的期间,皇上曾经派人来看过两次,合浦公主和九皇子都亲自跟着太子来看过房遗爱一趟,蜀王李恪也曾派人来询问过一次,太子的人后来又来过两次。 至于秦怀玉、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四人,每天至少派人来问两趟,还时不时的自己就顶了过来。 “对了,少爷,狩猎后的第二天,努尔江就向皇上认输了,少爷得了胜。”房崎说道,“而且在少爷回府昏睡的这三四天里,颉利可汗和努尔江曾经带着大礼来府上探望过少爷,也顺便给小姐赔礼道歉。” “不过我看他们倒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假惺惺的样子,看见就让人倒胃口。”房崎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恨恨的说道。 “他怎么怎么的,咱们不理他就是了,没必要自己生气。”房遗爱笑着说道。 “少爷。”房崎突然欲言又止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怎么了?有话直说。”房遗爱说道。 “我后来听程二少爷和秦少爷说,少爷好像在狩猎的时候被努尔江那混蛋给算计了,可是少爷却好心的救了他。不知是否真有这事儿?”房崎疑惑的问道。 “有这事儿,不过他没算计成我。怎么了?”房遗爱点头承认道。 “少爷为什么要救他?让他直接被刺客杀了不久完了?反正又不是少爷动的手。”房崎不解的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让他直接死在那儿算了啊。”房遗爱无奈的说道。 房崎疑惑的望向房遗爱。 “你可想过,一块出去的两批人,而且有小太监证明,努尔江一直跟我同行,要是他和他的人都一起死翘翘了,而我和秦虎叔、程颢叔却活着回来了。而且摆明了咱家和努尔江之间有仇,就算明知道是努尔江算计我,最后他自己却被刺客给杀了。你觉得颉利可汗会信吗?”房遗爱反问道。 “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信。”房崎想了一下,摇头说道。 “是啊,你都不信,颉利可汗又如何会信。他毕竟是突厥新降的人,而且有意降唐的突厥各部首领和西域小国的人,全都睁大眼睛看着皇上如何安排颉利可汗父子那。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努尔江突然死在了大唐境内,而且是拜厄皇上的期间死的,你觉得他们的心里会如何想?”房遗爱继续解说道。 房崎静默无语了。 “按你的说法,真让努尔江死了,到时候颉利可汗一挑拨,刚安定的西北只怕是又会闹将起来,到那个时候,这个罪责又要由谁来背?”房遗爱继续幽幽的说道。 还不到中午,得到信儿的秦怀玉、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四人,风一样直接从弘文馆冲到了房遗爱家里。 一阵关切的问候之后,程怀亮怪莫怪样的瞅着菱悦和清萝两个丫头,羡慕的瞟了眼房遗爱的下半身,然后酸酸的说道,“你小子真有福气,这腰身,这圆屁股,这小胸脯,啧啧。” “滚远点儿别让我看见你,你小子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房遗爱被程怀亮臊的满脸通红,没好气的抬脚把程怀亮从自己床榻上蹬了下去。 屋里伺候的菱悦和清萝两人,早就因为程怀亮的眼神和话语,羞得满脸血红,小脑袋直直的埋在还未发育开的胸前,不肯再抬一下,两人的手全都不安的绞着衣袖,就这么尴尴尬尬的在原地杵着。 “你们两个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把房崎叫进来就行了。”房遗爱朝两个不知如何是好的小丫头吩咐道。 说实话,房遗爱自己也不喜欢自己房里有两个小姑娘一直待着,可是架不住房夫人爱子心切,而且房遗直和陆义房里之前也都分别配了两个贴身丫鬟照顾。 房遗爱之前还有理由能够推迟,可是这次病了,房夫人说什么也不听他的那一套,最后直接下了通牒,“你要是不把菱悦和清萝留下,那娘就给你换个比房崎细心的小厮” 望着小心翼翼、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房崎,房遗爱一阵牙疼,感情房夫人是看自己使唤房崎顺手了,而且房崎现在基本上都是以自己的话为准则,所以放掉房崎的话,自己不但要重新调教新人,而且肯定会有不少别的麻烦。无奈之下,房遗爱只能妥协了。 “对了,房崎说,那天狩猎回来,你们俩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怎么回事儿?”待两个丫鬟出了房门,房遗爱问向旁边凳子上坐着的长孙涣和杜荷。 长孙涣和杜荷不自然的打了个寒颤,相视一眼,由长孙涣张口说道,“那天抓到的那群刺客之中,有一个就是那人。” 一句话说完,长孙涣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完了一般,整个人泄了气的坐在那儿,眼神里有着深深的畏惧杜荷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房遗爱虽然先前早就料到那人会再次出现,虽然在皇上的充分准备下,有一半的可能能把那人给留下,毕竟胡老这次是憋着劲去的,最多也是留下一具尸体,却没想到竟然是捉到了活的,这实在是出乎房遗爱的预料。 所以咋听之下,房遗爱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住了,呆呆的望着长孙涣和杜荷两人,带到长孙涣和杜荷两人再次点头确认后,房遗爱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身上顿感轻快不少。 秦怀玉和程怀亮两人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听着三人的对话,三人小时候的事儿,他们两个也有所耳闻,同时也明白,这个心结得靠他们三个自己解开,别人再着急,也帮不上忙。 良久之后,房遗爱说道,“那人关在哪里?” “刑部大牢。”长孙涣说道,“听我爹说,那人已经审问完了,和之前的刺客一样,什么都不招,皇上已经下旨把他们秋后问斩了。” 房遗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少爷,夫人让人传话说,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几位少爷是在您房里用膳还是去花厅用膳?”房崎敲门进来,跟各人见过礼,然后询问房遗爱道。 房遗爱询问的望向秦怀玉四人。 秦怀玉和程怀亮、长孙涣、杜荷互视了一眼,由秦怀玉说道,“就在外间摆饭吧,咱们几个也算不上什么客人,让伯母不用那么麻烦。” “你去跟母亲说一声就在我房里摆了,顺便看看大哥和义哥从国子监回来没,回来的话,让他们俩也直接过来用膳就是。”房遗爱对房崎说道。 “是,少爷。”房崎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对了,你小子知道你这次生病,汤药钱是谁出的吗?”程怀亮凑上前来,问道。 “肯定不是你小子出的。”房遗爱白了他一眼,说道。 “呵呵,有一半是皇上扣得魏王的俸禄,还有一半是谁出的,你肯定猜不到。”程怀亮得瑟的说道。 “谁出的?不会是皇上吧?”房遗爱问道,疑惑的望向秦怀玉、长孙涣和杜荷三人。 “不是皇上,”情绪缓过来的长孙涣答道,“是努尔江,他主动说呀帮你付医药费的。” “他?”房遗爱确实很是意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是你们搞错了?还是他吃错药了?他为什么要替我出医药费啊?” “秦虎叔说,努尔江的命,是你下令救得,不排除他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在加上事儿也是因他而起,而他自己却险些被杀,所以才会替你出医药费。”秦怀玉说道。 “这到有可能。”房遗爱点头说到。 “小爱爱啊,那你为什么要救他那,让他死在他自己的算计中不久一了百了了吗?”杜荷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皇上不让他死在大唐境内,至于为什么,你自己想想,想不明白就回去问问杜叔父,你就知道了。”房遗爱说道。 “还不是西北的安定。**,那些个人闹将起来,大不了咱们打过去就是,干嘛还要这样窝囊……”程怀亮不满的嘟囔着。 “胡说什么浑话”秦怀玉厉声喝止了程怀亮的话头。 房遗爱也瞪了程怀亮一眼,慢悠悠的问道,“大虫厉害吧?” “这不明摆着的嘛,你小子问这干嘛?”程怀亮奇怪的看着房遗爱,说道。 “狼跟大虫相比哪?”房遗爱继续问道。 “狼崽子怎么能跟大虫比啊,你简直就是拿耗子跟猫比。”程怀亮不屑的说道,还白痴一样的望着房遗爱,然后怀疑的拿手摸了一下房遗爱的额头,关切的说道,“你小子该不会是前两天烧坏脑子了吧?”。 而秦怀玉和长孙涣两人却用深思的目光望着房遗爱,脸上带着一丝明了的肃穆。 “去你的。”房遗爱打掉程怀亮伸过来的大手,白了他一眼,继续向他问道,“那大虫要是遇上了群狼的话,会怎样?” “大虫要是一个不慎重的话,很有可能被群狼分而食之,成了自己盘中餐的口粮”答话的是杜荷。显然他也因为房遗爱的话而想到了大唐目前的处境,对于颉利可汗和努尔江父子二人,一个处理不好的话,很有可能给大唐招来群敌而且还不仅仅是局限于西北边境 程怀亮显然也不笨,在杜荷的话音落地的时候,也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随即赫然的朝房遗爱,嘿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房府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不过两盏茶的功夫,饭菜就已经在房遗爱房间外间的厅堂上摆好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收拾好房遗爱,扶着房遗爱来到外间,还没落座,房遗直和陆义两人就从国子监回来了,被房夫人直接打发到房遗爱这儿来陪客人。 因为今天下午国子监没课,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三人又拉着秦怀玉不打算去弘文馆上课,所以几人这顿饭在房遗爱房里一直吃到晚间,华灯初上,房玄龄忙完衙门里的活计,风尘仆仆的来看房遗爱的时候,这才意犹未尽的散了去。 只是让房遗爱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席间吃饭的时候,房遗直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有些闪躲,而且里头还带着丝丝的愧疚、悔恨和挣扎?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房遗爱摇头喃喃自语道,然后蒙上被子睡大觉去了。 接连两天,凡是跟房府关系好点的人,在接到房遗爱醒来的消息后,都打发家眷或者家仆来房家慰问。 有些不能不见的人,比如说太子、公主、皇子、秦夫人、程夫人、杜夫人等人,房遗爱都认真的陪在房夫人身边挨个见见。至于其他不必要的人员,一律都有房夫人和房慎态度友好的打发了。 让房遗爱奇怪的是,阎立本府上的赵大管家也拿着拜帖来了房府,还坚持非见房遗爱一面不可。 “难不成阎立本怀疑自己装病?”带着这样的疑惑,房遗爱让房崎扶着自己去客厅见了赵管家一面。 赵管家只是上下仔细的打量了房遗爱一边,然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接着满脸堆笑的对房遗爱说了一堆注意身体,好好养伤,不必急着来府里学画之类的关切话语,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弄得房遗爱和房崎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是面面相窥。 问房夫人,房夫人也不明白阎府这是什么意思。 晚间问向回来一同吃完饭的房玄龄,房玄龄顿了一下,目带精光的扫了一眼房遗爱,然后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摆手让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看到房玄龄的笑容,房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恍然的神情,也跟着对房遗爱说,不比在意。 只是可怜身为当事人的房遗爱,仍旧是满头水雾,不明所以。 又过了几天,房遗爱身子大好了。这天傍晚跟房夫人打了声招呼说晚饭不回来吃了,晚上给他留个门就行,自己带着房崎施施然的出门去了。 房夫人以为房遗爱是出去透气,顺便找杜荷等人去了,也没在意。 第88章 刑部大牢 “少爷,怎么这是去哪儿啊?”房崎一手提着个食盒,另一只手在腋下夹着一小坛酒,跟在怀抱酒坛的房遗爱后头,疑惑的问道。 “刑部大牢。”房遗爱眼睛微眯的望着前方有些西斜的落日,轻飘飘的答道。 自从那天听长孙涣说那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后,房遗爱就一直想要见见那人,想要问明一些心中的疑惑,只是因为自己大病初愈,房夫人看的紧,而且房玄龄这几天也不加班,天天晚回家报到,所以房遗爱才不得空。正好今天家里也没了访客,最关键的是房玄龄今天在衙门里加班,可能今晚不会回家了,房遗爱这才放心大胆的找借口溜了出来。 听了房遗爱的答话,房崎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儿跌在地,忧心重重的望着房遗爱,说道,“少爷,刑部大牢里没咱们认识的人啊?而且里头关押的都是穷凶恶极之徒,哪个人手没有人命在啊。少爷,您去那种地方干嘛啊。” 说着房崎快步挡在了房遗爱身前,苦着脸望着房遗爱,继续说道,“少爷要是想要心里憋闷的慌,您就打我一顿,或者咱们去找秦少爷或者程二少爷,他们两个身手好。” 房崎现下是满心的希望房遗爱能够放弃去刑部大牢的想法,前几天才抓的刺客,各个可都是刺头,就连长孙二少爷和杜二少爷都被吓得老半天回不了神儿,自家少爷大病刚愈,要是在去了刑部大牢,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不用老爷和夫人说什么,怕是自己先把自己的脖子拴绳吊在梁得了。 “我没事儿揍你小子干嘛,再说了,谁跟你说道我要找人打架啊?”房遗爱不满的望着面前死挡着自己路的房崎,有些烦乱的说道。 “那少爷你去刑部大牢干什么?难道不是像侯大郎和柴二郎他们那样去刑部大牢拿犯人撒气?”房崎很是不相信房遗爱的话,死死地挡在房遗爱面前,房遗爱往左他也跟过去,房遗爱往右,他有灵巧的跳了过去,好似手里的食盒和腋下的酒坛子都没有重量一般。 “吆喝,少爷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小子的身手居然如此的灵活,都赶猴了。”房遗爱干脆停步站定,看戏似的望着急的满头大汗的房崎。 “呃?呵呵,还不是都是房轩和房逸两位哥哥,认真按照少爷的吩咐,好生的教导的嘛。”冷不丁的被房遗爱夸了一句,房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眼睛里全是得意,小身板也直溜了不少。 “嗯,不错,确实是可造之才,回头让房轩和房逸再认真教教,等过些日子,再给你和房名另外专门找个教头。好好练,少爷我看好你呦。”房遗爱点头夸奖着房崎,而人却已经从房崎的身边悠哉的走了过去。 “是少爷,小的一定认真学,将来好好的保护少爷。”房崎乐的满脸开花,屁颠屁颠的跟在房遗爱身后,找不着北的说着。完全忘了自己跟着自家少爷去干啥了。 房遗爱和房崎两人都没有发现,就在两人身后拐角的一条静辟的小巷子里,正有一个华服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主仆两人刚才的一幕。在他的旁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恭敬的跟他错开半步,后背微弓,脑袋微垂;另一个面无表情,柱子一样的站在华服人身后,目光深邃的望着房遗爱主仆离开的背影,眼底有着一丝担忧。 “爷,咱们是不是……”华服人身旁后背微弓的人抬头小心的望着华服人的面色,轻声提醒道,看他抬起的脸赫然就是李安阳! 不用说,能够让李安阳如此卑谦的面对的人肯定就是李世民了!而李世民身后的柱子必定就是侍卫统领赵毅无疑。 “咱们跟去,看看这小子不好好在家养病,带着酒水去刑部大牢干什么。”李世民的眼睛一眯,抬步悄悄的跟了去。 李安阳张了张嘴巴,又闭了,回头跟赵毅交换了一下眼神,摸了一把额头,赶紧跟了去。心中直埋怨房遗爱,你说你啊,不好生生的在家歇着,非得赶在皇心情不好,出宫散心的时候去刑部大牢找乐子,还好死不死的走这条街,我的房公子啊,你这不是找着让皇那你撒气吗? 赵毅心下叹口气,有些失望的跟了去。 李世民刚走了两步就停住脚,扭头朝赵毅轻声问道,“侯瓒军和柴令武经常去刑部大牢殴打犯人吗?”语声中听不出喜怒。 “回皇,不止侯公子和柴二公子,有不少勋贵子弟心情不好,或者打赌的时候,都会去刑部大牢拿犯人取乐子。”赵毅朝李世民拱手,语无波澜的实事求是的说道。 李安阳在李世民身后泄气的瞪着赵毅,似乎有些不满赵毅在这个时候跟皇提这事儿,没得再惹皇动气。 “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事儿?为何刑部的人不报?”李世民面色不变的问道。 “差不多从前年开始的,起先是魏王和柴二公子、侯公子带的头,去年的时候才又有各家公子加入。因为他们选得多是死囚,而且下手有分寸,不会弄出人命,所以狱卒不敢报。”赵毅低头说道。 李世民满心的怒气,刚要责问赵毅既然早知道,却为何不报的时候,却被赵毅嘴里的魏王两字给噎住了,想来也知道因为事涉魏王,就算是赵毅想通报的话,也肯定会被李安阳拦下来。 李世民只能自己强行把一肚子的火压了下去,满眼怒火的瞪了赵毅和李安阳一眼,冷哼一声,转身朝房遗爱主仆两人消失的方向去了。 李安阳埋怨的瞪了毫无反应的赵毅一眼,一跺脚,快步朝李世民追去。赵毅抬了抬眼皮,面色不变的跟了去。 “房遗爱之前可曾去刑部大牢干过这事儿?”走到半道,李世民再次停住脚步,问向李安阳和赵毅两人。 李安阳和赵毅怔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眼,然后同时摇头。 “房遗爱只从回房府后,除了太医院之外,其余的各出官衙从未涉足过,刑部大牢更是没有来过。”赵毅张口说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只是房遗爱未来过刑部大牢,就连跟他常在一起的秦怀玉、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几人,也从未因为此事涉足过刑部大牢。” 李世民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转身,重新朝房遗爱所去的刑部大牢走去。 快到刑部大牢的时候三人就看见不远处的房崎再次挡住了房遗爱的道。 “你小子二半夜的又怎么着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房遗爱有些挫败的看着面前的房崎,真不知道这找不着北的小子,怎么又回过神来了,自己算是白浪费了一路的口水了。 “少爷,说什么您也不能去刑部大牢。”房崎死死的挡在房遗爱身前,手里的食盒也换进了腋下夹酒坛子的手里,疼出来的一只手结实的抓着房遗爱衣袍的前摆,说什么都不放手,小脸苦哈哈的望着房遗爱。 “我跟你说多少次了,我不是去找什么唠什子的乐子,少爷只是找人问点事儿,如此而已。”房遗爱无力的说道,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小子怎么就认定了自己去刑部大牢就是去找乐子哪?再说了,刑部大牢里有什么乐子可找?哥又不是李泰和柴令武那些个孽待狂,没事儿变态的那虐待别人寻乐子。 “那也不行!”房崎斩丁截铁的说道,“进府的第一天,夫人就交代过,最基本的有两个地方死都不能放少爷进去,一个是青楼,再一个就是刑部大牢!夫人说了,要是让少爷进了这两个地方,把少爷带坏了,回头小子连皮都没了,少爷还得被打断腿。” “少爷啊,咱有什么话,找别人去问去行不?咱不去刑部大牢了。”房崎带着哭腔的说道,满眼的担忧和哀求。 “要是别的地儿能问出来的话,少爷我也犯不着非得来这地方啊。臭气熏天的,你以为少爷吃饱了撑的啊!”房遗爱气急反笑的说道。 “可是……”房崎怀疑的望着房遗爱,犹豫的说道。 “没什么可是!两条路,一条是让少爷我直接憋死在这儿,一条是陪着少爷进去。反正你不说我不说,爹娘不会知道的。”房遗爱懒得再对费口舌,直接撂牌子的说道。 望着房遗爱越来越寒冷的面色,房崎期期艾艾的松开了手,不情不愿的侧开了身子,哭丧着脸望着房遗爱。 房遗爱刚往前迈了一步,就感觉自己的衣服又被人给扯住了。 “又怎么了?”房遗爱无力的扭头,望向房崎,问道。真不明白平时一点就通的房崎,今天这是怎么了,都说了多少遍了,为什么就是不相信自己,哥的人品真的就这么的不值得相信?房遗爱心下已经泪流满面,淌泪成河了。 果然,房崎小心的望着房遗爱,怯怯的来了一句,“少爷保证不是去找乐子?” 其实,也不怪房崎小心,因为一起跟着自己主子进弘文馆课堂外旁听的童们都知道,自从柴令武等人染去刑部大牢里那犯人取乐子之后,他们身边的童平时都没少挨打,侯赞军的童更是一年内换了不下五个!房崎也是害怕房遗爱学他们去刑部大牢找乐子,然后回家在自己身找乐子,这才万般千法的阻拦房遗爱。 “你小子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找乐子’这三个字,少爷我回头直接把你皮扒了!妈的,少爷在你心里就这么的不堪!嗯!”房遗爱气氛的揪起房崎的衣领子,怒吼道,说完自己气呼呼的朝刑部大牢走去。 虽然被房遗爱提着领子吼了一顿,房崎的心情却是舒畅无比。确定了自己心目中的好少爷,根本不是染了那种不堪的恶习后,房崎脚步轻快的追了去,乐呵呵的朝房遗爱赔着笑。 “去,告诉刑部大牢的人,不许为难房遗爱,放他进去。”李世民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望着房遗爱主仆,低头对身旁的赵毅吩咐道,“朕倒要看看这小子去大牢里找人什么人,又想问什么事儿。” 赵毅应了一声,轻巧的避过房遗爱主仆的视线,率先进了刑部大牢,跟里头的狱卒交代了一番,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回来。 虽然即便李世民不让赵毅跑着一趟,房遗爱也可以轻松的待房崎进去,只是那样要花费不少打点的银钱。毕竟无利不起早,而且狱卒的工资也不高,放他们进去,本身也担着一定的风险,油水不足的话,是没人愿意冒险的。 房遗爱带着房崎刚来到刑部大牢门口,两人都还没腾出手来掏打点的银钱,就已经被看守的热情狱卒满脸堆笑的迎进了刑部大牢。 开玩笑,敢不热情吗,皇身边的侍卫统领亲自交代的,皇不许为难房遗爱,那房遗爱此来肯定应该是皇授意的,也相当于皇的使者,自己等人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小狱卒,有十个脑袋也不敢为难对方啊,只求对方看在自己态度良好的份,别来为难自己就行。 房遗爱心下愕然,这是怎么回事儿?这狱卒也太热情了点儿,自己来刑部大牢,怎么说都是违规的啊,即便是对方畏惧于自己老爹的权势,可以不用这么热情?还是说他们都被前来消遣那几位有名的京城少爷给弄成了惊弓之鸟?还是怎么地……? 不了解行情,从未踏足过刑部大牢的房遗爱,陪着干笑,满头水雾的跟着狱卒小心的进入了刑部大牢,还不停的用疑惑的目光回头询问房崎,“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侯大郎和柴二郎他们来的时候也都是这样吗?” 房崎也是满头水雾的朝房遗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来过,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手里的食盒和酒坛子也被另外一个点头哈腰的狱卒给抢了,表示帮他拿着。 房崎为难的瞄了一眼没有看到的房遗爱,然后怒视着抢了自己东西的狱卒,满脸的为难,要知道这东西可不是给狱卒准备的,本来按少爷的打算是要用银钱来堵狱卒的嘴的,可是情况有变,还不等少爷和自己腾出手来,人就已经被狱卒热情的过分的引进了刑部大牢了。 “小哥放心,小的只是帮你和房少爷拿进去,不是想要贪心的留下,小哥别多心。”狱卒见得人多,一看房崎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房崎误会了他的意思,赶忙腆着笑脸,小声的跟房崎解释道。 “真的?”房崎怀疑的望着对方,同样小声的反问道。 “当然是真的,小的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耽搁房公子的事情不是。”狱卒讨好的说道。 房崎怪异的看了狱卒一眼,心想,连我都不知道少爷来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干什么,你又怎么知道少爷来干嘛?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房崎点了点头,乐的轻松的跟了房遗爱。 看着狱卒对待房遗爱热情的样子,不远处的李世民不由的面色有些难看,生怕房遗爱起疑在转身走了,拿自己辛苦半天不就没戏看了吗? 好不容易憋着气,看着房遗爱虽然疑惑,却还是乖乖的跟狱卒进了刑部大牢,李世民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厉声喝问回转身旁的赵毅,“你是怎么交代的啊?差点儿让这帮自以为是的蠢材坏了朕的事儿!” 赵毅在看到狱卒热情的宛若青楼里拉客的老鸨的样子时,没有表情的脸也是一阵的错愕,随即嘴角忍不住抽抽了两下,心下更是把这群不道的东西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妈的,都已经交代了要一切照旧,要不动声色,更不要引起房遗爱的怀疑!这几头猪! 听到李世民的喝问,赵毅赶忙低下头,弯腰拱手道,“皇,臣……” “哼!”冷哼一声打断了赵毅的解释,显然现在正气不顺的李世民没有什么兴趣听赵毅解释,袖袍一甩,李世民大步流星的朝刑部大牢走去。 李安阳同情的望了眼赵毅,轻声叹了口气,快步追了去。 赵毅的脸色变幻了一下,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直起身子快步赶了去。 跟着狱卒穿过两道重兵把守的坚实大门,在狱卒跟守军交涉的时候,房遗爱满脸好奇的打量着,毕竟来唐朝刑部大牢里观光旅游的机会不多,而且是不花钱的免费旅游,还有狱卒当导游,机会难得啊。 房崎也想满哪儿的打量,可是又有些害怕,小心的偷摸打量着,无意中扫见房遗爱大方轻松的神色,房崎心中满是佩服,自家少爷还真是胆色过人啊、听柴二少的童说,柴二少都没敢进过刑部大牢的二道门,只是在一门内让人将犯人提了出去寻乐子的。还是自家少爷好啊,不行,自己不能弱了少爷的气势。随即,房崎也挺直了脊背,扬起了头颅,学着房遗爱的样子,大方的打量大牢的情形。 房遗爱和房崎轻松自在的样子,看的跟在两人身后帮着那东西的狱卒,心下一片惊叹:“啧啧啧,真不愧是皇的密使,这胆魄,这气势,还真是让人佩服。当初魏王头次来刑部大牢的时候,进了二门,面色都忍不住有些发白,更不用说轻松自在的四处观望了。” 前去交涉的狱卒,一脸幸不辱命的讨好表情回来了,恭敬的请房遗爱进去打开的第三道门。 冲把守的兵卒微笑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在兵卒好奇的目光下,房遗爱很是自然的跟着狱卒进了去。 入眼的是一条长长的有全副武装的兵卒把守的纵向通道,通道的两边是一排排横向的低矮一致的牢房,牢房的墙全是能有三尺厚的夯实土墙!就连房顶也是! 每间牢房不过四五个平方大小,三面是土墙,下面是地面,头是厚实的房顶,只留一面,还是用碗口粗的结实杨木做成的栏门! 房遗爱看到入眼的第一排,左右两边几间牢房,大多一间牢房里都挤了三四个犯人,而每个犯人身都配套的戴着手铐和脚铐。在房遗爱打量牢房里的犯人的时候,牢房里的犯人也正打量着房遗爱。 像房遗爱这种依着鲜亮的公子哥儿,之所以出现在牢房这种肮脏的地方,肯定是来找乐子无疑。所以,有些犯人正用冰冷满含敌意的目光盯着房遗爱,有些是好奇,有些则是浑身发抖的躲进了别人的身后,努力的不让房遗爱看见自己,有些则是恶毒的瞄一眼房遗爱,又快速的把眼皮低了下去,唯恐房遗爱发现。 看着牢房的样子,闻着周围有些臊臭的气味,房遗爱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这地方的待遇,简直了,还不如自家前世的猪圈来的干净整洁,气味清新那。就连自家的猪,都比牢房里的犯人的活动空间大!看着刑部大牢的一切,房遗爱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自家前世养的猪,如果能够看到刑部大牢里的情形,恐怕会幸福死。 “房公子,不知道您要找的人是?”狱卒看着房遗爱轻轻皱起的眉头,心下一咯噔,赶紧陪着笑脸,小心的询问道。 “哦,你看看这个,我要找的就是这人,前些日子狩猎回来的时候带来的刺客。”房遗爱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像递给带路的狱卒,心下有些紧张的望着狱卒的表情,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自己见到那人。 带路的狱卒和帮忙拿东西的狱卒,在看到画像后,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不是前些日子打死不开口的一群刺客中的头目吗?皇不是已经下旨秋后处斩了吗?还让房遗爱来找这人干嘛?两人有些奇怪的看了房遗爱一眼。 “怎么了?不行吗?还是……”房遗爱面色不自觉的冷了下来,皱眉问道。 “呃,不是的,”狱卒赶紧赔笑的说道,“那人不再这儿,而是在守卫更加森严的地牢里,房公子这边请。”说着狱卒领着房遗爱出了大门,朝二门以里,三门以为的一间青色砖瓦的刑房走去。 能见到就好,房遗爱心下悄悄的松了口气,脚步有些急切的跟了前头带路的狱卒。 房崎在看到画像的时候,真个人沉默了,再也没了之前免费游览刑部大牢的兴致了,情绪低沉的跟了去。 跟在房遗爱身边这么就,关于房遗爱小时候的事情,房崎也是有所耳闻,也知道房遗爱找的这个人是谁。所以在看到画像的时候房崎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特别是在看到一提起这人的时候,长孙涣和杜荷两人惊惧的眼神和痛苦的表情,房崎就很是担心自家少爷。只是每次房遗爱都是静默一会儿就恢复如常了,房崎一直以为房遗爱没事儿了。却不想房遗爱今天今天竟然来找这个人!房崎心下很是自责,都怪自己粗心大意,要是早早留意的话,也不至于让少爷来刑部大牢啊!怎么也得让夫人把他拦下来啊! 大病初愈的少爷,要是因为这趟刑部大牢之行,再有个什么好歹,房崎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满是担忧的眼巴巴望着前面的房遗爱,房崎很想去劝住房遗爱,让他赶紧跟自己回家,有什么事儿让老爷来问的了,可是人都已经到这儿了,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把房遗爱劝回去。特别是一想到之前路房遗爱让自己选的两条路,房崎到嘴边的话有随着唾沫咽了下去。只能忧心忡忡的跟着房遗爱进了刑房,心下祈求漫天的神佛好生保佑自家少爷一定不要在出什么事端。 看到房遗爱竟然又从三门内折了回来,走到二门的李世民三人赶紧迅速的闪到旁边的一排兵卒的身后,奇怪的望着房遗爱,等看到房遗爱几人行走的方向时,李世民先是错愕不解,然后皱眉沉思,接着恍然凝重,后来变的满脸疑惑,还带有点点的好奇。 一众把守的兵卒很是奇怪,皇为什么要躲着房遗爱?前头带路的狱卒不是说房遗爱是奉旨来的刑部大牢吗?这皇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揣摩,自己这点子能耐,还是不要乱猜了,好好站好自己的岗得了。于是乎大家都一致的选择了沉默,聪明的选择了无视房遗爱和李世民等人。 事实证明大家的选择是正确的。看着房遗爱等人身后的刑房大门重新关之后,李世民很有威仪的从兵卒身后走了出来,满意的看着面前这排目不斜视,神情不变的兵卒,微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风度翩翩的带着李安阳和赵毅两人也朝刑房走去。 李安阳长出了口气,跟在李世民的身后,悄悄的伸手扯扯黏在后背湿透了的衣衫。 赵毅则是眉毛一挑,神色不变的跟了去,只是紧握的双手慢慢的松了松,让手心里的汗液在空气中悄悄的蒸发掉。 等李世民三人的身影也没进了刑房之后,三人原先躲藏的一排兵卒,几乎是步调一致的长出一口气,然后摘下头盔,使劲的擦着头呜呜往外冒的冷汗,另一只手拿着头盔使劲的扇风,然后有些虚脱的靠在了背后的墙,互相间又是欣喜又是后怕的对望了一眼。 房遗爱带着房崎,跟着狱卒进了刑房,入眼的是简易的办公房以供审讯人员休息,跟值勤的众人打过招呼,转过遮挡视线的半山墙壁,后头贴着墙壁的有着扶手的台阶映入眼帘,下过脚下标准四十五厘米高度的二十五阶台阶,跟着是一个墙壁点满了松油灯的宽阔的刑讯大厅。 下了楼梯,靠着的墙壁挂满了各种铁钩、拶、木枷、铁链、细鞭、刺鞭、麻绳和荆条,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刑具。旁边的墙靠着各种木棍、木棒、竹条、铁棍、木板、竹板、皮板等。在两面墙的拐角处,还摆放着两大一小的三个大缸,小缸里显然是油,大缸里都是水。 看见房遗爱不解的望着两个大水缸,狱卒赶紧解释道,“其中一个是清水,用来激醒撑不住刑法昏过去的犯人,另一个大缸里是盐水,用于鞭刑前浸刺鞭的。” “盐水。”房遗爱浑身一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出现了一幅自己满身针眼,然后被人强行按在盐水里的画面!身不由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刑讯大厅的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火炉,比冯铁匠打铁的炉子大多了,里面的炭火烧的很旺,使得整个阴冷昏暗的地下室在压抑中跟是添了一股燥热!在大炉子的旁边整齐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烙铁和铁钳! 半山墙壁下面的这面墙壁,也就是楼梯下的墙壁前摆放着一个漆黑的桌子和柜子,里头都是存放了一些小巧的刑具,包裹银针、铁锥、竹签、匕首等等。 剩下的一面墙壁除了一条往后走的两米宽的通道外,两边的墙壁都是锁人用的手环和脚环,前头两米远的地方还匀称的立着五六个夯实的粗壮圆木,一看就知道也是用来捆绑犯人方便用刑的。 看着入眼的这些,房崎的小脸已经有些发白了,心下不停的祈祷着房遗爱赶紧问完话,然后赶紧离开这渗人的鬼地方! 房遗爱在走下楼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刑讯大厅,而且熟悉中带着一股恐怖惊惧的情绪在内!特别是当狱卒介绍说旁边的柜子里放着银针和竹签的时候,房遗爱的眼睛忍不住紧缩了起来,心脏也漏跳了一拍! 就在房遗爱陷入这种怪异的情绪中时,脑海里不期然的闪过了一双阴鹜的眼睛!房遗爱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下已经有八成的感觉可以肯定,这里有可能就是前任倒霉蛋小时候遭罪的地方! 房遗爱赶紧催促带路的狱卒赶紧带着自己去找人。 跟着狱卒穿过百米远的昏暗走廊,两边的铁门牢房里希希松松的关押着二十几个狼狈不堪的萎靡犯人。 走到走廊的尽头,跟着狱卒往右手边一拐,再走个三五十米远,尽头的右手边的一间扑了干草的牢房里,倚墙坐着一个披头散发,手脚全都戴着粗大铁链的人。 “房公子,这就是您要找的人。”狱卒满脸堆笑的对房遗爱说道,然后转过身来,冷脸朝里头闭着眼睛的犯人,厉声喝道,“金岳川,有人来看你,醒醒!” 牢里的人缓缓的动了下脑袋,抬起带着沉重手铐的手臂,带动手指划拉开了遮挡眼睛的头发,消瘦萎黄而又污浊的脸庞露了出来,眼皮跳动了两下,缓缓的朝着众人的方向睁了开来。 房遗爱深吸了污浊难闻的空气,紧握双拳,强自压下剧烈波动的心情,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迎了对方那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最近每每总在噩梦中见到的那双散发着寒芒的阴鹜双眼。 对方懒洋洋的瞥了一眼房遗爱侧前方的狱卒,然后望向衣着鲜明,一看就是有身份的贵族子弟的房遗爱,望见房遗爱,对方怔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倾,坐直了一些,认真打量了一番房遗爱,然后露出一个恍然的意外表情。 “呵呵,我早料到会有熟人来牢里找我,可怎么也想不到最先来的人会是你。”金岳川身子放松的靠在了墙,干裂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嘲讽的望着房遗爱,喉咙里带着怪声,沙哑着嗓子说道。 两个狱卒具是一怔,奇怪的瞄了眼房遗爱,怎么也想不明白房遗爱为什么会认识牢里的刺客。房崎则是紧张的抱紧了怀里的酒坛子,两只手紧了松,松了紧,担心的望着房遗爱的表情,想着自己是不是把少爷拉走? “呵呵,这有什么好想不到的。”房遗爱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道也是,想必你心里有一堆的疑问?”金岳川望着房遗爱语气平淡的说道,“不过你现在看去比小时候,嗯,怎么说那,成熟稳重了不少,同时也成长了不少。这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了。让我有些后悔。” “若没有疑问的话,我也不会来了。”房遗爱微笑着说道,“说来,我能有现在这般样子,还得感谢你那,不是吗?” “这倒也是,没有我的话,你说不定会是另外一种样子,嗯,也许是像你大哥一样,成了一个乖乖的呆子,每天穿行于房府和国子监。你确实应该感谢我,没让你变成一个死脑筋的呆子。”金岳川很是赞同的点头说道。 房崎很是错愕的看着房遗爱,竟然能够像是老朋一样,跟牢里那个小时候让他吃了不少苦的人,心平气和,语气随意的聊天。 两个狱卒只是互看了一眼,心下同时升起一种明悟,“原来房遗爱真和刺客认识,怪不的皇让他来那,想来是借着两人的关系套话那。”不过明悟之后,新的疑问又出来了,房家二公子不是才过了满十岁的生日没多久吗?怎么会认识这个四十多岁的刺客?两人很是聪明的把疑惑埋在了心里,没干宣之于口。 “把牢门打开,我要和金先生好好的叙叙旧。”房遗爱淡然的对狱卒说道。 “房公子,他可是刺客,这要是万一?”领头的狱卒迟疑的说道,不时的朝房崎使眼色。 “少爷,您就在这儿跟他说话不成吗?”房崎眼巴巴的望着房遗爱,担忧的说道。 “房公子,您……”狱卒张口劝道。 “呵呵,你就不怕我嘴里有银针,把你给解决了?”金岳川打断了狱卒的话,对房遗爱轻蔑的说道。 “银针我看你是没有,不然你早就给自己用了。薄如蚕翼的刀片我没有,不过薄如柳叶的刀片我身倒是有几枚,你要不要?”房遗爱面挂着淡然的微笑,语无波澜的说道。 “防身?还是杀我?李世民同意你杀我?”金岳川目内闪过一道精光,混不在意的张口问道。 “救人用的。”房遗爱答道,同时催促狱卒赶紧开门。 看着房遗爱坚决的态度,领路的狱卒只能是点头应下,赶紧跑回去去取牢房的钥匙。 爬之前的楼梯,转过半山的墙壁,狱卒还刚要苦着脸朝同僚抱怨两声,还没张口,就见到之前的几人全都低着头并排站着,后背对着自己。 领头的狱卒奇怪的绕过人墙,就望见了老神在在端坐一旁的便服李世民,还有他身旁,狱卒之前见过的冷脸赵毅,不用想旁边另一个下巴光洁似男非女的弓腰人肯定就是李安阳了。 吓得狱卒的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张口就要大呼万岁。 “闭嘴!”李世民低声历喝道。 吓得狱卒到嘴边的话又一咬舌头咽了下去,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 “房遗爱要见的人是谁?”李世民貌似随意的问道。 “回,回,回皇,房,房公子,见,见,见的,的人,是,是之前,前抓的刺客,客,客,叫金,金,金岳川。”狱卒心下奇怪,房遗爱不是奉旨来的吗?皇又怎会不知道房遗爱要见谁?不对,肯定是在看我认不认真办事儿,当下激动的结结巴巴的答道。 “金岳川?”李世民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毛,低喃道。 “你是来?”李世民问道。 “房公子说要进牢房跟金岳川叙旧让小的打开劳门小的回来取钥匙来的。”对于刚才自己结巴的表现,狱卒心下很是懊悔,心想皇肯定以为自己是个结巴,不行,答话的时候一定要顺溜,我一定行,一定能够一口气把话顺溜的说出来,果然这句话就这么的不带停歇的一口气,蹦了豆子般的全吐了出来。 “嗯,金岳川是单独关押的?”李世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是皇。”狱卒嘴快的答道,答完感觉不对劲,又赶紧改口道,“不是皇,皇是,不是,我,是,皇……” “行了!”李世民眉头一皱,满脸不耐烦的摆手止住了狱卒的话音,然后朝狱卒问道,“金岳川旁边的牢房可是空的?” 狱卒小心的抬头望了眼李世民身后用眼睛剜人的李安阳,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深吸口气,吸取之前的经验教训,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张口一字一句的说道,“回皇,金岳川对面的一排牢房还有他旁边的一排牢房都未曾关押犯人。” 李世民的手有节律的敲了几下桌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对仍旧跪在地的狱卒说道,“你起来把,拿钥匙去给他开门,记住别让房遗爱、房崎和金岳川三人看出什么,否则,哼!去。” “是皇,小的明白,一定不会让他们看出什么。”狱卒打了一个激灵,感恩戴德的朝李世民磕头说道,然后又屁滚尿流的站起身来,战战兢兢的从身后的半面墙去取钥匙,慌乱中弄掉了好几串别的钥匙,这才取下自己要的那串来,把钥匙死死的攥在手里,就要弯腰去拾起掉在地的几串钥匙。 “不必捡了,你赶紧去,记得别让房遗爱看出什么!”李世民皱眉说道。 “是皇,小的一定,一定,一定照办。”说着,狱卒点头哈腰的不停朝楼梯口后退,待转过半山墙壁之后,狱卒才两腿哆嗦的扶着墙壁,长长的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了个透。 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下心神,让自己看去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之后,同时不停的告诫自己一定要自然,一定要自然,让后在脚步放慢的朝牢房走去,等拐过弯,望见房遗爱等人时,狱卒脸的表情已经变得跟之前一样了,而且因为地牢里的灯光昏暗,再加身的衣服是黑色的,所以侵湿的后背并不容易让人发现。 第89章 过往是非 在房遗爱的指示下,两个狱卒帮着房崎把饭菜摆好,先前领路的狱卒冲帮忙提食盒的狱卒使了个眼色,两人恭敬地过来跟房遗爱告辞。 “房崎,去要桌酒菜,在外头好好的替少爷谢谢两位狱卒大哥,去吧,后头少爷给你报账。”房遗爱对旁边垂手而立的房崎吩咐道。 “两位大哥,这点银钱就当我家少爷请两位吃酒了,我在这儿陪着少爷,就不奉陪两位了。”房崎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到两个狱卒的面前,略带歉意的说道。 两个狱卒望着面前的钱袋,眼里闪过一丝的贪婪,同时咽了口唾沫。这钱袋里的钱,哪怕光是铜钱也得将近半贯,更何况听声音里面应该还有几块碎银子,就两人一个月不过二三百文的薪水,要是看着这沉甸甸的钱袋不动心的话,两人的脑子就秀逗了只是想到之前来打招呼的侍卫统领赵毅,帮着提食盒的狱卒迟疑了的望向了领路的狱卒。 而先前领路的狱卒的手被房崎递过来的钱袋碰了一下,吓得赶紧把手缩到了身后,**动心归动心,钱拿到手,也得有命花才行啊他可是想起了刚才拿钥匙的时候见到的那位,要是被那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所以顾不上管同伴什么心思,他赶忙摇头说道,“我们是应该的,房公子不必客气。”说着把房崎的手又给推了回去,赶忙拉着同伴逃也似的出了牢房,连牢门都忘了关了。 拐过拐角,提食盒的狱卒没好气的挣脱了同伴的手,抱怨的说道,“为什么不接过那袋子钱?里头的钱,可够咱们逛上好几次的窑子了” “哼钱,钱多有什么用就怕接过了这袋子的钱,咱们连命都没了”领路的狱卒冷冷的瞥了眼朝自己抱怨的同伴,寒声说道。 “不至于吧?就算是赵统领说他是奉旨来的,咱们也没为难他,拿点儿打赏的钱,也不至于就要了咱们的命吧?”提食盒的狱卒怔了一下,犹不死心的问道。 “不至于?”领路的狱卒鼻子里冷哼出三个字,然后对自己的同伴提点道,“你也不想想赵统领是谁身边的人儿” 提食盒的狱卒想了一下,然后满脸的恍然和后怕,紧张的左右望了望,悄声问道,“难道那位来了?”说着右手食指暗自朝上指了指。 “那位方才就已经等在外头了。”看到自己同伴的反应还不算太慢,领路的狱卒点了点头,有些后怕的说道。 提食盒的狱卒双腿一软,赶紧扶住了旁边的同伴,感激的说道,“多亏了老哥哥,不然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行了,别说了,赶紧的吧,那位还等着咱们的回话呢。”领路的狱卒扶着同伴站直身子,心下没底的说道。 看着两个狱卒匆匆而去的背影,房崎和房遗爱同时愣了一下,回望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这两个狱卒怎么了,给钱都不要? 金岳川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这里不用你了,你也出去吧。”房遗爱没有多想,扭头对旁边的房崎说道。 “少爷。”房崎把钱袋收好,低声叫道,同时眼神不放心的瞅着乱草上坐着的金岳川,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放心房遗爱和他单独待着。 “没事儿,出去吧。”房遗爱朝房崎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轻拍着房崎的肩膀,半推半拉的把房崎弄出了牢房。 “少爷,我……”房崎回头隔着房遗爱关上的牢门,担心的望着房遗爱,欲言又止的说道,眼神仍旧不时的瞄向金岳川。 房遗爱眉头一皱,朝房崎严厉的瞪了一眼,下巴一扬,示意房崎赶紧出去。 房崎看着房遗爱坚持的样子,房崎只能是叹息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蹭去。 “你倒是养了条好狗。”金岳川对转过身来的房遗爱说道。 “他是人,不是狗。”房遗爱面色淡然的说道,同时盘腿坐在了金岳川的对面。 刚才有人陪着还不觉得,可是等三人都被自己赶走了,房遗爱望着对面的金岳川心里还是有点打鼓,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害怕。 “不过,你却真是李建成养的一条好狗。”房遗爱拿过旁边的一个酒坛子,一边开封,一边诚实的说道。 不知道是因为房遗爱骂他狗,还是因为听到房遗爱提到了李建成的名字,金岳川的眼里顿时爆出丝丝精光,随即湮灭,语气中不无自豪的说道,“这话倒是诚恳,我确实是大公子的忠狗。” 房遗爱举起酒坛子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然后递给对面的金岳川,有些异样的望着这个给自己前任留下不可磨灭的梦魇的人。 “京城才流行起来的男儿酒西风烈,香味不错。”金岳川添了下嘴唇,张开口说道。一阵哗啦啦的铁链挪动声,金岳川的手腕带动着铁链,已经把房遗爱递过来的酒坛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仰头就是一大口。 “男儿酒?”房遗爱伸手抱起另外一坛子酒,看着酒封,重复道。 “是啊,这种爽辣的味道,也只有真正的男人才配喝。”金岳川在胳膊上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渍,说道。 “这倒也是。”房遗爱赞同的说道,一想到自己前世嘴里一沾酒就醉,确实体验不到这种淋漓尽致的爽快感觉,也算自己上辈子最大的遗憾了。 房遗爱举起酒坛子跟金岳川的碰了一个,仰头灌了一大口,抹了一把嘴,拿起筷子吃了两口菜。 “说吧,想问什么?今天心情还算好,凡是能说的,我倒是不介意帮你解惑。”金岳川抱着酒坛子,望着只顾着吃的房遗爱说道。 “银针扎身,然后扔进盐水里,是你干的吧?”房遗爱放下手里的筷子,望着金岳川的双眼问道。 “你记性不错,我都有些不记得了,你到还记得清楚。”金岳川点头承认。 “若说做人质的话,我想我们三个应该够不上资格吧?还有,为什么只是折磨,却没杀掉?杀掉的话,或许会扰乱我爹他们仨人的情绪,为你们争取有利的机会。为什么没有?”房遗爱问道。 “不是我不想杀,而是抓住你们之后,我让人抓你们的事情就被大公子给知道了,他说不能因为大人之间的立场不同,而把责难加诸在无辜的孩童身上,并责令让我放了你们。”金岳川喝了口酒,回忆的说道。 “李建成?”房遗爱不解的望着金岳川,反问道。 “嗯,”金岳川点头说道,“他说若是他上位的路上染满了无辜孩童的鲜血,哪怕是对手孩子的血,他也会良心不安,情愿请皇上默除他的太子之位,让贤于李世民那厮因此,即便是我想杀你们也不敢下手,可是直接放了,我又心有不甘。” “李建成是个什么样的人哪?竟然能让你如此。”房遗爱好奇的问道。 前世读的史书和话本大多数都说李建成阴险狡诈、小肚鸡肠,再不然就有的说历史上对李建成的评价有误,可是却没有多少真实的史料可考证。毕竟是李世民在玄武门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而且后来继位的也全是李世民的子孙,就算是编撰史书也未必会对李建成有太高的评价,否则岂不是抹黑了李世民?那样的话,李唐皇家的威严和颜面又将安在? “大公子是个豁达宽厚,淳孝温和,待人随和,虚怀若谷,肯招贤纳士,也肯广采博议,心存百姓,胸怀天下的人。”金岳川满脸仰慕,毫不吝啬的给了一堆溢美的词。 房遗爱没想到金岳川竟然对李建成评价如此之高不过转念想到他是李建成的追随者,也就释然了。 就在房遗爱刚要张口说话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和衣服的摩擦声传来,接着就听有人历喝道,“进去”旁边的牢房里似乎有了住户。 房遗爱奇怪的和金岳川对望一眼,起身想要过去看看,还没走到牢门,一个之前见过的粗壮狱卒走了过来,脸上有些不悦的扫了眼金岳川,拱手对房遗爱客气的说道,“房公子,有什么话近最好快问,宵禁的时候就快到了,而且此处关押的都是要犯,不好让您多呆,不然被上峰知道,咱们的饭碗怕是不保。”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房遗爱说道,顿时打消了出去看到念头,又重新做了回来。 却没见到刚才还一脸平静的跟自己说话的狱卒,满头冷汗的站在了隔壁牢门前,无声的朝里头安坐的李世民回报。 待李世民满意的点头后,狱卒按照程序关紧牢门,那把铁链装模做样的挂在了铁栏上,然后朝李世民一行礼,快步退走了。 而李世民旁边被李安阳奉命盯紧的房崎,满脸的焦急,却又畏惧李世民的帝王身份,不敢有所造次,一双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嘴唇也死死的抿着,满心祈祷,希望自家少爷不要跟那个刺客聊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才好。 房遗爱俯身坐下的那一刻,并没有看见金岳川变幻的眼神和嘴角一闪即逝的冷笑。 “那‘建成与元吉谋行鸩毒,引太宗入宫夜宴,既而太宗心中暴痛,吐血数升,淮安王神通狼狈扶还西宫。’这件事情又是怎么回事?”房遗爱提起了酒坛子,还未送到嘴边,又重新放了下来,张了张嘴,思索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狗屁”金岳川愤怒的爆喝一声,目带凶光的望着房遗爱,狠狠的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整个人在坐直了身子,带的身上的铁链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不停的喘着粗气,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脯。 “那天夜宴,是因为大公子此子安陆王的生日,大公子觉得兄弟之间好久未聚,再加上李世民步步紧逼,大公子本想开诚布公的,当着三公子和一向中正的族老淮安王李神通的面,问问李世民那厮是不是真的非要太子之位不可。若是李世民承认的话,大公子本打算第二天请皇上废除自己,改立李世民为太子的。”金岳川情绪激动的说道。 “可是话还没说两句,大公子执壶要为李世民的酒杯里斟酒,却被跟来的长孙无忌给抢了过去,而李世民喝完长孙无忌倒的那杯酒,不过三五个呼吸的功夫就口吐鲜血。而同一壶酒,为何大公子、三公子、淮安王喝了却没事儿?偏偏就长孙无忌给李世民倒的那杯有事儿?而且酒壶和酒杯,却无巧不巧的被吐血的李世民全都扫翻在地?”金岳川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冰冷与讥讽,阴鹜的双眼里也满是怨毒。 房遗爱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满眼惊骇的望着金岳川,想要在他的脸上寻找一丝的心虚,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心下有些发寒的房遗爱,赶紧往自己嘴里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很希望自己刚才没有问这个问题,也希望自己没有听到金岳川的话。可是等房遗爱放下酒坛之后,金岳川眼里的怨毒仍旧未曾消散,这让房遗爱意思到自己确实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一个处理不好,被传了出去,怕是以老爹功绩还有自己的救驾之功都未必保得住自己 听了金岳川的话,安坐的李世民,身子不由的一僵,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满是阴云。 身后的李安阳和赵毅相视一眼,也望到了对方眼里的惊骇,全都小心的立在后头,如柱子一般,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变得微不可查。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这该死的刺客,说什么不好,偏说这些个不该说的话给少爷听这下把少爷给害死了”房崎心下绝望的狂吼着,小脸惨白,双目有些暗淡的望着前方,双手死死的握在一起,双腿不停的打颤,整个身子也有些摇晃。 房遗爱长出一口气,轻笑一声,说道,“李建成是你主子,你自然会为他说好话。若是皇上真有你说的那般不堪的话,又岂会有那么多有识之士肯辅佐皇上?难不成大家的眼睛都瞎了?” “更何况,皇上带兵平乱,开疆扩土,其英武之姿举国上下有目共睹。而且皇上自上位以来,殚精竭虑,为国为民,无论是开科举、纳贤良、广办学教化万民,还是轻徭役、薄赋税、兴水利造福百姓,其治国之才,虽然不敢跟三皇五帝相比,却也未必就输给了历朝帝王。否者现在的大唐也不会有这么一番欣欣向荣之景。”房遗爱郑地有声的说道。 从刚才狱卒往隔壁的关人,又刻意的来给自己跟前说一声,明显的挡着自己不让自己往隔壁探看。再加上今天自己进入一向戒备森严刑部大牢,整个过程实在是顺利的让人不起疑都不行。还有之前房崎掏出的银钱两个狱卒都不敢接,反而是有些慌乱的,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都不为过。再有就是之前问金岳川为何没杀自己等人的事儿时,金岳川明显的懒得多言,反而在刚才隔壁进人之后,眼里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兴奋 房遗爱再笨也能想到里头肯定有猫腻啊不然,放着那么多空着的牢房,为何狱卒非得吃饱了撑的把人送这老远?关在尽头的第二间牢里?再有刚才的脚步,很明显也不像是受过刑的人啊再加上自己进入地牢之后,入眼的每个犯人都是手镣和脚镣齐全的被铁链连在墙上的,而进来的人身上明显没有手镣和脚镣的声响 之前在弘文馆曾听说,就连李泰来刑部大牢找乐子,也未曾进入过二门以里,基本上全是在二门外。为何自己不但进了二门内,就连三门内的重牢都能毫无阻拦的进去站上一站?难不成毫无功名的自己,比身为皇上宠子的李泰还有面子?答案肯定是不肯能 鉴于以上的种种原因和迹象,房遗爱能够如此轻易的见到金岳川,显然是有人在帮着自己疏通关节,而有这么大面子的人,肯定不是自己老爹,那也就只剩下了上头的那位了 隔壁牢房里的李世民,听到房遗爱的一番话之后,整个身子缓缓的柔和了下来,眯着的眼睛重新的张开了,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哀伤,轻轻的吐了口气。 李安阳看着李世民渐渐缓和的脸色,悄悄的长吐了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的直往外冒的冷汗,心中直念啊弥陀佛,老天保佑。 赵毅缓缓的松开了满是汗液的双拳,一脸的如释重负,张口吐出了憋了许久的一口浊气。 房崎原本暗淡的双眼,在瞄见李世民的略有放松的神情后,有渐渐的明亮起来,满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就连能够呼吸到大牢里污浊的空气,此刻在房崎看来也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情原本哆嗦的双腿也慢慢的直流了起来,全然不理会已经全身湿透的衣衫,不停的祈祷:少爷,别再问了,咱赶紧回家吧,别再在这是非之地呆着了同时决定,以后哪怕是房遗爱扒了自己的皮,也要坚持执行夫人定下来的那两条绝对不能去不然自家少爷真的会惹麻烦的 “哼”金岳川冷哼一声,带着迷惑和不解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房遗爱,说道,“你爹是他的人,你自然要为他说话了” 房遗爱失笑的摇了摇头,往嘴里又灌了一口酒,为了隔壁那个很有可能是,却又未必是的猜测,房遗爱心下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放下酒坛子,静静的看着对面眼里闪过失望的金岳川,缓缓的张口说道,“不是我替皇上说话,而是兄弟倪于墙,显然不能只怪一个人。” “大公子至始至终待李世民那厮都是如一的大公子何来的错?黄毛小儿信口雌黄”金岳川冷声说道,说完自顾自的喝起酒来,不再望向房遗爱。 “子不教,父之过。太上皇登基之后,虽然立了李建成为太子,可是却又时刻隐晦的朝皇上暗示他有登基的可能,更何况皇上征战四方,李建成心里会没有一丁点儿的想法?毕竟自古就有功高震主之说更可怕的是那位震主的人还是皇家正统的嫡系血脉”房遗爱张口说道。 “权力的甘美总是让人容易沉迷,即便是赔上性命也都不舍的放弃。已经尝到权力滋味的李建成真的能够像你所说的那样轻易的放弃自己的太子之位?”房遗爱满是怀疑的反问道。 “大公子心怀百姓,一心为国”金岳川瞪着房遗爱的双目,散发着嗜血的厉芒大声说道。 “我不否认李建成可能是个好人,也不否认他一心为大唐百姓鞠躬尽瘁谋福利。”房遗爱没有理会金岳川杀人般的目光,望着腿上放着的酒坛子,幽幽的说道,“也许,在你心中,李建成登基的话,也许比皇上做的好,可是人生没有也许。” “我听说,早年皇上心中很是敬佩和信服自己的长兄,照你所说的话,李建成待皇上始终如一,那为何在窦娘娘去世之后,原本亲厚的同胞兄弟会渐渐离心?”房遗爱问道,平静的望向金岳川。 听了房遗爱的话,李世民满是苦涩的叹息了一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看着李世民闭上眼睛,房崎好不容易刚刚放下一点点的心脏,顿时又提到了喉咙里,差一点点儿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了,整个人紧张万分的站在原地,心下哭着喊着,急切的期盼着自家少爷赶紧出来吧 “哼那是李世民阴险狡诈,为了博取窦皇后的宠爱才会如此假装的。”金岳川寒着脸,冷声说道。 “五指尚且不等长,天下父母也同样不可能一碗水完全端平。”房遗爱自顾自的说道,“且不说皇上和李建成之间的兄弟情到底有几分真假,若是太上皇当年能够坚持奉行‘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战时立功,闲时立贤’的原则,明确的在皇上和他的追随者面前表示,太子之位永远都是李建成的话,呵,以皇上的明智,又怎不会选择做个扶助明君的贤王。”。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战时立功,闲时立贤?”金岳川轻轻的靠在了墙壁上,双眼失神的望着两个别挑断了大筋的手腕间夹着的酒坛,低声的呢喃着。 隔壁的李世民,也是一阵失神,无声的重复着,“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战时立功,闲时立贤?”眼里一片思索,手指不自觉的轻轻的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房崎只听到房遗爱说出“子不教,父之过”六个字之后,整个人就浑身失了力气,软软的到在了旁边的李安阳身上,目光无神的望着牢房房顶,嘴里无声的呢喃着,“完了完了全完了”心下直直的佩服自家少爷,怎的就这样的大胆?先前议论皇上,好在是回护之词。可是转眼间竟然敢在皇上面前非议太上皇我的少爷啊,你有几个脑袋啊太上皇可是皇上的亲爹啊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总之非议太上皇,那可是大不敬中的大不敬啊更何况,呜呜呜,少爷嘴里还大多都是责备之词 李安阳同情的望着房崎,心想这娃比自己还歹命,跟了房遗爱这种愣头青的主,非议息王不说,竟然还非议皇上,这还不够,竟然还胆大的非议太上皇要说息王是皇上身上的一根刺的话,那太上皇就是扎进皇上心头的一根刺又不能拔,还不能碰心中有苦有疼,还得小心的敬着。 房遗爱这小子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主啊,怎么这么的胆大妄为,言语中没有半点的分寸啊李安阳心下直叹气,小心的窥了眼李世民的表情,还好没有生气发怒的迹象。扭头望了眼嘴角直抽抽的赵毅,看到赵毅平时没有半点表情的脸上,此刻竟然是五彩纷呈,李安阳心中自嘲的叹道,“难得,能够看到木头脸居然也会变脸,这趟刑部大牢也没算白来一遭。” 李安阳安慰的拍了拍房崎的肩膀,朝僵硬的转过脸来的房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皇上没生气。 房崎望了眼李世民的脸色,还好,并不像是生气,反而是陷入了沉思。房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感激的望着李安阳,勉强在李安阳好心的搀扶下重新站稳了身子。 “呼。” 金岳川长出了口气,怪异的望着面前平静的加菜吃酒的房遗爱,心下有种奇怪的感觉,貌似自己对面压根就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而是一个阅尽世事沧桑的耄耋老人只是看着房遗爱那年青的过分的脸庞,金岳川暗道自己多虑了,摇头甩掉了自己脑中古怪的念头。 “李世民要是没有任何上位的想法,皇上又怎会有如此的暗示?皇上要是没有隐晦的给他希望的话,哼,他会安心的带兵攻伐”金岳川冷冷的说道。 “你跟着李建成,难到就只是为了回报他的知遇之恩?就没有一点儿垂涎于李建成登基之后的高官厚禄?”房遗爱慢慢的放下筷子,轻声的反问道。**,要不是周围的环境时刻提醒房遗爱,自己现在是在大唐的刑部大牢里。看着昏黄的灯光,房遗爱肯定会错觉的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宿舍里,正在跟一群无聊睡不着的光棍室友进行半夜闲话,就李世民和李建成两人,进行深刻的历史问题探讨 “这完全不一样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金岳川皱眉说道,望着房遗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不想赶在皇子继位之前就开始辅佐,那样一旦自己辅佐之人继位的话,呵呵,自己就会摇身成为国之重臣,皇上的肱骨。”房遗爱说道,“说白了,最想李建成登上高位,怕不是他自己,更多的却是你们这些追随之人吧。” 金岳川望着房遗爱,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语。 “同样的,皇上身边也聚集了很多的能人志士,在太上皇的暗示下,他们又怎会不蠢蠢欲动?毕竟皇上登基的话,他们心中的抱负也可以放开手脚的施展,不是吗?”房遗爱叹息的说道。 岳川颓然的叹息一声,后脑勺抵在墙上,不再言语。 “所以,实际上真正输的是你们这些跟在李建成身边的人,而李建成,也不过是你们赌输之后的一个悲催的牺牲品罢了。”房遗爱摇头,不无可惜的说道。 李世民不自觉的握紧了自己的膝盖,张开的双眼里满是水汽,双眼迷离,脑海中浮现自己和几个兄弟幼时相亲相爱的画面,自从父亲蜗居太原,暗自开始招纳闲贤勇士之后,自己和兄长身边跟随的人也开始增多,虽然自己和兄长之间也偶尔出现一些小小的摩擦和意见相左,可是因为母亲健在,大家倒也能开诚布公和互相体谅。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兄长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竟然发展到相见相漠视的地步后来更是互相算计,直至兵戎相见,生死两分 错又在谁? 是自己?还是大哥? 是自己身边的人?还是大哥身边的人? 难道真的如房遗爱所说,错在父亲登上了皇位?错在自己和大哥两人身边的人太过有才,所以不安己份? 当初父亲带领自己兄弟起兵,为的是不忍百姓受苦,聚在自己兄弟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是为了天下黎民?这,也是错吗? 李世民茫然的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墙壁上点着的油灯,看着灯火或明或暗,或大或小,不停的变幻摇曳着。 “那他也不该杀了大公子和三公子的子嗣”静默良久之后,金岳川的声音再次想起。 “若输的是皇上的话,皇上的子嗣能安然否?”房遗爱以问代答的说道。 牢里再次陷入了静默之中。 “于乐是不是你的人?当然你也可以不答。”房遗爱不想在继续之前那个危险的话题了,赶忙转移话题的说道。 “他不是李泰的人吗?”金岳川睨了房遗爱一眼,说道。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房遗爱说道,从金岳川的话语里,房遗爱可以肯定于乐不是息王余党的人,那么也就只剩下世盟了。 “换个问题,年前杜如晦杜大人受人暗算,是不是你们所为?”房遗爱问道。 “不是。”金岳川坦然的说道,然后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那……”房遗爱张口问道。 “行了你的问题够多了,我累了,也没兴致跟你聊天了,你走吧。”金岳川粗鲁的打断了房遗爱的话,不耐烦的说道。 “好,我不问了。看在西风烈的份上,不介意我喝完这坛酒再走吧?”房遗爱朝金岳川晃荡着剩下的半坛子酒,说道,耳朵却已经支了起来,小心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金岳川没再理会房遗爱,自顾自的灌着酒,算是默许了房遗爱的要求。 李世民显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房遗爱碰面,低声交代房崎不许乱说之后,带着李安阳和赵毅,轻手轻脚的出了牢门。 “下雨那天,于乐带着二十几个帮手,按着李泰的吩咐,在林子埋伏杀你,你没见到他吗?”金岳川奇怪的声音,赶在李世民刚出牢门的一瞬间响起。 李世民的脚步顿了一下,冷冷的回望了一眼金岳川所在的牢房,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李安阳和赵毅小心的对望一眼,暗骂一声,赶紧追李世民去了。 房崎望见李世民脚步一顿,自个儿直接被吓的跌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房遗爱满脸阴沉的瞪着对面嘴角挂着笑容的金岳川,等边上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是故意的” “呵呵,你虽然坏了我两次事儿,可我以德报怨的替你在李世民面前告状,你不感谢我,反倒埋怨我,真是好人难做啊。”金岳川微笑的望着房遗爱,满脸感叹的说道。 “替我告李泰?我看是在皇上面前上我眼药吧”房遗爱冷声说道。 “呵呵,你既然猜到了隔壁可能是李世民那厮,竟然还敢侃侃而谈他忌讳的事儿,啧啧啧,你小子的胆儿真肥。”金岳川啧啧有声的说道。 “**,还不是被你逼得”房遗爱气愤的说道。 “算了于乐那天真的是去林子里埋伏我了?”房遗爱无力的望着光顾着喝酒的金岳川,问道。 “去了。”金岳川点了点头说道。 望着金岳川坦然的表情,房遗爱最后逃走的那个瘦高的蒙面人,很有可能就是于乐 一口气把剩余的酒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房遗爱一抹嘴巴,站起身来,说道,“走了。” 就在房遗爱推开牢门的时候,金岳川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小子,看在美酒,还有你小子有胆色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儿?”房遗爱奇怪的转过了头来。 “当初,你们三个,只有杜荷和长孙涣是我的人连哄带骗主动抓来的,而你却是被人主动送来的。”金岳川戏虐的望着房遗爱,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 房遗爱目光一凝,求解的望着金岳川,等待着他未说完的下文。 “而且,”金岳川灌了口酒,慢悠悠的说道,“之前是你在醉冉楼认出我的事情,还有你要去醉冉楼跟突厥王子斗酒的时间地点和行走路线,嗬嗬嗬,也是那人好心的提供给我的。想不想知道那人是谁?”。 第90章 问话 回到家,在房慎责备的眼神中,被众人拥着走到了房夫人的面前。 “娘,孩儿在外头玩过头了,累的娘担心了,是孩儿的不是。”房遗爱很是乖巧的在房夫人面前低头认错。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房夫人松口气的望着面前低头认错的房遗爱,满心欢喜的说道。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忘了家里还有娘亲为你挂心了吗?”房遗直气冲冲的指着房遗爱说道。 房遗爱缓缓的抬头,不带感情的望着房遗直,没有说道。 房崎从房遗爱身后探出头来,疑惑的望了房遗直一眼,又看了看房遗爱一眼,张了张嘴,咽了口唾沫,嘴角一撇,没有说话。 看着房遗爱的目光,房遗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赶忙躲开了,躲开之后,随即意识到不对,又急急的抬眼怒视着房遗爱。 “你小子,下次出去的时候记得说一声,不然母亲不见你回来,如何安寝啊!”陆义一巴掌拍在房遗爱的肩膀上,语带责备的说道,还犹不解气的又在房遗爱身上砸了两拳。 “呵呵呵,下次不会了。”房遗爱扭头歉然的笑道。 “吃饭没?莲儿吩咐厨房给二少爷做些吃食。”房夫人问完,直接吩咐莲儿道。 “不用了娘,我自己去厨房弄点儿就行。”房遗爱赶紧说道。 “君子远庖厨,厨房岂是你们男儿能进的。”房夫人责怪的说道,摆手示意莲儿快去。 “那,劳烦莲儿姐姐,让人把饭菜送我房间就是了。”房遗爱也懒得辩解,直接说道。况且自己刚才确实也没吃饱,而且房崎也还饿着肚子。 看到房遗爱脸上有些疲惫,房夫人也没再多问,交代房遗爱吃过饭好好休息,吩咐房崎好好伺候,以后二少爷再玩的忘了时辰之后一定要记得提醒,然后才放心的回房休息。 “小元子,你,没事儿吧?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啊?”进入两人的小院后,陆义忍不住问道。 “狗蛋哥多心了,我只是长久不出去,一时间在街上溜达的时间长了些,有些累了罢了。”房遗爱说道。 “那,你吃点东西,早点休息。大病初愈,别再累坏啦。”见到房遗爱不愿多说,陆义也不好多问,只是小心的叮嘱道,吩咐了一声迎来的梨花带泪的菱悦和清萝两人好生伺候,自己回房歇着了。 交代房崎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陪自己吃饭,房遗爱自己回房梳洗去了。 李世民一路沉思着回了皇宫,交代了李安阳一声自己没胃口不必传膳,又让李安阳和赵毅不必跟着,自己一个人漫步朝御花园走去。 看着皇上心情不好,李安阳和赵毅也只能是立在原地叹气,不敢贸然的跟上去。 呆立良久之后,李安阳和赵毅用眼神商量了一下,最后李安阳朝长孙皇后的立政殿快步而去,赵毅则小心的朝御花园走去。 长孙皇后的了李安阳的信儿,急急的带人朝御花园赶去,一路上问李安阳怎么回事,李安阳吱吱唔唔的不可说,看了眼李安阳为难的脸色,长孙皇后大体能够猜到,应该是李世民有所交代,李安阳才不敢说的,当下也不再为难李安阳。更是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趁着月光,远远的就望见李世民的身影,一个人立在御花园湖心的凉亭上,怔怔的望着月光下清冷的湖面。 长孙皇后摆手止住了众人的跟随,自己轻提裙摆,轻手轻脚的朝李世民走去。 闻着风中传来的熟悉的淡雅香味,李世民就知道靠近的人是自己的发妻,头也不回的说道,“观音婢,你来了。” “二哥。”长孙皇后轻轻的靠在李世民身侧,柔声唤道。 “李安阳那小子去叫的你吧。”李世民顺手把长孙皇后柔软的身子搂在怀里,下巴抵着长孙皇后的额头,语气肯定的说道。 “他也是担心二哥。”长孙皇后温柔的靠在李世民怀里,柔声说道,双手轻轻的环住了李世民的腰身。 虽然明白李世民可能是傍晚出宫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儿,李世民不主动说,长孙皇后也明智的没有主动去问。静静的靠在李世民怀里,用自己无言的温柔与关切,去暖化李世民不快的心。 良久之后,李世民叹息一声,才缓缓的张口叫道,“观音婢?” “嗯?”长孙皇后轻轻的应了一声,从李世民怀里抬起头来,静静的望着李世民英俊依旧,此刻却说不出的伤感脸庞。 李世民低头望着长孙皇后明亮的双眸,缓缓的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平时对承乾太过严厉了?又对泰儿太过宠爱了?” “二哥为何这么问?”长孙皇后望着李世民,有些意外的说道。 “乾儿是国之储君,二哥对他也严厉教导,也是希望他将来能够担得起国之重任罢了。”长孙皇后望着静默不语的李世民,思索了一下,缓缓的张口说道,“泰儿这孩子恭孝,而且有才学,况且他是次子,二哥自然要宠爱一些。” “你可知道,这两年,看着承乾每每规规矩矩的有些畏首畏尾的跟在我身前,并不像泰儿那样大气,而且一点就通,朕曾经不止一次想过,想要废掉承乾,改立泰儿为太子。而朕,也曾经失言的赞赏过泰儿,还当着他的面贬谪过承乾。”李世民幽幽的说道,口中的自称已经变了,目光深邃的望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湖水。 “皇上,”听了李世民的话,长孙皇后的身子一僵,轻轻的推开李世民,自己在李世民面前站直了身子,担忧的望着李世民,说道,“皇上,自古以来长幼有序,皇家更应该如此,更何况承乾生性淳良,也不愚钝,只是畏惧皇上的威严才会如此。再则,泰儿年幼不说,而且心性未定,皇上就算是为了江山社稷,也不该妄动此念啊!”也跟着李世民一样,变换了自己的称谓。 “是啊,长幼有序。”李世民轻声的重复着,双手背在了身后,仍旧沉思的望着随风波动的水面。 长孙皇后忧心重重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心下满是着急,她真的不希望因为自己丈夫的一念之想,结果害得自己的孩子也来给手足相残!无论是谁输谁赢,手上终归是会染上自己同胞兄弟的鲜血!虽然人常说皇家无亲情,可是长孙皇后费心劳神的调教自己的儿子,想要努力的拉近他们的关系,就是不希望有一天会看到他们兄弟,为了那一张椅子兵戎相见! 看看自己丈夫,自从玄武门之事之后,每每夜卧不安的样子,长孙皇后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每看着丈夫,半夜在自己怀里惊醒的样子,长孙皇后就发誓决不让自己的孩子承受这种噩梦!而她也是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在努力,努力的结果虽未可知,可是最起码这些孩子在自己面前总是相亲相爱,兄友弟恭。 可是,让长孙皇后不敢相信的是,自己的丈夫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他自己尝尽了弑杀手足的苦楚之后,还要让自己的孩子也跟着尝试一番不成?! 长孙皇后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李世民的衣袍,失望、伤心、担忧、哀怨、苦涩、挣扎等等不一而足的在眼里闪过,最后欲言又止的望着李世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今天,”李世民回望向长孙皇后,缓缓的张口说道,看着长孙皇后担心的容颜,李世民的心里不由的一阵自责,抬起手掌,安慰的轻抚着长孙皇后清丽的脸颊,在清冷的斜月映照下,在粼粼的湖光映衬下,长孙皇后的脸庞上多出了一分悲天悯人的圣洁来。 怔怔的望着长孙皇后,良久之后,李世民才回过神来,继续说道,“今天,有人当着我的面,提起了,”李世民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率先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接口说道,“提起了大哥和三弟。” 听着李世民嘴里熟悉而又陌生的称谓,长孙皇后反应了一下,这才满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眼里有着掩不去的担忧、关切和心疼。要知道,自从玄武门一事之后,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名字都是李世民的忌讳,更不要说亲切的称呼大哥和三弟了!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提及这两人?! 这下,长孙皇后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世民今天心情不好了。心下不由的替那个胆大妄为的人,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养不教,父之过。”李世民重新把长孙皇后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感慨的说道,“当初若不是父皇处处暗示,挑起了大家想要我上位的心的话,也许咱们夫妻现在也能逍遥于世间,不会像现在一个忙于朝政,一个肩担六宫吧。” “二哥?”长孙皇后轻柔的唤了一声。 “呵呵,想想,我现在对待乾儿和泰儿的态度,跟当初父皇对待我和大哥的态度何其的相像啊?”李世民感伤而又自责的说道,头已经埋进了长孙皇后的颈窝,寻求安慰般,搂紧了长孙皇后娇柔的身躯。 长孙皇后暗自叹息一声,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轻轻的抚摸着李世民的后背。 第二天一早,房遗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直估摸着时间,估计房遗直和陆义两人才不多已经出门去了国子监,这才慢悠悠的起床穿衣,让门外候了多时的菱悦和清萝两人进来伺候自己洗漱。 跟房夫人请完安,在房夫人关怀的目光下,胡乱的往嘴里灌了碗米粥,房遗爱就神情恹恹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让人搬了张软塌,自己蒙着脸在太阳底下睡觉。 一开始房夫人只是以为房遗爱是昨晚上玩的太累了,并未太过在意,毕竟房崎的神色跟房遗爱差不太多,也是懒懒的,干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致。等到中午,青娘从房遗爱院子里陪房遗爱用过午膳,回来睡午觉的时候,青娘的身后竟然跟着菱悦和清萝两个丫头,青娘还乐呵呵的说,“娘,二哥让两个姐姐替他陪我玩,这样二哥就算不在家,也有人一直给青娘讲故事了。” 房夫人问菱悦和清萝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儿?两人也只是说二少爷让她们两个以后跟着大小姐。再问为什么?两人只是摇头说不知道。 房夫人让人叫来房崎,问昨天房遗爱到底去了哪儿?出了什么事儿?房崎咬死了说是陪着房遗爱一直在街上来回溜达,并未去什么地方,也为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 气的房夫人砸了一个茶盏,直要让人给房崎上规矩,却被闻讯赶来的房遗爱给拦了下来。 对于昨晚的事儿,房遗爱的说词跟房崎如出一辙,这让房夫人很是气馁,心下干着急,最后却也只能叹气作罢。 至于菱悦和清萝两人的事儿,房遗爱解释说,“娘,青娘渐渐的大了,身边总的跟个人不是?总不能每每都要劳烦兰儿姐姐,那样娘身边不就短了人?而且,儿子是真的不喜欢身边有丫鬟伺候,老是觉得不自在,要是娘非得让她们两个呆在儿子房里的话,儿子宁愿去太医院常住。” 最后妥协的结果是,菱悦继续留在房遗爱身边,只把清萝给了青娘。清萝便在菱悦依依不舍的羡慕中搬去了青娘的小院。 及至晚间,房遗爱都没等到李世民那边有什么旨意传来,这让担心了一整天的房遗爱和房崎主仆两人,稍稍的把心从嗓子眼里往下放了放。 因为房玄龄回来了,再加上还没相好给怎样面对房遗直,房遗爱便借口身子不适,自己在房里用了,没去饭厅。 就在房遗爱手里倒拿着一本《三国志》,就着床头摇曳的烛火愣神的时候,房玄龄轻敲了一下房遗爱的房门,等了一会儿没反应,便自己推门进来了。 看着房遗爱呆呆的望着床榻前的地面,手里的《三国志》拿倒了且不说,整个书本都被圈成了筒状,最上头的一页明显的都已经出现了撕裂的缝隙,这让房玄龄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一想起今天一早,皇上竟然破天荒的头一次无故罢朝,中午把自己叫进太极殿陪着用膳不说,还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养不教,父之过”是至理名言,还满脸感慨的猛夸教子有方,说什么遗直学识不错,堪称大唐青年才俊;遗爱妙手回春,更是活泛多才;青娘娇俏可人,聪明伶俐;就连自己那刚满周岁的三子遗则也被夸上了天,直赞遗则满身的灵气! 夸得房玄龄满头水雾,用眼神询问皇上身旁伺候的李安阳,李安阳只是对自己善意的笑笑,就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眉垂首而立。 后来出宫的时候,才从送自己的小太监嘴里得知,昨天傍晚皇上曾出宫散心,回来的时候神色不是太好,晚膳都没用,自己一个人去御花园湖心的凉亭上站了一夜。皇后的信儿后曾劝说过,只是陪皇上站了一个时辰,就被打发回宫了。 刚才吃过晚饭喝茶闲聊的时候,自己随意的问了一句这两天家里可有什么事儿发生。夫人就忧心重重的说了最晚上房遗爱在外头玩到宵禁时刻才回府,结果今天整个人又病恹恹的,问他昨天去了哪儿,房遗爱和房崎两人都不肯说实话。 跟房夫人核对了一下房遗爱出去的时辰,差不多就是皇上出宫后没对久!在联想今天皇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房玄龄可以肯定昨天房遗爱肯定是遇见皇上了! 房玄龄这便顺着夫人的意思来好好“教育教育”房遗爱了。 房玄龄一撩衣袍,坐在了房遗爱的床边,见房遗爱还是没反应,不由的伸手在房遗爱面前晃了晃。 “啊!爹!”房遗爱感觉有东西在眼前晃,抬眼就见房玄龄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眼里闪过一丝的慌乱,手里的书也差点儿掉在了地上。 “爹怎么不早点休息?这么晚了还劳烦爹来看望孩儿,是孩儿不孝。”房遗爱慌得就要掀被子下床,却被房玄龄给按下了,只能从床上坐直身子,恭声说道。 房玄龄静静的望着面前低首垂眉的儿子,虽说失而复得之后,房遗爱还是有些胡闹,可是却比以前有分寸多了,而且还带回来一身的医术,对家人更是上心。虽然仍旧有些厌学,可是却写的一手好字,就连学画也受到了阎立本的称赞。 房玄龄心下满是疑惑,凭借冯成刚和孙芸娘两人,真的能够把自己千教不好万教不好的儿子,竟然在短短的三年内给教导的如此之好?别的自己不知道,但就是那一手漂亮的书法,每个十年八年的根本不可能练得出来!虽说按照房遗爱所说的那种笔画字帖来练习,能够大大的提高书法成型的时间,可是短短三年,由不会提笔,再练到下笔娴熟,房玄龄怎么觉得都有些不太可能! 可是眼前实打实的儿子,却又让他不信不行,况且,儿子身上的胎记和痣,都是夫人验证过的,不可能作假。再加上那种浑然天成的血脉间亲情感应,自己也不可能感觉错误,虽然自己之前并不待见这个儿子。 房玄龄思索的眼神有些迷惑了,眉头也习惯性的宁在了一起。 低头等了老半天,却没等到房玄龄的声音,哪怕是轻轻的“嗯”一声,都没有。房遗爱奇怪的抬起头来,就对上了房玄龄探究思索中夹杂着迷惑不解的眼神。 房遗爱心下一怔,关切的出声叫道,“爹?爹?” “嗯?”房玄龄回过神来,望着房遗爱担心关切的样子,心下讶然,直怪自己多心了,说不定自己儿子确实有书法天赋,只是自己以前没时间好好的教导罢了。 “爹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房遗爱关心的说道,不由职业病又犯了,“之前就跟您说过,不要太过拼命,不要老是夜间加班,不然身子提前熬垮,再有雄心壮志,没有身子作支撑,您又如何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又怎么能够最大化的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造福百姓?所以无论如何要先保重身子!要知道您可是大唐的脊梁,百姓的希望的寄托,您要是身子垮了,大唐怎么办?大唐百姓又怎么办?所以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要老是熬夜!三餐也要正常的吃,营养跟上了,身体才能健康。还有……” “好了!”房玄龄有些忍受不了的说道,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欣慰与喜悦,心下也是如饮甘泉一般,甚是舒畅。 “爹来是又事问你,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房玄龄捋着胡子,微笑着说道。 “问事儿归问事儿,可是爹的身子也得多注意一下,不说您对大唐有多重要,单说家里。您要是垮了,咱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办?您让娘以后怎么办?更何况青娘和三弟都还那么的小。就算是为了家里您也要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啊!”房遗爱意犹未尽的说道。 “你个臭小子,竟然教训起爹来了!行,爹以后注意,尽量不熬夜。”房玄龄笑骂道,抬手亲昵的揉了揉房遗爱的脑袋。 “嘿嘿嘿,我哪儿敢啊。”房遗爱笑嘻嘻的说道。 “‘子不教,父之过’是你给皇上说的吧?”房玄龄满意的望着房遗爱,张口问道。 “是,啊?”房遗爱顺嘴应完,就发觉不对了,有些受惊的望着房玄龄,心想,感情李世民没找自己麻烦,而是把自己老爹给找了过去!小心的看着房玄龄应对着烛光的表情,不像是受罚挨训的样子,这才又点了点头,问道,“皇上告诉爹的?”《三字经》又不是唐朝的产物,而自己也只是昨天才一不留神顺嘴说出的,老爹能知道,也只能是从李世民那儿了。 “嗯,”房玄龄点了点头,望着房遗爱有些垮下来的小脸,问道,“你昨天出去是遇到皇上了吧?” 房遗爱点点头算是承认。 “皇上回宫之后,在御花园湖心的凉亭里站了一夜,早上连早朝都没上。”房玄龄密切的注视着房遗爱的表情,思索了一下,张口说道。 房遗爱惊讶的望着房玄龄,看着房玄龄认真的表情,房遗爱咽了口吐沫,这才张嘴问道,“爹怎么知道的?” “今天皇上把我叫去了太极殿,陪皇上用膳。”房玄龄说道。 房遗爱紧张的望着房玄龄,小声的问道,“皇上,皇上没说要收拾我吧?” 房玄龄没答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房遗爱。 看着房玄龄的架势,自己要是不把昨天的事情细细的说一遍,怕是房玄龄不会罢休。 房遗爱叹口气,简单的把昨天李世民听到的那部分说给了房玄龄。 房遗爱说完李世民听到的那段之后,小心的望着房玄龄的表情。 良久之后,房玄龄才震惊的长出了口气,望着房遗爱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竟然,竟然在皇上面前胆大的谈论皇上最忌讳的事儿!不过一想到房遗爱去见的人,房玄龄又有些紧张的问道,“那人没伤着你吧?” “爹,我没事,那人的手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了,一身的功夫应该也给废了,手上脚上还都带着沉重的铁链,就连腰上也锁着铁链,根本没办法对我怎样。”房遗爱微笑着说道,心下满是暖意。[搜索最新更新尽在“没事就好。”房玄龄松口气的说道,不过随即又后怕的瞪着房遗爱,厉声说道,“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既然猜出来是皇上了,为何还要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我一开始也没猜到是皇上在隔壁啊。”房遗爱很是无辜的说道,“谁能想到皇上会偷偷的跟在人家后头,悄默声的去了刑部大牢不说,还在旁边牢房里偷听啊。不然,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这事儿啊!” “不许这样说皇上!”房玄龄小心的扫了眼空荡荡的周围,一巴掌轻拍在房遗爱的脑袋上,小声的斥责道,心想,说你胆儿肥,你小子还能上瘾了! “对了,爹,皇上中午叫您过去,没说什么要收拾我的话吧?”房遗爱小心的问道,紧张的望着房玄龄。 “没有。皇上也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并未斥责什么。”房玄龄瞪了一眼后怕的房遗爱,张口说道,“不过,遗爱,以后不要在说这些个胆大的话了!这次还好,皇上没怪罪,不然的话,就算是搭上爹,再加上你杜世叔还有秦将军和程将军的帮忙,也未必能够保全你!” “知道了爹,不会再有下次了。”房遗爱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立马举手保证道。说实话,房遗爱真的很担心李世民会把给自己按个罪名,然后好点儿的话拉去充军,坏点儿的话,直接给咔嚓了! 要知道历史上曾经有记载说,因为太史占出“有女人要当皇帝”的偈语,民间也曾出现过“当有女武王者”的谣言,李世民就因为李君羡的小名叫做“五娘子”,什么也不问,就寻了个由头把李君羡给办了。 而自己却是当着李世民的面,呃,应该算是当面吧,非议他和他老爹,自己还真怕他悄默声的把自己给收拾了,然后还不满意的收拾自己的家人。 还好,还好,自己当时聪明,说的大部分都是维护他的话,不然,怕是自己直接走不出刑部大牢了吧! 听了房玄龄的话,房遗爱提了一天一夜的心,总算是慢慢的放下了,同时决定,这辈子打死也不参合皇家的事儿,忒他奶奶的考验心脏了!更是在刀刃上溜冰!那冰还是不堪承重,随时可破的那种! 一想到皇家的事儿,房遗爱抬眼望着自己老爹,一想到老爹有惊无险的屹立朝堂那么多年,房遗爱心下不由的满心佩服。突然想到长孙涣曾经跟自己说道李世民曾经有意让自己老爹做魏王师,不由的张口问道,“爹,我听人说,皇上曾经有意让您做魏王师,被您推掉了?” “你小子就是因为他,才被爹一顿家法给揍的离家出走,爹又如何能够去做魏王师!”房玄龄叹口气的说道,略带愧疚的望着房遗爱。 “那您就不怕得罪皇上宠子,然后他在皇上面前给您穿小鞋?”房遗爱佩服之余,好奇的问道。 “爹是皇上的臣子,又不是魏王的臣子,我即行得正,皇上又岂会看不到。”房玄龄气定神闲的说道。 “皇上的臣子?不是魏王的臣子?”房遗爱低声重复道,满脸的思索。 “你刚才不还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转不过弯儿来了。”房玄龄轻拍了一下房遗爱的脑袋,说道。 “嘿嘿,我这不是怕万一魏王将来上位的话,以他的小肚鸡肠样,到时候再找爹的麻烦不是。”房遗爱嘴里说道,可脸上一点儿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昨天皇上思索了一夜,怕就是在想你说的那‘嫡长功贤’十六个字。”房玄龄深邃的目光,略带探究的望着房遗爱,语气平静的说道,“而且,今天中午,我看皇上的眉头也比之往日松解了不少,想来是心里有了决断。” “再加上那人在皇上临走前说的最后一件事儿,再结合你大病之前的遭遇,哼,你觉得皇上对魏王还能不再掂量掂量?”一提起魏王,房玄龄就忍不住生气,真不知道皇上和皇后是怎么教导的!却也不想想,之前的房遗爱,他又是如何教导的? 房遗爱细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这倒也是。” “你以后多跟你大哥学着点,别靠皇家的人太近,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惹祸上身,把自己给搭进去。”房玄龄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听到房玄龄提及房遗直,房遗爱的眼睛黯淡了一下,随即如常的点头说道,“知道了,爹,我会小心的。” “提心吊胆了一天,你也累了,好好的休息吧。”房玄龄说着,从房遗爱床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你躺着吧,别起来了。” “我送送爹。”房遗爱边下床穿鞋,边说道。 “不用了。”房玄龄说着往房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有回转身形,对身后的房遗爱说道,“对了,这些天各国使节也都陆续的走了,最后剩下的颉利可汗父子后天也要会草原了,皇上限定的交画时间也快到了,你抓紧一下找阎大人把画画完吧。” “知道了遗爱点头说道,“要不您明天跟阎大人大声招呼,我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下午过去?” “后天下午吧。”房玄龄想了一下说道,“我明天跟阎大人打招呼,你明天就再歇一天吧。” “谢谢爹!”房遗爱说道。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房遗爱想起了什么,然后略带迟疑的说道,“爹,娘那里?” “放心吧,爹自会跟你娘解释,你就不必操心了。”房玄龄朝房遗爱点点头说道。 “爹早点休息。”房遗爱说道。 望着房玄龄施施然消失在自己院门口的背影,房遗爱长出了口气,眼神闪烁了两下,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这才退回房里,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上午,努尔江来了一趟房府,说是专程来跟房遗爱道别的,因着他是使臣的身份,房府的人即便是不待见他,却也不好明着往外撵。 房夫人只好让房遗爱出面去招呼,同时下令府里的女眷们和上次一样,都赶紧回避,吩咐兰儿和清萝看好大小姐,千万不要让大小姐和努尔江照面! 临走的时候,努尔江送了房遗爱一把做工精美的弯刀,刀鞘上镶嵌着华丽的宝石,说是这把刀是房遗爱和他的友谊的见证,还说房遗爱是草原人永远的朋友。 听的房遗爱一阵牙疼,心下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努尔江这个人了,先前被自己揍了几顿,扫了几次面子,竟然要跟着李泰合伙要杀掉自己,后来因为没杀掉自己,而自己有绕了他一命,竟然又热情的倒贴了上来! 而且还免费的奉送了那么多的溢美之词,说的房遗爱一想起让巴尔汗暗中给他下药的事儿,使得原本就纠结的心,又开始了不停的挣扎!不过一想起青娘当初的样子,一连惊恐了好几天,呆呆着小脸只知哭闹,房遗爱的心就一阵撕裂的痛,满心的后怕,当下咬牙把心一横,不停的暗示自己这是在拯救无辜的幼女,保护妇女安全,这才没使的自己心软。 最后目光复杂的陪着假笑,好声好气的把努尔江送出了房府,也顺便告知努尔江,自己身体不适明天就不去驿馆给他送行了,并提前祝他一路顺风。 怔怔的望着努尔江的背影良久,房遗爱才轻轻的摇了摇头,在两个门房不解的目光中转身回府。 下午,算着国子监的学生也快下学了,房遗爱没感跟房夫人说,而是交代了门房一声,就偷偷的带着房崎朝国子监去了。 明白自家少爷去干什么的房崎,有些忧心的说道,“二少爷,回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气。” “我动什么气?又不是去找人打架。”房遗爱睨了房崎一眼,语气平静的说道。 “二少爷,有什么话问清楚再说,说不定大少爷真是有什么苦衷那?”前行了一段路程,房崎再次忍不住凑上前来说道。毕竟看大少爷平时的样子和为人,也不像是那种坏人,更何况,房崎也不想房遗爱一时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后悔的事儿来,最后还是他自己难受。 “放心吧,少爷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怎么说他也是我大哥。”房遗爱淡淡的说道。 “二少爷,”又走了一段路,房崎再次凑上来说道,“有什么事儿,实在不行的话就跟老爷和夫人说吧?” “不用担心,不会有事儿的。”房遗爱停下脚步,安慰的拍了拍房崎的肩膀,说道,心下也明白房崎是担心自己,怕自己做出什么将来后悔的事儿来。 第91章 坦陈 房遗爱领着房崎在国子监门口等了一会儿,里头的学生就陆续的出来了。 看到房遗直竟然跟杨晨有说有笑的出了来,房遗爱的瞳孔不着痕迹的微微一凝,随即恢复正常。 “咦?房二公子?”杨晨意外的看了眼台阶下冲他微微一笑的房遗爱,然后对房遗直说道,“看来令弟是来等房兄的,在下先行告辞。”说完杨晨风度翩翩的跟房遗直拱手告辞,下了台阶,又跟房遗爱互相行了一礼,这才带着自己的书童朝远处走去。 房遗直眉头轻皱,略有不悦的望着望着房遗爱说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病刚好,也不好生歇着,别回头害的娘亲在跟着担心。” “大哥,不介意跟弟弟聊聊吧。”说完,也不待房遗直答话,房遗爱径直吩咐房崎道,“你和房全在这儿等义少爷和房名,然后一起回家,我和大哥找地儿聊两句,回头告诉娘亲,我和大哥晚点儿回家。” 房崎担心的望着房遗爱,迟疑了一下,不过望见房遗爱坚持的目光,房崎还是应了下来。 房全奇怪的望了望房遗爱,看了看房崎,又瞅了瞅房遗直,不明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两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回家说吗? “什么事儿?不能回家说吗?”房遗直心下一突,不满的张口问道。 “昨天爹说,让我多跟大哥学习,有什么不懂得、不明白的也向大哥请教。再有不解,再向爹爹求教不迟。所以弟弟来,只是想让大哥帮着解惑的,这些疑惑困扰了弟弟良久,还请大哥不吝赐教。”房遗爱静静的望着房遗直,语气平淡的说道。 望着房遗爱平静而坚持的目光,房遗直明白,若是今天自己不跟他走的话,怕是回了家,他也会把自己给想法找出来,与其那样惹得母亲操心,倒还不如跟去看看,房遗爱到底找自己什么事儿。随即,房遗直点了点头,同意了房遗爱的话。 “等到义少爷后,你们再去留香斋买盒红枣酥糕、糯米云松糕,再买两盒清香爽甜的绿豆糕,回家就是了。”房遗爱交代完房崎,率先转身走了。 房遗直目光挣扎了两下,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都交给的房全,然后跟上了房遗爱的脚步。 “二少爷这两天怎么了?前天晚上你们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你也是。”房全奇怪的看着房遗直和房遗爱消失的背影,不解的问向房崎。 “少爷的心思,我怎么知道。”房崎心下叹息一声,只希望两人别闹得太僵就行,面上却是没好气的瞪了房全一眼,说道。 “你不是二少爷的书童加跟班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房全显然是不相信房崎的话,继续问道。 “大少爷的事儿,你敢说全都知道?”房崎瞅着眼前的房全,不答反问。 “我……”房全本想说自己当然知道,可是话到嘴边,想了想还是没能说出,然后泄气的望了眼房崎。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啊”房崎摊手说道,“我是二少爷的书童加跟班,又不是二少爷肚子里的虫” “再说了,我又是过完年才进的府。按说,你比我入府时间长,全哥你应该比我了解的多啊?那你说说大少爷和二少爷之间到底怎么样?”房崎好奇的凑了过来,反而开始追问房全。 “我入府那会儿还小,只知道二少爷更小,而且老实不着家,天天在外头惹事生非,大少爷则是每天苦读,两人根本好几天都未必说的上一句话,怎么评价好坏?再后来二少爷就离家出走了。”房全回忆的说道,“再后来的事儿,你自己也都见到了。” “你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吗。”房崎撇嘴说道,不满的望着房全。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房全瞪了眼房崎,说道。 “咦?房崎你怎么在这儿?遗爱哪?还有,房全,大哥人哪?”陆义带着房名出了国子监的大门,远远的望见房全和房崎两人,奇怪的问道。 “大少爷和二少爷有点事儿,让咱们在这儿等义少爷,说是义少爷带咱们去趟留香斋给夫人和小姐买点点心,先回家就是。”房全拱手说道。 陆义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头,没再多问。 望着房遗爱静静的在前头走了老长时间,而且越走越寂静偏僻,却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房遗直心里有些烦躁,忍不住站住脚步,率先张口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不说就赶紧回家天色已晚,别累得娘亲再跟着担心” 房遗爱叹口气,回转身形,静静的望着夕阳余晖映照下,房遗直像极了房玄龄的儒雅脸庞,幽幽的开口说道,“大哥是不是很疑惑前天晚上我去了哪儿?” “你去了哪儿,和我有关系吗?”房遗直不悦的说道,余晖映照的双眼中,清晰的闪过一丝慌乱。 “刑部大牢的地牢里,我见过金岳川了,也就是一直让我做恶梦的那人。”房遗爱轻声的说道,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房遗直。 房遗直一惊,错愕、苦涩、悔恨、挣扎在脸上一一闪过,最后脸上说不什么表情,就这样怔怔的望着房遗爱,目光不停的闪烁着,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袖筒里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衣袖,然后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再握紧…… “他跟我说了一些事情,一些让我不想相信的事情,我希望大哥能够否认掉。”房遗爱轻声说道,静静的望着不停挣扎的房遗直。房遗爱的心下依然明了,那些事情,金岳川并未说谎这也解释了为何历史上传言房遗爱出事会和房遗直有关了。若是不能及早开诚布公的让房遗直说出心里话,解开两人心中的结,房遗爱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有人拿这事儿来要挟房遗直,让他再害自己一次房遗爱和不希望在自己身边安放一个熟悉自己的,而且随时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 “我否认,你,会信吗?”房遗直苦涩的望着房遗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信只要是大哥说的,我就信”房遗爱诚恳的说道,清澈的双眼不待一丝波澜。 “即便是,我,骗你?”房遗直怀疑的望着房遗爱,试探的说道。 “信因为你是我大哥我相信你骗我,出发点也是为我好。”房遗爱点头说道,仍旧目不斜移的望着房遗直的眼睛。 这个决定,是房遗爱深思了两天两夜之后才做出的因为自己现在没事,而且房遗直尚且年少,解开心结,到还有扳正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房遗爱不希望房夫人失望伤心 “你……”房遗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惊讶的望着房遗爱,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不假思索的这样回答 注视着房遗爱的双眼,发现房遗爱并不是单纯的说说,而是认真的。房遗直有些感动,更多的却是悔恨和自责 房遗直垂下了眼睑,无力的靠在了满是青草的残垣断壁上,苦涩的说道,“小时候,是我把你交给他们的。就连之前也是我催促陆义去找的你,而且我猜你们回来会走陆义常走的那条路,所以也告诉了他们。”说完之后,房遗直长出了口气,好像压在心中长久的阴云渐渐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房遗爱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挨着房遗直靠在了断墙上,眼望着渐渐下落的夕阳,等待着房遗直的下文。 “以前你没出生的时候,看着别人有弟弟妹妹,我就常缠着娘也生一个。可是后来你出生之后,娘的关爱也被你分走了不少,我有些受不了,当时就想,要是娘没生你多好,这样娘就是我一个人的娘了。”房遗直回忆的说道。 “因为不想老看到娘疼你的样子,我就常常出府去玩,无意中认识了安陆王。后来安陆王身边的人说你是灾星,回给不但会从我手里抢走爹娘,还会害死爹娘,让我把你交给他做法,这样才能让全家人平安幸福。”自嘲的说着,房遗直扭头望了眼房遗爱平静聆听的脸庞。 “我就信以为真的把你交给了他。后来在爹娘发疯般的寻找你,我有些害怕了,知道自己惹了大祸,也知道陪我玩的人是息王次子安陆王了,也明白息王是爹的对头了,我更不敢说出自己做过的事了,甚至希望你最好死在他们手里,这样我就不必担惊受怕了。嗬”房遗直自顾自的说道。 “等爹把你找回来之后,我很害怕,不敢见你。可是发现你竟然不再记得之前的任何事了,我这才稍稍的放心。只是每当看见你,还是会让我记起之前自己干过的错事,让我心里很是难受而且娘比之前还要疼你,就算是你干错事儿了,娘也总是护着你不肯罚你就算是爹对你说句重话,嗬,只要娘在,也会先说爹一顿,然后柔声细语的安慰你,而你,还偏偏不领情而娘,又何曾这样对过我?”房遗直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抱紧了自己的腿,把头埋在膝盖上,双肩轻轻的颤动着。 “大哥可曾知道,每每娘亲总是在我耳边轻声叹息,说我什么时候能够像大哥一样聪明懂事;爹也常常说我,什么时候能够像大哥一般好学上进,好让他么放心。”房遗爱暗叹一声,心道还真是个转不过弯来的问题孩子啊然后轻拍着房遗直的后背,满嘴酸味的说道,“爹娘在我耳边夸奖大哥的话,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不信你看看。”说着房遗爱就夸张的扯着自己的耳朵,把脑袋凑到了房遗直抬起的头前。 双手扶正房遗爱的身子,房遗直泪光闪闪的望着房遗爱,声音颤抖的问道,“这,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当时我就求老天爷爷让大哥赶紧长大吧,这样爹娘就会只疼我一个了。可是后来我发现老天爷爷好像睡着了,根本不理我。”房遗爱苦恼的说道,“老天爷爷不帮忙,我又找不到其他的办法,可以让爹娘像夸大哥那样夸奖我,就只能到处撒气的惹祸了,最起码这样爹娘就会多看我一眼,哪怕是厌恶生气也好,我也很喜欢。” “可是后来跟李泰打架那次,爹问也不问我为什么打架,就直接给了我一顿厉害的家法,不但不让人给我上药,还让人抬着我满打让人看我笑话。我就觉得爹娘眼里只有大哥,没有我,我干脆离开这里得了,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一个没人疼我的家里。就这样,我就离家出走了。”房遗爱满脸失落,真真假假的说道。 “爹娘怎会不疼你啊?”房遗直忍不住说道,满眼的不敢置信,不知道在自己眼里一向得爹娘偏爱的房遗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我看到的,听到的,还有感受到的,都是爹娘心里只有大哥一个人,我又怎能不吃味,不嫉妒?”房遗爱生气的瞪着房遗直说道。 望着房遗爱的样子,房遗直不由的深思起来,在爹娘心里,自己和弟弟应该一样重吧,可能是因为自己总是下意思的去忽略爹娘对自己的好,然后又总是刻意的去留心爹娘对弟弟的好,这才让自己觉得爹娘心里只有弟弟,没有自己。而弟弟显然也和自己一样,不然不会做出着许多糊涂的事儿来。呵呵,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兄弟俩想差了 想通这些,房遗直的心里顿时轻松不少,同时也有些懊悔和自责。自己嫉妒却险些害了弟弟性命,而弟弟嫉妒,却只是折磨他自己,并未生过要害自己的心,相比之下,自己原来还差着弟弟不少啊随即歉然而又内疚的望着房遗爱。 看着房遗直沉思中的神色渐渐的轻松不少,房遗爱心里长出了口气,还好,还能转过弯儿来,自己的脸色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遗爱,我……”房遗直悔恨加后怕的说道。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咱们是亲兄弟,有些话说开了就好了,大哥不必放在心上,更何况我现在不是毫发无损吗?”房遗爱微笑着说道。 “可是,之前你和陆义遇刺的事儿,”房遗直深呼吸了两下,望着房遗爱,艰难的说道,“也是我,告诉给他们你们回家的路线的。” “其实早在那天之后,我就猜到了。若是没有熟悉的人告知的话,他们埋伏也应该埋伏在我常走的那条路,而不是义哥习惯走的那条。”房遗爱淡然的说道。 “那你……”房遗直不解的望着房遗爱。 “我为什么不问你?还是为什么不告诉爹娘?”房遗爱说出了房遗直未能出口的话。 房遗直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房遗爱的猜测,然后疑惑的望着后者。 “你是我大哥,是爹娘一直希望我能效仿的榜样,也是爹娘给予了厚望的未来。我,不希望爹娘难过。”房遗爱诚实的说道。“更何况,我一直认为大哥有自己的苦衷,这样做,并不是大哥的真心。” “我,对不起。”房遗直歉然的说道,“他手里有我小时候的把柄,再加上他拿婷婷还有娘和青娘、小弟的安危来威胁我,我才……” “我猜也是。”房遗爱点头说道。 “不过大哥,”房遗爱思索了一下,认真的建议道,“有些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应该诚心的去面对,躲避不是办法,说不定还会让人当成把柄,以后紧抓着不放,再次借以威胁你。难道你还要再次尝试被人胁迫去干自己不想干,或者未被良知的事情吗?” “不想。”房遗直摇头说道,“我已经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不想在日日夜夜受良心的折磨了。可是,我不敢跟爹娘说。我怕……” “爹说过,做人要坦荡荡,方能行止端正,不被小人侵害。”房遗爱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做个像爹一样,仰不愧天地,俯不愧黎民的好官吗?对于儿时无知的错误,你要是当着爹娘的面都不能坦诚的话,进了官场,那些个小人又怎不会借此要挟你,以行专营陷害良善之事?” “浪子回头金不换,况且我都不在意了,爹娘素来疼你,又怎会不肯原谅你?说开之后,咱们家人都不在意了,外人又如何再用此事来要挟你?”房遗爱苦口婆心的说道,“况且从你口里说出,总比爹娘从外人嘴里知道要好一些,不是吗?” “你昨天没?”房遗直疑惑的望着房遗爱,张嘴说道。 “这是你的事儿,你要是不想说,我是不会越俎代庖的。”房遗爱摇头说道。 “二弟,”房遗直一只手使劲握着房遗爱的一个肩膀,感动的说道,“谢谢” “行了,咱们兄弟就别说那些个酸话了。”房遗爱扶着房遗直一同起身,语气轻松的说道,“太阳都回家了,咱们也赶紧回去吧,我可不想在看到莲儿姐姐那幽怨的眼神了,活脱脱的像是我欠了她几万贯的钱财似得。” “还不是你小子之前的混事儿干的太多了,回来之后也没少累得娘亲操心,莲儿没直接上去揍你都已经不错了。哈哈哈。”既然说出了一直堵在心口的话,做了决定,房遗直立马一身轻松的跟房遗爱玩笑着说道。 “那她也得能打的过我啊。嘻嘻嘻。”房遗爱的声音嘻嘻哈哈的响起。 落日,在望了一眼两兄弟轻松的背影一眼之后,才安然的隐没在了天边,收起了最后一丝余霞。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晚饭,在房遗直的要求下,房玄龄、房夫人和房遗爱,一同跟房遗直去了位于房府右后方的祠堂。 望着四人相互扶持的身影,陆义眼里满是羡慕,心里却是一阵落寞,虽然房家的人对他很好,他也让自己融进了房家,可是亲生父母和妹妹死亡的事情还是一直压在他的心头,在房家生活越是顺心快乐,他的心中越是会有种苦涩的感觉想要喷涌而出! “义哥哥,爹娘和哥哥们干嘛去了?都不让青娘跟着,也不让莲儿姐姐跟着。”青娘扯了扯陆义的衣服,仰着小脸,嘟着嘴说道。 “父亲母亲他们肯定有要紧事,青娘乖,跟清萝姐姐回去睡觉好不好?”陆义收回自己的思绪,蹲在青娘面前,怜爱的说道。 “义哥哥心情也不好吗?眉头都皱到一起了。二哥说,常皱眉头容易老,那样就不好看了。”青娘小脑袋一歪,清澈的大眼睛望着陆义,小手轻轻的碰触陆义不自觉锁起的眉头,想要帮他往两边揉开。 “呃?是吗?义哥哥怎么不知道。”陆义一怔,也是抬手跟着青娘一起去扶向自己的眉间。眉间确实有一个皱起的小疙瘩。 “可能是义哥哥最近看太累了。”陆义微笑着说道。 “二哥说过,大哥说谎的时候眼珠子老转,娘说谎的时候习惯眯着眼睛,爹背着人说的话有三成可能是在撒谎,而义哥哥说谎不敢看人眼睛。”青娘左手环胸,右肘支在左臂,拳着小手,只余右手食指点在右侧脸颊,一副你骗不了我的样子,望着陆义。 被留下的莲儿和兰儿本来有些担心的望着外头的夜色,结果听了青娘的话,想了一下,互望一眼,不由的轻笑出声,脸的忧色隐去很多,反而好奇的望着陆义,想要否真如青娘所言。 陆义一怔,随即满头黑线,然后正色的望着青娘,呃,的脸颊,说道,“别听遗爱胡说,义哥哥才不会骗青娘。” “嘻嘻,义哥哥又不看人家的眼睛。”青娘大发现的说道,同时两只小手身前去,捧着陆义的两颊,一对灵动的大眼睛直盯着陆义有些尴尬的双眼。 “好啊!臭丫头,你敢诈我!”陆义脸一阵尴尬,不过看到青娘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后,随即反应过来,两只手伸到了青娘的腋下开始挠痒,边挠边气呼呼的说道。 “咯咯咯咯”一阵直笑,青娘扭动着身子躲进了陆义的怀里,两只小手交叉着抓住了陆义故意让她抓住的手,嘻嘻哈哈的说道,“二哥昨天跟青娘说的,青娘还不信,原来二哥说的是真的。嗯,义哥哥那你知不知道二哥撒谎的样子?”青娘歪着头望着陆义,好奇的问道。 陆义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貌似自己还真没注意过这种事情,只能是摇了摇头。 “嗯,青娘也觉得二哥不会说谎,反正从来没骗过青娘。”青娘想了想,点头说道,显然是误会了陆义的摇头的意思。 陆义看着青娘娇俏的模样,心下的烦恼又都暂时的扔到了脑后,忍不住伸手揉搓着青娘的小脸,来回变幻着怪脸。青娘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的揉搓着陆义的脸庞,嘻嘻哈哈,不胜温馨。 房玄龄和房夫人站在祠堂里,听着跪在地的房遗直缓缓的说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儿,两人的心里满是错愕、生气、失望、揪心等等,最后化成了一股浓浓的自责。 跪在房遗直旁边的房遗爱总是能够小心的帮着房遗直开脱,让房玄龄和房夫人两人,又是难过,又是心疼,还有不少的庆幸,最起码这俩孩子没闹的不可开交,兄弟倪墙! 最后房玄龄责罚房遗直在祠堂静跪七天,被房遗爱讲价成了三天!房遗直却坚持听房玄龄的,要在祠堂跪七天,好好反省。 房玄龄和房遗爱小心的扶着眼含泪花,满脸疲惫的房夫人回了房,然后房遗爱就被房玄龄揪进房。 “养不教,父之过。”坐在案后头的房玄龄,静静的望着面前垂首而立的房遗爱,良久之后,才满脸疲惫,略显老态的张口说道,“原来你是在怨爹,只知养,不会教。”说完闭了自己的双眼,没让房遗爱望见他眼里浓浓的自责,和满眼的水雾! 房遗爱错愕的抬头望着面前容貌依旧,可是感觉却突然间老了十几岁的房玄龄,心想,难道自己做错了吗?不应该让房遗直在两人面前坦诚吗?若是将来从外人口里得知,对两人的伤害不是更大?房遗直会不会也因为这事儿而变的性格有些扭曲?然后对房家造成更大的损失? 历史记载房玄龄确实也有三个儿子,但是着墨较多的也就是房遗直和房遗爱,至于房遗则是否顺利长大,史料没有记载。若是史推测房遗爱可能是被房遗直给害死的,那房遗则哪?房遗则的生死会不会也跟房遗直有关? 这个念头生了出来,房遗爱心下一阵害怕,同时更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虽然现在看着大家都很难受,可是总比将来自家手足相残来的好!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也要防范! “孩儿惶恐,孩儿这话,并无此意。”房遗爱垂首说道。 “唉,你既已知道,为何不早点告诉爹?”房玄龄背靠着椅背,手握着椅子两边的扶手,缓缓张开双眼,静静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早点告诉爹,然后让爹责罚大哥一顿,让大哥心里记恨我,然后再被人利用对付我,然后我再在爹面前告大哥的状,然后如此恶性往复,直到兄弟相残,生死两隔吗?”房遗爱抬头静静的望着房玄龄,轻声说道。 听了房遗爱的话,房玄龄猛地在椅子坐直了身子,身汹涌出一阵的冷汗,双手死死的抓着两边的扶手,定定的望着房遗爱平静的双眼,细想着房遗爱的话。 是啊,自己会处理国事,能够帮皇调停满朝文武,可是和儿子之间的相处,自己经年陪伴儿子的时间少,所以有时候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不然也不会在房遗爱被就回来之后,自己也是有些躲避了!若是遗爱真自己把那些事情告诉自己,自己肯定会先痛责遗爱一顿,然后斥责遗直,并对遗直动用家法,那样,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还真有可能发展成兄弟相残、生死两隔的局面! 房玄龄颓然的靠在了椅背,心下涌起一阵后怕,紧跟而来的是一阵庆幸!后怕的是,若真发展到那样的话,自己将来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房家列祖列宗!庆幸的是,还好遗爱没有提前自己来说,而是和遗直谈过之后,让遗直自己打开心结坦然面对,进而在自己夫妇面前坦陈,没让事情朝坏的方向发展。 静静的望着眼前熟悉的儿子,房玄龄心下突兀的再次涌起一种陌生的感觉,突然心中很想拜见一下素未谋面,却把儿子帮自己教养的如此出色的冯氏夫妇!心下也理解了,为何遗爱总是心心念念的想要找寻两人了。 “按你以往的脾气,你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你大哥?”房玄龄突兀的问道。 “爹也希望,我能狠狠的揍大哥一顿,揍得大哥连爹娘都不认识才行吗?”房遗爱问道。 房玄龄眉毛一挑,示意房遗爱继续说下去。 “爹不常在家,在加我回家才半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也很忙,所以爹可能感觉不到我和大哥之间的微妙生疏。”房遗爱叹口气说道,“而娘虽然不说,确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那次遇袭,看着陆义替我受了穿胸的那一剑的时候,我很想拿着刀去逼问他是不是他?为什么?”房遗爱挣扎着说道,“可是看着娘担惊劳累的样子,若是我如此干的话,我怕娘受不了!更何况我只是怀疑,并无实据。他也完全可以一口否认。” “所以,你就去牢里问了那人?”房玄龄接口问道。 “我想问,可我始终没干问出口,我怕他说是。”房遗爱苦涩的笑道。“那话,是他为了不让我好过,自己喊出来的。” “那天你不肯出你的小院,更多的是不想见到你大哥。”房玄龄叹息着,语气肯定的说道。 “一半一半。”房遗爱想了下,说道。 房里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你,难道没有别的话要跟爹说吗?”房玄龄目光深邃的望着房遗爱,语气有些迟疑的说道。 房遗爱惊讶的抬头望向房玄龄。 “能让你轻易的放过你大哥,应该不止这些?”房玄龄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有着一抹微不可查的失落。 “爹的眼睛果然厉害。”房遗爱失笑一声,佩服的说道。说完房遗爱一撩衣袍,恭敬的跪在了房玄龄面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孩儿的话,若有不当的地方,还请爹爹恕罪。” 房玄龄坐正了身子,眼里隐隐有着叹息,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房遗爱。 “无论萧禹如何推迟,怕是明年大哥都会和大嫂成亲。”房遗爱想了一下说道,“而且大哥是长子,房家的一且也都要靠大哥来支撑,孩儿自会帮扶大哥。” 房遗爱顿住,望了眼房玄龄的表情,继续说道,“而且儿子下头还有三弟,就算儿子不再跟前,爹娘也有人照顾。当然,儿子并不是说不想为爹娘养老。” 见房玄龄表情没有任和的变化,房遗直继续说道,“而是养父母膝下,就只有儿子一个,无论爹娘是否同意,救命之恩还有三年的养育之恩,儿子不能忘!儿子想等找到他们后,为他们二人伺奉终老。儿子不孝,还请爹爹成全!”说完,房遗爱的头已经磕了下去。 房遗爱心下也是忐忑,毕竟双亲仍在,自己却对生父说要去替别人养老,对于将三纲五常刻入骨子里的古人来说,简直是大逆不道!自己要是在未得到房玄龄同意的情况下,将来为冯铁匠夫妇养老送终的话,怕是房家所有的人都会被人戳脊梁骨!冯铁匠夫妇也会被坊间的人非议! 玄龄叹息一声,目光复杂的望着跪在下头的房遗爱,即欣慰于房遗爱的知恩图报、守孝懂礼,又有些自哀于儿子心里记挂最深的人不是自己这个生父! 虽然心下也早就料到房遗爱会有此打算,可是亲耳听到房遗爱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房玄龄心下还是有些不舒服,当下忍不住吃味的说道,“你打算值爹娘于何处?你可是爹娘所出。” 房遗爱惊愕抬头望向房玄龄,房玄龄却不满的哼了一声,面色有些发红的把头给别往了一旁。 这就是大唐评价很高,也是最稳重,最和气的房相爷?房遗爱怎么听怎么觉得之前话里的酸味这么重?要是房夫人吃醋的话,房遗爱还能理解,毕竟吃醋就是从房夫人开始的。可是,举止风范都很具儒雅智慧的房玄龄吃味?这,还真让房遗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房玄龄别过头等了老大一会儿,也没听到房遗爱的声音,小心的那余光瞟了一眼,结果去看到房遗爱嘴巴大张,一脸惊讶的呆望着自己,不由的心下尴尬,老脸一红,顺手拿起案的一本砸向的房遗爱的怀里,不满的说道,“怎么没见过啊?” 房遗爱一把把抱在怀里,夸张的抬手推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这才满眼新奇的望着房玄龄,诚实的说道,“没见过,原先只知道娘会吃醋,没成想身为丞相的老爹也会吃醋。不知道说出去会不会有人相信?” “你个臭小子!胡说什么那!”房玄龄老脸挂不住的瞪了房遗爱一眼,气呼呼的拍了一下桌面,尴尬的说道。 “嘻嘻嘻,要是爹娘愿意,孩儿自然乐的一同伺奉你们四位,这样的话,爹下棋也有人配了,娘逛街看布料也有伴了,这样岂不是更美?”房遗爱满眼真成的说道。心下却对能够见到房玄龄别样的一面很是开心!感觉房玄龄不再只像是历史课本那个贤相了,而是跟自己一样,有血有肉的鲜活的人,也比以前除了国家大事,就只是问询功课的样子,让房遗爱觉得更加的亲近。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房玄龄干咳两声,遮掩了自己刚才的失态,面色也恢复了正常。 看着房玄龄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常色,心下暗自感叹,“果然是政坛老将啊!” “冯铁匠的事儿,目前还没什么有用的消息。我一直再派人追查,一旦有消息自会告诉你,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房玄龄淡然的说道,“目前看来,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知道。”房遗爱点头应道,眼里多了一丝沉重。 第二天天刚亮,一夜没怎么睡的房遗爱,跟起来晨练的陆义打了声招呼,连房崎都没带,就跑去了程府。 房遗爱发现自己虽然大方的原谅了房遗直,可是心里还是憋着一股火,不发出来实在是难受,房遗直不能揍,陆义身的伤才好也不能剧烈运动,杜荷那厮直接剔除,长孙涣,自己怕遇见他爹,秦怀玉自己不好意思招惹,所以选来选去,也就只剩下悲催的程怀亮了! 程怀亮睡的正香就被房遗爱从被窝里给揪了起来,本来一肚子火,结果一听房遗爱说是来打架的,顿时就来了兴致,也有了不用去弘文馆就学的理由。 于是,连衣服都顾不穿,就兴冲冲的拉着房遗爱去了演武厅。 程咬金听说后,直接摆手让人去给自己请假,今儿个不朝去了,也兴冲冲的看着房遗爱和程怀亮两人打的不可开交,还不时的插一脚。 在程府发泄了一午,混完了午饭,没理会程怀亮立志下次报仇的叫嚣,房遗爱回房府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带着房崎去了阎府。 房遗爱刚进了阎府,迎头就碰了对自己横看眉毛竖看眼的阎宛如。 温和的跟阎宛如打了声招呼,房遗爱就要往阎立本的房走去,却被阎宛如拦住了去路。 诧异的房遗爱问阎宛如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找自己,结果挨了一个白眼,被阎宛如奉送了一声不满的冷哼,脚也被对方不小心碾了一脚,然后就看着阎宛如带着她那偷笑的丫鬟,华丽丽的转身走了。 郁闷的房遗爱很想问一句,“大姐你有病啊?有病赶紧治去!干嘛老早我麻烦啊,你累不累啊?”同时也很想不明白,不是说阎宛如是阎立德的闺女吗?怎么老在阎立本家混啊!害得自己每次都能见到她,她不累,自己可是有点儿烦不胜烦了! 转念一想,还好,以后不必天天来阎府了,也就不用老是陪她玩这种长不大的弱智游戏了。房遗爱松口气,大度的一笑而过,不再理会莫名其妙的阎宛如了。 房遗爱费尽口舌,软磨硬的让阎立本帮忙提笔画了两幅素净的观音图。 傍晚走的时候,房遗爱和房崎两人怀里都抱着好些画卷,在阎立本严厉的叮咛声中,房遗爱保证回去后一定好好的练习,并保证会按照阎立本的要求,短则七天,长则十天,自己一定拿着自己的画作来让阎立本点评,这才平息了阎立本心下一丝的不快,盆钵具满的走出了阎府。 回到房府,房遗爱傻呵呵的笑着,把一堆的画卷分类收拾好,单独找地方存放了起来,然后在自己感觉较差的那幅观音图观音的眉心,用朱笔点了一个圆圆的红点。 “少爷,你不会真的就打算给皇这幅?”房崎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行吗?”房遗爱满意的放下手里的朱笔,轻轻的吹着观音眉心的那点朱红。 “你这也太应付了?皇会不会生气?”房崎小心的问道,看着房遗爱不以为意的样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该佩服,该佩服,还是该佩服自家少爷了。 “要生气也只能生他自己的,谁让他之前没说清楚,怎么能怪我。”房遗爱用手扇了扇干的差不多的红点,不在意的说道。 房崎白了房遗爱一眼,心想,皇说让画观音图,正常人理解肯定是整幅画都是自己动手画的,真不知道自家少爷脑子怎么长得,竟然能够转孔子的理解成有自己动笔的地方就行,还信誓坦坦的说是皇没说清楚!这,房崎是真的无语了。 转过天来,房遗爱打算下午带着观音图进宫复旨的时候,宫里却传来消息说是郑妃娘娘暴病而逝,薨了。 房遗爱想了老半天也没想明白是哪个郑妃,悄悄的问了房慎一句。 房慎小心的瞧了瞧左右,见没人注意,这才悄声在房遗爱耳边嘀咕了两句,最后还慎重的叮嘱房遗爱听过就忘了,别乱说,不然小心脑袋!说完就匆匆的去备马车了。 房遗爱这才对出这位暴薨的不明不白的郑妃是哪位。此人原本是先太子李建成的发妻,前太子妃,李世民的亲大嫂,后了李建成父子全都被杀之后,就被李世民收在了后宫,成了他的女人。 五胡乱华才过去没多久,再加不少贵族多少都沾有胡人血统和习性,是以整个初唐的民风算是比较开放的,并没有像后世宋朝和明朝那种“一女不侍二夫”的毒瘤思想,唐朝的寡妇是可以随意再嫁的,只要前夫家里人同意就行。 所以,对于李世民接收自己大嫂和弟媳的行为,在唐朝,没有人会认为有什么不妥。 房遗爱虽然对此多少有些恶寒,只持保留意见,并不敢多言。不过这位郑妃娘娘的死,房遗爱觉得多少应该是李世民的意思,也跟之前息王余党的接连行刺多少有些关系。 哀叹一声女人命薄,房遗爱让房崎把观音图重新放回自己的房,出了这种事儿,自己显然不再适合进宫送这幅画给皇了。 一边送换了素服的房夫人往外走,一边保证自己一定照顾好大哥、弟弟和妹妹,并叮嘱房夫人注意身体,让跟去的莲儿和兰儿两人照顾好房夫人。直到房夫人进宫的马车消失后,房遗爱才摇摇头回转房府。 第92章 悲催的日子 半个月之后,宫里的事情终于落幕了,房遗爱才拿着观音图去找李世民交差。 李世民接过李安阳呈过来画轴,睨了垂首而立的房遗爱一眼,轻轻的打开画轴,从到下仔细的辨认头的画工技巧,想要分辨出里头到底能有几笔是房遗爱画的。 只是,李世民左找右找,找下找,从落笔风格到画线技巧,从整体神韵到色彩分层,李世民足足细致的找了一柱香的时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幅画里头都是自己熟悉的阎立本的画工! 李世民当下脸色一沉,瞪向房遗爱,冷声说道,“这就是你奉旨画的观音图?” 拿着那幅画想要砸向房遗爱,却又舍不得阎立本用心的精美画作,当下就把手里的画轴往案一放,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面!“啪”的一声,震得案的奏折都跟着跳了一跳! 房遗爱和李安阳两人都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房遗爱小心的抬头瞅了一眼李世民阴沉的脸,干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皇,正是。” “你还有脸说是!”李世民指着房遗爱的鼻子说道,“整体的画风,还有笔法的运用,明显全都是阎卿的手笔!你竟然敢欺君!”李世民的心下现在有些气急,这小子竟然连敷衍一下都不肯?难不成是仗着救驾之功,觉得朕不会拿他怎么样不成? 李安阳有些惋惜的望了房遗爱一眼,心道,这位少爷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先前非议皇家不说,现在竟然连敷衍都不敷衍了,直接欺君,这,唉,莫非是嫌脑袋长在脖子太沉了? “皇,皇,里头有小子的着笔。”房遗爱小声的辩解道,怯生生的样子,活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 “有你着笔?哼,你来给朕指出来!若是能够找到一处你的着笔,那朕就恕你无罪!”李世民望着房遗爱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心下一乐,面仍旧不假辞色的说道。 “皇说真的?”房遗爱小声的求证道,双眼小心的望着李世民黑着得脸,双脚迟迟的不肯迈步。 “朕是天子!自然金口玉言!”李世民皱眉道,眼睛望着房遗爱,心下却已经开始盘算待会儿房遗爱指不出来的话,自己要怎样收拾他。 “观音菩萨眉心的一点朱红是我点的,皇没发现吗?那个红点可是标准的圆形,真的很圆。”房遗爱深吸一口气,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英勇慷慨的说道,只是看着李世民越来越黑,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膛,房遗爱最后的声音已经犹若蚊蝇,几不可闻了。 李安阳目瞪口呆的望着房遗爱,心下都不知道该说这位什么话好了!这胆子,唉,真是让人无语啊!满朝下,除了顽固不化的魏征屡屡能够气着皇,可是比不这位主,一下把皇给气的,这脸色,比魏大人气三四次加起来都黑! 瞄了一眼隐隐有暴怒迹象的李世民,李安阳的脚悄悄的往右后方的柱子旁边靠了靠,希望不要被台风扫到尾! 李世民胸口起伏的怒视着房遗爱,看着房遗爱满脸委屈的瞧了自己一眼,赶觉受惊似得低下了脑袋,一动不动的立在那,害得李世民满腔的怒气发不出来,就这样不不下的噎在了那儿! 胸口平复的李世民,瞪了房遗爱良久,见房遗爱没什么反应,只能无奈的收回了瞪得生疼的眼睛,瞄向案开着的画作,正好望到了低眉垂眼,满是慈悲的观音脸庞。 观音像眉心的那一点朱红,鲜艳醒目,宛若血红的舍利嵌在了观音菩萨的眉心!使得整个观音像,温婉的大慈大悲、悲天悯人中大多了一丝不懈的坚持之意,也使画像在庄严肃穆中多了一丝的鲜活! 房遗爱应该没胆子撒谎,是与不是,那画问阎立本一句就能知道。是以李世民信了房遗爱的话。 李世民不得不承认,刚才在打开画像的第一眼,自己就被眉心的一点朱红给吸引了目光!原本以为是阎立本改良的手笔,却不曾想,竟然是!唉,李世民心下这个憋气啊!可是偏生前头的话已经说了出去了,自己还不能拿他怎么地! 深吸了两口气,李世民神色恢复平静的说道,“想让太医院与你的医馆合作的事情,王菁华等人已经联名了折子了。” “那皇上的意思?”房遗爱的心被挑了起来,小心的窥着李世民的神情,开口问道。 在房遗爱问话之后,李世民反而不理房遗爱了,慢悠悠的把案的观音图给重新卷好,在细致的系好,然后递给旁边的同情的瞥了一眼房遗爱的李安阳,说道,“你把这幅画送去立政殿,交给皇后。” “奴才遵旨。”李安阳心下一喜,暗道,终于不用跟着这两位在这里玩心跳了。面很是恭敬的应道,然后快步除了太极殿,唯恐慢一步,在被皇给叫回来。 房遗爱的心虽然被挑了起来,可是他也不急,毕竟就算是太医们不去,自己也可以聘请别人,民间的又不是没有好大夫,大不了自己麻烦点儿就是了。 李世民慢悠悠的抿了口茶,眼睛瞟向房遗爱,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的不急不躁,跟那些个三竿子打不出屁来的慢性子太医有的拼!怪不得这小子喜欢在太医院混,感情是物以类聚啊! 李世民放下茶盏,清了清嗓子,引来了房遗爱的视线,这才开口说道,“他们折子里的提议,朕细细的看了,也斟酌了良久。” 房遗爱乖乖的洗耳恭听,没有张嘴插话的意思。 顿了一下,李世民继续说道,“太医跟你合作的事,朕同意了。不过不能耽误太医院的正常值守。” “这点皇放心,太医们只在轮休的时候才去医馆带着医学生们坐诊,断不会耽搁太医院的正常事务的。若是有需要的话,也可以让人把他们接走。”房遗爱点头保证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开口说道,“长孙涣还有那几个禁卫军身的疤,朕看过了,特别是长孙涣的,伤好之后对背身的活动也没什么影响,朕想让你把这套缝合术传给军中服役的军医,你意下如何?” 李世民倒是想直接下令,可是一想到房遗爱身的这些医术,很有可能牵扯到孙思邈,再结合以前孙思邈那不畏权贵的臭脾气,还有民间颇高的声望,更何况自己皇后的身子还要找寻孙思邈来帮着调理,种种因素使得李世民打消强令房遗爱传授的想法,不只是为了怕得罪孙思邈,也是怕自己强行下令的话,房遗爱这个小滑头会如作画一般,故意曲解,偷工减料!到时候大唐军卒岂不是遭殃! 让他一个帝王,跟一个小破孩商量,李世民面子确实有些抹不开,同时也怕房遗爱出什么幺蛾子,这才提前把李安阳打发走,这样太极殿的房里就剩下房遗爱和自己,有什么话也就好说了。 房遗爱皱眉合计了一下,然后抬头对李世民说道,“教授的话,不是不可以,不过皇要选的人一定要心性好,眼力好,而且下手稳,胆子不能太小的人才行。还要让他们保证不乱传授此术。毕竟,医术能救人,也同样能够杀人。” 李世民没想到房遗爱竟然如此轻易的应了下来,心下高兴,点头说道,“这个没问题。” “对了,你的医馆叫什么名字?准备什么时候开业?”李世民问道。 “名字还没想好,要不皇上给提一个?”房遗爱打蛇棍的说道。 “行,回头开业之前跟朕说声,朕让户部免去医馆五年的赋税。”李世民大方的说道。 “谢皇。”房遗爱说道。 “房小二,”自己关心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李世民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下来,张口问道,“现在也闲下来了,教授缝合术的事情都准备好差不多正好赶到你休暑的时候,现在你也不必天天去阎卿府学画了,你不是该去弘文馆拾起你的学业了?” “皇上,不去成吗?”房遗爱苦着脸望着李世民,说道。 “孔颖达和虞老他们几个可是找过朕好几趟了,每次下朝的时候,我看房卿也被他们拉住过好几次,所以你现在去不去弘文官不是朕和你爹说了算,而是他们几个说了算。”李世民乐呵的望着房遗爱的苦瓜脸,嘴角噙着笑意,说道,“而且,朕已经烦不胜烦的跟他们说了,只要你爹不拦着,朕就准了他们几个随意教导你。” “随意教导是什么意思?”房遗爱强忍着没去朝李世民得意的脸去啐一口唾沫,不解的问道。心下祈祷自己别太惨,那几个老大人讲课是很风趣,知识也很渊博,往往引经据典,可是自己实在是出了医古文之外,对这些文言文并不是太过感冒,而且平常生活中谁吃饱了撑的没事老用文绉绉的文言文对话啊,简直能活活累死! 显然房遗爱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法而已,李世民张口的话直接把房遗爱打到了深渊,“随意教导的意思是,只要他们觉得可行,四五经,君子六艺,完全不必按照弘文馆的课程安排来,随时调节你的课程安排,让你尽可能的多学一些课业。” 看着房遗爱越来越苦的脸,李世民心下直乐,心想这下子看你小子还怎么再滑头,阎卿能被你小子糊弄掉,孔颖达和褚遂良也许会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虞老,哈哈哈,可不是你想糊弄就能糊弄的。 可能是觉得这样打击还不够,李世民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真好像无意中跟他们提过,你活络,又考过秀才科的可能。” 房遗爱若说前头的是响雷的话,妈的,这最后一句直接就赶了原子弹爆炸!雷的房遗爱,差点没一个屁股墩跌在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望着李世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哪怕是心里非议李世民,也没了精力。 房遗爱耷拉着脑袋,没有一丝力气的回来房府,一路早就没了在心底编排李世民的兴致,只是祈祷自己不要被几位老爷子训练的太惨就行!同时哀悼自己即将一去不复返的悠闲日子! 第二天,房遗爱就开始了自己痛苦并充实的苦难日子! 好在,在王太医等人的强烈要求下,孔颖达、虞世南、褚遂良和官仪等人没好意思给房遗爱安排太多的课余作业,好让房遗爱有时间专研自己的医术,毕竟他还肩负着休暑时节传授医术的旨意,同时,几人也是不想把房遗爱给吓着,让他从此产生厌学的情绪。 这让房遗爱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而且,赶在这时节,宫里已经肃净了两三遍,而且城外刺客居住的庄园也被一锅端了了干净,确定了李世民短期内应该不会再遇刺客了,胡老也开始重新去房府教习房遗爱和陆义两人功夫,不过跟之前相比,已经把天天晚两个时辰,改成了隔天晚一个时辰,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胡老,不可能完全像之前没出事时那样,放松宫里的防守。 于是乎,房府的人就可以看到精神抖擞的房遗爱每天跟只勤劳的蜜蜂一样,比担着国之重任的房府之主房玄龄还要忙的脚不沾地儿!但是到了夜里,却又成了死狗一般,沾床就着,连喊都喊不醒!更不要说再分出精力来给青娘讲故事了。给青娘讲故事的重任也就落在了相对清闲的房遗直和陆义两人身了。 好不容易挨到六月末,房遗爱本以为休暑时节,自己不用再像之前一样忙碌了,总算可以松口气了,结果几位夫子说房遗爱的君子六艺“礼、乐、射、御、、数”中的乐之一项,实在是差的一塌糊涂,只会识音,却是琴不能弹、琵琶不能揍,萧不能吹、笛不能响,必须加强训练,由琴弹得极好的官仪给房遗爱加课! 另外文人必须会的琴棋画中的棋之一项,房遗爱也必须加强练习,否者就太丢几人的脸面了!几个人全都是棋盘高手,却教出这么一个连棋盘格局分布都不识的学生来,几人都没法出门见人了!更何况,房玄龄的棋艺在朝堂之绝对是前三名的,若是房遗爱不通棋艺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老爹,更是无颜去面见自己的列祖列宗了! 房遗爱心下气苦,暗叹不惜。心想这几人肯定是在报复自己之前逃课外加功课让人代笔的仇,不忍怎么会扯出这么多的奇怪论调? 妈的,哪了君子六艺中的乐字项,就必须自己会吹拉弹唱了?明明几人里头,除了官仪的琴弹得不错,虞世南的琴也弹得可以,孔颖达和褚遂良也是都不会乐器的,好不好!好不好!吹笛子,吹箫,这点房遗爱还能接受。可是坐那儿弹琴,一想起来房遗爱都手指头发僵。还有那线条柔美的琵琶,啊!那种东西只适合女子娇柔的抱在怀里轻轻弹奏,好不好! 还有棋艺,在弘文馆棋艺课的时候,房遗爱就已经被李泰一帮人给戏虐的称作“棋痴”了,不过和“小医痴”中的痴是痴迷的意思不同,“棋痴”中的痴是白痴的意思。同时李泰等人还不停的嘲笑的质问房遗爱到底是不是房玄龄的种,房玄龄和房遗直的棋艺都很精湛,偏生房遗爱就是一个棋艺白痴。自然,李泰等人受到了长孙涣和程怀亮两人的特别“关照”。 不过每当李泰等人嘲笑房遗爱的时候,房遗爱都会很君子的回一句,“听说棋艺好的人,术数都不错。要不我出道术数题,请魏王殿下解答一下?”李泰等人立马哑火,盖因几人的术数成绩跟房遗爱的棋艺有的一拼,简直是连最简单的三乘三得几,几人凑在一起都有可能算不出来! 房遗爱竟然连简单的棋谱和棋盘的分布都记不到脑子里去!好,房遗爱承认自己一看到满是横竖交叉的棋盘就眼花的想要睡觉!甚至宁愿去解剖尸体脑部的神经,也不愿意面对横横竖竖的棋盘!唉,没办法,自己就是跟棋盘不来电啊!想前世自己可是连简单的五子棋都没下赢过的人啊!面对这复杂的围棋,自己也只能表示,它可能懂自己,自己却完全分不清它是哪个! 七月的本就有些酷热难耐,再加知了不停的躲在树叶下一个劲儿的提醒“热拉,热拉,热拉”的,以至于使得本就心气不忿的房遗爱,吹出来的笛子声调也跟着变成了“热拉,热拉,热拉”的声音,终于忍受不住房遗爱魔笛摧残的房夫人等人,便直接去了城郊房府的庄子避暑去了,房府里只留下来忙碌的房玄龄还有房遗爱父子两人了! 而房玄龄则直接给了房遗爱通牒,只要房玄龄在家的时候,就禁止房遗爱练习笛子! 无奈的房遗爱,只能是在教授缝合术之余,不时的去找自己的几个损诉苦,指控几人道,“你看,你们几个惨的时候,哥很够朋的以比你们还凄惨数倍的样子出现在你们面前,发扬风格的衬托出你们的幸福!哼,可你们一个个倒好,不说够朋的发扬下风格衬托一下哥也就罢了,一个个的还幸灾乐祸的在一旁明目张胆的偷笑!太不够意思了!” “明目张胆的还叫偷笑?”程怀亮鄙视的说道,“哥几个那是大方的嘲笑!没学问!简直给几个夫子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哥哥我在心里同情你,同时在精神支持你,兄弟加油。”长孙涣如是说道。 “小爱爱,没事儿,你就放心的忙,哥替你休息,真的,大不了为了你,我每天在多睡一个时辰。”杜荷憋笑的如是说。 “你们都胡说什么!不好好安慰遗爱,还一个个的在这说风凉话!”秦怀玉不满的指责着其余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三人说道。 “还是怀玉好,知道体贴人。”房遗爱感动的拉着秦怀玉的手,泪流满面的说道,然后气愤的指着程怀亮和长孙涣、杜荷三人不忿的威胁道,“哼,一个个的不够意思,回头止痒膏没你们的份儿了!”结果话音一落,就差点被秦怀玉接下来的话给闪了腰。 “遗爱啊,兄弟们是你坚实的后盾,有什么需要就吱一声,倒是觉咱们替你睡,饭咱们替你吃,至于弹琴吹笛、识谱下棋之事,兄弟们一定在睡梦中帮你搞定,你就安心。”秦怀玉语重心长的拍着房遗爱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 顿时,好的酒被喷了一地,顿时屋里的酒香四处逸散,程怀亮、长孙涣、杜荷三人笑的很没形象的都串进了桌子底下,程怀亮甚至夸张的笑的满地打滚! 房遗爱僵硬着脸,望向一向稳重的秦怀玉,实在是没想到这哥们竟然说出这个样的话来,看着憋笑的秦怀玉,还有大笑不断,不知收敛的程怀亮、长孙涣、杜荷三人,房遗爱只能是不停的哀叹自己交不慎!实在是被气的提不起脾气来跟这几个货,再多说什么了! 当下房遗爱只能是摇头叹息一声,摆出一副“哥的忙碌你们不理解”的样子,很有风范的自斟自饮。顿时,又惹得四人一阵大笑。气的房遗爱再也没了装逼的心情,直接去一阵拳打脚踢,五人扭打在一起,打累了,五人在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七月的尾巴了,同时也到了虞世南的生日。 大热的天,房遗爱本打算光膀子穿外套,跟房玄龄去给虞世南祝寿,结果被房崎和菱悦两人,左一句不合礼数,右一句不合礼数,给整的没脾气了,只能在外套的里头有套了三层合礼数的衣服,这才被放行。 虽然夏天坐马车很热也很闷,可是总比骑马晒掉一层皮强,所以房遗爱还是跟房玄龄挤在了一辆马车里。 到了虞府,房遗爱抱着盛放画卷的长木盒,房逸和房轩两兄弟提着寿礼,跟在房玄龄身后,畅通无阻的进了虞府。 因为寿宴可能要从中午持续到晚间,所以在收礼处,让房逸和房轩两兄弟交礼品后,房玄龄让两人直接架着马车回府了,并吩咐两人晚也不用来接了,晚打算和房遗爱两人步行回府。 见房玄龄不停的跟官场的众人满脸公式化笑容的打着招呼,房遗爱受不了热的,自己抱着木盒,跑到一旁扇扇子喝茶去了,很没义气的把自己老爹一个人丢在了火热的人堆里。 好不容易等到代表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仪仗齐全的带着三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赶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未时二刻了,大家这才入席吃饭。 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房遗爱,本打算默默的坐在没人认识自己的角落里,好好的大吃一顿的时候,却悲催的被李治那小子大张旗鼓的央求了李承乾,在李承乾点头同意后,被小太监给“请”到了一群皇亲国戚的桌子。 眼望着在座的众人,房遗爱心下哀叹道:得,这下蹦吃了!在座的除了皇亲,就是国戚,只有自己是没有功名没有地位的小小白身一枚,若是在这受万众瞩目的一桌胡吃海喝的话,怕是又得被几位夫子说成自己不知礼仪了,回头再加课的话,房遗爱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93章 贺寿 对于房遗爱的到来,李承乾的态度很是和善好,而李恪则是温和的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跟房遗爱打过招呼了。李治、城阳和淑儿三人每人都送给了房遗爱一个大大的热情微笑。 特别是淑儿,本来挨着李恪坐的,见到虞府的下人把房遗爱的凳子架在了李治李泰之间,立马扯着李治,跟李治换了座位。 对于淑儿的这种行为,各位大人全都看在眼里,互相交换着大家都懂的眼神,然后目光暧昧的瞄着房遗爱和淑儿,再就是挤眉弄眼的揶揄陪在虞世南桌的房玄龄。 房玄龄则是视而不见的淡然处之。 李泰斜眼扫了一下房遗爱,冷哼一声,往旁边的城阳身边挪了挪位置。 房遗爱同样回给了李泰一个轻蔑的斜视,并且先于李泰之前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拉着凳子朝淑儿身边靠了靠。 两人不约而同的动作,使得两人之间,完全可以再加一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看着李泰和房遗爱之间的动作,在座的众人全都摆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可是双眼的目光还是仍旧时不时的瞄向皇家的席面!眼里有着看戏的期待,不知道一个身为虞世南名义的弟子,一个算得是虞世南真正的半个弟子,这两个冤家对头,到底会不会忍不住的大闹虞世南的寿宴! 同时众人也都跟房遗爱一样,心下直犯嘀咕: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房遗爱和魏王碰面就没真正的风平浪静过,难道虞府的下人不知道?为什么把两人的座位安排在一起?哪怕是后加的。 不过众人在仔细的看了眼皇子皇女们的排座之后,心下也就释然了。几人先前的排次,由左往右依次是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合浦公主、九皇子李治、魏王李泰还有城阳公主。 虽然皇家公主可以自己任意换座位,可是虞府的下人却不能不懂规矩的把房遗爱的座位安排在公主的身侧。也不敢逾越的把房遗爱排在太子的下首,蜀王李恪的首。再加是因为九皇子提出的让房遗爱入席,仅有的唯一选择就是把房遗爱安排在李治和李泰之间了!却完全晕的忘了李泰和房遗爱不对付的事情! 只是等这个下人下去之后,回望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翻了错了,可是已经没得改,也没法改了!自己满苦涩的主动去了后头,等着虞府管家的责罚,心下只期望这两位千万别毁了自家老爷的寿辰!不然搭自己的命都不够赔得! 瞄了一眼泾渭分明的房遗爱和李泰,虞世南望了轻皱眉头的房玄龄一眼,朝不远处询问自己的管家使了个眼色,随后管家便匆匆的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和长孙冲一起替生病的长孙无忌来恭贺虞世南寿辰的长孙涣,便拿着自己的器具,由虞府的下人拿着凳子,来到了皇家的席面,把自己的东西放下,礼貌周全的问向李承乾道,“大表哥,不知小弟能否有幸跟大表哥一席?” 李承乾心知肚明的扫了眼房遗爱和李泰,心下松了口气,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亲和笑容,说道,“都是自家人,表弟随便坐就是。” “谢过大表哥。”长孙涣说着,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跟在座的除了李泰之外的所有人,点头打了遍招呼。 李泰面色虽然不好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同样甩脸子的看也不看身旁这位胳膊肘往外拐,屡次蛮不讲理的让自己吃亏的亲老表! 看着长孙涣坐了下来,虞世南和房玄龄都松了口气,眼下也只有这位才能镇得住李泰,劝得住房遗爱,可以防止两人掐起架来。 其余众人在佩服虞世南的人会安排的时候,同样悄悄的松了口气,不过眼里还是闪过一丝的可惜,没法亲眼看着这盛传已久的冤家对头互掐了。 酒过三巡之后,和虞世南关系较为亲近的人,也就是他名下的学生们,开始给虞世南献各自精心准备的寿礼了。 看着虞世南的几个入室弟子已经奉了礼物,身为虞世南的半吊子学生,房遗爱自然也是要奉的。 只是等了老半天,见李泰没有动静,房遗爱这才拿着身旁的长木盒准备去虞世南跟前,只是在他刚刚半起身的时候,隔座的李泰却突然后发先至的高喊道,“莫言,随本王给王师献寿礼。”说完,李泰得意的扫了眼被自己卡在那儿的房遗爱一眼,这才施施然的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带着自己身边的随从朝虞世南走去。 长孙涣不善的瞪了李泰一眼,这才安慰的拍了拍房遗爱。 房遗爱倒是不以为意的重新坐下,继续吃喝自己的。 对于自己弟弟的无理行为,李承乾不着痕迹的轻皱了下眉头,并未多说什么。 虞世南眼里闪过一丝的不悦,面色依旧如常。 房玄龄夹菜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便没事人一般,把菜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李泰执学生礼,恭敬的打开莫言捧着的木盒取出里头的长卷,半弯腰的递到了虞世南的面前,恭声说道,“学生祝恩师,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就在虞世南满意的点着头,微笑的接过李泰手里的长轴准备转身交给身后的管家时,李泰说话了,“恩师,何不打开来于大家一同品鉴一下?” 虞世南的动作一滞,深深的望了一眼李泰,还是在众人起哄的声中,打开了长轴。打开前头之后,虞世南的眼睛一亮,激动的快速打开了全部,用兴奋的声音颤抖的说道,“这是《平复帖》!” “隶草之形兼具,果然的手笔!这可是难得的真迹啊”某位喜爱法的大人羡慕的说道。 “魏王果然有心啊!竟然为虞老寻来这难得的真迹!”有人借机拍着李泰的马屁,略带献媚的说道。 在示意管家拿着这幅字让在座的众人都看一眼后,虞世南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端坐身形,捋着白花花的胡子,淡然的说道,“魏王有心了。”眼里的激动虽然仍未散去,可是眼底却已经浮现了一抹忧思,余角的目光已经撇向了不远处的房遗爱。 陆机的名字房遗爱并不熟悉,只是在历史课本见过一眼,至于是干什么的,之前房遗爱也不知道,不过瞄了眼激动的虞世南,在结合各人的话语,也知道了这位肯定是位唐朝之前的有法家。 “李泰是摆明了想找你麻烦了。”长孙涣一边夹菜,一边悄悄的挨近房遗爱,小声的提醒道。 虽然房遗爱的法被虞世南等人称赞过,可是要和古人比,怕是有些小巫见大巫,而房遗爱能够拿的出手的也就是他的医术和法了,现下肯定用不医术,那么也就只能是送自己的字了。只是,有李泰珠玉在前,无论房遗爱送或不送,貌似都讨不到好,而且也都落了下乘。 对于这一点,不只是长孙涣,在座凡是有些脑子的人都清楚了李泰的打算。只是看着房遗爱没有反应,仍旧努力吃喝,还不时的照顾一下身旁的淑儿。众人均是不解的把目光转向了神色如常的房玄龄,希望能够在房玄龄的脸寻找到什么异样的线索,可惜全都一无所获,包括虞世南。 房遗爱刚丢给长孙涣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咽下口里的菜,李泰那讨人厌的声音就传来了。 “房遗爱,你也算的是恩师的半个弟子,不知道你可曾有单独的寿礼,为恩师奉?”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寿宴场面,顿时吃喝声说话声齐齐哑火,只留下了树知了不知疲倦,不解风情的鸣叫声。 房遗爱不紧不慢的咽下了嘴里的菜,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满脸谦和的笑容,捧着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长木盒,恭敬的来到了虞世南的身前,说道,“学生没有那份财力,没有那份眼力可以与魏王相媲美,只能是献学生自己的字画一幅,恭贺先生寿辰。还望先生不要先学生寒碜就行。” 李泰的神色阴晴的变幻了一下,随即赶在虞世南开口前,面带讥讽的说道,“哦?房公子的字画?字倒还罢了。只是这画,”李泰顿了一顿,留时间给大家消化了一下,完全没理会老寿星虞世南有些阴沉的脸庞,继续说道,“只是这画,嗬,不知道是否仍旧是那“观音眉心一点朱红”?” 众人心下闷笑,显然房遗爱奉旨画观音图的“轶事”,已经在众人见传开了,只是碍于虞世南和阎立本当场,所以未曾笑出声来。 而阎立本的脸色已经先于虞世南,完全黑了下来,不悦的扫了眼有闹场嫌疑的李泰。 房玄龄倒是没事人一般,面色如常。 看着房玄龄如常的神色,虞世南短暂的怔了一下,随即明白,房遗爱的画作肯定是通过了房玄龄的审核,不然房玄龄不会如此,心下隐隐对房遗爱的字画生出一丝的期待。当下变换到一半的脸色也渐渐的恢复如常了。 悲催的干活,某云现在每天从早八点忙活到晚十点!收拾收拾,也就是晚十一点,最早十点半才能闲下来码字!所以最近可能跟新很慢,每天只有一更了!这也得码到半夜四点!然后不到七点起床,收拾收拾再去干活!呜呜呜……只能委屈大家每天只看一章了。还请见谅。 “皇上要观音图是为了祈福,需要供奉于寺庙。在下的画笔虽然不敢自夸,却也不惧。只是事关重大,所以这才托请阎师执笔,自己在阎师的指导下点下了眉心朱红,这样既不违逆皇的旨意,却也能使供奉于寺庙的观音像更加完美,无损皇威严。这有错吗?”房遗爱望着李泰说道。 “哼!” 李泰脸的难色一闪而过,冷哼一声,语气不善的说道,“既然房公子对自己的画工如此有信心,当面打开来让大家鉴赏一下,如何?” “字画全都自己构思执笔,自然比不魏王殿下所送的名帖,却也费劲心血的一番心意,不足之处,还请虞师多多担待。”房遗爱恭敬的对虞世南说道。 “无妨,有心就好。”虞世南摆手说道。 立于虞世南身后的虞府管家,在虞世南话音落地的时候,前两步,帮房遗爱把卷轴打开。 众人心下好奇,不过有了陆机的《平复帖》珠玉在前,虽然房遗爱的法在京城也算是排得号,却也未抱什么希望,更何况前头有了“观音眉心一点朱红”的前科,对于房遗爱的画作,众人更多的是猜测此画是出自房玄龄之手,还是由阎立本代笔所为。 随着画卷的打开,左角是房遗爱用飘逸的行楷写的贺词,“耄耋方为始,百岁才而立,维翁列仙班,福寿禄具齐。”紧跟着左边靠近边线的地方是一行落款。 下边大幅篇章画了一幅花间猫扑蝶。 猫扑蝶虽然是古人贺寿常用的吉祥寓意的画作。可是房遗爱这幅猫扑蝶的图,花丛是用习自阎立本的工笔手法画的娇艳的富贵牡丹,更是构思巧妙的将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和葱绿的枝叶,隐隐布局成了一个寿字! 两只翩然飞舞的蝴蝶,一只俏丽的落在了牡丹花瓣,触角朝着花朵下的猫咪,另一只飞旋在猫咪头不远处,似在调戏着猫咪。 憨态可掬的猫儿,坐在地,直起身子,两只前爪合十的伸在了脸前,似在寻找时机抓蝴蝶,又像是在行礼拜寿。 虽然整幅画的布局略有瑕疵,牡丹花画的也略有臃肿的嫌疑,可是整体的构思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那憨态可掬的猫儿,更是因为房遗爱借助了后世漫画的画法,让猫儿的脸有了一些类似顽童的调皮表情,大大的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画牡丹的时候,强调它的华贵是正常的,可是花朵画的过大了,就嫌臃肿了,反而失了牡丹的雍容。”阎立本从到下仔细的看了一边,心下对于房遗爱这些日子以来的进步很是满意,若是房遗爱不努力的话,怕是今天根本拿不出这么一幅费劲心思的画作来。当下板着脸,一板一眼的挑着房遗爱画中的毛病,严厉的开口说道。 “还有这两只蝴蝶,美则美矣,确实略失了比例,跟花一样,有些大了。”虽然阎立本是板着脸说的,可是在场的人,又会有哪个眼瞎的看不见他眼里满意的笑意? “嗯,整幅画里,略去头的字不说,整体看来,也就只剩下这只猫儿还能入眼了。”阎立本有些勉为其难的说道,可是语气中毫不掩饰的一丝得意,让人听了忍不住心下直吐槽! “不过,猫儿虽然画的活灵活现,更难得的是让人看了有种看到讨喜顽童的感觉,可是猫身的毛发,唉,却显得有一些凌乱,”阎立本摇头说道,“基本笔功,回去之后还要再加强练习。” “是,小子回去之后一定多加练习。”听了阎立本一番评价,房遗爱赶紧恭声应是。 李泰面无表情的扫了眼房遗爱和阎立本,强压着心下的怒气。 一想起自己之前提出想要拜阎立本同和虞世南为王师,阎立本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去父皇面前推托,隔绝了自己想要借着虞世南和阎立本两人的声望,在仕林中打造出自己画双绝的形象! 完全打断了自己想要集由仕林名流的支持,再凭借着父皇的宠爱,进而获得更大机会可以把李承乾给挤下来,让自己登太子的宝座! 由此,自己不得不专攻法和学识!可是就在自己辛苦的每天练习两个时辰的法,堪堪形成了自己的字体风格时,妈的,竟然半路出来了个混蛋房遗爱! 这该死的房遗爱,在失踪三年之后又回来了不说,竟然还用短短的三年时间练出了这么一手笔风独特的法!竟然把自己从五岁为讨父皇欢心,就开始练习的法,一直坚持了八年的法!给生生的比了下去!这,这,这让人情何以堪!更是使得自己调整好的努力方向,再次被无情的扼杀了! 简直是“是不可忍!熟更不可忍!” 偏生努尔江那混蛋不给力,就连刺客也没能解决他!反而是自己的得力助手于乐突兀的跟着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本来自己想先行压下去关于房遗爱的事情,等到以后,呵呵,那个时候再说,可是自己看中的最后一匹可以赏人的大宛宝马竟然让父皇给了房遗爱了!好,他救驾有功赏也就赏了。这且不提。 可是,过了才多长时间,还没等自己完全调整好自己的马被父皇给了房遗爱的事情,就有传来消息,说父皇让房遗爱作供奉香火用的观音像,并且让他可以随意像阎立本求教!这,这,呼,妈的,这不是摆明了让房遗爱跟着阎立本学画吗!而且还不给阎立本拒绝的机会!强行的把房遗爱塞给了阎立本! 本以为以阎立本的性子,应该看不房遗爱,再加事多,房遗爱跟着阎立本真正学画的时间也没有多少,自己提着的心便缓缓的放了下来,直到那次入宫,知道了“观音眉心一点朱红”的事情之后,自己以为阎立本真的是看不房遗爱,并未认真教授。 可是看今天这情形,显然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 看看阎立本眼里溢出的满意之色,可以说是毫不掩饰的满意与得瑟!再看看房遗爱的这幅《花间猫扑蝶》,虽然赶不阎立本的生动细腻,却也承袭了他的三分画风! 这么短的时间内,房遗爱的画竟然能够画到这种程度,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阎立本不仅仅是奉旨教了,而且是认真教了,更是有可能倾囊而授了! 再看看虞世南,刚才接到自己奉的平复帖》时,满脸的惊喜,可是惊喜也紧紧只是惊喜而已,脸并未出现其他过多的神色。 可是再看看他望着房遗爱的那副画作时,眼底不加掩饰的欣慰与喜爱,就连嘴巴也乐呵的合不拢了! 自己曾经策划梦寐以求的场景,没想到,呼,妈的,却被房遗爱这不学无术的混蛋给轻易的得到了!自己如何不气!如何能不气!更是不甘心,自己一个堂堂皇子,而且是皇最为宠爱的嫡子!竟然败在了一个小小的白身手里!这口气,如何都咽不下! 看着房遗爱被虞世南拉到了身边,一边夸奖勉励,细细叮嘱,一边和众人一起指出房遗爱画作中的小小瑕疵。其中的关切和提携之意,跃然脸。 再左右看了眼自己身旁空荡的地盘,李泰恶狠狠的瞪了人群中接受众人指点的房遗爱一眼,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随从,有些灰头土脸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哟,魏王殿下回来了。”长孙涣嘲讽的望着李泰,阴阳怪气的说道,“以前老听人说魏王和房遗爱死对头,见面就掐架。可是看今天魏王不惜搭自己,也要把房遗爱推给众位大人。” “唉,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听到的好像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长孙涣有些苦恼的说道,完全无视了李泰阴沉的滴水脸庞,“魏王竟然能够为房遗爱做到如斯地步,实在是让表弟我汗颜啊!看来魏王和房遗爱的关系应当是不错的了,而我们大家也只是用眼睛看到了表面而已。” 李承乾好笑的望着长孙涣,用余光扫了眼李泰,并未止住长孙涣的话头。 李恪就连嘲讽别人,脸的优雅都未曾受到任何影响!望着李泰的眼睛里,一抹同情,一闪即逝,同时望着李泰,心下决定,从今往后哪怕不和房遗爱太亲近,也不能让自己的成了他的对头!看看现在的李泰,就是最好的榜样! “你!哼!”刚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法发的李泰,听了长孙涣的讥讽之语,心中窝着的那堆邪火,顿时又蹭的窜起老高! 李泰真的很想掀翻眼前的桌子,可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虞世南备受父皇赞赏和尊重,若是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气急的掀翻了虞世南寿宴的桌子,而且是代表父皇而来的李承乾所坐的桌椅的话,回头肯定会被父皇给叫进太极殿,然后跪在冰冷的地板聆听父皇的“淳淳教诲”! 第94章 游园会 房遗直申请的国子监的结业考试顺利通过了,成功的获得了生徒的身份,在家静心准备来年二月底的春闱。 房遗爱的医馆也在太医院一众太医和洛先生的儿子洛子渊的帮助下,重整完毕,在皇的题匾,太子亲到祝贺,一众朝臣们的道贺声中,高调的开业了。 医馆的生意还算不错,只可惜,房遗爱只是幸福的在医馆里浸了两天,可爱的七月就过完了,需要去学的八月就急匆匆的来了。 不过八月开学没几天,迁入长安的第一批突厥贵族就已经抵达了,同时也带了来努尔江发疯杀死不少人之后,他自己也因为惹怒了长生天,最后被长生天收走的消息。 听到消息之后,房遗爱淡然的脸闪过一丝不忍和迷茫,静默了良久之后,才闭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慢的轻轻吐了出来。 不知道是李世民的暗示,亦或是李承乾的要求,还是孔颖达真的很忙没时间浪费,在弘文馆课余,遇到房遗爱不需要再的课,比如经算一科,孔颖达总会有意或无意的把房遗爱和李承乾给凑在一起讲授课业。 对此,房遗爱很是困惑,曾经向孔颖达提过,这是不是不合礼数?结果,却被孔颖达一吹胡子,一瞪眼,给震在了当场。 “你当老夫很闲啊,光是太子这儿,还有国子监以及弘文馆,已经占去了老夫绝大多数的时间了,老夫又如何能抽得出时间单独教你?”孔颖达佯装生气的说道。 “再过七天,就是皇定的金秋游园的日子了,而且七月底才抵达京城,求学长安的各国王子公主和才俊们,各个也是摩拳擦掌的等着游园会,好展示自己的风采,给我大唐来个下马威。要不是没有比你在合适参加画比试的人选的话,哼!你以为老夫几个吃饱了撑的,非得在东宫教授太子的时候,捎带你?”孔颖达说道。 “若是可以的话,我倒是不想参加。”房遗爱低着头,小声的咕哝着。 “你说什么!”孔颖达年纪虽然不小了,可是耳力却并未下降多少,房遗爱的声音虽小,可是耳尖的孔颖达还是听了个大概,不由的怒吼道。心下不住的叹气,真是不明白,明明是个年轻气盛的孩子,为何不想着闯闯,偏生喜欢窝在医馆里,真不知道是房玄龄那老小子没教好,还是真的被王菁华那老混蛋给带坏了?不行,回头还得找这俩人谈谈,免得再把这么好的苗子给带歪了。 “呃?”房遗爱显然没想到孔颖达的听力这般的好,当下有些尴尬的赶紧圆谎道,“,多谢先生提点,先生辛苦了,学生一定努力。” 哼了一声,孔颖达没再追究房遗爱,带着房遗爱继续朝东宫走去。 “对了,年底老夫生日,你小子送的贺礼不能比虞老的差!”孔颖达边走边说,“而且立意也要新颖。” “那小子送您老一幅麻姑拜寿如何?”早就了解透孔颖达脾气的房遗爱,凑前来,戏谑的说道。要知道,在古代,男子寿辰用的多是寿星图,而女子过寿才会用麻姑献寿。 “是老夫过寿,又不是我夫人过寿。”孔颖达再次停住脚步,瞪着房遗爱说道,不过看到房遗爱满脸的调笑之色,孔颖达没好气的指着房遗爱的鼻子,恐吓道,“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哼!看来回头游园会的时候,老夫得好好的和你爹,还有虞老,以及阎老二坐下好好的聊聊了。” 房遗爱的脸,立马苦了下来。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在几人知道自己可以同时学习好几门课程,除了那些个才艺课业以外,基本都能学的不错,最起码能够达到几人的最低要求后,几个人坐在一块一闲聊之后,自己身的课业就会加重!而几人也以压榨出自己的极限为乐! 只要自己有所保留,几人绝对会眼尖的不能再尖了,轻易的发现自己的逃滑!然后几人轮流说教,再有老爹出面大打亲情牌,再加娘亲也在一旁跟着做说客。 实在是扛不过去的房遗爱,只能是乖乖的任由几人压榨。直到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就赶在一个晚跟自己实际的师傅,名义的师爷爷诉苦时,胡老也只是瞪房遗爱一眼,哼一声说道,“谁让你小子这么的偷奸耍滑,你要是好好的就学,几位老大人用得着费尽心思如此这般的做吗!”一句话噎的房遗爱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还是陆义好,总是同情的拍着房遗爱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小元子,几位大人也是为你好,不然,放着那么多比你课业好的人,而且还有一大群挤破头,争着抢着想要几位大人抽空指点一二的人,几位大人,偏生把心思用在你身,说明几位大人看好你,觉得你能成才。不然几人也不会没事儿的浪费时间了不是?你就好好的努力。” 至于程怀亮、长孙涣、杜荷,以及被三人彻底带坏的秦怀玉,则会在房遗爱倒完苦水后,满脸认真的回一句,“兄弟们对于你的遭遇深感同情,同时给与真切的慰问,若是你有什么决定的话,嗯,弟兄们一定在精神全力支持你!” 气的房遗爱直翻白眼,大骂几人没义气,全都是损! 当几人追问房遗爱可有什么实际的地方可以帮忙的?房遗爱歪着脑袋想了老半天老半天,最后只能是泄气的颓然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这不就得了。”程怀亮鄙视的望着没事儿找茬的房遗爱,摊手说道,“课业的事儿也只能是你自己的事儿了,更何况,那些个,除了怀玉和涣涣还能看的下去,我和小荷一看就打瞌睡。怎么帮你啊?” “就是,你的那些课业,可比咱们的深多了,不愧是几个老泰斗一起教的学生啊!”长孙涣语气感慨的说道,望着房遗爱的双眼里全是怪异和戏虐。 “还是说了。光是《论语》一门,我都头大了,你小子倒好,前后算下来,你的课业有《春秋》、《左传》、《论语》、《孔子》、《孟子》、《史记》等等,再加经释,是不是还得加时策论,前前后后也得有不下二十几门!”杜荷脸色夸张的说道,“他奶奶的,真不知道你小子的脑袋怎么长得,这么多的课业,你小子竟然能够都至少拿六分半啊!六分半!我的《论语》可是从来都没拿过五分的!” 房遗爱鄙视的望着杜荷,很想说自己前世的时候,在医学院同时开三十门功课的时候都有,更何况,现在学的一些东西,在后世基本都被人嚼烂了,用度娘一搜,轻松的得到一大堆的白话解。再加,好歹前世也了二十多年的学了,怎么都会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所有的一切综合下来,哥要是在靠不及格,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不过这些话显然不能说,不过房遗爱还是来了一句,“活该!哥交给你的简单背诵《论语》的学习法子,你小子不好好用,怪谁!活该老是考不及格!” 杜荷挠着头,干笑两声,说道,“那不是,不是一直没时间吗?” “没时间!?”房遗爱气愤的起身,指着杜荷的鼻子说道,“店铺明明都走了正轨,压根用不你们几个跟着抄心,而涣涣、怀亮、怀玉三个每天还得抽时间练功,你小子那?啊!没时间!你还好意思跟哥我说你没时间!” 杜荷只是干笑两声,没多说什么。房遗爱左右的秦怀玉和长孙涣赶紧起身,把情绪房遗爱给按了下来。 然后秦怀玉问了几人心里很想问,却不好意思问,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开口问的一句,“你小子不会是真打算去考那个无人敢问津的秀才科?” 几人的目光全都唰唰唰的钉在了房遗爱身,静静的等着回答。 “我这打死不想考都被逼成了这样,要是打算考的话,那我还不如直接跳黄河去算了。”房遗爱脸一阵后怕,嘴角抽抽了两下,说道。 其余几人对此表示赞同,毕竟大唐开恩科以来,还未有人敢报名秀才科,若是房遗爱真想考的话,怕是几个老大人绝对会欣喜异常,在教授房遗爱时,再多加三分力气。 杜荷甚至觉得,自己老爹说不定到时候也会去参一脚,光是现在,老爹和老娘教育自己的话语中的榜样,就已经从大哥变成了房遗爱了!如此就可见一斑了。 望着身前呆立走神的房遗爱,孔颖达心下一悬,心想,这孩子不会是受不了被吓出什么毛病了?自己几人会不会是逼得太紧了?当下孔颖达小心的推醒正在走神中的房遗爱,看着房遗爱望过来的茫然目光,孔颖达暗道一声坏了,怕是真吓到了。于是赶忙说道,“行了,你小子好好读就是,你的课业,回头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否给你减下来一些,让你好好的准备接下来的游园会中的比试。” “要知道,扶桑有为小王子叫什么井野夜三郎的人,听说你是阎侍郎把手教的弟子,所以今天一早递了帖子进宫,想要在游园会的时候跟你切磋一下画技。”孔颖达皱眉说道,不知道是不喜那个夜三郎,还是在厌恶那个乱说话的人。 “扶桑!”房遗爱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六个音节,直接穿透了厚厚的宫墙往外散去,同时也吓的身旁的孔颖达一跳。 “你小子鬼嚎什么啊!”受惊的孔颖达没好气的给了房遗爱一巴掌,心有余悸的说道。 “妈的,一群鬼子!”一想起那段历史,房遗爱就恨得牙痒痒!不由的双拳紧握,面色阴沉,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看到房遗爱的样子,像是跟扶桑人有什么不共戴天的绝世大仇一般,孔颖达心下有些疑惑,不是说这小子没怎么离开过京城吗?就算之前听说过扶桑海盗扰乱大唐沿海,可是也用不着这样?看这小子的样子,怎么感觉比那些个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丧子之痛什么的都要来的浓烈,简直就像举族全灭,唯其独留一般? “你小子没事?怎么,和扶桑人有仇?”孔颖达目光深沉的望着房遗爱,开口问道。 房遗爱一惊,这才明白自己失态了,一时之间忘了这是大唐,不是之前了。赶紧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顺便大脑快速飞转,想要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给孔颖达,不然,怕是会惹些麻烦。 “唉!” 叹了口气,房遗爱满脸悲伤的说道,“沿海一带,本是我大唐富泽之地,因为中原连年征战,才安定恢复过来的一些小村镇,却又被那该死的扶桑海盗给烧杀掳掠的给祸祸了个干净!还得沿海民心不安!这不是摆明了欺我大唐水军不强!辱我大唐国体吗!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况且,哼,他们的人来,未必就是真的要来求学的!怕是来收集大唐的各行各业的最新技术和学识的!然后运回国教化他们的子民!然后在反噬大唐!”房遗爱冷哼着说道,满脸的冰寒!因为他记得扶桑的后人就是在买进或收集到别人的最新研制成果后,再进行反向研究,这才不怎么费脑子的得到了别人的最新技术,然后稍作调整,包装成自己的东西,再拿出去冲击别人的市场的! 孔颖达目光深邃的望着房遗爱,认真的思索着房遗爱说的话。之前房遗爱说的海盗倭寇一事,皇早就派人去查了,也确实如房遗爱所说,沿海有不少的地痞流氓和游手好闲之人,跟扶桑武士勾结,霍乱沿海。 证据确凿之后,皇也曾就此事向扶桑天皇发过一封斥问,可是对方奉的国,虽然猛一看像是在给大唐道歉,可是字里行间,无不是在传达一点意思,那就是他们的地位应当是和大唐对等的! “呵,如此弹丸之地,也敢和我大唐天朝相比?” 孔颖达清晰的记得皇看了对方的国之后,好像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责令沿海各地加强打击力度之后,便未曾在提及此事。打过风范倒是张扬的淋漓尽致,却也未尝不是给大唐留下了一丝的隐患! 房遗爱所说也未必没有可能出现!光看那些扶桑学生就知道一二,一个一个的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样子,孔颖达就有些个来气! 因为一个个的政绩摆在那里,皇的性子似乎,特别是在老对手颉利可汗归降之后,皇的自信心就比之前膨胀了不少!否则断不会轻易的揭过之前海盗倭寇的事情! 唉,安逸最能消磨英雄心!皇也有些忘了“满招损,谦受益”的先贤之语了! 越想,孔颖达越觉得自己身为臣子有义务和责任必须许提醒皇此事,于是沉思中就抬步折了回去。 房遗爱奇怪的望着若有所思的孔颖达往回走的身形,心下很是不解,同时有些安慰又有些忐忑。不解的自然是孔颖达的动作,不明白他为何要折返,难道不去东宫授课了?安慰的是,孔颖达没有再追问自己,轻易的放过了自己。忐忑的是,心下没底,不知道自己的解释,孔颖达到底相信了几成? 房遗爱望着孔颖达的身形,纠结着自己到底是跟孔颖达直接走了算了,还是好心的替孔颖达去东宫跟太子请下假? 这边房遗爱的主意还没拿定,那边走了十多步的孔颖达又行下身形回了来。 好嘛,这下房遗爱终于不用再纠结去与不去东宫的问题了,只是新的纠结就又来了,孔颖达不会是让自己说的给吓到了?不应该的啊? “走,咱们先去东宫。”孔颖达再次回到房遗爱身旁时,沉声说道,双眼却思索的望向远方。 遗爱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跟在孔颖达身后,缓缓的朝东宫走去。 毫无意外的在东宫门口看见了静候孔颖达的李承乾。 几人互相见礼之后,李承乾看着孔颖达兴致不是太高的思索脸庞,心下满是问号,不解的目光个询问着跟孔颖达同来的房遗爱。 房遗爱摇了摇头,满脸无辜的摊开了自己的双手,明确的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 注视着房遗爱的目光和脸色,李承乾实在是探究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李承乾也没在多问,只是深遂的瞥了房遗爱一眼,这才跟孔颖达进入自己的房。 房遗爱无辜的耸了耸肩膀,一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跟了进去。 看得出来,孔颖达的心神有些不属。讲课也没了往日的风趣和旁征博引了。只是简单的把原文讲了一遍,然后精炼简短的串联、解读。 只要是张眼睛的人都明白,孔颖达现在应该是被某个问题给难住了! 望着孔颖达的样子,李承乾询问的目光再次转向身旁的房遗爱。 收回思绪,孔颖达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了,就躬身跟李承乾行礼道别,然后急冲冲的往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发现房遗爱没跟来,就赶紧扯着满头水雾的房遗爱快速。 李承乾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房遗爱和孔颖达两人匆忙的背影都已经消失了! 李承乾张了张嘴,再一次重新闭了,失笑的摇了摇头。没多说话。然后在原地不停的踱步回来了。 想了想,李承乾招呼手底下的人,看护好宫殿,然后转身朝孔颖达所在她好走去。 在太极殿,李世民的御书房内,房遗爱在给被李世民留下的几个重臣宣扬了一番国家技术保护政策的重要性,以及防止外国人偷袭国家知识的必要性之后,再在绞尽脑汁,小心翼翼的挑起了众人对扶桑国的愤恨和猜忌心之后,便赶紧找借口溜了。 **,不溜不行啊,那几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精明,只消一个不是很锋利的别样眼神,房遗爱就感觉自己就好像成了透明人,让他们几个从上到下,从外到内,一丝不拉的看了个通透 那种滋味,实在是非常人能够受得了的 若是再在太极殿里待下去,房遗爱真怕自己会顶不住那群老狐狸精的看似“不经意”的追问,然后说漏嘴的,把一些该说的不该说的,还有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被他们给压榨出来 别人的探究的眼神,包括自己老爹,还有虞世南、孔颖达、杜如晦、魏征等人的眼神,房遗爱硬着头皮到还能撑的下来,可是对于经常双眼半眯,貌似睡着的面团团样的长孙无忌,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知道历史上房遗爱是死于长孙无忌的算计,还是前任本来就怕他,亦或者是自己心底本就不喜他,反正每当长孙无忌无意中望过来的时候,房遗爱就感觉他的眼神比自己手里的手术刀还锋利,就这么两三下,自己就被他给唰唰唰的肢解成了各个零部件 后怕的匆匆出了皇宫,把自己手里的课业交给等在宫门外的房崎,房遗爱回望了一眼高大威严的宫门,暗自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这才八月,少爷你怎么身上有些发抖?而且手也是冰凉的。身上这衣服怎么全都是汗?”房崎看着望着宫门擦汗的房遗爱,望着他那轻微抖动的身子,轻轻的碰了一下房遗爱苍白的手指,担心的问道。 其实房崎想问的是,少爷是不是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被吓成这个样子?只是望了眼不远处站岗的侍卫,这话终究是没敢说出来。 “没什么,只是刚才跑得有些急了而已。”房遗爱心不在焉的回答着,转身带着房崎走了。 听了房遗爱这不着调的回答,房崎嘴角抽抽了两下,小心的瞄了眼不远处的侍卫,见他们并未看过来,这才吐了口气的跟上了房遗爱。看着房遗爱紧锁的眉头,房崎小声的提议道,“少爷,天色还早,是不是先去医馆看一眼?” 遗爱嗯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也朝延寿坊走去。 即便是房崎不提醒,他也打算先去医馆好好的静静,然后再回家,不然让房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还不定担心的多想到哪里去哪,说不定明天就换上品服去宫里找长孙皇后“聊天”去了 纠结啊无比纠结 因为中原多年来一直注重的是内陆兵种的发展,再加上最近多年一直是在陆地上来回征战,所以使得大唐本就不发达的水军,更是军费锐减,再加上隔层的克扣,真正能到兵卒手里用于训练的经费,简直是少之又少使得大唐的水军更是只剩下了老少两头,精壮年基本全都在家务农或者小海捕捞以维持生计。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海盗倭寇可以横行,就连军方和地方上联手都未曾清除的一大原因所在 也是因为这样,使得沿海刚刚兴起的一些个海上贸易的苗头,大多都被扼杀了商人们无奈的退而求其次,多数选着了成本较高的陆上贸易。只剩下了那些个底蕴厚重,有实力的世家商船,才敢在海上运营,更是让世家赚了个盆满钵满却不怎么贡献税收 世家啊世家,现在的世家与后世的华夏家族还不太一样,现在的世家深入骨子里认为先有家然后才是国,后世之人观念中的认知是有国才有家国与家的先后排列顺序的差别,就是根本观念的差别 家国天下和国家天下,嗬,虽然字一样,可意思却差了何止是万里之遥啊 叹息一声,房遗爱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心下恨得要死,可是房遗爱自己可还没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出仕带兵的地步更不会认为就自己这二半吊子的水平,可以使得大唐水军的整体水平可以噌噌噌的想做火箭一样往上飞涨 自己现在所能做到了也只是让众人心里先惦记上扶桑罢了,顺便重视一下水军的建设而已,其余的,嗬,唉,自己也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心事重重的房遗爱,无奈的望着晴朗的天空,信步走到了自己的医馆----济世医馆面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步走了进去。 “哎,遗爱,你小子怎么来了?今天的课上完了?”正把开完的方子递给桌旁的病人的王太医,抬眼望见房遗爱,张口问道。 “嗯,今天的授课已经全都结束了。”房遗爱走过来说道,“看时间还早,就过来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忙的。” “不对啊,今天不是孔老头的课吗?怎么会结束这么的早?你小子不会是半路逃滑了吧?”王太医怀疑的说道。 “王老”房遗爱不满的叫道,顺势坐在了更离开的病号的座位上,翻着白眼说道,“我都快被累成死狗了,好不容易早下学一次,您老也不用如此怀疑吧?难不成我的人品真的有问题?” “没逃滑就好。”王太医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行了,既然下学了,今天又不是你该来医馆的日子,你小子还是赶紧回家复习课业去吧。要是让虞老头知道你违规的来了医馆,他可是真的会直接来堵医馆的大门的。”说着王太医就让一旁憋笑的几个医学生过来帮忙,把房遗爱往医馆外头拉去。 “拜托,这医馆好歹是我名下的财产行不行啊”房遗爱悲愤异常的喊道,心下很是郁闷。 也不知道医馆开业之后,虞世南、孔颖达还有自己老爹他们几个,到底和王老他们一众太医院的大夫们谈论了什么,反正自从谈话之后,医馆的班次排的慢慢的,唯独没有自己的份儿最可恶的是,明明医馆是自己的,可是每当自己来医馆的时候,总会被轮流坐诊的各位太医给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撵走现在自己混的,竟然连自己的馆子都进不去这叫什么事儿啊 在柜台后头抓药的洛子渊同情和羡慕的目光中,王太医赶苍蝇般的摆手中,悲催的房遗爱被一种积极的医学生们给半推半拉半驾的弄出了医馆为了防止房遗爱再度折返医馆,还专门在门口留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医学生,戒备的望着房遗爱,感情就像在防贼 悲愤异常的房遗爱,只能是恶狠狠的瞪了看门的两人一眼,气愤的一甩袖子,走了。 房崎气呼呼的瞪了看门的医学生一眼,又瞟了眼明明属于自家少爷名下的财产,少爷却死活进不去的医馆一眼,房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赶紧追上了自己郁闷加憋气的少爷。 “少爷,要不咱们去西市溜达一圈,散散心?”房崎望着房遗爱纠结的脸膛,小声的建议道。 “不行,不去西市,医馆本就离着西市近,要是让人看见咱们在西市逛游,明天少爷还不定怎么挨说那。”房遗爱摇头否决了房崎的提议。 “那咱们,回家?”房崎说道,同时小心的瞄着房遗爱的脸色。 “去东市,虽然远了点儿,不过好歹里下市的时间还早,怎么也能逛过来半条街。”房遗爱想了想说道。 跟房崎废话漫天的闲聊着,房遗爱的心情好了许多,只是两人去往东市的路才过了大半,就看见街上堆满了小声议论的人,好像是在说什么“二少帮”的人和什么“京城四少”,在前头拉开架子打起来来了 “二少帮和京城四少都有谁?你知道吗?”房遗爱不解的问向身旁的房崎。 “那个所谓的京城四少指的是柴家二少柴令武、侯家大少侯赞军、段家大少段玉明,还有薛家大少薛诚之,四个人。”房崎不屑的撇嘴说道。 “至于另一个二少帮的人,小子这些日子一直跟少爷忙碌,并未听说过。”房崎摇头说道。 “那个二少帮的人,和京城四少一样,都是些纨绔子弟,唉,看看老一辈忙着为国为民的各位将军大人们,谁成想他们的后辈竟然都是些后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一旁的一个白胡子的老者,听到房遗爱主仆的对话,失望的叹息道。 “老丈,小子好奇问一句,这二少帮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房遗爱朝老者拱手问道。 可能是看房遗爱态度好,也可能是自己有话不吐不快,老者望着房遗爱,捋着胡子说道,“一看小哥就知道是个专心读书的人,唉,可别跟这些个纨绔子弟学,读书方才是正道。” “是是是,老丈教训的是。”房遗爱态度良好的应道。 “唉,这些个纨绔子弟那所谓的京城四少,刚才这位小哥已经跟你说过了。”老者指了指房崎,然后继续说道,“要说另一边的这些个二少帮的人,虽然不像京城四少一样调戏民女,仗势欺人,可是因为他们老根京城四少对着干,唉,也连累了不少的人跟着受罪。” 房遗爱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貌似自己知道的专门跟李泰身边的柴令武等人对着干的,除了自己的那几个损的不能再损的损友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 果然,老者之后的话,直接验证了房遗爱的猜测。 第95章 打起来了 “少爷,专门跟柴二少他们作对的人,怕是,不会真的是,他们几位吧?”房崎在房遗爱身旁小声的咕哝着。 房遗爱还没来得及回答房崎的问话,旁边的老者又捋着胡子开口了,“这二少帮的人分别是长孙家的二公子长孙涣、程家的二公子程怀亮、杜家的二公子杜荷、还有一直跟段玉明不对付的尉迟家的二公子尉迟宝林。唉,这些个不知世事艰难的二少爷们,仗着上头有老爹和大哥顶着,一个个的玩世不恭,不思上进。各位大人尚在倒还好说,若是有一天各位大人不在了,又还有谁能够约束得了他们啊只怕到时候也比京城四少强不到哪里去”老者叹息的摇着头,满脸的不看好。 心存疑惑的房遗爱张口问道,“老丈,不是都说尉迟将军跟长孙大人和杜大人不和吗?尉迟公子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啊?”他实在是不知道,这几人什么时候又把尉迟宝林给拉来了。 “一看小哥儿就是‘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的专心读书人。这尉迟家的人,大家心底都知道,因为尉迟将军脾气有些粗暴,两位夫人有时候也劝不住,所以闹得尉迟家的公子都跟尉迟将军对着干,尉迟将军不让干什么,几位公子偏生干什么。这不,这事儿就成了这样了。” “哦,原来如此啊。多谢老丈解惑。”房遗爱恭敬的朝老者行了一礼,然后在老者诧异的目光下,带着房崎挤向了人群。 “哎,这小哥儿不会是读书读坏脑子了吧?怎么不赶紧回家,反而要往是非圈里挤啊?”老者揪着胡子,怔怔的望着房遗爱主仆勇武的挤开了紧凑的人群,低声呢喃道。 先不说现在房遗爱心情正不好,就算是心情顺畅,听说了自己损友跟人干架,怎么着也得够意思的上去凑一脚不是?反正唐朝不像后世,只要不打死或者打残对方,在家世对等的条件下,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这也是房遗爱放心插一脚的原因。 更何况对方的四人都是武将之家出身,只要不打出大毛病,家长也只会骂上一句“没出息”,然后狠狠的操练一番,让他们自己再找时间找回场子,而不会替孩子出面,更不会没事儿的告到皇上那里。 这种事情也算是皇上和各家默许的,算是提前磨练各家子嗣,以备日后好征战沙场。 同时这些少爷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成了娱乐项目极少的长安人茶前饭后的娱乐谈资,就当看大戏了。因为各家少爷争斗,也只是针对对方的人,一般不会在斗殴的时候去连累旁边看戏的观众,所以,大伙儿才会这么兴致高昂的看两边的人马互相打斗。 房遗爱刚挤进去,就看见一个青衫华服的少年很没形象的坐在更没形象的杜荷身上,使老劲的拳头不停的招呼到杜荷的身上和头脸上打的杜荷狼狈不堪旁边的长孙涣、程怀亮和尉迟宝林三人全都被人给缠住了,因为长孙涣和程怀亮心系杜荷,有些分神,全都挨了几下,还是没能摆脱各自的对手 房遗爱二话不说,撩起衣袍下摆往腰里一塞,吩咐房崎在一旁候着,蹬蹬蹬,快步上前,直接一脚踹翻了骑在杜荷身上的人,欺身上前,把对方按在自己身子下,他怎么对杜荷,房遗爱就怎么凑他 不过还是奉行打人不打脸的原则,没往头脸上招呼,拳拳到肉的打在了对方的身上,嘴里不停的说道,“没家教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啊连打人不打脸的常识都不知道哥现在好好的给你长长记性**,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至于窝里斗得这么厉害吗啊有本事去从军,去沿海打那些祸祸大唐百姓的海盗倭寇去啊**,对自己挺威风,怎么不见你耍威风的去揍那些个恶心人的小鬼子去啊……” 打一拳,骂一句,房遗爱几乎是把今天心底所有的气都一股脑的撒在了对方的身上 跟在房遗爱主仆身后插孔进来了那位老丈,简直是目瞪口呆的望着场中,拳起拳落的房遗爱,连自己猛然间揪掉了好几根胡子都没觉得疼 房崎早忘了房遗爱的叮嘱了,跑过去扶起杜荷,担忧的望着房遗爱,对杜荷说道,“杜少爷,我家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您赶紧过去劝劝,别让二少爷惹出事来。” “谁惹小爱爱生气了?”杜荷擦着嘴角的血,齿牙咧嘴的说道。 “我不知道,少爷从宫里出来就这样了。您赶紧去劝劝吧”房崎焦急的说道。 旁边的几个人也都不打了,全都诧异的围过来望着发泄的房遗爱,听着房遗爱嘴里的话,一个个本就青红肿痛的脸上,更是色彩纷呈。 周围分两拨各自坐地的受伤的仆人也都慢慢的围拢了过来,有几个鼻青脸肿的仆人,焦急的在一旁跳脚的嚷嚷着,“你小子赶紧放开我家少爷”“要出人命了”“我家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家老爷饶不了你”“……” “噪舌”长孙涣不耐烦的看着那几个哭丧着脸的仆人,冷声喝的。 吓得几人立马不敢出声了,担忧的望着房遗爱胯下想要挣扎,却因为双臂已经给卸掉,而无力挣扎起来,连本能的防御都做不到 原本还很勇猛的强行拖住了长孙涣的柴令武,看着房遗爱的样子,不知觉的想起了当初在林子外头,房遗爱一手拎着李泰的衣领,一手扬鞭的愤怒样子,心下有些害怕,不由的咽了口吐沫,怯生生的朝后退了两步。 杜荷在房崎的搀扶下,过来跟长孙涣和程怀亮小声的嘀咕了两句,两人面色一沉,望向房崎,房崎焦急的点了点头。 “小二啊,……” 就在程怀亮和长孙涣弯下腰去的时候,房遗爱打完收工了,顺畅的吐了口气,好心的把对方的胳膊给按了上,这才拍了拍手,从对方身上起身。 刚才乱叫的几个仆人,小心的望着房遗爱和长孙涣几人,再看看自家躺在地上的少爷,却没干擅自上前去扶人 房遗爱啊连皇上的宠子魏王李泰都敢揍的人揍完了,皇上还没挨皇上训斥的人啊自家少爷怎么会这么倒霉催的遇上这么一个煞星就算是把少爷打出个好歹来,怕是回头老爷还得去求着他来医治太医院的那帮人可是全都宝贝的护着他的这这,这他**的叫什么事儿啊现在只求少爷能按下性儿,别惦记着找这位报仇就行 跟长孙涣、程怀亮、杜荷三人寒暄了两句,顺便在三人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下尉迟宝林。房遗爱低头瞄见被自己揍的人还躺在地上,眉头一皱,抬脚往对方屁股上踢了一脚,张口说道,“还不起来别在哥面前装死**,哥让你清醒长记性的这顿,只能让你的皮外伤,半点内伤都没有别死赖在地上,不然哥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 “还不赶紧扶你叫少爷起来没看见你家少爷累了吗?你们怎么伺候的?”房遗爱不满的对旁边几个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的人,瞪眼吼道。 几人如蒙大赦的赶紧点头哈腰的说是,行动快捷的扶起了地上的华服少年。 “行了,没戏看了,都散了吧。”房遗爱没事儿人一般,冲人群扬着手,高声说道。 众人拿眼偷偷的多瞄了房遗爱几眼,慢蹭蹭的散开了。 房遗爱扭回身形想要追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时候,发现被自己揍的那人有些惊恐的移开了打量自己的目光。 “哥这张脸生出来就是让人看的,你想看就看,没必要躲着。”房遗爱瞥了他一眼,说道。 熟悉房遗爱的长孙涣、程怀亮和杜荷三人只是鄙视的白了对方一眼,而柴令武几人则是忍不住牙疼的抽动了两下嘴角。 “山水有相逢,这场子,咱们下次再找回来”柴令武实在是不想面对房遗爱,于是干脆的说道,不待房遗爱几人答话,就挥手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另外两人也扫了房遗爱一眼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被房遗爱揍得那人,跟着三人走了两步,迟疑了一下,又折了回来,语言又止的望着跟长孙涣几人谈笑的房遗爱。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的,亏得你爹还是个武将你也不嫌丢你爹的人”房遗爱不悦的望着对方,冷声说道。 要说找场子,房遗爱还真不惧侯赞军敢让他老爹来自己家,更不惧他爹去皇上面前告状房遗爱曾听李安阳提点到,说是关于去刑部大牢找乐子的事儿,皇上已经斥责过魏王了,同时隐晦的提点了孩子有这爱好的几位臣子,特别是常去惠顾的侯赞军他爹侯君集,更是皇上重点提点的对象 这个时候,侯君集要是在因为他儿子打架的事儿,跑去皇上面前告状的话,怕是讨不到好,以侯君集的精明,也未必会去。 不过,自己倒是应该给老爹打声招呼,别在朝堂上侯君集冷不丁的使袢子,他老人家不明原因。 “房遗爱,”侯赞军在仆人的搀扶下,走到房遗爱身边,出声叫道。 “何事?”房遗爱说道,皱眉望着侯赞军慎重的脸,闪烁的眼。 侯赞军深吸口气,眼神定定的望着房遗爱,张了张嘴,这才说道,“我爹虽是武将,我侯家的家教也容不得你房遗爱质疑!” “质不质疑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看你怎么做。不是吗?”房遗爱轻易的把话给侯赞军踢了回去。 “你!”侯赞军憋气的瞪着房遗爱,深吸口气,平复了自己起伏的胸口,再次开口说道,“各家子嗣打斗本就是默许的,谁胜的场子多,入军的官位也就高。你凭什么说我窝里斗!那他们那?” “我只知道,军人是在军营里练出来的,是在战场杀出来的!可没听说过几个小破孩过家家的打架,就他妈的可以打出一个合格的军人来的!”房遗爱不屑的说道,同时瞪了眼身旁未曾跟自己说这个什么“二少帮”的几个损。 侯赞军见被房遗爱瞪的长孙涣、程怀亮和杜荷三人全都赫然的低下了头,明白互斗的事情,这三位显然未曾跟房遗爱提及。 细思了房遗爱的话,侯赞军也觉得有理,再回想之前房遗爱揍自己时说过的一些话。侯赞军开口说道,“你说的海盗倭寇的事情我知道,那个欺负大唐百姓的小鬼子是什么人?” “也是扶桑人。”房遗爱答道,望着思索的侯赞军,房遗爱心念一转,轻蔑的说道,“怎么?想去水军,想打海盗?还是想收拾扶桑小鬼子?” 不待侯赞军说话,房遗爱继续说道,“不是我看不起你,虽然你爹打过不少胜仗,也教过你一些他的打仗经验。可惜,陆战毕竟不同于水战!差别大了。” “什么差别?”望着房遗爱轻蔑的眼神,侯赞军心气不服的问道,双手紧攥,偷袭的架我打不过你,可你小小的香出身的人,又听过几场战事!凭什么轻蔑我堂堂武将之家出身的人不会打仗!本少爷还非得给你打出个名堂来!到时候,哼!我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船分几种?水手几许?何时出海?何时扬帆?何时归港?几时天晴?几时暴雨?几时又起龙卷?海水何时东流?何时向西?何时又会南北?几时又要打旋儿?出海日久,饮食茶水又当如何解决?航海易患何病?等等这些,你又知道多少?”房遗爱一口气的说道,然后轻蔑的朝侯赞军冷哼一声,继续道,“一无所知!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跟你爹去跨战马!水战?海战?痴心妄想!” 侯家的仆从,目瞪口呆的望着侃侃而谈大的房遗爱,心下感慨这水战和陆战真是差别巨大啊!同时希望侯大少爷千万别冲动的去参加唠什子的水军!那可是最烂最不受重视的军队啊!虽然也有些油水。 侯赞军面红耳赤的望着房遗爱,咬咬牙,恨恨的说道,“我承认,我不懂,可我还年轻!我可以从最底层学起!” “从最底成学起?嗬!”房遗爱很是怀疑的说道,“你爹会同意?要知道每个来年的时间,这些个东西,哼!压根学不到!热天光膀子晒日头,冷天卷裤管下冰水,你这娇惯的身子受得了?哥很是怀疑。” “你!”侯赞军气愤的瞪着房遗爱,说道,“我能不能做到,你且看着。” “别说大话了,这样的大话谁都会说。”房遗爱不耐烦的打断了侯赞军的话,掏了掏耳朵,摆明了有送客之意。 “房遗爱!我侯赞军没那么容易认输!我侯赞军在此立誓,若是有一日我真如你所说半途而退,我就自动堕入奴籍,任你差遣!”侯赞军气疾的举手发誓,自己断绝了自己的后路。 “少爷!”侯家的仆从急了,慌忙的想要按下侯赞军的手,奈何动作没有侯赞军的话语快!当下均是满含杀气的怒视房遗爱!自家少爷不定型的性子,别人不了解,侯家的人又怎会不了解?若少爷真的半途而废,不应誓堕入奴籍的话,侯家就会被人戳脊梁骨!应誓入奴籍的话,纵然老爷一辈子的英明,又如何有脸在外出见人啊! “哎,你赶紧呸掉!你这样的奴仆我可用不起!没得到时候你爹拿枪把我戳成塞子,我冤不冤啊!”房遗爱赶忙说道,心下却有些窃喜。一旦侯赞军入了水军,侯君集就不会坐视不管,水军的整体待遇自会得到改善,而且有这位发了誓的宝贝在,腐烂的水军建制自然而然的会得到改善。二三十年之后,大唐的水军就算是不能远征东洋,也未必不能扼制,然后慢慢的蚕食之! “若是我坚持了,而且清肃了沿海的海盗倭寇,甚至东克扶桑的话,哼,房遗爱,到那时,我要与你公平一战!把今天的话全都奉还与你!”侯赞军恶狠狠的说道。 “那你也得活下来,并且到时候赢得了我才行!”房遗爱说道,“要知道,水军已经烂到根儿里去了,你带着雄心壮志去,哼!水军的人只怕会把你视成眼中钉,肉中刺!虽有你爹罩着,他们明面捧着你,暗地里未必不会下黑手!所以你还是考虑清楚再去。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冲动,再把我自己的命搭!”既然希望侯赞军能够入水军,改善大唐水军的实力,房遗爱可不希望他一不小心被那些个老油子给玩的没命了。 听了房遗爱的话,侯赞军一怔,心下也意思到了自己的冲动,可是誓约已立,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是让他食言的话,被别人戳脊梁骨不说,回家只怕也会让父亲给打断双腿!一向自傲的父亲,可丢不起这人! 望了眼房遗爱,侯赞军心说,“自己更丢不起这人!被他当众殴打的没了颜面,难不成自己还能咽下气的去给他当仆从?妈的,就算是淹死在水里,也坚决不任他再羞辱自己!”当下,侯赞军语气坚定的说道,“这事儿就不劳房公子抄心了!你只等着应约就是。”全然不理会旁边几个家人的苦瓜脸。 “好,侯兄有魄力!小弟佩服。”房遗爱笑的满面春风,和气的朝侯赞军拱手说道,“若是侯兄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为了大唐百姓、为了侯兄的壮志得酬,小弟倒也不介意把自己得来的东西与侯兄分享。” 看着房遗爱的笑脸,侯赞军心下古怪的浮现出一种自己被骗的感觉,只是望着房遗爱诚挚的双眼,再想想房玄龄的为人,侯赞军觉得自己多心了,房遗爱应当是跟他爹一样为大唐着想,自己虽然比他大,看看自己之前都干了些什么,再看看人家房遗爱干了什么,心下有些汗颜。 “如此,多谢了。”侯赞军点了点头,说道,脸的气愤之色也已经消失了。 “侯兄,大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介意的话,由涣涣做东,咱们去醉冉楼把酒言欢如何?顺便让房崎回家里给侯兄取点好用的药膏。”房遗爱心情大好的说道。 长孙涣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程怀亮和杜荷倒是习惯了,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不了解详情的侯赞军和尉迟宝林两个有些怪异的望着房遗爱,不明白明明是他提议,为何会让别人请客?即便醉冉楼是长孙家的产业。不过看到苦主长孙涣都没什么意见,两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房兄弟的厚爱,在下心领了,只是今天有所不变,下次,若为兄有何不解之事求教于房兄弟的时候,那时节咱们在把酒言欢也不迟。”侯赞军拱手说道,对于房遗爱的称呼,也从善如流的跟着房遗爱一起变了。 “那小弟也不变强留,侯兄回去好生歇着,到时候我让下人把药膏给侯兄送府里去,如何?”房遗爱说道。 “如此,”侯赞军顿了一下,点头说道,“多谢房兄弟费心了。告辞。” 遗爱也不强求,乐呵呵的把侯赞军给送走了,还不忘叮嘱他一番注意事项。 “你小子搞什么鬼?”待侯赞军一行人走远之后,程怀亮忍不住开口问道。 “亏得你小子能憋到现在才问。”房遗爱心情好的赞许道。 “说话!”程怀亮脸一红,白了房遗爱一眼,不忿的说道。 “没搞鬼,所有的话都是我刚才说的,我能搞什么鬼啊。”房遗爱摊手说道。 “侯赞军都被你坑进了烂泥般的水军里去了,还没搞鬼?”长孙涣撇嘴说道。 “你不是有什么打算?”杜荷呲牙咧嘴的说道。 尉迟宝林则是好奇的打量着房遗爱。虽然大家也认识,却没怎么打过交道。 “别说那么难听!”房遗爱不在意的摆手,满脸无辜的说道,“是侯兄胸有热血,想要造福百姓,这才想要进入水军,以御外辱。我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他找个下定决心的借口罢了。” 所谓游园会,游得就是大唐盛名已久的芙蓉园。 天高蔚蓝,零星点缀着两朵白云。 艳阳高照,却不似七月燥热难耐。 曲江水清,娇荷碧盘翩舞于其上。 绿柳木樨掩映,清香飘散撩人。 莺莺燕燕脆笑,繁花遍地醉心。 “哎呀,难得这么的轻松。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儿就是躺在桂花树下的草地上,美美的睡上一觉。”房遗爱站在桂花树下,望着晴朗的天空,伸着懒腰说道。 “想睡就睡吧,你小子难得清闲。”长孙涣嘴里叼着一根青草,吊儿郎当的说道,说着,自己先背靠着桂花树坐在了草地上。 “哎,”长孙涣踢了踢旁边没形象的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的房遗爱,眼望着不远处江面上采莲蓬的两人,说道,“这个薛礼,你小子从哪儿找来的?伸手不错。杜荷说,这小子人虽然看着有些个木纳,反应却是不慢,而且好像挺喜欢读兵书的。” “他爹是我养父的旧识,我本想派人去问问他父亲,对我养父失踪一事是否有什么见解,去不曾他父母已经双亡了。这才让他守孝期满来的京城。”房遗爱支起脑袋望着杜荷和薛礼的身影,半眯着眼睛,一脸叹息,半真半假的说道,“这也算是帮我养父吧。” “还没有消息吗?”长孙涣扭头问道。 “皇上那里也许有,可我不知道。也就等于是没有了。”头枕着双手,望着天上一片悠悠的白云,房遗爱无奈的说道。跟冯铁匠和孙芸娘一起生活的无忧无虑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来回播放。 “没有消息,说不定就是最好的消息。”长孙涣安慰的说道,“且放宽心吧。” “而且咱们优先开的就是车马行,重点照顾的就是京城和洛阳附近,若真有什么消息,车马行的人自会把消息传来,你也不必过于忧心。”看着情绪低落的房遗爱,长孙涣想了一下,宽慰的说道。 “嗯。唉,说来惭愧啊,明明是我提议发起的,我却没参与多少,到都是累得你们几个操心。”房遗爱歉然的说道。 “行了,你小子跟咱还说什么酸话啊你的医馆,你现在不是照样进不去。”长孙涣把玩着刚才叼着嘴里的青草,好笑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咱能别提这让人郁闷的差儿不?”房遗爱叹口气,从地上坐起身来,幽怨的望着长孙涣,郁闷的说道。 “你小子混的,还真是,让人没法说啊。”长孙涣乐呵呵的说道,一点也不怕房遗爱着恼。 “快来快来来,来,来,来尝尝咱们刚摘的莲蓬。” 杜荷不待脚下的小船停稳,就着急的从船上跳了下来,身形一晃,亏得被身后的小心跟着的薛礼给扶了一把,才没歪向江里。怀里抱着四五个大莲蓬,开心的一边朝房遗爱和长孙涣两人跑来,一边高声喊道。 “慢点儿别摔到”房遗爱叹气的朝杜荷高喊了一嗓子,人却是坐在地上没有任何要动弹的意思。 “嘿嘿嘿。”杜荷干笑两声,人已经快速的跑了过来,把怀里的莲蓬往房遗爱和长孙涣面前一扔,自己也就地坐了下来。 跟在杜荷身后的薛礼,粗壮的身材跟房遗爱有的一拼,不过相貌吗,唉,让房遗爱心下很是悲催,原来自己还是垫底儿的。 薛礼把怀里的莲蓬放在地上,跟房遗爱和长孙涣点头打过招呼,就自己安静的站在了房遗爱的身旁。 “过来坐啊,站着干嘛,你有不是佣人,快点的。”房遗爱掰开一个莲蓬,发现薛礼竟然跟侍卫似的站在了自己身后,开始小心的警戒周围,不由的开口招呼道。 薛礼只是笑笑,摇了摇头,仍旧站在房遗爱身后。 “你要是再不做下的话,哼,回家我就告诉卢婶,晚上不给你饭吃”房遗爱歪着脑袋,仰望着薛礼,恶狠狠的威胁道。 房遗爱觉得自己每顿都得消耗至少两大海碗,将近一斤半米,再加上不少的菜色和肉食,已经够饭桶的了。却不曾想,薛礼比自己还饭桶,那饭量,是自己的两倍都打不住而且半夜还得起来加一次餐才行怪不得野史上说他食量大如牛,把自家给吃穷了那也正是因为此,薛礼很怕挨饿 听着房遗爱如此说,薛礼的脸上有些害怕的变幻了一下,立马乖乖坐在了房遗爱的旁边。 “这就对了嘛。”房遗爱嘉奖的说道,同时塞给了薛礼一个大大的莲蓬。 听到房遗爱对于薛礼的威胁,杜荷和长孙涣两人只能是无语的抽抽了两下嘴角。心下均想:亏得现在客栈和车马行,还有房遗爱的医馆基本上都走上了正轨,不然,就房家以前的那点收入,压根都不够这俩吃货填饱肚子的 “哎,对了,怎么怀亮和怀玉还没过来?”杜荷吃着清苦的莲子,看了看周围,张口问道。 “年年游园,还不是为了让各家适龄婚配的公子小姐们来相亲的。怀玉和怀亮两个差不多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了,肯定是被两位夫人压着去相亲了呗。”长孙涣说道。 “大型的公开相亲?”房遗爱惊讶的望着长孙涣,随即感慨的说道,“大唐还真先进” “大唐?你小子不是大唐的人?”长孙涣白了房遗爱一眼。 “放心吧,说不定你小子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杜荷戏虐的望着房遗爱说道。 “你小子能跑掉?”房遗爱不满的回了一句。 “我干嘛要跑。我还要选个情投意合,可以和我举案齐眉的老婆那。”杜荷小脑袋一样,向往的说道。 “举案齐眉?薛礼,回头好好的盯着杜荷,让他在练武之余,也要好好的读书,如是他年底考试的时候,六科当中要是有一科不到六分的话,哼,给我往死里操练”房遗爱望着杜荷得意的小脸,朝薛礼吩咐道。 “是,公子。”薛礼点头应是。 “喂你小子不用这么的绝情吧”杜荷惨叫道,有些胆怯的瞄了眼认真剥莲子吃的薛礼。 这个死小子,对房遗爱的话可是执行的很认真的。说什么让时候来杜府教自己习武,就什么时候来。房遗爱说不让他在杜府用膳,自己家给他备好大鱼大肉,这小子明明的饿的肚子咕咕叫,还是头也不回的回房家用膳真不知道,这傻大个是怎么被房遗爱骗到手的 倒霉催的自己,当时怎么就头脑一热,同意了房遗爱让薛礼来自己家教自己习武了那? 杜荷现在心里已经是泪流成河,汇聚成海了感觉嘴里清苦的莲子也比心里甜多了 “活该”长孙涣幸灾乐祸的说道,“谁让你小子偏生说什么举案齐眉来着,课业不好,不喜读书的话,哪里来的举案啊。你要是说比翼一起飞的话,不久没了这档子事儿了吗。自讨苦吃,忍着吧。” “损友哼”说,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杜荷只能狠狠的瞪着两人,使劲的嚼着不停往嘴里扔的莲子,权当自己嚼的是对面的两人了。 “小心吃多了胃里难受”房遗爱好心的提醒道。 房遗爱的话音一落,杜荷还没来得及答话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气喘吁吁的传了过来,“房二少爷、长孙二少爷、杜二少爷,不好了,我家少爷跟人打起来了,赶紧去救场子啊赶紧啊” “程昱”房遗爱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和杜荷、长孙涣相视一眼。看来程昱没跟房崎他们几个一起去溜达着玩儿。 房遗爱四人全都噌噌噌的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声音穿来的方向走去。 “你家少爷跟谁打起来了?”房遗爱远远的望见桂花林里穿过来的程昱,急急的问道,脚下并无半分的滞留。 “三位少爷,我,我家,少爷跟,跟,跟那个什么夜夜三郎的,那群人打起来了。”程昱喘息着说道,满脸的焦急。 “夜夜三郎?”房遗爱想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黑着脸,揪着起程昱的衣领,问道,“在哪儿打的?指路” “从这个方向出了桂花林,穿过往北的那条小路,西折的桃林就是了。”程昱指着自己来的方向,一顺嘴的说完,这才又开始喘气。 “**”房遗爱骂了一句,连原因都没问,直接快步往程昱说的方向跑去。 薛礼紧随其后。 “小荷,你先看着点程昱,咱们先过去。”长孙涣交代了一句,也赶紧追了上去。 杜荷也知道就自己现在这点武力值,上去也是添乱挨揍的份儿,并未急着跟上去,而是带着大喘气的程昱来到刚才的地方,把几人未动的莲蓬都拿好,然后才一边询问程昱缘由,一边慢悠悠的朝大架的地方走去。 知道房遗爱几个都是惯会打架的主,所以程昱也很是放心的跟着杜荷,一是自己早去了也帮不上太多的忙,再一个也是怕杜荷再有个什么闪失。虽然可能性不大,还是小心些好,毕竟小心无大错。 第96章 夜夜三郎 杜荷从程昱的口中得知,事情原本是这样的。 有些受不了约束,也不习惯各家夫人看牲口样的眼神(程昱说这是他家二少爷的原话),于是好说歹说的才从程夫人身边成功的逃离了出来,同时很没义气的无视了秦怀玉求救的目光。 本来程怀亮是打算带着程昱一起,赶往事先约好的曲江江畔的桂花林里来的,谁知在半道上正好遇见跟清河公主一起闲逛的淑儿。 因为知道程怀亮跟房遗爱关系好,应该有方法找到房遗爱,所以淑儿便让程怀亮带她一道同行,不放心淑儿的清河公主也顺便跟程怀亮一道来了。 因为是来逛园子,淑儿和清河公主两人都没穿的太过华丽,再加上原本只打算在彩霞亭附近散散步的,身边也没到多少人。 也是因为如此,在过桃林的时候,被以井野夜三郎等人误认成了寻常富贵女子,拦住前后路,予以调戏。 清河公主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被一群衣冠禽兽给调戏,这还是生平第一着,当场被气的俏脸通红,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淑儿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被人调戏,还是一帮子的番人当场气愤的让跟来的两个宫女上去掌嘴。 女人的力气怎会比的过男子,更何况还是一群年轻力壮的专心找茬的男子 两个宫女当场被井野夜三郎的人给按趴在地,无法起身。小小年纪的淑儿也成了他们油嘴滑舌的调戏对象之一 早就听说过这群人嚣张,更是在房遗爱的灌输下,程怀亮几人本就对扶桑的小鬼子没什么好感,却不承想竟然跟这群人对上了头 他**的,这群小鬼子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轻薄的调戏大唐的公主还对大唐人动手,按房遗爱的话说,对这帮小鬼子,那是是不可忍,孰更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当下小声的交代一声跟在身旁的程昱快去叫房遗爱等人,同时提醒清河公主带着淑儿往后退上几步,接着,二话不说,一撸袖子,猛虎般扑上去就照脸给了满脸yin像的夜三郎一拳 对于被人的攻击,程怀亮是能躲就躲,躲不了也无所谓,反正是认准了这个可恶的夜夜三郎,死命的上前揍他,一边揍,还一边不停的骂,“**小鬼子忘恩负义的小鬼子吃我大唐,穿我大唐不感恩不说,你他祖母的,还白眼狼样的调戏我家公主就你这癞蛤蟆样,看见都觉的脏眼睛我草你祖宗**,调戏我家公主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哪德性” “程怀亮揍他使劲揍他往死里揍出了事儿,回头我去父皇那儿担着”淑儿气愤的喊着,还不停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若不是清河公主死命的拽着她,看她那样子,恨不得自己上去打架没看吗,淑儿的裙摆都撩起来了,露出了一双粉嫩的小巧马靴,不时的抬起脚来,空踹两下 清河公主担忧的望着不时挨上一脚,又不时的被打上两拳的程怀亮,看着他死命的不放松的一个劲的揍调戏自己的罪魁祸首,嘴里还不停的“我家公主,我家公主”的叫着,心下浮起一丝丝异样甜蜜的感觉,望着程怀亮雄壮的身姿,眼神也慢慢的变了。 只是,看着程怀亮虽然也成功的揍了那个什么夜夜三郎,可是他自己也被群殴的嘴角流出了血丝,脸上也花了。清河公主感觉自己心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般,想要跑去叫人吧,又不放心程怀亮一个人在这儿跟人干架。望着旁边两个不中用的宫女,清河公主心里更是气急,恼恨自己为何不多带一些人来 自己焦心的同时,还要护住身旁气不平的小妹,生怕自己一个抓不住,淑儿真的跑上去参加那有些一边倒的战斗 焦急的拦着淑儿,清河公主的双眼不停的往周围打量,希望能看到一两个路过的人,能够上来帮忙 焦急之下完全忘了程怀亮身边跟着的小厮,早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程怀亮被人一众人按倒在地,清河公主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牙齿紧紧的咬着双唇,低头叮嘱已经有些安静下来的淑儿,让她赶紧去找人,自己却打算在淑儿走后,豁出去的去救程怀亮。 就在清河公主劝服性子倔的淑儿的时候,房遗爱满脸怒火,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大哥哥,他们欺负淑儿呜呜呜呜。”看见房遗爱的身影,淑儿的双眼一亮,立马委屈的大声喊道,眼泪也咕噜咕噜的如泄闸的洪水一般冒了出来。 听到淑儿的声音,望见淑儿梨花带泪的小脸,房遗爱突然想起差点儿被努尔江欺负的青娘来,当下怒火更盛三分,直接从旁边的桃树上折下一个枝条,如饿狼般冲进了殴打程怀亮的人群。 紧随房遗爱身后的薛礼也是折下桃枝,二话不说的冲了进去。 跟来的长孙涣在帮清河公主把受伤的程怀亮扶出战圈后,交代清河公主和淑儿两人看好程怀亮,自己头也不回的跟着加入了战圈 “你赶紧去吧使劲揍那几个混蛋”淑儿不停的催促着,起身就要加入战圈的长孙涣。 清河公主跪在地上,小心的把程怀亮扶在自己怀里,咬着双唇,满眼雾气的拿着手帕,轻轻的擦拭着程怀亮脸上的血痕和污泥。 “咳咳,那个,公主,那个,我,那个”程怀亮不知所措的望着清河公主水汪汪的双眼,语无伦次的说道,“那个,我,我去给公主报仇”瞄了眼基本上快被房遗爱三人全都揍趴下的井野夜三郎等人,程怀亮如蒙大赦的说道。 说完也不顾身上的伤,逃也似的挣扎着朝房遗爱等人,跌跌撞撞的跑去。 气的清河公主,面上一红,银牙一咬,小脚在地上一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瞪着程怀亮的后背,手里使劲的绞着自己的帕子。 淑儿从刚才就一直安静的托着小脸,好奇的看着清河公主和程怀亮。 等程怀亮走过去的时候,房遗爱三人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把井野夜三郎八人给打趴下了,为了不让几人的叫声吓到在场的女士,房遗爱很是细心的把几人的下巴给卸掉了。 然后犹不解气的,顺手把身上的其他关节也都给奉送的卸掉了,毕竟卸一个也是卸,全卸也是卸,不差那点儿功夫。 程怀亮上前一人给了一巴掌,然后傻笑着扭头对清河公主说道,“公主,要不要上前来打一巴掌,消消火。” 清河公主望了眼地上烂泥样躺着的人,嫌恶的摇了摇头。 倒是正在研究清河公主和程怀亮两人的淑儿,被程怀亮的一嗓子给叫回了神,兴致勃勃的跑了过来,一人身上踹了两脚,挑头的井野夜三郎重点奖励了好几脚。 “淑儿”看到淑儿还要踹,清河公主怕出事,赶忙过来拦了下来。 而此时被敲晕的两个宫女也被救醒了,两人更反映过来,就慌张的带着哭腔跑过来,检查两位公主是否安好。 拍着手走过来的房遗爱,抬眼望见清河公主头上的挂着小金叶的树冠发簪,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丝的冷笑,走上前来,把井野夜三郎等人一一的都弄晕。然后起身,朝清河公主拱手说道,“公主,不知小子是否可以借公主头上的树冠发簪一用?” 清河公主不解的看了房遗爱一眼,然后询问的望向程怀亮。 “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接到清河公主问询的眼神,程怀亮干咳一声,走过来问道。 “还能干什么,不让他们以后的日子好过呗。”房遗爱含糊的说道。 程怀亮怪异的瞅了房遗爱两眼,还是朝清河公主点了点头。 待程怀亮点头后,清河公主就摘下了头上的发簪递给房遗爱。 “行了,你们几个护着公主走远一点儿。下面的活计儿童不宜。”结果发簪,房遗爱赶紧摆手轰人。 知道下边房遗爱肯定不干好活,长孙涣和程怀亮便劝着清河公主和淑儿,带着两个宫女还有薛礼躲得远远的。 因为有房遗爱的交代,不许任何人偷窥,所以薛礼认真的挡着每个人的视线。了解房遗爱的程怀亮和长孙涣也帮忙拦着两个宫女和淑儿的视线,而清河公主的视线基本上都在程怀亮身上。 没一会儿,房遗爱拍了拍手,拿着残败的发簪过来了。 清河公主结果来一看,原本上头镶挂的三十二片小金叶子,一下被房遗爱莫名的用去了一半 “那个,回头让程怀亮在给公主打一只就是了。”房遗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了房遗爱的话,清河公主脸上一红,同时有些不解的望向了程怀亮,不明白房遗爱这话从何而来。 怒视房遗爱的程怀亮,感觉到清河公主的眼神,本来到嘴边的拒绝话语,出口时却变了样,“是啊,公主,要不我给你镶挂齐了金叶子在给你,或者在另外给你打造一只金簪?”说着鬼使神差的接过了清河公主没抓紧金簪。 “随你”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清河公主低头小声的说道。 “我说清河姐姐和程怀亮两个的情形看着怎么有些熟悉,原来跟父皇母后平日的情形很是相像。”淑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清脆的说道。 “淑儿”清河公主满脸通红的瞪了淑儿一眼,满脸娇嗔的瞥了眼程怀亮,扭身跑了。 “傻小子还不快追”房遗爱朝傻头傻脑的程怀亮踹了一脚,好笑的说道。 程怀亮愣了一下,傻呵呵的朝清河公主追去了。 一旁的长孙涣望着清河公主和程怀亮跑走的方向,乐呵呵的不停用肘弯捣着房遗爱,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 房遗爱受不了的白了长孙涣一眼,一边把薛礼拉过来横在两人中间,一边说道,“你小子有胆子当着他的面取笑去,别忘了你小子也会有这么一天,你就等着他小子的报复吧。” 说完,房遗爱同样望着两人跑走的方向,心下一阵的感慨,记得历史书上记载的就是程怀亮后来尚了清河公主的,虽然不知道两人历史上如何,可是看眼下这情形,嗯,倒是有一见钟情的迹象。话说回来,又有哪个女人在自己受欺负时,不会对为自己挺身而出的男人动心的。又有几个男人看见容貌姣好,而且摆明了对自己眉目有情,眼含崇拜的女子,而不心痒的。 房遗爱只来得及感慨一声,“还真是天生一家人。”耳边就传来了杜荷的声音,“这么快就结束了这也太没意思了吧” “你的速度有点儿慢,是不是需要加练啊?”房遗爱轻声说道,望着杜荷的眼神,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明。 只是房遗爱在转头望向杜荷的时候,却没发现身前的淑儿歪着脑袋望着自己的思索目光。 倒是长孙涣,才收回来的目光,一会儿望望淑儿,一会儿看看房遗爱,古怪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戏虐的笑容。 “这不是怕大家活动之后再饿了,咱们回去去了趟东西嘛。”杜荷赶紧满脸堆笑的说道,接着眼睛一亮的望见了正歪头看房遗爱的淑儿,满脸笑容的来到淑儿身前,拿出一个大大的莲蓬递给淑儿说道,“公主,尝尝曲江里的莲蓬,很好吃的。” “我家少爷哪?”程昱撒了一圈,见地上躺的都是全是之前的那群混蛋,挨个上去给了一脚,这才看向站着的几人,确定没有看到自家少爷后,出声问道。 “去前头跟公主聊天去了。”长孙涣笑嘻嘻的指着两人跑走的方向,说道。 程昱这才发现,貌似清河公主也没再这儿,会意的点了点头,也没敢急着上前去寻人。 “跟公主聊天去了?”杜荷听到之后,惊奇的抬头求证的望向房遗爱。 遗爱点了点头,给与了肯定的答复。 “那小子想开了?决定吃软饭了?”杜荷站起身来,乐呵呵的说道。 “别说那么难听”房遗爱瞪了杜荷一眼说道。 “什么叫吃软饭?”正专心抠这着莲蓬上的莲子的淑儿,好奇的抬头问道,同时把小手里已经存着的四五颗莲子,扬起手来递到了房遗爱身前。 长孙涣调笑的望着房遗爱,满脸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杜荷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位公主,随即丢给房遗爱一个“你来搞定”眼神,慌忙的把视线转走了。程昱好笑的干咳两声,然后和薛礼一起抬头望着天上若有若无的一丝浮云,耳朵却机灵的支了起来。 房遗爱气苦的瞪了杜荷一眼,没理会长孙涣看戏的样子,蹲下身来,满脸微笑的对淑儿说道,“吃软饭就指,嗯,吃那种煮的很软的大米饭,这样不会硌牙就像淑儿,快开始换牙了吧。这个时候的牙齿本就容易松动,若是吃了硬的东西,这样牙齿掉了之后,一定会很痛,所以要吃软饭。” “这样啊。”淑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把房遗爱的话给记在了心里,换牙的时候一定要吃软饭。然后很是体贴的把手里的莲子,不容拒绝的,一个个的亲自塞进了房遗爱的嘴里。 看着房遗爱被淑儿塞满莲子的嘴,长孙涣和杜荷靠在一起,流里流气的吹起了口哨。 房遗爱宠溺的揉了揉淑儿的脑袋,夸奖了淑儿一句,这才起身,警告的瞪了长孙涣和杜荷一眼,然后胡乱嚼了两下,就咽下了嘴里的清苦的莲子,张口问向程昱事情的经过。 程昱赶紧大体交代了一遍,淑儿在一旁气愤的补充了两句。 房遗爱点了点头,示意程昱赶紧去把程怀亮和清河公主找来,大家串通一番口供,然后让梨花带雨的清河公主和淑儿两人,带着浑身是伤的程怀亮,并两个宫女和程昱,一起去彩霞亭找皇后哭述去了。 房遗爱、薛礼、长孙涣三人也在杜荷的帮助下,弄的浑身狼狈不堪。 当然地上躺着的几人已经被房遗爱把关节给安好了。 等到长孙皇后身边的太监,跟着之前的两个宫女,带着一种如狼似虎的侍卫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是:房遗爱和长孙涣几人身上虽然狼狈,可是却悠闲的坐在低声吃莲子。另一边却是更加狼狈的摇摇晃晃的站着,正呲牙咧嘴的叽里咕噜的用鸟语叫骂着,却没人敢上前拿房遗爱几人怎么样。 一看有人来,那个夜夜三郎的气焰顿时高涨,让自己的人赶紧扶着自己,来到皇后身边的罗公公面前,义正言辞的鸟语一番,又让身边的人嚣张的翻译了一番。 话语中大体的意思是,本王子是因为听说你们大唐芙蓉园每年八月的游园会,都是男女互相自由相看的机会,本王子只是在未知的情况下,看上了你们大唐的公主,却遭到你们大唐人的如此虐待,这就是你们大唐的泱泱大国风范?这就是你们大唐所谓的礼仪之邦? 且不说凭本王子的身份完全可以配的上你们的公主,就算是配不上,你大不了拒绝就是,本王子也不是刻意纠缠的人,为何偏要让一群粗鲁无礼的人,来殴打我们友邦求学之人?这件事儿,大唐的皇帝陛下,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想着清河公主的梨花带雨、合浦公主的泪流满面、程怀亮的浑身伤痕,还有两个宫女的狼狈样子。罗公公心下虽然不屑对方避重就轻的说法,可是面上还是的维持公式化的笑容,公事公办的说道,“王子不必着急,是非功过皇上和皇后自会公断,还请随咱家走一趟吧。” 说完,罗公公示意身后跟来的侍卫,有礼貌的压着夜夜三郎八人朝李世民所在的紫林阁走去。自己则满脸如沐春风的笑容,来到了房遗爱和长孙涣几人面前。 看到罗公公走过来,房遗爱几人也不敢怠慢,扔下手中空空如也的莲蓬,赶紧起身,恭敬的上前迎了两步,给罗公公见礼。 罗公公也不敢怠慢,毕竟里头有皇后最为宠爱的外甥,上前拱手说道,“几位公子,皇后娘娘这次可是动了真怒了。皇后娘娘也已经带着两位公主和程公子,先一步朝皇上所在的紫林阁去了。几位公子也随着咱家移步吧。” “有劳罗公公了。”长孙涣上前答话道。 说完几人就跟着罗公公朝紫林阁走去。 要说长孙皇后为什么大老远跑去紫林阁,而不是直接在彩霞亭审问。那是因为彩霞亭亭里亭外,除了来相看的各家夫人和少爷外,基本上全都是各家妙龄的小姐和皇家未出阁的公主。扶桑人既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言语侮辱皇家的公主,哪各家妙龄的小姐也未必不会被他们给惦记上,若是如此在惹出麻烦,不是贤惠的长孙皇后所乐见的,更是不会被各家的夫人和大人们所能容忍的 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众人才来到临近曲江江畔而建的三层的木石阁楼,让楼下守着的侍卫通传一声,没一会儿互看不顺眼的两帮人,便被李安阳亲自下来带到了二楼朝向曲江的宽广大厅里。 房遗爱打眼一瞧,淑儿正委屈的窝在李世民怀里,不停的哽咽着。长孙皇后坐在李世民旁边拉着清河公主的手,不停的温言细语的安慰着双唇紧咬,满脸梨花雨,我见犹怜的清河公主。 满脸彩色的程怀亮正恭敬的立在气呼呼的程咬金身旁,脸上已经抹了一层药膏了。 李世民并未抬眼多看一眼进来行礼的一众人,只是随意的摆手示意众人起来,听不出喜怒的说道,“说吧,怎么回事?”去仍旧低头安抚着自己怀里的淑儿。 跟先到的程怀亮交换了一下眼神,房遗爱和长孙涣等人明智的没有先开口。 而那个夜夜三郎,看到清河公主等人先行到了,心下有些着急,同时为了防止房遗爱等人抢在自己前头编排自己的不是,急忙赶着李世民的话音,仰着头,满脸分开的,叽里咕噜的用鸟语开始辩解了。 听到对方还是再用鸟语,房遗爱心下一怔,随即乐了,别管是急的还是这人本就自傲的没法,可是这个时候,欺负了皇家的公主,**,竟然还好死不死的用鸟语辩解,又不是不会汉话,这不是当着皇上的脸蔑视皇上的威严吗? 长孙涣和杜荷也是在一怔之后,全都用看死人般的眼光瞧着夜夜三郎几人。 这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蠢过了头,还是自大的没边了,连眼色都不会看,李世民阴沉的脸,还有长孙皇后明显越锁越紧的眉头,这几人,丫的,大睁俩眼竟然看不到。 本来看着自家姑娘没收到什么损伤,李世民打算发扬一下面子之上的该死的大国风范,想要申斥井野夜三郎等人几句也就罢了。可是,这井野夜三郎等人也太过嚣张了吧,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还理直气壮的指指点点,高昂着头用鸟语说着程怀亮、房遗爱和长孙涣等人的不是。 特别是在听的长孙皇后身边的罗一达罗公公小声的汇报后,李世民的散发出了阵阵的寒气,吓得他怀里哽噎的淑儿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在动弹分毫 眉毛一挑,李世民锐利的双眼,带着凝若实质的寒芒望向正慷慨激昂不断陈词的井野夜三郎,听不出喜怒的说道,“朕听不懂鸟语,说汉话” 心想,看来自己之前确实是太过抬举,也太过纵容了。总以为他们弹丸之地掀不起风浪,朕何等尊贵的公主,竟然被这样披着人皮的畜生给调戏现在一个小小的上不得台面的王子都敢调戏朕的公主,而且还调戏的如此的理直气壮,仿佛施舍于大唐一般,那么他们的国王也就未必没有轻视挑衅大唐之心怪不得东南沿海的海盗倭寇屡禁不止若是没有扶桑国的支持,海盗倭寇的人员又岂会杀之不禁看来是该好好的整顿一下水军了 只是一想到国库,李世民扭头望了眼房玄龄满是岁月刻痕的脸,还有那双鬓的白发,心下叹息一声,不知道国库何时能够真正的充盈起来啊 “该死的世家门阀”心下暗骂了一句,李世民面无表情的望着有些发愣的井野夜三郎,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井野夜三郎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风度翩翩,很有涵养的大唐皇帝陛下,为何会如此的爆出粗口? 其实发愣的有何止他一个,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李世民那句直白的“鸟语”给雷的里嫩外焦,朝堂上长长伴驾的各位大人,在一怔之后随即面色如常的互换了一下会意的眼神,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的看戏。 房遗爱等小的,则是满脸吃惊的望向了李世民,同时心下窃喜,嗯,看样子皇上很是不喜这个夜夜三郎的主,自己等人揍人的事儿,看来不会降下太多的雷霆了。 终于夜夜三郎身边有人发现了李世民越来越不好看的脸了,赶紧推了推愣神的夜夜三郎,让他赶紧用汉话陈词。 夜夜三郎随即反应过来,不得不中断之前的慷慨激昂,重新用汉话把事情朝着他们一边倒的陈述了一遍,不只是因为中间被李世民气场强大的打断了,还是不太习惯用汉话说这么的长篇大论,总之,夜夜三郎的话已经便的让人感觉索然无味了。 “先不说朕的公主已经指婚,”李世民在长孙涣上前申述后,缓缓的张口说道。 这话一出,清河公主、程怀亮还有房遗爱、长孙涣、杜荷几人,全都身子一震,惊讶的望向李世民。 见到李世民并不看自己,清河公主满眼焦急的望了眼程怀亮,跟忙跟身前的长孙皇后求助。 长孙皇后只是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安慰的拍了拍清河公主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程怀亮怔怔的望了眼清河公主,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眼神随即暗淡了下来,肩膀也垮了下来,伸手摸了一下怀里清河公主的那个残缺的树冠金簪,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哼没出息”程咬金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小声呵斥道,望向清河公主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怎么看这个儿媳妇怎么满意。既然自家二小子看上眼了,当爹的说什么也得帮儿子把媳妇抢到手更何况,看清河公主的样子,貌似对怀亮也有意思。 听了程咬金的低声呵斥,程怀亮原本有些暗淡的双眼顿时一亮,讨好的望向自己老爹。**,照老娘说,既然自己逃不了驸马的命,那自己还不得选个自己看的顺眼,看自己也顺眼的公主啊说什么自己也得把清河公主给抢到手这个媳妇自己要定了只要自己老爹帮忙出马,这事儿肯定能成 也不知道长孙皇后在和清河公主耳语什么,就见清河公主俏丽的脸庞上全是嫣红,满眼羞涩的瞄向了浑身是伤,却双眼精亮的望着自己的程怀亮,在目光相撞的一霎那,又赶紧娇羞的移开了。 “就算是朕的公主尚无人家指定,你若喜欢自该守礼的来朕前上书陈情,焉能做出如此不守礼仪的衣冠禽兽之为难道你们扶桑的礼仪道德都是如此教授的吗?”没理会下头几人的互动,李世民对井野夜三郎等人呵斥道,“窥一管而知全貌。看看你们这些扶桑俊杰的行为举止,就可以猜想你们扶桑的民风如何不堪” “皇帝陛下,您这话有些过了我扶桑人,遇见喜欢的女子,都是如此上前表达爱意的,请您尊重我们的传统。”夜夜三郎旁边的一个人,硬着头皮上前强辩道。 “那你们来我大唐游学,可曾尊重我大唐的风俗传统了?”一旁早就看几人不顺眼的魏征,捋着胡子,冷声说道。 看到身旁的人还要张嘴争辩,夜夜三郎赶紧拦住了,拱手上前说道,“还请皇帝陛下看在我们初到大唐的份上,原谅一二,我们在这里像公主殿下道歉了。”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唐人是打算不讲理的包庇大唐人了,自己等人也就没必要在硬碰硬了,大唐有句话不是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吗,还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说吗,今日之辱先行记下,摸清了大唐的底细之后,大不了以后回国,自己继位之后再举兵报复不迟 看到井野夜三郎竟然如此有眼色的遇难而弯,李世民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各位狐狸老大人更是在心底对扶桑人多了一丝的戒备。 “如此最好。”李世民面色不变的说道,“看在你们有伤在身的份上,先行退下吧,至于夜三郎所说的比试一事,等四日之后中秋佳节时,那时候你们的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再来紫林阁比试也不迟。” “小臣遵旨就是。”井野夜三郎拱手说道,顿了一下,再次问道,“但不知小臣是否可以见见,盛传已久的大唐年青俊杰,阎公高徒房遗爱房公子?也好让小臣心里提前有个准备。” 这话一出,在座的众人面上全都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不时的瞄瞄扶桑人,再瞄瞄房遗爱,感情打了一架,这扶桑人连和自己打架的人是谁都没搞清楚啊 轻咳两声,李世民嘴角噙着笑,望向房遗爱说道,“朕的安排没意见吧?没意见的话,就跟夜三郎正式打声招呼吧。” “是皇上。”房遗爱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阁下安好,在下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房遗爱,不好意思,让阁下失望了。”房遗爱满脸谦虚的立在井野夜三郎面前说道。 看着房遗爱上前来,井野夜三郎一群人面色很是多彩,最后全部定格成了吃惊和怀疑,不是说阎立本是个风度翩翩的斯文人吗?怎么交出打架打的这么彪悍的学生?好像刚才揍自己等人揍的最凶的一个就是他了吓得几人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两步。 井野夜三郎错愕的望着面前微笑的房遗爱,询问的望向李世民,说道,“皇上,他真的是房遗爱?” “阎卿所教的学生里,房姓学生确实就他一个,难不成你还知道别的房遗爱?”李世民淡淡的说道。 井野夜三郎被噎了一下,硬着头皮小心的跟房遗爱打招呼道,“在下井野夜三郎,见过房遗爱阁下。” “竟,夜夜三郎”房遗爱中间停顿了一下,遇带吃惊的说道,就好像感觉对方的名字拗口似得,然后热情的说道,“久仰久仰。呵呵。” 井野夜三郎等人虽然觉得房遗爱的语气有些怪,却也没听出什么来,更房遗爱点了点头,向李世民告辞。 他们没听出来,可不代表在场的大唐人没听出来,等到井野夜三郎等人走远之后,全场压抑的憋笑,终于赶在李世民第一个引爆的情况下,爆发了一阵畅快的大笑。 若不是顾忌到长孙皇后再此,怕是这笑非得持续个七八分钟 长孙皇后不满的睨了眼李世民,然后好笑的剜了眼始作俑者房遗爱,心下叹气,真不知道卢家姐姐怎么生出一个这么样的孩子来,既不同于房相的稳重,也不同于卢家姐姐的泼辣,长相也可以说是两人不好的集合点,脾气倒是跟卢家姐姐一样护短。 想着长孙皇后一脸浅笑的望着李世民怀里,正满眼崇拜的探着脑袋偷望向房遗爱的淑儿。 “怎赐给你的,南诏国进贡的树冠金簪那?”笑声停歇之后,李世民淡淡的瞄向长孙皇后身旁的清河公主,出声问道。 “父皇,那个……”清河公主几个激灵的站起身来,紧张的绞着手帕,不敢望向李世民,吱吱唔唔的说道。 第97章 准备开始 “嗯?”李世民面无表情的拉着长调嗯了一声。 听着李世民略带不悦的声音,吓得清河公主赶忙来到御前跪了下来,整个小脸都是惨白一片,吱吱唔唔的更加说不出话来。 心下懊恼,自己怎么就忘了那件发簪是父皇赐给的贡品了!若是别的东西还好,顶多父皇责骂自己几句,可是那件树冠金簪,那可是登记在册的贡物啊! “父皇。”淑儿可怜巴巴的扯着李世民的衣衫叫道,小脸写满了对清河公主的担心。 着清河公主跪在了下头,程怀亮和房遗爱几人都是一怔,大气不敢出的望向看不出喜怒的李世民。 房遗爱心下很是懊恼,怎么自己偏偏就把公主带的进贡之物给毁了那,还嘴损的让程怀亮拿去收着,这不是往油锅里推两人吗? 刚才李世民说清河公主已经指了人家了,这要是让那个人知道程怀亮藏了清河公主的东西,那公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就在房遗爱、长孙涣和杜荷三人不停的交换眼神,商量办法的时候,全都没注意长孙皇后望向李世民的嗔怪目光,还有除了几个品阶不高的年轻的坐立不安的官员外,其余的人全都是老神在在的看戏表情。 着清河公主一个劲的跪在那里,使劲绞着手里的帕子,身子有些吓得发抖。 程怀亮想也不想的就拿出了自己揣在怀里的树冠金簪,跪倒在清河公主的身旁,举着发簪,恭声说道,“皇上,公主的发簪打架的时候让咱们给弄坏了,本打算等修好后再还给公主。并不是公主随意弄没的。还请皇上不要责罚公主。” “之前不是说夜三郎等人没碰到公主吗?公主的发簪怎么会弄坏?”李世民安抚了一下怀里有些受惊的淑儿,使了个眼色让李安阳把程怀亮手里的发簪呈来,不悦的问道。 “那是,那是因为,因为……”程怀亮满头大汗的想着理由,却死活说不出来。 “那是因为孩儿不小心,受惊吓的时候被一旁的树枝把发簪给挂掉了,这才,这才……”清河公主赶忙接口道,心下也明白程怀亮肯定是不愿意把房遗爱给牵扯进来。 听了清河公主的话,程怀亮扭头冲清河公主感激的一笑,赶忙说道,“对对对,就是那样的,然后就被弄成了这样。” 房遗爱张了张嘴,想要前,却被一旁的长孙涣给拉住了,房遗爱不解的扭头望向长孙涣。 长孙涣朝房遗爱摇了摇头,抬了抬下巴,示意房遗爱看看周围各个大人的表情。 一群人竟然全都是看戏的表情,甚至有些人正不停的跟程咬金挤眉弄眼呢! 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房遗爱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望向了长孙涣。 长孙涣悄悄的指了指没注意自己几人的李世民,然后指了指跪在一起的程怀亮和清河公主两人,然后把两个手的食指并在了一起。 恍然的房遗爱,有些牙疼的看着正假装满脸认真的研究发簪损伤程度的李世民,看着李世民双眼噙着戏谑的笑容,正望着下头跪着的程怀亮和清河公主两人。 就连长孙皇后和另一边的程咬金也是满意的看着跪着的两人! “这人,想让两人凑在一起,直说就是,作用的着这么的恶趣味吗!”房遗爱撇嘴小声说道。 在回想之前,李世民用怪大叔的口气诱拐淑儿,想让她同意嫁给自己时的情形,再结合眼前的情形,房遗爱心下对于李世民的这个恶趣味,很是无语。 着头的缺失的金叶子,不像是被人踩掉或蹭掉的,反倒是让人给有心掰掉的。李世民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别有意味的别了程怀亮一眼,沉声说道,“就算是发簪坏了,也应该交由内廷整修,你小子收着它干嘛?不知道这是公主之物吗?难道就不怕有损公主清誉吗?” 清河公主吓得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了。 长孙皇后心疼的看了眼清河公主,别了眼李世民,轻咳一声,示意他有些过分了。 “我帮我未来老婆收着发簪,准备去修理,这有错吗?”程怀亮一副我豁出去了的样子,梗着脖子说道。 一句话,雷的众人差点儿没翻倒在地! 清河公主错愕的望着身旁的程怀亮。 房遗爱、长孙涣和杜荷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敢置信。 三人心下同骂:“这丫的,反应也忒快,胆子也忒大了!” 旁边的程咬金已经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了。 李世民被程怀亮的话给噎了一下,气乐的的说道,“什么未婚夫妻?朕什么时候把清河许给你了?” “清河公主要不是我未婚妻的话,我干嘛死老命的帮她打架啊!”程怀亮不怕死的说道,“刚才皇不是也当着那个什么夜夜三郎的面说了,公主已经指婚给我了吗?皇想抵赖?” 房遗爱、长孙涣和杜荷三人,无语的同时,捏把冷汗的同时,无不心下佩服这货,着脸皮,这强词夺理的水平!真是让人自叹弗如啊! “朕什么时候说清河公主指的人是你了?”李世民满头黑线的说道,心下暗骂这货怎么跟他爹一样的不怎么讲理?很是后悔,自己怎么生出把清河这丫头嫁给这货的念头的? “难不成还有别人敢垂涎我家公主?谁?是谁?皇您说出来!我要和他生死决斗!”程怀亮呼啦一下站起身来,满脸怒气的说道。 清河公主的小脸已经不再是惨白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殷红的飞霞!有点开心,还有点点的忐忑。 决斗?还生死决斗?房遗爱嘴角直抽抽的望着貌若斗鸡的程怀亮,看着他那彩色的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 “臣代小儿向皇和皇后娘娘求取清河公主,还请皇和皇后娘娘成全。”程咬金一撩袍子跪了下来,给了李世民一个台阶。 “程将军请起。”长孙皇后起身说道,走前来伸手拉起了清河公主的手,温声说道,“本宫看怀亮这孩子,是个靠谱的。更难得是他肯打心里护着清河,清河也看他顺眼。两人倒是难得的情投意合,皇不是?”说完,长孙皇后朝李世民嫣然的回头一笑。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过成亲的话,过几年再说,清河还小。”李世民点头说道,说完瞪了眼噎他话的程怀亮。 “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过皇!”程咬金给了傻笑的程怀亮一巴掌,笑着说道。 “谢皇赐婚。”程怀亮从善如流的说道。 清河公主已经满脸嫣红的躲进了长孙皇后的怀里,再也不肯抬头了。 “嘻嘻,父皇,父皇,刚才淑儿就看着清河姐姐和程怀亮在一起,嗯,有些像父皇和母后。”淑儿语气天真的说道。 这下就连正孙皇后的脸也浮现了飞霞。 在众人的一阵阵的恭贺声中,长孙皇后柔情似水的别了李世民一眼,赶忙带着清河公主逃也似的走了。 房遗爱和长孙涣几人,也赶紧扯着仍在云里雾里傻乐的程怀亮,赶忙找借口退出了紫林阁。 李世民眼见着房遗爱等人快转过二楼的楼梯时,对怀里有些不舍望着房遗爱几人背影的淑儿,低声说道,“想去玩就去,让房遗爱带着,父皇就不会担心了。” 淑儿眼睛顿时一亮,看李世民的神色不是作假,赶忙从李世民身滑下来,高声喊道,“大哥哥等等我!淑儿也跟你一起去玩。”边喊,便撩起裙摆,迈着小脚,欢快的朝楼梯口所在的房遗爱几人奔去。 听了淑儿的喊声,房遗爱正打算迈下楼梯的一只脚,差一点儿没踩空,害得整个人滚下去。 果然,随着淑儿的声音一处,跟着淑儿身影过来的还有各位大人恍然的戏虐目光。 对李世民得意的目光,房遗爱直恨得牙痒痒!却没办法发作,只能在长孙涣和杜荷两人的低声调笑中,静等着淑儿到来。 程怀亮那厮之所以破天荒的没有调笑房遗爱,盖因他自己到现在还没回神。 房遗爱本打算保持安全距离的带着淑儿走下楼梯,谁知淑儿跑近之后,直接支开双手飞扑来。 可恶的是,明明挡在路线的长孙涣,还很没义气的侧开身形,使得淑儿一路无阻的扑了来。 害怕淑儿真摔到,房遗爱只能叹息一声,伸手抱住了淑儿娇小的身子。头也不敢抬的,抱着淑儿一步俩台阶的往楼下跳去。 妈的,这下被李世民害惨了!哥两辈子的清誉啊! 房遗爱心下哀嚎着,抱着淑儿一直穿过游廊,脚下不停的跑出老远,这才喘着粗气的停了下来。 着前头的房遗爱终于停了下来,跟在后头的长孙涣、杜荷,还有已经回神的程怀亮,全都很没形象的扶着旁边雕刻的很好的石栏,大笑不止!引得周围的人很是侧目! 薛礼只是双眸含笑的看着抱着淑儿的房遗爱,并未笑出声来。 房遗爱本想放下淑儿,奈何淑儿倔强的搂着他的脖子,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房遗爱就抱着淑儿,在几乎笑瘫了的长孙涣、程怀亮和杜荷身,一人给了一脚。 “他就是房遗爱?”一位红杉短裙,穿着一双做工精美的红色马靴,微眯着凤眼,问向身边的侍女。 “是的小姐,奴婢打听过了,房遗爱素喜穿青衫,而且不喜欢戴纶巾。前头跟那位大人说话的**是他。而且他旁边跟着的是房崎无意,昨天奴婢才跟着阎小姐的婢女碧幂认识的。”侍女恶狠狠的望着房遗爱的背影,肯定的说道。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朝房遗爱靠了过来。 “小姐,房公子真在那儿。”碧幂陪着阎宛如从花墙后转过身来,望见正跟人说话的房遗爱,高兴的扯着阎宛如的衣袖蹦着说道,心下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不用再听小姐抱怨自己不当事儿了。 阎宛如面带飞霞的睨了碧幂一眼,强压下提着裙摆跑过去的冲动,快步朝房遗爱靠去。 “咦,小姐,”碧幂扯住了阎宛如的衣袖,奇怪的指着另一边朝房遗爱靠过去的红衣女子,奇怪的说道,“那不是侯家小姐吗?她不会也是来找房公子的?昨天晴岚还问过我房崎是谁,房公子长什么样那。小姐你说,侯家小姐不会是喜欢了房公子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没告诉我?”阎宛如怔了一下,埋怨的看着碧幂,眼含怒气的说道。 “我以为她只是好奇。”碧幂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哼!”阎宛如冷哼一声,没再答理让自己生气的碧幂,仰着头颅,风姿款款的朝房遗爱迈去。 就在阎宛如快要靠近房遗爱的时候,准备跟对面的侯家小姐打招呼的时候,却发现侯家小姐原本的笑脸突然隐去!手快的从身后取出一条长鞭,手腕一抖,长鞭如蛇,直扑房遗爱的脑袋! “小心!”阎宛如惊慌的叫了一声,不及多想,整个人扑了过来,挡在了房遗爱的身前! “少爷!”房崎也扑了过来。 其实对于两女的靠近房遗爱早就注意了,只不过以为两人是互相寻找对方的,所以并未在意,仍旧聆听着意外遇到的官仪的教诲。 谁知,右侧的红衣女子竟然突兀的亮出长鞭,而且目标指明了是自己! 来房遗爱可以顺利的避开这一鞭,却因为扑过来的房崎和阎宛如,房遗爱不得不稳住身形,一脚把房崎揣进了对面官仪的怀里,自己左手搂住了阎宛如的小蛮腰,抬起右臂格挡了对方的长鞭,使之不至于划伤阎宛如的脸。 “嘶!” 挨了一下,让房遗爱倒吸一口凉气,这鞭那是什么普通的长鞭!两米长的鞭身,竟然有一半都带有荆刺! 一鞭下去,房遗爱的右前臂出现了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来闭着眼睛害怕的等着鞭子落身的阎宛如,听到了鞭响,却没感到身痛,这才小心的张开眼睛,看到了眼前房遗爱敢要落下却的颤抖着流血的手臂! “侯栾沛!你干什么?”阎宛如怒视着再次挥鞭而来的红衣女子,被房遗爱揽着边闪,边喊道。 不是房遗爱不想放下怀里的阎宛如,而是他发现,只要他想放下,对方刁专的鞭子就会把目标指向阎宛如,让自己不得不救,以至于背又挨了两下! “侯栾沛?”房遗爱边躲,边奇怪的问向怀里的阎宛如。 “侯赞军的双生妹妹!”阎宛如快速的解释道,跟着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跟侯赞军有过节?” “我怎么不知道我跟侯赞军有过节?”房遗爱冤屈的说道,小心的盯着对方甩鞭的手腕。 凡是房遗爱躲过的花丛,早已经变得残乱一片,周围也因此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侯赞军!你在不让这疯婆子住手的话,我可要还击了!”无意中看到人群中围观的侯赞军,房遗爱高声喊道。 “有本事还击啊!”侯栾沛说道,手里的长鞭却是半分都为耽搁。 侯赞军看着场中的两人,不知是怎么想的,张了张嘴,并未出声。 见到自己哥哥并未出声阻拦自己,侯栾沛脸一喜,攻向房遗爱两人的鞭子又狠辣了三分! “操之!”看到侯赞军没有动静,反倒是侯栾沛的气焰又涨了不少,房遗爱心下怒火丛生,爆了句粗口。 准了房崎所在的方向,房遗爱右手扯住了侯栾沛的鞭尾,左手一使力,把怀里的阎宛如甩向了房崎,同时喊道,“接着!” 然后房遗爱忍着痛,右手一使力,把使劲挣着长鞭的侯栾沛拉向了自己,快走两步,毫不怜香惜玉的连同对方格挡的手臂一块,狠狠的踹向了对方柔软的腹部! “小妹!”看到自己妹妹竟然被房遗爱一脚踹飞,侯赞军才意思到房遗爱之前的话不只而已! 等侯赞军前接人的时候,侯栾沛已经被房遗爱揣进了花丛中,撞倒了花枝一片。 侯赞军赶过来的时候,房遗爱已经立在虾米样弓着身子的侯栾沛面前扬起了脚,很有在踢一脚的架子! “房兄留情!”侯赞军跪倒在地,挡在了侯栾沛身前,恳求的望着房遗爱。不是他不想跟房遗爱打,而是明白,自己要是真动手的话,怕是妹妹还得再挨几下! “麻烦贵兄妹给我个解释!”房遗爱收回了脚,松开了手里的鞭子,任由鲜血沿着手臂和手掌不停的低落,望着侯赞军,冷冷的说道。 来阎宛如是被房遗爱扔向房崎的,房崎也做好了接人的准备。 就在阎宛如身子快要落下来的时候,房崎却被挤进来的李泰给恶意的推到了一旁,而阎宛如的身子也巧合的砸在了李泰身。使得还没完全站稳得李泰被砸翻在地。 阎宛如旋转的身子,偏生是正面砸向李泰的,使得两人的双唇好死不死的磕在了一起!当场就疼得阎宛如的眼泪掉了下来,泪珠儿滴在了李泰的脸。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阎宛如和李泰两人扶了起来。 “小姐你的嘴里怎么全是血!嘴唇也肿了!”碧幂跑过来看着阎宛如疼哭的样子,小心的拿下阎宛如捂着嘴巴的手,惊讶的叫道。 来往地吐了一口血水,满脸怒火的准备教训人的李泰,在听到碧幂的叫声后,也不由的一怔,下意思的望向阎宛如肿胀的红唇,看着碧幂小声的抱怨着,仍旧细心的帮阎宛如擦着嘴角留下的血水。 李泰就感觉心下浮起的怒火,奇迹般的烟消云散了。人虽然仍旧走了过来,可是抬起的手去不是扇在阎宛如脸,而是轻柔的拂去了阎宛如脸的泪痕! 这是个什么情况!? 来跟在李泰身边的人,都还等着李泰发火,同情的望向阎宛如,可是看着李泰的动作,几人全都呆傻在了当地。 “回去用冰敷一下就没事了。”李泰望着阎宛如,声音放柔的说道,只是因为他的嘴唇也被砸肿的缘故,语调有些怪怪的。 阎宛如吃惊的望着李泰,怔了一下,赶紧躲到了碧幂的身后,只是探出头来朝李泰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双眼瞄到了李泰红肿的双唇,以及对方沾满血的牙齿,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低头躲在了碧幂身后,再也不肯露头。心下却把房遗爱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想到房遗爱,阎宛如赶紧扭头看了过去,还好,房遗爱还站着,趴下的是侯栾沛,心下放松的长长出了口气。 因为阎宛如是躲在碧幂的身后,李泰并未看到,否则,还不定如何发脾气那。 “二哥!” “大哥哥!” 来在一旁玩耍,看着人多挤进来的青娘和淑儿,还有李治三人,在看清场中受伤的房遗爱后,两个小姑娘带着哭腔的跑了过来,李治当然是紧随其后。 淑儿扫了眼场中的情形,二话不说的去就给了侯栾沛正反两巴掌。 被侯赞军扶坐起来的侯栾沛,正苍白着脸,恶狠狠的瞪着房遗爱,全然没防备淑儿,被淑儿打了个正着! 这边青娘还没安抚好,那边淑儿就护犊子的母兽般支开架子,准备再开工了。 房遗爱头大的蹲下身子,把淑儿拉了过来,说道,“淑儿别闹了。” “我已经让人去找太医了,应该一会就能来。”李治说道,心有余悸的望着房遗爱血淋淋的手臂。 “是他们欺负大哥哥,怎么能说淑儿胡闹!”淑儿气愤的瞪着侯家兄妹,气呼呼的说道,人还是顺从的站在了房遗爱身旁。 “我没事儿,养几天就好了。”房遗爱忍着痛说道。 “中秋节能好吗?”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官仪,皱着眉头前说道,睨向侯家兄妹的眼里满是不悦和厌恶。 “这个,”房遗爱望着自己不敢动弹的手,叹了口气说道,“我尽力。” “尽力?!这可是事关国体的事儿!”官仪怒声说道。不管什么原因,对于侯栾沛如此损伤房遗爱,官仪心下除了怒气,也就只剩下怒气了。若不是知道侯赞军并未与那些个扶桑人有过往来,官仪甚至都要怀疑侯家是否跟井野夜三郎早就串通一气了! 扶着侯栾沛起身的侯赞军此时也想起了中秋比试的事儿,面有些难堪。 吐槽两句:今天打开qq有人告诉我说,手机评论有人说我抄袭!妈的,咱比窦娥还冤!每天累心累力,耗尽心神的思考情节,思考下笔,还为此累的更新都不稳定!操之!咱的文要是抄袭的,你们在评论区吐个鸟!妈的,直接截图去点点投诉啊!也让咱看看咱到底哪段是抄袭的谁的!好长长见识! “前面怎么回事?”正带着人随意游览的李世民,看着不远处花墙附近围着的人群,奇怪的问道。 “要不,奴才过去看看?”李安阳躬身说道。 “尽力?这可是事关国体的事儿!”官仪的声音恰巧在此时传来。 “这是官仪官大人的声音。”褚遂良在一旁说道。 “哦,走过去看看,到底什么事儿能让自认风度过人的官仪怒成这样。”李世民感兴趣的说道,说完率先带头走了过去。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就换人?”房遗爱很是没有信心的提议道。 “换人?临场换人跟认输有什么分别!”官仪气愤难消的说道,虽然驳回的是房遗爱的话,可是责备的目光冲着的却是侯氏兄妹。 “怎么回事?”李世民进的圈来,皱着眉头望着房遗爱流血的手,压着怒气说道。 “参见皇。” 一群看热闹的人全都跪了下来,房遗爱和官仪也不敢怠慢,跟转身朝李世民跪了下来。 “都起来。”李世民说道。 “父皇,呜呜呜,”淑儿起身,哭着跑去了李世民身边,拉着李世民的手,指着侯赞军兄妹,气愤的说道,“他们欺负大哥哥!父皇你看,他们把大哥哥给打的!” “官仪,你说怎么回事?”李世民厉声问道,扫了眼战战兢兢的侯赞军兄妹,望了眼房遗爱背的两道伤痕,还有血淋淋,仍旧颤抖的手臂,同时示意李安阳去捡地明显是凶器的长鞭。 官仪前两步,把大体的情况,未经雕琢的讲了一遍。 “官爱卿说的可属实?”李世民面无表情的问向侯栾沛。 侯赞军慌忙扯了扯躲在自己身后不言语的妹妹,示意她出来回答皇的话。 “属实是属实。”侯栾沛鼓足了勇气,抬起略带苍白的脸,说道,“可是谁让他诓骗我哥哥去参加唠什子的水军来着!”说完仍不解气的狠狠瞪了房遗爱一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水军?”李世民奇怪的呢喃道。 “侯公子,在下何曾诓骗过你,让你入水军的?”房遗爱冷笑一声,问向侯赞军。 “小妹!”侯赞军情急的把侯栾沛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很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死要面子,最贱的跟妹妹说什么自己入水军是房遗爱骗的自己!更后悔房遗爱让自己拦着妹妹的时候,自己却因为私心想要让妹妹先行为自己出口恶气,放纵妹妹攻击房遗爱! “前几天房遗爱从太极殿回去之后,曾经在长街打过一顿侯赞军,然后侯赞军就决定加入江南水军。同时在场的尉迟将军的二公子也是回去思量了几天后,决定过了八月节,跟侯公子一起,同去江南水军效力,攻打海盗倭寇。而那一架之后,程将军迟迟未要到手的小马驹,也在打架的第二天,被尉迟二公子让人送到了房府了。”赵毅低声在李世民耳边解释着。 李世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李安阳正好呈来的长鞭。 着长鞭的荆刺,李世民的眉头皱了起来,旁边人暗自都抽了口凉气,总算是明白房遗爱身的伤口,为何看去会如此狰狞了! “参加水军的决定,自己下的。”侯赞军有些胆怯的低头说道,“小妹只是气不过我打架输给房公子,这才有了今日之事,还请皇饶恕小妹。”说完扯着倔强的侯栾沛,跪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臣参见皇。”黄太医被李治身边的小太监拉着跑了过来,赶忙给李世民行礼。 “正好,黄卿,先去看看房遗爱身的伤可有大碍?会不会影响三日后的比试?”李世民没有搭理侯氏兄妹,赶紧朝满头汗的黄太医吩咐道。 跟顾太医差不多年纪的黄太医,身形要比顾太医略显消瘦,穿着一件乌金色儒衫,一边擦汗,一边应是,转身朝房遗爱走来。 走前来,黄太医执起房遗爱受伤的手,然不住小声的在房遗爱耳边咕哝了一句,“你小子怎么又受伤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黄老以为我想啊!我都没搞明白那疯婆子般的女人,到底是为什么找我麻烦!”房遗爱翻着白眼,低头,委屈的小声说道。 黄太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认真的看一边房遗爱身的几处伤口,拱手对李世民说道,“回皇,房公子背的伤倒还不算打紧,手和手臂的伤也不算太过严重,只是……” “只是什么?”李世民问道,心下有些不好的感觉。 “因为伤口像是被荆刺扎的有些深,所以要想三日后执笔的话,总会有些影响。”黄太医实事求是的说道。 “二哥的手不会废掉?”青娘哭着问道。 “不会,令兄的手臂休养个十天半月,差不多也就恢复了。”黄太医对青娘说道。 “十天半月!黄花菜都凉了!”李世民黑着脸说道,手里的长鞭也被掷到侯氏兄妹面前,吓得两人打了个冷颤,脑袋低垂到了胸前。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帮他处理伤口!”李世民目光不善的扫了眼噤声的众人,对低眉垂首的黄太医吼道。 “能否容臣把房遗爱带走?今日臣沐休,所以未曾把药箱带在身旁。”黄太医小心的窥着李世民的脸色,开口说道。 “药箱来了!药箱来了!”有人骑快马过来,同时高声喊道。 不及停稳马,来人就快速的翻下马背,抱着药箱跪在了李世民身前,给李世民行礼。 “免礼!赶紧送过去!”李世民说道。 黄太医也不敢怠慢,往卷了卷衣袖,打开药箱,熟练的帮房遗爱处理身的伤口,没一会儿功夫,房遗爱身的伤都已经包扎好了。 房崎前小心的帮房遗爱穿已经破烂的衣衫。 “小女无知,还请皇恕罪。”被侯栾沛身边的侍女找来的侯君集,一撩衣袍,跪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看看你女儿的长鞭!这叫无知?”李世民扫了眼侯赞军和侯栾沛,对侯君集说道。 “皇恕罪,还请皇看在他们兄妹情深的份,宽恕一二,微臣感激不尽。”自己孩子使唤什么样的兵器,侯君集心下一清二楚,赶忙叩头求情道。 “房遗爱你怎么看?”李世民静静的望了眼跟随自己许久的侯君集,叹口气,问向房遗爱。 “皇,小子身体有所不适,还请皇准许小子回家休养。”房遗爱暗骂一声,假装身形一晃,半靠在房崎身,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 “滑头!”李世民望着房遗爱,心下暗骂一声,却又些无可奈何的望向了侯君集。 听了房遗爱的话,侯君集面的寒意一闪而过,望了眼李世民的眼神,然后朝跪在一旁的侯赞军使了个眼色。 接到侯君集的示意,侯赞军的脸色变幻了一下,还是扭转身形朝向房遗爱,恭声说道,“还请房兄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还请饶恕小妹。在下定当登门致歉。” “大哥!明明是他的错!”看到兄长如此低声下气,侯栾沛气愤的说道。 “闭嘴!”侯君集和侯赞军两父子同时呵斥道。 侯栾沛万分委屈的闭了嘴巴,眼带着雾气,仍旧恶狠狠的瞪着房遗爱。 “令妹口口声声指责在下诓骗侯兄,在下只想问一句,我何时诓骗过侯兄?还请侯兄明示。”房遗爱张开眼睛,说道。 “房兄并未诓骗过在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下自己的主意。”侯赞军说道。 “要不是你……”侯栾沛张口说道,话说到一半,却被侯赞军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是在下那天顾忌自己的面子,回家并未对小妹说实话,以至有今天误会,还请房兄见谅。”侯赞军深吸一口气,面色难看的说道。 “大哥!”侯栾沛扯着侯赞军的衣服,不满的叫道。 “和那天一样,在下仍旧认为入不入水军是侯兄自己的事情,与在下无关,什么誓言不誓言的,在下也没听过。只是,”房遗爱顿了一下说道,“侯兄自己的决定,最好还是跟家人说清楚,免得牵连无辜!” “皇,小子体力实在不济,还请恩准小子回家休养。”房遗爱扶着受伤的胳膊,转头,恳切的对李世民说道,语气中显然没了追究下去的意思。 “你先退下。”李世民开恩的说道。 房遗爱朝熟悉的人点了点头,转身打发青娘身边的清萝去跟房夫人打声招呼,自己带着不肯松开自己衣角的青娘,还有房崎,回转房府了。 “起来。”房遗爱走远后,李世民才对侯君集一家三口说道。 “皇,三日后的中秋比试,该当如何?”官仪扫了眼侯君集三人,拱手前问道。 “是啊,皇,井野夜三郎已经见过房遗爱了,怕是临时替换人的话……”旁边的褚遂良也是担忧的说道。 “先着太医院的人全力医治。”不满的瞪了眼侯栾沛,李世民叹口气说道,“顺便让阎卿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的话,呃,确实有点儿短。 月十五一早,用过早膳,房玄龄便让房崎收拾了房遗爱平日所用的画具,早早的带着房遗爱坐马车赶去了芙蓉园临江而建的紫林阁。 “好好留心一下,今天怕是要画这江面的风景了。”站在紫林阁旁边的游廊,房玄龄指着曲江的风景,猜测的说道。 遗爱揉着右手的手腕,活动着右手的手指,有些走神的望着江面。 “若是不行的话,”房玄龄叹口气的看着房遗爱仍旧包着的手,顿了一下说道,“撑不下来的话,直接认输就是,别勉强自己的伤。” “昨天的琴、棋、射、御、诗几项比试都已经赢了,原先预计让你去比试的法一场,本来想让官大人代你去的,却被人驳了回来,后来让国子监的杨晨了去,也算是打成了平手。你输一场的话,皇应该不会太过介意。”房玄龄看着房遗爱神思不属的样子,以为房遗爱担心会因伤输掉,忍不住劝慰道。 “杨晨?哪个杨晨?”房遗爱反应不过来的问道。 “就是之前跟你大哥和萧炫同班的那个,王佑军的一手咏鹅体学了五成的精髓,小小年纪倒也难得。”房玄龄赞赏的说。 “是他?”房遗爱脑海中浮现了杨晨,白衣飘然的样子。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遗爱的伤恢复的如何了?王老头说勉强可以提笔了。”孔颖达下了马车,看见紫林阁游廊房氏父子,提着长袍下摆,快步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见过孔先生。”房遗爱拱手行礼,说道。 在房玄龄和孔颖达见过礼之后,房遗爱活动着手腕,对孔颖达说道,“谢先生关心,手掌的问题不大,只是手臂怕是不敢坚持太久。” “真不知道这个侯君集是怎么教养子女的!竟然在这个时候添乱!亏得皇和皇后还有意想要让那丫头做太子妃那,就这德行,日后如何能够母仪天下!”孔颖达望着房遗爱受伤的手,满带担忧的说道。 “经过此事,怕是皇和皇后也要另作打算了。”房玄龄说道。 房遗爱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况且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他一个孩子多说什么。 “这场比试,你尽力就行,不必在意输赢。”孔颖达对房遗爱说道。 “换人之事被驳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孔先生不必在意,小子尽力就是了。”看着孔颖达有些为难的脸,房遗爱劝慰道。 “唉,你小子也是那天没揍他那顿,也就好了。”孔颖达叹口气说道,语气中只有惋惜,对房遗爱却没有半点的责备。 “孔兄觉得,就算是没有那一架,井野夜三郎就真的会同意换人?”房玄龄捋着胡子,望着江面,幽幽的说道。 孔颖达望了眼房玄龄,也顺着房玄龄的目光,望向江面迎风招展的清荷,缓缓的说道,“怕是,不会。” “就算是他想同意,只怕也会有人让他改变主意的。”房遗爱貌似无意的说道,“更何况,画作比试,本就是他因为某些原因,这才之明了让我场的。那某些原因,又岂会轻易放过让我出丑的机会。” “休得胡说!”房玄龄朝左右看了看,厉声对房遗爱呵斥道。 “嘿嘿,知道了遗爱混不在意的说道。 “有些话,心里清楚就是了,没必要宣之于口。这样做只会空招祸端!毕竟圣心对其多有宠眷。”孔颖达淳淳的教诲道。 “是先生,小子受教了。”房遗爱拱手说道。 “费心费力的教了你小子这么长时间,怎么在老夫面前还是不肯自称学生?你那声先生是叫着玩的?”孔颖达假装生气的说道。 “先生不觉得‘小子’二字,相比于‘学生’二字亲切多了吗?还是先生希望与小子之间只是拘泥于师生之礼?”房遗爱顺着孔颖达的意思转换了话题,笑嘻嘻的说道。 “瞧瞧你这油滑的儿子,完全比不遗直的稳重,倒是和你老小子年青时候的脾性有七分像。”孔颖达对房玄龄笑说道。 “我儿子焉有不像我之理。”房玄龄捋着胡子得意的说道。 房遗爱笑呵呵的在一旁,听着两人博古通今的笑谈。 左右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人员已经陆续的到齐了,紫林阁下站满了人,两人一堆,三人一伙的闲聊着,等着李世民的车驾。 “皇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唱,李世民的马车停在了众人的眼前。 就在众人迎着李世民走进紫林阁中的时候,跟在李世民身侧的太子李承乾冲房遗爱鼓励的点了点头,另一侧的李泰则是讥讽的瞥了眼房遗爱。 众人跟着李世民在二楼大厅落座,李安阳则快速的指挥着一众小太监,在靠近栏杆的地方摆好了两个张大桌子,全都铺了好的宣纸。 见房遗爱下巴努向了左边的长桌,房崎便麻利的把房遗爱惯用的几只画笔、方墨、石砚、镇纸,熟练的摆放在了左侧的长桌。 井野夜三郎瞄了眼房遗爱缠着白布的右手,眼里有着一丝胜利的微笑,很是大方的没有计较房遗爱率先选择桌子的事情,摆手让跟在他身边的人,把他的东西都放在了右侧的长桌。 “今日就画这曲江的风景就是,限时两个时辰。”李世民指着远处的水面说道。 “皇陛下,自古画不分家,况且小臣自入长安以来,就听说房公子不但是阎公高徒,家学也是渊源,更是写的一手好字。”井野夜三郎拱手说道,“昨天因故没能见到房公子的字,小臣甚是遗憾,不若今天就以这曲江中的朵朵荷花为题,作画的同时题诗写文,也好让小臣见识一番大唐俊杰的文才风流。不知陛下一下如何?” “当然若是陛下不同意的话,小臣也就只能遗憾了。”井野夜三郎倨傲的笑着说道。 “房遗爱多大,王子多大!”李承乾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王子竟然要与才脱稚子稚龄的房遗爱比试题诗写文,也太过了!” “天朝不是记载说,甘罗十二岁依然拜相,曹子建十岁都已成文。”井野夜三郎微笑着说道,“自小臣入唐来,时日虽然不多,可是所听所闻,无不是赞赏房公子少年聪慧,难不成房公子的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最后一句却是挤兑着房遗爱说的。 “更何况,小臣生于蛮荒,都不畏惧题诗写文。”井野夜三郎不待众人答话,自己接着说道,“难不成生于天朝国都,文采风流长安的房公子,会畏惧?还是各位,害怕他会输掉?” 李世民轻“嗯”一声,稳住了手握扶手就要起身的李承乾,然后瞄了眼低头不语,只是自顾自的活动着自己右手手腕和手指的房遗爱,面色如常的对井野夜三郎说道,“有比试,自然就会有输赢。况且,之前那么多场,我大唐俊杰都未尝过输的滋味,今天就算是尝尝鲜,那也是别有风味,不是吗?” “看来皇帝陛下对房公子很没信心啊。”井野夜三郎很是好心的朝房遗爱,解说道。 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 不只是李世民的脸给气黑了,就连周围各位大臣的脸也是异常难看。倒是跟来围观的各国学子,神色各异,却也不乏有人暗自举着大拇指,称赞井野夜三郎有胆色的。 “皇是怕,”房遗爱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怕阁下一众人基本从头输到尾,被到时候再没脸出来见人,这岂不是有损邦交?” “哦,看来房公子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了?”井野夜三郎眼里的精芒一闪而过,同样堆着笑脸说道。 “阁下只要不怕没脸出来见人,嗯,在下倒也不介意拼了手废,再为大唐赢一局。”房遗爱抬了抬受伤的手臂,微笑着说道,眼里却没有多少的笑意。 “房公子既然如此有信心,那咱们不如再加点赌注如何?”井野夜三郎说道。 “我讨厌赌博。”房遗爱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对这个提议很是不感兴趣。 “我听说房公子可是和突厥的努尔江王子赌过不止一局,怎么到了在下这儿,竟然如此的不给面子?”井野夜三郎说道。 “在下一直信奉,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房遗爱说道,“更何况努尔江王子已逝,在下也没了赌的兴致。” “所以,比试就是比试,阁下若是想赌,大可在在下面前认输,然后去找别人下赌就是。”房遗爱毫不留情的说道。 “你!”井野夜三郎眯着眼睛,望着眼前比自己小,却是油盐不进的房遗爱,心下很是窝火。 “没有别的事儿,阁下,咱们的比试是否可以准备开始了?”房遗爱很有风度的询问道。 “可以了。”井野夜三郎压下心中的怒气,强作平静的说道。 李世民满意的朝房遗爱点了点头,吩咐李安阳道,“置沙漏,计时。比试就此开始。” 第98章 比试 随着李世民说开始,李安阳摆放好沙漏。井野夜三郎带着自信的微笑朝房遗爱笑了笑,施施然的走到了自己的桌子面前,提笔望着微风吹拂的江面,看着轻舞的荷叶与荷花,还有摇头晃脑的莲蓬,构思着自己的画作。 房遗爱兴致不高的瞥了眼井野夜三郎,揉捏着自己的右侧手肘,活动着手指和手腕,低着头走到了自己选定的右侧桌子旁,同样静静的望着曲江江面。而思绪,却有些跑偏了。 已经快一个月都没收到付昌社的消息了,就连前天本是约定好的通消息的日子,都未曾得到只言片语!这种情况,自自己与付昌社暗中合作以来,从未曾发生过!之前就算是事情没有任何的进展,每个月的十二号,也总能在飘香酒馆的到付昌社的一个“安”字,而这次,却什么都没有! 一想到付昌社可能出事的情况,房遗爱的心就忍不住往下沉! 那群人几人能够避过皇的人,又如何不会觉察到付昌社等人的暗中探查? 可是,若是付昌社真的出事的话,房遗爱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找谁帮忙寻找冯铁匠和孙芸娘了! 房玄龄?嗬,房遗爱还真不敢多问。 先不说早前李世民就说过,这件事情交由他的人查访,房玄龄自是不敢为了自己,太过明显的调动人手查找,以免引起李世民的猜忌。 单就一个父亲来说,自己的儿子有情有义是好,可若是老在自己面前追问收养了自己三年的养父母的话,脾气再好,再大度的人,怕是也会有受不了的一天,心里也会存下疙瘩的。 房遗爱也知道,自己过分担心冯铁匠和孙芸娘,很是有些对不起疼爱自己的房玄龄和房夫人。自己的心里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不仅仅是因为在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冯氏夫妇救了自己一命,同时给了自己一个较为单纯温暖的家,更多的却是两人身寄托了自己对于前世父母的一份情! 前世的父母,为了自己兄弟两人,吃了太多的苦,也遭了太多的罪。父母虽然不说,可是农村的孩子因为环境的原因,大多都懂事早,自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又怎会不清楚? 偏偏自己该回报父母的时候,才不过刚刚起头,自己就乌龙的来到了大唐! 当初决定带伤离开房家,自己心底未尝就没有想要轻生,然后重回自己的世界,重新回家的想法! 若不是在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到了芸娘身跟母亲身极其酷似的味道的话,嗬嗬,怕是,怕是自己真的不会留存于大唐? 芸娘身的味道,让自己找到了留存于大唐的理由。随后与芸娘和冯铁匠两人的朝夕相处,更是抚平了自己初到大唐的恐慌心情,让自己渐渐的适应了这个落后,却不失繁华长安小巷的生活。也让自己成功的融入了大唐,成了地道的大唐人。 回想着大安坊的三年点滴生活,房遗爱望向江面的眼睛里,渐渐布满了蒙蒙水雾。 也不知道两人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身体是否康健?衣食是否饱暖?有没有受到苛待?可曾被人施了刑罚?等等。 唉,财帛动人心!事牵杨家不知是否存在的财宝,那些人是不可能不动用私刑逼问的! 房遗爱怅然的叹息了一声。 “房公子,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李安阳小心的前提示了一声。 “哦?呃,知道了。”房遗爱回过神来,吱了一声。 房遗爱回头望了眼大厅中间摆放的沙漏,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对了房玄龄担忧和关切的眼神。 房遗爱怔了一会神,这才记起这两天来,自己似乎忽视自己身边的这对父母! 房玄龄和房夫人不论如何,都是自己这具躯体的生身父母,或许在自己的心里,房玄龄是位谋智的长者多过是位父亲,可是房夫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却是实打实的母亲!暂时失去的自己或许无法立马找回,可是,断不能再让身边拥有的替自己伤神了!毕竟失而不得的痛与悔,自己真的不想再去尝试了! 想到这里,房遗爱快速的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回给房玄龄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对近旁的李安阳说道,“李公公,不知道是否可以给我来点西风烈?” “这?”李安阳迟疑了一下,怪异的望着房遗爱,说道,“这咱家得问过皇才行。” “有劳了。”房遗爱拱手说道。 “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打算借酒消愁了?”旁边的井野夜三郎耳尖的听到了房遗爱的话,一边蘸着墨汁,一边讥讽的说道。 “阁下若是真有自信,又何必这么的关注在下的行为?”房遗爱拦下满脸怒气的房崎,面色从容的说道,心下实在是懒得跟井野夜三郎多做理论,感觉跟他多说一句话,就是降低自己的格调和身份,与智商。 李世民听了李安阳的转述,想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房遗爱的要求。并让李安阳提醒一下房遗爱,让他别忘了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李安阳应下,便让小太监端着一壶酒和一个空酒杯,跟着来到了房遗爱身旁。 房遗爱碰都不碰酒杯,而是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李安阳瞄了眼李世民不是很好的面色,好心的前提点了一句,“房公子还是悠着点,作画要紧。” “李公公,好人做到底,直接让人取一个二斤的小坛子来,这点,”房遗爱摇晃着手里已经被喝了一般的酒,笑着说道,“还不够塞牙缝的。” “对了,顺便让人再搬张桌子来,重新铺三米的白宣,这些,不够用。”房遗爱没有理会李安阳有些为难的脸,赶在李安阳说话前,指着右边的桌说道。 “房公子打好腹稿了?”本来还有些忧心的李安阳,听到房遗爱后边的话,一怔,跟着一喜,略带激动的求证道。 井野夜三郎手里的笔一顿,怀疑的望向房遗爱。 “算是。”房遗爱说道。 “不过没酒的话,怕是一会儿有可能会再被憋回去,也不一定啊。”房遗爱倒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玩笑的说道。 “对了,井野阁下要不要来点儿?”房遗爱好心的问道。 “在下思如泉涌,不必借酒发疯。”井野夜三郎满带讥讽的说道。 房遗爱耸耸肩膀,没再理会井野夜三郎。 李世民牙疼的望了眼房遗爱,还是点头让李安阳照房遗爱说的办,只要最后能为大唐争光就行。虽然李世民心下觉得房遗爱的手可能会很不给力,还是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想让房遗爱赢过井野夜三郎,然后好好的打击一下扶桑人。 烈酒有一定的麻痹效果,李世民觉得房遗爱应该是,真的想要借助酒劲,使得自己不去注意手臂的伤痛!毕竟,无论是作画,还是法,都是将就手的力道的,若是力道不够,无论是字还是画,都体现不出意境和韵味来! 来这孩子真是拼了!唉!李世民看着房遗爱的样子,面色渐渐的柔和了下来,同时招过李安阳来,吩咐他“不必拘着房遗爱的酒。” 这个念头何止是李世民有,在场的各位大人,看着房遗爱狂饮的样子,心下无不浮现了这个念头!特别是想起房遗爱之前说的“即便是拼的手废,也不介意赢一局”! 房玄龄真的很希望房遗爱立马说声认输,哪怕之后迎来皇的雷霆之怒,自己也会拼了命的帮他兜着!又或者皇看在自己辛勤多年的份,可以出声中止这场比试! 可是看房遗爱的样子,以他对扶桑人那莫名刻骨的仇恨之意,让他像扶桑人认输,怕是堪比登天!房玄龄只能把希望放在李世民身。 只是,看李世民略松口气的样子,还有那果决的目光,心下明了,皇已经在大唐的颜面和遗爱的手臂中间,做出了最后决定了!房玄龄有些失望的靠在了椅背,使劲的抓住了椅子两侧的扶手。 旁边的孔颖达叹息一声,目光闪烁的望着拿着笔在纸来回比划,规划布局的房遗爱,安慰的拍了拍房玄龄肩旁,然后无声的对转过头的房玄龄说道,“回头让王菁华在多费些心思,说不定会没事儿。” 房玄龄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井野夜三郎收完画作的最后一笔,讥讽的瞄向房遗爱面前洁白的三米长卷,带着胜利微笑,放下手里的笔,一边吹着画的墨迹,一边构思该如何赋诗或者写文。 房遗爱用笔杆在纸大体的比划完,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这才吩咐房崎磨淡墨。 “少爷,墨磨好了。”房崎放下手里的方墨,对望着江面的房遗爱提醒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这才活动了一下胳膊,提笔蘸墨,娴熟的在面前的宣纸涂抹。 李安阳借着监工之便,凑前来一看,房遗爱的下笔并未遵循阎立本擅长的严谨工笔画风,而是别具一格的泼墨大写意!这让李安阳有些意外的同时,也多了份期待。 房遗爱放下手里的笔,把酒坛子里的最后一口酒灌进了口中,然后喷洒在了画作。 抹着嘴的酒渍,把空酒坛子塞进了房崎怀里,房遗爱自嘲的看着自己只是把“自李唐以来”改为了“入盛世以来”几个字,其余未做变动的《爱莲说》,轻轻的摇了摇头。 想当年,自己最恨的就剽窃和抄袭! 前世了二十几年的学,自己的东西因为被人剽窃和抄袭,又被人反过来诬告的经历,虽然不多,可也不算少。却不曾想,自己原来也有这么的一天。 不过就算周敦颐从坟墓里爬出来找自己算账,自己也不会后悔今天的这场抄袭!更何况,现在周敦颐在哪儿轮回着都还不知道那,只能在心里对他说声对不起了。 至于法所用的字体,并不是平日里常用的行楷,行楷写时对于力道要求相对严格,房遗爱现在的手臂,能在作画完毕,在写下二十几个字就不错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房遗爱选择了自己以前只是在心情不好得时候,大多用来发泄心情才练习的草。功底虽然比不自己的行楷来的到家,却还是能够拿的出手的,同时轻重缓急的写完之后,对自己手臂的负担也不是太大。 就在房遗爱完工之后,揉着有些颤抖的手臂时,旁边井野夜三郎也收笔了。 “皇,小臣已经完工,还请皇和各位大人指点一二。”井野夜三郎扫了房遗爱一眼,放下手里的笔,很是自信的朝李世民说道。 “安阳,把夜三郎的画作呈来,让在座的各位都鉴赏鉴赏。”李世民看不出喜怒的说道,眼睛却瞄向了房遗爱。 没办法不看向房遗爱啊,谁让他喷完酒之后,就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作品,还很是不满的摇着头。 一幅作品,连创作者都不满意的话,又如何能够让别人满意? 不过望着房遗爱有些颤抖的右手,各人责备的话语却是说不出口的,自能在心里暗道一声可惜的同时,把侯家父子兄妹三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若不是他们闹那一出,昨天的法比试就不会是打平了,而今天的画作比试就算不赢,也未必像现在这样极有可能会输掉! 不论众人心里如何想,面仍旧带着平和的笑容,认真的点评着井野夜三郎的诗画。 “房公子,你的是否完工了?皇还等着那。”把井野夜三郎的作品脱手交给皇之后,李安阳在接收了李世民的眼神示意后,赶忙来都有些走神的房遗爱身边,小声的提醒道。 房遗爱回神,顺着李安阳示意的方向,望了眼李世民催促的眼神,又扫了眼还剩四分之一的沙漏,心下猛翻白眼,非议道,“至于这么着急吗?两个时辰的时限,不是还差着半个时辰了吗?没必要连完工的时间都跟人挣?真是的!” 非议归非议,房遗爱还是态度好的说道,“已经好了,有劳公公了。” “赶紧的,呈给皇去!小心着点儿。”房遗爱的松口,李安阳提着的心放了下去,赶紧急声吩咐立在一旁的小太监,让三四个人来,小心的拿着房遗爱的作品,送到了李世民的面前。 着房遗爱的作品紧跟而来,李世民的心情略好了一点,心想,即便是因故赢不了比试,最起码在用时不输对方,这也算是个安慰。 只是,当小太监把房遗爱的画作呈到李世民面前时,李世民只觉得眼前一亮,跟着爽朗的笑了起来,朗声吩咐道,“把画架在大厅中间,对了,把夜三郎的画作也架在旁边,朕与各位大人一起比照着鉴赏。” 完,李世民心情大好的从御座起身,跟着举画的太监来到了大厅的中央。 见到李世民的表现,本来感觉今天这场比试可能会输,皇也会因此心情不好的人,全都是一怔,跟着带着好奇与期待离开了座位。 房玄龄有些担心的望了眼房遗爱,吩咐了身边的跟着的人,赶紧去找太医,自己也跟着众人离座,不过并未围过去看画,而是奔着房遗爱走来的。 “感觉怎么样?”房玄龄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语气问向房遗爱,伸手执起了房遗爱的仍旧发抖的右手,撸起了房遗爱的衣袖,看着因为伤口再次迸裂,而渗红的白布,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说道,“这会儿王太医应该也到芙蓉园了,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再忍一会儿。” “爹,我没事。”房遗爱拙劣的安慰道。 “没事?那疯女人的荆鞭根本就是事先浸了红花和蛰虫煮的盐水!少爷的伤口怎么能好?”房崎望着房遗爱手臂的血红,愤愤不平的说道。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房遗爱头大的喝止了房崎的话。 “即便皇面前不方便说,为何不告诉为父?”房玄龄皱眉的面色一沉,问道。 “侯君集是皇的心腹,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房遗爱收回自己的手,放下衣袖,不以为意的说道,“难不成,爹还要为了小孩子打架的事儿,在朝堂逆着皇的心意,跟侯君集做对不成?”“小孩子打架”几个字,房遗爱咬的很重。 “小孩子打架?”房玄龄的双眼微眯,面无表情请的说道,“真的只是小孩子打架吗?” “侯君集若如此辩解,皇自然会信,爹又何必再劳神于此事?”房遗爱说道,“倒不如用那份精力,好好指点一下孩儿的画作,也好让孩儿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说着,房遗爱便使左手,拉着房玄龄的胳膊朝人堆里挤去。 房玄龄明白房遗爱的意思,也没再多说什么,赶忙护在房遗爱身前,唯恐别人再碰到房遗爱受伤的手臂。 到房氏父子进来,大家倒是很配合的让开了一条道,顺利的放两人到了两幅画作前。 李世民看见房玄龄和房遗爱进来,赶忙虚扶起了房玄龄,乐呵呵的说道,“房卿,看看你家小二的画和字,没想到这小子的草也是写的可以啊。哈哈哈。” “皇过誉了。”房玄龄心下虽然奇怪,满确实如常的说道。 “过誉不过誉,爱卿看过便知。”说着,李世民拉着房玄龄的手,来到了画作前。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李世民念着房遗爱抄袭的《爱莲说》,对房玄龄说道,“这两句倒是写出了莲荷的清雅风姿,配着清淡写意的画风,倒是贴切的很啊!整体看来,这莲荷,也配得花中君子之称。” “房小二的字,虽然也含着文中的洒脱之意,功底还是稍显稚嫩,比不你原先惯用的字体,不过也算是不错了。”李世民满意的对房遗爱说道,“更难得的是,你小小年纪竟能对君子二字有如此理解,倒也没有枉费虞老和孔学士几人的教诲。” “谢皇谬赞,一切全是几位先生教导之功,小子不敢妄领。”房遗爱垂首,谦虚的说道。 “灼灼荷花亭出水,一茎孤绿影分红,馨香凌乱舞衣风,盼君怜爱晓鸾梦。”孔颖达捋着胡子,摇头晃脑的吟诵着井野夜三郎的诗,走了过来,拱手说道,“皇,井野夜三郎的这首诗也算的是不错了,将水中的荷花比作期盼垂怜的女子,刻画也算是贴切。” “不过和遗爱的相比,井野夜三郎的稍显小气和俗气,却是没有遗爱的画作来的清雅脱俗。”孔颖达说道。 “却有同感。”李世民点头说道。 “井野阁下所画盛开的荷花,花瓣的着色过于妖艳了,而且笔墨也有些浓了。不如房遗爱这半开的淡粉色花苞,陪着这略淡的墨迹,淡雅中透着一股向的生机。更能让人眼前一亮。”阎立本中肯的评说道。 “不错,而且井野阁下的字体,昨天也说过,有些傲了,与诗画之意有些不符。不若房遗爱的清雅与洒脱配合的贴切。”褚遂良也认真的评说道。 “房遗爱最后的那口酒,倒也有着画龙点睛的作用,使得酒的浓烈之味消散之后,画多出了一股别样的清香来。”官仪倒是一点也不嫌弃的,把鼻子凑到了房遗爱的画,细细的闻了一下,说道。 世民将信将疑的把鼻子凑了去,仔细的嗅了一下,点头赞赏道,“不错,不错。” “夜三郎,这场比试,你输的可还心服?”李世民朝井野夜三郎问道。 其实在听到李世民看见房遗爱作品的笑声之后,井野夜三郎心下就有不好的预感,后来更是在两幅画比对在一起的时候,见到房遗爱作品全貌的瞬间,井野夜三郎心里就明白自己输了,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同时也庆幸,幸亏之前房遗爱并未答应跟自己下赌,不然怕是自己输的更惨! 不过瞄到房遗爱不敢动弹的右手,井野夜三郎顿觉浑身舒爽,毕竟自己只是输了一场比试,房遗爱却有可能搭了他的右手,算下来,还是自己赚了。 听到李世民的问话,井野夜三郎没有任何心里负担的,爽快承认了自己输了比试。 他的爽快,惹来的众人怪异的目光,和心下的猜疑,大家很是搞不明白,昨天还斤斤计较死不认输的井野夜三郎,今天怎么认输这么的爽快? 房遗爱退出紫林阁之后,看着自己吊在胸前的右手,想了想还是只打发了房崎去跟房夫人报平安去了,自己则跟焦急的等在紫林阁楼下的长孙涣、杜荷和陆毅三人一起,边聊边朝桂花林里溜达去。 四人快到桂花林的时候,就见房崎带着房遗直和萧婷婷,旁边还有阎宛如,快步的迎了上来。 “手还好吧?听房崎说,你比试赢了?”房遗直看了眼房遗爱吊在身前的手,略带疑『惑』的问道。 “侥幸罢了。”房遗爱微微一笑,说道。 “手怎么样?可让太医看过了?”萧婷婷指着房遗爱身前的手,关切的问道。 “王太医刚看过,还需要好好养养就是了。”房遗爱说道,“倒是劳嫂嫂费心了。” 萧婷婷倒是大方的应下了房遗爱的称呼,只是摆手说这是应该的。 “你,”阎宛如小心的看着房遗爱的手臂,上前半步,抬眼看了下房遗爱的脸庞,不想对上了房遗爱的目光,赶忙低下头躲开了,小声的问道,“你的手,真的会没事吗?” “没事,不会影响一些日常的生活的。”房遗爱答道,有些奇怪看向阎宛如,不明白一直债主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阎宛如,今天怎么竟是这样一副低眉垂首的样子?遂询问的看向跟她同来的萧婷婷。 而萧婷婷也正奇怪的望着阎宛如,不明白这丫头怎会这般的表现? “那也就是说有影响了?”听了房遗爱的话,阎宛如猛地抬起头来,满脸自责的说道,“都怪我!那天要不是我碍手碍脚的,说不定你也就不会受伤了?” 房遗爱这才记起,那天要不是她没头没脑的跑过来,自己还真会受伤。不过转念一想,人家跑过来,本意也是为了救自己。当下说道,“那天我走的急,没来的及谢过阎姑娘,还望阎姑娘不要见怪。” “你!”阎宛如又是急又是气的望着房遗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萧婷婷看了看房遗爱,有看了看阎宛如,一脸恍然的,低头轻笑起来。 房遗直注意到萧婷婷的异样,凑上前去询问。 就在房遗爱满头水雾的看着阎宛如,房遗直和萧婷婷两人交头接耳说悄悄话的时候,一个让房遗爱讨厌的声音传了过来。 “阎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房遗爱欺负你!”李泰望见阎宛如的身影,眼睛一亮,远远的就喊道。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人了?”房遗爱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李泰没头没脑的话,更是来气,特别是一想到之前在紫林阁时,李泰轻蔑和幸灾乐祸的眼神,房遗爱的火气就直接压抑不住的蹦了出来。 房遗爱真的很想问问李泰,自己上辈子,哦不,应该是上上辈子,到底怎么着他了,到底是抢了他老婆了?还是抢了他心上人了?还是强抢了他姑娘?怎么老是跟自己过不去?历史上不是说这小子后来和房遗爱的关系不错嘛?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全变样了呢? “遗爱!”房遗直上前半步,来到房遗爱身旁,低声的喝止道,“怎可对王爷不敬?” 听了房遗直的话,房遗爱心下猛翻白眼,心想: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李泰小胖子撞在一起肯定会擦出火花来,即便自己对他尊敬,以那小子小心眼的样子,也的配得上啊!没得到时候,自己的热脸蛋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回头还得挨驴踢!我吃饱了撑的啊!这便宜大哥也太迂腐了吧!没见老爹都对小胖子“净”而远之,爱搭不理的吗? 想归想,房遗爱却没说出口,说了,过后还不定怎么挨房遗直的说教那。当下只是朝李泰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房遗直和萧婷婷,认真的跟李泰见了礼,至于长孙涣几人,则是随意的拱了拱手,便算完事儿。 “王爷,”阎宛如朝李泰蹲福了一下,忍不住想要替房遗爱辩解,只是一看见李泰越来越近的脸庞,就想起那天被房遗爱甩出去之后,自己砸在李泰身上的尴尬情形,脸上顿时浮现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心下又是羞愤又是气恼的,扭头恶狠狠的瞪了无聊望天的房遗爱一眼,张开的嘴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免礼。”李泰态度和善的说道,同时朝阎宛如虚扶了一下。 看着阎宛如因为自己的到来,脸上浮起的一层红晕,李泰的心里乐开了花。看着阎宛如流转的眼波躲开了自己的视线,转而恶狠狠的瞪了眼房遗爱,那眼中的责备和不满显而易见,李泰更是心花怒放。 “你随阎侍郎学画,可以称得上是阎侍郎的门下弟子,阎姑娘自然也算的上是你的师姐,你惹阎姑娘生气,与目无尊长有何分别?”李泰理直气壮的责问道。 “首先,她不是阎师所出的女儿;再则,她也没有拜在阎师门下;三则,我惹不惹她生气,好像只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吧?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房遗爱一根根的伸着手指头,说道。 “不平之事,自有主持公平之人来管!本王就是看不惯你欺负阎姑娘这位弱女子!”李泰冷冷的望着房遗爱,仰着下巴说道。 “噗!”长孙涣乐了,貌似不解的问道,“看来王爷是自认为是可以主持公平之人了?” “那是自然。”李泰自信满满的说道,一点也不脸红。 “哦,哎,我记得前几天是谁家养的狗,没拴紧,结果跑了出来,还咬伤了一个过路的卖炭老翁?”长孙涣满脸认真的问道,“不知道这事儿,王爷知道否?” “你!”李泰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冷冷的望向长孙涣。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事儿了,听人说,好像那家的主人说,说,说什么来着?”房遗爱很是配合的接上了长孙涣的话头,无视了李泰的样子。 李泰身后跟来的小太监,恶狠狠的瞪了眼长孙涣和房遗爱两人,畏惧的瞄了眼李泰的脸色,不着痕迹的朝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和李泰之间的距离。 “好像是说,那位老翁让一只母狗勾引了他家的狗,还让人对老翁拳打脚踢,打了个半死,可怜老人家上了年纪啊。”长孙涣轻轻的摇头,满是同情的叹息道。 “有人不是说,他家的狗是蹲着撒尿的吗?下面根本就没见蛋吗?怎么就被母狗引出来了?”房遗爱满脸求知的望着长孙涣,不解的问道。 “还狗那,那条街上从头到尾就他家一家有狗,街面上连一只游荡的野狗都没有!”长孙涣讽刺的说道,“有知道老翁底细的人说,那老翁家连只老鼠都不肯去光顾,又怎么养得起狗?” “王爷要不去主持一下公平?想来以您的王爷之尊,那家的主人肯定不敢把您怎么着的?”房遗爱很是好心的朝李泰建议道。 “哼!不劳你费心!”李泰黑着脸说道,说完甩袖子走了。 “王爷,您怎么不主持公平了啊?”房遗爱望着李泰的后背,大声的喊道。 第99章 被推 因为房遗爱自己的医术,是得到太医院众人肯定的,所以对于房遗爱自称右臂可能不能再正常书写一事,其他人等也只是在心下暗道一声可惜,却没人想过要求太医院求证。 当然,即便是去求证,以太医院同声同气的惯例来说,得到的答案也只会和房遗爱说出去的相差无几罢了。 房遗爱正为付昌社没消息的事情闹心那,所以也借着此事,在过完中秋节,就跟虞世南、孔颖达几人请了长假,又跟房玄龄和房夫人说想去城郊附近散散心去。 房夫人担心房遗爱心情不好,再加上不放心房遗爱在城郊游历,只同意让房遗爱去房家城外的庄子上小住。房玄龄和房夫人的意见保持一致,同时还让房逸和房轩两人跟在房遗爱身边,以防万一。 自己出城本是为了方便打探付昌社的消息,若是让房逸和房轩两人跟着,自己干点什么事儿还不得都给老爹知道!所以房遗爱极力推托,只同意带着房崎、菱悦,外加一个房府食客薛礼罢了。 房崎是房遗爱的心腹小厮,凡是房遗爱不让说的,这小子自是一个字也不往外蹦,从他嘴里根本就得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菱悦这丫头,名义上是房遗爱的贴身侍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总是躲着房遗爱,即便是与房遗爱在一起,也有股淡淡的戒备。若是遇到房遗爱和房崎都在跟前的话,菱悦铁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躲开!更别说让她留意房遗爱的动向了!对此,房夫人表示很无语。 至于最后一个薛礼吧,虽然比不上房崎,可是在他心里,房遗爱绝对是排在前边的!鉴于他在杜家的行为,房玄龄和房夫人也把他从可问询的人员名单中给剔除了。 根据以上三人的表现,房夫人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房遗爱只带这三人!房玄龄也是很坚定的站在了房夫人这边。 无奈之下,双方相互妥协的结果就是,房夫人把兰儿给派了过来,掌管房遗爱在庄子上的饮食起居,顺便教导菱悦如何服侍少爷。 还好不是把莲儿塞了过来,这让房遗爱多少松了口气。 看到房遗爱失意出京,去庄子上小住。原本还对房遗爱手臂上的伤有所怀疑的人,心底的那丝怀疑,也随着房遗爱的出京,而消散殆尽了。 表现最为明显的就是魏王李泰。一直与房遗爱不对付的李泰,虽然亲耳听到房遗爱说过手可能会留下麻烦,原本心下不信,在看到经过不少人劝解之后,房遗爱仍旧郁郁寡欢,以至闷闷不乐的离了长安城,独自去了房府郊外的庄子上之后,李泰的心情立马大好。肆无忌惮的畅笑之后,李泰立马吩咐府里的人,晚上大摆筵席,大宴宾客。 对于李泰的表现,除了第二日早朝的时候,魏征看不过眼,上奏弹劾指责了一番,其余言官,全都碍于李泰是皇上和皇后手心里的宠子,只做未闻。 对于房遗爱避走郊外的行为,蜀王李恪只是顿了一下,摇头叹息了一声“可惜了”。在得知李泰的举动后,李恪俊美的脸上只是嘲讽的一下,轻哼一声,未予置评。 在听闻了房遗爱的事情之后,太子李承乾执着手里的笔,静默的立在书案前,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满脸惋惜的长长吐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笔,这才吩咐李清送给房遗爱一份不轻不重的礼物,以示安慰。对于李泰的行为,李承乾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言语。 至于与房遗爱手臂上的伤有所牵连的侯家。 侯君集听闻之后,举着茶盏的手只是极为短暂的顿了一下,就顺势送到了唇前,吹了口上头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水,面色如常的放下手里的茶盏,这才对侯栾沛吩咐道,“好生跟太子解释一下,若是太子未留芥蒂的话,此事就暂时揭过。”然后又吩咐侯赞军如常的准备行李。 侯栾沛乖巧的应下了侯君集的吩咐,待侯君集出去之后,侯栾沛眼里才散过一丝凶芒,面色不悦的冷哼一声。 侯赞军的目光复杂的闪烁了几下,并未注意对面侯栾沛的神色。 由于时下正是农忙,倒也没有多少人太过理会房遗爱的到来,房遗爱也乐的清静。 前来送房遗爱的房慎,在交代了庄子上的人好生伺候,并仔细房遗爱的安全之后,有询问和安排了一下庄子上的事情,与房遗爱在庄子上同住了三天之后,才回返了长安城。 本来房夫人让兰儿来,一是为了确保房遗爱的衣食;二是为了小心注意房遗爱这边的情况,不至于这边有什么事情,房夫人那边一无所知;再有也就是为了在次调教一下菱悦。 对此房遗爱倒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在房慎启程回长安的第二天开始,房遗爱就觉得兰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特别是见到自己领着房崎在庄子上散步闲聊的时候,那眼神不停的在自己和房崎身上来回扫描,然后满脸为难,欲言又止的瞅自己几眼,可是等她发现自己不解的望向她时,又像是受了多大的惊吓一般,慌张的闪躲了。同时也不敢与房遗爱单独相处了 房遗爱就有些搞不懂了,兰儿和菱悦两人,到底是谁在调教谁啊? 不过,兰儿如此的表现,倒是让房遗爱很是欣喜,方便了他带着房崎,或者让房崎自己出去打探消息。 只是,在房遗爱在庄子上住了不过五六天的时间,杜荷就带着杜淳和几件衣服,骑马来到了房家的庄子上。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房遗爱坐在土堆上的一棵大杨树下,望向下马过来的杜荷,关切的问道。 看着杜荷闷头坐在自己身旁,浑身散发着“别招惹我”的气息,房遗爱不由的询问向跟杜荷一起过来的杜淳。 杜淳凑上前来,在房遗爱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看了眼坐在地上拿着树枝猛戳地面的杜荷,求房遗爱多劝慰两句之后,就乖乖的去旁边空地上去找正在比划的房崎和薛礼去了。 听了杜淳的话,房遗爱脸上也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朝杜淳点了点头,坐在了杜荷旁边,安慰的拍了拍杜荷的肩膀。 “我是不是很没用?”杜荷自嘲的说道。 “我不是也躲出来了吗?”房遗爱轻声说道。 “不一样,你是因为手臂上的伤,这才离开长安城的,而我……”杜荷情绪不高的说道,使劲的戳着眼前的地面,像是在发泄。 “这有何区别?还不是一样的躲?”房遗爱说道。“再说了,杀个犯人人有什么好看的,即便是在京城我也不会去的。” “那人都要被处决了,我仍旧没有勇气面对,近日来又常有那人留下的梦魇了。”杜荷颓然的说道。 “你有不是三岁的孩子,怕他作甚!”房遗爱说道,“更何况,在你的梦里,你就是老大,天皇老子进了你的梦里,还不是由着你小子想虐就虐的?为何在梦里都要再让自己一遍遍的受罪?” “梦里我是老大?”杜荷奇怪的望了过来,不解的问道。 “你以为我的梦魇是如何治好的,”房遗爱白了杜荷一眼,说道,“就是我养母一遍遍的告诉我,说我不怕,谁敢欺负我,在我打得过他之前,就先在梦里虐一边他,这样才不会留下梦魇。” “这,这也可以?”杜荷怀疑的说道。 “当然。”房遗爱说道,很是慎重加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我试试。”杜荷不敢确定的说道。 “你应该不只是为这事儿来的吧?”房遗爱心下送了口气,问道。 “怀亮打算过段日子就进宫当侍卫,实际上是为了在宫中能多看眼清河公主。”杜荷有些羡慕的说道。 “皇上和皇后会同意?“有程将军出面求情,又有程夫人一个劲的去宫里找皇后娘娘聊天,不答应也不行啊。”杜荷忍俊不禁的说道。 “还真是老程家的风格!”房遗爱感叹了一句。 “陆义也决定跟怀玉一起进军营了,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杜荷说道。 提到陆义,房遗爱也只能是叹息一声,因着付昌社这么长时间没往飘香酒馆传递消息,陆义的心情跟自己一样,也是乱糟糟的,最后他决定进军营,在军中某个一官半职,同时带出一些自己的人手,日后说不定有用。看着陆义坚决的目光,房遗爱想要阻拦的话语,终是说不出口。这也是他急着离开长安打探消息的原因之一! “就连涣涣,也在好好的习武看兵书,打算过个两年,就去跟怀玉和陆义两人汇合。”杜荷说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对于长孙涣的决定,也不感觉奇怪。因为之前就有人说长孙涣长相跟他爷爷有八分像,这也是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都很是宠溺他的一个原因所在,所以两人对于长孙涣偏爱习武,到没有多大的排斥,就更不用说本身武艺就不错的长孙夫人了。而且,长孙涣的武艺基本上大都习自长孙夫人。 “都有着落了,可是我那?”杜荷茫然的望着前方田地里不停劳作的百姓,迷茫的说道。 杜荷的梦魇之证,借着暗示和催眠疗法,让房遗爱治好了大概。 至于杜荷未来的打算,因为房遗爱发现,相比于读书习武,或者做个无所事事的纨绔混混,杜荷似乎更喜欢经商。看看几人联合开的客栈和车马行,在自己提出大体的计划之后,真正的详细执行起来,里头有建设性的提议,除了聘请来的几个掌柜的意外,基本上都是杜荷的手笔。 这也是为什么几人暗地里闲聊戏称的时候,有时候常称杜荷为送财童子了。 只是,大唐商人地位极低,也就只比贱奴好上那么半分而已,众人心下也只是可惜了杜荷的天分,却无人敢建议杜荷去明目张胆的经商。 至于暗地里经商,那也要看杜如晦的态度才能决定。不过杜构和房遗直一样,都是临考在即,说什么杜如晦也不会让自己家里沾上商贾的标签,以防影响长子的前程。 再加上杜荷年纪还小,杜如晦还是想要杜荷在科举上努把力,即便在科举上功不成名不就,好歹混个生徒,也不至于掉了身价,给杜构日后的前程上抹黑。 而这些,杜荷心里也明白,也是因此才更感纠结。 房遗爱寻思良久,这才劝说道,“我也知道你喜欢经商,只是现下的情况不许吧了。” 杜荷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垂头不语。 “你看啊,虽然商人轻贱的道理是古来传下来的,可是规矩传下来伊始,不也是人定下来的吗?”房遗爱循序善诱的说道。 杜荷不解的望向房遗爱。 “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由人来改变的,不是?”房遗爱说道,“你想过没有,之前之所以不做改变,是因为那些人不会经商,不知道经商的好处。” “若是你能好好读书,将来达到一定地位的话,拥有了话语权,也就是改变规矩的权力的话,直接提高商人的地位也未为不可,要是真能改变的话,到时候经不经商,还不任你自由?”房遗爱给杜荷画了一个好大的饼啊。 “改变规矩?提高商人地位?自由经商?”杜荷消化着房遗爱话中的意思,小声的呢喃着。 “是啊,规矩可立,自然就可以改。只要你有能力,为何不能让规矩随你而定啊?”房遗爱继续说道。 “可立可改?”杜荷怔怔的想着。 “真的可以吗?”良久之后,杜荷有些心动,揣揣的问道。 “为何不可?”房遗爱说道,“有些事情不怕你做,可是却怕你连想都不敢想!” “再说了,你心中既有梦想,可若是畏惧这畏惧那,连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的话,梦也只能是空梦,根本就没有实现的机会!”房遗爱说道,“若是你尽心的努力试了,即便不能实现,你心里也不会有遗憾,最起码你已经进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不是吗?” “也是!”杜荷思索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斗志昂扬的说道,“我一定要努力试一下,争取可以以杜家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经商!” 看着杜荷的样子,房遗爱长出了口气。 纠结的心结即解,心情大好的杜荷,哥俩好的拍着房遗爱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你小子很有心得嘛。怪不得你小子老窝在太医院,死活都不肯好好读书那,即便是奉了圣旨也是阴奉阳违。以后咱们哥俩可就是一个阵营的啦,你为了你的医学奋斗,我为经商奋斗!互相提携啊!” 心思既定,只在房家庄子上住了三天的杜荷,便火急火燎的赶在金岳川行刑前回京了,说是要彻底消除心中的梦魇,好专心的努力为了自己伟大的经商事业而奋斗! 杜荷回长安,正好也赶上侯赞军和尉迟宝林出京赶往江南,房遗爱就推杜荷给两人带去了自己奉送的程仪。顺带还有一些给虞世南、孔颖达等人,还有房玄龄夫『妇』和相熟的各府的问安帖子,当然,书帖是由房崎和杜荷两人代写的。 书帖倒也没什么,给尉迟宝林送程仪,杜荷倒也可以理解,可是侯赞军的话,杜荷很是不解。 房遗爱只说两人是一起出京的,只送给尉迟宝林的话,会让侯赞军面上难看,又不能不送给尉迟宝林,到还不如大方的连侯赞军一起送了,也方便日后相见。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冤仇。 杜荷点了点头便依了房遗爱,也给两人分别准备了东西。 尉迟宝林和侯赞军接了程仪之后,拐道儿来了房家庄子一趟,感谢、慰问加道别了几句之后,就一路绝尘而去。 至于各处回来的帖子,大都是劝慰房遗爱不要灰心,慢慢调养手臂总会调养好的。又或者劝他好好读书,右手虽然受伤,可左手依然可以练字,只要勤奋努力的话,左手一样可以不输于右手。其中劝房遗爱练习左手字的,以上官仪为最。 鉴于房遗爱受伤当天,他也在场,却没能及时阻止,心里老大的过意不去,是以劝房遗爱练习左手字最勤。甚至书信中还说,他小时候也右手也受过伤,很久不能执笔,他也是练了左手字,等左手字练好了,右手也就差不多好了。强烈建议房遗爱也试一试,说不定和他一样,左手字练好了,一高兴,连带的右臂也就好了。 对于上官仪的这个说辞,房遗爱虽然觉得好笑,可是对于字里行间的关切之意,房遗爱还是感激于心的,倒也不忍让上官仪和虞世南、孔颖达几人太过失望,也不想让房玄龄和房夫人过分担心,也就顺势开始练习左手字了。 只是在庄子上住了这么许久,对于付昌社的消息却是半分都为打探到,这让房遗爱心里很是焦急,想要离开去洛阳附近看看吧,无奈庄子上的人盯的紧,根本就没法悄悄的离开,去也只能坐等了。 就在杜荷回京的第五天,也就是金岳川行刑的第二天晚上。 这天晚上,见房遗爱最近一直休息不好的样子,兰儿和菱悦商量着给房遗爱熬了碗安神汤,因着人说酸枣仁安神的功效好,所以安神汤基本上快变成了酸枣仁粥了! 房遗爱看着面前的一碗酸枣仁,在兰儿和菱悦两人坚持的目光下,和房崎的劝慰下,一比三,处于绝对的弱势,只得喝了汤,顺便吃了半碗酸枣仁,兰儿三人这才罢休。 说来不知是安神汤大煮酸枣仁的功效好,还是最近房遗爱一直没怎么休息好,所以累极了,当天早早的就躺床上睡觉去了。 “少爷,少爷,快醒醒!”房崎使劲敲打着房遗爱的房门,焦急的喊叫道,“少爷快起来,有衙门里的人来庄子上搜查了,说是有劫法场的反贼跑了进来。少爷快醒醒!” 房遗爱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才想起身,就感觉脖子上有点凉凉的,耳边就传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别动!” “你是官兵要找的人?”房遗爱一激灵,睡意全消,低声问道,鼻子里却有一股属于少女的清香钻了进来,那香气也是冷冷清清的。 “张嘴。”女子清冷的声音在房遗爱耳边响起,女子口中的气息也吹拂在了房遗爱的脖颈上。 因为房遗爱反应慢了一点,女子手中的利刃就往房遗爱脖子里使劲压了下来,似在告诉房遗爱,若不遵从,她到也不介意取他的性命! 人为刀徂我为鱼肉,房遗爱没得选择,乖乖的张开了嘴巴。 一个药丸在丢进房遗爱嘴里的同时,女子的声音再次在房遗爱耳边响了起来,“这是散魂丹,若无解药,三日后你就会魂飞魄散!乖乖的出去把外头的官兵打发掉,保我无虐,我安全之后,自会给你解药。若是耍花招的话,哼,我也不介意多个陪葬。” “少爷,少爷,你醒了没?”房崎在外头使劲的敲着房门,不停的喊着。 “少爷还没醒吗?外头的官兵可是等的有些个不耐烦了?”房家庄子上的老管家的声音,也在外头响起。 “我再叫叫,梁老爹,你先去外头顶着,告诉他们说少爷这就过来。”房崎对老管家说道。 “唉,兰儿姐姐和菱悦到底给少爷熬的什么安神汤?这效果也太好了吧。”待老管家的脚步走了之后,房崎在外头嘟囔着。 “少爷!少爷!你醒了没?你要是再不吱声的话,我可要撞门了?少爷?”房崎在外头扯着嗓子喊道。 “回他的话,别让他撞门!”女子的声音,有些急切的在房遗爱耳边响起。 房遗爱为难的指了指对方压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示意自己没法出声。 “说吧!”女子压在房遗爱脖子上的利刃,稍稍拿开了一些,冷声吩咐道。 “醒了!你先去前头看看,我马上出去!”房遗爱出声对外头的房崎吩咐道。 听到了房遗爱的声音,房崎心下送了口气,彻底找到了主心骨,应了声,轻快的朝前头去了。 房遗爱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颈前的利刃,示意女子拿开,自己才好起身。 “最好别刷花样!”女子冷冷的声音,随着利刃的离开,同时响起。 “放心,我还不想太早找阎王爷喝茶聊天。”房遗爱说着,起身披了件衣服,就朝门外走去。 关好房门,房遗爱就把压在舌下的药丸吐了出来,别在了里衣衣服边边的缝隙里,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施施然的朝前头客厅走了过来。 本来以官府的习惯,若是里头住的只是一些寻常看庄子的人,他们自会不客气的闯进去搜查,虽然碍于房玄龄的面子不会破坏什么,但也不会给梁老爹等人好脸色看。 在梁老爹等人报出房遗爱仍在庄子上休养之后,来势汹汹的人马这才止住了硬闯的势头,规矩的跟着梁老爹进了前院的客厅。 先不说房遗爱早前的救驾之功,就是和努尔江的两场比试,还有不久前和井野夜三郎的比试,都是为大唐和皇上挣足了面子,一直简在帝心,更是皇上开口,让虞世南、孔颖达、阎立本几人好生教导,以备未来新帝的肱骨,更何况房遗爱背后还有绝对力挺他的秦琼和程咬金在。所以对于这位敢揍皇上宠子而无事的,声名赫赫的房家二公子,此次所来的官兵头领也是有所耳闻,自是不敢冲撞。 对于房遗爱衣衫不整,睡眼朦胧的形象,官兵头领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头,双眼却是紧盯着房遗爱捂着嘴打哈欠的右手,像是在琢磨房遗爱因公受伤的右臂,到底是不是真的废了? 不过看房遗爱神情低落的样子,来人到是感觉传闻很有可能是真的。即便传闻是真的,房遗爱就算因此失了仕途,但也不是他可以轻慢的了的。 当下官兵头领说明了来意,请房遗爱让庄子上的人都出来配合搜查。 “劫法场?”房遗爱吃惊的说道,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那金岳川,也就是昨天午时要处死的那些刺客,可曾有人逃脱?”房遗爱急忙的问道。 “回房公子,”来人虽然奇怪房遗爱的异样神情,却还是好心的回答了,“刺客并无逃脱,全都按时处死了。就连前来劫法场的反贼,也被拿下了大半,只有三人成功逃脱,在下正是奉命追缉的。”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房遗爱松口气的说道,满脸的解脱。 “哦,你们要搜查是吧。赶紧的查吧,没有反贼,我也好安心睡觉了。”房遗爱随即说道,跟着吩咐梁老爹说道,“梁管家,吩咐庄子上的人,都先起来吧,好好配合各位官差搜查,以确保庄子上的安全!” 梁老爹应是,带着官兵拿着火把到处搜查去了。 房遗爱则直接引着官兵首领,一路闲聊,去了自己暂住的小院。 半路跟过来的兰儿和菱悦,在房遗爱的吩咐下,点亮了屋里的蜡烛,以方便来人搜查。 或者是因为房遗爱极为配合的良好态度,又或者是房遗爱的身份使然,对方并未让人大事搜查,只是带着两个亲兵,细心的大体查看一番,敲了敲柜子,看了眼房遗爱才起身不久的床铺,扫了眼梁上,瞧了瞧床榻之下,并无发下,这才重新客气的回了前厅。 没多久跟着梁老爹四处搜查的人也都回来了,连个反贼的影子都没见到! 客气的送走了搜查的官兵,叮嘱庄子上巡夜的人都小心警醒些,吩咐其余的人赶紧回去休息,房遗爱自己也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吹熄了所有的蜡烛之后,房遗爱站在床前,轻轻的敲了两下床榻,低声说道,“都走了,出来吧。” “哼!”一声清冷的哼声传来,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娇小的黑影就立在了房遗爱旁边,同时那把锋利的匕首,再次架在了房遗爱的脖颈上。 “你竟然带他们来这里!我看你的小命是不打算要了!”女子清冷的低声中,压抑着一股怒火和杀气。 说话的同时,房遗爱已经被女子按倒在了床上,腹部被女子的膝盖毫不客气的顶着,右手也被女子的左手按在了头上。 “我若不主动带他们来,等到他们自己强行搜查的时候,还会像刚才那样搜的如此马虎吗?”房遗爱小心的低声反问到。 对于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房遗爱很是郁闷。两辈子,自己与三位娘亲之外的女人在房间独处,竟然是自己被女人推倒!呃,虽然事出有因,房遗爱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是解子想了一下,确实找不到反驳房遗爱的话,便收回了匕首,松开了房遗爱,立在床前,从怀里掏出了一粒梧桐子大的丸药,丢在了房遗爱的床上,转身就走。 “你现在就出去,不怕外头的官兵在附近盯梢吗?”房遗爱坐起身来,看着女子往外间去的身影,低声说道。 只是房遗爱的话一说完,女子的身影又晃到了房遗爱身前,匕首再次关顾了房遗爱的脖颈。 “你向他们告发我了?”女子带着杀意的说道,匕首已经在房遗爱的脖颈上印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若告发的话,你刚才就被搜出来抓走了!何必麻烦的等到你出来。”房遗爱的心提留了起来,小声的辩解道。 “难道为了骗解药,你不会如此做?”女子一点也不相信的说道。 “草!我也是想要解药的话,让他们把你抓住,不是一样可以从你身上搜出解『药』?”房遗爱低声反驳道。 “我身上的药,没有十种也得有八种,你未必分辨的出哪个是解子冷冷的说道。 对于再次被女子推倒在床,房遗爱表示很无语,有些不满的说道,“我或许不认识,难道满京城的大夫都不认识?更何况还有太医院的太医们?给出价钱,总能求人请的动吧?” 女子冷哼一声,再次松开了房遗爱,转身坐在了屋里的桌子前,决定赶在黎明前的黑暗时分,再离开,也许会更安全些。 房遗爱摸着脖子,从床上再次坐起身来,瞪了眼接连两次推倒自己的娇俏身影。 因为是月初的新月牙,光线本就不亮,再加上这两天阴天,无力更是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房遗爱也只是无力的瞪了眼女子模糊的背影罢了。 感觉对方并不会再怎么着自己,房遗爱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一点,从床上『摸』索到了那颗解药,然后和衣躺在了床上,闻了一下手里药丸的气味,舔了舔药丸的味道,咬下一小块嚼着吃了,便把剩下的部分药丸放在了自己床头上,盖上被子假寐去了。 这边刚朝里翻了个身,那边就听到一声怪异的“咕噜噜”的声音,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什么声音?”房遗爱转过身来,小声的问道。 “闭嘴!”女子清冷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恼羞的怒喝道。 女子的话音未落,怪异的“咕噜噜”声又接连响了起来。 房遗爱听到声音来源的方向,一怔,随即说道,“饿了?桌子上的点心都是干净的,我备着当夜宵的,你随便吃就是。” 女子似挣扎了两下,还是决定安抚不停抗议的肚子,犹犹豫豫的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怎么样?我家的点心,味道还不错吧?”房遗爱支着脑袋问道。 女子只是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这四种点心,无论是蝶酥、脆果,还是绿豆糕、枣泥饼,味道都不比老字号留香斋的差,我家做点心的厨娘可是跟他们的师傅学的噢。”房遗爱很是自豪的说道。 “蝶酥稍显咸了,枣泥饼又有些甜过头了,微微有些发苦。脆果的味道倒还可以,绿豆糕的味道最像。”女子细细的体味着四种点心的问道,略带感慨的品评道。 “你也吃过留香斋的点心?”房遗爱一副仿佛找到知音的感觉,盘腿坐在床上说道,“我比较喜欢他们家的绿豆糕,清淡爽口,甜儿不腻,最可贵的是四季都有,不必眼巴巴的等着应季。” “是啊,外皮酥脆,而且还是入口就化。”女子声音有些柔软的说道。 “金岳川是你什么人?”房遗爱顺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你认识我爹?”女子顺嘴说道,随即反应了过来,冷冷的瞧向房遗爱,寒声说道,“你诈我!” 虽然看不清女子的神情,房遗爱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下感叹,没想到金岳川这种人,竟然能让他女儿感冒如此之险,为了他而来京城劫法场!面上却小心的说道,“你爹处决的告示,早就贴了出来,我虽然少出家门,可是村里老人的闲聊还是听说了一些。” “刚才的官兵也说了这次是来搜查劫法场的漏网之人,所以你多少跟那些人会有些关联。”房遗爱说道,“而金岳川好像是那些人的头,我也只不过是顺嘴问了声罢了。没想到,你还真……” “你就不怕被官兵抓住杀头吗?”见女子没再答话,房遗爱有些好奇的继续问道。 “不劳你费心!”女子冷声说道,“你最好忘了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否则,哼!”说完,女子头也不回的从外间的后窗,翻窗走了。 房遗爱拿起自己放在床头的半个药丸,若不是真实的感觉到手里『药』丸的存在,房遗爱还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金岳川的女儿。”房遗爱揉搓着手里的半个药丸,同时也取出了自己放在里衣边缝里的另外一枚药丸,低声的说道,想了老半天,还是决定任其自生自灭吧,没必要把金岳川的恶行加诸在他女儿的身上。 被抓是她的命,逃脱是她的幸,还是顺其自然,自己没必要再推波助澜了,不然,今晚的事情,到时候要是真认真的追究起来,怕是自己也要解释不清了。 第100章 云逝洛阳山飘渺 女子走后,房遗爱一直翻腾到天明也未曾睡着,看着外头天蒙蒙亮了,房遗爱也就起身了。 不过起身的时候在床上无意中摸到了一个小铜铃铛,想来应该是那个女子的吧。看了一眼,房遗爱就把它塞到了腰间挂着的香囊里了。 等房遗爱晨练完,基本上大家也都起床了。 吃过早饭,房遗爱拿出分别装有毒药和解药的两个瓷瓶,并着自己左手写的几份奇烂无比的问安帖子,一起交给薛礼,让他骑快马送往长安,并嘱托他一定要亲手把两个瓷瓶交到王太医手中。 练了一上午的左手字,吃过午饭之后,房遗爱便带着房崎习惯性的在附近的乡间小道上散步。 就在房遗爱和房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土堆上闲聊的时候,滴滴嗒嗒的,一辆简朴的马车从远而近的驶来,驾车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 等马车行到土堆下的时候,老汉“吁”的一声,勒住了马缰,坐在车辕上冲房遗爱主仆喊道,“两位小哥,不知能否讨碗水喝?” 房遗爱很是奇怪,前边不远处就是庄子,房屋瓦舍的已经近在眼前了,这老汉为何还要跟自己两人讨水喝? “老伯,前边再走几步就是庄子了,那里的水足,您去那儿吧。咱们身上也没带多少水。”房崎站在土堆上,指着前头的房舍,好心的对老汉说道。 “我这马车是赶时间的,不进庄子,两位哥儿就好心的给老汉一口水吧。”说着,老汉下了车辕,立在地上,不停的冲两人拱手道。 从浅浅的车痕上可以看出,这辆马车应该是空车,空马车赶时间?房遗爱表示很是怀疑。 不过在老汉下车之后,房遗爱便发现了车辕上,之前被老者衣服挡着的自己车行的标识,再加上看老人的眼睛也不像是坏人,房遗爱就在房崎为难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那老伯就先将就着喝点吧。”房崎说道,同时抬步朝老汉走去,边走边解下了腰间的竹筒。 “怎敢劳烦小哥下来啊。”老汉满脸堆笑的说道,快步的走了上来,满嘴的感恩戴德。 竹筒里的清水,是兰儿为了防备房遗爱在外边散步的时候口渴,这才备下的。 老汉接过房崎手里的竹筒,顺势坐在了房遗爱不远处,边喝水便闲聊开了。 说什么自己曾见过一个长着绿豆眼,奇丑无比的妇人,长得丑不说,还偏生是个长舌头的主,老是东家长李家短的搬弄是非,后来终于惹祸,得罪了附近的崔家大户,现在被她老公一怒之下给卖到了江南去了。 房遗爱只是淡淡的笑着,眼神探究的打量着老汉。 房崎倒是跟着附和了两声,说那长舌妇活该,谁娶了这样的媳妇还不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老汉也点头说是。话说完了,一竹筒不多的水也喝完了,老汉一抹嘴巴,笑着道谢,把手里的竹筒递了过来。 不过,不是递给他眼前的房崎,而是双手递到了房遗爱面前。 房遗爱倒也没说什么,双手接过了竹筒,同时也接过了对方暗中递过来的一个纸团。 房遗爱被纸团不着痕迹的塞进了自己的袖筒里,把竹筒仍旧交给房崎,和善的跟老汉告别,目送老汉的驾车远去。 “明明是我递给他的东西,干嘛非得费事儿的递给少爷。”房崎小声的咕哝着。 “走吧,回去。”房遗爱没理会房崎的咕哝,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轻快,好似最近压在心间的阴云突然迎风飘散了般,拍拍屁股上的泥,转身朝庄子走去。 就在快要进庄子的时候,房遗爱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少爷可是昨晚上凉着了?”房崎关心的问道。 不待房遗爱答话,路两边信堆的草垛和秸秆垛子后边和里边,突兀的出现几个蒙面人,二话不说的就朝房遗爱和房崎两人砍来! “赶紧去叫人!”房遗爱喊着,抓起房崎的腰带,举着房崎朝右侧的小路上扔去! “少爷!”房崎被房遗爱当成沙包般扔出去二十多米远,含泪的喊了一声,望眼在六个大汉中间左突右藏的房遗爱,头也不回的往庄子前头的谷场跑去,庄子上的人这个时候基本上都在谷场上打谷子。 “跑了一个!”有个蒙面人望了房崎,说道。 “不用追了,目标是这个。”另外一个人说道。 房遗爱借着自己熟悉林子,借着树木的遮挡,努力的躲避着几人锋利的刀芒,饶是如此,还是挨了好几下,好在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点皮肤而已。 “兰儿姐姐,我二哥人那?”青娘从被清萝抱下马车后,左右瞧了瞧,没见到房遗爱的身影,不满的问向门口迎接她的兰儿。 “二少爷去庄子后头的林子里散步了,也快回来了。”兰儿笑着说道。 “我去林子里找二哥。”青娘说着,提着裙摆就沿着跑,不过跑了两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路。 “我带小姐去。”一同回来的薛礼说道。 “房逸、房轩两位大哥,你们也跟去吧,听昨天搜查的官兵说,庄子附近可能有反贼,少爷还是不听劝,只带着房崎就出去了。你们也去看看吧,别真有什么的。”兰儿赶忙对跟车来的房逸和房轩说道。 清萝是青娘的丫鬟,自然也跟去了。想了想,兰儿把菱悦也打发着,一起跟了过去。 只是一行人刚从庄子后头的路上拐过来,就听见打斗的声音,薛礼和房逸房轩不由的心下一咯噔,嘱咐清萝和菱悦赶紧带小姐回去! 薛礼三人则飞快的朝着打斗的方向赶了过来。 清萝和菱悦也眼尖的看见了不远处的林子里,已经躺了一个人了!吓得两女花颜失色,赶忙捂住了青娘的双眼,哆嗦着身子架着青娘又退回了庄子。 “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清萝和菱悦两人,架着不明所以的青娘,边跑边喊。 由于房家的房子,位于庄子的偏后方,所以两女的喊叫声,没一会兰儿就听到了。带着庄子上的人全都呼啦啦的出来了,焦急的问道,“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庄子后头杀人了!”菱悦带着哭腔说道,身子仍在不停的颤抖。 “庄子后头?二少爷可有事儿?”兰儿握着菱悦的胳膊问道。 “兰儿姑娘,还是先叫人去喊人吧,咱们拿着家伙去庄子后头看看,说不定人多能把坏人吓走。”管着厨房的一个壮年媳妇说道。 “对,先叫人去。”兰儿回过神来,赶忙吩咐道,“吴家嫂子,赶紧让大伙那家伙去庄子后头看看,菱悦,跑快去谷场叫人!清萝,在家看好小姐!” 等兰儿带着一群妇孺赶过来的时候,房崎也带着谷场上的一群壮汉,拿着家伙什的赶了过来,一群汉子边跑过来,还一边的大吼。 也亏的那群汉子远远的就拿着家伙什的开始吼,吓得剩下的五人手下有些慌乱,这才又被房遗爱几人留下一个,其余的人阴狠的瞪了眼左手拿匕首的房遗爱,这才吹着口哨,唤来了远处藏着的马匹,上马逃了。 马鞍还是以前的垫布,不是鞍形,也没有脚蹬。可是,翻飞的马蹄上,赫然有才新鲜出炉不久的马蹄铁! 马上三件套,是随驾狩猎回来,房遗爱痊愈入学之后,在长孙涣、程怀亮、秦怀玉和杜荷几人的追问下,自己才画出来的,通过秦琼和程咬金两人上交的。 现在基本上被当成国家机密的战略物资,能瞒得了一刻就瞒一刻。已经做出来的三件套也就是供应了军中、宫中,还有官职较高的各府人员。寻常人等根本还不知道马蹄铁的存在! 而且看那几人的身手,并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却是刀刀狠辣,直取人性命!而且下盘稳重,步伐中带着军中进攻特有的韵律! 而且几人身上还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铁血煞气!完全是多年厮杀之后,留存的百战老卒的气息!这种气息房遗爱并不陌生,他在秦府和程府退役的老卒身上见识过!特别是秦虎和程颢身上,这种气息更是明显! 而今天来刺杀自己的这几人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必秦虎和程颢身上的逊色多少!无意外的话,应该也是某人身边的心腹亲卫级的存在!看看那隐藏气息的熟练手法,只在行动前的一瞬间才泄漏杀气!记得秦虎曾告诉过自己,这种隐藏方式也就只有各位将领身边的亲卫营,经过长久的磨练才能做到! 军中的人,跟自己有接触的,除了秦家、程家外,也就是侯家了,勉强还可以算上尉迟家。 这件事显然不是秦家和程家的人做的,尉迟家也与自己没有什么恩怨,有且只有侯家一家了! 因为之前一交手就猜到了这种可能,所以房遗爱才一直用的是左手,而不是右手! 不过,对方此来显然不是要来确定自己是不是右手真的废了,而是直接要取自己的性命! 侯家的人也欺人太甚了吧!房遗爱满目阴沉的望着刺客远去的方向。就不知这是侯栾沛的手笔,还是侯君集的了?侯栾沛想要调动侯君集的亲军,想来应该也是侯君集默许的吧?。 吩咐兰儿几人照看好青娘,房遗爱躲开青娘,回房洗澡上药换衣服去了。 因为房家的庄子尚在长安县的辖区内,梁管家问了房遗爱一声,便让房轩和房逸快马分别去了长安县县衙报案,和房家报信。 房夫人在青娘坐马车去了庄子之后,就被秦夫人请去了秦府,所以回府报信的房逸将事情大体告诉了管家房慎之后,就去了秦府,而房慎也马不停蹄的去了皇城。 房慎到了皇城,得知房玄龄不在户部,被李世民叫进了宫里,又赶往宫门请求通报。 李安阳得到了外头小太监的禀报,瞄了眼房玄龄,趁空在李世民耳边回了一句。 “知道除了什么事吗?”李世民皱眉问道,记忆中房家的管家应该是个挺稳重的人,一般不会急急霍霍来宫里找房玄龄。 “隐约听说是,房二公子出了一些事情。”李安阳恭敬的回道,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房遗爱连出城修养都能养出事情来? “房遗爱?传人进来回话。”李世民脸色一沉,吩咐道。 下边正商量事情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听到李世民叫房遗爱的名字,不由的顿了一下,不解的望了眼李世民,看着李世民思索的脸庞,难不成房遗爱惹祸了?李世民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两人身为臣子也不好多问。 没一会儿,李安阳就带着房慎风风火火的进了来。 不待房慎行礼,李世民就先张口问道,“免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要你眼巴巴的赶来宫里找人?” “回皇上,庄子上来人回报,说是二少爷午后,在庄子上遇刺了!”房慎满脸焦急的说道,额上的汗不停的往地上掉,衣服前襟也湿透了。 “你说什么!?”房玄龄霍的一声从锦墩上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问道。 “遗爱情况如何?性命有无大碍?可请了大夫?现在谁在庄子上伺候?夫人可曾知晓?……”反应过来之后,房玄龄急急的抓住房慎的胳膊,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房逸说的不清楚,只知道死了两个人,夫人那边房逸去报了,房轩去了长安县衙。”房慎快速答道,“大小姐吃过午饭,也去了庄子上。” “青年也在庄子上?”房玄龄阴沉的脸色更是寒上了三分,松开房慎转身对李世民拱手道,“皇上……” “你先去吧。”李世民摆手对房玄龄说道,然后朝殿外喊道,“赵毅!” 房玄龄谢恩带着房慎急匆匆的出去了,正好跟进来的赵毅打了个照面。 李世民吩咐赵毅,让他在侍卫中间挑十来个好手,护送房玄龄夫妇去庄子上,若是房遗爱的身体无大碍的话,就接他们一家一起回京! 同时传旨让太医院找两个分别擅长外伤和内病的好手,一起跟着去,以防万一! 同时,还让李安阳传旨长安县,一定要彻查此事! 对于长安如何,房遗爱并不知晓。 所受多是轻巧的外伤,包扎好伤口,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房遗爱就去安抚了一下青娘,再次回到自己房间时,房遗爱才拿出赶车老汉塞过来的纸团。 皱巴巴的纸团展开之后,上面竟然是暗红色的血字!虽然时日已久,还是能够闻到上头淡淡的血腥气! “云逝洛阳山飘渺,秋风萧杀万物凋,花叶零落付流水,雁飞江南花颜少。” “云逝洛阳山飘渺!为什么会这样!?云逝洛阳山飘渺!竟然,云逝洛阳山飘渺!嗬嗬嗬!”房遗爱不敢相信的瞪着手里的血诗,不停的重复着第一句话,跟着一口血喷到了皱巴巴的纸上,整个人昏死了过去,手里仍旧死死的抓着那张纸! “少爷!” 房崎领着旁边庄子上请来的大夫,刚进房遗爱的门,就见到一动不动的仰面倒在地上,嘴角还留有血痕,手里攥着一张满是血的纸张,吓得房崎惊叫道。 “大夫!快来救命啊!快点啊!”房崎跑过去抱起房遗爱的脑袋,不停的拍着房遗爱的脸,希望能够把房遗爱给叫醒,还不停的对身后战战兢兢的大夫喊道。 “赶紧放下!先别动他!”听了房崎的喊声,大夫回过神来,赶忙说道,快走两步,蹲在了房遗爱的身边。 房崎听话的放下了房遗爱的头,伸手撸起房遗爱的袖子。 见房遗爱手里死死的攥着一张写了血字的纸,知道这上面的字对房遗爱应该有用,房崎费力的掰开房遗爱的手,甩了两下,就把纸张平整的放进了自己的怀里。同时,还不忘叮嘱看病的大夫,最好没看见这张纸! 灰黑色儒袍的老大夫,小鸡啄米一般的点着头,不时的擦一下脑袋上的冷汗,乖乖的查看房遗爱的身子。 因为听到房崎的喊叫声,不远处的薛礼和兰儿几人也进了来,就见房遗爱倒在地上,房崎正满脸焦急,眼巴巴的看着捋着胡子思索的大夫。 等到大夫颔首后,房崎和薛礼这在兰儿不停“小心”的叮嘱中,把房遗爱架上了床。 等房遗爱放好后,大夫这才取出针来,分别刺了房遗爱的人中、鼻尖和八风穴。 折腾了老半天之后,房遗爱才幽幽的睁开眼睛,却也只是呆呆的望着帷帐的顶端,眼角不停的留着泪,不言也不语。 本来房遗爱醒来刚要松开气的房崎和兰儿几人,一看房遗爱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全都吓的不轻,上前扯着大夫的衣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瞧着面前如狼似虎的三人,大夫不停的擦着汗,战战兢兢的陪着小心解释,无外乎是惊吓过度,导致气血紊乱,伤及心神,以至神识不属。开上几副镇静安神,调养气血的方子就是了。 刚开了方子,送走大夫,刚抓了药回来熬上,外头就报说是老爷夫人带着太医来了! 外间的梁管家和里头一直强撑着的兰儿两人,立马找到了主心骨,先后把大体情况跟房玄龄和房夫人说了一边,这才小心的带着房玄龄夫妇进了房遗爱的屋子。 看着房遗爱呆呆傻傻不言不语的样子,房夫人的眼泪止不住的哗哗的往下流,房夫人坐在房遗爱的床头,一边唤着房遗爱的名字,一边擦着房遗爱眼角不停留下的眼泪,希翼的看着帮房遗爱检查把脉的两个太医。 房玄龄带着房崎,引着两位太医到了隔壁房间,询问房遗爱的情况如何。 两位太医向房崎询问了房遗爱最近的情况,两人商量了一下,由擅长内科的黄太医上前说道,“照房崎说的情况看来,遗爱应该在之前就因为手臂的事儿而使心情郁结不解,没能休息好。在再加上半夜起身,也稍稍的感受了些风寒而不自知,又受了惊吓,更是动武受伤,这才使得心神难安,神识不属。还需好好的调养一段时日,别的到无甚大碍。” “那这药方?”房玄龄接过房崎递来的药方,送到了黄太医面前。 黄太医仔细的看了两边,点头说道,“这药方倒还可以,只需调整几味药便可。” “有劳两位了。”房玄龄拱手说道。 “应该的。”说着,两位太医去往一旁,研究开方子去了。 而这时,门房回报,说是长安县衙来人了。 房玄龄吩咐梁管家去应付,有事儿再来回报。同时吩咐下人,招呼好两位太医,自己又另找了个房间,详细的问询了房崎和薛礼两人,事情的经过,包括每一个细节。 更是把房遗爱从昨天到今天,吃了多少饭,洗了几次手,上了几次茅厕,都问的一清二楚,这才罢休。 又看了房遗爱,房玄龄便放房崎和薛礼两人带着他,也来到了事情发生的现场。 看到房玄龄过来,长安县令上前小心的见了礼,跟在房玄龄身后,再次查看现场。 房玄龄追着地上留下的痕迹,循着房遗爱退避的方向,一步一步的仔细查看着,看着树上留下的刀痕,房玄龄的眉头越锁越深。 地上的两具尸体已经被抬走了,看到房玄龄凝眉不语的盯着地面上标注的尸体轮廓,长安县令会意的上前说道,“回禀大人,两个歹徒的尸首就在旁边的马车上,您要不要查看一下?” 玄龄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掀开草席,入眼的是两个三十岁上下的大汉,左侧那具明显是被匕首刺死的,两道致命伤痕,一道在肋下,一道在腹部。右侧应该是被重击头部而死的。 两个汉子的双手都是老茧,包括两只手的手心和虎口!这两处的厚茧,显然是长期拿刀练剑所致! 两人刚毅的脸部皮肤均比正常人来的黝黑,显然是长期暴露在太阳底下的缘故。而双侧肩膀上并无压痕,说明两人并不是劳作人民。 再看两人宽厚的双肩,肌肉饱满的臂膀和小腿,还有宽大的双脚,再结合之前地上的踏痕,显然这两位都是练家子。 房玄龄示意旁边的人放下草席,自己转身来到了房崎和薛礼两人所说,歹徒骑马逃走的地方,看着地面上清晰可见的迥异于寻常马蹄的“u”形痕迹,再一想前天传回来的消息,房玄龄的目光阴沉无比! 看着房玄龄雕像般望着地上的马蹄印,长安县令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去告辞一声。 而明里奉命护送房玄龄夫妇来庄子,暗里却是来调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侍卫,交换了下眼神,上前对房玄龄说,皇上有旨,若是房遗爱可以的话,最好让房玄龄一家都赶在今晚回长安。 第101章 人言可畏 等到孔颖达两个时辰的讲课结束,看着李承乾恭敬的送走孔颖达之后,东宫总管太监李清才悄默声的告诉了李承乾房遗爱再次遇刺的事情。 李承乾首先反应就是前天劫法场的反贼,不过看到李清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个想法立马给否决掉了。 带着李清进了书房,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之后,听闻李清说房家庄子外头留下的马蹄印几乎全是马蹄铁的痕迹,而且据跟去护卫的侍卫传来的消息说,死掉的两个歹徒明显带有军中的痕迹。 李承乾面色渐渐的寒了下来,昨天晚上才传来消息说侯赞军和尉迟宝林途中遇袭的消息,今天房遗爱就遇刺,虽说前头有反贼劫法场以作掩饰。可是,以李承乾的了解,这件事情绝对跟侯栾沛脱不了干系! 以侯赞军和侯栾沛兄妹之间的感情来说,侯栾沛既然有第一次迁怒房遗爱而亲自动手攻击,绝对会有第二次!况且在她的心里,兄长南去,完全是因为兄长厚道中了房遗爱的奸计!侯赞军那里有些什么,侯栾沛绝对会想着法的在房遗爱身上找回来! 李承乾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来回踱了两步,还是叹口气坐在了书案后头的椅子上,问向李清,“知道现在房遗爱如何了吗?” “伤倒没有多严重。不过……”李清小心的看着李承乾的表情,说道。 “不过什么?”李承乾皱眉问道。 “太医说,房二公子自从手臂受伤后,就一直心中郁郁,又新受了风寒,外加这一惊吓,还有劳力过度,有些神识不属。”李清说道。 “神识不属?”李承乾坐直身子,低声重复道,眼里闪过一道意味难明的挣扎。 “太医说,休养几天就好了。房家的马车现在正往长安赶来。”李清小声的提醒道。 “能治好?”李承乾问道。 “侍卫说这是黄太医的原话。”李清说道。 “黄太医都说能治好,那回京之后再加上王太医就更不在话下了。”李承乾思索的说道。 自从父皇在御花园站了一夜之后,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比之前柔和了很多,自己若是表现好,父皇也会生硬的夸奖上一句,让自己很是欣喜。虽然父皇依旧宠爱四弟,可是态度也较之前有所克制。 后来在母后的提点中才知道,父皇态度的变化似乎跟房遗爱脱不了干系。至于原因何在,母后没说,自己这边也打探不出来。 再往后,自己所学课程,房遗爱也会跟着来东宫。显然,若无父皇的默许,孔颖达几人断是不敢自作主张的。在听了孔颖达对房遗爱“此子虽会躲懒,却是可造之才”的评价后,自己也明白父皇是想让自己把房遗爱收入麾下。 自己虽然着恼那小子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油滑态度,去也喜欢他不趋炎附势,不做作,倒也也算得上是自己能够轻松聊天的朋友,毕竟自己朋友不多。 自己朋友虽然不多,可偏偏侯栾沛就在此列!不仅仅是朋友,还算的上是自己的红颜!本以为明年或者后年,就可以让侯栾沛入宫陪伴自己,偏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先前那一架,已经使得她,由父皇和母后心中合适的太子妃人选,降成了小小良娣,这次不知能否保住良媛的位置都不一定啊! 唉,想到这里,李承乾不由的埋怨起侯赞军来,你说你,当初要是把话跟栾儿说清楚,何至于让她和房遗爱对上。害得自己左右为难不说,栾儿现在连能不能进宫都成了问题! “房家的马车什么时候能够回府?”李承乾沉默了一会,问道。 “最快也得晚饭之后。”李清答道。 “准备一份厚礼,孤去见父皇。”李承乾神色定了下,语气肯定的说道。 等房家一众人抵达房府宅子的时候,房遗直和房慎已经恭敬的陪着太子李承乾还有合浦公主淑儿,站在了大门口。 看见太子在,房玄龄的瞳孔紧缩了一下,面色入常的带着房夫人和眼睛红肿的青娘跟太子和公主见礼。 那边房遗爱也被房轩和房逸两兄弟给搀扶了下来。 对于太子和淑儿的慰问,房遗爱只是没力气的点点头或者摇摇头,根本没有半点要说话的意思。 李承乾的面上虽然有些不悦,可是看着房遗爱的样子,也就释然了,赶紧让开道让人把房遗爱弄回了房间。 在房遗爱安顿好之后,李承乾又在房遗爱床前勉励宽慰了几句,把礼物放下,这才带着一步三回头的淑儿,在房玄龄和房遗直的恭送下,坐车回宫了。 伺候房遗爱吃完药,房崎和薛礼也从长安县衙录完口供回来了。 房玄龄和房夫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看到房遗爱已经吃过药,闭上了眼睛,两人也没敢出声,房夫人上前动作轻柔的帮房遗爱掖了下被子,顺手擦掉了房遗爱眼角的留下的泪,自己也心疼的叹息着,嘱咐兰儿和莲儿两个留下来照顾,自己抹着泪跟房玄龄回房了。 房遗爱并未睡着,满脑的都只有那一句话,“云逝洛阳山飘渺”,身上的力气也全部都被这一句话给抽走了! 那四句有些潦草的话,显然是付昌社在情急之下蘸血写下的。其中的云和山分别代称孙芸娘和冯老三。 云逝洛阳,是说孙芸娘已经在洛阳身陨了! 山飘渺,却是说冯老三现在是下落不明! 秋风萧杀万物凋,是告诉房遗爱,对方的人逼得太紧,觉察了付昌社的打探,同时也在大面积的寻找冯老三的消息。 花叶凋零付流水,是说付昌社手底下的人也在这次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人全都分散隐没了。 雁飞江南花颜少,再加上之前递消息的老汉所讲的那个故事,是说付昌社自己已经逃到江南去了,对方在江南的人手相对较少,想要现在那里蛰伏一段时日,最长也就是呆过这个冬天。 虽然明白了话中的意思,老早也猜测冯老三和孙芸娘两人可能会身陨,可是真正接到孙芸娘身陨的消息后,房遗爱还是不敢相信,或者说不肯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不相信,那个满脸温柔笑意,待人和善的慈母,竟然就这样走了!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房遗爱恨那些下手的人,可是他更恨的还是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的勤快!若是那个冬日,自己不那么勤快的话,要是送货的是冯老三的话,也许,也许自己现在还能清闲无忧的跟他们一起生活在大安坊! “咔嚓”一声闷雷,外头酝酿了两天的雨,终于哗啦啦的降了下来。 窗外的细雨飘飘洒洒的下了三天,房遗爱也在床上不言不语的躺了三天。 看着房遗爱不言不语,呆呆傻傻的望着帷帐的样子,房夫人的心都快操碎了!双鬓平添了几根白发。房玄龄也在这几天苍老了不少。青娘也跟着动不动就哭,一个劲的追问二哥怎么了。就连房遗直也消瘦了不少,一会儿安慰母亲,一会儿又要宽慰妹妹,还要照顾不懂事的小弟。 杜荷、长孙涣和程怀亮三人得到消息后,见了房遗爱的样子,直闹到长安县衙非要彻底追查此事!好在三人还算明智,没有告诉在军中受训的秦怀玉和陆义两人。 出事当夜的雨水湮灭一些证据,两具歹徒的尸首也在当夜被盗。 得知线索全断的消息后,震怒的不只是龙颜,还有秦程两位,以及杜家!房玄龄只是面寒如霜,却不肯多置一词!侯君集却摆出老神在在,一副与己无关的看戏样子。 大家都是通透人,谁也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只是没有证据,谁也不能多说什么。 最后这个案子也只能是在三天之内草草的了结,推到劫法场的反贼身上。 至于李世民如何斥责侯君集,侯君集如何回家教女,那就不是外人能够插嘴的事情了。 三天之后,天放晴了。 房崎扶起房遗爱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坐起身子,房夫人接过莲儿递过来的药碗,轻轻的吹凉,还是不放心的尝了一下温度,觉的合适了,这才送到房遗爱的嘴边。 “娘,二哥会没事儿吧?”青娘趴着房夫人的腿边,望着神情默默的房遗爱,期盼的问道。 听了青娘的问话,房夫人执着汤匙的手轻轻的一抖,里头的药液洒在了房遗爱的衣襟上,双眼也不由的红了起来。把汤匙重新放回碗里,房夫人背过身子抹了下眼角,这才强颜欢笑的对青娘说道,“青娘乖,你二哥吃了药就会没事了。青娘要乖乖的,别闹你二哥,知道吗?” “嗯,青娘不闹,青娘等二哥吃了药养好身子,再陪青娘。”青娘使劲的点着头保证道,红红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兰儿,带小姐下去午休吧。”房夫人对旁边的兰儿吩咐道。 虽然有些不舍,可是一想到自己保证过要乖乖的,青娘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兰儿下去了。 “唉!”目送走了青娘,看着房遗爱的样子,房夫人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叹息中充满了心痛和无奈,还夹杂着丝丝的埋怨。 正满脑子回想着芸娘的点点滴滴的房遗爱,记忆中芸娘对于自己老惹冯铁匠跳脚的行为,发出的好笑又无奈的叹息,正好和房夫人的这声叹息重合在了一起! 一声叹息,狠狠的敲在了房遗爱的心间! 房遗爱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原本没有焦距的目光看到了房夫人憔悴的面容,被房夫人鬓角的白丝,狠狠的刺痛了双眼! 自己是有三对父母,可是前世的父母这辈子是见不到了,现在芸娘死了,冯铁匠下落不明,自己怎么可以再不知珍惜的惹得房夫人为自己痛心伤神!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却都不如惜取眼前来的实在! 恨最好还是埋在心中,眼前的恩情却是不能补报。 在莲儿和房崎喜极的目光中,房遗爱努力的抬起了右手,轻轻的抚在了失神的吹着碗里药液的房夫人的脸颊上,摸着房夫人鬓角的白发,房遗爱张口说道,“娘,孩儿知错了,让娘替孩儿操心了。” “遗爱?遗爱!”房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扯着嘴角,歉然的望着自己的房遗爱,连手里端着的药碗砸在了自己脚上,冒着热气的药液洒在了自己的身上都不自知! 喜极而涕的抓着房遗爱抚着自己鬓角的手,伸手摩擦着房遗爱的脸颊,眼里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只知道说,“好,好,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了。” 莲儿摸着眼泪,拾起地上的药碗,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吩咐厨房给房遗爱端饭去了,顺便让菱悦再给房遗爱熬碗药。 房崎稳稳地扶着房遗爱的身子,也跟着不停的抹眼泪。 听到房遗爱回神的消息后,刚回房脱了外衣准备午睡的青娘,穿上鞋子,挣开兰儿和清萝的手,飞也似的冲进了房遗爱的房间,爬上房遗爱的床,钻进房遗爱的怀里,噙着泪花,唧唧咋咋不停的朝房遗爱抱怨。 房遗直过来看了一眼,确定房遗爱真的回神了,这才送了口气。 得到房遗爱回神的消息后,无论是李世民、房玄龄,还是秦琼、程咬金、杜如晦、孔颖达、虞世南等人,就连侯君集都长长的松了口气,至于松口气的原因为何,也只有个人心里明白。 整个长安城的气氛,似乎也随着这个消息,伴着雨后的阳光,跟着松快的不少。 安抚了青娘,就着房夫人的手,房遗爱吃了两碗清粥,又让人请来黄太医把了下脉,确认真的没事了,房夫人这才在房遗爱的催促下,放心的带着青娘回去休息。 挥退了屋里的其他人,只留下房崎,房遗爱这才问道,“我记的晕倒之前手里有张纸,你可见了?” “少爷,在这。”房崎从怀里取出叠放整齐的四方纸,递给了房遗爱。 “可有别人见过这张纸?”房遗爱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问道。 “除了那天一同进去的乡间大夫之外,就只有小的知道。”房崎说道。 房遗爱点了点头,又认真的看了一便上边的字,这才递给房崎,说道,“烧了吧。” “是,少爷。”房逸忧郁了一下,接了过来。 对于案子的无疾而终,房遗爱一点也不意外。 先不说侯君集是李世民的心腹走狗,单说现在是用人之际,为了边关稳固,李世民也不会把侯君集给怎么着,顶多是斥责两句罢了。 不过房遗爱却不打算就这么的算了。 先前被欺负,看在李承乾的面子上就这么的算了,自已也躲了出去,可是人家却不依不饶的杀上门来,摆明了要自已的命那么自已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就连泥菩萨都有三分的火性,更何况自已是有血有肉,血气方刚的花样少年 而且历史上李承乾的落马好像也跟侯家有关系,既然如此,哥也权当送给太子一份大礼了,免得他自已做不了决定,红颜祸水的被连累了 思量既定,房遗爱叫过房崎来,耳语了一番,房崎满脸精彩的点了点头,最后开心的对房遗爱来了一句,“少爷早就该如此了,凭什么老是忍让。” “赶紧去吧,注意点儿。”房遗爱原以为房崎会觉得自已卑鄙,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嫌自已反击的晚,看来自已以前是忍让太多了。 看着房崎笑嘻嘻的跑走的背影,房遗爱摸着下巴,考虑自已是不是要做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自已这性子,还真做不来到处找茬,没事找事的纨绔样子来。还是乖乖的窝在医馆里吧,这样自已还能舒坦点儿。 房遗爱在家休养了半个月,房夫人才肯放他出府。 房遗爱获得出府批准的日子,正好赶上陆义和秦怀玉两人沐休的日子。多时不聚的几人,借口庆贺房遗爱病愈,找了家胡姬酒肆,包了个雅间。 “听说没,最近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事儿?”长孙涣问道。 “我压根都没出过自已的小院,陆义和怀玉两人昨晚上才从军营了回来,小荷在苦读诗书,怀亮忙着跟清河公主谈情说爱,也就你有时间听这坊间的闲散事儿了。”房遗爱吃了口菜说道。 “什么事儿能让你小子这么的上心?”秦怀玉笑着问道。 “游园会上抽遗爱鞭子的侯家破妞,你们还记得吗?”不跳字。长孙涣问道。 “提她干嘛一提她就来气”闷头吃东西的程怀亮不满的说道。 “怎么?她不是要成你家小表嫂子了吗?难不成还有人敢说她的不是?”杜荷好奇的说道。 “她这辈子也没那机会了”长孙涣嘲讽的说道。 “她不是太子的青梅竹马外加红颜知己吗?怎的,变卦了?”房遗爱好奇的问道。 “是个男人听了这种传闻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东宫那位也不是受这闲气的主。”长孙涣撇嘴说道。 “行了,你小子就别卖关子了,就说什么事儿吧。”程怀亮嚼着一嘴的肉,满嘴流油,嘟嘟囔囔的说道。 “唉,”长孙涣装模做样的叹口气,见得几人的目光都有些不耐烦的注视过来后,这才张口缓缓的道来。 第一版本的流言。 侯家大小姐侯栾沛跟侯家大少爷侯赞军,两人之间根本就是**之恋,虽然只是侯栾沛单恋侯赞军,而侯赞军毫不知情,可那也是犯了人伦的事儿。 要不然她侯栾沛怎会因为侯赞军南下之事,随意的就敢如此迁怒于房遗爱?更是废了为国争光的房家二公子的手臂,害得大家无缘再见那漂亮的字体和画卷了,没得让扶桑鬼子在国子监里趾高气昂,洋洋得意。 听说就连之前房家二公子在庄子上莫名遇袭,也是她的手笔,全都是为了泄愤而已。 第二版本的流言。 侯栾沛喜欢的根本不是侯赞军,而是扶桑的井野王子,就是那个叫什么夜夜三郎的家伙。 而她之所以对房家二公子下手,根本与侯赞军决定南下无关,只是借题发挥罢了,完全是为了让她的异域情郎能够在大唐赚足面子,这才出手狠辣的废了房家二少爷的手臂的 就是为了防止房家二少爷在比试的时候,落了她小情郎的面子和里子 可惜,老天始终是站在咱们大唐这边的,房家二公子更是给力,宁肯拼着受伤的手臂废掉,也要为大唐争光,耗尽心血的画出了皇上亲自题名的《雅荷图》。 房家二公子赢了,落了她情郎的面子,这才借着有反贼劫法场的当口,让人去取房家二公子的性命,就是为了让她情郎出口气,还能顺势推到反贼身上去。 第三版本的流言。 侯栾沛根本不是侯君集的亲生女儿,而是侯君集抱养的,本来是为了调教出来迷惑皇上的,结果却把太子给迷住了。 这做太子妃岂不是比做皇妃更来的有前途。只要皇后在,皇妃永远也没机会登上皇后的宝座,可是太子妃就不一样了,只要太子荣登大宝,太子妃不就顺利成章的成为皇后了吗?到时候再诞下皇子,那这天下不就有一半都姓侯了? 至于鞭打房家二公子,也只不过是人家提前显摆一下自已太子妃的威风罢了。 而且,之前房家二公子再次在庄子上遇袭,好像也根本不是什么劫法场的反贼所为,而是侯家大小姐看房家二公子不顺眼,想要着人教训一顿罢了。 第四版本的流言。 侯栾沛根本不是什么侯家大小姐,而是侯君集放印子钱,从别人手里抵押来的玩物,结果正赶上侯家大少缺少玩伴,这才留在了府里,后来侯栾沛有好命的被太子看上眼了,这才让侯君集给收为了女儿,对外宣称是跟侯赞军双生的妹妹。 你们没看吗,长安东城,因为借了侯家的印子钱还不起,把儿女抵押给侯家的人还少嘛 常乐坊那家火爆的欢霞院,那可是侯家的产业,里头姑娘和新进的雏儿,可都是这几年抵押给侯家的苦命女子啊只不过那里头的女子没有侯栾沛幸运罢了。 长孙涣绘声绘色的说着各种版本的传言,而房遗爱、秦怀玉等人,全都听的目瞪口呆,就连贪吃的程怀亮都放下了手里的吃食,惊奇无比的看着长孙涣。 看着说的口渴的长孙涣端着杯子牛饮,房遗爱也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平复了一下自已怦怦直跳的心情。 饶是知道自已是流言的始作俑者,房遗爱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流言可畏啊”,同时也佩服那些个长舌头的三姑八婆五叔六公,**,这想象力,实在是太让人无语了,每个版本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好,在留言中,自已是受害者,形象比较端正。 “这流言也太多了吧?”程怀亮感慨的说道。 “多?还有几十种版本我还没说那。”长孙涣看了程怀亮一眼,说道。 “流言吗,也就是听听,过去了也就算了。”杜荷不以为意的说道,“不过某人想要再入东宫,可就难了。” “也不全是流言,已经有好几家拿着状子去万年县衙状告侯君集了,说是他强取豪夺,逼着人家去借印子钱,就是因为看上了人家漂亮的女儿,强抢人家女儿,推入了火坑,去青楼卖身。”长孙涣再次爆料说道。 “不是吧,侯君集怎么看都不想是那种人啊?虽然也听说他有些贪财,可以不至于为了赚钱逼良为娼吧?他可是朝廷官员啊”房遗爱吃惊的说道,这确实是出乎他的预料。 “怎么不会,已经因为这事儿,被侯家弄出了好几条人命了。前天还有几人冒死拦了我爹的轿子,”长孙涣说道,“也亏的我爹到的及时,那人才没被侯家来势汹汹的恶仆给害了性命。” “负责巡查东城的左金吾卫的人就不管吗?”不跳字。秦怀玉皱眉问道。 “管,管的了吗?左金吾卫的中郎将苏定方,看不过眼,上前过问了两句,就被侯府的人围殴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家躺着那。听说每个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地了。”长孙涣说道。 “怎么会这样?苏定方不是李靖将军的徒弟吗,侯君集不也在跟着李靖将军学习兵法战术吗?他的人怎会对苏将军无礼?不怕惹怒李靖将军吗?”不跳字。房遗爱疑惑的问道。 “你去了庄子没多久后,李将军就来回过皇上了,说是侯君集现在所学的足以应付边关各种事宜了。”长孙涣说道。 左右看了一下,长孙涣做贼似的低声说道,“不过,我无意中听我爹说,侯君集不满曾在皇上面前状告李靖将军,说李将军不尊圣旨,不肯倾囊而授。李靖将军在皇上问询的时候曾说,侯君集有不臣之心,不宜多教。皇上也只是笑笑,没当回事儿,继续学习兵法的事也就放下了。” “这是真事儿?”房遗爱咂舌的问道。 “真事儿。是皇上当成笑话找我爹闲聊的时候说道。”长孙涣很是认真的点头说道。 “怪不得他的人敢拿苏将军撒气,感情是没掏空人家,就干脆跟人家翻脸啊。这还真是……”程怀亮感慨的说道。 “拦住你爹轿子,告状的人哪?可立案了?”杜荷问道。 “立了,皇上责令京兆伊查办。”长孙涣点头说道,“不过遗爱的那件案子,因为证据不足,所以没办法再翻案了。” “无所谓。”房遗爱耸耸肩膀说道。“对了,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因为侯栾沛开始的时候闹过一阵子,太子也怀疑这是有人刻意放出的流言,下令彻查流言的源头。嗬,不曾想,越查流言越多,也越难听。皇上和皇后看不过去,把太子禁足东宫了。”长孙涣说道。 “怀疑?怕这怀疑的对象就是我吧?算来,最近也就我和侯栾沛有过节了吧。”房遗爱自嘲的说道。 “不只是你,还有之前被你揍过的郑家、王家、卢家、韦家的几个小子算在内,吃过侯栾沛的亏的大家公子,少说也有二三十个。”长孙涣说道。“这也是皇上不让查下去的原因,虽然根本就查不出来什么,可若是真要查下去,这得得罪多少个世家啊。” 第102章 腊八雪 李世民皱着眉头,看着暗卫探查来的消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脸色也越是难看。 之前侯赞军和尉迟宝林两人南下路遇劫匪的事情查清了,虽说动手的确实是一伙悍匪,但其中却不乏江南水军人员的影子,顺着线索也可以隐晦的查到扶桑人的踪迹 原先听房遗爱愤慨的说江南之事如何,自己还不当回事,原本派了钦差下江南,回来的明暗折子都说问题不严重,仅仅只是不服管教的江湖匪类所为,并不涉及地方官府和军队。还说海盗之中虽有扶桑人,更多的却是江湖匪类。 这折子跟自己暗卫所查,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而且,侯赞军和尉迟宝林两人遇袭前,井野夜三郎这里明显有所异动,往外传递了不少的消息这其中的关联就更加的可疑了 至于最近一直不堪入耳的流言,虽然是在房遗爱负伤之后爆发开来的,可是究其根源却是在游园会之前就已经开始慢慢流传开了。 游园会之前,范阳卢家长房庶出的两个公子哥儿,打算见识一下长安的繁华,去游园会上凑一下热闹,谁知才进长安城没多久,两人就碰上了侯栾沛,老二在见识了侯栾沛的美貌和泼辣之后,色急的想要上前占便宜,结果却挨了侯栾沛的鞭子,连带老大也被侯栾沛打了一顿。 后来在两位卢公子和京城里属于各大世家的公子哥儿聚过一次之后,京城里关于侯栾沛的各种流言就已经开始流传了。至于大面积的扩展开来,却是在博陵崔家的一个旁支子弟去欢霞院**的时候,误将路过欢霞院的侯栾沛当成了里头的姑娘,以至挨了顿毒打之后的事情了。 这两天,在崔卢两家管事人就三人挨打之事,向侯家索要赔偿和公开道歉被拒后,流言更是飞的漫天都是 至于房遗爱,也只是因为跟侯栾沛有所冲突,而被殃及的一只小小池鱼罢了。 李世民揉了揉眉头,示意李安阳把赵毅叫进来,然后去东宫叫李承乾过来。 “江南的事情,继续派人暗中查访。”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对赵毅吩咐道,“顺便派几个好手,护送侯赞军和尉迟宝林两人安全抵达江南,最好想办法跟着他们一起加入水军,好好给朕查查水军到底糜烂到何种地步” “是皇上。”赵毅应道。 “洛阳那边可有消息传来?”李世民问道。 “今天早上传来消息,早前盯上的几个人全都带人出动了,大部分的人都分散在了去往江南和来往长安的路上。”赵毅拱手说道。 “知道为何吗?”不跳字。李世民问道。 “说是有江湖人无意中闯进了,咱们的人一直查,却没始终没有确定的世盟在洛阳的一个隐秘堂口。冲突中好像被关在那里的一些人被救了出来。”赵毅拱手说道。 “哦?可有之前让你们查访的孙芸娘和冯成刚的消息?”李世民问道。 “还没找到。”赵毅摇头说道。“不过倒是找到了前年莫名失踪的,当年泉州最大的木料商行齐氏商行的当家人。” “齐家当家人当年莫名失踪,不过一年时间,齐家的所有产业就尽入陇西李家的囊中,可对?”李世民寒声说道。 “齐家当家人虽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可是说话还是清楚的,据他所言,确实是陇西李家想要插手江南的木料市场,这才对他下的黑手。”赵毅说道,“至于为何两年来没有直接杀掉他,是因为负责木料生意的李家七爷为了报复齐林海,当年无意中抢了他看上的一个青楼女子。有空便在齐林海面前上演活春宫,欺凌齐林海的两个女儿和那个小妾。” “畜生”李世民黑着脸,一拍书案,整个人也杀气腾腾的站了起来。 无力的长叹一声,李世民坐下身来,对赵毅说道,“齐林海若是堪用的话,就留下来,不堪用,也要好生的安顿就是。世盟的事情继续查下去,一定要注意别露出什么蛛丝马迹,顺便查一下闯入洛阳堂口的那些江湖人的身份。”说完李世民摆手示意赵毅退下。 赵毅退出去之后,李世民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李安阳的声音。 把李承乾叫进来之后,让李安阳在门外守着。 看着李承乾有些憔悴的面容,李世民心里又是气急又是心痛,更多的却是怒其不争,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一国储君,竟然为了一个不值当的女人而伤神同时也让李世民更加坚定的认为,自已不让侯栾沛嫁入东宫是绝对明智之极的做法 气愤之下,李世民拿起书案上关于流言调查和侯栾沛平日里行为举止的几页纸,狠狠的甩在了李承乾的脸上,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自已看看吧” 李承乾喏喏的抬手抓住了砸在脸上的几页,快速的瞄了眼李世民的脸色,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两张纸,大体的翻看了一遍。 上头记录流言与房遗爱无关,让李承乾悄然的松了口气,可是看到确切的证据表明的确是侯栾沛迁怒房遗爱,以至于想要房遗爱的命,还有平日里侯栾沛嚣张的举止,完全不是在自已面前表现的活力四射和善解人意,让李承乾的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关于侯栾沛是侯君集培养出来迷惑自已的谣言,也在霎那间不期然的浮现了出来。 “听说房遗爱受伤回京那天,你去房府不仅是探视房遗爱,更是为了在房遗爱面前替某人辩解。可确有此事?”李世民不待一丝感情的问道。 “儿臣知错了,请父皇责罚。”李承乾激灵的跪了下来,语带懊悔的说道。 “你可知自已错在哪儿了?”李世民听不出喜怒的说道。 “儿臣不该在事情未明之前,擅自替人辩解。”李承乾诚惶诚恐的说道。 “还有哪?”李世民继续问道。 “儿臣不应该不体谅房遗爱病中神识不属,这才对儿臣不敬。反而当着房大人的面,愤愤不平的甩袖离开房府。”李承乾继续说道。 “还有没有?”李世民不悦的看着地上跪着的李承乾,皱眉问道。 “儿臣……”想了一下,李承乾实在是想不起来之后,小心的说道,“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明示。” “不知?我看你是知道的很”李世民冷声说道。 “为了一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在案子没确定之前,你就已经猜到是她所为了。不说训斥于她,让她低头认错也就罢了。竟然还为了保全她,去房遗爱面前替她掩盖你,很好”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顾朝廷大局,肆意伤害朕的肱骨,你简直无知你能凭借蛛丝马迹猜到是谁所谓,去过现场的房玄龄又岂会猜测不到?更何况那马蹄铁还是出自房遗爱之手” “你竟然还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不值当的女人,明目张胆的去掩盖事实你这不但是大张旗鼓的打房家的脸更是去丢朕的脸”李世民越说越是气愤,忍不住上前一脚踹在李承乾的肩膀上。 李承乾再次跪好之后,也只是一个劲的低头说道,“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请父皇息怒。” 李世民在太极殿直直的骂了李承乾半个时辰,还是李安阳担心李承乾在里头再有个好歹,让人请来了长孙皇后,这才让李世民停止了训斥,责令李承乾继续回东宫反思。 一想起李承乾最近办的这事儿,李世民心中就止不住的失望,忍不住再次想起总能逗自已开心的李泰来,不过想到房遗爱所说的“嫡长功贤”十六字,再想想李泰私底下无容人之雅的小动作,李世民不由的摇了摇头。 还是李恪好,乖巧懂事,不惹麻烦,而且办事进退有据,只是一想到李恪的生母杨妃,李世民的眉头就不悦的皱了起来。 李世民自已心里也清楚,杨妃当初之所以嫁给自已,完全是为了想要借助李家的势力,想要巩固大隋罢了。父皇之所以让她嫁给自已,也是因为当初自已只是次子,即便父皇登基,上头还有兄长可立为太子,不至于让有杨家血脉的孩子碰触大统。 谁成想,世事无常,最后登上皇位的却是自已而杨妃的心思似乎也随着自已的登基,而有所活泛了。 牵着长孙皇后的手,李世民随着长孙皇后的牵引,思绪纷乱的来到了立政殿,在立政殿的正殿门口,李世民顿住了脚步,对身旁的李安阳吩咐道,“告诉太子一声,后天一早,房遗爱会跟孔颖达一起进宫,与太子一起听孔颖达授课。到时候该如何做,让太子自已看着办。” 听了李世民的话,长孙皇后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 李承乾挨骂之后,情绪有些低落的把自已关在了房间里,不让任何人伺候,直到李安阳来传话,这才打开房门。 听了李安阳的传话后,李承乾微红的双眼才重新闪起了亮光 流言产生的效果不可谓不大,也算是让房遗爱体验了一把口水的力量。 侯家大小姐侯栾沛不堪流言的折磨,在两次自杀未遂后,被侯君集夫妇赶在九月底之前,顺着侯栾沛自已的要求送往了位于胜业坊的感业寺中修行。 在这期间,太子李承乾自始自终都未曾出宫,与侯栾沛见过一面 因为侯君集常年征战在为,侯夫人体弱不怎么管理府中的事务,所以侯家欺男霸女、私放印子钱等等恶行,全部被推到了侯君集无所出的平妻曹氏和侯家大管家的身上,两人全都被拉往菜市口砍了头。 生意火爆的欢霞院被官府查封,欢霞院各人全都被归还了卖身契,发放回家。 至于侯君集,则以治府不严治罪被罚奉一年,禁足一个月。竟然连官职都未曾降得分毫 对于李世民这样的处置,房遗爱很是无语。 至于李承乾和房遗爱,两人之间默契而明智的没有提过侯栾沛三个字,两人的关系,也在李世民的期望下,重新恢复了之前的若即若离和不远不近。 房遗爱也从房玄龄那里得到了洛阳的一些消息,说是世盟在洛阳的秘密堂口被人给端了,而冯铁匠和孙芸娘的下落却不得而知,从洛阳到长安的各个驿站都备下了皇上的探子,一旦发现冯铁匠和孙芸娘的行踪就立刻回报。 从房玄龄口中得到冯铁匠和孙芸娘下落不明的消息后,让房遗爱很是激动,既然是下落不明,也就是说孙芸娘有可能就没死 虽然结合种种迹象来看,掀了世盟洛阳堂口的人,就是付昌社那帮人,可是房遗爱还是鸵鸟的选择相信房玄龄提供的滞后消息,从心底里打死的排斥芸娘死亡的消息 在吩咐了房府的人处处留意冯铁匠和孙芸娘的消息之后,房遗爱犹嫌人手不足,又颠颠的跑去求了秦琼和程咬金,让秦程两府的人也帮忙留意,同时还吩咐车马行的人,进出长安的时候也多加小心,好生留意。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派人天天的去大安坊已经破落的冯家铁匠铺守着,期望能够守株待兔般的把冯铁匠和孙芸娘两人给等回来 鉴于杜荷去房家庄子上找房遗爱聊了几天,回来后开始奋发读书的良好举动,杜如晦也很是配合的赶在房遗爱张口前,吩咐了杜家的人也要处处留意冯孙两人的下落。 只是人员都动员起来之后,房遗爱这才想到,既然自已能够想到冯铁匠和孙芸娘两人,可能因为牵挂自已而回长安,对方的人又怎会想不到这一节? 想到这点后,房遗爱呆怔了良久,心下满是矛盾和挣扎的叹了口气。即期望两人能够回来长安,又因为怕两人回长安的途中再出个什么岔子,而不惜望两人回来。 一直到十月天气剧变的时候,也没能等到关于冯铁匠和孙芸娘两人的消息。房遗爱心里既有庆幸,也有不少的失落,心下唯一的期盼就是,付昌社赶紧从江南养好伤回来吧,凭他江湖上的消息,也许能够快点儿找到冯铁匠和孙芸娘的两人的下落。 至于杨玄感一家在京城的老宅子,房遗爱也打听清楚了,就是现在杨晨一家多居住的宅院。房子既然有主,房遗爱也不好有什么多余的动作。而且,看杨晨的身手,就知道杨家少不了好手,最起码不会像房家,除了秦琼后来送给的六家护院外,也就房逸、房轩和客居的薛礼还能顶点儿用了。不然,当初自已也不能轻易的就带着陆义回了房府。 十月气候波动大,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相继病倒,太医院的排班又再次紧凑了起来,每次都多加了两个太医值夜,以防宫中有个万一,就连房遗爱也被叫过去多次。 气候的变化,流行性感冒也开始在人群中流传开来,为了防止各学子之间互相传染病气,弘文馆的请假制度也放松了不少,房遗爱倒也轻松的逃了好几次课。 为了防止家人出现问题,特别是房玄龄、房夫人、青娘和房遗则四人,房家早早的就在房遗爱的吩咐下,各人屋里都开始两天一次的熏醋行动,并且每人每天都要饮用一碗生姜大枣汤。因为防范的及时,房家的人倒是没有人感冒。 以至于来串门的程怀亮、杜荷、长孙涣三人见了之后,直骂房遗爱不够兄弟,有这么好的法子不早早的贡献出来。 房遗爱这次反应过来,后世的这些常识性的东西,在唐朝并不流行。又赶忙跑到太医院跟王太医几人商量着,让他们看着如何着笔,把这种防范的措施呈给皇帝陛下,自已则跑到医馆,让人写了大字报,贴在了医馆的门外。 一时间,京城的生姜、大枣和醋,价格狂飙,大卖特卖。特别是买醋的,积压多年的老陈醋,酸的倒牙,都以好的价格给卖了出去,所有的醋商都说房家二公子是好人啊。更是有人为了表示感谢,跑去房府送了好几坛子的陈醋,搞的房遗爱很是无语。 十一月初的时候,洛家药商帮着采购的第一批红景天送到了京城,虽然一半入了房遗爱的医馆,只有一边的药材进了太医院,药的价格虽然不贵,可是量多,倒也耗了一些银子。 再加上有去过西南的将士认的红景天,说是蛮人用来喂养牲畜的,房遗爱也因此被李世民叫道御前询问了一番。 待到房遗爱解释说,之所以进购此药,是为了调养皇后和长乐公主的病体时,李世民这才没多说什么。 看了眼李世民的样子,房遗爱思量了一下,还是没敢把红景天可以缓解高原反应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服用了红景天的药粉之后,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比之往年的感冒的次数减少了,这让李世民满意不少。 前世的很多研究表明,红景天是当之无愧的女性保养的圣品。既然红景天已经到手,而且价格也不贵,房遗爱倒也不吝啬。房夫人和青娘每天一勺的红景天药粉是不会少的,另外还包了些,分给了与自已相熟的各府夫人还有自已未来的嫂嫂。 当然,身子需要持续调养,却不再适合使用人参的秦琼,房遗爱也送了不少。 对于没有自已的份儿,阎宛如在心情失落的同时,也表现出了强大的怨念。在萧婷婷出面,很是直白的提醒了房遗爱之后,看在萧婷婷的面子上,房遗爱勉为其难的也送了阎宛如一份,萧婷婷的耳根子才算清静了下来。 同时,在太医院众人静心的调养下,房遗爱的右臂也在缓慢的恢复中,很有“痊愈”如初的迹象。 腊月初八那天,因为腊月初六之前,需要考试的课业就都已经考试完毕,不需要再去弘文馆上课,所以在吃完腊八粥之后,房遗爱很是宅男的窝在了家里。 房遗爱带着青娘和房遗则,窝在了烧的热腾腾的炕上,一边看着青娘写字,一边逗着房遗则说话。没一会儿三人就闹成了一团,脸上也都沾上了墨汁。 三人正闹得欢的时候,房夫人领着莲儿从外间进了来。 跟房夫人见过礼后,看见房夫人和莲儿两人头发上的点点水珠,房遗爱按住怀里闹腾的房遗则,问道,“娘,外头又下雪了?” “嗯,才开始下,阴了好几天了,也该下了。”房夫人一边坐在炕上,一边说着,然后接过了在旁边伺候的清萝递过来的热茶,饮了一口。 “不过,看这天的样子,怕是至少会下上一天一夜。”放下茶盏,房夫人补充了一句。 “太好了,这样就又可以堆雪人了,二哥,青娘还要打雪仗。”青娘乐的在炕上蹦了起来,摇着房遗爱说道。 “堆雪人,打雪仗,堆雪人,打雪仗。”房遗则也跟着起哄。 “娘是担心爹又要忙开了?”看着房夫人担心的眼神,房遗爱拍了拍青娘,示意她安静一下,张口说道。 “是啊,这要是真下上一天一夜不住的话,不知道这雪要压垮多少房舍,又有多少穷人要遭殃。你爹掌管户部,又岂会不跟着忙活?”房夫人叹口气说道。 “现在不是农忙,而且早前就已经下了令,让各乡各里的人组织青壮年,帮着各家各户打扫房舍上的积雪,工钱由各地衙门和各地富户集资出,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娘也不必太担心了。”房遗爱劝说道。 “但愿吧。”房夫人说道。 就在房夫人陪着房遗爱三人闲聊的时候,外头有人传信说,东宫来人找房遗爱。 虽然奇怪大雪天的李承乾让人来干嘛,房遗爱还是吩咐下人,把来人引导前头客厅,自已收拾整齐,在房夫人的叮嘱声中,朝前头赶来。 “李公公,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房遗爱迈进客厅一看,来人竟然是东宫的总管李清,不由得惊奇的问道,心想,李承乾既然让李清过来,怕是所说的事情不容自已拒绝。 “咱家也是闲来无事,到府上讨杯水喝,顺便也提太子爷看看,房公子是否得空,若是方便的话,还请接了帖子。”李清笑眯眯的说道,同时从袖口里取出了东宫专用的描红烫金帖子,递到了房遗爱的面前。 第103章 崇福寺 打开烫金的帖子,房遗爱大体扫了一眼,上头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时值腊八,李承乾欲邀房遗爱一起去崇福寺上香祈福,同时崇福寺的香梅业已盛开,邀房遗爱祈福之余,同去观赏云云。 “敢问李总管,接到帖子的都有谁?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准备,到时候不至于失了礼仪。”合上手里的帖子,房遗爱面带微笑的问道。 “京里三品以上的官员家里嫡出的年轻公子都各请了一位,因着大公子明年要参加春闱,所以请了二公子,杜府也是。”知道房遗爱想问什么,李清很是详尽的说道,“同去的还有蜀王殿下、魏王殿下,长孙府大公子和程府大公子事忙,所以两府里也是请了二公子。” 遗爱点了点头,态度良好的问道,“可否多问一句,太子为何兴起,要大家一起去祈福?不方便说的话,倒也罢了。” “前儿给皇上提了一句,说是初八朝上忙不开,所以太子、蜀王和魏王奉旨,分别给各府里相熟的公子下了帖子,也算是替皇上和各位大人,以及百姓们祈福了。”说着李清朝宫城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 “帖子昨儿个就都下了。只是房公子前几天考完试就去了庄子上,昨天晚饭才回来,所以这帖子今儿个才送来。”李清解释道。“昨天房大人半夜才回,想来没顾得上知会房公子。” “从我昨儿个回来到现在,都还没见到父亲的面。”房遗爱苦笑着说道,“就连今天早上奉新粟祭祖,都是大哥主持的。” “是啊,入冬以来这雪就没怎么消停。好不容易腊月初六见着了太阳,结果没半天,这老天的脸又沉了下来,司天监当天下午就回报说,怕是又要下场大雪。”李清叹口气的望着外边飘洒的雪花,说道,“这不,雪又下来了。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 “是啊遗爱望着外边的天,担忧的叹了口气。 “呵,劳烦李总管跑这一趟了。烦请回去告诉太子,巳时三刻之前我准时到崇福寺。”房遗爱收回目光,对李清拱手说道。 “如此,咱家先告辞了。”得到房遗爱肯定的答复,李清满意的走了。 看来连着下的这几场雪,闹得李世民心里也有些烦乱和不好受了,不然也不会在他自己和各位朝臣忙不开手的时候,松口让太子牵头,带着一群小辈去寺庙里上香祈福了。 看着天空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房遗爱心下明白,今年这个年只怕不好过 虽然之前宽慰房夫人时,自己说的挺好听,可是政令虽下,执行起来却有诸多的阻力。 再加上今年入冬以来的大雪,比之前几年来的频繁了不少,长安周边的一些村子,已经有不少年久失修的房舍,因为扫雪不及时而坍塌,以至很多人流离失所。 自己前几天之所以去庄子上,就是因为自家庄子上也出现了这种事情。忙的不可开交的房玄龄在得知自家庄子上的事情后,一来不想让房夫人过度担心,二也不想在此时打扰进入了最后复习阶段的房遗直,所以这才选了光考完试的房遗爱前往处理。 之所以不让管家房慎去,一是因为房玄龄这里离不开他,再则房慎一有异动,房夫人必然觉察,追根究底之下势必知晓,没得也跟着烦心,是以也只能是让房遗爱借口想去庄子上清闲两天而去处理此事了。 好在京兆伊及其下属的长安县和万年县,办事还算给力,受雪灾的百姓都得到了及时的安顿,没有出现拥堵进长安城的景象。 同时也亏的开春的时候曲辕犁给力,多开出了不少的土地,今年也算的上是风调雨顺,也并无虫灾,所以秋季得了大丰收,谷仓满粮,使得灾民不至于挨饿。 想到灾民,房遗爱不由的又想到了下落不明的冯铁匠和孙芸娘两人,不知到两人在这样的雪天里,吃的饱不饱?穿的暖不暖?身体可否安康? 怅然的叹息一声,房遗爱转身回了后宅,跟房夫人打了声招呼,聊了两句,又逗了会子青娘和房遗则,房遗爱这才回房换了衣服,穿上披风,带着房崎,还有秦琼送的护卫秦明,骑马出了门,朝崇福寺赶去。 虽然李唐皇室崇尚道学,多大力提倡道家思想,打压佛教,却也不想传言中那般严厉。唐朝初年的时候,佛家的思想早就流传开来了,寺庙里的香火也是鼎盛的。 崇福寺因为位于长安城内,所以面积不算超大,却也不小,整个面积倒也占了怀远坊近十分之一的地儿。 青色的砖瓦高墙和房舍,在飞雪的掩映下,到显出了别样的古朴与素净。高墙的四周种满了一排排的挺拔青松,笔直挺拔,傲立风雪,倒像是寺庙别样的守卫一般。 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前来房崎,房遗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跟上前来招呼见了礼,房崎已经把李承乾那烫金的帖子递了上来。知客僧告念了声佛号,让身后跟来的小沙弥把房遗爱三人的马牵走了。自已引着房遗爱三人进了寺庙。 踩着脚下被薄薄的雪层覆盖的青砖路,看着周围还有不少的僧人在雪中不停的打扫着地面,瞧着扫把刚扫过之后,清理出来的地面就又蒙上一层雪白,打扫的人却似不见,依然不紧不慢的打扫着。院子里三三两两来回走动的僧侣,在这风雪中,也并未像路上的行人那般行色匆匆,全都神色从容的悠闲行进。 看着崇福寺这派从容自得的景象,房遗爱的心情倒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遗爱,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那。对了,庄子上的事情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杜荷从偏殿里探着身子,见到房遗爱的身影后,立马快步迎了上来。 “无碍了。世叔与婶娘身子都还好吧?”房遗爱朝辑首告辞的知客僧点了点头,与杜荷边说边朝大殿走去。 “你接的谁的帖子?”房遗爱问道。 “太子、蜀王和魏王联名的帖子啊。怎么了?你的不是?”杜荷不解的问道。 “他们的也都是三人联名的帖子?”房遗爱用下巴指了一下偏殿里立着的几十号人,问向杜荷。 “当然了。太子三人是奉了皇上口谕,这才联名让咱们跟着来祈福的,凡是接了帖子的人基本上没有敢不来的。”杜荷顿住脚步,望着房遗爱问道,“你的不是吗? 房遗爱的眉毛轻挑了一下,笑着说道,“没什么。”同时扫了一眼大殿里头,岔开话题问道,“涣涣和怀亮都还没到?” “每年腊八一早,缓缓都会进宫给皇后问安。”杜荷解释道,“因为祈福的吉时选在了午时二刻,怀亮今天也是上午的值守,所以并未请假。想来他们两个应该会与太子一同过来的。” 房遗爱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跟着杜荷一起进了偏殿。跟里头相识的一些人,点头打过招呼之后,便和杜荷去了一边闲聊。 午时刚到,李承乾、李泰、李恪的车架也就到了寺外,程怀亮和长孙涣也随着一同到达了。 众人和寺庙的一种僧侣,分开站在崇福寺大门外,恭敬的迎接太子和两位王爷。 太子客气并勉励了两句,便带着众人去了偏殿暖和身子,同时让寺庙的僧侣再去检查一下大殿祈福用的一用事物是否妥贴。 午时二刻正,李承乾带着众人一同移驾正殿,按着繁琐的礼仪,在崇福寺主持的细心安排下,李承乾带着众人一丝不苟的配合下,一直到未时初刻,整个复杂繁琐的祈福仪式才算彻底完成。 从蒲草垫子上起身,房遗爱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羡慕的望了眼李承乾、李泰和李恪三人脚旁的软垫子。 因为祈福的时间刚好是午时,再加上寺庙里也因为祈福一事,新的了丰厚的香油钱,自然也就为大家备上了一些子斋饭,用饭的地点就在崇福寺主殿斜后方,靠近寺院后墙的种满各色梅花的持心院内。 房遗爱不明白,好好的满是梅花的院子,怎么会叫持心院?而且院子的地点选得也巧的很,翻过院墙,隔了一条街,对面就是西市。 持心院,难不成是想要秉持梅花不媚俗,不畏风雪,严寒中仍旧坚持开放?更是选择了西市喧闹之旁,闹中取静,锻炼不为外界繁华所动的伺佛本心? 是与不是房遗爱不清楚,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有信佛信道的打算,对于这些个僧人道士的逸闻趣事知道的也是寥寥。当然,秉承社会主义教育,房遗爱虽然不信这些,却是很尊重别人的信仰。 跟长孙涣、程怀亮、杜荷,还有另外几个早前也见过的豪门子弟坐在一桌,吃着味道还算不错的斋饭,想着自已是不是等呆会儿散了,趁空去医馆里看看? 貌似自医馆成立以来,自已这个正经的主人甩手掌柜当的实在有些个过分了,就没去过几次,更别说在医馆坐诊了。 叹息的看了眼自已的双手,房遗爱心想,若不是太医院有时候忙不开,或是熟人相请,房遗爱很是怀疑,日子长了自已是不是会把这身的医术给丢掉? 吃完饭之后,可能因为都是年轻人的缘故,回家也没什么大事,再加上太子和两位王爷的提议,大家也都留在了持心院,开始逐株欣赏盛开的梅花。有雅兴的人已经开始提议谈诗论文了,譬如李泰。 谈诗论文,房遗爱没兴趣,不过折几只梅花回家送给房夫人和青娘,房遗爱倒是乐意的很,古人不是有云嘛,“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更可况,这大冬日里的花儿,也就只剩下这些个梅花了。 房遗爱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沙弥,问了一句是不是可以折几只梅花回去。 小沙弥为难的望着房遗爱,徐徐诺诺的说得问问长老或主持才行,说完便跑了。 没多久小沙弥跑回来说道,长老和主持都同意,但是让房遗爱最好选择离人群远的地方折梅,不然被人看见,一个个都想要的话,怕是这一院子的梅树也就秃了。 房遗爱看着这几十号人,想了想也是,跟身边的杜荷打了声招呼,自已悄悄的从人群的边缘退了出去。 在远离人群的西墙边,房遗爱毫不客气的折了十几枝满是骨朵的红梅、粉梅,还有白梅。看着手里房遗爱折的这一大把的梅枝,小沙弥很是肉疼,口里直念,“罪过罪过。”也算是在变相的提醒房遗爱,施主手下留情,您下手太狠了。 估摸着这些应该够房夫人和青娘房里用了,房遗爱这才住手,让小沙弥把东西交给外殿的房崎,让他把梅枝送回府去,免得被别人瞧了去,在给寺里惹麻烦。 看着房遗爱终于收手,小沙弥满脸劫后重生表情,喜极的念着佛号,抱着梅\\u003d梅枝转身快跑出了持心院,唯恐房遗爱反悔,再次辣手摧花 看着小沙弥的背影,房遗爱失笑的摇了摇头,正准备重回人群,鼻息间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若不是自已经常跟药打交道,鼻子对于药味早就练的比狗还灵,怕也不会在这风雪以及梅香的掩映下,分辨出药香。 香味是从花墙的后头传来的,房遗爱仔细的嗅着空中的药香,好奇的靠到了花墙边,透过花墙的空隙朝隔壁的院子里望了过去。 光秃秃的小院,三间普通的青瓦房坐西朝东,南侧有一件单独的房间,看着上头的立着的烟囱,就是厨房了。 果然房遗爱凑过去没多久,对面的厨房门就打开了,里头出来一个青衣小厮,左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右手的袖子挡着碗,弯着身子,挡住风雪,不然雪花落进碗里,快步进了正房。 应该是客居于寺庙的人,而且是受了伤的人,听着小院里传来的空空咳嗽声,想来这伤应该是旧伤了。 客居在外,伤了也有一两个月不止了,还真是可怜。不过天下人可怜的多了去了,自已也管不过来,更何况现在自家庄子上的事情还未完全稳定,怕是过不两日自已还要再去一趟,哪有闲心去管别人。 摇摇头,房遗爱转身朝人群的方向,慢慢的走去。 还没靠近人群,房遗爱就看见刚才陪着自已折花的小沙弥跑了过来,再见到自已两手空空的样子时,房遗爱分明发现小沙弥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房遗爱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招手让小沙弥过来,没理会小沙弥防贼似的戒备目光,房遗爱指着身后的院子问道,“那里住的什么人?好像是旧伤未愈?” “房施主说的是持心院西墙后头的那进院子?”小沙弥垫着脚,透过飞雪与花墙,顺着房遗爱指的方向望去,顺口问道。 “就是那进院子,刚才闻着有药香飘出,习惯的问上一句,还请小师傅别见怪。”房遗爱点头说道。 “噢,那是本寺的一位老香主,杨大善人家的远房侄子,进京的时候路遇歹徒,被弄了一身的重伤,身上有伤需要静养,所以暂居本寺。”小沙弥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说道。 “杨大善人?”房遗爱问道。 “就是杨成怡杨员外。”小沙弥说道,不过想到本寺的熟人,面前这位公子哥可能会不认识,又跟着解释了一句,“公子可能没听过杨员外的名号,可是他家公子的名号应该听过。就是八月游园会的时候,比试书法,跟扶桑人打成了平手,维护了咱们大唐颜面的杨晨公子,他可是国子监的才子”小沙弥与有荣焉的挺着胸膛说道,就好像维护了大唐颜面的人是他一般。 “杨晨公子的名号倒是听说过,不过,怎么不让他家亲戚在府里将养?为何要寄居寺庙?那位应该在这住了很长时间了吧?”房遗爱好奇的问道。 “听说是大夫建议的,说是在寺庙将养好,安静,还能沾沾寺庙的佛气,让佛祖保佑。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小沙弥说道。 房遗爱哦了一声,朝小沙弥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就这么的杵在原地,扶着花枝,望着西面的花墙,楞楞的走起神来。 杨晨一家现在住的是杨玄感的老宅子,自已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人伤病的契机,然后和杨晨攀上交情,好去杨家看看?转念一想,还是否决了这一想法。 知道杨玄感老宅子的有心人,怕不止是自已一个,他们一家既然如此稳稳的住着,想来杨家的势力也不小,说起来,杨晨也算得上是杨妃的远房族侄,蜀王李恪的表兄,怕是不好招惹。 再加上自已和杨晨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若是这样急巴巴的靠上去,倒也显得矫情,肯定会被人怀疑别有用心(虽然自已本就别有用心,可若是被人如此简单的觉察,想想都会觉得难为情,也于自已的人品有损。)。这样的举动要是落在皇上眼里,怕是更为不妥。 想了想,房遗爱觉得还是算了,自已所求的又不是杨玄感未必存在的什么财宝,只是希望冯铁匠和孙芸娘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是了,至于旁的枝叶末节的也与自已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自已又何必多操那份心。 想通了的房遗爱,满脸轻松的回了神。回神间,就看见花墙那边,一个穿着黑色毛裘披风的中年人带着小厮从房间里出了来,门口隐约有个穿着厚重棉衣的少年公子哥,身量消瘦的靠在先前端药的小厮身侧,朝着中年人告辞。 因为隔着花墙,又有飞雪的掩映,房遗爱并未看清对方的神情和样貌,只是看着年轻公子的瘦弱模样,心想,这人若是把脸好好的画画,是不是可以去竞争病西施或者林妹妹了?最起码这病怏怏的身段倒是合适。 对于自已这乱糟糟的想法,房遗爱失笑的摇了摇头,扭头却看见了身旁小沙弥纠结在一起的心痛脸庞,奇怪中,房遗爱顺着小沙弥的目光望去,才发现自已脚下已经落了一地的梅花,还有不少仍旧是未开的花苞。 看着身旁已经光了的梅枝,还有手里已经从枝条上掐下来的梅花,房遗爱尴尬的朝小沙弥笑了笑,说了声,“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说完,在小沙弥反应过来之前,潇洒的挥了挥手,拿着那朵梅花转身走了。 不过此时众人都重新回到了屋子里,房遗爱在回廊下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跺了跺脚上的雪,打算悄悄的溜进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正好被眼尖的柴令武看见,一嗓子叫了出来。房遗爱恨恨的瞪了柴令武一眼,只好不甘愿的上前跟李承乾几人见礼。 李泰面上的笑容一滞,不满的瞪了多嘴的柴令武一眼。柴令武这才发觉自已的失言,面上有些难看的闭上了嘴巴。 本来因为自已这边的人在诗词上略逊于李泰那边,所以面上有所不快的李承乾,在见到房遗爱过来,脸上一喜,托起房遗爱的胳膊说道,“就差你了,别人的文章都做完了,就你踏雪寻梅不知去向,可是寻出了好文章?” “文章虽然天成,可也需要灵感,方才能水到渠成而偶得。倒是让太子殿下失望了。”房遗爱拱手说道。 “呵呵,房遗爱,莫不是曲江一试之后,江郎才尽了?哈哈哈。”不待李承乾答话,李泰小胖子眉毛一挑,眼里忍不住的讥讽,嘲笑着说道。 “没想到啊,房二公子竟然只是小时了了,唉,可惜了可惜。”柴令武立刻跟风的讥讽道。 “呵呵,即便是小时了了,好歹咱也有过了了的时候,只是不知柴二少何时慧根忽启,也了了一会让在下长长见识?”朝着柴令武讥讽的说完,房遗爱不再搭理脸上青紫交加的柴令武。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房遗爱望向李泰小胖子,拱手说道,“魏王殿下博古通今,更是通读史籍,想来很是了解江郎才尽的典故了?” “江淹也不过是少时泉思过耗,长而枯竭罢了。”李泰鄙视的望了眼房遗爱,骄傲的仰着头说道。 “嗯,魏王之才自可比得上梁武帝,看来沈文休这三分规避避的不冤,怪不得沈公听闻江郎才尽直说后,也只是会心的泯然一笑罢了。”房遗爱点了点头,看着李泰说道。 “你”李泰气愤的指着房遗爱的鼻子说不出话来。 梁武帝萧衍本是南齐皇族旁支,学识过人,后来入南齐为官,屡次参与南齐政变,后来更是更是废齐立梁,亲自称帝。同时自益才高八斗不输曹子建,猜功忌贤,逼得从龙有功的沈文休在他面前都要规避三分自称无才。更遑论一直傍着萧衍才步步高升的江淹了,是以在江郎才尽的传言出来之后,沈文休便猜到,江淹此举不过是“舍文保命”罢了。 这种论断在后世早已流传开来,古人有多少明白的其中隐情的,房遗爱不清楚,不过皇家的人自然能够猜得出大概,最起码在场的三人,房遗爱看其三人的表情,显然是明白的。否则,李承乾也不会若有所思,李恪也不会会心一笑,李泰也就不会如此气愤了。 “房公子的脚程倒是快,让我好追啊。”一个样子憨厚的清瘦少年,从风雪中跑了进来,没注意屋里尴尬的低气压,面带喜悦的朝人群中的房遗爱说道。 看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棉衫的少年,随意的跺了跺脚,不停的拍着身上的雪,朝里头赶过来。掩着门口的几个人,赶忙让开了道,唯恐对方身上的雪花溅在自已的身上。 “不知叔玉兄找我何事?”房遗爱有些奇怪的问道。 来人正是魏征的长子魏叔玉,比之房遗爱年长半岁,也算是魏征的晚来子。 “之前在梅林中隐约听的房公子对小沙弥吟了一句诗,只是听的不甚清楚,等我走过去之后,房公子已经走了,问了小沙弥全句,所以心痒的想要恭听一番房公子诗句的全貌,还请不吝赐教。”说着,魏叔玉便朝着房遗爱拱手作揖了下去。 房遗爱赶忙闪到一旁,不明白魏叔玉在说什么,心下满是疑惑,自已什么时候作诗了? 李承乾倒是一喜,好奇的问道,“叔玉,你且说来,到底是何佳句?也好让大家品味一番。” “对啊,魏兄可否念出来让大家听听,也省的有人说遗爱江郎才尽了。”长孙涣起哄道,还拿白眼球瞥了一眼李泰。 魏叔玉不知是真的神经大条,还是只专注于学识,到现在都没感觉到屋里头怪异的氛围。满脸兴奋的走了两步,一字一句的念到,“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如何?” “哈哈,你小子还要学沈文休藏拙不成?诗句可有全貌?”李承乾细细的念了两边,朝房遗爱问道。 房遗爱一阵牙酸,暗自恼恨自已怎么这么的不小心,看见地上自已弄落的红梅,竟然就顺嘴说了出来,真真是该打啊 听了李承乾的话,房遗爱当下满脸赫然的说道,“此句也是看着自已弄落的红梅,偶然间得到的,尚无全句。” 众人可惜了一番,又闹将了一阵子,看着外头天暗的狠了,这才散伙回家。 被闹的房遗爱也没了在去医馆的心情,骑着马和程怀亮、长孙涣、杜荷一起回府。 “落红不是无情物,哈哈哈,你小子也真会想,竟然能够说出这么露骨的话来。也不想想,若是无情愫在,又如何会弄出点点落红?哈哈哈。”程怀亮在马背上笑的前仰后合,也不怕风雪往嘴里灌。 一番话,引得长孙涣和杜荷几人,也是不停的耸肩大笑,只是笑的要比程怀亮斯文些,没有张大嘴巴罢了。 好好的一句诗文,竟然能让这货给曲解的这样不堪入耳房遗爱恶狠狠的瞪了程怀亮一眼,很是不怀好意的说道,“你倒是有情,弄出过落红,不过这话落在清河公主耳里,不知结果会如何?兄弟我可是很期待的吆。” 程怀亮狂笑的脸,立马变成了苦瓜。 第104章 雪灾 从腊八开始下的那场雪,一直下到初十才堪堪有变小的痕迹。 雪已经下了一米多厚了,腊月初十房遗爱就坐不住了,赶忙带着房崎又去了趟庄子上。领着梁管家再次的在庄子上仔细的安排了一遍,不断叮嘱大家,别管雪下的多大,一定要保证每天清扫一遍房顶的雪同时一旦有坍塌的迹象,及时搬离住所,找梁管家另外安排住的地方。 另外为了帮扶几家租种房家土地的军户,不至于让几家的老弱妇孺被无意中压死在房中,房遗爱还专门从劳力富余的佃户调了十六位壮年,每天二十文的工钱,专门帮大家打扫和修整房舍。 在庄子上待了五天,腊月十六房遗爱和房崎回长安城的时候,恼人嫌的雪花又不要钱的撒了下来。 从延平门进长安城的时候,房遗爱就见不少的灾民,拖家带口的被堵在了城门外 一场挨一场的大雪,使得京城里有些大户人家维修不及时的宅子也被压塌了不少,更遑论平民的宅院了。 此次受灾的地方多为处在关内、河南、河北和陇右四道,其中以京师、华州、凤翔府、绥州、洛阳、晋州、潭州和幽州几地最为严重 回家之后,房遗爱换了衣衫,去给房夫人见礼,还没歇多久,就见到了行色匆匆的房慎。 从房慎那里听说,自腊八房玄龄出了家门之后,接连几天就没回过家。带着户部的大小官员,一直在户部清查账目,看看从何地可以既快捷又充裕的调运救灾粮草。 救灾粮草的征调令都已经发出去了,可是道路被大雪覆盖,河道满是厚厚的冰层,粮草想要及时的运到倒也需要些时日。 为了缓解朝廷的压力,各府人员都很默契的两家一伙,或三家一伙的在长安各城门外搭建了粥棚,配合着官府一起给灾民施粥。 房家的粥棚是和杜家还有秦家一起的,就设在春明门外,三家的人轮流去看守。 房遗爱本打算明天再去粥棚看看的,可是到了晚饭时间,有兵卒急匆匆的跑房府来请房遗爱,说是灾民中有人严重冻伤了手脚,在城义诊的城中大夫,在询问了太医院抽调的轮流义诊的太医们之后,说是想请房遗爱前去。更新 知道事情紧急,房遗爱顾不上吃饭,吩咐房崎去太医院把自己常用的东西全都带来,房遗爱自己扛着自己房里备用的药箱,先跟着刚缓过劲来的兵卒匆匆赶往了城外。 各个城门轮流转悠,一直忙活到腊月二十三小年的时候,房遗爱才得空闲了下来。 想着这几天的经历,房遗爱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一对相依为命的父女,因为老人年老体弱,再加上天寒,虽然有临时搭建的窝棚可以遮挡风雪,可是老人还是承受不住酷寒而病倒了。 老人的女儿为了让老人多补充一些营养,把每天自己的那份粥,只喝上两三口,其余的也全都喂给了老人。 老人不想再连累自己的女儿,拒绝吃药也拒绝吃饭,无论谁喂,只要碗进了他能够到的地方,他总会把碗给推出去,推不出去的就打掉,即便是强行喂进嘴里,他也会再吐出来任由女儿如何哀求,就是不肯吃喝。若是被逼急了,老人就死命的往雪地里爬。 每次望着女儿流泪转身的背影,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却又满是留恋不舍的泪水 房遗爱问过老人,既然不舍得舍下自己的女儿,怎么就不好好的吃药治病?若是治好病,看着女儿出嫁岂不是更好? 老人无奈的笑了,拉风箱般喘着粗气说道,“我的病我自己知道,这个冬天怕是撑不过去了。家里的东西都是为了给我治病变卖的。若不是为着我这病,老伴不会走这么早,家里的房子也不会因为没钱维修而被雪压垮了。” 老人慈爱的目光望向窝棚外女儿的方向,歇了一会儿才说道,“若是我死了,女儿虽然伤心难过,可是日子最起码也会有个盼头,哪怕是去富贵人家做丫鬟,也比自己拖累着强啊。” 还有一对夫妇,两人有一个九岁多的孩子,前些日子再来的时候,孩子倔强的要自己走路,不想给父母添麻烦。可是在到达长安城外粥棚的时候,才发现孩子的一条腿因为衣服破烂而严重冻伤,不得不截肢。 本来截完肢,伤口处理的很好,若是好好的照看的话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可是在这种极度体弱的情况下,孩子却被一个新来的灾民给传染了风寒,以至高烧不退。 传染他的人,只花了三五天的功夫就好利索了。可是那孩子却高烧三天不退,一直昏迷着。房遗爱心中这个恨与无奈啊极度的还念非那根、安痛定等药,哪怕来几支清开灵也行啊 好不容易挨到第六日,孩子的烧退了,可是原本机灵懂事的孩子却被高热烧傻了看着只知道呵呵傻笑,给才知道吃的孩子,夫妻两人的脸上有多了好几道皱纹。 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商量的,在确定孩子真的傻掉了的第二天,男人坚决给孩子断了药,女人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孩子流泪,并未反对男人的决定。 因为是截肢是经由自己的手治的,所以等房遗爱转过其余的几个城门,回来再看这个孩子的时候,听到夫妇两人的决定,房遗爱很是接受不了,不顾身旁大夫的阻拦,直直的追问为什么。 男人看着被自己妻子怜爱的搂在怀里,流着口水睡的正香的孩子,用粗糙的双手捂着脸,声音发颤的说道,“我们活着,或许还能照顾他。可我们背井离乡的,能不能活下来还都是个问题,如何能照顾好他?若是有一日,我们夫妻不在了,这傻孩子怎么办?又如何活?与其等到那个时候饿死冻死,抛尸荒野,还不如现在就病死,好歹还有我们夫妻给他收尸。” 看着男人耸动的肩膀,还有女人无声滑落的泪水,房遗爱张了张嘴,揉着自己的胸口退出了一家人所在的窝棚。 把手里盛粥的空碗递给房崎,让他赶紧去吃点东西,房遗爱站在难得放晴的日头下,看着衣衫褴褛排队领粥的灾民,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几句话来。 想着那永远高于工资数倍的房价,房遗爱嘴角勾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心想若是杜甫见到后世的情形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说出,“何时眼前突兀现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话来。 “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场景何时才能真真正正的出现?”房遗爱茫然的叹息一声。 “放心吧,只要咱们努力,早晚会有这么一日的”李承乾坚定的声音,在房遗爱身边响起。 “见过太子殿下,”房遗爱转身给李承乾见礼,然后狠狠的瞪了房崎一眼,呵斥道,“太子来了为何不叫我一声?” 房崎委屈的看了房遗爱一眼,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李承乾抬手制止了。 “不用怪他,是孤不让他叫的。”李承乾满带微笑的说道,“这些日子你也够累了,难得轻松一会儿。看你在日头下出神,便没让房崎出声打扰。” “谢太子体谅。”房遗爱再次拱手说道。 “这天总算是放晴了。”房遗爱直起身后,李承乾望着喝粥的人群说道,“司天监那边也传来话说,一直到年下都不会再有雪了,提着的一口气也总算是可以吐了出来。” “是啊,这样的话也就只剩下了灾民的后继安置的事情了,想来皇上和各位大人应该都考虑好了吧。”房遗爱说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跟房遗爱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忙碌的人群。 “你刚才所说的广厦千万间,大庇寒士之语,父皇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孤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尽全力去做。”良久之后,李承乾突兀的说道,“父皇有舅舅、杜相和房相他们帮忙,遗爱,你可肯帮孤?”说完,李承乾目光清澈的看着房遗爱,一瞬不瞬。看李承乾的样子,显然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呵呵,太子觉得,自从在皇上的默许下,孔先生带着我踏足东宫的那天开始,我还能跟太子画的清界线吗?”没做多想,房遗爱满脸无辜的说道,双手无奈的摊开在李承乾的面前。 经过这些日子,房遗爱也想开了,李世民既然急吧早的把自己推到了李承乾身边,再加上危险分子侯家现在跟李承乾的关系也已经因为侯栾沛的事情而疏远了,更何况进来李世民对待李承乾的态度也比之年初的时候好了不少,对李泰的态度也努力试着淡了下来,也许搭上太子的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自己不想涉足官场,大不了凭借着后世的一些经验,居于幕后,不时的给予李承乾一些个提醒,说不定能够开创出一个另类的盛世大唐来。 听了房遗爱无辜的话语,李承乾先是愣了一下,遂即欢畅的大笑起来,亲切的拍着房遗爱的肩膀。 看着瘦了一大圈,面容有些憔悴的房遗爱,房夫人顾不上多加询问,直接吩咐下人,伺候房遗爱洗漱收拾,然后吃饭休息。并下令一直到过年之前,没有特殊的原因绝对不许房遗爱再出家门一步,非得把之前的体重给补回来不可。 因为房玄龄不得空,年节串门拜年的活计又不能全都让房慎出面,不得已,房夫人吩咐房遗直去做。怎么着房遗直都是房家的长子,出门也不会堕了房家的颜面。 本来就因为芙蓉园比试之事,使得房遗爱声名大噪,让房遗直心里感觉有些压力。再加上过完年,二月的春闱也就剩了没几天了,房遗直却总觉得自己的书越看越是不足,有些没信心。 一想到明年春闱,关系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前途,还关系到自己和萧婷婷能否早日完婚,房遗直就感觉自己身上似乎压着一座大山一般。本想再认真的多读读书,偏生母亲要安排自己去拜年,房遗直心下不由的有些个不满。 不过一想到最近家里的诸多事情,基本上都是房遗爱出面的,瞅了眼面容疲惫的房遗爱,房遗直心中即使有些不快,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不算粥棚的事情的话,单单是庄子上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自己出面料理的,房遗爱去了,也算是替自己省了不少麻烦。再一想,串门拜年,说不定还能聆听几位老大人的提点,也算是对自己明年春闱有所帮助。这样想着,房遗直心中的不快也就慢慢的散了。 放下手里的笔,吹干面前书册上的墨迹,房遗爱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自己默写的书册,这也许是上辈子留给自己的最宝贵的东西了吧。 上辈子大学五年加上研究生三年,整整八年,自己的空闲时间基本上是泡在图书馆渡过的。本以为自己看过的那些医学古籍,除了自己觉得特别有用而背下来的以外,其余的可能全都忘记了。可能是穿越的福利吧,没成想那些书籍自己还都清晰的记在脑海中 想起老师常说的一句话,“好脑袋不如烂笔头”,房遗爱也怕有朝一日自己会真的忘记了,所以想要把书全都默出来,只是冯铁匠家的条件不允许,房遗爱也就迟迟没有动笔。 回了房家之后,房遗爱才慢慢的开始执行的。书写的格式虽然是按照古人的竖排版,可是句读齐全,再加上默写的大都是唐之后的书籍,房遗爱也不敢让人看见,免得到时候自己说不出书籍的来源,在被人编排成妖孽。所以,这件事情,连房崎都不知道,一直是房遗爱自己偷偷的背地里抽空干的。 所有默写出来的书籍,全都被房遗爱锁进了书架下方厨子里的一个箱子里了,钥匙只有房遗爱自己有。 看着箱子里寥寥的六本薄薄的书册,房遗爱把手里刚完工的这本放进去,心想,不知道这项伟大的工程,何时才能偷偷摸摸的完工啊?唉,守着这么一大堆的医学瑰宝,若是自己不好好的把它们发扬光大的话,怕是自己都对不起自己了。反正给李承乾当跟班,也不会影响自己学医。 房遗爱正出神的想着,就听见房崎的声音,远远的从门外传来。 “少爷,义少爷回来了” 房遗爱赶紧利索的锁好箱子,塞进厨子里,起身快步打开房门,问向跑过来的房崎,“真的吗?” “嗯,这会儿应该到家门口了。”看见房遗爱终于肯出书房门了,房崎心里松了口气,高兴的说道。 领着房崎一边往前头跑,房遗爱嘴里还不停的抱怨,怎么年三十才放人回家,军营里简直是恶意压榨童工 三十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守夜是在正房,跟房玄龄和房夫人一起的。 房夫人看着房玄龄和房遗直下了一夜的棋,房遗爱、陆义、青娘和房遗则四人围坐在炕上,一会儿听陆义讲军营里的生活,一会儿听房遗爱讲故事,一夜也就这么的熬了过去。 年初一吃完早饭,房遗爱正躲在房里睡的香香的,迷迷糊糊就被房崎和菱悦俩人给弄醒了,说是宫里来人传旨,让房遗爱赶紧去前厅接旨。 “不起,接旨有爹和大哥在那,那里用得着我啊。”房遗爱闭着眼睛,咕哝了一句,躲到里头继续睡去了,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菱悦抱着房遗爱的衣袍,示意让房崎上去再叫。 房崎没办法,跪趴在房遗爱床上,使劲的扯着房遗爱的被子,急急的说道,“少爷,李公公说圣旨是下个少爷的,必须少爷去接才行,赶紧的吧,不然老爷回头又要生气了。” “你骗鬼那”房遗爱不耐烦的露出头来,皱着眉头瞪着房崎,不悦的说道,“我一没官,二没爵,三又没成年,皇上抽风啊,大半夜的给我下什么圣旨。”说完,不待房崎答话,又门g头睡去了。 对于房遗爱私下口没遮拦的事情,房崎早就习惯了,可是菱悦却被吓得浑身冷汗,慌忙的看了看左右,见除了自己和房遗爱、房崎三人外,没有外人,这才后怕的拍了拍青涩的胸脯,没好气的白了床上躺着的房遗爱一眼。 “少爷,是真的,说是因为前段时间施粥义诊,皇上才赏的旨意,别人的早下了,就少爷今儿个才到。快点起来吧少爷。”房崎连哄带扯的,想要房遗爱起床,可是自己的力气实在是没有少爷大,不由的有些气馁,心想后头还真得再跟薛礼好好的练练,怎么着也的把力气练好,省的叫少爷起床这么费劲了。 吱呀一声,房慎急匆匆的推门进来了。 “前头香案都摆好了,你们怎么还没把少爷叫起来?你们是怎么伺候的?”看见床上裹得跟豆虫一般的房遗爱,房慎抬手揉了一下额头,目光冷冷的扫了眼房崎和菱悦,厉声说道。 “慎叔,什么香案?真是给我下的圣旨?”房遗爱揉着眼睛,从被子里露出头来,问道。 “皇上让李大总管来下的旨意,二少爷快点起床吧,香案什么的都摆好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就等二少爷了。”房慎点头说道,然后转身对房崎和菱悦吩咐道,“还不赶紧伺候少爷穿衣洗漱” “行,慎叔,你跟爹说一声,我马上就来。”看房慎的表情不像开玩笑,房遗爱赶紧说道,同时起身下床。 “二少爷快这点儿,我先回前头跟老爷说声。”见房遗爱起床,房慎点头说道,然后丢给房崎和菱悦一个警告的眼神,又急匆匆的走了。 房崎丢给房遗爱一个“我没骗你吧”的眼神,然后和菱悦两人伺候房遗爱穿衣洗漱。 好在是男生,收拾起来不用太麻烦,不过盏茶的功夫,就把房遗爱给收拾利索了。 一边快步朝前厅跑着,房遗爱心里一边犯嘀咕,皇上一家昨夜不用守岁啊,这一大早的就给人下旨,不是存心折腾人吗?若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给恩赐,从小年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八天了,才想起来啊?就算是也不至于大年初一就下旨吧?打扰人家一家共享天伦,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嘀咕归嘀咕,圣旨还是要接的。 房遗爱匆匆的进了客厅,给房玄龄和房夫人见了礼,跟李安阳寒暄了两句,就跟在房玄龄身边,一大家子人全都跪下来接旨。 李安阳笑眯眯的打开圣旨,慢悠悠的念着。 洋洋洒洒的一大篇,使得本就困倦的房遗爱听的更是头痛,不过晕乎中房遗爱还是听准里头的中心意思,说是房遗爱为人忠厚良善,医术高超,于朝廷有功,所以特此嘉奖云云。总之房遗爱算是明白了,日后自己名字前头多了两个称谓,太子侍读和从九品的翰林医学。 太子侍读倒也罢了,反正自己之前也是在李世民的默许下,被拉着干的这个。只不过从今往后算是名正言顺的奉旨陪太子读书了。 至于李世民给的从九品的翰林医学,房遗爱有些不明白,不过想想觉得应该是李承乾从中活动的吧,不然一直嘀咕着让自己考科举的李世民怎么会松口,让自己不务正业的专攻医术? 谢恩接了圣旨之后,房遗爱起身朝李安阳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李公公,小子问一句,是不是这样,皇上就不再心心念念的让我去考科举了?” “又说浑话科举是正途,焉能不考?”房玄龄的笑脸立马扳了起来,朝房遗爱的后脑勺一巴掌,厉声说道。 “呵呵呵,这个事情,咱家也不清楚,房二公子最好还是待会儿直接去问皇上。”李安阳乐呵呵的说道,“走吧,皇上还等着房二公子入宫谢恩那。” “啊不是接完旨就完事了吗?怎么还要入宫啊?”房遗爱吃惊的说道,满心的不愿意让自己睡觉的时光就这样的溜走,然后点头哈腰的去面对李世民一家子。 “皇上的口谕,房二公子还是跟咱家走一趟吧。”李安阳说道。 和房玄龄、房夫人、陆义一起,目送房遗爱跟着李安阳远去,房遗直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第105章 舅甥关系要搞好 李安阳很是不明白,为什么房遗爱对于考科举竟然如此的畏如蛇蝎,说什么也不愿意考。 也不想想,京里有文名的几个大人,除了名义上定下来的阎立本阎大人是他的师傅外,还有好几个都实际上教过他,再加上有皇上扶照,他若是参加科举的话,主考官肯定会落在被他施恩过的杜如晦大人身上,这是皇上私下里说的,那样的话,房遗爱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无论答题如何,榜上是肯定有他的名字的,所差的也不过是名字的靠前或靠后罢了。 怪异的看了眼一直央求自己替他问问皇上科举的事情的房遗爱,李安阳实在是顶不住了,便应承了下来。 他那里知道,房遗爱实在是上辈子高考考怕了,从高二下半年开始,就进入了疯狂的复习阶段,每天只能休息四个小时以至于高考结束之后,房遗爱足足窝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的休养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恢复以前的精气神。 更何况现在家里还有一个房遗直,正在备考春闱,也是每天除了背书就是念书,足不出院的,想想头皮就发麻。特别是春闱的时候,还要给关在贡院三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对于学医讲究清洁卫生的房遗爱来说,更是难以忍受。 李安阳带着房遗爱进了宫,直奔皇上皇后所在的立政殿。 房遗爱给李世民和长孙皇后,还有在场的皇子公主们分别见了礼,谢了李世民的恩典后,陪着李世民闲聊了两句,便眼巴巴的示意李安阳替自己问上一句。 见李世民因为房遗爱眼巴巴的看向自己的目光,而丢过来的奇怪眼神,李安阳没好气的瞪了房遗爱一眼,这才小心婉转的说了房遗爱的问题。 李世民当场就给气乐了,笑骂了房遗爱几句偷懒、耍滑、不求上进、没出息之后,没好气的把房遗爱赶出了立政殿,直到房遗爱出殿,也没明确的说到底还要不要他考科举。 房遗爱陪着苦笑,在李恪惊讶的目光和李泰鄙视的神色中,擦着汗退出了立政殿。李承乾失笑一声,也跟着告辞,退了出去,显然是去找房遗爱了。 看着房遗爱和李承乾相继退出去的身影,李世民心下有些不敢确定,自己把房遗爱这不定性的小子安给李承乾,到底是对还是错? 本以为房遗爱有些小聪明,再加上刑部大牢里的那番话,觉得房遗爱是个可造之才,可以在他的影响下,让李承乾改改应付读书的毛病。这半年多来有房遗爱的陪伴,就连魏征那死板的人也说太子读书感觉上有所改进,不再似以前那样厌倦不耐了,自己这才决定顺着承乾的请求正式给了房遗爱一个侍读的名分。 可是现在看这小子,书虽然读的马马虎虎,每科成绩都在六分到七分五之间,这其中还请了一个月的假,这种成绩若是持续到失业的话,科举怎么也会榜上有名啊。e^看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的不愿意科举? “皇上既然把他给了乾儿,自有乾儿和他去烦恼这件事情,若是觉得他考科举于己有利的话,自有乾儿想办法去说服他。更何况这孩子年纪还小,可能是每次见到京城科举落榜的人太多,心下有些没底,还是过些日子,当他大大再说吧。”见李世民眉头轻蹙,长孙皇后把手伸进了李世民的掌中,靠近李世民耳边,轻声说道。 李世民想了想也对,既然已经决定把房遗爱扔给李承乾了,就随他俩去折腾吧,人自己帮他选了出来,能不能真正把不定性的房遗爱培养成自己的肱骨,就看李承乾自己的本事了,也算是自己对他这个储君的一个可大可小的考验吧。点了点头,李世民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你小子怎么就这么的不喜欢科举?”李承乾领着房遗爱朝东宫走去,示意李清带着随从远远的跟着,自己跟房遗爱在前头说话。 “还没谢谢太子帮我整了个翰林医学。”房遗爱拱手道。 “旨意是给你求来了,不过父皇说了,这个翰林医学也只是让你挂个虚名罢了。”李承乾说道,“你还没说为什么不愿意考科举呢。” “我想考医科,皇上不同意。别的又都考的时间太长,而且我心里也没底,更何况我现在可是跟着太子爷您混,干嘛还要费力的去考科举,只求太子爷那天高兴,把我扔去太医院就行了。”房遗爱嘻嘻哈哈的说道。 “真不知道你这话要是落进了虞老和孔大人、褚大人耳中,他们会作何感想。”李承乾白了房遗爱一眼,说道。 一路闲聊着进了东宫,就见城阳公主、淑儿和李治三人竟然赶在两人前头等在东宫,李承乾看了眼给自己见礼的淑儿,然后丢给房遗爱一个戏谑的眼神,自己先进了东宫,同时很配合的赶走了殿里的下人。 果不其然,没了下人的盯梢,淑儿很是自觉的缠上了房遗爱。 虽然围棋不会下,五子棋也常输,可是用来欺负欺负不懂五子棋的几小,房遗爱感觉还是很有面子的,只是在下了没几盘,淑儿三人就熟悉了规则,一对三,房遗爱也只剩下输的分了。 淑儿三人觉得欺负不专业的房遗爱没意思,就把房遗爱踹到了一边,三人轮着对下,完全望了是房遗爱教他们下的五子棋。 在李承乾嘲笑的目光中,房遗爱很没面子的摸摸鼻子,跟着李承乾跑一边聊天去了。 被李承乾借着淑儿的事情打趣了一番后,两人聊着聊着聊到了长乐公主和长孙冲,由长孙冲聊到了皇后和长孙家,再聊到了长孙无忌。 “我怎么感觉,你好象有些害怕我舅舅似得?”李承乾想起每次有长孙无忌在的情况下,房遗爱总是能躲就躲,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私下里倒也不再拘束于什么称谓,直接随意的以你我称呼,到让李承乾心中有种别样的轻松与亲切。 对于称谓上的这一点,房遗爱对李承乾表示满意。 房遗爱看着满脸好奇的李承乾,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说,历史上房遗爱就是被长孙无忌整死的,所以我心有余悸吧?考虑了一下,房遗爱这才说道,“可能是被涣涣给带的吧,他平时就很怕长孙大人,杜荷和我跟他呆的时间长了,心下不免也有些戚戚焉。” “这倒也是。”李承乾想到长孙无忌半眯着的眼睛,心下也有余悸,很是赞同的说道。 说道长孙无忌,房遗爱倒是想起了史书上说的一件事情来,好像是李承乾犯事后,李世民有意想立李泰为太子,结果因为长孙无忌的反对,这才立了李治那小当了太子。 房遗爱没好气的瞪了眼老是别扭的找自己麻烦的李治,李治似有所感的回瞪了一眼,有专注的去跟淑儿和城阳下棋去了。 白费力气的朝李治翻了个白眼,房遗爱问向李承乾道,“你平时和长孙大人的关系如何?” “你说我和舅舅?”李承乾不解的问道。 遗爱点点头,等着李承乾的回答。 “一般吧,还算是过得去。”李承乾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缓缓说道,“其实,我也有些害怕舅舅。” “他是你舅舅,你怕他做什么?”房遗爱奇怪的问道,“不都说外甥跟舅亲吗?你因该跟长孙大人的关系不错才是啊?” 李承乾眸子一暗,神情有些低落的说道,“父皇和息王伯父之间的纷争,大多数注意都是出自舅舅的手笔,就连,就连,”李承乾长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声音发颤的继续说道,“就连息王伯父和齐王叔父家的几个堂兄弟,他们也全都是舅舅直接下令处死的”说完李承乾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茶盏死死的握在了手里。 “不知到你想过没有,”房遗爱静默的等李承乾缓了一下情绪,这才缓缓的张口说道,“若是皇上输了,身为皇上子嗣的你们,特别是你们兄弟几个,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即便是活了下来,你们的日子能否像正常人一样?不论是息王,还是齐王上位,你真的能够忍受杀父杀母仇人的差遣而无怨言吗?” 李承乾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房遗爱,整个人陷入了思索之中。 “息王并无男嗣留存,息王余部就干来京行刺,到处制造麻烦,若是真留存了男嗣的话,才平定的中原,怕是还要陷入不停的纷争”房遗爱直视着李承乾的双眼,说道,“所以,为国为民计,长孙大人的命令并没有错。” 顺着房遗爱的话,李承乾明了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而且,这个命令,不能出自皇上之口,否则皇上登基会受到更多的非议。别人来下,又不够资格,也很有可能因此丢掉性命,而几人又必须处死,也只有长孙大人才适合,因为他是皇后的亲兄长,皇上的大舅子和肱骨所以这个黑锅,由且只能由他来背。”房遗爱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 李承乾双目猛然圆睁,瞬即恢复了正常,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茶盏,最后苦涩的吐了口气,不得不点头承认了房遗爱的说法。 “你最好还是跟长孙大人搞好一点关系,这样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房遗爱总结道。 “我知道了。”李承乾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这个搞好关系,不只是简单的亲友关系,而是既有亲人间的亲切,也要有王师之礼的尊重。”一看李承乾的样子,房遗爱就知道这小子只想把长孙无忌当成较为有用的亲戚对待,忍不住再次提醒道。 “王师之礼?就像父皇让我对待太师李刚那样吗?”李承乾拧眉问道,脸上似有不快。 一听到李刚,房遗爱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立马喷了出来,呛得自己一个劲的咳嗽。一想起上辈子那句有名的“我爹是李刚”,再想想历史上有名的太子杀手李刚,房遗爱忍不住想,难不成这两个李刚是一个人?只不过一个是前世,一个是今生的差别罢了? “离李刚远着点儿”一想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拴在了李承乾身上,偏生自己还忽略了李刚的存在,房遗爱不由的有些恼羞的厉声说道。 李承乾被房遗爱的声音吓了一跳,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遂即好奇的凑了上来,小声问道,“你也不喜欢李刚?” “他就是个扫把星我喜欢他?除非是我活的不耐烦了。”房遗爱拍着胸口,缓口气,说道。 “扫把星?他祸害过你?”李承乾很感兴趣的问道。 “你注意过他以太子之师教过的学生没有?”房遗爱问道。 “你是说他教导过的太子?”李承乾思索的说道。 “隋文帝的长子杨勇,还有息王李建成。”房遗爱说道,“你看看两人的结局如何?所以说他就是个扫把星,你还是离他远着点儿的好。免得沾染了晦气。” “他是父皇专门请来的太子太师,你让我如何远着点儿?”听了房遗爱的话,李承乾想到杨勇和李建成全都是被弟弟夺位,以至身陨的下场,脸色不由的大变,遂即有些烦躁的说道。 “敬而远之就行了,然后多向长孙大人请教请教,若是你能够得到长孙大人的支持的话,再经由长孙大人做说客,去说服皇上,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摆脱李刚。”房遗爱说道,“毕竟李刚的年纪大了,也该回家养老了。” “这么说,我必须得和舅舅搞好关系了?”李承乾有些为难的说道,毕竟心里转过弯的认同是一回事,可是真正的面对又是另一回事,“可是父皇不喜欢皇子与大臣过往丛密?” “长孙大人是你舅舅”房遗爱没好气的说道,“而且现在是年节,外甥过节去舅舅家串门,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若是跟长孙大人关系亲密,说不定皇后娘娘也会很开心,皇上指不定也会觉得满意那。” “我明白了。”李承乾想了想,认真的点头说道。 李承乾在听了房遗爱的建议之后,小心翼翼的努力改善着与长孙无忌的关系,自不必多言。 而在给房遗爱的圣旨下下来之后,房遗直心中的烦躁也因为这一道圣旨而尽去,专心致志的在家全力读。 二月春闱因为有房遗直和杜构参加,所以为了避嫌,房玄龄和杜如晦被屏弃在了监考名单之外,主考由德高望重的虞世南担任,考虑到虞世南的年龄,副主考安排了魏征和褚遂良来担任。 等到三月发榜的时候,房遗直和杜构的名字全都在榜,只不过是杜构的名字靠前,房遗直的只是中罢了。 既然房遗直榜有名,萧禹也就没了推诿的接口,只得冷着脸吩咐萧夫人与房家商量房遗直和萧婷婷的婚事。 经过一番繁琐累人的程序之后,赶在五月中,萧婷婷终于被心愿得偿的房遗直欢欢喜喜的娶进了房家。 房遗爱在跟着迎亲时,也有幸见到了让李世民心动的想要收进后宫的丈母娘萧皇后,看着这个只长年纪不长皱纹的艳妇,房遗爱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心想,要不是自己辈子各色美女见多了,早就有了免疫了,说不定换成自己是李世民的话,也会干出这等的荒唐事来。 身为新郎的弟弟,又是在新嫂子的耳提面命下不能让新郎喝醉,所以灌向房遗直的酒,基本都进了房遗爱的肚子,到后来大家干脆直接灌起来房遗爱了。 房遗爱很是郁闷,明明陪着新郎当酒的还有陆义、杜构和杨晨,为何大家都不赏给他们三个喝两杯?全都一股脑的往自己随便送?更过分的是,遇到程怀亮、长孙涣和杜荷几人的时候,几人拿的就不是酒杯了,而是专门为房遗爱大海碗 看着这几个损,挤眉弄眼看好戏的样子,房遗爱心下有股吐血的冲动,恨不得前去掀了桌子,然后把几人按下好好的打一顿只是这是自家办的喜事,房遗爱也只能硬着头皮喝了。只是在去往下一桌,路过程怀亮身边的时候,使劲的在程怀亮的后背掐了一下而已。 在成功的送清醒的房遗直进入洞房之后,房遗爱跑去茅厕吐了,然后成功的醉倒了了桌子地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日头都已经过了中午,仍旧头疼的想不起自己昨天怎么回的房间,更不要说早要去给新嫂子见礼了。 在新婚的两人过了回门之后,房家时不时的总会多一位客人,萧婷婷的闺中密阎宛如。 对于之前阎宛如对自己看不顺眼,老是动不动找麻烦,房遗爱倒也可以一笑而过,毕竟是自己犯了忌讳,撞到了人家姑娘的月事**,人家心气不顺整自己也说的过去。 可是自己大哥大嫂才刚刚新婚不过七八天的时间,正是新婚燕尔,情意绵绵的时候,你说你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没事儿老往人家家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想给大哥当二房?不过每当阎宛如来时,看大哥那张被抢了宝贝般的臭脸,房遗爱就知道这事儿压根不可能。心下也不由的厌烦阎宛如的没眼色。 对于自己每次闲暇在家,总能见到阎宛如,如此几次之后,房遗爱心下不爽,最后索性白天空闲也不回家了,离了东宫就去太医院,或者去医馆里呆着,直到天黑才回家吃饭睡觉,有时甚至吃饭也在外边混。 到了六月中下旬的某日,有些对房遗爱看不过眼的萧婷婷,便带着有些消瘦的阎宛如,直接把房遗爱堵在了医馆里,说是两人想要开个脂粉店,也算青娘一份,算是赚些胭脂钱花花,想让房遗爱帮着配出一些雪花膏之类美容养颜的东西出来,以充货源。 帮青娘赚外快,房遗爱倒是乐意,只是阎宛如怪怪的眼神,让房遗爱浑身有些不舒服,最后有些受不了的劝阎宛如说,若是病了最好抓紧时间治,正好今儿个医馆里轮着坐诊的是擅长妇科的胡太医。 结果房遗爱的话一出口,阎宛如的小嘴一抿,眼眶一红,一甩袖子,抹着泪跑了出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房遗爱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那边萧婷婷就一跺脚,戳了房遗爱一脑门,骂了房遗爱一句榆木疙瘩,恶狠狠的瞪了房遗爱一眼,转身追了出去。 房遗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呆坐了一会,说了句“莫名其妙”,转身来了医馆前头的大堂,结果迎来了大家异样的目光,房遗爱疑惑的问了一句,“怎么了都?” 跟房遗爱混熟的洛子渊,抱好手下的一包药,递给病号后,凑来神经兮兮的问道,“你不行?”说着还朝房遗爱下半身望去。 “滚一边去”房遗爱一脚把洛子渊给踹到了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八成是什么都不懂,白长了七尺高的好身量了。”胡太医下打量着房遗爱,满脸惋惜的说道,“看着这身高,都让人望了他到底多大了,正常也不算小了啊?唉,真真是块榆木啊。” 引得一旁跟着出诊的医学生们,都不停的捂嘴偷笑。 房遗爱这边还没弄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抽风了,一个个全都怪怪的。那边东宫就派人过来,说是太子让房遗爱赶紧去趟东宫,有急事儿。 房遗爱边跟来人往东宫赶,边问是什么事儿,也好让自己心里有点底儿。可是来人只是推说自己不知道,让房遗爱进了东宫见了太子自然就会知晓,还一个劲儿的催促房遗爱快点,快点,再快点。 知道从来人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房遗爱也不废话,快马加鞭的赶往了东宫。 好在延寿坊离着宫门也不远,快马不过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房遗爱被东宫的小太监急急的领到了李承乾的房外,远远的就看见李清在李承乾房外急的来回打转转。 “房公子,你赶紧进去看看太子,自从中午接了一封信之后,太子就一直脸色不好的把自己关在房里头,连午膳都没用,更不让咱们进去,你快去劝劝太子。”李清看到房遗爱,赶紧热情的扑了过来,抓着房遗爱的手,就好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满脸焦急的快速说道,“现在怕是,也只有房公子能够劝得动太子了。” “信?谁给的信?”房遗爱顿住脚步,拧眉问道。 李清躲开房遗爱的目光,面有难色的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房遗爱冷冷的看着李清,等着他的答话,双脚不肯再往前挪动半分。 李清也知道若是不说的话,房遗爱也不好进去劝说,只能挥退了旁边跟着小太监,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小声的在房遗爱耳边说道,“好像是从感业寺传来的信儿。” “侯栾沛那儿?”房遗爱心下一惊,问道,双眉皱的更深了。 李清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信写了些什么,你可知道?”房遗爱不抱希望的问道。 李清摇了摇头,表示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才会这么为难,才会因为劝得不对被太子赶了出来。 “那,侯将军可知道信的事情?”房遗爱揉着额头问了一句废话。 “我不清楚。”李清摇头答道。 张了张嘴,房遗爱只说了句“算了”,便抬步前,瞧了瞧李承乾房的门,轻声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房遗爱又叫了两三声,里头才传来李承乾情绪低落的沙哑声音,“房遗爱进来。” 哑嗓子的声音,吓了房遗爱和李清一跳,两人对视一眼,心想看来信不是什么好消息,难不成是侯栾沛死掉了?可是为什么之前没听到一点儿的风声? 房遗爱心中忐忑的硬着头皮进了房,李清有些担心的就着房遗爱进去的门缝,想要看看太子的情况,因为隔得远,什么都没看到。又因为没有李承乾的同意,他也不敢擅自进入房,只能是在外头干着急。同时祈祷,房遗爱一定要把太子给劝好啊,不然这事儿传到皇和皇后耳朵里,还不定怎么责罚太子殿下。 关好房的房门,房遗爱小心的朝着李承乾蹭了过来,一边小心的打量李承乾的神色。 看见案后头坐着的李承乾,神情怔怔的望着关着的窗子,双眼有些红肿,脸还挂着泪痕,衣襟也湿了一片,手里紧紧抓着几张纸,手下的案摆着一个没写字的空信封,摆明了一副伤心失落的样子。 看着李承乾伤心的样子,房遗爱心下更是忍不住想,难不成侯栾沛真的死掉了?来信是为了给李承乾报丧?可是看信封和信纸,也不像是报丧用的啊? “太子殿下。”房遗爱立在案前头三尺远的地方,拱手行礼,小声的叫道。 “你来了。”李承乾回神望向房遗爱,直接拿袖子擦了擦脸的泪痕,哑着嗓子说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李承乾目带祈求的看着房遗爱,神情有些颓然的说道,同时把手里的信递给了房遗爱。 第106章 真的假的 房遗爱心下有些不解,同时又淡淡的松了口气,告了声罪,伸手接过了李承乾递来的书信,的窥探了一眼李承乾的神情,越看越觉得可能是侯栾沛挂了。 想着心中隐隐的庆幸,房遗爱暗骂一声“冷血”,赶紧打开书信一看,这一看没关系,房遗爱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拿着手里的书信,呆呆的看着李承乾,干巴巴的问道,“殿下确定这是她的字迹吗?”。 让房遗爱失望的是,李承乾颔首给予了肯定谜底。 想到之前不满侯栾沛狠辣的穷追猛打露暗迁怒,这让借着侯栾沛获咎崔卢两家人的事儿,让房崎找可靠的人去散布谣言。谣言虽未对侯家造成动筋骨的损伤,不过能断了李承乾和侯栾沛的密切联系,没能让侯栾沛进驻东宫,倒还算是让房遗爱满意。 不过对侯家其他的事情,印钱啦、开妓院啦、迫良为娼啦等等这些,房遗爱却其实不知情,却也明白应该还有另外的人在推波助澜,只是不这些人是看侯君集不顺眼,还是别有用心,房遗爱就不得而知了。 他房遗爱没那实力,也没那人力和财力去追查,何况又有官府的介入,房遗爱不敢有过剩的举动,在点着了流言之后就明智的叫房崎把人给撤了。 只是照着封信看来,若是上面的说的是真的话,怕是的努力都要付之东流了以侯栾沛不讲理的水平,怕以后的麻烦还会不竭,甚至牵连家人 不可说也不可不及让侯栾沛入东宫 房遗爱焦躁的在书房里来回走动,心下连掐死李承乾的心都有了你说你一国储君,至于这么的猴急嘛也不想想储君的位置有几多人在眼红的盯着,还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怕流言四起,说你德性有亏等等,流言 房遗爱怔怔的顿住脚步,关于之前侯栾沛的流言在脑里飞的过了一遍,然后扭头望向正眼巴巴的看向的李承乾,这明白李承乾哭泣的原因,怕也是顾忌之前的流言,所以一个人没注意的躲在这里无措的抹泪。 看着李承乾眼里的无奈,房遗爱也很无奈,照之前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态度来看,怕是断不会让侯栾沛进东宫的,即便进来了,也未必会获得好脸色看,就侯栾沛的脾气,怕是早晚会受不了气,给东宫惹出不成挽回的麻烦,何况现在 唉,长叹一口气,房遗爱有一些可怜侯栾沛,竟然找了这么一个没法负责任的男人。不过可怜她归可怜她,为了身家性命计,房遗爱还不至于热血冲脑,大义凛然的让李承乾去努力的承担起的责任去除非活腻歪了,真没脑的想要拉上全家陪葬 重立在李承乾面前,房遗爱一边把手里的信纸整齐的叠好,塞进信封里,一边直视李承乾的双眸,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承乾眉头轻皱的说道,“信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 “不是这个”房遗爱压着声音,头大的低吼道,“我问的是你们时候上的床具体时候” 李承乾脸上一红,随即恼羞的瞪了房遗爱一眼,小声说道,“去年游园会之前。” “也就是去年八月上旬的事儿?”房遗爱算计了一下,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被房遗爱看的有些不舒服,点了颔首,别开了的眼神。 “不对依照这样算的话,就跨越十个月了孩不该该是你的。”房遗爱松口气说道。 李承乾愣了一下,慌忙的看了房遗爱一眼,低着头小声说道,“九月你失事前两天有过一次,月底还有过两次。” 房遗爱刚有些放松的心,又因为李承乾这两句几不成闻的话,给惊得提溜进了嗓眼整个人马上给气乐了。九月底还有两次天神啊,九月的的时候关于侯栾沛的各种流言已经满天飞了,侯家的流言是如洪水滔滔般丰富了市民的无聊生活,你,你竟然,竟然还。 看着做事而不敢抬头的李承乾,房遗爱真的不该说他好了,这么多的流言你又不是没听说过,还,还能坦然的这样干那?真不是你是神经大条,还是真真的很喜欢侯栾沛了。 一想李承乾的实际年龄,还有他的家庭关系,指责的话语,房遗爱也就无法说出口了。 “你想办?”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房遗爱问道。 “我,我,”李承乾带着希翼的目光看着房遗爱,结果“我”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显然,李承乾也明白,想要让侯栾沛母入住东宫的话困难堪比登天,可是他实在是不想的孩流落在外没有父亲,整日孤零零的一个人守着母亲,他体味过没有父亲疼爱的滋味。 看着李承乾为难的模样,房遗爱李承乾是想接她们母进宫,可是…… 不对房遗爱猛然间想到了,慌忙打开叠放好的书信,再次展开来,看着上面工整娟秀的字体,看也不像是三刚生产过的妇人所写啊,下笔那个稳,完全没有产后体虚的无力感 马上,房遗爱心里一凉,后怕的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拿着书信来到李承乾身边,不过李承乾疑的目光,让他在认真看看这上面的字体,再次细心的识别一下可确定是出自侯栾沛的手笔? 看着房遗爱焦急凝重的神色,李承乾心里也有了一丝的慌露 长孙无忌负手立在自家门前,看着李承乾的马车朝皇宫疾驶而去,习惯微眯的双眼,不时有精光闪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弓着腰立在长孙无忌身后半步的管家长孙奕文,同样望着过完年常来府里的太车驾,不明白老爷今天为何送完太会立在这里,没在太马车启动的时候,如往常一般淡然的转身回府。 “房遗爱一直躲在太的马车里吧。”长孙无忌突兀的来了一句,语气很是肯定,然后轻笑一声,转身回了府里。 长孙奕文怔了一下,认真回想了一下,跟上长孙无忌,说道,“太的马车上确实有股淡淡的药味,有些不解的了眼长孙无忌,不过主不开口,他也不好多问。 带着长孙奕文进了书房之后,长孙无忌吩咐他带几个可靠的人,仔细的去一趟感业寺,去打探一下侯栾沛的相关事宜。若是可以的话就找机会把侯栾沛及其相关的人员带出来,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同时让备好马车,长孙无忌准备进宫去拜见皇后。 虽然李承乾遇到的问题,足以使得长孙无忌皱一下眉头,不过对于这件事情,长孙无忌还是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轻巧的解决的。所以相对于这件事情,上长孙无忌上心与好奇的却是房家的二少爷----房遗爱! 早前李世民征战在外,相比之下长孙无忌在其嫡李承乾出生后,为了确保长孙无垢母的平安,却是有多的时间留在秦王府里照顾两人。 李承乾也因此待长孙无忌很是亲厚,在他心中长孙无忌甚至隐隐代替了心目中父亲的位置!而对于李世民也有所期盼,多的却只是敬与畏!一度也曾被李世民因此抱怨过,外甥跟舅亲,亲的都把自己这个正牌的老爹给踢掉了。长孙无忌也很是得意的笑,炫耀的答道,“外甥像舅,自然跟酿舅亲,那可是我嫡亲的外甥!” 只是一切在李承乾满头大汗的跑进齐王府,看着长孙无忌亲自冷血的挥下右手,冷冰冰的吐出“斩”字之后,原本和谐的甥舅关系就全都变了! 看着李承乾惨白的小脸上,满是不信、失望、痛恨和伤心,露着泪用空洞的声音问向自己“为什么?”的时候,长孙无忌感觉自己的心也很痛,张了张嘴,却无法给出任何的解释,不是没有解释,而是不能给! 想着当初自己走过去伸出手,不但没有得到李承乾一如既往的欢喜撞怀,满是喜悦的告诉自己,“舅舅,你看乾儿又长高了,赶上舅舅了!”,反而被李承乾冷冷的注视着,无情的拍往一旁时,长孙无忌仍旧能够感觉到,自己当时的心有多苦!比之当初失而复得找回长孙涣时,看着长孙涣畏惧和躲闪的目光时,来的还要痛!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露逝,凭着李承乾的聪慧,应该能够想明白当初自己的苦衷,可是这么多年来,自己每每想要靠近,李承乾却总是散躲,望向自己的眸里依旧有着恨,长孙无忌也渐渐的失望了,开始变得有些淡漠了。 就在长孙无忌打算想要彻底放弃缓和自己与李承乾的关系时,李承乾却突兀的来给自己拜年来了,虽然是在年初一过了之后,有些不和礼数,可是来了总比不来强!让长孙无忌欣喜之余,连心下的一丝怀疑都给刻意的忽略了。 看着李承乾略带拘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长孙无忌的眼里除了欣喜的泪花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东西了!那天也是长孙无忌自玄武门之后,第一次彻底放松的大醉了一回! 后来李承乾倒也坦承了,他虽然早就知道之前是自己错怪了长孙无忌,却始终拉不下脸来给舅舅道歉。在跟进的太侍读房遗爱详谈之后,在房遗爱的点醒下放下了心中的那点不好意思,来跟舅舅赔礼道歉,虽然晚了很多年。… 房遗爱这真正的进入长孙无忌观注的视线里! 再加上长孙无忌也曾在长孙皇后那里隐晦的得知,李世民之所以试着缓和态度的多观注李承乾,努力的试着适当压下心中对李泰的宠爱,这一切似乎也跟房遗爱有关! 特别是年前开始,杜家顽劣不堪的杜荷,竟然破天荒的开始认真读书了!也是在跟房遗爱聊了几天之后突发的事情!而涣涣,虽然跟自己的关系没有融洽太多,可也出现了转暖的迹象,也找到了自己想要努力的方向,据夫人言说,好像也跟房遗爱几人拖不了关系! 再结合房遗爱重回房府之后,发生的跟他有关的一切,长孙无忌想不多房遗爱感兴趣都不行。 只是,让长孙无忌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总是感觉房遗爱好像很是畏惧自己?不说大家在场的时候,房遗爱总是刻意的回避自己的目光,即便是必须回答自己的问话时,眼底也总是有着一丝抹不去的忌惮!忌惮?是的,忌惮! 饶是长孙无忌聪明如狐,也不会想明白,房遗爱是因为知道历史上的房遗爱就是私在长孙无忌的手里,这总是下意识的防备着和躲避着跟长孙无忌的接触! 想不明白的长孙无忌,活动了一下脖,挑起车上的窗帘,往车外望去。 房遗爱躲在李承乾的马车上,忐忑的等在长孙家的门口,好不容易听到长孙无忌出来相送李承乾的声音,看着李承乾上车后,直到马车晃动起来,房遗爱这长长的吐了口气浊气,抬起袖擦了擦额上的冒出的汗水。 看着李承乾有些疲惫和放松的窝在马车上,闭目休息,房遗爱知道,长孙无忌应该是应下了侯栾沛这件事情。看着李承乾迷茫低落和疑胡的双眸,听着他幽幽的讲述自己和侯栾沛之间的事情,语气中有着点点的自责,甚至,李承乾还把房玄龄和房夫人在朝堂吃醋的事件给搬了出来,表示羡慕房玄龄和房夫人之间的坚贞,自责他自己的懦弱。 雷的房遗爱满头大汗,小心肝直颤! 不得已,房遗爱赶紧给李承乾分析了各种他和房玄龄的不同,说自己老爹可以这么干,李承乾身为储君不能也不可以这么干! 甚至还搬出商纣王和妲己,以及周幽王与褒姒的例来。 说商纣王推于妇人之身,妇人何其无辜?红颜祸水,祸水的到底是红颜,还是t暗恋红颜的野心男儿? 妲己和褒姒或许有错,错不在其红颜,错只错在她们得到了君王全部的心!牵住了君王全部的情!为了讨得她们的嫣然一笑,让自己心里男人的**得到满足,君王忘了自己身为君王的身份和责任! 所以,若是太真的喜欢侯栾沛的话,还是放她走的好,无论是于她还是于己,都只会有好处,虽然现在两人心里都不会舒服,但是曰后两人都会明白的。 李承乾也只是艰难苦涩的说了句,“我明白。” 不过在外头车辕上坐着的李清和侍卫晋语两人,倒是隐约听的满头大汗,恨不得前头拉扯的一匹马分身成四匹,可以眨眼间就到宫门口! 在听到李承乾的答话后,李清和晋语对望一眼,在松口气的同时,不得不佩服房二公的能扯,居然为了劝诫太殿下,不惜胡编露暗造的替传说中的妖妇妲己和褒姒平反,甚至还把侯栾沛与妲己和褒姒等论! 两人心下忍不住想,若是太爷反应过来之后,会不会因为房遗爱暗贬他留下侯栾沛,就是有做商纣和周幽的潜质,而去找房遗爱的麻烦?还有,若是房遗爱的这番言论传到傲气的侯君集侯将军耳里,侯君集会不会拿着大刀到房府去? 不过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决定,自己今天啥也没听见,也没看见。… 到宫城,靠近东宫的侧门时,房遗爱说自己这个时候不再适合进宫了,叫停了马车后,掀着帘准备下车,房遗爱顿住了脚步,回头望着李承乾说道,“如爬山一样,往上走的路,总会有荆棘,有露暗石,甚至有露血,还有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掉下来的可能,即便是只差一步,也会有很多不可预测的因素存在,殿下要有心理准备。” 在李承乾握紧双拳,慎重的点了点头后,房遗爱这跳下马车,示意晋语打马前行。不过马车前行了没多久,又停了下来,李清抱着一个小木盒朝房遗爱走了过来,满脸古怪的说道,“太子赏赐房公的。” 房遗爱嘴角抽抽的接过了木盒,谢了赏,狠狠的瞪着马车。心想,这算不算是自己暗骂李承乾若是收了侯栾沛就是昏君,因此所得的报复那? 果然就在马车再次启动的时候,李承乾掀开后头的车窗帘,满脸挂着笑容的对房遗爱说道,“民以食为天,浪费可齿!遗爱,不要浪费孤的一片心意啊!” 不理会李承乾的笑声,房遗爱眼不见为净的转身走了,只是走了没几步,打开小木盒,看着里头是个白花花的没壳基弹,心想自己真不该好心的用基弹给他丫的敷眼睛!早知道就让他顶着两个大核桃眼去见长孙无忌了! 不过来回折腾了这么久,有些发瘪的肚,房遗爱单手剥开弹清,把干净的弹黄塞进了嘴里,没有水只能慢慢的嚼。 就在房遗爱挂着金腰牌,吃着弹黄,准备从宫城与皇城间的延喜门进入皇城找自己老爹的时候,正好见到长孙家的马车从面前驶过,好私不私,房遗爱的目光正好对上撩开车窗帘的长孙无忌的目光,吓得房遗爱刚塞进嘴里的弹黄,花丽丽的卡在了嗓眼上! 第107章 怪事儿 房遗爱不停的捶着自己的前胸,费力的缓解着自己被噎的症状,目送着长孙无忌的马车去 回想着长孙无忌眼里的探究,还有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房遗爱只觉的头皮发麻,心想,自己躲在李承乾马车里的事情,长孙无忌不会已经猜到了吧? 深吸了口气,总算是把噎着的那口气给理顺了,抱着小木盒子,房遗爱不再去想长孙无忌,按着原计划让侍卫们验正了自己的腰牌,施施然的进了延喜门。 就在房遗爱抱怨皇城中清理的也太干净了吧,连一只露暗跑的小狗或野猫都没有他的人已经到了尚书省的门口,看了眼尚书省的大门,房遗爱让守门的士卒查验了自己的腰牌,正要转身进入尚书省的时候,结果跟急匆匆赶过来的房玄龄撞了个满怀。 “爹,您这是?”房遗爱给房玄龄见了礼,不解的问道。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以来,房遗爱还是第一次见到房玄龄行动如此匆忙。 房玄龄立住身形,确认了自己眼前看到的确实是房遗爱,这才松了口气,神色如常的说道,“嗯,先随为父回家。”说完,率先抬步走了。 房遗爱听了房玄龄的话,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第二反应是今天天不正常,难道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天,太阳现在确实是有些偏西,可貌似这是正常的下午时光。看着时辰确实差不多是未时三刻,还不到老爹正常下班的点儿啊?更何况老爹从来没准时下过班 难道? 房遗爱怪异不解的皱眉望着房玄龄的背影,第三反应就是,老爹这是病了?还是撞邪了?自个儿记得,今天轮休的不是他啊? 房玄龄下了尚书省大门外的台阶,前走了几步,正准备回身跟房遗爱说话,却发现房遗爱根本没跟在身边。房玄龄顿住身形,回头一瞧,见房遗爱还愣愣的站在门框边,呆呆的望着自己. 房玄龄眉头轻蹙了一下,沉声叫道,“遗爱还不快过来” 房遗爱这才噢了一声,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跟在房玄龄身边关切的问道,“爹,您没事儿吧?”说着,右手抱着小木盒子,左手伸出去把房玄龄右手的腕脉。 “我能有什么事儿。”房玄龄不解看着满脸怪异的房遗爱,并未收回被房遗爱执着的右腕。 “脉像是没事儿啊。可是,爹,是户部全垮了?还是皇上革了您的职?不然,您怎么破天荒的这么早回家?”房遗爱松开房玄龄的手,倒退着看着房玄龄,然后恍然的大悟的说道,“难不成您老真的中邪了?” 房玄龄满头黑线的给了房遗爱一巴掌,没好气的说道,“浑说什么赶紧回家。” 房遗爱缩了缩头,躲过了房玄龄的巴掌,笑嘻嘻的说道,“您说,娘看着您破天荒的这么早回家,会不会以为爹的饭碗让皇上给撸了去了?” 房府后花园,房夫人正领着午睡醒来的青娘和房遗则,在后花园乘凉。仍在婚假期间内的房遗直,暂时没事,也过来陪着房夫人聊天。 下人过来禀报说是大少奶奶回来了。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回房换了家常衣衫的萧婷婷带着贴身丫鬟红蝶,就来了后花园。 房夫人示意莲儿和兰儿,还有红蝶和清萝,带着青娘和房遗则去一边玩去。 看着几人走远,房夫人这才问萧婷婷带着阎宛如去医馆可见着房遗爱了? 萧婷婷有些生气的把事情说了一边,更是把房遗爱傻愣愣的气跑了阎宛如的一幕,给描绘的活灵活现,最后皱眉说道,“娘,你说遗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宛如的心思都这么明显,他怎么还跟个木头疙瘩似的。” “二弟还小,仍是贪玩的性子,所以对这些事情不上心罢了。”房遗直摇头说道。 “他还小?虚岁都十四了,也是差不多该定亲的时候了。而且宛如的条件和性子都不错,更难得的是宛如真的喜欢他。他怎么就不开开窍啊。”萧婷婷不满的说道。 想起阎宛如一路哭着回的阎府,想着好友伤心气苦的样子,萧婷婷心下满是对房遗爱的埋怨,扭头问向房夫人,“娘,您是不知道,宛如叫他给气的,直接从医馆,一路哭着回的家。回家之后,就自己把自己给关了起来,任谁劝都不开门。” 萧婷婷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回头如何收拾房遗爱,好给好友出气。房遗直则是满足而又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娇妻。两人都没注意到房夫人眼底的一抹迟疑和担忧。 房夫人听了萧婷婷说阎宛如被房遗爱木头般的一句话给气走的时候,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两下,忧心忡忡的想着,兰儿听菱悦说的事情应该不是真的吧?可若不是真的,遗爱嫌菱悦是丫头看不上眼倒还好说,可是宛如那孩子可是京里有名的美人胚子,而且家事和教养又好,为什么遗爱还是什么都不懂?他该不会真的跟…… 不*房家绝对不许有这样龌蹉的事情发生房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果决的精芒。 就在房夫人、萧婷婷和房遗直三人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下人回报说,“老爷和二少爷回府了。” “嗯,知道了。”房夫人想着心事,随意的答道,只是话音一落,感觉有些不对,又叫住下人问了一句,“你刚才说,谁回府了?” “回夫人,是老爷和二少爷一起回府了。”下人恭敬的说道。 房夫人挥退下人,站起身来望了望天,不解的小声说道,“老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府?” “娘,不会是阎府的人去衙门里找爹爹去了吧?不然爹怎么会和二弟一起回府?”萧婷婷满脸疑胡o的猜测道,手里轻轻的绞着帕子。 “不会是朝堂上又出什么事情了吧?”房遗直也起身猜测道。 “别瞎猜了,去前头看看就知道了。”说着,房夫人带着众人朝前头走来。 进了房府,房遗爱就赶紧把手里的小木盒子递给了一个下人,让他把里头的东西倒给厨房笼子里的几只下蛋的母鸡,回头再把盒子送回自己的书房就是了。 房遗爱解脱的看着终于离了手的木盒子,面带笑容的拍了拍手,感觉有人注视自己,抬眼就迎上了房玄龄问询的目光,房遗爱无辜的说道,“这不是浪费,只是合理利用而已,反正这东西也是他拿来恶心我的。”不过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了,否则又得挨房玄龄一顿好说。 瞪了房遗爱一眼,房玄龄习惯的问了声府里可有什么事情,然后带着房遗爱朝书房走去。 跟迎面过来的房夫人等人说了两句话,房玄龄连衣服都没去换,就直接带着房遗爱进了书房。 “娘,不会真的是阎家的人去爹爹面前告状了吧?阎家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啊。”萧婷婷看着房玄龄和房遗爱两人的背影,有些不满的说道。阎宛如虽然是自己的好友,可是房遗爱也是自己的小叔子啊,在阎宛如成为自己的妯娌之前,朋友当然比不上自己的家人来的重要。在房遗爱有可能是因朋友挨训时,萧婷婷的心华丽丽的偏向了自己的家人。 “应该不是,别猜了。”房夫人看房玄龄的神情不像是因为这事,当下松口气的说道,“难得老爷回来这么早,婷婷去厨房看看,让他们早点做顿好点的晚膳。” 萧婷婷应了声,带着红蝶走了。房遗直也在母亲的摆手下,带着玩出了一身汗的弟弟妹妹下去了。 房夫人看着只比房玄龄矮了小半头的房遗爱,想了想,叫过兰儿低声吩咐了几句。 听了房夫人的吩咐,兰儿有些吃惊又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房夫人,在看到房夫人眼里果决的冷芒时,兰儿明智的闭上了想要询问的嘴巴,点头应是,行了礼后,朝房遗爱的小院走去。 莲儿脸色古怪的变换了一下,便如常的扶着有些疲惫的房夫人回房去了。 “听说感业寺那边出事了,侯君集也急匆匆的入了宫。”房玄龄在房遗爱关上书房门之后,边朝书案后头走,边声音如常的说道。 话里头的意思很明显,感业寺那边和侯君集入宫所牵扯的肯定就是侯栾沛,而十有八九也跟东宫有撇不开的联系,而身为太子侍读,隐隐被太子引为心腹房遗爱,不可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其实这件事情,就算是房玄龄不问,房遗爱原本的打算也是想要把房玄龄叫回家,然后跟他好好的说道,毕竟房遗爱自己的阅历还是浅的,特别是牵扯到争储之事。虽然自己活过了一辈子,而且是信息爆炸的一辈子,可是道听途说和亲身经历毕竟是两回事,有些事情房遗爱还是不如在官场上厮混了大半辈子的房玄龄看的透彻明白,处理起来考虑的也能全面些。 “侯君集入宫了?”房遗爱有些吃惊的问道。 房玄龄点了点头,没说话,坐在书案后头,静静的看着房遗爱。 没多想,房遗爱便把李承乾收到的信件连着前前后后的事情,包括跟着李承乾去了趟长孙府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告诉了房玄龄。 不过对于侯君集竟然反应如此之快的入了宫,房遗爱心下还是有些很是吃惊。 听了房玄龄的一番合情合理的分析,惊得房遗爱后背凉了一片 也让房遗爱在打开眼界的同时,更是对房玄龄佩服无比,心下直直的感慨,房玄龄能这么长久的屹立朝堂,帮着李世民把朝堂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不过老爹分析说,捅出这件事情的人,其中的一个目的与用意,好像是在直接的逼着李承乾,让他在长孙无忌和侯君集之间只能选择一个这让房遗爱有些疑胡o,当下问了出来。 “为什么太子不能两个全选?若是太子协调的好的话,涣涣他爹难道不能和侯君集形成共处的局面吗?”房遗爱不解的问道,完全没注意到刚才房玄龄在听到他说长孙无忌进宫时的放松表情。 房玄龄摇摇头,这才跟房遗爱说起,当年之事。 侯君集原本只是乡间顽劣的之人,因跟着一位游侠儿学了几手,被李世民看上,收进府里做了幕僚,偏生侯君集不怎么识字,只会听从李世民的话,指哪儿打哪儿,让李世民用的很是放心。 后来意识到身边谋士的不足,李世民这才寻机会结识了长孙无忌,后来更是娶了长孙无忌的妹妹为妻,跟长孙无忌的关系跟进一层层,对长孙无忌也更加信任。 这一切的一切,让被李世民暂放一旁的侯君集看在眼里,记恨在心里,感觉长孙无忌夺了本该属于他的荣耀。总是在事态允可的范围内跟长孙无忌对着干。 长孙无忌也算是世家出身,根本看不上侯君集的举止,更是讨厌侯君集背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还有嚣张的自我夸耀。 最让长孙无忌气恼的是,当年长孙涣被金岳川所抓,被后隐隐有着侯君集的推波助澜,偏生长孙无忌抓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不得不善罢甘休。 可惜,事态并未完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长孙无忌恨死了侯君集。 本来玄武门事出的那天,解决完玄武门的事情,侯君集被派回去保护秦王府,以防太子余党狗急跳墙,怒极之下冲进秦王府,以秦王子嗣为要挟 却没想到,侯君集在平息了秦王府外的混露暗之后,竟然趁着皇上和皇后入宫的时候,带着暂管府内事务的李承乾去了齐王府。理由是殿下惊吓之中,想要见自己的舅舅 很是及时的让李承乾见到了自己舅舅冷血的下令杀掉了,平日与自己嬉戏的堂兄弟使得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之间,直接出现了一条不可弥补的鸿沟两人的关系直接冰到了极点,若不是房遗爱东宫侍读的话,怕是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出现回转。 说完,房玄龄目光深邃的看着对面被惊到的房遗爱,探究着这个让自己不甚了解的次子。 在听到房玄龄说长孙涣被抓的后头有侯君集的身影时,房遗爱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具体是什么,房遗爱却没能及时的抓住。听完房玄龄不间断的话语后,房遗爱恍然的点了点头,总算是明白了那天自己跟侯赞军说话时,长孙涣为何会朝自己不满的冷哼了。 “对了爹,你不是一直都在尚书省吗?怎么会知道侯君集进了宫了?”房遗爱问道。 “侯君集戎装快马进的皇城,一直策马到宫门才下的马。在强进朱雀门的时候,更是扬鞭打伤了好几个侍卫,就连闻讯赶来的李君羡将军也挨了两鞭子,都未曾拦住。”房玄龄摇头说道,“此事在侯君集进宫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皇城。” “不是吧?武功上李将军并不输于侯君集啊,为何会拦不住?”房遗爱吃惊的说道。 “侯君集骑的马是皇上御赐的心爱宝马,李将军不敢擅自伤马。”房玄龄说道。 “迂腐”房遗爱低骂一声,心想,这死忠的木头脑袋,怪不得书上说他会被人算计死 “我想,”房玄龄顿了一下,望着房遗爱,张口说道,“让你大哥明天递上折子,尽早离开长安,带着你大嫂去赴任。” “也好,反正接下来京城是安宁不了了,让大哥大嫂早点离开也好。”房遗爱怔了一下,点头说道,“年前庄爷爷从老家送来的二十个护卫,让大哥多带几个吧,把秦川、秦岳、秦山、秦峰四个也带上吧,他们四个的身手和应变都不错,路上也能让大哥省不少的事儿。” “太多了,只带秦川和秦岳就行了。秦山和秦峰留在府里,日后你出去的时候就把秦明和秦亮两个全带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房玄龄摇头说道。 房遗爱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薛礼那孩子也是不错,要不要从杜府把他叫回来?”房玄龄问向房遗爱,毕竟薛礼在房府的开支全是房遗爱出的,说来也只能算是房遗爱的食客,是以薛礼的动向安排,房玄龄也得问房遗爱。 “不用了,让他在小荷那儿吧。毕竟杜府和咱们家一样,防御力度也只能防御好人和一些三脚猫的人,至于高来高去的,怎么也防不住。以薛礼的警醒,有他在,小荷的安全还能稍稍有些保障。”房遗爱否决了房玄龄的提议,摇头说道。 “记住,这几天去东宫只管稳住太子,别让太子情急之下上了当就是了。你自己也当心点,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说。”房玄龄再次叮嘱道。 这边父子两人刚商量完,那边莲儿也奉命来叫人过去用饭了。 晚饭过后,房玄龄带着房遗直去了书房,房遗爱陪着房夫人闲聊了两句,就回了自己的小院,还没进院门就见房崎用了晚饭过来了。 带着房崎进了自己的小书房,房遗爱接过房崎从怀里掏出的一封信。 信,是付昌社送过来的。 掌上灯后,房遗爱示意房崎回去休息,这才打开来看。 信上说孙芸娘仍然没有半点的消息,倒是冯铁匠可能已经只身逃往岭南了,具体下落还不确定。 而孙思邈在峨嵋山一带的消息,已经按着房遗爱的意思传给了李世民的人。 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消息,付昌社在信上说,李世民的人已经暗中找到他们的人了,也确定了他们就是之前闹了洛阳的人。李世民的人还恩威并施的表示想要和他们合作,准本一起探查各世家隐在暗处的世盟。 付昌社准备答应下来,因为这样不但能更大程度的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且有了朝廷的人介入,虽然是在暗中,却也能提供不少的帮助,毕竟有些层面的东西不是他们的人能够接触到的,所以即使付昌社自己明白这是在与虎谋皮,他还是选着想要冒险的答应下来。 不过付昌社在信中还说,房遗爱委托他找寻冯铁匠和孙芸娘的事情,他会叮嘱他的人在暗中继续帮着找下去,至于跟房遗爱之间的联系方式,为了不让李世民的人起疑,以至牵连到房遗爱,付昌社打算便固定联系为不定联系,到时候再把联系的事情告诉房遗爱,让房遗爱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能不担心吗房遗爱头大的揉着眉头。 一旦付昌社那边出个事情,就自己现在的情形,那还来的人力帮着查找冯铁匠和孙芸娘的消息? 李世民是皇帝,他那边传来的敷衍消息,房遗爱不敢指责什么。房玄龄手底下的力量,房遗爱不敢碰触,唯恐房玄龄觉察到什么异样,回头反而惹的房玄龄夫妇伤心。 至于秦程两家的人力,和杜府的人力,只要房遗爱一动,房玄龄和李世民两边都能得到消息。长孙家的人,除了长孙涣意外,房遗爱躲还来不及那,如何敢上前凑去。 房遗爱从来没想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年纪哪怕自己在大个两三岁,也可以明目张胆的建立自己的力量而不被人说什么的。 无奈地长出了口气,房遗爱把信纸凑上了烛火,看着燃烧的信纸,房遗爱只希望车马行快点开遍大唐国境,让自己早先安cha进去的那些人能够顺利的在各地建立起完整的信息系统。 收拾干净书房,房遗爱又看了会书,看着时间差不多快亥时二刻了,想着明天入宫伴读还不定要面临什么样情况那,还是早点休息的好。这才收拾了收拾,打算回房休息。 出了小书房,望着自己房里黑灯瞎火的样子,房遗爱不悦的皱了下眉头,虽然自己不喜欢菱悦近身伺候,也准许了她不必等自己睡下再睡,可是去吩咐过让她睡前在房里给自留盏亮灯,以前光房崎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吩咐的。 菱悦今天怎么忘了给自己留灯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也难保她有什么别的事情忙忘了。想着,觉得菱悦连灯都忘了点,可能连洗脸和洗脚的水也未必会记得准备,房遗爱干脆自己去院子里的小井边打水洗了手脸,冲了冲脚,用布袜擦了擦脚,光脚穿着鞋子回了房间。 等房遗爱把袜子扔到一旁,习惯性的以大字型倒在床上的时候,发现自己床上竟然有人听呼吸声还是个女子吓得房遗爱一骨碌滚到了地上。 第108章 失踪 见房遗爱被吓得从床上滚了下去,躲在床上的女子慌张的坐起身来,担心的问道,“二少爷你没事吧?有没有……”女子坐在床上,话音中断,想着自己不怎么好像都不合适,于是闭嘴,怯生生的看向扶床起身的房遗爱。 “我没什么事儿,只是,”房遗爱右手揉着后腰站在脚踏上,左手掀着床幔,皱眉问向床上的人儿,“我说菱悦啊,你大半夜的跑我床上来干嘛,你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啊行了,你赶紧回你房间去睡吧,早前不是就告诉过你不用等着伺候我休息后再回去吗?” “二少爷,我,不是,是……”菱悦怯生生的声音响起,语声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害怕和颤抖,隐隐带着哭腔,双手紧拽着搭在身上的单子,半低着头,不敢看向房遗爱。 黑灯瞎火的,外头的月牙也很是不给力,房遗爱压根就看不清菱悦的表情,只是催促道,“什么是不是的,你明天不还得早起干活吗?赶紧回房去。少爷我明天还一堆事儿要忙那。” “我,我,少爷,我……”菱悦快速的抬头看了眼房遗爱,虽然除了大概轮廓外什么都没看清,菱悦还是赶紧地下了头,不明不白的说道。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房遗爱觉察到菱悦的不对劲,皱眉问道。 “没有,没有。”菱悦赶忙说道,还很卖力的摇着头,唯恐房遗爱不信。 “没事儿就赶紧回去,你在这儿,少爷我怎么睡觉。”房遗爱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不明白菱悦平时很是不喜欢和自己独处,今天怎么跑到自己床上来了? “少爷我,我,我不能走。”菱悦好似鼓了很大的劲,这才费力的把话说完,不过声音太小,房遗爱并未听清楚。 “你说什么?算了,火折子放哪儿了?”房遗爱摸了摸自己身上,这才记起自己压根没有带火折子的习惯,这东西一般都是放在房崎身上,没法只得问向菱悦。 “不要啊少爷,不要点烛火,求你了少爷。”一定房遗爱找火折子,菱悦慌神的哭着祈求道,整个人抓着单子遮在胸前,跪在了床上。眼泪从眼角里止不住的往外冒,滑过脸颊,渗进了嘴里,苦苦的,涩涩的,还有一丝发酸。 看着菱悦这个样子,房遗爱再迟钝也感到了事情的不正常了,自己之前一厢情愿的为她找的那些个借口压根都不成立。 “说吧,是谁让你上我屋里来的?”房遗爱挂好手上掀着的床幔,立在床前,等着菱悦的答复。 菱悦身子颤了一下,长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眼里的挣扎被苦涩压了下去,这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张口说道,“请少爷先安寝,奴婢,奴婢再慢慢的跟少爷说。好吗?”最后两个完全是乞求的语调。 虽然嘴上说着让房遗爱上床安寝,菱悦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往里头躲了躲,环着身子的双手也忍不住又环紧了些,好似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的安全和安心。 静静的看了一会床上的菱悦,见这丫头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房遗爱叹口气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去义少爷房里睡。”说完转身就走,心下庆幸自己习惯躺床上之后再脱鞋子,不然怕是自己这会儿得光着脚丫子了,嗯,这种良好的习惯得继续保持下去。 见房遗爱竟然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菱悦心里说不出是解脱,是庆幸,是生气,还是悲哀。复杂的看着房遗爱转身,菱悦很想坐在那里不要动弹,可是一想起…… “少爷不要走求你”菱悦丢开手里的被单子,从床榻上跳了下来,直接从后边抱住了房遗爱的身子,脸颊紧紧的贴着房遗爱的后背,低声说道。 房遗爱想过菱悦会叫住自己,可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叫住自己整个身子不由的僵在了那里。 夏天衣服本就单薄,再加上房遗爱上午从宫里出来,跟长孙涣随便吃了点饭,就去了医馆,打算晚上再回家的,所以里衣直接脱在了医馆里,现在身上穿的只不过是一件外袍而已 菱悦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十四岁,可是身材发育的很好,隔着衣服房遗爱完全能够感觉到菱悦紧贴着自己后背的前胸。房遗爱下意识的直起了身子,嗯,蛮有弹性的,虽然比不上西市刘家包子铺里五文钱一个的大揉包子来的大,但却比那个大揉包子有弹性。 房遗爱扭动了一下身子,身后的菱悦以为房遗爱要挣脱而去,一双藕臂抱的更紧了,使得两人的身子贴的更加密切了。却不知房遗爱之所扭动身子,完全是潜意识里想要测量一下菱悦的胸有多大。 房遗爱测量的结果就是,嗯,觉得自己半握拳的话,完全能够握的过来,就剩下不知道跟刘家的大揉包子比味道如何了。 “少爷。”菱悦无声的流着泪,见房遗爱半天没有回头,忍不住低声叫道。 菱悦怯生生的一声低唤,惊醒了房遗爱漫游的心,暗骂自己一声色狼,脸上满是臊热。此时房遗爱也感觉到了后背有一大片的湿润,显然是菱悦的眼泪所致。 房遗爱现在心中很是庆幸,亏得自己前世仍旧保留着童男之身,没尝过欢爱的滋味,这才不至于让自己把持不住,像饿狼般不管不问的先把人按在身子地下办了。 深呼吸几下,房遗爱压下心中的异样,还有从小腹传来的莫名燥热,这才勉强维持着如常的声音问道,“你,能不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有什么麻烦的话,能解决的少爷一定解决,你也不必这个样子。” “真的吗?”老半天,菱悦才带着哭腔的说道。 遗爱应道。 “那,那,”菱悦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费力的说道,“少爷就要了菱悦吧。”说完之后,菱悦已经感觉不出自己心里现在到底是解脱还是沉沦了。 “菱悦”房遗爱头大的说道,“你要是再说这种不着调的浑话的话,明天我就回了娘亲,你从哪里来,还把你送哪儿去”心想,哥是个正常的男人,虽然身子很小,可是心智不小,哥真的很有可能化身成暗夜里的饿狼,而且是饿了两辈子的那种 “少爷不要回禀夫人,我……”菱悦慌露暗的说道,少爷要是真的这样去回了,夫人肯定会认为自己办事不力,把自己在卖给人牙子。 一想到自己之前在人牙子那里过的生活,菱悦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同时也明白,像自己这种被主家退了回去的丫鬟,而且是伺候过府里少爷的丫鬟,剩下的出路基本上也只有一条,那就是被牙婆子卖进青楼自己宁愿把清白的身子给少爷,也不要被卖进那样的火坑要是真的被赶出去,卖进青楼,自己,自己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想着伤心事,菱悦的眼泪就更忍不住了,双臂环的房遗爱更紧了,好似房遗爱就是她的最后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了,抱的松了,自己就会真的万劫不复。 “等等,娘亲”房遗爱猛然惊醒,随即心下又充满了疑胡o,若是房夫人让菱悦这样做的话,为的又是哪般?感觉到菱悦双臂勒得越来越紧,房遗爱有些不敢去碰菱悦没有东西覆盖的藕臂,只能试探的问道,“我娘让你真的做的?是,你就点点头,不是就摇摇头。”转念一向,菱悦在自己背后,摇头点头自己也看不见,立马开口说道,“是,你就嗯一声,不是你就别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菱悦的轻嗯声。 这下房遗爱更不懂了,老爹只有娘亲一个,大哥成亲前也没见母亲给他安排什么通房的丫头啊,怎么到了自己这儿什么都变了? 《素问?上古天真论》上说男子“二八,肾气盛,天葵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前世所有的养生资料也都表明房事过早,不利于养生,自己现在可是打算多活几年,不想早早的疲软,也不想早早的谢顶什么的。 为了自己未来能多持久几十年的性福,房遗爱可不想现在就折磨自己这小学毕业的身子,让自己的小弟弟过早劳累,这种明摆着的赔本买卖,房遗爱打死不做。 想着,房遗爱伸手去掰开菱悦的双手,只是菱悦勒的太紧,房遗爱怕使劲大了弄疼她,一下反而没掰开。 “少爷?”菱悦疑问的叫道,唯恐房遗爱掰开自己的手再跑了,双手反而勒的更紧了。 “你不松手,我怎么转过身去。”房遗爱无奈的说道。 “嗯?呀”想明白了房遗爱的话,菱悦吓得赶紧松了手,不知所措的低头站在了原地,一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看着菱悦无所适从的样子,房遗爱叹了口气,打横抱起了菱悦朝床榻走去。 菱悦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双手在凌空的一刻很自然环住了房遗爱的脖子,头也埋进了房遗爱的项间,整个心不停的露暗蹦着。 房遗爱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感受着菱悦光滑有弹性的肌肤,闻着她那独有的少女幽香,下腹部传来的燥热更是让房遗爱有种把持不住的感觉。 好在,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距离床榻不过几步远,让房遗爱没被you胡o太久。 把菱悦放在床上,菱悦就忐忑的弓着身子面朝里翻了过去,不敢直面房遗爱。 看着菱悦收回了她的双手,房遗爱心下松了口气,mo过被单给菱悦盖上,俯身说道,“娘亲那里我去说,你好好休息。”说完,在菱悦反应过来之前,逃也似的出了自己的房间。 站在院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有快速的离了自己的院子,朝着房遗则的院子跑去。 感觉自己这个样子跑到房遗则那儿,怕再把房遗则给吓到,房遗爱又去洗了个冷水澡。心下满是自嘲的想着,幸亏现在是夏天,洗冷水澡倒也没什么,这要是大冬天的话,自己不是被yu火烧死,就是被冷水冻死。自己到底找谁惹谁了,娘没事儿给自己整这破槽子的事儿干嘛? 第二天一早,心下具有事的房玄龄夫妇早早的就起床了,兰儿和莲儿两人伺候房玄龄夫妇穿戴好,房夫人借口去厨房一趟,带着兰儿和莲儿率先出了房门,走远之后低声问兰儿事情如何了。 兰儿回说,“因为怕二少爷发觉,林嫂她们几个没敢在后墙根儿听动静。” 见房夫人没说什么,兰儿想了一下,问道,“夫人,要去二少爷院子里看动静吗?” 房夫人摇了摇头,说,“算了,待会儿吃饭的时候,看遗爱的样子就会明白了,不必现在这个时候去。” 说是这么说,在路过房遗爱院子的时候,房夫人还是忍不住顿住脚,试着朝里多望了两眼。 确定里头现在没有半分的动静后,房夫人不知是喜是忧的打算带着两个丫鬟朝厨房去,却听到后头小路上有急急的脚步声。 房夫人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大清早的能有什么急事儿,巴巴的跑这么快,忒没规矩了。 带着兰儿和莲儿回头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是房遗则的奶娘黄奶娘。 “黄嫂,你不在遗则房里伺候,急匆匆的跑这儿来干什么?是不是遗则病了?”房夫人沉声问道。 “回夫人,三少爷没事,正和二少爷有说有笑那,奴婢过来是帮二少爷取衣服来了。”黄奶娘上前行礼,恭声说道。 “什么?你刚才说遗爱在遗则的屋子里?”房夫人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啊,夫人。二少爷说昨天看完书后,想着医馆里最近有不少幼童生病的,所以不放心三少爷,这才去了三少爷房里。正好赶上三少爷想要小解,二少爷没叫醒奴婢,帮三少爷小解后,便被三少爷给缠住了,这才直接歇在了三少爷房里。”黄奶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是她伺候三少爷,半夜自己没醒,反倒累了二少爷,是她的失职。 房夫人头疼的挥退了黄奶娘,很是无语的看着黄奶娘进了房遗爱的院子。只是一想到自己昨天的吩咐,又怕黄奶娘进了房遗爱的屋子再撞见枯等的菱悦,赶忙让兰儿去拦着,别让黄奶娘冒冒失失的闯了进去,让兰儿进去去取房遗爱的衣物。 等到黄奶娘千恩万谢的捧着房遗爱的衣物走了之后,房夫人这才询问的看向兰儿,见兰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房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信了黄奶娘的话。 兰儿却没敢告诉房夫人,自己在二少爷的房间里不光看到了哭着睡着的菱悦,好像还看到了二少爷的布袜。看那双袜子的样子,应该就是昨天穿的那双。 房遗爱面色如常的跟家人吃过早饭,先送了房玄龄去上朝,这才抽空跟房夫人说了声,想让菱悦今天去医馆帮自己收拾收拾自己在医馆的那间屋子,有些东西医馆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归整,再说外人帮着收拾自己也不放心。 见房夫人点头后,房遗爱吩咐房崎带着菱悦去医馆,自己带着秦明去东宫侍读。 房遗爱抵达东宫的时候,李承乾跟着去听朝政还未下朝,房遗爱只能先去李承乾上课用的小教室,把两人的笔墨纸砚全都准备停当,又把今天上课所用的书本准备好。[本章由为您提供] 就在房遗爱有些无聊的拿着书本发愣,怔怔的想着房夫人为何会整出让菱悦上自己床的事情的时候,今天负责教课的先生到了。 被教室外的小太监叫回神之后,房遗爱赶紧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立在教室门口,恭迎先生的到来。 一身富态,胡子稀疏的“太子杀手”李刚李老爷子,被两个壮硕的侍卫费力的抬进来的时候,看着侍卫脸颊的汗水,还有颈项间因为过度负荷而暴起的青筋时,房遗爱就忍不住替李刚屁股地下的竹子肩舆担心,怕那肩舆受不了李刚的压迫而命丧当场。 肩舆稳稳地落在地上的时候,房遗爱就听到不少人和自己一样,长长的舒了口气。 随后,跟来的两个李家壮仆动作熟练地把老爷子从竹椅上架下来,房遗爱赶紧上前恭敬的行礼,余光瞄着两个已经暂时解脱的侍卫,心想长孙无忌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想办法把这老爷子给请走啊?好让自己和李承乾也解脱解脱。 对于九十度弓腰立在身前行礼的房遗爱,李刚稳当了好一会,在房遗爱腰部发酸的时候,才那余光扫了一眼房遗爱,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算是对房遗爱行礼的答复,自己让两个仆人架着进了小教室。 不停的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尊敬老人,尊老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房遗爱这才一边担心着老爷子身上华丽的蜀锦儒袍,一边保持心平气和地跟了进去。 在李老爷子发话之前,房遗爱也只能是静立在老爷子的书案下头,以表示尊师重道。在安顿好老爷子之后,李家的两个壮仆就离开了小教室,顿时,教室里只剩下了坐着的李刚,还有垂首而立的房遗爱。 不知是天热的容易犯困的缘故,还是老年人真的容易疲劳,精力不够用的,总之,李老爷子无视了房遗爱的存在,自己靠着椅背睡着了,还传来了轻轻的呼噜声。 房遗爱抬眼扫了眼李刚,翻了个白眼,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想着昨天被菱悦那么一闹腾,自己一夜也没睡太好,干脆也跟着补补眠得了。首发反正站着睡觉自己又不是没干过,权当是练习站桩了。 对于小教室里这一老一少睡觉的样子,门外的小太监早就习惯了太子不在场时两人睡觉的样子了,耸了耸肩膀都未在意。 香梦正酣的时候,房遗爱被人叫醒了,就听李刚冷哼一声,说道,“就这种不肯勤学之人,皇上让之为储君伴读,真是有负皇恩,坏储君之学风实实是朽木不可雕也” 房遗爱目光闪了一下,心下不明白这老爷子今天抽什么风,不过看到旁边似笑非笑站立的李安阳,这下也就明白了。 房遗爱嘴角一挑,赶紧满脸深深懊悔地拱手说道,“先生学识渊博,如浩瀚海洋,举手投足无不彰显儒家精髓。奈何学生愚钝,多有不解,恐多问,累先生耗神,自己仍旧不解其意,是以只能蠢笨的拟葫画瓢,学习先生的举手投足,以期能体会儒家精髓。唉,学生资质差,只学其形,未得其意,还请先生教我。不知这教室酣睡,其髓何在?” 前头听的李刚还算心情好些,最后一句直接让李刚脸色变的铁青,好在也是经历风l暗g的老狐狸了,一瞬间脸色就恢复了正常,直接无视了房遗爱,问向李安阳道,“不知李总管所来何事?” “回李大人,太子被皇上召去了太极殿,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皇上体恤李大人,让李大人先回府歇着,今日课程日后找时间再补。”李安阳拱手道。 在李刚表示知道了之后,李安阳看了房遗爱一眼,这才吩咐人去叫肩舆送李刚出宫,自己回去伺候李世民去了。 在房遗爱出任太子侍读的半年以来,李刚第一次拿正眼看向了房遗爱,不过有些浑浊的双眼里写满了对房遗爱的不满。 看着李刚被侍卫抬走,房遗爱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早在第一天正是陪读的时候,老爹就说过,当初李世民以国士之礼请李刚出任太子太师时,老爹就出面反对过,怕太子的灵性会被李刚磨没了。还说,李刚虽然学识不错,但是很好面子,而且记仇,虽然不会使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但是有机会的话绝对不会让房遗爱太好过,让房遗爱自己掂量办就是了,行为别太过分,也别太在意李刚的态度。 收拾了小教室,房遗爱准备回去的时候,小太监叫住房遗爱,说是太子有吩咐让房遗爱等他回来,房遗爱只得跟着去偏殿候着。 快中午的时候,李承乾才面色不好的带着李清回了来。 李承乾梳洗一番,换了常服,吩咐人准备点心和茶水,就带着房遗爱去了书房。 没等房遗爱发问,李承乾就把昨天两人分手之后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昨天李承乾回到东宫没多久,就听说侯君集已经进宫了,便派人去打听消息。 原来侯君集也收到了侯栾沛的书信,分别给侯君集和李承乾的信,几乎是在同时到达两人手里的。 给侯君集的信上也说了孩子的事情,还说侯栾沛怕自己被人害,带着孩子先躲了起来,请侯君集出面为自己讨个公道。 侯君集当即带人去了感业寺,果然侯栾沛早已无踪了,询问寺里的姑子关于侯栾沛的事情,全都是一问三不知,气的侯君集差点直接砸了感业寺若不是被身边的亲随及时提醒这是皇家供奉的寺庙的话。 侯君集不甘的在感业寺和附近收索了老长时间,却没得到半点儿的线索,这才气愤之下直接戎装宝马闯了皇城。 后来长孙无忌递来消息也说,他的人也没找到侯栾沛的下落,带去的产婆和大夫也并未发现侯栾沛房间里有生产的痕迹。 长孙无忌还说,他已经找皇后娘娘确认过,清明节去感业寺进香的时候,并未见到侯栾沛的身影,派人去召见的时候,也推说感了风寒不宜见驾,派去的大夫也被她找借口给推掉了。 而且,今早京兆伊上折子说,长安城东隶属万年县的地方出了人命案,有两家医馆十几条人命前夜全没了。 根据两家医馆侥幸逃生的学徒回忆说,两家医馆的大夫并未与人结果什么仇恨,不过却和侯府来往亲近,这两家医馆的主人都曾经在去年侯栾沛去寺庙清修之前,去侯府给侯栾沛诊过脉 这下房遗爱有些不明白了,无论侯栾沛是否真的怀孕产子,让这两个大夫活着不是更有价值吗? 虽然怀孕半个月,脉象上不是很明显,可是结合望闻问,还是能够判断出一二的,这样的话,若是两人出面作证说侯栾沛早就结胎的话,事情不是能够闹得更大吗?为何这个时候杀掉?这不是给人一种杀人灭口的嫌疑吗?还会惹得人怀疑侯栾沛怀孕的真实性,岂不是得不偿失? 想着房玄龄昨天分析说,侯君集善用奇兵,也不排除他有可能为了摆脱侯家的嫌疑,而做出扼腕杀掉与之有关之人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侯君集派人所为?可是按照李承乾所描述,侯君集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是作假。 “不知道,仵作的验尸结果说,那些人全是被人在半夜下了**,然后一刀致命,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李承乾烦躁的说道。 “先不说那两个大夫。”房遗爱也想不明白,干脆不想,转而说道,“侯栾沛为何会躲起来?她说怕人害她?谁会害她?再有,她要是真的有身孕的话,这么长时间,感业寺的人为何都不知道?侯家的人也为何不清楚?难不成侯家的人这几个月都没见过侯栾沛?” 听到房遗爱一串的疑问,李承乾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语带怀疑的说道,“父皇也问过侯君集,不过他说是因为侯栾沛自己想要静心清修,不准家人探视,也不与家人来往。侯夫人每次去的时候,见到的都只是袖儿,每次的回话也大差不差的都是那些。” “那感业寺哪?侯栾沛主仆总得出门吃饭,昨早课吧?”房遗爱问道。 “感业寺的人说,侯栾沛只是暂居感业寺修行,并未真正出家,她们不好管,只是任由侯栾沛在房中修行,一切事宜全都是侍女袖儿出面打理。”李承乾望着房遗爱,无力的说道。 “袖儿?这个袖儿是从小跟在侯栾沛身边的吗?”房遗爱皱眉问道,不能理解,怎么哪里都有这个侍女的影子? “袖儿是五年前才进的侯府,被侯栾沛挑做贴身承乾说道,“怎么,你怀疑袖儿有问题?” “只是觉得这个袖儿好像很得侯栾沛的信任,什么事情都是她替侯栾沛出面。”房遗爱说道,眼里全是不解的疑胡疑 “侯栾沛说过,他们府里每个仆从的背景都是详细查过的,全都是清白的,不会有问题。”李承乾有些没底的说道,脸上带着不确定的思索。 第109章 不是我的菜 从李承乾口中得知,侯君集因为戎装快马闯皇城,被魏征等人以目无皇上,违反纲纪法度等理由强烈弹劾。 在长孙无忌等人的附议下,李世民勒令侯君集回家闭门思过一个月,并登门向李君羡致歉,李君羡等人的医药费全部由侯君集出。 不知昨天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跟侯君集如何谈的,反正早朝的时候,侯君集并未捅出侯栾沛书信的事情,使得朝堂上下好奇侯君集入宫原因的人,只觉得心被猫抓一样,奈何相关人员却缄口不言,只得忍着。 至于侯栾沛及其侍女袖儿,两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消息,唯一可以安慰的是,各城门的兵卒都未曾见过两人出城。所以,李世民下令,在长安城中严密暗访,务必早日找到两人的下落。 对于李承乾暗自忧心侯栾沛的安危,房遗爱也只能是略加宽解。 在两封信分别落入李承乾和侯君集手里之后,侯栾沛的退路也就全都被封死了。房遗爱更加的担心的却是,侯栾沛会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若孩子真是侯栾沛所生的话,不论是不是李承乾的,房遗爱感觉侯栾沛都没必要搞失踪,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侯栾沛根本就没有怀孕生子,那这样的话,事情就值得推敲了。 侯栾沛和袖儿单凭她们两人之力,不可能从感业寺消失的这么无影无踪也无预兆,肯定是预谋已久,经过详细策划的。而侯君集却说他和家人并不知道侯栾沛的详细情况,也不知道侯栾沛的行踪,若这话是真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侯栾沛背后应该还有人在暗中安排 只是这人是谁?这样安排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着老爹昨天在怀疑的时候,直接找出了好几种理由,把李泰和李恪排除在外,房遗爱就觉得自己脑子变得更加浆糊,想不明白所以然。算了,不想了,还是乖乖的把太子稳在东宫就是了。 中午,房遗爱被李承乾留在了东宫用膳。 下午是魏征来讲解的《韩非子》,纲纪伦常,法度为严。 更是在知道早上房遗爱的举动后,魏征黑着脸,很不客气的当着李承乾的面,把房遗爱狂喷了一顿,而且每句话都文雅之极,偏偏组合起来,让人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在恭恭敬敬的送走魏征之后,李承乾大笑了良久,心情变好了不少。这才神经兮兮的凑过来问道,“你小子真的向太师讨教‘教室酣睡,其髓何在’?” “还不是因为昨天没睡好,害得我今天醒的比太师晚,被逮了正行。他老人家不是说我不肯上进吗,我这也是顺势而为罢了。”房遗爱不满的白了李承乾一眼,郁郁的说道。 “唉,我昨天也没睡好。”李承乾叹息一声说道,直觉得认为房遗爱没睡好是被自己的事儿给闹得,当下理解地拍拍房遗爱的肩膀,大方的说道,“行了,今天课业结束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暂时也没什么事儿了。” 房遗爱辞别李承乾,出了皇宫,带着秦明朝延寿坊的方向走了两步,看了看天,想了想,这个时间房夫人应该有空,自己还是先回家问问房夫人,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事情吧,不然见了菱悦的面也是尴尬。 刚走到自己门口,就碰上房夫人往外送阎立本的夫人,房遗爱恭敬地上前叫了声“师母”,阎夫人眼神淡淡的打量了房遗爱一下,这才叹息一声,上轿走了。 房遗爱回过头来刚要问房夫人,阎夫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儿了?结果正好看到了房夫人复杂的目光,还有萧婷婷责备的眼神。 房夫人和萧婷婷俱是爱理不理地看了眼房遗爱,就施施然地联阙回了房府,搞的房遗爱很是莫名其妙。 房遗爱回房洗漱一番,换了常服,就去了后堂。 见房遗爱到来,房夫人挥退了所有人,只剩母子二人在屋里。 房遗爱给房夫人见了礼之后,正寻思着该怎么张口询问昨天晚上的事情。那边房夫人已经开口说了起来,全都是说房遗爱年龄不小了,也该定亲了,又说了各府里适龄的小姐的容貌人品和性子如何,还问房遗爱去年游园会见到的各家小姐,可有看着顺眼的云云。 “娘,孩儿还小,不用这么早定亲吧?而且,大哥已经成亲了,娘要是想抱孙子,赶紧催催大哥大嫂,让他们给娘生个大胖孙子就是了。”房遗爱有些头大的说道。 “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房夫人不满的说道,“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嫂的心都被你大哥给拐到手里了。娘也是在你这么大的年纪的时候,跟你爹定的亲。” “娘,您儿子我长得这么有安全感,早晚给您拐个孝顺的漂亮媳妇回来。您不会连您自己儿子的本事都不相信吧?”房遗爱说道。 “早定下来早安心。我看宛如这孩子的性子就不错。”房夫人试探性的说道,眼睛认真的看着房遗爱的反应。 “阎宛如?”房遗爱满脸的不喜,皱眉说道,“怎么扯她身上去了?难不成刚才师娘过来就是因为她吧?” 看着房遗爱的反应,房夫人心下直叹气,想不明白宛如那么好的孩子,遗爱这木头疙瘩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是先宛如比他大?当下房夫人问道,“你不会是嫌宛如比你大吧?” “不是,娘……”房遗爱摆手说道,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房夫人要把自己和阎宛如凑一块?只是房遗爱话还没说完,就被房夫人打断了。 “不是就好。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二,儿成串。女大一,白首依。’,正好,宛如大你两岁,而且阎家男嗣多,说不定还真就应了‘女大二,儿成串’这句话了。”房夫人松口气,笑眯眯的说道。 “娘,你看啊。你和爹是两情相悦,大哥大嫂也是两情相悦。到我这儿,娘总不会让我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为妻吧?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啊娘不会让儿子窝屈一辈子吧?”房遗爱小心翼翼的窥着房夫人的神情,张口说道。 “当然不,你,你说你不喜欢宛如?”房夫人怔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 “她不是我的菜,我干嘛喜欢她啊。”房遗爱说道。 “宛如那么喜欢你,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房夫人不相信的问道。 “娘,谁规定的,她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她啊。再说了,她什么时候喜欢我了?”房遗爱无奈的说道。 “你这死孩子。要不是因为喜欢你,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干嘛巴巴的往咱们府里跑?偏你小子还不开窍的不待见人家,巴巴的躲了人家半个月。昨儿个你大嫂看不过眼,这才带着宛如去医馆堵你。你倒好,一句话把人家姑娘给气跑了不说,还不知道去道歉。弄得宛如从昨儿个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不,阎夫人找来了。”房夫人没好气的点达着房遗爱的脑门,不满的说道。 “不是,她不是来找大嫂的吗?怎么会扯到我身上?她可是一直看我不顺眼,每次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娘,这饭可以露暗吃,话咱可不能露a遗爱很是怀疑的说道。 “不只娘看出来了,咱们府里上下,还有两个阎府里的人,全都看出来,宛如那孩子看上了你,偏你小子半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明年宛如那孩子就笈鬓了,可以开始议亲了,也不会跑来咱们府,让你大嫂帮着探你的口风了。”房夫人看着房遗爱,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娘,我只当她是姐姐,对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娘,你不会不问儿子的意思,就把儿子卖给了他们了吧?”房遗爱可怜兮兮的说道,心下满是忐忑,在他眼里,阎宛如还不如自家妹子青娘和淑儿、城阳三个来的可爱讨喜。 “又胡说”房夫人不满的瞪了房遗爱一眼,呵斥道。 “呵呵,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根本没把阎宛如当盘菜的房遗爱放下心来,讨好的说道,乖巧的站在了房夫人身后,给房夫人捏起肩膀来,“那师娘来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宛如。唉,也是娘没福气,讨不了宛如做媳夫人不无惋惜的说道。 房遗爱干笑两声,没敢答话,就怕房夫人生气来个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不顾自己的想法,把这事儿给定下来,到时候,自己相反对都反对不了。 “后天是初一,两位阎夫人惯常初一都会带着宛如去就近的崇福寺上香,阎夫人的意思是,让你初一的时候跟娘去一趟崇福寺,有什么话跟宛如说开了,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把话说清楚,省的耽搁了人家姑娘的一生。也省的大家都跟着担心。”过了一会儿,房夫人才轻声说道。 “行,初一我陪娘去上香。”房遗爱点头应道。 “哼,是娘陪你去吧。”房夫人不满的说道。 “嘿嘿,都一样。”解决了阎宛如的问题,想着最晚上的事儿,房遗爱小心的张口说道,“对了,娘,问您件事儿呗?” “说吧,什么事儿?”房夫人眯着眼睛,享受着房遗爱的按摩,不以为意的说道。 “您昨天晚上把菱悦塞我床上去,是什么意思?能给儿子说道说道不?”房遗爱一字一句的问道,唯恐房夫人听不清。 对于房夫人误解自己是玻璃的事情,房遗爱简直无语到极点了。 对于菱悦误解的理由,房遗爱心下叹气,心想总不能告诉你们哥是穿来的吧?因为有过这种经历,所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周围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好不容易来了两个漂亮小姑娘,一口一个少爷,偏生自己还不认识,以至于害得自己一度以为自己又穿了吧?直到房崎闯进来后,自己惊喜过度,这才又哭又笑的抱着房崎不肯松手吧? 房遗爱简单扼要的解释了两句,使得本来就不想相信自己孩子有毛病的房夫人松解了心结,但还是忍不住不死心的问了房遗爱一句,“宛如那孩子真的不错,遗爱啊,你要不再好好考虑一下?反正到初一还有两天的时间那。” “娘,儿子决定发扬咱房家的优良传统,不纳妾不要通房,像大哥一样,到时候给您拐个跟儿子琴瑟和鸣的孝顺媳妇回来,您就别操心了。”说完,看外头的日头,房玄龄差不多也快回来了,房遗爱去找青娘和房遗则两个打发时间去了。 听了房遗爱的话,房夫人叹了口气,嘀咕了一句,“房家的男人怎么都是这幅死德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与担忧。 欣喜的是,自己男人做到了自己的承诺,这辈子只有自己一个,而自己的肚子也争气,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个个都让人满意。担忧的是,自己儿子只有一个女人,不知道媳妇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媳妇的肚子争不争气,能不能给老房家好好的延续香火。 说来,这女人也真是矛盾,轮到自己的时候,都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一心一意的只对自己一个人好,可是轮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却希望儿子屋里能够花开烂漫,可以更好的服侍自己的儿子,以便儿子能够广开枝叶。 女人这这种矛盾的心思,也许就是长久以来,婆婆媳妇不对付,婆媳关系难调的根本所在吧。 叹息过后,房夫人还是不忘给兰儿、莲儿和菱悦三人下封口令。虽然这事儿是误会,可毕竟是自己府里出的误解,这要是传了出去,即便是没有什么,但耐不住三人成虎,没得也会让人传的有鼻子有眼,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兰儿和莲儿两人倒是无所谓的松了口气。 菱悦的在松口气的同时,感觉心里有股若有若无的失落,嘴里有些微微的发苦,神情有些恍惚的应了房夫人的话,这才起身下去了。 晚间,听房玄龄说房遗直的任命下来了,和杜构一样外放,房遗直外放到汾洲孝义县出任知县。 本来房遗直外放出任知县,房家人早就都有了心里准备,毕竟这届科考,除了寥寥几人文才出众的留在了翰林院,中游水平的人大部分都外放为官了,房遗直是因为新婚的原因,外放的任命才一直拖到现在。 只是,在房玄龄有意无意的提了句,房遗直出任汾洲孝义县知县,岑文本提议促成的。房遗爱当即眉毛一挑,诧异的望了房玄龄一眼,总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可是始终想不起来被自己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房玄龄看了眼房遗爱,心下明白这小子怕是想到了什么,却并未多言,只是神态自若的喝了口茶。 房遗爱虽然知道岑文本没安好心,可是自己确实想不起来脑海里一闪的灵光是什么,最后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只要不是弘农县就行。”至于汾洲的详情,明天去找李承乾打听了再说。毕竟,房玄龄没有多说,想来问题不大。 因为京里的情况,房玄龄和房遗爱父子都希望房遗直早早启程,免得被人拉进浑水里。而房遗直也正想着早早的开始自己事业奋斗史,心下倒也同意早早启程,反正皇上说了可以带着自己的家眷。父子三人一拍即合,算上收拾的时间,还有各处告别的时间,房遗直启程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二。 萧婷婷到没什么,虽然时间上紧吧了点儿,倒也勉强够自己告别了,除了回家跟母亲姑姑告别外,初一跟婆婆进香的时候再跟阎宛如告别,其余的几个闺中密友直接写信笺通知一下就行。 房夫人心下有些不满,直埋怨是不是日子太紧了?可惜媳妇不帮忙,丈夫儿子意见又都统一,房夫人也只能无奈的认了。心下盘算着帮儿子媳妇好好的收拾一下,该带什么东西,带多少人手,省的到时候束手束脚就不好了。 房玄龄自带着房遗直去书房交代该注意的事项,房夫人和萧婷婷两人商量着该如何收拾行李。房遗爱则陪着青娘和房遗则玩闹了一会儿,哄着两人分别睡下,这才回了自己的小书房。 提笔想要继续默写医书,奈何写了两个字,实在是心烦的写不下去,只得收拾了东西,从书架上随便抽了本书看,看了两眼,还是静不下心来。索性,熄了书房的灯,回房间早早的洗漱了睡觉。 房遗爱并未注意到菱悦脸上不自然的微红,还有她那复杂的眼神,洗漱完直接让她退了下去,自己关门熄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左翻一下身,重重的叹息一声,右翻一下身,长长的叹息一声。 左右翻身,来回折腾了良久,烦闷的房遗爱索性直接坐了起来,使劲的揉着自己发胀的太阳血,想要松解一下自己发疼的脑仁。 房遗爱怎么都想不明白,阎宛如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传出她看上自己的话来?房遗爱确定自己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惹到她啊? 看今天房夫人的态度还有话音,还有大嫂的意思,貌似对阎宛如的评价都不错,都希望自己和她凑成对,就连老爹的态度也明显是乐见其成。 房遗爱认真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认识的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女人,脑海中留下清晰印象的除了孙芸娘,房夫人和青娘外,也就剩下淑儿、大嫂、城阳还有兰儿莲儿等人了,就连那天夜里莫名其妙推倒自己两次的清冷女子身上的味道自己都能回忆起来。 倒是阎宛如,自己什么印象都没有,就连她长得样貌,自己也没有怎么注意过,只记得她初潮的时候经寒痛经,自己给她开方子调理过,用的是生化汤加减。别的印象,除了对方的家世出身,就只剩下空白了。 “唉……” 对于自己没有多少印象的女人,让自己娶回家,房遗爱觉得自己没这么无聊。反正大唐风气开放,虽然将就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也算是尊重子女的意见,自己也乐的能够选择一个跟自己情投意合的女子,能够跟自己相守一生。 只是,让自己一个没谈妥恋爱,也没怎么跟女生相处过的大男人去直白白的拒绝一个女子,房遗爱想想都觉得头大,那压力,唉…… 可要是不去说明白的话,自己负担不起不说,反而吊着人家姑娘的心,这样反而会害了两个人,自己是男人倒也没什么,反而人家姑娘的一生会被自己毁掉。 到那时,阎房两家的关系可就全毁了,阎立本和自己和谐的师生情谊,怕也得赔进去。 这种情况可不是自己乐见的,毕竟自己还打算从阎立本手里多抠几张画,好留给后世子孙当传家宝那。 “唉……” 唉叹一声,房遗爱躺在了床上,大睁着两眼,望着黑漆漆的幔帐顶篷,合计着等到初一的时候,该怎么跟阎宛如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千万别让人家姑娘误会了。 “唉……” 想了老半天,房遗爱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叹口气,翻了个身,心下很是希望自己宿舍里那个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在自己跟前,好让自己向那小子求教一番,化解自己眼前的麻烦。 想当初,看那小子怀里勾搭着一个女生,同时还跟好几个女生玩暧昧,自己嗤之以鼻,称之为流流大种马,简直是风流加下流的集合体现在想来,唉,人家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啊 看看人家,每个跟他确定过关系的女人,在和他分手以后,却都能够神色自如的笑嘻嘻和他做回朋友。自己当初怎么就没问问他,怎么能够让女人在被拒绝之后,还能和自己心平气和地做朋友的秘诀那?不然自己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焦头烂额了。 可惜,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而自己也受不了自己枕边会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否则上辈子也不至于单身那么久都不谈恋爱了。这虽然和自己以前忙于课业有关系,但更跟自己的性格有关只要是第一眼让自己感觉不到舒服的人,自己都懒得跟人打jiao道,宁愿去图书馆窝着,也懒得应酬别人。 “唉……” 房遗爱再次翻了个身,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找人请教一下,可是把身边的众位兄弟都过滤了一边,房遗爱发现自己还真的没人去请教。 秦怀欲和陆义不再,而且两人是光棍。长孙涣虽然有通房丫鬟,可是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杜荷那厮正抱着书本狂啃,可以忽略,而且那小子也是光杆。自己大哥正春风得意,就自己所知他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至始至终他都只有大嫂一个。 程怀亮正在恋爱中,跟清河公主打的火热,至于他房里的那几个通房的心思,这小子压根没关注过,问他也是白问,说不定他还会反过来劝自己把阎宛如给收了。至于李承乾,他压根就是个失败的案例,不然现在也不会闹出现在这些事情来。 唉,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反正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那。 第110章 切磋 因着萧婷婷是李世民亲口册封的贤月郡主,同时也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亲口认下的干女儿,是以,第二天一早,房遗直和萧婷婷夫妇就坐车入了宫,依例跟长孙皇后辞行。 因为是月底小朝会,多是一些总结性的汇报,没有繁琐的事情,李世民也早早的下朝去立政殿见了房遗直和萧婷婷一眼,好歹履行一下干爹的职权。 在听说房遗直定下七月初二就离京上任的事情之后,虽然同长孙皇后一样觉得是不是有些紧巴?不过,李世民在轻皱了一下眉头之后,想想房玄龄一心扑在国事上的样子,也就释然了。毕竟有人紧巴巴的赶上来帮打理的天下,李世民还是很乐见的。 照例勉励了一番之后,李世民心里又恨恨的嘀咕了一番惯会躲懒的房遗爱一顿,关系和睦的送走了房遗直夫妇。 正在东宫陪着李承乾认真听孔颖达讲解《左传》的房遗爱,忍不住打起了一连串的喷嚏,惹来了孔颖达和李承乾关切的目光。房遗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下嘀咕了两句,也就揭过了。 而在宫里待了多半个时辰的房遗直和萧婷婷夫妇,又赶紧马不停蹄的坐着马车赶去萧府去跟萧等人辞行去了。 因为是月底,在孔颖达讲课结束之后,就是东宫各位师傅聚在一起考校太子功课,并指点太子一个月来行为的得失,同时也是每月最后一次指点太子时事与朝政上的一些要点的时候。因为这些不在侍读的范围内,房遗爱也乐的早早的躲了出去。 看着时辰离午饭还早,房遗爱便直接去了宫中侍卫休息锻炼的地方,这个时辰程怀亮那小子应该正好刚结束巡视,休息。 在侍卫休息的小教场,房遗爱毫无意外的见到了正被秦明狠狠操练的房崎,摆手示意两人继续,现在不急着出宫,转身朝着侍卫休息的屋子走去。 “你入宫伴读这么长,竟然到了这早晚才记得哥哥在这里当差,你小子也好意思。”听到外头的声音,程怀亮扔下手里喝了一半的水碗,抹着下巴上的水,就嚷嚷着开门出来了。 房遗爱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指责道,“恶人先告状也不是谁,天天巡视结束后,也就喝碗水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哼有异性没人性还好意思说。” “嘿嘿嘿,”程怀亮没有半丝的不好意思,反而满脸的得意,仰着下巴,得瑟的说道,“有本事你小子也来个有异性没人性,让哥瞧瞧。”这货还好死不死的带着怀疑的眼神,朝着房遗爱的下面望去。 本来房遗爱就一直郁闷初一的事情该解决,偏生这货在面前摆出一副春风得意的得瑟样子,让房遗爱看觉得碍眼。 二者之间要同甘共苦。更有哲理言说“一个人的痛苦,分散到几个人身上,痛苦就会减轻”,不管有几分可信,反正房遗爱决定郁闷憋火,很是应该让程怀亮跟分担一下,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叫他一声哥哥。 当下丢给程怀亮一个危险的眼神,带着贼笑,说了句“好久不见,切磋切磋。”也不待程怀亮脸上的得瑟笑容收敛,直接一拳朝着程怀亮的面门而去。 “你小子不地道”程怀亮大声的指责道,同时熊一般的身子,狼狈而又轻巧的躲开了房遗爱的攻击。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战在了一起。鉴于程怀亮接下来还要继续当值,房遗爱手下到了留了四分的情面,虽然把程怀亮逼在了下风,倒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程怀亮显然也看出了房遗爱的郁闷,很是配合的哇哇大叫着不停躲闪,实际上他不及时躲开的话,身上铁定挨揍,因为房遗爱招呼的地方全是衣服遮着的地方,虽然房遗爱手下留了四分的情面,可是挨上还是疼得。 两人的你来我往,引得休息的侍卫们全都围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少了。秦明和房崎也停了下来,看着两人的交手,秦明不时的在房崎不解的地方,简要的提点一两句,倒让房崎和旁边眼界稍低的侍卫受益不少。同时望向秦明的眼神也恭敬和羡慕了不少,不愧是秦将军手底下教导出的人物。 和清河公主一起从染了风寒的城阳公主宫里探病出来的淑儿,听宫人回报一句,程怀亮和房遗爱在侍卫的小教场打起来了,当下满脸怒气的说了句,“程怀亮可以欺负大哥哥”完全忘了程怀亮是身边清河公主未来驸马的身份,当下不管不顾的提起裙摆就要带人朝侍卫的小教场跑去,唯恐房遗爱吃亏,好去帮房遗爱撑场子。 “十七妹先听人把话说完再去也不迟难不成你忘了,父皇说过,房遗爱的身手比程怀亮只好不差,难不成你连父皇的话都不信?更何况两人还是一来的好友,又如何会真的打起来?”清河公主紧跑两步,拦下了怒气冲冲的淑儿,张口劝说道。 淑儿收了怒气,看着不急不躁,满眼真切的清河公主,歪着小脑袋认真的想了想清河公主的话,觉得确实在理,再加上也未曾听闻过两人有不睦的传言,当下也就稳住了的情绪,点了点头认可了清河公主的劝说。 看着淑儿稳下来的样子,清河公主心下松了口气,却也不由的奇怪,不明白房遗爱是如何让这个惯于倨傲的妹妹记在心上的。同时心下也明白,这个十七妹和关系亲密起来,也是在父皇下了给和程怀亮指婚的旨意之后的事情,其中多少也有是因为程怀亮和房遗爱是好友的关系。 记得,隐约听宫人们议论过,父皇曾经想要把十七妹赐婚给房遗爱,是房遗爱you导着十七妹回绝了,因着此事,魏王殿下背地里没少嘲讽过十七妹。再加上后来宫里流传的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多少也是跟房遗爱不对付的魏王在背后推波助澜,虽说后来父皇和母后把流言压了下去,可暗地里还是有流传。特别是在魏王千般理由的怂恿下,母后不得不把香翠姑姑明确指给十七妹教规矩之后,暗中的流言就更加的不堪了。 虽然看着十七妹活力娇憨的样子很是喜欢,对暗地里的流言很是不齿,同时也为魏王如此没有情义的举动感到心寒。只是,跟淑儿一样,同样身为庶女,而且还不像淑儿这样能讨得父皇欢心,最后只能无力的叹息一声,谁让两人生在皇家那。 瞬间的心思百转之后,清河公主宠溺的揉了揉淑儿的脑袋,起身看向赶来回报的宫人,示意他把话说完。 小太监后怕的擦了擦脑门上惊出的冷汗,同时懊悔的暗骂一声,没记性的,下次看清公主身边的人再说,别没得在嘴快的,引出事端来,到时候有十条命都赔不起 看着两个主子望,小太监急火火的把话一溜烟的说完了。 “样,说的不吧,他们两个只是切磋着玩而已。”清河公主好笑的望着长长松气的淑儿,说道。 淑儿面带红晕,大方地回归了清河公主一个灿烂的笑容。 “走吧,去那儿坐坐。”清河公主说道。 淑儿也记起了刚刚不满的程怀亮是清河公主未来驸马的身份,心下很是不好意,便点了头,任由清河公主牵着朝清河公主的宫殿走去。 等到清河公主和淑儿带着人走远之后,报信的小太监这才彻底的送了口气,愣了一下神,然后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一巴掌,提醒下次千万别嘴巴再比眼睛快了,不然这条命真的有可能会因为这张没有把门的嘴而搭进去。 且不说清河公主如何苦心的提点淑儿宫里的注意事项,只说房遗爱和程怀亮。 两人拳来脚往的交流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满身大汗的停了下来,光着膀子在侍卫休息的房间里歇了一会儿,没理会旁边满脸哀怨,满眼幽怨,满嘴抱怨的程怀亮,房遗爱穿上衣服,神清气爽的带着秦明和房崎回家洗澡吃饭去了。 一路上,秦明也就着房遗爱之前的交手,根据的经验,给与了不少的指正和提示。房遗爱也的实战经验还是缺乏的厉害,最起码比不上战场上出来的秦明,倒也虚心受了。心想着,是不是在抽空都去几次秦府和程府,好好的雕琢熟练一下的招式。毕竟这半年来,的小日子虽然忙碌,可实在是也太安逸了些。 饭后,小睡了半个时辰,房遗爱便去了医馆。在医馆忙碌了半天,房遗爱本来是心情愉悦的,可是这种好心情,赶在回家之前,被打发去西市给青娘和房遗则买零食的房崎带回的消息,给硬生生的扼杀了 房崎在西市里,偶然间听到了太子和侯栾沛的流言,就连密而未发关于孩子的事情都有 开始房崎还以为幻听了,于是顿住脚步,也跟着前头的两个人坐在了路边茶棚里的桌椅上,叫了碗茶水,竖起耳朵仔细的留心听。请牢记 两个灰衫男子,把身上的褡裢往茶桌上一放,好像真的渴极了般,每人都一口气连灌了三碗水,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水嗝,又添了两碗水,这才赶在房崎怀疑的听力之前,慢的开口闲谈起来。 两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保证让茶棚里满满的歇脚人,只要想听,基本上都能清晰的听到两人的谈话 听说,太子早就跟侯栾沛有一腿了…… 听说,年前关于侯栾沛的流言貌似是太子让人传出来的…… 听说,皇上和皇后对于太子妃的人选,一直是在卢家和崔家两家的嫡间来回挑选…… 听说,就是因为太子妃的选定问题,被侯栾沛了,所以侯家大年前才会愤愤不平的,拿卢家的两位和崔家的那位爷撒气…… 听说,传言中那个夜三郎的扶桑人,虽然垂涎侯家大的美貌,可是就他那三脚猫的伸手,听说压根就进不了侯大的身更甭说别的了。 既然这样,为还扯出来这个夜三郎来了? 听说,完全是太子为了迎娶世家嫡女,想要摆脱侯家大,这才让人捏造的谣言。 众人怀疑的神色中带着一丝的恍然。 可是,就算是太子想要迎娶世家嫡女,也没必要非得把侯家大给赶跑啊?毕竟,大户人家在娶嫡妻前,身边有妾室和通房的人多了去了。有人不解的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胡o。 这就牵扯到世家不成文的规定了,娶嫡妻前可以有妾室有通房,可是就是不能在嫡妻产下嫡长子之前有孩子侯栾沛早就被太子吃干抹净了,而且也珠胎暗结了。 听说,就是因为侯家大不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这才让太子无情的翻了脸,散发漫天的流言,就是为了逼死侯家大 你们不吧,听说,就在侯家大去感业寺静修之前,曾经被逼的三番两次的寻死,好在都被人给救了。 至于之前崔卢两家的人派人去侯府的事儿,一则是因为侯栾沛确实动手打了两家的哥儿,二则是为了确认侯栾沛是否真的有孕。唉说来,侯家大对太子也真是一心一意,愣是瞒下了有孕的消息,就连之前去侯府为她诊脉的大夫也因为侯家大的恳求,在加上事关皇族,这才没把这件事情给抖出来。最后使得侯家大去了感业寺。 听说,侯家大真的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可惜,唉,这孩子生的不是时候,再加上身份特殊,见不得光。 而且,听说,这孩子生了之后,曾经给侯家大诊脉的两个大夫,全家都被灭了口了 听说,东宫的那位也了孩子的存在…… 两人说完,勾起了茶棚里人的热议,为茶棚引来了不少的人,而这两人却对视一眼,悄默声的留下茶钱,溜了。 房崎事情不对,毕竟去年的流言大部分是他在房遗爱的示意下,找人给发扬光大的。今天的这情况,显然跟去年干的事儿是何其的相像所以,房崎认定两人是故意如此陷害太子的,便一直留心两人的动向。 可惜,西市的繁华不是盖的,街道上的人,那叫一个川流不息,紧跟了两个路口,房崎就找不到了对方的身影 房崎气闷的踹了一下路边的树,不甘心的来回扫视着,希望能够在找出两人的身影,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房崎颓然的想要赶紧回医馆去找房遗爱的时候,被街对面飘香酒坊相熟的伙计给叫住了,房崎便顺势进了酒坊,假装无聊的问了句最近西市可有有意思的流言。 结果,酒坊里的人来回说了不少杂七杂八的段子,却独独没有关于侯栾沛和太子的传言,这下房崎心里更加肯定那两人是蓄意制造流言的,就是为了诽谤太子 当下,房崎面色难看,心神不属的提着两包干果,接过酒坊老板娘,也就是陆义小姨,递的一小坛子酒,匆匆的朝着医馆跑去,至于小姨交代了,房崎压根半个字都没记住。 听了房崎的话,房遗爱可以肯定,确如老爹所猜测的那样,有人忍不住想太子下手了 行为不检,始露暗终弃,无情无义,为巴结世家竟然狠心对亲子下手,还心怀叵测传播流言,如此之多的负面评语在民间传开来,肯定会降低太子在世人心间的威信,一个不,太子之位就会不保 若是太子被废的话,事情会变成样子? 以太子的心性,肯定不甘心被人污蔑,势必会发疯般的想要报仇 太子之位悬空,占着嫡子身份的李泰,绝对会把太子之位视为的禁脔想法设法的想要把太子之位搞到手 至于蜀王李恪,虽然在朝堂上的风评比不上太子,却比李泰好了不止一层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精于算计的岑文本就算是李恪没有争位之心,但是架不住身边的人想要从龙之功 至于下边的几个,不成器的不成器,年幼的年幼,虽然小九李治性情到还不,可惜太小了,是以,下边的几个人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若是李承乾、李恪、李泰三人,因为这件事情所制造的最坏结果,而现在就提前拉开架子互相争夺的话,房遗爱实在是不敢,那种混露暗场面,到时候会牵连进去多少的人命。 更何况,一旦太子失势的话,要是李恪上位倒还好说,若是李泰的话,房遗爱敢保证,一旦李世民死掉的话,房家肯定会被那小子搞的ji犬不留 要,李泰不只是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前讨巧。因着李泰长相有五分像先皇后窦氏,就连尚在人事的太上皇李渊,也是对李泰疼爱异常 书上记载李承乾失势后,长孙无忌成功的让李世民打消了拥立李泰为太子,是在太上皇李渊和长孙皇后去世之后的事情 即便是长孙皇后心心念念的要保太子,单人肯定敌不过李世民和李渊两人。同样的,若是改立太子的话,长孙皇后也不会希望皇位落入情敌所出的李恪身上,再加上李渊对李泰的另眼相看,若是李世民真的意属李泰的话,李泰赢得面还真不小 打了个冷颤,房遗爱赶紧提笔飞快的写了封信,封号口,面色凝重的jiao给房崎,让他亲自送到长孙府去,亲手jiao给长孙奕文,让他以最快的速度jiao给长孙无忌 房崎也事情紧急,赶忙点点头,把信揣在怀里,急忙牵马去了长孙府。 听着马蹄声远去,房遗爱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只希望长孙无忌能够料到这种情况,也希望消息送及时,长孙无忌来的及及时处理,否则,对太子的名声绝对会产生不小的影响 这些话,若是真的大面积传扬开来,即便明是假的,也势必会影响李承乾好不容易才在李世民心里留下的良好印象 这一刻,房遗爱无比希望长孙无忌能对得起他那阴险狡诈的狐狸称号希望他能和长孙皇后合力保全太子,平安顺利的度过这一劫。 停顿了一下,房遗爱也急忙忙的拿着,离了在医馆里休息的房间,顾不上回答洛子渊关切的问话,骑马朝房府赶去。 房玄龄毫无意外的还未回家。 听说房遗爱了,房慎迎了出来,交给房遗爱厚厚的一封信,说是东宫送来的,里头是房遗爱想要的资料。 接过信,房遗爱把拿着的,连同缰绳一股脑的全都塞进了房慎的手里,交待房慎,先不去给房请安了,若是房玄龄就找人知会一声。 说完顾不上看房慎奇怪的脸色,拿着信跑回了的小书房。 汾洲刺史为杨誉,这个杨誉同时还领着慈洲刺史,本身是弘农杨氏嫡支未出三伏的人 关键是他的两位族叔,一个是杨师道,一个是杨师道嫡亲兄长杨恭仁。两人不仅在朝堂上的分量不轻,即便是在杨氏一族中,的分量也同样够重 杨恭仁更是在年初,因为年前洛阳发生的事情,迟迟查不出李世民想要的满意结果,而任命为洛阳都督。临行前,李世民更是便服去了一趟杨恭仁的府邸,据说当晚李世民曾拉着杨恭仁的手,很是慎重的说了一番话,大体意思就是洛阳对大唐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派谁来镇守和管理都事关重大,朕家子弟虽多,但恐怕都无法胜任这个职务,故特以委公也。” 这样的人物,即便是老爹应付起来,也得打起全部的心神,更何况是那初出茅庐的大哥 岑文本举荐房遗直出任汾洲孝义县县令,显然是打算把房遗直拉上李恪的车架 房遗爱使劲的揉着紧锁的眉头,不停的在书房里来回走动,总觉得关于这个慈汾二洲刺史杨誉,好像有给遗忘和忽略了。 走了三四圈,实在是想不起来,房遗爱伸手拿起书案上的信纸再次细细的看了起来,当再次读到杨誉有一个年方十二岁的嫡女时,“嫡女”房遗爱怔怔看着这两个字,低声呢喃着。脑子里早就炸开了,记得李恪的第一任妻子,好像就姓杨“这个杨誉不会就是李恪的老丈人吧?” 第111章 情归何处 七月初一,用完早饭,房遗爱便骑着马,郁郁的跟在房夫人和萧婷婷同乘的马车旁边,缓缓的朝着崇福寺行去。 骑在马背上,房遗爱心神不宁的想着昨天李承乾写来的书信,上面不只有关于汾洲刺史杨誉的相关资料,更是在最后特意的提了一句,说是李刚那天出宫之后就病了,嘱咐房遗爱最好小心些。 虽然大家都知道李刚年迈,而且素有足疾,再加上他虽然按时服用药物,却死活不肯遵从医嘱忌口,每每多啖食大鱼大揉等发物,使得足疾愈来愈重,去年就已经有了控制不住的趋势,再加上现在是夏天,他素来喜欢的专门定做的华美靴子比寻常官靴透气性差多了,于病情更是不利。所有的一切加起来,他的病想不加重都不行。 暗自叹口气,房遗爱心下忍不住责怪自己,明明就知道这老爷子可能会命不久矣,怎么那天自己就愣是没忍住,怎么就傻愣愣的回了嘴了?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吗?唉,看来自己的养气功夫还亟待加强啊 再有就是,昨天房崎从长孙府回来后,说是长孙无忌传话说,让房遗爱放心,有他长孙无忌在,太子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侯栾沛的事情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已经查明侯栾沛早在六月初就已经不在感业寺了,一直都是她的丫鬟袖儿在感业寺做门面功夫,而这个袖儿身上似乎有些隐藏着的线索。 因为散布谣言的人忒会选时间了,所以,房遗爱虽然让房崎及时的给长孙无忌送去了消息,可是等长孙无忌有所行动的时候,也基本上到了西市闭市的时间了。 原本集中在西市的人流,也都随着闭市而四散而开来,成功的把流言带去了京城各处 一想到房崎回来描述当时估算出时间时,长孙无忌那冰寒的可以的面容,看着房崎眼底深深惧意还有身上不由自主的冷颤,房遗爱也忍不住跟着倒吸了口凉气,满是同情的看了眼被自己派去的房崎。 本来房遗爱有些怀疑是不是侯君集在后头搞鬼,因为拿捏不成所以干脆毁掉,也算是替自己爱女报仇加正名。可是转念一想,侯君集虽然行事有时候乖张霸道,也有些透露着对李世民淡淡的不满,但是整体上还是很忠心于李世民,断然不敢做出这种污蔑皇储的事情来。 肆意污蔑皇储的罪名并不亚于谋反,以李世民给侯君集的礼遇来看,侯君集应该还没这么的不长脑子,自己给自挖坟 更何况,事出之后,侯君集便被李世民勒令在家休养,虽然侯府的人也在大肆的搜寻侯栾沛的下落,却也谨慎的遵循着李世民严禁外泄的旨意,只对外声称是在寻找偷了府上东西的贼人。 而且,房遗爱昨晚上也就这件事情再次询问了房玄龄,循着房玄龄的思路,房遗爱也觉得无论是那种可能,无论是谁的手笔,恶意污蔑太子的流言都不会是侯君集制造的。 房遗爱头疼的揉了揉眉头,想着老爹昨晚上说的最后一番话,“也不排除是世家暗中的力量在其中捣鬼。”老爹更是在后来迟疑了一下保守的给出了“三成”可能的估计。房遗爱心下更显沉重。 世家抱团的弊端越来越明显了,家大于国,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已经明显的使得朝廷和世家之间出现了明显的裂痕,而这种裂痕仍旧在不停的加大中 再加上世家对土地和资源的集中搜刮,以及世家土地的赋税偏低的问题,使得朝廷的农业税收简直成了世家眼中的笑话而且五姓七家随便拉出其中一家来,家族的资产都可能不输于国库 而且,历来朝堂上也多被世家子弟把持,方便拿捏实干的寒门子弟少的可怜 大隋两任皇帝显然都认识到了这种情况,全都在努力的试图削弱世家的力量,只不过是隋文帝出手相对温和,而隋炀帝的出手就有些直接了。不但广推科举制度,大力提拔没有根基的寒门子弟,更是对朝堂上世家子弟采取分化打压的手段。 过度的弹压,所造成的后果就是世界力量的反弹 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杨玄感的造反,以及由此引发的隋末动乱案 世家之人更是意识到要想保住自己的富贵,不但要有世家长久的传承,更要将权力拿捏在自己人的手里所以隋末争霸的各路人马中,本后基本上都有着世家的身影最明显的就是太原王家旁支养子王世充,以及曾经腆着脸上门依附以及现在仍不忍脱离陇右李家的大唐皇族 既想借世家的势,又不想世家的影响大过朝堂想来这就是李世民现在最为矛盾的心思吧。 想想年初的时候活字印刷术的研制成功,使得书籍的印刷方便了许多,印刷的成本也是大幅度的降低,使得独掌此术的朝廷光是印刷卖书,短短半年时间就赚到了去年一年的全部税收也未朝廷在寒门子弟中,赢得了更多的拥戴 再加上今年年初最后一届的恩科,其中有近三分之二的上榜人员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寒门子弟,虽然世家子弟占了此届恩科的三分之一,但是世家子弟担任的职务,除了少数几个确实实力耀眼拔尖的人外,大多都是不轻不重,可有可无的职位寒门子弟,无论职位高低,基本上都是掌握着实权的 照老爹的分析,在恩科结果出来之后,皇上和他们基本上就都料到了世家的反应,也猜测到世家可能会出手反击。 而世家的人也确实动手了,不但大部分的世家家学得到了修葺,学里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更是在世家的操纵下,不少县学还有新开设的私学相继被挤垮,也有不少聪颖的寒门子弟被世家的人以各种手段收拢在门下,实打实的打了朝廷的脸面。 即便是被人打脸,大家也不得不忍耐,只期望着最近这几届招取的寒门人才能够快快的成长成国之栋梁可以尽快的掌起国之命脉 随着任命的相继发出,五月匆匆过去,世家的怒火也渐渐的熄灭了,就在大家以为世家收手的时候,去不曾想会出现侯栾沛这件事情 虽然不能肯定是否真的是世家出手策划的,但是世家却也有摆脱不了的嫌疑 想着老爹说这件事情有长孙无忌在,再加上皇上和皇后,断不会让太子出现什么大的差池。老爹只是吩咐自己好好在一旁稳住太子,静观事态的发展便是,看看能否从中学到什么东西。 回想老爹说这番话的时候,面色虽然凝重,但是目内却没有过度的担忧,房遗爱就忍不住牙疼,心下感慨,自己虽然活了两辈子,经历的风浪还是太少了,见识也是不足啊 正不停的摇头叹息自己见识浅薄时,房遗爱就感觉周围满是火辣辣的目光,赶忙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如墨挡在了车辕前,自家车夫正拿着下车的脚凳立在自己马头前,满脸为难的看着自己,眼神还不时询问的瞄向旁边的车辕上。 房遗爱顺着车夫的目光,好看到了车辕上俏然而立的房夫人不悦的脸庞,还有萧婷婷拿着帕子遮着面庞垂头低笑的样子,而两人的丫鬟全都从对面车辕上跳了下去,兰儿和红蝶两人立在对面的车辕旁来回咬着耳朵,好笑的眼眸却不停的瞄向房遗爱。 秦明早就把自己的缰绳丢给了一旁秦亮,满脸无奈的牵住了如墨嘴边的缰绳。 房崎却是很不给面子的在一旁牵着自己的马缰绳,笑的一张嘴都裂到耳根子上去了而且更过分的是,他好似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在笑一般,双肩不停的抖动,空出来的那只手直接抱着自己的肚子 就连不远处出来接人的知客僧,看到这种情况,奇怪之余,也不由的觉得好笑,嘴角很是自然的往上翘了起来。 房遗爱脸上一红,尴尬的笑了笑,一带马缰绳,从让开道路的秦明身边绕了出去,给房夫人和萧婷婷腾出了下车的地儿。 房遗爱让开的时候,听力不错的耳朵明显捕捉到了车夫解脱的松了口气。 挨了房夫人一记白眼,房遗爱尴尬的一笑,无所谓的跟在了房夫人和萧婷婷身后,带着自家的人进了崇福寺。 问了一声知客僧,阎府的家眷是否都到了,便跟着知客僧去了阎府家眷临时休息的会客房。 因为里面都是女眷,房遗爱不方便入内,只能立在门口跟两位夫人见了礼。就听房夫人跟阎家两府的夫人告了声罪,几人来回寒暄了一会儿,互相客套的夸奖了一番阎家嫡女阎宛如和房家长媳萧婷婷之后,阎房两家的家眷这才相携出了会客房,朝着大殿走去。 挨了阎家两位夫人还有自己娘亲的警告不悦的白眼,看到跟萧婷婷亲昵挽臂的阎宛如,看见她眉宇间挥不去的忧愁,还有明显消瘦的身形,房遗爱无奈的叹了口气,沉默的跟着众人的身后,护送几人去大殿上香祈福,满脑子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开解和拒绝阎宛如,才不会伤了一颗本该朝气蓬勃的少女春心。 房遗爱带着阎房两家的男性家丁立在大殿外,等着两家的家眷上香出来。 负手而立,仰头望天,眼无聚焦的等了两柱香的时间,两家的这才悉悉索索的出来,房遗爱也被一旁机灵的房崎给叫回了心神,赶忙恭敬而又规矩的垂首立在了殿门前。 房夫人、两位阎夫人、萧婷婷全都警告的瞪了房遗爱一眼,阎宛如目带幽怨的看了房遗爱一眼,赶忙把头别向了另一边。 阎大夫人看着女儿的样子,心疼的叹息了一声,执起阎宛如的一只手,捋了捋阎宛如两颊的发丝,鼓励的拍了拍阎宛如的肩膀,阎二夫人还有房夫人、萧婷婷,全都鼓励的朝着阎宛如和善的笑了笑,意思是告诉阎宛如大家全都是她的后盾,让她安心就是。 偷瞄到这种情形,房遗爱忍不住在心底为自己默哀,待会儿要是哄不好阎宛如的话,怕是自己最近的日子都别想好过了。 感受到众人的善意,也为了不让大家担心,阎宛如牵强的勾起一个笑容,标准的朝大家福了一下,转身带着碧幂朝崇福寺后院走去,知客僧没拦,显然是提前打好了招呼。 瞄了眼阎宛如离去的方向,房遗爱便收回了目光,身形却没有立马动弹,因为原本围在阎宛如身边的几人,全都警告的立在了自己身前,完全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就听阎大夫人怅然的叹息一声,阎二夫人略带不满的冷哼一声,两人的身形便翩然离开了房遗爱的视线。 房夫人叹口气,警告房遗爱“待会儿好好说话。”便带着朝房遗爱警告的哼了声,背地里朝房遗爱示威的举了举小拳头的萧婷婷,转身跟上了两位阎夫人的脚步。 几人跟着知客僧去找方丈探讨佛法去了,名义上是礼佛,实际上确实为了等房遗爱和阎宛如谈话回来。 顾不上理会阎家家丁不善的眼光,房遗爱嘱咐秦明和秦亮两人带着房家的家人照顾好房夫人和萧婷婷,顺带看顾一下两位阎夫人,这便带着房崎,逃也似的朝着阎宛如离去的方向追去。 带看到前头不停往后张望的碧幂的身影后,房遗爱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不远不近的缀在阎宛如主仆身后。 一看房遗爱放缓脚步,房崎就明白,自己少爷还是没有做好那个什么心理建设,满是同情的看了眼房遗爱,顺便示威的瞪了回望过来的目光不善的碧幂一眼。 碧幂不满的朝房崎努了努鼻子,不服气的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然后很有范的一甩头,留给了房崎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看的房崎被空气给噎了一下,气呼呼的瞪着碧幂的后脑勺。 房遗爱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轻笑了两声,心中的郁闷倒也散去了一些。 四个人,两前两后,没再有多余的互动,就这样静静的超前走着,看着前头阎宛如主仆很是自然的进了一座院落,房遗爱皱了一下眉头,抬眼望着门庭上高挂的写着“持心院”三字的石匾,怔了一下,随即抬手揉着眉头,静静的立在院门口。 持心院,持心院,心下不停的念着园子的名字,房遗爱想不明白阎宛如到底是刻意选得这个地方,还是真的只是无意中走进来的? “少爷?” 看着阎宛如主仆远去的身影,随时有可能隐没在满园的梅树丛中,房崎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下停步不前的房遗爱。 听到房崎的提醒,房遗爱放下手,朝阎宛如两人望了眼,烦躁的踢了一下门框,这才深呼吸两下,满脸悲壮的跟了上去。 看着房遗爱那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房崎心下觉得好笑,却也不敢当着房遗爱的面,明目张胆的笑出声来。 看着阎宛如泫然欲涕的表情,紧抿的双c混勾起自嘲而又失望的浅笑,绞着帕子的双手关节已经泛起了苍白之色。房遗爱轻皱了一下眉头,心下满是挫败感,难不成自己说的还不够委婉清晰? 阎宛如旁边的碧幂,满头黑线地看着对面的房遗爱,心下非议,真不知道该说这位房二公子什么好,不知道女儿家的面皮薄吗?至于把话说的这么直接吗?这话一出,别说是小姐了,就连二老爷家管浆洗的厚脸皮吴妈,都能给气的恼羞成怒,上去抓破你的脸,这还是轻的也就是小姐涵养好,要是换做我,哼,早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想着,碧幂望向房遗爱的眼神更加不善。 阎宛如借着碧幂的搀扶,这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不让自己颤抖着倒下去,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十几下,阎宛如这才勉勉强强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心下自嘲自己怎会看让如此绝情的男子? 张开眼睛,阎宛如把目光别向一旁,生怕看着房遗爱不明所以的脸庞,会让自己多年的教养全都化成浮云,死死的绞着帕子,这才勉强开口说道,“房公子的意思,宛如已经明白了。宛如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看也不看房遗爱,转身带着碧幂往来路走去。 房遗爱舒了口气,心间压着的石头总算去了,不过想起萧婷婷交代的胭脂铺的事情,当下叫道,“那个,等一下。” 阎宛如立住身形,暗淡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隐晦的亮光,回首望向房遗爱,发出无声的询问。 “那个,关于胭脂铺的事情,青娘还小,嫂嫂明天便要跟大哥一起启程赴任了,怕是,要有劳,那个,有劳阎师姐了。”房遗爱有些尴尬的说道,自己也明白才刚拒绝了人家就跟人家谈生意的事情,有些不道德,可是胭脂铺的事情,按大嫂说的阎宛如毕竟要占三成分成的,大嫂不在,有些事情自己也只能跟阎宛如商量啊。 “就这件事情?”阎宛如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房遗爱。 某人仍未发觉人家姑娘不悦的面色,自顾自的解释道,“阎师姐也知道,捣鼓药材相关的东西我也许擅长,可是经商什么的我就不懂了,就连医馆,虽然挂的是我的名字,实际上全都是太医们在经营,所以,胭脂铺的事情也只能麻烦阎师姐了。” “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会经营赚胭脂钱的妇人吗?”阎宛如愤怒的大吼道,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奔流了下来,满眼受伤的看了房遗爱一眼,转身飞奔着朝持心院外而去。 “我……”房遗爱被阎宛如吼的呆了一下,抬起手想要拉住阎宛如,出口解释,可是,不但手伸慢了,就连解释的话到了嘴边,也只吐出一个我字,别的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哼”碧幂恶狠狠的剜了房遗爱一眼,一跺脚,转身去追阎宛如去了。 等阎宛如和碧幂的身影消失之后,房遗爱才怔怔的回神,收回悬空的手臂,呢喃道,“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少爷?”房崎看到阎宛如主仆跑了出去,这才从远处跑过来,看着房遗爱怔怔的面容,不解的询问道,还时不时的望向阎宛如跑离的方向。 “唉” 房遗爱叹口气,有些力脱的坐在了地上,倚着身后的梅树,仰头望着枝叶空隙间的天空,心里也迟钝的意思到了,自己已经伤了人家姑娘了。 看着房遗爱的样子,房崎张了张嘴,望了眼阎宛如离去的反向,摇了摇头,没敢说话。 阎宛如被泪水迷离的双眼,早就看不清道路去往何方了,心下只想找个没人打扰的清静地,好好的让自己痛哭一场,是以脚下也不分路,只知道哭着闷头前行。 身后碧幂担心的叫声越来越远,以至消失,阎宛如还是不想停下来,只想痛快淋漓的哭一场,只想不管不顾的跑一回,。也许,哭够了,跑累了,自己心里才会好受些吧? 先前房遗直成亲之后,手下回报说阎宛如常往房府跑,李泰觉得气闷憋屈,可是阎宛如和萧婷婷是闺蜜,李泰也无话可说。到后来听说阎宛如去房府的时候,房遗爱基本上都是在医馆呆在,李泰眉毛挑挑,心下莫名的悄然松了口气。 结果,李泰今天刚从宫里出来,就听人说阎房两家全都去了崇福寺进香,阎宛如和房遗爱赫然在列当下,李泰原本欢悦的脸庞阴沉了下来,换了一身便服,便带着贴身小太监朝着崇福寺策马而来。 问清了阎宛如和房遗爱的去向,严令知客僧不要惊动寺里和阎房两府的人,自己带着小太监,就像捉奸的丈夫一般,寒着脸朝寺庙后院而来。 因为寺庙里的知客僧也不知道两人去了那里,李泰也只能耐着性子在寺庙后院露暗逛,以期能够撞上阎宛如。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泰的脸也越来越阴沉,有些压不住脾气的朝着身便的小太监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哼”吼完,却也只能慢慢去找。 两人刚才一处假山后头转过来,就听到有女子的哭声越来越近。“王爷,会不会是?”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李泰看了小太监一眼,然后顺着哭声而去,转过假山右侧十丈远的一棵古树,就被人撞了个满怀,一股熟悉的香气串进了李泰的鼻息,让李泰心下欢喜,顺势把来人抱紧在怀里,又惊喜,又心疼的叫了声,“宛如?” 阎宛如正哭的迷迷糊糊之间,不小心撞进了别人的怀里,下意识的想要挣离,结果耳畔传来的窝心呼唤,让阎宛如觉得满腹委屈找到了宣泄之地,顺势偎进了来人的怀里,无所顾忌的放声痛哭起来。 第112章 如此顾及 “女人啊,麻烦” 良久,收拾好心情的房遗爱站起身来,轻声的咕哝道,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和草屑,想着等老娘拿自己卸完火之后,是不是要去找阎立本好好的聊聊,总之是不能让阎房两府因为此事而生分了。 想想房遗爱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憋屈,明明自己什么想法都没有,明明是对方错恋了自己,怎么事情发展到最后,糊里糊涂的就成了自己上了人家姑娘的心了? 唉,应付这件事情,房遗爱觉得,还不如自己应付十来个刁钻找茬的难缠病号来的轻松,应付病人,无论话轻话重,只要道理清晰,态度诚恳,真心实意的说出来,病人总归是能说交通的,可是这件事情,本就无理可循,话不能轻也不能重,因为是拒绝,态度不能强硬也不能软弱,这中间让房遗爱掂量很是为难,最后,唉,看样子还是把事情给办砸了。 房遗爱再次无限怀念起宿舍里的那位花花舍友来,想着那小子曾经在宿舍语重心长的感慨过的一番花,“每个爱你的心都值得珍视和呵护,即便不是你想要的,即便是你坚决要拒绝的,也要维护好那颗爱你的心,因为它是无罪的。” “无罪?真的无罪吗?” 房遗爱跟当初一样,仍旧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揉揉眉头,房遗爱叫上有些担心的房崎,转身朝持心院外走去,只是走了没两步,耳畔隐约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哭声。 “婴儿哭声?”房遗爱顿住脚步,朝房崎问道,有些不明白寺庙里怎么会有婴孩的哭声? “是啊,应该是那个方向传来的。”房崎不明白自家少爷怎么了,还是认真的答道,顺手指向持心院西侧。 房遗爱顺着梅林,朝持心院的西侧花墙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这才静心分辨出空气中的药香,这股药香倒是让房遗爱忆起了腊八那天闻到的药香,两次的药香虽然有些许差别,但总体上药效相近,所差的也只是因时节不同而调整的个别药物罢了。从药香上,房遗爱大体可以肯定隔壁院子里住的应该还是去年那人。 只是,婴儿如猫的哭声,以房遗爱上辈子在儿科混迹多时的经验判断,孩子应该还未曾满月,不然哭声不会这么的儒弱任性,还不时夹杂着哼唧声。 自己记得腊八的时候,陪自己折花的小沙弥貌似说过,隔壁住的人当时就已经在崇福寺住了大半年了,自己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对方是老伤患,而且和杨晨家有些关系。 也就是说,那人在寺院里,到现在少说也得有一年的时间了也就是说,这个孩子不可能是那人的,难不成是杨晨家的?可是也没听说杨晨他们家添丁啊? 更让房遗爱奇怪的是,按照大唐的习俗来讲,一般未满月的婴孩是不会出来见外人的,不足岁的孩子没有特别的原因,一般也不会抱出家门。像自己小弟遗则,更是在一岁半之后才偶尔跟着出家门的。 “房崎,去找秦明,让他找人去查查隔壁院子里住人的底细。另外,去车马行找黄老爹,让他给付昌社递个消息,问问他上次问他要的人什么时候能到。”房遗爱凝眉吩咐道,顿住了朝花墙走去的脚步。 不是房遗爱不想靠过去看看,而是房夫人已经带人寻来了。 就在房遗爱带着房崎身形消失在原地的时候,并未发现在梅林掩映的花墙后头,有一双恨意浓烈的双眼正望过来 跟房夫人等人会合后,房崎自是按照房遗爱的吩咐去找秦明说悄悄话,而房遗爱却被房夫人的厉声责问给弄门口了。 阎宛如在寺庙里走丢了? 房遗爱告罪一声,便带着人去找人去了。 在崇福寺露暗转小半个时辰,眼看着就到中午了,那边阎家的下人送来消息说,阎宛如找到了,别的都未多言。 等房遗爱收拢房家的人手,赶到会客房,房里打扫的小和尚说人全都走了。 急忙赶到门口,却只见到了房夫人和萧婷婷低落的神情,以及阎家车马扬起的尘土。 房夫人看了眼房遗爱,叹口气,带着萧婷婷上了自家的马车。 回了房府,房遗爱悄悄的问了兰儿,这才知道,阎宛如是被微服去崇福寺散心的魏王李泰给碰巧找到的。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杨府门口,车帘轻挑,跳下一个书童打扮的青衣小厮。 小厮一手扯着车帘,另一只手伸了上去,扶住了伸出来一只白皙的手掌,紧跟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年青男子从车厢里探出了身子,松开小厮的手,立在了车辕上,轻抬眼睑,望着杨府的大门,面色虽然温和,心下却有些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车夫这时已经手脚麻利的把脚凳放在了车辕旁了。 左手执扇负于身后,右手撩起身上素净的雪青色儒生长袍的下摆,青年男子信步下了马车,来到了杨家的门前。 “咦,崔先生,您回来了,事情可还顺利?”正从杨府出来的杨晨,远远的看见门前的站着的青年,快走两步,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亲切的招呼道。 “有劳杨公子费心,一切还好。”青年崔先生脸上带着和洵的微笑,淡然的说道,“公子这是要出去?” “今年科考的国子监同窗房遗直明天离京上任,我出去看看,好歹准备一份像样的程仪,也不妄结交一场。”杨晨点头说道。 “房遗直?皇上不是特许了他两个月的婚假吗?怎么?”崔先生略有不解的问道。 “只听说是房遗直自己的意思,至于别的,倒不清楚。”杨晨摇摇头道。 “可知他去往何地?出任何职?”崔先生问道。 “汾洲孝义县令。”杨晨答道。 “想来岑大人应该从中出了不少的力吧。”崔先生并无半点意外,语气肯定的说道。 杨晨微微一笑,点头默认了。 “令尊可在?”崔先生问道。 “先生回来的巧,父亲今天回府的早,现在正在书房。”杨晨笑着说道。 “在下就不耽搁公子的时间了。”崔先生温和的颔首说道。 “晨晚些时候再向先生请教,请先生回府先歇歇乏。”杨晨微微躬身,侧身让开了道路,请崔先生先行。 崔先生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很是自然的带着自己的小厮进了杨府。 接到了下人的禀报,杨成怡掐着时间出了书房,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般,杨成怡的双脚刚刚踏出书房的大门,崔先生的身影就准时的出现在了杨成怡的视线中了。 两人互相见礼之后,新茶上上之后,书房及周围就屏弃了一切闲杂人等,只余杨成怡和崔先生两个。 “怎样?乐儿的药寻得可还顺利?” 一杯清茶慢悠悠的下肚,看着崔先生优哉游哉的慢慢抿着茶水,还时不时饶有兴趣的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丝毫没有张口说话的意思,杨成怡有些沉不住气的张口问道。 “乐儿?我还以为杨员外志向远大,早就不记得乐儿是谁了呢。”崔先生的面孔依旧温和,可是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听的杨成怡面色僵硬了一下。 脸上的不自然,在一个深呼吸之后就恢复了平静,只是杨成怡原本优雅端着茶盏的手,却改成了用力的握 对上崔先生没有丝毫笑意的眸子,杨成怡眉头轻皱,张口说道,“逾凡,我怎会不顾及乐儿” “顾及乐儿?”崔先生,也就是崔逾凡,嘴角的笑容更甚,语气中冷讽更甚,“你若还记挂着乐儿,当初为何不听我的劝阻,坚持让乐儿寻机进入魏王府?又怎会不听我的建议,在李世民狩猎离京时,找金岳川要出乐儿?还反过来阻止我去” “当初,你但凡能够多想想我的话,乐儿也不至于被废去大半的武功,还差点损伤了根本以至现在都不能见风受寒”崔逾凡冷冷的说道,“你就是这般顾及乐儿的?” “逾凡,我承认,金岳川之事是因为我顾虑过多,给乐儿带来了不小的伤害。”杨成怡诚恳的望着崔先生的双眸,丝毫不避讳对方眼里的冷意,语气恳切的说道,“可是魏王府的事情,你觉得能有人比得过乐儿?乐儿可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 “唉”崔逾凡长叹一声,神色暗淡了不少,眼里的冷意被悔意取代,心下满是追悔莫及的苦涩。 杨成怡也别开了视线,神思不属的望着手里的茶盏。 一时间,两人相继沉默,寂静充斥了整个书房。 “武功全复是不可能,就连以后也不可能在活动过度,但是受损的肺脏却能补回大半,不至于让乐儿总是咳的无法休息。”良久之后,崔逾凡张口打破了书房里的寂静。 “那就好,那就好。”杨成怡松口气的说道。 “还有一事我想问你。”崔逾凡说道。 “但说无妨。”于乐的事情有了眉目,杨成怡心情好转,爽快的说道。 “为何放任他们把乐儿牵扯进李七那混蛋的计划里去?”崔逾凡面色淡然的说道,语气中满是不悦,紧盯着杨成怡的双眸,等着他给出合理的答复。 把事情的前后简要的说了一边,杨成怡微寒的面上也有些不悦,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当天便让人找李七理论,后来却被乐儿按了下来 。 顿了一下,杨成怡剑眉微挑,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乐儿该不会是?” 崔逾凡清秀的眉头凝成川字,眼里闪过一丝难明的光芒,于乐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无论是武功学识也大都是自己教授的,可以说,他崔逾凡了解于乐比了解自己还要透骨三分 想着以前于乐曾经在自己面前无意中提过侯栾沛,眼里闪烁的隐晦光芒,却因为知道两人身份和立场的差别而有所压抑收敛,崔逾凡还曾经暗自叹息过,若是侯栾沛未曾生在侯家,而不与皇室有牵扯,于乐也未被引进世盟的话,自己说什么也使尽手段满足乐儿的心意可惜,最后也只能空叹一声可惜而已。 李七这次显然是因为去年洛阳之事对李世民的态度有所不满,再加上虽然没有证据,却也有五分的把握断定,李七想要玩弄的齐林海应该是入了李世民的手。以李家七爷的性子,即便只有三分的猜测也会动手找场子,只是李世民不是他现在能动得了的,却也不妨碍他制造点麻烦来恶心恶心李世民。 即便不能为皇室惹来祸端,紧紧恶心一下他也无所谓,反正之前的世家给皇室的教训也足够了。但若是能够因此事给皇家埋下祸端的话,让李世民顾忌到世家的力量与态度,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朝世家下手的话就更好了,他李七就成了世家的功臣,顺便在众世家子弟中立了威信,日后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那该死的李七竟然把侯栾沛弄到于乐身边藏着还让人下药,使得于乐和侯栾沛成就了周公之礼 这下只怕于乐好不容易压下的情愫会控制不住,到时候事情怕是会不好解决。 事情岂止是不好解决,压根就是全露暗了套了 早在月前,差不多就是房遗直成婚的第二日早晨,于乐头疼的醒来,发现身旁多了一个满带娇粉,若而无力的光洁娇躯时,整个人就懵了 。 虽然他也知道事情肯定不会简单,可是看着面前明显消瘦的娇颜,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想爱却不敢爱的人儿,如今却偎在自己身边,还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于乐心下被压抑的**如火山般喷发了出来,什么东西全都被抛诸了脑后,满心只想把她据为己有,于是带着满腔的火热,把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覆了上去。 对于侯栾沛的不良态度,于乐也不介意,白天总是端着暖暖的笑脸,温言软语的陪着说话,虽然实际上只是他自己在说,晚上的耕耘也是一日不落的照做。 侯栾沛的态度也有早先的愤恨,渐渐便的麻木和习惯了,只是在每次看见贴身侍女袖儿的时候,眼光里的恨与杀意从不掩饰 虽说自己也是遵循上峰的意思,但是看着曾经待自己亲如姐妹的小姐如此的神色,袖儿打心底里发寒,好在侯栾沛身上软骨散的毒一直未解,吃饭喝水都要人喂,下地也是不能,更不要说拿鞭子抽人了。再加上上头的人一直不同意她离开侯栾沛的身边,袖儿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跟于乐和侯栾沛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也不敢怎么出现在侯栾沛面前。只在隔壁的屋子里安静的等着婴儿的送来,以及在侯栾沛结胎之后等着给她下药堕胎 而李家七爷之所以动用差不多被废掉的棋子袖儿,原是本着丢掉可惜的心情,即便到时候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再舍弃掉也没什么。 而选着于乐来让侯栾沛结胎,然后堕胎,制造小产胡o露暗产后的样子,一是因为于乐所在的地点油灯下黑的便利,否则于乐早就被人搜去了。 第二个原因则,崔逾凡虽然是博陵崔家没落旁支的人,现在却混的不必他陇右李家嫡出七爷差,这让李七爷看不过眼。而于乐不但是崔逾凡调教大的,更是姐代父母之职,辛苦把崔逾凡养大的亲姐姐存留于世的唯一血脉也是杨成怡的嫡亲长子,更是他为与五姓七家结交,而放在世盟的质子 关于于乐的身世,世盟的人并未曾隐瞒过于乐,却因为崔逾凡的原因,于乐虽然对杨成怡不甚亲近,却也并未留下隔阂,与世盟的态度无甚差别。 若是侯栾沛能够怀上于乐的孩子,为了大局,侯栾沛肚子里的孩子是非打掉不可的。以崔逾凡的明智,必然会劝说于乐打掉侯栾沛腹中的孩子,而于乐若是果断的同意,崔逾凡在松气的同时心下必然会为于乐的狠心感到些许心寒。若是于乐不同意,呵呵呵,那他与崔逾凡两人之间的关系必然僵化,到时候,他李七未必不能笼络住于乐,往崔逾凡心里捅上一刀子。 想的是 挺好,可是于乐也不是傻子。 去年因为心恨房遗爱怀里自己等人的计划,而赶在狩猎的时候混进了李泰和努尔江两人想要刺杀房遗爱的队伍,却不曾想那么多人都栽在了对方的手里,只有他于乐重伤之后险死还生,却落得武功大失,伤情难愈。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若不是有身为舅舅兼师傅,实则如亲父般的崔逾凡在,而且世盟的人也要留着自己牵制生父杨成怡,怕是自己这颗基本废掉的棋子早就被处理掉了,那里会大方的容忍自己活到现在。 本来于乐以为自己会被这样封存下去,倒也能无欲无求的耗在这间小院里。只是,侯栾沛的出现让于乐打消了这一念头。 他也知道,侯栾沛之所以送来自己这里,是因为自己目前也就只剩下这点用处了。也明白侯栾沛结胎之后是为了打掉,于乐也很是顺从的夜夜耕耘,以期侯栾沛早日结胎。不过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打掉侯栾沛腹中的孩子,而是希望用腹中的孩子把侯栾沛留在自己的身边 自己被父亲狠心的送进了狼血,但不表示他于乐会让自己的孩子同样做棋子孩子打不打掉,得他于乐说了算虽然他于乐的身子算是半废了,脑子却没废掉 就在崔逾凡和杨成怡在杨家书房商谈的时候,于乐站在崇福寺持心院西侧花墙后头,费力的捂着嘴,努力的压下了喉间涌上来的咳嗽,满带恨意的看着枝叶掩映间房遗爱离去的隐约身形。 直到隔壁持心院完全没了声息之后,于乐这才咳了出来,因为憋得时间有些长,于乐接连咳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止住。 袖儿抱着刚要入睡,却又因为于乐咳嗽而惊得,有些不适的扭动着身子咧嘴欲哭的孩子,鄙视而又不满的横了于乐一眼,算是警告,然后重新关上了房门,去哄孩子了。 没理会袖儿,于乐停住咳嗽之后,饮尽了小厮手里的白开水,这才长长的顺了口气。 听着袖儿轻哼歌谣的声音渐止,知道孩子已经睡着了,于乐这才让小厮上前敲门,把袖儿叫了出来。 “我刚才看见房遗爱往这里探望,因为有人叫他,这才没能近前。事情可能会有变化,你最好去给你主子递个消息,看看接下来怎么办。毕竟,我这个样子他未必认得出,倒是袖儿姑娘你。”于乐温和的说道。 果然,刚才还满脸嫌恶的袖儿,此刻显得有些个慌张,就算房遗爱认不出她来,房遗爱身边的房崎可是和她斗过气的,袖儿可不认为房崎会健忘到这种地步 “那……”袖儿有些无主的看着于乐,紧张的开口。 “宜早不宜迟,你最好快去。”于乐说道。 袖儿点点头,顾不上回房,转身匆匆出了院门,探头看了一眼,外头没人,这才疾步从旁边一扇不起眼的角门出了崇福寺。 “你也去府里跟老爷知会一声,说不定崔先生已经回来了,看看他们可有什么安排。”于乐对旁边的小厮说道。 “可是,公子?”小厮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离杨府也不算远,你快去快回就是,这孩子不睡到午后不会醒,我也累了,进去睡会儿。”于乐拍了拍小厮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小厮这才为难的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等小厮的身影消失之后,于乐脸上的笑容也隐没了,鼻息间发出一丝不屑的冷哼,于乐转身进了袖儿的房间,在袖儿炕头枣红色木箱子里取出一个小梳妆匣子,在匣子的底端摸索了一下,匣子的下方弹开了一个暗格,取出里边放着的一个扁平的白瓷瓶。 把白瓷瓶塞进怀里,又把暗格安好,把匣子放回了远处,刚要把木箱盖子盖上,想来一下,又弯腰把匣子取了出来,打开最后一层,拿走了里头的几颗份量不轻的金锞子,这才把匣子安心的放了回去。 把箱子盖盖好,捋平了炕上自己动过的痕迹,于乐看了眼炕上熟睡的婴儿,神色变换了一下,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13章 后危 房崎那边传话之后,自带回了一句,“苍蝇太多,请公子稍安勿躁。 听的房遗爱眉毛一挑,本来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更加郁闷,抬手揉开紧锁的眉心,心下明了,付昌社既然选择跟皇室合作,虽然行事便利了一些,但是相应的,也容易被世家暗处的世盟捕捉到行踪,被对方的人盯上也是必然的。 唉,看来自己也得多培养和收集一些耳目灵聪的人了。想到这里,房遗爱抬眼问道,“车行和客栈那边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来?” “除了昨天的流言以外,倒没什么新的消息。”房崎说道。 虽说房遗爱没抱什么希望,听了房崎的话,脸上还是浮现了失望之色。 想了一下,房遗爱吩咐道,“回头你再给沈文灿传句话,有钱不花是浪费,让他只管放心的去搭建人手收集消息就是,三教九流什么消息都成,然后三天一送,紧急的消息随时送来。” 房崎应下之后,转身出了房遗爱的小书房。房遗爱就听到房崎惊奇的声音在书房外响了起来,“耶,明哥,这不会是儿子吧?” 儿子?秦明可是连婚都没结过,而且这人一心扑在武道上,怎么会蹦出个儿子来?房遗爱也带着好奇的从书案后头抬起来脑袋。 “混说什么”秦明俊脸通红的呵斥了房崎一句,脚下不停的朝房遗爱的书房过来。 房崎嘿嘿的贼笑了两声,手脚利落的帮着推开了刚被他关上的房门,转脚跟在秦明身后进来了。 房遗爱上前掀开了盖着孩子头面的被角,孩子的眼睛黑白分明的来回轱辘着,小嘴不停的吮吸着,脸上的皮肤虽然长开了,但是胎毛明显没有褪净。房遗爱伸手托了托孩子的脖颈,虽然软却带着一股柔劲,可以看出,这孩子虽未满月,却也已经二十几天了。 想着之前自己让秦明去做的事情,心下不免有了几分猜测,询问的看向了秦明。 秦明抿着嘴点了点头,示意房遗爱望向自己空闲的右手。 秦明右手袖口中闪出来的金光,待房遗爱看清是何物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下沉声让正稀罕的逗着孩子的房崎赶紧去请房玄龄过来一趟。 看着房遗爱沉入水的面庞,房崎也不拖拉,点头之后,飞奔而去。 房崎走后,深吸一口气,房遗爱这才伸手接过秦明右手里的东西。 一只做工精美的钗,振翅欲飞的凤凰做的惟妙惟肖,不但功法精细,就连微细的纹理都清晰流畅,凤尾之上镶嵌着色泽荣润的红宝石,光照之下显得流光溢彩,凤目选用的是一颗圆润的珍珠,凤头高扬,暗喻着丹凤朝阳之意。 就房遗爱所知,这一款九根尾羽全长的丹凤朝阳金钗,按品质来说,大唐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可用。 房遗爱也曾听说过,在李世民继位之初的时候,曾令尚宫局专门打造了一对凤钗,作为送给长孙皇后的礼物。皇后自己留下了一只,精心收藏,只在节庆之日接见外命妇的时候才舍得佩戴。 还有一只,据闻,当初皇后娘娘从东宫搬去立政殿的时候,把它给了太子殿下,说是太子若是有了意中人,双方情投意合的话,就让人带着凤钗来观见皇后,皇后娘娘为太子做主立妃。 这事儿,房遗爱还是闲聊的时候,从李清嘴里抠出来的。当时只是不以为意,皇家的婚事不是玩笑,更何况是太子娶亲?那可是干系到未来国母。却不曾想,这东西有朝一日会落在自己的手里。 把金钗倒转过去,果然在凤凰腹部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尚宫局的印制。 苦笑一下,房遗爱收回放在金钗上的目光,耳畔就传来了婴儿的啼哭。 抬眼就见秦明面脸通红,不知所措的看着怀里哇哇大哭的孩子,身子 挺得僵直。 把金钗塞进了袖筒里,房遗爱好笑的接过了秦明怀里的婴儿,感觉手下有些湿意,房遗爱一边熟练的打开包裹,一边吩咐秦明去找菱悦要些干净的棉布和一床干净的薄夹被,顺便再让菱悦去厨房要碗米汤来。 房玄龄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五大三粗的儿子,正熟练的抱着一个小娃娃,温柔无比的一勺一勺的喂着孩子米汤。秦明则是一脸的敬谢不敏,却又有些好奇的不时瞄向房遗爱怀里的孩子。 看的房玄龄一愣,房崎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少爷做起女人家的事情,原来也这么的有范啊忍不住笑出声来。 房玄龄尴尬的清了一下嗓子,面色恢复如常,抬步进了书房。 “遗爱,这是?”房玄龄用下巴指了下房遗爱怀里的孩子,张口问道,心下却有了猜测。 房遗爱狠瞪了一下房崎,放下手里的汤匙,左臂抱着孩子站起身来,右手一抖,把袖筒里的金钗递给了房玄龄。 看到金钗,房玄龄瞳孔紧缩,面色大变,厉声吩咐房崎去书房外守着,在房崎转身的时候,又叫住房崎,让他把院子里的人清空,去院外守着,没有他的吩咐,任谁都不能放进来 房遗爱所在的院子,自从陆义从军之后,原本配给他的两个丫鬟,被他借着房遗直成亲之际送给了房遗直夫妇,反正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府里带着,留着也是浪费。是以,陆义主仆不在的时候,院子里就只有房遗爱和房崎、菱悦在,房遗爱和陆义两人的房间也都有菱悦带着粗实的婆子打扫。 而菱悦,早在刚才准备完房遗爱所要的东西之后,就被房夫人派人叫了过去,显然是询问婴儿的事情。 这会儿房崎也不用在动手清理闲杂人等了,直接去院门口守着就是。 “这孩子还未出满月吧?”房玄龄问道。 “估计在过个五六天就满月了。”房遗爱看了眼怀里咧嘴笑的孩子,点头答道。 “说吧,怎么回事?”房玄龄点点头,问道。 房遗爱把阎宛如走后,自己在持心院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秦明接着说了他见到的事情。 秦明自接到房崎的传话,就悄悄的退出了人群,重新回了持心院,在花墙下悄悄盯着,想要看看房遗爱让查的人是谁。结果正赶上于乐扶着才服下解药没多久的侯栾沛,两人匆匆的离开了小院,从旁边不起眼的角门处离开了。 两人离开了崇福寺,直接去了西市,行色从容的样子,就像是寻常逛街的小夫妻一样。秦明耐心的跟着两人在西市闲逛了小半个时辰,看着两人在卖了一些吃食和胭脂水粉之后,又进了一家成衣店。 可是,秦明左等右等,等了两柱香的时间,也不见人出来,便意识到自己跟丢了 秦明匆匆返回两人借住的小院时,发现孩子仍在,东西也未曾有人动过,又进了另一间房间,再一个包裹里发现了这只金钗,等秦明发现金钗隐蔽处尚宫局的印制之后,倒吸了口气凉气,知道事情可能不简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便直接拿着金钗抱着孩子悄然的回了房府,直接来找房遗爱。 房玄龄沉默的看着金钗,思索了一下,抬眼看向房遗爱,道,“你是说,寺院里的人说借住的那人是杨家的亲戚?” “嗯,当时是觉得那人的用药扶正之力过了,这才好奇的问了寺庙里的小沙弥一声,因他提起杨晨,这才记了下来。”房遗爱说道。 房玄龄点了点头,对秦明吩咐道,“秦明,告诉房慎,让他快点备车,然后派人去崇福寺打探一下,寄住在崇福寺的那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你随我和遗爱一起进宫。” 秦明应了一声下去找房慎了。 房玄龄把金钗塞进了袖口,带着房遗爱出了书房,叫了房崎进来,让他把孩子换下了的包裹全都收好,待会儿一并带进宫去。 房遗爱抱着孩子,跟在房玄龄的身后,朝前头走了,路上就见房夫人带着兰儿、莲儿和菱悦三人匆匆而来。 看到房遗爱怀抱着婴儿,房夫人询问的看了眼房玄龄,房玄龄朝房夫人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问也别多管。 这边几人还没错开身形,门房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说是宫里来人了,要见老爷和二少爷,来人已经进了大门。 房玄龄和房遗爱一惊,对望了一眼,房玄龄率先风风火火的朝花厅赶去。房遗爱为难的看看怀里吃饱喝足后睡过去的孩子,看了看房夫人,想到这个孩子身上牵扯的事情,咬咬牙,只能认命的充当起了临时男保,小心的抱着孩子跟了上去。 房夫人担忧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叹口气,还未及转身,房崎就提着一个带着奶味的包裹匆匆跑了,急急的行了一个礼,也快步跟了上去。 “莲儿,吩咐下去,别让府里的人露暗嚼舌根。”房夫人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想了一下,沉声吩咐道。 房遗爱抱着孩子刚迈进花厅,就见李安阳的小徒弟,也在御前跟着伺候的小林子,满头大汗,满脸焦急,不顾规矩的拉着房玄龄的衣袖,带着哭腔问道,“房大人,怎么不见遗爱公子,宫里等着救命那” 刚说完,听见房遗爱进门的声音,急急的撇下房玄龄,赶忙过来拉扯房遗爱,闷头往外撤人,嘴里不清不楚的说道,“房公子,快啊皇后娘娘出事了皇上急招” 因为要顾及怀里的孩子,房遗爱一个没防备好,被小林子拉了一个趔趄,疑胡o的回头看了眼自己老爹,对上房玄龄同样疑惑的目光之后,房遗爱扭头问向拉着自己往外跑的小林子,这边嘴还没张开,头还没完全扭过来,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哎呦找死啊” 感觉到小林子的身子往地上倒去,房遗爱环着孩子的左臂一吃痛,为了不让孩子摔到,不得不腾出左手,反手拉了小林子一把。 “哎哟”房崎捂着脑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提的包裹也饿掉在了地上。 看清地上的人是房崎,看在两人还算是相熟的份上,小林子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走路小心点儿”,顾不上撞疼的脑袋,拉着房遗爱就要继续往外跑。 房遗爱反手拉住小林子,问道,“林公公,宫里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我心里也好有个打算啊?难不成皇后娘娘的气疾又犯了?那你应该去找王院正啊?” “不只是气疾犯了比哪严重的多,具体我也不清楚,皇上发火了,总之事情翻天了,房公子快点去吧,不然皇上震怒,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小林子一看拽不动房遗爱,当下急红了眼,嘴里噼里啪啦的说着,眼睛求救的望向赶上来的房玄龄。 看到秦明和房慎联阙走了,房玄龄知道马车备好了,张口说道,“先上车,什么事情况,路上在详说。” 边往府外走,房玄龄一边吩咐房慎照看好府里,带着房遗爱和小林子上了自家的马车,秦明、房崎和一众跟小林子一起过来的侍卫,骑马跟在车旁,飞快的朝皇宫驶去。 一路上房玄龄和房遗爱两人也没从小林子嘴里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长孙皇后上午还好好的,午饭后毫无征兆的突然气疾发作,情况很是不好,听说还见了血,还曾一度昏死过去。皇上为此事很是震怒,还下令杖毙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两个医女。 一想到李世民当时满含戾气的表情,活脱脱的杀神现世的样子,小林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医院里,王太医、黄太医、胡太医,还有另外三五个擅长内科和妇科的太医,全都在立政殿伺候着那。因为年前长孙皇后气疾发作,房遗爱曾经参与过治疗,所以皇上这才急招房遗爱进宫,看看有没有法子让皇后娘娘度过这一关。 妇科?皇后气疾发作,虽然她是女的,就算此次发作赶上特殊的日子,那也没必要把妇科的太医给叫进宫里吧?而且李世民一怒杖毙医女,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房遗爱有些想不明白的看了眼房玄龄,似在询问房玄龄宫里可有什么特殊的消息,毕竟后宫里的消息房玄龄应该比自己了解的多。 房玄龄那厢认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朝房遗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感觉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小林子挑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确认皇宫在即之后,扭过头来低声交代了一句,“咱家出来的时候,皇上正黑着脸,勒令太子在立政殿外,太阳底下跪着那。” 说完,马车正好停住,小林子麻利的钻下了马车。留下房家父子神色凝重的面面相窥了一眼。 “小心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房玄龄认真的看着房遗爱,小声的交代了一句,也不等房遗爱做出反应,转身下了马车。 房遗爱神色变幻了一下,也抱着孩子起身下了车。 留下房崎在宫门处,侍卫歇脚的房间里等着,以备可能的传话和跑腿之用。 房玄龄找侍卫头领通融了一下,让秦明带着孩子换下了的包裹,一起跟着进了宫门。 在侍卫例行检查包裹和孩子的时候,小林子这才注意到房遗爱怀里抱着的小东西,当下惊讶的嘴巴都比不上了,只是人都已经进了宫,再加上房玄龄和房遗爱两人都坚持,小林子也只能黑着脸的同意他们把孩子抱进去,只求房遗爱能够走快点,早早的赶到立政殿,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满头大汗的赶到立政殿,就见李承乾带着李清,正跪在立政殿前的石板地上。虽然看不清李承乾的脸色,可是扫见他身前地板上的湿痕,就知道李承乾现在肯定不好受。 听到房玄龄和房遗爱到来的消息,李安阳急急的迎了出来,房遗爱只能朝抬起头来,茫然的眼神中只余一丝清明的李承乾点了点头,任由李安阳把自己拉进大殿里。 “免礼,快去看看朕的皇后”看到房玄龄和房遗爱进来,李世民阴沉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波动,不等两人行礼,直接开口免了,伸手抓着房遗爱的肩膀就往内殿里拉,至始至终就没注意到房遗爱怀里还有个小东西 房遗爱为难的看了自己老爹一眼,抱着孩子,脚下不停地跟着李世民快步进了内殿。 内殿里的熏香全都撤了,整个空气里除了压抑的气息意外,满是刺鼻的血腥味,在这炎热的夏天,闻到就让人没来由的觉得反胃。 众位太医正面色凝重的低声讨论着,与内室相隔的帘子这是被掀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小宫女,手端着一盆血水,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看见那盆血水,房遗爱眉头紧锁,同时感受到身边的温度好似瞬间降到了零下,在这炎热的夏天,让人打心底感到冰寒。不用看房遗爱都可以想象得出李世民那足以冰封皇宫的黑脸来。 想着历史长孙皇后可是李承乾的护身符,只要有长孙皇后在,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绝对稳固,现在自己可是太子车架上绑着的蚂蚱,为了自己,房遗爱也要好好的为长孙皇后诊治。当先房遗爱也不迟疑,也顾不上李世民的脸色,也不给李世民拒绝的机会,转手把怀里的孩子塞进了李世民的怀里,让他也有些事情可做,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 得了小林子提醒的李安阳,进到内殿就见房遗爱把孩子硬塞进李世民怀里,他自己转身凑到太医之中了解皇后的病情去了,李安阳不由的心肝跟着往上提,小心的瞄了眼李世民错愕的黑脸,李安阳赶忙上前一步,小声的在李世民身边嘀咕了两句。 李世民眉头一皱,看了眼房遗爱,僵硬的抱着孩子转身出了内殿,连恐吓太医的话都没说。 李安阳松了口气,瞄了眼房遗爱,跟着李世民走了。 没理会李世民,房遗爱从太医口中得知,长孙皇后是因为怒急攻心,导致气机紊露暗,这才又发的气疾,同时因为情绪波动,气血不固,使得刚结一月的珠胎也流掉了,更是造成了现在的血崩之势。 自此,房遗爱总算是明白李世民为何一怒之下杖毙两个医女了,皇后平时的康健都是由近身服侍的医女负责,而现在,皇后娘娘的胎都流掉了,皇上事先竟然不知道皇后怀孕的事情虽然皇后娘娘的月信有些不准,可这绝对是医女的失察 现在棘手的是,皇后本就是因为极怒所致的气机紊露暗,宜疏通引导,不宜固护。而血崩之势,偏偏宜稳固,两者之间有些矛盾,太医们下药有些拿不准。现在是顾了上头,下头受损,顾了下头,上头受损,偏生两个都是要命的病 房遗爱听了这种情况也是皱眉,现在的要毕竟不如后世齐全,也不想后世那么多治标的注射药物可选,而人又是必须得救的 想着王太医几个交代的病情,房遗爱请示了在里头守着长孙皇后的香翠姑姑,由侍女掀开帘子引了进去。 进去之后,房遗爱发现长乐公主也守在里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红肿成了核桃。 房遗爱朝长乐公主简单的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 吩咐香翠动手,房遗爱查看了长孙皇后的双瞳,看了舌苔,又让铁青着脸的香翠拿干燥的白布擦拭了一下皇后下面流出的血色,看到血色有些暗红,房遗爱吐口气这就伸手把脉。 看到香翠往长孙皇后的秀腕上放了叠了四层薄纱,房遗爱眉头一皱,不满的说道,“这个时候,皇后留了那么多的血,隔着薄纱你让我怎么mo的清脉象” “皇后……”香翠张口就要反驳。 “姑姑,事急从权,父皇不会怪罪的。”长乐扯了住了香翠拿着薄纱的手,朝香翠摇了摇头,示意房遗爱直接摸脉。 没看香翠恶狠狠的目光,房遗爱摸着长孙皇后细弱而渐趋平稳的脉象,明白王太医他们之前下得药大体对症了,只是药力不够,用药有些许的偏差罢了。 “活血而不伤血,养血而不凝血,要是有三七就好了。三七”房遗爱心下嘀咕着,同时眼睛一亮,他记得前些日子李承乾曾经说过已经找到三七了 当下顾不上交代什么,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第114章 送别 正听着房玄龄禀告事情的李世民,看到房遗爱没有礼貌的左突右闪冲到了殿外李承乾的身前,阴沉的脸上有些发黑,眉毛忍不住跳了两下,眼神示意李安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安阳赶忙招过不远处装柱子的宫女,把怀里的小孩子塞进了宫女的怀里,满脸解脱的快步追出立政殿。 看见房遗爱的样子,房玄龄的眉头轻皱了一下,心下虽然犯嘀咕,面色却始终如常。 没一会儿,李安阳进来回禀道,“皇上,去年责令太子督促寻找的一味药材,太子殿下催着下边的人昨天晚上送来了。房公子急着要这味药材给皇后娘娘配药,不知皇上是否知道?”说完,小心的瞥了一眼李世民的脸色。 “既然如此,还等什么赶紧跟着他回东宫去取”李世民脸上的阴云消失了一丝,看到殿外仍旧跪着的李承乾,厉声喝道。 内殿里的人被李世民这一冷喝,吓的一惊一乍,干起活来更加的小心翼翼,倒是长乐公主嘱咐了香翠一声,自己叹口气出了内殿,唯恐父皇气坏了身子,体贴的出来劝慰。 李安阳 带人,小心的扶着几乎虚脱,神情却有些急切的李承乾和李清,脚不沾地儿的朝东宫而去。 房遗爱松口气,转身进了内殿,吩咐侍女把远处的窗户都稍稍的打开一些缝隙,以方便空气流通。然后跟王太医等人把之前的药方,于细微处又做了一下调整,又商量着是否再给长孙皇后施一次针,帮长孙皇后调理一下气机。 改正好的药方交给药童去抓药熬药。在商定血位和手法之后,由胡太医隔着帘子说血位和施针的手法,具体操作由两位负责教导医女的姑姑动手。 倒是房遗爱,虽然个子 挺高,可年龄确属未及束发,算是幼子,没有太多的忌讳,所以,施针之后,还是由房遗爱进去查看效果。 等房遗爱出来说长孙皇后的气息舒畅了许多,脉象也稳固了下来。众太医全都悄然的松了半口气,露出一副大难不死的表情,坐在墩子上,没了半分动弹的力气,若不是顾忌到外头有李世民在,怕是年轻的那几位,都想痛快的解开衣领,摘下官帽来扇风了。 还是王太医稳定,松解之后,转瞬间恢复了正常,不算犀利的目光,满带提醒之意的扫了眼自己的下属,大家打了个机灵,赶紧恢复了常态,再次认真的探讨起长孙皇后的病情来,不过与之前相比,倒是镇静稳妥了许多。 就连内殿的气氛,也因为太医心态的转变,而变得轻松了不少。内殿里负责伺候的宫女们,走起路来也稳了许多,脑袋也从胸口抬高了许多。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一个上下两层的木盒子就被送进了内殿,房遗爱打开盒子,上面一层全是干透的三七,下面一层是半干的,想来原本是打算送鲜品的,因为路上时间长,再加上天热,才造成这样的。 房遗爱让人把干透的三七全都碾成末,先取一匙来,给皇后冲服。半干的取出六七株来切碎,配合当归、甘草熬水,回头好给长孙皇后擦身子用。 另外再把粗盐炒热,研成末,一匙盐末,一匙三七粉,拌匀,取用一些洒在皇后的肚脐上,以新鲜的薄荷叶覆盖其上。 如此内外兼用,不怕止不住皇后的崩漏之势。 事关皇后,再加上有两个被杖毙的医女做榜样,下头的人动作倒都 挺快。 等药粉送来的时候,先前下的药方也熬好了,因为皇后现在昏着,正好把三七粉活进了药里,慢慢的送服了进去。盐三七末,两位姑姑也按照房遗爱的说法给皇后弄好了。 熬制的药水,也兑上白开水端了进来,香翠等人也按着房遗爱的吩咐隔上一炷香的时间,就给皇后擦拭一下肚脐以下,膝盖以上的部位。 一直到天黑,中间连续灌了两次药,身上的崩漏之势完全止住,长孙皇后才幽幽的转醒,喝了碗糖盐水,服用了半碗米汤后,再次稳稳的睡了过去。 房遗爱进去 摸了一下脉,查看了一下长孙皇后的神情,确定长孙皇后已经稳妥了,众人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李世民龙颜舒展,大方的对太医们说了一个“赏”字,坐在长孙皇后床前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在有些疲惫的长乐公主的劝说下,去用膳。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场的所有太医,包括房遗爱在内,都被留在了立政殿的偏殿里守着,等长孙皇后明早醒来,看完脉,确认真的没什么之后,才能被放出去。 倒是李承乾,在听到了李世民的“赏”字出口以后,明白长孙皇后无大碍了,松了口气,华丽丽的晕了过去,惹得立政殿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暗。 最后确认太子只是有些中暑和劳累而已,倒无大碍。 虽说无碍,李世民还是把房遗爱派给了太子,晚上由他在东宫照看。 房遗爱跟王太医们打了声招呼,转身跟房玄龄告辞,顺便问了句那孩子如何,听房玄龄说,李世民把那孩子暂时交个了他身边的稳妥宫女照看,房遗爱这才放下心来。 等房遗爱跟着李承乾的肩舆离开立政殿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长孙无忌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立政殿。朝长孙无忌扯了个还算标准的微笑,房遗爱便带着满身的疲惫,跟着去了东宫。 一夜虽然无事,房遗爱睡的却不怎么安稳,到了后半夜,索性在盘在床上调起内息来,早上起来的时候,倒也不显疲态。 李承乾经过一夜的休息,神色恢复了不少,因为记挂着长孙皇后的病情,天一亮就醒了。让李清给轮着今天上课的师傅递了话,请了病假,和房遗爱一起吃饭早饭之后,就匆匆赶往了立政殿。 两人感到的时候,太医们刚给长孙皇后请完脉,确认没有大事了,只需好好的用药调理就是了。 李世民放下心来,让太医把该注意的事项交代给香翠和两个年长的医女,这才挥手放太医出宫。 想着今天是房遗直离京赴任的日子,房遗爱也趁着李世民心情好,上前跟告了声罪,想要跟着额一起出宫。 李世民看了房遗爱一眼,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但是,吩咐房遗爱送完房遗直后,立马进宫去太极殿见驾。扭头让李安阳找人去吩咐御马监,给房遗爱找匹稳妥的快马,好让他快去快回。 房遗爱低头瞥了瞥嘴,跟旁边被李世民晾着的李承乾交换了下眼神,匆匆出了皇宫。 快马回了家一趟,听门房说,房玄龄已经用过饭进宫去了,房夫人带着大小姐和三少爷已经去送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了,房遗爱点了点头,明白应该是房玄龄吩咐房遗直早早走的,当下提气奔向了自己的书房,从书桌抽屉里取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封,还有一个钱袋,全都塞进怀里,又提气奔出了房府,跳上马,直直的朝春明门外赶去。 好在是一大早,街上的行人不多,也正好是金吾卫巡街人员交接替的时候,房遗爱的快马狂奔倒也没惹什么获得,也未被金吾卫的拦住,一路顺畅的赶到了春明门外十里的驿站,这才赶上房夫人和房遗直。 见房遗直正跟杨晨几个话别,房遗爱朝几人点了点头,识趣的没有凑上去,暗地里多留心了一下杨晨,乖乖的跟房夫人和萧婷婷打了招呼,揉了揉青娘的脑袋,捏了捏有些没睡醒的房遗则的小胖脸,这才悄悄的退出众人的视线,去找负责护卫房遗直夫妇的秦川和秦岳等人。 照例拜托了几句,房遗爱把秦川和秦岳叫道一旁,嘱咐两人多留心房遗直和萧婷婷的安全,又把怀里的信封掏出来,递给年长稳重的秦川,说道,“这个凭证你们两个收好,不必让大哥和大嫂知道,若是和大哥你们在银两上有所短缺的话,就拿着这封信去汾洲城找洛家药铺直接支取,总共可以支取一万两纹银。只要每次不超过三千两纹银,应该都能立时拿到。” 秦川和秦岳两人相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和不敢置信,跟着有些疑 惑的望着房遗爱,没敢结果房遗爱手里的信封。毕竟,一万两纹银不是小数目,若是节俭使用的话,也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富富足足的过一辈子了 “不必担心,洛家次子在我医馆里学医,这些钱是他们许给的洛家次子的束修,我一直没取用,你们拿着也算是有备无患。”房遗爱呵呵一笑说道,“而且你们支钱不用向我回禀,洛家的人自会把条子送来我这里。若是实在不够的话,你们再给我递信,到时候我再想办法,毕竟在外不比在家。” 秦川点点头这才结果房遗爱手里的信封,小心翼翼的塞进了怀里。 “另外,这些金叶子,你们拿着,路上防身用。”房遗爱把钱袋塞进秦岳的怀里,说道,“大哥大嫂都没出过远门,头次单独出远门,未免新奇,路上经验不足,花费也未必能规划好,你们也不好贸然提醒,还是备着吧。” 秦川和秦岳两人看了眼房遗直有些兴奋的面孔,赞同的点了点头,秦岳爽快的把钱袋收好了。 “我大哥大嫂就拜托给两位了。”说完,房遗爱郑重的向秦川和秦岳两人行了一礼。 秦川和秦岳两人连忙错开了身子,不敢生受,连说,“应该的。” 想着房玄龄的叮嘱,再加上雏鸟离巢的兴奋和新奇,房遗直倒也没和几人 浪费太多的时间,带着萧婷婷郑重的给房夫人行了礼,便上了马车。 马车才刚开启,房夫人这边就已经开始挂心了,满眼不舍的看着房遗直等人远去。 好在身边有房遗爱的劝慰,还有房慎的宽慰,再加上体贴的青娘和闹腾的房遗则,房夫人倒也很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杨晨等人也过来劝慰了一番,一起和房家的马车缓缓回了春明门,这才各自告辞离去。 房遗爱把房夫人等人送回家里,连马都没下,赶紧骑马超皇宫赶去。看了眼高挂的太阳,房遗爱心想,这下李世民又有理由给自己甩脸子了。 房遗爱来到太极殿前,跟立在殿门外伺候的小林子打了声招呼,趴在门上,支着耳朵悄悄的听了听里头的动静,寂静的可怕。牢记想着,自己反正是迟了,进去找骂倒也不差在这一时。 蹑手蹑脚的拉着小林子去一旁打听消息去了,顺便不着痕迹的往小林子手里塞了个份量十足的小荷包。 知道房遗爱的出手小气不了,小林子捏了一下,顺势笑眯眯的收进了自己的袖筒里,主动的拉着房遗爱离着殿门远些,爽快的把脑袋凑到了房遗爱跟前,两人贼头贼脑的嘀咕了起来。 房遗爱也算是弄明白了昨天长孙皇后为何突然病发以至流产,李承乾又为何会被罚在烈日底下罚跪了。 原来,昨天午膳之后,长孙皇后记挂着卧病的城阳公主,只带了两三个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去探望城阳公主。 因为日头正浓,长孙皇后一行,选着的是僻静阴凉的小石子路,结果,去往城阳公主寝殿的路程还没走一半,就听到阴凉处有人在乘凉闲谈。 本来因为之前非议合浦公主一事,皇上和皇后就有些不悦,甚至大张旗鼓的处置了几个人,没想到竟然还有下人露暗嚼舌根,当下,长孙皇后有些不悦的顿住了脚步,刚想叫香翠去处置,却听耳畔传来的话语里隐约涉及到了太子! 太子是谁?那可是一国储君!是长孙皇后的嫡长子!也是长孙皇后的心尖子揉!让长孙皇后心里又怜爱又心疼又有愧意的孩子! 事涉亲子,长孙皇后当然留心想要听个究竟,随即摆手示意跟来的人悄声的等在原地,长孙皇后扶着香翠的手,悄默声的靠了上去,躲在一旁认真的听着,看看宫人们到底在非议太子什么。 这一听不要紧,长孙皇后差点给生生的气死过去! 什么侯栾沛是太子逼入感业寺的;什么太子为了迎娶世家女,狠心杀掉自己的亲骨揉;什么侯栾沛为保腹中子,被逼有家难回;什么侯栾沛的年前的流言,是太子故意找人污蔑的等等,总之没有说太子好的。 想着自己寄予厚望,恭孝纯良的嫡长子,竟然背地里被宫人们编排成这样一副趋炎附势、寡情薄义、心狠手辣的 样子,长孙皇后如何不气? 好在香翠也算处事有度,当下喝止了几人,命令跟来的人把几人拿下,同时不停的宽慰长孙皇后,一边不停的帮长孙皇后顺气。 缓过神来的长孙皇后,凤目微寒的看着面前抖抖索索跪着的几人,城阳公主那里也顾不上去了,直接下令回立政殿! 一审之下,长孙皇后这才从几人口中凌露暗的消息中得知,太子与侯栾沛有染,侯栾沛珠胎暗结顺利产下一子,然后侯栾沛失踪了。 长孙皇后让人把几个宫人带下去好生看管,心下仍有疑虑,着人叫来了太子,一番逼问之下,李承乾招架不住,便全招了,关键之处与宫人所言有七八分的相合。 长孙皇后又气又急又怒又心疼,心下感慨的同时也有不少的失落,也算想明白了前几日兄长长孙无忌为何言谈之间有些不妥之处了,想来是探自己口风来了。 想着自己最亲密的三个男人,兄长长孙无忌、丈夫李世民、儿子李承乾,这三个男人竟然死死的瞒着自己这件事情,若是今天自己不撞破的话,怕是只会在事了之后从丈夫口里得知轻飘飘的一句无关痛痒的通知而已!虽然明了三人是不想让自己费神,但事关亲子,身为母亲如何能不费心? 气怒急之下,长孙皇后半间未发的气疾被诱发了出来,李承乾和香翠大惊之下赶忙让人去通知李世民,去传太医。 这边传话的人刚跑出立政殿,长孙皇后突然面色痛苦的捂着小腹,脸色苍白的晕死了过去,宫女七手八脚的把长孙皇后抬上凤床,发现长孙皇后衣裙上有血迹!慌露暗的查看之下,这才知道皇后娘娘不是来葵水,而是小产了! 全宫上下,包括李承乾在内,全都被吓的手脚冰凉! 好在香翠年长,跟着长孙皇后经历的事情也不少,最早反应过来,历言呵斥了众人,又把事情有条理的安排了下去,也幸亏李世民和太医们来的及时,亏得昨天是王太医和黄太医同时当值,这才没出什么大露暗子。 知道事情始末之后,李世民愤怒的踹了李承乾一脚,罚他太阳底下跪着反省去,两个失察的医女直接让人拉走杖毙了! 想着昨天长孙皇后的惊险,差不多等于是被从鬼门关抢了回来,房遗爱就觉得后怕,对两个被杖毙的医女再也提不起半分的同情。 若是两个医女能够及时觉察长孙皇后的孕情,叫了太医来请脉的话,长孙皇后绝对会被重点保护起来,宫里人的举止言谈也会严谨不少,何至于出现这种流言入耳的事情,气的长孙皇后旧疾复发不说,更是惊掉了龙胎。 尼玛,要是长孙皇后真有个好歹,李承乾绝对脱不了干系,李世民和李承乾之间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一点点情感,肯定也会随着长孙皇后离去而消失! 可以想象,若是长孙皇后真的死了,接下来肯定会有人以不孝和行为不检为由,要求请废太子!而身上明确的贴着太子标签的自己,绝对被推出来,即便做不了替死鬼也得成陪死鬼! 房遗爱后怕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下把那几个露暗嚼舌根的宫人上下十八代祖宗都亲切的问候了一遍,同时庆幸三七找来的及时,否则,就长孙皇后柔弱的身板,若不完全及时的止住出血之势,怕真就势危了。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房遗爱庆幸的想着。低声询问太极殿里头都有哪位大人在。 小林子还没回答,两人身后的大门“吱呀”一身打开了,两人火烧屁股般闪电似的立好身形,两人之间默契的保持了一段相对安全的距离,丝毫看不出刚才哥俩好的架势。 李安阳虎着脸瞪了小林子一眼,吓得小林子慌张的低下头,身子神奇的往下萎缩一头。 房遗爱眼观鼻鼻观心,乖宝宝般等着李安阳的传话。 用眼神收拾完自己的徒弟,见小林子很是识趣的受教,李安阳满意的暗自点了一下头,这才清了一下嗓子,朝房遗爱开口道,“传皇上口谕,混蛋房小二,立刻给朕滚进来!” 听到李安阳传的是房小二而不是自己的大名房遗爱,这让房遗爱心下松了口气,看样子李世民的心情还算可以,自己也顶多被说两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否则李老二才没情绪喊自己房小二。 心绪大定,房遗爱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憨笑,跟在李安阳后头进了大殿,目不斜视的上前给李世民见了礼。等李世民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之后,房遗爱谢完恩,拿眼角余光扫了眼大殿里的各位,迅速的找到了房玄龄,乖巧的跑到房玄龄身后立着了。 看了眼垂首立在房玄龄身后的房遗爱,又望了立在自己乖乖立在自己书案侧旁的李承乾,李世民朝李安阳使了个眼色。 李安阳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朝一旁柱子边上立着的抱孩子的宫女一摆手,宫女微微福了一礼,中规中矩的抱着孩子来到了房遗爱面前,在房遗爱错愕的反应过来之前,把孩子塞进了房遗爱的怀里。 “这……”宫女已经撤了手,怕孩子摔到,房遗爱只得把孩子抱在怀里,询问的看向房玄龄,想要房玄龄给个提示,显然碍于在李世民眼前,房玄龄的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房遗爱扭头望向李世民,李世民看也不看房遗爱,直接挥手说道,“都散了。” 众人起身拱手告辞,除了侯君集黑着脸,望向房遗爱的方向,眼里的杀意急速闪过外,头也不回的走了,其余的人,包括长孙无忌、虞世南、孔颖达、褚遂良、魏征几个,全都满脸戏虐而又同情的看了房遗爱,施施然的走了。 “不是,皇上,这,这,您这是……”看着众人一样的目光,房遗爱有些搞不懂,下意识的开口问向李世民。 “怎么,还想留下了陪朕用午膳?”李世民剑眉一横,问道。 “啊,不是,是,哎呀,那个,这个……”房遗爱无助的看了眼缓步朝殿外踱去的老爹,又回头看向李世民,眼角的余光却瞟向了旁边的李承乾。 李承乾朝房遗爱眨了眨眼睛,朝房遗爱怀里的孩子弩了一下嘴,有瞥了眼房玄龄的背影,示意房遗爱把孩子带走,回去问房玄龄就知道了。 看到李承乾松解的眉头,显然是心结解开了的样子,房遗爱眉毛一挑,心想该不会是已经确定这孩子不是李承乾的种了吧?不会是用的电视上说的那种狗血的滴血验亲吧?那种准确度可是很低的,话说。 “哦,安阳,让人别忘了把房小二之前包裹孩子的宝贝薄被还他,另外在赏他两床锦被,两床缎褥,外加两匹织锦。”李世民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很是大方的对旁边的李安阳吩咐道。 房遗爱算是明白了,李世民这是确定了这孩子不是皇家血脉后,不方便处置这尚未满月的小娃娃,干脆丢个房遗爱,让房遗爱去擦屁股,反正这孩子是他抱来的,而且旁边还有房玄龄,断不会惹出意外的祸端来。 房遗爱憋屈的谢了恩,退下去找房玄龄了,好歹得把事情的经过搞明白不是。 第115章 少了一个 李安阳吩咐了小林子去传旨,自己快走两步,扯住黑着脸跟在房玄龄身后的房遗爱,悄声说道,“皇上说了,让房公子随意处置,若是能找到孩子亲生的父母也就罢了,找不到也要可以善待的好人家,毕竟有缘进了趟皇宫。 房遗爱点了点头,道了声“晓得”,脚步变得轻快的许多。之前房遗爱还拿不准李世民是个什么意思,想着自己把孩子送出去是不是合适,反正让自己抱回家养是不可能的。 府里一大堆事情都够房夫人操心的了,在加上老三遗则正是闹腾的时候,虽然有青娘在一旁帮忙看着,还是牵扯了房夫人不少的精力。而且,大哥大嫂才成亲一月,刚刚离京赴任,这个时候,自己冷不丁的抱个孩子回家去养,这叫什么事儿啊!一旦被人误认成是自己的私生子的话,自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听了李安阳的传话,房遗爱心下大定,只要同意把孩子送人就行,房遗爱连人选都物色好了,就飘香酒坊明面上的东家,陆义的亲小姨和姨夫两人了。 陆义的外祖家是富足的良民,只有陆义母亲和小姨两个孩子。陆义的母亲订的是娃娃亲,嫁给了陆义的父亲陆裁缝,生下了陆义兄妹三人。 而陆义的小姨嫁给了落魄的林秀才,也就是陆义的小姨夫。林秀才为人不错,又父母双逝,虽未入赘陆义外祖家,却实打实的奉养陆义外祖父和外祖母终老。两人成亲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唯一遗憾的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自房遗爱入股了两人的飘香酒坊之后,林秀才夫妇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倒也家境殷实,给女儿也配齐了两个丫鬟。小姨曾经因为自己未再受孕一事,跟林秀才商量,让他纳房妾室,好生个儿子传续香火,被林秀才连拖带哄的给延迟掉了。 小姨心下虽然欣喜,面上却很是无奈,曾私下里让委婉的提议过,让陆义娶他家表妹,两人生了儿子之后,第二个儿子过继给林家传承香火,让房遗爱帮着给婉拒了。他可不想陆义的后人因为近亲结婚而出现品质不良。 倒是林秀才无意中提过,干脆收养一个身世干净的好孩子,从小教养,想来不比亲生的差。因为心下记挂着这件事情,对林秀才夫妇的人品也信得过,所以,房遗爱打算把孩子送他们那儿去。 小姨生过孩子,应该能照顾好这未满月的孩子,大不了以后这孩子和林家的医药,自己只收成本价就是了。 出了宫门,房遗爱走在房玄龄身侧说道,“爹,孩儿想……” “去吧,交给他们是最好,让他们好生照料,有为难的地方就往家里传个话。孩子这么小,养大也不至于和他们生分。你路上小心些就是。”房玄龄没有丝毫意外的点头说道,看了眼熟睡的孩子,示意房遗爱快去快回,然后自己背着手,从容的往家去了。 让秦明护卫着房玄龄先行回家,房遗爱和房崎招了辆马车,朝位于西市的飘香酒坊去了,路上让房崎下去买了个超大号的食盒。两个半大小子抱着一个孩子进酒坊,怎么看怎么怪异,指不定惹出什么闲话呢,还是把孩子放食盒里提进去保险。 林氏夫妇看到孩子,还是未过满月的男婴,自然是欣喜异常。即便没有房遗爱叮嘱的那些个因素,夫妻两个也会好生待他,这孩子将来可是要为夫妻两人养老送终的。 孩子的事情搞定,房遗爱陪着两人闲聊了两句,简单的交代了孩子的来历,嘱咐两人小心些,房遗爱带着房崎回了房府。 回房洗漱,换了身常服,一家人吃了午饭,哄睡了青娘和房遗则,房遗爱这才来书房找房玄龄。 昨天李世民阴着脸接过房玄龄呈上去的金钗,还有些不确定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皇家血脉,若真是侯栾沛所出的话,按日子推算,到有六七分的可能,可是后来长孙无忌带来的消息,确定了这孩子不是皇家的血脉。 原来,那天长孙无忌接到了房崎送来的信,知道有人在西市恶意散播谣言,想着对方也许还会去西市煽风点火,于是往西市派了好些人手,认真打探,小心留访。东市也是如此。 结果就在昨天临近中午的时候,长孙家的仆人两人一组的在西市查访,其中两人正好溜达到西市东侧的坊口,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少女身影,其中一人认出是侯栾沛的贴身婢女袖儿,两人顾不上招呼同伴,就跟了上去。 袖儿虽然行色匆匆,还是机灵的发现了身后的两个尾巴,东转西转的想要摆脱掉两个的跟踪。奈何摆脱的技巧太差,反而让两人发觉了她的意图。两人当机立断,上前擒住了袖儿。两人没能撬开袖儿的嘴,只好把她秘密的押长孙府,交给长孙无忌处理。 被长孙无忌一个眼神扫过,袖儿就扛不住了,仔细的交代了前后所有的事情。 袖儿自小是被人刻意安排进侯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讨好侯栾沛,成为侯栾沛的心腹,然后随时待命,若是做不好的话,一家老小都会没命。 自去年侯栾沛入感业寺静修之后,心情一直不好,不肯见人,整天躲在房间里,所有想要见侯栾沛的人,包括侯夫人在内,侯栾沛都让袖儿给打发了,至于太子派去看侯栾沛的人,袖儿因为接到上头的命令,全都给挡了回去,侯栾沛的面一次都没见到。 本来年初,春暖花开,侯栾沛的心情稍有好转,想要出外走动,而袖儿却接到了一条莫名的命令和一瓶药,同时还有她母亲的常带的木簪子,为了家人,袖儿只能是昧着良心给侯栾沛下了软骨散的毒,把侯栾沛拘在了屋子里。 月前的一天夜里,有人带着暗语来找袖儿,要把侯栾沛带走,家人的性命全在对方的手里,袖儿也只能视而不见,不敢直视侯栾沛怨恨的双眼。 袖儿多年来一直陪在侯栾沛身边,无论是习武逛街,还是读书习字,都在一起。是以,袖儿的字是侯栾沛手把手教的,侯栾沛的字,袖儿能模仿的以假露暗真。送到太子和侯君集手上的书信,实际上是袖儿奉命抄写的。 等信送走之后,袖儿也奉命撤离了,紧接着又带着等着给侯栾沛打胎的使命,被送回了侯栾沛身边,一起住进了崇福寺,有监视于乐之意。 只是,袖儿并不知道那个弱不禁风,好似病西施的少年就是于乐,面上只知道小厮称其为杨公子,至于其人的来历更是一无所知。 寺里的那个男婴,是三天前才找到送来崇福寺的,本来等侯栾沛怀孕之后,在打掉,好让人给侯栾沛洗脑灌输给她一种极端的信念,就是她所遭受的罪,全都是李承乾给他带来的,若是想要报仇的话,就带着孩子去宫里或则京兆府闹,咬死那孩子是李承乾的,看看李世民父子如何处理,到时候自会有人给她造势。 却不想,今天上午房遗爱竟然回去崇福寺,还进了持心院,更是注意到了西花墙边的隐蔽小院!袖儿一时间怕房遗爱认出她来,这才匆匆的想要找上头请示,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那少年认识房遗爱?”先后听了袖儿战战兢兢的述说之后,长孙无忌和李世民都问出了这个问题。 袖儿的回答也是一致的,“我没注意,不过当时杨公子确实是一口道出了房遗爱的名字,也知道房遗爱认识小姐和我。” 听了房玄龄的转述,看着他询问的目光,房遗爱怔了一下,心想长安城认识我的人多了,我哪里能都认识啊? “我只从小沙弥的嘴里知道,男人似乎是杨晨家的远亲,到现在算来,应该在崇福寺住了一年有余了,身上一直有旧伤,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房遗爱说道。 “崇福寺那边给出的说法是,那人叫杨旭,说是去年想要应考的考生,结果路遇劫匪,幸得外出经商回来的杨成怡所救,因两人都姓杨,这才攀了亲戚,杨府出了银子,静养在崇福寺。”房玄龄说道。 “这么说,这个杨旭和杨晨一家没有什么实际的联系了?只是杨员外一时心善才扯上的?”房遗爱有些不信的说道。 “嗯,目前得来的消息就是这些。”房玄龄点头道。 “袖儿是谁的人?该不会是?”房遗爱细思没有头绪的杨旭和杨晨的关系,猜测的问道。 “前些日子,一位大食商人购进了一批上好的紫檀木,陇西李家负责这项木材生意的人,同辈中排行第七,人称李七,来了京城。”房玄龄思索的说道,“去年世盟洛阳堂口出事的时候,听说,几年前,李七木材生意上的死对头,囚禁在世盟洛阳堂口的齐林海被人就走了。” “爹的意思是,整个这件事有可能是那位李七,因为不满皇上去年对洛阳之事的处理,才整出这出来找麻烦?”房遗爱猜测道,“还是说,李七想找的齐林海,是被皇上的人给就走的?” “不论是与不是,都不必多问,最近行事小心些就是了。在侯栾沛和杨旭找到之前,这件事情还不算完。”房玄龄目光幽深的说道。 房遗爱虽然好奇李七到底是个什么人,想到两边的人马那种大手笔的无声厮杀,觉得这事儿自己听听就是,自己这种小虾米,无事的时候还是乖乖的在一边看戏的好。 不过,一想到太子李承乾,房遗爱就有些泄气,想着是不是以后多给这孩子灌输些女人是老虎的思想,让这孩子别露暗招惹女人,再不然,给他找个强势又圆滑的老婆? 不对啊,照袖儿说的,再结合自己了解的,房遗爱醒过神来,问道,“爹,那个杨旭身边服侍的小厮去哪儿了?” “剩下的那个小厮去了哪里?秦明见着,显然是在侯栾沛两人离开之前就走了,照袖儿的说辞,她离开前,那个小厮应该还在院子里。房遗爱问道,“到现在怎么都没见到那个小厮的行踪?” 房玄龄还没说话,书房外头响起了房慎的声音,“老爷,京兆伊派人递来了条子。” “送进来吧。”房玄龄示意房遗爱停声,平静的吩咐房慎进了。 房慎把条子递到了房玄龄面前的书桌上,朝房遗爱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重新关好了书房的门。 房玄龄看清了条子上写的是什么后,眼神闪了一下,眉头微皱,拿起条子递给房遗爱,道,“你自己看看吧。” “不是吧?这么巧?”房遗爱看清上头所写的东西后,吃惊的叫道,语气里满是怀疑。 尼玛什么情况,这边才刚说道那个小厮,那个不辩真假的杨旭跑路了,这个小厮就成了 摸清的杨旭身份的关键人物了,可是,现在京兆伊竟然递条子过来,说是那个小厮已经死了! 死亡的时间差不多正好是秦明跟踪侯栾沛两人的时候! 而死亡的方式,不得不让房遗爱怀疑,那小厮,竟然是被柴令武纵马撞飞出去,撞翻了路边的几个小货摊后,脑袋砸在了旁边的一辆刚拐过来的推车车轱辘上突起的一颗铆钉上,被铆钉刺穿后脑死掉的! 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事先有预谋的那? 再一想到昨天李泰一身便服,莫名的出现在崇福寺,紧接着柴令武就出现在崇福寺不远的街上,撞死了关键小厮。京城谁不知道,柴令武是李泰的铁杆,就好比房遗爱自己出去惹祸,大家首先像到的就是是否是东宫的意图一样。 “爹?”房遗爱望向房玄龄,把手里的条子放回了房玄龄面前。 “昨天就得到了这一消息,不过当时因为担心皇后娘娘的情况,大家都没心思去探查,被长孙无忌带去皇宫的婢女袖儿,也被皇上的人带下去重新审问了,也没法带去确认。”房玄龄解释道,“刚才散了以后,长孙无忌就带着袖儿去了京兆伊。” 感情这条子,是长孙无忌带人确认了小厮的身份之后,奉旨让京兆伊往指定地点投的。 “那小厮的尸体无人认领吗?柴令武好好的怎么又在城内纵起马来了?”房遗爱问道。 “小厮的尸体,怕是不会有人去认领了。”房玄龄肯定的说道。 房遗爱怔了一下,一想也是,这个时候想必各处的人都得了消息,谁去认,谁就成了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惹起祸端的主。小厮这条线,到这里算是给掐掉了。 “至于你说的杨家的事情,京兆伊会例行询问,只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房玄龄说道。 房遗爱点点头,表示赞同,没有确切的证据,京兆伊还真办法那杨家的人如何。一旦强行调查,以杨家沾着隋杨皇室宗亲的身份,虽然只是边缘,也势必会 波浪,给京兆伊惹来隋杨遗老的大量口水,也会为世家找到攻击朝廷的借口。更何况,弘农杨家的实力也是不弱的! “至于柴令武,想必这会儿已经被皇上召进宫里去了。”房玄龄眼里的厌弃一闪而没,想不明白,以平阳昭公主那样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子,还有勤勤业业的柴驸马,两人生出来的两个孩子,怎么差别这么大?老大已经成了国之栋梁,疆场上的闯将,老二竟然纨绔若斯。 唉,不过,房玄龄抬眼看到眼前的二子房遗爱,想着房遗爱小时候的顽劣,也就释然了,毕竟,龙生九子各不同,就连皇家也有不少的纨绔子弟,更何况富贵与勋贵之家了? 想到这里,房玄龄不由的感慨,幸亏当初房遗爱负气离家,这才被冯成刚夫妇教导的这般好,不然,在家里以自己的忙碌,夫人的溺爱,遗直的不理会,遗爱这孩子长成什么样还真难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比现在的柴令武好不了哪儿去。 只是,房玄龄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按照那三年房家撒下去的人手,还有京兆伊的配合,为什么就没能发现房遗爱一直在大安坊呆了三年哪?一想到冯成刚“事涉两杨”,既然能够事涉两杨还活到现在,想来这冯成刚的本事不差,掩盖遗爱当时的身份也足够轻易的办到了。 随即,房玄龄释然了。 父子两人有闲聊了一会儿,房玄龄考校了一下房遗爱的功课,还算满意,刚要点头放房遗爱回去,就听书房外头房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老爷,程二少、杜二公子、长孙二公子递来了联名的帖子,请二少爷去醉冉楼兰花阁一聚。” 房遗爱面上一喜,好久没跟这帮子损友一聚了,虽然心儿早飞了,人去钉在原处,眼巴巴的询问着房玄龄。 “去吧,带上房崎和秦明,晚上早点回来。”看到房遗爱眼亮的样子,房玄龄失笑道,爽快的放行了。 “知道了爹。”说完,打开书房门一溜烟的跑了,跳出书房的时候还不忘扯走房慎手里的名帖,也没忘记跟房慎道谢,“谢谢慎叔。”只是话音落地的时候,房遗爱的人影早就找不到了。 “都说太医院的人性子稳,这孩子跟太医院的人一起呆了这么久,这性子怎么还这么的跳脱。”房玄龄望了眼房遗爱离去的方向,眼神柔和的说道。 “二少爷毕竟还年幼,自然有股年轻人的莽劲,等束了发,在定了亲,到时候自然而然就稳了下来。”房慎笑着凑趣道。 “也是,纵不轻狂枉年少,想想咱们像遗爱这么大的时候,”房玄龄面带回忆,走到了房慎身旁,一起望着门外的天地,笑着说道,“可比之遗爱他们几个跳脱多了。” “是啊,还记得当年,老爷差不多跟二少爷这么大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时节,老爷第一次遇见夫人时……”房慎好笑的回忆道。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立在书房里,望着外面的天地,听着窗外的蝉鸣,沉浸在回忆的河流里。 房玄龄不禁心中感慨,有多少年了,自己不曾再这样轻松的与人闲聊了? “今天涣涣和小荷,你们两个请客啊。”房遗爱撩开兰花阁的帘子,人未进来声先到,带着说不出来的酸味说道。 “欺压良民啊,明明你们两个领着朝廷的俸禄,却让我们两个白身付账,说不过去啊,说不过去。”长孙涣不满的跳了起来,说道。 “谁让你们两个有暑修,咱们大热天的还得巴巴的顶着太阳去干活。”程怀亮眼珠子一瞪,理直气壮的说道。 “食君俸禄,与君分忧。既然拿钱了,就别抱怨干活。”杜荷给房遗爱倒了杯茶,递过去,说道。 “就我那从九品的翰林医学,半年的俸禄都不够我在兰花阁吃上一顿饭的饭钱。”房遗爱酸溜溜的撇嘴说道,说着,喝干了杜荷递来的茶水,坐在了杜荷对面。 “倒是你小子,正五品的御林军侍卫,那么多的俸禄,你小子也该意思意思吧。”房遗爱提过茶壶,自己斟满,对程怀亮说道。 “别指望他的俸禄了,我听小九说,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基本上天天给清河公主送礼物,一个月下来,家里不倒贴给他钱就算不错了。”长孙涣鄙视的说道。 “这小子有异性没人性的德行,你们还不了解吗。就算是在宫里,我想见他一面,都得找人去清河公主那里去三崔四请的请人,这还不一定来那。”房遗爱很是配合的点头,还不忘继续给程怀亮抹黑。 “唉,现在眼里就只剩下公主了,这要是真的完婚了,咱们兄弟还有立足的地方吗?”杜荷满脸惆怅的感慨道,看着他眼里的忧色,配上他那中性的脸庞,咋看之下,很容易让人误解,以为他被人给那啥之后,然后在无情的抛弃了。 房遗爱和长孙涣很不给面子的扭头干呕去了,程怀亮也浑身恶寒的起了一层 鸡皮疙瘩,对上杜荷带忧的美目,立马投降求饶道,“今天我请,别再恶心我了行不,兄弟?” “成交!”房遗爱、杜荷、长孙涣三人的清亮的声音同时响起,直接盖棺定论,堵死了程怀亮反悔的后路。 “合起伙来坑我,哼,哥最大,不跟你们三个小破孩一般见识。”程怀亮故作大方的说道,心下有些抽痛的盘算着,看来这个月只能送清河公主一些便宜的精巧事物了。 “对了,说道坑人。你们不知道,我昨天去了胡姬酒肆,看那新来的大食美人的肚皮舞,结果遇上了柴令武。”长孙涣说道。 “你昨天上午遇到的吧?”房遗爱突然 出口说道,心想得,这下应该是找到柴令武纵马大道的原因了,看来还真跟李泰没关系?可李泰怎么会微服去了崇福寺了? “咦,你怎么知道的?”长孙涣奇怪的问向房遗爱。 第116章 有心吗? “这么说,昨天柴令武纵马长安城是你小子的手笔了?”程怀亮了然的望向长孙涣,问道。 “怎么?是不是柴令武惹什么麻烦了?”长孙涣有些兴奋的在房遗爱和程怀亮两人脸上来回扫视,问道。 杜荷虽然没说话,却也是满脸的感兴趣。 “在街上撞死人了,结果京兆伊办案的差人去了,他还把京兆伊的差人给骂了一顿。因为是人命案,京兆伊的差人虽然不敢拿他怎么样,但职责所在,却也不敢没有任何交代的直接放人。”程怀亮撇嘴说道。 “死人了?”长孙涣脸色沉了下来,眼里浮现了自责之色,虽然柴令武纵马长安是因为整他长孙涣不成而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可是被撞死的人,他长孙涣也要但一部分责任,怎么说纵马的起因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后来……”程怀亮没有看到长孙涣的表情,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各位爷,酒菜好了。”小二的声音在帘子外头响起,打断了程怀亮的话音。 “送进来吧。”房遗爱看了程怀亮一眼,程怀亮会意的顿住了话头,房遗爱这才冲帘子外头叫了一声。 “好勒。”小二应了一声,带着五个端着托盘的漂亮侍女,鱼贯进来。没一会儿,各色的菜品都摆好了。 “把酒拿下去吧,今天不喝酒了,换清茶。”房遗爱看到小二伸手去拿最后一个侍女托着酒壶时,出声制止道。 “这?”小二错愕了一下,随即为难的望向长孙涣,因为长孙涣的手已经伸过去准备要接小二手里的酒壶了。 长孙涣、杜荷、程怀亮三人奇怪的望着房遗爱,不明白为何。 “行了,下去吧,换清茶。”长孙涣看到房遗爱没有丝毫改变想法的意思,伸出去的手直接挥动了两下,出声把小二赶了下去。 “你要戒酒?没发烧吧?”程怀亮说着,伸手就要去 摸房遗爱的脑门。 “滚!”房遗爱侧身躲开了程怀亮的触 摸,直接把他的熊掌给打到一边去了。 “我出来的时候,听我爹说,柴令武撞死的人有些用处,皇上会直接过问,这会儿柴令武应该已经被叫进宫里去了,我怕到时候皇上会让人叫你去,带着一身酒味不好。而且皇后娘娘也病了,以皇后娘娘对你小子的疼爱,你怎么也得去看看,带着酒味只会冲了皇后娘娘的病情。”房遗爱直接朝长孙涣解释道。 “皇后姑姑又病了?”长孙涣吃惊的说道,“上次好了之后,不是说注意一些应该不会这么开再犯了吗?怎么回事儿?”眼里满是关切和不解的望向房遗爱,责怪的扫了眼程怀亮。 “我昨天中午离宫沐休的时候,皇后娘娘还没事儿。”程怀亮赶紧解释道。 “这么说,是昨天午后的事儿?”杜荷说道。 看房遗爱点头后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说,杜荷的声音就再次响起来了,“我昨天和仁贵去东市书坊的时候,听到些闲言碎语,和你那位有关,那些话该不会是穿到宫里去了,皇后娘娘的病也跟这有关?” “什么叫我那位!”房遗爱不满的翻着白眼,从桌子地下踹了杜荷一脚,愤愤的说道。 “坊市的流言,不是说昨天就有人出面处理了吗?怎么会这么快流到宫里去?”程怀亮奇怪的问道。 “什么流言?我怎么不知道?”长孙涣来回望着杜荷、程怀亮和房遗爱三人,急声问道。 房遗爱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杜荷清了一下嗓子,解释道,“整个长安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你是长孙府上的二公子,皇后娘娘的内侄,怎么着都沾了皇亲的边。你想啊,碍于你的身份,事关太子的流言,又有几个人敢当着你的面说的?” “再说,长孙大人这几天沐休,从弘文馆考完试,你小子这两三天都没怎么回家吧?一直在别院呆着?”房遗爱接口说道。 “我这不是怕我爹问我课业吗?再说了,难得放了暑休,我不也得放松一下吗?这叫劳逸结合。”长孙涣讪讪的说道。 “跟你说多少次了,他是你亲爹,难不成会害你啊?不多聊聊,怎么维系父子间的感情?有误会就解开,光躲有什么用?你不会希望将来你儿子也这么的躲你吧?”房遗爱怒其不争的指着长孙涣的鼻子说道。 “就是,我以前也跟你一样怕,慢慢试着跟我爹聊了两次,现在也觉得我爹没那么可怕了,有时候跟我爹聊到半夜还觉得意犹未尽,特别是大哥外放之后。”杜荷现身说法,道。 “只要我爹不找我比武,饭桌上跟老爹抢酒喝我都不怕。你小子堂堂男子汉,胆子也忒小点儿了吧?”程怀亮带着怀疑的目光往长孙涣腰下望去,说道。 “想看啊,带回澡堂子里让你小子看哥一清二楚,你小子的本钱还未必比得过我。”长孙涣挑衅的望向程怀亮,翘着下巴说道。 “行了,说正事。”年龄最小的杜荷,有些受不了他们两人,一人丢了一个白眼,说道。 两只斗 鸡样的程怀亮和长孙涣这才互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扭头望向房遗爱。 等进来送茶的小二,放下茶水,出去后,房遗爱这才想了想,张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有选择性的说了出来。 “对了,怀里,刚才菜上来之前,你的话好像还没说完。”房遗爱说完之后,看着几人沉思,想起什么,转头问向程怀亮。 “你说柴令武的事儿?”程怀亮放下筷子,抹了下嘴吧,说道,“刚开始京兆伊的差人不是不敢放人吗?后来遇到了魏王李泰,李泰说死者的家人或主人要是找事儿的话,让人去的魏王府。说完直接把柴令武给带走了。” “以他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受宠的样子,便是我爹,虽然不屑,也得给他三分面子,更何况是京兆伊的差人了。”程怀亮撇嘴说道。 “谁让人家有个好爹!”这是房遗爱几人心里共同的感慨,却没敢当面说出来。 只是,李泰先是去了崇福寺,然后又漠视人命,帮柴令武解了围,这太过巧合。房遗爱不知道,李泰是否知道崇福寺里藏着的侯栾沛?还有那个杨旭,跟李泰有没有关系? 自己第一次去崇福寺是个李承乾、李泰等人一起去的,自己第二次去,李泰也悄悄的去了,总不能说李泰是为了找自己麻烦才去的?那难不成还会是因为阎宛如? 这种猜测,房遗爱自己都觉得无稽,追着自己找麻烦,李泰还没那么没脑子,这么做只会让他自己挨训。至于阎宛如,并未听说过两人有什么交集,也不成立。 要说李泰是去上香的,怎么以前没见他去过,偏偏就选在昨天突兀的去了? 所以,房遗爱压根就不相信李泰去崇福寺会没有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房遗爱就不好猜了。 若是真的是小院里的杨旭和侯栾沛的话,再加上李世民和老爹等人的猜想,那岂不是说李泰有可能跟世家的人联手了? 可若是联手的话,势必得有牵线的人,魏王师虞世南完全是放牛吃草的态度,魏王府隶属的其他几位官员在朝堂上的职务也不低,自然清楚李世民对待世家的态度,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去触李世民的霉头,更何况在一定程度上,世家的利益跟他们自身的利益还有一定的冲突,他们也未必愿意世家 出手魏王的事情。 那么,想来想去,也就只剩下了曾经疑是世盟细作的于乐了,按照程颢叔所说,以当初于乐受的那种伤势,有九成的可能是死掉了,难不成是在之前他就帮李泰大好了线? 若是的话,也就是说,李泰早在之前就有了争储之心?! 这对李承乾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房遗爱跟李承乾的接触看来,李承乾虽然有些羡慕李泰的得宠,有些不喜李泰的为人,但鉴于李泰是他自己同父同母的胞弟,李承乾对李泰并没有多少防备之心,因为他不想自己的上位之路上有自己兄弟的血!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若是事情放任发展下去的话,李泰以有心算无心,李承乾绝对会在李泰手里吃大亏! 房遗爱隐约记得,历史上李承乾腿瘸一事,好像就隐晦的牵扯到李泰,李承乾也是因为腿瘸这才性情大变,更加让李世民厌弃,这才生出称心一事,更是因此事成了长孙皇后死亡的 诱因之一,也是随后李承乾被人弹劾,李世民欲废太子,导致李承乾造反的主因! 房遗爱心下有些烦躁,事关李承乾,容不得房遗爱不小心。只是,房遗爱却不能直接提醒李承乾提防李泰,再加上房遗爱和李泰之间的恩怨,房遗爱出声提醒,只会让李承乾认为房遗爱小心眼,更是小人,欲挑拨他们兄弟间的关系,进而疏远房遗爱。 疏远事小,若是李承乾不满的话,无意中在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面前提及的话,为此所造成的后果,即便房遗爱曾有救驾之功,也未必能讨了好去。 虽然已经习惯了房遗爱的走神,可是看到房遗爱越皱越深的眉头,杜荷、长孙涣、程怀亮三人还是忍不住相视一眼,由程怀亮推醒的房遗爱。 三人还没来得及跟刚醒神的房遗爱说话,那边胡掌柜的在外头出声请示道,“二少爷,宫里有人来,您看?” 被叫进宫的不只是长孙涣,还有房遗爱。 只是,传长孙涣去,是为了询问柴令武说辞的真假,而传房遗爱去,是为了和太医们一起再次给长孙皇后请脉,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药方和饮食。 因着王太医年事高,昨儿个累了担心了一下午和一夜,今天回去就倒在了床上,所以下午进宫诊脉的是黄太医和胡太医两人。 房遗爱和黄太医、胡太医两人诊完脉,询问了长孙皇后几句,见皇后气色不错,三人商量了一下,鉴于皇后的柔弱体质,决定还是原来的方再用上一天,明天诊过脉,需要的话再做调整,又交代了香翠一些小产后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退去。 房遗爱和黄太医、胡太医三个才退出立政殿没走两步,就遇上了前来被李世民问完话而来探视长孙皇后的长孙涣。 房遗爱跟长孙涣打了声招呼,就跟黄胡二位太医走了,还未出宫门,房遗爱就被东宫的人给拦了下来,说是太子要找房遗爱,房遗爱只得跟两位太医告辞,转身来了东宫。 来到东宫,看到本来在殿前伺候的人,全都躲开大殿旁边两三丈的距离,而东宫大殿的殿门去死死的闭着,房遗爱眉毛挑了一下,不解的看向给自己带路的小太监。 小太监只说是太子爷的吩咐,至于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小太监在距离大殿两三丈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让房遗爱自己进去,奈何房遗爱在搞不明白状况的情况下,也不敢贸然的自己上前去敲殿门,万一碰上了什么不该见的事情了,自己岂不是说不清楚。 看到房遗爱没有丝毫动步的样,东宫的人也都知道房遗爱的脾气,引路的小太监只能暗道一声倒霉,硬着头皮上前敲了敲紧闭的殿门,高声请示了一下。 等里面传来李承乾沉闷的声音,让房遗爱进去的时候,小太监明显松了了口气,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亲切的单手引请房遗爱自己推门进殿去。小太监自己却退到了三丈外,束手而立着。 看到小太监目不斜视,身形不动,完全一副木头桩的样,房遗爱羡慕的瞥了下嘴,这ォ上前敲了敲门,等里面喊进的时候,才推开了殿门。 房遗爱推开殿门,进了大殿,直接下了一条,赶忙把身后的殿门关了个严丝合缝。 “李公公,这是怎么惹咱们太爷生气了?”扫了眼上头满脸阴沉的李承乾,朝低着头跪在一旁的李清问道。 房遗爱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地上,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里面还有好几件成色上好的唐三彩,这些可都是正经八百的官窑出品啊!就这么的让李承乾全给砸了,房遗爱心里这个心疼,这个滴血啊!心想,你要是想出气,想发泄,也别拿这些个宝贝撒气啊! 你交代一声,哥去给你拉两车的铜碗锡碗什么的,再不济咱还有木头做的,而且这些东西不但解气,还是可以多次利用的,更划算的是,这些东西不贵,一件唐三彩可以买上好几车! “这可是宝贝啊,这么好的货色,太殿下啊,你不喜欢的话可以都赏给我啊,等我哪天手头紧了,拿出去换钱,好歹还能够我吃上几顿的。就这么的砸了,多可惜啊!”房遗爱蹲在地上,拿起一只漂亮高昂的马头,无限惋惜的说道。 跪在地上收拾碎瓷器的李清,闻言手一抖,刚捡起来的一片瓷器又掉在了地上,小心的用眼角的余光窥视了一眼李承乾的黑脸,赶紧好心的那眼神提醒房遗爱,别再触太爷的霉头了。 房遗爱好似没看见一般,继续捡着地上的瓷片,自顾自的说道,“明白的人也许知道,是因为这批瓷器烧的不好,有很多的残次之处,摆在这里有损皇家体面,不合东宫的身份。可是不知道的人哪?” 刚开始看到房遗爱小家气的样,李承乾不快的脸庞阴沉了不少,刚要开口训斥房遗爱,去听到了房遗爱的这番言论,李承乾的神色顿了一下,刚张开的嘴巴又重新闭合了起来,面带思索的看着房遗爱,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想去。 “这满屋打碎的瓷器,没有几千贯的银钱是拿不下来的。几千贯的银钱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能够十几个小户人家过上三五十年的钱物啊!现在大唐初立没几年,今上更是登基才不久,边关尚未完全稳固,国库也有些吃紧,皇上和皇后都尚且节俭自持,在这个时候,不知详情的人看到满屋的碎瓷,他们会怎么说?” “他们肯定会误解太,以为太子不知世间疾苦,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那价值千贯的瓷器撒气, 浪费钱财。到时候,三人成虎,即便皇上了解太的初衷,也只能先给群臣不了解真相的群臣一个合理的交代,而太身为皇上的儿,自然只能是你要受些委屈了。”房遗爱幽幽的说道,手下的活计倒是没有停下分毫,捡起一个分辨的出原始样的瓷器,还摆出一副万分惋惜的样。 李清心惊胆颤的来回看着房遗爱和李承乾两人,手底下的那片碎瓷片不知道捡起掉下,再捡起掉下多少次了,跪在原地就没怎么动弹。 李承乾望着住声不语,帮着李清清理地上碎瓷片的房遗爱,细细的想着房遗爱口里的话语。 他清楚,房遗爱是在告诉他,最好不要再在这个时候制造什么把柄被人拿了去,光是自己私砰侯栾沛一事,已经让父皇母后心下不满了,特别是母后还因为此时,而被人故意放出的流言给气的气疾复发,更是失掉了一个不知是妹妹还是弟弟的孩,一条命也在鬼门关上溜达了一圈。 以父皇对待母后的情谊,若是母后真有个什么好歹,就自己在父皇面前不讨喜的样,就算不气急之下杀掉自己,也会把自己贬为庶人!这应该还是看在母后和长孙舅舅的面上!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李承乾心下一片黯淡,习惯性的伸手去抓桌角的茶盏,一手抓空之后,ォ想起来,自己惯用喝茶的茶盏刚才已经被自己气愤之下给砸碎了。 只是想起自己得到的信儿,若是手边还有可以砸的东西的话,李承乾毫不怀疑自己还会拿起来,然后狠狠的砸在地上! 扫了眼没了瓷器装点的屋,怎么看怎么有股空d暗g萧索的意味,李承乾眉头一皱,面色变换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对房遗爱说道,“跟我到书房来。” “李清,把这里收拾一下,若是有人问的话,”李承乾顿了一下,扫了眼旁边起身的房遗爱一眼,眼珠一转,交代道,“就说这些东西是孤和房遗爱一时性情,切磋的时候不小心打的。” “奴才明白了。”李清同情的望了房遗爱一眼,恭声应道。 房遗爱一撇嘴,不满的小声嘀咕道,“就知道叫我来没好事,感情黑锅都是我背。本来就不多的俸禄,怕是又得被皇上一下扣掉好多年了。”唉,没办法啊,蚊腿再小,可它也是揉啊!虽然房遗爱现在不穷,可得看跟谁比啊,明明比自己富贵,偏偏处处都来让自己出血,房遗爱心下很是不平。 “不满意?行,直接跟孤去练武房,孤跟你好好切磋切磋,若是应了孤,父皇扣你多少俸禄,回头全记在孤的账上,到时候再给你补齐。如何?”李承乾看着房遗爱那揉痛的样,心下的不快又被挑了起来,当下说道,就连自我称呼也变成了孤。 “太殿下说话算话?不反悔?不会到时候打了小的来老的,让皇上或是皇后娘娘找我算秋账?”房遗爱满脸怀疑的看着李承乾,很是不相信自己揍了他,他会不让人报复自己。 “孤何时诓骗过你?”李承乾眉毛一挑,不悦的说道。 “那好,成交。赶紧走吧,我也尝尝拳打太是个什么滋味。”房遗爱跃跃欲试的说道。 “哼!你怎知道你一定能够赢孤?别到时候孤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哼!你若是输了,就得应下这事儿,另外还得欠孤一个人情。”说完也不等房遗爱说话,率先除了东宫正殿。 房遗爱看着李承乾的后背,眉毛一挑,没说什么,背着手施施然的跟了上去。就李承乾的武力值,也就是比杜荷强些,就连长孙涣都不如,更别说程怀亮了。 只要房遗爱愿意,一次打两个程怀亮都能全身而退,虽然会费不少手脚,但那武力也不是李承乾能比的了得。 更何况教房遗爱的人是谁,那是连以逼迫教法教授过房遗爱的冯成刚想起来都害怕的人,可想,胡老的教武方法对房遗爱是多么的严苛。这些又岂是宫里的那些武教头可比的?那些人在跟太切磋的时候,畏惧太的权势,自是不敢对太也下狠手,处处避让。而房遗爱却是胡来一拳一脚实打实的揍出来的! 也亏的房遗爱习武时不停的告诫自己“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学会揍人,就得先学会挨揍”,这才在胡老越来越满意的目光中撑了下来。 房遗爱也觉得自己练武时提醒自己的两句话有道理,也很有必要让太殿下认识到,所以,房遗爱决定了,待会儿切磋的时候,还是不要留手的好,直接以绝对的强势压倒对手,让太殿下充分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免得将来那天这小出去的时候,眼高于顶,在因此吃亏什么的,到时候自己也跟着受罪不是。 房遗爱觉得,为了自己的小命能够活的长久些,能够遍览大唐绝美的万里山河,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做这种防患于未然的事情。 当然,房遗爱也没忘记“打人不打脸”的戒条,太那张脸还是有必要时时出去晃悠的,所以,这脸面还是要留着的。 于是乎,太平时练功的房间里,就出现了一幕,李承乾气势强悍无比的不停朝房遗爱攻来,然后房遗爱轻巧无比的又一次次的把李承乾给打了回去。房遗爱身上始终干净无比,李承乾一身上好料的紧身衣,已经又脏又皱了,脸上也别气的有些憋红,满眼的不服气。 练武房外的人都被远远的遣开了,监督着宫人打扫完正殿的李清不放心,叫来了李承乾的贴身侍卫晋语。两人把耳朵贴在了练武房的门窗上,听着里头的怒喝和摔打声,每当听到李承乾到底的闷哼,两人都忍不住面上多上一条黑线,僵硬的面部表情也不时的抽动一下,心,也跟着一个劲儿的朝嗓眼上撞。 两人实在有些搞不懂,房二公怎么这个时候这么的傻大胆,竟然犯了二劲,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要是让皇上知道,自家的儿被人给揍了,面上肯定过不去,而且还是比自家孩还小的房遗爱,可以想象的到李世民听说之后的黑脸样。 更何况,皇后娘娘还在病中,若是太再脸上留下什么伤痕和淤青的话,去探视皇后的时候,被皇后娘娘发现,追问下来,会不会影响皇后娘娘养病的心绪? 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往西移,然后一点一点的在往下掉,李清和晋语两人听着里头李承乾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被摔倒在地了,两人听的麻木了,也跟着有些焦急起来。 两人地上商量了一下,决定在等半盏茶的工夫,到了吃晚膳的点儿,里头两位要是再不出来,两人就撞门闯进去。 李清摆手叫过一旁的一个小太监,让他去准备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和药酒,然后跟晋语两人仔细的侧耳倾听里头的动静。 两人认真听了好一会儿,里面一点声响都听不到,两人大惊之下,面面相窥,不停地用眼神来回商量,最后还是努力的鼓起胆气,两人一咬牙,一块撞了进去。 第117章 夜无眠 “太子若是心中郁闷的话,没事就找个人使劲全力的去打上一架,直打到浑身酸痛,连手指都不想动弹的时候,心气也就顺了,这样也就能够冷静的去想事情了。房遗爱进了练武房,就摆出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对李承乾说教道。 “真的吗?”李承乾很是怀疑的问道。 “一看你的样,就知道没怎么打过架。”房遗爱撇嘴说道。 “圣人不是教导,君动口不动手吗?我从小到大确实没怎么跟人动过手。”这一点,李承乾倒是不否认。 “你这话要是让边关厮杀的将士们听到,还指不定怎么寒心。”房遗爱不赞同的说道,“圣人所言,君动口不动手,所针对的冲突双方必须都有君之风才行。你见过有几个君费劲巴拉的去跟人事不懂的蛮去讲过理?还不是都让孔武有力的跟随,直接上去拳脚相加的把人打跑了。” “那还是君之道吗?”李承乾显然是怀疑房遗爱用歪理,来歪曲君之解。 “《论语宪问》中不是说了嘛,“或曰:‘以德报怨,何如?’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房遗爱说道,“君子坦荡荡,无愧于心,何必拘泥于手段?” “君之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 惑、勇者不惧。”李承乾神正色敛的答道,“君义以为上。仁义不存,何以为君乎?” “与小人仁义,则与百姓不仁义。君之心,达则兼济天下。小人当道,自可白刃而除,否则,害民害己,又岂合君之道?”房遗爱反问道。 李承乾沉默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房遗爱的话。 “别想那些烦人的东西了,赶紧开打吧。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去找程怀亮他们几个,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累倒身上再也抽不出一丝多余的力量,到时候满身大汗的往地上一躺,心情自然而然的就好了,思路也就清晰了,想事情也就顺畅了。”房遗爱摆开架势,语带 诱 惑的朝李承乾说道,心下已经忍不住想要亲自体验一下拳打太是个什么样的爽劲了。 李承乾到底是热血少年一枚,虽然被礼法教导的温文有礼,但骨里少年的冲动和好战还是有的,特别是面对房遗爱再三的话语鼓动,当下也摆开了架势。 看到对面房遗爱挑衅的轻蔑眼神,且不论现在身为太,就是以前在秦王府的时候,也没人敢给他这种眼神受啊,当下,李承乾气愤的率先冲了上去。 当然,毫无意外被房遗爱给撂倒了。 本来,李承乾一招败落,面上就已经很是下不来了。旁边的房遗爱虽然没张嘴讽刺,可那络的轻蔑的眼神,足以挑起李承乾心中所有的怒火了。 是以,李承乾从地上爬起来,想也不想,也不等架势摆开,就再次冲了上来。 而后,练武房里的动静,就是李清和晋语两个人来了之后,在外头听到的那样了,李承乾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直到最后再也提不出一丝的力气,倒在地上大声的喘息着,再也不想起来。 李清和晋语两人撞开门进去的时候,入眼看到的就是,李承乾很没形象的躺在地上,浑身脏兮兮,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全都黏在了身上,满头大汗,头上的发丝也大都因为汗水的缘故,打成了绺。 至于房遗爱,则是一脸悠闲的盘坐在李承乾身边,笑盈盈的看着地上的李承乾,嘴里啧啧有声的低声夸奖道,“太殿下蛮有韧劲的吗?不屈不挠,不服输的好意志,值得发扬光大。呵呵呵,皇上要是罚我俸禄的话,太爷别忘了到时候还账就是。~~” 李承乾全身方便动的也就只剩下眼睑了,当下毫不吝啬的送给了房遗爱一堆堆不要钱的白眼,大口喘息的嘴巴,根本腾不出空来骂人。 “你俩别怔着了,赶紧让人准备热水,太爷要沐浴更衣,晚饭别忘了让人给太也多准备些揉食,刚耗了那么多的体力,晚饭得好好补补,不然半夜把太也饿醒了就不好了。”房遗爱扭头对不停揉眼睛的李清和晋语说道,说完,起身就要走。 “站住!”刚缓过一些体力的李承乾,勉强抬手,费力的朝房遗爱叫道。 李清和晋语看情况,赶忙上前扶起了李承乾。 “出了一身的臭汗,太要沐浴更衣,我也的回去沐浴更衣,而且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得回家吃饭睡觉去了。”房遗爱很是认真的说道,还顺手扯了扯身上的衣衫,以显示自己确实出汗了。 “让人去房大人家招呼一声,就说房遗爱今晚被孤留在了东宫。顺便让厨房按以往的标准,给房公备饭,再把客房收拾出来。另外,孤记得,前两天做的衣衫,有两套偏大,都拿来给房公换洗用。”李承乾看也不看房遗爱,直接吩咐李清。 李清应下,退出去办事儿去了。 李承乾没搭理房遗爱,直接吩咐晋语扶他回房沐浴更衣去了。 “太爷,不至于吧,打不过就把人给扣下,这叫什么事儿嘛。”房遗爱不满的咕哝着,实在是不想留在东宫,光是昨天睡的那张床,上面僵硬陌生的味道,就让房遗爱睡的不舒服,半夜起来打坐调息。总不至于,今晚上还是睡不好,还要在打坐调息一夜吧? 房遗爱很是悲催的望着特权分李承乾的后背,心下不停的怀念着自己那张温暖舒适的床榻。 再不愿意,太发话了,他也只能认命的留在了东宫。 房遗爱对李承乾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晚饭上。两人晚饭时的神态,直接跟下午在练武房时掉了个个,李承乾笑眯眯的看着那饭菜撒气的房遗爱,还不是很是和气的让人把远处的菜色替换掉房遗爱面前空掉的盘。同时,对于房遗爱不满的白眼视而不见。 或许是因为下午消耗太大,也或许是房遗爱的样娱乐了李承乾,总之,自从接到侯栾沛的书信后,胃口不怎么样的李承乾今晚胃口打开,比之以前还多吃了一碗米饭,连带的整个东宫伺候饭菜的人,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对于调换房遗爱面前的空盘也殷勤了不少。 因为皇后娘娘的病情需要静养,再加上皇后娘娘情况ォ稳当下来,怕李承乾出现在长孙皇后面前,在惹得长孙皇后心绪波动,影响了病情,李世民免了李承乾最近的晨昏定省,让他在东宫反省,以等传召。所以饭后,知道李承乾闷在心里一下午的话需要好好的往外倒倒,房遗爱便跟着李承乾去了他的书房。 赶走了伺候的众人,两人静静的在烛光下喝着茶水。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承乾才张口说话,先是询问了长孙皇后的病情。听房遗爱说没有太大的碍处,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是了。李承乾的心,这才悄然的放下了些许。 “你可知,那天有人放流言的时候,你让房崎给舅舅送了信,当晚舅舅就往宫里递了消息,流言的事情,父皇和我都知道,父皇还下令李安阳,严管宫中各处,尽量不让流言传入宫中,传入母后的耳中。为何流言还是传入了母后的耳中?”烛光下,李承乾的脸色晦明晦暗,看不太清楚上头的表情。 “有句老话,不知太听过没听过。民间俗语常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房遗爱把玩着手里茶盏,回答道,“即便是防备的再好,总有疏漏之处,也总有疲惫的时候,稍有疏忽,有心的人自然会趁机而入,让人防不胜防。” “到底是什么人的手,竟然能够伸进宫里来!”李承乾低声说道,语气中的凌厉之色,显示了他的愤怒和不满。 “既然上次有人能够入宫刺杀皇上,为何不能有人往宫里散发流言?”房遗爱反问道。 “他们散发流言污蔑与我,我可以不介意,可他们却用留言来伤害母后!孤不能容忍!”李承乾的面色有些狰狞。 “长孙大人那里怎么说?”房遗爱想了一下问道。 “呼,”轻吐了口气,李承乾说道,“舅舅只是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写在了信上,让人送给了我。”说着,李承乾从当门的榻上起身,来到书案前,俯身从书案的抽屉里取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回来递给房遗爱,示意房遗爱取出来看看。 “这是舅舅午后让人送来的,你仔细看看,与你所知道的,可有出入。”李承乾坐下身来,眼睛静静的望着房遗爱,语气淡然的说道。 房遗爱诧异的抬头望了一眼李承乾,李承乾神色不变的直往着房遗爱,丝毫没有挪开视线的意思。 听李承乾的语气,似有些不相信长孙无忌信上所写的东西?这是个什么情况?房遗爱把不解压在心中,点了点头,打开了信封,展开那一打厚厚的信纸,凑在灯烛下,一字一句的细细读来。 从头到尾,房遗爱的脸色都没什么变化,因为长孙无忌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客观的记录事实,包括李泰去了崇福寺,柴令武纵马撞死小厮,然后李泰替柴令武解围打发了京兆伊的差人的事儿,全都记录在了上面。 房遗爱大体也算是猜到了李承乾之前话,为何那样说了,感情以为长孙无忌是故意如此记录上李泰的,怀疑长孙无忌是在挑拨兄弟两个的关系。 同时,房遗爱不由的心下庆幸,幸好这件事情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告诉李承乾,长孙无忌如此客观的记录,李承乾尚且能够生出三分疑心,那还是他的亲舅舅,更何况是自己? 若是这件事情先是处于自己的口中,想到在练功房里李承乾关于君仁、知、勇的论断,怕是自己早就被他在心下划归到了期期艾艾的的小人之列,直接予以疏远了吧? 看到房遗爱的神色自始自终都未有丝毫的变化,李承乾的眼里不禁浮现了失望和不肯相信的神色来,难不成舅舅并不是因为四弟的不恭,故意 摸黑四弟,只是与前面一样,在客观的表述事实?难不成四弟真的与这件事情有所牵连? 对上房遗爱望过来的坦荡双眸,李承乾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自己躲开了房遗爱直视的视线。 想起了之前房遗爱跟自己请假,说是七月初一要跟房夫人去崇福寺进香,李承乾的眼眸顿时一亮,转过视线,问向房遗爱,“你那天去崇福寺,可还见到其他的什么人了?” “其他的什么人?”房遗爱一怔,想了想说道,“因为那天母亲去进香,是和阎师母提前约好的,再加上今天我大嫂也跟大哥一起离京上任,所以也约了阎师姐同去,以便话别。” “阎立德的嫡女?”李承乾想着什么,说道。 “对啊,中间阎师姐还曾因为游览寺庙的景色,跟碧幂走散了。我带人寻找未果,听人说是魏王殿下无意中在寺庙遇到了阎师姐,这ォ把阎师姐安全的送了回来。”房遗爱说道,“不过,我也是听说,并未与魏王殿下打照面。” “你要是与四弟打了照面,怕是两个又得掐起架来。”李承乾很不给面的损了房遗爱一句。 房遗爱尴尬地摸摸鼻,倒也没反驳什么,毕竟这种事情自己和李泰遇到一块的情形,谁也不敢预料,特别是在李世民不在场的情况下,就算自己老爹房玄龄当面,李泰心气不顺的情况下,也未必肯给面,更不要说只有妇孺了。 书房里静默了一会儿,李承乾开口说道,“你说,四弟去崇福寺,会不会是为了阎立德的嫡女?我曾听长乐妹妹几个说过,阎家嫡女是个有才情的,而且为人也温婉。听样,和四弟倒也算是般配,四弟也是个好学的,一身的学问也被不少人夸奖过。”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希翼,眼带亮光的望向房遗爱。 对于李承乾话语中的意思和情绪,房遗爱都能理解。若是李泰是为了阎宛如才去的崇福寺的话,李泰崇福寺一行,也就可以成就仕林一段才佳人的美丽佳话了,而李泰也可以从污蔑太的流言一事中给摘除了嫌疑,李承乾也就可以像以前一样来维护兄弟薄弱的可以的兄弟情义了。 明白李承乾的心情是一回事,但是事实如何,房遗爱也不敢轻易的下结论,当下想也不想的摇头说道,“太难为我了,我有不是魏王殿下肚里的蛔虫,怎会知道魏王殿下便服去崇福寺是为何?” 李承乾的眸一暗,抿嘴没说什么。 “我记得,当时曾听知客僧说,魏王殿下自称是去上香来着,可是却并未有人见到魏王殿下去大殿上香。”房遗爱想了一下,轻声补充道。 李承乾的眉头皱了一下,眼睑缓缓落下,掩盖了暗淡的双眸,白皙的十指,不停的旋转着手里的茶盏。 唉!心下叹口气,房遗爱张口建议道,“长孙大人只是客观的记录事实罢了,而且那日我也未见过魏王殿下的当面,所以,我们两个倒也都不好说魏王殿下微服驾临崇福寺,到底所谓何事。不过,” “不过什么?”李承乾猛地睁开双眼,带着闪亮的光芒望向房遗爱,语气波动的问道,一只手死死的握住了茶盏。 “听说魏王府的大管事钱伦,是从宫里跟出去的。钱总管以前在宫里为人还算不错,宫里应该还有不少他的熟人。太不妨让人去钱伦跟前套话问问,说不定能够知晓魏王殿下那天去崇福寺所为为何。”看着李承乾的样,房遗爱还是说出了自己不想说的建议。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李承乾脸上带着喜色,说道。当下,放下手里的茶盏,不待房遗爱反应,就高声把门外伺候的李清叫了进来,吩咐他去找跟钱伦关系不错的人,做好明天就去找钱伦探探口风,看看李泰之前去崇福寺是为了什么事儿。 李清瞄了眼满脸无奈的房遗爱,应下出去了。 房遗爱看着李承乾重新恢复色彩的脸庞,心下很是复杂。对于李承乾如此顾及手足情谊,让房遗爱觉得欣慰和欣喜,但是,身为储君,如此过分盲目的想要去相信自己的手足,甚至在得知手足有暗害他的苗头的时候,想要逃避这一可能,千方百计的想要为对方找寻借口,房遗爱很怕,怕到时候李承乾真的会在这上头跌上一个很大很大的跟头,怕他到时候会因此一蹶不振! 只是,看着李承乾难得提起的情绪,有些话在嘴边转了转,还是没忍心说出口来。 看来给李承乾提醒的事情,得找长孙无忌,让他找东宫任教的那帮老狐狸去费脑吧,自己适时的推波助澜一下就是了,毕竟以自己的身份,还有和李泰的关系,怎么着都不适合做出声提醒的人。 是夜,房遗爱毫无意外的再次在东宫无眠了,只能是在床上盘膝调息,来应付漫漫长夜。只是,腿是盘上了,眼睛也闭上了,可是心,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张开眼睛,房遗爱这才想到,自己这几天似乎都没见过胡老,而且这几次入宫面见李世民的时候,一直影般跟在李世民身边的冷面赵毅,似乎也有多日未见了。 这一夜,房遗爱算是彻彻底底的失眠了…… 都说六月的天是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可这七月的天比之六月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忽儿烈阳高照,一忽儿雷雨狂风。雷雨过后,空气更闷,压得人心下气闷。 天气虽然不甚如意,好在宫人们照顾的不错,长孙皇后的病情一直稳定的朝好的方向发展。关于李承乾和侯栾沛的事情,因为长孙皇后心中记挂,李世民也没多做隐瞒,把目前知道的全都避重就轻的简述了一边,顺带着解除了李承乾的反省,准予去立政殿请安。 可以继续去长孙皇后榻前问安,这让李承乾心下很是欢喜。但是,让李清派人去钱伦那边探得口风,却始终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给李承乾愉悦的心里埋下了一道阴霾。 更让李承乾,怎么说那,是有些恼怒的是,每次去给长孙皇后请安的时候,只要遇到李泰,总会不时的被他阴阳怪气的嘲讽上两句,若是在立政殿外遇到的话,李泰露o的言语攻击,时刻让李承乾脸上下不来台。 李承乾只在心里告诫自己,是弟弟心疼母后,而且年幼不懂事,所以不必和他一般见识。总之,对于李泰的话,李承乾是忍了又忍,却在这段时间内养成了一个习惯,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那就是每次阴着脸从立政殿回来之后,总会找房遗爱或者晋语打上一架。 晋语虽然不敢真的对太下真招,房遗爱却没有多少顾忌,每次都是把李承乾揍得躺在地上起不来。然后在当着李承乾的面,把晋语说教一遍,说他若是真的为太好的话,最好每次跟太打架的时候都拿出真本事来。 毕竟,太身边虽然有不少的侍卫,但谁有能保证大家每次都能护卫的滴水不漏?永远不会让宵小之辈找到可乘之机?所以,要是真的为太爷好,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自己有保命的本事,那样即便大家因为各种预料不到的事情,无法护卫在太身边的时候,也可以让太的命多一重保障!当然,谁都希望这最后一道保障用不上。 想到去年国宴上李世民遇刺的情况,李承乾很是赞同的点了头,勒令晋语以后打架的时候不要再留手了,否则以犯上罪论处。 晋语只能是黑着脸,跪下领命。 对于李承乾心中的挣扎,房遗爱虽然清楚,却不能擅自开口劝解,只能心里干着急。鉴于之前李承乾曾对长孙无忌写的那封信起过些许的疑心,再加上自己确实还是有些不想直面长孙无忌,所以,房遗爱思来想去,合适提醒李承乾多谢防备之心的任务,也就只剩下国监洒祭、弘文馆博士、太太傅孔颖达了。 在某个炎热的午后,房遗爱代表太去探望病中的太太师李刚,结果被李刚阴阳怪气的给用言语堵了出来,房遗爱便摸摸鼻,态度和善的跟李刚的孙告辞,去找孔颖达去了。 被孔颖达调笑了一阵,训斥了一顿,又考校了一番功课之后,两人闲聊的时候,房遗爱拐弯抹角的把东郭先生与狼,还有农夫与蛇的寓言故事给讲了出来。 讲完之后,对上孔颖达似笑非笑的了然双眸,房遗爱就知道这老爷心里早就有劝诫李承乾的腹稿了,偏生自己敏锐性太差没发觉,搞的自己倒像是最沉不住气的一个。 到最后,房遗爱便在孔颖达半夸奖,半揶揄,还夹杂着半分的感慨和欣慰中,不明不白的离开了孔府。 一直到晚上睡觉,房遗爱都没想明白,自己那趟孔府之行,到底是应该还是不应该?算了,只要孔颖达肯出面提点李承乾就行了。 从孔府回来的第二天,房崎就回话说,之前跟付昌社要的人已经来了,直接按照房遗爱的吩咐送去了沈文灿那里,帮着调教那帮新收的乞儿,如何在保证自己生命的前提下,可以最大限量的收集有用的消息。房遗爱颔首表示知道,说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就是了,自己只要结果,不过问过程。 房崎办的事情倒是搞定了,而让菱悦去办的胭脂铺的事情,也慢慢的起步了。有些问题菱悦处理不了,萧婷婷不再,青娘年幼,没办法,只能是房遗爱出面跟阎宛如商量。 自崇福寺气的阎宛如哭着跑了之后,房遗爱再次见到阎宛如的时候,面上确实有些个尴尬,看到阎宛如比之前消瘦的身形,一时间房遗爱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好在经过阎立本及其夫人的两道转述,阎宛如的心情也好转了一些,算是勉强接受了房遗爱的说法,所以再次面对房遗爱的时候,尴尬之色不必房遗爱少。 体谅到对方是女生,房遗爱倒是率先打破了两人再见时的僵局,不过说的聊的,基本上都是胭脂铺相关的话题,而说完了生意上的事情后,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如金般的沉默。 都说最能占据女人心神的男人,是惹她流泪的男人,而不是让她开怀发笑的男人。这一点似乎,很适用于阎宛如。聊胭脂铺的事情的时候,看到房遗爱认真的样,阎宛如就觉得自己这些日以来的闷气消散了不少。而看到房遗爱聊起用药材调配润养肌肤的凝膏和雪花膏时,双眼发亮,神采飞扬的样时,阎宛如的嘴角也会不自觉的上翘,静静的看着房遗爱,听着房遗爱的侃侃而谈。当胭脂铺的事情敲定之后,两人之间无语的沉默,又会让阎宛如感到压抑和委屈。 敲定了胭脂铺的事情,在沉默之后送走了看上去有些情绪不高的阎宛如,等到阎宛如的身形从视线中消失之后,房遗爱很是松解的长出了口气,心想,若是能够选择的话,自己宁愿去程咬金那里找抽去,最起码不用自己这么费脑的考虑,每一句话说出来,是否会有什么地方再得罪面前的这位大小姐,劳心又劳力。 好在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跟阎宛如当面商量,有些事情有菱悦就够了,这让房遗爱放了不少心,只需要不定时的听听菱悦回报事情的进展就是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关于太和侯栾沛的流言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淹没了下去,而寻找侯栾沛和杨旭的人手,却在京城及附近地区搜索的次数更加的频繁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清晨,房遗爱正在东宫跟李承乾一块儿练字,就见李安阳面色不是太好的来传旨,说是让太殿下去朝堂问话。 李承乾和房遗爱相视一眼,疑 惑的放下了手里的笔,李清赶紧过来伺候李承乾去换朝服,由房遗爱陪着李安阳在东宫偏殿等着。 从李安阳的口中得知,大家最近一直不溃余力寻找的侯栾沛和杨旭两人,昨天晚上被找到了,皇上原本的意思是把两人悄悄的押到刑部,先审审再说,谁知侯君集半路杀了出来,不顾皇上让其居家反省的旨意,半路上带亲军从办差的侍卫手上抢走了两人,直接带着上了朝堂,哭着喊着,梗着脖请皇上替侯栾沛平冤昭雪,还她清白。 侯栾沛和杨旭两人被找到了,这一消息把房遗爱给砸晕了,更晕的是,侯君集直接带人闹上了朝堂。 “不是,怎么会被侯君集把人给抢走啊?”房遗爱反应不过来的问道。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只知道这次奉命去寻人的侍卫,基本上个个带伤,赵统领还中毒晕了过去,大家又急着送赵统领去医治,这才让侯将军寻找了机会。”李安阳叹气的说道,一想起来侯君集不管不顾的带人闯殿时,李世民有气发不出的样,李安阳就忍不住想要把侯君集给露暗棍打出大殿! 李承乾换好衣服,带着李清跟着李安阳朝朝堂快步赶去,房遗爱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路上李安阳又把事情的大概,给李承乾透了个底,提醒李承乾小心应对。李承乾却有些 鸡动的抓着李安阳的手,急切的询问侯栾沛的情况如何。 李安阳目光闪烁了一下,只敷衍的说,“太到了朝堂自然就能见到了,到时候亲眼看到不就清楚了,当下还是快走两步的好,免得皇上等急了。” 李承乾点了点头,脚步比之前快了不少。 看李安阳的脸色就知道,侯栾沛现在的情况即便算不上坏,但也绝对称不上是好!房遗爱叹气的看了眼脚步加快的李承乾,只希望到时候别有什么太过出乎意料的事情就行。 越靠近朝殿,李承乾的脚步越发的快了起来,房遗爱反而感觉自己的两只眼皮跟着一个劲儿不停地露暗跳,跳的房遗爱心里发慌,心想,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想着,赶紧往地上呸呸呸的吐了两口,希望把自己脑海中不好的想法给吐出去,似乎不怎么管用,越靠近朝殿,眼皮跳的就越欢,跳的房遗爱都快忍不住,想要拔腿往回跑了 第118章 你嫉妒我 追着李承乾跑在前头的李安阳等人倒是没发现房遗爱的落后,毕竟皇上找的人是李承乾。倒是跟来的李清,因为去了朝殿,没有皇上的宣召,他也只能是在大殿外头等着,是以想要拉个人做伴,倒是跟房遗爱一起拉在了后头。 看到房遗爱一个劲儿的拿手去按眼睛,李清关切的上前问了两句。房遗爱敷衍的说是看书累的,李清因为大部分精力都关注在李承乾身上,倒也没听出房遗爱的敷衍之意。看到李承乾跟着李安阳进了大殿,李清赶忙拉着房遗爱朝大殿跑去,躲在殿门处,小心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大殿太过空旷,李世民坐堂的地方距离殿门又远,两人心绪不静之下,根本就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听不真切,房遗爱也不想在费那个劲儿了,直起身来,这才发现程怀亮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正举着手想要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看到自己起身,脸上偷袭的奸诈表情还没完全退却,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 “你小反应这么快干嘛,让哥哥我有点成就感不行啊。”程怀亮恶人先告状,抱怨的说道,还奉送房遗爱一对白眼。 “昨天是夜班?”房遗爱鄙夷的瞥了程怀亮一眼,看到他浑身悠闲的样,问道。 “明知故问。”程怀亮不给面的说道,说着把房遗爱挤到了一边,趴在李清身后,偷偷的把脑袋探出去,往大殿里望去,虽然听不清楚,好歹看看是个什么情形也行啊。 “你不赶紧回家睡觉去,你小没事跑朝殿门口来干嘛。千万别说你是为了等程叔叔下朝,然后爷俩一块儿回家。”房遗爱拍了程怀亮一巴掌,撇嘴说道。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大殿里的这一处啊。”程怀亮又往大殿里看了一眼,不舍的收回视线,直起身,回答道,一副看白痴样的眼神看着房遗爱。 “过来!”房遗爱眼睛一眯,扯着程怀亮的胳膊,跑到旁边的柱旁边,右侧的胳膊肘毫不客气的把程怀亮顶在柱上,左手扯着程怀亮的衣领问道,“老实说,你小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都知道些什么,赶紧往外吐!” “赵统领不在宫里,最近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情。直到昨天才带人找到侯栾沛和那个什么杨旭。”程怀亮白了房遗爱一眼,说道。 “这个我知道,刚才李大总管已经提醒了。”房遗爱松开程怀亮,说道,回头扫了眼大殿的方向。 “昨晚上我们听到的信儿说,好像不止赵统领在带人追查两人的下落。”程怀亮神神秘秘的说道。 “棋不听话跑了,设局的人自然会去追,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自然是去灭口的。”房遗爱看了眼故作神秘的程怀亮,撇嘴说道,忍不住怀疑程怀亮是不是逻辑白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设局的人回追我知道,你不知道,还有第三路不知是谁的人马,也掺和了进来,目标也是侯栾沛两人。”程怀亮不满的白了房遗爱一眼,不忿的说道,“不然,以赵统领带着的那帮人的身手,怎么会折损这么大,连带着的赵统领自己都受伤中了毒。” “怎么又跑出来第三路人马了?”房遗爱怀疑的看向程怀亮,不解的问道。 “我那知道,”程怀亮没形象的坐在了台阶上,耸了耸肩膀,说道,“只知道本来赵统领带人快要顺利得手了,却被来势强悍的,意料之外的第三波人马给打了个措手不及,费了老劲儿这才损兵折将的把人给带了回来,跟去的人死了好几个,回来的人几乎全都送到了太医院救治,那个什么杨旭也受伤不轻,也先送去了太医院,皇上又派了不少侍卫把守太医院,以防万一。” “那两拨人是不是一伙的?你知不知道?”房遗爱蹲在程怀亮旁边问道。 “听说,那两拨人也交了手,一度是三方混战。后来第二波的人马被全部处理掉了,赵统领的人和第三部人才决得战。”程怀亮想了一下说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一早准备跟我家公主打个招呼就回去睡觉的,结果听说侯君集带着侯栾沛来了朝堂,这不是来看热闹了嘛。” “这种热闹是那么好看的吗?回去等消息不是一样。”房遗爱白了程怀亮一眼,撇嘴说道。 “你小还不是一样跟来看热闹?还好意思说我。”程怀亮翻个白眼,不满的说道。 “若不是牵着到那位,你以为我想来啊。”房遗爱叹气的说道。 “我在思想上同情你,在精神上可怜你。”程怀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随后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再朝大殿里探头过去看戏。 房遗爱牙疼的瞪了眼程怀亮,心想,这货好话记不住,这噎人的话倒是学的 挺快啊。随即,也跟着一块起身。 两人还没转过身去,静听一个小太监跟着李清过来,叫道,“房公子。” “不知公公找我何事?”房遗爱一怔,看了眼跟过来的李清,李清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皇上要宣召房公金殿问话,房公子方便的话,这就跟咱家走吧。”小太监面无表情的说道,态度还算客气。 “公公啊,能不能提点一下在下,皇上不是审案吗?不知为何又要宣召在下?”房遗爱引着小太监往边上走了两步,一个厚实的荷包,不着痕迹的递到了小太监的手里。 小太监暗自掂了掂荷包的份量,脸上满意的露出了笑容,回头望了眼大殿的反向,见没人出来催促,这才把脑袋凑到房遗爱脸前,低声说道,“房公子心里有个准备,那侯栾沛在大殿里头要死了说,她给太殿下生过一个孩,她之所以要带孩先躲起来,是因为怕房公子你会害她们母子。” “什么?!” 房遗爱给惊得张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倒是程怀亮先气冲冲的叫上了。李清像是被噎住了一般,眼睛瞪得几乎凸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说话的小太监。 “皇上有旨,宣房遗爱进殿!” 李安阳从大殿里出来,站在殿门口,跟刚转过身的小太监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朗声唱道。 房遗爱拱手谢过小太监,满心疑 惑的快走两步,跟着李安阳进了大殿。 怔怔的看着房遗爱跟李安阳进了大殿,程怀亮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拉住往大殿走去的小太监,从腰里 摸出一块份量不算太轻的碎银,直接塞到小太监的手上,满脸堆笑的说道,“有劳公公,待会儿里头有什么事情,方便的话能不能递个消息出来?” “程公子放心,咱家知道怎么做。”小太监一点也不避讳李清,把银塞进了怀里,笑着应下了,朝程怀亮点了点头,悄声的流进了大殿里。 程怀亮脸色变换了两下,心焦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又赶紧趴在大殿门旁,偷偷的往里探头去了,想要看看房遗爱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情形,若是有麻烦的话,里头的人肯定是不方便出来的,跑腿想办法的也就只剩他自己了。至于李清,不熟,被他自动给忽略了。 房遗爱进去给李世民见了礼,李世民摆手让房遗爱免礼,立在一旁,这才问道,“房遗爱,侯栾沛说你欲谋害她们母,这件事你可有何要说的?” “母子?”好吧,翰林医学虽然是不入流的从九品,好歹也是朝廷正是记录的官职,也是李世民正儿八经的臣,所以,房遗爱拱手上前,一本正经的说道,“回皇上,臣好像并未听闻过侯将军嫁女的事情,侯姑娘未有夫家,何来有?这谋害她们母子之事,又当从何说起?” 出列站在大殿之上的侯君集,目光阴沉的看了眼房遗爱,拱手向前,开口就要申辩,“皇上……” “我确实并未出嫁,那个孩是我与太子私通产下的,那有如何?”坐在地上的侯栾沛,面无表情,怨毒的眼神冷冷的盯在房遗爱身上,直接打断了侯君集的话,说道。 房遗爱被噎了一下,这才扭头望向地上的侯栾沛。原本光洁柔顺的黑发,现在露暗成了一团,身上绯红色的石榴长裙,也沾满污渍,原本漂亮的脸蛋,有些萎黄,下巴和颧骨都显露了出来,眼窝也陷了下去,原本灵动的双眼,变得如平整的冰块般寒冷,没有起伏。 “我与你并无什么恩怨,为何要害你?”房遗爱皱眉问道,很是不解,这女人这么就死咬着自己不放?难道真是上辈的孽债?呸呸呸,不对,应该是上上辈才对,自己上辈可没做什么让人记恨两辈的事儿。 可是,侯栾沛接下来的答话,惊得房遗爱差点没摔倒,不,不只是房遗爱,而是整个大殿里,除了坐在地上的侯栾沛和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之外,所有人都险些被惊得趴在地上才对。 “你嫉妒我,嫉妒我在太心里的份量比你重。你吃味,想争宠,自然要对我下手。” 侯栾沛目无波澜,面无表情的说道,那理所当然的样,好是再话家常一样。 大殿里的一群人,全都被侯栾沛的话给雷的晃动了一下身形,更是有几个给雷的让自个儿的口水差点给呛过去。 大家怪异的目光扫了侯栾沛,在看了眼房遗爱,顺带了一下李承乾,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看上头坐着的皇上,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房玄龄锁眉的脸上。 “我嫉妒你?呵呵呵,”房遗爱被晃了一下,当下气乐了,蹲下身来,面对着侯栾沛,嘲讽的说道,“我说大姐,您老人家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啊!” 房遗爱恨不得一巴掌上去,直接把这个造谣自己搞基的女人拍死当场算了!尼玛,哥一这么纯洁的少年,而且是两辈的身心纯洁,居然被人连连怀疑自己的性取向问题,这让房遗爱很生气。房夫人是自己老娘,怀疑是处于关心自己,自己无话可说。 可是,尼玛,这侯栾沛是摆明了要望自己身上泼脏水!在房遗爱的字典里,可没有因为对方是女人,而退让的道理!这可是事关声誉的问题! 心中气急的房遗爱,也忍不住想,到底是自己性保守,还是古人性成熟太早了?富家弟非得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得有暖床的侍女,这才能像世人宣告自己的身心都正常吗?妈的,也不想想,古人的寿命地下,一方面固然跟生产条件和医疗条件有关,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过早行房导致的身体亏虚所致!过早的行房,虽然感官上和心理上愉悦了,可是对于未发育成熟的身体,不论男女,都是极大的负担! 按照中医所讲,气血未充,精气未盈,房事早举,损先天而害后天。后天不调,身失荣养则渐消;先天受损,元精消耗则内朽。内外亏耗,则寿命减。这可是总结了五千多年的养生至理啊! 哥学医,奉行养生之道,想要多活几年,怎么了!怎么到最后,哥就成了搞基的了? 房遗爱的肺,都快给气炸了! “你怎么不说我一直暗恋你,结果你喜欢上了别人,然后我因爱生恨,想要对你不利。这样岂不是更加的合理些?”房遗爱冷冷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一双眼睛不停的闪着危险的光芒,好在房遗爱一直提醒自己,这是在李世民的朝堂上,不能动手。 侯栾沛无动于衷的扫了房遗爱一眼,语音不变的说道,“你,不配。” “嗬,确实,你,真的不配。”房遗爱望着侯栾沛,满是轻蔑的冷声说道。 “你!”侯君集面色一冷,目带杀气的望向房遗爱,转头朝李世民拱手说道,“皇上?” 房遗爱理都没理侯君集,一瞬不瞬的望着侯栾沛,追问道,“你口口生生说我欲加害你们母子,但不知你生的是男是女?孩身重几何?身高几许?左右手各有几指?左右脚各有几趾?身上几处黑痣?几处红痣?又有几处青记?日喂几次?夜喂几许?如何垫抱?如何拍抚?” 说完,房遗爱冷哼一声,没再看惊愕怪异的表情,直接起身扫了旁边的侯君集一眼,不待侯栾沛答话,直接朝李世民拱手说道,“皇上,侯栾沛说臣加害她和她的孩,也就是说,她应该生产过才对。既如此,何不让稳婆验明一下正身?验过之后,自然能够知晓她说的真假了。” “皇上,”没等房遗爱话音落下,旁边的侯君集粗鲁的出声打断,哭嚎着跪下,满脸悲戚的说道,“求皇上看在臣出生入死,鞍前马后,还算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臣求皇上不要在为难小女虚弱不堪的身了。臣求皇上了。”说着,脑门磕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侯大人爱女之心,让人心生感动。可这件事情,侯大人却错了,皇家血脉自古要求正统,岂能容人混淆?不验证,又怎么还皇家血脉以纯净?还令爱以公道?”房遗爱语声平和的说道。 顿了一下,房遗爱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地上跪着的侯君集,接着说道,“还是,侯大人自己知晓令爱并未生产过,所以,害怕验证?” 这翻话,不可谓不毒辣! 不让验证的话,说明侯君集父女心虚,有同谋混淆皇家血脉,污蔑太的嫌疑。让验证的话,侯栾沛生过也说不了什么,一旦验出并未生产过,其罪也逃不了诬陷太,意欲玷污皇家血脉的嫌疑!身为父亲的侯君集,自然少不了要被连同问罪! 房遗爱精通医理,他这话说了出来,是让验也得验,不让验还是得验! 侯君集低垂着脑袋,咬牙切齿的用眼角的余光刺了房遗爱一眼,双拳紧握在袖口里,跪在原地不动分毫,唯有胸口不停的起伏着,显示着他气怒不平的气息! 官场上的老油们,包括房遗爱他爹房玄龄,还有长孙无忌、杜如晦等人在内,全都老神在在的立在一旁看戏,没有丝毫上前 出嘴的兴致。年青一些的官员,则满是奇异的上下打量房遗爱,兴致满满的关注着后继的发展。 李承乾立在李世民的龙椅和地面之间的台阶中央,面色有些苍白,望向侯栾沛的眼睛里,似歉疚,似失望,似不舍,似无奈,似不解,似责问。双手缩在袖口里头,不用看都猜得到,两只手肯定死死的攥成了拳头!听了房遗爱的一番话,李承乾的眼神波动了一下。 “侯爱卿,房遗爱说的不错,验证一下……”面无表情的李世民,听了房遗爱的话,心下暗自点头,眼光扫了眼李承乾,这才语气亲和的对侯君集说道。 “我没生过孩又如何?”被房遗爱关于孩的问题问愣的侯栾沛回过神来,冷冷的打断了李世民的话,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大大方方的说道。 一句话,李世民说了半截的话被噎了回去,李承乾无比失望的闭上了眼睛,侯君集则是被气的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满朝的文武全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了,抬眼看了下侯栾沛,算是明白了,侯栾沛今天就是专程来找麻烦的,不只是大家原本以为的太殿下,还得加上一个房遗爱,而房遗爱似乎才是重点。奇怪的看了眼满脸意外的房遗爱,众人带着满心的疑 惑,继续边当柱边看戏。 房遗爱确实很意外,没想到侯栾沛竟然如此轻易的承认了,这让房遗爱有些吃不准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下边想要提议让袖儿上殿与侯栾沛对质的话,也淹死在了肚里。 房遗爱扭头看了眼侯栾沛,心想,侯栾沛不是应该紧追着太穷追猛打吗?怎么自己感觉,自从自己进了这大殿,侯栾沛杀人的视线,似乎,好像,大概,一直都是黏在自己身上的,并未怎么去看太,这是怎么个一回事儿?房遗爱真的是被整糊涂了。 “你因嫉妒迫害与我,我弄出个孩子以求自保,有何不对?”侯栾沛看着房遗爱,煞有其事,理所当然的说道。 “嫉妒迫害?”房遗爱好不容易才强压下去的怒火,因为侯栾沛这句话又炸了起来,怒极而乐,怪声怪气的重复道,抬手揉着自己被气的生疼的脑门。 “自从去年夏天你出入东宫以后,便对太日久生情,自然记恨太心里有我,想着法儿的找我麻烦。”侯栾沛满上看不到一丝的波动,语无波澜的说道,“八月游园会,哪里是因为我不忿哥哥被你愚弄立志南下,分明是你见不得我跟太好,这才来找我的麻烦。” “游园会一事到底为何,大家心知肚明!嗬,我真替赞军兄不值,竟然有你这种胞妹!”房遗爱冷冷的说道,心下满是临界爆发的怒火,尼玛,这女人是铁了心的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了,还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听房遗爱提到侯赞军,侯栾沛的瞳孔苦涩的紧缩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前,似没听到房遗爱的话一般,接着说道,“太子或许不知道你有断袖之癖,喜好男风,可你喜男不息女的事情,在你们房府下人之间早就流传开了,你的书童就是你的禁脔之一。” 这番话,就像炸雷投进平静的湖水一样,引得朝堂上炸开锅。 “满嘴胡言!”房遗爱黑着脸,甩袖说道,心下早就发起寒来,家里因为菱悦的话误解自己断袖的人,也就只有自己、房夫人、兰儿、莲儿,还有菱悦自己,而那天自己解释过后,事情就让房夫人给处理了,自己也从未听过什么断袖的流言,而侯栾沛何以信誓坦坦的说自己断袖?值得怀疑的人就只剩下菱悦、兰儿和莲儿三人了,就是不知道三人中,谁是别人的钉,又是谁的钉了。 “就连你母亲房夫人都知道你断袖,巴巴的给你安排了通房丫鬟,你却让人完璧归赵了,你敢说没有此事?”侯栾沛嘲讽的说道。 房玄龄的脸黑了下来,眼睛危险的眯着,扫了侯栾沛和侯君集一眼,询问的看向房遗爱。 “欲泼脏水,自然要编的煞有其事遗爱像是在细细的品味故事一般,点头望向侯栾沛,平静的说道,“你可以再加点料,继续丰满一下,比如说,在给我编撰的禁脔里,加上你哥哥侯赞军。” “哼,顾左右而言他!你断袖之事,怕是除了房玄龄,也就离京上任的你大哥大嫂不知道了,你们房府拉出个下人,都知道你的这一嗜好,别自欺欺人了房遗爱。”侯栾沛说道。 “你胡说!”房遗爱还没相好怎么应对,一个清丽的声音如天籁般,带着愤愤不平的气息,从大殿之外响起。 第119章 驸马 淑儿一身华服,拿眼睛瞪开了想要上前来拦她的两个小太监,直直的走到房遗爱旁边,甜甜的朝李世民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看着淑儿那一头的公主品级的饰物,房遗爱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心下直替淑儿累得慌有心想问淑儿怎么这个时候上大殿来了,当着群臣的面有所顾忌,却也不好张口去问,只能静静的立在一旁 看到淑儿进来,李世民瞄到了外头探头的程怀亮,再看看满脸不解的房遗爱,心下直叹自己的宝贝闺女还这么的小,怎么就被房遗爱这二胡货骗走了呢?于是不满的瞪了毫无知觉的房遗爱一眼 “合浦,你可知这是朝堂,不是儿戏的地方?”李世民摆手让淑儿起身,面带不悦的说道 “回父皇,儿臣就是来朝堂的”淑儿说着,小脑袋端的正正的,大大方方的打量着朝堂上的所有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坐在地上的侯栾沛身上 “父皇,这个脏兮兮的女人是谁?怎么有些眼熟?”淑儿的小脸上满是好奇,人已经气场强大的走到了侯栾沛面前,小小的个子正好够与坐在地上的侯栾沛平视 对于女人,你可以说她穷,可以骂她懒,但是,千万别说她长得丑,也别说她脏 听到淑儿说她脏兮兮的,侯栾沛唇上的血色退去了三分,眸子里带着渗人骨髓的冷意望向淑儿,扬着下巴,张嘴说道,“我……” “啪”的一声响,打的侯栾沛的脑袋侧向了一方,嘴里的话也被重打回了肚子里 本来因为侯栾沛眼里的寒意,淑儿心下有些害怕,生出了一丝的怯意,不过当看到殿外探头的程怀亮,想着程怀亮一路上跟自己说的,这个女人污蔑房遗爱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淑儿心下怒火丛生 在看到侯栾沛身上脏兮兮的样子,却扬着下巴,一副高傲无比的样子,淑儿现下是来气,当下想也不想,直接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扇了过去!赢话费然后轻蔑的看着侯栾沛,带着公主的骄傲,清冷冷的说道,“原来刚才在父皇面前污蔑本宫驸马的人就是你啊” 说着,淑儿从袖筒里取出一方丝帕,使劲的擦了擦打人的那只手,然后嫌恶的把用过的帕子扔到了侯栾沛的脸上,看也不看侯栾沛的神情,转身来到房遗爱身边,满脸委屈的对李世民说道,“父皇,有人污蔑儿臣的驸马,肯定是嫉妒父皇为儿臣寻了如此好的驸马,还望父皇为儿臣和儿臣未来的驸马做主”拉着房遗爱的手一块跪了下来 “驸马?合浦公主什么时候选定的驸马?”不知是谁小声的说了出来,让寂静的大殿里,每个人都听的很是真切,却因为大殿里的回声让人无法确定到底是谁说的 杜如晦朝旁边眼神波动的房玄龄靠了靠,低声询问道,“遗爱真的让皇上定给十七公主了?” 房玄龄轻轻的摇摇头,顿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也觉了自己的前后矛盾,只能是朝杜如晦苦笑了一下 看戏的众人,只觉得今天朝堂上生的这一出出的事情,回家够自己关起门娱乐一段时间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却不忘把耳朵机灵的直起来,唯恐错漏任何一字一句 李世民满头黑线的看着下头跪着淑儿,还有莫名其妙被淑儿拉着跪下的房遗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办才好 想当初,自己是看着淑儿难得亲近其他人,唯独在房遗爱面前乖巧开心,这才有意想要把两人凑到一块,结果被两人给拒了后来因为国宴之后,又有人多嘴的把两人凑到一块谈论,李世民便暗示房遗爱,若是狩猎的时候输了,竟让他应下和淑儿的婚事,结果这小子硬撑这还是赢了李世民气恼之下,便没再提这事儿,现在可好,自己闺女为了这小子竟然闯了大殿不说,还一句话直接定下了两人的关系,得,感情自己就是白操心的 若这里不是朝堂,若这里没有其他的闲杂人等,李世民很想上去暴打一顿房遗爱,自己好不容易有个活泼开朗的乖女儿,结果还是被房遗爱这小子,一边当着自己的面拐弯抹角的拒绝着婚事,一边偷偷摸摸的把自家闺女给勾走了 李承乾眼神波动了一下,怪异的来回看着房遗爱和淑儿 房遗爱这是被淑儿那句“本宫驸马”给震晕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淑儿拉着跪下了 “淑儿,你到这儿来干嘛?这是朝堂,皇上在审案子,你别露暗掺和听话,赶紧跟皇上请罪回去”房遗爱低头凑到淑儿耳边,有感 鸡,有心疼,有责备的说道 淑儿听了房遗爱的话,仰着漂亮的小脸望着房遗爱,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房遗爱,不满的撅着小嘴,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撒娇 在房遗爱的心里,现在也只是把淑儿当成妹妹一般看待,所以看到她小女儿家的样子,再想到淑儿的年龄,房遗爱心下一阵无力的叹气看着淑儿仰着脑袋有些吃力的样子,叹息一声,左手不自觉的伸出去扶住了淑儿的后脑勺,手指轻柔的在淑儿项间推拿了起来,缓解一下淑儿后颈肌揉的疲累 本来还对淑儿的话持怀疑态度的人,看到两人的样子,心下有七八分信了,毕竟淑儿脸上的欢喜,还有房遗爱脸上无奈中夹在的宠溺,以众人阅人的经验看来,根本就不是作假,而是真实的情感流露 李世民眉毛挑了一下,脸上的黑线重了,清了下嗓子,提醒房遗爱这是在朝堂,不是私下里,只是看到房遗爱坦然的望过来的目光,李世民心中很是无语 那边李世民还没想好怎么说话,侯栾沛反倒是“嘿嘿嘿”的先笑了起来,怪声怪气的说道,“公主当真是选了个好驸马,呵呵呵,可惜,却是个好男风的,哈哈哈”直笑的夸张的伏在了地上 这话刺得李世民眼里一冷,凌厉的眼神扫了向了侯栾沛,顺带了侯君集一眼,侯栾沛伏在地上没看到,身子却也颤了一下,侯君集却是了解,这是皇上怒的前兆,心下忍不住一紧,看了眼无状的侯栾沛,心下忍不住怀疑,这个侯栾沛到底还是不是自己以前那个懂事的女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污蔑太子哥哥不成,反要拉着本宫的驸马垫背,本身心思不良,话又怎能可信”淑儿怜悯而又厌恶的瞪向侯栾沛,朗声说道 “嗬嗬嗬,欲加之罪?他若不是好男风,怎会让脱光了的侍女完璧归赵?这不就是他不喜欢女人,只好男风的佐证?”侯栾沛坐好后,指着房遗爱,朝淑儿抢白道 “哼”淑儿起身就要上前去扬巴掌,却被房遗爱一把拉住了,只能站在房遗爱身边,望着侯栾沛,不屑的说道,“大哥哥是我的驸马,又岂是那些个露暗七八糟的女人可以沾染的” “何况,房家家教甚严,对于子女婚姻一事,是要求宁缺毋滥也就你这起子别有用心的小人,才会污蔑我大哥哥是断袖哼居心不良”淑儿愤愤的说道 “公主,没必要跟这既没希望,有没格调的人解释什么,那样只会让自己的格调被他们带低,那样岂不是正如了他们的意?要记住,你是公主,大唐堂堂正正的公主,不能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没得辱没了公主的身份知道吗?”无视了想要 鸡怒淑儿的侯栾沛,房遗爱拉着淑儿,很是认真的教导道 “嗯,淑儿记下了”淑儿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应道 侯君集深深的看着一眼房遗爱和淑儿,有快的低下了脑袋,没敢让然看到他那一忽儿青,一忽儿白,变幻不定的脸色 李世民嘴角抽抽两下,有些失望的看了眼下头不敢抬头的侯君集,想着自己这个大殿的主人是不是需要说上两句,趁早止住这场闹剧 反倒是本该是事件主角的李承乾,这会儿倒像个局外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白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的看着下头的一幕幕 自上了大殿之后,脸上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还打算 鸡怒淑儿,让淑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进而给房遗爱留下麻烦的侯栾沛,在听到房遗爱嘴里吐出“没希望”三个字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身子开始了不停的抖动,眼神也变得迷茫而绝望,嘴里不停的低声重复着,“没希望,没希望,真的没希望了么?没希望了吗?没希望了?”眼里开始有泪水流了下来 “既然没希望了,他恨你,我帮他杀了你”侯栾沛的目光看到房遗爱后,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无比,厉声说道,原本萎顿在地的身子,也突然变得灵活无比,爆出了惊人的力量 说着,侯栾沛抬手,拔下头上别着的唯一一根劣质银簪,扑上前来,朝着房遗爱的颈间的要害刺去 “小心” 关注着房遗爱和淑儿两人的李世民、房玄龄和李承乾三人,看到侯栾沛突然拔簪子飙,当下出声提醒道 房遗爱也感觉到了危险,想也不想,把淑儿拦在怀里,提醒了一声“抱紧”,带着淑儿就地滚了出去,躲开了侯栾沛的攻击 李安阳已经撩开嗓子,招呼外头的侍卫进来护驾 侯君集看到侯栾沛如此这般的表现,满脸铁青的想要站起身来,结果好像是在地上跪得时间长了,晃晃悠悠,费力的站起了一半,结果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倒下的时候,还很是“巧合”的挡住了,从身后武将行列冲出来,想要帮房遗爱忙的程咬金的去路 等程咬金躲开侯君集绕过来的时候,房遗爱已经一手抱着淑儿,另一只手握住了侯栾沛执簪子的右手手腕,拧歪了侯栾沛的手臂,使得她疼得无法动弹 “我和你到底有何恩怨,为何屡次都要置我于死地?”房遗爱冷声问道,手上的力道不由气愤之下加重了三分 侯栾沛惨然一笑,眼里有着即将解脱的轻松,带泪的眸子看了房遗爱一眼,就闭合了起来,并未回答房遗爱的问题 房遗爱面上的戾气一闪而过,想要捏碎侯栾沛手腕的念头在脑子走了个过场,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手腕一使力,把侯栾沛推进了进殿护驾的侍卫手里 旁边不知是真晕还是假晕的侯君集,也已经被赶来的侍卫抬出了大殿 只是,在侯栾沛的手腕离开房遗爱手掌的瞬间,房遗爱的指腹碰到了侯栾沛手腕处的桡侧动脉,指腹传来的有些无力却圆润滑溜的脉象,让房遗爱心下疑惑,以为瞬间的接触自己把错了 当下,房遗爱对粗鲁的擒住侯栾沛的侍卫叫道,“等一下”说着,放下怀里的淑儿,朝侯栾沛走了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李世民坐在上头,不咸不淡的问道 “也许是我的错觉,再认真把一下脉,再说”房遗爱说完,又扭头望向侯栾沛,就着侍卫手里握着的侯栾沛的手臂,认真的把起了侯栾沛的脉象 松开侯栾沛的手腕,房遗爱吐了口气,心下感慨侯栾沛的命好,这下看来即便是犯了死罪,她这下也那么快处死了,大唐例律明文规定:凡是犯了死罪的孕妇,必须待产子之后才能处死 “回禀皇上,是喜脉,房遗爱老老实实的对李世民说道 这下朝堂上的众人惊了 李承乾的身子轻微晃动了一下,朝房遗爱询问的看了一眼,待放意爱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后,深深的看了侯栾沛一眼,重闭上了双眼那一眼,说不出是失落,还是解脱 “确定么?有多久了?”李世民扫了眼李承乾,张口问道 “已经一月有余了”房遗爱答道 “喜脉?”侯栾沛怔怔的张开了双眼,低声呢喃着,不知想起了什么 “你胡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昨天一早他们就硬逼着给我灌了打胎药,我的肚子好痛啊,到了下午,昨天下午,我流了好多的血,好多的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经被他们打掉了我的孩子没了没了没了啊”突然之间,侯栾沛疯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哭喊着 那疯魔的样子,吓得淑儿脸色白的紧靠着房遗爱,拽住房遗爱的衣服不敢松手 安抚的拍了拍淑儿,房遗爱怜悯中夹着一丝厌恶的望着歇斯底里的侯栾沛,冷声说道,“脉象有些虚弱不稳,但确属喜脉无疑,你若是在不知收敛,继续这样闹下去,不好好调理的话,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保” 房遗爱的话一说完,侯栾沛怔怔的收住了声,机械的望向房遗爱,品味了一下房遗爱话中的意思,眼睛立马一亮,满含希望和恳求的望着房遗爱,急切的说道,“你的意识是,我的孩子还在?还能保得住?是不是?是不是?”说着,就要挣脱侍卫的束缚,朝房遗爱扑来 看着侯栾沛那炙热的架子,房遗爱有些受不了的带着淑儿往后躲了两步,还是朝侯栾沛点了点头 “求求你,我求求你房遗爱,求你看在我哥哥的份上,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帮我抱住我的孩子求求你” 侯栾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还是挣脱了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的擒拿,因为看到了淑儿的惊吓,房遗爱眼里的厌恶,鉴于有求于人,侯栾沛没干贸然的扑上来,只是跪在原地,不停的祈求着,朝房遗爱磕着头,一个一个的头壳的很是实在,没两下就磕破了脑门 “你在磕下去,不等胞胎,孩子就被你磕掉了”房遗爱皱眉说道 按时间来算,侯栾沛腹中的孩子,九成九是崇福寺那个男子的房遗爱虽然不了解女人,却也听人说过,女人只有真心实意的在意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心甘情愿的为男人生孩子,才会像侯栾沛这样拼了尊严和生命去护住腹中的孩子 看侯栾沛现在的样子,显然是对崇福寺里的那个男子用情至深,才会做出这番举动,心下不由的有些同情起李承乾来他的初恋,就这样残酷的被摧残的体无完肤,不知道那孩子以后还会不会相信爱情的存在了同时也很是可怜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怕是自己又要充当李承乾的心理辅导师,外加感情垃圾桶了唉 在房遗爱心思百转的时候,侯栾沛磕头的动作顿住了,祈求的看着房遗爱 房遗爱望了眼上头的李世民,李世民则因为侯栾沛怀孕的消息,心下松了口气,明白这件事情牵扯不到太子身上了,丢给房遗爱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坐在上头安心的看起戏来 见房遗爱没有丝毫开口说话的意思,侯栾沛咬咬牙,说道,“我知道你的医术好,只要你答应帮我保住这个孩子,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若有什么怀疑的地方,我也可以和袖儿当面对质,我知道袖儿已经被抓了” “那你抓紧时间交代,要知道,早一刻胞胎,就多一份希望”房遗爱点了点头,说道 前头确如袖儿交代的一般,侯栾沛进了感业寺,先是因为伤心生气,所以不喜欢见人,后来也是被袖儿下了药,软禁在屋子里只是侯栾沛说,当时让她最绝望的是,以往的亲戚朋友和家人,在她去感业寺清修之后,并未有一人去探望过她却不知所有去看她的人,全都被袖儿奉命给拦了去 再后来就是遇到了杨旭,一提起杨旭的名字,侯栾沛的眼里多了丝异样的色彩,脸颊也浮现了绯红之色,完全是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温婉模样,那还有之前歇斯底里的疯魔影子 她是在与杨旭的相处中,喜欢上了杨旭的温柔、儒雅和体贴身上有旧伤的杨旭,也是对她百般温柔,千般爱护 两人本打算躲开京城,去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平平凡凡的相守一生,结果昨天一早,还是被袖儿背后的人给找到了,堵在了两人在城外借宿的屋子里杨旭被他们以侯栾沛的清白为逼迫,喂下了毒药侯栾沛也被他们用杨旭的命为要挟,硬是逼着侯栾沛喝下了打胎药 侯栾沛说,那些人本打算把杨旭扣下做人质,今天再把她给送到长安城来,却不想昨天晚上赵统领等人就带人找到了那间小院,双方人马厮杀起来杨旭说跟着朝廷的人走,她侯栾沛也许还有一线的生机,落在别人手里,他们两人都可能生不如死 本来里应外合下,事情 挺顺利,却不想在节骨眼上,杀出了第三波的蒙面人,害得杨旭为了护住侯栾沛受了重伤 “等一下,你之前说,‘他恨我,你要帮他杀了我’,这个他可是指的杨旭?”等侯栾沛大体讲完之后,房遗爱问道 “嗯,他说他身上的旧伤,是因为你的原因才烙下的”侯栾沛想了想,还是点头承认了 “那你之前也是为了他才死咬着我不放,污蔑我断袖的?”房遗爱问道 “说你断袖的事,是逼我喝药的那些人说道,说是我要是不能再被太子接纳的话,想要圆之前他们伪造的信上的谎言的话,就用这个借口拉你下水,离间你和太子,污蔑你和太子的名声”侯栾沛倒是没有什么保留的,把话全说了出来 这下真相大白了,感情是有人利用侯栾沛是太子自小的青梅竹马身份来设局,想要陷害太子,因为房遗爱是太子跟前的人,所以也跟着遭受了鱼池之殃什么私通,什么孩子,什么断袖,全都是捏造出来的谎话,就是为了 摸黑太子的名声 “你知道袖儿背后的人是谁吗?”房遗爱不抱希望的问道 所有的人全都屏住气,支起了耳朵,就连心下已经明了方向的李世民也同样竖起了耳朵,认真的听着 “我不知道,我所见到的人只有袖儿”侯栾沛摇头说道 这一结果,众人心中早有预料,倒也不觉的失望 房遗爱点了点头,心下思索着,自己从头到尾,好像并未接触过名叫杨旭的人,那这个杨旭到底是谁? “房遗爱,我知道去年我偷用爹爹的信物,让人去你家的庄子上杀你,是我不对,等我生完孩子,也可以任由你处置可是,”侯栾沛咬了咬嘴唇,梨花带泪的说道,“能不能求你,求你救救杨旭,让他多活几天,多陪我几天,让他陪我肚子里的孩子多说说话,好不好?求你了”说完,又朝房遗爱磕了两个头 房遗爱带着不肯松开自己衣服的淑儿,避开了侯栾沛的磕头,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侯栾沛闻弦知音,赶紧跪走两步,朝李世民磕头恳求道,“求皇上开恩,求皇上让房遗爱尽力救救杨旭杨旭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可能知道袖儿背后的人是谁” 第120章 杨旭于乐 房遗爱伴着皇驾匆匆来了太医院,听说受伤的各人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赵毅身上的毒虽然还未完全解除,好在已经控制住了,完全解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起随同侍卫一起送来的杨旭,情况如何,能否提堂问询? 几位满头大汗的太医,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王太医上前答道,“回皇上,这,恐怕不行。” 闻言,李世民的眉头微微皱起,示意王太医一口气把话说清楚。 “皇上询问之人,现在是伤上加伤,使得体内本该七日后才缓慢发动的毒药,现在已经趁虚发动了,怕是,撑不过五天的时间了。而且先前伤势颇重,众太医虽然尽了力,人却到现在都还未曾醒来。”王太医不卑不亢的实事求是说道。 李世民沉淫半晌,目光望向了自己新鲜出炉的未来女婿房遗爱。 房遗爱满脸无奈的双手一摊,摆明了告诉李世民,让自己救死扶伤行,但是解毒一事,自己确实不擅长,只能是无能为力。 李世民倒也没有为难房遗爱,吩咐摆驾去探视赵毅。 这边路程刚走了小半,迎头跑来一个急急火火的医学生。 迎头看见的李世民等人,年轻的医学生吓得赶紧手忙脚露暗的退至一旁,给李世民让开了道,眼神不时的的瞟向王太医等人。 见着李世民顿住脚步,王菁华赶紧上前两步,朝李世民拱了拱手,清了下嗓子,责问医学生有何事情,只管直言便是。 医学生暗自擦了把汗,这才结结巴巴的把话说了出来,“跟赵统领等人一起送来的那人已经醒了,却死活不肯服药,只是要求……” “要求什么?快说!”王菁华望了眼李世民的脸色,责问道。 “那人说想要见一见房遗爱房公子,否则,别指望他吃药说话。”医学生说完,看了眼李世民旁边的房遗爱,便低下了脑袋,不敢抬头。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都望向房遗爱。 “你怎么说?”李世民皱眉望向房遗爱,大殿上侯栾沛说那个杨旭恨死了房遗爱,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也为了显示自己对房遗爱的看重,李世民不得不出声询问房遗爱自己的意见。 “回皇上,臣也想见见这个恨我欲死的人是谁,也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这般的招人恨。”房遗爱淡然一笑,上前行礼道。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让两个侍卫护卫着房遗爱去见杨旭,顺便监听一下房遗爱两人到底聊些什么,两人之间又有何恩怨。 等房遗爱跟引路的医学生来到杨旭所在的房间时,看着听到动静勉强抬起头来的面孔时,房遗爱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跨进门内,就这么的怔住了。 “是不是很意外?奇怪我怎么到现在还没死?”看到房遗爱的表情,杨旭低笑两声,咳嗽着说道,说完,有些力气不足的把脑袋重新放回了枕头上。 “确实很意外,那么重的伤,你居然还能活下来。”房遗爱感慨的接口道,整个人已经迈进了房间,摆手挥退了屋里的侍卫和药童,知道侍卫跟来也是奉命光明正大的听两人说话,是以房遗爱便没让关房门,好让人一览无余的看清屋里两人说话的情景。 “我现在倒希望那次自己能跑得慢一些,直接被一刀劈作两半得了。不过,”杨旭有些喘息的顿了一下说道,“我很庆幸,我那个时候跑快了两步,留下了这条残命。” 杨旭的平静的眸子里,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这算是咱们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见面吧?”房遗爱坐在了杨旭床头前的凳子上,神色复杂的看着杨旭说道。 杨旭想了想,点头说道,“嗯,好像还真是。” “若不是你率先出声,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不敢认。”房遗爱说道,“你说,我是该叫你杨旭,还是该叫你于乐?” “我本名叫杨旭,但用惯了的名字却是于乐。”杨旭,也就是于乐,怔了一下,眼神一暗,瞬即恢复如常,说道,“名字,左右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高兴如何叫,就如何叫。” 顿了一下,杨旭又说道,“我一直期望自己的本名能被人叫起,听习惯的却是被人称为于乐。” “我还是叫你杨旭吧。”房遗爱说道,后头跟着低声咕哝了一句,“一叫于乐两个字,我就会牙疼的想起小胖子李泰,浑身不舒服。” “呵呵,我也不喜欢他,甚至有些厌恶。”杨旭低笑着附和道。 “那你当初还能自在从的跟在他身边。”房遗爱撇嘴说道,“算了,你也是有你的不得以,以及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帮他出点子整你,貌似最后出丑的人基本上都是他和围在他身边的人吧。”杨旭说道。 “不说当初了,侯栾沛说你恨我恨的要死,见了你的面,我也能理解,你恨我确实应该,不过大部分责任未尝不出在你身上,我只不过恰逢其会罢了。”房遗爱坦然的望着杨旭,说道。 “左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杨旭云淡风轻的说道。 房遗爱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佩儿现在如何了吗?”杨旭费力的支起身子,急切的望着房遗爱,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皇上是个重情义的仁君,就算是要处置侯栾沛,也会顾念侯将军的面子。”房遗爱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言不由衷,心下不耻的鄙视了一下睁眼说慌的自己,面色平静的说道,“而且,侯栾沛有身孕在身,皇上已经下令给她开了安胎调理的方子,让牢头小心照顾。” “身孕?保胎?”杨旭不敢相信的看着房遗爱,直直的盯着房遗爱的眸子,想要看看他是否在诓骗自己,嘴里喃喃的说道,“佩儿昨天明明被灌了一大碗的落胎药,还留了好多的血,孩子不是掉了么?怎么会?你,莫不是骗我吧?” “你左右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我为何骗你?”房遗爱很是理解杨旭现在的样子,不过他比侯栾沛有涵养多了,没癫狂的又哭又闹。 “放心吧,你那未出世的孩儿跟你一样命硬,打胎药都没能把他落了去,现在还好好的在他娘的肚子里。侯栾沛安胎的药方子也是皇上命我开的,一应药材都是用的上好的,你不必担心她们母子。”房遗爱说道。 杨旭眼里带着亮晶晶的水光,呼吸急促,惨白的脸上浮现了丝丝 鸡动的红晕。 “谢谢!”杨旭真诚的道完谢,力不遂心的躺在了床上,深呼吸这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要谢就谢皇上大肚吧,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房遗爱说道,他能理解杨旭现在的心情,就他这,已经是在努力的压制情绪了,若是换了房遗爱自己,知道自己的骨揉突然间失而复得,自怕会乐的上串下跳,不能自己了。 想着自己才被定下的无从拒绝的亲事,想着自己一直试着避却没避开,一直当妹妹看待的女孩子还是突然间成了自己的未婚妻,房遗爱都不知道是该感慨历史的一些惯性之强大,还是感叹自己和淑儿之间真的被月老系了红线。 想着淑儿对自己确实 挺依从的,待自己也不错,虽然无关男女之前,毕竟淑儿尚且年幼,再早慧也不可能早慧到这种程度,左右不过当自己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哥哥罢了。 再加上自从房遗爱回到大唐之后,杜如晦并未像历史上那样早死;萧皇后也因为自己的胡闹并未被李世民纳入后宫;秦琼的身子也好了很多,虽赶不上程咬金壮如熊牛,倒也不怕上战场;本该归属东宫的侯栾沛现在也没戏了,侯君集和李承乾之间也算是横了一道鸿沟,反倒是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之间关系亲密了不少,所以房遗爱觉得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嗯,还是有些用处的。 想着这些,房遗爱倒也有信心去试着哄淑儿,让淑儿的心一辈子留在自己心上,让她对辩机之流的小白脸面首之类的不屑一顾。他就不信了,凭着两辈子活了那么多年,自己还能搞不定自己的未婚妻? 想到这里,再加上淑儿大殿之上的维护之前,房遗爱对于和淑儿的亲事,倒也不像刚穿来时那样抵触了,倒是为了自己以后大半辈子的幸福着想,心下合计着要如何好好把自己的小妻子调教好,端庄大方,还要孝顺公婆。 至于以前心下感到恶心的什么萝莉控、怪大叔之类的,早被房遗爱扔到一边了。唉,不扔也不行啊,淑儿自己上殿承认,房玄龄殿上请旨,皇上金口欲言敲定,在这皇权天大的地方,房遗爱也只能接旨,当一回萝莉控和怪大叔了。 收回思绪,看到杨旭的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房遗爱张口问道,“你特特的让人把我叫了来,不会就是说这些个琐碎的事情吧?” 杨旭望向房遗爱,嘴角幸福的笑意并未隐去,明白房遗爱这是提醒自己,别忘了投桃报李,当下组织了一下说辞,清了嗓子,这才张口说道 从杨旭口中得知了有用的信息,李世民心情还算不错,当下同意了房遗爱转达的杨旭的请求,在他将死之前,让他和侯栾沛一家三口在牢里团聚了。 李世民还大方的,特许受了惊的房遗爱回家歇着,临走还说赐婚的圣旨回头让人补了在送到房府去。 房遗爱无可无不可的应下,从太医院里送走了李世民,房遗爱只觉得肚腹里饿的难受,眯眼看了下天,这晌午头都过完了,自己早晨吃的两碗粥四个大包子早就消耗完毕了,上午也没捞着吃点心喝茶,午饭也没吃,刚才忙活着倒还不觉得,这一停下来肚子这才找到机会发出严重抗议。 看了眼已经睡熟的赵毅,房遗爱辞别了太医院的众人,回了家。 “二少爷,老爷让您回来直接去花厅。”门房对房遗爱转达着房玄龄的话。 房遗爱心下疑 惑,老爹平时找自己有事的话,不是在老爹的书房,就是去自己的书房,再不然花园或爹娘的卧房,还从来没让人传达过在花厅等自己的话,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要审问淑儿的事情?那也不应该在花厅啊? “嗯,知道了。”房遗爱面色如常的应道,不太从容的朝花厅走去,却已经没心思去顾及自己饿的叽里咕噜的肚子了。 “爹,你找我。”房遗爱人未到声先到,远远的望见花厅就朗声问道。 等房遗爱走近了花厅,这才看见里头并不止自己老爹自己,当下奇怪的问道,“咦,九殿下、小荷、仁贵,你们怎么来了?”说着,给各人见了礼。 “你差点儿害死青娘!”李治从椅子上挨了下来,满脸寒霜的怒视着房遗爱,毫不客气的说道。 “青娘!青娘怎么了?!”房遗爱闻言脸色一变,当下直接抓着李治的衣领把他提离了地面,厉声问道,目光直逼上座的房玄龄。心下隐隐发寒,难不成府里的钉子对青娘下手了? “大胆房遗爱!”跟着李治的一个老太监,看到房遗爱的举动,紧张的看着房遗爱的手,呵斥道,紧跑两步,想要把李治从房遗爱手里给抢下来,唯恐房遗爱不小心摔了九皇子。 “遗爱,放手!”房玄龄厉声斥责道。 “青娘没事,现在好好的在伯母房里那,快松手!”杜荷赶紧上前两步,把李治挣扎的小身板,单手抱在怀里,空出来的手使劲的掰着房遗爱的手指。 “青娘真没事?到底出了什么事?”见杜荷开口说青娘没事,房遗爱的神色略有缓和,凌厉的目光逼问着杜荷,顺势松开了手里提着的李治。 李治许是被房遗爱的神色和动作给吓到了,乖乖的由老太监抱着,没敢吭声,只拿眼神偷偷的瞪着房遗爱。 原来,李治上午见长孙皇后的胃口不是特别好,记起青娘和房夫人等人都喜欢留香斋的点心,他自己也觉得留香斋的点心味道不错,便想着去给长孙皇后买些来,让长孙皇后换换口味。 想着要给皇后娘娘惊喜,李治就瞒着所有人,磨殃下自己贴身伺候的老太监,那孝义往下一压,老太监便同意了。 两人带着一个侍卫,三人偷偷的出了皇宫,想要掐着饭点儿,卖了东西回去。 本来的打算是 挺好的,结果,快到留香斋的时候,李治眼尖的看到了青娘和她的贴身丫鬟清萝。 青娘被清萝拉的飞快的往前走,不时趔趄两步,连李治的叫喊声都没听见,李治奇怪之下,便让老太监两人抱着自己,悄悄的跟了上去,想要看看青娘这是怎么了,行色如此匆匆。 杜荷则是因为读书累了,被杜夫人念出来散心的。 虽然天气很热,但念着母亲的疼爱,杜荷也便带着薛仁贵出了府,想着去买些母亲爱吃的点心和零食,孝敬母亲的同时,回家闲磕牙去。好巧不巧的也去了留香斋。 杜荷和薛仁贵两人先看到的是李治三人,李治三人却没看见杜荷两人,而杜荷两人初始也未看见青娘。 杜荷本打算上前跟李治去打招呼,怎么着也是同在弘文馆求学的同窗不是,谁知杜荷还没出声,李治便急急的让身边的太监抱着快步跑开了。 杜荷好奇之下,拉着薛仁贵跟了上去。追了一小段后,就发现了前头被清萝半拖半拽的青娘! 青娘是谁?青娘那可是被房遗爱、杜荷、长孙涣、程怀亮、秦怀欲和陆义几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疙瘩妹妹! 看到青娘被人如此这般对待,杜荷当场就怒了!恨不得上前去拦下清萝和青娘两人,狠狠的给清萝这贱婢几十个大嘴巴子! 年龄稍大一些的薛仁贵,目带思索的望着清萝推拽青娘而且的方向,一把拉着杜荷,示意他稍安勿躁,看看对方想干什么。若真有急事的话,贸然冲上去只会惹事;若对方使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话,先在上去只会是打草惊蛇,拿不到把柄不说,反而会给青娘留下祸端。 杜荷不满的甩开了薛仁贵的手,怒气冲冲的看着薛仁贵,本想指责两句,可是对上对方寒意四射的眼眸,杜荷立刻哑火了,安心的和薛仁贵缀在了后头。 结果李治和杜荷几个跟到了闹市,清萝竟然想把青娘交给两个陌生的男子,青娘知道自己被骗了,哭着挣扎着要跑,却被清萝死死地抓着。 两个陌生的男子狞笑着,其中一个上前就要敲晕青娘,好方便把人带走。 “放开青娘!”李治和杜荷两个面色一变,大声喊道。 突来的声音,惊吓了路人,也惊得清萝三人的动作顿了一下,薛仁贵和李治的侍卫,两人顿时趁这个机会厮杀了上去。杜荷也上去制住了想要挟制青娘的清萝。李治从老太监的怀里下来,上前安慰着受惊的青娘。 “此事因为发生在东市,我们已经报备了万年县。不过,”杜荷看了眼房遗爱的脸色,顿了下说道,“不过清萝和那两个男人见逃不掉,都已经当场自杀了。所以……” 房遗爱眼里的寒芒一闪而过,感 鸡的看了眼杜荷和薛仁贵,扫了眼气不平的李治,问向房玄龄,道,“爹可知道青娘为何要跟清萝出府?娘知不知道青娘出府的事情?给青娘请的女先生那?今天不是要正常学习琴棋书画的吗?” “哼!还不都是因为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青娘也不会被人骗出府去!”李治甩脸子说道。 “你看看这个吧。”房玄龄朝房遗爱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李治的说法,随即从袖筒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房遗爱。 房遗爱心下咯噔一声,接过书信,打开一看,房遗爱的沉得滴水的脸上,因为怒气上冲,而隐隐浮现了一层戾气! 书信上的内容大体是说, 房府敬启 久闻房氏女青娘,房相嫡女,年幼聪慧,知书识礼,相貌如花,心生倾慕,特着人请去小住,房府诸位,且勿挂心。太子侯氏,好事成双,合家团圆,青娘自会平安。曾记,秦扬吴侬之处,莺莺燕燕,繁华若锦,最喜娇小花颜。 落款是无名氏。 而且信上的字体,完全是从乱七八糟的字帖上拼凑而来,甚至,上头还有两三个字明显是房遗爱的笔迹! 拿着信,房遗爱的身上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冷冽的让人心中害怕。 尼玛,算计太子算计到老子的头上,老子还没找你们算账,竟然将主意打到青娘身上!竟然想绑架青娘,威胁自己父子,让自己两人帮他们把侯栾沛和孩子塞给李承乾! 竟然还明目张胆的威胁要把青娘送进那肮脏的地方!秦扬吴侬,莺莺燕燕,不就是想说秦淮河畔,杭扬二城,商人多聚,仕人流连,青楼妓馆,歌舞画舫最是繁多,其中像青娘这样的娇柔可人儿更受那些混账男人垂怜! 房遗爱不敢想象,今天若不是李治、杜荷和薛仁贵的话,不论自己父子是否帮写信的主人达成意愿,只怕青娘即便不被送入妓馆,也未必好过了! 一想到青娘可能遭受的罪,房遗爱心下寒意与戾气更浓! 妈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因为哥好脾气就当哥是个没脾气,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人既然敢犯我,也就别怪哥心狠,咱们就来个不死不休! 平复了心中的怒气,房遗爱原本温和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容忽略的冷峻! 想着杨旭的话,房遗爱觉得十有八九,信中意思的主人,也就是清萝的真正主子和袖儿的主子应该是同一个人了! 房遗爱心下也责怪自己,即便自己不喜欢有丫鬟在跟前伺候,也应该打发出去,或者派给别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就脑混的把人给了青娘了?若是自己当初把清萝和菱悦两个人都留在身边的话,即便有事,那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获了两辈子的男人了,即便没经历过大事儿,好歹上辈子看了不少电影,应急也总有例子可寻,更无清白之虞! 想着,房遗爱的眼睛一寒,菱悦! 第121章 置气 清萝竟然能够借着自己与青娘的兄妹情分,把青娘悄无声息的骗出房府。同样可以借着一同在牙婆手里吃苦和一同入府的情谊,骗的菱悦的信任,从菱悦嘴里掏出话去! 至于菱悦是被骗的,还是主动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原本还以为清萝是个老实本分的,却原来是自己看走了眼! 房遗爱心里这个恨啊!和房玄龄交换了一下眼神,父子两人达成一致,府里需要重新清理一下了! 送走了李治和杜荷,却在杜荷和薛仁贵的坚持下,薛仁贵搬回了房府,暂时专门负责青娘和遗则的安危! 房遗爱提议,重新从庄子选几个机灵的小姑娘入府伺候,年龄小不怕,贵在知根知底,也忠心!还有一点是,方便调教,若是能从中选一两个根骨好的女孩子,让秦亮几个好好的教教拳脚功夫,也能为青娘培养个忠心应手的武婢,这样的话,青娘的安危也能多重保障。当然,遗则也须如此才好。 暂时把青娘的乳母给请了回来,还由乳母和兰儿负责照顾青娘,遗则那里先不动弹。虽然兰儿暂时拨给了青娘,好在房夫人手下还有几个得力的小丫鬟,倒也没显得紧。选丫鬟的事情,就让人递信交给庄子的梁老爹了。 房遗爱也让房崎去沈文灿那里看看,手里头有没有调教好的,干净机灵的女孩子,若是能选出一两个来的话,就让房崎领给梁老爹,然后再按程序送进府里来。 父子两人跟房夫人商量定之后,就联袂去了书房。 因为李世民没有特意嘱托不让把杨旭的话告诉房玄龄,所以,房遗爱把太医院里杨旭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都告诉给了房玄龄,这些话即便房遗爱不说,到时候老爹也会从皇那里得知,到还不如坦白的说出来的好。 “看来还是因为洛阳之事了。”虽然早就料到了这种可能,房玄龄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有九成九是。”房遗爱点头说道,“杨旭说世盟共有八个稳定的堂口,洛阳好像是最大的一个,就连他都不知道堂口的具体位置,而这两年暗中负责洛阳堂口的人,确实是陇西李家的人,而且是有财狼称谓的李家这一辈七爷的影子庶弟。” “杨旭还说,洛阳堂口突然被端,财狼李七的影子庶弟身为堂口的掌事人,须得为此事负全责。处罚应该是不低,否则李七也不会闹出这么的一出。”房遗爱说道。 “别的堂口他不清楚吗?”房玄龄问道。 “原本八个堂口都是用八卦来称谓的,他也是在李七有举动之后才才出来的,洛阳堂口应该是他们嘴里称谓的乾字堂口。世盟管的很严,他的地位也不是很高,了解也不多。”房遗爱说道。 房玄龄点了点头,没说话,习惯性的沉思着,手指有节律的敲击着桌。 房遗爱也在旁边陷入了思索。 他知道,世家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成了阻碍生产发展的旧秩序,而且世家的巨大势力,也确实是在李唐时期开始没落的。五代李唐的武媚娘,就是最直接用铁血收拾世家人的皇帝第一人! 武媚娘的手段虽然直接有效,却也带来了不少的负面影响,不少无辜人跟着流血丧生! 房遗爱觉得武媚娘的手段太过狠辣,还是后世康熙老爷子的捧杀一招比较好,看似温和,却是温水煮蛙般的釜底抽薪之举! “爹,世家最想要的是什么?”房遗爱突兀的张口问道。 “不外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罢了。”房玄龄不明白房遗爱为何有此一问,还是认真的说了出来。不解的看着房遗爱,他不信房遗爱不记得史记的这两句话。 “自晋之后,五胡乱华始,世家之人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和利益,做过不少伤天害理,数典忘祖的事情,世家的名声也被其给自在五胡之乱中消磨掉了不少。”房遗爱说道。 “而隋杨立国,隋文帝因为亲身经历过世家的不耻嘴脸,是以对世家有了意见,想要遏制世家。隋炀帝更是忍受不了世家对其权力的辖制,对其帝王权威的挑衅,这才狠心收拾起来,这才挑起乱世纷争。” “而世家的名声,固守的荣耀,却因为他们对土地的收刮,还有他们自视高人一等的无良态度,已经惹怒了不少的百姓,是以,他们现在手里握着的利比名多。这也是他们不敢想对待隋炀帝一样对付今。而是选择同朝廷争夺寒门有志之士,来为家族冲入新鲜的血液,不使家族失去活力。” “这应当是他们中间有远见的人出的注意,但是世家真正有远见的人并不多,否则被逼加入世家的寒门子弟也不会死亡率那么的高了。哼!” “世家自持出身高贵,比之皇家还要高傲三分,自然傲慢无礼。他们也未必没有想要恢复晋朝时候,皇族与世家共掌天下的想法,以及恢复他们名誉,抹掉五胡之乱时的黑笔的愿望。”房遗爱慢悠悠的说道,平静的眼里满是冷意,妈的,竟然敢那我妹妹作筏子,来而不往非礼也,哥也送你们些礼物。 “你的意识是?”房玄龄隐隐猜到了房遗爱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他们要名不是吗?给!想要当大唐名副其实的贵族?让他们当!为了标榜他的身份地位与旁人不同,还要专门在长安选地儿,给他们建一所贵族学堂,专门供各大世家、豪族、士族子弟就学,学习标准化的贵族礼仪和社交,在找几个惯说圣人之言,不食人间烟火的儒者,专门教授他们之乎者也,琴棋画也一样不能少!” “嗯,前些日子皇的茶园子不是出了新鲜的炒青茶吗?专门整些茶的器具,交给他们一些花样的茶艺,这可是需要艺术氛围的,也最能体验身份的高贵!” “至于五谷杂粮价值几何,耕作农息,他们也没必要知道。只让宫里出来几个饮食大家,交给他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行了。不信腐化不了他们!”房遗爱冷声说道。 房玄龄眼里的精芒一闪而过,看着房遗爱恨恨的冷脸,心想,看来他们动青娘,真的是触了儿子的逆鳞了!不然以房遗爱的性子,断不会出这样的主意,还是这种腐人根基的主意! 房遗爱现在是新仇旧恨全都加一起了,想想已着毒手,下落不明的冯铁匠和孙芸娘,再想想现着毒手的宝贝妹妹青娘,若不尽快想出对付世家的办法,还不知道下个着毒手的会是谁那! 虽然这个主意见效慢,但胜在投合世家的心思,容易被接纳,而且是在世家接连出手威慑了朝廷之后提出,看去像是朝廷向世家服软,共容易被世家接受,不至于生出太大的反对情绪。 “当然,在建贵族学堂的时候,也在各地建立普通学堂,不但要教授寒门子弟学习四五经,还要专门立出学堂,让能工巧匠开堂授课于百姓,特别是各地的种地高手,由个州县出资,每每农闲的时候,让种地能手互相交流一下经验,指点一下别的农户。” “在这样的对比下,世家的人应该能更容易接受贵族学堂的事情,农户在有经验的老把式的指点下,地里的庄稼也能伺候的更好,粮食打的多了,朝廷的赋税自然也就来了。因了这样的对比,世家自认会放松对寒门子弟求学的警惕。不是吗?”房遗爱说完,望向房玄龄,等着他给与指正,毕竟自己没参与过国家建设。 房遗爱的话虽然有些地方说的乱,房玄龄主理户部这几年,倒也能够想的透彻,越想也就越觉得房遗爱的话有理,也有很大的可行性! 至于,主张能工巧匠开堂授课,想要有人学,就要开设专门的用人机制,而工部这几年缺人缺德厉害,倒也算是给了将人们一个出头的希望!说不定还会为大唐创立出一个百家争鸣的局面! 房玄龄眼带精光的盯着房遗爱打量了老半晌。 见房玄龄光看着自己不说话,房遗爱心下有些毛,以为自己的意见不被采纳,房遗爱心中有些茫然,想着应该不会啊,这可是后世无数代人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啊!而且只要匠人和百姓都能学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提高他们的生产积极性,到时候劳动力和科研力量都握在平民百姓手里,到时候为了生存,那些个世家还不得乖乖的歇菜! 越想越觉得不应该不被接纳啊?还是自己说的有些惊世骇俗,老爹听不懂?不会啊,没觉得啊?想不通的房遗爱,有些郁闷的开口道,“爹,是不是这样的法子不行?” “咳,不是,这个法子不错,可以兵不血刃的从根本解决世家,甚至是豪族和江南士族。”房玄龄点头,肯评道,眼底隐藏着探究,问道,“你是如何想出这个法子的?” “不是说‘欲取之,必先予之’,而且听大哥和义哥说,国子监里的世家子弟自成体系,根本不屑于跟寒门子弟同室而坐,认为有辱他们的身份,所以,我觉得,与其让他们去找别人的晦气,倒还不如把他们单拉出来,男女都有,即如了他们的愿,也省的妨碍别人读,岂不很好?反正世家只是相互之间联姻,不屑于与身份低微的人联姻,不怕教坏了祸祸别人家的孩子。”房遗爱憨笑着说道。 “老爷,遗爱。”两人这边刚顿住话头,那边房夫人就拿着明晃晃的圣旨敲门进了房,问道“这赐婚是什么意思?皇上怎么突然想起给遗爱赐婚了?” 父子两人错愕得看像对方,像是在问对方,赐婚的事儿,怎么没提前跟夫人打声招呼? 从母亲和婶婶口中得知房遗爱被赐婚给十七公主的事情之后,阎宛如哭了一场 听婶婶说,叔叔阎立本下朝之后问过房玄龄这件事情,房玄龄的回答是,早在房遗爱跟阎立本学画之前,皇上就有意将房遗爱许给十七公主,只是碍于两人年幼没有明面说,所以,房家人也不敢提这事儿。若不是今天这事儿闹得让公主自己说出来,怕是赐婚的事情还得等公主大大才能敲定。 听了这些,阎宛如心下有些释然了,原来房遗爱躲着自己是因为顾虑到这一层,也是为了自己好。 想通了自己和房遗爱之间的事情之后,阎宛如又开始同情起房遗爱来了。十七公主的脾气她也听闻过,刁蛮任性而且不肯吃亏,不知道将来房遗爱能否受得了她。 想着,阎宛如决定好好的打理正在准备中的胭脂铺,之前开胭脂铺是听从萧婷婷的建议,想要通过不断的接触,来改善自己和房遗爱之间的关系。现在,知道自己和房遗爱之间不可能了,阎宛如只是单纯的想要帮房遗爱,除去别的不说,房遗爱好歹还叫着自己师姐,摊这么强悍的小媳妇,阎宛如觉得自己还是打理好胭脂铺,帮房遗爱多存些零花钱,免得他到时候处处受制于公主。 主意定了,阎宛如便向母亲和婶娘讨教起管理铺子的事情来。看到阎宛如终于放下了房遗爱,两位阎夫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倒也细细的教其阎宛如管理家事和铺子的事情来。 对于阎宛如的事情,房遗爱一无所知,也无从得知。 房遗爱正拿着那明晃晃的赐婚圣旨,神情怔怔的坐在自己的房愣神,忽闪的烛光的映照的房遗爱的脸庞晦明晦暗。 自己刚刚摆正心态想要把淑儿当妹妹一般对待,自己认识淑儿时候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去不想,转了一圈,到后来还是自己媳妇! 嘴接受是一回事,心下松动是另外一回事,再次相见如何对待相处,那就是另另外的事情了。 让房遗爱一个大男人跟一个才开始掉奶牙的小娃娃谈情说爱?光是想想,房遗爱身的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层又一层。 再说了,一屁大点儿的孩子,就算是再早慧,再早熟,房遗爱可不认为淑儿现在就知道驸马是用来干什么的。 房遗爱还记得有次说起驸马,淑儿当时满脸好奇的问过一句,“驸马是什么马?能骑吗?”感情那孩子把驸马和御马监里的那些马归为一类了,虽然两者都可以骑,只是,这骑跟骑的用途确是天差地别! 虽然有清河公主和程怀亮定亲在前,清河公主也未必好意思跟淑儿说驸马是什么,淑儿也顶多是从程怀亮和清河公主的相处中,认为驸马也就是玩伴的意思。 算了,房遗爱失笑一声,摇了摇头,心道,对于淑儿,还是先当妹妹宠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离淑儿长大嫁人,少说还得有个年的时间。 而且自己现在的年龄也还小,也没想过像房遗直这样,这么早就成亲,还是慢慢的得过且过的混几年再说。 想着,房遗爱便把圣旨放进了盒子里,看着里头的圣旨,这要是流传到后世,那可是传家宝啊! 收好钥匙,房遗爱熄了房的灯,天热的睡不着,也不想呆在屋里,房遗爱干脆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练起武来。 是夜,李世民亲手服侍长孙皇后吃了药,挥退了殿里的宫人,把给淑儿和房遗爱赐婚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观音婢啊,你说朕掏心掏肺的养的这些个闺女,怎么个个都胳膊肘的往外拐啊。全都惦记着自己的驸马,也不贴心的想想自己这个父皇的感受。”李世民揽着长孙皇后的香肩,下巴抵着长孙皇后的脑袋,满是抱怨的说道。 “合浦不去解围的话,皇上打算如何下台?难不成真的如了别人的意,委屈乾儿和房遗爱?”长孙皇后偎在李世民胸前,嘴角牵起一个牵强的浅笑,平静的说道。眼底却有着一丝隐忧,以她对李世民的了解,若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李世民未必不会如此。 “即便合浦不去,房遗爱也不会让脏水泼在他和乾儿身,放心。那小子虽然懒散,却不笨,否则朕也不会让他做乾儿的侍读了。”李世民胸有成竹的说道,不停的摩擦着长孙皇后的玉手。 “这倒也是。”长孙皇后想了一下,赞同的说道。 “听城阳和小九说,合浦很听房遗爱的话,想来让合浦嫁给房遗爱,对合浦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安排了。”长孙皇后轻笑着说道。 “合浦这丫头,朕的话,有时候她都敢左耳进右耳出,对于房遗爱的话,这丫头却句句记在心里。”李世民有些吃味的说道。 “合浦跟城阳一般大,朕不止一次说过,让合浦带着城阳多走走,她们两个都不以为意。后来还是房遗爱说了一句,说是多活动活动不容易生病,淑儿这才经常拉着城阳在御花园玩耍。”李世民说道。 “房遗爱是大夫,合浦两个自然是听他的。”长孙皇后笑着说道。 “唉,朕的闺女啊,怎么全都一个个的把那群臭小子的话记在心里,朕这个父皇的话,有时候十句还比不那群臭小子的一句!也不说多顾念顾念疼爱她们的父皇,全都心思牵着那群臭小子!”李世民愤愤的说道,“长乐心心念念的想着她的冲表哥,清河天天见着程怀亮,遇程怀亮沐休没法进宫,两人还要通信笺,合浦更是张口闭口她的大哥哥,也不知道那群臭小子哪里好了。” “二哥还吃女婿们的味啊?”长孙皇后抬头看了眼李世民的样子,笑着说道,“冲儿和长乐的婚事,可是二哥自己去找哥哥定的。清河和合浦两个,虽然不是我生的,却也一直养在我身边,俩孩子都是好的。” “清河和程怀亮的婚事,虽然是两人有意在先,却也是二哥定下的。难道二哥不希望女儿嫁个有情郎?”长孙皇后从李世民怀里起身,问向李世民。 “我当然希望每个孩子都想咱们这样,夫妻相携的过一辈子。”李世民温柔的望着长孙皇后,柔声说道。 “那就是了。合浦和房遗爱的事情,不也是二哥自己早早的开了头的,现在又来怪女儿们挂着夫婿。”长孙皇后好笑的说道。 “哼!我是舍不得,一个个如花似玉的乖女儿,全都要便宜那帮臭小子了。”李世民不满的说道,顺势又把长孙皇后揽进了怀里。 “呵呵,”长孙皇后低笑两声,回忆的说道,“二哥可还记得,当初我嫁个二哥的时候,差不多也跟长乐、清河她们这么大,越到我出嫁的日子,哥哥的脸越是阴沉,比之二哥现在可是不舍多了。” “是啊,咱们成亲前后,无忌可是连着两三个月没给我好脸色看,好似我抢了他的宝贝一般。”李世民乐呵的回想道。 “是啊,若不是嫂嫂在一旁宽慰,哥哥怕是会忍不住搅了咱们的婚礼。”长孙皇后感慨的说道。 “你是我的妻子,就算当时他想搅和,我也不会让他如愿的。”李世民说道,揽着长孙皇后的手臂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 “是啊,女儿早晚要出嫁的,她们跟夫婿合得来,二哥该高兴才是啊,又何必白吃女婿们的醋。”长孙皇后说道,“女儿不论嫁给谁,二哥总归都是她们的父亲,这是谁也改不了的,不是吗?” “我当然知道。只是又些气房遗爱这小子。”李世民摩擦着长孙皇后的秀发,说道,“明里暗里的问过房遗爱这小子好多次,真想把合浦嫁给他,这小子要么拐弯抹角的拒绝,要么直接当听不懂。朕实在是有些气这小子不道。” “二哥下了旨,房遗爱不是认了吗?二哥何必再跟他置气。”长孙皇后劝慰道。 “哼!要不是合浦今天为了他,不顾女儿家的颜面,直接在朝堂口口声声‘本宫驸马’,那小子还不定怎么推脱那。”李世民不满的说道。 “只要最后顺了二哥的意,把合浦和房遗爱的婚事给定了下来,二哥又何必去计较这许多。”长孙皇后柔声说道。 “不行,朕这么多的女儿当中,就合浦这孩子最活泼好动,不能就这么的便宜房遗爱。”李世民眼珠子乱转,语气坚定的说道。 “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二哥不会是想反悔。”长孙皇后不解的望向李世民。 “金口玉言,朕自然是不会反悔。”李世民奸笑着说道,“虽然朕把合浦定给了房遗爱,可没说什么时候让他们完婚,朕决定,要把合浦留到十八岁之后在让他们两个完婚,如何?” “二哥让人定的律法,规定平常人家的女儿十七岁不嫁,都要官媒门强制成亲。却要自己把合浦留到十八岁,这不合律法?”长孙皇后好笑的看着赌气的李世民,说道。 “那是没定亲的女子,若是早早的定亲了,即便二十岁不嫁,官媒也管不着,反正合浦还小,朕喜欢多留两年,谁敢有意见。”李世民很是霸气的说道。 李世民的这一决定,房遗爱知道后倒是会无所谓,毕竟后世成亲,女子怎么的也得过了双十年华才行,就是不知道淑儿知道后,会是何反应了…… 第122章 醉酒 从付昌社那里传来的消息说,皇宫里的供奉,也就是胡老,已经陪着一个名叫齐林海的人去了江南。 房遗爱隐约知道这个齐林海的过往,让房遗爱在意的是,这个人跟陇西李家老七有仇,而且是生死不共戴天的大仇! 这个李七让人对青娘下手,他房遗爱现在动不了他,却不介意给李七的对头行方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这个道理房遗爱明白。 齐林海既然南下是为了抢回木柴生意,自然需要脚力和车马,房遗爱很是爽快的给已经发展壮大的车马行下令,凡事都给齐林海等人行方便。 主子发话了,统管车马行的沈文灿自然是全力去办。 赐婚的旨意下了两天之后,房遗爱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正准备出宫回家,却被淑儿派来的小太监给拦了下来。 还没到淑儿的宫门口,远远的就见到淑儿小小的身影,不时在宫殿门口往外眺望,及至见到房遗爱的身影后,淑儿不顾身后宫人的说教,撩起裙摆就朝房遗爱欢快的跑了过来。 “淑儿,小心些!”房遗爱快步向前,扶住淑儿,唯恐她一个不小心再摔倒。 “大哥哥,走,淑儿找你商量些事情。”淑儿拉着房遗爱的手,快步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看淑儿认真而又着急的样子,房遗爱觉得还是自己抱着她走路保险些。 “房公子,这不合礼数,还请……”淑儿的教养姑姑方姑姑,看着房遗爱伸手抱起淑儿,前提醒道。 “即便未婚,淑儿也是我老婆,我抱我老婆,有什么不合礼数?更何况淑儿还这么的小,万一磕着了怎么办?”房遗爱理直气壮的说道,说完直接抱着淑儿率先走了,没理会杵了一地的宫人。 淑儿趴着房遗爱肩头,朝落在后面满脸错愕的宫人们扮了个鬼脸,一路乐呵呵的任房遗爱抱着进了正殿。 “哼!”在淑儿寝宫正殿正吃着点心的李治,看到房遗爱后,冷哼一声,把脸别往了一旁,显然是还在记恨那天房遗爱提留他的仇。 堂堂皇子,被人提留起来,李治觉得很是没面子,更关键的是,那天明明是房遗爱的错,房遗爱凭什么欺负他啊! “小九也在啊。”房遗爱放下淑儿,看着李治,打着招呼。 李治看也没看房遗爱,直接起身对淑儿说道,“十七姐,别忘了刚才说的事情,我先去看母后了。” “小九,你没礼貌。”淑儿见李治不搭理房遗爱,挡住李治的路,指责道。 “咳,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该情急之下吓着小九。”房遗爱蹲下身子说道,“那天我也是因为担心青娘,才忍不住。若是城阳公主或者淑儿出事的话,我相信小九也会像我担心青娘一样担心他们,对不对?所以啊,小九,大人大量,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大哥哥,小九才没那么小气,对不对,小九?”淑儿很是配合的说道。 李治歪头想了想,还真是,若是能陪自己玩耍的十六姐和十七姐都出事了,自己肯定也会急的乱吼乱闹,由己度人,李治觉得房遗爱那天也没那么的可怕了,当下点了点头原谅了房遗爱。 “对了,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事情?能不能跟我说说。”房遗爱揉了揉李治的脑袋,,一边一个牵起淑儿和李治的手,出了大殿,来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好奇的问道。 “大哥哥,我听小九说了,青娘妹妹差点而出事。”淑儿满眼心痛的说道。 “放心,大哥哥以后会让人照顾好青娘的,不会让她再出事了。”房遗爱语气坚定的说道。 李治朝房遗爱翻了个白眼,显然不相信房遗爱的话,私下里扯了扯淑儿的衣衫。 “大哥哥,你看啊,淑儿一个人在宫里好闷,可不可以让青娘进宫陪陪淑儿?大哥哥说过,青娘也是淑儿的妹妹。”淑儿眼巴巴的看着房遗爱,说道。 “不是有城阳公主和小九了吗?若是淑儿觉得闷的话,可以跟皇和皇后娘娘请旨,来家里看青娘啊。”房遗爱笑着说道。 “淑儿也开蒙了,父皇说淑儿也可以像太子哥哥那样要个伴读,大哥哥,你就让青娘给淑儿当伴读好不好?长乐姐姐都有苏家姐姐做伴读,清河姐姐也有屈突家的姐姐做伴读,淑儿就要青娘,好不好?”淑儿继续说道。 李治也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说道,“就是,就是。” “这?”房遗爱迟疑了一下,多些同龄的人陪伴,对青娘的成长无疑是有好处,跟在淑儿的身边也可以增进她们姑嫂的感情,而起有青娘在的话,淑儿横冲的性子也能收敛些,这对淑儿在宫里的成长也未必没有好处。 只是,宫里的水有多深,房遗爱不清楚,怕就怕青娘时不时的进宫伴读的话,会让一些有心人在把宫里的纷争引到青娘的身来,所以,房遗爱有些不放心。 “放心把大哥哥,我会看好青娘妹妹的,让青娘妹妹早来晚去,偶尔跟淑儿留宿,好不好?反正大哥哥每天也要进宫陪太子哥哥读,到时候跟青娘一起来,一起走,好不好?”淑儿扯着房遗爱的衣袖说道。 李治也跟着在一旁敲边鼓。 “淑儿的课程怎么安排的?”房遗爱问道。 “我求过父皇了,父皇也恩准了。我午跟师傅习武,下午学习琴棋画和女儿看房遗爱的表情,知道有戏,当下朗声说道。 “习武?”房遗爱奇怪的看着淑儿,就他所知,李世民的这些女儿没有一个习过武,儿子也就只有李承乾和李恪在习武,李泰是只喜文不喜武,小九是年纪小,其余的几个是李世民不怎么看眼。 “那天在父皇的朝堂,那个疯女人拿着簪子要杀大哥哥,淑儿很害怕,所以,淑儿想要习武,等淑儿武功练好了,淑儿就可以保护大哥哥了,就不会给大哥哥托后腿儿很是认真的说道。 一席话,说的房遗爱很是窝心。当下宠溺的揉着淑儿的脑袋,柔声说道,“习武很苦和很累,而且要一直坚持下来才能见成效,淑儿能受的了?” “当然能!”淑儿仰头说道,“大哥哥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隔段时间就来检查下淑儿的功课,看看淑儿有没有进步,要是没有进步的话,淑儿任凭大哥哥责罚。” “我也要跟十七姐一起习武,你也可以一起检查我的功课。”李治也在一旁凑热闹,道。 房遗爱心下确实也希望青娘能练些拳脚功夫,即便不与人交手,只为健身和自保也好。只是听了一旁李治的话,本来要答应的房遗爱迟疑了一下,心下很是不喜自己妹妹跟这个花心李治有什么牵扯。 “大哥哥?”淑儿睁着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房遗爱。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回去问问我爹娘,也得皇和皇后点头才行。”房遗爱张口说道。 “放心,父皇和母后那边一定没问题。”淑儿保证道。 “父皇母后一定会同意的。”李治也在旁边点头说道。 没一会儿,送走了急着找皇后探口风的李治,房遗爱这才认真的交代淑儿,一定不要让青娘和小九靠的太近,也不要让他们两个单独相处,更不要让他们两个私下送东西。 “为什么?”淑儿不解的仰着小脸问道,事关男女的事情,因为淑儿还小,说以教养姑姑还未跟淑儿说起过。 房遗爱把一堆什么“男女三岁不同寝,七岁不同席”,等等男女大防的事情给淑儿讲了一遍,本意就是为了提醒淑儿,千万不要让李治有机会把自己妹妹给骗走。 “淑儿和大哥哥这样是不是不合礼数?大哥哥会不会觉得淑儿没规矩?”淑儿神情有些低落的说道。 房遗爱顿时愕然的看着泫然欲涕的淑儿,光顾着让淑儿帮自己放着李治,反而望了淑儿也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了。 “当然不是,大哥哥就喜欢淑儿这样。而且,皇上可是下旨把淑儿赐给了大哥哥,所以那些礼数对于咱们不管用。”房遗爱赶紧解释道,妈的,他可不希望到时候娶一个三从四德满嘴礼教的老婆回家,光是用想的,就知道那样的日子不好过,明明是夫妻,却偏偏用礼教的东西来约束,相互之间客气的跟陌生的客人一般,日子还有什么情趣可言。 “真的?”淑儿眼睛一亮,抬头求证道。 “当然!”接下来又是一堆的歪理,朝淑儿砸了下去,也不管淑儿能不能理解得了。 淑儿确实理解不了,只把房遗爱的话给记了下来,现在她只明白一句话,那就是房遗爱很是喜欢她现在的性子,觉得很好,不用太过修改。淑儿很是开心的看着房遗爱不停的给自己讲一些需要注意的东西,感觉有大哥哥关心真是很好,能这样一辈子就更好了。 感情,淑儿到现在都没明白,赐婚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房遗爱一路考虑着青娘给淑儿伴读的事情,就这么的出了皇宫。 来到朱雀大门前,就见到长孙涣的贴身小厮正焦急的来回走着,房崎陪在一边,不时的往里探望,看到房遗爱的身影后,就满脸的喜悦。 房遗爱带着房崎和秦明,跟着长孙涣的小厮,来到位于东市旁边隔街的安邑坊的平安客栈,远远的就看见客栈门口围着不少人,里头传来乱糟糟的声音。 平安客栈分为前中后三部分,前头的四层吃饭用的酒楼,中间是五层用来住客的,后头是给人多的客商用来租赁的七间精致的小院。 下了马,秦明率先前负责开路,房遗爱等人跟在后头,一起挤进了幸福客栈前头的酒楼。 进了大堂就见十几个青壮年,正在张狂的砸着客栈里的桌椅碗碟,前阻止的跑堂等人全都鼻青脸肿,有几个已经倒在地起不来了!旁边车马行出车回来帮场子的车夫和马夫,正在硬撑着帮忙救场子,眼看着也要不敌。 “给我打!狠狠地打!我看谁还敢到小爷的地盘撒野!”看那几个青壮年的样子,显然是没事儿找茬的地痞无赖,房遗爱直接下令道,说完自己去直接找人开打了。 秦明和房崎听了房遗爱的话,也加入了混战之中。 房遗爱和秦明、房崎三人这边才刚开打,外头程怀亮就嚷嚷着待着一群饿狼般的家仆,冲了进来。 “一个都别放走!给爷往死里打!妈的,不打的他们满脸桃花开,他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敢在也的地盘撒野!”程怀亮叫骂着,逮着一个混混照面就是一顿老拳。 “爷的地盘也是你们能够随便撒野的?当爷是没软蛋的泥胎子!操!”程怀亮边打边骂。 不到盏茶的功法,十几个找茬的混混全都哼哼唧唧的歪在了地,房遗爱拉住仍不解气的程怀亮,让客栈里的小二找绳子,挨个把人给捆了。 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小二,气呼呼的拿着绳子,不时的朝地的人踹两脚解解气,更是愤愤的把砸自己吃饭应声的混蛋全捆成了猪仔样,难以动弹分毫。 房遗爱和程怀亮两人,直接在凌乱的大堂里审问了半天,也只从这几个人嘴里得出,他们是拿钱奉命来砸幸福客栈的,至于出钱的人是什么人,他们根本不知道。 这边审问完了,那边办安的差官才不甘不愿的赶来过来,把人扔给万年县办差的衙役,不待房遗爱揪住自己,程怀亮悄默声的马赶紧跑人了。 送走衙役,房遗爱的空的时候,客栈的元掌柜被两个伤轻的伙计架着来到房遗爱面前,替程怀亮跟房遗爱告辞道,“房公子,程二少爷已经走,说是让您不必找他,有什么事情抽空再聊。” “抽空再聊?算他小子今天跑得快。”房遗爱恨恨的说了一句,让元掌柜的今天早点打烊,让人请个大夫,给大家看看伤,医药钱全都走公账,这个月的月钱双倍。 元掌柜的应下,下去处理事情了,房遗爱让房崎去找外出办事的沈文灿,让他找时间去找今天的这几个小混混好好的聊聊。 房遗爱估摸着今天够呛能回家了,便让秦明回家去报了声平安,就说自己在医馆过夜,让他再去医馆跟洛子渊打声招呼,别到时候穿帮了。然后,自己才转身去了后边的小院。 七间精致的小院,全都是按照北斗七星的称呼命名,长孙涣正窝在天机院内。 推门进了天机院的正房,一股呛人的酒味直冲而来,当场熏得房遗爱干咳了两声。 “房公子,您看?”长孙涣的小厮带着哭腔对房遗爱说道,希望房遗爱能够劝阻一下地烂泥般,还依旧抱着酒坛子不放的长孙涣。 “自从昨天晚一直这个样子?”房遗爱皱眉问道,眼神探究的望着兀自灌酒的长孙涣。 “昨天少爷带我出来,就一直抱着酒坛子不放,昨天半夜醉酒后,今天中午才醒来,醒来之后还是一个劲的抱着酒坛子不放。”长孙涣的小厮长孙溢担心的说道。 “出来的时候少爷说留了信在府里,不让我回府,所以……”长孙溢交代道。 “知道了,让人送些清淡的小菜,再送些清粥来,还有解酒药,你们都下去。”房遗爱吩咐道,自己进了屋里,把烂泥般的长孙涣扶坐在了椅子。 “嘿嘿嘿,房遗爱。”长孙涣把脸凑到房遗爱脸,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这才认出房遗爱来,摇摇晃晃的跟房遗爱打招呼道,“你来了。嘿嘿嘿,哥哥我,心情不好,来,陪,陪,陪哥哥喝酒。” 长孙涣摇晃着,辨不准房遗爱的方向,把酒坛子送到了房遗爱旁边,要不是房遗爱眼疾手快,半坛子的酒就要孝敬土地爷爷了。 看着长孙涣眼里,即便是醉酒也掩饰不住的失落与哀伤,房遗爱看着很是心疼,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以前万事不盈于心长孙涣如此伤心,接过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口,对长孙涣说道,“有什么事情,跟兄弟说说,说不定能帮什么忙。” “帮忙?帮什么忙?”长孙涣抢过酒坛子,两眼迷茫的望着房遗爱,下巴支在酒坛子,然后顿了一下,想了想,再次说道,“嗬嗬嗬,帮忙是?你根本帮不!帮不!帮不!” 房遗爱眉头紧皱,不解的看着不停摇头摆手的长孙涣。 “房公子。”长孙溢带着两个小二,端着房遗爱吩咐的东西进了来。 东西在桌子摆好之后,小二退下,房遗爱叫住长孙溢。 “昨天涣涣带你出来之前,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房遗爱问道。 “没有。”长孙溢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摇头说道。 “行了,你先去隔壁歇着,有事我再叫你。”见问不出所以然,房遗爱只得摆手让长孙溢退下。 连哄带骗的,总算是让长孙涣喝下了一些清粥,又给他灌了一碗醒酒药,又让人送来一桶温水,房遗爱按着长孙涣,让长孙溢给他擦洗了一遍,这才把长孙涣扔到床。 “遗爱啊,兄弟,哥哥心里难受!难受啊!”长孙涣躺在床嚷嚷着。 “行了,你下去,我在这里看着就是了。”听到长孙涣的狼嚎,房遗爱只得自己看着他,让昨天就没睡好的长孙溢退了下去。 听了长孙涣一夜的醉话梦话,第二天天蒙亮的时候,房遗爱让房崎去东宫给自己告假,吩咐长孙溢去厨房叫饭菜。 饭菜摆好之后,长孙涣也张开了眼睛,看到房遗爱,长孙涣怔了一下,摇晃着有些胀痛的脑袋,起身问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洗漱吃饭。”丢下四个字,房遗爱坐在饭桌,端起一碗粥,慢悠悠的喝着。 长孙溢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长孙涣洗漱,没敢去看长孙涣瞪过来的眼神。 “别为难他了,他也是关心,否则,干脆让你醉死算了,何必连哭带喊的把我给找来。”房遗爱白了眼长孙涣,替长孙溢说了句公道话。 感激的看了眼房遗爱,伺候好长孙涣之后,长孙溢赶紧退出了房间。 坐下身来,长孙涣喝着房遗爱帮他准备好的清粥,有些怔神。 两人各怀心事,静静的吃完了早饭,东西被撤下之后,长孙涣望向房遗爱说道,“你,不问问我为何酗酒吗?” “我想问,你想说吗?”房遗爱真的望着长孙涣的眼睛,说道。 “我,”长孙涣避开了房遗爱的眼神,语气一顿,望向房外白云漂浮的天空,半响才续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想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又或者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房遗爱问道。 “也许,”长孙涣望着房遗爱,想了一下,说道,“可能都有。” “那你打算一个人自己憋着?”房遗爱问道。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长孙涣朝房遗爱勾起一个淡然的笑容,略带哀伤的眸子带着水光。 “嗯,我也不介意再把你灌醉一次,一次说不全的话,就再灌醉第二次,还不行,就再接着灌,直到你把话说清楚为止。”房遗爱无所谓的说道,眼望着天空,语气却是坚决无比。 长孙涣听的出来,房遗爱话中的意思说是,自己昨天夜里说醉话了因为他自小可没有说梦话的习惯,而且自己醉话中应该是说了什么,房遗爱也听到了,还听懂了一些。 长孙涣的眼神踌躇了一下,望着房遗爱仰头望天的样子,他知道房遗爱的话只是想让自己说出心结,即便自己不说他也不可能真的逼自己喝酒,但肯定会从别的途径去打听自己的心结所在。 “我宁愿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遗爱,别问了。”长孙涣闭了眼睛,苦涩的说道。 “一个人的苦,分出来才会变得淡薄,否则,埋在自己心里只会越酿越苦。更何况,”房遗爱拍了拍长孙涣的肩膀说道,“我既然已经断断续续的听了那么多,早晚我也会知道,我倒希望你会说出来。” “你,听到了多少?”长孙涣苦涩的张眼问道。 “不多,归结起来不外是长幼嫡庶罢了。”房遗爱说道。 第123章 长幼嫡庶 “长幼嫡庶。长孙涣低声说道。 房遗爱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垂头思索的长孙涣。 半晌之后,长孙涣抬头说道,“长幼嫡庶之别,你了解吗?” 遂即,长孙涣又自己接话说道,“先说嫡庶之别,嫡子可以继承家业,和家族的人脉关系。庶子除了生母嫁妆的一部分外,除非是很得父亲与嫡母的喜爱,才能被恩准分得一些,否则一无所有。” 房遗爱还从来不知道嫡庶之间的差别竟然如此之大,庶子尚且如此,不用说庶女的地位更是低的可以了,怪不得《红楼梦》上,探春费劲劳力的要去讨好自己的嫡母王夫人了,原来还是嫡庶之别给闹的,白白可惜了一个如花似欲的美人儿。 收回游离的思绪,房遗爱问道,“长幼之别又是什么?” “嫡子之间有着明显的长幼之别,越是年龄差距大的,越是明显。”长孙涣眼眸有些黯淡的说道。 “都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会有何差别?顶多是父母偏爱而已吧?”房遗爱不解的问道。 生长在新时代的房遗爱,出生后感受的就是人人平等,自己家虽然是农村的,父母对于自己兄弟两人也是一视同仁,两兄弟也是兄友弟恭关系和睦。耳边听到的关于生孩子的不忿事情,顶多就是重男轻女而已,并不了解什么长幼嫡庶之别。即便是看了许多书上关于古人长幼嫡庶的讲述,也只是留下一个大概的印象,并未记在心里。 猛然间听到长孙涣讲述长幼嫡庶之别,房遗爱心下只觉得新鲜,并未多想,总觉得这种事情距离自己很是遥远。 “自古以来,都是嫡长子继承家业,除非是嫡长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否则,任何原因都不能阻挡嫡长子继承家业。”长孙涣眼神有些飘忽的望着小院里的一缸荷花,淡淡的说道。 “嫡长子继承家业,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房遗爱不解的望向长孙涣,因为,即便是在后世,祖业也基本上都是交给长子管理看顾的,其余的产业才是平均分配给各个子女的。 “嫡长子关乎一个家族的兴旺与传承,是以嫡长子的地位尊贵无比,一旦有事情发生的话,家族都会保全嫡长子,就连嫡次子都可以推出去挡灾!”长孙涣有些自嘲的说道,眼神有些黯淡。 “嫡长子?嫡次子?挡灾?”房遗爱低声重复着,心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虽然还没抓住是什么,胸口却已经开始发闷了。 “前天傍晚,我……”长孙涣回忆的说道。 “先等一下。”房遗爱打断道,在长孙涣询问的目光下,房遗爱拉过来一张凳子放在门旁,背靠着门框坐好。 “要是不敢听的话,我可以不说。”长孙涣不忍的说道。 “说吧,这样比较保险,也不累。”房遗爱摇头说道,还指着旁边的凳子说道,“你也坐下吧,能省些力气。” 长孙涣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然后把自己听到的父母对话跟房遗爱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长孙无忌与长孙夫人在房里说侯栾沛的事情,长孙夫人责问长孙无忌怎么皇上没处置侯君集,像这种教女无方,还目无君上,擅自带人闯殿的狂徒,就应该好好的收拾收拾,不贬为庶人,也得收了兵权,官降三级! 长孙无忌只是劝慰,说现在还不是收拾侯君集的时候。还说侯君集当年对长孙涣出手的仇早晚会报。 听了这些,长孙涣一怔,便伏在窗户下认真的听着。 就听长孙夫人又说什么长孙无忌狠心,为什么两个孩子不一起护住,偏生要放任侯君集对涣涣出手,连带的房杜两家的孩子也跟着先后遭了殃。 说到这里,长孙涣顿住了,有些担心的看向房遗爱。 房遗爱现在的神色比之长孙涣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因为长幼的差别吗?回想着那天跟房遗直一起在祠堂说开事情的时候,房玄龄明显的送了口气,当时房遗爱以为房玄龄松口气,是因为自己和房遗直两人选择平和的解决事情,才会如此。 现在想来,怕是自己的认为与事实,应该是相差甚远才对! 房玄龄当时的松口气,应该是因为自己把事情就此打住,并未再往下深究,而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是什么父亲希望兄友弟恭! 闭目平息了老半天,房遗爱才张开眼睛苦涩的说道,“记得前些日子,我听我爹说,你当年被抓的时候,后头有侯君集的影子,我总觉的有什么东西是我忽略掉了,当时没想到,经你这么的一说,我才明白过来。” “既然我爹能够知道侯君集对你做手脚,以你爹的才智,未必抓不到蛛丝马迹。而且,我爹既然能知道你的事情,那当年我失踪的始末,他就真的会一无所觉吗?”房遗爱满嘴的苦涩,心下除了苦涩还是苦涩,还有对于前任的同情,一个被自己亲爹当成棋子舍弃的孩子! “你,对不起。”长孙涣望着房遗爱,干涩的说道。 “与你无关。”房遗爱露给长孙涣一个同病相怜的惨然笑容,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我爹和杜世叔为何总是和你爹上不来。这里面固然有性格的使然,也有皇上不惜臣子相交抱团的意思在,可还是无法解释三人之间那种无言的梗喉,现下我算是明白,原来症结在这里。”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房遗爱问道,“小荷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长孙涣摇头说道。 “咱们两个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在多他一个烦心。”房遗爱说道。 “我,”长孙涣望着房遗爱,不知道该说什么。 “咱们是咱们,父辈是父辈,而且,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好好过咱们的就是了。而且当年的事情,他们应该也是有着咱们不了的苦衷的。所以,还是不要在为过去纠结了。咱们只要过好咱们的日子就是。”房遗爱扯起一个牵强的微笑,安慰的说道。 “如何能分的清?”长孙涣苦笑着说道。 “何必拿别人的错责罚自己?人活一世,就这么点时间,干嘛要去背负不属于自己的过错?”房遗爱摇头说道,“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才是真理。” “我总觉得对不起……”长孙涣深吸口气说道。 “还当咱们是兄弟的话,这件事就此按下别再提了。”房遗爱郑地有声的说道。 “我知道了。”长孙涣感动的看着房遗爱,郑重的点头说道,心下有种想哭的冲动。 “行了,出来一天两夜了,回家去吧,别让你娘担心。”房遗爱说道,在长孙涣点头之后,房遗爱凑到长孙涣耳边,小声说,“其实,你昨天醉酒,嘴里反反复复除了难受之外,也就剩下长幼嫡庶四个字了。”说完房遗爱大笑着跑了。 “房遗爱,你小子诈我!”长孙涣愣了一会,才朝房遗爱的背影吼道,吼完自己哈哈的乐了起来,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望向房遗爱离去的方向,眼里闪着泪花。 长孙涣的心情是好了许多,房遗爱自己心里却开始难受了。 想着从长孙涣嘴里得到的消息,房遗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房玄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跟房玄龄相处。 再想想房遗直,房遗爱很是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就强忍住了,没上去狠命的扁他一顿?只是一想起房夫人,房遗爱又泄气了。又忍不住埋怨房玄龄,既然想要护住嫡长子,为何次子的事情又疏忽的扯上长子?或许,他潜意思里希望长子护住次子? 唉! 想着事情,房遗爱并未回家,而是信马由缰的来到了医馆里,也许这个时候,只有忙碌才能平复自己纷露暗的思绪。 下午的时候,阎宛如来找房遗爱商量胭脂铺开业的最后事宜,想着淑儿说在宫里闷,而且公主的月例也不算多,房遗爱便打算把胭脂铺里自己的分成转到淑儿的名下,也好让淑儿有个出宫的理由,顺便多谢零花钱。 阎宛如有心不同意,可那是房遗爱自己的分成,他完全有权处理送人,自己跟本没有立场多说什么。而且,人家能够事先知会自己一声,完全是因为尊重自己是合伙人。最后,阎宛如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送走了阎宛如,房遗爱继续在医馆忙碌,有病号的时候看病,没病号的时候去帮着洛子渊几个往药柜里上药,再不然跟人探讨医理,或者是跑到后院帮着整理药材,总之是一刻也不让自己闲下来。 等到了饭点儿,房崎和秦明两个都找来了,房崎更是提醒了两三遍,房遗爱仍是假装没听见,愣是不发话回家。 任谁都看出来房遗爱有些不对头了,奈何房遗爱口紧,什么也不说,大家也不好露暗猜。 眼看着天黑了,房夫人派人来催,房遗爱正纠结的想着借口把人打发回去,还不想让房夫人担心,长孙涣的人恰好在此刻送来了帖子。 房遗爱松口气,结果帖子扫了一眼,跟来人说自己与长孙涣等人有约,今晚不回家了,也不管房崎、秦明,还有送贴子的人,自己骑了马就跑了。 房遗爱想了各种借口在外头躲了五日,仍旧没想好该以何种心情去面对房玄龄。 到了第五日,估计是房遗爱提出的腐化计划被安排的差不多了,又或者是房夫人觉出房遗爱不对劲,以为跟房玄龄父子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对付,去找房玄龄问询了,于是,当天房遗爱换了宫门立了皇宫,结果被在医馆守株待兔的房慎给等着了。 看着房慎询问的眼神,恭敬的态度,神色间蕴含的担忧与责备,房遗爱只能是别无选择的跟着房慎乖乖回家了。 一路上,房遗爱 摸着下巴,沉默不语的想着,“狡兔三窟,自己是不是也要多整几个窝?免得就着一个落脚的地方,被人堵个正着。” 看着房遗爱有些情绪不是很高的样子,房慎以为房遗爱是因为擅自做主许给合浦公主,让青娘给公主做伴读,所以害怕被老爷和夫人问责,这才没敢回家,当下好心劝慰道,“二少爷不必担心,大小姐给合浦公主做伴读的事情,老爷和夫人并未生气,你且放宽心便是。” 房遗爱这才记起,好像那天答应了淑儿之后,自己还未回家跟房玄龄和房夫人提过这件事,神色错愕间,瞬间恢复如常,问道,“爹娘同意让青娘去给合浦公主做伴读了?” “嗯,皇上昨天问了下老爷,今天一早皇后娘娘召了夫人和大小姐进宫,小姐和合浦公主两人相投,俩下里也便相允了。”房慎说道。 看了眼房遗爱松口气的样子,房慎觉得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忍不住多嘴道,“合浦公主是少爷的未婚妻,大小姐跟未来嫂嫂多亲近,老爷和夫人自然是乐见的,将来怎么着都是一家人,所以少爷不用这么小心的躲着不回家。” “多谢慎叔提点了。”房遗爱在马上朝房慎拱手说道,也不去解释什么,只是浅笑着应了房慎话中的意思。 回到家里,没有意外的,房遗爱挨了房夫人好一通埋怨,亏得有房青娘带着房遗则在一旁打岔,否则,看那架势,怕是房夫人的说教没有一个时辰是停不下来的。 晚上一桌丰盛的饭菜,大半都是房遗爱爱吃的。 第124章 悲催日子再现 听李承乾说侯赞军为人还算不错,虽然因为段欲明的关系跟柴令武时常混在一起,不过跟李泰并不亲密。而且,李泰也瞧不上侯赞军的一家的学识平平。 与自己时常通信的尉迟宝林,也在信中帮着侯赞军给侯栾沛说情,希望自己能够保的侯栾沛母子平安到顺利生产。 早在这几次诊脉的过程中,房遗爱就发现了,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侯栾沛早就跟着已经逝去的杨旭走了,断不会认真的服药。 房遗爱也乐的做了顺水人情,书信中如实记载了自己给侯栾沛七天一诊脉的情况,同时也给侯赞军提前打了预防针,告诉他侯栾沛若非孩子,已然了无生意,恐怕孩子出生之日就是侯栾沛的死期。 看侯赞军回信上的墨迹,显然是踌躇良久,心思纷杂,最后还是请房遗爱尽力保全侯栾沛母子两人,若是侯栾沛真的打定主意抛下孩子的话,让房遗爱尽量以侯栾沛的意愿为主,他侯赞军定会感激不尽。 其实这事不用他说,房遗爱也会尽力去做,毕竟旁边还有一个顾念旧情的太子殿下,仍旧不时的会问上两句侯栾沛的情况。 侯君集虽然口头上说了要把侯栾沛这个不孝女逐出家门,侯府却是每天都有人去牢里探视侯栾沛,每次到房遗爱给侯栾沛诊脉的时候,侯夫人都会亲自前往。 每回听到房遗爱说侯栾沛母子平安,侯夫人都会感激的松口气,顺便奉上丰厚的诊金,在被房遗爱接二连三的淡然推拒掉之后,侯夫人也明白自己家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而房遗爱也因此养成了每七天寄一次书信给侯赞军和尉迟宝林的习惯,也因此尝试了一把收到手写书信的快乐。因着房遗爱的书信写的较为详细,给两人介绍了两家的大体情况,所以两人的回信也不好意思敷衍,也因为两人不习惯写干巴巴的家书,倒是给房遗爱的书信中记录了两人在江南水军中的详细生活,也算是给房遗爱枯燥的生活找了点乐子。 尉迟恭在得知自己那不孝子竟然给房遗爱每次都写五六张纸的书信,再看看一两个月才能收到一封只有一句话“一切安好”的家书时,老爷子差点儿没给起跳起来自己把自己家给掀了! 好在给两位夫人拦了下拉,这才没惹出事,虽然两位夫人建议让老爷子派人去把房遗爱请上府来,五大三粗的尉迟恭最看不上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文绉绉博学的样子,死活不肯。 最后实在是想知道儿子到底都有什么话竟然能够给房遗爱写那么长的信,不得不去求了秦琼和程咬金,让他们在每次来书信的第二天把房遗爱轮流请到府里,他好做“偶遇”状,拐着十八道弯儿的询问儿子的事情。 程咬金也因此报了当初因为小马驹的事情,尉迟恭给他的没脸,乐呵呵的每次损上尉迟恭几句,看着他在房遗爱面前吃瘪。 鉴于尉迟恭朝上朝下总是有意无意的损自己老爹,身为人子,房遗爱认为自己老爹自己膈应行,但别人膈应就不行,所以对于尉迟恭不爽快的问话,房遗爱总是拿话岔开,或者假装听不懂,顾左右而言他,再不然直接拿借口给挡了,总之,秦琼和程咬金不发话,别指望房遗爱爽快的拿出书信。 尉迟恭的炸药脾气,哪受得了房遗爱三番五次的折样,勉强忍到入冬,终于受不了了,直接动手跟房遗爱接连打了几架,打成了平手。 唉,不平不行啊,房遗爱说了,我输了会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人就犯糊涂,自己的东西放哪儿也就不记得了。不过我要是赢了,嗯,心情也就爽了,心情爽了,什么都好说。 尉迟恭被气的牙痒痒,却也不敢真的就这么的把房遗爱给料趴下,事实上想把房遗爱轻易的料趴下也不是特别容易,可是让尉迟恭舍了老脸输给房遗爱,他老黑还真丢不起那个人!最后也就只能平手收场,尉迟恭也沦为了房遗爱的免费陪练。 侯君集倒是不着急,一是儿子家书虽然同样不勤,上面的字数比之尉迟宝林的翻了百倍不止,二是,夫人每次去牢里看望女儿的时候,房遗爱为了放侯栾沛宽心养胎,总会把侯赞军的书信带过去,侯夫人倒是此次能够见到。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单说九月的时候,太子太师终是没能熬过这场病,还是一个阴雨天去世了。 房遗爱陪同太子前往吊唁的时候,房遗爱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错了,人家太子太师李纲的纲是纲纪伦常的纲,不是房遗爱一直以为的那个刚愎自用的刚。 许是为了标榜自己爱才,李纲出殡的那天,李世民去李纲家站了站。 李纲出殡那天,房遗爱就见虞世南面上有些哀容,神色不是大好。房遗爱上前宽慰了两句,嘱咐虞世南身边的人回去好生照料,怎么也是自己实际上的老师不是。 虽然有房遗爱三五天一次的问安请脉,可是架不住虞世南年事已高,再加上同辈的老相识仙逝,多少给虞世南的心里留下了一些悲凉之意,更何况是在了冷秋里。 于是,在一个秋风秋雨飘渺的无眠秋夜里,虞世南终于染上了风寒,躺在了病榻上。 身为弟子,房遗爱和李泰少不了榻前问候,房遗爱更是揽过来虞世南主治医师一职,因为有王菁华的首肯,虞家人倒也欣然接受。再加上每次房遗爱来,除了把脉看病,总会陪着老爷子闲聊一会儿,想着法儿的把老爷子给逗乐。 虽然一直担着魏王师,自己也没费什么心力,虞世南还是趁病上奏请辞了魏王师一职,想要在家好生休养,李世民下旨挽留了两三次,最后还是顾念虞老的身子,准了虞老的折子。 李泰虽然早就料到虞世南会趁机请辞,可是看到房遗爱两三天往虞府跑一次,还是忍不住把对虞世南请辞的不满歪倒了房遗爱身上。 也亏的李泰打听到了阎宛如打理的那件胭脂铺上没有房遗爱的名字,房遗爱急吧早的把自己的那部分分成转到了淑儿的名下,否者,让李泰知道铺子跟房遗爱有关,心下还不定怎么扎房遗爱的小人。 王府之师一职,又教导督促王爷之责,不可长缺。后来岑文本辞去了蜀王府长吏一职,于当年十一月初正式调任魏王府兼任王师一职。 圣旨一出,李泰眉头皱了一下,仍然装出一幅欣喜的样子。李恪一直面色如常,还遣人去岑文本府上道了声喜。 房遗爱眉毛一挑,心想,岑文本这只狐狸,现在就开始了自己的间谍生涯。 看到房遗爱挑眉的样子,房玄龄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顺其自然,不需太过理会。”完全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与岑文本出任魏王师的任命一起下来的,还有魏征正式出任太子洗马的任命。 不过与历史上有所不同的是,因为侯栾沛闹出的事情,魏征没再像李世民强烈推销侯君集。房遗爱心想,魏征这次不知道死后能不能落得善了? 自从魏征出任了太子洗马一职,太子的课程便开始偏向于政事与寻常国务,跟各位师傅讨论朝政的次数越来越多。 以前房遗爱可以找借口躲了,可是魏征来了,黑着脸扔给房遗爱一句话,“侍读也是太子附官,不能不通晓政事,免得将来给太子惹祸。”没办法,房遗爱只能硬着头听下去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半闭着眼睛假寐,不逼到份上绝不开口多嘴。 腊月二十二,小年的前一天,房遗爱今年最后一次入宫伴读。下午早早的下课除了东宫,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了跟青娘一同出来的淑儿,房遗爱上前跟淑儿打了招呼,揉了揉淑儿光滑的黑发,叮嘱了两句年节要注意的话,准备带着青娘离宫回家。 淑儿欲言又止的望着房遗爱,青娘扯住了房遗爱的手,鼓励的看着额淑儿,房遗爱奇怪的来回看了看淑儿和青娘。 “呶,淑儿见清河姐姐给程怀亮绣过,长乐姐姐也给长孙冲绣过,所以,淑儿也给大哥哥绣了一个,怎么样,淑儿绣的好看吗?”淑儿两只小手紧紧的握着一样小东西,送到了房遗爱面前,眼带希翼的问道。 房遗爱惊讶的看了眼淑儿,伸手接了过来,辨识了半天才看出是个小香囊。 呃,小香囊的形状有些,怎么说那,很是个性,有着一种不规则美。至于团,房遗爱只看出是六七种不同颜色的彩线扭在了一起,露暗糟糟的,根本看不出来到底绣的是什么。 这种香囊,房遗爱觉得自己拿针线绣的都比这强,这个根本就没法带着身上出门。 看了淑儿希翼的眸子,房遗爱实在不忍小姑娘大过年的失望,蹲下身来,抓着淑儿的小手说道,“淑儿绣的,大哥哥很喜欢,这可是淑儿送给大哥哥的第一件绣品,大哥哥会好好的保存的。不过淑儿也别太累了,伤了手,大哥哥可是会心疼的哦。” “怎么样,我就说二哥一定会喜欢,也会好好的收着。”青娘在一旁张口说道,一副“你信我没错”的样子,让房遗爱很是无语,觉得让自己妹子给淑儿当伴读是个错误的决定。 贞观六年,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边关传来了吐谷浑作露暗的消息,驸马柴绍被任命为前军,带人先行赶往了凉州方向。 战事一处,本来因足疾告病休养的李靖,听到消息后,连夜来了房府,希望房玄龄帮着在御前多说两句,好让老爷子带兵出征。 李靖也如愿的坐上了征讨吐谷浑的主帅一职。 李世民因顾念去年和前年侯家闹出的事情太丢人,也想让侯君集转转运,便把侯君集派给了李靖当副手。 因着陆义和秦怀欲两人所在的军队被调往了前线,而李承乾想要跟着去前线监军的意图被长孙无忌和魏征两个双双否决了,房遗爱便打算申请去做随军医生。 房夫人不希望两个儿子都去前线,再加上侯栾沛生产在即,还有虞世南尚未痊愈,房遗爱的打算只能是胎死腹中。 在出征前两天,秦怀欲和陆义两个得空都回了家一趟。房遗爱拉着陆义在书房絮絮叨叨的叮嘱了近一夜的时间,知道房遗爱是关心自己,怕自己在战场上有个好歹,这才如此婆妈,陆义倒也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在陆义临回营之前,房遗爱又交给他一堆的瓶瓶罐罐,里面各种药膏、药散、还有药丸,内服的和外用的全都有,说是备的是秦怀欲和陆义两个人的,每个人分得的份量,陆义看差不多十来个人都够用了。体谅到房遗爱的用心,再加上防患于未然,有备无患,陆义就让房名都带上了。 房夫人秀眼里噙着泪花,拉着陆义的手不舍的送到了家门口,仍忍不住一个劲的叨念着,让陆义一定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别忘前冲太猛,还有记得常往家寄信,免得爹娘担心。有细细的叮嘱房名,一定要照顾好义少爷,若是义少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回来饶不了他! 听着自己老娘后头的话说的实在是有些晦气,房遗爱忍不住出声打断了。 一直到秦怀欲带着随从来房府找陆义汇合,房夫人仍拉着陆义的手不肯松开。房遗爱毫不怀疑,若是有人敢开玩笑的说一声,不用陆义上战场了,房夫人立马拉着陆义往府里拽,房遗爱都不觉得奇怪。 旁边的房慎看时辰真的不早了,唯恐在这个节骨眼上耽搁了陆义和秦怀欲回营点卯的时间,这才出声提醒了五六遍,房夫人不满的剜了房慎一眼,这才泪眼汪汪,依依不舍的松开陆义的手,让他翻身上了如墨的背,一直絮絮叨叨到如墨起步。 如墨的脚力、体力和性情,都 挺适合上战场,房遗爱便把它转给了陆义,希望以如墨的稳重能够把陆义平安的带回来。 房夫人带着一家大小,泪眼汪汪的送别了陆义,直到陆义骑在马上的背影看不到了,房夫人这才抹着泪,回转府里。房遗爱带着青娘和房遗则,还有兰儿和莲儿两个打岔,劝慰了房夫人良久,这才让房夫人心情好些。 等到出征的那天,去明德门送军的时候,房遗爱才知道,监军一职,不知道何时被岑文本帮着李泰给求了下来! 看着骑在马上雄赳赳气昂昂的李泰,房遗爱的眉头不由的皱了一下,心下有些担心陆义和秦怀欲,担心陆义更多一些。毕竟秦怀欲的背后还有他老爹秦琼在,李泰不敢把秦怀欲过分怎样。而陆义就不同了,他是房遗爱的义兄,房遗爱和李泰之间的龌蹉是全长安都明了的! 房遗爱担心也没有用,毕竟自己没法跟上去。 出征的第二天,侯栾沛在肚子里多赖了十几天的孩子,终于舍得出来见见光了。 一直到晚上,侯栾沛才产下一个略显瘦小的健康男婴。 含泪看了孩子两眼,侯栾沛把孩子托付给自己母亲。然后对房遗爱说,说是杨旭遗愿,想让房遗爱帮着给孩子起名字。 眼看着房遗爱要是不答应,女儿就不肯休息,侯夫人只得抱着孩子一起恳求的望向房遗爱。 房遗爱接过侯夫人怀里皱巴巴的孩子,看着孩子闭眼的睡颜,想着当初和杨旭之间的谈话,记得杨旭说过若是他自己能平平凡凡的活着就好了,也说不论孩子是男是女,都希望将来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不求大富大贵,平凡就好。 “单字一个凡,字平安如何?让孩子平平凡凡、平平安安的快乐一生。”想着,房遗爱问询的看向侯栾沛。 “杨凡,杨平安。”侯栾沛反复呢喃着孩子的名字,感激的看了房遗爱一眼,握了握侯夫人的手,恋恋不舍的看着孩子,然后才嘴角噙着笑,闭上了眼睛疲惫的睡了过去。 孩子自是被侯夫人抱回了侯府抚养,而侯栾沛,在生完孩子,看着孩子起名之后,便开始拒绝进食,拒绝喝水,摆明了想要去找杨旭。 侯夫人哭过闹过也权威过,甚至还把孩子抱去侯栾沛面前,只求她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活下去,就算后半生一直陷在牢里,好歹外头还有给孩子不是? 奈何,侯栾沛死意已决,只说孩子有母亲和大哥在,她不担心。 产后本就虚的侯栾沛,总是没撑过七天,就如愿以偿的踏上了黄泉道,去追赶杨旭去了。 听到侯栾沛的死讯,李承乾的情绪低落了一天,也默然了一天,不知是为侯栾沛难过,还是为他自己难过。 魏王李泰都请旨去前线监军了,年长的李承乾和李恪也没有理由在家闲着看书了,两人都开始了上朝。 李恪是跟着听听早朝,然后去悠闲的工部实习。 李承乾上完朝之后,还要跟着李世民去太极殿学着办理政事。 因为李承乾开始接触朝堂上的政事,房遗爱侍读的生涯基本也就结束了,虽然名头没撤。 除了被宫里传召外,房遗爱又被房玄龄踹会了弘文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长孙涣和杜荷两人了,终于,可以常常找房遗爱闲聊了。 鉴于房遗爱在弘文馆的课业大部分都已经合格的结束了,剩下一小部分,学习的时间上也不用太紧,于是孔颖达和养病的虞世南,还有新婚得意的上官仪几人都记起了房遗爱君子六艺上的缺失,没有课业的时间,除了腾出房遗爱以前往医馆跑的日子外,其余的时间又给房遗爱安排上了琴棋两样。 教授房遗爱棋艺便归属给了养病的虞世南,理由是,因为房遗爱是虞世南的主治医师,把他的棋艺交给虞世南的话,可以看病学棋两不误,还可以帮着虞世南打发时间,不让他在书本上太过劳神。 李世民听了跟着自己一起忙的脚不沾地儿的褚遂良这么一说,嗯,觉得很有道理,让李安阳去给房遗爱传口信,让他切不可懈怠。还说那个什么井野夜三郎,虽然这两年一直在奋斗书画,可是棋艺也不错,若是让他知道房遗爱臭棋篓子臭不可闻的话,倒时候嚷嚷着比试棋艺的话,堂堂大唐天国可丢不起那人。 房遗爱被噎的,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着虞世南认真学棋,每天在课业结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努力的背棋谱中渡过的。 每每看到自己下的棋,被虞世南中气十足的批的体无完肤的时候,房遗爱很是后悔,心想,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多看看围棋比赛?最起码看看象棋比赛也行啊,这样就可以提前整出象棋来,虽然有些对不起牛僧孺老先生,最起码可以免了自己学围棋的苦难。 至于琴艺,正春风得意,刚刚小登科的上官仪,很是热情的给揽了过去,而且是把自己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带房遗爱跟他回家学。 每次教房遗爱弹琴的时候,上官仪总会让自己新婚的妻子在一旁听着,顺便让她指出上官仪自己教授中的不足。 因为上官仪的妻子,朝中一个高不高低不低的四品官员的女儿胡氏,也是个瑶琴高手,无论是教授琴艺,还是品评琴技,都比之上官仪只高不低。也曾听上官仪说过,早先奉命培养房遗爱的君子六艺,别的都还好说,就乐直一字上,实在是太差。而夫君又是踌躇满志,异常上心,有股子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憨直拧劲,上官夫人自然是想要帮着夫君的。 每次被上官仪指点的话,房遗爱还可以厚着脸皮,破罐子破摔,甚至找歪理逃掉。可是被一个比自己心里年龄小了不只一定半点儿,生理年龄比之自己大不了四五岁的半大少女给指点,房遗爱觉得自己两辈子的老脸都赶快丢光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面皮被削没,让自己抬不起头来,房遗爱只能拿出当年学医时的狠劲,天天轮流,空闲的时候棋谱琴谱来回替换。 就连去医馆,看病之余,也不时的像同时出诊的太医请教棋艺上的问题。琴技,怎是回家自己练,虽然很难听,不过也让房遗爱发现了房夫人有着一手很好的琴艺,比之上官仪夫妇并不逊色。 于是,房夫人也多了一项活计,就是每天晚上指点一会房遗爱的琴技。看着自己母亲每每辛苦的指点五大三粗的二哥学弹琴,青娘和房遗则听到房遗爱指下不成调的曲子,都会装模做样的摇头叹息。 面子啊面子,丢面子会让人很不舒服,特别是在自己弟弟和妹妹面前,房遗爱很是憋气,发誓一定好好的学,一年不行学两年,卯上劲,就不信学不会! 后来,青娘从宫里带回淑儿一句话,“大哥哥,没事儿,以后淑儿好好学弹琴学下棋,谁要是找大哥哥麻烦,到时候淑儿去找他比试!”说的房遗爱那个窝心啊! 但是,男人的面子,若是沦落到让女人帮着找回,还是个小女人,男人会觉得更没面子!为了自己的面子计,房遗爱算是卯了全劲去学下棋和弹琴。 第125章 暴怒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 六月底,在房遗爱的棋艺勉强能够撵上青娘,弹得瑶琴勉强成调的时候,西南战事传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大红喜讯。 吐谷浑已经被攻克,就连从高原之上如狼般汹涌而下,帮扶吐谷浑的吐蕃军队,也被打回了老家。 吐谷浑王带领残部逃往了其妹所嫁的鄯善国寻求庇护,游击将军程怀默带领宣节校尉秦怀欲在内的五千轻骑兵,扬言“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一路轻装快骑,以战养战,带着滚滚尘烟,朝着鄯善国都直逼而去! 至于吐谷浑王的两个儿子,其长子见事不可为,便明智的率部投降大唐;其次子冥顽不灵,负隅抵抗,被部下斩杀,斩杀之人带其头颅投降大唐。 接到喜报,李世民在朝堂之上抚须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心情大爽的把喜报交给众朝臣轮流观看,笑眯眯的望着乐颠颠的程咬金,直夸他虎父无犬子,生了个上好的虎威之子,国之栋梁。 朝堂上虽然一片热闹,气氛轻松,房遗爱这边却气的差点去砸了李泰的魏王府邸! 驿卒快马传报喜讯的时候,也给房遗爱捎来了书信。 信是秦怀欲跟着程怀默追击之前,急匆匆写就的。 信上说,出征的一路上,李泰想着法的把陆义,不是派做了开路的先头部队,就是前头打探消息的斥候军,好在直到与前军汇合,陆义都是有惊无险,还擒获了两个吐谷浑的探子,为军中获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也算是立了不小的功劳。 及至到了战场,李泰又寻了借口,把陆义打发到了前锋营中,好在陆义平时一直牢记房遗爱说过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提醒,训练的时候最是刻苦认真,再加上早先胡老的鞭策和教导,军营中还有秦怀欲在一旁的指点,是以,在战场上,年龄虽然小,功夫底子却扎实,虽然受了一些伤,却都是轻伤,也因此积攒了不少的战功。 看着陆义在前线积攒军功,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够上升格从六品下的振威副尉了,于是李泰又不平衡了。想着与其放前线让他杀敌立功,倒还不如放在自己眼前,让他坐冷板凳,于是,陆义被调到李泰身边做了一名卫军。 李靖虽然有心阻拦,奈何,侯君集和岑文本全都借口陆义武功高强,很适合护卫王爷,李靖争论不过,叮嘱了陆义一番,也就遂了李泰的意。 大决战那天,李靖安排好了军事部署,顾念李泰的皇子身份,便让李泰留在了大本营,让人好生护卫。 驸马柴绍和吐谷浑王本是老对手了,吐谷浑王对其说是恨之入骨都不为过,柴绍对吐谷浑王也是欲杀之而后快,盖印当年平阳昭公主生产柴令武的时候,就是因为吐谷浑作露暗,还得柴绍出兵西南,未见到难产而逝的妻子最后一面! 柴绍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在前线以身犯险,引敌入弧。吐谷浑的主力也确实来了,还被成功的堵在了峡口里,而厮杀正露暗的时候,李泰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仗着皇子王爷的身份,鞭打了阻拦的军卒,擅自出了大本营。 尼玛,你说你去找谁不成,就算是去找在敌军后侧翼埋伏的侯君集也是好的,找总指挥李靖也行啊!好死不死,偏生去找目标明显,忙于指挥作战的柴绍。 找就找吧,你丫的低调点儿也也行啊,偏生的,还穿着华丽的王爷套装! 一看李泰的样子,柴绍差点没给气的来个倒仰!气归气,仍是要以李泰的安全为首要,想让人把李泰劝回去,奈何李泰不听不说,还大义凛然的说什么要与大军共进退,与士卒共甘苦。 战事变幻,容不得半分闪失,柴绍也只能是让人护卫好李泰的安全,自己专注的指挥战事。 李泰是第一次如此贴近战场,心下虽然害怕却也隐隐有着兴奋,不顾柴绍所言,冷脸挥开了挡在身前的柴绍亲卫,自己凑上前去观看。 困兽般的吐谷浑王自然不会放过柴绍的指挥处,让手下两个善射的人瞄准了柴绍,五石长弓,其劲力可想而知,带着破空的响声直奔柴绍!柴绍早有准备,身边的亲卫自是用事先准备好的厚盾当下了利箭。 吐谷浑王的两个射手,全都是连射三箭,总共六支利箭,柴绍的人挡下四支,而最后紧随而来的另外两支,柴绍的人却无能为力,因为两支利箭射向的是李泰! 陆义虽然不喜李泰的为人,但自己职责在身,不能见死不救。见势不好,就机灵的飞身上前,扑倒了李泰,帮他躲过了第一支利箭,同时,替他挡下了第二支利箭! 而陆义自己,却被第二支利箭当胸穿透!整个右前胸全是鲜血横流,! 李泰被那一瞬间的死亡威胁,给吓得当场有些小便失禁,脸色苍白的看着双手抓着自己双肩,和他自己拉开了半臂距离的陆义,看着从陆义胸前穿出,只差了了一寸就要穿进他的心脏的箭矢,李泰恼羞成怒,惊吓失常之下,照着陆义的脸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像是宣泄自己心中的恐惧,更像是遮掩自己的无用! “王爷没事吧?”陆义艰难的话刚出口,就挨了李泰全力的一巴掌,以陆义重伤的身子如何能够受得住?顿时被一巴掌扇的歪倒一旁,扯动身上的伤势,直接晕了过去。而李泰尤不解恨,还在昏迷的陆义身上踹了一脚! 周围的士兵,心下悲凉,恶狠狠的瞪着不知感恩的李泰,眼里的杀气,让李泰感觉心胆气怯,抬起的第二脚讪讪的放了下来。 带着亲卫赶过来的柴绍,冷冷的扫了李泰一眼,看了眼李泰还未落得的脚,还有陆义身上的脚印,张口就骂,“死人吗!还不赶紧待下去全力医治!来人!护送魏王监军回营去!”说完,一甩手,柴绍又急急的回转身形,关注战事去了。 李泰不敢言语,任由柴绍派人把他送了回去。 幸好箭矢上没有淬毒,再加上那帮子军医有不少是在房遗爱手底下呆过的,也知道陆义是房遗爱的义兄,在房家的地位不低,全都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救治,让陆义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 握着秦怀欲寄来的书信,房遗爱心下忍不住庆幸,幸好自己奉命分批教授那帮子军医的时候,很是尽心尽力,把不少战场常见的处理方法和外科手法,全都填鸭式的教给了他们,还让他们不定时的来找自己解 或问询,否则,只要军医以伤员多为借口,稍有疏忽的话,陆义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房遗爱满眼怒火的望着魏王府所在的方向,恨不得去砸了魏王府邸,然后再放上一把火,直接给他烧了!好在被房崎给劝慰了下来。 房遗爱也知道事不可为,可是这口气却咽不下!只是,咽不下又如何,现在也动不了他。陆义救他是职责所在,而他打受伤的陆义,以岑文本的嘴皮子,完全可以舌灿莲花的给解释成是魏王惊吓过度,反应不及,以至行为暂时失常而已。 想及此,暴怒的房遗爱,只能是憋屈的拿拳头砸墙。 房夫人那边得了信儿,心下想着是不是陆义出了事了,不然房遗爱的反应也不会如此的失常,便急匆匆的带人来了房遗爱的院子。 看着房遗爱又是悔,又是恨,又是不敢,又是担心的面容,还有打墙打的血淋淋的双手,房夫人一边帮房遗爱清理手上的伤,一边强自镇定的问房遗爱,是不是有陆义的消息了。 房遗爱强颜欢笑的说,陆义一切安好,自己砸墙只是因为曲子一直弹奏不好,所以心下有些烦露暗而已,让房夫人不必担心。 “你是从娘肚肠里爬出来的,你说谎,娘岂能看不出来。”房夫人眼里含着担忧的泪水,定定的望着房遗爱,语气肯定的说道。 “娘,真的没事。”房遗爱别开脸,不敢看向房夫人。 “房崎,你说!”房夫人威压强大的逼视房崎,厉声责问道。 “夫人,我……”房崎跪了下来,支吾着说道,眼睛却望向了房遗爱。 房夫人旁边的莲儿遭的了房夫人的眼神,悄悄的去了房遗爱的书房,把信拿了出来。 房遗爱再要伸手去抢的时候,被房夫人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的顿住了手,只能叹息一声,任由房夫人把书信看完,抬手把跪在一旁的房崎拉了起来,让他去自己的药箱里取几粒逍遥丸来。 看完书信,房夫人气愤的站起身来,整个丰满的胸脯不受控制的一个劲的呼扇呼扇,满脸的愤恨,咬牙说道,“兰儿,让房慎备车!莲儿随我换朝服,我要进宫去问问皇后娘娘,到底是如何教导儿子的!” “娘!”房遗爱赶紧拉住房夫人,兰儿和莲儿也机灵一前一后帮着给房夫人顺气。 见劝慰了老半天,房夫人仍是气愤难消。 无奈之下,房遗爱满脸愤慨的说道,“娘,要不这样,孩儿直接带人砸了魏王府,然后在放一把火,直接给他烧个精光 说着,不待房夫人答话,让房崎把手里存放逍遥丸的瓷瓶交给莲儿,房遗爱撸着袖子,作势就要带房崎找人去给陆义报仇。 “胡闹!”房夫人厉声喝止,剜了房遗爱一眼,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房遗爱陪着笑脸,慢慢哄的房夫人暂且舒缓了胸怀,又服侍房夫人吃了两粒鹌鹑蛋大小的逍遥丸,这才恭送房夫人先回房歇着。 房遗爱自己也往嘴里塞了两粒,慢慢的嚼着,也不用水送,还拿着药瓶冲旁边的房崎说道,“你要不要也来两粒?这药可以调节心情,防止肝火过旺,暴怒伤身。” 房崎想了想,伸手接过药瓶,自己也倒了两粒,实在是那封信上的内容,让他也很生气。虽然自己劝住了暴怒的二少爷,可自己心里的怒火那也是难以消散的。 房遗爱思量了一下,觉得军中不可能没有李世民的眼线,这一件事说不定李世民比自己知道的还早,既然李世民没说,怕是军中的声音也会让他秘密传旨给压下去。 想想也是,怎么说李泰也是他李世民儿子,李泰在军中惹了麻烦,一旦传出去,少不得要说他李世民教子无方。这对于好面子的李世民来说,无疑是打脸。这人,李世民堂堂帝王之尊,根本丢不起,所以只能压下去,给予暗中补偿。 想通了这一点,房遗爱只能无奈的拿火折子,把信函付之一炬。房玄龄那头,房夫人自然会去言说的,用不着再拿着信去。而信留着,只会给自己和秦怀欲惹麻烦,还是烧了的好。 “少爷?这?”房崎不解的看着房遗爱认真的烧信,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张口问道。 “有些事情,知道了记在心里就是了,没必要留下什么证据。不然,说不定以后只会徒惹麻烦。”房遗爱神情恢复如常,语气平和的说道,眼里有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意。 见房崎还是有些不解,房遗爱不得不张口说道,“你想想,魏王李泰是什么人?” “皇上和皇后所出的嫡子,深得皇上和皇后喜欢。房崎怪异的看了房遗爱一眼,心想,这些少爷不是心里都清楚吗?怎么还问?面上还是认真的答道。 “皇上和皇后重视他,他身边就怎会没有皇上身边的人跟着?不论是明,还是暗。”房遗爱看着房崎问道。 “少爷是说,义少爷这件事情,皇上早就知道了?”房崎想了一下,瞪大眼睛望着房遗爱说道,大脑可是不停的顺着房遗爱说的思路运转。 “差不多。”房遗爱点头说道。 “这么说皇上是打算把事情给按下了?”房崎皱眉说道,眼里有着不满。 “儿子惹祸,老子收拾烂摊子。只不过与咱们这种寻常人家不同,人家管的可是天下,更对不起那人罢了。”房遗爱淡然的说道,拍了拍房崎的肩膀,回房换衣服去了。 “他不就是仗着有个好爹嘛。”房崎小声的嘀咕一声,也收拾了一下,跟着房遗爱朝虞府而去。 虞世南虞老爷子,因为年事已高,没那份精力,也不想再去烦心朝堂上的事情了,没有李世民的专门召见,也乐的在家容养。每天调教调教自己的几个小小重孙,不时的再调教一下房遗爱,老爷子的日子也算悠闲。 这天听说朝廷来了喜报,想来西南战事应该是平定了,虞老爷子心里也跟着一喜。 算着日子,考完试的房遗爱今天应该来虞府学下棋,心情大好的虞老爷子,早早的就命人在凉亭里摆好了棋具,沏好了茶水,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拿着史书,躺在软榻上,等着房遗爱过来。 房遗爱是准时的来了,但是,却是带着被白棉布包裹着的一双受伤的手来的。 对于虞府老管家真心实意的问询,房遗爱只是淡然一下,说是自己习武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知道房遗爱不愿意说实话,老管家也不便开口多问,只把人领到虞世南面前,然后下去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糕点送过来。房遗爱的大胃口,虞府的人也是比清楚。 虞世南从看到房遗爱两只手,抬眼望了下旁边的老管家,在老管家轻轻摇头后,便让其退下了。 放下手里的书,合起折扇,虞世南从软榻上坐起身来,看了眼房遗爱的手,再看向房遗爱。 房遗爱仍旧回说,是练武的时候弄伤的。 虞世南挥退了亭子内外伺候的人,这才朝房遗爱说道,“这么多年习武,也没见你练武的时候弄伤过自己。要是不想说就算了。”说完,看也不看房遗爱,自己在那儿摆弄着棋子。 “我自己砸墙砸的。”房遗爱憨憨一笑,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无奈。 虞世南抬眼看了看房遗爱,继续垂下眼睑,摆弄棋子,等着房遗爱的下文。 “我,我怕说出来会惹虞老不高兴。”房遗爱迟疑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哦?说说看。”虞世南抬眼说道,然后把棋盘上摆弄的棋子收回到了手里。 房遗爱便把书信上说的事情,简要的跟虞世南说了一遍。 “就这点儿事情,你就忍不了了?竟然自残自身,须知,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可损也。你为些许小事,气伤自己以至自残,岂非不孝?”虞世南毫不留情面的说落着房遗爱。 “这还叫些许小事?陆义为了救他差点丧命!而他那?”房遗爱眼里寒光一闪,愤怒的低吼道。 “知道皇上为何不现在启用你,而让你陪在太子身边吗?”虞世南没理会房遗爱的低吼,直接问道。 房遗爱一怔,不明白虞世南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年幼,而且有身医术,是以放在太子身边以防万一。”心下有句话,“皇上知道我讨厌入仕”,不过没敢宣之于口,毕竟虞世南几人是照着入仕的标准教导自己的。 “年幼?甘罗十二拜相的时候可比你现在小。医术,太医院里也有几个学的不错的医学生,一样可以拨给太子做侍从,再不然从小培养几个专事医学的小太监贴身服侍,岂非比你更保险。”虞世南看着房遗爱,不留情面的说道。 房遗爱脸上一阵尴尬,坐直身子,求教的望着虞世南。 “你的性子,表面看起来温和,骨子里有些懒散,被人惹了底线,却也不乏少年人的热血冲动,难得的是有脑子,运气也不错。”虞世南把手里的棋子,一个个的丢进面前的棋子盒里,说道。 “而太子,敦厚随和,虽说是至孝至淳,少年的活泼和热血却是稍显不足,而且防备之心略低,有什么事情也多闷在心里。”虞世南抬眼认真的看着房遗爱,说道,“所以,皇上让你陪在太子身边,是想让你带着太子多活络一些,心胸打开一些,也对人多些防备之心,否则,皇上百年之后,太子掌权,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这不是明摆着说我奸猾吗?”房遗爱不满的小声嘀咕道。 “朝堂之上又有几个不是奸猾之辈?”虞世南年老,却不耳背,而且坐在风口的下方,房遗爱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反问道。 房遗爱怔了一下,心想也对,就朝堂上那往来算计的频繁度,在干净的老实人进去了,混个三五年,只要不死,早晚学得一身的心眼,白纸也会变成浆洗不出的硬黑布。 “帝王之术,说白了也就是驽人之术。对各个臣子的擅长加以利用,而且是尽量用到合理的地方。”虞世南轻悠悠的说道,“而你,皇上只不过是用你来作为培育太子的一个陪衬棋子,却也是对你寄予厚望,希望长久的磨合,能让你和太子之间产生君臣朋友般的默契,日后好成为太子的肱骨,像你爹帮衬皇上一样,帮衬太子治理好大唐。” “我?后备肱骨?”房遗爱闻言,吃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的问道,“虞老,您没搞错吧?” “你小子就如此看不起你自己。”虞世南鄙视的看了眼房遗爱,语气中满是对房遗爱话语的不满。这小子看不起自己事小,但是,他看不起自己,岂不是连带的把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个师傅,一个个全都看不起了? “不是,我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房遗爱听出了虞世南语气中的不满,随即反应过来,解释道。 “只是,若是皇上有如此打算的话,而我身边有牵扯上的虞老您几位,到时候,皇上就不怕我?”房遗爱想了一下问道。 “你若有那个本事的话,只要是为大唐有益,皇上并不介意你到时候做个权臣。”虞世南喝了口茶,这才说道。那语气就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家常话。 第126章 接人 权臣,在房遗爱的理解就是,闲着没事跟皇帝抢权,笨的要死的非要累死累活的替皇上管理朝堂上下,国家事务,而且到死也不一定能落得好。 毕竟,每个皇帝骨子里都少不了唯我独尊的思想,权力是他们的禁脔,容不得人去争夺,也同样容不得别人去捻他们的虎须,挑衅他们的尊严。 而且,房遗爱毕生的理想早就设定好了,那就是做个良医。 虽说良医与良相有相同之处,相比之下,良医不必天天提心吊胆勾心斗角的算计,还要不时的忍受皇帝无理的斥责。 像自己老爹房玄龄那样,累死累活,全身心的扑到工作上,如万能的润滑剂一般,帮着李世民协调君臣和臣臣之间的关系,把朝堂帮着打理的井井有条,这样还要时不时的挨上李世民的无理训斥。想想,就觉得累的慌!而且房遗爱自认自己没老爹那么好的脾气,也懒得去费那份心力,有时间还不如多钻研一下医术来的舒畅。 是以,房遗爱早早的就打定了主意,将来要做个像药王孙思邈那样的良医,拽到连皇家的命令都可以不用理会,还不会被皇家的人怎么着,在民间的声望也高的可以。更主要的是,还可以游览大唐上下,凭着医术不用担心吃喝。 什么权臣、重臣的,还不如太医院里探讨医案来的吸引房遗爱那。 不过,这些话,房遗爱自然是不会当着虞世南的面说出来,万一真把老爷给气着就不好了,而且老人家也是真的为自己好,不然也不会 浪费口水的跟自己说这些。 “权臣,就算了吧,太累心,也太劳神。”房遗爱咂吧了咂吧嘴,费力的说道。 对于房遗爱的话,虞世南毫不意外,说道,“知道皇上为什么让我等教导你吗?还心心念念的想让你考秀才?” “不是因为皇上恶趣味的想要看我倒霉吗?”房遗爱心下说着,面上不解的望着虞世南。 “除了是想要增加你的学识之外,还有就是为了磨一磨你的性世南说道。 “我的性子?我的性子怎么了?虽然生活上有些懒散,别的也没什么大毛病吧?”房遗爱奇怪的问道。 “嗯,就是为了磨掉你的懒散,让你万事都勤快些,不然也不会这么的逼着你学东西。”虞世南点头说道,脸上的浅笑明显是在说“你很了解自己嘛”。 “生活要张弛有度,而且我这也不能说是叫懒。”房遗爱不满的小声咕哝道。 “让你学下棋,是为了让你明白,有些事情,手谈可能比口谈更容易些,也方便帮口谈找到借口。”无视了房遗爱的小声抱怨,虞世南说道,“而弹琴,音律之中更能听出一个人的心性和情绪,也容易让人泄露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方便了解一个人的心绪和情况。” “而且,无论是下棋还是弹琴,都能无形之中让人心平气和,提高一个人的涵养,否则,棋不成棋,调不成调,倒使人看起来毛躁不可信。”虞世南看着房遗爱思索的样子,继续说道。 “等你什么时候能够练到喜怒不形于色,暴怒之下仍能够心平气和,面带微笑,语气平静的对人说话,那么,你的琴棋也就算是可以出师了。”虞世南想了想,说道。 “什么?”房遗爱吃惊的起身叫道,看着虞世南不容商量的表情,随即有颓然的坐了下来,皱眉说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看你小子自己的努力,最起码不会是现在。”虞世南瞥了房遗爱一眼,轻飘飘的说道。 “我也知道不是现在,可是现下怎么办?”房遗爱皱眉问道,心下合计着,只要李泰不犯谋逆大罪,而李承乾这里也一切顺利平安的话,想要收拾李泰,就得等到李承乾继位之后,猴得猴年马月了。 “他的小心性,已经得罪了不少的人了,朝堂上的人基本上,四品之上的官员,快被他无意中得罪完了,即便太子不小心被拉下来,他也上不了位,这一点你倒不必担心。”知道房遗爱问的是什么,虞世南当下提点道,边说边拿着棋子在棋盘上摆弄着。 房遗爱虽然知道李泰得罪了不少的官员,特别是朝堂重臣,听了虞世南的话,心下还是被狠狠的震了一把,忍不住感叹,李泰真是强悍!乖乖,四品之上的官员,那得多少人啊,而且基本上掌控了整个大唐的整体运转,竟然被李泰快给得罪完了都,强人啊! 再想想自己,正面得罪的也不过就一个萧禹,还是自己老哥的岳丈,自己比之李泰,实在是逊色太多,不道声服都不行。同时庆幸,自己,嗯,自己比李泰有人缘多了。 “好了,开始摆棋吧。”虞世南清了下嗓子,说道,说完端起茶水品了起来。 房遗爱收回思绪,恭敬的说了声“是”,伸手就要清理虞世南扔满棋子的棋盘,这才看出棋盘上摆了两个字,“等”和“忍”。 房遗爱抬头看了眼认真品茶的虞世南,心下明了,自己现在无法对付李泰,而他又是皇上宠子,还是嫡子,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等和忍了。朝虞世南赶 鸡的一笑,房遗爱快速清理了棋盘,开始了今天的学棋。 中午在虞府用了膳,又陪着老爷子下了会儿棋,看看时间,老爷子也该午睡了,房遗爱这才带着房崎离了虞府。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种境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达到。 房遗爱失笑一声,骑马朝家奔去。 小荷啊小荷,你快点成才吧,哥以后就靠你了,有你在朝堂上顶着,哥也能够轻松些,可以专心的去搞自己喜欢的东西去了。 想着,房府也就到了。 回家不想房玄龄也在。 房遗爱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抬眼望了望天上太阳的位置。 房玄龄嘴角抽抽了一下,黑着脸,抬手扫了房遗爱的后脑勺一巴掌,哼了一声,说道,“跟我到书房来。”目光在房遗爱包着的两只手上停顿了一下,这才转身朝书房走去。 房遗爱讪讪一笑,也跟了上去。 “虞大人怎么说?”房门一关上,房玄龄便单刀直入的问道。 “俩字,等和忍。”房遗爱乖乖的说道。 “你小子的脾气还有待磨练。”房玄龄点了点头,认真的对房遗爱说道,“遇事,要多想想,然后在发脾气也不迟。” “知道了爹。”房遗爱应道。 “魏王的脾气,若是他不加以好好收敛的话,早晚会吃亏,但是,这个亏不能吃在你们兄弟身上,懂吗?”房玄龄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有着不容辩驳的坚持。 房遗爱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房玄龄,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是认真的应了下来,把话记在了心里。 明白房遗爱不理解,但房玄龄也没多做解释,转而对房遗爱说道,“西南战事获胜,大军顾忌也就是在当地休整几天就要开拔回来。你在弘文馆的课业也已考试结束,我和你娘的意思是,想让你带人去接一接义儿,毕竟行军的速度不可能为了照顾义儿一个而降低。军中的车马,这种热天,也舒适不到哪里去。” “知道了爹,我什么时候启程?”房遗爱面上一喜,两眼发亮的看着房玄龄,说道。 “大军要休整,需要六七天的时间,驿卒明天快马带着皇上的口谕先行回转,八百里加急的话,也就是六天左右的时间。我已经让房慎去找驿卒传话,让大军把义儿先留在凉州,你后天动身去凉州就是。”房玄龄思量着说道。 “爹,我打算轻装简行,好早点到凉州,至于回来的行装,到凉州再置办就是了,反正车马行在凉州筹备的分店也要开业了。”房遗爱想了想,说道,实在是有些不放心陆义,这种天最容易感染了,虽然那些个军医都是自己手底下考核通过的,而且还有房名带着的一堆药材,房遗爱还有些担心,毕竟现在没有抗菌药物,没法输液,只能靠口服和外敷。 “车马行开到凉州了?”房玄龄挑眉问道。 “凉州也有商客,也要出行啊。”房遗爱奇怪的看着房玄龄,虽然心下明白房玄龄眼里精光的意思,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变化,虽然自己几个确实也用车马行收集各地的消息,但被人当面说破就不好了。 “没什么,生意上的事情,让下人打理就是,别沾染太深。”房玄龄神色如常的说道,并未就这个问题深究。 听了房玄龄的话,房遗爱说了声“知道了”,心下松了口气。 跟房玄龄商定了要带的人员之后,房遗爱便退出了书房,吩咐房崎几个收拾行囊。 第二天,房遗爱,或亲自,或写信笺,告诉了各人,自己要去凉州的事情。又去宫里看眼淑儿与之告别,还跟才松了口气的太子告了声罪。 第三天,房遗爱便带着房崎、薛仁贵、秦明、秦亮四人,每人双骑,快马加鞭的朝凉州方向赶去。 房遗爱记挂着陆义的伤势,是以只要马匹还能承受的住,就绝不停下休息! 一路快马加鞭,直奔凉州方向! 就这样,房遗爱还有些嫌慢,恨不得在马屁股上 出上两剑,让马匹的速度在提升一些! 秦明、秦亮两个倒是有过如此赶路的经验,看上去还算是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