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不偿命》 楔子 【楔子】 「喂,你叫什么名字?」 带点霸气的童稚声音,出自一个酷酷的十一岁小男孩。他双臂横在胸前,趾高气昂地抬高下巴,俨然是个唯我独尊的小霸王。而他那双桀惊不驯的深邃黑瞳,正睥睨地瞧着坐在地上的三岁女娃儿。 女娃儿穿着漂亮的蕾丝衣裙,看起来又古锥又甜美,活脱脱就是个天使下凡的洋娃娃。她可爱白皙的小手上,抓着一个跟自己一样穿着蕾丝花边衣服的洋娃娃,那画面看来就像大洋娃娃正玩着小洋娃娃。 「唐宝橙。」听到叫唤,她抬起圆滚滚的小脸儿,又长又翘的睫毛下一双清澄无邪的眼睛,正天真地仰望眼前的大哥哥。 小男孩挑了挑眉说:「喔?你就是我未来的老婆。」男孩人小口气倒是挺大的。瞧他那张英俊的脸儿,一看就知很有潜力成为独霸情场的大帅哥,绝对是出自优良品种。 才三岁的小小女孩儿,哪里懂得这话。「什么是老婆?」唐宝橙不解地皱着一张小脸,不过即使皱个眉头,也无损于她的纯真可爱。 「老婆就是老公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你只能听他的话,不可以反抗,反抗的话就要打屁股。」小男孩骄傲地说,那得意的眼神彷佛得到一个活生生的玩具。 「老公是什么?」她小脑袋瓜里只知道皮卡丘和hello-kitty,不过她听得懂打屁股,稚嫩的语气里不由得多了一分怯懦。 「老公就是我,以后你要听我的话,不可以惹我生气,我说的话就是圣旨,你懂什么是圣旨吗?圣旨就是皇帝说的话,违抗圣旨是要斩头的——」小男孩一顿,瞪着女娃儿吸着手指头的模样,那小小指头上还沾满了口水,立刻命令:「好恶心,不准吸手指头!」 男孩凶巴巴的神情和大声警告把女娃儿吓了一下,小小年纪的她,打从出生以来受尽疼爱,从没见人对她这般凶过,滴溜溜的大眼睛立刻盈满晶莹的泪水。 料不到她的眼睛会「出水」,小男孩被吓了一跳,嚣张的态度不到三分钟立刻受到考验。这年纪的他尚不明白女孩儿是水做的,因为他是男生,自幼被灌输不可以轻易掉泪,不明白女娃儿竟会被他严厉的言词给吓哭,心虚外加情急之下,小男孩命令:「不准哭!」 本来要溃决的珠泪儿,被他一威胁,还真的乖乖不掉下来,硬撑着。 女娃儿的听话,让小男孩升起一股成就感,本来还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要给他配一个老婆,但看在女娃儿如此胆小又好欺负的分上,他愿意接受这个老婆。他咧开了得意的笑,但表情还是保持酷酷的模样。 「你把拔马麻和我把拔马麻说好的,你长大后就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所以我先告诉你喔,不要乱咬东西,都是口水很恶心,还有,我讨厌爱哭的人,我表妹就很爱哭,又烦又讨厌,所以你不准哭,也不准乱吼乱叫,女生尖叫很吵,我不喜欢……」叽哩呱啦、呱啦叽哩……嫌人家吵的人却没自觉自己才是噪音制造者,命令她不准这个、不准那个。 怯生生地看着大哥哥那张凶巴巴的嘴脸,他说的话,女娃儿都听不懂,只知道——她怕他。 从这刻开始,对唐宝橙而言,老婆和老公一词已成为危险可怕的代名词,深印在她纯洁无瑕的心灵里。 她悄悄立志,长大以后,绝对不做这位大哥哥的老婆。 绝不! 第一章 【第一章】 「哇!快看快看——是夏儒绅学长耶!」 百花齐放的春日时节,贵族学校菁英高中校园里,一片生气盎然。这儿的学生穿着全国公认最漂亮的制服,男孩们清一色是仿西装式的校服,女孩们则是白色上衣搭配蝴蝶领巾,下半身穿着名家设计的百褶裙,奔跑之中,就像缤纷飞舞的蝴蝶,几乎要「闪瞎」了一票男孩子的眼。 这会儿,蝴蝶儿们奔相走告这令人振奋的消息。她们会尖叫是因为,难得回母校的夏儒绅学长可是学校历届以来最出名的风云人物,如今还是台湾富豪杂志上的封面人物。 「他拿西洋剑的姿势好帅喔!」 「完了!今晚我会睡不着了……」 「早知道就带相机过来。」 「快!快!用手机照!」 发生什么事啊?体育馆一楼发出的喧嚣声,引来二楼窗边女孩的清澄目光。女孩一张白皙柔嫩的苹果脸,眉目顾盼间满溢着属于少女的娉婷春色。 唐宝橙眨眨好奇的美眸,还在纳闷楼下的人干么鸡猫子鬼叫时,另一波人墙夹带着尖叫,已从她身旁排山倒海而来,扑向窗边。 「哇啊——是夏儒绅绅绅绅绅……」 如此熟悉的发情声、熟悉的歇斯底里、熟悉的推挤,勾起了她熟悉的记忆。 放眼历届菁英中学风云人物排行榜里,会造成如此骚动的人,铁定是学校之光、师长之宝,男人的情敌、女人的催情剂——夏儒绅。 他回来了? 唐宝橙一颗心咚地一声,心跳加速,血压激升。 小鹿乱撞吗?噢不不不!是心惊胆跳。全世界视夏儒绅为蛇蝎的人,大概只有她唐宝橙,她觉得自己是唯一硕果仅存的正常人,其他会被夏儒绅给迷去的都是不正常的。 别说瞧见了,光听到他的名号,就足以把她吓出一缸冷汗来。她本该立即逃之夭夭,却被一群夏儒绅疯狂粉丝给挤得去贴玻璃,动弹不得。 一听说夏儒绅莅临母校,国中部跟高中部的女学生们,立刻将西洋剑社重重包围,挤爆每一扇窗,把「非社员请止步」的西洋剑社给围得水泄不通。 而她参加的素描社就位在西洋剑社的楼上,从窗户瞧去,正好可以俯瞰西洋剑社的练剑情形,当然,也轻易看得到夏儒绅帅气的身影。 「别……别挤呀!」 唐宝橙很努力地把自己变形的猪脸从玻璃上移开,楼上楼下秩序大乱,尖叫声四起,如果新闻报导说「夏儒绅台风」来袭,她一定早早做好防台准备,不会傻得选择窗边的位子,万一从二楼窗户掉下去,那死得可冤呢! 五年了,打从夏儒绅从学校毕业,到国外接受家族的培育和训练后,她得以呼吸到整整五年的自由空气。今年十七岁的她,尚未从高中毕业,他人就从国外回来了。 不是要待七年吗?怎么会提早两年回来?难不成…… 冷飕飕的寒意袭来,教她自头顶凉到脚底。 夏儒绅冷凛着一张俊容,即使有这么多崇拜仰慕的视线对他投注而来,也无法撼动他的心绪,专注地在人群里搜寻他想要的倩影。 「百忙中到此一游,就为了指导学弟妹们的剑术,夏总裁好闲情逸致哪!」 开口的男子!司英理,同样的西装革履,及肩的黑色长发以一条束带系在背后,绝尘出色的外貌、儒雅清俊的气质,全然不同于夏儒绅的冷峻深沉。为了避人耳目,他戴着太阳眼镜,但嘴角扬起的那抹如沐春风的浅笑,却足以勾魂摄魄。 「好久没动动筋骨,玩玩也好。」夏儒绅淡漠地回答,连瞧都不瞧他一眼,犀利的视线扫视着四周,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司英理瞧了眼那些为夏儒绅疯狂的学生们,热情洋溢的脸上全是对夏儒绅的痴迷和崇拜,让他见识到这位夏总裁除了商场上的魅力外,还是菁英中学学生的偶像。 「怎么不上场露一手给大家瞧瞧?我也想欣赏一下你使西洋剑的英姿。」司英理笑道,向来都是他表演给人家看,很难得有这机会当个观众看人家表演,而这人还是被视为天才的夏总裁——现年二十五岁,十项全能,才华洋溢,不但是菁英贵族中学的风云人物,也是西洋剑社的社员,高中毕业后去美国一年便读完所有大学的课程,还跳级取得企管硕士,如今是企业界难得的青年才俊,身价五十亿的黄金单身汉。 掌管夏氏所有海外企业的夏儒绅,平常要请他出席名人派对或是上流宴会,求神拜佛都难得请得动他大驾光临,因为夏儒绅讨厌被人群包围,而现在却愿意在菁英「动物园」被人当成稀有动物观赏,怎不教人起疑? 夏儒绅逸出一声冷哼,他会出人意表地回来指导学弟妹们,这当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说指导是好听,来逮人才是真。菁英的所有社团全集中在这楝体育馆里,宝橙一定也在附近。 「不如我们来对击一场吧。」司英理建议。 「小心被人认出你。」夏儒绅眉头深锁。 「这我倒不担心,何况我戴着墨镜,还一身上班族的模样,有谁会认得出来?而且有菁英中学的大明星在,我只是一颗黯淡的小星星,陪衬陪衬而已。」 说什么陪衬,来看好戏才是真吧!夏儒绅冷眼睨睇这位「易服出巡」的当红名模司英理,这家伙看似单纯善良,但骨子里那不为人知的邪恶本性,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对于他的提议,夏儒绅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以示「无聊」之意,毫无在女孩子面前表演的兴致,只肯在一旁用嘴巴指导,逮人才是他的正事。 「别这样嘛,兄弟,难得有那么多女孩子期待,不回应一下她们的热情说不过去。」 「你喜欢耍猴戏就去耍,别拖我下水——」夏儒绅冷漠的目光,在瞥见二楼窗户那熟悉的倩影时,蓦地绽放异彩,燃起不为人察觉的灼热火光。 她在看。 「好,来一局对击。」他不假思索地突然改口,让司英理唇边的笑意一僵。 这人心意也未免变得太快了吧?天晓得他的目的,只是想逗逗好友而已,并非真想找他挑战,逗逗夏儒绅可是他无聊的明星生活里唯一快乐的消遣,哪知夏儒绅竟然一口答应。 有点诡异哩! 「还在蘑菇什么?快准备。」夏儒绅脱下西装外套,说一是一,一如他商人明快果断的行事作风。 「你不怕我被别人认出?」 「不会,我会让大家的焦点放在我身上。」 司英理玩味地打量好友,心中有了定数,原来儒绅的意中人就在这个学校里头哪……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当学生们一听到夏儒绅要亲自上场时,个个喜不自胜,欢呼声不断。 司英理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既然是自己起的头,哪有退缩的道理?他也算多才多艺之人,西洋剑当然也练过几下,相信耍起来不会太难看。 「学长,要小心喔!」几个小女生对司英理腼腆地开口。 「谢谢,我的西洋剑术也不赖,不比你们学长差。」司英理朝这些羞答答的小女生们温煦浅笑,心想即使自己戴了墨镜、扮成上班族,依然不减魅力,电到人家无辜小女生,让她们为自己着迷,真是罪过啊! 第二章 「呼……那就好。」 「夏学长曾得过全台湾西洋剑的冠军。」 「还是国际比赛的代表。」 「跟他对击的,没有人不被打得落花流水。」 冠军?国际代表?不会吧……司英理一听,俊美脸上那抹潇洒的浅笑依然闪亮动人,心里却闪过不妙的感觉。 脱下西装外套的夏儒绅,站在场地中央摆好架式,那把西洋钝剑到了他手上后,恍若平添了一抹锐气。而他整个人的态势犹似出柙的猛兽,蓄势待发。 尚未出手,明眼人一瞧便知对方是行家。 好家伙……司英理有礼地提醒:「你没戴头罩。」 「不用。」他回答得很狂傲,眼神冷静,但却极具攻击性。 司英理摇头叹气,一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伟大胸怀,说的却是亏对方的话。「一向不爱出风头的人这会儿却反常地耍帅,就不知是秀给谁瞧,看来我注定要当小丑了。」既然对手不戴面罩,他当然舍命陪君子。 「与其耍嘴皮子,不如小心应战,我可不会留情。」夏儒绅绷着脸,冷声警告。 司英理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明知两人实力相差悬殊,他不扰乱军心怎行?兵不厌诈,可是他一向的座右铭。 西洋剑是一种高贵而不傲慢的运动,奔放中蕴含优雅,激烈中蕴含从容,它是智慧的较量,进攻、防守、快速,步伐的腾挪闪躲,手势的千变万化,全神凝集于一个目标,脑力比技术重要,讲求出奇制胜。 在对击中,优雅的姿势和精湛的技巧,充满艺术性的剑击交锋中,展现出击剑人敏捷的反应、冷静的思考,以及优雅的风度。 「唉,你干么这么拚命?又不是上场杀敌。」全场人中,只有司英理晓得这时的夏儒绅可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儒雅绅士,招招充满攻击力,打得毫不留情,害他挡得好吃力。 「罗嗦!」 「好狠的招数,依我看,这一招叫见色忘友对吧?」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在心爱女人面前爱现就算了,可别对我太残忍啊!要是画花了我的脸,您的投资就白费了。」司英理惊险地避过好友快狠准的剑击,挡归挡,嘴贱不能省。 夏儒绅因为被说中了心事而脸色越显阴沉,出手也更为狠厉。 「中!」在迅雷不及掩耳的快剑中,蓦地,他的嘴角绽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司英理一脸汗颜地苦笑,这家伙不但把他手上的钝剑给挑开了,还正中他胸前心脏的位置。 胜负一出,立刻引得女孩子们的满堂喝采。一如夏儒绅先前的承诺,他会把所有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司英理当然立刻很识相地举双手投降。「厉害厉害,甘拜下风。」 夏儒绅收回剑,自始至终脸上的表情都淡漠平静,不过当那狩猎的眼瞥见二楼的倩影离开时,他立刻丢开了剑,转身打算追上前去,但颈肩却被身后的有心人给圈住。 「这么急?去哪啊?」司英理亲密地攀着他的肩,明知故问。 「放手。」夏儒绅拧眉命令。 司英理不但不放,还大声吆喝:「要来和夏学长合照的快来哪!」 此话一出,本来还不敢放肆上前的崇拜者们,争先恐后地扑上来,这下子夏儒绅除了身上黏着司英理,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女生,让他连个出路都没有。 「别玩了。」他的脸色很差。 「谁教你不给我面子,竟然把我的剑都打掉了,亏我们还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司英理唉声叹气地说,眼底却闪着狡狯的神采,硬是在人家急着追马子的时候来参一脚,为的,就是要看看那张一向冷静的面孔抽筋时是什么样子。 夏儒绅岂会不知司英理的劣根性,看准他急着走,偏偏要缠住他,摆明想套出他的话,门儿都没有。 想玩,也要看对象是谁!他夏儒绅可不是容易被戏弄的人。 对付贱人只有用贱招一途,毫无预警地,他拿下司英理的墨镜。 这个动作,果然让司英理傻住,让众人怔愕。 一秒的静默之后,是如雷轰顶的尖叫。 「呀啊——司英理理理理理!」 粉丝疯狂的尖叫声响彻整个体育馆,几乎要轰开了屋顶,谁也没想到红透半边天的名模司英理,竟然会出现在眼前,众人发情的对象立刻转向。 司英理低咒,这下可惨了,料不到夏儒绅见色忘友到居然牺牲他,当下拔腿就跑,顺便也把成群的蜂蝶引走,无异是帮夏儒绅打开一条通路。 至于夏儒绅,捞起西装外套披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出社团室,循的路线,当然是那个臭丫头逃走的方向。 唐宝橙匆匆往学校后门走去,心中盘算着趁夏哥哥还在学校时,赶快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家躲起来。 夏哥哥突然返国,着实把唐宝橙给吓坏了。怎么没听爸妈提起夏哥哥今天返国呢? 她有种敌机空袭的恐惧感,之所以如此害怕,当然是因为她做了一件见不得光的事,其实也不是见不得光,她不过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刚交了一个男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两天前,她才答应和一位向她告白的学长交往,夏哥哥今天就回国了,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害她毛骨悚然。 心神不宁的她疾步行走,没注意到前方有人,就在她快走到门口时,一个男生挡住了她的去路。 「唐宝橙学妹。」 她抬起头,一脸意外地望着对方。这人她认得,同是素描社的社员,但不是很熟。 「请问有事吗?」她礼貌地问,实在不想停下来,但又没办法。 「这个……请收下。」男生递上一封浅蓝色的信,上头写着她的名字。「你回去看……考虑一下……呃……里面有写我的电话,看完后如果方便,可以打电话告诉我……」男生一边搔着头,一边尴尬地说,脸上的腼腆神情,透露出信笺上所传达的某种暧昧讯息。 唐宝橙白皙的脸蛋透出粉红色的云朵,有些不知所措,而怔愕过后,一回神信却已拿在手上。 「那……我走了,掰。」 学长匆匆离去后,唐宝橙还站在原地呆了好半晌。 情书! 红潮涨满了她整张脸,如果现在有人拿一根针戳她的脸,搞不好会出现血注激飞。 没有女生收到情书不高兴的!少女情怀总是诗,她也不例外,不知近来是走了什么桃花运?先前有人向她告白,这会儿又收到情书,不过还来不及告诉对方她已有男友,人家老早走远了。 她心儿怦怦跳着,小心撕开西式信封口的心形小贴纸,打开里头的卡片,赫见一张她的素描。 哇哇哇——居然有人画她的素描,好感动喔!写些什么呢?嗯……我很喜欢你,可以跟我交往吗……哇哇哇——好直接喔! 她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紧盯着这封爱慕者的信,只顾着脸红偷笑,完全忘了正事,这时,天外伸来一只手,拿走了她手中的情书。 「啊!谁呀!干么拿我的——」在瞥见是夏儒绅后,她倒抽一口凉气,下一秒立刻转身飞奔,不过有人比她更快。 铁钳般的五指,老鹰抓小鸡似地擒住了她的衣领,让她飞轮般的步伐,只能在原地咻咻打转。 第三章 「放……放开啦!」唐宝橙脸色苍白地挣扎。 夏儒绅人前人后总是紧抿着的嘴角,这时咧开了无比和蔼可亲,却也是无比慑人心魄的微笑,更教唐宝橙害怕的是,他用低柔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招呼语—— 「好久不见了,我可爱的未婚妻。」 唐宝橙恍若见到了魔王重生,她的瞳孔因为惊骇而放大,这一句亲密同时又吓死人的话,宣告了她光明的人生已正式结束。 【第二章】 「这是什么?」 夏儒绅拿她的东西就像拿自己的东西似的,很理所当然地瞧着。 「啊——别看啦,还我!」私人机密信件突然被抢走了,还是那个高傲的夏哥哥,唐宝橙当下急得抗议。 高二的她身高才一五八,当然构不着身形挺拔高大的夏儒绅,现在的他足足有一八二公分,站在他身旁,有不见天日的压迫感。 「情书?」夏儒绅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封信,淡漠的神情里深藏着不容人看透的情绪。 唐宝橙瑟缩了下,因为逃不掉,整个人像只被他拎着的可怜小猫,适才收到情书的喜悦已然烟消云散。现下的她只担心夏哥哥的反应,因为从小到大,每次一有人对她示好,夏哥哥知道了,都会不客气地泼她冷水,这一回也不例外,从他阴冷的表情就知道了。 「画得一点都不像。」他冷道。 「那……那又怎样?」她小声地反驳。 冷傲的眸光从信上改而落在她不服气的小脸上,那张脸蛋打从他十一岁开始就一直看到现在,由女娃儿长成了少女,圆嘟嘟的婴儿肥变成了瓜子脸,身材有了少女的曲线,平坦的胸部转变成迷人的弧度,在他意识到她的蜕变时,早已将她当异性看待,而她的眼神…… 这小不点到现在还把他当成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哥哥而已。他冷幽的黑眸闪过一抹暗火,透着极度不爽的情绪,但嘴角却勾起了浅笑。那笑看在唐宝橙眼里,忍不住心里发毛。 从小到大,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长得太顾人怨,惹得夏儒绅老爱欺负她,别人看夏儒绅是聪明懂事、家教严谨、绅士有礼,她看夏儒绅则是礼貌不足、以大欺小、蛮横有余。而且只要见到有人对她好,一定被夏儒绅讥嘲到颜面尸骨无存。 「不过一张素描就让你高兴成这副德行,那我每天收到一抽屉的情书,不是该敲锣打鼓放鞭炮了。」 看吧,冷嘲酸讽开始了。唐宝橙暗叹了口气。 「这家伙肯定是瞎子摸象,把丑女画成了美女,要我给个画评,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最佳代表作。」 「……」每次都把她说得一文不值,老让她抬不起头来。 「我听过美化环境,还没见过美化人脸,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一张抽象画就把你逗得这么乐,这人也算是日行一善。」 听听,越说越不像话了,还抽象画咧!简直把她当成了需要救济的可怜人。「要你管!我美或丑都是我的事,又没碍到你!」她不客气地顶回去,虽然怕他,但也不甘心被他如此看扁。 越瞧那气嘟嘟的嫣红脸蛋,他就越想逗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造就了他冷然的个性,但唯有面对她时,他会从一位商场上杀人不带血的冷酷总裁,变成个爱欺负她的大哥哥,当然,欺负的成分里藏着爱恋。 问题是遇上这个不开窍的小笨蛋,只把他当成爱欺凌人的坏蛋,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会懂得他的心? 「容我提醒你,我们两家从小就讲好了我们的婚事,算你运气好,有英明睿智的父母深谙未雨绸缪之道,为免将来女儿嫁不出去,事先占个好位子,我虽然对女人很挑,但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你可以不用担心嫁不出去了。」瞳眸里的暗火亮了下!哼,没「碍」到我!总有一天要你「爱」死我! 「谢谢你喔大善人,但是歹谢厚,本小姐不用你救济,也不用你娶!」每次一提到婚约,她都是抬不起头的那一个,说得好像他娶她是多么天大的恩赐和善行。她偏不服气,硬是顶了回去。 唉!父母的指婚简直把她害死了。打从大人们宣布要她长大以后做夏儒绅的老婆,夏儒绅便仗着是她未来老公的身分,他说什么,她就得听什么,他不高兴,她就得皮皮挫着等,每次被他惹哭,她向大人们喊委屈,大人们却总是笑着不以为意,直说夏儒绅是因为喜欢她才会逗她。 喜欢?她真想吐血,依她看,夏儒绅只是借老公之名,行玩乐之实,他一定有人格分裂,专以欺负她来取乐。 咦?察觉到腰间的敏感处传来一阵温度,她纳闷地往下看去,才知那温度来自于他的手,不知何时已掌控住她纤细不盈一握的少女蛮腰。 在阔别五年后,意识到他的手居然比她想像中的还大,教她不由得一怔。而他亲昵地搂住她腰的姿态,分外暧昧。 「我对做功德一向不落人后,与其留你这又笨又蠢的丫头遗害人间,不如牺牲我自己一生幸福。」 「你牺牲自己就算了,干么拖我下水!」而且干么突然圈住她的腰呀?脸还靠得那么近,令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夫妻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就说不要嫁你了,反正你也不稀罕,既然两人都没那个意思,各走各的不就万事ok了。」 她吞着口水,随着那灼热鼻息的欺近,人也不自觉地瑟缩起来,当她意识到两人过分接近时,双手立刻抵在他胸膛强撑着寸许的距离,蓦地,她赫然发现一件事—— 他的胸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结实了? 这个发现令她慌乱,以前的夏儒绅就很高大了,但现在的他比五年前更高、更壮,更突显出她的娇小、纤弱,在他面前,她似乎永远都像只斗不过老鹰的小母鸡。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答应了,就得信守承诺,我可不想你晚上躲在棉被里偷哭,骂我背信忘义。」他的声音刻意放低,却显得更有磁性。 搂着她,是他在美国夜夜妄想的事。他人虽在远方,对她的一举一动可都了如指掌,从一张张自台湾传来的照片,记录着她的成长、她的生活、她的笑,以及她越见丰盈窈窕的体态,少女初长成的娉婷模样都深烙在他心里。 光看照片思念她已不能满足他,他要亲眼看着她,用手感觉她,所以他回来了,把原来七年的训练,硬是缩成五年结束,让家族长老们无话可说。 「你少臭屁好不好,我才不会偷哭,反而会乐得放鞭炮呢!」随着他气息的笼罩,她感到不安和一种陌生的骚动,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她依然怕他,但怕的成分里似乎多掺杂了些什么,她不懂,也不想懂,只想摆脱两人奇怪的姿势。 「你一定要靠这么近吗?」想推,但又不敢推,因为一推,他胸肌的触感会清楚地传到她手上,然后她就会变得很奇怪,脸颊会不由自主地滚烫。 夏儒绅当然是存心、故意、图谋不轨的,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身后的樟树干上,缓缓却牢固地把她逼入自己所围起的小方天地内,双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慌乱,光是看着她羞怯的表情,就觉得她美得令他心醉。 第四章 「你怕吗?」他的笑容很邪气,眼神很幽深,轻呵的语气如羽毛拂面般挑起她一丝丝的麻痒轻颤。 「才怪!」她以粗鲁的语气掩饰全身的不自在。 她当然怕死了!这样的夏儒绅令她好陌生,从小到大,她和他的肢体接触不少,也习以为常了,但是现在感觉很不一样,难道是五年没见的关系吗? 到底是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只觉得连呼吸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都无法做得顺畅。 夏儒绅就是要逗她,每一个举止、每一句话,当然有其目的,他要让她把自己当成异性对待,而非青梅竹马,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远离台湾,五年不见她的原因。 「宝橙?」 突来的男性嗓音响起,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来人。 一见着对方,唐宝橙立刻有种置身十八层地狱的恐惧感觉。 「喂!你是谁?!干么碰我的女朋友!」穿着菁英体育服装的男学生,见到两人暧昧的姿势后,立刻不高兴地宣示所有权。 完了!「女朋友」三个字无异宣判了她的死刑。她果然立刻看到夏儒绅换上一张阎罗黑面。 「女朋友?」夏儒绅语气森冷,周围的气温恍若瞬问冻到零下三十度。 唐宝橙听得汗毛直竖,赶紧驳斥:「不是!他乱说!」她怕死变脸后的夏儒绅了。 「宝橙,你在说什么?你明明答应跟我交往,为什么要否认?」男学生也变脸了,语气强硬地指责。 看见学长翻脸了,唐宝橙不由得一愣。犹记得这位学长一直给人个性温和的形象,她也以为对方是好好先生呢,所以她才会试着答应跟他交往看看,谁知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前后嘴脸竟然差这么多,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人?禁不住也恼了。 在生命危急之际,求生的本能要她打死不承认。 「你别乱说,我跟你又不熟,怎么可能是你女朋友?」然后转头对夏哥哥傻笑。「厚!对不对?」也不知在对什么,反正她一概装傻就对了。 她这点小伎俩哪里骗得过夏儒绅,冷冷的一句:「你果然给我偷交男朋友。」 「我……哪有……」瞧他阴沉的目光彷佛涂了砒霜,呜……她心中的不祥预兆应验了,夏儒绅果然听到她交男友的风声了。 也就是说,他这趟回国是来空投炸弹的,可怜她连个防空洞都还没挖好,炸弹就这么掉下来。 「我辛苦在国外奋斗,你给我在台湾快活?」他质问的语调冷得让人遍体生寒。 「我没有、我没有!」她忙挥手否认。很清楚把他惹火了,她只有下地狱的分,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与他斗,待宰的是她。 本来嘛,男未婚、女未嫁,大人们之间的口头允婚搞不好也只是说说,又没白纸黑字签契约,八字也没一撇,所以她交男友也很正常啊,但是在夏儒绅面前,她就是会心虚,所谓人心险恶,尤其是夏儒绅的心。 她的极力否认让学长更加恼羞成怒,直觉面子挂不住,一厢情愿地认定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搞破坏,人家才会突然反悔,故而将愤怒的炮火转向情敌。 「喂!我警告你,不准骚扰我女朋友!」学长一手抓住他的肩,不客气地命令。 唐宝橙一见,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对那个自作聪明向阎王挑衅的白痴猛眨眼睛,示意他住嘴。 「你警告我?」夏儒绅阴鸷的目光往学长横去,那森冷的眼神,还有唇边扬起的诡异浅笑,教人见了毛骨悚然。 她认得这笑容,小学六年级时,同班的一位男生老爱缠着她,并趁她不注意时偷亲了她的脸颊,正好被来接她回去的夏儒绅撞见,那时他的脸色也很森沉,向来少有笑意的嘴角,却反常地扬起弧度,结果隔天那名男生不再出现,没多久就听说已经转学了。 国一时,她上体育课被一个女孩子故意推挤,膝盖受了擦伤,那女孩本来就看她不顺眼,所以撞了人也不道歉,并把过错推到她身上,后来她带伤回家,其实那真的只是小擦伤而已,隔天,她无意中瞥见夏儒绅与那女孩子攀谈,当时,他也是挂着令人发寒的浅笑,想不到没几天,就听说那女孩子摔断了腿。 类似的事件层出不穷,只要是爱上她或欺负她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发生一些状况,从那时候起,她对夏儒绅的敬畏,由单纯的害怕转成了更深一层的恐惧。 唐宝橙原本推拒他胸膛的手,改为紧张地抓住他的衣领,哀求地说:「不要……我跟他只是玩玩,纯粹好奇而已,没当真的,我还正打算跟他分手咧,他好无趣,跟我一点也不合!我决定抛弃他,因为是我对不起他,所以……所以……」别对他做任何报复,拜托……她故意把自己说得水性杨花,只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免得伤及无辜,但……有用吗?她没把握。 夏儒绅将她脸上显现的、心里所想的简单心思全收进透彻的黑瞳深处,眸底的戾气稍敛,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温柔。 「你要跟我分手?开什么玩笑!哪有说分就分,你把我当什么?」被宣判出局的男友当然不服气了,完全忘了刚才还被人家一个瞪眼就震住,此刻他只觉得没面子,非要讨回公道不可。 「滚。」夏儒绅仅吐出一个字,不带温度的,便足以教人震慑发颤,其威吓的气势胜过对方十句恫吓。 这就是夏儒绅,平日的他可以把戾气和冷酷无情隐藏在西装衬衫里,但若是有人不要命地来招惹他,就等着接受他的「回礼」吧。 未见过多少世面的校园小伙子,哪里敌得过他这个在商场上身经百战,把尔虞我诈当点心享受的夏氏集团继承人,他的眼神可以要多冷就有多冷,被他瞪的人彷佛被万箭穿心,岂有不怕的道理。 「你……哼……你们给我记住!」斗败的公狗除了撂下狠话,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夹着尾巴仓皇逃去。 呼……唐宝橙总算可以松一口气,适才绷得太紧,早忘了自己还在豺狼虎豹的尖牙利爪下,还以为万世太平了。不过她放心得太早,根本没注意人家接下来准备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该你了。」 「啊?」她抬起头,一对上他锐利的鹰眸时,立刻心虚了。「什……什么意思?」 他一手始终圈锁着她的腰,而原本放在树干上的另一手则拂上她赧红的面颊,进而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目光再无法闪躲,只能迎视着他的双眸。 「看来,我过去太宠你了,让你自由了五年,以至于完全没有身为人家未婚妻的自觉。」他略显粗糙的指腹缓缓画过她柔细的少女脸蛋。 「说……说得好像我罪大恶极,我们又没真的有婚约,只不过是父母口头上说说而已。」讲到这个,她真的很想平反一下,不想再蒙受不白之冤。 「喔?那么说是我亏欠你了,把你冷落了五年,才让你空闺寂寞跑去爬墙?」 什么空闺寂寞,说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够肉麻的! 「你……你放开啦!有人在看,这样很丢脸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些经过的学生,正对他们指指点点,要是被班上同学看到她被男人搂住,还乱摸她的脸,那还得了! 第五章 「丢脸?是吗?可惜我不但不想放开,还想做更丢脸的事呢!」 她睁大了眼,黑瞳里映照出魔鬼的笑靥,尚未意会到他言下之意时,微启的唇瓣就被覆盖住,一股灼热探入她的唇里,席卷丁香小舌,扰乱了少女心。 光天化日下,他用成人的方式,霸气地重新宣告他独占的权利。 【第三章】 喔……呼吸困难…… 喔……氧气不足…… 他他他他他——抢劫空气啊! 她被疯狗追过,被蚊子叮过,被蟑螂吓过,被蜜蜂螫过,被鬼压床过,却从没被夏儒绅咬——过。 他在众人面前不但毫无廉耻地侵犯她的嘴,还把她的脖子当成了食物咬下去,吓得她心脏几乎要停了,他一定会咬死她——咬死她——咬死她—— 「救命啊——」 咚地一声,唐宝橙从床上咕噜地滚到床下,摔了个四脚朝天,也摔醒了她那颗小脑袋。 混乱之中,她紧抓住床沿,小脑袋瓜从床边冒出来,一双惊恐的瞳眸上下左右地转着,确定是自己的房间后,才知道原来是一场恶梦。 昨天下午的狼吻教她余悸犹存,才造成今早的恶梦连连,她脖子上还残留夏儒绅咬过她的证据,是他送给她不乖的教训。 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跟同学解释脖子上好几颗草莓是哪来的。 唇上残留的感觉是真的,夏哥哥吻了她,然后她变成了白痴,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恍惚记得是夏哥哥送她回来的,然后她就一直灵魂出窍,彷佛被下蛊般神智不清。 当时,夏哥哥好像跟爸妈聊了一会儿,聊什么她没听清楚,因为她老早躲到棉被里当鸵鸟去了。 她坐在地上,惊诧地想着——自己竟然会震惊到连梦里都出现夏儒绅强吻她的画面。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初吻将来会献给某个温柔的男生,这是她少女甜蜜的期待,也是纯纯的憧憬。她觉得对方不一定要很帅,但要懂得体贴,让她可以小鸟依人地靠在他宽阔的怀里,听着彼此的心跳,在一个气氛佳的时刻,让两人有了第一次的唇触,青涩地、小心地,探索对方…… 脑海里冷不防浮起被夏哥哥欺吻的画面,她白皙的脸蛋一下子炸成了通红。 擦掉!擦掉!把那可恶的夏儒绅赶出脑海外,省得污了她纯稚的心灵。 可不管她如何赶,夏哥哥那七分冷俊三分邪气的浅笑,一再占据她混乱的心绪,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唇舌交缠感觉…… 不行不行!她需要冷水让自己清醒一下,并冷却灼烫的双颊,于是她站起身扛开房门走了出去,打算到浴室去洗把脸。 带着一脸惺忪和刚睡醒的邋遢,她拖着沉重的步伐经过客厅。 「早啊!」 「早……」咦?这声音好像……她顿住,心跳漏了一拍,僵硬的脖子缓缓地转过来,朝声音的来处看去。 「一早干么顶着鸡窝头,我记得你家没养鸡。」夏儒绅双手拿着报纸,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对她起床后的发型做出评论。 她这时候的表情只能用「见鬼」来形容,昨天被吓得不轻,尚未回魂又来这一吓。她才刚起床,连烧香拜佛贴符都来不及,鬼便找上门了。 「你你你你你……」她指着他,舌头一时转不过来。 「你结巴的坏习惯还是没改过来,跟五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他摇头,语气里充满了宠溺,可惜她听不出来。 唐宝橙困难地吞咽着口水,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不自觉地摆出三七步的防卫架式。「你……来干么?」问的同时,她的视线急急地绕了一圈,不知爸妈人在哪里? 「不用找了,你家人都出去了,就剩你一人赖床到日上三竿。」 出去了?那对臭爸妈居然把宝贝女儿一人留在家里,也不怕女儿被人侵犯吗?真气死人!而且只剩她一个人就糟了,不晓得夏哥哥打什么主意,赖在她家客厅看报纸,他家又不是没电视,说到他家呀,液晶电视足足有半面墙那么大,各家的报纸也不缺,随时有佣人帮他准备着,不像她家,只不过是一般的小康家庭,一份报纸全家人分着看。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刷牙洗脸?」他的视线仍落在政经社会版面,而命令的口气俨然一家之主。 「喔……」在他的命令下,她很习惯性地照着做。 「洗好后,换件衣服准备出门。」 她的人再度定住,有种不妙的预感。「出门?跟谁?」 「除了跟我,还有谁。」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为什么要跟你出去?」她直觉地反弹。 夏儒绅放下报纸,抬起的目光锁住她,无须说半个字,鹰隼般的锐眸只消盯她个一秒半,比恫吓威胁还够力。 「没事。」她低头转身,识相地乖乖走进浴室。 反正在他面前,她只有当缩头乌龟的分,只不过! 真奇怪,为什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坐在夏哥哥的私人轿车里,唐宝橙的眼皮猛跳。 怎么办?怎么办?她心里不断念着,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刚才在浴室照镜 子时,发觉自己印堂发黑,便认定这趟被夏哥哥拐出门,准没好事。偏偏她又不晓得即将迎接她的,会是什么灾难。 她现在坐着的,是电视上常看到的加长礼车,车厢内十分宽敞,前头有司机开车,隔着自动窗板,十分隐密,而夏哥哥就坐在她身旁,她用眼角偷偷觑他,一双修长的腿交叉着,跟她的腿比起来起码长了二十公分。是不是在国外生活久了,人也会长得比较高呀? 从一上车后,她就正襟危坐,不敢有一丝松懈。光是坐在他身边,她就有种无形的紧迫感,安静的车厢内,几可听闻到自己快速的心跳声。 夏儒绅从头至尾,没漏掉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他伟岸英挺的身子,闲适地坐在真皮座椅上,一手撑着脸,一手则自然地延伸至她身后的椅背上,半敛着眼静静地凝睇她。 这小家伙浑身紧绷着,瞧她避如蛇蝎的表情,令他忍不住手痒。放在椅背上的手,逗弄她垂在耳鬓间的发丝,立刻瞧见小家伙因为他这个动作而身子一僵。 真有趣! 在美国时,他拥有无数女人,要成为商场上一个出色王者,即使是女人,也是他利用的棋子。他这一双手搂过不少女人的腰,抚过搽着各色胭脂的肌肤,却没有一个像她这样,光是挑逗她的发丝,便带给指尖无限的快感。 他特意放慢动作,纠缠青丝的手指,最后轻轻摩搓她的脸蛋,果然见到那张绷紧的脸泛出红潮。这情况有点像一只慵懒的猫儿,对自己掌控下的猎物爱不释手地戏玩着。他手指轻画着那吹弹可破的嫩颊,瞧着可爱的小家伙在他存心逗弄下脸色愈渐嫣红。 小家伙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心思全写在脸上,却还死撑着,她脸上变换的各种表情比其他女人的娇艳嗔痴更令他着迷,情不自禁地就想逗弄一番。看着她红似苹果的嫩颊,他的眸色也转为幽暗炽热,那可怜兮兮又志忑不安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真正地「欺负」她。 第六章 轻抚的指腹,转成了大范围的抚触,轻薄着她脸蛋的举止,有得寸进尺之嫌。 唐宝橙如坐针毡,被他摸头发已经够心惊胆战的了,想不到还摸上她的脸,那紧握成拳的小手把手心肉都给掐出了令人心疼的印子,手心还不断冒汗,一想到他的吻,脸上的臊红泄漏了她的羞怯和无措,等她意识到时,夏儒绅的气息已然逼近。 「夏哥哥……」 她反射性地往后怯缩,但搂住她颈问的手却将佳人儿往前推,企图明显。两人的唇距只差一公分的当口,她的心脏停了,车门却打开了。 「总裁,到了。」 夏儒绅停住动作,俊朗的眉心拧起一道不悦的皱折,到的真不是时候,这才不甚情愿地放开她。 咚咚、咚咚——心脏又回复跳动了。 唐宝橙悄悄松了口气,但在庆幸的同时,却惊觉自己有些小小的失望,这个发现让她脸又烧红了。 怎么回事啊?她明明最怕夏哥哥了,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竟会无端对他的吻感到心动?一定是哪里秀逗了,不该有这种失望的情绪呀! 有人帮她开了车门,她纳闷地下了车,才知道车子停在一家看似很高级的店前,而门口一字排开两队人马,正列队欢迎他们的到来,令她当场傻眼。 一位西装笔挺,态度十分恭敬的男人,朝夏儒绅笑脸迎来,夏儒绅和他说了一些话后,便回过头朝她伸出手。 「过来。」 他那王者般的态势,坚定的眼神,让人只能顺服着他的话去做,她乖乖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入他的大掌中,而当他握住她的手时,她甚至有种触电的感觉。尽管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和他保持距离,却不自觉深受他的魅力所吸引。 周围的人全都好奇地打量她,那目光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神情甚而有些不敢苟同,虽然他们脸上是笑的。这些大人好奇怪,干么一直死盯着她呀?她不由得怯缩了。 「怎么了?」感到身旁人儿的瑟缩,夏儒绅望向她。 「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她用手当传声筒,小声地问,一副「匪谍就在你身边」的小心翼翼模样。 夏儒绅把她的可爱全收进眸底,唇边勾起了一抹浅笑,竟也配合她压低声量,学她举起一只手当传声筒,交换情报。「因为你走路的姿势很古怪。」 她一呆。「会吗?」 「会。」 「哪里古怪?」 「缩头缩脑的,像猴子。」 她一听,立刻抬头挺胸。「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你看他们的目光有没有改变?」 「好像没有,眼神更诡异哩。」 当然诡异了,这家国内有名的造型沙龙总部是夏家旗下的产业之一,玉树临风的总裁大人难得莅临,带的女伴不是大明星,也不是名模,而是一名十六、七岁的普通少女,而且向来以冷峻出名的总裁,居然和少女讲起悄悄话,怎不跌破大家的眼镜? 「一定是你身上的衣服不对。」他肯定地说。 「我衣服哪不对了?」 「这里的人看人都从衣服看起,你穿得太俗,所以他们才瞧不起你。」 「我哪里俗了?」她很不服气地反驳。 「为了证明他们的眼光错误,你最好打扮一下。」他小声建议。 「打扮?怎么打扮啊?」 「很简单,交给我。」说着,夏儒绅朝适才那位西装笔挺的男子挥手示意,那名男子立刻上前,就见夏儒绅不知在对方耳边说了什么,对方连忙点头,并转身对她露出一个向皇后请安似的微笑。 「唐小姐,请随我来。」 在她纳闷不解之际,对方举起双手拍了两下,然后四面八方的女人们突然一拥而上,差点没把她给淹死,尚未搞清怎么回事,她就被带到另一间房去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这些女人要干么,一切都好诡异、好混乱、好错综复杂,她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阵仗,因为她被扒光了衣服,被洗了个香精澡,那些女人不知用什么鬼东西搓她的肌肤,还敷了一堆黑泥在她脸上,连她的头发都不放过,最恐怖的是被拔毛。 不管是眉毛、胡须、腋毛还是哪个部位的毛,她只觉得自己像被拔鸡毛似地尖叫连连。 好可怕!好可怕!就说她印堂发黑,肯定没好事! 呜呜——她恨死夏儒绅了,等这事结束,她一定要跟他算帐! 经过四小时的混战后,唐宝橙总算得以见天日了,那些巫婆们终于不再对她涂涂抹抹地折腾她,但自己也差不多去了半条命。 「哇——简直变了个人哪!」 「果真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虽然没有成熟女人的风韵,但也是俏佳人一个。」 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就像在看一件精心雕塑而成的艺术品,经由她们的巧手,创造出一位气质独特的美女。 那张稚气的脸蛋经过化妆师的妆点后,多了分成熟女人的韵味,却还保留着少女的青涩,成熟中有纯真、性感中有甜美,而她最迷人的地方,是在她身上有成熟女人所没有的娇嫩,有纯真少女所没有的妩媚,集成熟与稚嫩的矛盾体,却又融合得恰到好处。 着实让这些创造过无数化腐朽为神奇的造型设计师们,个个睁大惊奇的双眼直呼神奇。 唐宝橙眨着无辜的水眸,在众人评头论足下不知如何是好。这些大人们一个个像豺狼,一见面就扒光人家的衣服,把她全身都碰光光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洋娃娃,任人揉搓捏弄,有点过分耶! 「我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她生气地问。 「为什么?当然是要艳冠群芳啊!」 「我为什么要艳冠群芳?」 「这样才不会给夏先生丢脸啊!」 丢不丢脸关夏哥哥什么事啊?她很不习惯这一身礼服的打扮,上半身的露肩设,让她整个肩膀都露在外头,只凭两条细肩带支撑衣服的重量,腰部的合身剪裁把她玲珑的曲线全呈现了出来,尤其是强调三围和臀部的地方,让她感到好尴尬、好不安喔。这辈子她没穿过这种衣服,前凸后翘的,这才叫丢脸好不好! 「我不要穿这样,好暴露!」她抗议,外表被打扮成女人,但她内心依然还停留在少女的阶段,整个肩膀露在外边既不习惯又没安全感,连夏哥哥种的草莓都遮不住,还被这些阿姨们取笑,她们一个个笑得好淫,幸好可以靠化妆粉遮住,一时看不出任何吻痕。 她的话引来众设计师们的更正。 「这不是暴露,是露得美感!」 「女人是天生的艺术品,只要露得恰到好处就是美。」 「何况露肩很普通呀!又不是露肚子、露股沟。」 「咦?等一等。」有人突然盯着她的胸部瞧。 「干么一直盯着我这里啊?」女人们大刺刺的目光令唐宝橙忙用双手遮住「重点」。 没人回答她,反而迳自讨论起来。 「好像小了点。」a造型师说。 「嗯,虽不到旺仔小馒头的地步,但也非叉烧包的程度。」b造型师有丝遗憾地说。 「还是发育中的小笼包,至少要弄到芙蓉包才够看。」c造型师神情肃穆地建议。 第七章 「什么包子、馒头啊?」她傻傻地问,好奇的眼睛来回地看着大家,听得肚子都饿了。 在大伙儿的完美主义坚持下,决定动用一点技巧。 「去把魔术胸罩拿来。」 「依我看,顺便再加两块水饺垫着。」 啊……还有水饺啊,她闻言又笑了,不错耶,她喜欢。 只是她没想到,那水饺不是吃的,而是放在胸罩里加料用的,把她的小笼包变成了木兰飞弹。 将宝橙送到全台湾最知名的造型沙龙中心后,夏儒绅趁这个空档完成几件案子的交涉,接了几个重要电话,用不同的语言和外国分公司开了五个视讯会议,不到四小时,经手的案子已达几亿元,对他而言,忙碌是家常便饭。 他一心多用地处理公事,同时吩咐属下安排晚宴事宜,时间掌控得刚好,当一切准备得差不多时,他的清秀小佳人也出现了。 宝橙由一群女人拱着出现在他眼前时,也正是夏儒绅要结束最后一个视讯会议的时候。 他的目光被那娉婷的倩影给吸引去,黑眸里的静海幽湖因为惊艳而浪潮翻涌,拍打着他冰岩筑成的心墙。 唐宝橙好别扭地站着,夏哥哥的视线让她好紧张,双颊染上一层红云,十只打结在一起的手指,是她全身上下唯一还存留的小女孩动作。 在那灼热的视线下,她感到身子在微微发热,刚才还在埋怨他、诅咒他,气他的霸道,害她受了好几个小时的苦,可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后,她忘了想找他算帐的事,粉颜因为羞答答而染红了,懵懵懂懂的少女心在摸索悸动的原因。 他就这么望着她,忘了视讯会议还开着,几万公里外的团队还等着他大老板发号施令,一向在工作中不曾恍神过的他,在此时破功了。 「总裁。」夏儒绅身旁一位男秘书,小心翼翼地提醒他。 夏儒绅总算回神了,立刻回复一贯的冷然,把视讯会议开完,交代其他下属一些事后,便站起身走向她。 他的眼光没错,她果真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石,精雕之后,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耀眼夺目。他开始后悔不该让她抛头露面了,这样的宝,他要自己收藏,不容人分享,但是不把她介绍给众人又不行。头一回,他内心的矛盾如此激烈地冲突着。 「夏哥哥?」她小声地唤他,不明白他的神情为何如此严肃。他不高兴吗?觉得她打扮怪异,还是讨厌自己穿得这么暴露? 说也奇怪,她竟期待他对自己有一丝丝的赞美,好过那足以夹死蚊子的眉宇皱痕,拧得教她感到担忧。心想他一定是觉得自己这身打扮不好看,她好羞赧,恨不得赶忙逃离他的视线。 「我……我去换回来。」她转身就要跑回更衣室,却忘了自己正穿着生平第一双高跟鞋,一个踩不稳,不小心绊了下。在她即将摔个狗吃屎时,腰问蓦地一紧,她人儿一轻,本该下坠的身子被腾空抱起。 「莽莽撞撞的,要你当个淑女,看来还早得很。」夏儒绅低沉的嗓音贴着她的耳际响起。那话语听似斥责,其实是呵宠的。他不由得在心里暗叹着,像她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比那些狐媚胭脂好太多了。 夏儒绅顺势将她搂在怀里,抱着她的轻松模样彷佛她根本没有重量,这一抱,也没打算放开。 「放开啦……我、我自己可以走。」因为毫无心理准备,她不断地挣扎,不知是不是布料轻薄的关系,夏哥哥放在她腰间的手,竟让她好敏感。 隔着薄薄的布料,夏哥哥的手温传到她肌肤上,让她好不习惯,脸好羞红,心好……不安,因为那感觉恍若他的手正碰着她的肌肤,影响到她的呼吸和心跳,她不知该拿这种感觉怎么办才好,只能一味地用拒绝来掩饰自己的无措。事实上是怕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么他一定会笑她。 「别一直靠过来,要是被爱慕你的女人看到就惨了——」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晓得,他有多受女星、名模青睐,杂志上都写得一清二楚。不过她话说到一半,看到他瞪来的目光带着火,倏地噤口。 打不过就投降,凶不过就示弱,一向是她的生存之道,当下乖乖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字碍他的耳。她晓得,每当她真的感到害怕时,夏哥哥就会放过她,看在青梅竹马的分上饶过她。 她的顺服成功地让厉眸里的怒火平息,别人说一百句都无法令他无情冰封的心大动肝火,她的一句话却能轻易引出他的火气。此刻他只想把她尽快藏到车里,好杜绝其他好奇的男性目光,即使是他的属下,他也不准让人多看她一眼,她的美好,只能他来独占。 进了车里后,又回复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问,然后,她很快受到适才惹怒他的报复,这人的字典里没有以德报怨四个字,只有以牙还牙的生存原则。 这次她无法跟他保持安全距离,一进车子后,夏哥哥的如来神掌便控制住她敏感的裸肩,只要她想避开,在他的眼神警告下,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也许是为了不弄乱她身上的装扮,所以他并没有再去轻薄她的脸蛋,把玩她的头发,而改玩一个更恐怖的游戏——搂着她香肩的手缓缓在她肌肤上画着圈圈,一个圈又一个圈地撩得她鸡皮疙瘩全冒出来,而他故意放慢的动作,活似存心要她清楚地感受他的抚触。 她好想逃,明明他只是轻碰她的肩膀而已,却像点燃了火苗在烫着她的香肌,令她好难受,呼吸又开始不顺了,而随着他的指腹缓缓滑下她的胸口,似有意若无意地往她双峰交汇的山谷中游走去…… 一阵晕眩袭来,她瘫软倒去。 「宝橙?」健臂飞快地收拢她失衡的娇躯,宽阔的胸膛成为她暂时倚偎的床。 「好晕……」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邪气在他脸上敛去,取代的是心疼和关切,他很明白是怎么回事,小家伙穿着束腰的礼服,原本就呼吸困难,经他恶作剧地挑逗,剧烈心跳加上紧张,脑部一时缺氧所以造成晕眩感,这些都是他的杰作。 「休息一下,别动。」放柔的语气有着疼惜,她一晕,他的心就软了,舍不得继续欺负她,真正认输被打败的人是他。 她的头轻靠在他胸口,等待晕眩感过去,而他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为她舒顺着紧绷的神经。 这难得的温柔令她沉迷,想不到夏哥哥也有体贴的一面,而她也真的很快就安心了。好奇妙,他不过借她靠一下胸膛而已,竟抚慰了她的紧张。 如果这情况能一直保持下去该有多好,闭上眼,她像只安静的小猫,心甘情愿地蜷缩在主人的怀抱里。 惹他不快无异和自己过不去,她胆子小,宁愿顺着他,只不过心里不免纳闷,让她穿上华服美鞋,又戴上耳环珠宝,到底是为什么呢? 「夏哥哥,现在要去哪里?」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有答跟没答一样,她就是想知道才问他啊,否则何必多此一问。「可是……天色晚了,该回家吃饭了。」 「等一下有吃有喝,你要吃不完兜着走都行。」 「但爸妈会骂……」 「放心,你爸妈也会和你会合。」 第八章 事情的发展似乎有愈来愈诡异的趋势,爸妈也会和她会合?到底是去哪啊?不过她很明白,除非夏哥哥肯说,否则别想从他嘴里得到任何答案。 她又开始不安了,越是神秘越是令她眼皮猛跳,她想,自己这一趟是不是上了贼船啊? 【第四章】 一走进这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饭店大厅,唐宝橙就被眼前的美景给眩得眼花撩乱。 琴音悠扬、衣香鬓影,晶莹剔透的水晶灯把每个人都照得光芒四射,打扮精致华丽的名媛千金们穿梭在人群中,个个漂亮得像要来选美似的,令人目不暇给。 除了美女外,男士们皆穿高级名牌西装,身着白色燕尾服的侍者穿梭其中,这种高级宴会她只有在电影或是连续剧里看过,夏哥哥把她带入了一个不平凡的大人世界。 夏家是豪门世家,与她的小康家庭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但两方父母从年轻时就是无话不谈的挚友,所以夏家并不像一般豪门那样讲求门当户对,也因此小时候每当爸妈要去旅行时,就会把独生女的她丢给夏家照顾,她也一直将夏家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 不过她在夏家吃好的、住好的,却不曾参加过这种上流社会的晚宴。 原来夏哥哥说要带她来吃喝玩乐是真的啊,她先前还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怀疑他有诈呢!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哩,嘻。 说不好奇是骗人的,她才十七岁,可以亲眼目睹电影里才有的大场面,当然兴奋喽,马上有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好奇地东张西望。 站在男主角身边,她一进场便立刻吸引了众多视线,但她却完全没有女主角的自觉,眼珠子溜啊溜的,一下子就溜到了重点——食物。 政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忙着上前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夏儒绅攀谈,借此套交情。 夏儒绅一边客套地与各方人士打招呼,一边分神抓住那个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到处探险的小家伙。 「夏董,您大驾光临,让晚宴蓬荜生辉哪!」 「哪儿的话,罗老这场珠宝展,我再忙也要参加。」 「我可不可以……」一个小小的声音插入。 「不行。」夏儒绅断然回答,又继续跟人交谈。「贵公司的股票又涨了,想来大陆那儿的生产线在秋季的营收会创新高吧!」 「再高也比不上夏董您上季的营业额好,敝公司能不亏钱就偷笑了。」 「我话都还没问完。」一句不相关的抗议又中途插播。 「想也知道你简单的头脑在打什么主意——林总太谦虚了,您光是电子厂上季的市场占有量,就又攀升了一个百分点。」 谈论严肃的商业话题中问偶尔插入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让在场人士一阵愕然,他们当然晓得夏儒绅是在跟旁边的女伴说话,只是这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哈……小成就不值得夸赞,不知夏董对上海那件投资案是否有兴趣?」 「让我去一下会死喔!」不相关的咕哝又鸡同鸭讲地传来。 「会死的不是我,是你!还请罗董指教一二,我洗耳恭听。」 「你明明说可以白吃白喝……」 「海鲜不行,你会过敏——!关于联英的投资案,因为有大陆高层的介入,我想听听各位的高见。」 唐宝橙嘟起嘴儿,她吃海鲜过敏的事发生在国二时,那时夏哥哥已经出国了,怎么会那么清楚? 「你怎么会知道?」 「别以为我在国外就想瞒过我。」锐利的视线往她这儿扫来。 她心虚地避开,哪敢顶撞他,但忍不住嘴里咕哝。「小气……」 「我听到了——」 她吐吐舌,忙扮乖乖女,不敢再挑战他的权威。这人真是有够恐怖的,人在国外还那么神通广大,一定是爸妈大嘴巴,把她国二因为吃海鲜而造成全身红肿发痒,发烧三天三夜的事告诉了夏哥哥。 身旁的大老板和大官们再度怔愣住,他们向来只见过夏儒绅在商场上公私分明的威严模样,没想到夏儒绅会用那种责备小孩的语气和态度对一个女人说话。 夏儒绅出现时,他们并非没见到他身边的唐宝橙,只不过有钱有势又有长相的黄金单身汉,有女伴相陪是天经地义的事,大伙儿早司空见惯,也不足为奇。不过现在,他们好奇的目光全凝聚在这个女人身上,这才发现她似乎很年轻,因为她的言行举止透露出她还只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 适才一进门后,这女孩就一刻没闲过,别的淑女是大家闺秀地站好,端庄地表现出温柔沉静的气质,这女孩则不停地晃来晃去,全赖夏总裁一手牢牢握住她的手,像极了一只不甘寂寞的小狗,不停地找地方钻,因为脖子上绑了一条绳子,只能在被限制的范围里逛来晃去,偶尔对主人吠个一、两声抗议。 明眼人都不难看出夏总裁对这女孩的态度很特别,特别到连说话都那么不加修饰。 「这位是……」有人忍不住好奇探问。 「我的未婚妻。」夏儒绅微笑回答,语气是肯定的。 众人诧异。「夏总裁订婚了?」 「没啦,他说说而已。」不甘心自己成了他娱乐的辅助工具,她忍不住澄清。从小到大,夏儒绅哪一次不是对别人这么说,她早习惯了,这家伙就爱吓人,以看人错愕的表情为乐。 众人诧异地来回盯着两人,商场阎王夏儒绅,说出口的话可从来不是随便说说而已,难道这女孩不晓得吗? 说说而已,是吗? 夏儒绅冷眸半眯。待会儿她就会晓得,他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他不但要昭告世人,还要在她又白又嫩的肌肤上,烙上「专属夏儒绅」的正字标记。 说说而已……这个迟钝的臭丫头! 唐宝橙一颗心都在会场上那一排免费供应的美食佳肴上,也不知是否灯光的关系,那些料理漂亮得令人口水直直流,从海鲜一直到甜点,连餐盘都美轮美奂得令人眼睛发亮。 香味不断飘来,引诱得她口水猛吞,只可惜有夏哥哥这个程咬金在,害她有得看却不能吃,真是一大酷刑啊! 「那我吃其他的总行吧?」她退而求其次地哀求。 「等一下。」 「等多久?」 「等我有空。」 「怎么这样——」 宠物好委屈地呜呜叫,肚子饿得咕噜响,哈美食哈得要死,却被主人禁食,不禁眼角含泪,可怜无人知。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这……简直就像大人欺负小孩一样,这是叱吒商场、冷漠无情的夏儒绅会做的事? 与其说他在欺负小孩,不如说他逗她逗得很乐。 夏儒绅最爱她这模样,因为只有在他欺负她时,小家伙才会讨好他、亲近他。就像现在,她自动攀上他的手臂,渴望的眼神乞求他的垂怜,全心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不是顾东顾西,就是不正眼瞧他。所以只要逮到机会,他便要她忙得无暇他顾,眼睛只看他,心里只想他,接下来若能爱他就更完美了。 当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会不择手段,这就是他爱人的方式,至死方休。 小家伙的摇尾乞怜让他很满意,决定赏她个糖吃。 第九章 「好,去吃吧。」 他一应允,她立刻雀跃地就要飞过去,不过在她莽撞地飞奔而去之前,大手更快地拦住她的腰。 「不过如果你敢偷吃海鲜,我会给你爱的教训。」他刻意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量说给她听,含笑的眼神、温柔的话语,其中的警告意味却是令人心惊胆跳的。 不用挑明说,她立刻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像上次她偷交男朋友,他便用吻来惩罚她,而这次的惩罚,绝对不会比「吻」还来得轻。思及此,害她不受控制地臊红了双颊。 「好嘛,我知道了。」她急着脱离他的钳制,免得被人瞧见她暧昧的脸红。 得到满意的保证后,他终于放小鸟儿去觅食,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给她自由。 唐宝橙兴冲冲地朝美食前进,来到佳肴前,每一道菜皆是极品,光是扑鼻的香味就教人不知矜持为何物。 真不明白,美食当前,为何大家只是人手一杯饮料,只顾着聊天,完全忽视了这些食物,好似这些美食只是会场布置的点缀而已,就算有人吃,也仅止于一小口,对她而言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没人跟她抢更好,拿起餐盘,她喜孜孜地享受大餐,先舀一些鹅肝酱,又吃了一口香芒鸡丝,浓郁的芒果酱汁淋上切块的鸡胸肉,再以洋葱末调味,竟是如此地调和,甜中带咸的口感令人幸福洋溢。 虽然不能碰海鲜,但还是有很多菜色可以弥补她的遗憾。 当她正努力一饱口福时,突然觉得似乎有人在看她,疑惑地抬头,果真两个俊美得不像话的男子正打量着她。 斯文的男人貌似潘安,温文儒雅的气质散发出迷乱人心的魅力,最特别之处是留有一头黑色披肩长发,身形潇洒,白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如同王子一般高贵迷人。 粗犷的男人则拥有立体深邃的五官,两鬓和下巴蓄有胡渣,结实的体格充满了男人味,给人豪迈不羁、难以驾驭之感,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呈现出另一种狂狷的冷酷气概。 一斯文一粗犷,两个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站在一块,却同样出色,并同样地盯着她瞧。 「你好。」长发男子对她温柔浅笑,举手投足问散发出一股明星的风范。 只消一眼,唐宝橙立即认出他。 「啊!你是司英理!」天呀!司英理可是当今台湾女人心目中排行榜第一名的梦中情人。 司英理深感荣幸地对淑女一揖。「很荣幸唐小姐认识我。」 「你是大明星,谁不认得你——咦?你怎么知道我姓唐?」 「我们和儒绅是朋友,自然知道你。」他指向旁边。「他是沙亦臣。」 唐宝橙转向另外那名魁梧的男子,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你好。」 那名叫沙亦臣的男子突然走过来,健壮的体格随着距离的缩短,更加庞然巨大,他站定在她面前,突然弯下身看她,令她不由得退后一步。 就见此人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摸着下巴新生的胡渣,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稀有动物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但说话的对象却不是她。 「你确定是她?」他问的是司英理。 「是的。」 「我还以为那家伙喜欢肉感的女人,原来他喜欢皮包骨。」 皮包骨?这人真没礼貌耶,言下之意岂不是说她身材没料? 她就算没有成熟女人丰满的三围,但也不至于到皮包骨的地步好不好?只要谈到身材,不管是古今中外,老女、熟女还是少女,都会不自觉地挺起胸膛,让「姊姊妹妹」站起来,为自己争口气。 「抱歉得很喔,我不是那种身材火辣的喷火女郎,让你失望了,熊伯伯。」 沙亦臣一愣。「熊伯伯?」 「你块头大,又满脸胡子,壮得跟熊一样,不是熊伯伯是什么?」 「噗——」一旁的司英理忍不住噗笑出声,向来以帅气豪迈的形象和结实完美的肌肉迷死一堆女人的沙亦臣,竟然被女孩子叫「熊伯伯」! 沙亦臣粗犷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三条黑线。 「你说我像熊我可以理解,但我才二十六岁,叫伯伯也太夸张了吧!」 「那又如何,人家我才十七岁哪!」 「什么!」这次是两个大男人同时出声。 「你才十七岁?」 「那不是高中生而已?」 「还未成年?」 两颗大头突然靠得好近好近,盯着她看的眼神像在研究新物种,又像发现外星人一般不可思议,直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彷佛十七岁这个年龄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们。 两个大男人彼此对看一眼,竟然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原来那家伙有恋童癖。」 「难怪那么多女人他都看不上眼。」 「本来我还担心他太挑剔哩!」 「搞了半天要幼齿的才行。」 讲到这里,两人居然还一致摇头叹息,很有默契地骂道:「真是禽兽!」 唐宝橙愣愣地盯着这两个迳自讨论起来的人,感觉有些怪异,怎么说呢,他们嘴巴虽然在数落,但话里戏谑的成分居多,一搭一唱的,与其说在伸张正义,倒不如说有点像在唱大戏。 他们口中的禽兽,该不会是指夏哥哥吧? 「你们真是夏哥哥的朋友?」 停止讨论的两人,又咧出友善的微笑。 「是呀,我们是在美国认识的,和你夏哥哥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喔!」司英理笑道,亲切的微笑有若初升的朝阳般和蔼可亲,教人很难不卸下心防。 「所以你是儒绅的未婚妻喽?」沙亦臣问。 唐宝橙摆摆手。「没啦,八字又没一撇,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而已。」 司、沙两人眉头一挑,颇感意外,彼此交换一个狡黠的眼神后,饶富兴味地积极请教。 「喔?此话怎说?」 「唐妹妹说来听听如何?」 两个大哥哥心中打的主意不外乎骗小妹妹糖吃,问人八卦就算了,还称兄道妹地拉近距离。 单纯的她面对笑容如此善良的两人,不疑有他,很老实地说了。 「我和夏哥哥根本没订婚,小时候因为双方父母很熟,曾说长大后要我当夏哥哥的新娘,其实那只是大人说说而已,不过从此以后夏哥哥就说我是他的未婚妻,但并非表面上那个意思,懂吗?这有点像口头禅,例如我妈一天到晚叫我爸死鬼,但并非真的骂他,只是一种习惯性的称呼,夏哥哥也是,所以并非那种意思,你们懂吗?」 两人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又虚心请教。「既然不是那种意思,那又是哪种意思哩?」 「唔……」那张认真的小脸做出思考状。「有点像是恶作剧,他说我是他的未婚妻,其实只是借机调侃我,当作他的生活调剂,我想……等他哪天有了女朋友,就不会这么说了。」 听到这里,两个男人又开始叽哩咕噜地讨论起来。 「哈,你听到没?她说这是恶作剧的意思。」 「也就是说人家对他根本没那个意思。」 「没意思就是单恋的意思。」 「第一次听到女人对他没意思。」 「听起来还真是有意思。」 第十章 说完,两人从对方抖动的眼角瞧见彼此想笑的冲动,极力忍住。 「想不到他英名一世,居然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做兄弟的这样笑他,会不会太不够意思?」 两人终于放声大笑,唐宝橙看傻了眼,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让他们笑成这样。 「你们在笑什么啊?」她还傻傻地问。 司英理努力憋着,问:「如果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又为什么和他一块来参加这场晚宴?」 「因为他说有吃有喝的嘛!」 她的回答让两个帅气且性格有型的男子更加不顾形象地大笑,惹来不少旁人的注目。 唐宝橙秀气的眉头紧拧,咕哝道:「真是两个怪人,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如果是夏哥哥的朋友就有可能,因为夏哥哥也是个怪人。」 她完全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也不甚介意,反正对她而言,有吃有玩的就很满足了。 「两位男士和我的未婚妻聊得可真愉快。」熟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声音传来的同时,一手也搭上她的香肩,将她拥在宽阔的怀抱里。 「夏哥哥?」她的心又咚地一声跳了一下,红云飞上两颊,对于在人前的亲密动作很不习惯,小时候怎么打闹搂抱都无所谓,可是现在长大了,她觉得很不自在。 这时也才发现自己的肌肤在有着空调的室内已变得冰冷,他的手掌显得愈加灼热。 「我们特地来跟嫂夫人打招呼。」司英理不疾不徐地回答,玩味地看着夏儒绅眼神透露出的占有和防备。 「喔?」夏儒绅质询的目光改落在她脸上。 「是啊是啊!」她很老实的点头,告诉他人家说的没错。 夏儒绅审视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畏惧或是想逃跑的蛛丝马迹,这才放心。 紧抿的唇扬起浅笑。 「我担心他们吓坏你。」他轻吐温柔话语,警告的目光却朝向那两个偷笑的人,不准他们破坏他的好事。 宝橙忙摇头。「不会呀,他们挺健谈的,说的话也很中听呢!」例如说他是禽兽那句,就能看出他们直言不虚伪的个性,知己难寻,夏哥哥有这种诚实的好朋友,她觉得开心,也不吝啬地对夏哥哥露出今晚第一个愉悦的笑容。 「那就好。」他浅笑回应,一抹耐人寻味的邪气隐藏得很好,没让她发现。 唐宝橙要是够了解夏哥哥,就会晓得有毒的花总是开得比较灿烂,太过俊朗的笑容,可是迷死人不偿命的。 会场上许多名媛淑女们一直注意着他们,仪表不几、各具特色的三位男士,身上散发着不同的气质光芒,多少女人期盼能跟他们其中一位谈上话,更别说是一次和三位了,因此那个被他们包围的女人,更是令人钦羡不已。 没多久,夏、唐两家的父母也来了,晚宴上,唐宝橙吃得高兴、玩得很high,也聊得很满足,大人们忙他们的寒暄问候,她则尽情吃喝玩乐。 晚宴的最高潮便是珠宝展,由模特儿配戴饰品一一展出,珠宝展的特色在于若有人看中哪一款首饰,即可立即标下此商品,不少富商为了身边的女伴而摆阔,更加炒热现场气氛。 宝橙看得津津有味,原来这就是上流社会的娱乐啊,那跟她平常去福利社抢刚出炉的面包差不多嘛,呵呵。她眼睛忽然一亮,原来司英理也有上场走秀啊,简直帅呆了,不愧是巨星,她何其幸运可以亲自观赏,同学知道了不羡慕死才怪,下礼拜上课时,一定要跟同学说说今晚的经历。 对了,她要跟司英理照一张相,好证明到此一游…… 咦?司英理在向她招手,不会是要她上台去吧?耶?真的叫她上台哪!可以吗? 虽然纳闷,但在他微笑的诱惑下,她还是很高兴地上台去了,反正又不会死,上去玩玩也好,这样就可以和司英理合照了。 耶?熊伯伯也在台上?他也是模特儿吗?他手上拿着什么?哇!好大颗的钻石项链,想闪瞎她的眼吗? 啊咧?夏哥哥也来凑一脚? 她疑惑地望着走向她的夏哥哥,这时候才发现今晚的他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耶,他的眼神好温柔,笑容好耀眼,仪态好翩翩,那一套听说是世界名牌、叫什么「噢——money」的西装,穿在他身上还真不是普通的帅哪! 好啦,她承认他是帅毙了,只要他平常不要欺负她、不要亏她、不要吓她、不要威胁她,还是有优点可取的。 啊!他为什么把钻石项链戴在她身上?这样行吗?她又不是走秀的模特儿,那样很糗耶,他在干么啦!,还把头伸过来,好像要亲她一样,当着大家的面——耶?耶??耶!!他真的亲她! 热情的吻封住她惊讶微张的唇,恣意亲尝。 「恭喜夏儒绅先生和唐宝橙小姐订婚——」 什么?喂!那个拿麦克风的怪叔叔你在说什么疯话!你敢乱造谣我是会报警的喔!我——我——唔—— 她的嘴巴被侵入,舌头被抢劫,氧气被吸去,印堂在发黑。 晕了……晕了…… 【第五章】 一夜之间,她成了夏儒绅真正的未婚妻,当晚的照片还上了隔天报纸杂志的娱乐版头条,标题十分耸动,唯恐天下不知。 这全赖司英理所赐,因为他,所以那一晚狗仔队特别多,报章杂志上刊登这场订婚仪式高潮起伏的过程,文字叙述足足占了一整个版面。 媒体记者还给她一个封号,叫「台湾版的灰姑娘」,最令她面红耳赤兼脑充血的,就是两人接吻的特写镜头,有够清楚。 「噢——」她呻吟地倒在床上,用枕头把脸埋起来,很想挖个地洞把自己永远埋掉算了。 这个计划从头到尾她都被埋在鼓里,爸妈还说夏哥哥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没事先告诉她,这分明是阴谋! 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她是他的未婚妻了,她就在错愕之中被夏哥哥用钻石项链给套住,还被索去一个订婚之吻,她一直认为只是随口说说的婚约,就在昨晚成真了。 对于十七岁的她而言,人生已经被人订走,是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想到要嫁给夏哥哥……内心有不安、有悸动、有点想逃,但……也有点小小的期待。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想反悔,她可没那个胆挑战夏哥哥的怒火,何况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爸妈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乐,直说女儿飞上云霄摘到月亮了,总算没白养她,说得好像她是唐家的神猪,养来就是等着当夏家的祭品。 「宝橙啊——你猪啊——要睡到几点——出来吃饭啦——」老妈的隔空叫魂打断她的思绪。 唐宝橙从床上爬起来,当梦幻一般的夜晚过去,天也亮了,灰姑娘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照样得吃喝拉撒。 好吧,不管发生天大的事,人还是要吃饭呼吸的,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钻牛角尖,很快接受现实。 她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刷牙、洗脸,来到饭厅时,老妈已经准备好一桌的饭菜了。 「这么贪睡,以后做了人家的媳妇,你可别这么懒散丢我的脸。」直肠子的老妈唠叨地念着。 第十一章 「我还是发育中的高中生耶,昨晚又被你们这些大人恶整,晚睡很正常好不好!」她没好气地说,女儿还没嫁出去,就开始嫌她碍眼了,有够没良心的。 「那可不行,夏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是夏总裁的未婚妻,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凡事都要顾到儒绅的面子,千万别给他丢脸啊!」老爸也摆出严父的态度,对她谆谆告诫。 有这么严重吗? 她是高二生,平常除了上下学,有什么丢脸的事可做?要说丢脸,昨晚的事才去脸呢!在众人面前表演热吻,大人们却在台下欢呼吆喝,都没想到她才十七岁,还是十八限的青少年。 老妈把满满的一碗白米饭推到她面前。「给我吃多一点,你太瘦了,要胖点才漂亮。」 是喔,养成神猪当祭品嘛! 「吃胖点才会生。」 「噗!」老妈的口不择言让她把吃进去的玉米当子弹喷出来。 敢情他们是真的把她当神猪在养啊! 心里虽嘀咕,但她的食欲仍是很好,人家给什么她就吃什么,不挑食,不挑嘴。 「喂,死鬼啊,这是你最喜欢的鸡屁股。」 「我比较想吃你的。」 「少死相了,呵呵呵——」 「你不给我吃,我才会死哩!」 父母恶心巴拉的打情骂俏让唐宝橙的脸皮频频抽搐,挂着黑线的额头流下冷汗,这话她从小听到大,能活到现在没有恶心死也是一项奇迹。 她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爸妈,他们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老爸到现在还会偷捏老妈屁股,老妈则会骂老爸死相。 班上同学聚在一起聊天时,也会八卦一下自己父母的相处模式,但内容不外乎是平淡的家事和公式化的相处模式,似乎没什么激情可言;不像她爸妈,都老夫老妻,年纪也一大把了,却还跟年轻人一样爱打情骂俏,说话不怕肉麻,只怕不麻。 不过,她发现,这两个老三八今天似乎特别兴奋耶……她终于察觉有哪里不对了。 「你们干么打扮得一副要去郊游的样子啊?」 看看老爸,穿了一身比实际年龄还年轻十岁的t恤、牛仔裤,而老妈呢,则是一件贴身的洋装,肩带还打了个蝴蝶结,一副热血情人要去约会的装扮。 「呵呵呵!我们的确要去郊游哪!」老妈红着脸说。 我就知道! 她耸耸肩,一点也不意外,平常她爸妈还去motel开房间哩。但还是顺口问问:「去哪玩?」 「法国。」 「嗄?」一口饭差点噎死她,忙吞下去。「法国?你们要出国?」 「你老爸说为了庆祝宝贝女儿订婚,决定带你老妈到法国巴黎重温度蜜月的乐趣。」 「等一下,这个逻辑好像不对厚!主角是我,为什么法国你们去?」这有天理吗? 「哎呀——傻女儿,你有阿娜答了,爸妈当然要走远点,不能当电灯泡啊,否则阻碍了你们小俩口恩爱,多杀风景哪!」 杀个头啦!「你们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呵呵呵,傻女儿,这么大了还黏爸妈,真是长不大。」 「喂喂喂,这不是长不长大的问题,而是你们走了,我吃什么?我还要上学读书耶,难不成要我每天吃空气喝白开水度日吗?」 一大早就来吓她,世界上哪有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啊! 「乖女儿,这点我们当然想到了,好歹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怎么可能置你于不顾?」 总算还像人话。 「所以哪,在我们去法国二度蜜月的半个月里,你暂时搬去夏家住。」 「什么!」她被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叫我去夏哥哥家住半个月?」 「是呀,瞧你,惊喜成这副德行,矜持一点嘛!」 「鬼咧!我不要!」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要!」没有任何预告就突然叫她住夏家,要吓死人也不该这样,而且她现在没脸见夏哥哥,在真正变成他名副其实的未婚妻后,她还不晓得该用何种态度面对他,因为这代表了他们不再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关系,他等于是她半个老公了,叫她去住他家,那不等于……等于…… 「你不去也不行了。」 她一呆,看着父母老神在在的模样,好似这事由不得她拒绝似的。 「为什么?」 「你和儒绅订婚的消息各大媒体已经晓得了,而且昨天还有司英理这位大明星为你们走秀展示定情项链。」 「那又如何?」 「现在咱们这楝房子已经被记者团团包围,只要你一出门,就等着被一大群记者围住吧,电视新闻你也看过,狗仔队穷追猛打时就像冤鬼缠身,有时还会上演飞车追逐,上天下海跟踪你,别说走出家门一步,根本寸步难行,更别说去上学了。」 她瞠目结舌,一时之间听得傻眼。 「所以喽,这种情况夏家早就预料到了,也做了防备措施,在新闻媒体炒得正热时,你去夏家住,儒绅会保护你,至于你妈我呢,当然由你老爸保护喽!」说时还不忘捧捧自己老公一下,来个爱的鼓励。 「怎……怎么这样嘛!你们分明是借机出国去玩,根本不顾我的死活!」 「吵死了,有空哭夭,还不快去收拾细软,再过十分钟儒绅就来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果真让她停止抗议,并用最快的速度把饭吞完,然后冲回房间换衣服,如果让夏哥哥看到她这副刚睡醒的邋遢样,肯定被糗到死! 看着女儿慌忙跑回房的模样,做母亲的忍不住笑了。 「这孩子啊,口口声声说不嫁儒绅,结果还不是乖乖订婚,说不去夏家住,结果一听到儒绅要来,还不是赶快回房准备,瞧她那紧张的样子,就是在乎儒绅最好的证明,咱们做父母的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这个笨女儿自己还没发觉。」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儒绅突然从美国打电话来说要和宝橙订婚,并要求让她住到他家去的原因。」 「那孩子的深情,咱们都看在眼里,可惜女儿太年轻迟钝,儒绅可要辛苦喽!」 「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也没用。」 「是呀,操心我们自己的事就好了。」 于是这一对过分乐观的父母,就把女儿当成泼出去的水丢给夏家,自己背着行囊到欧洲去快活,而唐宝橙,只好拿着小包袱,活像个担心受怕的小媳妇跟着夏儒绅回去。 于是,唐宝橙开始了在夏家寄居的日子。 对她而言,排除夏哥哥不算,夏家其实是一个很能让她放轻松的地方,因为这里所有的人,她熟到不能再熟。 「朱婶!好想您喔——刘叔叔!好久不见了——哇——季阿姨你变美了耶——张伯伯!您还是那么帅——」 那个刚才在车上还像受虐妇女、始终杯弓蛇影的小媳妇,打从一进夏家大门,立刻摇身一变,成了精力充沛又活力四射的小仙女,在夏家百坪的花丛间蹦蹦跳跳,东亲一个,西抱一个。 夏家上上下下所有远亲近邻和仆人,一见到小仙女来,也个个开怀不已,笑得合不拢嘴,因为天生有长辈缘的唐宝橙,是夏家的最爱。 第十二章 就连一向严肃少笑的夏家长辈,夏氏集团的创始人——高龄八十九的夏岩崧,见到小仙女的出现,也难得笑开了嘴,彷佛他原本就是慈祥的老爷爷,先前残酷严厉的气势只是一种错觉。 「爷爷——」唐宝橙迎向他的怀抱,并在他纹路纵横的脸颊上香一个。从小,她就以爷爷称呼他。 「乖,我的好宝橙,爷爷可想死你了。」 「我也想念爷爷呀!只是念了高中后要准备升学,所以比较没空常来,对不起喔爷爷——」 别说一点小事,就算犯了滔天大罪,她的一句爷爷,便足以抵销十辈子的万恶不赦。 「太好了,宝橙来住我们家,以后可热闹了。」夏氏夫妇笑道。 「夏爸爸——夏妈妈——」见到夏氏夫妇,小仙女又开心地飞舞过去,分别在两位长辈脸上也香一个,就如同真的小仙女一般施展着微笑魔法,让所到之处响起了满堂欢笑声。 夏氏夫妻早视她如自己女儿一般疼爱。 「宝橙啊,这里就是你的家,要跟以前一样,千万别拘束喔。」夏父温和慈爱地笑道。 宝橙用力点头,毫不忸怩做作地回答:「好!」 「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有什么需要,可不能见外喔。」 「遵命!」她煞有其事的回答,又将一群大人给逗笑了。 对于只生男没生女的夏家来说,宝橙视同掌上明珠,虽然夏家也有一些亲戚生了女儿,但都不及没有血缘关系的宝橙来得纯真可爱,放在手心里呵宠疼爱都嫌不够。 跟在身后进门的夏儒绅,把这情景从头看到尾,黑眸半眯,闪过一抹深沉的笑意。 小家伙深受家人喜爱,也只有她才能轻易收服一家老少的心,当然也包括他的。不过想到刚才他们在车上独处时,她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现在则是笑逐颜开、甜蜜亲昵,态度有如天壤之别,令他很不是滋味。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是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生意,他会取得自己应得的,而且要连本带利。 「高叔,麻烦你把宝橙的行李放到房间去。」 高叔是夏家的老仆人,虽有点年纪,但人高马大,专门负责一些粗重的工作。 他命令才出口,宝橙立刻跑过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这点小东西我自己搬就行了,怎么可以叫长辈搬。」她说着,语气里还带着怪罪他的意思。或许是大人都在的关系,心有所依,背有所靠,胆子大了,因此比较不怕夏儒绅,一时也没多想就说出口,完全不把他的好意当一回事。 高叔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这是我该做的。」 「这怎么行!您是长辈耶,而且我有手有脚,自己来就行了,告诉我住哪一问就可以了。」她把行李抓得好紧,生怕被人抢了苦力。 高叔不知怎么办,只好看向大少爷。 夏儒绅微微点头,表示随她的意,但幽湛的眸底却闪过一抹狡光。 「小姐的房间在八楼。」 「八楼啊,知道了,我这就上去,高叔,您去忙、去忙。」挥挥手,她笑容满面地拉着行李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这就是宝橙可爱的地方,她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不管身分,只要是长辈,都是她敬老尊贤的对象,即使成了夏家继承人的未婚妻,也毫无架子,不过比较正确的说法是,她没有身为夏儒绅未婚妻的自觉,因为这个称号从小被人叫到大,早麻痹了。 这一点,夏儒绅可是非常清楚,小家伙脑袋瓜的构造以及神经有几根,他都了若指掌,这个丫头把住到他家,当成了是来玩乐,连一点身为他的女人的自觉都没有。 很好,可不是吗?他什么都没说,嘴角上扬的浅笑意味深长。有外人在时,他情绪总是内敛的,从来就不轻易显露。 夏家的主宅建在市区一大片私人土地上,周围植满了枫林,修得整齐的草坪绿油油的一片,把矗立在中间的八层建筑给密密包围。 白墙蓝顶的住宅大楼有现代建筑的俐落感却不失优雅,拱形设计的大门颇有希腊风情。 夏家人口众多,三代同堂,但门户各自独立,每两层为一户,进出有电梯,虽然他们拥有的土地房子众多,除了两位尚在国外受训的弟弟们,全家都住在这楝位于黄金地段上的主宅里。 夏儒绅是长子,住在最高的七、八两层楼,依此类推,次子住在五、六层,三子住三、四层,一、二楼则给年纪大的夏氏夫妇和夏爷爷住,方便老人家出入和仆人伺候。 她被安置在夏儒绅的住处,夏家这种做法,在意义上是将她视为孙媳妇,理所当然和儒绅共处同一个屋檐下,但宝橙不晓得,还快快乐乐地拖着行李箱,坐上电梯直达七楼后,已有仆人帮她开好门。 「欢迎您,太太。」一位年轻的女仆笑意盈盈地迎接她,恭敬地弯身行礼。 太太……这个称呼还真令她浑身不自在哩! 「你好,呃……叫我宝橙就行了,不要叫太太。」听起来真是「太」吓人,也「太」尴尬。 「是的,太太。」 「我说,我的名字叫唐宝橙。」 「是,太太。」 「你别叫我太太,我还不是啦。」她小声地说,深怕别人听见了。 「好的,太太。」 「……」怎么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她是菲律宾人,中文还不太熟练,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的夏儒绅,进门时提醒她,也就是说,她刚才的话他全听到了。 宝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原来是菲律宾人,那……要怎么沟通啊?」 夏儒绅立刻给了她答案,就见他走过来,用流利的英语与菲佣谈话,菲佣立刻接手她的行李,搬到楼上房间去。 听到他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不由得令她刮目相看,她一向知道夏哥哥很优秀,只是当亲耳听到他那跟外国人一样流利的英语时,仍不免惊讶,不愧是长期待在国外的人,说英语舌头不打结的,加上他特有的好嗓音,说起英语更是动听,撩得她心儿莫名一热。 她的英文成绩还可以啦,但那毕竟是纸上的表现,在听与说两方面完全不行。若要跟菲佣沟通,就得用英语喽……唉!早知道平时就「克补」一点。 当她回神时,才发现夏哥哥正盯着她看,令她原本轻松的心情,又回复了紧张戒慎,同时发现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起来,令她小鹿乱撞的心又尴尬又忐忑,因为夏哥哥那对比天上星子还深邃湛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似乎也没打算要移开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不说话挺怪的,她习惯热闹,最不善处理这种安静诡异的气氛,尤其是和夏哥哥单独相处的时候。 「这地方很大厚,呵呵……」她尽量用热络的语气来化解尴尬。人家的地方,却问人家是否同意她的心得,全世界大概只有她问得出来。 「的确很大。」他居然也回应她这种好笑的问题,嘴角勾着迷人的线条。 唐宝橙不敢直视他那好似看透人心的眼,因为每次对上他的眸子,胸口不自觉地紧缩,十根手指习惯性地纠结一团,捏呀捏的,越捏越紧张,越捏心跳越快。 第十三章 那双羞涩的翦翦水瞳转呀转的,一下瞧瞧东,一下望望西,一会儿又看看天花板,一会儿又溜到地板看看有无蚂蚁,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填补这种令人心跳一百的空隙。 夏儒绅当然是故意不说话的,存心看她窘迫的糗态,等着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好笑的言行举止。 果然,这小家伙耐不住一分钟又开口! 「那个……夏哥哥……」 「嗯?」俊眉扬了扬,洗耳恭听着。 「你有事去忙好了,我一个人没关系。」她很体贴地特别提醒他。 「我没事。」 「你不用上班?」 「今天是星期天。」 「啊……对厚……」这可糗了!她搔搔头,接下来不知要讲什么,只好找理由落跑。「那我去整理今晚要睡的房间,呵……」一说完,马上迫不及待地逃走,循着菲佣适才离开的路线往楼上跑去。 胆小鬼! 目送那逃走的倩影,唇边勾起了一抹邪笑。 以往他任她逃、任她躲避,但现在她在他的屋檐下,她能逃到哪里去? 订婚只是绑住她的第一步,以后这里就是她的牢笼,他要她永远待在身边,除非他肯放,否则小家伙别想飞出去,连心都不可以往外飘。 逃吗?他撒下的天罗情网,可由不得她,早在十一岁那年,他就在等这一天的来到了。 【第六章】 菲佣已经把她的行李放在房间,光是客房就像她家客厅那么大,有落地窗和阳台,光线良好,可远眺市容,闹中取静。 她一进来,立刻就往阳台走去。「哇——可以看到一○一大楼耶!」在高楼林立的黄金地段上,竟然不被任何商业或住宅大楼挡住风景,果真是好地段。 夏儒绅无声走进,挥手示意菲佣离去,将门带上后,挺拔的身影来到她身后。 「晚上看更漂亮。」他说,声音刻意放柔。 「是喔,那我今晚一定要好好欣赏一下。」 他微微俯下头,性感的嗓音特意在她耳畔扬起。「我们一起看。」 她呆住,飞出去遨游的心神一下子收了回来,这才发现两人所站的方式很暧昧,她倚在雕花的栏杆处,双手扶在栏杆上,他也是,只不过他站在身后,扶在栏杆上的双手各置于她左右两方,将她整个人困在他的双臂范围之内。 不用看她现在的表情,只需呼吸同样的空气,便能感应到小家伙又在紧张了,她全身上下都散逸着一股防他的气息。 是该解除她防护罩的时候了。 「怎么变安静了?我喜欢你跟麻雀一样聒噪。」他低沉而带着轻佻的沙哑嗓音更靠近了些。 「我才不聒噪呢!」她故作轻松的反驳,两眼盯着那放在她小手旁边的大掌,几乎是自己的两倍大,畏怯于它的尺寸和刚毅的线条,好似没有什么是它掌握不住的,蕴藏着掌控她的力量,像似蓄势待发。 「刚刚在楼下还活泼得很,见了每个人都亲,怎么一上来,就变成了自闭儿,连话都不太跟我说?」 他的下巴几乎靠在她的肩膀上,属于他独特的男性气息强烈地笼罩住她,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在传递一个讯息——不准她再忽视他。 她不敢动,因为感受到他的胸膛正靠着她的背,他的腿也贴着她的腿,手臂也靠着她的肌肤,深怕自己一动会不小心摩擦到什么,连空气都不敢大口吸了。 小时候的大哥哥,在睽违五年后的现在,变得令她迷惑、悸颤和猜不透,与小时候的印象不再重叠,他像另一个人,例如现在,他温柔得令她不知如何是好,耳边的呢喃诱惑得人心迷乱。 只是轻声细语,就已教她慌得无所适从了,与他凶的时候相较,她还更怕现在的他,因为这时的他除了令她害怕,还掺杂了一种莫名的心慌。 「那是……打招呼嘛,所以当然要活泼一点……」 「喔,那我呢?」 「我们早打过招呼了呀。」每次跟他单独说话,她连声音都变得不像自己,喉咙变得有点干哑,要猛吞口水才行。 「是打过招呼没错,可是你没亲我。」 她呼吸一窒,一句话就把她逼死而不知如何应对了,而她越是发慌,夏儒绅就越爱逗她。 「你说,这是不是不公平?我还是你的未婚夫哩!」 「对……对……不起……」哇哇哇!谁来救她啊?前无出路,后无退路,她哪里都逃不了,还得硬着头皮、红着脸皮,皮皮挫地回应他的话。 「没关系,你可以现在补偿。」这种明示,够白了吧? 这种大人式的调情,对夏儒绅来说只是开胃菜前的小酒,对单纯未经世事的她而言,却是一杯激烈过火的烈酒。 亲他?她薄如蝉翼的脸皮哪里受得住这种露骨的对话,双颊烫得比外边的日头还要炽热。 他不打算放过她,非要一个结果不可,无须言明,将她封困在铜怀铁臂之内的举止,已表达这个强烈的讯息。 如果她不想被关在人造牢笼里直到日落月出的话,最好屈服于他的要求。 几经挣扎后,她终于鼓起勇气,羞怯地转过头,心想赶快在他脸庞盖个印章敷衍了事便行了。 可惜她太轻忽了他的聪明绝顶及人心的透视力,这点雕虫小技哪里能呼弄他,所以当她闭上眼,嘟起双唇祭上一个亲亲时,他故意转过脸来—— 嘴对嘴,亲个正着! 她吓了一跳,反射性地退后,但很快地,他的唇跟了过来,攫住那试图逃跑的嘴儿,坚定而霸气地索求,吞没她唇中所有的氧气,还有她的低呼。 变成夏儒绅真正的未婚妻后,唐宝橙的生活就不平凡起来了。 白天,她照常上课,夏家为她安排专门的司机每天接送。到了学校,她订婚的消息当然造成了轰动,因为夏儒绅的条件实在太好了,又是菁英中学的荣誉校友,每年捐给学校大笔资金,现在连学校师长都对她礼遇有加。 刚开始有一些记者来采访她,幸好师长和同学的保护,让她不至于被记者缠得那么紧。 自从名花有主后,那些先前对她有兴趣的学长,全都不敢来追了,虽然只是订婚,但她等于被盖上了「有夫之妇」的印章,花名乏人问津,再也没有谈恋爱的机会,只好乖乖地上下学,偷偷悼念自己的少女情怀已成往事,只待成追忆。 幸好,同学对她订婚一事只是一阵热而已,很快地,她的校园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回到夏家,夏哥哥大部分时间很忙,有时可能好几天没回来,相处的时间不多,但这不表示她可以高枕无忧,因为夏哥哥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扰乱她幼小单纯的心灵。 夏哥哥依然爱欺负她,只是小时候的欺负是让她哭,长大后的欺负是让她脸红心跳。 就像那天在阳台骗去她一个惊天动地的吻,足足吻她有十分钟之久,害她一整天唇瓣都是肿的,羞得不敢见人,晚上还失眠,类似这样的事可不只一件。 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让她见识到夏哥哥不同的另一面,他——简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白天吃她豆腐就算了,若是半夜「鬼」来压床,可不是收惊就能了事。 第十四章 她惊呆木然,在床上缩成了个小球儿,就着窗外洒进的月光,瞪着床前那庞大的身影,正幽幽地往她床上摸来。 「夏……夏……夏哥哥?」唐宝橙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三更半夜不睡觉他想干什么?霸王硬上弓吗? 「等……等一下!你别过来……虽、虽然我们订婚了,但还没结婚……你不可以……」眼看着他逐渐迫近,没有放弃邪念的意思,她简直吓得花容失色,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啊——你你你——别脱衣服啊——」他竟然就大刺刺地在她面前解开上衣,露出伟岸精壮的胸膛,盯得她凉气猛抽,明知不该看,却又移不开视线。 「别别别——脱——」她想说别脱裤子,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竟在她面前脱下长裤,全身上下,只剩一件内裤遮住重点。 他……何时长成了这般茁壮挺拔?胸膛的线条结实而刚毅,看得出平常健身有道,窗外的银光映出他紧实完美的肌理,彷佛内蕴不为人知的力量,高贵的气质中藏着狂野与性感,与他冷静儒雅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从来不晓得衣服底下的他,是如此迷人且……具侵略性。 这个刺激实在太大了,她惊讶得说不出话。 「呀!」在他往她身上扑下来时,她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下一秒便感受到赤裸的身躯将她整个人给深陷在床里动弹不得。 这这这——管他身材多棒,但也不能就这样硬上啊!这么强来,她不要! 「住手!不要碰我!小心我咬你,我真的会咬——咬……咦?」 老天!好浓的酒味! 本来捶打他的手,忙改以捂住鼻子,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差点没醺死她。 「我的天——你喝酒啊——」原来他不只是个色鬼,还是酒鬼! 「夏哥哥?」她最怕酒了,连一滴也沾不得,光是闻到都会醉,也不知夏哥哥喝了多少,他该不会用酒来洗澡吧? 呼噜……呼噜……沉重的呼吸声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喝醉了,而且还走错房,上错床。 唐宝橙稍微收回被吓跑的三魂七魄,原来夏哥哥不是要侵犯她,只是要上床睡觉,因为喝醉了,误把她的房间当成自己的房间。 她的小手不再挣扎,改而悄悄地推了推他,唤了他几次后,终于确定他睡死了。 「真是的,吓死我……」她忍不住嘀咕,就算不是故意的好了,但也很可恶,人家她从来没碰过男人的身体,现在却被强迫与几乎全裸的他有肌肤之亲,因为她身上也只穿一件单薄的棉质睡衣。 他的鼻息吐在她脖子旁,他的胸膛压着她极害羞敏感的浑圆,害她不敢太大口地呼吸,因为每一次的吐纳起伏,都让她的胸部与他的胸膛更加贴合,她的柔软,对比出他的硬朗结实,他毫无赘肉的小腹与她的腹部没有空隙,一双腿更是交缠住她的下半身。 她转过脸,借着月光,悄悄审视着那张沉谧的睡颜。 仔细打量,发现熟睡中的他一点也没有白天的「阴气逼人」,反而像一只没有威胁性的睡狮。 天生好看的男人,连睡相也很迷人,没了醒着时的精明冷厉,其实他还挺斯文的,微乱的短发有些不羁,不似白天时往后梳整的头发,给人一种威严的疏离感,没有防备的睡相有些天真,和那个人前随时随地保持冷酷形象的夏总裁实在相差甚远。 着迷的目光改落在他嘴上,他的唇形很好看,这张嘴曾在她唇里兴风作浪,撩拨得她一阵迷乱,吞没她的神智,明明是不苟言笑的唇瓣,吻起人来却很激情,令她心荡神驰…… 啊,她想到哪去了?竟对他起了歹念,真是羞死人了! 擦掉!擦掉!她刚才没在想被他吻的滋味,没在想被他抱着的感觉,什么都没想! 不行!她得想办法挣脱这暧昧的情况才行,她试图推开他,但铜墙铁壁连动都不动一下。 厚!这人是吃欧罗肥长大的吗?手臂这么重,腿更像是石头做的,搬都搬不动。 软香玉体开始在某人身下挣扎,不住地扭动那副动人的身子,单纯天真得不晓得如此做,反而加深了两人肢体上的摩擦。 咦? 「什么东东?」她愣了下,疑惑着是什么东西卡在她下腹?一时没多想,伸手下去摸…… 僵住! 她眼睛瞪得直直,嘴巴张得开开,脑袋如炸弹开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受到震撼。 难道,这就是让女同学们脸红心跳,江湖秘密口耳相传,据说会变长变短,传说中男人的老…… 她冻结成一尊雕像,像碰着违禁物品,连空气都不敢大吸一口,小心地把手抽回。 「惨……我手会烂掉……」 她脸如火烧地喃喃自语,好不容易从他身下爬出来,虽然睡错床的人是他,但偷偷摸摸下床的人却是她,心中祈祷夏哥哥千万不要醒来,她打算拿着枕头和凉被移师到别处打地铺。 才要蹑手蹑脚地下床,一个拦腰火锅罩下来,害她又跌回床上去。 「呀!」她低呼,被旁边翻身的人给吓了一跳。 这下可好了,这人不但睡姿不雅,睡癖也不好,竟然把她当成了抱枕乱抱一通。 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连腿也横在她的下半身,她急得像只陷入沙坑的小蚂蚁,忙着找回自己的平衡点,当她试图扳开腰间圈抱的手臂,却怎么也扳不开,睡个觉也像打仗一样,累得她最后不得不放弃。 她打了个呵欠,不知是夜深,睡意浓了,还是酒气醺人,她竟也有些昏沉了。既然无法离开这张床,她只好妥协与他同床共枕,但在临睡前,她不忘小心地为他拉好凉被,怕他受寒了。 她动作轻缓,温柔体贴的心,就像一个妻子对丈夫一样。 这么大的人了还会走错房,喝个烂醉丢脸死了,她嘴角竟不自觉扬起了笑意,心想明早一定要损他一下,看他有什么脸见人,她一定要取笑他,一定要…… 静谧的夜催眠她的神智,困意袭来,她,沉沉进入梦乡。 在她沉睡的同时,有人睁开一双炯然的眼,眸底丝毫无睡意、也无醉意,比窗外的明月星子更加清亮。 夏儒绅一手支起脸,凝望怀里熟睡的容颜,吁出的长叹里,有着千言万语无以形容的痛苦。 他要花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克制住想要她的冲动,若非已答应她父母,在她二十岁结婚前不会碰她,否则现在她别想有机会一觉到天亮。 本来,他是打算借酒装醉,对心爱的女人毛手毛脚一番,除了吃吃豆腐,也存心逗她,企图借此引出她的热情,因为他想看她在自己怀中悸动失措的俏模样,想看她在碰触自己身体时身子发烫的反应。 但他没料到,最后饥渴难耐的是他,在小家伙不小心摸到他的男性骄傲时,他几乎快发狂,却还得屏住呼吸,拿出毅力痛苦地继续装醉。 「竟然说手会烂掉……」低沉的嗓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这个人向来不懂何谓以德报怨,凡事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有爱……就报爱了。 第十五章 望着小家伙毫无戒心的睡颜,她身上单薄的睡衣透出少女玲珑的曲线,他的手滑进她衣服里,轻轻地梭巡属于他的领地,从平坦的小腹往上探索到胸前柔软的浑圆。 虽不丰满,却令他眷恋贪爱不已,他的指腹轻轻揉着山峰上的花蕊,耳畔听得睡美人一声勾人心弦的轻吟,禁不住俯下脸,贪吻她微启的唇,品尝丁舌蜜液。 这是一个无眠的夜,她睡得沉,他忍得苦。 细细的啄吻,巡礼过她细嫩的肌肤,一遍又一遍…… 【第七章】 清晨天刚亮,唐宝橙坐起来,瞧了一眼旁边占去她一半床的人,她竟然一点也不意外,夏哥哥又睡到她的床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的心跳还是很快。 起初,她是被半夜「鬼压床」吓醒。 第二次,他怀疑他有梦游的习惯,不然为何老是上错她的床。 第三次,她依然对他上错床的睡癖搞得心慌意乱。 第四次,她不知不觉习惯了他的怀抱,不再被吓醒。 第五次,也就是现在,她已经可以一 睡到天亮,而醒来时,身旁一定有人。 唐宝橙睁着眼,红着脸,汗着颜,瞪着横在她身上的大手,以及触及她脸蛋的唇,夏哥哥又把她当抱枕抱了一整夜。 她坐起身,望着那睡美男的俊容发呆了好一会儿,她最爱偷瞧他睡着时的脸,因为只有这时候,才可以安心地欣赏他,偷偷满足一下依恋他的心情。 如果,他不是走错房间,而是真的想跟她同床就好了,突然觉得他们两人好像真的夫妻一样,心中泛起甜甜的感觉。 也只有在他睡着时,她脸上才会流露出甜甜的笑。 该准备上学了,她小心翼翼地下床,打算拿了自己的换洗用具和制服书包,转移阵地去准备上学,免得吵醒他。 但说也真巧,才下床,一个拦腰火锅又盖来,把她给抱回床上。 「哎呀!」她被揉进他的身子里,差点没窒息。 说真的,这人的睡癖有够差的,实在与他平日尊贵冷沉的形象不符,而一旦他抱人的睡癖一来,被他紧抱的「东西」就别想脱身。 为免呼吸困难,她也顾不得对他客气了,直接在他耳朵旁大喊。「夏——哥——哥——」 眉毛动了下,惺忪的俊目总算睁开,不像她大惊小怪般鸡猫子鬼叫,而是慵懒沙哑地问:「什么事?」 「还什么事咧!」她好没气地提醒他。「你睡错床了!」 如果她期待这句话能让这人有任何愧疚的表情,她可要失望了。 「喔。」他闭眼继续睡。 「喂——你还睡!起来呀!」 闭着眼的人完全没有愧疚地回答:「反正都是我的床,没差。」 她一时语塞,对啦,这里是他家,枕头是他的、被子是他的、床是他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但她的人不是他的呀! 「你压着我啦,这样人家起不来,你会害我上学迟到啦!,」她气呼呼地抗议,那生气的表情十足地可爱迷人,没有成熟女人的矫揉,而是那么纯真直率,没有经过修饰的真性情。 光是如此就教他着迷难耐了,可以想见与她的床第之乐必然是…… 半睁的眸子看似睡意正浓,实则清醒得很,她晚上踢了几次被子,说了几句梦话,翻了几次身,他都一清二楚,在下半身的某处欲火还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起身。 「啧……吵死了,一大早就听到母鸡叫床。」 叫……叫床?他竟然说她叫床?用这么粗俗的字眼来形容,可恶! 她羞愤得高举枕头丢向他,但扑了空,因为人已出了她的房门。 死夏哥哥!臭夏哥哥!她咬牙切齿地捶打棉被,刚才还觉得他不错,现在则为自己一时的目眩神迷感到可耻,任他长得多帅、多有魅力,但骨子里,永远是那个苛刻、爱耍弄她的大坏蛋!亏她适才还偷偷对他动心哩。 说来也要怪她没种,只敢打棉被出气,而不敢与他正面为敌。 她提醒自己,今晚开始都要锁门,免得半夜鬼压床,把门锁上,看他还能如何乱闯她的地盘,对!就这么办! 「有时间在那边打棉被,还不如赶快准备,你想迟到吗?」夏儒绅在门口凉凉地提醒她。 她一愣,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又回到紧张的现实。 「哇!糟了!」匆匆忙忙跳下床,火速冲进浴室,她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穿衣。 以前都有老妈的黄金嗓子叫她起床,现在住在夏家,都是仆人来叫她起床,奇怪的是今天仆人怎么没叫她,害她比平日晚起了半小时,起床后还得饱受惊吓,现在又要赶着上课,偏偏在她急着整理书包时,东西却长脚似的找不到。 奇怪,我的历史课本呢? 「这里。」一本课本递到她面前。 「谢谢。」慌慌张张,急急忙忙。 咦?铅笔盒呢? 「拿去。」回应她心里所想似的,铅笔盒也递过来。 「谢谢。」塞东塞西,手忙脚乱。 袜子呢?袜子呢? 「喏。」 「谢谢。」迷迷糊糊,丢三落四。 发夹哩?发夹哩? 发夹适时地递过来。 蝴蝶领巾呢? 伸来的手,上头放着她的需要。 她呆瞪着夏哥哥,这人会读心术吗?怎么她心里想的他全知道? 「还有时间发呆?」额头被他的食指弹了下。 她鼓着两腮,揉揉发疼的额头,这人就爱欺负她。 在兵荒马乱中,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时限之内一切搞定,正打算往外冲时,一只手很习惯地拎住她的衣领,惹来小家伙的抗议。 「放手啦,人家要迟到了,别玩了啦!」她气呼呼地说,不会连这时候他都想欺负她吧?平常她是不想跟他计较啦,可是想玩也看一下场地和时间好不好?真是不懂事的家伙耶! 「你书包不带吗?」夏儒绅额头冒起青筋,半敛着利眸,送她一个不知好歹的冷眼,竟敢叫他别玩。 她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 「啊!对厚!」忙又冲回去拿遗忘在椅子上的书包,这是她的读书家伙,没带就死定了。 抱着书包,她呵呵地对他笑道:「谢谢厚——」这谄媚的笑分明是想要掩饰刚才误会了他,却让人有欲盖弥彰之感。 夏儒绅老早习惯了,从小到大,每次他去唐家接她上下学时,小家伙哪一天不是这样。 「那……再见了。」说完就想落跑的她,在经过他身边时,又给逮住。 「别想逃。」 她叹了口气,想也知道如来佛五指山的厉害,逃得了才怪,只好乖乖地转过身,抬起委屈的脸蛋。 「夏哥哥,我自己上学就好了,你不用每天送我去啦……」明明就有司机的,却非要她跟他坐同辆车,其实早上能跟他一起出门,她心底也暗喜着,但是她不希望给他添麻烦,她虽然很多事都不懂,起码知道夏哥哥工作很忙,何况她也不想让他去为一些「无聊的事」烦心。 「不行。」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十分果决地拒绝她的要求。 「你都不问为什么就说不行。」她很不甘心。 第十六章 夏儒绅牵住她的手,拉着她一块下楼。「我可不想哪一天看到新闻报导我莽撞的未婚妻,在上学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会啊!」 「不会?」严厉的俊容转过来,开始细数证据。「看看你的手臂,两处瘀青,看看你的大腿,三处瘀血,再看看小腿,好几处擦伤,你住过来才几天,就给我左青一块、右紫一块,要是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夏儒绅虐待你!」 凌厉欺来的脸庞,把她逼入了楼梯转弯处的死角,而当他指责她的疏忽大意时,手掌也触摸着她身上的「证据」。 「夏……夏哥哥……你说就说……别动手……」她胸口起伏不定,因为她的裙子被掀起,他的手正摸上她大腿的瘀青处。 「谁教你老是把自己搞得瘀青。」眸中的锐光转为幽深阒暗,将她的羞红看进火热的瞳里,粗糙的指腹仍不放过她细嫩敏感的肌肤。 她委屈地控诉:「你还好意思说,也不想想是谁的杰作。」 他顿住,稍一思考,很快意会出她话中的意思,也明白这些瘀青是如何来的了。 「是那些记者骚扰你?」当他质问时,面容瞬问转沉,十分吓人。 唐宝橙因他转怒的脸色而有些怯缩。她身上的瘀青的确是为了躲记者而在奔跑时,不小心撞到的,虽然有同学帮她护航,但难免会发生碰撞的情况,不过,她并不想把这种「无聊的小事」告诉任何人,只是没想到因为埋怨,一下子就被夏哥哥给识破了。 「夏哥哥,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不想惹你生气,我会怕……」他都不晓得自己板起面孔时,真的好可怕,她还是比较喜欢他笑的时候,至少不会垮着脸,活似想砍人。 他的神色稍缓,在瞧见她的怯懦时敛去一身的森寒。 看来,他得采取一些必要行动,给那些造成她身上瘀青的家伙一些永生难忘的教训才行。 至于她嘛,他该如何疼惜她呢…… 他的特意逼近害她退无可退,最后不得不跌坐在阶梯上,上半身不由得往后缩去,而他竟也倾身上前,她退他进,双腿跨跪在阶梯上,如同猛兽将她困在四肢构筑的牢笼之内,抚摸着她大腿的手往上探索,百褶裙也在他的步步进逼下而往上撩起,少女的柔细肌肤逐渐展现。 现在的她宛如一只被利爪攫住的小白免,哪儿都去不得。 楼梯转角处的幽暗正好提供了良好的隐蔽,她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怀中的人儿身上有着清晨梳洗后的清香,笨拙的呼吸声不懂得隐藏她的尴尬羞赧。 小家伙太单纯了,她都不晓得她的生涩和无措,正是勾引他灼热情怀的主因,不论他用冷酷的外表把自己包装得多么完美,沉着的理智多么无懈可击,遇上她,总能引出他内心最深层的原始欲望,剥开他最真实的面貌。 「你居然隐瞒我这些事?」对于她的哀求,他反而邪气地笑了,没有收回手的打算。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那些都是小事啊。」 「这不是理由,该罚。」 她发现自从订婚后,他对她的行为举止就更加大胆了,两人肌肤上的碰触机会增多,她就像个名副其实的未婚妻,她再也没有拒绝他的理由,而她,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拒绝他…… 夏哥哥嘴上虽然说要罚她,但她晓得他口中处罚的另一个意思,双颊顿时因羞赧而染红了,那眼中燃起的一丝情欲,令他目光为之一亮,进而玩味地笑了。 要闭窍了,是吗…… 好不容易引出她的情热,他怎肯就此罢手,理当乘胜追击。 「宝橙……」他的手掌在她敏感的大腿外侧撩起一阵火烫,他的唇在她的颈子上细细摩搓着。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下巴有些粗糙,是胡渣,虽然刮得很干净,若不是肌肤的接触,她不会发现到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嗯……」她禁不住呻吟,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好乱,好难受!「夏哥哥,别这样……会被人看到……」她试图阻止他再进一步,可怜兮兮地乞求他会仁慈地放过她。 「没人会看到。」这理由不够充分,他拒绝。 「可是我要上课……」她苦苦哀求着。 「时间还够。」 她几乎是任他予取予求,有谁想得到,成熟稳重的夏哥哥,私底下对她轻佻又轻薄,活像大色狼欺负小红帽。 夏儒绅愉悦地享受一顿丰美的早餐,要不是她还得上学,他的挑逗可不会仅止于此,顾虑到她等会儿要见人,便打消种草莓的主意,暂时放过她。 当她一获得自由,便匆忙拉下已被掀高到腰上的裙摆,垂下发烧三十八度半的脸蛋不敢看他,迳自往楼下逃去,并认为一定是自己耳朵产生了错觉,竟以为听到他的笑声。 他实在太坏了,而她,热烫的脸早已熟透。 餐桌上已摆好菲佣准备的丰盛早餐,一看到大杯的鲜奶,她又想逃了。 「宝橙。」背后的声音在她落跑之前先警告。 「我可不可以不要喝牛奶……」她可怜兮兮地转过头。 「不行。」他将她拉过来一起坐在餐桌前,知道她从小就讨厌喝牛奶,才会到了高二,身高还不满一六○,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希望她补充钙质。 「一定要喝吗?」望着推到面前的牛奶,她还在做最后挣扎。 「你还在发育,喝牛奶对你有帮助。」 她深深叹了口气,那表情活似受刑前的死刑犯,看了令他又好气又好笑。 先前在家时,爸妈虽然也会要她多喝牛奶,但并不会逼她,顶多念她两句而已,一定是他们把她交给夏家前,对夏哥哥说了什么,才会每天早餐桌上都有一杯五的鲜奶等着她。 她先努力地吃其他东西,把所有东西都解决得差不多后,终于只剩那杯鲜奶了。她瞅着杯子瞧,再偷偷瞥他一眼,发现他也一直盯着自己,那眼神摆明了不罢休,若她没喝完,别想走出大门。 「虐妻……」 「你说什么?」 「没有。」她赶忙双手捧起杯子,避开那炽人的锐眸,一鼓作气地喝光它。 既然躲不掉,就一口气灌光,好不容易全部喝下肚子里,她的表情却像是吞了毒药一般痛苦,五官全皱在一块儿了。 天啊——她真怕奶味呀——她忙不迭地喝开水,直想把嘴里的鲜奶味给冲掉,但因为喝得太急,竟然呛到了。 「咳——咳咳——」她呛得眼泪直流。 「真被你打败。」他摇摇头,一手轻拍她的背,眼神和动作中都流露出对她诉不尽的宠爱。 哇……他笑得好温柔耶! 她从没想过,他竟然也可以笑得如此迷人优雅,望着她的眼神好深邃,没有平日的邪气和顽劣。 原来,他也可以很柔情,不带任何威胁的,温煦的浅笑几乎要融化她的心。 在她心底,禁不住有个想法!如果是这样的他,其实嫁给他好像也不错耶 上午第二堂自习时间,唐宝橙趴在桌上,正式宣告阵亡。 平常这时候,正是她开开心心和同学八卦应酬的时候,这会儿却反常地没什么精神,立刻引来周围好同学的关心和询问。 第十七章 「不会吧宝橙,才第二节耶,要阵亡也要等下节历史课来睡大头觉,自习时间拿来睡觉多浪费啊!」 「可是我好困——」她哀怨的样子活像刚跑完五千公尺,说来这一切都要怪夏哥哥。 夏哥哥每天晚上都跑错她的房间,跟她挤一张床,害她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其实正确的说法,是他让她不能睡。 即使锁了门,半夜她还是会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什么走错房间上错床,他根本就是故意的。锁门跟没锁效果一样,后来她想,既然他那么爱她那张床,也每晚必走错,索性自动跟他交换房间,晚上直接去睡他房间的床。 本以为万无一失,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半夜有人鬼压床,一觉好眠到天亮,谁知到了半夜,某人还是摸上床了,偏偏她又不能骂他,因为这次是她自己先上人家的床。 最后,她决定睡客厅,心想这下子总没问题了吧。 说来也神,早上起床时,她的人又回到了房间,而且还在夏哥哥的怀抱里,这不但是同居,更是同床。 所以她最近晚上都睡不好,总觉得有毛毛虫在身上爬,后来发现那不是毛毛虫,而是夏哥哥的手,一想到就羞愧得无地自容,害她睡这张床也失眠,睡那张床也失眠,搞到黑眼圈都跑出来了。 大伙儿审视唐宝橙睡眠不足的脸蛋,开始七嘴八舌—— 「你看起来很沧桑耶!」a同学说。 「岂只是沧桑,我都觉得自己差不多去掉半条命了。」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b同学问。 「是呀,搞这么累?」c同学也好奇。 突然,一群女生们笑得好暧昧,叽叽喳喳地咬起耳朵,搞得她一头雾水。 「你们在说什么啊?」唐宝橙不解地问。 女孩们把脸蛋全凑过来,那表情看起来有点邪恶,让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该不会是那个了吧?」 「哪个?」她一脸茫然。 「就是那个嘛!」 「对呀对呀!」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见其他人也挤眉弄眼的,她更糊涂了。 瞧唐宝橙一副憨厚单纯的模样,越是这样,就越教人忍不住想逗她,几个女生的笑容更加邪恶了。 「就是你的阿娜答呀,你是不是跟他——」后面的限制级内容化为耳语,在她耳边咬呀咬的。 唐宝橙一听,立即胀红了脸。「才没有呢!你们思想太邪恶了啦!」 「咦?还没做啊?不会吧,你们都订婚了。」 「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她忙撇清事实,表面忙否认,内心却心虚得很,虽然没做,但其实也差不多了。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住在一起了?」 「不一样啦!他家人也在啦,我们是住不同的房间,何况也只是暂住而已,等我爸妈回来后,我就回家住了。」 她不敢告诉同学,两人虽没实质上的「关系」,但其实也已跨越限制级了,每次想起夏哥哥对她所做的事,她不讨厌,其实还挺喜欢的,不过这个秘密,她打死也不告诉任何人。 其中一位同学挺羡慕地叹了口气。「宝橙的未婚夫好棒喔,是个大人耶!」 「没错没错,大人比较成熟稳重,说起话来就是跟那些乳臭未干的男生不一样。」其他人跟着附和。 「而且成熟的男生比较尊重女生,约会的地方也比较高级。」 「学校的男生只会带女生去看电影、骑摩托车兜风、喝红茶,若是大人就不一样了,一定会找个高级的餐厅,吃法国料理、坐宾士、参加高级宴会、出国,哇——想起来就好罗曼蒂克。」 是吗?这样会棒吗?可是她比较喜欢一般的约会方式耶,那样较自在,如果夏哥哥可以用摩托车载她去兜风吃路边摊多好!可是这种约会方式,夏哥哥应该不愿意吧……那种看起来就很高级的人,大概不会喜欢这种平民化的玩乐。 在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有交男女朋友,她也常听好友甜蜜地分享自己的爱情故事,让她好生羡慕,她真正相心要的,是像平常人一样牵手逛街。 最近,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她,她想自己是爱上夏哥哥了,但是夏哥哥真的喜欢她吗?他从没开口说过类似喜欢她的话或是表白。 而他为什么要和她订婚?只为了履行大人们之间的承诺吗?当他亲她、吻她,及抚摸她时,是用什么心情?不会只是故意地想逗逗她吧? 小脑袋瓜突然打了结,为自己心中滋长的爱意苦恼不已。 「对了,宝橙,你会去吧?」 她回了神,呆问:「去哪里?」 「厚,你在神游喔,讲了半天竟然不知道我们在讲什么?」 另一位女同学补充道:「毕业旅行啦,这个寒假要去垦丁三天两夜,昨天老师宣布的,你忘了?」 「人家有未婚夫了,当然不会想去毕业旅行。」其他同学笑嘻嘻地调侃她。 她连忙抗议。「谁说的,人家当然要去!」 高中生的毕业旅行,对她们而言,是一个可以和好朋友或情人制造美丽回忆的珍贵时光,所有高二的学生正为了高中生涯的毕旅而兴奋期待中,因为在三天两夜的行程里,什么罗曼蒂克的事都可以趁此时发生。 有男女朋友的,去找情人一块约会,有意中人的,也可以趁此制造机会,就算没机会,至少可以拍个照留念。寒假尚未来临,毕旅的凉风已吹乱高二学生们雀跃怦动的心。 听到毕旅,唐宝橙当然也和一般高中女生一样开心期待。 「死会的人还去干么?」同学故意损她。 「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去,这跟死会没关系好不好?」 「你阿娜答肯让你去?」 「为什么不?他只是未婚夫,又不是我爸妈,哪有理由反对,何况这是家长同意书,又不是未婚夫同意书。」她不服气地反驳。 「说得也是喔,哈哈哈!」 「那就记得交家长同意书喔,这礼拜五之前是截止日,没交的话视同放弃,你这个小迷糊,千万别忘了。」 「知道了啦!」她吐舌扮了个鬼脸。 这有什么难的,幸好爸妈礼拜四就回来了,给他们签完名盖完章,正好赶上交回同意书的截止日。 愉快的聊天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在女孩子们的白日梦和笑声中,很快地过去。 【第八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对唐宝橙而言,这无异是祸由天降。 「什么!你们要延期回来?」对着电话那头,唐宝橙几乎失去理智地大叫。「别开玩笑了!去法国玩十五天也够了…… 「什么!要继续去参加欧洲蜜月团周游欧洲?有没有搞错!又不是新婚夫妻,你们两个老不羞去凑什么热闹啊…… 「我当然生气啊,天底下哪有父母像你们这样随便把独生女丢在台湾不管死活的! 「泼?泼什么水!我又还没嫁出去,就想抛女弃儿不认帐吗!我不管,你们快回来—— 「当然有人生大事要商量,你们要是不回来,我的毕业旅行就泡汤了——不是泡温泉!是去不成啦!你们玩昏头了是不是,吼——」 第十八章 对着电话,唐宝橙气得咬牙切齿,真恨不得把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登报作废,每次做的决定都是不利于她的,连毕旅都要给她搞出飞机来。 「我不管啦!要是去不成,我就跟你们绝交!」对着电话,她开始哭夭起来,抛家弃子的臭爸妈,就算不能找他们算帐,也要让他们玩得良心不安。 人家的独生女是捧在手心好生宝贝,这对父母不但自幼就把她的人生卖给了夏家,每次被夏哥哥欺负,从没一次尽到父母的责任保护她,害她童年失欢就算了,要是连毕旅都去不得,她绝对不原谅他们。 「我是孤儿——我要离家出走——我没人爱——呜呜呜——耶?什么?找别人签?不行啦!要是可以,我早就找夏爷爷他们签了,学校说了,一定要亲人才可以啦——什么?莫法度?厚!讲这种不负责的话——啊?喂?喂?喂?」 嘟—— 唐宝橙对着电话瞪傻了眼,不敢相信,没良心的父母竟然就这样把电话挂断了? 一下子,她的人生掉入了黑暗的谷底,好不凄凉—— 「太太。」 唐宝橙缓缓转过头,脸色苍白地看着菲佣,她不知纠正过多少次,要菲佣不要叫她太太,但现在的她心情荡到了谷底,也懒得纠正她了。「什么事?」 「先生有胶带,您要饭先,他死会,您安眠。」菲佣用着一口烂国语说着让人搞不懂的外星话。 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她已经可以猜出意思,知道菲佣说的是——「先生有交代,要她先吃饭,他要开会,叫她晚上早点睡。」 「喔……」安眠……知道毕旅去不成,她现在难过得要死,不但死不瞑目,想安眠都难。 菲佣看太太没什么反应,又重复了一次。「太太,先生说!」 「yes!yes!i know!」她没什精神跟她讲火星话,敷衍地挥挥手,蓦地一顿!慢着!先生?亲人! 她的精神回来了,忙冲回房间里,从书包里拿出那份家长同意书仔细阅读,上头说家长、监护人或一等亲皆可,未婚夫应该可以吧?虽然还没结婚,但也是未来的老公嘛,夏哥哥成年了,找他代签不就得了。 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头一回如此高兴自己有未婚夫,菁英中学所有的人,连警卫伯伯养的小黄狗,全都晓得她是夏哥哥的未婚妻,而夏哥哥又是学校每年捐钱的大红人,最大资金捐助者所签的同意书,当然没问题喽! 太好了、太好了!事情出现了曙光。 她从没像现在这样如此殷切盼望着夏哥哥,反正他回来一定会上她的床,到时候她只要记得把同意书交给他签,就万事 ok啦! 彷佛心上一块石头落了地,烦恼的事情有了着落,她也落得轻松惬意,今夜,她要乖乖做个等待未婚夫回家的柔顺未婚妻。 然而,她忘了刚才菲佣的提醒,其实菲佣所说的「他死会」,其真正的意思是「他不回」。 傻傻的她就一直等着,未婚妻的漫长等待,直到东方泛白,夏哥哥始终没回来。 站在这楝雄伟的商业大楼前,唐宝橙手里紧握着家长同意书,心儿吊得老高,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亲自来一趟。 因为有同学为她把关,所以她跷了生平第一次的课,跑来夏哥哥上班的公司,不为别的,只为了找他签名。 来到大楼门口,她却不敢进去,在门外晃了好久,不知该怎么办。 突然跑来公司找夏哥哥,不知他会不会忙得没时间见她?万一他知道她跷课,会不会生气? 若他晓得,她来找他只为了一张家长同意书,会不会怪她行为幼稚?可是——可是这件事对她而言,是人生大事耶!如果不能去毕旅,她会好遗憾好遗憾,会难过得吃不下饭。 她站在门口往里面偷瞧,里面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好厉害,表情好严肃,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疏离感。她在门外徘徊很久了,发现每人身上都有一张卡,要通过大门,必须用那张卡在感应器前扫过,也就是说,她根本不可能偷偷摸摸、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搞不好门尚未进入,就会被人给挡住了。 「请问有事吗?」询问声在她身后严肃地响起,她纳闷地转头看向来声处,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对方胸前挂有夏氏集团专属mark的晶片卡,是这楝大楼的员工。 「我来找人。」她老实说。 「找谁?」对方不苟言笑地问。 「找夏儒绅。」 「……」 对方大概以为她是哪里跑来的神经病吧?穿着学校制服,拿着书包,有课不上,却在人家公司门口窥视了半天,还说要找他们的总裁,搞不好对方把她当成了无聊的不良少女。 「小妹妹。」对方用着啼笑皆非的语气,有若大人告诫小孩不可以乱讲话的态度。「回学校上课去吧,跷课出来玩是不好的。」夏儒绅对他们企业员工而言是神,别说一般员工,就连在公司做了十年的老干部,也不见得有机会见到总裁,这个小女生肯定是看了杂志上的封面人物,就像迷大明星那样,异想天开跑来公司门口等着见偶像。 看对方的眼神、听对方的口气,她就知道说出来一定会被人当成笑话,也幸好她有准备,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杂志,翻到夏哥哥和她订婚的那篇报导,有图片、有文字,还有她的名字,她把报导递给对方瞧。 「喏,你看,跟夏儒绅订婚的人叫唐宝橙,我那天化了妆,但还是看得出是我,还有这是我的学生证,菁英中学高二a班,瞧,跟杂志上写的一样。」 对方一开始是面无表情,不以为意的冷嘲,进而转成了狐疑,直到后来面色大变,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她,最后终于化为诚惶诚恐。 「原来是总裁夫人,失敬失敬!」对方忙不迭地弯身行礼,适才那份骄贵之气全没了,如今在她面前只是一个谦卑的下属,前后态度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也颇为讶异,想不到总裁夫人这个头衔这么好用啊。「那我可以去找他了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我立刻叫总机通知总裁。」 唐宝橙忙拉住他。「不用了啦,不要太声张,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可不是来炫耀的,若非不得已,她不会来公司。 「那当然那当然,我明白,夫人不用担心,若不想引人注目,可搭乘专用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 唐宝橙眼儿一亮,原来有直达电梯啊,那真是太好了。 「那就麻烦你了。」她露出甜甜一笑,事情挺顺利的嘛,坐电梯上去签个名,然后赶回学校交同意书,时间绰绰有余。 在企业大楼最高层的核心部门,这里聚集了夏氏集团延揽的全国最优秀人才,一位高级干部都经过种种考核,通过层层测验,能力备受肯定才能成为公司里的核心干部,一人足以当十人用。 会议室里,一场视讯会议在严肃地进行着。 行销部门总经理正在台上冷汗涔涔,用英德日三国语言,与视讯里的客户沟通,并报告下一个年度的行销企划。 会议室里的每个人,皮都绷着,因为有一个人始终讳莫如深,他的心思永远令人猜不透。 第十九章 夏儒绅坐在总裁专属的座位上,听着总经理的简报,他目光如剑,让台上的人紧张莫名。干部们即使身经百战,面对他,永远是战战兢兢的。 今天的总裁令人害怕,因为他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台上的人发誓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做好这份企划了,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惹得总裁不满意,总裁虽没板着脸,但浑身散发的森冷气息足以让人冻结。 「总裁今天心情似乎很沉重……」 「恐怕有人要倒大霉了。」 「是有人惹到他了吗?」 「没听说呀。」 「还是企划不如他的意吗?」 「如果连这么完美的企划都不满意,轮到我们报告时……」一群人皮皮挫着等,没人敢想轮到自己时,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心脏可以承受压力。 高级干部们私底下猜测着,圣意难测,弄得大伙儿人心惶惶,没人晓得他们的总裁今天在不满什么。 夏儒绅光是不笑的脸色就很阴沉了,他不悦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一个小时前,他打电话去菁英中学导师办公室,竟发现小家伙给他跷课。 昨晚因为工作忙碌没回去,思念她,所以他打了通电话给她,想听听她的声音,却发现笨家伙手机没开,只好打到班级导师办公室,赫然发现她跷课,令他错愕不已。 她没回家,也没回唐家,到底是去了哪里?他现在一肚子火,今晚回去非拷问她不可! 这时候,聪明的人,就不会把自己往炮口送去,除非活得不耐烦,而且总裁一同不爱在开会时受到干扰,除非是发生重大事件,严重到足以影响公司的营运,否则想活命的人,最好别用其他事来干扰他,尤其在他情绪不佳的时候。 因此当男秘书匆忙进来,在总裁耳边低语几句时,就见总裁立刻离席,竟毫无责备之意。 难道国际真有重大事件发生了? 会议突然中断,台上的人松了口气,台下的人则窃窃私语,有人及时拦截正要走出去的男秘书,忙把他抓来询问。 「又发生严重的石油危机吗?」 「美国股市大崩盘吗?」 「第三次世界战争开打了吗?」 能让总裁立刻丢下会议出走的,肯定是经济大事件,大伙儿也开始紧张了,还有人将视讯转到新闻台看看是否有播报,有人则频频查阅自己的3g手机,看看股市行情。 就见男秘书摇头,能成为总裁秘书,嘴巴跟蚌壳一样紧得很,其实什么大事也没发生,只不过是未来的总裁夫人来了。跟了总裁这么多年,深知总裁对未婚妻的迷恋,比任何国际大事都重视,因为了解这点,他才知道若没通知总裁,他就等着丢饭碗了。 男秘书什么都没说,笑着走出去,把这个谜留给大家猜去。 宝橙从来没主动找过他,这点颇令夏儒绅惊讶,照道理这个时间她还在上课才对,突然来找他,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思及此,他更加快了脚步。 平日人前沉稳不动如山的夏儒绅,迈开的步伐几乎是用跑的,其他人见了还以为总裁有重要的客人或是大生意要谈。 当来到办公室门前时,他收住了迫切的脚步,恢复成一贯的闲适沉稳姿态,暗黑的瞳眸里压下渴盼,神态悠然地开门进入,内心牵盼的人儿,就在他的地盘上。 他无声地开门,视线锁住那小家伙,她正专注于他办公室里摆放的一些收藏品上,并未发现他的来到。 他无声地关上门,先前的烦躁怒火,因为小家伙送上门而得到纾解,她就在眼前,如囊中物般随手可得,令他宽了心,也遂了意。 这是什么东东啊? 唐宝橙站在一个柜子前,很用力地看着一个白色的蛋壳,上头刻了许多镂空的雕花,而蛋壳里头竟然还另有乾坤,她想看的正是里头的东西,但不管怎么努力看都无法窥视全貌,一时手痒,心想反正没人,就偷偷地打开玻璃盒盖,用手指轻轻挑起蛋壳,试图转个方向让自己可以瞧个仔细。 啪!破了…… 她僵住,瞪着蛋壳,面色顿时转成苍白,额上沁出滴滴冷汗,她不过用手指轻轻碰一下,竟然就…… 不知道有没有三秒胶?如此易碎的东西难怪要用玻璃盖罩着。 「真糟……谁这么无聊,也不找硬一点的东西来刻,居然用蛋壳……」她嘴里嘀咕着,试着找出补救的方法。 幸好她也算是随机应变的人,懂得以假乱真…… 当一切粉饰太平后,她又继续参观其他奇奇怪怪的收藏,走着看着欣赏着,发现一堵墙挡在前面,纳闷地抬起小脸。 「啊?」她瞪大眼,迎上另一双好看的眼,是夏哥哥。 「夏哥哥好。」她连忙镇定地打招呼,并献上甜美的微笑,却暗自吃惊,他是何时出现的?老天!他应该没看到吧? 夏儒绅审视这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笑容里,含着七分谄媚、三分心虚,而且小家伙竟然自动攀上他的手臂,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很可疑。 眸底闪过玩味的神采,小家伙肯定有事相求,他一眼即瞧出。 既然有求于他,就不怕她跑掉了,而他也不急着问,走回办公椅坐下,翻开一叠文件,用着漫不经心的语调说:「怎么没去上课?」 「嗯……因为请假。」 应该是跷课吧,不过他没点破。「身体不舒服?」 「不是,是……有事找你。」 「喔?」这就令人好奇了,有什么事非要跷课来找他不可?这个原因比那些几百亿的大生意更令他兴趣满满,但表面仍维持惯有的波纹不兴,不主动询问,等她自己来招。 唐宝橙志忑不安地,一下子捏捏手,一下子搔搔头,完全不晓得自己的一言一行,把单纯的心思全暴露出来了。 还以为夏哥哥会主动开口问她,结果他什么都没问,害她一时不知如何启口。但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所以她鼓起勇气溜到他身边,望着那桌上堆成小山高的文件,才体会到夏哥哥居然这么忙,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文件内容,好像很复杂。很重要耶,她的家长同意书跟那些文件相较,好像无足轻重耶…… 「夏哥哥。」 「嗯?」疑问的语气。 「你很忙厚?」 「嗯。」肯定的语气。 「每天都要签这么多文件喔?」 「嗯哼。」 「那这一份顺便也签一下。」 「……」静默。 他手上的笔停止签名,瞄着她拿出的家长同意书,语气说得那么家常便饭,把文件摆得那么自然,原来这就是她的来意,口头上的恳求一句都没有,竟然就想这样打混摸鱼过去,还说顺便。 放下笔,他的背向后嵌入真皮沙发椅,拿过她的同意书,懒懒地瞧着,一眼过目完,了解是一份毕旅的家长同意书,重点是——今天是截止日。 她打的主意,找上他的原因,不得已的理由,无须多问,稍微想一下便了解了前因后果。 若要期待她有「思夫心切」的一天,他恐怕要等到眼花齿摇,头发白了。 「你想去?」 「是啊是啊!」她殷切盼望地点头。 「不行。」泼一桶冷水浇熄她正热的兴头。 「为什么?」她忍不住提高音量。 第二十章 「太危险。」 「这哪有什么危险啊?又不是三岁小孩。」 「这……」他煞有介事地严肃思考。「得问问你爸妈才行。」很明知故问的表情。 唐宝橙立刻呜呼哀哉加哭夭相求。「你签就行了啦!上头有说,一等亲也可以的,等我爸妈同意,早就来不及了啦!」 「喔?我是你的一等亲?」 「你是我未婚夫嘛——嗯,虽然还没结婚,但也算啦,你签的字盖的章,学校一定同意的啦!因为你是荣誉校友嘛,稍微踩一下地板,学校就会闹地震的,求求你——」 原来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会迫不及待跟他攀亲带故,承认他是未婚夫喔,敢情她把他当成是印章,肯跷课见他一面,全因为毕旅比他这个未婚夫还重要。 这理由实在让人气结,不报复一下怎能平衡他的心理,不教她付出代价又怎能善罢干休?「要我签字可以,除非……」他是生意人,签一个名盖一个章可是值个几千万几亿的,这个章当然不能白盖。 她人一僵,心儿一悸,完了!他又在淫笑、又在淫笑了…… 那半敛的俊眸,毫不隐瞒他的欲望,带点邪气的笑容,大刺刺地魅惑她,没有明说,但赤裸裸的企图已经写在他色迷迷的脸上。 红潮淹没了她的双颊,在他狩猎的目光下,她的身子微微发热着。 「除非什么?」问了,等于跳进他设的陷阱,但她还是受不住诱惑地问出口。 「过来。」优雅如一头猎豹的他,向她伸出手。 她一将手放入他的大掌里,便立刻被豹爪困入了牢笼。 她细致柔嫩的下巴被勾起,迎上他灼热的鼻息。 「除非你让我……」魔鬼的笑靥如此迷魅,代价当然是钱买不到的。 【第九章】 隔着衣服,他的手在她光滑白皙的肌肤上蠕动,控制着她的呼吸、脉动,催快她心跳的频率,存心挑起她的热情。 情窦初开的年纪,这种十八限的情景只在电视上看过,她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夏哥哥竟在这种地方,对她做出这种令她羞愧要死又心脏快停的事。 「夏哥哥……」 「嗯?」他的唇舌,细细吮吻她露在外头的每一寸肌肤。要他盖章,可以,先盖唇印,从她的耳垂沿着脖子一路往下盖到她的胸口。 「你……在上班。」 「我是老板。」意思就是老子现在做什么,谁都管不着! 「可是我要上课……」 「你不要我签字了?」 「要……」 「再说一次。」 「要……」 「再说一次。」他的吮吻加重,诱惑她说着令男人热血澎湃的呢喃吟语。 「我要盖章啦!」她羞愤地抗议,在发觉他的目的后,禁不住捶打他。 怎么这样嘛——这分明是借机勒索,乘机敲诈,趁火打劫,可是……她也觉得自己够大胆的,竟就这样任他如此放肆。 虽然还没结婚,但……没关系吧,反正她会嫁给他的,除非他不再要她,否则她不会拒绝他。 对夏哥哥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由青梅竹马的兄妹之情转成了对异性的恋情,喜欢他的逗弄和不经意流露的温柔,当他对她使坏时,虽然招架无力地想逃,但内心总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 她蜷坐在他腿上,益发显得自己的娇小,她的世界已被困在他双臂的天地里,陷入他撒下的情网而不可自拔,但犹豫的心还在不断地拔河…… 晚上的亲热她还可以忍受,因为多了一层黑夜的笼罩,可以隐藏她颊上的潮红,以及被吻肿的双唇,但现在是白天,她的娇羞和情牵意动在他的撩拨下,根本无所遁形。 她身上的衣服虽完好如初,但里头的春光可被他搅得凌乱不已,不知所措加上紧张,她无辜羞怯的大眼睛已溢满水光,但他还不放过她,明明眼中一片爱怜,嘴角却扬着坏坏的笑,他是天使和恶魔的综合体,罪恶之手完全没停止逗弄的打算。 她好怕、好怕,却又不敢抵抗,只能任身子在他的触摸下无力地抖颤,敏感处在他多次的探访下,已渐火热,热情烧到了心口处。 男女之间的亲密,她听同学说过,在电视看过,但都及不上亲身体验的震撼教育来得真实。 夏儒绅的身心与她一样灼烫,只是他必须忍,在浅尝她身子的同时,保持着理智。 他用他的舌舔着她干燥的唇瓣,几经润泽后,撬开她生涩紧闭的唇,逼她接受成人式的缠绵。 这个孺子不可教也的小家伙,吻这么多次了,技巧还是如此笨拙,但他就爱她这一点,欣赏她白皙的玉肤在他的触摸吮吻下生热,少女的青涩在他的耐心教导下,女人的自觉逐渐苏醒。 如此大胆的轻薄,对小家伙而言,的确是刺激过大了点,他承认自己对她有点坏,但这也是因为他太爱她了,才无法接受她的迟钝和不开窍。 不能掌控她的心,只好先掌控她的身体,要不是事先答应了唐家两老,在她满二十岁前不碰她,他早就彻头彻尾地吃了她,才不是浅尝即止而已。现在想来,他很后悔答应了这个承诺,以至于日夜承受拥有她,却不能真正碰她的煎熬。 唐宝橙的呼吸乱了调,被夏哥哥摸过的地方都好难受,如同被火纹了身一般难耐,她压抑不住这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感觉。 这时候的夏哥哥完全变了另一个人似的,他的手虽然在欺负她,但他的神情却出奇的严肃,凝神望着她的那对俊眸专注而认真,彷佛要看入她的灵魂深处,但嘴角的笑意又如此邪气,尤其在他掌握住她胸前的浑圆揉捏时,完全不给她逃避的机会,非要盯着她每一个嗔怨羞赧的表情,惹得她胀红脸,含泪咿呜才罢休。 此时门突地被打开,中断他了的「好事」。 进门的是沙亦臣,他的身分在夏氏集团是个谜,没人晓得他与夏儒绅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他在夏氏集团的各企业部门里却来去自如,即使是直通顶楼总裁办公室的直达电梯,他也拥有专属的密码。 沙亦臣一进门,看见总裁「在忙」,却视若无睹,没头没尾地丢下一句:「这是你要的名单。」走上前,把一张迷你光碟递到夏儒绅面前。 「包括幕后合作对象?」夏儒绅竟也立刻与他讨论了起来,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兽行」而感到任何不自在,彷佛这跟吃饭一般再自然不过了。 「当然,有多少人、多少回扣、时间地点、合作内容,全都如你所要求的一个不漏。」 「是东营集团搞的鬼?」 「不只,香港那边也有插手。」 「原来他们搞上香港皇龙了,以为联合起来就可以搞垮我?没这么容易。」 两个男人在讨论商业机密时,唐宝橙始终僵硬如腊像,因为她的人还坐在夏哥哥的怀里,虽然没有衣冠不整,但夏哥哥的两只手,可都还在她的衣服里面「休息」。 本来以为有人来,夏哥哥会放过她。岂知,他不但不松手,甚至在察觉她有溜走的意图时,缩紧了搂住她的力道。 第二十一章 她脸皮薄如纸,小脸几乎快低到胸口,不敢抬起头看任何人,深怕灼烫嫣红的双颊会让沙亦臣发现夏哥哥对她所做的事,那她会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活埋了。她心下怨起夏哥哥来,为何他可以一面正经八百地跟人讨论公事,一面又脸不红气不喘地对她毛手毛脚,极尽色情之能事。 时间缓慢地走着,每一分每一秒突然变得漫长,当讨论终于告一段落时,她感觉到沙亦臣的视线终于落在她脸上。 她心虚地抬起脸来,咧出尴尬的微笑。 沙亦臣沉吟地打量她一会儿,那冷酷粗犷的俊容,忽尔咧开了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夏嫂子订婚后越来越红光满面,可喜可贺哩。」 老实说,这人一脸胡渣,不笑的时候就有点可怖了,笑的时候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令人不发毛都不行。 「哈哈,没啦,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事实上,她的红光满面是因为裙下那只手。「既然你们要讨论公事,那我——」 「不必,我们讨论完了。」夏儒绅微笑的眼神显示着他根本不打算放了她,一 本正经的模样与他私底下的行为完全是南辕北辙。 她一向晓得,从小到大,夏哥哥人前人后就是两面人,人前的他是个品学兼优的高材生,人后他的霸道任性和狂傲,在她面前发挥得淋漓尽致,现在也不例外。 沙亦臣很识趣地说:「东西送到,那么我告辞了。」 「慢走。」 临走时,沙亦臣状似不经心地说:「你的品味依然很独特,连一颗水煮蛋都在收藏,真是神奇。」 「什么?」夏儒绅面露疑惑,并顺着沙亦臣手指的方向往他的收藏柜瞧去。 愣住! 他沉默地瞪着,那价值三百万的蛋壳雕花艺术品,全世界只有三颗,因为蛋中有蛋,它的珍贵在于双重的雕花,而且它的雕镂技巧至今仍是一个秘密,但现在那颗雕花蛋竟然变成一颗普通的水煮蛋。想到之前那小家伙背对着他欣赏收藏品时,原来在忙这个…… 有人很心虚地低头,连假装都不会,僵硬的身子泄漏了她是罪魁祸首。 夏儒绅一双冷眼盯着怀中志忑不安的小家伙,唇瓣逸出了浅笑。「是的,那颗水煮蛋很特别。」 「有什么特别?」沙亦臣虽然不是个艺术鉴赏家,但他还真搞不明白一颗煮熟的蛋到底有何收藏价值,但这不重要,他懒得再探询。 「我走了。」沙亦臣走向门口,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对了,祝你们交媾愉快。」他亮出一排白闪闪的牙齿,举手行了个礼。 轰! 唐宝橙整个人有如被雷给打到,劈得她满面通红,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原来人家早就知道了。 天哪!让她死了吧! 沙亦臣退出办公室,当他走出来时,司英理也刚好迎面而来,看样子,司英理准备进办公室找夏儒绅。 「他人呢?」司英理问,他以为夏儒绅在开会,却没有,所以找到这儿来。 夏总裁的办公室也是他司英理平常躲避媒体、休闲一下的最佳去处,因为这儿门禁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来,当然是找夏儒绅消遣一下。 沙亦臣丢给他一句话。「发情中,没空。」 司英理顿住,有些诧异。「她在?」 沙亦臣耸耸肩,表示没错。 司英理眼底浮现看好戏的狡狯,面容却闪着圣洁的光辉。 「嗯,那我得劝劝他,不可调戏良家妇女,尤其是未满十八岁的处女。」说完,一副道貌岸然的正直样,闯进办公室去。 沙亦臣淡淡地瞟了眼,摇头去道:「又一只禽兽。」 厚厚的云层将烈火包在柔软的白色棉絮里,为炎热的午后带来些许沁凉。 星期假日,唐宝橙睡了个午觉,在夏家,她过得实在太舒服了,茶来张口,饭来伸手,三餐有人侍奉,家事有人伺候,舒服得快成为废人了。 太闲也是会闷出病的,所以今日她一反星期假日赖床的习惯,比平常还要早起,换了件休闲服,便下楼去找人玩。 当她坐电梯来到一楼,门一开,突然感到屋里气氛异常沉重。 她好奇地站在门口张望,看见夏妈妈和一些仆人在客厅,脸色很难看。 「大家早安。」她上前打招呼,谁知她一开口,所有人震惊地猛然抬起头,恍若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出现,脸上除了沉重,还多了慌乱。 「你怎么这么早起?」 「快!再去睡再去睡!」 「睡到太阳下山也没关系!」 这番话听得她一愣,夏家长辈们总爱找她说说话,听她逗他们开心,星期假日更是希望她能多陪陪他们,每次起床,菲佣总会说爷爷或是夏爸爸夏妈妈想她,要她一起床就到楼下去聊聊。 她今天特地起了个早,怎么这会儿夏妈妈他们却迫不及待要她再去当睡美人,活似她这时的清醒是不得了的坏事,一个个要她再去赖床。 「没关系,我睡饱了,爷爷和夏爸爸呢?」平常这时候会看到他们才对。 宝橙除了跟夏妈妈问好,当然也没漏掉一些在夏家资深的佣人,她从不把他们当佣人,每个都是她真心喜爱的长辈。 只不过他们一个个活似见鬼的表情,令她好生纳闷。当她走到客厅中央时,总算注意其中一张沙发还坐了一个人,因为适才这人是背对着她的,所以没发现到。 宝橙好奇地望过去,刚好也迎上对方好奇的目光。 这一照面可不得了,她从没见过如此可爱美丽的女孩,那一张比搪瓷娃娃还要晶莹剔透的脸蛋,有着西方人的白皙,又黑又亮的翦水大眼如两池碧波荡漾的湖水,秀挺的鼻,樱桃似的嘴,配上波浪的大鬈发,活生生是个西方娃娃,不论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惊呼一声。 「哇!你好可爱!」 咚咚咚!唐宝橙已经跑到人家面前,睁着心形的大眼睛,猛盯着人家。从小,她最爱的玩具就是洋娃娃,十七岁了,爱洋娃娃的喜好还存留着,所以见到活生生的洋娃娃,当然更乐不可支地要上前认识人家。 洋娃娃扇一扇长长的眼睫毛,偏着头打量唐宝橙,直截了当地问:「你就是唐宝橙?」 「耶?你知道我名字啊?」她开心地笑着。 对方点头。「我在美国听过你的名字。」 「咦?真的!」她的名字何时红到阿美利加去了?稀奇耶! 美女洋娃娃又点了个头,她虽然漂亮得完美无瑕,但那一双慧黠的大眼儿,可埋藏了许多人世的悲怨和惨无人道的画面,若仔细看,会发现湛黑的眼瞳里含了抹淡淡的哀愁。 「啊?你有心事吗?」宝橙纳闷地问。 洋娃娃眼中瞬问闪过诧异,惊疑这个女孩竟然一眼就看出她掩藏的心绪,不禁重新打量她,沉默着没有回覆她的问题。 在一旁始终干着急的夏家长辈们,本来是不打算让宝橙和这个女孩见面的,因为连他们都没想到这女孩会远渡重洋找来台湾,他们当然不能让宝橙知道这件事,一方面是私心,二方面是心疼,他们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是夏家的快乐天使——宝橙的眼泪。 「你怎么不说话呀?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第二十二章 洋娃娃瞧了眼四周一双双恐惧忧心的目光,看来他们很害怕她和唐宝橙接触,嘴角忽地泛起一抹令人醉心的浅笑。 「我叫翡湘蓝。」 哇——连名字都这么好听—— 唐宝橙张成o字形的嘴,虽未说出口,但丰富的表情已经传达了赞美。 「你好你好,湘蓝。」宝橙笑嘻嘻地说。 洋娃娃绽露绝美的甜笑,如天籁般的美声悠扬悦耳地自我介绍着。「我是儒绅在美国的未婚妻。」 宝橙盯着翡湘蓝许久许久,彷佛对方刚才说的话,现在才传到她的耳朵里。 「未婚妻?」 「是的。」 「什么时候订婚的?」 「去年三月。」 「在哪?」 「我和儒绅是在义大利托斯卡尼一所庄园里举行订婚仪式的,我们是两情相悦,瞧,我还有照片呢,要不要看呀?」 唐宝橙怔怔地瞪着翡湘蓝秀给她的订婚昭*在青草蓝空下,花团锦簇问,一对天造地设、郎才女貌、神仙也羡的璧人,端着酒杯向客人们致敬,男主角正是她的夏哥哥,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女人脸上,眼神如此专注而执着,就像那天在办公室,当他逗她时,同样认真而凝注的眼神。 原来……能让他露出这种眼神的女人不只她一个,既然在美国已有未婚妻,又为何执着于跟她订婚? 唐宝橙感到心口缺了一块,看着照片,她没有哭,也没有生气,正确的说法是,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生气,太多的复杂情绪冲击着她简单的心思,在她单纯的世界里,还装不下大人的深沉与虚伪。 夏哥哥既然有了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为何还跟她订婚?难道从头到尾只为了信守承诺吗? 她转过头,望向夏妈妈,很希望可以从夏妈妈那儿听到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她瞧见了他们脸上的同情和担忧,并且无话可说,所以这是真的。 明明该伤心的,她却笑了出来,带笑的眼底早填满了空洞。 她这人最不会骂人或吵架了,何况人家比她早订婚,还是两情相悦,比她这个被骗去参加珠宝展,糊里糊涂拐去当未婚妻的笨女孩正统多了,她连质问人家的资格都没有。 何况翡湘蓝那纯洁无邪的模样,彷佛是个不沾尘世的精灵,教人怎舍得说出任何可能伤害她的话。 「儒绅常提到你喔,他说在台湾有一位很可爱的青梅竹马玩伴,他有事没事就喜欢逗逗她,所以我才会知道你,好高兴可以见到你呢!对了,儒绅什么时候会回来?」 夏母终于开口。「儒绅晚点才会回来。」她对身旁的仆人开口:「帮翡小姐准备一问客房。」她没叫对方的名,并安排对方住在客房,就表示得很清楚,她是站在宝橙这边的。 但是宝橙却无法让夏妈妈这么做,真正该住客房的是她自己才对,所以她叫住仆人。「不用了,我带她去她的房间。」 「宝橙——」 「没关系。」她朝夏妈妈露出一个没事的微笑,表明自己不在意,本来嘛,说她是夏哥哥的未婚妻,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人家夏哥哥都没认真了,其他人认真也没用。 说穿了,她不过是夏哥哥的玩具而已,从小到大,他就摆明了以逗弄和欺负她为乐,现在也一样。 她的笑容令夏母为之一愣,宝橙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哭闹,这一点也不像那个喜怒哀乐都率真显现在脸上,心事一目了然的宝橙,她的过分冷静,反而令夏母有不好的预感。 呆望着宝橙,瞧她竟牵起翡湘蓝的手,平和地招待人家,夏母更是心急如焚。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做妈的当然一清二楚,儿子虽然冷酷无情,但独钟情于单纯毫无心机的女孩,但是当见到这位清纯绝美如天使的翡小姐时,让做母亲的她信心都动摇了。 她晓得儿子在外头受欢迎,也知道这个儿子有时在商场上打滚,为了达到目的会跟外头的女人逢场作戏,夏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宝橙不同,这孩子太单纯了。 现在可好了,需要夏家男人时,一个都不在,儿子玩出火了,还跟人家订婚!当姓翡的女孩出现时,她便急于吩咐佣人去把儿子找回来问个清楚,若真是儿子一时花心,打算私底下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谁知宝橙会突然出现,乱了她的步调。 「还联络不到他吗?」夏母焦急地问向来报的管家,儿子手机没开,只能从他的机要秘书那儿询问。 「陈秘书说大少爷正在开罗参与一个重要的会商,严禁任何打扰。」 「打扰!」夏母咬牙切齿地吩咐:「叫陈秘书转告他,如果他不在乎未来老婆跑了,就叫他环游世界八十天再回来,反正倒贴他的宝贝女人多的是,不差家里这个宝!」 「好,我马上再打。」从没见夫人发过这么大脾气的管家,忙又拿起电话拨号。 夏母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倘若宝橙当不了夏家的媳妇,她就跟儿子断绝母子关系,真是气死了!回想适才宝橙反常的态度,令她一阵忧心,当一个人受到极大的打击,却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异常冷静时,若非不在意,就是「哀莫大于心死」了,这可是很严重的事,但愿这只是她的多虑,但愿! 唐宝橙将正统未婚妻带到夏哥哥的房间安置,告诉菲佣这位翡湘蓝小姐才是「太太」之后,她便收拾行李,从八楼搬到一楼的客房去。 当只剩下她一人独处时,浑身的力量恍若从她的身躯抽离了,她蜷缩在阴暗的角落,只想躲进黑暗处。 她摸摸脸颊,皱起眉头。奇怪,怎么湿了?夏哥哥这人有多可恶,她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被他惹哭、吓哭、欺负哭,不过当她哭成泪人儿时,最后总被他搂在怀里连哄带骗地破涕为笑。 再摸摸心口,她闭上眼感觉,心会痛哩,好似被什么给掐住了,越是想忽略它,越是紧揪着万分难受,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滴湿了她的衣裳。 原来,她是这么喜爱夏哥哥,不管他如何欺负她,她都不曾像这回如此心碎难过,止不住地低声啜泣。 她告诉自己,哭完这回就该长大了,从今以后,她发誓再也不任由他欺负了,再也不……绝不……never……死也不…… 【第十章】 夏儒绅一收到消息,立刻从开罗搭飞机回到台北,在电话里已晓得大致是怎么回事了。 当他回到住处时,立刻感受到异常紧绷的气氛,家人都用责备的目光瞪他,至于不敢瞪主人的佣人们,便以埋怨的目光向他传递沉默的抗议。 他直接坐电梯往自己所属的楼层去,一进门,便听到年轻女孩的谈笑声,是从楼上房间传出来的,他示意菲佣不必声张,无声地上楼走向她的房间。看见宝橙与翡湘蓝两人有说有笑,情同姊妹地笑闹在一块,一如母亲所形容,情况真的诡异得很。 两个女孩的笑声因为他的闯入而中断,翡湘蓝见到夏儒绅鹰隼般的锐利眼神、冷峻的面容,立刻眨着纯真无邪足以欺骗世人的水眸。 第二十三章 「啊——亲爱的,你回来了哪!」美丽绝伦的洋娃娃娇滴滴地说着,那声音甜得快滴出蜜汁,笑容也甜美无邪。她故意朝那张终年不化的冰山峻容撒娇,乐得见到夏儒绅难得的变脸,原来司英理说得没错,唐宝橙是夏儒绅的死穴。 夏儒绅冷睇她一眼,眼底的阴鸷森寒万分吓人,但是当视线移到宝橙身上时,眸光瞬间转为柔和。 「宝橙,过来。」他温声道。 「不要。」她毫无犹豫地回答。 闹脾气? 夏儒绅并未因她的拒绝而动怒,任何女人听到有别的女人来跟自己抢男人,不生气才怪,所以他不以为忤,反而心下感到喜悦,小家伙也懂得吃醋了,这是好现象。 「你旁边那个无聊的女人跟我没关系,我的未婚妻只有一个,就是你。」 这可是他破例为一桩无聊的闹剧而放下开罗五百亿的大生意不做,不停转搭飞机回台,就为了亲自跟心爱的小家伙解释这句话。 当然,这笔帐,他会跟翡湘蓝好好算算,这个有着天使般的面孔,却有魔鬼般个性的女人,竟敢玩到他头上来,胆子不小。 「你过来,我好好解释给你听。」他的声音依然温柔,有耐心地等着她。 「不要。」唐宝橙始终面无表情地回答。 她的态度及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不禁加深他眉头的纹路。他可以放任她偶尔闹闹小脾气,但不希望是在他飞越了几千公里,在飞机上未曾好好合过眼休息的这时候。 「再不过来,我要生气了。」他明白她一向怕自己的怒意。 「无所谓。」 夏儒绅不由得一愣,微眯的鹰眸蓦地正视她现在的异常反应,本以为她是因为生气而故意冷淡,但再仔细审视,发现并非如此,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个陌生人一样。他认得这表情,因为他已经看这表情十几年了,别人或许瞧不出,但他却很明白,宝橙对他的感情又回归到「零」,也许,比零更少,是负的。 在他努力这么多年,硬起心肠离开她五年,处心积虑把青梅竹马的关系提升到男女关系,挖空心思在她心田里种植他的影子,期盼她对自己生出爱苗,拐她跟自己订婚,不管忙到多晚,即使再累,夜半也要爬上她的床,像个色欲薰心的大色狼占她便宜,要她习惯他的触摸,习惯他的怀抱,习惯有他相伴共眠…… 好不容易瞧见她眼里总算燃起一丝丝的情欲,冒出小小的情芽,本以为自己辛苦的栽种总算有了收获,现在全没了。 没了——这打从心底升起的愤怒,全凝聚于杀人的目光,狠狠地射向翡湘蓝。 哎哎哎,看到了看到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阎王的怒火? 翡湘蓝幸灾乐祸地瞧着,这位从不疼惜女人,把女人当棋子,冷血又无情的商场阎王,一旦为心爱女人动起肝火,果真不同几响哪!光是那淬毒的目光,就已经杀人于无形了。 不过就算被那眼神刺杀千百刀,她一点也不怕,还觉得全身像做了一场马杀鸡,舒爽得很哪! 这就是她的目的,假装是他的未婚妻来夏家制造一场家庭风暴,恶作剧对她而言,只是家常便饭,不过对商场阎王夏儒绅恶作剧,却是满汉大餐,值得呀!不枉费她千里迢迢而来,准备完善的道具,背好完美的台词,演一场精彩的戏。 「儒绅,你……你好像不高兴,为什么呢?」她存心火上添油要气死夏儒绅。 「夏哥哥,你别瞪她。」唐宝橙一副保护弱者的模样。 保护对方不受他伤害,比听他的话更重要?!这让夏儒绅脸色更加狠厉,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药库。宝橙一向怕他变脸,这回却反常,她竟然帮着对方,帮一个冒充是他未婚妻的恶女人,连基本该有的吃醋都没有——他,真的发怒了! 「沙亦臣!」 当他怒吼出这三个字时,正沾沾自喜诡计得逞的翡湘蓝,突地脸色一白,仓皇躲到宝橙的身后,本就生得我见犹怜的外表,示弱时更是乞人怜疼,她看似是被夏儒绅的怒气所慑住,实则不然,她怕的是让她在睡梦中都会惊醒的沙亦臣。 在夏儒绅失控的暴吼后,沙亦臣便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他的出现令翡湘蓝倒抽一口冷气,她作梦都没想到沙亦臣会在这里,这下惨了!若知道他在这里,打死她都不来。 室内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以下的森寒。 翡湘蓝的花容失色和不住的抖颤,任何人见了,都会因她这份柔弱而生出一股保护欲,唐宝橙便是如此。她以为湘蓝是被夏哥哥的表情给吓坏,于是大胆地顶撞他。「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欺负她?」 很好,这是小家伙今天破的第二个纪录——跟他吵架。 夏儒绅被她毫无心机,清纯得如一张白纸的个性给气得火冒三丈。 「在我失手宰掉她之前,你最好把她带走。」他没回头,但明白后头的人听到了。 翡湘蓝更加紧偎着唐宝橙,她的畏怯清清楚楚地传给了唐宝橙。 「谁带走她,我就咬他!」天生的正义感,让她伸手紧紧圈住怀中的洋娃娃,她是那种可以为了弱者而拚死扞卫的个性。 沙亦臣走上前,墨镜后透出一道精芒,对准那个扮无辜的翡湘蓝。 翡湘蓝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的是这只大猩猩,这人超级不懂怜香惜玉,她死也不跟他走,这个阴魂不散的背后灵,死人都没他这个活人可怕。 沙亦臣大手才有动作,翡湘蓝立刻哭了出来。「不要!宝橙救我——」颤抖的身子直往唐宝橙的怀里钻。 「别怕,我会保护你!」她用尽力气紧搂翡湘蓝,这个可怜的女孩一定跟她一样,一直活在夏哥哥的恶势力下,她自己伤心害怕就好了,犯不着让另一个女孩跟她一样,为了生平第一次对夏哥哥的反抗,她要坚持到底。 当她这么想时,忽地后颈被某个力道给点了下,令她突然一呆,上一秒双臂还抱着翡湘蓝,下一秒翡湘蓝便抽离了她的怀抱,给沙亦臣像拎小猫一样拎走了,而说也奇怪,本来还在哭闹尖叫的翡湘蓝,瞬问没了声音,她被沙亦臣挂在肩膀上,动也不动,只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 「走了。」 「不送。」 两个擦肩而过的男人,用如此简短的话来结束了这场闹剧。 呆望着空空的双手,唐宝橙始终处在呆愕状态。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像变魔术一样,人就这样被抢走了……啊!糟了! 「喂!大狗熊!把人放下来!」她慌忙追上去,这根本是绑架嘛!她必须去救翡湘蓝,但还没跨出房门,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捞走,两脚也因此腾空,她的人被夏儒绅给高高抱起。 「放开呀!你未婚妻被人家抢走了,还不去救她!」 「你想气死我吗?」灼热夹带着怒火的气息,在她耳边咬牙厮磨。 「你干什么——啊!干么关门呀,快救湘蓝,她是你的——」 「她是沙亦臣的老婆!」 他坐在床上,将她放在膝上,两手紧紧将这不安分的小家伙圈锁在怀里,愤怒地更正她的话。 她霎时没了声音,整个人怔怔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 「翡湘蓝是沙亦臣的老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骗人。」 第二十四章 敢说他骗人,真被这丫头气死,平常真要骗她、拐她时,她很容易就被骗、被拐,难得他这次没骗她,却固执得不相信,而这么笨的脑袋,偏是他的最爱。 他大老远当空中飞人飞回来,就是担心她太单纯被骗,可不想无功而返,那个翡湘蓝可是个骗过大街小巷,骗过的对象还男女老少不拘的狐狸精,为了让小家伙安心,他从头解释给她听。 对别人,他可没这个耐心,一向都是他听别人解释,让别人在他面前冷汗涔涔,深怕说错一句话而畏怯小心。 现在,他这个日理万机的总裁,竟得向他的未来老婆大人小心翼翼地解释,还不能用太难的道理说予她听,因为她这个简单的小脑袋瓜,装不下太深奥的东西,而他也不愿意她被社会的大染缸给染得五颜六色,他希望她永远都是他最心爱的小家伙,为他保留清纯善良的个性就好,每天给他欺负就行了。 「你说她……装成你的未婚妻来骗我,是为了要报复你?」 「是的,因为她会嫁给沙亦臣,是我一手造成的。」当他说这句话时,嘴角又隐现那令人发毛的邪气笑意。 从以前到现在,凡是得罪他的人,就要有接受他回礼的准备,而翡湘蓝这个曾在他太岁头上动土的女人,他送给她的大礼当然不能太寒酸,沙亦臣就是他给她一辈子受用不尽的礼物。 这其中的细微末节,他并不想说得太清楚,免得污染了他的小可爱就不好玩了。 「懂吗?那些照片是电脑合成,婚戒也是假的,你也看到沙亦臣已经接回他的老婆,别再乱想,嗯?」 他说着,观察着,耐心等她消化完他的话,总算见到小家伙脸蛋有了淡淡的红润,眼神也有了光采,逐渐的,她又回复了那个面部表情让人一目了然的宝橙,夏家上上下下的小宝贝。 无预警地,一颗豆大的泪珠自她眼里滚出来。 「宝橙?」 又一颗滚出来,水汪汪的大眼睛出水不用钱似的泪花激飞。 「呜呜。。呜呜。?」她终于呜咽出声,两只小手紧揪着他的衣领不放,寻求安全感似地紧偎着他。 夏儒绅将这饱受不安的娇躯温柔地纳入胸膛里,而同时他吊得老高的心也宽慰了,小家伙又回复成原来属于他的那个宝贝未婚妻。 「乖乖,不哭,不哭。」 她不断地抽噎,他越是温柔,她越想赖在他身上,把自己的鼻水眼泪都任性地往他的「噢money」西装上擦,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是被他宠爱呵疼的。 夏儒绅深深叹了口气,圈紧怀中的人儿,让她尽情地发泄情绪,欣慰小家伙终于把心都交给了他,不枉费他等了这么多年,等到她长大,等她开窍,等她终于明白自己爱上了他。 如他所愿,一切都很圆满,除了…… 当哭声渐歇,她的情绪也平稳了,倚偎在他怀中,听着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她觉得好幸福、好窝心。 她喜欢他哄自己时的样子,这时的他柔情得暖人心扉,耳边的低哑抚慰入心,把一股股的暖流注进了她的心口。 「不哭了?」夏儒绅抵着她的额头,轻笑。 她眼睛红红、鼻头红红、脸蛋也红红,羞答答地点头,始终不曾抬起的下巴被勾起,迎上他深邃迷人的眸光,承接他覆盖下来的吻。 心动之际忍不住想着,夏哥哥是爱她的吧,不然他不会哄她、抱她,又吻她。 几番唇舌缠卷后,她鼓起勇气开口。 「夏哥哥……」 「嗯?」 「我……我喜欢……你……」 他的笑意在唇边扩散开来,令她瞧着都痴了。 「那……你……你呢?」这是她一直最想知道也最care的答案,期望自己的爱意能得到回报。 「不能说。」 啊咧?她一愣,刚才有没有听错?什么叫不能说? 「为什么?」 「时候未到。」 「为什么?」她提高了声量,瞪着温柔的夏哥哥,又恢复成那个眸光深奥难测,邪气挂嘴角,随时准备设计她的夏哥哥,令她又全神戒备起来,似呼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想听我的回答,就得付出代价。」 她心儿扑通一声,很诚实地胀红了脸,怯怯地问:「什……什么代价?」这人又在淫笑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好想逃,但……又很好奇。 「你想到哪去了?」 宝橙哀叫一声,因为她的额头被夏哥哥用指头弹了一下。「你又欺负我!」被他坏坏地取笑,令她又气愤又羞愧。 「废话,你是我的未婚妻,不欺负你欺负谁。」 两、三句就把她顺得服服贴贴。 「那……那……」 「等你有女人味的时候,就会听到我内心深处的回答。」 「我哪里没女人味了?」她不服气地抗议。 他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遗憾。「到现在连接个吻都还那么笨拙,真不明白我之前的辛苦到底哪里去了?」 「谁说的?我……我哪有不好,是你太挑了好不好!而且人家只是……」 「只是什么?」他挑了挑眉。 「人家只是比较容易不好思意而已……」她的贝齿将唇瓣咬得鲜红欲滴,令他眸子燃起一抹炽热火光。 蓦地,他手臂一伸,在她的惊呼声中,一把搂住她。 「证明给我看。」带着摄氏三百度的诱惑,他欺上她的唇,吞没她还来不及说出的话,然后彼此之间再无其他言语,只有灼热的呼吸和紊乱的心跳声。 十分钟后—— 「啊……」 热吻难分难舍。 「啊——」 缠绵快到极限。 「啊——」 理智就要撤退。 「啊——娘——喂——」 锵! 「痛痛痛痛痛……你打我头干么啊?!」唐宝橙双手抱着头,抗议他的暴力,别以为她好欺负,真的生气起来,她也是不甘示弱的! 不过才摆出一个夜叉怒瞪,人家立刻还给她一个毒蛇吐信。 「给我叫好听一点!」 「哇哇哇!」好——恐——怖——她立刻躲得远远,以免被毒蛇咬到。 「跟我大眼瞪小眼,你还要再练功二十年。」夏儒绅的颜面神经再度失调,这个不开窍的小家伙,难得气氛正好,浓情正热时,竟然给他叫这么难听,就说她没女人味,真是…… 瞧她含泪楚楚的无辜样,怎么瞧就是好笑,令他到头来总有种欲振乏力、啼笑皆非之感。 「唉……算了。」看来,他势必得等她二十岁才行。 他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在她惊魂未定时抱起她,一如小时候那样将她高举在手臂上。 「好了,别哭了,等你二十岁,我会告诉你我爱你。」 「真的?」那张小脸立刻由地狱爬到了天堂,绽放出无比灿亮的光辉。 还真的咧——「当然。」 「好,我二十岁时,你一定要说你爱我。」 「你会被我欺负真是命中注定。」真是白痴,他早就说了,还等到她二十岁。 「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就继续当白痴好了。」 「啊!怎么这样嘛!」 「不然咧?」 回答不出来,许久之后,有人终于妥协,反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没被欺负过,所谓吃亏就是占便宜,那也不错呀! 后记 【后记 莫颜】 大家好,我是莫颜。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话说……某一天正在厕所「做蛋糕」时,听到厨房传出一些细微的声音,我偷偷打开一道门缝,瞧瞧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我家爱遛达的猫咪,趁我正忙的时候跳到流理台上逛逛。 人说猫的智商相当于三岁小孩,我却觉得我家猫咪不只,因为她跳到流理台上的目的是「拿食物」。 透过门缝,我目光诡谲发亮的看着她,心想这「死小孩」,平常装得一脸天真无辜,竟也懂得趁我在厕所忙的时候,利用机会去拿罐头。她用手去拨,还拨得很小心,我坏坏一笑,决定吓她一跳。 「干——什——么——」 叫魂的声音才一出口,她二话不说立刻跳下流理台,然后给我翻肚肚装口爱,我立刻摆出做妈的嘴脸,把她当三岁小孩训一顿。 说她智商不只三岁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她懂得开门,老是趁我不注意时去研究大门上的把手如何转动,却不晓得我在身后伺机而动,只要她研完出来,立刻二话不说把她抓起来,学腊笔小新他妈一样,在她的太阳穴上转转转,转得她脸蛋变形,喵叫连连。 最近,又发现她换了研究的兴趣,竟打我衣柜的主意,如今她已学会推门,钻进衣服堆里玩。 唉——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地,拿顽皮小孩没辙。 对了,借着后记,要跟一些读者朋友聊聊天。 亲爱的雅婷,我有收到你的猫咪喔,好传神喔,因为太传神了,所以当我打开礼盒时,惊见一只猫咪睁着大眼睛看着我,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待看清后,接着大笑,哈哈哈!你真会选耶! 还有你信纸后头的漫画令我好开心,从没想过有人会把我书里的男女主角给画出来,心中欣慰无限,前阵子因为忙,拖稿加上肠胃炎的毛病又犯了,一直没机会谢谢你。 看到我的后记后,记得去狗屋拿礼物,那是我回送给你的喔! 还有秀兰,我是很害羞的人,不好意思跟读者见面,所以谢谢你的好意喔!你来台湾的时间正好是我去大陆的时候,所以在此向你致上歉意,也感激你的支持。我喜欢写小说,是因为我喜欢在幕后创作,读者看了能得到欢笑,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好啦,现在要开始写系列第二本司英理的故事了,在王牌编编的督促下,想偷懒都不行,因为不管用什么拖稿的伎俩都会被识破,有时候真希望自己的脑袋可以生很多精彩的故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写完,但我想我还要再充实一下自己,才可以像一些厉害的作者那样,脑袋跟梦工厂一样,随时可以生出精彩的故事。 卯起来睡了一整天后,精神也恢复了,暑假结束,也该收心了,坐在电脑桌前很认分地打字,就请各位读者大大期待系列下一本喔,bye!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心颤排行榜之一《爱死不偿命》; 2、心颤排行榜之二《使诈不ng》; 3、心颤排行榜完结篇《缠死不放弃》。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