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劫归仙》 第一章 鳜鱼肥 湛湛长江去,冥冥细雨来。 三月间,桃花盛开。月落时,天将拂晓。此时的江宁县,依然沉浸在茫茫晨雾之中,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水乡轮廓。江岸上万籁静寂,徐徐江风拂面,细雨绵绵不绝。 江面上,早有渔家乘着自家小船,点亮灯火,撒网捞鱼,从远处眺望,延绵的江水,好似火龙般,奔涌入海。此时正值梅雨,鳜鱼肥美,肉质鲜嫩的时候,不少的达官显贵,纷纷出大价钱购买,这也是渔家一年中,收入最多的时候。若是能够捕捞上几条三斤重的鳜鱼,至少这一年都不用太忙碌。 李牧乘着自家的小渔船,撑着长杆,在水中晃悠飘荡,滑向江水深处。江面上,不少相识的渔家,笑着对他点点头。 他身后的船板上,放着一个竹编的鱼篓,一盏竹筒渔灯,忽明忽灭。一副用来捞鱼的渔网。 水花不时轻轻拍打着渔船,偶尔溅上船板,打湿了他的草藤鞋,他也不在意,反倒觉得乐呵。在这三月天,江风吹着暖风,让人的心中,不知觉间亦感到一丝暖意。 李牧是江宁县一户贫寒渔家的孩子。 渔家日子艰苦,每日打渔,捞不上好东西,买不了多少钱。普通的渔家比不得那些个渔商,往往一艘大船,一日内,至少能打捞上数千斤。而郡城虽然有减免赋税,但依然让人觉得沉重,再加上一些渔商和帮派勾结,如同三座大山,压得李家沉不过气来。 爹娘每日辛苦,冒险去江中心打渔,早出晚归,挣来的钱,亦不过够三口之家糊口。 李牧还是十三岁的瘦弱少年,却很懂事,知道家中贫苦,恰直三月天,想趁拂晓之前,那些个帮派渔商没有出来,在江里捕捞些鱼虾卖成铜钱,弥补家用。 眼看着离岸较远,李牧用竹竿探了探深度,这才停下滑动,将竹竿插入江底的淤泥中。 撸起麻衣袖子,从怀里掏出燧石和干草,使劲撞击了数下,引燃了干草,李牧不敢怠慢,急忙用干草点燃一旁的竹筒油灯,用小棍吊着竹筒油灯,贴近水面,小棍的另一头,则用石头压着。又将船上的渔网撒入江面,一头绑在船舷。 竹筒油灯的光极为微弱,但在这片渔船不曾涉及的地方,却显得极为显眼。 “渔灯引鱼”这是渔家在夜间常用的手段,李牧更是极为熟练。鱼虾趋光,在夜间,更容易受到明火的吸引,若是在撒上一些鱼饵,蚯蚓之类,自然引来更多的鱼虾前来觅食。 做完这一切,李牧蹲着身子,手中拿着捞网,耐心等候鱼虾的到来。 江里的鱼虾繁多,但却不是很值钱,一篓子的鱼虾,去到江宁县的西市码头,也才卖个二三十个铜钱,而那些个酒楼商铺,更是看不上眼。 值钱的是数斤重的大鱼。 尤其是梅雨时节,虽说鳜鱼肥美,但真正值钱是一斤以上的大鱼,普通的都能卖上三四百铜钱,而一条两三斤重的鳜鱼,一条更值三四两,不过这些都是达官贵人才有钱享受。 大多的渔民,若是捕捞上一条,可舍不得吃,多是换成银子,出去赋税,还能剩个一两左右,买些个米布油盐,至少半年不用愁。 不过要说这鳜鱼,还不算稀罕,这浩浩江水中,还有“刀鱼、血背石鱼、红脊大虾”三大珍品。 想到这三大珍品,李牧便心热。 这可是比鳜鱼还要值钱,一条三斤重的刀鱼,卖给江宁县最大的酒楼“一品香”,至少能卖五两银子,那可是比一些渔商一日的收获还要多。当然,这样一条刀鱼,在一品香,若做成菜,没有二十两银子,是吃不起得。 李牧也曾随着大人去过一品香卖鱼,虽然这一品香是个大酒楼,但也深谙人世,也经常照顾他们这些散户,在江宁县的渔民心中,有个好名声。李牧在一品香中认识打杂了小伙计阿明,一来二去后,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少年,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也算了解鱼市的行情。 只是这些珍贵鱼种极难捕捞,纵使那些个大渔商,往往一日内,也不见得能够捞上一尾。 纵使打渔数十年的老渔夫,在这浩淼江面上,用丈长的渔网,也未必能够打捞到刀鱼。 若是哪位渔民走运,捕捞上一尾。一定会向江宁县的周边渔民吹嘘、炫耀。恨不得人人都羡慕自己。 只是,只有壮年的渔民的才敢到江面中心,去撒网捕捞。 李牧不过十三岁的少年,身体还很瘦弱,力气更是显得羸弱,他可不敢去江面中心,只能撑着小渔船,在沿岸附近捕捞些小鱼小虾。 对于那些个珍品,他也只能在美梦中,想一想。 这种时节,若是能够捕捞到一条两三斤的鳜鱼,他都显得极为兴奋。 只是这大江贯通了楚国南北走向,江宁县地处大江中部,平日间,往来商客货船多达百余艘,繁忙时,更是夸张,李牧曾有幸见识过,数百艘的货船或停靠,或划走,一眼望不到头。这些货船渔船在江面上的动静非常大,那些个大鱼最容易被惊走。 唯有拂晓之前,江面没有大船出行,纵使如此,那些个渔船也是颇多,唯有一些偏远地方,大鱼少的地方,才没有人来。这也是李牧唯一的机会。 ······ 不多时,一些小鱼群受渔灯的吸引,浮出水面来觅食。 李牧安静的蹲在船沿,耐心等候着。 虽是三月天,在水上蹲伏太久,受江风的吹拂,李牧感觉有些寒冷,缩了缩脖子。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不敢有太大的动静,他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块窝窝头,掰成两半,细细咀嚼,垫了垫肚子,剩下一办舍不得吃,重新放入怀中。 这些小鱼小虾他看不上,真正想要等待的是那些个大鱼,尤其是鳜鱼。 也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江面上泛起一阵涟漪,透着火光照射,隐约可见,一条头后背部隆起,体色棕黄的大鱼,如幽灵般在水中游动,浮出水面吃着鱼饵,周边的小鱼群四散而逃。 这是鳜鱼。 李牧刹那间激动了。 他漆黑灵动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江中那条凶悍的大鱼,呼吸急促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虽说鳜鱼常见,但像这样大的一条,还是少有,尤其是这种时节,捕捞者众多,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很难见到。 看这鳜鱼,至少两三斤重。这可是三四两的银子啊,抵得上自己忙活一年的收获。 李牧脸色涨红,心头跳得怦然。 家里情况清苦,李牧自然知道这样一条鳜鱼,代表着什么。要是捕捞到这条鳜鱼,在江宁县的酒楼卖出高价,便可以换回足足十几袋的米面油盐和布料。 家里的生活可以得到改良,母亲还可以给自己做几身新衣裳和布鞋,父亲可以少出几天海,在家中歇息。而剩余的铜钱,交了赋税,家中还能剩下一些,可以给父亲买些草药。 爹娘知道他这么能干,说不定还会狠狠夸奖自己一番。 有了这条鳜鱼,今年一定会很轻松。 李牧沉着气,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金光。一双小手沉稳的抓着渔网,极其缓慢的开始收网。 鳜鱼性情凶猛,一身力道极大,游泳的速度也极快,而且极易受惊。捕捞这种鱼,非常考验渔夫的力道、眼力和耐力。 李牧沉住气,慢慢收网。时间不知觉间过去,那鳜鱼显然没有察觉李牧的动静,依旧在吃着鱼饵。 趁此机会,李牧眼疾手快,猛然收网,那鳜鱼察觉到不对劲,在水中不停的翻腾,力道大得惊人,李牧身子瘦弱,险些把持不住,让其逃走。 就这般在僵持了片刻,李牧感觉到对方的力道减弱,空出一只手,握着放在身侧的鱼兜网,在鳜鱼还未反应过来时,及时将其网住,用力将鳜鱼给扔到了渔船上,那鳜鱼受了撞击,在船板上噗通了两下,便一动不动。 李牧赶忙舀了点水,这鱼可不能死,死了就不值钱了。 捞上了一条鳜鱼,李牧的心情很好,转眼一个时辰过去,除了那条鳜鱼,李牧便再没碰见其同类,倒是小鱼小虾不少,整整装满了一篓。 随着金乌跃出云海,一缕阳光照射在李牧的笑脸上,显得那般温暖。 第二章 西市码头 撑着小渔船载着装满鱼虾满满的鱼篓,李牧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嘴里哼着小时候常听的渔歌,轻快的向着江岸边驶去,脑中想象着爹娘高兴的模样。 细雨霏霏,江面上浮现一层薄薄的雾气,湿润着衣衫。江面上,数十艘渔船点着灯火,在这茫茫雾气中,格外引人注目。在江的沿岸,是一排青石磊成的石屋,这里是散户渔民世代居住的房子。李牧的祖上,五代以来皆是江宁县的渔民,依靠着大江吃饭,他们一家三口都住在这石屋里。 停靠下船只,李牧斜挎着鱼篓,一手拎着鳜鱼,径直往家里走去。历经百年风雨,石屋依旧完好无缺,顶上用大江中的水草和江宁县特有的木料搭建,混合着岸边的粘土,可以遮风挡雨,在冬天,倒也不显得寒冷。 在石屋前面,是一圈低矮的篱笆墙,这就是他们家的小院。院落中搭着细竹竿,上面挂晒着娘亲前不久腌制的鱼虾。还未踏进院子,就听见一声低吼,家里养的大黄狗,欢快的跳出篱笆墙,扑到李牧的怀中,摇着尾巴撒娇。 ······ 李老爹黝黑的脸上满是皱褶,这大清早的,坐在凳子上,拿着一根粗制烟斗,沉闷的吧唧吧唧抽着旱烟。 劣质的烟叶,很是干烈,偶尔咳嗽几声。 李老娘手上忙活个不停,拿着针线,凑在油灯前,缝补着衣服,脸上布满愁容。 “孩他爹,今年俺们家又没留下多少银两,年初给县老爷交了二两银子,现在也就剩下个四两碎银。那巨鲨帮不是个东西,又将过秤费给涨了两成。这样下去,今年你腿上的病,又没钱治疗了。” 李老娘补织着旧衣服,唠唠叨叨,叹着气。 县城老爷还算有德,知道他们这些个散户渔民家里贫苦,税收收得少,每家每年交个二两银子。不过渔民必须要上缴,否则那些个凶神恶煞的官差们,可是不管你的死活,直接扣押船只,什么时候交齐了,什么时候给你。 巨鲨帮是广陵郡十三县城的五大江湖帮派之一,盘踞于这一段的苏江流域,在这十三县城内横行霸道上百年,势力极为广泛,就是县太爷也要忍让三分。他们垄断了这一截苏江流域所有的水路买卖,那些个渔商均与他们有生意来往。过路的客商船只,遇见他们,也要加过路费。 他们这些个散户渔民更不用说,每个月都上交一两的过秤费用。否则,巨鲨帮便不让他们在鱼市卖鱼,打了再多的鱼也只能烂在船上。 渔民的鱼卖不出去,断了生计,只能死路一条。 对于他们这些渔民来说,这巨鲨帮就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啪嗒~~” 李老爹是老渔民,心里面自然清楚这笔帐。他们这一家子还算好的,年初苏老二因为没钱给巨鲨帮交过秤费,打了一船的鱼卖不出去,这眼看着要过年了,苏老二没办法,向着县城里的乡绅士族借了一笔钱。可惜,这些个乡绅士族没一个是好东西,苏老二一家还不上钱,被逼无奈,女儿被卖到了青楼,儿子成了大户家的仆役,苏老二投河自杀。 这就是他们这些底层渔民的悲哀。李老爹揉了揉双腿,叹道:“孩他娘,今年这腿,不治了。” 李老娘顿时急了眼:“孩他爹,你这是瞎说什么呢?你这腿若是在不治疗,这一辈子都要废了,到时候,俺们娘俩怎么活啊。” 破旧的木门外,李牧眼眶红润,大黄狗懂事的趴在在地上,摇晃着尾巴,轻声呜咽的安慰着小主人。 五年前,初秋,他一时贪玩,不幸坠入江水,爹爹为了救他,在水中泡了一个时辰,为此烙下了病根,家里本就贫苦,还要维持日常的生活,哪来得钱治病,所幸李牧的二叔家里有些余钱,请了个大夫过来,虽然暂时治好了,大夫却说,这病他根治不了,只能每年针灸一次,以缓解镇痛。 要说起他二叔,李牧很羡慕,早年随着大商户在江面上跑船,只是最近这两年,却渐渐没了音讯。 红着眼,李牧轻轻推开了木门。 “呀,娃儿回来,快些坐下,娘这就给你盛饭。” 李老娘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针线,吹灭了油灯,起身往一侧的小厨房走去。 “爹,孩儿今天捕到一条大鳜鱼,您的腿,咱们有钱治了。”抹了一把眼泪,李牧哽咽的说道,说着,将左手拎着的鳜鱼放在桌子上。 借着透过窗户的一缕阳光,李老爹默默地伸出右手,又觉得有些不妥,放下了往日随身携带的旱烟杆,摸了摸李牧的头,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好,好,娃儿长大了!” ······ 苏江如镜,倒映着两岸青山绿柳。碧波泛起涟漪,荡漾着青青的芦苇。 一只小渔船沿着不宽的河道驶向江宁县的方向,苏江水多有支流河道,江宁县中尤为众多。偶然见到静谧的乡野小村,千里水田,一片绿色。 李牧伸手撩着水,看着船头正在撑杆的李老爹,心里想着县城的繁华。这条水道李老爹经常走,避开沿途的渔船,李老爹驾轻就熟的在河道中来回穿插。 数个时辰后,沿途渐渐热闹繁华起来。大约在中午十分,李牧和李老爹划着渔船,来到了江宁县的西市码头。 因地处苏江流域的中段,正午时分的西市码头,停泊着上百艘大大小小的商船和渔船,热闹异常。 李牧对于江宁县并不是太了解,只是随着爹爹来过几次,听爹爹说,这江宁县在广陵郡十三县城中,是地域最为辽阔的一座,辖地上千里方圆,城内住着数十万的居民,在广陵郡是首屈一指的繁华似锦。 因为县城内河道发达,许多周边乡野渔民,来往的客商大船都是在江宁县城外的码头,停泊,进行货物装卸。 尤其是初春时节,往来客商更是众多。有携带行礼行色匆匆的行脚商人,有挎剑带刀浑身豪气的江湖豪客,亦有游走于各个郡县的杂耍艺人。 其余卖鱼的渔民,卖瓜果蔬菜的农夫,贩卖柴火的柴夫,贩卖各种山珍野味的猎户,还有走街串巷挑着货物的货郎,更是络绎不绝。 西城门外,有座上了年纪的青石板桥,桥边码头上多是摊贩,形成了一个西城门外集市。从石桥边的码头上岸,便可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古观,那就是江宁县赫赫有名的青山道观。 众多挑着扁担的苦力挑夫们,天天守着石桥码头,远处一艘大货船缓缓靠过岸来,这些挑夫们精神一振,齐刷刷的望向货船的方向,随时等着帮忙卸货。 不远处的轿夫们,则眼巴巴的盯着那些客船,等着有钱的大户们来坐轿子。 在码头的一角落,有五六个小混混在哪儿徘徊,手里还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册,他们是巨鲨帮用来收过秤费的人,凡是没有在书册上的渔夫,他们都要在上面按手印,交了钱,才能在这码头上行事。 小渔船渐渐靠近岸边,李牧欣喜的欢呼起来,肚子早就饿的咕噜噜直叫,李老爹则熟络的和周边的挑夫,渔民们打着招呼。由于月初交了过秤费,那些小混混倒也没有过来找麻烦。 “包子,包子~~又大又香的大肉包子,三个铜板一个,好吃又管饱!” “快来尝一尝,新鲜的瓜果,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上好的干柴火,五文一捆。” 西门集市上,有卖包子、面条的饭点摊子,也有卖瓜果蔬菜的农夫,卖鱼的渔民,贩卖柴火的柴夫,和贩卖兽皮野味的猎户,都在桥上,扯着嗓子吆喝。 “哗啦~~”大船缓缓靠上岸边,李牧扭头望过去,那是一艘运送大米的货船。 长长的木踏板伸出,从船上下来一名身穿锦绣丝绸的中年富态商人,身后跟着一名颇显富气的妇女,一手牵着个清秀小姐。三人衣着显赫,与周边的渔民、挑夫相比,显得富贵和精致。后方是一众手持刀剑的家丁、仆从,还有几名拿着行礼的侍女。 这显然是县城里的某位大户人家。 那富家小姐年纪与李牧相仿,却已经是一个美人胚子,穿着一身丝织衣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一缕春风拂面,她的秀发轻轻飘起,小脸上露出一丝红晕。李牧在一旁看得痴呆,那小姐正好瞧见,见着李牧这般模样,不由得“噗哧”一声,抿嘴轻笑,如花一般灿烂。 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板起了脸,对着李牧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不见了那笑容,李牧随着李老爹径直穿过西市码头,直往西门街口走去,路上,李老爹心情大好,很阔绰的给李牧买了三个肉包,一碗面条,自己则是啃着馒头,知道家里清苦,李牧吃得很细。 来到西门街口,江宁县最大的“一品香”酒楼便在那里,隔着甚远,李牧便闻到浓浓的酒肉香味,很是眼馋。 第三章 星夜下的野望 一品香酒楼是广陵郡五大江湖帮派之一一品阁名下的产业,在江宁县城很是有名,是最高档的酒楼之一,很多江湖豪客,行脚商人都是慕名而来。 酒楼豪华奢侈,上下三层阁楼、大堂、包厢都经常满座。 今日的一品香酒楼极为热闹,王大掌柜穿着一身褐色锦袍,行动时一身肥肉上下晃动,正领着一众厨师,伙计忙前忙后。准备着一品香特有的筵席天香醉。 数百名身穿清一色蓝色锦袍,腰携刀剑的江湖壮汉们,按着帮内地位之尊卑,分别聚集在酒楼各层阁楼,酒桌上推杯换盏,嘈哗喧闹,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热闹非凡。 几名骑着神骏高头大马的锦衣老者停下在酒楼门口,似乎是一品阁的大人物。 “恭迎秦大护法,恭喜高堂主平步青云,一步高升,里面请。” “哎呀,刘副阁主,您可算来了,弟兄们早已等候多时,快请,快请!” 酒楼里王掌柜带着几个伙计匆匆赶来,点头哈腰的替锦衣老者牵着马,恭维个不停。 李牧在酒楼外见得这等场面,早被吓得不敢多言,虽说这一品阁名声不坏,但毕竟都是江湖人物,他何曾见过这么多的江湖豪客。 眼尖的李牧,发现好兄弟阿明正在清扫着酒桌上的残羹剩饭,阿明是酒楼里的打杂伙计,地位十分低下,酒楼里的脏活累活都由他做,一天辛苦,却赚不到多是铜板。 “哎呀,李哥儿,李老爹你们怎么来了。”正在擦拭座椅的阿明,见到李牧出现在酒楼外,不由意外惊喜,便想跑出来和李牧、李老爹招呼一声。 突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揪住阿明的耳朵使劲拽,身后传来王大掌柜暴怒的声音,“阿明,你个惫懒货,尽滑奸偷懒,还不快去收拾桌子!” “哎呦,耳朵掉了,掉了~!大掌柜饶命!”阿明耳朵被揪痛的杀猪一样大叫起来,连连求王大掌柜饶恕。 酒楼内,众多吃肉喝酒的豪客们看到这一幕,不由哈哈大笑,拍桌子乐不可支。 酒楼外李牧不由缩了缩脖子,暗自为阿明担心。身后传来暴喝声,李牧连忙让道一侧,生怕对方动手,李老爹赶紧上前向对方道歉。 小心翼翼的随着李老爹进入酒楼,正在忙碌的王掌柜见状,指着俩人怒喝:“欸,哪来的两个臭要饭的,赶紧给爷滚,别影响客人们用餐。来人呐,招呼他们出去,记得别弄脏了门前。” 说这话,王掌柜招了招手,顿时有三四个伙计上前,二话不说,推着俩人就往门外走去,那一众的江湖壮汉,也不说话,一边喝着酒,一边在一旁看着好戏。 李老爹急了眼,这鱼还没卖出去呢,他忙扬了扬手中的鱼篓,低声下气的求道:“别,别,别,掌柜的行行好,俺是来卖鱼,这可是上好的三斤重的鳜鱼。” 这李老爹王掌柜也算识得,知道他的本事,正好酒楼今日需要打量的鳜鱼,皱着眉头一想,王掌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指着一旁正在清扫的阿明吩咐:“阿明,你去把他们带到后厨,按着市价给他们结算。” “欸,知道了大掌柜。”阿明忙放下手头活,领着李牧和李老爹往一品香的后院走去。 一品香的后院很大,是厨子伙计们煮饭、洗菜干杂活的地方。 院子角落有一间堆着稻草柴火的柴房,便是阿明的住处。 “阿明,又遭王掌柜的揍了,下次啊小心点儿。”刚到了后厨,一中年汉子看了眼阿明,语气心肠的说教道。 “嘿嘿,五叔,俺知道了,对了这是李老爹,来咱们这儿卖鱼的,掌柜的说按着市价走。”阿明对着中年汉子嘻嘻一笑,指着李老爹介绍。 “行,那就跟我来吧。”五叔点了点头,领着李老爹径直往后厨里面走。李牧站在原地,扭头看到阿明鼻青脸肿,很是愧疚道:“阿明,给你添麻烦了!害你挨了王大掌柜的一顿揍。” “这是什么话,咱们是兄弟,李老爹更是待我如亲人。你不来,俺也是天天挨掌柜的揍。来,牧哥儿,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俺今天请你一顿吃好吃的!这里面有半只炖猪脚肉包,还有小半尾红烧鲫鱼! 这可是咱们客栈大厨烧出来的好东西,跟咱们自家白水煮鱼的做法完不一样,加了几大勺子的菜油、纯白的盐巴和十多味香料,在锅里大火猛炒,香极了!” 阿明眉飞色舞的说着,一边拉着李牧直往他的房间去。 房间里,简陋的桌子上,都是一品香今天午时的剩饭,李牧闻着扑鼻的奇异香味,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家是渔民,自然经常能吃到江鱼河虾。这一品香的鱼虾大多都是周边渔民送过来的,就像今日的他们一样。 不过,家里煮的鱼,和酒楼炒的鱼,完不同。 家里的煮鱼方法非常简单,直接在瓦罐锅里水煮,煮熟了就可以捞起来吃。 味道寡白,清淡,很是鲜腥。 如果能往瓦罐锅里丢点盐巴和青菜叶子,再加一点点油沫,闻到油盐香味,那对江宁县周边的渔民来说便算是颇为奢侈的吃法了。 像一品香的大厨那样,在铁锅里放大勺的油、一把盐、十多味不知名的香料去猛炒红烧鲫鱼,色香味俱,那简直是他们这些贫寒渔民们无法想象的奢侈。 李牧从未尝过这样的美味佳肴,只是经常听阿明说过。 “不用,阿明你先吃吧!吃完剩下一口饭,一点菜汁,给俺尝尝鲜味就行了,俺今天吃过饭了。” 李牧心里有些羡慕,但还是推辞。 “你跟俺客气啥,俺在客栈干活,天天都能吃上这样好吃的!你好不容易来俺这里做一趟客,你先吃,剩下俺再吃。” 阿明急了,顿时将饭菜推给李牧,似乎不吃就是不给他面子。 其实他一个小伙计,在一品香的地位垫底,客人剩下的剩菜油水都被其他大掌柜、厨师和那些大伙计分掉了,轮到他这小伙计的时候自然所剩无几。 平日他连一口剩肉汤水都没得喝,眼巴巴嘴馋的瞧着汤油水都被大伙计分掉。 只有像今天这样一品阁连着三天举办天香醉,才会剩下太多的残羹冷菜,众人都分饱拿足,他才有幸分到一份,这可是一年也难得有那么一两回。 “你先!” “不不,牧哥你来。” 两名少年推来推去,闻着香喷喷的猪脚肉包、小半尾红烧和大碗饭巴,都是馋的要死,却谁也不肯先吃。 最后两人决定,各分一半,免得推脱。 李牧和阿明立刻狼吞虎咽将这些“美味佳肴”吃的一干二净,心满意足的吃了个饱。 这样的香辣美味,足以让他们回味好几个月。 李牧和阿明吃饱喝足,便窝在这间柴火房里聊天,闲聊着县城中的各种趣事。 ······ 今夜,微凉,江风吹着岸边的芦苇,漫天的星星,忽明忽现。 温暖的石屋里,李老娘凑着油灯在忙活,李老爹今天很高兴,李牧捕捞上来的那条鳜鱼,再加上一娄的小鱼小虾拢共卖了五两碎银,今后半年的日子都不用太辛苦,他不无感叹,牧儿真是长大了。 李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着今儿阿明和他提到的七玄帮。据阿明将,那里是仙人所在门派,比那些个江湖帮派强大的多,他的愿望便是希望拜入七玄帮,成为高高在上的仙人。 阿明常年在酒楼打杂,对于这些个江湖传言,可是了解的最多。 闭着眼,眼前浮现出今日的种种一切,那些江湖豪客们看戏的表情,还有王掌柜那一脸嫌弃和不屑的神情,都深深刺痛着他的心,在一想爹娘每日劳累,还要低声下气的向人道歉,李牧的心便一阵悸动。 不知觉中,李牧渐渐沉睡过去,做一个又一个绮丽的美梦。 他梦到自己加入七玄帮,苦学十余年成了能够飞天的仙人,衣锦还乡,倍受江宁县百姓的敬仰尊崇,成为爹娘心中的骄傲,家里的顶梁柱。 那些个江湖豪客无不殷勤的前来拜见他,甚至于那些个大官也送来厚礼。 蜷缩在床上,李牧对于七玄帮的念想,越来越深。 第四章 离家 天刚蒙蒙亮,李老娘早早地起来忙碌,李老爹趁着星夜,在江中捕捞了一娄鱼虾。昨日赚了大钱,李老爹也奢侈了一次,买了一大袋盐巴,想着要改善一下伙食。 屋外,大黄狗在院中溜达,闻着屋内的鱼肉鲜香,不由得呜咽了几声。 李牧坐在床上,心里想着昨晚的决定,却不知要如何说出口,直到李老娘呼喊,李牧依旧没有想好要如何说出口。 “娃子,今儿你就随我一同去江面上捕鱼。”饭桌上,李老爹拿着旱烟磕了磕桌子。往常家里捕鱼,都是李老娘和李老爹一同去江面中心捕鱼,李牧因为年龄小,只能呆在江岸边,在浅水地捕捞一些小鱼虾。对于同李老爹一同去捕鱼,李牧可是心向往了很久。在他看来,能够随爹去捕鱼,那就说明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知道了,爹。”不过今天,李牧却一点也不兴奋。 眼看着李老爹就要出门,李牧急了,连忙喊道:“爹,俺,俺有事儿说。” 李老爹回过头来,黝黑的脸上挂满笑容:“娃子,有啥事儿,跟爹说说。” “俺,俺~~俺想要去天穹帮,昨日听阿明说道,这天穹帮两日后就要开山收徒,不限出身,只看资质,所以俺想去试试。”犹豫了片刻,李牧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娃子,你可是认真地?”李老爹惊讶的看着李牧,浑浊的双眼,欲要看穿他的内心。 李牧用力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这般有主见。李老爹沉默不言,靠在石墙上,默默的抽着旱烟。 屋外,忽听闻家里的大黄狗凶恶的嚎叫,接着马车咕噜压地的声音在外响起,一道豪爽的大笑声传来:“大哥,小弟我回来了。”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虽然有数年没有听见,但依旧在脑海中隐藏。李老爹持着旱烟的手一阵哆嗦,李老娘的眼眶中泛着泪花。大黄狗熄了叫嚷。“二叔~~”李牧欣喜的推开木门,只见一个精瘦汉子,目光炯炯的站在门外,他看到李牧后哈哈大笑,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牧子,几年未见,没想到竟然长高了不少。” 抬头看着屋内的李老爹和李老娘,二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哥,大嫂,小弟不孝,这些年没有回家,却让大哥大嫂担心,小弟自请处罚。” 李老爹本欲拍动的手,迟迟没有落下,长叹了一声,他拍了拍二叔的肩膀:“起来吧,回来就好哇,回来就好哇!” 擦了擦泪,李老娘抬手给了二叔一巴掌,泪水再次流出。二叔没有还手,俗话说,长嫂如母,李老娘待他不薄,一手将他拉扯大,这份亲,便是拿刀杀了他,也还不了。 破旧的四角木桌前,李牧围着二叔而坐,听着二叔这些年在外闯荡的经历。同时,也提起这次回家的目的。 原来二叔当年随着商队经商跑船,没料想却遇上了一场大风暴,那场风暴过后所有的船只破损,二叔也掉入了苏江,后来被广陵郡境内的衡山派弟子救下,就此成了衡山派的杂役弟子,按着帮规决定,杂役弟子三年内不得出山,直到最近两年,二叔成了衡山派名下一处酒楼的掌柜,这才有机会回家看看。 他这次回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带着李牧去他的酒楼当职,顺便请个教书先生教授李牧识字,若是有机会接触到衡山派的高层,或是通过了衡山派的考核,说不得李牧就能成为衡山派的外门弟子,就此飞黄腾达。 “二叔,衡山派比天穹帮还要厉害?”李牧好奇的问道,他对于这些个江湖门派不甚了解。 二叔听了呵呵一笑,摸了摸李牧的头,说道:“天穹帮算得了什么,纵使乃是广陵郡内五大江湖帮派之一,也比不得衡山派,要知道,这衡山派那是仙人的门派,什么是仙人,能够飞天遁地才称得上是仙人,你说那个厉害?” 李牧在一旁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对于仙人的存在,一直当作传闻,经常在江边听歇息的渔夫胡侃,偶然去找阿明玩乐,也有一些说书先生在哪儿讲,李牧从来只当作是故事来听。哪料到多年不见的二叔突然回家,张口就说这世上真的有仙人。 李老爹和李老娘也听得咂舌,这二弟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就和仙人扯上了关系?不过娃子若是能够当上仙人,那俺们老李家说得就能飞黄腾达,那些个巨鲨帮还敢找俺们麻烦? 只是临到关头,李老爹又有些犹豫,自家娃子从小没出过远门,这次去那么远,娃子能行吗?受了欺负咋办。“吧嗒”“吧嗒”拿起身旁的旱烟,李老爹狠狠吸了一口。 李牧早就被二叔描述的世界给吸引,不过他也知道,这次去了二叔那儿,以后想要回来,怕是很难了。李老娘也犹豫不决,一方面她希望娃子能有个好前途,一方却舍不得。 二叔在一旁也不焦急,耐心等着李老爹做出决定。 “唉!”李老爹最后还是决定了,让李牧跟着二弟走,纵使最后没有成为仙人,也能在二弟的酒楼里打工,总好比他们这样打一辈子的鱼。 二叔很高兴,他对李牧一家亏欠很多,现在李牧能随着他走,也算满足了心愿。最后,他给李老爹留下了几两银子,说是给李牧好好补一补,一个月后就来接李牧。 江宁县城内,李牧和阿明躺在干柴屋里,阿明一脸羡慕的说道:“牧哥儿,俺真是羡慕你,等你以后成了仙人,一定要来看看俺,俺以后也能自豪的说,俺牧哥儿是个仙人。” 一个月后,二叔如约来到李牧家中,要带李牧走了,临走前李老爹反复嘱咐李牧,到了那边儿,要听二叔的话,做人要本分,不要与人起冲突,能忍耐,就尽量忍耐。而李老娘则吩咐他要注意身体,要吃好睡好。 马车上,看着父母渐渐远去的身影,李牧咬紧了嘴唇,尽量不然自己哭出来。 他虽然从小懂事,但毕竟是个十三岁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让他的内心很是迷惘和伤感。他心里暗下决心,等自己成了仙人,就回家呆在爹娘身边,永不分开。 李牧却不知道,他这一去,将永远与父母分开,也将见识到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 第五章 仙人 这是一个小城,相比于江宁县,小城确实很小。城墙并不是很高大,略有破旧的城门上,‘姑苏城’三个大字,尽显沧桑。 小城虽小,但也五脏俱,青石板路铺就的小桥,下方是潺潺河道,不少的客舟在河道中行驶。一条横贯小城东西走向的大街,被称为姑苏街,路上两旁是各种商铺、客栈。因为临近吴郡郡城,小城倒也显得繁华热闹。姑苏客栈在小城很出名,坐落在姑苏街的西端,往来的客商,江湖豪杰多是住在那里。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凹凸不平的路面,让车厢一阵晃动。从西边驶入姑苏城,飞快的驶过姑苏客栈的大门前,停也不停,一直飞驰到镇子的另一端,在姑苏酒楼门口,才停下来。 姑苏酒楼,并不如姑苏客栈那般出名。酒楼并不是很大,也显得有些破旧,但却有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因为现在正值午时,酒楼中用餐的客人不少,几乎称得上是座无虚席。 从车上下来一个精瘦汉子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精瘦汉子带着小孩,大摇大摆的进了酒楼。有熟识的客人知道,这精瘦汉子正是这酒楼的掌柜,至于他身边的小孩,却是没有见过。 “李猴子,这小孩看得倒也精明,和你长得很像,不会是你背着家里婆娘在外面偷生的吧?”忽然有食客打趣道。 这句一出口,酒楼里的众人轰然大笑。 “呸,这是我本家亲侄子,自然与我有几分相似。”精瘦汉子没有生气,反而还很得意。 这二人正是连赶七天路,又坐了三天船,才刚进镇子的李牧和他的二叔,别人口中的“李猴子”。 李猴子招呼了几位熟客一声,便把李牧带到酒楼后面,来到一个偏院小院子里。 “阿牧,你在这屋里好好休息一下,等外门的管事派人过来,我就叫你过去,我要先出去一下,招呼几位熟客。”李猴子指了指后院的厢房,和蔼的说道。 说完就匆匆出了后院,向酒楼内走去。 到门口时,他又放心不下,转身又对着李牧叮嘱:“可别乱跑啊,姑苏城里人太多,被走丢了,最好别出院子。” “嗯” 看到李牧老实的点头,他才真正放心的走出去。 李牧见二叔走出去,感觉很累,坐了七天的马车,只觉得浑身似要散架一般,一头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竟然没有一点小孩怕生的感觉。 直到晚间,有小厮送来饭菜,虽然不是大鱼大肉,却很丰富,味道比之江宁县的一品香也不遑多让。吃完后,又有小厮进来打扫清理吃剩下的晚饭。这是,二叔才不紧不慢的走进屋来。 “怎么样,饭菜可还合你口味?想家了吧?” “嗯,想了。”李牧显得乖巧。 二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紧接着和他聊起家常便饭,询问这些年里,李老爹和李老娘的身体状况。又给李牧讲了一些他外出跑商时发生的趣事,险事。渐渐的,李牧没有了拘谨感,和二叔有说有笑起来。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三天。 第四天,李牧早早的用过的晚饭,便在房间中等着二叔,听他讲讲江湖上的趣事,同时等着二叔教他写字时,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姑苏酒楼的门口。 这辆马车通体漆黑如墨,驾车的马匹是上等的青鬃马,在马车边框上,插着一面绣着“衡山”二子的小三角旗,银字红边,透着一股神秘。 经过小厮的通报,李猴子连忙拉着李牧出了酒楼,马车上跳下一位光头汉子,这汉子的身手,明显不弱。 “见过韩山师兄,没想到今然是师兄亲自前来。”李牧二叔见了光头汉子,略有吃惊。 “呵呵,李师弟过得可曾好?今年有几名根骨不错的弟子加入我派,为了保险起见,长老吩咐我亲自去做,对了,这小孩就是你要举荐的人?”韩山师兄笑了笑,明显与李牧二叔关系不错。 “是的,这是我的本家侄子,这一路上,就烦劳师兄照顾了。”李牧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递给了韩山。 “呵,你倒是挺会做人的,行了,放心吧,若是你侄子能够进入外门,我会照顾一二的。”韩山小心的接过李牧二叔递过来的玉石,摆摆手说道。 “呵,那就谢过师兄了。”李牧二叔连连谢道。 道别了二叔,李牧懵懂的随着韩山师兄上了马车,一路颠簸的来到一处庭院,从马车上下来,发现庭院中早有三个少年在院子里等候。见了李牧,都是冷眼一瞥,也不说话,倒是对于韩山,反而显得热情。 庭院上空,云彩飘扬,一道剑光闪电般破空而来,剑光消散后,地面上站立一白衣青年,青年目光炯炯有神,散发出飘逸不凡的气质,他神态冰冷,目光在李牧等四少年身上一扫,尤其是在其中一个显得机灵的少年身上看了眼,其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装了什么东西。回过头来,青年冷声道:“姑苏城的四个名额,就是他们?” 韩山连忙上前,满脸恭敬之色:“回师兄,就是他们四人。” 青年点头,不耐烦的说道:“谁是王卓?” 韩山连忙拉过一个少年说道:“师兄,他就是王卓。” 青年深深的看了王卓一眼,面色微缓,点头道:“王师弟果然一表人才,难怪能被道虚师叔看中。” 那王卓显得很得意,倨傲的看了李牧和剩下两名少年一眼,自傲的说道:“那是自然,本少的修仙灵根,道虚仙人可是夸奖不已。” 青年眉头一皱,但很快就舒展开,似笑非笑的望了王卓一眼,袖子一卷,带着三个少年腾云驾雾化作长虹,瞬间消失在原地。 韩山抬头望了望天空,摇头苦笑一声。 李牧感觉身子一轻,剧烈的罡风吹的脸上生痛,仔细一看,立刻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被夹在青年的腋下,正在空中飞快前行,地面的姑苏城变成一个个巴掌大的黑点,飞快的向后移动。 就这么一小会儿,他的眼睛就已经被风吹的通红,眼泪哗哗流下。 “你们四个不想眼睛瞎掉,就闭眼。”青年冰冷的声音传来。李牧内心一颤,连忙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内心对于修仙,更加的向往了。 时间不长,李牧能感觉到青年略有气喘,速度也明显降了下来,接着眼前一花,青年迅速落下,在落地的一刻,青年松开手臂,四个少年摔落在地。 好在摔落的力道不重,四人连忙爬起,展现在李牧面前的,是一处宛如世外桃源般的仙境,青山绿水,鸟语花香。 正前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千岩竞秀,云雾缭绕,看不清细貌,时而传来一两声兽鸣。一条扭曲的石阶小径,自山峰蜿蜒而下,宛若画中景色,山明水秀。一种隔世之感悠然而生。 远远向上看去,山峰顶端有座大殿,虽说被云雾遮掩,但阵阵七彩光芒闪烁,让人一看不由升起膜拜之意。 大殿旁,一座横生而出的长条石桥仿若弯月般,延伸至虚空云雾之中,与另一座山峰相连。 如此洞天福地,自然就是衡山派的山门所在,听二叔讲,衡山派是赵国为数不多的修真门派之一,五百年前曾一度统领整个赵国修真界,拥有数位元婴期老怪,风光无限,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中间历经数场变故,时至今日,昔日的苍天大派,已经萎缩到只能勉强在修真界站稳脚跟的地步。 不过尽管如此,衡山派对于整个广陵郡的百姓们来说,依然还是可望而不可及。 “张师弟,这四个可是姑苏城中选举的少年?道虚师叔看重那位师弟何在?”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带着一丝仙风道骨之气,从山峰下飘然而至。 青年脸上露出恭敬之色,伸手指了指王卓,说道:“三师兄,这四人正是姑苏城中得到推荐的,那少年就是王师弟。” 中年人目光一扫,在王卓的身上重点看了几眼,含笑道:“掌门知道你修炼到了关键处,让我来进行这次测试,你去修炼吧。” 青年应诺,身体一动,顺着山峰小径,眨眼间就消失无影。 李牧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心潮澎湃,忽感有人拉自己衣服,扭头一看,正是那一脸机灵之色少年,少年眼中狂热之色更浓,低声道:“这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我苏蛰说什么也在被选中!”说完,他摸了摸自己衣内鼓鼓之物。 第六章 测试 那王卓对于眼前的景象也是震惊不已,内心的傲气也在这一刻收敛了许多。 天边又有几道长虹剑光临至,每道剑光消散后,都会出现衡山派的弟子,在他们身后,也是同李牧四人一般,是一群十三四岁的少年。 这些人有男有女,在落地的一刻,都如李牧四人一般,呆立当场,脸上的表情不一相同。 带众人来此的衡山派弟子零散的站在不远处,相互交谈打量这些少年。又等了一会,最终所有被推荐到此地的少年都来齐,黑衣中年人扫了一眼众人,声音不含任何感情,说道:“你们之中,只有极少的几个会被选中成为我衡山派弟子。” 众少年寒蝉若惊,李牧更是内心忐忑,这几天他跟着二叔倒也学会了数数,他细了一遍,连同他在内一共有五十个人。 “修仙,首重天资,天资卓越者,走的路越长,这第一项测试,便是看你们的灵根是否合格。在测试之前,我先给你们简单说下何谓灵根,灵根乃是人修仙的根本,灵根通常来说共有五种属性,分为:金木水火土。还有各种变异灵根,变异灵根乃是两种或三种灵根混合在一起。 而资质上佳者,以天灵根为最佳,五系杂根为最差。何为天灵根,自身体内只有一种灵根。若是体内拥有两种灵根,则为地灵根,三种灵根之上,为杂灵根。 好了,这些等你们成功拜入师门后,自会知晓。接下来,我点到谁,谁就到我面前来,触摸这颗灵根测试球,凡是五系杂灵根,一律不合格。”黑衣中年人面无表情,只见他一伸手,手中凭空出现一颗水晶球。 中年人随意指点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双腿微颤,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伸着双手放在水晶球上。刹那间,水晶球上闪过金色、绿色、蓝色、红色和黄色五种颜色。少年期盼的看着中年人,中年人冷眼说道:“五系杂灵根,资质,差等,不合格。” 少年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神情黯淡,眼带茫然的走到左边,沉默不语。 接着又一个少年被点中,忐忑不安的上前。 “不合格。” “不合格。” “不合格。” 连续十多个人,均是五系杂灵根,中年人的右边,到现在为止一个人都没有。 王卓被点中,他脸上傲气尽收,面色有些苍白,走上前,心里忐忑不安。 中年人让王卓将手放在水晶球上,顿时间,水晶球上闪过金色和红色,中年人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金火双灵根,竟然是地灵根,虽不是天灵根,但天赋也是很强了,你叫什么名字?” 王卓连忙恭敬道:“回禀上仙,小子王卓。” 中年人点头,笑道:“原来你就是道虚师叔提到过的王卓,恩,天资果然不凡,到右边站好。” 王卓大喜,在所有人的羡慕目光中,走到右边,眼中傲气又现,轻蔑的望着众人,神情不可一世。 “哦,三系杂灵根,哦,竟然有一个变异灵根,好好好,虽然比不得地灵根,但日后若是有些机遇,未来的成就也是不弱,你也去右边站好。”中年人惊喜的声音传来,在他面前是一个少女,水晶球上闪过蓝色、紫色、和绿色三种颜色。显然,那紫色所代表的灵根就是变异灵根。 时间过去不长,大部分少年都被测试完,可站在中年人右边的,只有两人。接下来,李牧右手边的少年被点中。 那少年一路小跑,站在中年人面前,还没等对方测试,立刻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大声道:“上仙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小子苏辰,您测试这么多人,一定很辛苦,要不您休息一会?我不着急,没事。” 中年人哑然失笑,测试了这么多人,均都是一脸紧张,惟独眼前这个少年虎头虎脑,最为机灵,居然还拍起了马屁。看了看水晶球上,闪过四种颜色,他摇头说道:“四系杂灵根,资质差些,不……” 苏辰一听说自己资质不行,内心立刻跌至低谷,还没等对方说完,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盒,双手交上,机灵的说道:“上仙,这是家父偶然间在山中得到,尝试多次都打不开,小子特地从家里带来,献给上仙您。” 中年人轻笑摇头,正要拒绝,但一扫玉盒,忽然瞳孔一阵收缩,抓起仔细一看,顿时面露喜色,说道:“不错,居然是一株有三白年的灵芝,看这玉盒样子,应是被修真者封印在内,难怪你父亲打不开。”他语气一顿,略微沉吟,含笑道:“我身边缺个炼丹的小童,我看你比较机灵,可愿意做我小童?” 苏辰立即惊喜起来,跌宕起伏的差异,让他激动不已,大声说道:“愿意,上仙,我愿意。” 中年人含笑点头,说道:“做我药童,也不会亏待你,可与其他弟子一样修炼门内仙术,你站在右边吧。” 苏辰内心兴奋,跑到右边,得意洋洋的瞪了王卓一眼。 所有的失败者,均都面露惺惺之色,一个个催头丧气,更有甚者,已经泪流满面,哭泣不已。 中年人眉头一皱,喝道:“哭泣者,直接送走!” 站在不远处的衡山派弟子,立即走出几人,抓起几个啼哭者,漫不经心的踏着剑光迅速消失。 中年人随手一指,点中李牧。 李牧深吸口气,紧张万分的走到中年人身边,他脑中一片空白,心里默默祈祷,眼前禁不住回想起父母期望的目光。 “我的资质一定不差!”李牧坚定的想到。 双手放在水晶球上,五种颜色一闪而过,中年人冷漠的说道:“五系杂灵根,资质差等,不合格。” 李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左面队伍中,他只感觉耳边仿佛春雷般轰轰作响,回荡起伏间,尽是缭绕那三个字。 不大一会,所有人都被测试完,站在右边的,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在失败者眼中,犹如天之骄子一般,高大无比。 王卓更是轻蔑的望着他们,目中讥讽之意表露无疑。 “修仙,资质虽然重要,但毅力更为关键,你们这些资质平凡的少年,若是具备毅力,倒也可以成为记名弟子!这第二项测试,就是毅力!”中年人面无表情,顿了一下,又道:“顺着此处阶梯上去,达到顶端者,算合格,若第三天仍未完成,就是失败,失败者会被送回你们各自的县城。如果半途坚持不住或者遇到危险,就大声呼喊放弃,自会有人把你们带走。” 说完,中年人含笑望着右边的三人,说道:“你们随我去见掌门,到时候会安排师父,苏辰,你就不要去了,随我去丹房,熟悉一下操作。” 中年人吩咐完,便带着三个天之骄子踏上山峰,消失匿迹。 李牧深吸口气,目光坚定,毫不犹豫踏步向石阶走去,进行第二项测试,毅力。 除去三个天之骄子以及六个因哭泣被送走的少年外,还剩下四十一人。 这四十一人中有催头丧气者,也有神情坚毅者,更有犹豫害怕者,彼此前后不一,渐渐踏上阶梯,走出各自不同的未来。 第七章 飞云峰 石阶陡峭不平,非常狭窄,两旁更是险境连连,一眼望下去,深不见底,稍有不慎就会失足掉下去,粉身碎骨。 走了不到半天,李牧就感觉双腿如灌铅,挥汗如雨,上气不接下气般难以迈步,当初在山脚下看,这条石阶小径不长,可实际走在上面,却发现这小径好似没有尽头般,让人从心底不由产生绝望的思绪。 在他的前面有十几个身体强壮的少年,也均都气喘吁吁,缓缓上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放弃的。 李牧咬牙坚持,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成功了,父母就再也不用每日辛劳,二叔,也一定会为自己骄傲,就在这时,在他身后一个少年忽然脚下一颤,踩空了,身体从一旁迅速落下,惊恐的尖叫顿时彻响。 “我放弃,救命!”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面上露出惊恐,不约而同的向下望去,只见一道乌光闪烁,一个衡山派弟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抓住身处半空的少年,身子轻轻的落在山脚下。 李牧面色苍白,沉默不语,小心翼翼的继续向上爬去,时间匆匆而过,两天后,他前面的十几个少年,已经看不到身影。 李牧不知道这些同伴到底有多少放弃的,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放弃,尽管双腿双脚已经摸出血泡,钻心的刺痛时刻从破碎的血泡中传来,但他仍然坚持用手攀爬前行。 “稚子心坚,奈何大道无情,徒劳,徒劳罢了……”一声悠悠的叹息,远远的从山峰顶端飘落而下,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身子轻飘飘的从石阶落下,在一个个少年身边飞快走过,面带感慨之色。 在路过李牧身边时,中年人略顿一下,眼前此子是他看到的第六个少年,但绝对是最狼狈的一个,身鲜血淋淋,衣服已经被血液浸透,膝盖,脚指血肉模糊,完是用着双手在一点点攀爬,中年人轻叹一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牧神情已经模糊,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也要爬到山顶,对于中年人的问话,他根本就没听到,在他的眼里,除了这条石阶小径之外,别无他物。 中年人注视李牧双眼,对他的心念之坚颇为动容,随后他伸手按在了李牧头顶片刻,李牧的头顶隐约闪过五种颜色,看了这,中年人摇头自语暗叹道:“毅力绝佳,可惜身俱五系杂灵根,资质太过普通,无缘,无缘啊……”他深深的看了眼李牧,继续向石阶下走去。 第二天夜晚,李牧双手血肉模糊,他爬过的石阶,留下一道深深的血迹,对于这些,李牧已经不知道了,他现在凭一股意念在催动身体,气息已至弥留之际。 他抬头向上望,距离最后的阶段,不足五十个台阶。那里就是自己的目标,纵然浑身虚弱无力,已无法举止自己前进的步法,强撑着快要崩溃的身体。 在第三天日出的那一刻,李牧终于爬上了石阶顶端,在他之前,已经有十来个少年登顶,正一脸兴奋的四处打量,不时和身旁的少年说话。“合格”听着衡山派弟子淡漠的语气,李牧咧嘴一笑,自己终于能成为仙人了。 精神一放松,李牧就感觉一阵痛苦和疲惫,就欲闭上眼睡一会,迷糊间,耳边传来声音:“别睡,坚持住。”话音刚落,他的嘴里就被散了一颗药丸,不到片刻中,李牧只感觉浑身的麻痒,睁眼一看,只见自己身上的伤,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精神也醒了不少。站起身来四处打量,李牧第一次觉得,这山顶,原来是这般美好。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随着阳光正当午时,一位衡山派弟子走上前来,声音如滚雷,震入人心:“时辰已到,只有合格者十三人,其余人······一律失败。” 通过山顶往下看去,石阶上,仍再坚持的只剩下寥寥七人。李牧心中默默为他们悲叹。衡山派的弟子刷刷从眼前掠过,一路把那七人给带到山上,统一喂食药物。 “师兄,四十一个测试者,放弃二十一人,除去十三个合格外,还有七个仍在坚持。”一个女弟子向黑衣中年,冷声汇报。当年她也参加了这残酷的测试,好在最终凭借不错的武功底子,成功通过,用了近十年的时间修炼,仍未成为内门弟子。 黑衣中年冷眼扫了一圈,略点头,淡然开口:“把通过的十三人带到杂物殿,领取外门弟子服饰和令牌,再让人给他们安排房间。放弃的二十一人各自送回,至于剩下的七人,带他们醒来后,询问他们可有兴趣留在衡山派,当一名杂役,十年后有机会成为外门弟子。若是不愿意,安排他们去衡山派名下的产业就职。” 说完,中年人看也不看,拂袖而走。 李牧等人十三个少年在一位弟子的带领下,行走在衡山派的山峦小路上,青山绿水多是,奇石怪树常有,几经转折,路过一片建筑群,来到了衡山派的杂物殿前,放眼望去,偌大的广场上,和他们一般的少年,竟有百十来个,随行的衡山派弟子比较随和,开口向他们介绍:“这些少年都是与他们同一批,通过外门弟子考核的,衡山派在广陵郡实力强大,自然不可能只有他们这些人。” 杂物殿虽然只属于外门,但也非常的高大,比他在江宁县见到的一品香酒楼还要大,见着李牧等人目瞪口呆的情形,那弟子轻笑:“这就是杂物殿,外门弟子在这里可以接受门派发布的任务,也可以在这里领取灵石、丹药、身份令牌,还有服饰等,好了,你们现在进去领取外门弟子应有的东西,稍后有师弟给你们安排房间。” 在杂物殿中,李牧领取了一套灰色的丝织衣服,一枚衡山派外门弟子的腰牌,一个灰色的袋子,一套被褥,就被一个弟子带领下,来到杂物殿西北方的一片建筑群前,他淡然开口:“这些屋舍,你随意挑选一间,我给你标记。” 李牧伸手任意一指,是这片建筑群靠近边缘的一间屋舍,那青年点点头,领着李牧来到屋前,取了李牧的令牌对准屋舍的门上,左手掐了个法诀,随着一阵白光闪过,青年这才开口说道:“好了,今日起,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唯有你可以随意进出,等你练出法力后,可以在房间中启动阵法,限制其他人。” 李牧呆呆的看着青年,许久才回过神来,还不待说话,青年又道:“明早你去杂物殿的广场上集合,届时会有长老传授你们修炼心法,同时也会将门规告诉你们,勿忘迟到。”说完,青年不在理会李牧,转身便驾着飞剑离去。 第八章 门规 房间里,李牧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到明早便能接触到修仙功法,他的内心便一阵激动。 清晨,随着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李牧早早地起来,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昨日那青衣弟子说过的话,匆匆穿上衣服,跑到食堂,拿了两个馒头,李牧循着记忆,径直往杂物殿的广场赶去。 此时的广场上,早已有数十人在等候,李牧找了个角落,安静的坐下等候着外门长老的到来。时间一晃,过了一个时辰,广场上早已有百十来人。忽然,广场上方一道绚丽的剑光划过,只眨眼,便落在广场前,随着剑光散去,露出一个黑衣老者。 那老者须发皆白,面色却显得红润,他扫眼看了一圈广场上的众人,见得众人一脸期待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说道:“老夫外门传功长老,公孙鹫,你们可以叫我公孙长老,你们能够入得外门,说明毅力可佳,虽然天资不好,但只要你们刻苦修炼,同样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 在给你们传授修炼功法之前,首先给你们讲一下门中的规矩。其实没有什么严厉的东西,不过是不许滥伤同门,要尊敬师长,这些大家应该都知道,若是与人结了矛盾,可以在入云峰西侧的擂台上解决。而若是有人违背了门规,轻则在思过崖闭关十年,重则废除修为逐出师门。平时大家就在这入云峰上修炼,不要随便乱跑。 可以去山脚下的流云城转转,那里有修仙者摆设的摊子,祥云峰后面的那些山峰不要轻易去,那是本门长老闭关的地方。大家平时可以在屋舍中修炼。在这里,每月有三天讲法,由门内筑基期的修士来给大家讲解功法修炼,法术应用上的心得体会,大家也可以找他们提问,询问修炼上的难题。如果不愿意来听也可以,这些都不限制。 外门弟子要想在门派里获得更好的功法,丹药,法器,就必须要有门派贡献。门派贡献有这么几个获取方法,一是门内的前辈会发布一些任务,他们可能需要一些材料,药材。上缴这些东西可以获取大量的贡献。二是在门内担当些职位,如巡山弟子,药田看守等,这些职务有专门的筑基修士负责,大家等级修为能力够的话可以去申请。不太影响大家的修炼,贡献也不少。 最后宗门还会发布一些任务,这些任务比较复杂,要求的能力也不同。以上这些任务大家可以去朝阳峰去领取,那里有人会给你们详细解释,只要大家努力,门派贡献还是很容易得到的,同时,外门弟子每三个月,就必须要强制执行一次门派任务。当然,提前是你们都修炼出了法力。 除了做任务外,大家还有一个途径获得门派贡献。那就是门内的大比小比。门内的小比半年一次,分内外两门。小比中获胜有不菲的奖励,门派贡献是少不了的,也可以提升你们的等级。其他还会有一些奖励,不过不确定,大家可以随意参加。有门内前辈坐镇,不会有大的危险。大比三年一次,是练气期弟子都可以参加的。在大比中前十名都有可观的奖励,大家可以积极参与。 这些大概就是你们应该注意的地方,你们身上的灰色袋子,便是修仙者常用的储物袋,里面有一块玉简,上面有详细的门规和帮派介绍,这些留待你们查看。而接下来,我会给你们传授练气期的修炼功法,同时,也会给你们稍微的讲解一些修仙者的注意事项。”洋洋洒洒的讲了一通,公孙长老一挥手,自他身前飞出数百道流光,其中一道径直往李牧身边飞去,在临近李牧时,流光失去了动力,掉落在地上,是一册薄薄的书籍,封面上写着《练气诀》三个字。翻开书页,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十二幅图案。 李牧一阵激动,便在这时,那公孙长老再次开口:“修仙者,有境界之分,分别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和化神。修至练气者可长寿一百五十年;修至筑基者可有二百五十年的阳寿;修至金丹者,可御空飞行,拥有莫大威能,寿元可达八百岁。金丹之上有元婴期,得享三千年寿元,可以移山倒海,虚空横渡。至于化神期修士,唯有书中有所记载。 你们的第一步,便是练气期。练气者,炼化天地之气也,纳灵气入体,凝练己身,改变凡人之躯,为修仙打下一个好的基础。这里,便讲究修仙者天资的地方,天资高,练气越快,正所谓练气十二重,一步一登天,由此可见练气期的关键。修仙者可以通过自身的灵根属性,选择适合自己的功法,可以极大提升修仙者自身的实力,而这里,便体现出门派贡献的重要,故而,希望你等好好修炼。切记,修仙勿要好高骛远,否则容易走火入魔,轻则坠入魔道,重则身死道消。” “现在,我便给你等讲解一下练气,所谓练气,练的就是真气,凡人修仙,第一步引气入体,即将外界的天地灵气引入自身体内并吸收,然后再将体内后天所存留之浊气清除,最终在体内形成先天真气。而这第一步引气入体极为关键,天资卓越者,三天之内就可以将灵气引导入体内,资质差者,则需要三个月甚至半年之久,若是一年之内不能迈入练气第一重,那边将一辈子没有筑基的希望。”说道这里,公孙长老看了一眼众人,又说道:“当年,若是你们能够拥有灵丹妙药,同样有机会进入筑基期,甚至一步登天,成就无上金丹也未尝不可,不过这样的丹药,放眼整个修仙界又有谁能够得到。” “好了,现在你们便按照功法上的图案尝试着感应灵气,有什么不懂得可以向我提问,时间仅限一个时辰。”说完,公孙长老也不理会众人,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去了。 李牧坐在地上,细细翻看了一遍《练气诀》,大致记住后,他盘腿而坐,按着心法上的要求,开始感悟天地间的灵气,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个时辰早已过去,李牧只感觉浑身酸痛,手脚发麻,却是没有感悟到灵气的存在。 摇摇头,李牧也不气馁,公孙长老都言,那些个灵根极强,天资高的天才们也要三天才能感应得到灵气。广场上早已没有多少弟子,那公孙长老也早已离开。 第九章 练气一重 飞云峰上,自李牧拜入流云宗,到如今已过去月余,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李牧已经与飞云峰的三位外门师兄相熟,对于流云宗也有了相应的了解,至于主峰中内门师兄,除了第一天遇见那位,便再也不曾遇见剩余的两位。 屋舍里,李牧按照师兄教授的方法,细心感悟着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按照《练气诀》中记载的运功图,开始一点点吸收外界的灵气,这一步称之为引气入体。 只有引气入体成功,并且在丹田处储存足够的灵气,就能突破进入了炼气一层,成功的踏出了修仙路上的第一步。 十来个周天后,他并没有感觉到经脉内有灵气的流动,甚至于游离在外的灵气,也逃散开来,李牧也不气馁,本来就是五系伪灵根,天资差,能够在一个月内就引气入体,在外门弟子中来说,已经算得上中等了。继续运转功法,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流逝。 一呼一吸,绵长轻缓,身也开始放松起来,充分感受着这天地之中的灵气。 终于,一丝游离的灵气慢慢来到了他周围,慢慢被她吸纳进了身体,之后,李牧只觉得浑身变得奇痒,他不敢大意,按照书上的说法,这是灵气初次进入体内的感觉。 睁开眼,李牧感觉了一下状态,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一个月的努力,终于练出了一道真气。 这虽然只是第一步,但只要他坚持不懈,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突破到练气一重。 之后的数日时间里,李牧除了每天固定呆在房间内修炼,便是向着外门的三位师兄了解一些修炼上的问题。 这样一连过去了七八天后,李牧感到气海丹田快要储蓄足够的灵气了,忍不住有些高兴,今天晚上,他一定能突破到练气一重。 高兴过后,李牧很快进入了心安神静的状态,细缓深长地一呼一吸,丹田内也有了一股暖流,缓缓向四肢流淌。 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感觉中,任丹田内的暖流在身体内不断循环,就这样快半夜的时候,那股暖流飞快的在李牧体内运转了起来,身体内传来阵阵疼痛,他咬牙坚持着,任那股暖流进入到经脉当中,然后“轰”地一声,仿佛什么东西被打破周身便像进入到了温泉当中一样,暖融融的灵气纷纷涌入他的体内,身体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飞起来一样。 睁开眼,身上的衣衫满是黑色的泥垢,伸伸手脚,只觉身充盈无比,整个人神清气爽。朝着空气打了一拳,李牧明显感觉自己的力道变强的不少,终于练气一重了。 李牧很高兴,一个多月进入练气一重,在外门中,也算得上是中流水平了,按照师兄所传授的神识的探查方法,李牧只感觉方圆丈许的范围尽在脑海,有昆虫觅食的声音;有十丈外,野花散发的香味;甚至于山脚下那条奔涌的小溪,发出的水声,都能听到;这一切,是多么美好。李牧不禁想到,若是靠着神识来捕鱼,一定会很轻松吧。 趁着半夜,李牧循着水声,来到了山脚下,痛快的洗了个澡,将身上的污垢冲洗掉,换上干净的衣衫。 洗完之后,他躺在旁边的石头上,抬头望天,脑中回想练气诀中记载的一个法术。 上面详细的介绍了一种叫做“引力术”的仙法,它属于最基础的法术,只要练气期达到第一层,就可使用。 流云宗毕竟曾一统赵国,现今虽说没落,但却藏有大量的修仙法门,门内弟子均可入内选择,不过外门弟子只有一年的免费的时间,若是超过了一年,则需要门派贡献,当然了,内门弟子除外。大多数的长辈的都会推荐选择剑修之法。 剑修部修为都是放在一把飞剑上,虽说日后修炼艰难,但初期却威力颇大,且容易掌握。这引力术,便是驱使飞剑的前期基础仙术。 除了引力术外,练气诀上还记录了两个法术,一个是火焰球,一个是地裂术。 脑子里想着三个法术,李牧怦然心动,按照火焰球的口诀,右手掐指,可惜别说火焰了,就连半点火星都没出现,许久之后他皱起眉头,再次尝试。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终于在尝试了二十多次,才凝练出一个小火球,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看着远处正在燃烧的小树苗,李牧有些苦笑。 又对这旁边石头练习了地裂术,虽说效果要比火焰术相差不大,看着石头上比手臂粗不了多少的缝隙,他不由得感叹,就这样的法术,去山下蒙骗凡人到是可以,但若是用在战斗中,一点作用都没有。 最后练习的是引力术,效果依旧不甚满意。 不过若论成功率,还是这引力术略多,李牧二话不说,把重点部放在了引力术上,所谓引力术,其实说白了就是隔空控制物体。 若是灵活度高了,练气二重,就可练习驱物术、御风术和引风术,待练气突破第三重,进入第四重后,就可去藏经阁阁选取飞剑。 练习了半天,李牧在天亮前向回走去,他现在达到练气一重,是时候去藏经阁选取功法了。 按照这一个月从楚云凌那里的了解,李牧也算知道,练气诀在修仙界就是部烂大街的功法,虽然入门简易,获取也很轻松,但修炼的效果却很差,很多修仙者就是因为没有好的功法,导致体内的灵气驳杂,最终断绝了筑基的希望。而一门适合自己的功法,纵使你的天资奇差,也有机会迈入筑基。可见功法的重要性。 回到了屋舍,李牧找到了楚云凌,见得李牧展露出来的修为,楚云凌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位小师弟竟然迈入了练气一重:“咳,师弟,不知找师兄何事?” “见过师兄,小弟想请师兄送我去往藏经阁。”李牧很是恭敬的说道。 “哦,也是,你既然到了练气一重,是时候选取功法了。那就走吧,正好我也要去一趟。”楚云凌了然的点点头,祭出了飞剑,他对李牧招招手,“藏经阁在朝云峰,此去甚远,故而咱们要御剑飞去。” 御剑飞了半刻钟,楚云凌在一处山脚下落了下来,途中在歇息的时候,也告知李牧,在门中派发的储物袋中,有宗门内重要地点的地图,以后若是再来,可以自行查探。这里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石楼,楼前的石牌上写着“藏经阁”三个金字。而附近正有一些年轻的弟子,进进出出,颇为热闹。 第十章 《五行诀》 楚云凌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李牧紧随其后。有些弟子显然认识这位楚云凌师兄,不停的向其打着招呼,楚云凌也微笑的拱手回礼。看来他在外门弟子中的人缘还真是不错。 进了石楼,李牧才发现,藏经阁竟然延申向山体内部,殿门前有着一位老者,随意的坐在那,目光懒散。 见了老者,楚云凌恭敬的行了个礼,李牧学着样,也拱手弯腰行礼。 “这位是藏经阁的守护者楚老,也是我的二叔祖。以后你在功法上有什么疑问,可以来请教。在功法的掌握上,楚老足可以比拟内门长老。”楚云凌说的话,显然对楚老极为尊崇。 “请楚老以后多多指教!”李牧恭敬的说道。他很清楚,这位既然能够看守藏经阁,在门内的地位绝对极高。 “呵呵!你就是楚小猴的师弟?嗯,还算有些礼貌,不像有些人,唉!这年头,不懂尊老的人太多了。”楚老满意的看了看李牧。继而说道:“行了,你进去吧,时间限制为一个时辰,你刚入练气一重,只能选取一部功法和一门初阶法术。你身俱五系伪灵根,可以选取灵根中较为突出的一系,为主修。或许,有机会筑基。” 对于楚老的指点,李牧很是感激:“谢过楚老。” 一楼的功法和法术都是低阶,但数量极多,在这里可以找到最适合自己修炼的功法,这也是散修和宗门弟子最大的差别。 藏经阁一楼的功法和初阶法术很多,按照灵根的属性分类,大致有十多个书架,其中以五大属性为主。 “将手中玉简贴在额头,《火冥功》练气功法,最高可修至筑基。以火灵根为主,在体内积蓄火冥之气,筑基后,可以形成一团九幽冥火,威力霸道。特此注明,修炼此功法,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黑水先天诀》练气功法,最高可修至筑基。以水灵根为主,在体内积攒先天黑水之气,筑基后,可在体内凝练出一滴重源黑水,一滴水,重俞万斤。特此注明,先天黑水之气,极难寻得。” “《庚金剑诀》练气功法,最高可修至筑基。以金灵根为主,在体内积攒太乙庚金之气,筑基后,可以在体内凝聚出太乙剑气,攻击第一,剑术无双。特此注明,需要一柄蕴含太乙庚金之气的高阶飞剑法器。” “《万毒诀》练气功法,最高可修至筑基。以木灵根为主,每日服用十株毒草,百日后,可以成功筑基。特此注明,修炼此功法,稍有不慎,便将身死道消。” “《赤铁魔功》练气功法,最高可修至筑基。以土灵根为主,每日以魔火炼体,暴晒一年,可以成功筑基。特此注明,修炼此功法,意志不坚定,会被魔火焚烧,化为灰烬。” 李牧翻看着手里的功法,直摇头,这些功法威力虽然不弱,但都有很大的弊端,他身俱五系伪灵根,而且五系平稳,跟不适合修炼这些功法。 “《三转上元功》练气功法,最高可修至金丹,此为功法练气篇。属性和平,任何灵根属性均可修炼。特此注明,此功法修炼速度极慢,一旦修炼此功法,将不能再修炼其他功法。” 李牧的目光微微停顿了下,他对于这套功法,极为心动,但是看了后面的注明,心里也是有些犹豫,他的资质本就极差,若是修炼这套功法,可能穷其一身,也修炼不到筑基。 “《五行诀(残本)》练气功法,最高可修至化神,此为功法练气篇。修炼此功法,需要五系灵根平衡,可以任意使用五行法术。特此注明,此功法修炼速度极慢,而且需要消耗大量灵石。” “《五行诀》”李牧的脚步停下,这功法竟然能够直通化神,要知道,他一路看下来,除了《三转上元功》可以练至筑基,其余最高不过筑基。并且,功法中要求,修炼者必须五行平衡,简直完美契合自己。至于需要消耗大量的灵石,打不了自己多做一些宗门任务。 “就是它了。”李牧瞬间做出了决定,将记载功法的玉简小心翼翼的揣入怀里,李牧又去向了法术区,经过一番仔细的挑选,他选了一门叫五行环的初阶法术,这套法术可以修炼到高阶,当然,一楼存放的均是低阶。根据介绍,这门法术可以随着修仙者的灵根属性而变化,攻守皆备,还能够困住比自身修为低一级的修仙者。 收获不错的李牧将《五行诀》和五行环拿到楚老那里登记。 “《五行诀》”楚老低呼一声:“李小子,《五行诀》虽然能够修炼到化神,但你要清楚,这部功法早已失传,最高只能练到筑基阶段,若是你想得到后续功法,只能靠你自己寻找。而且修炼的速度极为缓慢,也及其消耗灵石。” “我明白,楚老不用多说了,这部功法适合我。”李牧自然清楚楚老的好意,但他觉得,若是自己就此放弃,恐怕将要失去天大机缘。 “唉,你明白就好,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我也不拦着你,如果你想放弃,我可以给推荐几部功法。这五行环但是不错,很适合你,不过这门法术极为消耗法力,以后使用时,多备几粒聚灵丹。”楚老浑浊的双眼,看了李牧良久,知道他心中早做决断,也不再阻拦,从抽屉中拿出一块空白玉简,将功法复制上去,又拿过李牧的身份令牌进行了登记,递交给李牧,说道:“记住,这部功法只有你能修炼,不得私自交由他人,若是一经发现,一律以叛门罪处罚,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多谢楚老告诫,晚辈感激不尽。”李牧接过两块玉简,恭敬的朝楚老施了一礼。 “嗯,你与楚小猴为师兄弟,这法器我留着也无用,便给你玩吧。”楚老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铁环,上面隐隐有五色流光环绕。 “别谢了,滚吧,楚小猴还在外面等着。”楚老见李牧又要行礼,笑骂道。 李牧挠了挠头,将楚老的好意记在心里,五行环配上这枚铁环,威力定然大增。对着楚老微笑着点头示意,随即李牧便离开了。 第十一章 小塔 选取了功法,李牧又随着楚云凌去往杂物殿进行登记,这一刻,李牧方才正式成为流云宗外门弟子。 在去往藏宝阁所在通天峰途中,楚云凌有些惊讶李牧的选择:“师弟,你可知道《五行诀》的弊端,咱们流云宗当年也有人和你一般,选择它作为主修功法,结果部都放弃了,有位师兄坚持修炼了数十年,最后到了寿命尽头,依然在练气六重之间徘徊,你还是早些放弃吧。” “师兄,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或许,它便适合小弟呢?”李牧不在意的笑了笑,对于楚云凌的关心,他放在了心上,不过若是让他放弃自己机缘,抱歉,他做不到。 “好吧,你知道就行。五行环是高阶法器,你切不可轻易暴露,咱们流云宗虽是宗门大派,但拥有高阶法器的外门弟子依旧稀少,若是被他们发现,你少不得会有麻烦上身。”楚云凌告诫道。 李牧心中一凛,他虽然涉世未深,但这一个多月来,也经常和楚云凌在内的三个师兄交流,对于修仙界也是有所了解,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不存在所谓的好人和坏人,当即他紧了紧怀中的那一枚铁环:“多谢师兄提点,小弟心凛了。” 飞剑在巨大的广场上停下来,此地在外看去本是雾气缭绕,可踏入后雾气瞬间消散,显露李牧眼前的,处处雕栏玉砌,阁楼比比皆是,就连道路也都是青石铺成,还有不少穿着灰色长衫的外宗弟子身影出没。 不多时,李牧随着楚云凌来到了广场南方一处黑色的阁楼旁,这阁楼有九层高,尽管黑色,但却仿佛是玉石雕刻出来,给人一种晶莹剔透的感觉。 李牧刚一临近,阁楼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从内走出一个身子干瘦的老者,这老者穿着深绿色长袍,眉目间显得冷漠。这里就是藏宝阁,距离藏经阁并不算远,与之并称为流云宗两大宝地。 “弟子见过公羊长老。”楚云凌见了老者,连忙毕恭毕敬的行了个晚辈礼。 “嗯,楚老头死了没有?”绿袍老者冷漠的点了点头,随口询问。 “祖父一切安好,不过他老人家很想找您在比斗一场。”楚云凌笑道,他对于公羊长老和自己祖父之间的恩怨,可是清楚得很。 “哼,既然他想找虐,老夫就满足他的需求。”公羊长老冷哼了一声,身上不经意间泄露一丝气息,却也令得李牧和楚云凌承受不起,差点跪在地上。 公羊长老皱了皱眉,敛去身上的气势,李牧这才感觉好了一些,浑身的衣衫在一瞬间湿透,楚云凌苦笑一声:“公羊长老,弟子今番是带着师弟前来,想进入藏宝阁中选取一件法器。” 公羊长老看了眼李牧,微点了点头:“练气一重,勉强合格。记住,只能选取一件低阶法器,下次再来,需要贡献点。好了,老夫还要闭关,这里的一切部交由小庄代劳。” 李牧深吸一口气,虽然他刚得到了一件高阶法器,但是以他如今的修为,还驾驭不了,暂时只能使用低阶法器。修仙界法器分为:法器、法宝、灵宝、古宝和仙器。均是按照低阶、中介、高阶和极品来划分。高阶法器,只有修为达到练气九重以上才能勉强使用,到了筑基期,才能使用极品法器。 看了眼敞开的阁楼大门,李牧带着一丝期待,迈步踏入其内。在踏入宝阁的一瞬,李牧忽然神色一变,倒吸口气。 藏宝阁内珠光宝气,映入眼帘五彩霞光,一排排玉格林立,每个格子内都有光芒耀眼,宝瓶、小剑、玉佩、宝珠比比皆是,让李牧呼吸瞬间急促,心脏快跳,仿佛鲜血刹那涌入大脑,愣在了那里。 李牧这小半辈子,也都没见过如此多的财宝,此刻他已经完被这些珠光宝气淹没,脑海嗡鸣间,不知觉有了一股要将所有宝贝都抢走的念头。 “这些宝物的价值……这都是无价,发财了,没想到当修仙者居然这么好。”李牧喃喃,走过一排排玉格,神色带着激动,更是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上方,自忖这藏宝阁九层,仅仅第一层就如此,岂不是说上面八层的宝物价值更大。 “真有钱!”李牧深吸口气,这时他双眼忽然一凝,看到了在这宝阁很显眼的位置,放着的一座小塔。 这小塔分有九层,有些锈迹,其貌不扬,上面没有丝毫宝光,与四周的宝物反差很大。 带着诧异,李牧拿起小塔,入手有些沉重,仔细的看了几眼,这小塔越看越是平凡,仿佛凡尘之物,没有丝毫出奇的地方,可既然能放在宝阁里,李牧自忖应有其价值所在。 “师弟好眼光啊。”李牧身后传出声音,一个精明男子出现李牧面前,看着李牧手中的小塔,语气中带着赞扬。 “我叫庄五道,藏宝阁今天由我主事,公羊长老是我师父。师弟既然拿起了这小塔,说明你与它有缘,这座小塔虽然只是低阶法器,但却有不少的传说,尤其是它的神秘,据说能获得此物,除大机缘外更需要大造化,想必师弟就是具备这种气质之人,持有此塔笑傲天地,指日可待啊。”精明男子感叹连连,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之力,让李牧听的一怔。 “此塔……”李牧神色古怪,低头再次看了一眼小塔,上面锈迹斑斑,毫不起眼。 “师弟别看此塔不显宝光,要知道但凡通灵之宝,都是藏拙于凡,越是看的不起眼,就越是不俗。”庄五道眼看李牧要把小塔重新放回格子内,连忙上前几步挡住,认真的看着李牧。 “师弟,拿起就是有缘,岂能因它看似凡俗就放弃?师兄在此地负责宝阁多年,知晓这里每一件宝物的来历,这小塔当年可是轰动了赵国,是一缕天外之光落下形成,被流云老祖获得后潜心研究,认为是通天之宝,虽说始终没有研究明白,但却断定如此塔遇有缘人,必可驰骋天地。” 听闻流云老祖的名字,李牧一怔,他可是知晓,流云老祖是流云宗的开派祖师。 “流云老祖都没研究明白,我……” “师弟此话不对,师兄可以告诉你,老祖没有研究成果,也正说明这宝物的逆天之处,而且在你之前一共有数十人拿走了这件宝贝,虽说都没有研究明白,可他们也都没有了遗憾。” “万一……你就是那与此塔有缘之人呢?而且你拿走此塔可以放心,在你之前的那些同宗,有不少是都不到三两个月就都退了回来,师兄这人以后我们接触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很好说话,不愿为难同门,于是都给重新换了个宝贝。” “你拿走后若也没研究明白,可随时退回,到时再换选一件就是,可这机会……若是放弃了,万一有缘,可就遗憾终生啊。”精明男子大有深意的看着李牧,眼见李牧越加迟疑,内心暗笑,心道这些刚入外宗的弟子最好糊弄,只要把这小塔的来历与传闻一说,用那叱咤天地的话语一勾,保证立刻热血沸腾。 这小塔的来历与传闻,他到没有欺骗李牧,不过以这小塔为诱饵,他可是赚了不少的灵石,比做其他的宗门任务还要来得简单。 “可是……”李牧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知道,这精明男子多半是在骗他,但此人阻挡在身前,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将小塔轻易放回,就算是随意的扔下,怕是也没有用处,内心有些后悔拿起此塔。 “师弟,不要入宗第一天就犯了门规,此藏宝阁内拿起就不可放下。”庄五道觉得火候已够,便按照以往的方法,面色一沉,低喝了一声,大袖甩动,立刻有风呼啸,推着李牧刹那就飞出了藏宝阁,落在了外面。 砰的一声,藏宝阁大门关闭。 “为兄心软,若你的确不是与此塔有缘,过了今天可随时来换。放心,为兄已经为你登记,你大可自行离去。”藏宝阁内传出庄五道的声音。 李牧皱起眉头,抬头看向关闭的藏宝阁时,已带了气愤,暗叹一声,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塔,恰逢楚云凌赶来,见了李牧手中的小塔,他不由惊呼:“师弟,你t怎么就选了它?” “师兄,这小塔有何古怪?还有,那庄五道是何人?”李牧将方才的事情告知楚云凌,又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小塔的传闻倒是真实,至于古怪,我只听闻,当年使用过它的弟子,不到三个月,部都退了回去。那庄五道则是公羊长老的弟子,在流云宗是出了名的骗子,但因为他修为强,有背景,就是掌门拿他也没办法。”说起庄五道,楚云凌忍不住咬牙切齿,显然当初也被他骗过。 李牧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十二章 杂物 房间里,李牧将小塔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一遍,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心里不由一阵气馁。暗想着,莫不是要祭炼一番,才能看出小塔的本质? 祭炼法器说简单也简单,就是先将法器中,前主人的气息和神识抹掉,然后用自己的真元和神识去感触法器,和法器建立最基本切合度。 等到自己掌握法器的功能后,再用本人的精血祭炼,这样的祭炼叫做血炼,也是最简单的方法之一,祭炼的法器也是一些很低级或者没有器灵的法器。 要说艰难,那就是本身修为太低,容易被法器反伤,五行环他打算用血炼来祭炼,毕竟是高阶法器,威力铁定不俗。 至于小塔,李牧不知道它的品级,只能一步一步的尝试。一道真元轻轻侵入小塔中,小塔却如同大海长江一般,任由李牧的真气不断输出,就是没有一点儿变化。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李牧就感觉体内的真气快要枯竭耗尽,好在今日自丹阁中领取了一瓶下品聚灵丹,吞服了一颗,李牧感觉体内的真气瞬间充盈,他继续向小塔不同的灌输真气。 只是好景不长,李牧又一次感到力竭,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放弃,他领取的聚灵丹并不多,一个玉瓶中只有十粒,还轮不到他这般奢侈。 或许是祭炼的方法有错?李牧这样想来,接着他右手轻轻一划,一道细微的劲气落在自己左手中指上,只见左手中指很快就出现一丝血线。 他将真气朝左手涌去,七个晶莹的血珠同时空中,血珠在空中不断旋转,这些都是靠着李牧的神识操控着。 将中指的轻轻一抹,中指不见丝毫伤口,处理好一切,他双手不停的变换着,一道道真气将小塔和血珠慢慢接触,七颗血珠瞬间将小塔团团围住,不断的在四周旋转。这次他打算动用血炼之法。 足足过了一刻钟,七颗血珠变成一条血线,将白磷盾丝丝缠住,不断的侵入,小塔在血丝的侵入,也变得活了似的,整个小塔慢慢变成血红,血丝不消一会儿就部消失在小塔中。 李牧额头上也出现细细的汗珠,血红的小塔在空中不断的旋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塔叮铛一声突然掉在地上,不在动弹,李牧泄了气,虚弱得倒在床上,运转功法控制着真气在体内游走了一圈,李牧精力这才恢复不少,拿起地上的小塔,他细细检查,发现,出了塔身上的锈迹祛除外,在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隐约间,李牧似乎与小塔之间,产生了一股微弱的联系。 李牧大喜,不顾自身精血的损失,吞服了一颗聚灵丹后,继续使用血炼之法。就这样一连过去了七天,加上从楚云凌那里得来的疗伤丹药,以及聚灵丹的药力,李牧终于将小塔祭炼成功。 祭炼成功后,李牧才算知道,这小塔原是上古法宝的碎片,经过千年的时光,其内蕴含的神光消散,从原来的高阶法宝,降成低阶法器。在李牧祭炼之前,一直处于沉睡当中,直到吸收了李牧,包括他之前历代弟子的输出,才被李牧给成功激活,得以祭炼成功。 目前,这小塔除了砸人外,便在没有什么攻击手段,按照小塔反馈的信息,它本身就是一件辅助法器,至于所拥有的功能,李牧尚不得知。 ······ 李牧从修炼中醒来,看了看自己的修为,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现在有些后悔选择《五行诀》了,自从得到这门功法开始,到今修炼了两年有余,才堪堪迈入练气四重,同期和他一同加入的宗门的弟子,大都已经到了练气五重,甚至六重,那些天赋高的内门弟子,更是达到了练气八重。 不过好在,虽然修为提升缓慢,但胜在平稳,真气的储量也非常的多,而且李牧也发现一件事情,凡是涉及五行相关的法术,他上手的速度都很快,而且威力也极大,按照楚云凌的估计,以他如今对于法术的运用和真气储量,几乎可以和练气五、六重的弟子相比。 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九劫塔,这时李牧自己取得名字。在三个月前,李牧通过神识查探了一番,发现塔内凭空出现一尊鼎,却是不知有什么用,倒是塔内的空间倒是不小,李牧心想,以后用来当储物法宝也不错。 出了房间,李牧从储物袋中拿出了飞行用的飞剑,这是他从楚云凌手中接过来的,自从楚云凌成为内门弟子后,飞云峰的副峰主特意奖赏了他一件中介法器,便将他之前使用过的飞剑送给了李牧。然后往法器注入了灵力后,往空中一抛就跳了上去。 驱动着法器向入云峰方向飞去。 一路上,还擦肩而过了几位同样飞行中的其他弟子。认出了他的身份,都是不屑的远离。 李牧把这些人的举动都看进了眼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不禁冷笑了几声。这两年的时间,他遭受到了不少的冷眼和嘲讽,在流云宗的外门中,可谓是废物一般的存在。纵使是与他同峰的林峰和周青,也不愿与他多有往来,但是楚云凌时常来找他拼酒。 李牧正想着呢,人就已来到了杂物殿门前,降下飞剑,大步走了进去。 殿内一位中年执事模样的人,见到李牧进来后有些惊讶,不禁张口问道:“李师弟,你又来了,这次选择什么任务?” 李牧这两年中,为了修炼功法,可是一直都往杂物殿里跑,接取各种任务。这里的执事,对他可是印象深刻。 “于师兄好,这次我要接取种植类的任务。”李牧呵呵一笑。 “上面交下来的种植类的工作,都在这里了。李师弟好好看看吧!”于执事点点头,捧着一捆青玉色玉简很快就回来了。 李牧道了声谢,接过玉简认真看了起来。 “照看五花树十三株,每年上交果实二百颗。” “悉心照料三百年火云参一株,保证其灵性不失。” “种植月梅草一亩,每季上交一百斤干草。” “照看黄玉竹林一片,……” …… 竹简上种植的工作五花八门,还真是不少!但前面的一些,都未曾入了李牧的法眼。当中间一块玉简上的内容浮现后,一个让李牧大为满意的工作,才出现了。 第十三章 药谷 “接管青石峰药谷,每年需上交规定数量的珍稀药材,年限两年。奖励基础炼丹术一份,三十块下品灵石。” 看到基础炼丹术,李牧心中大喜,抬头向于执事说道:“这项工作我比较钟意,于师兄能否介绍一二?” 听了李牧的话后,于执事笑着接过玉简。看了看李牧的选择,顿时有些为难。 “师弟,还是另换一项工作吧,这接管药谷的任务太刁难了点,不适合师弟去做啊!”于执事很诚恳的说道,但见李牧有些不解的样子,又接着解释道:“这任务自从数年前挂单在这里,已经有许多人接过了,但每个弟子都搞砸了。他们不但没捞到奖励,反而都被罚了不少的灵石,可以说是这里最难完成的工作之一了。另外不怕李师弟笑话,每年我也是让那些师兄弟抓签,这工作才能硬派出去的!” 李牧听了这番话后,心里有些好笑,但也嘀咕起来。但还是不打算就此放弃,所以非常虚心的,开口请教道:“师兄能否告诉下,这工作到底难在哪里,怎么这么多师兄都没完成?不就是管理下谷内的药草吗!这也很难吗?” 于执事苦笑的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交个李牧:“这里记载的都是接管药谷,失败的原因,师弟你看一下吧。” 李牧好奇的接过玉简,用神识扫描了一眼,玉简上记载了前几任接管药谷弟子的自述经历,以及他们失败的辩解原因。李牧也算知道,这任务并不是很难,但也不简单,那些修为低的法力不够,对于所需法术的掌握不强;修为高,又看不上眼,而且还耽搁时间。 “师弟,怎么样,要不要放弃。”于执事问道。 李牧摇了摇头,坚定说道:“师兄,我决定了,就它了,还请师兄送我过去。” ······ 李牧站在地面上望了望远处。这时于执事已经返回了杂物殿,前面不远处就是药谷,那是两座山丘间的一块小型盆地,还被药谷的主人设下了一些小型禁制,以防外人闯入。 李牧抬腿步行一小段路程,就碰触到了附近的禁制,被一片白光阻住了去路。 不过他也不惊慌,举起一块玉牌往前方一照,顿时从牌子上射出了一道绿芒,飞进了禁制之中,然后李牧就耐心的等侯起来。 “进来吧!”一声干巴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如同在李牧耳边响起一般。接着眼前的禁制,如冰雪消融般的都消失了。 见此情景,李牧不敢怠慢,急步走了进去。 顺着眼前的这条小路,李牧在一个挂着“药谷”牌匾的院子前停了下来,这院子很大足有数亩大小。他人还未进院内,一股浓浓的药香,就从里面传了出来,让韩立精神一振。 “傻站在外面干嘛?快点进来,我还有事要外出呢!”李牧一怔,但立刻就听话了走了进去。 站在里面,李牧才真正看清楚了园内的情形。 数间用干草和竹子搭建而成的茅草屋位于园子的中央,四周则是一块块被沟槽划分出来的方形地,排列的整整齐齐。每块地内都郁郁葱葱,种着许多李牧熟悉或陌生的药草,和一些看起来奇形怪状的植物,让整个园内灵气盎然,即使李牧这样的修仙者深吸了一口气后,也觉得舒畅无比。 “到屋子里来!”声音的主人见他磨磨蹭蹭的,有些不耐烦了。 李牧淡淡的笑了下,不在意的走进了茅屋内。 屋里站着一个枯瘦的矮小老头,正不满的望着刚进来的李牧,这老头从外表上看大约五十来岁,留着两撇枯黄的小胡子,一双有些混浊的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猛一看真像一只成了精的人形大耗子。 “你就是杂物殿派来的弟子?也太年轻了点吧,修为才到练气四重!那些家伙是不是在敷衍我?怎么派来的人一次不如一次?”瘦小老头一见李牧的模样,脸色一沉,大发起了脾气。 “弟子李牧,见过林长老!”在来的路上,于执事也将眼前这位林长老的古怪脾气告诉了他。 “哼!你知道完成不了任务,会有多重的惩罚吗?你现在回去,叫杂物殿重新换一个人,还来得及!”小老头翻了一下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是不是药谷规模要维持不变,不能将药草弄夭折,必须将雨霖术给修练至大成,每月还需上交一定数量的草药!如果是这样的话,晚辈倒还有些信心!”李牧不动声色的说道。或许是修炼五行诀的缘故,李牧对于五行法术的熟练程度,就是副峰主也是夸赞不已,雨霖术只是低阶法术,早在一个月前,李牧就已经修炼到了大成。 听了李牧此话,老头有些意外。看来像李牧这样,一开口就自信满满的外门弟子,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他不禁重新打量了李牧一眼,但眼内的怀疑之色还是没有减少丝毫。 “你跟我过来!”小老头忽然冷冷说道,然后走出了茅屋,李牧毫不迟疑的跟在其后。 “这些草药你能认出多少?”老头指着满园子的花草,斜瞅着韩立说道。 “十分之一。”李牧扫了一眼后,轻吐道。 听了李牧此言后,小老头愣了一下,但随即冷笑道:“小家伙,你要真能认识十分之一的药草,我就把园子交给你管理,不再说二话!” 有了对方这句话后,李牧微微一笑,离开小老头身边。 “子夜花、黄球草、白鹤芝、望月草……”李牧一边在园内漫步,一边随意的把那些自己认识的药草叫出了名字,李牧来到流云宗三年里,曾经为了寻求《五行诀》快速修炼方法,无聊时也翻看过藏经阁中的《百草汇总》。 小老头一开始还是讥笑的神情,但听着听着脸上就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李牧竟说出了许多非常偏僻的药草名称,有些甚至他自己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清楚功效的,这让他大感意外。 “够了!”当李牧才说完一小半认识的花草后,小老头就出言阻止了他的表演。 “很好,看来并不是完吹牛!这药谷暂时就交给你管理了,这是此处的禁制令牌,小心接着!”此老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麻利的从身上掏出了一块墨绿色的木牌,扔给了李牧。 “屋内有我往年培养草药的心得体会,你也要好好看看,毕竟大多数的药草你还是不熟悉,别给我弄夭折了!”老者摸了摸小胡子,叮嘱道。 “多谢长老提醒,弟子铭记了!”李牧恭声说道。 “咳!希望你的能力能和你的嘴巴一样管用,这样我也可以真正从这药谷内解脱出来了,不用再耽误老夫的修行。这药谷是老夫的私人药地,所以真能胜任此工作的话,老夫绝不会亏待了你。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不行的话,那就趁早滚蛋,再换其他人,明白了吗?”老头恩威并施的说道。 李牧听了对方不客气的言辞,也不生气,毕竟换成自己,说不定会更过分。 又接连交代了几样管理此药谷的注意事项,小老头才回到茅屋内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药谷,飞天而去。 李牧看着这位林长老远去之后,就随意的选定了一间茅屋收拾了起来,把它当作了自己的居室。房间里,这位林长老竟然还留下了十多瓶中品聚灵丹,和二十多瓶下品聚灵丹,以及十块下品灵石,这些足够李牧用上两年了。 在床上休息了一天,当第二日,李牧精神抖擞的醒来。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李牧白天施展雨霖术浇灌药草,晚上研究林长老留下的心得体会。 第十四章 两年后 就这样,时间如梭!不知不觉,李牧在这药谷中,已经有两年多了。来到流云宗也有五年之久了。 在这两年中,发生了许多事。在李牧潜修后不久,恰逢十年一次的大开山门招收新弟子,从各大小相关的修仙家族中,又有上千名根骨属性皆都不错的少年,拜入到了流云宗门下。甚至在其中还出现了两名属性相同的“异灵根”同胞兄弟,而且还是异灵根中,以破坏力而著称的“雷灵根”。 这对兄弟的出现,彻底吸引了谷内高层的目光。甚至连门内有位闭关已久的金丹期长老,都为此破例出关了一趟,并在察看了两人的根骨后,公开声明道:只要这两人能够筑基成功,那此老就会将他们收为门下,亲自来教导此兄弟二人。 这个声明一出,自然羡煞了其他的师兄弟们。但除此兄弟两人外,这批弟子中竟还出现了几位资质不凡的天才人物。 比如说,一个小家族的李姓少年,竟然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就已把基础功法练至了第九层顶峰,还未曾服用任何的丹药,可称得上是进步奇速,似乎一点也不逊色于异灵根的拥有者。 另一位姓王七八岁的童子,那就更加了不得了,他不但是修仙大族王家的直系血脉,而且还是天生的“天眼”,竟可修炼上古神通“九幽神光”,可以看破一切法阵,若是看人一眼,甚至可以勾走人的心神。 当然除了这二人外,还有其他一些比普通弟子明显高处一大截的杰出人才。比起前几次新弟子的招收,这次可堪称是一次了不起的大丰收,让流云宗宗主喜的一连数日都合不拢嘴。甚至还一度以为,是不是上天开了眼,让流云宗重新回到往日的巅峰! 但是当宗外传来了,七大派中实力最强的“星月派”竟然在新收的弟子中,发现了三名“天灵根”的弟子,这位才刚刚雄心勃勃没几天的宗主,给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不管怎么说,这批新进弟子彻底把流云宗上上下下的目光都吸引住了。就是连那些入门早些的低级弟子,也天天议论着哪位天才师弟,今天基础功法又进步了多少,或者又做出了什么惊人举动! 于是在这么多耀眼新秀的光芒之下,李牧这种在宗门内毫无存在感的弟子,又有谁关心他的一切。 再加上李牧整日都泡在药谷内,轻易不肯外出见人,那认识他的人就更是少的可怜,也许就只有楚云凌和杂物殿的于执事才会想到他。毕竟这二位,楚云凌经常找他聊天,而于执事在每月领取灵石时,还是会见上一面的。 不管别人如何看待自己,李牧对目前的半隐居修行非常满意,而那位每数月就来收取一定药材的小老头,对他就更满意了!毕竟像李牧这样,每次都能按时上交规定物品,而且从不拖欠的弟子,他上哪里还能找的到? 于是小老头为了拴住李牧,每次给他的灵石奖励是越来越重,从当初的每月二块低阶灵石,一直涨到了如今的每月五块,并且还给了他不少的中品聚灵丹和中品练气丹。让李牧成了低阶弟子中货真价实的高收入者,要知道其他普通弟子的平均收入,也只不过是每月三块灵石而已。这让李牧对这位林长老的好感就更多了。 另外,在无数丹药的强推之下,李牧的五行诀终于顽强的一连突破两层,修为进入到了练气六重,让他达到了宗内低阶弟子的中等水平。而中品聚灵丹的药效,大不如前。 如此一来,李牧更加迫不及待的需要学会炼丹术。 ······ 李牧站在一座叫巫钧山的山腰石台处,而山石铺建的数十丈宽广的平台尽头,则有一个被阵法完遮掩住的巨大洞府——“丹阁”。 这个“丹阁”是流云宗丹药炼制的配方、书籍以及有关密术的专门收藏处,并且还提供各种炼丹、炼器的辅助工具和一些常用的原料,可以说是整个山门内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因此这里不但禁制繁多,阵法一层覆盖一层,而且还经常有百余名弟子在附近戒备巡逻,以防外敌入侵。甚至还有人传说,有一位金丹期的师叔也在此殿内常年闭关坐镇,以免另有大高手侵入此地。 李牧把收集来的相关资料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泰然自若的走了过去。 他刚在此降落时,就已感到数道警惕的目光在暗处打量了他好几遍,但可能看李牧的法力一般,所以很快就收敛了起来。但就算如此,也让李牧暗暗吃惊。 从这些人的身上,李牧感受到了一股压力,虽然不是很强,但实力定然都在练气十重之上。 上前走了几步后,他就停了下来。然后低声念了几句口诀,把手一扬,一道红光从他手中飞出,砸在了前方貌似空无一物的地方。 结果一阵空间波动后,面前豁然出现了一个闪着红光的光壁挡在了身前,紧接着两个身穿红衣的弟子也出现在了光壁之后。 “是你破的禁法?”一名红衣弟子冷冷的说道。 “在下李牧,是……” “我们管你是谁?既然没有筑基期的水准,那肯定有担保人了,把担保人的信物拿来!”这名弟子不耐烦的打断了李牧的解释。 李牧听了此人不客气的言语,也不生气的,神色自若的从怀内摸出一个玉符,然后隔着光壁把玉符往身前的地上一放。 这时,冷言的红衣弟子往光壁上伸手一点,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孔凭空出现了。 而另一名未曾开口过的红衣人,则把手轻轻一招,结果李牧的玉符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自动通过那小孔飞到了他的手上。 “林师伯是你的担保人?”看完玉符的红衣人,有些惊讶的开了口。 “的确是林长老给在下的信物。”李牧老实的回答道。但心里却一阵的骇然,这两名红衣人年纪不大,但身上的气势竟然是筑基期的高手,这让他吃惊不小啊! “是那位整天痴迷炼丹的林师伯吗?”旁边的那位红衣弟子,也感到了意外。 “可不是吗,他也会替人做担保?真令人吃惊啊!你不会是他的亲传弟子或者子侄之类的吧?”拿着玉符反复确认几遍后的红衣人,起了些好奇心。 “不是的,晚辈只是替林长老看管药谷而已,但为了这个信物,弟子也已答应免费一年照看药谷了!”李牧这时不敢怠慢了,连忙恭声答道,但脸上却是苦笑着的模样。 他这些话说的千真万确。 其实一开始,李牧打炼丹术主意的时候,想到的就是这位林长老。因为小老头既然种了这么多的药草,那肯定对炼丹一道很有研究,手里的丹药配方一定也是少不了!所以李牧在数月前,趁着小老头来拿药材的时候,旁敲侧击的稍稍提了那么一句。 结果让李牧傻了眼的是,小老头一听此话,立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也不同意。按照这位林师伯的说法,他所拥有的炼丹术还有配方,都是他经过千百次试验才成功的,岂会随意教给他人。 但当李牧苦口解释,他学低阶的炼丹术时,小老头则把眼一番,不耐的叫李牧干脆去丹阁自己去找不就得了,何必要来劳烦他老人家这么麻烦!就这样,李牧只好以一年的白工为代价,换来了小老头的担保信物,才有今天的丹阁之行。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林师伯突然改了性子了!”两名红衣人听闻之后,相视一笑,那位手持玉符的更是笑嘻嘻的说出口来。 “好了,你进来吧!” 两名红衣人同时打出了一道法诀到光壁上,结果光壁硬生生的被挤开了一道丈许宽的通道,正好可容纳一人进出。 李牧见此那还会迟疑,立即身形一闪,人已进入到了里面。 不过光壁后的情形,让他大为的惊讶。 原先在外面,因为红色光壁阻挡,所以李牧看不清里面的景象,但如今进来后,眼前出现的竟是一座光秃秃的山面,除了一座小小的圆形法阵外,竟然什么建筑也没有!让李牧纳闷无比。 “这玉符拿好,以后每次来的时候,还是要例行检查的,这是此处的规矩。而且因为你的实力不高,这玉符还有保护你的作用。”在收回光壁上的法诀后,检查信物的那人,将玉符还给了李牧。 “多谢两位师兄!”李牧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尽量使自己显得恭敬有礼,希望给这二人留下好的印象,毕竟以后这里还是要常来的。 “嗯,跟我来吧!” 显然李牧的心思没有白费,两人神色温和了不少。毕竟能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和他们同辈的弟子居多,自然不会像李牧这样多礼,让他二人对李牧起了不少好感。 这时三人走到了圆形法阵跟前,然后一位红衣人示意李牧站在法阵的中间,而他二人则一左一右分别站在了法阵的两侧。 “原本使用传送阵,是要收取一块低阶灵石的,不过我们看师侄也是第一次来,所以这次就免收了。但下次,可就要完按照规矩来了。”其中一位低笑着说道。 刚说完此话,两人就熟练无比的分别往法阵上打出了一道红光,然后整座法阵镶嵌的几颗灵石亮了起来。 未等李牧想向二人道谢,就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景物也模糊了起来,而身上则出现一道红色的保护罩。接着眼前光华一闪,李牧的人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大厅之内,脚下也站着一座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法阵。 这就是传闻中的传送阵了,真是奇妙啊!李牧心中惊叹不已,等那因传送带来的不适消失后,才四处打量起这间大的出奇的大厅。 第十五章 丹方 李牧身处的大厅非常奇特,是一个圆柱形的超大房间,左右直径有三十多丈,高度也有四五丈,并且四周的青岩壁上镶嵌着淡红色的水晶,地上则有一层薄薄的白沙,使整个大厅显得干净整洁。 但是如果有人一抬头的话,就会愕然的发现,此大厅的屋顶竟然有一根根倒挂着白色乳柱,而且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这竟是一个少见的钟乳岩洞,此地只是被人略加改造才形成如今模样。 在大厅的周围平均分布着两条通道,通道边上分别用古文刻印着“炼丹房”和“丹方阁”。 这时大厅内空无一人,李牧扫视了一眼后,稍微踌躇一下,就往刻着丹方阁的通道内走去。 这条通道倒也不长,走了十几步后一拐弯,一处稍大些的屋子就出现在通道尽口处。此屋内有一张长长的桌子,还有一位满面红光的老者站在桌旁,正笑嘻嘻的望着李牧。 而在桌子后面则有数个依墙而立的破旧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鼎炉、原料,以及李牧从未听见过的一些杂七杂八的奇怪物品。 尚未等李牧说话,那老者就喜笑颜开的抢先开了口:“这位小友,看你脸孔生得很,是第一次来这里吧!现在这鬼地方,新人来的可是越来越少了!老夫早就把那些死脸孔的家伙都看腻了,能有个年轻点的新人来这里,真是太好了!”老者摇头晃脑的说道,脸上颇有几分不正经的样子。 可李牧已察觉天眼术对此老并无效果,看不出对方的深浅,这说明老者又是一位筑基期的高手,他怎么敢怠慢! 于是,急忙施礼道:“晚辈见过师伯,师侄的确是首次来丹阁,还请师伯指点一二!”李牧把姿态放的很低。 “这里有什么不懂的,小友尽管问就是了。另外我姓许,叫我许伯或者许老都行。^h小说不要什么师伯长师伯短的,老夫不爱听这个!”老者急忙订正了李牧对自己的称谓,似乎对此很是在意。 “那……,晚辈遵命就是!”李牧犹豫了一下,就无所谓的答应了下来,觉得对方还真是有点古怪。 “这样就对了,现在说说到此的目的吧。”许姓老者满意的说道。 “晚辈想找一些和丹药有关的配方、书籍一观,想研究下炼丹之道。”李牧尽量使自己的话显得婉转,迂回一些,不希望引起此人的注意。 “炼丹的配方和书啊?顺着这楼梯上去就是!”令李牧惊讶的是,老者没有任何想追问他的举动,随意的拿出块黑色令牌发出道法决后,在其身后和货架之间的空地上,就凭空出现了一个通向屋顶的石梯。 李牧大喜,连忙快步走到楼梯附近,正要动身上去,这许老却忽然露出了狡诈的神情。 “在二楼观看藏书,一个时辰收费一低阶灵石,不准将原件带离此处,若要复制内容,则另需缴纳复制费用每份十灵石。” 还没等李牧踏上楼梯口,已处其背后的许老,不紧不慢的说出了相关规定,让韩立$的身形一滞,几乎想破口大骂起来。 这收费也太高了点吧!不要说十低阶灵石的复制费用,就是一时辰一灵石的浏览费用,也会让许多囊中羞涩的弟子,望而止步。 要知道,一名低阶弟子一年下来通过各种工作也只能挣到二三十块灵石罢了!再算上日常的各种修炼消耗和开销,那实际能攒下了的灵石也只是寥寥几块而已。 所以对方的这种收费,绝对是黑心的很!让李牧对这老者的感官马上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真是一位大奸商啊! 李牧脸上虽然多了丝异样的神情,可是人却没有因为老者的这番话而再有任何停留,反而头也不回的往回一抛,一块低阶灵石扔到了老者的手上,自身则快步登上了二楼。 “有趣啊!竟然没被这样的收费给吓住,看来还是名小财主呢。呵呵,看样子又有一笔小财可以发了!”这位自称的许伯,见李牧如此豪爽的上楼动作,不禁高兴的眼睛眯成了弯月状,并把那灵石在衣角上使劲擦了几下,再放到眼前细看了起来,一副铁公鸡的嘴脸暴露无疑,和一开始见到的那种平易近人的神情已截然不同。 而这时的李牧,有些欲哭无泪,这些灵石可都是他千辛万苦攒下来的,强压住心中的郁闷,让心情平静一些后,才仔细打量起二楼的事物。 和他想象中的宽大明亮,有数不尽的书籍竹简之类的物品塞满了大屋子的情形完不同,这二楼的房子虽然不小,但是摆放在那里的东西却实在是少的可怜。 两个黑乎乎的书架,一张脏兮兮的桌子,还有一把破椅子。这就是此屋内的部家当。当然那书架上还是有二三十本发黄的旧书,桌子上也有几捆破烂的竹简,和两块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玉筒。 “这么寒酸?莫不是走错了地方,这哪里是修仙大派的藏书秘阁!分明是某穷秀才家的破烂书屋。”李牧一下就被屋内的景象给打击的不轻。若不是顾忌许老那深不可测的法力,他几乎就有了马上下楼抓住对方的衣领,狠狠质问一番的冲动。 深深呼吸了一下后,李牧冷静的走到了一个书架前,接着随意轻抽出一本旧书,仔细的翻看了起来。 “天地五行,五脏对应,金针刺位,可化精生元……”这本书他只看了几句开头,就马上大感诧异,不禁把此书一合,往书皮望去。 “华氏金针秘术”五个硕大的字眼,出现在了李牧眼前。 李牧的脸色“唰”的一下很难看。不是说此书不好,这本书记载的内容的确是世间少有的金针治病秘法,甚至大有起死回生,激发病人潜力的奇效。但这金针之术能和炼丹扯上什么关系? 一连窜的疑问出现在李牧的脑子里,让他紧缩起来眉头,大为的不解。但当目光落在了书架上剩余的书籍上时,一丝更加不好的预感,笼罩上了心头。 李牧七手八脚的把那些剩余的旧书,都一本本的翻动起来。每当一本书被翻完之后,脸上的阴沉之色就更深了几分,当连另一个书架上的书籍也都过目了一遍后,李牧脸上的神情已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那么乌黑一片。 这二十来本书竟然无一是炼丹之书,要么是治病救人的秘术,要么是奇难杂症的偏方。最离奇的是,还有一本竟是用毒高手的自述毒经,都些是世俗界的用书。 “一个时辰到了,再看下去就要另加灵石了!”突然那位许老,在楼下喊了这么一嗓子。 李牧闻言,有些无语,就这样一堆垃圾书,也要收灵石?不过当他的眼神转向桌子上的物品时,还是心存侥幸的从身上又摸出了块灵石,从楼梯口仍了下去。 “灵石收到了,小友继续看吧,老夫不打搅了!”楼下的许老,笑嘻嘻的说道。 李牧没再理会老者,因为他很清楚对于毫不掩饰欲望的对方来说,对他是否恭敬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掏出灵石来继续给他带来收益。 不过李牧也没有再白扔一块灵石的打算,所以他这次翻看桌上竹简的动作,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并且只看看大概内容即可,不再详细的逐句阅读。 在屋顶一颗硕大月光石的柔和白光下,李牧的神色随着几捆竹简的翻动,忽喜忽沉,阴晴不定。当翻完了所有的竹简后,韩立把这些竹简堆放回原处,轻叹了一口气。 这次,这些竹简上记载的倒真是几种丹药的配方和一些配药心得。但可惜的是,从这些丹药都是聚灵丹和练气丹的记载,除了练气丹外,聚灵丹对于李牧而言效果并不算太好。 这样一来,李牧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那两块拳头大小的玉筒上了,希望里面记载的东西,不会让他空手而归。 第十六章 筑基丹 李牧拿起一枚玉筒轻轻一吹,露出了翠绿欲滴的本来面目。 他把玉筒紧贴在额角之上,心神缓缓沉入到此物内部,一种丹药的炼制之法赫然出现在了眼前,竟然是修仙者梦寐以求的筑基丹炼制方法,从原料到如何凝练成丹整套过程丝毫不少,还有关于炼丹的手法,让他又惊又喜。 他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去看另一枚玉筒,急忙先用心神浏览了一遍部内容。但当心神间掠过“必须用先天真火加以淬炼才能成丹”的字眼后,李牧愣住了,有种彻底傻了眼的感觉。 先天真火是筑基期修士才可具有的道家罡火,是筑基之后的修仙者天生就会的一种基本法能。它会随着修士的练气打坐而威力渐增,甚至到了金丹期后,此真火就会化为了传说中的三味之火,可烧尽天下万物。 可这种先天真火,只有筑基期修士,才可以用出。 可是如果筑基就必须炼成筑基丹才行,而炼成筑基丹又不能缺少筑基后的先天真火,这样一来一个环环相扣、无法解脱的怪圈子就形成了。 让李牧很是郁闷,他自修炼了五行诀,对于丹药的需求很大,筑基丹关系着他筑基的成功率,按照李牧的推断,别人可能需要两颗筑基丹,而李牧就需要五颗才行,而宗门是不可能给他五颗丹药,这一切只能李牧自己想办法,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炼丹。 找筑基期的其他修士帮忙炼丹,这就更不行了。五行诀和他身上的小塔关系重大,若是让别知道,自己定然要受到危险。 李牧站在桌前心烦意乱了好大一会儿,才把这玉筒拿离开了额上,放回到原处去。然后心不在焉的又拿起另一枚玉筒,擦拭了几下,露出了火红的颜色。 “筑基丹的事,现在还不是讨论的时候,距离自己还很早!先看看这枚是什么内容吧,说不定里面会有其它灵妙的丹药呢!”李牧立即把筑基丹的事先放在了一边,又检查起这枚红色的玉筒来,希望能给自己一个大惊喜。 “驻颜丹”,李牧心神刚进入其内,这三个字眼就出现在脑海之中。让他顿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但李牧还是自我安慰了一番。“这名字虽然如此称呼,可丹药的效果并不一定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说不定另有其他奇效呢!” 但是接下来的几句话,彻底把李牧的这一奢望给打得粉碎,“能使青春永驻、容貌长存”这就是此丹功效的描述,再也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李牧如同被定住了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说。可心里却再也压不住腾腾窜起的那股邪火,暗自破口咒骂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藏书室,怎么该有的配方一个没有,倒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藏了一大堆!这些什么金针秘术、定颜丹之类的东西,对我们修仙者能起什么鬼作用,竟也被大模大样的摆放在这里……” 就在李牧觉得这趟几乎算是白来了的时候,那个讨厌的声音又传了上来。 “时间又到了,若果再……” “就下来了!” 李牧这次可不大算再白给对方一块灵石,所以拿起含有筑基丹炼制之法的玉筒就准备离开此处。 可是刚走在楼梯口时,他犹豫了一下。觉得那个“驻颜丹”虽然对精进法力没有丝毫帮助,但似乎还是可以出售给其他修仙者的。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驻颜丹并不需要所谓的先天真火,对于炼丹的手法并不高,正好适合他这个初学者。 想到这里,李牧掉头奔回到了桌子前,一把把红色玉筒也抓在了手里,又把记载了练气丹丹书揣在怀里,这才快步回到了楼梯口,噔噔的下了楼。 “怎么样啊,小友!有没有收获?”老者一见李牧下来了,立即满脸堆笑的问道,可是李牧怎么听怎么觉此话如此的虚伪。 “许老,楼上真是本门存放丹药秘方的地方吗?怎么就这么些破烂垃圾,不会还另有其他收藏室吧?”李牧对老者的调侃没有在意,反而问出了憋在肚中许久的疑问,一脸的郁闷表情。 老者见李牧如此神情,不禁嘿嘿奸笑起来。 “自从老夫打理此处以来,小友可并不是第一个有此疑问的人了。几乎每个刚到岳麓殿,到楼上观看过的新人,都会向老夫打听此事。不过想要知道此事的原委嘛……”这位许老故意拖长了腔调,但话里要好处的意思可是再明确不过了。 对方这种死要钱的表情,实在让李牧无语。眼前这位哪还是一位金丹期的修士,分明是世俗界奸商驾临此地了,活生生的一副铁公鸡的模样。 此时,李牧总算明白对方开始不让叫师伯,而是称呼孙老的用意了。此位分明是觉得如果做了师门长辈的话,就不好再明目张胆的要好处了,所以才耍了这么一个掩耳盗铃的小花招。 李牧眉尖挑了一下,二话不说,“啪”“啪”两下,将两枚玉筒放在了老者的桌前。 “晚辈原本是想将两枚玉筒和这丹书都复制下来,可如今一看,灵石似乎不大够了!如此的话,晚辈还是只复制其中一个算了,另两个个晚辈再送回去。”李牧虽然涉世未深,但是常与楚云凌交流,对于世俗间的套路也是很熟悉,自然不会让对方坑了自己。 “小友要复制三份?”许老大喜,瞪大了双眼。 “原本是的,可晚辈还想知道刚才问题答案,似乎又不大够了!” “呵呵,小友既然如此爽快,刚才的问题当然免费了。老夫先给小友复制好!”老者慌忙把那两块玉筒和丹书抄在手中,又从身后货架上拿出三个白玉筒,急忙复制了起来,一副生怕李牧反悔的样子。 “复制完成,拿好了!”老者的动作敏捷无比,在李牧目瞪口呆之中,就已把玉筒复制完毕,然后把复制品扔到了李牧的眼前。接着用一种你还不快掏灵石的眼神,直直的瞅着李牧。 李牧嘴角抽动了一下,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稍微沉默一下后,就干净利落的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三十颗低阶灵石,一声不吭的递给了老者。 老者喜笑颜开的接过这些灵石,一时半会儿乐得合不拢嘴。直到他把这些灵石一连查点过三四遍后,才注意到一旁的李牧还在等他的回话呢。 此时,许老才心满意足的将灵石收了起来,用一种看大金主的眼光重新打量起李牧。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友竟然身家如此深厚,还真出乎老夫的意外。不过,老夫虽然爱财,但也是一诺千金之人。今日小友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就是了,老夫绝对让小友满意而归!”老者把目光收回后,竟然露出一副郑重方正的形象,肃然说道。 李牧略微有些意外,但也就毫不客气的要求回答刚才的问题。 “其实答案很简单,大部分的丹药配方早已丢失了。不仅是我们流云宗一门如此,就是其他几家,甚至整个赵国修仙界都是这般情景!”老者缓缓的说道。 李牧闻言怔了怔,有些不解的望着老者。 “其实小友静下心来,想一想就会明白了。丹药配方的价值是什么?当然是因为能够把与之相应的各种天材地宝化为丹药为我等修仙者服用。” “可是小友想过没有,这世上的天材地宝可是有限的很,而且每种的长cd需要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岁月才能成材。而修仙者的数量却始终都没有减少过,甚至还在逐年增加之中。于是,这就造成了配方上所记载的各种原料渐渐的稀少,甚至还慢慢的彻底灭绝。等到修仙界的人都注意到此问题的严重时,这世上的天材地宝早就被人挖掘一空,只有某些特殊的地方还残留那么一点点,但是这些地方即使对修行有成的修仙者而言,也是凶险无比的,轻易不会冒此危险。” “这样一来,彻底断绝了原料来源的配方,就变得毫无价值了,还有谁会重视?再经过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和几次修仙界的大劫后,那些丹药配方除了掌握在那些大门派手中外,其余只存在于上古遗迹中,筑基丹则是比较幸运,各大门派手中都有一份记载。” 第十七章 地火 李牧听着许老所说的原由,脸上神情不变,对这番话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在听完之后,就轻轻的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伸手拿起了复制玉筒,转身向通道走去。 “小友既然想炼丹,要不要再买些丹炉啊,我给算便宜些如何?”许老见李牧这就要离去,急忙又推销起自己的货物来。 “不用了,暂时还用不上!”李牧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淡淡的说道,他如今修为只有练气六重,对于炼丹的手法还不是很熟悉,暂时还不想着炼丹。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这里的丹炉,可是能承受住地火的高温啊!”许老见生意没有做成,有些遗憾的说道。 “地火?”李牧原本已走到通道口的身形停了下来。 “就是比先天真火还要厉害几分的地肺之火。”老者漫不经心的说道。 “炼丹不是说要用先天真火吗!这地火能代替它炼丹吗?”李牧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但心里却怦怦的跳的厉害起来。他知道,能解决自己筑基丹炼制困境的出路也许已经找到了。 “呵呵!看来小友对修仙界早已用地火代替先天真火来炼丹的事,是一无所知啊!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基本上炼过一两次丹的人都知道。那我就免费再给小友讲一下吧!”许老见李牧似乎对此很关注,精神一振,却故意把免费二字咬得特别的重。 李牧如何听不出对方的话里意思,不由的苦笑起来。对方明摆着告诉他,虽然说可以免费告诉他,但是说一句是免费,说七八句同样是免费,这里面的区别可是差的太多了。 但此事事关重大,影响着他日后筑基成功的机率,李牧也顾不得再纠缠了。 因此直接走了回去,不假思索的说道:“只要许老所说的地火之事是真的话,那我就在这里再挑选一个丹炉就是了!” “嘿嘿!我这里的丹炉绝对是上好的精品,一定会让小友满意的!”许老见目的已顺利达成,不由的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其实用先天真火来炼丹,这早已是许久前的老黄历了!如今的修仙界炼丹,都是借用地心处的地火,或者某些妖兽的兽火来淬炼丹药。许久以前,我们的前辈就发现,地火不但比修士的真火精纯而高温,而且还特别的持久稳定,并且对于修为也没有多大的限制,只要达到练气五重都可以借用,比原先的真火炼丹法成丹率提高了许多,并且对炼器来说也是同样有效。所以只要有条件的修仙门派甚至大些的修仙家族,都以大神通打通地心,汲取地火,以供自家子弟炼丹、炼器。也只有那些势单力孤的、实在无法借到地火的野修之士,还再用这种废丹率特高的真火炼丹法了。”许老摇头晃脑的说了这一大通出来。 “那本门也有可借用的地火了?许老可知在何处?”李牧心花怒放,强忍着心中的兴奋,仍条理分明的问出了关键所在。 “哈哈!……” 许老一听李牧此问,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的李牧直眨着眼睛,有些纳闷! “小友刚进丹阁时,是不是看到了一条标记着炼丹房的通道,那条通道就是通往玄阳火地的,在那里交些灵石的话,就可以借用到地火了!”许老畅笑了一通后,终于告诉了李牧实话。 “果真如此?”李牧忍不住露出了喜色,嘴角微微翘起的说道。 “老夫一把年纪,还能骗你个晚辈不成?”许老有些不悦的说道。 “是晚辈失言了!请许老见谅!”李牧也觉得对方即使贪财,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糊弄自己,就诚恳的道了声谦。 “哼,看在小友年纪轻轻的份上,老夫就原谅你这一次!”许老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但随即又板着脸说道:“但在购买丹炉上的优惠,老夫可不会再给了。” 李牧闻言,顿时有些苦笑不得,还真是时刻不忘占便宜啊! “是不是就是这些丹炉?”李牧指了指对方货架上的那些大小鼎炉,问道。 “当然不是了,那些都只是些普通货色,只能炼些低劣丹药罢了,如何能经受住地火的炙烤?真正的精品丹炉,都在这里了!”许老恢复了奸商的本色,笑嘻嘻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一个不起眼的灰布袋。 就见此老,摘下布袋望身旁的空地上轻轻一拍,结果青光一卷,一排古色古香、样式奇特的丹鼎出现在了地上。 “怎么样?这些都是老夫收藏的上品丹炉,每一个都是精品,绝对不是普通货色!”许老拿起最近的一个鼎炉,轻敲了一下,有些得意的说道。 “的确不错!”这些鼎炉一出现,李牧就感受到它们散发的丝丝灵气,不禁轻“咦”道。 但其实更让他上心的,还是对方这只不起眼的布袋子,这绝对是件超出了十倍储物能力的高级储物袋,否则也不可能装下这么多块头不小的物品。 “嘿嘿!不是老夫自夸啊,许某可是炼制鼎炉法器的大高手,本门低级弟子的鼎炉大部分都是出自老夫之手,这一些更是其中精品中的精品!”许老见李牧有些动容,更是喜不自胜的说道。 李牧微微一笑,也不出言反驳,缓缓走到了鼎炉们的旁边,俯下身子开始挑选起来。 “这是紫纹鼎,能吸纳火焰高温,可增加丹药成丹率,还能……” 每当李牧拿起一个炉鼎细看时,许老就在旁边喋喋不休的夸个不停,恨不得把每一个都说成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的宝物,似乎他不立即买下,那就是暴敛天物啊!让李牧苦笑不得。 “就这个了!”李牧在把每个鼎炉都检查过一遍,沉吟了一会儿后,指着一件个头最小的黑色鼎炉,对许老说道。 “啧啧!小友还真是好眼光,这件蚩尤鼎绝对是丹炉中的精品,虽然只是中品法器,但对于丹药的加成一点都不逊色于一般的上品法器。在我这所有鼎炉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宝贝!”许老见李牧挑了件最小的家伙,略微有些诧异,但马上就神色如常,把黑鼎夸成了一朵花,满口都是赞言。 “这和眼光有什么关系?自己只不过考虑到储物袋空间有限,只能装的下此鼎而已!”李牧听着老者的聒噪之言,没有好气的想道。 最后,和许老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李牧以三十二块低阶灵石的代价,买下了此物。然后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 在和这位许老接触的短短时间内,李牧就耗费了五十几块灵石,即使以他不菲的身家来说,也大为的肉痛。因此实在不愿再在这里多待片刻,即使对方热情非常的继续挽留他。 出了许老的屋子,李牧回到了传送阵所在的大厅,但并没有立即传送出殿,而是考虑了片刻后,沿着上书炼丹房的通道走去。 结果,在通道的尽头处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拦住了去路,石门上五彩的莹光流动不停,一看就知被施展了极为厉害的禁法,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石门的旁边另有一间小石屋,屋内有一个满脸疙瘩的丑汉。实力却是不俗,至少有练气十重以上的修为,以李牧的感知,对方比自己要强上不少。看向李牧的眼中,尽显鄙夷和不屑。 李牧虽然有些恼怒,但考虑目前的情形,只能隐忍不发。即使问出三句话,对方只是不情愿的回答一句,但也让李牧把此地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做到了心中有数! 然后,李牧似乎不在意对方的无礼,很有礼貌的向对方告辞,离开了那里。但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就听到了丑汉嘟嘟囔囔的声音。 “一个低阶弟子中的穷鬼,也想学人家来炼丹?是不是脑子炼坏了,光说不练的家伙,白让大爷费了这么多的口水!” 李牧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杀意。 第十八章 斗法 李牧得到了有用的消息,匆匆出了丹阁,要想炼丹,还需找林长老讨些炼丹的草药,用来练习丹术。 在半空中,李牧一边想着丹药炼制之事,一边低头向脚下连绵起伏山丘淡漠的望去。突然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从下面传来,让他吃了一惊,不禁定睛细看去。 只见下面的某个小山上,有雷击电光闪动,还隐隐有众多的叫好声传来,引得李牧好奇心大起,不由的把法器落了下来,停在了响动的附近,然后自行的靠了过去。 “公孙兄弟,再来一个,让我们再见识一下!” “就是的,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雷电的形状,好吓人啊!” …… 刚走到山顶处,李牧就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嘈杂声,而那声公孙兄弟的称呼,更是让他心里一动。 “才进门的那对雷灵根的天才兄弟,不就是姓公孙吗!再加上刚才的巨响,难道真是他们这对备受瞩目的兄弟在此展露身手?” 这时,他已看清山顶上大约有三、四十名年龄不一的弟子,正围成了个松散的大圈,指着中间的两名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兴奋的说着什么。 而圈内的地面上有几处焦黑的大坑,坑壁边缘处竟成高温溶解状,还冒着淡淡的青烟,一股微风吹过后,一股焦糊味飘散的到处都是。 见此一幕,李牧急忙走了过去,并仔细打量了少年们一眼。只见二人眉清目秀、白白嫩嫩,长的十分相似,但眨眼间目光轻灵闪动,一副精灵鬼的模样。 这时因为围观之人的注视和称赞,二人的小脸正兴奋的通红,并且对视了一眼后,同时掐诀念咒,二人手中一阵电光闪动,接着就是两道细细的闪电飞出,打在了附近的地上,发出了两声巨响和一阵耀眼的白光,又多出了两个深坑出来。 “这就是雷属性的掌心雷?不论是威力还是声响效果,这可比火弹术、冰锥术等同级的其他法术强的太多了,真不亏是号称破坏力最强的雷系法术啊!”李牧心中暗自惊叹,对兄弟二人的灵根属性大为羡慕起来,而且通过他眼通的观察,这对兄弟的实力都达到了练气八重。 显然,场外并不是李牧一人有这种心态,其他围观的弟子,也大都用酸气十足的目光看着二人,只恨自己为何没被上天眷顾,具有这种羡煞旁人的极品灵根! 这兄弟俩在围观之人的叫好声中,再施展了几次雷击术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毕竟他们的年纪还是太小了点。 “什么嘛!雷灵根的威力也不过如此,我看还不如我的风灵根呢!”就在这时,一个有些大煞风景的男声从李牧对面的人群中响起,惹得四周的人都不禁纷纷望去。 只见一对的青年男女并肩站立在一起,男的英俊挺拔,女的貌美如花,显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那男的一脸的傲意,似乎对慕容兄弟的掌心雷不屑一顾,而女的被这么多人一同注视,则脸色微红,有些羞涩更添几分娇艳。 “这男的是谁啊?好狂啊!” “风灵根?这不也是异灵根的一种吗!难道这男的也有异灵根?” “这人我认识,他是陆师兄,的确是异灵根属性,一手风系法术可厉害的很!” “就算他同样是异灵根,干吗要说这样的话?” “可能嫉妒吧!毕竟以前低阶弟子中就只有他一人是异灵根,但如今突然冒出两个资质比他更好的,当然心里不平衡了!” “什么?这样小心眼!” “嘘!轻点,别被他听见了,他这人很记仇的,要是被盯上了就糟糕了!” …… 因为这位青年的出现,附近的人全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似乎这位的人缘实在不怎么样。 “哼!小家伙,我让你们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异灵根!”青年男子见众人如此议论他,脸色一沉,几步走到了圈中,接着傲然说道:“你二人尽管用雷系法术攻击,若是躲闪半步,我就给你两小鬼磕头认罪!” 公孙兄弟两人见这位陆师兄如此跋扈,无缘无故的藐视他们二人,小脸也气的发白。 “你不躲?” “当然!” “也不准使用法器?” “可以!” 兄弟两人真不亏是同胞兄弟,一人一句话就把有利于己方的规定给敲定了下来,而青年也是一副自大、根本不把哥俩放进眼里的样子,对对方的条件丝毫异议都没有。 “好,那我兄弟二人就会会师兄了!”少年们气愤的异口同声道。 “陆师兄,你这样做没事吧!”青年的女伴有些担心起来。 “嘿嘿!对付两个小毛孩有什么可担心的,陈师妹尽管放心就是了!”青年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大模大样的站在了公孙兄弟的对面。 少年二人对视了一眼后,忽然凑到了一起,分别伸出一只手握在了一块儿,然后另一只手指向了天空,同时念动了一模一样的法咒! 青年见此冷笑了一下,随手往身上施展了一个防御性的法术,在他四周立即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光罩,将其牢牢的包裹在了其内。 “天雷连环击” 同胞兄弟的咒决终于念完了,接着把手指改往青年头顶上一指,结果其上空立刻出现了一团丈许大小的乌云,云中白光一闪,一道手指般粗细的闪电掉落下来,劈到了青色护罩上,打的光罩动荡不已,让青年脸色为之一变,显然闪电的威力出乎了他意料之外。 但这道电击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从那朵悬在空中的乌云中,“劈啦啦”的一道接着一道掉下了相同的雷电攻击,把那护罩给打的闪烁不定,黯淡不已,仿佛马上就到了破碎的边缘。 青年神色阴沉了下来,突然双手一阵眼花缭乱的掐诀,然后低吼了一声,把双手死死按在护罩的光壁上,让光罩忽然青光大起,不但恢复了原状,似乎比一开始还要凝厚了几分。 而慕容兄弟自然不肯放弃到手的优势,也往空中打上了各式各样的法诀,让那黑云扩充了起来,直径竟达到了数余丈,所掉落下来的雷电也更加粗壮和频繁起来。 面对兄弟二人的凌厉攻势,这位陆师兄惊怒交加,大有措手不及之感,他万万没料到对方小小年纪就掌握了低级中阶的连环雷术,一时之间竟被攻击的无法抽身,另行施法反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生生的吃了如此大亏。 就这样,一面是少年们勉力支撑着乌云的持续雷击,另一面则是青年苦苦的施法防御,不停加固着青色护罩。这场比试竟然变成了一次出人意料的拉锯战。 按理说,一方攻击一方防守的话,自然是攻击方大占便宜,能比防守方省下不少法力。不过,作为攻击方的慕容兄弟,一来在刚才的演示中耗费到了不少的法力,原本法力就不充足。二来,陆姓青年毕竟年长了许多,法力的精纯和深厚远不是才入门的他们所能比的,修为也到了练气十重,论起消耗战,远不是兄弟俩人能比。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朵黑云在释放出了最后几道雷电后,云消雾散化为了清明,法力耗尽的少年还是先一步被迫终止了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