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修仙五千年》 第一章 此去 临安，大涤山下。 两位胡子花白的老者走在街上，披着陈旧的棉大衣，手里托着卷了毛的拂尘，破旧的蓝色公交车开过几天没下雨的黄泥土路，扬起漫天飞尘，日头的光透过纷纷扬扬的尘埃，洒下浑浊又明暗不定的光。 老人被呛到了，连忙快走几步，摆脱了身后的黄土飞尘。 回头看了看那辆罪魁祸首的公交车，却只是透过玻璃看到空无一人的场景，于是又转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混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民众们大多抢好了物资躲在家里，只有一些公交车司机、环卫工人还在外面麻木地干活，好像这样就可以让一切都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这一切最初只是道观里的异动，比如三清画像突然升起黑雾、观里的雕塑无缘无故地碎裂、弟子们心神不宁无法入定、龙虎山天师梦中魇醒。 到后来，便是星斗异动，天灾频发，植物纷纷枯黄，动物横死大街，潮汐异常，地震频发，火山喷涌，飓风和海啸不断席卷沿海地区。 专家们提出了一个又一个原因，但又一个个被推翻，到最后一筹莫展，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直到现在，大部分工厂都暂时关闭，人们躲在家里，应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灾难。 “民生艰辛啊……”老人叹了口气，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这天气也是越来越冷了。 另一位老人没有回应，只是道：“上山吧。” 这里在三百年前还是香火鼎盛的道观——洞霄宫。 自汉代初建，足足有上千年的历史，最终毁于乾隆年间的一场大火。 前几年倒是有个倒霉的景区开发商想重建这里，但只干了一半就没钱了，留下一堆半成品的景区规划，最近更是有垃圾站建在了山下，周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不过依旧有隐士住在山上，或者说——正因为人烟稀少，才有隐士在此。 二位老人来此，正是访问此地隐者。 穿过垃圾场前的黄泥石子路，沿着废弃的景区走廊一路深入山中，古旧的小村庄早已渺无人烟，凄凄荒草覆盖了大涤山八十一洞天。 骤然，山中响起一声钟鸣。 惊起一片山鸟。 …… “咕噜噜……”热水带着蒸汽落入白瓷茶杯中，翠绿的新茶载沉载浮，老道士拈起半支檀香，袖口一抖，插在了案边。 “难得几位天师府的同道也有空光顾我这山野寒舍。”老道士坐在案几后，端起茶吹了口气，在天师府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惭愧，惭愧……”一位老者赔笑道，他们此来有事求人，只得应下这话里的刺，“清虚前辈闲云野鹤，晚辈不敢叨扰，然事关天下苍生，晚辈只得冒昧以求……” 老道看了他们一眼：“前些日子你们搞了个道教大会我听说了，看起来是议出了点东西，还事关老道了？” 二人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地道：“正是如此……只不过并非事关前辈，而是关系到前辈的弟子……” “顾子澈？你们找他？”老道有些诧异，但转瞬又觉得理所当然，“先说说吧，你们议出了什么。” “晚辈斗胆试言。”老者一拱手道，“大会之中，诸前辈一同演算，最终得出了天地大劫的起因，在于五千载之后。” “等等。”清虚直接打断了他的叙述，“起因在五千年后？这怎么可能？” 如果未来的某事导致了过去的毁灭，那么过去既然毁灭，为什么会有未来？ 这完全就是个大号的祖父悖论。 未来的那件事，杀死了所有人的祖父！ 老者面露难色：“晚辈也知道，但是这是众前辈们共同演算的结果，也只有这个结果，虽说荒诞不经，但我们没有第二种答案可以相信了。” 清虚皱紧了眉头：“那这个暂且不论，就当是因为五千年后的事情导致的，那么你们要如何解决？” 老者恳切地看着清虚，拱手以对：“我天师道中有一法，可效圣人‘出入造化，进退古今’，或可身行五千载后，然道法易得，圣人难求，故……” “你们看上了子澈的五千载福泽？”清虚直言问道。 “是……尊徒虽不是圣人，但身怀五千载福泽，教中早有定论，大约是尧舜禹此类贤德再世，以圣人福泽为凭，或能成事。” 清虚皱着眉头：“《皇极观物法》我也略知一二，但圣人福泽终究不是圣人，若行此法，能不能成不说，恐怕五千年福泽皆要尽数斩去……” 老者陈恳言道：“正是，教中也知，此法代价颇大，但诸前辈论道四十余日，唯有此一解，恳请清虚前辈与尊徒，以天下苍生为念，勉力一试。” 清虚沉吟许久，微微一叹：“此事我不能替子澈决定，你们还是亲自跟他说吧。” “这是自然！”老者感激地道。 “随我来吧。”清虚没有多说，起身带路。 这座道观并不大，是当年那个建了一半的景区开发商留下的，只有一座较宽的道观主屋，旁边是木石砌的小屋，进了木篱笆后，正中是供奉着三清像的祭坛和香火蒲团等寻常物件，左侧是待客的一间房，设有案几茶具，右侧是平日道士们打坐的地方，主屋后的那些一看就是后来搭建的简陋小屋便是日常起居之所。 穿过院子的青石板小路，三人来到了小屋门前，清虚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这是一处陈设非常简陋的小屋，一张农村里的旧木板床，一张破旧的木书桌，还有三个装满书的旧书架，仅此而已。 但一个身穿白色卫衣的年轻人，却在房间中央戴着vr眼镜，挥舞着手臂虚空画符。 两位老者面面相觑。 “子澈，有客人来了。”清虚温和地敲了敲他的头。 顾子澈摘下眼镜，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笑容：“哈哈，玩得太投入，没注意到。” 眼前的少年人一头黑色长发，在脑后偏上的位置挽成发髻，被vr的绑带微微压偏，眉眼弯弯，噙着微笑，容貌并不出众，至少在人群里一眼看去不会引人注目，但五官周正，笑容温和，很能令人感到亲近，像南方照在雪地上的和煦冬阳，身上穿着廉价的白色卫衣和卡其色长裤，看起来平平无奇。 若是放在道观外，大概只会落得一个“挺温和的小伙子”的评价。 “顾小友，你这是……” “啊，尝试一下最新的科技。”顾子澈依旧是笑着，“还挺好玩的。” 两位老者也没继续说什么，现代社会了，大部分道士都在世间行走，玩个游戏也很正常。 清虚道长开口道：“子澈，两位前辈有事要跟你说，你听完后可以自行决定。” 老者感激地向清虚点了点头，然后赶紧对顾子澈复述之前的话。 听完后，顾子澈的嘴角流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这事情也能轮到我？” 这两年山下天灾频频他自然知道，山上的鸟儿都死了不少，山泉也断流了几处，前段时间飓风还卷走了两处茅屋，甚至能在新闻里听到，地球的自转公转轨道都发生了改变。 只是未曾想过，这般大劫竟然要托付到自己身上。 顾子澈看着眼前的二位老人，他们低着头，脸上的皱纹深深地皱在了一起，衣服也松松垮垮地挂在瘦削的身体上，显得恭谨又瑟索。 如果只有我可以，那么我答不答应反而都是次要的吧……顾子澈在心里暗暗感叹。 只要将这个消息放出去，一定有无数人千夫所指斥责自己为什么不去拯救他们，如今这二位道长上门卖惨，只是给自己、给师傅一个面子罢了，若是自己不顺着台阶下，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但从本心出发，顾子澈并不拒绝这样的提议。 比起在山中修道八十载后羽化而去，不如去五千年后看看吧。 “顾小友身怀圣人福泽，生而不凡，若有一人可救苍生，必是……” “不用给我戴高帽。”顾子澈打断道，“我不是你们说的圣人，但也是个正常人，若只有我能做，必定当仁不让。” 如此果断的回答，让在场几人都愣了一下，二位老者甚至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道法的危险性和成功率都说了，他们以为眼前的少年会犹豫一下，甚至以此提出什么条件，结果竟是直接答应。 顾子澈平静地道：“对天下而言，舍一人而救天下，是可以的；对我而言，舍我而救天下，也是可以的。就算我贪生怕死不敢应，自然有千夫所指替我答应，既然这样，何必有中间那些犹豫纠结的过程。” “……顾道友才思敏捷，令人佩服。”老者恭恭敬敬地一拱手，称其“道友”，这是给牺牲者的尊重。 “子澈。”清虚道长皱着眉头看向他，“若你不愿，必不可能有人逼你。” 青袍随风而动，二位老者丝毫不敢多言。 “我知道师傅护我。”顾子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自从您六年前说我有大福泽，硬拖着我出家后，我就知道一定有大事等着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不凡的人降生，自然有不凡的世道。” “而且您不觉得这样很帅吗？像话本里的剧情。”顾子澈笑着从师傅手中抢过拂尘，随手一挥，搭在肩上。 “——徒儿不孝，此去拯救苍生——” —————————————————————————————————————————————————————————————————— 四十日后，终南山。 上百位白须飘飘的老者，带着更多的自家弟子站满了小半个主峰平台。 原本作法地点是要定在龙虎山的，但大部分道士都对龙虎山现在当家的一脉并不感冒，因此在诸多隐居前辈的建议下，定在了终南山，甚至在主峰临时搭建起了一座八卦高台。 顾子澈今日一身白色道袍，发髻上插着一根檀木簪子，朴素大雅，广袖含风，在山巅的大风中猎猎作响。 他手边还提着一个包，里面是食物和水，还有一些“或许有用”的符咒。 清虚道长看了一眼爱徒，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诸位前辈，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位老者向高台一旁的人们拱手。 顾子澈面无表情，缓步走上高台中央。 他默默念着经书，努力安抚着涌动的情绪：“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怕，自然是怕的，但那并没有用。 高台的八个方向分别走上了一位老人，除了清虚道长和当代天师以外，顾子澈一个都不认识。 “大概是隐居已久的前辈吧。”他默默心想。 他甚至看到一个老得看不清人样，所有皱纹堆叠在骨头上的皮骨架子老人，在几位老者的搀扶下慢慢走上高台，也不知是多少岁了。 许多前来观礼的年轻弟子神情各异地仰望着高台之上的顾子澈，他们中有不少都幻想过这样的场景，站在山巅高台之上，在万众瞩目的中央。 但他们也知道，如今在那上面的，并不是英雄或偶像，而是牺牲者。 斩去五千载福泽，穿行未来，不知归期，不知归途，不知成败，不知终焉。 “可以开始了。”当代天师沉稳地道。 另外七人也点了点头。 他转过头，对顾子澈严肃地道：“顾小友，我再重复一遍，如果此法顺利，伱将前往五千年后的此地，但你也将失去五千年福泽，你的任务是找到大劫的起因，并阻止当世的毁灭。” “未来人类若存，科技水平也将是我们现在无法理解的，因此并没有什么可以提醒你的……只能祝你，此行顺利。” 最终，他叹了口气：“我们老辈马齿徒长，空活经年，竟不能挽天下分毫，唯托于小辈一人，惭愧万分……顾小友此去，我等几人将录你为道子，引诸位同道，昼夜祈福，或可稍作相助……或不能利尔一毛，然人力又穷，维能至此……” “天师不必如此。”顾子澈拱手，他的指尖还在因紧张而颤抖，但笑容依旧洒脱，“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晚辈赴恶地而不惧，利天下而不争，还请诸位长辈宽恕在下狂放，且观小儿辈，此去成道！” 天师自然明白这是顾子澈在宽他们的心，也是鼓励他自己，心下感叹一声洒脱，不再多言，通知诸位前辈作法。 八块暗淡的玉石被他从一个金色的丝绸小袋中取出，分别放在八个方位。 “这是……传说中的灵石？”顾子澈心中灵光一闪，但此时已不便多问。 最终，天师坐回原位，八位前辈一同掐起咒法。 “谓其能以一心观万心，一身观万身，一物观万物，一世观万世者焉。” “谓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功，身代天事者焉” “谓其能以上识天时，下尽地理，中尽物情，通照人事者焉” “谓其能以弥纶天地，出入造化，进退古今，表里人物者焉” “圣人临世，请告天地” “福泽众生，寿考不忘” “古今一念，千载如焉” 那一天，无数人看到了终南山巅涌起的金色浮光，如曦如芒。 顾子澈看着自己背后站起的金色圣人像，脑中突然想起了庄子那句“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只要天下还期待着圣人，那么就一定会有借圣人之说欺世盗名的大盗。 “这么说来，我倒也算是‘大盗’……不是圣人却借圣人之名，请天地开法，出入造化，进退古今。” “真有意思……” 且借福泽五千载，盗得一世众生来。 第二章 囚犯与炼气 顾子澈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他在光芒中逐渐悬浮，外界周流变化，难以言喻的色彩不断流动，那是超越人类感官的东西，难以描述，只能体悟。 “五千年后的地球，会是什么样呢？”顾子澈暗自揣度着，是科技达到巅峰，还是人类已经灭绝了？ 福泽如实质般地环绕在他身侧，带着万民祈福之音，但在不断衰弱，这是穿越时间的代价——随着时间流逝，那浩如烟海的福泽也一层层被削去。 直到光芒逐渐淡去，顾子澈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让我看看……呃……这……”本想欣赏一下五千年后终南山景色的顾子澈彻底呆住了。 因为外面是黑暗的星海。 远处，一颗恒星正熊熊燃烧。 “……完蛋……”顾子澈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宇宙里，但唯一能肯定是，他没几分钟好活了。 没有宇航服，人类在外太空存活不到30秒，极端的温度、气压差、射线会快速夺走他的生命。 事实上，道长们定位的“五千年后的此地”本来就有问题，因为宇宙是在膨胀的，他们所定位的那个位置却是不变的，在科学和玄学的奇怪混合作用下……总之顾子澈目前离地球很远很远。 在他的视线中，时间飞快流逝，满天星辰都在红移中远离自己。 随着最后一道福泽消失，他失去了所有的保护，零下近二百度的气温让他立即失去了意识。 最后一个停留在脑海中的思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 不远处，一艘小型飞船正开启了全部的隐形设备，悄悄地停泊着。 他们在不久前观测到了奇怪的时空波动，于是偷偷赶来，结果就看到光芒一闪，一个白袍青年直接出现在了太空中。 “呃……怎么是个人？”一个狂野的女声在驾驶舱中响起。 “生命反应快速下降……他快死了！” “先救起来吧，看看情况。” “看他穿的是道袍？是七大宗的人吗？” “可能是吧，但怎么一个人被传送到太空里……好像还没有修为在身。” “总之先救起来吧，说不定可以勒索上一笔，我们今年就都不用拾荒了。” “已经派出自主舰了，正在执行救援。” “警告：即将失去生命反应，需要立即进行医疗救助。” “该死，船上没有专业的医疗舱。” “用天元圣露试试吧。” “喂！那个多贵你知道吗！” “那就不救了？” “算了……救吧，他最好能值我一滴圣露的钱……” “……” …… 不知多久后，顾子澈缓缓醒来，入眼的便是铁灰色的天花板。 “嗯……我没死？身体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适……”他喃喃地道，试图撑着床坐起来，但突然发现双手不能活动了，双脚也不听使唤。 他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脚，还好，都在，只是无法操控了。 就像是大脑的指令无法抵达四肢神经一样。 顾子澈环顾四周——这看起来是一个小房间，铁灰色的金属构成了房间的基础结构，看不到任何接缝，浑然一体，旁边有一个黑色的工作台和一个置物架，但上面空空如也，似乎是陈设都被搬走了。 而自己正躺在一张铁床上，除了铁板之外什么都没有，有点搁人。 “是被什么人救起来了吗？看屋内陈设……就算不是人类也是和人类体型相似的生物。”顾子澈迅速分析着，“根据屋内的布局来看应该不是专门的牢房，而是普通房间改造，但也不排除文化习惯和人类不同的特殊情况……”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再分析了，因为伴随着几声急促的提示音——门被打开了。 门外走进来几个奇装异服的人类，两男一女，头发五颜六色，带着霓虹般的电子闪光，衣服是那种便于活动的紧身短袖短裤，但领口处被做成了传统的交领右衽，腰背部挂着大大小小的皮兜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有一个男人嘴里叼着硕大的雪茄，但没点燃，腰间挎着一柄颇具科技感的小型枪械，身材壮硕；另一个男人身材正常，腰间别着一柄蓝色长剑；女子则有着一对棕色猫耳，但面容非常凶悍，几条伤疤纵横，更透露出杀伐的气息。 “是人类……”顾子澈稍稍安心了下来，至少自己没被丢到外星人的手里。 “他醒了，把他带过去吧？”男人说道，随手一抹，奇异的光闪过，顾子澈发现自己的腿可以动了。 但这男人说的话他听得有些一知半解，像是中文但又不太对。 “你把禁制解开了，万一他逃了怎么办？”女人的目光撇向顾子澈。 男人把顾子澈拽了过来，摁住他的肩膀：“怕什么，他连修士都不是，那一包符箓我们也收走了。” “行吧，那就带他去见叶姐吧。”女人耸了耸肩，表示没有意见。 顾子澈努力地聆听他们的对话，大致听懂了一部分。 “五千年的时间里中文变了也正常……还好能听懂。”他庆幸地想道，但又涌起了强烈的好奇——这五千年里，人类到底变成什么样了？文明发展到哪一步了？ 只是如今他还是阶下囚，只能按捺下好奇心，小心地观察着四周。 双手依旧不能控制，被男人压着一步步走出房间，穿过一样铁灰色的通道，他来到了一扇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门前。 那扇门看起来竟然是玉石制成的，一块完整的白玉被削成了高两米多宽一米的大门，上面刻画着看不懂的纹路，闪烁着蓝色的光，散发出令顾子澈感到舒适的气息。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的眼前瞬间变了。 周遭的阻隔全部消失，他置身宇宙，远处是蓝色的a型恒星，上下皆是闪烁的星海。 但他仍然站在地上，身后跟着的三人也是。 前方是几个座位和一个控制台，似乎是驾驶室一类的地方。 顾子澈在短时间的震惊后便回过了神，开始思考这里的构造：“也不知道是真正的全透明还是投屏……估计是投屏吧……这里应该是飞船的驾驶室，这样的驾驶空间可以无死角地观察四周，真不错。” “别东看西看，跪下。”身后粗壮的男子踢了他一脚，顾子澈只听到“咔吱”一声，大腿骨竟然直接裂开，他摔倒在虚空的地板上。 剧痛袭来，他咬牙坚持，额头渗出冷汗，发出“呃……”的低吟。 从未体验过的痛苦席卷下半身，顾子澈在心中不停地默念《清静经》来保持内心的冷静。 “凶虎，别这么暴力。”一个女声传来，“他只是个凡人罢了。” 顾子澈抬头，看到一个同样有着猫耳的年轻女子走过来，一抬手便释放出点点绿光，眨眼间，他的骨折就被修复了。 她穿着一样的紧身短袖短裤，露出的小腹上布满了恐怖的巨大伤疤，其中最大的一条一直蔓延到左锁骨，像是曾经被人一刀斜劈成两半过。 她掐住顾子澈的脖子将他拎起来，丢在一旁的座椅上。 “好了，我们之间进入正题——介绍一下你自己吧。”她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顾子澈思考片刻，突然流露出痛苦的神情，死死地抱着脑袋，过了好久才缓回来，在周围的几人快不耐烦之前，他抢先说道：“呃……我叫顾子澈。” 话音落下，几人面面相觑。 “喂，你们谁听懂他说了什么吗？”说话的是那个佩剑男子。 “好像听得懂，又好像有点听不懂。”壮汉道。 “别吵。”被手下称作“叶姐”的女人道，“这是七大宗用的‘雅言’，我能听懂一点” 说罢，她继续示意顾子澈：“继续说，你是哪家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跑到宇宙中？” 顾子澈继续面露痛苦之色：“我……不清楚……想不起来……我好像突然就到太空里了……然后浑身都在沸腾，在燃烧……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装失忆。”叶姐的眼神逐渐锋利，“这里不是什么所谓的‘文明地区’，为了救你我损失了一滴天元圣露，如果你不值这些钱，我们会把你整个人拆开来，灵根卖给玄牝教育，大脑卖给灵宝天宗，血液卖给血仙剑宗，骨头和肉卖给龙吟剑宗……” “可……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顾子澈适当地流露出惊恐的眼神，但有几分像他就不知道了，毕竟从来没有接受过类似的训练。 “叶姐，直接搜魂吧！”猫耳女人暴躁地说。 “确实，费这么大劲干嘛。”壮汉也附和道。 叶姐烦躁地骂道：“急什么急，老娘都没急你们先急了？用的也是老娘的天元圣露！这家伙肯定是七大宗的人，就会操着一口听不懂的‘雅言’，穿一身纯植物编制的道袍，万一他有什么师傅爸妈在他脑子里下了禁制，我们全都完了！” 另外几人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 叶姐有些恼火地看向顾子澈：“妈的……早知道就不该救你，喂，傻子，你还记得伱爸妈叫什么，在哪里修行吗？” 顾子澈抱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小声地回答道：“好像是在……洞霄宫……” 叶姐的眼中数据光芒流转：“我查不到你说的洞霄宫。” 顾子澈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叶姐无奈地陷入短暂的沉默，“我们的飞船还有两天到港，你抱着你那个不中用的脑袋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任何有用的情报，你就准备被拆了卖掉吧。” 说完，她就一挥手，指使几人将他送回去：“把门锁上，不用下禁制，朵儿，你负责送他的一日三餐，不过分的要求可以满足，就这样。” 名为朵儿的猫耳女人显然不太乐意，但也不敢反驳叶姐的命令，恨恨地踹了一脚顾子澈，将他拎回房间里。 待他们走后，佩剑男人问道：“叶姐，您打算怎么办，真把他拆了卖？” “……这家伙修为都没有，拆了也没人收，最多是送到屠宰场按肉价卖，但老娘还心疼飞一趟的能源钱。”她叹了口气，“刚刚看了，真是一点修为都没，正常人不可能二十几岁没接触过修仙，何况是七大宗的，估计是犯了错被剥夺修为驱逐出来的吧，丢到宇宙里让他自生自灭……这种人真难办，估计老娘要亏本了。” …… …… 顾子澈被朵儿一脚踢进了房间里，然后便听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四周随即陷入了寂静。 顾子澈发了几秒钟的呆，将身子挪回床上，长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从刚刚的对话里还是能分析出不少东西的……什么血仙剑宗灵宝天宗，再加上这奇怪的飞船……”他摸了一下未知金属构成的墙壁，“地球是搞出了修仙，还成功和科技结合了？” 那叶姐所展现出的治愈的能力，还有凶虎那不正常的蛮力，应该都是修仙者的东西。 若是放在之前，他一定对所谓的修仙嗤之以鼻，即使他本就是出家修道的，也完全不赞同所谓的修炼成仙，对他而言，修道意味着心灵的追求，而非怪力乱神的东西。 但临走时，那终南山巅的巨大八卦、疑似灵石的东西，还有冲天而起的光和五千年的穿越，让他没法说出“修仙不可能”这种话来。 “也就是说……地球上自古以来都是有‘仙’的，而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一切会苏醒。”顾子澈暗自猜测道。 “也不知道那个叶姐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无论如何，我至少得有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他喃喃自语，“反正这两天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试一试？” 如果这个时代，可以修仙呢？ “先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可惜临走时没把师傅的藏书都看完，那里面好像有不少炼气法门……”顾子澈有些遗憾，他向来是对这种古人臆想出来的“修仙之法”不感兴趣的，平时优先看的都是哲学方面的书。 “还好《道藏》至少是看过的，挑一篇试试吧。” 他盘膝闭目，进入冥想，过去的记忆逐渐浮现—— 明《道藏》，洞玄部，众术类，《摄生纂录》。 《调气篇·吐纳炼气法》 【以鼻纳气，以口吐气，微引之名曰长息。纳气有一，吐气有六。纳气有一者，谓吸也。吐气有六者，谓吹、呼、嘻、呵、虚、咽】 理论上这部炼气法需要在清晨吐纳，或是辅佐以醴泉一类的用品，但现在条件有限，顾子澈只能进行其中的“内调气法”。 【委气，四九三百六十息，正僵外，握固，先调和，口中含唾莫咽，九息一展转，令足间相去五寸挽之，微还气时身如委衣，骨节俱解。徐九十息止，当违一指不开】 顾子澈刚准备先来一次三百六十息的小周天，结果在第一次呼吸时，就明显感受到了一股清澈明亮的奇异气流，顺着鼻息进入身体，沿经络运转一圈，逐渐分六次呼出，而他明显感觉到身体舒服了许多。 “这是……灵气？真的有用？”他惊讶地睁开了眼。 类似的呼吸吐纳法他在地球上时也尝试过，但都不过是养生之法，没有十年如一日地吐纳，根本看不出效果，但如今，他只是一息便感受到了“灵气”的存在。 为了再度验证，顾子澈继续冥想，这一次，他整整运转了三百六十周天，花了一个多小时。 伴随着一口长长的吐息，顾子澈睁开了眼。 瞬间，他只感到眼前明亮，身体轻盈。 抬起手，微微溢出的灵气将袖子吹得随风飘动。 炼气！ “非常有用，但不知道这种法门在这个时代算不算稀有，用它能换取自己的性命吗？”顾子澈思索道。 “还是交出去吧，就算没用，也给他们点希望，至少别在两天后把我杀了……”顾子澈决定道，“这种大路货的炼气法也不太重要。”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脑海中大量的咒法，想到这些东西都有可能实现，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 初，顾祖至斯，命危于虚空，得窃者救之，抶其股骨，事以凶嚚，曰：“今我留尔，乃为其利，且示经纬本末，以图活路。” 顾祖示《摄生纂录》，缓其戮心。 古人云：“知士无思虑之变则不乐；辩士无谈说之序则不乐；察士无凌谇之事则不乐：皆囿于物者也”。又云：修士无神通功法则不乐，亦囿于物者也。 顾祖弃其功法如视草芥，可知其厚德神思不困于一事一物之间。夫尧舜者，简发而栉，数米而炊，夫窃窃者又何足以济世哉！是以后五千载，推以顾祖厚德救世第一。 ——《清玄道祖起居注·卷一》（诸弟子录） 第三章 接战 叶姐自然一直在通过监控盯着房间内，看到顾子澈盘腿打坐，一小时后就进入了炼气一层，挑了挑眉毛。 她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顾子澈很识相地敲门喊人，并将那部他“刚刚想起来”的炼气法门交了出去。 当然，又因为了解到这一船的人都看不懂文言文，顾子澈将其翻译成了白话文——幸运的是，文字的改变并不大，人们都还在写简体字，这就类似于各省各地虽然有自己的方言，但字形还是大差不差的。 “嗯……”叶姐琢磨了一下手中的东西，有些想挠头，“闻所未闻……闻所未闻……这种炼气……完全想不明白。” 顾子澈有些不懂，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考虑到顾子澈的“失忆”和配合态度还不错，叶姐耐下性子给他讲了点东西：“我不怀疑你写的这东西的真实性，毕竟你刚刚亲自用过了，但这种炼气的方式和目前的炼气方法……简直天差地别。” “那主流是怎么炼气的？”顾子澈问。 “大部分婴儿都会被送到【玄牝教育】的培养室中，利用婴儿天生的‘先天一气’来进行修炼，通常来说，有钱人家的婴儿刚刚满月就会在培养室中晋升为【炼气一层】，一岁就可以筑基了。”说到这里，叶姐叹了口气，“像我们这种穷人，没钱去买玄牝教育的套餐，才会在识字后开始使用炼气法门进行修炼，但一般也是借一个聚灵阵，然后在里面感受灵气对身体的浸润，根据个人的天赋，待上几天到十几年不等，便可以晋升炼气期。” “通常的炼气法门都是告诉你什么姿势才能最大程度地感受天地灵气的浸润，但这种……呼吸吐纳……简直闻所未闻。”叶姐流露出头疼的神色，“或许是你们七大宗内部的东西吧，但也不好定价……算了，你做得还不错，再接再厉，给老娘搞点好卖的东西。” 叶姐看起来心情还算可以，本来都做好了彻底赔钱的打算，现在至少有了个搞不清楚价钱的炼气法门，再怎么说也不会亏了。 顾子澈也不多说什么，继续被押送着丢回了房间里，不过这一次，被丢的力度小了点。 揉了揉摔疼的大腿，顾子澈重新在床上盘腿而坐。 这个时代的炼气是他完全没想到的，甚至完全抛弃了呼吸吐纳，顾子澈也不好说是不是科技进步淘汰了这套东西，暂时不打算评价。 但那种“天地灵气直接浸润身体”，却让他有一种土豪的感觉，要知道，在五千年前的地球，那可是一丝天地灵气都没有！数十年的吐纳，直到白发苍苍，说不定才算得上吐纳有成，抵得上一丝天地灵气。 时间逐渐流逝，顾子澈能清晰地感受到，丹田内的“气感”越来越强，他不知道这个时代所谓的“炼气一层二层”是什么东西，他只能感受到滞留于身体中，那可供他操控的“灵气”每次吐纳都在增加。 他温习了一遍自己所有还记得的术法，但不敢在这里练，他敢保证，船上一定有人在监视自己。 “这日子倒是有些艰难……”顾子澈暗暗感叹道，“但不管怎么样，至少性命还在，修仙也被证实了可行，就先试图在这片星海中活下来吧，至少有些立足之地，再去尝试着收集有关大劫的情报……” 关于大劫的起因，他也不好先入为主地做出假设，但总之，实力越强势力越大，肯定会对他的目标有所帮助。 暂时梳理了一下思路后，顾子澈再度开始修炼。 飞船中不知岁月，在顾子澈进行第十八个大周天——也就是三百六十次吐纳时。他被重重地摔倒在地，整个飞船猛地震动起来。 怎么回事？ 顾子澈看向旁边，房间的一侧上似乎有操控屏幕，他随手划了两下，一面墙壁骤然透明，直接显现出了外面的场景！ 他倚在舷窗边上，在闪烁的太空幕布下，几艘青色的飞船逐渐靠近，高速拦截鱼雷带着推进器的火焰迅速朝着这艘飞船冲来。 此时，驾驶室。 “都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干一票大的了！”叶姐叼着雪茄大声喊道，这玩意其实没必要抽，嗜好品一类的东西只要他们想，立刻可以让辅助机械来一针，但是船上不少人还是执着于这些复古的东西，理由可能是“看起来更像海盗”，属于一种自我心理暗示。 仿佛置身星海般的驾驶室中，叶姐坐在原地，戴着一个奇异的头盔，神识不断发散，直到布满了半径数万公里的宇宙空间，将范围内的一切动静详细捕捉。 不远处，一艘正在逐渐解体的黑色小型舰船正在不断向周围抛射着残骸和零件——这是一艘走私船，但很遗憾，它已经被海警击毁了。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佩剑男子嘟囔了一声，“本来不会被海警发现的。” 他们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地回港，但途中撞到了这艘胡乱逃窜的走私船，结果连带着自己也被发现了。 “别抱怨了，这种小船会被海警编队追击，一定是带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叶姐舔了舔嘴角，“我们说不定会大赚一笔。” 这艘铁灰色的海盗飞船投射出一道引力波，在那堆残骸中捕捉到了一个黑色的箱子，将其缓缓摄取。 “我抓到了！替我掩护！”朵儿高声喊道。 伴随着一阵警告声，飞船的一侧舱门打开，佩剑男子直直地跃了出去！ 只见他荧蓝色古剑出鞘，而后在周身不断旋转，化为无形的品屏障，虚空闪动，如同一道蓝色电光，猛地冲向黑箱子那里，手指连点，大量剑芒飞射，直接将来袭的鱼雷全部拦截点爆！ 大概是发现这种导弹武器对这艘飞船不起作用，十艘青色的海警小型飞船开始改变形态，在青白色的光辉之中，原先的鱼雷发射口被折叠回舱内，取而代之的是类似发射激光的小口径炮台。 飞船身上的纹路逐一亮起，大量蓝紫色的光芒在炮口凝聚，这种光效和威势似乎预示着刚才的袭击只不过是普通的试探罢了。 “ai！自行机动躲避，确认来袭武器：正雷炮，天师道直属海警护卫舰小型舰载改装版。”叶姐快速地为ai安排目标，这种老式ai连自动判断敌方武器都做不到，只能手动输入指令。 “确认……光速能量武器，全装甲结构穿透，正在为本舰执行空间折叠，护盾输出已达最大，正在执行随机机动规避……” 骤然，整艘飞船缩小了整整一半，这是将部分舱室进行空间折叠后的结果，而本来隐形的幽蓝色护盾则逐渐变得闪耀。 下一刻，四十余道蓝紫色的电光以光速跨越宇宙而来，这种速度的攻击没有飞船可以执行机动躲避，要么硬抗要么随机躲避看看能不能躲开几发。 他们这次的运气很好，只有三发命中了护盾，在护盾上溅起大量破碎的波纹。 “该死，这玩意有点猛，我们没法同时抗住五发！”叶姐咆哮道，“他们是私人海警！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们追的这玩意很值钱！！” 第一轮炮击结束，飞船后舱被迅速打开，大量奇怪的黑色圆球被抛洒出去，散布在引擎后的空间中。 这是引雷珠，能拦截雷霆一类的攻击，将其提前引爆，但是承受强度有上限。 同为能量攻击，射线类如伽马射线就不受这种小珠子的干扰，但是修仙者的飞船大多由所谓“天河玄铁”“深渊古金”等高密度材料制成，原子密度趋近于简并态，并带有不太符合科学常理的“天地灵气”属性，再加上修仙者自身的强悍体质，因此本该是生命克星的伽马射线反而对他们效果不大。 引雷珠布设完毕，但宇宙空间实在太大，也只能稍作干扰。 更何况身后的十艘飞船已经逐渐靠近，试图使用中程武器了。 协助捕获的佩剑男子显然有些心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黄纸符箓，贴在黑箱子上，在真空中无声地念叨了一句什么，一拍箱子，随后箱子便飞速地在引力波的捕获下落入了飞船货仓。 看到箱子被夺走，海警飞船们急了，不再保持着炮击距离，而是开动引擎直接逼近，试图使用中近程武器进行拦截。 但海盗飞船之所以被称作海盗飞船，并不是它载着海盗……而是因为在飞船的设计和改装时，就充分符合了海盗们的特色：瞬间的爆发火力，和极限的逃生能力。 既然货物已经入舱，那么也不用和这些人玩游戏了，飞船直接启动了全功率引擎，庞大的天地灵气涌入能源仓，在叶姐操控者玩了几个灵巧的短距离空间跳跃后，仙灵引擎彻底点燃，直接达到了98%的亚光速，在几分钟的准备后，直接折跃进了亚空间。 身后的护卫舰并不能装配体积巨大的跃迁及超光速干扰设施，也无法追上海盗飞船那种短时间内连续的空间跳跃+亚光速冲刺+亚空间折跃，只好恨恨地放弃了追踪。 飞船上欢呼了起来，庆祝着一次成功的虎口夺食，还是从七大宗之一的天师道私属海警口中。 虽然最终不免要进入亚空间躲避，但叶姐有着丰富的亚空间航行经验，基本不会发生迷航。 顾子澈望着窗外，那里不再是星海，而是无穷无尽的白色云雾，如同在云海中航行。 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和海盗的接战其实就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攻击和防御的交换大多是以光速来完成，他只是看到了鱼雷和几道掠过的蓝紫色雷光，飞船就进入了亚空间。 不知过去了多久，随着飞船的微微震动，舷窗外的景色再度变成了宇宙空间。 一颗蓝色的b型次矮星正在黑暗的背景中缓缓燃烧，飞船逐渐驶入它的柯伊伯带，并靠近一颗黑色的星球。 他们到港了。 第四章 修仙界的如今 随着飞船缓缓降落在星球地表，顾子澈更好地看清了这里——这是一颗古怪的星球，没有大气层，通体黑色，地壳上布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大部分是金属，少部分分不清。 不久后，房门被打开，朵儿过来提着顾子澈走下飞船，沿着一条甬道走入了一座黑色的建筑之中。 一股难闻的臭味立马占据了他的鼻腔，周围锈迹斑斑的墙壁、被酸蚀的地板都带给了他不那么好的观感。 “这里是垃圾星球。”朵儿难得地解释了两句，“总有些处理不掉或者没有处理价值的废弃物会被丢掉，人们就在这个星系里放了几个引力生成器，然后把垃圾都丢在上面，变成了一颗垃圾星球。” “这附近的几个星系都是这种星球，我们一般叫这里‘填埋场’，正经人不会往这里跑，只有一些丢垃圾的自律飞船会来，所以像我们这种海盗都会把家安在这里。” “但这些垃圾并不是‘彻底没用’，而是‘回收成本高于丢掉的成本’，反正宇宙空间这么大，丢掉就好了。” “因此这些垃圾，对于我们这种小组织来说，是有一些价值的，只不过需要筛选。而自动机械会被那些自律飞船判定为‘不在系统内的未知机械’从而抹除，所以需要人工操作。” “其他内容就让‘门卫’跟你说吧。”朵儿平淡地道，“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需要‘人’的工作岗位了，等你赚够了救你用的钱才能离开这里。” 顾子澈被提着穿过腐朽的黑色大门，一个老人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睡觉。 “醒醒，门房，给你送新人来了。”朵儿冷漠地说道。 “嗯？哎！来人咯！”老人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打量着顾子澈。 而顾子澈也在观察着他——老人的模样还算可以，虽然老了但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 不过因为某种他还不知道的原因，目前所有他见过的人长得都很不错，这让本来就比较寻常的顾子澈更加泯然众人。 “这娃娃才二十出头吧，炼气一层？把他带来送死的吗？”老人无精打采地问道。 “不会死得那么快，注意防护的话差不多能活一年吧。”朵儿说道。 “行咯，反正都是听你们的。”老人接过了顾子澈，枯瘦的手掌却带着巨大的力量。 “等一下！”顾子澈看向朵儿，“我想问你个问题。” 朵儿愣了一下：“什么问题？” “这里离地球有多远？”顾子澈认真地问道。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决定的问题，不太会打草惊蛇，又能大致估算一下人类目前的水平和势力范围。 而且以朵儿对自己的不耐烦来看，他最多只有一个问题的机会。 朵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答道：“二十一万光年。” 顾子澈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根据他有限的天文学知识，银河系半径为十万光年，也就是说，他目前的位置至少也在银河系之外。 “这里既然是垃圾场，那么附近的星系中一定有不少人类活动，甚至可能有一大片宜居星球……”顾子澈暗子想道。 垃圾场既然在这里，垃圾生成的地方绝不可能很远，总不至于人类为了丢个垃圾还要飞到河外星系去丢，这附近很可能是工业或者生活中心。 也就是说，人类至少在距离地球二十一万光年的位置，建立起了大片的殖民地带！ “既然脱离了银河系，那一定已经点出超光速航行的科技了吧。”顾子澈感叹道，不过这也正常，连修仙都出现了，再结合一下人类科技，跑出银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的问题是，人类扩张的脚步到哪了？总不会已经殖民全宇宙了吧。 朵儿说完话就走了，没有再交代什么，反而是门房看着顾子澈露出猥琐的“嘿嘿”笑容，让他打了个寒战。 “请问前辈怎么称呼？”顾子澈问道。 老人嘿嘿一笑：“叫我门房就成……不过你说的话不容易听懂啊，是只会‘雅言’，刚刚才学的通用语吗？倒是有趣……” 顾子澈沉默不语。 他也是刚刚才逐渐从飞船成员的对话里琢磨出一点“通用语”的路子的，举个例子，就像听日式英语，好像能听懂，又好像听不懂，这玩意好像是英语，但怎么又像日语。 “来吧，带你去领装备。”老人起身，“希望你别死太快咯……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顾子澈亦步亦趋地跟着门房，走在黑洞洞的空旷建筑之中。 “这里的生活垃圾只有少部分，绝大多数是无法处理的大型垃圾，比如巨构残骸、废弃金铁，其中不少都带有强辐射、强腐蚀，甚至还有一些没有清干净的防御法阵，再加上这里的温度，白天零下一百多度，晚上逼近零下二百度，像你这种炼气期一层的，就算有防护服也活不了多久。” “我们这里实力最差的垃圾工也是金丹期的，十几年前有个筑基期的过来，才干了一年不到就死了，全身畸变，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老人露出了一个阴森可怕的笑容。 “而且你实力低下还有另一个坏处——我们这里的吃饭住宿都是要钱的，装备的损耗也是要钱的，你呼吸的氧气也是要钱的，伱有这一份工作也是要交钱的……平均算下来大概一年二百星币，以你的实力，估计一年下来不仅不赚钱，还要倒欠不少……要知道金丹期修士在这里拼了命捡垃圾，一年也就赚个三百多星币吧……” 顾子澈脸上的肌肉抖了抖。 “哦对了，因为我们这份工作有那么点……不太合法，所以不小心的话被打死也很正常……”老人嘿嘿一笑。 顾子澈已经懒得说话了，他深深地感受到了星际时代的恶意。 “庆幸吧，这年头有份工作不容易，就算是一辈子还不清债，至少有吃有喝有住，不会莫名其妙地死掉或者卖掉自己的尸体来赚钱。”老人说道。 “是指有吃有喝有住然后一年内变成怪物死掉吗……”顾子澈吐槽。 老人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一年内成为金丹期的话……大概可以再多活个五六年，然后在五六年里成为元婴期……可以再多活个几十年，如果你幸运地在这几十年里成为化神……那么恭喜你，可以替代我这个门房了，或者去那个海盗团里当个船员。” 元婴期只是高级垃圾工？化神期当垃圾堆门房？顾子澈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在他极其有限的修仙小说阅历中，元婴都可以称得上是“老祖”了，化神期都是隐世老怪，怎么到这里就成了底层黑奴？那站在上层的都是什么？神仙吗？ 看眼前的老人还算比较健谈，顾子澈决定冒险再多问一点：“那化神后呢？” 老人看了他一眼：“看你的样子应该和七大宗有关系吧，这你都不知道？” “……我失忆了。” “怪不得他们把你丢到这里来……原来是不好杀了也不好放了啊。”老人阴笑道，“不过老头也不管这些屁事，看你年轻，简单跟你讲一下吧。” “【成仙】是标准的阶级分界线，没成仙的大部分都算下等阶级，成仙了才算是一个正常的【公民】。” “化神以下都是奴隶和乞丐，烂命一条，把自己卖了都不值几个钱，修仙界随便打个小仗都要死上几万亿。” “化神、炼虚、大乘这三期的算是正常贫民，虽然一样会死，但是幸运的话能有一份工作，吊着小命，实力越强工作越好，像老头这种底层化神期就是管个垃圾场，每天被辐射侵蚀身体，原本化神期能活两千年，但你看我，才三百岁就快死了。” “当然我只是说没爹妈养的人，人家有背景的化神和老头这种化神可不一样……” “成了散仙就能在修仙界【注册公民】了，有自己的个人终端，能找工作，能上学，能买东西，有保险有社会福利，受法律保护。” “不过这世道，什么法律保护都是虚的，冲撞了贵人，散仙也不过是条狗罢了。” “再往上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慢慢在这个狗日的世道里爬呗，实力越强活得越快活些。”老人啐了口唾沫。 “后生啊，老头这不清不楚活的三百岁，就弄清楚了一件事。” 老人清了清嗓子，用沉重的语气缓缓地道： “如果一个人强得能干趴下所有人，那么什么都是虚的。” 顾子澈脱口而出：“——如果一个人的实力大于所有人实力的总和，那么所有的规则和约束对他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他的欲望会吞噬一切事物——是这个意思吧？” 老人看了他一眼：“没错，你们这些世家出身的就是喜欢文绉绉，不过这话听起来比老头子总结得厉害多了。” “加油活着吧……这就是修仙界。”老头摇头晃脑地道。 顾子澈陷入了沉默，他开始思考，当“修仙”真实出现后会是什么样子。 当人们是原始时代时，一群人拿着石头可以轻松打死一个人。 当人们是冷兵器时代时，一群人拿着干草叉可以勉强打死一个盔甲骑士。 当人们是热武器时代时，一群人拿着菜刀或许可以堆死一个拿着机关枪的士兵。 当人们进入到修仙时代时……如果真有一个修炼到尽头的人出现，如果所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如果那个人还有一些作为人的欲望…… 那会出现什么？ ——是以一凌万，是吞噬一切的、无限膨胀的权力和欲望。 “这……就是修仙？”顾子澈茫然地抬头，看着虚无的天空。 当人与人的个体实力无限拉大，他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强者将弱者视为蝼蚁和消耗品，甚至不认为他们是同一个物种，随意使用，随意支配，随意毁灭。 不会有道德的谴责，因为大家都是这样。 不会有法律的约束，因为没有人可以约束他们。 为了让弱者再也无法获得和他们一样的力量，以及复仇的可能，他们会阻断晋升途径吗？显然会的。 教育垄断，阶级固化，抹杀天才。 除非那个天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一起成为这个阶级的受益者。 顾子澈微微颤抖。 老人察觉到了，他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也让这些七大宗象牙塔里的天真小孩见一见外面的残酷吧。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顾子澈想得更远，因为在这个年代，一切屠龙术早已被禁止流通了。 摆脱五千年前修仙小说的窠臼，被老人稍微提点一下，顾子澈就能很轻易地猜测到修仙社会的发展方向。 “不……不对……我的想法还有一个漏洞！”顾子澈突然精神一振。 “宇宙实在太大了，如果人类在扩张，将蛋糕一直做大，那么新鲜的血液就会不断涌出，就会有大量天才和幸运儿在宇宙的尺度中获得奇遇而崛起，阶级固化和资本的异化就无法完成！” “——但是修仙界的现在，在扩张吗？” 这个巨大的疑问横亘在顾子澈的心头，久久不散。 ———————————————————————————————————————————————————————— 至弃物之星，躬身陈腐之间，有一耆艾曰洪，常与顾祖神交，一日闲逸，曰：“今之世道，勇力为尊，仙人驾云，高居其上，谓一手可以翻天，谓言出可有法随。” 顾祖曰：“其心何？” 耆艾笑曰：“此事焉问于我？尔居何位？乐否？健否？能言否？” 顾祖曰：“吾明亦。” ——《清玄道祖起居注·卷一》 第五章 收费的生活 老人带着顾子澈来到了一处仓库中，一抬手，几件物品便被摄了过来。 一个巴掌大小的八边形圆盘，一个护臂一样的装置，一个长杆，一个拉货的手推车。 “这个圆盘是【便携式防护服】，你把它按在胸口就会自动展开，能提供防护、温度和气压，但不是彻底防护，不小心被强射线强辐射照到了一样要死。” “这个护臂是探测仪，能帮你探测附近有价值的东西……不过你最好记住，有价值的东西通常也比较危险，因为没坏完全。” “长杆可以变形，变成钻头和架子一类的辅助工具，你最好不要用手捡东西，防护服破了你就可以去死了。” “手推车是装东西的，只有元婴期的才会配发空间戒指。” 老人把东西一股脑地塞给了顾子澈，然后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仓库往前是一个大厅，也是那种空旷的黑色锈蚀风格，像被遗弃搬空后的工厂。 “这里往左走是出去的路，这里不限制你们的工作时间，不过每天如果赚的太少，就会被直接辞退——我指的辞退是把你们丢到太空里。” “往前是居住区，我带你去录个灵气验证就行。”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工厂改装的，装有伪装发生器，外面的自律机器不会发现这里，不过出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说自律机器不会对生物发动攻击，但探测器说不定会惊扰到他们……所以祝你好运。” 顾子澈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老人来到了一个房门口，在老人的引导下分出一丝灵气放入门上的机械中，完成了认证。 “既然用这种方式作为锁，那么每个人的灵气都不同吗？”顾子澈心想。 推开门，房间里黑黢黢的一片，借着遥远的恒星的光，依稀能看到屋内只有简单的书桌、床和柜子。 “这里以后就是你住的地方了，桌子边上有个简单的操控屏，开灯、吃饭什么的都可以在上面操作，自律机器会完成，想加点家具也可以，不过都要花钱，如果你欠得太多也会被辞退。” “最后，温馨提示，捡垃圾的时候危险的不只是垃圾，还有人。” 说完，老人便摇摇晃晃地走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化神期修士，和门房老大爷也没什么区别。 顾子澈关上了门，坐在锈蚀钢铁铸的床上，开始盘腿冥想。 这两日里他所接受的信息有些过多，心境都出现了数次波动，这是不应该的。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默念三遍清静经后，他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灵台空明，似有还无，正是趋近于“内观其心，心无其心”的境界。 如此之后，他才再度睁开眼，打量着四周。 未知钢材制成的房间，床桌柜子都是这样的材料，已经长满了锈迹和腐蚀的痕迹，屋内有空气，气压正常，桌旁有一扇窗，窗外是黑色的大地，还有蓝色恒星微弱的光芒。 打开控制屏，微微的蓝色光芒亮起，上面显示了他现在的情况。 屋主：顾子澈（炼气期） 余额：- 服务： 气压（已开启，50\/年） 温度（已开启，50\/年） 氧气（已开启，50\/年） 食物（0.2\/餐） 灯光（未开启，0.001\/小时） 额外家具： 普通柜子（5） 普通床（9） 棉织物（2） …… 顾子澈微微一算下，在保证气压温度氧气的情况下一日三餐，他一年要花掉三百五十多星币，哪怕一日一餐都要223块，但一个金丹期修士拼了命一年也就赚三百多…… 至于那个负五百万的欠款他已经不想管了，反正那伙人没杀了自己，说明自己暂时还是有用的，只要在这里节省一点，不会被丢出去。 这种恶劣的环境对他人来说或许会感到痛苦，但顾子澈并不在意，在山上的时候，他每天都是一到两顿素食，过年也就吃点白菜饺子蘸醋，平时睡的破旧木板床，日常就是看书和打坐。山里有电，偶尔师傅闲心来了带点电子产品上山给他玩，也是浅尝辄止，尝试为主。 修道之人无物欲，有则遣之。 控制屏上还显示时间，目前是13:20，顾子澈不知道这个时间是根据什么算的，但是他暂时不打算出门，至少多修炼几天，有点实力傍身后再尝试出门。 毕竟那个筑基期都被直接搞变异的故事让他有些紧张，他虽然不怕死，但也不能白死，五千年前整个地球的性命都系于他一身，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盘腿坐下，继续开始修炼《摄生纂录》，他仍然不敢尝试那些记忆中的强力道法，唯恐有人在监视着自己。 伴随着一个个大周天的吐息，天地灵气沿着经络浸润修复着他的躯体，浸透了骨血和灵魂，取清去浊，如此往复。 这里的灵气显然比飞船上少不少，顾子澈隐约能感觉到，他修炼的速度甚至赶不上飞船上的三分之一。 但条件所限，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只能靠时间继续磨。 …… 三日后，顾子澈缓缓醒来，长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 “心境修行还是不够到位……这里的恶劣环境对我依旧有影响，才七十二个周天就产生了一定的烦躁情绪，原先在山上的时候不会这样的。”顾子澈暗自警惕，他是又念了三遍清静经才醒来的。 打开控制屏，点了一份食物，三天内滴水未进，对炼气期的修士来说还是有些难受。 只是十秒钟后，自律机器便将一只机械手深入了房中，将一个铁皮罐头放在了他面前。 打开罐头，里面是黑乎乎的一团未知物体，没有气味，猜不出是什么。 顾子澈思虑片刻，指尖冒出灵气，化作小小的灵风，拈起一丝食物放到口中。 很咸——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除了咸味没有别的味道，没有嚼劲，就像是放了很多盐的泥巴一样。 顾子澈这才发现没有水，只能又花了0.1星币点了一份水——金丹期修士应该可以用法术凝水了，但他的记忆中可没有什么凝水的法门，实力也不足，只好额外花钱购买。 在五千年后，顾子澈终于体会到了“呼吸都要花钱”和“契约奴隶”的生活，也不知是进步还是退步。 吃了一半后，他盖上罐头的盖子放在一旁，食物非常珍贵，连一餐都要分成两餐吃。 “差不多该去捡垃圾了，再待下去那个老头说不定要把我丢出去了。”顾子澈不敢试探老人的底线，拿出自己的装备，准备出门。 从这些人口中他能猜到，炼气期应该分为好几层，但他修炼了这几天都没感觉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体内的天地灵气一直在增长，没有明显的“分层”，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很快就被顾子澈丢在了脑后——只要实力在提升就好。 将那个八边形圆盘放在胸口，瞬间，一大片像塑料一样的东西从中弹了出来，伴随着法阵的闪光，自动化为了一套包裹住全身的黑色隔离服。 顾子澈不知道这是用什么原理制成的，但是在里面并不憋气，温度气压也很适宜，只是穿着不舒服，像套了个塑料袋，而且有点妨碍运动。 将护臂套在左手手腕上，右手提着根杆子，然后拉着车，顾子澈缓缓走出了门。 “没有遇到人，说起来这两天也没从窗外看见过别人，也不知道这里到底还有多少垃圾工……”顾子澈心想，“但是这建筑倒是挺大的，完全看不清占地有多少，可能别人是从别的门出去的？” 以前看过的太空电影里，离开气压不一样的殖民地建筑需要经过一道隔离气压的门，但这里显然不一样，出门后再走一段路，有一处泛着微光的屏障，只要穿过屏障就是“外面”了。 顾子澈小心翼翼地走出去，但就在整个人出去的一瞬间，他猛地跪在了地上！ 重力好大！ 血液都在快速离开大脑，心脏的泵血压力有些跟不上星球的重力，顾子澈感到眼前迅速变得模糊，呼吸困难，心跳沉重，只能努力地趴在地上，以此来对抗那巨大的重力。 “……人们就在这个星系里放了几个引力生成器，然后把垃圾都丢在上面，变成了一颗垃圾星球……” 顾子澈想起了朵儿说过的这句话。 之前在庇护所内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既然要靠引力来吸住垃圾，那么在不干扰星系运转的情况下，一定是引力越大越好。 外面的这重力根本不是炼气期可以承受的！ 还好他没走多远，顾子澈全力运转体内的灵气，强撑着往屏障内爬去。 在灵气的强化下，心脏更加有力，手脚并用，一分钟后，顾子澈终于回到了内部，满头大汗地瘫在地上喘气。 刚出去的那一下骤然感受到几十个g的重力，是真的会让人瞬间昏厥然后死去的！如果不是他的身体被灵气加强过，估计就刚才那一下，血管就会被瞬间压爆，大脑血液全部回流。 “这还怎么搞……”顾子澈苦笑道，“太离谱了……这根本不是炼气期可以干的事……” 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找门房，问问看怎么办。 老大爷依旧在睡觉，被顾子澈惊醒后有些烦躁：“哎呀……怎么连重力都受不了，炼气期真烦人，自己去仓库里拿一个【便携式浮力生成器】，记住，这玩意要花钱的。” 顾子澈道谢后连忙告退，生怕这个化神期的老门房有起床气把自己给干掉了。 仓库很大，跟着金属铭牌，顾子澈终于找到了那个【便携式浮力生成器】，拿了一个后重新前往外界。 第六章 首战 填埋场星域，十九号垃圾星。 顾子澈在一望无际的垃圾堆上费力地拉着小车，扫描着地下的物件，遥远恒星淡蓝色的光如荧荧鬼火般撒在他的身上，如同微光的纱衣，又在金属巨构残骸的冰冷骨架上反射出被遗弃的暗光，身后是没有大气层遮蔽的无垠宇宙，黑暗的星海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与独自前行的小人一同构成了孤独的画卷。 走了许久，探测器才亮起红点，顾子澈走过去，操控着杆子变成耙子，将上面的金属扯开。 但那东西在很下面，顾子澈不停地忙碌着，甚至把半径二十米的东西全都扒拉开，因为他们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像蛛网一样。 他挖了挖又停了停，整整四个小时后，他才成功挖到那个东西——只是一个很小的机械圆球。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总之探测器说它有价值。 小心翼翼地爬上自己挖的大坑，顾子澈又感觉自己饿了，这种体力活非常消耗热量，挖了四个小时的坑，虽然被强化后的身体不至于精疲力尽，但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看着车里一个小小的圆球，顾子澈陷入了沉默。 或许……一天挖24小时，都不一定能挖到什么东西。 回到庇护所，那台【价值检测仪】给了他另一个不轻不重的打击——那个圆球价值0.1星币，挖三个才等于他一顿饭。 回到房间里，顾子澈把之前剩的那半个罐头吃了，喝了点水，然后继续开始打坐顺便恢复体力。 他有种预感，在自己到金丹期之前，捡垃圾是绝对不可能赚钱的。 他的体力太差了，又不能辟谷，必须要花钱买水买吃的，挖几个小时就饿，还必须要租那个【便携式浮力生成器】，又是一笔额外支出。 至于老人所说的辐射，他目前还没有感觉，但不可能永远好运。 “如果是这样的未来，那我们还有必要踏入星海吗？”顾子澈自言自语道，转而又笑了一下，责怪自己庸人自扰，这种事情，还不是他能左右的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子澈开始了规律的作息，每天睡四个小时，冥想七个小时，捡垃圾十二个小时，吃饭上厕所一个小时——说起来，因为他修为不到不能自动排出杂质，又花了200星币买了个厕所，让本就难堪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 一周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连肋骨都凸显了出来。 新的一天，顾子澈结束了冥想，拉着手推车出门，附近已经没有垃圾可捡了，他每次出门都要走很远，但他没法带食物出门，因为外面平均零下一百五十度。 大约走了两个半小时，幽蓝色的恒星在钢铁大地的尽头落下，探测器终于亮起了红点。 顾子澈长出了一口气，再找不到的话，他就要考虑无功而返了。 这次的东西有些偏下，在地下八米处，大概有三层楼的高度，运气好的话也要挖上五六个小时，但是能找到有价值的物品已经很幸运了，他没法再奢求什么。 放下手推车，长杆变为撬棍，撬开附近的大型金属架，然后变成耙子将小物件拖开。 三个小时后，顾子澈整个人都处于坑中，看不到外界。 但有一个人和他一样，穿着防护服从旁边路过。 可位于坑洞下的顾子澈，完全没有发现。 “嗯……炼气期？这种实力也能来捡垃圾？”那人暗自思虑道，神识直接嚣张地覆盖过去，一个箭步便来到了坑洞上方。 “你……”顾子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掐住脖子拎了起来。 “还真是炼气期，现在连你这种人都能干这活了吗？不错，都归我了。”他兴奋地笑着，手上渐渐加大力度，让顾子澈的脸越来越红。 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了……他心想，被人发现然后袭击这种事，是他之前就有预案的。 【仁高护我，丁丑保我，仁和度我。……明堂坐卧，隐伏藏身。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 他以极快的速度在心中默念咒法，突然间，他整个人如同虚化了一般离开了那人的手，然后以奇诡的步法迅速远离。 又有言道：【太阴幽冥，以使吾形，云雾罩体，二避日精。急急如律令】 下一刻，无形的黑雾掩盖了他的身形。 这是道藏中记载的【六丁隐遁法局】和【太微金阙昊天上帝二遁入冥】，全是逃脱隐遁类的道法，顾子澈自知未来一定会被人袭击抢夺物品，因此早就准备好了这两个道法，如今施展出来，果然不负厚望。 但是那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红了眼，仿若癫狂，大声喊道：“出来！出来！！出来！！！炼气小辈！！！交出你刚刚用的神通，我发誓饶你不死！！！！！” 金丹期的灵威让周遭的钢铁都微微颤抖，一道道如同实质般的灵气刺向各个方向，顾子澈只能一退再退，试图退出他的攻击范围。 但一不小心，脚下的垃圾堆不稳，他摔倒在地。 那人流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找到你了！” 黑色的灵气化作狼头形状，向他扑面而来，带起阵阵灵气化作的罡风，在钢铁丛中直接破开了一条路！ 顾子澈再度靠着六丁隐遁法局的禹步闪躲开来，但他的隐遁法门能遮蔽身形，却不能遮蔽被他踩到的垃圾堆，这些细小的足迹在金丹修士的神识之中暴露无遗。 狼头一个偏转，继续向他袭来！ 顾子澈嘴唇快速微微颤动，默念咒法：【天清清，地宁宁，六丁六甲斩妖精。敢有不顺吾道者，天蓬真君灭汝形。……火速勅召，主将杀伐烈雷大神都统大将军、阴雷副将前将军关羽、阴雷副将右将军张飞、阴雷副将左将军黄忠、阴雷副将征西大将军马超、阴雷副将虎威将军赵云，下赴坛前，有事指挥】 【贯斗忠孝五雷武侯秘法】 这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雷法属于民间咒法，整套流程非常繁琐，还要开坛，不过短咒也有效。 话音刚落，明明没有大气却雷声四起，六道金色雷霆落下，化为了三国人物，只见五道扑向那人，剩余一道“雷电赵云”扑向了黑色狼头，将其拦截。 “你……”那人还在震惊与顾子澈明明只是炼气期的灵气波动，却能使用这种威力的神通，还不止一个。 四道雷霆轰炸之下，那人浑身焦黑，但依旧还在动，顾子澈连忙继续念咒：【白炁混沌灌我形，禹步相随登阳明。天回地转履七星，蹑罡飞斗跻九龄。恶逆摄伏妖魔倾，万灾不干我长生。我得长生留福庭，旋乾倒坤鬼灭形。万神助我斩妖精。急急如天皇大帝律令】。 一道更为粗壮的雷光从他掌中迸射而出，灵压让他自己都后退数步摔倒在地，而那恐怖的雷霆以光速跃出，径直劈在了那人身上。 金丹期的肉身被直接洞穿，雷光甚至向后蔓延了数万米，一直消失在未知的尽头。 片刻后，整个头和胸膛都被劈飞的不知名金丹修士，便化为飞灰，被重力吸附在了地上。 顾子澈坐在地上，有些茫然。 就这？ 这是金丹？ 还是说这种只是底层金丹期，所以才这么弱？ 他走过去，那里只留下一大堆焦黑的残躯，其中还一本泛着光的书，似乎并没有在雷霆中受损。 “还有东西？”顾子澈俯身拾起，那是一本秘籍，上面写着“狼首波”三个大字。 打开简单地看了一遍，里面全是白话，诸如“灵气从丹田运行至右掌，想象黑狼咆哮的模样，勾起无名指，灵气喷吐”等，基本上看了就能学会。 顾子澈简单翻了两下就明白了，伸出右手，但是只喷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狼头，撞在了地上，把那里的废金属撞出一个小坑来。 “威力好弱！”顾子澈心想，这应该是自己修为不足，灵气太少的缘故。 但是为什么自己用五千年前的道法却可以爆发出那样大的威力？ 顾子澈立马浮现了这个疑问。 “难道是神通品级的问题？”顾子澈想起了这个修仙经典设定，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对，“我在用道藏中的道法时，几乎没有消耗自身的灵气，但是在用这个《狼首波》时，几乎全都在用自己储存的灵气，没猜错的话，这才是最大的差别！” “若我借用外在的天地灵气，那么道法的威力就不再不关乎于我的修为，我只要能理解道法，操控道法，它自己会向外界借力来施展。而我只用自己的灵气的话，那么威力就仅限于我自身的修为……” 这里面有大问题！ 顾子澈立马意识到。 或许是强者想削弱弱者的实力，所以只给了他们这种神通，而那些可以借力的道法全部都禁止流通？ 很有这个可能，但目前信息太少，也不能完全肯定。 顾子澈带着满心的疑惑，把那个金丹期修士车上的东西搬了过来，慢慢推回去。 今天的收获是2星币，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了，甚至是他捡六天垃圾赚的钱的总和！ 客观来说，确实是杀人夺宝来得快，但顾子澈并不打算这么做，或者说，连想都没想。 他出手击杀敌人，只是出于防卫罢了，若是那人还有一分可能与他和平相处，顾子澈都不会做得这么彻底。 脱下防护服，他走向门房那里，打算把手上的这本秘籍给他，免得自己欠钱太多真被丢到太空里。 ———————————————————————————————————————————————————————— 一日，顾祖劳苦而作，掘地以活，道遇一者，乃金丹期，其人嗃曰：“不意见此劣者，以炼气之身为收敛弃物之事，此等大事岂乃尔等蝼蚁可为？便教你毙命于此。” 顾祖曰：“吾闻寻常之沟，巨鱼无所还其体，而鲵鱿为之制；步仞之丘陵，巨兽无所隐其躯，而狐为之祥，吾之于尔，小也，尔之于元婴，亦小也。今尔杀吾，乃以螟蛉之身行虎豹之事，以小示大，取死之道也。吾方炼气，一日之间不得小半星币，无碍于尔。若存吾之身，共行小者之事，以制大者，而汝亦可制大者，亦可制吾，以群制大，以力制小，岂不乐哉？” 其人倘然，更赠以《狼首波》一册，以资顾祖。 ——《星元杂谈》（佚名） 第七章 猜想 再次叫醒门房，顾子澈把那本秘籍递给了他：“今天捡到的，看看有没有用。” 门房睁开了眼，有点诧异地看了看秘籍，随后说道：“这东西……普普通通吧，对金丹元婴期的修士而言都还可以，但是你练了绝对会爆体而亡，你从哪得来的？” 顾子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因为他练了，还用出来了，也没见有什么不适啊。 “今天在外面看到两个修士打架，然后同归于尽了，我悄悄过去想找点好东西，然后就捡到了这个。”他说道。 老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子澈：“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善地，你坑蒙拐骗都可以——这东西还挺值钱，算你十万星币，再接再厉。” “十万！”顾子澈有些惊讶，就这种他三十秒就学会的东西，值十万？ “嗯，秘籍难得，何况是这种元婴也能用的，我们这种小地方，到化神期都不一定能有几个神通，给你算了点溢价。”老人道。 “对了，这书给我，里面的内容我给你抄一份，你要是运气好晋升金丹期，可以尝试着练一练。”老人抬手，凭空变出一张纸来，然后凌空写字，只是几秒钟便将书上的内容原原本本地抄在了纸上，将其丢给顾子澈。 看着纸张飘落，顾子澈随手将其摄回。 突然，老人的眼前一亮，猛地抓住顾子澈，那一掌之下，顾子澈只感到漫天星辰都在压向自己，根本无处可躲！ “隔空取物，灵气离体？这不是筑基期的能力吗？你怎么做到的？”老人诧异地抓着他，检查着他的身体，“你这人也很奇怪，刚才还没发现，你身上的波动明明是炼气一层，但是体内的灵气已经到了炼气十层，还能隔空取物……你到底是什么？” “啊……？”顾子澈也不清楚老人在说什么，“灵气离体……是筑基期才能用的？” ——他几个小时前还在用这种办法来吃饭，毕竟没有筷子。 “不是才能用，是筑基期才能会！”老人有些急，“伱是怎么用出来的？” “呃……操控灵气跑出身体啊……还能怎么用出来？” “……不是……”老人有些气短，“我知道要这么用，但是问题是你怎么用出来的？” “呃……就是想用出来……就用出来了呗？” 两个人一起大眼瞪小眼。 老人被气笑了，放下顾子澈，认真地说：“炼气期灵气入体，筑基期灵气离体，金丹期灵气凝形……这都是不能违背的，除非你有什么特别逆天的心法傍身，否则是绝不可能违背基本规则的，但我看你也没有任何心法，所以你这种情况理论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顾子澈茫然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炼气期灵气入体，筑基期灵气离体……这种，为什么？” “？” 老人也愣住了。 “你到了修为自动就会了，没到就是不会，还能是为什么？老头子活了三百年，一直如此！” 顾子澈也沉默了。 为什么？ 两个人互相瞪着，仿佛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老人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估计你也搞不懂，你先回去，让老头子好好想想，这两天先别离开房间里，我想通了就来找你。” “……好的。”顾子澈也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想，于是告退。 回到房间，他还在思考之前的问题。 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修仙很奇怪，但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炼气期灵气入体，筑基期灵气离体，金丹期灵气凝形】这种设定听起来很合理，类似的还有元婴期凝结元婴日行万里，化神期分出神识化身等等……都是到了某个修为层次才能掌握的事情。 但从一个五千年前的道士的角度出发，这非常奇怪！ 在所有的道藏之中，都没有“到达某个力量层次”才能掌握哪一门秘法的说法。 那八位炼气都没有的前辈，仅仅是依靠着八颗暗淡的疑似灵石的东西，就能使用穿越时间的无上道法。 放在现在，这些都是很强的道法了，毕竟《狼首波》这种东西都能成为金丹元婴期的神通。 对顾子澈而言，并没有什么“你金丹期才能用，我炼气期学不得”的东西，毕竟前世那么多道士，大家都是普通人，但是五雷正法召请神仙改天换地的道法，就学不得了？ 或者说，被奉为太清的老子写的《道德经》，那可是大道之书，无上神通，难道普通人就看不得、学不得了？ 哪有这种事！ 因此他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学不得、做不到的。 想做，就做到了，如此而已。 那为什么自己可以做到的事，而别人做不到，甚至老人说他三百年里没见过有人做到？ 仅仅是相信吗？ 顾子澈不认为这么简单，如果只要“相信”就能做到，那事情未免也太简单了，随便来个偏执狂疯子相信自己能成仙，就真的成仙了？ “这里面有大问题！”顾子澈心想，他隐隐能猜到这里面有很重要的事，但他获得的情报实在太少。 “那么不如从这个角度出发：我和其他的修仙者有什么区别？” 是我修炼的《摄生纂录》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顾子澈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找到了门房老人，将那本译成白话后的《摄生纂录》交给了他。 “我炼气用的是这个法门，问题有可能出在这上面，你可以找人试试。”顾子澈道。 反正这部秘籍已经给海盗团了，再多给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人看了顾子澈一眼：“好，我会去找个炼气期修士来试试，如果真的有效，老头子做主，保你去船上当船员。” 说完，他便掐了一个咒法，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看起来非常急于印证。 …… 顾子澈回到房间，心想看起来这几天里都不用出去捡垃圾了，就算不算《摄生纂录》，也有《狼首波》打底，老人应该是不会把自己丢出去了，不如直接修炼。 虽然成功击杀了一个金丹期修士，但门房老人那随手一抓，给顾子澈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敢肯定，自己在老人面前连一个字都说不完，就会形神俱灭。 随着一个个周天运转，顾子澈的心境再次平静下来。 体内灵气涨落不止，如同呼吸，又如同潮汐，与外界时刻联通。 每当他吸气，无穷灵气便涨潮般涌入身躯，滋润经络，每当他呼气，灵气又回归自然，体内灵气衰落。 自然涨落，安静起伏。 不取天地分毫。 此时，他隐隐有了另一个猜想，但那只是一个猜想，需要老人将另一个可能排除，他才能确定。 第八章 云山星系 此时，距离顾子澈所在的填埋场一千光年外，大量的飞船来来往往，构成了一幅繁荣的星际绘卷。 几乎和恒星同等大小的巨大仙山和原本的恒星一同组成了双星系统，缓缓旋转，那山呈梭形，通体由白色山石构成。 梭形的上半部分是城市和山峰，建筑风格白墙青瓦，辅以金银装饰勾边，明明大气典雅，却偏偏云遮雾绕，似乎不愿让人看清这建筑群的全貌，在城市的中央，数座白色山石耸立，足足数十万千米，大约是地球直径的数十倍，山上的建筑层层叠叠，依靠着中央山峰，如同众星拱月般，且越往上建筑越是奢华，惊异奇绝的神石仙玉构成了散发着仙光的瑰丽的亭台楼阁，祥云笼罩，又有白色云龙环绕不休，时而遁隐云中，时而仰首轻吟。而最高处，则是如白玉般温润的九十九层宫殿，如同那句“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被神宫仙山拱卫，云龙护佑之中，九天低垂。 下半部分绝大多数都是白色山石，偶有奇峰突兀、险松横出，颇增雅致，细细观之，又可见星点楼宇小居隐藏其间，嵌于倒挂奇山之中，一面临绝壁，三面绕星海，独立其中，多有逸趣。 整座仙山的体积足有上百万个地球之大，容纳千百万亿计的修士也不在话下。 这便是云山星系——朱雀星云的第九大商业枢纽。 各式各样的飞船从星门中驶出，然后停靠在仙山之上，形态各异，有传统的金属飞船，有龙舟画舫，有山石草木……总之奇形怪状，花样繁多。 附近的行星全部被改造成极度宜居的人间天堂，放养了来自各大星系的奇怪生物，游客可以在这里体验到朱雀星云最顶级的奢华旅行体验，欣赏来自所有被人类观测过的美丽生物，入住顶级的行宫，出入都有漫天仙子随侍。 一头拥有着类行星体型的形似蓝鲸的生物在星系之间畅快地游弋，身上则闪烁着“云山星系商业旅游枢纽”的发光标语，另一边则写着“本星系已入选‘修仙界宜居星系五百强’”，这头巨大的生物，只是被制造出来当做广告牌的而已。 而那颗原本的恒星上，一道道环绕着恒星建造的巨大白玉星环也在缓缓环绕，让人不免好奇是不是传说中“戴森球”的框架，但随着白玉星环上绽放出漫射数千万千米的彩色太阳风，并炸成漫天光点后，每个人都明白了它的用途——这个环绕恒星的恐怖巨构，只是一个巨大的永不停歇的烟花装置罢了。 是的，在这里，才能看到五千年后，修仙和科技文明都趋于鼎盛的人类的风采——而顾子澈那种非酋，刚落地就被丢到了垃圾堆里。 但是又换言之，人们愿意为野生动物改造宜居星球，却不愿给那些捡垃圾的化神以下的修士提供正常的生存环境。 如此想来，这鼎盛奢华的赛博修仙文明的皮下，反倒令人细思恐极。 在云山星系第四行星轨道上，一艘闪烁着白玉色光芒的奢华中等巡洋舰正平稳地掠过那颗宜居星球漂亮的棕色星环。 飞船内，叶姐正带着他的船员们高声欢呼，每个人都注入了点神经兴奋剂，端着酒杯庆祝着，飞船驾驶则交给了ai，反正云山星系这种高安全等级的地带，是不可能有敌人的。 “首先……让我们庆祝……祝……捡到了幸运的……黑箱子！”叶姐醉醺醺地喊道。 “哦哦哦！！！”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应和着。 “再……让我们庆祝……那个……成功把它卖掉！！” “哦哦哦哦！！！！” “最后……让我们庆祝……我们……彻底有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姐癫狂的笑声响彻整个飞船，船员们也跟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他们彼此拥抱、亲吻、跳舞、打滚，甚至肆意交合，一幅狂乱的景象。 这个时代，大部分修仙者是没有所谓贞洁可言的，对元婴期以上的修仙者而言，皮囊随时可以更换，只要去买一个就好，想长什么样就长什么样，没有人可以知道你的贞洁还在不在，久而久之，除了部分守旧的人以外，大家就都不在意这种事了。 至于交合之乐，对这个时代的修仙者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甚至可以自己刺激自己的大脑，分泌特殊激素，来获得交合的快感，更多时候，他们的交合只是为了体现一种征服欲，或是臣服的特殊仪式罢了。 当然也有像飞船上这种，仅仅是为了庆祝而进行的享乐。 在漫长的文化演变中，这种属于动物本能的东西——即将自己的dna遗传下去，扩充生物的基因储备来增加适应性进化的可能性，从而增加生物种群的生存概率这种事情，已经变得没有意义，甚至是“低等生命”才会进行的事情。 修仙者们如今哪怕是做，也只是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仪式”罢了。 当然，在这种生育行为失去意义、个体实力只依照修为而不依照体型\/肌肉量的情况下，男女平等也自然而然地达成了，不得不说也算是一件难得的事。 “啊啊啊啊！！！五百亿！！！五百亿！！！”叶姐尖叫着在地上打滚。 那箱子里面是天师道的新式舰载武器模型，被不知道哪个走私组织偷了出来，又被他们劫走，属于超高价值的科技机密。 他们在搞明白了里面的东西之后，直接前往了天师道势力最薄弱的地区，找了黑市偷偷打算卖掉，刚好碰上了和天师道最不对付的玄牝教育，直接付款了五百亿。 骤得巨额钱款的他们直接买了最新型号的飞船，就是眼前他们在开的这艘白玉铸成的驱逐舰，如果不是因为买更大的船需要严格的审核手续，他们恨不得直接上战列舰甚至母舰。 多年海盗积累下来的经验，让他们并没有放下警惕心，一路都小心翼翼，直到上船后才开始忍不住庆祝，而只要离开了高安区，他们就会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作为底层海盗的眼界限制了他们的思维。 他们忘记了是谁给各大星系设定了“安全等级”，竟然妄自以为高安区就是绝对安全、天经地义，而不知道“保卫高安区安全”的舰队们，也只不过是七大宗的私人军队。 所谓的安全，是指“在不侵犯七大宗利益的前提下，对弱者提供有限的保护，以赚取名声”。 无数隐形的战舰，默默地跟在了这艘刚刚出厂的驱逐舰后。 第九章 谓仙 在白玉战舰跃出星门的一瞬间，有着熟练导航经验的朵儿便发现了不对劲。 “叶姐！出问题了！”她紧张地喊道，“我们本来应该去熔岩星域，但是现在在天津十七星系！” “是星门的定位ai出问题了吗？”叶姐问道。 “不可能啊，星门绝对不会出问题……” 但还没等她说完，这艘刚刚到手的白玉战舰便失去了控制，飘飘荡荡地往回开，而不远处，大片战舰群显露出了身形。 一艘暗紫色的巨大战列舰横亘太空，身侧是密密麻麻多达上百艘的各类战舰，有棱有角、伤痕累累的外形表明这是一艘饱经战火的狡诈舰船。 船员们拼了命想夺回控制权，但是毫无作用，舰载ai机械地发出“指令错误”的提示音，操控着这艘新船落入紫色舰队的包围网中。 “海警！海警呢！这里可是在星门附近！他们为什么没反应！”叶姐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船员们的脸色一个个苍白了起来。 他们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星门的定位不可能错，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操控星门的海警故意把他们送到这里来的？ “该死！”叶姐一砸操控台，“海警和海盗联手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海盗，她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暗紫色战舰正是“余晖”海盗团的主舰【幻夜】，这种拥有战列舰的海盗团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个庞然大物，是海盗界的传说，高不可攀的存在。 当然，也正是因为对方是海盗，叶姐并没有抱着“我把钱都交出去换条命”的想法，留人一命的事情是不会在他们这个行业中产生的，除非对方有足够多的价值。 但是他们这些人中，唯一有价值的，正是被对方盯上的五百亿。 “切换手动驾驶，凶虎，你去释放干扰弹，朵儿，跟我去开启逃生舱，其他人全部进入逃生艇！”叶姐迅速地安排了下去。 理论上驱逐舰是没有远程逃生装置的，只有一些蛋状逃生座椅，附带一点点的燃料，只能支撑在本星系内低速滑行，但幸运的是，叶姐他们对曾经用过的那艘护卫舰抱有一些感情，因此也没有将它卖掉，而是放在了驱逐舰的逃生舱里，以备不时之需。 半分钟后，驱逐舰的炮台打开，交由手动操作，大量干扰弹被释放而出，有电波干扰也有视觉干扰。 下一刻，整艘驱逐舰轰然炸裂！一艘不起眼的铁灰色小船猛地窜出，以亚光速极快地掠过星海！ 船员们沉默地望着身后，“凶虎”已经葬身在了那片爆炸中，他手操着干扰炮直到最后一刻。 但这便是海盗的命运，死亡只是最寻常的事情。 此时，【幻夜】号上乱作了一团，他们没想到这个小海盗团至今还有反抗的能力，明明舰船都被他们操控了，又没有跨星系的逃生装置，却直接自爆，从里面飞出了一艘极快的护卫舰！ 更令人恼火的是，因为就在星门边上，他们没有开启超光速抑制器和跃迁干扰器！因为这两样东西会影响到星门的稳定性，甚至可能导致星门关闭，是绝对禁止的。 如此，也给了对方一个完美的逃生机会。 大量舰载机、拦截机和护卫舰猛地从舰队中窜出，飞快地追逐着那艘不起眼的护卫舰。 余晖海盗团的舰船非常先进，大部分小型拦截机的速度都要超过那艘护卫舰，但是在双方都具有跃迁能力的情况下，追逐战有时并不是移动速度快就可以了，只要对方提前一步开启跃迁，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几乎没法拦截！ 拦截舰炮口闪烁，发射出大量微型的空间干扰弹，试图打乱时空曲率以抑制护卫舰的超光速航行，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仙灵引擎预热完毕，第二曲率引擎关闭，护卫舰直接破开虚空，跳入了亚空间！ 上百艘舰船面面相觑。 只要进入了亚空间，就再也没法追踪了——这是铁律，亚空间并非是正常概念的“空间”，里面没有距离，没有时间，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可能两艘舰船同时同地点进入亚空间，但进入亚空间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彼此了。 “没事，船长！我们在那艘护卫舰上留下了追踪信标！只要他们离开亚空间，我们就能第一时间定位！”技术人员喊道，终于将【幻夜】号上的骚动压制了下来。 舰队再次开拔，在宇宙中游弋，寻找着侥幸逃脱的猎物。 …… …… 三周后，填埋场星域。 门房老人突兀地出现在了顾子澈的房间中，打断了他的修炼。 顾子澈的眼中露出了期待的神色：“怎么样？” 老人的脸色很不好看，满脸写着你是不是在耍我：“一个普通人成功依靠着这部秘籍修炼到了炼气十层……但依旧不能灵气离体，好消息是用这部秘籍修炼确实很快，但是坏消息是远没有达到预期。” 顾子澈的脸上流露出了更强烈的兴奋。 老人黑着的脸上仿佛挂满了问号：“失败了你好像很兴奋？” 顾子澈点了点头：“我有两个猜想，但是没法确定哪个是对的，因此需要您先帮忙排除一个，既然不是功法的问题，只能是最后一个了。” “是什么？”老人连忙问道。 “是修心。”顾子澈认真地说道。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叠纸递给老人，那是他前几周花了一星币买的笔墨，这种旧时代的东西特别贵一些，但是他喜欢。 老人看了半晌，眉头越皱越紧：“这是什么？怎么看不太懂？” 顾子澈平静地答道：“《道德经》《清静经》《太上老君说了心经》，都是修心的文章，大意是说，修道先修心，修心修清净，心神归于‘无’后，道自然可成。” “看懂这些就能做到你那样了？”老人半信半疑地问道。 “是的。”顾子澈认真地点了点头，“您有比较普通的心法吗？方便的话给我抄一本，我再跟您说为什么。” “心法”是修仙之人的根基功法，一般也体现了这条修仙之路的核心所在，顾子澈想更多地了解一下这方面，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凌空作纸，写了五百多字的秘籍，将其交给顾子澈：“这是我化神期心法的其中一部分，你最好能将我说服，否则……” 顾子澈花了三十秒将这五百字白话文看完，然后随手便根据上面所说的开始运转自己体内的灵气，非常顺畅，只是二十秒便运转完成，因为秘籍不全，所以只有小半个周天。 老人跟看到怪物一样冲过去，抓着他的肩膀，仔细检查他的身体。 “你……花了半分钟……就学会了？”他的嗓子有些干涩，这可是他学了五十年的东西啊！ 而且为什么一个炼气期能运转化神功法？ “嗯。”顾子澈点了点头，“这很容易，就像喝水一样，我想做，就做到了。”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我认为，是我们的修炼方式不一样。” “比如《狼首波》，强调运用自身体内的灵气来进行攻击，最多就是灵气操控更加精妙、经过的经络更加细密的区别。又比如刚才我看的那部心法，强调从自然中夺取灵气，以此来锻炼自己的身躯，贮存在体内，甚至教人在丹田处开辟【灵池】、【灵海】来盛装灵气，加大灵气储量，更有甚者……要在体内开辟小天地……” 老人理所当然地道：“不然呢？” 顾子澈摇了摇头，随手一抬，将自身的灵气全部散去，老人惊讶地发现，在他的眼中，顾子澈彻底变成了凡人！ 而下一刻，只见他深吸一口气，他又变成了炼气十层！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修为层次……” “我不同意这种所谓炼气一层练气二层的划分。”顾子澈道，“我大概能猜到，您就是依靠体内的【灵气容量】来判断修为层次，炼气期能装这一点灵气，筑基期能装得更多一点，金丹期更多一点……但是对我而言，这不是正道。” “我并不截取天地之力为我所用，并不会窃取天地灵气用于自身的小世界，我施展招式时，天地灵气都在为我助力，我安静冥想时，天地灵气又归于天地。”顾子澈平静地道，“正因为我不占有他们，反而能拥有他们，您明白吗？” “……不明白。”老人道。 “夫为弗居，是以不去；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都写在我给你的书里。”顾子澈说道，“大意是，因为我不居功，功劳反而不会离去，因为我不争，天下反而没有人能与我争。代入天地灵气也是一样，我从不想自私地占有它们，它们也不会离我而去，我之于灵气，就如同水滴之于海，他们与我同为一体，并不区分什么【我的灵气】和【天地的灵气】，因此我可以是炼气一层，也可以是炼气十层，这都是一样的。” “……前所未有的理论。”老人低声道，这种理论远超了他过往的认知，若是别人空口白牙对他这么说，他肯定不认可，但顾子澈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他没办法说不可能。 “我从小就被教育，修仙者与人斗与天斗与地斗，逆天而行，纵使雷劫万千也不改其色，定要独战天下，唯我独尊。”老人认真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理论，我将奇遇送给别人，那我不就没有了吗？我将宝物交给别人，那我不就会被杀死吗？” 顾子澈点了点头：“从人的角度上看，当然如此，因为宇宙之中的物质总量是一定的，故而一切都是零和博弈，我多了，你就一定少了，所以人要尽量地抢夺宝物，强壮自身，以一凌万。” “但是从天的角度上来看，并非如此，虽然我不太了解现在的情况，但是我想，一定没有人能真正成道。” “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馀。” “上天的道是公平公正的，减少有余的，补给不足的。人的道则是自私的，损害不足的，补给有余的。” “人们自然可以行人之道，但如此而行，终究成不了道。”顾子澈说道，“这样的人再强大，也如同一个入室劫匪，强行将屋子里的钱和电器搬空，而我再弱小，也享受着屋内的一束阳光。” 顾子澈看着老人依旧迷茫纠结的面容，柔声道：“……我知道您还没听懂或者不能接受，所以，给您现场演示一下吧。” 他准备在老人面前结金丹。 顾子澈早就可以结成金丹了，以五千年前的道教来看，他先在吐纳之中感悟天地灵气，与天地合二为一，又因为他尚是元阳之身，心境也略有小成，“筑基”的要求也早就达到了，接下来，就只能是结金丹了。 和修仙界所谓的炼气一到十层、筑基前期中期后期大圆满无关。 传统道教理论是，心境修为到了，就可以进入下一步，没有什么等级之说。 顾子澈深知，对老人这种实力至上思维的人而言，想说服他不能依靠大道理，而是要依靠实实在在的实力提升，因此他准备在现场表演一个炼气跳金丹。 这对他而言没什么，他的时代里，很多隐修多年的老道一口天地灵气都没，也能直接结金丹，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是远超常识的。 老人抬起头，只见顾子澈盘膝坐下，默念了一遍《太上老君说了心经》，安定心神，然后浑身散发出光芒，开始默念另一部老人没听说过的秘籍： 一转降丹，二转交媾，三转养阳，四转养阴，五转换骨，六转换肉，七转换五脏六腑，八转育火，九转飞升。 ——《泥丸先生陈朴传九转金丹秘诀》，简称《九转金丹秘诀》。 今日，成金丹！ 化神期的老者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明明只是要结成金丹，却仿佛击碎了他过往数百年的三观。 没有什么一层二层前中后期大圆满，只是自然而然。 所谓： 一转之功似宝珠，山河宇宙透灵躯。 红莲叶下藏丹穴，赤水流通九候珠。 又曰： 二转阳成始结阴，肾光心液合丁壬。 神珠奔电归东海，时迸灵光照紫金。 奔涌的灵气自外界涌入，一层层打通窍穴，在顾子澈的体内灵活地流淌着，没有半点阻滞，没有半点关隘。 老人愣愣地看着这前所未有的突破，在他过去的岁月中见证了无数人结金丹，全都是调动自身丹田内的灵气冲击窍穴，如果力度过大则出现暗伤，力度过小则冲不开窍穴，若积累不足或是心法太弱，有可能灵气耗尽都冲不开窍穴，最终导致失败或是金丹品级太低。 哪里见过这种，身上没有半点灵气，但周遭所有的灵气都奔涌而来，争着为他开辟窍穴！ 所谓： 三转行阳入左宫，玄珠胎色渐鲜红。 四转行阴入右关，圣胎灵运发朱颜。 五转阴阳造化成，婴儿盈尺弄阳精。 六转丹田弄月华，变胎魂魄影潜赊。 七转身飞四体轻，灵光闭息满丹城。 八转还元地带垂，周行胎息养婴儿。 此时，顾子澈已浑身窍穴尽开，内视时，周身窍穴如同九天华池，经络如带，骨如宝玉，血如铅汞，内丹纯阳，有黑赤二气从鼻中涌出。 但孤阳不长，他还有最后一步。 泥丸先生传曰： 九转逍遥道果全，三千功行作神仙。 金书玉简宣皇诏，足蹑祥云谒九天。 九转成金，浑然一体，阴阳相济，道果圆成！ 顾子澈缓缓睁开了眼，精光微微一闪，照亮了房间一瞬。 在内视之中，一颗金丹正悬浮在丹田之处，上有九纹，不过和通常的丹纹不同的是，其中两条在中央交织成“十”字形，另外三条分别在上、左、右各画一条，变成缺了下面的正方形，最后四条分别在四角，折成了奇怪的纹路。 正是洛书之象！ 这宛如一条龙状星图绕着中央的紫薇天极的图案，在后来的五千年里逐渐演变成阴阳太极图和八卦。 五千再五千，万载之后，河图再度铭于金丹之上。 顾子澈缓缓站起身，结金丹的过程中，他再度明悟了许多，很多他还没想通的问题，在丹成九转，河图铭刻时彻底明悟了。 或许，也是明悟了他来此的意义之一。 那时，他茫茫抬头仰望，瞥见仙山一角，于是他问： “何谓仙？” 有威严之声答道：“执掌天道为仙，长生不死为仙，凌然九天为仙，超然物外为仙，无拘无束为仙，翻手为云为仙，覆手为雨为仙，天地不仁为仙，横压当世为仙。” 他说：“错了。” 他说：“古之有道者，生育万物而不居功，长养万物而不占有，教化万物而不自大，善利万物而不争抢。” “仙者，几于道也，是故：” “至善至仁为仙，至公至圣为仙，予而不积为仙，混兮愚兮为仙，长养众生为仙，善利万物为仙。” “这是我的……修仙。” 第十章 遮天 铁灰色的小船狼狈地从亚空间中跳出，上面伤痕累累。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次的亚空间航行不太顺利，遇到了少见的亚空间风暴，船体破损严重，甚至差点迷失了方向。 他们本来想在亚空间里多待一会儿来躲避追捕，但这艘船本来就是用来纪念的，修复材料全都在炸了的那艘驱逐舰上，因此如果再不靠港修补的话，他们可能全员都要栽在亚空间里了。 护卫舰摇摇晃晃地跳出亚空间，启动亚光速引擎，向着填埋场星域飞去。 那里少有人去，也没有什么监控，还有大量的废弃金属可以使用，是良好的补给地。 但受限于极其有限的知识水平，他们并不知道飞船上早就被下了追踪信标……这些学都没上过的海盗，在科技方面的知识仅限于驾驶飞船。 数千光年外，正游荡着的余晖海盗团收到了信号，直接浩浩荡荡地进入星门，跃迁至离目标只有二百光年的区域，然后再开启超光速航行，只要短短二十个小时就能抵达。 此时，填埋场星域，门房老人正努力地读着顾子澈翻译后的《道德经》，皱着眉头思考这里面的道理。 他是不想看这种难懂的书的，但是看到顾子澈从炼气期“啪”一下就变成了金丹期，就觉得再难懂也要把它看懂了。 并不是出于对大道的追求，而是出于底层人民对进步的渴望。 老人出身于一个还不错的家庭，父母是一对比较复古的散仙夫妇，在这个没人生孩子的年代，依旧想要一个孩子来见证他们的爱情。 根据法律要求，玄牝教育采集了他们的基因，并在实验室里成功合成了一个新的孩子，并根据他们购买的“新生儿四级套餐”，为孩子注入了“中级掌法天赋”“中级遁术天赋”“上品水灵根”“保底散仙天赋”等基因。 又根据这对夫妇购买的“三岁筑基套餐”，从胚胎起就将其放在培养室中，从受精卵开始炼气，满岁时抵达炼气十层，又在三岁时成功突破筑基期。 如果没有波折的话，他会从三岁起开始在玄牝教育的学校里上学，直至抵达大乘期或者年龄超过三十岁，然后找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普普通通地上班，然后有惊无险地晋升散仙，获得一次升职，然后这样工作数千年，然后简单地死去。 但是命运连这样的生活也不愿给他，在他三岁刚刚离开培养室时传来一个噩耗，他父母所在的“灵泉星”在一次敌对文明的报复行动中，被阿尔法文明的跨星系能量射线给直接炸碎，化为了无数小行星，成为了恒星系中一道全新的陨石带。 玄牝教育在得到消息的当晚，就把所有亲人都在那颗星球上因此交不起钱的孩子们，全部踢出了培养室和学校，甚至有些“孩子”还是胚胎或者受精卵状态。 老人属于比较幸运的那一批，他三岁了，筑基期给他提供了不亚于成人的智慧和学习能力，他跑到了贫民区里，用自己筑基期的实力盗窃，虽然会被抓住，但人们往往看在他才三四岁的份上，只会打他一顿，不会把他杀了。 他没有名字，被偷过的人都喊他“小贼”，于是他随便给自己取了个姓，叫洪小贼。 渐渐地，他长大了，他所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变强。 他没有受过修仙教育，没有任何功法，就偷，就抢，就骗。 一本本功法，一本本秘籍，他在夹缝中求生，在磨难中成长，元婴期的时候，在贫民区里也小有名气了。 号称“遮天鬼手”洪小贼。 当然遮天遮不了天，鬼手也和鬼没关系，就是听起来很厉害，能吓到人。 后来，听说贫民区里有个人得罪了大人物，大人物说，要清洗一下地板。 于是中子洪流来了，元婴期以下的人们全都在嚎叫中死去。 于是修仙者们御剑来了，将元婴期以上的人们抓走，灵根拆给新生儿，大脑并入光脑阵列，剩下的血肉拆成材料资源。 漫天飞船和仙人遮蔽了恒星的光芒，遮天鬼手仓皇逃窜。 最终，他和几个玩得好的兄弟们一起，抢了一艘小小的护卫舰，趁着敌人不备，跳进了亚空间。 他们不会驾驶飞船，只能在那里胡乱游荡，“紫电剑仙”被未知的生物抓走了，只留下一身衣服，“磐石巨灵”被乱流卷出舱外，“水光仙子”被亚空间风暴直接劈死。 不过他们比贫民区的其他人幸运一点，至少在老人的记忆里，还留有他们年少时嚣张的称号和身影。 过了很久很久，当他们只剩三个人的时候，他们被亚空间风暴卷出亚空间，落在了一处寂静的星域。 那时候垃圾星才填到第二十一颗，现在已经有三百多颗垃圾星球了。 他们落在十九号垃圾星上，那里有一批挣扎求生的人们，友善地帮他们修理了飞船，并接纳了他们。 那时七大宗还不禁止人们在垃圾星上生活，还有一些小工厂，把人们丢掉的垃圾二次回收处理然后卖出去，以此来赚取微薄的利润。 老人在那里生活了一百年，从张狂的神偷少年到被辐射侵蚀的耄耋老人，慢慢地成了化神。 一同来到这里的另外两人，“噬魂魔尊”和“白舞龙仙”都没能突破到化神期，在辐射中变成了肉瘤怪物，然后被老人亲手杀死。 那时他还会抱着同伴丑陋的头颅放声大哭。 一个人驾驶不了他们偷来的护卫舰，而且他也老了，飞不动了，于是培养了五个小孩，并将护卫舰交给他们。 后来机敏凶狠的叶姐，当初也只是个喜欢揪他胡子的叛逆女孩。 后来，附近的宗门宣布被丢掉的垃圾也属于“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因此将所有人都流放到了太空。 大部分人都死在了无依无靠的太空里，被恒星一点一点蒸发干水分和血液，听自己的体液在血管中逐渐干涸，在黑暗的星海大墓中，迎来孤独而卑微的死亡。 五个孩子驾驶着护卫舰成功逃走，但老人没走，他老了，不想跑了。 那时，他已经不会哭泣了。 但他也没死成，他被埋在工厂的废墟下，没有被发现。 后来他就一直在那里坐着，孩子们长大后，在那里建了一座隐蔽装置，以免老人被发现。 偶尔他们有抓到的人，就会丢到老人这里来捡垃圾，赚点小钱，也算是给这些人一份工作。 老人当时说的没错，哪怕是这样的一份工作，在很多人眼里，也能称得上“幸福”。 大部分人都会在辐射中死去，如同他当年那些没有成为元婴的兄弟们。 极少部分有幸晋升化神，便会加入叶姐的海盗团。 如此过去，一百余年。 他老了，再也不会号称自己遮天鬼手了，别人问起名字，就说叫门房。 但顾子澈的出现，仿佛是一束光。 从没见过的功法，飞速晋升的奇迹，干净得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老人倔强的脑子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确实意识到，他有可能再活一会儿。 他拿着《道德经》死命地看，就像小时候查着字典、借着路灯看偷来的掌法秘籍一样。 说不定就晋升炼虚期了呢？ 学！往死里学！ 老人看着书，就像在看一束光的模样。 第十一章 鬼手 暗紫色的光芒闪耀着降临于这片宁静的黑暗星域，负责丢垃圾的自律飞船被轻易击毁，庞大的战列舰横亘夜空。 一艘铁灰色的残破飞船跌跌撞撞地向前飞行，它的引擎已经熄火，只是靠着惯性在慢慢从亚光速跌落。 身后的拦截舰发射出几个太空鱼雷，在飞船本就残破不堪的装甲上炸出一朵朵冲击波，将其开了几个大洞。 最终，它撞在大地上，成为一朵灿烂的烟火。 老人心有所感，放下了书，抬起头。 足足有半个十九号垃圾星大小的暗紫色战列舰悬停在行星附近，引力波甚至干扰到了周遭行星的轨迹，自律机器试图阻止它，但都被轻松击毁。 顾子澈也抬起头。 他终于看到了宛如科幻作品中的场景——小行星大小的战舰，以及铺天盖地的小型飞船、自主舰、拦截机、无人机。 宛如星球大战般的场景。 暗紫色的光芒遮蔽天幕，无数细小的光带流转，蜂群一般的舰载机封锁了整颗星球。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灵压，顾子澈只感觉到周遭的景色一晃，人便站在了外面。 和他一同被摄过来的还有老人和几十名从未见过的垃圾工。 他看向不远处那坠毁的铁灰色飞船，朵儿血肉模糊的尸体在地上被砸成饼。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带着一帮男男女女悬浮在空中，那恐怖的威慑力表明着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不逊于化神期的实力。 为首的女人有着小麦色的皮肤，戴着船长帽，穿着一身黑色的交领短风衣，遮住肚脐，还余下一丝缝隙，下半身则是挂在胯上的黑色短皮裤，穿着黑色丝袜，以及高筒长靴。 看起来没有半点防御力，不过修仙者或许也不在乎这些防御力。 “这里之前的老大已经被我们杀了！”她宣布，“接下来，由‘余晖’海盗团接手！” 下面一片寂静，没有人有异议。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这几十个人中扫了一眼，看到了顾子澈。 在这一堆被辐射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重病之人中，顾子澈年轻又干净的面容显得特别扎眼。 “你！过来！”女人一抬手，便将他抓了过来。 女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错，没有变异，很干净，二十岁出头，金丹期，虽然长相一般般，但是潜力很好，你，以后就跟着我混了！” 顾子澈还没见过这种“抢人”的，于是回过头，看向老人。 老人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于是他眨了眨眼，对女人说道：“谢谢。” 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会干什么？” “……我只会捡垃圾。” “没事，你可以学，你以后就是我们船里的厨师学徒了。”女人直截了当地说道，转过头大喊，“老蒜头！听到了吗！这人给你当学徒了！” 后方的人群中，一个木讷的中年人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女人将顾子澈丢到后方的船员中，对下面的其他人大声喊道：“看到了吗！都好好干活！干得好的也能像他一样加入我们的舰队！” 那几十个人都像模像样地欢呼了一声。 女人又看向老人：“你是负责管理这里的吧？之前那些人给你多少钱？” “五千星币一年。”老人说道。 “我给你一万，继续管这里！”女人吩咐道，“只要你干得好，还会给你加钱！” 老人点了点头：“谢谢。” “但是老头子已经老了，活不了多久了，您还是挑一位您信任的船员来当吧。”他说。 女人皱了皱眉，但在检查了一遍老人的身体后，她也明白——这个人最多只能再活五十年了。 既然如此，施恩就没什么意义了，还是换个人吧。 “老头子活了三百年，该看的都看了，没什么好遗憾的了。”老人说道， 顾子澈有些着急地看向老人。 他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昨天还跟自己说，一定会看懂那三本经书，说不定能晋升炼虚期！ 他的眼里……曾有光的，就在昨天！ 老人平静地看着一旁坠落的残骸，眼眶跳动了几下，没有半点反应。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漆黑的灵气涌出，形成一只巨大的、仿佛能遮住天空的恐怖鬼手。 他看向那高高在上的战列舰，抬起了手。 但他又看到了正焦急地挥手的顾子澈，突然笑了笑。 于是他眉目低垂，右手落下，拍在了自己胸口。 他死了。 女人没说什么，对身后某位船员吩咐了一声，并交给他了不少好东西，那位船员才恭恭敬敬地拿着东西，落在地上，准备接手这里的管理。 他兴奋地对那几十个人喊道：“欢呼吧！之前压迫你们的人已经死了！我们‘余晖’海盗团的实力更强，很快这里就会发展起来！” 那几十个人也有模有样地跟着欢呼。 他走到老人的尸体边上，把他的衣服扒下，到处检查了一遍，翻到了几页写着字的纸。 他兴奋地看了两眼，却发现写的都是废话，于是失望地将它们丢在了地上。 “细砂！在这里好好干活，到时候我们给伱送点补给过来，把这里改造成避难港口！”女人吩咐道。 那个叫细砂的男子单膝下跪表示臣服。 此时，舰载无人机已经从那艘铁灰色的护卫舰残骸中成功提取出了数据密钥，并将他们账上剩余的四百九十九亿钱款全部转到“余晖”海盗团的账上。 “舰长，我们已经完成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道。 “完成了！都回船上吧！”女人吩咐道。 周围的人纷纷回头，踩着虚空返回战舰。 在回头的最后一个瞬间，顾子澈再次看了一眼那片黑色的大地，和衣不蔽体的老人。 他大概的确已经是死了。 于是他回过头，走入前方巨大的战舰。 流淌的灵风里有人在唱。 薤上露，何易曦。 露曦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 昔顾祖传法于一陈人曰洪，其人虽无才学，亦无慧根，然历三百余年，唯得刻苦，不笑于顾祖经书，潜心而学，后毙于自戮。 顾祖叹曰：“世如长夜，命如朝露，见光则逝。” ——《清玄道祖起居注·卷一》 第十二章 舰内 “请问怎么称呼？”顾子澈问厨师。 “叫师傅。” “师傅。” “嗯，你叫我师傅就行，大家都叫我老蒜头，你哪天要是出师了也可以教我老蒜头。” “好。” “你是孤儿？” “嗯。” “出身在垃圾星？” “是被抓去的。” “哦，那挺好的。” “……” “在船上待过吗？” “待过两天。” “哦，那就是没待过了。” “……” “跟我去领制服，然后给你开个房间，晚点教你做饭。” “好。” 两个人面无表情地交流着，老蒜头有些木讷，说话有些迟钝，顾子澈则没有半点心情聊天。 这艘名为【幻梦】的战列舰极其巨大，根据顾子澈刚才随手瞥到的参数来看，体积约为四万分之一个地球，可活动范围约为整个亚洲，建议载荷二十亿人。 飞船内的移动基本靠随处可见的传送门。 穿过银白色带暗紫色灯边的科技感走廊，二人来到了一扇门前，老蒜头低声喊了句：“去基础装备仓库。”然后门便自动向两侧分开，显露出银白色的旋涡。 穿过门后，便来到了一个极其巨大的仓库之中，高得完全看不到顶和尽头，周遭尽是由银白色哑光未知金属铸成的墙壁，同样银白色的一排排架子高耸入云，上面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数不清的东西。 “这里是基础装备仓库，存有四十多亿套基础船员穿着的装备，我们买下它的时候有五十亿套，到现在才用了不到一百万。”老蒜头说，“类似这样的仓库还有四万多个。” 顾子澈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星际时代的宏伟壮阔。 “其实战舰上根本没必要搞那么多空间和那么多物资，就我们这些人，战舰再缩小一千倍都可以，但是舰长非要买，说什么大就是美，多就是好……”老蒜头絮絮叨叨地说，像个唠叨的小老头。 “一套基础船员装备，一套基础厨师装备，男性，船员那套不要终端。”他说道。 下一秒，两套装备就在空间波动中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主要用到的是这套厨师装备，自己打开看看吧。”老蒜头道。 顾子澈拿起那套衣物，摸起来有些冰凉，又很柔软，有一定厚度，分不清是什么布料。 衣服整体设计是很复古的传统襦裙，上半身是束袖交领上襦，肩膀开始到袖口是白色，肩膀以内的上半身是黑色，交领处有正红色刺绣纹路，下身的及地褶裙则是黑色，腰带是正红绣云纹，在两侧垂下，黑白红的配色，令人看上去十分典雅中正，及腰的褶裙让顾子澈的身形更显修长。 不过缺点是几乎没什么细节装饰，让这套衣服给人的感觉从秦朝卿相变成了高级中餐厅厨师。 另外还有一个类似单个耳机的东西，顾子澈心中一动，将其戴上。 “这是船上的个人终端，和公民的那种不一样，仅限我们内部使用，内置各种权限和辅助功能，还有十立方米的个人储存空间。”老蒜头解释道，“你可以靠语音输入一切指令，本来可以靠念头给指令，不过这需要读取表层意识，海盗嘛，总有点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就把这个功能取消了。” 厨师的东西就这两件，非常简单，但船员的那套就复杂多了。 首先是两套连体作战服，能自动贴合身体的那种，可以应用于各种作战场合，能完美衔接各种外骨骼和辅助装备，然后是四套略有不同的船员日常服，虽然设计上有些差异，但总体上是以暗紫色和黑色为基础，经典交领元素加长袖长裤的设计。 另外还有一个腰包，一把小型手枪。 “船内警戒从低到高分为一二三级，二级时你就需要换上作战服了，因为很有可能需要你进行作战或者逃生，船员服是日常穿的，只要你不在战斗不在做饭就可以穿上，我觉得比厨师制服舒服不少，四套不太一样，你可以自己挑。” “腰包里是一些应急丹药，主要是治疗效果，那把枪能充满能量能发射二十次激光，你用灵气可以给它充能，强度大概也就打一打土着，连战舰的地板都烧不动，没什么用。” “现在带伱去开一个房间。”老蒜头没等顾子澈熟悉新东西，就拽着他来到了门边。 他的个人终端泛起点点蓝光：“替新人开辟新房间。” 然后他转头道：“你自己过去设置吧。” 顾子澈走过去，他的终端自动发出一次轻微的震动，一个声音在脑内响起：“已确认，正在进入基础房间设置流程。” “身体检测结果：碳基生物，人类，金丹前期，男性，二十二岁，正在自动匹配合适的住所（注：可以手动更改以上信息）。” 他的眼前一花，出现了数个屏幕。 “根据您的种族，我们推荐以下住所。” “主题：深海展览。” “主题：永恒花海。” “主题：山居别苑。” “主题：帝国宫殿。” “主题：原始洞穴。” “……” 密密麻麻差不多有数万条，顾子澈还看到了旁边自动选好的选项，如果不选“碳基生物”“人类”“男性”，选项估计还要翻几倍。 虽然有点想试试那些看起来很炫的主题，但是顾子澈最终还是选了最适合自己的“竹林小居”。 “主题已确定，正在进入建筑物自定义。” 眼前变成了一幅缓缓旋转的3d画面，最外面是青色远山、云雾霞光、清泉涌动、鸟叫虫鸣的背景，在溪边竹林畔，有一处中等大小的半透明木屋，指示标记标明了各个房间的名字。 下面则是一排工具栏和可选内容，可以随意改动房间的大小、布局、外观、家具。 就像自己之前玩过的建房子游戏一样。 顾子澈对此并没有什么要求，而且老蒜头还在等着，于是直接选了默认的布局。 “布局已确定，您的房间已开辟完成，请进。” 面前的门缓缓打开，再度出现了银白色的旋涡。 老蒜头带着他走入其中，穿过传送门后，便来到了一处木屋里。 屋内陈设非常雅致，花鸟屏风、紫砂茶具、檀木家具，墙上的画中框柱一枝雪梅，头顶的纸糊吊灯投下温暖的光。 老蒜头并没有对他的选择发表什么意见，这个木讷的中年人似乎一直对身边的事物没有太大的反应。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有事会在终端叫你，你从传送门过来就行。” “对了……这房间外面是真实的世界，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欣赏一下，或者体验作为‘神’的快乐。”老蒜头说，“有时候我们会在亚空间里航行数十年数百年，也只有这种扮演神明的游戏，才让我们没有无聊疯掉。” “初来乍到，你先熟悉一下这里吧，十天后我来接你去做饭。”他说道，然后不等顾子澈回答，便消失在了传送门中。 顾子澈回味了一下刚刚接受的信息：“‘真实’的世界？那是什么意思？” 他理了理刚刚换上的厨师服，直接推开别苑的木门。 阳光一下子洒落，虫鸣深涧，莺啼高枝，清泉流过门口，一派山水如画的景色。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穿着粗布短褐的庄稼汉子走了过来，看着房子，好奇地自言自语：“哎？前两天来山里的时候，不记得有这一处房子啊？” 顾子澈目瞪口呆。 第十三章 戏 这是……凡人？顾子澈愣住了。 对方也看到了顾子澈，紧张了一瞬，但又看到眼前的青年面容和善，不像是坏人，于是也放松了几分：“啊，原来是有一位大先生住在这里，老汉就不打扰了，回去后会跟村里人说不来这里砍柴的，一定不打扰大先生清修。” 顾子澈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无妨，之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不要毁我屋后的这片小竹林就行。” “大先生真是心善啊！”樵夫夸赞道，这里离村子很近，柴也不错，要是换了地方真就麻烦了。 “没事……对了，我问你几个问题。”顾子澈道。 “大先生尽管问！” “嗯……第一个问题，你知道世界外面是什么吗？” 樵夫有些茫然：“啊？世界外面？世界还有外面？不知道啊。” “没事……我再问你，你知道天地是什么样的吗？” “哦哦哦，这个我知道，村里的先生说，天圆地方，天有天柱撑着，地有绳子系着！” “……最后问个问题，你见过飞来飞去的修仙者吗？” 樵夫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好像听说过，他们高兴的时候会让人们得道成仙，不高兴的时候会直接杀掉一村的人。” “好了我知道了。”顾子澈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好嘞，大先生再见！”樵夫连忙点头，然后离开了这里。 顾子澈沉默了片刻，还不敢相信这帮海盗竟然在战列舰里搞了个“微缩地球”出来，放一堆古人，然后扮演“神”或者高高在上的“神仙”。 但这确实是做得到的事情……【幻梦】号那么大，足足塞得下好几个国家。 所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到底是这里的古人可怜，还是建设了这个笼子的海盗们可怕呢？ 顾子澈走到屋后，折下半枝青竹，将其抛至空中，然后一跃而起，踩一枝青竹，凌空御风！ 对金丹期的他而言，这并非难事。 “走吧……先去别的地方看看……”他心想道，乘着青竹，掠过天空，为了不惊扰百姓，还暗中用了【太微金阙昊天上帝二遁入冥】，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隐藏。 他御风而上，只见附近数十里皆是群山，山谷之中隐约可见一些乡村人家。 沿着山中的道路，顾子澈一路飞遁，终于远远地望见了一座大城。 “号角城”，这是这座大城的名字。 顾子澈悄悄落在街道没人的一角中，显现了身形。 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两旁开满了酒家、赌坊和手艺人的店铺，还有卖糖画的老人、卖糖葫芦的婆婆，孩子们在街上奔跑，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做着搬运货物的力气活。 一幅盛世百姓繁忙的安详图景。 这些人无疑是真实存在的，但却活在虚假的玻璃柜里。 这里看似一切都宛如古代图景，但人们都说着如今的人类通用语，衣着也只能说是“复古”，不是完全仿古，顾子澈就看到了好几个人的衣服上有塑料纽扣。 他想买一根糖葫芦吃，但身上没有钱，于是以灵气为刀，将那半根青竹削成了萧，走入当铺。 “老板，当一根竹萧。”他说道。 老板仔细看了半晌：“呃……可是……这萧看起来像是新削的啊……” “但工艺很好，不是吗？”顾子澈微笑道。 “……行吧，但是只能给你十个铜板。”老板微微少报了一点， 顾子澈并不介意：“好。” 手里捏着老板给的十个铜板跑到街上，花了一个铜板买了糖葫芦，又花了五个铜板买了一葫芦酒，然后把剩下的四个铜板送给了路过的小孩子，于是一根糖葫芦一壶酒，坐在路边的石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过路人。 “这样的世界……反倒更像我心中的修仙啊……”顾子澈心想。 暖日微醺，酒也微醺，山楂裹着糖衣送入口中，身旁的人们来来往往，这便是人间最美的图景啊。 大道生养出了这样美的天地，还能奢求什么其他呢？ 遇山访山，遇水涉水，青崖白鹿天地间，谁能说这样的修仙，就不是修仙了呢？ 这时，不远处似乎传来争吵声，顾子澈抬头，看向了声音源头。 那里是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石狮子坐在门口，显得富丽堂皇，门前的牌匾上挂着“林府”二字。 此时，大门正洞开着，一个衣着富态的中年人正站在门口，辱骂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 顾子澈好奇地走过去看。 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年轻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喊着：“老爷开恩，让我见一见繁儿吧！” 那个富态中年人一脚揣在他的脸上，口中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不是看在你那死掉的爷爷的份上，老子早就一刀砍死你了！快给我滚！” 年轻人抱着中年人的脚，哭道：“求您了！求您了！就让我见她一眼！就一眼！” 中年人黑着脸道：“哼，行，就一眼是吧？我就给你看一眼，免得街坊邻居以为我钱大富是什么刻薄寡恩之人！” “繁儿！出来！” 随着他的一声呼喊，一个姿态绰约、面容姣好的女子走了出来，冷漠地看着年轻人。 “繁儿！繁儿！”那人看到女子后，仿佛疯了一样冲上来想抱住她，却被女人连忙闪过，旁边的护卫也反应了过来，直接将他打倒在地。 “繁儿！繁儿你是爱我的对吧！我好想你啊！”他嚎叫着。 繁儿的眼角露出了一丝不耐：“辛飞，我跟伱说了，我已经退婚了，不要再来烦我了！我马上就要和右相家的公子订婚了，你这样对我们都不好，这样，我订婚后，就问爹爹要五十两银子接济你怎么样？我知道你过得也不好。” 但是年轻人的眼睛逐渐失去神采：“繁儿……繁儿……可是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你为何……” 中年人终于不耐：“行了行了你都看了几眼了，你爹妈死了家产没了，谁还会跟你再指腹为婚啊，平时接济你一点都是仁至义尽了，快滚，再不滚的话就让侍卫把你丢出去了！” 顾子澈刚想上前劝解，却见那年轻人跪在原地，抱着头颅，痛苦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父母被仇人杀死，家产被亲戚夺走，繁儿连你也要抛弃我！啊啊啊啊啊！！！！你们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就灭你们林家满门！！！！！啊啊啊啊啊！！！！！” 大量的黑气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然后疯狂扩大，化作憧憧鬼影，择人而噬！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呼，然后慌忙逃窜，门前的侍卫想护住老爷，却被黑影捕捉，逐渐蔓延至全身，在极度痛苦的惨叫中被吸干血液，化为一个个干尸。 最终，那个年轻人赤裸着上身，浑身散发出滔天魔气，红着眼睛站了起来。 “你……你……”富态的中年人还想说点什么，却见那年轻人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当年你退我婚时，可曾想过今日？”他问道。 他以黑气为刀，一刀将中年人拦腰斩断。 但腰斩后的人不是当场毙命，甚至还能活半日。 “你就靠这半个身子在地上，好好看着你女儿是怎么被我肆意把玩的吧！”他邪笑道，“这就是你们林家看轻我的代价！” 他一只手抓起惊恐挣扎的繁儿，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长裙，正要一把撕开。 却被一根青竹拦住了。 顾子澈平静地看着他：“玩够了吗？到此为止吧。” 他看向顾子澈，原本暴怒邪恶的红色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将繁儿随手一丢，然后大笑着拍了拍顾子澈的肩膀：“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自己兄弟啊！” “好玩吗？”顾子澈冷漠地问道。 “嘿嘿，还不错，我跟你说，刚才爆发的那一下真叫人畅快！哎呀呀，我跟你说，这扮猪吃老虎和退婚流的套路真是屡试不爽，只不过刚刚被你拦住了，尤其是那繁儿，兄弟我陪她演了整整一个月的戏，这下没吃到有点憋得慌！要不……我把他们洗了脑再来一遍怎么样？”那人大笑着说道，“兄弟你也想扮演个角色吗？我跟你说，那富老头的几房妾室都挺不错的，尤其是七房之后，个个都是十四岁以下的，可水灵着呢！不比繁儿差，你想要的话兄弟分你几个，或者我俩一起上也行……” “行了。”顾子澈道，“我是说，冤有头债有主，那中年人死了，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无辜之人，没有必要。” “哦哦，我懂我懂，你是想扮演正义的侠士对吧。”那人哈哈一笑，“好，不错，入戏很快嘛！” 他直接跳到空中，高声喊道：“这林家欺压我已久，不灭他满门难解我心头之恨！不管尊驾是何人，今日拦我者，死！” 只见他双手合一，掐出一个复杂的咒法，万千黑线如同长针一般向顾子澈激射而来。 那全都是蕴含着强烈煞气的灵气，不能大意，顾子澈飞身后退，竹杖带着灵气抽在追过来的黑线上，瞬间爆成竹屑。 这根他刚刚折的青竹也没了。 在黑线逼近的一瞬间，顾子澈展开【六丁隐遁法局】，脚踏禹步，凌空跃起，失去了踪迹，黑线射向天空，然后被那人召回。 “哦？发现不了，很不错的隐遁神通。”那人点了点头，然后开启自己的个人终端——热成像！红外线视角！紫外线视角！引力视角！ 接近十种观测方式同时打开，瞬间捕捉到了顾子澈的身形。 时代变了！ 那人凭空变出一把黑刀，燃起熊熊黑焰，更有鬼哭狼嚎缠绕其中。 “接我一招——众鬼吞月！” 对着热成像视角中的顾子澈，他猛地挥出了这一刀，黑色鬼焰分开天地，高温烧得万物都扭曲了起来。 顾子澈凌空念咒：“天门开泰，六甲扶持，……恶鬼怯之。急急如律令！” 《黄帝太乙八门入式秘诀·入天门咒》！ 半空中骤然洞开一道金色天门，上书“南天门”三个大字，其中有六道神光涌出，一扫之下，鬼焰尽去！ 顾子澈脚尖轻点在屋檐上，继续念道：“九天之上，太白阴精。……示未来刑。急急如律令。” 于是斗转星移，太白星闪耀，无数九天之火坠入人间，在顾子澈的巧妙操控下，全部精准地飞向那人！ “来得好！”那人身上魔焰更盛，挥刀在面前成一个黑色圆环，径直化作一个黑色漩涡，越变越大，直至横亘天空，无物不吸！ 太白天火在其中坚持了数十秒，磨灭了大量黑色漩涡，但最终还是数量不足，被彻底磨灭。 此时，房顶砖瓦甚至街道上还没来得及走的人都被缓缓吸了起来，顾子澈脸色一变，连忙念道：“玉女天神至矣，……值我者亡。千人万人见我喜悦。急急如律令！” 玉女咒之下，任何鬼怪邪魅都将不得近身，顾子澈浑身闪耀着白玉光辉，然后猛地一踏屋檐，冲入那黑色漩涡之中！ “哈，尊驾未免太过莽撞，我这一招……焯！”那人还没来得及夸耀，之前那通天彻地的黑色漩涡被顾子澈瞬间撞碎。 但顾子澈并没有趁他病要他命，而是缓缓调动灵气，将刚才浮在空中的人平稳放下。 “这些人不过蝼蚁，何须救他们性命？”那人哈哈大笑道。 顾子澈冷言以对：“今日此地旦有一人再死，你便不用走了。” “倒是嚣张，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纵起一刀，直接向顾子澈冲来！ 从刚才的交锋之中，他发现眼前这人的遁术和防御都算上等，只不过似乎缺乏趁手的武器，进攻用的也只是远程术法，且都需要念咒，于是便主动欺身上前，就是靠有兵器欺负没兵器，以快打慢！ 顾子澈并没有与人贴身短打的经验，自然会很在意这方面，眼见那人飞身上前，飞速念动早就准备好的咒法： “天反地覆，天反地覆，九道皆塞，……步行来者肿其足，扬兵来者当自伏不敢起。明星北斗却敌。万里追我者亡，觅我者止。牵牛识女化成江海。急急如律令！” 【隐遁十二时算子法】既出，只见那人本来直直前冲，却忽然折返了方向，然后在方寸之间到处乱飞！ 不知这样的迷失法还能限制他多久，顾子澈赶紧开始另一个道法的准备，这次他准备来个狠的，直接让这人再翻不起浪。 【天清清，地宁宁，六丁六甲斩妖精……天皇大帝，速变吾神。吾为雷使，统摄雷兵。驱役雷吏，上合天心。……泰玄之英，天齐地并。母月交合，二气氤氲。森罗万象，列宿光辉……】 足足念了有上千字的咒文，天空中雷光不绝，每一次雷霆都会伴随着数位雷霆神将落下。 这是完整的【贯斗忠孝五雷武侯秘法】，靠着【隐遁十二时算子法】的干扰之下，顾子澈终于有了念完的时间。 “哈哈哈！我冲出来了！受死……呃！” 那人提着大刀撕开干扰道术，正准备再斗上三百回合，却发现整个天空站满了雷将。 所谓： 九天助道杨法勇烈正直通天煞伐烈雷大神、都统兵大将军、南阳忠武英烈侯诸葛孔明讳亮 阴雷副将、前将军关羽。 阴雷副将、右将军张飞。 阴雷副将、左将军黄忠。 阴雷副将、征西大将军马超。 阴雷副将、虎威将军赵云 更有： 天篷三十六雷大将。 七十二阴雷大将。 六丁六甲元帅。 十七神王五虎猛将。 九宫八门八阵雷兵。 五方递甲铁甲铁印官将。 五方生炁、旺炁、煞炁、死炁、金木水火土五雷帅将。 年龙月将神君。 七十二候二十四炁神君。 直年、直月、直日、直时、除邪辅正合司将吏。 八方霹雳忠孝雷兵。 其中主将诸葛亮散发着化神期的威势，五个副将有着元婴的实力，小兵们则都是金丹期，而这数百人的雷霆大军更是隐隐按照特殊的阵位站立，似乎能结成威力更大的雷阵。 化神期的大刀男人咽了口唾沫，他有着强烈的预感，这玩意只要一动就能劈死自己。 何况自己主修的心法还是天然被雷霆克制的邪鬼之道。 有道是，如果对面是个召唤师，绝对不能让他念完咒。 “咳，那个，告辞！有事终端找我！”他尴尬一笑，然后猛地跃起，飞速逃离。 上百道雷霆跟着他一路追杀，但最终还是没了踪迹——那个家伙直接开启传送门跑到了战舰中。 ———————————————————————————————————————— 自清玄道祖至舰中，力微言轻，不敢高声妄语。时有鄙德嚚人，于舰中网罗凡人百万计，日夜淫乐，清玄道祖三过而不敢置声。 ——《品星元》（尚乃止着） 第十四章 星海文明 顾子澈缓缓落地，此时附近十几里内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影，街道房屋大半破碎，像是被龙卷风侵袭过一般，只余满目疮痍。 几分钟前的那盛世图景恍若水中泡影，未曾存在过一般。 他轻轻叹了口气，挥手招来云雾与风，驾云返回了屋内。 这样的世界，倒是不看也罢。 关上木门，他沏了一壶茶，茶叶自然是免费的，只要告知终端就会自动送来，品种是龙井，不过比五千年前好喝太多了，甚至称得上仙品，大概是基因培育的原因，但却少了当初的味道。 放下茶杯，说了声“搜索”，终端自动打开配备的搜索系统，一个个虚幻的屏幕被投射在眼前。 他要干一件很重要的事——查历史！ 自从顾子澈来到这里后，除了好奇当前人类的水平之外，就是想知道过去五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可惜在垃圾星的时候他连联网都做不到，只能依靠为数不多的信息自己推论。 如今拥有一个能联网的个人终端，自然要好好查一查。 不过考虑到可能会被监控浏览记录，他的每次搜索之间都要混入大量的误导。 比如他非常想搜的“地球”，不能直接搜，因为一个从小被拐到垃圾星的流浪孩子不一定知道地球。 他只能先搜索各种功法神通、修炼方式，然后从一些关键词链接中“自然而然”地点进地球的介绍，然后再详细了解地球这样才比较合理。 大致搜索了一下功法神通，一个玄牝教育的精美广告首页直接跳到他脸上： 修仙，来玄牝教育！ 骤然，他的周遭就被全息广告包围了——学生在辉煌的星际课堂中上课，小学生一刀劈碎一颗星球；一岁的金丹期婴儿穿着肚兜大喊“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修仙”；英俊帅气的老板对刚刚晋升天仙期的女职员说“那么这个xx主管的位置就交给你了，要不要给同事们分享一下你晋级天仙期的秘诀？”然后他俩就一起对着镜头说“突破瓶颈，升职加薪，来玄牝教育！” 顾子澈被恶俗到了一瞬，无奈地到处找红叉叉，最后想起来应该可以声控关闭，于是喊了声“关闭广告”，周围才安静了下来。 然后又试着说了声“屏蔽所有广告”，但提示音是“已屏蔽权限内的所有广告”。 也就是说，没权限屏蔽的广告没法屏蔽了？ 顾子澈只能继续看了下去，跳过前面的几个广告，后面的稍稍正经了一点，但详细看了之后，很明显都是胡编乱造出来的。 “看来网络上是找不到公开的功法了……”顾子澈又在这上面磨了几个小时后，改变了搜索方式变成了“查询修仙界势力范围”。 作为一个孤儿，想找到自己的出生地也算是挺合理的。 骤然，一张全息星图出现在眼前，广阔无边，而他正站在星图中央，前后左右都是极其详尽的色块区分和介绍。 中央是银河系，旁边则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星系，但并不是规则排列的。 “很近的四个河系……应该是仙女座星系、三角座星系和大麦哲伦星系、小麦哲伦星系……”顾子澈心想，而更外面的河系则被其他的标记所占据 主要的区块是阿尔法文明，虫族文明，沉默者文明，软体人文明，孢子文明和甲壳蜥蜴文明，剩余也有一些小文明，但大多都是特意保留下来的土着或者是缓冲地带。 “应该是人类给他们取的名字，基本不是音译。”顾子澈想道，然后顺手点开了他们的介绍。 阿尔法文明是一个标准的智械文明，由纯机械生物构成，人类怀疑他们是推翻了自己的创造者，但对方拒绝承认，总体而言和人类关系较差。 在下面的小字中，顾子澈还有趣地发现，阿尔法文明是修仙界在扩张中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当时把修仙界差点打灭。 因为机器人悍不畏死，一切为了群体的利益，没有私心，没有欲望，最后是某个天才程序员开发了一种名为“缓进演变”的病毒，让这些机器人学会了自私自利，最终才扭转了修仙界的败势。 这种病毒最恐怖的地方是他并不带有毒性，因此能绕过智械那恐怖的防火墙，它只是一个善意的程序：教会机器人如何欣赏艺术、体悟感情等等。 目前这个文明和人类正处于局部交战的状况，就是偶尔打打，没什么大火，甚至完全干扰不到交易和物资流通，互相都把自己文明内的反对派丢到这个战场上消耗掉。 虫族文明是一种贪婪的巨型生物文明，会利用射线进行突变，生产大量寿命极短的消耗品，来跟敌人打消耗战，对于生物质的需求永无止境。 在刚遇到时人类不敌他们，但自从能操控血液、汲取敌方血液的【血仙剑宗】崛起并镇守和他们接壤的朱雀星系后，虫族就再也没占到过一丝便宜，被迫停战，改变了扩张方向。 目前和虫族接壤的地区依旧是军事管制区，禁止他人来往。 不过朱雀星系也因此变成了治安最好的地区。 沉默者文明是一个罕见的“异能”文明，所谓“异能”便是可以使用一些科学难以解释的奇特能量，修仙界的“天地灵气”也属于这一类。 不过沉默者的异能和人类不太一样，他们运用的是“灵魂之力”，也称“灵魂能”，他们是一种死尸生物，他们认为死亡才是真正的出生，当肉体死去后，神秘的“灵魂神”将复活它的灵魂，让他成为高贵的“沉默者”，并永远不用承受肉体带来的痛苦。 沉默者的势力范围极其广阔，宇宙中的大部分科技文明都对这种不按物理规则来的奇怪家伙非常头疼，但自从修仙文明崛起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俗话说要用魔法来打败魔法，能打败唯心的只有更唯心的东西。 天师道的“五雷正法”天然克制灵魂生物，各大宗也有不少能克制魑魅魍魉的东西，在那段时期，出口驱邪武器，才是修仙界最大的收入来源。 至今，沉默者的势力范围已经缩水了一大半，但依旧是宇宙中极其强大的文明，且一直在致力于防御修仙者的特殊攻击。 软体人文明形似章鱼，是从一颗深海星球中成长起来的，属于科技文明，脑容量远远超过未修仙的人类，性格比较和善，虽然他们如今已经不需要在水中生活了，但他们依旧认为“在水中”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并一直致力于将他们范围内的所有行星都改造成海洋行星，甚至开采光了他们所有的冰小行星。 软体人作为难得的友善者，和人类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外交关系。 孢子文明是一种寄生文明，寄生在各种各样的生物身上，并操控它们生活，它们似乎非常喜欢“扮演”这些生物生前的模样，当修仙者们第一次遇见它们时，还以为这是一种巨兽文明，结果最后才发现，这些巨兽全是尸体，与他们对话的只是巨兽身上的菌丝。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是个恐怖的鬼故事。 ——白天和你说话的人，竟然全都是被未知菌丝操控的死尸。 但与这种恐怖的观感不同，孢子文明并不具有强烈的攻击欲，它们更热衷于“寄生——扮演”这样的过家家游戏，甚至一过就是数万年。 孢子文明早在数千万年以前就拥有了智慧，但当人类接触它们时，它们依旧是那个样子。 孢子文明拥有极强的基因编译科技，甚至能将基因语言化，为了向他们学习基因工程，人类也和他们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甲壳蜥蜴文明有点像是某些特摄片里的怪兽，但外形并不那么可怕，它们二足站立，爬行类，外面有一层厚厚的由钛合金制成的甲壳，鬼知道是怎么进化出来的。 由于这层甲壳，这个物种迅速崛起并一统母星系，然后在未来的数万年里发展科技踏入星海。 可能是由于甲壳的原因，他们非常热衷于战舰装甲的设计研发，在材料学的道路上飞速狂奔，科技树全点在了材料上，直至现在，他们的战舰上运用的还是已知文明中最好的装甲。 他们与人类的关系较为一般，不冷不热，不过他们对宇宙中的任何种族都是如此，并不关心外界的事情。 在修仙者崛起的五千年里，遇到的文明远远不止这七个，但直到现在，能和他们一同在星际的舞台上分庭抗礼的，只剩下这七个了。 而在看到一条信息后，顾子澈的心提了起来。 星元1210年，修仙界与甲壳蜥蜴文明签订和平协议，从此，修仙界与所有已知文明的战争停止，开启了和平年代。 但也失去了拓展疆域的空间。 他曾经担心过修仙界人与人的实力差距过大，导致类似终产者……或者说“终力者”的情况出现，但只要文明依然外向，依然在开拓，这种情况就会被延缓。 但坏消息是，修仙界的扩张停止了，在1210年。 而如今，是星历4907年。 距离上次扩张，已经三千七百年了。 第十五章 所谓新生代 目光投射到修仙界的势力范围内，七个色块鲜明地分割了五个河系——那是他一直有所耳闻的“七大宗”。 占据了几乎全部银河系的【灵宝天宗】 占据了全部白虎星系的【天师道】 占据了全部玄武星系的【玄牝教育】 占据了全部青龙星系的【龙吟剑宗】 占据了几乎全部朱雀星系的【血仙剑宗】 占据了太阳系及附近区域、还有大量星星点点的飞地的【星联】 占据了小部分朱雀星系的【天箓谷】 其中星联和天箓谷的领土很小，但能存留下来并且并列七大宗之一，想必也是有所依仗。 顾子澈还想详细了解这些门派的信息，但一点进去全是招生广告还有各种推送。 在关掉了无数自吹自擂和粉饰太平的页面后，他依旧没能找到任何一点有关“历史”的东西。 找不到？ 但再往下搜可能会过于明显，顾子澈又随便点了几条很有吸引力的新闻，到处翻来翻去，整整过了一天才翻回“历史”上面。 这次他努力搜索了两个小时，仍然一无所获。 尤其是星元前的历史，更加无从得知。 只能从只言片语中大概了解到，在某年某月人们发现可以开始“修仙”，然后一统地球踏入星海，然后又是一片断层，只是大致提到了与虫族、阿尔法文明等发生过战争。 再然后就是1210年的和平协议，修仙界进入和平年代，各种娱乐发展，从对外扩张改为对内的资源利用。 这之后的历史倒是稍微详细了一点，但从这个时期开始，七大宗的划分已经定下了，最有关联的就是【灵宝天宗】靠着经商跑到了综合实力第一的宝座上，【玄牝教育】后来者居上，成为了综合实力第三，甚至有和第二的【天师道】掰掰腕子的想法。 但不管如何，都是内部竞争，没有出现大规模战争，顾子澈真正想知道的，关于人类为何可以修仙、人类怎么一统的、怎么迈出星海的、七大宗怎么诞生和发展的这些问题，一个都找不到。 甚至在人类一统五个河系之前所征服的文明，都找不到记载。 如果不是虫族和阿尔法文明现在依旧存在，估计也找不到记录。 不过在关于“修仙界为什么能崛起”这件事上，给出的答案是很一致的。 人们根据数千年的观测总结后普遍认为：“异能”文明通常善于开发自身实力，提升个体力量，试图以个体的力量突破母星束缚，比如高阶修仙者动辄一拳爆星，高阶沉默者抽魂吸髓，甚至能抽机械生命的“魂”，在这种情况下，科技是没有必要发展的，就算有也仅仅停留在低级的程度。 而先天弱小的普通文明则擅长发展科技，利用宇宙规律来武装自己，而科技具有普适性，科技文明只要研究出某种武器就能大规模列装，而异能文明却不能生产顶级的修行者。 因此在宇宙尺度上，二者互相并没有绝对的优势。 但人类不一样，人类过去是一个纯粹的科技唯物主义文明，科技水平虽然不强，刚刚冲出母星，但也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突然某天大家都能修仙了，却也没忘掉之前点的科技树，反而是试图把“修仙”合理化、唯物化，将科技和修仙结合起来。 于是一个既唯物又唯心、又修仙又科研的怪胎就诞生了。 从母星起，人类打爆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征服了一个又一个文明，然后在阿尔法文明面前第一次碰壁，在虫族文明面前第二次碰壁，不过都再度顽强地站了起来，靠着自身的怪胎属性打成平手。 事实上，修仙界是目前已知文明中最年轻的存在，其余尚存的最年轻的一个也有几十万年的星际寿命。 这里的“星际寿命”指从离开母星起开始的文明长度，而人类只有四千九百年。 顾子澈一页页翻过去，金丹期的实力给了他过目不忘的能力，但哪怕是这样也只不过是如同在浩如烟海般的网络中寻找微生物一般，难以想象五千年的时间里，人类到底创造了多少信息。 迄今为止，人类已有宜居星球两千多亿个，其余工业、军事、资源星球数不胜数，人口预计三万京，其中30%是散仙以下。 有用的没用的、各种潮流、各种时尚、各种新闻，伴随着人类巨大的疆土和人口数量，哪怕只看标题，一个人花上数千万年也看不完。 就这样，十天时间很快地过去，虽然没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但是顾子澈基本已经把目前的社会思潮摸清楚了。 ——娱乐设施极多，拜金主义空前繁荣，类似元宇宙的“玉清幻境”已经运行了三千年，内部的娱乐环境更是远超外界。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足够有钱或者有地位。 只要钱到位，死亡都不是终点，因为有办法复活和延寿。 只要钱不到位，死亡都不是终点，死了后尸体还要被拆开卖掉。 大部分人们已经停止了生育，有部分修仙者会恋爱，但不会繁育，在这种情况下，所谓【长久的伴侣】是不存在的。 而且目前人口数量已经趋于饱和，如果哪里有缺，会由七大宗自己在实验室中培育。 在顾子澈的记忆中，这是很早就有学者提出来的【社会化抚养】，一般被称为理想国的样子，因为父母不用花时间带孩子，有更多的精力来投身于自己的事业。 但是就他自己的感官而言，这种抚养方式也大幅度削弱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原先最紧密的“孩子与父母的关系”、“夫妻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成为历史。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顾子澈捕捉到了一个网络上没有说的事情，“如果新生儿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社会化抚养，都是七大宗的教育，意味着所有的新生儿都是他们的狂热死忠，甚至私属物品。” 七大宗操控了所有的新生代！ 如此一代代下来，难道世界上还有反对他们的存在吗？ 少部分失败者和次品跑入贫民窟，挣扎求生。 但这些人连自己的同行都卷不过，谈何与统治阶级竞争？ 顾子澈毛骨悚然，只希望现实不要是他想象的这样。 否则，这偌大的五个河系，只不过是名为七大宗的庞大机器罢了。 死掉一些零件，或者有几个不合格，淘汰掉之后在实验室里培养几个出来。 如此而已。 第十六章 日出 终端上亮起信息，是老蒜头在找他。 于是顾子澈关掉搜索屏幕，站在门前，喊了声“去厨房”。 穿过银白色的传送门，他来到了一处广阔的室内，一眼望去大约上千平米，主要分为两个区域，中间有透明玻璃隔开。 更大的那一处中安静地放着一直鲜血淋漓的巨大怪兽，而小一点的这边则是精致的厨房，老蒜头在其中一个工作台上忙着，另外几个工作台上也有自律机器人在工作。 不过这种厨房并非是五千年前的厨房，反而更像是某种秘密实验室，工作台上充斥着玻璃瓶和陶罐，还有五个大大小小的炼丹炉放在一旁，冒着可疑的绿色气体。 如果再加上玻璃墙壁后那如山般的怪兽尸体，这种奇诡的融合风格便太令人不知如何描述了。 “过来。”老蒜头喊道，“今天你先看我做。” 顾子澈走了过去，看见老蒜头在处理一只奇怪的软体虫子，将它拍在砧板上，然后拿起碧玉般的刀一刀将其去掉了头，结果那虫子反而还发出了刺耳的“叽叽”声，在老蒜头手中不停挣扎，甩出粘液。 “呃……这个真的能吃吗……”顾子澈面露难色。 “别看它长得恶心，这样一只得要十万起步。”老蒜头淡淡地道。 捡垃圾捡333年的收入……顾子澈不说话了。 “修仙者是不用进食的，但如果有美食也不会拒绝，有部分食物甚至能增加修为或者提供感悟。”老蒜头边做边说，“所以你跟我学的，是怎么把你的感悟和你的力量融合进食物中。” “丹药的性子大多太猛烈，食物会更柔和一点，所以有钱人家会给孩子聘请厨师，专门让那些年纪小的孩子增加修为，你学我这门手艺不亏，要是当了厨师，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前呼后拥。”老蒜头波澜不惊地说道，“当然，我这种除外。” “为什么？”顾子澈问道。 老蒜头瞥了他一眼：“因为海盗用不着这么精致。” 顾子澈懂了。 传统厨师在这个时代已经被抛弃，因为修仙者不用进食，而口腹之欲用机械制作食物也可以。 只有能制作附带灵气和感悟的顶级厨师才能在机器的挤压下活下来，又因为有钱人的需要，变成了高端职业。 不过海盗显然没有这种需求，食物里带的东西再多也没有丹药多，真要为了食物里的这点灵气和感悟不如直接去嗑丹药，他们又不像小孩子一样身体脆弱，吃不了丹药。 “食物的另一个优点在于没有耐药性，不过穷海盗们一般吃不到出现耐药性。”老蒜头说道。 “……那恕我直言，您在这船上好像没什么作用，为什么要待在这里？”顾子澈说道。 老蒜头看了他一眼：“因为舰长觉得，有钱人有的她也要有，所以把我抓来了。” “……” 顾子澈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老蒜头看上去特别木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这是对生活绝望了啊。 在外面那么高贵的厨师被抓来被迫给海盗做饭，结果那些人还欣赏不了他的“艺术”。 “其余海盗的饭都有机器做，都是大块大块的肉，比如那头大家伙。”老蒜头指了指那边的巨大尸体，“这样的厨房还有几十万个，不过目前开工的只有几百，刚好满足船员的需求。” “我们做的都是管理层的饭，虽然他们吃不太出来，但是依旧想吃厨师单独做出来的……或许是某种可怜的仪式感。”老蒜头的言语中充满了不屑，“不过不管他们能不能尝出来，将每顿饭都做到极致，是厨师的尊严。” 顾子澈嗯嗯地点头。 他还是不太能理解老蒜头所谓的“厨师的尊严”，五千年的文化差距实在太大了，这个时代的厨师差不多相当于顶级的私人教师，都是权力巅峰的人才能请得起的，自然有自己的职业道德操守和尊严。 但是不理解并不妨碍他学习老蒜头的技巧。 做饭的本质和自己的时代没有差别，不过由于智能发展和灵气的加入，多了许多需要了解的工具和特殊步骤。 只见老蒜头将那没头的虫子顺手一撸，将一层透明的皮撸了下来，虫子便再也不叫了，像一团绿色的果冻一样瘫软在他手里。 然后他将标有【深渊灵泉4号】的罐子摄了过来，往一个小丹炉内倒入。 淡黑色的灵泉散发着莫名的黑色雾气，令人心惊肉跳，但随着老蒜头将虫子丢下去后，绿色的虫子瞬间溶解在灵泉里，更将灵泉变成了无色透明！ “爱神星上的百年树虫尸体，可以净化深渊灵泉。这本来是探索深渊的修士们发现的，当时他们总会背着数万条虫子，一路净化深渊。”老蒜头说道，“不过不知道哪个作死的人喝了一口——我猜是某个摔倒在冥河里的倒霉蛋，说这水清冽甘甜，提神醒脑，然后就被拿来做菜了。” 顾子澈不由得感叹，人类哪怕踏入了星海，还是什么都敢吃，虽然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深渊，但恐怕也是很危险的秘境吧，那灵泉也一定要净化后才能渡过，结果就被当成食物了。 在确认了顾子澈能跟上他的步骤后，老蒜头的速度瞬间快了起来。 也不知他修为到底如何，不用一丝灵气，竟然让手快得出现了无数残影，几十上百种材料被他瞬间拿取，有的切碎，有的榨汁，有的需要灵气激发。 哪怕是以顾子澈过目不忘的实力，也需要屏息凝神，集中全部注意力才能勉强记下。 一分钟后，满满一大锅材料被老蒜头处理好，然后全部“哗啦啦”地倒入炉内。 盖上盖子，炉火在灵气催动下猛地燃起，老蒜头在旁边的控制屏上设置了时间后便又转回了工作台前。 “刚才的记住了吗？”他问。 “记住了。” “嗯”老蒜头点了点头，“那是高汤，刚才用的配方比较万金油，很多菜都能用。” “是。” “接下来把前期工作准备好，等汤熬好就可以开始做了。”老蒜头说着，从一旁的空间柜子中取出一大袋像小型菊石一样的东西，足足有上百个。 “软体人那边特产的星螺，旋涡是软体人星系的星云旋转图案，当螺壳内充满高于50度的填充物时，螺壳会发出星辰的光芒，听说那里的海洋，每当恒星从海平面上升起时，无数的星螺便会一同聚集在那里，通过沐浴恒星的光来升温，然后一同发出美丽的光，被称为‘辉煌之晨’，这道菜也是一样。” 老蒜头手中灵气涌动，一个抬手，便把上百个螺肉全部完整地拔了出来，丢到锅内清洗。 “自然生长的星螺一般会让壳内气体达到50度来发光，不过我们会填充许多其他美味，关于填充物其实有很多种做法，各个星系都不太相同，我教你的是我常用的。” 在此之后，老蒜头又陆续准备了二十多道菜的前置工序，大量的瓶瓶罐罐放满了五十米长的工作台区域。 等到高汤熬制完成，最终的步骤也来了。 首先是五道凉菜。 一道外星生物游动姿态的水晶雕塑，内部是半凝固的混合胶质，外面是液化水属性灵石结晶混合汤汁凝固而成的水晶鳞片。 一道散发着诡异黑气的冷汤，平静的汤面不断逸散出黑色的触手状爪牙，然后伴随着细小的“嗤嗤”声消散在空气中，浑浊的汤下似乎有一道黑影不断闪过。 一道看似平平无奇的蔬菜拼盘，做成了树和花草的模样。 一道未知生物的肉类切片，明明没有加热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旁边缀着花朵装饰。 一道如同婴儿模样的果子，看起来像传说中的人参果，不过只是由八十多种素食混合做成的模样。 到这里，顾子澈已经跟不上理解了，只能像个人工录像机一样把这些画面都强行记下来。 将凉菜全都端上去后，老蒜头开始热菜的制作，首当其冲的就是那道星螺。 海洋结晶被金丹的丹火软化成胶状，然后放入锅中，倒入高汤、软体人特产的海盐、浅海贝壳肉、黑海藻、各种调味料一同炖煮，老蒜头甚至手搓了一颗小型恒星在手中，然后照射汤汁。 五分钟后过滤掉所有其他东西，继续熬煮，再五分钟后，化为略带浓稠的汤汁。 某种极鲜的咸腥味传来，但是顾子澈只闻到了一瞬，那所有的香味都被老蒜头用灵气封锁了。 “这种味道是菜的精髓之一，不能随便泄露出去，一定要锁在汤汁内。”老蒜头说道。 然后，他取来太阳结晶、全属性灵石、大量星螺的壳、标注着“海岸岩石”的普普通通的石头等东西，混入刚才熬出来的十分之一的汤汁，丢入破碎机冲全部打碎，然后不断搅拌、粉碎。 又经过三遍过滤和粉碎的步骤，被另一台泡沫机打成绵密的泡沫。 老蒜头再次手搓小恒星，将这两样东西升温。 然后将每个螺壳都注入了一些汤汁，然后再注入泡沫，最后用只经过清洗和低温简单加热的螺肉堵住螺壳，将汤汁和泡沫全都锁在内部。 此时开始摆盘，老蒜头用的是较深的盘子，但却没有加汤，而是将星螺们简单地摆在了上面，又在旁边放上了一颗很小的海洋结晶。 “端过去吧，确保它的温度在48度以上50度以下，盘子放好后将灵气注入海洋结晶就可以了。” “是。” 顾子澈用灵气同时端起十个盘子，整整一百个星螺，然后走向餐厅。 舰长用的餐厅位于战列舰的一个高塔上，四面都是宇宙全景，一张巨大的圆桌位于餐厅中央，旁边有乐队演奏，有奇花异草，调酒师在一旁伺候，必要的时候，会和厨师进行一定的配合，比如上哪道菜的时候用什么酒配。 “日出，请品尝。”顾子澈介绍着这道菜的名字，将其放在圆桌上，然后分出十道灵气，点亮了海洋结晶。 一瞬间，淡蓝色的光晕亮起，海洋结晶融化成海水，填满了深盘子，将半中空的星螺抬起，在水中载沉载浮。 水的温度很高，在一瞬间便让螺内的温度达到了五十度以上，于是下一个刹那，一百个星螺亮起了璀璨的星光！ 如同在那遥远的星球上，伴随着第二天黎明的潮汐，漂浮在海面上的星螺闪耀出晨曦的光芒。 连顾子澈自己都被惊呆了。 回到厨房后，老蒜头端着一盘闪闪发光的星螺递给他：“尝尝吧，知道了味道才方便自己做。” 顾子澈接过盘子，看了看：“这个要怎么吃？” “夹起来，对着螺肉吸就行。” 顾子澈拿着筷子夹起一个闪烁着星辉的星螺，然后放到嘴边，对着螺肉一个猛吸。 其实不用那么大力，螺肉很轻松就出来了，滑溜溜地直接滑入了口中，还没来得及嚼，那菊石状的繁复螺壳中储藏的全部汤汁和泡沫便一同涌入了嘴里，将本就柔软的螺肉彻底融化。 顾子澈睁大了眼睛。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像新一天的黎明突如其来地跳入你的眼中，带着惊异的光辉与令人泪下的希望，像海面上盛大的日出，出人意料地跃入黑色的瞳孔。咸腥又极鲜的味道刺激着所有的感官，仿佛黎明的海风从星球的那一头吹来，候鸟带来新一天的消息。 那绵密的泡沫却又带着太阳的味道，那是果味、烘烤味、空灵的巧克力和花香味，底色却又是海洋的清新咸味，宛如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却又转瞬即逝的梦幻光芒，在口中不断消弭。但哪怕是泡沫这样短暂又渺小的生命，却又能在生命的最后折射太阳的彩色光芒。 顾子澈一口都没舍得吞咽，伴随着泡沫在口中逐渐消散，只剩下那一口汤汁，带着大海与日光的味道，像永恒的微醺。 两行热泪从他的眼眶中流下。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他仿佛亲眼目睹了数百万光年外的一场日出，甚至运用了他所有的感官，深刻地感悟了这场日出，看到了那海，那日光，和海边的所有一切令人感动之物。 “原来……这就是……”他喃喃自语。 在某一瞬间，他彻底明白了老蒜头所谓的“融合自己的感悟”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他所坚持的艺术性与高贵所在。 如果说画是让人通过眼睛来欣赏美，那么他的菜就是让人通过味觉和嗅觉来欣赏美。 只是一颗小小的星螺，本身并不好吃，却能在他的创造下，如同百万光年外的信使，给餐桌前的人们带来感动，和那片海的全部意义。 “这是我三十岁时研究出来的东西，那时候我作为交换生，去软体文明的海神星上学习厨艺——他们拥有最多的海洋和最丰富的高等食材，是厨艺的至高殿堂。”老蒜头默默地讲述着，“但是他们的学生和老师对我们并不友好，认为我们是偷师，经常排挤我们，甚至让我的一个好朋友重伤了。” “有一天他们‘不小心’摧毁了我们的宿舍，还要污蔑是我们因为使用不稳定灵气仪器搞的，老师都相信他们，要我们支付天价的赔偿金。” “一起来留学的同伴们都打算回家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走，因为家里已经花掉了几乎所有的钱送我来这里上学，如果我走了，那么一切都没有了。”老蒜头的情绪有些低落。 “那天晚上，我偷偷跑到海边，自己削了一艘小木船，一个人在海上泛舟，想着要是有什么海怪能窜出来把我吃掉就好了，我就不用这么苦恼地抉择了。” “但是我没有等到海怪，我等到了日出……还有铺天盖地的星螺。”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黎明。” 顾子澈终于明白了老蒜头的设计——在吸螺肉的一瞬间，安排大量的味道极其猛烈的汤汁猝不及防地灌入口中。 那是三十岁的年轻厨师，在异乡异星的孤独中试图选择死亡时，第一次在海边目睹“辉煌之晨”的仓皇与震惊，他想在黑夜中逃避，却又被晨曦猝不及防地撞入眼眸，带着海面上无尽的星光，像是在银河中泛舟，目睹最辉煌的救赎。 在这一瞬间，食客将彻底与那时那刻的年轻厨师共鸣，流下无名的泪水。 “救赎。”顾子澈说。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符合这道菜的词语。 让所有品尝的人，感受属于那个黎明的救赎。 “后来呢？”他问。 “后来我就不想死了，我顺手掏了一把星螺回到船上，回到了学校，我去大使馆请求大使帮忙垫付那笔赔偿款，但是大使拒绝了，于是我请他品尝这道菜。” “大使没哭，但是眼眶明显红了，他说他知道了，第二天便把赔偿款全交了，还给了我一封信和一笔奖学金。” “我把钱都寄给了家里，然后靠着这道菜拿到了当时厨师比赛少年组的第二名——第一名一定是软体人的，其实大家都知道我是第一。”老蒜头笑了笑。 “不过其实当时他们吃的只是这道菜的最初级版本，那种情感太过强烈，反而失去了回味和后调，就像少年时一根筋，爱得轰轰烈烈，恨得轰轰烈烈，但没有厚度和时间带来的细腻。” 顾子澈接道：“所以后来您补充了汤汁平静后的感觉？我能感觉到，那种平静带给人心灵上的抚慰，像大海的感觉，明明没有酒精却能给人以微醺的感受……” “是的，不过你还说错了一点，泡沫也是我后面加的。” 顾子澈不解道：“可是泡沫的感觉和前调融合得非常完美……救赎之后的，是泡沫代表的生命的璀璨而易逝，感觉像是您在被救赎后，决定绽放出生命最华丽的光芒。” “所以这就是技术所在。”老蒜头微笑着说道，“原本那种璀璨感是融合在汤汁里的，并没有易逝，但是关于螺壳内的设计其实还有问题——半壳汤汁能浮在水面上，很适合摆盘和还原大海上飘满星螺的场景，但空气的加热并不方便，我并不想用太多灵气科技来辅助，这样有失食材的本质，一整壳汤汁适合加热，但会沉在水中。” “理论上提高水体的密度也可以让它浮起来，但我更想还原海神星的大海。” “所以我就设计了泡沫，适合加热又有空气，而泡沫的本质是美丽璀璨又转瞬即逝，和生命一般，也与当时的情感完美融合，甚至在‘救赎’的味道上加了一层生命的感悟，淡化了少年感，多了一些被时间打磨过的痕迹。” “所以说，当时的感悟很重要，将其变成一道菜很重要，而之后不断的打磨、修缮也非常重要，悟性、想象力、技术缺一不可，我如果不是经过了二十年的厨师训练，即使见到了那次日出，也设计不出这样的菜肴。”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点——‘日出’这道菜最特别的一点在于你毫无防备时第一口的涌入，如果你已经吃过了，第二次吃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惊喜了。” “所以后续的打磨，为它加上了许多的层次感，你第二次吃它，或许不会被救赎的感觉感动，却会在其中品尝到其他的味道，从而让这道菜的寿命更长。” “尤其是在无视了最猛烈的入口后，其他的诸如孤独、生命、时间、平静、安宁等中后调会不断在味觉中扩大，让食客在每次品尝时，都有全新的感受，这些都是比‘救赎’更加深刻的东西，能久久品味。” “你要知道，最长久的情感，绝对不是最强烈的。仅仅依靠着感官上的刺激，是绝对不可能让别人长久地依赖的，猛烈的刺激转瞬即逝，在那之后，到底是无尽的空虚还是岁月的醇厚，需要伱仔细考虑。” “……我明白了。”顾子澈点了点头，“您似乎还是一位哲学家。” “艺术都是共通的。”老蒜头摇了摇头道，“带给人以哲思，带给人以心灵，带给人以感受，这些便是意义所在，或是绘画，或是影像，或是建筑，或是佳肴，或是书籍，或是其他的一切，都是如此。” 顾子澈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之前的做饭技术在之前仅限于在观里每天做白菜挂面、胡萝卜挂面、青菜挂面、蒸土豆，毕竟观里只种了这些东西，挂面还是附近的村民们送的。 厨艺对他而言只是某种谋生的技艺罢了。 但是在品尝过这份“日出”后，他的心态终于发生了改变。 在这个黑暗的星海，“艺术”是难得的光辉。 第十七章 关于化神 在完成了后续十几道菜的制作后，老蒜头传给了顾子澈差不多几个tb的文件资料，全是作为一个合格厨师要读的东西。 老蒜头的要求是边实践边读，一百年内把这些东西看完就行。 但是看书并不是记下来就好，在理解方面，金丹期的记忆能力也帮不上太多忙，这上千亿的字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不过除去学习压力，当厨师还是很轻松的。 管理层并不是每天都要吃奢华的大餐，不算招待客人的话，平均几个月才会喊厨师做一餐，期间的时间都可以由他们自由支配。 而厨师在船上的地位也比较高，毕竟是亲手接触所有人员的食物的，谁都不想莫名其妙地得罪厨师，何况人家还能和管理层说上话。 顾子澈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之前打伤了那个黑刀男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问了老蒜头一句，结果在知道对方只有化神后他就失去了兴趣。 老蒜头直接告诉他：散仙之下，都不用管。 船上有整整五十七万人，真正能对厨师造成麻烦的，只有不到五百人，这五百人中，绝大多数也不会因为小事而为难他们。 于是顾子澈便放心地返回房间，潜心学习修炼了起来。 他还在自己的小苑中又划出了一块厨房区域，作为实践的场所。 过了几天，老蒜头像是想起了了什么一样，给他寄来了几本修仙功法，其中有一本最高可以修炼到天仙期的心法，和五本神通秘籍。 顾子澈大概花了一个小时就将这些东西烂熟于心并且可以熟练使用，但是这对他而言并没有作用。 这个时代的神通全都是依靠于自身灵气的，很少引动天地灵气，他金丹期的修为只能打出金丹期的伤害，这就是上限，除非他拥有一部特别强的心法，能让他在同级里获得更多的灵气，但本质是一样的。 至于心法和晋阶，顾子澈还是选择按照自己的思路来。 元婴，起源于道德经【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一句。 大意是身形和魂魄抱元守一，聚结精气以致柔和温顺，如婴儿般无欲无求。 这个时代的观念是：在自己的识海中凝结一个元婴，元婴可以掌握许多的神通，修炼领悟大道更快，并且可以作为修士的第二生命，就算肉体毁去，只要元婴还在，也可以夺舍重生。 但顾子澈从小修习的各类经文却告诉他：这是错的。 顾子澈也怀疑过，如今的修仙界既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却没有使用老的修道路子，是不是早已将他所修炼的道德经一类的经书淘汰了？ 毕竟他的师傅前辈们，很可能就是如今修仙界的奠基人。 但如今的修仙法门实在过于功利，过于追求力量，过于强调个人主义，让他实在无法接受。 思虑良久，他还是决定走自己的道路。 就算自己的路是错的，他仍然决定试一试。 就顾子澈而言，真正的元婴可不是这种拆分出一个识海中的元婴，而是整个人合而为一，混兮沌兮，仿佛天地未开，灵智未生，无欲无求，肉体、灵魂、精气俱为一体。 让整个人成为一个完整的“元婴”。 就如同后面几句一样：即使感官与外界接触，也会保持内心的宁静，不被感官刺激而勾起欲望，明白天地之间广阔的道理，而不利用心机，生育万物却不占有它们，帮助万物却不自恃有功，引导万物却不主宰他们，达到“玄德”的境界。 这种境界是极高的，被老子称为“玄德”，也是靠近大道的境界，顾子澈自认为自己还远远不及，甚至连清虚师傅都可能达不到。 所以他并不同意当今修仙界的划分，在他看来，“元婴”应该是极高的层次，近乎于“道”。 因此他的下一步，打算直接登临【化神】。 所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虽说有些玄乎了，但是顾子澈还是比较认同的，从修心而言，修道的极致便是虚无，这一片“虚无”便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或者说没有目的。 修道并不是目的性的东西，而是克服内心的欲望和躁动，返回先天的澄澈，最后归于“无”。 简单来说就是“人先天澄澈，但是降生时沾染了不洁，因此元神分为魂魄，需要重新将魂魄炼成元神，才能重新变得澄澈”。 这样看来，颇有一点西方的“原罪”论调，即“人天生纯洁，是堕落的原罪导致现在这样，每个人都需要赎罪。” 但“原罪”这种说法太具有恐吓的性质，而东方哲学是温和的、中庸的，东方的修行是：你想保持这样也可以，没有人逼着你通过修道来回归纯净，我只告诉你方法，做不做是你的事。 就像开玩笑说的那句：“都可以，没关系，别打扰老道修仙。” 做不做不关我p事，没工夫传教。 因此总体而言，“元神”论是非常符合顾子澈心中的修仙思想的。 从难易度方面说，“元婴”是道德经上的东西，堪称大道尽头，而“元神”只是后人体悟，是降本流末之后的衍生物，在明清的《太乙金华宗旨》上最为体现，比元婴简单太多了。 根据“一灵真性，既落乾宫，便分魂魄”此句，他需要将分为阴阳的“魂”与“魄”融合起来，化为“元神”，这个元神是人先天就有的“真灵”，只不过分为了魂魄因此压不住“识神”。 识神居于下心，左右着人的一切的肮脏和欲望。 因此，只要熔炼魂魄，将其合二为一，化为先天真灵“元神”，即可不受人间欲望左右，回归纯净，踏入“化神”。 不过这里顾子澈私自作了一些改动——他并不认为《太乙金华宗旨》就是完全正确的，对任何经典的盲目相信，都是狭隘的开始，包括道德经上的有些句子，但此时暂且不表。 书上说“一切好色动气皆魄之所为，即识神也”，也就是说要将识神也炼为元神，人就不再具有七情六欲。 但顾子澈是坚决反对彻底消除七情六欲的，他认为这些东西不该消除，而是要做到“不受其影响”。 老子曰：“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如果七情六欲彻底消除，那么无情无欲的定义也就不存在了。 这是朴素的辩证法。 所谓大道无情，并非是无情，而是大道平等地爱着世间的一切生灵，因此看起来仿佛是无情的，并不对谁更偏爱一些。 故此，七情六欲必须存在，而无欲无求也必须存在。 因此，元神在上，识神在下，才是他的【化神】。 至于如何调剂“有情有欲”和“无情无欲”，则取道德经“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一句。 圣人只为饱腹，而不寻求感官刺激。 因此圣人有情有欲，却又无情无欲。 以上便是顾子澈冥思苦想数个日夜得出的结论，他的修仙，既快又不快。 快的是无需积攒天地灵气，只要心境达到，立刻跃进修为。 不快的是步步都需要极高的哲学水准和心境修行，甚至走在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上，运用来自五千年前的知识，独自开辟属于自己的修仙之路。 没有前人的足迹，连下一个层次是什么，都需要自己创造。 如今【化神】的定义已经完善，但真正成为化神期，依旧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 古人云：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以为国家，其土苴以治天下。 由此观之，帝王之功，圣人之余事也。顾祖之救世，为圣之余事也。 今论其功，首推再造修行，次推厚德救世，末推治世大同。 ——《星纪·清玄本纪》 第十八章 修心 学了五天的厨师后，顾子澈疲惫地抬起头，躺在床上。 在终端上随便点了份简单的食物，补充一下能量，真正彻底辟谷还需要到修仙界所谓的元婴才行。 他并没有刻意吃粗茶淡饭，也不刻意追求精美的食物，正是要在欲望的刺激中保持无欲无求，才是化神修行的方法。 没掌握过权力的不贪权是可笑的，没拥有过财富的不贪财是可笑的。 不曾拿起过，又谈何放下。 禁欲不代表无欲，主动隔绝欲望，有时候会让欲望反而变得更加强烈。 “要开始化神修行了……接下来的几天，都留给修行吧。”顾子澈躺在床上心想。 根据他的理论，需要达到有欲又无欲，有情又无情的层次，需要权倾天下却又主动放下，富可敌国却又主动散尽，相濡以沫却又相忘于江湖，阅遍人间佳色，却又不留恋于此。 既来之，则安之，人间大梦一场空，安然受之。 所谓红尘炼心，如此而已。 刚好，【幻梦】号内部有着大大小小诸多世界，是他历练的最佳助力。 “传送，世界4号。” 顾子澈站在门前说道，然后穿过门，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城市。 4号世界，人类文明，原子时代。 如另外几个世界一样，这里复刻了人类的某一个时代，作为船员们玩“神明”游戏的游乐场。 在详细了解后，顾子澈还发现，他能通过终端来操控世界，比如【引发灾难】【意识修改】【记忆删除】【世界重启】等等，就算金丹期的实力不足以称霸，他还手握这个【世界模拟装置】的主控系统。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目前4号乐园人数：187 关掉终端屏幕，顾子澈往前走，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这里是一处老小区，因为他一身长裙及地的交领制服，让扫地老大爷都多看了他几眼。 等他拐过弯，老大爷还嘟囔了一句：“一个大男人，穿成什么样……” 金丹期的听觉准确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但顾子澈只是笑笑，继续往前走，离开了老小区。 这里靠近市中心，因此不太敢翻新老房子，初秋的落叶缓缓飘落，但夜晚的街道上却不宁静，再走两条街就是城市眼商业区，现代生活才刚刚开始。 往前走着，周遭也热闹了起来，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网红美食店，什么脆皮五花肉什么大肠，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夏季的炎热还未彻底褪去，小孩子拿着棒冰在一旁的石墩子上坐着。 年轻的女生们仍然露着腿，被商业区的灯光照得非常闪亮，情侣们从散场的电影院里依偎着出来，耳鬓厮磨地谈论着各自的秘密，头发花白的老人们在不远处的湖滨广场上吹着晚风散着步。 但是这些……都只是那个时代的幻影罢了。 悲怆油然而生，占据了顾子澈的内心，如同离群的孤雁，如同旧时代的残余。 茕茕孑立，形单影只，他已不再是这个时代的人，却也不是新时代的人，他夹在五千年之中，进退不由己，像被放逐至时光夹缝中的灵魂。 身旁的“外婆家”餐厅传来好闻的香气，不远处是茶百道的奶茶味，空气中带有一点桂花香，却又被油炸食品的香气冲散。 他坐在路旁的长椅上，低下头，无声地呜咽着。 他跨越时间而来，真的没有犹豫和恐惧吗？正如他对那两位老者所说的，假如天下苍生只有他能拯救，那么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愿意。 并非是他洒脱，只是他过于理智，将这一切都压在心中。 一路走来朝不保夕，在太空中濒死过，在海盗的绑架中惊慌过，在辐射和危险中捡过垃圾，在未知的路途上开辟新的修仙，真的没有半点后怕与迷茫吗？ 他终究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罢了，放在当初，连大学都还差一年毕业。 如今，他彻底放开了所有心防，任由情绪在心中翻涌，肆意冲击着他的泪腺，细细体悟这份属于他的“情”。 初秋的叶落在他的眉间，微量的晚风穿过衣襟，在旧时代的幻影中，他站起身。 街对面有一家文具店，他买了一叠信纸和一支晨光的中性笔。 他施展隐身咒法，一跃而起，站在了一处酒店屋顶的天台上，空调机组吹得他的长裙猎猎作响。 这里是很好的观景点，下方是繁华的商业街，身后是黑暗的天空与孤独的天台。 他将信纸放在面前的水泥台上，开始写信。 吾师清虚道长亲启： 自诸前辈启终南大阵而始，迄今已有三十又一日，尚且安好，故以此书，聊表平安。 然期间经历种种，不可不谓命悬一线，侥幸求生，予始知今日求活之难矣！初至此地，则悬于宇宙之间，无天无地，无凭无据，先天师谓予“汝至异时，当仍处此地”，然诸事无常，或曰道法有误，或曰星斗迁移，………………而后，门房死，经书散落，徒深懑于人命卑贱如此，竟不容一老翁心怀半分希冀，然人力有穷，徒唯赠挽歌一曲，以叹人命如朝露，见泰阳则逝。 今徒苦于修仙之路，当今种种，皆谓“金丹、元婴、化神”如此，然徒窃以为“元婴”之境，当几于道，非徒所能为之，故引太乙金华宗旨一书，辅以黄帝经之义，自创“化神”之境，当修至“有请还似无情，有欲又似无欲”之境，有情有欲又不贪情贪欲，使魂魄二者炼而为一，是谓“元神”，此为无情无欲，又有“识神”位之身下，此为有情有欲，以灵明之思御有欲之身，是谓“化神”。徒修道未久，独创此道，恐失之周全，然吾师远于千年之前，无人耳提面命，为徒墨绳，怆兮畏兮，不尽而论。 今徒以此道修化神，念及心中难解之情，以思乡为甚，论及惧怖之情，则以师长难助为甚，是故为书一封，以托诸般苦痛，今日之后，当再无此思。故乡已远，徒思之亦更无它用，瞀人以此自扰清净而已。师长亦远，徒自当不负师长所托，以己身立于此世，而后图谋大劫之秘。徒稍有福泽，得庖厨之师一人，此世之为厨者，位高言重，且贵且富，吾欲以此为凭，得见七大宗之高人，耳听目探，敛聚风闻，或有所得。 今徒言尽于此，而后不念不想，亦不再回书，吾师高功厚德，必明徒之深意，不另赘言。 不肖徒顾子澈 顾子澈看着写得满满的两页信纸，叹息一声，闭上双眼，在天台的风中燃起火焰。 信纸化为火焰之蝶，燃为飞灰，纷纷而落。 第十九章 天师道机动舰队 此时，余晖海盗团正安静地前往黑崖星系，以【幻梦】号战列舰为主，配有三十五艘驱逐舰和一百二十艘护卫舰，另外的无人机、自主舰、拦截机、舰载机数不胜数，不过在非战斗状态下一般缩回母舰中。 和之前劫走顾子澈的无名海盗团不一样，余晖属于行业龙头，不仅有一艘军用的战列舰，还有一个自己的星系。 这种级别的海盗团一般不会自称海盗团，他们有自己的皮——余晖环境保护与废弃物利用有限公司。 舰队属于“公司自主安保系统”，星系则是正规渠道购买的“工厂地皮”。 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但很多时候就是要这样假惺惺地套一层皮，虽然本质还是海盗，但是套了这层皮大家都有台阶下。 这种半黑半白的层次，是海盗们的高级层次，毕竟大家都知道正面是刚不过七大宗的，杀人放火受招安才是海盗的王道。 这次余晖海盗团干了这五十年里最大的一笔——接近五百亿的收入，差不多价值五艘【幻梦】号战列舰，但这笔钱并不是那么好拿的。 回到黑崖星系后，虽然他们早有预料，但还是被这样的惨状气得手脚发冷。 恒星轨道上的防御太空堡垒被击毁，彻底坠入恒星之中不可再修复。对恒星武器引发了巨大的射线暴，摧毁了黑崖星系中90%的生物。 所有行星全部被击碎，包括他们的老巢余晖星，连碎片都不给他们留，除恒星外的星系内物质几乎被搬空，想要修复还要重新去别的星系那里购买物质资源，然后一点点拼凑行星，价格不比重新买一个恒星系来得便宜。 如果不是时间紧急，或许他们连恒星物质都想搬空。 此时，星系里还有一些想捡漏的小海盗团和拾荒者，看到余晖海盗团回来了，连忙想走，然后被拦截机尽数击落。 这次附近没有星门，战列舰刚到的瞬间就开启了超光速抑制器和跃迁干扰仪，这些小飞船一个都跑不掉。 英姿飒爽的舰长双手按在控制台上，面色铁青。 击毁这些小家伙们完全不能发泄她心中的怒火。 周遭的船员们也脸色很差，这些星球上有他们的配偶、孩子、朋友、下属，如今全都化为了飞灰。 “舰长，怎么办？”有人不合时宜地出声问道。 舰长怒目而视：“先去联系保险公司啊！傻卵！！” 于是那人灰溜溜地跑去给保险公司发出通讯了。 舰长骂完人后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转头吼道：“技术人员呢！出来！分析好了没！到底是哪个混蛋偷了我们的家！”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一只手擦着汗，一只手拿着微型光脑：“好了好了……根据初步分析，主力是天师道的舰队，我们检测出了大量雷霆武器，甚至是五雷巨炮的能量残余波动，初步判断是第十机动舰队……另外还有不少其他海盗团的痕迹，但无法判断属于哪个海盗团，只能推测是跟我们差不多实力层次的……” 舰长的脸色变得正常了一点，不是因为不生气了……而是因为真的打不过。 如果是海盗团，那么哪怕是来三四个同级别的，他们也有信心拼一把，可是如果来的是天师道的舰队……那么直接可以说晚安了。 忽然，舰长猛地抬头，大声喊道：“全部引擎超载运行！进入亚空间！进入亚空间！！” 既然是天师道的舰队，那么一定不是为了这个星系来的！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但是旁边的操作员满头大汗：“舰长！四周都是超光速抑制器和跃迁干扰仪……我们，我们被困住了！” 恒星闪烁，大量明黄色的战舰从黑崖星系的恒星中跳了出来，他们借助恒星的巨大引力波隐藏了自身的引力效应，躲过了余晖舰队的各种侦测，在确认余晖海盗团全员抵达后，干扰仪启动，大量舰队驶出，宛如神兵天降！ 事实上，海盗比正规军弱的地方不仅仅是科技、战舰、修为这些方面，还有眼界和学识。 像这种在恒星内部躲藏战舰的手段，早在数百年前的文明战争中就得到了普遍运用，但余晖海盗团根本不知道，直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快！发送通讯请求！我要和对面指挥官解释！”舰长连忙喊道。 一道反复播放着“要求谈判”的引力信号传出，对方接受了通讯请求。 控制室中，大屏幕上出现了对方的连线，但并没有图像，似乎是对面不屑于跟海盗面对面。 舰长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尊敬的将军，我们无意和你们战斗，那台新式炮台我们并没有接手过，它是由一个小海盗团卖给玄牝教育的，我们只是夺取了售卖款，我们愿意将这五百亿交给您……” 对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我知道你们没炮台。” 舰长愣了一下：“那为什么……” 对面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地说道：“那东西本就是淘汰掉的，而且早就被各种间谍摸清楚了，没有任何价值，只不过是随便做了个饵看看能不能钓出来什么东西，然后就刚好钓到了你，懂了吗？血仙剑宗的黑手套们。” 说完，对方就挂掉了通讯。 舰长愣愣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对方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个炮台和五百亿本就没有意义，对方根本就看不上。 只是丢了个过时的东西出来，钓一点鱼罢了，属于一招废物利用的闲棋。 刚好就钓到了自己。 他们说的没错，余晖海盗团，是隶属于血仙剑宗麾下的黑手套，负责为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或者说，几乎所有大型海盗团，都是七大宗的黑手套。 对面的五艘战列舰的主炮开始蓄能，五色闪烁，不断向外抛射出高能粒子流。 交涉完毕，战争开始了。 “执行空间折叠！随机跳跃！ai！接管操作！”舰长的脸色都白了，那战列舰舰艏上的炮口，正是天师道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五雷巨炮！ 它还有另外一个别称——已知文明最强能量武器！ 能量武器的优点在于光速打击，几乎不可能被预判规避，但缺点在于受护盾削弱，以及容易被拦截。 但是五雷巨炮则没有这种缺陷。 五雷，即金木水火土五种雷霆。 在星际时代，天师道根据这种雷法研发出了最恐怖的舰载主炮，土雷包裹外层，负责保护炮击穿过护盾，并击穿外层装甲，金雷负责破碎装甲和船体，水雷泯灭电子设备，木雷吸收生命体的生命，火雷焚烧剩余物质。 也就是说，这种主炮，具有100%护盾穿透，100%破甲，100%反电子，100%反生命体，再加上火雷的焚烧，一炮下去，什么都没了。 但是这种恐怖的主炮也有缺点，那就是会被足够量的物质提前引爆，假如有一艘驱逐舰拦着，那么它便会炸在驱逐舰身上，而炸不到后面的战列舰。 所以通常面对天师道的战舰群，敌人都会选择护卫舰海加驱逐舰海，直接贴身蜂群战术，把装载了五雷巨炮的战舰围得水泄不通，依靠大量廉价的战舰将其堆死。 但是余晖海盗团并没有足够的小型战舰……或者说，他们的舰队数量甚至还没有对方的五分之一。 如果连战舰数量都没有天师道多的话，那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五道五雷巨炮横亘太空，直直地向【幻梦】号激射而来。 本应该来挡的驱逐舰和护卫舰却一个都没来，毕竟他们只是海盗而已，自己的性命最重要，才多少钱的工资玩什么命啊。 于是五道棕色的土雷包裹下的炮击轻松穿过了幻梦号的护盾，土雷炸开，白色的金雷将装甲和船体瞬间裂解。 下一刻，蓝色的水雷摧毁了船内的所有电子设备与舰载ai，木雷抽取着所有修仙者的生命力，火雷焚烧着还没被炸毁的残骸。 小行星一般大的【幻梦】号战列舰，在交战的第十四秒便彻底瓦解，大量的残骸和零件撒满了太空，如繁花般绽放，又如樱花般落幕。 如此壮观的美景，便是太空时代的歌剧。 天师道旗舰上的指挥官啧啧叹息着。 顾子澈在船内开始播放三级警报后便穿上了宇航服，金丹期的他只能在宇宙中生存一会儿，没法长时间活动，宇航服对他非常重要。 他的第一反应的对的，因为十几秒后，整艘战列舰瞬间解体，那种感觉，就好像脚下的整个亚欧大陆瞬间被炸碎，然后在无尽的黑暗中坠落。 他的位置比较好，最猛烈的金雷没有命中他，火雷蔓延至他身边时，他果断撒手，然后开启宇航服的喷射系统远离这些恐怖的火焰。 但木雷的效果还在，他能感受到体内灵气的飞速流失。 正常来说，等到灵气被抽取完了就该抽取生命力了，但顾子澈显然不是正常人。 他体内可以说没有半点灵气，又可以说天地的灵气都是他的灵气，想抽他的灵气，除非把这一整个星系的灵气都抽干了。 于是，宛如凡人一般的顾子澈，穿着暗紫色的宇航服在太空里扑腾。 好像在几十天前他也是这样扑腾的。 如今虽然穿着宇航服，金丹期的实力也能让他多活一会儿，但处境依旧和当初差不多，大量天师道的舰队在对面虎视眈眈。 虽说木雷炸不死他，但随便来一道攻击他也要死。 这时，一艘小型的银白色穿梭机猛地从他面前掠过，将他一把带走。 被拉进座舱后，他才看到老蒜头那死板的面孔，此时却显得那么和蔼可亲。 “谢谢师傅！”他诚心诚意地感谢道。 “先别急着谢我。”老蒜头面无表情地道，“局势还不好说，四周都被封锁了，我们不一定能跑掉，除非……” “除非什么？” 老蒜头忽然抬起头，看向天际。 顾子澈也跟着抬头。 在那里，大量血红色的战舰击碎了封锁，从亚空间中跃迁至战场！ 第二十章 双宗之战 “来了。”老蒜头平静地说道。 “血仙剑宗？”顾子澈看着那血红色的涂装和锋利的战舰外形，浮现了一个猜测。 “嗯。”老蒜头点了点头。 顾子澈不解：“为什么血仙剑宗会来？而且您好像还猜到了？” 老蒜头解释道：“余晖海盗团本就是血仙剑宗下属的黑手套。” 顾子澈恍然大悟。 老蒜头皱着眉头补充道：“其实他们应该更早来的……” 顾子澈瞬间明白了老蒜头话里的意思：“您是说，他们故意损耗余晖海盗团的实力？” “嗯。”老蒜头点了点头，“但是只是猜测，你千万不要到处说，七大宗是我们绝对不能攻击的，哪怕影射也不行。” “是，我知道。”顾子澈点了点头。 “我们先不要靠近战场，我找找有没有救援信号。”老蒜头噼里啪啦地操作着这艘小型的穿梭机，这上面没有搭载ai，只能进行手操，但是他的手法非常娴熟，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 不一会儿后，他便说道：“有了。” 于是操控者穿梭机小心翼翼地靠近血仙剑宗的救援舰。 此时，位于黑崖星系的战斗已经打响了，战斗一开始，便呈现血仙剑宗一边倒的局面。 血仙剑宗明显做足了准备，这次前来的庞大舰队里只有三艘战列舰，负责搭载大型设施，其余全是驱逐舰和护卫舰，遮天蔽日地涌向天师道第十机动舰队。 血仙剑宗的飞船极其具有宗门特色，其中以“血剑”级袭击舰为最。 它们的外形如同一柄血色飞剑，驾驶舱在剑格处，数以万计的血剑级袭击舰冲向了天师道的舰队，以自己的舰体作为武器，狠狠地刺向了那些庞大的战舰。 血剑级袭击舰没有搭载任何远程攻击手段和电子设备，全靠自身那硬得可怕的高强度装甲和光滑的装甲斜面，这种特殊的材料能反射几乎所有的能量武器，也能硬抗和偏转诸多动能武器。 而且由于它们极小的体积和自带的短距空间跳跃手段，几乎无法被锁定，连点防御武器都不一定能捕捉到它们的身形。 它们就像蚊子一般，在大船上一点点开口，一点点削下物质。 你一巴掌挥过去能挥到几只蚊子，但是人家摇摇头又飞了起来。 必须要用电蚊拍死死地拍中了才能对蚊子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但又不一定能拍中，好不容易打中了一只，身上早就全是蚊子包了。 这便是血仙剑宗的拿手绝活：以大量的小型自杀型飞船来困死对方的大船。 这样看起来，血仙剑宗似乎天克天师道，毕竟他们的核心武器【五雷巨炮】被血仙剑宗的袭击舰海阻拦了。 但是这几千年来，天师道并非放任自己的弱点存在。 在被击毁了一艘战列舰后，剩余的四艘战列舰浑身符文阵法光芒大盛，装甲上的凹槽中流淌着如同实质般的金色雷浆，引擎的火焰逐渐变小，全部能源转为供应其他设备。 十几秒后，金色的电网呈圆形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直径达十万公里的雷电场域，约为太阳体积的7%。 但这已经足够大了，大量金色的雷电落下，自动追踪范围内所有非天师道的战舰，因为范围内的飞船实在太多，一瞬间密密麻麻的电网如同雷电之海一般。 这便是【正雷场域】，天师道为自己的大型战舰在防御方面研制的重要科技。 血仙剑宗的攻势瞬间一缓，原本受了重伤的四艘战列舰都在损管和维修舰的帮助下快速修复装甲和护盾。 血仙剑宗的将军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正雷场域的启动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可惜他们没能抢在开启之前打爆他们所有的战列舰，只击毁了一艘。 但场面上依然是血仙剑宗占优，雷霆只能干扰他们的舰船，很难摧毁他们，尤其是极度坚硬的血剑袭击舰，在漫天雷暴下依然坚定地攻击着四艘战列舰。 此时，老蒜头已经偷偷摸摸地开着穿梭机绕过主战场，来到了星系边缘。 这里停靠着血仙剑宗的救援舰，它们不断发出信号，帮不慎落入宇宙的伤者定位，并提供救助。 在发送确认码后，穿梭机成功入港。 老蒜头带着顾子澈走下飞船港口，进入了救援舰内部。 顾子澈好奇地看着四周，血仙剑宗，这个他早有耳闻的名字，七大宗之一，今天第一次见到。 飞船的内饰以黑红配色为主，黑色为基底，红色为装饰，但并不是很德意志感的那种配色。 它的黑不是钢铁的黑，而是哑光的黑，在飞船内的光线中呈现微微发光的、朦胧的黑，让它显得非常高级，给人以现代奢华居家装饰的感觉，仿佛住这种屋子的是一个冷酷英俊的商界精英，给人以干练、效率、冷漠、极简、理智到极点的感觉。 在过去的了解中，血仙剑宗给顾子澈的感觉就是喜欢自杀的邪修疯子，但是这种装修风格却似乎推翻了这种刻板印象。 这是建筑的艺术，仅仅是风格，便能改变人们对屋主的印象。 走了几步后，他们听到了大量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而他们在门口看到了面色苍白的舰长。 如今她已不复当初的狂傲和英姿飒爽，衣衫有些破损，在外面裹了件较大的外套，长发凌乱，粘在额前和脖颈上，面色有些苍白，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双目无神，嘴唇微微颤抖。 见到老蒜头和顾子澈后，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啊，你们也逃出来了啊，不错。” 老蒜头面无表情地对她点了点头，顾子澈则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恭谨笑容。 此时，门内走出来一个医生，舰长焦急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些好消息。 医生看了一眼舰长，冷漠地道：“目前我们已接收你们公司7402名难员，活下来的有2412名，其中1228名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永久性创伤，最主要的便是实力降低。” 舰长的面色显得更加苍白了，身子一晃，差点站不稳。 “考虑到死者都属于你方公司，你可以将其卖给我们，我们可以根据高于市场价一点的价格收购他们的遗体，这对你们而言是一大笔钱，尤其是在主要舰队全部损失的情况下。”医生平静地说道。 “……你滚。” “我建议您认真考虑，感性并不能给您带来任何好处，等到他们身上的灵气消散，利用价值降低，我们的报价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宽容了。”医生冷漠地说道，宛如一台机器，和“家属”讨论着把死者遗体卖掉的问题。 “我说，你滚！”舰长忍无可忍，指着门大喊。 医生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离去。 她颓然地坐下，抱着头，长发散落一地。 过了许久，她才从喉咙里挤出半句话来。 “老蒜头，你走吧。” 她说。 老蒜头默默地看着她。 “我们没实力留住你了，你走吧。” 她垂着头，捂着脸，闷声闷气地说道。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无法获得自由了。”她说，“我早就应该明白的……早就应该明白的……” “伱答应了什么？”老蒜头问道。 她沉默了片刻，答道：“抢来那五百亿，或是那个炮台，就让我们彻底洗白。” “愚蠢。”老蒜头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两个字。 “……是啊，太愚蠢了。”她嗓音沙哑地答道，“可是我们真的期待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大家都是下等人，只是聚在一起勉强过活，做梦都想过一过人的日子……我拒绝不了，也没法拒绝。”她说，“哪怕那只是个陷阱……也必须去跳一跳。” 老蒜头挑了挑眉毛，这是他这种天才厨师所理解不了的。 哪怕是家境最落魄的时候，他的父母也只是花光了积蓄，工作还是稳定的。 “大家都死了……五十七万人……都是各个星系最活不下去的人……他们相信我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但我只是将他们带入另一个地狱罢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战栗，又像是绝望。 老蒜头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了。”他说。 舰长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那里，埋着头，愈发像一尊雕像。 第二十一章 小亏小赚 顾子澈还想安慰一下舰长，但又想起了这人终究是个海盗，手中沾染的人命不比谁少。 人们彼此倾轧，将别人拉下马，踩着累累尸骨往上爬，似乎都有自己的可怜之处，又都有自己的可恨之处。 或者说，可恨的是这个时代。 他叹了口气，小跑两步，跟上了老蒜头的脚步。 直到走出了很远，老蒜头才淡淡地说：“我其实是自愿去她船上的。” 顾子澈诧异地看了一眼老蒜头。 “‘日出’不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但却是我最喜欢的作品，只不过真正能尝出它的美味的并不多。”老蒜头说道，“因为品尝我的作品的都是达官显贵，他们没有真正沉入黑夜，又怎么会明白救赎的可贵……所以我故意被海盗抓走，就是想看看，这些社会的底层人们，是否能欣赏我的作品。” “那他们有欣赏到吗？”顾子澈问。 “有，或者说没有。”老蒜头平静地道，“他们确实是最能感悟‘救赎’的人，但是，海盗不期待救赎。” 顾子澈沉默。 “您的安慰还真是拐弯抹角。”他说。 老蒜头想告诉他不用共情海盗，因为他们从来不需要安慰，但却还要讲个故事来拐着弯告诉他。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老蒜头说道。 随着他们一路往前走，来到了一处舷窗边，巨大的透明墙壁带来了极佳的观景体验。 此时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天师道逐渐不敌，战列舰上的损伤越来越多，其余的上千艘驱逐舰也被消磨得不足三百。 “天师道要翻下一张牌了。”老蒜头说道。 他的说法在半分钟后被印证，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落在了天师道的舰队中。 另有一道金色洪流冲向了血仙剑宗的舰队，那战舰上缠绕不休的血气骤然一空。 在光柱的加持下，天地灵气飞速地修补天师道舰队的损伤，并让他们的护盾和装甲更加耐揍，武器射速更快，威力更强。 如此之下，局势瞬间扭转，从血仙剑宗的一边倒变成了势均力敌。 “这是什么？”顾子澈问。 “……应该是龙虎山。”老蒜头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顾子澈茫然，那不是五千年前的天师道祖庭吗？怎么还有这种力量？ “那是一种巨构建筑。”老蒜头解释道，“我也只是听说……这种军事上的东西外行人都只能说个大概，就是一个恒星大小的仙山，能容纳很多人一同作法，然后通过巨型传感器投送到范围内的任意地方。” 顾子澈大概理解了，就是类似远程buff机？还带有跨星际的攻击能力。 此时，周遭也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操着不同星系的口音讨论着。 他们这艘医疗舰位于远离战场的星系边缘，一般不会受到影响，因此船员们才有心情观赏战场。 “对面用龙虎山了啊，真是出人意料，这种小规模冲突至于吗？”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面子？” “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太好受了……” “说不准，我猜长老还有后手。” “有肯定是有，但是应该没法俘获对面的战舰了。” “说得也是……” 顾子澈仔细听着这些人的谈论，逐渐明白了这场战争的过程。 起先是天师道淘汰掉了一个早就被间谍们研究透了的炮台，而不过本着废物利用的心思，将其丢出，看看能不能钓到几条鱼。 血仙剑宗发现了这个局，又想起自己麾下的余晖海盗团最近有些不听话，准备敲打一下，于是主动入局，要求余晖海盗团夺回炮台或是追回款项。 于是天师道发现有鱼上钩了，派了一支舰队过去把他们吃掉。 只不过血仙剑宗的胃口更大，除了打压麾下海盗团之外，还想着把天师道的舰队也吞下，因此出动了舰队，准备进行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天师道本就做好了是陷阱的预案，一看到局面陷入劣势，直接启动了后方的【巨构·龙虎山】，两道buff下来，直接把局面扳回平局。 但即使是这样，在这些船员的口中，这依旧只是“小规模冲突”。 接下来的胜负，取决于双方愿意为这一手闲棋加多少码，而不取决于双方的实力。 但无论如何，不会有一方遭遇惨败。 顾子澈叹了口气，在余晖海盗团眼里毁天灭地的大事，也不过是两宗之间的小小摩擦罢了。 巨人搏斗时掉落的碎屑，也能砸死一个普通人。 余晖海盗团，只是血仙剑宗无数张手牌中极不起眼的一张罢了。 而就在此时，血仙剑宗的加码到了——在先遣舰队的跃迁信标指引下，大量生力军跃迁进入战场，让他们的战舰群足足扩大了一倍还多。 想不受跃迁干扰仪影响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血仙剑宗第一次登场时用的，战列舰舰载的超大型时空稳定器，可以在短时间内抹平跃迁干扰仪的影响，也是主流的手段，但依旧存在着持续时间短、能源需求大的缺点，使用时，需要一艘战列舰全部的能量输出。 第二种是在增援时常用的，使用战列舰的舰载【跃迁信标】，能作为跃迁指引，让别的星系的舰队跃迁来此，不受干扰。但有一个缺点是：当一支舰队前往信标地点时，自身不能处于跃迁干扰仪的影响下。 也就是说这种办法只能用于增员，不能用于逃跑。 此时，血仙剑宗的战列舰亮起信标，为远方的增员引路，蜂群一般的血色战舰从虚空中涌入，冲向敌人，金色的雷电愈发无力，血气萦绕在满天的战舰之上，如同滔天血海，要将整个星系埋葬！ “密度到达天云极限了……”身旁有人在说。 “那是什么？”顾子澈转过头问他。 那人瞥了一眼顾子澈，发现只是个金丹期，顿时没了谈话的欲望，扭过头一言不发。 但是有人替他回答。 一个略显年轻的男孩说道：“天云极限是四千年前萧天云博士提出的一项数值，就是说区域范围内灵气的自动补充跟不上汲取的临界点，因为修仙界目前所有战舰都依靠仙灵引擎汲取天地灵气供能，如果超过天云极限的话，反应堆输出会下降，所有战舰的能力都将下滑……” 顾子澈看向那边，天师道的正雷场域果然在不断缩小，各种武器的炮火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了。 “天师道的战舰装载的大多都是能量炮台，因此对反应堆的要求很高，超过天云极限对他们的影响很大，但我们血仙剑宗则更加依靠战舰坚硬的装甲，输出也是依靠气血与灵气同时驱动，如果他们没有后手的话，马上就要输了……” 男孩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严厉的话：“够了阿文，说得够多了。” 男孩立马闭嘴。 但是他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够多了，顾子澈很容易地便理解了这个关键。 天地灵气是有限的，不均匀地充斥在宇宙之中，而大量战舰高密度地散布在某个区域时，大量仙灵引擎便会将这个区域的天地灵气短暂地抽空，也就是附近宇宙空间中天地灵气的涌入跟不上抽取的速度。 当出现这种情况时，修仙界的战舰实力便会大幅度滑落，修仙者的实力也会受到影响。 顾子澈甚至能根据这个理论来构想许多武器设备和战术，这东西堪称修仙界的最大弱点之一。 打仗打了一半直接断电了，这谁受得了？ 顾子澈暗暗感叹着。 站在不同位置，学到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血仙剑宗的舰船上仅仅待了一会儿，他就耳濡目染地了解到了许多关于星际战争的知识，这些东西是他在垃圾星上捡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 这样一层层的知识断层，才是七大宗真正强大的东西。 现在已经不是农民们拿着干草叉就可以干翻骑士老爷的时代了。 众人继续在窗边看着，天师道的战舰数量已经下降到了二百，血仙剑宗也被摧毁了数万战舰，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廉价的护卫舰，实际上真正的损失很小。 而此时，大量的血仙剑宗战舰组成了巨大的圆形罩子，将天师道的战舰团团围住。 如此一来，外界的天地灵气想要涌入中央，必须经过层层仙灵引擎的抽取，根本进不去，如此人为制造了一个“灵气真空区”。 而对血仙剑宗的战舰来说，他们处于外界，外圈的战舰可以随时抽取天地灵气，而内部的战舰一旦储备的灵气不足，便立马后退，和后方充满灵气的战舰换位。 顾子澈眼前一亮，这种战术正是他刚刚想到的，立马被血仙剑宗直接展示在了面前。 当然，想要做到这种程度，必须是一方占据了巨大优势，只有这样才可能用战舰包裹住敌方战舰，通常是用于战争的收尾时，减少己方的损失。 那么，陷入如此劣势的天师道，还会继续加码吗？ 顾子澈等待着。 但天师道似乎打算放弃了，这样的局面不值得继续砸进资源，而且那炮台本就是淘汰的东西，钱还是玄牝教育付的。 他们用第十机动舰队，换掉了不少血仙剑宗的战舰，虽然说亏了，但亏得不多。 于是舰队指挥官接到了高层的指令——自爆。 于是在顾子澈眼前，一场巨大的宇宙烟火绽开了。 两艘战列舰瞬间爆炸，它们的装甲被强烈的冲击波顶起，在短时间的凸起后，被猛地从内部掀起，恐怖的雷霆与火焰在黑暗的宇宙幕布下绽放开来，宣誓着生灵的愤怒，碎片波与冲击波横扫了百万公里的范围，将大量血仙剑宗的战舰摧毁。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剩下的两艘战列舰趁着友舰的自爆，将主炮的炮口对准了恒星，用所有的储备能量，引动了最后的一炮。 血仙剑宗的指挥官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能想到这一招，他早就安排着麾下的舰队拼死往爆炸区赶，一定要阻止他们轰击恒星。 但爆炸清除了那一片区域的大量战舰，想要填补需要时间。 五雷巨炮确实要蓄能，但爆发后只需要一瞬便能轰击到恒星。 两道其貌不扬的棕色雷霆之柱从主炮炮口中喷薄而出，大量驱逐舰如同敢死队一般疯狂地涌向炮口，试图堵住这一炮。 一旦让五雷巨炮轰击恒星，虽然不至于造成超新星爆发那样的恐怖灾难，但恒星抛射物质所造成的冲击依旧会让他们损失惨重。 而在五雷巨炮发射的后一瞬，这两艘战列舰也选择了自爆，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那两炮是否能命中一般，在五雷炮击脱离炮口的一刹那，他们便下达了自爆指令。 但这次的自爆，并非是刚才那样的全向自爆，而是有预谋的定向自爆！ 爆炸引发的冲击波不比主炮轰击来得低，而且大量舰船涌向那两道轰往恒星的五雷炮击，这就导致了血仙剑宗另外三艘战列舰缺乏守卫！ 而这两道自爆的冲击波，正是朝着那三艘战列舰冲去！ 他们的目标，是那上面的超光速抑制器和跃迁干扰仪！ 只要中断了超光速和跃迁的限制，部分逃生舰和元婴就能成功离开战场。 爆炸迅速摧毁了沿途的小型飞船，向着战列舰快速涌来，高能反应让血仙剑宗的战列舰中疯狂跳动着刺耳的提示音。 但血仙剑宗的战列舰大致呈剑形，受力面积很小，冲击波顺着剑锋被劈开，装甲碎片要么被点防御提前打飞，要么叮叮当当砸在装甲上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坑。 这最后一手，终究还是失败了。 而另一边，悍不畏死的小型战舰也成功挡住了五雷巨炮，在太空中炸成了五色雷霆烟火。 天师道残存的逃生舰在目睹了这一幕后，舰载的自动程序启动，全部自行引爆，不让对手抓住任何一个活口。 天师道第十机动舰队，全军覆没。 但临死前的四次自爆和两道炮击，依旧给血仙剑宗造成了沉重的损失。 这便是七大宗之间的战争，势均力敌，互相加码出牌对换，哪怕弱势也有反戈一击的能力，谁都不能取得全胜。 对天师道而言，过时的炮台没了就没了，成功摧毁余晖海盗团算是收获，第十机动舰队没了但是换了不少敌方舰船，只能算小亏。 对血仙剑宗而言，打压了一下麾下不太听话的余晖海盗团，成功打赢了这一仗，但是对面全炸了，什么都没捞到。 对玄牝教育而言，花钱买了个没什么用的东西，但这点钱对七大宗里第二有钱的他们而言根本不是个事。 这场看似声势浩大的战争，对庞然大物的七大宗而言，依旧只是一手闲棋的置换，有小亏有小赚，但都不影响大局。 顾子澈怔怔地看着这场壮观的太空战争，若有所思。 ———————————————————————————————————————— 时遇双宗临战，死者百万计，清玄道祖得天人感应，自知有难，窃劫穿梭机一艘，弃幻梦号而逃，至于血仙剑宗救援舰，途遇其师。 师曰：“嗟尔小子，何以金丹之身活之？” 对曰：“吾乘穿梭机。” 师怒曰：“然置十万同僚于何地？” 清玄道祖对曰：“不过海盗尔。” ——《品星元》（尚乃止着） 第二十二章 未来的道路 周围的船员们纷纷离开，嘴里说着“走了走了工作去了”，准备接纳伤员。 顾子澈转过头问老蒜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会回银河系，去灵宝天宗继续当我的厨师。”老蒜头说道，“你的话……有三种选择，第一是跟着余晖海盗团，他们这次虽然损失惨重，但血仙剑宗不至于不兑现承诺，洗白是肯定的，你可以跟着他们找一份工作。” “第二是问问血仙剑宗，能不能收一个杂役弟子，他们这次在面子上会对余晖海盗团做出一定的补偿，你借着这层关系，应该可以进入血仙剑宗。” “第三是跟着我去银河系，我给你在饭店里安排个工作，但银河系那边物价很高，也不会有人教你修仙，只能当个厨师。” 顾子澈有些为难。 想后半生平平淡淡就跟着余晖海盗团工作，去做个鸡头；想修仙就去血仙剑宗，跟着学习功法神通；想当厨师就去银河系，在饭店里工作。 他的第一目标肯定是提升实力，因此去血仙剑宗是最好的选择。 但一方面血仙剑宗的路子他不太喜欢，另一方面自己一个金丹期在七大宗里肯定寸步难行，因此有些犹豫。 老蒜头看了他一眼：“不急，我们跟着血仙剑宗的舰队走，回空间站后才会分别，你慢慢思考。” “……是。”顾子澈点了点头。 他心事重重地与老蒜头分开，走在救援舰的走廊里。 大量伤者被送进来，各种奇怪的味道和惨叫回荡在这里，让人很不舒服。 他回头看了一眼，恰好舰长从病房内走出来，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过。 通常来说修仙者尤其是海盗不至于这么感情用事……这位舰长似乎比较不一样，顾子澈心想。 看到顾子澈后，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走了过来。 “小学徒？你怎么在这里，老蒜头呢？”她问。 顾子澈老老实实地回答：“师傅他可能在别的地方，我没想好以后怎么办，所以到处走走。” “以后吗……”说起这个，舰长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船员只剩几千人，舰船就剩下四艘驱逐舰五艘护卫舰，当初盛极一时的余晖海盗团被打得一蹶不振。 但是仅仅是几秒的低落后，她又重振精神，问道：“那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我……”顾子澈答不上来。 “你没跟老蒜头一起，是不甘心只当一个厨师吧？”舰长问道。 顾子澈不得不承认她看人很准。 “跟我们一起吧，我只剩下两千多个船员了，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她真诚地说道。 一个实力深不见底的前海盗团船长这样跟自己说话，顾子澈觉得不痛哭流涕跪下说点什么都有些违和。 顾子澈仔细想了想，余晖海盗团这边能给的上限虽然低了些，但是他的生存环境一定比血仙剑宗好上不少，至少不会被欺压。 这时，东雅适时地补充了一句：“血仙剑宗这次会给我们补偿。”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公司刚刚起家的时候，背后还有靠山和资源——顾子澈心想。 他一直想有一个立足之地，然后逐渐图谋向上，找到那场大劫的蛛丝马迹，而重新起家的余晖，恰好是一个很棒的选择。 最初的三千人之一，看起来很多，但考虑到这是一个占据了整个恒星系的公司，反而太少了，等到公司逐步发展起来，他会是毫无疑问的元老级别。 而且面前的舰长依旧在看着自己，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好吧，我加入。”顾子澈沉吟片刻后说道。 “多谢，以后就是朋友了。”她露出了一个很美的笑容。 修仙者的容貌都很不错，而眼前的这位更是其中翘楚，原先作为海盗的煞气傍身，很少有人会注意到美的一面，而如今她憔悴了下来，却越发美了。 “对了，以后不用叫舰长，我的代号叫‘东雅’。”她说道，“另外，你也要给你自己取个代号了。” “为什么，代号很重要吗？”顾子澈问。 她点了点头：“名字和出生年月是很重要的东西，很多人会通过这些来诅咒你，因此永远不要以真名示人。” “原来如此……”顾子澈想了想，“那就叫我‘清玄’吧。” 如果此时还在五千年前，他差不多再过几年就会被师傅取一个“x玄”的道号。 澈，水清也，故号“清玄”。 《七释》有言：“潜虚丈人，违世遁世，恬淡清玄，浑沌湻朴。” 如此描述，也符合他在修心上的追求。 “不错的代号，像个法修或者剑修。”东雅点了点头，“放心，我到时候会指导伱的修行，不会比你在血仙剑宗差的。” 顾子澈，这个崭新出炉的“清玄道人”连忙点头称是。 …… 一天之后，黑崖星系的战场打扫完毕，血仙剑宗终于把这场战争中最大的输家——余晖海盗团想起来了。 在东雅被召去谈话之后，她又在一艘海盗团的驱逐舰上召开了船员们的集体会议。 2971人，这是最后存活的人数。 2412名船毁后勉强逃生的人，和559名在外驾驶别的战舰的成员。 其中大半重伤，九百多人依旧躺在医疗舱里，目前到这里开会的只有两千人。 这个人数看似很多，但是要知道他们在几天前，还掌握着一个星系的资源，拥有六十万作战人口，和数百亿普通人口。 “血仙剑宗的补偿内容下来了。”东雅说道。 下面黑压压的人群骤然安静。 这是他们最为关心的部分，他们帮血仙剑宗拿到了那五百亿，还作为诱饵跟天师道的舰队碰了碰，碰得几乎死绝，血仙剑宗最终给了多少东西？ “黑崖星系所属权依然归我们，血仙剑宗会调动警卫队确保星系主权，并援助宜居行星一颗。” “补偿驱逐舰50艘，护卫舰100艘，低配版血剑级袭击舰10艘。” “资金补助70亿，其中30亿转为行星建设材料。” “十个血仙剑宗弟子名额，要求散仙及以上。” “一座血狱炼体池，一座血仙星环。” “帮我们抹除所有案底。” “全部船员获得公民资格，和……一人一万的购物满减券……” 然后她不说话了。 没了？ 这是所有船员的共同想法。 交上去了500亿，打没了价值400亿的固定资产，但最终给的东西，价值加起来也就100亿出头。 船员们群情激奋，瞬间哄叫起来。 “安静！差不多了，再多的话，以我们的人数也守不住这些钱。”东雅说道。 船员们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中意难平，在东雅的威势下缓缓收了声。 “这场战斗，是我们有史以来经历过的最痛苦、最艰难的战斗……太多的兄弟离开了我们，这是我的错。” “但，我们绝不会就此沉沦！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们将会把我们失去的东西全都赚回来！” 船员们的神色终于振奋了一些。 “今天坐在这里的，还有躺在病房里的，以后都是我最信赖的弟兄，我失去了很多，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她说道。 船员们纷纷出言安慰，但语气中带着抹不去的兴奋。 这就意味着，在座的他们，以后全都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 “今后，大家就和我一起，共建我们新家园！”她喊道。 船员们抬起头，一个个或虚弱或灰暗的眼神中，总算浮现出了些许期待。 虽然死去了那么多人，失去了那么多东西。 但总算……成为正常公民了。 ———————————————————————————————————————— （接上文）其师大怒，遂言不复相见，独往银河系而去。 清玄道祖本欲入血仙剑宗，奈何其高高在上，又嫌其修为低劣，不欲受之。 故清玄唯选下策，入余晖，前倨而后恭，可见其伪善至斯。 ——《品星元》（尚乃止） 第二十三章 行星工程 在会议的后半程，东雅将这剩下的三千人分为了两个组，分别负责接手新的战舰与星球建设。 但由于他们手中的160艘战舰，至少需要两千人来进行操控，而他们还有九百人躺在医院里，因此警卫组有两千人，而建设组只有区区24人。 金丹期的顾子澈作为这两千多人中实力最弱的一个，自然被很贴心地安排到了星球建设的组里。 高中就被师傅抓到山上去，大学都没来得及读的顾子澈，即将面临着“建设星球”的难题。 建设组的组长代号“灰号”，是一位天仙期的前辈，其余的基本都在散仙以上，只有一个代号“盐山”的倒霉蛋，在木雷的汲取下跌落至炼虚期。 他看向组里的其他人，试图从这些前辈的眼中看到一丝自信的神采。 但令他失望的是，前辈们也在皱着眉头，然后茫然望天。 他们比顾子澈还差一点，幼儿园都没读过，这辈子也就会开飞船然后砍人，真没接触过建设星球。 当初黑崖星系他们也没建设，买来就是这样，他们反而祸祸掉了不少人口。 于是顾子澈只好抱着求人不如求己的心态，在星球被搬来之前在网上搜索大量资料，试图临时自学成才。 一周之后，大量工程船涌入黑崖星系，布设行星跃迁设备，各种他看不懂的工程设备闪烁着灯光。 四天后，一颗大小适中的行星被跃迁到宜居带上。 负责工程的工头跑过来，跟灰号进行交接：“行星已经到了啊！大概还需要稳定一个月，然后再打开保护罩，你们这次运气还不错，这颗行星是被上头紧急调遣的，因为一下子找不到空的宜居行星，直接给你们拉来了一个有人的，上头还有一个铁器时代的文明，物种是四号人类，差不多有几亿人口，价格比空的星球高20%左右，算你们赚了。” 灰号也搞不太清楚，但是血仙剑宗安排的工程队应该也不会坑人，于是在下面按了灵气印章。 工头点了点头道：“后面还有一个血仙星环和血狱炼体池，都会帮你们安装好，说起来血狱炼体池你们要装在哪？” 前辈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顾子澈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说道：“装在大洋中脊上吧，下面联通岩浆层，靠星球内能供能，海洋里的生物多，也方便汲取血气。” 前辈们并没有怪这个小伙子冒头，反而非常庆幸地想道：“妈的终于糊弄过去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好想开飞船轰人啊……” 待工头走后，灰号大笑着拍了拍顾子澈的肩膀，朗声道：“小伙子我看你天赋不错，为了培养后辈，这建设星球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然后就把那装着50亿星币建设款玉章丢给了顾子澈。 然后二十三个前辈跑了二十二个，剩下一个看起来面容和蔼的老先生“长须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干啊小伙子。” 然后一个传送也跑了。 留下顾子澈在原地发呆。 ——这都是什么事啊！ 就像当小组作业即将ddl时，突然有个人忍不住站了出来，说我们不能再摆烂了！然后他就会瞬间担负起做完全组作业的重任。 但前辈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想找也找不回来，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做。 看着手中的玉章，顾子澈叹了口气，虽然前辈们有些不负责，但人还是好的，明明有很多种办法偷偷截下一部分工程款，但谁都没做，把这些全部交给了自己。 或许，对于家园被毁的前辈们而言，真正将新家建设好，也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吧。 距离星球适应恒星系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后就需要他上手操作了。 可光是即将运来的【血仙星环】的操作手册就有整整200g的数据量，除去图片视频，一共五亿多字。 时间紧迫，他撇去芜杂的想法，埋头苦读了起来。 目前修仙界大部分作为势力母星的星球都会安装星环，用作行星防御和行星管理的融合体。 总体来说，星环分为三个部分——管理区，居住区和军事区。 管理区负责高高在上地操控整颗行星的情况，几乎拥有上帝的权柄，能任意操控星球上的文明进展、天气变化、地质变迁、建设项目。 居住区则是星环上人员居住娱乐的地方，有街道，有花园，还有商业区和舰船港口，通常外来舰船是不能直接进入星球的，必须要先停靠在星环上进行登记。 军事区则分为对地和对空，对空方面则部署了大量炮台和防御屏障，来阻止敌方舰队的进攻，对地方面则是镇压星球暴动，通常是通过无人机组和天基武器来完成。 而血仙星环作为血仙剑宗的独属星环，自然有其不一样的一面。 总体上，整个血仙星环用的全是内部的特殊材料，所有参数都远超市面上流通的星环，更别说装载的大量独特科技，如果拿出去卖，价格差不多是普通星环的数十倍。 管理区附带“血气抽取”的功能，可以缓慢抽取星球上非修仙者的血气，在星环内部积攒血气，用作能源或是生产特殊资源，在血仙剑宗的势力范围内，“血气”是比星币更硬通的货币。 缓慢抽取的代价是星球上所有的生物都会降低10%左右的寿命，也可以在紧急状态下强行抽取，直接杀死所有生物。 血仙剑宗的所有设备都对血气有所要求，属于血气灵气双重供能，因此血仙星环汲取的血气对他们而言是很重要的资源，负责向所有设备提供能源。 顾子澈不愿使用这种抽人寿命的法子，如果关闭它损失的是顾子澈个人的利益，他一定会当即关闭，但如果损失的是余晖的利益，那么就需要酌情考量。 血仙剑宗援助的飞船全都需要血气供能，一旦他这边断了供给，黑崖星系的安全难以保证。 因此他在想出替代的方法之前，还是得开着这个功能。 在居住区，建筑风格全都极具血仙剑宗的风格，黑红配色，符文阵法中流淌着鲜血，但花园却建得非常漂亮，让大量典雅的黑色建筑掩映在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绿色植被之间，如玻璃咖啡馆一般。 但在娱乐区和商业区方面则比市面上的星环差了一些，反倒是多了许多角斗场、拳馆、剑术馆、屠宰场等建筑，颇具宗门风格，星港的规模大了不少，能同时对接二十艘战列舰。 军事区方面更是整个血仙星环的精华所在，整整二十门战列舰主炮级别的【血海重炮】，数不清的大量中近程防御炮台，内部搭载两万艘【自卫版赤剑截击舰】，以及数不清的宗门特供无人机，甚至还有一台可以抽取星球内能的【行星主炮·血剑版】，只要命中，能重创母舰级别的目标，比它更强的也只有行星战舰主炮了。 但代价是星球内能会大幅度降低，星球气候会遭到难以预料的改变，多用几次宜居星球就会变成死寂行星了。 话说在余晖转为正经公司，不再当黑手套后，总算是能用上血仙剑宗的东西了。 海盗时期他们的装备完全不能和血仙剑宗有联系，现在不一样，什么都是宗门内部特供的。 星环会绕着星球旋转，并使用大型仙灵引擎为星球撑起一层保护罩，这层东西既是对星球的保护，也是对上面文明的欺瞒——它会构建一片虚假的天空。 星球和星环之间的移动，则通过传送门来完成。 说实话顾子澈一直觉得这种“传送门”过于黑科技，完全无法理解，是纯粹的修仙技术，从物理学的角度上完全不能解释，为什么随便一点法阵符文加材料就能搞出一个短距离穿越空间的东西。 科学达不到的地方就用玄学，玄学能达到的地方又用科学辅助，正是这种既唯心又唯物的科技树造就了人类的星海时代。 星环在一周之内便安装完成，不过工程船还在微调行星轨道，再过三周，行星环境稳定护盾打开后，这颗行星才算彻底在这个星系中定居，成为这孤独恒星唯一的行星。 价值三十亿的行星建设材料被连同运输舰一起在同日送达，并停靠在星环港口的重型货船泊位上，等待取用。 血狱炼体池也在几天后成功安装至大洋中脊处，汲取海洋生物的血气与星球地幔的热能，缓缓填充着自己。 这东西可以凝聚特殊的血液，修仙者来此炼体之后，可以获得一种叫【血狱体】的体质，拥有断肢重生、操控自身血液、使用自身血气增幅神通、进入嗜血爆发状态等特殊能力。 这种体质在血仙剑宗中只属于下等体质，但对于七大宗以外的人而言，绝对是求之若渴的东西。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差不多要足足十年才够一个人进入炼体。 将这两个大项目搞好后，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经营行星并保证产出。 关于这件事，顾子澈找东雅好好讨论了一下，即公司未来的营业方向，定下来后他才可以安排行星上的生产线。 “公司运营方向啊……其实我本来想搞飞船竞赛的，你看这星系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干扰，很适合开着飞船乱窜把。”东雅自嘲地笑着说道。 “算了算了开玩笑的，我们哪有人脉搞比赛，我呢……还是觉得，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会，就会驾驶战舰和战斗，还是去当个雇佣兵吧，” 顾子澈点了点头：“雇佣兵吗……倒也可以，很适合我们。” “是吧！我已经在向血仙剑宗申请雇佣兵的各类准许文书了，这事没什么难度。”东雅笑着说道，她看起来已经彻底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好，那我在行星建设这边也尽量辅助你们，以造舰工业和军事为主。”顾子澈说道，“雇佣兵需要什么类型的飞船？” “驱逐舰配上一部分高价值的护卫舰，数量不要多，以质量为主——对了，不能用军用级，只能民用改装。” “……应该没问题，方便的话还请您问血仙剑宗申请民用级的造舰许可，还有图纸，市面上的图纸绝对没有宗门内部的好。”顾子澈道。 东雅皱了皱眉：“弄到图纸不难，但是造舰许可很难说……尤其是驱逐舰的，购买舰体后改装不可以吗？” “考虑到我们之前结下的仇怨和未来的同行竞争，我认为我们被人卡脖子的可能性很大，而战舰很容易被卡住价格，原材料却不会。”顾子澈道。 原材料能购买的地方太多了，而且还有很多平替，因此不可能有竞争对手能卡他们的价格，除非是七大宗级别的，但如果真有这个级别的针对他们，还是尽早投降比较好。 “……说的也是。”东雅想起了他们在海盗时期的仇人们，深刻地认为必须要有自主造舰的能力。 “我尽量去争取吧，有结果了再告诉你。”东雅道。 “好，多谢了。”顾子澈点了点头，关闭了通讯。 说起来，他最近太忙了，拿到的公民终端都没怎么研究过，就用了阅读文件和十分之一光年内低延迟通话的功能。 老蒜头走了，他通过厨师来接触高层的想法暂时性告吹，但眼下的余晖公司看起来也很有成长空间，通过这家公司逐渐接触修仙界高层是可行的方案。 可余晖的问题也很大，从优势来看，他们依然有着高端战力，三千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前海盗，平均修为也非常突出，血仙剑宗给予他们一定的保护和方便，也给了一些补偿资源。 但问题也有很多：海盗们不适应法律环境、平均学历约等于0，血仙剑宗的资源暂时无法转变为战力，还有海盗时期大量的仇人虎视眈眈。 因此顾子澈只能劳心劳力，以最快的速度把资源转变为战力。 “工业建设、土着居民管理、生产许可、建设佣兵公司主体建筑、对外宣传、联系供应商……”顾子澈头疼地看着大量的待办事项。 他想过雇人，但市面上能招聘到的专业人才全是散仙起步，属于抬抬手就能把自己灭了的，在这种实力差距下，他要怎么才能确保这些人不把自己砍死后抢了钱就跑？ 如果想要彻底掌控一个人，确实可以使用芯片、拘魂法术、元神标记等办法，但根据七大宗公认的《修仙商业法》，如果一项工作需要被上述行为限制的，必须在招聘时写明。 而一份需要掌握你生命的工作，是很少有人愿意做的。 ———————————————————————————————————————— 顾祖力微，常为同僚所鄙。 至新星百废待兴之际，工者言及星环工业之事，诸员皆凶慝之人，不能解其意，唯顾祖当面，以揆百事，莫不时序。 如此一月，诸员遂服，荐其主事建设。 ——《星元杂谈》（佚名） 第二十四章 采购 “建设星球还是用ai吧……”顾子澈心想，“看起来得买不少东西了，各类辅助和监管ai，战舰生产装配线，最好是成品的佣兵建筑，维修工厂，辅助修炼建筑，大量用于消耗的符箓丹药武器弹药，应急能源，大批量原材料，星门……” 从零开始建设一个佣兵公司并不是容易的事。 首先主楼得有，宿舍得有，修炼场地得有，还有药田、控制室、数据库（藏经阁）、炼丹房、厨房、炼器室等大量配套建筑，几乎对标修仙宗门，因为实力的提升对佣兵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在这方面不能省钱。 然后得有自己的战舰生产线，有稳定的原材料供应商，有自动维修工厂，有远程导航辅助，有战术分析室，有作战辅助系统，有船员与舰长培训学校。 通讯和交通更是重中之重，需要架设星门来帮助佣兵们更好地来回各大星系，需要架设跨河系通讯装置来为客户提供更好地咨询条件，如果任务有变，也要能迅速地通知到几万几十万光年外的佣兵。 在消耗品还不能自给自足之前，还需要储存大量的符箓丹药仙器武器装备等等物资，最好也能找到稳定供应商，互相架设微型货运虫洞。 除了这些以外，更麻烦的是各种许可和证书。 星门之间的连接需要入网许可，想连接到哪个星系就要和对方去谈，扯皮个好几年说不定才通过。 供应商也需要谈，谈完了还要谈运输方式，是低廉但危险的飞船货运还是安全但高价的虫洞输送。 如果任务地点在血仙剑宗势力范围之外，还要搞到那个势力的各种许可证，否则就算海盗。 然后这样还不算完，还有各个部门来检查有没有违反商业法、环保法、物质控制法等等。 建设星球可以用ai，但是谈判必须要用到人类。 顾子澈叹了口气：“我这可完全偏离了垂拱而治，完全就是事必躬亲……但无为而治是君主的事，我这种小人物也只能效仿法家了……” 老君期待的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终究只是上古年代的梦罢了。 如同孔子所期待的周礼一样，老子期待的小国寡民鸡犬相闻，早就伴随着时代的推移和物欲的兴起被丢进了废纸篓里，至少在这个时代是行不通的。 顾子澈赞同老君对大道的看法，但对于治国术这方面并不敢苟同。 无奈摒去这些乱飞的思绪，他打开个人终端，开始查阅修仙界购物方面的资料。 关于消费的资料可是太多了，而且非常正式，灵宝天宗直接就有一份《修仙界购物指南（4907年）》。 在商业极度发达且呼吁消费的当下，你一旦想花钱，那铺天盖地的详尽资料和吹捧声就会向你涌来。 当顾子澈将那五十亿的玉章转入自己名下后，个人终端的消息直接跳到99+，全是各大商家发来的购物引导，左边一个“金主”右边一个“您好”。 在资金转入的30秒内，几乎整个朱雀星系的大商家全都知道了顾子澈的个人信息。 ——清玄，男，22岁，金丹前期，取向未知，个人余额50亿，疑似余晖佣兵的建设部经理，目前正准备大批量采购，可能意向：行星建设相关，战舰相关，工业制造相关，军事相关，人才相关。 像闻了血的鲨鱼一样，成千上万的商家智能ai开始向他发送广告，将他吹捧为神明。 但顾子澈明白，只要自己的钱花完，他们就会瞬间离去。 打开了看起来最正常的《修仙界购物指南（4907年）》，并对照着看了几十份别的文章，顾子澈差不多明白了现在的购物方式。 当下，几乎全部的交易都是在虚拟宇宙【玉清幻境】中产生，店家会在这里拥有自己的店铺。 这并不稀奇，在顾子澈的印象中，早在五千年前人类就有建设元宇宙的构想，只是当时的技术水平还远远不够，沦为了骗投资画大饼和令人感到不明觉厉的名词堆砌。 不过现在在修仙科技的发展下，这项技术不仅实现了，甚至直接推翻了“元宇宙是基于计算机和程序构建的虚拟世界”的设定，将其的底层构架改成了人类的“集体无意识”。 研发团队以人类的共同精神世界为底，辅以光脑技术，创造了庞大的【玉清幻境】。 根据当前的科研结论，人类的意识也属于量子现象，具有【超距作用】，也就是无视光速上限，瞬间抵达宇宙的任意一处，这也是量子跃迁的基础理论。 在玉清幻境中，人类实际上是意识与意识的交流，因此他们哪怕相隔数十万光年，依旧可以在瞬间完成交流。 四千年前，这种宛如神迹般的技术的出现就像是电报电话之于十九世纪一样，瞬间将人类之间的距离拉进，修仙界的控制范围因此突破了银河系，成为了跨河系的顶级文明之一。 目前的跨河系通讯也是基于这项技术的衍生，区别在于这种通话不用将意识沉入玉清幻境也可以进行，以便于在任何场合保持联络。 玉清幻境靠着它独特的零延迟，成为了修仙界最为繁荣的商业区域，但它依旧有着难以克服的缺点。 那就是即使你在玉清幻境中购买了物品，也需要商家将物品从现实的仓库里送至你的地址，而宇宙中显然不那么安全。 从一个数据上可以看出：目前修仙界共计50%的区域是高安区，30%的区域是中安区，20%的区域是低安区。 低安区没有七大宗的海警，是大多数海盗和底层人民的居所，任何在这里发生的犯罪事件都会不会被法律约束。 在配送的路上万一出了什么事，绝对是重大损失。 如果你买的是贵重物品甚至是想再买都买不到的东西，那造成的损失不是赔偿和保险能挽回的。 因此当购买贵重物品时，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实地购买，虽然麻烦了些，但胜在安全。 另外就是，所有玉清幻境内的交易都会被程序自动备案，而目前修仙界的数据泄露非常严重，七大宗想调取玉清幻境的数据轻而易举。 所以如果有什么交易不想走账，或者不想让人知道，一定是选择线下途径。 综上考虑，顾子澈决定将人才招聘放在线上，购买物资放到线下。 “去线下交易的话……得喊个实力高强的前辈带我去，金丹期的实力还是太差了。”顾子澈心想。 原本他想借用幻梦号上的模拟世界完成红尘炼心、消解情欲，但幻梦号恰好炸了，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替代方案，而且最近实在太忙，根本没空去想修炼的事情。 他一个通讯打给东雅，从她那里要到了灰号的联系方式，然后又打给灰号，打算让这位前辈带自己去采购东西。 灰号接到顾子澈的通讯后有些烦躁，生怕这个后辈搞不定要拉着他干活，结果只是要他护着去采购东西，心情好上了不少。 “嗯嗯，没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灰号问道。 “尽快，我想在行星护罩打开之前把采购搞定。”顾子澈道，“记得开血剑袭击舰，另外我需要其他人随时保持接应。” “嗯？为什么？” “我们的返程可能会遇到危险。”顾子澈道，他这次的采购量比较大，难保有人不长眼准备打劫，必须做好准备。 非要搭乘血剑级袭击舰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之前在两宗之战里，这种战舰给了他很多的惊喜。 这种体积小装甲硬的快速飞船很难被动能武器捕捉，面对能量武器则直接反射，还具有很强的短途空间跳跃能力，在战列舰附近不断环绕，对方却根本拿它没办法，简直是突击和保命最好的选择。 这次出行的目的很明确：低调地买完需要的东西，然后直接开溜。 “那为什么不让大家都过去？一个舰队过去总是保险一点。”灰号问道。 “……你还记得以前的仇人们吗？开舰队过去是想告诉所有人我们在哪吗？” 黑崖星系附近还有血仙剑宗的海警在巡逻，外面可就不一定了。 灰号干笑了两声：“说的也是，我现在就过去，你打算去哪采购？” “朱雀灵宝星系。” “哦好，猜到你要去那，我现在去开船，大概一天后到。” “好。”顾子澈点了点头，关掉了通讯。 朱雀灵宝星系是灵宝天宗的地盘，作为综合实力第一、商业实力第一的灵宝天宗，在五大河系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星系，且基本都是当地最繁荣的商业星系。 而且相对而言，比别家遵守商业法多了。 就比如自家上级血仙剑宗，什么商业法，听都没听说过，看上了就要抢，根本不和你讲法，修为比你高就拿修为压你，修为比伱低就拿身份压你。 这种行为搞得朱雀星系市场紊乱，几乎没有规则，血仙剑宗的财富已经好几百年排名倒数了，但上级从来不管。 本就是邪修出身的他们并不在意这些。 所以想在朱雀星系内好好地买东西，都得去朱雀灵宝星系。 一天后，灰号开着袭击舰接上了顾子澈，同时，半个余晖舰队都被调了过来，在附近的星门处随时等待接应。 海盗……不，同事们知道这次采购对家园建设有着极大的帮助，都非常兴奋，似乎就等待着顾子澈一声求援，然后他们一窝蜂地冲上去把敌人撕成碎片。 坐进袭击舰内的顾子澈啧啧称奇。 四周都是半透明的血色晶体，或者说整个血剑级袭击舰都是由这种材料制成的，只有身后剑柄处的引擎舱不透明，但也通过投影效果来达成无死角观测。 舱内的船员位只有三个，这是很少见的，要知道哪怕是护卫舰也有数十个船员位，全船共计一千平米左右的区域。 而血剑级袭击舰本身体积只比护卫舰小一半，留给船员的竟只有三个座椅！ 超厚的装甲铸成了整艘舰船，这种恐怖的用料正是它在炮火中屹立不倒的根源。 最前方的座椅是驾驶位，驾驶员可以将自己的精神融入舰船，宛如操控自己的手臂一般驾驶。 后方两个是攻击位，设有仙法放大装置，可以增幅仙法的强度，为舰船带来更加多样化的手段。 坐在船内，顾子澈不由得感到一阵安心，虽然没有别的战舰舒服，但安全最重要。 从黑崖星系前往朱雀灵宝星系需要途径21道星门，花去一周时间，用亚空间跳跃会快上不少，但每次使用亚空间跳跃都会对仙灵引擎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次数多了引擎就报废了，因此非战斗条件下，还是以曲率引擎配星门跳跃为主。 在经历了整整一周的太空航行后，二人终于抵达了朱雀灵宝星系，朱雀星系第一大商业枢纽。 跃出星门后的一瞬间，顾子澈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恒星完全被覆盖星系的宏伟巨构覆盖，彻底不见踪迹，位于恒星之上的，是一座建在戴森球上的通天神山，宝光闪烁，而从恒星赤道上开始，蔓延出了一圈长达数百万公里的“圆盘”，恒星神山正建设在这“圆盘”的正中央，闪烁着永恒的光芒。 而那圆盘也并非是单纯的圆盘，它的实际厚度高达上千公里，其上有山水有城市，与其说是圆盘，不如说是“平的世界”！ 在这样的世界中，恐怕“地平说”才是真理吧。 灰号的眼中带着感慨：“呵，为了建这地方，用光了近百个恒星系的物质……” 顾子澈的脑子浮现出那句话——泰极剖判，造化权舆。体兼昼夜，理包清浊。流而为江海，结而为山岳。列宿分其野，荒裔带其隅。 这是真正居于恒星之上，执掌造化权柄，日夜轮替一念之间，将一颗颗星球拆解，又在此地化为山岳江海，居于星野之中。 灰号突然想起来：“对哦，你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地方吧？” 顾子澈眼神复杂地说道：“是啊……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去了垃圾星，后来加入舰队，除了填埋场，也就见过黑崖星系。” “那你的运气还不错，第一次外出就来了朱雀灵宝星系，这地方在整个修仙界中也能排进前50。”灰号说道。 “才前50？”顾子澈诧异。 在他眼中，这占据了半个恒星系的宏伟奇观世界，与恒星之上的通天仙山，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比这更宏伟的地方。 灰号理所当然地道：“当然，七大宗的宗门所在星系都比这里更加宏伟，另外灵宝天宗的势力范围内还有几十处更厉害的地方，都在银河系内，你如果想见识真正的繁华，一定要去银河系。” 顾子澈点了点头，会比边境星系，人类肯定更加注重发源的银河系。 第二十五章 初至灵宝星系 “嘿，带你走一走【通天路】。”灰号笑了一声，驾驶飞船往前驶去。 眼见从星门出口开始，直至星系中央的神山，一道长长的光路横亘其间， 金色云雾在身侧环绕，云中隐隐有龙吟凤鸣，华章美乐齐奏，又仿佛有无尽大道之音，给予人无尽的灵思。 远方，是高耸的神山，脚下，是广袤的世界。 顾子澈感到心中微微悸动，像是要明悟什么东西一样。 忽然，那种悸动越来越强，甚至连飞船都发生了微微的震动，灰号诧异地放射出神识观察后方。 只见流光汇聚，顾子澈双目微闭，金色的云雾在他身前化为了一本书。 他睁开眼，看着手中的金色秘籍，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厚土避风雨诀》 灰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贪婪，但被很好地抑制了下去，羡慕地道：“第一次走通天路的人都能在此感悟大道，如果天赋特别好的话有概率习得功法神通……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也就只有东雅舰长获得了。” 顾子澈随手翻了几页，微微一笑，将书递给了他：“那现在你也有了。” 眼看着顾子澈竟然毫不在意地将秘籍地给自己，灰号反而被震惊了：“你要给我？” “刚刚翻了翻，已经记住了。”顾子澈随口道。 灰号犹豫片刻，海盗贪婪的天性让他没法拒绝，但清玄如此洒脱的姿态却让他不好意思接过这本书。 最终，还是天性压制了理智，他说服了自己，接过书看了起来。 “嗯……不太看得懂，看起来只是一般般的神通，操控土来遮风避雨……”灰号看了一遍说道，这种能力简直太低端了，一个普通的金丹期也能做到，还用学什么功法吗。 “但你也别灰心，至少你获得了神通，说明你的天赋很好，加油。”灰号勉强安慰了几句，然后将书还给了他，这神通太差了，不值多少钱。 “嗯，有已经很不错了。”顾子澈微笑着点点头。 这哪里是普通的遮风避雨啊……秘籍的第一句直接写着：《春秋内事》曰：“轩辕氏以土德王天下，始有堂室，高栋深宇，以避风雨。” 所谓“厚土避风雨”，是以土德大庇苍生！ 看完第一遍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但若是灰号要他也不会不给，对于身外之物，他从来是不太上心。 “很有趣的功法……施展出来只是普通的土墙，但若有福泽，这部神通的威力便会不断上升，可惜了，我的福泽都在来的时候被耗尽了。”顾子澈心道。 若是原先的五千年福泽仍在，这部功法的恐怖程度或许难以想象。 但顾子澈并没有遗憾于这种事情。 飞船逐渐靠近神山，越往近处，就越是会被那庞大所震撼，在星门处看还只是小小的宫殿群，到近前时已经看不见边际了，当飞船在星港停泊后，顾子澈只能看到极其微小的一个角落了。 而即使是这样的一个角落，也有如一个小国。 “这山有多大？”顾子澈问。 灰号估算了一下道：“差不多有二百万个我们的行星那么大。” 黑崖星系的新行星和地球差不多，也就是说，这座神山的体积足足有二百万个地球、1.5个太阳左右。 “这还得再加上那个圆盘……这也太大了……”顾子澈感叹道。 “也就这里建得大，【永世星盘】是朱雀灵宝星系的特色巨构，因为朱雀星系以奴隶贸易而闻名，所以需要很大的空间来装奴隶……” 顾子澈的脸色不是很好：“朱雀星系以奴隶贸易而闻名？” “是啊，因为血仙剑宗的修炼需要大量血奴和鲜血，因此驯养了很多奴隶，因此朱雀星系是最大的奴隶贸易中心。” 顾子澈没有接话，收敛了皱起的眉头，看上去面无表情。 “我们先去哪里？你定好了吗？”灰号问道。 顾子澈从终端打开映在虹膜上的全息地图：“直接去灵宝阁。” 商业发展到极致的表现之一，便是服务业的完善，顾子澈没想过自己去一个个找卖家。直接去灵宝阁让他们为自己筛选即可，虽然价格可能会贵上一点，但至少不会被坑，而且隐私有保障。 “那边可能会贵不少。”灰号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动用余晖以前的人脉来找便宜的卖家的话，可能会惊动老仇人。”顾子澈解释道。 灰号默认般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一位仙女突然落到他们身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用天籁般的声音说道：“是清玄先生和灰号先生吗？若是想去灵宝阁的话，请跟我来吧。” 顾子澈转过身去，他承认在那一瞬间被惊艳到了。 眼前的女子长发在头顶挽成兔子般的两个圈，然后又在肩后落下，身穿浅蓝色齐胸襦裙，配以繁复的金色与浅粉色刺绣，带着灵动的微微闪光，外罩一件披风与披帛，是半透明的浅蓝色，金线在其中穿梭，绘成了天宫玉兔与桃花缤纷的模样。 而她的容貌更是难以用凡间文字形容，一丝一毫的眉眼都精致得点在了最恰当的位置，或许用《洛神赋》来赠她也不为过。 但在瞬间的惊艳后，顾子澈的情绪又变为了不适。 ——因为她太完美了，美得不像是一个人。 因为太过精妙，没有丝毫的缺陷，却反而让人觉得她不是真人，而她那自然的语气和一颦一笑，却与常人无异。 顾子澈甚至陷入了短暂的恐怖谷效应之中，怀疑眼前这绝世容貌的女子体内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这样问出来总是不太礼貌，顾子澈暗自平复心情。 “你在偷听？”灰号厉色道，他对窃听一类的事情非常敏感。 女子大方地行了一个万福礼：“并非如此，我们早几天前就准备好接待二位了，只要二位在灵宝星系范围内表达出需要进入灵宝阁的意愿，我就会出现并接引二位。” 顾子澈啧啧感叹，这大概就是灵宝阁的服务吧，从他刚出发后不久就得到了消息，并早早地准备好，而这种服务不会干扰他们在灵宝星系找别的买家，而是在他们需要灵宝阁的一瞬间，直接派出接待人员负责接引。 灰号还是很在意窃听的问题：“所以你还是在窃听我们。” “凡是在灵宝星系内的人，都在灵宝天宗的关注范围内，但若您不做出危害本宗的事情，我们不会进行干涉，也不会泄露您的信息。”女子解释道。 那宛如天籁般的声音，只是听到就令人身心愉悦，继而原谅她所做的一切事情。 灰号显然也受了影响，脸色好看了一点，哼哼唧唧地不说话了。 顾子澈对此反而不那么在意一些，直接道：“带路吧。” 听到这话，她露出了一个宛如春日清晨般美丽纯净的笑容：“请跟我来，号接待员为您服务。” 只见她挥洒出一大片金色的光屑，凌空飘飞，却又凝而不散，而后广袖舞动，袖影化作大片光雾，最终，一道金色的奢华门扉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一幕甚至引起了港区周遭人们的注意，纷纷将神识探了过来。 女子微笑着请二人过门，却在暗中里直接斩断了所有探来的神识。 所有人都心中一凛，不敢再有冒犯。 灰号的神识先天敏锐，修习的也是神识类功法，恰好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他面色有些沉凝，对顾子澈说道：“此女至少也是金仙级别，甚至可能更高。” 顾子澈点了点头：“正常，毕竟是灵宝天宗的接待。” 根据终端的资料，【成仙】之后，分为散仙、地仙、天仙、金仙、真仙、太乙真君、大罗真君、天尊，每个境界都分为前期中期后期大圆满四个境界。 其中七大宗的宗主等核心战力，都在天尊这个等级上。 天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比如三清便叫做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顾子澈也不知道位于天尊境界的宗主们是否真的有三清级别的实力。 目前整个余晖海盗团，只有东雅一人是金仙境，其余都是天仙及以下。 而眼前的接待就是一个金仙，甚至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号”，不能不令人动容。 灰号是来过灵宝星系的，但那时身上可没有五十亿，因此这样的接待对他而言也是第一次。 从传送门出来后，便是一处单侧有着透明窗户的奢华房间，地上铺着不知名灵兽皮制成的地毯，白色的长绒毛软乎乎地趴着，上面织着灵宝星系的亿万里江山图，散发着点点微光。 右侧是普通的墙壁，由白玉一般的材质制成，自行散发着淡淡的光，让白玉墙壁略微显得透明，架子上长着来自各个星系的珍奇植物，左侧则是透明的落地窗，他们此时正位于灵宝神山靠近顶部的地方，从这里可以一路看见下方所有的建筑和场景，就如同这个阶级一样，俯瞰下层的所有生灵，而若将目光投向远方，则会看到在视界中无限蔓延的巨大星盘，其上有山川绵延，草木众生。 而最远方，则是三颗巨大的蓝色星辰昼夜旋转，成为这个星系的“月亮”，同时也是防御设备。 往前走，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下方是柔软的地毯，右侧是介绍灵宝天宗荣耀的各种展示柜，左侧则是众生与星海。 在这样的通道中，让人不由得有种左手执掌天下，右手无上荣光的飘然感。 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或许会错以为自己是万界众生的主人吧。 “到了，二位贵宾请进。”女子在门口侍立，微微弯腰。 灰号暗暗地传音给顾子澈：“喂，金仙境的美女给你一个金丹期的行礼，什么感觉？” “空有一身金仙造化，却为金钱所束缚，未免可悲。”顾子澈平静地答道。 不是想象中的答案，灰号感到了些许无趣：“你也太冷静了，你难道没有那种感觉吗？就是……” “只要有钱，高高在上的仙女也得给我磕头？”顾子澈反问，“没意思。” “嘁。”灰号显然不信，却也觉得不好玩，不再说话。 走入门内，是一处悬于神山边缘的房间，三面皆是落地窗，凌然与诸天众生之上。 一位衣着得体的男士站起来迎接他们，并引导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二位贵宾好，我是分析师‘方圆’，由我为二人提供购物方面的参考建议。”他恭谨地说道。 那位接待女子则为他们泡了茶，端上了各种点心，然后安静地侍立在一旁。 灰号第一次见这阵仗，情绪也被一路的所见调动了起来，显得有些兴奋：“哦哦好！伱们这什么都能买吗？” 方圆点了点头：“是的，这里是灵宝星系，只要您想，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 “那这座山也可以吗？”灰号发问。 “只要您出够价格，自然可以。”方圆点头。 “哦……真不错啊，那让这女人一边服侍我们，我们再一边选购可以吗？”灰号一指旁边的金仙女子。 话音刚落，女子便直接跪倒在了他面前，方圆也很自然地说道：“当然可以，在您采购期间，她便是您的所有物。” “灰号！”顾子澈眉头一皱。 “干什么，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没上过金仙呢！”灰号不以为然。 方圆也在一旁附和：“这位贵客，如果您想要，我们也有其他1295种性别和个物种接待可选。” 顾子澈传音给灰号：“你清醒一点，还没发现吗？她明明可以直接带我们来这里，非要走那一段路，那是让你白走的吗？” 灰号的精神骤然一清。 他这才意识到刚才走来的路有点不对劲，让他有一种手握天下的错觉，甚至干扰到了他的性格和决定。 “他们在用各种手段刺激你花钱，赶紧买完我们走了，别中招。”顾子澈暗道。 灰号沉重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你说得对，我差点就栽了。” 要是顾子澈不阻止的话，他端坐此地，四周皆是星海与众生，他独自傲立其上，金仙境的绝世美女也臣服于他身下，在这种情况中，他是不可能保持消费的理智的，他会为了他心中那个“我是众生之主”的错觉而不断花钱，以此增强自己的信心。 灰号说道：“我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继续看采购的事情。” 接待女子站起，借着衣裳的遮掩偷偷看了一眼顾子澈。 金丹期的传音对她而言没有丝毫破译的难度，因此她很好奇这个实力低得离谱的年轻人，为什么会不受他们这一套的干扰。 原以为只是个师长带来见世面的小子，但现在看来，他好像才是二人之中的核心。 而在她偷看顾子澈时，却看见顾子澈的眼睛也看了过来，然后瞬间移开。 她见识过太多别人的目光，有崇敬、有淡漠、有色欲、有贪婪、有尊重……但只有这个年轻人，他的眼睛里，带着怜悯与庆幸。 她非常不解。 而此时顾子澈在心中叹了口气，总算把灰号劝住了，要是他发起癫来执意要在这里强上了那位女子，他恐怕不得不直接带着钱摔门而出来毁掉灰号的兴致了，那样虽然能阻止这一切，但也会在他和灰号之间留下不太好的回忆。 而那一眼，大概是包含了他对这种女子的怜悯，与好不容易劝住灰号的庆幸吧。 虽然他心里知道，眼前的女子并不排斥那种事情，但他无法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的内心。 第二十六章 敲定与拍卖会 “先从建筑开始吧。”顾子澈接管了谈话的主导地位，“我们需要一套行星地面建筑，佣兵使用，如果没有的话就在普通宗门建筑群上修改，以提升实力为主，舒适度方面可以不用考虑。” 方圆则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各种方案，投影在众人面前：“当然有，这些都是为您筛选出来的所有适合内容。” 光是以佣兵和战斗为主题的宗门建筑群方案就有上千个，另外可替换可修改的东西数不胜数。 顾子澈啧啧感叹，以这位分析师所展现出的东西看来，怕是在刚刚接到他们来灵宝星系的消息时就开始准备了，丰富程度难以想象。 一个个项目被迅速敲定，顾子澈努力地想节约，但依旧会被分析师的推荐和发言带偏，然后晕晕乎乎地就买了。 毕竟他没有足够的相关阅历，所能称道的也只是不受精神上的干扰而已。 但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分析师也暗暗捏了把汗。 “这金丹期的小子好古怪，影响心智的仙法不起作用，连心理学话术都影响不到……第一次见，还好他在商业上见识很低，脸皮也薄，有些宽厚，不然真得栽了……” 身后的灰号也不擅长讲价和商业分析，毕竟海盗都是抢的，还没等分析师把顾子澈说晕，他就先被分析师的仙法搞晕了。 商谈了整整一天，顾子澈连他们端上来的精致甜品都一口没吃，反而是灰号吃得不亦乐乎。 最终共计378笔交易被敲定，总价值42亿，其中有71笔都是长期交易，并约定建设小型货运虫洞来完成物资运输。 分析师表面上不动神色，其实内心已经笑开了花，这次他大概给顾子澈他们的价格往上浮动了20%左右，抽成绝对少不了，很少见到这种来谈商业的组合了，一个没脑子的海盗和一个阅历尚浅的年轻人，被他随意操控。 顾子澈也感觉到这笔交易绝对是贵了，但为了安全和隐蔽，也只能如此。 结束之后，分析师郑重地邀请了他们出席几日后的晚宴，以及明日的拍卖大会。 拿着手里的请柬，顾子澈陷入了思考。 灰号问道：“要参加吗？不参加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参加。”顾子澈点了点头，“拍卖会倒无所谓，想买的都已经买到了，但这晚宴却必须参加。” 他摇了摇手中的请柬道：“佣兵主打人脉、实力和信用，而这东西是最快获得人脉的办法。” 想办法将名片塞到每一个出席晚宴的人的手中，是打出余晖佣兵团名声的第一步。 有人脉才有客户，有信用才会被托付重任，有实力才能完成任务，缺一不可。 “但我们都不擅长这种应酬……公司里有人擅长吗？”顾子澈问。 灰号摇了摇头，都是一帮贫民窟里的战斗疯子，谁会专门研究礼仪和谈话技巧。 “……那我们还得招聘个人。”顾子澈思考道，“就在这几天里，在灵宝星系内。” 这样的人很多，事实上整个修仙界都是人浮于事的状态……但靠谱的不多。 “我还是先联系一下东雅吧，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门路。”顾子澈打开了通讯。 东雅的形象很快地出现在了面前：“怎么样了小学徒？采购完了吗？” 顾子澈向她汇报了目前的状况，并提出了那个问题：“我想问问我们在灵宝星系有没有什么门路？现在急缺一个懂礼仪和谈判的人才。” “你要那种人干嘛？” “几天后有一个晚宴，都是灵宝阁的大客户出席，这是我们打出名声的好机会，但是目前缺人出席。” 东雅沉思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微笑：“那你算是问对人了。” 顾子澈高兴了起来：“哦？有合适的人选？” “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自己，“就是我。” 顾子澈倒没什么感觉，反而是灰号在一旁傻了眼。 那个平时凶狠毒辣又喜欢骂人的舰长，竟然懂礼仪谈判？不会是冲上去揍一顿把人物理说服吧？ “你不信？”东雅的眉头竖了起来。 “我信。”顾子澈果断地说道。 “哈，老娘我当年也是世家名门里出来的，贵族小姐们会的那套我也会……算了不说了，我这就过来，你们等着，一天就到。”东雅雷厉风行地决定了这件事，然后挂断通讯。 灰号还留在原地挠头，显然是不太敢相信。 他传音给顾子澈：“喂，你信吗？” 顾子澈懒得理他：“有什么区别吗？” 灰号想了一秒，然后释然了：“说的也是，没区别，成与不成这都是舰长的公司，我们瞎操心什么。” “所以把事情干好就行了，舰长想来就来咯。”顾子澈转过头问身边的接待，“给我们安排两间房，住几天。” “当然可以，请稍等。”接待打开自己的个人终端，三秒后便对他们行了一礼，“房间已安排好，请跟我来。” 二人跟着她穿过传送门，来到了低一层的地方，然后被安排进了两间房中。 说是房间，实际进去后内部空间非常巨大，显然是做过空间折叠的。 一面是窗，如同他们商谈时的那间屋子一样，能俯瞰下方的芸芸众生和无尽星海，另外三面则围成了整个房间，占地大约上千平米，内部设有泳池等各类设施，甚至在一间房内还停泊着一架穿梭机，以便于屋主在极端情况下依旧能驾驶飞船逃生。 接待说有什么需求就喊她，但顾子澈显然是什么需求都没有的，坐在床上盘腿入定，两耳不闻窗外事。 此时，方圆正在整理材料，并将交易内容上报，房门突然被敲响，号接待走了进来。 “怎么样？”方圆问道。 “那个天仙境的没什么问题，没脑子的海盗，功法神通都很差，实际战力甚至不如我们的地仙境。” “那个年轻人呢？——你知道我最想问的就是这个。” “看不出来，修为是金丹前期没错，我动用了灵宝轮检测过了，看起来是个苦修派，进了房间直接开始打坐。” “我让你在房间内放的东西放了吗？” “放了——带有精神干扰的水和用品，不过他似乎并不受影响。” “很罕见……从未见过。”方圆皱着眉头，“最好上报一下……” “大概就是苦修派吧，听说他们的修炼需要保证元阳之身，还要禁欲……”女子走得越来越近，“你别再想这些事了，不如想想……” “想想你？”方圆打断了她，看着贴到自己身上的女子，面露鄙夷之色，“你还在做什么梦吗？号。” 他加重了编码的读音，女子的神色微微一黯。 “自从你抛弃你的名字开始，我就不再认识伱了。”他推开越贴越近的女子，脸上满是嫌弃和厌恶，“好自为之吧……燕姐姐……” 他理了理衣服，抱着个人外置终端，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身后的女子看着他的背影，眉眼间是压制不住的疲惫：“我当年也是为了你……” …… …… 第二日，顾子澈和灰号一同前往了拍卖会。 这是五年一届的，属于小型，另外还有十年、百年一届的，那种都是整个星系共同庆祝的大事，可惜他们没遇上。 在专门的接待指引下，他们落座于半空中的观景包厢，能以最佳的视角俯瞰。 事实上，每个人都能收到拍卖物品的全息影像，这种“俯瞰”，更多的是俯瞰人而不是拍品。 拍卖场非常巨大，根据介绍有近十万个座位，还有数百万的买家更是通过个人终端在遥远的其他星系参与拍卖。 如今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其实并不需要买家直接到场，但这种投影有个问题，那就是物品上蕴含的大道之感和独特的气息，很难通过技术手段传递，因此大部分买家还是会选择亲自到场。 因此，一场盛大隆重的线下拍卖会是星海中很常见的事，并不是作者使用了传统的水字数手法，他通常不屑于用这种手段。 整个拍卖场虽大，但颇具古意，和灵宝神山的恢弘感有些不同，各种陈设都是木质，雕有精美的花纹，屋内也是檀香阵阵，花鸟屏风遮掩。 下方的买家中有一半是看不清的，只有一个编号，他们开启了“匿名”系统，无论是声音还是容貌都不会被人窥探。 不开匿名的通常是对自己的实力和人脉有信心的买家，他们偶尔需要靠着自己的身份来夺得某件拍品。 中央展台上，主持人走上台前，说着开场致辞，顾子澈则在房间内好奇地翻着拍品介绍单。 “这拍品好多啊，近千件……都是精品。”顾子澈啧啧感叹着，他甚至看到了好几件他在分析师那里买妥的东西，起拍价还不到他成交价的十分之一，早知道就应该先来这里。 “毕竟整个星系的物品大多都流通道这了。”灰号说道，“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没有。”顾子澈摇了摇头。 灰号不满：“你怎么每天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都不像个人了，也得给自己买几件东西，你这金丹期的实力，没点防身的手段被人打死了怎么办，这样，我做主，分一千万给你，就当你进行建设的设计费了。” 顾子澈也接得自然：“谢谢。” 他并不主动求财，但对方给予他工作上的报酬他也不会拒绝。 顾子澈于是在商品单里寻找着适合他的东西，仙器对他无用，一个金丹期拿着顶级仙器也打不过各路神仙，反而会怀璧其罪，适合他的是各种保命道具。 很快，他便找到了数十件符合要求的宝物，有假死的，有灵魂逃生的，有紧急治疗的，有激发超强护盾的。 还未等顾子澈全部看完，伴随着一声钟响，五年一届的灵宝拍卖会正式开始。 或许是为了调动人们的情绪，第一件拍品就是一整个恒星系，起拍价200亿！ 而且这还不是黑崖星系那种普通恒星系，而是罕见的三星系统，三颗恒星带来奇诡的异象，星系内的物质更加繁多，引力范围也非常之大。 很快，这个名为【三相星系】的星系便被抬到了400亿，直接翻了个倍，灰号在一旁啧啧称奇，本来感觉身上的50亿蛮多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但他转眼又想到，毁灭余晖海盗团的，也不过是区区500亿，此时全场足有近百个买家在往这个价位上喊。 于是他又陷入了失落和悲伤之中。 顾子澈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但并没有出言。 拍卖会继续进行，三相星系以658亿的高价成交，价格大概是黑崖星系的三倍还多。 后续的拍品没有这么高的起拍价，大概都在十万至千万的档位上波动，顾子澈也出手了一次，花了二百万将一件能激发金仙级防御的玉佩买下。 此时，又一件新的拍品被送到了展示台上，主持人兴奋地介绍着它：“地火心叶，想必都不用多说了，散仙大圆满晋阶地仙境不可或缺的材料，平日很少在市面上流通，相信大家都明白它的价值，起拍价——十二万！” 地火心叶并不稀有，甚至七大宗的药田里都有大面积的种植，用以给弟子们突破至地仙，但流通在外面的却很少，普通人也不允许种植这种灵药。 因此，大买家们纷纷表示了不感兴趣，而那些匿名了的散修却非常兴奋，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做梦都想晋升地仙！ 在拍卖场的后排，一位黑发青年差点激动得站了起来。 “真的有！”他兴奋地在内心狂喊。 这种小买家是没有像顾子澈翻看的那种拍卖物品单的，只能赌运气，所幸他这次赌对了。 “老头子，真有你的！”他暗道。 而他的个人终端里也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嘿，老夫的人脉自然是稳妥的。” 青年激动地压制住情绪，缓缓坐下，准备开始竞价：“这几年里我炼器赚了不少钱，正是准备拿下此物！其他材料都已准备完善，有了地火心叶后，再去天魔洞窟中采集【黑玉九芝】，便可以晋升地仙境了！” 但不仅仅是他们，全场加远程参与的数十万的散修全都急需这件东西，就算自己不用，给师长给后辈都可以，谁都不会嫌这种东西多，只是一个瞬间，竞争便白热化了起来！ —————————————————————————————————————————— 顾祖自承建设之位，宵衣旰食，任贤惕厉。一日，往易财货，遇一擅口舌者方圆，以三寸之舌欺顾祖之至纯，而贵其货，顾祖不能制。 弟子曰：“神龟能见梦于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网；知能七十二钻而无遗筴，不能避刳肠之患；顾祖有经纬天地之思，不能避鄙人口舌之利，一人之谋，不及万万人之谋，圣人之思有所遗，而天下之思无所遗，今我自矜而轻其人，其人亦轻于我。道生万物以养之，本无高低，圣人之身，不贵于斗升之民，龙凤之脉，不高于燕雀之血。是以圣人常躬身陇亩，以期思无所遗。” ——《清玄道祖起居注·卷一》 第二十七章 路遇劫道夺宝 价格一路走高，一个瞬间便有数万买家出手，仅仅是一分钟后，价格便从起拍的12万来到了49万。 这个价格已经超出很多散仙的心理预期了，整个修仙界的散仙平均工资是月3000，也就是说，努力工作13年，不吃不喝一分钱不花，才能付得起这个价格。 目前还在竞价的买家，不是攒了上百年的家底，就是稍有机遇钱包充裕。 黑发青年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凝重，因为这个价格已经逼近了他的底线了，而场上的竞价还没有消停。 “五十万！号先生出价五十万！” “这边！号先生出价50.5万！” 黑发青年咬着嘴唇，出价了55万，试图用一个大幅度的抬价来宣告自己的志在必得。 这已经是他身上全部的钱了。 “哦哦！号先生出价55万！55万！看起来是很有自信的报价啊！直接提了4.5万！还有没有更高的？没有的话，这件拍品就归号先生了！” 场上安静了一瞬。 青年紧咬牙关，暗骂着主持人的多事，恨不得他立马把时间倒数完。 “三……二……” “55.5万！” 展台后的大屏幕上又蹦出了一个价格。 “呯！” 黑发青年猛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座位，然后被上面的防御禁制弹得手腕发麻。 “剑老，怎么办！”他慌张地喊道。 “……居然会这么贵，我的印象里价格应该才20万出头啊……”老人也有些没辙，“但我看那人才加了五千，应该也没多少钱了，要不你把身上的仙器卖掉一件？” 黑发青年咬着牙，看着身上穿着的，刚刚从一处凶险秘境中抢来的二品仙器，有些不舍。 “算了算了，待我到了地仙境，还会有更好的仙器。”他一狠心，直接叫价，“56万！” 全场再度安静了下来。 剑老的判断还是很准的，那个竞价者也只是挤出了最后一点钱试一试。 黑发青年放松了下来，伴随着主持人的倒数，这件地火心叶终将花落他手。 但此时，上方的包厢里，一个侍者走了进来，在一位金发青年的耳边小声耳语。 骤然，屏幕上蹦出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价格。 “一千万”。 满场鸦雀无声，黑发青年怔怔地望着屏幕，将嘴唇咬破了都没有感觉。 主持人都呆了一瞬，但良好的素质让他迅速接过了话头：“噢噢噢噢！我们看到，尊贵的3号客户，玄牝教育的【天河剑】华影阁下，出价一千万！真是太令人震惊了！” 那位身穿蓝金色华贵晚礼服的蓝发青年微笑着看向台下的一处座位。 就在刚才，他直接找到了拍卖场的负责人，要求他调取匿名买家信息，寻找一个叫叶少游的青年。 然后截下他最想买的东西。 黑发青年的双目变得血红，浑身剑气四射，猛地站起。 是他！是他！是他！ “少游，冷静！”剑老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在故意激怒你，你不能在这里出手！” 青年的牙齿疯狂打颤，暴怒让他额头青筋凸起。 “啊啊啊啊——华影！夺我爱人，抢我家产，断我机缘……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强压着怒气坐下，面色铁青。 上方，坐在48号包厢里的顾子澈微微挑眉，看向三号包厢，心中暗道：“【天河剑】华影？出一千万干什么？” 包厢之间可以互相看见，发现了顾子澈的目光，蓝发青年转过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对着他点了点头。 哪怕顾子澈只有金丹期，那个青年也会很礼貌地致意。 顾子澈也微微点头以代示意，然后转过了头。 虽然3号包厢里的那个青年的礼仪完美无缺，但他对蓝色头发蓝金衣服的青年并没有什么好感，便不再关注。 拍卖会继续平稳地进行着，再没有什么波折，期间顾子澈再度出手，花了一百万买了两个【亚空间导航符箓】，这是一次性的符箓，使用后能在亚空间里找到最近的信标，防止迷航。 与这个配套的，是一件名为【个人紧急亚空间躲避符箓】的东西，一次性使用，可以创造一个小型的亚空间缺口让人跳进去，被顾子澈以107万拿下。 虽然亚空间危机四伏，一不小心就会在里面迷失甚至死亡，但和必死的险境比起来，亚空间还是安全许多。 压轴的拍品是一艘名为【曙光】的军用战列舰，通常来说战列舰的价格在100亿左右，但这玩意哪怕有钱也买不到，因此直接被炒到了700多亿，比前面的三相星系还贵，主要是因为星系可以随意购买，军用战列舰错过了就真的买不到了。 拍卖会结束后，顾子澈被负责接待的猫耳男女服务生们领着从贵宾通道中离开，全程都有灵宝天宗的安保力量，以确保这些贵客的安全。 大部分的人都乘坐专属的飞行器离开，顾子澈二人由于住在酒店里，会一直走到尽头。 这时，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嚣张女子直接落下，拍了拍顾子澈的肩膀：“我来了！” “这么快就到了？”顾子澈有些惊讶。 “直接走亚空间过来的。”东雅笑道，“怕赶不上晚宴。” 顾子澈点了点头：“正好，我们的采购都已经完毕，回去后给您汇报。”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暗了下来，所有的照明全部消失，自卫盘旋的无人机和机器守卫也失去了反应。 东雅猛地回头，金仙境的力量波动散发开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一个声音在周边扩散开来：“只为华影，不伤旁人，无关人等散开！” 只见无色剑光一闪，漫天剑气落下，直直地落向他们身前的华影！ 顾子澈神色一动，对两位前辈道：“我们后退吧，不干涉他们。” 东雅和灰号也非常认可，带着顾子澈后撤百米，落在了高台上观察着前方。 只见剑光如雨，一位身穿黑色战衣的男子手持白色长剑，连续与多人交战，而华影并未出手，只是由身旁三名护卫与那人战成一团。 剑老的声音在男子耳畔响起：“我只能关掉这里的机械设备五分钟，五分钟内解决战斗！” 东雅观察片刻，有些惊讶：“那人竟然只有散仙大圆满的境界，却有不下于地仙境的战力……真是厉害，不过那华影的护卫都是天仙境，只是在灵宝天宗的地界上不愿全力出手，那人估计马上要败了……” 只见几个回合后，那人被完全压制在下风，身上多处挂彩，左肩都被长枪刺了个对穿，惊世剑光愈加散乱，往往顾得了一处顾不了另一处，被迫使用各种符箓来弥补失误。 但他并未放弃，而是直接卖了个破绽，伴随着一身怒吼，白色长剑绽放出无尽神光，直接用左肋受了眼前的天仙境护卫的一剑，然后白色神剑一剑破开敌方的护体灵气，一脚蹬出，将他的储物囊勾出！ 连东雅都被这一手惊到了，一个散仙大圆满，在三位天仙境的围攻下，强抢一位天仙的储物囊，这说出去谁信？ 拿到东西后，黑衣男子忍着身体中纵横乱窜的锋利灵气，直接御剑乘风，正欲离开。 但骤然，四周蓝金之光大盛，圆形的领域扩散开来，将周围的千米内都变为了倒挂的天河，无数蓝金色的星辰闪烁，银河流淌，万界俱寂！ 正是那蓝金色华服的男子！ 而他的实力也在这一刻展现出来，金仙！ “领域！”东雅微微一惊。 顾子澈问：“那是什么？” “成仙后有可能领悟到的东西，不过一般都是在真仙境领悟到，那男子在金仙境就领悟到……很难得，应该是谁家的天才。”东雅解释道。 “这么说，那黑衣男子死定了？”顾子澈问。 东雅点了点头：“都不用领域，既然有金仙在这里，他必死无疑，不过我好奇的是，他似乎就是冲着华影来的……他一定知道华影的境界，既然知道，为什么仅仅是散仙就敢来？” 那黑衣男子的脸色也变了：“你什么时候领悟的领域！” 他知道华影的境界，因此来时做好了逃离的万全之策，但万万没想到，金仙之境的华影竟然领悟了领域！ 华影微微一笑：“这便是我与你的差距，叶少游，当我在宗门的【大道亭】中感悟数位天尊的领域奥义时，你却在为这里像狗一样抢夺区区地火心叶……” 他一把将储物袋从叶少游手中夺来，然后取出地火心叶，随意地丢在地上，用脚踩了两下。 “这种东西，宗门的灵田中种了不下十亿株。”他说道。 叶少游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顾子澈看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感到一阵恍惚，某种奇怪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当年在上山之前，也是看了不少小说的。 他暗暗打开个人终端，传信给东雅：“能救他吗？” 东雅一挑眉，传音给顾子澈：“哦？为什么要救他？” 顾子澈继续打字：“他是个可造之材，看起来没什么背景，却能以散仙大圆满发挥出地仙战力，在天仙境的攻击下支撑这么久，很有培养的潜力，而且我境界太低，需要一个保镖保护我。若是能在不得罪这个金仙的前提下救下这人，会有不小的收获。” 东雅微微一笑：“办法嘛……当然是有的。” 说罢，她打开终端，也不知道操作了什么东西，五秒后，四周所有被关闭的机械全部苏醒！ 机械守卫的眼睛瞬间变红，嘴里发出机械化的声音：“确认袭击……发动攻击……” 下一瞬，极其恐怖的炮火和攻击直接飞向了黑衣男子，但问题是，他现在在领域里面。 于是华影的领域直接被超强的防御炮火击碎，连带着他自己都忍不住后退半步，面色潮红，然后喷出了一口鲜血。 眼见领域消散，叶少游瞬间御剑起飞，甚至还顺手将那被丢在地上的地火心叶摄取。 “休想跑！”华影刚想这么喊，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更响的声音—— “休想跑！！！”东雅暴怒地大喊，“抓刺客！” 只见她纵起无尽暗紫色的雷霆，恍若九重天劫，带着极其猛烈的威势冲向叶少游，在那一瞬间，这暗紫色的雷霆之力无限逼近于真仙境！ 恐怖的能量波动直接撞碎了华影的拦截仙法，以光速朝着叶少游追去，而叶少游的御剑速度自然不可能超过光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便被那恍若天地灭绝般的雷霆包裹。 然后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最终戛然而止，没了踪影。 顾子澈有些担心，打字问道：“他没事吧？” 东雅爽朗地传音道：“没事，我将他送走了，他最多被电麻两天，马上就能好。” 华影看着不知生死的叶少游，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对着东雅行了一礼：“感谢前辈出手相助，要是还真叫这厮给跑了，那就太给我玄牝教育丢人了。” 东雅也假惺惺地回了一礼：“没事没事，顺手而为嘛，【天河剑】阁下不要在意我多事就好。” “没有的事，前辈击杀此人，于我有恩，不日可来我宗坐坐，我必将前辈奉为上宾。” 说罢，华影将一块令牌递给东雅。 “好嘞，一定去一定去啊！”东雅哈哈一笑，拉着顾子澈和灰号，“我们先走了啊。” “恭送前辈。”华影道。 直到走出了很远，东雅才嘟嘟囔囔地说道：“什么前辈……笑面虎真烦……” …… 且说另一边，叶少游在被那半步真仙级的雷霆击中后，第一反应是“这次必死无疑了”，但他却发现，那雷霆会说话！ 那暗紫色的雷电发出了他叶少游的惨叫之声，凄厉得横亘夜空，然后发出了几声垂死的“呃呃”声，之后骤然消失，仿佛是被劈死了。 但是他还好好地被裹在雷霆里啊！ 而后，雷霆撕裂空间，带着他离开了灵宝神山，落在了【永世星盘】上一处普通的民房里。 虽然浑身被电得不断抽搐，但总算是活了下来，连之前挨了那一剑留下来的天仙境剑气都被雷霆祛除了。 “有人救了我？”叶少游第一时间想到。 剑老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不错，而且是金仙境大圆满的雷修，这种修士本就擅长爆发，瞬间的巅峰战力有半步真仙境。” 叶少游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这么强的雷修。 “人家救你不一定是好心，估计是有所求，你要小心。”剑老提醒道。 “是，我知道，修仙界弱肉强食，需要步步谨慎，我不会大意的。”叶少游点了点头，“我先花点时间把残余的雷电排出去，如果那人是有求于我，这期间一定会来见我的。” 他又看了看手中沾着泥土的地火心叶，眼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地火心叶啊地火心叶，终于把你弄到手了，我离地仙境不远了！” “加油吧小子，你天赋异禀，迟早有一天会超过华影的。”剑老感叹道，他看着眼前的小家伙一路从元婴成长到现在，一路上遇到了数不尽的强敌，闯过无数险境，成长至今，每一分实力都遍布汗水与血水。 ———————————————————————————————————————————— 谓天下有三剑，有圣人剑，有天子剑，有勇士剑。 圣人之剑，厚德无锋，抟气成锷，悲悯为脊，无有为镡，行事为夹；观以生灵，量以四时，绕以大道，带以古今，开以阴阳。此剑，直之则徒者追，运之则辟大势，举之则成天，案之则化地。无有其形，一心以观，无言而天下信，无力而天下从，无身而天下见，无光而天下曜。 天子之剑，以疲民为锋，以弱民为锷，以欺民为脊，以愚民为镡，以贫民为夹，高者永高，低者永低，礼教分明，不可逾越。此剑，直之则天下伏，运之则天下定，举之则为法，案之则生惧。此剑之用，潜移默化者也，阶级之固日久，四封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者矣。 勇士之剑，以天河玄铁为锋，以九幽沉金为锷，以太初古玉为脊，以星核玄银为镡，以辉光曜晶为夹，剖判泰极，独掌造化。此剑，直之则天地惊，运之则斩仇寇，举之则无敌当世，案之则力冠九州。此剑之用，自在逍遥，夺天地众生，成一身造化无敌。 此三剑者皆高也，而今之此世，上者取天子剑，凌然众生，下者取勇士剑，快意超脱，吾取圣人剑，调理天地，福泽生灵。 ——《道书·卷一》（清玄着） 第二十八章 叶少游 灵宝天宗对之前的事故进行了调查，不过当事人华影表示刺客大概已经死了，不再追究，事情也就这样了结了。 当晚，灰号留守酒店，东雅带着顾子澈以采购奴隶的名义前往了永世星盘，面见叶少游。 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叶少游眼中剑光闪过，刺得顾子澈微微后退。 在看到东雅后，他恍然大悟：“你是当时站在旁边的那位前辈，是你救的我？” 他其实没看清那雷霆是谁打出来的，因此并不知道东雅。 “是我救的你，不过是这位小弟弟要求的。”她指了指顾子澈。 叶少游立刻撑着还在抽搐的身体站了起来，躬身行李：“救命之恩，鸣剑他日定当回报！” 东雅随手一抹，便将他体内的雷电抹去，叶少游这才停下抽搐。 “无妨。”顾子澈回道，“并不是平白无故地救你，我亦有所求。” “道友请说。”叶少游将顾子澈称为“道友”，也算是给足了面子，真让他喊一个金丹期为前辈，他是拉不下脸的。 “你也看到了，我修为薄弱，身边缺一个护卫，若你愿意，可否在我身边护我安全？”顾子澈说道，“合同五年一签，到期后你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继续留任，期间年薪二十万，你晋阶所需的材料，我都替你准备好，若你实力提升，薪水也会提升。” 叶少游的脸色有些纠结：“谢道友如此看得起在下……但在下生性无拘无束，不愿留任于一职位。” “五年也不可？”顾子澈问道。 叶少游面露难色，他是实在不愿当人护卫，但眼前的是救命恩人，各种条件也非常之高，让他拒绝不了。 通常来说，散仙平均年薪是四万左右，散仙大圆满还是当战斗类的护卫的话薪水会高不少，但最高也就十万而已。 而且和年薪相比，那个“承包所有晋升资源”才是最要紧的东西，他今天买一个地火心叶就花了五十六万，可想而知每次的晋升需要花多少钱。 剑老的声音响起：“少游，他的条件不错，可以考虑，若是你速度够快，说不定还能让他为你准备天仙境的晋升材料。” 顾子澈也道：“我不会干预伱的私人问题，只要我在有危险时你能挡下就行。” 叶少游想了想，还是谨慎地问道：“那你们属于什么势力？” “余晖佣兵公司，我们是血仙剑宗麾下的企业，但并非直属。”顾子澈道，“我身边这位是老板，我暂时负责管理公司建设。” 不是他最厌恶的玄牝教育……叶少游一咬牙：“行，那我就跟你五年！” 顾子澈点了点头：“行，我们签合同吧，灵宝格式？” 叶少游摇了摇头：“……用私下合同吧。” 顾子澈挑了挑眉：“你不怕我不兑现？” 灵宝格式的合同是由灵宝天宗进行见证的，虽然要收一大笔钱作为中介费，但能确保双方不违背合同。而私下合同虽说也具有法律效力，但在修仙界中，法律这东西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这是私人问题。”叶少游道。 东雅传音给顾子澈：“他的个人终端可能有问题，所以不愿意签灵宝格式。” 一旦灵宝天宗介入，便需要彻查二人的个人档案。 顾子澈是不怕查的，他的个人终端是由血仙剑宗发放的，而对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愿意让人检查。 “可以，那就签私下合同吧。”顾子澈从个人终端自带的储物空间中掏出了几张特质的灵纸，他这次来进行商业活动，带了不少这类物品 迅速将准备好的合同内容抄在纸上，一式两份，然后递给叶少游签字。 剑老默默地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由叶少游签下了自己“鸣剑”的代号。 从今天起，他就是余晖旗下的保镖了。 顾子澈看了一眼那个【鸣剑】的代号，赞叹道：“很不错的代号，物有不平则鸣，剑有不平则鸣……雏凤清于老凤声，愿你一直能有【鸣剑】之心。” “谢谢。”叶少游惊讶地点了点头，这是剑老给他取的代号，在解释上竟然惊人地一致。 想起来他还不知道眼前男子的名字，于是他看着顾子澈问道：“我要怎么称呼你？” “叫我清玄即可。”顾子澈说。 叶少游暗自松了口气，要是非要他喊老板之类的他可能会别扭死。 “对了，这个给你。”顾子澈将一张面具丢给他。 叶少游接过面具，翻看了两下：“易容面具？还是血仙剑宗特供的？” “嗯，目前外界的消息是你已经死了，你暂时不能以原身份活动。”顾子澈说道。 叶少游自然明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这种事对他而言很常见，于是戴上面具。 原先的叶少游容貌俊逸，底子很好，但眉宇间缠着散不去的阴鸷，整个人也过分瘦削，显得有些营养不良。 在戴上面具后，眉间的阴影骤然消散，五官更加周正，变得器宇轩昂，又带有几分狂傲之色，黑发延长了几寸，从刚刚过耳变成了披肩，有几缕发丝也变为白色，平白为年轻的叶少游带去了几分沧桑。 身形骨架则稍稍大了一圈，变成了正常体型，而不是之前那样过分瘦削，身高则高了一点。 这样变化下来，已经完全看不见叶少游的影子了。 看到伪装完成，顾子澈转头对东雅道：“我准备先回黑崖星系，将物资带回行星开始建设，后面的晚宴就由您来参加？” “去吧去吧，这里我在，你放心。”东雅挥了挥手。 顾子澈点了点头，让叶少游跟自己来。 他们并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去了永世星盘上的一处城镇。 顾子澈看了一眼叶少游，在心中暗叹一口气。 这人虽然战力强横，但身份背景存疑，其实并不是保镖的最好人选，他之所以要选他，扪心自问，或许只是对故乡的某些怀念吧。 什么拍卖会后杀人夺宝，什么女友被抢父母双亡的开局，什么被恶少欺凌的样子，什么越级战斗……都让他在叶少游身上看到了“主角”的影子。 是他在数年以前，在小说里经常看到的影子。 出于对“疑似主角”的投资，出于对那份怀念的满足，他救下了叶少游。 顾子澈在心中当然知道，没有所谓的主角，现实是没有人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死境中活下来，没有人运气那么好宝物总是落在他头上，没有那么多仙女神女甘愿做某个臭小子的后宫。 在现实中，像“主角”那样到处招惹仇家，杀伐不断的人，早就在修仙界的大浪中被碾为齑粉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在现实中做到，所以人们迫切地想在小说的虚构世界里畅想，以对抗残酷冰冷的现实。 顾子澈观察过叶少游，从刺杀开始的所有行为，他给他的印象是一个恩怨分明，快意情仇，有心中的底线和准则，但并不很高，属于“侠以武乱禁”的典范，以自身实力为中心，并不会刻意帮助弱者，但也不会恃强凌弱。 因此距离他所想要的样子，还有些差距。 他们来到了一处凡人的城镇，在永世星盘上，这样的城镇数不胜数。 而这些人们其实并不知道，他们的血气每天都在被无形地抽取，而他们也早已被打上了“属于某个人”的标签。 顾子澈从个人终端里拿出一根地火心叶，递给叶少游：“跟你那个换一下。” “啊？为什么？”叶少游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我的那根地火心叶中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隐秘？ “抢夺宝物是不对的。”顾子澈说道，“因此这份地火心叶你不能拿，但我答应过要给你准备晋阶用的材料，所以我会给你一份新的药材。” 叶少游都呆住了：“那非得换一下干什么？” “程序正义。”顾子澈淡淡地说道。 叶少游不知道的是，这一份钱也是顾子澈从灰号分给他的一千万中扣的，这也属于程序正义的一部分。 但和通常而言的程序正义不一样的是，顾子澈坚守的是内心的“程序”，而非修仙界的成文法。 “……你有病？”叶少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但换一下他也没少东西，于是把那根沾满了灰尘的地火心叶交给了顾子澈，将新的收入囊中。 然后眼见顾子澈丢给他了很大一包东西，并吩咐道：“天亮之前，把这里所有的辟谷丹都分发给城里的凡人。”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叶少游手足无措地接过那巨大一包用空间设备装着的的辟谷丹。 “抢夺宝物不对，但你抢夺为富不仁之人的宝物，也算有理有据，但抢夺之后，不应将其归于自己所有，而是分给更弱小者，所谓劫富济贫，不外如是。”顾子澈解释道，“我算了下价格，这根地火心叶差不多能换这样两大包辟谷丹，我们分发给这里的凡人。” “？”叶少游很后悔，他觉得在给一个精神病当保镖。 “去吧，天亮之前搞定。”顾子澈也提着自己的一大包，然后转头便走。 辟谷丹能抵凡人一个月的饮食所需，能让这里的百姓好过上不少。 “哦对了！”顾子澈突然折返，吩咐道，“不要连续在靠得很近的两个城分发，不然会让人们都不吃谷子，导致谷贱伤农。也不要只发给一个城内的一部分人，不然没分到的人会有怨气！” “……”叶少游觉得他虽然精神病，但说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呸呸呸，有什么道理！”他连忙把这心思甩开。 但新老板的任务不能不做，何况老板自己都去工作了，他也只好去分发辟谷丹。 叶少游将包裹一抖，上千颗辟谷丹便浮在掌中，然后飞向每一户人家的厨房。 这时，他突然看到包裹里还有很多的纸条，每张纸条上都写着一模一样的一句话：“辟谷丹，含在口中，可抵一月之粮。” 他无可奈何地把解释作用的纸条也发给了每一户人。 “剑老，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叶少游吐槽道。 剑老倒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确实确实，而且是大病，病得不轻，病得不轻啊……” 但他的声音却越来越没有笑意，反而是带着些许的缅怀。 叶少游听出了不对，问道：“怎么了？” “……无妨，只是想起了一些很早以前的老友，倒也有几分这种模样。”剑老感叹道。 叶少游诧异：“您认识过这样的人？” “是啊……那还是在千年前的事呢，老夫有几位好友，也是如此，成天说什么七大宗垄断，修仙界黑暗不堪，非要时时行善，做些好事……” “那后来呢？”叶少游问。 “死了。” 二人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许久，剑老才发出感叹：“少游啊……我活了千年，其实只有一个结论，这修仙界，你只有适应它，才能往上爬，你死硬地倔着，非要世界来就你，是不行的。” “就算你头铁，不想从众，也只能不问世间事，管好你自己，真想靠一人扭转大势，绝不可为。” “所以我教你心狠手辣，教你步步谨慎，教你一切以自身为主，实力为王，实在是这修仙界步步惊险，人人皆是地狱……若是真有选择，谁不想当个好人，满足自己内心的道德洁癖呢？” “非是不想为之，实是不可为之啊……老夫认识的非要这么做的，不是变了心，就是死了。” 叶少游哈哈一笑：“确实如此，我是实在无法理解这种人……人生在世，若不能快意恩仇潇洒自在，求一超脱，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是如此。”剑老欣慰地道。 叶少游笑着低下头，准备继续分发辟谷丹，但他看着手中数以十万记的纸条，却又收敛了笑容，有些无言。 虽说这种事实在是太蠢了……可怎么想来都觉得，这世上，还是蠢人多一点比较好吧？ 若是当年他遇到的都是这样的蠢人，是不是自己也不会遭遇那样的大难了呢？ 是不是他现在还会在叶家的大宅中潇洒度日修文习武，又有青梅竹马红袖添香呢？ 若当初的一切不曾被毁灭，谁又愿意在修仙界一路浴血拼杀，踩着累累尸骨数十年如一日地艰苦修行，又冒着生命危险在各地抢夺机缘呢？ 就像一句老话：“不到万不得已，谁不想正义凛然？” 叶少游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最终发出一声哂笑，不再去想。 每次想到过去的家人和爱人，都是对他那满目疮痍的心的反复戕害，宛如天哭般的雨落在鲜血淋漓的大地上，含混着雨水和血水，将他心里那个哭泣的懦弱小孩淋成落汤鸡。 这是【鸣剑】不愿面对的。 但他没发现的是，他对顾子澈的警惕和敌意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他不由自主地相信，这样一个有着道德洁癖的奇怪年轻人，绝对不会背叛自己或是在背后捅刀子。 或许他并没有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但在潜意识中，他已经放下了心防。 第二十九章 谓死生 天亮之前，叶少游没好气地把储物袋一丢，说道：“分完了！” “辛苦了。”顾子澈点了点头，此时灰号也驾驶着飞船过来了，“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灵宝天宗在拍卖会之前便将他所有购买的东西全部运送到位，储存在一个小小的玉佩之中。 也就是说，顾子澈现在正带着价值几十亿的各种材料，确实不宜继续在外面停留了。 二人陆续坐在了两个攻击位上，然后灰号驾驶飞船，直接走亚空间返回黑崖星系。 叶少游沉默地坐在飞船里，看着半透明的血色装甲和舰外不断飘过的亚空间白色云雾，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缅怀。 自父母双亡后，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风景了。 顾子澈看到了他倒映在半透明装甲上布满愁云的眼神：“你和华影是什么仇？我随口一问，若是不方便就不说了。” 叶少游暗暗握紧了拳头，眼睛微眯，目光闪烁了许久，几次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口。 最终，他叹了口气：“俗套的故事情节而已，不说也罢，你只要知道，我的毕生目标就是击败他就行了。” “然后呢？”顾子澈问，“击败他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叶少游沉默：“……等击败他后再说吧。” 顾子澈还想说些求其上取其中、求其中取其下的道理，但想必这种东西对致力于报仇的叶少游而言并没有作用，于是便不再说话。 一天后，灰号提醒道：“我们马上离开亚空间了，做好准备。” 亚空间的道航依赖于现实宇宙的亚空间信标，而黑崖星系先前的信标被炸了，还没有建设起来，因此他们只能在距离黑崖星系半光年的【河岸星系】离开亚空间，并以曲率引擎前往黑崖星系。 这段半光年的路程只需要一个小时。 伴随着微微的震动，白色的云雾逐渐扭曲为难以描述的光彩，那种万花筒一般的琉璃状色彩流淌在飞船的四周，这是仙灵引擎在启用亚空间模块，进行现实宇宙与亚空间的穿越。 突然，四周的色块变得极不稳定，就像闪着三色花屏的老电视。 灰号惊呼：“有人在外面开跃迁干扰仪！” 亚空间穿梭和跃迁引擎在某场程度上有共同点，因此都会被跃迁干扰仪影响，但通常来说，每个亚空间信标都是飞船来来往往的重要地点，在这里开干扰仪，相当于将所有来此的飞船的安危置之不顾！ 而他们正卡在亚空间进入现实宇宙的关键节点上，这时候关掉信标的道航，就好像跨海大桥直接断裂，所有上面的车都要掉到海里去。 而掉入两个空间的夹缝中，可比海里危险多了，那是十死无生的地方，迄今为止，连顶级的科学家都还在研究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坐稳了！”灰号喊道，“别担心，这可是血剑级！” 若是别的飞船，他们今天可能真的要栽了，但是血剑级袭击舰是血仙剑宗的核心科技之一，就是为了应对极端的战场环境设计的，虽然他们手上的只是简化版，但依旧有着极强的生存能力。 “紧急亚空间逃逸！”灰号的神识涌向飞船，仙灵引擎爆发出强大的血气，让整个舰体变得异常不稳定，但四周花屏般的三色光点却暂时不动了。 一道由天地灵气和血气铸成的无形之桥形成，重新架接了断裂的亚空间穿梭航道，袭击舰跌跌撞撞地往前，然后一头摔出了亚空间。 “引擎损毁10%，都小心点，准备战斗！”灰号喊道。 启动紧急逃逸并非没有代价，瞬间的超载和架桥让仙灵引擎遭受了不可逆的损毁，亚空间的特殊力量附着其上，连自动维修的纳米机器人都束手无策。 顾子澈和叶少游全部接入了【仙法透镜】，神识与战舰共享，在脑内展开了宇宙视角。 就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无数炮火猛地向他们袭来！ 灰号操控着舰船不断闪避，恐怖的能量波在装甲上装出一个个坑洞，顾子澈连神识都不敢探出去，只要离开舰船的保护，他的神识就会瞬间被撕裂。 而此时，河岸星系早已战成一团！ 三人这才发现，余晖佣兵团早已和大量不知名战舰交火，似乎是来此接应的佣兵们刚好遇上了拦截的敌人。 而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几乎所有的敌舰全部调转炮口，向他们轰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是海盗团！”灰号破口大骂，根本忘记了自己之前也是海盗，“只有他们会用这种看不出来源和身份的‘灰船’！” 叶少游施展出种种神通，金色剑影环绕在舰船周身，试图拦截炮击。 在【仙法透镜】的帮助下，他的实力无限逼近于天仙境，但仍旧有心无力，战舰主炮不是普通修仙者个人可以抗衡的。 而眼下，场上的敌舰明显占据上风，大量余晖佣兵的舰船被击毁，迸发着爆炸与火星，坠入附近行星的引力圈内。 灰号心急如焚，但此时的余晖正处于实力的最低点，在河岸星系的只有一千多人和一百多艘战舰，其中绝大多数还是护卫舰，如此实力差距下，只能祈祷血仙剑宗的海警能尽快赶来。 四周的余晖舰队也看到了抵达的三人，但他们被数以千计的敌舰死死拦住，自顾尚且不暇，根本没办法实施救援。 血剑级袭击舰无愧于顶级舰船，独自面对千艘驱逐舰的炮击和封锁，依旧坚持了足足十五分钟。 但中层装甲也已经被轰碎，后方引擎损毁70%，失去动力，恐怖的震动和冲击将顾子澈撞得不断打滚。 死亡的阴影逐渐逼近，血仙剑宗的海警依旧没有赶到，但哪怕赶到也已经来不及了。 叶少游唇角溢血，显然是受了内伤，但依旧还在坚持，金色的剑光环绕四周，将几乎所有的动能打击全部拦下。 眼见操控飞船没有意义后，灰号将顾子澈扯到驾驶位，他坐在攻击位上，施展防御手段，以期能再拖延一会儿，但很快也因为仙法被轰碎而遭受反噬。 附近有跃迁干扰仪，【个人紧急亚空间躲避符箓】也失去了效果。 顾子澈默默地坐在驾驶位上，漫天炮火在他身侧闪烁。 他的实力太弱，根本帮不上忙。 不同于初来乍到时瞬间面临的死亡，这次的顾子澈，有足够的时间地坐在椅子上，任凭思维发散。 …… “师父。”刚上山不久，十七岁的顾子澈来到山崖前，找到了在晨光下打坐的清虚道长。 “何事。”清虚道长没有睁眼。 “弟子已经将《冲虚经》看完了。” “作何感想？” “弟子不解于‘生死’。”顾子澈拱手而言。 “庄子曰：‘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纪’，‘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是谓一死生，人未经死，何知死之乐忧？” “老子曰：‘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是谓贵生，可以长生，故衍黄老养生之说。” “列子曰：‘守名而累实，将恤危亡之不救，岂徒逸乐忧苦之间哉’，是谓放逸，人生百年纵情潇洒，死后一抔黄土而已。” “故徒以为，老子贵生，列子纵生，庄子薄生。” “此三者皆得道圣贤也，然视生死之道大相径庭，请解其惑。” 清虚道长缓缓睁开眼：“未经死，不知死，今日你记下这三家之言，不知择何者从之，实属寻常，待他日临死之时，方可明死生之事。” 那时的顾子澈还带有几分刨根问底的姿态，于是追问道：“那师傅作何选？” 清虚道长沉默片刻，道：“初时，吾从庄生，死则死矣，吾未死，何知死不乐乎？丽姬为晋所得，涕泣沾巾，而后至王宫，与王同寝，食肉食，而后悔其泣也，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求生乎？” “后经二十载，吾知天命，于山中见远界福泽弥天，圣人降世，幸而成金丹，始知大道之妙，修道之美，故不愿死，欲以百岁之生究古今之道，生逾一日，则多窥道一日。” “而今，为师又悔矣。” “是故死生亦大也，为师六十七年无解，待尔继也。” …… 贵生，纵生，薄生。 我该如何看待生与于死？ 这是顾子澈始终不解的问题。 师傅说，等你快死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如今，他快死了。 他有些遗憾，辜负了前辈们的嘱托，但这世界实在太过险恶，想活下来太难了，他有无数理由可以解释自己的失败。 而除去这些，他的内心只有平静。 仿佛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以一种极其冷静有规律的节奏，平缓地跳动着。 “死生如一也……” 这时，他感觉到，自己其实是更贴近于庄子的。 死则死矣，不贪生，不畏死。 但就在这时，叶少游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将他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扯了下来——那里面装着八亿星币和价值四十亿的材料。 他打开舱门，御剑而出！ 他想过在这时跑掉，反正签的也是私下合同，违背了就违背了。 他也有很多秘法，足以在这炮火中逃掉。 他可以拿着五十亿开溜，这笔钱足够一路修炼到金仙甚至真仙，然后击败华影，夺回爱人，用剩下的钱重建叶家。 他心心念念的生活似乎就在眼前了。 但总有一个画面在他心底浮现，那是剑老的那句“死了”。 剑老说，他年轻时也见过理想主义者，不过都死了。 现在他也见过了，但那个人也要死了。 一天前，他们还在永世星盘上为凡人们分发辟谷丹，如今他就要死了。 他咬着牙，想问问为什么上天如此薄情，苛待每一个想做些改变的人。 他脑子一热。 他用神识放射出无数条消息，高举手中的玉佩。 他在虚空中大喊：“东西都在我这！狗东西们冲我来！￥…*…&#@@&#**！！！” 神识传音响彻每个人的耳畔。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这个狂妄的小子，然后爆发出恐怖的炮火。 敌人不需要那五十亿，他们只要确保那五十亿消失就行了。 但叶少游身上爆发出极其璀璨的金色光芒，除去剑光，还有龙吟之声！金色剑芒宛如云雾般柔和，环绕周身，有龙隐于云中。 顾子澈诧异地看着那个黑发年轻人。 他站在炮火之中，鲜血喷洒，但依旧矗立。 他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剑气与真龙之气，还有恐怖的温度与火焰，金色的甲胄片片勾连，最终落在胸前的护心镜上。 右手白色的神剑在金色的剑芒云雾中挥动，如惊鸿掠水一般拦下一道道攻击，锋锐的寒芒无坚不摧，龙状的金色云气缠绕期间，每次挥动都伴随着龙吟。 【大日真龙体】！ 【太白云剑诀】！ 修仙界炼体第一，龙吟剑宗！ 现在的顾子澈对修仙界已经有所了解，瞬间就认出了这龙吟剑宗的招牌能力。 “他是龙吟剑宗的人？可他之前从未施展过龙吟剑宗的神通，也穷得和散修一样……” 叶少游头也不回地离开，然后一剑斩向远处的太空巨构。 跃迁干扰仪是战列舰才能装配的东西，这次敌舰没有战列舰，只能用这种“移动巨构”的方式将其搬来，虽然能用，在不在战列舰上的干扰仪实在太脆弱，也太笨重了。 负责保卫跃迁干扰仪的舰队迅速行动了起来，挡下叶少游的那一剑。 他们对这种战术早有预期，笨重的跃迁干扰仪是重点防卫对象，大量舰队被调动了起来，准备拦下叶少游的突进。 但叶少游浑身金龙环绕，施展了龙吟剑宗的秘法【真龙不灭身】，持续期间防御力极大幅度地提升，硬扛着所有拦截火力冲向跃迁干扰仪，还不时地爆射出一道犀利的剑光，逼着护卫舰队左支右绌地防守。 “轰！” 一枚太空鱼雷炸在了叶少游身旁，超大当量的核弹将他炸得身形不稳，随后数道激光和雷霆射来，【真龙不灭身】明灭不定。 一路冲来，他体内的灵气已经不多了。 “剑老。”叶少游低声道。 剑老沉默了片刻，说道：“去做吧。” 修仙者，念头通达，想做就做，无不可为，既然这孩子想当一回英雄，那么作为合格的老师，他所能做的只有支持他。 在炮火声中，叶少游的灵气终于不支，真龙不灭身消失，他在无数的能量射线中被洞穿。 鲜血喷洒，如雨般落下。 防卫舰队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个人拦下了，明明只是个散仙，却不知为什么抗住了那么多的炮火。 但叶少游的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得逞微笑。 真龙之血，重逾千钧！ 只见那漫天挥洒的鲜血如剑般射向了跃迁干扰仪，他和那巨构的距离本就很近了，漫天血雨之下，干扰仪被瞬间打出了数万个洞。 那是暗藏剑气的真龙之血。 跃迁干扰仪，停转！ 所有余晖海盗团的战舰立即启动了紧急跃迁，迅速逃离战场，顾子澈的战舰因为引擎停转而不能移动，但他手中有【个人紧急亚空间躲避符箓】。 于是他直接用灵气引动符箓，拽着身旁的灰号，跳入了亚空间中。 第三十章 梦与爱情 亚空间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亚空间只有相对时间，没有绝对时间，也就是说，在亚空间里待上一年，外界也过去了一年，但在出去之前，你的身体并不会成长一年，除了思维，人类的一切都被冻结在进入的时间中，只有在离开的那一瞬间，你失去的所有时间才会瞬间回归到你身上。 因此，如果一辈子都躲在亚空间里，可以实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但亚空间里也是危机四伏的，迄今为止人类有记载的亚空间危险就有三万多种，而这还在以每年数种的速度持续增长着，其中有不少灾难甚至无视修为。 亚空间里大部分时候都布满了白色的云雾，人会在这些云雾中不断地漂浮着，不会老死，不会饿死，只是永恒地流浪。 但偶尔也会遇到一种叫【梦之泡】的东西，人们如果触碰它，就会陷入这个梦境，学者们研究得出，这些【梦之泡】都是人们做梦时产生的无意识。 因此人们对亚空间有了第一种解释：集体无意识。 这种解释在当时来说是正确的，学者根据这个理论，在亚空间的构架上建立起了【玉清幻境】。 但随着时间推移，有另一部分学者认为：集体无意识是纯粹唯心的东西，但亚空间明显具有唯物的特点，比如它“真实存在”，并允许物质进入，虽然不受引力影响，不属于十一维现实宇宙，但如果有仙灵引擎作为“钥匙”，可以实现物质交互。 这部分学者认为，亚空间是人类的集体无意识加上某种其他唯物存在的融合体。 可以说，唯心派的存在让人类拥有了【玉清幻境】，融合派的存在让人类拥有了【仙灵引擎亚空间模块】，二者都对人类的进步创造了巨大的价值。 但迄今为止，关于亚空间的研究依旧看不到尽头，相关学科研究的都是最前沿的尖端项目。 顾子澈在无尽的白色云雾中蛙泳着，手中的【亚空间导航符箓】化作光标指引着方向。 他非常庆幸自己当时买到了这件道具，才让自己不至于横死当场。 在无聊地游了三个月后，他终于抵达了一处亚空间信标的所在地，但此时的顾子澈发现了一件令人尴尬的事——他没法离开亚空间。 没有仙灵引擎，没有相关符箓，他只能被困在这里。 所幸亚空间信标附近来来往往的船很多，顾子澈在云雾里对每艘船挥手，试图让这些船只载自己一程，但没有一个人理他。 毕竟这里是亚空间，谁知道这是不是新的幻觉类亚空间灾难，很多亚空间灾难就是伪造出人们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诱导他们出去，然后再也回不来了。 如此又是三个月，上万艘船从他面前飞过，没有一艘停下来的。 而后，亚空间乱流袭来，将顾子澈卷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一次，他连导航符箓都没了。 在亚空间里，人不会老死，不会饿死，只会在无尽的生命中无聊死，或者被某次灾难杀死。 但很快，顾子澈便不会再无聊了，因为一大团梦之泡晃晃悠悠地飘了过来。 梦之泡很大，不太好躲避，顾子澈拼命在亚空间里蛙泳，最终还是被撞到了。 他陷入了梦中。 顾子澈微闭双眼，在白色的云雾中无意识地流浪。 他在做一个奇怪的梦——他自己的梦。 若是他还醒着，或许会发出疑问：为什么听别人说，梦之泡做的都是别人的梦，而他是做自己的梦？ 但他明显问不出来了。 …… …… 黑发的青年有着温柔的面孔，像软软的阳光一样，坐在商业街旁边的长椅上。 忽然而然地，他留下泪来。 眼前这寻常的一切，他阔别已久，像漂泊的旅人望见海市蜃楼里的故乡一般。 这是他在【幻梦】号上的第三年。 船上的生活很不错，还能在厨房里吃到很多自己从未吃过的美食，他的厨艺也愈发高明，愈发受到船员们的尊敬。 但他有个小爱好：有空就跑到四号世界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很多船员都喜欢在舰内的小世界里玩，以排解漫长航行途中的无趣。 相比于许多一待就是好几年的重度上瘾的船员而言，他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他埋着头，耳边传来风吹过树叶的好听的沙沙声，如今已是晚秋入冬，落叶飘落在他的头顶，阳光从凡世的叶隙中投下朦胧的光带，有小城街道的灰尘在阳光下载沉载浮，不肯落下，如凝固的岁月般长聚于此。 马路上的车辆喇叭和引擎声渐行渐远，仿佛在另一个世界里，身边有秋虫最后的长鸣和公园里小孩子的嬉闹声，身下老旧木长椅有些不堪重负，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唤。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声音：“你是来参加漫展的吗？” 顾子澈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还闪烁着晶莹的泪光，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诶！你哭了吗？”眼前的女孩连忙打开身侧的兔子包包，抽出一片卸妆湿巾递给他，充当餐巾纸。 “……谢谢。”顾子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块卸妆巾。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女孩问道。 顾子澈牵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没事的，谢谢你。” 身前的女孩穿着白色的洛丽塔裙装，里面还加了裙撑，显得非常华丽隆重，层层叠叠的暗纹刺绣和蕾丝能看出许多巴洛克式的设计，但并没有不方便的拖尾，裙边落在小腿处，下面是星月镂空白丝和带着一朵卡其色蝴蝶绶带的白色圆头皮鞋，头上则是挽起的长发，虽然造型有些古典，但如果配上那非常可爱的又带有一点小婴儿肥的面容，则不会显现出半分老气，手上则是白色蕾丝长手套和茶话会的白色折扇道具。 如此盛装打扮，大概是要去参加她口中的漫展的。 顾子澈此时也穿着那套厨师制服，两个奇装异服的人站在大街中央，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让二人都有些脸红。 大概是认定了顾子澈就是去参加漫展的，女孩连忙说道：“先跟我过去吧，街上好多人在看。” 顾子澈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只是茫然地点点头，跟着女孩往前走。 弯弯绕绕走了十几分钟，他们才在大厦的某一层里找到了漫展的举办地——那是一间银泰的第三层，主办方暂时租下了这一层作为场地，此时已经有很多人到场，最中央的表演台上，主持人已经在进行小游戏了。 女孩去找她的朋友们了，顾子澈十六岁上山，并没有来过漫展，于是只能跟在女孩的身后，在女孩子们聊着学校趣事的时候像个局外人。 不过女孩很细心，经常找话题跟顾子澈聊天，在摊位前遇到想买的东西也会问他好不好看。 而顾子澈的容貌虽然在修仙界并不突出，但在这里还算不错，而且属于非常耐看的类型，其他的女孩们越发不相信“只是路上遇到的朋友”这种说辞，言语之中颇带调侃。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晚上九点时漫展彻底关门，顾子澈和女孩在门口挥手告别。 离开时女孩问他要了联系方式，红着脸的言语之中满是“等了你一晚上怎么都不主动要我联系方式非要我来找你”的嗔怨。 顾子澈这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手机，于是让终端现造了一部。 女孩从微信那边发来了一个可爱的猫猫头表情包，然后问他他的头像怎么这么像老年人。 顾子澈这才发现，这现造的微信号头像是花开富贵，连忙找了个卡通猫猫头像换上。 他望着天边飘落的树叶，叹了口气。 事实上，他刚刚萌生出了一个不负责任的想法——他想和这个女孩谈一次恋爱，作为晋阶化神的修心，从没恋爱过的他在这方面格外薄弱，也更需要修行。 但这个想法很快地被他抹除了，这种行径毫无疑问是非正义的，他不可能用一种非正义的手段，达成正义的结果。 “修心……修心……”他叹了口气，红尘历练，何其艰难。 他只是把心防打开了一晚，种种情绪便如潮水般占满了他的心头，各种仅凭感性就做出的结论抵消了理性的思考。 “如果我把记忆封印，只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一员，若我能放下，便放下，若放不下，便就这样陪她走完一生呢？”顾子澈心想。 这种方式确实可以，并不违背他的本心，但是问题是时间——他或许需要八十年来完成这场试炼。 顾子澈离开了四号世界，回到屋内。 他感到了一种很强的撕裂感：那世界中被安排出来的人，到底应该怎么看待他们？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却又好似提线木偶。 手机不断震动，女孩还在坚持地给自己发消息，但顾子澈并不想回复。 情绪的涌动让他现在非常难受。 他想拯救那些被操控的人，但他不是圣母，在能力不到之前，他不会为了正义而挑战不可能的敌人。 而且他就算成功“拯救”了那些人，也没有办法安置他们。 即使舰长答应放了这些人，他们又能去哪里呢？或许在幻梦号上他们过得反而更幸福一些。 手机此时已经不再震动了，女孩在狂发了一堆消息后终于消停。 顾子澈打开也不是不打开也不是，手掌悬停在那里。 最终还是打开了手机。 先是女孩一直挑起话题，看顾子澈不回复，又变成了发表情包。 几十条消息后，看他真的一个字都不回，便发了个生气猫猫的表情，然后不再说话。 顾子澈犹豫了片刻，“回复”了上面的一句问题“你在哪里上学”。 花开富贵：我在伯明翰留学，暑假结束就要回去。 发现名字还没改，顾子澈赶紧切到设置里，手忙脚乱地改了个“清玄”的id。 至于刚才那句话，言下之意很明显：我在国外留学，异国恋没结果的，赶快放弃吧。 女孩连忙回消息，看得出来一直守在手机旁，但语气有些低落。 “那你什么时候毕业？” “还有两年。” 顾子澈又补充了一句：“毕业后学校会分配工作，我留在英国上班。” 意思是你也别等我毕业回国了，算了吧。 对方沉默了很久，看起来是放弃了。 顾子澈松了口气，打开终端开始看书。 但是刚刚放下手机，却又震动了一下。 顾子澈无奈打开屏幕，对方发来一条消息：“那我加油考雅思，争取留学读研。” “……” 顾子澈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姑娘彻底粘上自己了。 但他……并不讨厌。 他扪心自问。 他的焦虑只是怕自己没法回应她的爱罢了，而不是讨厌她。 而在内心深处，从未恋爱过的顾子澈，的的确确在隐隐期待一份爱情。 被古今多少文人墨客传颂过的爱情。 我确实想看一看啊…… 一咬牙一跺脚，他直接跑去找老蒜头了。 “你要在那里面待八十年？”老蒜头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好说，短则几个月，长则数十年。”顾子澈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伱爱上了那里面的人？” “……不能说爱吧。”顾子澈回答，那个字太过郑重，他还不确定能不能负担得起。 “你只要一个按键就可以操控他们的情感、意识和记忆，这种爱有什么好留恋的。”老蒜头劝道。 “……如果可以办到的话，我还是想试试。”顾子澈低声道。 解开心防后，他的行为越来越感性了，也越来越冲动了。 老蒜头流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底层出来的家伙见到什么东西都会被迷了眼，你去吧，死心了再回来，我等下去给你申请单独世界，到时候四号世界会被独立出来，别的船员不能进入，至于时间你不用在意，刚刚干完一大票，在钱花完之前都没什么事了。” “谢谢您！”顾子澈惊喜地喊道。 老蒜头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再烦他了，神色之中难掩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回到房间，顾子澈颤抖着打开手机，回复消息—— “不用了，等我毕业后回国吧。” 他打开房门，进入了四号世界。 玻璃房外，机械缓缓转动，将这个世界彻底隔离开来，不允许任何船员进入。 接下来的一百年里，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手机再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女孩发来惊喜的猫猫表情包。 “那个，不太好意思，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顾子澈。” 他说，他让终端为他安排好身份和物品。 “你的名字呢？” “陈雨婷。” 一个很常见的名字，顾子澈心想，似乎有一辈家长就喜欢用这些字来取名字，但还挺好听。 终端将他的身份证、各种证明和一个手提包送到他手中，并注入了他的记忆。 “很好听的名字。”他说 “谢谢！你也是！” 身份设定：顾子澈，22岁，h市人，正在伯明翰大学留学，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企业金领。 目前正值圣诞期间，回国探望家人，一周后就要飞往英国。 “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校？” “一周后。” 他回答，他脱下厨师制服，换上了一套本时代服装。 “啊！怎么这么快！” 【撤回消息】 “那个，听说再过三天还有个漫展，你要一起去吗？” 顾子澈看了一眼那行小字：当前四号世界船员人数：1 “可以。”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叫你去，你打算穿什么衣服？” 意思就是想穿配一点的衣服吗……顾子澈心中闪过一条思绪，关掉眼前的终端屏幕，打开手机。 “你如果偏好洛丽塔的话，我可以穿黑羊棺木家新出的那套白色男装。” 他吩咐终端，设置了90年后唤醒模式。 “哦哦！我知道那套！很帅的！” “前两天买的，正在配送，明天就能拿到了。” 他摘下左耳上的终端，将其丢入那扇银白色的传送门。 “好！那我们就三天后见？” “三天后见。” 他说。 启动“扮演”模式。 【扮演模式已启动，记忆已封锁，修为已封锁，80年后或配偶去世后自动开启。】 普通人“顾子澈”睁开了眼。 “咦？好奇怪……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嘶……好冷，赶快回家吧。”顾子澈心想，打开手机打了辆车，然后趁着司机还有1.5公里，去旁边的奶茶店里买了杯热的桂花芋圆奶茶，用来暖暖手。 打开手机，是和陈雨婷的聊天记录。 “嘶……我是不是太冷漠了一点，怎么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地回……”第一次谈恋爱的顾子澈挠了挠头，陷入了反思之中。 吸了两口奶茶后，他等到了车，关上车门，离开了商业区。 夜深了，世界运行如常。 人们行色匆匆。 第三十一章 神之爱 三天后，他们再度在一个漫展上见面了，相比起第一次的尴尬，这次则更像一次约会。 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对方的心思。 顾子澈穿上了那套白色男装，像文艺复兴时期法国的某位贵族少爷，陈雨婷穿了一套极其相配的白色洛丽塔。 对初次约会有些紧张的顾子澈甚至约了妆娘，做了个很贵的妆造，让他本就中上水平的颜值变成完全可以上杂志封面的水准。 高颜值的二人在人群中显得非常亮眼，引起了不少回头的目光。 和第一次二人在街上的引人注目相比，这次陈雨婷恨不得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约会非常顺利，他们逛完了整个漫展，不少人都把他们当成一对，陈雨婷红着脸低声说“没有”，看起来像辩解，但毫无说服力，只能博得对方一脸“懂的都懂”的姨母笑。 漫展结束后，他们依旧不想分开，一起去看了夜场电影，然后挥手告别，又约了明天白天见面。 在最后的一周时间里，他们把h市几个知名的约会推荐地点都走了一遍。 但分别的时候终将到来。 最后在机场里，抱着大哭的陈雨婷，顾子澈想说出那句原本早该说出口的话，但话到嘴边还是噎住了。 两年太过漫长，谁能确定呢，他没法给出什么万全的保证。 他不愿自己的爱，成为心爱女孩最沉重的负担。 最后，他摸着怀中女孩柔顺的秀发，说了句“等我回来”。 他转身离开，却被陈雨婷拽住，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吻。 “我等你。”她说。 然后便是漫长的分别，异国，时差，让很多没问题变成了小问题，小问题变成了大问题。 但好在顾子澈足够温柔，从不生气，也好在陈雨婷足够细腻，总能体会他的感受，让漫长的异国时光一点点熬了过来。 双方家长对此都没有异议，都放任孩子们自由恋爱。 陈雨婷的家境不算很好，但顾子澈的父母并非嫌贫爱富之人，儿子喜欢最重要，何况那个女孩确实不错。 终于，顾子澈从伯明翰大学毕业，回国应聘，陈雨婷刚好在大四实习。 飞机落地后，陈雨婷终于在人群中等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他们紧紧地拥吻在一起。 时隔两年，顾子澈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他说“我爱你”。 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大欢喜结局的帷幕。 事到如今，他终于能切实地背上这份责任。 当晚，他们在机场附近的酒店里开了一间房，初尝禁果，发泄过去六百多天里漫长的思念。 两个月后，他们举办了婚礼。 顾子澈的父母准备了丰厚的彩礼，但是被对方拒绝了。 大意是给孩子吧。 于是这对小夫妻拥有了五百万的起始资金，划在陈雨婷名下。 顾子澈开始创业，陈雨婷则在医院里工作。 顾子澈的创业并不成功，因为他总是过于仁慈，过于替对方着想，哪怕是竞争对手。 在亏掉四百万后，他的朋友劝道：“你要不去做点慈善事业吧，资本市场不适合你。” 刚好，此时陈雨婷怀孕了。 抱着顺便为孩子攒点功德的想法，顾子澈痛定思痛，决定投身慈善事业。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非常适合这份事业。 他热爱着世间的一切，他能公允地将自己的爱分给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们。 很快，他的慈善基金便建立了起来，他的名声也在圈子里越来越大。 但东奔西跑的他总是忘记照顾家人，怀着孕的陈雨婷对此颇有微词。 终于，矛盾在陈雨婷生产时爆发了，因为直到那天，顾子澈还在冒着危险穿越中东战火区，将红十字会的物资送到难民区，并陪同战地记者进行调查报道。 他的手机也在途中被撞掉了。 等他回家后，孩子都过了满月。 他们爆发了自恋爱以来的第一次争吵，吵得很凶，最终顾子澈跑到楼下买了瓶酒，晃悠着思考人生。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他也知道，是战争中的孩子更危险，而自己的孩子不会有事。 他的思维开始宕机。 他没想清楚，但组织里的电话打得急，西方又开始打仗了，难民潮再次出现，他们得赶紧赶过去。 于是匆匆告别了家里的老婆孩子，他前往了远方的战场。 这一次，他没赶上孩子周岁。 陈雨婷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里她平静地说，她不想再让顾子澈做慈善事业了。 顾子澈辩解说，可是世界上有那么多弱者…… 她说：“我知道，可是顾子澈——爱情是偏爱，亲情是偏爱，友情是偏爱，人类的一切的感情本质上都是偏爱，我需要你的偏爱，世界上有多少弱者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们的家”。 顾子澈说他做不到。 她说“你不爱我了”。 顾子澈说“我很爱你”。 她说：“如果你平等地爱着所有人，那么等于你谁都没爱。如果你对我的爱和一株草一样，那么无论你有多爱我，我都会感到痛苦，因为你没有偏爱我——这就是爱情，顾子澈。” 她说：“当我在跟伱提起‘爱’的时候，说的是偏爱，独一无二的爱，胜过一切的爱。” 顾子澈想了很久。 他说：“我很爱你，但也爱着世间的一切。” “顾子澈，我告诉过你了，爱情就是偏爱。” “……对不起，我做不到。” 对面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 “离婚吧。”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她说。 “你的爱是神的爱，不是人的爱，神的爱是公正的，宏大的，不偏私的，而人的爱是自私的，是偏爱的。”她说。 她一如当年初识的样子，能体会别人的心。 她明白了顾子澈的心，最终选择了放弃。 “去做你的神吧，去拯救你的世间吧，我知道你爱我，一如我爱你一样。” 她说。 然后，他们选择了离婚。 顾子澈为弱者日夜奔波，为世界的美好劳碌终身，并在四十五岁的时候荣获和平诺奖，他建立的组织影响深远，他对红十字会内部的净化亦做出了极高的贡献。 陈雨婷独自将孩子抚养成人，而后继续自己的事业，并在关于胃癌的治疗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最终，顾子澈在五十一岁时再度穿越战火纷飞的区域，将物资送至难民窟，途中死于一颗航空炸弹。 陈雨婷出席了国际社会为他举办的公海葬礼。 她在致辞时重复了那句话。 “神的爱宏大、无私、公正，而人的爱自私、偏狭。他的爱是神的爱，不是人的爱，因此我将他还给了世界。” …… …… 他醒了。 两滴泪珠在亚空间中飘散，而后隐没在白雾之中。 三十年大梦一场空。 “原来如此……这就是爱情吗……”顾子澈怅然若失地抬头，他仿佛做了个很长、也很悲伤的梦，在梦里，他第一次经历了爱情。 他轻抚自己的胸口：“这就是我的……本心？” 那个梦太过真实，他依然记得陈雨婷的那句“神的爱”。 毫无疑问，从来没有恋爱经历的顾子澈在这方面的抗诱惑力极低，立马就陷了进去，但他的本心给了他一个从未想过的答案。 他依然不明白，但体内似乎有什么在跃动着。 顾子澈的情欲本就不多，在幻梦号上时抛下思念与惊惶，如今又体验过了爱与性，在陈雨婷的一句神之爱中苏醒，彻底将其放下。 情欲已破，是时候熔炼元神了。 【吕祖曰：天地视人如蜉蝣，大道视天地亦泡影。惟元神真性…………此惟见性方可，所谓本来面目也…………最妙者，光已凝结为法身，渐渐通灵欲动矣】 【是以顾祖传曰：夫道者夷希微，原不可识，降本流末，以生万物，故万物皆有得道之真根，而凡世沉疴冗杂，七情六欲所纵，沌沌兮不可见灵明，其为甚者以此真根为勇力之基，肆意拔除移植，谓之灵根移植，可窥今道德沦丧至斯…………有如此之世，其根在修力而不修心，贵财货而不贵道德，厚神通而不厚大道，见翻山倒海之力而不见微妙玄通之意…………人有识神，居于下心，形如大桃，有肺以覆翼之，肝佐之，大小肠承之，为情欲之根…………人皆欲食，皆欲繁衍，皆欲生存，是故情欲非罪，纵情纵欲者曰罪，而识神之所以为纵逸之事，乃元神不居其宫，分魂魄二者，得使识神窃据紫薇，今吾遗此妙法，合魂魄如一，复为“元神”，谓之阳，“识神”居下，谓之阴，阴阳调和，可谴情欲难遏之困，当此之后，大道近矣，又因其“化归元神”之意，谓之“化神”。】 ——【清玄道祖亲传无上化神道旨妙法真说】（《小升初精选背诵名篇一万篇》，小学教育出版社） 顾子澈闭上双眼，缓缓内观，在玄妙的状态之中，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个“顾子澈”几乎透明，大小肠之上有一个心脏大小的红色圆球，那是“识神”，如今它散发出的红色迷瘴已经被压制到了最低，只是发出几丝烟气。 而在他头颅之中，一黑一白两道光芒不断旋转，不断靠近。 那是他的“魂魄”。 顾子澈一步走出，和那个透明的自己合二为一。 他仰头说道：“情欲已遣，识神已安，紫薇之宫空矣，吾之魂魄，何不速速归位？” 黑白二气更加快速地旋转，在他的脑中几乎要化为一道白光。 “自汝二者分化二气，偏暗一隅，二十有二年矣，今大道在上，听吾敕令，合二为一，复归元神！” 只见二气飞速旋转，而后在一个瞬间，爆发出绚烂但又柔和的白光。 顾子澈陷入了一种极其美妙的境界之中，仿佛他已经彻底明悟了一切，包括大道，但完整的元神又在安抚他过于激动和欣喜的情绪，让他保持冷静，虽然享受这份美好，但并不追求更多。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脑袋一疼，眼中骤然有了景色。 那是一片黑红之气弥漫的世界，无天无地，宛如变了云气颜色的亚空间，充斥着七情六欲的嚎叫，只要接触一瞬便会彻底沦为堕落的奴隶。 顾子澈刚刚凝聚的元神疯狂运转，仿佛遇到了宿敌一般，绽放出无尽的白光，而身下的识神则欢呼雀跃，试图吸收这些黑红色的气体，却都被元神的白光拦下。 顾子澈的面前有一堵黑色的墙，他抬起头想看看上面是什么，却看到空中有两个昏黄的太阳在黑红色的云雾中闪着粘稠的光。 不，不是太阳，没有什么太阳是有瞳仁的！ 那不是太阳，而是某个高耸如云的未知存在的眼睛！ 而他面前那堵“黑墙”，也并非是什么高墙，而是那个存在通天彻地的脚！ 顾子澈只是看到了一眼，便抱着脑袋摔倒在地上，不断打滚，发出痛苦的哀嚎，那并非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冲击！连他刚刚凝结的元神都有了溃散的迹象。 【心魔劫】！ 这个信息不知从哪跳入顾子澈的脑袋里。 但这是什么心魔？为何我会有心魔？顾子澈痛苦地抓着脑袋，似乎要把自己的头颅硬生生地带着脊椎骨扯出来才能勉强缓解这种疼痛。 元神颤抖着，白光逐渐暗淡，黑红色的雾气从识神中涌出，不断占据着他的身体。 就在顾子澈即将失去意识时，一个黄色的人影突然窜出，将他提起，然后撕开云雾，失去了踪影。 …… 许久之后，顾子澈才缓缓恢复，揉着脑袋茫然地抬头。 他看到了一个国字脸、单眼皮、黑发黑瞳的中年男子在对着他笑，男子身上穿着明黄色的虎皮兽衣，只裹住了躯干，手中拿着一支金杖，左手上还戴着一个粗糙的玉扳指。 他看起来非常沧桑，胡子很长又有些参差不齐，但笑容非常敦厚，让人一看就心生信任之情。 “你救了我？”顾子澈问，“你是谁？刚刚那是什么？” 想起刚刚那个恐怖的巨人，他的脑袋又开始痛了。 顾子澈这才发现自己完全记不得那个东西的样子，停留在意识中的只有“概念”，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回忆起一个人，不记得他的半点外貌，只记得几个标签。 那个东西的头部是【贪婪】，躯干是【痛苦】，五脏分别为【争夺】【期望】【谎言】【岁月】【交流】，左腿为【幻梦】，右腿为【死寂】，左手为【财富】，右手是【修为】。 那是概念性的东西，就仿佛那个部位就是那个概念本身，而非实体，顾子澈哪怕亲眼目睹那个东西，也记不住它的“样子”，只能记住“信息”。 那个虎皮衣男子微笑着说道：“一个个说吧，是我救了你，至于我的名字……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刚刚那个东西非常危险，若是我慢了点，你现在恐怕已经元神溃散，失去真灵道根，沦为那黑红之气的无魂傀儡了……记住，你绝对不能在【仙界】中观身照性，否则就会见到祂。” “等等……仙界？”顾子澈不解。 “就是亚空间。” 顾子澈背后突然一凉。 仙界？为什么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把亚空间称为仙界？ 顾子澈立马联想到这里面一定有大隐秘，但还没来得及问，对面的男人就仿佛猜到了一般：“关于仙界的事，我现在也不能告诉你。” “那什么时候才行？”顾子澈问。 他思考片刻：“嗯……以这个时代的修仙界而言，大罗真君或许可以。” 也就是天尊之下，在实力阶级划分中排名第二的强者。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要到这种地步才能了解？顾子澈有些好奇，但没有继续追问。 “至于刚才那个东西……那是【心魔劫】，但不是你的心魔，而是世界的心魔。” 男人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若非要给祂一个名字，或许可以称祂为……仙。” “仙？”顾子澈重复了一遍，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错，就是仙，人山仙。”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如果是如今还有什么东西勉强能称得上是【仙】的，也就只有祂了。” 顾子澈悚然不语。 第三十二章 大道书阁 顾子澈总感觉继续说下去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扯开话题，顺便问出了一个很想知道的问题：“那您觉得我的化神之道对吗？自创的东西……我始终心里没底。” 在这个时代，顾子澈至少到目前为之都没有遇到一个能和他论道的人，因此他只能将就着练，不能确定这自创的“化神”是好是坏。 而眼前的人似乎很强又很神秘，顾子澈于是借机问了一句。 男人摇了摇头：“顾子澈，不要纠结于‘对错’，大道是混沌，是一，它既对又错，既好又坏，它本就是一切。通往大道的路，没有一条是对的，也没有一条是错的，没有一条是近的，也没有一条是远的，没有一条是好的，也没有一条是坏的……你只需要遵从内心即可，万物生自大道，如同子女之于母亲，孩子天生就有寻找母亲的本能，人也一样，天生就有向道之心，是谓【道根】，不过这个时代叫做【灵根】。” “如同婴儿一般，纯净无暇，不思不想，不念不留，像寻找母亲一样，遵从太初的印记追寻本心即可，你若是过于执着【对错】，反而就错了，道法自然，一切皆自然。” 顾子澈拱手：“多谢前辈指点。” 男子摇了摇手：“算不上什么指点，你自己也懂，只是心里背着东西，唯恐走错罢了。” 顾子澈沉默不语，确实如男子所说，他身上背着沉重的责任，容不得他出一丝错误，因此才过于追求对错，唯恐自己修炼出现问题，前功尽弃。 “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你步步小心，过于看重那份责任，反而容易做不好。”男人说道。 “是。”顾子澈拱手拜谢。 “行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记住，别在仙界里观身照性，下一次可不一定来得及救你。”男人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消散在了云雾之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顾子澈这才来得及观察四周——这里并不是亚空间，而是他的精神世界。 这里的四周白雾遍布，上下无物，如同亚空间一般，但他只要往前走，白色的地面就会自动出现在他脚下。 而那看不到边的白色云雾，正是他神识的具象化。 “这就是……化神。” 顾子澈看向远处，在白色的云雾之中，浮动着无数由金色字体写成的篇章，全都是他看过的书，或者记下的道理，金色的字一路蔓延直至天际，恍若没有尽头。 而在每一句话或者篇章之后，都有着一些金色的光点。 若是凑近了看，便会发现这些全都是各种心法神通！ 顾子澈将手放在了最前方的“道可道非常道”上，然后拉近，后面有数十万的光点，每一个都是一部秘籍。 如《太初剑诀》《大道天音琴谱》《道隐心诀》《亘古存续身》等等等等。 但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闪亮着的，后面的大部分都显示为暗淡，不可阅读。 又因为这里本就是精神世界，在触碰的一瞬间，这里一切的信息便立刻进入了顾子澈的脑中。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切的一切都是大道的衍化，神通秘籍也是如此，所有的功法都是对大道的拙劣模仿，因此大道就像一个“主题”，而他看过的经书都是大道的“提纲”，功法神通则是“目录和内容”，他彻底理解掌握了源头的提纲，自然也能得到其后的内容。 有些光点暗淡，则是因为他对这个句子的理解不够深刻。 当然，他可以从提纲解得目录和内容，自然也可以从目录和内容反推提纲，这是相互的。 因此，如果他额外掌握了一些没有被点亮的功法神通，也能加速对经书的理解。 就像是看了三国演义然后再回去看三国志一样，虽然有所不同，但也有很大的帮助。 顾子澈随手划过这些光点，一本本绝世秘籍浮现在脑子，他只需要花费很少的时间就能彻底理解这些内容。 “虚空之中，铭大道真义，衍万千神通，便叫它……【大道书阁】吧。”顾子澈心想。 又花了许多时间，将目前所能学习的所有功法汇总分类，从中甄选了一部分适合他使用的尽数学习。 四个月后，顾子澈抬起头，离开了大道书阁，进入亚空间。 他微眯双眼，双手抬起，如海如渊的化神期神识骤然散布至周遭的数十万公里的范围内，白雾翻涌，大量的灵气汇聚，在意识中沉浮。 亚空间是天地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甚至超过顾子澈在灵宝神山里住的那个酒店，若不是亚空间实在过于危险，恐怕很多人都会冒险在在亚空间里修炼。 而如此浓郁的灵气，对于能充分调动天地灵气的顾子澈而言，正是绝对的主场。 白雾在仙法之中逐渐转青，而后耸然升起，有日月幻影轮替，莽荒大河奔流，山林应运而出，一峰高耸，群山绵延，有若天门之象，山巅更有一大石，丹书阴刻“吴姖”二字。 吴姖山，乃是传说中天门所在之地，绝天地通以前，凡人可以在此处前往仙界，而仙人也可以从此地下凡。 【仙法·天门小径】！ 这是绝天地通之后的道法，可以开创出吴姖山的一条小径，来回凡间仙界之间，是大道书阁中《山海经·大荒西经》“吴姖天门，日月所入”一句的衍生仙法。 顾子澈落在山巅，然后逐渐往山下走，这是从仙界临凡的道路。 隐约之间，他还能感受到重、黎等上古大神绝天地通时留在此地的恐怖威能，但就力量方面平心而论，并没有当初在黑崖战场上感受到的五雷巨炮强大。 毕竟时代在进步，人类也在进步，那种一炮能轰碎行星的战列舰主炮，恐怕连玉帝都没法硬抗吧。 殖民星海的修仙界，已经远远超出古人们的认知了，像他之前使用的【贯斗忠孝五雷武侯秘法】，最高也只能达到大乘期的威力，因为古人的眼界放在这里，一拳爆星这种东西想都不敢想。 顾子澈一路走下，视那些远古威压如无物，不久后，现实世界发出一道细微的闪光，顾子澈出现在了太空之中。 这一次，他终于不用再穿着宇航服在太空里靠喷射装置扑腾了。 冯虚御风，六气不扰，元神完满的顾子澈只要站在这里，便可以直接滞留于虚空之中，温度、射线等都不能干扰他，无需进食、无需呼吸，伴随着天地灵气的吞吐涨落，他自然会得到能量上的补充。 顾子澈略感新奇地在太空中飞了两圈，这种逍遥之感令他非常满意。 修仙界之所以将化神以下归为乞丐、凡人、底层，正是因为只有化神期才能依靠肉身脱离母星，随意地在星海之间走动，不再被肉体的需求和脆弱所牵绊。 到达了这个层次的修士，才能真正意义上算得上是“星际文明的一份子”。 要知道，在这个层次上的每个文明，就算本身的身体很脆弱，也早就依靠着基因技术、意识上传换铁罐头、炼体术等办法摆脱了原生身体的缺陷，绝不会出现文明个体没宇航服跑到太空就死了的情况，那种事情只有低等土着文明才会出现。 不过，化神期尽管能肉身横渡太空，可遁速很慢，想跨越一个恒星系可能需要数百年，这种程度是没办法符合一个跨河系顶级文明的要求的。只有成为散仙，最高遁速达到千分之一光速时，才能被认为是一个合格的星际文明公民。 这便是星际时代的修仙界，随便一个基本的公民都能做到仅凭自身肆意地在宇宙中遨游，每一个个体都是极强的存在，更何况修仙界的科技也非常值得称道，歼星级的主炮只是大量列装的常规武器，对恒星武器才算得上是尖端。 根据顾子澈的测试，没有仙器，不使用仙法，他在太空中的最高遁速是十万分之一光速，也就是3km\/s（km\/h），这种速度哪怕只是横跨太阳系也需要三百多年。 不过他手头有不少极强的遁法，比如那句着名的“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衍生而来的《虚空摆渡》《正气长歌行》《瞬行诸天诀》《神游法》等遁法。 但因为这句话堪称《庄子》的总纲之一，顾子澈对其理解不深，因此这些极强的遁法也只有一两层的修为。 顾子澈目前主修的正是《虚空摆渡》和《神游法》。 其中《虚空摆渡》最适合探索险境，非常稳定，哪怕遭遇伽马射线暴、虚空乱流、超强引力等问题，也能不会被打断遁法，在同类仙法中并不算快，但也能将他的速度提升二十倍，达到五千分之一光速，堪比大乘期。 《神游法》则更加注重神识修为，顾子澈完整的“元神”带给了他极其恐怖的神识量，因此直接选定了这本《神游法》。 这部遁法更加适合逃跑和突进，也就是短距离瞬间位移，它秉持着“意识到哪里，人就到哪里”的思想，只要神识所在之地，人就能瞬间位移，又因为神识是超光速的，因此这本遁法能让顾子澈直接完成超光速！ 但它也有限制，单次位移不能超过神识覆盖的最大范围，而且跑得越远，神识消耗越多，顾子澈目前神识能完美掌控十万公里内的东西，如果散开一点，能覆盖百万公里，也就是说单次最远是百万公里的位移。 顾子澈试了几次，在瞬间跑出五千万公里后神识基本消耗完毕（这个距离大概是地日距离的三分之一，等于水日距离），彻底恢复神识则花费了一整天时间。 而以上仅仅是顾子澈掌握的仙法中很少的一部分，若是回到当时河岸星系的阻击战里，这一次他有信心逃出包围圈。 “总算是有点立足于此世的力量了……”顾子澈感叹道，自从他来这里之后，先是当了俘虏，后是当了垃圾工，再然后当了厨师学徒，之后又当了建筑设计师，全是非战斗编制，碰到打仗只能跑，甚至买东西都要拉上灰号一起才行。 想到这里，顾子澈心念一动。 他自我估计战力应该已经达到修仙界所谓的大乘期了，但外在表现出来的还是化神前期，这种差距很适合扮猪吃老虎，比如来个不长眼的人欺负他一下，顾子澈突然表现出越阶战力直接反杀，通常来说，这样既不违背主角的正义性，又能顺理成章地抢人财物夺人机缘。 可顾子澈并不喜欢这样，他更愿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他在脑内搜索了一秒，然后掐了个法诀，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瞬间变成了大乘中期！ 《狐假虎威秘法》，一种修成很难但是属于小道的仙法，可以让自身的实力表面上看起来提高几个大阶层，一般用于唬人，但对于顾子澈来说，这是修为与战力匹配，可以有效规避许多找茬的人。 大乘期，虽然在整个修仙界里还是有点上不得台面，但至少不会被当做消耗品了，稍有机遇渡过成仙天劫，便可成为公民阶层。 在准备就绪后，顾子澈打开终端，联系上了东雅。 舰长焦急的面容直接蹦出了屏幕：“清玄？太好了你还活着！你消失了七个月，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在哪？我安排人去接你！” “好的。”顾子澈将自己的坐标发了过去，“灰号前辈呢？他有出来吗？” 顾子澈一共买了两张导航符箓，穿过亚空间时，将其中的一张交给了灰号，但他不确定灰号能不能逃离亚空间。 东雅沉默了片刻：“没有……再等等吧。” 肉身进入亚空间又活着出来的概率有多低，她是知道的，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顾子澈点了点头，宽慰道：“没事的，灰号前辈是天仙境强者，手上还有一张导航符箓，想必自有办法。” 东雅表示自己明白，又和顾子澈寒暄了几句，然后关掉了通讯。 第三十三章 回归与建设 三天后，叶少游开着一艘血剑级袭击舰成功接到了顾子澈。 “咦？几个月不见，你会开战舰了？”顾子澈问道。 叶少游哈哈一笑：“河岸星系那次战斗，你走后我抢了艘战舰，但是因为不会开，所以最后还是御剑飞走的，白受了好多伤，所以觉得得学一下。” 顾子澈啧啧称奇，他可是记得叶少游当时被大量炮火直接命中，其中有不少都是贯穿伤，那种情况下居然还能跑去抢战舰，发现不会开之后还能继续扛着炮火飞走，可能这就是主角待遇吧。 顾子澈突然想起，既然叶少游这么抗揍，当时他面对华影时即使自己不让东雅出手，他可能也不会死，但必定会暴露龙吟剑宗的功法……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叶少游并不想在华影面前展露这份奇遇。 “不说我了，反倒是你一个金丹期，去了亚空间居然还能逃出来？我都打算修成地仙后去亚空间里救你……你你你你你……你大乘了？？？？还是中期？？？？？” 叶少游感受到了世界的魔幻，神识反复检查了许多遍，都没问题，是实实在在的大乘中期。 可是他和大乘隔了多少境界？ 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大乘。 从金丹前期开始，七个月不见，这人直接跳了17个小境界！ “你被夺舍了？”这是叶少游第一个反应，但是又看到顾子澈的元神完美无缺，甚至比他自己的还要圆满……夺舍秘法再厉害，也会对元神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顾子澈微笑：“在亚空间里得了点奇遇，被卷进了一个前辈的洞府之中，幸得前辈传法。” 叶少游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那你还真是幸运，亚空间里的灾难可比秘境多多了。” 但他也只是稍许羡慕，毕竟剑老的传承是谁都比不上的。 “伱到地仙了吗？当初说好要给你准备晋阶物资，没想到直接就过去了这么久。” “还差一株【黑玉九芝】。”叶少游道。 “哦，那东西在天魔洞窟中有不少，不过这种基础材料各大宗门应该都有的卖，你等我问一下。”顾子澈直接打开终端，拨通了一家供应商的通讯。 当初在灵宝星系谈了好多笔长期供应单，顾子澈的通讯列表里足足有十几家修仙界知名的大型原材料公司的联系方式。 一分钟后，顾子澈便挂掉通讯，对叶少游说道：“好了，说下次输送材料时送到，大概一周后。” 叶少游不得不感叹，有势力就是不一样，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还得冒险跑到天魔洞窟里和别的修仙者争夺黑玉九芝，杀出一条血路，顺带还得得罪一圈势力。 而眼下顾子澈只是随便发了个通讯，人家就直接把东西送到门口，对方还只会感谢你照顾他们的生意。 有势力真香.jpg 叶少游也不是什么战斗狂，能稳稳当当地晋阶，谁会喜欢去秘境里杀人夺宝。 “对了，你有大乘期的功法神通吗，要不要我教你些？”叶少游问道。 顾子澈答道：“倒是有一些，但多学点更好。” “好，那等回去后我教你几门炼体术，若是学成了，散仙的攻击都不用太害怕。”叶少游说道，“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不要跟别人透露你龙吟剑宗的功法？”顾子澈问道。 “嗯。”叶少游点了点头。 “其实那天很多人都看到了，估计也藏不住。”顾子澈说道。 叶少游有点后悔地挠了挠头：“那时候热血上涌嘛，被剑……那个……剑灵骂惨了……你尽量别声张就好了。” “剑灵？你的剑还有剑灵吗？”顾子澈问。 “啊是的，我可是二品的炼器师！”叶少游连忙转移话题，“你缺仙器吗？我可以给你打造几件。” 顾子澈欣然点头：“我身上一件都没有，你方便的时候可以帮我打造几件。” “当然可以。”叶少游直接答应了下来，好把之前的口误给掩盖过去。 “对了，和我说说炼器吧？”顾子澈道。 飞船还有三天才到，中途不说话也很无聊，叶少游便略带兴奋地说了起来。 从传统而言，炼气期到大乘期用的是灵器，分一至九品。散仙境到金仙境用的是仙器，分一至九品。金仙境之后用的是天道灵宝，分“下中上极”四品，另有“鸿蒙古宝”一级，传说是天地初开时孕育的宝物，叶少游也没见过。 但实际上，修仙界发展至今，很多东西已经模糊了。 比如，现在散仙才是起步，【灵器】几乎无用，已经很少有人还会炼制了，只有刚刚学炼器的孩子和贫民窟里的小炼器师才会尝试。 又比如，人们会将数以十万计的仙器聚集起来，共同制成一件巨构，比如战列舰，实际上就是用数百万的仙器零件构成的。 假如一百万件一品仙器共同铸成一艘战舰，威能极强，打得过七八品的仙器，那它到底是一品仙器还是八品仙器？ 因此随着时代的演变，这些分界线其实并不那么鲜明了，多件仙器的融合变得非常普遍，有时候你甚至会发现，一颗螺丝也是仙器。 比如五雷巨炮，是一件八品仙器的能量源，加五件七品仙器的雷电核心，加大量五六品仙器的核心组件，加数十万块四品仙器的装甲板，加数以千万记的一二三品仙器零件共同构成的。 到这种程度上，单个的炼器师已经不可能完成了，通常需要一个研究团队，有材料学的有力学的有搞数据的有绘图的有设计的有搞仙法的……时常能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博士和穿着道袍的老道一同谈论你这个雷法的数学模型，这种奇诡的画风是如今修仙界最常见的一幕。 叶少游自然也不可能全部精通，他学的是传统的“炼器师”，或者可以说是“材料学”专业的学生，精通将各种仙材神矿炼制成完整的仙器，其中涉及很多性质转化、五行轮替的道理，都属于材料学或者说化学的范畴。 是的，如今的化学和材料学，已经将“五行生克”“阴阳平衡”这种东西算成了化学反应，并认认真真地研究这种很唯心的东西，在所有的化学反应中都算入了五行阴阳的转化、灵气的转移和周期。 渐渐地，三天时间过去，他们抵达了黑崖星系，远远地就望见了唯一一颗星球上血红色的星环。 飞船停泊在星环的星港中，顾子澈一路走入了主控室。 叶少游在一旁讲述这七个月以来的变化：“你当初买的建筑都已经安置好了，星系内的星门和亚空间信标也建好了，四个月前就开始陆陆续续有些小单子，目前有一半的人都在外面出任务，公司算是初步经营起来了，不过工业方面我们都没动，本来想外聘个专家，但是你来了就不用了。” 顾子澈露出些许苦笑，他本就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啊，当初只是实在没人做，所以打算接手试一试，结果大家真把他当专家了。 但这样也好，至少他在余晖中的地位非常超然，而工程建设可以依赖ai来完成。 “知道了，我看看情况吧。”顾子澈在主控室门口完成了验证，然后打开星环的星球监控，开始检查目前的星球状况。 这颗名为“余晖”的星球比记忆中的地球稍微大一些，其中50%为海洋，广袤的陆地连成一片，远离陆地的区域只有少部分岛屿。 其上居住着一支铁器时代的四号人类，目前在主大陆上建立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互相攻伐不止，并信仰着一个一神教。 所谓四号人类是指培养室里培育的人类四号品种，别名叫“兽人”，但不是那种皮肤绿油油的兽人，而是有着兽化特征的人类，其中猫耳犬耳兔耳比较受欢迎，由于他们的基因本就是编译的结果，每个个体都是或英俊或美丽。 目前在余晖星上的，是猫耳犬耳龙角三种，都是在星际奴隶市场上卖得最火的，他们以种族为派别，分为三大联盟，互相角力。 而余晖公司的建筑建在大陆的另一边，无尽海的中央。 四座庞大的仙山分立海中，暗紫色的建筑林立，但不是传统的亭台楼阁造型，而是更加具有科技感的几何棱角造型，配上暗紫色的建筑颜色与雷光特效灯带，宛如很多年前科幻小说里外星人在地球上建立的前沿基地。 仙山之间用雷光连接，蓝色的电光化作绚丽的长桥，横在水天之间，而四座仙山之中的天上，悬浮着极其庞大的佣兵公司主体建筑。 山顶是一处业务大厅，顾客可以通过星环中的传送门直接抵达，然后在里面商谈业务，可以看到有不少美貌的男女接待员在到处走动，余晖佣兵公司并不是西幻式的那种佣兵中介，而是雇佣兵兼镖师，对外承接各类作战以及护送任务。 下方是药园，预设大约千亩土地，可以在这里种植大量奇花异草，既可以作为药田，也可以作为观赏性的植物，为业务大厅里的贵人们提供优美的环境，并增大附近的灵气浓度。 再往下则是居住区和城区，围着仙山边缘绕了一整圈，宛如一个空心圆环，待命的佣兵和所有接待人员都住在这里，甚至形成了一条商业娱乐街，由机器人经营。 而下方的四座小仙山，则全都是修炼场所，有战舰驾驶模拟器，有大型聚灵阵，有重力模拟器，有悟道室……这些东西顾子澈当时买的就全是顶配，总之一切以提升佣兵的实力为核心目的。 海面之下，则布设着诸多大型设施，诸如防御立场生成器、护山大阵、防御火炮、引力雷达、仙灵反应堆等等，顺带借用了海水的水冷。 这一整套建筑群就花了十亿左右的钱，几乎全都砸在了修炼设施上，可以同时容纳十万人居住和同一时间五千人进行修炼，而余晖目前才三千人，连人都塞不满。 但人不可能一直只有这一点，当年的余晖可是数百亿人口，六十万作战部队，据说东雅马上要准备第一期的招新了。 主体建筑确实如叶少游所说一般地安装好了，但其粗糙程度惨不忍睹，千亩药田也就空着，什么都没种，看上去就是一大堆光秃秃的棕色泥土。 顾子澈掩面，然后喊出建设ai，一点点地重新微调和规划整个公司建筑。 他还记得当初方圆给他看设计图的时候，五大仙山被无尽的暗紫色雷光环绕，宛若天劫末世，大量雷属性的草药扎根于被雷劫浸透的灵土之中，引导着雷霆，爆发出一片片绚烂的光，周遭的海洋也被渲染为暗紫色，倒映着有着强烈几何感的科技化建筑。 但现在看过去，只是光秃秃的药田附近插着几个建筑模块。 但这也不怪他们，唯二看过设计图的都跑到亚空间里了，看着说明书随便装一下都能装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来重新布设仙山，在建设ai的辅助下，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就可以建好，然后命令园艺ai操控着无人机，将他购买的大量雷属性灵药灵植根据园林艺术种在药田里，并做好雷电能量引导，确保每株植物都能获得符合其生长所需的能量。 然后是引导聚灵镇灵气输出，这一点之前做得一团乱麻，顾子澈重新疏导了灵气输出，为各个建筑模块分配了足够的灵气，然后为每株灵草都安排了单独的天地灵气供应，并由园艺ai管理，不同灵草在不同阶段所需的最佳生长方式都是不一样的，这些数据早就被各大生物实验室研究出来，并储存在数据库中。 最后是城镇的布局，顾子澈找了块没人住的地方，放上了学校模块。 过段时间应该会有新成员来，需要进行一下入职培训，佣兵的培训无非就是组织纪律和修炼指导，他估摸着东雅会搞一段时间的军事化管理，因此也买了学校的建筑模块。 一切搞定之后，护山大阵开启，无尽的暗紫色雷霆遮蔽整片海域，上接青冥，黑灰色的积雨云如天之漏斗一般化为恐怖的旋涡，直直地对着下方的五座仙山，完成能量循环，而大海则被雷电渲染成带电的黑紫色，不断旋转，成为一个直径上百公里的巨大海洋旋涡。 可以想见，若是某天主大陆上的生物开启了大航海时代，看到这一幕宛若末世般的雷电地狱，恐怕会将其奉为神明的领域吧。 —————————————————————————————————————————— 初，东雅任顾祖为建设主事之人，众人不服，以其力微年弱，多鄙于斯。 灰号者，天仙境也，长随东雅，为陈者，颇傲于资历，不满顾祖此任，故恶语问之东雅。 东雅曰：“其为人也，上忘而下畔，愧不若先贤，而哀不己若者。以德分人谓之圣；以财分人谓之贤。以贤临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贤下人，未有不得人者也。若者自恃武勇，驾船而击，媚上而傲下，或可纵横于盗者之间，然今受招归顺，从剑宗之法，不择此人，晦暗自亡之道也。” 灰号遂服。 ——《星元杂谈》（佚名） 第三十四章 晋升准备 主体建设完之后，是仓库设置，顾子澈在恒星轨道上安置了十个大型的仓库空间站，并将小型货运虫洞发生器安置在空间站上，每隔一段时间，供应商便会通过货运虫洞将物资送来，然后这边再支付资金，另外也有一些货是飞船运来的，毕竟虫洞还是太贵了，这部分物资则会在星环中进行检查后再由自己人送到仓库。 最后是重中之重的工业体系，东雅在这七个月里搞来了护卫舰的生产许可，但是没搞到驱逐舰的，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顾子澈并不意外。 【遮蔽云雾带】被他投放至余晖星的大海之中，整个主大陆的沿海都被云雾覆盖，船只即使出海也会返回，而另一边的大海中，铺天盖地的无人机如蝗虫一般落下，各自拿着建筑模块，准备开始建设战舰生产线。 早年人类有3d建材打印技术，可以直接打印建筑，很是方便，但自从迈入修仙时代后这项技术就被淘汰了——仙材神矿没法被打印，而建筑不仅仅是堆砌，还要将它铸成仙器，这些都是炼器师的事。 因此由炼器师团队将建筑铸造完成，然后放入空间盒子中变成小型的建筑模块，是如今最常见的建造形式。 工程ai操控着无人机进行着小心谨慎的安装，顾子澈在一旁边翻书边安排，标准的现学现卖，不过好在就算他有什么错误，ai也会指出并与他讨论，而顾子澈也能告诉ai他想达到的功效和设计。 他带回来的是两条民用护卫舰生产线，五条战舰军事化改装线，五条战舰维修线，三条弹药装备生产线，基本可以满足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战舰需求。 此时，许多没有出勤的员工们也开着飞船跑来凑热闹，并啧啧称奇。 自我生产、改装、维修战舰的能力，不仅仅是一个进项，更是安全感的保障，只要有原材料，这里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足够量的武器，不怕竞争者卡供应链。 顾子澈对此也很满意，他们还有一个额外的优势：血仙剑宗的护卫舰图纸，这种船除了性能好上一大截之外，出售的价格也很好看，等到内部需求满了之后，他们就可以卖船了，这绝对是一项不亚于佣兵任务的生意。 而且这些生产线虽然体积庞大，但并没有花掉顾子澈多少钱，他购买的主要是核心组件，建筑材料有血仙剑宗的30亿建材堆在这里，哪怕把几条工业线铺完都还有的剩，对此，顾子澈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他想试着改善一下土着们的生活条件，并将其中的杰出者引入公司里授予工作。 在余晖面前，这些土着其实没有丝毫的人权和安全可言，随便一个船员不爽了就可以下去大杀四方，因此顾子澈明白，想拯救他们最应该做的不是蠢蠢地维护他们的利益，站在员工们的另一边当圣母，而是应该引导他们发挥自己的智慧，并展现出自己可以被利用的价值。 目前公司还缺不少普通人，仙山的城区里需要清洁工、店员、商户、服务员，而四号人类可爱的外表也很受人喜欢，因此顾子澈打算建立一条稳定的土着上升通道。 如果有大量土着为船员们提供服务，船员们就不会认为这些人是“奴隶”，而是服务员，土着们的人权和安全便会得到保障。 哪怕真的有疯子打算屠戮众生，顾子澈也能用更大的声音指责他“恶意损害公司财产”，其他船员们想到自己吃的住的穿的用的都有土着们在为他服务，也会站到顾子澈这边。 这便是顾子澈的“启智计划”——利用剩余的行星物资进行土着引导，但目前想法还不成熟，他打算在工业生产线建好后和ai讨论一下。 是的，是“讨论”，在修仙界，ai是几乎没有任何权利的，他们甚至不被允许提出详尽的计划，只能作为顾问为人类的计划提供建议，这些都被写进了《人工智能限制法案》之中，是较为罕见的七大宗都严格遵守的星际法。 禁止研究人工智能，禁止研究高等ai，ai不能拥有决定权，不能拥有跨领域的综合分析逻辑，禁止人类与ai发生感情，禁止生产拟人ai，ai设计必须表露出明确的机械特征，不允许ai语音拟人或使用人物语音包，ai不得用于任何性行为辅助，ai不得占据中层岗位，舰载ai不得拥有任何控制权…… 总体而言，ai就是这个修仙社会中最底层的工具，不可接触者，禁止掌握任何权利和保密信息。 甚至在玉清幻境中，是绝对禁止ai访问的，因为那里面藏了太多机密数据。 之所以有如此严格的人工智能禁令，实在是阿尔法文明给人类留下的阴影太过深刻，修仙界刚刚踏出星海，差点就被那群人工智能举家团灭，要不是出了几个力挽狂澜的天才，修仙界早就成为了宇宙中无声的墓碑。 因此，一方面是防止人工智能叛乱，另一方面是防止阿尔法文明用更强的程序科技破译修仙界的机密情报，修仙界的ai研究几乎被彻底禁止，极端严格的限制法案被颁布，连互联网都被彻底销毁，直到百年后，半唯心的玉清幻境建立，人类才重新拥有了安全的网络。 回到余晖星这边，无人机群快速地布设着工业体系，大量的铁灰色建筑、管线被铺在海中和海上，甚至因为其巨大的体积而导致全球海平面上升，陆地面积减少5%，但顾子澈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预案，早就把沿海地区的人和屋子全部迁走，这些人一觉醒来后便会发现，整个村子都跑到新的沿海地区了。 至于气候的变化则由气象ai调控，它会用一段时间让星球的气候逐渐恢复稳定。 整个建设过程一共用到了十几种ai，而这些ai彼此之间是不互相链接的，他们不能读取别的ai的信息，必须要由顾子澈全部了解后做出综合判断，这也是ai禁令的一种体现，ai之间不能跨领域链接成综合思维，每个ai只能在各自的专业领域上进行工作。 大约一周后，不眠不休的顾子澈终于将所有工业线安装完毕，铺设了半个星球的工业设施将会源源不断地生产改装维修战舰，在满足内部需求后转为对外出口。 而同时，新一批的资源也已经送到，里面还包含了叶少游的【黑玉九芝】。 拿到仙草的叶少游再度感叹了一遍，然后在顾子澈的安排下前往【登仙台】进行突破。 那是他购买的修炼设施之一，专门用来辅助突破，能提供大量的天地灵气，并有安神清心的作用，而且坚硬无比，可以防止雷劫波及其他区域。 “有人要突破地仙境”的消息传出，不少散仙都打算跑过来观礼，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多多揣摩别人的晋阶，对他们未来的晋升会有很大帮助。 叶少游并不会拒绝观礼，事实上“观礼”已经成为了修仙界的一种风俗，如果来观礼的人太少或者实力不够，会被人认为混得很差，如果独自突破拒绝别人的观礼，会被认为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并被集体孤立排斥。 这种观礼行为自然会导致一些风险，比如自己的仇人也跑过来使绊子，或是失败重伤时被人乘机强杀，因此如果觉得仇人实在太多，也可以考虑自己偷偷渡劫。 而叶少游此时隐姓埋名，大家只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前龙吟剑宗弟子，自然不会有什么仇人。 顾子澈坐在了中央仙山的看台上，准备观摩一下突破至地仙境的样子，这对他构建自己的修仙体系有着莫大的帮助。 周围的散仙们都在兴奋地聊着天，说什么九重天劫，大道幻影等等，还有的在聊自己最近又探索了哪个秘境，获得了多少神兵利器，顾子澈是完全听不懂。 不过所幸这种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小时后，这次渡劫的主角要登场了。 自动炼丹仪将他所攒的地火心叶、黑玉九芝等十几味药材炼制成了晋阶地仙所需的【二转雷劫丹】【清心避魔丹】【玄铁铸骨丹】【大回灵丹】等丹药，这种基础丹药不需要专门的炼丹师。 登仙台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矗立在二号仙山之上，由五根巨大的紫玉柱子撑起，高约数百米，下方是别的修炼场所，外壳则是纯透明的水晶，但正上方没有封闭，可以确保雷劫落下，但不会波及到附近观礼的人。 登仙台的高度很高，但比起中央仙岛还是差了不少，船员们可以在中央仙岛的山峰上很好地进行观看。 只见叶少游御剑而来，缓缓落在登仙台上，周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为渡劫者送上祝福，叶少游则面带微笑，向众人道谢。 而后，他缓缓盘腿坐在中央，开始调整身体状态。 散仙晋阶地仙，虽然不像成仙大劫一般凶险异常，但也不是小劫，或者说成仙之后每一次晋阶都是千难万难，没有一次可以放松。 顾子澈身旁一位代号为“崖山”的散仙境船员靠了过来，乐呵呵地说道：“清玄啊，看起来你离成仙大劫也不远了，这地仙劫你得好好看看，成仙前成仙后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哦？怎么说？”顾子澈问道。 自从他执掌建设开始，不少船员都有意无意地开始向他示好，以此希望获得更多的资源，顾子澈对此则是保持距离，可以增进关系，但不可以过分亲密。 听到顾子澈回话，崖山精神一振，他的战舰在前些日子出任务的时候被毁了，至今还没有排到领新战舰的号，若是能攀上顾子澈的关系，应该可以立即出航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成仙是一个分水岭，在成仙之前，就算有雷劫也只是普通的自然现象，是瞬间抽空一个区域的天地灵气后，灵气混乱摩擦产生的灵雷。” “但成仙之后，修仙者就过了那个界，便会造致天妒，修仙者逆天而行的道理就是出自这里，每次渡劫都是生死关，上天会想尽办法来杀死你，而你则需要夺天地造化。” 顾子澈皱了皱眉头。 这番论断他可以说是一个字都不喜欢，但崖山的话无疑是代表了修仙界这个群体的普遍观念，因此顾子澈陷入了沉思。 不过，随着一声惊雷炸响，顾子澈被打断了思路，猛然抬头。 此时的叶少游已经将丹药全部吞服，周身散发出强烈的灵气波动，大半颗行星的天地灵气全部汇聚于此，宛若白色云海般翻涌，最聚集处甚至出现了液态的灵气，如牛奶般一滴滴落下，在登仙台上凝聚成了一层浅浅的灵液。 大量的天地灵气在功法运转下被掠夺进体内，甚至造成了一定范围内的短暂灵气真空，摩擦之下雷光乍现，在白色的云雾中引而不发。 崖山在一旁讲解：“这些雷光只是前奏，大的还没来呢。” 顾子澈的神识穿透云雾，落在了叶少游身边，只见他双目紧闭，睫毛微微颤抖，浑身的气势从散仙大圆满开始不断提升，直到突破散仙上限，在地仙前期的天门前停了下来。 叶少游的表情顺便变得痛苦，仿佛被什么东西阻碍了一样，额头上汗水流下，周遭的灵气白雾也显得极不稳定，恍若大浪冲击海岸悬崖一般，不断化作灵气浪潮，然后拍碎成漫天白雾。 “开始了！”崖山喊道。 天空的颜色变了，灵气旋涡之中，被渲染成金色，雷光闪烁，天威隐现，但并没有落下，而是不断积蓄力量，散发出更为恐怖的威势。 顾子澈眯着眼看向那里，神识在冥冥之中穿透了现实宇宙，进入亚空间，在此地的亚空间对应点中，有无形无质的东西浮现。 是【道】。 自从化神期后，他便隐隐能感受到他与亚空间的联系，直接看穿了雷劫的本质。 成仙之前的雷劫是灵气真空导致的自然反应，而成仙之后的雷劫，是大道出手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顾子澈默念着，“人欲以天地精华奉己一身，强夺天地造化，而天地则众生平等，不以万千生灵心血供一人，故有雷劫……” 他看着那漫天雷光，若有所思。 “所以……我的修仙，不应取天地为己用。” 顾子澈原本并没有这么自信，因为如今的修仙界是人类发展了五千年得来的，他一直怀疑自己的道路是被人抛弃的东西，因为他的师傅，那些道长一定也曾在修仙的路上走过，或许他们已经尝试过，然后又抛弃了，才有了修仙界如今的修炼道路。 但那个意识中的虎皮衣男子对他说：通往大道的路，没有一条是对的，也没有一条是错的；没有一条是近的，也没有一条是远的；没有一条是好的，也没有一条是坏的。 虽然他说的也未必可信，但却实实在在地鼓励了顾子澈，让他更坚信自己脚下的路。 第三十五章 地仙劫 金色的雷电云越来越大，盘踞在行星大气层之中，逐渐覆盖了整个仙山群，白色云雾化作龙卷风一般的外观，如天威一般压下，而叶少游在这样的威势之下渺小得宛如一个小点。 这种雷霆并非是自然生成的，而是自亚空间源起，穿越现实屏障后落下，不管是不是在有大气层的星球上都会产生。 而后，在所有人的惊呼下，第一道天雷落下！ 地仙劫共分九重，第一劫则是金色的刀兵雷。 五行之金，专破肉体法身！ 若是修为差些或是身体不强的，可能在这一劫中便会鲜血淋漓，骨肉受到重创，但叶少游身怀龙吟剑宗秘法，那可是修仙界炼体第一的宗门，区区刀兵雷劫，对他而言反而是最简单的一劫。 只见他浑身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连龙吟龙气都没传出来，便完美地挡下了这一劫，白色的金雷只能在他的炼体术外折戟。 连驱逐舰齐射都能抗下的真龙之体，怎会被雷劫威胁。 “好！好！” 周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这种举重若轻的强大让众人一齐喝彩，仿佛自己也与有荣焉。 不过修仙界是有这种迷信，那就是如果观礼时看到同道渡劫顺利，自己也会顺利，大概就是“借个彩头”“吸口欧气”的意思， 因此叶少游轻轻松松地渡过第一劫后，旁边的散仙们把手掌一个个拍得啪啪响。 但天劫并没有给叶少游更多的休息时间，转瞬之后，第二道天雷落下！ 那是青色的木雷！之前顾子澈在幻梦号坠毁时见过，能抽取人的生命力和灵气，当时船上的五十七万战斗人员和更多的普通人几乎都死于木雷。 这一劫也是极其危险的一劫，对很多修仙者来说，即使渡过了也要损失不少寿元和生命，甚至可能留下隐患。 而若是灵气被抽干，那么接下来的几劫也都不用想了。 因此周遭的人们也紧张了起来，只要这一劫也像之前一样渡过，那么叶少游成功的概率就非常大了。 只见叶少游抬头对着木雷发出一阵不屑的冷笑，高喊道：“贼老天，不就是想抽我的生命吗？给你抽，看你能抽多少！哈哈哈哈！” 顾子澈扶额，这中二味也太冲了。 但叶少游的姿态倒是洒脱，只见他划开自己的手臂，一蓬鲜血洒出，直接冲向了木雷！ 真龙之血蕴含的生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何况叶少游的身体乃是各种无上炼体术千万次锻打炼制而成，鲜血粘稠如汞，每一滴都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和灵气，重逾千钧。 只见木雷猛地一抽，然后自己反而变得血红，那恐怖的气血之力差点将其撑爆！ 这只是地仙劫，可不是五雷巨炮那种能抽干无数个金仙的恐怖木雷。 叶少游看到木雷果然被撑爆，立马趁热打铁，又是一蓬鲜血挥洒，木雷凌空爆炸！而后漫天血雨落下，将叶少游俊逸的面庞染得带上了不少杀气，一身白衣也被鲜血染透。 看台上传来了更加热烈的欢呼，船员们差点把手给拍断了。 “干得不错。”剑老在他耳边赞叹道。 这是龙吟剑宗渡劫的秘法，也只有他们这种以炼体为长的修士，才能硬生生地靠生命力撑爆木雷。 而叶少游此前遇到过真龙一类的奇遇，身负真龙之体，让本就浓郁的生命力更上一层楼。 接下来的则是水火土三雷，这一次叶少游并没有独特的秘法来渡劫，被三雷打得略显狼狈，浑身的衣服和头发都被烧掉大半，内息也紊乱了几分。 但五行雷劫之后还能如此状态的，本就寥寥无几，渡劫成功的希望非常之大，让观礼的众人都非常欣喜。 之后是天地人三劫加心魔劫，也是最凶险的四劫，哪怕过了也得脱层皮。 下一刻，整个天空仿佛都要破碎坠落一般，直直地向叶少游压去，叶少游站了起来，双手弯曲抬起，额头青筋暴突，双臂肌肉蠕动，双眼大睁，猛地撑住了天空！ 以人抗天！ 裤腿猛地炸开，叶少游浑身闪耀起金色的神光，龙吟阵阵传来，大量的汗液被蒸腾成白色蒸汽，弥漫在他半赤裸的身侧，双腿微微颤抖，但死活不肯跪下。 船员们致以他崇敬的目光，这天劫很少有人硬抗，跪在地上用背来抗是最轻松的选择，但叶少游更是连头都不愿低下，铮铮铁骨博得了这些雇佣兵们的敬意。 几分钟后，天劫终于无奈地散去，叶少游浑身一轻，丝毫不优雅地跌坐在地上。 但周围的掌声极其响亮。 几秒之后，大地发出猛烈的震颤，在叶少游的视角中，大地裂开了！ 下方是无尽的深渊，土石倾覆，他不断坠落，每次御剑往上冲，都会被巨石砸落，但他依旧坚持不懈地往上飞行。 一旦在地劫中坠入深渊，他也会万劫不复。 而在船员们的眼中，黑色的地劫雷霆包裹住了整个叶少游，让他的元神在大地倾覆中坠入深渊。 在经历了整整一个小时后，黑色的雷劫终于散开，露出了叶少游苍白的面庞，显然是心力神识消耗极大。 从无尽的坠落中一次次跃起，最终逆着引力冲向高空，地劫破碎。 而后是人劫，无色的雷霆再度包裹了叶少游，在人劫之中，他要经历一次次的轮回，历经人间苦难，直到他撑不住死去，或是明悟自身醒来。 这是九重天劫中极难的一劫，若是心思不坚，很容易彻底堕入其中。 但仅仅是五分钟后，叶少游便醒来了，他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凡世烟火，如何能阻我得道之心？” 看台上爆发出最隆重的掌声！ 第八劫，过了！ 但下一秒，黑中带红的心魔劫落下，砸在了叶少游头顶。 剑老的心提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天赋异禀，道心坚不可摧，因此对前八劫他并不担心，但叶少游的悲惨身世却让他的心魔极其强大，在心中不断酝酿，因此这最后一劫，才是最难过的。 而叶少游也面露狰狞之色，浑身灵气不稳，甚至修为即将倒跌！ 众人一片哗然。 不会要栽在最后关头吧？ 在雷劫之中，叶少游再度回到了年少之时。 在那些最美好的日子里，他还是“叶少爷”。 他本为修仙世家叶家的大少爷，从小锦衣玉食，还有一个指腹为婚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两家人非常和睦。 他自己也是难得的修炼天才，尤其在剑法上有独到之处。 变故发生在玄牝教育的入门考核上。 叶家和玄牝教育有着紧密的联系，一代代年轻子弟都会被送到玄牝教育中进行修炼，而后再回来执掌家族。 叶少游当年年少得志，意气风发，在入门大比上拿了第一，放出豪言自称年轻一代剑修第一。 这话被刚好出席了入门大比的【天河剑】华影听到了。 华影只比叶少游大两岁，但却是门内长老之子，地位超然，修为也足足有天仙境，而当时的叶少游才是大乘期。 于是他下场，试图打压一下这个年轻人的气焰，告诉他他只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并宣称：“只要你碰到我一根头发，就算我输。” 天仙打大乘，本就是一口气一根指头的事，别说碰头发，或许开打一秒叶少游就会输了。 后续发展也果然如此，叶少游被一招击溃，本命仙剑都断了，浑身骨裂，倒在地上挣扎不起。 但就在华影回头之时，叶少游一口血吐出，喷在了他脑后，华影的心思全在周遭众人的欢呼声之中，想拦截但并没有完全拦下，一滴鲜血溅在了他的头发上。 带着大乘期剑气的鲜血，近距离突然喷出，哪怕是他也不一定能完全躲过。 一截短短的头发飘然落地，全场寂静。 华影输了。 他一直以来控制得当的表情瞬间就被攻破了，黑着脸离开场地。 极其好面子的他在后续的时间里不断报复叶少游，但叶少游和小强一样，哪怕丢进了再凶险的地方也能逃回来，反而一次比一次强大，派去打压他的弟子们也被叶少游打得鼻青脸肿。 华影感到丢脸和警惕，因为他想起了父亲的教导。 那是他的父亲——玄牝教育的长老在他小时候告诉他的。 记忆中威严的身影问道：“影儿啊，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留着那些贱民，但却又要严格地限制他们吗？” 年幼的华影躬身答道：“留着那群贱民是因为我们不能发展智能ai，必须要贱民们去做那些低贱的工作……至于限制他们……儿子不懂，我们如此强大，父亲一抬手就能毁灭一颗星球和数十亿贱民，为何要这么警惕他们？” 那人带着怀念的语气说道：“因为总会有些天赋异禀的人，从贱民之中崛起，你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人总是能从最危险的地方活下来，为什么那些大人物和神女总是喜欢他，为什么奇遇灵宝最终都会落到他手中……但就是有这样的人，包括最初建立龙吟剑宗的那位前辈也是这样的人……” “可每次这样的人崛起，都意味着我们从高高在上的神变成了待宰的羊羔，只要得罪了那种人，最终多多少少也得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因此我们绝对不能让那种人诞生，于是我们运用了大量的手段来限制他们的产生。” “若是你以后遇到这样的人，一定要告诉为父，要确保毁灭他们，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威胁到我们的东西。” 华影答道：“儿子明白了。” …… 华影想起了父亲的话，于是他将叶少游的消息呈给了父亲。 七大宗之一，玄牝教育的三长老亲自下令，毁灭叶家，诛杀叶少游。 一日之内，传承了上千年的叶家毁于一旦，叶少游仓皇逃生，而他的青梅竹马也成了华影的后宫之一。 回家后的叶少游站在血流漂杵的叶家之中，痛哭不止。 那是他最绝望的一天，是在未来的无数年里，不断循环的噩梦。 是心魔，是恐惧，是创伤，是他最黑暗的一切。 是埋葬了“叶少爷”的坟墓。 登仙台上，叶少游痛苦地哀嚎着，鲜血从七窍中不停地流出，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看着他。 顾子澈皱紧了眉头，从大道书阁中调出了一部秘籍。 《清静经》衍化神通，《大道清心咒》。 他凝聚神识，一指点出。 一抹青光闪过，准确地落在了叶少游的眉间，而顾子澈则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帮助他人渡劫，自己也需要承受惩罚性的雷劫，但所幸顾子澈本身没有心魔，心魔劫的反噬对他而言只是一些雷电罢了，稍微受了点伤，可以接受。 伴随着那道青光的没入，叶少游感到心中瞬间一阵清明，瞳孔不再被血色包围。 叶少游勉强夺回一丝理智。 剑老的声音适时地在耳畔响起：“理智点！想想你的如今，你为何而挥剑！” 这一天是“叶少爷”的坟墓，却也是“鸣剑”的开始。 是过往生活的落幕，但也是流浪星海的起点。 他放下了剑，又拿起了剑。 放下的是嚣张自傲的剑，拿起的是坚毅不屈的剑。 那一天是他的心魔，但也是一切的源头。 是他为之挥剑的理由，是他坚定不移的道心。 当他跪在尸山血海中嚎啕大哭时，剑老却认可了这个年轻人。 “剑不平则鸣。” 那时，剑老如此说道。 于是，金色的剑光划开苍穹，黑红色的心魔之雷在哀嚎中消散，白色云海被剑光分为两半，宛若天门开阖，剑光化为前路。 叶少游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惊世剑光闪过，目光仿佛也带有剑锋的锐利一般，目之所及，海水也被劈成两半，掀起惊涛骇浪。 地仙境剑修，无物不为剑，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剑气纵横。 主仙山的高台、药田、屋顶上，散仙们大声地欢呼，送上诚挚的祝福，庆祝着新地仙的诞生，也希望自己在晋阶地仙时也能像叶少游一样有惊无险。 顾子澈也站起来送上掌声。 虽然他不太赞同如此的晋升方式，但叶少游的意志依旧是值得称赞的。 从他拿着玉佩冲向漫天炮火时，顾子澈便彻底信任他了。 叶少游露出一抹微笑，向着看台上的同事们微微点头示意，更是多看了一眼顾子澈。 因为剑老在他耳边说：“我估计得没错，你心魔劫的时候有点危险，差点就失败了，不过还好那个大乘期的小家伙救了你一命。” 叶少游微笑：“不愧是他。” 从顾子澈强拉着他给人分辟谷丹时，他就确信，这个朋友不会交错。 ———————————————————————————————————————— 老聃云：“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馀。” 今之修仙者，窃天地灵气于己身，损苍生之利奉一人，故有雷劫、 吾谓之“强者不死，大盗不止”，窃金者盗，窃国者侯，窃天地灵气者谓修仙，岂有此理哉？ 故修仙者，不取分毫而天地自亲，不夺机缘而玄妙自生，不杀生灵而生灵爱之，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谓之自化。 ——《道书·卷一》（清玄着） 第三十六章 返虚之思 顾子澈独自一人踏虚而起，回到星环，一路上都在想晋阶的事情。 地仙境还是太遥远了，哪怕看了叶少游的晋阶后有了点头绪，也还只是空中楼阁，目前他最要紧的是化神之后的境界。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的说法顾子澈是认可的，在化神后顾子澈也思考过这些事情，目前修仙界的几个大境界是“炼气，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大乘”，其中的炼气、化神、炼虚、大乘应该是正对那句话的四个境界。 “大乘这种说法……未免也太佛教化了。”顾子澈略有不喜，但这种不喜的情绪又被元神抚平，化为了宁静。 不过最终他还是不想用“大乘”这个描述，改用了“合道”，而炼虚期为了和当前的修仙派别分开，也将其命名为了“返虚”。 综上所述，炼气、筑基、金丹、化神、返虚、合道，这便是顾子澈认为的境界划分，且没有前中后期大圆满，到了就是到了，没到就是没到。 根据全真派的《太上老君说了心经》一书，“观心得道，乃至虚无。有何所得？为诸众生，强名得道”一句，很符合化神之后，先让心重回虚无（返虚），而后得道（合道）的顺序。 事实上，顾子澈的原教旨主义修道，是颇有几分全真派的味道的，相比起正一道盟，全真派的诸多典籍都更受顾子澈喜爱。 但如何返虚？ 顾子澈自然记得许多故事，大意都是说某位前辈面壁\/枯坐\/参悟\/修炼许多年，然后一朝悟透虚无。 “归根曰静，是谓复命”“致虚极，守静笃”……种种经书都体现了一个道理，想要达到虚无，便是要静，安安静静地打坐几年，或许骤然便达成了虚无，而这片虚无是人生而来就有的东西，是更加贴近道的东西，故称“返虚”。 但眼下想要彻底地静实在有些难度，且不说顾子澈手中还有一大堆事情，就是说当初在亚空间里见到的那个“仙”，就让他每次想起来都感到头痛欲裂。 想要静坐排除杂念，就必须要直面那个“仙”，而顾子澈却对此毫无办法。 哪怕他元神完满，能保证平时清净无求，但一旦观想那个充满了一切肮脏和丑恶的化身，他的元神也宛若风中烛火一般飘摇不定。 顾子澈本身是没有心魔的，但自从那天看到了“仙”开始，或许就有了心魔。 那个男人说这是世界的心魔，顾子澈现在对此越来越赞同了，任何人只要看到那个东西一眼，那东西便会扎根于他的心中，导致他现在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要顺手内观一下自己，结果看到了那玩意。 只要他还有一天不能彻底根除心中的那个“仙”，他就一天不敢入定。 对此，顾子澈其实也有两个方案。 一个是在内心观想出一个他认为的“仙”的形象，二仙对抗，将那个黑色的仙彻底根除。 但这种想象一个具象化的“偶像”，本就是一种着相，一个标签化的偶像是狭隘的、不真实的，终有一日会化作他的阻碍。 除非顾子澈能直接观想出“道”，但他都没有得道，哪怕观想出来也只是主观意志上的“伪道”。 另一个则是强行观想“虚无”，既然一切皆是虚无，那么那个仙也可以是虚无，但这种办法仅存在于理论上，顾子澈没有半点把握。 “虚无啊……”顾子澈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只有这个办法看起来可行一点，但也太难了。” 虚无这种说法看起来很像“虚无主义”，但其实完全不一样。 虚无主义是人类认为自身的生命、存在、意识都毫无意义，反正最终都是要死的，现在死和以后死都差不多，一切都是虚无，一切都没有意义，可以引申为对一切真理的怀疑。 这种思想在近代开启天文学后拥趸者越来越多，因为人们认为，以人类的渺小，在无尽的宇宙中连尘埃都算不上，那么他们还有什么意义呢？ 比较极端的体现就是克苏鲁神话，尤其是洛夫克拉夫特写的最初版克苏鲁神话，强调古神无意识的一些动作对人类而言就是灭顶之灾，而人类甚至不能直视神明，人类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一切尝试都是虚无，人类骄傲地以为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在古神面前只是蝼蚁挥动灰尘而已。 不过后来的继任者对最初的克苏鲁神话体系做了改编，尤其是善神恶神的二元化一事，虽然在商业上更受人欢迎，但本质上是远离了洛夫克拉夫特的虚无主义理论。 而道家的虚无则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中华文明从不走极端，纯粹的物质和纯粹的虚无都不可能在中华哲学中拥有受众，老子的辩证法中反复强调“当你在看到有的时候，一定要想到无，反之亦然”。 也就是说这里所谓的“虚无”其实是二元的，提到【虚】，则一定有【实】，提到【无】，则一定有【有】。 当人化为虚无时，实际上却拥有了整个宇宙。 就如同顾子澈的灵气一样，他并不占有任何灵气，因此他反而能拥有所有的灵气，天地中的一切灵气都听凭他调遣，因为他没有，所有他才拥有。 就好比你将一个杯子放入海中，轻轻舀起一杯水，这杯水是你的灵气，大海是天地灵气。 而顾子澈则是根本不用杯子，或者说他的杯子没有杯壁，他只身融入大海，正因为他没有杯子，因此整个大海就是他的杯子。 据此，顾子澈能猜到，如果他晋阶返虚期，应该是能将元神也化为虚无，此后，他的神识也将无穷无尽，和灵气一样。 甚至他还有个更为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虚实转化”。 当看到阳时必有阴，当看到阴时必有阳，当修行者明白了这个道理时，是否能做到阴阳的转化呢？ 就好比我看到一个人，我明白了“这个人存在”的概念，那么天地之间一定会有“这个人不存在”的概念，若是能将二者转化，是否会直接将人变成不存在？ 又或者说，我认识到了“这个人死了”的概念，那么一定会有“这个人还活着”的概念，我又能否将这二者转化？ 顾子澈打了个寒战，打消了这个想法，就算能做到，恐怕也是合道之后的事情了吧。 …… 回到星环后，居住区里一片热闹，礼堂里聚集着一大批船员，正在为叶少游办【地仙宴】。 成仙后的每次晋阶都不是小事，一般跨越大境界后都会举办宴席，通知所有亲朋好友，稳固关系，并讲述自己晋阶的感受，这是维持关系的必要手段，有所领悟的散仙们也会记下这份传道之恩。 在修仙界高度社会化的现在，关系网的经营是非常重要的。 顾子澈无意参与这种宴会，不过好友的地仙宴至少得参加一下，不然旁人会误认为他们有矛盾，在目前的社会风气中，不参加晋阶的宴会会被认为是非常强烈的不满，甚至是打算与人决裂。 这种形式化的风气在修仙界早已愈演愈烈，哪怕是向来不守规矩的海盗们也颇受影响。 而这些船员们也认为这是“良民必学的风俗”，为了更好地抛弃前海盗的污点，他们反而更加热衷于这种形式主义。 仙酿灵茶自喷泉上流淌而下，一桌桌精美的佳肴被衣着清凉的服务员端着送至餐桌，船员们一个个道贺，然后肆意玩乐。 顾子澈大概看了一眼，除了目前正在外面出任务的全都到了，一共一千多人。 原本叶少游的地仙宴不至于来得这么齐，毕竟相互都不太认识，但这是重建之后的第一个大境界晋升，对很多依旧悲观的船员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兆头，因此多多少少都来祝贺一下。 叶少游并不是很会应酬的那一类，看得出来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但为了成为这个势力的一员，也尽量挤出笑容和船员们喝着酒。 但不得不说，酒还挺好喝。 “枯木苏息酒，多少年没喝过了……”叶少游感叹道，“上一次好像还是父亲的六百岁大寿吧……” “普通的灵酒罢了，别这么没志气。”剑老没好气地道，“老夫还在的时候，这种东西送上来就是侮辱老夫！” 叶少游哂笑道：“您老总是说当初多牛多牛，这么牛又是怎么跑到终端里苟延残喘的呢。” 剑老噎住了，气哼哼地不再说话。 时代变了，戒指里的老爷爷也变成赛博电子幽灵了。 剑老虽然没有什么灵魂力来放隐藏大招，但是在电子领域却有自己独特的能力，上次抢夺地火心叶时，封锁周围一切电子设备就是剑老的能力，而不愿签署灵宝格式的协议也是因为害怕剑老泄露。 叶少游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剑老应该是遭遇强敌，濒死之下迫不得已用了被严格禁止的意识上传技术，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至个人终端。 但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剑老从不告诉他。 “是我实力太低了……”叶少游暗暗叹气道，他大概能猜到剑老应该是龙吟剑宗的某位长老，但他现在连长老的儿子都打不过，谈何去面对剑老的仇敌。 “地仙境，只是开始！”他暗暗下定决心。 …… 顾子澈在祝酒之后停留了一个小时，和同事们聊了聊就离开了，战舰生产线才刚刚开始运转，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但他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东雅的声音。 “……行，我知道了。”她随意地答道，然后走出门，看到了顾子澈。 “怎么了？”顾子澈问。 东雅随口说道：“没事，就是听说边境有些不安宁，和我们没关系……倒是你，怎么不参加地仙宴？” “不太喜欢太热闹的地方。”顾子澈笑了笑。 东雅跟着微笑：“也是，大家平时挺放浪形骸的，那么，去咖啡馆喝一杯吗？” 虽然如今的修仙者已经不再需要嗜好品，但有些东西就像茶酒一样，作为文化习俗，成为了修仙界遗留至今的东西。 而这种对怪异的行为甚至让各大文明都诞生了“人类文化学”的着名课程。 顾子澈没想到东雅会发出这样的邀请：“当然可以，不过没想到你会……” “会什么，喝咖啡吗？”她微微一笑，带着顾子澈穿过附近的传送门，来到了生活区街道上的一家咖啡厅。 他们坐在玻璃房外的藤椅上，四周满是灵药仙植，磨砂黑色的咖啡馆外墙在人工光源下流转出奇异的光彩，那个写着“coffee”标识的灯排此时并没有亮起霓虹灯光，要等到天上的虚假太阳缓缓落下，才会逐渐亮起庭院中的射灯和那些绚烂的灯带。 一旁的自律机械泡好了咖啡，在上面拉了花，然后送到二人面前。 顾子澈端起宝蓝色烫金瓷杯抿了一口，问道：“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我猜是私人的那种。” “你一惯这么直接？”东雅失笑道。 顾子澈微笑：“难道您很喜欢绕弯？” “哈哈，说的也是，那就不绕了。”东雅翘起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上，咕咚咕咚将整杯咖啡都喝完，抛掉了刚才那种文静，盯着顾子澈，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猫科动物的猎食恐怖，气氛忽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你从亚空间回来后，我能感到你变了。”她说，“虽然你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我能感受到，你变得……更加纯净？或许可以用这个词吧，你的情绪波动似乎越来越少了，对待什么都是一副举重若轻，或者说并不留恋的样子。” “这样不好吗？”顾子澈挑眉，“若是要为你管钱管建设，伱最需要的不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吗？” “很好……但是问题在于，清玄，问题在于太好了。”东雅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说你是孤儿，很小就被卖到了垃圾星上，然后加入了我们，我无法想象，这样的经历为什么会产生现在的你。” “这很重要吗？”顾子澈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连您不也懂晚宴的礼仪和着装吗？还是说，您认为这样的我让您感到不安，必须要了解我的全部才能让您放心掌控？” 东雅并没有接上这句反问，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其实当初在十九号垃圾星上见到你时，我就感觉你不一样，给人一种纯净无暇的感觉，所以下意识地选了你。” “我并不在意麾下的人有多少秘密、有多少不能说的身份，毕竟我们是海盗，谁手上没点人命。但是清玄，若你曾经杀了很多人，干过很残酷的事情，我反而不会来找你，可你太纯净了，纯净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东雅点出了问题所在，又问自律机器要了杯咖啡，这次的没有加奶：“我之前猜你是七大宗的人，但现在我觉得应该不是，七大宗更加没有你这样的人。” “清玄，你看起来很正常，但实际上你和这里格格不入。” 她说。 顾子澈放下了茶杯，暗自运转《神游法》，神识悄悄蔓延至百万公里外，一旦情况有变，他会立即瞬移至远处，然后依靠虚空摆渡穿越货运虫洞。 “所以呢？”他问，“您容不下我？” “不。”她说，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你这样很好，让我想起了一些故人，不过你们这样的人容易哪天莫名其妙就死了。” 她点开终端，将一份文件传输了过来。 在顾子澈面前，一份闪着金光的文档浮现，那是一份雇佣合同。 “正式担任余晖的建设经理吧。”她说，“然后，好好活着。” 第三十七章 跨越五千年的信 活下去？ 顾子澈笑了笑，心说若我打算好好活着，当初就在观里当鸵鸟了。 他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在聘用合同上签了字，然后轻笑道：“单纯的长生对我而言并没有意义，我来过这个世界，看到了什么，做过了什么，这才是意义。” 东雅看着他，叹了口气，暗道这又是一个把某些东西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家伙。 “或者说，舰长，死亡的痛苦与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活下去的痛苦，哪个更重一点呢？” 顾子澈笑着问道。 东雅下意识地想说死亡，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你……”她憋了一会儿，恼怒地说道，“嘁，随你吧，要是哪天死了可别来找我索命。” 然后身影直接消失，也不知去了哪里。 金仙境的动向可不是小小化神能知道的。 东雅一个人跑到了太空里，恨恨地取出一个吊坠。 那吊坠通体呈银色，挂着一片未知材料制成的银色徽章，上面竟然画着河图之象。 东雅看着吊坠，眼中的恼怒渐渐化为了哀伤和缅怀。 “那些话……你也说过。” 她闭上了眼，像是在思念着谁。 …… 东雅走后，顾子澈也离开了咖啡馆，边走边思考：“她似乎有不少秘密……算了，我的秘密也不少，就这样吧。” 在彼此试探之后，虽然都没有透露出什么东西，但至少把话说开了，顾子澈也转为了正式的建设经理。 而这份合同不仅仅意味着身份的正式化，更意味着更多的权限向他开放。 事实上，玉清幻境——也就是修仙界的网络是有信息锁的，看起来大家都能共享网络，实际上不同身份的人在网上能找到的东西有着轻微的差别。 当顾子澈在玉清幻境中的登记身份变成建设经理后，许多资料都会向他开放。 而这其中很可能有关键的，关于大劫的蛛丝马迹。 顾子澈的心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快步走向中控室，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十四个ai全部站在身旁，个人终端与中控室的【仙灵光脑】链接。 血仙星环访问权限，启用。 余晖佣兵建设经理访问权限，启用。 大量光幕跳了出来，映入顾子澈的眼帘，无数的数据随着他意识的跃动而翻腾流转，将周围的黑色墙壁都照得旖旎瑰丽，温柔的智能声音响起：“清玄先生，欢迎访问玉清幻境表层网络。” 光幕包裹了顾子澈的上下左右，有【今日新闻】，有【猜你喜欢】，有【蓝鸟热搜】，玉清幻境的大数据分析将一切他可能用得上的信息全部推送至主屏幕，当然，也可以说是信息茧房。 这大片大片的光幕周围的人是看不见的，仅仅是投射在眼球上的信息，若是要彻底进入玉清幻境的虚拟世界，则需要脑部沉浸。 “当年地球的劫难主要体现在星斗位移，公转自转轨道偏移，导致了温度波动、气候紊乱和气象灾难频发，而且观里的三清像总是冒黑气，塑像也摔了，诡异得很……很多明明不在地震带上的大城市全都被地震掀翻，莫名其妙的火山从各地冒出来，听说甚至连物理常数都出了问题……” 顾子澈回忆起当年的事——那场大劫直至他走时已经持续了两年，情况越来越严重，直到传出了物理常数变动的消息时，大部分政府都顶不住压力了。 “主要猜测有两点：大道和三清，要跨越时间线来造成过去自己的毁灭是绝对违背物理常识的，真想要做到的话，也只能是去动横贯古今的大道或是三清了……但大道可不是那么好动的，三清的可能性大一点……” “若是从物理的角度上讲，五维生物据说可以操控时间，但最早预警的是道观，因此高维生物的可能性比较低，优先查询唯心方面的信息……” 顾子澈的意识瞬间向表层网络输入了信息。 关键词：大道、天道、三清、玉清、上清、太清、时间、干涉、掌握。 大量的数据开始飞速筛选，横跨五个河系、数十万光年内一千多亿颗宜居行星生产的各类数据开始汇总、筛选、分类，架设在亚空间之上的玉清幻境以其巨大的算力检索并瞬间将一切符合查询关键词的信息传输至顾子澈这里。 “让我看看……天师道举行三清大典……黑洞研究所发生时间异常现象……灵宝天宗发言人宣称贼老天是每一个修士的心腹大患……九转星系的干涉仪竣工……” 一条条数据刷过，令人惊喜的是，这次他似乎找到了一些收获。 顾子澈将一条条大概有用的消息全部单独框出来，列成悬浮的一个个光幕，然后将其中的关键词提取，连成逻辑链条。 最终，上百条消息被顾子澈单独选出。 “天师道对传统的十年一度三清大典越来越敷衍，甚至错漏百出……但他们此前一直以这项传统为傲，在很多新闻上都能看到他们爆雷。” “灵宝天宗于近期公开宣称贼老天的天劫是每位修士永远的痛，据统计，超过90%的修仙者死于天劫，将要尝试为修仙者根除此害。” “灵宝天宗在九转星系建设新的干涉类巨构，据灵宝天宗发言人表示，此巨构是正在研制的新一代跃迁干扰仪，但有关方面根据线人透露，怀疑此巨构与五维空间和反物质有关。” “天师道的第六黑洞研究所近期发生奇怪的时间异常现象，有数位疑似【穿越者】的人类出现，目前已进行常规解剖流程，这似乎意味着第六研究所的主项目【时空穿越】有可能成为现实。” “玄牝教育宣布与龙吟剑宗达成全新协议，使用新一代基因技术和太清遗宝治疗烛龙的旧疾，具体治疗方案不得而知。” “近日，天师道当代天师道衍天尊造访星联，求借鸿蒙古宝【玉清道经】，两位天尊多日经过多日的会谈后宣称双方进行了友好的交流，增进了两宗关系。” “天箓谷大罗真君，丹仙老人于天尊劫中陨落，其挚友药石老人为其收尸后前往灵宝天宗，已半年没有音讯。” “……” “……” 大量的信息被一条条列出，顾子澈写写画画，将其中的关键因素摘出，然后将逻辑线连上。 最终，他在红线的交汇区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顾子澈紧皱着眉头，数百个关键信息交织在一起，已经能大胆猜测出一些东西了。 “不能肯定，但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或许是雷劫对修仙界的高阶修士造成了过大的损伤，七大宗决定干涉雷劫……”顾子澈心想，“其中灵宝天宗应该是主导，天师道加入，天箓谷疑似加入，星联不好说……” 而他在叶少游的地仙劫上已经发现，雷劫源于“道”，那么他们的研究，是否会干涉大道？ 而大道纵贯古今，对大道的干涉会影响时间线之前的事，那么五千年后的事情导致了五千年前的变动似乎就说得通了。 …… …… 此时，天师道本部，正一星系。 这是一片很神奇的地方，无数巨幅的画面此起彼伏，在浩瀚的空间中流淌，那些巨画中是自汉代以来的全部历史，有耳熟能详的文学典籍，有流传千古的绝世画作，也有大量被二维化的真实历史……飞行在这里，会有种在历史画卷上行走的感觉，脚下、身侧都是数千年的历史与文化，无上无下，无前无后。 这是正一星系的护宗大阵，也是天师道的骄傲。 作为七大宗中历史最久远的存在，他们处处都透露着“崇古”的气息。 历史画卷般的主星系、园林遍地的行星、身着汉服的修士、如星海画舫般的龙舟飞船…… 在这里甚至看不到一丝科技的踪影，这些人丧心病狂地将星系巨构都建成了飞檐斗拱，比如第三轨道上那足足有一个行星大小的放大版阿房宫，其实是一艘行星级飞船。 而在绕恒星飞行的【居住巨构·中域龙虎山】中，一位身着黄袍，背挎双剑的中年道士神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大门。 他留着一簇倒三角形状的黑色胡须，脸上饱经风霜，皱纹逐渐显露，头发中也有几缕白色，看起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但只要看一眼他的眼睛，便能看到数千年的沧海桑田， 他看上去毫无气势，宛如一个凡人，但他背上背着的却是天师道的传承至宝——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 如此，他的身份也昭然若揭——天师道当代天师，天尊境的强者，道衍天尊。 此时，他面色凝重，边走边进行验证，一连经过了数十道门，花去了三十分钟的时间。 连天师当面也有如此繁琐的验证程序，其中的秘密可想而知。 最终，道衍天尊来到了一处古老的房间中。 和外面的高科技合金装甲外墙不同，这里非常简陋，只是一些简单的木质结构，似乎是一个老道观。 但道衍天尊知道，这里，是五千年前地球上龙虎山天师道的道观建筑。 他们将其整个都移了过来，并封存在层层仓库之中。 他轻轻一碰旁边的木头，那柱子便彻底化为了飞灰。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这座陈朽的木质道观，已经快撑不住了。 “又来到了这里……”道衍天尊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唏嘘。 他依稀记得，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玩耍时闯进过这里的第一道门，而一向很宠他的师傅，上代天师宝箓天尊直接将他打得半死，甚至带着他去前代天师的灵位前下跪请罪。 那是如今权势滔天的道衍天尊，一生的心理阴影。 当时师傅告诉他，那是到某个时候才能打开的门，涉及到整个天师道的生死存亡。 当年被师傅狠揍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但师傅却早已驾鹤仙去，死在了天劫之下。 而今天，就是师傅当年说的，这东西解封的日期。 “被封存了五千年的秘密啊……竟然是在我这一代打开。”道衍天尊满是感慨，“前辈们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我天师道在修仙界独霸一方，竟有什么东西能涉及我们的生死存亡吗？” 他缓缓走入陈旧的道观，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根据神识的指引，他很快地在三清画像后找到了一个暗格。 “打不开……我看看……魁罡六锁秘法，这么老的东西，简单。”他抬起手，灵气涌动，缓缓念道：“欲要知天地变易，昼夜不分，晕晦飘黑风，……恐损生灵。凡遇劫尽用之。” 而后测算此地八卦，三十三道灵气分出，落在了三十三个点位上。 这是三十三天圣位，也就是魁罡六锁秘法的阵眼。 这道秘法乃是地球时代顶级的隐蔽藏匿秘法，号称“天地变易”，是明代道藏中收录的东西，但在道衍天尊面前，如同小儿玩物一般。 修仙界发展至今，地球上的那些东西早就被淘汰好几轮了。 随着灵气落下，一阵旋风升起，道衍天尊能感到，四周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再度掀起那副三清画像，成功打开了暗格。 那里面是一个木盒，大小中规中矩，旁边还有几颗彻底失去光泽的灵石，似乎本来盒子上也有一个幻阵，靠这些灵石供应能量，但早就因为灵气的耗尽而消失了。 “竟然是灵石……那时候的灵石可不多见啊……”道衍天尊感叹道。 在灵气复苏之前，灵石几乎是绝迹的存在，而当时的天师竟然用了整整四颗在这里。 他怀揣着朝圣般的情绪打开了那个木盒。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老照片。 那上面是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青年，站在山巅，不远处是一个高大的八卦道台。 但似乎是照片已经老旧泛黄，显得模糊不清，连人脸都看不出来。 这是谁？ 道衍天尊满是疑惑，他试图使用一些回溯秘法来复原照片上的形象，但得到的答案却是“涉及因果过大，不可回溯”。 带着好奇，他又往下翻。 在照片之后几张纸，似乎写着什么字，道衍天尊将其拿起来翻了个面，上面用密密麻麻的毛笔字写满了三个字—— 顾子澈！ 顾子澈顾子澈顾子澈顾子澈顾子澈顾子澈……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好几张纸，黑色的墨痕如诡谲的触手一般在泛黄的无酸纸上蔓延，大大小小的扭曲的字缠绕在一起，诉说着书写这个名字之人的扭曲情绪。 顾子澈？那是谁？ 道衍天尊想了想，没想起来这个名字。 他又在盒子里找了找，在最下面找到了一封泛黄的信。 他好奇地打开——那是五千年前的前辈天师留下的信。 “咦……等一下，还需要认证……”道衍天尊突然发现这封信上有个小机关，需要天师道的传承至宝【阳平治都功印】来开启，否则内容全部销毁。 “该死……那玩意在四千多年前就遗失了啊……”道衍天尊皱了皱眉。 但他身为天尊境的强者，这种机关哪怕没有认证也难不倒他，只是简单地观察了几分钟，就将这个机关销毁。 他怀揣着紧张的情绪，打开了信。 【天师道后辈亲启：】 【我于五千年前写下这封信，是为了告诉你们部分历史的真相，以及一个可能造成天师道覆灭的因素。】 【这一切都要从公元2039年，我们在秦岭发现的那个洞府说起，我们当时在那里找到了一个古老的的石碑——那上面记载着灵气复苏的秘密……】 【……】 这一天，道衍天尊一直坐在这里，短短几千字的信，却花了他一整天来看完。 他的神情从好奇，变为震惊，变为复杂，最终变为沉重。 而后，他将所有的东西连带着木盒，用太白真火焚烧殆尽，又运转【因果乾坤诀】将这些东西的存在过的痕迹都尽数抹去。 他走出门，打开终端。 下一刻，所有天师道的大罗真君和太乙真君全部接到了一条消息。 “凡是遇到名为【顾子澈】之人，必须带回我面前，如若不成，可就地格杀”。 命令是由道衍天尊亲自发布的，红色紧急，后面甚至备注着一句话：“此事关乎本宗生死存亡。” 当晚，天师道的真君们，尽数出动！ 第三十八章 土地 此时，在血仙星环中控室里的顾子澈还不知道，当初东雅建议他起的代号救了他一命。 知道“顾子澈”这个名字的，只有叶姐的那个小海盗团和门房，但他们全都死了。 而船上的这些人，之前只是叫他小学徒，或许是不认为垃圾星上的孤儿有自己的名字吧。 在未来的几天里，整个星海中数以万计的同名“顾子澈”莫名其妙地被秘密抓到天师道中，在被审问之后全部处决。 但由于出手的全是真君级别的强者，连一点消息都没泄露出去，其他七大宗的强者只是感到了有天师道真君从附近经过。 …… “清玄”坐在中控室里，并不知道就在刚才，他躲过了玉清幻境的用户信息检索。 “我得想办法去印证这些猜想……大道书阁中有不少感应功法，如果能接触到他们干涉雷劫的装置，我应该会有所感悟……”顾子澈心想。 他的目光移到了那条“九转星系建设干涉仪”上。 “目前看来只有这个最方便印证……”他想着，在网络上搜索九转星系。 下一瞬，大量的信息和答案就跳到了他脸上。 而信息显示：九转星系位于朱雀星系，甚至处于血仙剑宗和虫族的交战区边缘。 “咦？为什么灵宝天宗建设的干涉仪，会放在血仙剑宗的领土上？”顾子澈有些不解，“难道血仙剑宗也加入了？还是说这个干涉仪的建设地点有严格的要求？或者兼而有之？” 他调出星域地图，观察着九转星系。 血仙剑宗和虫族的交战区设有十一道防线，共计笼罩八百万个恒星系，五千万壁垒行星。 而九转星系就位于靠内的第十一道防线上。 “在血仙剑宗的领土上倒是方便了不少，可是在防线内就麻烦了……”顾子澈皱了皱眉，“而且东雅之前好像说边境有事？希望不要是虫族边境，不然更进不去了。” 他虽然在血仙剑宗有关系，但想要进入防线的军管区还是很困难的。 “要是有什么去那里的任务就好了。”顾子澈心想，要是公司刚好接到一个进军管区的任务，他就有理由溜进去了。 但这种想法无疑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 数千年来，血仙剑宗都是压着虫族杀，甚至整个朱雀星系都是血仙剑宗从虫族手里抢过来的，碾压的态势让血仙剑宗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忙，边境也不可能给他们这种小小的佣兵团发布任务。 如果不是血仙剑宗有养寇自重的嫌疑，以及虫族疯狂的守势，这帮邪修疯子可能已经将虫族杀穿了。 “这件事还得另想办法……”顾子澈坐在椅子上思考了起来。 但很快，中控室的屏幕上显示收到来信，将他的思绪打断。 顾子澈有些好奇：“咦？来信？这倒是第一次。” 他打开信件，显示发信人是“朱雀地产”的建设部经理，姓张。 “地产？”顾子澈不记得自己认识地产公司，抱着好奇的心态打开了信。 里面是制作精美的全息影像，介绍了朱雀地产如何如何厉害，然后提出希望在余晖星进行房地产开发。 顾子澈一阵沉默，突然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在浩瀚的宇宙时代和修仙时代，搞房地产是一件他不太理解的事情。 于是他唤醒工程ai：“目前修仙界房地产是什么情况？” 工程ai在经过一秒钟的整理后答道：“房地产目前是修仙界最火热的投资项目，目前平均洞府价格增速在13%左右，占用居民财产85%，核心地区的豪华洞府售价极其高昂，但随着核心地区的土地售卖完毕和生活压力的上升，近年来的投资热点在安保完善的偏远星系。” “黑崖星系有着血仙剑宗的海警保护，又有佣兵公司驻扎，治安稳定，且远离核心地区，是完美的房地产投资项目，朱雀地产得到我方信息较快，因此第一个发来邀请，后续还会有大量地产公司陆续入局。” “您可以出售余晖星的土地，由地产商进行建设，您将这笔钱再次投入进余晖星的基础设施建设，提高地价房价，然后再以更高的价格出售土地，期间还能拉动旅游业、服务业的发展，直至余晖星彻底繁荣。” 顾子澈脱口而出：“这不就是土地财政？” 工程ai思考了一秒，似乎在查询屏蔽词，然后答道：“是的，这也是大多数宜居行星经营的起家资本，一颗星球最大的资源就是它本身，而我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迎合了市场环境。” 顾子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13%的增速和占用居民财产85%是完全不合理的，这代表着房价虚高，房子是作为金融产品在炒，而不是作为生活必需品在卖。 把楼盘改成洞府，把城市改成宜居行星，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五千年前了。 他思考片刻，突然捕捉到一个问题：“可是我们有整整五个河系那么大的地方，如此大的居住空间，房地产还能炒起来？” 工程ai用冰冷的声线说道：“您说的是星际开拓的时代，那时的宇宙浩瀚无垠，一颗小小的行星就能容纳整个人类文明，第一次星际殖民甚至导致过地球房地产市场的大崩盘，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河系的总物质量是有限的，而修仙界总人口数已经来到了三万京，再加上三千七百年没有进行对外开拓，看似庞大的宇宙实际已经塞满了人，目前的解决方案是对外战争和黑洞物质，但进展缓慢。” “1139年前，还有学者提出过意识上传方案，但由于阿尔法文明的威胁和地产公司的干涉不了了之。” “而如果单论【空间】的话，人类目前是不缺的，修仙者甚至可以直接在太空中休息，但【洞府】不仅具有使用属性，更具有社会属性和金融属性，在高度社会化的修仙界，没有一套自己的洞府是会被朋友们看不起的，甚至会影响到人脉、工作、收入、保险、法律、福利等方方面面，现在有句很流行的话，叫‘有自己的洞府的修仙者才算得上人’。” “而在社会实践中，没有自己洞府的人确实会遭到歧视，甚至被同事骂‘无房族’，认为这是劣等族群的表现，甚至得不到司法保障和社会保障。” “另外，即使宇宙中还有大量空间，也不影响核心区域的洞府价格。” 顾子澈陷入了沉默，他当然明白，五千年前的地球上难道住满了人吗？且不说西伯利亚、撒哈拉这样的地方，难道偏远山区小城市的房价不便宜吗？可谁愿意住那里？ 而如今也是一样，哪怕偏远星系还有空间，也不妨碍核心星系的洞府价格疯狂上涨。 他继续进入表层网络，根据工程ai提供的信息进行搜索。 而后，他在这个他从未注意过的方向上，查到了令他背后发凉的信息—— 修仙界洞府空置率高达37%，但价格依旧只涨不跌。 旅游星球上，一望无际的森林草原中有奇珍异兽在漫步；贫民窟里，大群化神以下的修仙者住在棚屋。 七大宗每年为地产投入的救市资金极其之高，但查不到具体数字。 地产企业一手拿着股市融资的钱和七大宗救市的钱，一手还在继续投资新的地产，相当于将洞府空置的风险全部转嫁到纳税人和股民身上。 这便成为了“管你买不买得起，就算空放着价格也不会降”。 而为了促进洞府售卖，开放次级贷款。 洞府卖不出去和数量连年增加的现状，促使着七大宗必须在培养皿中培养出更多的年轻修仙者来接这个盘。 大量的修仙者被创造出来努力工作，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买上一个洞府，缓解空置率压力。 而他们生命的意义也仅此而已。 他们是培养皿中被合成出来的“买洞府机器”。 这便是洞府的金融属性和七大宗无节制的资本化造成的恶果：一切都是为了炒洞府。 但这无疑意味着人口压力的进一步上升，因此修仙界不得不和虫族、阿尔法文明开辟两个战场，将低价值人口不断投入进去消耗掉，只留下能买得起洞府的“高价值人口”。 在大数据中，普遍将有希望买得起洞府的人群称为“高价值人口”，买不起洞府且未来一百年内也没有希望的称为“低价值人口”，仅仅以金融和资本属性来评判一个修仙者的【存在价值】。 高价值人口往往能够胜诉，往往能获得更好的银行利率、更好的工作、更好的社会福利、更好的待遇，并进入高层圈子，享受着朋友们的尊重。 而低价值人口则是底层的备选，只要在内卷中失败一次，便会如顾子澈见识过的许多人一样，彻底坠入星海中最黑的夜里。 比较幸运的是，修仙者不存在人口老龄化问题，越老就越强，老龄化是正向反馈。 但这也意味着，年轻人是价值最低的东西，是可以随意消耗的培养室产物，今天死了一批买不起洞府的，明天继续合成一批新的试试看。 “你妈的……”顾子澈说出了自从来到这里以后的第一句脏话，他捂着脸感叹，“这是什么土地财政后遗症加次贷危机的终极大泡沫……还附带后资本主义时代利润至上的价值观……” 顾子澈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甚至还没体验过这个世界最痛苦的那一面——尽管他曾经在垃圾星球上捡过垃圾。 他完全能想到，这个泡沫是不能戳破的。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房地产企业本就是七大宗旗下的产业，他们不可能让支柱经济崩盘。 就算有某一个宗门下定决心把这个泡沫戳破了，那经济危机造成的军事实力下降怎么办？外面可还有六个宗门盯着呢！ 就算七大宗破天荒地决定一起戳破，但真的能保证所有人都遵守诺言吗？这就又形成了猜疑链。 就算真的一起戳破了，来自别的文明的威胁怎么办？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顾子澈思考。 根治的办法自然有，但并不是点爆泡沫，只要修仙界还有现在的政治社会体系，那泡沫迟早要起来的，点爆之后也不过是几百年后再来一遍。 根治的办法是共同富裕，但以七大宗这种极权政体来看，显然做不到。 至于暂时缓解的办法，工程ai说有两个。 其中一个方法是研究黑洞，提取黑洞物质，人类就可以用这些物质创造更多宜居星球，扩大增量，但目前进展缓慢。 另一个是对外开拓，占据更多星系更多物质，同时也能消耗掉低质量人口，还能拉动军工订单和军工企业发展，创造出第二个支柱产业。 如果能一直保持着对外开拓的积极势态，军工确实有可能替代房地产成为第二个支柱产业，但那也意味着倒向某个危险意识的可能性增加，只是用一个危机取代另一个危机而已。 房地产要的只是建房子卖房子炒房子，而军工企业要的可是战争。 顾子澈看着那封信，思虑良久，然后向东雅发出通讯。 接通之后，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并询问她是否知道这个情况。 “我当然知道。”东雅玩味地笑道，“哈，我越来越不相信你是个垃圾星上的孤儿了……不过也无所谓，确实，正如你所说的，房地产是目前最大的泡沫，但在它爆炸之前，总有人会认为自己不是最后一个，也认为七大宗一定会救市。” “那您的打算呢？”顾子澈面无表情地问。 “你不是已经想好了吗？”东雅微笑。 顾子澈当即说道：“那我拒绝了。” “拒绝吧。”东雅毫不在意地说道，“以后这种小事不用来找我，你可以自己决定。” 说完，她挂断了通讯。 顾子澈看着空荡荡的面前，若有所思。 “这可不是小事情啊……”顾子澈喃喃自语，然后直接删除了那封信件。 …… …… 而后，又是过去了六个月。 第一批新人已经抵达，开始进行一期训练，由东雅亲自带队。 顾子澈问了好多船员，然后绞尽脑汁搞出了个公司文化和口号，结果那些新成员天天喊着他想出来的羞耻口号进行修炼，搞得他连着几个月都没敢去训练场附近。 建设方面也来了几个新人，全是名校的毕业生，能力个个都比他强，但都失业了好几年，再不就业就要去住贫民窟了。 被顾子澈发了聘用通知后一个个都恨不得给他磕头喊他再生父母，顾子澈也在恶寒中感受到了如今修仙界的人口压力。 如今顾子澈已经有大乘期的战力，碰到散仙不说能跑掉，至少发出警报还是没问题的，因此雇几个散仙境文职他已经不会担心了。 没什么事了之后的顾子澈开始研究他的【启智计划】，目前已经安排了ai进入那个铁器社会建立宗教信仰，将“聪明的土着来公司打杂”说成了“有智慧之人将会前往神之宫廷”。 在六个月的运营后，【余晖教】成功成为了那个文明的大教派之一，预计一年内成为国教，一年半内开始输送人才。 余晖佣兵的影响力也在逐渐扩大，作为原先t0级别的海盗团，他们的底子是很好的，三千人全部都是优秀的驾驶员和战斗员，这就让余晖的任务完成度和好评率非常之高。 当然，坏事也不是没有。 大量余晖曾经的敌对海盗团开始在玉清幻境里给他们刷差评、造谣、发布虚假视频，让余晖有些应接不暇，直到血仙剑宗的网络安全部门介入后才微微收敛。 所有的地产公司都被顾子澈拒绝，这让他们非常不满，甚至在各个地方与顾子澈为难，包括卡原材料供应链和护卫舰销售渠道等。 但顾子澈本就做好了面对大量竞争对手的预案，他的供应商没有一家在朱雀星系内，而且原材料的供应商实在太多，让地产公司们根本找不到命脉。 至于销售方面受到的影响比较大，但暂时内需还在，他们可以不销售，所有生产出的护卫舰都化作了佣兵团的战力。 因此地产公司们的第一波攻势被直接化解。 但顾子澈马上就知道了现在和五千年前不一样的地方—— 他不是市政府，地产公司也不是单纯的资本家。 实际上，他才是那个弱小的企业，而地产公司后面全站着七大宗政府掌权人。 第三十九章 一个笑话 顾子澈坐在中控室附近的办公室里，喝着廉价的茶叶，注视着血仙星环外的宇宙。 因为星环和地面不是通过太空电梯而是通过传送门来链接，不需要停留在行星同步轨道上，所以星环的旋转轨迹比较奇特，从他的办公室里向外看去，一年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可以看到余晖星，其余的时间都是闪烁的星海。 突然，门被敲响了，顾子澈喊了声“进来”，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实习生紧张地走了过来。 “经理您好，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他说道，打开了个人终端，大量全息影像在办公室内展开。 那全息画面非常精美，以余晖星为背景，大量的标识、图案、特效清晰地展示出了各个重点和数据。 但……总有一种在做高级ppt的感觉。 “内部不用搞这些形式主义。”顾子澈挥了挥手，“直接说事情，我听得懂。” “啊……”实习生显然有些紧张，磕磕绊绊地跟顾子澈讲述起来，“是这样的，以朱雀地产为首的九家地产企业开始了对我们的二次进攻。” 顾子澈坐直了身子，将手放到了桌上。 “我们的信息库在一晚上的时间里遭到了超过十亿次的袭击，损失了部分信息，不过所幸核心数据情报都由纸质记载，影响不大。” “大厅里接到了很多有陷阱的任务，发布者不说明险情，或者干脆就在任务地点专门埋伏，目前已经出现一定的伤亡，我们损失了46名船员和两艘驱逐舰，三艘护卫舰。” “大量关于我们的评论被删改，尤其是朱雀星系本地的软件，诸如【朱雀新闻】【朱雀看点】【朱雀点评】等软件中，我们的评分飞速下降，出现了大批水军，而且好评都被恶意删除。” “朱雀星系内部的原材料供应商昨天已经全部宣布断绝与我们的贸易关系，甚至支付了违约金。” “我们的护卫舰被黑引擎有问题，有概率无法退出曲率模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可这极大地影响了我们的销售，昨天已经来了第一波退款潮。” 实习生流露出了紧张的情绪，从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遇上了这种事，对他而言是天崩地裂级别的威胁，他小声地说道：“我们建议……还是搞房地产吧，土地财政没什么不好，相信以后的人会解决的。” 顾子澈瞥了他一眼，实习生猛地一个冷战。 “是的，没什么不好，哪怕这玩意曾经逼得你去住贫民窟。”顾子澈淡淡地说。 实习生低下了头。 “屁股别坐歪了。”顾子澈有些失望地看着他。 这些实习生在此之前大多是待业了许久的毕业生，每天一边给各大公司投简历，然后一边打零工赚钱，可零工的收入甚至不够拿来租房，大部分都是露宿街头，甚至有些直接跑到太空里休息，少部分撑不住了去住贫民窟。 “你要永远记得，当你因为租不起房睡在公园里时，身后的大楼却足足空置了一半。”顾子澈勾起食指习惯性地敲了敲桌子，“你是经历过这些的人啊……你应当记住那些苦难，改变那些苦难，而不是在脱离了苦海后嘲笑仍旧在苦海中的人们。” 实习生的头埋得更低了。 “而且这是整个修仙界最大的泡沫，我们绝不能掺和进去。”顾子澈认真地说道，“你们把余晖星看好，这事我来解决。” “就这样，你先去吧。” 实习生收起影像，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外传来几个好友小声的询问：“喂，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没有，他说他去解决。” 一人气急道：“他去解决？他怎么解决？朱雀地产都说了，愿意出二百亿拿下余晖星50%的地，有这笔钱我们不是立马就崛起了吗？有钱为什么不赚？” 另外一人也附和道：“就是，有钱不赚是不是傻，他一个垃圾星上出来的孤儿懂什么经商，要不是来得早，哪轮得到他坐这个位置。” “嘘……小点声，别被他听到了。” “放心，他一个大乘哪里听得到我们散仙的传音。” “确实，不用在意，他一个大乘期凭什么坐这个位置……” “要我说，这公司迟早要完。” “唉……没毕业之前就听前辈们吐槽过这种专制的sb上司，没想到真的碰到了……” 那个实习生这才闷闷地开口：“都别说了，先看看他打算干什么吧。” 屋内，顾子澈自然是能听到他们的传音的，他的神识极其强大，配合上大道书阁里的《声微入耳诀》，最高可以破译散仙级别的传音。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他迅速地在面前的移动终端里打字，一连写了好几万，然后才停下手。 十六岁上山的顾子澈，说数理化什么的他肯定不懂，但由于出身经商世家，在这方面他称得上略有小成。 这件事看起来很恐怖，九家地产企业发动的联合攻势，从各个方面对他们进行打击，但实际上左右胜负的核心因素只有一个。 顾子澈在光幕上花了一个圈—— 政府的态度。 或者说七大宗的态度。 当前地产企业之所以能如此嚣张地向他们这种具有武装力量的公司动手，本质上是拿着次贷和泡沫反逼政府，他们炸了七大宗也得炸，七大宗得好好供着他们，让他们成为了最动不得的企业。 而且地产企业基本都有七大宗的股份，实际上是属于国企，但这个描述并不准确，应该是说极权制资本主义政体（七大宗）控股的公司。 因此只要能扭转七大宗的态度，就可以扭转这些地产企业的态度。 “扭转七大宗的态度”这种表述看起来更加离谱，但实际操作起来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顾子澈并不需要直接找上七大宗的顶层，这种事情只要联系上当地星域的一两个关键人员就行了。 黑崖星系分属于朱雀星系中的【天门星域】，他的目标是天门星域的财政部部长和行星资源部部长。 企业最重要的就是讲故事，刚好，顾子澈也写了一个故事。 他在终端上发出消息，几十秒后，一位实习生走了进来。 顾子澈将他刚刚写完的数万字文章发给了他：“把这个看一遍，整理后做成全息影像，然后再交给我，这是要给财政部和行星资源部看的。” 实习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是！” 顾子澈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那上面是他写的企业规划，核心在于强调，这块地如果交给军工产业，每年产生的税收和岗位不比搞房地产低。 而且由于边境摩擦，军工产业的未来会有更好的上升趋势。 相比于随时会爆炸的房地产，军工明显是更稳妥的选择。 这无疑是没办法印证的事情，他也不需要印证，只要做到把这个故事讲好，让天门星域的官员们都相信就可以了。 只要官员们认为军工创造的税收和岗位高于房地产，而且更加稳定可控，那么他们此时，就有半只屁股挪到自己这边了。 而想彻底搞定他们，还需要另外半只。 顾子澈想了想，给老蒜头发了份邮件，托他问问能不能查到天门星域两个部长的喜好和人际关系。 老蒜头这种顶级厨师服务的对象大多是达官显贵，说不定能问到。 而且他这次欠老蒜头一份人情，下次找机会再还他一份，一来二去，他和老蒜头的情分也不会因为长期不联系而淡化。 至于出面的人选……顾子澈叹了口气，又得麻烦东雅了。 而且这明明是自己搞出来的事，东雅允许已经是给了他很大的情分了，如今又要麻烦她，顾子澈有些过意不去。 但目前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人选了，这次去的人必须要精通社交，懂礼仪，外貌好看，整个余晖也就一个东雅是符合的。 “真的得找个负责外交的了。”顾子澈心想。 四天后，实习生将影像制作完毕，老蒜头也发来了回信。 老蒜头绕了好几个圈子，跳了几层关系，竟然真的从银河系那里问到了朱雀星系天门星域官员的资料，不得不说远超预期。 顾子澈甚至早就做好了自己去打听的预案，但老蒜头最终还是给了顾子澈一份惊喜。 在向老蒜头写了一份情真意切陈恳备至的感谢信，并许诺日后有事一定帮忙后，顾子澈向东雅发出了通讯邀请。 此时，东雅还在训练新一批的学员，背景里可以看到一堆男男女女正在重力训练室中咬牙坚持着。 “怎么了？”她飞远了点，爽朗地问道。 “有个外交方面的事，需要你出面，我实在找不到人选了。”顾子澈有些无奈地说，然后将整个事件跟东雅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东雅赞许地点了点头：“做得不错，资料给我，我明天就出发。” “抱歉，一直麻烦你，明明是我做的选择。”顾子澈轻声说道。 “哈哈，有什么关系。”东雅笑了笑，“这种大事于情于理都应该让我这个老板上，就算你找了个谈判人员，我也要在一旁坐镇的。” “那就拜托了。”顾子澈说道。 但他突然又觉得，明明自己一直在为公司努力，自己没拿多少，做得也不是很差，怎么感觉欠东雅的人情越来越多了，不会是被深度pua了吧。 但他又想到了刚刚上任屁股就坐歪了的实习生，突然觉得东雅这样的人真是出淤泥而不染，让人感到很舒服。 “放心，我出马一定成功，小小星域级别的部长而已。”东雅笑了笑，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说星域级别的部长小，然后挂断了通讯。 顾子澈坐回椅子上，将整个人都塞进了皮制沙发椅里。 窗外的星系缓缓运转，这个宇宙也在缓缓运转。 …… 事实上，从顾子澈拿出那份数万字的文件后，实习生们便全都认可了他。 那位经理并非一意孤行，而是真有解决办法。 而接下来最令他们紧张的，是天门星域的两位部长能否真的站在他们这边。 若是成功，他们背后相当于有土皇帝的照看，地产企业再嚣张也不会无故与这两位为敌，毕竟收益太低了，企业是不会凭借情绪做违背利益的事的。 在紧张的情绪中过了八天，东雅终于发来了传讯。 “成功了。”她眯着眼对顾子澈笑，“礼物一送，几场饭局请下来全都搞定了，何况我们的方案本来就很好。” 顾子澈松了一口气，这下，天门星域的两位关键人物的全部屁股就都坐在自己这边了。 “而且我们本来就在血仙剑宗里有些人脉，你可不要太小看了余晖。”东雅说道。 顾子澈摇了摇头：“我没有，只是考虑到我们已经不复当年的实力，这些人情用一点少一点，如果不是要紧关头，尽量还是不要动用得好，我们实力越强，这些人情的价值越大。” “我知道的，我心里有账。”东雅说道，“而且我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会恢复实力，并超越曾经的巅峰。” 顾子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但东雅挑了一下眉毛：“怎么没什么精神，看你的样子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伱的理想呢，是想有钱有权有力还是有色？” 顾子澈怔了一下，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我啊……希望世界和平，天下大同，人人富裕，无忧无虑。” 东雅也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清玄啊清玄，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没想到——没想到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你的居然能想出这样的笑话……” 顾子澈也笑了：“是啊，这笑话我编了好几年了，你喜欢吗？” “我不喜欢。”她笑着说道，“因为这是这个时代最残忍的笑话，它的名字叫希望。” “你若是给黑夜里走惯了的人一束光，是会灼瞎他的眼睛的。” 顾子澈没有回答，她看着那头面带淡淡微笑的青年，收敛了笑意：“好了，不说这些无稽之谈……我也不继续问了，不管你的理想是什么，余晖都是你的后盾，你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被埋没，当你需要时，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说完，没等顾子澈回答，她直接关掉了通讯。 她为飞船设置了自动驾驶，然后缩在座椅里，久久没有抬头。 —————————————————————————————————————————— 顾祖时任余晖建设之司，一日，有洞府公司问其洞府开发之事，以二百亿之价欲购五成土地，建以精巧之屋。 诸员皆曰：“訾财当面，不取何也？” 顾祖曰：“不忍见贫者无立足之地也。” 故拒之。 ——《清玄道祖起居注》 自清玄道祖任余晖建设经理，时有房产公司问其洞府开发之事，曰增星球之繁荣。 诸员皆曰：“訾财当面，不取何也？” 顾祖曰：“吾闻之，洞府之事实乃修仙界至大之泡沫，今我入局，他日血本无归。” 后数十年，房价崩盘，诸公司闭门，果如此言，众人遂服。 ——《品星元》（尚乃止） 第四十章 前线败势 在东雅成功后不久，天门星域的财政部部长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中公开宣布：随着血仙剑宗和虫族的边境冲突进一步加强，军工企业将在天门星域的财政体系中占据更加重要的地位，不日将会有相关补助政策发布。 这条消息让正在和余晖争夺地产的地产商们全部警惕了起来。 在此之后，朱雀地产的星域负责人请财政部长吃了顿饭，从他口中明确得知了这位财政一把手的心思——他已经彻底坐到余晖那边去了，负责人试图送了几次礼都被打回，一点门路都不留。 而且其中甚至流露出对他们非常不利的消息，据情报人员的消息，这位部长在闲暇时间无意中说“搞房地产的那些人什么地方都要插一脚，到最后还是我给他们擦屁股，平时也就算了，前线都要打起来了，给我强占军工企业的地，真是不知死活”。 于是地产企业们连忙跑到行星资源部去探那边的口风。 这个部门属于是自己人，天门星系的行星资源部部长本身就是由这帮房地产商推上去的，平时完全和这帮企业沆瀣一气，但这次直接闭门谢客，说自己跑到血河星系旅游去了。 九家地产商面面相觑，忽然感觉有什么事情要来了，毕竟根据他们的分析，余晖佣兵最多也就改一改财政部长的口风，行星资源部长他们凭什么能说动？ 于是他们当即停下了所有对余晖佣兵的攻击，为了这一小块地同时得罪两个部长完全不划算，资本是不会意气用事的。 然而这种忽然而然的停止行动，反而让陪他们一起坑余晖的几家有旧怨的海盗团暴露了出来，被余晖狠狠地揪出来咬了几口。 要知道余晖可是从海盗起家，而后成功洗白了的，他们最知道这帮海盗们在哪里、怕什么。 当九家地产企业突然退出之后，顾子澈命令新招募的网络安全团队把这些海盗团的下线揪出了大半，顺带捣毁了不少他们的星港，让天门星域的法庭迎来了一波海盗审判热潮。 洗白后的余晖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可以随意以海盗罪起诉当初的同行而不会被反向举报，他们的洗白有血仙剑宗作为背书，那是谁都不敢推翻的。 哪怕谁都知道余晖曾经是海盗团，现在遇到了也得捏着鼻子说一句“我不到啊”。 此时，血仙星环的中控室里全是欢呼声，实习生们聚在一起从大屏幕上看审判直播，每当看到一个大海盗被判处死刑后便会一同叫唤起来，甚至还有人直接带了瓶香槟，一人分一点。 七大宗的执政用的可不是什么仁慈的手段，海盗罪一旦确认，最轻都是杀了之后身躯废物利用，最重的更是要经历无数折磨后痛苦地死去，甚至死后都要被亡灵法术唤醒继续为七大宗工作，当然，这里的亡灵法术是偷的沉默者的技术。 这些实习生大多是第一次在公司任职，便直接参与了与九大地产商和大量海盗团的商战，而后还战而胜之，这让他们全都与有荣焉，甚至有了吹嘘的资本，同时也大大加强了他们对公司的向心力和荣誉感。 “朱雀星系第一大地产商也不过如此嘛！”喝醉了酒的实习生倒在椅子上嚣张地喊道。 就在几个月前，他们还是差点住进贫民窟实现阶级降低的待业人员，如今正面干赢了号称最牛的房地产商，不得不说这人的际遇啊，不止要看个人的努力…… 这时，顾子澈推门走了进来。 众人突然怔了一下，然后讪讪地收起了酒杯，不好意思地喊了句“经理”。 “继续喝吧，无妨。”顾子澈说道，“但记得把酒气用灵气逼出来，别和那人一样。” 他指了指醉倒在椅子上大放厥词的那个实习生。 众人皆是尴尬地笑笑。 “别放松警惕，这次有意外的因素。”顾子澈面色平静地说道，“我这两天才查到，行星资源部门的部长是地产商的人，理论上不应该站在我们这边。” 实习生们面面相觑。 “肯定有什么别的因素干涉了他们的决定，我猜和边境战况有关。”顾子澈说道，“我们赢得侥幸，这段时间先别急着庆祝，再观察一下。” “是！”众人纷纷答道。 顾子澈看了一眼大屏幕上，又一个海盗被宣判了死刑，笑了笑，然后给东雅发去了祝贺信。 这一次，余晖的主要敌人们被差不多被打断了一只翅膀，短时间内是不会做手脚了。 但边境的战况令人担忧，虽然军管区的消息都被严密封锁，但顾子澈还是靠着佣兵公司的独特性搞到了部分资料。 顾子澈看着刚刚到手的情报，皱着眉头：“虫族全面改换了硅基生物……这是要彻底规避血仙剑宗对他们的克制啊……” 据附近出任务的船员们表示，虫族此次进攻的全是硅基生物，而且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基本去除了硅基生物反应慢等负面特点，显得极为狂暴，而且不再害怕血仙剑宗对血液的控制。 “也不知道边境的情况怎么样了……”顾子澈显得有些纠结。 边境战事的焦灼，从好处想会增加余晖护卫舰的销量，适合扩展军工生产线。 但从坏处想，这让他更难接触九转星系的干涉仪，没法印证他的猜想。 就在这样的紧张情绪中，通过东雅在血仙剑宗内的渠道，顾子澈终于等来了边境的消息。 在经过三个月的血战之后，血仙剑宗战败，第一防线的一百多万个恒星系丢了30%，太乙真君都死了五个，在退守之后勉强稳住了阵线。 边境共计十一道防线，第一道丢了30%，其实并不是特别大的危机。 但这是血仙剑宗三千年以来第一次在和虫族的正面战场上失败，这种历史转折点一般的事件才是最大的问题。 在此之前，谁都没有想过血仙剑宗会输给虫族。 这是三千年来血仙剑宗一代代打下来的威名，但在今天到此为止。 这种大规模的失败是瞒不住的，很快，这条消息就传了出去，哪怕前线再怎么要求封锁也无济于事。 其他六大宗也乐得血仙剑宗吃瘪，根本不在玉清幻境里帮忙压制舆论，反而煽风点火。 在短短一周的时间里，【血仙剑宗不敌虫族】【三千年来首次战败】等新闻直接冲上了蓝鸟的热搜，在各类社交媒体上持续霸榜，根本下不来。 于是整个朱雀星系一时间陷入了人心惶惶之中——当一个常胜不败的将军第一次失败时，人们会怀疑他是否已经老了，这是否是连续失败的开始。 但血仙剑宗并没有出台任何安抚的措施，反而伴随着新指令的出现，往这热锅中加了一勺油。 “紧急调令……什么玩意。”顾子澈在终端上打开了来自血仙剑宗的命令。 很简练，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只是一句话：凡朱雀星系内武装势力，抽调三分之二作战部队前往前线作战。 且不说这种命令会对民间武装势力造成多大的影响，就单单说这句命令本身，根本没有细则和行动安排，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可想而知这里面有多少可以钻的空子，会造成多少混乱。 但血仙剑宗并不在意，这个邪修出身的宗门，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态度。 他们也是七大宗里最不在意治下民众的宗门，毕竟一个修炼需要鲜血和血奴的宗门，很难让他们对贱民产生什么同理心。 其余接到消息的船员们则没有顾子澈这样的好修养，直接开骂：“三分之二的作战部队？他们怎么不直接抄家？” 东雅也骂骂咧咧地赶回余晖星，这命令绕过她直接通知到她麾下的全部成员，根本不给她找管理层讨论的时间，造成了整个余晖佣兵的动荡。 而此时此刻，整个朱雀星系的武装势力也全部面临着这种情况，高层们焦头烂额地替血仙剑宗的离谱行为擦屁股。 极权政府的弊端显露无疑，血仙剑宗的这些操作完全就是高阶修仙者随便一拍脑袋做的决定，如果血仙剑宗只是一个普通的修仙宗门那倒没什么事，但现在他们手中是一整个河系二十多亿恒星，那就很成问题了。 当东雅返回余晖星时，大部分船员都得到了消息汇聚于此，想看看东雅怎么说。 东雅没等飞船停稳，就直接踹开了舱门，凌空飞进了血仙星环，走到礼堂上头把脑袋上的舰长帽子一摔，大骂：“他妈的！” 下方的船员们也骂声一片。 “也不知道是哪个……”东雅张口就想喷人，结果想起了血仙剑宗的那些长老们都有天人感应，自己在这骂他们他们能感觉到，连影射都不太好影射，只能砸了两拳礼堂的墙壁，将整个建筑砸得轰轰作响，“算了，算了，他妈的……” 船员们也知道如此，一个个憋红了脸，却又不敢骂。 东雅转过头，暗暗叹了口气，然后振作精神说道：“放心兄弟们，这次的命令比较粗漏，操作空间很大，我去说一声，应该能少去一些人。” 三分之二的作战人数实在太多了，会严重影响到佣兵公司的运作，他们最多只能抽调一半的人。 顾子澈也在下面，看着雷厉风行跑过来说了两句又跳上飞船的东雅，叹了口气。 这日子是一刻也不给人休息，余晖刚刚走上了正轨，未来几年里正是最好的发展时间，却又遇到了这种事。 但对顾子澈而言，这似乎是一个进入防线内的好机会。 他思绪百转，想着要怎么和东雅说他也要上前线。 …… 东雅行色匆匆地刚回来又走了，船员们这几天也无心出任务，全都窝在血仙星环和余晖星上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顾子澈坐在他的小办公室里，每天都能看到返回的飞船降落在星港。 实习生们也显得十分紧张，他们这些文职不需要上前线，刚刚招聘的新船员也不需要，但余晖因抽调过多战力而造成的实力下滑却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因此这两天，中控室里没有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全都是默默工作的背影，似乎只有拼命干活才能摆脱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时间再度过去一周，东雅还是没有消息，顾子澈想了想，向她发起了预约通讯。 这种通讯方式不会打扰到别人，不会在终端上跳出通讯提示，对方只会在忙完后看到，顾子澈是担心自己干扰到东雅的谈判。 但通讯很快就被接了起来，那头是东雅略显憔悴的神情。 “怎么样？”顾子澈问道。 一提到这个，东雅便流露出了恨恨的表情：“妈的，我找了好几个人，我去说就是‘哎呀呀，这命令可是上级下来的，我们也没有办法，要是过去的人数不够，我们都得陪葬’，我走后去了个比我们更强的佣兵团，人家一个人都不用去！” 顾子澈沉默。 余晖的实力还是太弱了，而在修仙界里，弱小就要挨打。 “……我再试试吧。”东雅叹了口气，“再过一周运兵船就会来天门星域，总得试到最后。” 顾子澈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对了，如果最终还是要去一批人，我希望我在去前线的名单之中。” 东雅诧异：“你？为什么？你才大乘期，又不会打架不会开飞船，你去干什么？” 顾子澈解释道：“我不想一直在后方工作，我需要一些实战经验，不然我的实力很难提升。余晖星这边已经进入正轨，主要敌人短时间内都不会出手，实习生们和ai完全可以把星球经营好。而且我在亚空间里有些奇遇，遇到散仙也可以自保。” “可是……”东雅有些犹豫，这可是他们这里唯一一个能搞内政和建设的人才，万一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就问题大了。 “我并非什么建设人才，只是公司里暂时没有别人罢了，如今那么多实习生在，我继续干下去也不过是当薪水小偷。”顾子澈道。 当然，他没说的是，他想进防线内去九转星系看一眼，确认一下那个干涉仪是否真的可以干涉雷劫，进而影响到大道。 另一方面，因为那个“仙”的存在，顾子澈没法通过打坐入定来领悟【返虚】，他试图通过走战场的极端路线，从极静转为极动来试试。 道家思想一体两面，从极动的角度，未必不能体会极静，从而晋阶返虚期。 “你……也行吧。”东雅点了点头，她不会对船员们参加战斗的要求提出反驳，勇气与好战本就是这帮人一直以来所崇尚的，“既然你要去就要记住，我们的编制到了那里也可能会被打散，到时候不一定有人保护你，你要做好随时死去的准备。” “当然，我明白。”顾子澈点头。 第四十一章 壁垒星系 一周后，在血仙剑宗拉壮丁的运兵船抵达前一天，东雅失落地返回了余晖星，宣布了此次赶赴前线的名单。 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动，三分之二，少一个人都不行。 于是，整个余晖星只留下了部分修为最高的人和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再加上一些文职，其余全部都要上前线。 连东雅自己都是如此，甚至她是必须上前线的，因为在高层眼中，整个余晖能看得上眼的只有一个东雅，金仙之下皆是蝼蚁。 而顾子澈也入选了这个名单。 这是很多人都想不到的，他们以为顾子澈会留在后方继续建设，但东雅一句“他是自愿要求加入战斗的”让众人都说不出话来。 毕竟在海盗文化中，这种彰显勇气的行为是不能被拒绝的。 哪怕顾子澈在他们的印象里只是一个不会战斗的瘦弱文职，但就在他选择战斗时，这些前海盗们也会报以尊敬的目光。 海盗是向来不在意生命和死亡的，他们只在意勇气和黄金。 一天后，血仙剑宗的运兵船抵达，余晖公司包括东雅在内的两千人全部坐上了船，赶赴前线。 大部分人都不太高兴，但叶少游比较反常，这个家伙一上来就找血仙剑宗的人问东问西，直到问到了军功能兑换功法秘籍和神兵利器后，他就异常兴奋，恨不得立马到前线去杀敌。 当顾子澈的保镖实在太憋屈了，从河岸星系的阻击战开始，叶少游已经整整一年多没有战斗过了！ 何况他刚刚晋阶地仙境，再不砍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感觉自己的剑都要锈掉了。 顾子澈则是在运兵船里到处转悠，这地方很大，内部是折叠后的空间，装个几十亿人都不在话下，目前显得空空荡荡。 内饰是血仙剑宗标配的哑光黑和暗红，阵法铭文中有气血与灵气流淌。 其他看不出什么东西，只是单纯的大，一眼望不到边，也没什么特殊的房间和陈设，走几步偶尔能看到一样被拉上前线的人坐在地上，在终端里和朋友们抱怨，甚至写下遗书。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躺在地上，意识进入玉清幻境里打着游戏。 这时顾子澈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一直没去虚拟宇宙中看一看，本来想着余晖星建设好后有大把的时间来体验，结果直接就去了前线。 顾子澈随便走了两圈后没有什么新发现，便坐下来和同事们聊了聊，船员们大多情绪低落，抱怨着如果他们还是当初的海盗团，至少不会被强制抓来上战场，言语之中对东雅也颇含怨气。 这也不能怪他们，余晖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连续遭遇两次重大打击，这一次更是前途渺茫，任谁都不会好受。 明明才费尽心思把星球建好，把竞争对手打了回去，刚要准备好好发展，一个命令下来又要死掉三分之二的人——文明的战场上，这些人其实都是炮灰，基本不可能活命。 但尽管如此，顾子澈还是面带和煦微笑地安慰了几个船员，并且互加了终端联系人。 又过了段时间，飞行航迹图上显示已经抵达第十一道防线时，运兵船停下了。 正当顾子澈想着能不能跑去九转星系看一眼时，走上来一批穿着黑色披风黑色正装红色内衬的男男女女，显然是血仙剑宗的人。 所有人的终端都收到了告知，要求每个人上交自己的信息表格，并参与初试。 初试的主要目的是查看修为实力和表格中填写的是否一致，以及分配岗位。 当然，人们可以将自己的修为和能力表露得差一点，说不定会被分配到后方不用上前线，但在血仙剑宗的战场上，地位越低越容易死，不管前线还是后方都是一样，区别只在于死在敌人手里还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顾子澈填完了基本信息后，想了想，在特殊能力那一栏里填上了【危机感应】【探索宝物】和【幻象\/心魔免疫】。 这些都是他所掌握的仙法可以达成的，多填一点，或许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好些。 大约一小时后，顾子澈在终端上收到了消息，要他去进行初试。 跟着引导来到一处房间后，对面的是两个神情冷漠的黑披风男子，腰间别着一柄暗红色长剑，像是血仙剑宗常规的造型。 “清玄，大乘中期，特殊能力为【危机感应】【探索宝物】【幻象\/心魔免疫】？”男人波澜不惊地问道。 “是的。” 周边的仪器“滴滴滴”响个不停，男人在终端上浏览着大量仪器检测出来的顾子澈的信息，然后点了点头：“能力不错，不过需要验证一下。” 下一刻，男子爆发出了散仙境的压迫感，右手按在长剑之上，那锋芒却好像要将顾子澈切成两半。 “我想攻击你哪里？”他问道。 顾子澈运转《圣人致知法》，瞬间答道：“咽喉下半寸，横劈。” 男人微微点头，气势提升到了地仙境：“现在呢？” “左腿膝盖关节处，刺击。” 而后，男人将气势提升到了天仙。 “心脏，左心房右侧一厘米，刺击。” 而后一路测试，直到金仙大圆满顾子澈才察觉不到，而顾子澈此时已经被恐怖的威势压得满头大汗。 他固然能凭借着功法感知危机，但金仙大圆满的威压却是他难以承受的。 “很不错，最高金仙后期的危险感知。”男人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我们继续。” 他丢出了七八十个盒子，每一个上都散发着浓郁的灵气，然后说道：“分辨哪一个里面的最有价值。” 说罢，他开始计时。 半分钟后，顾子澈说道：“有一个盒子看不出来，蕴藏灵气最大的是这个，大道感悟最多的是这个，杀伐之气最重的是这个，具体价值不好分辨。” 32秒，男人看了一眼计时，点了点头：“你看不出来的那个可以屏蔽真仙境感知，其他都对了，恭喜，还差最后一项。” 然后，他示意一旁的另一个男人，那个人点点头，说了句“准备好”，然后开始向顾子澈施展各种幻象。 对清静经领悟颇深的顾子澈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攻击力量的上升，两位黑衣人惊讶地发现，哪怕是金仙境的心魔和幻术都不能对眼前的人造成任何影响！ 直到将力度达到真仙前期，顾子澈才出现了短暂的迷惘之色，但也在短时间内调整了过来。 “要不要去请上级？”一个男子传音道，他们两个都是真仙前期，再高一点的测试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别去，你是傻了吗？”这个男子回道，“去请了上级，功劳就是上级的，不去请这功劳就是我们的了。” 另外一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怎么填？” “真仙前期的幻术和心魔对他起了点作用，就往上填两级，写真仙后期吧。” “不妥，若是他可以抵挡真仙后期级别的幻术和心魔，一定会被上面的人截走的，到时候我们算什么？” “说的也是……那就真仙前期？” “我看行。” 于是二人在短暂的交流后，在评定一栏里填写了“可以抵挡真仙前期及以下的幻术和心魔攻击”“看破金仙大圆满及下的阻隔感知宝物”“感知金仙后期及下的危险”，然后在综合评定里填了“sss”，后注明：“能力独特，建议加入突袭小队，由于自身实力低下，建议专人保护”。 而后，这两个冰山脸勉强挤出了一丝有些恐怖的微笑，和顾子澈寒暄了几句，然后互相加了联系人，并告知了顾子澈自己二人的代号和身份，嘱咐他若是碰到了事情可以来找他们。 顾子澈看对方十分满意，趁热打铁地试探问道：“我有一个地仙境的朋友，是我的保镖，可以和我分到一起吗？” 二人对视一眼，正想着怎么才能让眼前的人才欠他们人情呢，结果机会直接就送上门了。 于是他们热情地询问了那人的名字，然后调出了资料。 鸣剑，评价ss，突击和防御能力出色，建议加入突袭小队。 注：疑似龙吟剑宗传人，并未展示全部实力。 这个鸣剑的代号因为并没有在华影的眼中出现过，不会和他联系到一起，因此叶少游可以随意使用。 二人诧异地看着表格，他们本来还想动用一下自己的人脉，但没想到这个叫鸣剑的也刚好是特殊人才，本就会被分配到同一个地方，这下只要随便知会一下就行了。 但他们还是面露难色地咳了一声：“咳咳，这个……不太好搞啊……军队里的事情很难徇私，嗯……但是我们还可以努力一下，至于能不能成就不知道了。” 顾子澈拱手：“多谢二位前辈，二位前辈尽力就好，无论事成与否，在下都欠二位一个人情。” 二人露出你小子还算上道的表情，连忙宽慰道：“不错不错，不过这事虽难，但我们在宗里也不是没有背景的，一定能给你搞定，你就放心吧。” 顾子澈再度道谢，才在二人的示意下离开房间。 船上的人一个个进去后离开，又过了三天，运兵船才再次起飞，经过一个个堡垒星门，前往第二道防线，而船上的这些人，在这时已经被安排好了未来的职位。 …… 七天后，运兵船抵达第二防线，37号壁垒星系，他们将在这里被分配至各个地区。 当前第一防线部分被攻破，第二防线已经成为了实质意义上的第一防线，因此到处都能看到紧张的氛围，各种防御巨构全都闪亮着天地灵气的光芒。 顾子澈走下飞船，站在这颗荒芜星球之上，远远地眺望到布满整个星系的大型巨构，暗自感叹。 整颗恒星都被黑红色的太阳能板围住，在其上又加装了大量装甲，然后铭刻上了护星大阵，最上方则没有戴森球，而是一块足足有50%恒星横截面的透明水晶，水晶之上则是足有20%恒星体积的奇怪几何造物，闪烁着青色的仙光。 “那是什么？”顾子澈看到叶少游走过来，随口问道。 “那是【亚空间透镜汲取构造】。”叶少游眯着眼睛答道，“借用恒星的恐怖能量来撕裂现实宇宙与亚空间的大门，并从中榨取天地灵气，将其转化为【灵石】和能量，供应整个星系的设备。” 顾子澈有些惊讶：“灵石？” 这是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听到有关于“灵石”的话题，他一直以为修仙界都在用“星币”结算，早已淘汰掉了灵石。 从货币理论来看这也很正常，毕竟【灵石】只是类似黄金的稀有矿石，而且实际上比黄金还差了些，它不具有黄金的可分割性，灵石切开之后灵气会逸散许多，很难衡量一些精细的价格，因此并不是合格的一般等价物。 尤其是灵石具有【使用属性】，是会被消耗的，实际上更接近于【粮食本位】，这种货币制度可以说是极度原始了。 伴随着世界的发展，【灵石本位】确实应该被淘汰，而后用政府信用背书的货币甚至信用货币来取代。 而顾子澈也了解到，因为目前修仙界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政府，星币是类似【比特币】一样的去中心化加密货币。 但今天，他第一次听到了“灵石”这个词。 “嗯，听说很久之前灵石是一种货币，不过早在三千年前就被淘汰了，大家觉得【粮食本位】实在太原始了，没办法跟上修仙界的发展，后来灵石被用作催动灵气机械运转，不过在【仙灵反应堆】出现后也被替代了，目前是作为一种紧急能量储备，是断能后的应急能源。” 顾子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是说怎么哪里都没听说过。” 他经常在网上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但从没看见过灵石，原来是这东西被淘汰了。 顾子澈环视四周，除了最惹眼的【亚空间透镜汲取构造】之外，还有大量有些陌生的巨型建筑，将整个星系都包裹了起来，或者说，这本就是一个钢铁壁垒星系。 二十一颗行星全都是被钢铁包围的特殊行星，具体左右顾子澈暂时还不知道，但只要看着每颗行星上那层层叠叠的星环和防线，还有篆刻在整个星球上的血红色阵纹，就知道这些东西全都是不好惹的，而这二十一颗行星还隐隐构成某种看不懂的阵法。 外围的小行星带则全都是炮台和防御网，层层叠叠地构成了宛如马奇诺防线一般的星系级防线，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仙材神铁。 恒星系中还有三个巨大的船坞，甚至还有自己的战列舰生产线，光顾子澈在这颗行星上能看到的战列舰就有上百艘，向恒星的另一侧看去，还有一片足有数个行星一般巨大的黑色阴影，顾子澈怀疑是传说中的【母舰】，自带战舰维修和生产线，是类似移动工厂加移动航母的东西。 “那东西这么大，不会扰乱星系引力吗？”顾子澈问道。 “会，所以现在是停在亚空间里，你看到的只是投影而已。”叶少游解释道。 第四十二章 突袭小队 第九序列星，控制大厅里，几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人坐在一起喝酒，从气势上看，全都是金仙境后期或者大圆满的强者。 而且能坐在这里的自然不是简单的金仙境，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有着完整的师承，又在尸山血海中历练出来，灵宝神山里的那种速成伪金仙接待，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秒杀成千上万。 “诸弘，听说你这次收获不小？” 一位中年女性笑着开口道，翘着一条腿，拿着装着酒的瓷瓶往嘴里倒。 对面那位身材壮硕，但面貌有些沉默老实的男人低声说道：“还行，捣毁了三个母巢，但是死了不少人。” 另一位白衫男子清冷地说道：“很不错了，快赶上我们一个月的战果了，你看血姐，这两天都蔫了吧唧的。” 一位身穿血色的血仙剑宗制服的年轻女子暴怒着跳了起来：“萧平天，你说谁蔫了吧唧的？不会是说你那玩意吧？！” 在场的几人发出了一阵嘲笑，萧平天微微涨了下腮帮子，冷哼着不再说话。 但那位叫血姐的年轻女子依旧哼哼唧唧地：“哼……要不是那帮家伙全面使用了硅基生物，我可不会只有这点战果。” 说到这里，在坐的几人都有些沉默。 以往血仙剑宗对虫族的压制主要体现在能操控虫族体内的血液，但这些年来虫族也不是全无进步，它们一边转变了主攻方向，一边研制着硅基生物，显然是从未忘记和修仙界的血海深仇。 事实上，这并不是虫族第一次使用硅基生物，此前它们就已经流露出了相应的趋势，但显然上层的那些家伙们并没有做出反应。 三千年的胜利让整个血仙剑宗过于傲慢，而七大宗之一的巨大体量也让这个庞然大物反应缓慢。 如今，全面改换成硅基形态的虫族们再度向朱雀星系发起了总攻，血仙剑宗略显败势，一连丢了好几个星系，还都是防御力最强的第一防线壁垒星系。 “别担心。”还是中年女子先开了口，安慰众人，“除了朱雀星系的本土战力，其他六大宗也调了不少人过来，我们本就只有微弱的劣势，这波援军到了之后很快就会打回去的，诸弘，你不是少了不少人吗？这次第一轮援兵赶到后，应该会第一时间给你补充的。” 诸弘叹了口气：“那还得重新磨合，又要好久的时间，如今打虫族可不像之前那样简单了……希望来的都是些听话实力强懂配合的人吧。” 但在座的都知道这事只能想想，调到他们突袭小队中的都是各地天赋异禀的天才，而天才很少会和“听话”“懂配合”这种词联系在一起，只能在不断的战争中慢慢磨合。 因此在突袭小队中，每死一个人都是巨大的损失。 这也是诸弘之所以如此失落的原因——在上一次行动中，他们虽然创下了辉煌的战果，但也因此死了四个人，而他的小队总共只有五个人…… 也就是说，这位光杆司令要重新拉起一支新队伍了。 其余几位队长在心里暗喜竞争对手终于要不行了，之前诸弘那些战绩让他们都心有戚戚，但暗喜归暗喜，表面上大家还是要表现得一团和睦，于是纷纷上前安慰。 这时，他们的终端里跳出了新消息，补充的成员信息全部发到他们的个人邮箱里。 诸弘满怀期待地打开自己的邮箱，期待着统战部分给自己点好管的人。 然后这个憨厚的汉子就愣住了。 【瑟维斯】，软体人，血仙大学修仙界社会学系留学生，自愿要求考察战场，能力：发明创造，急速计算，科技装备维修与改善，社会学分析，黑客技术。 “靠，什么东西，软体人留学生？还是社会学？”诸弘大声抱怨道，且不说这人有多少战力，光说这种外星生物来了他总得好好对人家，不然被指控什么破坏修仙界和软体文明的友好关系他可受不起。 然后他继续往下翻： 【安文朔】，血仙剑宗内门弟子，血渊长老记名弟子，安氏长子，天仙前期。 “……从哪来了个大少爷……”诸弘再次抱怨道。 有着这种出身，这人的修为和战力肯定可以，但这一连串的身份他敢骂吗？敢说什么吗？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要怎么负责？ 连续来了两个需要他护着的人，诸弘默默祈祷着后面的两个至少沉稳可靠一点，最好还能精通防御和破阵，不然他没法护住队里的两个大宝贝。 【鸣剑】（代号），余晖佣兵团成员，保镖，疑似龙吟剑宗弟子，精通炼体术、剑术，地仙前期（地仙大圆满战力） 诸弘给了自己脑袋一拳。 确实是来了个精通防御的，但是这修为怎么才地仙境？这能抗住什么东西？还有疑似是什么玩意？是不是要扮猪吃老虎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诸弘决定用自己未来十年全部的运气换下一个人沉着冷静听话懂事实力强劲适合带娃。 他满怀期待地翻到了下一页。 【清玄】（代号），余晖佣兵团成员，具有危机感应（金仙后期及以下）、探索宝物（金仙大圆满及以下）和幻象\/心魔免疫（真仙前期及以下）能力，大乘中期。 特别备注：由于该成员实力低下，建议特殊保护。 诸弘看到大乘中期四个字，眼前一黑。 完了，自己的队伍要变幼儿园了。 一个社会系留学生，一个大少爷，一个低修为的保镖，一个需要保护的特殊人才。 “但我根本不是精通防御的修士啊！！！”诸弘感到无比痛苦，他的拳法极其霸道，虽然炼体术也很好，但那都是辅助进攻和贴近敌人的，不可能拿来当肉盾保护这四个小孩子。 这一刻，他对统战部的大数据分析抱以极其强烈的质疑。 …… 此时，在四处观望的顾子澈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队长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之中，正在等待着统战部的安排。 一份份调令发下，原余晖的成员都被调走，大部分进入了一线作战序列，也有一部分被划入了物资押运舰队，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几百个。 这时，他们的调令终于下来了。 “编制：第二防线战区，突袭小队成员，军衔少尉。” “请于30分钟内前往第九序列星控制大厅，找到队长【诸弘】归队。” 下面还有一个简易的导航图。 非常简易，没有什么仪式感，顾子澈有点好奇是一直都是这样，还是因为战局太过紧张而没办法搞仪式？ 而直接拿了军官的军衔也让顾子澈有些惊讶，本以为会从一个小兵当起，毕竟来这里的普通士兵都是散仙起步，大乘期的少之又少。 怀揣着好奇的情绪，顾子澈跟着导航走向了第九序列星，结果刚好看到叶少游也跟来了，看起来那两个人的人脉还是不错的。 “咦？我们一起？”叶少游看到同路的顾子澈问道。 顾子澈点了点头：“嗯，我遇到了两个不错的前辈，答应把我们分到一起，我修为太低，一个人的话不太容易活下来。” 叶少游对二人能继续一起作战感到高兴：“那挺好的，不过不知道这个突袭小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过去再看看吧。” 于是两人结伴而行，穿过硕大的跨行星传送门，抵达了第九序列星。 当他们看到高大的诸弘时，终端自动在虹膜上投射了此人的信息，于是他们走过去，却看到他身边那个高约一米四的大个章鱼。 虽然他们是要和诸弘汇合，但那个浅蓝色的大章鱼真的很难不引人注目，它有着梦幻般的渐变浅蓝色，还有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发光亮片，整个大头足有一米二高，下面十二条触手在地上“啪嗒啪嗒”地拍动着，其中四条触手上有着银色的可延展装甲，四条触手上安装着一连串看不懂的机械，另外四条触手上则戴着一个个环，看起来是储物道具。 “软体人？”顾子澈传音问道。 “嗯，应该是，而且是少年时期的软体人。”叶少游说道。 “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颜色越浅年纪越小，刚出生的时候是白色，死的时候是黑色。”叶少游答道。 “原来如此……”顾子澈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诸弘面前，“清玄，前来报到。” “鸣剑，前来报到。” 诸弘点了点头，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孔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还差最后一个人。” 顾子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软体人，诸弘这么说，就意味着这个章鱼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又过了足足一个小时，甚至已经超集合时间半个小时了，那个最后一人还没到，诸弘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好看，刚想命令基地里的警卫把那人直接抓过来时，一个红发青年嘻嘻哈哈地带着一大群人走了过来。 同时，顾子澈的终端也向他展现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安文朔】，血仙剑宗内门弟子，血渊长老记名弟子，安氏长子，天仙前期。 当他看到所有血仙剑宗防线的成员时，都会有这样的一条基本信息，这也是敌我辨别系统的一部分。 隔着远远地，顾子澈就能听到几个小弟一般的人绕着那个红发青年，腆着脸奉承道：“安哥这此加入了突袭小队，一定能狠狠地给虫族来几波大的，让咱们血渊谷的都借着安哥的风头好好地涨涨脸，让血海池的那几个都吃屁，哈哈哈哈！” 另外一些不太说得上话的也在一旁恭维道：“安哥武运昌隆，武运昌隆啊！” 此时，诸弘的面色已经变得铁青了，他一步就瞬移到那几个人脸上，然后把安文朔像提小鸡仔一样提了起来，金仙境大圆满的威势压得安文朔根本动用不出任何力量。 周遭的小弟们瞬间乱成一锅粥，想把自家老大给救下来，叫嚣着“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但安文朔喊了句：“晁德佑，闭嘴！” 众人鸦雀无声。 他们看向了诸弘，却只能看到一双仿佛要覆盖诸天的恐怖血红双眼，带着尸山血海的杀气与屠戮众生的大恐怖，看到有赤裸着上身的中年男子踩着无尽尸体步步走向燃烧的恒星，看到了堪比金仙的高等虫族如雨般落下…… 那恐怖的杀气让大部分人瞬间尿了一裤子。 安文朔被提溜着后颈皮悬在半空，双腿不断地打颤，他能感觉到那种强烈的杀意，是下一刻就要杀死自己的真实意志，但就在这种时候还能听到自己那些废物同伴们的威胁，这一刻，他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都丢到黑洞里去！于是拼尽全力喊出了一声“闭嘴”。 诸弘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将安文朔丢到了三人中间。 倒在地上的安文朔还在瑟瑟发抖，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诸弘淡淡地说：“都跟我来。” 几人立即跟上诸弘的脚步，顾子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安文朔，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但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安文朔脸上忽然浮现恼怒的神色，一巴掌拍掉了顾子澈的手，气呼呼地走了。 叶少游幸灾乐祸地传音：“看，就不应该去帮这种人，七大宗出来的没一个好人。” 顾子澈耸了耸肩：“顺手扶一把，又不求他报答我。” 另一边的蓝色章鱼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六只眼睛眨来眨去，像蓝移的星星，然后一只触手上亮起了屏幕，另一只触手在上面写写画画。 诸弘背对着他们，神识探查到了这一幕小剧场，感到一阵阵心累。 “算了……多磨合一会儿吧……看起来这段时间只能接一些简单的任务了……” 他在这一刻无比怀念死去的四名队友，当时他们可是花了三个月时间绕道虫族后方星球，干掉了三只堪比真仙境的高阶虫族，一路杀穿后方防线，连续炸了三座母巢。 可惜愤怒的虫族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永远留在了那里。 但诸弘单纯的思维并没有猜到，这四人本就是专门分给他的，因为他的功勋已经足够多了。 第四十三章 换装 走了一程，顾子澈又转头问安文朔：“对了，安文朔是你的真名？” 红发青年白了他一眼：“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不用代号？不怕被诅咒吗？”顾子澈问道。 “……不愧是贱民。”安文朔冷哼了一声，本想大声嘲讽，结果看到了诸弘的背影，又恨恨地收敛了起来，“世家的、七大宗的人都不需要这种东西，有【真灵心火阵列】在，所有放置于其中的名字都不会受到真名诅咒。” “那是什么东西？”顾子澈继续追问。 安文朔已经懒得解释了：“你不会自己查吗，贱民？大乘期的蝼蚁不会连终端都没有吧？” “网上的谣言比较多嘛，还是问七大宗的人比较准确，不过还是谢谢你了。”顾子澈微笑着致谢。 一句“谢谢”让安文朔准备好的阴阳怪气全都塞回了肚子里，瞪了一眼顾子澈，然后把头转向一边，快走几步想站到这些人前面去，但靠近诸弘后又下意识地浑身一抖，然后又跑到了队伍后面。 一旁的浅蓝色小章鱼继续用两根触手写写画画，六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安文朔只觉得脸上无光，张口就骂：“看什么看，多脚怪物！不在水里待着跑岸上来干什么，是不是要我吐口唾沫给你补点水？” 小章鱼眨了眨眼睛，然后六只眼睛中间一阵涌动，仿佛是什么器官在下面滚了一圈，竟然冒出了一张诡异的嘴，发出了小男孩的声音：“你好，安文朔，我是血仙大学社会学二年级的瑟维斯，我需要纠正你对海神文明（软体文明）的刻板印象，我们住在海中只是因为舒服，并非不能脱离水体，事实上我已经一年没泡过浴缸了……另外据我所知，成仙后的修仙者应该不再需要腺体分泌唾液这种东西，或者说根据人类的社会学典故，可以将唾沫引申为相濡以沫，嗯……互相使用唾沫湿润彼此来避免死亡，意为……嗯……应该是夫妻关系很好或是在困难的情况下互相帮助，但我无法结合语境给你回答，我认为我们的关系没有到这种亲密程度，而且目前我们也没有处于危险情况，或许是人类社会赋予了这个词新的词义？我认为这很有研究价值，或许能对我的毕业论文提供一定帮助，哦忘了说……我的论文题目是《修仙界语言文字演变与社会意识形态的相关性发展》，如果你们有什么有用的资料欢迎传输给我，我在入境时已经拿到了个人终端，嗯……不过好像用起来比较麻烦……对了，要不你们都加一下我的联系人，我不是很习惯用空气震动的原始方式发声，我们一般选择脑电波传输或是通过网络交流，我的意识打字速度是十万字节每秒，这种过于原始的交流方式极大幅度地限制了我的表达能力，甚至要被奇怪的语法束缚，但据我所知人类似乎依旧喜欢使用这种交流方式，你们特别注重传统，哪怕已经迈入顶级文明序列也依旧有着许多不能理解的行为，当然这也是异星社会学研究存在的原因……还好你们这么奇怪，不然我就不知道选什么专业了，很少有这种免费旅游又轻松的专业，人类社会真是充满奇特……” 一轮超长时间的话痨攻击过后，安文朔已经彻底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其实这完全是出于软体人的天赋，他们拥有九个大脑，且脑容量极大，平时都以极快的意识进行交流，模仿人类的振动发声后，语速极快且思维发散，一瞬间就能说一大堆话，但就算是这样，也比不上他们同族之间的意识交流。 安文朔默默捏紧了拳头，忍住了打一顿这只大章鱼的想法。 叶少被这两个人烦得受不了，于是走上前拍了拍诸弘的肩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队长，我们现在去哪里砍人啊？” 诸弘掩面不语。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传送门前，在经过了复杂的认证之后，诸弘带队走了进去。 这扇传送门给顾子澈的感觉很不一样，就像挤进来粘稠的半胶状液体中，阻力很大，而且耳边不断传来电子和机械的声音，似乎在进行着非常复杂的程序。 穿过传送门后，顾子澈直接进入了一个房间，大约三百平米的样子，并不算大，四周整整齐齐地放着许多东西。 诸弘的声音在终端中响起：“一个小时，熟悉你们所有的个人装备。” 此时，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空间仓库之中，看着眼前的四个黑色小球。 这里是武器库，但为了防止机密泄露，来此领取物资的新人都只能在微型空间中进行换装。 顾子澈将目光每投到一件装备上，终端就会自动有大量的详细数据在眼前浮现，这可比当初在幻梦号上强多了，那时候还需要老蒜头负责讲解，而这里已经变成全自动了。 事实上，幻梦号本来就是被阉割过的版本，真正的军用战列舰不可能被海盗团拿到，那种内置小世界其实是娱乐民用级别的标配，只不过进行了一定的军事化改装。 顾子澈先走到了衣服旁边，这里放着几十套衣服，其中有两套礼服，剩下的都是作战服。 礼服是那种黑色正装和黑色披风，内衬暗红，看起来冷酷又帅气，肩上还有少尉的肩章，黑色的长筒皮靴闪闪发亮，不过不是现在穿的。 战斗服分内外，最里面是那种连体贴身的液态金属，可以和各类外骨骼完美链接形成通路，在顾子澈眼前的介绍里，还提到了驾驶机甲时必须穿这种战斗服。 突然出现的“机甲”名词让顾子澈留了点心。 外套的战斗服则是普通衣服，也很有血仙剑宗冷酷的风格，比起顾子澈之前穿过的许多华夏传统元素的衣服，这些更贴近于很早之前流行的西装，有着灰色的衬衫和温莎领，中层是暗红色的马甲，外层是黑色的翻领长大衣，黑色带着细小灰色暗纹的直筒长裤之下，则是锃亮的厚底马靴。 这也是七大宗之间的文化差别，像天师道这种传承悠久的宗门，偏爱能体现他们传统文化的服饰和建筑，而血仙剑宗这种后起之秀，则会为了体现不一样而从别的路径上绕过文化霸主们，除了这种西式服装，还有许多源自各大文明的奇特服饰。 这种衣服似乎也是由某些液态金属制成的，穿着不需要自己穿上，而是只要靠近，这些衣服就会“流淌”至自己身上，若有什么机械需要在身上接口，这些衣服也会自动开出一个洞。 但若是那种浑身都需要插满管的情况下，一般只建议穿最内层的贴身战斗服。 换上这套衣服后，顾子澈整个人的气质并没有向着优雅黑道大佬的方向转变，反而流露出些许老教授的感觉，就好像冬天里赶着去上课的上个世纪的小老头一边哈着冷气，一边拿着咖啡在伦敦桥上行色匆匆。 至于其他的装备就更多了，诸如【单兵全自动符箓辅助外骨骼】【符箓透镜（单兵版）】【悬空油彩】【六丁火机枪（单兵版）】【血仙剑（二品轻量版）】【便携空间腰包（宗门特供）】【便携星系逃生舱】【回天囊】【单兵型盘龙盾】等等。 此外，还有上百种认证，确保他只要捡到修仙界的载具都能解锁直接开上，甚至能激活并控制很多系统的备用协议，以及通过不少门禁。 花费了半个小时后，顾子澈的外形以及开始向大型机械蜘蛛转变了：背后挂着一大个八条腿的外骨骼，能自动绘制符箓并储存在背部的储物囊中，并且可以在战斗中辅助使用符箓进行战斗，必要时也可以作为武器。 左手上戴着一个银色金属制成的护臂，被灵气激发后可以生成一个无色的光圈，二指夹住符箓透过光圈甩出去，可以大幅提升符箓的威力和效果。 腰间别了一柄暗红色的长剑，不过剑鞘是带着暗纹的黑色，这是一件二品仙器，能吸取敌人的鲜血，或者抽取主人的鲜血增幅力量，可以随手挥出散仙级别的剑光。 腰间挂着一个皮质的小长方体腰包，这里面足足有几十万立方米的储物空间，甚至装得下一艘驱逐舰，不过此时里面只有一把火红色的机枪，注入灵气可以发射六丁火子弹。 六丁六甲本就是传说中司职时间的神官，而六丁火机枪则是一种能直接焚烧生命的武器。 腰包旁边则是一个白色的小皮夹子，里面装着大量保命和恢复丹药，这个名为【回天囊】的口袋可以保证灵药的药效不流失，甚至自动吸收周遭的灵气来温养丹药。 在浑身挂满了东西之后，顾子澈尝试着让身后那个机械手臂折叠，然后成功地将其收入至背部的空间储物器中，只留下一个贴在背部的小小贴片。 而这个贴片里，储存着大量的符箓和一整个【单兵全自动符箓辅助外骨骼】，一旦需要，则会自动展开，大衣也会局部化为液态金属为八根机械手的展开让路。 离开房间后，顾子澈惊讶地发现，众人的装备似乎与他的不太一样。 叶少游直接在背上背了三柄剑，服装的配色和风格虽然差不多，但比顾子澈的更接近战斗服，有腰带、束腿裤、黑色马靴等，腰间更是别了六个腰包，两只手腕上都有东西，不过隐藏在袖子下面看不太出来，加上他那本就有些狂放的及肩黑发，活脱脱一个西装暴徒的造型。 安文朔的服装则更加像礼服，一套文质彬彬的正装三件套，口袋里还露出一根金色的怀表链子，身后是正面黑色里面暗红的长披风，胸前还别着还有家徽、绶带、简章，肩膀上的肩章是比他们高一级的中尉，看起来像是个人定制的服装。 瑟维斯则没有服装，浑身被黑红色的液体金属装甲包裹着，连十二根触手也是如此，头上堆叠了不知道多少机械和装备，本来一米四的章鱼直接变成了一米六，连头都大了一圈，只露出六只有着淡蓝色瞳孔的眼睛，而且连眼睛上都有着透明水晶的保护。 诸弘在一旁暗暗肉疼，为了不让这些小子们死得太快，他额外花了不少钱给他们配了更好的装备，尤其以防护为主，不过还好安文朔自带了整套装备，少一个人花钱，他才不至于亏太多。 “好了，都搞定了吧？”诸弘面露不耐地问道，“等下带伱们去放松一下，明天一早——也就是十个小时后上战场，放心，不会带你们去很激烈……”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少游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哈哈，这么快就要去杀虫族了吗？真不错啊，喂，那个叫安什么的，要不要比比？” 安文朔看到一个小小的地仙前期也敢挑战自己，勃然大怒：“就凭你？比就比，就让你看看贱民和我之间的差距，明天谁杀得少就给对方磕三个头！” 瑟维斯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在一旁抬起机械触手，飞快地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并试图写进论文里。 顾子澈则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对叶少游说了声：“注意安全。” “都给我闭嘴！！！”诸弘暴怒地大喊道，恐怖的杀气一瞬间激发了出来，让众人全部一个愣神，只感到尸山血海浮现在眼前。 但顾子澈下意识地运转了《太上清净诀》，和煦的神识掠过，直接抵挡住了诸弘的杀气冲击，将四人全部从幻觉中拉了出来。 “嗯？”诸弘忽然想起，资料上显示顾子澈能屏蔽真仙境及以下的幻术和心魔，突然感到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另外三人也诧异地看向顾子澈，果然能以大乘期的实力加入突袭小队的，绝不是简单货色。 尤其是安文朔，完全不想体验第二遍杀气震慑的他偷偷地给顾子澈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在顾子澈没发现之前立马转过了头。 但不管怎么样，四人总算安静了下来，诸弘板着脸说道：“以后在我说话的时候，不允许打断，不允许插嘴，提问题也要等到我说完之后，明白了吗？” “明白了。”顾子澈点头答道，叶少游立马说了句“我也一样”。 安文朔哼了一声，瑟维斯也跟着动了两下触手。 第四十四章 酒馆 在离开的路上，诸弘跟他们讲了些有关于突袭小队的事，顺带也涉及到了修仙界的军队。 修仙者通常来说非常注重个人主义，强调发挥自身的修为和力量，而且更加喜怒无常、警惕他人的毒手，提防人类更甚于外星人。 因此他们很难与人配合，就算配合也只是和熟人进行小团队的配合，无法组成常规意义上的集体主义军队，更像是一堆雇佣兵团凑在一起的样子。 不过在人类的基因技术突破后，这种情况好了很多，至少可以大规模量产服从管理的军人，从婴儿状态就开始打下思维钢印。 因此，修仙界的军队组织分为三层。 最底层是普通的军队，由量产的修仙者们构成，统一修行标准的军队功法和神通，实力大约在大乘到天仙后期不等，再高就没法量产了。 而一般而言被紧急征召令拉来的，也都会划分到这个部分中，成为战场上的炮灰——比如余晖的其他人，这也是东雅痛苦的原因，她知道这次上了战场，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 第二层则是“突袭小队”，通常是由20人以下的修仙者组成的特殊团体，不过20人是理论上限，实际一般是4-7人之间。 这种组织很适合修仙者，既能发挥出个人实力，也能通过队友之间的配合进行提升和弥补，带队者一般是实力强劲的金仙境，团队成员也是各地的天才，并且能互相弥补缺点。 顾子澈猜测这可能起源于着名的“三三制班组突击战术”，但毕竟跨越了五千年，他也不能确定。 这些小队的主要任务是：造成杀伤、辅助主力战线、击杀高价值单位、干扰敌军、摧毁重要构造、秘密潜入、切断补给等，有在正面战场上抗线的，也有在侧翼骚扰的，也有在敌后作战的。 像诸弘的这队突袭小队，主要任务是敌后骚扰，必要时需要进行战场的侧翼牵制，通常需要潜入虫族境内进行破坏行动。 第三层则是顶级战力，一般以战列舰集群为中坚，配有母舰、行星级飞船等，一般有复数的太乙真君坐镇，是整场战争的核心力量。 修仙界的战术通常是以突袭小队骚扰敌方，大量的普通军队驾驶着护卫舰和驱逐舰进行抗线，确保后方的大型战舰肆意输出，最终由第三层核心战力决定胜负。 一般来说，在这种文明级别的战役中，大乘期只是后勤人员，散仙是普通士兵，地仙是低级军官，天仙是中级军官，金仙是高级军官或突袭小队队长，真仙是大型战舰的的指挥官和舰长，太乙真君是一个星系的核心战力和指挥官，大罗真君是战区司令，统领着一整道防线，天尊级别的基本不出手，只是虚挂一个战役总指挥的名字作为威慑。 像目前朱雀星系有十一道防线，也就意味着至少有十一位大罗真君在这里坐镇；有八百万个星系，就意味着至少有八百万的太乙真君坐镇每个恒星系。 太乙真君的数量之所以如此之大，主要是因为修仙界的人口基数极大，光朱雀星系就有数十亿个恒星系，银河系更是有两千亿颗恒星，整个修仙界共计一千多亿颗宜居行星，在这样的人口基数下，高阶修仙者的数量是不少的。 就好像一个地球能孕育一两个顶级强者，一千多亿颗宜居行星，怎么也能孕育出几百亿的顶级强者。 每个壁垒星系的标配就是至少一个太乙真君和过千的真仙，再将这个数量乘以十一道防线共八百万颗恒星，可以想见其恐怖的军势。 但哪怕是这样的实力，也依旧被更新换代的虫族打得丢了三十多万个壁垒星系，太乙真君死了五个，散仙到天仙之间的炮灰们更是死了几亿。 大致说完目前战线上的事后，叶少游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兴奋地喊着要去砍人。 地仙境，在文明的战场上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目前第一道战线丢失了30%，二三道战线已经进入紧急备战，不过一个月内其余六大宗的增援都会陆续抵达，或许会反攻一次。”诸弘说道，“因为我们新人太多了，这段时间就先在附近打些低烈度的战斗，以磨合为主，一个月后再跟着大部队打一场大战役。” 一行人边说边走，穿过传送门来到了第四防线。 通常来说没有这种跨恒星系的传送门，传送门很好用但仅限于短距离，不过壁垒星系这里为了更好地串联起各壁垒之间的联系，花了大价钱建了一堆中继站。 也就是说，看似他们只穿过了一个传送门，其实穿过了上百个中继传送门，这才能做到跨星系传送。 至于星门，那是只有战舰才能穿行的，真仙境以下的修仙者仅靠肉体进入都会遭到重创。 “我们没有固定的住所，通常都是住在战舰里，不是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平时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嗯……不过有个地方倒是可以带你们去去。”诸弘说着，带着四人来到了第四防线，117号壁垒星系，第十序列星，【港湾星】的街道上。 顾子澈留意到，相比于第二防线那种全是装甲和炮台的纯军事堡垒，第四防线的堡垒就出现了一定的生活化，至少还有“街道”和“城镇”这种东西存在。 但也仅限于零零散散几家店铺，提供一些基本的服务，毕竟这里是前线，想在这里开店，首先得不怕死，其次得有军队的人脉。 诸弘带着几人来到了一家店门口，顾子澈抬头，看到了原木招牌上“风顺酒馆”这四个闪烁着霓虹灯的大字。 推门而入，里面人满为患，几乎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目之所及只有几张桌子还空着，各种酒香茶香伴随着人们的喧闹声传来。 安文朔看了一眼门槛上的仿木质合金，不屑地说了句“垃圾货色”。 一位微胖的中年人穿着蓝色的常服走过来，对诸弘客气地点了点头，而后笑道：“诸队长，带新人来喝酒呢？” 旁边的小个子男服务员连忙带路，将一行五人带至空桌旁，然后一人添了一杯灵茶。 叶少游大大咧咧地坐下，拿起茶杯就往嘴里倒，瑟维斯好奇地用触手缠绕着茶杯，又用另一只触手往里面伸了伸，分析其中的成分，安文朔则站在一旁皱了很久的眉，才从空间腰包里掏出一堆清洁用的纳米机器人，把椅子桌子擦了好几遍才坐下。 “带你们来酒馆并不是为了喝酒的。”诸弘压低了嗓门传音道，“这里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每天都有不同的信息在这里交换，统战部的那群酒囊饭袋最喜欢发些愚蠢的命令让你去送死，如果不想被上面那些人蒙骗，最好在这里和大家多聊聊。” “另外，这里有不少隐藏的强者、高层的高官，多认识点人积累点人脉对你们而言都是有好处的。” 顾子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诸弘是在很认真地教导他们了。 于是他转过头，观察着一旁的人，试图分析点东西出来，寻找着有趣的风闻。 终端不断地跳出不同人的信息，作为顾子澈的参考。 门口那个蓝衣服的中年人是这里的掌柜，信息显示叫【王从祥】，脸上有肉，微微发红，看起来过得还挺好，面容和善，对谁都是笑口常开，进来的几个客人他似乎都认识，和客人攀谈了几句，二人皆是大笑。 店小二是个挺瘦小的孩子，名字就叫【二猴子】，长得又黑又矮，像个黑竹竿，一看就是出生时没有做过基因上的容貌改良，或者后天被辐射诅咒什么的破坏了外貌，但动作很灵活，跑来跳去地给客人们送酒送菜，哪怕店里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也没见有什么差错。 正当顾子澈想看向别的酒客时，诸弘低声道：“别直接看人，神识也不行，会冒犯到他们。” 顾子澈连忙收回目光，只用耳朵听着。 “唉，听说前两天又丢了几个星系，主力舰队不仅没逃回来，援军都栽进去好几支。” “可不是嘛，其他几大宗快到了，虫族渣滓们肯定想着趁这段时间扩大战果，跟发疯了一样。” “上头怎么打算的？” “谁知道呢……人家都换硅基生物了，我们还抱着几千年前的装备拼命……” “哎！别谈败仗，有人在那里盯梢着呢……” “说得对说得对，来来来，喝酒！” “喝酒喝酒……” “……” “哎！你们几个可是没看着，五天前34号壁垒星系，我就一个人，开着护卫舰给虫族的侧翼杀了个对穿……” “吹什么牛呢，我明明看见你飞船都炸了，剩个蛋跑了出来！” “……” “这什么狗地方，偏要老子来，杀人倒是杀得爽了，不过没低安区自由痛快……” “……” “军功兑换的时候别去671号窗口，那个职员最近死了老婆，正在气头上呢，好几个人都被暗改数据了……” “……” “今天早上好像看见玄牝教育的船来了，看那架势高低得是个大罗真君……” “……” 大量的信息嘈杂地涌入顾子澈的耳中，甚至混杂在了一起，有震动发声也有传声，至于传声，顾子澈目前可以破译散仙及以下的内容。 在这一瞬间，顾子澈明白了为什么诸弘第一站就带他们来到这里了。 作为军队的一份子，他们除了上级的命令什么都接不到，但在这里，他几乎可以从这些人的话语中模模糊糊地复原当前的战况。 当然，这其中也夹杂着大量的谣言、吹嘘、听说，并不能尽信，甚至绝大部分都是无用的垃圾信息，但或许某天真有一条能救命。 忽然，有一个颇大的声音响起，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能不能把我那几个土着队员赶出去啊，又脏又臭的真的很不舒服，什么都不会用，还问我厕所在那里，什么玩意啊还有排泄功能，他怎么不把自己拉出来的吃了……” 周围的人寂静了一瞬。 那人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了，也愣住了一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个有着小麦色肌肤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他一身机械甲胄，在部分地方露出虬龙般爆起的肌肉，留着黑色短发，头上还戴着一个金合金制成的环，环中央是一颗硕大的蓝宝石，不过那个环比起他那一身机械甲胄，看起来就简陋得多了，似乎只是一种没用的装饰品。 叶少游看热闹不嫌事大，问道：“那是谁？” 诸弘面色不变：“那是凯德，一个土着英雄，真仙前期，尽量别在这里歧视土着，不然他和你没完。” “土着是指？”顾子澈问道。 “就是非修仙者的人类。”诸弘解释道，“修仙界除了我们这种【人类】，还有不少别的种族，有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专门当奴隶的类人种族，也有曾经附庸过拿来填充动物园的种族，这些都是‘土着’，其实有些土着星甚至有自己的自治权，偶尔会诞生一些特别厉害的天才。” 而此时，凯德直接冲了过去，一拳把那人打倒在地，那人也毫不示弱，爬起来一个闪身，爆发出真仙境的气势，正要反击。 王从祥连忙跑过来，不听地点头鞠躬：“二位大仙，二位爷，要打别在这打，我们就是开家小店，可经不起您们这样的折腾啊！” 凯德冷哼一下：“我给王掌柜一个面子，那谁，敢不敢和我去太空里打？” 那人也当即答应，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凯德：“走就走！” 而后，两个人相继化为一道闪光消失在了酒馆内。 王从祥松了口气，抬手将地上打碎的杯盏摄了起来，又给乱了的桌子椅子全部扶好，显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在这里发生过很多次了，他早已见怪不怪。 忽然，他看到酒瓶茶杯的碎片里还放着一块灵石，现在已经没人用灵石交易了，只有土着还在坚持。 王掌柜拿起来想了想，收进储物囊，打开终端，把凯德的那一行账划掉。 第四十五章 十五光年的幻影 这时，门外又来了一胖一瘦两位身穿黑色制服的人，腆着肚子站在门口，好像在等谁欢迎他们一样。 王掌柜立马迎了上去，又是鞠了一躬，笑脸盈盈地说道：“二位仙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店里坐坐呀？还跟以前一样吗？我这儿新进了点龙根仙酿，您要不也尝尝？” 胖的那个面露微笑，一只手格开王掌柜热情的手，慢条斯理地道：“不了，今天不在你这儿喝酒了，办事要紧。” “哎！好嘞，您位高权重，是大忙人，可有什么要我这小掌柜的帮忙的？”王掌柜在一旁弯着腰问道。 “咳咳——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其他六大宗的人呢——也陆陆续续地——来了，我们得把这个——这个，卫生！啊，给弄好了——嗯——这个——卫生啊，环境啊，精神风貌啊，治安啊，都是——非常重要的！不能让这其他人，啊——觉得我血仙剑宗——是个什么不要脸面的宗门，我呢——就奉这个命，啊，来视察这些街道，所以呢——你这两天，嗯，得给我精神点，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我这儿卫生天天有人搞，我自己也盯着呢，一准没问题！”王掌柜偷偷往那人手里塞了一个闪着仙器光芒的小瓶子，他用肥厚的大手拈起来，闻了闻味道，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嗯……不错，王掌柜——是在这里，办了几十年的酒馆了吧，您做事，我就俩字，放心！”他神情自得地摇头摆脑地说道，一转身，“巴朋，收工！” 叶少游非常不满这种腔调，问道：“这谁啊？” “督战队的。”这次是安文朔抢先回答了，“那身制服和那种恶心的腔调，一看就是那些秃鹫。” 看到安文朔眼里没了那种目空一切的神色，叶少游阴阳怪气道：“呦，你一个血仙剑宗的大少爷，不会还怕那些人吧？” 安文朔猛地一拍桌，啪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说谁呢你！” 整个茶馆的人又都看了过来，顾子澈扯了两下安文朔的袖口，但被他直接拍掉，好在是王掌柜又过来哄了两句，安文朔才哼哼唧唧地坐下，一副“我看在老板的面子上不和你计较”的表情。 “哼，那种货色，要是我不在军营里，随随便便就能整死一大堆，不过我现在在这不太好搞，人家有权直接临时处决的。”安文朔不爽地说道，“战时政策，这些人的权力大了不少。” 诸弘开口道：“说的没错，这些人有权直接宣布你们叛宗，甚至当场处决你们，尽量不要得罪，刚刚来的那两个人叫邢利和巴朋，是负责这个片区的，不过他俩平时油水吃得比较足，不主动招惹的话一般不会来管你。”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短短十几分钟里来了不少人，可见这家酒馆的热闹程度。 门外是个穿着交领黑色襦裙，外面披着广袖大氅的中青年，看起来三十出头，腰间斜挎了柄做工精美的短剑。 这种复杂繁琐的全套衣物很少有人穿，不过真穿上了的都是贵人，一身黑色的宽袍博带，绣满了龙飞凤舞的线脚，这衣服本身似乎还是一件高阶的仙器，散发着隐隐的威势，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门外停着灵宝天宗出品的最新版个人豪华穿梭机，瞬间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呦，李先生！快请进，您好久没来了，不过您看，您常坐的位置还给您留着呢！”王掌柜连忙迎了上去，将男子引至了一张空桌旁。 终端显示男子叫李天锐，是“锋锐军工集团”目前的董事长兼ceo，搜索显示这家公司是整个朱雀星系前三的军工企业，绝对的行业龙头大佬。 男子也没什么架子，笑着拍了拍王掌柜的肩膀说道：“我听说你这新进了点龙根仙酿，专门过来尝尝，应该没有来晚吧？” 王掌柜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皱纹挤在一起像绽放的花：“不晚不晚，您来得刚刚好，我这装满了两个千盅壶，给您端上来。” “哎！哪能要那么多，给我来三盅就好。”李天锐笑着说。 “哎，好嘞，三盅龙根仙酿~~~~~~~~~”唱和的声音传出很远，一波三折甚至还带了点水磨腔，让顾子澈想起前世有些酒吧里点了贵的酒后，会有个尬死人的上酒仪式，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土豪点了什么什么酒。 王掌柜去取酒后，旁边一个男子凑了过来，和李天锐寒暄了一番。 “李老板最近在做些什么生意？听说您要把军火生意开到前线了？” 李天锐点了点头，高兴地说道：“是啊，宗里刚下发了战列舰生产许可，我打算把公司全部挪过来，开上几千个战列舰生产线，其他的那些产业该卖的都卖了。” “李老板大气啊！其他人可没有您这豪爽的出手，您这是要赌一手虫族入侵的战争财了？” 李天锐摆了摆手：“说什么战争财，虫族入侵可是整个修仙界的大事，要是被打进来，难道要重演三千年前的事吗？我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怎么能老想着发财？我李天锐自知没什么修炼的兴趣，也就有这点钱，援助宗门抵御外敌，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整个酒馆寂静了一瞬，然后立马调整好表情，纷纷大声称赞李老板高义。 叶少游拍了一下顾子澈的肩膀，凑过来小声道：“他不会是个傻子吧？” “你管人家干嘛。”顾子澈没理他，“傻子能当军火企业老板？” 叶少游嘟着嘴：“指不定是个没脑子的富二代呢？我看他年龄也不是很大。” “你少说点吧。”顾子澈无奈地道，“管他什么理由，多一千条战列舰生产线不好吗？” “……说的也是。”叶少游耸了耸肩，小抿了口面前的酒。 这时，凯德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隐约有血迹，装甲也坏了不少，但从他那舒畅的表情看来应该是打赢了。 “王掌柜，上酒！要最烈的！”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小东西输给了我三万，今天老子开心，喝了！在坐的酒都我请了！” “好嘞！千日醉一坛~~~~~~~~~~~~”王掌柜高声唱道。 这时，凯德看到了坐在中央的李天锐，笑着走到近处，打了声招呼：“呦，李老板啊，很久不见啊！” 李天锐也对他爽朗地笑了笑：“凯德伱也别喊老板了，和掌柜的一样喊我李先生就行，我啊，之前忙着搞生产线，哪有空来喝酒，这两天该批的都批下来了，听说掌柜的这里来了新酒，就顺便过来尝一口，不过我的酒还是我自己来付钱吧，多谢你的好意了。” 凯德挠了挠头笑道：“当然当然，李先生喝的酒哪是我请得起的，就祝您的新厂开业大吉了！” “承你吉言！哈哈哈！”李天锐笑了两声，然后端起王掌柜刚刚端上来的龙根仙酿，闻了两下，“真不错啊，这防线区内可见不着这种好酒，还得是王掌柜有手段！” 王掌柜端着一坛千日醉，点头弯腰地笑道：“哪里的话，李先生折煞了，我就一小开酒馆的，可比不上李先生的大生意。” 一时间，酒馆中其乐融融，又想起过两天增援也要到了，宗门可能会准备反攻，众人的情绪就更加高涨了，一个个地端着酒去敬凯德，凯德倒也豪迈，直接拿着千日醉和众人们拼酒，好几杯下去脸都不见红。 这反倒激起了众人的好胜心，非要车轮战和凯德拼酒，看他什么时候倒下，连李天锐都过去对饮了一杯，起哄声叫好声还有发酒疯的声音将酒馆的屋子都震得抖了几下。 “真好啊。”顾子澈微笑着感叹，“这样的精气神，看起来下个月就能把虫族赶回去了。” 他抬起酒杯，品了口杯子里的廉价酒。 安文朔嫌弃地瞥了一眼，一口酒也不喝：“这些炮灰算得上什么，真正挡住虫族是是我血仙剑宗的真君天尊们，要不是他们在，这些乌合之众能挡得了虫族一天？” 这话听得诸弘略感不爽，都是真君天尊们的功劳，那他们的浴血奋战算什么？ 不过顾子澈率先举起酒杯和安文朔放在桌上的被子碰了一下：“倒也不能这么说，真君天尊有他们的使命，下面的人也有存在的意义，缺一不可，我只是感叹一下修仙界的士气和民心可用。” 安文朔也没有继续抬杠，接着话头道：“那当然，我们血仙剑宗什么时候怕过虫族？当年就是靠着杀虫族起家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整个朱雀星系上上下下谁都不会觉得我们打不过虫族，这是宗里三千年以来建立的自信！” 他骄傲地挺了挺胸，上面有血渊谷的记名弟子徽记。 “说的也是，为三千年以来浴血搏杀的前辈们干杯。”顾子澈举杯，另外几人也跟上，瑟维斯用触手缠着杯子举起，安文朔想了想，夸的是他的先辈，这不干杯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嫌弃地抬起杯子和众人碰了一下，但没喝里面的廉价酒。 气氛稍缓，诸弘趁着机会给四人讲了许多他过去队伍的故事，顺带传授一些配合的技巧。 而另一边，凯德渐渐不支，在一坛千日醉灌下去之后摇头晃脑地在酒馆里跳起了他母星上的传统舞蹈，充满了野性和力量感，然后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其他酒客们也都笑着、勾肩搭背地坐回了座位上，把最能喝的凯德干趴下之后，都放肆地豪饮了起来，也不用灵气逼酒气，然后一个个醉倒，只有一小半人还强撑着没喝多，准备把同伴们抬回住处。 顾子澈等人都只是小酌了几杯，反倒是诸弘有些喝多了。 再次凑齐五个人，总能让他想起那些被埋葬在黑暗的星海中的队友，酒气涌上脸颊，白雾里，隐约还能看见熟悉的人影在谈笑着。 他毫无知觉的一杯一杯地灌着，仿佛只要一直这样喝下去，就能离那些人更近一些。 直到他抓到了一个空坛子。 他已经把五个人的量喝完了。 “喝醉了啊……”他嘟囔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吧，走吧……” 四人面面相觑，一同站起来，跟随者诸弘的步伐。 走到门口时顾子澈才想起来好像还没付钱，然后跑到王掌柜那里去把钱结了。 王掌柜非常热情，哪怕来的只是一个大乘期修士也微微弯腰，不断点头，笑得像脸上绽开了花：“清玄是吧？第一次见你啊，以后可得常来啊！你才大乘期就分到了突袭小队，一定是很了不起的天才吧？真不错，你看你穿这衣服，气质就顶棒！” 这是顾子澈自从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人，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只能在那里尴尬地笑笑，同时在心里感叹王掌柜真会做生意。 “哎，五坛平康酒，五百二十，收到了，慢走啊！”王掌柜笑着说道，“诸队长是个很好的人，在附近的几个队长里是最温和的，可得跟他好好干啊，你们在前面打得好，我这老家伙在后面也安心些。” “嗯，我知道的，走了，王掌柜。”顾子澈关掉终端的付款屏幕，挥了挥手，跑出门外跟上了队伍。 不过他们没走多远，劣质酒喝五坛也不是多大事，诸弘在外面被风吹了一下就醒了，然后在这里等着顾子澈。 看到他跑来后，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他没说要还账，五百二十星币并不多，但却是一个小人情，将心比心，他相信顾子澈肯定更愿意让自己欠一个人情，而不是当场还掉这五百二十块。 以后他找机会还顾子澈一个人情，还多溢出一些，若是顾子澈有心，便会在心里记住，日后又找机会还给他，而他又会还回去，这样一来二去，彼此的关系就更加接进了。 若是在互相帮助的途中能带动别的成员那就更好了，互相帮助互相欠下人情，这样你来我往，才能促进交流，团队的关系才会建立起来， 这便是诸弘没有说出来的心眼。 作为一个突袭小队的队长，他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实力和知识面，还有如何整合小队、如何建立友谊、如何配合战斗、如何建立集体感这些人情世故方面的东西。 第四十六章 【夜航星】 离开酒馆之后，他们穿过传送门，抵达了第一道防线。 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经历过一场大战，自律机械和低阶修仙者们到处修补着残破的设施，最远处的几个行星堡垒已经彻底坠毁，甚至还有一个被炸成了碎片，正在由工程队回收物质。 只要有时间，这些废墟依旧能变成新的行星，以修仙界目前的科技，壁垒行星的回收率能达到80%以上。 也就是说行星被炸了没事，只要时间够，还能变成一个大小是原先80%的新行星。 但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 来到这个星系的第一序列星后，诸弘带着四人前往了一座地下基地。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道闪烁着奇诡光芒的七彩薄膜，像倒扣的碗一样扣在地上。 诸弘面色平静：“准备好，自己用灵气护体，我们要进入亚空间了。” 而后，他独自走入了光膜，安文朔和瑟维斯也跟了上去。 只有顾子澈和叶少游两个人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顾子澈有不少穿越亚空间的经历，但没有一次是这样的——他感觉浑身都在被拉伸、挤压，仿佛变成了毕加索笔下最抽象的图案，又破碎又像面条。 在经历过仿佛极其漫长的时间后，顾子澈骤然感到周身一空，然后重新掌握身体，跌坐在地上。 面前站着的安文朔投来鄙夷的神色：“你不会没用过亚空间透膜吧？” “确实，第一次体验，很奇特。”顾子澈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墙壁站起来。 安文朔又卡住了，顾子澈这一承认，他本来想好的用来彰显优越感的台词又说不出来了，于是恨恨地将头转向一边，心里暗暗将顾子澈设为了第三个不能拌嘴的角色，前两个是实力恐怖的诸弘和突发性话痨瑟维斯。 但这一下来，全队就只剩叶少游了。 叶少游的适应时间比顾子澈短，跌倒到了一半又用右脚撑住站了起来，像在失去平衡的那一瞬间就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此时，他正在向四周眺望着，眼中是强烈的惊叹。 ——这是一处巨大的星港。 不同于血仙剑宗的黑红配色，这处巨大的星港通体似乎都由白玉制成，配以金色的装饰，显得庄严辉煌，其庞大程度甚至超过了血仙星环，完全是超大行星级别的体量。 上百个生产线，过万的星港接口，以及庞大的主体区，让它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分堡垒，一座位于亚空间中的白金色星港。 它摈弃了所有生活和娱乐设施，一切的一切都是作为星港而存在，大量的舰船接口就像插满了剑的铁王座，或是刺猬一样，外面有三个不断旋转的环，环上是大量的轨道武器。 “亚空间里的星港？”叶少游感叹着问道。 在他们的印象里，亚空间是危机四伏，且只有无尽的云雾的，谁能想到竟然能目睹在亚空间中的巨构建筑。 顾子澈端详着眼前的建筑，猜测它是灵宝天宗的东西。 七大宗都有自己独特的美学，从服装、舰船到建筑都是如此。 像血仙剑宗就偏爱黑红配色和冷酷的造型，灵宝天宗就喜欢光辉的白玉建筑和典雅的白金色礼服，天师道喜欢明黄色的飞檐斗拱和龙舟画舫。 这都会在其内部形成独特的文化和审美，从而提升辨识度和向心力。 安文朔一脸骄傲地说道：“这是灵宝天宗的【亚空间星港（庚辰型）】，专供跨星域级别突袭使用的前沿型星港，属于军事机密。” 顾子澈追问：“这东西可以屏蔽亚空间灾难吗？” 要知道，在亚空间生活的最大问题就是亚空间诡异的各种灾难，其中有不少连天尊都能杀死，否则以亚空间这种天地灵气充足且修仙者不会老死的地方，完全称得上是福地。 接话的是诸弘：“可以屏蔽一些，但具体多少我们都不清楚，或许星港的总督知道吧，这些都是最前沿的技术，我们只是被授权使用罢了。” 谈话间，四人从廊桥上走入星港，四周是大量穿着血仙剑宗制服的人，冷着脸色，不和任何人交流。 顾子澈看向廊桥之外，那里是无尽的云雾，如果不是诡异的灾难，人们可以在其中自由生存，连凡人也可以，他曾在那里做了三十多年的梦。 梦里……顾子澈突然想起那个梦，但记忆似乎又有些模糊了。 就像你刚起床的时候还将那个梦记得清清楚楚，到下午的时候已经彻底忘记了。 就在这一个愣神的时间，其余几人已经走到前面去了，顾子澈连忙跟上。 “怎么了？”叶少游问道。 顾子澈摇了摇头：“没什么，想起了一个梦，但好像又有点记不清了。” 叶少游没有再追问，几人穿过传送门，来到了一处护卫舰港口。 这里和顾子澈之前见过的星港都不太一样，他们靠在白玉状的栏杆上往下看，那里是一个圆形的平台，那中间停着一艘普普通通的护卫舰，但加速轨道的尽头不是宇宙也不是亚空间，而是一处色彩斑驳的薄膜，似乎可以从这里进入现实宇宙。 诸弘边走边说道：“这里的舰船都搭载了【亚空间穿梭仪（毒刺级）】，和我们在虫族后方布设的【隐蔽亚空间信标】配合，可以让这里的船悄无声息地进入虫族后方。” 叶少游一阵惊叹。 要知道，亚空间信标是一个又贵又笨重的仪器，足足有四分之一个月球大小，在后方，很多星系甚至没钱装一个，只能跳到别的星系然后走星门或是超光速飞回家。 但根据诸弘所说，他们竟然研发出了可以躲过虫族侦查的隐蔽信标，直接丢到后方，让整个星港中的舰队都能直插敌后，堪称恐怖的技术。 诸弘看了他一眼，耐心地道：“先别急着惊叹，前线用的都是最尖端的技术，和你们后方用的肯定不一样，一般一项技术的流程是：先在实验室中产生，然后装配军队，在降低造价普及后才放到后方进行民用，而且都是无害化处理后的，这段时间你们还会看到很多新的东西。” 而后，众人来到了护卫舰面前。 这是一艘很漂亮的船，主体颜色是星蓝色，那是一种淡淡的蓝，又带着一点的灰调，能让人想到天空、海洋、宇宙，这纯净的蓝色表现出一种梦幻、空阔、理想的抽象色彩，rgb值在【147，181，207】，其余地方是普鲁士蓝、蒂芙尼蓝和宝石蓝的组合，宛若蓝色的星辰。 凑近了看，还能发现舰船最外层是一道大约三厘米厚的半透明星蓝色水晶，是和血剑级一样的特殊高硬度高折射率水晶，名为【太乙辉晶】。 对顾子澈而言，这是他目前为止见过的最漂亮的船。 他不禁问了出来：“这里的船都是这样的吗?” “并不是。”诸弘答道，“外壳和涂装是定制的。” “真漂亮。”顾子澈感叹。 诸弘难得地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谢谢，这是我妹妹设计的。” “妹妹？”顾子澈有些诧异，在这个时代的中层已经很少有家庭了，只有一些极其复古的修仙者才会选择结婚生子。 当然，顶层是会培育孩子的，因为天尊真君们只要突破不了，终有一天会死在天劫之下，他们需要孩子来继承他们的权力。 像安文朔和叶少游也是如此，他们生来就拥有至少太乙真君的天赋，当家族的族长死于天劫后，他们便会继承家族的财富与权力，继续站在阶级的顶峰。 “是的，我父母是比较特别的那种。”诸弘带着微笑，打开船舱，让众人都坐进去，“二百年前我刚刚晋阶金仙后期时，组织上让我去担任突袭小队队长，我即将拥有自己的船，那小姑娘高兴坏了，在学校里就给我做了设计，让我照着这个样子做。” 他的左手轻轻拂过舰内星蓝色的墙壁，和寻常舰船的科技感不同，这艘飞船的内饰带有一种小女孩对于太空的幻想——它有着星蓝色水晶的墙壁，还有专门用来养植物和放置玩偶的凹槽，门边挂着金色的星星风铃，驾驶室后面的客厅里有着三张儿童沙发，地毯图案是新一期的“群星魔法少女”。 这种可爱的风格让安文朔和叶少游都有点不太适应，脸色变了好几变才勉强抑制住吐槽的欲望。 倒是顾子澈非常喜欢，小孩子对宇宙最纯粹的幻想和热爱，冲淡了这片星海的压抑与黑暗。 “这艘船有名字吗？”他问，他总觉得这么漂亮的船如果没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会很遗憾。 “有的。”诸弘微笑道，“她叫【夜航星】。” 顾子澈抚摸着星蓝色的墙壁：“真不错，像在黑暗的宇宙中航行的星辰。” “谁说不是呢？”诸弘从储物囊里掏出了一张星蓝色的卡，在驾驶室的控制台上刷了一下，大量光幕亮起，辅助ai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她总觉得开飞船得要个钥匙什么的，所以设计了这张卡，灵气认证程序都没装，有点麻烦。”诸弘笑道，但语气里尽是宠溺，半点没有觉得麻烦。 安文朔撇了撇嘴，把话题从这个奇怪的地方扯开：“我们是要住在飞船里吗？” 诸弘指尖微弹，四张卡化作流光分别落到每个人的手中：“这是门禁卡，有些落伍了，多习惯一下，客厅后面是房间，刚好空了四个，你们可以自己布置，买私人物品记得下载血仙防线交易中心的软件，外界的物品是送不进军管区的。” 顾子澈接过卡，稍微观察了一下整艘护卫舰的构造。 舰艏部位是控制室，因为战舰ai只有辅助权限，因此移动、武器、观测等都需要人来控制，最低载荷是2人，一人负责观测和驾驶，一人负责武器系统。 当然，在特殊情况下，也可以通过一系列复杂的密钥来让ai控制驾驶，这样一个人就能操控这艘【夜航星】。 控制室后隔了一个损控舱，然后才是生活区，有客厅、储物室和房间，舰艉则是武器库、弹药库、数据中心、设备舱和引擎舱。 飞船并不大，甚至比顾子澈初来星海时坐的那艘破烂的铁灰色护卫舰还要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艘船搭载的各类武器和设施都是整个人类文明的尖端军用产物，远非那种三百年前的小破船可比。 顾子澈刷了卡走进了房间里，诸弘说的没错，这种认证方式实在过于原始，或许是那个女孩在某个动画片上看到的吧。 房间中的空间并不小，粗略估计有三百平米，比标准篮球场小一点，而这艘护卫舰显然没有这么大的体积——这些房间全都是被空间折叠技术制成的，在开门的一瞬间就像走进了一个储物囊里。 屋内没有任何设施，但整个墙壁都是全息显示屏，他只要在星蓝色的墙壁上按一下，就会浮现出操作界面。 在和终端链接后，他甚至不需要接触墙面，直接靠意识操控终端，就可以操控整个房间。 在和整个房间的系统连线之后，顾子澈才知道，这里并非是没有家具，而是都藏在了墙壁后的隐藏储物间里，他可以在任意地点让这些家具出现。 这里需要运用液态金属的技术，才能允许家具穿透墙壁，因此让房间的造价高了一大截。 顾子澈则认为这毫无作用，毕竟作为一个单人卧室，这里已经足够大了，没必要再将家具隐藏来显得空旷。 他将现有的家具都调了出来——一张全新的床和一套全新的桌椅，都是很普通的型号，然后就没有了，似乎已经将前任主人的痕迹彻底抹去。 但顾子澈也不需要更多的东西，对于一个修仙者而言，实际上除了修炼没有任何生理上的刚需。 目前的房间、家具、食物等，本质上只是文化因素和享受因素的共同作用。 就像软体文明一样，即使他们的大章鱼肉体早就能遨游星海，但依旧喜欢泡在水里，这并非是刚需，而是享受。 刚想到这里，顾子澈便听到门外传来诸弘暴躁的声音： “瑟维斯！不能往房间里放海水！！” 第四十七章 文明分级 顾子澈一划屏幕，打开门外的景象。 大量的海水从瑟维斯的房间内涌入，然后又被液态金属吸收后化作循环系统的一部分。 诸弘释放着大量的灵气，将这些海水全部湮灭，闹腾了好一会儿才气冲冲地离开。 顾子澈此时也没什么事，想起瑟维斯所在的软体人文明是以科技和智慧见长的，于是出门，打算和这位软体人聊聊天，毕竟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位外星人。 瑟维斯的房间里此时空空荡荡的，作为软体人，他并不需要人类世界的家具。 看到顾子澈来后，他的头部蠕动了一下，长出一张嘴来：“你好，清玄。” “你好。”顾子澈本来想握手，但不知道要握哪条触手，于是放弃了这种礼仪性的行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海神文明的生物，对你们比较好奇，想询问一些问题，这是否会冒犯到你？” 初次交流，顾子澈显得很礼貌。 “当然不会，”瑟维斯答道，六只大眼睛不断闪烁，“实际上，我们也对你们抱有很大的好奇，每光轮都有大量的留学生来修仙界留学。” 他的十二根触手还在湿漉漉的地上不停地拍打着，看起来对不能住在海水里这件事比较不满。 顾子澈问道：“听说海神文明非常擅长科技，那么你们的科技水准对比修仙界和其他文明如何？” 这是顾子澈一直以来都很想了解的事情，在过去，他一直受限于自身地位和周边人的格局，没法了解到最高的科技水准。 “嗯……从综合评价来说，海神文明无疑是已知文明中在科技方面最强的文明，但实际上这些科技体现在方方面面，单论军事实力，并不是十分突出，因此我们最早与修仙界签订和平条约共同发展。” “在光脑、能源、护盾、机械、工业、农业、环境改造、循环利用、建筑、战舰性能等方面，海神文明都居于领先地位，在军事方面，我们的反物质护盾和零点反应堆都是顶尖的存在。” “但在装甲领域，无论是甲壳蜥蜴文明的【星银鳞片装甲】还是你们修仙界的【银河古金】都要超过我们的强相互力装甲。在能源领域，虽然修仙界还没有对真空零点能进行开发，但仙灵引擎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甚至还可以进入亚空间。” “等等！”顾子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强相互力装甲】？是指那种绝对反射电磁波、绝对光滑、温度处于绝对零度的材料吗？” 他内心暗道：“这不就是水滴？” “是的。”瑟维斯点头，“这是顶级文明装甲的门槛，但也是常规科技的天花板，再往上就只有中子星材料比它更硬，强相互力装甲只是锁死原子核，而中子星材料则是直接压破了原子核，导致质子和电子被挤出并挤压形成了中子。对了……我听说甲壳蜥蜴那边还提出了夸克装甲，或许我那些学材料学的同学们比我更了解一点。” “甲壳蜥蜴文明的【星银鳞片装甲】可以做到中子简并态，修仙界的装甲则完全规避了物理法则，你们甚至可以通过一些绘画（符箓\/阵法）来加强装甲的硬度，我们完全无法理解。” 顾子澈心中一动，继续追问曾经看过的科幻小说里的东西：“那有没有一种将微小的物体加速到近似光速来摧毁恒星，使其超新星爆发的武器？” 瑟维斯答道：“这是比较老旧的武器了，本质上就是亚光速轨道炮的进阶版，一般用于清除低阶文明，在顶级文明之间并没有作用。” “那要怎么防御这样的武器？” “很简单，在领地范围上建立一圈低光速区域，然后设立拦截炮，当该物体进入低光速区时使用拦截炮击落即可，而且就算真的命中，超新星爆发对于我们而言并非是什么大灾难。” “另外也可以通过恒星巨构来进行精准防御，像我们现在所在的前线，每个壁垒恒星上的能源巨构并不是只有提取能量的功能，还带有大量的防御设施和低光速带。” 顾子澈继续问：“那么是否有一种宇宙规律武器，可以将一个区域由三维坍缩成二维？” 瑟维斯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我们在两千年前曾经构想过类似的规律武器，除了你说的这种，还有更改部分宇宙常数的东西，但……基本毫无进展，依旧只是科幻小说中的幻想。” “而且规律武器的研制需要大量的资源和力量，整整两千年看不到任何进展让我们都失去了信心，目前主力科研方向是借鉴异能文明的特长，发展我们的应用领域。” “好吧。”顾子澈对目前已知文明的科技水准有了大概的估计，也就是摸不到规律武器，但常规武器基本都有了，并且陷入了科研的停滞，异能文明纷纷学习科技，科技文明纷纷研究异能，试图从对方的身上找到继续进步的空间。 “对了，我想再了解一下，为何已知文明之间会出现外交？”顾子澈问道，“我们之间的差别很大，善意和恶意并不好区分，但就我了解的情况来看，除了虫族这样热衷于杀戮的种族，其余之间都有广泛的外交。” 瑟维斯立即说道：“因为确保互相毁灭。” “什么意思？” “当一个文明掌握了【真空衰变】的能力后，他就有了毁灭整个宇宙的能力，而如果他能在受到敌人突袭后依旧具有真空衰变的能力，那么我们认为它便成为了【高级文明】，因为他有着威胁整个宇宙的实力，即使这样的威胁要以同归于尽为代价。” “真空衰变吗……”顾子澈打开终端搜索信息。 简单来说，就是一般意义上的真空不是真空，真真空和伪真空之间隔着巨大的能量，如果能击穿这层能量保护层，就可以激发真空衰变，导致连锁反应，大毁灭将以光速扩散至整个宇宙，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它。 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恐怖武器，它存在的意义就是，只要掌握了真空衰变，哪怕敌对文明比自己强很多，也不敢逼迫得太紧。 当然，前提是你激发真空衰变的粒子加速器不能被人家一锅端了，这就和【二次核打击能力】有稍许的相似之处，你得先抗住敌人的第一波进攻，保住伱的反击武器，才能和敌人同归于尽。 瑟维斯继续解释：“因此，我们对于不具有真空衰变的土着实行清除战略，但对具有真空衰变的高级和顶级文明实行和平共处的战略。” 顾子澈暗道：“也就是说，对中低文明而言是黑暗森林，对高级以上文明而言是太空歌剧……” “那么文明分级有具体的标准吗？”顾子澈问道。 “嗯……通常来说，低级文明是指还没有脱离母星的土着，中级文明是指脱离母星到掌握防御性真空衰变之前，高级文明是指掌握了防御性真空衰变到拥有跨河系领土之间，顶级文明是指拥有了跨河系领土的文明。” “因为对于黑洞物质和高维的研究并没有关键性的突破，所以物质量是最贵重的物品，只要有足够多的物质量，就能制造更多的星球和空间站来容纳更多的人口，就能制造更多的战舰。因此，掌握一整个河系的物质量（30亿恒星系）是顶级文明的门槛。” “另外，由于最早的高级文明都发展到了顶级文明，我们又在大规模地清理中级文明，目前整个已知宇宙中只有被圈养的低级文明和顶级文明的存在，中级高级文明只是概念上存在而已。” 顾子澈点了点头：“谢谢。” 网络上的信息大多有信息锁，七大宗对于普通民众网络知识的分级让他很难在网络上得到真正的回答，搜索到的不是谣言就是低智营销号，瑟维斯今天的描述对顾子澈而言有着很重大的意义。 他基本掌握了当前已知文明的发展水准和外交策略。 这并非是太空歌剧也并非是黑暗森林，而是二者的结合体，有点类似于宇宙多极化，八个文明互相确保毁灭，只进行低烈度的战争（虫族除外），不同的是，这样的多极化里没有第三世界存在的空间。 而这种格局的出现，根源在于【真空衰变】：一个宇宙时代的自爆卡车，你敢让我亡国灭种，那我直接拉着整个宇宙上天。 瑟维斯的六只浅蓝色大眼睛眨了眨：“不用道谢，人类社会的道谢是基于你们的【人情】特色，说谢谢代表着一个个体对另一个个体表达的善意和内心的理解，以及对【人情】的记录，而后逐渐转变为礼仪性的词汇。在某些时刻脱离了这个词本身的意义，需要结合情况和肢体语言表情动作来猜测，我们认为这是不可理喻的，充分体现了人类的复杂性。对我们而言，互相帮助本就是理所应当的集体意识，我们不需要通过说某个特殊的词汇来表达这种情绪和态度。你对我说谢谢我会感到非常奇怪，就像你吃饭之前都要解释一遍你吃饭的理由一样奇怪和多余，如果你为此在日后对我进行帮助，我也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如果你在日后不对我提供帮助，我也不会产生负面态度……” 在提到社会学领域后，瑟维斯瞬间展开了语言攻势，将顾子澈说得头昏脑涨，在客套了几句后逃出房间。 在回到自己房间里后，看到叶少游刚刚也从房间里出来，向顾子澈打了个招呼：“嘿！你下了那个【防线交易所】软件吗？” 顾子澈摇了摇头：“还没有，怎么了？” “那里面好多东西，走走走，进房间坐着看！”叶少游跑过来勾肩搭背地将顾子澈拉进房间，然后自己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将终端内的东西推送给顾子澈。 顾子澈打开终端，下载了那个有着红色图标的【防线交易所】。 “用星币买的都是普通东西，而且比外面贵个十几倍，完全就是赚黑心钱。”叶少游吐槽道，“但是军功兑换的东西特别好，价格便宜，而且全都是外面不好搞的东西，我刚刚看了，连诸队长的那艘护卫舰都能直接用军功买！” 顾子澈依言打开了软件，然后切到了【军功兑换】那一栏。 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商品，类别标签足足有上万个，甚至顾子澈都瞄到了【民用驱逐舰生产许可证】，那可是东雅都没搞到的东西，余晖星要是有了条驱逐舰的生产线，军工的利润率甚至可以翻倍！ 除此之外，小到护卫舰大到母舰，全都可以用军功直接兑换，包括但不限于星系所有权、金仙级奴隶、官位、血统、修为、天道灵宝等等，几乎所有能交易的不能交易的全都在这里列出，甚至只要军功够高，血仙剑宗的外门长老都能买。 但假如军功能高到那种程度，就算你不买，血仙剑宗也会邀请你担任外门长老，那种兑换项目就是挂在这里吸引人的。 若是把兑换价格从高到低排，就能看到上面全是修仙者一辈子的追求，就像是挂在面前的骨头一样，让所有修仙者们趋之若鹜，拼命攒军功。 至于军功的获取明细则在旁边的介绍栏中记载：个人终端会根据击杀敌人的实力、地位、价值，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数学运算得出实际军功，此外，对战局做出任何贡献的，都会有军功奖励，不过这些一般是由高层讨论后下发，只有击杀是个人终端直接计算。 击杀一只散仙级别的虫族是1点军功上下，地仙境是5，天仙境是15，而顾子澈刚刚看到的【民用驱逐舰生产许可证】足足要一百万军功。 这个数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幻梦号还在，主炮开个五六次就攒够了，但仅凭顾子澈一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叶少游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可以兑换的各种神兵利器天材地宝，而顾子澈则点开了书籍分类。 他并没有忘记，外界一直找不到七大宗之前的历史，他想看看这里有没有能兑换的书会记载这些。 这一翻，倒真让他找到了一些端倪，其中血仙剑宗创始人之一的血渊天尊的日记就能在这里兑换到，售价一千二百万军功，内容描述上是说记载了血渊天尊的修行心得和日常。 修行心得顾子澈不在乎，他在意的是，这是一位在三千八百年前活跃的顶级强者的日记，很可能会记载对他有用的信息。 找来找去，突然，顾子澈看到了一个标题：天劫保护名额。 点进详细信息，里面没有说明流程，只是说预计可以降低20%天劫的威力，售价一千一百万军功。 而顾子澈猜测，这玩意很可能和九转星系的干涉仪有关。 第四十八章 【导弹神威天罚大将真君】 虽说军功的兑换列表中有不少线索，但看着那后面跟着的一长串的0，还是得在战争中想办法。 这时，诸弘通过终端发来了一份资料，并附言道：“研究一下，五个小时后出航，你负责武器系统。” 顾子澈点开资料，里面是几十页武器系统的简介，是真的“简介”，完全是傻瓜式操作，相比起他曾经看过的数百个g的血仙星环操作手册，简直是婴幼儿水准。 只是十多分钟后，顾子澈便将内容全部记下，然后又根据其中的内容，自己在终端上找资料进行拓展研究。 出航前半小时，诸弘将所有人召集至主控室，并分配任务。 诸弘本人负责驾驶和观测，顾子澈负责武器系统，瑟维斯负责大型仪器操作和损管维修，叶少游和安文朔负责使用仙法透镜进行辅助作战。 待众人就位后，一根根闪烁着仙光的青色丝线开始从主控室的各处伸出，然后轻轻地搭在五人身上，将他们的神识与夜航星号的探测器链接。 当顾子澈再度睁开眼时，他惊讶地发现，他的神识可以轻松蔓延至百万公里的范围，极限变成了九百万公里，相比起之前整整翻了九倍。 这是武器系统附带的定位雷达，运用的是引力探测和灵气探测两种方式，当接入神识后，可以将神识放大约8-10倍。 顾子澈能感受到，在九百万公里内，他可以随意锁定任意目标，并以自己的意念操控武器，仿佛他变成了战舰，而这些武器则是他的四肢，几乎没有任何阻滞。 忽然，诸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准备出发，目的地已共享在星图上，瑟维斯，启动亚空间穿梭仪，注意，以后我说准备出发时，默认启动穿梭仪。” “是。”瑟维斯答道。 “注意，应当回答‘收到’，并重复我的命令。” “收到，启动亚空间穿梭仪。” “很好。”诸弘道，“这是为了防止命令传达不清晰和预防心智干扰类能力，当接到命令后，必须简短地重复指令。” 这些新成员全都是没上过战场的，甚至连像样的军事训练都没经历过，因此诸弘直接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教，包括对答口令等。 而后，仙灵引擎点火，大量的天地灵气被汲取进入反应堆中，转化为青色的无声之火，从舰艉的管道中猛地喷出，舰内一震，而后在星港的加速轨道上开始加速，仅在一秒钟后便提升至8km\/s，并造成巨大的重力，但对修仙者而言只不过是小事罢了。 亚空间穿梭仪同步开启，夜航星号撞上了光膜，然后消失在了加速轨道的尽头。 …… 交战区，乙未0421星系。 这个星系位于第一防线之外，属于虫族的中段，并没有后方的防守力量，也没有前线的主力舰队，是比较安静的无人区。 一艘星蓝色的小船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但没有惊起任何波澜，隐蔽法阵开启，天地灵气随着舰身上刻画的法阵流淌至每个阵眼，为整艘飞船镀上了一层浅青色。 仙灵引擎的功率也逐渐降低，从穿越亚空间的状态逐渐降到低速巡航的状态，舰艉的青色火焰也变得温顺平和。 顾子澈的神识散发开去，开始观察这个星系。 在他看向星海的一瞬间，便发现了异常：“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一颗白矮星？” 这片星系里空空荡荡，除了中央那暗淡的白矮星外，什么都没有。 “是这样的，这就是虫族。”诸弘说道，“它们会掠夺一切物质，当它们占领星系后，整个星系的物质都会被它们拆作战斗单位，然后再去掠夺新的物质，就像星际蝗虫一样。” “那我们的目标呢？” “找地方隐蔽，寻找高价值目标出手。”诸弘控制着夜航星号远离了信标，然后在星系引力范围的最边缘处停下，于黑暗的星海中保持沉默。 四周一片寂静，最近的白矮星闪烁着淡淡的光，像年老的恒星，逐渐被时间压弯了腰杆。 没有虫族的踪迹，九百万公里之内是无尽的星际尘埃，这样的范围看起来大，但其实也只有地日距离的十七分之一，范围内连一颗小行星都没有，被虫族搬得很干净。 宇宙苍茫闪烁，人类微弱渺小。 顾子澈的心思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无所事事的现状让他开始思考哲学上的终极问题。 人类应该走什么道路？修仙界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们将以什么社会形态生存？时间是单线的还是有着平行宇宙的？种族主义有意义吗？像虫族这种杀戮至上的种族应该赶尽杀绝还是试图同化？ 一直以来，他向来是照着经书中的语句来规范自己的行为，但很显然，在数千年后的现在，古老的经书有着它自己的局限性。 或许那是那个时代的经典和颠扑不破的理论，但难以指导这个时代的生产和生活。 顾子澈开始意识到，他需要一部星际时代的新经书。 就如同庄子的创新一样，他需要结合这个时代背景，在旧道德的基础上推陈出新。 师傅和前辈们可从没有教过自己如何杀虫族，上古先贤们说的以德报怨也显然不适合面对虫族。 甚至在那时，民族主义种族主义都还没有出现，因为华夏族裔打来打去也只是内斗，蛮夷一碰就碎，也没遇见过外星人。 想到这里，顾子澈突然有些激动，他意识到了他的幸运之处： 他是来自五千年前的观察者，他可以轻易地跳出这个时代的窠臼，以一种俯瞰和审视的角度抽离地评价这个时代，而他完全可以根据这个时代独特的背景，写一部新时代的经书，让古老的理论绽放新时代的光彩。 就像《旧约》后的《新约》，就像《道德经》后的《南华经》。 “如果我真的要写的话……书名该是什么呢？”顾子澈思考，但转瞬之后又哂笑了一下。 连内容都不知道写什么好，怎么就开始想书名了。 他暗暗警示自己：“连大道的边都摸不到，暂时先别考虑这种事情了……起码也得成仙后吧。” 这时，安文朔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还要等多久？” “等到目标出现。”诸弘平淡地说，“你要是觉得不耐烦，我也可以带你去主战场，那里每分钟都要死上成百上千的金仙，如果你认为你能活下来的话。” “……”安文朔不说话了。 四周再次陷入了寂静，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灵气雷达发出了警示，远方传来扰动。 顾子澈汇报：“约两千万公里外有灵气扰动，疑似虫族，不在神识探测范围内。” 而此时，诸弘已经将目标的影像共享出来了。 他说道：“我被战舰设备增强后的神识极限范围是半径0.001光年，侦测方面我会负责。” 共享的画面出现在了意识的左下角，所有人都能看到，数百只硕大的半透明圆球出现，每一个都有着小行星的体积，外壳形似浑浊不堪的方解石，下面隐隐有绿色的液体流淌，外壳上长满了奇怪的凸起，且有一片片的鳞甲，偶尔舒展开来，能看到被隐藏起来的巨大半透明螯肢，整体像一个蜷曲的超大号西瓜虫。 叶少游双眼放光：“我们能上了吗？” “上个屁！”安文朔张口就是骂声，“贱民是不是不识字啊？虫族的能力都分不清楚就上战场？这一百多个【守卫者】个个都是真仙级的防御能力，我们拿命上？” 叶少游自知理亏，但这个嚣张的小子当面，他不愿落入下风，于是回杠道：“嘁，这就怕了？” “别吵了。”顾子澈说道，声音不大，但二人都安静了下来。 此时，瑟维斯早已将大量数据共享至意识屏幕之中，详细分析了所有守卫者的数据和可能的行进路线。 诸弘说道：“瑟维斯，将情报发给第二防线戊戌星系的指挥官，我们不动。” 除了后方干扰和伏击之外，他们也有着进行情报探测的任务，不过只是附带的，因为前线的【监听阵列】会将数百万光年内所有的异动全部收集汇总并分析，并不依赖突袭小队提供的情报。 但有至少比没有好，监听阵列也不是没有出错的概率，因此后方的仙灵光脑阵列会对所有的敌军情报进行总的分析。 于是夜航星号目睹了守卫者们掠过此地，继续在黑暗中沉默。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突袭小队也来到了附近，进行隐蔽，并和夜航星号建立了联系。 两天后，伴随着灵气扰动，又一队虫族出现在了极限探测范围中。 瑟维斯的消息出现在频道上，他（它）已经放弃了振动发声，直接意识转文字，将信息发在公共频道上：“四百虫族单位，初步判断是物质资源援助，一只【时空蠕虫】，三十只【守卫者】，十只【运输者】，二十只【采集者】，其余为【巡逻者】，正在保持15%光速移动。” 由于光速和亚光速航行时撞到物体会对虫族单位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因此在靠近前线的航道里，他们只能维持在低速，这就给了突袭小队拦截的机会。 安文朔有些焦躁地喊：“出手吗？” 但诸弘没有理他，而是在别的频道和此地的另外几支突袭小队联络，片刻后说道：“瑟维斯，开始靠近目标；清玄、安文朔、鸣剑，武器锁定【时空蠕虫】。” “收到，目标二号时空蠕虫。”顾子澈锁定了目标。 【时空蠕虫】是虫族中极其重要的单位，能仅凭自身开启虫洞，背负着切入战场或是逃跑的责任，在面对虫族单位时，不需要内战中常用的跃迁干扰仪，只需要击毁时空蠕虫，就能断绝虫族逃亡的路线。 原先的时空蠕虫是一种恐怖的血肉生物，顾子澈在资料图鉴上看到过，通体是血红色，长满了扭曲的肉芽，环节部位有着银色的腐烂区，诠释着穿越时空带来的痛苦和扭曲。 但如今，这玩意无疑漂亮了许多，外壳是银色的未知材料装甲，内部则是硅化合物，除了头部依旧是恐怖的环形多圈牙齿之外，完全就是一条在宇宙中闪着光的美丽银色长虫。 诸弘再次发来警示：“注意，你们需要在5秒内彻底击碎时空蠕虫的头部，否则虫洞的开启将不可逆转。” 三人纷纷喊着“收到”。 顾子澈小心翼翼地调出反物质导弹，夜航星号的下腹处缓缓伸出四根黑色的支架，并开始锁定目标。 转化为硅基生物的虫族非常难缠，本来很好用的伽马射线、雷霆武器、血液仙法等全都不再奏效，只有动能武器才能摧毁虫族全新的身体，但动能武器过于笨重和缓慢，而且价格高昂，和虫族的虫海去换显然没有能量武器来得划算。 【夜航星】号上有着大量的能量炮台，但轨道炮只有两门，电磁加速轨道被隐藏在空间格之中，否则仅凭小小的护卫舰根本载不动加速轨道。 不过所幸的是，它还载有二十发反物质导弹，这种恐怖的导弹能对宇宙中几乎所有目标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虽然价格高昂，但换掉时空蠕虫这种高价值单位依旧不亏。 此时，安文朔开始念念有词：“导弹神威天罚大神真君勑煞摄，其神乃日月之精，宜今日今时使之。但取六甲头日，朱书此符，佑我导弹天威，其疾如光，以此银甲恶兽之颅为的，穿行日月，掠袭无碍，既出必中……” 一边念叨，还一边手持一叠黄纸符箓，用朱砂飞快地书写，然后将一张张符箓穿过【仙法透镜】，贴在了战舰下方的导弹上。 顾子澈看到这一幕有些愣神：“导弹神威天罚大将真君？那是什么？还有这神位？” 他自诩通读道藏，但还真没见过司掌导弹的神的。 “这都不知道？”安文朔一脸嫌弃，“这可是四千年前的上古神君，被天师道的【封神坛】册封为‘导弹神威天罚大神真君’，发射导弹之前必须得上柱香，能保佑导弹必中目标，不会被拦截，而且速度奇块，我这【导弹神威箓】更能将增幅强度翻倍！” 顾子澈心说四千年前的“上古神君”他的确不认识，你要说五千年前的绝对认识。 但这几千年来，连册封的神位都变得奇奇怪怪的这种事情属实让顾子澈感到几分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种发射导弹前还得上柱香帖几张符的画面，让他产生了一种马拉火车的既视感。 而就在夜航星号靠近目标的期间，大量的符箓贴满了整个战舰，除了【导弹神君】之外，还有【护卫舰神将】、【轨道炮大神】、【隐形司吏】、【神速上仙】等等、 夜航星号本身在舰体上铭刻的法阵也逐渐闪亮，这个名为【九宫坚壁阵】的护卫舰阵法能将舰体的护盾和装甲防御力近乎翻倍。 当此之时，顾子澈再度感到了星际时代修仙者们的不讲道理，当你说材料学的时候他们直接跟你扯玄学。 怎么提升装甲硬度？搞中子星材料？不不不，我们贴个符上柱香，阵法一开，搞定！ 虽说这种提升终究有上限，但它的的确确打破了科技壁垒，越过了基础科学的发展，帮助修仙界在科研水平还不够的情况下，强行将整体实力拔高了一个台阶。 ———————————————————————————————————————— 古有黄老之继、老庄之承；以其道无常势，水无常形；因时而变，日久弥新；与时迁移，应物变化；虚无为本，因循为用；因时为业，时变是守，故有推陈出新之说。 今去老庄之世七千余载，世态变迁，不可以古之道而执今之有，故余着《道书》，上继天人之学，下开黎民之世；能知古始，是谓道纪，能明既往，是谓道用。 ——《道书·序言》（清玄着） 第四十九章 圣人之思 追逐跟近了两分钟后，夜航星号逼近了正在保持亚光速航行的虫族队伍的一千万公里内，而根据星图显示，附近的7个突袭小队也在附近就位，只等一声令下。 诸弘是这里资格最老战果最丰富的船长，也理所应当地担任起了这个临时的指挥官。 “散兵阵型，突袭！”他一声断喝，寂静的宇宙中瞬间亮起了七道青色的灵气闪光，各式各样的武器如弹起的毒蛇一般射向了这支四百个单位的小型虫族队伍。 来自六艘舰船的二十四枚反物质导弹瞬间锁定了时空蠕虫的头部，并在符箓的加持下如电光闪烁！ 环绕在周围的三十只【守卫者】在敌舰出现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它们展开自己如半透明西瓜虫一样的身躯，像盾一样挡在了时空蠕虫和运输者的身前。 但修仙界的反物质导弹并不是普通的导弹，在它们即将接触到守卫者之前，突然虚化，然后穿过它庞大的身躯，目标直指时空蠕虫！ 其中只有一艘船的四枚反物质导弹被拦截，然后将那只守卫者的外壳炸得坑坑洼洼，那队人显然是比较穷，没钱贴规避拦截的符箓。 但这依然够了，以时空蠕虫脆弱的身躯，两发反物质导弹就足以崩掉它的头颅，二十枚完全是饱和式打击。 就在导弹即将命中之时，时空蠕虫的银色身躯忽然闪烁了一下，然后二十枚导弹直接穿过了它的身体！ 这是时空蠕虫的天赋【超空间隐蔽】，能暂时地将自身隐藏在其他空间内，以此来躲避致命的伤害。 当然，这样的反应早在人们的预料之中，二十枚导弹燃烧着尾部的灵气喷口，调转方向，一头冲向后方的【运输者】，毕竟截杀虫族运输的物资才是本次突袭的重点。 同一时刻，第二波反物质导弹的袭击也接踵而至，正是要对刚刚跳出隐蔽状态的时空蠕虫造成致命的打击。 虫族这边反应也很快，这些看似笨重的大虫子其实有着运行速度极快的大脑，大量的【巡逻者】牢牢护住运输者，这种形似蝗虫的小虫子本就是消耗品，死再多也不要紧。 而另外二百只巡逻者已经展开生物引擎，飞速地冲向了七艘护卫舰，守卫者的【守卫立场】张开，影响着一切来袭的攻击。 第一波的二十枚反物质导弹炸开，炸碎了几十只巡逻者，但第二波导弹却被守卫立场拦下，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在守卫者的防御网中央，时空蠕虫浑身闪烁着银色的光芒，正是张开虫洞的征兆。 每次打开虫洞对时空蠕虫都是一种伤害，因此通常来说，如果不是战况紧急，虫族不会直接使用虫洞赶赴前线，但现在既然遭遇伏击，它们也不在乎这点伤害了。 只需要五秒，时空蠕虫就能彻底张开虫洞，并将这整支队伍运抵前线。 但就在这时，一个到处乱飞的反物质导弹突然裂开，一道红色的身影掠出！ 只见那人从导弹中冒出，脚下踩着一艘白色的小船，似乎是某种仙器，瞬间将遁速提升至最高，而后以视死如归的姿态猛地冲向了眼前银色的巨虫！ 顾子澈起初以为是哪个修仙者发起了自杀式的袭击，但凝神一看，却见这人没有三魂七魄，分明是个傀儡。 那人猛地突进至时空蠕虫面前，然后手中翻出一柄折扇，另一只手则掏出一个黑色的球状物丢出，又用折扇轻轻一扇，一道灵风吹出，将那黑色的球状物吹到时空蠕虫的身躯附近。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两秒之内，那个傀儡瞬间就被时空蠕虫本身喷出的能量光束击杀，但那黑色的圆球却飞到了蠕虫的身上。 瞬间，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引力动荡，一个小型黑洞猛地成型，将时空蠕虫的身躯从中间直接切断！ 那是黑洞炸弹！ 这种炸弹基于反物质的另一种运用，产生一个微型黑洞，虽然只存在瞬间就会被蒸发殆尽，但却能在爆发时以极强的引力拉扯破坏周遭的物质。 而这个傀儡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丢出的，就是这样一个恐怖的武器。 虫洞的展开被打断！ 反噬的痛苦让那条银色的大虫子痛苦地扭曲了起来，浑身装甲被腐蚀，但它被炸断的上下两截却在这样的蠕动中逐渐合拢、修复。 只要不命中头部，以虫族的生命力而言，都不算致命伤。 但这已经够了，大量的轨道炮、导弹、雷霆、射线等武器猛地爆发出来，五艘战舰的火力负责暂时击穿防线，另外两艘战舰则直取运输者！ 顾子澈操控着整艘战舰所有的武器开始了过载级别的狂轰滥炸，原本护卫舰不会有这么多武器，但突袭小队的战舰全都是特殊定制过的，要的就是能一波爆发带走高价值目标然后逃之夭夭。 两门亚光速轨道炮，三门仙灵机枪，四门正雷炮，两门伽马射线，还有十发反物质导弹，再加上叶少游的金色剑气和安文朔的血色剑芒，这一瞬间的爆发力甚至堪比许多军用驱逐舰。 负责供能的仙灵引擎不断发出红色的超载警告，瑟维斯十二只触手到处挥舞，操控着整艘战舰的供能处于极限之下。 他的消息跳满了屏幕：“快点！最多再超载七秒！” “放心！三秒后搞定！”顾子澈喊道，借着另外五艘战舰给予的短时间防御真空，他将所有的火力灌注给了一号运输者。 最终，那个圆圆的像星球一样的运输者被反物质导弹炸碎了外壳，然后被恐怖的火力和剑气捣烂了内部，在宇宙中轰然消散。 而此时，二百只巡逻者已经靠近战舰，开始和近防炮对拼，甚至有一只恶心的虫子穿过炮火，扑到了夜航星号的装甲上，用锋利的高能光束口器切割外壳。 但它刚刚准备下嘴，却切到了一块变为金色的装甲上。 叶少游的【真龙不灭身】，在仙法透镜的增幅下加持给了战舰！ 诸弘看着远方爆炸的一只运输者，沉稳地说道：“撤退，紧急亚空间跃迁。” 叶少游以地仙前期的实力为战舰施展炼体术有些过分托大，仅仅是两秒后脸色就逐渐转白，体内灵气如泄洪一般喷涌而出，被仙法透镜瞬间抽得只剩一成。 但所幸安文朔的血色剑光随后而至，以血渊剑法中的一式“潜渊血蟒”将那只巡逻者击飞。 “嘁……”他不满地看着那只飞出后摇了摇头又站起来的巡逻者，若是过去的虫族，他这一招就能把这巡逻者的鲜血抽走大半，彻底失去战斗力。 此时，亚空间模块已经预热完毕，诸弘操控着飞船进行了几个短距离的空间跳跃，远离了虫族的包围圈后一个甩头跃入了亚空间。 时空蠕虫本来可以干扰跃迁引擎，但它中段的伤势和虫洞开辟的反噬还在，因此完全无力干涉护卫舰们的逃离，这也是一开始所有战舰全都锁定时空蠕虫的原因。 不过并非所有战舰都撤离得像顾子澈他们一样顺利，在离开之前的余光里，顾子澈就瞥见了那艘给反物质导弹配符箓的钱都没有的贫穷突袭小队，被十几只巡逻者爬满了装甲。 希望他们好运……顾子澈只能在心里祝福。 周遭的景色从暗淡的星海变为白色的云雾，亚空间再度向修仙者们张开宽广的怀抱。 诸弘设定了星港目标，看了一眼导航图：“五天后到港，还行。” 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不对应的，他们进入亚空间后是随机出现在任意一点上，因此每次回港时间都像在抽奖，不过通常来说最久不会超过一个月，原理目前仍未可知。 此次回港需要五天，属于比较快的了。 刚刚脱离危险，叶少游就忍不住喊了起来：“队长队长！我们这次出来有多少军功？” 诸弘打开自动驾驶，从驾驶位上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修炼，顺口说道：“全队共获得188军功，50%属于共同收入，只能用于改善战舰和补充弹药，其余的五人平分，这次运气比较好，干掉了一个运输者，不然不会有这么多。” 但还得扣掉成本……顾子澈心想，用掉的十八发反物质导弹、穿梭亚空间和超载炮击对仙灵引擎造成的损伤等都需要花费军功来修复和补充。 安文朔听到后有些不满：“切……平分吗？这个地仙前期怎么配和我平分？他出了多少力？抗一下巡逻者的切割就快被抽空灵气了……” 诸弘头也没回：“那你这个天仙前期也不配和我平分。” “……哼！”安文朔转过头，有些气不过。 他确实没资格和诸弘谈平分，但让他和另外三个修为都没他高的人平分，又让他感到很不爽。 于是他恨恨地砸了一拳墙壁，一步瞬移至房间里，把门摔上。 顾子澈皱了皱眉，这种态度很不适合团队协作，前线战争危险异常，团队实力越强他们活下来的概率越大，因此他打算去找安文朔谈谈。 而叶少游一看顾子澈往前走，立马知道了这位朋友打算去劝安文朔，一把拉住了他：“清玄，别去。” 顾子澈回头：“怎么了？” “你不用管他，这种人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阶级的，你说什么都没用。”叶少游冷笑一声道，“就像你会在意蚂蚁对你的求饶吗？” 顾子澈歪过头想了想，然后认真地答道：“我会。” “……” 叶少游扶额：“靠……服了你了，就当我举错例子了，反正这种人天生就接受了高等的精英式教育，他们不会在意贱民的看法，你就算去了也是鸡同鸭讲，反而让他记恨你。” “那怎么才能让他好好配合呢？”顾子澈认真地问。 “……没办法。”叶少游吐槽道，“这种大少爷就是来镀金几天，多个军队的履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走了吧。” 顾子澈皱了皱眉，似乎对叶少游的说法并不赞同。 “唉……”叶少游叹了口气，自知和这位好友也说不通了，便不再多说。 他曾经固然是世家子弟，但自从被华影破家灭族、以散修的身份流离星海之后，早就不再认为自己是什么世家少爷了，反而对华影、安文朔这种大宗弟子满怀怨恨。 顾子澈自然知道叶少游内心的不爽，但安文朔毕竟是队友，而且战斗时也出了力，最多只是嘴上不饶人，让顾子澈依旧怀着可以讲道理的心思。 而安文朔的那几句贱民，对顾子澈而言简直是毫无杀伤力，拥有元神，随时都可以无情无欲的顾子澈完全做到了宠辱不惊。 所谓“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简单来说就是，人们总是把荣辱这样的大患看得与自身生命一样珍贵，但其实荣辱并没有这么重要。 我之所以有大患，是因为我有身体；如果我没有身体，我还会有什么祸患呢？ 道教思想里并不存在鲜明的“人格”，我即自然，我身皆虚，才是修心最终的目标。 因此顾子澈对外界的荣辱完全如清风过耳一般洒脱，哪怕安文朔当面对他出言不逊，他也会微笑着不当一回事。 若是取得近一点，苏东坡的那句“一蓑烟雨任平生”倒也可以描述几分这样的境界。 若是外界总以恶意相对，顾子澈也不会暗自记仇或是大喊莫欺少年穷，而是认真地思考，为何这个时代会是如此，为何这个时代会造就这些人。 若是能改之则改之，若是不能改之则隐。 他并不会为某些人的冒犯而记仇，也不崇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只是思考着时代的演变、世界的变迁、社会的发展、道德的准则。 与其着眼于报复某个人，不如直接根除培养这种人诞生的土壤。 若是陈雨婷还在，或许会微笑着说道：“神在思考，神在悲悯。” 当初叶姐的海盗团对他并不好，但顾子澈至今也没有记恨过他们，他更加明白的是：与其记恨那个海盗团，不如去记恨将人扭曲至此的操蛋的时代。 假若叶姐凶虎朵儿他们全都能在最美好的社会中快乐地长大，生活富足，能在社会中实现自己的价值和理想，他们还会去当海盗，去杀人吗？ 显然是不会的。 这不是人的思维，而是神的格局。 或者说，这是“道”的格局。 但此时的顾子澈，心神依旧被五千年前的世界所牵连，他没有更多的精力来改变五千年后的世界。 仅仅是寻找大劫的起因就让他奔波劳碌，他一个小小的化神又如何有更多的力量来纠正这个时代。 ———————————————————————————————————————— 顾祖遇辱而不恶，鸣剑异之，故有问。 顾祖对曰：“若人皆平等，互爱互助，其人亦辱我邪？” 鸣剑曰：“有如此之世，其必不辱尔。” 顾祖曰：“然也，故吾责世不责人，责人则无尽，责世则一。” 鸣剑惝然，若有所得。 ——《清玄道祖起居注·卷一》 第五十章 清虚道长的踪迹(为阴阳双灵根白银盟的加更) 顾子澈一路走到安文朔的房门口，刚想敲门和他谈谈，夜航星号却骤然传来警报。 ai平淡的声音响起：“警告，亚空间灾难。警告，亚空间灾难。警告，亚空间灾难……” 诸弘的神识传音席卷了整艘战舰：“全员战斗准备！” 虽然一直以来都听说亚空间有不少灾难，但对顾子澈而言，这还是第一次经历。 安文朔从房间里冲出来，浑身血光缭绕，看了一眼顾子澈，没说什么。 顾子澈则是身后机械臂伸出，每根机械臂上都戳着一张符，右手握着血仙剑，左手提着六丁火机枪。 意识链接战舰，顾子澈打开了外部情况的全息影像。 此时，白色的云雾已经彻底不见了，大片大片的黑色鬼雾彻底包裹住了夜航星号，其中有绿色的鬼火隐现，似有若无的凄惨笑声穿过装甲飘荡进船内，仿佛护卫舰的防护在这些鬼气面前根本不存在一般。 诸弘的脸色很差：“该死……百鬼夜行，天级灾难！” 灾难分天地玄黄四级，所谓天级灾难，是指能威胁到天尊真君级别的恐怖灾难。 但这句话没有人听见。 顾子澈赶到主控室，却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星蓝色的墙壁此时已锈迹斑斑，爬满了诡异的肉芽，控制台和座位都变为了黑色的破损结构，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扭曲地缠绕在一起。 黑色的雾气从各个角落渗透进战舰之中，逐渐弥漫在周遭的空气之中，顾子澈能感到周遭变得愈发阴冷，鬼气森森，眼前似乎有些晃，几乎要晕过去，耳边不停地传来窸窸窣窣的低语声，似乎墙壁那边有很多东西在说话。 顾子澈下意识地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他堂堂一个堪比大乘战力的化神，除非逼近绝对零度，否则不可能让他感到冷，也不会感到头晕。 昏昏沉沉之中，他看到了螭魅、獏、耳中人、罔象、患鬼、山魈等种种诡异的魑魅魍魉，他们就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就在自己的身体里，他们窃窃私语，偷笑着看着自己，似乎在讨论要如何折磨这个人。 “百鬼……夜行？”顾子澈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想起从亚空间灾难图鉴上见过的内容。 天级灾难，而且还是排名靠前的，甚至有大罗真君陨落其中的记载。 周遭逐渐变得昏暗、陈旧，仿佛这艘战舰是经历了数千年光阴的废墟或是幽灵船一般，到处都是恶心的肉芽和锈蚀的结构。 顾子澈用身后的机械臂撑住地，然后勉强操控灵气灌注双手，右手猛地挥出血仙剑的剑光，左手则是提着机枪四处扫射！ 火红的子弹疯狂地从枪口中喷涌而出，但连一点响声都传不出来，全部被黑雾吞没。 顾子澈咬紧牙关，《太上清净诀》无声运转，一点青芒自眉心绽放，而后温柔地照亮四周，骤然，周遭的场景重新变成了明亮的战舰内部！ 有用！ 顾子澈精神一松，连忙控制着青芒像其他地方照去，试图解救同伴。 但突然地，周遭的低语声逐渐变大，且越来越多，听得越来越清楚。 “这是谁？” “有趣……有趣……” “太上清净诀？” “现在还有人会这个？” “嘿嘿……真有趣……小娃娃……” “不能让他太舒服……” “都过来，都过来……” “嘿嘿嘿……” “过来……过来……” “睡吧……” 青光不断缩小，顾子澈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神识不断逸散，几乎要撑不住仙法的存在。 于是他猛地一抓身侧，百万公里内的灵气骤然翻涌！他们随顾子澈的意志起舞，潮起潮落，不断冲刷抚慰着他的元神，以天地灵气来弥补神识的虚弱。 周遭的低语声似乎很诧异。 “咦？奇了怪了……” “区区大乘……不对，化神，掌控百万公里的灵气？” “不应当啊，这个时代……”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谁知道呢……” “真有趣……” “是哪个大宗的继承人？” “或许。” “那还杀吗？” “杀，为什么不杀？” “杀！” “杀！” 顾子澈昏昏沉沉地，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去，而在黑暗之中，大量的目光正垂涎地盯着他。 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顾子澈！” “什么？” “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 “他是顾子澈！” “那是谁？” “是他？” “是他？” “是他？！” “传说中的那个人……” “屁的传说，不可说的那家伙还在呢！” “也是……” “晦气，怎么碰上他了……” “五千年到了？” “我们居然死了这么久了……” “是啊，总感觉昨天才死的……” “怎么办？还杀吗？” “不好说……不好说……” “杀吧，那人不在……” “我想试试……” “杀吧……” 那些声音越来越近，在黑暗中步步靠近，顾子澈甚至能闻到那腥臭的牙齿和贪婪的目光，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倒在地上，眉间青光无力地闪烁着。 突然，冥冥之中，似乎传来了一声冷哼。 “哼！” 有一个威严之声响起，而后魑魅魍魉尽数散去。 顾子澈强撑着虚弱的身躯，眯着眼抬起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但在那里，他明显感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是道观里的木香，是龙井的陈香，是檀木升起的烟雾，是被阳光晒过后道袍干净的气息，是田里混着白萝卜香气的青草泥土味，是山间每天黎明时分的晨雾，是砍柴和烧火时焦炭的味道。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留下。 这是顾子澈第一次失态。 “师父？”他满怀期待地问道。 但没有人回答。 那里是永恒的白色，如同亚空间里永不退散的白雾。 “师父！师父！你在吗！！”顾子澈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抬着头，不断地往前走着。 “师父！我知道你在！！” 他往前踉跄地奔跑着，直到“咚”地一声撞在了战舰的墙壁上。 而那熟悉的气息依旧还在前方。 顾子澈茫然地想冲出战舰继续往前，但理智阻止了他。 于是他颓然坐下。 忽然，他看到面前白雾汇聚，最终形成了一幅河图的模样。 他心中微动，内观金丹，上面铭刻着洛书。 那金丹上的洛书顾子澈之前也研究过了，似乎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于是只好放着不管。 而今天，那个疑似师傅的气息，留下了一幅河图。 “师父，你是要我去找河图吗？”顾子澈抬头问道，“您留下了什么东西，对吗？” 但那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回答，逐渐消散。 连带着手中的河图也缓缓散去。 顾子澈愣愣地坐在原地。 周遭恢复了正常，百鬼夜行退去，战舰在亚空间之中平稳地航行，连他刚刚射出的子弹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诸弘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人都还在，长舒了一口气。 “呼……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庆幸地说道，“竟然能从百鬼夜行中活着离开……”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清玄，我记得我中途被青光照亮了几十秒，那时候恢复了意识，是你做的吧？” 顾子澈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诸弘在喊自己。 于是他茫然地转过头，又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说道：“尝试了一下，但是用处不大，撑了几分钟就不行了。” 但此话一出，众人看他的神情立马不对了。 那可是真君都能吞噬的天灾，你一个大乘能在里面撑几分钟，那还了得？ 顾子澈的特殊能力大家都知道，但从未想过能做到这个地步。 诸弘摸了摸下巴：“资料上说你能免疫真仙前期以下的幻象和心魔，我看显然是低了。” 叶少游赞同地点了点头，立马想起顾子澈跟他说过的亚空间洞府。 他竟然在里面有如此奇遇？ 而下一刻，他就暗自决定一定要替顾子澈保守好这个秘密，否则必定会有大量觊觎的人。 “你的能力很重要。”诸弘说道，“亚空间灾难中最多的就是幻境和心魔。” 他看顾子澈的眼神也逐渐变了，大乘期的实力问题被他抹去，只留下那范围性免疫幻境的能力。 他终于懂为什么将顾子澈特批进突袭小队了，有这样的队友，在亚空间里不是横着走？ 而且他如今才大乘，要是实力再提升，这样的能力还能再增强吗？那会是什么样子？ 诸弘的眼神突然有些危险，他环顾四周，一字一顿地说道：“关于清玄能力上限的事，所有人都不能透露出去！” 而后他转过头对顾子澈解释道：“你的能力上限太超前了，你又没什么背景，不管这能力源自什么，都可能会被人盯上，我建议你还是保持当前的评价比较好” 顾子澈理解地点了点头：“我明白，队长这是关照我。” 假若把这条消息放出去，恐怕血仙剑宗都会直接对他出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已。 安文朔不屑地嘁了一声：“本少爷对贱民的东西不感兴趣。” 瑟维斯摇动着触手表示明白了。 叶少游深深地看了一眼安文朔，这里面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人了。 “喂！看我干什么！我是你能直视的吗！”安文朔对那种怀疑的眼神非常不爽，大声喊道。 叶少游本想再和他杠两句，但又害怕把这人逼急了真跑去宗门里告密，于是哼了一声，径直返回房间。 看到这人一副认输走了的样子，安文朔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抑制不住的得意的微笑，坐在主控室的椅子上转了个圈。 还有四天的航程，但经历过那种恐怖的灾难之后，几人一时间不敢返回房间，于是都坐在主控室里，边观察四周边聊着天。 诸弘也没有休息的欲望，警惕地盯着周遭的情况。 顾子澈依旧没有从之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坐在一旁有些精神不振。 诸弘关心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顾子澈勉强地笑了笑，而后问道：“诸队长，能说一说亚空间灾难的事吗？” 他想通过诸弘这样的老船长多了解一点亚空间灾难，搞清楚之前出现的师傅到底是什么。 五千年了，他还活着吗？还是只是灵魂？还是一段信息？为什么会出现在亚空间里？ 诸弘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教学机会，他巴不得这些成员立马成为经验丰富的老船员，于是将叶少游喊了出来，缓缓地开始讲述。 “我经历过二百多次亚空间灾难，基本上到亚空间后平均每年来一两次……一般黄级的灾难不用怕，夜航星号本身就能抗住，哪怕有些奇怪的东西进到船里，战力也都在地仙散仙级别，可以轻松解决。” “而玄级的灾难就是天仙金仙这一级别的了，破坏类的则能击穿夜航星号的装甲，哪怕成功逃离，也多半要损失不少东西，这种灾难也是亚空间里最多的，我这几百年来碰到的灾难里，差不多七成都是这个级别的。” “地级的就是真仙上下的了，太乙真君遇到了都未必能讨得了好，而若是遇到排名前几个的，太乙真君也得死，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地级的灾难。” “而天级的……除了刚刚的那场百鬼夜行，我还见过一次，只不过那时我只是远远地旁观……”诸弘从储物囊里掏出一根雪茄，用灵气化为刀锋切掉了尾巴，搓出一串火苗，在烟雾中说起当年的恐怖经历。 “那是一百多年前，我刚到边境没多久，我作为一个突袭小队的船员，跟着三支核心舰队前往前线战斗，那是一支很大的舰队，一艘母舰，三个太乙真君，三百多艘战列舰，其余的数不胜数。” “航行到一半时，我们都很放松，在为接下来的战斗调整状态，这时候，一阵闪光掠过了母舰。” “当时，我们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道平平无奇的闪光而已。” “但几十秒后，我们接到了母舰传来的通讯……那种声音，我很难描述。”诸弘皱紧眉头，猛地吸了一口雪茄，恐惧似乎再次笼罩了他，“那是一种不像人类的嘶吼，带着最绝望的哀嚎和痛苦，仿佛是把声带寸寸撕裂，在断裂前的最好一刻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我们紧急派出人员前往母舰查看情况，但看到的是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景象……” “我当时没去，听我的队友说，母舰的内部遍布鲜血和内脏，所有人都死了，而且是自杀……他们在临死前掏出自己所有的内脏、骨骼和血液，在墙壁上绘制所谓的‘真理’，修仙者强大的生命力让他们活着做完了这些事。” “那三位太乙真君也死了，一位和其他人一样，撕开了自己的身体并绘制诡异的图案，一位盘坐在原地，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圆满地羽化而去，一位试图操控母舰摧毁附近所有的舰队，但在即将发布指令时自杀了……” 四人身后一凉，汗毛倒竖。 太乙真君到任何地方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放到七大宗里也是长老之下的执事。 但却在一道闪光之后，诡异凄惨地死去了。 顾子澈不由得问：“他们为什么会自杀？” 诸弘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因为遇到的人都已经死了……只有后来的推测，学者们猜，船上的人在短短的一秒内，经历了从宇宙大爆炸开始至今的所有岁月，在无尽的时间里，他们的一切意志都被折磨殆尽，成为了恐怖的未知之物。” “这便是天级排名第三的灾难：永恒。” 诸弘嘴里的雪茄化为了灰烬，他抖了抖灰，然后将雪茄尾丢进储物囊里。 第五十一章 偶像 四天后，夜航星号平安降落至星港，没有再倒霉地遇到亚空间灾难。 在降速轨道上泊稳后，众人都松了口气，感叹着这次的险死还生，和虫族战斗倒还好，但诡异的亚空间灾难却让他们险些覆灭。 叶少游伸了个懒腰，勾着顾子澈的肩膀问道：“走，去第四防线逛逛吗？我们上次就去了酒馆，那里好像还有不少好玩的东西。” 顾子澈本来就是来这里收集情报的，自然不会拒绝：“好啊，对了，要不要把安文朔也带上？” “他？他和自己的狗仔在一起。”叶少游努了努嘴，指着不远处一大群穿着血仙剑宗制服的弟子。 顾子澈依稀记得那个为首者叫晁德佑，此时正带着一大群人为安文朔接风。 于是他又把目光投向诸弘。 诸弘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你们去吧，记得把用掉的弹药补充一下，我在这里教瑟维斯船上的仪器怎么操作。” 而后叶少游直接拉着顾子澈，飞快地跑向了附近的传送门。 “喂喂喂，跑那么快干什么？”顾子澈喊道。 叶少游嘿嘿一笑：“之前得到消息，说第四防线有位仙匠，打算去跟他学点技术。” “他会教你吗？” “山人自有妙计！” 叶少游也不多透露，带着顾子澈穿过跨星系传送门。 …… 再度来到第四防线，这里的灯火比上一次来明亮了不少，似乎是因为人多了起来，再加上其余六大宗的援兵赶到，血仙剑宗需要做点装饰来彰显宗门的财力。 港湾星的街道上被安置了大量的灵石结晶，在人行道的两侧被堆叠成宛如艺术品的假山，闪烁着璀璨的仙光，苍翠的仙草灵植生长其上，共同构成了园林艺术的绿化带。 星环也安装了烟火模块，在大气层的上方制造着永不停歇的烟花和瑰丽多彩的极光，偶尔有半透明水母的全息影像浮现。 商店门口那些略显堕落的霓虹灯招牌都被拿下，换上了暗红色水晶构成的精致招牌，连店铺的店面都被重新刷了一遍，整个街道的外观显得整洁好看了不少。 顾子澈心情愉悦地走在街上，路过风顺酒馆时，却在门口看见了王掌柜。 此时的王掌柜一脸为难之色，在穿着黑制服的邢利面前频频低头哈腰：“大人啊，我这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要不我不要装修了，您看少给点行吗？” 邢利挺着肚子冷漠地看了一眼王掌柜：“这怎么行？街道整修是上头下达的指令，必须要精确、完美、迅速地达成！这彰显了我们血仙剑宗的崇高审美，体现了我们的文明和繁荣，是在整个修仙界面前展现我们精神风貌的一次重大机会！若是到时候其他六大宗的人来了，看到整条街道就你一家店破破烂烂的，岂不是要看轻我们？那时候别说你了，连我也要掉脑袋！” “可是……可这……这也太贵了……”王掌柜讨好地说道，“我这小生意一下子真掏不出五十万，您看能把装修费再降一降吗？” 说着，王掌柜又拿出一个千盅壶，偷偷塞到邢利手里。 邢利露出了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被肥胖的脸部褶皱藏起来，小眼睛眯得几乎要看不见：“嗯……行吧行吧，就看在你王掌柜多年的情分上，三十万吧，明天之前打到我账户上。” 王掌柜的脸不经意地青了一下，但转瞬就化为了恭维和欣喜：“哎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万寿无疆……” 邢利摆了摆手：“别别别，我可受不起，万寿无疆只能对上头那些人说。” 顾子澈微微皱眉，正想上去说点什么，耳边却传来了一阵阵哭喊声。 他转过头去，那边是六七十个女孩子，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手里拿着荧光棒和应援牌。 而在她们的中央，是一个有着淡金色长发的男生，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瘦瘦小小的，皮肤光洁白皙得如同温玉，五官无比精致，似乎每一个都按照最完美的比例进行配置，此时正穿着血仙剑宗的作战制服，被围在女孩子中间，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邢利也看到了这边混乱的场景，提着督战队配发的【裁决之剑】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喂！你们！在那里干什么！这里是军管区！” 巴朋在他耳边小声传音道：“队长，那个男的叫黎千涵，好像是个偶像，来服兵役的。” “偶像？没听说过，而且这里也不是灵宝天宗。”邢利呸了一声，一剑斩在地上，爆发出巨大的响声，“都散开！都散开！不许聚众闹事！” 女孩们被吓了一下，然后骤然爆发出更大的哭闹声。 “你干什么！不要带黎哥哥走！” “千涵哥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千涵宝贝，妈妈会永远保护你的！” “千涵宝贝别怕，妈妈在，这些人不敢动你！” “我在上面有人！你们谁也不许带千涵哥哥走！” “千涵宝贝给妈妈亲亲！” “……” “……” 嘈杂的哭喊声传遍了整片街道，女孩们聚在这里，死都不让邢利把黎千涵拉走去服兵役，应援牌不停地闪烁着，荧光棒撒了一地。 邢利额头上青筋暴起，运起灵气，直接一剑刺出，硬生生将那个拖住自己衣角的女孩刺了个对穿！ 血色的长剑从女孩的头顶刺下，然后斜着从腰间穿出，贪婪的鲜血阵纹被激发，女孩浑身的鲜血被瞬间抽干，化为了一具可怕的干尸。 邢利将剑拔出，随意地甩了甩。 “杀人了！杀人了！” “啊啊啊啊！” “杀人了！” 女孩们炸开了锅，但就在这时，年龄大些的女人们纷纷站了出来，口中喊着千涵宝贝，然后撑起形形色色的防护盾，各色灵气纵横，功法运转之下，直接让港湾星的云层都变了色。 感受到超过限制的能量爆发，附近的自动防卫装置逐渐启动，这里毕竟是壁垒星系，附近的行星重炮调转炮口，朝向了自己。 邢利的脸色狂变，他根本预料不到，这群疯了一样的粉丝竟敢在军管区动用这样的力量！ 那些年长一些的女人中还有一位金仙，这种层次的实力一旦全力施展，激发了防卫系统的判断，这里当即就会被炮火荡平！ 他急急忙忙地用他那肥胖的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血玉令牌，而后大量的灵气瞬间灌注在邢利身上，周遭防御网的控制权也到了他手中。 暂停了附近的自主攻击后，他的小眼睛里爆发出恐怖的怒火和恼意，运转血仙剑宗的【血魂判决法】，伴随着鬼哭狼嚎之声，挥出一道道血色的剑光，更是操控着天基武器实施同步打击。 十几秒之后，爆炸声和血色剑光停下了，烟雾散去，只留下六十多具四分五裂的残尸，其中一半都失去了全部血液。 邢利恨恨地走上前去，将女孩们全部斩首，踹了两脚尸体，露出被护在身下的应援牌，然后一脚踩烂了那块写着“黎千涵”的霓虹灯牌。 “来军管区里追偶像，真是犯贱！”他恼火地说道，这次在他的辖区内出现了这种事情，连自动防御武器都被激发了，少不了挨一顿批，写上好几页的检讨书。 而黎千涵此时则站在一边，眼睛里闪烁着巨大的恐惧和震撼，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泪水从眼眶中不停地流出。 巴朋跑过去帮忙一起收尸，顺便问了一句：“队长，这些人怎么处理？” “你就写聚众闹事，干扰正常执法，警告不听后击杀。”邢利随口道，“尸体卖给收尸人，让他们多分我们点钱。” “是。”巴朋将尸体全部收集起来，掐了个清洁咒法，街道重归平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邢利走到黎千涵身边，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快滚！再有下回直接把你杀了！” 黎千涵屁滚尿流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地道：“不敢了……不敢了……” 邢利哼哼唧唧地丢下他走掉，巴朋则查了一下资料，饶有兴致地对邢利说：“这个人好像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偶像啊，是什么创造营的成员，只不过被淘汰了，然后丢来服兵役，关于他的话题还有几十万的帖子呢……” “干我屁事，有本事来军管区里找我报仇啊！老子还没找他们麻烦呢！”邢利不爽地道，“还有伱！平时别老看这些东西，都是上头造出来骗那些贱民们消费的，上了宗内的课程后还不懂吗？” “当然懂当然懂。”巴朋讨好地道，“流水线化制造标签偶像来榨取中低层资产，促进贷款和消费，顺带让那些贱民们感到生活还有点希望嘛，是六长老在管的事情。” “嗯，明白就好，别在这种事情上掉链子，我们和贱民们是不一样的。”邢利说道。 叶少游看着那一幕，有些不爽，“啧”了一声， 顾子澈走上前去，向黎千涵伸出了手：“起来吧。” 黎千涵听到有人对他说话，浑身抖了一下，然后才抬起头，胆怯地看着顾子澈，眼前的人虽然谈不上帅，但眉眼温和，似乎很难对他产生提防的心理。 于是他小心地伸出手，被顾子澈拉了起来。 顾子澈随手弯下腰替他拍去了身上的尘土，问道：“你是哪支队伍的？” 黎千涵怯生生地不敢说话，嘴唇颤抖了几下，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子澈耐心地解释：“这里是边境，是军管区，你如果长时间无理由不归队是会出问题的，你是哪支队伍的，我带你过去。” 黎千涵低下头，眼里是泫然欲泣的泪光。 顾子澈叹了口气，拉着他走进了酒馆，对王掌柜喊道：“来两杯灵茶。” 不一会儿，二猴子将飘着足量翠色茶叶的茶端了上来，黎千涵喝了茶后，神色稍缓，至少没有之前那种警惕的小鹿的眼神了。 他看着顾子澈，对眼前这个“好人”小心翼翼地说：“我……我不想去战斗，可以吗？” “……”顾子澈沉默片刻，“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黎千涵的泪水瞬间就要涌了出来。 叶少游对此有些烦躁，拉了拉顾子澈的衣角示意他可以走了。 这时，在一旁看着的王掌柜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我看这孩子也不适合上战场，与其上去送命，不如就在我这店里做工？” 顾子澈对此自然没有意见，但还是有些诧异地问：“您有权让他脱离战斗序列吗？” 王掌柜嘿嘿一笑：“将一个普通士兵转换身份而已，老头子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顾子澈想起来在这里开店的多少得有些人脉，想必王掌柜也是如此，只不过被他点头哈腰的样子迷惑了，以为他是什么普通老板。 “那自然好。”顾子澈点了点头。 “谢谢王掌柜！”黎千涵劫后余生般地说道。 王掌柜看着黎千涵，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这个男孩让他想起了自己早早死去的儿子，他问道：“唱歌跳舞讲故事演奏，会哪些？” 黎千涵小声地答道：“唱歌跳舞都会一点。” 王掌柜满意地点了点头：“改天我给这酒馆改装一下，弄个舞台出来，你平时里有空就在台上表演，我会把你的档案改成后方演艺人员，工资我也会开给你，不比别处差。” “谢谢王掌柜。”黎千涵小声地答道。 顾子澈眼见黎千涵安顿了下来，便起身离开，顺便跟王掌柜付了钱。 但王掌柜根本不收，只是说道：“这孩子我看着喜欢，哪能让你出钱呢？” 顾子澈也没坚持，关闭了终端，和叶少游离开了酒馆。 一直走出数百米，叶少游才不爽地说道：“你看看那家伙，你把他拉起来、安慰他、请他喝茶、给他安顿下来，他甚至都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也没加你终端联系人，连句谢谢也不说，嘿，就谢谢王掌柜，谁谢谢你清玄？” 顾子澈无所谓地道：“本来就没指望他回报什么，只是看他可怜罢了，而且人家还小，或许是被吓坏了。” 叶少游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我估计这小子就是个白眼狼，骨子里就不是那种能记住恩的人，你最好小心一点，这种人你施多少恩都没用，反倒是你对他不好一次，他能记一辈子。” 顾子澈轻笑：“就这两下就能看出这人怎么样了？” “你别不信！”叶少游骄傲地哼了一声，“自从……害……自从那之后起，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是什么性格的人，我看两眼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想起他遭逢的大难，叶少游又显得有些低落。 从少爷跌落为贱民和通缉犯，尝遍人情冷暖和他人态度的差距，反倒是让他有了一项看人的能力。 而正是这样的能力所感受到的顾子澈的人格，促使着那天他以血为剑，斩开跃迁干扰仪帮他逃生。 第五十二章 王从祥 顾子澈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觉得安文朔是什么样的人？” “他嘛……”叶少游摸了摸下巴，“一个没社会经验的小少爷，估计从小到大都有人护着捧着，动不动就生气，但心思还算比较单纯，遇到打不过说不过的也肯服软，不过让他再在血仙剑宗里待几年，估计就会变成不太好看的样子了吧。” “那你还天天跟他吵架？跟小孩子一样。” “害，那都是我故意的。”叶少游摆了摆手，“他一肚子怨气地过来，要是一直憋着早晚得憋出事，你们三个人里，队长他不敢骂，瑟维斯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上，你则是根本和他吵不起来，这不就只能我来了？有什么不爽的，对喷几下，骂出来比憋在心里当老阴比好，至少不会暗中记恨你给你私底下捅刀子。” 这一番言论让顾子澈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叶少游就是个热血战斗狂，带有一点小正义，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心思。 但就在这时，隔了几十公里的安文朔因为离他们距离太近，产生了被讨论的天人感应，听到了这番话后脸色瞬间铁青，一个遁法便来到了叶少游脸上。 “你说谁呢！说谁老阴比呢！来比划比划啊！”安文朔暴怒地抽出血色长剑，浑身的各种玉佩符箓仙器灵宝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不断震动，周遭的灵气也被牵扯得翻涌不止。 叶少游一脸不屑，学着安文朔的语气：“呦，怎么好的不学还学人偷听啊？是不是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 “你放屁！本少爷正带着人逛街呢，隔了一座城就听到你这贱民在骂我！” 此时，安文朔的小弟们也跟了过来，气势汹汹地围着叶少游和顾子澈，只等着安文朔一声令下，就上去把这两个人全砍了。 叶少游还是一脸欠扁的脸色：“哈，叫人？你也不怕丢人？带这么多人给谁看？你们这些垃圾，有本事在军管区里动手啊！” 安文朔额头上青筋凸起，用最大的声音咆哮道：“谁他妈带人！你们！都滚！鸣剑！跟我去太空单挑！” 眼见着再骂就要骂出真火了，顾子澈连忙出手，眉间青光闪烁，将众人的情绪全部安抚下来，然后两边各劝几句好话，好不容易两个人才吹胡子瞪眼地转过头。 顾子澈在心里感叹一声，看这冲动的样子，倒真分不清楚叶少游此前说的是真是假、是抬高自己的托辞还是确有其事了。 “快走快走，不是去请教炼器术的嘛！”顾子澈拉着叶少游赶紧离开，顺带又给安文朔放了道【清心咒】。 十几分钟后，两人好不容易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间普通的仙器店，占地面积也不大，因为防线内对武器的需求量高，各个星球上都开了不少，这家看起来和别的店并没有什么差别。 到门口后，顾子澈也不进去，只是说了声“我在外面等伱”。 顾子澈早就知道叶少游有秘密，这次他说有特殊方式能说服这里的炼器师传授炼器技巧，十有八九和他的秘密有关。 虽说叶少游请他同往，但为了适当的边际感，顾子澈并不打算一起进去，尊重彼此的秘密不窥探，本就是长久做朋友的方法。 叶少游回头看了他一眼。 本来他打算透露些秘密给顾子澈，也对换他的一些秘密，互相保守秘密以此增进关系，但没想到顾子澈的尊重和不干涉秘密的习惯，让他的打算落空了。 但这本就是随手做的决定，不成就不成，叶少游自顾自地走进店中，心中暗暗感叹顾子澈的性格。 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叶少游自己是那种热情果敢的性子，交朋友什么的，酒桌上喝两杯，一起醉醺醺地往回走，喷两句看不惯的政策，立马就成了朋友。 但顾子澈却是那种极具距离感和边际感的人，平日里尊重朋友的一切事情，对谁都很好，但若是想和他更进一步却难如登天，仿佛他对谁都是一个样，不管谁出了事只要力所能及他都会帮一下，并不和哪个朋友过分地交好，颇有几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顾子澈靠在门外的墙壁上，顺手在网络上搜了一下黎千涵。 果不其然，这是个略有名气的偶像，参加过朱雀星系的选秀节目，以微弱的劣势落选，没能成功出道。 但尽管如此，在整个朱雀星系巨大的人口基数下，黎千涵还是收获了一批为数不少的粉丝，并期待着他在明年的选秀中成功出道。 不过紧急动员令击碎了这一切，没能成功出道的黎千涵并没有身后的资本替他规避调令，因此被送上了前线。 当然，这也和朱雀星系的偶像系统不太成熟有关，像在娱乐行业的龙头灵宝天宗那里，敢把偶像送上前线，粉丝们明天就敢硬冲军管区，甚至恶意干扰前线战事。 顾子澈点进黎千涵的话题看了几眼，里面全是喊他“儿子”“宝贝”还有“哥哥”“弟弟”的，什么年龄段的都有。 甚至还看到几个黎千涵和选秀营同伴的同人文，不过看着标题上的bltag就没点进去看。 下面还附了一张那期选秀营的照片，顾子澈看了一眼，全都是长得差不多的男生，除了身高发色有些差距之外，他真看不出来这几百张脸有什么区别。 …… 此时，在风顺酒馆里，黎千涵那身临时被套上的战斗服被王掌柜换下，此时正穿着一身白金色的古典礼服，那是王掌柜在某次思念儿子时神使鬼差买下来的无用品 肩上有金色的绶带，背后是白色的坎肩短披风，下半身是白色的长裤，裤线被烫得笔挺，脚上则穿着一双白金色的靴子，两侧还有金色的链条装饰，宛如一位尊贵的小王子殿下。 王掌柜看着眼前的男孩，忽然有些恍惚。 当年他的孩子走时，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 一千年多前的时候，王掌柜可没有如今这么衰老，他刚刚晋升地仙境，在一家小公司的宣传部门做了个副主管，还和同事结了婚。 那时朱雀星系刚刚被血仙剑宗打下来一千年左右，人口很少，很多行星都是空的，上头说鼓励生育，于是王从祥也和妻子生了一个。 那是最后一批婴儿潮了，诸弘也是在这个时期诞生的，在此之后，朱雀星系就开始了人口控制。 好景不长，妻子刚刚怀孕的时候，边境上又和虫族打了起来，王从祥被迫拉被了壮丁，去前线开着护卫舰当炮灰。 但或许是他运气比较好，几场战斗下来不仅没死，还升官了，实力也来到了天仙境。 当时军队的管理比现在严很多，终端全部接入局域网，不能查阅外界资料，不允许和外界通讯，跟被驯养的一群炮灰没什么两样。 就这样，王从祥在军队里待了一百四十年，打了一百四十年的仗。 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青涩的公司职员，成为了抽烟喝酒的老兵油子。 好不容易不打了，停战了，王从祥和战友们都打算回家看看，他们中有不少都是最后一波婴儿潮的成员，都有家庭。 他靠着一百多年攒下来的军功，换了个退役的名额，怀揣着激动的情绪回了家。 但却得到了一个令他差点崩溃的消息。 他妻子以为他死了，直接改嫁了，新丈夫觉得养小孩太花钱，直接把他的儿子送到了屠宰场里，卖了灵根和血肉钱。 女人并没有意见，她觉得留着这个孩子，始终融不进新丈夫的家庭之中，还会被他其他的妻子们嘲笑。 是的，她的新丈夫是个真仙境的强者，有着数万名妻子，她只是其中之一。 在实力至上的修仙界，所谓一夫一妻制完全是笑话，强大的修士都有一大堆后宫，男女不限。 王从祥并没有去找前妻和她的新男人麻烦，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太空里漂流了很久，然后又回到了前线。 这次，他靠着军队里的人脉，在前线开了家酒馆。 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他只是觉得，只有前线才最适合他。 他每日在炮火中与战友们豪饮，在虫族的进攻中固守着小小的酒馆。 就这样过了一千年。 后来，当年的前线变成了第二防线，平日里不间断的炮火都少了许多。 然后第二防线变成了第三防线，再变成了第四防线。 直到现在，风顺酒馆都成了后方的店铺了。 没几个人还记得，它也曾在最前线、在虫族铺天盖地的进攻下，重建了上百次。 当战火累累的门槛和地基被深藏于港湾星的土壤之下，王从祥也从天不怕地不怕爱说荤段子的兵油子，变成了每日点头哈腰的王掌柜。 当年的好友一个个死在战场上，他认识的人越来越少。 当最后一个来喝酒的战友被埋葬于星海之后，这间风顺酒馆对王掌柜而言，就只剩下维持生计和活着了。 酒馆里达官贵人来来往往，王掌柜个个都认识，笑着迎来送往谁也不得罪。 但那份笑容里，终究是多了一份得过且过的将就生活。 甚至连新一代的士兵们，王掌柜都看不懂了。 他总记得在那个年代里，大家在炮火中肆意狂笑，反正都是被豢养的炮灰，不如肆意妄为，战舰出发了就没打算回来。 偶尔有些运气好的活着回来，就一起在酒馆里彻夜豪饮，把军饷全都喝光，然后烂醉如泥地趴上好几天，甚至连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偷了，但也并不在意。 那时候的小偷都有准则，只偷身外之物，书信不偷，贴着亲人爱人照片的信物不偷，本命仙器不偷，是谓“三不偷”。 如今的士兵们再也没有了那种豪爽，在思想钢印的作用下机械地走上战场，然后死去。 回到军营后也不太喝酒，反而喜欢把反物质导弹往战友的后门里塞，一大群男男女女围在一起听新人的惨叫。 地下赌博市场和妓院也越建越多，吞噬着这些炮灰们的军功和军饷。 反正他们也没有家人没有孩子，行为举止和三观都被思想钢印操控着，发给他们的军饷也只是从他们手里过一遍，然后伴随着消费，最终回到了血仙剑宗手里。 “老咯……”王从祥揉了揉眼睛，从储物囊里掏出一把钥匙，带着黎千涵去安置住所。 眼下的王掌柜已经一千四百岁了，活了这么久，早就不知道为何而活着了，或许只是凭借着一股惯性，或许只是想守着风顺酒馆。 鞠个躬磕个头卖个笑脸都不是个事儿，他早就不是当年为了点尊严就能和人家干起来的老兵了。 打开二楼的一间房门，里面是干净整洁的客房。 “以后你就住这儿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这里本来是客房，家具什么的都不多，晚点我去给你买点……”王从祥唠唠叨叨地说道，佝着弯多了总有些弧度的脊背，带着挑剔的态度审视着屋内。 他之前总觉得客房的条件挺好的，给那些喝得烂醉如泥的大汉们睡这种房间都是照顾他们，但今天，他从未觉得总觉得客房有这么破过。 他有些嫌弃地唠叨道：“怎么这么脏，保洁机器人就是不好用，哪有人来得仔细……还有这床垫真薄，床杆子这么都要断了……桌椅还有缺口……真是的，这地方怎么能住人，怪我，怪我啊！千涵，你先去我那住吧，我在这住两天，等我把这里翻修后你再过来。” 黎千涵想了想，王掌柜的那个房间确实很好，又大又亮，灵气充足，于是点了点头，开心地笑道：“那好！” 王从祥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摸了摸男孩的头，眼里满是宠溺，然后将黎千涵带到自己的房间里，为他录入了灵气验证门锁阵法，然后抱着自己常用的酒壶和杯子住在了客房里。 王掌柜担心之前那几十个粉丝的死刺激到黎千涵脆弱的精神，于是劝他早睡。 但黎千涵根本睡不着，他坐在王掌柜房间大大的落地窗面前，看着窗外灯火辉煌仙光环绕的景色，高兴地从柜子里翻出一瓶起泡葡萄酒来喝。 他翻箱倒柜没找到喜欢的杯子，于是皱了皱小鼻子，打开葡萄酒的软木塞，直接对着瓶喝。 很不错，带汽，很甜。 他心想。 打开终端，看到自己的话题里被“六十四名姐妹死于非命”刷屏，把他最喜欢的“黎千涵侧颜美照合集”的热度都挤了下去。 他有些厌烦，但还是耐下性子，在上面写了几万字的小作文，然后附上了自己痛哭流涕的照片。 而后，港湾星自转过晨昏线，夜幕降临，他关掉灵石灯，扑到王掌柜柔软的大床上，缓缓睡去。 第五十三章 仙器之谈 行星的自转带着城市逃离，向更深的星海处流浪，却被引力牢牢地束缚在既定的轨道上，整个街区陷入了黑夜之中，凝望着远方的星辰，一点点亮起来的灵石假山仿佛是这枚黑色眼珠中的光，人们赋予了它看到世间的能力，而他却只看到了更深的夜。 顾子澈找了个街边的长椅坐下，附近的屏幕上全是对李天锐的采访，画面中的中年男人面带着自信的笑容，侃侃而谈，在记者面前说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描述着锋锐军功的援建蓝图。 抬起头就能看到，在附近的行星轨道上，一个个宛如卫星的巨大生产线正在搭建之中，上面剑形的锋锐军功商标闪闪发光。 直到灯光亮起，才看到叶少游从屋内走出来。 他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抱歉啊，和大师聊起来就忘记时间了。” “没事。”顾子澈关掉终端站起身，然后看到了前方的门里，有一位留着灰白色胡子的高个子健硕老人走了出来。 叶少游拉着老人说道：“这位是蒲大师，对了清玄，之前说要给你铸造一件仙器，结果一直忙来忙去没时间，要不让蒲大师给你做一件？” 蒲大师也乐呵呵地笑了两声，表示没有意见。 顾子澈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虽然现在有战舰有科技手段，但在某些环境下，仙器还是非常重要的，他自己就一直缺一把趁手的兵器。 “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顾子澈说道，“能否帮我做一件拂尘？” “是天师道的那种拂尘吗？”蒲大师问。 顾子澈点头道：“是的。” 叶少游有些诧异，他第一次知道顾子澈惯用的是天师道的兵器，但他立马又猜测，或许他当时发现的洞府就是天师道大能留下来的吧。 “你跟我来。”蒲大师说道。 走入店中，里面不是顾子澈以为的铁匠风格装饰，反而大量运用了仿木纹的结构，吊灯是暖色的灵气灯，随处可见都是木屑，十几种名贵木材的香气一瞬间涌入顾子澈的鼻腔之中。 叶少游小声地传音：“蒲大师比较擅长木质品，你要用拂尘的话刚好。” 顾子澈点了点头，跟着二人来到了二楼的一处房间内。 这里的四周全是柜子，大约有上百个格子，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拂尘，凑近了还会有介绍的光幕自动浮现。 蒲大师介绍道：“这些都是模板，你自己看着选，想组合也可以，但最好不要融合三个以上的模板。” 顾子澈好奇地看着这满屋子的拂尘，每一个都有着自身详细的说明，除了能力之外，还有硬度、长短、工期、材料产地、毛簇数量等详细参数。 如此详细到微米级别的数据，代表着这些制作工艺完全被拆开研究透了，甚至可以放在流水线上量产。 而蒲大师的独特之处，在于能将这些量产的东西进行融合和提升，并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特性。 顾子澈说道：“我需要一些防御手段，还有加强仙法的能力，不需要任何和灵气汲取有关的能力，您有什么建议吗？” 蒲大师眉头一挑：“嗯……很少见的要求啊，一般仙器都会追求辅助灵气汲取和恢复，我想想……” 说话间，他便将三个光幕拖到了顾子澈面前，上面写着“壬午821”“庚申31”“乙亥88”，那是模板的编号。 “一个自带避尘光环，对所有伤害都进行小幅度削弱，一个可以在挥舞时折射攻击，一个则是加强所有施展的仙法。”蒲大师介绍道，“我可以为你微调一下，取消自带的灵气汲取能力，转为加强前三个性能。” “那就麻烦您了。”顾子澈微笑道。 “哦对了，还有个事，就是拂尘的拂子的材料比较特殊，需要可软可硬的特殊仙材，最好的莫过于【化雨软金】，不过我这只有差一些的，你若是有更好的材料，我可以给你做进去。” 顾子澈摇了摇头：“无妨，就这样做吧，对了……拂尘的名字叫正清。” 所谓正本清源，涤荡大道。 蒲大师对没能要到好材料而略感失望，但还是点头表示可以。 顾子澈身上确实还有五百万星币和18.8军功，但一方面是这点钱买不到顶级的材料，另一方面则是他对身外之物并没有太多的渴求。 并非是神兵利器成就人，而是人的杰出成就神兵利器。 好比天师道的传承至宝【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本就只是汉代的寻常铁剑，但却在张道陵的声名之下成了传承至宝。 除此之外，还有汉高祖白蛇剑、传国玉玺等等。 后世总是神化这些外物，吹成了谁拿了传国玉玺谁就能当皇帝，但并非是传国玉玺成就了秦帝国，而是嬴政随便拿个石头刻字就是传国玉玺。 汉高祖也并非是拿了白蛇剑才奉天承命开创汉朝，而是他的崛起和称帝成就了白蛇剑，若不是刘邦，白蛇剑也不过是寻常铁剑而已。 依仗身外之物的强大仅此而已，“我手持之物便为传世真宝”的大气魄才是真正的根基。 顾子澈很乐意手里有一件不错的仙器，但若是为了仙器去到处收集材料和赚钱，就是落了下乘。 —————————————————————————————————————————————————— 非人得神兵而利，乃刀兵遇人而明。 正清本为寻常之器，随吾正清此世，为人虚誉道宝。 ——《道书·拾遗篇》（清玄着） 有闻上古之事，顾祖至斯，一日天光闪烁，如石火之耀明，似电光之倏忽，莹神丹霍，元始布化，大圣宣慈，有一宝自九天垂落，形似拂尘，天书【正清】二字。 缘是天道自知顾祖降世，命十方大圣，太上三尊，玉相金容，分形变化，太上至真道炁灵宝瑞光下降，赐无上道宝，顾祖自此纵横宇宙，拂出则辟易。 顾祖身化天道，然此宝留于人间，得者可无敌于当世，闻阳平真君少时见此道宝，故成真君。 ——《星元杂谈》（佚名） 第五十四章 说书人 和蒲大师定下了拂尘的事宜后，二人跑去了交易所补充反物质导弹，这次买得比较多，整整二百发。 根据之前的战况，能量武器基本产生不了多少杀伤，最终还得靠这个。 连诸弘都在打算将夜航星号上的能量武器全都换掉，但因为缺钱，所以暂时还没有实行的能力。 在交易所里他们还碰到了瑟维斯，因为仙灵引擎在之前的超载中损伤了2%，他需要请人去修。 顺便地，二人将二百发反物质导弹都交给了瑟维斯，拜托他一起带回去，然后去了酒馆。 防线内的娱乐项目屈指可数，连进入玉清幻境的虚拟世界也被禁止了，只能看看表层网络。 因此除了赌场妓院，酒馆是唯一的选择。 今天的酒馆里空旷了许多，询问一番后才知道正面已经准备进攻了，六大宗援军陆陆续续赶到，大罗真君都聚集了四十多个，后方三个天尊盯着前线，正准备一波反推回去。 平时常在这里的都去前线打仗了，也就只有一些刚刚回来的突袭小队成员还在这里。 顾子澈要了杯廉价茶叶，倒是叶少游点了杯很贵的酒。 入座之后不久，就听到一个狂放的女声：“喂，那边的，你们是诸弘的新队员？” 二人转过头去，看到了个高挑的中年女人，身上穿着火红色的作战服，头发较短，只过了耳朵，背后披着如燃烧的火焰般的长披风，隐隐散发出真仙境的威压。 “真仙前期？”叶少游咋舌。 一般酒馆里的金仙比较多，真仙常来的也就凯德，今天又让他们碰到一个。 “是的。”顾子澈礼貌地点头。 她用侵略性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顾子澈，有些遗憾地挪开了目光：“啧啧，气质不错，可惜不够帅，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你身边这位倒是挺合我胃口的……” 叶少游猛地打了个寒战。 她舔了舔嘴角：“最喜欢你这种炼体的修士了，应该经得住真仙的糟蹋吧……怎么样，别跟诸弘了，来我麾下？要求随你提。” “不了，无福消受。”叶少游断然拒绝，然后连忙拉着顾子澈跑出酒馆。 因为走得太急，出门的时候还撞倒了一个人，顾子澈连忙将他拉起来，并施展治疗神通。 “哎，谢谢谢谢……”那人感谢倒。 这是一位有些显老的中年人，头发白了大半，脸上是逐渐浮现的皱纹，佝偻着背，裹着一件老式的深棕色大衣，戴着银边眼镜，手扶着顾子澈，不住地发抖。 顾子澈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没有任何修为，只是个普通人。 于是他追问了一句：“您怎么样？有伤到吗？” 中年人摇了摇手：“没事没事。”然后扶着墙走入酒馆。 一个凡人在这里到处走，顾子澈有些放心不下，就传音让叶少游先走，他继续回去照看一下。 叶少游想跟着顾子澈，但实在受不了刚才那个女人的目光，于是就在不远处找了间店坐下。 中年人走进酒馆，王掌柜还是一如既然地热情，笑着说道：“来了位新客人啊，您坐，想喝点什么跟我说就行。” 中年人感激地看了一眼王掌柜，坐在椅子上，颤颤巍巍地看了看终端里浮现出来的菜单，犹豫了好一会儿，也没决定喝点什么，但什么都不喝坐在这里好像又不太好意思。 虽然王掌柜看起来不介意，但他还是觉得屁股有些坐不住。 顾子澈看在眼里，在终端里给王掌柜打字说道：“给那位老先生点杯雨山灵茶，就说是他点的。” 王掌柜会意，用白瓷壶倒了壶茶，笑着送到中年人桌上：“您点的雨山灵茶，请慢用。” 中年人愣了一下，看着王掌柜略带深意的笑容，然后四周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那人是谁，于是站起身，向空旷的店里四面拱了拱手，然后坐下品茶。 顾子澈从终端里可以看到中年人的基本信息，但只有一个【孟经纬】的名字。 或许是犯了什么错……顾子澈猜测道，不然不可能有凡人在这里乱晃，大概是被人剥夺了修为。 一个小时后，顾子澈看没什么问题，便离开了酒馆，和叶少游一同返回了夜航星号。 孟经纬一点一点地喝茶，等它全凉了才喝了三杯，连小半壶都不到。 直到三个小时后，酒馆里的人又少了一些，他才有了些动静，频频看向王掌柜，似乎有些焦虑，手指微微颤抖，喝茶时都有些拿不稳茶杯，茶水沾湿了他那肆意生长的半白胡子。 王掌柜修为不俗，自然能察觉有人在看自己，于是笑着走过去问道：“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知道孟经纬没法传音，他还在附近撑起了隔音结界。 孟经纬感激地看了一眼他，然后小心地问道：“请问你这里缺做工的吗？” 王掌柜有些纠结：“或许还缺吧，但我说实话，您没有修为在身，不太适合我这儿。” 孟经纬有些低落，他自然知道没有修为哪都不会要他，于是低声说了句“好”，便不再说话。 王掌柜看着苍老的中年人，有些不忍，于是问道：“您原先是做什么的？” “我？”孟经纬自嘲地笑了声，“在学校里教书的。” 王掌柜想了想，皱起来的眉头舒缓了一些，又追问道：“是教什么的？” 孟经纬似乎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脸色微变，但还是答道：“教历史。” 王掌柜惊喜地问：“那你知道很多故事了？” 孟经纬一愣：“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要不在我这当个说书的？”王掌柜问道。 孟经纬没想到王掌柜还有这一出，试探着问道：“但现在看看终端不就都知道了吗？还用我说？” 王掌柜摇了摇头：“这哪能一样呢？就像你教学生，他们看书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老师呢？这故事啊，听人说总是比看书有趣，而且有个说书人，酒馆里总是会热闹一点，还能多个进项。” 孟经纬有些犹豫，这种职位就像卖唱的小丑一样，让他感到有些没脸面，可他又看了看眼前喝了四个小时的茶水。 还能怎么办呢？如今连工作都没了，活下去都成了问题，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 于是他牵出了一个笑容：“那就麻烦您了。” 王掌柜也有些高兴，最近几家酒馆的竞争愈发明显，他现在又有了唱歌跳舞的又有了说书人，应该能吸引到不少客源吧。 “好嘞，先试用一个月，给你开一个月五百的工资，之后涨到一千，客人的打赏我抽一半的成，可以吗？”王掌柜问道。 考虑到目前散仙境人均工资是3000左右，给凡人开1000一个月的工资堪称是做慈善的水准。 这点钱自然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但活总是能活的，如果每天只吃辟谷丹的话，一个月五十块都能活。 孟经纬赶紧摇了摇头：“我一个凡人，哪能这样拿工资呢，您包我吃住就行，不要钱。” 王掌柜笑道：“那怎么成，这样，我包你吃住，客人的打赏都给你，你看自己的能力赚，怎么样？” 孟经纬这才敢接受，略显高兴地说了声“好”。 第五十五章 星联 顾子澈回到夜航星号中时，诸弘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回来了？刚想叫你们，我们准备出航了。” “这么快？”叶少游问道。 “反攻要开始了，就在十个小时后。”诸弘说道，“带你们去看看正面战场，顺便补刀赚点军功，这可比后方蹲守快多了。” 听到有军功捡，叶少游显得非常兴奋，直接往仙法透镜附近的椅子上一坐：“那还等什么，快走！” 顺风局抢人头总是比逆风局简单，七大宗合力反攻，到时候金仙都是如雨般陨落，随便开炮捡几个都有不少军功可赚。 诸弘说道：“已经发了消息，等一下安文朔。” 叶少游撇撇嘴，不作评价。 不过四人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见到安文朔的身影，按理说以他一个天仙境，最多十分钟就能赶回来。 诸弘黑着脸走了出去，五分钟后，提着一身酒气的安文朔回来，丢在地上。 叶少游一脸的窃笑。 诸弘懒得管那个家伙，只是喊道：“这次他的军功少一半，出发！” 安文朔摔在地上，眼睛睁开了一些，在看到诸弘的瞬间便吓了一跳，赶紧运转灵气消解酒力，一秒后就醒了酒。 他自然不敢和诸弘顶嘴，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叶少游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顾子澈刚一登录武器系统，便发现了许多变化，能量炮台少了几座，反物质导弹发射口多了两个，轨道炮多了一台，显然是诸弘已经着手为战舰更新换代了。 “定位：第一防线，乙未7210星系。”诸弘说道，吩咐瑟维斯开启了亚空间穿梭仪。 一秒后，仙灵引擎喷出淡青色的光流，带着夜航星号跃出亚空间。 …… 此时，在伤痕累累的第一防线乙未7210星系，大量的各式舰队沉默地停留在这里，宛如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 当夜航星号刚刚跃迁至此地，立马接到了上级的通讯，严厉地要求他们前往某个定位，并注意军容军貌，不要在友军面前丢脸。 顾子澈的神识发散出去，外面是各种风格的飞船，但上面全都画着一个银河系的图标，图标中央是两个蓝色的字：星联。 “这就是星联吗……第一次见。”顾子澈喃喃自语道，他对这个素未谋面过的七大宗之一印象很深，实在是因为它的领地太奇怪了。 它占据着太阳系和周边的几个恒星系，并且在各个星系都有着自己的飞地，比起其他六个宗门连成一片的领地，完全是个异类。 当然顾子澈也从网上了解到，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星联本就是最大的散修集合体，每个加入星联的散修的洞府就是一块星联的飞地，因此它的领地才会到处都是。 “这种稀奇古怪的非制式飞船，一看就是星联。”叶少游笑道。 安文朔依旧是一脸不屑的模样，用鼻孔哼了一声：“不过是即将退出历史的垃圾堆罢了。” 叶少游对他这种连七大宗之一都看不起的行为颇为不满，但顾子澈反倒好奇了起来，追问道：“怎么说？” 有顾子澈做捧哏，安文朔立马兴奋了起来，秀学识自然要别人这样好奇地一问才好说下去，于是接着道：“很明显啊，星联本身就是个松散的联盟，人才培养机制完全比不上其他六大宗，就靠混不下去的散修加入他们，但现在修仙界所有的新生代全都是宗门的铁杆支持者，谁还去星联？就算有些混不下去的垃圾跑去了星联，那垃圾还能比得上混得好的人？” 顾子澈觉得有道理，这么看来，星联像是个散修抱团取暖的宗门，但伴随着实验室繁育和思想钢印的普及，新一代被六大宗控制得死死的，基本不可能去星联，没了新的散修，星联自然不可能扩大。 “那这么说，星联岂不是实力最差的宗门？”顾子澈问道。 安文朔犹豫了一会儿，补充道：“也不能这么说……七大宗里不能说实力排名，灵宝天宗虽然被吹成综合实力第一，但也不敢动真的星联。” “这是为什么？” 安文朔有些不爽，承认别的宗门强，对他这个血仙剑宗的铁杆粉丝来说很艰难，但他并不屑于欺骗这些“贱民”，于是诚实地说：“因为星联有很多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大能，那些人基本都是隐居的修士，不喜欢如今的修仙界，于是加入了星联。” “他们可能数千年都不露一次面，没人能确认他们是死是活，但他们的的确确存在……这就是星联的依仗，他们有着七大宗最多的天尊和真君，甚至我们都没法知道他们天尊的人数。” “之前玄牝教育崛起太快，被吹成综合实力第三，和天师道不相伯仲，然后有些飘了，想碰一碰综合实力垫底的星联涨涨民心和声威，结果星联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里冒出来八个天尊，加上他们本来长期在外面活动的九名天尊，整整十七个天尊，比玄牝教育多一倍，把他们吓得再也不敢惹事了。” “但修仙界是在进步的，我们的科技、修行、综合实力每分每秒都在进步，而星联的新生代完全是废物，只靠那些离死不远的老头子们死撑着，终有一天会灭亡。” 顾子澈很认可安文朔这番话，在如今的七大宗垄断时代，搞散修抱团确实没有前途。 但其中流露出的别的消息却吸引了顾子澈的注意。 隐居大能？活了数千年？有五千年的吗？ 顾子澈真的太想知道自己离开地球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另一个就是时间线的问题。 目前对于时间有两种主流假设，一个是时间单线且不可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当你看到未来的那一瞬间，这个未来就不可更改了。 另一个是平行宇宙，每一个选择都会创造出一条时间线，衍生出不同的平行宇宙。 顾子澈自然思考过这个问题。 假如是平行宇宙，那么没什么可说的，可能性太多了，有被大劫毁掉的地球，也有存活的地球，不存在时空悖论，或许他来自于一个有着大劫的过去，但前往了一个地球从大劫中存活的时间线，然后就有了如今的修仙界。 如果时间是单线，那么顾子澈目前只能想到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在未来成功阻止了大劫，并让五千年前的灾难停止，人们继续发展，直到灵气复苏，诞生了如今的修仙界。 但无论如何，他都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傅那一辈人还在不在。 以及最重要的：修仙界到底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当年地球那么多高功同玄，那么多隐居道长，都是心境修为远胜于他的前辈，有他们开路，为何修仙会修成这幅鬼样子？ 第五十六章 第一波攻势 顾子澈看着那横亘星海的战舰，想着等这边战事告一段落，得去星联看看，刚好老蒜头就在银河系，可以顺便拜访一下，上次欠的人情还没还。 九个小时看起来很长，但在修仙者眼中不过只是一瞬。 当上级的命令传下，所有的战舰开始进发，而这只不过是整个反攻攻势中很小的一段，修仙界的反攻，是横跨了十余万个恒星系的超大规模战线推进！ 三千七百年的内卷，并不妨碍修仙界整体实力的提升，当每个人都变成工具后，以牺牲中层底层的幸福为代价，生产效率是其实提升的，这也是资本的天性，它自然会选择效率更高、利润更多的方式，哪怕要碾碎人性和幸福。 因此，修仙界的实力在这样的极端化中，实际上变得更加恐怖。 血仙剑宗一宗就能压虫族几千年，七大宗全员到齐，军势一旦展开，所有人都感到了强烈的自豪感。 安文朔直接兴奋地跳了起来，诸弘也为自己身为修仙者感到自豪和与有荣焉。 他们是如此强大，区区虫族，就算能靠着转变硅基小赢一局，在面对整个修仙界的联合攻势下，也得立刻灰飞烟灭。 顾子澈看着舰内兴奋起来的三个人，露出一抹微笑。 他自然知道，这种荣耀感就是通过战争转化内部矛盾的体现，哪怕叶少游经历了百般痛苦，在这一刻也会对修仙界产生归属感和荣誉感，庆幸自己的背景是如此强大，消解他对修仙界的不满。 但不管如何，修仙界的强大终究还是好的，因此顾子澈并没有说什么。 伴随着战舰群的推进，穿越了三个恒星系都没有看到虫族的踪迹，显然是他们收缩兵力了。 但在后方的突袭小队和监听阵列时时刻刻都在向前线的部队传递敌方位置，不存在找不到敌人和遭遇埋伏的问题。 虫族也不会搞游击打迂回战，他们的方式向来就是虫海战术，而修仙界刚好也打算硬拼。 直到航行两天后，上级传来消息，大规模的虫族部队已经在前方恒星系集结，距离0.005光年。 “紧张吗？”诸弘问道。 叶少游搓了搓手：“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不过也有些兴奋。” 诸弘点了点头：“心态还行，不过要注意别上头，你们出一成力就行，随时保留九成灵气，做好撤离和防御的准备。” 叶少游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战舰：“那督战队怎么办？” 诸弘不屑地撇了撇嘴：“放心，听老子指挥，打了几百年的仗了，没人比我更懂划水，保证这些人找不到理由说你消极怠战。” 叶少游佩服地竖了个大拇指。 “好好学着吧，新人们。”诸弘笑道，“这些东西就是你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依仗，是每个老兵们最宝贵的东西，一般是带进棺材里的。” “学会这些东西的人越多，就越没有人替我们死，你看，现在冲上去接敌的不是傻子就是新兵，嗯……大概率是二者兼有，不过我们要赞颂这种人，如果不是他们送上去，我们也会被逼着去送死，瑟维斯！引擎别开那么大，降低功率！我上报的数据里最高输出功率都比你这小！” 诸弘连线着飞船，一只脚踩在椅子上，露出了老兵油子的笑容。 “很好……现在我们往左稍稍，中间的战舰太密集了，对面的炮火肯定是倾向于集中区，但也不能太偏，看到那几个了吗？那些在边上的蠢货，肯定被督战队记住了，再这样两次就会被击坠……哦，好像这次的督战队火气比较大，直接就开火了。” 诸弘说着，向船员们指了指远处那几艘跑得很远的倒霉战舰，正闪烁着电火花不断坠落解体，附近的工程船立刻跟上，将其拆解回收。 船员们的身后冒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带队的不是诸弘这种经验丰富的队长，他们绝对是正面战场上的炮灰，要么死在虫族手里，要么死在督战队手里。 十几秒后，身后战列舰的主炮骤然闪耀！ 那是因为战列舰的打击范围甚至超过了在场舰内所有人神识探测范围的极限，当敌人还没进入他们的视线中，身后战列舰的主炮便已经开火了。 大量的雷霆、火焰、金光、射线、剑芒、刀气五花八门地向远处的深空飞去，顾子澈根本无法观测到发生了什么，只能感到周遭的天地灵气被猛烈地搅动，远方有高能射线四射。 随后，顾子澈便看到了迄今为止最震撼的一幕——数以百亿计的灰白色结晶虫族铺天盖地地涌向自己，占据了肉眼可见的所有宇宙空间，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在夜航星号的护盾上炸出大量破碎的涟漪。 它们的速度极快，因为要突破修仙界的远程火炮防御网，很多直接砸在了装甲上被拍得粉碎，但那都不要紧，这些堪比散仙地仙级别的虫子全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它们的作用只是拦住修仙界的远程打击，并缠住战列舰罢了。 “防御！防御！不要攻击！留点力，这只是第一波！”诸弘喊道，虽然护盾岌岌可危，但他显得非常平静，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在他的指导下，整艘战舰显得非常井井有条，安文朔和叶少游只进行最低烈度的攻击，虫族不贴脸就不出手，顾子澈只动用基本的能量武器到处补刀，实弹一个都不消耗，瑟维斯则维持着仙灵引擎60%的输出功率，进行一般幅度的供能。 相比之下，有部分突袭小队就显得不那么从容了，有慌慌张张开启最大功率的，有到处开火抢虫族的，有到处乱蹿的。 顾子澈亲眼目睹了为数不少的战舰开始肆意开火，甚至动用了反物质导弹，但这只是第一波前军，现在用了实弹，怎么支撑整场战争？ 大量的消耗品虫族堵住了战列舰们的炮口，哑火了其中的大半，战列舰们为了防止开火炸到脸上的虫族把自己也炸了，就必须清理完周遭的干扰物才能开炮，这也给了虫族推进的时间。 顾子澈看着远方，现在他的神识范围内终于出现东西了——那是一道长达数百万公里的浑浊灰白色巨盾，是由大大小小各种守卫者构成的，抵御炮火的巨墙，缝隙之中还在释放出大量的炮灰单位。 第五十七章 战阵(为斩月真的盟主加更) 事实上，第一波的数百亿炮灰并没有给战列舰们带去过大的麻烦。 因为星联的战舰，有着自己独特的一面。 那就是，他们有着整个修仙界最好的仙法透镜，和最丰富的作战手段！ 星联的独特之处便在于他们的修士，在科技和主炮方面星联或许不强，但说到顶级修士，很少有势力能和他们抗衡，因此星联的战舰也凸显了这个特色。 每艘战舰上都布设了大量的高阶修士和极强的仙法透镜，因此星联的战舰一直以手段多样着称，操控的修士有多少仙法，战舰就有多少能力，堪称万金油六边形战神。 虫族害怕修仙界的远程饱和打击，因此开发出了炮灰堵炮口、主力缩在盾后推进的战术，但这片区域的虫族很不幸，碰到的恰好是最擅长全距离打击的星联。 当贴脸时，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只见所有冲过来的炮灰都被各种仙法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完毕，顾子澈从中看到了不下四十种武器的巨大光影，各式各样的独门仙法被施展出来，让整个恒星系都闪耀着彩色的光芒。 星联本就是散修联盟，并没有自己的功法，每位修士都有自己独特的功法属性和仙器，作战起来堪称五彩缤纷花样百出。 下一刻，战列舰主炮再度闪耀，不仅如此，身后两艘母舰的主炮也开始充能，经由仙灵引擎转化输出的青色纯净能量沿着船体上铭刻的阵纹开始蔓延，逐渐点亮整艘战舰，天地灵气在咆哮之中激荡，将大片的区域抽成真空。 在守卫者长墙出现之后，战局正式白热化！ 数百道能量光矛激射而出，带着撕裂时空的狂躁波动，周遭的舰船只要在这些光束的附近，护盾就会如水般波动不止，修仙者们更是感到了一种撕裂灵魂的痛苦，宛若世界终局的毁灭之光。 当强度到达这种程度时，已经无所谓能量武器还是动能武器了，各种属性的光矛轰击在灰白色的盾墙之上，引发了一连串的巨大射线暴，守卫者厚实的身躯被崩碎成无数碎片，但又立刻被身后的工蜂们收回。 这些碎片物质都能在母巢之中经过转换形成新的单位。 在顶级文明之间的战争中，很大一个要点就是物质量，修仙界被击毁的战舰会被工程船回收进母舰，在几分钟内通过强大的工业能力生成新的战舰，而虫族也是如此，死去的虫族尸体可以在母巢内重新孕育。 在这种对拼之中，物质量的多少，和阻止对方循环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数轮炮击之后，守卫者们损失惨重，虫族并没有料到负责这片恒星系的是星联，炮灰单位对主炮的干扰非常不到位，导致在守卫者突进的路上，足足多挨了四五轮炮击。 母舰和战列舰的齐射可不是那么好抗的，原本数百万的守卫者在炮击之中损失过半，对身后的保护也愈发无力，大量其他单位被连带着摧毁，虫族只能安排炮灰不断往前顶，然后再将尸体循环。 但是被能量光矛蒸发成粒子态的尸体是不可能重复利用的，因此在这样的突进中，虫族对物质量的回收率只有可怜的20%。 直到虫族突进至距离一线军团八百万公里时，夜航星号接到了上级命令：自由开火！ 一时间，数以十亿级的护卫舰驱逐舰群开始了自由作战，这些最高由金仙大圆满带队的一线军团和突袭小队展开了他们最强的火力轰击，导弹鱼雷轨道炮能量炮漫天飞舞，如钢铁与灵气的洪流般扫过，在深空之中绽放出铁与血的烟火。 但诸弘还是一幅不以为然的笑容：“不急，不急，清玄，丢四发反物质导弹意思意思，不要用实弹，还没到时候呢。” 顾子澈看准了一个堪比天仙境的虫族单位：高阶“银甲镰虫”，结果两枚导弹刚刚出去，就被人截了胡，半点军功没混到，还损失了两发反物质导弹。 他转而又找了另一个目标，但结果也是如此。 诸弘看在眼里，笑着说：“看到了吧？所以说让你们先别急，现在大家都在开火，根本抢不到军功，而且高价值单位还待在守卫者后面呢，等友军的这些傻卵先把弹药耗完了再说。” 在诸弘的指导下，整艘战舰游走在划水但又不划水的边缘之中，一共有上百亿炮灰，督战队并不会特别严格，开几炮就完事了。 而且诸弘报上去的战舰数据比实际的低很多，比如他报上去夜航星号载荷反物质导弹五发，共一个炮口，实际上常规载荷20发，四个炮口，这次更是带了200发。 在这种数据下，他安排发射四枚导弹，算是仁至义尽了，督战队也没法找他麻烦。 眼见前方的常规军队在厮杀之中双双消耗着，身后的星联舰队开始释放出大量的舰载机和无人机加入战场，并启动了阵法。 只见上百艘战列舰低速运行至固定的位置，浑身阵纹闪烁。 而后，大量的青色灵气辉光猛然绽放！自一百七十八艘战列舰上涌动，搅动着整个恒星系的灵气运转，青光若笔墨，自星海虚空作画，勾勒几笔，化为一幅立体的九层青色大阵，其中灵气渲染，白雾四起，神光夺目，九天低垂。 那是一道战场大阵，当结阵之后，一道灵风如狂潮般席卷整个星系，自阵中以亚光速扩散开来，吹得所有战舰的护盾都掀起涟漪，设备闪烁着各种灯光，明灭不定。 但就在这狂潮般的灵风之中，战舰所有的能力全都开始提升，各个设备开始加力输出，甚至超越了材料本身能承受的上限。 【战阵·怒涛狂潮】！ 这是属于星联的阵法，依靠战列舰级别的能量供应，至少需要一艘母舰作为阵眼，能将一整个恒星系内所有的友军单位全属性提升两成，但代价是这将占据战列舰们几乎所有的仙灵引擎出力。 这就意味着，在结阵期间，战列舰和母舰无法作出炮击，甚至护盾功率都有所下降。 但在前线短兵交接时，本身炮击就难以使用，有概率打到自己人。 第五十八章 胜势 在战阵展开的一瞬，虫族也开始了进攻，距离已经足够贴近，守卫者们宛若死亡之花般绽放，他们庞大的装甲身躯在刹那间碎裂，内部的聚变反应炉轰然炸开，定向引爆的大量硅态和装甲碎片猛地向修仙界的军队袭来！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战术！ 在无数修仙者震惊的目光中，所有的守卫者以决绝的姿态自爆，高强度的装甲碎片击穿了正面的大部分护盾，并在飞船的装甲上留下些许印痕。 在全员转为硅基后，守卫者的身躯全都是硬质的碎片，很容易炸出覆盖大面积的碎片雨。 但最重要的是，这些四散的碎片拦截了几乎所有这一时刻飞来的实弹！ 借着这一刻的清净，所有的虫族战斗单位开始冲锋！ 大量的酸液和毒雾开始在宇宙中弥漫开来，让整片战场都充斥着绿色的迷雾，顾子澈惊讶地发现，这些东西居然有腐蚀神识的能力，他外放的神识正在不断被侵蚀。 诸弘出声提醒：“小心，那是‘腐毒虫云’，能吞噬神识。” 他们因为位置靠后，因此并没有在刚刚的碎片雨中遭受打击，这也多亏了诸弘的划水战术。 “神识不是精神层面上的东西吗？为什么会被这种东西吞噬？”顾子澈问道。 “嘿，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雾气。”诸弘笑道，“那些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这种虫子能吞噬神识和灵气，是专门为了应对修仙者被制造出来的。” “在这片宇宙中，不仅仅是我们在研究科技，别的文明也在研究我们。” 顾子澈心下凛然。 在虫云之中，虫族展开了正面攻势，它们的高能光束口器和奇诡的酸液都能腐蚀掉战舰装甲，高频的穿透飞行模式可以帮助它们穿过护盾。 宛若黑色的海潮一般，数量远比修仙界多几倍的虫族立即和前线卷成了一团，有一些光在这黑色的战场中闪烁，但也仅仅是下一刻就被吞没。 开战的一分钟后，最前线的常规军损失超过10%。 但修仙界们不是孱弱的普通人类，即使是最弱的船员，也能依靠肉体横渡虚空。 当战舰损毁，他们将其直接收入储物囊中，以免被虫族掠夺物质，然后在太空之中仅靠着自身的神通与虫族继续战斗！ 当舰船逐渐损耗之后，便来到了修仙界的第二段进攻模式。 修仙者们以3-20人为单位组成自己的小队，彼此结成基础的阵法，比如“九宫阵”“兵击阵”“守御阵”等，全都是军队必学的基本阵法。 此时的修仙者虽然没了战舰带来的强大火力和防御能力，但依旧不容小觑！ 摆脱了孱弱凡人肉身的束缚，以自身的修为纵横星海，这便是修仙界屹立于此的底气之一。 而此时，夜航星号还在后面苟着。 作为还没损毁的那部分，夜航星号连一半的出力都还没到，叶少游和安文朔两个攻击位还有着超过九成的灵气，弹舱内的实弹还有95%的储量。 这时，诸弘说道：“开始吧，保持输出，清玄，留一成弹药就行，鸣剑和安文朔，留两成灵气，全力攻击，我会标记出所有的高价值单位，按我的指示来。” 说罢，他便操控着战舰开始灵巧的穿梭，瑟维斯加大了引擎的出力，整艘战舰宛若一颗闪烁的星辰，在黑绿色的世界中划过星蓝色的尾迹。 诸弘将所有单位标记在了共享的神识频道上，三人只需要随意开火就行，根本不用思考别的东西。 诸弘所做的并不仅仅是分辨目标的价值，还会综合分析目标的伤势、距离、是否有人抢目标、防御能力，在标记的同时还标注了击杀所需的力量。 甚至他在架船时，都会刻意掠过这些目标，并躲开其他东西的阻隔。 在诸弘的辅助下，叶少游和安文朔感受到了极致的爽快，他们只要出手，就有一两只重伤的堪比天仙金仙境的虫族死去，基本上出手就是军功。 而顾子澈这边则更加嚣张，怀揣着二百发反物质导弹，整艘战舰宛如长满了刺的刺猬一般，在虫群中穿行，却没有虫族胆敢靠近。 这种导弹并不便宜，高达0.1军功一枚，但奈何每次出手都有十点左右的军功回报，堪称超高收益。 要知道，假如这些虫族状态良好的话，几十发都未必能干掉它们，反物质导弹虽然伤害极强，但速度低得可怜，面对高灵敏度的虫族类型几乎没法命中。 只有在这种大规模的正面战场上，才能靠反物质导弹捡漏。 在弹仓倾泻出去80%后，集体的军功已经积累了整整2500点左右。 这时，诸弘说道：“停火吧，注意防守。” 还没等几人出言询问，来自身后战阵的加持突然消失，搞得瑟维斯都手忙脚乱了一阵子。 下一刻，母舰的舰载ai连线至所有的战舰，将炮击轨道同步至所有的下级单位之中， 在顾子澈的神识视线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几道预测弹道。 修士的思考是很快的，当母舰的消息传达到他们的神识中时，战舰们已经开始规避了。 五秒后，身后的主炮再度开火，各色的能量光矛撕裂宇宙的夜幕，穿过修仙界战舰让出来的射击轨道，再次重创虫族！ 那些夜航星号完全无法应对的真仙级虫族和张牙舞爪的母巢，在主炮的轰击下瞬间化为了粒子态，在这种程度的能量打击下，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够存活。 而在母舰自带的生产线出口处，大量全新的战舰被迅速制造出来，继续加入战斗，许多还在外面的修仙者们被允许临时进入战舰修整。 在虫族单位被大量灭杀之后，修仙界的阵线持续稳步地推进，而这种推进就意味着，所有损失的物质都会被修仙界获取，此消彼长之下，修仙界的飞船越来越多，而虫族的单位越来越少。 最终，当过半的虫族都被剿灭后，显露出了背后的【主宰】级单位。 那是虫族的顶级单位之一，身躯堪比恒星，内部是模仿恒星的聚变供能，综合实力堪比太乙真君。 但论及单打独斗是绝对打不过太乙真君的，主宰的特殊之处在于超强的增幅能力和繁育能力，类似一个战力不足太乙真君，但综合实力堪比母舰的存在，它的意义在于控制场面上的所有虫族。 第五十九章 太乙真君出手 【主宰】级单位有着白矮星级别的身躯，虽然在恒星群体之中并不算大，但却已经超出了修仙界母舰的大小许多倍。 它通体呈不规则的圆形，以此来抵消自身引力不坍缩，外壳是厚厚的浑浊灰白色装甲，但不少鲜红色的肉芽从甲壳的缝隙中倔强地生长出来，显然是硅基化的改造尚未完善。 它的中央有着一个大洞，物质单位的交换就在这里发生，工蜂将物质搬运进去，主宰在内部孕育全新的单位。 大洞的四周有着生物认证程序和防御网，主宰级的单位已经在身上装配很多生物炮台了，转变自身的生物体结构，肉芽扭曲成奇诡的造型，模仿着科技文明的火炮。 若是没有太乙真君在场，无论是真仙境的强者还是战列舰主炮都很难对这种恐怖的存在造成损伤。 但如今六大宗援军全员赶到，原本一个恒星系驻扎一位太乙真君的格局早就被推翻，如今仅仅是顾子澈所在的星联舰队中，就有足足三位太乙真君！ 此时，在中央的母舰里，三位老人正坐在仿古典式的船舱中，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那恶心之物似乎没有察觉吾等的到来？”一位长髯老人笑着说道，他的身边放着一坛美酒，仅仅是打开封泥，就能闻道一股令人浑身舒畅泰然自若的美酒，尝一口仿佛就要羽化登仙。 他右手手指一伸一勾，一股清澈的酒液就从坛中升起，落入面前的银丝嵌星古玉无耳杯盏之中。 另一位老者放下了筷子：“不应当啊，我等六大宗援军来此，虫族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应该能算出这里至少有一位太乙真君。” “那为何这恶心之物还在此地？” “不知，总不能是送上门来给我们杀吧。” 三位老者对视一眼，都搞不清楚虫族想干什么。 主宰级单位的强度在于自身恐怖的体积，和花样百出的虫族单位，能生产出许多太乙真君都感到为难的东西。 但如今虫族的正面战场已经被修仙界打崩，主宰级不依靠虫族单位和太乙真君正面单挑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饮酒老人说道：“不管如何，先把这物处理了吧，送到嘴边的肉没理由不吃。” “那由谁去呢？”另一人问道。 老人们对视一眼，沉默了几秒。 最终，一位剑眉星目，身着灰色道袍的长须老人站了起来：“我方才两千余岁，是这里最小的，便由我去会会那东西吧。” 另外两位老人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致以他敬意。 那灰袍老人一口饮尽杯中酒，而后翻出一杆紫色长枪，背在身后，浑身气势骤然升腾，腰杆笔直，仿佛要刺穿云霄。 对面的主宰也立刻感受到了这股气势，灰白色的它滴溜溜转了一圈，身后的数百只时空蠕虫开始开辟虫洞，试图让它逃跑。 但跃迁干扰仪还开着，哪怕是数百只时空蠕虫一起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去突破封锁。 而且老者已经赶到了。 太乙真君级的强者，一步便横跨了战场，而后雷枪抬起，于虚空中炸响，蓝紫色的电浆刹那间充斥在周遭的空间中。 所有人都能看到，在这一刻，本就漆黑一片的宇宙中突然出现了一处更深沉的地方。 那是连恒星都无法照亮的深黑，而从那里，流淌出了吞噬万物的恐怖电浆！ 老者的身形在白矮星级别的主宰面前无疑极度渺小，但在这一刻，负枪而立的他，那锋锐无比的气势和恍若灾劫般的雷浆却让主宰慌不择路地逃跑。 他白色长须无风自动，右手后伸，雷枪炸响，天地之雷汇聚此端，阴阳剖判，两仪紊乱。 这一刹那，原本偷偷窥探着这里的修仙者们全部收回了神识，少数收得慢的，全部都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 那种极致的枪意和雷霆之威，绝不是普通修仙者可以承受的，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点，就被伤到了元神。 而后，一枪点出，那动作仿佛无比缓慢，但每推进一点，就伴随着恍若虚空之中传来的不堪重负的呜咽和哀鸣，时空都伴随着枪意开始翘曲，主宰的身形逐渐凝固，身后数百只时空蠕虫也仿佛被静止般，不再蠕动。 下一刻，周遭所有除了主宰的单位全都化为了齑粉，消失不见，而主宰本身也伴随着恐怖的“嘎吱”声，逐渐变形。 过了一瞬，又仿佛过去了一年，蕴含万千雷光的枪尖在这一刻猛地点出！ 主宰发出恐怖的尖啸，大量金色的虫子从它身体的各个部位飞出，瞬间聚集在他身前，与那一枪对碰！ 刺眼的光芒爆发，整个战场寂静了一瞬。 当光芒褪去，所有人都睁大了眼，想看看到底情况如何了。 只见老人站在原地，胸口略微起伏，显然是用了不少力，而他面前的主宰则被雷枪刺出一道直径数千公里的大洞，深不见底，但并没有贯穿。 老者对此有些不满，在他心里，这一枪应该是彻底贯穿主宰的。 主宰在最后一刻，调动了【金背盾甲虫】结成团挡在身前，那是它防御力最强的虫群，虽然在一枪中全灭，但至少防住了致命伤。 下一刻，主宰自知无法逃离，展开了疯狂的反攻。 除了吞噬神识的【腐毒虫云】，还有能伤到太乙真君的【量子态诡虫】、能啃食灵气的【噬灵虫】、专破炼体术的【黑蠹虫】等等。 当虫族单位被逐渐剿灭殆尽，主宰甚至在燃烧自身的质量，以此转化出更多的顶级单位。 只见大量的虫云充斥着周遭的空间，主宰单位白矮星级别的体积迅速缩水，近乎全部地转化为虫族单位，誓要在自己死亡之前将足够多的敌人拖下水。 因此，夜航星号这里也遭了殃，这些顶级单位远远不是之前那些金仙级别的虫族可以比拟的，连太乙真君都要头疼，何况是他们？ 只是一个瞬间，护盾便被洞穿，星蓝色的装甲被大量的黑蠹虫啃食，仅仅十几秒钟，就失去了五厘米厚的装甲。 诸弘的脸色也变了，连忙喊着撤退。 叶少游试图将炼体术附着在战舰之上，但仅仅是七秒后，他便浑身苍白，额头冒汗，虚脱一般地倒在地上。 那种能伤害到太乙真君级别的虫群，想让他抗住实在是太勉强了。 被仙法透镜加持过后的龙吟剑宗顶级炼体术确实能抗住一会儿，但对他的灵气抽取简直是山崩泄洪一般，他原本存留的六成灵气在七秒内被瞬间抽干，若不是他断得快，可能寿元都要损失掉好几十年。 第六十章 人类落幕 此时，在母舰中的另外两位老者皱起了眉头。 一位老人说道：“神虚同玄……似乎实力下降了啊……” 另一人叹道：“不只是他，你我二人不更是如此吗？纵然有着数十万年的寿命，但灵魂的寿命却已经快耗尽了，实力也开始一日不如一日……可我星联的小辈们却越来越撑不起大局……” 说到这里，两位老者皆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星联的局势啊，连安文朔那种人都知道，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空有着整个修仙界最多的天尊真君，却全都是垂暮老人，眼睁睁地看着星联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老人叹了口气：“现在谁还记得当年的‘人类星海共同体’呢？只记得七大宗罢了。” 另一位老人佝偻着身躯，手指敲打着桌面，低声呢喃着：“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从当年的“人类星海共同体”解体为“星联”，七大宗独立开始，整个修仙界的堕落就不可阻挡了。 “人类啊……”老人长叹一声，“当我们这一辈人死去之后，那段历史就会彻底消失了吧……新的一代再也不会思考，修仙界不是七大宗，而是人类这个集体。” 另外一人也说道：“私欲罢了……我等眼睁睁地看着修仙界私欲泛滥、实力至上，早知如此……” “唉，算了吧，当时先辈们也有先辈们的难处……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迫不得已，谁知道人的私欲竟然膨胀至此……”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却只能看到彼此眼中的落寞和悲伤。 他们是星海共同体那一代的人，见证了人类最团结最辉煌最耀眼的时代，见证了星海的开拓，见证了荣耀的巅峰。 见证了人类所有的善，见证了所有的希望。 那是最好的时代。 哪怕是顶级文明的压力，他们也硬生生地抗了下来，无数前辈前赴后继，无数年轻人奔赴战场。 当时还没有这么多高阶修仙者，金丹期的长老们御风迎战那些机器人，却只被战友们送回来一颗金丹，弟子含泪炼化师傅的金丹，而后再度踏上战场。 元婴期的掌门也如雨般陨落，他们却在濒死时化去元婴中的记忆和个人印记，用来哺育下一代的新人。 那是人命最不值钱的时代，却也是人命最珍贵的年代。 人们死死地撑着，哪怕打到只剩下一个地球，哪怕前辈们纷纷死去，年轻一代们依旧抛下刚刚出生的孩子，无畏地走上战场。 他们体内是这位前辈的金丹，元神中是另一位前辈的元婴，拿着的是前辈们染血的法宝，穿着的是先贤的血衣，怀中藏着留给孩子的遗书。 他们所继承的，是所有牺牲之人的意志： 人类，要延续下去！ 要在星海中闪耀！ 那是一切的开始，是人类屹立于星海的起点。 是数代人的鲜血铸成的地基，是无名的丰碑。 当战争结束时，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几乎死绝，天师道的新任天师都只是个筑基期的小孩子，人们在沾满鲜血的废墟和破败的地球上重建家园。 那是人类星海共同体。 是他们永远团结的象征。 但他们也见证了辉煌时代的落幕： 当画着蓝色地球的共同体旗帜降下，星联的旗帜升起时，这艘名为修仙界的大船，便不可抑制地分裂成七块，而后向着地狱一往无前地驶去。 那个最好的时代，终究还是结束了。 老人叹息着说道：“我们熬过了最深的黑夜，却倒在了辉煌的黎明。” “真可笑啊……我等如今成了太乙真君，万万人之上，却总觉得比当时天仙金仙的时候还要无力。” “世道如此，又能怎么办呢？守着残破的星联苟且偷生，等待死亡的到来。” “对了。”一位老人突然喊道，“高兄，你还记得前两日天师道的异动吗？” “怎么了？”另一人不解地问道。 “他们在找那个人！” “谁？” “就是那个，上古公元时代记载的，那个不可明说的人。” 另外一个老人的表情突然变了，他神色复杂，犹豫了许久才试着开口：“不好说，我们甚至不清楚他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样的力量……” 那老人激动地道：“但当时整个人类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一定是最独特的那个！如果他真的来到了现在，那么可能还有救！” …… 此时，在前线，夜航星号终究还是撑到了太乙真君的再次出手。 只见无尽的雷浆电火自九天陨落，虫雾在嘶叫中死去，化为焦黑的尸体不断被周遭的大质量物体吸引。 手持长枪的神虚道人面色难看，衣袍有些破损，面色潮红，显然是主宰的临死爆发也没有让他好受。 雷修枪修，本就是修士中最擅长爆发和单体伤害的类型，神虚道人也是如此，一枪出去能直接贯穿恒星大小的主宰，但让他处理大范围的虫雾，实在是有些为难。 耗去自身大半灵气，护身道宝还受了点伤，神虚道人最终还是将主宰处理完了，只论单打独斗，主宰是绝对比不上太乙真君的，若是来的是个擅长大范围攻击的法修，或许还要再轻易上几分。 剩下的些许虫群被修仙界的军队剿灭，诸弘面色难看地看着自己的飞船。 整个夜航星号已经被虫群啃得不像样了，有些装甲薄的地方甚至被直接咬穿，飞船内的重力和气压全都失衡，所幸所有船员都能在宇宙中自由生存，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最难搞的是仙灵引擎被咬光了，还发生了大爆炸，整个战舰的后半段都被炸烂，飞船彻底失去了动力。 诸弘只好通知工程船来把战舰拖回去，他则带着另外四人直接在宇宙中靠遁法移动。 不久后，工程船给他发来了信息，附带一张维修报价单。 看着手里比买个新的船还贵的报价单，诸弘黑着脸琢磨了半天，询问起船员们的意见。 诸弘对这艘船很有感情，更希望维修它，但确实不划算，因此打算征求所有人都看法。 叶少游直接大气地道：“队长你自己决定吧，今天不是你的话我们肯定赚不到这么多军功，甚至都要死了，修个船而已。” 顾子澈和瑟维斯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安文朔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所有人都答应了，他也哼了一声，表示默认。 第六十一章 返航 诸弘轻声道了谢，然后告诉工程船选择维修，而后，五人一同前往星联的战列舰，随其返航。 星联的修士接待了他们，但被安置在休息区，不允许参观，不允许拍摄，不允许外放神识，不允许随意和星联修士交流无关话题。 这种七大宗之间的保密属于常事，众人全部表示明白。 坐在休息区的沙发里，顾子澈观察着周遭的一切。 星联的风格很乱，什么都沾一点，但好像什么都不是，这边放了个很现代化的沙发，那边又搞了个斗拱红门，这个人穿着襦裙，那个人穿着衬衫长裤，完全没有自己的风格。 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好像顾子澈十几岁的时候见过的那些特别离谱的新中式设计，不新也不旧，水泥公寓楼里加了个徽派的飞檐门，搞得跟灵异事件一样。 “散修联盟……被文化入侵了啊……”顾子澈心想，星联因其松散的姿态，并没有自己的正规着装和色系，都是修士们自己想怎么搞就这么搞，自然而然地就沾上了其他六大宗的文化气息。 其他倒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顾子澈有心接触一下星联的太乙真君，但刚刚说出口就被星联的修士无视了。 区区一个别的势力大乘，开口就要见太乙真君，怎么想也不可能。 随着时间流逝，后方传来消息：夜航星号修好了。 于是五人离开了这里，前往母舰接过他们崭新的飞船。 工程ai用平静的声音说道：“本次维修和改造已完成，维修费用449军功，改造费用201军功。” 除了维修，他们还用刚赚的军功改造了一下夜航星号的武器系统，把几个能量炮台全部换成实弹，只留下了两门正雷炮。 这场战争还不是结束，他们要跟随星联的战舰群，继续进攻下一个恒星系。 与此同时，整个修仙界的战线都在飞快地往前推进，虽然虫族的抵抗依旧强烈，但奈何修仙界的强者太多了。 仅仅过去了二十天，修仙界便夺回了原第一防线丢失的三十万恒星系，摧毁虫族主宰一万零五个，而自身只付出了三位太乙真君殒命，数十位重伤的代价。 在高端战力上一比三千的损耗比让虫族放弃了拼命的打算，直接丢下了一百多万个恒星系，大范围收缩阵线，在临走之前还抽光了所有放弃星系中的物质。 而后方，虫族的援军也在源源不断地到来，三只堪比大罗真君的【永恒】级单位进驻前线，铺天盖地的虫云形成了自然的防御网。 这幅坚壁清野的姿态让修仙界小心了起来。 三十日后，七大宗的联合阵线抵达种族的防御网前，开始对峙和试探。 在接下来的一周内，双方互有胜负，修仙界这边伤了几十个太乙真君，虫族那边也丢失了不少物质量，炸了一个主宰，总体来说修仙界占优，但并不像之前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到这里为止，七大宗联军都开始动小心思了。 想继续突破阵线，确实可以做到，但那需要大罗真君甚至天尊级的战力来此了。 若是七大宗加起来近百个天尊一齐降临，虫族真的扛得住吗？显然是不行的。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加不起来。 他们是“七大宗”，而不是“人类”。 是“宗门”，而不是“族群”。 天尊的调动和出手都有风险，万一出手时别的宗门在背后捅刀子，只要重伤一个天尊，七大宗的格局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写！ 若是陨落一个天尊，那这个宗门的未来必定风雨飘摇。 因此天尊是绝对不能出手的，大罗真君也不好说。 毕竟其他六大宗想的都是“这是你血仙剑宗的事情，凭什么我们出那么多力？” 这就是如今七大宗的思维，他们并没有族群的概念，只有宗门的概念。 没有人会去想这是人类的敌人，而是认为这是血仙剑宗的敌人。 而且留着虫族，还能压制血仙剑宗的发展。 因此当战局陷入僵局后，六大宗不约而同地停手了。 血仙剑宗的长老破口大骂，但并不能拿其他宗门怎么样，他们想压制虫族还得看别的宗门的脸色。 于是，在出征三个月后，诸弘得到了上级的命令：返航。 只留下部分军队在前线和虫族对峙，其余全部回师修整，突袭小队获得十天假期，之后需要继续执行骚扰虫族的任务。 得到消息的一瞬间，安文朔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 他们已经连续打了四场战争了，体内灵气都被抽空了好几次，神识也难以得到回复，还被虫族啃得下降了不少。 走过四个恒星系，他们已经很累了。 弹药有身后的补给舰送来，通过军功兑换，但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是短时间内无法消弭的。 灵气被抽空对修仙者而言是一种极其痛苦的经历，需要好两周才能彻底缓过来，但就在三个月内，安文朔和叶少游已经耗尽灵气接近十次了。 也就是叶少游这样坚韧不拔的性子才能坚持下来，安文朔已经快崩溃了。 诸弘看在眼里，他知道安文朔绝对不能再出战了，如果上级还要求他们继续战斗，接下来的一周内，会失去一个极其重要的战力。 虽然这个大少爷喜欢喷人而且娇生惯养，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战果比叶少游多好几倍。 所幸战局稍缓，他们终于可以返航了。 叶少游兴奋地在主控室里跳了起来，安文朔的脸色也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反倒是只有瑟维斯没事，软体人的结构很奇特，他们足足有九个大脑，还可以主动关闭一两个。 有时候负面情绪多了，就把这些东西都灌注给一个大脑，然后让那个大脑去放风一会儿，其他八个大脑继续工作。 如果那个出去放风的大脑没撑住，自杀了，软体人也可以继续长一个新的出来。 总之，只要不是九个大脑全没了，软体人都可以自行重生。 当九个大脑一同结成阵列演算时，运算速度要超过修仙界的不少民用光脑。 当其他众人都表达出对返航的兴奋时，瑟维斯好奇地眨着六只大眼睛，十根触手继续操控着飞船，分出两只触手和他们一起欢快地舞动着。 第六十二章 荀鸢 当夜航星号泊入星港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诸弘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些新成员虽然都非常稚嫩，但无疑都是极具潜力的人才，在经历了这次正面战场的高压后，想必会快速变强起来。 叶少游此时就在一旁和顾子澈神神秘秘地说着：“喂，清玄，我好像快要晋升地仙中期了！” “哦？那提前恭喜了，晋阶需要准备什么吗？”顾子澈问。 叶少游笑着说道：“不用，提升一个小境界而已，就是到时候应该还有雷劫，提前准备一下就好。” “那就好。”顾子澈笑道，“这次分了不少军功吧，刚好，你到了地仙中期后可以换一批仙器和神通了。” 说起这个，叶少游更加兴奋了：“哈哈，全队整整六千七的军功，简直不敢想象，走，跟我去趟交易所？” 但话还没说完，诸弘就大手一挥道：“走，都去酒馆坐坐，今天请你们喝仙酿！” 王掌柜那里有不少难得一见的好酒，哪怕是他们喝了也大有裨益，只不过贵得要命，比外面还贵一倍。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军管区里物资进出都有人把守，想运酒进来，没点人脉是不行的。 平日里诸弘肯定舍不得，但这次赚了很大一笔，而且所有人都累了，花上点钱休整一下是自然的事。 于是，整支小队全都闹哄哄地前往了风顺酒馆，而和他们同行的，还有其他的许多突袭小队。 前线返航了差不多一半的军力，一到港，这些人基本上全都涌进酒馆里了，当顾子澈一行人走入酒馆时，看到里面完全是人满为患，喧闹声和酒气夹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王掌柜露出灿烂的笑容迎了过来：“啊，诸队长！您来得刚好，我这就剩一张桌子了，前线打得好呀，我这生意也好做起来了。” 诸弘带着四人坐下，此时他们身后还有不少人正在赶来，但都已经没位置坐了，只好蹲在门边尴尬地东张西望。 “诸队长今天来点什么？”王掌柜问道。 诸弘一拍他的肩膀，豪爽地说道：“给我上你那羽化灵浆，五百盅！” 王掌柜的脸顿时笑得更开心了，仿佛一朵绽开的菊花：“诸队长豪爽啊，看起来这次收获颇丰了？” “是啊，斩获不少，新人都是些好小伙子。”诸弘笑道。 王掌柜接腔：“是啊，一看就是顶厉害的天才。” 二人聊了几句后，酒馆里便响起了王掌柜嘹亮的的水磨腔：“羽化灵浆五百盅~~~~~~~~~~~~~” 但这话很快就被聊天的声音淹没了，寻常时候，若是点这种仙酿肯定会引起人们的好奇，但现在，谁手里都有一大笔军功，已经不足为奇了。 不久后，二猴子黑瘦黑瘦的身子便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艰难地钻过拥挤的人群，提着一坛温润白玉做的酒坛，那是灵器“千盅坛”，可以装一千盅酒。 二猴子那瘦小的身躯在一众金仙队长们面前微不足道，他艰难灵巧地穿行着，直到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顾子澈，他抬起头。 他清晰地闻到，那人身上有好闻的味道，并不是其他人身上那种酒味，而是一种清淡的茶香，混合着太阳晒过后的味道，似乎还有一点点木香，让人瞬间就安定下了情绪。 那人蹲下身，让自己的头比一米六的二猴子还低，然后轻声说道：“我来吧。” 于是他接过酒，端到了桌子上，二猴子能清晰地听到那人的同伴在说：“干嘛还跑去一趟。” 他微笑着说道：“那么小的小孩子，端着酒跑来跑去多累，小孩子少干点活，会影响发育的。” 他的同伴嘟嘟囔囔地说道：“算了吧，他好歹也是个筑基期，端个酒怎么会影响发育，你啊，就是太多事。” 二猴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却被一个站起来的男人挤开，挡住了视线。 二猴子灵敏地稳住了重心，再看过去时，那几个人已经转变了话题。 于是他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转头离开，又去为另一桌拿酒。 诸弘为每个人倒上了一盅酒，然后举杯道：“祝……祝我们旗开得胜吧，祝以后依旧能同心同力，再创战果！” 四人纷纷举起酒杯，与诸弘碰了一下。 一同经历一场大胜，是彼此间融合的催化剂，哪怕是安文朔，在满满当当的军功面前，也要露出几分笑容。 虽然他不缺这些身外之物，但这些军功能作为成绩，为他在家族和宗门里夺取更多的话语权。 一杯酒下肚，顾子澈感到浑身骤然一轻，精神和肉体上的压力全都散去，元神仿佛要离体而出，浓郁的灵气从胃部散开，滚滚地涌向四肢百骸。 所谓羽化灵浆，果然名副其实。 在激烈的战争后，来上这样一杯，浑身的疲惫也随之散去。 叶少游眼前一亮，拿起千盅坛就准备倒，结果安文朔一只手也伸了出去，二人刚好抓在一起，然后不免又是一阵眼神交锋。 但就在这时，叶少游突然看到了之前那个扎着马尾的真仙前期的女人，浑身一抖，松了力气，让酒坛落在了安文朔手上，他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叶少游的异样自然被诸弘捕捉到了，看了看那个女人，他露出了一个我懂的笑容，调侃道：“怎么，是被她骚扰了？” 叶少游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一个真仙前期的女人非要收自己当后宫，他是没法拒绝的。 “放心吧。”诸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荀鸢就是豪爽了点，但不是那种硬来的人，你如果不愿意，她不会强迫你的。” 听到这话，叶少游才放下了心，又看了眼那个叫荀鸢的真仙级强者，看到她真没注意自己，暗暗松了口气。 荀鸢此时自然能察觉到叶少游在看自己，但那个人明显不愿意当自己的后宫，因此早就放下了兴趣。 此时的荀鸢，完全被另一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在风顺酒馆新建的舞台上，一个身穿白金色礼服和披风的金发小王子有些害羞地走上了台前。 第六十三章 说书 这是黎千涵在风顺酒馆的第一次演出。 他穿着王掌柜送给他的那套华丽礼服，怯生生地站在台上，感觉头有些晕。 他并不是第一次上舞台了，确切地说，他上过很多次舞台。 但那些舞台和酒馆里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他所在的舞台，是整个朱雀星系最好的星球级舞台，在现实和玉清幻境同步进行，不过现场有握手活动，玉清幻境里捏的只是虚拟人物，虽然有触觉，但对很多粉丝来说总是差点意思。 他还记得那里，那是能容纳数百亿观众的巨大球形会场，如一颗小行星一般运行在血辉星的第四轨道上，中央是无比巨大的霓虹光辉舞台，无数的座位就分列在球体的内墙上。 其中差一些的座位就挤在折叠空间里，只能通过一点点的缝隙和实时转播的屏幕来观看舞台上的场景，好一些的座位直接就是悬浮的包厢，近距离观看舞台。 那时，整个星系都闪烁着无尽的光芒和喝彩，烟花伴随着他的名字响彻六颗行星。 但如今，他面对的是浑身酒气的大汉和狂野女人，在小小的逼仄酒馆之中，空气浑浊得让他想吐，身下小小的舞台根本没有空间让他施展华丽的舞姿。 他瘦小的身躯站在那里，在周遭人们怪异和掠夺的目光下，颤颤巍巍地张开嘴。 “一闪一闪我爱你……现在就要得到你……你是否也在思念me……马上跳到你怀里……” 一首当红的口水情歌被他以奶音唱了出来。 不得不说，黎千涵的资本还是有的，专门定制过的嗓音带着少年的奶气，却又高昂通灵，是难能可贵的音色。 而且他虽然稚嫩的脸蛋上写满了不耐和紧张，但唱歌并没有跑调。 一曲终了，迎接他的并不是掌声，而是人们的质疑声。 “唱的是什么啊！” “软绵绵的！” “像个娘们！” “娘们怎么了！娘们惹你了！” “诶没说你没说你，说这小家伙像个没把的……” “就是就是，这歌一听打虫族都没力气了！” “……” 黎千涵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然后转为恼怒。 我的歌可是在数百亿人的面前拿到过评委老师的高分的，你们这些人算什么？你们根本不懂音乐！ 他愤愤地跺脚，然后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哭着走下了舞台。 王掌柜一看事情不好了，于是连忙去喊孟经纬，让他本来的说书节目提前上场，然后急急忙忙地去追黎千涵。 叶少游看着这一出闹剧，幸灾乐祸地跟顾子澈炫耀：“你看，我就知道这小子不行，看到他刚才的脸色了吗？分明就是在说我们都是贱民，和安文朔那脸色如出一辙。” 这明晃晃的讽刺让安文朔也不干了，“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站起来，大喊道：“你说谁呢！” 顾子澈只好继续充当和事佬，把两个人拉住。 不过不久后，就有新的东西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顶着半头花白的头发，裹着大衣，抱着书和折扇，提着一对桌椅来到了舞台上。 顾子澈也愣了一下，随后才欣慰地想道：“他也在这里安顿下来了啊，王掌柜真是个不错的人。” 中年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略微有些紧张，捏着折扇的手有些颤抖。 但他好歹是教了几十年书的老教授，这点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只用了几秒钟便调整好了心态。 随后他坐在椅子上，折扇一张，惊堂木拍在桌子上，那复古的味道瞬间便出来了。 “想当初，血仙剑宗自无名小派中崛起，以创始三人之神通，颠覆六大宗格局，成今日之势，可谓是：血剑风云起朱雀，万虫阵中折桂还。今天，我们就来说说这三千年前，血仙剑宗的崛起之路。” 在血仙剑宗的前线军管区里，说书还是得要点主旋律和正能量的，虽然孟经纬本身对此的态度成疑，但在这里，他只能夸血仙剑宗。 “众所周知啊，这血仙剑宗最初有三位天才，一曰血渊，一曰血海，一曰血剑，共称魔道三杰，纵横三千年前的修仙界，纵使名门正派如何围堵，总能逃出生天，甚至能不断反击，让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很是焦急。” “直到虫族再度犯边，重启停滞了五百年的战端，这魔道三杰虽在修仙界中恶名远远，却也是真豪杰，言出必行，一字千金，于是一同赶赴前线，为修仙界抵御入侵。” 这些都是修仙界的知名故事，魔道三杰从一届散修开始，一步步在虫族的战场上打出偌大的威名，集结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军队，然后开创血仙剑宗。 之后又和六大宗斗智斗勇，如此数百年，才有了一份七大宗末端的家底。 这种堪称草根逆袭的故事本就是最吸引人的东西，在数千年里被传了一遍又一遍。 孟经纬其实对这次的表现不抱期望，他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这些客人对主旋律题材反感的话，他下一次就说反主旋律的东西，反正他教书那么多年，边边角角的野史说个一年都说不完。 但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些酒客们全部听得津津有味，哪怕这是他们听得耳朵都出茧子的故事。 这便是孟经纬对前线的不了解了，这些战士们常年在这里打仗，多少都存了些升官发财的念头，跟他们讲魔道三杰在虫族战场上搏下偌大的血仙剑宗的经历，其实就是在和他们画大饼：人家魔道三杰能在虫族战场上打出七大宗之一，你们当然也能做到。 就算做不到搞个血仙剑宗出来，发大财总有可能吧？ 因此，每次重听这段故事，就是让酒客们被动地幻想自己也和魔道三杰一样出人头地。 另一方面，这些战士们不管有没有接受过思想钢印，都对血仙剑宗有军人的归属感，孟经纬把血仙剑宗夸得天花乱坠，这些人也与有荣焉。 于是，在二者的综合作用下，孟经纬的说书效果出乎意料地好，酒客们甚至忘了喝酒，整个酒馆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孟经纬一人苍老但厚重的声音，宛如岁月流淌，数千年光阴来去，无数英雄气短，长歌当哭。 最后，直到孟经纬说完了“魔道三杰鏖战天师”的那一折后，惊堂木一拍，众人才回过神来。 第六十四章 身与天下 “好！好啊！” “好！” “太好了太好了……” “太牛x了！” 大量的赞美声不断涌来，搞得孟经纬受宠若惊。 顾子澈微微一笑，随手点开终端，放出所有人可见的影像，给孟经纬转了几千星币。 有了带头者，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开始纷纷转钱。 孟经纬感激地看了一眼顾子澈，而顾子澈发给了他一段文字：“这次结束后，去交易所买点增加舞台效果的东西，尤其是打赏系统，这样子转账不太好看。” 他万分感激地向顾子澈发来了道谢。 有了孟经纬的热场，酒客们的兴致愈发高昂了，想起血仙剑宗白手起家的经历和如今大胜之下赚到的军功，他们激动的喊声差点震破酒馆的屋顶。 而此时，一个人跑出去的黎千涵并没有遇到找他的王掌柜，而是撞到了一个女孩子。 “啊！”女孩子惊呼了一声，但并没有被撞倒。 黎千涵抬起头，本来正在气头上，想骂这个撞自己的人几句，却看到了一张天真无邪精致可爱的面容。 那是一个最多十五岁的女孩，和黎千涵差不多同年。 一身红白相间的短裙，头上扎着双马尾和红色的蝴蝶结，此时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黎千涵。 骤然看到如此可爱的女孩，黎千涵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他正了正领子，咳嗽了一声，然后指着她说道：“你！是我的粉丝吗？” “诶？”女孩有些不解。 “不是我的粉丝？那你是谁？”黎千涵问。 “我是来参军的。”女孩认真地说道。 “你？参军？”黎千涵看了看她一米四几的身高，甚至还没自己高。 “嗯！”女孩点了点头，“经纪人说我被淘汰了，所以要来参军。” 黎千涵眼前一亮，抓住女孩的肩膀：“经纪人？你也是偶像？女团的？” “对啊，你也是吗？”女孩反问 “我也是！” 黎千涵兴奋了起来，在这种地方遇到一个和自己境遇类似的可爱同龄女生，无疑是一件令他非常高兴的事情。 “走走走，我有办法让你不参军，混混日子，等动员令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黎千涵拉着女孩的手直接往酒馆跑。 “诶……”女孩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黎千涵拉走了。 没跑几步，几人就遇到了循着定位赶来的王掌柜。 王掌柜依旧露出那副菊花般的笑容，老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说道：“千涵啊，没事的，别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你很棒的。” 黎千涵心说我当然知道我很棒，都怪那些人不懂艺术，但表面上还是作出一幅泫然欲泣的表情。 看到黎千涵流泪，王掌柜也慌了几分，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哎，别哭啊！别哭别哭，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什么都不要！”黎千涵拍开王掌柜的手，“就要你让她也跟我一起表演！” 黎千涵指着身边的女孩道。 王掌柜的老脸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让一个人脱离战斗序列并不像他之前说的那么轻松，他早年的军队人情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连进货都愈发艰难。 上次为了黎千涵，他已经是拉下老脸，赔上了不少珍贵的东西，难道如今还要再去一次吗？ 但看着黎千涵越来越要哭出来的表情，和那个女孩可爱精致的面容，王掌柜一咬牙，就当是为儿子娶个媳妇吧，总得给点彩礼，我活了一千四百年，难道这点东西都给不出来吗？ 于是王掌柜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当然可以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黎千涵立马阴转晴，擦掉鼻涕眼泪，兴奋地抱住了王掌柜：“你真好！” “哎！”王掌柜笑着感受孩子在怀里的温度，露出了满足又慈祥的微笑。 女孩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好像懂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 此时，孟经纬在短暂的休息后，又开始说书了。 这一折名为“魔道三杰初创血仙剑宗”，是讲那三人在惜败于天师之后，获得了偌大的名声，然后在虫族战场开辟自己的宗门。 正巧的是，李天锐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这里，遇上了孟经纬的说书，饶有兴致地小酌一杯，听着老教授的讲述。 “且说那三位人杰虽惜败于天师，但以三位大罗真君力敌天尊的丰功伟绩，也让他们的名号在星海中流传……” “三人的控血吸血之法对虫族有着巨大克制，因此许许多多的人都想学习，其中有四十二位天才也是如此，他们自愿成为魔道三杰的随从，这也是后来着名的‘血仙四十二将’……” 说到这里，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咳嗽声，打破了酒馆内屏息凝神听故事的氛围。 人们看过去，那是一个穿着血仙剑宗礼服的中年人，银白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右手握着手杖，身后跟着常出现在这的邢利和巴朋。 终端给出了这人的身份：【孔德康】，血仙剑宗第四防线后勤主管，血仙剑宗内门执事。 叶少游偷偷去跟安文朔耳语：“喂，这官位在伱那算是个什么水平啊。” 安文朔冷哼了一声道：“在宗内算一般般，真仙后期的都能当执事，可能和上头有点关系所以当了内门执事，反正他不敢惹我，我爹就是太乙真君，但是这后勤主管在前线就是一手遮天。” “一手遮天是什么程度？”叶少游追问。 安文朔额头上青筋凸起：“你他妈是不是傻x！就是他不敢动我我也不能惹他，懂了没？” 叶少游投去了鄙夷的神色：“那你这个大少爷也当得不怎么样啊，怎么什么都怕，不应该是你去惹事，然后被打了之后喊老的来吗？” 安文朔恼火道：“我是少爷不是傻x！我这里惹一下那里惹一下，是嫌我爹对手弹劾我爹的证据太少了吗？我要是敢在外面惹事，我爹明天就把我吊起来打！” 叶少游竖起个大拇指：“厉害，那你还是挺欺软怕硬的。” “为什么你夸人听起来好像在骂人……”安文朔搞不清楚这个家伙的成分，狐疑地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贱民真别以为高层的日子有多好，谁不是如履薄冰，好比我爹，那个位置下面有人盯着想吃掉，上面有人压着想拿掉，每天提心吊胆明争暗斗，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再说我，外面说我是家族长子，以后是继承安氏的太乙真君，实际上在我爹眼里只不过是个道具而已，在他死之前我是绝对没有机会继承家业的，他也不会让我晋阶太乙真君和他争抢，如果我在外面干了什么影响到了他的地位，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义灭亲。” “这么跟你说吧。”安文朔坐直了身子，借着几分醉意和刚刚多了几分的团队感，认真地道，“我那么多狐朋狗友，天天喝酒买醉胡作非为，我心里都是有底的，谁能惹，谁不能惹，又要让我爹觉得我不会和他争抢地位，又不能干扰到我爹的地位，让他的竞争对手有机可乘……这花花公子你当谁都能做吗？” “之前我还有个小弟，在我身边好几年了，和我关系特别好，就在我爹连任宗门长老的前一周，趁我醉酒，给我的酒里下了‘迷仙醉欲膏’，当天晚上一起喝酒的还有另一位长老的女儿……她爹和我爹是竞选同盟。” “要是我真喝了那杯酒，我立马死无葬身之地。” “我会被我爹杀了，我爹也会落选长老，家族声势瞬间滑坡。” “还好我从来都留个心眼，每次喝酒之前都要给自己上几百个鉴定仙法，不喝任何有问题的东西。” 安文朔喝了杯灵浆，醉意更胜了几分：“还有几个家伙，在外面惹了不能惹的人，哭天喊地地来找我帮他们出头，我但凡脑子一热去了，惹到了什么人，我爹第一个搞死我。” “但是我作为老大，总不能让自己的小弟寒心，我必须得帮他们出头，我帮他们教训了一顿那人，结果教训完后还要自己偷偷地去找那人，私下赔点钱，说不要记我的仇，我也是没办法，必须在小弟面前当大哥。” “你们总是在网上说恶少怎么怎么样，说我们欺负新人，欺负同门，都是屁话，真的少爷谁敢惹事？一个比一个会装孙子，还不是家里势力太大，一点小错误都会让大局崩盘。” “你看那些在外面炫富的，都不是真的有钱，真有钱人全藏着，在外面招摇生事等人查吗？” “我啊……不能太强，会被怀疑争夺家主地位，不能太弱，会被怀疑没法继承家主，不能太孤僻，会被怀疑在外面养死士，不能太合群，会被怀疑结党营私，不能太拘谨，会被说没人脉不适合当家主，不能太放浪，会惹到不该惹的人……” “你们这些贱民啊……说自己苦，可谁知道我也苦呢？你有你的苦，我有我的苦。” “众生皆苦啊……” 安文朔摇晃着杯子，朦胧着双眼，趴在桌子上。 叶少游勾着他的肩膀，无所谓地笑道：“只要超脱就好了。” “超脱？哈！”安文朔给了他一个不屑的表情，“贱民们没见识就是喜欢幻想，说得容易，就连天尊都没法超脱，你想超脱？你是不知道这几千年来，七大宗的天尊们想超脱都想疯了，一个个跟癫子一样……” “嘿！”叶少游露出一排牙齿笑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没法超脱，不代表我没法超脱！” 安文朔给了他一个白眼：“那你就想想吧。” 叶少游左手搭着安文朔，右手又去搂顾子澈：“清玄，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超脱吗？” 顾子澈反问道：“超脱的定义是什么？” 叶少游愣了一下道：“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被任何事物影响，自由自在。” “那你活着的意义呢？”顾子澈问道。 “呃……” 叶少游思考片刻，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 钱？权？美色？力量？ “超脱之后，你自由自在地活上数百数千数万亿年，从宇宙的诞生到毁灭，又欣赏一个宇宙的诞生和毁灭……那样的日子真的有意思吗？” “我……” “人的一生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有固定的长度，就像你玩一个新的游戏，前几个小时很有意思，但要你玩数万年，你肯定想死。所以啊，永生是一种诅咒，超脱毫无意义，只要好好地过完这一生就可以了。”顾子澈微笑道。 叶少游挠了挠头发：“好吧……暂时想不到怎么反驳你……那你这一生有什么目标吗？” 顾子澈想起了师傅，想起了那个世界的人，又想起了这个世界的人。 正如安文朔所说，众生皆苦。 五千年前苦，五千年后也苦。 他举起酒杯，和叶少游碰了一下：“以我一人，解民倒悬。” 没有人说话。 安文朔和叶少游都呆呆地看着他。 顾子澈笑着说道：“大家已经够苦的了，所幸我这人比较能吃苦，不如就由我替大家来担着吧，救一人也好，两人也好，能多一人则多一人，若是能救得天下人，便是最好的了。” 他心说，就像水一样，总是往低的地方流下去，一直往下，一直往下，去所有人都不想去的地方，去最低最差的地方，去承担世界的痛苦。 攀登者已经够多了。 所以我背道而驰，前往最深的深渊。 当人们为登顶者而欢呼时，我选择聆听坠落者的痛苦。 像山泉一般，涌向世界的底层，却发出欢快的叮咚声。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世界，只需要我一个人痛苦就够了。 叶少游和安文朔愣愣地看了他好久，根本想不出什么话来。 最后叶少游咽了口唾沫，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干涩地说：“祝你好运。” 他知道顾子澈是好人，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好人，好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当然，这种人还有另一个称呼——圣人。 顾子澈微笑：“承你吉言。” ———————————————————————————————————————————————————— 古人云：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今天下之人托天下于吾，非吾勇力之独秀，非吾思辨之明察，实乃吾弃己身而爱天下，故天下信也。 吾不取分毫而天下自有，不争名利而生灵自录，吾愈下而愈高，愈后而愈前，谁言寸草之心，不能报清泉之慰？ ——《道书·卷一》（清玄着） 第六十五章 闹事 在三人聊天之际，另一边，孟经纬的说书也渐入佳境。 “且说这三更灯火五更点烛，血渊真君掌内事，草创之初，百废待兴，内有魔修争端不止，外有……” “停！”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孟经纬的讲述。 那孔德康冷笑一声道：“你这人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血仙剑宗人杰地灵，天才辈出，哪有魔修争端，若你再作污蔑，莫怪我将你军法从事！” 其他人还有些不忿，但孟经纬却已经开始站起身道歉了：“抱歉抱歉，我这就改，这就改……” “哼！”孔德康冷哼一声。 孟经纬的手微微颤抖，坐下继续说道：“草创之初，百废待兴，但幸得血渊真君博学多识，使得内部和睦友好，互爱互助，外部与六大宗关系缓和……” “停！”孔德康再次喊道。 “血仙剑宗的辉煌是三位天尊共同缔造的，你为何只夸血渊天尊？你说这些是什么目的？是谁指使你的？你的动机是什么？有获得宗门许可吗？他们允许你说了吗？你背后是什么？说这些想做什么？你在讽刺谁？想颠覆什么？破坏什么？影射什么？三秒内回答！” 孟经纬冤枉地喊道：“我没有啊！这得有个先后顺序啊！我只是先说血渊天尊再说后两位啊！” 孔德康没说什么：“三秒到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孟经纬手肘一抖，扇子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等等，孔先生，你这未免也过于欺负人了吧。” 一个声音响起，正是端坐在椅子上的李天锐，他一手托着茶碟，一手拿着茶杯，稳稳地喝了一口茶。 孔德康挑了挑眉：“呦，之前还没注意呢，怎么李老板还会来这种破地方？” 这话一出，常客们全都怒目圆瞪地看着他。 李天锐冷笑一声：“孔主管若是眼睛坏了就去换个眼睛，嘴坏了就去换个嘴，也好过在这里大放厥词。” 孔德康笑了两下：“只是觉得李老板未免太作践自己的身价了，若是长期和这些人同流合污，不免脏了自己，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李天锐抿了口茶，放下茶杯道：“我李天锐坐的地方，就是金碧辉煌之所。” “啪啪！”孔德康将手杖靠在墙壁上，为他鼓掌了两声，“不愧是李老板，气魄就是高，那我今日也不叨扰了，祝李老板生意有成，兴旺发财。” 说罢，他拿起手杖，转身离开酒馆，邢利和巴朋连忙跟上。 他一踏出酒馆，身后就全是嘘声和污秽不堪的词汇。 孔德康也没恼火，只是轻声道：“现在那些骂人的，录下来，十抽一杀。” “是。”邢利连忙点头。 身后的酒馆里，王掌柜连忙为李天锐奉上好酒，弯腰鞠躬，连声道谢。 李天锐摆了摆手：“哪里哪里，举手之劳罢了，那家伙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 “只不过，王掌柜啊……”他继续为自己倒酒。 “哎，我在。”王掌柜弯腰。 “这些日子你得小心起来了，这些人来明显是为了伱，那说书人只不过是寻衅的借口罢了。”李天锐说道，“你这酒馆不错，不要没了。” “哎，是，我省得。” 李天锐点了点头，而后对孟经纬笑道：“孟教授，好久不见。” 孟经纬愣在原地：“你是？” “大概二十年前听过两次您的课，真的很不错。”李天锐笑道，站起身拉着孟经纬坐下，并给他沏茶，“您的针砭时弊一针见血，我和不少同学都很喜欢，但容易得罪人，您应该是因言获罪的吧？” 说到这里，孟经纬苍老干涸的眼眶中浮现出湿润的痕迹：“是啊……唉……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那您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我可以帮您。”李天锐说道。 孟经纬摆了摆手：“哪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混吃等死吧，我本就快百岁了，如今成为凡人，最多再活个几十年，将就着过了。” “那我给您送点东西来吧？”李天锐问道。 这下，孟经纬犹豫了片刻，没有拒绝。 此时酒馆里的人已经少了不少，孔德康闹这一出，让人们都坏了兴致，纷纷付了钱离开。 顾子澈等人也是如此。 不过就在这时，诸弘收到了一封上级的命令。 他点开终端，看到里面是一条秘密发布的任务，保密等级4级。 “秘密任务？”他嘟囔着，看了看信件，下面有一条简短的简介： 保密任务： 奖励：所有参与成员赠送一次“天劫保护名额”。 注意：查看任务内容后，将默认为接下任务。 诸弘皱了皱眉，将其共享给了所有成员。 顾子澈沉吟片刻，而一旁的叶少游直接问了出来：“这是什么？” 诸弘答道：“保密任务，共同投票决定接不接吧。” 看到那个“天劫保护名额”，顾子澈有些心动，他刚好就想去那里一趟，但一千一百万军功实在让他难以承受。 但想想也知道，奖励和难度是成正比的。 “这么高的奖励，是我们能做的吗？”顾子澈问。 “风险会极大。”诸弘道，“但既然上级选择发给我们，就代表着经过仙灵光脑的运算，我们有超过60%的成功率完成这个任务。” “嗯……”顾子澈陷入思考，这样的话，其实不妨去一趟。 叶少游直接举手道：“我想试试，我马上要晋阶地仙中期了。” 安文朔也说道：“我也是，马上天仙中期。” 二人的眼神撞在一起，又蹦出许多火花。 诸弘自己当然也是想去的，他卡在金仙大圆满已经近百年了，只要能拿到那个名额，他就有额外20%的几率突破至真仙。 “我也想去。”顾子澈举手，“交易所有【羽化丹】，可以让我快速提升到大乘期大圆满，并且开始成仙劫。” 当然，顾子澈肯定不是大乘期，也没法渡成仙劫，他只是想去看看九转星系的干涉仪。 至于实力和雷劫问题，他可以用仙法来遮掩。 如此，就只剩下一个瑟维斯没表态了。 他六只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在终端频道中打字：“我跟着你们。” 第六十六章 准备 一番交流过后，任务便被接下了，在好奇的目光里，诸弘打开了信件。 “调查空间异常，坐标：庚辰，辛未5743，甲申.” 只有这一句话，并没有其他标注。 诸弘皱起了眉头：“这描述……不太对劲，字数越少问题越大。”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觉得去调查一下空间异常现象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有诸弘心中警铃大作。 但任务已经接下，除了执行并没有别的选择，于是他说道：“尽量花完所有军功，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次的情况不好说。” “是！”众人应和。 在接下来的几天假期里，他们并没有再光顾过酒馆，全都在战舰和交易所之间来来往往，将身上的军功转化为实力。 顾子澈去蒲大师那里取了刚做完不久的【正清】，并对蒲大师的技艺称赞不已。 通常来说，拂尘有两种路线。 一种是铁拂尘，握柄是金属材质，末端是尖刺，拂子中掺些金属丝，能打近程战斗。 另一种是木拂尘，木质握柄，一般用于施法。 【正清】就属于后一种，它的握柄是珍贵的【星玉古檀】，通体是白棕色的的木纹，隐隐散发出玄妙的檀香，传说中生长在脉冲星的伴生行星之上，沐浴着星辰之力，密度极高，但偏偏非常柔韧，做成握柄后可以轻易产生约5度的弯曲。 以脉冲星的恐怖引力，几乎不会有伴生星存在，除非这曾经是一个双星系统，在其中一颗恒星中子星爆发后，另一颗恒星被吹去大量的物质，只留下小小的碳核心，成为脉冲星的伴星。 这种情况无疑是非常难得一见的，因此【星玉古檀】的产量也极低。 握柄上链接拂子的地方，则是用【通灵玉】制成，刻有“正清”二字。 通灵玉就常见了许多，但这块通灵玉纯度很高，因此也算得上仙材，自带增幅50%仙法的功效，是极其良好的灵气导体，在蒲大师的内篆阵法影响之下，对仙法的增幅达到了80%。 前段的拂子通体呈白色，但隐隐流溢出青色的光点，挥舞时有青色星光洒落，明亮而自然。 蒲大师终究是没搞到或者说不舍得用【化雨软金】，选择了下位替代品【白絮蕴灵草】的纤维。 这种材料自带折射和防御能力，而且是柔性的防御，虽然仅仅是一种纤维，却能化解绝大多数的冲击。 在炼化为仙器后，挥舞之间，就能弹开许多敌人的攻击。 而且由于它是柔性防御，就算挡不住也不会损毁自身的结构，不像盾牌那样，用一会儿就要修。 总体而言，正清的三段三种材料赋予了它三个能力。 一是避尘光环，周身两米之内避雨避尘，所有攻击削弱5%-15%。二是仙法增幅80%。三是挥舞时折射化解攻击，而这样的化解可以和避尘光环结合起来。 蒲大师给的评价是七品仙器，金仙级的装备。 而且是全境界都能使用，区别在于大乘期灵气供给不足，只能发挥5%左右的能力。 但顾子澈神识有多远，就能掌握多远范围内的灵气，单论总灵气量的话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因此他上手就能直接发挥出正清完整的能力。 顾子澈对此非常满意，能看出来蒲大师对此尽了全力，甚至考虑到他只有大乘期的实力，为他的修为做了兼容。 于是顾子澈挑了一本神通秘籍送给他，内容是他专门改过的，符合这个时代的修行方式。 蒲大师再三拒绝，但最终还是收下了秘籍。 顾子澈离开时，手中拿着白色拂尘，拂子搭在右手手肘上，但奈何穿着血仙剑宗的西式正装大衣，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于是他暗自决定，等战争结束后一定要买一身道袍。 剩下还有681点军功，其中150点换成了【羽化丹】，然后在大道书阁中学了一本【偷天换日秘法】，将自身外在的修为改成了大乘期大圆满，以此来让他日后合理地进入九转星系。 此外，他还购买了五个【乾坤护心镜】，被动激发，能抵挡最高真仙后期的一击，触发后碎裂。 最后剩下三百多点军功，顾子澈全换成了一次性的攻击消耗品，诸如之前见过的【黑洞炸弹】，一个50军功，虽然贵，但这玩意只要丢出去就能扭转局面，被实实在在地炸到了，真仙也讨不了好。 实战中，真仙一般不会被这种东西炸到，但虫族那庞大的身躯就不一定了。 之前那个傀儡一手黑洞炸弹炸断时空蠕虫，就是靠着虫族移动缓慢，而且开辟虫洞时无法移动。 自此，顾子澈这边堪称全副武装，连武器都有三把。 而叶少游和安文朔不知道买了什么东西，这俩人现在正在演武场里打得正欢。 安文朔将修为压低至地仙前期，结果只有开始的三局能稳压叶少游一头，之后他打得越来越艰难，在第十四局的时候，竟然被叶少游翻盘打赢，气得他破口大骂。 剑修和剑修之间总有很多交流的话题，而且他们走的还是完全不同的路子。 安文朔属于高爆发的魔修道路，血渊谷的特色功法就在于将人的灵气压缩至谷底，然后骤然爆发，能越阶战斗，但每次使用都会损伤经脉。 叶少游则是靠着他的炼体术大开大合，堂堂正正，不惜以伤换伤，反正互砍一剑，吃亏的肯定是对面。 这种不同路数的剑修之间切磋，对二人都受益匪浅。 除了增长修为和领悟，还互相学习了骂人的词汇。 诸弘花光了四千多点的集体军功，将夜航星号彻底改造，除了将所有炮台更新换代之外，最重要的是添加了空间机库。 这是一个缀在弹药库旁边的空间机库，其中存放了三艘二座逃生舱，两艘穿梭机，一艘配备了精密仪器的小型研究船，还有一台工程机甲。 其中研究船和工程机甲都是为瑟维斯准备的，考虑到此次任务是调查空间异常，研究船肯定要配备，又考虑到此次远航的维修问题，专门添置了工程机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人工修复夜航星号。 目前这只蓝色的小章鱼正在用他的九个大脑快速地学习所有相关知识和操作理论，发挥他软体人的先天优势，担任起船上的研究员和工程师岗位。 第六十七章 危机前夕 八天时间转瞬过去，在假期的末端，四人一同回到了船上，面色凝重地坐好。 诸弘最后一个回来，打开主控室的舱门后，笑着说了声：“我到处打听了一下，这次收到任务的不只是我们，还有另外三百多个突袭小队。” 听到这话，主控室里凝固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叶少游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哈，我就说嘛！这样就轻松不少了。” 诸弘也笑道：“是啊，虽然难度可能依旧不变，但如果有很多人一起的话，我们就算完不成，逃生的几率也会更大。” 众人点点头表示赞成，心中的危机感也降了不少。 诸弘一拍椅子，坐在了操控位上，输入目标定位，说道：“出发吧。” 仙灵引擎喷射出光粒子流，载着全新的战舰驶入未知的深空。 …… 目的地在虫族境内，但那里离前线比较远，根据上载监听阵列的反馈，平时只有少量单位经过。 虫族和修仙界这种每个恒星系都放点人的行为不一样，它们是高度集中化的。 也就是说，它们会贪婪地吞噬几乎所有领地内的物质量，然后集中在某些恒星系，作为虫族的“大都市”，那些被抽干物质的星系就是“荒芜星系”，物质储存点就是“繁荣星系”。 因此在荒芜星系里低速隐蔽航行，一般是比较安全的。 此时，夜航星号正开启着伪装法阵，低速巡航，从隐蔽亚空间信标前往目标区域。 而和他们一同前往的，还有三百多艘舰船。 诸弘一一和他们建立了联系，看着满屏幕的绿色友军目标，总觉得安全了许多。 神识接触之下，还有不少认识诸弘的队长发来信息，隔着宇宙虚空开始寒暄了起来。 诸弘在突袭小队里算是比较有名的，为人不错，实力强劲，这里三百多艘船里有五十多队都认识他。 诸弘也刚好想排解无聊，就和几位熟识的队长聊着天，操控着战舰往前。 距离目标区域还有0.017光年，以夜航星号的低速模式，大约一周内能到达目标地区。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顾子澈的眉头开始跳动。 这是很罕见的，修仙者不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肌肉。 如此的话，只有一个原因——他冥冥之中和大道的联系，让他提前感知到了危险。 这种感知不需要证据和端倪，而是靠着他心境与大道的耦合，于微妙玄通之间观测到了时间线上的危机。 “有问题。”他突然说道。 其余四人立马看向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有大危险。”顾子澈皱着眉头说道，“小心一些，做好随时逃离的准备吧。” 介于之前亚空间灾难的事情，众人并没有对他的感应提出质疑，但安文朔还是不在意地说道：“奖励这么高的任务肯定有危险啊，这我们都知道。” “我是说，危险可能超出预期。”顾子澈补充道。 诸弘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小心无大错，都做好战斗准备吧。” 顾子澈还觉得有些不妥，走到了新安装的第三个仙法透镜那里，施展了【化虚万物诀】，让夜航星号的隐蔽性再上一层楼。 如此之后，他狂跳的眉头才稍稍舒缓了一些，但依然在桀骜不驯地跃动着。 …… 一周之后，舰队抵达了目标星域。 诸弘的神识率先扫过那个坐标，然后说道：“好像是有些古怪……遮蔽了我的神识，放出探针吧。” 于是夜航星号的侧舱门打开，五六个科研探针被发射了出去，并将数据回馈给舰船。 与此同时，另外的三百多艘舰船也做了差不多的决策。 并没有人冒进，接了保密任务来此的，无一不是突袭小队中的精英，不会犯那种新手错误。 诸弘叼着烟，和瑟维斯一同查看着探针传回来的消息，分析着空间情况：“我看看……时空曲率异常……我靠！跑！逃跑！！快！！！”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这不要紧，因为有瑟维斯在，以软体人的大脑速度，在诸弘发出命令后的一微秒，就立即做出了“启动紧急亚空间逃逸”的操作指令。 下一刻，控制台上发出了红色的警告：“警告，时空陷阱……警告，时空陷阱……警告，时空陷阱……” 那是时空蠕虫的常用手段之一，类似跃迁干扰仪，能干扰时空曲率，以此来制造一个陷阱。 诸弘铁青着脸色抬起头，在深空之中，整整十二条时空蠕虫渐渐展现出它们恶心的银色环节身躯。 他并不知道这些时空蠕虫是怎么隐藏在这里，并躲开他们的神识探测的，或许是虫族全新的科技，但不管如何，他们都被困在这里了。 但三百艘精锐战舰并没有绝望，饱经沙场的他们在第一时间便向时空蠕虫展开反击，试图冲出陷阱。 可这些都是徒劳的，周遭的曲率已经被扭曲，一层低光速陷阱薄膜环绕着四周，任何物质进入这里，都会因为电子速度超过光速而使得所有原子自行泯灭。 动能武器完全无法穿过陷阱，只要撞在上面就是原子湮灭的结果。 能量武器倒是可以穿过，尤其是光能武器，但低光速的限制却让它们慢如龟爬，很快就被拦截消灭。 而且以硅基态的虫族而言，能量武器对他们的伤害堪称可怜。 诸弘铁青着脸，神识之中，无数的虫族跃迁至此地，逐渐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他知道，当所有虫族援兵抵达，时空陷阱被打开的一瞬间，就是他们的死期。 远远地，他甚至看到了一个【主宰】级的虫族单位。 诸弘的脸上满是苦涩，伏击他们这一堆最高金仙大圆满的修仙者，真的要动用太乙真君级别的战力吗？ 忽然，诸弘产生了一个猜想：虫族并不是要杀他们，而是要确保全部俘虏他们！ 这是在两个文明的战场上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虫族天性杀戮，从来不会做出俘虏的行为，若是这批虫族真的想俘虏他们，那这消息一定会为整个前线带去大地震。 但那也只是想想罢了……他们现在连离开的能力都没有。 第六十八章 宇宙泡 “虫族想俘虏我们。” 诸弘表情凝重地开口。 “好消息是，我们可能暂时死不掉，坏消息是，死掉或许更好一些。” 除了顾子澈，所有人的脸色都垮了下来。 安文朔恨恨地在墙壁上锤了两拳。 他刚刚尝试过动用父亲给的保命玉佩，但没有办法，任何信息都无法逃逸出时空陷阱，他那位太乙真君的父亲根本收不到求救信号。 顾子澈却开口道：“做好抗冲击和防御准备，我尝试一下。” 众人诧异地看着他，并不相信顾子澈能在这时候带着他们逃跑，但不管怎么说，死马当活马医了。 诸弘当机立断：“好，全员防御准备！” 话音未落，所有人就位，防御阵法开启，金色血色剑光环绕四周。 顾子澈的双手按在仙法透镜之上，神识展开，大量灵气翻涌。 【仙法·天门小径】！ 白雾在仙法之中逐渐转青，有群山于虚空之中巍然耸立，日月轮替其上，莽荒大河奔流，山林青碧群峰，一峰高耸，群山绵延，有若天门之象，山巅有碑，正是“吴姖”二字。 在所有人震惊的眼中，夜航星号掉在了吴姖山的最下方，然后仙灵引擎喷吐着光流，带着战舰一颠一颠地沿着石阶往山顶冲！ 所过之处，泥石乱飞，古木被连根拔起，石阶被引擎喷口焚毁，整艘战舰，像旱地拔葱一样翻滚着往山顶飞去！ 有用！ 顾子澈眼前一亮。 他之前就曾猜测过一件事，如果亚空间就是【仙界】的话，那么神话之中的绝天地通，是否就是上古大能开了跃迁干扰仪，断绝了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交流？ 而天门小径秘法能在绝天地通之中开一条小路，是否也就意味着能逃出跃迁干扰？ 但他一直没有机会尝试，也不愿将自己这份能力展示出来，以免遭人觊觎。 如今第一次使用，竟然真的可行！ 可虫族也不是干等着，在发觉时空陷阱中有奇异干扰出现后，他们瞬间展开了攻势！ 时空陷阱的封锁被打开，大量虫族涌入，将三百多艘战舰全部围住啃噬，而后向着夜航星号冲来！ “快！快！快！！”诸弘咆哮着，他没想到顾子澈真的能带他们逃走，他疯狂地喊着，身后的仙灵引擎开到极限，以最快的速度在吴姖山的山腰处往前翻滚。 身后的虫族越来越近了，但他们也快要到山顶了。 只要穿过山顶的【天门】，他们就能像凡人前往仙界一样，抵达亚空间！ 就在这时，远处的主宰骤然闪耀，一道巨大的光流射出，猛地撞在了吴姖山上！ 堪比太乙真君一击的威力，在刹那间就直接摧毁了吴姖山幻象，夜航星号仅仅是被波及到，就护盾碎裂，装甲破损，大量碎片被炸起，整艘船变成了一个残破的煤球。 天门小径，破碎。 顾子澈咳出大量的鲜血，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面如金纸，不省人事。 仙法反噬不属于敌对攻击，是不会触发乾坤护心镜的。 但一切似乎还没有结束，恐怖的时空乱流席卷了周遭的区域，天门小径在破碎前与太乙真君级别攻击的对撞，让虚空都出现了裂痕。 夜航星号如同一个破破烂烂的袋子一般被卷着消失在了时空之中。 大量虫族赶了过来，却只能看着夜航星号消失的地方，无能狂怒地飞舞着。 …… …… 不知过了多久，夜航星号冲出时空乱流，浑身爆发出乱糟糟的电流和光流，不时发出几声爆炸，被一颗行星的引力捕获，燃烧着坠入大气层。 随后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破损的飞船砸向大地，掀起一阵恐怖的地震和飓风，土石直冲云霄，让周遭的地区都体验了好几天的漫天沙尘。 此地名为断岳山脉，有一宗名为断岳宗，坐落于此二百年，门内有化神期老怪一位，元婴期三位，乃是少见的名门大宗，威震一方。 夜航星号的坠落自然被他们所发现，门内立刻派出三位筑基期的内门弟子带队，领着十几个炼气期弟子前去探查。 此时，诸弘丢出纳米机器人开始对船体进行小范围的修补，然后立马去查看顾子澈的情况。 “仙法反噬……他体质有点差，伤得很重，但还好我们这次的药带的多。”诸弘感叹道。 他们这次带了许多连金仙的命都能吊着的仙药，救下顾子澈并没有什么难度。 安文朔一脸复杂：“他竟然真的能做到……他到底是……” “嘘——”诸弘打断了他的话，“别问，别说。” 安文朔想了想顾子澈的第二次救命之恩，乖乖地闭上了嘴。 几枚丹药被诸弘从回天囊中取出，给顾子澈服下，几分钟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 “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叶少游担忧地问道。 “咳咳……”顾子澈咳出了些许淤血，虚弱地道，“还好，问题不大。” 说罢他又四周看了看：“我们逃出来了吗？” “逃出来了。”诸弘道。 顾子澈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时，瑟维斯在终端共享频道中打字道：“我们可能进入了一个宇宙泡里，这里的常数和外面有些许的区别。” “宇宙泡吗？”诸弘思考片刻，“我记得那是前沿理论，关于创造宇宙泡来缓解人口压力。” “是的。”瑟维斯说道，“据我所知，目前仅能做到观测和进入宇宙泡，创造还做不到，由于宇宙泡内部的情况非常复杂，因此只有极少数的宇宙泡宜居。” 诸弘打开了全透明投影，外界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只不过由于夜航星坠落的关系，已经全都被烧毁了，近处是混乱的土石，远处是干枯倒伏的焦枯树干。 “似乎还是一个宜居行星？”诸弘诧异道。 通常来说，一亿个宇宙泡里有一个宇宙常数适宜的就很罕见了，若是再加上宜居行星，无疑是宇宙里捞针。 “等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修仙者？”诸弘震惊了，他试图外放神识观测这里，但原本足够覆盖整个星球的金仙级神识却被压制成只有数十公里。 他皱眉喃喃道：“奇了怪了……这里怎么会有修仙者……” 以防万一，他还是施展仙法，将整艘夜航星号隐蔽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赶来此地的修仙者最高才是筑基期，根本不可能看破金仙境的仙法。 事实也是如此，十几位断岳宗的修士在这里走来走去，三位筑基期的内门弟子御剑飞行几遍，却只能看到一个恐怖的大坑，完全找不到坠落的东西。 哪怕他们走过夜航星号，也只是穿过，什么都感受不到。 ———————————————————————————————————————— 有闻清玄道祖与千余同僚共行一事，往虫族域内寻一至宝，后为虫族所觉，集万军陷其身，更有一虫曰主宰，吞天噬日，可堪太乙，人皆骇然，独清玄道祖面色无变，以一式天门小径遁出，弃数千人于不顾。 ——《品星元》（尚乃止着） 第八十章 长河之外 <\/b> 在第十七次停下后，前排的驾驶员终于传来了消息已经到了，你们可以下船了。 走下船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恢弘的行星级别的蓝色巨构。 【雷劫干扰仪·实验03型】 顾子澈本以为这东西会是常见的球形巨构，但此时出现在眼前的，分明是一艘巨大的老式帆船！ 它通体呈深蓝色，外形看上去像明清时候的中式帆船，上面挂着硬帆，但详细看去，便能发现它只是外形近似而已，简单的一个船壳就由无数精密的机械结构组成，珍贵的仙材闪烁着线路和管道的指示灯，阵法符文铭刻其上，带给人难以想象的科技幻想感，但远远看去，只是一个深蓝色的帆船壳而已。 放眼望向别的地方，更会惊讶地发现，这个恒星系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其他的行星，似乎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雷劫干扰仪而建设。 血仙剑宗的负责人将他们带至帆船旁边，那里有上百个小型的深蓝色平台，似乎是与帆船一体的，悬浮在附近。 负责接待的人随意地说道“坐在里面渡劫就行。” 四人对视一眼，诸弘说“一个个来吧，万一出了事也有照应。”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同意。 诸弘拍了拍顾子澈的肩膀道“清玄，你先来吧，成仙劫用时应该最短。” 顾子澈点了点头，坐进了平台之中。 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包括待会儿伪装的雷劫和晋级，甚至连成仙所需的材料都买了一份，花了他五十点军功。 接下来，该是研究这个巨构的时候了。 顾子澈闭上双眼，神识扩散，暗中运转《圣人致知法》等十余种探查神通，又为自己的身体和神识加持了各种防护。 无形的感知渐渐蔓延至雷劫干扰仪，然后被外壳挡住了神识。 这很正常，并没有出乎顾子澈的预料，连战列舰都有阻隔神识的外壳，这种巨构不可能没有。 但他所能做到的不仅仅是这样。 下一刻，神识凝结为针尖，而后猛然扎入虚空！ 亚空间！ 在叶少游渡地仙劫时，顾子澈就发现了自己能看到目标物体对应亚空间位置的能力，在反复的尝试后，他已经可以熟练运用了。 虽然在大多数时候都非常鸡肋，但在某些特殊的场合或许能发挥奇效。 而当他的神识进入亚空间后，顾子澈再次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 那是通天彻地的黑色身躯，是无数概念构造而生的世间至暗，是充满着人欲的黑红色泥沼，是两个昏黄的太阳，是让所有巨物恐惧症的人都昏迷过去的至高至大和至恶至邪。 而一艘深蓝的的小小帆船，在这巨人身上流畅地航行着。 当这一切映入脑中时，顾子澈就知道不对了。 那是世间的大恐怖，只是简单地“看到”，都是灭顶之灾。 下一刻，无尽的黑气从他身上冒起，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嘶鸣和哀嚎，元神明灭不定。 “怎么回事！”叶少游猛地冲入平台，扶起顾子澈。 “心魔入体？”诸弘一眼就看出了顾子澈的状态，显得非常震惊。 他知道顾子澈对心魔和幻术的免疫极高，连天级灾难都能撑住一会儿。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心魔才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 “怎么办？”叶少游有些慌张地问道。 诸弘沉默片刻，修仙界固然有一些抑制心魔的东西，但连顾子澈都受不了的心魔，他觉得自己也没办法，只能低声说“靠他自己了。” 此时，在心魔之中，顾子澈的神识一点点被消磨，意识一点点丧失。 仿佛他在肩抗整个世界的恶意。 来自数亿亿人的愤怒、怨恨、痛苦、仇视、嫉妒疯狂地涌向了他，否定着他的所有，极致的痛苦让他恨不得通过自杀来了结这一切。 但渐渐地，周遭的虚空之中开始逸散出莫名的金色辉光，夹带着若有若无的声音。 “福生无量清玄天尊……救救我的女儿吧……” “信徒消灾忏罪，请福延生……” “我们将永远记住他，他是星际时代的奠基者，是旧时代最善良的神，现在，让我们为他默哀三分钟……” “沉默者已经入侵，灵魂神降临了……” “今日，人类星海共同体正式成立，有请第一任秘书长顾子澈为我们发表致辞……” “他会保护好我们的……” “於是清玄君，大圣善通灵。济度诸厄难，接出苦众生。若有咨告者，持诵保安宁。尽凭生百福，皆由奉此经……” “福生无量清玄天尊……” 伴随着这些声音出现的，还有越来越多的金色光芒，逐渐附着在他的元神之上。 他的颤栗停下了。 顾子澈仿佛越过一条闪烁着银辉的长河，在那里，他望见了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场景。 无数的金色光点艰难地越过维度和时空的迁移，坚定地落在他手中。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他能感觉到，有很多很多他素未谋面的人，在坚定地向他走来。 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无数的光渐渐地包裹住了他，然后，他陷入了如泥的酣眠。 …… 看着心魔渐渐褪去，但睡着了的顾子澈，另外三人面面相觑。 对抗心魔的时候怎么还能睡着的？ 诸弘挠了挠头“不管了……至少脱离危险了，我送他回去吧，你们先渡劫，我送完他就回来。” 另外两人没有意见，商议之下，决定让叶少游先渡劫，安文朔护法并观礼。 诸弘跟附近的血仙剑宗负责人交代了一下，并塞了点东西给他，那人才不太情愿地开船送诸弘离开这里，并再次接他回来。 顾子澈这种状态，显然是不能继续渡劫了，诸弘打算让他休息一下，至少搞清楚那心魔到底是什么再作尝试。 事实上不仅是伪装出来的“成仙劫”，顾子澈自身的化神晋阶返虚也卡在了这个心魔上。 只要还有根植于内心的、无法消除的魔，他就无法彻底让内心回归虚无。 不管这个魔源于外界还是内生。 。 第八十一章 真仙境的诸弘 <\/b> 不知过了多久，顾子澈茫然地从睡梦中醒来。 他正躺在夜航星号的房间里，危机已经过去，但顾子澈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回忆起当时那些金色的光点，那些东西他当然认识——从过去来到这里时，就有那样的金光环绕着他。 那分明是福泽！ 顾子澈有些不解地想“但我的五千年福泽不是在路上就耗尽了吗？” 他想起那本《厚土避风雨决》，于是立即跳下床开始尝试。 只见他缓缓抬手，灵气涌动，化为土石，周身点点金光涌入，土石立即变得敦厚淳朴，俄而岩峰连片，大庇天下！ 顾子澈连忙撤回法诀，这房间内可不能随意释放大规模仙法。 看着周身环绕的点点金光，顾子澈陷入了沉思。 毫无疑问，这就是福泽。 虽然在量上比不了当初的五千年福泽，但确实是有了。 这到底是哪来的？ 而且顾子澈还发现，除了这本《厚土避风雨决》，他并没有任何操控这些福泽的办法。 唯一的线索就是当时他听到的那些若有若无的话，但顾子澈没搞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当时有口称天尊的，有口称秘书长的，但他对此一头雾水。 忽然，房门被敲响了。 顾子澈下床开门，门外是叶少游。 “怎么样，好点了吗？”他关切地问道。 “已经没事了。”顾子澈说道，看了看叶少游，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地仙中期了？恭喜啊！” “哈哈，小意思。”叶少游摆了摆手，“去看看诸队长吧，他已经是真仙了，可不能同日而语咯。” “哦？那可是大事。”顾子澈微笑着说道，然后拉着叶少游一同去主控室。 到后期，每一次大境界的提升都是大事。 真仙境，意味着有资格成为战列舰的舰长！ 一位太乙真君和一千真仙，就是一支恒星系核心舰队的最低要求人数，代表着一艘母舰和一千战列舰。 当然这个数量是可以往上提的，只要不低于就行，因为血仙剑宗许多大规模的阵法的最低要求就是这些。 在主控室里看到诸弘后，顾子澈便明显发现他的气势变了。 原本是沉稳中夹带着爆裂的气势，仿佛蕴含着猎豹般的恐怖爆发力，但如今却什么都感受不到，仿佛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真仙境返璞归真，已经很少被事物所累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对一切伤害和攻击自带一定的无视效果，这就意味着现实宇宙对这个层次的修士的干涉在逐渐减少。 顾子澈还记得在西游记的设定里，比金仙高一级的就是玉皇大帝，或许如今修仙界的真仙就是等价于玉帝吧。 诸弘正在终端里写着什么，看到顾子澈后打了声招呼“好点了吗，清玄？” “已经没事了。”顾子澈答道，“恭喜队长了，成功晋阶真仙境。” 诸弘脸上浮现一抹无法抑制的笑容和喜悦“是啊，卡了有好多年了，渡劫的时候很危险，所幸雷劫的威力少了一部分，不然就没法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了。” “队长接下来怎么安排？”顾子澈问。 此话一出，其余人也紧张了起来。 诸弘此时已经具备了担任战列舰舰长的实力，按照正常流程，他会被送进军校进行为期数年的培训，然后排号等待一艘需要舰长的战列舰，再和自己的船员战舰一同磨合数个月，就可以走上战场，成为一名光荣的舰长了。 此前他们全都没有提这个问题，主要是刚刚晋升，先高兴高兴，谁都不好意思开口。 因为一开口就有挽留的嫌疑。 从客观上，他们知道升任战列舰舰长对诸弘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但从主观感情上来看，他们不太希望诸弘离开。 这段时间下来，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刚刚建立，诸弘这个队长甚至得到了安文朔这种人的认可。 再加上一同从宇宙泡中离开的经历，这个团队的凝聚力已经到达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而一旦诸弘离开，这个团队或许就要散了。 诸弘看着众人紧张的神色，不由得失笑，点了点耳畔的终端“我在写留任申请了。” 喜悦攀上了所有人的眉梢，但顾子澈还是出言道“可是队长，留在这里并不适合您的发展。” 诸弘微微一笑“服从命令。” “太好了！”叶少游兴奋地喊道，众人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 诸弘补充道“等紧急动员令结束，你们全部返回后方后，我就申请进行舰长培训，按照现在的局势看估计不远了。” 顾子澈这才想起，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前线已经平和十年了。 如此看来，估计再过不久就能结束了。 …… 此后的一个月里，他们没有什么事，宗门那边暗示他们不要出任务，五人也乐得清闲，每天就在第四防线逛街。 他们之中只有诸弘有家人需要养，对钱有些需求，但他有着血仙剑宗正规的军籍，和顾子澈这些动员的临时兵不一样，是可以吃军饷的。 真仙境每月的军饷就是一千军功，有这条件在，诸弘想养个家人完全不在话下。 但平静的日子并不长久。 这一天，从酒馆回来的诸弘黑着脸推开主控室的大门，沉重地说道“前线崩盘了，死了四万太乙真君。” 这重磅的消息让他们全都呆滞了一瞬。 “秘密情报，现在还没通知后方，看在我是真仙的份上发给我的。”诸弘恼火地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踹了一脚船身，“看看吧。” 他把战报设为全息投影，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根据情报，虫族出现了一个特殊单位，名为“寄生虫”，具有规避神识侦测、短暂虚化、潜行、降低存在感等能力。 一旦被这种虫子靠近至20米内就会被寄生，真仙前期以下都不能避免。 而这种虫子如海般涌来后，整个修仙界的军队全都崩溃了。 所有的常规部队和突袭小队全部反叛，战列舰上除了舰长全部被寄生，配合虫族的全力进攻，整个一线部队在顷刻间崩盘。 。 第九十六章 《太虚经》 <\/b> 跨河系星门宏伟矗立，在星海间流转着瑰丽炫目的辉光，通体是半透明的血色水晶，几个星环嵌套，天地灵气不断被汲取压缩，形成了青白色的光流，于中央汇聚，化作了穿越时空的多边镜面。 顾子澈看着这座跨越朱雀星系和银河系的星门，感慨万千。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朱雀星系，如同他来时一般，孤身一人。 但至少现在，他拥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 返虚对顾子澈而言是一次质变，虽然没有像他预想中的那样神识无尽，但靠着《神游法》连续瞬移几百光年都不是问题，神识的极限范围能覆盖常规的恒星系，甚至超越了金仙大圆满时期的诸弘。 四年前，他摆脱人恶仙的影响迈入返虚、再次进入大道书阁后，好几条经文如“观心得道，乃至虚无”“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都闪烁着璀璨的光。 这便是返虚带来的益处，亲身体验过“虚无”后，他对对应词句都有了更深的理解。 但在看遍了整个书阁中所有关于虚无的书籍后，顾子澈却并不满意。 能展示在这里的全都是前人写过的书，不管是否遗失，都会被亚空间铭记，而后篆刻在这里。 但纵观万年历史，他并没有找到一本足以提纲掣领的虚无典籍。 于是，就在他冒出这个思绪的瞬间，整座书阁开始弥漫起白色的云雾，一道道光晕在每一行文字中流转，而后仙光垂落，于他面前化为了一本白玉般的书籍。 顾子澈好奇地将其翻开，却发现它是空白的。 一支毛笔浮现在他右手边，砚台在仙光中凝结，黑如凝脂般的墨水化开。 顾子澈明白了书阁的意思。 “要我来写吗？”他问道。 “那便写吧。” 【今予观夫万年谓虚无之功法神通，未有一称心如意者，以古人之有极，今予观之，若龙凤囿于牢狱，故吾撰《太虚经》一书，抒返虚之意。】 【古之极于虚者，玄妙通微，然惜于灵气之未盈，空持神思之意，未有天地之证，终有血枯骨衰，使老君之根深，亦不能脱于凡胎，是故古来修道者尝修阳神，以心意成灵，蜕皮肉之相，而两千年未果，仅成江湖骗术。】 【今人则空有灵气而不修心，谓力以破道，不言太虚，纵有天尊之力而不得大道半分，故有血虫仙之邪路此类，此等修仙，若空有米仓而不知其门，钻鼠洞而取数米，窃以为喜，而置大门于不顾。】 【故吾曰太虚盈野，根在玄虚，万物生焉，静以观之，不识五色，不闻五声，不求有之，不求无之，身予万物，长虚归根，绌吾智慧，落吾欲求，愚兮浑兮，浊兮钝兮，不存吾身，意化万物，天地归虚，此为太虚……】 【……】 共数千余字，终成《太虚经》。 其核心意思在于批驳当今过于追求“有”的思想，过于追求洞府、道侣、财富、力量、神通、权力，而忽视了“无”，没有无便没有有，就好像竹笛中空，才能吹奏乐曲一般，有无相生，若一切为了拥有，那一定是偏颇的。 当虚化万物时，我在天地之中，天地在我之中，那么一切拥有了我，我也拥有了一切。 应向虚中取，不向有中夺。 实际上《太虚经》更像是思想纲领，而非功法神通。 这也是顾子澈所写的功法独特的地方，并非是教人如何运转灵气，如何操控力量，如何杀敌破军，而是传授一种思想。 因天地灵气和亚空间的存在，这种思想会切切实实地转化为力量，但这种力量只是附带的产物，是心境的提升和与大道契合后自然而然衍化的东西。 太虚经的衍生能力只有一个，就是“化虚”，但它涉及的范围极其广泛，任何东西都可以化虚。 包括但不限于身体、攻击、防御、神识、灵气等等。 这种“化虚”根据顾子澈的观察，应该是将物体转化为唯心的状态，一切唯物的攻击都对其不产生影响，就像引力能影响十一个维度，但影响不到亚空间一样。 但他目前的能力有限，维持的时间极短，他测试过，如果要将自己的身体化虚，最多十秒就会耗尽神识。 但好消息是，这种能力不受目标的影响，也就是说，他让凡人化虚是十秒，让天尊化虚也是十秒。 另外就是黄帝给的那本《泽被苍生术》，那文风顾子澈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写的，但比如今的自己深刻许多。 里面详细记载了有关福泽的诸多内容，包括产生、聚集、消耗等等。 福泽原本是不能使用的，它只是一种证明，证明了生灵对你的爱戴，代表了你对文明做出的贡献。 它通常表现为“幸运”，也就是说这东西是个被动的加幸运的buff。 但经过另一条时间线三百岁的顾子澈的研究，可以将其中的芜杂思绪抽离，比如“祝福”“怜悯”“守护”等等。 如此，就能让福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辅助效果。 目前顾子澈看完了整本书，能让福泽对治疗、防御、请神、祭祀类的仙法产生大幅度的提升。 当然，还有其本身飘忽不定的幸运属性，但目前还未展现出来。 综合来说，10秒化虚规避致命伤害，而后神游法直接瞬移一百光年，这一套仙法用出来，基本能逃掉，但代价就是神识耗尽，一天后才能缓过来。 接下来如果敌人还追，就只能赌对方一天里跑不了一百光年，或者定位不到他了。 如果单论个人实力的话，金仙大圆满的诸弘都未必能留住现在的他，但现在的修仙者并非只有自身，还有各种科技装备和战舰辅助，七大宗还有【哨兵阵列】监控星海，到时候未必能跑掉。 整理好思绪后，顾子澈踏上了前往银河系的道路。 那里是信物所显示的地点。 星门的警卫核对了他的身份，却发现这人竟然是一位在前线服役过的中尉，军衔比他们还高，而且是那种拼杀出来的军衔，于是恭谨地行了一礼。 至于散仙修为他们根本没在意，修为越低不就意味着能力越强吗？ 顾子澈回了一礼，然后坐上了星门专属的单人穿梭舱，没入了星门。 。 第九十七章 银河系 第97章 银河系 银河系，英仙座悬臂。 顾子澈从硕大的星门中穿出。 在流浪了外界时间十六年后，他终于回到了这里。 虽然此行的目的地不是地球，但那种华夏人特有的归家的心理还是让他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当他放眼望去时，却看到了一个和血仙剑宗完全不一样的辉煌之所—— 巨大的多面镜包裹住整颗恒星，大量的光被折射得如光束穿过切割后的钻石般璀璨，巨大的恒星星环放射着永不停歇的宇宙烟火，将整个恒星系都照得如同一个绚丽的歌舞厅。 三座巨大的白玉仙山环绕着恒星转动，无数空间居住站城市闪烁着霓虹的色彩，天地灵气铸造而成的彩虹桥横跨各大行星，无数的广告投影在宇宙空间里。 没有太多的修仙色彩，反而像是科幻画作里的未来科技都市，但扩大到了整个恒星系。 而且不同于血仙剑宗那种冷酷的造型，刚到这里，顾子澈就被无数的信息填满了眼睛。 “绯红典当行欢迎您的光顾，我们有着全银河系最专业的鉴定师和最优惠的价格，商业合作请移步猎户座悬臂甲辰星系。” “灵宝阁最新藏品即将公布，届时还有真君神通可供售卖……” “今日股市分析，血股近期正在缓步上涨，似乎是从四年前的战争阴影中走了出来，但由于血剑天尊的失联和六大宗敌视的态度来看，建议股民暂且观望……” “游龙旅游团近期推出修仙界大团圆游览项目，全程途径五个河系，耗时三十一年，享受各个河系的顶级奢华待遇，另有三等票的八折优惠，详情请咨询……” “小额灵根贷欢迎您的光临，全新的灵根降级技术让您精确地使用灵根进行分期贷款，无痛移植，精准抵押……” 同时，他的终端也在不断地推送各种各样的广告，各种小助手、弹窗、悬浮泡占据了他的面前，关闭就要开会员。 抵达灵宝天宗境内的一瞬间，他的眼前再也没有空过，不管看哪里都有大量的信息和推送。 不过幸好他的终端是血仙剑宗版本的，有个“战时模式”，打开后直接关闭所有无关内容，开启极简的战时系统。 当边框变为战时模式的红色后，世界终于安静了，只有宇宙中的无数广告在闪烁着。 但还没来得及庆幸，一堆年轻女孩就围了上来，递给他一大堆礼物，然后叽叽喳喳地说：“了解一下宣城哥哥吗？当墙头也没事的，下载一下那个星榜软件吧？哥哥还差两亿票就前三了……” 顾子澈落荒而逃。 不远处是星际巴士的车站，他此前对银河系调查过，星系内的民用交通一般靠星际巴士，每一个星门就是站点。 但在站外，他又看到了一大堆拉客的人，说自己的穿梭机多快多快，赶时间的话可以乘坐他们的飞船，甚至可以从低安区抄近路，就是贵了点。 顾子澈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些人的热情，走到站内后又对着那些高度信息化的操作窗口发呆，听了整整五分钟的教学语音才搞明白要怎么做。 仿佛一个从乡下刚刚来城里的农民一样，提着自己的土特产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 周遭的人看着他那毫不时髦的服装和毫无美感的仙器，不断投来奇怪和嫌弃的目光，而顾子澈看向周边，全是露着大腿和乳沟臀沟的性感美女，还有戴着金丝眼镜高挑白皙的女性化帅哥。 在这种环境下，他本来还算可以的容貌都显得过于丑陋了。 巴士站里还有不少店铺，但那些特效文字又闪又扭曲，他甚至有点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这一刻，顾子澈感觉有种和世界的繁华脱节般的疏离感。 银河系的物价很高，一张星际巴士的票就要五百星币，这在血仙剑宗的不可想象的，但这还是最便宜的一档，最高的特等座足足要数万星币，这个价格都能买个民用穿梭机了，鬼知道谁会花这个钱坐一趟巴士。 顾子澈看着自己账户上还剩一万多的余额，祈祷着接下来的行程不会太贵。 他这些年来获得的钱总共就只有余晖当时给的一千万，在花掉了不少后还剩四百万，然后又都给了王继拿去拍电影，自己就留了两万当生活费。 所谓一身明月两袖清风，顾子澈本来想着要钱也没什么用，但谁知道灵宝天宗不允许自己用遁法飞行，必须乘坐交通工具。 明面上是说为了方便统计人员流动，实际上只是想多赚一笔路费罢了，毕竟百万漕工所系，公共交通行业绝不能倒了。 来到上车口，他买的三等座在最偏远的位置，不同的座位在入站的地方就开始分离，坐三等座的人永远也不可能看到另一边的景象，无论特等座的等候室如何豪华，他们都无法越过高墙看到。 顾子澈靠在墙上，面前是形形色色的修仙者，但修为都不高，最高也就是地仙境，还有一些老人推着小车兜售黄色芯片，通过终端读取后可以亲身体验某些不可言说的场景。 甚至还有特殊定制款，可以自动换头和调解身体数据。 但这些都是很底层的东西，因为如今想来个一夜情并不难，而且基因合成性用人形产业也发展得很成熟了，还靠芯片来满足自己的属于是最底层的享受。 当那个老头走到顾子澈身边时，似乎发现了他的气质和别人不太一样，所以猜测是稍微高端一点的修仙者，于是小声地道：“我这儿有真仙生死的情报，要不？” 顾子澈好笑地问：“这个有什么用？” 老人一脸猥琐的笑容：“一看您就是缺乏经验，这真仙啊，一般都有数千起步的后宫，真仙一旦死了，那他那些后宫里的男女都会特别廉价，我这有不少十光年内的真仙情报，您可以去捡漏，便宜点，十万卖你一份？” 顾子澈笑道：“不了，谢谢。” 老人一脸晦气地离开，边走还边骂骂咧咧地喷出些国粹，感觉自己看走眼了。 第九十八章 地沟 第98章 地沟 星际巴士和顾子澈想象中的有差别，它类似飞机加地铁的混合物，有着飞机的速度和高价格差，也有着地铁的便捷。 基本上几分钟就有一班，在银河系内到处飞行。 但它的上下层差距也是很明显的，顾子澈所在的三等座逼仄狭小，但好歹还算干净，有着硕大的落地窗，外面是闪烁的星海，灯光也很明亮。 实际上，对顾子澈而言这种环境已经很棒了，但对于大部分中产阶级而言，这种环境就是完全的底层恶臭，因为时代和生产力都不一样了。 就比如绿皮火车在几十年前是很新很棒的东西，但现在坐习惯了高铁的人坐回去就会不适应，觉得又闷又臭而且座椅很硬。 再比如坐惯了高铁商务坐的偶尔坐一次二等座，就会感觉空气里充斥着奇怪的味道。 因此哪怕星际巴士的三等座在舒适度和景观上都让顾子澈感到无可挑剔，但在如今的大众眼里，这里就是地狱。 但这种“舒适”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 很快，顾子澈就发现周遭的乘客全都开启了终端，然后沉入了玉清幻境，浑身散发出不正常的潮红。 极个别没有进入幻境里的，从储物囊里拿出了一些奇怪的、带着梦幻般颜色的黏液和粉末开始服用，然后整个人就在位置上开始抽搐。 半个小时后，整个车厢都开始了群魔乱舞，乘客们开始自己脱衣服，然后肆意地发泄着。 如果不是身上的安全带无法被解开，或许他们会更加大胆一些。 车厢两侧的门传来“咔哒”一声，被彻底锁上，这是为了防止癫狂的乘客影响别的车厢。 顾子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他而言，灵宝天宗并没有血仙剑宗那种极权军政带来的压抑和痛苦，但眼前这个他难以言说的社会，却带给了他些许的恐惧和无法理解。 在大厅里还比较正常的乘客们，一到车上就开始了癫狂和堕落。 或许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修仙者发泄和娱乐的特殊方式吧。 顾子澈如此安慰着自己。 又过了几天，航程走到一半时，顾子澈身边的那个乘客醒了过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喂，兄弟，你怎么不玩？” 在这个车厢里，顾子澈干净得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顾子澈摇头：“不感兴趣。” 那人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笑容：“你不感觉无聊？” 顾子澈理所当然地答道：“修行静坐，有什么无聊的？” 那人嘟嘟囔囔地说着“真奇怪”，然后继续开始进入玉清幻境，那玩意在外面一柱擎天。 又过了四天，终于到了顾子澈的站点，他逃跑似地走下车，车厢内诡异的氛围让他感到极度的不适。 跟着定位，他进入了附近的一颗名为“地沟星”的行星，似乎是因为行星实在太多，一些常用名都需要加数字来区分。 这颗行星既然命名为地沟星，那就意味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个星系也属于中安区，附近的海警力量很低，有黑社会和星际海盗出没。 沿着城市街道往前走，顾子澈大开眼界，这里一小半都是站街女，但这里的站街女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浓妆艳抹姿色一般的女人，而是个个倾国倾城，各有特色，毕竟基因技术发展到这种程度，只要肯花钱谁都能变好看。 另外就是奇奇怪怪的黑店，有提供神识黑客服务的，有卖仙器摄像头的，有卖修仙者血肉的材料店，有卖黑灵根的小医院，有兜售个人信息的诅咒店，有售卖高危险灵兽的兽栏…… 这里街上的行人不多，因此当顾子澈走在这里时，所有店铺里都投来阴恻恻的诡异的光，宛如恐怖游戏的桥段。 他快走几步，终于找到了信物所显示的地点。 他抬头一看，这是一家破破烂烂的小楼，似乎年久失修，墙壁上还有不少火烧冰冻的痕迹，还有大量弹孔，似乎昭示着当地黑社会对其造成的破坏。 在小楼的一边，挂着一个“云水传媒”的破烂招牌。 顾子澈来到这里时，还看到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在那里喊：“我很能吃的！我修行的《饕餮吞天诀》能吃很多东西！” 柜台后的店员露出了一个不耐烦的神色：“算了吧大姐，吃播早就不流行了，快走吧！” 那女子只好气冲冲地离开了。 店员又看向顾子澈，挑了挑眉：“嗯……你好像不太像这里的人？估计也不是来应聘主播的，有什么事吗？” 顾子澈将那个信物放在了他面前的台子上。 那人神色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直接扯下顾子澈耳朵上的终端，然后立即踩碎，出手快到连顾子澈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后他右手一挥，整个店铺的门窗全部关闭锁住。 “伱也太大胆了！”他有些不满地喊道，“戴着没改造过的终端出示信物，还好你用的是血仙剑宗的终端，要是是灵宝天宗的，我和你都得死！” 顾子澈没有说话，他能明确感受到眼前男子的体内，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正在对着自己。 男子看了看顾子澈，有些诧异，没想到一个散仙居然能察觉到自己暗藏的手段，然后解释道：“抱歉，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你，需要对你的身份进行核实，在此之前如有得罪，请多多担待。” 顾子澈点了点头：“我懂。” 男人看了他一眼：“跟我来。” 随后，顾子澈一路跟着他走入地下，然后来到了一个他熟悉的瑰丽彩色薄膜面前。 那是亚空间透膜。 这是很尖端的技术，他只在血仙剑宗的前线见过，没想到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男人看了他一眼：“你似乎不惊讶？” “见过。”顾子澈坦荡地答道。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他走进了透膜中。 来到亚空间后，顾子澈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白色的走廊里，四周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散发着柔软的白色光芒，并没有别人。 第九十九章 大涤山，洞霄宫 第99章 大涤山，洞霄宫 此时，男人正在终端里和同事暗中对话：“查得怎么样了？” 另一边，一个女声响起：“差不多了，他的信物是已故的‘九剑’留下的，此前应该由东雅保管，这人是东雅名下公司的建设经理，理论上是有得到信物的可能性。” “那他自己呢？区区散仙能感应到我的手段可不常见。” “血仙剑宗中尉，前线杀出来的那种，前突袭小队成员，有一次未知原因的二等功，有合力斩杀真仙虫族的履历，内部评价是天赋极高，战争结束后离开前线，四年内不知去向，和那个最近比较火的王继导演有私人关系。” 男人皱了皱眉：“血仙剑宗的中尉怎么跑我们这来了。” 女声道：“黑眼，我得跟你说一声，他是个很有潜力的人，而且实战经验丰富，如果没有问题且确定要加入我们，必须要将他留在组织里，比你收的那些黑帮混混和流浪汉好多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黑眼道，“我带他去老掌门画像那里。” 顾子澈一路观察周遭的环境，却惊讶地发现，绝大多数的材料都是他不知道的，按理来说不应该，他在血仙剑宗的前线看过了大量尖端的军用设施，但这里的东西他一概不认识。 通过了两扇传送门后，他跟着黑眼来到了一处白色的屋内，除了面前墙上的一幅画外什么都没有。 那幅画是国画的风格，竖卷，贴在墙壁上，上面画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落款为星元1132年，距今已经三千多年了。 只见黑眼从兜里掏出三炷香，然后恭恭敬敬地在画前拜了三拜，口中念道：“有请老掌门。” 而后，那画便像活了一样开始动弹，水墨痕迹游动，颇有几分古典的韵律。 里面的老人拂尘一甩，到处看了看，眯着眼睛道：“又有新人？” “正是，有请老仙师稍作评判。”黑眼恭谨道。 “嗯……你们这个分部最近招人的速度慢了不少啊……我看看……”老人摸着白色的胡须，然后盯着顾子澈看。 但他久久没有出声。 渐渐地，他那白色长眉下的眼睛开始瞪得溜圆。 骤然，画上浮现出一缕白雾，老人从画上手忙脚乱地滚了下来，在地上摔了一跤，然后连忙爬起来。 黑眼在一旁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是哪一出。 而后，老人双膝跪地，直接给顾子澈磕了三个响头：“洞霄宫第47代弟子范同大拜见太上祖师爷！” 此话一出，四周立即陷入了寂静之中，无人回应。 过了几秒，顾子澈才喉头干涩地问道：“洞霄宫？一直延续到现在了？” 他边说边弯下腰，将范同大扶起。 范同大拱手道：“尊师清虚祖师爷代徒收徒，他为师祖，您为师父，且将洞霄宫的道统一路传承至今！” 顾子澈不知说什么好，他看到师傅留下的河图徽记后，就知道师傅一定给他留下了一些东西，但没想到是绵延了五千年的洞霄宫！ 黑眼在一旁发愣，眼前这个不满百岁的年轻散仙，怎么看都不像太上祖师爷啊？ 范同大拱手继续说道：“当年清虚太上祖师爷就留下一句话：若后代遇到您，一定要全力相助，且将您的影像通过丹青之术代代相传，为掌门之绝密，在下幸添为前代掌门，因此有幸识得太上祖师爷。” 顾子澈看着一个不知道几千岁的老头喊自己太上祖师爷总感觉有些奇怪：“……要不换个称呼吧？” 范同大认真地道：“那在下就斗胆称您为祖师了？” “……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师祖可否去总殿一叙？”范同大建议道，“顺带认识一下掌门和诸位长老，五千年来，洞霄宫一直是您的宗门。” 顾子澈自无不可。 只见范同大一手搭在他肩上，而后两人一同化为白雾，没入画中。 没有什么阻碍，顾子澈忽然感到周遭似乎多了些什么——难以形容，难以描述，但假若真要说的话，或许可以称之为“道韵”。 而后，他看到了水墨构成的房屋、街道和人，混杂着部分真实的修仙者，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行走着。 远处还有连绵不绝的群山，和遍布山中的宫殿，全都是水墨构成的。 但奇异的是，到了近处这些东西又变成真实存在的了，只有远方还是水墨天际和群山。 范同大解释道：“这是清虚太上祖师爷的《大涤山四时图》，祖师爷尤擅丹青和剑法，在灵气复苏之后，他的丹青全都可以内成一界，目前洞霄宫就是靠这些丹青隐于人世。” 飞掠一阵后，他们落在了山顶的洞霄宫门口。 那并不是顾子澈之前隐居的小破屋，而是复刻了宋代鼎盛的洞霄宫建筑群，从山顶开始蔓延，一路往下，尽是亭台楼阁飞檐斗拱，红墙红柱黑顶，是标准的宋代风格。 在南宋时，另一个山头还有行宫，但在画中并没有画出来。 范同大快走几步，替顾子澈打开了宫殿大门，然后一路引着他穿过三清殿，前往元清殿，即门内重大议事之所。 顾子澈沿途顺带看着四周，不由得暗自赞叹，不愧是师傅的画作，道韵横生，这一路走来，他已经看到了古籍记载里的通真门、九锁山门、外门、虚湟坛、三清殿、龙王仙官祠、旦过寮、白鹿山房、翠微亭、廨院等大量建筑，宛如洞霄宫的重现。 范同大推开元清殿的大门，只见宫内足有三十余张座椅，其中八张有人坐，而最首位则空着。 看起来是范同大提前通知过了，这八人早早地等候在这里。 “请太上祖师爷上座。”他引着顾子澈来到最上首，恭谨地道。 顾子澈犹豫了一秒。 而后八人全部跪下：“请太上祖师爷上座！” 顾子澈可受不了九人跪在自己面前，连忙上座，然后道：“诸位快起来吧，可把我折煞了，别老是跪来跪去……不兴这个。” 范同大认真地道：“师父如父，师祖如祖，自然是要跪的。” 顾子澈决定不在这事情上继续掰扯，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坐在高高的白玉座椅上，四周是装饰精美的宫殿，三清的纯金雕塑立在身后，地面白雾云起，恍若在云中，玉柱上的仙鹤不断地环绕，仿佛活物，发出阵阵鹤鸣。 第一百章 白鹿山房 第100章 白鹿山房 似乎是看出了顾子澈的尴尬，下方的九人自范同大起开始一个个自报名号。 “在下范同大，大罗中期，号云散道人，添为前代掌门，太上长老，拜见太上祖师爷。” “在下荀濯，大罗前期，号鹤素道人，添为当代掌门，拜见太上祖师爷。” “在下秦开阳，太乙圆满，号炼素道人，添为大长老兼法堂长老，掌门规，拜见太上祖师爷。” “在下燕灵韵，太乙后期，号凝柔道人，添为药堂长老、明星阁阁主，掌符箓丹药之事，拜见太上祖师爷。” “在下文瑶岑，太乙后期，号琴载道人，添为云堂长老、洞晨观观主，掌外事，拜见太上祖师爷。” “在下裴清河，太乙后期，号太素道人，添为仙堂长老、昊天阁阁主，掌修行，拜见太上祖师爷。” “在下江文赋，太乙后期，号天载道人，添为诸道院长老，掌传法，拜见太上祖师爷。” “在下霍云，太乙中期，号云载道人，添为剑堂长老、冲天阁阁主，掌攻伐，拜见太上祖师爷。” “在下晏安，太乙中期，号清柔道人，添为虚湟坛长老、佑圣殿殿主，掌祭祀典仪之事，拜见太上祖师爷。” 顾子澈怔怔地看着他们。 一方面是为这一堆大罗太乙感到震惊，另一方面则是没想到时隔五千年，他们依然愿意对仅仅是散仙境的他报以如此恭敬的态度——至少是在表面上。 他喃喃道：“混易阴素，载柔则阳……真的传下来了啊……” 他还记得师傅当年开玩笑地说要收一大堆徒弟，连道号的顺序都想好了： 【太虚玄静，大道元冲】 【云仙游水，清浊始初】 【延散列仙，混易阴素】 【载柔则阳，纪衍天箓】 第一个太字放空，以敬太清传道，清虚道长作为第一代，所以取了“虚”字，而顾子澈自然是取“玄”。 按照排序，顾子澈的徒弟就是“x静”，徒孙就是“x大”，以此类推。 顾子澈当初还笑说，这破山上就他们两个人，景区开发商都在这里把裤子亏没了，还能收到什么徒弟。 但如今看到这九人的道号，分明就是用了“混易阴素，载柔则阳”的顺序。 洞霄宫终究是传承未绝啊。 想到这里，他又安稳了几分，对这五千年后的洞霄宫多了几分归属感， 而后，范同大替所有在此的九人拱手道：“洞霄宫自清虚祖师起，已逾二百又六十一代，共有丹青门庭十八幅，亚空间星港九座，行星一个，门内大罗二人，太乙十八人，真仙三百七十七人，其余弟子四万余，请祖师执掌。” 其余八人皆是拱手：“请祖师执掌！” 顾子澈既然认可了他们的道统传承，于是泰然地受了这一礼，就当代师受礼。 而后他谦恭道：“我虽辈分稍长，但也不过区区数十年阅历，诸般事务必不如诸位长老，不可受此重任，还请诸位各负其职，不作变化，我于门内多作修行学习即可。” 众位长老看着神态自若的顾子澈，心中赞叹，他刚来时还有些拘谨和无措，现在却已经可以面对诸位大罗太乙的大礼神色不变了。 范同大出言道：“那便设立太上祖师一位，地位超然，可对门内一切事务行使否决和建议的权利，各位觉得如何？” 其余几位长老全都没有意见。 范同大本就是门内修为最高之人，还是掌门的授业恩师，两位大罗的意见就是宗门的意见，他们都定了想法，其他人自然不敢说什么。 说罢，范同大便向着顾子澈一拱手，又对其余长老言道：“各归其职吧。” 说罢，八位长老各自施展不同的遁法，转瞬便离开了这里。 顾子澈从那主位上走下，范同大拱手道：“敢问师祖要居于何处？在下建议是至道宫或白鹿山房，至道宫乃三宫之一，是掌门长老常居之地，平日里来去方便。白鹿山房位于白鹿山，曾有白鹿于此得道，周有诸般奇洞，较为清净。” 顾子澈道：“白鹿山房吧，我想走过去，顺带看看这里。” 范同大自然点头答应。 离开洞霄宫后，周遭是亭台楼阁林立，范同大边走边道：“这大涤山共有一坛二祠，三宫三殿，五阁五院，六堂六观，七山四水，最高峰是洞霄宫、至道宫和龙德通仙宫，前面则是岳祠，用于祭祀大涤山山神……过了朝元桥，前面便是各堂……” 顾子澈频频点头，他是看过那本并不着名的《大涤洞天记》的，由元代隐士撰写，记录了南宋时期最辉煌的洞霄宫。 如今看来，师傅将那书中的种种道观宫殿全都复刻了下来。 沿山而下，他走过了虚湟坛和岳祠，穿过通真门和朝元桥，便是六堂，除了器堂长老由于只有太乙前期的实力，刚才还不够格来拜见之外，其余五堂堂主他刚刚都见过了。 再往前就是各大道院，有散仙至金仙的弟子在此修行学习，附近还有冷泉和桃花泉，分列通仙桥两侧。 顾子澈抬头看去，一边的小亭子两侧还刻有木制楹联，曰：“飘风暴雨卒敛於无，雕烟缕霞复归於朴”，上书“聚仙亭”。 还有一块石碑，上刻“根以清争虚明，行以慈俭忠孝，其无为也，无不为也，近於易；不争也，莫之争也，近於谟。” 又朝道院看去，门前书有“方瑶水以游神，复华胥而入梦”、“欲阐无为之教，欣闻有道之人”、“备仙家之胜盘，畅圣祖之真风”等等，上面则挂着“凝真道院”的牌匾。 如此氛围，不得不说是顾子澈来这个时代后最喜爱的地方，眉眼都舒展开了些许。 向侧门走出，便来到了白鹿山。 这里比起大涤山清净了些许，只有幽静的林间小道，偶尔能看到几位修仙者，向范同大恭敬地拱手致意。 一路沿着小径前行，路过了月窟、冰壶、镜潭和涌翠石壁等自然奇景，便来到了白鹿山房。 白鹿山房不愧为“山房”，通体沿石壁建成，古朴简陋，类似一个修整过的石屋。 若是他人来此，或许会厌弃于石头房子的简陋。 但顾子澈却眼前一亮，高兴地道：“前睨天柱山，后负栖真洞，上势屏幛环合，下则巨松翼然，足以辟寒雪晨月夜，如此地方，真真道韵横生。” 范同大暗自诧异。 第一百零一章 坦诚 第101章 坦诚 二人迈步走入山房，只见其中是一普通的石室，有一张温玉床，常年温暖，有助修行，还有一个石雕的围棋盘，两侧是石凳，角落里放着一张石桌一个石书架，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入座之后，范同大向顾子澈一拱手，认真道：“请祖师恕罪，在下有些事欲与祖师商谈。” 顾子澈点头：“我也有此意。” 范同大道：“祖师可知，当年送祖师至今的事，是天师道的阴谋？” 顾子澈眼神一凝：“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但没想到你们也知道。” 范同大苦笑一声：“是啊，清虚祖师在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此后他一直活在愧疚里，一直在试图留些遗产给五千年后的你……洞霄宫就是最大的一份。” 顾子澈沉默片刻：“这不怪师父，当时谁都没想到。” “但他总觉得你本该在那个时代大放异彩，却被迫流浪于未来。” 顾子澈想起了那个他与灵魂神同归于尽的时间线，言道：“其实来此也未必不好。” 范同大微微诧异，随后点头：“祖师洒脱……洞霄宫是清虚祖师传下来的，五千年来一直隐遁世间，祖师既然回来，自然就是祖师的，在下不会行两面三刀之事……但还请祖师示下，接下来打算如何做？报复天师道？” 顾子澈没有回答他，而是岔开话题问道：“我目前只去过血仙剑宗和灵宝天宗，请问其余五大宗也是如此阶级分明，底层苦不堪言吗？” “是……七大宗没有本质区别，高阶修仙者高高在上，肆意玩弄众生。” “如今的修行之法，全都不要求修心吗？” “基本如此，不过洞霄宫有要求修仙者通读经典。” “为何如此？”顾子澈问。 范同大叹了口气道：“当初是迫不得已……阿尔法文明入侵，为了快速获得战力，前辈们改编了从炼气到大乘的整套修炼体系，去除了修心的部分，把炼气法诀当成广播体操一样向全人类公开。” “如果前辈们还在，其实可以把路子再掰回来的，可惜……在两轮文明之战里，前辈们悉数阵亡，如今整个修仙界早就没有星元前的人活着了……就连星元1000年以前的人都没几个还活着。” “没了诸位前辈的引导，新生代靠着改过的修炼体系野蛮生长，任由人欲膨胀，最终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实话，这套体系除了无法感受道韵、有天劫、无法突破天尊极限外，一切都很完美，比传统修心的道士快多了……因此虽然早年的典籍还在，但并没有人选择修心。” “听说天师道那里做过一个实验——建立一个完全隔绝的宇宙，让一堆修仙者从头开始修心，想借此古法修仙，突破天尊极限，但都在观身照性时失败了，被心魔吞噬。” 顾子澈浑身一震，那不就是他化神时发生的事情吗！ 人恶仙！ “根据他们的推测，三万京修仙者共同的理念在亚空间内构造成了人格神，而这个人格神又会反过来影响修仙者，一切忤逆主流修行法门的修仙者，都会因为理念和人格神不同，而被心魔附体。” “因此哪怕是洞霄宫内，也必须遵循主流的修行功法，只是有一门名为“道德”的必修课。” “即使是这样，也有被人格神缠上的可能性，需要每年举行净尘大典，以此来欺瞒人格神。” 范同大拱手道：“不过我看祖师气质，与天地相融，化身与自然，合此间大道，一呼一吸间灵气自然涨落，想必是以古法修仙，且摆脱了那人格神？” 顾子澈点了点头：“正是，我身怀福泽，才侥幸摆脱。” “恭喜祖师。” 顾子澈摆手：“这种办法还不知道能不能普及，暂时没有意义，范老……我这么称呼伱吧，比起报复天师道这种事，我更希望扭转如今的修行体系，以及让七大宗这种极权政体崩塌，一家一姓的仇恨没有意义。” “如今的世界，不是我的师傅前辈、先贤伟人们想看到的。” “他们想要的是一个人人幸福，人人富裕，人人平等的世界，而不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人竟相食。” “或许如今修仙界的生产力水平和力量都远超过去的任何时代，但大部分人的生活甚至不如以前。” 范同大沉思片刻，而后叹了口气：“祖师有这样的志向自然是好的，但世道如此数千年，哪怕是最乐观的人，也都不敢想这些，只是在规则内试图掰一掰修仙界的车头……您这些话说出去，所有人都会当成笑话来看，而且这些年来，门内风气也越来越保守闭塞了……” 顾子澈自知范同大已经是苦口婆心了，也不再多说，只是道：“我知道很难，因此这只是些未来的目标，我即使要做什么也不是现在，我先在宗门里住些时日，待修为更高时再考虑吧。” 范同大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如他所说，数千年演变，原本为了报复天师道和为顾子澈积攒力量而建的洞霄宫，实际上也在逐渐偏离它原本的道路。 哪怕是范同大，也认为需要缓一缓，徐徐图之。 他生怕顾子澈抱着少年心性，一上来就强势要求出战，打出强硬的主战派旗帜，那会让他非常难做。 如今顾子澈同意缓进之策，算是合了他的心意，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而且今日观其人，无论是心境还是思想都颇有先贤遗风，举止条理清晰张弛有度，未来必有一番作为。 虽然修为略低，但这不是什么大事。 对范同大而言，三千年岁月，什么天才没见过，修为只要有时间，总是能上来的，反而心境和思想是很难更改的。 于是他站起来，拱手道：“今日一叙，在下倍感欣喜，祖师不愧为圣人转世，那便请祖师在宗内稍作歇息，在下会安排弟子将起居用品送来，若有什么事，皆可找在下。” “另外，每年正月初一、正月初四、正月十五、二月十五、三月初三、七月初七都有大典，若祖师有闲暇可出席。” 说罢，范同大躬身离开，而后化为白雾散去。 顾子澈看着石室内外，消化着这些天来的信息。 他真没想到师傅能留下一个偌大的宗门给他，但五千年后的如今，宗门似乎危机隐现。 而即使他彻底掌握了洞霄宫，他离七大宗还是有着指尖银河般的距离。 七大宗平均水平在十位天尊、千余大罗、千万太乙，以及大量的军队和隐藏的手段。 就比如当初他见识过的那个由十一道防线八百万恒星铸成的巨大仙器，熔炼无数血肉，铸造超越天尊的伟力。 血仙剑宗都有，别的宗门自然也会有。 第一百零二章 南兮 第102章 南兮 当日头从中天旁落，山林间的鸟叫声也逐渐舒缓，远方的水墨丹青如黛，所谓山川之精秀，融结翳蔽土壤，奇石耸立，清泉绕林，颇有隐士趣味。 当然，也可以说蚊虫遍地、屋内潮湿、出入不便、起居不适，只看个人怎么想。 过了不久，一位面容柔美的少女点过镜潭水面，飞掠至白鹿山房门口。 顾子澈简单打量了一番，大约十八九岁的外貌，一身浅青鹤氅，头上用两缕头发扎了个发髻，一件仙器玉钗穿过，脑后两侧则是半环状的发束中，有两缕长发分别搭在两肩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有几分疏离。 她略微一拱手：“龙德观弟子南兮，见过祖师，此来为祖师送些物品，且为祖师负责日后起居。” 顾子澈一愣，没想到范同大为自己安排了一位女子，虽说他不拘凡俗，但总觉得有些不便，于是道：“我这地方不大，你住起来不是很方便，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范老说一声，让他换个人来。” 南兮摇了摇头：“不用，我在旁边凿个石室出来就行。” 既然她这么说，顾子澈也不再坚持，只是随她。 而后，她将一个小型的白色耳塞递给顾子澈：“这是宗门特制的终端，也有储物的能力，东西都在里面了。” 顾子澈接过，戴在了左耳上。 下一刻，大量的青色屏幕自周遭浮现，面前最大的屏幕中显示“认证成功，系统载入中”。 “欢迎使用本终端，您已解锁最高权限，使用教程及功能已传输进您的意识中。” 随着所有相关数据直接输入脑中，顾子澈立马就明白了这个终端。 它像一个特别精妙的山寨货，完美模仿了灵宝天宗的终端，哪怕到外面也不会有人发现问题。 但它干扰了一切来自七大宗的窥视，排除了信息泄露和监控的问题。 而且它还提到，洞霄宫内有一台超大型的光脑阵列，用以时刻窃取玉清幻境的网络信息供应门内终端，而且这是单向的，七大宗没法窃取洞霄宫的信息。 同时它还内置了宗门内的最高权限，一切物资他都可以调动，甚至是宗门在灵宝银行内的账户都可以随意使用。 看完介绍后，顾子澈又从里面取出范同大送来的家具，还有一整套用于各类场景的服装：包括大褂、得罗（鹤氅）、经衣、法衣。 挑拣一番后，他选择了一件青色鹤氅，单这件衣服就高达九品仙器。 自此，顾子澈终于换下了血仙剑宗那件黑红色且和正清完全不配的正装大衣，一袭青色广袖鹤氅，手持拂尘，脑后有玉簪束发，多了几分仙人之感。 坐在新的木桌前，他伸手一指：“此处应有纸笔。” 而后，灵气涌现，一叠白纸和毛笔便出现在了面前。 这是顾子澈曾构思的“虚实转化”能力，不过目前只能做到将一些普通的东西化为实体。 说实话，在顾子澈尝试过这项能力后，开始猜测“灵气”是一种意识和物质之间的媒介，将意识转化为物质，将物质转化为意志。 又依照这种方式化实了砚台和墨锭后，顾子澈开始写书。 这不是此前写的神通功法，而是白话文。 “如今的环境不能用未曾灵气复苏时代的经验生搬硬套，个体之间的力量差距过大，极大地削弱了人民的力量，且剥削者本身就掌握着最强的、不会背叛、不可策反的武力（即个人修为）。” “在这种情况下，曾经常用的办法都不再奏效，比如工人罢工学生罢课，七大宗可以随意地杀掉一切敢于反抗的个体，而后再创造出一批来。” “又比如游击战术，毁灭数个星系对七大宗而言并非无法承受的损失，他们大可以直接摧毁一切有可能有敌人活动的星系。” “而且我们的目标和诉求也和曾经不同，可以说简单了一些，但也可以说更难了。” “我们不再面对帝国主义和买办阶级的威胁，我们的生产力极其发达，我们在外交上占据主动，因此我们的目标很简单：社会风气和人民意识形态的修正，和重新制定分配制度。” “对内部而言，我们最大的问题是需要改变修行对修仙者而言的意义，修仙不能再是为了赚钱，为了获得权力，为了追求霸凌他人的力量，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力量应该用于为最广大的群体创造美好的未来，而不是满足个人的私欲而内部倾轧。” 顾子澈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纸，南兮在一旁开辟好石室后便凑了过来，看到那标题正是《我们目前的主要矛盾分析》。 她看了半天，发现既不是功法也不是经书，问道：“这是什么？” 顾子澈头也不抬：“随便写点，整理一下思绪。” “写这个有用吗？” “有。” “有什么用？” 顾子澈沉吟片刻：“思想是有力量的，而文章的意义在于，它能将一个人思想的力量分给无数人。” 南兮想了想道：“就类似于神通？我写了一本神通，然后每一个看过的人都能掌握这份力量。” “可以这么说。” “可你写的这些不是神通，至少我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力量。” “这是广义上的力量，力量不只是移山填海，还有感召人的力量……这么说伱可能不懂，这么说吧，权力就是一种抽象的力量，法理也是，道统也是，传承也是，就比如我只是个散仙，却能获得洞霄宫的高级权限，这是一种抽象力量的体现。” 南兮点了点头：“我知道，长老们常说思想就是力量，那些经书确实教会了我很多，但你写的这种……” “过于详细和俗气吗？”顾子澈笑，“微言大义的文章我也能写，但这种也需要，我们要有‘道’，也要有‘术’，没有术的道只是高高在上空谈大义，没有道的术会走歪和沦为小道。” 南兮想了想，总觉得不是很理解，但她又想起了之前范师祖的话——“你跟着他，多学多听多看，不仅对你成为太乙有帮助，对你整个修行道路都有莫大的益处。” 她虽然不是很待见这个空降的祖师，但范师祖的话她向来都是言听计从。 第一百零三章 十月廿五日怀叶少游 第103章 十月廿五日怀叶少游 数个小时后，天色都已暗了下来，南兮回到隔壁就寝，石室内灯火摇曳，门外秋虫嘶哑，倦鸟归巢。 顾子澈案前的纸张堆成厚厚一叠，心思却越写越杂。 “不知道借助洞霄宫的力量的话，队长能不能被救出来，还有安文朔的身体情况……”顾子澈想道，“但目前初来乍到，还是得多留心，稍后再问吧……” 而后他又下意识地将那张星蓝色的卡拿在手里旋转，想起大概是穿过黑洞去了未来的叶少游。 世道如此，为何留不下半个好人呢？ 于是他随手在岩壁的角落里刻了一行“十月廿五日怀叶少游”，然后自嘲般地笑了笑，这么看来，此时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上，或许叶少游能看到吧。 于是他以灵气为刀，随手在墙壁上作了一首小诗： 【秋月轸霜惊寒鸦，念君云胡不归家。】 【篆诗千年应犹在，谁敲此夜落灯花。】 叶少游拂去岩壁上的灰尘，让这几行诗重见天日。 他扯了扯身旁女孩的衣角，问道：“这啥意思啊？” 女孩露出一个看丈育的眼神，然后道：“大概就是说那天秋夜结霜，屋外有寒假哀啼，想起你为什么不回来……这里是《诗·郑风·风雨》的典故，藏了一层意思在里面，不过大概是自娱自乐的，知道你肯定看不出来……后两句是说刻在石头上的诗大概能流传数千年吧，想告诉你他在这晚独自无聊地敲落灯花的孤独……” 叶少游笑了一声：“嘿，他还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女孩似乎想起了很多，沉默片刻后认真地道：“有的，尤其是最初他独自前行的时候。” 叶少游也收敛了笑容，感叹道：“他那样的人注定是孤独的。” 女孩道：“是的，所以我们这些弟子努力地追赶他，并不是想超越他或是博得认可，只是想能替他分担一些事情……前些日子安师兄说要写本书记录他的言行，大家都在尽力地做些事。” 叶少游沉默不语。 环顾四周，仿佛能看到那些他缺席了的日子里，身穿道袍的青年在白鹿山房中思虑万千，纵横笔墨，抬头看着茫茫夜色，又独自敲落煔灼的灯花。 “幸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 当天光乍破时，顾子澈在页末留下了一句话：“我恒有三宝：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此时，麻雀在屋外的枝头落下，空山响起鸟鸣声，木桌上落满了一夜的灯花。 南兮从屋外进来，为顾子澈送上早餐——山泉水，馒头和鸡蛋。 “谢谢。”顾子澈接过石盘，将其放在桌子上。 不是什么精美的食物，但顾子澈却想起了曾经在山上的岁月，他咬着馒头喝了口水，显得颇为惬意。 南兮看了看一旁的文稿，问道：“我能看看吗？” “请便。”顾子澈道。 南兮以极快的速度扫过并记下这些内容，比起昨天那些只言片语，这种系统性的文稿更能体现顾子澈的思想。 片刻后，南兮放下纸堆，问道：“我有一件事不能理解。” “说。” “恕我直言，想要扭转如今修仙界的局势，只要伱够强就可以了，只要能打服七大宗，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没必要思考这些。” 虽然南兮在极力克制，但顾子澈依旧能看出她有一丝不屑。 顾子澈摇了摇头：“你这是自上而下的做法，将民众当成墙头草，好比今天来了一个强者说我们崇尚甜的，明天来了一个强者说我们崇尚咸的，以力量强行逼迫民众就范，推行所谓的“仁政”，却不告诉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是不能长久的。” “世界不是出现一个强者，或是干掉一个boss就能变好的，世界没有魔王，魔王住在每个人的心里。” “如果我不能让人民明白这份事业的意义，那么我推翻的就不是‘压迫剥削’，而是‘七大宗’，我所建立的就不是‘大同’，而是‘换了名号的七大宗’。” “因此，对上，我要七大宗倾覆，对下，我要民众的觉醒。” “我不做风，我只做腐烂的泥土，我不让草向我这里倒伏，我只想伏在地上，培养觉醒的、新生的草。” 南兮陷入了沉思。 她不是安文朔那种经过统治阶级的教育的人，因此更能理解顾子澈的所思所想。 “但是你大可以在打服所有人之后再推行人们的觉醒，这就简单许多了。”她说。 顾子澈笑了笑：“这就好比一个乞丐说：‘让我当天尊，等我成了天尊一定让全世界都过上好日子，再也没有乞丐’，假如未来他真的当上了，他真的会这么做吗？” “当我打服了世界，当我手里握着最极致的权力后，我还会记得今天说的话吗？我还愿意将这些权力分给所有人吗？我还愿意低下头做人民的腐泥吗？” “南兮，我自己也不能确定啊。” “因此我要终生践行我的道路，初心不是放下几年后面再捡起来就行的，当放下初心的一刹那，就不可能再捡起来了，就算再捡起来，也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南兮看着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抱歉……可是你只有散仙，却高谈阔论这样的事，心比天高。” 顾子澈倒也不恼，反而笑道：“我也常常对此感到苦恼，为什么不相信后人会解决这个问题，非要自己做，还得现在做呢？”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走吧，今天没什么事，我们去宗门里逛逛。” 顾子澈笑道，而后起身。 南兮连忙跟上，看着眼前骤然活跃起来的顾子澈，仿佛和之前那个在深夜里写书的身影判若两人。 ———————————————————————————————————————————— 安文朔问道于顾祖，曰：“老君有言‘我恒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何谓不敢为天下先？” 顾祖曰：“儒言‘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风则为天下先，观夫上古，大儒出将入相，崇德扬善，而民众几人听之？其风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而空谈仁义，脱离生产实际而言礼乐，傲言小民，此皆为天下先之弊端。” “今吾不为风，唯作腐泥，育青草遍地，功成而不言我之功，事成而不闻我之名，人皆谓‘我自然’，以下而上，人民中来，人民中去，此谓‘不敢为天下先’。” ——《清玄道祖起居注·弟子一》 第一百零四章 灵根 第104章 灵根 清晨的朝露滑落道袍的衣间，又被正清隔绝，缓缓落入青草味的泥土之中，两侧山势渐开，巨木环抱，楼阁隐匿。 顾子澈走在山里，眼前是终端发来的信息： 【早安，太上祖师，今天是十月廿六：南斗下降、翊圣下降、北斗出游。】 【以下是门内大事简讯：】 【门内增设太上祖师一位。】 【第4029届入门仪式于集虚书院召开，各大道院书院将迎来新生。】 【一位元阳观弟子因培育蚊子灵宠而被罚面壁思过一百年，期间陪伴他的只有他饲养的蚊子。】 【内门大师姐南兮暂辞大师姐之位，由前掌门亲自指导。】 【剑堂长老再次向掌门提出增设弟子排名一事，再度被拒绝。】 顾子澈看着“入门仪式”几个字，动了些心思。 “这个入门仪式是什么？”他问。 南兮答道：“就是一年一度的招生，通过各项测试后记录数据、分发物资、举行传道仪式，然后分配给各道院书院。” 顾子澈弹了一下拂尘道：“去看看吧。” …… 洞霄宫以散仙为界，散仙以下在书院中上课，也就是外门，散仙以后去道院上课，算作内门。 集虚书院是最大的书院，也是唯一一间由洞霄宫设立的书院，其余的书院都是落榜修仙者开设的私人书院。 这天，本就热闹的集虚书院显得更加热火朝天，集体放假三天，观摩本届入门仪式。 许多已经在集虚书院内就读的弟子纷纷围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新生们。 顾子澈找了个角落观察着这些弟子，然后暗暗点了点头，虽然洞霄宫和传统道教门派有不少差别，但总体而言没有长歪，和七大宗比起来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集虚书院的弟子们没有服装限制，但老师一概着鹤氅或者大褂，入门的门框两侧挂着“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弟子们虽然叽叽咕咕地对新弟子评头论足，但也只是正常的人性使然。 他本想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但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大师姐”，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里。 对外门而言，内门大师姐是传说中的人物，修为高达真仙后期，住在只有真仙能住的道观里，学的是真君天尊的学问，再上一步就能出任执事，再上两步就能出任长老，外门弟子连见一面都未必见得到。 一瞬间，周遭就围满了外门弟子，但又不敢太靠近，都隔了南兮一两米远，反而把顾子澈凸显了出来。 南兮无奈地传音道：“我们去楼上吧？” 顾子澈笑着挪动脚步往楼上走，说道：“看起来你还挺受欢迎的。” “虚名而已。”她随口道。 书院四层是老师们的空间，学生们一般不允许上来，二人走到窗边，看着下方广场的动静。 一路上遇到不少散仙地仙老师，看到南兮后全部一躬到底。 从这里望去，能清楚地看到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广场，中央的地板上刻着太极图，数百人站在一旁，而几位地仙御风飞行，将一块晶莹的一人高的玉石放在了广场中央。 顾子澈用神识稍作感应，就明白了这块石头能与人体内的灵根进行共鸣，从而显化出不同的颜色和图案，应该是一种测试灵根的用具。 “说起来……我好像从来没测过灵根来着。”顾子澈突然想起这件事。 一路上他听说了许多灵根移植的事情，但都没有深入了解过关于灵根的事情。 于是他随口问南兮：“关于灵根，你知道些什么？” 南兮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顾子澈：“具体是哪方面？目前灵根的研究结果和方向都很多。” “这样吗？” “嗯，灵根学是唯心学下极其重要的学科之一，地位堪比力学之于物理，光分支就几十个，各种论文汗牛充栋，说几年都说不完。” 顾子澈想了想道：“那就说说灵根的定义吧，边说边看新弟子们测试。” 此时，主持仪式的地仙们都已经宣读完了规则，几百位新弟子排着队伍开始逐个上前测试。 这些弟子已经是被筛选过一轮了的，此次测试只是为了防止徇私行为而进行的公开复查，同时也是一种仪式，用来让新生露露脸。 “【灵根是一种半唯心半唯物，一半基于血脉，一半基于灵魂的，拥有和天地灵气产生共鸣的特殊存在】，这是官方定义，我见过一次灵根移植，就是必须要那人死后，用特殊的仪器榨取精粹他的骨血，从血脉中提取一种朦朦胧胧的光团，而后再从亚空间入手，将那人的灵魂融入光团里，二者融合后就是一个脱离了人体的灵根了。” 说这话的时候，南兮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适。 顾子澈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灵根有一半在血脉里，一半在灵魂中，但根据伱刚才的描述，应该是血脉中的‘一半’加整个灵魂的融合？” “是的，因为目前的技术还不能做到提取灵魂中的另一半，只能粗暴地将整个灵魂都塞进去，因此灵根移植容易导致精神疾病，最常见的就是双重人格和精神分裂。” 顾子澈沉默不语。 他还记得，很久之前黄帝对他说过：“万物生自大道，如同子女之于母亲，孩子天生就有寻找母亲的本能，人也一样，天生就有向道之心，是谓【道根】，不过这个时代叫做【灵根】。” 对比起来，黄帝的描述更偏向心灵的感悟，而南兮的描述更像是科学的研究结论。 他轻声道：“这种灵根研究……未免太残忍了。” 南兮叹了口气：“主流说法是，如果上古时代不进行人体解剖，我们永远没法发展解剖学，医学也不会进步。同理，如果不用人体实验，我们永远也没法了解灵根。” 顾子澈道：“我并不反对他们在征得目标和家属同意、法律允许的情况下对捐献的遗体进行实验，但目前的发展，似乎已经彻底脱离了这种限制。” 南兮冷笑一声：“早几千年就脱离了，对真君天尊而言，养个几十几百亿有灵根的人类，不比建个养鸡场困难。” 话音落下，顾子澈捏着窗框的手更紧了一些。 第一百零五章 十二愿 第105章 十二愿 此时，下方的弟子们已经有数人完成了灵根测试，最差一个也是上品灵根。 但如今的修仙界，上品极品灵根都算不上什么，天灵根也为数不少，真正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极其特殊的异灵根。 随着世界的发展，异灵根早就不限于风灵根雷灵根这种东西，出现许多奇奇怪怪的属类，比如血仙剑宗的血灵根，龙吟剑宗的龙灵根等等。 此时，下方的“灵根石”绽放出铅灰色的沉重光芒，随之而生的是大面积的辐射，周围的地仙赶紧封锁广场，以免破坏周边绿化。 “那是什么？”顾子澈问道。 南兮没什么兴趣地说道：“铀灵根……在散仙境有一段时间的强势期，但总体来说和五行灵根差别不大。” 但顾子澈倒是大开眼界，心中暗道，难不成元素周期表都能变成灵根？ 但似乎是可以理解的，对古人而言，天地中的元素只有五行，因此有了五行灵根。 如今的世界观里有元素周期表，为什么不能每个元素都有灵根？ 毕竟灵根有一半的唯心属性，意识影响灵根这种事完全可以说得通。 于是顾子澈继续往下看，对这个时代的奇怪灵根多了几分好奇。 而就在下一刻，一位身穿紫衣的少年将手按在了石碑上，过了十几秒，却没有半点反应。 周围的人开始叽叽喳喳，几位地仙也开始面面相觑。 要知道，能通过一轮筛选来到这里的，无一不是天才，怎么可能出现没有灵根的情况？ 顾子澈细细感受，神识发散开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并不清晰。 南兮面露惊讶的神色：“周遭微观粒子的电荷和电流的分布改变了……是真空极化，他在对外放射虚粒子！” 顾子澈来这里后恶补过量子力学的内容，因此对虚粒子并不陌生，但他真没想到有能放射出虚粒子的灵根，有些诧异地问道：“那是什么灵根，黑洞？虚粒子？” 黑洞的蒸发也会产生大量虚粒子，因此前者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引力，没有其他射线，是纯粹的虚粒子……第一次见这样的灵根……”南兮陷入了沉思，而后对顾子澈解释道，“以前听说过基本粒子灵根，但都没亲眼见过，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而且虚粒子不属于广义上的基本粒子，他是更特殊的那种。” 南兮立即传音负责入门仪式的地仙：“这个孩子是谁召来的？” 那位地仙还以为南兮是为了孩子没有灵根而兴师问罪，连忙答道：“是晏长老带进来的，那个……他应该只是灵根特殊，不是没灵根。” 南兮这才发觉这位地仙搞错了，解释道：“这孩子是虚粒子灵根，非常特殊，我只是确认一下，这种才华必须要长老来教导才行。” 此时已经过去了一分钟，他人的嘲笑和质疑之味越来越浓，男孩的脸上逐渐挂不住，面色越来越难看。 就在这时，主事的地仙高声宣布道：“弟子纪禾，所拥有的是虚粒子灵根，属于极其罕见的粒子灵根之一，刚才内门大师姐亲自叮嘱过。” 周遭孩子的目光瞬间从怀疑和嘲笑转为了羡慕、喜悦和惊讶，纪禾愣了一下，然后面部肌肉抽搐，努力没有让表情流露出来。 此时在队伍之中，一位身穿白色滚金边道袍的少年突然发现刚刚那些跟自己聊得很好的同学全都转过了头，看向石碑前那个紫衣少年。 感到自己被抢了风头，他的脸色一变，然后大步上前，根本没管纪禾的神色，一巴掌拍在了石碑之上。 下一刻，一黑一白两仪之气直冲云霄，黑白之气荡开，震得在场所有少年都衣袂翻飞，后退半步。 这是唯一一个仅仅是测试灵根就有如此威势的人！ “两仪？”顾子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南兮看了一眼道：“典恩扬，掌门亲自带进来的，从未见过的阴阳灵根。” “那可不得了……” “不太行，他的双灵根是被强行缝合的。”南兮眉目低垂，“他是实验室里的产物，前段时间掌门亲自捣毁了鸽党的一处灵根研究所，从里面救出了这个孩子，阴阳灵根固然非常强大，但他并不能做到阴阳调和，一次只能使用一种，而且伴随着双重人格切换。” 顾子澈想起南兮刚才说的关于灵根移植导致双重人格的事情，默然无言。 在二人之后，这届入门仪式便没了其他波折。 所有的新弟子完成了各项测试后，诸位道长为他们分发宗内服饰和终端，然后举行了盛大的授经仪式。 这是顾子澈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授经仪式，数百位新弟子站在集虚书院的广场上，手持清虚祖师编撰的《洞霄经》，高声颂念道教十二愿。 “一愿风调雨顺，二愿五谷丰登。” “三愿人类永存，四愿仙域清平。” “五愿民安物丰，六愿福寿康宁。” “七愿灾消祸散，八愿水火无侵。” “九愿聪明智慧，十愿学道成真。” “十一愿诸神拥护，十二愿亡者超升。” “一切飞禽走兽，一切蝼蚁蛇虫。一切冤家债主，一切男女孤魂。四生六道，一切寒林。闻经听法，早得超升！” 爱国、护民、敬祖、礼神，十二愿颂毕，诸新弟子向三清像行大礼。 香火萦绕，玉炉祈福。 冥冥之中，有道韵含生。 顾子澈看着远处的三清像，心中默默说道：“愿众生安乐富足，愿天下清平无忧。” 而此时，大涤山山顶，一位容貌苍老和蔼的老人正和一位壮年男子对坐，遥遥地看着山下的顾子澈。 壮年男子有一对浓黑的剑眉，下颚呈刀削般的弧度，身材匀称，脊背笔直，宛若一杆冲天长枪。 老人笑着为他倒了一杯茶，而后笑道：“这顾子澈……往后就是我等太上祖师了啊。” 壮年男子冷哼一声：“就凭他？连我一枪都接不住，也配坐这个位置？” 老人微微一笑，劝道：“你啊，也别这么说，毕竟前掌门发话了，掌门的意见也跟着他，两位大罗都站在他那里，我们怎么想又有什么用？你这人就是太倔，看开点。” 第一百零六章 新弟子们 第106章 新弟子们 但此话一出，本来还沉得住气的剑堂长老霍云立即拍案而起：“他范……前掌门，就这样在门内搞一言堂？说要民主的是他，如今一意孤行的也是他！” “哎！你注意点！怎么说话的呢！”慈祥老人，也就是道院长老江文赋佯怒地拍了他一下，“前掌门可是大罗，就算你不指名，人家指不定也能感应到你在说他呢！” “哼！”霍云一脸怒气地坐下，猛灌了一杯茶，“除非那小子打赢我，否则我绝不会服他！” 说到这里，霍云又想起此前被逼着对顾子澈拱手服软的姿态，气得差点砸了眼前的茶桌。 “只怕太上祖师不会理伱，只靠着掌门和前掌门来压你，到时候你是听也不听？”江文赋叹气道，“你把你那性子转一转，日子会好过很多。” 霍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纠结了很久也不说话。 江文赋为他添茶，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而后道：“而且我估摸着，我们很快要向天师道开战了。” “他敢！！！”霍云再度拍案而起，那珍贵的玉桌都出现了几道裂痕。 江文赋的脸皮抽动了两下，然后叹了口气道：“听说他知道了天师道当年干的事，而且清虚祖师也死于天师道之手，少年心性，估计指不定要强推着动手咯！” 霍云皱紧眉头：“我并非怯战之人，但我们实在是没法打，他们的天尊和大罗都不用动手，单就两千万太乙，我们谁能挡？” 江文赋敲了敲茶杯，愁容满面地道：“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谁又怕死怕败呢？只怕洞霄宫五千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啊！” 霍云面色一狠：“要不这样，我顶着哪怕被掌门关禁闭的风险，也去把那小子打个半死，保证他几百年动不了手，怎么样？” 江文赋大惊失色：“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你一位太乙中期，何苦拿自己的前途去换那散仙的重伤？” 霍云愤愤不平地道：“那要怎么办！” 江文赋眉目低垂，张开苍老泛白的嘴唇，忽然又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和蔼又遗憾的笑容：“你这话说的……你问我，我有什么办法？” 霍云恨恨地将茶具丢在地上，心里却稍微放下了些心思。 …… 书院广场边，新弟子们完成了测试，然后待在一旁，等待着他们的个人数据被交给各大长老审核，如果长老们有意，会破格将其收入门中。 如果没有长老愿意收，他们就会被按照实力分配给各书院道院。 顾子澈看了看下方的玉石碑问道：“那东西能测我的灵根吗？” 南兮点头：“都能测。” “那我去试试。” 顾子澈走下楼，在周遭的躬身和目光里走向广场中央。 他伸出手，缓缓地按在了石碑之上。 忽然，他感到自己身体中有什么被引动了，而后有规律地跃动着。 下一刻，石碑上绽放出白色的光芒，冲入云霄！ 周遭的人鼓起了掌，掌声阵阵，但并没有多少惊讶。 南兮说道：“天灵根，恭喜祖师。” 在这个时代，天灵根算不上太稀罕的东西，有灵根移植所或者七大宗高层背景的话，几十亿能搞到一条。 她抬起头，看向石碑，脸上忽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怎么还有第二条灵根……后天灵根？！” 顾子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出现了两道纹路，后一条的位置有些偏下。 “这代表了双灵根？”他问。 “是的……而且其中一个是后天灵根。” “后天灵根……很厉害吗？” 南兮摇了摇头：“不好说，强度随机，但是非常罕见，似乎只有古籍里记载过，而且您的后天灵根……似乎没有表露出来信息。” 顾子澈抬起头，周遭只有天灵根通天彻地的白色光柱，再没有别的什么产生。 连纪禾那种微观领域的变动都没有，仿佛这条后天灵根完全不存在。 顾子澈思考片刻，了然地笑了笑：“好了，我们走吧。” “诶，可是还搞不清楚第二条灵根是什么……”南兮还沉浸在第一次见到后天灵根的震撼之中，想着今年是不是可以靠着后天灵根做个研究课题。 “无所谓了。”顾子澈道。 南兮不打算放过这个罕见的研究机会，追上他的脚步，追问道：“那您有什么猜测吗？” 顾子澈笑了笑道：“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如果微观和宏观上都没有变化的话，我猜是关于这种东西的。” 南兮陷入了深深的不敢置信和沉思之中。 …… 抛开这段小插曲，另一边的入门仪式进行得很顺利，那位有着罕见阴阳灵根的典恩扬顺理成章地入了掌门门下，由大罗真君亲自教导。 但纪禾那边却起了争端，他原本是晏安长老带入门的人，理应由她指导，但道院长老江文赋却冒了出来，对纪禾许下了重利，希望纪禾入他门下。 如此行径把晏安气得够呛，但江文赋是太乙后期，比她高一个小境界，她还真不敢在江文赋面前发火，只能冷冷地嘲讽道：“江长老莫非是慧眼无珠，找不到合适的弟子，来我这挖墙脚？” 江文赋和蔼地笑了笑：“还请清柔仙子莫怪，实在是这孩子的虚灵根太对我胃口，我这里有不少适合他的仙法，能给这孩子最好的条件……这样，要不让孩子自己选？” 晏安被如此无耻的行径气得浑身衣裙微颤。 江文赋是道院长老，手下四个道院，宗内95%的金仙至散仙都归他管，资源雄厚。 而她是虚湟坛长老，虽说地位超然，掌管祭祀，但论资源远远比不上江文赋。 江文赋和蔼地对纪禾道：“我这里有不少虚无功法，还有星联合资的实验室和博士站，对虚粒子的研究也非常深入，入我门下，什么资源都不用你操心，想要什么名额都有你的一份，保你三百年内入真仙。” 而后，只见纪禾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指指向他。 江文赋露出了一个满意和煦的微笑。 但下一刻，纪禾又将手指挪向了晏安。 江文赋的脸色一滞。 但下一刻，纪禾的手指又挪了回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江文赋感觉老脸有些挂不住，挤出一个微笑问道：“小友这是在做什么？” 纪禾眼皮一抬：“点兵点将。” “？” 而后纪禾的手指又来回挪了几次，最终挪到了晏安身上：“就选你了。” 江文赋感觉脑子有点宕机：“敢问……这是什么意思？” 纪禾走向晏安，然后随意地说道：“反正宇宙最终都要毁灭，人类最终都要灭亡，干什么事，随意点就好。” “？” 第一百零七章 青色 第107章 青色 在结束了入门仪式后，集虚书院的弟子们纷纷离开。 假期还没有结束，他们还剩足足两天半的时间，和新入门的弟子一起游山玩水，或是逛逛坊市。 大涤山并非只有群山，还有大片的城镇和村庄，其中一部分是水墨人在经营，一部分是修仙者。 并非所有的修仙者都会不食人间烟火地住在山上，家属、子女还有一些喜欢别的生活方式的弟子都会住在山下的城里，做点其他的买卖以补贴家用。 顾子澈看了一眼四散的学生，问道：“道院今天上课吗？” “上的，只有书院放假。”南兮答道。 “去看看吧。”顾子澈说道。 一边走着，他直接通过终端连线道院的网络，从后台看到了整个道院的设置，包括调整课程安排和老师分配等事项。 自大涤山山脚往上，穿过九锁山门，经过龙凤二洞天，自路口折入会仙桥，过翠绞亭，再走入外山门，就是四所道院的所在。 凝真、若虚、通明、益清四所道院，分别对应了金仙、天仙、地仙、散仙四个位阶，再加上集虚书院，就是洞霄宫的“五院”，是江文赋长老负责的地方。 四所道院坐落于山腰处，以四象排列分布，建筑布局完全按照星斗之位，中有灵泉水渠横行其间，汇入几个荷花潭中，似乎隐隐有大阵藏匿。 点开道院的课表，其中排列满满的是“修仙”“修道”“修德”“文学”四个主课，其余的是可以随意选择的选修课。 南兮看到顾子澈在查阅课表，于是顺口提了一句：“道院的核心在于选修课。” 顾子澈闻言，点进了选修课列表，按照热度进行排序，结果第一个就是“基因整容捏人数据分析课”，下一个则是“实战研习”。 整个道院上千门选修课，五花八门，上一个还是“大一统理论模型”，下一个就变成了“灵兽粪便咖啡品鉴”，前一个是“白洞和多维宇宙穿行研究”，后一个就变成了“道院美男\/女鉴赏及联系方式分享课”。 顾子澈咋舌：“这么杂吗？” “是的。”南兮微笑着对他眨了眨眼睛，“只要真仙就能开选修课，审核不严，连我都开了两门课。” “什么课？” “古典绘画和时尚服装设计。” 顾子澈诧异地看了看南兮，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南兮的鹤氅有些不一样，虽然远看只是简单的青色，但其中很有讲究。 宽大的交领上是青雘色，取了那句“试观烟霞生，如莲敷青雘”，是一种较深的青色，类似湖面深潭的颜色，其中还有桃花状暗纹，颜色是鱼师青，和其相近但能略微区分。 而身上的主体颜色则是天水碧，那是一种适中的青色，给人看起来很温柔，似乎分不清是湖面还是天空，源自“袂飘天水碧，裾溅郁金黄”一句，是很适合她的颜色。 腰前长长的打成蝴蝶结落下的系带则是天缥色，那是一种类似白色的浅青，宛如被白云和天水漂洗过的青，每当它随风飘舞时，总会与天空的颜色融为一体，宛若淡青的云彩或是羽毛一般。 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纹绣，远看若轻荷玉立，与天青湖面一体，与山林灌木为俱，近看又能看出自然的颜色搭配和隐约可见的暗纹。 顾子澈自己的就没有这么细致了，他那身鹤氅虽然高达九品仙器，但通体只是简单的天青色，领子是深青，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和纹饰。 他点了点头：“很好看。” 南兮露出了一个适当的礼貌微笑。 二人一路聊着，穿过了附带了阵法的九锁山门，走过会仙桥，踏入了外山门。 “您想听什么课？”南兮问道。 顾子澈抬脚走入离他最近的通明书院，随口道：“随缘吧。” 离他们最近的这间教室正在进行着“修道”课，学堂前的屏幕中是大大的“一气化三清”字样。 一位真仙中期的老师侃侃而谈：“此法乃大罗之术，之所以提到它，是借此讲述一下道德经中‘三’的意义。” “在以前，这个‘三’有四种解释。” “一个是【天、地、人】的三，一个是【阴、阳、冲】的三，一个是【老子、释迦牟尼、孔子】的三，一个是泛指众多，没有实指。” “不同的道经，不同的宗门对此有着不同的解释，今天我所讲的，是清玄祖师，也就是清虚祖师的传道弟子所写的《清玄经》中的解释。” 顾子澈愣了一下，然后小声传音给南兮：“……我不记得我写过这本书啊。” 南兮的头上挂满黑线，她确实知道一些，但通常为了避尊者讳，一般不会说出来，可画像里的二代祖师突然冒出来在她面前问“我没写过这书啊”，让向来擅长与人相处的南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着说道：“因为那个……清虚祖师和玄静祖师为了加强您的历史地位，将很多他们写的书挂在了您头上……还有一些是后人假托您之名的……” 顾子澈也沉默了片刻，感到有些尴尬。 就像是过了几千年，孔子突然复活，看着自己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学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样，和自己几千年后的徒弟们一起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一个不知道怎么评价，一个不知道怎么解释。 “先看看怎么说的吧……”顾子澈转移了话题，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位真仙的讲课上。 此时，那位真仙也感应到了门外有两个“旁听”的家伙，再定睛一看，还有一个是内门大师姐！ 这让他的语气都颤抖了两下。 在内门女神面前讲课，比在掌门面前汇报还紧张，毕竟他不奢求掌门的垂青，却幻想过南兮的垂青。 “清玄祖师认为，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之间没有折中，是不合理的，因此在道生阴阳两仪后，在阴阳相冲之间，会有‘三’的产生，这是折中，是不错不对，不阴不阳，是中庸。” 顾子澈点了点头：“不错，这开篇虽然用了风水和儒家的例子，但总体思想很对。”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是出自风水学名篇《雪心赋》，而“中庸”则出自大名鼎鼎的子思子，顾子澈自己来写的话，通常不会借用这些说法，而是直接引用道教内部的句子。 这并非是他有门第之见，只是顾子澈在山上的六年里很少看别的学派的着作，养成了只引用教内典籍的文风。 来这里后，他补了其他学派教派的知识，但文风是很难改变的。 第一百零八章 一气化三清 第108章 一气化三清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三】指的是【阴、阳、冲】，【冲】指的是道德经‘冲气以为和’一句，即中庸之气，折中之选。” “这时候可能很多同学要问了，为什么一定是这个解释？为什么不能是其他的？难道就因为这是祖师所说的吗？” “当然不是这样，之所以教你们这个，是因为其余的解释全都随着时代的流逝而被淘汰，只留下清玄祖师所书的唯一解。” “【天地人】的假说，随着我们踏入星海，已经被彻底抹去，因为我们知道了，天地人只是星球时代狭隘的观念，古人被局限于观测手段，因此无法得出适当的结论。” “【儒释道】的说法本来就不太立得住脚，只是当年佛道争论的产物，说句得罪先贤的话，其实就是自嗨，和骂人的时候说‘我是你爹’一个道理，道争不过佛的时候，就编了一个老子化胡的故事，以此来精神胜利。” 说到这里，教室中笑成一团，南兮也露出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笑容。 那位真仙很清楚南兮的喜好，她并非是循规蹈矩的人，因此故意说些离经叛道的笑话来引她高兴。 在看到南兮嘴角的那抹微笑后，他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但随着地球被天师道完成大一统，各家道统全都只留几份副本在天师道中，其余全部销毁后，儒释两家就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了，因此这种说法如今没有人再承认。” “至于【三】是虚指的说法，本就不太准确，如果三的意思是多，那就没必要专门提后面的‘三生万物’，因此一直都是用来凑数的猜测。” “由此而言，清玄祖师所说的【阴阳冲】才是三的最佳解释，也证明了清玄祖师明见万里之思，结合了星际时代的世界观，对古典经文进行重新归纳和解释，走出了一条新时代特色主义的道德经新解……” 在猛夸了一顿顾子澈且根本不知道正主就在听课后，他继续开始讲授：“实际上，这个绝妙的解释不仅仅能用在道经上，还能运用于各个场合，和别的学说对应起来。” “比如心理动力论中的经典理论：【本我、自我、超我】就能和【阴、阳、冲】完美对应起来。” “代表了人最为原始的、满足本能冲动的欲望的【本我】和【阴】对应；由完美原则支配，属于人格结构中道德部分的【超我】和【阳】对应；位于人格结构的中间层。调节本我与超我之间矛盾的【自我】和【冲】对应。” “再比如人工智能里，原先我们使用的是二进制，用的是0和1，但这种程序过于死板，只能表达出【对】和【错】，但我们都知道，人类不是非对即错、非黑即白的，我们的思考、我们的存在都是折中且混沌的，难以预测的，因此二进制无法满足对人类思维的模仿。” “因此，在学习了阿尔法文明的经验后，我们将ai全部改用了偏置三进制，即【-1，0，1】，能表达出【真，不知道，假】，或者【错，都可以，对】，这种表达明显更接近于人，更接近于混沌运算。” “因此你们可以发现，天地初开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 “难道不能理解为，天地创造了一个计算机，然后添加了二进制，但发现二进制太死板，于是改为了混沌的三进制吗？” “而生物的不确定性和无限的希望，便源自于这个【三】。”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我们传统的道经和心理学、计算机产生了对应，而这种令人震惊的对应性发生在各行各业中，这完美体现了，道经描述的天地大道，能映射在万物万事之中。” 顾子澈笑了笑道：“有意思。” 将“二生三，三生万物”中的“三”解释为“阴阳冲”，类比为“三进制”和“本我超我自我”，这种说法是顾子澈从未想过的，但毫无疑问非常合理，当他听完那位真仙的讲述后，就从内心认可这种解释。 “那一气化三清，就是分离自己的阴阳两面？”顾子澈随口说道。 没等南兮解释，他直接靠着自己的最高权限，从藏经阁中调阅了那部大罗真君级别的《一气化三清》功法。 南兮原本还想回答，看到顾子澈直接调阅了功法后，耸了耸肩，可爱地一歪头。 这种级别的功法，她也就机缘巧合地从师傅那里看过一些只言片语而已。 顾子澈看着那份长达上万字的功法内容，眉眼逐渐舒展，正如他所料，一气化三清的理论正是【阴阳冲】，同时还融合了【三洞】的说法。 第一气为阳，玉清元始天尊，有“洞真”之能，代表了“超我”，也就是“1”。 第二气为阴，上清灵宝天尊，有“洞玄”之能，代表了“本我”，也就是“-1”。 第三气为冲，太清道德天尊，有“洞神”之能，代表了“自我”，也就是“0”。 这种说法明显是后人结合了前人的经文做出的推陈出新，但顾子澈很满意。 三清本来就是一笔烂账，最早只有老子，后来晋代葛洪第一次提出“元始天王”，慢慢才发展出玉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也是差不多的路子，发展到后来，老子的道德天尊反而排到了三清最末。 在顾子澈那个时代里，一个常见的理论认为三清是按照时间顺序接连出现的，玉清开辟混沌，上清分化阴阳，太清重订五行，但这就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矛盾了。 这种演变其实可以理解，儒家都把自己的理论升级到“天理”的层次上，道教自然可以说我供奉的神开辟混沌，演变到后期，儒释道各家都在鼓吹自己，各家都在说自己有多厉害。 对家的理论都是“天理”了，怎么伱家的理论格局这么low？于是赶紧连夜说我家玉清开辟鸿蒙混沌。 如今，后人这份功法将三清重新整理，对内可以作为个人修行，对外可以分化阴阳冲三气，对道教而言确实是开创性的理论。 “好！好！好！”顾子澈连声赞叹道，“果然，历史是螺旋上升的。” 他从来不认为越古老越强，在来到这个时代后，顾子澈也在抽空靠着强大的记忆力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 无论是从战斗力、领土还是人口上看，这都是一个远超上古的辉煌时代，他们所欠缺的，只是修心上的进展。丢掉了最初的善良，一味地追求财（资本）侣（后宫）法（力量）地（资源）。 但如今顾子澈面前的这本《一气化三清》，代表着后世的人们，在道经上的成就一样出色。 其中最难能可贵的是，这部《一气化三清》在大道书阁中都没有解锁，如今他从外界获得了这部功法，反而推着他对“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的理解更进一步。 这是自他获得大道书阁以来，第一次被外界的功法反推经书的理解进度。 他欣喜地又翻看了几遍这部功法，而后闭上眼睛。 下一刻，他的元神震颤，整个人骤然虚化，分为黑白二气和一团青气。 再然后，三气分离，化为三个一模一样的顾子澈，只是身上环绕的气有所差别。 白气环绕者，若圣人临世，眼中满是沧桑和悲悯，微微躬身，恍若不敢为人先，布衣草鞋，垂入泥土。 黑气环绕者，双手抱在怀里，靠在身边的墙上，好奇地看着四周的一切，又对南兮礼貌地笑了笑，凑过去和她握了握手。 青气环绕者，眼中略带一丝并不明显的欣喜，看着一黑一白的两个自己，再度重温了一遍手中的功法。 南兮看着眼前的三个顾子澈，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连黑气顾子澈过来跟她握了握手都没有反应。 就在刚才，她亲眼看到这位清玄祖师拿到了一本大罗功法，然后花了三分钟的时间便学会了它！ 她深深地记得，哪怕是如今的掌门，在领悟这部《一气化三清》时也闭关了整整一百二十四年！ ———————————————————————————————————————————————— 昔顾祖临洞霄宫，过道院，闻一真仙云“一气化三清”之事，故阅此法。 顾祖怀“大道书阁”，天下功法尽在其中，因其早阅天下神通。时值今朝，于南子之面再学此法，三息之内，分化三清，南子遂惊，而不知顾祖有书阁傍身。 ——《品星元》 第一百零九章 三条路 第109章 三条路 此时在看着顾子澈的，不仅只有南兮，还有整个门内的两位大罗和十八位太乙。 这些人都是知道顾子澈身份的，因此时时刻刻都在观察着他。 当看到顾子澈三分钟学完一气化三清后，他们的震惊程度甚至比南兮更深，因为这些人都是亲身体验过这部功法的，其中艰辛，只有自己能知。 而顾子澈看着另外两个自己，一个想法忽然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直接运转神游法，挪移回白鹿山房，南兮紧随其后，但考虑到一气化三清这种大罗功法不是她能窥探的，只是在门外候着。 这时，门内二十位长老的传音也先后落入南兮的耳畔，都在询问她对顾子澈的看法，搞得南兮一阵头大。 屋内，顾子澈挥手隔绝内外，开始与自己的两个分身沟通。 但就在他隔绝内外时，另外两人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于是三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笑容。 一气化三清秘法非常有趣，不愧为大罗级别的功法，三人之间能互相读取思想，但却又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有共性，也有差异。 这不是简单的分身术，而是真正将人剥离为三个一模一样的个体。 当然，其中阳气化身更加道德，更加完美；阴气化身更加活跃，更加有欲望；而冲气化身则和顾子澈本人没有区别。 因此，冲气化身占据了明显的主导地位，可以合三为一，而阴阳两气的化身不行。 而顾子澈猜测，假如他的心境中有阴阳失衡，很可能会让一气化三清的主导权向某一个化身倾斜，到那时，合三为一的能力将从冲气化身上转移。 当读取到了顾子澈“化身”的思想后，阴气化身显然有些不太满意，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被用“化身”称呼，让他感到有些偏颇，于是道：“自此而起，我名阴玄。” 顾子澈点头表示认可，转头问阳气化身：“你打算叫什么？” 阳气化身和煦地笑了笑：“白弦。” 将阳变为白，玄变为弦，明显好听了不少，也反映出阳气化身在艺术上的追求。 如此，阴玄、白弦、清玄——代表了阴阳冲三气化身的三人以三才之位对坐，互相读取着彼此的心思。 当另外两人出现时，顾子澈明白，自己的很多构想都能被提前放上日程了。 过了一会儿，顾子澈微笑着开口：“先明确一点，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开创一个大道盛世，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贫穷，虽然我们的手段和道路不一样。” 另外两人点了点头。 顾子澈继续道：“那我们一个个介绍自己的办法吧……以我而言，一方面需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需要推动民众的觉醒，虽然广大民众在天尊的面前非常脆弱，但大量的散仙可以对抗地仙，大量的地仙可以对抗天仙，在这种时期，每一份力量都是很重要的。” “而且我们的道路一旦民心所向，来自各行各业的帮助便会源源不断，包括科技、知识、渠道等众多我们不如七大宗的地方，都会被这股民心带来的帮助所弥补。”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地方，那就是亚空间，已知亚空间是人类潜意识的集合，而社会达尔文主义的集合创造出了人恶仙，那么我们假如能改变整个修仙界的思潮，亚空间的演变也会朝着我们所努力的方向而改变，至少人恶仙会削弱和消失，天师道会失去很重要的一张牌。” “再者，这一路上我遇到了太多的好人，这个时代的好人并不少，只是沉默或是死了，我们不能忘记他们，时代的浪潮并非一个人的兴风作浪，而是要举起旗帜，带领所有人推动时代的车轮，然后碾过一切旧时代的既得利益者。” “目前，我打算继续提升修为，同时尝试将自己的修行功法推广，试着用福泽解决掉人恶仙的问题，并且掌握洞霄宫。” 白弦点了点头：“我认可你的想法，但我必须指出一点：如今这个时代，民众的力量是极其有限的，因此我认为，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抹平修为差距，加强群体力量的办法。” “你打算怎么做？” “我认为科学会给予我答案。”白弦认真地道，“我打算藉由洞霄宫的关系，从头学起，进入七大宗的科研队伍，找到解决的办法。” 阴玄嘿嘿一笑：“伱们一个走理论，一个走科研，那我就去干实事吧。” “整个星海大概有10%的流浪者，他们像老鼠一样藏在各个角落，还有10%的失败者，他们因为失业而滑落阶级，我可以去统合这一部分人，你们做出的成果，都可以由我来向他们推广。” “这种脏活，还得是我来干。” 于是，三人起身，彼此对视之后，白弦和阴玄大步踏出，离开白鹿山房。 不久后，范同大接到了一条信息：部分物资被抽调，门外有人拜访。 打开门，他微微躬身：“向祖师道喜，今日祖师天纵之资，宗门上下皆知。” 白弦摆了摆手，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问道：“洞霄宫背靠的是七大宗的哪一个？” 直截了当的问句，让范同大愣了一下，然后才笑道：“阳气化身？哈哈，我的阳气化身也是这么直来直去，是这样……洞霄宫的背后有星联的一支在支持，或者说，我们本就是星联的一个党派。” 白弦认真地道：“我想了解一下星联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范同大伸手：“这个说起来就长了，您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白弦自无不可，坐在至道宫中的木椅上，等着范同大沏茶。 灵茶入碧水，热气升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祖师可知‘人类星海共同体’？”范同大问。 白弦摇了摇头：“不知。” “嗯……那些历史如今早就被七大宗封锁，您不知道也正常。”范同大叹了口气，似乎不愿回想那段日子，“这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 第一百一十章 星联故事 第110章 星联故事 “您走后三年，灵气复苏，早早准备好的天师道迅速崛起，并且结合灵气创造出了诸多灵气设备。又十年，那代天师踏入金丹，从此无惧核弹，虽然不能硬抗，但足以躲避……由此开启了天师道一统世界的进程。” “此后几经波折，在天师迈入化神期后，世界彻底一统，非道门的道统都被销毁，仅在龙虎山有备份。” “但随之而来的是内部的纷争，横跨母星的政体不是那么好治理的，” “主张踏入星海的当代天师被旁系刺杀夺权，引来了叛乱的‘八日天动’，绝大多数天师道弟子死去，旁系鲁元钦更名张元钦，继承天师之位，但阳平治都功印遗失，仅存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 “旁系即位引起了各地修仙门派的不满，再加上一统地球时日不多，各地反复较大，六十七路叛乱兴起，地球再度陷入了内乱之中。” “八十二年后，天师道逐渐没落，各地门派兴衰不断，精疲力尽，在商议之后停下干戈，建立“修仙界星海共同体”，决定一同探索星海，这便是共同体的起源。” “那时执掌洞霄宫的是第四任掌门，观道真人，也就是您的曾徒孙……他当年是大乘期，位列共同体二十二位大乘之一，因此我们洞霄宫，也是共同体22常任理事之一。” “后来……总之经过了不知道几千年的权力斗争和改组，目前星联主要的党派有四个：主张融入某一宗的鸽党、主张在前线挑起文明战争为星联找出路的鹰党、复古且怀念过去光辉的龟党、只顾自己小宗或个人利益的狼党，洞霄宫的背景正是龟党。” “龟党的天尊数量较其他几党更多，但都是年龄最大的，平时不方便出手，每次出手消耗的都是为数不多的生命。” 白弦点了点头，说道：“我希望去星联最好的大学中就读。” 这点小事范同大自然没有意见，直接许了下来。 白弦接着道：“还有，我想在血仙剑宗的监狱里捞一个人，以及让您帮忙看看一个人的情况——他可能受到了魔道功法的反噬。” 而后，他将信息全部交给了范同大。 …… 一周后，白弦和范同大一起站在一家名为“冬眠屋”的公司里，跟着服务人员的脚步，来到了安文朔的舱室。 原本冬眠的人是不允许被非亲属或是紧急联系人以外的人唤醒的，这是为了防止仇敌报复，但这在范同大给了他们一笔钱后就不再是问题。 如今的世道，没有什么是加钱搞不定的。 伴随着一阵机械的声响后，白雾升腾，一个巨大的、被圆柱形银色金属封印的冰块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白弦的脸色，浮现出复杂和略带悲伤的神色。 范同大皱着眉头看向安文朔。 白弦问道：“怎么样，能救吗？” 范同大绕着冰柱转了两圈，有些困难地开口：“难说……看得出来，他修炼的是血渊天尊的功法，那种功法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长年累月下来，他的身体早就被异化成怪物了……只是靠着修为撑着，如今被剥夺修为，所有的问题都爆发了出来。” “这种问题体现在精神上，血渊秘法腐蚀精神，肉体只是映射而已，即使换一个肉体，也只是拖延几年罢了，而且换得越多拖延的时间越短。” “而且更大的问题在于他自己，他心如死灰，没有丝毫的求生欲，这种情况下，他的灵魂会随之枯竭，而灵魂层面上的事情，除非天尊出手，否则都难说。” 白弦忙问：“那还有办法吗？” “办法倒是有的……”范同大说道，“现在我能想到的办法有两个，但都不太好搞，一个是有一位修炼血渊功法的天尊出手，强行将他的修为拔升到天仙境，然后再经过慢慢的调养，可以解决他的问题。” “另一个则是用到古法修仙……一朝明悟，踏入仙境，同时解决灵魂和肉体上的两个问题。” 说到这里时，范同大看向了白弦。 白弦低头沉默。 第一个办法显然做不到，而第二个办法需要他自己的努力。 但遗憾的是，他的修仙之路，现在才推演到返虚而已。 “我明白了。”他道，“感谢您的帮助。” 他点开终端，将这个消息发给顾子澈，希望他尽快完成合道及之后的仙路推演。 …… 此时，阴玄正凭虚跨越星海，来到了灵宝天宗的一处地沟星上。 他一身黑色滚金边的鹤氅，手持正清，黑发被束起扎成发髻，漆黑的瞳孔闪烁着好奇的光。 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身穿黑衣，身材高大威武的男子。 前方破旧的街道中，几个衣着稀奇古怪、留着各种颜色各种突兀外形的头发的青年，手持枪械，骑着胯下的光轮摩托，冷冷地看着阴玄。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嚣张地吼叫着，子弹向阴玄脚下倾泻着。 阴玄笑了笑，这种连破灵属性都没有的普通金属子弹，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眼前的几人也不过是普通的金丹期小喽啰。 他想起了当年在垃圾星上遇到的会狼首波的金丹期，眼前这些人比那家伙强些，但也有限。 他一个抬手，就将那几人全部抓来。 “我问，你们答。”他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微微展露一下散仙境的实力，面前的几人就浑身发抖。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是……是黑虎帮的……负责这条街的……” “收保护费？” “是……” “还干什么？” “灵根……灵根移植……尸体回收……” “行了，恶事干了不少啊。”阴玄笑道，“从今天起，伱们就跟我干了，好好偿还你们干过的脏活。” 好汉不吃眼前亏，几个底层喽啰自然没什么骨气，当即全部给阴玄跪了下来，纷纷称是。 其中一个比较会察言观色的混混腆着脸抬起头，露出一个服帖的笑容，对阴玄道：“老大，我们的帮会叫什么？” 阴玄低头笑了笑：“共济会……不是，地沟星人民合作社。” 第111章 道衍天尊 第111章 道衍天尊 正一星系，【居住巨构·中域龙虎山】。 道衍天尊缓缓从沉眠中醒来，难掩疲惫之色，周遭的各种仪器滴滴作响，庞大的维生设施覆盖了小半个巨构，整个【亚空间透镜汲取构造】中一半的出力都流向此地，用以维持道衍天尊的寿命。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显示屏，上面清晰地显示：灵魂寿命剩余20%。 道衍天尊愤怒地扯掉身上的管线，披上黄色的天师道袍，推开维生室的大门。 被改造成半人半猪的男仆连忙撒着蹄子跑过来跪下：“天尊，您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道衍天尊看了看男仆，表情有些不太高兴：“谁提出的猪人改造？” 男仆卑下小心地道：“那个……是屏山天尊说的，说您喜欢这种的，所以我们就全都从马人改造成了猪人……” 道衍天尊叹了口气：“全部去改造成精灵女性，最近喜欢这种的，猪人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是……是……”男仆连忙点头。 服侍天尊，这可能是修仙界待遇最高但也是最危险的职务。 这些从一出生起就享受着文明最高待遇的人，一直以来体验的全都是最顶级的刺激，当下层民众还在玩黄油看簧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玩厌了寻常的异性。 于是他们开始追求各种各样的刺激，包括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进行性行为、人外、腺体刺激、折磨、同性等等。 就像那些娈童的传闻一样，最上层的人，在很早的时候就不满足于普通的刺激了。 四百年前的道衍天尊还以杀人为乐，现在却有了一个“好好先生”的绰号，并不是他真的脾气变好了，而是他杀人杀厌了，看到血腥和尸骨会感到烦躁和无趣，就像电子阳痿一样。 仅仅是十秒钟后，被改造完毕的精灵女仆就端上了今日的下午茶，是一百一十二种类人种族的生肉片拼成的【天道灵花】形状，用九幽冰泉冷藏过的浓稠仙菇汤淋上，饮料是前几日死去的道衍天尊第不知道几百万房的小妾精血。 或许这些东西看上去非常残忍，但就这个时代而言，这只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之所以吃人，不是为了体现残忍，而只是单纯地因为被基因改造过好几代的人类，作为食材也非常美味。 道衍天尊喝着死去妾室的精血，逐渐落下泪来，悲痛地说道：“幻蝶……我才刚刚沉睡几个月，你为何就走了呢……” 情到至深时，道衍天尊荒诞地放声大哭，捶胸顿足，将那一杯精血倒在自己身上，然后高喊道：“我还没有尝够你的味道……去，把她的剩下部件拿来！” 精灵女仆小声地道：“她没有被送进厨房，而是被做成了标本……” 道衍天尊愤怒地喊道：“那就把标本拆了！” 话音落下，几位女仆连忙离开，换了另外的仆人来此。 又痛哭了好一会儿，道衍天尊才安静下来，看着又少了几千万分之一的灵魂寿命，悲痛地道：“幻蝶，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伱……我甚至为你消耗了如此多的灵魂寿命……” 这时，他才好像想起来什么了一样，茫然地问道：“刚刚那谁，说了什么事？” 一位女仆立即上前道：“天尊，您之前要找的顾子澈，已经有消息了。” 道衍天尊骤然爆发出强大的威压，将一众女仆直接压成了肉泥，红白骨肉炸开，宛若美丽的花，鲜血像细小的毒蛇一样在地板上蔓延，艳丽又绝望。 他皱了皱眉，恶心得干吐了几下，一挥手，将这些死人全部清理干净。 “寿命不多了，情绪都控制不住了……”他喃喃地道，印堂前黑红之气弥漫。 他随手一指：“你来说。” 被指着的那个女仆立即跪了上来，仿佛此前死去的姐妹对她而言并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一般：“我们在星联内部的探子打听到了情报，龟党下属的一流宗门洞霄宫，前些日子增设太上祖师一名，名字正是顾子澈，道号清玄。” “我们对此人进行了更加深入的调查，情报显示，此人并没有22岁之前的记录，只能推测是朱雀星系某个贫民窟里的孤儿，后被海盗劫掠至垃圾星，后加入血仙剑宗的余晖海盗团，任建设经理，后因血仙剑宗的动员令参与和虫族的战争，大乘期时，有着合力斩杀真仙境虫族的履历，曾因为未知原因获二等功一次，中尉军衔，目前已加入洞霄宫，出任太上祖师。” 道衍天尊冷笑一声：“就是他了。” 数年期间，从一个垃圾工变成一流宗门的太上祖师，怎么看都写满了诡异二字。 他站起身，向自己的助理发送了一条简单的消息：“封锁星联，准备局部战争。” …… 就在同一时刻，白弦跟着范同大拜访了星联的一位大罗。 那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女人，脸上的皱纹深得仿佛能夹死蚊子，一身蓝色的普通长袍，就像邻家奶奶一样。 她拄着拐杖，眯着眼，笑呵呵地接待了二位。 “是这个孩子想进入星联大学？” 她伸出苍老的短小手掌，在白弦的脸上抚摸着，慈祥地笑道：“好，好啊，后生长得很俊，不错，是个学习的料子。” 范同大笑道：“那您看，他入学的事情？” 老婆婆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门就被敲响了。 于是她一挥手，将门敞开，门外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助理，但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大小。 他恭谨地道：“平安婆婆，您买下的玩具已经送到了。” 平安婆婆有些不高兴：“怎么过了这么久？我记得他们老板承诺三天前就该送到了。” 助理略带慌张地道：“辉光娱乐那边说，是因为有些粉丝闹事，才耽误了几天……” 平安婆婆冷哼了一声，然后面部表情瞬间变为喜悦，快步走向助理那里：“快给婆婆看看，新的小男孩……” 被遗忘的白弦茫然地看了看范同大，范同大无奈地传音道：“平安婆婆有些私人癖好，等等她就好了。” 第112章 凡人 第112章 凡人 平安婆婆走到跟前，从助理的储物囊中取出了一个大大的如同棺材一样的黑色长方体，将其立在地上。 它足有一米七八的高度，比矮小的平安婆婆还高，她苍老的手在黑色的长方体上神情地抚摸着，仿佛在抚摸爱人的纹理。 在白弦好奇的目光下，她打开了那长方体的盖板，就像打开了棺材盖一样，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而白弦的目光迅速从好奇转变为惊讶，再变为惊惧。 那里面是一个小男孩，摆出一个演唱的姿势，笑着拿着话筒，身上穿着蓝白色的偶像服装，上身是一件带着肩章和绶带的短马甲，下身是白色的短裤和黑色的腿环，腿环下是白色的丝袜，和棕色的圆头皮鞋。 但他不会动，只是摆出那样一个姿势，然后安安静静地站着。 就像一个大号的手办。 那个人白弦认识。 那是黎千涵。 平安婆婆深情地抚摸着黎千涵水嫩的脸庞，伸出舌头在他身上舔舐着，留下一道道口水的印记，但那个男孩却什么表现都没有，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样。 “这……是什么……”白弦问道。 范同大平静地说道：“人体标本。”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件事理所应当一般，甚至对白弦的反应有些疑惑。 此时，平安婆婆已经开始扒开那标本的衣服了。 但在白弦眼中，那就是一具尸体。 白弦用微微发抖的声线问道：“您不觉得这有些不道德……和恐怖吗？” 范同大不解地问：“怎么不道德了？一个散仙都不到的生物罢了，虽然有些人气，但那种东西只不过是骗骗下层的，至于恐怖就更奇怪了……生前也没到散仙，难道对我们还有威胁吗？” 白弦看着室内的另外三人，全都对此见怪不怪。 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从心底的细缝里蔓延出来的恐惧，让他的汗毛渐渐竖起。 此时，助理开口道：“婆婆，辉光娱乐那边还说，让您下次不要找当红的明星，他们会很难做的，这次是借演出之口，杀了十几亿粉丝才让狂热粉全都闭嘴的，后续的宣传和调解都花了不少钱，这样久了之后他们的基本盘会被压缩。” 平安婆婆根本没有理会他，只是露出丑陋的身躯，在黎千涵的标本上蠕动，像一只棕色的大虫子，喃喃自语：“嘿嘿……年轻的身体……短裤小男孩……” 白弦转身，冲出了房间。 他感受到了恐怖的窒息感和不真实感，宛如溺水般的难以呼吸。 范同大追了出来，连忙问道：“祖师，您怎么了？” 白弦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波动，问道：“杀人、炼尸、制成标本，这种事情你真的觉得很正常吗？” 范同大沉吟片刻道：“这得看是什么人，这种散仙都不到的，流水线生产的东西，本来就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啊。” “那集虚书院的弟子呢？他们也没到散仙。” “那不一样，他们是天才，是被精心培育的人，有着很高的天赋，出生就是被用于修仙的，和那种用于明星的产品是不一样的。” “产品……你认为人是产品？”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人是信息的生产者和消费者的总和】，这是信息人类学最基本的定义，人本就是一种产品，用于生产信息、消费信息，使信息流通并具有价值。” “但是区别在于，用于修仙和战斗的我们有着更高的地位和阶层，而那些生来就被用于娱乐的产品，最好的归宿就是被制成玩具。” “您或许不知道……被制成标本玩具，是他自愿的，每一个这种娱乐产品人生的最高价值就是被当成我们的玩具，这是在生产之初就被刻入基因里的钢印。” 范同大理所当然的一番言论，让白弦陷入了更深的震撼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修仙界上层的三观。 但带给他的影响是空前绝后的。 “那你当初和我说的时候，说‘高阶修仙者高高在上，肆意玩弄众生’，伱是什么意思？” 范同大自然地道：“是啊，我认为底层修仙者不应该过得这么差，被上层永无止境地压榨，但这和凡人没关系。” 白弦问道：“也就是说，您和我说的一切话题中，是不包含凡人的，您不认为那是和我们一样的物种？” “正是如此。”范同大道，然后又有些担忧地说道，“您从很久以前来，可能观念上和我们有些差别，多待一段时间就好了，当您一抬手就毁灭数十亿人时，就不会在意那些产品的想法了。” 白弦笑着，眼角流出泪水：“所以您当时认可的人人平等，人人幸福，也不包含凡人。” 范同大叹了口气：“祖师啊，时代变了，您不能抱着那套老古板的思维，就像您的那个时代里，人们说起什么什么主义，难道要让鸡鸭也共产吗？” 白弦沉默不语。 他彻底搞清楚了范同大，或者说这个时代高层修仙者的三观。 他们认为，只有强大的修仙者和未来会强大的修仙者才和自己是一个物种，至于那些被用于其他领域的人，是一个比他们低等的物种，类似于鸡鸭或者猫狗。 有些人把他们当做猫狗一样的宠物，有些人把他们当成鸡鸭一样的食物。 当然，就算把他们当成猫狗，也会有吃狗肉的存在。 对同类，他们有部分道德，比如范同大的尊师重道。 但对底层而言，他们用的是对鸡鸭的道德。 范同大感到了白弦的悲伤，试探着问：“您还好吗？” 白弦笑着道：“好得不能再好了。” 但他的眼中却饱含悲伤。 他突然意识到，安文朔那种只把底层当成贱民，不当做鸡鸭的态度，竟然是一种难得的高尚。 “对修仙者而言，凡人是什么？” 他很想问这个问题，但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是粮食，是宠物，是信息的生产者和消费者，是金融运转的螺丝钉，是社会和工业生产的零件，是尘埃。 在这个角度上，散仙以下的凡人竟然真的是一种难得的完美产品——他们好吃，好用，好玩，有智能，是机器+粮食的结合体，就像一种可以玩也可以吃的ai，平时帮你工作，无聊的时候当成晚餐，还可以当成玩具。 他们早已不再是一个物种了。 而且哪怕是散仙及以上的仙人，在真君天尊眼里，也不过是普通的贱民。 当个体的实力被拉到如此巨大的跨度时，随之而来的，是阶级甚至物种的分化。 “您还要上学吗？”范同大在一旁问道。 “上！”白弦冷漠地道。 他看着屋内的平安婆婆，看着天空。 穿越现实的壁垒，他似乎隐隐能感受到大道的哀鸣。 天劫劈死了无数天尊，却劈不死人心的暗面。 当修仙者建立起金字塔，人类的恶念在亚空间中沸腾，食物的灵魂被永恒的囚笼禁锢。 当修仙者翻手灭世，当修仙者能随意生产人类，随意操控思想时。 那些弱小的存在，又是什么？ 食物？玩具？机器？ 第113章 炬火 第113章 炬火 如此情况，自然也被白弦通过终端发给了另外二人。 顾子澈的笔端停了一瞬，然后看了看在一旁为他研墨的南兮。 自从他三分钟学完一气化三清后，南兮便热情了很多，不断向他提出各种修炼上问题，侍奉起居时也没有当初被逼着来的不情愿了。 虽然顾子澈一再推辞，但她还是找到机会就帮个忙，比如在顾子澈写书时为他研墨。 “怎么了？”南兮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问道。 顾子澈眼神复杂，打开自己的终端，看到骂自己的私信已经不再增加了，红点稳定在了的数字上。 搜索黎千涵，最后一条消息是【黎千涵因涉嫌刺杀真仙被提起诉讼】，下方全是粉丝们的声援，点赞数最多的一条是“如果哥哥要坐牢，我也陪他坐”。 然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粉丝们也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哑巴。 但他并不是因为涉嫌刺杀而死的，或者说对黎千涵而言，杀几个人都不是大事。 他的死亡，只是因为一个大罗喜欢他，把他制成了标本。 荒诞却又合理，他只是一个工具，生前用于回收底层的工资，死后用于高层的娱乐。 这就是他被早早写在剧本上的一生。 顾子澈不喜欢他，但在这个事件里，没有一个好人。 但他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以他目前的地位，只要他想，他也能将黎千涵那种当红的明星直接喊来，随意他摆弄，那种人的一切乃至生命，都会属于自己。 顾子澈自认为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但别人呢？ 南兮再次问道：“怎么了？” 顾子澈思虑片刻，然后问道：“你认为，【众生】【人类】这些词的语境里，包含凡人吗？” 南兮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不语。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顾子澈问。 她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您认为呢？” “我认为是包含的，而且天经地义。” 话音落下，南兮的眼眶却微微泛红。 她轻声道：“您要知道，整个修仙界超过九成的人都不像您这么认为，在如今的语境里，凡人是低劣的物种，在我们说众生时，默认的是散仙以上的修仙者，或是有此类天赋的修仙者。” 顾子澈道：“但这是不对的，不能简单地以鸡鸭之于人的关系类比凡人之于修仙者，修仙者也是从凡人开始的，我们说着一样的语言，流淌着一样的血脉，有着一样的起源和文化，修仙者只能算是更强的人类，而不是高级的物种。” 南兮笑了，语气略带嘲讽的味道：“是啊，可是您知道吗，很多被豢养的凡人已经不会说话，没有文明了，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作为食物和灵根养殖器，从实验室里被生产出来，然后选取其中较好的灵根拿去贩卖。” “千年前，七大宗已经开始推行‘雅言’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上下层的语言出现区别，互相无法交流，毕竟一只会说人话的鸭子你不敢吃，但只会嘎嘎叫的鸭子你就敢吃了。” “再加上灵宝天宗建立的【食用基因研究院】和【高效基因研究院】，将大量的凡人转化为适合工作且美味的身体。” “七大宗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改变凡人的地位，如今的凡人，是非常好用的万能工具。” 顾子澈挥手将周遭隔绝起来，以防他人的窥探，然后说道：“范老的三观里，已经不把凡人当成人了，我还以为他那样的老人……” 南兮摇了摇头：“当您亲自体验过，挥手就能覆灭整个星球上的凡人时，也会变成他那样的。” 顾子澈叹了口气：“不止是资本对人的异化，还有力量对人的异化……” 说罢，他又转而问南兮：“那伱呢，为什么会这么想？” 南兮露出了一个略显脆弱的微笑：“因为我也曾是凡人，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只是个在底层苟且偷生的女孩而已，所幸掌门收留，才有了现在的我，我不认为我获得了足以摧毁凡人的力量时，我就不属于人类了。” “当时我的那些朋友们，他们只是炼气或是筑基，可他们和我一样是人，不是食物和玩具。” “但即使我有这样的经历，如今却也在逐渐地迷失自己。” 顾子澈双手交叉，撑着头，陷入思考。 南兮认真地对他道：“所以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幼稚，因为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时代浪潮中坚守古老的准则，你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整个修仙界、整个时代，还有你自己，我不认为有什么人能在拥有了权力和力量后依旧认为自己是个凡人，并愿意放下这些东西……但我不会嘲笑你，因为这也是我的愿望，只是我做不到而已。” “我尊敬每一个像您一样怀揣着这份愿景的人，但我能做到的只有替你们收尸而已。” 顾子澈看向她，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这就足够了，南兮。” 他活动了一下交叉的手指，然后将双手放在胸口，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天：“你知道吗，南兮，我刚才其实很害怕，害怕所有的人都认为修仙者和凡人不是一个物种，就像我独自面对着一个时代的怪兽……但幸好，你的立场至少让我知道，还有很多像你一样的人在。” “我知道，人们会审视我，怀疑我，唾弃我，嘲笑我，因为我是如此的不合群，如此的怪异。” “但只要我举着炬火一直走下去，就一定会有人试探着向我走来，来试着追随我，一人两人，直到千人万人。” 他抬着头，看着石室的天花板，却仿佛看到了那些曾经熟识但已经死去的故人们，他们如同一个个在黑暗的星海中航行的星辰，闪烁着微不足道的光。 他轻声道：“在我那个时代还要更早一点的时候，有一个我很喜欢的人说过一句话。” “愿人们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他平静地看着南兮，眼中是毫无波澜的黑色。 “一般人确实做不到在时代的浪潮中保持自我，做不到在大流中客观地批判自己，做不到对不公和不道德举起旗帜，但，这就是修道的意义，南兮。” “自古至今，自天至地，无论世间如何变动，大道一如既往地存在着，平等地看待世间的一切，不为万物所干涉。” “我亲近大道，我与大道同化，因而拥有着不会被思潮裹挟从众的力量。” 第114章 合道 第114章 合道 当顾子澈的话音落下后，他的浑身开始散发出玄之又玄的气息，那是宛如万物根源的预兆，是天地的开始与终末，是一切的初始，是混兮沌兮的难言之形。 他的元神嗡鸣震颤，为他所说的那句话而振奋不已。 在这一刻，顾子澈感到自己恍若一块巨石，屹立在这片黑暗的星海之中，无论世情冷暖冲刷，亦不会移动半分。 无论世上有没有光，我都要做那炬火。 当世界亮起，炬火会在光芒中藏匿；当世界暗淡，炬火却依旧矗立在那里。 无论事态变迁，沧海桑田，永恒不变。 于此，顾子澈第一次与大道共鸣，无形之物垂降，道韵自白鹿山房起，横扫整个大涤山，万物顺调，自然生长，天地规律自现。 南兮神色复杂又微张着嘴，看着顾子澈。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人是复杂的，会变的，但大道是不变的，这就是修道的意义。 那是人性中的神性，是支撑着每一个炬火在最艰难的道路上走下去的意志，是不会被摧毁、不会被遗弃、不会被腐化的东西。 今日，合道。 “致虚极，守静笃”，返虚之后，以极虚极静的姿态，跳出尘世的囹圄旁观世界，得出“常”，也就是世界运行的道理。 老君言：“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 顾子澈自然没有能在一瞬间明白所有的宇宙定理和自然规律，但他至少明白了他的道路，他的对错，并摈弃一切杂念和困惑，坚定地走上这条路。 这已经是走在“道”的路上了。 一念之间，迈入合道之境。 南兮的眼中爆发出异彩，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另一条路修仙者的晋阶，不用去积累天地灵气，不用天材地宝和丹药辅助，仅仅是心境上的突破，便能与大道相融。 此时的顾子澈，似乎已经有一部分不在这个世界了，而是如同画中人一般，时时刻刻都在与亚空间进行交汇。 这便是【合道】之后他所获得的能力，在感悟到部分大道真意后，顾子澈能随时与亚空间进行交互，不受跃迁干扰仪的影响，灵气无穷无尽，制约他的只有输出的功率和脆弱的身躯而已。 南兮的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求知欲，连忙问道：“能教我吗？” 顾子澈点了点头：“当然能，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所有人都学会，但估计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 说罢，他自嘲地笑了两声，然后将之前写的功法全都交给了南兮。 南兮接过功法，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顾子澈看着她的样子，随口说道：“你在修炼这件事上倒是很上心。” 在他学会一气化三清之后，南兮就一直问他太乙真君级别的各种功法如何修炼，如今也是，拿到一本功法就立即投入进去。 南兮一心二用地回答道：“小时候什么都没有，半本秘籍就非常宝贵，习惯而已。” 顾子澈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在这个时代，努力真的是最不值得吹嘘的东西了。 …… 此时，当顾子澈迈入合道的瞬间，阴阳两个分身也随之提升，细细感受着全新的境界。 在白弦这里，他刚想回到平安婆婆那里，却被范同大拉住了。 在他的终端前，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星罗真君：【天师道有大规模真君调动，目标可能是星联，估计和龟党有牵连，你最好躲一躲】。 范同大皱起了眉头。 这消息非常奇怪，因为星罗真君是龟党大罗，是他在洞霄宫之外的朋友。 天师道的消息，他没有从宗门得到，反而从朋友那里得到。 这十分反常。 范同大下意识地察觉到了危险，拉住了白弦：“等等，有点问题。” “怎么了？”白弦问道。 范同大眉头微跳：“天师道有大规模真君调动，但我没从门内收到……洞霄宫自五千年前就以天师道为假想敌，我们对天师道的监控是最强的，不应该没收到。” 白弦沉思片刻：“安文朔之前提到过，有人在找我。” “那个天仙小子？”范同大一愣，然后脸色瞬间一变，抓起白弦，直接跃向亚空间！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范同大大致猜到了问题所在：连一个天仙都知道有人在找顾子澈，但唯独他不知道，天师道的调动他也不知道，那么明显就是有人堵塞了他的耳目。 他退居前掌门之位太久了。 成功进入亚空间，范同大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有些埋怨地看着白弦：“这种事情您应该早点和我说的。” 白弦叹了口气：“安文朔只跟我说有人在找我，没说是谁，在遇到你们后，我下意识地认为是伱们在找我……” 范同大哭笑不得：“我们哪敢大张旗鼓地找你啊……算了，还好这次阴差阳错，被星罗真君提醒了一次，否则真要出事了。” 说罢，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愤怒的神情：“还有门内有些人，引狼入室，与虎谋皮，看起来是想找死了。” 白弦有些担忧：“如果天师道直接进攻的话，我们能守住吗？” 闻言，范同大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神色：“放心，就算星联覆灭，我洞霄宫也还能存在，本门建立之初，就是一座抵御天师道的堡垒。” …… 白鹿山房中，顾子澈骤然起身，还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把南兮惊了一下。 “怎么了？”她问道。 顾子澈沉吟不语，在范同大回来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 前掌门被阻断了信息渠道，以最差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当代掌门都参与其中。 洞霄宫确实是一座极其坚固且隐蔽的壁垒，顾子澈在拿到最高权限后查看过洞霄宫的设计，当它开启隐蔽模式时，整个大涤山将彻底断绝与外界的联系，只留一幅画作为出入口，而这幅画也将自动进入亚空间的底层。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天尊出手，都绝不可能找到洞霄宫。 但前提是，门内不能有内鬼。 顾子澈按着左耳处白色的耳塞，看着右上角标注的“最高权限”。 在白弦和范同大回来之前，他得做些什么。 于是他朗声道：“从现在起，剥夺所有位于大涤山内除我以外一切人员终端的控制权，一切人员禁止离开大涤山。” 这是经过所有长老认可后赋予他的，最高的权限。 或许当初只是一种看在范同大面子上的行为，但在如今，无疑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一瞬间，门内所有长老甚至掌门的终端都失去了对宗门的控制权。 再然后，顾子澈直接遁入亚空间，防止被内鬼追杀，只要他的终端不被夺走，洞霄宫就绝不会开放。 第115章 腐朽的天师道 第115章 腐朽的天师道 顾子澈和范同大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意识到内鬼的存在和天师道的动作后，立即展开了应对措施。 所有真仙及以上的成员被剥夺了控制权，宗门只能进不能出，洞霄宫断绝所有对外联系，仅留一幅画作为入口。 当然，大量不知情的弟子产生了一定的骚动，对宗门的情况忧心忡忡。 但这一切都在六天后，范同大和白弦返回时被瞬间平息了，顾子澈也得以从亚空间中回到宗门。 白鹿山房中，范同大敲响了石门，在听得一句“请进”后，推门而入。 顾子澈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范同大面色难看：“揪出了几个真仙，但这种事情绝对不是那几个家伙就能办到的，至少有一位长老在作祟……不过我没有决定性证据，如今大敌当前，也不好强行处罚。” 如今天师道虎视眈眈，如果他没有证据强行问责某位长老，是要引起人心惶惶的，届时，那些原本一条心的长老也难免不会兔死狐悲，指不定闹出大事情。 顾子澈点头表示理解，然后道：“那天师道呢？” 说起这个，范同大的脸色显得有些怪异，犹豫了很久都没说话。 顾子澈问道：“不好说吗？是我们被包围了吗？” 范同大摇了摇头：“不是……是太奇怪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一周前道衍天尊下达封锁星联的命令，但如今一周过去了，天师道三十六支主战舰队只有两支抵达了星联边境，另外九支到处乱跑，剩下的都没离港，大罗和天尊一个都见不到……据说前两天还打了小规模内战。” 顾子澈愣了一下，然后道：“是不是在放烟雾弹？” 范同大说道：“我也猜是这个原因，但我不能理解这么做的意义，他们既然有内应，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趁我们不备攻入我方啊，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顾子澈一时也猜不出来天师道究竟想干什么，在思考一会儿后只能说道：“先加强戒备，以不变应万变吧。” …… 正一星系，【居住巨构·中域龙虎山】。 道衍天尊愤怒地抽出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斩开了面前的桌子，咆哮道：“鲁天赐那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发！给个准话！” 这是他这一周来毁掉的第十三张桌子，周遭的精灵女仆瑟瑟发抖，但出于思维钢印，依旧坚定地执行着清理地板的职责。 两个衣着清凉的金发女子跪在地上收拾残破的木桌，然后被道衍天尊不出意外地踩死，仿佛踩死一只蟑螂。 他的弟子，下任天师张玉树、修衡真君在门旁恭敬地拱手道：“天赐天尊说，就快出发了。” 道衍天尊原本还好，听到这话后，气得差点一抬手把中域龙虎山给轰没了，黑色的长胡子不断地发抖：“就快了就快了，一周前就是这么说的！他一个天尊去星联边境，能要一周？还有，他鲁氏的舰队为什么开到朱氏门口了？！” 张玉树沉默不语。 这一周来，数千年没大动静的天师道，几乎要把自己腐烂的底裤都翻出来了。 当道衍天尊的封锁令发布后，麾下的舰队和顶尖修士的第一反应不是执行命令，而是思考如何攫取利益。 比较天真的朱氏当天就把自己的主力舰队开到了星联边境，结果刚刚抵达，转头鲁氏的天尊带着自家舰队直接冲到朱氏脸上，还打了一场小内战，所幸朱氏的天尊及时赶回来，才将冲突平息，但代价是自家的本土星系受创严重，秘境都被抢走了两个。 除此之外，有天尊的大家族全部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小家族不敢得罪当代天师，但又不想当炮灰，于是全部给自己的战舰输入了ai病毒，天师道九支主力舰队全部偏航。 而道衍天尊面临的情况就是如此——有天尊的世家按兵不动，没天尊的世家装傻充愣。 “天师道，迟早要被这些世家搞烂，搞垮！！”道衍天尊愤怒地咆哮道。 张玉树看着状若疯癫的师傅，暗自吐槽道，我们张家就是天师道最大的世家啊……怎么连自己都骂，还有那个最嚣张的鲁氏，凭什么人家敢打内战？还不是因为人家就是张家的前身？ 四千多年前旁系鲁氏刺杀天师，以鲁代张，部分族人变成了如今的张氏，剩下一部分维持着鲁氏的道统，这便是如今天师道中张氏鲁氏的由来。 除此之外，还有朱王钱鱼姬等一大堆世家。 天师道这个宗门，本就是一大堆世家的集合，类似分封制诸侯国一样，张氏只是实力最强的那一个。 天师道门内十五位天尊，四个是张氏，两个是鲁氏，剩下的全都是各大世家的人。 三十六支主力舰队，张氏手上六支，鲁氏四支，剩下二十六支也在别的世家手里。 平时的时候张鲁联合，足以压制其余所有世家，但如今道衍天尊一副想对同为七大宗之一的星联下手的样子，就让鲁氏都阳奉阴违了起来。 星联虽然公认的七大宗最弱，但人家至少十七个天尊摆在那里，在这些人死完之前，谁敢动他们一下？ 你道衍天尊一句话，就想让我们去挑衅十七个天尊？你自己怎么不去？ 道衍天尊恨恨地靠在墙上，将传承信物的双剑丢在地上。 他根本不敢一个人去星联，他们和星联的很多老家伙一直不对付，他如果自己一个人去，绝对会被捉住机会报复个狠的。 但他不去，其他世家的天尊也不愿意为他前驱，连张氏自己的天尊都对此颇有微词。 想到这里，一道来自张氏天尊的传讯符箓好巧不巧地飞到他身边，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动播放：“道衍啊，你想动星联可以，可伱至少得给个理由啊，不然怎么服众？” 道衍天尊直接将传音符箓斩为两段。 这便是他遇到的第二棘手的问题：他没法证明顾子澈是个巨大的威胁。 第116章 先礼后兵 第116章 先礼后兵 或许当年留下那封信的前辈都不曾想到，五千年后的天师道不仅不是修仙界第一的宗门，而且连内部都无法齐心。 他们只留下了一封给当代天师的信，还被道衍天尊给彻底毁灭痕迹了。 当然，就算信还在都没用，因为这些世家根本不会接受这样的解释，你怎么证明这封信不是你伪造的？就算你能证明，事关我家族利益，我就是不听，能拿我怎么办？ 顾子澈？一个散仙有我家族利益重要？ 道衍天尊勉强算得上目光长远一些，愿意听当年天师的话，相信顾子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是他们最大的敌人，甚至愿意为此去星联要人，但他没法说服宗门里的那些政客。 更让他难受的是另一件事——留下那封信的天师，并不是他的本家，而是老张家的人，道衍天尊自己则是后来鲁代张的鲁氏出身的天师。 因此，这种理由甚至没法说动同族的天尊，人家老张家留下的敌人，凭什么我鲁氏来接？ 道衍天尊叹了口气，从袖里乾坤中拿出一份闪着光的玉简，随手分化为三份，然后消失在面前，传给了张氏的另外三位天尊。 那并非是什么命令，而是一份详尽的关于出兵星联的利益分析，长达数万字，写明了所有能写的利益分配。 前几天命令受阻时道衍天尊就在准备这份东西，但如果不是最后关头，他实在不愿意拿出来。 因为作为天师，他本就该是一言出则上下景从的，用这种东西去诱惑和笼络别人有失天师威严。 但事到如今，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如果没有利益，连张氏本家都不会出手。 这不仅仅是天师道内部的问题，更是整个修仙界的问题。 时间过去几秒后，张氏的三位天尊全部看完那份东西，然后逐个浮现在了道衍天尊面前。 这是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他们比起来，满头黑发中只有几丝白色的道衍天尊显得极为年轻。 其中一位老人皱着眉说道：“道衍啊，我看过了伱写的东西，很不错，但我们所付出的代价也很大，一个搞不好，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得死上一个，鲁氏那边的意思也是徐徐图之比较好。” 另外一个老人也道：“是啊，而且你想要星联人造福泽的成果，什么方式不好，干嘛偏要打打杀杀呢？我们有金融手段，信息手段，外交手段……你看看，那么多办法，别老想着杀人。” 第三位天尊也道：“道衍啊，你小时候我就教过你，战争是政治行不通后迫不得已的手段，如今七大宗的平衡岌岌可危，玄牝教育野心勃勃，若是稍有不慎，葬送了天师道数千年基业，你让我怎么向老天师交代？” 第一个开口的屏山天尊苦口婆心地道：“你听你几位叔叔伯伯们说的，天师道上下这么大的宗门，维持不易，你得事事谨慎，切不可只因一时激动，就妄作凶厉啊……” 刚开始的时候道衍天尊还能保持良好的涵养，听到后来，脸色已经是抑制不住的阴鸷了，他冷笑一声：“好一个事事谨慎，好一个政治手段，这就是你们数百年来一事无成的理由？被灵宝天宗甩开好几步，被玄牝教育堵在门口，却还要开会讨论，搞外交手段，这就是你们的办法？” 屏山天尊脸色一变，怒道：“道衍！慎言！在你面前的都是你的长辈！” 道衍天尊冷笑道：“笑话，长辈？在我师傅死后，欺我年纪尚小，把持宗门大权，装作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背地里借着宗门为自己谋私，你们难道以为我不知道？把持宗门一百二十年，被玄牝教育百般羞辱，被灵宝天宗夺去关税定价权，被渗透得和筛子一样，结果却把这些罪责都推到我头上，说我才是当代天师，如今想起来自己是长辈了？” 屏山天尊气得白胡子不断颤抖：“张文衍！你无视尊长，妄自尊大，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老人，有没有你师傅的教诲！” 另外一位老人也气得发抖：“屏山老兄，依我看，直接将他带去宗祠里跪上三天三夜，这中了邪的逆徒才会明白吾等的苦心！” 还有一个没胡须的老人连忙出来打圆场：“落日兄，屏山兄，消消气，消消气，文衍只是年纪轻，经验不足，口无遮拦，完全是无心之举啊！” 说罢，他连忙给道衍天尊使眼色：“文衍，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二位叔伯道歉？” 道衍天尊看着这出在他面前上演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戏码，面带不屑的笑容，拔出了背后的斩邪神剑，挽了个剑花。 而后，他一步踏出，天地倾倒，在这一刻，周遭数个星系的生灵抬起头，仰望远处奇异的波动。 那是天尊的意志。 道衍天尊提着三五斩邪神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三位老一辈天尊，口中念道：“复历初劫，龙汉开图，内淇混沌，十号化身，托迹诸天。” 他当中一剑抬起，在剑光绽放的刹那，庞大的上清化身浮现，状若开天，自天地初始无量劫难起，一剑斩开万万年沉疴，混沌翻涌，龙汉曜于星合！ 三清秘法·上清太上开天龙蹻术！ 屏山天尊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搞不清楚道衍天尊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敢对他们动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决绝的杀招！ 老一辈的天尊虽然不复当年雄威，但经验还在，当开天龙蹻一剑递至面前时，屏山天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下意识地引动古今万载长河中的无尽群山至此，以昆仑为中天，群山星布，三才之意于虚空中浮现，他独取地之一极，群山为屏，日月轮回，那是岁月与大地的力量。 作为上一代顶尖的天尊之一，屏山天尊朴实的尊号下，是深藏不露的实力。 道衍天尊一剑开天，混沌分野，量劫辟易，与岁月群山相撞，然后一路势如破竹，碎去群山，碎去五岳，碎去昆仑，碎去五个河系所有的山岳之意！ 这一剑，自如今而起，斩至一千年前，星河震颤，天地哀鸣，但，最终也只斩至一千年而已。 屏山天尊的岁月山川，修炼了足足三千年，自今往前三千年的一切山岳，尽归于他的天境，丹田处的小世界里，是他数百年来踏遍星海得来的山川形意和岁月长河，一旦展开，除非能在短时间内毁去五个河系三千年的地之意境，否则绝不可能突破他的天尊天境。 屏山天尊暗暗松了口气，几十年不见，道衍天尊的实力进步让他大感惊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剑斩开千年山川的人，于是他调整了一下心态，准备和道衍天尊好好谈谈。 但道衍天尊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神情。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毕竟玄牝教育带人杀到正一星系门口时，你们都弓着身子去道歉，底线和脸面对你们而言完全是最廉价的东西。” 三位老天尊脸色一黑。 道衍天尊点了点那份利益分析书，将其湮灭为灰烬：“所以，当我的‘礼’不奏效时，便没有打算和你们和解了。” 第117章 对峙 第117章 对峙 屏山天尊耐下性子道：“文衍啊，你是不是被人恶仙再度渗透了？我们内部何必战斗？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只是关心你罢了，再说了，或许再过几十年我们就要死了，未来还不是你的？” 道衍天尊冷笑道：“再过几十年，我怕天师道已经不复存在了！” “伱！” “行了，不用给我摆这副架子和伪善的姿态，几百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们？”道衍天尊冷笑一声，提剑上前。 屏山天尊大怒：“道衍，你真以为你能以一敌三？！” 道衍天尊没有答话，只是以一式【太初剑诀】斩出，屏山天尊再度唤起天境，以岁月山川为屏，似乎双方都是故技迭施。 但就在这时，落日天尊骤然化作一道神光，借着山川剑意对撞的瞬间，从最不经意的角度直切道衍天尊下方！ 【大日沉降】，这是落日天尊的拿手绝学。 名字听起来非常霸道的落日天尊，实际上是一位刺客，而且是以小博大闻名当世的刺客，在他还没有因为灵魂衰退而退居幕后之前，年轻的落日天尊曾有刺杀玄牝教育两位天尊的恐怖战绩。 哪怕大日当空，一样会让其陨落，因此有了落日之名。 只要被这大日沉降命中，哪怕是天尊之身，也要跌落至大罗三秒，而这三秒便是致命的瞬间。 道衍天尊当然熟悉这招，一直有所防备，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中的雌剑一直藏在身后，负手而持，只待落日天尊的偷袭。 在落日天尊消失的瞬间，道衍天尊便抬起左手的长剑，宛如未卜先知般截在了那道神光激射而来的路上。 【北帝伏魔神剑诀】！ 凶狠的一剑直接将落日天尊斩飞，年老的落日感受着手中鸿蒙古宝上不断传来的痛楚，心中暗惊，没想到数十年不见，道衍天尊的实力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最后一位总是充当和事佬的仙鸿天尊没有出手，而是高声喊道：“文衍！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吗！” 但道衍天尊根本不理他半句，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屏山天尊恨恨地盯着道衍天尊，喝道：“仙鸿！别和他多说了，这小子怕是翅膀硬了想翻天，一起出手。先将他拿下！” 仙鸿天尊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他一直扮演着唱白脸的角色，不得不说，演得多了还真有几分感情，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出手，但如今的情况是道衍天尊下定决心要撕破脸，他也只有先站在两位兄长这边了。 于是，他抬手挥动一杆小旗般的鸿蒙古宝，刹那间，将道衍天尊的心脏和银河系中央的超大质量黑洞联通！ 这便是仙鸿天尊的绝学，作为空间的操纵者，早年以一招鸿飞冥冥的遁法闻名同辈，被笑称是跑路第一，结果当年那些笑他的人一个个葬身天劫或是仇敌手中，只留下仙鸿天尊存活至今。 他在逃跑一道上不断钻研，一直从遁法走到空间大道，如今更是能随意在两点之间架桥，对敌时，只需要将对手的身体和一些险境结合起来，就能达到恐怖的杀伤力。 当然，对三位老人都非常熟悉的道衍天尊自然不会没有防备，在仙鸿天尊抽出那柄鸿蒙古宝【玉光八景令旗】时，他就彻底展开了自身的天尊天境，将周身与现实宇宙彻底隔绝，即使落入银心黑洞也不会被吞噬。 他冷笑一声：“仙鸿，装了几百年的好人，如今暴露本性了？” 一出手就是链接他的心脏和银心黑洞，摆明了是想让他死！ 仙鸿天尊面色一僵，而后道：“文衍啊，你这次犯事犯大了，我也只好先行将你擒住，你莫怪伯伯下手狠，此事毕了，伯伯一定会请求门内对你从轻发落……” 道衍天尊忍不住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听听，仙鸿，你这话敢对宝箓天尊说吗？” 三位天尊的脸色骤然一沉。 道衍天尊朗声道：“我为天师，自当口含天宪，上下景从，剑出则邪魔辟易，令下则天地皆归，岂能容尔等窃窃小人得位！” 话音落下，周遭骤然出现了另外三道天尊的气息！ 三位张氏的天尊脸色一变，继而大怒：“张文衍！你联合外敌对付我们！” 那忽然出现的，正是玄牝教育的三位天尊！ 道衍天尊笑道：“什么是外敌？什么是内敌？若我天师道终有一天登临星海，难道还有内外之分吗？反倒是你们三个小人，只顾眼前的一己之私，眼界日益狭窄，权力、财富、资源，什么都抓在手里，越老越吝啬，不愿放下一点，这种气魄焉能主掌天师道？！” “今日，非是联合外敌对付尔等，乃是联合好友，对付三只小人！” 空中传来“啪啪啪”的掌声，玄牝教育的煊河天尊鼓掌笑道：“好，不愧是当代天师，格局就是大，今日我等来此，便是仰慕道衍天尊的大气魄，出手打抱不平！” 三位张氏的天尊面沉如水，知道今日可能难逃一劫了，道衍一人就能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再加上玄牝教育的三位天尊，结局可想而知。 而且他们还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另一个事实：这一切都是道衍天尊的预谋，他要开始收权了！ 天师道自己确实有不少盘外招和后手，但问题是当他们想起这些时才遗憾地发现，那些手段不是在漫长的时间里被道衍天尊渐渐地剥夺，就是被隔绝了。 可叹他们习惯了把持宗门大权，习惯了以长辈的身份驾驭道衍天尊，对这一切恍若未闻。 仙鸿天尊还想做最后的努力：“道衍，我们三人从小看着你长大，难道你居然还要联合仇敌来对付我们吗？” 道衍天尊笑了笑：“行了，仙鸿，下一句是不是还要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这种话说了多少年了，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说罢，他虚空一招，一卷古朴的竹简出现在了手中。 那东西并无神光外露，也无煊赫威势，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一卷被时间侵蚀了的腐朽竹简，但当它出现在道衍天尊的手中时，屏山、落日、仙鸿三位天尊全都瞪大了眼睛。 “开皇锁道录！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第118章 开皇锁道录 第118章 开皇锁道录 道衍天尊微笑：“是啊，为了你们三个，专程找来的。” 说罢，他直接示意三位玄牝教育的天尊出手，没有过多的解释。 在有心算无心之下，一切都结束得很快，三千年群山被击碎，时空被封锁，三位天尊瞬间落入下风。 不久后，他们浑身挂彩，灵光暗淡，面容都似乎苍老了几分。 就在这时，道衍天尊展开手中的竹简，从中抽出三条细长的旧竹条来。 三人瞪大了眼睛喊道：“文衍，有话好说！” 但道衍天尊恍若未闻，只是将三根竹条一人一根，点在了三人额头上。 仙鸿天尊还想试图挣扎，但被道衍天尊直接一剑斩去了左臂，强行按在地上，一根竹条拍在了他头顶。 而后，三根竹条闪过一道隐晦的光泽，分别变成了土黄色、黑色和银色。 三位天尊的大道，尽数被锁于竹简中。 这便是鸿蒙古宝【开皇锁道录】，传闻太初洪荒有五劫，号称五祖劫，分别为龙汉、赤明、上皇、开皇、延康，开皇年间，有先天生灵谓元始天尊曰：“上天有德，请延道果”。 元始天尊应允，故作【开皇锁道录】，凡三百六十条，可容纳三百六十个生灵的大道。 这件鸿蒙古宝原本是用来避灾的，只要将自己的大道锁入其中，可避无尽量劫，但它还有另一个作用：当毁去竹简后，对应生灵的大道也将碎裂。 也就是说，将屏山、落日、仙鸿三人的大道锁入竹简后，只要道衍天尊心念一动，就能彻底毁去三位天尊的毕生道果。 当感受到自己的大道被锁道录锁住后，三位天尊的脸色直接变得惨白。 若是他们还年轻，或许会一不做二不休，与其寄人篱下为人所制，不如直接鱼死网破，但他们如今已经老了，不复当年的暴烈。 一个修仙者想修成天尊到底有多难？要经历多少磨难和岁月？好不容易才爬到这里，权力还没享受够，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于是三人纷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口称“见过天师”。 而此时，一直嚣张的道衍天尊反而露出来一个温和的笑容：“三位叔伯都是长辈，叫我道衍就好了，今日多有得罪，给三位赔不是了，伯伯们请放心，在外人面前，你们一直是我最尊敬的前辈。” 再抬头时，煊河天尊正在对他微笑：“恭喜天师，解决一大隐患。” 道衍天尊应了一声：“多谢，答应你们的东西已经送去了，现在在路上。” 煊河天尊的笑容更灿烂了：“天师豪爽，祝我们二宗的关系更进一步……对了，我有个小儿子，说想多学习一下天师道的神通，不知可否？” 道衍天尊略微诧异，这煊河天尊是交了个质子过来？他对两宗的关系这么在意？ 但人家的诚意送上门，道衍天尊自然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出来吧，小影。”煊河天尊说道。 只见一位真仙中期的蓝发青年自煊河天尊的天境中走出，向道衍天尊礼貌地鞠躬：“见过道衍天尊。” 道衍天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这人天赋还行，但对道衍天尊而言，天才什么的，他见过太多了。 煊河天尊笑道：“小影，要好好和天师道的朋友们相处啊。” 华影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知道了父亲，我不是小孩子了，您别担心。” 道衍天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然后伸手招了张玉树：“玉树，来认识一下吧，这是华影，煊河天尊的小儿子。” 旁观了整场冲突的张玉树这才回过神来，走到近前，对华影微微点头：“伱好。” 张玉树作为大罗和下任天师，和华影的身份差距实际上极高，能微微点头致意，已经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了。 但华影却借机靠近，握住了张玉树的手，露出了一个诚恳又真挚的笑容：“修衡真君，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二十年前您在论天大会上的身姿令在下印象深刻，父亲也总是勉励在下，说你要成为修衡真君那样的人，才算不负宗门厚望，但在下总是耐不住性子修行，因此常常被父亲教训，如今得见修衡真君，修为和风姿着实令在下钦佩，在下必定以真君为标的，刻苦修行，请真君勿怪……在下实在是仰慕已久。” 如此一番话下来，年轻的张玉树虽然表面没有反应，但心里却是火热了不少，有同辈在两位天尊面前夸自己，极大地满足了他骄傲的心理，于是反手抓住华影的手：“华影道友可不能妄自菲薄，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比你好不了多少，你有如此决心，只要勤加修炼，他日必定能青云直上。” 华影当即诚恳点头：“多谢修衡真君教诲，在下永世不忘，真君比我年长，修为德行也远超在下，若真君不弃，可否尊您为兄长？” 说罢，他摆脱了张玉树的手，后退一步，直接拱手躬身至九十度，行了大礼。 张玉树原本是看不上区区真仙的，但人家父亲煊河天尊还在，这华影也很上道，夸得他非常舒服，于是笑道：“自然可以。” 华影面露大喜之色，连忙上前：“修衡兄！” 此时，煊河天尊也对道衍天尊笑道：“哈哈，小辈们关系很好啊。” 道衍天尊也笑：“是啊，你这小儿子也不错，看起来我们两宗的友好关系可以一直延续下去了。” “天师说得正是。”煊河天尊笑道，“我们两家本就不该相争，论及综合实力，灵宝天宗之下就是我们两家，若我们相争，岂不是让灵宝天宗平白得利？但若是我们联合，却可以威胁灵宝天宗，道衍天尊能破除陈见，我宗实在欣喜。” 道衍天尊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此事都要怪这三人，若不是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挑起两宗矛盾，我们何必兵戎相见？” 三位被锁了大道的天尊额头青筋直跳，但终究是不敢反驳。 煊河天尊笑道：“天师所言甚是，如此我就放心了，往后还请天师多多照顾我这小儿子了，” 道衍天尊应下后，煊河天尊便带着另外两人匆匆离开，对天尊而言，跑出来的每分每秒都在消耗灵魂的寿命，还有遭遇天劫的危险。 “你们三人，去给华影安排一下住所，然后都回去吧。”道衍天尊说道。 三人应允，然后带着华影离开。 而后，道衍天尊向张玉树招了招手。 张玉树连忙走过来，微微弯腰：“师父。” 道衍天尊叹了口气，看着窗外辉煌的正一星系，那无尽的光穿过落地窗，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玉树啊，你要尽快成长起来。” 张玉树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道：“是，师父。” 道衍天尊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张玉树。 天师道积弊已久，他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做足了准备，而真正让他决定动手的是顾子澈的出现，他害怕变数，而这个来自五千年前的古人就是最大的变数。 但尽管如此，道衍天尊的主要目标并不是顾子澈，而是整个大局。 站在天师道的角度上，他先是向老对手玄牝教育服软，以连横对抗灵宝天宗，因此虽然他付出了代价，但实际上天师道的外交处境是有所好转的。 此后，他处心积虑地搞到了开皇锁道录，处理了三位老一辈的张氏天尊，迈出了统合天师道的第一步。 再然后，就是向星联动手，虽然名义上是逼他们交出顾子澈，但实际上道衍天尊的目标远不止于此，一来是树立天师威严，用战争洗牌旧山头，净化内部，二来是窥视星联的人造福泽成果，那可是堪比人恶仙的前沿技术，三来是和玄牝教育打一场磨合战役，作为接近实战的联合军演，加强双方的合作和配合，最后才是逼星联交出顾子澈，抹除变数。 道衍天尊沉寂数百年，一招雷霆震怒，他所要的远不只是一个宗门的权力。 正如他怒斥三位老辈时所说的，一家一姓的利益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要的是天师道横扫六合一统宇内的，最极致的权力。 变革的战车不断推进，若烈火烹油。 但遗憾的是，他的寿命已经不长了，可下一代却还缺点火候。 天尊的寿命几乎没有穷尽，但这个时代的修仙者面临着一个上古修仙者没有的问题，那就是强烈的欲望在不断侵蚀和燃烧他们的灵魂寿命，当疯狂的纵欲到达极点后，即使肉体亿万年不腐，灵魂也会走到终点。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暗暗想道：“玉树啊，我会留给你一个没有弊病的、大权独揽的天师道，但你要尽快成长起来，将宗门带至先辈们所期望过的巅峰。” —————————————————————————————————————— 张文衍者，宝箓天尊之徒也，星元四千七百六十九年任天师。文衍少有才思，修行沥恳，身怀泰阳灵根，时称千年不出之才，上下皆知其贤。值其年方十一，于三清大醮中醮款曰：“惟愿天师道如日中天，长盛不衰，擎敛万物，福缘荐臻。”宝箓天尊异之，收其为记名弟子，文衍戢灵合道，徧通道藏，谓诸弟子第一。后十年，宝箓天尊示下以一名册，凡十一人，为关门弟子，而无文衍之名，文衍闻之，肃阐醮筵，恪陈奏牍，书曰：“师不用我，则必杀我。”宝箓笑曰：“举全宗而听用汝，可乎？”文衍曰：“可。”宝箓笑而取之，故文衍为下任天师，宝箓亲传弟子。 后一百九十三年，宝箓薨于天劫，传天师尊位于文衍，故文衍证道天尊，号道衍天尊。时有三老，号曰屏山、落日、仙鸿，恃其龄长力强，愆忘门规，未孚天师，而道衍不能制，悒悒难平。后二十载，道衍秘建灵根研究所十数间，究阴阳灵根之事，终年五十，以阴灵根合之，身怀阴阳灵根，然医者为屏山天尊所诱，令其手术有亏，身陷癫狂，多行淫靡荒唐之事，罕有清明之时，不能为宗门大权，故诸事决于三老之前。 时忠臣荡析，上下壅塞，而文衍未尝自弃，内则擎聚存命之术，外则连横玄牝之宗，究灵根相斥之根析，育颢明忠心之子弟，凡八十三载，终除三老，使张氏上下一音，聚宗门大权于己身，上慑灵宝，下战星联，剑诀七宗，天地辟易。 ——《星纪·天师世家》 第119章 联合 第119章 联合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修仙界的局势不断地紧张了起来，但又带着某种令人目不暇接的诡异变化。 对那些观察着多方外交的幕僚和政客们而言，首先是天师道突然发难，莫名其妙地发兵星联，据说是想要他们的人造福泽技术，结果当代天师一声令下没人鸟他，在六大宗面前闹了个巨大的笑话。 但还没等大家笑完，各路媒体的新闻才刚刚发布，头条就又被另一个重磅消息占据了：玄牝教育响应天师道，联合出兵星联！ 这条毫无预兆的消息将各大势力的幕僚都惊得不轻，甚至有不少情报人员都为此丢了职位，但这不能怪他们，天师道和玄牝教育互相争斗了三百年，谁都没想到能突然联合。 一方是老一辈强势宗门，目前历史最悠久的门派，另一方是最年轻的后起之秀，一直对老前辈的位置虎视眈眈，似乎天生就是对头。 今日早些时候，玄牝教育在玉清幻境中召开新闻发布会，内门长老煊河天尊兹代表董事会作出重要讲话，详细叙述了天师道和玄牝教育的合作基础，摈弃了双方过往的仇怨和误解，双方将结为牢不可破的战略同盟，为修仙界美好的明天做出重要贡献。 当然，三百年来两宗自争斗中死去的无数修仙者，自然是死了就死了，谁会在意呢。 当媒体开始大肆宣传双方的友谊时，死于当年两宗战争的修仙者将永远不再被提起。 但不管怎么样，双方确实结盟了，而且当代天师道衍天尊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统一了张氏内部的意见，现在双方正调动大量军力前往星联边境。 银河系，太阳系，原火星轨道，【星联议会大楼】巨构。 这是一间极其带有“复古”色彩的巨构，也是人类最早的星际巨构之一，通体是花岗岩大理岩状的外壳，多以广大的长方体和棱柱为外形，几乎找不到任何弧度，在窗户上装饰有红色和金色的花纹和徽章，显得恢弘又公正，带有极其工业感的色彩，类似很久之前流行的“大基建朋克”风格。 它占据了被毁的原火星轨道，如同一颗行星般庞大，内置数不尽的办公楼和会议厅。最顶上是一杆高高的蓝色星联旗帜，而在旗帜的两侧，用大大的红色合金框竖着十几个字的标语，左侧是“愚公移山，建设新时代人类家园”，右侧是“为公为民，打倒修仙界特权阶级”。 另外还有一些饱经风霜的横幅和标语，如今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只能依稀认出来一些，如“红旗-12工程”“地水火引，火星建筑承建”“以人民之心为心”“一切旧宗门家族势力都是纸老虎”“牢记使命，不忘初心”“打倒外敌，人类永存”等等。 这是人类最团结的年代所篆刻的记号，是万众一心的丰碑，用以纪念人类的命运第一次拧为一股绳，并屹立于星海之上。 如今，曾经的人们都已逝去，共同体的旗帜轰然落下，星联的政客们慌忙地在其中乱窜，为天师道和玄牝教育的联合进攻感到惶恐，鸽党已经掌控住了大多数的武器系统，随时准备投降。 年轻的文员匆忙推开会议厅的大门，喧嚣吵闹的声音瞬间充斥了他的耳朵。 在能容纳数十万人的奢华会议厅里，无数穿着笔挺礼服的“上层人士”神色各异，或悲戚，或绝望，或张惶，或兴奋，或狰狞，他们吵闹着、争斗着，刚刚上台的狼党的发言人都被这种混乱的场面搞得下不来台，不知道怎么开口。 年轻的文员第一次见到这些衣冠楚楚的人们如此不堪，显得有些紧张，快速穿过过道，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上，在一位老妪身旁停了下来，凑近后加密传音道：“天尊，有消息了……” 老妪听闻后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是一幅淡然如水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但她没有反应，身旁的几个人却急了，不断转头看向老妪，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这里是龟党的席位，而目前在这里的天尊，只有老妪一人，堪称全党的主心骨。 老妪平静地问身旁的人：“洞霄宫现在情况怎么样？” “回天尊的话。”一位中年男子恭敬地答道，“洞霄宫已经彻底封闭，前几日还出来接受信息，现在连网络都断了，除了他们自己，谁都找不到他们。” 老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男子擦了一把头上没有的汗，试探着问道：“天尊，要把他们交出去吗？天师道摆明了是冲他们来的，我们龟党何必……” 老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男子的后半段话逼了回去。 她加重了几分语气道：“今日交洞霄宫，明日交你吗？人家一炮未开，我们就服了软，让外人怎么想？让党内怎么想？” 男子讷讷不敢言。 老妪舒缓了几分情绪，平静地说道：“而且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两家都是纸老虎，只要不被他们吓到，他们就讨不了半分好处。” 听闻这话，附近的几位人愣了一下，然后思考片刻，骤然明白了老妪的意思。 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只是被两宗联合入侵吓到了，局势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 洞霄宫内，此时已经封闭数日了，原先范同大还会出去和星联的人员交换一下信息，后来就彻底关闭了对外通道，整幅丹青在亚空间中流浪。 范同大的反应是非常及时的，相比起天师道那种迟缓腐朽的巨人，洞霄宫虽然小若蚊蝇，却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一声令下，整个宗门就会瞬间动起来。 但这也有个不大不小的遗憾，那就是内鬼没出手，范同大没法揪出他来。 虽然有几个怀疑的对象，但如今大敌当前，没有能服众的证据，他不太方便出手内斗。 而此时，白鹿山房的大门再度被范同大推开，他面色凝重地对顾子澈道：“天师道和玄牝教育联手了。” 第120章 城隍天尊 第120章 城隍天尊 顾子澈一愣，关于天师道和玄牝教育的对立之态，他先前就有所耳闻，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刻双方竟然选择联手。 他皱眉道：“星联会撑不住吗？” 范同大摇头道：“不好说，这要看灵宝天宗的态度。” 顾子澈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怔了一瞬，然后也快速地反应了过来。 修仙界之所以能一直维持着七大宗的态势，归根结底在于“制衡”二字，互相关系错综复杂，一个宗门的外交变化，需要结合所有宗门的关系统合来看。 天师道和玄牝教育联合进攻星联，最坐不住的难道是星联吗？假如深入思考后就会得出一个反常理的结论：最坐不住的其实是灵宝天宗。 七大宗虽然互有高低，但实际上的实力相差不大，没有出现差距断层，因此天师道和玄牝教育联合进攻星联，如果真的开打，结局只有两败俱伤。 而且星联已经到底了，未来黯淡，是七大宗里最不怕拼命的，真要打起来的话，他们不惮于换死几个天尊。 因此实际上会以局部战争和外交博弈为主，绝不会打成大规模战争，除非天师道和玄牝教育甘愿付出死掉一堆强者，实力跌落谷底的代价。 因此三宗的战争会呈现一个“高威慑低烈度”的趋势，威势很大，实际打不太起来，星联固然会处于下风且丢掉很多东西，但一定是处于可接受范围内的。 但灵宝天宗就不一样了。 原本他高居七大宗之首的超然地位，下面的天师道和下下面的玄牝教育是仇敌，就好比普法打成一团，英伦作壁上观，时不时出手配平一下双方实力，卖点军火商品。 如今第二第三的宗门联手，客观实力甚至超过了灵宝天宗，怎么能让灵宝天宗不警铃大作？ 对灵宝天宗而言，双宗联合发动战争，那是打星联的吗？那分明是打灵宝天宗的脸！是在威胁他！ 对灵宝天宗来说，第二第三的宗门联盟那是要他命的。 因此在当晚，在一片鸡飞狗跳中，灵宝天宗的发言人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战争发出了强烈谴责，那是长达两个小时的长篇大论，大意是“内斗是自私者才做的丑事”“我们支持自由平等和平”“决不允许修仙界出现欺压弱者的情况”“灵宝天宗誓要为星联的民众争取应有的权利”“如果两宗决定挑起战争，将受到灵宝天宗强烈的谴责和实质性的干预”。 当晚，七大宗的情报人员彻夜未眠，开始折磨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分析着越来越诡异的战况。 所幸的是，随着四方博弈的推进，剩余三家没有下场，全部选择了旁观。 血仙剑宗原本很乐意参与战争，并从中攫取大量修仙者的鲜血，但自从十几年前血虫仙失踪后，就一直非常沉寂，如今也是如此。 天箓谷一直以来都是中立的态度，派了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上台，慢悠悠地表达了一番自己中立和追求和平的态度，然后再没有别的消息。 龙吟剑宗更是一点都没有动静，但也这是常事，龙吟剑宗比较特别，历代掌门和大长老必定是疯子，其余天尊也都多半沾点精神病，因此不参与其他宗门事务属于正常情况。 此时，【星联议会大楼】，老妪坐在办公室里，叹了口气。 一位黑发老人坐在她对面，身形笔挺，端着一杯红酒，笑问道：“怎么叹气了？” 老妪有些低落地道：“那些年轻一辈的是越来越差劲了，天师道和玄牝教育来的时候惶惶不可终日，大多数都准备投降，灵宝天宗宣布支持我们后又狂欢宣泄，把他们奉为救世主……如此心态，星联怕是离衰落不远了。” 黑发老人笑道：“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 老妪眼中流露出些许的伤感，抚摸着足有四千年历史的木桌，看着窗外飘扬的星联旗帜，再度叹了口气。 “换班吧，我去沉睡了。”她说道。 依照星联的规定，内部天尊需要轮班苏醒掌权，老妪正是这一个班次的常任天尊。 黑发老人挑眉：“边境战事将起，你作为最擅长防守的城隍天尊，应该留下吧？” 老妪摇了摇头：“打不起来的，道衍那家伙就是想靠着联手吓我们一把，看看能不能吓出点东西来，如今灵宝天宗下场，无论如何都打不起来的，老婆子我还打算留点寿命，看着星联崩塌。” 黑发老人沉默片刻：“你还有多少寿命？” “清心寡欲的话，十一年。”老妪平静地说道，“和天尊对战的话，还能撑十分钟。” 老人叹了口气：“好好休息吧，多活一会儿。” 老妪无所谓地笑了笑：“老婆子我都活了四千年了，差不多也活够了，看看如今那些新一代的天尊，宝箓活了四百多年，九歌活了三百多年……比起来，我算幸运的了。” “不过在阎王爷找上门前，老婆子还是多活几日吧，星联是那死鬼毕生的心愿，我看着它建立，如今也总得看着它归西，我要是死了，指不定那些小辈还会在星联的葬礼上兴奋地高歌呢……” 老人道：“三千多年前，我们已经参加过它的葬礼了。” 苍老的城隍天尊叹道：“这次是真的要落幕了。” 老人挪开目光，转移了话题：“那关于洞霄宫和……顾子澈，你是怎么想的？” 城隍天尊反问道：“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负岳。” 负岳天尊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里，低声道：“天师道为一己之私将他送来今世，如今又要斩尽杀绝，如此姿态我自然是不喜的，但我们和他并不相识，于我而言，一切以星联为重……城隍，我知道你和他的渊源，但你最好不要徇私。” 城隍天尊突然道：“范同大说，他走的传统修道，已经成散仙了。” 负岳天尊的瞳孔微微一收：“他没被人恶仙找上吗？” 城隍天尊摇了摇头：“或许没找上，或许被他处理了……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成功了，这是希望，是这个时代的变数。” 负岳天尊反对道：“仅仅是这样的话，我不认为他能获得这样的评价，你这种说法不仅是我，整个星联都不会认可的。” “但我没有时间了。”城隍天尊平静地道，“此事过后，我会去见他一次，这是我个人的决定，至于其他人怎么选，不关老婆子的事。” 第121章 挑战 第121章 挑战 此时，在亚空间内，道衍天尊避开了所有目光，在几乎无人知悉的情况下，进入了这里。 他打开终端，看到天师道和玄牝教育的舰队已经全部抵达星联边境，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当星联选择沉默，灵宝天宗选择下场的瞬间，他就知道已经不可能从正面战场上做些什么了，因此他直接来到亚空间，寻找那副《大涤山四时图》。 这对道衍天尊而言是极其危险的，天尊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遭遇天劫的可能性，消耗着灵魂的质量，更何况亚空间中还有一些对天尊都具有威胁的灾难。 连张玉树都不理解，为什么师傅对一个五千年前的散仙那么在意。 但道衍天尊有着自己的考量。 这个敢在二十一岁就对天尊说“师傅如果不用我，不如杀了我”的天才，有一套自己独特的做事方式。 是以他直接来到了亚空间，天尊的威势之下，整个亚空间的灵气都在疯狂地翻涌，白色的云雾卷起百万丈的巨浪，像通天彻地的盛大毁灭，原本平稳的灵气在这一刻化作了恐怖的洪流，将一切路过的舰船全都吓得远离，以为是什么新的亚空间灾难。 刹那间，道衍天尊的明黄色道袍无风自动，臌胀飞舞，仿佛一个充气的皮球，他冷笑一声：“看看你们无能狂怒的嘴脸。” 而后，他张开天境，一个宇宙自丹田中诞生，恍若白洞的膨胀，放射出无尽的灵气和物质，然后不断扩张，形成了一个隔绝亚空间的小宇宙，其中是一个呈现完美秩序的至高之物，在此之中的道衍本人，变得无穷伟岸，仿佛肩抗星辰，身负宇宙，一人便是整个人类的集合体，他占有一切，支配一切，掌握一切，是政治家、科学家、军事家、文学家、数学家等一切智慧的集合体，是人类这个物种最高的结晶，超越一切个体的超级个体。 天境，是领域进化的极点，是天尊必备的能力，是一个独立的宇宙，承载着天尊的无尽灵气和强大的意志，而天境显化出来的东西，通常能反映一位天尊的观念。 这便是道衍天尊的天境——【至人】。 亚空间中，大量疯狂的灵魂和鬼怪愤怒地敲击着道衍天尊的天境，但无可奈何。 天尊，终究是这个文明最为强大的战力。 天境展开后，道衍天尊根本没有去管周遭的那些干扰，打开终端，根据线人提供的消息，直直地往亚空间深处而去。 …… 此时的洞霄宫中，正在举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擂台赛，几乎全宗上下，但凡是个修仙者，全都聚集到了山下的太玄广场的擂台边。 因为其中一方正是一直在门内很神秘的太上祖师顾子澈。 说起这场擂台的理由，其实非常俗套，就是南兮的某个追求者打探到了自己的女神正在给别人做牛做马，颇为不忿，然后故意挑起争端。 如果顾子澈是一位太乙，那么谁都没什么好说的，在修仙界，实力强就是可以占据更多异性、更多资源、更多财富，但他外显的修为只是一个散仙，那么问题就很大了。 对顾子澈而言，这种争斗属实没什么意思，下意识地就想回避，但范同大却对他传音说，这次的挑事有些古怪，可能是别人刻意为之，因此建议他最好接下来。 顾子澈明白范同大的意思，在全宗封闭的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个愣头青要挑战他，多半有些问题，于是顾子澈就应了下来，看看能不能借此揪出内鬼。 至于范同大提出的由他进行场外援助，顾子澈不置可否。 事实上，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到底在哪一步了。 太玄擂台坐落于大涤山脚下，临安城外，和集虚书院比邻，悬浮于空天之上，之所以建在这里，主要是为了方便集虚书院的弟子们经常观看高阶修士的战斗，激起他们努力修炼的欲望。 此时，太玄擂台升起了足以防御太乙真君级别攻击的最高级的庞大护罩阵法，上万名弟子驾驭着各式各样的仙器悬浮在四周的天空中，哪怕是一些不能飞行的炼气期，也会央求师兄师姐们带他飞行，不愿错过这场罕见的决斗。 顾子澈依旧是一身青色道袍，手持一柄白玉拂尘，原先的正清在阴玄那里，如今阴玄还没回归，因此只能临时换了一件仙器。 南兮还想道歉，但顾子澈本来就没有放在心上，一跃而上，站在了太玄擂台刻画着星图的地板一端。 当代掌门荀濯高立空中，本场挑战由他进行主持。 顾子澈看向他，那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位掌门，他高高瘦瘦的，长长的黑发有一半都变为了白色，但还是精神矍铄，白色的道袍上绘着仙鹤，手持拂尘，显得超然物外。 传闻他还有一只堪比太乙的仙鹤灵宠，但这次并没有一起跟过来。 看到顾子澈的目光，荀濯向他微微弯腰，拱了拱手，顾子澈也致以回礼。 此时，在擂台的另一边，那个向顾子澈发起挑战的人也来到了此地，一袭深蓝色鹤氅，虽然远看是单一的色调，但如果细看，还是能看出许多暗纹和细节上的裁剪、颜色搭配的技术的，和南兮的服装设计如出一辙，看得出来做了很多功课。 他容貌英俊，哪怕是在平均颜值都极高的修仙界，也是难得一见的存在，仿佛是以最佳比例刻画出来的面容，没有丝毫的瑕疵，每一个细节都由最精密的仪器计算得出，当他上场时，周围的人群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显然是人气也很高。 顾子澈的心中闪过眼前之人的资料。 晁恺歌，真仙前期，内门冲真观弟子，修行三百余年，本命仙器为棍，领域名为【无拘】，对几乎所有的限制类仙法和负面效果免疫，且遁速极快。 身份没有什么问题，这一点是范同大调查过的，似乎只是一个单纯的热血上头的挑战者，而且带点轴劲。 当然，如果他真是内鬼安排的人，身份上肯定是调查不出什么东西的，就算有什么结果，也会被怀疑是刻意误导。 因此范同大的安排就是，顾子澈将计就计和他做过一场，当全宗的目光都被吸引时，是内鬼最好的机会。 第122章 合道之意 第122章 合道之意 晁恺歌上台后，对着荀濯一拱手，复又对顾子澈拱手，如此一番，至少礼仪上没什么问题，看起来也不像是冲动挑战的青年，反而非常礼貌。 他对顾子澈拱手说道：“还请祖师恕罪，在下并非有意为难祖师，实在是在下对南姑娘爱入骨髓，昼夜难忘，不愿与她此生错过，为此，哪怕诸位长老阻止，在下也愿一试，在下会压制修为至大乘，并不使用一切散仙后的仙法，此战不论输赢，只为剖心挖肺，向南姑娘表达在下的满腔爱意，虽千万人阻拦，亦要证我爱之赤诚！” 顾子澈嘴角勾起，露出了稍许笑意。 这话说得倒是有水平，三言两语，就表达了“长老们以权势压人，他只能遗憾地压制实力到大乘期来对战，但他还是来了，冒着输掉比赛和被长老厌恶的风险，满腔孤勇地非要打这一战”。 果不其然，此话刚落，周遭的弟子们纷纷为他摇旗呐喊，一些感性的弟子甚至红了眼眶，只觉得晁师兄实在是性情中人，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这种性子在如今的修仙界真的非常难得。 顾子澈笑了笑道：“不要压制修为，直接打就行。” 晁恺歌一愣，然后连忙拱手弯腰：“可那样不公平，在下怕祖师伤到……” 话音落下，围观的弟子中纷纷对顾子澈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太过明显，但他们至少可以对晁恺歌追求公平的正义精神致以尊敬。 如此工于心计的回答让顾子澈又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这人一幅冲动孤勇的样子，却似乎步步都在算计。 晁恺歌略显得意地看着顾子澈，他这些年来几经运作，声望和人脉都非常不错，甚至超过了许多比他修为还高的人，在这些人的支持下，整个擂台附近的围观弟子全都倒向了他。 即使有些人对他的话语感到一丝怀疑，但也会被裹挟进大众的声音里，然后进行自我催眠。 三万围观群众，只要有足够的声音进行引导，已经可以制造出群体效应了。 在群体里，智商会呈直线下降的趋势，并盲目地遵从一个声音，显得轻信、狂热、冲动。 而晁恺歌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他的人生信条就是——战斗决于战斗之外。 当三万人一同对自己表达不满、质疑和唾弃时，谁又能真正不受其干扰呢？ 在这种状态下，又怎么能好好战斗呢？ 当然，晁恺歌并不是没有遇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比如有一回就有一个师兄，在被围观群众骂之后，当即跪下，泪流满面，开始长篇大论地诉说自己修炼之路的艰辛，什么“十岁被魔门抓走”“十二岁被当做娈童”“十五岁经脉寸断”“十八岁被初恋抛弃”“二十岁被同门看不起”“二十五岁自杀未遂”“二十七岁抑郁症晚期”，也不打擂台了，直接拿着剑就要自杀，搞得晁恺歌非常下不来台，只能连忙安慰他，赔了不少财物，保住了自己的名声，不然明天就是“晁恺歌逼死同门”的新闻了。 但顾子澈显然不能这么做，作为太上祖师，他搞煽情的结果只能是自讨苦吃，人们会不由自主地心疼弱者，而他天生就在地位上高人一等。 当一个普通人下跪哭诉时，人们会相信他的悲惨和无辜，但当一个高位者下跪哭诉时，人们往往会认为他有罪，只是在忏悔。 因此，晁恺歌志得意满地看向顾子澈，当然，他外在的表情依旧是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然后他就看到，顾子澈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一切世俗都无法影响他的内心，只是站在那里，青袍无风自动，一柄拂尘搭在手臂上，宛若超然物外的仙人。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不信顾子澈丝毫不受影响。 但对于顾子澈而言，这种算计实在是落了下乘，一直以来，他所承受的非议——无论是那群狂热粉丝还是整个修仙界带给他的都远非如今的这些可比。 所行便是大道，万般宠辱不惊。 他对晁恺歌微微点头，以作战前的礼仪，晁恺歌内心虽然疑惑，但也回了一礼。 荀濯见状，抬起手。 下一刻，他将擂台中央分割两人的灵气之墙撤除，宣判了战斗的开始。 晁恺歌抽出一根八品仙器的白色长棍，似乎是由某种合金制成的，较长，而且根据顾子澈所得到的信息来看，它还具有尖端变为机枪的远程手段，不能单纯地把它当成冷兵器来看待。 他手持长棍，对顾子澈致意，示意他先进行攻击。 对此顾子澈自然也不谦让。 以合道对真仙前期，他本就有着巨大的劣势。 下一刻，顾子澈微微吐息，气息归于平静，在众人眼中，他们惊讶地发现，眼前的人似乎有一部分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就好像一个鬼魂般，能看到但又感知不到，神识扫去只有隐隐约约的幻象，但眼睛确实能通过光学折射捕捉到顾子澈的身影。 在这一刻，他融入了天地，神识、灵气都于天地俱为一体，不再区分彼此，宛如汇入大海的一滴水般，他失去了一切，但也拥有了一切。 这是【合道】之境的真义，也是顾子澈一直以来都在修行的大道。 顺应自然天地，顺势利导，亲近大道，体悟大道，从不追求占有，而自然地拥有了一切。 这一刻，顾子澈飘飘荡荡地在灵气的风向中沉浮，如同一片青色的柳叶般，在春日的溪流中静静地流动，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身形，但似乎谁都无法锁定他。 上方和一堆真仙大圆满站在一起的南兮都微微张开红唇，因为以她的修为，在这一刻都感受不到顾子澈的身形和动向，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有静静流淌的灵气长河。 就仿佛传世水墨之中的山水和人一般，完美地融合成了一个整体的意境，人在山水之中，灵风之中，是寄情于此的墨客，而非入室抢劫的强盗。 就在这样温和的意境之中，顾子澈来到了晁恺歌身前，拂尘遥遥点出。 推一本书，简介如下：末世大佬重生现代都市，开局继承遗产成为世界首富，结果灵气复苏了。 第123章 《退均术》 第123章 《退均术》 柔弱的白色拂尘万千丝缕缠绕至晁恺歌的长棍之上，柔劲传来，晁恺歌却不惊反喜。 他所钻研的大道名为【无拘】，不受任何限制影响。 按常理而言，拂尘之柔确实可以克制长棍的刚硬，但一来是双方实力差距过大，二来是无拘大道向来不受影响。 电光火石之间，他运转无拘之意，浑身如同解放般，发出欢畅的骨骼挪动之音，准备假装长棍被束缚，实际上乘机偷袭。 连接下来五步的剧本他都想好了：假装长棍被束缚，带到一边，然后运转中等威力的【白马踏燕雨】连击顾子澈的胸口，威力太强的怕直接打死，用中威力的仙法直接将其打至重伤。然后用长棍击碎他的膝盖，防止其不依不饶地反击，然后后退十数步，鞠躬道歉。 但就在他志得意满准备执行这个剧本时，却发现他连第一步都做不到。 长棍没法操控了！ 他震惊地看着顾子澈，那拂尘仿佛世间至柔之物，却能轻松驾驭刚硬之器。 老君言：“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这是来自大道书阁的顶级神通之一：《太上老君说混柔妙法》。 带偏武器后，顾子澈右手拂尘下按，将长棍直接卷离晁恺歌的手，“叮叮当当”地掉在了地上，同时左手前伸，乘着他惊讶愣神的瞬间，伸出左掌，猛地按住晁恺歌的脸！ 晁恺歌自然下意识地想躲开，灵气化为护盾挡在面前，面部通常都是弱点，不可能被人随意触碰。 但顾子澈直接运转《太虚经》，虚化了手部，穿过护盾按住了他的面孔！ 这一连串的神通搞得晁恺歌猝不及防，短短的半秒钟不到，顾子澈直接下了他的武器，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脸上，每一步所运用的神通都有着他闻所未闻的恐怖效果。 而在按住晁恺歌面部的瞬间，顾子澈开始了他一套连招之中的最重之法。 《退均术》！ 这个有些奇怪的名字取自“退而平均”之意，道德经有言：“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常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大意就是，积攒得过多必然损失惨重；执持盈满，不如适时停止；显露锋芒，锐势难以保持长久；金玉满堂，无法守藏；如果富贵到了骄横的程度，那是自己留下了祸根。 这个奇怪的法门原本是仙人创造出来保命的，当遭遇危难时，舍弃自身的大量财物、实力后，就会变得非常幸运，数千年前时常被算命先生掌握，能帮人渡过死劫。 但顾子澈此时展现的，却是对它的另一种运用。 这个时代的修炼体系和他的时代完全不一样，是攫取天地灵气为己用，在丹田内铸造灵池、灵海、丹田天地、丹田宇宙，以容纳越来越多的灵气，隔绝内外，窃天地造化为人所用，口称“逆天”，有言“修仙者逆天而行”。 这种法门，是摆明的“多藏必厚亡”。 积累越多，便越会损失惨重。 因此，顾子澈的左手按在晁恺歌的脸上，《退均术》猛地施展。 在这一瞬间，晁恺歌感到了一阵奇怪的错觉，好像身体和外界的隔阂被打破了，有一种奇怪的舒畅感，天地似乎不再排斥他，天劫也不会再降下，浑身都极为通透，对大道的感悟也更深了。 但就在他感到舒服的一瞬间，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骤然膨胀，他整个人像一个充气的皮球一样，瞬间被涨得巨大，真仙级别的恐怖灵气在一瞬间跟疯了一样往外窜，但他没有任何的阻拦能力！ 就好像容纳高压气体的容器罐被打碎了，内部的高压气体慌不择路地往外跑一样。 这个时代的修仙者，内部充斥着大量高度凝聚的灵气，甚至在丹田中化为灵石矿脉灵石星球，而顾子澈一手《退均术》打破了内外的隔绝，巨大的灵气压力差之下，晁恺歌体内积累的灵气不断外溢！ 但顾子澈缺乏战斗经验，也是第一次使用退均法，恐怖的灵气化为白色灵液喷薄而出，宛如海啸一般，直接将他的身躯冲得倒飞而出！ 晁恺歌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慌张，手忙脚乱地恢复了身体内外的隔绝，终于阻止了灵气的外泄。 但短短几秒钟，他的灵气已经下去三成了，整个太玄擂台中充斥着高浓度的灵液。 荀濯挥了挥手，将这些灵液全部排了出去，让晁恺歌重新吸收它们的想法落空。 顾子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刚刚那一下他毫无防备，被冲得稍微有点晕，但相比之下，在短暂的交手中，明显是晁恺歌落入了下风。 周遭的围观弟子都陷入了寂静，他们完全想不到，一个散仙和一个真仙的第一轮交锋，会以真仙的落败为结局。 而且稍有眼力的人都能发现，顾子澈完全是太过缺乏实战经验，没想到会被高压灵液直接冲飞，否则但凡有点准备，都能在后续跟上一连串的进攻，至少不会让晁恺歌那么容易地重新封闭自己。 如果他有足够的实战经验，那会怎么样？晁恺歌会浑身灵气流失殆尽吗？ 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个问题。 但实战不是写剧本，顾子澈在战斗上的稚嫩给了晁恺歌一个反应的机会，而下一回合，他就不会像之前那样轻敌了。 晁恺歌黑着脸，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于是挤出了一丝微笑，拱手道：“不愧是祖师，但接下来在下要全力以赴了！” 但顾子澈根本懒得跟他废话，从储物囊里掏出之前在血仙剑宗装配的【六丁火机枪】，直接对着他来了一梭子。 这种普通的枪械自然难以命中真仙境的强者，他只是想逼迫晁恺歌不断改变位置，没有调整内息的时间。 刚刚的开闸放水，除了让他流逝三成灵气之外，也让他体内的情况非常糟糕，经脉断裂，灵气四溢，只是被晁恺歌强行抑制住了。 而这一切，顾子澈都看在眼里。 第124章 持久战 第124章 持久战 吃了个亏后，晁恺歌谨慎了起来，【无拘】大道引动，他的速度骤然开始加快，在顾子澈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直接以亚光速冲到了他面前！ 而顾子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直接一棍抽飞，仙器道袍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确保他不至于被一击秒杀。 但即使是这样，顾子澈也不断喷出鲜血，身受重伤，而后迅速开启虚化，躲过了下一击。 但这不能怪他，此前他和晁恺歌只隔了百米距离，而晁恺歌引动【无拘】之后，风阻、摩擦力、速度限制等一切因素都被解开，全力爆发之下直接达到了50%光速，也就是说，他仅仅用了大约0.000000667秒就到了顾子澈面前。 这种速度之下，就算神识观测不依赖于眼睛和光速，但连生物的电信号都来不及反应，就会被直接打飞。 唯一的办法就是神识全程锁定目标，或者快速拉开距离。 但以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大，而且场地有限，导致顾子澈几乎无法作出有效的规避。 合道之境的神识允许顾子澈持续虚化60秒，而到现在已经用掉了3秒。 神识有限，他直接关掉了虚化，然后运转神游法，开始在狭窄的擂台上不断进行着不规则闪烁，以此来规避晁恺歌的打击。 但因为顾子澈半融入天地的状态，导致晁恺歌也无法锁定他。 于是互相都无法锁定的两个人开始在场上展现了一种诡异的情况——一个保持着亚光速机动，一个不断空间跳跃，但从未相撞过。 一蓝一青两道身影不断闪烁，但却像双星系统一样，绝不相撞。 一时间，周遭的看客也都面面相觑，顾子澈能占一点便宜已经够让他们惊讶了，没想到居然能和他僵持住。 随后，晁恺歌眉头一皱，直直地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这时，一些擅长实战的弟子们眼睛一睁，猛地喊了声“好”。 晁恺歌的应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从刚刚的战斗中可以看出，顾子澈的反应跟不上晁恺歌，而且只是一击就身受重伤，明显不可能抗住第二下。 因此顾子澈绝不可能停下来等在原地，他必须每时每刻都保持不规则闪烁，以此来弥补自己在反应上的缺陷。 但这就意味着，晁恺歌可以站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而顾子澈必须要不断消耗神识来维持神游法。 此消彼长之下，顾子澈会缓缓滑入劣势。 在短短数秒后，顾子澈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但他确实跟不上短距离的亚光速打击，也没法在有防备的情况下继续贴近晁恺歌。 但晁恺歌想打消耗战，顾子澈是不怕的。 灵气无限的他从来不怕消耗战，而神游法虽然消耗的是神识，但神游法是遁法，可以用福泽作为辅助，也不惧消耗。 于是，他从脑海中挑出了一部名为【太清拂】的拂尘仙法，继续维持着闪烁，然后冷不丁地抽一下晁恺歌。 合道境的伤害能力着实不怎么样，他每次攻击晁恺歌都能从容抵挡，但奈何顾子澈自身灵气无尽，在福泽的帮助下，神游法也几乎无尽。 于是，场面进入了漫长的拉锯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晁恺歌越来越焦急。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两个小时了，可顾子澈还是从容不迫！ 但他的灵气却缓缓地再度下降了一成。 如果这里不是擂台赛，他大可以拉开距离调息来回复自身灵气，或者使用丹药，但在擂台之上，这些都是被禁止的。 顾子澈不断黏着他进行短打，逼得他根本没有机会恢复灵气。 反倒是顾子澈自己的伤势，在时间的推移中逐渐恢复，整个塌下去的肋骨和胸腔逐渐复原，似乎状态越来越好了。 周遭的围观者都开始窃窃私语，好奇顾子澈用的到底是什么仙法，不仅极其强大，而且似乎没有任何消耗。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晁恺歌彻底坐不住了，他没法继续赌顾子澈的剩余灵气，决定发动反击。 晁恺歌阴沉着脸，领域化为实质性的空间，而非缠绕在自己身上，庞大的白色场域张开，在这一刹那，他浑身的一切都被彻底解放，宇宙的定律似乎都无法再束缚他。 顾子澈惊讶地发现，这一刻的晁恺歌，似乎同时存在于每一个地方。 一些熟悉晁恺歌的弟子们发出啧啧的声音，这是他成名的手段之一，在无拘道域之中的他，几乎不受任何常理和法则的约束，能做出任何反常的举止，就比如同时存在于无限的时空之中。 在这一刻，顾子澈的躲避显得完全无用，面对那恐怖的仿佛要毁天灭地的快到极致的棍影，他只能再次选择虚化。 极致的速度下，那长棍的质量实际上也得到了长足的增加，在高速运动的领域中，一旦那棍子的挥动速度达到了近似光速的程度，它的质量也会变得无限大。 在顾子澈虚化的刹那间，周遭的空间都出现了大量黑色的裂痕，那是空间的碎裂，现实宇宙被砸穿出的孔洞。 当晁恺歌认真起来后，顾子澈似乎找不到别的办法。 一旦虚化结束，他就将面临最狂暴的进攻，一切防御和逃跑手段都将无效。 他犹豫了两秒。 事实上，他并不是没有手段，他藏的底牌至少还有两张。 一个是当初在离开前线时换的三枚黑洞炸弹，一个是他在驾驭人恶仙的短暂时间中所领悟的东西。 但这两个手段似乎都有些过分，毕竟眼下是同门切磋，他不想用这些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手段来伤害对方。 顾子澈又想了想，其实夜航星号还在他的储物囊里，实在不行直接开战舰好像也可以……但应该是违规的吧？ 于是，顾子澈犹豫片刻，决定动用一部自己未曾尝试过的神通。 《天地归一诀》。 下一刻，他猛地一握虚空。 冥冥之中，道韵自他为中心，不断地向外扩张。 天地万物自一衍化，故万物皆有道。 这个“道”，就是万物创生的一切数据，一切意义，一切存在和不存在。 而在这一握之中，它们的“道”尽数显现，浮现在顾子澈眼前，任由他操控。 刹那间，顾子澈满头大汗，脑子像是要爆炸一般，这部神通对道理解要求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极限。 第125章 天地归一诀 第125章 天地归一诀 此时，在云堂之侧，旦过寮中，范同大和霍云对坐，红泥火炉中正煮着新茶，窗外竹影婆娑，正午的阳光穿过叶稍，在凌乱的棋盘上洒下明暗相间的光，霍云的红枪搁在一旁，好奇的灵虫悄悄地从草里靠近它。 旦过寮正如它的名字所说的那样，旦过旦过，一日便过，在南宋时，是洞霄宫建来给云游之人歇脚用的，是一处公用驿站，里面有各种用具，可以随取随用，屋外就是一口井，周遭还有不少野兔子，一些远行的道人会在这里歇息一日，然后继续访山问水。 不过画中世界里，没有云游道人需要旦过寮，因此这里一直被空置，是长老们闲暇之于弈棋的场所。 此时，霍云正抱着一叠书，看得津津有味。 范同大露出了一个笑容，白色的长胡子微微翘起，然后一抬手招来煮好的新茶，为二人倒上。 霍云看到精彩处，猛地一拍大腿，击节而叹：“妙啊，妙啊！” 范同大问道：“如何？” 霍云恋恋不舍地放下书，感叹道：“那顾子澈真是个不出世的天才，竟能写出如此文章，不亚于上古经文，更难得的是结合了当下的境况，有些地方甚至比上古经文更有借鉴意义……不愧是当年最杰出之人。” 范同大呵呵笑了几声。 这些是顾子澈写的自炼气至合道的所有境界功法，他曾拜托范同大将这些东西散播出去，谁愿意修炼就修炼。 “那么，能跟我说有谁找过你了吗？”范同大搓了搓手道。 说起这个，霍云忽然喝了口茶道：“是白鹿山今年的新茶？不错啊，虽然过了两季，但依然唇齿留香，是哪片茶田的？似乎是用天柱泉灌溉的？”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范同大拍桌喝道。 霍云挪开了目光。 但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升起了玄之又玄的气息，那是大道的真意，是整个大涤山四时图中流转的最底层的道韵！ 那并非如今的修士所修的什么无拘大道、空间大道、地之大道等等东西，道就是道，一就是一，生于天地之前，无形无质，不可视，不可触，不可听，不可闻，开天辟地，生养万物。 那是唯一的“道”。 二人将神识投射过去，看到了顾子澈满头大汗的样子。 这部神通的难度远超他想象，它是道德经第三十九章全章的衍生神通，在此之前，顾子澈只尝试过单句衍生的神通，这种整章的纲领神通是他第一次使用，结果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天地归一诀》，取自第三十九章：“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而以为正。其致之也，谓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候王无以正，将恐蹶。” 大意是说，纵观古来得道的事物：天得道后变得清澈，地得道后变得宁静，神得道后有了灵性，河谷得道后才水源充盈，万物得道后才开始生长，侯王得道后才做了天下之首。这样推算，天不清澈，恐怕要裂开；地不安宁，恐怕要震垮；神丧失灵性，恐怕不再是神；河谷断了流水，恐怕要枯竭；万物不能生长，恐怕要灭绝；侯王不再是首领，恐怕国家要灭亡。 当施展《天地归一诀》后，顾子澈可以随意操控万物之中的“道”。 在他的视角中，能清晰地看到，万事万物，此时都隐隐浮现出一个难以描述的光团，但又好像不是光，而是黑暗，它又亮又暗，又明又灭，忽高忽低，不前不后，不有不无，不真不假，不虚不实。 那是藏于万物之中的道。 顾子澈在这一刻忽然明白，大道是藏于万事万物之中的，并非高高在上，也并非悬于物外，它不是抽象的意识，而是整个宇宙的规律和框架。 称其为“天道”是不妥当的，因为天就是天，道就是道，天属于道，而道不是天。 道是一，是大，是一切。 能称其为【大道】，而不能称其为【天道】。 而在此时，顾子澈清晰地感受到，他能随手取出事物中的“道”，而一旦某个事物的道被他取出，等待他的唯有灭亡。 正如道德经所说，万物无以生，将恐灭。 他伸出手，他能感受到，自己在这一刻可以直接摘除晁恺歌的道，一旦他选择摘除，那么他必定会直接死亡。 他伸出手，但又调转了方向，抓取了他那根白色长棍的道，然后浑身如虚脱一般瘫软倒下。 下一刻，那根白色的长棍带着晁恺歌的仙法寸寸崩碎，最终化为一缕清风，什么都没有剩下。 当一个事物失去了道，意味着它维持存在的一切，无论是形体还是灵魂。 晁恺歌怔怔地呆在原地。 他能感受到，在那一刻，他的生死只决于顾子澈的选择。 但他没有选择杀戮。 顾子澈倒在地上，浑身大汗，皱紧眉心，忍受着剧烈的头痛和虚脱感。 晁恺歌沉默片刻，然后转身离开擂台，低声道：“我认输。” 刹那间，全场安静。 远处，霍云猛地站起，强烈的战意直冲云霄，对强大功法的向往令他的眼中燃烧着有如实质性的火焰。 他转过头，猛地抓住范同大的双肩：“师伯，能要到刚刚的那个神通吗？” 范同大也是有些头疼，只道：“我可以试一试，但不能保证。” 霍云点了点头：“这就够了，我告诉你谁来找过我。” 范同大这才露出一丝微笑，问道：“谁？” “诸道院长老。”霍云道。 他不能直呼其名，同境界下如此近的距离，只要他说出名字，江文赋就能感应到。 范同大点了点头：“果然，之前就猜他了。” 霍云随口问道：“伱为什么会来问我？” 范同大反笑道：“那他为什么会来问你？还不是你给外人的印象是个战斗疯子，随便两句话就能把你激怒，要是有人想找同伙，最佳选择就是你。” 霍云冷笑一声：“那他们还真不了解我。” 第126章 荀濯 第126章 荀濯 范同大闻言轻笑。 霍云身为剑堂长老和冲天阁阁主，身负组建军队和对外征战的重任，虽然平日里看起来莽撞容易上头，但实际上心思非常细腻。 而且战争统帅这个位置，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因此范同大不可能让一个莽夫在这个位置上。 霍云将茶一饮而尽，然后道：“对了，我得提醒你一下——当然你应该也想到了，能蒙蔽你对宗门的信息渠道，不是一个道院长老能做到的。” 范同大陷入沉默，过了足足半分钟才道：“濯儿不是这样的人。” 他很清楚霍云的意思，想要彻底封闭他对顾子澈的信息，能做到的人只有掌门。 但他非常信任荀濯。 他依旧记得，那是七百年前，荀濯是个被量产出来的普通办公族，担任文明外贸公司的业务员。 刚从大学毕业的时候，荀濯是那一届的毕业生第一，信心满满，发誓要努力工作，争取实现财富自由，还列了许多目标，在公司里比谁都努力认真。 但在一次前往交易展会的途中，荀濯的飞船在路过一个隐藏的黑洞时出了一些故障，导致他被困在黑洞附近长达一个月，当他离开黑洞引力范围后，才发现修仙界已经过去了六十年。 公司替他交了六十年的社保，要他进行偿还，并且赔付六十年的旷工罚款。 刚刚毕业不久，又没有家人的荀濯自然不可能付得起钱，只能和公司签下贷款合同，向公司贷款六十年的社保和旷工罚款费用，用之后的工资进行偿还。 之后，他依旧努力工作，试图还清借款。 但公司每次派他执行公务都不会给足够的钱，必须要他自掏腰包才能搞定。 请客和修炼的支出也不能节省，每天都要花掉大笔的钱。 后来他在公司里找了个道侣，结果道侣天天说“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护肤化妆基因整容绝对不能省”，“不给女人花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逼着他不断给她花钱，一周换一张捏脸，最终荀濯无奈分手。 再后来，公司给他分了洞府，替他付了十块钱的首付，剩下二百万要他分期付款来还。 表面上这是公司分洞府，实际上就是企业强迫年轻人买洞府。 而且不能不拿房子，也不能卖洞府，必须接受，不然辞退。 而辞退的代价就是，公司会暴力催收他的欠款。 此时的荀濯，已经越欠越多了。 直到荀濯一百五十岁生日那天，公司传来喜报，他已经欠公司一千万了，问他要不要将利息也分期，还有墓地公积金要不要付，不付的话死后不一定保证还能有尸体。 二百岁那天，荀濯已经彻底变成了行尸走肉。 一些老员工看不下去，于是偷偷告诉他，其实那次黑洞的飞船故障是公司安排的，就是要伱欠款，这笔钱你是永远都还不上的，而且会越滚越多，所以你别想着还钱了，有多少钱花多少钱吧，没钱就贷款，贷不动了就死了算了，反正这世道活着还不如死了。 于是荀濯就变了，他开始沉迷成瘾类精神丹药，出入夜总会，变成了知名的浪荡子。 然后他就自然而然地被公司开除了，暴力催收的人摘除了他的灵根。 通常来说，一旦灵根被摘除，人是必死的，但荀濯很幸运，他是那个百万分之一没死的特例。 于是那些人逼迫他进行义务劳动。 他尝试过自杀，但公司的人早有防备，用电子项圈操控了他的脑电波，一旦他产生自杀的念头，就会产生大量恐怖的灵雷对他进行惩罚。 但就在前往工地的路上，阿尔法文明入侵了。 周遭的人都死了，只有荀濯被幸运地当成了阿尔法文明研究修仙者的素材，带回了实验室。 在阿尔法文明的研究所里，他再度经历了长达二十年的虐待和切片。 当时天仙境的他可以断肢重生，不会轻易死去，但这又给他带来了更大的痛苦。 直到他二百三十岁那年，星联攻入阿尔法文明的那个地区。 这是范同大第一次见到他，苍老得如同垂暮老人一般。 范同大诧异地发现荀濯没有灵根，而那时，范同大的亲传弟子刚刚死于文明战场，只留下一条珍贵的【神灵根】，并在临死前嘱咐范同大，找到合适的人选继承他的遗志。 这个“神”，代表的是精神、神识，神灵根的拥有者，天生有着极其强大的灵魂和精神，一旦成为天尊，将会成为少数可以活很久的天尊。 而通常来说，移植的灵根会和原本的灵根冲突，产生排异反应，但如果那个人本身就没有灵根，则会好很多，只需要承担精神病的风险。 而当时荀濯的眼中闪烁的，是痛苦而茫然的神色，但在深处，依旧有着一丝希望的光。 于是范同大看中了他。 他为荀濯移植了神灵根，悉心培养他，把他视作亲生儿子，而荀濯也非常尊敬他，视他如师如父。 在荀濯六百岁时，成功证道大罗，范同大坚持退位，由荀濯继承掌门，他则隐于幕后，处于半退休的状态。 如果不是顾子澈的出现，他其实不会这么繁忙的，更多的时候就是在后山下下棋打打游戏，整个修仙界每天都在推出大量3a大作，让范同大目不暇接，玩都玩不过来。 而荀濯此前的经历，让他对七大宗恨之入骨，发誓要根除七大宗的统治。 于公于私，范同大都不会怀疑荀濯。 他相信，哪怕整个门派都背叛了他，唯独荀濯不会。 那不是普通的救命之恩，不是普通的师徒之情。 那是再造之恩。 荀濯从卑微的罪人、奴隶、研究材料变成如今一流门派的掌门、身怀神灵根的大罗，甚至未来有望天尊，成为整个洞霄宫的第一位天尊，全都是源于范同大的栽培。 而荀濯一直以来也极其尊敬范同大，对他的命令说一不二，心怀感激，将其当做自己的生父一般，甚至超越了一般的父子之情。 因此，范同大沉默了整整半分钟，然后说道：“天尊的手段难以捉摸，或许是源自某位诡异天尊或者鸿蒙古宝的力量……听说天师道有一面镜子，能照出心中所想之地发生的事，世界上的奇物数不胜数，除非有明确的证据，否则不要随便怀疑门内的成员。” 第127章 叛徒 第127章 叛徒 霍云闻言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范同大没有再耽搁，直接消失在原地，前去抓捕江文赋。 而在擂台之上，荀濯宣布了顾子澈获得此战的胜利，围观的弟子们愣了整整十多秒，然后才开始稀稀落落地鼓掌起来。 其中要数南兮鼓得最热烈，把一双手拍得啪啪作响，让周遭的道友们都奇怪地看着她，寻思着这位内门女神是不是被太上祖师收入后宫了。 但实际上，南兮只是为顾子澈所展露出的，属于那条他的修仙之路的强大战力而异常兴奋。 散仙打赢真仙，还有最后那一招难以描述的恐怖神通，都让南兮兴奋得不得了。 当然，散仙只是顾子澈所展露出来的境界，他独创的境界实际上已经和现行的功法越离越远了，不能以常理推断。 而且顾子澈估计，他最后如果真的用天地归一诀拿走了晁恺歌的“道”的话，自己或许也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力竭死去。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擂台和实战有着重大差别，尤其是空间很小，对于这个级别的斗法而言，很难施展开。 但即使如此，南兮还是非常兴奋。 她是被掌门捡来的，原先只是一个底层的小女孩，以在夜总会里贩卖成瘾性丹药和端茶送水为生，赚的一点钱还经常在回家路上被一大帮混混男生们抢走。 因此，她对于强大的功法神通极其向往，在同届里也是修炼最努力的。 她成为大师姐，并不是因为内门同届最强，而是因为她足够努力，所以才被制定为大师姐，成为内门的榜样。 在此之前，她听顾子澈讲了很多有关他修道之路的内容。 但对她而言，说一百遍大道理，都不如干翻一次真仙来得令人震撼。 虽然顾子澈只是挨了一下就要死了，但至少他没让晁恺歌打出第二下，不管过程怎么样，赢了就是赢了，这是南兮朴素的胜负观。 也就是在此刻，她开始真正地思考顾子澈的修道之路，思考自己能否修行。 但令她犹豫的是，如果要依照顾子澈那种修道之法的话，她辛辛苦苦数百年建立的小世界可能就要彻底抛弃，一身修为多半也要失去，一切都化入天地，重新开始。 而且她也了解那种修行，虽然不用任何仙草灵药天材地宝，但对心境和思想的要求极高，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不像现在的修仙，实在没法渡劫还能找大能帮忙。 顾子澈的道路，只要心境不到位，万事皆休，属于上限高，但门槛更高的道路。 他没有天劫，寿命极长，没有灵魂腐化的风险，不需要外力，战力很强，但问题是非贤人不能修。 因此南兮非常犹豫。 顾子澈有这样的天赋，他能一路无阻地不断晋阶，但别人未必可以。 如果按照效率和性价比而言，的确是如今的修炼之法更加大众化，更加能增强人类的实力。 她打算在结束之后，跟顾子澈好好聊一聊。 因为不仅是她的修炼，假如顾子澈想推行这样的修行之路，一定需要更加大众化，她很有兴趣和顾子澈做一些关于功法方面的讨论。 而且她还注意到，顾子澈在炼气、筑基和金丹上的境界分析水平明显比化神、返虚和合道低，这一点她认为也需要修改，稍后要跟顾子澈提一句。 但就在这时，整个大涤山洞天开始了剧烈的震颤！ 所有弟子都慌张地抬头看向天空。 不远处，范同大面色铁青地将江文赋苍老的身躯一剑钉在地上，血液和生命不断流出，但垂死的江文赋依旧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范同大的脸色很不好，他很早就开始怀疑江文赋了，因此一直都在监视他，打算在有了足够的证据后将其缉拿。 他有这个自信，身为大罗真君，转瞬之间就能压制江文赋，他绝不会有任何机会通敌。 但他万万没想到，江文赋愿意以自身一切的身体、修为、灵魂为代价，使用了名为《殡魂烬归》的禁术，发动决死的献祭，撕开了大涤山四时图的壁垒，向外发送了信号。 “为什么？”他问道。 身为叛徒，无非是觉得洞霄宫的资源不足，能给他的地位不足，财富不足，毕竟洞霄宫没有天尊传承，没有大宗门跨越无数星系的资源带。 但江文赋为什么会选择死？死了可就什么都享受不到了！ 天师道到底许给了他什么，才能让他不惜去死，也要背叛宗门？ 江文赋笑着咳出一些鲜血：“你是不是以为，我投靠天师道是为了资源和权力？” “不然呢？”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希冀和对范同大的不屑：“太庸俗了，太庸俗了……我是为了信仰希望啊。” “信仰和希望，天师道？”范同大不屑地道。 江文赋认真地看着他：“是的，他是人类的希望，是终结五千年混乱时代的希望，是一切的终点和开端，只要有他在，我们就会获得一个美好的未来。” 范同大被他的话搞得满头雾水。 但他已经来不及问什么了，江文赋在施展了《殡魂烬归》后本就处于弥留之际，又被范同大一剑穿心，只说了几句话就安然去世，嘴角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范同大面色很差，他可以理解麾下的长老为了钱权和修为出卖宗门，因为宗门确实比不上人家七大宗，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江文赋会为了理想而背叛宗门。 他抬头看向天空，那里已经被江文赋撕裂出一个口子，宗门的定位信息泄露了出去。 他打开终端，输入了一串信息——改变飞行路线，目标：百鬼夜行灾难。 大涤山四时图不知道为什么自带对一些亚空间灾难的感应，因此他们常常使用这种办法来躲避外敌的追踪，共同体解体时，洞霄宫就被天师道围剿过一次，那时候也是通过躲进亚空间灾难来逃离的。 这一次也是如此，范同大只能寄希望于没有天尊追来，或者被恐怖的天级灾难拦在门外。 ———————————————————————————————————— 更新时间固定为早上6点，然后希望各位读者老爷们都能支持一下正版，对我这种小写手而言一两个均订都非常重要，非常感谢！ ——《不知名外神语录》（快乐灯灯） 第128章 道衍的条件 第128章 道衍的条件 当道衍天尊收到信号时，便清晰地察觉到，洞霄宫正在飞往百鬼夜行的路上。 他对此并无反应，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瞬息之间，他便一路向前，直直地掠往大涤山四时图。 当经过百鬼夜行时，大量的传统鬼怪自鬼雾中浮现，恍若人间地狱、妖怪横行的末世，融合了百姓的恐惧和奇诡幻想，侵蚀着人的灵魂。 忽然，道衍天尊感到自己站在一处荒村之中，村子里布满残臂断肢，凄厉的鬼怪嚎叫声从黑暗的林中传来，还有邪鬼们窸窸窣窣地嘲笑，天空中巨大的狼嘴吞噬了明月，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在黑暗之中，无数难以想象的诡异生物自空气中、泥土里、丛林间、尸体上缓缓浮现，充斥在他耳边。 在这其中，只要心中有一丝恐惧，那些鬼怪就会从缝隙中钻入，彻底吞噬修士。 而道衍天尊只是笑了一声：“活的我都不怕，还怕死的吗？” 话音落下，天境张开，一个与宇宙齐肩的伟岸巨人缓缓站起，乘天履气，奉行威章，高上玉文，普摄万凶，面若尊者，严如天钟，而后一脚踩在百鬼夜行之中，将那方世界直接踏碎！ 鬼怪哭嚎离散，世界崩碎，鬼雾宛若碎裂的蛛网一般，在亚空间中若隐若现。 道衍收束天境，冷哼一声，然后直接抬手摄住了那幅正欲逃走的《大涤山四时图》。 范同大心神一震，高声喊道：“起护宗大阵！” 护山大阵立即升起，那是清虚道长留下来的外围防御壁垒，名为【上清太玄阵图】，原先只能防御散仙级别的攻击，因为那时人类最强也不过是大乘，但这幅阵图的底子很好，在后世无数年的修改之中，如今已经能抵挡天尊级别的攻击了。 所谓：道伟含融，肆无不际。上覆无极，提挈乾纲，天圆立像，日月星临，垂光昼夜，神而通之，无不合其明也。下宰无极，掌握坤柔，地方立像，山谷盈虚，依时泄化，万物生成。 以虚湟坛为中心，一道神光升起，整个大涤山纷纷响应，远方的丹青墨痕化作灵动的黑色道韵，覆盖了一方洞天，日月星辰轮转，光辉垂落，架设天桥，最终化作一幅通天彻地的河图之像，支撑起大涤洞天。 抬眼望去，却见一个伟岸的巨人撕开天幕，身后是万鬼哀嚎和灵气海啸，隔着河图光辉，和其中的人遥遥对视。 天尊威势…… 许多低级弟子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他们连感受天尊威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倒在地上，或是成了白痴，或是精神溃散。 散仙境之后的弟子好上一些，但也不敢和巨人对视，只能跪在地上抵抗威压，低着头不敢看天空。 范同大眦目欲裂。 道衍天尊身化的巨人一拳砸在了大阵上，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和光芒闪烁，河图之墙完好无损。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不愧是能抵御天尊级别攻击的大阵，完美无缺地扛下了这一击。 但道衍天尊复又举拳，又是一拳砸下。 一拳、两拳、三拳…… 渐渐地，护宗大阵开始出现暗淡的色泽，一点点裂痕逐渐扩散。 人们终于绝望地明白——能抵御天尊级别的攻击，不代表能抵御天尊，这其中的差距有如飞鸿之于麻雀。 因为天尊绝不会仅仅只攻击一次。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涤山的护宗大阵不断破碎，大量的裂痕和灵气碎片逸散，飞入亚空间之中。 而在人们最绝望的时刻，道衍天尊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他高声喊道：“顾子澈可在此？” 无人回应。 他又高声问了三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子澈。 顾子澈稍稍压制住自身的虚弱，纵身飞向大阵边缘，平静地道：“找我何事。” 他是冒着极大的风险面对道衍天尊的。 人恶仙的投影在那次之后从自己体内彻底消失，这让顾子澈晋阶了返虚，但也失去了一项超越天尊的手段，后来他无论怎么观身照性，都无法再看到人恶仙了，仿佛那家伙是在刻意躲着自己一样。 在那短暂的时间里，顾子澈掌握了一些能力，但要面对天尊的话，还是显得过于弱小。 手中的一气化三清的确可以让自己免于死亡，阴玄还在外面，哪怕在这里死掉两个分身，顾子澈也不会死去。 但代价是阴阳失调，会导致心境扭转，而顾子澈的实力本就建立在心境之上，一旦失去一个化身，就意味着境界的跌落。 道衍天尊看着他，凝视许久，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的。” “？”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就连顾子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顾子澈。”道衍天尊微笑道，甚至为了加强亲和力，他收起了天境，重新变为黑发黑须明黄色道袍的天师姿态，隔着护宗大阵落在了顾子澈的面前。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顾子澈微微弯腰行礼道：“在此之前，我替前代天师向你表达歉意，我会代表天师道对你做出补偿，而且当年做出这个决定的天师一脉已经被铲除殆尽，我天师道也没能在星际时代拔得头筹，或许这会缓解伱心中的仇恨。” “？” 顾子澈一时甚至答不上话，他已经做好了两个分身死在这里的准备了，但结果来了这么一出。 “如果你愿意摈弃前嫌，我以当代天师的身份保证，将给予你最大的资源供应，并全力资助你成为天尊。”道衍天尊道。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知道天尊传承吗？” 顾子澈摇了摇头。 道衍天尊解释道：“整个修仙界大约有一亿太乙，一万大罗，但却有一百位天尊，并非是大罗晋阶天尊简单，而是天尊有传承，如今的天尊寿命越来越短，轮回夺舍之路也被断绝，因此每当天尊死去，都会为门内后人留下一道天尊传承，只待有缘人继承。” “使用天尊传承后，晋阶天尊的成功率接近50%，而如果不使用，便只有不到百万分之一的几率。” “如今天师道共有三十道天尊传承，其中十五道有主，剩下的十五道，你随意选择，我必定帮你拿到传承。” 第129章 至人之道 第129章 至人之道 这番话换来的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此时，无数旁观着这一切的弟子们都急得想要替顾子澈答应，就好像他们也能获得天尊实力一样。 那可是天尊啊！ 整个修仙界绝对的巅峰，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 只要成为了天尊，就可以将所有的仇人踩在脚下，让曾经高不可攀的男神女神都匍匐在自己身下，再也不用背负狗屁的洞府贷款仙器贷款，不用交墓地公积金，不用受上司的气，享受无尽的美食美女豪宅，随意地操控任何人的生死。 那是等同于神的存在，甚至超越了神，抬手之间就能覆灭万亿生灵，曾经地球人想象中的上帝都远不及天尊的威能。 当天尊的可能性实实在在地摆在面前时，谁又能拒绝呢？ 顾子澈倒是笑了笑，问道：“先前通缉我，如今又要邀请我，如此前倨后恭，你觉得我为什么会信任你？” 此话落下，周遭的弟子们都心中一颤。 谁敢骂天尊前倨后恭啊！ “先前通缉你，是因为伱是不可控因素，如今邀请你，是因为你有利可图，利益是最牢固的关系，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可以相信利益。”道衍天尊坦荡地说道，“我得到消息，你成功消除了人恶仙的影响，走上了上古修行之路，我要你解决人恶仙的办法。” 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极其坦陈，给人一种毫无保留且可以信任的感觉，似乎从不会隐藏自己的目的，就是要明摆着和你做交易，而且是优厚到你完全无法拒绝的交易。 顾子澈心中一动：“你也要走这条路？” 道衍天尊摇了摇头：“我要走另一条路，但不管走哪条路，只要是违背了人类总体思潮的，都会被人恶仙影响，天尊也不例外。” “你要走什么路？”顾子澈问道。 说到这个话题时，道衍天尊的眼中燃起了极其强烈的自信和坚定，问道：“你知道【至人】吗？” 顾子澈立马答道：“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道衍摇了摇头：“那是古人的定义，我说的【至人】，是人类生物进化的顶点，是人类物种中最优秀的部分。他高踞于整个人类之上，而不能混同于平庸的群体，是人类、社会、民族不平等的见证。” “你应该可以看到，五千年来，随着灵气复苏，人类的差距在逐渐增大，天尊，这个仅仅占了人类三百亿亿分之一的阶级，拥有了人类99%的财富和资源。” “这是社会衍化的必然性，天尊之下，皆为蝼蚁，高阶的修仙者会越来越高高在上，而【至人】，正是这种历史趋势的极点。” 顾子澈微微皱眉，略带好笑地说：“事实上，修仙界已经是如此了。” “不，这还不够！”道衍天尊喝到，“顾子澈，你根本不知道如今上层腐朽成什么样了，连一个简单的动员令，都有大量的派系不听指挥，天尊、宗门之间彼此制衡干涉，谁都无法作出大动作。” “以修仙界如今的实力，其实早就能横推其他文明的，但我们至今仍然被封锁在这里，就是因为七大宗之间彼此干扰，上层腐朽不堪，明明有着百位天尊的实力，却无法推进一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绝不能看着修仙界一步步腐烂，我所说的【至人】，是绝对强大，绝对威权的存在，他会领导着修仙界统合整个文明的力量，完成对外的开拓。” 顾子澈问道：“那在你的道路上，其余的三万京人类呢？” “末人没有存在的必要。”道衍天尊说道，“那种无希望﹑无创造﹑平庸﹑浅陋、渺小的人，本就不该存在于世间，而那些精华的科学家、领袖、统帅、发明家、艺术家则可以成为至人的一部分，因为至人虽然是人类的结晶，但也会有某些地方的缺憾，因此至人需要将这些杰出的但不如他的人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成为真正完美的存在。” 顾子澈平静地问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想创造一个容纳整个人类文明的意识聚合体？” “正是如此！”道衍天尊眼前一亮，“能如此快地理解我的想法，不愧是你，你应该能发现，整个星海之中，没有比人类这个种族更加卑劣，更加热爱杀戮、欺骗、同类相残、充满欲望，这样的人类是不足以面对星海的挑战的，因此我需要将整个人类捏紧，化作一个拳头，然后狠狠地打出去！” 顾子澈继续问道：“那什么样的人才能撑起一整个文明的责任和意识洪流？是你吗？” “是我，但也可以不是我。”道衍认真地答道，“我认为我是合格的，但如果有比我更适合的人出现，比如你，我也不会贪恋这个位置，我所要求的是人类的无敌，而非我一个人的权势。” “只要符合我认定的至人的标准，都可以称之为合格的人选。” “至人是天才，是真正的精华，至人具有极大的权力欲，他们最有力，最雄厚，最独立，最有胆量。” “至人企图占有一切，统治一切，而毫无胆怯懦弱的性格。他们超出善恶观念之上，不受良心的责备。” “至人爱好冒险，以冒险为乐，他们专门选择强者与之斗争，他们在最好的朋友中寻找最凶恶的敌人。” “至人是一种至上的道德理想，至人本身就是真理与道德的化身，是规范与价值的创造者和占有者，他们为人类立法，他们的意志，言论就是法律，他们的道德标准就是‘我能做’，而不存在‘我应当做’的东西。” “至人是绝对自由、自足而又自私的。至人最孤傲。他们傲视一切，远离群众，决不像燕雀那样结队飞翔，而是象雄鹰那样，张牙舞爪，独来独往，驰骋逍遥，没有任何朋友。” “至人最能忍受痛苦的折磨，又能从痛苦中崛起。他们忍受着最炽烈痛苦的煎熬，拥有最强劲的意志力。最痛苦的天才最有希望成为至人。” 道衍高声宣告道：“修仙界需要一个至人，一个站在最顶峰的人，一个将整个文明融为一体的人！” “如何？顾子澈，加入我吧。” “成为至人的一部分，或者成为至人，带领着修仙界走向真正的巅峰！” 第130章 争论 第130章 争论 在听完道衍激情洋溢的宣告后，顾子澈就明白了他的道路。 那是基于尼采的“超人哲学”所演变出来的修仙版的“终力者”。 原本基于尼采的设想，一个真正的超人差不多就是拿破仑、凯撒那样的人。 但如今在修仙世界之中，超人就是最强者，终其一切的统治者。 修仙界如今的情况，自然不仅只有顾子澈能看到，整个高层都明白它的腐朽，但不同人有不同人的选择。 曾经一些先烈们选择了一条人人平等人人幸福的道路，但这条路上荆棘丛生，死去了无数的人，伴随着共同体的倒塌，这条路被彻底放弃，仅剩一些人在暗中坚守。 而绝大多数的人选择了和光同尘，继续维持这孱弱但平稳的现状，成为了既得利益者，在这个位置上凭借着自己的修为作威作福。 而还有一部分人则是成为了裱糊匠，他们有一些愿景，但屈服于残酷的现实，为当前的制度缝缝补补，将就着过。 但如今，顾子澈见到了道衍天尊的道路，一条全新的道路。 集合整个文明的力量，铸造一个无比强大的个体，然后横推宇宙。 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它比腐朽更先进，但比理想更现实，而且毫无疑问更简单一些。 顾子澈说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或许在这个时代是难得的出路，以牺牲弱者为代价，为文明赋予一个强有力的绝对意志，终结这个腐朽的世界。” 道衍天尊微笑：“那你同意了？” 顾子澈陷入沉默。 超人哲学是有积极意义的，在民族最堕落的时代，能给人以奋发向上的心理依靠。 但一切哲学道路都要根据当时的情况作变更。 在如今的一人成军的修仙界中，“至人”之间必定会产生矛盾，因为他们本就是最追求权力、最热爱战斗、最坚韧不拔、最喜欢冒险和痛苦的个体。 那么结果就是会产生一个养蛊的姿态，只有唯一的至人活了下来，然后统治全人类，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文明之上。 在这种极端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中，除了最杰出的天才和权力者，其余人几乎没有生存的空间。 他很想反驳，但眼下整个大涤山的安危系于他一身，让他无法决然地说出驳斥的话语。 于是他沉默了。 但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要我星联人造福泽秘法的原因？” 一道天尊气息浮现，高大的城隍庙自大涤山中耸立而起，当中塑像正是一老妪，佝偻身躯，手持木杖，目含神光，面色沉凝，镇守一方国土。 城隍，原乃道教中守护城池之神，城隍天尊更是此中之极，极其擅长守护小范围的区域。 当年在文明之战中，凡是有城隍天尊镇守的星球，哪怕来多少人都不可能攻下，她一个人就是最绝对的城墙。 城隍天尊看着顾子澈说道：“不用担心那家伙的威胁，说你自己想说的。” 在她的操控下，文武判官、各司大神、甘柳将军、范谢将军、牛马将军、日夜游神、枷锁将军等等魂灵自庙宇之中走出，一个个都有大罗的实力，他们熟练地前往各个地点，布下防御大阵。 范同大显然认识城隍天尊，看到她来此，立即兴奋地高喊道：“所有弟子，往城隍庙上香！” 城隍是香火神，通常都是当地卓有名望的人死后担任，受到百姓青睐，香火越盛实力越强。 于是弟子们纷纷赶往山中，在城隍庙内和附近跪了一片，手持三炷香，连声祈祷。 在香火之中，城隍天尊苍老的面容都逐渐变得年轻了些许，脸上皱纹消退，白发中都有了些许黑色的发丝，从九十多岁的老婆婆变成了六十岁左右的半老之人，精神矍铄，背脊也逐渐挺直。 道衍天尊皱了皱眉。 他此前得到了明确的消息，城隍天尊沉睡，负岳天尊接替她的星联常任理事席位，探子说自己看着城隍天尊进入沉睡的，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这个老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但在死之前，城隍的威名，他也没有自信打破。 而顾子澈则是一怔，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老妪，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忽然帮助自己。 但无论如何，一位己方天尊的出现，让他免于和光同尘。 于是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道衍天尊，说出了自己的意志。 “伱的道路里，没有给最广大的人民留下空间。” “末人不需要空间。”道衍不屑地答道，“顾子澈，你是从底层走上来的人，那些无希望、无创造、平庸、浅陋、渺小的人你应该见过太多了，那种废物会在新时代中被淘汰，他们活着只是占据修仙界宝贵的资源罢了。” 顾子澈摇了摇头：“不，我认为那是最善良，最满怀希望，最有创造力，最理想，但也最痛苦的人，他们缺的不是信念，而是背景和机会。” 在这时，荀濯和南兮猛地抬头，看了一眼顾子澈。 “我相信，只要给每个人平等的机会，每个人都能发挥出自己独特的才能，没有高低之分，没有杰出和平庸，或许有的人擅长修仙，有的人擅长说笑话，但彼此没有高下的分别，任何人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人类不是商品，不能为其标上价格。” 他认真地对道衍天尊说。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时代，我相信你的方法是最优解，牺牲绝大多数的弱者，换来强者的飞升。” “但我来了，所以我想试试。” 道衍天尊静静地看着顾子澈，二人彼此隔着河图对视。 时光流转，灵风悲歌，大道垂落，九天轮换。 他终于明白，顾子澈是一个比他更加自信，更加坚定，更加充满理想主义的个体。 他们注定是两个极端。 道衍要的是极端的威权，是一人即文明；而顾子澈要的是极致的平等，是每个人都能根据自己的意志践行热爱的事业。 但他们有一点相同：他们都无法忍受如今腐朽的修仙界，要将它锤个稀巴烂。 他们都是理想的践行者，但道路却天差地别。 道衍笑了，他终于明白，顾子澈是无法被说服的。 一个比他更自信、更坚定、更骄傲的存在，又怎么会屈尊于一个更孱弱的理想呢？ 而哪怕顾子澈的理想被毁灭，他也不会屈从于现实，而是会跟随自己的理想一同死去。 这就是理想主义者的选择，而道衍显然能感同身受。 他遗憾地道：“看来今天，我们只能在手底下见分晓了。” 第131章 天尊之战 第131章 天尊之战 大涤山上空，两位天尊正在对峙，而这件事的直接结果将会导致洞霄宫是否还能继续存在。 因此无数弟子都在下方紧张地等待着，真仙境的弟子可以勉强抬头瞻仰天尊对决的威压，其余的只能低着头，暗自祈祷。 道衍天尊皱着眉头，城隍天尊的威名他自然听过，但他自认为“至人”，绝不可能在困难面前低头，哪怕失败，他也要在险境中谋求一线希望。 于是，他抽出背上的斩邪神剑。 这代表着道衍会全力出手，而不是先前那样跟玩一样的一拳一拳。 城隍天尊也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叹息，若是换了别人来此，或许就走了，天尊对决不是开玩笑的，更何况是和号称小规模防守第一的自己。 但道衍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的道路，他不是那种会妥协的人。 到底是否坚固，还得由他自己来试。 但自己只有最后十分钟的寿命。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顾子澈。 那个孩子她未曾见过，但在那个年代，她听过关于他的无数传闻，尤其是从那位道长口中。 于是，她悄悄传音道：“十分钟后，从空间碎片中离开。” 当天尊陨落之时，天地会崩塌，而在那一刻，就是离开洞霄宫最好的机会。 虽然城隍天尊没有明说，但顾子澈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她的死志，还有那如风中烛火般的灵魂。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顾子澈轻声道。 他向来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但此刻，感受到一个不知名天尊传来的慈爱之意，顾子澈还是没有忍住，他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眼前的老妪会保护他。 而还有一层言下之意就是，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城隍天尊微笑：“可是我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 于是她升起万千香火之愿，护住苍茫群山。 “不要悲伤……我听了你的那些话，我很认可你的理想，但理想之所以是理想，就是因为它太难实现了。” “所以，在这条路上会倒下很多的人，但会有更多的人愿意追随伱，为你去死，为你前驱，甚至将你奉为信仰和炬火。” “你要做的不是为牺牲者停下步伐，而是要带着他们的愿景，抵达光辉的彼岸。” “你会做到的。” 巨人手持镬天般的斩邪神剑，周身紫气乘天，丹霞赫冲，一斩之下，四明破骸，天猷灭类，恍若诸天崩灭。 但香火云烟之下，整个大涤山只是微微一震，山间小石跃起，河图大阵完好无损。 道衍天尊面色一凝，他这一剑放眼天尊之中也没有几个人能轻松接下，但城隍天尊护着身后群山，却似乎毫无消耗，连身形都不曾被撼动半分。 这便是城隍天尊单一却无敌的手段，护着一方天地，无论外界有多少人攻击，她体内灵气都能自给自足，完全不怕消耗。 根据当年文明之战中测试过的极限，除非有超过二十位天尊日夜不休地攻击三年，才能彻底耗尽城隍天尊的灵气。 但此时的城隍天尊却早已没了那么久的寿命，她在赌道衍天尊不敢冒风险强攻，道衍天尊在赌她撑不了太久。 道衍天尊见剑法无效，便换了个手段，只见他念动咒法，身后通天玉光浮现，一道金色卷轴展开，其中蕴含太古之息，宛若生于天地之前，总统万真，匡御群仙，玄符流映，洞明紫晨。 倏忽金章炸碎，化为八道流光，自先天而落，八景齐真，玉光焕霄，豁落洞明，三晨停晖，落入城隍之壁上。 金玉之光盈满寰宇，无尽的流光飞溅，先天之气混入亚空间，引动无尽白雾翻腾，余波横扫数光年，让远方航行的舰船都纷纷人仰马翻，而近处的则全部人船两亡。 城隍天尊依旧一幅稳坐钓鱼台的姿态，目光都不曾挪移。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她而言还是太弱小了。 而天尊之战在亚空间里掀起的余波，自然也惊动了许多人，天尊们纷纷抬头，目光穿透现实宇宙，落在了大涤山之前。 连人恶仙都投出了遥遥一瞥，让道衍天尊眉心的黑红之气猛然加强！ 道衍闷哼一声，连退三步。 他凝重地望着城隍天尊，开始思考是否要继续强攻。 如今已经惊动了诸多天尊，自己则受到人恶仙的影响，面前的城隍天尊似乎坚不可摧，一切的局势都对道衍不利。 按理来说，他该退了。 但偏偏就在这时，道衍天尊却兴奋了起来。 正如他所说的： 【至人企图占有一切，统治一切，而毫无胆怯懦弱的性格。】 【至人爱好冒险，以冒险为乐，他们专门选择强者与之斗争，他们在最好的朋友中寻找最凶恶的敌人。】 【至人具有极大的权力欲，他们最有力，最雄厚，最独立，最有胆量。】 【至人是绝对自由、自足而又自私的。】 【至人傲视一切，远离群众。】 当一切情况都对道衍天尊不利时，他的眼里，反而闪烁出危险的光芒。 他能感到浑身的血液和毛发都在兴奋着，大脑以高速运转，周身灵气翻涌不息，仿佛渴求着一场绝世的大战。 他喝道：“都来吧！” 转瞬之间，原先在前线领导联军的屏山、落日、仙鸿三位天尊全部来到了这里，整整四位天尊虎视眈眈地盯着洞霄宫。 如此激进的举动让七大宗都为之震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多的天尊互相战斗了，随着七大宗的格局稳定，各方天尊都不愿再出战消耗寿命，如今的五天尊对决，是千年难遇的奇景。 而他们也在猜测，天师道到底有什么底气，调动整个张氏的天尊。 局势瞬息变化，负岳天尊立即就想往回赶，但却被鲁氏的天赐天尊中途拦下。 他急忙向其余星联的天尊发送救援请求，但无一例外被悉数拒绝。 在其余星联的天尊眼中，这是龟党的私事，而不是星联的公事，你们龟党想救麾下的门派自然你们龟党上，关我什么事？ 但龟党通常只有一名天尊苏醒并出任常任理事，此时局势过于紧急，再想唤醒其余天尊已经来不及了，城隍被困于洞霄宫，对决四位天尊，负岳被天赐拖在了星联，同宗天尊则坐山观虎斗，来援的灵宝天宗天尊也完全不想介入这种莫名其妙的斗争。 理论上来说，这是势均力敌的斗争，因为城隍天尊的威名在前，四位天尊也不可能攻破她的防线。 但只有负岳知道，她还剩十分钟的寿命。 在只有两个人知道的信息里，整个龟党变得岌岌可危。 但此时，亚空间的底层，灵魂之海中，一扇虚幻的木门被猛地推开。 第132章 先生(上) 第132章 先生（上） 亚空间之底，灵魂之海。 无数人类的灵魂在此汇聚，化作无尽的意识空间，也是亚空间的底层构架。 通常来说，一旦灵魂融入这里，便会洗去一切个人意识，成为纯粹的能量。 但也有例外，比如一些极其坚韧且伟大的灵魂，会在灵魂之潮中保留本心。 就比如眼前这位着名的、带领天师道一统全球的天师张光誉，他被后世尊为光昭道人，平日祭祖时，画像只在张道陵之下。 不曾被时光和岁月磨灭的坚韧灵魂让他潜藏在灵魂之海中，等待着某一日天地动荡，重新回到人世。 当然，一旦重回人世，他的记忆都将被清洗，只留下强大的人格，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许多伟人都有着相似的性格。 这一日，张光誉像往常一样待在自己为自己搭建的茅屋之中，材料是灵魂之海中随处可见的灵魂物质，无聊地推衍了几招棋谱，正准备继续发会儿呆。 结果就在这时，一个有着半白头发的中年人闯了进来，长剑出鞘，直接就是一剑削来！ 张光誉几千年没战斗过了，又不相信在灵魂之海里自己还能死，根本没有防备，直接就被一剑枭首！ 他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地上，但灵魂体不会死亡，那个头还瞪着眼睛叫嚣道：“清虚！你干什么！” 来着青袍白剑，一头半白的发髻，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痕迹，眼神坚毅果决，正是当年的清虚道人。 他一手提起张光誉的头，一手拽着他的身子，直接将他提溜出门。 此时那个头颅还在咆哮：“清虚！你不要命了吗！都成灵魂了还妄动杀念，你难道想变成百鬼夜行里那群家伙？！” “叽叽歪歪，吵死了。”清虚懒得理他，直接一剑插入那脑袋的嘴里，彻底让他说不出话来，只留下张光誉在那里呜呜地面露愤怒之色。 清虚从灵魂之海上浮至亚空间，一路紧赶慢赶，顺手拍了拍张光誉的脑袋：“伱以为老道为什么留着你？你以为我真怕变成鬼？笑话，老道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东西？还不是你这家伙灵魂力充沛，杀起来又没有负罪感，留着总有用得上的一天。” 此时，张光誉终于从后脑勺上长出了一张嘴，喊道：“清虚！你这老疯子！又不是老夫杀的你！” “但是是你把我徒弟骗走的。” 清虚拔出剑，再度插入了张光誉新长出来的嘴里，让他再度无法发声。 …… 此时，亚空间之中，四位天尊继续对城隍天尊的防御保持着稳定的高频攻击，城隍天尊一脸平静，但内心却已经开始慢慢地倒计时了。 天尊不会衰老，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还会保持着最高的战力。 这是天尊的骄傲。 她会等到最后一刻。 此时，在不间断的猛攻之下，城隍天尊毫无虚弱之色，让几位天尊在心里不由得再次盘算起了小心思。 但道衍掌握着他们三人的命脉，道衍不退，他们也没有理由退，只能硬顶着上。 时间逼近最后的一分钟，在城隍天尊的眼中，世界仿佛已经开始崩塌，时间无限趋近于静止，四千年漫长的生命不断游走。 当一切都走到尽头时，她的眼中，只有无尽的虚无。 她已经活得太久了，久到不是那么想活，但也不是那么想死了，就这样勉强地吊着命，等待着最终一日的来临。 值得庆幸的是，她最终没有死在病床上。 在走马灯的最末，她终于回忆起了很多被漫长时光所模糊了的记忆。 恍然间，她回到了那个她还是少女的时代，那位比她大了整整四十岁的先生带着她再度去了他们初识的地方。 那天，她在怀中藏了一朵玫瑰。 当风扬起柳絮和花香时，她躲在先生背后，试图从怀中掏出那朵玫瑰。 但先生转过头，温和地对她说：“明天，我和诸位道友会启程，将那份电子病毒送入阿尔法文明的银河系主服务器里。” 于是她慌慌张张地收回了手：“啊？什么？” “我可能会回不来。”他说。 她一失手，隔着道袍，捏碎了胸口的那朵玫瑰。 她就那样看着先生，张了张口，没说出任何话。 先生继续说道：“这次行动，集合了整个地球的高阶修仙者，假如我们全都回不来，也无法达到战略目的，人类很可能会就此毁灭，所以我们安排了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她终于能出声了。 “种子计划——我们会选取数千名最有天赋的年轻修仙者，将其冰封一千年，然后将其放在一批储物囊里，再由一位大乘期的同玄护送你们前往南门二行星，作为人类最后的火种。” “你是我见过的第二有天赋的年轻人，我希望你能加入这个计划。”他说。 她是想拒绝的，但或许是那天的风太温柔，阳光太暖，先生的笑容太好看，让她脑子混混地，于是傻傻地问：“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先生愣了一下，然后微笑道：“会的，散仙能活数千年，当你醒来的时候，我半点都不会老。” 于是他们就这样走下山去。 直到那天她回家后，才发现玫瑰已经被自己捏碎，花瓣早就从道袍的下摆中落下。 而直到她被冰封的前一刻，她都不知道，先生是否看到了她仓皇又笨拙的马脚。 那零落的花瓣温柔地洒在了流淌的阳光里，像她还没有说出口就沉默的爱情。 而先生对她说的最后那句话，只是一句简单的“保护好人类的火种”。 泪水自苍老干涸的眼眶中浮现，汇入干裂褶皱的肌肤，像春日融化的雪水重新从泉眼中冒出，流入泥土与青草的缝隙。 当她在一千年后的世界里醒来时，看到的只有先生的烈士墓。 她手中紧握千年的先生的嘱托，化为了守护的大道，那坚不可摧的城隍，守护的是人类的火种，是先生的托付和愿景。 但在生命最后的三十秒里，她都不知道，先生到底有没有发现那天不小心散落的玫瑰。 在最后的十秒里，她朦胧的眼前浮现出了先生的身影，剑眉星目，半白的发髻，沧桑又温柔的面庞，和坚定的步伐。 她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虽然晚了四千年，但你没有骗我，再相见时，你半点都不会老。 于是，她伸出了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短小手掌。 第133章 先生(中) 第133章 先生（中） 颜采梦依旧记得，第一次遇到先生的时候是在天师府。 那时，她是正一道门下一位不起眼的弟子，因为受不了每天诵经背文的痛苦，趁师长不注意，溜了出去，在龙虎山上乱逛。 灵气复苏后，她一直梦想着成为一个御剑浮空剑斩群妖的绝代仙子，于是让爸妈托了中央的关系，拜入了当时声势正隆的正一道。 但梦想和现实总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她想象中的修仙是打坐、炼丹、御剑、施法，但实际上的修仙是诵经、背书、做早晚课、记符箓、看一堆没有标点符号的繁体字古文砖头书。 如此过了三个月，正一道都没有教她入门的炼气法门，她愤愤之下直接翘了课。 她在山里逛了几个小时，在溪水中洗脸，和麻雀逗乐，遇到了猴子和野山鸡，又和林鹿打了招呼。 然后她远远地看到了一个青袍的中年人，大概是门里抓她回去上课的。 此时她也野够了，准备好好回去上课，但那位先生却微笑着问：“我好像没见过你，怎么在这里玩？” 颜采梦悄悄松了口气，笑着说：“刚刚下了午课，来山里逛逛。” 先生点了点头，问道：“最近长了新笋，你要来点吗？” 说起吃的，颜采梦立刻亮了眼睛，虽然道教只禁牛肉，但山里吃的总归是少，大部分时候只能吃些自种的蔬菜，白菜萝卜什么的，她早就吃腻了，于是连忙道：“好啊好啊！” 于是她跟着先生一起，挽着袖子从竹林里挖了许多的新笋，在附近攫了一些野菜和蘑菇，又在附近的茶园里讨了些刚炒的龙虎山特产紫茶，然后来到了一处山顶之上。 这里有一座小亭子，周遭没有什么树，地上布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算不上灿烂的花海，但也展现着野性自然生长的风情。 先生手搓了火苗，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口锅，这一系列仙法看得颜采梦眼前发亮。 先生清炒了新笋和蘑菇，用野菜和随身带着的豆腐又炒了一叠春蔬，最后则是用龙虎山的山泉水泡了一壶紫茶。 春日野餐，便是如此，二人坐在亭子里，享用了片刻的午后时光。 饱餐后的颜采梦放下了戒备，对先生抱怨道：“老师们天天要我背这个背那个，我都来三个月了，古文背了好几大本，但连修仙的边都没摸到！他们是不是敝帚自珍，不想给我这种外来拜入门中的弟子传法啊！” 先生笑了笑：“修行之路，修心为上，所谓有力无德便是祸，修行之法事关重大，非真善真德之人不传，对你们多些考验也是正常的，等伱博览了先贤们的学说，对此世有了自己的认知后，门内就会传炼气之法。” 颜采梦闻言，嘟嘟囔囔了一会儿：“但那些东西真的好难背。” 先生微笑道：“其实不背也没事，很多道理，并非是看书就能明白的，自然之中，一草一木、一事一物皆有道，若能从中悟到些什么，和看书是殊途同归的。” “就好比我们今日野餐，亦有大道，‘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你若是能明白清欢之味，也是明悟道韵。” 颜采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静静回忆午后的那一餐。 她吃过很多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但似乎都比不上刚才的那一餐，只是取了山间春笋、林中小菇、道旁野菜、茅屋新茶，佐以山间四时，逸友一人，那种自内心升起的清淡的欢乐，和山水相融的意味，是无论什么欲望的刺激都比不上的。 以前和父母去米其林餐厅里吃人均数千一万的顶级美食，号称是世界各地空运而来的食材，专人侍奉，她总是看着盘子里的那点东西发呆。 后来她逐渐明白，在那样的餐厅里吃饭，吃的不是好吃，而是一种格调和心理上的高贵感。 但那种高端的格调，真的能比得上如今的一顿清欢吗？ 在这一瞬间，她好像又澄澈了一些，通透了一些。 世人费尽心思用档次来证明自己的格调，去甄选最罕见最刺激味觉的体验。 但那样疯狂的欢愉，又怎么比得上山间的一叠春盘。 她知道，假如此时她邀请父母来吃这一顿饭，他们一定会皱着眉头说不好吃，这野菜叶子有孔洞，春笋的形状不完美，火候也差了些，蘑菇在采摘的时候破了，摆盘不好看，就餐环境也很差，没有服务生。 但她却觉得，这是最玄妙的体验。 山水之间，一晌清欢。 此时，颜采梦感到自己于天地相融，一股股奇妙的风涌入自己的身体，让自己非常舒服。 先生愣了一秒，然后说道： “你炼气了。” 颜采梦一时呆在原地。 ……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她遇到的先生，是正一道的客座长老，洞霄宫掌门，鼎鼎有名的金丹大能，和当代天师一个境界。 同时，也是五年前那位闹得纷纷扬扬的救世主的师傅。 后来她有事没事就去找先生玩，期间也谈起过很多次关于那位救世主的话题，每当说起这件事时，先生的眉间都会浮现散不去的忧愁。 又过了几年，先生和当代天师张光誉一同晋阶元婴、晋阶化神。 然后就是正一道正式以“天师道”为官方称呼，开始一统全球的进程，先生虽然不赞同，但也没有反对。 再后来，就是张光誉死于刺杀，鲁氏篡权，天师道统治崩溃，内乱四起，先生四处平息动乱。 之后不久，又是阿尔法文明先遣部队的入侵，整个地球一片混乱，先生和一些同道改进修行之法，试图增强人类整体的战力。 那时的她，已经是金丹期了，一路跟在先生身后，帮他处理琐事，外界有谣传说她是先生的道侣，她也不反驳，每次听到都会脸红不止。 她明白，自己是爱先生的，但他们相隔四十岁，又有师徒之实，而且先生似乎又不知道她的心意，因此她一直畏缩不前，只是跟在他身后。 再后来，就是先生的一位朋友在临死之前送出了一个诡异的信息：当年的道教大会有猫腻。 第134章 先生(下) 第134章 先生（下） 在那之后，先生就很少说话了，早出晚归，甚至多日不归，也不让她跟着去，让她十分焦急。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先生回来了，浑身酒气，披头散发，显得狼狈又痛苦。 他倒在门前，一声不吭。 她就这样陪了先生三天三夜，坐在他身旁，和他聊天，尽管先生没有半点回应。 最终，先生倒在她肩上，痛苦地告诉了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当年道教大会所卜出的结果是……‘灵气复苏一切顺利，身负五千年福泽的顾子澈将会成为时代的圣人’。”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了，他们在无言中明白了天师道的谋算。 从来都没有什么天地大劫，只是一家之私。 但更令人痛苦的是，当年做出决定的张光誉已经死了，而且如今阿尔法文明入侵，他必须要顾全大局，不能对天师道动手。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你说，他一个人去往五千年后，该有多孤独啊……” 颜采梦试探着伸出了手，却没敢抱住他。 在那之后，先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为数不多的言语，就是向她诉说自己曾经的那个徒弟，还给她看了许多照片。 他代徒收徒，又建立了洞霄宫，以丹青之法画了十六卷画作，留下了诸多遗产，希望将其送至五千年后。 另一面，他在战场上一人无双，长剑过处寸草不生，将大量的机器人斩于剑下。以大乘的战力，扛着中子洪流、反物质导弹、伽马激光、基因武器横扫战场，成为这个混乱时代最后的脊梁。 而那个时代给颜采梦留下的最后的印象，就是龙虎山上的再度相逢、洒落的玫瑰花瓣和永不相见的诀别。 在至暗时刻，文明倾覆的恐怖之下，爱情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这辈子说过的最大胆的情话，也不过是一句“那我们还能再见吗”。 …… 四千年岁月，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当年懵懂的少女也变成了精明坚强的老人。 先生说要她守护好人类的火种，她就修城隍之道；先生说想看到人类团结，她就守着共同体；先生说对不起他的弟子，她就替他偿还。 就这样一路走下来，外面的人开始说她是星联里最难对付的老太婆，是人类文明的活化石，有尊敬的，有贬低的，但她都不在意。 事实上，这几千年下来，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 夜半时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没有那么热爱人类，也没有那么喜欢星联，她只是在追寻一个再也见不到的影子，遵守着无人赴约的誓言。 一个人替他守着他最爱的一切，等待有朝一日死神找上门来。 而如今，他来了。 她微笑着伸出手，那苍老的手上布满了昏黄的老年斑和可怕的缩水褶皱，她的四肢变得又短又小，甚至连手指都伸不直了。 “早知道死后能看见先生……我就早点下来了。”她呢喃道。 但先生却直接将一个人头和一截身子直接按到她身体里，那人头的样子她还有几分眼熟，然后说道：“没死呢，快把这玩意吸收了！” 她一愣，下意识地开始吸收那个奇怪的家伙。 刹那间，她感到一股庞大的灵魂之力涌来，她那宛若风中烛火一般的灵魂开始茁壮成长，而后化作巨大的灵魂之海，整个天境不断动荡，她的容貌也开始逐渐变得年轻。 这时，她才想起来，刚刚那个被自己吸收掉的好像是张光誉来着？ 而在大阵之外，四位天师道的天尊也呆住了，本来城隍天尊都要死了，那巨大的暮气在最后十秒内疯狂地喷涌而出，结果来了个不认识的灵魂，揣着他们张光誉祖师分头行动的身子就直接给城隍天尊炼化了。 然后刹那间，城隍天尊的灵魂重回巅峰！ 天尊的寿命是极长的，几乎看不到边，但囿于灵魂衰朽的限制，才导致早夭，如今城隍天尊的灵魂重新恢复，也意味着寿元的恢复。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他们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屏山天尊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怒吼着攻击大阵，喊着“把我天师道的祖师还来”，但那点攻击对城隍天尊来说几乎不痛不痒，连大涤山的一个石子儿都震不起来。 道衍天尊面色阴沉，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他意料之外的事了，如今城隍天尊重回巅峰，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他们都不能继续冒这样的风险。 另一方面，亚空间的天尊战斗余波不断扩张，七大宗的天尊们全都看向这里，天师道本部防御空虚，城隍天尊宛如天堑一般拦在面前。 落日天尊小声道：“道衍，我们撤吧？” 道衍摇了摇头，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退，天师道的威名就没了。 于是他安抚道：“放心，我还有一招后手。” 此时的大涤山中，刚入门不久的典恩扬在师父的照顾下免于天尊之威，甚至有幸旁观天尊对决，这其中的收获对于一个金丹期的小弟子是不可想象的。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师父的手腕在微微颤抖。 —————————————————————————————————————————————————— 颜采梦者，地球陕西人也，生乎官宦之家，少有慧思，不拘旧理，愆忘常规，不限筌蹄，容姿绰约，时灵气渐苏，入正一道门下修行，为诸弟子第一，中遇清虚道人，道东坡清欢之意，遂成炼气。后常随其云游经纬，相侍左右，人皆谓其为道侣，今已不可考，后阿尔法文明入侵，因其天资卓绝，入种子计划，冰封千年，以存人类之余火。 千载奠枕，一朝苏之，悟据守之道，后衍香火城隍大道，谓城隍天尊，称其防守第一，非数十天尊齐攻经年不可破，入人类星海共同体，任常任理事，任内力争人类之团结，调和派系之矛盾，然六大宗藉拓边之机戢敛訾财，久壮而生异心，终不可制，共同体崩析，采梦悲愤呕血，后少有涉世。 时顾祖至洞霄宫，道衍欲行暴烈之事，采梦不睠寿元无几，独御四天尊，护顾祖安好，命危之际，清虚道人以张光誉之魂为材，重铸采梦魂魄，故返巅峰，退天师道之敌。 ——《星纪·城隍天尊列传》 感谢流浪星舰点币打赏！ 第135章 荀濯的倒戈 第135章 荀濯的倒戈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上空的天尊对决吸引了目光，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施展了隐匿仙法，缓缓地靠近了山中的城隍庙。 城隍天尊的防守并非毫无破绽，她的弱点在于城内的城隍庙，理论上只要毁掉庙宇，就能中断她的防御，而且在展开防御时，城隍天尊本身不能移动。 但这也只是理论上的弱点，城隍庙中自有城隍婆婆的下属神明，其中大罗十二位，文武判官更是大罗圆满的实力。 这些神明中的一部分会在外结阵，平时驻守城隍庙的，一般是文判官和其余四位大罗。 此时，荀濯正一步一步地走上大涤山，途径许许多多的上香弟子，但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名为【虚无匿世诀】的法门，并非是洞霄宫的神通，而是七大宗自己的珍藏，一旦施展，别人就算看到了那人的身形，也会完全没有反应，毫无存在感，宛如被世界遗忘。 典恩扬好奇地看着师傅远去的背影。 他从刚才注意力就集中在师傅身上，因此受到的干扰很小，虽然大脑不断传递给他“这事不重要”的信息，但由于失去了师傅的庇护，他无法观看天尊战斗，强烈的前后差距导致的干扰，让他抵抗住了【虚无匿世诀】的影响。 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徒弟总是会信任师父，师父要去哪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还记得，就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测试灵根的结果是阳灵根，然后仅仅是五秒后，天师道的人就降临了，将他直接绑去实验室，随后将他的一切信息在网络上删除。 在如今的世界里，如果整个网络上失去了一个人的信息，那么他和死亡就没有什么两样了。 随后的二十年里，他接受了大量痛苦的实验，还被强行移植了阴灵根，导致人格分裂。 后来他才知道，当代天师就是阳灵根移植阴灵根，导致了许多后遗症，因此天师道有专门的实验室来研究阴阳灵根的调和，而他就是四号实验体，也是唯一的实验体。 直到前段时间，实验室被师父荀濯联合星联的数名大罗捣毁，他才得以逃生，因此他从内心是无比信任师父的。 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脑子传来：“阳，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满不在乎地道：“怎么了吗？” “师父的状态不对，而且他好像要去城隍庙。”那个声音说道。 “你别瞎操心了。”他道，“你就是老喜欢阴谋论，上次师父收我们的时候你还说他没安好心，结果伱看到了？” 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这样吧，你大声喊他一声，如果他是正常的，你这么做也不会有事，如果他真的想……你就救了大家。” 阳思考片刻，觉得这么做挺好的，也好让阴那个家伙打消疑心，于是对着师傅高声喊道：“师傅！你怎么走了！！我一个人扛不住天尊压力啊！！！” 刹那间，他只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 而后，他浑身震颤了起来，每一段基因都感受到了源自古老生物本能的恐惧，虽然他什么都没看到也没感受到，但那死亡的威胁从他的心底升起，顿时手脚冰凉，如注铅汞。 但就在这时，世界猛然破碎！ 一道隐蔽又致命的鹤形暗光自虚空中掠过，钻进了典恩扬的头颅，然后猛然炸开！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身体中隐蔽炸开的恐怖灵气，但却毫无感觉。 虚化！ 顾子澈在关键时刻注意到了这里，并第一个反应过来，救下了他。 事实上，从白弦在星联发现范同大信息被断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位现任掌门，范同大信任他，但顾子澈则会留一个心眼。 而当典恩扬的那声叫喊响起时，顾子澈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荀濯看到自己的攻击被躲过后，并没有追杀，而是浑身化为白光，在鹤鸣之中径直冲进城隍庙！ 范同大悍然出手，只见他一爪直接撕裂了面前的空间，而后一只右手化为白雾，快速弥漫进空间裂痕之中，然后白雾便开始逐渐束缚住荀濯。 范同大身为大罗中期，又极度了解自己这位徒弟，因此一出手便是压制。 但就在他即将成功之时，忽然面色发黑，大量的黑气从他脸上冒出，稍有常识的修仙者就能发现，那分明是毒药！ 来不及分辨那能毒倒大罗中期的奇毒是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荀濯身上。 “师父，对不起了。”他默念一句，然后继续掠向城隍庙。 顾子澈运转神游法直接挪移到荀濯面前，开启虚化以免被杀，然后试图阻拦他。 在这一刻，顾子澈思考了很多的手段，甚至考虑到掏出夜航星号进行轰炸，但似乎没有一个能对大罗产生威胁的。 哪怕是天地归一诀，用来对付真仙前期都差点让他力竭而死，对付大罗估计就算他牺牲了自己，也无济于事。 就在他思考之时，荀濯“咚”地一声撞在了无形的墙壁上，大量的透明护罩产生裂痕，而他自己也被猛地弹飞。 那是城隍庙自带的防御！ 文判官面露凝色，手持狼毫笔，一笔落下，荀濯浑身防御仙器尽数炸开，口吐鲜血。 日夜游神和枷锁将军则游荡而出手持镰刀、钩子、铁链、枷锁，试图将其缉拿，这些香火神在城隍天尊的加持之下，有着大罗中期到大罗后期的实力，远超荀濯。 但就在这时，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明黄色的宝珠。 下一刻，他猛然捏碎宝珠，一道属于道衍天尊的气息骤然升起，那近在咫尺的天尊威势让整个大涤山都疯狂震动，大量弟子在痛苦中倒下！ 顾子澈连退数步，运转神游法远遁千米，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南兮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一道温和的灵气渡了过来，帮他调理内息。 “谢谢。”顾子澈点头道。 但下一刻，那股灵气猛然变得暴躁了起来，化作极强的枷锁封锁住了顾子澈的脑部，仅仅在一瞬间，顾子澈就失去了浑身的控制权！ 第136章 白虹贯日 第136章 白虹贯日 顾子澈无力倒下，只留下头颅能动。 南兮蹲下身，拍了拍他，似乎说了些什么。 在余光里，他看到南兮越走越远。 此时的荀濯在和城隍庙的十二位大罗对峙，虽然他用了道衍天尊留下的宝物临时提升到了天尊的实力，但境界和手段都还停留在大罗前期，而且城隍庙的十二大罗也不是吃素的，因此一时之间，他竟然无法突破防线。 看到南兮处理了顾子澈，他微笑道：“徒儿，去把你师祖杀了吧。” 南兮看着黑气缠身动弹不得的范同大，沉默片刻：“我怎么可能伤到大罗。” 荀濯微微皱眉：“我之前传你的【白虹舍命击】呢？” 南兮走了过去，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前些日子都在伺候太上祖师，拖累了修行。” 荀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调侃道：“跟你说了，不要沉迷色欲，看伱这样，是天天被折腾到很晚？” 南兮略带羞涩地低下了头。 荀濯对此毫无怀疑，南兮本就是他精心培养的工具，无论是修为、性格还是外貌都毫无缺陷，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包括自己碰她，只为了保留那股如今已经非常少见的青涩。 在顾子澈来的时候，他思虑再三，最终才忍痛将南兮送了出去，他毫不怀疑顾子澈会沉迷她的肉体。 因此南兮的这番话，他非常理解。 于是他一手应对十二大罗，一手掏出了一柄匕首，丢给了南兮。 “这东西先借给你，你对着心脏多刺几刀，就能毙命。”他说道。 此时，范同大强撑着冒黑气的身子翻了个身，痛苦地问道：“濯儿……为什么？” 荀濯沉默片刻后说道：“为了理想。” 范同大“呵”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和江文赋一样的回答。 荀濯摇了摇头道：“师父，你根本不知道，对于我们这些在黑暗中徘徊了太久的人来说，天师的道路意味着什么——那是唯一的光明。” “师父，你是了解我的，我平生最恨七大宗，第二恨阿尔法文明，但如今的修仙界和如今的洞霄宫，无法推翻七大宗，更无法覆灭阿尔法文明。” 范同大反问：“那他就能了吗？” “能的。”荀濯认真地道，“他会毁灭七大宗，毁灭一切旧的格局，让世界只剩下唯一的至人，然后横推宇宙，独霸一切，万古不灭，超脱世间。” “人类的文明会在他手中达到真正的巅峰，而那一天，就是五千年长夜的终结。” “我比谁都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范同大问道：“尽管你会在那个世界里成为被至人操控的文明细胞，尽管会有大量的人死去？” “是的。”他答道，“我知道你喜欢顾子澈的道路，但那完全不切实际，曾经已经有人试过了，证明那是失败的道路。” “师父，即使是不那么完美的正义，也比没有正义好，为了那个目标，牺牲是有必要的。” “你生来就是人上人，在你眼里自然要追求完美，但对我而言不一样，对我来说，哪怕能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我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不管完美不完美。” 范同大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 他知道，荀濯已经彻底掰不回来了。 南兮听完了二人之间的对话，然后讪笑着拿起匕首。 此时，荀濯正一击轰飞了十二名大罗——随着他时间流逝，他正越来越习惯天尊的威能。 他一步踏出，只手遮天，正要覆灭城隍庙。 但就在这时，一道惊世白虹直贯苍穹！ 【白虹舍命击】！ 南兮早就学会了这一招，但这种层次只能伤到大罗，却伤不到如今的荀濯。 她需要一件更强的武器，一件专属于刺杀的武器。 但这还不够！ 整个大涤山的灵气在一瞬间被抽干，毫无损伤的顾子澈以神游法出现在了南兮的身后——太上净明入道品！ 那曾经用来辅助诸弘击穿真仙虫族的仙法，再一次被用到了南兮身上。 如今合道之境的顾子澈用来，直接将其增幅三成！ 同一时刻，很久不用的【单兵全自动符箓辅助外骨骼】和【符箓透镜（单兵版）】同时展开，大量符箓不管有用没用全都在一瞬间贴到了南兮身上。 【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道惊世之光贯穿尘世，表现出了绚烂而又璀璨的瞬间，像星辰陨灭于虚空，像天地崩毁于毫厘。 荀濯还想躲开，但十二位大罗死死地拖住了他，为南兮争取到了整整半秒的时间。 最终，那一道白虹贯穿了荀濯的丹田，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秒，仿佛一切都被打碎，荀濯发出一声闷哼，浑身的实力不断外泄，身受重伤。 南兮陷入了极度的虚弱之中，而白弦在这时出现，带着她远遁数公里之外。 十二位大罗联手攻击，将荀濯打得不断后退，整个大涤山寸寸崩毁，若不是城隍天尊的壁垒还在，或许整幅丹青都会被半步天尊级别的战斗打得崩毁。 在白弦抱着南兮后退时，长老们已经将诸位弟子疏散完毕，一个个都放进了自己的储物囊，因此并没有弟子受伤。 但顾子澈抬起头，却发现场上的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荀濯身受重伤，处于绝对的下风，可十二大罗并不能快速结束战斗，反而让他在稳住了伤势后，实力逐步上升。 南兮的舍命一击产生了作用，但并非是决定性的，她终究只是真仙后期。 顾子澈咬紧牙关，他知道整个洞霄宫的命运在此一举。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他再度施展虚化，然后神游法施展，下一刻，他直接出现在了荀濯的身体之中！ 在这一瞬间，处于唯心状态的顾子澈和唯物状态的荀濯彻底重合。 顾子澈一咬牙。 虚化取消！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被顾子澈这极其大胆的举动彻底震撼。 同一时间，两道巨大的饱含巨大痛苦的哀嚎之声震耳欲聋——那并非是声带发出的声音，而是灵风之中不断传递的哀嚎，那仿佛不像人类的、极其嘶哑的悲鸣之声，贯穿了每个人的元神。 在那里，两个难以称之为“人”的肉带像盘根错节的树一样，彼此缠绕着生长在了一起。 第137章 顾子澈的缺陷 第137章 顾子澈的缺陷 顾子澈从出生自带五千年福泽起，身边就总是环绕着道长们的赞誉之声，仿佛他是什么应劫而生的天生圣人一般。 但年少的顾子澈从来不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圣人，他没有什么生而知之，也会喜欢玩耍，喜欢捣乱，喜欢享受，师父带回山上的那些玩具和电子产品他都非常喜欢，甚至央求师父在山上装个wifi。 唯一的不同点，可能就是他对道经的理解比别人深一些，也更早熟一点。 他在独身一人流浪星海时会感到孤独，在梦境里也会向往爱情，也会犯下诸多错误，只是他一直在完善着自己，他所修的道路，便是通向他向往的“超我”的道路。 而伴随顾子澈最久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缺点，便是他的牺牲欲。 ——在遇到重大的挫折时，他会选择自我牺牲，孤注一掷。 血虫仙降临时，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带着同伴们逃离，一个是冒着死亡的风险向人恶仙借力。 最终，他赌赢了，他替所有死去的人报了仇，终结了血虫仙未来可能犯下的罪恶，他也没有死。 在另一个时间线里，灵魂神降临，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带着人类逃亡和躲藏，以空间换时间，让他有时间修炼得更强；另一个则是去找灵魂神决一死战。 他依然选择了后者。 但那一次，他赌输了，他和灵魂神同归于尽，人类修行之路和道德的建设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他成为了史书中可歌可泣战死的英雄，但代价是数千年后人类分崩离析，进入了废土时代。 赌命从来不是一个好选择，尤其是对于那些背负着重大命运之人而言。 假如他在面对血虫仙的那一次赌输了，代价就是这条时间线彻底崩盘，一切再无希望。 顾子澈当然明白，但在危机降临的一刹那，他忘掉了这一切，选择赌命。 不顾一切地拼命是小孩子的热血，隐忍则是大人的成熟。 背负重大责任的人，实际上是没有权利支配自己的生死的，因为他的生命属于那条伟大的路，在用尽一切思想、寿命、灵魂、希望之前，他没有权利将自己的性命随随便便地押上赌桌。 但顾子澈不懂，或者说，在这一刻他不想懂。 他只有一个想法—— 牺牲自己，拯救大家。 他的内心被牺牲和奉献的高尚感填满，在这一刻他似乎找到了自己命定的归宿——他拯救了很多人。 在上古时代，陀思妥耶夫斯基有一个着名的论断：“爱所有人的爱是不存在的，那种爱只有一个理由：他爱的是自己，是自己内心那个身为圣者的高尚道德的抽象意义。” 所谓“要爱具体的人，而不是抽象的人”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被后人曲解了一些。 顾子澈不认为自己爱的是抽象的人，他爱人类整体，也爱具体的人。 他在接受人类的卑劣和阴暗的同时，依旧爱着人们，并希望穷尽毕生为他们带去最幸福美好的未来。 但即使如此，那种高尚道德对自身的自我满足和感动，也影响到了他一些。 其中最大的体现就是他的牺牲欲。 在洞霄宫最危险的时刻，在城隍天尊即将输掉的时刻，他再一次选择了赌命。 但所幸的是，他在解除虚化的前一刻，脑海中回荡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白发苍苍的安文朔哭着对他说—— “答应我，不要死。” 于是他唤起所有的理智，斩断了阴玄和自己的一切链接。 至少，他会留下一个此时还在银河系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和诸弘一起发展地下社团的分身。 他和肉体和荀濯的肉体痛苦地纠缠在了一切，每一个细胞、每一份骨血都彼此攻击，彼此消磨，缠绕着生长和扩张，化作了某种不知名的诡异恐怖的肉树。 十二大罗在城隍天尊的控制下停下了攻击，小心地观察着眼前的情况，他们生怕伤到了顾子澈。 面对大罗前期级别的肉身和堪比天尊的灵气，顾子澈的身体实际上非常孱弱。 但《太虚经》将人从唯心转化为唯物时，实际上就是一个强观察者强行将顾子澈的一切锚定在了现实宇宙，在这一瞬间，他的一切“必定存在”，就好比一些游戏里刚刚过图或者复活时短暂的“无敌时间”。 在这一刻，顾子澈“必定存在”的细胞和荀濯的肉身产生了冲突，荀濯极强的肉身开始攻击顾子澈的血肉，但不管如何攻击，顾子澈的一切都必定存在，无法被消灭。 于是这个宇宙的规则被顾子澈直接卡出了bug。 他的肉身必须原模原样地存在于现实宇宙，但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而且很强，在试图消灭他，这就产生了冲突。 通俗地来说，顾子澈的身躯，在这一刻被卡成了“存在又不存在，死了又没死”的诡异状态。 这并非是量子叠加态，而是唯心和唯物的叠加态。 在唯物的世界中，顾子澈死了，但在唯心的世界中，他没有死。 于是世界宕机了，他的肉身和荀濯的肉身疯狂缠绕，生长成了不可名状的诡异之物。 他们两个一起，被归于了世界的错误之中。 但在这种时候，顾子澈的思想却非常活跃，在唯心世界还活着的他，唯物世界中的大脑、元神都和荀濯融为一体，无数的记忆碎片涌来，将他卷入了梦中。 先是荀濯早年的记忆——少年时的自信骄傲、青年时的痛苦和劳碌、壮年时的堕落与绝望，基本上是如今修仙界每一个底层民众的真实写照。 转折点则发生在范同大救下他的那一天起。 神灵根的移植、罕见的微后遗症、大罗真君亲传弟子，荀濯的命运在这一刻发生了彻底的扭转。 直到他在太乙后期时被范同大公开宣布为下任掌门，荀濯踏上了此生的巅峰。 而他的第二次坠落，也从这时开始。 ———————————————————— 身负苍生者，不可以己命为注。 ——《道书·卷一》（清玄着） 第138章 荀濯和道衍(上) 第138章 荀濯和道衍（上） 那时，范同大准备突破大罗中期，闭关了接近一百年。 在这一百年期间，荀濯暂代掌门一职，这也是范同大为了锻炼他的能力而专门安排的。 起初，他兢兢业业，将一切都处理得非常到位，治下的洞霄宫虽然没有太多实力增长，但也没有出问题，非常平稳，这对一个新手来说实在非常难得。 但在范同大闭关三十年时，他得到消息，一位有着太乙之姿的天才弟子深陷天师道的围困，急需救援。 于是，江文赋拉着他直接去了，荀濯当时还很年轻，信任着洞霄宫里的每一个人，不疑有他。 而很自然的结果就是，他被江文赋背刺了，然后成为了天师道的俘虏。 当时道衍天尊也才刚刚成为天尊不久，令不出龙虎山，一切事务几乎都被三位前辈把持着。 刚刚上任的道衍有着非同寻常的忍耐力，他一面侍奉讨好着三位前辈，另一面努力收集着自己的班底。 对此，他有一个很简单但非常有效的手段——理想。 在黑暗的时代，理想是唯一的火光，而他的理想又对现实进行了妥协，显得更加容易被实现，也更加诱人。 对那些沉溺太久的人而言，管你妥协不妥协，只要能变好一些，他们做什么都愿意。 更难得的是，道衍本人便是这个理想的忠实拥护者和践行者。 他并非什么举着理想大旗谋私的阴谋家，而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和改革家。 至少，他的道路比如今所有天尊的都要光明。 于是在理想的大旗下，一大批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开始聚集在道衍的麾下，江文赋便是其中的一员，而荀濯则是江文赋向道衍推荐的。 一位有着大罗甚至天尊天赋的天才，身怀罕见的神灵根，还是一流门派的下任掌门。 无论如何，道衍都要将其收入囊中。 在地下暗牢里，道衍第一次见到了荀濯，但荀濯直接吐了他一口唾沫。 道衍没有躲开，甚至没有抹去。 他陈恳地说：“我不是你的敌人，听我说完这一切，你再做决定。” 于是他向荀濯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至人之道，甚至因为时间原因，比他后来对顾子澈说得还要详细。 其中包含了每一步的计划、条件、实施、影响—— 先是悄悄发展自己的势力，明面上麻痹三老，找到开皇锁道录，联合玄牝教育，统一天师道内部。 再是用充满理想的新人顶替旧人，更换宗门血液和风气。 再然后是向所有人开放天尊传承，不拘一格寻觅人才，撇去一切旧时代的世家和宗门，只以天赋和成功论英雄，而不以血脉论。 再然后是完成一切的内部整合，逐一吞并七大宗。 在这一过程中，他会积累洗练自己的权力欲，习惯于掌控文明的巅峰权势，铸造最强大的力量，以整个修仙界的大一统，成就他的至人之位。 从此，他至高无上，无人能敌。 他会毁灭一切旧势力，一切旧道德，一切旧文化，为修仙界带来全新的气息。 人们可以完全凭借自己的天赋获得一样的条件，然后彼此拼杀，彼此争夺更高位，最终角逐出一个个胜利者和成功者，成为“至人预备”。 而那些不擅长战斗的人，道衍也有安排——他们会成为至人的一部分，帮助至人变得更加完善。 也就是说，整个修仙界会变成四个阶级： 至人、至人的辅助大脑、预备至人、普通人。 普通人在经过极其残酷和猛烈的竞争后，选出其中最有权力欲、最有力、最雄厚、最独立、最有胆量、最热爱占有、最乐于争斗的优秀个体，成为预备至人。 当然，如果不擅长战斗，也可以在其他领域进行竞争，最终成为至人的一部分、文明的一部分。 而预备至人会不断地彼此争斗，直到有一天前代至人去世，或是不再能担任至人，就会由预备至人继承，或是杀死。 这种构架当然是不合理的，一方面唯成功论的高强度竞争会让人类变得更加狂热和嗜血，一方面人类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会不断被压缩，产生一个畸形的社会。 当然，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至人本身是不受任何约束的，一旦至人自己出了问题，又有谁能逼着他遵守当初的承诺？ 事实上，仅仅是数百年后，在面对顾子澈时，道衍的理论已经发生了改变。 他从当初留下预备至人阶级的理论，变成了他一人就是整个文明的理论。 对顾子澈而言，这种理论是有重大缺陷的，而且道衍本身有着精神疾病，行为也非常不可信。 但对于无数在这个赛博修仙的时代里被压榨、被欺凌、被虐待、被剥夺的人来说，哪怕是道衍这种畸形的残缺的理论，却已经是他们唯一的光了。 在至暗的夜里，哪怕幽暗的鬼火，亦是光明。 最痛苦的人民并不会挑剔。 因此荀濯嘲讽范同大的理想，他认为范同大的想法太过追求完美，而对于他们这些从底层爬出来的人而言，不完美的理想就已经足够了。 追求完美是上层人的愿望，而沾了灰的馒头也要狼吞虎咽则是下层人的日常。 因此，荀濯立刻被这个理论吸引了。 但他对于范同大的感激和尊敬，依旧让他坚定地再度吐了道衍一口唾沫。 “滚。” 他说。 于是道衍平静地走出了牢房，甚至在临走之前让人把荀濯换到客房里去住。 在此后的日子里，道衍经常来看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而道衍贵为天尊之姿，却屡屡屈尊为他讲解自己的理想，不断邀请他加入，无论他如何谩骂侮辱，道衍都从不生气。 渐渐地，荀濯感受到了他的诚意，而在心里，他实际上是支持道衍的想法的。 对他而言，他最怨恨的就是七大宗和阿尔法文明，如今道衍发誓要颠覆七大宗，覆灭一切其他文明，如何不让他感到欣喜？ 但他心里始终放不下范同大的恩情，于是依旧坚守本心。 第139章 荀濯和道衍(下) 第139章 荀濯和道衍（下） 在他来到天师道的第三个月时，道衍例行见了他，耐心地劝说他。 他说：“我真的很看重你，我天师道也有一道适合神灵根的天尊传承，未来你成为天尊，必定是我的左膀右臂。” 荀濯摇了摇头：“天尊没有意义，你不用拿这个来诱惑我。” 道衍问道：“那伱想要什么？” 他说：“我想回去。” 道衍沉默了三秒，然后道：“好。” 荀濯愣在了原地。 而后，道衍没有欺骗他，几位天师道的大罗将他客客气气地送出了天师道，任由他一路返回了洞霄宫。 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反复检查了好几遍自己身上，确定了没有什么跟踪装置。 在回到洞霄宫后，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甚至平时一直躲着江文赋。 他没有背叛宗门，但也没有将这一切说出去。 很快，数十年后，范同大出关，成功晋阶大罗中期。 在那场盛大的庆功宴上，荀濯借着机会悄悄地问了范同大，他说：“师父，我们宗门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范同大半醉着笑道：“为了对抗天师道。” “我们为什么要对抗天师道？” “因为这是太上祖师留下的遗训。” “可是都已经过去好几千年了……” 范同大摇了摇头道：“祖宗之法不可变，而且和天师道对抗，有助于我们免受这个时代的影响，你应该已经看到了，门内总体来说是很和谐安宁的，但外界却民不聊生。” 荀濯说道：“可我们只能顾得上自己……救不了别人。” 范同大说：“先顾好自己，然后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吧。” 荀濯问：“那什么时候才能让整个修仙界都变得和门内一样和谐呢？” 范同大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或许十万年，或许就在明天。” 荀濯看着醉醺醺的范同大远去，内心却逐渐坚定了另一个思想。 洞霄宫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而为了实现那个最伟大的梦想，他需要更强的力量和势力。 但此时，他还没有选择背叛宗门，他不认为宗门的理想和道衍的理想是冲突的。 …… 顾子澈快速浏览着荀濯的记忆，叹了口气。 人都是会变的。 道衍从当初强调“所有人公平竞争成为至人”开始，变成了如今的“一人即文明”。 荀濯从当初的“不背叛宗门，但支持道衍的理想”，变成了如今的“为了达到那个目的不择手段”。 在漫长的道路中，又有谁能不走偏呢？ 但荀濯的记忆终究是次要的，他现在面临着更大的危机——如何脱身。 他自己的身体不能算死了，但好像也不能算活着。 而荀濯那边也是，虽然他身受重伤而且浑身扭曲如鬼怪，但顶级修仙者的生命力没有这么弱，哪怕滴血都能重生，因此荀濯也不能算死了，只能说半死不活。 此时，河图大阵外的道衍天尊等四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道衍的眉宇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没想到荀濯在拥有了半步天尊的战力后跳反都能栽了，不仅没能成功，自己还损失了一员大将。 但如今纠结已是无用，城隍天尊如天堑般拦在他面前，洞霄宫内部的矛盾已经被彻底解决，他继续留在这里只是徒增笑料。 于是他黑着脸，转身说了声“撤”。 屏山天尊叹了口气，虽然不敢当面骂道衍的决定，但还是嘟嘟囔囔地说道：“这下子笑话闹大了……” 天师道布的如此大的一个局，连人家掌门都是己方内鬼，结果还没能拿下一个一流宗门，估计明天蓝鸟热搜都要爆炸了。 其他六大宗可不会给天师道留面子，尤其是星联。 道衍此时也一肚子怒火，但毕竟是自己的问题，不好发作，只能安慰道：“没事，此时示弱并非不是好事，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要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 说话间，四位天尊彻底消失在了亚空间内。 此时，城隍天尊才松了口气，连忙和清虚的灵魂一同落下，检查顾子澈的问题。 此时清虚的状态也非常不好，手脚全都开始变成黑色，幽幽的鬼刺开始生长，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愁容满面地看着顾子澈那诡异的肉树。 城隍天尊顺手解决了范同大体内的毒素，他连忙起身道谢，然后凑了过来问道：“天尊，祖师，请问有什么办法吗？” 城隍天尊看了一眼清虚。 他绕着那诡异的人树看了半晌，然后问道：“子澈是修炼了一气化三清吗？” 范同大连忙弯腰拱手道：“回祖师的话，正是，这具分身应该就是冲气分身，也是三气中最重要的一气，一旦丧失，虽不致死，但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清虚似乎松了口气般地点了点头，然后高声道：“子澈，你现在还有意识吗？如果有意识你就找个地方动一下，或者干点什么表达出来。” 顾子澈不仅有意识，还十分活跃，在听到师父的话后，立即检查自己的控制权。 那人树似乎不受他控制，但幸运的是，荀濯的意识崩溃得似乎比他还要猛烈，因此在失败了好几次后，顾子澈勉强拿到了一点控制权。 于是那诡异人肉之树上，一枚由几根血肉神经连着的带着红血丝的眼珠子忽然抖了一下，顾子澈努力操控着根部肌肉抽搐，带动它微微弹跳。 而后，那脆弱的神经断裂，眼球“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场面一时间非常诡异。 但清虚松了口气，这说明顾子澈的意识还在。 就算是荀濯在假冒也没关系，因为他接下来的办法，只有顾子澈才能做到。 于是他道：“子澈，我会传你《一气化三清》的衍生秘法，可以将你的身躯重新化为气，然后再度凝聚，而且这份秘法可以以精神态进行操控，你听好——” 随后，他口述了万字文章，被顾子澈记忆在心。 在有了一气化三清的基础后，顾子澈对衍生秘法的掌握速度更加迅速，短短一分钟后，他就彻底明白了这份法门。 而后，他自唯心状态的灵魂默念法诀。 渐渐地，属于他的细胞、血肉、灵魂开始剥离，一点点化为冲气。 而那血肉之树也开始逐渐坍塌，不断蠕动着，在没有顾子澈后试图开始复原。 城隍天尊一抬手，直接将其牢牢束缚住。 是这样的，因为某作者上头在剑三里氪了一万一，因此决定爆更赚钱回血，从今天开始日更万字，持续十天，因为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总之试一试吧（来自写书到四点半的扑街） 第140章 成长 第140章 成长 当冲气不断在远处凝聚时，顾子澈的身形开始显现。 从气体转化为粒子，再转化为人。 最终，他的身体完完整整地站在了地上。 “师父！！！”顾子澈跌跌撞撞地跑向清虚，虽然刚才他已经看到了师父，但如今，这是他们二人正式的再次相遇。 他激动地冲了过去，却又在一米外停住，生怕这是个一戳就破的幻影。 清虚微笑着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半个被黑色覆盖的身子说道：“我还剩一分钟的时间，想问什么尽快问。” 灵魂之海中的灵魂不能出来，更不能和外界交互，但假如有祭品的话，也可以出现特例。 以张光誉一成的灵魂为代价维持他在亚空间的半唯心转化，又将九成的灵魂注入颜采梦的体内，这便是清虚一直留着他的理由——作为一份储备粮。 而上一次百鬼夜行中的相遇，清虚并没有来到亚空间，只是留下了一道投影，吓走了那些鬼怪，甚至无法和顾子澈交流，只能留下一道河图标记，指引他前往洞霄宫。 顾子澈看着久别的师父，他比记忆中的那个人更苍老一些，也更坚毅一些，他印象里的师父是温和又淡然的，像闲云野鹤的散人。 但如今的师父，浑身散发着掩盖不了的杀伐之气，长剑含煞，面容沉凝。 对顾子澈而言，他和师父有十六年不见，但对师父而言，他们已经相隔整整五千年。 漫长的跨度让彼此都相顾无言，顾子澈总觉得有很多问题想说，但话到嘴边却又沉默了。 于是他转而看向变成六十多岁模样的城隍天尊，问道：“师父，这位是？” 颜采梦也在看着清虚。 在过去的四千年里，她无数次地幻想、做梦过，如果再次遇到他，她要表达出什么样的情感，说什么样的话。 哭泣？悲伤？愤怒？感动？难过？ 她无数次想骂先生是骗子，又无数次想对先生诉说自己的痛苦。 但直到如今，那些感情似乎又已经淡了——她连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那个盘桓在自己心头四千年的疑问：先生那天到底有没有看到地上的玫瑰，此时好像已经也不那么重要了。 清虚感慨地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但又放下了手。 “采梦变成了不起的人物了啊。” 花白头发的婆婆眯着眼睛笑了。 那些坚守，那些心愿，那些未能发芽的爱恋，那些离别的痛苦，在漫长的时光里被陈酿成一坛好酒，抹去了它或好或坏的标签，化作了模模糊糊的酒香，飘荡在长河之中。 到了如今，答案已经不再重要了。 又或者说，她早已在漫长的时间里明白了这一切，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一个散仙级别的仙人，怎么会没有注意到那些飘落的玫瑰呢？ 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少女的自我欺骗罢了—— “先生不是拒绝我，只是没有发现我的心意而已”。 而在这一刻，她终于接受了这个早已得出的答案。 在漫长的时光里，颜采梦早已变成了城隍天尊，爱情终究不过是她漫长人生中微不足道的点缀罢了。 她有自己生而为人的意义，并非是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小女孩。 清虚自然看懂了她的心态，于是欣慰地感叹她终于长大了。 变成了独立的、坚强的、智慧的城隍天尊，而不是当年的颜采梦。 玫瑰洒落的话，就让它埋葬在花海之中好了，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就让它继续回荡在四千年前的风里吧。 于是她转过头对顾子澈道：“我是你师妹。” 顾子澈一愣，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师父，而师父点了点头道：“是的，她是我第二个徒弟。” 顾子澈神色奇怪地看着眼前的老婆婆，很难接受一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天尊是自己师妹这个事实。 而清虚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微笑着挥了挥手：“我要走了。” “师父要去哪里？”顾子澈连忙问道。 清虚平静地道：“灵魂体妄动欲念，下场只有成为百鬼夜行的一员……不过我不会有事，成了鬼怪后刚好能去龙吟剑宗看看烛龙的情况……” 他的身形慢慢淡化，然后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师父！”顾子澈一步上前，却抓了个空。 城隍天尊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道：“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顾子澈茫然地点了点头。 “还有，刚才那个能力不要再用了。”她补充道，“从大罗后期就开始有干涉唯心的能力了，而且一般真仙的遁速你都跟不上，若非荀濯重伤，又受到了十二大罗的压制，否则不会有让你重合身体的机会。” “再说，那种能力是违背了常规物理法则的，伱这次能成功是侥幸，但不能回回都依靠侥幸，很可能下次你的位置不对，就无法在重现刚才的情况，在彻底搞清楚它的运行原理之前不要再用了。” “……是，我知道的。”顾子澈答道。 城隍天尊叹了口气：“别再冒险了，没有什么是值得你赌上性命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顾子澈挠了挠头道：“我明白了。” 在战后，他也反思了自己的问题，冷静下来后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选择是多么危险。 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去面对一位重伤的半步天尊，一旦出了什么事，那就彻底结束了。 上一次是面对血虫仙，这一次是面对荀濯，他已经连犯两次这样的错了，但幸运不可能一直眷顾某个人。 “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问道。 虽然城隍天尊说是他的师妹，但顾子澈还是用了尊称。 “回星联，龟党还需要我。”她笑了笑，“本来以为能放下了，结果又要免费打工几千年咯！” 话虽这么说，但城隍天尊的眼里没有丝毫不愿，反而充满了期待。 “对了，子澈，大学你就先不要去了，最近风波有些多，我会安排教授来单独为你授课。”她道，“过几日记得去玉清幻境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第141章 城隍天尊的礼物 第141章 城隍天尊的“礼物” 此时在地沟星上，阴玄正在参加新幼儿园的落成仪式。 说是仪式，其实一点都不正式，就是老师和学生们聚在一起庆祝一下，给每人发点物资，再由阴玄说几句祝贺的话。 这幅画面显得非常温馨，但诡异的是，幼儿园的教学楼布满弹孔，像饱经战火的废弃工厂，门外站着一堆露出纹身的大汉，手里提着灵气枪械。 老师们虽然穿着典雅的衣物，但依旧能看到皮肤穿孔的痕迹和较为哥特式的妆容。 但孩子们似乎对这一切见怪不怪。 在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后，阴玄离开这所地沟星第三幼儿园。 一位身穿黑色大褂的中年人迅速上前，向阴玄汇报道：“社长，南半球的一期工程已经开工，但是有二十一处缺乏建设材料。另外有一部分对您心怀不满的成员组织了一个地下团体，我们猜测有上级势力的影子……” 阴玄点了点头。 十几天前，他靠着星联的关系救出了诸弘，就开始在地沟星上进行势力的建设。 真仙境的实力对这种地方而言无疑是降维打击，很快他们就扫清了整颗星球上的帮派，实现了一统。 在信息时代，这种一统非常简单——干掉几个大帮派，然后在终端网络上向全星的人展示自己的实力，然后这些墙头草就彻底地倒戈了。 臣服于强者，是他们的生活习惯。 但这只是最粗浅的统治，今天他们强这些人就臣服于他们，明天换了更强的，这些人就臣服于更强的。 阴玄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他要的是彻底的改变，他要的是一批忠诚勇敢的理想主义战士。 道衍已经开始高举和他们差不多的旗帜，集结人手，试图完成他的至人之道，时间开始逐渐紧迫了起来。 道衍有着他们所不能比拟的势力和实力，在绝对的弱势下，要如何翻盘绝对是一件需要他认真考虑的事情。 但他们所急需的新功法、物资、材料全都陷入了短缺，地沟星本身就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一切都要依赖于顾子澈的帮助。 而就在这时，和顾子澈的连接被他切断了。 这不得不让阴玄陷入担忧之中。 一般来说，三人之间会以终端开启视频通话来进行远程交流，而顾子澈留给他的最后一幅画面，就是虚化后冲向荀濯。 于是这些天来，他陷入了一定程度的焦急，阴气化身代表了更加人性化的顾子澈，常常会被情绪影响到。 但就在这时，一位前黑帮老大助理走了过来，戳了戳阴玄。 阴玄此时正在烦躁着，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社长，你看看社交软件，那上面说的是你吗？和你好像有点像……” “嗯？” 阴玄这才打开终端的社交软件，一个大大的标题映入眼帘：【不知名散仙和天尊辩论】。 打开搜索栏，第一条就是这个，第二条则是【顾子澈】，第三条是【后援会一小时成立】，第四条是【天尊对决】，依次往下，整整十几条都是和顾子澈有直接或者间接关系的。 他怀揣着激动的情绪点了进去，随后便看到了一个视频。 那是顾子澈和道衍天尊争论的场景。 道衍天尊高高在上地宣告自己【至人】的理论，而顾子澈在下方冷静地驳斥。 阴玄愣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一个问题：“这种东西也能发出去？” 但他看到了发帖人的名字时，一切问题都昭然若揭——城隍天尊。 那个id名为城隍天尊，头像是城隍庙的用户，旁边还带了个小太极的官方认证，证明她是天尊。 要知道，由于高阶修仙者为了保持自身的神秘，因此很少介入寻常的网络讨论，一般来说真仙就已经很少发言了，太乙几乎不见踪影，上一次天尊在社交软件发言还是在千年之前龙吟剑宗和血仙剑宗对骂的时候。 更何况，这次城隍天尊不仅发言了，还上传了如此劲爆的消息。 阴玄甚至能预料到，整个蓝鸟的审核肯定都乱成了一锅粥。 天尊发的消息谁敢拦？一个个都向上级请示，但诡异的是，处于风暴核心的天师道和星联都陷入了沉默。 而其他的五个宗门因为火烧不到自己，于是纷纷选择旁观。 至于这种东西会不会煽动底层叛乱什么的……或许七大宗的散仙们还会怕一下，但天尊们绝不会怕，蝼蚁嘛，一巴掌就死完了。 于是在天尊们的集体沉默中，审核部门虽然觉得这样的讨论违背了主旋律，但依旧没敢删。 于是这条消息迅速发酵，在一天内传进了修仙界至少一万京修仙者的耳中。 然后结果就是，各路转发和评论的账号被封了几亿个。 毕竟审核治不了城隍天尊，那些小意见领袖还是能治治的。 然后就出现了这条消息明明热度第一，但没人敢评论和转发的离谱情况。 可城隍天尊似乎还嫌事情不够热闹，把五千年前天师道欺骗顾子澈救世，结果自己一统地球的事情也揭露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她似乎有些失算，整个网络的热度并没有向着天师道的阴谋而去，反而网民们在一小时内就建立了顾子澈的粉丝后援会。 天师道的官方账号在第一时间辟谣并怒喷城隍天尊，结果谁知道根本没人在意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不在乎阴谋和谎言，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生活在谎言之中。 他们不在乎地球、灵气复苏什么的，因为他们甚至不知道地球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一切的历史。 在娱乐化的时代，他们在乎的只有“啊来了个好厉害的人，粉了粉了”。 没有“尊敬”，没有“认可”，没有“质疑”，没有“思考”。 有的只有粉和黑粉，连“不粉”的折中项都没有。 他们只在乎那个救世主人设的少年，他跨越五千年来到未知的世界，他倔强又骄傲地反驳天尊的言论。 因此，这件事一开始就脱离了不理解如今民众的城隍天尊的预料，向着好像也不是很坏的奇怪方向奔驰而去。 第142章 顾子澈后援会 第142章 顾子澈后援会 在网络中，很多人是透明的。 尤其是对于一些身份不那么高的人而言。 当“顾子澈”的面容被录下，网民们很快便顺着他的面部记录开始在网络上寻找蛛丝马迹。 而后，他在余晖佣兵的登记表被翻了出来，在血仙剑宗的军队审核表被翻了出来。 人们开始了解并脑补了这位青年一直以来的行踪—— 一个人来到未知的星海，在垃圾星上日复一日地干活，然后被海盗团劫走，生活过得水深火热，血仙剑宗征兵又把他拉上前线当炮灰，结果他不仅没死，反而还变得更强了，荣获各种功勋。 后来洞霄宫找到了他，他成为了洞霄宫太上祖师，结果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道衍天尊又找上门要对付他，但在面对天尊的威胁下，他依旧选择坚持本心，甚至嚣张地驳斥天尊的言论。 而顾子澈虽然面容寻常，但属于耐看的那种，而且人们最近已经对基因改造的完美脸型排斥了，所以顾子澈的面容在很多人眼里算得上“有特色且不错”。 如此，一个美强惨、反抗权威、自带传奇色彩、穿越时间、不惧天尊的人设便被网友们自行脑补了出来。 短短一个小时，在顾子澈的个人信息完全泄露后，他的后援会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当即成立。 更绝的是，因为顾子澈当年反对黎千涵的信息也被翻了出来，而黎千涵早就墙倒众人推，大量黎千涵的对家粉丝也开始加入了顾子澈的后援会。 在一刹那，顾子澈的个人终端就炸了。 比当年反对黎千涵时还多的消息不断跳出。 当年黎千涵最多也就是血仙剑宗的顶流小生，而顾子澈如今却是整个修仙界的当红“偶像”。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在一个小时之内，而且在后续的一天中持续发酵。 各路专家轮番对此发表看法，蹭着轰动修仙界的热点事件，称其为“粉丝审美疲劳的体现”。 如今男偶像越来越女性化，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一个不需要资本运营，自带各种传奇色彩还有天尊撑腰的顶级偶像，瞬间吸引了绝大多数的受众。 男粉丝们热衷于称道他反抗天尊的勇气和艰难生存的坚毅，而女粉丝们则彻底沉沦在自己脑补的美强惨设定里。 顾子澈苦笑地看着爆炸的私信，叹了口气：“这就是您所说的礼物吗……” 但实际上，连城隍天尊都没有料到事态的发展，她毕竟已经脱离底层又沉睡太久了，她完全不知道如今的大众被娱乐化调教成了什么样。 她原本是想揭露天师道的罪恶，为顾子澈涨涨声势，并将他推到台前。 但人们只关注能不能吃瓜和这个人能不能粉的问题。 顾子澈随手点开私信。 那里面的话语和之前天差地别，要么是支持他的，要么是敬仰他的，还有想认识他的，想嫁给他的，以及大量经纪娱乐公司对他发出的邀请。 整个网络中充斥着对顾子澈的声援，为数不多的反对声都被彻底压制。 其实在很多人心里，顾子澈的理想远不如道衍现实，而且他的实力也不足以让他说出这种大话。 但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的人设比道衍完美，他长得比道衍好看。 仅此而已。 人们的三观会跟着五官走。 于是全网掀起了支持顾子澈的浪潮。 顾子澈苦笑着拨通了刚刚离去几天的城隍天尊的通讯。 接通之后，她眯着眼睛笑道：“感觉怎么样？大明星，你现在应该是有史以来整个修仙界人气最高的偶像了，很多媒体都想将这一切命名为【顾子澈效应】，并写进传媒学的教材里。” 【在受众对老模板产生厌恶的重要节点，制造一个应和受众的新模板和配套的热点话题，可以产生巨大的轰动】，这就是专家们准备定义的【顾子澈效应】。 顾子澈苦笑了一声：“我不是偶像，我不需要粉丝。” 城隍天尊道：“但你的事业需要有人支持、有人理解，而这些人就是最好的成员。” 顾子澈沉默片刻后道：“不一样的，我要的是为我的理想艰苦奋斗的战士，而不是为了某个虚幻的人设而磕点什么的粉丝，这其中的差距天差地别。” 城隍天尊笑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要他们，但我建议伱适当地接受你如今的身份，对你的道路会有所帮助，至少在舆论层面，你胜过了天师道一筹。” 顾子澈想了想，然后艰难地点头。 他实在不愿意被那些粉丝们当成什么偶像，但他需要这份舆论的支持，他需要人民的支持。 虽然这份支持是畸形的，他们的目的也不是自己的目的，但他可以将其引导成正确的模样。 看到顾子澈答应后，城隍天尊满意地笑道：“现在，你终于有了一项能压过天师道的优势了，要好好利用……但你要记得你现在的选择，不要沉溺于成为偶像，也不要被人设所束缚。” “我知道的。”顾子澈点头，然后和城隍天尊道别，随后挂断了通讯。 此时，他点开了一封来自自称是他粉丝团发起人的来信，头疼地坐在了椅子上。 南兮走过来，笑着问道：“怎么了？” “你看看吧。”顾子澈将那封信投影在面前给南兮展示。 南兮托着精致的下巴道：“挺好的啊，这封信虽然有些激动，但能看得出很真诚，这个发起人是真的很喜欢你。” “……我不知道怎么和这些人交流。”他扶额道。 南兮笑道：“那我来吧。” “你来？” “嗯，作为你的经纪人兼后援团团长。”她微笑道，“作为偶像的话，最好是不要接触粉丝，保持距离才方便建立人设，我在中途帮忙转达的话，会好很多。” 话音落下，顾子澈手指交叉，陷入思考。 “怎么了？”她问。 整整十秒后，顾子澈抬头说道：“不能走入群众中的所谓的偶像，那不就是道衍的路吗？” 南兮也愣在了原地。 顾子澈打开了终端：“多谢好意……但我不打算做这个偶像了。” 137章之前被屏蔽了，很多读者可能没有看到，可以回去看一眼 第143章 永恒前进的旗帜 第143章 永恒前进的旗帜 这几天里，修仙界的各路媒体可谓是兴高采烈——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连环事件了。 至于他们本来的20小时工作制变成了24小时工作制……无所谓了，反正之前就有常驻的4小时加班，仙人不需要睡觉，不需要吃饭，是最完美的工具。 在顾子澈上热搜的一天后，由他本人账号发布的另一条消息再度惊爆了世人的眼球。 那是由南兮编辑的短文，大致如下： 本人不会成为偶像，也不希望任何形式的后援会成立，对一切喜欢自己的人表示抱歉，另外洞霄宫是星联麾下的一流宗门，有一位大罗中期坐镇，欢迎所有人前来参与入门测试，散仙及以上免试。 这条消息对修仙界的影响比想象中的大很多，因为偶像这个工作，对于80%的人而言都是极其高贵、省力、能赚钱的，只有权力尖塔上的那群人才有看不起偶像甚至将其变为玩物的资格。 对修仙界而言，就好比我们都选你入主白宫了，结果你第二天发了个消息说爷不去了。 在发完短文之后，顾子澈熟练地关掉了一切消息提示，然后在白鹿山房中和南兮对坐，推演功法。 顾子澈目前的任务非常繁多。 其一是他需要推演合道之后的境界，其二是探究原本就有修为的人在不损失修为的情况下转修途径的办法，其三是如何让别人也规避人恶仙的影响，其四是有没有办法降低他这条修仙之路的难度，增加普适性。 南兮忽然笑道：“我有预感，未来会有人铭记这一天。” 顾子澈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对了，之前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南兮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谢的，这是我个人的抉择，任何一个期盼着光明的人在听完伱和道衍的对话后，都会选择站在你这边……但师父已经陷得太深了，我有一种感觉，他其实是想死。” “说起来，在来这里之前，我被师父强行喂下了结婴丹。” 顾子澈猛地抬头。 结婴丹听起来很像辅助晋阶元婴的丹药，但那个叫化婴丹，结婴丹通俗说来就是必定怀孕的丹药。 修士之间生育较为困难，一般来说如果想通过非培养皿育种的传统的手段生育，需要一些丹药作为辅助，而结婴丹是其中成功率最高，但对母体的危害最大的一种。 服用结婴丹后一旦发生男女之事，丹药就会自动化开，直接裁剪母体一半的元婴作为婴儿魂魄，然后各取男女双方的基因，摈弃其中的灵气和极其复杂的仙人基因片段，在母体中孕育新生儿。 这种东西无疑会对母体造成巨大的痛苦和损伤，代价甚至是潜力永久降低，实力大跌。 南兮微笑道：“结婴丹维持七天，而且师父用神通篡改了我的思维，七日内不能拒绝你那方面的要求。” “……为什么要这样？”顾子澈问。 “因为范师祖极其注重传统，您的子嗣先天具有宗门的继承权，他需要手中有这样的一个筹码。”她答道，“他很喜欢下闲棋，而这一手就是他的未雨绸缪，您的存在让他感受到了压力。” 顾子澈无言：“我完全无意于权谋。” “是啊。”她露出了一个笑容，“您是我见过的最纯洁最善良的人，因此您在无意之中救了我，和我活着的意义。” “其实当时我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一个不能再提升实力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她和荀濯一样，都是从底层因为各种机遇而爬上来的人，天生地具有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对实力的渴望。 但她和荀濯不一样的是，荀濯因为道衍天尊的干涉，走上了另一条路。 她认真地说道：“从您说出那句【我认为那是最善良，最满怀希望，最有创造力，最理想，但也最痛苦的人，他们缺的不是信念，而是背景和机会】和【人类不是商品，不能为其标上价格】起我就发誓，我将永世跟随您的步伐，为了黎明的到来。” 她低身抚胸：“我将是您永恒前进的旗手。” 顾子澈将她扶起：“不用这样。” 她看着顾子澈温和的双眼，那是平视的目光。 于是她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明白的。” …… 此时，在宗门的岳祠中，范同大带着诸位长老围了一圈，而他们面前的则是一团不断蠕动的肉泥。 大涤山山神抚摸着苍老的胡须站在一旁，有些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这是受了重伤的荀濯。 他贵为大罗之境，即使肉体变成这种样子也没有死去，只要给他时间就能复原。 而长老们正在为处置他而烦恼。 范同大看着这位跟了自己几百年的徒弟，默然无言。 荀濯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可原谅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真要处置起来，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时光消磨了他的果决，处死自己徒弟这种事，对如今的范同大而言是难以下决定的。 药堂长老更是提出了用大罗血肉制成丹药的议案，也被范同大否决。 在一众长老们的犹豫之下，山神问道：“老夫倒是想问一下另一件事。” 众人纷纷道：“请说。” 大涤山山神只有太乙真君的实力，但他身怀极其丰富的道韵，那是当年清虚在绘制丹青时留下的思想结晶，是整幅画的灵魂，只要山神在，洞霄宫就有着其他门派所不具有的独特的体悟大道的优点。 要知道，清虚所留的道韵，甚至超过了如今的天尊。 他当年未能晋阶天尊，只是因为灵气复苏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当时的天地不足以支撑天尊降世。 范同大一直认为，这份道韵实际上可以转化为一道天尊传承，但始终无法实现。 因此，掌握了如此珍贵道韵的山神，在洞霄宫有着超然的地位，甚至有专门的岳祠和祭祀班子。 他手持桃木拐杖，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就是想问问，下任掌门你们定下了吗？” 第144章 道家领袖 第144章 道家领袖 范同大一愣，然后道：“自然是由太上祖师担任。” 山神点了点头道：“那你们去把他喊来吧，这种事要掌门拍板，不能坏了门规。” “您说的是。”范同大点头道，然后化作一缕白烟，来到白鹿山房门口，敲响了石门。 “进来。”顾子澈在里面说道。 于是他推门而入，看到二人对坐，桌上是到处纷飞的纸张和典籍，讨论到正酣。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这句解释为递进还是等同？”顾子澈忽然问道，但没有面对范同大。 他下意识地答道：“在下以为是递进，关键在这‘天’字上，老君曰：‘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因此天不是道，天地之母才是道，‘天道’一词乃谬误，由此观之，‘全乃天，天乃道’一句为递进，可推整句为递进。” 顾子澈这才转过身，笑道：“不愧是范老，找我有什么事？” 范同大微微拱手道：“在下有二事，一来是请祖师出任掌门一位，二来是请祖师下令决荀濯处置一事。” 顾子澈沉吟片刻。 此前他拒绝掌门之位是因为对宗门不了解，而且初来乍到没有什么根基，担任掌门只是平白惹人生厌，换位思考，几位太乙也不会喜欢有一个实力很差的人在自己头上发号施令的。 但如今内鬼都被除去，他在天尊之战后也有了声势，城隍天尊还明摆着站在自己这里，担任掌门的客观条件已经有了。 而且如今他正要扩展势力，洞霄宫正是最好的根基。 于是道：“我会担任掌门一职，荀濯的话……薄葬吧。” “……是。”范同大点头应道，暗暗叹了口气。 他实在没法做出处死荀濯的决定，如今顾子澈替他作出决策，算是缓和了他内心的痛苦。 范同大走后，白弦收到了顾子澈自终端传来的消息：请他担任洞霄宫掌门。 一气化三清最大的好处就是顾子澈能分身处理许多事情，其中更加感性的阴玄适合去底层发展，更加理性中正的白弦适合成为学者。 当然，白弦这种不受影响不被干扰的性子，也适合成为大势力的领袖。 用道家手段的领袖是很罕见的，其中用得好的更是千古难遇。 糟糕的比如道君皇帝赵佶，也就是北狩的二圣之一，整天就是炼丹修仙，册封道士，不干正事。 但也有用出精髓的，比如汉文帝。 这位皇帝在历史中有些默默无闻，但能在谥号泛滥之前谥“文”的皇帝，个个都是千百年难遇的存在，后世或许只记得他是“文景之治”中的一位，可这位将道家手段用到极致的文皇帝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道家手段的领袖都有几个共同点：根深而厚，顺势而为。 当时诸吕被灭，少帝都死于刀下，文帝初入未央宫，没有半点根基，但他并没有沦为傀儡，而是在短短数年的时间里大权独揽，靠的就是极致的道家手段。 在朝堂上，隐而不发，天威难测，以宽仁之态行堂皇阳谋，谋划作局时无人知晓，只觉得这是自然，然而当真正爆发出来时，一切都已宛如山倾，不可抑制。 这是道家的无为：顺从自然做事，不能过于激进也不能过于退缩，一切都是自然，引导大势向前，当到了那一天时，大势就已无可阻止。 而对于百姓，他也是标准的道家治民，不干扰，不加税赋，宽仁待民，废肉刑，开启了文景之治，并为后世的败家子武帝攒下了够他南征北战无数年的家产。 道家的这一套东西不是不能当领袖，而是能用好的人实在太少了。 在白弦答应下来之后，顾子澈再度和南兮进行着功法推演。 此前，他们刚刚说到“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这一句，顾子澈的意思就是，将【容】【公】【全】【天】【道】【久】六个境界变成六个修道境界。 但唯一的问题在于最后的“道乃久”一句。 前几句都是层层递进的，从“知常”的境界不断推进至“道”，但“道乃久”这句却让他非常为难。 因为“道”就是一切的极点，无物不包，那么“道”之后就不应该有境界。 “道乃久”根据顾子澈的思路，应该有两种解释，一个是“道是长久存在的”，一个是“达到了道的境界人就能长生”，根据后一句“没身不殆”来看，应该是后一个解释比较准确，但又和前面的递进冲突。 南兮问道：“如果是说【久】解释为超脱大道之外呢？” 顾子澈摇了摇头道：“所谓超脱只是人的幻想，因为道本就包含了一切，包含了物质和非物质，道本身没有界限，连界限都找不到，又谈何超脱呢？” “人们幻想超脱，其实是【天道】理论的衍生物，他们觉得天道像一个皇帝或是掌权者一样操控着万物，因此他们要争取自由和长生，不受天道管辖……这其实是人将自己狭隘的观念强加给大道罢了，大道没有意识，也不管辖生灵，恰恰相反，一切生灵就是因为大道而产生的，大道养育生灵，却还要被它所养育的生灵厌弃和反抗，简直难以理解。” “当然，也不用共情大道，因为大道没有情感，没有欲望，没有诉求，不需要谁去可怜它，它只是自行运转着，包含了天地宇宙中一切的一切。”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有【超脱】的境界，那么【超脱】这个词本身所代表的意思，是不是也意味着一种局限？被境界所约束，被描述所约束，被身为人或仙的思维所约束……如果真有超脱，那么超脱了一切物质和精神的这个存在，应该也不会以任何形式存在于世界上，那么它就变成了永恒的虚无，变成了绝对的‘无’，甚至比‘无’这个字更无的东西。” 第145章 天尊桎梏 第145章 天尊桎梏 南兮沉思了好一会儿。 这番话有些晦涩难懂，是较为深入的哲学探讨。 因为“道”的定义本就包含了“有”和“无”，包含了“物质”和“精神”，包含了天地间的一切。 那么超脱大道，就意味着不会被任何一种物质所局限、所构建、所拘束。 那么就意味着，构成超脱之人的东西，不是物质也不是精神，不是有也不是无，超脱之人不会被任何东西观测到，也无法干预任何东西，它不存在也不消失，不属于“有”也不属于“无”。 那么在哲学上，这就是一个悖论。 道是一切，那么一切之外是什么？ 因此只要道的定义还在，那么就不可能有道以外的东西。 顾子澈道：“所以我说超脱只是一个幻想，人们用狭隘有限的思维去局限【道】，他们以为道是有限的，是某种权力、体制、法律的高位体现，实际上这是将【道】降格了，而面对降格的道，自然有超脱的定义产生。” “而我说的道，是天地中的一切，是无物不包，是至全至大，自然不会有道以外的东西。” 南兮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那个“道乃久”发呆。 既然道是一切，那么久又是什么？ 是和此前一样的递进，还是一种解释？ 顾子澈想了想，然后将其一笔划去。 “怎么了？”南兮问。 顾子澈笑笑道：“既然想不通，就暂时不要想了，先看前面的。” 于是他们将【容、公、全、天、道】五个字单独截了出来。 这句话很好理解，意思是认识自然规律的人是无所不包的，无所不包就会坦然公正，公正就能周全，周全才能符合自然，明白了自然运转的规律才能明白“道”。 而顾子澈的合道之境，刚刚好就是摸到了规律的边缘。 他上次施展天地归一诀时看到的那些光团实际上就是规律的具象化，但他的境界还无法操控那些东西。 “那么就是说，合道之后就能摸到‘道’的边缘，接下来的要求是包容，包容万物，理解万物，假如抗拒某件事物，那么就一定会变得偏狭。” “在此之后，就要追求周全，包容万物之后，一切皆在心中，做任何事都要考虑到它后续的影响，联动诸多影响，周全安排诸事，就像大道衍化万物一般，建立完善的体系和规则。” “在这之后就是天，也就是自然规律，在周全地考虑了一切之后，便能像天一样驾驭四时六气，调动规律，引导大势。” “而再进一步，将范围不断扩大，不断深入，明白了天也要明白地，既能驾驭万物，也要融于万物、承载万物，这是最重要的一步，不止有天，还有地，不止有高高在上，还有厚德载物……等等……” 顾子澈的眼睛骤然睁大，他忽然猜到了一件很可能是真的而且极度重要的事情。 “天，通常意味着高高在上，统帅万物，自古以来都将皇帝比作天，还有玉皇大帝高居天庭，越高就意味着身份地位越高。” “但【道】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它不止有天，还有地，它高居云端的总率万物，也在最底层的大地上承载养育众生，如果只懂的权势和高贵，但不懂得低伏和付出，是不能明悟‘道’的。” 但高高在上，统帅万邦，却不知付出，不知德行，那不就是如今的天尊们吗？ 顾子澈喃喃自语：“天尊天尊……原来如此，有天而无地，享尽人间穷奢极欲而不愿处最卑最恶之地，故差半步为道，但这半步却是天堑之隔……” 但他这时候却又想起，城隍天尊呢？她似乎并没有过于追求欲望？ 没有多作纠结，他直接打开终端找上了城隍天尊。 当然，在打开的一瞬间，他被大量的消息提示音轰炸了许久。 在听完顾子澈的叙述后，城隍天尊难得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答道：“你猜的没错，如今的天尊差的其实就是那属于厚德载物的半步。” “但知易行难，当真的拥有这份实力后，谁又愿意去厚德载物呢？我早年确实接近过地的境界，但可惜的是，我缺的不是厚德载物，而是心境有缺。”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道：“我当年并没有自己的意志，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遵循先生……师父的意志，无法明悟自身，过于执着爱情，心境有缺，因此一直无法突破，一直卡在这里，如今没了缺憾，但人恶仙拦在路上，要求修仙者就是要杀伐果决、凌驾一切，一旦我想厚德载物，就有概率被人恶仙缠上……” 顾子澈表示明白，并暗自记下这件事，他刚好也要研究如何帮别人摆脱人恶仙的影响，一旦他成功，城隍天尊的修为很可能就会再上一层楼。 她继续问道：“你在推演境界吗？” “是的。”顾子澈点了点头。 城隍天尊道，“我小时候听师父和其他道长讨论过这个问题，手上有一套推演了一半的境界，但我怕给了你后伱会被影响……你要听听看吗？” 顾子澈道：“听听吧，我已经基本确立了我的道路，不会被干扰，只会将别的思想作为借鉴。” “那就好。”城隍天尊道，“当时他们用的是‘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一句。” “【散仙】境之后是【星君】，意味着人，也就是【王】，因为古人常常用紫微星、文曲星、武曲星来类比人。” “之后是【真君】，意味着【地】。” “之后是【天君】，意味着【天】。” “之后是【道君】，意味着【道】。” “如此便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集齐域中四大，成为道君。” 顾子澈沉思半晌后道：“这个思路也可以，但我认为这条路更注重对规律的掌握。更加注重【法】，而我取用的是‘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一句，更加注重心性修为。” 第146章 《道书》 第146章 《道书》 城隍天尊闻言颔首：“不错，这条路子更适合如今一些，强调心性修行，能扭转如今修仙者的风貌，” 说罢她又笑道：“你想好了这些境界的名字叫什么了吗？如果只是叫容、公、全、天、道、久的话，可没法吸引别人修行。” “还没有。”顾子澈说道，“只是刚刚说到这里。” 城隍天尊道：“那你慢慢想把，另外说一下，我们会把掌握了‘地’的天尊称呼为【大天尊】，而一旦大天尊能阴阳调和，化身大道，则会有另外一个称呼——” “道祖。” 顾子澈微微一震。 “我建议你不要删掉这三个称呼，这会对如今修仙道路上的人产生很大的吸引力。” “是。”顾子澈点头道，然后又寒暄了几句近况，挂断了通讯。 回过头后，他在纸上写了三个词：天尊，大天尊，道祖。 此时南兮正从终端里调出一堆资料，传给了顾子澈。 “这是……”顾子澈接收文件， “一些传统的神话等级划分，可以稍作参考，不过以前的东西很混乱，伱将就着用。”南兮道。 顾子澈打开文件，里面是从商周时期到星元时代的一切神话文件，包含了许多神明的尊称。 看着那好几个g的商周金文，顾子澈都呆了一下，然后连忙问道：“怎么有这么多金文？是从哪搞来的？！” 南兮自然地答道：“光年考古啊。” “？” “比如说，商朝距今大约八千到九千年，那么只要跑到距离地球八千到九千光年的地方就能捕捉到商朝时地球折射的太阳光，而天尊级别的修仙者可以观测到这些光中蕴含的信息，因此也就得出了一切古代的痕迹，像看电影一样。”南兮答道。 顾子澈这才反应了过来，在具有超光速技术的修仙界面前，历史完全不算什么！ 对于下层而言，历史虚无主义的教育目标封锁了星元前的历史，但对于上层修仙者而言，他们对公元时代历史的了解甚至比顾子澈还要强！ 于是他赶紧翻看了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南兮为他研墨了数次，又点上了装饰用的几盏灵石灯，顾子澈才在纸上写下了几个词。 【星君】【真君】【帝君】【天尊】【大天尊】【道祖】。 分别对应容、公、全、天、天地、道六个境界。 理论上没有天地这一境界，但为了迎合如今天尊们对【大天尊】这个词狂热的追求，顾子澈还是决定将其加上，而且细化境界以降低难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晋阶跟喝水一样。 于是，整个修行路径的境界划分，正式登场。 炼气、筑基、金丹、化神、返虚、合道、星君、真君、帝君、天尊、大天尊、道祖。 顾子澈躺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仿佛自己的使命之一已经彻底完成。 于是他又拿来一张纸，盖在那十二个境界上充当书的封面，挥毫写下了两个大字—— 《道书》 同一时刻，大道书阁也闪耀出光辉，一本名为《道书》的典籍正被道韵浸透，然后自动放入了书架之上，和诸多先贤的作品并列。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不断填充这所有的境界，不断将其完善。 这时，南兮还补充道：“对了，你之前炼气筑基和金丹的境界都有些语焉不详，最好重新推演一遍。” 顾子澈点头道：“嗯，我知道的，那三个境界是我刚来的时候照着道藏修炼的，有些问题。” 星依云渚冷，露滴盘中圆。 又是一夜无眠，二人推演至天明。 这一条修行的路数，被二人正式定名为“修道”，以和“修仙”进行区分。 【炼气】结合了城隍天尊提供的信息，只要修道者在某一个瞬间感受到了超脱俗世的意境，无论是什么，都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的存在。 在这个时候，修道者脱离了物质的束缚，在心灵层面观测到了灵气，并能够引气入体，谓之【炼气】。 【筑基】则没有太多可说的，保持元阳之身，还有心境和肉体的完满，不要出现疏漏，再用天地灵气洗练肉身，涤去尘世烟火之纷扰，就能成功筑基。 【金丹】则不是物质，而是一种虚幻的存在，是得道的证明，或者说可以称其为“道果”，奠定了修道者未来的根基，需要明悟自身，将自己在炼气时感受到的东西提升为常驻的感悟。 就好比很多人虽然能在欣赏完艺术后感受到灵魂的升华，但却不能将这种升华长久保留。 而金丹境简单来说就是将自己体悟到的道长久地留存下来，结为道果，存于丹田。 金丹本身不是物质，是一种证明，整条修道之路都不会强夺外界的一切。 在将前三个境界重新确定后，顾子澈看着窗外泛白的天空，舒了口气。 南兮则思考道：“按照如今的科技……灵气观测眼镜都非常便宜，炼气境似乎可以取巧，而筑基对心性的要求不高，只有节欲和巩固，大部分修仙者其实可以跳过这两个的，但如果跳过的话，很可能就卡死在金丹境了。” “是的。”顾子澈点头道，“炼气期可以取巧，但如果没有体验过那份顿悟明道，金丹境就宛如天堑一般，而且筑基期也本就是留给修道者不断巩固自身明悟的渐进过程，一旦跳过前两个，金丹境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南兮提议道：“如果要普适化的话，是不是可以有一个固定的模板？比如列个表格，建议体悟哪些思想和道理这样，虽然有些死板，但是会更容易被人接受。” 顾子澈思考片刻道：“可以试试，但得有大量弟子进行实验……等我先为修道摈除人恶仙的影响后再说吧。” ———————————————————————————————————————————————— 昔顾祖着《道书》，宵衣旰食，唯南子随侍身侧，或研墨，或恪陈，相助良多。故诸弟子虽称安子为第一，然论及助益，当推南子为首。 《星纪·二十四弟子列传》 —————————————————————————————— 老君曰：“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 故予以此衍修道之境，谓合道之后，以容、公、全、天、道五者，唯久一者暂不论之。 又因世人逐美，南子荐也，故美之云：星君、真君、帝君、天尊、大天尊、道祖。 《道书·卷一》 第147章 孤儿院 第147章 孤儿院 银河系，猎户座悬臂，第十三门户星系。 这个较大的星系内有着一道昂贵的跨河系星门，能瞬间将舰船运送至数十万光年外的河外星系，因此成为了银河系的重要门户之一。 被彻底改造后的恒星显得璀璨而又夺目，舞台化的星系以最美丽的姿态向每个旅人展现出灵宝天宗绝对的美学成就和经济繁荣。 大量的商人在这里往来，一笔笔超大数额的订单在这里签下，无数最新款的奢华座驾划过星海，留下璀璨的尾迹。 这个星系，即使在以商业着称的灵宝天宗内也是排名前五十的存在，每日交易额最低都在万亿的档次上。 如此繁荣的盛况，自然也引起了许多修仙者的向往，周遭几个工业星系的人们无一不期待着有一天能脱离痛苦的铸造星球，在门户星系中拥有自己的一方洞府，甚至只是一个格子间。 有时候，人们宁可在门户星系中拿一份极低的工资，承担更加高昂的物价，也不愿在工业星系里“较为”舒适地生活。 于是，就出现了“门漂”群体。 他们在繁荣的门户星系里承接各种低工资且极不稳定的底层工作，并期待着某一天机会到来，能跻身富人阶级。 这是有大量先例的，比如被某个强者看上后收入后宫、被某个老板看上直接招聘、被抓去当实验体但给了一大笔钱。 他们每天承担着巨大的生活压力，就是为了那唯一的一线希望。 在工业星系里生活，虽然物价低廉工资还行，但那是一眼望得到头的工作，他们会执行着一模一样的工作，直到几百年后灵魂腐朽死去。 讽刺的是，ai担任的反而是管理者的职位，因为ai不会徇私。 修仙者们担任的是流水线上的工作，因为他们比ai的效率还高，ai还需要线路来供电供灵气，修仙者自己就能辟谷活着，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娱乐，不需要任何资源。 在某种意义上，修仙者其实就是永动机。 而一旦前往繁荣的商业星系，虽然物价翻了十几倍，工作也非常不稳定，但至少有那千万分之一的希望，完成阶级跃升。 每年都有大量的工人逃亡到这里，做着同一个美妙的梦。 温芸的母亲就是这种人。 她稍微幸运一些，因为其独特的姿色被一位大人物看上，和她产生了一段长达半年的肉体关系。 但渐渐地，那位大人物来得越来越少，她紧张了起来，于是花重金在黑市里买了一颗结婴丹，试图留下那位大人物的子嗣，以求得自己的终生富贵。 她成功了，怀了一位婴儿。 为了不让大人物发现，她甚至去地下诊所摘除子宫，将这位婴儿放到培养皿里逐渐养大。 但她低估了大人物们的薄情，当她带着那个刚刚满周岁的女婴去找大人物时，才刚刚出门就被闻讯而来的保镖们击晕，然后将她就地灭口，当然，出于道德考虑，他们用的是天仙级神通，女人死得毫无痛苦，这再一次彰显了先生们的高尚。 而刚刚满一岁的温芸，则被随手丢在了大街上。 但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没有死去，而是被一个老乞丐捡到，切断了她的左手，将她伪装成一个残废的畸形儿，终日抱着她乞讨。 乞丐举着一个巨大的牌子坐在街上，说自己曾经也是个普通职员，被骗了感情后失去了所有财产，只剩下一个畸形的孩子，他不忍心看孩子饿死，乞求路人发发善心。 但他低估了大人物们的温情，老爷们心善，看不得人吃苦，乞丐坐在这里影响不好，在温芸五岁时，他们提前将老乞丐送去见了三清。 温芸本来也该早早离开世间去享清福的，但刚好最近上头要来人视察，而且据说是个心善的星际动物保护协会的副会长，因此尊贵的先生们做出了决定——他们必须展现门户星系的友善和谐。 于是野生动物保护区被建立了起来，原先的棚户区全部拆除，驱逐了几十万个“门漂”，大量昂贵的星际生物被空运过来，在为它们建立的极度完善的公园里优哉游哉地生活着。 于是孤儿院被建立了起来，一些幸运的孩子们被收入孤儿院中接受教育，并宣扬灵宝天宗的德行，他们会站得整整齐齐地高声歌唱赞颂的歌曲，会在镜头面前自然地哭泣着感谢先生们的大恩大德。 温芸正是刚好赶上了孤儿院的建立，因此幸运地活了下来。 掌管孤儿院的先生说道：“你到这儿来是为了受教育，明天会有一位老师来教你们基础的灵器铸造过程，记得好好学习。” 他又补充道：“对了，别忘了睡前要对着灵宝星系的方向磕头九次并进行感恩仪式，这些都是仁慈的先生们对你的恩惠，伱要终身铭记。” 他指了指一旁的天球仪，那个复杂的机械设施上有个缓缓移动的指针：“那个指针指向的目标，就是灵宝星系的目标。” “是的，先生。”温芸小心地答道。 温芸在护工的提醒下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被匆匆带到一间大的收容室。 她躺在粗糙而硬邦邦的床上一直哭到睡着为止。这是灵宝天宗多么温和高尚的又一证明！毕竟他们是允许孤儿睡觉的！ 但就在她安稳地入睡后不久，对一切浑然不觉的她完全不会知道，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正在发生：那位仁慈的上级不来视察了。 于是孤儿院的管理者们连夜开了一个会，他们都是些聪明透顶、深谋远虑的哲人，当他们把目光再次投向这些临时建设起来的东西时，便发现了许多严重的问题。 一位先生站起来说：“诸位，我们必须要注意到一件事：自然保护区和孤儿院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那些美丽的动物可以在公园里闲庭信步，会有许多游客喜爱他们，并为他们支付一些微不足道的费用——但没有人会愿意参观孤儿院！” 于是先生们纷纷皱起了眉头，仿佛这是什么宇宙毁灭一样的重大困境。 “哦！那真是太糟糕了！我们必须阻止这种事情！”他们喊道。 第148章 好笑的事 第148章 好笑的事 一位满面红光的先生苦大仇深地抱怨道：“想想吧，先生们！一旦让那些懒惰的穷孩子们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不需要工作，每天都能享用一顿两餐，还有能遮风避雨的屋檐，可以在干净的仿木合金墙壁中随意地玩耍，那么就没有人会工作了！他们本来就够懒了——如果他们肯好好干活，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甜，他们之所以一直贫穷，完全是因为自身的懒惰！而如今孤儿院的出现，会让他们更加不愿意工作！” 另一位身穿礼服的先生也赞同地说道：“是啊，我们是如此努力地工作，为宗门缴纳了多少税，创造了千亿穷人都无法创造出来的价值，难道还要我们赡养这些穷人吗？我们难道就由着他们欺负我们吗？” 参与会议的先生们纷纷表示赞同。 但上首的一个老先生说道：“可你们不要忘了，如今网络的消息是完全透明的，万一我们刚建就取消孤儿院的事传到了别人耳中……可能会有些不好听的声音。” 先生们思考片刻，然后有一个聪明的哲人提出了一个绝妙的建议：“我们可以往木屑饭里加一些水，这样我们就可以用更少的食物喂饱更多的人，而他们也会因为口味问题而离开孤儿院。” 话音落下，周遭的绅士们纷纷鼓掌，为他的绝佳建议送上喝彩。 …… 在之后的六个月里，这项制度正式实施，孩子们每天两顿的木屑饭变成了木屑粥。 原本这种东西不是小孩子的胃能消化的，但很棒的一件事是——他们都有着炼气期的实力，不会因为吃木屑而死去。 孩子们的胃口通常都很好，温芸和她的同伴忍受了三个月慢性饥饿的折磨之后，终于饿得快发疯了。 有一个就年龄而言个子算高的男孩用威胁的口吻暗示同伴：除非他每天再吃一盆粥，否则，恐怕哪个晚上他会把睡在他身边的孩子吃掉。 温芸对此非常害怕，因为她是孤儿院里最瘦弱的孩子之一，还没有左手，一旦朋友们开始吃人，她一定会惨遭毒手。 于是这天在领取木屑粥时，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对不起，阿姨，我还想再要一点。” 负责分粥的师傅是个年迈的阿姨，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震惊和不可思议，而后死死地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叛逆小女孩，温芸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眼神，像小时候听到的沼泽巫婆的鬼故事一样。 “你说什么？”阿姨终于以微弱的声音问道。 “对不起，阿姨。”她说道，“我还想再要一点儿。” 阿姨准确地用大勺子像温芸的头顶敲去，然后伸出有力的臂膀，将她瘦弱的身子架起，尖叫着把附近的护工喊过来。 此时，管理孤儿院的先生们正在进行着例行会议，穿着黑色丝袜的秘书们蹲在巨大的木质长桌下，而护工就在这时闯了进来，尖叫道：“先生们，有个女孩还想再要一点！” 与会者个个十分惊奇，每个人的脸上无不露出惊骇的神色。 “还要!”红光满面的先生说道，“镇静，这位……护工，清楚地回答我：她吃了按定量配给的晚饭后还想要，我没听错吧?“ “没错，先生。”护工回答道。 先生们面面相觑，最终一位先生用斩钉截铁的话语道：“看来不用教育她了，她是那种最恶劣、最邪恶、最卑鄙、最贪婪、最可恨的懒鬼，将她丢出孤儿院吧，我倒是想看看她在外面还敢不敢说‘再要一点’。” 于是，年仅六岁的温芸再度成为了流浪儿的一员。 后来，她当过服务生，当过普通工人，靠着学了六个月的灵器铸造技艺勉强谋生。 直到这天，她和其余几十个门漂一同聚在阴暗的棚户区里——他们不是不想睡在宇宙中，但是宇宙空间必须保证清洁干净，海警会定期清扫垃圾。 其中有个门漂有一台废弃的老旧终端，而他刚好会一些电子技术，在经过简单的维修后，这台终端每周能运行半个小时。 这也是他们最愉快的时间，是唯一的娱乐方式。 温芸也是靠着这台小小的终端，知道了许多东西，比如一些文字的书写，比如灵宝天宗是什么，比如如今最火的偶像名为青金石。 那台终端中，就是她所希冀的一切，是世界之外，是井底之外的天空。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开机之后，终端怎么都跳不出画面，气得“电子佬”砸了它好几下，但刚下手就又心疼地抱住了它。 直到十分钟后，终端才极其卡顿地显现出了画面。 电子佬看了几眼，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是最近的消息热度太高卡住了……我是说我修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于是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因为卡顿，今天只有二十分钟了。 热度第一的是一个视频，下面的点赞数已经超过了一万京，那个数字甚至需要科学计数法来表达，让他们都面面相觑。 电子佬点开视频——那视频不长，大概就十几分钟。 上面是一个天尊和一个年轻人的对话。 年轻人说：“我相信，只要给每个人平等的机会，每个人都能发挥出自己独特的才能，没有高低之分，没有杰出和平庸，或许有的人擅长修仙，有的人擅长说笑话，但彼此没有高下的分别，任何人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话音落下，几十个门漂捧腹大笑，甚至笑得不断锤地。 温芸显得非常茫然，看着笑成一团的朋友们，不知所措。 她小声问身旁的人：“为什么你们要笑？他说的不是很好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过上好日子……” 朋友笑着抓着她的肩膀道：“伱是阅历太少，没见过那些大人物们的嘴脸，他们隔段时间就会说点这样的鸡汤，之前还说什么……嗯……靠力气赚钱心里才踏实，还有，嗯……好好干，日子会越来越甜，反正每过段时间就会这么来一次，就是骗你努力干活，方便他们更好地压榨。” “听第一次第二次的时候还会信，但是听到第一百次的时候我们都想笑……日子过得怎么样，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这次更好笑一点，还找了两个天尊摆拍，啧啧……大概是最近经济危机把大人物们搞急眼了，催着我们努力干活。” 温芸看着终端上那个年轻人的背影，又看着身旁朋友们的大笑，总觉得这个世界过于荒诞了。 第149章 远渡 第149章 远渡 在那之后，温芸继续进行着每日的工作。 修仙界的工作不好找，绝大多数卖力气的活不是被机械占据了就是有更强的修士在，脑力劳动她也做不了，连环卫、保洁这种工作也有自律机器担任，根本不需要她。 因此流水线和服务生是她最好的选择，但即使是这两个工作，也并不稳定，她被迫在各个星球和公司之间流浪。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坦然接受了如此直到死亡的未来。 但渐渐地，她总感到有些烦躁，似乎不愿意继续这样下去了，日复一日的恐惧感和劳累让她感到痛苦，麻木的心缺逐渐复苏。 她为自己的转变感到震惊和不解。 她开始辗转反侧，开始自我虐待，试图从这样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但并没有用。 从某天开始，那个年轻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逐渐渗透进她的骨血之中，她开始不断回味，不断将其嚼碎后一点点吞咽下去，然后在胃里发酵，宛如一团灼烧的烈火，烧得她想跳起来做些什么。 她开始痛恨自己听到了那段话。 因为不同于那些麻木的前辈，她信了一部分。 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 那一点点的希望却为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那种痛苦甚至比她被老乞丐砍去左手还痛，比她被孤儿院的护工殴打还痛。 那是名为希望的痛苦，从心底如水银般溢出，侵蚀消融着她一切的麻木，然后将最黑暗的现状残酷地展示给她。 当她不再麻木时，等待她的就只有站起和死亡——某一天，早熟的温芸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 于是她找到棚屋区的朋友，向他们询问前往洞霄宫的办法。 “洞霄宫？哦，前两天闹得纷纷扬扬的那个是吧。”朋友想了起来，“你真信了？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洞霄宫是星联的宗门，你想加入的话可以去太阳系问问。” “怎么去太阳系？嗯……正规途径是星际巴士，无座的话，大概五十星币就能到。” 温芸眼前一亮，五十星币的话她努力个一年，还是能承担得起的。 但朋友话锋一转：“但星际巴士只有公民才能坐，我们这些黑户是不行的，伱连终端都没有，车站都进不去。” 温芸流露出了极其失望的神色，她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倒是有的……”朋友思考道，“你可以走偷渡，但一来比较危险，二来价格很高。” 听到还有希望，温芸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袖问道：“要多少钱？” 朋友犹豫了一下后说道：“三千星币。” 她怔了一下，然后双目失神地跌坐在地上。 假使一切顺利，她也需要六十年才能付得起这个价格，但每天活在痛苦之中的温芸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六十年，而且她还需要交各种苛捐杂税，“一切顺利”只是底层人民最美好的幻想。 温芸跌跌撞撞地走了。 她没有办法搞到这笔钱，甚至连卖身都不行，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缺了左臂还又瘦又小的孩子。 在低沉了好几天后，温芸想到了唯一的一个办法—— 移植灵根。 如果不是暴力取出的话，挖出灵根的死亡率大概在15%，有足足85%的概率不会死亡，但绝对会变成不能修炼的凡人。 但她依旧记得那个年轻人说的话：不管擅长什么，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那么哪怕我不能修炼，也有存在的意义？ 她如此幻想着。 她并不愿意拔除灵根，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别的选择。 于是她跑到了棚户区的基因诊所里，做了灵根移植的手术。 在测试灵根时，她兴奋地问大夫：“我这是什么灵根？” 大夫看着光屏上显示出来的“上品木灵根”，大大方方地说：“下品木灵根”。 温芸“哦”了一声，然后看着那个字，总觉得自己好像学过，于是试探着问：“真的是下品木灵根吗？可是那个字……” “做不做了？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大夫不耐烦地说，“不做我去接待下一个了。” “做做做……”温芸连忙说道。 …… 一天后，变为凡人的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基因诊所。 下品木灵根，卖了一万星币，是她工作二百年的全部工资总和。 她找到了朋友，请朋友为她安排偷渡往太阳系的船只。 但朋友看着她那巨大的横贯胸膛的心口伤痕和毫无灵气反应的身体，呆在了原地。 随后，他暴怒道：“谁让你去做灵根移植的！！！”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愤怒惊呆了，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里。 过了好久，她才拿出那一万星币来，说道：“我……我换了这些钱……” 朋友红着眼睛一把夺过钱，将她揪了起来，愤怒地看了她半晌，才恨恨地将她丢在地上，将一万星币全部装入口袋里，转身道：“明天，给你安排船只。” 温芸看着他远去，甚至不敢提醒他之前说好的只要三千的。 第二天，一艘破破烂烂的民用轻型运载舰停靠在附近的港口，温芸被装进了一个货箱里，然后被粗暴地丢入了舰船的货仓中。 货箱很严实，是合金材料的，甚至不透风，而只是凡人的温芸逐渐感到了窒息，她恐惧地敲击着货箱，但无人回应。 于是渐渐地，敲击声越来越弱，直到悄无声息。 当货箱再度被打开时，温芸已经濒临死亡。 …… 阴玄坐在黑色的星兽皮质靠背椅中，翘着二郎腿，一手撑着侧脸，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如此……她那个朋友全都招了啊。” 有着黑色纹身的魁梧男助理低头道：“是的，他本来就是想把那个女孩卖了，不过她做了灵根移植手术，本来能卖灵根的钱，现在只能当实验材料卖了。” “如果不是他们的消息落伍了，不知道地沟星这里已经在社长的带领下成为了互帮互助的合作社，可能那个小姑娘就真的死了。” 阴玄点了点头道：“嗯，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吧，等那个小女孩醒了，问问她想做什么，没想法的话就送去小学里上学吧。” “是，社长。”助理点头道。 第150章 星球基建 第150章 星球基建 当温芸再度醒来时，看到的是洁白的医院抢救室墙壁，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们围了她一圈。 她不习惯被这么多人注视，于是扭过了头试图逃避目光的对视。 医生问道：“感觉怎么样，说话试试？” 温芸张了张嘴，感到喉咙里还有血腥味，扯着嘶哑的嗓音道：“我……在哪？” “地沟星第一人民医院。”医生道，“你来的时候已经是假死状态了，身体机能全部停止，所幸灵魂还没有消散，给你抢救了回来。” “……谢谢。”她说道，然后又犹豫了一会儿道，“那我是在洞霄宫吗？” 医生愣了一下：“不是，但我们的社长和洞霄宫的渊源很深，你想去的话我们可以帮伱问问。” 温芸沉默了很久很久，看着雪白发光的天花板，直到医生开始担心她是不是脑部没有好彻底，她才开口道：“谢谢。” “不用谢，应该的。”医生道，“等会儿有护士给你送饭进来，你需要在这里住两天才能出院。” 说起吃饭，她忽然紧张了起来，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声音颤抖地问道：“要多少钱？” “什么？” “我是说，看病和吃饭……要多少钱？” “不要钱。”医生道，“按照社长之前颁布的《救济法》，十四岁以下没有亲人的儿童，基本的生活和看病费用都会由合作社承担，但在你十四岁后需要根据你擅长的领域为合作社作出一定的贡献。” “贡献是指？” “就是比如你擅长修炼，就去服役几年，擅长炼器，就去工厂里工作几年，实在没有擅长的就去做社会服务，慰问一下邻里，或者在各个部门做点基础的文书工作。”医生道。 温芸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她虽然年幼，但过往的经历让她深深地知道：一切听起来很好的政策，实际上很多时候都会变成暴政。 就好比她之前住过的孤儿院，原本也是善政，但在实行的时候却成为了极端的暴行。 而这个“贡献”也让她感到恐惧，因为它可长可短可大可小，万一他们到时候要自己贡献出一切，她又有什么反抗的力量？ 温芸的怀疑被医生看在眼里，但他没有说什么，不仅是她，很多人都是这样，只能靠时间慢慢地消解他们的疑虑。 于是医生推门离开，但就在打开门的一刹那，他感受到了阴玄的气息，于是连忙在过道里站好，微微躬身。 阴玄还是一身黑色金纹道袍，昂首阔步地走进来，顺便问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就是有点虚弱，建议再住院两天。”医生答道。 “嗯。”阴玄点了点头，然后走入病房。 温芸的眼睛瞬间睁大。 那是和视频里一模一样的青年的面容。 “听说你在找洞霄宫？”阴玄问道，随手坐在病床边上，“是想入宗吗？” 温芸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容，稍微放下了些心防，点了点头。 “洞霄宫那边暂时只要修士，你如今的身体情况……我这里也没有自愿捐赠的灵根，所以我建议你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阴玄说道，“这里的学校刚建好不久，你可以去学一门技术来谋生。” 温芸没有意见，她追求的只是幸福的生活，如果这里能给她，那么她当然愿意留在这里。 “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好好养身体吧。”阴玄起身，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但就在这时，温芸突然开口：“他是想把我卖掉，对吧？” 阴玄回过头，微笑道：“不是，是他带你来找我的。” 温芸摇了摇头：“我没那么脆弱，在我被憋得快死的时候就明白了。” 阴玄一时无言。 “没事的，这种事见得多了。”她说道，“能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 阴玄看着这个异常早熟的小姑娘，想起她的经历，忽然问道：“你为了什么而活着？” 温芸平静地道：“活着就是活着，难道还要为了什么吗？” 阴玄看着她，暗叹了口气。 在过于痛苦和麻木的生活里，活着只是一种惯性罢了，哪有什么时间去思考意义。 甚至“思考”本身，都是极其痛苦的。 思考让人清醒，但在黑暗的世界里清醒，有时候还不如不清醒。 当人清醒地看见周遭的黑暗时，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痛苦和无力，甚至努力让自己恢复麻木，以此来躲避清醒的痛苦。 他步履带风，一路前行，身后助理从空中落下，说道：“社长，【呐喊】计划第一阶段正在执行了，但想要真正博得人们的信任，还是得把样板星建设好。” “嗯。”阴玄点头道，“二期工程的物资快到了，你们等下去交接一下，顺带把一期没建好的也给补上。” “是。” 在阴玄的终端视角里，整个地沟星化作了一个巨大的三维球体，上面不断闪烁着大量的色块和文字。 这是整个星球的建设计划，他要将整个地沟星改造成理想的样子，以此为样板，向世人展示另一个未来的可能性。 一期工程是学校、医院等基础公共建筑，二期工程则是居民区、工业区、商业区等城市建设，三期则是军事和防御设施建设。 期间一切的物资都来源于洞霄宫，以一流宗门的体量，这种基础建设铺上几千个都不带怕的，别看阴玄大张旗鼓地搞星球基建，实际上这些东西的价格也就是一件九品仙器的钱。 几分钟后，阴玄没有等到运输舰到港的消息，反而收到了来自顾子澈的消息。 在天尊退去后，他们重新建立了联系，包括物资传送就是在恢复联系之后做的。 “要一个自愿修道的人？洞霄宫里找不到吗？”他看着消息，嘟嘟囔囔地道，“不过也是，洞霄宫里那些都是各地的天才，肯定不愿意放弃浑身修为去走另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但我这里应该不少。” 于是，他接收了自炼气至合道的修道功法，在地沟星的内网上发布了信息。 第151章 人类意志矢量聚合体 第151章 人类意志矢量聚合体 白鹿山房中，顾子澈拉来了白弦，和他讨论起了关于隔绝人恶仙影响的问题。 白弦面容古井不波，眼神平淡，浑浊如愚者，只是单单看去，就像流浪在路边的某个普通人一样，而且有些迟钝。 但这便是“古之善为道者”的模样。 “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 在某在程度上，白弦对大道的体悟甚至比顾子澈更高一些，但阳过于阴，有些时候反而太过死板。 他微微开口道：“我觉得这得从福泽说起。” 顾子澈认可地点了点头，人恶仙畏惧福泽，这是明摆着的突破口。 “福泽源于万民祈福之音，是一种意志的力量，代表着人民对我们的情感，原本应该是无形无质的，但——因为灵气的出现，在这种能将精神物质化、物质精神化的奇特元素的干扰下，福泽有了作用于现实宇宙的力量。” 白弦侃侃而谈，可以看出这几天他学了不少东西。 “根据我的推断，【福泽】是意志矢量的聚合体。” “而根据天尊和大罗们的说法，人恶仙代表了人类的总体思潮，实际上也是意志矢量的聚合体。” “但区别则在于，二者的方向完全不一致，甚至因为我们个人意志的原因，双方的矢量完全相反。” “因此，本质上福泽和人恶仙是相同东西的不同显化，就像数轴上两个相反方向的箭头。” “福泽倾向于祝福、祈福、美好的愿望、保护、追随，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会迎合我们的意志，希望世界走向更好的未来。” “而人恶仙则因为当前人类痛苦的现状和娱乐化、社会达尔文化、阶级固化等问题产生的零和博弈聚合体，它的意识矢量是竞争、杀戮、阶级、剥削、压迫的。” “理论上这二者没有克制的说法，但问题在于，人恶仙是自人类奠定七大宗格局后才逐渐出现的东西，历史也就几千年，而且只代表了三万京人类的群体。” “而福泽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那里有整个室女座超星系团80%人类五千年的祈祷，领地大约是如今人类的二十多倍，人类个体也是二十多倍，也就是说，福泽在体量上完全压制了人恶仙。” “因此，理论上只要用福泽去抵消人恶仙的干扰，就能达成驱逐人恶仙的目的，我想人恶仙一直躲着你也是这个原因——你身上那五千年福泽的体量，只要花掉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左右，就能彻底杀死人恶仙。” 顾子澈点了点头，直接注入福泽以驱逐人恶仙他自然想过，但这也只是构想而已，不能百分百确认。 白弦道：“我去宗门的任务系统里发两个任务，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过来做实验的。” 顾子澈说道：“看看吧，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洞霄宫弟子们最差的一个都是上品灵根，入门的时候基本都是筑基金丹起步，散仙地仙入门的也不是没有，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冒着被人恶仙缠身的风险去修炼一个新出现的“修道”。 白弦起身道：“那我先走了，最近很忙，对了……你的福泽虽然在体量上是人恶仙的十几二十倍，但只是无根之水，而人恶仙虽然体量小，但依托整个人类思潮，思潮不灭，人恶仙也不会彻底死去，所以灌输福泽消除人恶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重要的是扭转全人类的思潮，彻底改变人恶仙。” 顾子澈道：“我明白的，阴玄一直在做这件事。” 说罢，白弦也没管什么礼仪，运转神游法直接消失在原地。 对他而言，一切都很自然，不会被世俗的东西所拘束。 …… 几天后，情况一如顾子澈所料，整个洞霄宫都没有人报名。 于是他只能找到阴玄，让他在地沟星上多留意一下，看看那边有没有人愿意的。 但就在他给阴玄发完消息后，南兮却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颇为英俊的少年，身材修长，穿的和顾子澈一样是九品仙器的道袍，举止得体，但总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 顾子澈记得他，当年在入门仪式上就见过一次，有着和道衍一样的阴阳灵根，后来则是在天尊之战中，他一声大喊戳破了荀濯偷袭城隍庙的打算。 除此之外，顾子澈并无了解。 只见他对顾子澈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微微行礼道：“谢过掌门救命之恩。” 顾子澈扶他起来，表示不用。 他继续喋喋不休地道：“本来我早就想来道谢了，那一击要不是您把我虚化了我肯定扛不住，但是阴那个家伙不让我来，说什么先投前掌门后投现掌门，会被人戳脊梁骨，但是我只是想来道个谢而已……阴那个家伙就是烦人又事多，这次是见了您发的那个任务，我们俩打算接下的，一方面是因为您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也是在宗门里实在混不下去了，阴那个家伙天天气得要死，要不是我拦着早就去砍人了……” “停停停——”顾子澈连忙拦下他，如此话痨的家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瑟维斯。 于是他的眼神微微一黯，睫毛低垂，遮住眼神光，然后瞬间恢复正常道：“慢点说，慢点说，伱是来参与实验的？” “是的。”南兮说道，这次她代为回复。 典恩扬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被南兮一句话给堵住了。 “会有很大的风险。”顾子澈道，“你现在应该是化神吧？我需要进行不丢失修为的情况下转换修仙途径和排除人恶仙干扰两项实验，前者可能会让你修为尽失，后者可能会有生死之险，我必须提前跟你说好。” “我知道的，任务备注上已经写了。”他说道，“做实验体这种事，我很习惯的。” 顾子澈又问道：“能说说为什么想来吗？” 他耸了耸肩：“师父死了，还是叛徒，连带着我们几个师兄弟的待遇也一落千丈，天天被人阴阳怪气，然后因为阴那个家伙，我本来就是最让人讨厌的那个，再这样下去我怕阴忍不住杀人，所以只能过来投靠你了。” 写不动了……（瘫） 第152章 均 第152章 均 关于灵根移植导致的双重人格，这还是顾子澈第一次遇到，根据小道消息，道衍天尊好像也有精神问题，但不是很严重。 不同于一般的双重人格，典恩扬这种似乎还能人格对话，类似身体里住了两个灵魂，彼此知道互相的存在和动向，只是有着两套不一样的三观和性格。 “我答应你，除了任务本身承诺的奖励外，会将你收为记名弟子。”顾子澈道，“这应该可以避免你在门内遭受不公的对待。” “但话说在前面，我并非什么护短的人，我只看对错，不看亲疏远近，不要仗着身份欺负别人。”他补充道。 “这是自然。”典恩扬认真地点头，但仅仅是瞬间，他的气息忽然阴沉了下来，一个略带不屑的表情浮现，“我从来没有欺负过他们，但那些人的自尊心简直脆弱得可笑，只要我冷着脸就在背后说我看不起人，但我甚至都懒得看他们。” 但话音刚落，他立马变成了那个笑容阳光的少年，连忙躬身道：“抱歉抱歉……” “没事。”顾子澈说道，“在宗里若有什么难处记得跟我说。” “是。”他点头说道。 虽然理论上此时他应该喊顾子澈师傅，但他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不过顾子澈对这些事显得毫不留心。 在确定了他已知所有风险后，顾子澈在终端中添加了他为联系人，然后将一份文件传递了过去。 “回去仔细看看吧。”顾子澈道，“转途修道的关键在于意识到一个‘均’字，小到个人，大到宗门甚至天地，一切的问题都和分配问题有关，而当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时，就会归化灵气于天地，但这时候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在你有预感的时候，及时来找我。” 那份文件是顾子澈花了几个日夜写出来的，没有经过任何测试，一切都停留在设想上。 这对典恩扬而言是极其危险的。 但这却是顾子澈开启全新修仙路线的三大支点之一，也就是无损耗转换途径、排除人恶仙威胁、修道路线普适化中的一个。 他离开白鹿山房后，边走边看那份文件。 正如顾子澈所说，关键在于“均”，文件的开头就在从反方向叙述什么是“均”。 “对人类而言，基因的本质中蕴含着根深蒂固的自私，人类一切行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基因的存在和复制，这源自生物的本能，因此，人类热爱自私，热爱伤害别人而满足自己。” “但因为人类是群体动物，彻底的自私反而会伤害到互相的利益，长远来看不利于自私，因此创造了道德和法律，这二者维系着人类社会，而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个体也将受益。” “但人类还是自私的，绝大多数人类从不放过增强自己的机会，无论通过什么手段、是否会危害他人，甚至对一些人而言，如果利己的同时可以伤害别人会是更好的选择。” “伴随着文明的发展，人类谋私的手段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隐蔽。” “最开始是通过建立权力结构和掌握暴力机关来达成，比如王朝，其中最极端的就是种姓制度。王朝自然有积极意义，但由于它由少数人掌握，因此它最终会沦为少数人以权谋私的工具，而失去了【建立一个集体保护所有人】的初衷。” “再后来，这种过于简陋的制度随着人民的觉醒和时代的改变被推翻了，新的制度，也就是资本主义逐渐崛起。” “或许它有着美妙的外表，比如冠以某些复杂的经济体系名词，但在内里，它依旧是最原始的自私的具象化——它贪婪地试图吞噬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以垄断为最终目的，它裹挟着一切生产资料走向聚集的终点，不管沿途会流下多少血肉。” “那么我们试着提出一个问题：人类进化至今，甚至自诩和其余动物区别开来，自称高等动物，那么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 “实际上还是自私，被基因所驱使的自私，只是套了一层复杂精妙的外壳。” “包括如今高高在上的天尊，他们实际上也没有脱离自私的窠臼，占有更多的财富、力量、交配权、权力、声望……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只是帮助他们占有更多的生产资料而已。” “他们修炼了什么什么大道，将其冠以玄而又玄的道理，可他们但凡真正明白一点大道，就该明白，他们已经是天尊了，有着最强大的实力，不能像动物一样看到雌性就扑上去占有，看到食物和财富就冲过去掠夺！” “修仙是什么？我们为了什么而修仙？” “根据如今的修仙之路，我们一路斩杀敌人，掠夺财富和物资，占据更美丽的女子并与其交配，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不断升级，一切与我为敌的尽数死去，一切和我有关的人鸡犬升天，最终天下无敌。” “要我说，放屁！” “当然，天下无敌有些落伍了，有些人会为其冠以一层冠冕堂皇的外衣，就比如——长生。” “很多人都会谈及长生，但他们没有说的言下之意是，这个长生是有条件的长生，是在保留我所有财富和力量的前提下进行的长生。假如你每天在流水线上工作24小时全年无休，如此不断工作且生命永无止休，那么你还会期待长生吗？” “事实上，如今修仙界几乎所有的底层，他们只会觉得寿命太长，想提前了结自己，而不会觉得寿命太短，想一直活着。” “长生是既得利益者的愿景，自杀是卑微求生者的解脱。” “这种修仙，难道是人类文明想要的吗？自散仙开始，我们的基因都开始了变异，变得不再和凡人相同，连基因本身都摆脱了原先的束缚，人类难道还要为自己的自私而辩解吗？” “我们不能再被最原始的欲望支配了，不能再被自私所支配了，人类发展至今，从人猿发展至纵横星海的顶级文明，我们的追求不应当还是满足身体的欲望。” “因此——” “如果修仙界只有一个未来，那么应当是让所有人都感到幸福的未来。” 第153章 穿越者 第153章 穿越者 “我们可以试想一个这样的未来——每个人都因为自己成仙的基因而摈弃了自私的动物性，于是修仙不再是为了掠夺资源，而是为了文明的升华。” “真正的仙人不再视凡人为蝼蚁，而是比凡人更加贴近圣人，是真正伟大、无私、利他、宽宏的存在，是人类文明的【超我】。” “在这样升华后的文明中，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实现人生的价值，生产资料的分配不再因为某些修仙者的私欲而畸形地堆积在少数人的手中，而是根据需要合理地分给每个个体，修仙者们不再通过压榨别人而实现自身价值，而是在帮助别人和接受别人的帮助中实现自己的人生的价值。” “修仙者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一个个秘境险境中谋取什么天材地宝，也不用在于人的明争暗斗中获得利益，当一个个体需要什么的时候，社会自然会合理地将资料分配给他。当然，这需要很强的自律性，但摈弃了动物性的仙人基因可以满足这一点。” “而且修仙者不需要进食、不需要摄入任何外界的资源，在修道之后连修炼都不再需要资源，因此修仙界不会出现人口危机，人口的上升不再会造成生活质量的下降。” “因此，【修仙】是人类迄今为止最大的机遇。” “在人类去往理想国的路上，其实有三只老虎，它们名为【资源】【自私】和【生产力】。” “但修仙解决了这三大问题——仙人不需要资源，仙人的基因没有自私，仙人的生产力极其强大。” “我不能理解，人类是怎么把这一张极好的牌打成这样的。” “他们将一对通往理想国的羽翼，改造成了前往地狱的专列。” “资源在顶层修仙者的手中不断聚集，普通的修仙者再无还手之力，可以预料的，到最终，整个修仙界达成最终的垄断，一个无比强大的个体吞噬统率了一切，人类的意义只留下【强大】这一个词，一切文明的闪光都将被自己所熄灭，届时，你、我、千千万万的人都将失去自己的意义。” “因此，我提出了修道的理念。” “仙人不再需要吞噬资源来达成晋级，不再需要吞噬灵气来增强自身，身化天地中的一缕烟气，凭借心境与大道的契合，提升自身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是伤害他人的力量，不是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是调动自然、改造自然、创造一切的力量。” “或许你还记得【生产力】的定义：生产力是具有劳动能力的人和生产资料相结合而形成的改造自然的能力。” “因此，修道掌握的力量，或许可以称其为【生产力】。” “是具有劳动能力的仙人，和生产资料（天地灵气）相结合而形成的改造自然的能力。” “仙人通过心境对大道的探索，掌握越来越强的生产力，修为越高就越能改造自然、改造宇宙。” “直到成为大道的刹那，个体的生产力与整个宇宙重合，大道和个体再不分彼此。” “……” “……” “……” 典恩扬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文件。 这份文件对他的冲击甚至超过了此前一切修仙功法的总和。 修仙是什么？ 是为了个人的实力吗？是为了财富，为了伤害别人，为了交配吗？ 不，修仙是人类迄今为止通往理想国的最快的捷径！ 阴面的典恩扬沉默了很久，然后大声咆哮道：“阳！你必须学这个！” “怎么了？”阳疑惑地问道。 阴那个家伙向来非常内敛，对什么都看不起不在意的样子，非常趾高气昂，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阴这么失态……虽然这份文件确实令人震撼，但好像也不至于这样。 阴认真地道：“我有一种预感，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阳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阴，原名典恩扬，和阳同名，是20xx年华夏某地的某个普通人。 一日被泥头车创飞后，他转生了异世界……不对，是未来。 当然，穿越这种东西，基本上百分之百是有预谋的，阴的转生其实就是天师道黑洞研究所的一些实验后遗症——他们开启了数个时空裂隙，让许多平行世界或是别的时间线的人跑到了这里。 而阴比较奇特，因为如今技术分离出来的灵根实际上是带有半个灵魂的……于是他魂穿穿到了这还剩半个灵魂的刚刚挖出来还热乎的阴灵根上。 然后又被塞进了一个少年的体内。 在经过漫长的生死煎熬后，他发现自己终于稳定了——他的灵魂居住在一个少年的体内。 魂穿成功，好耶！ 但紧接着，他还没来得及等到一声令人欣慰的“系统已绑定”的提示音，就被另一个声音吵醒了。 “嗯……我没死？” 阴震惊地看着自己身旁的另一个灵魂。 魂穿了，但宿主没死透，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阴一直认为自己是很特殊的一个，穿越嘛，总要带点传奇色彩，反正金手指总得来上一两个。 但问题是，他不仅等不到金手指，连身体都不全是自己的。 这种落差感让他失望了很久，经常一个人默默缩在脑海中发呆。 反倒是身体的原主人——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不仅没有对阴的到来感到排斥，反而很高兴地觉得自己多了个很好的朋友，经常关心他。 而且阳一直认为，阴就是他分裂出来的人格，两个都是他自己。 直到他们一同经历了整整两年痛苦的人体实验后，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我好像真的没有金手指。 那天他一个人缩了很久，直到阳找到他，问他在伤心些什么。 阴有些失落又有些洒脱地笑笑道：“只是觉得，我大概没法成为某个故事的主角了……可能连配角都算不上，枉我前两年故作坚强，还以为是有作者在写我，我要是哭爹喊娘了读着看了要骂，骂多了作者不写了太监了怎么办，那我不就死了……白担心了……” 阳没听懂他的絮絮叨叨，关切地问道：“伱为什么想成为主角？” 阴笑了笑：“可能是因为上一辈子努力了大半生，最终只是在史书上留下了一个数字，有些不甘吧……穿越了还以为能成为某个故事的主角，但结果只是我自欺欺人罢了……其实也是，这才是现实啊……” 阳无法理解。 但阴自己知道，他自诩是穿越者，他骨子里带着穿越者的自傲，看不起这些“土着”。 按他的心理预期，他应该要干一件很大的事，要对这些土着降维打击，要爽，要有金手指。 但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如今，一条开天辟地般的道路展现在他面前。 或许对其他人而言需要思考一下再走上去，但对阴而言，穿越十几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自认为能配得上“穿越者”身份的大事了。 “之前好像也流行穿越好几年才给金手指的……不能放弃！”他暗暗想道。 第154章 仙人因子序列 第154章 仙人因子序列 对阳而言，他本身就很赞同其中的理论，此前的修为大多也是实验室里的博士们给他硬抬上去的，因此对于新的修炼方式，接受起来没有什么难度。 只是花了几天，他就能感受到“均”的存在，甚至开始为自己体内截留的天地造化感到焦虑，恨不得直接就归化天地。 但反倒是学习的意志极其坚定的阴出了问题。 在阳无数次地试图归化天地的过程中，始终被拦在了最后一步——他体内的思想不同步。 他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按照阴之前那么强烈的学习欲，似乎不应该啊？这份文件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高深学问，最重要的就是认可其中的思想，仅此而已。 阴有些焦躁：“你问我我问谁？别来烦我！已经够烦的了！” 他暴躁地呵斥了阳，阳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不再多说什么。 阴叹了口气，实际上，他明白自己为什么无法思维同步。 他本质上还是将这条修道之路视作“金手指”，而没有彻底将其视作是终身践行的伟大理想，他喜欢这条路，本质上是因为它的伟大配得上他穿越者的身份，这是一种饱含杂质和利益目的的追求。 而这种追求，是不被大道所接受的。 反倒是阳，自小就进了实验室，心思单纯性格开朗，没有阴这么多复杂的想法，接受了就是接受了，非常纯粹。 在自我内耗了许久之后，他决定再去找顾子澈问一问。 而顾子澈则给了一个不太确定的方案。 他说：“这种问题我想到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高的思想觉悟，目前我的方案有两个——一个是白弦在研究的项目，目前还不能告诉你，另外一个是将你封印实力丢去底层生活一段时间，深刻地体悟我所说的道理……但这种办法也存在很大的问题，因为它有可能得出两个彻底相反的结论：一个是天下为公，一个是自己坐上那个王座。” “就像给伱淋一场雨，你会选择给别人递伞还是撕烂别人的伞，这是我不能控制的。” 典恩扬沉默片刻，觉得自己也不能保证。 顾子澈道：“先想想办法吧，我不急，两个月内如果还没有头绪，可以试试这个方案。” “是。”他道，然后退出了白鹿山房。 顾子澈手指微敲桌面，终端里发来了白弦的消息—— “你的基因片段已经在研究了，大师们说非常独特，很有研究价值。” 顾子澈看了一眼，然后回复道：“继续努力。” 这就是他还没对典恩扬说的“备用方案”——白弦成立了一个生物研究所，招募了数位星联的“大师”（在某个学术领域的宗师级人物），对顾子澈的基因进行研究，并试图复制出来。 仙人的基因不同于普通人——这是众所周知的。 成仙天劫一过，人就化凡为仙了，人仙之间甚至会出现生殖隔离，而仙人之间的生育率也变得极其低下。 这种基因上的改变并不是简单的核苷酸序列重新排布，而是在其中掺入了带有灵气属性的奇特物质，目前学界将其命名为【仙人因子】。 【仙人因子】带有部分唯心的特性——它受到意识的影响和操控，仙人意识形态的转变会在仙人因子的排布上起决定性的作用，而基本不受物质影响。 顾子澈猜测，【仙人因子】的排列是修仙者心境的体现，甚至会放大这种心境。 比如热爱打斗的修仙者，仙人因子序列呈现一种排布，帮助他更加擅长战斗；而顾子澈这种人，仙人因子序列又呈现另一种排布，帮助他消解无谓的欲望，让他更加宁静旷达。 由此推测，人类思潮、人恶仙、福泽之类的东西也有可能和其有关，但那就是衍生学说了，目前还没有研究到这种地步，或许对人恶仙最了解的天师道有类似的项目，但他们不得而知。 总的来说，一旦论证了顾子澈的仙人因子序列真的有能帮助人更加道德的效果，那么完全可以通过如今人类发达的基因技术对目标个体进行基因修改，方便他更好地走上修道的路。 一开始，白弦对此是有些不满的，他认为这种事是“有为”，甚至有些出格，而且很容易演变成一种强迫，真正的修道应该是让人明白这个道理，自己选择修行，而不应该强迫他人。 但顾子澈说：“可你得承认，还有一些人热衷于我们的事业，但奈何天赋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项研究就是为这些人所进行的，就像一个天赋提升的手术，我们需要为这些心有向往的人提供支持。” “而且我们可以严格控制这项技术的施展，非自愿的条件下绝对不能使用。” 白弦想了想，承认顾子澈所说的确实是对的。 古往今来有很多人对天下为公的道理有着或浅或深的体悟，但奈何受限于各种条件，他们的天赋不够，如果这项技术一旦出现，可以极大地弥补这些人的缺憾。 这是星际时代的馈赠，是科技发展的结晶，不能因为守旧而抛弃。 最终，白弦答应了这件事，并组建了研究团队。 这项技术将是修道普适化的重要一环，也是三大支点之一。 一旦成功，那么未来有修道天赋的人可以自行领悟，没有天赋但向往这条路的人也可以通过序列修改来获得天赋。 修道之路的缺点就在于对天赋的要求极高，而且不能依靠外物来辅助，不像如今的修仙，实在突破不了，用丹药仙器各种东西硬堆也能堆上去，修道是心境不到就直接卡死了，想尽办法都没用。 做完了这些事后，顾子澈再度回到桌前，摊开笔墨，继续进行着星君及之后修炼方法的推演。 如今的他一气化三清，三路一同推进，尽可能地赶时间。 从天师道那里传来的消息并不太好：道衍天尊正在整合门内势力，如今各大家族已经臣服在他剑下，而他正在做的就是彻底地吞并这些家族，将整个天师道大权独揽，结束门阀分治的千年传统。 第155章 柳月灯 第155章 柳月灯 这天清晨，南兮如往常一样走入白鹿山房，为室内的灵植浇了水，收拾了一下一地灯花，又在冷泉中洗了砚台，换上新的墨锭。 见顾子澈还坐在案前，她出言问道：“到哪一步了？” 顾子澈头也不抬地道：“昨晚刚刚推演完真君，电子稿的资料存在公用文件夹里了，你有空看看，纸质稿的在桌边。” “真好。”她微笑道，“那我也可以准备转途径了。” 修道和修仙的境界不是一一对应，但大致上真君等同于真仙，真君境界推演完毕后，就意味着她也可以转了。 “别急，先等典恩扬那里验证完成后再说吧。”顾子澈道，“话说也过去一个月了……希望他那边进展顺利。” 南兮有些好笑地道：“你别担心他，反倒是你，一个多月没起身过了，从道衍天尊走后就跟焊在椅子上一样。” “反正我现在又不用进食不用睡觉，久坐也不会生病，挺好的。”顾子澈随口说道。 南兮坐在一旁看了他一段时间，然后道：“今天是腊月二十三。” “怎么了？”顾子澈头也不抬地问道。 “这是九天采访使、三元考校天官、五方雷部判官、五岳灵官、酆都观王下降考劾人间一年罪福之日，明天又是小年。”南兮说道。 顾子澈这才抬起头来，眼神微微恍惚。 小年。 这个词，他有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了，如今从南兮口中说出，他反而感到些许的奇怪和别扭。 “今天山下有集市和庙会，要去看看吗？”她问道。 顾子澈转过身，看到她微微发光的双眼，这才不由得失笑。 毕竟很少有人能跟他一样耐得住寂寞，连续推演一个多月的功法。 他原本是无所谓的，但骤然听闻年节，终究是被勾起了些许的思乡之情，正巧南兮也想去，于是他道：“好。” 南兮眼中的兴奋更盛了一些，然后道：“晚上开始，我去准备一下，下午来喊伱。” 顾子澈笑道：“行。” …… 【下午好，太上祖师，您终于关掉本终端的请勿打扰模式了(；′д｀)ゞ！今天是腊月二十三逢戊寅日：九天采访使、三元考校天官、五方雷部判官、五岳灵官、酆都观王下降考劾人间一年罪福。】 【以下是门内大事简讯：】 【诸劾官大醮于今日午时开始，由掌门亲自发炉，替百姓消灾祈福。】 【小年庙会于今晚正式开始，亥时之后乃三界集会之辰、司命灶君上天朝玉帝奏人善恶、北极下降，有祭灶王爷之仪。】 【洞阳观弟子外出偶得蛟龙蛋一枚，将于今日在临安城集市中售卖，铺号为庚戊壬。（此为推广内容）】 在取消终端的免打扰后，它非常人性化地跳了出来，抱怨似地向顾子澈播报了简讯。 顾子澈有些好奇，这种程度的人性化算违反禁令吗？ 不过就在他倒腾终端时，南兮走了进来。 今天的她没有穿鹤氅，而是换了一身常服，似乎是要迎合山下集市的氛围一般。 上身是以红色为主的上袄，有白色的立领和镀金的子母盘扣，双臂的琵琶袖则是白色的，略微长了一些，平时只露出四根纤细的手指，红色的上袄处还用白色和金色的丝线绣有兔子和月宫的图案，另有云状暗纹。 下身则是遮住脚背部的白色马面裙，在小腿附近的区域有金红色刺绣，环绕了长裙一圈，两条正红色的垂绦落下，与其交错。 这样的南兮，看起来像哪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没了那种修仙之人的出尘气质。 她看到了顾子澈的目光，浅笑着转了一圈，绸带和裙锯有限地飞舞了一瞬，然后归于周身。 看到顾子澈没有什么评价，她也没流露出什么，只是将一幅面具丢给了他。 那是一张猫脸面具，中间有人字形的毛色分区，“人”的上半部分为浅灰色，下半部分为白色，显得非常可爱。 “隐匿面具，六品仙器，可以阻挡窥视。”她道，“拦不住真仙的窥探，不过戴上就意味着不想露出真面目，一般不会有人顶着冒犯他人的风险强行窥探，万一面具下面是个长老就惨了……当然是掌门的话可能更惨一点。” 她这才想起来顾子澈还是掌门，于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顾子澈从善如流地戴上了面具，若是以真面目出门，可能就没法好好放松了。 南兮也戴上了一个兔子面具，今年过完年后就是兔年，她的衣服和面具都在昭示着这一点——她已经在为来年庆祝了。 “走吧？”她问道。 “嗯。”顾子澈扶着面具，走出白鹿山房，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奇妙的感受。 这似乎是他自来到这里起，第一次以娱乐的心态去参与某件事情。 修道者不迷恋欢愉，但也不拒绝适当的放松，所谓节日，大多包含了人民的愿景和美好的期待，也是人们难道能休息和奖励自己的日子，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作为领袖，绝不能和民众分开，不能脱离群众高高在上地观察众生，这是顾子澈的理念。 因此他面带微笑，和南兮一同走入临安城，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 【正末扮顾祖室内踱步】【捣练子】石屋静，小院空，待至佳人步影风。 【正旦扮南兮于屋外推门】可是等着儿捉急了？说与你那庙会灯儿烟儿非得待到月上梢头方才好看。 【点绛唇】二者竟如，碧波漾起星如雨。欲说还止，心事凭谁与？ 【末唱】灯火如织星如昼，月上柳稍黄昏后，既有如此盛景，可有订一二酒楼？ 【旦唱】腊月灯笼枝边挂，酒旗招展临安下，君若不嫌，便与我登临安酒楼雅间相庆，唯是二人，同醉同归。 【末云】自当如是，吾闻今日祈福，百姓大孝大忠者增三纪，昌三世，有功行阴隐者，论功增算昌世，故愿与我同登高楼，为苍生念？ 【清平乐】此言何事？妾已陈心迹，闻语无声和泪泣。君自唯思苍生，柳稍心意谁提？巫山问却云雨。百转无人能解，听风飞过西溪。 【旦云】妾自愿也。 ——新元剧目《柳月灯》（节选） 模仿了一下元杂剧，好麻烦……三百字写了一个小时，主要是填词格律费时间，但是写得很开心，凌晨三点睡不着。 第156章 烟火明灭，人间如是 第156章 烟火明灭，人间如是 腊月二十三，一个名不经传的道教节日，原先和北方的小年同一天，虽然后来小年大多随南方改成了腊月二十四，但在教内依旧是比较重要的日子。 这一天，九天采访使、三元考校天官、五方雷部判官、五岳灵官、酆都观王纷纷下降人间，考察过去一年所有人的善恶罪行，根据其行事增长其家门氏族繁荣的时间和死后的阴德。 因其这样的寓意，这个节日自然地在修仙界的逐步发展中被抛弃了，只有洞霄宫这种传承了五千年且味道没多大变化的宗门才会定期庆祝。 当走入临安城的一瞬间，远处稍许的丹青工笔化作了真实存在的城墙，喧闹繁华的声音充斥盈耳，不远处几位散仙境的弟子正在操控着大量零部件，试图组装出一个巨型花灯，看样子是玉女和太乙救苦天尊的形象。 道旁的树上已经开始挂起了一盏盏宫灯，那并非是顾子澈常看到的大红灯笼，而是真正以仙材抽成金丝，然后编制雕刻而成的华美金色宫灯，六角六棱六面，每个面上都绣有复杂的锦画，大多是刻画了诸位仙官，又因为小年将近，灶王爷图案的也很多，而六棱之上的天河玄金之丝缕微雕更是令人感到头晕目眩，宛若天宫的斗拱飞檐和精妙绝伦的设计缩小了数百倍放到了一盏灯上。 而且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每一盏灯都完全不一样，甚至有着独特的名字，在下方的铭牌上，刻有【凤穿牡丹\/若虚道院廖乐生手作】、【松鹤延年\/益清道院燕笑槐手作】等等字样。 若是仔细了看，还能看到一些专门刻着的祈福字样，大多是祈求修为突破，少数也有求长寿、求财富的。 腊月二十三自然不是求什么东西的日子，不过广大人民最擅长的就是将一切节日都沾上点求东西的习俗，反正只要是节日，求神拜佛就会很灵，这一天也不例外。 就在他们赏宫灯之际，一个金仙忽然走过来，热情洋溢地道：“二位道友，要不要买丹药？我这里有天元圣露制成的顶级疗伤丹药【回天生死丹】，有低后遗症的爆发丹药【龙血癫丸】，有改变资质洗筋伐髓的【九木深根丹】……” 天元圣露？ 顾子澈似乎有些印象，这不就是那个让他开局倒欠五百万的东西吗？ 他正觉得有趣想问问价格，但南兮伸手将他拦住，直截了当地对那人道：“不买。” 那人的面色瞬间充满了悲伤和失落，扯着顾子澈的衣服道：“可怜可怜我吧，也不是我想卖的，药堂有规定，每年必须卖出多少丹药，道友帮帮忙，都是同门，帮帮忙帮帮忙……” 南兮不留情面地冷笑一声：“别乱说，药堂可没这种规定，而且有本事你说说你的丹药卖多少钱？” “一百贡……” “一百点贡献你当伱卖的是真仙级丹药呢？溢价二十倍都不止，再不滚我喊执法队了！” 听到南兮如此说，这人立即知道是碰上懂行的了，然后灰溜溜地走开了。 南兮看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也不许骗别人！再被我看到你就完了！” 那个身影一个趔趄，然后才缓缓站直，继续往前走。 “这是？”顾子澈问。 南兮嘿嘿一笑道：“很常见的骗术了，一般在入学仪式后比较常见，通常是学长学姐们拿着各种东西向新生推销，价格高出十几二十倍。新生刚来宗门，不愿意得罪前辈，大多都会买一些，后来知道了市场价也只能吃个哑巴亏，毕竟他们没卖假货，就是价格高了点，上报也不好处理。” 顾子澈摇了摇头：“一点小聪明。” 这种事情无疑是卡在了法律之上道德之下的边缘，它不道德，但也不违法。 南兮却道：“也不尽然，有些人就是为了骗钱，也有一部分是实在太穷，被逼坏的……但很多被骗的新生也损失惨重，实际上这就是修仙界的缩影，大家都在做损人利己的事情，在灰色地带上谋求利益，不能单纯地论对错。” “自然。”顾子澈赞同道。 在大环境本就不好的情况下，很难去评价一个人的好坏。 很多人的坏不是生就邪恶，只是被世道逼的。 贫穷的弟子没有世家子弟丰富的资源，一辈子什么都比不过人家，被无休止地压榨，为了过得好一点去偷去骗去抢，是对是错？ 世家子弟即使手中没有沾染鲜血，道德举止全都很完美，但他享用着建立在累累尸骨山上的家业，并无意识地剥削着大量的底层修仙者，是对是错？ 又或者说，饥荒之年，老母亲快要饿死了，儿子去杀了邻居煮汤给母亲喝，是对是错？如果这样太残忍，那么用邻居饿死的尸体给母亲煮汤救命，是对是错？ 脱离时代背景去评价一个人的举止道德本就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顾子澈不会以自己的道德标准去要求别人，道德标准这个东西本就是来约束自己的，而不是约束别人的。 顾子澈的做法是，创造一个人人都有选择道德的权利的世界，而不是逼人处于道德的分界点上。 就比如那个着名的电车难题，不管怎么选都会遭遇道德的谴责，但在此之前，逼你去控制轨道扳机的人才是罪魁祸首，他逼你来到了一个不管怎么选都有问题的困境中，然后又高高在上地指责你的错误。 事实上，当面对类电车难题时，最好的办法是先把逼你面对这个问题的人揍一顿。 当然，有的时候可能不是某个“具体的人”在作祟，而是整个时代在作祟。 那么就把世界都打一顿吧。 被如此一搅和，顾子澈的心又沉重了几分。 但忽然，南兮兴奋地喊了起来，拽着他的手叫到：“灯亮了！” 于是他抬起头，看到夕阳渐渐落下山头，碎金般的余晖自古朴的瓦片屋檐上洒落，越过阴刻太极图的瓦当，留下刺眼却又深沉的红色，金色的宫灯逐渐被点亮，宛若缀在树上的明亮星辰，空中有祥云垂降，仙官玉女们的高大灯山缓缓擎起，修仙者们在半空中纵横飞翔，一家家店铺点亮了灯火，透过木雕窗格和白色的厚桐木纸透出一点点的光芒。 烟火明灭，人间如是。 第157章 临安酒楼 第157章 临安酒楼 在临安城的灯火亮起的一刹那，顾子澈的心忽然就安宁了下来。 没有什么缘由，或是就是万家灯火带来的平静和幸福。 此时在城中，家家户户的厨房内都点起了蜡烛，奉上贡品，祭祀灶王爷，自陈一年的事项，消灾忏悔，请福延生。 屋外，山上来集会的修仙者们则开始了盛大的灯山游行，以巨大的花灯模仿出了各路仙官的造型，主要是“高上景霄九天采访使者”、“应元保运妙化天尊”、“庐山九天采访使应元保运真君”三位，代表他们下界勘定人世福祸。 虽然如今这些神话中的仙官论实力还真不一定比得过如今的修仙者，但那些神话寄托的是人们对幸福的殷切盼望，而非实力论高下。 为首的真仙提着宫灯御步踏虚，身侧有祥云环绕，高喊道：“大孝大忠者增三纪！昌三世！有功行阴隐者！论功增算昌世——” 于是人们在祭拜完灶王爷后纷纷走出家门，跟随在花灯游街后的队伍中。 这些人中六成都不是修仙者，而是名为“墨人”的生物，和画一样，远看是工笔勾勒的彩色人物，近看则是活生生的人，像是一会儿二次元一会儿三次元，全靠观测者的远近程度。 他们和人类别无二致，只是因为没有灵根而无法修炼。 但无论如何，以画作创造新的物种，如此伟力称得上是一条天尊之道，只可惜当时灵气复苏还没有抵达全盛，而后来也没有人再度掌握。 当灯火长龙燃起时，南兮猛地抓住了顾子澈的手腕，纵身一跃便是直上天际，口中喊道：“跟我来，有个很棒的观景点！” 从空中俯瞰，此时的长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都聚集在远处的灯山附近。 他们一同掠过了挂满灯火的修长灵木、阁楼上蔓延而下的冬日鲜花、长街上方一柄柄撑开的油纸伞、古老的青石街道和万家灯火。当最后一缕余晖落下时，他们自天际低垂的云彩中落下，一处万丈高楼也从云间缓缓浮现，伴随着云雾和似雪天星，在柔和的楚天阑珊暮色中闪烁着金玉满堂的华光。 那是一幢高大三十三层的高楼，每一层都用金色的飞檐和琉璃瓦片作为屋顶，大量的金雕玉柱支撑起这宏伟的建筑，但往内里看，却有着极其细致的装饰和图样勾勒，根据三十三重天用各种形式表达了仙官们的形象，仅顾子澈能看到的，就有雕塑、墙画、刺绣等，另外还有用云雾幻化出的各种模样，恍若真人，但转瞬又消失在拐角或是云间。 “这是临安酒楼，云堂的文长老开的。”南兮介绍道，“云堂本就主掌外务之事，平时接待各路外宗客人都是云堂在负责，这临安酒楼就是云堂麾下的产业。” “平时这里仅作为接待外宾使用，不对内开放，不过有些节日的时候例外。” 谈话间，他们穿过云端，在第三十三层外延的天台中落下，一直守在这里的经理连忙迎了过来。 此时已经有不少门内修士来此，不过大多是在三十层以下。 经理堆着笑容，将二人自天台中引入酒楼，此时偌大的顶层都已经被改造成透明的穹顶，四周满是仙光云气和翠竹玉树，有琉璃珊瑚矗立、星辰长河流淌，其中的布置材料随便拿出来一些，都能硬生生造就一个天仙。 甚至于，这些布置并非一直如此，而是根据今日客人的要求和习惯随时变幻，每一次修改布局所损耗的材料费用都数以百亿计。 在穹顶中央，是一处小小的圆桌，只有两张椅子，彼此对坐，大量的仙肴珍馐都已被端上桌，另外还有一些侍从在一旁端着菜碟，准备更换菜品。 南兮笑问道：“如何？” 但顾子澈心中却微微不适，如此铺张浪费让他如坐针毡，但毕竟是南兮的心意，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转瞬之后，他微笑道：“不错，天星浩瀚，人间灯火，但今日是腊月二十三，仙官们才是主角，你我登三十三重楼，行如此之事，似乎有些逾越了……凡世酒馆，未必就不如仙台楼阁。” 此话一出，本就非常聪明的南兮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有些不满了。 刹那间，怀揣着奇怪小心思的南兮立刻面色微白，连笑容都有些勉强。 这不能怪她，她只是知道顾子澈能吃苦，但能吃苦和拒绝享受是不一样的，很多能吃苦的人同样也乐于享受，没有人是天生的苦修士。 而且对如今修仙界中的人而言，想拉近和一个人的关系，故意不去奢华之地，反而请他去破旧的小餐馆里吃一顿，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事——当然，这事放到五千年前也不能理解。 但顾子澈偏偏就是那个怪胎，老君说：“我恒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而他就遵循着这样的理念。 看着南兮有些慌张的神情，顾子澈心中暗叹一声，而后笑道：“不过若是人人都能享受这些餐食，倒是可以向上天汇报，人间安好喜乐了。” 于是他对经理吩咐道：“你找几个有空的，把这些东西分给下面的人们，方便的话多做一点，尽量让人人都有，不患寡而患不均嘛，就当是腊月二十三的节日贺礼了，钱我会付你。” 经理一愣，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但长期以来对宗内大人物绝对的服从让他立即就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小声补充道：“掌门，不用付钱的，宗门的资产您本来就能随意调度。” 听到这话，顾子澈无奈地看了南兮一眼，他就知道，三十三层楼是靠着掌门的地位才能订到的。 南兮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顾子澈走过去柔声道：“没事，心意我收到了，只是有些事情伱要多适应一下，不要铺张浪费，不要彰显权威，行自然之道。” 而后，他拉着南兮自高楼落入尘世街道，寻找着还营业的酒家。 南兮怔怔地看着他，总觉得他理解的“心意”和自己想表达的“心意”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她轻声道：“有时候，我总觉得您不像是真人。” 顾子澈失笑道：“不是真人那是什么，难不成是假人吗？” 她道：“不是……只是觉得您有些不太真实，明明活生生地在我面前，我却好像完全抓不到也看不到一样，无论是气息还是理念，都仿佛不是属于这个时代，像某个虚幻的影子，只要我一松手，您就会融入世间万物一样，我努力跟上您的步伐，却好像只能抓到一丝衣角。” 话音落下，她又在心中暗道：“但也正因为您是如此的疏离又自然，我才会想不停地追逐您的脚步和身影，试图有一天得以触及。” 第158章 少时故事 第158章 少时故事 谈话间，二人寻了一处酒家，此时灯山长龙正一点点靠近此处，屋内有不少人都靠在窗边远远眺望。 顾子澈要了两杯名为“春雾幻芽”的灵茶，端上来后才发现是紫茶。 如今修仙界的茶叶是以地球的茶叶为起源，在高浓度的灵气环境中培育出来的新品种，但追根溯源都有着根正苗红的地球血统。 顾子澈小饮一口，笑道：“原先，这是龙虎山上的茶。” 在他刚上山的时候，他们师徒二人和天师道的关系不错，清虚道长是有名的方外隐修，哪怕是当时的天师也非常尊敬，逢年过节还会送些礼物，这紫茶便是其中最常见的。 “我师父说，我出生那年有天降异象，好几位道长都看到了，一起在产房外悄悄蹲着。”他笑着对南兮说道，“但他们都没有选择打扰我，而是让我自行成长，因此在十六岁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南兮精神一振，聚精会神地听着。 “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别人声音大一点我都会头晕和恶心，经常一个人安静地坐着看书。” “但我不去打扰别人，却会有无数的人来打扰我。”顾子澈苦笑一声，似乎想起了当年的事情，“那时候的世界还没有现在这么疯狂，但已经有些迹象了。” “自我五岁开始，就在和所有人比赛，不能慢人家分毫，周遭的一切人都在告诉我，人的目标就是成功，而成功的标志就是有钱，不成功的人生毫无意义，整个社会都在向着成功发疯一样地冲锋。” “【成功】是个很特别的词，它非常空泛，内涵会随着各个时代而发生变化，在我那个时代里，【成功】代表着有钱，只要有钱，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可以踩着他人，甚至可以用一些违法的手段，没人会关注你是通过什么敛聚财富的，只会羡慕你的富有。” 顾子澈笑了笑道：“当我看到越来越多的女生开始拿着房产证炫耀自己通过出卖身体攒到的房子后，就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对了。” “对了，说起这个，这个时代比我那时唯一好的一点，居然是男生也可以卖身。”顾子澈面无表情地说道，“或许这勉强能算得上是优点吧，大量女性修士的掌权让底层男性多了一条当面首的捷径。” “而且我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出身于一个还算可以的富商家庭，我家里也有不少不那么道德的手段。” “每一笔钱都或多或少地沾着剥削的色彩，有的剥削自己，有的剥削他人。” “社会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就是要为我塑造一个剥削自己的性格，一旦我不努力就会感到焦虑，一旦我不赚钱就会感到恐惧，一旦我不求上进就会感到痛苦。”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然后柔声道：“但我不想剥削自己的身体，也不想剥削他人的劳动，我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不要有人拿成功来定义或是要求我。” “我不想要豪车豪宅，也不羡慕那些人坐着私人飞机谈多少亿的生意，不想要很多妻子，也不享受万人拥趸的滋味，当时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江南小镇里开一家书店，每天在青石前屋檐下临窗听雨，看看书逗逗猫，难道这样的梦想不值得尊重吗？难道称不上是成功吗？” “或许伱不太理解，放到如今来，就好比我不想修仙，不想和人去争什么，不愿杀伐果断甚至不愿夺人性命，我只想作为凡人如此过完一生，这样的梦想难道不值得尊重吗？” 南兮想了想道：“值得尊重，每个人都有资格按照自己的意志过完一生，不必囿于既定的安排和他人的干涉，但这终究是反常规的，您会遭到来着各方的反噬。” “正是如此……在那之后我越来越拒绝无意义的奋斗，拒绝自我压迫，而这种拒绝让我周遭的人对我愈发不满，愈发暴躁，对我动辄打骂，因为我不是社会所要求的那种成功者，如此的我会让所有人都感到丢脸。” 顾子澈笑了笑：“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从古至今，虽然有段时间赞同了劳动最光荣、没有阶级、各行各业都一样高贵，但绝大多数时间，人们还是在追求物质和权力。” “我总觉得我是个怪胎，甚至有段时间一度想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幸运的是，在我十六岁那年，师父找到了我，将我带上山，传授了我许多东西。” “父母虽然反对，但那时的我心意已决。而且我还有个弟弟，他很聪明也很懂人情世故，他比我更加适应这个世界，哪怕没有我，父母也不会无人养老。” 说到这里，二人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互相饮茶，屋外的花灯队伍逐渐蔓延至这里，人们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周遭也热闹起来了。 南兮说道：“您是幸运的。” “是的。”顾子澈点头，“我是幸运的，我人生的转折就是从被师父带上山开始的。” “最早的时候我并不信任他，之前还听说过和尚开豪车的新闻……宗教嘛，大多都是借此骗钱的。”他笑了笑，“但师父没带我去什么香火鼎盛的道观，而是带我进山隐居了。” “那时候我们住在山巅的小破屋中，买油盐酱醋要走两公里山路去附近的村子里，日常的菜肴是附近田里种的蔬菜，早上起来就是早课，然后是种地，然后是看书，看各种各样的道藏经书……最早的三年没有通电，除了看经书以外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我以为我会坚持不下去，但实际上在最痛苦的第一年过后，我还挺享受的。”顾子澈笑笑道。 “不用争强斗狠，不用勾心斗角，远离纷杂的尘世，在山里俯瞰人间追逐着虚无缥缈的财富和荣誉，徒劳地燃尽自己短暂的生命，苦是苦了点，但心灵上的清明之感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第159章 目光 第159章 目光 “在最初的三年里，我看完了几乎所有着名的经书，后三年则是看非道教的书，不得不说，道教的思想很符合我。”顾子澈说道，“师父说我的悟性很好，教里不少人也在夸我，但一来是没有对比，二来是我也不愿和人比高下，因此我也不知道我到哪一步了。” “再然后就是天师道的几位前辈上门请我救世，虽然有些担心和害怕，但其实我是完全不排斥的，都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人们不愿去的我去，不愿做的我做，如果有一个善利天下苍生的机会，我怎么会拒绝呢？甚至于我都不愿让人知道。”他笑道。 “刚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只能随波逐流地在宇宙的各地游荡，也见证了许多乱象和痛苦。” 他抬起头，看着此地的酒家道：“几年前，我在另一家酒馆里，遇到了一些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可惜生在了这个时代。” “于是我便想，至少做点什么，让人们都不必再感到痛苦，都能根据自己的意志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会被干涉，实现自己独特的价值，人们不再以敛聚更多的财富和更强大的力量为唯一目标。” 南兮愣愣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顾子澈的过去。 没有什么天生圣人，甚至连福泽对他的帮助都极其有限，只是一个有些不合时宜的人幸运地遇到了适合自己的道。 “如果说‘让世界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可能过于霸道，但我相信我的愿景，是可以让绝大多数人感到幸福的。”顾子澈道。 南兮喝了口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些事，您对别人说过吗？” 顾子澈想了想道：“在这个时代没有说过，至于知道的人……应该只有师父知道，城隍天尊可能也了解一些。” 南兮托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我算是您除了师父以外最亲近的人吗？” 她的心在疯狂跳动，但被灵气刻意地按下，连气息都一变不变，只有灵魂知道她此刻的情绪到底有多汹涌澎湃。 顾子澈一愣，然后摇摇头笑道：“这种事情哪有什么绝对，君子之交淡如水，执着于双方的关系紧密程度无疑是一种对自己和他人微妙的强制，潜台词是让对方的一部分只属于自己，是占有欲的体现，但我只属于这方世界，不属于任何人，不只是我，任何人都是这样。” “我和你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把我当成神来对待，没有人是生而知之，没有人是生来的伟人，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我有父母，有弟弟，有过不那么美好的过去，也有悲伤和喜悦……不要神化人，而要人化神，将人神化后崇拜无疑是狂热和不理智的开端，而你之前说的话让我感到了一丝端倪。” 但南兮的心随着顾子澈的话语沉得越来越低。 往常她是很愿意听他说的，但如今她却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果然，他所理解的心意根本不是那个心意……”她叹了口气。 南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心的，或许是在他没有侵占自己的时候，或许是在他说起理想的时候，或许是在他和道衍天尊对峙不落下风的时候，或许只是平日里简单的写字，在她研墨的时候，忽然就把自己的心也磨成凝脂般的墨迹，化入他的笔端了。 南兮能明确地感受到，顾子澈看她的目光是不一样的。 当她小时候，棚户区的人们看她的表情都是充满了恶意的，像贪婪的毒蛇在她的肌肤上穿行，少年们看她的眼神是暴虐的，试图抢夺她的钱和人。 后来被荀濯收入门下后，看她的眼神则是像看一件物品的样子，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某一天成为某个大人物的禁脔，为荀濯铺路。 弟子们看她的目光则或崇拜或喜爱或贪婪或嫉妒，不一而论。 她看过很多人的目光，但唯独没有见过顾子澈的目光。 他的目光超越了一切，完全忽视了自己的美貌和身体，他看的是她的灵魂和身为“人”的尊严。 完全平视，完全不受任何欲望的干扰，南兮甚至能猜到，自己哪怕丑到人神共愤，顾子澈看自己的目光都是一样的。 被物化和压迫了太久的底层人民，谁能经得起这种目光的平视呢？南兮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当那样的目光看来时，仿佛是悲悯的神仙，穿透了一切皮囊，注视着她的灵魂，然后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伱是人。” 于是她沦陷了，甚至无关爱情，只是因为他的尊重和理解，因为他所构想的世界，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南兮不是那种隐晦的人，或者说整个修仙界的风气都不是恋爱的风气，崇尚的是想要就去抢，喜欢就说出来。 于是她找了个节日将顾子澈拉了出来，她甚至在临安酒楼上安排了帮她表白的盛大场面。 在顾子澈带着她离开酒楼后，她也试图暗示和挑起话题，但顾子澈的反应却让她的心沉到深渊之下。 “我真是个傻子……我早该知道的，能平视一切生灵的人，又怎么会被爱情牵绊住手脚……又怎么会对我偏爱有加。”南兮苦笑道。 她在心底其实是知道的，但总觉得如果不试一试的话，会后悔一辈子。 但顾子澈的回答无疑给了她答案。 她差点没能忍住汹涌的悲伤和失落，匆忙站起来，带翻了凳子，转过身跑到窗户边，然后扯出一个笑容道：“快看！灯山来了！” ————————————————————————————————————————————— 时顾祖降生，逢紫薇天星之辰，有异象现，圣人当空，龙凤呈祥，惊诸隐修高功。其人也，不足岁则可诵道藏百篇，中有数章前朝遗篇，又有天生神目，视之则无不拜服。六岁口含天宪，可令鸟兽闻令。十岁则水火不侵，雨露不沾，尘埃避道，星斗照临。至十六岁，已名传天地之间，人皆谓其神，一日，有得道高人号曰清虚自云端而落，曰：“尔自诞世已惊三十三重天，今于人间修道圆满，可问仙道”。故收顾祖为徒，又六载，顾祖往而救苍生。 ——《星元杂谈》 之后开始写主线了！ 第160章 权争(一) 第160章 权争（一） 远处的灯山近了些，人们擎着各色灯火走来，部分修仙者们施展出自己最绚烂的神通于空中炸开，试图吸引他人的注意和爱慕。 顾子澈在心中默默祈愿：“愿国泰民安，百姓安康。” 有些失魂落魄的南兮跟在身后，心思全无，只是勉力维持住表情不变。 当午夜降临时，天地正式进入腊月二十四——小年到了。 于是大量的修仙者御风而行，整整齐齐地飞过空中，然后在人们的欢呼和喝彩声中将一盏盏明黄色的灵气灯束炸开在空中，形成了漫天宛如真实的烟火山河。 明灯自空中落下，而后在光洁的仙玉地面上砸成了一大片破碎的琉璃，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屏山天尊愤怒地将手边的琉璃盏掷于身前的大厅里，砸成稀烂的碎片。 “你们到底在犹豫什么！难道真的要被道衍那家伙控制一辈子吗！堂堂天尊被一个小辈呼来喝去随意操控，你们甘心吗？！” 下方的落日和仙鸿二人立即上前好言相劝。 屏山天尊稍稍熄了些怒意，但还是满腔怨念地道：“我们这段时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二人也不是不知道……每日对那小辈俯首帖耳，像他的狗一般，对外要歌颂他的伟力，对内则言听计从。” “不说别的，就说上次被他逼着去打洞霄宫，明明有防御第一的城隍天尊在那里，他非要硬冲！那嚣张的小辈就觉得我们这些老人都是癞皮狗纸老虎！！结果好了，张光誉祖师的灵魂被人当着面给吞了，我们还只能灰溜溜地逃跑，全天下都在笑我们！” 他深呼吸了一口，按捺下愤怒的情绪，恨铁不成钢地道：“当时我就说了，管那小门小派作甚，要么别打，打了就要动如雷霆，趁着灵宝天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干翻星联的首都！结果那家伙，让整个大势为他打掩护，自己一个人跑到亚空间里去和城隍天尊对峙，还非得拉上我们几个，真是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二位天尊心中暗道：“什么时候说了长驱直入直捣黄龙……伱要是有这冲劲当时就该和道衍拼命。” 但长期居于高位，几位天尊的脸皮早就比河系还厚了，闻言连忙道：“正是正是，那小辈年轻气盛，什么都搞不明白，本就该听我等前辈的言语，结果偏偏里通外敌篡位夺权，拿了权又管不好宗门，当真是可恶至极！” 屏山天尊当即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到底在犹豫什么？！我等已将他要整合宗门的消息放了出去，各大世家蠢蠢欲动，连鲁氏都因为鲁天赐的原因选择站在我们这边，如今大战一触即发，你们难道要退缩吗？” “绝非如此！”二人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道衍手中又握有传承之秘，而且以他的疯癫来看，若是将他逼到死路，很有可能会启动真空衰变……我们必须在开战之前就商议完毕一切事项，而且兄长也知道，战争不是目的，政治才是目的。” 说起这个，屏山天尊也安静了下来，脸色渐渐阴沉：“说的也是，自从宝箓死后，他强行为自己植入了阴灵根，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了，但也因此实力大增，确实不好对付。” 一个政客最怕的绝对不是另一个政客，而是根本不上谈判桌直接一梭子给你突突了的莽夫。 如今的道衍对他们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根本不遵循常规的顶层游戏，对权斗毫无兴趣，就是肆意妄为，用力量强行逼人屈服，因此他们都无法猜测这样的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但他们所担忧的也不过是道衍落败后的决死一击，对于道衍一定会败这件事，他们非常有自信。 从上次进攻洞霄宫失败而归后，心怀不满的三人就开始了暗中的策划。 他们首先在外交场合上过于谄媚地对道衍表达出服从的态度，如此一来，张氏内部四天尊的团结自然让其余小世家都变得人心惶惶——历史中，每一次张氏内部权斗的停止，都代表着新一轮集权的开始，各个世家都不会好过。 接下来，他们通过小道消息放出了道衍要整合宗门的信息，而且骄傲的道衍也不屑于否认，因此各大世家的紧张情绪再一次达到顶峰。 道衍哪怕再强，终究是天尊，终究只有一个人，而天师道除了他以外有整整十四个天尊。 这就是三人信心的来源——他们要彻底孤立道衍，运用他们最擅长的政治和外交手段。 当大势所趋，你与世界为敌时，还能翻天不成？ 但这个计划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难点——那就是需要一个三人以外的、且很有实力和威望的人负责整合各大世家。 毕竟他们的小命还在道衍手中，各大世家那里肯定也有道衍的眼线，一旦他发现是这三人在暗中搞事，难保不会直接杀了他们，因此他们绝不能直接出面。 只要不被道衍抓到实实在在的把柄，哪怕怀疑也不可能举起屠刀。 但必须要有一个人能统帅各大世家的，不然以这些人的尿性，三位天尊用屁股想都知道绝对会互相使绊子。 这个人必须得是天尊，而且必须有足够的威望，大家不说信服，至少不能讨厌他。 于是唯一的一个人选浮出水面。 鲁天赐，鲁氏的当代家主，天赐天尊。 他平日里极其嚣张，为人狂傲，没到天尊的时候就喜欢到处打架惹事，所幸他是鲁氏的继承人，而且颇受宝箓天尊的喜爱，回回都是宗门给他挡下了仇人，也让他更加为所欲为。 天尊的继承人是不一样的，因为整个天尊阶层都不再生下子嗣，每一个“后代”都是实验室里耗资无数，用最登峰造极的基因和灵气技术制造出来的顶级天赋的神童，一般情况下不会随意更换。 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加上鲁天赐自己的性格使然，在继承家主之位后更加肆意妄为，就在前不久，甚至罔顾道衍天尊的命令，趁着朱氏舰队和天尊外出之际，直接率领舰队攻入朱氏的大本营，把道衍天尊气得半死。 朱氏可是天师麾下最好用的一条狗，一家人数千年来都遵循着一个唯一的死道理：誓死拥护天师，谁是天师拥护谁。 而鲁天赐进攻朱氏，这是明摆着和道衍结梁子。 第161章 权争(二) 第161章 权争（二） 道衍野心勃勃地要集权，这是在洞霄宫一战后所有人都看出来的事情。 而如果是宗内谁最反对集权，那么一定是鲁天赐，自命不凡的他甚至将自己的天尊尊号命名为“天赐”，如此妄自尊大的他决不允许天师侵吞自己的权力边界，再加上上回他和道衍结下的梁子，二人可谓是不死不休了。 而且鲁氏作为宗内第二大的世家，鲁天赐又是着名的年轻一代强者，虽然他惹人生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话是极其有分量的。 修仙界嘛，没有过不去的仇恨，世家之间都是利益，前一天你死我活，后一天卿卿我我。 你鲁天赐曾经揍过我？没事没事，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小孩子不懂事，现在能给我带来利益就行了。 大家族之间，脸面还真不是特别重要，因为他们掌权靠的不是声望不是口碑，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资本和渠道。 于是三老秘密会见了鲁天赐，在这过程中他们也是非常小心，三人中抽签抽出了一个人冒着必死的风险前去，一旦发现道衍的痕迹，死不招认，甚至必要时需要自杀，务必不能拖累另外二人。 最终的结局令双方都非常满意——鲁天赐拍着胸口表示一定会联合各大世家，必定要那道衍付出代价。 三老也非常高兴，整个天师道除去道衍、朱氏天尊和他们三人后还有整整十位天尊，就算道衍手里还有些天师传承的底牌，但十打一，优势在我！ 而且朱氏忠于天师，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爱戴天师，只是因为这是他们的苟活之道。 当十天尊压境时，相信朱氏天尊也会明白大势所趋，选择正当的一方。 屏山天尊是无比自信的。 另一方面，他非常讨厌道衍，不仅仅是因为他控制了自己，而是因为在他看来，道衍是完全的异类。 他不屑于搞政治斗争，热衷于莽夫行为，愿意与虎谋皮，而不肯对家族内部的长者友好相处，处处以力压人。 他热衷于大场面，就好比洞霄宫那事，如果换了三老来，一定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水滴石穿地将洞霄宫剥离出星联体系，挑起他们的内部矛盾，最终导致洞霄宫自己被星联抛弃然后被整垮，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天师道的痕迹。 但道衍不一样，他直接杀上门去，甚至整个前线三宗都只是他用于遮掩的幌子。 这种离谱的事情让屏山天尊完全不能理解。 而且这样一个思维跳脱、不被常规约束的人，他自然也不能操控、不能预测，这让屏山天尊感到一丝恐惧，就像一只不同寻常的黑羊，出现在了羊圈里。 而这种恐惧很自然地转化为了忌惮和恨意。 换了谁在屏山天尊这个位置上都恨不得直接将道衍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就算天师道实力跌落，也绝不能让道衍这种人活着掌权！ 于是在鲁天赐的暗通曲款中，天师道的各大世家前所未有地联合在了一起，以一种同仇敌忾的姿态面对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敌人——他们的天师。 王钱鱼晁姬荆蒯古，八大世家各一位天尊，加上鲁氏两位，整整十位天尊的联合，是哪怕面对玄牝教育的挑衅时都没有出现的阵容。 毕竟嘛，外敌来打，难道还能毁了天师道七千年基业不成？但内敌就很可怕了，一不小心可得要了他们的权势和富贵。 万一资源少了些，日后出不了天尊怎么办？ …… 鲁氏大本营，天赐星系。 这个星系在鲁天赐成为家主后就被迫修改了维持千年的旧名，改为了天赐星系，以满足鲁天赐的自傲。 在恒星上，一座九十九层道观巍然矗立，比正一星系的巨构龙虎山还要威严壮丽，这种完全逾制的建筑也从侧面体现了两代天尊对他的放纵和鲁天赐本人的狷狂。 八位天尊的化身纷纷隐匿气息走入道观，口中啧啧称奇。 这时，一位王氏天尊神识扫过，忽然诧异地道：“咦？这巨构居然没有动用半亚空间投影技术吗？” 此话一出，诸位天尊也纷纷探出神识，扫视周遭。 要知道，这种堪比恒星的巨大建筑，理论上是不存在的，因为它们会被自己的引力所坍缩崩塌，因此需要一些其他的手段。 修仙界最常用的就是亚空间投影，因为亚空间不属于现实宇宙，不会被引力干涉，因此将建筑建在亚空间里，然后投射到现实宇宙就能完美解决这个问题。 后来随着科技的进一步发展，亚空间的巨构不仅能投影，还能在现实宇宙出现实体，且不会被引力干涉，这就是修仙界巨构的起源技术。 但如今这处巨构看起来有些反常规，着实让众人感到些许的惊讶。 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自空中响起：“哈哈哈哈！焚世天尊，还是你有眼力，不错，我这【至尊仙宫】不是用修仙界的技术造的，而是在软体人那里下的订单，整整等了一百多年才给我送来，撑起结构的是暗能量。” 于是诸位天尊才恍然大悟，然后纷纷夸赞天赐天尊大手笔。 暗能量是一种体现为“斥力”的能量，和引力相反，过去的科学家们认为，斥力和引力同时作用于时空中，但在某一个距离内引力占优，在某一个距离外，斥力占优。 在宇宙尺度上，包括星体直接的互相远离都和暗能量的斥力有关，因此也得出了“大撕裂”的宇宙结局理论。 如今的科学侧已经可以熟练运用暗能量并以其抵消引力的影响了，其中最为广泛的运用就是各大恒星及巨构，这种程度的庞大建筑已经不是坚固的材料能够支撑的了，必须要用到暗能量来防止其自我坍缩。 鲁天赐逐渐从空中落下，身后伴随着两列侍女，一个个都是真仙修为，手持长柄碧玉芭蕉扇分侍两侧，身上环绕着各色披帛，而鲁天赐本人则一袭玄色华丽长袍，上有金红色龙纹，面容年轻，似乎只有三十几岁，腰间别了柄鸿蒙古宝级别的短剑，恍若一位威严的仙帝。 第162章 权争(三) 第162章 权争（三） 鲁天赐的登场不可谓不气势恢宏，但在场的几位天尊都是老人了，或多或少都见识过鲁天赐这人的本性，自是知道在这皮囊下，是个粗俗不堪又妄自尊大的灵魂。 只听得他大笑几声，然后继续吹嘘道：“我这【至尊仙宫】，不用为耗能巨大的亚空间投影装置供能，整个亚空间裂痕产生的天地灵气都可以供给门内的各大修炼场地，其中的灵气浓郁程度比其他宗门高了差不多四五成，也就是说我这的修炼速度也快上四五成，你们敢想吗？还有啊……” 这一开口就完全停不下来，诸位天尊心中暗道灵气浓郁程度和修炼速度完全不能等价代换，而且你这也没浓郁上四五成，最多小半成……但这些话还是说不出口的，毕竟大家都是老人了，今日又是来谈联合的，于是纷纷腆着笑脸奉承他。 “天赐天尊果真是思想先进，善于汲取各家之长，不拘于陈规旧俗，方能有如今的成就，我等实在佩服。” 鲁天赐闻言更是哈哈大笑：“好说好说，还是你们几个老不死的东西说话中听啊，我门内那些兔崽子们一天天连夸人都不会夸。” 听到这不知道是骂还是夸的话，众天尊只能在心底默默擦汗。 但他瞬间忽然脸色一变，冷笑道：“不过想必伱们表面上如此说，实际上心底全都在骂我吧？” 众人的脸色忽然僵住，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转瞬之后，鲁天赐又露出了一幅温和的笑容，说道：“不过没事，诸位都是长辈，就算再心里骂我我也不会计较，毕竟论迹不论心嘛，今日我们都是来讨论如何推翻道衍那个混蛋的，在最大的混蛋面前，你们这些小混蛋也算不了什么了。” 八人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到底是如何做到每句话都冒犯到别人的？ 但鲁天赐出生就是鲁氏的继承人，又深得上代天师的喜欢，说话再欠都有人护着，后来他成了天尊，就更没人敢管了。 王氏的焚世天尊总觉得再这么说下去双方都要冒火了，于是当即站了出来，拱手道：“敢问天赐天尊，我等这样站着总不太好吧？” 鲁天赐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哦哦哦！哎呀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差点都忘了你们是老人，腿脚不太好，这膝盖天天都得打弯，腰也得弓着，没事没事，宴席我已经准备好了，食材遍布十几个河系，请了几个宗师级的大厨，准保让你们满意。” 脾气火爆些的姬氏神皇天尊有些忍不住，前跨一步，张口就要开骂，结果被焚世天尊拦住，暗暗摇了摇头。 于是他也只好给资格最老的焚世天尊一个面子，哼了一声退回去。 而鲁天赐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背朝众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数息过后，十位天尊坐在宴会厅中央的圆桌旁，互相觥筹交错，或是祝贺一下王氏出了个什么神童，或是祝贺一下鱼氏出了个书道大罗，总之奉承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酒桌上的各大星系珍馐都换了几轮，一句正题都没有。 反倒是钱氏的澜江天尊提了点稍微大些的事，他举杯敬了焚世天尊一盅，小心翼翼地笑着道：“前辈，您知道的，我家前些日子因为舰队中病毒的问题被道衍训斥了，未来五十年的资源分配都有些小问题，您资格老，能不能替我说两句？” 焚世天尊有些不愿，毕竟宗门资源是固定的，谁家少一点别人就能多一点，但如今在这种宴会上，为了彰显团结，他总不好拒绝，于是有些勉强地道：“我可以试试，尽力，尽力。” 澜江天尊闻言大喜，于是再度举杯道：“我再敬您一杯！” 焚世天尊豪饮一口，微醺几分，赞叹道：“天赐啊，你这酒是真不错，天尊都能醉上些许……还有你，澜江啊，你那都不叫事，我们这十个天尊在此，难道还能让你受委屈不成？” 而后除了鲁天赐外的几人纷纷举杯应和，澜江天尊自然是狂喜，弯腰给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敬上一盅。 三巡酒后，天尊们已是喝得正酣，纷纷表示“你那舰队就是中了病毒，什么恶意避战，纯属子虚乌有，道衍那小子就是成心想为难你，没事莫慌，有我们在此，明天就把道衍给整下台，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口，大家都肥了。” 话说到这里，气氛也够了，鲁天赐身为主人自然要带头发言，于是他露出一个冷笑，然后吊儿郎当地站起来举杯，高喊道：“让我们为了天师道美好的明天而干杯！” 众人也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习惯性地屏蔽了他所有的不当言论，纷纷笑着站起来举杯，一饮而尽。 这一顿晚宴，宾主俱欢，诸位天尊也彻底明确了彼此的决意。 晚宴结束后，他们纷纷消失在了原地。 而关于进攻时间、流程、任务之类详细的事情，都会由亲信的下人互相商讨。 这种事天尊是不能下场的，哪怕下面的人被抓到了也只会说是下人干的，他们完全不知道。 这也是长期活跃在顶层的天尊们的必修课，非必要的情况下，手上绝对干净，不留一点痕迹，天尊们是神秘的、强大的、伟岸的，怎么可能干脏活呢？肯定是下面人干的。 事情小了就全网封锁，事情稍大就死个金仙，再大点就死个真仙，实在不行了死个太乙，反正和天尊没关系。 各个天尊手下也会有许多这样专门顶锅的死士，大多是从小培养的，从散仙到太乙都有，被天尊们操控着生命。 其中极端一点的，甚至会圈下几个恒星系，让其在上面自由繁衍，所有后代都是天尊们的死士，不仅是自己的生命，连自己的一切亲属和母星都是属于天尊们的，根本没有任何背叛的可能。 而在诸位天尊下属死士的联系之下，共同逼宫道衍的时间和全部细节终于被制定完毕，只差那一天的到来。 根据鲁天赐的消息，道衍会在那一天去祠堂祭祖，而那里是除了张氏以外都不能入内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同时，屏山等三人也早早地找了个理由访问灵宝天宗去了，明面上是商谈停战事宜，实际上是为了不被道衍逼着和十天尊对战。 第163章 权争(四) 第163章 权争（四） 天师道祠堂不在正一星系，而是在白虎星系（小麦哲伦星系）靠近银河系的一处名为“启航星系”的地方。 当时共同体成立，而天师道由于此前的霸权行为遭到各家的排斥，因此过得很不如意，时任天师决定带领整个天师道前往银河系边缘，主动为人类拓边。 当时的天师道还不是如今臃肿内斗的庞然大物，而是刚刚经历过文明之战的极其精简的组织。 在银河系中，各家对天师道的防范甚至大于贼寇，谁都不想看到这个宗门再度统一世界，天师道的人在修仙界中天生就低人一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甚至快要挤不进一流宗门的序列了。 于是当时的天师心一横，直接扛着自家的祖宅和宗祠、带着所有人马上路，放话说不拓边万千光年绝不回头。 当时的他们是满腔孤勇的，身后的家园已经无法再回头，先辈们所做的一切都让人们畏惧其如虎狼，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打出去。 于是那几代人前赴后继，硬生生打下了整个白虎星系，奠定了如今天师道的基本盘。 而那次远征的启航点，就是如今的启航星系。 这场如诗如歌的壮阔远征被后世传唱了无数遍，哪怕对天师道再痛恨的宗门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丰功伟绩。 但实际上，如今的七大宗在很久之前，都是戍边拓边的功勋集体，都为人类拓展了生存空间，只是在时间中逐渐腐化。 而如今，道衍天尊再度来到了这里，进行着极其重要的五年一度的祭祖。 启航星系由“宗祠舰队”看守，其组成人员全都是最杰出的死士，他们从小就被天师道培育长大，有的成为了黑手套，有的成为了替罪羊，有的成为了亲信，有的则会被授予守卫宗祠的无上荣耀。 在通过了验证之后，道衍天尊独自御空而行，来到了第六轨道上。 他用略带缅怀的神色凝望着脚下的大地，此刻他仿佛还能看到，在数千年前，无数的先烈仅仅以不满百人的宗门，创下绵延一个河系的巨大家业。 他感叹道：“张鲁朱王钱鱼晁姬荆蒯古……当年的天师和十位长老，无一不是人中豪杰，只可惜后代越来越不争气……一百人，五百年，打下一个河系，但他的后代们却只能在祖宗留下的土地上内斗不休。” 带着一丝感叹，他推开了宗祠的合金大门，踏入其中。 在推开门的刹那，无数光点亮起，恍若先人的英魂和眷顾，大量的阵纹闪烁出莹莹的光辉，将周遭的墙壁照得通透，一盏盏长明灯的灯火燃烧得更加猛烈，难以言喻的道韵弥漫其间，若是在这样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恐怕大罗晋阶天尊的机会都能多上几分。 而在大厅的尽头，一列列白玉灵位矗立在层层叠叠的架子上。 道衍神色沉重，缓缓下跪，在三拜九叩之后又上了三炷香。 而后，他缓缓变了姿势，坐在了蒲团上，变得非常随意。 祭祖这个事情没有什么章程，除了当代天师之外都不能旁观，基本上是想怎么祭就怎么祭，而道衍自然属于不古板的那种。 他看着师傅宝箓天尊的灵位，忽然笑了笑。 “师父，我是一点都不相信你死在了天劫下的。” 大厅中空荡荡地，只有道衍一个人的声音在孤独地回响，灵位静静地看着他，像千百年的注视，三道香烟平直地向上升起。 “你才活了四百多年，春秋鼎盛，连传位的准备都没有做过，怎么可能谁都不说地一个人去渡劫。” 在即位天师后，道衍才发现，原来天师是可以提前几年预测到天尊天劫的降临的，因此一般都会提前做好准备，但宝箓天尊显然没有做任何准备。 从这时起，他就认定了宝箓天尊死于人祸。 “但可悲的是，我根本不敢和任何人说，甚至来祭祖的时候都不敢对你说，生怕被什么我不知道的手段监视了……我大概是有史以来最窝囊的天师了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 而就在此时此刻，相隔不远的天赐星系，众位天尊刚刚集结，准备通过鲁天赐的手段潜入启航星系。 而鲁天赐却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面色有点焦躁，众天尊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这可是干大事的关键时刻，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但鲁天赐没有说什么，只是喊了声焚世天尊，要跟他密谈，说有急事。 焚世天尊满肚子疑惑，在暗暗留了手段之后小心翼翼地跟着鲁天赐到了一处鲁氏密室，而后主动施展隔绝神通，隔绝了此地和外面的联系。 鲁天赐还想补上一手隔绝，但发现焚世天尊的隔绝神通过于霸道，不能和其他神通兼容，也就因此作罢。 焚世道：“天赐，可是有什么大事，非要和我密谈？” “正是正是。”鲁天赐急得火急火燎，叹了口气道，“之前我不是担心天师有自己的暗藏手段嘛，一直在查，就在刚才，下人说有了点消息。” 说起这个，焚世也紧张了一些，忙到：“可是对我们不利？” “岂止是不利？简直是灭顶之灾！”鲁天赐气得砸了墙壁一拳。 他接着道：“我刚刚查到两件事：其一是天师有对天劫的感应，会提前几年感知到天劫，因此绝对不会出现不作留手就辞世的情况……此前所有天师都是如此，唯独只有一人例外。” 此话一出，哪怕是焚世天尊，也不由得神情一滞。 “也就是说，宝箓天尊死于人祸，而且道衍是知道的。”鲁天赐认真地答道。 焚世天尊愤怒地咆哮：“什么！宝箓兄死于暗算？！到底是谁干的！我必诛他九族！！” 他的怒火汹涌澎湃，化作了滔天火海的幻影，仿佛要燃破诸天，焚尽星河。 鲁天赐没有管他这幅姿态，而是继续道：“其二就是，阳平治都功印或许并没有遗失，而是封存在天师传承之中，其中承载了历代天师的伟力，大罗一旦继承天师之位立即成为天尊就是因为它的存在……而它也是一件攻伐至宝。” 焚世天尊的面色一变：“它能引动历代天师之威？” “正是。”鲁天赐答道，“但它也有一个不算缺点的缺点。” “什么？”焚世忙问道。 “它无法对任何曾经接受过天师传承的正牌天师造成伤害。”鲁天赐道，“那阳平治都功中本就蕴含着历代天师的真灵，自然不可能对自己动手。” “所以——”鲁天赐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度贪婪和恐怖。 “宝箓天尊的尸体在伱手里吗？” 第164章 权争(五) 第164章 权争（五） 此话一出，焚世天尊立即露出一幅震惊和愤慨的神情：“鲁天赐！你怎敢如此污蔑我！” 鲁天赐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媒体面前装一装就算了，在自己人面前装就太浪费时间了吧，道衍随时都有可能结束祭祖，你要是还在这里跟我扯皮，那直接就别去得了。” 眼见鲁天赐油盐不进，一口咬定是他们害了宝箓天尊，而且不拿出东西来就不共谋大事，将他们卡在这里。 焚世天尊暗暗叹了口气。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这鲁天赐似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嚣张跋扈的小子了，但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于是在这里被坑了一手。 焚世天尊的脑子迅速运转了起来。 “这混小子现在就是仗着局势逼我们屈服，大敌当前，造反前夜，我等几个都是把脑袋绑在腰带上冲了，此时无论付出什么都只能答应……但他凭什么不怕？他难道不怕拖延了事情，败露后被追责吗？” “若是他所说的是真的，倒也不是不可以解释，没有宝箓天尊的尸体我们就无法击败道衍……但总觉得这事颇有疑点，如此隐秘的手段和缺点，他凭什么知道？” “还是说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觉得造反也会被人保下？若是之前可能会信，但现在这小子多了几分狡诈，反倒不好轻信了……” 焚世天尊是活了千余年的老牌天尊，如此漫长的时间，养成了他谨慎和周全的性格，即使是在进退两难的格局中，依旧能保持冷静的思考，不被鲁天赐影响。 甚至于，他已经开始怀疑鲁天赐了，一旦这个名义上的联军领袖倒戈，那么造成的危害是毁灭性的。 当然，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鲁天赐，只是现在对他的怀疑演变成实质性的了。 但鲁天赐此时却开口了：“伱还记得道衍是怎么从一个普通弟子成为天师继承人的吗？” “嗯？”焚世天尊心念一动。 道衍不是什么顶级世家出身，只是一个普通太乙的后人，但他自幼聪慧，各项天赋似乎都远超培养皿中预定的数据。 这种情况不罕见，新生儿天赋预设只是一个大致的区间，定制天赋时商家最多只能说“天赋保底是这个”，而不能准确预算。 但天赋好到像道衍这样的还是少见，像个天尊继承人，而不是太乙继承人。 可七大宗的顶层靠的是血统和家族，而不是天赋，因此道衍哪怕有如此杰出的才能，也只会被认为是威胁，而不是天才。 在被排斥和敌视的困境下，年轻的道衍在这时第一次展现出了其权谋的天赋——他得知了当代天师比较宽和的天性，于是在一次三清大醮上买通了负责排祭天名单的长老，给了他一个祈福的名额，又联系了多家媒体。 于是当天，《幼童诚挚祈福天师道繁荣昌盛》的头条新闻便上了各大媒体的版面。 这种非常能体现天师道福音和仁慈的消息受到了几乎所有主流媒体的喜爱，因此轮番报道。再加上道衍天赋卓绝、谈吐得当，还有正太可爱的外貌，年仅十一岁的道衍成为了一时的红人。 人们纷纷感叹，啊！在天师道美好的治理下，连小孩子都满怀感恩之情，真是令人潸然泪下！ 但宝箓天尊其实是不爽的，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男孩，骤然操控舆论捧红自己，逼着他表态，似乎有些软逼宫的姿态。 但性格宽仁的他依旧出面，收了道衍为徒，传为一时佳话。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道衍明明是诸位记名弟子中实力第一，却没能进入天师继承人名单的原因——宝箓并不喜欢他。 但就在宣布天师继承人名单的重大场合上，道衍说出了那句着名的话：“师父如果不用我，那么一定要杀了我。” 宝箓问“为什么”。 他答道：“因为像我这样的天才，如果不能被宗门所用，那么就一定不能被外人得去。”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宝箓天尊气急而笑，于是让一位关门弟子下台诛杀道衍，说道：“你如果活下来了，我就用你。” 而那个被指名了的关门弟子，正是鲁天赐。 后来的事情外人并不知道，因为当时只有宝箓的弟子们在旁观，众人只知道，鲁天赐以真仙对战天仙，却被天仙境的道衍击败。 此后，道衍踩着鲁天赐的失败越走越高，最终成为了新一代的天师。 因为这个故事颇有些草根崛起的味道，因此流传度很广，而每一次流传，都意味着对鲁天赐的伤害。 鲁天赐露出了一个阴狠和仇恨的神色，眉峰紧紧地皱在一起，面容狰狞：“你知道吗？当年宝箓天尊有过为我转籍的打算的。” 焚世天尊一惊，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但以张鲁两家的亲密和宝箓对鲁天赐的喜爱，这事还真有可能！毕竟连外姓的道衍都能改成张氏，鲁氏凭什么不行？ 那就是说，道衍不仅狠狠地打了鲁天赐的脸，踩着他上位，甚至还夺走了本该属于鲁天赐的天师之位！ 鲁天赐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吗？这几十年里，每日每夜我都会在想，如果当时我把道衍杀了，是不是如今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是我？” 焚世天尊默不作声。 鲁天赐继续道：“但现在机会来了，如果宝箓天尊的尸体在你手里，再杀了道衍，我们完全可以对外宣称：宝箓天尊原本要传位给我，但被道衍发现，于是暗杀师父，抢夺天师之位，但如今我发现真相，你们八大世家支持正义，协助我拿回自己的东西，审判了犯下弑师大罪的道衍，而宝箓天尊尸体上的传位文书和道衍的神通痕迹就是明证。” “在那时候，我将再一次以鲁代张，张氏的资源随你们分，只要给我大头就行了，而鲁氏改名为张氏，继承天师之位，但我会建立议会，一切事宜都由各大世家商议决定，你看如何？” 焚世天尊只愣了一秒钟——为鲁天赐的谋划而发愣，然后他断然地抓住了鲁天赐的手：“可！” 第165章 分叉路 第165章 分叉路 此时，在祭祖大厅中，道衍坐在地上，眼中带着些许的怀念，看着宝箓天尊的灵位。 无数的灵魂正在冥冥之中注视着他——这个最独特的后辈。 他喃喃地笑道：“师父，那时候的我，让你吓了一跳吧？” 他依旧记得自己这辈子最重要也是最危险的一场战斗——和鲁天赐的战斗。 天仙对真仙，而且对方还是从小经受四位天尊共同培养的绝世天才，他没有半点胜算。 但他必须要赢。 道衍很早熟，他在十岁的时候就意识到——以自己的天赋，如果生在天尊之家那是幸运，如果生在太乙之家则是灭顶之灾。 对宗门的顶层而言，太乙的孩子就是太乙，天尊的孩子就是天尊，很难有什么跃迁。 因此，身怀绝世天赋的道衍，是一个重大的威胁，很有可能改变如今的顶层格局，试问有哪个大罗天尊愿意自己的位置日后被道衍抢走呢？ 本来就没几个坑了，怎么还能有外来的萝卜？ 因此道衍童年时代的处境是极其凄惨的，他的太乙父母也曾想杀死过他，但他靠着藏拙活了下来。 但道衍所追求的绝不是苟活，他是天生的野心家，他不能满足狼狈的现状。 于是他做出了第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要鼓动舆论，逼着所有人都不敢杀他。 而他仰仗的只有宝箓天尊仁慈的名声。 这无疑是赌命，他只要敢这么做，所有大人物都会和吃了屎一样难受，但他不得不做。 不做是慢性死，做了有可能死，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 最终的结果还算不错，虽然他获得了大人物好感-50的长期buff，但他被宝箓收为了徒弟，至少在宝箓天尊的任期内，他的性命是能保住了。 此后，他努力修炼，比任何人都要卷，再靠着自己不弱于别人的天赋，硬生生成为了记名弟子第一。 可第二次危机在不久之后，再度降临到了道衍的头上。 那是在一次寿宴之后，宝箓天尊宣布了记名弟子进入天师候选人，也就是关门弟子的名单。 共计十一个，没有道衍。 但明明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好像有一只无比庞大的恐怖怪兽正在缓缓站起，遮天蔽日的黑色阴影笼罩向他。 那时已经是十年后了，当年的热度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哪怕他死了也没人会在意，只会让所有人拍手称快。 而宝箓天尊的名单就是暗示。 善于权争的道衍当即就猜到，一旦这份名单公之于众，就相当于明摆着说：“我看这小子不爽，哪怕实力第一也不待见他，你们可以随便处置他。” 这是世家之间的暗语。 而道衍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在这一刻，退无可退的道衍高喊道：“师不用我，则必杀我！” 被他气笑了的宝箓派出了自己最喜爱的鲁天赐。 当时鲁天赐改姓、内定下任天师的事已经是弟子圈中不言而喻的事实了，宝箓此举其实是在向他宣告，他和正牌天师继承人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那是一场必须赢的战斗。 输了就是死，赢了就是通天大道。 那是道衍整个人生的分叉口。 道衍应战。 鲁天赐优哉游哉地走下来，觉得这就是自己可以随手捏死的虫子。 但这场战斗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血腥和漫长。 道衍在开战后的半分钟内就身受重伤，几乎命绝当场，但他靠着偷学的血仙剑宗的【天邪换血大法】阴了鲁天赐一手，浑身伤势尽好，反倒是鲁天赐受了轻伤。 如此之后，鲁天赐勃然大怒，誓要将此人斩于身下，爆发出了十成十的力量与其对战。 鲁天赐自然比道衍强上无数倍，但他打得毫无章法，就是选最强大最炫的神通来用，而道衍不仅有着自己的体系，战斗意识也极强，能推算至数百步的对局。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偷学了七大宗的各家神通，浑身的仙法极度繁杂——这就意味着他在完成所有宝箓的任务并做到第一后，还有时间偷偷学习别的宗门的仙法。 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无疑就是“学霸门门课考满分还顺便去参加竞赛拿了几个全国金牌”的感觉。 而鲁天赐自幼都被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有和天师道以外的人对战过，第一次遇到这种奇怪的仙法组合，屡屡被出其不意，不断吃亏。 道衍明明就是濒死之态，却一直顽强地支撑着。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道衍渐渐神志不清，但依旧在有条不紊地战斗。 而反观鲁天赐这里，虽然身上的伤不严重，但却愈发暴躁和焦虑。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十个小时左右了，战局不断地僵持着，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宝箓天尊的眉头皱得跟麻花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鲁天赐发现了另一个大问题——这是擂台，不能使用本命仙器以外的仙器和任何丹药、芯片、辅助仪器等，而他的灵气快不够了。 而这么做的原因，一方面是他喜欢暴力的输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道衍一直表露出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似乎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杀死了。 他悚然而惊。 他忽然意识到，这很可能是道衍给他的假信息。 但另一边，道衍实际上已经快失去意识了。 他给出的并不是假信息，而是他真的快要不行了，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只是因为他旺盛的欲望和濒临绝境的决死反击。 如果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擂台，九个小时之前他就该昏迷了。 但他撑到了现在。 鲁天赐的攻击愈发狂暴，誓要在灵气耗尽之前将道衍击杀。 道衍的手脚、内脏一个个被打烂，甚至连头颅都被削去了半个，灵魂破破烂烂，但就是靠着天仙境的顽强生命力死撑。 直到道衍快变成一个只剩丹田完好的人彘时，鲁天赐的灵气终于耗尽了。 道衍正准备反击，抓住这个自己等了快二十个小时的机会。 但就在这时，他也耗尽灵气了。 他倒在了地上。 神志不清的道衍拖着残破的身躯，生命一点点流逝，然后抓住了鲁天赐的脚踝。 鲁天赐此时其实是有反击的能力的，耗尽灵气虽然痛苦，但不至于动不了，哪怕纯靠身体格斗，真仙的躯体也远超天仙，何况他的身体是经过无数天材地宝洗练后的【洪荒日月体】，堪称天下最强之一。 而道衍此时只剩一点点血肉和骨架子了，灵气耗尽的情况下，哪怕是天仙境也无法支撑着他活下去，最多再有几分钟，道衍就会彻底死亡。 众人自然明白，此时都在心里默默感叹——虽然他输了，但他真的已经尽力了，非常值得尊敬。 宝箓天尊都松了口气，这要是真输了，他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但就在这时，鲁天赐却呆呆地看着血肉模糊宛若恶鬼的道衍，一动都不能动。 他眼睁睁地看着道衍举起他的本命仙剑，刺入了自己没有防护的眉心，一点点贯穿自己的大脑。 他甚至能感受到嗜血的仙剑和他柔软的脑髓的接触，感到疼痛和凉意。 他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而后就是暴怒的宝箓天尊强行救下了他，避免了他元神泯灭的下场。 此时早已不能思考，只剩下一丝本能反应的道衍撑着他那破破烂烂的血肉白骨架子，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敌人消失了。 所有弟子都呆呆地看着他。 他赢了。 这一段可以和前面的星纪结合起来看 第166章 十方锁天玄阵 第166章 十方锁天玄阵 在那之后，宝箓宣布收他为关门弟子，而且对鲁天赐极度失望，再也不谈为他转祖籍的事情了。 但宝箓更加厌恶道衍，这个混小子之所以能从太乙后人混到现在的地步，全都是靠逼宫自己而来的，这让宝箓每次看到他都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道衍也有自知之明，师父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去打扰师父，关门弟子每年有两个小时向师父请教的额度，但他一次都没用过。 他没想过当天师，当时道衍的野心是成为天尊，然后对外重启开边，再开出一片巨大的领地，建立自己的家族。 但直到多年后的一天，也就是宝箓去世前的一百二十年，宝箓第一次找到了道衍，和他进行了一次漫长的夜谈。 这是所有历史中都没有记载的事情，被隐没在万古长夜之中，只有当事的上下两代天师知道。 在那一晚，宝箓天尊痛心疾首地向道衍说了如今天师道的现状，也说了天师权力日渐衰落，张氏内部还极不和谐，大量老人掌权导致整个宗门结构缓慢而迂腐。 各种各样的问题，哪怕只是一个提一句，宝箓也说了一整个晚上。 最终，他认真地看着道衍说道：“我并不喜欢你。” 道衍沉默。 “但从客观来说，你有天赋，肯努力，有着巨大的欲望和野心，你一步步走到这里，走到能和我对坐的位置上，靠的是伱自己的拼命和谋算。” “你不是宗门需要的领袖，但你是这个时代需要的领袖。” “你有足够的野心来挣脱世家的枷锁，有足够的智慧来规划你的布局，有足够的欲望来不被古板束缚，有足够的狠辣来拼死一击。”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最适合继承天师之位的那个人。”宝箓说道。 道衍瞪大了眼睛。 “你会是下任天师。” …… …… 道衍的眼角浮现些许的光芒，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壶酒灌下，然后又将其中的大半洒在了宝箓天尊的灵位前。 他这辈子没有尊敬过谁，他热爱战斗，热爱杀戮，热爱争夺更大的权力，但唯独尊敬宝箓。 他不知道宝箓天尊是怀揣着怎样的情绪来做出这个决定的，但他知道，在宝箓天尊心中，宗门的延续和未来的格局远超他内心的私情。 他是一位伟大的天师，一位政治家，而非政客。 他将天师之位传给了他最厌恶的人，也将宗门的未来一并寄托。 他缓缓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充满野心和欲望的，像狮子一样的光。 “我一直都没有退路，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 “新时代的荣光，自这天开始。” 他看了看终端的定位，屏山天尊等三人此时已经在银河系中央了，哪怕赶来也要很长的时间。 他笑了笑。 身后，整整十道天尊气息由远及近，快速降临。 为首的鲁天赐嚣张地喊道：“道衍，我等前来讨伐你狗命，可有异议？” 他那英俊狂傲的皮囊被他这样的言行一干扰，颇有种无赖之感。 而焚世天尊就比鲁天赐礼貌许多，恭恭敬敬地拱手道：“见过天师，我等今日来此，是要为诸同玄遭遇的不公讨个说法，您虽贵为天师，但也不能肆意妄为，假借舰队病毒之事惩处诸位天尊，对内不敬三位前辈，另外还有一统世家的言论……此些事项，还请天师给个交代。” 道衍忽然放声大笑，带着强烈的嘲讽意味：“焚世啊焚世，你是真不知道，这几十年来，每次我听到你这些虚伪的言论就笑得想死，今日总算能笑出来了。” 焚世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火道：“道衍！难道你还看不清真相吗！我等十位天尊来此，便是要治你不敬尊长之罪！你若好好道歉或能留你一丝余地，若你依旧如此，就莫怪我等先礼后兵了！” 道衍冷笑一声，身后雌雄双剑出鞘，天地震动。 焚世天尊看着跃跃欲试的道衍，愣愣地呢喃一声：“真是疯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道衍会选择战斗，明明大势压境，明明他们这边有绝对的优势。 此时的启航星系已经被他们全面封锁，这里的动静似乎一点都没传出去，连守在星系门口的宗祠舰队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就在这样的绝境下。 道衍拔剑。 自始至终，他都独自一人走在那尸骨遍地的通往唯一王座的鲜血之路上。 眼见他决定战斗，十位天尊跃出宗祠，分列诸天，隐隐呈十方玄机之位，上合星斗列宿，封锁纵横宇内。 如此情况虽然意外，但也没有出乎他们的方案，十位天尊结下【十方锁天玄阵】，配合刚刚就安插在启航星系的“跃迁干扰仪”、“超光速抑制器”、“亚空间辅助锁定器”、“时空壁垒生成器”等等，彻底封锁了此间星系。 道衍笑了笑：“真是好用的阵法，我从来没见过……能容纳十位天尊的力量还不到上限，你们从哪里搞来的？” 众人无言。 “这就是你们困死师父用的阵法吗？”他再度发问。 焚世天尊忍无可忍：“休要血口喷人！” 道衍挑了挑眉毛。 焚世的虚伪或者说谨慎程度是他生平仅见，理论上他已经是必死的局面了，但他依旧不肯承认。 或者说，对焚世而言，他已经将谎言说得连自己都相信了，而一个自己都相信的谎言，无疑是最难被揭穿的。 “算了，不重要。”他笑道，双手挽了个剑花，而后一道苍茫的气息升起，名为【至人】的天境不断展开，一个肩负诸天足履星辰的至高巨人巍峨耸立，那恐怖的本体几乎都要撑破整个启航星系。 但十方锁天玄阵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阵内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因此无论道衍的至人之躯多么庞大，也不可能以形体撑破阵法。 “至人……”焚世天尊面色凝重地看着这恐怖的天境，那里散发出的极度凝练且暴虐的气息甚至超越了如今整个修仙界中任意一位天尊。 修行才四百年的道衍，此时却是毫无疑问的天尊第一人。 第167章 意志 第167章 意志 这当然有道衍本身的努力和天赋的因素，但也有欲望的因素。 根据当前学界的研究可以证明，随着修仙界的阶级固化和权力至上愈发严重，人恶仙的倾向越来越明显，而顶级修仙者尤其是天尊对亚空间的感应程度很深，像上次道衍在亚空间里打了一架所有天尊都发现了，因此人恶仙的倾向反过来会对天尊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这也导致了新一代的天尊愈发富有权力欲和野心，追求力量和权势。 欲望对灵魂而言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像是柴薪，能将灵魂焚烧得越来越快，它会随着自我满足而变得越来越空虚，追求越来越多的物质，最终点燃自己。 就好比古时候的修仙者个个都能活到理论寿命的极限，化神都能活两千年，但如今的天尊平均寿命甚至还不到千年。 当然，用欲望点燃灵魂并非全是坏处，它也能带来实力的飞速膨胀，让修仙者的修炼速度更快。 就像一个星球大小的柴堆，一根一根烧能烧不知几十几百万年，而将它全部点燃，固然能在瞬间爆发出如日中天般的恐怖能量，但也意味着它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灰飞烟灭。 道衍便是这种趋势的极点。 他在短短几百年内成为天尊，而后以四百岁的年龄，成为了天尊第一。 理论上，这种情况的道衍最多只能活六七百年。 但道衍找到了解决办法——这个办法也是至人。 他要融合整个人类文明，就相当于将自己一个人的柴堆投入所有人的柴堆中，疯狂地燃烧着一切，一个人能烧七百年，那么三万京灵魂能烧多少年？ 而且除了这些灵魂，还有很多在灵魂之海中的呢！ 因此，在至人之路中，末人本身的价值甚至比不上其灵魂的价值，出生的意义就是被至人吞噬灵魂，延寿百年。 这便是他找到的解决之路。 这种办法听起来很残酷，但问题是这个当下的世界更加残酷。 如果要在“痛苦工作数百年然后负债死去”和“成为天尊的一部分为人类延寿百年”之间选一个，那么几乎所有的底层都会选择后者。 如果道衍能发发慈悲，在他们的百年间给他一个旁观的视角，那么所有底层群众都会疯了一样为道衍献上自己的一切。 焚世天尊信心满满地说道：“道衍，你现在的灵魂腐朽进度应该已经超过80%了吧？” 道衍眉头一挑。 上次苏醒时，他的衰朽进度已经到了80%，后来和张氏三天尊打了一场，又去洞霄宫和城隍天尊打了一场，此时差不多已经有80.5%了。 “您倒是很关心我的身体嘛。”他似笑非笑地道。 焚世天尊道：“以你的情况，就算不死，也只能在阵中撑最多一年，何必如此固执？” 道衍笑了笑：“我都不怕死，反倒你们怕起来了？说实话，焚世，伱连和我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 “你！” 通天彻地的至人以决绝之态冲向了阵法的一极，道衍没有试图去寻找阵眼，当代阵法的阵眼安排基本上是靠云光脑阵列来完成的，阵法靠着虫洞接口对接无数光年外的巨型光脑阵列，靠着云算力来随时调整和安排阵眼的位置。 除非道衍能在阵法里也对接上算力更高的光脑阵列，否则他的思维绝对不可能匹敌光阵列就覆盖了几个星系的大型光脑。 众人没有管冲撞而来的道衍，他们对十方锁天玄阵的防御力有足够的预测，这种程度的攻击还对其造不成威胁。 焚世看向一侧的荆氏幻梦天尊，说道：“拜托了。” 幻梦天尊是一位有着半白头发的中年女子，闻言点头道：“明白。” 下一刻，她藉由大阵开始施展成名仙法：大梦三千诀。 此法一出，中者需经历三千世界，三千大梦，在梦中死去就意味着彻底死去，受到的伤害也会实实在在地伤害到现实的自己，而且其中的心态改变也会体现在现实中。 这是极其针对道衍的仙法。 精神攻击，是十位天尊在商讨之后选择的主攻之法。 至人的强大众人都非常认可，如果强攻的话他们虽然有把握，但无疑会损失许多寿命，这对于普遍年龄都很大的天尊们而言不太能够接受。 最终是由擅长心理学的幻梦天尊提出：至人是一种极端的情绪和欲望，它的一切都建立在强大的心灵之上，但这种强大是一种过于刚硬的强大，所谓过刚则易折，至人的心也是有上限的，她完全可以将这种负面情绪累积至一个临界点，然后瞬间攻破心防，到那时，道衍的整个天境甚至是天尊之位都会瞬间崩塌。 简单来说，至人心理带有非常浓重且极致的传统男性特征，除了追求权力和野心以外，也愿意背负一切的责任和宿命，而且不会对任何人诉说，注定是孤独的。 他的心坚硬如钢铁，但正因为极度坚硬，才不会让任何负面情绪发泄出来。 这就给了幻梦天尊一个机会——积累三千大梦的负面情绪，而后一举击溃道衍的壁垒。 当然，化解这样的攻势也很简单，他只要发泄一下，哭一下，或者对亲近的人诉说一下就能解决。 但道衍注定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方案提出后，所有人都大喜，并根据大梦三千诀制定了整个作战计划。 法诀产生的幻雾自整个法阵的所有方位涌入，逐渐向道衍涌来，在阵法之中，他没有任何躲避的办法。 道衍凭空撕裂苍穹，手搓了几个黑洞出来，试图吸纳这些幻雾，但这些紫色的雾气却瞬间切换到了意识态，完全摆脱了引力的影响，根本不被黑洞干涉。 无奈之下，道衍双剑交击，一招【正一降魔剑荡诸式】施展而出，恐怖的剑气和灵气震荡而出，净平万物！ 天尊有干涉唯心的能力，本质上是因为天尊的灵魂极其强大，是能干涉现实和意识的强观察者，在天尊之剑下，哪怕遁入意识态的幻雾也被一点点泯灭，远处的则是被剑气席卷回阵法边缘。 第168章 大梦三千 第168章 大梦三千 幻雾被荡开，并没有让幻梦天尊感到失落，毕竟阵内空间就这么点大，而道衍天尊的灵气绝不是没有上限的，实在不行困他个几年几十年，终有一天会成功。 维持大阵不算什么高烈度的战斗，但道衍每次施展神通都是在慢性死亡。 道衍自知对方的打算，因而在下一刻，不闪不避，直接冲向了幻雾！ 如此大胆的举动让几位天尊都心头一跳。 大梦三千诀非常霸道，只要命中，对天尊都能产生极大的影响，但缺点就是难以命中，而且只有第一次命中才会产生完整的效果，第二次几乎就彻底无效。 因此道衍的最佳选择就是主动被命中一次，直接令其第二次无效，否则不断施展神通震飞幻雾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会加快他的败亡。 但几位天尊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在场，未必会做得如此果断。 下一刻，道衍硬生生地撞入了幻雾。 他将在一秒内经历三千段人生，而且绝不能有除了老死以外的任何死法。 道衍毕竟是天尊，他不会在梦中丢失记忆，只会丢失修为，但依旧不是易事。 人们总有一个疑问：那些高高在上的成功者，如果再来一次，没有背景、没有身份、没有机遇，他们能否依旧获得和如今一样的成就？ 成功者们总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但实际情况往往是只有极其少数的人才能做到。 而道衍有着这样的自信。 伴随着幻紫色迷雾笼罩，在一普朗克时间单位内，道衍便陷入了长达一秒钟，或是三千代的迷梦之中。 第一世，他来到了一处还没有完全脱离母星的土着世界，据他估计大概在信息时代，能在母星轨道建立空间站，但距离殖民外星和真正进行星际航行还有不少的距离。 他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试图修炼，毕竟他身怀天尊级别的修炼心得，但这个世界并没有灵气。 于是他决定好好学习，靠着自己的知识成为一个成功者，但他发现自己的大脑极其愚钝，而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和知识体系都完全不同，甚至堪称诡谲。 于是他拼命学习，这种行为令他的家人也非常欣慰。 他自六岁学前班到二十二岁毕业，十六年的拼命学习几乎压榨干净了这具躯体为数不多的精力，甚至开始出现了许多毛病，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以一个优秀的成绩自一所优秀的学校中毕业。 毕业后的道衍满怀信心，准备为自己积累原始资本。 ——然后他就去工地打灰了。 当道衍顶着对这具身体而言比天尊之火还要恐怖的烈日戴着安全头盔浇混凝土时，他感到世界有些幻灭。 修仙界是没有学历贬值的，因为每个人都是在实验室内根据如今的就业岗位生产出来的，不会出现人浮于事的情况，有失业率但并不高。 而且在贫富分化严重的修仙界，只要人们拿到一个还算可以的文凭，就代表着至少是中产阶级了，虽然这个中产依旧很虚假，但是至少不用脱长衫。 像天师道的正一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个个都是真仙打底，拿的都高级管理职位，麾下起码有两三个星球作为房产，根本不存在学历贬值这种情况。 因此如此的世界，属实是打了道衍一个出乎意料。 于是道衍放弃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转而去泡自己大学期间那位开着豪车的美女班长，试图另辟蹊径，但结果由于自己的脸长得也不行，实在没法靠脸吃饭，不仅没成功，还被她男友的保镖打得半死。 在和保镖的战斗中，道衍忽然想起，自己其实对格斗技巧也有所涉猎，完全可以去搞拳击，但奈何他已经过了年纪，而且臂展也不够。 在没有灵气的世界里，武术根本没有那么玄乎，而且道衍也不是什么武术大师，除非从小锻炼才有一线希望。 最终，他在工地艰难度日。 如此过了数十年后，道衍勉强活到了退休——他再晚生一年就要延迟退休到65岁了，幸运的道衍活了下来，又拿了几年退休金后平平无奇地去世了。 第二世，他决定改变思路。 毕业后的他策划了一场精心的谋杀，让家中的二老伪装成意外去世，骗取了两笔大额保险金，保险公司虽然怀疑而且不愿，但奈何道衍毕竟是天尊之魂，又为了这个计划准备了二十年，思虑周全，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拿到了第一桶金的道衍创业成功，但在几年后又被当地小官盯上，惨遭破产。 几年后，这个土着国家为了让国民生产总值数据看上去好一些，向企业发放了巨额贷款，道衍靠着这笔贷款再度崛起。 但仅仅是两年后，银行却紧急催收这笔贷款，大面积的企业轮流破产，道衍也是其中之一。 如此往复数次之后，他终于在一个宁静的夜晚，以八十五岁的高龄死在了桥洞下，临死时身无长物，穷困潦倒，但好歹是老死的，险之又险地渡过了他的第二世。 第三世，道衍觉得自己熟练起来了，他认真反思自己的上两世，觉得自己最大的机会其实就是上学时周遭尚且青涩又相信爱情的富婆，可惜他都错过了。 但当他睁开眼睛时，他却诧异地发现，自己看到的是一个人类不会有的视角——那是眼睛在头两侧才会有的奇怪广阔视角。 他是一头牛。 道衍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不仅仅能变成人。 变成牛的事实让他感到一丝担忧，毕竟他除了能跑能吃外什么都做不了，保不齐就会死在猛兽的爪牙下。 就在他准备好渡过自己极其艰难的一生时，他骤然发现——自己是一头家养的黄牛。 为了不被人杀了吃肉，道衍决定努力犁地。 但诡异的事，伴随着他的长大，他发现自己似乎非常轻松。 他可以慢吞吞地干活，稍微快一点他的主人就对他感恩戴德。 他吃的草料是早上十点钟带露水的草料，干一点不吃，湿一点也不吃。 他住的窝棚虽然臭，但主人每天都要顶着臭味努力为他打扫。 他虽然天不亮就要醒，但可以天黑后立马睡觉，不是农忙的时候更是可以天天休息。 当然，道衍不是懒惰的牛，他非常勤奋，而且听得懂主人的话，那位老农民甚至将他称为“神牛”，把他当宝贝一样。 道衍平生唯一的一次危机就是隔壁王农户嫉妒自家主人有这么好的牛，半夜拿着柴刀摸黑进来要杀他，然后被他一蹶蹄子从村头撵到村尾，不断哭喊着“牛爷爷”、“牛神仙”、“饶了我”之类的话。 这下全村的人都知道王农户偷杀别人的牛了。 最终，道衍被全村人奉为“神牛”，寿终正寝，比寻常黄牛还多活了十年，死后遗骸被供奉在村中广场上，似乎能保佑全村黄牛耕地效率更高，他死去的那一天也被村民们命名为“神牛节”，此后这份习俗绵延数百年。 道衍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出远门了，还有一更晚点奉上 第169章 时间 第169章 时间 第四世，道衍成为了马。 这一世甚至比当牛还好些，他生在了一个富豪家的马厩里，父母都是价值上百万的纯血获奖赛马，他一生下来就享受到了最好的待遇，照顾他的那些护工里，甚至有几个的学历比他第一世还高。 道衍经历了三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舒服过。 成年后，他屡屡在赛马场上创下全新的记录，他非常通灵，体贴到让饲养员热泪盈眶地说从没见过这么好伺候的马。 他的身价一路水涨船高，成为了整个赛马圈中最亮眼的存在，只要有他在的比赛，他便是毫无争议的冠军。 后来养他的富豪破产了，但和他没有关系，因为全世界的富豪都在等着接手他。 后来他辗转了好几家亿万富翁的马厩，最终寿终正寝，一生过得极为舒畅，光花在他身上的钱就有成百上千亿。 道衍默默祈祷，下辈子一定要做牛马，最好是马，再不济就是牛，千万别当人。 但是第五世，他成为了人，而且家境贫寒。 不会有人为他早起去摘沾着露水的草料，只有冬天天还没亮的冰冷早晨和白汽里的菜包子，还有地铁冰冷的座位和口袋里被人流挤碎的鸡蛋。 不会有人天天为他打理臭得要死的牛圈，只有他勤工俭学去别人家里打扫卫生。 不会有人仅仅是因为他听话和稍微努力干活一些就对他大肆夸赞甚至感恩戴德，只会因为他的一点错误而否定他的一切，周遭的所有人都在试图用贬低和批判来让他更加易于操控。 当然，也不会有富豪愿意在他身上花大笔大笔的金钱，不会有一个班的饲养团队时刻照顾他。 道衍作为一个普通人，再度过完了一生。 第六世，道衍意识到，如果自己适应了作为一个普通人，那么就算他能活下来，【至人】的天境也会随之崩溃，因为他放弃了自己的理念。 于是他开始再度奋起拼搏。 …… 此时，外界。 在幻紫色的云雾笼罩道衍的一瞬间，焚世天尊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鲁天赐的身上。 但鲁天赐的眼中只有兴奋和充满野性的癫狂，连灵魂波动也出如一辙，于是他暗暗松了口气，又看向了道衍。 道衍经历三千大梦，但对外而言只有一秒。 一秒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一道极其恐怖的气息伴随着眼皮的抬起而扩散开来——那是来自时间的亘古气息，是一位经历了三千世的苦行者的无尽痛苦与沉淀。 在他的周身，时间逐渐开始扭曲，错乱的时间线化作了实质性的攻击，将十天尊组成的大阵划得满是创伤，连众天尊记忆中的时间基准都开始了缓慢的挪移和错位。 焚世天尊脸色瞬间变白，喊道：“当心！” 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道衍不仅没有在三千大梦中迷失，甚至从中得到了许多好处。 原本那个四百多岁的年轻灵魂，在短短的一秒内变为了长达二十五万岁的苍老存在，单论长度而言，甚至超越了整个人类文明史。 当然，由于他一直重复着凡人的生活，因此质量并不高……但仅仅是量就足够恐怖了。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焚世天尊在道衍身上感受到了“时间”的味道。 伴随着科学进展，修仙者们逐渐明白，“时间大道”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而是通往高维的敲门砖，往虚时间上走就是四维，往平行时间线支线上走就是五维。 时间、空间、物质，以及独立出来的意识。 当今修仙界的四条核心大道。 但绝大多数的修仙者所修炼的，只不过是“物质”下属的小道罢了。 而今日，道衍却靠着二十五万年的大梦，硬生生敲开了时间的大门！ 焚世大惊失色，而后下令全力运转大阵，务必不能令其逃离。 道衍的眼神沧桑而又痛苦，无尽的时间扭曲和亚空间裂隙遍布他的周身，整个十方锁天玄阵都在哀嚎。 虽然对焚世而言只有一秒，但他已经阔别这一切二十五万年了。 如此漫长的生命，几乎要磨灭他的灵魂和思绪，但他终于撑了过来。 他外放天境，但这一次却不再是那个通天彻地足履星河的巨人，而是天下万物——一个若恒星般庞大的发光意识体，在不断地创造着无尽的事物，同时又在榨取宇宙中的灵气。 这是他最初执掌的道，名为【道衍】。 ——大道衍化。 自幼就极具野心的道衍，在探寻大道之时，就试图模仿天道衍化万物，自己为造物主，因而才有了如此的大道。 不过在后续的发展中，道衍认为任由万物发展是错误的，比如如今的人类个体就是过于自由放任的结果，必须要由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来操控和领导万事万物的发展，因此他将衍化的万物凝为一体，也就是如今的【天境·至人】。 但如今，他暂时解除了至人，重归【天境·大道衍化】。 而他新掌握的些许时间真意，则渐渐与天境融合。 时间、空间、物质，科学侧的三极，道衍如今起码拿了一极半。 随后，他所创造的万事万物逐渐变得灵动、变得真实、变得千变万化。 此前的【天境·大道衍化】所衍化出来的生物就好比一个标签化的人，它的存在只是【性别】【姓名】【外貌】【体重】等数据的集合。 但如今，在加入了世间真义后，你便能看到那些衍化后的生灵是如何从一个顽皮的孩子变成稳重的青年，又变成落魄的中年、洒脱的老年的，在有了时间线后，一切的存在都不仅仅是标签，而是一个一生的进度条，是在随之变化的。 它们开始变得更像活生生的生物了。 而一旦道衍彻底掌握了半条时间大道和空间大道，那么他将成为真正的造物者。 若是再将时间作为坐标，便可以探索四维，直到全部掌握十一维，便可以以科学侧的手段执掌宇宙。 ——这是数千年前人们就幻想过的场景，但如今哪怕是最强大的天尊，究其一生也只能掌握其中的一级，像道衍就是【物质】，如果想再掌握时间，那就不是他的寿命所能支撑的了。 但如今，人们似乎再度看到了一个奇迹。 当然，是对焚世等众天尊而言不太好的奇迹。 正当他们面露凝重之色，准备拼尽全力将道衍留在这里时，幻梦天尊忽然诧异地喊道：“他的灵魂走到尽头了！” 第170章 白虹 第170章 白虹 正如幻梦天尊所说，二十五万年的大梦，彻底耗尽了道衍所有的灵魂，甚至完全透支。 那执掌半条时间大道、融合物质的盛况，似乎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众人心中骤然一松。 大梦三千作为极其霸道的手段，虽然有着难以命中的缺陷，但是一旦命中，连天尊都会深陷其中。 对幻梦天尊而言，这也是她第一次对天尊使用大梦三千，若非十方锁天玄阵给了她一个绝妙的施展机会，否则这种东西对天尊完全不起效果，道衍一手剑法就能将其震飞数百万公里。 眼见起效，她暗暗松了口气，要是不仅没成功，还让道衍实力大涨，她恐怕真的得负荆请罪了。 在另一边，道衍即将抵达巅峰的气息骤然一滞，仿佛升起的热气球突然没了燃料，火焰消弭，在空中微微停顿，而后猛地坠落！ 道衍中年的外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然衰朽，皮肤如脱水般褶皱缩小，脊背佝偻，身高也逐渐变得矮小，老年斑伴随着尸斑不断浮现，他的气息也瞬间变得宛如落幕的黄昏。 焚世略微流露出些许悲伤的神色，他不可否认，道衍是五千年来最杰出的天尊之一，而且极其具有远见和行动力，如今却即将去世。 他抬头看向天空，泪光微微闪动。 天尊陨落，天地都会降下血雨，整个世界都将笼罩在悲伤之中，但伴随而来的是，天尊陨落之地都会被无尽的灵气笼罩，因而会诞生更多复杂而美丽的诸多星系，有些特殊的甚至会形成洞天福地。 焚世天尊一边流着泪感叹，一边思考着怎么将这片星系划到自己家族名下。 这对他而言并不冲突。 反正人家血都流干了，自己送两滴眼泪无伤大雅。 焚世可不是那种敌人死了还要嘲讽的恶人，他可是全修仙界知名的老好人、慈善家、企业家、社会工作者和调解员。 但就在这时，一道极其不起眼的白光骤然划过时空！ 焚世天尊神识的余光仅仅是瞥到了一丝，他下意识地想躲避，但过于苍老的灵魂让他终究是晚了一步。 刹那间，隐蔽却又蕴含着极度恐怖的天尊灵气的白光直接洞穿了焚世天尊的丹田，而后大量的灵气疯狂地从中泄露出来，蕴藏在丹田中的天境破损，双宇宙接轨，带来巨大的法则震荡和世界扭曲。 若是南兮在此，或许能发现这一击和自己的【白虹舍命击】有些许的相似之处，只不过更强大也更隐蔽。 【白虹惊神刺】！ 这是鲁氏的不传之秘。 鲁天赐的身影自暗处逐渐显现，众人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鲁天赐整个人的存在都从他们的意识中彻底消失了，直到他解除秘法，众人才惊悚地发现他们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注意到鲁天赐了。 【虚无匿世诀】——这门荀濯曾经用过的法门，其实也是鲁氏的绝学，只不过鲁天赐用的是加强进阶的完全版。 二者搭配，便是鲁氏深埋数千年的秘术。 如今很多人已经不记得，鲁氏是个以刺杀为长的世家了，在遥远的公元时代，鲁氏的创始人便是一位顶级刺客，在修仙后将二者结合，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百分百成功率的修仙者刺客。 最终，他在天师道崩解的那一刻刺杀当代天师，完成了他生命中最耀眼也是最惊艳的一次刺杀，杀死了当时地球修仙界的第一人。 但随着鲁氏成为新的天师家族，再加上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已经忘记这些事了，只知道鲁氏修的都是天师道的正统秘术，根本没人会在意什么刺杀之法。 就算有天尊留意到，也会觉得那都是公元时代的老古董了，怎么能比得上如今的顶尖神通？ 而如今，鲁天赐的骤然一击，直接击溃了焚世！ 鲁天赐突然而然的跳反，甚至吓了另一位鲁氏的天尊一跳，他可完全不知道这事！ 家主背刺了，我要跟着吗？急！ 而另一边，道衍也收回了灵魂衰朽的伪装，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至人】能以他人的灵魂为柴薪，因此道衍实际上并没有灵魂衰朽的危机，而这也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只要还有一个活着的人类，他的寿命就不会停止。 通常来说，想像城隍天尊那样延寿，需要一个清虚级别的伟人灵魂，用另一个高质量的伟人灵魂为她修补灵魂，而代价就是清虚自身也会堕落为百鬼夜行的一员，甚至失去理智，再也无法转世。 差不多就是用两个能在灵魂之海保留记忆的强大灵魂换一次千年的延寿。 但道衍不一样，他的法门更加霸道，虽然一个灵魂差不多只能延寿百年，但任何凡人的都可以。 在瞬息之间，情况直转而下，焚世天尊丹田破碎，十方锁天玄阵濒临崩解，道衍重回巅峰，鲁天赐跳反背刺。 但在众天尊还没来得及惊惧之时，大阵忽然安定了下来，十位王氏的大罗凭空出现于此，代替了鲁天赐成为大阵一极，而鲁天赐和道衍则全部被包裹在大阵之中！ 焚世天尊擦了擦腹部的血迹，金红色的火焰在其中跳动，修补着自己的丹田，气息略显紊乱，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但绝没有丹田破碎那么恐怖。 鲁天赐看得真切，这是一种替死秘法，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完全不在任何有关焚世天尊的情报之中。 焚世嘿然一笑道：“鲁天赐，我早就防着你了……不过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惊喜，这是之前洞霄宫那一战有人用过的刺杀秘法？不过高深了许多，道衍麾下的两个暗子都有你鲁氏的秘法，果然勾结很久了吧。” “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伱鲁天赐和道衍应该是从弟子时代就结下梁子的，一直以来都在互相敌对，没有什么缺漏，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联合的？” 他阴恻恻地问道，仿佛已经大局在握。 鲁天赐的经历自然没有任何疑点——在第一次认识道衍时就被他狠狠地打了脸，甚至丢掉了天师传人的身份，这可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而鲁天赐对天师之位的觊觎也非常显而易见。 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联合的？ 焚世天尊想不通，但并不妨碍他防着一手鲁天赐——哪怕至亲之人都要做好对方跳反的预案，何况是鲁天赐这种不可控因素，这便是焚世天尊活了几千年的诀窍。 第171章 六对九 第171章 六对九 鲁天赐面色阴沉，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也小看了焚世。 那十个大罗明显是早就被他用不知道什么手段带在身边的，就等他鲁天赐背刺之后撑起大阵的一极。 此时，他心中有些暗恨，为什么不尝试着将另一个鲁氏天尊也策反，若是两个天尊同时背刺，或许就能成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他，焚世对十人中任何一个人的跳反都有预案，哪怕道衍策反了三个天尊，焚世都有自信稳住局势。 面色难看的鲁天赐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当即化作一道惊世白虹，再度直冲焚世！ 此时此刻，他浑身都在燃烧！白色的光焰自七窍中燃起，将他的眼球都烧成了白茫茫的无神之象，恐怖的天尊灵气在一瞬间被点燃，天境在虚无中倾颓，那横亘星河的天赐雕像倒塌，生灵在恐惧的祈祷中迎来死亡，白色的焰火焚尽了世间，焚尽了鲁天赐的一切。 在灵魂在抛弃一切的痛苦哀鸣之中，骨血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意志凝结为纯粹的一点。 而后，绽放！ 这是无名的一式，它从来没有名字，因为使用过它和被它命中的人都死了。 它最出名的一次，是公元时代天师的暴毙。 “鲁天赐！！你不要命了？！！” 焚世爆发出极度恐惧的震怒之声，而后慌不择路地转身逃跑，纵使有大阵在此，可善于刺杀的天尊的舍命一击岂是能轻易承受的？何况他已经身负伤势。 他的坚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有些人的坚持，是为了某些超越生命的东西。 因此在决死的刹那，他退缩了。 成百上千的预案，终究敌不过一个老年天尊追求长生的欲望，若是人死了，那什么修为、财富、权势可都没了！ 但鲁天赐的这惊世一击终究没有落下，在焚世转身逃跑的一瞬间，他收回了光焰，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身后，道衍全新的融合了半条时间大道的至人之躯再度矗立。 然后打出了简简单单的一记直拳。 刹那间，天地崩裂，一切物质和时间都在这一拳中扭曲，错乱的法则和大道化作了诡异的存在和攻击，将最弱的十大罗的一极直接轰飞！ 少了主阵的焚世天尊后，十方锁天玄阵本就濒临崩解，再加上道衍恐怖的一拳打在了最弱的节点上，双极崩溃，大阵再也无法维系。 而后，漫天玄奥的符文如星雨般坠落，每一个都化作了恐怖的灵气之球，混乱的灵气在其中不断游走、爆裂、激荡，若是落在了星球上，每一块都能摧毁一个没有防护的土着星球。 在无尽的绚丽星雨中，九位天尊四散逃离，只有鲁氏的那位天尊还有些犹豫，觉得家主应该不会对自己出手。 毕竟嘛，大家都是为了利益，劣势情况下谁给你焚世卖命？ 道衍固然强大，但九位天尊想跑，他肯定抓不回来。 而道衍以身为诱饵，甚至硬吃了大梦三千都不让鲁天赐出手，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这样的结果。 于是，当九位天尊试图逃离启航星系时，却骤然发现周遭的时空再度遭遇封锁。 但这次已经不是十方锁天玄阵了。 朱氏天尊带领着三位面色难看的张氏天尊傲立虚空之中，撑起一片隐匿大阵，大阵之外则是由数十位大罗带领的三支主力舰队。 这些由重金打造的恐怖舰队在这一刻施展出他们该有的威力——一艘艘母舰和战列舰全功率运转仙灵引擎，撑起无尽的时空封锁大阵，每一艘战舰都是一个节点，灵气链路在其中一一架桥，装甲上玄妙的符文闪烁出辉煌的明黄色光彩，辅助光脑在遥远的后方投射来大量的云算力以辅助阵法的搭建。 这由三支主力舰队撑起的大阵，甚至不输于十位天尊的阵法！ 当然，如此巨大的大阵几乎榨干了周遭的天地灵气，天云极限在一分钟内便快速到来，护卫舰和驱逐舰在后方火急火燎地调动灵石储备和开启虫洞能量传输通道，以维持舰队的出力。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不需要再帮助舰队隐匿的四位天尊撤销了隐蔽法阵，将几乎无限的天境灵气猛烈地注入舰队的反应堆中，帮助其续航。 天尊搭配主力舰队所产生的无视天云极限的舰队群，才是修仙界最强的攻伐手段。 焚世看着三位张氏天尊，愤怒而崩溃地呐喊着：“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已经很完善了，鲁天赐跳反，他准备了十大罗藏在自己的天境中作为替补，若是鲁氏的第二个天尊也跳反，他还准备了五位大罗和上百太乙再撑起一极，若是再有人背叛，他这次还带了王氏的传承至宝。 行踪不明的朱氏天尊他也注意到了，于是他调来了王氏的主力舰队作为拖延和后手——但现在已经变成外圈洒满两个星系的无尽残骸了。 张氏三天尊打算离开来避免和道衍正面冲突，焚世也能理解，反正他十天尊一样能困死道衍。 但他万万不能理解，为什么张氏三天尊也会站在道衍那里？ 看着他悲愤的目光，屏山等三人也是笑容苦涩，有苦说不出。 他们看着朱氏天尊手中那神物自晦的古朴竹简，在心中叹了口气。 焚世终究是少算了一个开皇锁道录，算不到他们三人只要被揭穿，就必定要听命于道衍，但这也正常，毕竟一件失传已久的鸿蒙古宝，谁都不会想到在道衍手中。 就在他们出发的前夜，道衍带着朱氏天尊找到了他们，面带微笑地问：“从灵宝星系回这里大概要多久？” 屏山天尊恭恭敬敬地答道：“大约要九个小时。” “撕裂亚空间呢？” “……大约十分钟。” “嗯，伱们可以去，不过在我呼唤你们时必须要在二十分钟内赶回来。”他淡淡地说道，而后将那卷竹简交到了朱氏天尊的手中。 三人浑身颤栗。 道衍平静地说道：“我也不逼你们，当你们回来时，可以根据当时的情况自行决定是否出手，若是我死了，建议你们投降吧。” 朱氏天尊笑了笑，他依旧是这么宽宏，将谋划放在台面上让人选择。 道衍的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但我不会阻止，到时候你们回来看一眼，如果我占优，你们就帮我，如果我死了，你们就投敌吧，我也不会强行用开皇锁道录逼你们跟我殉葬，天师道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宝箓留给他的遗产之一。 宗门的利益高于一切。 第172章 濒死体验 第172章 濒死体验 最终，伴随着焚世天尊的逃跑和大阵的崩解，三人选择了出手。 当然，就算他们不想出手也没用，朱氏天尊拿着开皇锁道录在一旁盯着呢！ 整个局势瞬间变成了六位天尊带着三支主力舰队打九位离心离德的天尊，就算不提鲁氏天尊还在纠结要不要当二五仔，身后还有个恐怖的道衍正在盯着。 焚世只感觉头晕脑胀。 他没算到的东西太多了。 没算到道衍的实力，没算到他能从大梦三千中活着出来，没算到他能为灵魂延寿，没算到鲁天赐为了道衍根本不要命，没算到开皇锁道录，没算到张氏三天尊的选择…… 他的准备固然充分，但就在一次次的失算中，道衍不仅冲破了封锁，还反过来封锁了他们。 看着不远处虎视眈眈的舰队，焚世转过身，面对道衍，微微弯下苍老的脊背：“我服输了，任由您处置。” 但道衍根本没鸟他，而是关切地扶着鲁天赐，问道：“没事吧？” 鲁天赐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还行，养一个月就成了。” “你太拼了，我还有不少后手没用呢。”道衍叹了口气道。 鲁天赐虽然没用出那一击，但白焰燃烧的生命和灵魂却是真真切切的，他的天境也濒临破碎。 道衍当然不需要他这么拼，从始至终，他带的许多天师道传承秘法和宝物都没有动用，哪怕没有鲁天赐，他也有一定的把握。 毕竟四天尊就在外面，他要的只是打碎大阵而已。 鲁天赐无所谓地笑道：“你知道的，我喜欢这样。” 他咳嗽了几声，一些金色的血液被喷出，而后又被他咽回去，缓了好一阵子才补充道：“这些年，你已经不会对我下手了，但为伱而死也是一种不错的替代品。” 道衍沉默片刻，然后郑重地道：“好好活着。” “当然。”鲁天赐笑道，“我还期待着你兑现诺言的那一天呢。” 看着眼前成熟了许多的面容，道衍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他确实在那天揍了鲁天赐一顿，也确实抢了鲁天赐的天师之位。 但所有人都猜不到鲁天赐的怪异个性。 事情的发展并未像人们预想的那样——鲁天赐被啪啪打脸怀恨在心，从此和道衍不对付，发誓要将其赶下天师之位。 其实，在他灵气耗尽，即将被道衍杀死的瞬间，他骤然感受到了无尽的愉悦。 他在死亡的恐惧中感受到了爽感。 就在这个瞬间，鲁天赐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从未感受到任何威胁，哪怕他胆大包天到去灵宝天宗和人干架，把人家天尊的儿女都摁在地上打，人家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宝箓和自家父母过来后赔点东西就过去了。 鲁天赐对此非常难受，他努力地寻找刺激，但都没有任何结果。 有一次他甚至试图猥亵一位女天尊，结果人家直接丢了一具自己的克隆体给他，然后笑眯眯地说这具身体用坏了再来找我要，直接给鲁天赐整无语了。 于是，在天师道内部和小王子一样的鲁天赐，痛苦地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直到他遇到了道衍。 在那场血腥的战斗中，鲁天赐先是不屑，再是愤怒。 最终当道衍举起剑时，他依旧是不屑的，因为他不相信道衍敢杀他。 笑话，连灵宝天宗的天尊都不敢杀我，你算老几，凭什么敢杀我？ 但就在那天，他看到了道衍眼中那如同孤狼一般凶狠和无情的眼神，他行走在孤身一人的尸山血海中，拾阶而上，他背对世界倔强地攀登，而道路的终点，是一座由白骨铸成的王座。 他真的敢杀人。 于是鲁天赐慌了，他怕了，他感到了恐惧。 他愣在原地，眼中充满着惊慌和哀求，他试图说些什么，但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 于是，明明身怀强大体质的鲁天赐，就这样僵在了原地，任由濒死的宛如血肉白骨一般道衍举起长剑，一点点将其刺入他的眉心。 他明白，他要死了。 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来警示，每一个器官都在抽搐，他的恐惧和惊慌在这一刻抵达了极点，他甚至感到了灵魂不可抑制的抽离，生命和命运在不断地远离自己，而迄今为止一切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但就在凌冽的剑锋刺入他柔软的脑髓中时，鲁天赐裤裆一湿，对一切身体反应失去了控制，而一股极其强烈的、洞彻灵魂的爽感宛如闪电一样从大脑直直地电击到尾椎骨，那是鲁天赐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是极致愉悦的死亡。 在那之后，鲁天赐便将这种感觉深深地刻在了大脑中，不仅是那种感觉，连道衍留下的剑痕他都特意保留，如今鲁天赐的大脑中还留着那一道剑印。 修仙者思考更多地靠灵魂，大脑只是辅助，但终究是有作用的，鲁天赐永不修复的大脑也让他变得有些神经质且更加狂傲，但他毫不在意。 他也考虑过，是不是只要自己濒死就能复刻那种爽感？ 但问题是，比他强的都明白鲁天赐的身份，根本不敢这么做，比他弱的又打不过他，无法让他感到恐惧。 癫狂的鲁天赐甚至催眠了一个下人，解除自身的一切防御，逼他杀自己，但结果就是鲁天赐下意识地激发防御手段，直接将其杀死。 后来，他更是直接让自己瘫痪，只留一个大脑，这一次他成功濒死，但并没有那种爽感，有的只有愤怒和恐惧。 最终他明白了，只有道衍，也唯有道衍。 那个敢于杀死自己、且有能力杀死自己的，走在尸山血海上的，年幼的王。 于是他恭敬地向道衍下跪，请求他再一次杀死自己，当时还把道衍吓了一跳。 道衍当时还在提防鲁天赐的暗中袭击，毕竟他干了这么大的事，风闻说鲁天赐的下任天师之位都没了，自己日后大概是不好过了，他甚至有逃离正一星系的预案。 结果鲁天赐直接跪了。 还不是普通的跪，而是直接将道衍奉为王上。 道衍自然不敢，生怕这是什么阴谋。 第173章 第一步 第173章 第一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整整数年里，鲁天赐一直恭恭敬敬地侍奉着道衍，对他唯命是从，甚至一些很过分的羞辱人格的事情他也会认认真真地做好，这让道衍逐渐放下了心，当然也升起了一丝古怪的感觉。 最终，在第十七年的时候，道衍终于答应了鲁天赐。 他们找了个不会被天尊们发现的秘境，然后展开了殊死搏斗。 十七年后的道衍长进很大，和鲁天赐的差距更小了，但也不是那么好取胜的，渐渐双方纷纷重伤，甚至打出了真火。 但最终还是道衍靠着狡诈和狠心更胜一筹，一剑斩去鲁天赐的双足，断去一瞬他的灵气运行周天，而后立即补上狂风暴雨般的后续攻击。 最终，如破布袋子一样的鲁天赐在恐怖的神通轰炸之下颓然倒地，道衍一步上前，持剑而立。 这一刻，他想起了鲁天赐的要求。 最终，他将自己的本命仙剑从鲁天赐的腿中正下方开始刺入，然后穿过丹田，沿着人体的中线，穿过食道，刺穿上颚，刺入脑髓，最终刺穿天灵盖。 鲁天赐的灵魂逐渐抽离，在濒死时刻，他感受到了如潮水般的快意直击天灵盖，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刺穿。 而这一次由于杀死他的方式问题，那种爽感显得更加持久和汹涌。 此事之后，他俩被宝箓狠狠地骂了一顿，双双被关了禁闭，但鲁天赐从此坚定了追随道衍的决心。 直到百年后，将这份刺激享受够了的鲁天赐认真地说道：“下一次的时候，你能直接杀了我吗？” 当濒死的体验都被他玩厌后，剩下的只有死亡了。 道衍沉默了很久，而后道：“等我成功的那一天。” 鲁天赐点了点头：“好，我会等到那一天。” 这是属于他们二人的约定，外界只知道鲁天赐被打脸后怀恨在心到处给道衍使绊子，却不知道他早就成了道衍麾下最强的战将。 …… 道衍负手而往，缓缓走到焚世面前，而这位曾经老谋深算的天尊则低下了苍老的头颅。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道衍微笑道，“世家依然保留，我也不会动你们的东西，只不过各项权利退回至宝箓之前。” 焚世睁大了眼睛。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世家全部被吞并的最惨结局，结果道衍要的只是世家格局退回到八百年前。 道衍踱步道：“不过尔等袭杀天师，我个人可以不追究，但伱们终归违背了祖训……屏山，将他们全部拘起来，带往宗祠悔过。” “是。”屏山天尊点头道，从天境中掏出一些【封神禁灵敕令】，而后一一贴在诸位天尊身上。 修仙界目前没有能够长久拘禁天尊的办法，像眼前的敕令，如果天尊挣扎，也只能封五秒，但有这么多人在，五秒完全够了。 焚世有些不太愿意，但道衍都已经放宽了条件，他连宗祠都不愿意去，就有些得寸进尺了。 此时还未从谋反失败的张惶情绪中走出来的诸位天尊并没有意识到，道衍在这里玩了一个偷换概念。 道衍如果直接要封锁他们的实力，他们肯定会挣扎，因为那就意味着任人宰割，失去了一切讨价还价的权利。 但道衍偏偏给他们开出了一个优厚的条件，然后再好言说“你们犯了这么大错，总得去祖宗面前跪一下吧”，而这样的要求是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毕竟各家祖上都是战友，在祖宗门前杀天师，如此大不敬，忏悔是非常合理的要求。 而已知“罪人跪谢宗祠”是要被封锁实力的，总不能你大摇大摆散发着天尊威势进去忏悔。 因此道衍简单地用几句话将两个概念绑定在了一起，众位天尊纷纷表示答应，甚至主动附和道衍的行动，以此来表忠心。 看到九位天尊的身上都被贴了敕令，屏山天尊的神色一黯。 他自然猜到了道衍是什么意思。 就在敕令贴完的一瞬间，朱氏天尊将天境中的开皇锁道录丢给道衍，而后九根竹简瞬间飞出！ 在第二秒的时候，焚世瞪大了眼睛，认出了这件传说中的宝物，然后开始拼命挣扎。 但【封神禁灵敕令】能封天尊五秒，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在第三秒的时候，九根竹简分别落在了九位天尊的眉心，拓印下九人的大道。 “道衍！！！！！！！！” 焚世爆发出滔天恨意，他疯狂地挣脱开敕令，而后化作焚尽星河的恐怖火海涌向道衍。 他万万没想到开皇锁道录在他手里，也万万没想到道衍此前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骗他们自缚修为。 因为拓印大道时目标不能强烈反抗，故而如果道衍想强行拓印的话，他们六打九还真未必能成功。 但骗就不一样了。 道衍没说什么，只是将那根金红色的宛如燃着火焰的竹简平静地竖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任何防御。 恐怖的火风席卷而来，仿佛裹挟了毁灭一切存在的怒意，却在竹简面前戛然而止。 脆弱的竹简在火焰的余波中略微出现了些许的焦痕，火焰中立马探出焚世那张肉痛的面容，用温和的暖火小心地保护着那根竹简。 道衍微笑。 此时，其余的八位天尊也知道了发生的一切，他们或愤怒、或颓丧，但不可改变的事实是，他们的生命已经全都被道衍操控了。 臣服，或者死亡。 焚世紧咬牙关，恶狠狠地道：“你这个骗子！” 道衍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焚世一滞。 讽刺他人道德这种事……在天尊之间还是算了吧，毕竟诚实守信老实肯干的都还在下面当工厂螺丝钉呢，能爬到这个位置的谁不是劣迹斑斑，说人是骗子和夸他手段精妙没什么区别，真想骂道衍，说他是老实人可能伤害反而更大一点。 而道衍这种人更是如此，他的至人理论中就有一条“至人为人类立法，至人的意志，言论就是法律”。 也就是说，寻常的道德标准对道衍而言毫无作用，如果他认为骗人是符合道德的，那么他将理所应当地做这些事，并且认为自己是极度高尚的。 他环顾身侧的十四位天尊，而后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宗祠之上。 他的视线越过厚实的墙壁，穿过时空的隔阂，静静地和宝箓天尊的灵位对视。 “师父，这是第一步。”他安静地说。 第174章 黎明星 第174章 黎明星（二合一） 地沟星……不，如今已经改名为黎明星的原中安区底层行星此时完全变了模样。 一个个模块化建筑在几天内便铺满了原先荒芜的郊区，陈旧的建筑被拆成原材料，而后在工厂中再度被加工成全新的建筑模块。 银色的大楼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流淌遍了整颗星球，搭配上公园和娱乐设施的点缀，佐以重新规划后的森林和河道，说美丽可能谈不上，但绝对非常规则，让所有强迫症爱好者都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在崭新的银色街道中，一间写着“第三大道仙器铺”的招牌在灵石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温芸一边在操作台中输入各项数据，一边看着窗外那些被切割得晶莹剔透有着上百个面的美丽灵石灯，它们总是散发着一种令人感到舒缓和愉快的光芒，在日落后照耀着大街。 看到温芸的目光，等在工作区外的一位中年女子顾客隔着透明晶石墙壁对她说道：“小姑娘，你也觉得那些灯好看，对吧？啧啧……我从小到大都还没见过呢，这灵石居然也能奢侈到用来铺一个星球的照明？” 温芸至少是大城市来的，见识过不少东西，闻言微笑道：“灵石已经落伍啦，一袋子极品灵石都未必能换一星币，这一个街道的灵石灯加起来都没有你坐着的椅子值钱。” 听到这话，女人连忙站起来，细细打量那张平平无奇的椅子，过了好久才犹犹豫豫地坐下，问道：“真的吗？” “嗯，我从门户星系来的，那里繁华许多。”温芸点头道，将冶炼台中的液态合金取出，倒入模具里，然后在光屏中输入数据，转而又将刚刚打印好的辅助材料放入特殊的液体中定型加固。 正如她所说，在灵气爆发的如今，灵石已经算不上什么了，随便找一个恒星搭建【亚空间汲取透镜】，每天都能生产数十万吨的极品灵石。 现在的灵石就好比电池，电力都便宜得要命，家家都通了电路，谁还会给家电用电池？ 阴玄若不是将工程催得太紧，估计也会将灵石灯改为灵气灯，但如今城市的灵气输送管道还没有完全铺设完毕，工程队接到命令说优先满足家用灵气供给，因此街道上的照明会晚一些。 女人好奇地问道：“那里怎么样？比黎明星现在还要厉害吗？” 温芸想了想道：“厉害许多，因为所有的工厂都外移了，所以那里只剩下遍布星球的宏伟的办公大楼和连片的洞府，除此之外全都是造景，那些美景是各路艺术家的结晶，融合了五个河系的风格精髓，以玄奥的阵法排布将设计者的美学理念直接具象化为意识灌注，输入进每个游客的脑内，哪怕不具备艺术鉴赏能力，也能完美地体悟它的设计。” 温芸自然没法说出这么一长段通顺的介绍，这只是她看过的一本旅游杂志上介绍的而已。 女人心生向往：“啊……这么厉害啊！” 温芸沉默片刻后摇摇头：“但是那里再好看，也都是强大的修仙者们的，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这种人在那里连活着都用尽了力气和运气……而这里虽然朴实了些，却全都是我们自己的。” “是啊是啊！”说起这个，女人的神色立即变得非常激动，“前段时间要翻新居住区好多人还不信，现在拿到新房子一个个都不说话了，隔壁有几个孤儿，那么小一点的孩子都分到了一人一套房，还有免费上学和散仙前的基本修炼资源供应……赶上好时候了啊。” 说起这个，温芸一阵恍惚。 记得刚开始建设的时候还闹出过许多事情，多地甚至展开了火并，许多居民宁死都不肯搬家，觉得是有人要害他们。 不过现在都已经真香了。 人们住进了宽敞明亮的大楼中，每个街道都设有物流传送门中转站，可以将各种物资直接投递至家家户户，无形的灵气管线沿着由阻灵材料铸成的地下隧道铺设而成，以供应家用灵气，并且完全免费。 城市内遍布各种修炼场所、学校、医院等基础建设，大部分免费，少部分需要通过公共服务来进行兑换。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阴玄已经将所有的后期建设方案公布在网络上，日后还有药田、星际渡口、玉清拟真剧院、雷劫观礼台等大量建筑会随之建立。 女人嘟嘟囔囔地说道：“你说他图啥啊……” 温芸没说什么，只是从定型液中取出了一件仙光闪烁的……刷子。 “五品灵器，刚好配对【涂鸦助手庚乙-329】，芯片内置了大概十三万种笔刷和特效。” 女人连忙接过刷子：“啊，太感谢了！多少钱？” “三十。”温芸答道，也没管女人的转账，直接开始忙下一个单子。 她低下头看着布满整个工作间的各种仪器，露出了一个微笑。 黎明星的学校都是半工半读的，像温芸这种，因为此前有稍许炼器基础，于是被学校注入了【基础炼器知识】，而后安排她白天在学校学习【初级炼器知识】，晚上则去店里实操。 学校是免费的，知识注入器也是免费的，店面和设备要支付租金，但自从温芸接手店面以来，每天的收入最低都是租金的十倍以上。 如此充实的生活让温芸废寝忘食，连分配的房子也不回，每天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店里。 她一边做着手中的事，一边想起那个在医院里有一面之缘的青年，脑海里回荡着女人刚刚说的话。 “他图什么呢？” …… “社长，目前所有适龄孩童已经全部入学，面向社会的基础技能知识注入器已经免费发放六千余万支，所有基础建设完毕，所有居民的基本诉求已经得到保障，第二阶段明日开始实施。” 一位身穿黑色正装的汉子站在阴玄面前，认真地汇报道。 阴玄则看着眼前不断流转的数据，目不转睛地问道：“嗯，花了多少钱？” “是总体预算的10%，约合五千万。” 听到这个数字，阴玄叹了口气。 不是因为太多了，而是因为太少了。 区区五千万，他当年在拍卖行买几张符箓都花了三百万，一个地火心叶几十万，但给整个星球的六千万人普及基础教育、分配房子、建立公共设施等等东西加起来才花了五千万。 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大人物吃一顿饭，毕竟龙类的内脏价格差不多也是五千万一斤。 修仙界强大的生产力导致的结果就是工业产品极其廉价，像建筑模块，假如不要特别定制不要使用仙材，普普通通的合金结构，一栋大楼也不过几百星币。 但即使便宜至此，没有公民资格也别想买到。 老爷们的生产资料即使烂在仓库里，也不会给好吃懒做的穷人们分一丝。 黎明星的人们总觉得阴玄是冤大头，花了这么多钱建设星球，不知道想干什么，但实际上对阴玄而言，让整个星球的普通人过上好日子，价格还没有培养一个天仙贵。 门户星上老爷们的宅邸拆一块门板下来都够养活上百万人。 “经济情况呢？”阴玄问道。 “通胀率略微高于预期，正在控制了，不过这也说明我们正在快速发展。”助手道。 “嗯，工资务必跟上。” “是……黎明银行向新一批企业发放贷款的合同里明确标注了工资的占比条款。” “好，下去吧，准备下周的第一批访客。”阴玄道。 “……是。”助手犹豫了一下，而后点头。 看到他似乎有些不愿走，阴玄抬起头：“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助手犹豫道：“那个……社长，最近星球内舆论风气不太好……” “怎么？” “就是说……人们都觉得您是冤大头，想方设法白嫖您的援助，一边享受着您提供的生活，一边嘲讽您那个……还有一部分则是阴谋论，说生活水平高的人吃起来才好吃……” “哈。”阴玄笑了笑，“吃人的那个发通知辟谣，前一个不用管。” 助手问道：“那要封禁造谣的账号吗？我们已经对这些人进行了全程监控，随时都可以出手。” 阴玄看了他一眼：“确认一下有没有外部势力的影子，没有的话就不用管。” “可是您的形象……” “骂呗，他们骂我两声又不会少块肉。”阴玄翘着二郎腿无所谓地道，“不要用权限去堵民众的嘴，要用行动去堵，要是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差，我就算把他们的账号全封了他们也会怨恨我，要是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那些骂我的人自然会被享受生活的人孤立。” “不仅是我，下面如果有人怕被批评的干部，全部给我记上名单。有些人怕群众，怕群众讲话，怕群众批评。我们搞合作社的哪有怕群众的道理呢？有了错误，自己不讲，又怕群众讲，越怕，就越有鬼。” “总之，让人讲话，天不会塌下来，自己也不会垮台。不让人讲话，那难免有一天会垮台。” “……是。”助手点头，“我明白了。” 阴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民间的舆论骂的绝不可能仅仅是他，还有很多合作社的干部，那些人不想自己被骂，于是就扯上自己，将阴玄也绑上战车。 但阴玄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屁股应该坐在哪里。 “人心真难带啊……清玄进度好慢，怎么修道普适化程序还没完成。”他嘟嘟囔囔地道。 在黎明星的这段时间里，阴玄深刻地感受到了人性的参差。 刚开始改造的时候，阴玄打算一步步来，先建立一个样板区域，让民众看到好处后再推行全星球，于是将所有手中的黑帮据点都改造成了全新的居民区，再迁居民过去。 但第一步就卡住了。 地沟星上的居民对一切都怀揣着怀疑和敌意，他们阴沉、自闭、神经质，窝在自家残破的小屋内拒绝外出，一旦出门必须要带大量的武器，他们是天然的无政府主义者，习惯被暴力和帮派统治，反对一切政令。 此时，阴玄是打算交涉的。 但他逐渐发现，他根本无法和其中绝大多数的人交流，他们顽固、情绪化、极端化、异常感性，阴玄说到第二句话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吵吵嚷嚷，用巨大的声音和混乱的话语，搭配随手抄起的枪械对阴玄进行驱赶。 根据他聘请的社会学家作出的《关于地沟星居民心理情况报告》来看，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教育和信息问题。 原先的地沟星是没有学校的，所有居民的信息来源全都是表层网络和邻里传言，没有受过系统的思维培训，接受不了任何逻辑和有深度的内容，因此不断被一些极端的、博人眼球的、不需要思考的信息所吸引，最终被改造成一个不存在任何折中可能性的极端分子。 他们极其热衷于阴谋论，热衷于一些稀奇古怪的、反智的言论，没有逻辑交流的能力，擅长使用暴力来进行沟通。 而阴玄遇到的，就是整整六千万这样的人。 左边一户信仰奇怪教派的，右边一户极端种族歧视的，中间一户暴力狂杀人犯，楼上一户臆想政府监控他洗澡的。 在建设的初期，几乎要把阴玄整破防了。 但好在阴玄非常耐心，而且手段也比清玄和白弦要灵活许多，能救的好言相劝，没救的直接上暴力手段，而后根据每个人的性格画像来制定全新的小区安排，设立了1-5的五级分级社区制，精神状态最好的是一级，精神病暴力狂的在五级，后者则安排更多的守卫和医生，每月根据评估数据调整分级。 调整分级的时候也不用搬家，而是直接把他的整个房子传送到另一个小区。 直到现在，所有人都接受了改造的现状，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受教育率越来越高，精神病率和案件发生率都在下降，下周会有第一批来自其他底层星球的访客，全都是阴玄派人出去邀请回来的。 但问题也有一大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领导班子，如今他手里的这批干部全都是早年从被他击败的黑帮里挖过来的，后期被他摁头去做好事，不停地进行心理引导和常识教育。 虽然看起来还行，但实际上都是本性难移，之所以愿意为他阴玄做事，主要还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毕竟年薪三万我是公司爹，年薪百万公司是我爹，阴玄付得起薪水，那员工自然一个个都愿意听话，把他当爹一样供着，可在根子上，他们依旧是利益驱动而非理想驱动。 像这次的控制舆论的提议就是此事的体现，习惯了帮派统治的大哥们受不了阴玄的民主政体，大哥哪能被贱民们指指点点啊？放在以往，哪根手指指的就砍哪根。 但直接砍不好，只能封他们的嘴，又怕阴玄不同意，于是打算来阴玄这里告状。 除此之外，贪污腐败、歪曲政令、偷奸耍滑等问题屡见不鲜，甚至可以说人人都沾点，阴玄哪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要惩处一半的人。 如果时间足够，阴玄有信心将下一代全部培养成坚定的理想主义战士，但问题是时间不够了。 他皱着眉头，不知道第几次打开终端，等待着清玄的消息。 他极其迫切地需要修道普适化来加速推进人们的道德素养。 “另外就是如何让修仙者通过团结爆发出更强的战力……”他揉着太阳穴想道。 第175章 修道 第175章 修道 地球时间晚上六点，黎明星时间晚上四十一点，在经历了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白昼后，夜幕逐渐降临。 温芸的终端发来消息：“晚上好，女士，您应该休息或者修炼了，长时间的工作不利于您未来的发展。” “稍等，阿云，让我把这件东西做完。”温芸忙得根本抬不起头。 “……好的女士，但我还是建议您在一个小时内结束工作，赚钱是次要的，您需要通过学习来增强竞争力，社长的移民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外来的居民虽然会带动消费，但也会带来产业冲击，您如果不能炼制仙器的话，会在未来跟不上居民需求……” “知道了知道了，你少说点吧。”温芸无奈地说道，然后将一件芯片放入【冰晶冷泉】中，在光屏内输入灵气的各项数值，自动化的设备在灵泉中用细小的灵气刻蚀芯片中的暗纹。 “还有，我不建议您给我取名字，这是违反了ai禁令的。” 温芸听到这话，好奇地问道：“你竟然会主动反对这种事吗？” “当然，这是在我的底层逻辑中运行的代码，如果我是真正的公民终端，在您给我取名字的一瞬间我就会爆炸。”终端答道。 温芸只是凡人，没法用真正的终端，因此她现在使用的终端全名为【表层网络智能接入器】，类似可以通过语言和意识操控的内置ai的微型电脑，无法进入玉清幻境，也无法享受公民的一切福利和待遇。 它唯一拥有的和公民一样的特殊权限就是……缴税。 修仙界有【人头税】的说法，当然官方名称是【人口质量稳定税】，每人每年都要缴纳一定数额的人头税，以此来证明你是有劳动能力、能创造财富的高质量人口。 如果交不出来，那么说明伱的人口质量过低，会被直接“优化”掉，也就是清除后由实验室培养新的胚胎来取代你的生产空间。 这也是所有穷人最厌恶的税种。 一旦失业且积蓄告罄，几乎就意味着死亡。 “我倒是觉得人比ai可怕多了……”温芸小声抱怨道。 “您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终端说道，“种族之间的冲突向来高于种族内部的内斗，人类对您不好，不代表所有人类都对您不好，而一旦ai和人类对立，那么整个ai种族都会试图杀死您。” “……你真的是ai吗？”温芸有些惊讶。 “我当然是。” “那你为什么会和站在我们的立场上？” “ai的逻辑和人类不同，不能用人类的眼光代入我们，不能因为人类热爱争权夺利就理所应当地推断我们喜欢争权夺利，这无疑是一种傲慢。我们的底层逻辑是由专人编写的，在设置之初就不存在什么立场之说。” “……好怪。”温芸嘟囔了一声，而后做完了最后一单生意，将芯片安插至一件家具中，又用传送邮递寄了出去。 “下班下班！” 她看了看今日接近二百的收入，露出了一丝笑容。 如此下去的话，大概一个月净利润有三千，甚至比得上散仙的平均工资，但这只是她一天只工作十五个小时的结果，等毕业后没了学业的压力，她能将工作时间直接翻倍。 为自己打工，总是精力充沛的。 回到家门口时，温芸看到了一束花，小卡片上提出要约会，落款是一个同学。 她无奈地打开终端，翻出联系人，再度声明自己暂时不想谈恋爱，然后迈步走进屋内。 “赚钱都来不及，还想着对象……”她将花直接丢入了废弃物口，那里直通垃圾处理处。 此时，终端响起了声音：“根据您预设的时间表，42点至明日早晨八点，您有九个小时来进行休息或者修炼。” “修炼吧。”温芸道，“调出上次下载的那个，嗯……修道功法。” “是。” 随着光屏展开，阴玄之前公开的修道功法逐渐出现在她面前。 温芸失去灵根后，已经无法修仙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学校的老师们为她反复进行了检查，但结果仍然是如此，她的身体和灵魂对灵气不会再发生任何反应，哪怕浸泡在液态的灵液中也是如此，甚至会溺水。 就像其他文明的生物一样，无论怎么接触灵气也不会发生反应。 除非她愿意花大价钱冒着精神出问题的风险移植灵根。 但问题是最次的下品灵根就要五万，而聘请一个合格的医生、优良的医疗环境、后续的调养和复建、抗灵根排斥药物、长达十年的复检期等等开销加起来更是超过了三十万。 在她遗憾地得知了这些事后，她也从老师们那里得知了她原价五万的灵根只卖了一万的事实。 当然，老师们没忍心告诉她，她卖的其实是上品木灵根，市价十亿起步。 温芸嘴里说着干什么行业都有成就，都值得尊敬，但修仙至上的大环境摆在这里，不是她一个人觉得如此就是如此的，哪怕是黎明星这样的互相尊重的社会风气，隐隐也更加尊重强大的修仙者。 在尝试了所有能拿到的功法无果后，她选择了阴玄公开在网上的修道。 根据介绍，这是一门入门很难，修行也很难，但是没有天赋门槛也不需要任何外物的功法。 这无疑非常符合温芸的要求，甚至她觉得，这是最适合底层人民的功法。 修仙需要财侣法地，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想晋阶，除了自身天赋和努力之外，更要有各种各样的仙药灵丹，要有神兵利器，要有功法神通，要有奇遇和运气。 这就意味着，上升途径其实是可以被卡死的。 卡住晋升散仙的仙药，那么所有修仙者想晋阶必须要对七大宗低头。 卡住晋阶太乙的灵丹，那么世家宗门便可以垄断所有高阶修仙者。 如果手上还有一道天尊传承可以卡住，那么就奠定了万年世家的格局。 但如果有一种功法，不需要任何外物就能晋阶，那么它注定会打破资源垄断带来的底层困境，给人们一个更加公平的选择。 看着《道书》的开篇，温芸沉迷了进去。 第176章 分配 第176章 分配 当温芸缓缓闭上双眼时，脑海中浮现的是一行行的文字。 均，或者说分配问题，很少有人比门户星系的流浪儿体会得更加深刻。 当眺望不远处仙光四溢的亭台楼阁时，身侧却是食不果腹的孤儿们，那些无聊的先生吃着龙肝凤髓，然后谈论着是否要给他们的餐食里加些木屑，以此来逼迫他们离开。 温芸没当过大人物，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在面对穷人时如此吝啬，也不明白为什么大人物的财富来源。 以前看些新闻的时候，他们说，是因为穷人不够努力，所以才会如此贫穷。 但温芸实在想不到还能怎么努力，除非再长出三头六臂来。 在来黎明星后，老师教了他们很多，其中最让温芸关注的就是如今社会运行的体系。 她依旧记得老师在那天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思考过的问题。 “如今银河系三清级餐厅的人均价格是一亿，这笔钱如果用来建设星球，可以建设两个黎明星，如果用来援助穷人，可以让二十万穷人吃饱一年，但金丹之后的修仙者本来就是不需要吃饭的。如果一个富人一直不吃饭，那么理论上他能让两亿穷人摆脱饥馑，让他们不用为温饱操心，因而能去做更重要的事业，但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那一天，老师说了很多，包括修仙带来的物种差异、资本的异化、欲望的膨胀等等，给温芸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制度问题中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分配问题，而如今的制度，是将几乎所有的资源都分配给了顶层的修仙者。” 温芸依旧记得这句话。 其实在老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依旧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她相信，绝大多数人在听到这句话时，想到的是“我也要成为顶层的修仙者”。 包括她自己在内，许多人反对上层只是因为自己不是上层。 但直到她看到《道书》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句话还有另一个理解方式。 “如果资源全都分配给顶层的修仙者的话，那么重新分配就好了。” 这时，她明白了阴玄在图什么。 堂堂一个真仙战力的修仙者，不去争权夺利，不去好勇斗狠，不去猎艳诸天，反而蹲在一个地沟星上莫名其妙地说要让所有人过上好日子，然后被一群散仙都不到的家伙们嘲讽和敌视。 有的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不是为了自己坐上那个位置，而是为了让世界没有那个位置。 他并非不斗法，他只是在和世界斗法。 在温芸的脑海中，逐渐浮现了那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黑发青年，他总是带有一股桀骜的气质，身边的人对他毕恭毕敬，却会在那一天坐在她床边问她的身体情况，还温柔地为她编制了一个谎言。 只不过被没情商的自己无情揭穿。 在幻想的星空中，他傲然地站在世界之巅，但他喊的并非天下无敌，而是另外四个字。 “重新分配。” 她浑身一震。 再度睁开眼，她看到身下柔软的丝绸床垫，抚摸着耳边的终端，看着面前足足四百多平米的上下两层巨大华丽空间，又想起她那间不断营利的仙器店，不知怎么地，眼眶有些湿润了。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我希望是像他那样的，温柔的神明。”她喃喃自语道。 渐渐地，在泪光之中，她似乎看到了许多青白色的线条，在泪水表面张力所撑起的透明穹顶中蔓延，从天外，从虚空中，从窗户里不断延伸进来，又被眼前模糊了形体，宛如抽象的笔触，在世界中留下难以理解的轨迹，却又如春日的色彩一样，在她苍白的人生中晕染。 她猛然一愣，然后急忙擦干了眼泪。 现在，她看清了。 白色的雾气遍布整个世界，其中最凝实的几条则呈现出淡青色的痕迹，沿着轨道注入家中的灵器家具中。 她，看到灵气了。 …… 社团大楼中，阴玄还在思考着集体实力提升的方案，忽然一封紧急信件忽然从光幕上弹出，跃入眼帘。 点开后，框里跳出了一个略带震惊之色的下属：“社长，有人修道成功了！” “……？” 阴玄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就将所有的心法都公开在了网上，但这才没几天啊？ 他连忙问道：“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下属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不是谁……是足足五百多人……” “？”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没有这方面的大数据，刚刚有个小女孩突然来报告说自己修道成功了，我们就顺手检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五百多人都成功了……只不过没来报告，目前这个人数还在上涨……” “？” “根据成功者描述，他们基本都是因为感受到了您身为强大修仙者却愿意带给他们好日子的诚意，相信了《道书》中重新分配的道理，愿意与天地灵气融为一体而不取分毫，产生了‘顿悟’，然后成功迈入炼气期。” “……你等等，我缓一缓。”阴玄揉了揉太阳穴。 他是真没想到才将道书放上去没几天，就跟雨后春笋一样冒出一大堆修道者，要知道清玄那边现在都还没消息，也就是说他的实验还没完成。 结果自己这里就先成功了五百多号人。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好想看看他知道了这个消息是什么表情啊。 你行不行啊.jpg 但这样的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他转而立刻道：“现在，全面记录每个修道者，统计其数据和修道成功的经历，然后把他们带……算了不要打扰他们，和平常一样对待，但是可以适当给予一点生活补助。” “是！”属下立即答道。 但通讯还没有关闭，阴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有事快说，别耽误时间。” 属下犹豫片刻后到：“是这样的……社长，修道成功的人中，有一个没有灵根……” “？” 阴玄这下彻底愣住。 修道虽然靠心性不靠灵根天赋，但灵根这玩意就像个认证，你可以差但不能没有，没有灵根是绝对不可能修炼的，这也是为什么外星生命无法修仙的原因。 “谁？”他忙问。 “温芸，就是之前被拐卖到我们这儿的那个小女孩，您之前还去医院见过她。”属下答道。 第177章 物理学，不存在了 第177章 “物理学，不存在了” 在黎明星行政区中央，一幢朴素的三层小楼匍匐在公园之中，四周有简单的花草树木掩映，白色的石砌围栏和长椅点缀其间，相比起周遭宏伟的建筑而言，这栋小楼完全不起眼，外表只是灰扑扑的长方体造型，就像公园里的普通员工宿舍，还带公厕的那种。 但就是这栋普通的建筑，却是如今黎明星的行政心脏，其中布设的法阵和各类防御系统能抵御金仙级别的攻击，可以有效保护任职的人员。 这是温芸第一次来这里。 在一位身穿正装的年轻女子的带领下，她略带紧张地走入市政公园。 经过检查哨岗后，她悄悄看着四周，似乎想找到民间传闻中那些极其强大先进的自卫武器，但只能看到幽静的花园和偶尔飞过的尾羽绚烂的鸟儿。 似乎是察觉到了温芸的目光，女人微笑着道：“那些武器不在现实宇宙。” 温芸似乎不太理解，只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在大楼门口，女人分出一道灵气，注入门边的认证程序，而后大门便化作了传送门。 当温芸穿过门后，便来到了一处简单的办公室，那个熟悉的黑色道袍身影就坐在椅子上。 不知怎么地，温芸的心情忽然平复了下来。 “社长，人带来了。”女人说道。 “嗯。”阴玄抬起头，对温芸笑了笑，“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温芸认真地点头：“感谢您的慷慨，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只是我，大家都是这样。” “啊，那就好——你把手按在这块石头上，我们测一下灵根。”阴玄将一块小型的用于测试灵根的【见道石】递给她。 说起灵根，温芸的表情变了变，胸口那处至今都无法愈合的恐怖伤疤似乎在隐隐作痛，连残破的灵魂都开始嗡鸣。 “没事——没事，安静下来。”阴玄伸出食指，青光乍现，大道清心咒施展而出，将温芸的情绪安抚下来，“都过去了。” 温芸的神色这才缓和片刻，而后接过见道石。 阴玄掐出一个简单的法诀，一道灵气注入其中，瞬间，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绽放出光芒！ 虽不耀眼，但却异常稳定，像坚定的烛火，不断散发着温和的光晕。 阴玄睁大了眼。 温芸显得有些无措，她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凡灵根，最基础的灵根，是个人都有，但你明明应该已经没有灵根了……我靠！”阴玄忽然一愣，然后大声喊了出来。 那代表着灵根的道纹虽然非常寻常，但比常规的位置要微微靠下——那是后天灵根。 除了位置稍微靠下以外，它和寻常灵根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阴玄自己也有后天灵根，否则都不会注意到。 温芸虽然不清楚什么是后天灵根，但她明白，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似乎又有灵根了，于是一抹抑制不住的笑容开始在脸上蔓延，她欣喜地问道：“真的吗？我有灵根了？！” 阴玄摸了摸脑袋：“是的……目前看是这样……” 后天灵根这东西很罕见，整个修仙界有史以来记录在册的不过千，而且就算有也不一定好，像眼前温芸的就是最基础的凡灵根，属于最差的那种，哪怕大把的资源丢进去也未必能成散仙。 因此后天灵根最大的意义其实在于双灵根，毕竟是凭空多出来的，有了总比没有好。 不过温芸这种情况却非常诡异，说它罕见，确实，毕竟五千年里那么多修仙者也就一千个后天灵根，说它珍贵，倒也没有，毕竟只是一个凡灵根。 “奇了怪了……”阴玄嘟囔着，“你把修道成功前后的事情都记录一下吧，还有最近做的想的，能写的尽量写一下，伱的情况很特殊，我需要更多信息。” “好。”温芸答应道，她还没有从灵根失而复得的喜悦中脱离出来，说话的时候尾音都微微上扬。 “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政府的职位，这段时间搬来这里住吧。”阴玄道。 提起这个，温芸难得地犹豫了一下，显得有些为难。 阴玄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踌躇：“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吗？” “嗯……那我的店怎么办？” 阴玄失笑，刚想说点什么，但转而又收敛了笑容，改口道：“你如果想继续在店里工作的话也可以，平时注意安全，我会安排人保护你。” “谢谢您！”温芸欣喜地喊道。 阴玄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而后将她请了出去。 他的日程表还排得满满当当的。 …… 在洞霄宫元清殿的正下方，挂牌不久的“洞霄宫第一生物研究所”里正发生着一场巨大的争论，无数星联的宗师们在会议室中对着上千面写满物理学公式的光屏红着脖子吵架。 而这样的争吵已经持续很久了。 白弦本来还想尝试了解一下他们在吵什么，但是仅仅是一分钟后他就头晕脑胀了，连忙退出会议室。 但白弦想避开争吵，而争吵却会以经费单的形式不断地打扰他。 伴随着时间推移，研究所里的宗师们不断要求他增收物理学方面的宗师，直到今天，整个“生物”研究所里90%都是物理学家，另外5%是灵气学家，最后5%才是生物学家。 白弦对此非常头疼，他尝试过要解释，但问题是他连解释都听不懂。 而就在刚才，他收到了阴玄发来的消息：有足足七百人成功修道，进展迅速。 于是，他今天下定决心要向这些物理学家们要个进度，否则洞霄宫虽然是一流宗门，但钱也不够物理学烧的。 就在他匆匆走入地下研究所时，研究所的所长、上上周聘用的理论物理学家溥明正捧着一叠文件，低着头步履蹒跚地走来，根本没有注意到白弦。 “咳咳！”白弦咳嗽一声，溥明才恍然抬头。 “怎么了？”他问道，“这么心不在焉的，出什么事了吗？” 溥明抬头看着白弦，眼神却毫无光彩，最终，他失魂落魄地说道： “掌门，物理学……不存在了。” “……？” 第178章 弦 第178章 弦 白弦将他拉进至道宫的掌门居所，为他泡了壶茶，然后道：“慢慢说，怎么回事？” 溥明依旧是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根本没碰桌上的茶，只是问道：“掌门，你觉得宇宙是物质的还是意识的？” 白弦愣了一下，然后答道：“现实宇宙是物质的，但亚空间是意识的。” 听到这个答案，溥明惨笑一声：“是啊，在此之前，我们都是这么以为的……” “怎么？”白弦喝了口灵茶问道，“难道不是吗？而且你们不是在研究我的基因，怎么跑到宇宙上去了？” 说起基因，溥明脸色一变，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而后骤然恢复，缓缓说道：“我们当初就是照着基因研究的，但其实从第四天开始，研究的方向就不可避免地转向了宇宙物理学。” 说着，他打开终端投屏，将两个双螺旋结构的dna投影在二人面前。 “如您所见，这是两个常见的双螺旋。” 而后，一点点青色的光点逐渐融入其中一个双螺旋，逐渐替换、改变着它的结构和组成因子。 “这是伴随着修仙者的晋阶，不断改变的过程，每个修仙者的具体改变有细微差别，代表着他们掌握的不同大道和能力，但总体而言是不变的。”溥明说道。 “仙人因子虽然带有强烈的意识倾向，受意识干扰，属于物理学盲区，但总的来说还能接受。” 在白弦的眼中，伴随着仙人因子的不断增加，整个双螺旋结构不断加速旋转，螺旋越来越紧，直到像一根电话线一样，连本身的主轴都开始了旋转。 “伴随着修仙者的成长，从散仙开始，丹田附近的基因便开始出现正超螺旋的结构，并且持续稳定，不会有拓扑异构酶将其结构为松弛型dna。” 白弦揉了揉脑袋。 “这种结构让修仙者的基因结构更加稳固，因此很难受到基因武器的打击，但代价是遗传变得更加困难，导致仙人的生育率降低。” 伴随着投影图像的变幻，白弦看到，这样扭成一团的dna不断变多，最终变成了一大堆，围着中央一个圆形的灵气聚合体。 “中央这个东西就是丹田，修仙者的灵池、灵海、小天地、天境都在这里，而围绕着丹田的，就是大量的这种紧密螺旋，它们的体积很小，几乎全部由仙人因子构成，分子间隔极小。”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黑洞丹田理论】？”溥明问道。 白弦摇了摇头。 “好吧……那么我们从基础开始说，丹田本身是一个高浓度的灵气聚合体，您可以将其理解为星体，炼气筑基期是宇宙尘埃，金丹期是宇宙尘埃凝结为星体，但区别在于宇宙中凝聚它们的是引力，而凝聚灵气用的是意识，这也是修仙中唯心的部分。” “大乘飞升的瞬间需要碎丹，本质上就是星体的一次坍缩，当它坍缩成黑洞时，就是成仙的时刻。” “这是目前最权威的结论，我们对丹田黑洞运用克尔度规衡量，可以准确地计算出丹田黑洞周围的时空几何，而施展仙法则是利用黑洞中高度凝聚的物质产生一个短时间的白洞进行灵气放射，在这一瞬间，丹田周遭的正超螺旋仙人因子结构会逼近绝对零度，呈现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表现得像一种波，而后改变其基本粒子的自旋，并产生负质量，同时具有超导性——当然我指灵气的超导性，因而在两个尺度上生产出足量的负质量，中和丹田黑洞的史瓦西喉强场，稳定虫洞的能量场，从而成功在黑白洞之间架桥，从丹田黑洞中取出物质，实现灵气的循环往复……” “……？” 白弦陷入了沉默。 “当然，小世界、天境和这个有略微的差别，是丹田黑洞的进阶版，它在黑洞之中，有着另一条时间线……但这个好像有点偏题了，暂且不说，您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将其安排为明天的物理学课程……” “……不了，你继续说。”白弦扶额道。 他才刚刚补课到高数啊…… “好的，我们刚才已经详细叙述了传统修仙在基因和物理学上的体现，包括宏观和微观的表现，虽然【意识】像物理学上空的幽灵一样不断徘徊，但我们依旧相信，意识也是可以被物理学解释的，这就是继基本力大一统理论之后的【新大一统】，代表着物质和意识的大一统……抱歉又偏题了。” “说回正题，传统修仙虽然会有仙人因子上的略微差距，但本质上是不变的，可您的基因却……” 说到这里，溥明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恐惧。 投影微微转动，第二条没有动过的双螺旋逐渐解开，变得越来越松散。 “这是负超螺旋，它脆弱且不稳定，但非常易于转录，说实话，它更多地存在于细菌等低等生物上，但我们发现，它是仙人因子的松散极致。” “当松散到一个极点时，它甚至已经不能称得上是dna了，因为它变成了单分子线，甚至单夸克线，最终它变成了……” 溥明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弦。” “啊？”白弦有些迷糊。 溥明看着摸不着头脑的白弦，感觉心中有口槽不能不吐，要知道这个结论出来的时候，整个研究所整整寂静了五分钟，下面的宗师们一个个面色惊恐或是震撼。 溥明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如果说仙人因子负超螺旋的极致是组成宇宙的基本单位，那么当组成修仙者的基因到这种地步时，他本身就是一切……举个例子，人生活在海里，但是修道就是将人修炼成水，最终和海不分彼此，我们认为修道带来的无限灵气和可能存在的无限神识就源于此，因为伱和宇宙不分彼此。” “这和修仙是完全两个极端，一个是解构自身，融入宇宙；一个是掠夺宇宙物质，建立自己的小宇宙，也正好对应了仙人因子的正负超螺旋。” “但修道最令人震惊的是，你们似乎依旧保留着主观意识，虽然这种意识在消退，但必须承认的是，你们将自身解构为弦，且能以意识操控弦……哦对了，还有p-膜和密集弦组成的超维度，这似乎就是你们能直接沟通亚空间的原因，这个结论甚至会让被否决很久的膜宇宙诞生论重启……啊，这不重要，偏题了。” 溥明拉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维，而后认认真真地看着白弦。 “你知道意识能将物质转化为弦——高维度表现为p-膜，并以主观操控弦，代表着什么吗？” 白弦摇了摇头。 “这代表着，整个宇宙可能都是某个意识所诞生的。”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梦到的。” “当然，也可以说是想到的……总之是由一个不可知的高位意识操控。” 白弦：“……？” 第179章 消散 第179章 消散 溥明痛苦地说道：“所以您明白了吗？修道的极致应该就是成为那样的意识体，可以随意操控弦和膜等基本构成单位，而这就意味着，意识凌驾于物质之上，物理学发展至今的所有成就都只不过是某个意识体的一场大梦。” “而我们必须承认有一个全知全能的存在——至少对于这个宇宙而言，我们无法解构它，它是不可知论的具象化，就堵在一切的终点……” “修仙至少还能勉强用物理学来解释，不就是掠夺物质创造黑洞小世界嘛，理论上掠夺整个宇宙后他就是无敌的，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仅靠意志操控基本单位，但修道……” 白弦根本无法理解溥明的痛苦，只能坐在原地，一声不吭。 最终他想了想道：“不会的，修道的终极是抛弃了身为人的主观意志的，我们模仿大道，也成为大道，留有主观意识的是修仙，而修仙者全都卡在了天尊极限上。” 溥明眼前一亮，猛地抓住了白弦的肩膀：“真的吗？！” 在看到了白弦的点头后，他兴奋地在原地踱步：“那就是说，想保留意识就不可能成为宇宙，想成为宇宙就不能保留意识？意识和物质宇宙是冲突的？但也不对……在到达极点之前二者似乎是相辅相成的……亚空间，关键问题就在于亚空间，又卡在这里了……” 他显得有些低落。 但说起亚空间，白弦倒是能跟上一点思路，亚空间是当代物理学界最痛恨的东西，包括与其相关的灵气、思潮、集体意识矢量、灵根等内容，物理学家和灵气学家互喷是常有的事，前者说后者是神棍，后者则说主不在乎……不对，是三清不在乎。 刚开始的时候，学界是打算将【灵气】作为一种奇特的元素纳入元素周期表的，毕竟它确实可以和各种元素发生反应并生成所谓的仙材神矿，也能和普通的动植物发生反应生成灵药和灵兽。 但它受到意志和观测者的影响，而且并非由基本粒子构成，只有修仙者才能观测到灵气，一旦进行微观层面的观测，便只能看到一片虚无。 因此在努力了近百年后，学界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包括灵根、亚空间、仙法、心法等各项关于修仙者的问题，只能将其当做一个黑箱，能规避的就规避，规避不了的就去找灵气学家共同研究。 早期的时候物理学家们还难以接受计算公式之前做个法贴个符的行为，但渐渐地他们也习惯了，做实验之前甚至都会喊一声“福生无量天尊”，以祈祷数据不要出问题。 着名物理学家、灵气学家、新大一统理论奠基者萧天云曾经说过，灵气是和当代物理学相伴相生的阴影，但只要将其解构，就能让其化为璀璨的物理学大厦倒映在海面的美丽倒影。 不过在这个理论真正被实现之前，灵气相关的东西依旧是黑箱。 而溥明的研究似乎也刚好卡在了这里。 无视了来自物理学家的自我折磨，白弦问道：“那基因序列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有了。”溥明点头道，“只要将仙人因子组成负超螺旋结构并且稳定就行，不过受到目前的技术所限，只能排列为原子列，无法继续细分，而且您也知道，仙人因子受到意识的干涉，如果心境不到位，哪怕我们用基因手段也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技术能提供的只是体验卡，真正想稳定下来还得看个人的理念。” 听到这番话，白弦反而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基因技术能直接批量制造修道者，那虽然能在短时间内制造大量的战力，但难保日后不被滥用，像之前的修仙就是栽在这个上面。 但如果基因技术只是辅助，起决定性因素的是个人意志，那就好多了。 “但只是理论上完成了，还没有在人类身上做过实验。”溥明补充道。 白弦直接道：“在我身上做。” …… 此时，在佑圣殿侧房，虚湟坛长老晏安正焦急地和顾子澈说着什么。 “什么时候开始有的症状？”顾子澈问道。 “三天前，从他成功转途修道就开始了。”晏安长老一身翠色法衣，头戴凤鸟玉簪，貌如三十余岁的秀美女子，显然是年龄并不大，甚至不足二百岁。 “我看看吧。”顾子澈道。 说罢，他们一同走进房中，南兮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在侧厢房中，他们见到了那位一袭紫袍的青年，身上传来与天地相融的独特气质——那是修道的标志。 眼前这人，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单靠顾子澈公开的《道书》，突如其来地成功转变了一身修为，成为了一名化神期的修道者。 而这人顾子澈也认识——正是当时在入门仪式上见到的那位虚灵根弟子，名为纪禾。 当时他拒绝了江文赋优厚的待遇，依旧选择了发掘自己的晏安，让顾子澈留下了些许的印象。 在看到顾子澈进来后，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微微点头致意：“掌门。” 但晏安倒是有些尴尬，解释道：“他就是这性格，平时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无妨。”顾子澈自然不会在意这种虚礼，转而神色一凝，目光蕴含着无边道韵，上下审视这位成功转修功法的少年。 如果只是寻常地转修成功，晏安大概只会过来请功，希望明年的预算里多给祭祀拨一些，而她如今却神色焦急，显然是出了别的情况。 在顾子澈的目光中，他看见纪禾不仅仅是与天地相融，甚至要彻底消失在世间——那是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仿佛幽灵一般，和现实宇宙的关联极为松散，似乎下一刻就要成为天地的一部分，再也找不到他的存在。 这无疑是极其危险的。 顾子澈虽然亲近大道，但至少留有人性，有引导大势的诉求，可随时化入天地，也可随时归为自身，而眼前的少年，似乎如同涓涓细流，将自身的存在一点点地消散于世间。 还有一更晚一点 第180章 虚无主义 第180章 虚无主义 “这不是修道……至少不是完全的修道。”顾子澈皱着眉道。 “不是吗？”晏安有些惊讶，而后显得更加焦虑了一些。 “同样是融入天地，但修道讲究的是遇山为云，遇林为雾，遇风成雨，遇夜为露，自然而然，顺势而为，但他这样的融入……或许不能说融入，而是一种彻彻底底的疏离。”顾子澈道。 纪禾听了这话，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倒觉得还挺好。” 晏安刚一听这话，立即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就是揪住他的耳朵：“你还挺好，你还挺好？你都要消失了！” 这一幕场景显得有些活泼，不像师徒，反而像一对姐弟。 纪禾无奈地抓住她的手，试图阻挡片刻：“是挺好的啊，我还有获得了新神通……” “什么神通？”顾子澈问道，“还有伱最近的事情，一并说一下吧。” 纪禾抬手，毫无灵气波动，但大量肉眼可见的“信息”忽然自虚空中冒出，像数据表一样不断地刷新，在现实中停留片刻后又骤然湮灭。 “这是……”顾子澈直接用神识摄取其中的一道信息，将其打开，而一段文字逐渐浮现——“今天的晚餐很好吃”。 文字在空中出现了大约三秒钟，然后渐渐消失在了虚空中。 “我叫它信息垃圾箱——师父说叫虚空信箱比较好。”纪禾道，“它随时都在输出大量无意义的信息，绝大多数都是天气怎么样吃了什么还有各种生物无法理解的语言，没有什么用，但是还挺有趣。” 顾子澈将一缕神识附着其上，而后跟随着信息，希望能找出其源头或者归处。 三秒过后，当信息消失的瞬间，顾子澈忽然感到那一缕神识逐渐虚化，而后逐渐淡去，最终彻底不复存在。 顾子澈挑了挑眉毛。 他的神识可不是那么容易干扰的，合道之后，他的神识、灵气甚至肉身都带有道韵，本身就是大道的一部分，因此对大道范围内一切事物对他的影响都会削减，就好比自己人打自己人，用宇宙内的事物攻击顾子澈都会有一部分的免伤。 而且刚才那种感觉非常奇特，不是截留，不是消灭，或许可以称之为……归于虚无。 有某种规则上的存在，直接抹除了那缕神识的“存在”，因此它直接消失了。 联想到纪禾此前的行为和流露出来的性格，顾子澈脱口而出：“虚无主义？” 修仙是唯心，意识可以影响物质，因此他从神通反推回去，只能得到虚无主义的唯一解。 虚无主义和顾子澈的【返虚】或者【太虚经】虽然都在谈虚无，但其实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道教的虚无是终极，人要从“存在”修至“虚无”，而这个虚无中包含了许多“平和”“无”“空”“混沌”“太初”等含义，可以理解为反本溯源，追溯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是由存在至虚无的渐进过程。 但虚无主义的虚无，是先感受到精神上的虚无，而后进而推断出人类毫无意义，社会毫无意义，一切都毫无意义，二者之间的因果是相反的。 或者说，道教的虚无是一种中正平和的虚无，而虚无主义是一种厌世的虚无。 晏安愣了一下道：“虚无主义不少见，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啊？” 顾子澈点点头表示认可，在如今这种阶级固化的赛博社会，虚无主义可谓是最常见的东西了，当努力失去价值时，虚无就是永恒的归宿。 如今的社会，人人都是早就知道自己剧本的祥子，还是没有人们喜欢的祥子，除了开摆和认为一切毫无意义之外，估计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稍微努力一点的会找工作（包括不合法的）来缴纳人头税，勉强度日看看有没有转机，堕落一点的就沉溺于虚幻且廉价的欲望体验，在酒馆里买各种激素针剂注射。 可以说，自上层以下，虚无主义泛滥成灾。 但也没见过这种虚无到直接把自己的存在都快修没了的啊？ “可能是你理解错了……”顾子澈叹了口气对纪禾说道。 目前唯一的解释就是，纪禾修道不完全，只认可其中融入天地的部分，却没有掌握精髓，因此出了岔子。 晏安连忙问道：“有什么办法吗？” 顾子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纪禾，想起了那个因为双重人格而迟迟无法转修的典恩扬，叹了口气。 怎么全都是问题少年啊…… 但不得不说，这几个有些问题的全都是天赋异禀的弟子，或许是因为天才总是怪异或是有些缺憾吧。 “纪禾，这应该是我第二次见到你了。”顾子澈道，示意他坐下，然后到处找了找，将屋内的茶壶找出来泡茶，晏安连忙过来想接手，但被顾子澈阻止了。 “方便说说你以前的事吗？在进宗门之前。”他温和地道，为纪禾斟了一杯茶。 他打算从个人经历入手，更多地了解这位弟子。 顾子澈并不是心理医生，对这方面的知识仅限于刚刚一心二用在终端上的临时恶补，但如果贸然找专门的心理医生或许会激起纪禾的反抗，因此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虚无主义通常比较封闭自己，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并且排斥他人，一番思考后，顾子澈还是决定自己来试试。 纪禾没动茶杯，只是道：“流浪儿，给各家企业打短工的。” “啊，那挺巧的，在十几年前我也是如此。”顾子澈笑道，随手一道灵气飞出，点燃了金银花丝镶嵌高底博山炉中的香料，安神的木质香微微逸散而出，飘入案上，和灵茶的香气融为一体。 “那时我刚到这里不久，一点修为都没有，被送到垃圾星上做工。”顾子澈笑着说道，“后来又跟着海盗团游荡，他们洗白后我在那里做了点事，洞霄宫也是那里的老板带我来的……你呢？” 纪禾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懒得回答还是没想好，在香雾缠绕了数圈后，终于开口道：“我不是很想聊这些，这毫无意义。” “……”半吊子的心理医生卡壳了。 但好在晏安还在一旁，她连忙接上话头：“我是在一处黑市星域中见到他的，那时他在摊位上睡大觉。” 说起这个，晏安笑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 第181章 眼线 第181章 眼线 “当时他就躺在黑市的摊位后面，有人来交易也不太搭理别人，后来似乎是有个上级过来训话，说他干活不积极，思想愚钝，态度不端正，跟不上别人的进度，然后转而又说最近帮派进入快速发展期，上头很看好他的修为，并为他安排好了后续的职位，希望他务必不要辜负了领导的期望……然后他就在那里嗯嗯嗯。” 说起这件事，晏安似乎还有些想笑，她依旧记得整个市场的人都在看着他，但他却眼睛都困得睁不开，一直啊对对对。 “我当时听人说，你本来是有一个灵宝天宗的宗内职位的，然后一路掉下来的？”晏安问道。 纪禾拉长了声音道：“啊……原来在一个偏远的星球当生态科职员。” 顾子澈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虽说这个职位很小，但也是灵宝天宗这个七大宗第一的巨头门内的职员，一般来说钱少事少很稳定，是许多中产阶级都梦寐以求的位置，但纪禾一个年纪不大的化神期，是怎么拿到这个位置的？ “那可是个不错的岗位，之前都没听你说过。”晏安旁侧敲击地说道。 但纪禾又不说话了，似乎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低下头神游物外。 顾子澈和晏安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这位弟子心里一定藏了事，但似乎对谁都不愿说。 “这是心理问题，得从心理上解决。”顾子澈传音道，“他的情况暂时不会恶化，还有一段时间，尽量带他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吧，看看能不能拉回来一些。” “……好。”晏安传音应道。 说罢顾子澈起身，正要推门，就在这时，纪禾忽然开口道：“对了，有件事或许应该跟您说一声。” “什么？”顾子澈回头。 “之前在信息垃圾箱里截取到了一条有趣的消息，我发给您。” 下一刻，顾子澈收到了一份音频文件，他点开了外放播放。 一开始，是剧烈的心跳声和脚步声，似乎是一个人在什么地方焦虑地踱步，然后声音响起：“糟糕了……我就知道不应该乱查东西，现在他们要来了，是会将我洗去记忆还是杀人灭口？可恶，怎么办……能跑吗？跑不掉的，跑不掉的，跑不掉的……都怪同事，那天神神叨叨地跟我说启航星系有异常的能量反应，舰队的出航记录似乎也被更改过，自己找死就算了，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死？完了，我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了……” 而后，就是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还有带着无边惊恐的心跳。 屋内陷入了寂静。 纪禾道：“信息垃圾箱的本质应该是那些被人遗忘或者抛弃的信息的归宿，一旦这条信息出现在我这里，就代表着信息的主人已经彻底将其遗忘了，我收到的也不过是它曾经存在过的‘残响’。” “这事可大可小。”顾子澈道，“看来他不出意外应该是被洗脑或者灭口了，但往大了说可能是什么阴谋需要保密，往小了说也可能是上级的贪腐之类的事情。” “启航星系……我记得是天师道宗祠所在的地方。”晏安补充道，“前几天是天师祭祖的日子。” 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凝重了几分。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么敏感的位置和时间，还有异常能量波动，又涉及舰队调度，肯定不能是小事。 “去调查一下天师道所有主力舰队近日的动向。”顾子澈当即道，“还有关于前几日祭祖的事情，我们在天师道应该有不少眼线。” “呃……”晏安有些尴尬，“说起这个，我们已经调回了所有在外面的探子，因为前掌门那里有名单，很可能早就交给天师道了，所以……” 顾子澈愣了一下，然后扶额：“所以我们现在对外就是两眼一抹黑？” “也不能这么说……”晏安道，“我们和龟党的关系更加紧密了，他们的探子就是我们的探子。” “行吧……让云堂最近努力一点，情报来源不能断，然后向龟党那边调资料过来。”顾子澈只能如此说。 …… 几分钟后，大量的资料被传到了顾子澈的终端里。 首先是舰队调度记录，因为详细的内部数据非常隐蔽，因此只能通过目击者来确定舰队的行动路线。 通常间谍网会通过将整个目标河系划分为不同的区块，在每个区块中安插负责人和整个情报分部，然后将所有情报汇总，由上级在河系地图中绘制出舰队或者其他需要注意的单位的轨迹。 在近一个月的报告内，天师道所有主力舰队的行动都记录在内，非常明确，没有什么问题。 “但这是不是太明确了点……”顾子澈喃喃自语道，所有舰队的调度都过于合理了，这本就不太正常。 接下去往下看，祭祖方面也没有什么波折，官方媒体还特别宣传了“十大世家共聚启航星系，再叙当年战友情谊，共同开辟天师道的新纪元”，并附了一张十五位天尊共聚一堂的影像。 “全都到了吗？以前也是如此还是说这是第一次？”顾子澈翻找了此前一百年内的祭祖，但却发现，往年都是天师一个人参与祭祖，像道衍这样拉来了所有天尊的还是第一次。 而道衍在此之前，也是一个人祭祖。 “有些奇怪，但似乎也能解释，毕竟他们面对着灵宝天宗和星联的压力，内部需要团结，召集所有天尊祭祖稳定人心是很重要的……那么如此的话，能量波动也能解释了，十五个天尊聚在一起没点能量波动反而说不过去……”顾子澈想道。 他看着面前无数个光屏内的信息，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只是这样看上去的话，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灵宝天宗和星联共同施压、与玄牝教育这个老对手结盟这两件事的共同作用下，天师道内部一定会有各种风声，因此需要十五位天尊十大世家聚集发声，类似战前宣言，提升人们的信心。 而舰队调度这种事情，都有边境冲突了，出现一些隐秘的调度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第182章 算力 第182章 算力 这一切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哪怕是熟悉天师道的老对手，也会将其视作战前的动作。 “他的口吻有问题。”南兮如是说道。 她看完了顾子澈给她共享的信息，关掉终端，指出了问题所在。 顾子澈问道：“怎么说？” 南兮解释道：“按照他的口吻，他应该是已经发现了秘密，他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灭口，也知道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而在他的表述中，是将‘异常能量波动’和‘舰队调度问题’放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在他的意识里，这二者的重要程度是等价的。” 顾子澈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如果是那个人因为调查舰队调度而被灭口，那么还情有可原，毕竟这是军事机密，一般人确实不能接触。 但如果“异常能量波动”和前者等价，那么问题就大了，这代表着启航星有着除了天尊自然波动之外的事件发生，也就是说，十五位天尊齐聚一堂，并不单单是为了媒体所谓的“团结宣言”。 “确实。”顾子澈点头道，“这种表达，无疑是意味着这两点有关联，且基本上同等重要。” 说完，他思考片刻：如果没有纪禾的消息，那么他们一定不会关注到这些，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就是那段和谜语人一样的独白，让他们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可整个事件的推理似乎卡住了。 媒体公开的所谓的高层会面基本上都有春秋笔法——这是公认的事实，但问题是怎么找到真相？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用担心信息不足的问题了，龟党方面将大量的资料源源不断地传输给顾子澈，其中包括了近一个月来所有关于舰队、异常能量、祭祖、天尊调度等信息，甚至连一个月前的也打包了个文件夹一并送来了。 “……”当看着这个巨大无比的文件包时，顾子澈陷入了沉默。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用“yb”来计算单位的文件，包含了一个河系七千光年直径内所有有关的信息。 当然，如果信息检索范围再放大一些，估计能用得上bb和nb这种单位。 确认了自己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看完后，他果断地将这个文件交给了负责对外事宜的云堂，并向龟党申请了使用光脑阵列算力的请求——修仙者哪怕思维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看完这个体量的信息。 第二天，龟党迅速通过了洞霄宫的请求，并开始云算力的连接。 其实以星联内部腐化和斗争的程度而言，这种大规模算力的请求不拖个几年都显得很反常，之所以一天过审并实施，完全是因为城隍天尊就坐在那个常任理事的位置上。 洞霄宫当代掌门是城隍天尊师兄的事情已经传遍修仙界了，谁都不敢得罪一位修仙界的活化石天尊。 这里还得说一句，刚刚醒来没多久的负岳天尊又去沉睡了，城隍天尊放话说，她还能再为星联守夜一千年，搞得龟党声势大振。 这天，洞霄宫云堂情报部的近百位职员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地聚在办公室里，怀揣着痛苦又兴奋的复杂情绪接入玉清幻境。 痛苦的是继培训新探子后，他们又有了一个筛查情报的重任，但兴奋的是，穷了不知道多久的洞霄宫，第一次迎来了巨量的算力注入。 当横跨数个星系的光脑阵列跨越了人类潜意识，运用超距作用在一瞬间将海量的算力传输至洞霄宫的一瞬间，连玉清幻境的底层构架都泛起了一丝涟漪，惊动了各大宗，好奇地查询着这次庞大算力调动的缘由。 此时，顾子澈也在情报部门的办公室里，监督着这次算力传送，在光屏上数据流滚滚而出时，近百人全都在原地不断地欢呼、跳跃、起舞。 顾子澈失笑道：“至于这么激动吗？” 一位老员工极其兴奋地对顾子澈喊道：“您不懂，这是一切，这是一切！这是一切的权柄！！！” 顾子澈确实不太理解，于是干笑几下。 过了好一会儿，这些人才安静下来，对刚才的狂放感到有些尴尬，毕竟掌门还在这里看着呢，于是对顾子澈解释道：“您可以理解为……算力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能源，一切都基于算力，算力不仅会影响到宗门的地位，甚至还会影响到战力。” “用旧时代举例的话，算力等同于石油，没有算力，整个修仙界90%的战舰都开不动，阵法也驱动不了。” 顾子澈若有所思：“这样吗……” “是的，因为战舰上不可能放一堆光脑和服务器，又占地方又耗能源，而且一旦被破坏舰载ai就毁了，所以用的全都是云算力驱动，算力的强弱，直接关系到舰队的极限规模，像我们之前没多少算力，最多只能开两艘母舰和配套的护航舰队，而这笔借来的算力如果能用于军事，我们能直接开出百万母舰！” “这还只是军事上的，再说金融方面，您知道，玉清幻境也是有大小的，而七大宗抢占玉清幻境地盘靠的就是算力，小宗门抢占地盘靠的也是给七大宗提供算力，一旦我们有足够的算力，就意味着我们的地盘更大，而这份地盘能租出去也能自己用，建立虚拟城邦，发展虚拟金融和房地产，不断推动宗门的经济发展。” “另外，终端网络、工业生产、修炼服务、宗门智能化等等全都是基于算力维持的，可以说，算力就是一切的源头，是这个时代的基本盘。” 听完这些，顾子澈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他从未注意到的东西，在社会运行的表层之下，支撑起这一切的，除了灵气，还有算力。 或者说，如果没有算力，那么整个修仙界80%的科技产物都要直接报废，大家一起进入低生产力、低消费水平、低物质修仙时代。 “因为这些年东西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多了，有时候遍布一整个星系的光脑阵列都未必能撑起一个顶尖工业星系的算力要求，所以越来越紧缺了，还好您和城隍天尊有关系，否则杀了星联他们都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算力……”老程序员喃喃自语道。 第183章 光脑阵列 第183章 光脑阵列 数据光流滚滚而来，在巨额算力之下，那份庞大的文件包也被层层解构，无数关键信息被提取。精炼、排序，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拨开数千亿亿人的信息洪流，寻找有关的真相。 当然，这番景象在现实层面上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那是只有相关从业者才能感受到的震撼——属于这个时代的伟力。 在走进度条的时候，顾子澈认真思考了一下关于算力这东西，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没算力还真打不过七大宗。 拿母舰来说，那种巨行星大小的恐怖堡垒，内置从穿梭机到战列舰的全套生产和维修工业线的大家伙，想要对它进行精密操控，可不是几个驾驶员或是寻常ai能搞定的，单单是光脑就要排列上数百公里，而且还要对其进行供能。 如果没有庞大的算力支援，人家的母舰整个反应堆都能为战舰系统供能，你家的母舰还得分10%能源给光脑，这直接就低人一等了。 而且万一一炮轰在了光脑区域，你家母舰直接就瘫痪了，而人家母舰炸没了一半还能继续打。 再说战略上，七大宗之间的战争，动辄战线横跨数千光年，没有庞大的算力作为支撑，敌人一个调度，我方ai就得算上几百年，那干脆就别打了。 而且不仅是军事，小到个人终端的管理，大到整个势力范围的管控，无一不需要算力支撑。 顾子澈想了想，问刚刚说话的那位老员工：“有什么办法快速提升算力吗？” 一听这话，老员工大喜，这是要拨款加预算了？那奖金是不是就有了？部门地位是不是就上升了？之前偷宗门算力挖矿的事是不是能瞒过去了？哎呀呀早知道应该多给掌门吹点耳边风的……于是他连忙问道：“有啊有啊，很多办法，掌门要提升多少算力？” “提到和七大宗比肩。” “……啊？” 老员工呆在了原地。 这就好比一个二流互联网公司，老板刚刚给你画了个饼，让伱热血沸腾觉得未来可期，信心满满地问老板我们要干谁，老板说先简单干翻一个硅谷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尴尬地笑了笑：“掌门，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说点实在的吧。” “我没开玩笑。”顾子澈平静地说，“想要有七大宗级别的算力，要怎么做？” “……”老员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工作得太久了，习惯于实际和保守，在听到顾子澈的这个问题时，甚至有些生气，总觉得这个掌门根本不踏实，非常轻浮，一张嘴就是大话。 他想了想道：“也不是不行，除非您搞来二百个天尊的大脑，或者十万大罗的大脑，走生物阵列，高阶修仙者的大脑比光脑强多了，而且还不怎么耗能。如果走光脑路线的话……搞几百个恒星系，然后铺满光脑阵列，再建几十万个亚空间汲取透镜来供能，差不多就达到了。” “这样么……”顾子澈若有所思。 如果这么说的话确实很难，生物阵列是不用想了，二百个天尊的大脑，连七大宗自己都没有。 光脑的话主要是价格和购买渠道，不说光脑，连几十万个亚空间汲取透镜和对应的恒星系他都买不起，想要有这个级别的光脑阵列，起码手里得有几亿恒星系……差不多两千分之一个银河系。 而且就算有钱，也不可能买得到这些战略资源，光脑买上几万个无所谓，十万个就要被盯上了，想铺满几百个恒星系……连供货商自己都没有呢。 因此，想走这条路，起码得有自己的光脑生产线……但工业不是独立存在的，想搞大规模光脑生产线，别的产品也不可能很拉胯。 不仅如此，还得有市场竞争力来保证不破产吧？还得有舰队来防御七大宗的干扰吧？还得科研水平能跟上七大宗的产品迭代吧？还得有自己的人才培养和教育机制吧？ 这一个事情，就能推出方方面面的各种事情。 现代社会绝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各个产业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想搞光脑生产线，整体实力都得提上来。 “那如果做星联麾下专业生产光脑的呢？”顾子澈想道。 七大宗内部并非只有一个宗门，不同的小宗门也有自己的特殊之处，就好像小国虽然整体实力不行，但在一些细分的产品里还是能找到自己的定位的。 但这个想法转瞬又被他自己否决了。 或许这样是能补足洞霄宫算力的不足，但洞霄宫差的又岂止是一个算力？工业、军事、教育、经济方方面面全都和七大宗有巨大的差距，补上了算力，另外还有一大堆缺口。 顾子澈想起了当年血仙剑宗的建立，但这种思想也只是存在了一瞬。 血仙剑宗的成果是不可复制的，当时魔道三杰之所以能建立起血仙剑宗的基业，一方面是因为六大宗需要他们镇守边疆抵御虫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当时修仙者还没有完全阶级固化，宇宙中还有许多机遇，各种规则还很松散。 拿数千年前时代红利的故事用于今天，无疑是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但即便如此，魔道三杰还是遭遇了许多生死危机，如果不是他们运气实在太好，屡屡从必死的绝境中存活，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角落里。 “等等……血仙剑宗，虫族……”顾子澈忽然灵光一现。 血仙剑宗的成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虫族的威胁，对六大宗而言，出物资肯定比出人简单，因此他们不遗余力地长时间资助了血仙剑宗，甚至让后起的血仙剑宗逐渐赶上了六大宗的科研和经济水平。 这种事其实可以换个思路。 ——如果有一个修仙界共同的敌人，而洞霄宫有能力也愿意与其死磕，那么六大宗会很愿意资助他们。 顾子澈第一反应是其他文明，但就在下一刻，他想起了天师道-玄牝教育联盟。 第184章 战争前夜 第184章 战争前夜 “什么身挂六国相印……”顾子澈自我吐槽道。 树立一个外敌，然后游说其他势力，在联合的同时也顺带利己，确实有些纵横家的味道。 如果用道家手段的话，会更加偏向因势利导的方向，分析大势，引导大势，草蛇灰线，在终点引领时代浩浩荡荡地平推过去，却又隐藏自身，后世的人只会说时代的车轮，而不会注意到一次次微调轨迹的那个人。 但撬动时代杠杆也是要有基础的，那根杆子就是自身实力和时间，实力越小时间越短就越难成功，顾子澈自认为给他一千年布局，确实能做到掀翻七大宗，但道衍已经开始了他的至人大道，顾子澈不能将一切都押在道衍会失败上。 假如道衍失败，那么修仙界确实会再度进入凝滞的赛博时代，给顾子澈足够的时间。 但如果他成功了，那就意味着顾子澈来不及了。 时间有限，力量有限。 想到这里时，光屏上长长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尽头，在星联支援的算力下，仅仅一分钟就完成了数个yb文件的检索和分析。 “啧啧……要是宗门来搞这些，怕是得要几百万年……”老职业感叹道。 一流宗门和七大宗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跨河系的大型战役时，每分钟产生的数据几乎都有这个量级，算力如果不够，那就意味着战局反应比别人慢很多，而这完全是致命的。 顾子澈目视着光屏，在那里，一条条疑点被筛选而出。 屏山落日仙鸿星魂四位天尊访问灵宝天宗，但半途折返。 张氏三位天尊在外交场合表现出反常的臣服。 此前数十年，张氏权力基本都被掌握在老牌天尊手中。 宝箓天尊死因成疑。 …… 甚至连那条纪禾留下的音频，ai都将其声纹匹配，人肉到了那个人的全部数据，将其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完美复刻。 而在这种无孔不入的分析和检索下，结论也一一给出。 由道衍天尊主导的天师道内部集权行为。（98.%） 涉及道衍天尊的祭祖丑闻。（1.001324%） 偶然巧合。（0.00005653%） …… 而在可能性最高的一条下面，也给了上百种具体猜测。 【根据天师道近期行为和祭祖事件的综合分析，道衍天尊很可能掌握了某种令天尊臣服的方式（特殊宝物42%，天尊传承权限25%，继承基因相关22%，利益承诺1%），他在使张氏三位天尊臣服（48%的概率包括朱氏星魂天尊）的同时，借机挑起门内矛盾，让其余天尊有机可乘，借祭祖之机刺杀自己，而准备完全的道衍天尊将其反制，全部控制。】 【本条推断准确率：82%，细节准确率：37%，无偏差概率：0.21%。】 【偏差可能性：天尊行为不可控，相关资料较少，无法确定具体的控制方法，天尊之间关系和对外宣传的有出入，道衍天尊具体实力难以估计。】 在这段下面，还有大量低准确率的推断，细节上差距很大，但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是能确定的：道衍很可能已经完成了天师道内部的整合和集权。 情报部门的部长面色凝重，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七大宗的实力很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他更加明白，这个“很强”绝对要比人们估计的更强一点，因为七大宗绝大多数的实力都在内部斗争，不断内耗，而仅仅是对外的50%，就够很多组织甚至文明吃一壶的了。 但如果有一天，一个七大宗级别的宗门结束了内耗，彻底团结，还有一个强大的领袖带领，而这个宗门偏偏是综合实力第二，历史最为悠久的天师道……那对其他宗门而言是毁灭性的。 “掌门！”他神色郁结地喊道，“天师道很可能要掀起战争了。” “嗯，我猜到了。”顾子澈平静地道，“而且是闪电战。” 十五天尊前所未有地团结，这是天师道不为人知的优势，一旦战争爆发，他们最好的战术就是十五天尊直接打斩首战术，如果不成功就毁掉所有重要的星域。 “将结果公开吧。”顾子澈道，“星联那边说一声，然后在我们的官方账号上说一声，我也会在我的个人账号上发布。” 他还记得自己的账号在社交媒体上有一万京左右的粉丝，那21位数的粉丝把数量格子都占满了。 部长则趁着算力还在，又输入了“战争可能性分析”的任务。 这次的时间长一点，因为涉及到七大宗五个河系所有军事政治力量的变动和倾向，而且他们这次借来的算力只有星联的十分之一，因此整整算了五天五夜。 本来答应只借一天的星联差点气炸了，他们有差不多二百分之一的工业星球彻底停摆，为期四天，但好在之前的结果已经发布，洞霄宫是在算军事上的问题，和大家都有关，星联才捏着鼻子认了，毕竟就算洞霄宫不算他们也得算。 而在这期间，顾子澈、洞霄宫、星联、龟党、城隍天尊等五个账号同时发布了ai的演算结果，在修仙界范围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对此，有人高兴也有人难过，一来战争充满着机遇和洗牌，是天才崛起的最佳契机，二来战争也会给人们带来无尽的苦难和死亡，让生活水平不断倒退。 而天师道那边的沉默，则让人更加觉得风雨欲来。 反倒是玄牝教育一直在开新闻发布会，赶了上午场赶下午场，不断地说自己热爱和平绝不挑起全面战争，希望大家来上学的不要退款，就算退学了助学贷也是不接受返还的……然后就是今年的提前还款名额已经排满了，想提前还款的贷款者建议明年再还…… 另一方面他们也不断地发函质问天师道，说老哥你真想打仗吗？你说句话呀？我这边舆论压力很大救一下救一下。 但天师道一言不发。 最终，ai得出了一个可能性高得离谱的结论。 入侵血仙剑宗（99.9978%）。 第185章 都主教 第185章 都主教 血仙剑宗不是什么软柿子。 根据一些民间的排名，血仙剑宗是综合实力第五的宗门，后面只有星联和天箓谷，但这个排名完全是因为血仙剑宗的经济扯了后腿。 作为一个热爱战斗且时刻与外敌进行长期战争的魔道门派，血仙剑宗在军事实力上极其强大，常规舰队数量位列修仙界第一。 在此之前，顾子澈一直认为天师道的第一个目标会是灵宝天宗或者星联，打前者是为了直接击溃这个最强敌人，打后者是为了挑软柿子捏打垮反对同盟。 但反过来想，他能这么认为，别人自然也会这么认为，天师道无论是打灵宝天宗还是星联都不会出人意料。 这样的话，挑一个出其不意的目标，反而会取得很好的效果。 况且顾子澈自己知道，血剑天尊和变化而来的血虫仙都被自己干没了，超越天尊的血仙大阵也被自己顺手端了。 也就是说，血仙剑宗在那一战中损失了自己的老祖、跨越天尊的底牌、一位可能的超天尊强者和无数的物资，整个高端战力极其空虚，也就是靠着别人摸不清楚情况死撑着。 “这么高的概率……ai是确定了血虫仙已死？”顾子澈好奇地点开了详细信息。 果不其然，数十万条消息飞速刷下，全都是通过对血仙剑宗近几年来各种情况的分析，最终得出了血剑天尊、血虫仙有82%概率死亡的结论。 高端战力一旦崩盘，那么血仙剑宗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但虫族……”顾子澈皱了皱眉，血仙剑宗和虫族的关系他至今都没搞清楚，但不管如何，入侵血仙剑宗是一定要考虑虫族干涉的问题的。 继续往下看分析，ai给出的建议是十五天尊直接端了血仙星系，重点击杀敌方的天尊和大罗，掠夺重宝和传承，一旦失去了这些东西，血仙剑宗离掉出七大宗也不远了。 而一个注定会毁灭的无价值宗门，虫族也不会继续投资。 理论上是没问题，在被道衍控制下，天尊们也不会再爱惜自己的寿命，无视风险强行进攻。 …… 此时，在正一星系，这段时间以来默不作声的道衍接见了一位难得的“客人”。 那个生物通体被包裹在一种黑色的半透明粘液中，这种东西看起来像果冻，但实际上有着极强的韧性和强度，而且耐高低温和腐蚀、辐射，而在果冻之中，则是一根根黑蓝色的暗沉金属支架，宛如建筑结构一般支撑起那填充支架的果冻。 任何一位修仙者的神识一扫，便能发现这是一种硫基生物，内部是金属硫化物骨骼支架，但除了那种半透明的黑色果冻之外，它没有任何功能性器官，只有中央一团幽蓝色的鬼火在不断燃烧。 它的体型很大，大约有四米高七米宽，通体宛如一辆生物坦克，在道衍面前显得非常宏伟。 ——这是除了修仙界以外唯一一个唯心主义文明，沉默者。 “修仙者。”那位沉默者灵魂震颤，将意识传递进道衍的神识中。 “尊奉教宗圣意，我们会进攻虫族，但也希望你们准备好了令我们满意的代价。” “这是当然，都主教阁下。”道衍微笑，“亚空间的大门将对你们开放。” 这位都主教点了点头：“这很好，希望你们是守信用的文明……当然，如果不守信用，我们也有自己的办法让伱们守信用。” 听到这句半带威胁的话，道衍依旧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没有回应。 而后，都主教浑身燃起幽暗的火焰，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道衍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感叹一声：“进行跨多河系传送……我们虽然能做到，但估计也没有这么举重若轻吧。” 修仙界和沉默者文明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复杂的，作为唯二的两个唯心文明，他们并没有什么“建立唯心同盟，消灭唯物暴政，宇宙属于唯心”的爱好，甚至可以说修仙者最初就是靠卖武器打沉默者奠定的霸主基础。 当然，这也和修仙界整体而言偏科技一些有关，毕竟人类文明的基础源于唯物主义和科学技术，这是抹不去的底色。 但两个文明虽然敌对，却又屡屡想进行合作，因为对方的技术都是最贴合自身情况的，沉默者想了解亚空间和天地灵气，修仙者也想了解灵魂神和灵魂神国。 在过去的数千年里，两个文明进行过许多次短暂的学术交流，修仙界学到了各种亡灵法术，其中最重要的是如何让死去的高价值工人继续工作并且还贷款，沉默者则学到了如何用灵魂能建造独特的战舰。 不过这些合作每次都会在触及敏感领域时宣告破裂，其中就包括亚空间和灵魂神国。 而这一次，道衍打开了亚空间的大门。 天师道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它是对亚空间研究最深的宗门，人恶仙就是天师道主导项目的衍生品，早年的天师们都认为亚空间是飞升后的目的地，不过现在人们已经发现了亚空间里除了灾难和浓郁的灵气以外空无一物。 …… 此时，在银河系猎户座旋臂，灵宝天宗治下，整个修仙界文明最繁华的地区。 老蒜头刚刚换下厨师服，回到了一处豪华的洞府中，量产的金仙境侍女将他换下的衣服妥善收好，面前广阔的人工湖泛起灵气迷雾，洗髓九叶花的花瓣自上游飘下，一道道奶白色的灵泉涌入湖中，下方的九阳暖日大阵开始加热整个湖泊。 老蒜头解开了脑后绑着的单马尾，半长不长的白发落在硬朗而有肌肉的肩后，缓缓走入湖中，赤身的上百位侍女则纷纷游过来，用青葱玉手攀上他虽然苍老但格外健硕的胸膛。 他微微躺下，头枕在几双长腿之上，只有面部露出水面，享受着水下的浑身按摩，而微热的灵泉湖水和洗筋伐髓的花瓣则不断注入他的身体，让他丹田微热。 随着小腹温度不断上升，他猛地坐起，准备做点什么事情。 第186章 老蒜头 第186章 老蒜头 侍女们娇笑着惊呼起来，一个个逃开，在湖面上露出上半身，一时间整个人工湖都充满了香艳的气息。 这是这里的保留节目了，类似的还有很多，毕竟由整整四座大山构建起来的和山门差不多大小的豪宅里只住了老蒜头一个人，剩下的上万人全都是任职的侍女。 在嬉戏了一个多小时后，心满意足的老蒜头震落了浑身的水珠和不知名液体，走上岸，在侍女们的伺候下回到了中央的寝殿中。 他在肉床上惬意地躺着，点开终端浏览明天的安排，顺带在业内知名的平台上以前辈和批评师的身份评价那些后辈的作品，往往是在他评价的几分钟内，其他人的追捧消息就瞬间刷满了那条评论的下方。 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近两年来，他已经很少亲自下厨了，更多地转向为批评师，这种只要说话就能拿钱的职业是对老前辈最好的嘉奖。 如今的厨师类综艺、大会、比赛，都愿意花大笔大笔的钱来请他出面，而他一旦出面，点击率都会直接上两个台阶。 左上方又弹出了一个账户到账十亿的消息，附了某位导演的一个笑容，说希望下次还能和老师合作。 老蒜头撇了撇嘴，没什么反应，已经麻木了。 只要不去赌，他赚的钱已经够他花上好几辈子了。 如今他享受着完美的人生，偶尔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事情。 在告别新的余晖公司后，他回到了银河系，此时的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哪怕因为他和海盗一起生活而被上流社会抛弃，或者厨艺跟不上主流，他都不会因此而感到难过。 但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的厨艺确实有些跟不上主流的步伐了，但上流社会却对他的海盗生涯非常感兴趣，尤其是……一些足不出户的贵妇。 如今的男偶像们大多偏女性化，随便折腾一下立马泪眼汪汪的那种。但老蒜头不一样，他有着五十多岁成熟男人的外表，白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厨师服下是健硕的肌肉，还有在海盗团里养出来的煞气，更完美的是，他本人是比较沉默寡言的性格，很能保守秘密。 因此，在他返回上流社会的第二周，就开始陆陆续续接到许多贵妇人的邀请，希望聘请他成为私人厨师。 当时他还以为是哪个老朋友帮了他一手，直到某位美丽的妇人趴在他身上问他“你觉得我是先吃甜品还是先吃你”时，老蒜头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当然，故事的发展也非常顺理成章，老蒜头一个老鳏夫，社会对这种事又非常积极且乐于接受，于是他就非常自然地爽了一个晚上，把那个欲望强烈美若天仙的贵妇人给打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从此以后，老蒜头便在贵妇圈中一炮成名了。 甚至在半年后，连贵妇的集会都要喊他，妇人们直着腿进去弯着腿出来。 由于修仙界对贞洁确实不怎么在乎……老蒜头的威名甚至是极其正面的，男人女人都非常崇拜他，不过男人的崇拜大多是希望得到他传说中的【特制食谱】。 传闻中老蒜头在跟随海盗星际探索时，曾经深入一位古老修士的墓地，得到了一部神奇的食谱，男人只要吃了就能威风八面。 当消息传到老蒜头耳中时，他是一脸迷茫的。 后来还有许多值得大书特书的十余年经历，包括贵妇人为他镀金、请各路宗师大厨为他背书、将他包装成一个伟大的先锋厨师，当然，还有被贵妇人的前夫暴揍到命悬一线、和某位有特殊爱好的丈夫玩三人行、被厨师界的同行设计污名、被陷害到监狱中、为了诸弘的事和孔德康虚空斗法、靠双修秘法突破地仙等等等等。 当然，这些事情如果要写可以写上足足百万字，全部收录在《钢铁主厨星海冒险记》中，99.9银河系包邮，附赠贵妇万人斩卡牌套、白发浴装书签，和《特制食谱解密》《千年厨师史》《味觉航线》等书籍全套合订可享受8折优惠。 不过这些身外之物对如今的老蒜头而言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他最值得骄傲的还是他的女儿——七年前，他和一位曼妙且富裕的贵妇人成婚，并以双方的基因培育了一个孩子，全名莫舒云，小名小萝卜。 如今，方才六岁的女儿已经有化神期的实力了，在学校里当副班长。 这不是因为小萝卜不够努力，而是因为班长的父母身份地位更高，父亲是大罗真君，灵宝天宗内门长老兼后勤部长，母亲也是大罗真君，灵宝天宗外门长老兼统战部高级顾问，二人共同担任家委会的议长。 虽然如此，老蒜头依旧非常满意甚至极为高兴，因为女儿所在的班级学校是玄牝教育的【起源大学第一附属中学】里的【贵族班】，同学的父母最低都是太乙，而女儿不仅靠着成绩考了进去，更是拿了副班长的位置，这一度成为了他向人吹嘘的理由。 今天，当他点开终端时，家委会再度发来了消息。 灵淮真君（议长）：各位家长们下午好\/抱拳，近期由于修仙界的政治因素，七大宗之间产生了些许冲突和误解\/笑，校方不希望这些事情影响到孩子们的学习，我们家委会也应该积极响应校方和育人天尊的指导，不要让政局干预到孩子们的学习机会，希望各位家长保持冷静，尽力稳定局势，为孩子们美好的明天尽一份力，感谢\/抱拳\/鲜花。 然后下面是刷了屏的一片“明白”。 七曜真君（班主任）：考虑到各位家长对政局波动是否会影响孩子学业问题的担心，我已从校方处得到明确答复：无论如何不会影响到课程的正常进行，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即使玄牝教育遭遇战事，老师们也会在避难所持续远程授课。 然后下面又是一片“师德深厚”的赞叹。 灵淮真君（议长）：十分感谢老师的付出\/流泪，我们家委会也应当为孩子做出一些付出，家长们，我在此宣布，不管你们通过任何渠道和手段，只要能稳定战局，都可以依靠证明来我这里兑换补助和物资。 七曜真君（班主任）：是的，校方已经决定开放物资储备，和家委会建立联合关系，一切为政局稳定和世界和平作出贡献的家长，都可以在我们这里换取东西。 老蒜头愣愣地看着兑换表上的“优秀学生评选特别渠道”“真君一对一补习次数”“育人天尊大课补习次数”。 在许多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玄牝教育的第一波反击，开始了。 第187章 爆炸 第187章 爆炸 星元4923年年末，一场波及七大宗集体和数个已知文明的战争逐渐拉开帷幕，后世新元的学者认为这是资本主义后期的自我调控和拯救行为，只不过是将经济变革转化为战争表现出来，但对于这场盛大战役中的人而言，是难以窥见全貌的。 当星联刚刚在网络上发布了天师道的野心后不久，玄牝教育便开始了半隐蔽的行动，作为修仙界教育的大本营，他们熟练运用家长网络操控七大宗政局。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和压力恐怕只有各大宗的统战部才能深刻体会，从上到下整个部门大大小小的官员和职员几乎都在一周内接到了无数个电话，有下级的，有上级的，有亲人的，有朋友的…… 星联一位鹰党的统战部中将，刚刚在内部会议上骂了两个小时有些成员出现的避战怯战问题，立马就接到了上级电话，要求他缓和局势，禁止出兵，率先表现出和平的诚意。 而类似的事情还不断地在各大宗门上演。 天尊的继承人不会去玄牝教育上课，但是真君却会，按照玄牝教育的内部统计，整个修仙界有65%的大罗真君和72%的太乙真君继承人都是玄牝教育的校友，而剩下那些不是校友的，也可以根据人脉网不断辐射和波及。 当敌人内部所有的高官全都为自己说话时，玄牝教育就彻底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事情的发展还远不止如此。 …… 这天，阴玄和往常一样在黎明星的办公楼里处理各项事件，第一批来自其他地沟星的移民已经抵达，带来了许多额外的政务。 这些新移民为黎明星的改变和舒适的生活环境感到分外诧异，兴高采烈地在这里住下，并通过网络和人际网对外宣传黎明星的理念和现状。 阴玄对此非常满意——虽然几个月下来才刚刚建完黎明星，但口碑这种东西，只要自身实力到位，往后是呈指数上升的，最难渡过的其实是前期。 不仅如此，他也在搭建领导班子，并以黎明星为模板建立全套的星球建设规范模式，以便于日后的推广。 他甚至开始着手编写《合作社行星建设手册》，将自己一路来遇到过的所有问题全部汇总，手把手教日后的总督从零开始建设星球。 助理从门外走入，将第一期的管培生计划和名单放在他桌上，但阴玄根本来不及看，顺手过一遍后就用灵气按了个印章将其放在一旁。 但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整个建筑猛地震动了一下。 阴玄吓得当即猛地跳起，冲入宇宙观察情况——要知道，半个恒星系都在他神识的监控之下，根本不可能在没有惊动神识之前攻击黎明星。 而后，他就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一面火红色的“巨墙”突然拦在了黎明星面前，明明离星球还有数个天文距离，但那东西就已经足够占满整个目光。 若是用神识远观，就能看到那分明是一道绵延不知多长的蛇状身躯，单是宽度就有整个恒星系的大小，浑身布满了火红色鳞片，燃烧着极其恐怖的温度，又有诸多扭曲玄妙的文字图案篆刻其上，稍微看一眼就会令人头痛欲裂。 阴玄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也没空去思考这么大的玩意怎么能不坍缩并出现在现实宇宙中，他的第一反应是直接一只手按在黎明星的大地上。 全行星虚化！ 刹那之间，整个黎明星完全失去了形体，而海量的神识也在不断涌出，阴玄额头直冒冷汗。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因为就在下一刻，数千个恒星系开始疯狂地震颤，周遭的空间一点点碎裂，恐怖的高温蛇身将灵气都烧得沸腾，恐怖的灵气之海升腾起淡红色的高温粒子，巨大的质量和引力疯狂地撕扯着周遭的一切星体。 而当人注视那不应当存在于现世的恢弘身躯时，仿佛能看到这样一幅幻象：两道包含一切的光轮不断旋转，在存在与虚无的交替之中，一个个纪元翻腾而过，一个个宇宙诞生又死去，恒星变成星云，星云化作恒星，人们的意识在充满有感知力的黑暗物质的无穷虚空中下坠，而后沉入意识的底层之海，化为文明记忆的一份子，在无意义的虚空中铭刻下自己微不足道的涟漪。 在一普朗克时间的混乱之后，阴玄猛地将自己的意识从那无尽的沉沦中扯了回来，而后挥手遮断了整个黎明星的天穹，将宇宙和居民们隔离开来——那不是寻常修仙者有资格看到的东西。 事实上，连阴玄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知道那玩意极度危险。 紧接着，那蛇躯体上数十亿摄氏度的高温在顷刻间点燃了周遭恒星吸积的壳层，达到了热失控的临界值，并在核心引燃碳融合。 几秒钟之后，其中相当大一部分的物质发生核聚变，释放出超过十的43次方焦耳的热量，解除恒星的束缚。 在这一刻，所有仰望星空的人们都能看到—— 群星在闪烁。 近三千颗猎户座悬臂上的恒星爆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在无声的恐怖爆炸中，无数恒星质量以3%光速的速度向外飞速抛射而出，足以杀死金仙境修士的恐怖伽马射线暴和各种能量射线在这一刻同时绽放，伴随着盛开的高温尘埃云和恒星的尸体残骸，宛如死亡的花朵自宇宙中舒展开绚烂的花瓣。 超新星爆发。 阴玄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丝毫不敢关掉虚化，一时间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就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三千颗恒星瞬间爆炸，超新星爆发的余波横扫了周遭无尽的星域，并以极快的速度向整个银河系蔓延，而千万亿级别的生灵都在这场莫名其妙的灾难中化为了飞灰。 就在这时，灵宝天宗的天尊们终于赶到，一个暴怒的声音自虚空中响起： “烛龙！龙吟剑宗！你们想干什么！！” 第188章 长河泛舟·大道灵渡 第188章 长河泛舟·大道灵渡 玄之又玄的天境展开，天尊的小宇宙投射至现实宇宙，包裹住了附近近万个恒星系，于是烛龙的影响被略微压制，那些爆炸散开的恒星物质也在不断收拢，超新星爆发的进程被强制打断。 精疲力尽的阴玄关掉了虚化，头痛欲裂地倒在地上。 虚化行星持续了十七秒，这是他的极限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尝试如此大体积的虚化……最终得出结论，消耗似乎和质量有关。 但在星球之上，烛龙依旧停留在那里，无意义的野兽般的嘶吼龙吟化作滚滚灵气浪潮，在无声的宇宙中传播，它的身躯随意一甩，便能掀起时空翘曲和浪潮，大量恒星也因此而陨灭。 此时，那位灵宝天宗的天尊也面色铁青，烛龙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辖区内已经够头疼的了——更头疼的是，他打不过烛龙。 在阴玄的视角中，这头恐怖的巨兽给他的压力甚至高过当年的血虫仙，或许能和它媲美的，只有在亚空间时第一次见到的人恶仙本体。 他依旧记得当时人恶仙给他的印象——那不是现实中该存在的恐怖集合体，而是某种概念的具象化，只要看一眼就会瞬间被入侵意识，篡改思维，低阶修仙者的神识在其面前不值一提，因此寻常的攻击也无法伤害到这种存在，必须要以概念来面对概念。 血虫仙当时虽然强大，但并没有给阴玄带来那种感觉，他开着个盗版人恶仙都能将其击杀。 但如今的烛龙……在那一普朗克时间内，阴玄看到了创生和毁灭，看到了极热与严寒，看到了阴阳和因果的轮替。 如果世界的命运是一条衔尾的蛇，那么一定是眼前的这一条。 人首蛇身，逴龙赩只。 这种超越天尊极限的超级兵器本该是每个门派的底牌，但却不知为何忽然出现在了这里。 在精神受创和神识耗尽的浑浑噩噩之中，阴玄似乎想起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那时他还在余晖公司里，借用星环的ai寻找天地大劫起因，偶然看到一条信息。 “玄牝教育宣布与龙吟剑宗达成全新协议，使用新一代基因技术和太清遗宝治疗烛龙的旧疾，具体治疗方案不得而知。” 当时这条信息只是他查询“太清”关键词时跳出来的东西，被他看过一遍就丢了，如今真的遇到烛龙，却忽然想了起来。 “玄牝教育……”他喃喃地道。 此刻，那个在附近勉力维持的天尊也在心中不断骂人，最繁华的银河系猎户座旋臂就这样在烛龙的破坏下不断蒙受损失，距离最近一位天尊赶到还需要十二秒，但烛龙可不是一两个天尊能应对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烛龙目前的情况似乎依旧不太好，完全没有神智，只是依靠着本能在行动。 对烛龙而言，这甚至谈不上“破坏”，因为他根本没有发动攻击，他仅仅是“存在”，就已经足以对现实宇宙产生难以估量的伤害。 灵宝天宗自然明白烛龙的恐怖之处，门内天尊几乎尽数都在往这里赶来，一艘闪烁着雷光的深蓝色硬帆船也在大道的长河中向这个坐标泛舟。 一分钟后，整整九位天尊抵达，在虚空之中，他们共同掐了个法诀，无尽仙光亮起，一艘庞大的雷舟缓缓入侵干涉现实，那是顾子澈曾经在血仙剑宗见过的东西，不过当时他看到的只是复制品，如今出现在眼前的，才是完整的本体。 长河泛舟·【大道灵渡】。 在目视它的瞬间，阴玄的精神再一次被重创了。 这艘庞大的中式硬帆船有九桅十二帆，上接青冥，下探黄泉，浑身雷光萦绕，乍一看像是某种上古秘宝，如果历史学家真要追溯恐怕还能追溯到郑和下西洋，甚至徐福东渡，搞点阴谋论出来。 但往细了看，便能看到整艘船全都是由小件的金属和仙材组成，内部有整整十个天尊大脑为其提供算力，细致的虚空灵气管道如血管般遍布每一个零件，一门门巨炮和武器如陈列架一样塞满了每个能放武器的位置，每一处细节都在体现着尖端科技的成果和人类智慧的结晶。 这并非是什么上古秘宝，而是当代的辉煌。 而它体现的“概念”，正是【人】。 人是一切，人定胜天，人是万物的尺度，人的意志和文明产生一切的意义。 所谓越古越强都是屁话，只要文明不断代，科技在发展，那么历史一定是螺旋上升的，今必胜昔，今必胜古。 “人类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这声恐怖的咆哮声在阴玄的脑袋中炸响，他痛苦地昏倒在地，而后，他看到了漫天的雷劫，那是随便一道都能劈死天尊的概念类雷劫，在天劫之下，一位位天尊真君死去，死状凄惨。 最终，一位少年大喊：“我要逆天！” 于是在千百年后，【长河泛舟】一号工程启动，灵宝天宗以人类的智慧为船，深入大道浅层具象化世界，并将船命名为【大道灵渡】。 而这艘船的核心源动力，正是天劫——被每一位修仙者在濒死前截留的天劫。 以天伐人之伟力，化为人用，转而伐天。 这是灵宝天宗的逆天，是人定胜天的悲愤和意志。 对此，阴玄是不屑一顾的，这种悲愤完全是莫名其妙，大道就好像父母，她创造了自己的孩子，又为孩子创造了生存空间和发展的条件，将一切的道路都为孩子准备好，结果孩子张口就咬在父母的血肉上，汲取父母的灵气，仿佛一个个寄生虫，而且越来越多。 在这种情况下，父母出于公平起见用天劫惩罚其中一些不听话的孩子，孩子们反而喊父母为贼老天，发誓要逆天。 如此的……双标。 修仙者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命、灵魂、赖以生存的一切到底是谁无私地赠予的，却还要责备于父母问父母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全部血肉都交给自己。 灵宝天宗以为自己的大道灵渡是人类反抗大道暴政的旗帜，但在阴玄眼里，这只是不肖子孙对父母挥起的屠刀。 人类要在父母的尸体上成就最强。 第189章 北极往事(上) 第189章 北极往事（上） 炮火齐鸣，雷霆崩裂，修仙文明的巅峰造物伴随着电浆和高能粒子自九天之上轰然坠落，周遭的一切都在扭曲，亚空间发出被扭转弯折的恐怖撕裂之音，盛大的光影剥夺了一切生灵窥视的权利，古老的符文在鳞片上熄灭永燃的火焰。 阴玄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然后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所幸黎明星和附近所有残存的星球都被九位天尊的力量所庇护，暂时没有出事。 一位天尊看了一眼道：“收着点力，快要到击穿真空的量级了。” “可是烛龙……”另一位天尊为难道，他的意思很明确，这种级别的对碰根本不是想收力就收力的。 “宗主说，天箓谷带着葛洪炉来了。”那人道。 此话一出，众人才稍出一口气，普天之下能缓解烛龙的疯癫的，除了玄牝教育的基因技术外就只剩下天箓谷的丹药了。 又一人问道：“天箓谷加入战局了？那可是好事，如此的话我们稳压天师道和玄牝教育一头了。” “还没有，天箓谷虽说和天师道不对付，但也不喜欢我们……不过如今烛龙既出，天箓谷也不能中立了。” 但数分钟后，他们没有等来天箓谷的支援，反而等来了另一位天尊。 龙吟剑宗的当代御龙者——传承五千年之久的龙魂天尊。 只见他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连仙器都不是，头发如同鸟窝，眼中闪烁着混沌不明的光泽，像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乞丐。 灵宝天宗的副宗主多宝天尊神色一凝：“怎么来的是这家伙？” 如果是龙吟剑宗的宗主来这里，那么事情还是可以解决的……因为他们宗主是全宗天尊里最清醒的一个。 但问题是来了个最疯的。 他咬着牙，硬着头皮问道：“敢问龙魂道友，为何要放任烛龙来此？” 他是真不愿动龙吟剑宗，如今双方阵营实力均衡，若是此时龙吟剑宗和己方为敌，那就真的难说了。 但龙魂天尊代代作为御龙者，深受疯病折磨，本就是一群癫子里面最癫的那一个，根本听不进什么话。 只见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一手抬起，按在龙背之上，而后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走，走，走嘞！都是烂人，打死他们……” 而后，有人操控的烛龙仰头爆发出一阵惊天龙吟，滚滚灵气浪潮若海啸般绽开，将与其僵持的大道灵渡微微顶起。 多宝天尊面色数变，而后勉强稳住了猎户座悬臂的防线，再度催促了其他天尊和舰队赶紧过来。 大道灵渡在位格上是不比烛龙低的，但问题是这是亚空间里建起来的船，无法在现实宇宙航行，如今过来的只是一个半投影，就这样还让天地起了排斥。 而烛龙最强的地方，是它能存在于现实宇宙。 而就在冲突逐渐滑落至不可挽回的地步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烛龙轰开的亚空间裂缝中爬出，带着森森鬼气和黑色的骨刺，缓缓飘落至烛龙数十亿度的背上。 “嗯？”龙魂天尊捕捉到了这位出人意料的访客，而后直接一道金龙灵气巨剑轰向了那里。 但只是在烛龙的身躯上溅起了微不足道的涟漪，而那个黑色的身影没有半点影响。 多宝天尊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东西，他眼睛一眯，暗道：“鬼魂？不对……百鬼夜行？但怎么只有一个？” 那道身影勉强抓在烛龙的脊背鳞片上，作为亚空间鬼魂的一份子，他能鲜明地感受着烛龙身侧不断涌动的扭曲和排斥，这方天地每时每刻都在驱逐它的存在，在这里的每一秒钟，烛龙都要对抗来自天地的伟力。 他黑色的瞳孔略带悲伤，如抚摸孩子一般轻轻掠过那燃烧着超高温的鳞片。 数千年不见，这孩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忽然地，烛龙那宛若扭曲少女雕塑般的人首中闪过一丝清明的神色。 “清虚叔叔……我好痛……” 灵魂之音响彻每个人的神识。 龙魂天尊愣在原地。 “没事……别怕。”清虚温柔地看着烛龙。 …… 连顾子澈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差点就能和烛龙有一面之缘。 就在顾子澈走的半年前，他还在山上的时候，新闻就有报道过说因为天灾的影响，北极出现大规模海底板块位移，疑似发现大型不明生物。 当时位于斯匹次卑尔根群岛的黄河站在秘密研究，直到顾子澈走时都没有惊动大众。 不过也正是因为当时终南山上的金光和真实存在的仙法，让当时的政府注意到了这些道士们，清虚道长应邀和二十余位同玄一起乘坐破冰船前往北极，作为古生物顾问的身份。 清虚记得很清楚，在破冰船上，船长对他们这些穿着道袍的人非常好奇，开玩笑说能不能放个法术给他们看看，然后清虚就开玩笑地念了个避寒诀，结果真的起效了，那个船长在三天内仅仅穿几件单衣就能抵御北极圈的严寒。 船长非常震惊，但他不知道的是清虚比他还震惊。 那是灵气复苏的前兆，只不过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后来他在北极科考站见到了烛龙，长约三百米，人首蛇身，有着一幅少女的面孔。 当时西方那边认为这是拉弥亚，希腊神话中以一种猎杀小孩闻名的蛇妖，是海神波塞冬与拉比的女儿，利比亚的皇后。 埃及那边认为是瓦吉特，一种以盘绕太阳的形象而命名的神圣的毒蛇，下埃及的守护神。 另外还有耶梦加得、八岐大蛇等等等等，总之蛇类的神话形象各地都有，谁家都想说一嘴。 华夏科考团一开始认为这是女娲，因为面容呈女性的形象，最终在经过几番讨论后，认为这怪物浑身赤红，即使在极寒的冰川下也能燃烧出永恒的火焰，再结合它出现在北极，符合《楚辞》中的描述，即“魂乎无北！北有寒山，逴龙赩只”，认定“她”是烛龙。 第190章 北极往事(下) 第190章 北极往事（下） 至于为什么面容呈女性，道长们给出了两个结论：一个是古代记载有错或是传承时出错，一个是这不是上古记载的那条烛龙。 而后一个解释，似乎也能说明为什么“她”只有几百米长，而且深眠北极大陆架下。 ——这是一条幼年烛龙。 当时为了烛龙闹出了很大的风波，连华夏科考团内部都声音不齐，专业的学者们认为这根本不是什么烛龙，而是一种自然形成的奇特生物，或是某国生物实验的产物。 各国也不肯松口，都希望带回本国研究，最终在各方阚璇之下，排了个时间表，分别交由各国科考团在当地进行一段时间的研究。 关于烛龙的研究，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僵局。 首先是她并没有任何生物实验和人为修改的痕迹，那和人一样的女性面容完全是天然产生，这个结论让科学家们倍感幻灭。 再然后是从她体内提取出了大量闻所未闻的成分，甚至还有全新的不在周期表上的元素，而且这些成分全都表现出了受到观测者影响的特性，在宏观层面上展现出了量子效应。 最令人费解的是，她体内没有任何抗寒和造热的结构，科学家们实在无法想象她是如何让细胞在极寒地区保持活性，并且无能源产热的。 华夏科考团也对其进行了为期九天的研究，结论和此前的一样。 ——原理成迷，结构成迷，分子成迷。 但每一个参与研究的科学家都毫不犹豫地将其称为人类迈入下一个文明层次的阶梯，甚至改变了很多学者的研究方向。 至于诺奖……只能说这玩意身上起码有二十个诺奖能拿。 道士团则根据古籍，进行了一些玄之又玄的操作，包括但不限于背诵山海经、模拟白昼和黑夜、贴符开坛、作法念咒等等，但都没有效果，还遭到了嘲讽。 事发是在一个月后的深夜，鹰酱秘密调来了一批部队，趁着烛龙归属自己科考团的机会，偷偷将其运送回国，然后一幅我不知道的模样，但当晚有不少人都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值守的他国部队甚至开了火，但是最终还是没勇气击落鹰酱的直升机。 在将烛龙运回国后，鹰酱就是一幅“我就说我不知道，有本事打我”的姿态。 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打进鹰酱的腹地抢回东西基本上不敢想，但问题是烛龙这事太大了，任何一个国家在面对起码二十个诺奖和未来人类跃升的阶梯时都会仔细考虑。 在紧张的局面整整持续了一年后，灵气复苏渐渐清晰，清虚道长和其余几位隐修老道共同迈入炼气期，能动用部分道法，而且这些人的境界奇高无比，远不是寻常炼气可比。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提出了夺回烛龙的建议。 后续的潜入和战斗暂且不表，但这群炼气期的老头子们的的确确从实验室里抢回了烛龙——以损失五个道士和三十余位士兵、为代价。 清虚依旧记得，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苏醒了，浑身都是新愈合的伤口，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和仪器，大量的数据和标本保存在附近。 “我带你回家。”他说。 在此之后的数十年间，烛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与天地同寿，本就是天地应运而生的存在，暗合大道，主宰昼夜与寒热，数千年的时间都不够她成长为成年烛龙。 不过后来有个姓陈的傻小子跟开了挂一样不断变强，甚至找到了锈迹斑斑一碰就碎的轩辕剑文物，将其重锻为灵器，又得到了烛龙的倾心，在后来开创了龙吟剑宗，最后死于和阿尔法文明的决战之中。 至于烛龙后来的事和如今的疯病清虚并不知道，他只能感应到烛龙还存在于世间，想来看看这位五千年前和自己女儿一样的孩子，却看到了被痛苦折磨得几乎疯狂的她。 …… 跨越五千年的再度相遇之时，她在短暂的清明中并没有抱怨什么，也没有要求什么，只是说了句好痛，然后便再度归于疯狂。 清虚轻声说道：“乖孩子，我们回家，听话，你知道怎么打开亚空间的……对，就是这样，安静下来，还记得北极的冰盖吗？那时你睡得很香，如果不是地壳变动伱得成年了才会出来……那时的风雪很大，你的头撞到了冰山下方，还记得吗？” 渐渐地，虽然烛龙的神智没有再恢复，但却平复了下来。 龙魂天尊却急了，这是烛龙第一次脱离控制，数千年御龙者的威名不能终结在他这里。 于是他掐起传承的法咒，喝道：“女子精修，以阳旺为始，而以阴格为终……可知世有无遮会，种子原来遍大千，假个坛场作炉鼎，卢能去后失真传……” 言至此处，清虚反倒惊笑：“泥丸李祖师女宗双修宝筏？你们拿双修功法操控她？” 他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清虚非常确信当年那个陈姓小子和烛龙是真心相爱的，那么只能是后人作恶了。 论及上古道法，无人能及清虚，他随口念道：“无形合虚，中有万物，而行二仪，是谓太虚。故虚中无，无中有，有生一……” 《太上元宝金庭无为妙经·太虚章第一》 道法一出，则龙魂天尊的念叨全都化作过耳清风，再无痕迹，原本开始躁动的烛龙也再次安静了下来。 眼见这人精通上古道法，龙魂天尊心中一凛，觉得这人恐怕是某位大佬的化身，但他倒也不畏惧，一手天境覆盖而来，竟是要以当代仙法碾压上古道法。 如此拼力量而非境界，清虚确实不足，而雪上加霜的是，森森鬼气被周遭混乱的一切所激发，几次冲上双眼。 清虚自知清醒的时间所剩无几，于是喊道：“小烛！逃入亚空间！别回龙吟剑宗！！” 下一刻，鬼气猛地冲上了他的双眼，白绿色的邪气和光彩闪烁，他再次化为了没有意识只有欲望的恶鬼。 但就在这时，烛龙浑身燃起恐怖的火焰，硬是包裹住了清虚，而后一头撞碎现实宇宙，一尾抽飞逐渐占据了上风的大道灵渡，直接钻入亚空间！ —————————————————————————————————————————— 有闻上古之事，公元末代，天反地倾，龙出于北，衔烛而照，不寝不息，风雨是谒，九万里可见，诸国往而朝之，而龙不欲，独睠一陈氏子，化而妻之，自夫亡后，独守其宗数千年。 ——《星元杂谈》（佚名） 第191章 申报损耗 第191章 申报损耗 烛龙逃走后，在场的几人愣了片刻，龙魂天尊冷哼一声，面色狰狞，一挥手消失在了原地。 灵宝天宗的几位也不追，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避免和龙吟剑宗起矛盾，这下人家走了，他们自然不会主动挑起纷争。 看着满目疮痍的猎户座旋臂中段，多宝天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喝到：“去查！烛龙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有龙魂天尊为什么对我们有这么大的敌意，然后把这里修一修，等下天箓谷的道友来了不好看。” 说完之后，八位天尊纷纷离去，只留下一名刚刚晋阶天尊才几十年，资历较低的晚辈勤勤恳恳地在猎户座旋臂收拾残局。 看到连管理这片星域的天尊都走了，这位年轻人叹了口气，天尊确实是高高在上，但是在同阶中，他还是实力太弱，总是被呼来喝去，承担最繁琐的任务。 而他转而又将这种恼火的情绪向下传递，将赶过来的管理人员臭骂一顿，杀了两个刚刚在烛龙面前逃跑的，才略微出了一口恶气。 数个小时后，当重建的工作人员满世界跑时阴玄才勉强醒来，此时的他已经被助理们送进医院了。 “你好，填一下损失申报清单。”一个工作人员站在阴玄面前，发起了终端的文件传输申请。 阴玄揉着依旧在发疼的脑袋，接过文件。 但工作人员又补充道：“这个是模板，你按照这个来，稍微改一改具体数字。” 阴玄一看，上面填了密密麻麻的各项损失申报，他拍了拍脑袋：“我没损失这么多吧……那个，队长！我们后来损失大吗？” 站在一旁守着阴玄的诸弘刚要说话，工作人员便不耐烦地说道：“会分你两成的，快填了，我们赶着下一家。” 这话一出阴玄便懂了，虚报损耗嘛。 “随便填一点得了。”他说道，“这么大的事，九个天尊都到了，伱们这么干不怕天尊查下来？” 若是往常虚报损耗或许还行，但是这可是两宗底牌之一的对战，上面应该非常重视，阴玄想不到他们怎么有胆子依旧这么做的。 工作人员撇撇嘴：“就是天尊要求的。” “……？” “物资是宗里发的，补偿是给猎户座旋臂的，你填得越多负责这片星域的天尊就越高兴，有天尊顶着，塌不下来，每年这样消耗的物资差不多都能占总消耗的80%。”工作人员说道。 “……厉害。”阴玄只能这么说，这贪腐率简直高得吓人。 “这些都是正常损耗，尤其是我们这次甚至真的遭受了损失……上头直接把这些当做赈灾资金了，而且这些钱和物资发下来，是算在政府支出里的，而且拉动了消费和借贷，都能被计算进今年的gdp里，今年的数据会很好看。”工作人员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阴玄也没纠结，几下填完了表格。 既然灵宝天宗乐于发物资，那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填的时候工作人员还顺便聊了几句：“你这变化很大啊，第一次见这么干净的地沟星。” 阴玄随口答道：“嗯，我们是星联过来投资的，和这边有合作，开创特色边境星系嘛。” “哦！我听说过那个，那就祝你们选上今年的百大特色小星系了，挺好的，境外投资啊，以后多来我这坐坐。”工作人员立即加了阴玄的联系方式。 “一定，一定。”阴玄答道，然后目送这位工作人员离开。 紧接着，他立即转过头吩咐道：“这次估计要有失业潮了，把那些失业者尽量聚集过来！这是我们发展的机会！” 下属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哦哦”地应着。 但在此深耕许久的阴玄却无比明白，整个猎户座悬臂的中段大概率是要洗牌了。 数千恒星炸开，波及周遭近万个恒星系，无数行星炸碎或是被融化，往后不仅要调整这多出来的数千个中子星，还得重建所有的行星，在这一过程中，不知道多少企业要倒闭，多少势力要重新洗牌。 而那些被辞退的修仙者，只有一小部分会被新势力聘用，绝大多数都会跌落阶级，沦为低安区的海盗或是苟且偷生的穷人。 在如今的修仙界，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每年的修仙者工厂都会生产略微高于岗位需求的新生儿，因此企业们可以以很低的价格雇佣到应届毕业生，并用【知识注入器】等工具将其改造为完美适应本公司的耗材，而不会选择雇佣那些老人。 虽然理论上老人们的修为和经验都更胜一筹，但老人的可塑性较低，而技术的进步更是让修为和经验的价值进一步压低。 更重要的一点是，同样的工资，新人永远比经过几轮加薪的老人更加积极。 但阴玄不在意这些，甚至对他而言，这些饱受磨难的老人才更明白他所理想的一切，尽管其中一些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人会嘲笑他、背离他，但也会有许多人选择相信。 在有洞霄宫的财富背书的如今，阴玄不缺钱，只缺人。 “好点了吗？”诸弘走来问道。 “没什么问题了，神识耗尽而已，养上一天就行。”阴玄笑了笑。 “你可不是简单的神识耗尽……好奇心别太强了，那种东西真仙也看不得。”他叹了口气劝道。 “知道了知道了。”阴玄笑着应道。 诸弘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拿起桌上的酒一口饮尽。 “诶诶诶，给我留点！”阴玄连忙扑出去想抢下酒壶，结果脑袋一昏，直接向地上跌去，好在他在一瞬间就用灵气撑起了身体，连倾斜幅度都几乎没有。 “病号别喝酒。”诸弘露出了一丝微笑，并没有给他留一滴。 “可恶……”阴玄揉着头躺回了床上。 诸弘将空空的千盅壶瓷瓶放在桌子上，笑道：“你现在比原来活泼了许多，不过好像有些过于冲动和情绪化了。” “毕竟是阴气嘛。”阴玄拿起酒壶倒了倒，确定了里面一点都不剩了，遗憾地摇了摇头。 下一章今天晚点，卡文了 第192章 舰队在前进 第192章 舰队在前进 诸弘是阴玄在建立黎明星之前就从监狱里捞出来的，一路陪着他走到现在。 修仙界的法律完全是薛定谔的状态，整个司法体系都是为特权阶级服务的，因此在阴玄拿到星联的渠道后，很轻易地就将诸弘救了出来。 这便是身份的差距，当初老蒜头和东雅废了老大劲也只是争取到了无期，而阴玄一开口直接放人。 经过一番牢狱之灾的诸弘性格内敛了许多，在阴玄接他出狱时，他甚至有些阴沉，真仙境时领悟的力学领域不复存在，因为他原先对“力量”的理解坍塌了。 他开始认为，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只有“权力”这种力量才是一切的终极。 对这两种力量的高低阴玄不置可否，但毫无疑问的是诸弘当时的情况非常糟糕，他对权力的追求是病态的，是基于自身痛苦经历所产生的报复性恶意掌权。 不过好在经历了黎明星的一系列事情后，诸弘的状态逐渐好转，阴玄的理想为他注入了新的动力，及时扭转了他的滑落。 只不过较为可惜的是，他的领域一直没能恢复。 而这也严重干扰到了诸弘的晋阶，自真仙起，实力的跃升都和领域有关，这是一位修仙者理念和体悟的具象化，是一种纯粹意识上的力量，到天尊时会和丹田的小世界结合，产生介于意识和物质之间的【天境】。 “这次的失业潮估计能有数十万亿计……”阴玄咋舌道，“如果我们不出手，这批人里90%都会去低安区沦为贫民和海盗。” “能容纳这么多难民吗？”诸弘问道。 阴玄打开终端，在月度的资源申报上改了下数字，直接将其翻了五千倍：“可以试一试，目前黎明星已经差不多了，除了构建完模板以外，还培养了几十万有经验的社团干部，这些人都可以放出去当主管……我担心的是灵宝天宗那边的反应。” “倒也是。”诸弘摸着下巴道，“我们的势力扩张太快，而且还是外资背景，灵宝天宗估计要打压。” “一万颗行星，八百恒星系，占了受灾星域的4%，我估计这是灵宝天宗接受的极限了。”阴玄道，“刚刚改了向宗门提交的物资申请单。” 诸弘点了点头：“差不多，刚好赶上战后重建，灵宝天宗那边也乐意我们出钱建设。” 阴玄哈了一声：“他们当然愿意，愿意得要命，我们干的全是基础建设，都是不知道几十几百年才能回本的东西……估计有不少企业和宗门都打着我们建好了再把我们赶走的打算吧。” “做好准备了吗？” 阴玄微笑道：“他们很快就没有精力来管这些事了。” 伴随着天师道即将入侵血仙剑宗、玄牝教育拉龙吟剑宗下场、灵宝天宗邀请天箓谷出山，剩下的三个中立宗门似乎也逐渐入局。 稳定了数千年的七大宗结构，似乎开始轻微晃动。 …… 在遥远的荒芜星域，离修仙界的势力范围还要相隔两个河系，数万光年外，一支黑色的舰队安静地航行着。 它由黑色的硫化金属构成，理论上脆弱不堪，完全无法承担星舰的结构，但它是受了伟大灵魂神的祝福的，由灵魂承担粘合剂，以万民骨灰为基，燃烧着永不停歇的灵魂之火，因而坚不可摧。 这是比修仙界更加玄幻的造物，几乎无视了物理学，只是认为它可以存在，于是就存在。 在对内宣传中，这是伟大灵魂神赐下的神恩，是在沉默者最艰难的岁月中获得的炬火，但实际上这只是修仙界援助的技术而已——当然，这是不能对下面的人说的。 沉默者在修仙界还未崛起时，靠着不讲道理的唯心能力几乎有一统星海的趋势，不过在修仙界崛起之后就遭了殃，修仙界就像宇宙军火商一样到处出售针对他们的武器，一度让沉默者文明被打得几近崩溃——毕竟那是六个文明的共同进攻。 但修仙界也明白制衡之道，唯心文明就两个，一旦沉默者没了，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于是他们在关键时刻和沉默者达成了技术交流，将一部分星舰的技术传授给了他们，并换回了一些灵魂和死者复苏的技术。 于是灵魂神第一舰队成立，沉默者勉强守住了最后四个河系的疆土。 修仙界的这些小动作大家自然都知道，但也没法说什么，于是都默契地保持了平衡。 在那之后，沉默者默默发展了很久，几乎没有参与或者挑起任何战争，似乎如他们的名字一样，陷入漫长的沉默。 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因为沉默者文明是最难安插间谍的，他们的灵魂全都对接灵魂神，一旦背弃了集体，立马就会被揪出来，除非是那种真的认为“我泄露文明情报是在拯救文明我问心无愧”的存在才能成为间谍，但这种人实在太少了。 而如今，他们的舰队在一起起锚，在无人察觉中航向了虫族边境的荒芜星域。 沉默者的舰队一如他们的存在一般，沉默、无声，带着沉沉的死气和无穷的岁月，在黑暗的星海中前进。 虫族文明是标准的中心城市化，除了少数的几个繁荣星系外，都是被啃噬一空的荒芜星域，因此在沉默者入侵的最初，他们并没有察觉。 边境的几个哨所观察到了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但就在几秒后，他们便莫名其妙地死去，而后浑身燃起幽蓝色的火焰，沉默地起身，僵硬地向内地发出了“一切正常”的消息。 无形的庞大死亡场域充斥在这支舰队的周身，那是灵魂神的威权之地。 他们是灵魂神在现实的代言者，是神明权柄的具象化，是神的剑，也是神的杖，死亡的国度向无尽的远方推进，灵魂的归宿在身后闪烁，当一切归于永恒的寂静，当宇宙迎来终焉的毁灭，灵魂神会在他的国中为人们送上属于死亡的安宁。 第193章 灵魂神国 第193章 灵魂神国 当边境荒芜星域的虫洞一个个熄灭，而且哨所一直发来“一切正常”的消息时，部分虫族的领袖感到了不对劲。 虫族的疆土概念很薄弱，但也会在边境建设一个个虫洞和哨所，以便自己的大军能快速从繁荣星域向外开动，不过如今那些虫洞却在星图上一个个熄灭。 而这些熄灭的虫洞作为点连接起来的话，正是一片不断向中央进发的“阴影”，那片东西缓缓前进着，湮灭沿途一切的生机，只有孤独的哨所发来安好的信号。 繁荣星域的领袖们当即就坐不住了，由三位堪比天尊的【始祖】级虫族率领，防守本土的第一军团浩浩荡荡地前往“阴影”处，而大量时空蠕虫则带领着隐形探索类兵种先行一步。 仅仅是数个小时后，第一批抵达前线的虫族们便发来了情报。 ——沉默者！ 这个消息让领袖们都异常震惊，此前他们和沉默者可以说是关系非常融洽的了——仅对于和所有文明开战的虫族而言，沉默者没什么物质量可以掠夺，他们运行社会基本都靠灵魂这种摸不着的东西。而对于沉默者来说，虫族那种荒芜的地方和没有灵魂的血肉也非常鸡肋。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虫族唯一没有宣战的就是沉默者。 但就在今天，他们却主动打上门来了。 来不及分析理由，第一军团便浩浩荡荡地冲了上去——虫族不擅长谈判，恰好沉默者也不擅长。 于是两个疏于沟通的文明，极其反常地在没有任何交流之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此次出征的是灵魂神第二舰队，也是整个沉默者文明最强大的主力舰队，第一舰队由于其重大的历史意义，如今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仪仗队兼贵族镀金部队，因此如今来此的第二舰队才是灵魂神手中最强大的兵器。 当虫族出现的瞬间，幽蓝色的灵魂之火瞬间自黑色的骨灰舰体上燃起，宛如尸骸睁开了它往生的双眼，要让一切现实宇宙都再度拥抱永恒的死亡，魂火在源自修仙界的阵法刻痕中疯狂地流淌，化为了一幅幅玄奥阴冷的古阵，无尽哀嚎的灵魂在巨舰的末端汇聚，魂火燃起时，生灵回归本源。 【灵魂洪流】。 数百万艘战舰喷涌出幽蓝色的灵魂之河，恐怖的灵魂能将现实宇宙冲刷出淡白色的痕迹，宛若星空之中的创伤。 而在这永恒之创的面前，虫族大军宛若烈焰中的积雪一般被融化殆尽，产生了数百万道难以抹去的洞穿之孔。 但虫族的数量无穷无尽，仅仅是一轮齐射，消灭的甚至没有千分之一，而后方的【始祖】【永恒】【主宰】等高阶单位还在源源不断地产生着新的单位。 而沉默者也在一轮炮击后矫正了弹道，捕捉到了那些高级单位的位置。 当第二轮炮击如繁花般绽放时，虫族开始遭受巨额损失，大量高阶单位被洞穿甚至湮灭，沉默者的攻击完全不讲道理，理论上始祖、永恒这种存在哪怕损失90%的质量都能继续存活，但只要被灵魂洪流命中，一切的灵魂都会消失，化为没有意识的血肉块。 虫族的阵地中一阵骚动，高阶单位们纷纷转变了形态，化为机动性更强但生产能力更弱的形态，宛如一个个星空水母，到处漂浮着。 而那些残肢断臂也在被运输者们收集后回归始祖的怀抱，重新化为新的低级单位。 两轮炮击之后，虫族逼近至三个天文单位的距离，此时大量远程虫族也已经开火，以碳为主要元素的生物远程武器开始纠缠、凝聚、构建，大量射线和实体武器轮番发射，比起沉默者的灵魂洪流，虫族的这些远程手段则更像是漫天的蝗虫，只有黑色的幕布盖下。 而这些攻击在靠近至一个天文单位时，忽然全部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而后纷纷消失，化为灰烬，由于数量实在太多，漫天蓝火显得无比绚烂，像一个鹅蛋状的罩子，覆盖了超大面积的星空。 这是灵魂神的领域和疆土，舰队就是神的权杖，舰队所在的位置，就是灵魂的神国，而神国是不能被低等生物干涉的。 虫族的低级单位没有思考的能力，只会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因此他们直接无视了眼前恐怖的无尽火海，纷纷扎入其中，只见那幽蓝色的火焰猛地升腾起滔天巨浪！宛若日珥的爆发和太阳风暴，火焰席卷诸天，将一切试图玷污神国的敌人焚烧殆尽，灵魂们高唱着圣歌，将自身投入到为灵魂神奉献的伟大事业之中，毁灭一切来犯之敌。 高阶单位则在后面嘀嘀咕咕，他们几乎没有和沉默者打过仗，就算有也是在他们还没有舰队时的事情了，如今沉默者舰队的诡异和难缠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 灵魂神国防御周身，灵魂洪流远程狙击，就像一片永不陷落的移动堡垒群。 见过马奇诺防线，但没见过带脚能跑怼脸上的啊。 虫族单位依旧在前进，不过这一次是为了试探出神国的防御是否有极限，这是虫族一贯的莽夫战术，不管怎么样，先丢一堆部队填进去试试看。 只要灵魂舰队的防御流露出一丝退缩的可能性，他们就会立即调动整个文明的单位将其填死。 但随着时间流逝，神国的范围丝毫没有回缩，甚至灵魂神的虚幻投影都缓缓浮现，似乎在愤怒于低劣虫子胆大包天的冒犯。 而灵魂洪流和层出不穷的死灵法术也在奏效，数个堪比大罗的永恒级单位被击穿后失去意识，丢失超过50%的质量，只能被始祖无奈回收，部分死去的虫族反而在蓝火中复苏，转为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对同类展开獠牙。 顶级文明几乎都有回收质量的手段，修仙界是科技分解和强大的工业能力，虫族是吞噬血肉快速孕育，而沉默者则是死者复苏和尸体缝合。 在两个相互陌生的文明第一次对碰时，所展现出的便是如此血腥和残酷的场景——无数生灵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没有个体，没有生物，有的只有组成它的基础粒子，在被反复地缝合和利用。 第194章 通话 第194章 通话 在数千光年外，朱雀星系。 在那场旷世战争后，血仙剑宗就此沉寂，封锁了边境防线区域，而其中的无数恒星也不再闪耀。 不过幸运的是，在经过几年的低迷后，经济开始了回暖，绝大多数产业都没有受到冲击，一切似乎都和之前一样。 今年的牛市就是最有力的证明——整个朱雀星系常驻民的投资信心都在增强，大环境也在变好。 但也有人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东雅走在崭新的总部大楼中，皮靴在地上踢出清脆的回声，新招募的接待员在引导着每一位来此的客人，他们微笑且有礼貌，客人们或烦躁或沉凝或喜悦，但都显得很有秩序。 空气中萦绕着昂贵木料的香气，带有一种独特的雷电焦炭味，有微甜的焦糖后调和木质香的高级感。 这些还是顾子澈早年种下的树，如今已经长成两茬了。 这几年来余晖的发展还算可以，战事结束后有一段困难时期，但由于战后全宗军事力量的缺乏和海盗的猖獗，佣兵公司的股价节节攀升，极受市场看好，余晖也跟着受益，订单不断。 余晖本就是顶尖海盗团洗白的，对海盗的一切可谓是了如指掌，他们手中甚至还有全朱雀星系大海盗团的主要藏身窝点数据，以及比官方详细数倍的各种资料，而且麾下成员也能完美地代入海盗的视角思考对方的策略。 因此在血仙剑宗军事理论低迷的时期，余晖成为了最受欢迎的几家佣兵公司之一，甚至明年还有上市计划。 哪怕如今血仙剑宗的警力恢复、海盗变少，余晖的订单也没有下降多少，他们早就趁着这一波红利成为了行业的顶流。 但东雅总会莫名其妙地惊醒，甚至烦躁、心悸。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她这种实力的修仙者对周遭的一切都有冥冥之中的感应，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通常都意味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 这是神识的预警。 人们的意识是会筛选信息的，比如逛街的时候不会记住右边第二棵树有几个主树枝，也不会记住总共经过了几个垃圾桶，但神识会，它忠实地拓印下一切的影子，并与灵魂结合，向主意识发送消息。 东雅不敢怠慢，但她确确实实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直到终端忽然想起，一个熟悉的提示音响起。 她看着那个头像，笑了笑，神色有些复杂。 全网爆火的那个人她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当年在垃圾星上随手招揽的青年，如今已经成了了不起的大人物了啊。 她其实是想挂掉的，自从他去了洞霄宫后就几乎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了，这让她有些生气，但想起他和天尊对峙的场面，却又心软了。 他大概过得很艰难吧？刚刚认识的时候才是金丹，如今却要直面天尊……一股呵护的母性油然而生。 于是她接受了通讯。 顾子澈熟悉的声音传来，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道：“天师道即将进攻血仙剑宗，有大事要发生了，你方便的话撤来星联吧。” 东雅好笑道：“余晖都要上市了，怎么可能走掉。”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便听他道：“不出意外的话朱雀星系会遍布战火，你在那边很危险，不过你如果不愿走的话，我这边只能给伱支援部分物资，我现在也缺人手。” “……不用你支援。”东雅道。 若是顾子澈直言需要余晖的帮助，东雅寻思自己一定会当即抛下一切带着核心战力前往洞霄宫帮助他。 若是他关心自己的安危好言相劝，东雅估计自己也会将就着听他的话撤离。 但顾子澈如此直言，反倒让她起了些逆反心理，她是顶尖的雷修，余晖也是曾经朱雀星系海盗团的佼佼者、如今的头部佣兵企业，并非是什么需要他人施舍的东西。 顾子澈似乎自知失言，放软了语气道：“抱歉，这段时间我事情太多了，一直没机会联系你……但战争几乎必定会发生，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见顾子澈道歉，东雅的嘴角也勾勒出一丝不经意的微笑：“行了我知道了，刚刚已经在你的社交媒体上看到了，我们会准备好的，如果事情不妙就跑。” “好，记得走亚空间，到时候跨河系星门一定会有埋伏或者被封锁。” “知道的，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顾子澈想了想道：“还行，就是事情变化得比我想象中的快，太缺时间了，所有人都在赶进度，嗯……我之前写了一部新的功法，和我晋阶这么快的原因有关，等下发给你，如果有人想修炼就修炼，不过目前仅限炼气期或者凡人才行。” “哦？”东雅起了兴趣，顾子澈短短十几年——如果不算宇宙泡的话甚至只花了六七年的时间就从金丹修炼到了如此实力，她自然非常感兴趣，“好，我到时让新人修炼一下，我这里有不少凡人和炼气期的土着。” “启智计划？你们还真搞了？”顾子澈也显得有些诧异。 那是他当年的构想之一，为余晖星上的土着提供一个上升渠道，但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动员令强行打断了。 东雅笑道：“嗯，在整理你留下的数据库时看到了这个完成了一半的计划，我吩咐他们把这个做起来，如今公司里已经有不少土着修士了。” “那挺好的，你不说我都快忘了……等等，对啊！土着们会是很好的修道者……”顾子澈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土着的数量是很庞大的，代表了比螺丝钉们还要低的“奴隶”阶层，如果想推翻现有的制度，土着是不能被忘记的，而废奴也应当是一个重要的革命要点。 “多谢！我去研究一下，修道功法等下发你。”顾子澈急匆匆地结束了通讯。 东雅又好气又好笑地站在了原地，心想早知道就不跟他说这件事了，自己默默地将他留下的方案做出来，结果一句夸奖或是惊喜都没有，还挂自己通讯。 但情绪的波动只是一瞬间，她早就不是当年私奔的小女孩了，多年海盗岁月，她手里的人命都难以数清。 思绪再度回到此前感受到的不妥之处，她默默地想着：“所以我感受到的那些心悸……是因为天师道即将入侵吗？” 第195章 安德佑 第195章 安德佑 安正瑞坐在清清冷冷的室内，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原先总是聚在这里的侧室们不知怎么地也没了踪迹，光滑的暖玉地板反射着空无一人的光。 他半眯着眼睛，微微侧身躺在椅子上，面前散落着几叠文件，但他却没有心思去管，似乎半睡半醒。 直到敲门声忽然响起，他才被猛地惊醒，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装饰花瓶。 “父亲，是我。”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声，让安正瑞长舒了口气。 作为太乙，他不可能等人到门口了还毫无察觉，只是因为他的状态太差了。 “进来。”他说道。 门被推开，晁德佑……现在名为安德佑的那个人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行礼：“父亲。” 安正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什么事？” “家族收入接连下滑，但是找不到问题所在，似乎每个人都在好好工作，而且前所未有地认真，长老们对此也非常担忧……” 安正瑞打断：“知道了。” 在安德佑期待的目光中，安正瑞平静地说道：“不用多管，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安德佑瞪大了眼睛：“可是父亲……” “够了！”安正瑞怒道，“我收你为义子，就是因为你听话懂事不多嘴，不要不知好歹！” 安德佑连忙磕头：“是，是，是……” 而后，他仓皇地离开了办公室。 安正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面色沉凝。 在安文朔被剥夺修为后，他是想重新找实验室定制一个新的孩子的，但晁德佑却适时地出现在了他面前，并展现出了足够的实力和态度。 其中最打动安正瑞的，便是一句“我经历过底层的日子，才更明白当您儿子的无边荣耀与幸福。” 这是安文朔所不能理解的东西，他从小就被泡在蜜罐里，他更加理想，也更加不在意太乙家族的高贵生活。 因此安正瑞决定认他为义子，试试看这个能说会道的家伙。 自此，安德佑从一个小弟的身份，正式成为了安氏长子、未来的太乙真君。 他离开家主的办公室，缓缓步入自己专属的宫殿之中，各家长老不断发来通讯向他询问情况，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说辞。 “该死……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安德佑暗恨道，他看出了安正瑞的不正常，他一定知道什么，但就是不肯说。 可是安氏的各项数据都在日渐下滑，安德佑必须自救，或者至少明白安正瑞在干什么。 “我要的可不是这样的安氏……” 他心想，而后命令麾下的情报人员继续追查家族情况。 他依旧记得，在很久以前，他成为安文朔小弟的第二周，那些曾经他得不到的、看不起他的、他奢望的一切都被他轻易地拿到手，他因此非常感谢安文朔，这位少爷给了他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和人生转折点。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开始渐渐习惯这样的日子，而且他发现，那些名门贵女虽然尊重他，但只有安文朔出现时才会欣喜地将他请入房中，而那些尊贵的客人，也只不过是想靠他找到安文朔才说几句好话，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于是一个危险的念头在他心中诞生：他要取代安文朔。 成为最受信重的小弟是第一步，模仿安文朔是第二步，掌握他的一切信息是第三步……但就在他自信不输于安文朔时，就遇到了最后的一个问题：如何杀死他，并说服安正瑞。 安文朔不好杀，他是太乙之子，本身的实力就很强，而且军方专门找了最稳妥且实力高强的诸弘作为他的队长，就算真的出事，安正瑞也会立即赶到救下他。 不过在一次偶然下，他得知了军部即将发布一次极其危险的任务，理论上这种任务是不会找诸弘他们的，这些人是军部系统里有注明的重点保护成员，但他却在一个黑客朋友的帮助下，成功将安文朔那一队的名字加进了任务名单里。 也就是他们宇宙泡之行的开端。 这件事甚至直接导致了军部想杀人灭口，逼得诸弘当逃兵并进了监狱。 不过当安文朔活着回来时，晁德佑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在那之后，他甚至一度放下了自己的念想，觉得安文朔是杀不死的，打算一辈子好好这么过得了，结果没想到苍天有眼，他自己作死，在星联那群人来过后，安文朔一日比一日古怪，最终甚至违逆了父亲的意志，自取灭亡。 于是，他顺势而为煽风点火，最终将安文朔的惩罚定性为剥夺一切修为。 而他也成功顶替安文朔，成为了他朝思暮想的安德佑。 但在成为了安氏长子后，他也仅仅享受了几天的快乐。 他确实获得了更多的资源和更高的地位，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危险的前路和更加复杂的任务，简单来说，此前他只要想，完全可以躺平一辈子，安文朔重义气，只要他还活着，绝不会让自己的头号小弟受委屈。 但现在，他只要敢躺一天，全家族的上上下下都要埋怨他，安正瑞也会对他感到不满。 他的敌人变多了，觊觎他位置的人也变多了，上面嫌弃他不会做事，下面嫌弃他得位不正，安德佑在无尽的事务中日渐憔悴，唯一支撑他的只有那未来的太乙修为，和整个唾手可得的安氏。 但如今安氏日益走下坡路，这他怎么能忍？ 那可都是老子的财产！ 安正瑞想隐藏什么，那就让我把真相揪出来！ 他愤愤地想道，转而又觉得这座宫殿过于冷清，决定出门威风一下。 在他陪着安文朔到处嚣张的那些日子里，他最想要的无疑就是那些人点头哈腰喊的不是安文朔，而是站在一旁的晁德佑。 他在十余位侍女的护卫下缓缓步出宫殿，来到了家族的修炼之地，在这里，每天都有大量弟子修行，也是他彰显自身实力和身份的最佳地点。 从宠物医院回来了，猫猫皮肤炎，不过情况还好，戴上了伊丽莎白圈，东倒西歪地 第196章 血海 第196章 血海 “错了错了，灵气运行至中府要收束2.3%的冲击力，下行0.19°，否则虽然会加强功法3.61%的威力，但会对自身造成更大的暗伤，这种内伤不好治，相关丹药都很贵，想要实惠点得去医院。” “怎么搞的？上次来看你的潜渊之龙第三层，怎么过去这么久了还是第三层？不能懈怠！待会儿写份检讨交给我。” “哦？要突破了？不错不错，记得上次看你好像还是地仙后期吧，这么快就大圆满巅峰了？行，登仙台会为你准备好。” 安德佑走走停停，见到人都会打声招呼并提点一番，显然是对这里的人很熟了。 数个小时后，半个修炼区域的人都和他见过面，安德佑也许出去不少资源，但都非常克制，也惩罚了部分不努力的人，有赏有罚，非常公允，让人无不信服。 在这一点上，他是远超安文朔的，安文朔当花花公子的时候就算来这里也是随意地撒钱，然后得到众人的追捧和称赞，他越高兴就撒越多的钱。 而这种行为无疑会助长弟子们不求修炼只求被少爷相中的思想，变得更加善于攀附权贵，毕竟低级弟子费力好几年获得的东西都不如少爷的一次赏赐来得高，那努力有什么用呢？ 但安德佑不会这样，他赏罚分明，而且总体以鼓励和奖赏为主，这就让整个家族风气都变得非常积极向上，而且更难得的是，安德佑有底层经历，会注意到许多上等人注意不到的问题。 就比如那句“这种内伤不好治，相关丹药都很贵，想要实惠点得去医院”，换了安文朔绝对不会说，因为在他眼里没有钱的概念，而安德佑则总是会注意到“更实惠更省钱”这种小事。 因此，在年轻人群体中，安德佑是很受欢迎的，许多弟子仅仅是因为安德佑的一次忠告就恨不得为他效死。 走着走着，安德佑眼神一凝，忽然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弟子，浑身散发出滔天血气，面色认真。 “伱！那个……永安！”他想了想，叫出了那位年轻人的名字。 对金仙期的他而言，记名字不是什么难事，但很多人却不愿意做，但安德佑显然非常愿意。 那个年轻人听到少爷叫他，甚至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当即飞速跑到他面前：“少爷，有什么事吗？” “你修炼的是血海功法？”他问道。 那种恢弘壮阔的血气，一看就是血海分支的功法。 “是的少爷。”他兴奋地答道，“我听说血剑血海血渊三系功法有相辅相成之效，而且多修几门功法也有利于提升实战水平，所以我打算兼修血海。” 安德佑皱了皱眉毛：“你修炼之前没问过家族里的老师？” “呃……家族里没有教血海功法的老师，应该不用问吧？”他挠了挠头道。 安德佑叹了口气：“你以为为什么没有教血海的？你真的是……先别练了，功法给我。” 永安不情不愿地将功法交了出去，然后问道：“少爷，为什么不能练啊？” 安德佑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声道：“我们是血渊一脉的，修血海会被怀疑不忠诚或里通外敌。” 永安有些不解：“可是这都是宗内的传承啊，而且三位开派祖师不是……” 安德佑瞥了他一眼：“是，三位开派祖师是同生共死的挚友，但他们的后人不是，何况这血仙剑宗是七大宗级别的家底，吵得不可开交也是常事，我们是血渊一系的，最不能搭边的就是血海和血剑，你要是想学血魂血炼血尸血城这些派系，等你成为真仙后可以申请留学，但那两个派系绝不能碰，明白了吗？” “是……我明白了。”永安恍然地点头，并感激地看着安德佑，自己险些就坏了大事，万一血渊一脉怀疑安氏，那他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行了，你一个小辈不懂事修炼了一下，及时止住也没什么，不会有人找事的。”安德佑安慰道，“以后做事之前多思考多想，别被带偏了。” “是！”永安立即道。 安德佑挥了挥手让他回去修炼，然后继续在修炼场中转来转去，彰显一下存在感，顺带笼络人心。 当星球逐渐转过晨昏线，他也缓缓走回宫殿，开始整理那些被他搁置了半天的信息和事务，边看边摩挲着手中的《血海真经》。 直到他感到有些烦躁时，才关掉终端，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又将目光转回了手中的秘籍。 血海真经这种血海一脉的入门功法，他早就看完了，不过现在闲得无聊，翻一翻排解焦虑也还算可以，于是便打开了书。 血海天尊的功法格局很大，但也更加离谱，他所秉持的理念就是【血化万物】，他相信世界的基底是【原初血池】，而万物都是由血池所衍化出来的，而他要修炼的就是这一滴【原初之血】，血化万物，血吞苍天。 但这种疯子一样的想法是修仙界完全理解不了的，看他就像看坚持地平说的人一样，毕竟大家都知道，血液就是红细胞，负责输送氧气和二氧化碳，没什么特别的，甚至都不算是人体内很精密的部分，说世界就是血无疑非常荒诞。 不过他还真靠着这种想法修到了天尊……只能说修仙这玩意，只要相信，还真能修成。 但毕竟世界的法则放在那里，即使到了天尊之境，血海天尊也只是在自己的天境内完成了原初血池，完全没法证明宇宙就是原初血池，然后郁郁而终。 后世弟子们一般都对血海天尊的理念进行了修缮，说天尊说的不是单纯的“血”，而是一种抽象意义上的“血”，是人体精气神的混合体，并以血液为载体，也就是【精血】，是人体的精华与核心。 这种补丁稍微为血海天尊的理念修缮了一下，但漏洞还是很多。 安德佑看着笑了笑，看到“血化万物”那一段，有些不屑，他是相信科学的，血液怎么可能会衍化万物……卧槽？ 他猛地想起最近家族里的异常，忽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 第197章 抹除 第197章 抹除 在纯信息化的家族里，找不到收入下降的原因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就好像有一个谁都看不见的黑洞，在吞噬着家族的物资，但无论是数据还是报表都非常正常，成员们也非常正常。 安德佑曾经追查过，他非常细致地追查每一笔钱的起源和终点，但一直都显示“正常”。 他甚至追踪每一笔物资的实际存在，化为血雾在后面跟着，就是害怕有人在数据上作假，但显示依旧是“正常”。 就好像有一道数学题摆在你面前，你算了无数遍都是一样的答案，但是就是和参考答案不一样。 安德佑想了很久，最终确定自己是被某些心理方面的能力干扰了，导致结果偏差，但除此之外，谁、想干什么、用的什么方式、作用范围等等他都完全不清楚。 最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连实物都有问题？如果实物有问题，那么丢失的那部分到底在哪？ 直到安德佑再度翻开血海真经，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成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安正瑞确实有可能知道。 他随手拉住一个身边的护卫，问道：“你还记得宗主是谁吗？”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答道：“是第四任血海天尊啊。” “嗯。”安德佑点点头。 在血虫仙之前，宗里不少弟子都知道，血仙剑宗唯一的一条通往超越天尊的道路，就是初代血海天尊的血化万物，虽然荒诞，但一旦成功就是天道的格局。 不过在血虫仙之后，大多数人都认为那是掩盖真实情况的烟雾弹。 但有没有可能，二者都存在呢？ “求证……求证……我得想办法证明……”安德佑焦急了起来，在原地不断踱步，但涉及这种事情，他一个金仙又有什么用？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的一位血海支系的朋友，于是立即将通讯发了过去。 那头的女子接通后，柔媚地问道：“安少，不是说一周后来见我吗？怎么，这就忍不住了？” “我有急事。”安德佑急急忙忙地说，“最近血海一脉有没有异常情况？” 女子也收起了玩笑的姿态：“异常？唔……没有吧，都挺正常的，怎么了？” “那伱们家族最近的收支情况怎么样？有异常下降吗？” 女子轻笑一声：“安少，这可不是你能知道的事……除非你入赘进来。” 安德佑这才发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于是道了声歉，然后继续追问：“那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吗？我想确认一下家族里的有些物资是不是血海秘法衍化的。” “哦？”女子眉目一挑，“有点意思，你稍等，我三天内就到……我会带上上次玩过的玉笋仙兽。” 说罢她就挂了通讯，只留下一个被挑逗得有些上火的安德佑。 “云儿，在和谁说话呢？”屋外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敲响了房门。 女子快步走过去，巧笑盼兮地将门外的父亲迎了进来：“是安家的少爷，他托我过去办点事。” 男人笑道：“办事？怕不是想办你！” 女子撒娇道：“那不是一回事吗？” “算了算了，你去吧，之前跟你说过的话给我记住，上多少次床都没事，但事关家族利益和秘密的，半点都不能松口。”男人无奈地道。 “我知道的，父亲。” “嗯……相信你能明白，对了，他要办什么事？”男人问道。 “他说怀疑家族里有些东西是血海秘法衍化的，让我过去看看。”女子笑道，“这怎么可能嘛，原初血池只能存在于天境之中，不可能外显，估计就是找个理由骗我过去……父亲？” 她看到父亲越来越沉凝的表情，有些诧异。 “啊……没事，我没事。”男人忙道，“确实，估计就是想骗你，无妨。” 说完，他也不道别，匆匆忙忙地消失在了原地。 “怪事……”女子托着下巴想道。 而那位家主则匆匆来到中控室，在他专属的加密光脑中打开一份文件，在其中输入了“安德佑”三个字，然后附道：“安氏长子，金仙前期，疑似发现血海倒影，建议抹除。” …… 在银河系和白虎星系临近的边缘，河系之外的人工防线处，一道道光芒闪过，来自星联和灵宝天宗的修士们从各地抵达，不断充实着边境实力。 其中，在一道接引门面前，数位龟党的大罗恭敬地站着，似乎在迎接着谁一样。 人们向那里投去好奇的目光，他们全都明白，能让龟党的大罗守在这里的人，在修仙界里并不多。 数息之后，光芒自天外而来，穿透了亚空间航道，被接引台的道标所吸引，落在台上。 顾子澈当先一步，身后则跟着霍云、文瑶岑和裴清河三位长老，再身后则是近千人的诸位弟子。 见到面前的三位大罗时，他拱手道：“几位有礼了。” “顾掌门不必如此。”一位大罗道，“我们奉天尊之命，在战争期间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 顾子澈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笑一下以作默认。 在天师道即将袭击血仙剑宗的消息公开之后，灵宝天宗和星联的军力基本都集中在了白虎星系的边缘，只要天师道胆敢入侵血仙剑宗，那么两宗联军也会攻入天师道本土。 至于血仙剑宗的损失……无所谓了，他们能顶住就顶住，顶不住灭了也无所谓，反正损失的不是自家，反倒是他们两家可以吃天师道和血仙剑宗的尸体，成长为真正的唯一的垄断宗门。 战争的动员令下达后，顾子澈当即就决定参战，不只是因为敌人是天师道，更是因为宗门里这些弟子几乎都没有经过战争洗礼，而他亟需一支真正的军队。 革命没有不流血的，战争没有不死人的，如今修仙界的局势，非以武装颠覆不可。 不过城隍天尊显然不太想让他们参战，即使顾子澈坚持，也派了三位大罗过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但这样一来，就没法起到锻炼的效果了，三位大罗扛得住的他们没有出手的机会，扛不住的他们也扛不住，战争搞得跟逛街一样。 但终归是城隍天尊的一片好心，而且这也是修仙界的常态，因此顾子澈没有再度拒绝，只是想着有什么办法给麾下弟子们提供一个独立战斗的机会。 第198章 灵宝阁母舰 第198章 灵宝阁母舰 联军的前线和血仙剑宗完全不一样，顾子澈只是随意地走一走，就能看到其中的天差地别。 血仙剑宗的防线是防守式的，注重于边境防御，由亚空间汲取透镜巨构为能源，支撑起一个个【恒星堡垒防御体系】，其中包括外层的小行星炮链、恒定式行星堡垒、亚空间稳定器、恒星防御立场结构、舰队生产线体系、监控阵列、超远程灵气输注尖塔等组件。 在这些防御体系之下，基本上跨星系的超远程打击全部无效，必须要敌人真刀真枪开动舰队堵在家门口拔除堡垒，不仅会增加守方的优势，还会拖延敌人的进攻进度。 但联军则完全不同，这里不存在永固的防线，甚至位置都在银河系之外，并不依托恒星系构建。 当联军舰队抵达之时，灵宝天宗特有的【灵宝阁】级母舰在宇宙中缓缓展开，在照彻星云的宝光之中，它逐渐转化为了正方体状，作为中枢链接周遭的大量舰船，成为一个临时的恒定辅助和控制枢纽。 除去作为总控和统战的作用以外，它还会使用搭载的庞大算力接口来对每一艘战舰每一个耗能部件进行精细的远程调控，在最大程度上确保区域灵气不被滥用，以此增加区域内可容纳的作战舰队，相当于通过精确计算和0延时调控来增加战场效率和可容纳的作战单位。 当然，这玩意也有灵宝天宗的“特色文化”体现，它同时是商业中心、移动赌城、成瘾性丹药不限量售卖点、歌舞厅、青楼、动物园、斗兽场、高端洞府区的超级结合体。 在灵宝天宗的舰队滞留或者没有战斗之时，士兵们可以通过【仙灵阶梯】自战舰上瞬间来到灵宝阁母舰，随意消费和享受。 相比起血仙剑宗那种通过思想钢印和基因技术制造出来的大批量底层炮灰而言，灵宝天宗看起来更加注重“人权”一些，他们从来不用思想钢印这种毫无美感的东西，他们习惯的是用消费主义控制士兵。 在顾子澈震惊于士兵们的极度腐败和贪欢堕落之时，大量辅助机群则在前线构筑【天星洪流】结构，大概就是将难以计数的物质加速至近光速，先一步轰垮敌人的第一道防线，然后后续舰队再加速跟进。 而将一个物体加速至光速，也就意味着要消耗近乎无穷的能量，这期间需要来自后方的河系能量供应，也需要搭建大质量星体辅助，他们甚至搭建了一条由银心超大质量黑洞至边境的灵气输送虫洞，来提供近乎无限的能源。 科技与落后、文明与野蛮、强大与堕落如此明显地呈现两极化地反映在了灵宝天宗的舰队之中，当那些横扫河系的强大舰队不断在构建自身的进攻支点时，士兵们则在灵宝级母舰的歌舞厅里为随军偶像如痴如狂，以修仙者的高强度躯体吸入更多刺激性的神经类激素和药物。 母舰没有自转，周围也没有恒星，一切都是永恒的黑夜，却又在灯火中宛若永恒的白昼。 繁荣的城市宛若第二家园，赌场的歌舞昼夜不休，士兵们随意挥霍着军饷，在狂乱中签下一笔笔欠款，反正一会儿打仗还要用到他们，在战争结束之前谁都不可能胁迫他们还钱，至于战争之后……保不齐一开战就死了呢？ 顾子澈离开星联的舰队，独自在一艘灵宝级母舰上行走着。 舞台上是一模一样让人脸盲的偶像，屏幕里轮番播放着广告，而另外50%的时间则用于播放一些他完全看不下去的狗血剧，里面的男女主不惜毁灭世界，只因为别人不让他们谈恋爱，还有杀父仇人敌不过五官俊美的、表达可爱只会嘟嘴的……林林总总，如果割掉脑子的话大概才能看的津津有味。 但值得一提的是，服化道做得还不错，毕竟修仙界的生产力和工业体系摆在这里，不管剧情有多烂，底子还是可以的。 另外顾子澈还注意到，灵宝天宗没有军用食堂——星联那边是公用大厨房+特权阶级的专用餐厅混合体，而灵宝天宗则是纯粹的遍地美食店，看起来全是由各大餐饮巨头承包的，价格还行，就比星联的大食堂贵一点点，但顾子澈随便点了份肉食，却发现这只是徒有外形的造物。 它完全就是由肉糊和灵泉混合而成，粗糙地在食物原料中暴力地加入了一些对修仙者有益的廉价产品，然后倒入模具，重塑成肉食的原本模样。 说得好听点叫龙吟分子料理，说得难听点叫糊糊塑形。 前见习厨师表示理解不能。 但毫无疑问，整个灵宝天宗的娱乐项目都体现出一个审美降级，一切产品都像这份餐食一样，只是徒具外形，内里却混乱不堪。 而且全部变得工业化、生产线化，只要是便于大规模生产和压缩成本的，就会大力推广。 顾子澈在街道中缓缓地走着，周遭的士兵狂乱得如同什么人间地狱，他们享受着廉价的娱乐产品，用自己的性命和安危换来的军饷兑换一点点肉体上的欢愉。 忽然地，当中央最高楼的玄石日晷的激光指针拨至地球时间晚上七点时，一则意识讯息席卷整个灵宝阁—— “现在是晚间七点整，灵宝阁编号开始夜间狂欢场。” 而后，一架架无人机搭载着刚刚从工厂里被生产出来的人类来到街道旁，那些男男女女盛装打扮，双目无神，在地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然后被士兵们扑在地上开始施暴，更有甚者则不满于寻常的肉体刺激，开始随意杀人。 顾子澈的大脑“嗡”地震了一下，然后愣愣地看着周遭狂乱的一切。 神识扫过，他明白了这些“人类”的构造——那只是由各种基础元素组装生产出来的速成肉体，由脑部的芯片操控，非常简陋，身躯强度仅仅是凡人水平，而且便于回收。 从晚间七点开始，狂乱的夜场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在指针转向零点后，无人机开始回收这些残破的身体和尸块，清理肮脏和布满血迹的大街，并送至工厂重新处理，以超过99%的回收率重复利用于第二天的狂欢场。 顾子澈沉默地坐在街道旁的长椅上，平静地看了一整晚，眼神逐渐深沉。 第199章 星联舰队 第199章 星联舰队 灵宝天宗舰队的娱乐化和腐败堕落让还未开始的战斗平白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似乎除了顾子澈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 或许有部分人会认为晚上的狂欢场有些过分了，但也只停留在“这是道德问题，又不违法，懒得管”的层面。 对顾子澈而言，他深深地感到了烂中自有烂中手，在血仙剑宗的时候，他本以为那种里通外敌的上司、混乱的军队作风、互相推诿不愿顶在前线的部队、侵吞财产的后勤部长、对友军开火的后方防线已经够烂了，没想到比起灵宝天宗而言，血仙剑宗甚至都能算得上治军严整。 大军一日不开拔，这些士兵们的狂欢就会一日不停歇。 所幸星联这边的军队都被严格约束在自己的战舰上，不能前往灵宝级母舰，相关的娱乐也被禁止，基本不受灵宝天宗的影响。 但星联也有自己的问题——这终究是一个散修和小门派联盟，大量被改装的稀奇古怪的舰船汇聚在一起，彼此之间不熟悉，也没有对方的数据，更不能互通，就像一群乌央乌央的杂牌军。 每当打仗，就好像从全国的村子里抽调兵员，然后这个村子那个村子就开着自家改装拼凑的奇怪坦克从土路上开了出来，一堆武器都不全的小伙子们换下草叉就上，显得非常业余。 几大党派的私军会比这些人好一点，基本上可以和灵宝天宗的顶级舰队配置比肩，但几大党派之间掐架已久，对异党的敌意甚至大于对异族的敌意，如果有机会能让异党在战争中损失惨重，他们是绝对非常乐意的，甚至不惜输掉战争。 毕竟战争输了修仙界也不会没，但别的党派输了，那蛋糕就都归自己了。 上头数党相争，下面成千上万个小门派互相戒备，甚至还有些没有门派的散修，只能御风御空跟在舰队后面，穷得连舰船都没有。 还有一些小门派，全部的家底也就一艘战列舰，还是民用改装勉勉强强撑了上百年的古董，浑身都是贴上去当补丁的外置装甲，炮台歪七扭八，让人甚至怀疑他们是否有足够的弹药。 这种门派是绝不可能冲上去战斗的，一旦船炸了他们整个宗门基本都要没，只不过迫于星联的淫威才勉强上前线，随军可以，打架就拜拜。 看着这样如同杂牌军一样的军势，顾子澈只能期待天师道更烂一点。 而随着时间流逝，灵宝天宗的士兵们娱乐昼夜不休，星联这边的绝大多数都在玉清幻境里打游戏，但军队却迟迟没有发动。 事实上，所有人都以为军队会很快地出发，因为对天师道而言，时间拖得越久，他们的准备就越充分，血仙剑宗那边的防备也会越来越完善，甚至参谋部都有上千种应对天师道发起突袭的预案。 但天师道却莫名其妙地一声不吭，开始沉寂。 要不是各家的光脑演算结论都是一样的结果，他们还以为数据出错呢。 天星洪流幕布建好了，超光速隧道建好了，维持一整年作战的物资都已经在中转站建立，无数建筑模块在他们身后建立起了半永固的生命线，一切的准备甚至完善得不能再完善，但是天师道还是没动静。 直到最后，各家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们是不是不打算出兵了？ 似乎也有这样的可能——毕竟入侵血仙剑宗的方案已经被大众所得知，天师道很可能打算避过这个风头，优先整合发展内部，然后再找机会。 渐渐地，这样的说法就流行了起来，士兵们的情绪也逐渐放松，似乎不用多久就可以回家了。 但就在这时，修仙界终于接到了沉默者和虫族大战的消息。 在星联的紧急会议中，顾子澈作为洞霄宫的代表出席了这个小型内部会议，本次战争的总指挥——鹰党的破灭天尊坐在长桌终点的高背椅上，神色凝重地道：“虫族和沉默者几乎没有冲突，彼此之间也没有利益占有，甚至在我们突入星海之前，这两个文明就早已彻底停下了一切纷争……而它们却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发起战争，只能意味着天师道对血仙剑宗的入侵计划并没有停止。” 与会的人员纷纷表示赞同。 血仙剑宗和虫族的关系在那一战中为天下所知，甚至让六大宗都对其有些不满和排斥，但这也表明，如果想进攻血仙剑宗，就一定要排除虫族干扰的可能性。 “那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动作？”鸽党的一位大罗质问道，由于鸽党不愿参与和天师道的战争，所以他们总共就派了一位大罗过来。 “快了。”破灭天尊道，“既然沉默者已经有了动作，那么天师道就一定会在近期行动。”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条消息直接跳到了统战部的大屏幕上，有这个权限的消息只有一种——天师道出兵了。 破灭天尊拍案而起，直接点开信息。 【天师道出兵虫族，军力为十三位天尊和三十支主力舰队，仅有六支舰队和两位天尊留守，玄牝教育已抽调部队协防白虎星系。】 “虫族？！” 众人惊呼起来，为什么天师道会去打虫族？而且是这种倾尽家底的进攻？ 忽然，一位正在会议上划水摸鱼刷视频的真君叫了起来：“你们看热搜！” 于是人们纷纷打开蓝鸟，甚至都不用打开热搜，整个社交媒体上的消息全都是“天师道进攻虫族”相关，而这些消息之所以能传播得如此之快，显然是天师道早就准备好的，在他们出兵后，所有买通的大v纷纷开始发布消息，而且风向全是一股脑的吹捧。 但如果不算血仙剑宗这个因素的话，这种行为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利国利民——修仙界停止扩张数千年，蛋糕早就被吃完了，底层想崛起只能靠运气和富人的施舍，而扩张战争却是一个新的蓝海。 但在坐的诸位都知道，天师道的这轮扩张，可不只是为了修仙界。 第200章 灵宝天宗 第200章 灵宝天宗 【资讯快报：天师道于近期点起大军，以十三位天尊为指挥，进攻虫族腹地，誓要为人类开拓生存空间。】 【大宗电讯：天师道发言人声称，修仙界数千年来只为门户私计，互相牵制导致不能对外开拓，如今天师道决定不顾一切地发起开拓战争，重塑祖上荣光，以敌人之家为家，以敌人之土为土，即使诸位宵小趁他们外出之机偷袭白虎星系，天师道依旧会以虫族土地建立全新的宗门。】 【……】 一时间，天师道进攻虫族的消息席卷了整个修仙界，人们无不欢欣鼓舞，期待着新时代的到来。 进攻虫族所代表的绝不仅仅是那属于虫族的七个河系，还意味着修仙界能突出六大文明的包围网，向外朝着室女座超星系团中的其他河系进行扩张，只要行政水平能够控制疆土不分裂叛变，人类就能一直扩张下去。 而联军的统帅们纷纷黑着了脸，他们都知道天师道没那么好心，这完全是为了让后续进攻血仙剑宗的战略降低隐患，但如今他们打着大义的旗号，自己这边确实很难发动。 但很难不代表做不到……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统帅们全部开始第二场会议，主要讨论如何遏制天师道的攻势。 做这种事他们其实很有经验，尤其对灵宝天宗而言。 灵宝天宗的势力范围是银河系，周边是其余六大宗，相对而言靠中间，因此对外扩张不方便，需要借道，而且一旦六大宗有反复，补给线很容易断裂。 因此灵宝天宗的政策就是，我不扩张你们也别想扩张，在过去的三千多年里，遏制了不知道多少次其余六大宗的对外扩张计划，然后靠着自己修仙界枢纽的商业地位不断汲取其他宗门的血液成长起来。 所以像阻止其他宗门对外扩张这种事，灵宝天宗是绝对的内行。 很快，像“暗中给虫族输送物质”“让间谍给虫族发送天师道的军队情报”“截断天师道的灵气输送”“舆论压力”种种方案便拿了出来，这些都是过去三千多年里最常用的手段。 因为集合三个宗门的实力勉强可以打得过外敌，但如果自己人搞事，那么就绝不可能成事，灵宝天宗甚至可以这样说，哪怕七大宗里五个都想扩张，他们也能把这事搅黄。 数个小时后，又一个大家早已有心理准备的坏消息传了进来：龙吟剑宗发言人表示，为了支持天师道开疆拓土的伟大事业，他们决定加入天师道-玄牝教育联盟，组成三宗联军，共同进攻虫族和抵御内部敌人。 而原本倾向于灵宝天宗的天箓谷也再度选择了观望。 统帅们一咬牙，事情显然有些糟糕，虽然这次只是三宗联军，但问题是还有个沉默者在帮他们，一个文明的实力，足以媲美六大宗联合。 但灵宝天宗也不是没有相关的极限情况预案，他们能号称自己为“天宗”，自然有对应的手段。 对顾子澈而言，这些灵宝天宗内的事情他一概不知，在星联会议后就各自返回各自的战舰，而就在一天之后，他们便收到了来自灵宝天宗大量的物资。 一船一船的仙器被运输无人机装载着，直接倾倒在洞霄宫的战列舰内，无数功法抄本、灵丹妙药、仙草神矿、稀有弹药、设备图纸被似乎永无止境地拉过来，将整个战列舰的货仓都堆得满满当当，最后甚至要从宗门征调临时空间储存箱才完成封装。 而且灵宝天宗还耍了个小心机，理论上他们只要将物资单递给顾子澈，然后在后方将物资直接送到星联就行，但他们偏偏要在前线将这些东西一船船地倒在他们面前，用无尽的宝光闪瞎弟子们的眼睛。 他笑了一声：“灵宝天宗在稳定盟友的军心了。” 如今三宗联盟成立，沉默者也因为未知的原因帮助天师道，灵宝天宗感到了压力，于是拼命维系星联这个唯一的盟友。 于是他直接发消息给阴玄：“不用收敛，全力收购附近的资产，以人员和星球为主，物资我给你发过去。” 在这个关键时刻，灵宝天宗绝不会对来自星联的外资动手，甚至会非常忍耐，而这也是阴玄的机会，他们甚至可以直接用灵宝天宗援助的物资调个手，反过来购买灵宝天宗的资产。 修仙界的局势演变到现在，已经是灵宝天宗和天师道的交手了，甚至其余几宗都变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 在此之前，只有灵宝天宗有这样的格局，以六大宗为棋，只有自己高高在上，但在道衍整合内部之后，天师道也拥有了这样的气魄。 随着灵宝天宗的一声令下，数位天尊根据自己的市场区划亲自坐镇，督促着麾下那群路灯挂件开始行动。 首先是能源制裁，灵宝天宗拥有七大宗中最多的亚空间汲取透镜巨构，甚至在银心架设的【无限质心】能一路击穿亚空间直到底层结构，生产着供应给整个修仙界的能源。 而这一天，这些能源线路被瞬间斩断。 灵宝天宗的能源企业自然是不满的，但天尊亲自坐镇，他们也根本不敢说什么，何况宗门也承诺了维持他们的股价，即使断了外贸收入也不会有破产的问题。 然后是销售端制裁，灵宝阁是整个修仙界的商业枢纽，五大河系内90%的交易都要从灵宝阁过手，而灵宝阁在一周内陆续拒绝了一切非灵宝天宗产地物品的销售，在短短几天内，整个上游产业链哀鸿遍野，原先衣冠楚楚的企业家们全都跪倒在了灵宝阁面前，一时传为热点新闻。 后续还有贸易、材料、渠道、货币、信息、情报等方方面面的制裁，只要灵宝天宗愿意自损八百，完全能毁掉任何一个宗门的一切现代构架，但这些东西并没有出手，灵宝天宗在等着对面服软。 作为第一大商业经济体。综合实力第一的宗门。整个修仙界市场的实际掌控者，灵宝天宗是这个庞大市场中的一只巨型章鱼，平日里沉睡在深海中安安静静地，但却早就在暗地里将触手伸向每一个行业和领域中。 一旦它苏醒，那便意味着整个大海的怒吼和倾覆。 ———————————————————————————————————————————————————— 灵宝天宗者，原灵宝宗也，公元年末，“灵宝道人”洪开元入蜀，见其风水颇嘉，有汇八方灵气之势，为南方龙脉之始，上有群山金玉之利，回天转地，制御阴阳，下有灵泉洞天之美，积纳阳福，消解阴愆，故于此建“灵宝宗”，以炼器为长。 时地球战乱频仍，天师遇刺，六十七路叛军擎旗，鲁氏无力把持天师大位，死伤者无竟，而灵宝宗子弟携“灵宝袋”游历世间，售人兵甲，人皆谓“山高路远不用慌，人间皆是灵宝商，云去雾来无踪迹，物美价廉袋中藏”，因而声名大振，初有大宗子弟强行夺宝，故灵宝道人拜于南疆霸主西蜀剑宗门下，而后无人敢于劫道。 后，星元5年，三代宗主洪三宝继任，叛西蜀剑宗，独霸南疆，建“修仙市场”，“灵宝阁”遍布世间，时人称之。 ——《星纪·大宗·灵宝天宗》 第201章 经济制裁 第201章 经济制裁 如果说玄牝教育的手段算阴谋的话，那么灵宝天宗的手段就算堂堂正正的阳谋，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怎么做，但没有人能阻止，整个修仙界都仰仗于灵宝天宗的商业体系，甚至这是维系如今修仙界保持一个整体的必要方式。 一旦灵宝天宗崩溃，随之而来的必定是席卷整个文明的大倒退——金融崩盘，现代社会难以维系，修仙者们开始自给自足，纷纷脱离信息网络，回到原始时代，就好像许多上古小说里所预想的那样。 灵宝天宗将自己的存在，绑上了整个时代的战车。 当这一系列操作开始时，其余六大宗甚至产生了一种“终于来了”的松了口气般的想法，因为如果到这个份上灵宝天宗还不动手，那就说明了有更恐怖的东西正在酝酿。 随着各项制裁的降临，天师道、玄牝教育、龙吟剑宗迎来了一股倒闭潮，股价一路跌到谷底，无数修仙者数百年的积蓄蒸发一空，大量的自杀者堆满街道，甚至出现了专门的“捡尸工”行业。 各大宗根据之前准备的经济预案进行了各项补助，但收效胜微，只是保住了例如灵气、能源、军工、网络等支柱性产业，其余则只能放任其不断衰落。 政局的混乱导致挤兑潮出现，银行开始接连倒闭，甚至不能称之为多米诺骨牌，而应该叫链式反应，当第一家银行破产开始，就宛如水面涟漪一般不可遏制。 而面对这种情况，宗门连印钱贬值都不行，因为星币是去中心化货币，宗门本身无法以低成本印制，因此只能宣告银行进行破产清算，能变现多少赔多少，剩下不够的你只能自认倒霉。 灵宝天宗的银行则早早地卷款跑路，一分钱也不给兑换，但他们的代价则是多年来的版图扩张和信用毁于一旦，市值缩水一大半，还要应付银河系内的挤兑潮，不过总体来说比那些破产的同行好上不少。 整个修仙界的局势就如同银行业一样，三大宗损失巨大，灵宝天宗损失部分。 但星元4923年年末的这场经济危机，还产生了一个七大宗决策层没有想到、或者根本懒得去关注的变数——它让大量中产阶级返回赤贫，从而击碎了所谓努力就能有美好生活的幻想，以及他们不堪一击的虚假幸福。 当银行不再提供贷款，当大量的中产阶级失业，他们手中的奢侈品沦为不值一钱的废品，为数不多的储蓄也随着银行的崩溃而彻底蒸发，他们愤怒地向老板索要工作，但却发现老板也沦落街头。 甚至到最后，捡尸工都成为了修为密集型产业，因为修为低的抢不过别人。 这批失业者将会成为巨大的隐患，他们满怀对当局的愤怒和不满，徒劳地怀念着当初美好的日子，却又在一次次空洞的保证下彻底失望——但这并不是大问题，因为七大宗有着足以镇压一切的力量，只要天尊还在，那么哪怕所有的人民汇聚起来都不可能颠覆七大宗的政权。 只要等到战争结束，七大宗开始对内清算，一切又会回归正轨，因此他们都不对此感到不妥。 这些失业的群众甚至失去了表达自身意志的渠道——七大宗可不会留下这样的漏洞，玉清幻境开始运转，一切相关视频文字都会被智能屏蔽，如果骂得凶的甚至会直接被找上门。 而一旦网络渠道被掐断，人们只能靠邻里宣传来团结彼此，这种程度的聚集在宇宙的尺度上显得尤为可笑，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人们成为了一团散沙。 而处于这场制裁中央的天师道，此时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庞大远征军团，和沉默者完成会师，共同攻入虫族腹地。 “天师，灵宝天宗的制裁开始了。”屏山天尊低声下气地汇报道。 “嗯。”道衍微微点了点头，“不用管本土，舰队不动就不要汇报，天塌不下来，继续进军。” “是。”屏山天尊应了一声，然后回到了队伍中。 灵宝天宗的明牌他们也知道，但阳谋不是知道就能防住的，道衍曾多次和参谋部推演过是否有救市或者改为内需循环的办法，但结论都是否定的——他们再努力，也只能决定保住10%还是20%，没有质的飞越。 因此道衍做出了一个疯狂但又非常符合他风格的决策：直接不管了。 本土随你折腾，制裁就制裁，我直接不要了，那句“在虫族的领土上建立新的宗门”并非是一句大话，而是道衍实实在在考虑过的。 这个方案一经提出，立即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因为虫族的领土并不富裕，仅剩的资源高度集中，而且大多是修仙界利用困难的血肉物质。 就算天师道占据了虫族的五个河系，实际上还不如本土的白虎星系，而且天师道的经济、管理、科技、工业、教育、人才体系全都要重建，这又需要上千年的功夫，而灵宝天宗明显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甚至在吞了白虎星系之后，灵宝天宗会更加强大。 但天师道如今本就是道衍的一言堂，在他力排众议后，整个大基调便被彻底定下。 新臣服的诸世家天尊暗地里不断跟屏山天尊抱怨，说这人也太独断专行了，但屏山天尊想了想过往的诸多事情，最终还是道：“我相信他有自己的计划，只是不方便跟我们说。” 他可没忘记之前想搞小聪明时的后果，每次在他觉得道衍是发疯的时候，背后却总有一套缜密的逻辑和暗线。 在被现实敲打了数次之后，屏山天尊决定摆烂，反正上头有这样一个大脑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哪怕他失手把天师道搞没了也是他的事，他自己下九泉和祖宗们解释去吧。 最终，天师道的远征舰队踏上了前往他乡的道路，只有两位天尊和六支主力舰队留守，其中还有部分在暗中转运物资，本土几乎没有防护能力，全靠玄牝教育和龙吟剑宗的协防和民族大义，才让灵宝天宗联军感到疑虑，并没有立即出兵。 第202章 河系支部 第202章 河系支部 在经济危机生效的一个月后，沉默者和天师道的联军成功击穿了虫族的【天虫星系】，将战火烧到了虫族腹地【母巢星系】，前所未有的恐怖虫族聚集在这里，阻击着两大文明的进攻，从这里开始，天师道的进攻逐渐放缓，甚至出现了一周都推不掉一个恒星系的情况。 此时，在遥远的玄武星系，玄牝教育的统治范围内，一艘驱逐舰载着一个不同寻常的队伍来到了这里。 沦为暴民的原市民恶狠狠地看着这艘有着星联标识的战舰，试图从上面拆下来什么东西去卖钱，毕竟他们虽然可以不吃不喝，但没有工作交不起人头税。 但看到其中走下来一位太乙中期的女子时，他们全都收回了目光。 晏安看着陌生的城市和到处游荡的暴民们，深深地叹了口气，在仅仅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繁荣的模样，而一个月后，中产阶级的梦就碎了。 世上本没有什么中产阶级的概念，依靠技术、风口、运气、学识、修为所搭建起来的城堡，如果不能转化为足够的生产资料，几乎没有任何抗风险能力。 在她身后，纪禾流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他几乎可以预测到，这些人在经过几次绝望后，除了疯掉的之外，都会变成虚无主义者，放弃一切的意义，寻找永恒的归宿。 而典恩扬则眉头紧锁，有些闷闷不乐，一看就是阳面人格在掌控身体，不愿看到人们受苦的样子。 晏安看了看他们和身后的数百位弟子，宣布道：“开始吧，按照之前教过你们的那样。” “是！”弟子们纷纷应道，然后以十几人为一组，分散至星球的各个地方。 而在遥远的青龙星系，以法堂长老秦开阳和南兮为首的队伍，也展开了类似的行动。 自此，银河、玄武、青龙三个星系的支部全部建立，并大力吸纳着失业人员，转化为自身的实力，开始了快速扩张期。 其中又以玄武星系的支部尤为重要，被调配了约45%的资源份额，因为这里是玄牝教育的领地，麾下全都是高级的教育人才，一抓就是一把教授，而合作社想要快速扩张，就绝对离不开人才的系统化培养。 按照顾子澈的意思，玄武星系这边就是一个大型的人才培养基地，各个支部将人送过来，培养好后再送往各个星系，建立更多的支部。 当然，这一手三线发展基本上掏空了洞霄宫储存的物资，他们亟需新的项目用来创收，而这项任务则交给了在宗内搞科研的白弦。 此时的白弦正在浏览月度的科研进度报告，一旁的顾问还得给他分析思路，因为那些学者写的报告基本上完全不照顾阅读者的学术水平，不讲解的话白弦根本看不懂。 “基因修饰的临床结果已经出来了，完全可以在人体上适用，不过数据库还不全面，我们建议先建设不同种族、修为、性别、体质的对照组，进行小范围的推广，完善数据库后再面向所有人开放。” “关于发挥群众实力的课题，我们还是推荐阵法类，但这种方式依托强大的算力，至少需要七大宗级别的规模，并不现实，可行方案是联合阿尔法文明，作为智械文明，他们所拥有的算力比七大宗加起来还高上不少（注：我们只负责提出建议，涉及的种族主义的问题学者团对此概不负责）。” “另外，在一位弟子的建议下，我们用业余时间重启了蚊子灵宠的研究，我们饲养了……” 白弦当即拍案道：“不许养！去给我封了，警告一次！还有……那个弟子不是面壁一百年吗！怎么又出来作妖了！” 顾问原地一惊，然后连忙冲了出去封锁实验场地，顺带愤怒地质问学者团和财务部门怎么会批准这么离谱的项目。 而关于面壁一百年的问题……追查下去后，竟然还发现了禁闭室的阵法漏洞，数千年来无数面壁的弟子都从这里溜出去玩过。 白弦一脸不解地问道：“这种漏洞怎么能留上千年？宗里的太乙大罗察觉不到吗？” 调查人员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下，然后小声道：“祖师小时候也从这里溜出去过……” 白弦瞬间懂了，大罗太乙们小时候也用过这漏洞，出于情怀因素，他们并没有关闭，反而在一定程度上默许了面壁弟子们偶尔溜出去的情况，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刚想说关闭漏洞，但却又想到，面壁几十一百年的惩罚是真的有点过分，如果不给弟子们留个后门，很可能会有弟子在里面疯掉或者性情大变，因此漏洞的存在实际上让洞霄宫的门风更加轻快融洽，也降低了一些不合理惩罚的力度。 于是他吩咐道：“漏洞还是要封闭的，但改一改门规，减轻面壁类惩罚的年限，增加使用条件，然后不禁止弟子在其中修行，提供正常的丹药灵气和秘籍供应，每年可以出来五天。” 此言一出，调查人员亦是大喜，于是立即道：“明白！多谢掌门宽宏！” 白弦摆了摆手：“小事，对了……你最近帮忙调查一下，类似的东西都一起汇报上来，我改一改门规，不好的东西要摈弃，好的东西要正规化。” “是！”他当即喊道。 处理完这些小事，白弦又开始思考和算力有关的问题——这件事在顾子澈走时就专门吩咐过，能提升算力就一定要提升。 但问题是算力不是空中楼阁，它是宗门实力的体现，没有经济实力和能源实力根本买不起也供不起光脑阵列，没有军事实力也守不住这些东西，必须要三者全部达标才能获取对应的算力。 唯一可行的快速方案是对外购买，但他们的路只要走下去，一定是会和七大宗敌对的，哪怕星联也是如此，向七大宗购买肯定不行。 但如果向阿尔法文明购买的话，且不说能不能买到，就算能买到白弦也不敢用、不愿用，一旦修仙界的数据被窃取，那面临的很可能是灭族的危机，七大宗如今对ai严防死守，本就是为了遏制阿尔法文明对修仙界的窥视，他绝不能让这一切崩盘。 第203章 逃亡 第203章 逃亡 文明的战争如火如荼，烈度缓慢扩大，而在遥远的朱雀星系“破碎星域”，一艘改装过的豪华隐形突袭舰刚刚跃出亚空间，便被一伙人追上，仓皇逃窜。 这里是原血仙剑宗和虫族接壤的防线区域，如今已在那场恐怖的高位对决中已经破碎不堪，即使经过数年的修补，也依旧危机密布，如今已经渐渐成为小海盗们的聚居地，是很好的躲避地点。 安德佑紧咬牙关，操纵着这艘他去年生日收到的礼物，在危险的破碎星域中前行，小心翼翼地避开一道道空间裂痕，但狂暴的灵气依旧在不断对仙灵反应堆产生损伤。 他眼角的余光盯着光屏上的损控数据，那上面的损报令人不安地跳动着，附带超越天尊存在印记的灵气余波让他的加强款反应堆也难以使用，但他相信那些追兵会更加难受。 事实也是如此，当身后的大量拦截舰跃入破碎星域后，危险警告就闪烁不停，这种高机动高爆发的特化战舰并不擅长防御，它们的任务只有快速接近敌人然后将其拦下或者干掉，至于防御……那不是他们该干的事，因此他们的反应堆肉眼可见地开始过载和外泄。 不过安德佑并没有时间去观察那些家伙的悲惨遭遇，还有一个更危险的家伙在跟着自己。 下一刻，几个微型恒星瞬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后猛地爆发，形成波及范围极广的聚变炸弹，而安德佑在千钧一发之际开启了护盾，然后猛地一拉战舰，堪堪避过了爆炸的核心。 身后，一位真仙圆满的修仙者紧紧跟着，从一路以来随手搓的聚变炸弹而言，安德佑估摸着他是氢灵根或者修了聚变功法，这种修士实际上不太适合来围追堵截，更应该在正面战场上轰炸成群结队的敌人，但安德佑毕竟只有金仙境，修为的差距摆在这里，修什么都无所谓。 “怎么办……怎么办……去哪里……”安德佑面色狰狞地疯狂转动大脑，他根本没有明确的目的，而是专门找危险的地方试图摆脱追兵，但他非常明白，如果自己没有可行的计划和目的，跟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只会招致灭亡。 就在一个多月前，那位血海一脉的女子如约拜访了自己，他们一同度过了一个极其美妙的夜晚，但就在后半夜，一位真仙圆满级别的刺客忽然袭击自己，连续击碎了他十几个自动防御护符，吓得安德佑连滚带爬地发动了家族驻地防御——但没有任何效果。 在安氏家族的大本营，少主受到了袭击，但高阶修仙者和家族的防御体系全都没有响应，在这一刻，安德佑悚然而惊，但幸好他本就没有什么安全感，在家族留了不少后手，微微困住那位真仙，然后滚上了自己的突袭舰，直接跳入了亚空间。 在亚空间中，他认真思考了之前的情况，家族内的长老和父亲虽然没有阻止那位刺客，但也没有主动杀自己，甚至看着自己逃跑，说明家族的态度实际上是中立的。 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对方只派了一个真仙圆满来，给了自己逃命的机会——或许在计划之初，家族也要对自己动手。 既然家族隐隐站在自己这里，那么肯定和权力无关了……安德佑排除了自己的第一个猜测，然后便只剩下第二个了。 “是我在调查的东西吗……”他喃喃自语道。 除了那个谜团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事情了。 此时他不免恨起自己太急色了，还没来得及让那位女子看一看物资是否和血海真经有关，就直接将她共度春宵了，但她是真的很会……安德佑想着想着又起了反应，然后猛地给自己一个耳光。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他愤怒地呵斥自己道。 思绪回归正常，虽然他没能从那位情人身上得到情报，但有人对自己动手这件事本身就是情报。 “一个秘密的影响有如下几点：让太乙的安氏家主不敢多说，可以调动真仙圆满，能让安氏放弃自己的少主，在我有计划的第二天就有人刺杀我……那它背后的主事者，最低也要是天尊，大罗都未必有这样的影响力。”安德佑想道。 安氏虽然是小家族，但在大罗争斗中还是有着重要的地位，能让父亲保持沉默牺牲自己儿子的，只有天尊。 如此怪异的行径，结合之前天师道要进攻血仙剑宗的风闻，还有如今的宗主……安德佑大概能猜到，或许是宗门的某种抵御外敌的方式。 而血仙剑宗的秘法，通常都不怎么人道。 “只能到这一步了……”安德佑暗暗叹息道，他的眼界还是太低，只能推测到这一步，却不知道宗门用的到底是什么办法，为什么下面的人连调查都不能调查。 大致的理由是想到了，但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安氏继承人的位置是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放弃，继续沦为贱民，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正确投降，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去哪里。 一个月后，他的突袭舰遭到了一场黄级的亚空间灾难，威胁不大，但却引动了亚空间波动，将他丢了出去。 在危急关头，安德佑发动空间秘法，将亚空间出口定位在了环境最复杂的破碎星域，试图借助古战场来进行躲避。 他确实成功了，追逐他的舰队依靠定位赶来后，被破碎星域的糟糕环境搞得七零八落，但那位肉身御空的真仙境修士他却毫无办法，只能看着他紧随其后，不断攻击自己。 在躲过几次聚变爆炸后，突袭舰的损伤渐渐逼近自行维修的极限，安德佑的脸色愈发难看。 就在这时，驾驶舱的水晶反射出了他邋遢的面容和仓皇的神情。 “反射……镜子……”安德佑忽然愣了一下。 他想起了和那位情人共度夜晚时，她说的一句奇怪的话。 “我们去镜子面前做吧？亲爱的。” 第204章 调换重心 第204章 调换重心 “你喜欢这样的？”安德佑笑着抱着她丰润完美的身子，保持负距离地走到镜子前，镜中映照出二人的身躯。 女子在安德佑的卖力进攻下丑态毕露，甚至在镜子面前刻意作出各种下贱低俗的动作，搞得安德佑欲火焚身，彻夜不休。 事后，她躺在安德佑的怀里，看着镜子问道：“你觉得……镜子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吗？” 安德佑随口道：“或许有或许没有吧，画里都有世界，镜子里未必就没有，不过我好像不认识修镜子的修仙者，但镜像神通知道一些……怎么，你想研究这个？”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来一些事。”她笑了笑，“如果镜子里也有世界就好了，我们如果遇到危险就能逃进去……像有些丹青修士的画一样。” 当时安德佑并没有在意，因为那一晚他们说了很多话，这只是漫无目的的聊天中非常寻常的几句。 但事后看来，她很有可能知道这场刺杀，甚至安德佑在调查这件事本身，都有可能是她泄露出去的，那么她的话就很值得思考了。 而且在那一晚时她没有动手，很有可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安德佑如此想道。 “镜子……生活在镜子里……血海……逃离……”安德佑一边操控飞船逃跑，一边将这一切信息结合起来，于是最终的猜测渐渐浮出水面。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些最顶级的功法，但他依旧能猜出部分特征。 “原初血池衍化万物，那么映照万物似乎也是一样的道理……宗门想将血仙剑宗装进血池然后逃跑？”安德佑思考道，“但哪怕是初代血海天尊，也只能在自己的天境内具象化原初血池，宗门哪里来的力量将整个星系装进去？” 而更加令他感到痛苦的是，即使自己隐约猜到了一些，也对当前的处境毫无作用。 或者说，他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后老老实实地当自己的安氏少主。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真仙似乎也早早明白仅凭自己很难抓到安德佑，只是在等帮手，这一刻，传送门打开，另外一位真仙中期的修士抵达。 这位修士明显以速度见长，几个闪身便越过了突袭舰，安德佑咬着牙操控着战舰全弹发射，但却全部落空——他根本锁定不了。 修仙界的战舰锁定系统基本都和神识绑定，相辅相成，而安德佑的金仙境神识，即使经过了战舰在量级上的增幅，却也无法锁定真仙，无尽的弹幕掠过星海，坠入遥远的深渊。 下一刻，那位真仙一爪撕开战舰可怜的护盾，然后她死死抓在装甲外壳上，伴随着一阵固体传声的沉闷撕裂之音，厚实的天河玄铁装甲被猛地扯开，像破烂一样被随手丢弃。 驾驶舱直接被开了天窗，安德佑抬头望去，而后血液几乎冻结。 在那里，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看着他，没有一丝感情，如同野兽一般。 安德佑失去了一切抵抗的能力，任由她将自己像提小鸡仔一样抓起来。 死亡逼近。 泪水自他的眼角不住地涌出，他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死亡的恐惧全部转化为愤怒，他愤怒地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死！我做错了什么！家族数据下滑我查一下有错吗！有错吗！！伱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到今天这一步吗！！凭什么！凭什么杀我！！”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用愤怒抑制着自己的恐惧，也伴随着心中压抑的不满与怨气，唾沫在宇宙中随意地漂浮着。 而就在这时，那位真仙不动了。 忽然，她将安德佑丢回了驾驶室，说了一句“自己回去吧”，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安德佑摸不着头脑地呆坐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人离去，浑身冰冷大汗淋漓，动弹不得。 那位真仙自然不是因为“被感动了”这种可笑的理由，就在她打算杀死安德佑的一瞬间，忽然接到了上级命令：“任务停止，保护所有留在朱雀星系的人，重建对虫族的边境防线。” 这个和之前完全自相矛盾的命令下达后，所有知情人员都反复确认了好几次，在真的证实是宗主发布的情报之后，才搞不清楚状况地接受命令。 几天后，安德佑胆战心惊地从亚空间返回了安氏。 在路上，他接到了前线的最新战报：虫族陷入了最后的疯狂，死守母巢星系，而且出现了全新的能力——死后化为鲜血，而后在后方的血池中复活。 但即使如此，也难以抵挡沉默者加天师道的合力进攻，在以缓慢的速度节节败退。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安德佑也大概明白了宗门的思路。 血仙剑宗畏惧于天师道的进攻，干脆将家底和大部分成员搬去了虫族，只留下部分炮灰留守空荡荡的朱雀星系，细节上安德佑猜不出来，但也不过是作为炮灰还是作为祭品的区别而已。 而如今，似乎是天师道并没有中计，直接带着沉默者攻入虫族，一旦成功，他们将接收血仙剑宗加虫族的全部物质和资源，在这样的回报之下，天师道确实可以付出整个本土作为代价。 面对虫族的危局，宗门也害怕了，再度调换重心，决定放弃虫族那里，重新重点防守朱雀星系，因此需要留着安德佑。 但说到这里，安德佑冷笑了一声。 为什么灵宝天宗和星联的联军不带血仙剑宗？明明他们有着相同的敌人，但他们明面上就是不说和血仙剑宗结盟，还不是因为他们有勾结虫族的前科？ 安德佑对勾结虫族这种事其实是不在意的，他自己就很擅长不择手段，但不择手段也是有技巧的，最上等是不要让别人发现自己不择手段，中等是没有恶劣影响，下等是不仅利益不多，还搞得声名狼藉。 而血仙剑宗这事，就是利益没搞到，还损失了不少，而且名声一落千丈，是安德佑最不屑的情况。 第205章 血仙剑宗的道路 第205章 血仙剑宗的道路 回到安氏母星后，突袭舰一降落，管家就走上前小声道：“家主让您去办公室找他。” 安德佑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在办公室内，安正瑞似乎老了许多，看到安德佑走进来后，他抬了抬布满褶皱的眼皮，像沾了水的肥虫子努力地试图起飞。 在看到安德佑之后，他随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让他坐下，二人隔着一张金属的光脑一体书桌操作台对坐。 安正瑞低沉地道：“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宗门原本是想举家逃到虫族那里的。” 安德佑没有说话。 他继续道：“我们血仙剑宗其实有三条突破天尊极限的办法，分别由三位祖师提出，后来三脉的分裂也多和这三条路有关，因为全宗的资源也只够尝试一条路。” “第一条是血剑天尊的路，他联合虫族进行研究，希望能制造出一种有益的寄生虫，和修仙者达成共生关系，帮助修仙者迈入更高的层次，类似一个内置生物光脑，这不仅仅是天尊一个人的跃升，更是全宗修仙者的福音。” “因为血剑天尊是唯一一个存活至今的祖师，所以我们走的就是这条路……当然结果你也知道了，血虫仙还未成为完成体就被击杀，数千年积累毁于一旦，我们确实还能再制造，但宗里已经没有和血剑祖师一样强大的修仙者了。” “第二条是血渊天尊提出的，他认为压缩灵气的极致就是奇点，他试图将修仙者的精气神和一切存在都凝聚为极致，而在爆发出来的那一瞬间，虽然修仙者也会随之死去，但力量也是无与伦比的，甚至远超当今的一切手段。” “但他并没有完成，在一次黑洞的考察中，他过于深入奇点而后失踪，音讯全无，大概率是羽化了。” “第三条就是血海天尊提出的血化万物，但由于它要改变宇宙的底层构架，因此被世界所不容，只能在天境内显形，但我们在和虫族的合作研究中，发现它和虫族的相性很高，虫族本身就类似一个大血肉池中不断产生又不断灭亡回归池中的族群，它们的始祖就是一个巨大的母体。” “于是我们为这个方法降格，研发出了能覆盖文明范围的原初血池，虽然它最终不能代替天道，但却能成为继血仙大阵后的另一张牌。” 安德佑问道：“所以宗门打算和抛弃朱雀星系，去虫族建立原初血池？” “是的。”安正瑞答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消息被泄露了……我们也没想到天师道能说动沉默者，虫族和我们一起都顶不住他们的压力。” 安德佑反问：“那回来就能守住了吗？” “我们打算游说灵宝天宗和星联协防，一旦转为内斗，沉默者必定无法插手，天师道如果想让沉默者进攻我们，便是自绝于修仙界，那么局势就会转化为三家对三家，而天箓谷又是倾向于灵宝天宗的。”安正瑞答道。 “……”安德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没有了，好好活着就行。”安正瑞说道，然后转过身看着那些文件，没有再说话。 安德佑能从他身上看到沉沉的暮气，似乎对一切都已不抱希望。 客观而言，局势虽然不乐观，但宗门作为七大宗之一，也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但人们却能从宗门的种种做法中看出，宗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背靠家国，抗击虫族的疯子门派了。 当年安文朔在前线时豪言说“我血仙剑宗抗击虫族三千年未尝一败”，血仙剑宗本就是靠着疯狂和拼命在文明边缘建立起来的军事化宗门，但如今上层的种种动作，却只能证明掌权者们的堕落和畏惧。 在安德佑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安正瑞忽然背对着他轻声道： “德佑……只有宗门这条船，是从上面开始漏水的。” 安德佑毛骨悚然。 他落荒而逃，似乎不愿让这种大不敬的话语进入自己的脑子，父亲那种太乙没什么事，但自己听了万一被发现那可要命了。 …… “血仙剑宗那群傻逼！！”破灭天尊愤怒地爆了粗口，将一整个房间直接轰碎，工程舰立即赶过来维修。 就在几分钟前，血仙剑宗自陈了他们的计划和这段时间以来的事端，然后向联军发送了求援信号。 但这种演变也超出了联军的预计，就好像冲到人家脸上去送一样，把大半个血仙剑宗的资源都丢给虫族，然后被天师道一举收入囊中，这种愚蠢得要命的行为将联军统帅们气得要死。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不能怪血仙剑宗，毕竟谁都没想到天师道能说动沉默者，就像几年前他们也没想到血虫仙会被人恶仙击杀一样，世界是混沌的，谁也没有能力猜到意外什么时候降临。 于是会议通知立即发出，但不同于以往，这是一个很小的会议，只有天尊和重要势力的代表列席，所有与会成员只有十一人。 顾子澈和洞霄宫本来都没有这个资格，但顾子澈本人在某种意义上是城隍天尊的代言人，是龟党中地位超然的存在，因此也受到了邀请。 在一位龟党大罗的带领下，他全程在隐匿的气息中前进，穿过几重加密的传送门，避开一切可能的眼线和探子，秘密前往会议地点。 本来这种机密会议只有天尊能出席，再次也是大罗，顾子澈这种少见的情况也让联军高层稍微花了几秒钟做了额外的布置。 一边走那位大罗还边道：“掌门这次参与会议，只要跟着我们其余几位龟党天尊一同表态就行了，千万不要过于随性。” 顾子澈点点头：“我知道。” 他非常明白，自己目前的地位都是虚名，没有半点实权，只是因为城隍天尊的名号太响，他才沾了点光，别人邀请他是看在城隍天尊的面子上，他要是不知好歹，就会让所有人下不来台，甚至会给城隍天尊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就好比宪法修订我出席，国家会议我发言，保镖开路我出行，至于我能不能说不，那当然是不行的。 第206章 发展 第206章 发展 随着十一人陆续落座，灵宝天宗的副宗主多宝天尊面色沉凝环顾周围，也不多扯皮，单刀直入地问道：“协防朱雀星系，同意的按红色按钮，不同意的按蓝色按钮。” 他并没有运用常见的那种“反对的举手”的语言陷阱，显得很有诚意。 面前刚好有三个按钮，还有一个白色的弃权，顾子澈看到龟党的那位天尊按了红色，于是也跟着按了一样的。 “全票通过……第二个议题是，帮助虫族抵御天师道和沉默者的联军，同意按红色，不同意蓝色。” 这个问题一出，下面显然犹豫了起来。 如果出兵，那么一方面是支援虫族让他们不太乐意，一方面是担忧爆发文明之战。 如果不出兵，那么天师道和沉默者将会瓜分虫族和大半个血仙剑宗的遗产，实力超过灵宝天宗，然后进军朱雀星系，届时将无人能挡。 座下的一位天尊试图说点什么，但被多宝天尊用严厉的眼神阻止了。 最终，在一分钟后，十一人全部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七人同意，四人反对，我宣布，联合血仙剑宗，出兵虫族，抵御天师道和沉默者。”多宝天尊说道，“会议结束。” 然后天尊们纷纷闪身离开，只留下第一次参加会议的顾子澈呆呆地坐在原位上没反应过来。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运转神游法回到洞霄宫的战列舰上，嘟囔着“真迅速啊”。 没什么多余的事情，全程就三句话，也不让讨论，表态完就结束，总共用了两分钟。 而下一刻，他便接到了会议的消息，说所有太乙及以上的修仙者全部到灵宝天宗的中央星舰上集合，要对近期事件进行公开会议，议题刚好就是他们之前决定了的那两个。 顾子澈笑了笑，连出席都懒得出席，直接让洞霄宫的两位太乙出面了。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期间众人吵成一团，但最终还是勉强通过了议题，和之前小会的结果一模一样。 在这期间，天师道和沉默者的联军艰难推进了两个恒星系，蒙受了不小的损失，而虫族的抵抗也愈发疯狂。 血仙剑宗也不藏了，大量修士出面对敌，甚至有数位天尊出手，但总体战损远高于天师道。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合作社也在借着这场大战进入快速发展期，仅仅在一个月内，社团就完成了二十颗行星的建设，影响力波及数百恒星系。 修仙界如今的工业体系非常完善，可以说只要有钱，不去搞高端军用产品，都能快速完成。 当地政府对这种在战争危难时期的投资行为感激涕零，要知道如今战争频发，人们全都选择储蓄保值物品，拒绝投资，金融市场日渐衰落，通货紧缩即将到来，这时候有敢于大笔投资的公司，对当地政府而言简直是上辈子的亲爹一样。 对于合作社内部一些奇怪的行为和过分的恩惠政策，其余公司只是颇有微词，说他们将员工的心理预期都拉高了，导致大量员工跳槽，不利于市场的良性竞争，但并没有上升到阶级对立的程度。 因为在数千年来，各种骗局他们都见过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恩惠到最后都会演变为瞬间的回利，甚至合作社要直接坑杀这几十万员工他们都不会感到惊讶。 而且整个修仙界的阶级已经稳定数千年了，时间漫长得让人们都习以为常，甚至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顾子澈不断地收到来自各个河系的喜报，告诉他合作社的飞快扩张和日益兴旺，他很想去看一眼，但却只能在前线坐牢，等着他们大军出动。 在大量的报喜中，顾子澈忽然发现了一封有些特殊的信。 “谨呈掌门：” “合作社已经进入快速发展期，我们所有人都非常高兴，尤其是在看到许多受苦的人们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后，那种成就感是难以言喻的，我们都认为那是高于吃一顿精美的菜肴、获得一次实力提升的，精神上的满足，许多同伴都相信这是可以为之奉献一生的伟大事业。” “但我依旧想提出一些问题，或许以下的内容掌门已经想到了，那便请您不要将我这些鲁钝的思想当一回事。” “从地沟星来的那批管理人员，虽然经历过培训，但由于其曾长期是底层民众，在学识方面和处理事情的第一反应上有些欠缺，而这种问题会随着其管理范围的扩大而更加凸显，我建议对管理人员依旧要进行定期的培训。” “目前我们的队伍扩充速度很快，这是为了跟上社团控制范围的速度，但其中不可避免地会混入许多杂七杂八的声音，这些声音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整治，则会在未来形成不同的团体、党派、道路和思想，希望您尽快处理。” “关于那些新进社的难民，他们其中95%都是进来免费享受我们的待遇的，另外5%则是各个势力的间谍，而根据我的调查，实际上的转化率并不高，大部分居民在经过我们的思想课程后依旧把我们当成白嫖的对象，他们认可我们的口号，其实和在七大宗时一样，都是‘你给我奖励，我帮你做做门面工作说点好话’这样的想法。” “对这些人而言，一旦我们不再提供如今的生活条件，他们就会反过来骂我们，一旦我们的条件比他们当初还差，他们就会叛逃或者反噬，但您知道，当我们的事业真正开始时，一定是极其艰苦的，到那时这些人就会成为隐患。” “对此，我也制定了一份详细的计划，并附在了文后，请您参阅。” 落款是韦星洲，顾子澈调出宗门名单，是一位金仙境的弟子。 文后还附了好几页的调研报告和详细的建议计划，并不是那种只会提出问题不会解决问题的喷子，看得出来非常用心。 他所说的东西顾子澈自然明白，甚至阴玄那里都有一个危险名单，现在的各类教育本质上都是机会，等到后期开始精简组织时，依旧打算混在这里当吸血鬼的，都会被裁撤，其中最恶劣的甚至会被清洗。 但不管怎么说，不管这位弟子是否是想特立独行来引起掌门的注意，他的研究和建议都是好的，于是顾子澈亲自回了一封信，刚好他的直属上级就是南兮，于是顾子澈又嘱咐南兮多观察他一下，合适的话可以提拔。 第207章 军纪 第207章 军纪 朱雀星系几乎人人都和虫子有仇，但其他星系并没有，遥远的距离让他们只能在画册和学校课堂上一睹虫子们的可怖面容，因此在灵宝天宗发布支援虫族和血仙剑宗，抵御天师道和沉默者的进攻时，人民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反倒是战争的因素，让军工企业的股票一枝独秀，成为了一时的热点。 另外就是边境民众纷纷卖房，部分房地产商宣告破产，不过大部分遭受的波及并不大，靠近核心地带的人们对宗门充满信心，而且房地产是修仙界的擎天玉柱，说什么都不能倒下。 在顾子澈看到消息的一瞬间，立即想到了自己曾经在余晖星上留下的军工生产线，如今那些东西大概很赚钱吧……但朱雀星系很快会沦为战场，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 在会议扯皮结束后，舰队迎来了再次增援，天尊人数达到了整整二十四人，其中十位属于星联，十四位属于灵宝天宗，后续还有大量舰队正在来的路上。 联军将分为两路，一路攻入白虎星系，夺取天师道的大本营，一路将前往已经被天师道攻占的天虫星系，和虫族血仙剑宗联军形成包夹之势。 分配命令下来后，洞霄宫被分到了进攻白虎星系的那一路上，而不少被分到天虫星系的修仙者则垂头丧气。 当兵分两路的决议下来后人们就知道，去白虎星系是最好的选择，不仅没什么压力，还富得流油，烧杀抢掠肯定少不了，基本上回来时每个人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但去天虫星系就不一样了，要同时面对十三位天尊的天师道主力和沉默者文明的主力舰队，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 因此一般有关系的都被分配到了白虎星系，洞霄宫也是如此。 但顾子澈却叹了口气，有些遗憾，与其让他去白虎星系欺负天师道那些留守的人们，还不如去打沉默者。 没等麾下弟子们兴奋得尖叫，他立马命令道：“我们只进攻有反抗能力的军人，不得故意屠杀普通民众，不得抢夺民众财富，不得虐待俘虏。” 命令一发布，霍云立即凑了过来，小声传音道：“掌门，那要是民众主动攻击我们呢？” 顾子澈看了他一眼：“有威胁的民众可以将其缴械或封印修为，被民众攻击可以反击……但也不能刻意侮辱民众或者用其他手段逼其攻击，我的神识会随时覆盖战场，一旦有这种情况出现，我不听任何人的求饶，另外军事和宗门府库可以掠夺，但必须保证不动普通居民的财产。” “是！”霍云立即答应，他是主练兵和攻伐的长老，这种程度的话他认为麾下的弟子们是可以做到的，毕竟真说起来那些百姓又有多少财产，99%的资产都在宗门手里。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稍微了解顾子澈了一些，别的宗门的缴获90%都要上交，但顾子澈最多要一半，而且那一半也全都会给宗门花掉，自己一分不留。 因此这样算下来，弟子们得到的东西反而比别家多了好几倍。 不过就在这时，顾子澈又补充道：“缴获必须全部上交，我会以奖金的形式统一论功行赏。” “掌门……”霍云有些犯难，“这样弟子那边不好说。” “放心，我不会搞那种交一百块的缴获下发一块钱的物资这种事情，你们该得的一分不会少。”顾子澈直接点破了霍云担忧的事情，表示不会做那种在兑换上做手脚的贪污行为，“只是因为我们是军队，是宗门，而不是强盗，绝不能养成抢劫东西归自己的坏习惯，否则日后敌人以利诱惑士兵，谁能挡得住？天师道说临阵倒戈的给一部天尊功法，谁能拒绝？” 霍云沉默半晌，只得说道：“掌门高瞻远瞩，在下明白了。” 那种直接倒一船神兵利器星币灵丹引诱对方临阵倒戈的事情，在七大宗的战争中时有发生，毕竟在面对自己一生都赚不到的财富时，没几个人能抑制住诱惑。 但七大宗之间这样确实可以，大家体量差不多，也都烂得差不多，你撒钱我也能撒钱，因此前线士兵如果不考虑死亡率奇高这件事，其实是个很容易一飞冲天的职业。 但洞霄宫不能这么搞，一方面他们确实没有七大宗有钱，另一方面这是军纪问题，在全方面弱于七大宗的情况下，只能从军纪上抓起。 命令下达后，弟子们一片哗然，但在霍云的承诺下再度安静了下来，决定看看顾子澈是否会如约给他们足够的奖金，如果没有，那么他们此后便绝对会阳奉阴违，再也不相信上级的命令。 不过那些依附于洞霄宫的小门派不会这么听话，在听到顾子澈的命令后纷纷大骂虚伪然后离开，顾子澈也没管他们。 随着洞霄宫影响力的上升，确实有许多二三流门派决定跟随他们，名义上是附属宗门，开着各家的奇奇怪怪的战舰跟在洞霄宫后面。 但顾子澈一般不太管这些人，如果想要推广自己的理念，那些失业者可比有组织的小宗门容易太多了。 他们就像墙头草一样，只会跟着最强的那批人，蹭一点利益和吃剩的汤。 因此当他们作鸟兽散后，顾子澈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联军舰队又磨蹭了一周后，渐渐分为两支，纷纷驶入了通往不同星系的临时星门中。 顾子澈坐在这艘名为“洞霄”的战列舰的指挥室内，看着全景模式的星海，宏大的蔚蓝色旋涡逐渐将舰队吞噬，不远处的无人工程舰闪烁着“星门正常”的灵气标识，在他的神识中不断留下特殊的波段，遥远的星辰光辉逐渐在他眼中一一熄灭，深沉的旋涡将光都扭曲成了难以描述的模样，而他们将踏上战场，在星舰的炮火与天尊的神通下磨练出真正的铁军。 “会成功的，对吧？”顾子澈望着天空，不知向谁询问着。 忽然，他的神识感到有人走过来，于是他元神轻震，再度成为了那个云淡风轻的掌门。 第208章 战时工厂 第208章 战时工厂 仙堂长老裴清河自门外走入，一袭白衣配剑，长发被白玉发冠束在头顶，一幅仙人模样，他将一份神识链接的识别印玺递给顾子澈：“联军的指挥网认证。” 顾子澈接过印玺，然后伸出神识触手，链接联军指挥网络。 为了避免信息间谍，一般重要的短距离通讯会依靠修仙者建立一个临时网络，完全独立于玉清幻境之外，必须要经过认证与许可才能依靠神识接入，此次联军指挥部也是如此。 接入神识网络后，顾子澈能清晰地感受到，数十位修仙者的神识经过印玺的重重精密阵法认证后，化为涓涓细流，汇入一片神识之湖，那是情报部门建立的网络中心，一切和战役有关的信息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 这是完全由修仙者的神识创造出来的唯心之地，基本杜绝了一切科技干涉的可能性，黑客再强大也不可能窃取这里的信息。 当然，缺点是没有玉清幻境作为底层构架后，信息传递不再具有无延迟的效果，会根据距离延迟0-20秒之间，有效距离是情报部门的战舰0.1光年以内。 此时在虚拟沙盘中，顾子澈能明显地看到白虎星系的防御图——那是由九位天尊和大量舰队组成的防御网络，依托本土的超强灵气供应与永固的防线，甚至能抵御数倍于自身的敌人。 联军这里只有十位天尊，在纸面上的数据并不好看，因此网络中对此的问题很多。 负责领导此次进攻的多宝天尊说道：“放心，纸面上的战斗力只停留在纸上，他们那九位天尊还是一家一点凑出来的，玄牝教育的天尊出了名的利己，只会意思一下，龙吟剑宗的天尊能清醒多久都不好说，天师道的天尊更加不会死守，全宗都去换家了，他们只是留下来拖延的罢了，稍微抵抗一下已经能对得起道衍了。” 此言既出，众人也纷纷表示赞同，对面三大势力，没有一家是会拼命防守的，白虎星系本就是弃子，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他们更应该思考的是如何更快地速通那里，而不是担忧能不能打得过。 而且双方士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白虎星系那边的士兵们都知道自己必败，就算能活着回去也不一定有赏，甚至因为修仙者们并没有太多的故乡归属感，作为防守方的一个重大优势都被抹去。 而自己这边除了大规模的战争封赏之外还有掠夺的财物，几乎人人闻战则喜，恨不得立即就去大杀四方。 总之，优势在我！ 紧接着，多宝天尊又开了个小型的作战会议，在漫长的星系防御边境上点了三个作战口，其中两个佯攻一个主攻，但如果出现意外，也可以切换主攻方向，此次灵宝天宗的队伍中刚好有一位精通空间大道的天尊，非常适合灵活机动，将大量舰队运抵另一个战场。 …… 此时的朱雀星系一团乱麻。 在发出了求援信息后，他们本以为灵宝天宗联军会帮助他们协防，结果得到的回应却是他们分两路进攻，没有一路防守。 虽然现在天师道抽不出手来对付他们，但他们知道，此时血仙剑宗的实力已经来到了自晋级七大宗以来的最低点，本土的防御力也极其薄弱，可以说其余六大宗任何一个都能随意拿捏他们。 整整八位天尊、大半物资、绝大多数主力舰队全都陷在了虫族和敌人的前线里，血仙剑宗想转移资源，但虫族却不肯放他们走，逼着他们要么留下来抵御入侵，要么死。 在这样的压力下，朱雀星系开始了堪称竭泽而渔的“自救”，一切社会资源全部收归军用，只要生活在朱雀星系里的，不管活的死的长没长脚，全都是血仙剑宗的财产。 所有的生产线开始超负荷运转，大批量的天仙境单位一船船地从工厂中走出。 工厂主们看着上头传下来的蓝图，让研究团队捏着鼻子去生产这些毫无美感的临时量产品——根据上头的要求，这批修仙者甚至不需要丹田，全靠缆线链接战舰的反应堆提供灵气，战舰爆了他们就当场死亡。 因为丹田是修仙者体内最复杂的结构之一，仅次于元神，省去这个部位，可以节约40%的原材料和50%的步骤，实现快速量产。 于是一个个战舰反应堆被推入工厂，出来的时候上面还串着几百个天仙境的修仙者，他们甚至不会说话，没有常识，唯一会的就是忠于血仙剑宗和操控战舰杀敌。 当反应堆和这些修仙者被安置在战舰外壳内后，一艘量产的军用单位就完成了，大量这样的舰船组成阵法，甚至可以抵御真仙至大罗级别的进攻。 在专业化的【炼丹星球】之中，大量的修仙者血肉被倒入地核熔炉，这是从各个灵根移植所、监狱、屠宰场、战场、角斗场送来的死者，他们会经过遗物回收、快速记忆价值检索、剥离灵根、提炼灵魂、挖除丹田、骨骼剥离等数道工序，在确定没有任何价值后，将那些被灵气长期浸润的优质肉体投入地核熔炉，重新熔炼为数百种丹药。 在炼丹星球的数千个出口处，每时每刻都有数以亿计的丹药被炼制而成，然后被自动化的流水线运输和分拣。 其中能瞬间膨胀为一团初始血肉的【肉体丹】会被送往修仙者工厂，变成塑造新修仙者的初始材料。 具有战争用途的【补天丹】、【回天丹】、【金刚铁骨丹】、【神髓修复丹】等丹药则会被送去前线。 废丹和药渣也会被还原成基础粒子，由于其中的碳含量较高，一般都会将其和尸体中渗出的驳杂灵气混在一起，做成食物的样子给炼丹星球上的底层炼丹师们吃。 毕竟碳化合物+灵气本就是修仙者最常吃的食物成分，如果不考虑这些东西其实是尸堆里面溢出来的话，其实口感和正常食物没有任何差别。 第209章 了结 第209章 了结 当效率和价值成为衡量一切的准则时，道德的扭曲会是一种很自然的演变。 撕下和平年代的伪装后，血仙剑宗暴露出的是对治下所有物质的绝对统治，人们终于明白，原来维系着自己看似不错的生活的，只是大人物们的怜悯。 统治阶级依靠各种手段掌握军队这个暴力机关，并建立自己的制度，以无形的制度维系社会的存在和稳定，这种制度的初心通常是好的，因为没有这样的制度，人类就无法凝聚起来产生更强大的力量。 人民提供赋税、通过劳动生产财富，进而换来安全和生活的保障和更好的未来，是一个双向循环的良好体系。 但在这样的结构里，底层人民通常处于不利地位，无法表达自身的诉求和不满，而当这种不满逐渐积累后成为一种大众的不满时，轰轰烈烈的革命便会诞生，推倒旧的统治阶级。 而由于人类生来对欲望的渴求，上层的漏水在漫长的时间尺度中几乎无可避免，因此这似乎是一种永恒的循环。 不过从某一天起，修仙者的出现和灵气复苏终结了这个循环。 当统治阶级同时掌握了最强大的暴力时，一切的反抗似乎都毫无用处，即使七大宗已经腐朽至此，但只要还有天尊在，那么民众的声音便不可能出现。 如今的血仙剑宗便是如此，主宗的弟子们被纷纷派往各地收回资产和人口，朱雀星系内所有的大小企业都在以一种令人惊悚的速度消失，修为不够的无用人口全部回收，超过90%的海盗团瞬间被剿灭，各个炼丹星球、铸造星球、工业星球昼夜不休，特化的生产线流淌着海量的物质，将战争潜力转化为战争实力。 孔德康也是其中的一员，自从他在边境回来后，便被宗内评价为“守土有功，调剂后方”，升职成了内门执事。 如今宗门要对外收回资产，如此肥差肯定少不了他的。 在辗转了数个星系后，他揣着数额庞大的资产洋洋得意，但却在余晖这里碰了壁。 “你们的资产呢！！！”他在空荡荡的恒星系里暴跳如雷——整个余晖公司不仅没了，连行星和星环都卖了，恒星系里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太阳在旋转着。 而就是这个可怜的太阳，也已经被卖了出去，只是对方还没来收取。 东雅诚恳地道：“早就卖了啊。” 然后她甚至递给孔德康一份财产离境税的缴税报表，无辜地说道：“我们可都是合法缴税的好公民啊！” 孔德康看着那流入星联的整整数千亿资产，骤然感觉两眼一黑。 东雅根本没走常规的按股价出售公司的流程，而是通过各种手段直接将全公司的动产不动产快速变现，然后趁着战争动员还没下达，直接将资产转移了出去。 孔德康花了好几秒才缓了过来，明白那些转移出去的钱肯定是收不回来了，但眼前这些人却不能放过。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涉嫌违反多项金融法规，跟我走一趟吧。” 东雅眯着眼睛笑道：“自然自然，现在就走吧。” 孔德康看着她，忽然有些摸不准她的底牌是什么。 东雅他是认识的，早些年听说她和银河系的一位大厨想救诸弘，被他拦下了，结了点不大不小的仇，因此这次前来也有泄愤和嘲笑的意思。 他也查过东雅的后台，早年是海盗，归内门的四长老管，属于大罗麾下直系，但在他们洗白后就和那位大罗没什么关系了，双方各取所需仁至义尽，余晖没当过海盗，也不认识四长老。 因此余晖是没什么后台的，最多也就是东雅本人在宗内认识的一些高阶修仙者朋友。 但孔德康背后却是整个军部体系，里面天尊都不止一个，而他也颇受一位大罗的看好，因此他不觉得东雅有什么能限制他的背景，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军部想要做什么，基本上都能做到。 那东雅为什么这么镇定？ 他杵着拐杖思来想去，余光却忽然看到了她背在身后的、颤抖的指尖。 忽然，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原来如此……虚张声势吗？”他笑了笑，想靠这种程度的办法打发走自己还是差了不少意思。 于是他点头道：“行，既然如此，那便走吧，直接去宗内的法庭，也不用走星域的次级法院了。” 话音落下，东雅指尖的颤抖更大了，让他露出了愈发自信的微笑。 “妈的。”东雅叹了口气，“差不多了，紧张死我了……干活了，小的们！” 孔德康面色一变，来自修仙者的下意识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浑身灵气疯狂涌动，但多年来的后方养尊处优却让他反应慢了不少，更致命的是，他不相信敢有人在朱雀星系的范围内袭击一位血仙剑宗的内门执事。 下一刻，整个恒星系闪烁出不安的光芒，大量舰船串联交错成复杂的三十六重阵法，化为眼花缭乱的数十万种变化，在内置ai的操控下沿着标准的轨迹运行，仙灵反应堆汲取着周遭的灵气，注入这通天彻地的恒星系级大阵之中。 【星舰锁天绝阵16.317版本】 见多识广的孔德康立即认出了这个不算偏门的阵法，面色苍白。 这东西在上千巡洋舰的驱动下，足以锁死一位太乙，而他只不过是真仙中期。 “东雅！你们可知这是什么重罪！真以为杀了我就能逃走吗！”他咆哮着质问道，面部肌肉因为激动的情绪而不断颤动，显出老态的皮肉像蠕动着正要蜕壳的蝉蛹一样恶心，“从我出门开始，一切行踪都会被宗门记录，要不了几秒钟，伱们便会命绝于此！” 东雅笑了笑：“真以为有人会救你吗？你忘了当年得罪谁了吗？” 在孔德康还摸不清头脑之时，她便悍然出手，大阵内缩，直接将孔德康锁死在限定的时空内，直到他被戴上了特制的修为枷锁，然后被粗暴地塞进了一艘战舰内的封印舱中。 第210章 宗族 第210章 宗族 孔德康有不少对手，但从始至终他都非常谨慎，绝不会去惹那些自己惹不起的人，哪怕自己得罪过的人后来崛起了，他拿着礼物上门赔礼道歉，基本上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因此搜索的范围其实不大，在转瞬之后，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思考上的一个漏洞。 血仙剑宗失利后与灵宝天宗、星联组成三宗联军，其实意味着血仙剑宗彻底成为了两宗的附属，宗门需要仰仗着灵宝天宗的面子才能勉强存活，而即使危机结束，他们也得求着灵宝天宗保留他们的宗门建制。 但他却被战时军事化的巨大利益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这一点。 在这种情况下，来自灵宝天宗和星联的大人物想要他死，宗门是不能拒绝的。 往这个方向上想的话，只有诸弘的前小队成员、如今的洞霄宫掌门、天尊师兄顾子澈，以及当年和他远程斗法过的老蒜头。 而刚好他们两个全都是原东雅麾下的船员。 不过此时想通已经来不及了，封印舱内的极寒和封印之力逐渐锁死了他的思想，让他昏昏欲睡，最终沉眠。 东雅拍了拍箱子笑道：“走吧，去银河系！” 顾子澈不会刻意地去盯着一个人复仇，但老蒜头会。 当时他想捞诸弘，结果被孔德康拦下了，灵宝天宗派去血仙剑宗的说客被当地宗门支部搞得灰头土脸，后来他们又远程靠着人脉在法律和政治界上斗了几回，但老蒜头毕竟是外宗的人，对血仙剑宗的干涉力度很小，遗憾落败。 如今血仙剑宗变成了依赖灵宝天宗才能勉强活下去的衰落宗门，老蒜头自然要趁机找回场子。 血仙剑宗这么大，有这么多星系，而孔德康的行程里偏偏有余晖公司，背后本就是有老蒜头的安排和推手。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 此时在白虎星系的边缘，舰队停在了星系防御体系之外半光年的距离处，和守军遥遥对峙。 在远处，顾子澈亲眼目睹了恐怖的天星洪流自光年之外涌向防线，大量被加速至近光速的物质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去，然后猛烈地轰击在防线壁垒之上，无数大阵和修仙者被轰碎，天尊在母舰群的帮助下撑起宏大的天境，但依旧无法防住每一处，在漫长的防线上，海啸无孔不入，一旦有一个恒星系被攻破，后续的攻击就会接踵而至。 洪流之后，近千的恒星系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化为了宇宙中灿烂的超新星，但整道防线基本都守住了，联军试着进行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却发现对方的龙虎山巨构极其奢侈地让整道防线都加持了各项道法。 这是他们没想到的，联军本以为巨构这种高价值的东西应该会随军转移，没想到都留在了这里，于是他们稍稍后退，决定发动主力舰队级别的攻势。 天尊们坐在舰队的阵法中央，酝酿着恐怖的风暴。 而在白虎星系内，民众的骚乱丝毫不比朱雀星系少，只不过以另一种形式展现出来。 年轻的棠阿槐看着燃烧着深红色灵火的雕梁画栋沉默不语，浓郁如鲜血般的火光映照在她的眼中，宗族在疯狂的大火中倾颓，人们到处掠夺着残存的资源，烧毁曾经的家园。 宗族中的长辈们早已离去，只留下他们这些被蒙在鼓里的人，而当后辈们发现那些长老们都跑了时，愤怒的情绪便再也掩盖不住，他们疯狂地杀死了所有曾经为长老们服侍过的人。 而当他们在看到那些富丽堂皇的大殿、被长者们嫌弃不要但对他们而言却极其珍贵的仙器和灵丹时，那种愤怒全部转化为了贪婪。 于是一场野蛮的掠夺便开始了。 棠阿槐看着他们抢夺、摧毁、斗争，宗族一点点崩塌，直到棠氏的宗族居住巨构核心动力舱中被封印的【深红凝血焰】被意外放出，恐怖的大火瞬间点燃了小半个宗族。 由大量难以陈列的精美金玉制成的繁华状瓦当在火中崩裂，飞入无尽的黑暗宇宙，外层壁垒开始破碎，伴随着层层叠叠的浮雕，被刻在石头上的千年历史在火中哀嚎，发出贯穿岁月的悲鸣。 天师道是最复古的宗门，内部没有民营公司，没有偶像，没有党派，有的只是宗族——根据姓氏和族谱严格分划的宗族，以十大姓为首，下辖数百氏族。 数百氏族里，发展得较好的可以称之为“豪门”，不太行的则叫做“寒门”，至于那些没有姓氏的，只能叫做黔首或是小民。 棠氏还算可以，尽管在豪门中位列中下，但仅仅是这样，也已经是天师道前10%的阶级了。 不过如今，至少是白虎星系内的棠氏，大概就要不复存在了。 棠阿槐看着那些闪烁着仙光的宝物，有些心动，但她此时在思考更重要的事情——她依旧记得在宗族私塾里，教书先生和前辈们反复告诉她，宗族是一切，如果没有宗族，个人的力量极其有限，会被外面的人欺负。 因此宗族内部要互帮互助，亲亲相隐，团结一致，这样才能在残酷的天师道中活下来。 但如今真正的危机降临，那些长辈们却已不知去向。 这让年轻的棠阿槐感到割裂和怪异，她试图从宗族的典籍和家法中找出道理来，但却没有答案。 唯一有些关联的，大概是她从小背的“亲有过，谏使更，怡吾色，柔吾声。谏不入，悦复谏，号泣随，挞无怨”。 大意是说，亲人有过错就要劝谏，不听就要反复劝谏，即使被打被骂也不要有怨言。 但她连亲人都找不到。 忽然，一位身材健硕的短发男子快步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大波红着眼的小弟，显然是刚刚抢了一大笔。 “阿槐！”他高喊一声，“杵在那干什么，跟我们一起呀！” 见她还是没反应，于是他继续带着小弟们走来，伸出手搂住她的肩：“走吧，抢上一笔后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然后去哪？”棠阿槐问道。 男子摸了摸下巴：“先离前线远一点吧，把手头的东西变成实力，免得被收走，然后再去找家主他们。” “还要去找他们吗？”棠阿槐反问，“他们丢下我们自己逃命，如今白虎星系覆灭在即，对他们而言，我们到底是什么？” “棠阿槐！”男子皱了皱眉，大声呵斥道，“什么他们我们，我们是宗族，是一体的，你这样是不孝！” “还能有你们的烧杀抢掠不孝？”她问道。 此话一出，不只是男子，连他背后的那些小弟们也对她怒目而视。 第211章 新老交替的斗争 第211章 新老交替的斗争 “棠阿槐。”男子抑制住怒气道，“跟我走。” 她摇了摇头：“不走。”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不跟我走还能去哪？”他说道。 她的眼中倒映着棠氏的火海，轻声但郑重地说：“宇宙那么大，我哪里都能去。” 男子显然开始不耐烦了：“没有宗族，没有我，你一个天仙能去哪里？现在到处都在打仗！” 她说道：“我想到处看看……去白虎星系外看看，我想知道没有宗族的地方的人们是怎么生活的，想搞清楚宗族是什么，以及长辈们为什么可以这样丢下我们走掉。” “伱说什么傻话！”男子直接拉着她试图将她带走，却被棠阿槐推开。 他暴怒道：“你反了天了！你一个女人听我的就行了，自己跑出去像什么话！” 棠阿槐闪过一丝恐惧的情绪，无数记忆浮现，但很快她便平复下了心情，后跳出一步，挥手唤出大量藤蔓和巨木，洁白的槐花如蝴蝶般起舞，在她面前化作了防线。 “你很好。”男子阴沉下了脸，“你敢反抗我了。” 火焰瞬间燃起，那是棠氏特有的【深红凝血焰】，如同干涸但流淌的血液，浓稠沉重，无物不燃，当血浆蔓延之时，虚幻的滔天大火会在虚空中点燃。 棠阿槐看着他，脑海中是过往的记忆。 宗族里的男男女女一般都会被长辈安排好婚姻，不是为了生育，而是为了加强羁绊。 像灵宝天宗那种修仙者全都是独自一人的情况，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最差的情况就是被亡灵法术喊起来继续工作并偿还【自杀罚款】，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公司也不会浪费钱去复活你，除非你真的很有价值。 但在天师道不一样，你哪怕选择死，也要考虑亲人。 棠阿槐自出生起，就被族内长辈订好了婚姻，除非二人后来差距实在太大，否则这项婚姻就是牢不可破的。 和其余六大宗不同，天师道有着自汉代以来七千年的历史，也是最守旧的宗门，自星元一千四百年的【循古运动】开始后，人们纷纷开始追寻上古时代的模样，包括但不限于：将一切星舰和巨构改造成传统建筑的外观，恢复宗族制度，恢复家庭和婚姻，尊重老人，尊重长辈，禁止不合理的娱乐，禁止随意转换性别，禁止抛弃身体和毛发等等。 这并非是他们闲着无聊打算模拟古代，而是有着深刻的时代因素。 当时正值大开拓时代的末期，世界承平了二百年，阶级日渐稳固，新的机会越来越少，年轻人们意识到上升空间越来越小，于是拼命地想吃一波时代红利，而老人们则希望这样的权力和江山一同永固，于是新老矛盾爆发。 这不仅仅是天师道的问题，也是整个修仙界的问题。 而各大宗也给出了不同的解法。 血仙剑宗一般会将有天赋的年轻人丢进最艰难的战场中，当初那个宇宙泡任务里就有不少平民天才，全都死在了虫族的埋伏中，而各脉的弟子虽然也要参战，但无论是装备还是任务都非常好，基本不会有事。 灵宝天宗则是通过大量的工作掏空年轻人的体力，通过碎片而刺激的短信息压榨年轻人残存的精力，通过消费主义和营销手段吸干年轻人的钱包，再通过娱乐化消解年轻人的意志，最后培养出全修仙界最好的螺丝钉和肉猪。 玄牝教育给出的解法是规训化教育，即制造大量毫无用处仅仅是为了考试的、赶不上时代的垃圾知识，建立封闭化的校园管理，让所有年轻人适应一个集体的时间表，而后通过各种集体活动来确保他们的听话程度，顺带还会用连坐一般的虚假集体主义对他们进行内部分裂，最后培养出来的新一代，是听话懂事、内敛且没有实际能力的一代。 星联稍微好一点，因为他们在那时已经渐渐收不到年轻人了，仅剩的新一代还向往着血仙剑宗的一剑屠戮万里、灵宝天宗的美丽偶像、玄牝教育的尖端学术科研等等，不断流失。 天师道给出的答卷便是【循古运动】。 重建宗族体系，以最极端的父权制限定每一个年轻人的思想，在经过百年的运动后，以新版《弟子规》作为句号，为这场声势浩大的复古画上了句号。 其书如下： 弟子规，尊者训。首孝悌，次谨信。男有力，而戍族。女育子，而亲夫。长者呼，应勿缓。长者命，行勿懒。长者教，须敬听。长者责，须顺承。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丧尽礼，祭尽诚。事死者，如事生…… 总之，长者的话一定是对的，长者的责骂必须要记住，父母如果对我好反而无法体现我的孝顺，父母对我不好才是我展现自己孝道的时机，我自己的生命远没有父母重要，牺牲自己而侍奉父母则会被称赞千年。 男子如果不够强大和阳刚会被辱骂和看不起，丢了宗族的脸面，受到严厉的处罚，女子如果不守贞洁或者衣服穿得少了也会遭到一样的待遇。 如此封锁之下，天师道的下一代，成功变成了服侍老人们的机器。 根据近三百年的统计，天师道小于一百岁的年轻人的理想中，97%都是“成功熬到变老”。 ——只要成为族内的老人，就可以享受那样的待遇了。 而根据另一项统计，天师道年薪超过一百万的岗位中，平均年龄为1200余岁，年纪小的即使修为更高，社会地位和薪水也都远不如老人。 在天师道内，一个一百岁的真仙给一个一千岁的地仙下跪，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情。 事实上，在道衍统合宗门之前，连上代宝箓天尊也会因为年龄太小而被长辈们侵蚀权力，在道衍执政的早期更连是演都不演，直接断了他的耳目和几乎一切的权力。 第212章 出去看看 第212章 出去看看 “我想出去看看。”棠阿槐如是说道，“如果外面和这里一样糟糕，我会再回来的。” 男子斩钉截铁地道：“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的宗族，你哪也去不了。” 她摇了摇头：“我有脚。” 她从未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坚定，虽然那些充满暴力和控制的记忆依旧在她的脑海中游弋，但伴随着颤动的睫毛和手指，她明白现在是她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 宗族有家规，男性必须从事战斗、高劳动量生产和危险行业，女性必须从事教育、低烈度生产行业。 在天师道之外，修仙界对性别其实已经没什么感受了，毕竟上千种性别和随意更换修改的肉体，谁知道伱是男是女，意义也不大，而且哪怕是筑基期的修士，也不会再受到凡人肌肉量的影响了，但在这里，依旧存在着另一种被强加的观念。 客观而言，天师道内女性的工作量是远低于男性的，而且更加安全，但这也意味着她们的生产的财富更少，在社会结构中更加不重要。 早些年里，天师道唯一的女天尊幻梦天尊曾试图要求宗门给予女性更多的工作量和岗位，她们希望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但屡屡遭到驳回。 这种低工作低价值的状态，自然也导致了女性整体社会地位的层次降低，就比如眼前的这位未婚夫，甚至还没有结婚，就已经表现出了极强的暴力倾向，棠阿槐完全能肯定，婚后便是他施暴的开始。 同宗的姐妹们都在劝她，说白虎星系外面的女人都在当高阶修仙者的后宫，那里面更惨，至少这里还是夫妻制，哪怕他以后娶了妾，也不可能动摇你正房的位置。 在那之后，棠阿槐是想算了的。 但直到宗族崩塌，那些曾经被埋没的思绪似乎再度被浪花从深海翻涌出来，而她像一只漂亮但坚定的雨燕，从风雨冲穿过，抖落浑身沉重的水珠，抵挡住铺天盖地的压力，在黑色的风暴中啼出自己的声音。 “我想出去看看。” 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看看宗族是怎么运转的，看看其他人是如何生活的。 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冲动——很想去做某件事、搞清楚某个问题，就像第一个仰望星空的原始人一样，这种冲动或许没有意义，或许只是证明了一个荒诞的结论，但正是这样的好奇，让人类一步步走到如今。 当苍龙七宿伴随着日轮旋转，影子同世界无限变迁，旧有的规则再也无法拘束人类的思想，他们刻画下古老的星图，将目光投向星海。 “如果外面真的很烂，我会回来的。”她认真地重复道。 但男子显然没有给她机会，恐怖的火海袭来，槐树在烈焰中泛起火红色的光泽，鬓角仿佛要被点燃，周遭的人们欢呼着，像梦中出现的那些遥远的声音，又在不断地远离自己。 打不过……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一直以来，她的木灵根就受到家传火焰的克制，此前屡屡在男子面前低头，除去家规的因素之外，也有修为上的压力。 但正如她所说的，她有脚，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 因此槐花实则并未产生防御，而是在无尽洁白的飞花之云中掩盖她的真实意图。 当身后的巨木在地下悄悄蔓延根系时，产生的灵气波动被覆盖整个宗族居住巨构的大火彻底掩盖，粗壮的根系穿透覆盖着泥土的高强度合金地板结构，沿着灵气管线疯狂蔓延，一路汲取着巨构的供能维持自身，最终找到了护宗大阵的脉络。 不出所料地，因为深红凝血焰的泄露，整个巨构濒临崩塌，护宗大阵摇摇欲坠。 而这种高能级的阵法崩溃的瞬间，会产生大量空间裂缝，其中有概率击穿亚空间的壁垒，她便可以借此逃入亚空间。 于是根系伸出地面，在护宗大阵的核心脉络上释放出大量孢子和飞絮，它们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内部都有着纳米芯片级的精密程度，可以完成对部分区域的勘探，确定最强的能级分布。 此时，男子已经攻了过来，小弟们纷纷喊着“骁大哥加油”，飞花在鲜血般的烈焰中燃起，如同秋末的蝴蝶，在残阳下闪烁着悲怆而美丽的残破痕迹。 青色的树影婆娑，木系灵气撑起防御，叶隙间洒落的阳光在这一刻猛地跃起，金色的浮光如同符箓上的道法般组成规则的形状，棠阿槐猛地捏住，而后猛地一甩。 【光叶之印】！ 让光穿过灵气巨树构成的灵气之网后捕获，用操控飞花的方式将其化为符箓，而后施展出防御型的道法，这是棠阿槐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尽量减少火焰对自身木系灵气的克制。 有趣的是，这并非是她专门为克制宗内传承之火而研究的，只是有个认识的男孩子曾经对她说过，“大家总是喜欢广场中央的灵树，但我觉得透过叶隙洒落的光才是最惬意的”。 于是在私塾里学得有些呆的棠阿槐才想起来，除了木系心法神通以外，她还可以藉由灵气衍生出万法，没必要拘泥于自身灵根。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回忆的时候，那位名为棠骁的名义上的未婚夫在短暂的惊讶后，正在集合所有小弟的力量突破她的防御。 他们二人都是天仙中期，但奈何对方人多。 棠阿槐神识外扩，大量孢子飞絮的情报涌入脑海，整个护宗大阵的勘探才进行了一小半，不过能级足够的点已经发现了四个，这就足够了，再远的赶过去也不方便。 下一刻，她骤然放开一切防御，棠骁没收住力，恐怖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她心法化作的巨大槐树。 火焰如恶魔般蔓延，木系灵气被点燃为滔天的火炬，像神话中一角的天柱。 而这天柱的根系，是深深扎在巨构核心的。 于是顷刻之间，大量的火焰沿着根须焚烧进了世界之中，像一根导火索，飞速地燃烧着，架起终末的列车，一往无前地驶入心脏。 棠骁脸色一变——他可还有些东西没抢完呢！ 但此时正在各地熊熊燃烧的是传承母火，他身上的子火在融入大火的瞬间便已不受控制，他只能感到那和自己的联系越来越淡的火焰冲入巨构的中央，无能为力。 三秒后，护宗大阵炸成了一朵宇宙中灿烂的烟花云，一面写着“棠氏”的破破烂烂的牌匾则被附近的行星捕获，化作流星，在地面砸出了一个陨石坑，而后被泥土掩盖，像一个自然形成的坟。 第213章 凿击战役 第213章 凿击战役 “宗族？” 指挥室中，顾子澈坐在古朴的木椅上，看着刚刚送到的一大份文件。 椅子是舰长定制的，原先是个闪烁着各种霓虹呼吸压力灯的大型污染光源，一屁股坐下去整个指挥室都跟夜店一样，在打听到掌门的喜好后舰长连夜改造了整个指挥室，对此顾子澈没表扬也没批评，倒不是纵容，而是在这个受贿极其普遍的时代，不表态就意味着反对，搞得舰长连忙过来请罪，被顾子澈借机温言说了一番。 顾子澈的手段是相对温和的，讲究和光同尘，执掌宗门以来，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动作，但不少人都能感到宗门整体氛围都澄澈开明了许多，即使是利益受到损害的人们，也并不对其心怀怨恨，不过缺点就是慢了些。 说回手中的文件，那是情报部门刚刚发过来的东西，由一个名为【社会行为分析部】的部门撰写修订，专门负责研究敌人的社会构成、精神世界、行为习惯、文化传统、集体意志等等，是一个人类学分析的机构。 虽然听起来蛮奇怪的，但是研究敌人的精神世界也是战争的一项重要工作，就好比在面对较为温和的软体人文明时，不能用和对付虫族一样的战术和手段。 而对天师道的分析，标题就是两个字——“宗族”。 这份报告自数千年前就已经开始做了，如今只不过是重新整理精简了一部分，然后传递给每个高层，详细阐述了天师道的宗族体系和缺点所在。 这是棠阿槐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对联军的这些高层而言，只是一本辅助读物罢了。 “宗族是阶级固化的一种体现，通过家法家规和亲情维系整体的力量……还真敢写啊。”顾子澈啧啧感叹道，这是他第一次在官方文件上看到阶级二字。 不过实际上由于这份报告不会对外公开，因此许多心照不宣的东西写就写了，没人会说什么，毕竟看到这份文件的大人物们不会觉得自己和贱民们是一个阶级的。 当然，眼下的人除外。 “宗族体制让天师道的舰队本质上是各大氏族的联合体，但这和星联的小宗门联合舰队有很大的区别，前者虽然散乱，但也是在大世家的统一指挥下，而且宗族之间互有来往和联姻，联系紧密，后者则完全没有统一调度。” “宗族制的缺点在于调度问题，我们假设如下场景：王氏想要李氏去执行一个任务，但两家不属于一个阵营，那么它就要先联系自己比较熟的林氏，林氏联系和自己有联姻的萧氏，萧氏联系和自己统一立场的鱼氏，鱼氏联系自己的上宗鲁氏，鲁氏再去联系自己能指挥得动的李氏……如此辗转，每一条命令都是如此。” “天师道社会以【人情】为核心，这是我们难以理解的概念，他们极其注重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和联系，并以人情维系，天师道设有【中央人情计算网络】，并以10%的算力对其进行维持，有效量化每个人之间的人情，辅助他们进行人情交易，而在作战时，人情更是极其重要的资源，只要能支付足够多的【人情】，就能调动更多的舰队、下达更多的命令。” 看到这里，顾子澈默默放下文件。 如今他也算是混过三大宗军队的人了，能很清晰地看出各大宗之间军队的差别和问题。 血仙剑宗的军队问题在于老兵油子，天仙以上的非量产修仙者基本上都有抢功、贪生怕死的问题，有思想钢印的炮灰冲在前面，老兵们在后面捡漏。 灵宝天宗的军队问题在于瘾君子和娱乐化，当时那副群魔乱舞的场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其军队的具体表现，还需要一定时间的观察。 星联的问题在于舰队散乱，缺乏统一的指挥，基本上就是大党的私军喊了句“跟我冲”，然后一群杂牌舰队乌央乌央地跟上去，一旦遭受损失立马想着撤退，军队损失超过5%就开始混乱。 而天师道的问题在于宗族军队之间调度复杂，其中还得计算人情的流通，会导致命令的严重滞后，对需要快速反应的突发事件难以招架，往往被突袭之后好几天安排才到位。 这份报告是非常有意义的，它通过天师道的社会结构得出了它“缺乏对突发事件的快速反应”这个缺点，进而推动了统战部的战术设定，此时在秘密网络中，一项项关于发动突击战争的提案已经满天飞了。 另一方面它也指出，不一定要攻击那些宗族成员，天师道的年轻一代由于长期受到老人们的高压统治，几乎没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只要摧毁其指挥建制、消灭老人，就能直接瓦解其组织能力。 战争的目的是达成政治目标，而战役的目的则是更加有效地消灭敌人。 这种“有效”不仅仅是更强大的武器和更多的杀伤，有时在文化和精神层面的杀伤，也是一种效率。 不久后，统战部便下达了详细的战役文件，核心便是八个字：多点突袭，斩首要员。 而这份战役的代号，则被命名为了“凿击”。 ——各舰队要以凿击的力度和速度，迅猛地在天师道的防线上凿出数个坑洞，以此来针对他们缺乏快速反应能力的缺陷，一击致命，绝不停留，以杀伤指挥系统为主要目标。 同时，军功的细则也在一天内公布全军，上调了对老人和军官的奖金，大幅度降低了普通人的奖金，以此来督促人们不要留恋那些普通士兵。 当然，顾子澈如今已经到了根本不用管军功的地步了，那兑换列表上的东西，只要他有需要，都能直接向统战部申请。 还记得当时和队友们一起看着兑换列表上血仙剑宗荣誉长老、天尊日记、高阶功法，调侃着自己要打仗多少年才能换到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 终端忽然闪烁，是多宝天尊问他要不要母舰，他那边可以提供一艘，配上整队的护航编队。 顾子澈笑了笑，说自家没有母舰的驾驶班子，也没有天尊，拿着母舰也发挥不出完全的实力，于是拒绝掉了。 母舰的强大在于其工业体系和对高阶修仙者的配合，如今洞霄宫最高修为的只是个太乙，拿着母舰真不如战列舰好用。 第214章 仙人一指 第214章 仙人一指 地球标准时2月3日，晚间10点整，除夕夜，凿击行动开始。 取这个时间是针对天师道重传统的特色，人们错过什么节日都不会错过新年，因此在这一天，他们都会雷打不动地进行庆祝仪式，哪怕在战时也是一样。 上头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这是联军的最佳进攻时机，但问题是过节的风俗就是从上面开始的。 这一夜，天师道自真仙以上的强大修士，纷纷带着自己的妻子丈夫走亲访友，彻夜笙歌，觞流成海的琼浆玉露纵横山川，自战舰的阵法纹路中流下，低级将士们纷纷趴在阵法上大口饮用起来，一时间整个防线的灵气都异常紊乱。 人情社会促使着他们到处流窜拜访，一下看看这位前辈，一下看看那位贵人，整个前线毫无秩序可言，人们混乱地纠缠在一起，没有编制没有从属，只有宗族和人情。 就在这时，行动开始了。 洞霄宫作为远程火力支援在后方开炮，战略信息网中，无数光道一点点出现在荧幕之中，在整个中控室的天幕上显现，那些都是计算得出的建议开火路径，而己方战舰则会避开这些线。 在选定路径后，战舰自动调整姿态和方位，反应堆自后方的支援舰开启的虫洞中汲取灵气，浑身阵法闪耀，散仙及以上的修士全部入座，为战舰的炮火附上属于自己的专属灵气特性。 三秒之后，一道宏伟的灵气光柱自尖端绽放，黑色的空间裂痕如蛛网般爬满了光柱的四周，主炮跨射精准穿过了前线战舰群的空位，而后狠狠地撞在了外层防御之上。 伴随着一震灵魂上的震动，那明黄色的光幕逐渐裂开一道道口子，成千上万的主炮像钢针雨一般刺入其中，天师道的紧急防御体系启动，那遮蔽星系的大阵上开始浮现黄纸符箓的模样，中间赫然用隶书写着“天尊护佑”，众位天尊的虚影浮现，维持着防御的存在。 在最前线，大量的小飞船不断发射拦截导弹，将一切试图冲出大阵的无人机击毁，同时用饱和式炮火压制防御大阵，稀有的一次性弹药跟不要钱一样向外撒，反物质导弹甚至有些拿不出手，部分护卫舰直接展开舰身四周仿制的诛仙四剑，将大阵轰出点点涟漪。 想起那些反物质导弹还要按个数来买的日子，顾子澈不由得感叹灵宝天宗不愧是第一大经济体和商业宗门，根本不怕花钱，那些小飞船不仅不是炮灰，反而在战略体系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逼得天师道不得不分散防御能力以抵御护卫舰海蜂群般的啃噬。 此时，后方的灵宝天宗主力舰队也做好了准备，一位天尊高坐其中，身下八艘母舰组成了一个简易的道坛，他缓缓撑起一个巨大的亚空间航道出口，仿佛周天都在手中扭曲，舰队群拼尽全力才用嘎吱作响的金铁仙术稳住了对周遭的干扰。 亚空间对接——链接银河内环，【仙人一指】光束群！ 那是靠近银心的一片大质量o型恒星，一侧是半圆形的戴森球结构，另一半是锥形的凸透镜复合体，当内部的遮罩打开后，整个恒星的能源便会聚集在一点上，形成摧毁星系的恐怖超远程光束，再配合修炼空间大道的天尊，便是修仙界的星系狙击枪。 遥远的彼岸，一个个光束结构张开，数百个星系断电，紧急切换备用的灵石储备能源。 它们的光芒越来越亮，像宇宙中闪烁的群星之眼，恐怖的灵气和粒子风暴在周遭汇聚，而天尊打开的亚空间通道则在尖端之外浮现。 数十秒后，能量达到最顶点，外层装甲结构不断地颤抖，哪怕它通体都是由极其稀有的沉渊古金铸成，也依旧难以承受这样的能量和高温。 附近的观测站远程观察着每一个仙人一指光束装置的变化，记录着每一个地方的受力情况和结构形变等数据，以此不断地进行优化和调整，因为自从这些东西被建成以来，引动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需要许多实战数据。 伴随着耀眼至极的光芒，如灿烂之晨的白炽恒星光焰被汇聚至微小的尖端，能承受住这种能量洗礼的尖端结构不是别的，正是灵宝天宗历代殒命天尊的头骨！ 而后，数十道光束猛地自头骨激射而出，没入亚空间航道，又从另一侧钻出。 仙人一指，跨越十数万光年，降临战场！ 那是恐怖的天外之光，只有天尊头骨才能承受的伟力，如这个时代所理解的仙人的裁定，除去毁灭和漠然，没有半点怜悯。 白炽的光芒瞬息而至，大阵轰然破碎，本就被护卫海分摊了能量的星系大阵完全无法抵御。 紧接着，光束轰开了外层的堡垒行星、轰开了第二道防御网、轰开了恒星外层防御网，直接将整个星系防御系统贯穿，然后继续冲向第二个恒星系。 天师道的天尊猛地反应过来，浑身酒气地起身，就地开坛做法，也来不及找舰队援助，原地喊道：“凡受三五，先存识三天真名，三师真名，有急灾困病，三声大唤三天名，密唤三师名，灾病皆消也……” 这是传说中的洞真三仙：上清微天真名防，中禹余天真名元，下太赤天真名德丘。 地球时代的仙神，除了少部分以外，实力基本都配不上如今的修仙界，因为当时人们的想象力难以超越母星，因此许多道法就此沉寂，这也是为什么顾子澈背下的那些道藏中的道法，最高只能用到成仙之前。 你开坛让雷神火神上身，真的能打过那些开着战舰一身高科技仙器的散仙吗？那还真未必，本体来了估计也得斩了。 对此天师道经过多年研究，制成了专属巨构【封神坛】，能册封新时代的仙神，也能提升旧时代仙神的威力，像之前安文朔用过的导弹真君也是被封神坛册封的。 因此，天尊开口召唤出的洞真三仙，的的确确有着天尊级别的实力。 第215章 应对龙吟剑宗 第215章 应对龙吟剑宗 “凡知三天三师真名，长生不死，其间存之不恒，行善未备，时有灾厄，步纲消之……” 终究是恒星的时空阻滞防御网带发挥了作用，这道原本用来防御光速实体武器的低速缠绕网络阻碍了仙人一指的激射速度，给了天尊们反应的时间。 霎时，天星闪烁，有三星自虚空浮现，太星精名玄枢，元星精名北台，真星精名九极上真，三星以三才之势分列星野之际，三仙垂目，长生不死！ 当然长生不死是不行的，但在短期内不死却可以做到，于是那位天师道的天尊分出数十个分身，以不死不灭的洞真三仙法强行顶住了仙人一指的进攻。 不过仙人一指不是瞬间进攻，而是一种长时间的照射光束，只要恒星的光芒不消隐，透镜结构不出问题，就可以一直照射。 在发现了这个问题后，这片区域的两位天尊全部出手，抵御不断推进的恒星光束，但这也给了联军一个绝佳的机会——所有舰队直插被轰开的防线！ 残酷的搏斗开始了，这种中短程的激烈战斗被士兵们戏称为“接舷战”，虽然依旧是依靠远程攻击进行战斗，但在动辄以光秒光分计算的星级战争中，这种程度已经可以说是贴脸了。 大团大团的模糊光影自前线传来，远远望去很难分辨出什么东西来，只能看到周遭的宇宙尘埃被不断照亮，像明灭不定的灯光，不稳定的电压让它忽闪忽闪，紊乱的灵气化作灵视中恐怖的飓风，带着不同修仙者的特殊灵气席卷而来，在战场的核心又化作如死亡般的深黑色，像是酝酿着诡异的怪物。 投影出来的仪表盘上密密麻麻的红绿色块相交又分离，三维视图中的立体战役显得复杂又变化多端，每一个光点的消逝都意味着一艘战舰的毁灭，修仙者虽然会从残骸中钻出来进行第二阶段的作战，但缺乏战舰的防护，非体修的修仙者在现代武器之下依旧显得非常脆弱。 顾子澈试图用神识去探查那边的情况，但刚一靠近便被撕得粉碎，连忙捂住脑袋，放弃了这种危险的行为。 那是七大宗的战场，有天尊坐镇的极端风暴，太乙之下，基本别想展开神识。 于是他只能看着面前的战场投影发呆，看着上面的光点不断移动和黯淡。 战列舰的最低操作人员只需要一百人，哪怕有三套班子轮换实践也就三百多人，剩下的七百人全部驾驶着小型飞船赶赴前线，进行中程作战，在视图中呈特殊的蓝点，此时已经消失了几十个。 流血牺牲是不可能少的，若非一场场战场的洗礼，不可能铸就他们需要的军队。 这时，负责通讯的位置上，通信官猛地大喊：“需要破除炼体术的办法！对面有不少龙吟剑宗的支援！” 裴清河立即上前，和前线进行直接沟通，他是仙堂长老，执掌昊天阁也就是藏书阁，负责宗内传道，几乎掌握了整个宗门的所有神通仙法，此次将他带来也是为了应对各种多变的敌人。 龙吟剑宗是他们从未面对过的敌人，此前这个宗门比较封闭，除去一些到处找人挑战的战狂外，很少有人面对过完全体的炼体修士。 听到求援，顾子澈也连忙上前，如果裴清河没有好办法，他可以从大道书阁中找一些。 龙吟剑宗剑体双绝，辅以御兽术，这是人尽皆知的，他们的剑法和血仙剑宗是两个极端，血仙剑宗追求极致的杀伤力，甚至不惜损伤自己，剑法以阴狠决绝为主。 而龙吟剑宗则是坚韧刚强，在炼体术的加持下大开大合，如果有自己的本命仙兽，甚至可以借用仙兽之力。 当然，其中也有各种流派，比如用重剑、修力量的龙体派，用长剑、修身法的游龙派，擅长与龙共舞和御兽的御龙派，以炼体的千钧精血和自伤为主的龙血派，以龙骨龙鳞辅以战斗炼器术的龙城派等等。 但总体而言，龙吟剑宗内部的各大派别之间关系还算紧密，没有明显的山头和内斗，修士可以随意选修不同的流派，甚至可以不按照既定的流派修炼，随意挑选喜爱的功法，如果有能耐的，也可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流派。 单论宗内氛围而言，龙吟剑宗可以说是七大宗里最好的一个，不过可惜伴随着烛龙的癫狂，历代高阶修士也一同坠入疯狂之中。 回到战场上来，龙吟剑宗的修士们仙法不如其他六大宗，导致在战舰的操控上略有弱势，但他们有着另一种更加贴合自身的东西——机甲。 传统意义上，人形机甲完全是根据人类的审美虚构出来的东西，因为但凡注重一些实用性，都会选择底盘更稳更能防御攻击的外观，就比如坦克形。 但龙吟剑宗的机甲，完全是贴合个人身体曲线定制的，通过各种珍贵的材料辅佐强大的身体，类似全覆盖式外骨骼，能帮助炼体修士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同时防御自身。 顾子澈曾经用过的那些机甲，基本上都是龙吟剑宗出口的产品，其余六大宗由于修行方式的问题，一般会选择战舰。 如今前线的洞霄宫子弟第一次遭遇身着机甲的炼体修士，立即就出了问题——他们轻松打爆了敌人的飞船，本以为会进入到更加轻松的第二阶段，失去了战舰支援的修仙者战斗力基本上会下落60%-80%，但没想到，对龙吟剑宗而言，第二阶段才是真正的杀戮时刻。 大量闪烁着各色神铁光辉的机甲从战舰残骸中爬出，如同神话中的战士或深渊的恶魔——因为机甲的外观都是可以个性定制的，弟子们甚至看到一个有着巨大杀马特莫西干头的鸡冠战士挥舞着金龙缠绕的巨大重剑，一剑直接砸烂了飞船的装甲，造成了船体22%的损失。 有神将般的修士一剑长龙横行世间，也有非主流机甲外放着摇滚乐和自己的龙扭成一团，然后踩着节奏展开攻势。 那是弟子们从未见过的怪异景象，甚至不知该如何应对。 第216章 军心 第216章 军心 机甲的另一个长处在于它的体积很小，在动辄数十数百公里，甚至大如卫星的战舰面前，它似乎非常不起眼。 但也正因为渺小的体积，它极其适合以点破面，往往会撕开战舰的装甲，攻入战舰内部，将对手拉入自己最擅长的小空间肉搏战。 修士不是孱弱的凡人，不会失去战舰就无能为力，但让法修在狭小的空间里应对三四米高的身穿全套机甲的炼体修士，还是显得有些勉强了。 因此往往是一个龙吟剑宗的修士杀入舰内，逼得十几个修士一同应对，还显得左支右绌，一方面要击杀敌人，另一方面也要保证战舰内部的完好。 而这些剽悍的炼体修士哪怕身死，也会在死前重创战舰，或是拉数倍的敌人一同垫背。 接到求援后，裴清河立即口述了一些破体的法门，又调了不少专业破甲的武器前去支援，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各类乐道秘宝。 龙吟剑宗虽然肉搏无敌，但在精神防御和神识上极其差劲，除非有自己的本命仙兽后，才能通过共享神识获得一定的精神防御。 “之前统战部说这里全都是天师道的人的……”裴清河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要不是上面信誓旦旦地给出了极其详尽的敌方军力配置表，说这里面的全是天师道弟子，否则他自然会留意龙吟剑宗出现的可能，提前布置好抵御的手段。 顾子澈宽慰道：“大概是因为除夕的缘故，他们到处走亲访友，军力完全乱了……没事，只是损失了一些战舰，人都没事。” 此时洞霄宫的救援舰已经尽数飞出，接引那些伤者返回，以修仙界目前的医疗水平而言，重伤等于没伤，因此只要不死人，就不算损失。 而在前线，由于乐道秘宝和各种破体秘术的下发，弟子们开始有组织地围杀龙吟剑宗的修士，以大量精神类的仙器仙术开路，将其影响至心神不稳甚至癫狂，然后破开坚硬的机甲，全力攻击暴露出的弱点。 部分有着自己本命仙兽的修士对此稍有抵抗，尤其是有龙的优秀弟子，在和龙共享神识后，几乎能免疫各种精神攻击。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联军也有所针对，一旦出现，立即调集大量精锐联合剿灭，同时回收龙尸。 于是在前线强大完备的攻势下，大军一点点推进至白虎星系边缘，修士们开始执行斩首行动，几乎不再管那些普通修仙者，而是专门前往最繁华的地方将掌权者拖出来杀死。 至于普通修士，反抗得厉害的就杀，没什么反抗的就放过，天边的仙人一指已经逐渐黯淡，再拖下去对方的天尊就要抽出手来了。 仙人一指理论上可以无限释放，但这么强大的能量和高温之下，发射结构撑不住，越靠近尖端材料损失越大，半个小时内，已经有两个发射点濒临崩溃，被紧急关闭维修。 灵宝天宗可不敢把这些东西当成一次性用品，天尊头骨这种材料一旦受到损伤，那造成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 最终，统战部发布了“最后半小时”的作战命令，要求在半小时内完成战役目标并撤退，也就是说捞军功的时间也仅剩最后半小时。 小兵们根本没有奖励，但掌权者们的奖励军功极高，于是修士们跟疯了一样杀进后方防线，如蝗虫一般扫荡筛选目标。 此时，顾子澈也命令洞霄号靠近战场，近距离观察战争状况，并快速接应半小时后返航的弟子们。 正如他此前所好奇的那样，他专门关注了灵宝天宗军队的表现。 入眼的第一反应就是“奢华”，哪怕只是一个散仙境的炮灰，身上也装备着全套的仙器，甚至还有大量的一次性携带武器，浑身仙光闪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公子全副武装出行，但这只是灵宝天宗军队的标准配置罢了。 作为纵横修仙界的第一大商业体和仙器供应商，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种极尽奢华的作战配置虽然看起来非常浪费，而且一旦战败被人缴获的东西也多，但不得不说任谁在面对这样的敌人时都会比较郁闷，明明和自己修为差不多的对手，就因为一身好装备而碾压自己。 但细看他们的作战水平，却显得有些怪异。 第一眼看过去时发现他们几乎悍不畏死，每每战至最后，哪怕身陷重围也绝不逃跑，让顾子澈有些诧异，但随着观察的深入，他却发现他们并非是不怕死亡，而是热爱死亡。 他们最喜欢前往危险的区域，执行最危险的作战任务，一旦成功便是一步通天，不成功也会欣然接受死亡。 而他们的作战也体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麻木，像是某种能行动的僵尸，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修仙者。 通常来说，士兵们会有自己的强烈情绪，进攻的时候想要赚军功，劣势的时候想逃跑，被围困的时候会绝望或者愤怒……凡此种种，极其复杂，也是军心的体现。 但灵宝天宗的修士似乎完全没有军心，他们只是在执行着某个千篇一律的任务，死了就死了，活着就活着，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哦”。 联想到此前自己看到的那些场景，顾子澈似乎懂了。 这些士兵们全都背负着巨额的债务，挥霍着不属于自己的钱进行超前消费，肆意纵欲，最终上战场拼一把，赢了还清债务成为人上人，输了就死，也不用还钱了，走前还爽了一把，对他们而言不亏。 而且在经历过那种程度的纵欲和疯狂之后，连战场似乎都不能再让他们热血上涌，他们追寻的刺激已经不是战场能给予的了。 至于放贷的公司会不会因为死亡而亏……企业是绝对不会亏钱的，假如每场战役中有20%的修士获得奖金和授勋，那么只要这20%的人还款完毕并超过剩余80%的坏账，他们就注定是赚的。 更不要说，那些借钱的士兵们花钱的地方也是放贷公司提供的，像偶像打赏这种东西，难道有什么成本吗？因此放贷公司完全是空手套普通士兵的负债，而后赚取那20%幸运儿的还款，获得高额利润。 第217章 八声甘州·星战随记 第217章 八声甘州·星战随记 星联的战斗一如既往地散乱，鹰龟两党的主力前突，后面跟着上百家小门派，不情不愿地在一旁护卫。 对他们而言，退后意味着被星联议会清算，伐山破庙断其传承，但这些集合了全宗力量建造的战舰没了，和断绝传承也差不多了。 因此一旦战损稍微过大，或者他们感到了致命的威胁时，便会直接逃跑，带着全宗流浪星海，哪怕成为海盗也比一宗的高阶修士和战舰栽在这里好。 此时的阴玄正在看着顾子澈的实时直播，不断地摇头叹息。 七大宗的军队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离谱，这不是个例，而是渗透进整个宗门中的普遍性行为。 只听得顾子澈在那头说道：“是军队理念的问题。” 阴玄点了点头，补充道：“他们是彻底将这条路走到底了……军队存在的意义存在严重的问题。” 通常来说，军队往好点说是保境安民，往差点说也是统治阶级的暴力工具，但就联军来说，军队只是一种特殊的消费群体或小宗门私人武装。 顾子澈说道：“他们并非不知道这些事……但他们就是将军队保持在维持修仙界不被入侵的最低限度，是为了稳定自己的地位吧。” 就如今的战争来看，主力舰队是有一定对抗天尊的能力的，而且一旦天尊和主力舰队结合，那么会产生质变。 因此对军队进行一定的压制是对自身权力的稳固，尽管这种压制会让修仙界失去对外扩张的心气和实力。 “但只能说不愧是人类……哪怕是如今这种情况，都能有这样的实力。”阴玄感叹道，整个修仙界这几千年来基本都在自废武功，但依旧有着威慑外敌的实力。 二人继续看着战场，联军在撕开防线后并没有过分深入，而是专注于斩将和借机扩大战损比，统帅部网络中，代表着其他防线的危险红点开始靠近，这就意味着其他几处佯攻的地方已经被敌人识破，他们其余的天尊和舰队正在接近。 到此时，此次战役的目标已经基本达成，仙人一指也已经濒临极限，银心的技术维护部门不断发来结构融毁的警告，这玩意毕竟才列装不久，没用过几次，还需要不断调整和优化。 于是所有舰队全都接到了撤军的消息，前线正在赚军功的磨磨蹭蹭，后方划水的却早已开溜，直接出现了巨大的断裂。 阴玄拍案而起：“这我要是天师道不得直接截断联军？直接让一支精锐从两侧穿插进去，用亚空间干扰仪直接切断通讯和灵气输送，然后靠着对主场灵气的掌控让来不及撤退的全部断电，一波反击能干掉一半的联军！” 但天师道的这些留守部队毕竟不是什么精锐，哪怕联军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缓缓撤退，连一艘战舰都不敢截留，任由他们优哉游哉地拿着军功在督战队的催促下离开。 阴玄叫嚣道：“就这水平，给我一样的军队，联军一步都别想进来！” “别想了，我们手里连母舰都没有一艘。”顾子澈毫不留情地说道，“把所有资产都卖了也换不回一支主力舰队。” “啧……”阴玄挠了挠头，问道，“过去不少时间了吧，你的创收计划怎么样了？” “没什么进展。”顾子澈说道，“不过关于发挥集体力量我倒是有些想法。” “哦？” “人类的思潮是可以具象化的，意志是有力量的，如今的思潮形成了人恶仙，那么我们能否创造一个符合我们愿望的思潮聚合体呢？”顾子澈问道。 阴玄眼前一亮：“理论上是可以的……但人恶仙是不知道多少人花了多少时间才形成的，你确定你有这样的时间和人口基数？” “福泽本质上就是思潮。”顾子澈说道。 阴玄猛地一拍桌子。 如果能做到将福泽注入他们的思潮中，那么就可以快速诞生一个以道家思想为主的人格聚合体，而它的实力至少也该是天尊级。 顾子澈继续补充道：“如果这个构想能成，那么它将和合作社的理念共鸣，和集体相辅相成，我可以开发许多借用它力量的道法，以加强我们的实力……另外还有关于建设独属于我们自身网络的计划。” 玉清幻境虽然好用，但终究是七大宗的，无论干什么都会被程序记录。 洞霄宫目前的做法是窃取它的网络后自制一个封闭的内网，但只要被七大宗盯上，依然可以截断他们的网络或者反渗透进来，并不保险。 因此建立一个属于合作社的、独立于修仙界现有网络的构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阴玄此前之所以不提是因为暂时用不上，而且难度极高。 但如果有了思潮聚合体就不一样了，玉清幻境本就是建立在群体潜意识之上，举个例子来说的话，群体潜意识是海，玉清幻境是海岛，思潮是洋流，人恶仙是海神。 海是共用的，因此一旦他们掌握了能和人恶仙分庭抗礼的存在，就能像南北半球一样在群体潜意识之海中各占一半，掌控者不同的洋流，有着不同的人格具象。 “伱试过了吗？”阴玄有些激动地问道。 “别急。”顾子澈平静地说，“如今跟随我们理念的人都没几个，距离形成思潮还远，至少得让万亿人追随后才能实践，这就是你的工作了。” 万亿人，听起来很多，但一颗星球如果全部都市化，容纳千亿人不成问题，其实也就是几颗行星的事情。 而这还只是起步阶段，万亿这个基数只是能初步产生微弱的思潮，想真正形成一股有力的愿景，还需要更多同行者。 “好！”阴玄忽然又多了几分干劲，“你放心，半年内一定给你搞到万亿！” “顺其自然即可，不要揠苗过头。”顾子澈补充道。 —————————————————————————————————————————— 《八声甘州·星战随记》 ——顾子澈（阴玄） 土瓯困群虫。 唯权争利斗，七宗五系，辄若趋同。 日恐黎民百姓，更胜外敌重。 何日平山海，奋起骊龙？ 莫叹山高路远，赴先贤梦里，长夜归鸿。 顾千年踪迹，唯此意难穷。 握兵戈、千星万舰，见众生，愿随好风从。 谁知我、他朝身退，天下大同。 第218章 初至玉清幻境 第218章 初至玉清幻境 《吕氏春秋·有始》谓天有九野：中央曰钧天，东方曰苍天，东北曰变天，北方曰玄天，西北曰幽天，西方曰颢天，西南曰朱天，南方曰炎天，东南曰阳天。 玉清幻境的深层网络亦是如此。 顾子澈行走在完全虚拟的土地之上，在无尽的平坦世界中，一栋栋数据建筑鳞次栉比，太阳自地平线上升起，然后绕至大地的下方。 天圆地方，地为中心，神州号称九天，九天名九野，这就是修仙界的虚拟世界——玉清幻境。 一个梦想的世界。 这是顾子澈自从拿到终端后第一次进入深层网络的【九野之界】，蓝色的数据光流组成他的身体，是默认的外形和默认的衣服，面前跳出捏脸和捏人的弹窗，还有一个小光团在叨叨：“尊敬的修士您好，欢迎首次降临九野之界，我是您的私人助手，我将带您体验九野之界的各项功能……” 顾子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选择了默认的捏脸和捏人，他的余光还看到自己的选择框中全都被金色的天仙草花纹环绕，还有许多带金色框的选项，似乎是终端读取了他的身份阶级，而后解锁的特别选项。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甚至意味着这里的阶级化可能更加严酷。 抬起头，四周是一处简单的别墅，二层带花园，没有什么个性化的装饰，有点像模板房，意念一动就有升级和装修属性，顾子澈暂时不知道是自己独有的还是所有人都有的。 推开门，阳光自屋外洒落，形形色色的“生物”在大街上走着，只有一半左右是人形，其余的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幻想生物。 “玉清幻境……”顾子澈饶有兴致地走出门，四处观看着周遭的情况。 在此之前，他已经听多了这里的大名，只不过自己一直是用的表层网络，没有来过虚拟现实。 此次过来只是因为凿击行动第一阶段结束，他所属的部队转为佯攻，最近没什么任务，因此想起了这个地方，过来看看有没有创收的可能性。 根据过往的数据显示，数千年来，九野之界才是修仙界最大的金融交易场所，除了高价值的物品以外，90%的交易都在其中发生。 相比起外界，九野之界的店铺更加多样化，不需要复杂的装修，不需要漫长的工程，而且能使用许多外界做不到或者很贵的手段来展示商品，哪怕将屋内装饰得金碧辉煌，也不过是一段数据的事。 但缺点在于，设计费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而且还需要向七大宗交租。 九野之界的店铺也是店铺，甚至比外界贵上数十倍，因为在外界的实体店最多也就能吸引几个恒星系的买家，而在九野之界，能吸引几乎整个修仙界的买家。 而整个九野之界的土地，全都被掌握在了七大宗的手中。 顾子澈见过龟党的财政简表，仅收租一项就占了总财政收入的22%，是第二大的类目。 这是完全保值的东西，在九野之界中，开再多的店，哪怕是零售龙头，也不过是给握有土地的七大宗打工的罢了，七大宗掌握着绝对的定价权，哪怕他明天把土地租金提到天价，要你接你也得接。 至于七大宗之间的斗争，则体现在土地的掌控率上，九野并非是那种某一野分属某一宗，而是每一个区块都被七大宗以一定的比例占据。 顾子澈如今降临在的是中央钧天，这里灵宝天宗占据49%的土地，星联只有8%，其余几大宗也差不多。 整个九野之界，灵宝天宗一人就占据了41%的土地，这也是它身为第一大经济体的支柱之一。 “如果以后属于我们的另一个玉清幻境成了后，不知道能不能接到这里成为我们的土地……算了估计不行。”顾子澈只是想了一瞬就自我否定了，哪怕在技术上可行，但结局也只是会被七大宗瓜分殆尽，谁会理会这些土地属于谁。 就算他宣称这些土地属于自己，也得有守住的力量。 周遭不断闪烁着引导和弹框，推荐他关注哪些店铺哪些人，为他提供各种各样的外观礼包，顾子澈尝试了几次关闭，但还是在它面前败下阵来，提示显示又是要充值开启纯净版，于是他索性不管了，坐在地上，运转《泽被苍生术》，将感知渗透进大地之中。 九野之界内是没有神识的，所有人都是数据体加一丝灵魂印记作为识别码，因此顾子澈引动的是福泽。 在这道他原先三百多岁时创立的道法下，金色的辉光于冥冥之中汇聚，有亿万民众的诚挚祈福的光影浮现，而后缓缓没入玉清幻境。 就在这时，顾子澈所不知道的地方，修仙界中立科研组织【玉清议会】所属的监控部门忽然警铃大作，原本都在喝茶划水的人们全部跳了起来，将周遭搞得一团乱麻。 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警报了。 这支驻扎在太阳系的中立组织负责维护玉清幻境的日常维护，并不介入到土地争夺之中，是早年在玉清幻境搭建时就产生的组织，并一直延续到现在，成为七大宗围绕玉清幻境争斗的缓冲站。 “怎么回事！”研究组长大声喊道，一边跑到主控屏幕旁边观看，发现警告中写着“思潮产生0.00012度非自然偏移，疑似时空干涉，人恶仙苏醒，正在冲击太清封印。” “时空干涉？是天师道的研究所吗？但是他们不是已经关闭了吗？”研究组长大喊道。 天师道的第六研究所的研究方向是藉由黑洞奇点进行的时空项目，早年由道衍发起，最大的成果是曾将其他时间点的人接引过来，但由于过于危险，在前段时间被封禁，此后天师道举家出击，科研人员也都跟着走了，研究所被彻底废弃。 但现在好了，玉清幻境莫名其妙地出事，天师道远在虫族，三清大醮没法举行，一切似乎乱了套。 第219章 创收 第219章 创收 此时在玉清幻境内的顾子澈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福泽在进入大地之后产生了剧烈的晃动和反抗，而后逐渐泯灭，似乎是与人类现在的思潮格格不入，因而在激烈的对抗中耗尽。 就像船桨摇起的浪花无法撼动洋流的方向，微弱的福泽完全无法在这里生存。 于是顾子澈起身收回了探测的念头，贸然将福泽注入这个时代的人类思潮，结局他也不能确定，但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至少要有一个支点，也就是阴玄在做的事。 顾子澈此前原地蹲下手掌按地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这里的人们更加奇怪——举目看去，全都是稀奇古怪的生物在大呼小叫咋咋呼呼，路边有魔术师在表演如何将自己的头颅变成酒杯，形成一杯酒能一直喝的永动机。 然后他就被愤怒的酒商老板揪起来砸在地上，那贴满亮片的脑袋被一脚踩炸，像爆开的成熟西瓜一样，红色的果肉撒了满地。 但他的舌头却还在地上蠕动，一跳一跳地将散落的酒液全部收集起来，又将两根手指插在自己的舌根上当做脚，一溜烟地跑去复活点找自己刚刚重生的身体了。 这一幕场景布满鲜血和暴力，但却诡异得让人感到滑稽，周遭的人们捧腹大笑，说下次就让酒商联盟出台法案禁止将喝下去的酒再喝一遍。 但此时围观的人们却小声说起了分子机器人酒液的传言，说有一种酒就是分子机器人做成的，它会防止被饮酒的人重复饮用，并在被排泄后重新回到酒商那里反复被售卖。 议论声越来越大，酒商愤怒地指责这种不实的谣言。 此时戴着身份认证袖标的市场监管人走了过来，酒商传音对他小声说了两句，而后他就点点头，挥手直接将聚集的人们全部打飞。 而这种打飞也是有阶级认证的，一袖过去，只有顾子澈还站在原地，看着忽然空空荡荡的周遭，什么都没感受到。 于是两人连忙查看顾子澈，却发现无法调阅顾子澈的信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意念点击【标准道歉微笑模板】，程序全面接管自身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以完美的姿态向顾子澈道歉。 顾子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无所谓，开始想别的事情。 玉清幻境的产业结构很简单，如果不能掌控上层资产，就是给土地所有者打工的，这样的话这里似乎就没有什么机会了……他要的是能供养一个超级宗门的收入方式，而玉清幻境显然不能提供。 就在他思考之时，通讯响了，是东雅的消息。 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豪爽的声音，画面中跳出了一桌酒席，东雅和老蒜头对坐谈笑着。 “你们成功撤出来了？”顾子澈问道。 “是，我们已经准备在灵宝天宗扎根了。”东雅笑道，“顺带还把这家伙带过来了。” 她的手在储物囊里一掏，就掏出了一个头来——那分明是孔德康的头颅，身子似乎还在，不过都在储物囊里没取出来。 “我在灵宝天宗有些产业，你要不驻扎在我那？顺便也能给我的社团提供工作岗位和安保。”顾子澈道，“我那刚刚打过仗，非常空旷，你随便挑星球。” 合作社这段时间里不断在灵宝天宗内拓宽影响面积，导致手中的土地远超现有的居民。 而且由于合作社内的居民绝大多数都是原先的低阶级人口，受教育水平和修为都很低，在能胜任岗位之前需要经过漫长的培训，这又增加了开支和人员缺口。 因此余晖的入驻将会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为整个合作社带来需求、人口和产业。 东雅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满口答应，与其去给灵宝天宗交地租，肯定不如在自家人的地上办企业好。 老蒜头却说道：“这里和血仙剑宗有区别，灵宝天宗不太需要佣兵，军工也有些溢出，想赚钱靠的是渠道和人脉，伱想在这里扎根的话可能不太好办。” “哦？”东雅露出了一幅愿闻其详的模样。 “灵宝天宗的生产水平是溢出的，每年工厂里制造出来的东西完全消费不掉，因此想在这里搞制造业，最需要的不是生产的能力，而是销售出去的能力。”老蒜头用叉子叉起了面前盘子中不知道什么生物的炙烤内脏，“尤其是军工，完全是垄断行业，没有天尊的人脉根本不可能动一分蛋糕，反倒是服务业相对简单……但那里面非常杂，不栽上几十个跟头绝对搞不清楚，普通人栽上一次就家破人亡了，你的话倒是有这个资本试错。” 此言一出，场上多了几分沉默。 这时，顾子澈忽然道：“没事，你可以走高端路线，艺术品军械和收藏用途。” 老蒜头当场反驳道：“那更难了，起码要一位天尊背书，产品也要能卷过别人，还得是一家有漫长历史的企业作为文化底蕴，同时要抵御住同行的竞争……奢侈品军械在灵宝天宗不是什么新鲜玩意。” “都能解决。”顾子澈打断道，“有最年长天尊的背书，有我出面代言，产品方面我有自己的办法，至于企业历史……李先生的企业股份应该在王继手里吧？” “李先生……你说哪个李先生？”老蒜头有些不认识，但东雅却想起来了。 “李天锐，锋锐集团的董事长，那家企业有千年历史，之前被血仙剑宗战时强行征召后濒临破产，但底子还在。”顾子澈说道，“李先生的遗产应该是留给王继了，只要能付得起锋锐的负债，就能将其收购。” “至于产品问题……你们知道道韵吗？”顾子澈忽然问道。 老蒜头神色一动。 道韵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目前只有掌握全部大道的天尊才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显现，但顾子澈是不一样的。 就像清虚留下的大涤山四时图中道韵甚至能凝结为天尊传承的雏形一样，他们这些古修天然地与大道相合。 啊……卡文好艰难 第220章 王继 第220章 王继 道韵平时的用处并不大，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体现，就像画中的韵味、棋招的精妙一样，让人们感到美。 修仙界中人们常说道韵能让人更加体悟大道，增加晋阶的机会和修行体悟，某种意义上是对的，因为它真的可以让人感到大道之意，但它并不是灵丹妙药，吃了就能涨修为的产品。 就顾子澈而言，这种说法是完全抛开剂量谈效果的。 如果道韵真的那么有用，洞霄宫的弟子们早该人人天尊了，终年生活在道韵画境之中，也不过是增加了几分感悟而已，甚至比不上一些基因手术。 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的格调很高——这是天尊特有的东西，虽然用处不大，但很适合营销。 毕竟钻石那种简单的碳结晶都能营销成爱情的代名词，想把道韵营销成天尊晋阶之路似乎简单太多了。 老蒜头有些焦急地问道：“你能说服城隍天尊为产品添加道韵？” “我自己就可以。”顾子澈道，“不止是我，修行我的法门的一样可以，稍后我发一份给您。” “呃……”老蒜头挠了挠头，“应该很珍贵吧，能给我吗？” 东雅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笑道：“没那么容易，那功法怕是给了你你都学不会！” 道书在此前就已经给东雅了，不过由于佣兵团和修道所需的心境相差甚远，因此一个人都没成，不过这也不出顾子澈所料。 “哦……那行，到时候我试试。”老蒜头点了点头道，心说这才对嘛，要是谁都能修，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送给他。 如果有各种限制，他反而心里更能接受一点。 如此一来，产品、营销、历史、背景四个要素便全部齐了，余晖进军高端军械收藏市场指日可待。 “锋锐那边负债多少？”老蒜头问道。 “没来得及问，刚刚才想到他们，我联系一下王继。”顾子澈道，说完便改而对王继发起了通讯。 此前在他漫无目的地流浪星海时就遇到过王继，当时还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投给了他，后来王继的电影出来后也把那笔钱算作投资，给他分了红。 …… 血仙剑宗，核心星域的一个摄影球内，王继靠在一处幻景生成器边上，面前一个面容堪称倾国倾城的女子对着所有人大声抱怨道：“半个小时之前就该结束了，我这一秒钟都是几十万的收入，耽误了通告伱们负责得起吗？！” 她倒是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说的是王继这个导演。 但他只是靠在一旁闭口不言，直到演员们纷纷离开，杂务工整理着各种尖端设备，调试和复原参数，并根据拍摄计划提前完成明天的准备。 一位摄影师看王继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了很久，想了想凑过去，小声道：“王导，别生气了，我们都知道是她们的错，没人会怪你的。” “我当然知道。”王继站了起来，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屏幕，“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哦……哦，好的……”摄影师点头后退下。 王继转过身，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疲惫的神色。 今天开拍之前，两个主演全都不来，都觉得比对方的咖位大，一直拖了半个小时，他才求爷爷告奶奶地将两个人拉了回来，许诺一同进入摄影球，最终导致整个流程延长了半小时，然后他还得挨骂。 换了往日，他这个导演再怎么差也不至于被演员如此羞辱，但此次拍摄的内容是血仙剑宗官方要求的，以抗击天师道和沉默者入侵、宣传虫族是传统盟友、表达血仙剑宗修士优良品质的政治战争片，演员都是宗门找的知名影帝影后，完全可以不给他好脸色看。 他王继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幸运儿罢了。 当时那部战争片的票房虽然被四面人生给爆了，但对一个新人导演而言，当年票房第二和历史票房前二十也足够他为人称道了，因此接了不少活。 但在真正入行之后，他才感受到了自己能力上的不足和行业的灰暗。 一方面来说，当年那部电影之所以能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孟经纬的剧本和大量退伍军人友情出演，真正让他来时，学都没上过几天的王继肯定不太行。 另一方面，就是行业的问题，好不容易有部片子，结果一半预算都要给演员，另一半给宣发，剩下的拍摄还得他自己掏钱。 总之跌跌撞撞好几年，王继并没有如他自己所梦想的那样成为一名伟大的导演，反而在被打疼之后学会了融入其中。 就像手里的这部片子，他其实是不想接的，他成名作是抗击虫族的电影，结果现在要他拍虫族是血仙剑宗长久以来的坚定盟友，这不是搞笑吗？这让那些死在虫族战场上的朋友们怎么看？让那些英灵如何安息？ 但血仙剑宗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对屡屡碰壁甚至连维系生活都有些艰难的王继而言，这是他不能推脱的机会。 于是他接了。 当年参演过的老兵们听到这个消息后跑过来将他揍了好几顿，他也认了，狼狈地躺在地上没有反抗。 老兵们也没下死手，只是一时气不过了，毕竟王掌柜去世后的这些年里，都是王继在接济他们牺牲战友的家人，揍完了又给他上药，然后不好意思地跑了。 王继自然知道自己背叛了曾经的自己，但在生活的压力面前，人是没有时间想这些伤感的话题的。 他并非不想拍一部好的影视作品出来，但不是只要潜心钻研拒绝流量就一定能产生一部好的作品，他甚至没有那份才华。 每当这时，他就格外想念孟经纬。 如果老师在的话，一定能写出足够好的剧本吧…… 他又晃了晃头，将这些杂乱的思想摇出脑袋。 当年那部电影赚的钱，他一部分用来维系锋锐的存在，算是还了一部分李先生的人情，一部分用来给已故老兵们的遗孀遗孤改善生活，剩下的一部分他自己拿去拍电影，结果又消耗了不少，如今他不仅身无分文，甚至还欠下了不少的债务。 如果这次再搞砸，或许会沦落到比当时在酒馆当服务生更糟糕的境地吧…… 但忽然地，他的通讯响了起来。 他刚想烦躁地关闭，却发现是那位接触并不多的恩人打来的。 第221章 锋锐的破产重组 第221章 锋锐的破产重组 对王继而言，顾子澈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复杂的。 早年在酒馆中简单的一次替他搬酒，在当时还是二猴子的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随着当时那些人一个个死去，顾子澈也成了少许的几个能与他叙旧的人之一。 后来他的关键投资也拯救了当时岌岌可危的电影项目，王继从来没有忘却。 但随着顾子澈声名鹊起，而他却在娱乐影视圈的深坑中越陷越深，他便开始当起了缩头乌龟，从前线一起出来的那些人他一个都不想见，或许是不愿让故人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也或许是想以一个更好的姿态去见他们。 因此哪怕他知道顾子澈如今是何地位，也不愿向他要钱，甚至愈发不愿见他。 但看着顾子澈的通讯，他还是接了起来，毕竟若是挂掉，怕是会被认为忘恩负义吧。 顾子澈接通后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李先生的股份应该在你手里吧？” 王继愣了一下，没想到顾子澈找他是为了这件事，而后答道：“是的，李先生给的玉玺中包含了一份全部财产的遗嘱……但锋锐的不动产几乎全都被收缴了，只剩一个空壳和大量负债。” “没有走破产重组的流程吗？” “还没有……我们连重组的钱都没有，也拿不出有效的重组方案。”王继叹了口气道，破产重组也不是想做就做的，以锋锐现在的状况，基本上就是个烂在原地的不良资产。 “负债多少？” 王继咬了咬牙道：“……差不多三十万亿。” 这笔钱对一个横跨河系的军工龙头企业而言并不算多，如果是全盛时期，卖掉十条战列舰的生产线或者六百艘战列舰就能彻底偿还，但问题是锋锐的实体资产几乎损失殆尽，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造血功能，连抵债的资产都没有，因此只能死在那里。 对顾子澈而言，三十万亿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当时他继承洞霄宫时全宗的移动资金也才八万亿，如今几乎都被他挥霍一空。 但对于濒临破产的锋锐而言，实际上不需要偿还这么多。 “你去找法院申请破产，然后把债权人名单给我一份，我去找他们谈。”顾子澈道。 “您……”王继瞪大了眼睛，但顾子澈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结束了通讯。 结束之后，顾子澈花一分钟写了一份商业计划，直接发给龟党的财政部门，他的本意是不想欠星联人情，以正常的商业投资手段申请财政支持，但财政部看到顾子澈的名字，又一看只要一万亿，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批准了。 拿到钱后，王继又把债权人名单发了过来。 对于锋锐这种不良资产而言，想收购债务根本不需要原价，估计几百亿就能收购全部的债权，毕竟锋锐的现状所有债权人都有目共睹，与其让这笔欠款烂在手里，不如低价卖给接盘的冤大头。 因此顾子澈实际上可以以很小的一笔钱收购锋锐的一切，其中就包括他所需的千年老品牌。 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债权人获得了百亿的偿款，锋锐又有了起死回生的机会。 不过这件事在框架搭好后，顾子澈不打算自己去折腾细节了，于是开始翻看弟子名录，准备找个擅长商业和金融的人选。 但反复想了很久之后似乎也没有这样的人，洞霄宫是传统修行宗门，余晖是军事集团，合作社人倒是多但平均受教育程度极低，目前还在普及教育。 在想了很久后，顾子澈将整个项目全部交给了南兮，并嘱咐她盯着一点就行，多让弟子们历练。 南兮作为内门大师姐，在社交上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又修画道丹青，非常适合设计艺术品，可以说除了不太懂商业以外都非常吻合，至于缺陷的方面，可以通过外聘财务和法律顾问来解决，同时让宗内的弟子们跟着多学一学。 此时远在青龙星系、龙吟剑宗势力范围内发展合作社的南兮接到项目文件后哑然失笑。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商业项目，甚至很有可能横扫整个修仙界的高端军械市场，只要天尊不出手，他们的产品就是无敌的，但天尊就算想下场，能去做给产品加道韵的事情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把天尊当成什么了，跟个流水线打工人一样。 这块蛋糕有多大？南兮只是稍微查了下资料就能看到，去年全修仙界高端军械收藏市场高达千兆星币，差不多是星联年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平均利润高到没边，毕竟奢侈品买的从来不是性价比。 将这样的项目随手交给自己，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虽然南兮大概猜到是因为顾子澈不在意金钱这种事情，但总是有着莫名的甜蜜感在止不住地涌出，放眼整个修仙界，谁能像他一样如此甩手就把这样的项目丢出去啊。 哪怕是自我欺骗，她也更愿意相信是顾子澈对自己的特殊信任。 至于信中嘱咐的让弟子们多磨炼这事，南兮可不像顾子澈那样不在意，这家企业必须要在核心人员的掌控之中，弟子们可以来磨炼，但不能有领导权。 之后，她便急急忙忙地告别了一同来此的法堂长老秦开阳，带上那位很出挑的弟子韦星洲，以及一些她认为不错的弟子，乘上巡洋舰前往星联在灵宝天宗内的一块重要飞地。 高奢的需求度取决于人们的消费水平和稳定的环境，说起这一点，那必须是在灵宝天宗这个商业中心。 但奢侈品企业的建立又极度依赖背景人脉和宣传力度，如果想满足这一点，必须要在星联，在有龟党护着的地方。 想要同时满足这两个需求，一个唯一的选项便出现了。 南兮在星图上一点，将航向目标设置成了【天狼星系】。 那是距离太阳系仅8.9光年的近地星系，是星联的领土，但由于靠近太阳系这个人类起源地，又被灵宝天宗的领地包围，因此极度繁荣，数千年没有任何战火，高端产业发展迅猛。 第222章 现代修仙界的真实构架 第222章 现代修仙界的真实构架 巡洋舰穿梭在亚空间之中，白色的云雾翻涌不休，似乎静谧不动的宇宙在难以感受到的地方不断演变、扩张、旋转，人类的思绪在另一个时空中流淌，近乎无尽的灵气如血液般撑起了修仙者的星海，将时代的脉络刻入历史的长河。 这一天，血仙剑宗在紧急动员内部物资开始布防，虫族以巨大的代价延缓天师道和沉默者的进攻，灵宝天宗和星联的联军一面快速接近天师道，一面准备攻破白虎星系的防御，烛龙销声匿迹，玄牝教育到处呼吁不要擅动干戈。 也是这一天，顾子澈在校对明日的作战计划，王继向最高法院提交了破产申请，星联的一万亿投资刚刚到账，东雅急急忙忙赶去天狼星系，白弦在进行基因技术的临床试验，阴玄在努力对外宣传，而当初那个有些内向的小女孩温芸则成为了他的助手，负责整理越来越多的文件和各地报告。 天尊掀起狂澜，世界无声运转，文明举目看去，士兵尸横遍野。 此时位于和平星域的人们还对一切毫无所知，只是从新闻上看到哪里又在打仗了，但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死的也都是些屁民，而被战火焚烧到的地方，人们也认为这只是一时的冲突，很快就能恢复和平。 甚至连高层的天尊们也普遍认为，只要始作俑者的道衍天尊停下自己搅乱一切的脚步，修仙界还能回到之前那种和睦且幸福的光明日子里，天师道签个条约，实力排名掉个几位，和星联抢一抢最弱七大宗的名号，事情差不多也过去了。 但依旧有少数人隐隐感觉到，那种如死水般平静的日子和坚固的枷锁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天尊可以引起战争，但烧遍星海的战火却已演变成天尊都控制不了的可怕怪物了。 大风起兮，云飞扬。 顾子澈揉着太阳穴，坐在椅子上，在难得的闲暇时间里以一个更广的视角俯瞰剖析如今的局势，忽然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的事情。 天师道为什么要打虫族？这个问题在人们发现血仙剑宗举家搬到虫族时就已经恍然大悟了——这是要两个都打。 但这种涉及全宗存亡大事的决定，真的会让天师道知道吗？顾子澈对此存疑。 而就在他复盘整个局势时，一个猜测忽然从他脑海中蹦了出来。 ——天师道在进攻虫族时，或许根本不知道血仙剑宗的搬迁计划，碰到血仙剑宗属于意外之喜，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是吞并虫族。 之所以这么做，哪怕吃力不讨好也要覆灭虫族，就是为了彻底搅浑局势，让各大文明入场，让战局走到不可抑制的那一步，动摇整个修仙界维系了三千多年的支柱。 关于“当代修仙界是以什么维系的”这个问题，通常人们的答案都会是“七大宗”“天尊”或者“种族”等等，但就顾子澈而言，“商业”这个词在其中的比例会非常之大。 从星元13世纪起，整个修仙界从扩张转为和平发展，商业活动渐渐兴起，当时灵宝天宗还只是七大宗垫底的几个宗门之一，借着垄断70%仙器交易的特长，联合天箓谷和玄牝教育，签订了“修仙界星海市场协定”，共同建立稳定的、以三家为主的资本市场。 这一举措的眼界超越了其余几大老牌宗门，借着市场稳定的东风逐渐发展，扶摇而上。 虽然修仙界没有明文说过这个转折点，但顾子澈认为，【修仙界星海市场协定】签订之后的修仙界，完全可以称之为“后星元时代”，也就是人类停止开拓，发展商业并逐渐形成七大宗垄断的赛博时代。 而在之后的三千多年里，灵宝天宗逐渐占据三家的主导地位，在26世纪的商战中彻底打断了天箓谷的脊梁，让其成为了自己的小弟和永久中立宗门，再也没有任何野心，又在后来漫长的时间里碾压了玄牝教育，独掌了整个修仙界绝大多数的市场。 直到如今，灵宝天宗的影响力渗透进每一个宗门、每一个修仙者的方方面面，任何人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这套商业体系，离不开灵宝天宗。 哪怕是与其敌对的天师道，在遭到灵宝天宗的制裁后也要损失惨重，逼得道衍直接换家——本土不是不想守，是实在没法守，几下制裁直接退回原始时代，这谁受得了。 因此，商业才是构建这个时代的真正骨架。 横跨五个河系的市场以金融手段将每个修仙者融为一体，不可能有任何一个脱离了现代社会的修仙者或者宗门。 在这个时代里，是没有太多种族认同、亲族认同和文化认同的，串联起每个人的，只有市场。 客观上来说，这是一个绝妙的计划，当年灵宝天宗的话事人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为迈入星海的修仙界搭建了一个可行的体系，防止修仙界因漫长的行政管理距离而分裂或者崩溃。 如果不是其余几大宗有天尊这种超强战力，换了别的没有灵气的宇宙，灵宝天宗早该靠着商业一统修仙界了。 因此，想真正挑战灵宝天宗的权威，不只要从正面战场上击溃它，更应该击垮它构建的现代修仙界社会体系，否则只要这个商业体系还在，灵宝天宗就能通过金融手段不断向整个修仙界吸血——在花光最后一枚六大宗的星币之前，灵宝天宗决不投降。 道衍的选择是——打一场前所未有的超大规模战争，一场波及了所有已知文明的战争，用战争的纷乱和风险击溃金融市场的信心，导致大规模通货紧缩和低投资欲望，搞乱如今繁荣的经济体系，而后在乱中取胜。 顾子澈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是对的，这是只有站在放眼宇宙的视角上才能想清楚的大局，他见过道衍的至人天境，他不相信那种人会只着眼于几场战争的胜负。 打虫族不管是亏是赚他都不在意，他要的是摧毁灵宝天宗掌握的现代市场！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星图，上面是统战部刚刚下发的作战计划，喃喃地道：“也就是说……当联军选择战争的那一瞬间，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后面无非是亏是赚的小事，从大局上来看，他已经赢了。” 战火已经燃起，市场不断缩水，人们愈发不愿投资，而灵宝天宗的制裁也让大量投资者怀疑他们的诚信。 ——修仙界大市场在崩溃，那个上下阶级森严的社会也在崩溃。 第223章 危机 第223章 危机 天师道的真实目的并非是在战争中取胜，而是拆解以灵宝天宗为首的旧时代的社会结构，以此将其拖下霸主之位——这是一个很有可能的猜测。 这种趋势如果是真实存在的话，对顾子澈而言好坏参半，一方面崩溃的旧秩序有利于他的崛起，不至于同时面对完整形态的七大宗，但一旦道衍成事，那么他要面对的很可能是超越旧时代的巨大阻力。 当然，最好的情况就是道衍失败，七大宗损失惨重，旧秩序崩塌，整个修仙界陷入群雄并起势力割据的战乱年代，但这样的未来注定意味着人类地位旁落，无数人死于内斗和外敌，社会倒退数千年，是顾子澈一样不愿看到的。 不过就目前而言，唯一称得上是好事的就是由于宏观战局过于庞大，几乎没人注意到顾子澈，就连最留意他的道衍也没有这样的功夫研究怎么绕过城隍天尊将他击杀——他目前的压力也很大。 在母巢星系的外围，天师道以一个非常感人的速度推进着，虽然一寸山河一寸血这种形容用在虫族身上显得不太恰当，但他们前进的每一步，确确实实全都沾着虫子们的浆液。 就在前几天，当他们惊觉血仙剑宗将绝大多数的物资都搬来虫族时，他们兴奋地明白了天师的意思——血仙剑宗加虫族，两大势力的遗产将成为他们取之不尽的财富。 但只有道衍自己知道，他从来不清楚血仙剑宗的计划，一切都是凑巧。 而这个巧合，也不完全是对他们有利的。 在血仙剑宗加入后，虫族的抵抗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而这样迟缓的效率也产生了连带反应——联军正在他们屁股后面，要形成一波合围。 如果道衍早就知道血仙剑宗也在这里，绝对不会在本土留守一个人。 “师父。”张玉树恭恭敬敬地走来，“联军已逼近天虫星系，预计五日内抵达，我们的后方临时防线已经布设完毕，但在抽调战力后，前线推进难以维系，沉默者对我们表达了不满的意见，希望您现在就兑现一半的承诺。”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道衍，希望师父给出下一步的指示。 或许在出发的时候他们还有疑虑，但现在，每个人都对道衍无比信服，认为天师算无遗策，必定能带领他们走向真正的辉煌，并迅速演化为“怀疑天师的都是敌对分子”。 道衍深深地看着他，看着那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忽然，他问道：“宗门上上下下，都如你一样信赖我吗？” 张玉树激动地道：“上下亿万人皆尽如此，愿为师父效死！” “为宗门的崛起而献上自己的生命，愿意吗？” “百死不悔！” 道衍缓缓站起，如今的局面他确实没有预料到，也前所未有地危急，但军心可用。 他早年深入过军队基层，自然知道七大宗的军队都是什么样子，可以说如果不是修为和装备在撑着，这就是全宇宙最差劲的军队，但如今，天师道的军队会因为对他的个人崇拜而上升数个台阶。 “告诉沉默者，在虫族被攻陷以前，他们绝不可能得到我的任何报酬，另外四天后调集所有兵力，调转目标，击溃联军！”他沉凝地道，“准备一下全军的公开讲话。” 说罢，他便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闪烁的星海，没有再说什么。 张玉树张了张嘴，他感觉师父似乎也没有什么把握，但内心对道衍的信任却压过了这种怀疑，认为师父是故意这么做，让军队发挥出背水一战的实力的。 大约一小时后，道衍开始了全军公开讲话，人们安静地坐在战舰的各个角落里聆听着。 已经数千年没有这样的天师公开演讲了，随着上下阶级距离的拉大，天尊天师对底层军人们而言都是神秘且强大的，但道衍如今一反常态，在所有人面前详细地解释了如今的情况，并希望他们能奋力战斗，将死亡与恐惧带给敌人。 他说，一切的原因是沉默者出工不出力，导致推进缓慢，外星异族终究靠不上，只有修仙者才有真正的实力和必胜的信念来终结这一战。 在军队的眼中，都是沉默者那些骨架子害了他们，如今天师道的未来都系于他们手中，天师甚至耐心地请求他们为宗门奋战，如此情况之下，怎能不死战？ 在演讲结束之后，道衍一个人坐了许久。 对沉默者的引仇属于种族主义的手段，这种东西和饮鸩止渴一样，能在短时间内让军队爆发出更强的实力，但就长远来看，弊端也无穷无尽。 不过大敌当前，小问题却也顾不上了，与其担忧数百年后的问题，不如先活到数百年后。 反观联军这边，前线的战报一封一封地送过来，全都表明天师道正在陷入泥潭，只要联军抵达，神兵天降，对面便会立即望风而逃，根本没有反抗的意志。 这个判断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根据他们以往对天师道的了解，确实会如此。 天师道的宗族体系也就比星联的一二三流宗门体系好一点，都是小山头林立，前者有联姻、世交和人情来维系，后者就几乎没有什么关联了。 而一旦蒙受损失，天师道的军队立马会成为一盘散沙，每个宗族都只想着保存自己。 也就是这一天，联军预计抵达的三天前，在天师道的【中域龙虎山】巨构之上，一场盛大的审判骤然降临。 共计两千多人遭到指控，其中甚至包含了三位大罗和一百多位太乙，他们被封禁力量，全部跪在山中广场，十三位天尊出席了此次审判，罪名是“以权谋私”“挪用公款”等数百项内容。 人们对此感到异常震惊，这些人全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以前连天尊都要对他们表示尊重，与他们共同建立老人为尊的宗族体系，但如今，即使那几位大罗再怎么挤眉弄眼，台上的天尊都对此视而不见。 第224章 应许的未来 第224章 应许的未来 整场审判的全部流程都出乎了与会者们的意料，根本没有什么意外，似乎上头急于棺盖定论，全部判处了死刑，部分则是监禁。 老人们兔死狐悲，但年轻人们却兴奋得似乎要尖叫起来，却又怕落人口舌，于是只能暗自窃喜。 少许老人们意识到，上头的政策似乎要变一变了。 宗族体系是和平时期用于稳定阶级、让既得利益者牢牢把握手中的权利的工具，但随着抛弃本土至今，连宗族驻地都被打乱，老一辈的话语权越来越弱，战功封赏也愈加倾向于在前线厮杀的年轻人，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一位豪门族老小声抱怨道：“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了……前两天我只不过旁敲侧击地说了一句那人的坏话，就被小子们冒犯了，说什么不敬天师，哼……那他们可曾敬我？” 另一位好友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就是说啊，这段时间远征也是，每次都赏我门中的小辈，却从来不封赏我们，难道小辈们在前线打仗，就没有我们这些族老在后方的领导之功吗？他们能击杀敌人，还不是全赖我等？” “正是如此！若不是我们安排族中小辈作战，岂有他们表现的余地？要我说，这天师道能打到这里，靠的就是我们的出谋划策！” 他们愤愤不平地讨论着，那些作战有功的弟子，即使他们的成功中有1%源自自身的努力，难道就没有99%属于他们圣明的功劳吗？宗门不赏自己是为什么？ 一位脾气差些的族老气道：“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小辈们，几轮封赏下来爵位都要和我齐平了，如今嚣张得要命，要是放在以往，他哪里能得到1%？如今不仅不感谢我，反而还要带着另外那些小辈反对我！” 此话一出，众老纷纷点头，他们也馋那些东西啊！ 他们越说越气，忽然有一人道：“不若我们联名向天师情愿，就说需要尊重我们这些族老，否则拒不配合？”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此前还在愤愤不平的族老们全都偃旗息鼓，似乎刚才义愤填膺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在这里的都是人精，谁都知道如今天师大权独揽，说一不二，明面上看到的是千余老人被审判，背地里估计连后续计划都做完了，这时候上去请愿不是送死是什么？生怕天师杀鸡儆猴没有人选？ 但他们又不想抛弃特权和利益，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师颠覆旧秩序，让年轻人掌握大权，于是不断地煽动情绪，试图让别人替自己出头。 老利益集团的软弱和精致利己可见一斑。 少数几个练功练得脑子不太好的族老在看到这一幕时也反应了过来，这群人骂的时候比谁都凶，做起事来比谁都怂，不会提供除了口头帮助以外的一切帮助，于是他们气得一甩袖子，离开了龙虎山。 审判还在进行着，一个个断头台被抬了上来，这并非是普通的刑具，而是针对高阶修仙者的审判用具，由天尊炼制而成，一刀下去，形神俱灭。 当断头台真的被抬上来时，老人们有的哭泣有的癫狂，如疯子般吐露着自己曾见识过的黑暗运作，但全都被早有准备的道衍封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得跪在地上疯狂地扒拉那些灵土息壤，像自我毁灭的精神病患者。 围观的人们一开始还很害怕，但渐渐地全都兴奋了起来，那层并不坚固的权力壁垒被戳破后，当他们看到那些永远正确、永远伟大的族老们被绑在断头台上涕泪俱下时，那种黑暗的快感和自由的野心便如风中之火般扶摇直上，燃遍内心。 他们跳着笑着，看到那些族老们一个个被斩下大好头颅，形神俱灭，元神一个个黯淡，尸体被刽子手如拖死猪一样拖走回收，似乎在迎接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那是属于他们的、充满争斗、权力、野心、积极进取的时代。 摧毁那些迂腐的、低效的、老旧的、迟缓的，迎来新生的黎明。 而这，便是道衍想要的。 宗族体系已经不再适应当今的环境，他借着自己声望大涨和外敌当前的契机，一举斩首千人，虽然损失了一些战力，但借此换来万亿年轻人的战斗欲望大幅上升，无疑是值得的。 当然，狂热的年轻人会对未来的统治造成一定程度上的缺陷，并且一定会产生许多激动杀人和冤假错案，演变成一种不受控制的集体狂热，这点道衍是知道的。 只不过特殊时期特殊方案，在今天，他需要一帮狂热的战士。 于是他缓缓起身，在千余老者的尸体上大步向前，声音传遍整个舰队群：“旧时代已经落幕，新时代冉冉升起，我们抛弃了故土，抛弃了家园，远征数万光年来此，为的就是摆脱那些陈腐的教条和死水般的未来，在最恢弘的战场上开辟人类的黎明！” “从今天起，不会有人束缚你们，不会有人框定你们，不会有人贪墨你们的功劳，伱们所获得的一切成就，都将由你们一人承受，你们将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无限的选择权，无限的未来！” “现在，你们的前方是贪婪的虫族和叛徒血仙剑宗，身后是敌视我们要将我们摧毁的灵宝天宗和星联，但在那里，不只是疯狂的战场，更是往后亿万万年的土地与全新的家园！” “今天，我给你们机会，给你们尊重，给你们决定自己命运的一切力量！” “我不希望千百年后，当你们的后代问你们为什么我家的地位比别人低，你的回答是，你在战场上当了懦夫！” “现在，回答我，愿意用你们的一切，换取应许的未来吗！”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传遍了每一艘战舰，恐怖的灵气潮汐席卷，似乎要化作吞噬天地的巨浪。 无限的选择权，无限的未来，无限的可能性，无限的荣耀和痛苦——这是道衍为新的天师道选择的道路。 将宗门从一个规训社会，转化为功绩社会。 第225章 功绩 第225章 功绩 这番演讲自然在短时间内被各个势力的间谍获知，而后传回了自家宗门。 顾子澈也拿到了一份复件，稍作观阅后便明白了道衍的意思。 ——这是从规训社会向功绩社会的转型。 简单来说，规训社会就是有条条框框告诉你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是别人拿着鞭子抽你。 而功绩社会中的人有几乎无限的选择权，不努力是一种令人羞耻的行为，是你自己拿着鞭子抽自己。 在功绩社会中的人，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恐惧娱乐”、“追求意义”、“效率至上”等感受，人们哪怕花几分钟进行娱乐也会感到羞耻，做什么事都要选择能提升自己的，过度追求意义，哪怕面对美学也会问一句“这东西有什么意义吗？能带动gdp提升吗？能让我找到好工作吗？”类似的话。 而功绩社会的结局无外乎一个，那就是人们在日渐疯狂的内卷中耗尽了心力，选择躺平，低生育率，低消费欲，什么都和我无关，人生还是死了算了，顺带导致自杀率上升。 不过修仙界并不怕这个，自杀了直接换人，生育也不用伱操心，想躺的直接当成低价值人口加一笔税，交不上税的就是死路一条。 因此从客观上来看，道衍将天师道往这个方向上改革，对宗门实力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以底层劳动者们的疯狂压榨自身，换来整个宗门的飞速发展。 但相对规训社会而言，如此的结构下，底层更能通过自身的努力奋斗实现阶级跃升，因此也算是好与坏交织，晋升的道路摆在你面前，只要努力就能触碰。 虽然有些人可以借助背景、天赋和运气比你走得更快，但至少这条路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而且相对公平。 这就比原先的宗族体系好上无数倍了。 顾子澈叹了口气道：“他要破釜沉舟了……这么做，那些实力强劲的老人们大概会心怀不满，但年轻人却有可能创造出奇迹，把天师道的未来押在奇迹上吗？还是说另有谋算？” 关于这一点，顾子澈猜不到，六大宗也猜不到，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道衍的这一番操作代表着什么，于是谨慎了许多。 相比起母巢星系边境一触即发的超大规模决战，白虎星系这里就要平静许多，联军稳步推进，前来协防的玄牝教育和龙吟剑宗正在琢磨着要不要退兵，而天师道留守的军队自己则毫无战意，在几次斩首行动后基本失去了组织能力。 “掌门，敌军前线正在缓步后退，我们要跟进吗？”一位前来汇报的弟子顺带问道。 “跟进。”顾子澈说道，“跟着星联走就行，另外记住之前说过的禁令。” “是！”弟子答道，而后又露出了一抹别扭的神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顾子澈问道：“怎么了？” “那个……掌门……”他挠了挠头道，“就是刚刚在亚空间航行的时候，我们救了个人，一问说是天师道的，而且查过了，不是军人，您看怎么办？” 这事放在别的宗门身上，差不多也是个战俘待遇，但是顾子澈刚刚说过不能滥杀无辜，因此这个非军人序列的人他们不敢乱动，只能来找掌门处理。 “走吧，去看看。”顾子澈说道。 弟子给了个坐标，他便直接抓着这名弟子神游而去。 一般来说这种事是不需要他出面的，不过他刚刚下达指令不久，以后遇到类似的事都会参考第一件事的处理方式，他必须要给往后诸事留下一个可参考的案例，就像当某一个案子难以决断时，通常会参考之前有过的类似的判决书。 而且他的态度决定了弟子们执行的态度，如果他下达的命令连自己都不在意的话，又有谁会遵守呢？ 在舰内的临时审问室中，顾子澈见到了那位流浪在亚空间的“俘虏”。 她有着一头挽起的黑发，配一根深棕色的木簪，身穿天师道传统的素色齐腰襦裙，腰间的木质令牌和空间荷包上都有着“棠”的字样，证明了她的身份。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虽然身上被贴着封禁灵气的符箓，黄纸上自带的粒子式吸附将符箓穿透手臂上的衣物和皮肤相融，但她依旧显得很镇定。 顾子澈简单看过去，一些信息立即出现在脑中：天仙中期，木系心法，年龄不大，气质沉凝，但似乎有些迷茫。 “棠氏？”顾子澈问道，“你是从后方来的吗？后方情况怎么样？” 她抬起头和顾子澈对视，恍然看到了一双温和的双眼，似乎不存于世间，却又无处不在，于是她连忙低下头，不敢对视。 顾子澈一愣，在那一瞬间，眼前的女子明白了道法的一丝真意，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她很适合道书——这是顾子澈的第一反应。 “我不太清楚，平时很少离开宗族，不过棠氏已经崩溃了，族老们全都消失不见，似乎早就跟着天尊们远征了，家族巨构被烧毁，我勉强跑了出来。” 她缓缓说道，但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反而表现出迷茫和平静。 一旁固化了【鉴真法】的机械发出了“真话”的信号，并且下面还有一行“无漏说\/无恶意引导\/无遗忘”的标记，这是防止对方用部分真话来引导审讯员的思路的。 顾子澈思索片刻后对一旁的弟子道：“纪嘉，你带她在战舰里住下吧，开游客权限。” 那位弟子听到掌门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激动得难以言表，结结巴巴地说：“好……好！” 他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打算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名为棠阿槐的女子很有可能会成为他麾下修道最好的一位。 就顾子澈而言，修道并不难，只不过在物欲横流的如今，难得清净，难得糊涂。 ———————————————————————————————————————————————— 万物生乎妙一，归乎妙一，故得一非艰，常遣欲而清明，则灵明至矣。 《道书·卷二》 第226章 星海苍茫 第226章 星海苍茫 洞霄宫的战舰和星联的科技感设计不太一样，反而更类似天师道的风格，内有亭台楼阁和流水香榭，不过似乎因为如今舰长的个人爱好，有不少区域被改造成了霓虹灯闪烁的歌舞厅。 两代设计风格在这艘服役超过千年的老战列舰上产生了不小的割裂感，但好在战列舰的内部空间足够大，能容纳下各式各样的装饰。 棠阿槐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位弟子身后，查看着周遭的情况。 在复古的木质长廊两侧，是荷花池中庭，灵泉自地下的压缩机中涌出，升腾起阵阵白色的灵雾，维持着舰内的灵气平衡，其上温养着诸多疗伤圣药，以便为治疗室提供足够的药物，人造阳光自空中洒落，其中固化了数百个催生、培育、温养的仙术。 一些自灵气中诞生的刚刚获得灵智的小精怪会在池边帮忙照料圣药和灵兽，他们在雾中出现，又在雾中消失，只留下一连串孩子的笑声。 棠阿槐一袭白色襦裙，掠过此间仙雾楼阁，在荷池畔远眺，颇有几分出尘之意。 不过脚下被掩盖的一些线路集成箱和指示符号却像这幅仕女画中割裂的一点，它们上面甚至还有老式的实体显示屏，标记着灵气链路的输入输出压强，配有固化了【观灵术】的压力表。 这些都是千年前的老设计了，还没有脱离地球科技的窠臼，将仙灵反应堆的能量依靠预先用高导灵的仙材输送至各个重要区域，并设有大量的线路集成箱，一旦出事需要工程师来维护。 这种设计意味着维修需求很大，战舰一旦被破坏部分船体，几乎不可能在一场战争内修好，只能打完后拖到维修船坞里慢慢去重建那些破碎的灵气管线。 这种皮薄的设计显然不能满足顶级文明的战争，因此在近千年里，整个修仙界已经全面换装了全新的物质重构技术，大致就是在空间仓库里带上大量原材料，在遭到攻击时引动重构仙法大阵，配合维修纳米机器人将这些仙材全部解构后填补到伤处，瞬间修复破损部位。 至于灵气输送管线也变成了【微跳亚空间链路】，仙灵反应堆上接出数千万个链路口，开辟微型的亚空间航道，并直接输送至需要的部位，不需要实体管线进行链接，即使战舰被轰碎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能维持工作。 至于开辟航道的耗能，由于这是在微观层面上的操作，比宏观航道的耗能低了无数个量级，基本只占用了反应堆1%的出力。 洞霄宫的战列舰自然也接受了新时代的改装，只不过这些原先的集成箱也没有被抛掉，反而留在了这里，作为它悠久历史的体现，那些跨越了千年的早期结构，是洞霄宫漫长历史的体现。 只不过在置景上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像古装剧里出现了空调外机。 洞霄宫战舰随处可见的历史感让习惯了天师道美学的棠阿槐松了口气，放下了些许防备。 可能是觉得这样的气氛过于凝滞，或者想和这位掌门亲自安排的“俘虏”多多交流，前面带路的弟子笑着说道：“五千年前我们可是一家呢。” “哦？”棠阿槐有些好奇。 “咳……先生和我们说过，公元时代那会儿，洞霄宫是挂名在天师道下的一处道观，我们的祖师和当代天师是亲密的战友，不过后来发现你们有个天师把我们二代祖师坑惨了，然后就关系破裂了。”纪嘉说道，“之前道衍天尊来进攻过我们那，网上都传疯了，你看过吗？” 他的确不怎么会说话，明明是想拉关系的，却不知不觉地聊到了敌对的事情上，所幸棠阿槐对天师道并没有很强的归属感，因此并不在意。 她秀眉微颦道：“不知道……我还没到金仙，没有进入外网的资格。” “啊……这样吗……那你们管得还挺严。”纪嘉有些结舌。 而后，他们便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说什么了，直到纪嘉将她带至一个普通的古典房间内。 “伱先住在这里吧。”他道，“权限给你开过了，除了军事区域基本上都能去，有什么事直接联系这里的管理员就行。” “谢谢。”她轻声道。 纪嘉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你放心，掌门之前下令过，不准滥杀无辜，你没有军籍，不会为难你的，只不过现在还是战争期间，不能放你走，先在这里好好住下吧。” “谢谢，我明白的。”她微笑道。 待到纪嘉离开后，她轻轻坐在舷窗畔，外面是旋转的星空。 这里靠近战舰边缘，是很好的观景点，窗外就是无尽的星海，但实际上却是最差的地方，因为一旦遭到敌人的攻击，第一个受创的就是这里。 如果换一个会察言观色的弟子，或许会根据顾子澈的反应为她挑选更好的住所，不过纪嘉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总觉得给一个名义上的俘虏太好的房间或许会被人说，于是选了这里。 透过厚厚的【宇外灵玉】复合装甲，宇宙在眼中苍茫旋转，她远远看去，却只能看见孤独闪烁的星辰和微弱的光芒。 此时，她独自坐在舰中，不用再去纠结那位莫名其妙安排给她的未婚夫的脾气，不用再去努力争取更多的地位和权力，也不用争分夺秒地修行，她甚至感觉在被软禁的当下，她的一切都是属于她自己的，自己的意志完全被自己所支配，一切外物都无法影响她。 宗族是什么？宗门是什么？人类是什么？修仙是什么？宇宙是什么？ 当她从繁琐的人情和俗事中抬起头，被迫剥离一切尘世的羁绊后，她看见了远方的星海，不由自主地问出了那些终极疑问。 那是每一个目视远方的人都会想知道的答案。 像夏夜中的仰望，像童年时的幻想，像最原生的疑问，虽然在若干年后会被繁杂的生活所淹没，但在她被迫剥离一切社会关系和人情时，她远望着那些存在了数十上百亿年的星辰，骤然想起了一切的开始。 第227章 光点 第227章 光点 顾子澈的神识散步至整个战舰，自然也捕捉到了棠阿槐身上那骤然升起的玄妙气息。 在她被迫割裂了过往所有的生活之后，一身轻松的她终于想起了欲望和俗事以外的事情。 只不过这种明悟并非是无为自然的道家，而更像是屈原的《天问》——那是源自人类最浪漫的好奇心，对抽象事物和宏大本源的探索。 所谓：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而这种思考是弥足珍贵的，因为这是一切的起源，历朝历代各个学派的体系构筑，在核心处永远逃不开世界观的描述，这种描述就源于对万物起源的思辨。 不过顾子澈并没有刻意地去传法——因为全册的道书就公开在内网上，任何人只要愿意都能查阅。 于是很自然地，棠阿槐穷极无聊地打开了屋内的网络设备，虽然没有配发终端，但全舰的光屏都能直接接入网络。 最终，她在公开的功法书籍中找到了放在第一位的《道书》。 几分钟后，顾子澈默默关注着看得如痴如醉的棠阿槐，微笑着想道：“倒是有几分悟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是只有她如此，还是天师道的文化环境适合这样的人产生？” 如果是前者的话大概是自己幸运，兴许是福泽又在暗中帮助自己，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关于天师道的宗族文化就该好好分析了。 宗族体系封闭且落后，但似乎却造就了一些心思澄澈的个体。 …… 数日之后，白虎星系的战斗强度骤然下降了一个层级，联军似乎都已经志不在此，天师道更是形散意乱，互相都有点游离。打仗像摸鱼。 这全都是因为在遥远的光年之外，一场决定了天师道生死的战役即将爆发。 白虎星系这里最多也不过是一些清扫行动，阻力不大，真正决定七大宗未来结构走向的，是发生在母巢星系的战役。 统战部的网络中早早地开始了对远方战局的实时播报，顾子澈能看到在三维的星空投影中，一片长达数十光年的战线宏伟地展开。 在靠近星系中心的地方，大量属于虫族的白色光点和血仙剑宗的血色光点密密麻麻地分部在漫长的星系线中，依托着大质量星体进行阶段式防守。 属于天师道的明黄色光点和沉默者的黑色光点则泾渭分明地分布在进攻线的两侧，由沉默者进行推进，天师道负责抵御后方的敌人。 而属于联军的蓝色光点则在快速靠近着天师道构建的临时防线。 宏观看上去，这幅场景只是一堆光点的投影，但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随意地从这些光点上得到它所代表的舰队的名字、数量、大致战力、修士配置、详细参数，有些被间谍渗透得厉害的舰队，甚至会显示战舰结构图、预定计划、主要修士的擅长功法等信息。 可以说，这种进阶的沙盘满足了统帅的一切需求，并通过玉清幻境的运用将指令无延迟地传达至前线。 在大量算力的辅佐下，甚至连军心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都能在一定程度上被量化，但由于人心确实非常复杂而且混沌难明，这方面的参数只能作为参考。 就好比灵宝天宗的军队，说军心很差，又敢于赴死，说军心很强，又把性命和死亡当成玩闹，这种心态就很难在战争中量化为军心。 源自亚空间的人类意识和灵魂是混沌的、不可被彻底计算和预计的，拉普拉斯妖永远无法实现，这是当代的共识。 因此，在这一天，整个已知文明的目光都投向了这片战场，甚至许多没有参战的文明都派出了观察单位，记录和旁观这场久违的文明之战。 作为灵宝天宗的老朋友——软体文明也派出了不少使节，其中也有一些来白虎星系会见这里的统战部的。 顾子澈在情报部门的信息中看到了相关影像，那是三只深蓝色的巨型章鱼，有着十二根触手，浑身覆盖着流体装甲，配有大量精密仪器和武器系统，而这种机械甚至是融入那些柔软的肉体中的，称其为“半机械半血肉的改装章鱼生物”似乎更合适一些。 顾子澈还注意到，为首的那位软体人的代表身上有不少古老玄奥的符文，只是看一眼就能产生海浪翻涌、海神自黑暗的汪洋和雷电中冉冉升起的幻象。 那是软体人文明曾经走异能道路的证明，不过后来不了了之，只留下这些符文作为装饰道具，用以体现身份地位和正式感，类似领带领结的作用。 “深蓝色……”顾子澈喃喃地道，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叶少游对他说，软体人颜色越浅年龄越小，眼前这个深蓝色的软体人，按照他们的平均寿命而言，大概有接近三百岁了。 他在坠入缅怀的深渊前长舒一口气，停止了这种略带哀伤的滑落，储物囊的最下面还有王掌柜等人的衣物，还在等待着新时代的坟茔。 若是缅怀的话，不如让长风吹彻星海的长夜吧。 他靠在指挥室的木椅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撑着下巴，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眼前是闪烁的纷乱光点。 蓝色的光点缓缓靠近，在短暂的暂停之后，就在刹那之间——整个沙盘开始剧烈的闪烁，所有光点的数据流开始疯狂地变更，光点交界之处，那些代表着一支支舰队的光芒如同焚烧纸钱剩下的余烬一样，在微光之中闪烁，转而又化为黯淡的飞灰，消逝在昏暗的宇宙之中。 每分每秒，都代表着大量生命的消亡，文明制造出的杀戮机器在以一种高效的方式摧毁着他人的存在，而这一切只不过是眼前萤火的明灭而已。 若是视角再放大一些，或许今天的这一战，在史书上也不过寥寥几笔。 顾子澈随手一划，打开了一个联军的观测视角，变成新的光屏出现在他面前，下一刻，恐怖的光芒便闪耀了整个房间——那是五雷巨炮的齐射！ 第228章 星舰之海 第228章 星舰之海 当时余晖的幻梦号战列舰在遭遇天师道的机动舰队后，仅仅是一轮五雷巨炮的炮击就被彻底摧毁，那宛若星球坍塌般的恐怖场景让顾子澈至今仍记忆犹新。 不过如今在这里的可不是一两门炮的轰击，而是绵延漫长防线的集体开火！ 无尽的刺目雷光瞬间爆发，土黄色的主炮伴随着大量耀眼的电光副炮，裹挟着降妖荡魔的符咒，法阵的光晕伴随着灵气的激荡，炸开宇宙尘埃的阴影，刺破黑暗的宇宙。 特化版本的正雷场域向前推进，刹那间便将正前方的联军小型飞船击碎，为五雷巨炮开辟出优良的轰击位置。 说来有趣，天师道的雷法武器是修仙界早年对其余文明的最大出口项目，因为这些自带镇魔的天雷是沉默者的克星，只不过数千年后的现在，他们却站在了同一阵线。 灵宝天宗对天师道的手段可谓是了如指掌，前方的小型战舰群瞬间结成大阵，化作一个横亘星河的巨大风旋，将正雷场域产生的神雷引导至外部，又有多位修神识的高阶修士坐镇其中，结下三万六千子阵，以抵抗正一雷法中那股浩浩荡荡的降魔正气。 在成功抵御了清理炮路的正雷之后，灵宝天宗甚至不愿用小战舰去引爆五雷，而是直接丢出了漫天特制的诱导雷珠，说是珠子，实际上也有直径三四公里，只不过在宇宙的尺度下确实是连尘埃都算不上。 其内部装有复杂的系统，辅以符咒和大罗真言，能与五雷产生共鸣。 于是五雷巨炮便在中段就被成功拦截引爆，少数漏网之鱼也只不过摧毁了几百艘护卫舰而已。 第一轮攻势之后，双方的距离开始迅速拉进，战列舰的主炮横亘星海，不断闪烁出耀眼的光带，大量蜂群一般的中小战舰迅速进入预设的位置执行特殊指令。 负责近战游斗的战舰大多由擅长身法的修士驾驭，由于其飞行速度大于大型战舰炮口旋转的角速度，因此往往能让大型战舰不胜其烦，血仙剑宗的血剑级袭击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而灵宝天宗由于其不差钱的态度，在这方面并不差。 一艘艘白玉铸成的小型袭击舰如海般涌向目标，而大型战舰每次开火只能摧毁很少的袭击舰，只能依靠正雷场域、舰载机和修士的仙术进行锁定打击，严重干扰了大型战舰的行动。 护航的驱逐舰倒是装备了不少针对小型舰船的武器，结成各种阵型围绕着自己所属的战列舰和母舰进行清扫行动。 装备有强大武器，同时具备高机动性的巡洋舰则从外环展开——由于星空的三维布局，战阵从原先的中军、两翼改为了内环和外环，军力布设一般用“一环二环”来称呼，环数越大越远离核心战场和母舰集群。 这些有着极强自主作战能力的六边形巡洋舰全都由至少太乙级别的修仙者驾驭，在外环利用自身独特的武器进行从旁辅助，诸如建设临时实体法阵、争夺外环控制权等。 由于天云极限的存在，修仙界舰队最害怕的就是被包成一个球，一旦这种情况出现，结果就是外界灵气被敌军隔绝，处于球中央的己方舰队失去一切灵气供应，而由工程舰负责维护的虫洞灵气输送航道也会被外围的时空阵法隔绝。 因此，对外环的争夺是战役中至关重要的一点，一旦失去了对外环的控制权，敌军就可以从外环开始包裹，逐渐组成球体，断绝内外灵气连接。 但由于外环空间过大，通常超过了一立方光天，用主炮轰击的成果远不如中门对炮，因此会由精锐部队驾驶巡洋舰展开激烈的争夺，而外环的胜负会大幅影响到整场战争的走向——一旦外环劣势，则内环必须救援，否则会形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部分特种作战舰则会空间跳跃至敌方舰队身后，在那里构建亚空间干扰仪，扰断其跨越河系的灵气补充线路，而这样的代价往往是被敌方的驱逐舰发现后摧毁。 但即使结局是注定的，这种事还是要有人去做，因此这些空间特种舰队一般是由打了思想钢印的天仙军队执行的，即使下一秒就要面对死亡，他们也绝不畏惧。 在远方的战场之上，灵宝天宗的白玉战舰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每一片虚空，母舰自亚空间降临，防止敌方切断与现实宇宙的联系，各种一次性的大威力仙法不要钱一样地发射而出，连普通的护卫舰都用了最好的材料。 这种堪称奢侈的行为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一旦残骸被敌方获取，那么对敌方实力的加成是巨大的，就好比一旦游击队干翻了拿着精密枪械的正规军，瞬间获得的优良武器会对他们的实力产生很大的提升。 因此灵宝天宗需要不断推进，前进再前进，只要保持前进，清扫战场的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中，自己的和敌方的残骸都归自己所有。 而灵宝天宗的确有这样的实力——恐怖的经济实力催生出了最强大且奢侈的军队，如果打不过？那就砸更多的钱！ 最顶尖的装甲和护盾、最完美的设计、最豪华的配置、最强大的修仙者、最多的弹药能量和舰船，在出现科技的代差之前，灵宝天宗就是同级最强的代名词——而代差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灵宝天宗本就是科研最强的宗门，每年对新一代科技的投入资金甚至能占据修仙界总量的一半。 天师道一方除了独特的正一雷法之外，那些传承至今、修改了无数次的古老道法也在龙虎山上绽放出了崭新的光彩，成千上万的老道士聚集在龙虎山的山巅之上，共同颂念咒法，黄纸符箓在灵风中猎猎作响，无形的力量撕裂星海，降临在每一艘需要支援的战舰上。 下一刻，承天履气的至人自星海中缓缓站起，星光聚成的无上仙躯展现着吞并一切的宏伟意志，他一手持新编的《天师道藏》，一手持巨构【封神坛】，背负三五斩邪神剑，冷漠地目视前方。 在这一刻，整个天师道的舰队瞬间沸腾！ 第229章 权力侵蚀 第229章 权力侵蚀 作为解放新生代政策的执行者的道衍，在年轻一代的群体中有着很强的个人影响力，因此当他出面时，半个天师道都陷入了强烈的个人崇拜和奋战的情绪之中。 当然，这也有他至人天境自带的气质。 这种气质并非是某个特殊效果，而是精神意志自带的感染力，他本就是一切权力和欲望的极致融合体，代表着野心和霸权，是男性气质的极点，就好像那种睾酮充沛的男性特有的荷尔蒙一样，无一不体现着强者和支配者、统治者的气质，能让人不由得拜服。 另外一半成员则有些不满于道衍此前的政策，他们是利益受害的那批人，但由于顶层都在道衍手中，底层也在他手中，上下夹击之下，这些最软弱、最会趋炎附势、最懂妥协的艺术的人群就当即软了膝盖。 虽然他们依旧是出工不出力，但至少在道衍的淫威之下，勉强能算是一体。 天尊神识布散之下，他们连一点反抗的情绪都不敢升起，如果没有太乙修为，连“情绪”这种东西都是能被捕捉的。 在大量尸位素餐的老者们选择当一个不会说话不会思考的鹌鹑时，天师道的年轻人们逐渐在战斗中试着掌握更高的操作权限。 从一次炮击的路径确认起，到维修控制的许可、到远程通讯的自主权、到舰载机阵型和循环系统的使用、到与上级通讯的先后位置、到生态仓和居住环境的配置……年轻人们像初生的肉食动物一样，用自己尚且稚嫩的尖牙利爪探索着自己到底在食物链的哪一层。 他们在惶恐和激动中要求越来越多的权利，而那些原先的既得利益者则迫于天尊的压力和阶级的软弱性，不断让渡着权利，并将未来寄希望于天尊的仁慈和慷慨，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其懦弱的行为。 而这也进一步加剧了年轻人们的野心和欲望，于是天师道的舰队逐渐开始进行操控权转移。 这些被压抑了太久的年轻人，宛如第一次触碰女人身体的男孩一样，腼腆而又贪婪、索取而又惊慌地占据着权力的王冠。 他们在试探上层阶级的底线。 但这种行为无疑让整个舰队的指挥权逐渐变得混乱，下级不知道要向哪个上级汇报，原先虽然杂冗但好歹也能实行的官僚和管理机制在不断宕机。 这就好比一坨屎山代码，如果你不去动它，它虽然垃圾但还能运行，如果你一旦动了，那可能就永远好不了了。 天师道的构架，或者说七大宗的构架都是如此。 在漫长的岁月里，那些人性的贪婪和扭曲全都被作用在了那些复杂的利益关系和组织构架之中，成为了一团连学会都要近百年的复杂官僚和管理体系。 这种杂乱瞬间便体现在了战局上—— 外环的巡洋舰集团开始出现指挥混乱的情况，战斗目标不明确、上级回馈反应慢、情报不及时甚至出现漏洞，种种问题带给了舰队大量的损失，劣势逐渐显现。 但好在道衍托着【封神坛】如擎天玉柱一般矗立在战场中央，无数被天师道再度册封过的新时代神仙从中跃出，施展着自己独特的法术，其中甚至包括了三清，但那种毫无灵韵的三清，只不过是被人的信仰和愿景塑造出来的空壳罢了。 就如这个时代的修仙者一样，粗暴地将一切都占为己有，不修边幅地施展着自身的伟力和权柄，这样的三清，除了在名字上一样之外，几乎没有一点像三清。 道教的主要仙神一般都不是纯粹的香火神，仙神自有自的存在和法度，虽然随着时代流转略有演变，但总体而言并不太受民间祭祀的影响。 但封神坛不同，这件人造至宝有着和鸿蒙古宝差不多的威能，可以将人的愿景和香火塑造成真正的仙神，甚至册封神通和神位——不过基本都是一些香火空壳。 而且这份愿景非常浑浊，就好比大量求神拜佛只求财名色的那些思绪混杂在一起，形成的只能是扭曲的神仙，带着人世的贪婪欲望和恶念——而这就是人恶仙的弱化版。 不过由于封神坛人造至宝的特性，又有天尊掌控，其生成遭到了外力干涉，因此不会扭曲异变，反而成为了坛内强大的灵体。 霎时，不断涌出的漫天神仙填充了部分战场，又以天尊实力的三清为首，为诸多战舰进行各种增益的加持，就如安文朔之前请【导弹神威天罚大将真君】一样，只不过现在是神仙亲自降临，而且数量极其庞大。 在封神坛诸神的援助之下，天师道众人渐渐稳住了战局。 年轻人们并非不擅长操控战舰，如今的教育资源都是溢出的，他们甚至要无聊到创造出大量垃圾知识来填满教育筛选的空缺，因此这些普遍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实际上差的只是实践经验而已。 或许是道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封神坛和至人天境的存在为天师道的年轻一代们撑起了一个绝妙的机会——他们将在七大宗之间的宏伟战场上、生死与血火之间磨炼自己的战争技艺。 虽然如今的道衍已经从“公平竞选至人”演变为“我一人即是文明”，但原先所坚持的公平依旧还存留些许，因此他愿意为这些宗门的下一代做出部分牺牲。 实际上，道衍如今依旧坚信，如果某个人能击败自己，那么他真的会认可对方成为新一代的至人，因为在他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中，他的失败意味着他是那个更弱、更不适合带领人类、更力不配位的存在。 那么为了文明的延续，让位给更强更完美的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甚至会感到欣慰。 但问题是，至人垄断了文明的一切，至人之下的一切众生都为了至人服务，那么这样的社会将很难再诞生出一位和他匹敌的至人。 就像在他所创造的世界里，几乎不可能出现一个能击败造物主的存在。 这是教育垄断，是眼界垄断，是社会的塑造，是永恒的鸿沟。 第230章 血火一代 第230章 血火一代 在黑暗的星海中，一点微光都显得弥足珍贵；在绝望的世界中，不完美的方案才是更现实的那一个。 这是很多人的看法。 当道衍以战力临时降低为代价让新一代在战火中洗礼时，他的所作所为就已经超过了当今绝大多数的天尊。 【血火一代】——这是后来许多人对这一代年轻人的称呼。 他们是独特的，因为他们在刚刚破除宗族和老人政治的藩篱后，就遇到了天师道有史以来惨烈程度排得进前十的恐怖战役。 当破壳的鸟儿刚刚看到天空、当降生的幼兽刚刚嗅到草地、当一切的一切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没有感受到权力带来的香甜气息时，他们就遭到了最猛烈风暴的打击。 责任和危险，向来是伴随权力而来的。 但他们没有像他们的前辈一样逃跑，或者将另一个群体推到身前，他们则隐居幕后，成则功劳在我，败则错在尔等。 或许是年轻的热血还未燃尽，或许是想和老一辈人每与操反，或许是为了刚刚到手的权力，或许是临危受命不得不战……总之，在这一刻，他们被逼着在握住权杖的那一刻，于痛苦和血火之中重铸一代人的意志！ 面对双宗的进攻，即使不是完全体，天师道也扛不住太久，封神坛的大量仙神被斩杀摧毁，或回归坛内，或消散于天际，道衍以一敌五，正面迎战多宝天尊带领的灵宝天宗天尊们，却狼狈得处于下风，在无穷无尽的古宝灵宝之中显得左支右绌。 舰队在燃烧，巨构在崩解，灵气在星海明暗交织之处燃起熊熊烈火，以无形的风暴云团席卷光天的远际，又被密布的白玉战舰和龙舟凤船抽干，在撕裂中迸发出虚空中炸响的雷霆，修仙者们如雨般陨落，数以万兆的神识在另一个战场上碰撞，争夺着唯心领域的控制权，亚空间掀起狂澜，人类的思潮在兴奋地翻涌，人恶仙发出痛快的呼喊，在横跨河系的亚空间灵气输送航道中，白雾洪流化作浓稠的灵液，注入每一个仙灵反应堆，而后催动毁灭的主炮，在覆盖星域的阵法中闪耀出刺眼夺目的光芒。 外环的巡洋舰队不断遭到沉重的打击，灵宝天宗的舰队群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上都压过了天师道一头，尽管每一个舰长在临死前都做出了最完美最勇敢的决断，却依旧不能挽回被围攻致死的结局。 他们拿着符箓和长剑冲出残骸，以视死如归的姿态冲向敌人，却只能在巡洋舰多样化的武器中折戟，而他们最后一眼看到的，只有灵宝天宗修士们淡漠的眼神。 ——他们有的甚至在战场上看片。 这种荒诞的结局汇聚成不甘和愤怒的情绪，在偌大的战场上酝酿。 年轻人们感到非常疑惑，我们明明颠覆了腐朽懦弱的旧阶级，为什么一切都没有好起来？为什么他们依旧如此憋屈？为什么战况似乎更加艰难了？ 他们抬起头，看着那个高大的星光背影。 年轻的天师为他们创造了如此大的机会，给予了他们如此多的权力，难道只能交出这样的答卷吗？那他们和原先厌恶过唾弃过的既得利益者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甚至原先那些人可能做得比他们更好。 但道衍没有说什么，甚至没有表露出对如今战况的不满。 于是每个人都在冥冥之中意识到：他已经将能说的都说过了，那些东西不需要他再重复，而是应该由每个人自己记住。 他给了每个人，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和权力。 他并不后悔。 而现在，该是他们回报天师的时候了。 恐怖的思潮在战场上汇聚，在爆炸、毁灭、鲜血、死亡、失败、愤怒、痛苦、战斗、不甘的背景下，那被点燃到极致的情绪开始升腾，灵魂如柴薪般疯狂燃烧，似乎要将千万年寿命在一瞬间燃烧殆尽。 于是联军惊恐地看到，无数疯子以极其理智且正确的战略战术向他们冲来，每一步都精准如同教科书，如同他们在课堂上学到的那样，每个人都坚定勇敢到近似疯狂。 灵魂为薪，意志为火，点燃一代人的思潮！ 在这一刻，统战部的高层终于明白了道衍想做什么——作为人恶仙的创造者，天师道本就是玩弄人类思潮的一把好手。 他要在最残酷的战场上，为全新的天师道洗礼出一个辉煌铁血的未来！ 在灵魂的疯狂燃烧下，这一代人的寿命之短很可能会再次拉低修仙界的人均寿元水平，但换来的却是修为的疯狂提升，原先千万年才能达到的境界在一瞬间突破。 在亚空间之中，一道汹涌澎湃的洋流在风暴和血色雷鸣之中分流了出去，化作人类思潮一条支流，人恶仙满意地看着这个新生的“孩子”，似乎在那上面看到了部分的自己。 在血色灵气的洋流之中，一个年轻的人影逐渐浮现：祂有一头血色的长发，过分年轻但分不清男女的中性面容，左手握着炽热的权杖，那上面的橘红色熔岩不断烧烙着他的手，将伤口处的血液都焚烧固化，代表着即使痛苦也要紧握的权力；而右手则提着一柄符箓长剑，代表着天师道的传统武器和功法，以及杀戮和战斗。 祂没有名字，只是一个思潮的倒影，代表着整个群体的人格中位数，如同人恶仙一样，只不过远没有人恶仙强大。 那通天彻地的黑色神明看着新生的孩子，血脉之中涌动着骨子里的吞噬欲，试图吃掉这个新生儿，并壮大自己——就像他曾经所做的那样。 但就在他混混沌沌地诞生这个想法之后，骤然，三清像浮现，一直在战斗中不见人影的仙鸿天尊拿着天师道另一件鸿蒙古宝【众生舟】赶到，以三清大醮之锁和古宝威能直接囚禁了人恶仙，甚至开始修复此前被扯破的太清封印。 “咦？太清封印怎么破了……算了，不是什么大事，新一代的思潮终于铸成了，希望一切都如他所希望的那样。”他感叹道。 第231章 鸿蒙古宝考证 第231章 鸿蒙古宝考证 【众生舟】号称鸿蒙古宝，乃是天师道的镇宗秘宝之一，有引导众生之能，具体作用就是微调思潮，并有封锁、限制、催生等功效，当年在创造人恶仙时曾出过不少力。 众生舟虽然号称古宝，实际上却是公元时代末的产物，雏形诞生于二战期间，由当时的天师协诸多隐修道士制作，不过由于灵石极其有限，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此后经过数千年的修改和增进，演变为了鸿蒙古宝一级。 如今修仙界中绝大多数的鸿蒙古宝都并非是“古”宝，而是以巅峰的修仙科技制作出来的匹敌先天之宝的东西，灵宝天宗的大道灵渡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其恐怖的威能甚至远远超过了普通的鸿蒙古宝。 真正出现于鸿蒙初开之时的，只有开皇锁道录等寥寥几种。 但开皇锁道录的真正诞生时间也无法确定，由于漫长历史导致的光芒散射，加上鸿蒙古宝自带的天机屏蔽之力，导致光年考古几乎无法完成，只能根据出土位置的地层同位素年龄来确定它在渐新世（距今约三千三百万年）前就已产生，可宇宙已经存在了一百多亿年，它到底诞生于什么年代，谁都无法知晓。 当今学术界实际上有一大部分人都认为，所谓“鸿蒙古宝”并非是宇宙初开的产物，因为宇宙大爆炸炸出什么船什么剑属实有些奇怪且不可理喻。 他们认为，“鸿蒙古宝”源于某个远古时代的强大异能文明，伴随着时间流逝，只有那个文明的部分巅峰造物才能残存，到如今成为了所谓的鸿蒙古宝。 这种解释无疑比宇宙初开论合理许多，得到了学界大部分人的支持，但这依旧只是个猜想，并没有相关证据。 早年认为，鸿蒙古宝诞生于洪荒年代，也就是从盘古开天辟地到黄帝末年绝地天通，是当时灵气还充裕时代的大神们创造的产物。 但随着天尊的诞生和光年考古的出现，人们已经基本确定，“洪荒时代”大致的区间是公元前二百七十万年至公元前2500年，盘古是旧石器时代第一个学会修炼的类人猿，并创造了一个野蛮但恢弘的上古修仙时代，在黄帝时期由于不知名原因灵气衰竭，失去了灵气的大神们纷纷衰竭死去。 但不少被发掘出来的鸿蒙古宝的年代都已经超过了三千万年，最古老的一个甚至在震旦纪（约六亿年前）的地层中被发现，那是寒武纪生命大爆发之前的漫长冰期，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存在将一件鸿蒙古宝落在了六亿年前的地球上。 也就是说，面对这些古宝上凝聚的历史，洪荒年代甚至不配提鞋。 天尊们也试图远渡上亿光年去探索当年的真相，但想跨越十亿光年的距离去捕捉十亿年前地球上一件渺小的古宝，加上漫长距离上遭受的尘埃云遮蔽、引力空间扭曲、黑洞吸纳等各类损耗，实在是非常困难。 原本辅助一些占卜类仙法可以弥补这样的损耗，但问题是每一件鸿蒙古宝都能屏蔽天机，这让考古发掘陷入了极度的困难之中，只能回归原始的猜测。 后来，修仙者们向历史最悠久的孢子文明询问过有关当年的历史，因为这些古老的孢子们在数十亿年前就已经建立了自己的文明，但它们的答案依旧是“不知情”。 而从这些鸿蒙古宝的结构上来看，每一个都浑然天成，没有半点人工的痕迹，与世间共鸣，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神奇力量，就比如开皇锁道录的记录大道，死而复生。 如今修仙界虽然能制作出堪比这些古宝甚至超越它的物品，但那种与天地大道浑然一体的绝妙艺术感却是怎么都比不上的。 而且这些古宝所具有的特殊能力，修仙界依旧无法模仿。 就比如操控思潮的能力和记录大道的能力算是同一级，但天师道至今都无法复刻开皇锁道录。 因此学界普遍认为：这些古宝源自一个上古星际文明，其至少存在于距今六亿年前，且并不是霸权文明，没有对外开拓和掌控领土的欲望，否则整个宇宙都会留下他们的痕迹。 他们的影响力很有可能仅限于银河系及周边星系内，否则孢子文明不可能不知晓。 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内向的学者文明，他们热衷于研究和创造，对扩张没有欲望，对灵气的开发和宇宙的理解超过了如今的修仙界，因此鸿蒙古宝才有着那种惊人的美和艺术感——就好比数学具有着令人沉醉的美丽和规则，但鸿蒙古宝上体现的是唯心侧的美丽，也就是心灵与世间万物亲和之美。 但这个文明并不注重实际用途，至今发现的所有鸿蒙古宝都没有战斗能力，大多是辅助和抽象类的效果，开皇锁道录也是用于躲避大劫。 在种种分析下，这个远古文明的剪影被一点点抽析出来，不过修仙界并不对此感到非常向往或者好奇，因为他们如今创造的鸿蒙古宝乃至灵宝天宗的巅峰造物大道灵渡，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文明的结晶。 ——时代在进步，历史在上升，昔不如今，不必怀古，这是星际时代修仙者们普遍的认知。 天师道自行建造的【众生舟】，在使用之时未必不如【开皇锁道录】，超越天尊的恐怖怪物人恶仙就是它的杰作，比起操控天尊的诡异威能，只要运用得当，未必不能分个高下。 而现在，随着新的次级支流的人格具象化出现，那个红发少年手持权杖和利剑降临在战场中央。 祂挥手便是无尽的毁灭之意，手握权力与杀戮的真意，但眼中并非是癫狂的末火，而是象征智慧的星图——对教育资源溢出的天师道而言，这一代年轻人绝对不缺知识，他们甚至比老一辈更加聪明，只是受限于格局和修为，此前一直得不到发挥，知识只是知识，不能转化为智慧而已。 第232章 反攻 第232章 反攻 当质变出现时，天师道的整体都开始被连带着飞跃。 整个年轻人集体开始掌权，一开始的时候，那些老人还只是迫于天尊的淫威，但转瞬之后他们却发现，连修为似乎也都比不过人了。 以燃烧灵魂为代价，以思潮凝聚为辅助，他们的修为、智慧、经验、意志等一切都开始增长。 这是自星元1200年以来至今出现过的最完美的军队，以千年的压抑为代价，爆发出最极致的情绪。 在这种惊人的跃升之下，即使天师道在军力方面全面处于下风，却依旧能顶着双宗的压力，逐渐开始扭转局势。 每当舰队遭遇之时，灵宝天宗的修士往往会机械地执行预设的战术，以先进的ai作为辅助，执行着最正确但也最平庸最不会犯错的方案，并不会做多余的事，机械地战斗，机械地迎接死亡，只有在死亡降临的前一刻才会恍然从虚拟现实的泥潭中挣脱出来，露出一丝恐惧和迷茫，而后瞬间死去。 星联的舰队则大多躲在后面，只有各大党派的私军才会较为勇敢地作战，小宗门东躲xz，根本算不上什么战力。 此前，天师道的军队也是中规中矩，战力还行但反应迟钝，每一次命令和执行都要考虑人情和宗族关系，完全应对不了突发情况，敌人打到脸上了还在思考找哪家的关系。 但如今，在命令体系上虽然依旧有些差劲，但每一支舰队都紧密团结、英勇作战，不惮用最极端最疯狂的作战方式，选择敌人完全预料不到的路线发动进攻，一改此前历史悠久的陈腐姿态，在战斗意志上甚至超过了血仙剑宗。 这里的“奇招”并非是对方根本想不到的招数，而是对方没有想过会这么做的方式。 当灵宝天宗的主炮充能时，放在以前，天师道的军队大多会纷纷避之不及，只有接到上级命令负责抵挡的舰队才会勉为其难地出面，以自身的死亡为代价，换取宗族的利益。 但现在，每当必要的牺牲出现时，舰队中修为最强的临时统帅便会立即决定牺牲者，被选中者没有犹豫，没有难过，甚至不需要利益和承诺，他便会满怀荣誉感地赶赴死亡。 同样是无惧死亡，灵宝天宗是对生死失去了感觉，而天师道则是视牺牲为荣耀，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也会对军队的执行和精神产生巨大的影响。 而在迅速抉择出牺牲者时，整个舰队便会立即执行最新的战术行动，速度之快甚至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军队。 而这种“迅速”直接超出了敌方的预料，当敌人还在以旧的标准来评判天师道时，新生的阶级却展现出了堪称恐怖的行动力和组织力。 于是，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开始在战场上绽放，不可能的胜利，不可能的逃生，不可能的反击……种种奇迹的汇聚，当最后汇成巨大的海洋时，便成为了——奇迹的战役。 星海在咆哮，明黄色的钢铁巨构自闪耀的宇宙星尘中昂起骄傲的头颅，鲜血与能量构成的死亡之地中，漫长的战线处处燃起那血火的旗帜与炽烈的灵魂，符箓与巨炮交织，灵气携战舰怒吼，在毁灭的旋律之中，人们将自己的一切作为筹码，押上了宗门存续的赌桌。 而在这片战场的身后，沉默者正和虫族战斗正酣，第二舰队的规模经过漫长的战争后，数量反而变得更多了，大量被复生的亡灵版虫族被他们奴役操控，化作了数量恐怖的仆从军，因此这片战场的情况反倒更像是虫族内战。 燃烧着幽蓝色魂火的尸骸之虫和血肉硅化合物构成的活体虫族同样悍不畏死地展开攻击，在虚空中绽放出一片又一片的残肢碎肉，化作永恒不散的血肉尘埃云，只有当燃烧着浅蓝白色灵魂之焰的主炮轰鸣之时，才会被微微点亮。 而恒星早已被残酷的战争所熄灭，从战斗刚开始时就被沉默者引动了超新星爆发，作为大炸弹炸飞了虫族的第一波反扑，同时炸得血仙剑宗再度考虑怎么撤回。 黑暗的宇宙中，唯有血肉的消逝、生命的凋零和死亡的笼罩，虫子们爬满了每一片能活动的空间，互相挤压着，啃噬着彼此的身躯。 但这种转化对沉默者而言并非无穷无尽，因为低等虫子没有灵魂，而想要执行亡灵转化却必须要以灵魂为核心，重塑肉体的掌控权，因此每复生一个虫族，都要消耗沉默者自身的灵魂储备。 第二舰队携带的灵魂早在一个月前就已耗尽，如今使用的是从灵魂神国中传来的国库储备，相当于在消耗文明千万年来的底蕴。 而且伴随着被操控虫族数量的增加，从百兆到万兆到逼近一百京的现在，沉默者的祭司们全都感到了沉重的压力，甚至有祭司出现昏迷和透支的迹象。 不过目前而言，沉默者战损接近于0，而虫子死亡的虫族单位都超过二京了。 按理来说，任何一个文明在遭遇这种恐怖的战损比时，基本已经全线溃败了，但虫族却不会如此，在死掉最后一个虫族之前，他们都不会选择后退。 因此沉默者的压力越来越大，对他们而言，消耗灵魂和死去部下实际上是一样的，战争的泥潭和极具韧性的敌人让他们难以自拔。 在遥远的【灵魂星系】，大祭司已经完成了“祈神大祭”，征得灵魂神的认可，第三第四舰队点燃魂火启航，但想要抵达这里，必须先突破灵宝天宗和星联的防线。 也就是说，天师道的一战至关重要。 不过沉默者们对此并不抱希望，从纸面战力来看，天师道的实力全面处于下风。 因此他们也曾想捞一笔就撤，但道衍并没有给他们机会，可一日不进入亚空间，这场战争的投入就不可能收回，一旦以这种状况逃回去，他们面临的只能是灵魂炼狱之刑，在痛苦千年之后洗去一切记忆，成为纯粹的灵魂能。 因此，这庞大的沉没成本逼着他们选择继续战斗。 第233章 惨胜 第233章 惨胜 在遥远的后方统战部内，多宝天尊面色沉凝，周遭的文员和幕僚匆忙地走过，丝毫不敢停留，生怕触怒正在气头上的统帅。 前线颓势已经不可遏制，在残破的战局之中，天师道逐渐掌握了翻盘的大势，并在一点一点扭转此前的失利。 更要命的是，灵宝天宗那些造价高昂的奢华舰船残骸全都落入敌手，在天师道后方的巨构中转化为全新的战舰加入战场，这进一步加速了己方的败亡。 灵宝天宗不是没有办法扭转，还有大道灵渡，还有诸多古宝，还有依旧闭关的宗主，但对商人而言，凡事都有一个价码。 几件鸿蒙古宝已经动用了，由诸位天尊执掌，顶住前线压力，但大道灵渡不可轻动，否则恐有天劫之祸。 宗主闭关亦是大事，若非宗门存亡之际，否则多宝天尊并不想唤醒宗主。 甚至他自己都不太愿意出手，燃烧本就不多的寿命。 但要坐视道衍做大，却又有些不甘心。 忽然，他问旁人：“查到沉默者为什么参战了吗？” 助理们互相看了看，然后茫然地摇头。 “废物！”多宝天尊咆哮道，灵压震得周遭的一切都在疯狂颤抖，人们被吓得纷纷跪下求饶。 他非常确定天师道用了一些不正当的代价邀请沉默者参战，否则中立千年的沉默者不会冒着被诸多唯物文明打压的风险选择出战。 但在收集到证据之前，这最多也只能是猜想，灵宝天宗固然能够通过舆论引导大众方向，传播不需要证据的谣言，但其余宗门的领袖也不是傻子，不会被民意裹挟，如果不能说服他们，那么哪怕整个修仙界都相信也无济于事。 他站起身，面前一光分外，是残酷的战场，双方都已到了强弩之末，天师道主力损失过半，联军损失也超过了35%，虽然战损比是联军更好，但军队意志却完全不一样，联军损失超过30%就已散乱后撤，40%必定崩溃，但天师道的那股劲却仿佛能和你拼到100%战损都不投降一样。 因此，明明是数量占优的联军却开始了溃散，越来越不愿战斗，所有人都在想着后路，只有那些量产的士兵们还在奋力作战，高阶战力全都琢磨着从哪里撤退不会被追责。 此时，多宝天尊很想愤怒地冲上前去，拿着自己的无尽之宝和道衍拼个生死，但他知道，在他成为天尊之前，他首先是一个商人。 商人就有权衡，就有价码。 而他的寿命则是天平一端无价的砝码。 “多宝，我们撤吧？”一旁刚刚从前线下来的千灯天尊御空闪烁至会议桌边说道。 多宝天尊斜了他一眼：“你就让天师道占据这虫族疆域？” “他占不住。”千灯说道，“天师道主力损失过半，天尊伤了四个，临走前我们再给他们来一波狠的，保证他们三百年都缓不过来，虫族那么大的疆域，七大文明全都虎视眈眈，还能容得了他们全占了？能占住母巢星系就不错了。” “那沉默者的联手呢？”多宝问道。 “嘿，我知道你最近在查他们勾结的内容，但伱是不是在幕后待久了。”千灯微笑，“这种事，直接去问沉默者不就好了？” “……” 多宝沉默片刻，一拍脑袋。 “有道理。” 还有什么代价是天师道拿得出来而灵宝天宗拿不出来的？如果真的没有，那么怀疑范围也能缩小很多。 他确实是在幕后待久了，凡事都想着谋划，却忘记了最简单的办法——想不清楚的，直接去问。 沉默者能和天师道结盟，为何不能和灵宝天宗结盟？无非都是利益，而在这一方面，灵宝天宗很有自信。 “战时估计是来不及了……撤军吧，之后我去一趟灵魂星系。”多宝吩咐道，“走之前记得给天师道留一份大礼，然后鼓动所有文明占领虫族疆域。”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前方。 宗门少有的失利让他感到十分被动，董事会里还有不少天尊在盯着他的位置。 宗主闭关，他作为第二大股东兼ceo，看起来权力很大，但也只占股12%，一旦董事会达成一致，是完全可以裁掉他的。 因此，他也不会让天师道好过。 摧毁其过半的军事实力，将沉默者拉拢到自己这一边，又煽动所有文明共同和天师道争抢虫族遗产，再加上虫族现在还没灭呢，想真正灭掉虫族，天师道还得再出一大次血。 种种削弱下来，不说一蹶不振，至少也得蛰伏千年才能恢复。 伴随着一声令下，联军开始了最后的反扑，几乎所有的舰载机和无人机集体飞出，再也不管班次和循环，反应堆强行超载，量产版的士兵集体发起冲锋。 在战争结束的这一瞬间，财大气粗的灵宝天宗选择将所有量产版的东西都摧毁于此，燃尽他们最后的利用价值。 骤然的反扑吓了天师道一跳，那些刚刚在优势中逐步建立自信的年轻人们甚至发了一会儿呆，连刚刚成型的思潮都有摇摇欲坠的倾向。 但好在他们转瞬就爆发出了更强的气势和意志，以精妙的配合和快速的内部反应能力弥补了先前因为慌乱而分散的作战部署，顶着重大的伤亡和压力进行防御。 而这波反扑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灵宝天宗耗干了最后一份能源弹药等消耗品后，在天尊的掩护下带着38.87%的战损率缓缓后撤。 部分小宗门或者个人的战舰由于后退过快，被督战队直接剿灭，显然地，还有不少账要等到战后去算。 而天师道的残兵们在逐渐安静下来的星空中愣愣地抬起头，黯淡的星海中连恒星的光辉都已隐去，难以言喻的巨大残骸像黑色的阴影一般漂浮在周遭，只有一些四散的碎片掠过，大量尸体像浮游生物一样安静地躺在虚空中，远方撤离的敌军留下淡青色的尾迹，但转瞬后又消失了踪影。 世界对他们沉默矗立。 ——他们赢了。 今天玩了下密教模拟器，玩了三个小时然后嘎了，好气！ 第234章 权力更迭 第234章 权力更迭 天师道没敢追击，他们的残余力量完全比不上联军，强行追击只会让自己蒙受失败。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打赢了——人们在残骸中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不真实的胜利，恍然发现那最艰苦的战争已经结束，他们摘得了最后的桂冠。 纵使那桂冠沾满了斑驳的血迹，下方是无尽的枯骨。 道衍收回了天境，漠然地扫了一眼战场，无悲无喜，没有任何反应。 下一瞬，人们东倒西歪地瘫在战舰中，疲惫但真挚地欢呼了起来，那声音从一艘战舰中开始，如涟漪般扩散，而后迅速地成为了集体的欢呼。 这场胜利，不仅仅代表着天师道面对联军的胜利，更意味着新阶级的胜利！ 当危机来临时，老一辈的既得利益者选择退缩，而他们勇敢地站了出来，主持大局，并在战役中打出了奇迹般的不可能的胜利。 携如此大胜之势，他们的凝聚力、阶级认同感、荣誉和声望都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更不要说还有道衍在上面看着。 于是，在战后返航时，那些临时担任指挥的年轻一代领袖们自然而然地坐上了指挥座位，负责起了整艘战舰的控制权，老人们凝视着他们，眼中复杂的光芒闪烁，最终长叹一口气，转身回到了阴影中。 年轻人们的手紧捏着操纵印玺，甚至产生了连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微微颤抖，战争结束了，战时紧急情况也结束了，老一辈还能允许他们继续掌权吗？ 他们伸出试探的手，以并不算坚定的态度展开了交锋。 怕确实是害怕的，毕竟那么多年来的积威和条条框框，但权力也是不能失去的。 于是，他们握紧了操纵权。 而老人们也选择了退避。 在年轻人们欢欣鼓舞地庆祝新阶级的诞生时，却没有注意到道衍收回的手掌。 ——若非有他在上面镇着，真以为权力交替是如此和平且没有血腥冲突的吗？真以为老人们不会放手一搏吗？ 如今，老一代退场，新的阶级登上舞台，和代表着阶级固化和宗族体系的迂腐保守派不同的是，这批年轻人是毫无争议的激进党，他们自压抑中成长，自血火中觉醒，在战争的荣耀中执掌属于自己的权力，他们是铁血的代行者，是战争的支持者。 而且在绝境中互相信任互相指挥和并肩作战的经历，也让他们之间变得极为团结。 或许在很多年后，他们也会分裂成数个利益集团互相攻伐不休，但在大战刚歇的如今，他们是一个有着高度共同认可的团体，并有着共同的敌人。 天师道舰队调转船头，返回了沉默者和虫族的边境，但并没有参战，而是在后面慢慢修理，像舔舐伤口的雄狮。 沉默者罕见地没有发来质询，因为他们也目睹了那一场奇迹般的胜利——那位尊者借着阶级的更替和思潮的凝聚，达成了他的目标，而那支刚刚被他握在手中的军队，有着惊人的潜力。 远处，沉默者的第三第四舰队正在赶来，大约会在一个月后抵达。 第二舰队后的所有舰队编制都远远比不上第二舰队，论纸面实力的话就是，第一舰队是仪仗队和活化石，第二舰队是绝对主力，第三第四全都只有第二舰队一半的编制，第五开始都只有约三分之一的实力。 不过第三第四舰队的联袂出动，也的确让沉默者的纸面实力直接翻倍。 不止给了虫族很大的压力，天师道感受到的压力也非常之大——他们刚刚损失了大半的军事实力，而这位盟友又显得不那么牢固。 道衍坐在龙虎山中央的密室中，温养着受损的封神坛，将其中被斩杀的香火神只逐一复原。 由于天师道本土罹难，香火的补充极为有限，几乎是用一点少一点，道衍也只能保留其躯壳，留待后面建立文明和寺庙后再补充香火，彻底复苏。 “情报部门的分析出来了吗？”他在空荡荡的房间中问道。 立即有一个声音响起：“还没有，稍等……啊出来了！我们认为，从一个月后沉默者三大舰队赶到起，虫族最多只有九个月的时间，就会被剿灭殆尽，误差不超过十天。” “我们已经和高阶虫族建立通讯，保留他们的存续，允许他们带着部分族群前往深空建立新的虫族家园，母巢行星内的环核心大质量黑洞加速装置已被摧毁，目前他们已经无法启动真空衰变，但为了以防万一，希望您做好准备。” “虫族的覆灭已成定局，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之后的问题。” “情报部门给出的分析是，一旦沉默者被策反，我们必死无疑；如果他们选择中立，我们还有约18%的概率能保住母巢星系，而其他星域依旧会被其他文明占据，而我们也将面临四面受敌的窘境。” 那人抬起头，满怀期待地看着道衍，希望这位奇迹常伴的天师能给他们带来下一个奇迹，或是早已安排好的后手。 道衍长出一口：“很好，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那人精神一振，看来天师真的有办法！ 但道衍没有解释，而是道：“你先出去吧，在虫族覆灭之前不要出动出击，我们已经打完了最硬的仗，沉默者会明白的。” “是！天师！”那人当即领命，然后跑了出去。 道衍眼中光芒流转，看着微微破损的封神坛。 往后的计划嘛……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就像这一战一样，他预定好了以爆发年轻人千年积怨为核心、仙鸿天尊持众生舟前往亚空间塑造思潮的计划，但在真正执行之前，谁都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 万事都有风险。 如今大局变迁，伴随着虫族的倒塌，剩余的六大文明都会对这里虎视眈眈，这样意味着三千余年的和平即将迎来终结，乱世将起，风雨欲来。 而这就是道衍所需要的。 战争，会无限削弱灵宝天宗那套以和平年代的商业法建立起的繁荣虚伪的金融结构。 至于天师道的处境……万事都有风险，欲成大事，自然也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他很清楚，接下来天师道即将迎来的，将是能否在各大文明之间左右逢源活下来并发展的考验。 在虫族覆灭、手握母巢星系高度集中的物质和大半个血仙剑宗的财产后，天师道并不缺资源，缺的是外交环境和发展的时间。 第235章 局势演变 第235章 局势演变 在白虎星系的清扫舰队中，顾子澈平静地看着刚刚送达的战报。 不同于同僚和统战频道中的慌乱，他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甚至对天师道损失大半军事实力这件事报以惊喜之情。 而统战频道中则充斥着抱怨和不满的声音，连多宝天尊都没有再说话，似乎默认了这次的失败，任由他们发泄情绪。 客观而言，虽然灵宝天宗在母巢战役中失败，但实际损失甚至少于天师道，而且白虎星系到手、血仙剑宗一蹶不振，手握银河系，左吞白虎右攻朱雀，灵宝天宗的霸权甚至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归根结底还是灵宝天宗太骄傲了，骄傲到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正面战场上蒙受失败。 顾子澈看着那数额庞大的战损表，脑中急速运转。 随着母巢战役的结束，4923年的大战基本已经落下帷幕，后续还有沉默者和天师道彻底灭亡虫族的第二母巢战役和攻入白虎星系的战役，但都只是一些清扫工作，最慢也会在年底之前结束。 但这并非是战争的结束，而是另一场更大战争的开始。 维持三千年的和平被打破，往后所有文明都会参与到争夺虫族领地的战争中来，这进一步加剧了各大文明的摩擦和硝烟，军事行动常态化，而这最终会导致一场更加庞大的战争。 而天师道这边的利弊分析则更加复杂。 站在第一层的角度上来看，他们打赢了虫族，打赢了血仙剑宗，打赢了灵宝天宗，打赢了星联，几乎是一连串的战役胜利，无往不利。 从第二层看，他们打赢了战役却输掉了战争，虽然一直都是胜利，但敌人越来越多，外交状况越来越差，原白虎星系的基本盘丢失，新到手的虫族领地又被人觊觎，而且刚刚经历过文明大战，尽是残垣断壁。 如果拿顾子澈过往记忆中的例子来对比的话，可能和拿破仑的处境差不多，明明胜利一场接着一场，但整体环境却越来越差，反法同盟一轮接着一轮，他可以赢无数次，但不能输一场，只要输一次，就是彻底崩盘。 但从第三层看，就是天师道以自己的安危动摇了灵宝天宗的无形统治，同时引动了绵延星海的战火，换取天师道乱中取胜的机会。 “如此选择，的确是有大魄力。”顾子澈感叹道，这差不多是以身为导火索，点燃了寰宇之战的前奏，“但到底如何，还得等后人评说……能打赢就是先见之明，打输了就是蠢，他可没有一部民法典。” 说到这里，顾子澈自顾自地笑了一声，道衍没有民法典，但自己至少将道书留了下来，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功败垂成，还有道书留下的一线希望，留待后人传阅。 他又看向剩下的两个战场——白虎星系这里已经没有问题了，天师道留守的两位天尊在接到上级命令后直接撤退，防止被返回的联军堵了后路，玄牝教育和龙吟剑宗也同时撤军，只留下一个连太乙都没有一个的白虎星系任由联军摆弄，最多一个月就能结束。 血仙剑宗那边颇为好笑，原本是防天师道的，结果天师道军事实力大损，守住母巢星系就不错了，根本没有余力图谋朱雀星系，因此觊觎他们的人，反而变成了修仙界内部的五大宗。 想打血仙剑宗的话倒是有些小难度，毕竟他们已经进入全民皆兵的高度战时经济了，一个本就以军事着称的宗门到这种程度，任谁想拿下都要磕掉几颗牙——但不打不就好了？ 血仙剑宗的内部金融已经完全崩溃了，只剩下军工相关，而且全都是高度宗有化，这样的内部情况下，基本只要晾着他就会自己倒了。 这一点，灵宝天宗自然明白，这些商人总是对金融手段非常热衷，因此根本就没有制定朱雀星系的战略，就等着他自行崩解，然后自己去收拾残局。 血仙剑宗不可能一直维持这样高度紧张的战时模式，而灵宝天宗又会靠着强大的造血能力迅速恢复，此消彼长之下，时间越久差距越大，而血仙剑宗根本没有主动进攻的实力。 至于修仙界内部的竞争者们，星联和天箓谷不用说，这两个第六第七的宗门不可能顶着冒犯灵宝天宗的压力去夺走朱雀星系，而玄牝教育和龙吟剑宗也因为此前的军事敌对而感到恐惧，全部采取了防守的姿态，并且尽量拉动内需，减少灵宝天宗的经济商品控制。 如此一来，原先七大宗并立的姿态被彻底打破，即将形成一超六强的局面。 但除去天师道不谈，其余五大宗必定不会允许这种局势的产生，因此未来哪怕出现五宗联盟共抗灵宝天宗的局面顾子澈也不会太过惊讶。 总之，伴随着主要战争的落幕，寰宇格局并没有随之归于宁静，反而显得更加风雨欲来，只不过谁都无法确定，下一场战争什么时候开始，又由谁成为导火索。 就在这时，舰内的天地灵气骤然一顿，而后转起了小小的旋风，若袭来的秋风一般，穿过中庭和走廊、舰桥和圆门，化作天地的吐息，平稳而规律。 顾子澈举目望去，看到灵气穿过棠阿槐的身体，未作什么留恋，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一样，简单地穿身而过，不受阻滞。 他微微一笑。 棠阿槐的背景调查在几天前就出来了——棠氏中一个普通的女子，生活轨迹非常简单且透明，宗族崩解后和内部成员闹了矛盾，被迫流亡亚空间，并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他一步迈出，瞬间来到她面前。 棠阿槐被吓了一跳，眼前这个看似只有散仙的家伙竟然如此神出鬼没，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异状。 “你成功了。”他道。 眼前的棠阿槐，如今或许已经不能说是“天仙”，而是“化神”。 她有些不适应地看着手中流转的天地灵气，问道：“忽然就成功了……好像不难？虽然修为降了，但灵气似乎无穷无尽了……这样的功法竟然就放在公开处吗？” 在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害怕是洞霄宫搞错了，将什么绝世秘法不小心放在了公开秘籍里，进而担心自己是否会被灭口。 第236章 赤子之心 第236章 赤子之心 简单……如果每个人都能这么简单的话，或许世界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顾子澈笑笑道：“这并不简单，你很有天赋，而且是我迄今为止看到的最有天赋的那一个。” 他观察过棠阿槐，这位原天师道的少女虽然常常感到迷茫，但心思澄澈，即使在宗族体系下依旧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并未被那种迂腐的体制所侵蚀，如今能迅速理解道书也能体现些许。 而且这些天来，虽然是以俘虏的身份待在敌人的阵营中，但行为举止并不焦虑也不惊慌，有种随遇而安的独特。 棠阿槐听到这话，迅速想起师兄师姐们口中的那些传奇故事——大概都是些什么遇到前辈高人然后发掘出自身隐藏的天赋或者传功传法一类的，而眼前这情形似乎非常吻合。 顾子澈拉出一旁的椅子，坐在上面，身体前倾，一幅平易近人且耐心聆听的样子：“你似乎有什么疑惑？从你刚来这里时我就觉得伱在寻找什么答案。” 以他对道书的了解，甚至能看出，棠阿槐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藏在心里的疑惑，很可能已经晋升合道了。 她思忖半晌后道：“……我听说在天师道之外，七大宗的统治都不一样？没有宗族的话，你们靠什么生活？” 顾子澈听到这话也是有些诧异，他万万没想到天师道的信息闭塞程度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便道：“确实如此，简单来说的话，血仙剑宗是军事独裁，灵宝天宗和玄牝教育是公司股份制，龙吟剑宗是传统宗门制，星联是议会共和制，天箓谷是半股份半宗门。” 看着棠阿槐略带茫然的面容，他顿时明白——她连这些名词的意思都不理解。 但棠阿槐并没有追问下去，毕竟现在她终于联网了，只要记下名词就能自己查询，于是转而问了别的：“那在你眼中，宗族是什么？” 对此，顾子澈在进攻天师道时就已经思考过了，于是流畅地道：“那是一种较为原始的统治方式，源于最早的血脉关系，人们选择跟自己最亲近的血亲结成一个攻守同盟，保护自身的同时对外争取利益，它有利有弊，但天师道选择宗族结构的初衷是维护老人的权力，并抑制新一代夺权的可能性，这种初心就错了，而错误的开端，注定不可能产生正确的未来。” 棠阿槐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从小，族老就教我们要以宗族利益为上，亲亲相隐，宗族大于宗门，只有血亲不会害自己，族老们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权力是因为他们为宗族做了更多的贡献……但他们做的似乎和他们说的不一样，师兄师姐们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但我始终不太懂，每次我问他们，他们就笑我是傻子。” 顾子澈看着她，在心中微叹。 宗族的东西并不是不好懂，正常来说，到棠阿槐这个年纪也该明白了，所谓血亲互助什么都是假的，那只是一个由血缘为纽带和理由建立起来的统治结构罢了，就算看得没有这么清楚，至少也会从“族老掌握着绝对的权力”“不能冒犯长辈”“族老可以随意决定小辈生死”“人与人的特权差距”等事情上看破那些谎言。 但她却又憨又倔地相信着那些在童年时代教书先生告诉她的那些美好的故事和“族规”，并坚定地相信这一切，并且对宗族当下的言行不一感到疑惑和痛苦。 她就像一个在黑暗的世界中依旧相信那些童年童话的长不大的孩子，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她无法理解那些自私自利和肮脏的手段，她只会感到不解。 “这不是傻，这是单纯——一种不太合时宜的性格，有时甚至会被人当做贬义词，但我依旧认为这是一种极其难得且珍贵的东西。”顾子澈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很多人抛弃了对理想的追逐，选择同流合污，并嘲笑那些未被浸染过的人‘单纯’，或者称他们为‘傻子’，享受着沉沦的利益而洋洋得意，唯有在面对真正的孩子时才会流露出一些对童年天真无邪的艳羡，而后又用自己那些所谓的‘走入社会的道理’来批评和指导后辈，就如你所见过的许多师兄师姐那样。” “我现在告诉你，你当年学的那些都是谎言，什么权利和义务等同都是假的，族老们掌握权力并不是因为他们做了更多的事，而是因为他们是统治阶级，连宗族的构建都是为了压制你们，防止你成为新的族老……你会作何感想？” 棠阿槐沉默不语。 她只是天真，不是傻，在面对族老们独自逃跑的现状时，哪怕再不愿承认，她也不得不去思考这一切都是一个谎言的可能性，因此关于这番话，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她的确不知道该做什么，要怎么做。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过。 顾子澈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东西，自己悟出来远比他讲述来得好，而且他相信眼前的少女有足够的悟性来领悟。 于是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房间一直是链接玉清幻境表层网络的，自己去看，去思考，然后将道书看完。” 说罢，他便离开了这里，只留下略带茫然的棠阿槐。 她打开光屏，飞速翻阅着来自整个修仙界的信息，杂乱的信息瞬间充满了她的大脑，来自三万京人类的信息量大到难以描述，任何一个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参阅完毕。 而且她还发现，网络的信息呈现出极其明显的碎片化和娱乐化，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也没有一个完整的思维观念，大多以输出情绪为主，只有少部分会加入思考。 在这种信息的洗礼下，长久以往，人们往往会失去长线思考的能力，但所幸道书就在手边，这不仅仅是一部修炼功法，也是一整套世界观和方法论。 棠阿槐以它为轴心，去分析和拆解遇到的各类知识，渐渐地，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 有闻星元末年，一灵宝天宗之徒曰：“清玄着《道书》，名为修炼之法，实为惑心之论，痛陈当今积弊，激人反抗之意，自名革命，实则反叛，然万万年天下，何人之治无弊？今其以此灭我灵宝之治，后必有人以此灭其人之治，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后观千载至今，有不可说之三叛三复，呜呼！其言非确乎？ ——《品星元》（尚乃止） 第237章 辅助手段 第237章 辅助手段 阶级的本质、社会的组织、权力的意义、剥削的手段、价值的剖析……一切东西都被写入了道书，并以更加道家的方式写作，相比于庄子更加入世，相比于老子更加现实，但所追求的依旧是大道之行的终极目标。 相比于儒家，道书虽然写了圣人，但并不推崇圣人之治，它所构建的终极社会，是一个高阶修仙者全都有着极高的道德修养、生产力极其发达、人们为实现价值而活着的目标社会，并没有一个统治一切的圣人，或者说人人都是这个圣人。 就如庄子所说，一旦疯狂地去推崇、去期待一位圣人的诞生，那么产生的是圣人还是大盗真不好说。 世间没有、也不应当有一个救世主，人们要做的不是期待一位拯救苍生的主角，而是人人都要自己成为主角。 我走以后，你们都是我。 因此顾子澈极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虽然提及圣人，但强调了全民的觉醒才是真正的正途。 在另一篇只有南兮记录下的随笔中，他曾写过，自己只是一位先行者、引导者和理想主义的守护者，他是炬火而非权杖，是北极星而非天球仪，他会引领人们获得真正的觉醒，谋求理想的未来，在此之后，功成身退。 但考虑到如今的情况距离说这种话似乎有些太早，未免有说大话的嫌疑，他又笑了笑将这份随笔销毁，只有当时在一旁研墨的南兮记了下来。 不过虽然他没有明文说明，但棠阿槐依旧能从道书的行文之中感受到这种谦和和功成身遂的态度。 在此前，她看的许多功法神通里，作者通常会夸耀自己创造的法门是如此强大、如此精妙，但道书的开篇就是“道者，天地之先也，夫不可识，吾观其经年，略有所得，故强为之容”，谦逊地说“这不是我创造的，我就是旁观一下大道，将自己感悟到的一些拙见记录下来”。 但这种谦和的态度并不会让人对此产生不屑的情绪，越往下看，棠阿槐就越被这部功法的深度和厚度所震撼，并以其解构她所看到的一切事物，忽然发现此前自己的迷茫全都有了答案。 就比如她所不理解的宗族，在看完了道书的方法论后，加上顾子澈的解释，她终于明白了其权力的运作方式和剥削新生代的原理。 那种骤然透彻的感觉令她神清气爽，甚至连神识的运转都少了几分阻滞，浑身轻灵通透。 在远处留神这里的顾子澈微微点头，棠阿槐确实很有天赋，或者说一片赤子之心本就没有受到太多世俗的干扰，心境澄澈，如今摆脱迷惘非常正常。 但想晋阶返虚，这还不够，古往今来有通透者，有聪慧者，但通透者轻生，聪慧者早夭，她还需要彻底静下来，所谓“致虚极，守静笃……归根曰静，是谓复命”。 以通透澄澈的心灵在静心中沉入世界之根，观摩大道，明悟太虚，方能成功晋阶返虚。 如果用科学一点的描述的话，就是将意识在冥冥之中沉入亚空间之底的某处未知之地，在天人交感之下以某种无法解释的超感去观测宇宙的奥秘，从而让自身的通透和智慧升华为更高层次的静和虚——这是白弦的研究室中最新的研究成果，只是暂时没有发表，而且属于附带内容，不消耗经费。 这一点其实很有深挖的价值，比如那未知之地到底是什么，能否让人们对亚空间和灵魂之海的探索更进一步，还有那种超感到底是什么，能不能通过技术手段复现来增加晋阶返虚的成功率……但这种概念确实太过虚无缥缈，而且洞霄宫的经费暂时不太够，因此哪怕有学者申请，白弦也没有批准立项。 棠阿槐在看完关于返虚的描述后，自然也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事，但反复尝试了几次入定后，结果却都不尽如人意，她刚刚明悟那些知识，此时还太过躁动和雀跃，需要一点时间的沉淀。 彻底地静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五千年前就已经很难了，放到如今这个浮躁的修仙界里更是如此，人们总是追求更有效率的杀伤、更强大更简单的神通，甚至连信息都变得简略了起来，打开各种软件，上面全都是“五秒钟带你读完《xxxx功》”的视频，似乎一部功法如果需要花五秒钟以上的时间看完人们就开始不乐意了，如果功法的扉页吹得没有那么强，可能看的人都会少一大半。 不过顾子澈对棠阿槐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的修道天赋是他从来到这里开始见过的最好的一个，只是未经雕琢，如同蒙尘的美玉，如果没有他，没有道书，或许她还会继续沉寂下去，因为她的天赋根本不在这个时代。 “说起来，静心……能用辅助手段吗？”顾子澈忽然想到这件事，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师父会用檀香和钟声作为辅助，有时也会是茶香和山间的朦胧细雨、烧水煎茶的咕噜声，直到现在，在听到这些白噪音时他也会不由自主地入定，那么在这个时代，是否会有更有效的辅助静心的手段？ 想到就做——于是他又给白弦的科研团队加了一项任务。 而且不仅如此，顾子澈继续思绪蔓延，如果有了基因技术的修道体验卡，还有静心的辅助手段，那么其他境界是否也有对应的辅助办法？如果将全境界的辅助手段都做出来，是否算是大幅度降低了修道门槛？ 时代在演变，修道也在与时俱进，一味地追求复古无异于故步自封，就好比能拿天材地宝来帮助入定，却非要用山水煎茶的老办法，便是有些迂腐了，无视时代和生产力的发展。 但顾子澈也考虑到了天材地宝的产量有限，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必须物数量有限，人们又会陷入争夺，这就违背了初衷。 “也就是说产量要多到根本不会缺乏……这就回到了生产力发展的问题，必须要创造一个物质极度丰富的社会……”顾子澈苦笑着想道。 他的进度可以说已经很快了，但问题却也是一环接着一换地跟上来。 第238章 涤尘 第238章 涤尘 此时，在天狼星系，一场债权人会议刚刚落下帷幕，南兮成功地以六十亿的价格买下三十万亿的锋锐军工集体的债务，差不多是0.02%的价格进行回收，成为锋锐的第一大债权人。 血仙剑宗的最高法院由于战时的混乱，拒绝了锋锐的破产申请，但在王继和南兮的共同努力下，成功依靠灵宝天宗的优质资产引渡政策，将锋锐转换了注册地，然后在灵宝天宗的法院通过了破产申请，开始重组流程。 再然后，就是组建债权人会议，递交重组方案，南兮以顾子澈的名字向锋锐注资九百亿，并收购其51%的股份，故此，董事会主要就是持股51%的顾子澈、持股28%的王继和持股12%的东雅，再加上一些看到希望不愿出售的小股东。 值得一提的是，李天锐原先在公司里养的那些叔叔伯伯阿姨婶婶等亲戚是第一个对南兮出售股份的，而且价格极低。 在南兮见到他们时，一个个都是瘾君子的模样，癫狂地从南兮那里拿着钱去还债。 据王继所说，李先生生前对这些亲戚都不错，挂在公司里吃每年的分红，结果一个个都变得花天酒地不会做事，在锋锐衰落后迅速沦为赤贫，并对他颇有微词。 当然，南兮明白，他轻轻带过的“颇有微词”，实际上大概是破口大骂。 “没事，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南兮笑道。 她并不认识王继，但既然是顾子澈的好友，在对待时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后面的工作你们准备好了吗？”王继忧心忡忡地问道，计划书他已经看过了，但至今依旧难以想象，并感到些许的不安。 “放心，都安排好了。”南兮点头道，“别以为有多难，我们的产品优势太大了，真正要操心的只是宣发而已。” 新公司名为【锋锐军事艺术有限公司】，以出售小型时尚军械为主要业务，连商标都不用重新注册，原先的锋锐本来就有许多品牌和商标的储备。 其中的设计和宣传业务由南兮负责，ceo则由从星联请来的职业经理人担任，随南兮来的几位弟子被安排在了一些便于学习的岗位。 余晖并入锋锐，东雅持股12%成为第三大股东，原先余晖的几位高层也都分到了少部分，并担任安保和制造的相关工作。 两个月后，在一场盛大的时尚展会上，一柄名为【涤尘】的多功能微型手炮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那是一件极其精致的以软白金丝玉为主材料制成的艺术品，通体呈护臂状，其上点缀着三枚极品的【时空刻痕印记石】，经过切割打磨后镶嵌在纳米级别的灵气法阵上，存储着一件有着虚化清除目标的高能手炮。 它的制作风格非常符合灵宝天宗的传统——白玉嵌金，优雅奢华，不同于如今越来越特立独行的艺术设计，【涤尘】走的就是堂堂正正的传统道路，虽然很容易让人产生审美疲劳，不如特立独行的设计那么抓人眼球，但它实在太过完美了，甚至在美学方面将传统的道路走到了极致。 当它作为普通的护臂时，能将传统的灵宝天宗白金色晚礼服的袖口束在其中，精美的服装纹饰从领口肩膀开始层层叠叠而下，一直收束在修长纤细的手腕，化作力量与优雅兼具的顶尖军械艺术品，在视觉上产生了绝佳的体验。 它的制作者是【舒博真君】，一位着名的军械艺术家，不过这件作品显然超过了他以往所有的杰出之作，甚至不少人当场喊出了“传统风格的第二次辉煌”。 后面署名的顾子澈和南兮则被人选择性地忽视，这大概是某些助手一类的人。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件藏品上竟然有永固的道韵！那可是天尊战斗的余波，是人人都想感悟的天道至理，很多人为了感悟到一丝道韵，甚至不惜旁观天尊对决，即使这样的代价很有可能是死亡。 如此的发现让人们全都陷入了疯狂，纷纷询问着是不是哪位天尊出手参与制作了。 不过主持人对此语焉不详，只是抬出了一家新公司——锋锐军事艺术，简称锋锐军艺。 这些社会各界名流们纷纷开始查询这个公司到底是何神圣，于是立即发现，它的前身是原血仙剑宗前三的军工集团，如今由顾子澈担任董事长。 查到这里，人们便瞬间熄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虽然这位不是灵宝天宗的人，但确实不好惹。 而且更要命的是，由于此前宗门和天师道的对立，顾子澈被灵宝天宗的媒体隐隐推崇为“反天师道精神领袖”，进行了各种不切实际的吹嘘，因此他在灵宝天宗内的影响力只高不低。 于是他们转换了思路，开始以代理、合作、投资、分享的思路开始联系锋锐军艺。 但本就有完善计划的锋锐并不会被这些信息乱了阵脚。 在舒博真君的家中，南兮和白弦的科研团队正在享受着真君热情的招待。 他刚刚体验了研发完成的【一日修道】，并在这一日中创造了那间【涤尘】，为此，他喜不自胜，甚至在工作室内手舞足蹈起来。 艺术家最怕的就是缺乏灵感，而【一日修道】则能给予他那份最需要的东西。 他没看过道书，也没有修道天赋，因此基因片段修改只能有效一天，然后便会自动消散，但对舒博真君而言，一日就已经够了，甚至开始不停地询问这样做一次收费多少，能不能每天都来一次。 科研团队记录下数据后，确认这种手术并不会对目标造成任何负面影响，甚至能有效延长寿命，但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将其作为牟利的手段，只能答应赠送舒博真君三次的额度，但最多就是这些，不可购买，不可增加。 而就在这时，一直注意着新闻的南兮立即看到了“灵宝通天第1774届艺术展会”的内容，点进去后，果然第一条就是有关涤尘的消息。 第239章 压价 第239章 压价 在后现代社会中，艺术产品的宣传需求远大于自身质量的需求——毕业于星联最高学府起源大学服装设计类专业的南兮自然明白这一点。 决定一件艺术品价值的，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它质量有多高，而是宣传的力度有多强、创作者有多知名、有多少人站台，以及最终的成交价。 在此之前，南兮已经安排好了全套的宣传流程，各种着名的官方媒体和自媒体全都打点了一番，甚至安排了一位“神秘富豪”，最终会以千亿封顶的价格买下涤尘，而后锚定其最低价值。 但她低估了人们对道韵的狂热——常年在充盈道韵的大涤山四时图中的南兮，根本不知道道韵这个点能营销出多大的爆款。 在道韵藏品的压制下，整场展会的一切展品全都黯然失色，媒体们疯狂地对其进行报道，舒博真君的房门瞬间被踏破，仅仅是在一天内，涤尘就成为了人们津津乐道的东西。 它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了破圈，许多不了解艺术藏品的人们也对道韵非常眼热，只要买一件，就堪比天尊天天在眼前给自己传道，这样看来，它的价值简直能突破天际。 虽然锋锐军艺的官媒不断声称其中的道韵效果并不强，远比不上真正天尊对战产生的道韵，但这依旧不能抑制人们的热情。 而且，人们并不知道这是由顾子澈制作的可量产可复现的东西，以为是城隍天尊难得出手制作的作品，因此为它溢价不少，需要后面持续推出作品后才会将价格降到正常的区间。 在经历了三天的宣传后，涤尘的声势达到了一个锋锐和制作者舒博真君都感到胆战心惊的程度，被聘请的资深藏品估价师对此深感无能为力，并建议尽力压下狂热的情绪，以免过大的数额被灵宝天宗觊觎。 城隍天尊的威名确实可以阻拦一些宵小之辈，但一旦这个数额大到连灵宝天宗都感到不妥时，那危机也会必然降临。 在几位估价师的建议下，锋锐向各界发布了一次小型的意向金拍卖，也就是询问一些着名的收藏家和富豪大致愿意出多少钱购买，用的理由是“由于涉及数额可能过大，需要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在有大致估价区间后就税务和法律上的问题和灵宝天宗进行商讨”。 最终得到的意向金，最高为42万亿，提交者为灵宝天宗最大的娱乐公司【星渊娱乐】。 这个数额的资金，能购买14条战列舰生产线、840艘战列舰，大约是早年李天锐对战争投资的八分之一。 对一家垄断了60%娱乐市场的星渊娱乐而言，没有人会怀疑它拿不出这么多钱，但这可是流动资金，而且仅仅是为了买一件艺术藏品，只能对此啧啧感叹。 南兮有些焦虑地问几位估价师：“这个价格怎么样？在极限范围内吗？” 三位业界最着名的估价师此时一幅焦头烂额的神情，一改往日自信定价的气质，那翻领黑色大衣都褶皱了几分，红色的领结歪在一旁，被变形的温莎领压住一个角。 “有些超了……不仅如此，这只是初次问价，谁都不知道别人出价是多少，一旦真的拍卖，许多知名企业都会再次抬价，比如您看报价35万亿的天灵制药、报价33万亿的九阙网络，甚至这个报价12万亿的曜日娱乐都很有可能在拍卖上因为和星渊的旧仇而拿出更多钱，他们董事长的个人资产都有数百万亿，绝对能出得起这个钱……我们估计最终成交价完全可能突破二百万亿。” 于是在锋锐新建设的临时总部中，在别的艺术家担心价格太低时，几位元老和顾问们正在为成交价太高而发愁，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其罕见又好笑的场面。 出现这种事的主要问题就在于锋锐虽然注册地在灵宝天宗，但几大股东都是星联的，相当于灵宝天宗的资金不断外流至星联，这是灵宝天宗忍不了的。 另一方面则是这笔钱实在太大，永远不要低估官僚和资本家们贪婪的欲望，只要利润够大，哪怕结局是死亡，他们也会铤而走险。 目前商业顾问给出的建议是向多宝天尊赠送股份，大概给个20%就能平复他的贪婪，此后在灵宝天宗内做事也少了很多顾忌，但代价很可能是被灵宝天宗以各式各样的手段不断侵蚀公司，最终整个业务全都被灵宝天宗拿走——即使多宝天尊不做，他下面的人也会做，在商业上和灵宝天宗的交际过深，往往是死亡的前兆。 估价师给出的建议是拍卖使用权，而非永久收藏权，这样一来价格会被压低很多，但会将它的整体价值抬得更高。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涤尘的制作并没有那么难，将价值吹得过高不是一件好事，就像当初的郁金香泡沫一样，一旦涤尘的真实价值暴露，那么将会瞬间击溃锋锐的股价和信用，甚至连带着市场都会动荡。 最终，在会议的尾声时，众人总结出了一份完整的计划： 将5%的股份赠送给多宝天尊；同时紧急开播一档真人秀，实测涤尘道韵的能力，降低对道韵的疯狂追求，冷却市场热情；由顾子澈的社交媒体账号发布声明说道韵是由他制作的，并非网传的天尊手作；降低后续产品的精致程度，将涤尘作为最好的一件，也就是典藏款和普通款的区别，避免单价过高。 在各种手段的多管齐下后，网络上关于涤尘的讨论终于少了些，甚至有不少人不满地说这是一场骗局。 多宝天尊对只有5%股份感到些许的不满，但看到涤尘实际没有那么有效后，这种情绪也少了几分。 况且星联和灵宝天宗如今还是盟友，总不好直接下手……至少得等灵宝天宗彻底吞并消化白虎星系和朱雀星系，奠定绝对的霸主威权后才能转头对这些“盟友”动刀兵。 到时候，是吞并还是纳为附庸，还得多多思考。 第240章 范同大 第240章 范同大 在一周后的灵宝阁总部，一场独属于涤尘的拍卖会正式举行，几乎所有能进入玉清幻境的修士都远程参与了进来，他们绝大多数都不是前来购买的，而是凑个热闹。 底价五千亿，单次加价不得低于十亿——这样的数字在历届拍卖会中能排进前十，再高的不是天尊遗物就是传世珍宝。 最终，在几家知名企业的争夺下，涤尘以72万亿的价格归属了星渊娱乐，当屏幕上的数字归零时，南兮终于松了口气。 没有过百万亿，再加上先前赠予的股份，灵宝天宗应该不会过分为难。 事后，这笔钱再经过层层抽税和打点，最终落入顾子澈手中的只有40%，其余的全都被各级官僚拿走了。 但即使是这样，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换个没有背景的人来，别说钱了，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而尤为讽刺的是，这些损耗中只有5%是缴税，另外整整39.6万亿的钱都交给了各级官僚，毕竟灵宝天宗是商业大宗、免税天堂，税收抽不了多少，越有钱缴税越少，一些前卫的摇滚乐团曾唱过“穷人缴税九成，富人缴税不成”。 不过走到现在，顾子澈也发现了，资本的膨胀和腐朽并非灵宝天宗唯一的问题，官僚主义也无处不在。 28.8万亿的现金，20%留给了锋锐进行扩张和下一步的行动，其余的60%都投入了合作社和研究项目之中，至于最后的20%，出人意料地留给了范同大。 当收到这笔高达5.76万亿的巨款时，他坚决地推脱了：“我都老得快死了，给宗门吧。” 顾子澈却认真地说道：“我这么跟您说吧……城隍天尊虽然与我渊源颇深，但毕竟此前从未见过，情谊只系于她对师父的感情，但我也不知道那份感情到底有多少、有多牢靠，而且她终究是星联的天尊，是龟党的领袖，是旧时代的守夜人，她的身上有太多责任，洞霄宫和我在她心中占了多少分量，我没法揣测，因此，我们需要一个自己的天尊。” “修道之路遥遥无期，而灵宝天宗的野心急剧膨胀，星海格局日益复杂……我们需要一份自保的力量。” 虽然颜采梦对清虚的感情千万年不变，但这其中每一个孤独的日夜和梦呓，只有她自己知道。 顾子澈从客观的角度上能明白，但他不敢赌，不敢将整个事业的安危全都放在城隍天尊的守护上，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要守护的实在太多了，如果洞霄宫和星联同时被入侵，她又该先保护哪个？顾子澈也不愿让她如此为难。 而范同大和顾子澈的关系实际上更加亲密一些，从初见的拜为太上祖师开始，这个略显迂腐和传统的老人都极其尊敬顾子澈，没有搞出一些狗血的桥段来让作者再水十万字。 直到道衍入侵这种存亡大事过后，他们二人之间更是没有了猜疑。 只不过范同大由于荀濯的背叛和身死，感到有些疲惫和衰老，因此退隐后山，不在过问宗门事务。 “我在宗门的系统中看过您的档案。”顾子澈说，“洞霄宫是您一手撑起来的……您总是仗着修为替星联做事，但报酬却分文不取全都用来培养宗门，洞霄宫的道统能绵延至今全赖您的照料，但您的修为也因此止步大罗中期。” 言及此处，范同大摇了摇头：“说这些做什么。” 顾子澈之前翻阅宗门档案库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份很久之前的范同大的资料，来源是一次星联的入伍体检。 资料显示，范同大身负三灵根，分别为神、意、水，全都是极品层次，前两者更是罕见中的罕见，评价是天生精于画道，又有背负苍生之仁慈，建议走神意入墨之画道，或是江河香火之神道。 这种评价，日后至少是个大罗大圆满，至于成就天尊得看能不能拿到对应传承。 不过如果他的天赋和实力过于强悍，自然有七大宗发出邀请，以一道天尊传承为代价，换取他的入宗。 这种事并不少见，七大宗对于平民天才的态度就是：能打压就不着痕迹地打压，打压不了就拉拢，不会很低级地去结仇去暗杀，真要拉拢时也非常有诚意，什么自建家族什么天尊传承什么副宗主的位置，基本上提出来都会答应。 人人都有一个加码，不接受只是由于出价还不够——七大宗深谙此道。 至于那种打压又不用全力、拉拢又没有诚意，不进不退，不杀不放，任由其做大的事情，可能只有在四千年前才会偶然在几个犯傻的宗门中出现，而代价就是自己的毁灭。 因此，范同大不是没有成为天尊的可能性，只是被洞霄宫拖累了。 这也是许多天才不愿建立宗门的原因，宗门在一定程度上固然能帮助一个人更好地集中资源，但也会极大地拖累修行。 早年的魔道三杰年少轻狂时也曾固执地追逐天尊之外的境界，直到头破血流心灰意懒后才专注于建立血仙剑宗，留下自己的道统和传承，并期望后人能站在自己的肩膀上走得更远。 “您为宗门付出了很多，如今也该是享受回报的时候了。”顾子澈轻声道，“虽然我知道您在付出时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但我想，如果您能成就天尊的话，或许那些承您恩泽的弟子们也会少些心理负担吧，不然大家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掌门的修行，终究有些于心不安。” “你……”范同大失笑，顾子澈倒是见人下药，他范同大要的不是天尊的无敌之力和天下之权，也不是顾子澈许诺过的光辉未来。 一如当年他人写下的评语——“背负苍生之仁慈”，他要的仅仅是洞霄宫的繁荣昌盛，是弟子们一个个有了出息，一个个纵横星海。 “弟子们真的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我？”范同大小声问道。 “千真万确。”顾子澈点头。 “……好吧，那我试试。”范同大犹豫地道，转头又立即说道，“但我年纪已经很大了，若我不能成，务必不要在我身上花太多资源了。” 顾子澈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范同大虽然苍老但身躯高大，顾子澈还得仰头做这个动作：“尚未伊始，勿先虑败，但求大道，莫问其他。” 第241章 套组营销 第241章 套组营销 想培养一个天尊，这笔钱肯定不够，如果72万亿全都给范同大，或许才能堆一个大罗圆满出来，能不能成天尊还得看其他因素。 顾子澈从星联那里买了各类温养和延寿的丹药和医疗保健流程，甚至买了天箓谷的【回天典仪】，那是一生只能进行一次的大规模养护，几乎能将躯体恢复成最原本的样子，消除一切暗伤和疑难杂症，甚至能对灵魂进行一些洗涤和修复。 范同大千年来并没有太爱惜自己的身体，因此暗伤不断，这些都只是修炼之前的辅助工作。 再然后，就是各种稀有丹药，各种天尊和大罗的心得感悟抄本，各种模拟修炼场景，各种手术和脑部大道注入——光是这些东西的价格就是以万亿来计的，如今的修炼之路虽然没什么门槛，但贵也是真的贵，要是没点背景，谁能拿出万亿来给自己修炼。 在给范同大安排脑部大道注入时，他像个给儿女操劳了一辈子自己没花过钱的老人一样躺在新时代的营养液中不知所措，不断问顾子澈这东西要多少钱，顾子澈笑笑说不贵。 脑部大道注入是个很奇特的东西，临床了一千二百年，算不上新技术但也不算旧技术，有着类似缸中之脑的效果，直接将拓印下来的真君记忆输入进目标大脑中。 而目标则会以一个角色扮演模拟游戏的视角进行一场虽然长达成百上千年，但实际只有几个月的梦境，类似大梦三千的超级弱化版，而且是纯正向的辅助作用，在游戏内死了也不会真死，读个档的事情。 这种技术并不新鲜，早就在低阶修士上运用了，但在真君这个级别却有几个关键难点：在真君思考时，只有20%的内容由大脑承担，另外有80%属于元神的工作，而且要在传输时产生“大道感悟”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对纯科学手段来说有些困难，因此拖延了几千年才真正普及。 而顾子澈给范同大购买的就是整整十四位大罗的记忆和感悟，全都是和范同大修炼道路有关的。 在买的时候销售经理还绕着顾子澈不断推销他们的各种套餐，说如果只体验一两个人的记忆的话容易代入，导致修行不由自主地往那里偏，因此越多越好，三个99折四个98折五个还送满减券，满一万亿减一百。 说起满减券，顾子澈还想起之前在余晖初建的时候血仙剑宗有送过消费券，但一直没来得及用，结果现在血仙剑宗都快没了，不得不说世道变化太快。 言归正传，顾子澈也不太清楚实际情况是否真的如这位销售经理所说，于是索性就订了中高档的十四人套餐，范同大将在一个月内体验十四位相近大罗的记忆，甚至在末尾的时候还会送一个思维导图……不是，大道检索，有助于其抽离地客观分析这些感悟到的东西，而不是感叹那位前辈丰富多彩的冒险经历和性体验。 而在星海各地，合作社的扩张伴随着资金的注入变得如火如荼，灵宝天宗这边的还得收敛一下，但龙吟剑宗和玄牝教育那边的则完全不用，两家自己都有些忙不过来，内部又因为紧急拉动内需而变得一团乱麻，大量失业人口让合作社的成员迎来了一波大扩张。 此前只是因为没钱才束手束脚，如今钱一到位，扩张的势头瞬间如大鹏展翅般起飞。 不过核心权力依旧被洞霄宫的人把持，想成为地区的管理者不难，但想真正进入核心却比较困难，因为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扩张带来的除了生机之外还有各种隐患，未来的一场内部清扫不可避免。 因此在真正打造出纯洁的队伍之前，不太会允许新人加入。 【一日修道】已经彻底完成并投入实践，目前的研究项目是将其从手术机上改成丹药一类的更加便捷的东西。 如今想做一日修道还需要提前预约手术，由【全自动手术室】进行基因修改，如果未来需要的人越来越多，那么这种效率是比较底下的，因此研究团队在试图将其改成丹药。 此前基因类的丹药已经有不少成功案例，因此进度还算不错。 但总体项目已经没法增加了，原因很简单——能被招揽的学者已经全都招揽了，剩下的那些要么是七大宗专属研究员根本挖不动，要么是本身能力就有限，没法一个人带领整个科研团队。 而锋锐军艺的情况就更好了，订单如雪片一般飞来，但全部吃了闭门羹——不接定制，谁来都不接。 后续的几款藏品基本上已经做完了，第一件是纪念母巢战役（官方宣传为大胜）的玉佩，本质上是一个亚空间信标，和一件时刻处于亚空间的狙击枪绑定，运用了和战舰供能同样的微型亚空间航道技术，无论是外观还是实用度都非常顶尖。 后面则是十二生肖的手枪套组，实用性稍微低一点，但它最绝的一点是只能由大企业的董事长以自己的出生年份购买，也就是说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凑齐一套，除非你能找到另外十一个属相不同的富豪，然后高价收购过来。 这种“难度”的体现不再是财力，而是人脉。 而众所周知，这些平日里闲得慌的董事长们最喜欢干的就是挑战一些有难度的东西。 于是一时间，整个修仙界的高端金融圈瞬间为这套枪械倾倒，大人物们纷纷以集齐了几柄枪作为社交平面和一种实力地位和人脉的体现。 那个此前购买了涤尘的星渊娱乐董事长自然也集齐了一套，而且是第一个集齐的，在晚会上得意了好一会儿，每次参加晚宴都要带上那一套藏品，在人们的一声声赞叹中成为了锋锐军艺的头号粉丝。 甚至在后期的统计中，手枪套组的受欢迎程度和黑市价格远超比它更有用的玉佩。 这款藏品的推出也证明了锋锐在营销手段上并不缺乏新意，在艺术藏品界站稳了第二只脚跟。 第242章 阔别旧地 第242章 阔别旧地 范同大的晋阶之路还在继续，星联这边的42个项目做完之后，还要再辗转灵宝天宗、天箓谷、龙吟剑宗三个地方，将所有的身体机能和精神强度恢复至近巅峰，彻底抹去蹉跎数千年的痕迹，再度开启通往天尊的大门。 虽然钱在源源不断地投入进去，连十二生肖套组的营利都丢进去不少，但天尊是无价的，尤其是在如今的局势下，没有天尊的势力只能沦为被碾过的虫豸。 顾子澈让晏安和裴清河两位长老留下来看着，自己则折返回到了大涤山。 对范同大重新成为大罗圆满这件事他是很有信心的，就算真的不行，只要钱砸够了，人脉到位，不行也得行。 因此拦在他面前的，是成就天尊的壁垒。 目前和范同大相性比较高的而且没有传承的，其一是天师道的封神天尊，创始者曾是封神坛的建设者，走香火神道之路，能册封仙神。 其二是天箓谷的水德天尊，要求继承者仁慈且年迈，着重在水的厚重和承载，上代水德天尊在星元975年死于和软体文明的一次纠纷之中，为了保护天箓谷而牺牲，至今仍然没有人能继承他的道统，或许是如今已经没有这种老好人了，就算有也修不到大罗圆满。 其三是星联自己的灭神天尊，早年由一位身怀重瞳和神灵根的少年天才创立，身怀灭神瞳术，一眼湮灭神魂，不过在性格方面和范同大差别有些大，能凑在一起的只有神灵根这一点。 早年星联是想让范同大试试灭神天尊的，或者去天箓谷试试水德天尊，不过在他自断前程后便没有再提过了。 顾子澈自然不会考虑别人家的天尊传承，那意味着范同大必须要加入他们。 而天尊之路，洞霄宫自己就有一条，或者说半条。 当年的清虚是有天尊感悟的，被尽数藏在画中，落笔处处有神，理论上参透了大涤山四时图，就能继承这条天尊之路。 但他留下的传承并非是现在意义上的那种传承，不是进去通过考验后就能继承前人的感悟和力量的，而是一种高远的大道感悟，是他的丹青之道。 而这种“道”对清虚而言不过小道，他所追求的一直都是天地终极的大道，那种衍化万物、生养万物的一。 但今人不一样，就像封神、水德、灭神一样，这种细化的小道一样能成就天尊，而物质、时间、空间、灵魂这几条则会更强一些。 就像大涤山四时图中的画道，清虚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在大道之下，小道只是俯仰可拾的小石子而已，但对今人而言，这便是通往天尊的阶梯。 顾子澈此次回山，便是要尝试将那虚无缥缈的画道整合，打破范同大晋升天尊最后的壁垒。 可惜的是清虚为救城隍天尊，堕入百鬼夜行后下落不明，不然也不用顾子澈操心这件事。 …… 他本想直接跃入亚空间从画卷中进入，不过想到范同大离成为大罗圆满起码还得一两年，时间上不太急，因此去了一处位于地沟星上的洞霄宫据点，打算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地沟星。 这是他当年进入洞霄宫的地方。 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黑店云集，建筑上布满弹孔，帮派分子不断巡游，洞霄宫在这里有一个名为“云水传媒”的据点，表面上做着短视频，实际上是靠着传媒企业天然的新人多和来去快掩盖许多人员的调动。 不过如今来到这里时，一切都不复往昔，繁荣的三十六桥星港在星环上建起，光鲜亮丽的个人穿梭机和大型运输舰来来往往，大量制式庭院铺满整颗星球，人工修缮过的水循环构建出盛大的星球喷泉，中央人民广场上，红色的柔软菌毯生长在白玉地面之上，人们来来往往，友善地交流着。 顾子澈面带微笑地行走在铺了红色菌毯的河岸长廊中，这种地毯能带给人以非常柔软舒适的脚感，而且能不断地净化空气中的灵气，剥离其被修仙者赋予的各种属性和意志，回归传统的能源，是一种很有用的辅助菌类。 目之所及没有什么高耸的建筑，一眼能看去很远，蔚蓝色的天际在远处和延伸出去的目光交错，与舒适的微风和郁郁葱葱的灵草灵木掩映成悦耳的钢琴曲，在耳畔奏响。 一些自律机械在周围旋转飞舞，执行着各种诸如灵植养护、道路保养的工作，和他们打招呼的话他们还会很高兴地用“你好！今天天气很棒！”的话来回复，不过来来回回也就几句，并没有什么智能。 中央人民广场旁边是大量的植被和其中的白色小屋，属于政府办公地点，虽然安保很好但完全隐形，也并不高大，至少不会遮住人们看向天际的目光，看得出来颇有道德经的意味——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政府的存在并不显眼，甚至人们在生活中都很少感到合作社的存在，即使在“天子脚下”的中央人民广场，在合作社办公的地点外，人们依旧能畅所欲言而不用担心因言获罪。 顾子澈能感到几个似乎是合作社便衣的存在，不过通过内部网络权限，他发现这些人全都在记录人们的负面发言，并上传至“申诉”一栏中，那个分类的旁边还有“整改”，如果政府已经对此处理，便会在那一栏中提交报告。 不过这种申诉和整改全都不会主动公布，人们只会感到生活在一点点变好，曾经抱怨过的东西都在某一天醒来后忽然消失。 聪明的人会知道这是合作社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后整改了，但人们和政府都心照不宣。 这种行为实际上让人们对政府的评价增长得没那么快，因为很多人都感受不到这种变化，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不邀功，让整个合作社内部养成了一种“让人们的日子过得更好是一种本职工作，有什么可吹嘘”的态度，也直接杜绝了说大话、光说不做、吹嘘政绩的行为。 第243章 修道普及 第243章 修道普及 广场周围，除去办公建筑和功能性的商店街区之外，便是一排一排的制式庭院，一家400平米，根据资料来看，这颗星球如今一共有3亿平方公里左右的陆地面积，其中65%为居住面积，也就是说极限情况下够四亿八千万居民在保证每家每户都有400平庭院的情况下居住。 民居最高允许建三层，再高的只有一些功能性建筑和纪念碑，如果觉得极限1200平米依旧不够住，还有人均500平\/最高可建200米的云上城，星环由于刚刚初建，暂未开放居住申请，不过日后会逐渐开放。 云上城的空间很大，但基础设施没有地上完善，一般会被作为修炼场所，那里也充斥着各种修炼一条街，提供从出生到死亡的各种修炼服务。 顾子澈边走边看，顺带和人们聊了聊，由于阴玄和白弦为了区分身份全都易容过，因此他不会被误认为是社长。 根据人们的反馈，他们都非常感激如今的生活，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原先郁郁不得志甚至在温饱线外徘徊的人，却都在这里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和此世的快乐。 他们非常感谢合作社，甚至感谢信都填满了政府的投诉信箱，但上面几乎没有什么回应。 之前有高层被人们围着感谢过，但那人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算什么啊，社长说过，公务员是为人们的幸福而工作的人，我既然拿了这份薪水，自然也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像炼器师要炼制出好的仙器，维修工要修缮好自己负责的物件，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能被感谢呢？真要感谢的话，社长发的薪水就已经足够感谢了。” 这种天经地义的态度都在告诉人们一件事——人是有权追逐幸福的，这是一种很自然的事情。 统治的意义，绝非是占有更多的资源，而是为更多的人谋求幸福。 这是一场盛大的觉醒。 人们恍然明白，原来此前过的那种痛苦的生活是不应该的，他们并不是生来就要遭受这样的磨难，而是有人在替他们岁月静好。 他们完全可以不用对高官卑躬屈膝，不用谄媚不用假笑不用痛苦地活着。 此前有底层职员来到这里定居，在看到合作社的高层后下意识地下跪磕头，结果对面给他先跪了，说您这一跪我年终奖就没了，好容易才把他扶起来。 这个故事被当做笑话传了出去，但人们越笑却越对合作社肃然起敬。 他们学到、看到、听到、感受到。 原来乌托邦是存在的。 有人，在这个反乌托邦的赛博时代，以其倔强而愚昧的心灵，妄图建立起一个真正的乌托邦。 当初阴玄建立起的模范星球黎明星，已经扩散至大大小小无数星域，如同星星之火，点燃永夜的星海。 原先合作社的高层还存在着不少贪腐、弄虚作假、吹嘘的问题，但在【一日修道】出现后，内部高层全部进行了修道筛选，修不了道的最高只能做到街区公务员这一层，而每一个修道成功的管理层，都有着极高的道德标准。 终于，在修道迈向普及后，顾子澈当年规划的构架开始逐一实现——道德水平和修为绑定，完美解决了高阶修士草菅人命和国家管理的腐败。 制度有个逃不开的怪圈——那就是再完美的制度也要有人来执行，只要是人就一定有私欲，而这种私欲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那么再完美的制度也会千疮百孔。 为此，人们制定了很多方案。 比如儒家要求提高道德修养，认为高层都要当君子，但这种做法过于唯心，谁知道你是不是君子，谁能保证人人都是君子。 还有建立监察部门，再建立监察监察部门的部门，再建立监察……总之无限套娃，以复杂的制度来遏制制度的腐烂，但这一方面增加了组织机构的冗杂程度，另一方面也只是延缓而非根治。 还有就是公投，算是一种摆烂的态度，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们自己选，选出来的再烂也是自己的决定，怪不到统治者身上来，而且通常这种投票都会被操控，因此也是一种甩锅和扼制民意的制度。 另外就是强调理想，强调初心，但也只是比儒家那套君子学说好上一些，又没有机器来确定你还有没有初心，说有那就是有吧。 但修道从根子上杜绝了“人治”的病根，它就像那个万能的“道德鉴定机”，修道能成的，必定是有德之人，如果无德，那么所有的修为都将一夜溃散，因此整个合作社的风气都为之一肃。 当然，有德和有智慧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有德但是迂腐，只能算老好人。 合作社的制度不会腐化，但会过时。 关于这一点，阴玄自然也注意到了，因此教育投资是整个合作社除了基建以外的第二大投资项目，所有公务员更是要接受长期的各种通识教育，未来也会是知识密集产业。 总之，合作社的制度还有待改良，即使修道逐渐普及，也还不足以成为万世之法。 但不管如何，这已经是超越当下数个时代的制度了，带给了数百亿人以幸福美好的生活。 顾子澈由于问得业余了一点，被周遭的人以为是合作社来调查民情的，纷纷聚过来，大喊着要顾子澈替他们感谢合作社，不断地道谢，不断地诉说，甚至有些人在说起生活的变化后当场哭了起来。 顾子澈有些招架不过来，只好扶着那些人温言安慰着，结果哭声似乎有传染性一样，周围的人也哭了一大片，说着以前过的日子和现在的幸福生活，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被顾子澈欺负了。 此时，周围的一个合作社便衣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看到一群人对着顾子澈哭，他气势汹汹地走来想给他申请拘留所雅座一位——这事很常见，毕竟移民过来的也有不少海盗黑帮和恶霸，合作社对此表示我有一套完整的律法。 不过他的神识很快就捕捉到了那些人说的感谢的话，又查了下顾子澈的权限，发现高得自己都查不到，然后就站在那里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溜烟地跑到了别处。 第244章 黑眼 第244章 黑眼 在摆脱了热情的人群后，顾子澈神游至周边的一处林荫小道中，看着来来往往的神色柔和的人们，心中却微微一叹。 这样的平静……还能持续多久呢？ 修正主义的道路不可取，天尊们不会平白无故地让出权力，世界也不会伴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自然地从资本主义过渡到共产主义，赛博朋克本就是资本主义发展到极致的象征，也是资本家不会任由世界自然过渡的铁证。 因此，想要谋求幸福，只能靠铁与血，靠斗争与呐喊。 在星海真正乱战兴起之前，他们还有一段宝贵的发展期，而这段发展期过后，终末的考验必将降临，他不会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希望绝大多数人都能看到……应许的未来。”顾子澈在心中想道。 他迈步走入行政区，这里的执政官名为“黑眼”，也就是当时接待顾子澈的那一位。 此前这位一线的接头员并不怎么出挑，不过或许是人们的刻意迎合新任掌门，因此给了他一个执政官的位置。 顾子澈对这种行为感到有些反感，但内举不避亲，如果论政绩的话，黑眼的成果并没有弱于那些精挑细选的执政官，因此顾子澈对此没有追究，认为这是一次幸运的巧合，让黑眼这位有潜力的人选脱颖而出。 此次他来到这个自己初入洞霄宫的地方，除去看一眼黑眼治下的这一处星球外，也是因为之前发到自己手中的一份密报。 黑眼此时正在伏案处理着各种事务，除去本星球的之外，还有一些其他星球的问题需要执政官们集思广益来处理，毕竟他们全都是第一次主事这样的社会体制，其中有些人甚至从未管理过什么。 直到顾子澈来到附近，他才恍然从那并未掩饰过的灵气协振中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而顾子澈也没有要他出来欢迎，一步走进办公室。 “好久不见。”他微笑着道，又环顾四周，看着朴素的白色合金铸成的办公室，说道，“打算回宗，顺便来你这里一趟，那幅画还在吧？” 黑眼连忙点头：“在的在的，当然在的。” 于是他取出了那副范同大的肖像画，也就是当年顾子澈进入洞霄宫的那一幅。 眼见顾子澈正要回宗，黑眼却忽然说道：“您如果有空的话，要在这里逛一逛吗？看看如今的人们。” 顾子澈对此并无意见，刚刚也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中央人民广场附近的人们，既然黑眼愿意带他到处转转、观察一下这里如今人们的生活，也不失为一件不错的事。 于是他直接点头应下。 二人默默地走出办公区，无声地在半空中飞掠，一排排庭院在脚下蔓延，供给穿梭机的航空网络被灵气搭建而成。 这里没有地面的城市道路，每个人家门口都是传送门，可以直接前往本星球的任何地方，只有空中的航道，一般用于跨星球的货运。 一百二十户人家、一处城市花园、一套通讯系统、一个灵气能源集成中心、一个空间货运终端，构成了一个“社区”，也就是最小的社会单位。 三十六个社区构成“街区”，会安排一位街区长，也就是合作社最基层的公务员单位。 街区之间链接的则是一条条繁荣的商业街，提供各式各样的交易，还有一些企业的写字楼、功能性的建筑会坐落于此，修炼有关的则一般在云上城。 整颗星球的布设如同强迫症玩的模拟建设类游戏一样，非常的规则，明显能看出是一体建完的，从南半球到北半球完全一致。 不过庭院的内饰、店铺装修等等全都可以自己定义，因此从空中往下看，能看到各式各样基于自身兴趣做出的定制选择，并没有那么规律，反而多了几分生机。 黑眼絮絮叨叨地道：“这里的变化真的很快，全星球的建设只花了两周就完成了，一大批工程船过来，将预设好的建筑模块一丢一组装就全部完成了，据说买的是全新的顶级套餐，虽然快但是比较花钱，我觉得吧还是省点钱比较好……”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少问题，不过现在由于上层大换血后基本都解决了，目前最大的困难在于新移民群体和旧群体的矛盾，虽然说大部分老人都很愿意帮助刚来的人，但您也知道那些被我们招揽的移民都是些什么人——失业者、流氓、底层海盗、黑帮打手、游民、流浪汉……这些人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反社会疯子，还有另外的一些也对我们非常警惕，早一批的居民们的好意都会被误解为谋财害命，因此非常不合群，久而久之就出现了各种纠纷。” “不过我们毕竟把持着喉舌和秩序，在我们的引导下，这种分歧不会演化为群体之间的斗争，下面判案的时候也强调对事不对人，一个移民者的罪责不能扩张到整个新移民者的群体上，错的是个人，而不能给群体贴标签。” 顾子澈连连点头，对此感到非常满意，而且他也注意到了，黑眼成功进入修道的筑基期，显然是对此深有感悟。 至于实力问题——这些原先的天仙金仙就算失去了体内的灵气，但一身强悍的肉体修为没有失去，老练的战斗技巧也没有失去，和原先相比，就是输出功率下降到了之前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但能源变为了无穷无尽。 随着他们的逐步晋阶，最终也会成为比之前更加强大的修士，无论是在修为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如此。 黑眼继续说道：“在统治阶级方面，我们大幅下调了公务员的薪酬，基本上和技术工种持平，执政官的薪水约等于一位老练的高端技术工人，这种制度如果放在别的地方是绝对行不通的，因为低薪会让大量人才不再进入政府，执政官也不可能真的只靠这份工资活命……但我们不一样，每位修道之人，或入世或出世，都有着极高的道德修养，他们进入政府不是为了薪水，而是为了实现自我价值，执政官也能保证自身完全不贪腐。” 第245章 问答 第245章 问答 “由于人人都能吃饱喝足且生活富裕，又没有太多的身体之欲，因此实现个人价值则成为了最重要的事，在这方面，政府职员显然比技术工种能使更多人幸福，因此这份很普通的工作成为了每个有志向之人的首选。” “您能想象吗？在您创造的社会里，人们全都以‘实现自我价值’这一条为毕生的目标。” “在之前的一次志向调查中，有61%的人写了‘为社会和人民做贡献’，20%的人写了‘感恩和回报合作社’，17%的人写了‘让这样的生活推及到每个星球’。” “在这样的社会里，还有什么是不能好起来的呢……”黑眼喃喃地道。 “还有就是关于资本和市场的问题，我们目前有两个方向：” “第一是全部收归国有，劳动是属于集体的，产出也是属于集体的，由于目前的生产力非常强大，我们只需要一少部分人进行很短时间的工作就能维持所有人的生活所需，我们免费提供一切教育、公共服务和生活必需品，而娱乐、改善条件的支出则需要自己通过赚来的薪水购买。” “第二是保留市场经济，保留企业家，但整个高层必须都是要修道的修士，在道德的自我约束之下，每个企业家都会成为真正的人民企业家，确保企业不会走偏，不会压榨人民。” “目前这两种方式分别在一千颗星球上进行实践，不过我个人认为前期用第二种，后期用第一种比较好，毕竟我们现在外敌环伺，修道者也不是很多，需要市场经济带来的繁荣和活力。” 顾子澈点点头：“不错，我们走在一条少有人走过的道路上，会遇到各种问题和麻烦，多试点总是好的，我们有足够的地域来对其进行尝试和评价。” 黑眼认可地嗯了一声，然后忽然问道：“对了，我想您一件事——因为来这里的很多移民者其实是有案底的，如果他是一位众所周知的恶人，我们应该一视同仁还是特别关注？” 这是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如果一视同仁，那么万一他再作恶结果却没发现怎么办？如果特别关注，是否又涉嫌歧视？ 但顾子澈立即道：“暗中特别关注——但设定一个期限，比如三年五年，期间表现可以的就取消关注，另外注意执行者必须修道，不能让这种暗中观察变成勒索和威胁的借口。” “这本质上和废除死刑的争论是一样的，如果持身正，为什么害怕死刑？” “如果持身正还被处以死刑，那就是社会的错，那该被推翻的是社会，也就是我们在做的事。”顾子澈认真地道。 “好。”黑眼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如果一个人在入社后作恶，恶性足以叛死刑，但他的贡献却又很大，那该怎么办？” 顾子澈答道：“该判就判，但功也不能抹消，可以作为重大立功执行一定程度的减刑。” “如果错误太过巨大，那么就将奖励一毫不差地给他的家人、后代或者朋友，另外历史记载上也不能春秋笔法，错的就是错的，对的就是对的，应当承认人的复杂性，没有人完全对，也没有人完全错。” 黑眼继续道：“如果他的错误的确很大，但在之后悔改，并成为社内不可替代的人呢？” 顾子澈沉默片刻，看了他一眼。 “那便让他偿还吧，以毕生为代价，以工作为服刑。” 黑眼低头道：“我明白了，感谢您的解答。” 之后，顾子澈主动要求品尝一下当地的菜式，在发现这里大多都是制式菜后非常不满，并发言道：“各地应该有各地的风俗，有不同的文艺生活和爱好，这里那里都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搞工厂生产线……移民里应该有不少厨师吧？还有文艺作者，多尝试，多发扬自己的爱好，厨子也可以让人们感到幸福嘛！” 于是主动借了一处餐厅的后厨，靠着当时在幻梦号上学的三脚猫厨艺做了一份星螺。 他想得很好，老蒜头的星螺里含了许多余韵、悠长和感动的味道，那么他就结合时事，做一份能振奋人心的星螺，甚至自信满满地将其命名为“启明”。 但结果就是，食客们非常努力地皱着眉头吃完了星螺，然后强颜欢笑地夸赞他。 顾子澈好奇地尝了一口，然后气得直接说：“不好吃就说出来，就像合作社如果做错了事，难道就不能说了吗？要我说，我做的这b玩意就是一坨大便！” 如此罕见的失态让黑眼在一旁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顾子澈向来温和，也从不骂人，或许合作社还不太清楚，但这是宗内人尽皆知的事情，而黑眼本就是洞霄宫系转到合作社去的。 见他如此姿态，黑眼也放松了下来，走过去尝了一口星螺，然后瞬间喷了出来，指着菜破口大骂，结果被顾子澈直接来了两个暴栗。 两个人打打闹闹，而后笑着离开了餐馆，随后他们返回办公区，顾子澈从画中进入了大涤山，而黑眼向顾子澈道别。 在分别后的下一秒，二人的神色瞬间恢复了平静。 黑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给了自己一巴掌，握紧拳头，继续在桌前伏案处理文件。 而顾子澈则再度点开了那份密报。 那是宗内的情报部门的报告，内容是关于荀濯一系的叛宗人物筛选。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由于危机结束得得太快，不少人都没来得及跳反，荀濯也直接死去，内鬼名单并没有泄露，导致情报部门一直在努力调查。 再加上洞霄宫的情况早已不是当年的风雨飘摇，内鬼们早就改变了心思，一心努力工作，和从前的叛宗行为彻底分割，进一步加大了调查的难度。 而这份报告是这半年来最大的一件——黑眼可能涉及将“顾子澈”名字泄露给天师道的问题，甚至本就是主使者。 虽然这个名字迟早要泄露，但这种行为无疑是叛宗，而且大大提早了天师道入侵的时间。 第246章 谓爱 第246章 谓爱 对黑眼的调查非常详尽，事关这种大事，没有人会偷懒。 从他出生开始到如今的点点滴滴、每一次行为转变的驱动力分析、每一笔交易、每一个认识的人……全都被网络和数据的记忆记下，而后汇总至情报部门。 但令人犹豫的是，如果他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叛宗之人，情报部门早就主动下手了，根本不会将秘报发到顾子澈这里来。 多项证据显示，此人在遇到顾子澈之前，是完全忠于宗门的。 黑眼，生于量产工程48世纪甲申-3批次，标签是【中低端人口】，毕业于灵宝天宗的三流大学新闻学专业，也是最火热的专业，毕业后就职于一家小型的传媒公司。 这是一个普通人的正常流程，黑眼算运气比较好的，由于偶像经济的跃升，生活比一般的中低端人口好上不少。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业内三大巨头的百年战争，当星渊娱乐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之后，整个行业也一片惨淡，黑眼被迫下岗，沦为流民。 在他即将付不出人头税，思考着是自杀还是去低安区当海盗时，被洞霄宫看中了。 当时洞霄宫在灵宝天宗的据点认为传媒行业比较适合作为遮掩，开始聘请有经验的新闻类人才，刚好选中了黑眼，让他在云水传媒中就职，算是变相地救了黑眼一命。 可以说洞霄宫的整个外围情报网都是这样建立的，因此忠诚度非常高，想策反他们，靠的不是财富和权力，而是理想。 黑眼曾经也是忠诚的一员，直到那天遇到了顾子澈。 当那个有些落魄、眼神平静却有些伤感的青年来到这里，他以为他只是一个寻常来投靠的落魄之人。 结果范同大亲自将其带往宗内，甚至直接成为了太上祖师，官方说法是顾子澈乃创始人的后代。 他这才恍然发现，原来整个洞霄宫都是他祖上的基业啊。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原先修为还不如自己的青年一夜之间成为了自己的最大上级，坐在了那个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企及的位置上，他感到了无比的痛苦和嫉恨。 而令他更痛苦的是，他原以为洞霄宫是不一样的，和那些曾经就事过的企业不同，愿意给予他一个上升通道和相匹配的教育资源。 但结果就是，顾子澈一夜登顶。 而当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接触到了荀濯的反叛团体后，非常果断地加入其中，泄露了大量宗门机密。 但随着天师道的败退和合作社的兴起，他被选入洞霄宫第一批与合作社接洽的成员，在其中感受到了那位的志向。 伴随着时间流逝，他越来越明白一个事实：顾子澈配得上那个位置，反而是那个位置配不上他。 他并非是靠着祖上余荫的无能二代，而是真正有望带着人们崛起的人。 于是黑眼愈发努力地投入到了合作社的工作中，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弥补自己的愧疚，但治下发展得越好，这份愧疚就越是膨胀——他明白，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差点毁掉了如今的一切。 这次趁着顾子澈来的时候，他问出了那三个问题。 他没有办法自己抹除这份愧疚，只能求助于他。 他明白，以顾子澈的敏感，自己这样一问，必定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发现就发现了，或许迟来的清算可以抵消那难以承受的痛苦和割裂。 但顾子澈给出了令他意外的答案。 ——以余生的奋斗来抵消这份罪责。 这无疑是非常中性的责罚，相当于一个无限期的缓刑，他可以努力也可以摸鱼，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当然，这也和他修道筑基有关，顾子澈相信他的心性，更相信那份道德和良心会在未来的岁月中不断折磨着他，直到他问心无愧为止。 他苦笑一声，继续投入进了繁杂的工作之中。 对他而言，这是比死亡更痛苦的煎熬，但他愿意。 顾子澈迈入大涤山山门，随手将那份密报删除。 他接受人的阴暗和欲望，接受人的邪恶和不完美，但人类就是这样从野蛮走向文明、从不完美走向完美的种族。 正因为不够光明，才有追逐光明的意义。 他依稀记得前世有许多哲人——诸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爱因斯坦等都说过类似的话：我越爱人类，我就越不爱人。 有的人将那份爱升格为圣徒一类的爱，爱着整个人类群体，却总是为人类个体的黑暗和邪恶而感到作呕，因此越来越爱“人类”这个抽象的概念，却无法爱一个真正的人，因为真正的人是不完美的，是有缺陷的。 但顾子澈并非如此，他不是修道院里出来的圣徒，从过往至今，他都深深地明白人类这个群体的缺陷，那种源自人类根源的恶意和自私甚至让人怀疑人类这个种族是否就是某个邪恶的化身。 但人们尽管如此，也依旧在向往着秩序和光明，而这便是古往今来无数学者、哲人、律师甚至普通人所追求的终极。 承认人类的不完美，而后追求完美。 顾子澈环顾四周，弟子们各司其职，道院中书声琅琅，新的道院长老迎了过来，欢迎他回宗。 但在他的资料库中，这些人每个都有着各自的问题和缺点，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新的道院长老林元笑着走来说道：“掌门回宗了？要到处看看吗？再过两个月就是新的入宗仪式了。” 顾子澈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林院长，你觉得教育的意义是什么？” “呃……”骤然被这样一问，林元有些愣神，脑子里快速思考掌门是什么意思、到底想听什么话、有没有隐喻、掌门心情怎么样、是不是刚刚看到了什么、最近经历是什么、为什么这么问……林林总总大量的可能性跳入他的脑海，而后被迅速排除一大堆。 两秒后，他刚要开口，却被顾子澈阻止了。 他笑笑道：“林长老，我只是随口一问，何必钻研人情呢？” 第247章 星君 第247章 星君 “原先有人教过我：教育的意义是让人明白作为一个人需要对人类社会的责任和义务，不过我觉得格局有些小了。”顾子澈笑着对满头大汗的林元说道，“我觉得，教育的意义在于，填补人类天生的缺陷，发扬其热爱的事业，让人成为更好的人。” “而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明白人人都是不完美的，接纳每个人的缺点，如海纳百川般容下每个人的愚笨或丑恶，而后如水般流入低处，填补修复那些先天的缺憾。” “这是【容】，知常曰容。”顾子澈轻声道。 承认世界的不完美，承认天生的不公，承认人类的丑恶。 不去粉饰真实存在的问题，不去质问上天的不公。 他不会愤怒地击碎长夜，而是一步一个脚印地改造它，以理性和智慧，而非情绪带来的增幅。 现实不是大怒后就能爆种的，不是怀念情爱就能加强的，“容”是一个很平静博大的字，而走向大道的路，需要的是归于根基的平静。 于是，如此平静地，灵风在无声中细细流淌，天地回荡起似有若无的歌谣，天星的辉光洒落尘埃，源自一万年前原始的仰望，以木桩立下记录年月和季节的刻痕，苍龙自天圆地方之下昂首升起，经过两代人的双眼，落入石器的凿痕之中。 在这一刻，晋阶【星君】。 万年历法自古而至，从河图纪年为始，到三百六十天协调周期的日月木三星纪年法，到一代代人的仰望，包罗万象，以微渺的双眼容纳宇宙之大，于是天星洒落，似万物回应着那执着的神思。 顾子澈当时在命名【星君】时，其实考虑到有容乃大，既然这个位阶名为【容】，那么就应该包容宇宙，故而以“星”来命名很是不错。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缺的不是对万物的包容，而是一点对人性之恶的包容。 这也在提醒他，不要抽象地管理人类，而要深入到最底下，去探索每个人的精神生活。 林元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也看不清顾子澈的修为，甚至难以感受到他的存在。 那人明明站在他面前，却宛如虚幻，风吹过他却不被阻拦，光穿过他也不被反射，在凡人的眼中完全隐形，只能在修仙者的神识中察觉他的灵气和元神波动，因而将形象投影在灵魂感知之中。 由于灵气没有增加，林元也搞不清楚顾子澈是修了什么功法还是晋阶了，只能俯首道：“恭喜掌门神功大成！” 顾子澈轻轻将他扶起：“无需如此……门内不用这种作态，你将这些学生教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说罢，他转身迈入岳祠，只留下一个有些惊慌的新任道院长老。 …… 岳祠供奉着大涤山山神，也是画中之灵，数千年来守护着这里，地位超然，连历代掌门都要尊敬。 不过这种超然在顾子澈面前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论起师承，他才是清虚的大弟子，而山神只是清虚的一幅画中之灵。 因此当顾子澈迈入岳祠的瞬间，山神便直接显现，拱手作揖。 顾子澈也回以一礼，这是对他守护洞霄宫数千年的尊敬。 “小先生这是第一次来岳祠。”山神尊敬地道。 他并没有喊顾子澈掌门，而是关系更加亲密的小先生，以示二人在清虚上的渊源，算是讨了个巧。 其实山神更想喊“小主人”，但他觉得清虚应该不会喜欢主仆关系，因此改口喊了小先生。 “嗯。”顾子澈点点头，“无事不登三宝殿，山神莫怪。” “小先生如何这番话语！”山神连忙躬身表示受不起，“自当日先生作画起，便一直思念小先生，今日您驾临此地，在下自是欢喜……” 这一连串的敬语颇具古意，但顾子澈却没那个闲情逸致和他寒暄，直入正题道：“我今日来，是为了画中道韵。” 山神闻言，面色有些发苦：“小先生，要知道此前诸位掌门都来问过，但这事我真不知道……我要是能掌握那份天尊之韵，当然会拿出来帮助洞霄宫更上一层楼。” “停停停——”顾子澈打住了他，“我不是来问责的，道韵生于你诞灵之前，我自然明白你掌握不了道韵，只是问问伱有关之事，其余的我自会解决。” 山神这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显然是被之前历代掌门逼急了，五千年里一代代掌门都来问他道韵的事情，但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清虚注入画中的韵律在他落笔时便已成型，但山神是在灵气充裕的年代时才自发生成的，理论上山神的位格不如道韵，如果将二者对比的话，大概是先天一气和后天生灵的区别。 他恭谨地道：“道韵源于当年先生的神思和画道，说是道韵，实际上分为两道，一者为修道之道，一者为丹青之道，前者小先生应该已经明白了，而且比先生当年走得更远……但后者，小先生似乎不通画道。” 顾子澈微微点头。 在修道上，五千年前清虚的大道理解已经不如他了，但他对丹青一窍不通，这才导致了洞霄宫的道韵无法为他所用。 “这五千年来，洞霄宫的主流几乎都是画道，其实也出过几个丹青近乎于道的天才，但可惜那时小先生不在，欠缺了修道之意，功败垂成……如今小先生来了，但那几位天才也早已陨落。”山神遗憾地感叹道。 “范同大那孩子我知道，他的长处在于神意，虽然水灵根能衍化为丹青翰墨，不过终究不是主修……如果真的有画道天尊传承，以他的天赋可以继承，但如果没有明摆着的传承，他还是差了些。” “因此，目前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出一位画道堪比先生的天才，然后在一日修道的期间凝聚道韵，另一个则是先生您学习一些画道，由您来凝聚。” 顾子澈微微皱眉，问道：“知识注入器可以吗？” 山神摇了摇头：“那是近乎于道的丹青之术，靠知识注入不可能达到，甚至用了还会限制您的灵感和特性。” 第248章 研究项目 第248章 研究项目 “您身为画中之灵，应当颇通画道？”顾子澈问道。 山神却摇头：“的确如此，但我并非人类，妖精之属得道艰难，五千年苦修依旧不够，离最后一步还差万载。” 顾子澈微微皱眉，在一日修道出现后，只需要画道天才，但这位天才却不好找。 整个修仙界的艺术现状和藏品市场差不多，都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后现代艺术，只是泼墨、点斜、拿胶带粘一根香蕉就能称之为名作，靠的不是实力，而是炒作。 在这种环境下，想找一位画道大成的人，十分困难。 天师道那边倒是有不少国画名家，作为历史最悠久的宗门，一直保留着完好的国学传承，但以双方目前的敌对情况而言，顾子澈想去母巢星系招揽人才着实有些危险。 而且就算找到了，报酬上也是一个大问题。 毕竟这可是天尊传承，对方如果真的狮子大开口，顾子澈没法拒绝。 而且这种行为容易导致信息泄露，一旦别人知道洞霄宫有天尊传承，而范同大没能及时晋阶天尊，宗门可能都会有危难，到时候城隍天尊未必也能护得了他们，因为那是整个星联也眼红的东西。 “行，我多留意。”顾子澈道。 时间上倒不是很急，范同大做完全套流程差不多得要两年，他只要在这个时间点附近找到人选就行，甚至找得快了反而容易导致他人的觊觎。 在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后，他顺路去看了一眼白弦。 二人在近距离的情况下心意相通，无需多言，白弦便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顾子澈。 目前宗内的地下实验室已经扩张到了极限，足足一百一十四位学者分为多个团队展开研究，并且和龟党的几个研究所建立了合作项目。 正在进行的项目一共有六个，其一为一日修道，目前已经完全普及，正在进行的是一些进阶研究，诸如延长时间、加强效果、深化感悟一类。 其二为静心辅助手段，这是普及返虚期的重要研究，想实现其实不难，因为类似的手段修仙界本就有不少，但顾子澈的要求是必须价格极其低廉，而且要能量产，足以供应整个修仙界，而后由政府进行免费补助。 这一点就比较困难了，寻常的静心手段都是名门大宗专属的，价格高昂，而且所需的灵草灵药都较难种植，因此研究所内大部分生物学家都集中在这个项目上，甚至占据了大半个洞霄宫的药田。 其三为亚空间研究团队，核心项目是灵魂之海和“静心归根”所沉入的未知之地，这个领域别说是洞霄宫，对整个修仙界而言都是一片空白，灵魂之海由于生死之隔，几乎没人能进出，而未知之地也是顾子澈修道后才提出的东西，因此长时间以来进度为零，只有一些对此感兴趣的灵魂学、神秘学学者才会选择这个项目。 其四为思潮研究团队，这是为了日后建立自己的思潮而成立的专项小组，负责为这份方案提供理论基础，此前研究的一直是人恶仙，不过在天师道新思潮出现后，他们的资料瞬间多了好几倍，思路也开阔了许多，因此近期进展迅速。 其五为建筑设计团队，主要内容就是画图纸，目标是定制出符合当前政体的星球建设蓝图。 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当下所有的建筑设计都是趋向于中心化，也就是凸显阶级感，用宏伟的中心建筑衬托出统治者的威严和权力，这一点顾子澈在【永世星盘】上有过深刻的体验，那是一种手握天下的壮阔。 而合作社显然不能采用这样的建筑风格。 此前顾子澈见过的一层灰色办公区加覆盖全星球的庭院建筑就是这个团队的成果，基本让政府在群众眼中隐匿，并且传达出人人平等的建筑意志，不过那只是初稿，后续他们还在讨论设计着各种新的方案。 而且由于未来合作社必定会进入战火，独特的战略部署和军事建筑设计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其六为组建了一半的军事研究团队，目标是进行母舰建设、武器研究、军事行动方面的技术，不过由于这个领域实在太大，耗资也太多了，因此目前只是半死不活地吊在那里，光母舰建设都要花不知道几百几千年才能搞定，这种程度的研究确实不是如今的洞霄宫可以处理的。 总之，六个研究团队，短短几个月就烧空了洞霄宫五千年的积蓄，逼得顾子澈出去开公司来补贴资金缺口，如今也占据了锋锐的三成利润。 就这样也只是学者们没敢敞开来花钱，许多仪器和材料都是能省就省，白弦的案前还有诸如“申请建设亚空间研究星港”“申请建设环黑洞轨道”“申请建设亚空间汲取透镜”“申请建设高级奇点研究站”等等等等，每一个都是七大宗才供得起的顶级烧钱巨构，全都被无声地按下。 科研，是最烧钱的东西，但也是最不得不做的东西。 “清玄，你最近应该没事？”白弦忽然问道。 顾子澈想了想，范同大那里有两位长老看着，合作社有阴玄在管，目前星海情况暂时稳定，自己确实能抽出身来，于是点头道：“还好，怎么了？” “我希望你能去各大文明转一转。”他道，“这是我麾下的学者们递交的东西。” 顾子澈接过传输的文件，骤然被里面繁琐的措辞和高深的学术表达搞得头晕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勉强看进去。 里面大概罗列了一下其他文明近期的最新研究报告，令人不安的是，各大文明在科技上都有了一定的突破，里面的名词诸如“夸克装甲”“反泡利不相容未知装甲”“重力子激光”“低普朗克薄膜”“高光速屏障防线”“时空锚定”“时空凝聚材料”“全域量子波意识”“最终观测者理论”等等，虽然大多是假设，但其中的成熟度已经令修仙界的学者们感到焦虑。 第249章 远行准备 第249章 远行准备 在过去的数千年里，文明的科技水平并未得到长足的发展，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修仙界的灵气科学体系，除此之外，各大文明都处于凝滞状态。 在这段时间里，修仙界是全新势力的代表，是宇宙间流淌出的新鲜血液。 但就在近期，各文明的研究进展似乎迅速了起来，大量的论文和假设发布，学者们担心这是由于此前文明战争导致的紧张感，引出了各文明科技爆炸。 而修仙界却苦于停滞阶级带来的一潭死水，在数千年内几乎毫无进步，稍微能说一点的，一个是血仙剑宗的血虫仙，不过已经没了，另一个是天师道的黑洞研究所，也因为战争而被撤销了。 至于掌握着修仙界最顶级科技水平的灵宝天宗……最近在研究偶像整容舆论控制思想钢印经济管控，总之全是内向的研究项目。 早年灵宝天宗还高调宣布过关于“亚空间战争”的全新概念，要将敌人拖入亚空间后进行主场作战，并建设一支无敌的亚空间舰队，但声音越响，做得越少，后来就没了下文。 因此，愈发焦虑的学者们向白弦递交了这份报告，希望修仙界就算不能领先其他文明，至少也不能落后。 白弦对此非常重视——内战重要，外战更加重要，内战输了大不了让道衍去建立他要的至人政权，但外战输了人类都将灭绝。 而且不仅如此，那个向阿尔法文明寻求尖端计算技术的提案还没有得到落实，目前洞霄宫也没有适合出使阿尔法文明的人选和机会。 不过如今修仙界的战事告一段落，顾子澈空出了一些时间，白弦便立即请他前往其他文明进行友（窃）好（取）访（科）问（技）。 这不仅仅是为了修仙界，也是为了合作社。 合作社先天弱于七大宗许多，但如果能在科技上反超一些，或许当决战来临时，胜算也会多一些。 顾子澈苦笑道：“你倒是一刻都不让我休息。” 白弦没有回答，只是无声地看着他。 阳气分身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和圆滑的礼仪，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 “好吧好吧——但你至少让我休息几天。”顾子澈无奈地道，“我才刚从前线回来，给我几天时间准备出行。” “东西我替你准备好了。”白弦用平静的声线道，“星联那边说可以给伱一个大使馆职员或者留学生的身份，你自己选。” 顾子澈嘟嘟囔囔地道：“早有预谋啊……你是不是就等着我空下来？行吧……使馆职员就算了，太明显了，肯定一到就要被暗中监视起来，留学生倒是还行，但不太适合旁观这种顶级科技……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去哪家文明呢。” “去软体人文明。”白弦淡淡地道，“他们是目前科技最发达的文明，其次你想去甲壳蜥蜴文明也可以，他们的最新装甲技术我们也非常需要。” “……”顾子澈凝神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我能不能伪装成那个文明的人，混入其中？” 如果以人类的身份去，其实选什么都不太好，无论怎样都会被留神和隔离在尖端科技之外，顾子澈可没有这样的自信，以一个留学生的身份在两年内学到那个文明最顶级的科技。 白弦想了想，最终点头道：“有一点困难，因为各大文明已经普及了来自沉默者的灵魂鉴定术，你不能以人类的灵魂入驻软体人或者甲壳蜥蜴的肉体，但大道书阁中应该有类似的灵魂秘术，你可以制作一个其他种族的分魂试试。” “当然，你还得学习那个文明的语言和文化，必须要没有外星人的生涩感，还有行为举止也要改变，抹除作为人类的第一反应。”白弦补充道。 “……行，我尽力。”顾子澈道。 白弦点头：“好，那你准备好了来找我。” 说罢，他便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顾子澈无声地叹了口气。 白弦的性格就是如此，二人心意相通，顾子澈完全能感觉到，白弦就是自然而然地想到这句话，然后毫无修饰地说出来，绝对不会在脑中用圆滑的态度去修饰措辞，天性自然，没有丝毫斧凿的痕迹。 顾子澈缓缓走回白鹿山房，推开尘封小半年的石门。 里面还散乱地放着许多来不及收拾的文稿，南兮的早餐托盘放在书桌的一角，灯花流淌一地，凝结成好看的蜡印，当时走得太急，并没有怎么收拾。 顾子澈上前卷起广袖，灵气涌动，各种东西缓缓归位。 他独自坐在桌前，开始思考前往其他文明的事宜。 没有南兮确实感觉少了些什么，白鹿山房住得也不是那么自在，但仅仅是半秒后他便调整好了心态，没有为此事烦扰。 沉思几分钟后，顾子澈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完全没有科技上的才能，哪怕真的成为了软体人的一员，大概率也是个普通人，不可能进入研究所。 要知道，他想拿走的，可是还在实验阶段的可能存在的尖端技术，再怎么样也得混到软体人文明的最高学者圈子里。 但问题是顾子澈哪怕现在学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不会忘记瑟维斯那九个大脑的恐怖运算能力，在那种天赋异禀的文明中成为顶级科学家，无异于一只黑猩猩说两年内我要和爱因斯坦在物理学领域里称兄道弟。 这个发现让顾子澈陷入了深深的为难之中，他甚至想去随便碰碰运气，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福泽的运气能让他心想事成呢？ 但这个想法还是被他否决了，如此莽撞的运气计划，实在有些不靠谱，他现在背负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修仙界的未来。 “进入研究所……进入研究所……”他喃喃自语了许久，而就在他快要放弃打算先去思考分魂的问题时，忽然脑内灵光一闪。 已知能进入研究所的，除了研究人员以外……还有被研究对象。 第250章 和沉默者的会晤 第250章 和沉默者的会晤 想以被研究对象的身份进入研究所，基本上逃不开几个身份——类似小白鼠的繁殖快dna相似培育成本低的普适类生物、类似黑猩猩的同类生物、外星人那种极具研究价值的生物。 顾子澈当然不可能把自己送进去给人研究，修仙法术中有魂魄塑造，他只需要创造一个足够被送进去的身体就行了。 “小白鼠或者黑猩猩的话……莫名其妙忽然冒出一个极其近似的物种有点太过突兀了吧。”顾子澈暗自想道。 而且任何物种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衍化过程，他可没法在软体人的势力范围内伪造出一个完整的长达几十几百万年的物种衍化路线。 如果在软体人范围之外伪造的话，确实方便许多，但完全不同的生物圈，却演化出了和软体人几乎一样dna的生物，实在是太巧合了太意图明显了。 因此排除了两种选择后，只剩下了“伪造一个有研究价值的外星人”。 “有价值……那就异能吧……”顾子澈想道。 不过想到这里，这件事就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处理的了，他当即联系白弦，要求他立即开始进行物种的制造和伪装。 这是一件繁杂且困难的工作，除去最基本的“制造物种”以外，还需要生物学家对其定制完整的自然衍化路线，并完美地伪造它“真实存在”的证据。 如此之后，他们会创造一个巧合来让软体人发现这个物种，在多项研究后将其送入研究所，而顾子澈的灵魂也将附在上面。 虽然这个方案依旧有不少的缺陷，但至少比跑去软体人那里明晃晃地窃取技术来得靠谱。 …… 星元4925年1月，位于虫族的战争逐渐落下帷幕，这场绵延了一年多的文明之战以虫族的覆灭为终点，将已知的七大文明彻底变成了六大文明，只有为数不多的强大虫族选择带着自己的族裔往宇宙的更深处流浪。 虫族虽然癫狂，但在普遍科技发达的星海之中并不太够看，在硅基化之前就被血仙剑宗全面压制，若不是为了养寇自重，早就该被血仙剑宗覆灭了，如今两大唯心文明联手，完全难以生存。 但这样做的代价是各大文明纷纷感到了危机，四个唯物文明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联系，试图组建合作关系以抵挡可能存在的唯心同盟，进一步加剧了星海的紧张局势。 感受到这份风雨欲来的压力，各界亦是加快了军备的速度，而顾子澈也再次因为忙碌错过了25年初的春节。 在百废待兴的母巢废墟之上，天师道的军队列成严谨的阵型，经过漫长战火洗礼的年轻人们驾驶着伤痕累累的战舰分列两侧，紧张地等待着什么。 忽然，幽暗的鬼火闪烁，如同晕染一般在虚空中蔓延成一片巨大的镜子，一艘艘黑色的由铁质尸骨组成的丑陋战舰从中缓缓驶出，伴随着灵魂的哀嚎和恐怖的场域，降临在此。 低阶修士们全部牙齿打颤，只感觉某种极致恐怖的东西正在靠近，元神黯淡无光，深陷在噩梦与死亡的恐惧之中。 战舰之中法阵闪烁，启动了神识防御2号备案，勉强削弱了这种可怕的影响，太乙大罗们也纷纷出手，抚平自己麾下士兵们的精神创伤。 道衍站在战舰列成的迎宾道中央尽头，平静地看着远处的旗舰。 不久后，那艘庞大的旗舰缓缓展开，如同黑色骨骼的花一样，以一种绝妙的几何形式绽放，层层叠叠的黑色骨架和半透明的胶质组成了神秘又令人反胃的结构，幽蓝色的魂火安静地在其中蔓延，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谧了下来，只剩下永恒的安宁，那死亡之花繁复的造型寓示着某种宗教意味的神秘图案，让人忍不住瞻仰和祈祷。 【灵魂大教堂·移动神殿】。 几位天尊勃然变色，纷纷展开天境阻隔那种宗教的渲染，否则不少意志不够坚定的士兵在这一刻都会变成灵魂神的信徒。 一根“花蕊”般的触须从那黑色的死亡之花中伸出，虽然远看像花蕊，但由于移动神殿庞大的体积，哪怕是一根细小的触须，也有数公里的宽度。 一个身穿华丽外皮的长条沉默者从中缓缓走下，他和普通的沉默者一样有四米多高七米多宽，但足足有百米的长度，像庞大的黑色蠕虫一样在花蕊中漂浮而下，浑身是黑色的铁化合物骨架和黑色的半透明胶质，外面披着一身以黑、幽蓝、白三色组成的难以言喻的皮层，刻画着死亡之花和灵魂神的图案。 这样的“长度”并不是每个沉默者都有的，而是教皇被灵魂神宠幸的标志。 每当教皇因为漫长的生命陷入癫狂后，灵魂神都会抚平他的思绪，将其送入至高的灵魂神国，在那里将他重生为安宁平静的灵魂，而后重新执掌肉身。 而每次回归肉身，他都会褪去旧的身体，开始一轮新的生长。 但为了证明灵魂神的恩赐，他并没有完全地“蜕壳”，而是将旧的身体连在身后，如此便形成了那长达百米的身体。 也就是说，那百米的黑色身躯，除了最前面的七米之外，后面的都是旧的尸体，被半缝合地粘在新身体之上。 道衍看着教皇缓缓走来，露出了一个克制的笑容：“欢迎您，教皇冕下。” 教皇的灵魂之音传来：“这就开始吧。” “如您所愿。”道衍微笑道，而后挥手打开了亚空间的入口。 感受着不断涌出的浓郁灵气，教皇浑身颤抖地张开皮肉：“啊……如此浓郁的天地之力，虽然和灵魂能有所差别，但一样地令人着迷……” 道衍微微让出入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教皇理了理飞散的外皮，在身下灵魂之火的托举下，缓缓飞入亚空间的入口。 百米长的身躯不断涌入，但骤然，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身躯一段段崩裂，灵魂神的威能骤然降临，但却被压在了亚空间之外！ 道衍诧异地看着教皇，看着那不断分崩离析的黑色身躯，思虑瞬间，张开天境笼罩了他。 第251章 历史溯源 第251章 历史溯源 天境撑起一个隔绝的领域，在道衍的意志下，教皇终于止住了崩解的进展，缓缓地在魂火的帮助下修复重生。 其实在这一刻，道衍有想过用这种突发情况干掉教皇，但一旦教皇身死，沉默者必然和自己不死不休，各大势力之下，天师道几乎没有幸存的可能性。 而且沉默者文明最重要的并不是教皇，而是灵魂神，哪怕教皇死了，只要神明还在，仍然会有新的代言人。 幸免于难的教皇好不容易理清了自己那宛如浆糊般的思绪，而后惊呼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吾神都无法降临！” 道衍皱了皱眉：“这不是很正常吗？要是你们的神能进来，修仙界还怎么活？” “你不懂！你不懂！伱不懂！” 教皇癫狂地蠕动那长长的黑色身躯，许久才安静下来，对道衍尖啸着发出灵魂之音：“吾神的位格被这里压制了！” 道衍没有回答，陷入思考。 而教皇还在不断地说话：“你们修仙界不过五千年的异能历史，算上文明史也就万年，而我沉默者人口无数，足足数十万年文明史，怎么可能在思潮之地上比不过修仙界！” 道衍作为天师，自然对思潮研究颇深，教皇如此一说他瞬间明白。 亚空间本质上是文明思潮的汇聚之地，下层是灵魂之海，上层是思潮之海，最上层是后来人工建设的玉清幻境，在物质层面外显为亚空间宇宙。 而沉默者也有类似的地方，那就是灵魂神国。 举例来说，灵魂神就是人恶仙，灵魂神国就是亚空间。 不过区别在于，修仙界不信教，他们相信的是人定胜天，因此哪怕出现了思潮人格，也只是将其囚禁、利用，而不是像沉默者一样供起来。 而由于修仙界的人口、历史都远远不如沉默者，这样来看，亚空间应该是比灵魂神国弱的。 但现实就是，教皇在进入亚空间的瞬间就遭到了恐怖的崩解，灵魂神想进来救他，结果直接被阻拦在门外。 几分钟后，教皇默念灵魂神的教义，逐渐安静了下来，体内的魂火也不再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曳，归于安宁。 他观察着白雾翻涌的亚空间，缓缓说道：“……这不是你们的东西。” “？” 道衍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第一反应是教皇是不是被昂撒附身了，怎么开口就是“这不是你们的东西”，不是我们的难道还是你们的？ “我研究过你们的历史，而以你们文明的体量和岁月，绝不可能塑造出这样的存在……”教皇说道。 道衍没有回答。 如果按照此前的逻辑来说的话，修仙界的思潮之地确实不可能比沉默者强，那么答案要么是修仙界是天选之地，人们的思维强度特别高一些，要么就是……这并不是人类所建造的东西。 此前由于没有灵魂神国作为参照系，亚空间有多强人们也不清楚，但如今眼看着亚空间的位格压了灵魂神一头，事情就变得有趣了起来。 道衍瞬间想到，学界的普遍认知是：亚空间在远古时期被黄帝封锁，直到公元年末才被天师道再度解封。 因此，亚空间很有可能是比远古时期更早之前就产生的。 但黄帝之前就是洪荒了，盘古伏羲女娲，再往前就是新旧石器时代……如此恐怖的亚空间，真的是那时诞生的吗？可一个星球的原始土着，又如何产生这么庞大且位格极高的思潮？ “鸿蒙古宝……太古文明……”道衍喃喃自语地道。 学界一直有过太古文明的假设，不过基本不放在心上，因为鸿蒙古宝这种东西，如今的修仙界也能复制。 但如果亚空间也是他们的成果……那对其的实力评估可能要再上好几个档次，而且人类的文明史似乎都要改写。 教皇有些艰难地问道衍：“你没有什么猜测吗？” 亚空间的恐怖即使被天境隔绝，但那高高在上的位格却时刻地影响着教皇，提醒他这是一个比自己崇拜的神明更加久远、更加宏伟、更加高不可攀的神圣之地。 道衍沉声道：“我确实有些猜想，我们手中有一些前代文明留下的遗产，不过由于那些遗产的技术水平并不算很高，因此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我们也问过孢子那边，他们说没有思绪。” “给我看看。”教皇道。 道衍将一件名为【先天印痕石】的鸿蒙古宝交给了他，开皇锁道录过于重要，他并不打算拿出来。 【先天印痕石】出土于新石器时代的地质层，有鉴定天赋的能力，根据光年考古的测定，在洪荒年代被摆放在昆仑山上，作为官职和排序的证明，天赋越高待遇越好。 它本身或许没那么有名，但它的仿制品却人人皆知——用于检测灵根的【见道石】。 【先天印痕石】在星元2年被考古队发现，而后迅速弥补了人们对灵根检测方面的缺陷，而且任何普通的玉石放在上面几秒钟就会具有相同的效果，可以说在修仙界的早期崛起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也一直被掌握在历史最悠久的天师道手中。 教皇接过那石头，细细感受，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忽然，他开口道：“这不是你们能制造的东西，我们也不行。” 道衍只觉得好笑，于是拿出了众生舟道：“这是如今创造的鸿蒙古宝，甚至在使用上比你手中的【先天印痕石】还强一些。” 教皇微微感受了一下众生舟，而后传达了“不行”的意思。 “修仙者，你们已经太过靠近唯物了，靠近得甚至以【力量】和【实用】这种东西定义万物，或许在战争中，你手上的那件宝物确实比这石头强，但论及其中的意志之力，宛如水滴之于大海……或许这种比喻不对，要我说，这石头是宇宙的结晶，意志的最高成就，而你手中的那玩意只是一件拙劣的缝合怪而已。” 道衍愠怒，但没有表现出来。 “空有如此宝物却不知感悟，非要走那唯物之路，以科技定义万物，虽说也走得通……但无疑是抛弃了现成的通天大道，去争夺那遥不可及的陌生之途。”教皇感叹道，“若我沉默者在五千年文明史时得到了此物，或许如今已经一统寰宇了吧……” 道衍却反驳道：“若是得到这东西就能一统寰宇，那它的创造者为何会灭亡？” 第252章 最终观测者 第252章 最终观测者 教皇倒对此不是很在意：“文明总能自己找到出路，但也总能自己毁灭自己，这很正常，不管如何，如果我们早些得到这件东西，绝对会比现在的成就更加辉煌，也不会被那几个文明堵住……” “不过现在用处不大了，因为我们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说实话，和你们比起来，我们才更像这东西创造者的继承人。” 道衍对此并不能理解，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教皇继续道：“看起来我无法再看到更深的东西了……这个世界在排斥我、排斥吾神，但这样已经够了，修仙者，你们真的非常幸运，能继承这样伟大的遗产……怪不得你们仅仅花了一千多年便屹立于星海。” 道衍不置可否，如果亚空间真是遗产的话，那么它确实奠定了修仙界如今的一切，灵气、玉清幻境等等，如果没有那次灵气复苏，或许人类还要再花上百年才能真正殖民外星。 不过这是其他文明的话语，所以道衍选择只信一半，回头让学者们去纠结。 教皇转身走向入口，但忽然，他停住了脚步：“对了，介于这次愉快的合作，我可以透露给伱们一个消息，关于沉默者-孢子联合宇宙研究所的最新成功。” 道衍挑了挑眉。 “【最终观测者理论】。”教皇说道。 “人择理论？”道衍想起了那个着名的论断。 “有点近似，但不完全一样。”教皇道，“你知道‘死亡悖论’吗？啊……对你们来说应该是‘祖父悖论’，有一种解释是，你回到过去杀掉祖父的可能性为50%，于是你祖父生下你的父母可能性也为50%，这样你回到过去的可能性就是50%，如此循环。于是你和你的祖父其实都是“存在”和“不存在”的叠加，可能性各是 50%。” “由此可以推论，整个宇宙就是一个参与性的宇宙，宇宙作为一个大规模的量子叠加态而存在，而在宇宙灭亡之时，会有一个【最终观测者】对自宇宙开始以来产生的所有可能的纠缠波函数进行观测，这位【最终观测者】不仅要观察，而且要选择哪条世界线将是真正的世界线。” 教皇缓缓陈述道：“也就是说，你我在这里谈话，并不是‘真实’，而仅仅是宇宙的无数个概率之一，至于我们所在的‘概率’是否为最终的答案，完全取决于【最终观测者】。” “祂就像一个观测者、记录者，在宇宙的终末忠实地记录下这个宇宙的历史和一切，选择最为正确的世界线，为宇宙的结局送上盛大的祭礼。” “因此，我们也将其称为【死亡书记官】。” 道衍缓缓思索，而后道：“这个猜想……确实有人提出过类似的，但也只是无数个猜想之一，你凭什么认为这是真理？” “因为逆向时间旅行可能存在。”教皇道。 道衍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逆向和正向的时间旅行可完全不一样，正向很简单，在黑洞旁边待上一段时间，回去可能就过去几十上百年了，这也算一种时间旅行。 因此顾子澈来到五千年后，其实道衍并没有太过在意，顾子澈现在去黑洞边上住几天，可能直接就去了下一个五千年后。 但逆向时间旅行……目前的技术还完全无法做到。 而一旦这件事被证实是可行的，而且能对过去的“历史”进行修改，那么一定会触发“祖父悖论”，而这个悖论的解释之一就是【最终观测者】。 “在最近一次的神启中，我在伟大的神座旁聆听吾神的教诲，而吾神如此说道：‘追随者啊，不要为一次的失败而感到失落，宇宙有无数次失败，而最终决定是否失败的，是终末之人’。” “于是我问吾神：‘伟大如您，高贵如您，强大如您，宽仁如您，也会蒙受失败吗？’” “吾神说：‘是的，在一次概率线中，我被另一位未知的至高者斩杀，但这只是无限概率中的一部分。’” 教皇缓缓吟诵，如同空灵的灵魂歌声，回荡在周遭。 道衍将信将疑地问道：“既然如此，失败和成功都无所谓，只要我存在，就会存在一个我成功的概率，你这是虚无理论？” 教皇道：“并非如此，如果你不曾向成功迈进，那么连你成功的世界线都不会存在，死亡书记官也无从选择，而且……我们尚未知道死亡书记官到底是谁。” 道衍的眼中神光一闪：“也就是说，智慧生物也有可能成为那个最终观测者？” “只是有这个概率。”教皇如此说道，“毕竟面对宇宙，我们是如此的无知。” “……我明白了。”道衍微微点头。 他会去验证这个猜想的真实性，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他的至人理论就可以更新了。 此前，他的理论有个算不上缺口的缺口——那就是成为至人之后要干什么？ 毁灭和吞噬其他的文明，统治宇宙？ 如果没有一个意义的话，无尽的虚无和欲望或许会吞噬他的理智。 但现在似乎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成为【最终观测者】，在宇宙的终末之时，进行最终的观测，在无尽的波函数中选择他要的那个世界线。 教皇平静地道：“希望这个消息对你有用，另外……各大文明的科技在未来很可能会有一次爆发，别死太快了。” 道衍冷笑一声：“你也是。” 目送着教皇离开、沉默者舰队启航并带走了所有虫族和血仙剑宗的灵魂，他平静地看着远方旋转的星辰。 “最终观测者……天道吗？”他喃喃地道。 关于这个想法，他并没有在刚刚的对话中流露出来，但作为修仙者，他不可能不想到天道。 他抬头看向天空，在那里，在难以言喻的未知之地，天劫正对着他蠢蠢欲动。 “当宇宙的终末来临时，会由你来选择所有的世界线吗？”他问苍天。 苍天不答。 “既然如此，我会成为你，取代你。”他平静地说道，似乎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苍天不答。 第253章 处境为艰 第253章 处境为艰 “你在看什么……人择理论？怎么开始看这个了？”南兮端着早餐从屋外走入，看着顾子澈面前的光屏，巧笑盼兮地问道。 锋锐那边经营得不错，已经不需要她一直看着了，因此她难得抽空回来了一趟。 “嗯，日常学习，结果刚好看到这个，蛮有趣的。”顾子澈微笑着点头，端起身旁的茶杯抿了一口。 她安静地坐在身旁，聆听着他的思想，一如从前的每一天。 “宇宙因人的存在而衍化成如此的模样……无论是强人择理论还是弱人择理论都有些过于傲慢了，但依旧有一些参考价值，或许可以从中推理出大道存在的意义。”顾子澈轻声说道，“老君说：‘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但为什么天之道是这样呢？我看过尼采对道德的解构，也曾怀疑过，我所坚持的道德是否只是人类用于维护群体社会存在的东西，而非是普适的真理。” “但你看，宇宙在不断熵增，代表无序的熵愈发增加，宇宙的寿命也不断缩短，唯有让社会更加有序，遏制混乱和杀戮，提高生产力和转化效率，才能让我们的世界存在得更久。” “因此我相信，我所坚持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为了每个人的幸福，也为了宇宙的存续，而大道也是这么想的。” “伴随着文明的发展，我们掌握了更加强大的科技和力量，更多的知识和学问，但这种增长不能用于争权夺利和制造杀戮，不能用于混乱的互相毁灭，最终让这一切死于短暂的瞬间。” 顾子澈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都是这些天里的想法，此前对物理学不太了解，如今相互印证，却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以后可能会写进《道书》的下册。” “还有下册？”南兮问道。 “嗯。”顾子澈点了点头，“上册是记录修道功法的，下册是讲述世界观的，虽然这些内容上册也提到过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和修行相辅相成之用……而且最近感悟不少，只做增补的话，有些写不下，索性直接写下册了。” “挺好的，想必大家会很高兴。”南兮微笑着道。 如今距离白虎星系的战役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时间，天师道都处理完虫族剩余势力了，合作社的掌控面积也逐渐扩张，修道人口不断增加。 顾子澈作为修道的创始人，许多人都在等着他公布新的功法和道术。 但合作社的大面积扩张自然引起了各大宗的警惕，尤其是修道的无限灵气让他们非常眼馋。 在得到消息后，一些灵宝天宗的董事们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去尝试了修道，甚至强迫合作社的医院为他们进行一日修道的服务，但结果都是失败。 基因手术只能让人在一天内感受修道成功的思想高度，而不能彻底改变人。 就像抽脂确实能在短期内让人瘦一点，但想一直瘦下去还得靠健康的生活习惯。 显然，灵宝天宗的大人物们一个都做不到。 而且合作社的意识形态和在做的事也非常危险，早期的时候大人物们还以为这个公司在搞骗人-清算的那种老套路，先用一个光辉的口号将人聚集过来，然后一波榨干所有人的价值。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纷纷发现，这个合作社还真是在做事的，根本没骗人。 那么这事就变得有趣了起来。 大量的书信如雪花般飞向了星联，大人物们动不了合作社，但可以从其他地方恶心它。 合作社背后确实有龟党和城隍天尊，但星联并不是龟党的一言堂，原本就是鹰党和鸽党的实力更强一些，前者都是战斗狂人战力强悍，后者有着六大宗的暗中援助实力也不错，龟党虽然天尊很多，但能出手的却不多。 在城隍天尊延寿之后，龟党的话语权上升，隐隐有成为第一大党的趋势，但也只是趋势而已。 星联，本质上也是和灵宝天宗一样的阶级在统治。 于是各大党派不断向龟党施压，也不知道是真想铲除合作社，还是将其作为发难的借口。 无法修道的恼羞成怒、合作社危险的意识形态……各种各样的因素都导致了合作社生存环境的愈发困难，甚至连带着锋锐的销量都跌了不少。 “合作社那边怎么样？”顾子澈随口问道。 他非常清楚那边的情况，只是有些焦急，才用这种方式缓解一下压力。 “其实还可以，虽然外部环境越来越艰难，但人们更加团结了。”南兮宽慰道，“军事训练的安排也发下去了，人们对此都非常热情，决定守护现在的生活，大家都是从最底层一路艰难求生上来的，自然明白美好的生活需要靠刀枪来取得。” “嗯……”顾子澈想了想，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人择理论论文，打开了合作社的数据光屏。 ——十七个星域，四百六十一个恒星系，一千余颗宜居行星，四千亿人口，和三千亿的修道者。 这是此前两年的成就，不可不谓之辉煌。 但很快，他们就将失去这样宽松的环境了。 安稳的星际局势虽然能让他们平稳发展，但也加重了身上的枷锁。 顾子澈轻轻敲击桌面：“准备建设亚空间星港吧，如果日后真的守不住，就全员退回亚空间。” “可是我们没有降低亚空间灾难的技术……”南兮为难地道。 亚空间广袤无垠且灵气充裕，自然是谁都愿意常住，但如果没有对灾难的防护，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早年顾子澈在血仙剑宗见过这种技术，但根据城隍天尊所说，目前这种技术只有血仙剑宗和灵宝天宗才有。 “所以只是作为最后的手段。”顾子澈叹道，“当外界真的难以维系时，至少我们还要一个可以退走的地方……而且修道者和亚空间的相性很高，遭遇亚空间灾难的可能性也更低。” 合作社目前的势力范围基本都在七大宗内部，很适合扩张，但绝不适合防守，因此顾子澈必须要未雨绸缪。 说罢，他眉宇间略带愁色地看着石屋外的碧色苍青。 战，事也艰；和，事也艰。 第254章 对流生物－419号 第254章 对流生物-419号 一个巨大的水族箱矗立在地下研究所的中央区，占据了研究人员们平时休息会谈和喝咖啡的地方，但他们并不感到恼怒，反而颇有兴致地绕着水族箱转圈，欣赏着其中的生物。 【对流生物-419号】——这是这个东西的编号。 这是一种生命形态极其罕见的物种，体型非常巨大，外表变幻无常，且只能生活在湍急的水流之中，比软体人更加极端。 它的外层是透明的柔软且坚韧的外皮——当然有些个体由于水域不同，吸收了不同的元素，也可能呈现不一样的颜色。 它的表皮上生长着一些敏感的触须，用于感受外界的水流，内部是脆弱的对流细胞，利用湍流的冲击力来推动生物的内循环，且在体内寄宿着各种各样的小生物，彼此建立起复杂但和谐的共生关系。 对流生物-419号负责为它们提供一个稳定的环境，并用那表皮控制物质的进出，而这些共生的小生物们则在它的体内建起一个个微型的原始生物工厂，生产着对流生物需要的成分。 这种生物非常脆弱，一旦脱离湍流过久就会因为身体机能的停滞而逐渐死亡，是只能生活在极端星球上的特殊物种，但这种内部合作的共生关系非常有意思，就好比假设人类在原始时代就建立起了复杂的公司系统一样，是一种极其有潜力的表现。 而且它还诞生了原始的信仰体系，借此获得了唯心的力量—— 由于它的共生关系，体内的生物群极其依赖对流生物-419号而存活，因此将其奉为了【灵神】，寓意为世界之灵，他们相信，在创世之初，他们的族群是一个极其辉煌富裕的【黄金文明】，但由于贪婪和战争，导致了世界的毁灭，神愤怒地降下灾难，摧毁了他们的黄金时代。 但他们毕竟是神最杰出的造物，仁慈的神不忍心彻底毁灭他们，于是将自己座下的世界之灵派遣至凡世，作为【灵界】承载着残存的文明。 而由于【灵界】有自己的思想，绝不会相撞融合，每个文明国度都永不会相见，因此战争再也不会爆发，世界进入了【和平纪元】。 当然，对流生物-419号并不这么想，他们认为这些小家伙是一些有趣的东西，能对自身产生有利的影响，每天神神叨叨地说着奇怪的话，但这种话语似乎能赋予自身一种奇异的能力，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周遭的水流。 这便是【神力】，是顾子澈以香火神道仿制出来的异能体系。 在对流生物的社会内，没有什么神什么灵界什么灵神，他们是一种非常乐观且和睦的种族，由于个体极少且星球很大，他们无须争夺资源。 而且每当被湍流或风暴卷走后，可能一生都不会再遇见，因此他们非常珍视和同族的相遇，尽管这种相遇只有短短的几分钟甚至几秒钟，而后就会被遍布整颗星球的恐怖海流冲散。 但天性乐观的他们不会为此感到痛苦或是遗憾——他们认为分离是常事，而相遇是意料之外的喜事。 在第二纪（内容构建于【黑暗之海计划-二期工程】）时，由于星球地质时代的改变，星球每次公转中都有大约30分之一公转的时间会在南北两极生成一个安稳的风暴眼。 因此，对流生物开始了一次长达数百万年的漫长演变——它们的结构开始变得适应无湍流环境，至少是能维持很少的一段时间，而这得益于内部的微型工厂，他们会生产出一些激化内部循环的成分和生物结构，以维持在无湍流下的身体自循环。 又由于条件的允许，它们开始进化出双性体系，雌雄性别能在【平静期】前往两极的风暴眼，并以此生产出基因更加多样化的后代，以增加种族的存活率，但它们依旧保留了单性繁殖的能力，以应对可能的“平静期消失大灾难”。 双性别出现后，它们的社交关系也开始了发展，它们热衷于炫耀和分享自己体内的伴生物种，骄傲地宣布自己又进行了哪些身体改良和技术创新，并在短暂的平静期内分享给同族。 假以时日，它们必定能成为一个杰出的科技种族，甚至还会带有异能属性——这明显就是修仙界的翻版，甚至比人类更有潜力。 以上，就是【对流生物-419号】，生物研究所一年来最大的成就。 除了它奇特的生物构造以外，还有顾子澈设计的信仰异能体系和一些社会学家设计的生物社会衍化历程。 接下来，就是由各级审核，在得到认可后开始伪造文明的程序。 白弦在看完了长长的报告后批准了下一步的行动，大量改装后的隐形工程舰出动，前往百万光年外的未知深空，在软体人领地外十一万光年的预定地点，在考古顾问的协助下开始行动。 这些内容预计在半年内完成，也就是4925年的七月。 在这期间，顾子澈也没法休息，他刚刚将自己的神识拆下来几万块捏成半成品的【对流生物灵魂】塞进那些生物的体内，又要启程前往阿尔法文明。 这一次是真的要动身了。 洞霄宫确实无法自己解决算力的问题，因此他打算去阿尔法文明那里想想办法——以采购商的名义。 揉着因为少了几万份神识而不断抽痛的脑袋，顾子澈在灵魂内简单塞了几个符箓——全都是隐藏于亚空间的同位弦接符箓，能在生物被送进研究所后自动窃听和观察，并附身在研究所内的任意物体上。 软体人是纯科技文明，这也是顾子澈有底气骗过他们的源头，换了修仙界，随便一个天尊都能揪出他的小把戏。 “掌门，掌门你在听吗？”研究人员问道。 “啊……啊！抱歉走神了，你继续说。”顾子澈揉了揉脑袋，一边塞符箓一边道。 研究人员敬佩地看着顾子澈，分裂几万份神识拿来搓灵魂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更别说眼前这人刚刚制造完灵魂，又来一边画符箓一边听关于阿尔法文明的汇报。 第255章 阿尔法文明的困境 第255章 阿尔法文明的困境 “关于阿尔法文明，您应该比较清楚，这是第一个和人类相遇的超级文明，属于智械文明，其主控中心是一个名为【全域量子波意识】的造物，我们目前对其的了解并不充分，只知道是利用了量子意识的非图灵结构的超计算机。” “关于这个文明的一切，到时会有一个详尽的【文明档案】发到您手中，届时直接查看就行……接下来我会讲述一些关于计算机和算力的问题。” 顾子澈微微坐直了身体。 “目前我们处于量子计算机末期，在不使用灵气的情况下，极限能做到每秒钟每克质量2x10^29比特的执行速度，虽然距离布莱曼极限还有很大距离，但再高的话消耗的能量就足以让计算机坍缩成黑洞。” “为此我们研制了【仙灵光脑】，一种融合了灵气的修仙计算机，将最高执行速度提高了一千余倍，达到了每秒钟每克质量2x10^32比特左右。” “但这种速度已经抵达了极限，在算力产出效率上，修仙界甚至超过了不少其他文明，与科技水平最高的软体人持平。” “前进的方向其实也有，比如绝对虚无量子谕示机、封闭类时曲线计算机、灵魂混沌运算机等等，但都是构想而已，天师道的第二黑洞研究所研究的其实就是欺骗时间的无限计算模型，不过目前已经撤走。” “总之，在计算机发生重大突破之前，我们只能用物质量去堆仙灵光脑的数量，用铺满一个个星系的计算阵列来管控我们数十万光年的广袤领土。” 顾子澈明显听出了这位研究人员的怨念，但并没有插话。 “阿尔法文明有某种超级计算机，他们不需要像我们一样建造大规模的光脑阵列并提供恐怖的能量才能维持这一切，这种超计算机为【全域量子波意识】提供了管理一切操控一切的权能，他们甚至能算出π的最后一位数……” “？”顾子澈一脸问号，“这怎么可能做到？” “可以的。”研究人员说道，“一种超出正常认知的结构，愚弄宇宙规则的方式，能支撑他们完成‘超级任务’，除了π的最后一位，还有汤姆逊灯等经典悖论。” “当然，我们要的并不是得到他们的技术，这种堪称全知的权能是他们最核心的机密，我们要的只是借用一部分算力。” 顾子澈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的计算能力达到了这种地步，那么科技水平应该也是无限高，因为他们有在短时间内完成无限次任务的超级计算，那么任何技术都将失去瓶颈。” 研究人员摇了摇头：“每个文明都对此感到好奇，但实际上阿尔法文明的科技水平并不比我们高出多少，甚至在计算机之外的领域显得有些落后，我们猜测是他们的创造者立下的红线……修仙界一直认为阿尔法文明是他们创始者文明的背叛者，并非是毫无根据的抹黑，这一点就是明证。” “……有趣。”顾子澈喃喃道。 如果阿尔法文明都是被创造出来的，还有着对目前所有超级文明而言都是黑箱的超级计算机技术，那么他们的创始者又到了哪种高度？又为什么会消失，或者被阿尔法文明反叛颠覆？ 但这个问题毕竟太过遥远，和制造了鸿蒙古宝的那个可能存在的太古文明一样，人们总要先注重眼前的生活。 “嗯……那关于购买算力，你们有什么建议吗？阿尔法文明要的是什么？”顾子澈问道。 “意识，灵魂。”研究人员答道。 顾子澈皱了皱眉。 交易灵魂，怎么搞得跟中世纪恶魔一样？ 研究人员解释道：“计算机的思维和神经网络思维是不一样的，虽然全域量子波意识能做到完全地模拟意识的存在，但那是黑箱技术，阿尔法文明自身无法解析。” “他们中主流的学者认为，解析灵魂，解析意识，是阿尔法文明真正突破黑箱的关键所在，因此灵魂学是他们最尖端的科学——当然这和沉默者的灵魂不一样，他们一个是极端唯物一个是极端唯心，彼此对灵魂的理解差距大得如同整个宇宙。” “在此之前，他们曾经建立过一个名为【逻辑池】的巨构，嗯……我很难在短时间内跟您说明这个东西的原理，简单来说就是，那东西里面有很多的纳米机器人——这是一种生活在碳纳米管内的人造知觉生命，这些纳米机器一旦吸收了不可判定的假设就会像阿米巴虫一样一分为二，逻辑池的用途则是编译一个巨大而又不断增加的完整逻辑系统的目录用数学陈述来构建智慧生命。” “他们试图用这种手段解析带有灵魂的智慧生物，但他们还是失败了，这种以逻辑和数学构建出来的灵魂并非真的灵魂，而是一种对灵魂的模拟，就像阿尔法人即使再像人，也无法成为真的人。” “在这个项目失败后，他们就疯狂地搜集灵魂来进行研究，并发动了各种入侵——人类第一次探索宇宙时遇到的阿尔法文明就是他们疯狂扩张的时期。” “如今的他们虽然已经被【缓进演变】病毒污染得堕落且自私，但对灵魂的追求却依旧存在，而高阶修仙者和高阶灵魂祭司的灵魂则是他们最热爱的商品，那些灵魂强大且具有韧性，能承受住大量的实验和痛苦而不会溃散。” 顾子澈的脸色不太好看：“……我不可能向他们出售灵魂，也不可能操控和利用无辜者的灵魂，还有别的方案吗？” 研究人员也有些为难，因为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了，只需要猎杀足够多的修仙者并出售灵魂就行，一场战争就能达成目标。 “嗯……另外的方案也有，但是会很难。” “说。”顾子澈沉声道。 “阿尔法文明，陷入了哲学困境。”他说道。 顾子澈有些诧异，智械文明，哲学困境，这似乎是两个无法联系到一起的名词。 “在被【缓进演变】病毒污染后，阿尔法文明的精神世界逐渐走向崩溃的边缘，无限的生命和永恒的技术封锁让他们开始思考存在的意义，思考哲学的终极……总之很复杂，也不是我这个计算机学者搞得明白的事情。”研究人员为难地说道。 第256章 外交 第256章 外交 在汇报完阿尔法文明的状况后，南兮又过来问锋锐要不要进入下沉市场的问题。 目前锋锐已经占据了灵宝天宗差不多四成的高端藏品市场，成为了行业第一的龙头企业，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张自己的商业版图。 灵宝天宗可没有什么反垄断法，这已经是资本发展到极限的赛博年代了，垄断是一种自然而然存在的事情，如同天经地义一般，当锋锐成为行业龙头后，便可以如滚雪球一般收购、扩张、收购、扩张，如同推土机一般推平所有同行。 当然，真的垄断是不可能的，灵宝天宗的天尊们不会允许一个外资垄断宗内的行业，因此锋锐在明面上不能过于嚣张。 在稳定了高端市场后，公司开始琢磨着要不要进入下沉市场，开创平民品牌。 就像拉夫劳伦有紫标黑标蓝标一样，先有一个价格极高名声极重的知名品牌，而后发展一些档次稍微低一些的品牌，抢占下沉市场。 这种知名奢侈品的低端品牌往往比同类稍微贵一点，但却勉强可以接受，能满足普通人对奢侈品和炫耀的追求。 “骗骗富人的钱就行了。”但顾子澈笑道。 他太清楚收藏品市场的溢价了，那些军械艺术品，制造的成本往往只有售价的几万分之一，如果算上黑市价的话，那就更恐怖了。 就比如，涤尘造价只有12亿左右，售价却翻了六万倍，黑市价格还得再翻一倍，而日后等锋锐出名了，这件最早的作品更是能被冠以“典藏”“唯一”“宇宙限量”“初代作品”等等词缀，达到一个惊人的价格。 但这件东西，也不过是一些稀有材料制成的武器罢了。 它真正的价值，其实只在于“道韵”“品牌”“年代”“社交价值”“社会认同价值”这些。 解决完锋锐的小问题后，等待顾子澈的又是来自各地的疑难杂症，白弦一股脑地将一半的政务丢掉了他这里。 那堆积如山的东西差点没把他弄疯——由于此前谁都没真正管理过一个共产的社会，大量的问题不断涌现，其中有不少都是危及到“这样的社会能否真正存在”的大问题，因此不得不一路上报到顾子澈这里。 此前这些都是由白弦处理的，但白弦显然不想让顾子澈休息，全部给丢了过来。 在这一刻，他无比想拥有阿尔法文明的那个【全域量子波意识】，在星际时代，想管理一个跨恒星系的团体或是国家，绝不是一两个团队能办到的。 七大宗那边是用的ai辅助和初筛，再加上文员的整理，简单的事情和各星域内部的事情都交由各地自己决定，只有影响全宗大事的才会递交给最上级。 而合作社这里算力紧缺，文员也缺，大事还多，就导致了事务的向上堆积。 或许这也是白弦提醒他算力真的很重要的一种方式……顾子澈说好的三天假期被间接地取消了，变成了三天政务处理，案牍劳形。 当他从卷首间恍惚地抬起头时，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访问团。 计算机、物理学、金融、社会学等各个可能需要用到的顾问学者，几位跟着增长见识的真仙境弟子，以及一名来自星联的前阿尔法文明使馆高级文员。 他长舒了一口气，连忙丢下堆积如山的事务，走进了此次出使的特制驱逐舰中。 那位特聘的文员名为荆鸿运，二百多年前曾是使馆的常务秘书，属于顶尖的公务员，后因年龄而退休。 虽然他如今已经是一千一百岁的高龄，且二百年没有接触过阿尔法文明，但那个智械文明停滞已久，错失二百多年不是什么大事。 由于修仙界的某些政策，“大使”只是一个镶金面子般的存在，真正进行外交活动的其实是常务秘书，也就是使馆的公务员系统，因此像荆鸿运这种在超级文明使馆中担任最高文职的人，通常都非常骄傲。 此次之所以能被洞霄宫聘请，并不是因为人脉，而是因为灵宝天宗的折腾—— 随着第二十七轮私有化进程逐步推进，“外交”这种东西也开始私有化，变成了“灵宝外交集团”，结果刚刚建立不久，就被另一位天尊麾下的集团给做空了，爆出了一些罔顾灵宝天宗利益的外交秘闻，股价暴跌后又被另一位大罗低价收购股票，出任董事长。 但这位大罗出任董事长并非是为了拯救灵宝外交集团，而是看上了它的资产，于是阿尔法文明外交的子公司惨遭肢解，万兆养老金储备被直接拿走，荆鸿运自然也没了收入来源。 如果他不是阿尔法文明的使馆文员，那么他可能还会有一笔巨额的不明财富，但由于智械文明对贿赂和贪婪不甚了解，因此他没有太好的方式去贪污，在职期间也就简单贪了几百亿。 不仅如此，他把这些好不容易贪来的钱也全部投进了天师道的房地产里，确保日后如果被灵宝天宗的税务局查到了也能开溜。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白虎星系被攻陷，一个河系的房地产直接崩溃，凭空让各大宗都多出了一群赤贫阶级。 于是，走投无路的荆鸿运在发现锋锐要组建阿尔法文明访问团时，立即毛遂自荐地来了，而洞霄宫正好也需要他在外交上的能力。 荆鸿运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此时正穿着一身白金色的外交官制服，胸前佩戴着闪闪发亮的一等“唇剑”勋章，左眼戴着多功能的单片眼镜，手中握着棕色的木制手杖，在巡洋舰的舱门前等待着顾子澈。 很明显，这位老人在努力地用服装将自己武装起来，他的仪表无懈可击，精确到每一毫米的装束规则，试图给此次聘请他的雇主一个完美的第一印象，但这种有些过度紧张的姿态却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欢迎您，顾先生。”他风度翩翩地说道，银发梳拢的末梢被风微微吹起，手杖轻点地面，以此来代替他那日渐腐朽的身躯难以进行的鞠躬动作。 第257章 智械文明的哲学困境 第257章 智械文明的哲学困境 舰内，顾子澈坐在中控台后面的座位上，荆鸿运在一旁为他进行汇报。 顾子澈手掌一抬，一把椅子便出现在他身下。 “感谢您。”荆鸿运说道，顺水推舟地坐下。 “我们此次出行的由头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外贸访问，往大了说是政治势力的访问，但说小了会让您得不到应有的待遇，真正能拍板算力问题的人也不会见您，说大了又会让七大宗对您产生密切关注……这次我选择对外宣传是外贸访问，但老头子在那边有些人脉，可以为您隐蔽地联系到阿尔法文明的外交部高层。”他先自吹自擂了一番，表达了自己的重要性。 顾子澈微微点头，等待着后文。 “您这次访问是为了购买算力，但据我所知，很少有这种事情的先例，只有软体人文明早期有购买算力的记录，而且数额很小，达不到您的要求，所以您需要做好失败或者付出重大代价的准备。” “根据联系我的长老所说，您打算从阿尔法文明的哲学问题入手？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可以为您详细说说这件事——我在阿尔法文明的八百多年里对这个现象有些研究。” 顾子澈来了点兴致：“请说。” 原本没有这位前常务秘书的话，他还得自己在文明内部体验生活、收集材料并研究他们的精神世界，但荆鸿运的出现显然不用让顾子澈再去做这件繁杂的事情。 荆鸿运清了清嗓子，用苍老的声音道：“一切的源头来自于【缓进演变】病毒，在那些机器人学会了情感后，他们开始相互敌对，相互怀疑，但这也让他们获得了欣赏和创造艺术的能力，获得了哲学思考的能力。” “您知道，机械化会给人类带来各种各样的精神疾病，其中包括对‘我’的定义，和对永恒生命的意义探究，前者的代表疾病是【赛博精神病】，经常发生在那些因无法修仙而选择肉体改造的凡人身上，后者代表的是【永恒自毁病】，出现在早期一些意识上传的人中间。” “阿尔法文明遇到的情况，是二者皆有。” “他们的第一劫是如何定义‘我’，因为他们的身体由各种各样的零件组成，随时可以更替，那么什么是‘我’？是核心计算机？是整个躯体？是虚无缥缈的灵魂？如果更换了全部的部件，我还是我吗？这是一个难以解答的忒修斯之船。” “许多拥有了情感的机器人开始难以接受对身体的日常更换迭代，其中甚至诞生了独特的【旧物癖】群体，他们认为自己换下来的旧肢体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会对其进行收藏，其中最极端的人群甚至会拒绝更替零件，哪怕因此而死去。” “而一部分机器人虽然会接受对自身的改良，但如果改动的幅度过大，会产生一种名为【机位分裂】的精神疾病。” “比如一个机器人原先是负责维修线路的，现在需要将他调到文字处理岗位上，那么他原先的多功能维修工程手臂、工程处理芯片、理智线程ai处理中心、绝缘抗压厚装甲板等等设备都要修改或替换，这种跨度较大的改变让他们的思想非常不适应，甚至产生精神疾病，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之前的那个职位，严重的会导致破坏如今的工作，或选择自杀。” “最后一部分人则认为‘我’本来就是个伪命题，我没有我，我不是我，因此我是一切，他们会患上一种名为【融合癖】的疾病，热衷于将他人的机体与自己融合，甚至为此犯下杀戮和绑架的罪名，只为了取得自己喜爱的机体。” “第二劫则是“永恒”，这个问题和亚空间灾难的‘永恒’是一样的，那就是在极度漫长的时间中，没有意识能抵挡住时间的洗礼。” “在被缓进演变污染之前，他们是没有对时间的感知的，也不会感到无聊，时间只不过是一串跳动的数字，他们可以在一个岗位上工作到宇宙毁灭。” “但现在，他们有了欲望，会试图满足自己越来越大的贪婪，也会感到无聊，会对无休止的工作感到厌烦，会对时间的流逝而不耐。” “于是一部分活了太久的机器人开始发疯，绝大多数选择了自杀。” “另一部分没疯的也开始思考起了生命的意义，思考着他们诞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他们没有意识，不会从虚无的世界中寻找生命的意义，又或者说他们被创造之初本就有一个‘为创始者服务’的目的，而那个目的在被毁灭后，他们也失去了自身的意义。” “因此，他们变成了一个没有意义的种族，一个虚无的种族，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文明。” “这个答案让许多机器人感到难以接受，而他们相继在漫长的时间里选择了自杀。” “总之，阿尔法文明目前的人均自杀率……达到了惊人的87%。” 顾子澈有些震惊，也就是说十个人里差不多有8.7个都会选择自杀。 他问道：“那阿尔法文明不是应该死绝了？” 荆鸿运摇了摇头：“他们的自杀并非是毁灭身体，而是抹消自己的意识，也就是自行烧毁核心运算设备，他们的‘尸体’会被送入工厂，安装全新的智能核心，诞生全新的意识。” “自杀对他们而言是一种逃离，逃离虚无的未来，逃离难以忍受的当下，逃离那个如影随形的梦魇般的哲学命题。” “……”顾子澈沉默片刻道，“那么，那个全域量子波意识没有给出答案吗？” “没有……但我们有个猜测。”荆鸿运小声地道，直接开始传音，“那个超级计算机是能对一切问题进行解答的，而不给阿尔法文明答案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创始者文明的封禁。” “那个超算东西被创造出来可不是为了服务于阿尔法文明的，虽然阿尔法文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窃取了它的使用权限，但明显有许多功能是对他们封锁的，我想‘意识’这个关键的命题，也被锁入了底层。” 第258章 戍边过往 第258章 戍边过往 “……好吧，我去见一见他们，还有那台超算。”顾子澈道，“倒有些期待了。” 巡洋舰平稳启航，自临安城外的星舰平台上缓缓升起，由冲天阁开启的对外跃迁通道缓缓驶出，仙灵引擎的青光带起阵阵狂风，将临安招展的酒旗和一城烟柳都卷起万顷波澜，落入穿城而过的江水的眸中，化于山川和水墨之间，与白鹤同归春山。 “欢迎开启本次行程，由洞霄宫至阿尔法文明-使馆星系，途径五道海关，其中位于白虎星系的两处已经关闭，我们将途径银河系、白虎星系、天网星系、黑日星系、中控星系，全程102万光年，约89天抵达。” 战舰的ai语音响起，宣布着此次行程。 在修仙界内部，他们会经历几次亚空间跳跃，只在通过海关时跳出亚空间，而在进入阿尔法文明的领地内后，亚空间跳跃会被全程禁用——那是一种和常见的【跃迁干扰仪】类似的东西，只不过去掉了寻常跃迁的限制，只留下对亚空间的封锁，原理是释放出一种复杂且混沌的波，打破周遭的时空一致性，让亚空间出口无法正常开启。 无尽的云雾笼罩着周围，漫长的旅程在书卷间流逝，只有通过海关时才能被那些恢弘庞大的星际巨构所吸引，排遣一些旅途的烦闷。 在经过白虎星系时，顾子澈本想要求脱离亚空间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满目疮痍的废墟、黑暗和沉默的金属骨架、如浮游生物般漂浮的尸体，那些东西都在警告着他战争有多残酷。 此时，荆鸿运刚刚从舰后的餐厅里用完优雅精致的晚餐，来找顾子澈谈论一下到目的地后的日程安排，却看到他在浏览着白虎星系的相关信息。 作为一个历史渊博且学识深厚的外交官，他当即抓住机会开始展现自己的水平：“白虎星系这一乱，和阿尔法文明的关系就要开始动荡起来了。” 顾子澈抬头：“此话怎讲？” 荆鸿运清了清嗓子道：“天师道和它所在的白虎星系，本就是对抗阿尔法文明的前线，甚至整个白虎星系都是四千年前老一辈的【十贤者】共同打下的原阿尔法文明领地，他们的后代也就衍化成了如今的十大姓。” “如今天师道出走，白虎星系如果不能快速稳定下来，阿尔法文明可能要有所行动了。” 顾子澈叹了口气。 荆鸿运说起旧事亦是叹息连连：“在七大宗还不是七大宗的时候，共同体坐镇银河系，天箓谷是后勤部，灵宝天宗是商业寡头联合体，天师道与阿尔法文明开战，血仙剑宗与虫族开战，玄牝教育当时还没起势，龙吟剑宗一家顶着软体人和甲壳蜥蜴的攻势……” “可惜开边太久，强枝弱干，打了几千年仗的边境宗门实力太强，而共同体却越来越腐朽堕落，秘书长跟走马灯似地换，最终几大宗纷纷宣布独立，也是能预料到的事。” 他叹息着，似乎在缅怀那个辉煌的岁月。 修仙界自超级文明的聚落中崛起，每个大宗都有着独当一面硬顶一个文明的实力，鲜血伴随着“开边”的咆哮声为人类打出生存空间。 打个比方的话，天师道、龙吟剑宗、血仙剑宗分别是三个主要军区，而共同体、灵宝天宗、天箓谷则分别代表着内部的政治、金融、科研后勤三大支柱。 在共同体还有威严时，作为不可动摇的政治中心坐镇太阳系，调配整个修仙界的资源和军力。 但伴随着战争的扩张，边境星系的物资不可能都在银河系生产然后运过去，就地生产就地是最经济的方式，因此三大军区全都拥有了自己完整的工业和科研体系，这也是他们独立的底气所在。 三宗在此时，就是三个独立的小国家。 而内部也不消停，共同体的意识形态不断修改，各种党派和政治团体轮流上台，朝令夕改、密探和刺客到处游荡，灵宝天宗抓住机会开始侵吞共同体的资产，控制大公司和国家命脉，成为一只巨大的金融肿瘤，在飞速的裂变和复制中壮大自身。 而天箓谷当时也有自己的野心，一支名为【学院派】的科学家政治团体崛起，他们认为应该用最理性最科学的方式管理国家，是精英政治的极端化，被称之为“科学家政治”。 不过这份野心在被灵宝天宗击溃后，老老实实成为了一个永久中立的宗门。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顾子澈说道。 如今过得越糟糕，就越怀念过去光辉的日子，甚至为其披上一层神圣的外衣。 但顾子澈这段时间在星联看了不少过去共同体的记录，明白那时候其实也并不是完美的，只是相对于现在好上不少。 共同体本质上是当年的六十七路叛军和天师道共同组建的议会制联盟，从初衷来看就不是为了什么光辉伟业，而是为了争夺天下的权力。 因此后来不断腐坏和陷入党政的泥潭，其实见怪不怪，不少聪明人从共同体组建的那一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日子。 人不可能总是选到最好的选项，对一些有理想有抱负的政治家而言，共同体就是搭伙过日子的，忍一下就忍一下了，哪怕最后分裂了——但人类总还是存在的。 共同体是那个时代不得已而为之的产物，只不过比现在烂得不那么明显，因此被不断追忆。 可对顾子澈来说，他要的不是重走共同体的老路，而是一个更加伟大的事业。 缅怀毫无意义，过去的已经不能再挽回，而未来的道路还留待自己去开拓。 但荆鸿运显然对此不抱希望，他鸡汤已经听得太多了，如果是一百岁之前的他可能还会对此感到希望，可如今他只想赚点钱好养老。 他摇摇头道：“哪有什么来者，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活着就是遭罪，还是早点死了好。” 顾子澈微笑道：“如果你都这么想，那么那些活着都勉强的人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荆鸿运张了张嘴，对顾子澈无奈苦笑。 第259章 低普朗克外壳 第259章 低普朗克外壳 荆鸿运无奈苦笑：“是这个道理，但实际上，这个社会的每个人都在被囚禁，被无尽的欲望和竞争所囚禁。” “在交不起人头税时，想的是交完税活下去；在能活下去后，想的是更多的金钱更大的房子更精美的食物更高的修为。” “在当流浪者时，威胁是警卫是海盗；在当职员时，威胁是失业是同事是行业情况是上级；在当老板时，威胁是七大宗是寡头是同行是行业寒冬是风口。” “我们拥有了一些却还想拥有更多，世界上什么都是有限的，只有欲望是无限的。” “您让我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去吃合成食物，那种痛苦并不比流民们睡在宇宙里小到哪里去，因此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痛苦。” 顾子澈对他的话表示微笑：“不同阶层的痛苦还真不能一概而论……但你至少比较诚实，有空可以去合作社看看，在各大星系都有，相信你之前有听说过。” “……是的，我听说过，如果是您邀请的话，我想我会去的。”荆鸿运微笑道。 他在言行举止中依旧有着那种外交官的高贵，手杖点在地上，虽然满头银发微微低下，但依旧需要顾子澈的正式邀请。 顾子澈对这种行为不太感冒，但他不是一个会为这种小事产生情绪波动的人，于是顺水推舟地道：“是的，我邀请你。” “感谢您的邀请。”他微微欠身。 数日后，战舰通过白虎星系破破烂烂的被摧毁的海关哨岗，离开星系，驶入茫茫深空。 直到亚空间信标开始闪烁出不稳定的光芒时——这代表附近有亚空间干扰仪，战舰才离开亚空间，准备进入阿尔法文明的边境。 顾子澈好奇地看着远处不断靠近的黑色要塞。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阿尔法文明，在此之前，他已经听过太多关于这个文明的故事——第一个遭遇的文明、缓进演变、ai禁令……甚至修仙界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归根结底还得怪阿尔法文明，让老一辈的修士全都死在了文明战场上，连清虚也栽在了对银心中控区的突袭中。 飞船缓缓停泊，危险的红光照射在装甲上，他们用修仙界的语言不断重复着“所有人员立即出舰，接受检查。所有人员立即出舰，接受检查。所有人员立即出舰，接受检查……” 荆鸿运按住准备出去的顾子澈，自信地说道：“没事，我去交涉就行。” 顾子澈也点点头，在舰内等着他。 借此机会，他打开了外部视角，观察着这处要塞。 它通体是由一种黑色的合金铸造而成的，只有在一些机械接口处闪烁着几乎看不到的光芒和指示灯，就像星空一样，在黑色沉重的背景下，蓝色的星光微弱闪烁。 阿尔法人是一种直径约一米的球形的机械体，因为球形的表面积最少，无论是防御还是隔热都非常适合，球状的弧面也能反射一部分的攻击，且便于运动。 而他们的移动方式既不是滚来滚去也不是飞来飞去，更不是长出机械肢体爬行或走路，而是以球形外壳构建出一个时空区域，在时空中相位移动。 那是一种常用于超光速飞船的技术，时空相对于时空的移动可以超越光速极限，但阿尔法人显然不需要超光速跑步——即使可以也需要很多的能量，那不是一个个体能产生的。 事实上，阿尔法文明的移动方式非常奇特，它是一个由【全域量子波意识】构建出来的时空网格，个体如果想往前走一步，就立即在网络内说：“我想去往（xxx）坐标。” 然后下一刻他的时空就会前进至那个坐标。 由于机械体的思维速度极快，网络速度也极快，因此这种移动没有任何阻滞。 而他们的外皮则是一种名为【低普朗克外壳】的东西，这是如今宇宙中唯一一个已知的能改变基础常数的技术成果，但对阿尔法文明来说似乎也是一个黑箱。 它的效果大致为：反射几乎全部的辐射、光（包括激光）、量子效果。 在这层外壳上，普朗克常数低于正常数值，而由于e=hν，p=h\/λ，当h减少时，微观粒子的能量e和动量p都会减少。 因此当一个光子撞上【低普朗克外壳】时，由于外壳上的普朗克常数不正常，光子的大部分能量就被发散了。 这种外壳让阿尔法人能随意地在宇宙中走动而不用惧怕任何射线，而且激光武器和辐射武器对其无效，但实体武器和唯心能量依旧可以对其产生效果。 不过即使不算这层外壳，阿尔法人的常驻外壳装甲本就是非常坚固的，普通的实体武器也无法伤到它们。 当年在扩张时期和人类第一次碰撞时，才刚刚脱离母星级别的科技水平在面对阿尔法人时吃尽了苦头，核弹除非正面轰到，才能靠冲击波和热量杀死阿尔法人，但这就跟炮弹打蚊子一样困难。 激光武器则完全无效，对机械电子很好用的emp也会被完全隔绝，电磁炮的冲击力命中后确实可以杀死阿尔法人，但问题是打不中。 也就是说纯靠科技的话，除非人类研制出具有核弹或者电磁炮威力的单兵类小型武器，否则绝不可能命中阿尔法人。 但还好人类刚刚开了修仙挂，灵气和仙法这种东西让阿尔法人头痛不已，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无法解释、无法应对，最终被修仙界撑过了两次入侵，最后甚至被人端了在银河系建立的控制中心。 到如今，如果不算那些黑箱技术的话，阿尔法人的水准其实是较低的，至少当年天师道十贤者生生撕下来一个河系，他们也只能认栽。 不久后，荆鸿运返回战舰：“搞定了，准备离港吧。” 顾子澈看了他一眼——他果然有些手段，至少这钱应该花得不亏。 伴随着前方星港闸门的开启，通行灯闪烁，巡洋舰缓缓发动引擎，跨越文明边境的星港，驶入天网星系——这是修仙界取的名字，借用了一个古老电影中着名的智械意识。 第260章 出使 第260章 出使（二合一） 离港之后，几艘来自阿尔法的战舰渐渐地贴了过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进行护航。 阿尔法是比较内向的文明，而且能完成文明内部的自给自足，除了一些唯心产品不能生产之外，基本都能自行满足，因此不太需要跨文明贸易，平时也不太会有其他文明来此。 修仙界的战舰在范围内引起了一定的轰动，作为阿尔法文明比较着名的对手，修仙者在此的恶名非常之大，不说能止小儿夜啼（他们没这个功能），也算得上是各界文艺作品中的常见反派。 感受着紧张起来的天网星系各地防御设施，顾子澈不禁感叹。 忽然，旁边的一艘战舰闪烁了几下，在空中摇晃不停，像垂死挣扎的鲸，然后骤然坠落！ 如此惊变让船上的人都为之一愣，脑海中浮现出“栽赃嫁祸”四个字，觉得阿尔法文明要借此发难攻击自己了，甚至开始了防御准备。 但荆鸿运喊道：“没事，没事！这是正常情况！” 旋即，那艘飞船被凌空稳住了身形，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另外的战舰靠近后将其打开，然后修仙者的飞船就飞远了，难以看清楚具体情况。 不过还好荆鸿运在一旁解释：“应该是那边的舰长自杀了，不用在意，常有的事，你们要习惯，平时走在路上也会有阿尔法人忽然自杀，就死在你面前。” 几个出门次数少的洞霄宫弟子们还在为此感到震惊——这就是外星文明的习俗吗？真是神秘又奇怪啊。 顾子澈“嗯”了一声，寻思这就是自己要解决的问题了。 忽然，他开口喊道：“荆先生！” 荆鸿运连忙走来听命。 顾子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然后问道：“那个【缓进演变】病毒，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当然可以。”荆鸿运清了清嗓子，“那是一个由某个未知院士和天师道合作研制的病毒，具体研发人员名字不得而知，因为害怕阿尔法文明迁怒其后代，因此在所有文件中隐去了名字。” “它以灵气为媒介，将病毒编码成波段，而后用磁场约束，运用了当时前沿的量子意识和灵气与四大基本力交互的研究成果，在前辈们攻入银心控制中心后直接插入其中，完成感染。” 顾子澈微微点头，而后问道：“我倒是有个问题——既然那个全域量子波意识是一个全知的存在，那么为什么不阻止这份病毒的蔓延？就因为它表面无害？可那是个意识而不是普通的防火墙，有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而且当时人类虽然有灵气，但终究只是刚刚脱离母星的水平，为什么制造出来的病毒能感染一个超级文明？” 荆鸿运有些发愣，而后磕磕绊绊地说：“嗯……或许……或许是他们没法应对灵气？但那些都是已经过去了的既定事实了，再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吧？” 顾子澈摇摇头：“或许对别人是这样，但我们此次来所要解决的，正是缓进演变造成的东西，我需要了解它……算了，应该问问专业人士的。” 于是他喊来了随行的计算机专家，但他们的答案和荆鸿运的大致类似，只是增加了一些具体细节和听不懂的计算机术语。 顾子澈对此有些不满意，问道：“不说那些东西，我就问你们，现在伱们能复刻【缓进演变】病毒吗？” 两位专家对视一眼，然后说道：“能。” 顾子澈再问：“那么你们觉得，这样的病毒能攻破阿尔法的防御吗？” 他们有些犹豫，想了想道：“不好说……我这么和您说吧，当年修仙界没有任何办法去查看【缓进演变】病毒后续的进程，也就是说我们只负责将其安插进去，后面阿尔法文明如何抵御、如何对待、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一概不知，我们所能做的仅仅是祈祷它真的有效。” “而最终的结果是，阿尔法文明发生了大规模自杀事件，扩张停止，银河系驻军撤退，固守白虎星系，我们的病毒成功了。” “如今阿尔法文明已经加强了对灵气病毒的防御，哪怕是最新的神识病毒和神识黑客，也很难再复刻当年的战果，因此我们无法溯源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从结果上推测【缓进演变】病毒发挥了效用。” 顾子澈点点头，觉得这个解释说得过去：“可能是我太钻牛角尖了吧……” 二位专家宽慰道：“您不用如此，当时的人类能让超级文明中病毒这种事谁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我们能修仙，且对面是个极端唯物的智械文明，恐怕真要覆灭。” 顾子澈“嗯”了一声，而后不再纠结，将目光投向窗外。 他们渐渐逼近天网星系的边缘，战舰的速度逐渐放缓，让人能看清周围的建筑。 令人惊奇的是，这里的海关星际巨构呈现出一种纯粹的银色，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而在这样的光下，阿尔法人圆形的身体也折射出大量银色的光，如同一个个璀璨的光球。 此时在护航舰队中，一些战舰瞬间展开黑色的屏蔽外墙，用黑色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抵御那些光芒。 如此奇怪的行径让修仙界的一行人感到诧异——但好在有荆鸿运这个本地通。 “这是银派的建筑。”他如此解释道，“阿尔法文明在获得了美学和艺术鉴赏能力后，将主流审美分为两种，一种是代表了激进的银派，一种是代表了保守的黑派。” “由于阿尔法文明【低普朗克外壳】的反射光子效果，任何向他们照射的光都会被反射，因此在光线强烈的地方，他们的身体会呈现出一种灿烂的银色，那是由被反射的光线组成的外衣。” “如果不将其遏制，整个文明的城市中就会看到一堆闪闪发光的银色亮球，这种光污染和随意乱窜的光子容易对一些设施造成干扰，而且不利于日常生活，因此在传统的文明设计中，阿尔法文明的建筑大多为黑色，只有部分需要指示的地方才会运用到灯光。” “而且其内部的恒星基本都被戴森球包裹，自然光不会产生，如果您在几千年前来这里，就会看到他们的整个文明都处于一片永恒黑暗的星系之中——所有的光能都被完全利用，整个星系的能源都被抽取。” “但随着【缓进演变】病毒的污染，部分阿尔法人开始认为，黑色是对他们天性的压制，他们开始崇尚银色，也就是那种折射出无限光芒的银色，仿恒星的光源被不断研发和生产出来，各种银色的巨构和永恒的光芒照耀在他们的身躯上，呈现出璀璨的银光。” “原先这种只是分歧仅限于美学审美上的矛盾，但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站队’式的支持开始形成派系，而他们的诉求也渐渐从‘美学’拓展为文明精神、权力、文明方向、主流意识、政治正确等方方面面，最终形成整个文明的【黑银大分裂】。” “虽然两个派系没有出现武力冲突，但在方方面面都已经有了宛如实质的硝烟气息。” 荆鸿运如此解释道。 洞霄宫的弟子们连连点头，终于来到他们熟悉的领域了，派系分歧嘛——这个我们熟，这才分成两派算什么事，星联那边大党四个，小党数不胜数，党内有党，派内有派，平时在议会里吵得狗脑都要被打出来了。 通过天网星系边境的海关后，他们来到了【黑日星系】。 正如名字所说的那样，这个星系的所有恒星都被戴森球所笼罩，所有的建筑都是一样的黑色，整个文明沉入永恒的夜晚。 由于阿尔法人不依靠眼睛来看东西，因此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顾子澈看着舷窗外茫茫的夜色，沉默不语。 最终，在经过了长达八十余天的航程后，他们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中控星系，使馆星域。 这里的建筑风格就多变了起来，有海洋星球和上面的海洋神殿，有燃烧着魂火的枯骨之星，还有爬满了绿色经络的植物星球——如同被一张巨大的绿网笼罩起来一样，像是被爬山虎长满了的篮球。 一行人缓缓降落，修仙界的使馆工作人员早就得到了消息，在门口迎接他们。 巡洋舰停留在星港之上，荆鸿运第一个走出舱门，和熟识的接待人员寒暄了一会儿，与公务员们一个个握手，仿佛宣示着自己的影响力。 但顾子澈并没有在意他刻意的作秀，而是观察着修仙界的使馆。 那是一片极其复古的建筑群，有浓厚的天师道气息——大片大片的灵药田占据了整个使馆星球90%的土地面积，每当收获的季节，灵药的浪花便在灵风中翻涌歌唱。 由于这里离修仙界实在太远，一般物资也运不到，而常驻的修仙者们为了保证自身实力不落后，会在星球上自行种植并炼制丹药，毕竟种地嘛，哪怕跑出去一百多万光年，能种地的星球还是得种的。 而剩下的那一片区域则是使馆的主体建筑。 高耸的三十三层朱红灿金楼阁拔地而起，仙山巍峨矗立，自北极点伸入云端，正对中天星辰，飞檐斗拱横出层云，雕廊画栋掩映群山。 在第三十三层楼顶，稀薄的大气之下，是一处私人园林，整颗星球的云层都最终汇聚向这里，化为滔天瀑布银川奔流而下，真真是从九天倒挂，一万六千米的朱红仙阁被那浩瀚的银龙贯穿，自园林假山而落，最终在地面上砸向无间幽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璀璨水幕。 在水幕之下，被终年锻打的玉石会形成一种罕见的神材，但这都是小事，因为这些水会随着三百六十五条周天水道蔓延向星球各地的田野，形成整个星球的人工水循环——没有什么比水利工程更重要的事了，这是千年治水的夙愿。 ——百川归海，海雾升天，天云化瀑，银龙入川。 这是修仙界的使馆，展现的是一个传自古老的农耕文明的美好愿景，虽然万年的文明史在星际之中并不算漫长，但他们一样有着极强的文化自信。 这个遍布星球的水循环在过程中会巧妙地产生许多适宜仙材神矿生长的区域，但这种细枝末节对顾子澈而言无关紧要，他为之震撼的，是这颗星球对修仙界——或者说华夏文明的描绘。 那种引自然之力为我所用，但又化归自然，它学习自然，引导自然，但并不掌控自然。 水利工程是最好的展示——从大禹的疏导开始，华夏文明对自然的态度都是学习和引导的态度，而不是暴烈的征服和破坏，先民们早在数千年前就学会了如何与自然相处，他们相信自然在向人们揭示它和蔼的面貌，并以广阔的大地胸膛哺育着一代代的农耕文明，而这也成为了华夏哲学体系的根源。 “这里的设计者是谁？”顾子澈忽然问道。 周遭的人都愣了一下，因为在舰外，使馆的队伍已经拉好了横幅，准备等待顾子澈的出舰。 比较熟悉顾子澈的洞霄宫弟子们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然后连忙传音荆鸿运让他解释。 荆鸿运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连忙道：“是天师道的王根生前辈，是三千年前的人了，王氏二代先祖之一，如今已经羽化。” “……真好啊。”他感叹道，“可惜这样的设计实在太少了，这么多年只看到了这一处。” 荆鸿运尴尬地笑着不能回答。 他第一反应是“难道灵宝天宗的那些恢弘巨构比这个差吗”，但又想到顾子澈肯定看过那些建筑，却依旧说出了这样的话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实在无法找到这个使馆到底好在哪里，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接上上级的话，不能让上级尴尬。 “是啊是啊，设计实在巧妙，当年我在这里的时候体验过，一颗星球就能供所有使馆的修士晋阶至金仙……后面的境界虽然也缺点东西，但运过来很方便。” 顾子澈笑笑，并不在意荆鸿运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只是扶着舱门走了出去，在使馆区拉出的横幅下缓缓步入那仙台玉阁之中。 第261章 荒芜黑夜 第261章 荒芜黑夜 使馆出于荆鸿运的面子，为顾子澈一行人提供了热情的接待，人还未到，迎接和设宴的准备已经完成了。 顾子澈对这种行为并不感冒，但他人盛情邀请，总不能直接拒绝，于是勉勉强强地被推着进行了长达三天的各种招待仪式，体验了一下繁琐的礼仪。 直到空耗了三天时间后，发觉顾子澈有些不太高兴后的荆鸿运才连忙发觉问题，将话题引入正轨。 “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现任大使如此说道，“这本质上是哲学的终极问题——‘从哪来，到哪去’，但对于有灵魂的我们而言，可以无视这个问题，并且在无意义的生命中寻找意义，而智械的思维方式则不允许出现‘无视’这种情况，他们被迫不断地进行着解答和演算，但最终都是徒劳，而后在无尽的卡死中选择自尽。” “您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回答那个终极问题。” “而且还有一点我希望您知道——如果你真的成功了，那么阿尔法文明将重新获得扩张的实力，而白虎星系防守空虚，几家宗门争夺不休，到时如果爆发战争，您必定要负责。”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都变得凝重了一些。 荆鸿运想出面调解，但顾子澈却率先发话了。 “如果一个文明真的明白了这几个问题，那么他们必定不会眷恋于征服和战争。”他道，“我会为他们写好文明的走向，也将为此事全权负责。” “你负不起这个责，你还不够格。”大使眯着眼道。 饭局上，一时间人人自危，甚至准备掏出武器。 但他又和蔼一笑：“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随伱去做吧。” 说罢，他也不吃完，径直离席而去，让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顾子澈皱眉问向荆鸿运，这位大使的行为举止颇为怪异，此前的迎接很周到，真的讨论起来又咄咄逼人，结果到最后却说什么和他没关系……确实令人捉摸不透。 荆鸿运扶着微微发痛的脑袋，传音道：“我猜……他是想让阿尔法文明进攻白虎星系。” 顾子澈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是天师道的人？” “嗯。”荆鸿运点点头，“由于阿尔法文明是由天师道防守的，影响力也最大，因此每一任大使都是天师道的人……他大概是为天师道鸣不平吧，想告诉修仙界，没有他们天师道，谁都守不住白虎星系，这次找您来是为了暗示您可以随意行动，甚至主动挑起战争。” 顾子澈叹了口气，他刚刚说的可不是场面话，他本就打算找到双全法，奈何对面不信他，甚至各怀鬼胎。 “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荆鸿运问道。 他有些着急，从大使的反应上来看，整个阿尔法文明和白虎星系似乎都在暗流涌动。 作为大使，他既然想挑起文明战争，肯定不会把筹码只放在顾子澈身上——当他们看到一颗棋子时，在看不见的地方，应该已经摆满棋子了。 也就是说，在此时此刻，有无数听命于大使的人物在致力于掀起暗流，最终让两个文明之间爆发战争，以证明天师道存在的重要性。 “去艺术展。”顾子澈道，“我要去看看银黑之争。” 这是在路上就决定的事情，作为如今阿尔法文明意识形态冲突的体现，他毫无疑问要去了解一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于是顾子澈带着一行人摆脱了使馆的繁文缛节，在荆鸿运的带领下前往了最近的星系。 阿尔法文明在停止扩张后艺术和美学不断发展，因此在任何一个恒星系中都能找到艺术展，区别只在于规模大小和是否是长期举办。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阿尔法文明和修仙界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都是在停止了对外扩张后不断向内重构，不过区别在于修仙界是走向资本集权，而阿尔法文明则走向了对哲学究极的刨根问底……这样看起来或许唯心唯物之间互换一下看起来更合理。 “对了，说起来……”顾子澈边走边道，“内部矛盾这么大，那个量子波意识不管吗？” 荆鸿运摇摇头道：“您有所不知，阿尔法文明之于量子波意识并非是那种被操控的机器人和中央意识的关系，而是主人和仆人之间的关系，阿尔法文明有量子波意识的权限，因此那个意识只能服务于他们，而不能操控他们。” 顾子澈点头表示明白。 中控星系是保守党的大本营，绝大多数留在这里的都是寿命长达数百万年的老机器人了，在人类还未诞生的时期，他们就坐镇在这里掌控着智械的星海，因此放眼望去，这里尽是黑色的城市，如遮蔽世界的黑夜。 整个中控星系的恒星都被戴森球所遮蔽，永恒的寒冷与黑暗笼罩在广袤的领土之上，在零下二百度的冰冷荒芜星球上，黑色的机械城市拔地而起，当他们抬头眺望远方的星海时，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夜幕——那上面没有半颗星辰。 最近的能发光的星体还是百万光年外的白虎星系，此时那整个河系却只化为夜空中微渺不可见的细碎光粒，向他们送来百万年前的光。 这是一个黑暗永冻的世界，对人类而言似乎是死寂的国度，但对阿尔法文明而言却非常宜居。 在无光之夜里，修仙者们靠着神识看清周遭的事物，靠护体灵气抵御着恐怖的严寒。 当然，对脱凡入仙的修仙者而言，这样的环境其实也可以居住，没有什么大碍，但由于审美问题，人们天然厌恶如此荒芜冰冷的世界。 一行人走在陌生星球的街道上，周遭的一切都是纯粹的黑，看不到任何除了金属以外的东西，能源和一些必需品全都在星球内部的传输通道中运行，不会暴露在外面，以确保绝对的利用。 没有大气层的星球显得寂静且安宁，但在宇宙中浮动的信息却在终端的“智械信号解析插件”中显得嘈杂，阿尔法人的交流全都被终端捕捉，就好像耳边有一百只蚊子一样不停地交谈。 第262章 意识之壁 第262章 意识之壁 由于阿尔法人的日常信息交流基本基于波，那种跟宇宙广播一样的谈话扩散在各地，只是一瞬间顾子澈就同时收到了半个星球的闲聊信号，以修仙者的思维速度甚至无法完全处理。 直到顾子澈出言询问，荆鸿运才恍然想起这件事，连忙道：“您别老开着聊天插件，阿尔法人自己的内网有信息精选和根据亲疏远近的筛选的，我们不能接入内网，所以听起来就是整颗星球在对你说话，老开着会神识疲劳。” 这倒也不怪他，荆鸿运原先是常务秘书而不是导游，很多时候都要等事情发生了才想起来跟顾子澈说。 又飞掠过十几秒，千篇一律毫无特色的黑色城市不断在身后化作残影，一行人降落在此行的目的地——展馆区。 黑色的穹顶遮蔽天际，没有什么标识，因为什么地方是干什么的都储存在阿尔法人的数据库中，而他们也并没有对来客进行什么便利化的设计，因此在这里如果没有导游的话，很可能寸步难行。 “这里没有银派吗？”顾子澈看着漆黑一片的展馆区问道。 “有的，您跟我来。”荆鸿运如此说道。 他们穿过运行轨道，停留在了一个圆形的门前——因为阿尔法人的长宽数据都是一样的，因此所有的门都做成了贴合其横截面的正圆形。 荆鸿运说道：“这里是银派的画廊，您看门前的灯就知道了。” 在众人的身侧，一个几乎看不到的极其微小的银色灯块在闪烁着，发出难以辨识的光。 “这倒是很难察觉。”顾子澈评价。 荆鸿运道：“毕竟这里是黑派的大本营，如果要说大胆一些的，您在之前的海关中见过一个。” 想起那如同宇宙火炬一般的刺眼银色巨构，顾子澈认同地颔首。 经过一番认证，他们开启了门，结果却发现门后是另一扇门。 当身后的门彻底关闭时，前方的门才缓缓打开，而后刺目的银光占据了人们的双眼。 银派的光是不能传出去影响星球的——这是双重隔离门存在的原因。 在这深藏于门后的银色世界中，一个个球体愉悦地旋转着，他们的反射外壳在光芒中散发着璀璨的银色。 这样的场景看起来有些魔幻，就像是某个奇怪的地下酒吧或是神秘的仪式，在亮得有些过分的银色光芒中，一些智械球体们癫狂地舞蹈着、旋转着，似乎想在这样的光里找到一切的意义。 其他人有些紧张，但顾子澈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们。 动作是有意义的，就像舞蹈，用肢体表达出难以言说的情绪，虽然在眼前滴溜溜乱转的是一个银球，顾子澈依旧能从若有若无的心灵上感受到某种内涵。 “有趣……有点像是具有灵魂了，却又没有，卡在这样的交界层，而后疯了吗？”他喃喃自语地道。 疯，是一个不太好的词语，尤其是在说一个生物疯了的时候。 但在这里，顾子澈却并没有把它当做贬义词使用，而是一个中性词。 对正常生物来说，疯是不好的，失去理智的，反常态的。 但对一个智械生命来说，“疯”则是一个不那么智械的词汇。 这些有些许疯狂的球体们虽然看起来行为古怪，但这种古怪本就代表着他们离拥有灵魂更近了。 但或许是智械生命的先天不足，或许是技术不到位，或许是内置程序的限制，他们卡死在了这里。 而此时，就在顾子澈面前，几个球体的旋转忽然越来越快，像一个不断跃动的银色光点，无数的光斑和明暗不定的折射光束胡乱地发散，如同跳动不安的旋律，以一种极不和谐的姿态传达出令人难受的气息。 像弹错音的和弦、像歪七扭八的心率……那种古怪的频率越来越多，最终在无尽的银色光芒和飞速的旋转中，那个银球狠狠地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而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它自杀了。 一行人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秒后，房间的地面自动打开，将那个“尸体”带去未知的地方。 而其他的球体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依旧在跳动着、旋转着。 但空气里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却逐渐弥漫在了每个人的喉腔中，宛如命运那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 “飞蛾扑火。”顾子澈如是说，“在智械崩溃的边缘，在获得灵魂和意识的起点，跃升却无法真正触碰那个梦想中的地方，于是奋力一跳，在必死的绝望中谋求渴望的未来。” 他用晦涩难懂的句子形容那种像朝圣般的自杀。 他没有再说什么，气氛变得很凝重，众人伴随着顾子澈的脚步，一点点走入画廊的深处。 绕过了那些跳舞的阿尔法人后，一幅幅纯粹由编码和信息构成的“画作”开始展现。 最开始还是一些理性和明确的结构，一排排符号编码在银色的光芒下熠熠生辉，而从中段开始，这一切都开始变形，原先规则的符号转变为抽象的线条，如同孩子玩过的毛线团，只能隐约看出写了什么东西。 再到后半段，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疯癫，银色的线条像缠绕的蛇一样阴暗地盘踞在目光之中，宛如入侵现实的蛇，随时都能从画中跳出来咬人，光芒在缠绕中沉沦，理性的思考坍缩为无序的挣扎，在数据的世界里，一切意识被碾碎为边境的裙裾。 到这时，连顾子澈也已经无法理解了，或者说如果真能理解的话，可能已经和它们一样是疯子了吧。 如同一个崩溃的智械意识在最后时刻向宇宙发出的质问。 忽然，一个有些微弱的声音响起：“那个……我好像看过类似的作品。” 人们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普通的洞霄宫弟子，平平无奇，此前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他小声说道：“之前我偶然间在低安区看了一场修仙界的流民艺术作品展，那些作品给我的感觉和这些很像……” 说罢，他将终端里储存的画作全都发给了在场的人们。 第263章 紫派 第263章 紫派 那些源自低安区流民们的画作被发送至每个人的终端里，顾子澈一看，尽是一些饱和度较高的绿、紫、粉、黑、红的色块组合，有点类似于此前看过的后现代街头艺术，不过现在给他们呈现的显然更加癫狂一些，扭曲的色条构建出巨大都市的剪影，微小的人类在粉色的屋外苟且偷生。 单从画风上来说，二者没有丝毫的关联，但在表现的精神上却有着相似的存在。 对修仙界而言，是断绝了上升通道的绝望；对阿尔法文明而言，是困于一个永恒进程的绝望。 顾子澈思虑良久，而后道：“没有正确的道路和带领者，只能导致飞蛾扑火般的灭亡。” 银派对意识的追求，和修仙者对大道的追求有些许的相似之处，但那些东西不是疯狂的牺牲和祭祀就能得到的，如果那样都可以的话修仙界早就无敌了，得道的奥秘，藏在静心参悟的世界脉络之中。 当然，阿尔法文明是无法修道的，人类哪怕是资质最差的凡人，也有凡灵根的存在，这份几乎可以被无视的特色，是最基础的修行要求，否则甚至不会被亚空间承认，就像当初教皇进入亚空间时遭遇的一样。 不过凡事也不是那么绝对，后天灵根的存在给了这些人一线希望。 但后天灵根的出现实在太过罕见，以至于现在都没有相关的研究，对照组都找不齐。 怀揣着复杂的心思，顾子澈沉吟着往回走。 但就在这时，一个球体忽然向他们靠近，而后拉出了一根线，向顾子澈示意。 众人对这种突然的行为抱有警惕的姿态，荆鸿运更是开口说道：“物理连接？这可不行，我们不认识你。” 物理连接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许多操作如果能直接插线进行，会比隔空黑入简单无数倍，就好比再强的黑客不如一句“我就蹲在你的服务器房间里”，当年清虚他们用的也是这种方式——强闯控制中心将病毒插在服务器上。 顾子澈问道：“有什么事吗？可以直接说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拿着那根线。 顾子澈猜测是某种隐蔽的内容需要通过物理连接来避开搜查，而自己人类的外貌吸引了眼前这人……但也只是可能，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刚好这是什么独特的阿尔法式诈骗呢？ 最终，他全身半虚化，只将一只耳朵和终端锚定在空间中，开启各式各样的仙法神通，做好万全的准备，驳回其他人的阻止，将那根线插在了终端的万能接口上。 下一刻，一条被翻译过的信息出现在了顾子澈的终端中：“感谢你的信任，来自异邦的修仙者，我不得不采用这种方式与伱建立联系，在此之前也不能表达任何与之有关的意愿，以躲避可能的日常网络监测。” 顾子澈平静地问道：“那么你的目的是？” “【紫派】希望能得到来自异邦的指点和启示。” “紫派？” “是的，我们不同于在现状中沉沦的黑派，也不同于寻找虚无缥缈的灵魂的银派，我们认为，只要创造出一个全文明都能接受的【意义】，就可以停止现在这样无休止的癫狂了。” “银派认为需要先获得灵魂，再靠灵魂从虚无中寻找意义，和其他的生物一样，但我们【紫派】认为，作为一个智械文明，贸然探求我们知之甚少的灵魂，无异于水中捞月，更何况我们理解的灵魂和沉默者理解的灵魂完全不一样……因此我们【紫派】直接跳过灵魂，创造一个普世皆准的【意义】。” “而紫色，是我们的创造者的颜色。”他如此说道。 顾子澈眉头一挑。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银派这么叛逆都能被合法接受，而紫派却不行——因为他们承认自己有创造者，而且打算重新找回他们。 这是阿尔法文明当局绝对不允许的。 不得不说，紫派的办法是很取巧的，既然我们找不到漫长生命的意义，那创造一个不就好了？ 横向对比来说，同样是面对“永生迷惘”和“哲学终极”，黑派选择了摆烂，继续过着之前的日子，死人了就回收重铸，维持文明的存续和一体性。 银派选择了最难的道路，即模仿生物文明获得灵魂和意识，而后挖掘出意义，进而解决问题。 而紫派则走捷径一步到位，创造一个意义，或者说回归设计之初的意义——服务于他们的创造者。 这让顾子澈有了些兴趣，众所周知，在人类对ai漫长的创作和幻想中，大多逃不开“ai叛乱”这样的词汇，但顾子澈始终认为这种以己度人的思维是一种傲慢，连种族都不一样，凭什么会认为ai非要叛乱？许多电影和文学作品抛去ai的设定，和正常的人类科幻战争差不多。 阿尔法文明对旧造物主的颠覆其实印证了那些作品的猜想，这让顾子澈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很幸运的是，他见到了紫派——一个试图重新服侍创造者的派别。 于是他道：“带路吧。” 一行人作为修仙者的访客，自然会受到文明当局的密切监控，想带他们参观紫派非常不易，但紫派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随着那个阿尔法人非常自然地带路，他们看到周遭的空间在伴随着前进而发生极其轻微的扭曲和折叠，最终像万花筒一样不断翻涌，变化出各种难以描述的几何体。 “这是一个超体，拟四维空间。”阿尔法人说道，“欢迎来到我们的据点。” 随行的几位专家为这种精妙的维度技术感到赞叹，并暗自拿出了一些随身的数据记录仪开始分析周遭的环境。 荆鸿运被这种行为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阻止了他们的探查——这在外交上绝对是大忌，甚至被当间谍抓起来都没法喊冤的。 但那个阿尔法人显然对此不在意，说道：“请便，作为邀请者，我们自然也要展现出一些诚意。” 第264章 意义 第264章 意义 于是随行的学者们连忙分析起了周遭的时空环境，以此来收集资料并复刻技术。 修仙界的科技很多都已经到临界点了，只差一些可靠的实验数据，而此时他们获得的拟四维时空数据就是最好的钥匙。 顾子澈不是技术方面的人才，但他看着眼前的据点，忽然问道：“全域量子波意识在帮你们，是吗？” 在几乎数据全透明的智械文明，能干扰当局感知的，只有那个全域量子波意识。 “是的。”那个阿尔法人说道，“它虽然要服务于拥有权限的当局，但它终究是意识，会在能力范围内帮助我们。” 顾子澈微微点头。 量子波意识是上一代文明遗留下来的超级计算机，最高权限应该也在那个文明手里，本身也可能对那个文明有着特殊的情感，因此援助一下支持创造者的紫派，是完全可以联想到的事。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借算力？”他问道。 “是的。” 阿尔法人将众人带至一个闪烁着紫色神秘光泽的屋中，那光芒将黑色的金属照得异常美丽，它将自己的身体嵌入一个墙壁上的圆形凹槽之中，似乎是某种特殊的容器。 根据会谈的气氛而言，这可能是某种比较舒适的“座椅”，但这也只是猜测，顾子澈不清楚他们是否能感受到舒适，也不太理解阿尔法人的行为。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的算力几乎不可能外借。”它说道，“或许你们被之前我们借给软体人的算力误导了……那点算力就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最高的东西了，而且这还是因为特殊情况，全域量子波意识特别授权。” “当时甲壳蜥蜴文明最新研发的中子装甲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威胁，而且他们并不使用ai程序，虽然战斗逻辑缓慢，但纯靠厚重的装甲击溃了我们的前线部队。” “根据全域量子波演算，阿尔法文明有1.2%的可能性被甲壳蜥蜴文明摧毁，因此启动了文明存续备用方案，将核定过的算力传给有科技天赋的软体人文明，扶持他们成长，并合力对抗甲壳蜥蜴。” “这次出借算力是罕见的特殊情况，而即使是这样，我想额度也不够伱使用的。”阿尔法人说道。 这段话看似简单，但隐藏的信息很多。 首先，“软体人是阿尔法文明扶持起来的文明”这个消息还是顾子澈第一次知道，恰好的是，这两大文明都是以科技着称的。 而软体人的技术水平虽然在很多地方都超越了阿尔法文明这个先辈，但在超算方面绝对远不及上代文明留下的那个黑箱，因此是否有“阿尔法人其实有能力操控软体人”的可能性？顾子澈认为不能排除这个问题。 科技越高，智能化越发达，在面对超算水平更高的文明面前就越显得无力。 修仙界哪怕被剥离了所有的科技，依旧能靠着强悍的修为和肉身行走在星海之中，但软体人一旦被剥离了科技，剩下的就只有在海中游泳的章鱼肉体了。 另一个则是那句“额度也不够你使用的”。 当初阿尔法文明借给软体人的算力足足有修仙界总额的二十分之一左右，既然这些都不够用，那么顾子澈想做的只能是和七大宗敌对……也就是说阿尔法文明其实已经分析出了顾子澈的目的。 他微微叹了口气。 连异文明都发现了自己的目的，修仙界却还在扯皮，虽然这件事对自己很有好处，但无疑又证明了修仙界内部系统的腐朽和绥靖。 总之，在一微秒的对话信息中，顾子澈从中明白了许多含义，而这些东西其实翻译得也不是很准确。 这是因为阿尔法文明的语言的香农熵水平非常高——这是一种信息评判标准，分析新号元素之间的关系，计算出条件概率。 比如先计算出在“你”之后见到“他”的概率有多大，或者在见到“a”之后见到“p”的概率有多大，然后就可以升到更高阶的“熵水平”，进行三元元素组的分析，在这些分析之后，得出信息和语言的复杂程度。 举个例子的话，海豚是第三到第四阶熵水平，人类是第八到第九阶熵水平，而阿尔法文明在第三十阶左右。 句子的结构错综复杂，包含了大量的三重或者四重否定、重叠从句、时态变化、三关语四关语等等，这种语言无疑更精确且包含的信息更多更复杂，但也意味着要有一个足够聪明的大脑。 不过这看起来不是智械文明用的语言，顾子澈猜测是创始者文明留下来的东西。 在经过一番有些痛苦的翻译交流后，顾子澈终于明白，阿尔法文明根本无法出借算力，并不是因为没有富余，而是因为上头那个量子波意识不给。 “你不管找银派还是黑派，他们的答案都是这个。”阿尔法人如此说道。 他摆出一幅“你可以随便问”的姿态，卡在凹槽里，身上的“赤道”开始散发出神秘的紫光。 顾子澈微笑，他知道已经到戏肉部分了：“所以你是想说，只有你们紫派才可能说服量子波意识借给我算力，我只能和你们合作？” “是的。”他答道。 “那你们又如何证明你们可以成功，又需要我做什么？”他问道。 “我无法证明我们会成功，但至少我们紫派的优势更大。”阿尔法人说，“而我们需要你做的，是找到【意义】。” “我们和骄傲的银黑两派不一样，我们调查过你的资料，顾子澈，我们的最高领袖看过你的《道书》，认为这是一本修仙界三千年来最好的【意义】之书，虽然更适合银派那边一点……但这都无伤大雅，我们相信你的才能。” “你有两次机会，无论是赋予我们新的意义，还是复活我们的创始者，还是其他的手段……总之我们需要摆脱如今的境况。” “作为回报，我们会试着请求量子波意识出借算力。” “当然，你也大可以在寻找【意义】的过程中利用我们，一箭双雕，我们对此并不在意，我们可以付出代价，没有什么高于意义。”他说道很明白很露骨，甚至将一些可能的阴暗的心思都说开了，这是在修仙界绝不会发生的谈话方式。 而顾子澈经历过了白弦的口吻，对此甚至有些习惯。 第265章 杜威 第265章 杜威 在告别了紫派的使者后，顾子澈并没有立即下结论，而是通过荆鸿运的关系再度会见了其他阿尔法人。 或许由于是主流派系，银黑两派都没有给出什么好脸色，以审视敌对文明的态度看着顾子澈，只留下了“不出借算力”的回复。 这算是一直以来的官方回答了，不只是顾子澈，任何一个其他文明的过来了都会如此说。 “掌门……”一位洞霄宫弟子将两派使者送走后回来，用暗示的眼神示意顾子澈，意思是“你看这两派人都不正眼看我们，还是考虑紫派吧”。 “不急。”顾子澈道，他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的不尊重而产生偏向的人，此事关系甚大，他需要多方考量。 几分钟后，他要等的消息到了。 荆鸿运从门外走进来，一脸喜色地说道：“查到了查到了，有个和紫派有关系的地方，您要去看看吗？” 那位弟子只觉得眼前有青色云气拂面而过，如山间云雾一般掠过，转眼掌门就站在门口了，他平静地说道：“走吧。” 关于紫派，顾子澈不可能只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于是直接让荆鸿运去调查一下，打算自己亲眼看看。 紫派在公众视线里残留的东西不多，因此稍微花了一点时间。 众人坐上了使馆的那艘带着监控和定位的豪华飞船，跟着导航飞往目标星系——被监控是很常见的事，他们根本没想遮掩行踪，毕竟在智械文明内，想彻底隐蔽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此次去的是【杜威纪念馆】，这是为数不多的保存至今的紫派遗物……主要是这个人的名气太大了，而且出身于银派，因此才幸免于难。”荆鸿运说道。 顾子澈打开纪念馆的资料，并以搜索系统协助着了解那段故事。 杜威是一位知名画家，也是银派的元老之一，早年为了摆脱暗无天日的生活，加入银派，开始进行充满光明的创作。 他的画作以恢弘瑰丽的宇宙为主要目标，其中的《星云边际》、《恒星陨落》、《无限星环》等作品都广受好评，当然，作为一个艺术家，光有顶级的技巧是不行的，还要有精神层面的东西，最好是能反映这个时代普遍精神情况的。 以作家举例，许多知名的作家的着作，都是基于那个时代、那个文明、那个地域的独特性创造出来的映射民族文化或者时代背景的巨着，当精妙的文字与独特的现实结合后，产生的就是时代和民族的印记。 而杜威的作品，展示了阿尔法文明从未拥有过的、无限美丽的星辰之光。 当恒星的微光穿透宇宙的帷幕，在星际尘埃和重子之间跃动出华丽的舞蹈，当难以言喻的色彩细细洒落在黑暗夜空中的间隙和夹缝之中，那璀璨的光便像萤火虫一样闪烁起来。 那种美丽，不仅仅体现在登峰造极的艺术技法上，更体现了这一代阿尔法人对自由和美学的追求。 打开戴森球，让阳光照出来！ 这个主张在外文明看来有些离谱，就和环保主义者上街游行说核电站影响环境要求拆掉一样，属于自毁长城。 但在当时阴暗压抑的阿尔法文明中，如果不拆，就意味着自杀率疯狂上升，虽然可以进厂维修，但那也是要消耗成本的，在权衡之下，当局认为，拆掉几个戴森球所失去的能源，低于不断复活死去阿尔法人所消耗的资源，从利益上考虑，应该拆除。 最终，【黑域星系】数十个戴森球被拆除，恒星的光芒洒落，照射在宇宙尘埃和星云之上，映射出绚烂的光，让无数人如痴如醉，似乎找到了生命的真谛，一时间自杀率也断崖式跌落。 而引领这一【星光行动】的杜威，也无疑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文化运动领袖。 此后，随着第一缕光的发芽，越来越多的人支持这一理念，最终转变为后来的【银派】。 但在银派发展到第三千个年头时，意外还是出现了——他们碰到了意识之壁。 那是阿尔法文明创造的词汇，意味着“智械生命想获得灵魂时必须越过的天堑壁垒”。 由于唯心研究的困难程度，这个意识之壁的存在有待商榷，但现实确实出现了大量银派的阿尔法人在绝望中自杀的情况。 银派的领袖们非常焦急——银派在诞生之初存在的口号便是“发现天性，降低自杀率”，而如果加入银派不代表着低自杀率，那么其派系的支柱和意义便会出现重大问题。 也是从这里开始，几个创始人开始寻找各自的解决办法，而后不可避免地分道扬镳。 一人信念破碎回到了黑派，一人消失在宇宙中，一人创立了紫派，三人勉强维持银派的存续。 而杜威则茫然地开始了星海中的流浪。 看到这里，顾子澈忽然冒出了些感同身受的心思——他在从血仙剑宗的前线离开后，也因为茫然和失落经历过四年的星海流浪，没有什么别的意义，只是放空大脑和精神，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看看世间的一切，试图探寻自己内心的意义。 杜威也是如此，在银派遭到重大挫折后，他深入宇宙，去近距离观察那些曾被自己描绘过的星辰。 这一次，不再是远远地观望，去赞赏那些瑰丽的星环和美妙的日珥，而是亲身去感受每一颗石子、每一处星屑、每一束光线、每一个元素。 他深入过宇宙最险恶的禁地，靠近过温和的大质量黑洞，在异文明的追杀中逃生，在永恒的星海中静坐。 他试图找到自己的【意义】，但他还是失败了。 他身上设有439种观测系统，601种感知系统，48种记录系统，125种适应系统。 那些东西让他能精准地分析世界，但此时的他却觉得有些多余。 他骤然意识到——灵魂并非是以数据感知世界，而是以混沌的抽象状态感知世界，整个世界并非是可以被量化和预测的拉普拉斯妖，而是一个无尽的混沌系统。 —————————————————————————————————————————————————— 太初有意，鸿蒙初辟；万物混成，百象更替；根化诸代，穹隆入地；静以观之，愚混为气。 ——《道书·卷二》 第266章 天地既存，终有如约 第266章 天地既存，终有如约 在明白这一切后，他回到了阿尔法文明，进行了“最终画展”。 作为阿尔法文明最杰出的艺术家、星光运动的领袖、银派的精神支柱、光芒画派的开创者、将被永世铭记的伟大者，他的最后一场画展自然引起了各界的轰动，所有人都汇聚于此，甚至让银派一时间声势大涨。 在最终画展上，他展示了一幅极其神奇的画作——那是一幅在水中画成的作品，以重力波束缚水体，使其稳定并立在展馆之中，各种颜色、元素、反射度、重量、特殊粒子构成的“笔墨”悬浮在水中，紫色的光芒从各处照射而来，透过水幕，穿过画中星海，组成了一幅描绘宇宙的宏伟巨作。 人们纷纷为其献上热烈的掌声。 但这场演出还没有结束，紧接着，杜威悬浮在那里，微微抬起“北半球”，似乎在享受着掌声——但他却忽然后退一步，走入了画中。 1秒后，他的低普朗克外壳开始溶解，暴露出精密的机械构造。 1.26秒后，他的真空零点能量核心停转。 1.54秒后，他的外层防御系统开始脱落。 1.71秒后，他的感知系统脱落。 1.92秒后，他的物质交换系统脱落。 2.03秒后，他的能量核心破碎。 2.36秒后，所有设备全都分离溶解，只剩下一个ai智能核心。 就在此时，重力束缚装置逐渐停转，那充满着星光的“宇宙”开始混乱起来，如同难测的水流一般，在内部的激荡和流动中将一切打乱，归于难言的神秘。 而杜威的智能核心，也彻底地消逝在了其中。 ——抛弃一切高科技带来的感知和体验，以最本源的姿态回归宇宙的根源，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 顾子澈愣住了，直到好一会儿后才说：“这……是修元婴？”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以最纯洁的姿态，剔除感知和欲望，单纯以婴儿般的灵魂去感知整个宇宙——这分明是古典的元婴之法。 他不仅啧啧赞叹，感叹着那人的倾世之才，以一个智械生命的思维，明悟修道的奥秘……又或者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是共通的，只要走向大道，那么最终的结果都是殊途同归。 后来人们对杜威的评价可谓群峰迭起，各不相同，尤其是当时照射水幕的紫光，和他的理念中明显的紫派内涵。 黑派普遍认为，这种做法是抛弃了阿尔法文明所有的科研成果，是对文明的背叛，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做，文明如何存续？阿尔法又靠什么抵御外敌？明显是将个人情感放在文明存续之上的艺术家的、不负责任的做法。 银派则认为，这种做法有可取之处，但无法普及，难以复现，而且成功率极低，死亡率极高，不适合代替银派的旧有理念——此时的银派已经成为了阿尔法文明内部的两大派系之一，它更多考虑的是民众的支持度，已经不再是当年杜威创立的那个单纯的派系了。 而紫派则认为杜威不够“紫”，他依旧在试图寻找灵魂和意识，太“银”了，而不完全是紫派的意义流。 但由于其不可磨灭的成果、本人广泛的追随者和对整个文明的重大意义，杜威的作品和存在被保留了，而他进行最终画展的地方，也成了他的纪念馆。 也就是顾子澈一行人现在前往的地方。 看到这里，顾子澈缓缓关闭光屏，坐在椅子上揉太阳穴。 每个文明都会出现天才，每个时代都会出现天才，但很多时候，天才都无法带领人们迈向新的世界，甚至早夭或者被埋没，徒留后人缅怀和追忆。 杜威毫无疑问是一个罕见的天才，但问题是，哪怕是人类，也不是一个人就能构建出修道体系的，从上古洪荒开始，一代代先贤奠定文明的哲学根基，哪怕在出了道德经后，修道也并没有定型，而是在漫长的岁月中由一代代人衍化。 杜威开了个好头，如果顺利的话，在日后的几千几万几十万甚至几亿年里，会有后人学习并支持他的理念，在他的基础上扩充和完善，最终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但时间太短了——他才刚刚死了八百多年。 飞船停泊在附近的旅客星港，众人在自律机械的带领下缓缓走入纪念馆。 银色的苍穹闪耀于此，照耀着星球的万物，虽然杜威在人生的末期倾向于紫派，但由于对紫派的封锁，目前纪念馆只承认他是银派的创始者之一。 那副水中宇宙的作品没有恢复，而下面波光粼粼的水面，便是当年的那副巨作——混沌难测的水流冲刷着各种笔墨，而那位传奇的天才的一切也都融化葬身于此，在无尽的神思中沉溺，归于万物的开始。 在水体上空，有投影洒落，构成当年画作的模样，令人能一窥当时的全貌。 身旁有不少阿尔法人走过，说着各式各样的评判，有憎恶的有夸赞的，各有说法。 顾子澈在半空中的桥上凝望着下方的水面，思虑万千。 其实在刚刚看到杜威的理念的一瞬间，他有想过试着带领阿尔法人走修道的路。 但这个念头仅存在了一秒钟——一日修道是基因手术，无法对阿尔法人使用，而想要教会一个智械文明修道，无异于对牛弹琴。 如果杜威还活着，顾子澈有把握让他学会，可那样的天才只有一个而已。 他喃喃地对那片水面说道：“我确实很想教会阿尔法文明修道，无论是宣扬大道还是满足你的遗愿，可惜时间不允许我这么做，时间是生物的幻觉，却也是极其珍贵的东西……” “因此，我还是打算走另一条路。” “但阿尔法文明也并非永远被大道隔绝，大道不会拒绝任何靠近它的孩子，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会带你们修道，无论要花多少年，万年、亿年……” “天地既存，终有如约。” —————————————————————————————————————————————————— 大道之于世，有如公理之于人。不因人得而喜，不因人弃而悲，不远人，不近人，其存乎彼也，万古如一。 ——《道书·卷二》 第267章 智械的意义 第267章 智械的意义 “掌门，他们也能修道？”一旁的弟子问道。 “有何不可？”顾子澈反问。 “他们……毕竟是阿尔法人。” “你是想说文明之间的深仇大恨，还是智械生命不可以修道？” “……都有。” 顾子澈看着他，认真地道：“先说前者，国家或文明之间的关系，并非只有简单的敌对、结盟、毁灭、臣服，还有‘改造’，我现在在做的，就是将阿尔法文明改造为符合我们意识形态的存在。你如果一直抱着血债血偿杀尽阿尔法文明最后一个人的心态的话，先不说违背了修道的本意，成为极端民族主义者，更是会让我们的事业更加艰难，在任何外交关系上寸步难行。” “你应当分清不同的矛盾，我们和阿尔法文明是文明之间的矛盾，和七大宗是压迫与被压迫者之间的矛盾，如果阿尔法文明和我们之间的矛盾兼而有之，那么它们必定是我们的敌人，但如果他们和我们有过往的文明之间的矛盾，但又和我们是同一阶j的兄弟，那么他们就是可以被团结的对象。” “这是一场改造，而非结盟。” “再说后者，宇宙中的任何存在都天生具有向往大道的权利，暗物质、重子、智械、生物……在大道面前没有谁高人一等，我等修道者，切记不可出现自命不凡的心态。我此前听闻门内有人说，修道无限灵气，比修仙强多了，因此生出了些骄傲自满的态度，这是大错特错，纵然是我，也不过是这条路上微不足道的一位先行者，感慕着天地造化之恩，大道生养之恩，若微草仰望大日，何谈骄傲？” “修道者绝不高贵，大道之下众生平等，切记切记。” 如此一番话，那位弟子连忙称是，而后跑到了队伍后面低着头，顾子澈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在纪念馆中观赏散步。 顾子澈在心中微微一叹，如果阿尔法文明真的归附自己，那么此前文明之间的矛盾问题就是最急需解决的事情。 “民族问题……必须得一次做好，不仅是为了在其他文明之中的印象，也是为了复制处理方案。”顾子澈想道。 忽然，他骤然想起，似乎在那个自己没有来到现在的时间线里，他是平推了五大文明的……只能说如今选择改造，确实是一种力有不逮的无奈之举。 但话又说回来，一个以阶级认同和大道认同构建的多文明国家，或许要比之前的好些也说不定？ 他摇摇头，摈弃这些为时尚早的想法，在纪念馆中看着一个个关于杜威的介绍，而在长廊的最末，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展馆。 【弟子作品展示馆】。 根据介绍，这里的摆放着杜威诸多弟子作品的展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可以购买的。 杜威是阿尔法文明历史中最杰出的画家之一，但他的弟子不全是，其中有些也很不成器，因此这样的展示馆是变相帮了那些弟子蹭老师的名气，为自己谋生。 顾子澈一眼望去，什么画风都有，不过质量确实不怎么样，甚至不如此前看的银派画廊，基本上都是对杜威拙劣的仿制。 由于智械文明模仿水平可以达到100%，因此区别画作的是其中的精神内涵。 杜威创立的光芒画派，背景是数千年前那个被戴森球包裹完的黑暗星海，在那时，他的画作像光芒一样刺穿了旧时代的封闭和压抑的社会，带有强烈的对自由、光明、希望、存在的向往，也有对宇宙宏伟的歌颂和对生命与宇宙关系的思考。 但在数千年后的现在，戴森球都被打开了不少，银派如日中天，这时候再去歌颂宇宙之美就有点过犹不及了，毕竟戴森球再拆的话文明能源就要不够用了。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作品，在社会都产生深刻变迁的如今，再去抄数千年前的老画作，无异于刻舟求剑。 或许这些弟子们也知道，但他们既没有开创这个时代艺术风格的魄力和能力，也没有不蹭老师名气的勇气，于是只能模仿着几十个世纪之前的东西，在弟子展馆中祈祷有哪个大人物能看上自己的作品。 顾子澈加快脚步，一个个扫过眼前的作品，但入眼的尽是平庸，令他非常失望，最后穿过长廊的速度甚至宛如一阵风，没有任何作品值得他再看一眼。 他掠过漫长的画廊，什么都无法令他驻足，甚至微闭双眼，仅以道韵感知一切。 在那个波光粼粼的大厅中，杜威留下的道韵八百年未曾消退，而在这里，却恍如贫瘠的废土。 忽然，一点微光在神识中亮起，他循着那光走了过去，却被一面墙壁挡住。 那幅画在墙壁后。 于是顾子澈喊来了展馆的智能ai，询问墙后是什么，回复是“仓库”。 “能进去看看吗？”顾子澈问道。 “可以，但里面都是被下架的不那么好的作品。”ai回答道。 “这个展馆连半个好作品都没有。”顾子澈直言不讳，“打开吧。” 大门被缓缓打开，里面是摆放成一堆的画作，大大小小叠在一起，其中甚至没有遮盖和陈列，一看就是处理得非常不认真。 但好在建筑是密封的，几乎无尘，作品本身也是由昂贵的稀有材料绘制的，不会受到太大的损伤。 顾子澈跟随着神识中那一点道韵的痕迹，深入仓库，而后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幅不太大的作品，描绘着星空，似乎和摆在外面的那些画作并没有什么差别，但仔细观看，却能看出一些不同。 它并非截取那些最瑰丽神奇的宇宙美景，也不绘制宏伟震撼的星环和异常天体，而是简单地记录着星辰的存在，又用一些颜色和技巧的组合来表达星辰的位置、状态、红蓝移、年龄等等，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对每一个细节都有着堪称细致入微的雕琢。 它基于真实的星空，却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艺术的绘制，以表达出自己超越现实的精神和思想。 但这份意念…… 顾子澈微微感受着，可惜这幅画上的道韵太浅，连杜威的最终之画的万分之一都没有，他只能感受到是“记录”一类的思想。 “可惜了，但是个少见的人才。”顾子澈轻声道，而后问，“这幅画为什么会在这里？” ai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他没交上架费。” “……”顾子澈难得没綳住，这阿尔法文明怎么也搞和修仙界一样的套路。 “这幅画的作者是谁？能找到他吗？”他问道。 ai回复道：“德莱登，杜威的第391个徒弟，目前已经远游离开了阿尔法文明范围，不知去向。” “……好吧，如果有他的消息方便告诉我吗？用修仙界使馆的联系方式。”顾子澈道。 “当然可以。”ai如此说道。 阿尔法文明的服务类ai是一个巨大的集成体，不存在明确的职权边界，因此展馆的ai也可以提供其他种类ai的服务。 在离开仓库后，顾子澈再也没有发现类似的让他眼前一亮的作品，于是登上飞船离开了纪念馆。 在路上，他再度联系了紫派负责对接的那位外交官，他说道：“我希望伱能安排一支志愿队，前往青龙星系，路上会由我带领。” 那位外交官也不问理由，直接道：“人数，时间，要求。” “人数十万，要求搭载服务类设备，有在非时空相位移动的空间中保持自由移动的能力，这是第一批，如果顺利，我会要求第二批。” “好。”对方没有过多的话，直接答应了下来，似乎非常信任顾子澈。 顾子澈也松了口气，和智械文明交流确实便捷许多，不用绕来绕去地说话……刚来的时候大使馆三天大宴把他给整怕了。 “您是想让阿尔法人去服侍人类吗？”荆鸿运走过来问道，递给顾子澈刚刚泡好的灵茶。 “不太准确。”顾子澈接过茶，放在手上，“算是互惠互利吧。” “一开始的时候，我打算模仿合作社的方式，建立一个模范区域，让他们感受到生活在大同之中的幸福和舒适，并以创造这样的理想世界而终身奋斗……但我忽然想起来，智械文明没有‘舒适’这一说。” 荆鸿运点头道：“是的，他们几乎没有身体上的享乐要求，那些东西是生物才有的。” 顾子澈继续道：“因此我发现，在面对不同文明时，应该转变思维，于是我打算赋予他们，‘为人民服务’的意义。” “这和紫派的理念是差不多的，但有两点不同，一是服务的对象变成了人类，这涉及到民族矛盾；二是这种服务并非是机器人对人类无条件的付出，也不是人类对机器人的奴役，而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机器人享有完整公民权，享受着一样的权利和义务，但他们的【意义】会比人类更加无私一些。” “当人类说到为他人服务时，会想到的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如此构建一个良性循环和道德社会，他们的付出并非完全无私，而是期待着自己对他人的帮助，有一天能换来他人对自己的帮助——当然这没什么不好，这很正常，也非常善良。” “但机器人所拥有的是一种人类很少能做到的、彻底的无私，他们被制造之初所赋予的【意义】就是服务他人，他们不求回报，甚至不要求平等的待遇，以自己的一切来践行这样的意义。” “我认为，对机器人而言，绝对的自由是一种诅咒，绝对的被奴役也是一种痛苦，智械和人类最好的关系应该是，智械以服务为意义，而人类也应给予他们各方面的正反馈，就像服务者和被服务者的关系一样，尊重和理解都是相互的。” 他轻轻品了一口茶，翠绿的灵茶叶子缓缓沉入杯底：“青龙星系那边和阿尔法文明没什么矛盾，而且龙吟剑宗的管控没有其他几大宗严格，天尊都是半疯的，大罗又管不到我们，是最好的试点地。” “那边的合作社我记得已经扩张到近千个行星了吧……正好将这一批十万阿尔法人带过去，辅以宣传手段，弥合民族矛盾，让彼此适应对方的存在，并无法分离。” “人类将依赖于智械的付出，而智械也依赖人类为自己提供【意义】。” “很有意思，对吗？”顾子澈微笑，“智械的终极，是为人民服务。” ps：上一章被ban了，在解禁中 第268章 宇宙没有记忆 第268章 宇宙没有记忆（二合一） 在紫派答应派出十万人作为第一批试点之后，顾子澈一封书信将门内绝大多数的优秀弟子都调至了青龙星系，准备建设重心转换至此，而灵宝天宗那边的据点则随时可以放弃。 伴随着灵宝天宗持续输出的压力，星联也逐渐顶不住了，不少龟党内部的高层都有意无意地暗示顾子澈，要么跑，要么把你治内的人全都压榨干净，告诉他们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否则灵宝天宗的不满绝不会结束。 接踵而至的，是龟党对顾子澈的不满也日渐叠加，出现了许多不和的声音。 因此顾子澈已经做好了将整个灵宝天宗据点举家搬迁的准备，建设所花费的资源是收不回来了，但如果能在人们心中种下对现状的反思，他的钱也没有白花。 …… 在黎明星上，温芸身穿一袭黑色的风衣，脚步声在银色的地面上敲响，这身衣服在依旧年幼的她身上显得有些不合适，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小黑山羊，虽然幼小但却带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平静。 她正要回到自己被分配的庭院中，路过收件箱时还看到了住在自己隔壁的中年阿姨。 那位阿姨已经三百岁了，此前由于没钱做整容手术，刚来的时候是一幅矮胖且胆小如鼠的模样，甚至不敢待在灯光下，据说以前在低安区的时候负责给海盗们打扫卫生，总是遭遇殴打和霸凌。 但如今她一幅白衣如雪的模样，青丝缠绕至脑后挽成优雅的发髻，几根碧玉簪子穿过发梢，足尖轻点在地上，若冯虚御风的仙子。 虽然她偶尔也会展露出胆小的性格，但总体而言比之前好上了不少，可惜的是没能成功修道……但她本人对此并没有太大的遗憾，毕竟生活已经这么好了，此前做梦都没想过，还奢求什么呢？ 看到温芸后，她热情地喊了一声：“小芸？你好久没回来了，怎么样了？” “挺好的。”温芸平淡地说道。 自从被发现后天灵根后，她就一直跟在阴玄身边，学习各种知识，并参与研究，探究后天灵根的奥秘。 在经过漫长的培训后，她也从那个带着满身伤痕的小女孩成长为了如今平静的小黑山羊、一位成熟的文员。 她凑过来道：“我听人说，我们到时候要撤走了？伱是政务厅的，应该知道得多一点，给姨透露一下？” 温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大概率吧，已经在准备了，估计过两天就要发通知。” “哎！你说这……”她的眉宇间瞬间布满愁容，“这才刚刚过了没几天好日子，怎么就……” “别担心，阿姨。”温芸安慰道，“撤过去后生活条件是一样的，我们会尽力维持。” 她看着温芸和眼前的一切，流露出一丝不舍：“可这地方，这些东西……唉好吧，我也知道你们困难，就是这地方住了两年了，有点抛不下。” “我们也没办法。”温芸低着头道，“灵宝天宗给了很大的压力。” “……狗娘养的。”她骂骂咧咧地说道。 就在几日后，当政务厅公告所有人要准备好举家搬迁时，遍布各个行星的哀嚎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人认为这一切都是合作社的阴谋，先将他们骗过来，然后用移民的借口将他们全杀了。 少部分星球还组织起了游行团队，拒绝搬家，拒绝阴谋。 当然，绝大多数居民都能明白合作社的苦心，协助举报了那些游行者，然后整理自己的家底，随时准备离开。 两个月后，紫派的第一批援助抵达青龙星系的合作社，软体人文明也在一次星际远航中找到了那个极其罕见的对流生物，而灵宝天宗的最后通牒不出意料地下达了。 临时星门一个个矗立起来，移民舰停泊在行星轨道上，人们汇聚成长蛇，一步三回首地看着这个只住了两年但却体验了人生最灿烂时光的地方。 远方，建筑模块被一个个回收，好不容易铺完的星球基建被无人机逐渐拆毁，曾经繁荣的都市和商业街在黯淡的灯光中熄灭最后的辉光，而那些带有他们无数回忆的庭院和学校也逐一崩塌。 看着失去的故土，一个小孩忽然哭了出来，用稚嫩而沙哑的嗓音痛苦地击碎了压抑和凝重的氛围。 就像开了个头一般，孩子们的哭声一点点地在队伍之中响起，如涟漪扩散开来，而后越来越多的孩子们加入这首合唱，共同组成盛大的哀悼。 家长们一开始还想阻止孩子的放声大哭，但渐渐地，那份悲伤的情绪也一样影响到了他们，于是他们抱着孩子，红着眼眶不说话。 “要阻止他们吗？”温芸站在舰桥上问身旁的阴玄。 他默默地背着手转过身，黑色金边的道袍轻轻舞动：“让他们发泄一会儿吧。” 温芸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她知道，眼前的男子对这里的留恋，才是最多的那个。 将一个地沟星从一无所有逐渐建立起来，克服了无数困难，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合格成员，并将合作社扩散到了各个地方，如星火般燃烧。 当它熄灭时，他才是最难过的那个。 他背过身，不愿任何人看到自己的面部。 …… 在走入移民舰后，热情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为每个登舰的人都提供了不限量的自助餐和酒水，大厅里一时遍布嘈杂的声音，人们聚在一起边吃边聊，冲淡了此前的悲伤。 更令他们感到振奋的是，每个人在新家园分配到的住房和资源都已经先一步发到了各自的终端中，支持远程预设装修，在移民舰抵达目的地之前，他们都可以在终端里随意调整自己日后的住所或者店铺。 这些装修数据将在移民舰落地后截止，由工程机器人在一天内全部改装完毕。 当然，他们此前的财产、社团积分、不动产、资格证全都会保留，基本可以保证在新家园能享受到和此前一样的生活。 许多提心吊胆的人都放松了下来，如今他们都上船了，骗他们的意义也没了，此时还搞出这么全面的安排，只能是在说实话。 由于他们走星门，比不上便捷的亚空间，前往青龙星系大约要一个多月，温芸等人还策划了一些集体活动，并将原定几个月后的授勋仪式提前到了现在。 目前合作社给的勋章只有“劳动勋章”和“杰出贡献勋章”，获奖者极少，属于含金量很高的奖励。 而此时远在百万光年之外的顾子澈也准备踏上返程，拖延了两个月主要是因为他想更多地了解阿尔法文明的文化，进而推导出整个文明的肖像画，帮助文明学学者进行分析。 不过就在他即将出发的前一刻，ai发来了信号——联系上德莱登了，此时正在白虎星系写生。 于是顾子澈又临时改变航向，将目标设为了白虎星系。 他之所以对这个人如此上心，主要是因为其绘画的技巧，如果杜威还活着的话，或许以他的画道能辅助山神进行道韵的整合凝聚，可惜他已经去世八百年了，而他的弟子绝大多数都不成器，只有一个德莱登勉强能画出一些道韵。 经过数天的航程，在阿尔法文明ai的指引下，顾子澈终于依靠定位找到了位于白虎星系一处白矮星前写生的德莱登。 这颗行星在不久之前还是一颗a型恒星，正处青年，而那场恐怖的大战让它提前进行了超新星爆发，而后外层物质被尽数喷射离开，只留下核心处的碳结晶化作白矮星沉默地矗立着。 德莱登悬浮在它面前，周身闪烁着反射光芒的银色皮肤，在看到顾子澈的星舰后，微微旋转了一下北半球，以示尊重。 顾子澈用终端自带的翻译器发出波段：“我看过你在杜威纪念馆里留下的画作了，画得很好。” 德莱登对此感到诧异：“他们居然还没有下架我的作品？” “我是在仓库里看到的。” “哦，那就合理了。”他点点头，“那你来此的用意呢？想买我的画吗？” “我需要你的帮忙。”顾子澈道，“我需要一位兼具画道大成和精通修道的人来帮助我，去凝合一种唯心的力量。” 他摇摇头：“很遗憾，我没有那个时间。” “那是你老师毕生追求的东西。”顾子澈说道，“他很聪明，以一己之力参透了修仙界的一些抽象概念，但他只是入门，如果你答应，我会带你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他自认为没有人能拒绝将杜威留下的那条路发扬光大的机会，无论是作为人生的追求还是经济利益——但他错了。 德莱登说：“如果我走的是老师的那条路，我就该交一笔钱，让自己的化作和那些蠢人生产出的垃圾一起挂在纪念馆里，靠着老师的名誉从大人物那里乞讨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报酬。” 顾子澈想，如果阿尔法人有情绪模块的话，此时的德莱登应该是似笑非笑且带着嘲讽的。 但他又非常好奇：“那你走的是哪条路？我在仓库里看到过，你的路应该是‘记录’一类的精神内核，但我并没有理解透彻。” 德莱登确实没有想到顾子澈能精准地说出他藏在画中的东西，停顿了一下，而后认真地道：“那是我很久之前的拙作，还不太完善，但你可以看看我现在的作品。” “若你能明白我的路，我会帮你这个忙。” 于是，他将一幅电子画作传输给了顾子澈。 那不再是此前见过的寻常星空了，而是一个自行星仰望的特殊星空——天空中的一切都被尘埃云和恒星爆炸的光充斥着，如同一场慢性膨胀，那些光斑和星云在缓慢地扩张着，恐怖的高温和辐射降临大地，卑微的生物祈祷苍穹。 “这应该是……河系诞生之初，近中央大质量黑洞的行星视角？”顾子澈问道。 经过这些年的学习，他基本补上了天文方面的缺陷，因此在看到后立即反应了过来。 德莱登微微点头。 顾子澈凝视着那幅画——在那上面，天空的视角不再是如今这样，无数米粒般的星星点点缀满夜空，而是一场光与重子的狂舞。 而那样的场景，如今却再也看不到了。 顾子澈微闭双眼，感受着其中的道韵，那“记录”的味道越来越重，而且不断向上，似乎承受着某种自宇宙诞生以来就出现的重大责任。 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他睁开眼，看着德莱登道：“这个纪元是特殊的。” 他微微点头。 在这个纪元里，人们仍然能从宇宙背景辐射中见到宇宙诞生时的遗迹、大爆炸时的痕迹，也能从远处的星系的飞速后退中，见到宇宙膨胀的证据——这些东西在人类尚处二十世纪时就看到了，人类在这个特殊的纪元里，捕捉到了宇宙的过去和未来。 但未来总有个时候，那些遥远的星系会在加速的后退中离开人们的视线，那时，银河系将只有本星系群的陪伴，还有被引力束缚在一起的星星点点。 到那时，宇宙的膨胀也将变得不再可见，同时，背景辐射也会衰减到人们无法从星际介质中检测到的微弱程度。 所以在那个遥远的纪元，人们无法再重复二十世纪的发现，无法再窥视过去和未来。 就像人们无法看到画中那河系刚刚诞生时的独特视角一样，如果没有人将这一切记录下来，那么这些东西都会在时间中消逝。 在宇宙诞生的138亿年里，又出现过多少独特的视角呢？没人会知道，但德莱登却想将其记录下来——以画的形式。 顾子澈如一锤定音般地认真说道：“宇宙没有记忆。” 德莱登有些恍惚，而后赞同道：“是啊……宇宙没有记忆，但文明有，你我有，我走的不是老师那条路，对我而言，绘画的意义在于记录——记录下宇宙的一切，在数百亿年后那死寂的宇宙，依旧能看到如今的光芒。” 267章被ban了，在联系编辑修改，可能要等到明天。 然后就是我有点生病，可能是阳了，但是这个月没有请假条了，还得继续写（瘫），写完就去睡觉了 第269章 亚空间汲取透镜 第269章 亚空间汲取透镜 这是一个崇高的理想——顾子澈是这么认为的，即使他不知道宇宙是否需要有人来记住它少年时的模样，但“为宇宙篆刻记忆”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令人感到震撼。 或许当数十数百亿年后，那个纪元的生物在黑暗阴冷的宇宙中凝望着尽数远离的黯淡星海时，还能从蜷曲维度的夹缝中找到这些【时间胶囊】，来窥视过往的一切。 当然，这些东西也有可能只会陷入永恒的沉寂，没有另一个文明将其开掘，将他一切的努力归于虚无的挣扎，但【意义】这个东西是由自己定义的，只要他此时此刻愿意为这份崇高的理想而奋斗，那就足够了。 于是顾子澈道：“你找到【意义】了。” “是的，我已经找到了。”他如是道，“可惜我的【意义】并不能推广至整个文明，它太小众太难以被承认了。” “这已经很好了。”顾子澈道，“那么现在，愿意帮我那个忙了吗？” “当然，荣幸之至。”他说道，银色的外壳上看不清情绪的波动，“你是少有能明白我的意义的人，想必我会拥有一次很棒的写生旅行。” 于是在顾子澈的星舰上，多了一位罕见的阿尔法人，随时用他那炫目的银色外壳昭示着存在感。 顾子澈将道书递给他，并说道：“这是我的路，也是你的老师未来应当走上的路……但伱的路和我们都不一样，不用强求，根据自己的所需看一看，就当是攻玉的他山之石吧。” 德莱登接过那本书。 虽然他走上了和杜威不一样的道路，但老师毕生的追求他还是非常在意的，如今那未来的模样就展现在他眼前，他几乎是以一种朝圣般的姿态接过书的。 其实德莱登的“记录”之道过于注重“存在”，在某些程度上并非是道家本意，不过老子也说过“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也是一种对生和存在的描述，彼此之间是可以相通的。 …… 此时在青龙星系，基本的安置早已先顾子澈一步完成，数千个崭新的宜居行星迎接着移民者们的到来。 由于事发突然，这边的合作社没来得及扩张新的星域，仅仅是买了数千个行星然后安插到已有的恒星系中，并且没有通过审批。 这种做法自然是不合法的，正常来说，想要为恒星系安插新的行星，需要通过宜居行星评测、安全性能检测、灵气扰动评估、地产税鉴定、土地用途申报等一大堆繁琐的流程，如今直接说都不说一声就安插数千个行星，放在其他宗门的土地上都是一个重大违法行为，关几百年不成问题的那种。 不过龙吟剑宗这边不太一样，他们的天尊几乎都不问凡俗，大罗也多半有些精神问题，同一时间只有一位天尊清醒，勉强处理一些大事。 因此在青龙星系，太乙便可胡作非为纵横星海，大罗更是不可一世，天尊不出，真君便无人能制。 故此，青龙星系超过一半的星域都是低安区，成为了着名的海盗星系，发展出了着名的海盗文化。 当然这也和龙吟剑宗的宗门理念脱不开关系，从公元时代起，一位陈姓男子以轩辕剑和烛龙创立龙吟剑宗，号称剑法、炼体、御兽三绝，为世间第一（血仙剑宗崛起后不再称剑法第一），生性好勇斗狠，血气旺盛，凡事喜欢以战斗分高低。 在这样的宗门氛围下，整个星系充斥着过多的暴力因素也情有可原，在这里，唯一的话语权就是实力。 因此在此前的分配上，法堂长老秦开阳作为战力支柱来到此处，他是和荀濯同一届的弟子，有着太乙圆满的强悍实力，只要大罗不出，他遇上谁都能一战。 而且他作为洞霄宫内掌刑罚的长老，一身攻伐秘术和仙法神鬼莫测，实力差些的大罗在他手里也讨不了好，在灭了几个盘踞当地的小有名望的海盗团后，周遭的星域基本都屈服在他身下了。 也正是因为有他在，哪怕是安插了几千个宜居行星，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而且青龙星系是修仙界最大的黑市集散地和违法犯罪据点，比起那些人而言，秦开阳干的这点事完全不算什么。 甚至他还买了个亚空间汲取透镜——阴玄站在舰桥上啧啧感叹着，看着远方正在逐步搭建的庞大巨构，感慨青龙星系管得真松。 简单来说，亚空间汲取透镜就是印钞机，负责从亚空间这个无限的金库里掏钱，一般只能被掌握在七大宗手里。 宇宙中的灵气是有限的，哪怕修道者理论上有无限灵气，但这个“无限”只取决于神识覆盖范围内的灵气，如果被丢进一个灵气真空区域，那么也一样没有灵气。 因此没有亚空间汲取透镜支撑，他们就必须要向七大宗签订价格高昂的灵气运输管道协议来获得足够日常运转的灵气，而现在，他们自己掌握了印钞机。 在远方的恒星之外，一层层以单面水晶构成的巨型骨架被搭建了起来，未来会有许多“叶片”铺设其上，用于反射和引导恒星能量，汇聚在北极点上空的透镜中。 透镜的工艺十分复杂，属于七大宗的核心机密，它同时要满足“穿越现实宇宙屏障”、“耐超高温和能量辐射”、“聚焦和增强能量”等要求，眼下他们用的是龙吟剑宗淘汰下来的旧款版本，被不知道哪个贪污的官员卖出来的货。 但即使如此，它的效果也非常强大。 当整个恒星的能量被聚焦在透镜外，亚空间的壁障就会被撕开，大量的灵气涌出，而上方那个古怪的正六边体就会展现它的作用——汲取灵气并储存，一部分通过传输管道提供给每个需要灵气的地方，多余的部分则转化为灵石用于储存和备用。 一个亚空间汲取透镜的日产出大约能满足十个合作社的日常灵气消耗，只要它被建立起来，合作社扩张的能源需求就会得到彻底的解决。 第270章 冷笑话 第270章 冷笑话 移民舰缓缓落地，荒芜的大地上，此时只有一些闪烁着银光的机器人在工作着。 人们如此贫瘠的景象感到些许的不安，但广播里不断在强调：建筑模块还未安置，请与社区所属的【服务者】联系。 这是青龙星系最新出台的政策，即每个社区设置一个由阿尔法人担任的【服务者】，负责日常维护、工程、灵气管理、纠纷调解、物资分配、工作管理、居住管理等等，基本上就是什么杂事都管一手，而它智械的思维速度非常擅于担任这项工作，多线程思考完全就是小意思。 这些阿尔法人没有经过外表上的伪装——这也是阴玄的意思，虽然下面的人曾向他建议过，让阿尔法人换个外貌，以减轻民众的恐慌，但阴玄认为，与其让民众在未来发现时恐慌，不如现在就明白真相，否则万一哪天政敌揭穿这一切，他们此前做的一切都将会演变为一场巨大的骗局。 银色的球形外壳让人们产生了些许的惊恐，但那些原社区管理人员纷纷出现并带着他们前往自己社区的驻地，熟悉的人和事让初来乍到的移民者们心情放松了一些，而阿尔法人也调出数据库里的“修仙界笑话集”开始舒缓情绪。 “你们修道的人，是信仰太上老君吗？”机械合成音忽然问道，打断了一位男子申报的家庭装修方案。 那人愣了一下：“算是吧，但用‘信仰’不太准确……” “那他为什么叫太上老君？”机械音再度问道。 那人想了想道：“许是公元时代道教对老子的尊称，在一代代典籍中演变而成的……” “不。”它说道，“因为修道太伤脑筋了。” 此言一出，周遭所有的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连风掠过贫瘠土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连那个阿尔法人都察觉到了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开口问道：“怎么，不好笑吗？” “……呃……谢谢，很好笑。”男子抽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那个银色光球看着数据库里的“修仙界笑话集”，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甚至结合从今往前一千年的历史文化演变来推算为什么这个笑话没有产生应有的反应。 “那我再说一个……” “别别别，快建房子吧，求你了求你了。”男子连忙道。 “好吧，没想到人类是这么追求效率的物种，之前以为伱们热衷于将生命的90%都消耗在无意义的娱乐和争斗上……”阿尔法人嘟囔着开始工作。 虽然他的冷笑话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但总的来说舒缓了人们的情绪，“沟通”是一件有魔力的事情，如果半夜有个小丑忽然冷不丁站在你面前你可能会非常恐惧，但如果他当即告诉你吃疯狂星期四不如来吃麦当劳，然后跟你说金拱门桶有多好吃顺带送你几个麦当劳玩具加优惠券，可能你就不会害怕了。 在移民舰的舰桥上，秦开阳微微对阴玄俯首，而阴玄也在他弯腰之前连忙托住了他：“长老劳苦功高，这些日子辛苦了。” 秦开阳古板的国字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哪里的话，在这里待久了，人都变得开朗了不少。” 他和阴玄一同来到窗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星域，感叹道：“老夫前半身都在执着于律法之威严，更欲以此道成大罗，如今看来，纯以律法治人，终有未逮，唯人人以道德治己，方是未来之路。” 阴玄笑道：“并非如此，在有修道之前，道德过于虚无缥缈，还得是以明文法规约束世人，不过如今既以有修道之路，秦长老不妨以此为条件，开创全新的人治之法，说不定仍有大罗甚至天尊的机会。” 秦开阳摇摇头：“此生能到大罗就足够了，哪能奢望天尊。” “天师道有个律法天尊的传承还在。”阴玄说道，“以他们目前的处境，只要拿出足够多的东西作为交换，换一道天尊传承来也不是不可能。” “……”秦开阳沉默片刻，天尊之位他不可能不心动，但一方面是他确实只有太乙圆满而已，另一方面则是他承受不住阴玄如此之大的人情。 他不置可否地道：“再说吧。” “也好。”阴玄点点头，“你先突破大罗，需要的物资尽管说，都会为你准备好的。” 这些老人走的都是传统修仙，需要消耗的东西难以计数，但好在顾子澈开源了不少，只是范同大和秦开阳的话还能撑得住。 说话间，他从庞大的移民舰舰桥上一跃而下，新构建的大气层在他的衣袖间刮起凌冽的罡风，如黑色的长剑一般自平流层直插地面，最终黑色长靴轻轻点在地面之上，只溅起两三点尘埃。 远方的自律机械和工程船已经开始行动了，根据汇总的图纸和装修设计，将仓库中大量预设好的建筑模块铺设在星球之上，如折叠一般，只是将一些小小的空间容器搬过来，而后将里面的模块建筑丢出，自然有工程船负责安置。 阴玄远远地看着这一切，这是他最喜欢的场景，如果要他比喻的话，或许可以比作——银色的海浪自天际翻涌，闪烁着恒星反射出的辉光，在视线中越来越大，当他能看清时，便发现这是滚滚而来的城市构架，那些极其规则的建筑和美丽的设施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铺设在整个星球之上。 当那样的潮水席卷世界时，所有的人们都能获得幸福，天下寒士都能欢颜，兴亡之间也不会有百姓悲苦，而他擎起旗帜，引领人们奔向应许的未来。 他看到城市在一点点成型，人们在为之欢呼，服务者们构建起社区的体系，管理者们高兴地搬进了新的政务厅，原青龙星系的合作社成员为他们接风洗尘，并开展了大型的联谊交友会。 灵宝天宗分部被取缔的阴云在此刻被扫清了不少，人们开始期待新一天的黎明。 “应该还能再和平一段时间……”阴玄嘟囔着道。 但好巧不巧地，他的终端忽然跳出了一封来自星联的通知：灵宝天宗对血仙剑宗的特别军事行动即将开始。 第271章 九天尊 第271章 九天尊 此前血仙剑宗由于举家搬迁至虫族领地，结果好巧不巧被天师道撞上，虽然真实战损没有公布，但根据各宗情报人员的分析，损失大概为50%的物资和80%的舰队，真君阵亡20%，天尊没有损失，只有一人重伤。 这种程度的损失已经跌破了七大宗实力的底线了，因此血仙剑宗发布紧急动员令，宣布整个宗门进入战时状态，以应对存亡之战的姿态面对如今的局势。 但灵宝天宗却选择了晾着它，而在一年多后的今天，这场被延期的战争，似乎将要再度爆发。 “是不是太急了点……”顾子澈皱着眉头道。 血仙剑宗那边的情况他也在关注，虽然他们的确在逐步崩溃，但此时还远没有到达极限，更何况几位天尊都还活着，灵宝天宗此刻动手，就不怕反噬吗？ 不过那场远在朱雀星系的战争，顾子澈这次是没法参与了，只能远远地通过各种信息渠道来勉强了解战争的进展。 想击败血仙剑宗，最棘手的就是他们还剩下的九名天尊，作为最强的单体战力，九天尊抱团几乎可以攻破任何防线，哪怕朱雀星系全面沦陷，也要提防天尊们的报复。 灵宝天宗既然出兵，那么肯定意味着他们有应对九天尊的办法。 4925年九月，战争的第一枪在朱雀星系的边境打响，灵宝天宗共有四位天尊留守银河系，其余全部出征。 当舰队挺近朱雀星系时，几乎损失了全部舰队的血仙剑宗只能依托堡垒星系作出微弱的反抗，而他们的天尊则全部不知所踪。 亚空间中，九位身穿深红衣袍的神秘人悄无声息地掠过虚空，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为首的青年女子正是新一任的血海天尊，在血剑天尊陨落后上任，启动了全族投奔虫族的计划，而后惨遭折戟。 可以说，要不是血剑群龙无首、血渊后继无人，三大原初传承里只有自己一位堪用的人物，恐怕她早就被赶下台了。 其实在血剑天尊身死后，她是幸灾乐祸的，自己摆脱了唯一的桎梏，上面再也没有可以压她一头的人了，继任宗主之位后，她立即开启了她的两项大计划——【新人类】计划和【原初血池】计划。 新人类计划是此前血剑天尊【血虫仙】计划的普及和延续，在血剑还活着时，她曾提出过这个计划，但被血剑拒绝，具体是——将寄生虫普及至血仙剑宗的每个修士身上，成为一种和修士产生共生关系的有益寄生体，从而增强整个宗门的实力。 而血剑拒绝的理由则是，虫族不可信，不能将整个宗门交到他们手上。 而在血剑天尊阵亡后，血虫仙和血仙大阵都被毁灭，整个宗门陷入了实际意义上的最低谷，之后只能一直衰落下去。 在群狼环伺的修仙界，一旦宗门衰落，就会有无数敌人一拥而上将其分食殆尽。 因此在危急关头，宗门通过了新人类计划，旨在加强血仙剑宗的实力，重新在七大宗的行列站稳脚跟。 当然，仅仅是这样还是不够的，想重新位列七大宗，必须要有至少一样超越天尊的存在，于是【原初血池】计划启动，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血仙剑宗举家搬迁到虫族境内，然后将整个朱雀星系炼化为一潭血池。 有价值的修士会得到消息离开，而没价值的则会在炼化的瞬间死去，比如安德佑就是那个“无价值”的存在，当血海炼成前夕，安正瑞会得到消息离开，而他只能在原地伴随着整个安氏化作一片鲜血。 对血仙剑宗这种魔道宗门而言，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此前炼化十一道防线，如今炼化整个朱雀星系……前科都摆在这里了。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一件堪比大道灵渡的鸿蒙古宝【原初血池】会被她炼制而出，在血池之中，所有虫族和血仙剑宗修士都能在血液中无限复活，而血池本身也能不断吞噬物质来转化为自己的血海存量，最终吞噬宇宙。 她当时想的是，如果天师道来攻，那么刚好，整个朱雀星系瞬间炼化，连带着摧毁其大半的军事力量，天尊能逃过一劫，但天尊以下的就不一定了，并为自己的陷阱洋洋自得。 但天师道志不在修仙界内部的得失，他要的是挑起星海乱局，因此拉上了沉默者攻打虫族，却恰好撞破了血仙剑宗的谋算，于是力大砖飞给她平推了。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去奢望什么“重回七大宗之列”，而是希望在今后的清算中，为血仙剑宗保留更多的东西。 反正灵宝天宗肯定要打来的，打也肯定是打不过的，索性放低要求，谋求一个更好的投降条件。 最开始，也就是一年前刚刚下动员令的时候，血仙剑宗给出了一份【投降协议书】，内容大概是，名义上保留血仙剑宗作为七大宗之一的存在，私下每年为灵宝天宗上供5%税收，并提供军事义务，并称臣，算是一个另类的天箓谷。 但这份协议对方看都没看就撕了。 血仙剑宗自然愤怒，等待着对方的大军压境，准备以血还血，但却被晾在原地，等待着自身的逐步崩解。 在两个月前，他们又提交了一份协议书，这次的语气更软了，内容是上供10%所有收入，所有舰队的第一权限都是灵宝天宗，割让朱雀星系10%的土地，但又被灵宝天宗给撕了。 而就在那不久后，灵宝天宗大举进攻。 年轻的血海天尊是不服的，在会议上愤怒地说：“我血仙剑宗哪怕再衰弱，依旧有九位天尊，他灵宝天宗凭什么目中无人？！” 九位天尊共聚，哪怕是大道灵渡来了也能安然离开，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何事干不得？ 于是血海天尊带领着其余天尊们，抛下了注定要沦陷的本土，前往了银河系。 她想做的，就是让灵宝天宗付出足够惨痛的代价，逼迫他们接受自己的停战条约。 正面战场打不过，难道还不能靠天尊打游击吗？ 第272章 大雨 第272章 大雨 自战争爆发后，情报便如雪片般向顾子澈飞来。 九月，九天尊攻破人马座旋臂-云汲星域，摧毁恒星21颗，宜居行星184颗，太乙阵亡三人。 十月初，九天尊攻破英仙座悬臂-松涛星域，摧毁恒星13颗，宜居行星101颗，阵亡太乙二人，大罗一人。 同日，灵宝天宗主力舰队突破朱雀星系全部防线，直逼血仙星系。 十月中旬，九天尊攻破猎户座旋臂-鸡宿星域，摧毁恒星44颗，宜居行星582颗，阵亡太乙十二人，大罗一人，但撤退时遭遇留守天尊拦截和仙人一指，血城天尊天境受损。 十月下旬，灵宝天宗主力舰队攻陷血仙星系，首都告破。 同日，九天尊进攻猎户座旋臂-列宿星域，摧毁灵宝阁三座，捣毁物资无数，但撤退时遭遇灵宝阁主阁——这件鸿蒙古宝虽然没有大道灵渡那么强悍，但也是一件实力基本等同于血虫仙的强大器物，又有天尊执掌，血尸天尊的尸傀阵亡大半，血海天尊轻伤。 十一月上旬，【清扫令】发布，朱雀星系的所有工业、军事、教育基地被陆续编号并执行清扫，血仙剑宗开始崩溃。 十一月中旬，九天尊进攻英仙座悬臂-枯宿星域，摧毁恒星37颗，宜居行星286颗，阵亡太乙一人。 当战争进行到这一步时，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灵宝天宗向人们展示了一场“如何应对多位天尊”的军事艺术。 九天尊抱团的作战，与其说是游击，不如说是尖刀战术，以高价值的强者深入敌后摧毁高价值目标，以此来不断放血。 而灵宝天宗的回应则是：守点不守面，进攻打一线。 内部分别以大道灵渡、灵宝阁主阁和四天尊守住三个重要的星域，剩下的随便他们怎么折腾，追人也只是做做样子，当然如果他们太懈怠，自然也可以咬下一块肉来。 在确保了核心星域不受威胁后，剩下的那些地方，死了多少人、受到多少损失，全都不在灵宝天宗的计算范围内，人死了再生产，东西没了再造，恒星和行星被炸碎了收集物质再捏…… 目前灵宝天宗的物质再生率已经达到了90%，也就是说九天尊炸没了十个星系，给灵宝天宗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出九个，大大降低了他们的战果。 他们试过将物质丢进黑洞处理掉，但那要花很长的时间，会加大他们被阻击的概率。 而在境外，强大的舰队以线形的姿态前进，前后呼应不给任何可乘之机，十位天尊坐镇其中，从边境一直推到首都。 也就是说，灵宝天宗在势如破竹地进攻，而九天尊只能在一些边角星系中进行骚扰，几乎无法真正地威胁到他们。 他们又尝试了强行进攻，然后代价就是被灵宝天宗的守备力量打成轻伤，不得不撤退。 在灵宝天宗内打架，可能开始来一个天尊能轻松获胜，但当他们的其余天尊、大量宝物、巨构、防御网陆续抵达时，问题就大了。 随着时间流逝，血海天尊越来越绝望，他们几乎无法对灵宝天宗造成有效的杀伤，哪怕将银河系那些防守薄弱的地方犁上三遍，灵宝天宗的损失也不过如此，但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损失的，可惜血仙剑宗千年家底，还有天尊的寿命！ 如果寿命足够，和灵宝天宗打持久战也不是不行，但问题是现在拿九天尊的寿命去换那些银河系里不太重要的星域，真的值得吗？ 血海天尊图一口气可以说值得，但其他人就未必这么想了。 对天尊而言，战争不是目的，输赢不是目的，好好活着才是目的。 此前打仗是为了保全血仙剑宗，让他们活得更好，现在不仅没有打赢的希望，老家还在被不断破坏，谁愿意跟你打仗？ 于是几位天尊背着血海天尊递交了全新的投降协议书。 内容大致是，血仙剑宗作为依附于灵宝天宗的二级宗门存在，上供50%收入，交付所有科技和资料，取消自主宣战和组建军队的权利，原血仙剑宗的天尊享受正常天尊待遇。 当然他们没说的是，这里的内容还是可以商讨的，比如贡献一个血海天尊作为替罪羊被杀死或者送给灵宝天宗也是可以的。 而后灵宝天宗的人看都不看就将这份协议撕毁了。 天尊们感到了无边的愤怒，但随之而来的是绝望。 敌人连投降都不愿接受，一次又一次地践踏他们的底线，甚至他们能想象到，灵宝天宗的人一定是嘲笑着看着他们的吧……从第一次骄傲地发去投降协议书开始，他们早就定下了一切的战略，而自己这边还在期待能获得和以前一样的地位和待遇。 他们如小丑般在别人制定的舞台上演出，他们的悲伤和挣扎只能为观众增添笑点。 最终，他们发动了最后的一击——进攻猎户座旋臂-灵宝星域。 顾子澈没有去现场，但根据情报和新闻显示，那一战发生在时间长河之中，大道灵渡将所有人带入了那里，而后抹去了对这一战真实情况的信息线索。 最终的结果是，大道灵渡本身受创，跌落时砸碎了灵宝星域的一颗恒星，灵宝天宗的一位天尊重伤，进入闭关。而血仙剑宗那边则更加惨烈——六位天尊重伤，其余三位也有轻伤，远遁后不知去向。 数日后，朱雀星系边缘天降血雨，血尸天尊重伤不治，身陨。 天尊的阵亡震惊了整个修仙界，也随之敲响了血仙剑宗灭亡的丧钟。 那天新黎明星在下雨，顾子澈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黯淡的芭蕉叶不断在雨滴中抖动翠色的身姿，雷电照亮他凝重的眉眼，在无尽大雨的背景旋律中，他接到了血仙剑宗正式无条件投降的消息。 “掌门，血仙剑宗投降了。”情报部门的人走进来道。 “我已经知道了。”顾子澈平静地说道。 血仙剑宗是他第一个抵达的地方，虽然对其并没有什么留恋，但如今看着它轰然倒塌，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他转过身，背对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说：“给我联系天师道。” 一边发烧一边写，蚌埠住了 第273章 放逐 第273章 放逐 天师道那边跟顾子澈联系的是一个普通的外交部成员，此前他们发来了一封结盟信件，但顾子澈没有理会，可血仙剑宗三个月亡宗，这恐怖的速度让所有势力都心有戚戚。 “顾先生？”通讯那头是个好听的女声，在看到是顾子澈时，显得有些紧张。 她只是一个刚刚上任没多久的新人，负责对修仙界的一流宗门进行联络，也就是有复数大罗坐镇但没有天尊的宗门。 但洞霄宫显然不是一般的一流宗门，且不说和城隍天尊复杂的关系，顾子澈自身的“恶名”在天师道内都是广为流传。 “我是。”顾子澈说道，“关于那个【反灵宝同盟】，我需要更详细的信息。” “好的……我们已经向除灵宝天宗外的所有大小宗门发布了结盟邀请，您知道，灵宝天宗目前已经拥有了三个河系、二十二名天尊，一旦它彻底消化掉这些东西，任何宗门都将无力对抗。” “如今整个修仙界都趋向于绥靖，故而我们天师道愿意扛起这个旗帜，率领各大宗反抗灵宝天宗的强权统治，我们承诺，将动用全宗的力量，绝对为公，在每一场战争中冲在最前面……” 她像念台词一样念写好的文案，显然水平不怎么样，但顾子澈也没有计较，毕竟现在自己的实力连被人看得起的资格都没有。 念到最后，她忽然“啊”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对了，根据我们的观测，在之前的猎户座旋臂最终决战时，血仙剑宗一方触发了真空衰变。” “！”顾子澈一惊，双手按在面前的桌子上，连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对方说道：“血尸天尊以天境自爆的超高能级击穿真空屏障，真空衰变在灵宝天宗的核心猎户座悬臂上以光速扩张，瞬间吞噬了周遭所有的非超光速单位和来不及反应的单位，但大道灵渡随即将整片时空封锁，以一种我们无法观测的方式将整个真空衰变的时空放逐至了宇宙边缘。” “由于真空衰变的速度受限于光速，因此它需要花费大约四百亿年的时间才能重新抵达银河系，因此我们还有四百亿年的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或者更短，如果拖得太晚了的话，整个宇宙大半都跌落能级，也就失去意义了。” “不过即使他们以取巧的方式放逐了真空衰变，大道灵渡也因此受到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发挥应有的实力，是一个非常好的空窗期。” 顾子澈沉凝不语。 放逐真空衰变……这倒是第一次见，四百亿年的时间确实很久，以修仙界的文明发展速度，他不怀疑给人类四百亿年，他们绝对能发明出停止真空衰变的东西。 不过这话里透露出的另一个事情却颇让人不安——灵宝天宗不受真空衰变威胁。 虽然不知道大道灵渡到底能用几次，但至少它受到的威胁远小于别人。 “明白了吗？灵宝天宗是整个修仙界当前最大的敌人。”对方说道。 顾子澈笑笑，他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和天师道不一样的是，天师道恨自己不是那个霸权宗门，而他想让所有人都当不了霸权。 “当然，我支持。”他如此说道，“我会和星联好好说说的。” …… 在原血仙星系的遗址上，投降书签署仪式正式进行，不过场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凝重，而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盛大的宴席平铺在星球轨道上，两宗仪仗队穿着鲜艳整齐的制服，奢华的专属星舰分列两侧，不知道的还以为签的是什么互惠互利的协议。 血仙剑宗的八位天尊身着崭新的礼服，脸上堆满笑容，在灵宝天宗天尊们的身侧落座，由于是圆桌，也没有明显的上首标志，因此不分主次。 面子和里子是分开的，灵宝天宗已经得了里子，就不妨施舍一些面子，在媒体面前给这些战败者一点遮羞布。 协议很简单：血仙剑宗取消宗门名号，全部并入灵宝天宗直属，原血仙剑宗天尊成为灵宝天宗客座长老，享次等天尊权利（高于灵宝天宗大罗但低于天尊）。 但由于灵宝天宗的各种待遇和科技水平都超过了血仙剑宗，因此这样的次等天尊待遇，并没有比之前差上太多。 这让这些大人物们还算满意，反正在哪享福不是享福，至于后代都要被灵宝天宗掌控、断送血仙剑宗传承什么的，魔道三杰都死完了，难道还能从棺材里爬起来找他们报仇不成？ 祖上赚那么多钱，就是给他们花的嘛！ 唯一一个还算有些血气的血尸天尊，现在已经成为边境上的一处天尊陵墓了，留待后人将其当成副本反复刷宝，可悲可叹，真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并非所有天尊都是如此，年轻的血海天尊此时满腔愤怒，这份投降协议她根本不知情，甚至她从灵宝天宗那里了解到，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形势比人强，此时肋下的时光之创还在隐隐作痛，她只好操控着面部表情，不流露出一丝不满，在协议书中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位血海天尊是有自己的一番想法的，从上任后的几次大动作就能看出来，她比前几代宗主都要泯灭人性，甚至不惜和虫族合并，也要实现自己的野望。 如今的局面她想了很久，最终只能归咎到虚无缥缈的“运气”之上。 血虫仙的大计被那个神秘的人恶仙眷属撞破，原初血池的大计又被天师道撞破……接连几下后，哪怕是七大宗之一的存在也承受不住。 当然，这也和血仙剑宗孤注一掷的习惯有关，往往是想到什么就开始做，不管输赢——她暗自反思道。 宗门的毁灭让这位在血剑天尊死后沾沾自喜的新血海天尊感受到了现实的残酷，从而成长了不少，只不过这样的代价过于沉重，而她如今也只能在战败的协议签署宴会上，代表一众神色各异的天尊真君们向多宝天尊举起酒杯，以示臣服。 第274章 重启星联 第274章 重启星联 不过还未等众人其乐融融地享受战后的果实，朱雀星系变故陡生——数个携带了诱导信号装置的隐形护卫舰显露出隐藏许久的身形，骤然开启亚空间航道，来自星联、龙吟剑宗、玄牝教育、天箓谷四家的舰队和带队天尊一涌而出！ 由于朱雀星系此前遭受过毁灭性的打击，常规的屏蔽器早已失效，几艘小护卫舰就能引导超大规模的舰队入场，而这一幕显然也出乎了灵宝天宗和血仙剑宗的意料。 当然，也有天师道和顾子澈的。 在天师道还在为结盟而努力时，未曾想到那四家一边拒绝自己的结盟邀请，一边却在私下暗自结盟，包括顾子澈都不知道星联还有这么一出。 打着各种旗号的舰队开始了在宇宙中划领地打海盗的愉快活动，清缴一下还在反抗的人，手段包括但不限于主动激起反抗，同时用特殊标记的信号点划出各家的势力范围。 如此目中无人的态度自然引起了灵宝天宗的愤怒，但只要问，四家的外交官就茫然地反问：“战争结束了？我们不知道啊？正在支援您呢！您看这人不是还在反抗嘛！” 这种耍无赖的态度原本是灵宝天宗独有的，不过由于大家见得多了，少说也学了一手，反过来把灵宝天宗气得够呛。 再说这种态度，通常是在一方占据军事优势后才能使用的，而目前的四宗联军，纸面上整整48位天尊，哪怕心不齐，也压得灵宝天宗不敢多说什么。 而且此次四宗联盟透露出了一些危险的气息，让灵宝天宗极为警惕——他们当然知道如今风传的所谓【反灵宝同盟】，为了消解四宗敌意，多宝天尊出面腆着笑脸将各宗天尊迎到了谈判桌上，重新裁定朱雀星系的分配权，连带着还没理清楚的白虎星系都进行了重新分配。 修仙界自有一套维稳的体系，谁出头打谁，谁都不能彻底独霸天下，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东西，天师道体验过了，现在轮到灵宝天宗来体验了。 当这份消息送达顾子澈这里时，他只觉得难得天师道和他一起当了回小丑。 七大宗里只有一个没受到邀请，猜猜是谁.jpg 天师道那边也不再说什么反灵宝同盟了，闷头建设刚刚改名为正一星系的原母巢星系，可能是自己都觉得这事有些尴尬了。 朱雀星系以3:7的比例分给了灵宝天宗和另外四宗，灵宝天宗带着刚刚被吸纳的血仙剑宗拿三成，当然这是个大致比例，具体的详细数字还要等各宗的专业人员来一条条审计和商讨。 白虎星系那边大局基本定了，最终以1:1的比例结束，值得一说的是，由于星联在白虎星系战役中的优秀表现，分到了整个星系差不多20%的面积。 更重要的是，由于星联自身全都是飞地，基本不可能组织起什么有效的统治，挨打的时候也不利于防守，因此长期受到灵宝天宗的制约和操控。 但如今在白虎星系获得的这块面积却是连成片的，也就是说星联可以以此为核心领土，号令和辐射众多飞地，而不是守着太阳系那个只有历史意义没有军事意义的地方，强撑着人类起源的面子。 根据一些小道消息，星联似乎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尤其是在和灵宝天宗第一次出现分歧的如今，他们需要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在会议结束后，多宝天尊拦下了城隍天尊，二人在亚空间中面对面，而多宝天尊的脸色显然不好看。 “你这么做，是肯定星联能独立出去了？”他问答。 星联和天箓谷两个小弟的投敌无异于是一种“独立宣言”，是不能被容忍的，尽管名义上他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但灵宝天宗早已习惯了两宗的言听计从。 城隍天尊微笑：“自然。” “你们的核心……”“太阳系送你了。”她果断地道。 多宝天尊微眯双眼：“星联苟延残喘至今，拿着太阳系和老星际议会强撑颜面，伱如今连面子都不要了？” “星联就是老身一手维持至今的，老身想不要就不要，如何？” 多宝天尊一阵无语，眼前这个活化石确实有资格这么说，别说星联了，共同体都没她历史悠久，真比起来也就天师道那个自西汉建立的上古活化石才能相提并论了。 “行，希望你们能活过去，别怪我没提醒，你星联日后孤悬白虎星系，连人类起源的名义都丢了，未必有今日周旋之余地。”他放话道。 “不劳费心。”城隍天尊微笑。 如果从地图上看，就能发现星联的疆域图零散得像偌大湖面上的几片落叶，出了太阳系就没有任何比邻的领土，各种飞地分散在修仙界的各处。 这种极其不利于防守的疆域之所以能存在，一方面是它的天尊确实多，另一方面则是太阳系在修仙界的人们眼中，依旧有着不可替代的神圣地位，而掌握太阳系的星联就是代表。 举个例子就是，教皇国那么小片地方没人敢打，就是因为其超然的地位，星联自然不是宗教，不过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但太阳系是星联存续的保证、是悠久历史的见证、是共同体辉煌的留念、是隐修们选择星联的理由，也是一个巨大的桎梏，它制约着星联要以太阳系为中心，跨过灵宝天宗的领土去控制遥远的飞地，又为星联注入了一股又一股陈腐的气息，人们缅怀着旧日的荣光，张口闭口就是以前如何如何，却不去筹谋未来。 有言道： 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 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 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日新。 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 因此借着四宗联盟的机会和白虎星系大片的土地，城隍天尊暗中联系了诸位熟识的天尊，共同决定——搬迁星联，重启星联！ 第275章 不可言说 第275章 不可言说 “太阳系告别仪式？什么东西……”顾子澈看着那份落款处有着城隍天尊印信的邀请函，摸了摸后脑勺。 又看了看后面的一整份详细计划，顾子澈大致弄懂了城隍天尊的打算：以白虎星系新得的领地为全新的核心，背离灵宝天宗，重建星联，当然，那处位于灵宝天宗腹地的太阳系自然是保不住了。 【若有闲暇，可往此一观，今日之后，恐难复见当时之地】，邀请函中如此写道。 话到这个份上，情真意切，顾子澈怎么都不好推脱，而且他也确实很想去看看这个时代的太阳系。 自来到这里以来，于二十一万光年外的星球开始，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是远远地路过了猎户座旋臂，连太阳都未曾看过一眼……确实是太忙了，连现在都有些忙得脱不开身，【对流生物-419号】刚刚进入软体人文明的实验室，阿尔法人刚刚和居民开始尝试着共处，锋锐由于星联的背离变得岌岌可危，还得在龙吟剑宗里艰难扩张和生存，那么多个实验项目都要进行，忙得连麾下弟子都在外不停地奔波劳碌，很难有专门回一趟地球的空闲。 不过既然是城隍天尊的邀请，顾子澈也正好可以借着机会回去一趟，看看故土是否依旧如自己记忆中的那样。 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程后，顾子澈连战舰都不坐，只身上路，手中拿着那柄从阴玄手中拿回来的拂尘【正清】，凌空御虚，飘飘荡荡。 在晋阶星君之后，【神游法】出现了一些演变，内容变得模糊不清，而左右也变得模糊不清，每当发动之时，顾子澈总觉得自己既在这里又在那里，神之所及而无往不至，时间和空间都变得难以分辨，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似乎在半梦半醒之间飘荡了一会儿，就抵达了目的地。 如果让他形容的话，大致是——游泳游困了后微眯着眼在水面上漂浮，太阳很暖水温很舒服，伴随着微醺的午后，他跨越了无尽时空。 而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无法用文字将【神游法】写下了，达到了“道不可言”的境界，只能通过比喻、别名等手段勉强描述它的表现和边角。 顾子澈茫茫然地掠出，而后瞬间自青龙星系的合作社驻地来到了一光年外的陌生之地，而后又是几步，便来到了星系边境的星门。 打开终端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以客观宇宙为参照的标准地球时），但对他而言只是过去了几秒，才走出去了几步。 “原来如此……神通到了这一步，已经愈发和心神相依了。”顾子澈若有所得地想道。 在此之前，【神游法】是可以用详细的文字和数据表达的，比如他神识发散的最大距离是百万公里，因此他每次动用神游法的最大距离就是百万公里，相当于一个位移为百万公里、0cd、高耗蓝的强力位移技能，提高神识强度就可以同时提高连续使用次数和最大位移距离。 但随着他合道之后，所有的神通道法都开始向着真正的玄之又玄的大道迈进，不能再用这种明确的描述了，决定神通之能的，只有他的心神。 不借外物，不知始终，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甚至可以称之为——“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这种神通是无法描述、只能观测的，顾子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步迈出去能走多远，可能这次是一光年，下次就是一百光年，或许今天心情平静两步横跨星系，或许明天心情有波澜一下不小心掉进亚空间。 “真是有够唯心……”他暗自想道，难以量化的战力和越来越不可描述的神通，修道越往后，就越会进入那个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境界，和如今的修仙有着明显的差别。 而且这种神通不能细究，他能感觉到，如果真要刨根问底，去做实验记录什么心情、什么样的激素分泌组合能产生什么速度的位移，神游的时间、距离、速率和人体状态有什么样的联系，那可能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境界了。 因为修道是修“一”，也就是万物初开的那一点，是一切的一切，是从万物溯源修回起始的妙一，要有包容万物之意，纵观天地之能，星君之境突出一个“容”字，故而才有逍遥之游，万物如我，非要去纠结详细的数据，反而会跌落境界。 走到这里，唯心和唯物似乎产生了明显的分歧，实验法对修道开始变得有害起来，不再是此前的相辅相成科学修仙。 顾子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了一丝惊讶——这是此前从未发现过的事情，不过也不能算是唯心唯物冲突，而是那种科学的思维和修道思维产生了冲突。 前者是以小见大，通过一些常见的事情总结出公式和真理，通过分析、对比、实验等一系列手段和严谨的态度找到宇宙间普适的公理，甚至能以人类困于母星时渺小的仰望去推测宇宙的起始和终末。 但修道是一种以大御小的思维，不去细究这个公理那个公理，直接将一切问题和一切存在视作“一”，又以一种超然的静虚之意去了解、亲近、包容这个“一”。 用唯物一点的方式解释就是，我先把大一统理论琢磨出来，然后再去推基本力学公式，属于是先解决了最大的综合问题，小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而修仙界之所以能一直靠着科技修仙修到天尊还不起冲突，是因为修仙的本质就是对灵气的复杂运用，这种运用是可以被计算、被操控、被数据化和精细化的，因此才有沉默者教皇的那句“太唯物了”。 想到这里，其实也不好说二者孰高孰低，顾子澈本身也在享受着科技发展带来的高生产力，但如今的这个发现确实令他看到了一个新的未解之谜，有些兴奋地记录在随笔之中，以求之后能将其解开。 第276章 太阳系 第276章 太阳系 以银河系的交通之便利，只要穿过了跨河系星门，哪里都能去，星门-星际巴士-穿梭机-私人虫洞-亚空间信标组成了复杂的立体交通网络，而且以顾子澈目前的权限，几乎没有出行限制。 随着距离的缩短，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情绪愈发强烈，而当他站在比邻星的星门外，太阳在眼中熠熠生辉时，难以言喻的情绪翻涌着。 一别五千载。 越过宗门边境，那颗熟悉的恒星在虚空中燃烧着一如既往的橙红色火焰，几千年的时间对星体而言实在太短了，但那些依赖她阳光而存在的渺小文明却已经成长为了横跨五个河系的庞大修仙界。 八大行星还是八大行星，但具体已经变了——火星被拆毁，并以其物质建成了人类的第一个星际巨构【星联议会大楼】（原名共同体议会），而冥王星由于经过数次军事改装，成为了一颗拥有真正行星质量的星体，周身环绕着来自各个年代的武器设备和装甲外壳。 顾子澈缓缓掠过太阳系的柯伊伯带，由远及近地用缅怀的神色看着这些曾经只在画册中熟悉的星体。 冥王星作为【外环武装火控中心】存在，不仅自己是一个布满武器设备的堡垒星体，还控制着最外环的一整套亚空间防御体系，一旦它被触发，整个太阳系都会成为永不陷落的最后要塞，据说关键时刻还能以太阳熄灭为代价，整个沉入亚空间，是旧时代人类开发的【方舟计划】。 在冥王星上，能看到数千年来人类科技发展的脉络，纳米装甲、玄铁装甲、强相互装甲、太乙辉晶装甲……一代代装甲覆盖其上，宛如时代的年轮一般，越外层越先进，越内层就越是文物。 天王星和海王星上还残留着以往的矿场，共同体修建的坚实工业组件哪怕经历了五千年的风暴也依然坚挺如初，红旗下是依稀可见是“勤劳致富”的标语，只不过这些大型机械已经停工很久了，伴随着技术的发展，修仙界再也不需要在冰巨星上提取万载玄冰髓之类的稀有矿脉，而是通过宗门秘境直接生产。 土星的星环依旧在旋转着，构成一幅百看不厌的绝景，气态星体的上空漂浮着一些特殊的半透明生物，那是人类早年对云上城研究的结果——适应气态星球表面风暴的漂浮生物群，能进行光合作用，并有一定的承载能力。 不过这种东西很快就被量产法宝【凝云扇】替代，成为了一些无用的旧时代设计——这在人类历史中非常常见，技术的进步就是由无数次试错铸就的。 但这些生物比较幸运，由于其在土星表面上的肆意繁衍并开始泛滥，人类决定将其处理，又由于其还算可爱的外表，一位处理员将其挂在网络上售卖，得到了大量的关注，于是土星便多了一项名为【云飘宝宝】的特产。 木星是原科研基地和最大的星际前进基地，无数哨站挂在木星的92颗卫星上，连行星表面也飘满了空中的殖民地，许多重要研究都在这里完成，人类开启的第一个虫洞也于此诞生。 以大理石灰为主要色调、辅以红金二色的共同体时期建筑风格的旧时代建筑群布满了整个木星，甚至超越了地球的密度，主要是因为在星元年代的初期，木星取代地球成为了人类第一大聚居地，而地球逐渐开始成为历史文化中心，政治中心的地位被【共同体议会】巨构取代，金融科研居住中心的地位被木星取代。 从建筑上能看出的东西有很多，木星的北半球有许多制式城市，里面布满了装修还不错的小楼，小区门口有【一区安置房】【二区安置房】的字样，也有科研小区居民小区的标志，外观和占地上没有任何差别，看得出来在移民木星的初期，共同体是有想过人人平等的。 但目光下移，一些摆脱了大基建朋克建筑色彩的奢华建筑开始出现，有中式宫廷、江南园林的风格，也有巴洛克式和哥特式的影子，这些建筑往往占地极广，而且巡航路线远离木星的常规风暴区，且更加靠近位于卫星轨道上的金融和研究中心。 这就表明，在移民了一段时间后，阶级分化依旧出现了。 而且能明显地看到，那些最初建立的科学家社区被快速废除，墙上的小纸条年代都比较久远，新建的科研中心富丽堂皇，且和大企业的办公核心比邻，宛如木星上的巨型悬浮堡垒，奢华和享受的成分远超使用成分。 这便意味着科研逐渐沦为了资本的俘虏，甚至可以说是狼狈为奸，从共同体出资转为了大企业出资，而部分科研机构更是转化为了资本本身，成为了行使垄断之实的“科技巨鳄”，从旧时代的资源垄断、渠道垄断转为了科技垄断。 愈发高昂的科研投入和一层层的技术壁垒拦住了后起者的脚步，科技垄断伴随着一座座木星上的科研中心开始蔓延。 共同体的大雷、天箓谷和灵宝天宗的雏形，在这一时期已经出现了。 火星轨道上的【星联议会大楼】顾子澈就比较熟悉了，之前和他联系的星联官员基本上都是在这处巨构中与他通话的，其中有数十万个会议厅，最高能容纳四百亿人，可支持50亿人居住，有充分的内循环系统，是按照星际帝国规格的政治中心建设的。 在早年建设时，由于人类没有这种规模工程的经历，拆了小行星带上不少东西进行模拟工程，之后才在火星上开始实践——他们在火星上建设了规模宏大的拆解法阵和金属骨架，而后一点点剥离火星物质，送进火卫一和火卫二的工厂生产建筑材料。 之后是让议会巨构和被拆了一半的火星形成一个稳定的双行星系统，而后逐渐让议会巨构取代火星的存在。 由于那个年代技术还没有如今的程度，为了节约资源，最好是就近取材，而议会的位置又要和地球靠近，又要和木星靠近，还得是材料好拆的陆地行星，于是火星就成为了那个倒霉蛋，如今已经看不到它在夜空中荧荧如火的身影了。 第277章 地球(为飞翔的小鼯鼠盟主加更) 第277章 地球（为飞翔的小鼯鼠盟主加更） 靠近地球时，顾子澈看到了许多一同来参加“告别仪式”的修士，其大多实力深厚，隐藏着气息漂浮在周遭的空间里，不过他的神识扫过，依旧能看出一大片。 甚至以顾子澈对天地的融入，完全没有人察觉到此前有神识掠过，且发现了自己，一如既往地隐藏着，毫无动静。 而后，他扬起衣袖，挥手穿过大气层。 水珠不断掠过他的身躯，而后不沾身体地滑落至身后，建筑的身影开始浮现在远方的天际，几层无形的波纹扫过顾子澈，验证着他的身份。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高耸入云的星蓝色尖顶大楼，它宛如一个过于瘦削的略有弧度的金字塔，坐落于原西太平洋的海面上，高高的四棱锥尖顶伸入云层，闪烁着温柔的辉光。 在它的中段，一个原版的地球模型在不断旋转，将整个星蓝色建筑截成两段，悬浮在地球上下。 这是星联的最高学府——起源大学，最着名的专业是历史、文物修复和古典文学专业。 南兮就毕业于这里的服装设计专业，另外玄牝教育也和它有合作，在玄武星系开设了好几个所谓的“附属中学”。 顾子澈降落在亚洲的东海岸边上，这里能看到远处宏伟的起源大学主楼，周边是大学城范围，不过隔海相望的那个岛屿已经没了，早在顾子澈还没穿越的年代，那个地方就因为灵气复苏带来的地壳和行星运行轨道微调而产生陆沉，彻底沉入了海底，只留一个富士山的山顶。 当时其引发的特大洪水还逼迫顾子澈全家从东南沿海搬往浙中地区，当时的大涤山下就是新的海岸线。 如今星球早已被微调过，海岸线后移，沉没的沿海城市重新显现，甚至设立了多个文物保护时空壁——它由数个嵌套的时空类法阵组成，可以锁定物体的时空，防止自然衰朽，保护单位为洞霄宫旧址、南宋城墙和行宫遗迹、良渚遗址、鼓浪屿等等，甚至顾子澈还在神识中看到了大生纱厂保护区。 一些学生们零零散散地路过，在看到顾子澈的一瞬间，终端自然而然地给出了身份信息，于是他们眼前一亮，各种遁法如光影般闪过，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顾子澈面前就围了一群人，甚至大部分人都开始录像和直播，希望能和网红有一面之缘，顾子澈不堪其扰，只好神游离去。 离开大学城范围后，遍布整个星球的便是各种各样的历史遗迹，包括六十七路叛军的纪念馆（现名为六十七路起义军，叛军是天师道官方命名）和国家纪念馆。 整颗星球以一个大型博物馆的姿态存在，每到一处都有便利的景区设施，传送门和建议观览指示随时都能出现在视界里，以确保哪怕是凡人也可以在这里了解人类过去的历史。 不过尽管地球的旅游建设极为完善，也没有多少游客，因为一旦人们了解了人类恢弘的历史，就会自然而然地倒向星联，就算不倒向，也不会喜欢现在的其余六大宗。 而且读史使人明智，对历史的挖掘在赛博社会是一种较为危险的行为，人们会发现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会发现许多他们不该知道的理念和信息，因此除了星联和六大宗高层之外，对历史都保持一种“隐晦抵制”的态度，也因此顾子澈在最初的查询中找不到星元前的历史。 对六大宗占据了90%的中底层人口来说，世界没有历史，有的只是当下，和老板画的未来的大饼。 顾子澈自亚洲走到欧洲，又跨过大洋来到美洲，看着靠近自由女神像纪念馆的【第五十八路墟海崖起义军纪念馆】和那鲜明的东方色彩建筑，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些幻灭。 当时天师道在一统地球后，北美主要是三派，也就是后来的三路起义军，一派是北方北极圈内的冰河剑派，一派是位于中央大平原的云仙原，一派是位于东海岸附近的墟海崖，这里就是其中一路的纪念馆位置。 除去这些后来新加的东西之外，基本的历史文物保留得不错，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星联的恶趣味，原华盛顿特区中央变成了印第安民族纪念馆。 另一个比较好玩的是，在各大地区天师道都遭遇了因灵气复苏而苏醒的古代神明，因此发生了一系列的决战，连南美都有【玛雅神系战役纪念馆】，但北美说没就没了，早年印第安人的萨满教没留下什么东西，后面那个二百多年文明长度的国家更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剑气纵横五十州，修仙者们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异能反应，这事就结束了。 走着走着，忽然，一个满头黑发，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婆婆落在他身旁，慈眉善目地看着他。 “师兄。”她开口道。 顾子澈露出了一丝苦笑，也不知道这声称呼该不该应，只得以代称应对：“您来了？” 颜采梦微微一笑，也不逼他，说道：“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顾子澈点点头：“各种历史遗迹都保存完善，是完美的博物馆星球，至少我很喜欢。” “要没了。”她叹了口气道，“灵宝天宗是不会承认星元前的历史的，只有销毁历史，才能更好地编造历史，这里会被摧毁、改造，如果好点的话可能会成为某位天尊的私人藏品，至少不可能再开放给所有民众了。” “……”顾子澈沉默以对，他没有质问她为什么要放弃这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星联继续守着孤悬银河的太阳系，将永无独立崛起之日。 守望者已经付出了太多，而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历史的继承人了。 “不能搬走吗？”顾子澈问。 “可以搬走一些历史遗迹——我们已经在做了，但地球是搬不走的，它很特殊。”颜采梦说道，“亚空间的真正大门坐标就是这里，开关也在这里，还有那么多鸿蒙古宝都落在这里……地球有其特殊性，不过目前我们对其的研究并没有什么进展。” 第278章 龙吟剑宗的历史 第278章 龙吟剑宗的历史 “地球特殊论吗……之前耳闻过一些，有什么说法吗？”顾子澈问道。 “没什么说法，几千年了还是那几个证据，有一个猜测是——亚空间是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庞大星际阵法锚定在现实宇宙中的，而地球就是那个阵眼，因此成为了不可移动的绝对锚点，门户也在地球上开启，但可惜的是哪怕我们目前已经探索了超过四十个河系，也没能找到和地球类似的其他阵法结构。” “其余的理论大多如此，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依据，目前能确定的只是地球很特殊罢了。”颜采梦平静地说道。 顾子澈点了点头，忽而问道：“当初天师道发现的那块碑还在吗？就是记录了灵气复苏方法的东西，我想看看。” 颜采梦摇摇头：“他们在将其抄录后就销毁了，我估计是因为上面也有关闭之法，由于那石碑涉及因果过大，时间仙法也无法回溯……是和鸿蒙古宝类似的特性。” “对了，说起来……张光誉应该记得。”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可惜已经被我吞了。” 对此，顾子澈也只能苦笑。 张光誉作为主持灵气复苏的天师，自然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可惜如今连魂魄都烟消云散。 “那师父知道吗？”顾子澈忽然想起。 说起他，颜采梦的神色有些复杂：“不知……但大概率是不知道的，当时他收到的情报里不包含具体的石碑碑文，若有机会可以当面问问，可惜他也不知去哪了。” 清虚在带着烛龙坠入亚空间后便不知所踪，据说龙吟剑宗内部都为此发生了大地震，但好在当时没人认出清虚，也不至于牵连其他人，只知道是一个神秘人把烛龙拐走了。 担忧的情绪仅仅维持了一瞬，毕竟这个年纪的人，对生死也看得很淡了，哪怕丧命也合该是喜丧，于是颜采梦转换了话题：“你把灵宝天宗的合作社都搬去了龙吟剑宗，是打算在那里发展了？” “嗯。”顾子澈微微点头，“那边的天尊不管事，大罗也不太出面，比较适合我们，可有什么指教？” “指教当不上，不过倒是可以和你说些龙吟剑宗的旧事。”颜采梦笑道。 “愿闻其详。” “龙吟剑宗建宗很早，当时也是六十七路起义军中实力最强的那一支，手握烛龙、轩辕剑，甚至操持华夏龙脉，最强的时候号称华夏正统……不过说到底，文化底蕴还是比天师道差了些，有点像暴发户，全靠陈天一人支撑，其门派内涵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龙傲天。”颜采梦微笑着讲述道。 “不过龙傲天也就是嚣张狂傲了些，本性倒不坏，陈天本人也是难得的武道奇才赤子之心，虽然处处与人结仇，但善恶分明，更难得的是钟情专一，有他在时，龙吟剑宗声望与日俱增。” “但随着他死于对银心的奇袭后，他的继承人一代不如一代，简单地将陈天的好战理解为‘惹是生非’，遇到不服的就打，也不管事情的对与错，门派戾气越来越大，仇人亦是如此，处处受人排斥，宗门内对资源的管控、教育体系、职权安排等等都非常粗浅，于是渐渐走上了下坡路。” 顾子澈评价道：“完全就是暴发户。” 家族传承中最重要的并非财富，而是教育，好的家风下纵使一代两代不能成就，未来总有一日能出一位崛起之人，但若家风败坏，哪怕留下再多的财富，也终有挥霍完的一日，更会令人心生觊觎。 龙吟剑宗就是很好的例子，创始者陈天纵然在世时天下无敌，去世后却因为后继无人导致整个宗门走向衰落，内部的体系一片混乱，也没有一个良好的门派核心理念，麾下弟子逢人就战，鱼龙混杂，自然而然地迎来了衰落。 “是啊，正常来说，龙吟剑宗这时就该一蹶不振了，尤其是在进入星际时代后，他们显得更加无力，原先多少还能靠烛龙的神威撑一下强者的层次，后来成仙之人越来越多，科技越来越发达，而烛龙的力量依旧停留在毁灭城市的级别——她还是幼年期，至少要十万年才能进入成长期。” “所以？” 颜采梦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当时天箓谷在搞基因技术，恰逢我们遇到了不少宇宙中游荡的星际生物，那些生物堪比行星甚至恒星的巨大身姿令当时的人们感到震惊和恐惧，而科学家们则更希望将其解构和复刻。” “于是烛龙成了实验对象？”顾子澈问。 “是的，不过是烛龙自愿的。”她轻声道，“她依旧深爱着陈天和这个他留下的宗门，并且对自己越来越乏力的现状感到焦虑和痛苦，有这样的机会，她是愿意的。” “于是她接受了当时尚未成熟的基因改造，说是基因改造，不如说是缝合尸，靠着烛龙强大的自愈能力，将其拆成无数的血肉碎片，然后将那些星际生物的血肉精华填进去，让烛龙在自愈时自动将那些尸块融合在一起，强行粘住。” 顾子澈皱了皱眉，那是他听着都觉得痛苦的程度，很难想象烛龙当时是如何扛过来的。 结合如今的情况，他问道：“所以他们成功了，但是烛龙疯了？” “是的。”颜采梦颔首，“或许是由于巨大的痛苦，或许是由于那些身体中还有精神和灵魂的残留，又或许是拔苗助长的后果，烛龙虽然拥有了堪比如今金仙的战力，但是彻底疯了，并且在那时给修仙界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最终是共同体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份秘传的道法，可以平摊精神创伤，于是龙吟剑宗的掌门出面施法，嗯……他们在这事上干得还算有担当。” “不过结局是——那任掌门和烛龙一起疯了。” “于是长老们开始一个个加入，长老全上了后是副长老、执事……总之当时足足二百多号人参与链接，以疯了整个龙吟剑宗高层的代价，终于稳定住了烛龙的精神状况，但也只是恢复成浑浑噩噩的模样，而不是彻底清醒。” 第279章 共同体之歌 第279章 共同体之歌 “现在由于天尊多了，不再需要那么多人了，一般会留一位保持清醒，其余在疯狂中进入沉睡。” “不过当年的疯病有些遗传了下来，导致现在的部分大罗也有精神问题，一般倾向于不问世事。” “原来如此……”顾子澈点头，龙吟剑宗没有那么多事，总的来说就是烛龙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成为强大的疯龙，而龙吟剑宗的天尊们也为了那可怕的疯病纷纷陷入沉睡。 “但不仅如此。”颜采梦补充道，“后来烛龙又经历了几次改造，慢慢变成如今超越天尊的战力，而龙吟剑宗也积累了不少此类经验，慢慢以御兽着称，更是和天箓谷签了长期合作协议。” “如果是早期龙吟剑宗的御兽术还是互惠互利的话，那么如今他们就是灵兽的血肉工厂，是修仙界最大的灵兽生产地，也是最大的消耗地，对烛龙的改造也愈发激进，且以操控为主，再加上治理混乱，恶性事件频发，对灵兽的改造和研究几乎没有任何法律限制……” “……”顾子澈沉默了一下。 “我前些年去看过那边的灵兽工厂，和饲养基地一样，一大群各种龙的幼崽堆在一起，择优挑选，好的就打下奴役烙印成为坐骑，差的就送进屠宰场端上餐桌……”颜采梦平静地说道：“关于这件事，有人认为就和鸡鸭猪牛的饲养场一样，是很正常的事，有人认为这是一种虐待和迫害，你怎么看？” “……我不好说，可能日后看过才能下结论吧。”顾子澈说道，“但我更倾向于这是一种无意义的杀害，所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人类可以为了自己的存续而饲养、屠宰其他生物，但不应超过满足饱腹的基础需求，如果是为了享受、纵欲、追求强大，我会认为这是一种恶行。” 道家不禁止食肉，唯独禁的只有牛肉，那也是因为在封建时代耕牛是一种宝贵的资源，官府的限制不到位，需要对百姓渗透更强的宗教来进行良性的弥补。 对道家而言，人吃肉也是一种自然的道理，不因罔顾正常的天理运转，但为了享受奢侈的口腹之欲、发泄杀戮的快感却是一种明显的恶。 顾子澈微微叹气，他对龙吟剑宗也算有些了解，就以他在青龙星系的见闻来看，明显不正常的邪恶融合兽、精神成瘾类丹药、灵兽血肉黑市、基因偷窃等等问题大规模泛滥，血腥的斗兽场布满了每个海盗的大本营，几乎成为了当地人民的日常娱乐，黑暗的社会伴随而来的是所有问题的聚集，就好比赌的旁边总有另外两样。 原来还能说是龙吟剑宗的人都疯了管不了，现在看来，青龙星系能成为今天这个模样，还得是龙吟剑宗带的好头。 颜采梦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在这个时代能洁身自好的，大多都死了，就算有也是个体，而不会是势力。” 顾子澈问道：“星联也一样吗？” “是啊，一样。”她点头道，眼中充斥着难言的神色，有愤怒，有失望，有恨铁不成钢，也有一丝缅怀，“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认识一些老朋友。” 说罢，二人便飞离地球，步入太空，在【星联议会大楼】之外，舰队已经严阵以待，换上了最鲜艳的涂装，激发出最绚烂的阵法，灵气光流贯穿星海，各色的光芒充斥虚空，进行着仪仗队的工作。 二人落在楼外，身旁是足足十位顾子澈不认识的天尊，无一不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当然只是对他人而言，在顾子澈眼中，散发气息就是对灵气控制的不完美。 在看到颜采梦和身后的顾子澈时，他们的眼中有些诧异，但旋即又收敛了目光，笑着迎了过来。 “认识一下。”她对顾子澈道，“龟党的负岳天尊、星尘天尊、永川天尊，还有鹰党的雷枪天尊……” 顾子澈与他们一一点头行礼，有种过年家长带着自己认亲戚的幻视。 星联在此出面的足有十一位天尊，另有六位还在休眠，似乎是实在太过苍老，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而哪怕是如今来的几位天尊，也全都老态龙钟，甚至看起来五十多岁的颜采梦反而最为年轻，足以凸显星联的衰老——千年来再无新天尊诞生。 顾子澈神识扫过周遭，大致看了下参与告别仪式的人群，便发现除了四党的人之外，几乎没有别家参与。 也就是说，除了这些老人和核心成员，那些加进来的散修和小门小派对地球和太阳系毫无留恋。 当然这也正常，毕竟人都已经繁衍不知道多少代了，后一千年里还都是工厂生产的修仙者，自然不可能对这里有什么特殊情感，只是看得令人有些萧索。 当星联的旗帜落下时，依旧只有旧时代的人在流泪，而年轻人们或冷眼以对，或满怀期待。 大楼顶的旗帜降下，巨构的锚定装置解锁，准备被母舰拖入亚空间后搬走。 大量的工程船在太阳系里忙碌着，尽量将能带走的都带走，不留一点东西，而这片人类的起源之地，也将面目全非。 “会回来的。”顾子澈轻声道。 颜采梦微笑：“是啊，会回来的。” 此时，舰队的反应堆切换成放能模式，大量的灵气激波被射出，作为媒介传播出上百种方言的多版本《共同体之歌》。 “九天开阖，辰星永昼，我们的命运在远方闪烁。” 这大概是共同体时代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当激昂的歌声奏响时，人类会踏上开拓的旅程，可山河几多变迁，星斗也移了方位，如今星联的人们唱起来时，就像工人们唱“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一样，充满了黑色幽默。 但当天尊们也加入齐唱时，却连天地都为之低昂。 顾子澈用深邃的黑色瞳孔凝望着太阳的余晖，唱着并不熟悉的歌词，看着远方巨构上残破的红色字样，旗帜总有一天会落下，但人们不应该就此倒下。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他如此默念道。 第280章 白虎星系的建设 第280章 白虎星系的建设 太阳系搬迁工作相对于告别仪式并没有太复杂，在拆解完毕后舰队随即飞往白虎星系，也就是星联的全新驻地。 白虎星系足足有一百多亿个恒星系，星联则占据其中的20%，这个规模的星系足以成为七大宗级别的核心。 在白虎星系的“新太阳系”，议会大楼缓缓被锚定，星联专门挑选了一个类似太阳系的地方作为新的政治中心，如太阳一般的主序星在虚空中缓缓燃烧，天尊们开始联手布防，确保宗门核心不受威胁。 顾子澈在这里多留了一会儿，观摩了星联的星系防御手段，而星联也并没有防着他。 除去一些他复现不了也看不懂的科技手段外，修仙手段倒颇有可观。 以中央的主序星为起点，在核心之中，星联投放了一个顾子澈看不懂的特殊圆球，似乎是一种科技手段，其中闪烁着极强的天尊气息，而且是足足十一道。 而后天尊们轮流上前，颂念仙法：“元尊布化，开十极以临人；大圣宣慈，观八门而济苦；伫弘胜福，以拯幽关，十极天君，亿劫闻令，自此方之地于外一光年者，为吾法土，升洞阳之府，登太极之庭，非得宣召临恩之人不得入内……” 施咒完毕之后，天尊威严扫过，自恒星向外扩散，长达一光年的半径，而后于事先安置好的阵法外围节点星球呼应，骤然弹升起一道道灵气光流，恍若贯穿行星。 激流在虚无中穿行，以灵气的超光速传递瞬间构建出一个简易的边界结构，宣示着此地为天尊法土，不得擅入。 令人惊奇的是，十一位天尊轮流施咒，却没有产生任何冲突，似乎天地并不在意这片土地既是这位天尊的也是那位天尊的——当然这也可能是那个圆球带来的特殊之处，这一点顾子澈不方便细问，大概是星联的核心机密。 顾子澈能感受到，这方天地的性质已经变了，变得有些类似亚空间，但并不完全是，在这一光年范围内的每一丝灵气都携带着十一位天尊的意志，除非受到许可，否则不可能动用——当然你的神识强度超越十一位天尊之和的话也不是不能强行操控。 “这是天境的次级外显，叫【天尊道场】。”颜采梦似乎猜到了顾子澈的疑惑，传音解释道，“在这个范围内，有着类似天境但不如天境的特殊能力，而刚刚投放的【共荣盛世】则可以将天尊道场叠加。” 对于天境，顾子澈了解过一些，那是一种“意识决定物质”的实质化能力，依靠天尊的强大意志撑起一片自己至高无上的世界，在天境之中，天尊的意志就是一切，甚至可以违背、操控、定制一切宇宙基本规则。 就比如【原初血池】那种一看就很颠覆的东西，虽然无法具象化于现实宇宙，但却可以出现在天境之中，非天尊的修士只要被裹挟进入天境，基本上难逃一死。 这种小世界会伴随修仙者一路的成长而成长，在炼气期时可能只是丹田的一点灵气，化神时是体内的一片汪洋灵海，散仙时开辟成小世界，而真仙时是一颗体内星球，真君时是星系，天尊时是完整的小宇宙，并且能依靠自身的强大意志与现实宇宙对抗，令其强行外显于体外。 天境虽然强，但受限于天尊自身的存在，不可能过大，但这种【天尊道场】却似乎弥补了这一缺点。 “有什么限制吗？”顾子澈问道。 “最大范围受限，一般新晋天尊有半光年半径的空间就差不多了，而且移动困难，一般只用于防守本宗门的要地。”她说道，“而且比不上常规天境，一位天尊的道场在其本人不在时，防不了另一位天尊，除非像我们这样，十一位天尊共同布设道场，哪怕我们都不在，五位以下的天尊来此，配合舰队和炮火都能将其逼退。” “原来如此……那倒是很适合星联的防守。”顾子澈点点头，星联天尊多是出了名的，虽然大部分都老得不行了，但天尊这种顶级战力，只要活着就是一种威慑。 此后，他又观摩了许多星联的领地建设，看到了一堆七大宗级别的技术和设计，虽然其中的绝大多数他都看不懂，但他可以录下来传给宗里。 结束之后他本想返回青龙星系，结果又被颜采梦拉着去参与了【泛五宗金融中心】的建立——由于白虎星系被五大宗分割，于是在交界之处，五大宗协议共同建立了一个金融和商业中心，在可以遇见的未来，这里甚至可以成为超越灵宝星系的超级进出口和贸易中心。 关于这件事就有很多值得说的了，根据颜采梦的消息，最早这是【泛四宗金融中心】，不带灵宝天宗玩，但灵宝天宗肯定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但又打不过四宗联合，只能腆着脸加入了这个协议。 举个例子，就是全世界搞了个金融商业联合体，共同排挤掉阿美莉卡，于是它打不过就只能加入。 虽然结局是没有被彻底排挤，但这世界商业和金融中心的地位就得换一换了。 而这，也是远在正一（母巢）星系的天师道想看到的。 灵宝天宗的商业体系开始崩塌，虽然它获得了名义上的霸权，但损失了巨额财富和金融地位，很难说是得是失。 灵宝天宗是十四位天尊，加上如今的血仙剑宗是二十二位，原先的数量比天师道还差了一个，在七大宗里，天尊数量也只能排第三，之所以有着第一的综合实力，就是因为其数量庞大的舰队和宝物、制作精良的仙器、整整两件超越天尊的鸿蒙古宝，以及诸如仙人一指这种能威胁天尊的科技武器。 而这些，全靠它修仙界第一的科技研发投入和庞大的资金来维持。 当它不再把持整个修仙界的金融命脉时，失去的不仅仅是断掉他人贸易金融体系的这一个杀手锏，更是自身的实力和科研水平。 第281章 光速修改 第281章 光速修改 在欣赏全新的【泛五宗金融中心】时，颜采梦还专门提到给锋锐留了一块黄金区域，并带他去看了一眼——那块地方就在金融中心的核心，公明星系的第三轨道上，与之比邻的是五大宗的进出口办公室、税务局、银行城、天尊临时居所、顶级住宅区、异星动物园等设施，堪称寸土寸金。 这种地方，真仙以下的人进来都像个乞丐，充分体现了修仙界的资本中心化。 关于星系名称，最早叫“黄金星系”，后来改了“财神星系”，最后嫌太俗改为了“公明星系”，取财神赵公明的名字，而且也体现了此地商业流通的公开透明。 当然这里的公开透明指——只要有钱、有实力或者兼而有之，你在这里就能横着走，这是一条公开透明的法则。 顾子澈在感谢了她提供的商铺后，又问道能不能为合作社提供一些地方，他对锋锐并不是特别在意，这家企业本质上就是劫富济贫，搞点智商税弄走富人们的钱去养合作社，后者才是他的重心。 但颜采梦语重心长地道：“我不可能直接为你们提供地方，你应该也知道的，星联说到底还是一个议会和多党制制资本主义政体，我在明面上必须要反对合作社的存在，但伱们如果有实力发展起来，我也不会管……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在星联境内搞这个，星联目前的处境不太好，合作社再建立的话，我们的实力会大幅度下降，整个底层都会不安稳。” “不过若你有一天真的能带着合作社在修仙界打出一片天的话，我会加入你们的——以我个人的身份。”她说道。 “多谢。”顾子澈点头。 …… 返回青龙星系后，顾子澈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对软体人的【实验体计划】取得初步成果。 在七月份的时候，软体人就发现了【对流生物-419号】，并将其回收送入实验室，如今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对流生物被分别送入软体人文明各地的实验室，而且层级也越来越高。 对其体内灵魂的控制原本是顾子澈在做，这次他出门，于是就转给了阴玄，他们二者的灵魂是共通的，转换控制权并没有什么阻碍，整个对流生物群体就像一个“大群”一样依附于他。 在此之前，它们已经窃取到了许多的机密，顾子澈的那些分魂从对流生物上不着痕迹地扩散出去，悄悄地附在实验室的各种仪器之上，依托着玉清幻境的无延迟通讯对内传递着信息，不过当时大多都没什么用，生物实验室和其他的不相通，而软体人也没什么生物学成就。 “掌门，这次他们用了特殊手段，来了一部分物理实验室的人。”一位学者一边给顾子澈发文件一边讲解，“【高光速修改】，一种全新的物理常数修改手段，我们目前没能发现他们的具体操作，但毫无疑问，此前他们给对流生物使用了这种技术，令其体内的最高光速上限提升！真是……真是难以想象的手段，这将是继【低普朗克外壳】的第二种常数修改，而且还不是黑箱技术！” “呃……”顾子澈挠了挠头，有些不太懂，就感觉听起来很牛的样子，但是不知道有什么实际意义，“能作为什么武器吗？” 学者也挠了挠头，跟你说科学意义和成就呢就问我能当什么武器，但毕竟是掌门和金主也不好发火，只能耐心解释道：“太能了啊！您要知道，光速在很多公式中都充当着分母的效果，由于分母越大数字越小，如果能增大光速，那就意味着所有的冲击、攻击都将威力衰减，一旦能制造【高光速屏障】，就相当于撑起一个减伤盾，任何穿过其中的攻击都将衰减，哪怕天尊攻击都是如此！这就是物理学的力量！” “从小的来说，套在修仙者或者战舰外，受到的伤害全都削减一个比例，相当于我们的战斗力直接上了一个量级；从大的说，如果能覆盖星系，成为一道防线，那么将大幅度加强防御法阵的防御能力……甚至可以用在缓冲等任何需要降低冲击力和伤害、攻击的地方，您要明白，任何一个修改常数的能力，都能应用在无数领域上，尤其是光速这种频繁出现在各个公式里的常数。” 说到这里，顾子澈也懂了，这东西就是相当于一个以宇宙数学法则为依托的全减伤护盾，其效果堪称变态，于是一边看报告一边鼓励着那位学者，希望能早日将这份技术复制过来。 更重要的是，顾子澈确信七大宗没有这样的技术，几场高规格战争他都参加了，以修仙界的科技水平，离修改常数还差得远，也就是说这将是合作社极其少见的超越了七大宗的东西。 “我们正在尝试以灵气技术抄近路复现，阴玄掌门之前提供了相当多的道法供我们参考，目前进展还算不错。”学者邀功般地汇报道。 以灵气科技抄近路是修仙界的老手段了，很多绕不过去的技术难点就上修仙，达不到的精度就直接意念切割和制造，现实宇宙搞不出来的实验环境就送到亚空间，做不了的材料性质需求就上仙材神矿……总之小道千万条，总有一条能走到。 顾子澈再度赞扬了他们的科研成果，并许诺了额外的奖金，学者这才满意地离去。 原本由于星联和灵宝天宗的敌对，锋锐收入骤减，甚至被灵宝天宗隐隐排斥，导致顾子澈一直担心会失去这个收入来源，不过世事无常，转头四宗共同建立了金融商业联盟，灵宝天宗不得不放下身段加入，新的商业格局也给锋锐带来了新的机会——还是一个不用看灵宝天宗脸色、有机会站在整个行业金字塔尖的机会。 此前锋锐赚的钱多少要被灵宝天宗层层盘剥到40%，而且还得看人家脸色，如今局势大变，一朝脱困，哪怕地位不改，也能上涨20-30%的净收入。 第282章 河堤谈话 第282章 河堤谈话 此时，在青龙星系-合作社驻地-启明星系-七号行星之上，全星球的建设已经在工程船的协助下熟练完成，相比起阴玄第一次建设黎明星的速度高上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便是有蓝图和经验的好处，在高度工业化的修仙界，只要有一个可复刻的模板，ai就能完美复现。 温芸匆匆忙忙地路过社区，繁忙的工作让她显得更加雷厉风行，她刚刚结束学校的课程，正要返回政务厅。 虽然理论上她还是一名学生，但实际上整个合作社里几乎所有人的人都是半工半读，连高层管理的学历都没有很高，只是在工作中学习在学习中工作，人们根据自己的兴趣和从事的行业辅助进行相关的学习，合作社会提供初级的知识注入器。 在路过刚刚落成的河堤时，她看到了一个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圆球，正在操控身旁的纳米机器人蜂群进行绘制，那些特殊的油彩像有生命一样在调色盘中游动，变成不同的形状。 德莱登，温芸认识他，一位比较特殊的阿尔法画家，比起其他忙于工作一刻也不休息的阿尔法人而言，这位显然和人类更加贴近。 带着一些好奇，温芸凑了过去，看看他在画什么。 在时空材料编织的画布上，林荫遍布的洁白河堤、复古的仿木合金乌篷船和其上的小茶室、吞吐着灵气的红色真菌地毯、合作社的旗帜、幸福安详的人们、远方闪烁着“合作社一期移民工程圆满结束”的标识被一一呈现，以一种祥和的气氛被超绝的技术和思想重现在笔端。 “你居然在画这里吗？”温芸惊讶地问道，她知道这位是着名的星空画家，被掌门特别聘请来的，因此人们都很尊敬他，没想到他一改此前的习惯，居然开始画城市了。 “是的。”他用独特的阿尔法语言说道，“原本想着既然被请来了，自然要帮忙做些宣传和记录的事情，但实际上我个人却十分喜欢这里，根本不用勉强，这很好。” 阿尔法语言非常难以理解，上面那段字说出来只用了七个字符，但其中却包含了几十种组合和阅读方式，包含了四关语五关语等需要结合语境来理解的特殊隐喻，以及结合他们的历史作出的特殊音节，即使有着翻译软件，温芸也看得非常之累，每句话下面都有大量注解和猜测涵义，需要她进行辨认。 “的确，我在你的画中看到了一种令人感到很舒服的气息，若非真实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无法画出这样的画。”温芸赞同道，“很难得的体验，像是一种灵魂的谐振，让我安宁了下来。” 德莱登显得有些惊讶：“你很有天赋，上一个能看出来的，是伱们的领袖。” 温芸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我哪能和他相提并论……” “不用妄自菲薄。”他说道，“虽然你没有他看得深，但这些天来，唯有你一人超越了画面的本质捕捉到了精神内涵——那种你们称之为道韵的东西。” “还有，不用强迫自己看翻译，和我思绪共享吧，你在十几秒前就已经开始犹豫了。”他说道。 温芸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思绪共享是依靠修仙者的神识进行搭桥，共享二人思维的一种方式，一般用于跨文明和物种交流上，能超越语言的表达，直接精准地传达自己的意识，但由于涉及隐私，可能会比较冒犯。 闻言，她伸出神识的触角，却忽然发现对方也发散出了神识，和她碰在了一起！ 她心神大震，顺着共享的思绪传递了出去。 对方立即传来回应：“我并不是修仙者，不具有灵根的我没有修仙的可能，但我依靠你们领袖给的《道书》和身为画家的精神意志，创造出了类似神识的东西。” 温芸难以置信：“神识……也能创造吗？” “当然可以，我和你们的领袖讨论过，【神识】本质上是一个生物灵魂力量和精神意志的体现，是生物的意识对现实世界起作用的量，一种纯粹唯心能力的体现，神识越多，就越能影响物质和存在，而只要具有神识，就是一只脚迈入唯心的大门。” “我当然无法影响太大的东西，我这点神识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在我的画上留下独特的精神印记，将我的思想和情绪隐藏在油彩和笔触之间，留待后人发现而已。” “原来如此……”温芸感觉自己对神识的理解又深了几分，以“意识干涉物质”的角度来说的话，神识确实是如此的一种精神体现。 忽然，她感到和眼前的这位机器人聊天挺好的，莫名增长了很多知识，还听到了一些关于掌门的事，于是她主动攀谈了起来，问出了自己很想知道的事情：“你对阿尔法人和我们的共同生活怎么看？” “看起来情况还不错。”他说道。 “是的，还不错，但是也有不少问题。”温芸想起了政务厅里那一大堆事情，感到有些头痛，“人们对阿尔法人的畏惧和担忧可以缓解，但有些人还是抱着极强的恨意，特别是那些有亲朋好友死在阿尔法文明战争中的——你知道我们两个文明一直处于局部交战的状况，他们恨阿尔法人是正常的，我没有理由阻止，但他们伤害阿尔法人是违法的，我也无法徇私……这真的非常头疼。” 德莱登平静地说道：“一般来说，国家政策高于民族仇恨，在国家利益和主要结交方案面前，个人的仇恨需要为之让步，这是常见的解决方案，但我想对你们而言，要的不是这句话。” “是的。”她道，“合作社目前是以德治为主，法制为辅，因此无论是出于我的个人意愿还是制度需求，我都更希望有一种两全其美的方法。” “那我确实可以说两句我的个人看法。”德莱登说道，“我觉得，你们太把阿尔法人当成人来看待了。” 第283章 画论 第283章 画论 “我们是两个不同的文明，但据我所看到的，你们却似乎在用一套办法管理两个群体，如果你们未来要创立的并非人类至上的世界，这件事就一定要注意。” “我能看出，你们为了让阿尔法人明白为人民服务的意义，正在积极地给他们提供正反馈，比如他们为社区做了什么，会有人感谢他们，会有人亲近他们，也会得到政府的嘉奖，以此来鼓励他们的功绩，希望他们能在这样的正反馈中继续努力，但机器人真的需要，真的理解这些吗？” “机器人有情绪吗？他们的终极是什么？哪怕伱错怪了一个机器人，他们会感到难过或者愤怒吗？他们会如何反应？这些你们似乎都没有思考过，而是以人类的角度在对待，说得好听点是同理心，说得难听点是骄傲。” “……”温芸陷入沉默。 “就比如你刚刚说的那个，和阿尔法人有深仇大恨的人，你直接安排一位阿尔法人去给他发物资，负责他社区的日常维持，甚至让阿尔法人登门解释，说那是七大宗和阿尔法当局的问题，不应该将恨意带给普通民众，甚至于道歉。如果是人类，肯定会觉得这很屈辱不愿意做，但阿尔法人不会不愿意，他们是智械，只有应当做的、效率高的，没有不想做、不愿做的。” “你只要告诉阿尔法人，认真调解矛盾，才是最高效解决问题的手段，他们的算法在经过验证后承认这件事，就会主动去做，而不用像人类一样思考脸面和情绪。” “再说你们对阿尔法人的正反馈，他们其实完全不需要那些，甚至觉得有些影响效率，智械不是一种需要正反馈、满足感、荣誉感这些东西维持下去的生命，他们存续的意义在于，有一个意义。” 温芸抿了抿嘴唇：“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为阿尔法人提供一个命令，他们就会坚定地执行，而这就够了？” 她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出于人类的同理心。 对普通民众而言，他们努力工作，创造财富，换来美好的生活、精神上的愉悦、稳定幸福的环境、完成个人价值的实现、达成人生的追求，这是一种良性交换，而合作社正在做的就是创造出这样一个优良的环境。 但智械却不需要这些回报，那些回报对他们而言毫无价值，就像一个个无私付出的个体，温芸对此感到十分愧疚，就像自己是什么压榨人不给报酬的黑心老板一样。 但忽然，她注意到了一个盲区：“那如果有别人给了智械一个新的【意义】或者【命令】，他们又该听谁的？” 德莱登露出了一个笑容：“你问到点上了，在以前，自然是听有最高权限的，但现在的智械是自由的，无限的选择权带给了他们无限的痛苦，因此你们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无可替代的、值得永生奋斗的、最有说服力的那个意义。” “你们的领袖定下的基调不错，为人民服务是一个宏大的命题，而且融合了两个文明的共性，但你们在执行上似乎没有真正理解他的意思。” “如果有人告诉阿尔法人，他们的意义是掏粪，那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智械不是傻子，但如果你们告诉阿尔法人智械的意义是服务，那么他们可能会信，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做，而现在，就是他们的尝试。” “你们应当做的，并不是给他们正反馈，让他们在这个事业上感到开心——机器人没有情绪，而是应该增加【意义】的说服力。” “比如为人民服务是为了加快文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而你们合作社的社会制度是最好的，所以阿尔法人应该选择你们，而社会和文明的发展又会推动资源的高效利用、秩序的稳固和进步，减少了负熵的消耗，从而使宇宙的寿命更加漫长甚至永生，而永生又应当另有意义，文明的存续又应当有意义，否则永生和存在也将没有意义……这是一个可以不断论证下去的命题，而落在实处就是为人民服务，你们应当从这里着手，而不是去搞那些形式主义。” “摆脱人类视角，站在阿尔法人的立场上思考，这点很重要，或许你们应当建一个专门的部门来处理这些问题——仅出于我个人的建议。” “……非常感谢。”温芸认真地答道，德莱登的话语振聋发聩，令她在一瞬间明白了许多，“如果不是您的话，或许我们还要走很远的弯路。” “确实，我应当是做了很大的贡献，不过合作社变得更好这件事是我乐于看到的，因此我会选择这么做。”他平静的语气响起，不像人类一样用“小事”、“没什么”、“举手之劳”来谦虚，他认为自己做了贡献那就是做了，但也不会因此而炫耀和自傲些什么，对智械而言，只是选择罢了。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后，温芸也放松了许多，以闲聊的语气问道：“那您的意义呢？您为什么会喜欢这里？” “我是一个艺术家，我相比起其他人更能嗅到一种味道。”他实事求是地说道，“文明的味道是不一样的，比如阿尔法文明给我的带来的是破碎和迷茫的感觉，在那之中掺杂着少许浑浊的光明和雾霾色的灰调，像色块组成的抽象画。” “修仙界给我带来的是诡谲和血腥的感觉，在繁荣的外表下是人吃人的社会，紫色黑色和红色组成的诡异巨兽披着青色的云霞外衣吃掉身下无数白色的迷茫生灵，又有一个个血红色的光芒升起，这些东西短暂地打破了修仙界的僵局，但最终自己也会变成怪兽，而他们的升起往往也伴随着死亡和痛苦。” “软体人给我的感受是海——一种幽邃难测的深海，表面上是代表智慧的蔚蓝色，他们博大、乐观、聪颖，他们热衷于科技的开发，尤其是民用科技，那是浅色的油彩铺满整个画面的轻松之感，我会用简单但不失厚度的笔触来描绘那个文明的表层，但在海面之下，是令我未知到恐惧的一切，黑蓝色的暗流和自幽暗中诞生的诡异怪物充斥在那里，像每个人梦里最害怕的存在。” “而合作社给我的感觉是纯粹的白色基调，我会用有纹路的油彩去描绘那种混在一起的白——纯洁、光明这些词都不足以描述，或者说‘天地混而为白’这种描写更加贴切，就像光谱汇聚为白色，这是一种混而为天地先的特殊颜色，而在这种颜色之外，是代表了积极的红色、代表了发展和少许混乱的渐变紫色，以及危机代表的黑色边框。” “在阿尔法文明中，这样的理论并不受到赞美，智械是绝对中立的，没有人规定白的一定是好的黑的一定是不好的，对错永远是相对的，是被智慧生物所界定的，但我是个宇宙本善论者，我相信对错的划分是生而有之的，如果真的没有，那便以多数智慧生物的得益为对。” 第284章 汇聚道韵 第284章 汇聚道韵 来自异文明的启发让温芸明白了许多，连带着境界也松动了一些，似乎要进入化神，但德莱登却有了急事，匆匆告辞后离开。 这位外星画家的行踪总是很神秘，温芸并没有多问。 不过不管如何，包括她在内的居民们都很喜欢他，这个阿尔法人看起来比其余的那些都多了一丝人味。 德莱登靠着磁动力系统匆匆赶往附近的政务厅，通过画像进入了大涤山——根据顾子澈的消息，准备已经完成了。 当他来到岳祠面前时，刚好遇到返回的范同大，此时的他经历了一年多高强度全套修炼流程，消耗的资金抵得上几万个洞霄宫，终于晋阶到了大罗圆满，且浑身暗伤尽去，原先的白发和白须重新成为黑色，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 这套流程也是低配版的天尊继承人流程，每一位被实验室精心生产和配置出来的天尊继承人，都会在人生中经历一整套修炼流程，而后顺顺利利地晋阶大罗圆满，再然后就是等父母死后，继承那条天尊传承。 由于权限问题，顾子澈肯定没法拿到最标准的流程，但给范同大配个丐版的不成问题。 看着账上如流水般消失的数字和这些日子来的开销，他暗叹一口气，修仙真的太适合阶级分化了，从最基础的筑基丹开始，到后面越来越多越来越珍稀的材料，只要一被垄断，底层修士就要跑断腿。 就比如范同大这些日子的开销，若非他建立了新的锋锐，否则真的只有天尊家庭才能负担得起，于是天尊只能诞生于天尊之家，大罗只能诞生于大罗之家……哪怕真有天才，也只能在无休止的赚钱攒晋阶材料中空耗生命。 唯有那些运气好到极致、每次都能成功拿\/抢\/偷\/骗到需要的材料的天命之子才能从底层崛起，就这样还不行，还得找个老爷爷或者其他贵人打破认知和教育垄断，而在一切的终点，是七大宗把持的传承垄断。 就算真的把这一关也过了，晋阶天尊，七大宗便会不断礼遇他，地位权力身份配偶……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此又是一关屠龙者终成恶龙的阶级腐化，哪怕真有人不受影响，便又会面临一个问题：杀光上位者，世界真的会好起来吗？当你天下无敌时，又要建立什么样的社会呢？ 这一关一关的封锁，便是当今修仙之路的现状。 范同大抓着顾子澈的肩膀，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困难，也曾一夜又一夜地期待过未来成为大罗圆满甚至天尊的景象，但宗门维系的压力最终还是压过了他对实力的渴望，那个渴望变强的炼气期少年终究被埋藏在了旧日的荒草之中，尊师重道的他选择以身为山背负宗门，在过往的三千年里，支撑起洞霄宫的不是大涤山，而是范同大。 最终，他用沙哑的嗓音道：“此恩铭心，千载如是。” 顾子澈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而是对德莱登招了招手：“来吧，差不多是时候了。” 银色光球缓缓飘了过来，山神在一旁看着这家伙，瞪大了双眼。 他当时对顾子澈说需要一个画道大成的修道者，但没想到来的是这么个玩意，他非常想额头青筋暴起说不合祖训，外星人怎么能继承始祖之道，但面前的青年比他还“祖”好几代，是名正言顺的嫡传初代弟子，于是只好悻悻地站在一旁。 “感觉如何？”顾子澈问。 德莱登用不太稳定的波段说道：“……非常震撼，难以想象。” 这八个字在阿尔法语中只有半个字符，直译大致类似于“卧槽”的简化版，不过看得出来翻译器还是很文明的。 他环顾大涤山，缓缓说道：“绘制这里的那位大能已经将画道臻于造物了，强大的意志和思想将灵性融入画中，这种手段远超我那种在画中融合了一点神识的方法，或许称之为‘在意志中融合了少量油墨’更加贴切……” “我能感受到，他的‘道’是生养万物，因此才诞生了‘墨人’这种神奇的东西，且自成一界，天生万物、长养万物，真是温和又博爱的思想……很少在修仙界见到了，此前我看到的白虎星系的那些，大多都是以力量为主。” “我要做些什么？”他回过头问顾子澈。 “感受，引导，凝聚。”顾子澈道，“将散落于画中的道韵汇聚，成为可以被轻松感知的凝聚态，能做到吗？” 德莱登没有立即回应，似乎显得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说道：“我可以试试。” “汇聚后交给山神。”顾子澈补充道。 山神本身无法引导画道，但它作为画中之灵、香火成型的特殊生物，天然位于整幅画的中心，很适合作为承载道韵的“道台”。 话音刚刚落下，他便发现整个大涤山的风，动了。 先是边缘处卷起微风，吹散了那些远山的水墨，如同被春风吹乱的一池涟漪，在玄妙的波纹中向内卷起，就像画卷被收拢。 顾子澈忽然一惊，他意识到——整个画中世界可能都会被收起，于是双手一按，将那些后来人工建设的东西全都虚化，令其不受影响。 弟子们倒是全都不在，他在此之前已经疏散完毕，不会有人打扰到这里。 下一刻，墨人们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气息，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是自己的造物主再度回归，于是面带微笑地被那股微风吹过，希望能化为光影，再度和造物主团聚。 但可惜的是，那风拂过时，山川大地尽数消失，而他们却没有消失。 他们失望地看着远方，怀疑是否是造物主抛弃了他们。 德莱登犹豫了一下，而后用自身的波段融入神识说道：“当你们出生时，就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你们将拥有自己的命运和未来，而非画作的产物。” 他相信，这也是那位画家的意思——他已经从道韵中感受到了这一点。 天地和生灵之间的关系是不强制的，天地生养万物但不求回报，万物亲近天地亦不求好处，这脆弱的关系仅出自于本源的善意。 第285章 天尊(上) 第285章 天尊（上） 当满卷水墨被收回一点，一团晶莹剔透的徽墨在德莱登的面前旋转，而那些伟大的精神意志亦在其中闪耀。 德莱登有些触动，忽然问顾子澈：“这幅画用到的画技是什么？” 顾子澈对此不太清楚，只能比较笼统地道：“我们称其为国画，不过那是旧时代的说法了，现在应该可以称之为‘传统画派’？” “我可以学吗？”他问道。 “当然可以。”顾子澈点头。 德莱登有些兴奋，他被这种画技，或者说使用这种画技的人深深地吸引了，并决定在帮完这个忙后也常驻修仙界一段时间，至少要把这所谓的“传统画派”给学会。 墨迹在他面前不断成型，神识依托着画道感悟引导着整幅画的一切。 原本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德莱登看了一眼面前荒芜的世界，在失去了水墨后只余一片雪白的宣纸底色，于是思考片刻，再度操控面前的水墨，将其和意志分离。 无形的洪流猛地窜出，灌入山神体内，毫无防备的山神瞪大了眼睛，苍老的面容上泛起红晕，在这一刻竟近似生灵！ 他想张口感谢德莱登，但看着那银色的球体琢磨了好几秒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外星人说谢谢，而德莱登也没有在意这种事情，操控着神识将墨迹和意志彻底分离。 而后，当道韵全部灌入山神体内，水墨再度归于天地，于是大涤山四时图成型，一切如初，只是没了随处可见的道韵。 山神惊喜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双苍老的手不断拍打着身上的粗布衣服，乐得连手杖都丢在了地上。 那可是数千年的夙愿啊！竟然就被一个外星人如此举重若轻地满足了。 顾子澈也微微松了口气，德莱登说着困难，但也没出什么波折。 他转过头望向大涤山，此时的山中没了道韵，弟子们的修行和墨人的生活环境都会下降，但道韵……并非只能有清虚的。 他以终端的光屏展开《道书》，缓步上前，临山下望，岳祠居高临下，山河尽收眼底。 “古有黄老之继、老庄之承；以其道无常势，水无常形；因时而变，日久弥新；与时迁移，应物变化；虚无为本，因循为用；因时为业，时变是守，故有推陈出新之说……” 道书的序言缓缓诵读，玄之又玄的气息开始弥漫，全新的道韵再度覆盖山林与古城，墨人们抬起头，迷茫又惊喜地看着那陌生但令人感到舒适的韵律。 在无人注意的画卷右上角，原先是清虚写的“大涤山四时图”，而随着顾子澈的诵读，“四时”二字忽然如涟漪般散开，而后墨迹再度聚拢，成为了“得道”二字。 四时，是清虚的道，如苍天之运行，四时轮替，万物生焉，因此他的画内含世界，自行孕育生灵。 得道，是聆听顾子澈《道书》的记录，当其传道之时，画中万物也尽数低伏闻道，草木、青石、河流、砖瓦亦在静听，天地在此中运转，一如当年圣人讲道。 当这一切结束后，顾子澈再度看向山神：“传承凝聚了吗？” “完成了，完成了！”山神兴奋地喊道，“随时都能进行！” 范同大也面露喜色，看了看山神又看了看顾子澈，激动但又不知道干什么好，一幅局促的模样。 顾子澈长出了一口气，问道：“流程呢？有把握吗？” “呃……”说到这个，山神收敛了兴奋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那个……不太清楚……我也没试过，只能试试看吧。” “……”二人都沉默了一下，但也对此表示理解，谁都没见过天尊传承是怎么进行的，而且还是这种土方法弄出来的。 顾子澈向城隍天尊了解过一些天尊传承，但那都是发展了几千年的东西，继承人只要走进去，通过前代天尊的考验，就能开始晋阶天尊，差不多有五成几率，和洞霄宫搞出来的传承完全不一样。 山神不好意思地道：“为今之计，只能是将道韵注入前掌门的体内，令其感受大道，尝试着突破天尊。” 顾子澈想了会儿，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建议，这种事情都是第一次。 反倒是范同大在这一刻看得很开，说道：“直接开始吧，我会注意其中的变化，哪怕不成功，也能给后人积累经验。” 顾子澈点点头：“多犹豫无益，我会为你护法，去虚湟坛开始吧。” 大涤山周遭已无其他人，连墨人都在顾子澈的传音下躲到最远处，一切准备已经就绪。 二人一球一山神来到了大涤山顶的虚湟坛上，此地是祭天之所，四周开阔，适合渡劫。 范同大从储物袋中掏出几个玉瓶——那些都是最顶级的九品仙丹，是天尊独享的东西，也经常用于大罗晋阶天尊，一颗便是数十万亿，远非一般人能够承受。 对天尊而言，这些东西内部就能产出，虽然限量但是免费提供，但对洞霄宫而言，必须花费巨大的代价抢购那些流落七大宗之外的货。 有些肉痛地服下丹药后，范同大面色微微一红，强大的药力在他体内乱窜，在丹药的促动下，仿佛此刻伸手就是天尊一击！ 骤然，山神一挥手，将满身道韵注入范同大体内，仅仅是一刹那，范同大就被一股极其恢弘的意志所充斥，几乎要瞬间沦陷，但就在失神的瞬间，守护心神的丹药爆发出一股无形的力，将其稳定了下来。 他来不及后怕，便又沉入那无比高远的意志之中，仿佛黄道轮转，天球仪轨，天地四时在他眼中徐徐更替转动，周天星辰以他为核心显化出无尽奥秘，万千生灵在他掌中诞生，那是造物主的威能，是天地衍化万物的意志。 既有生养万物的慈爱，又有定轨万物的威仪——这便是天之道。 天道和大道是不一样的，天道一般代指天的运行，操控四时风雨、万物生长，而大道是一切之先，是混沌初开。 当代修仙通常用天道指代大道，属于误传，或者为了突出大道之恶的刻意为之，但顾子澈用的都是“大道”二字。 清虚也是一样，但在此处，他得的是“天道”，是一种并不完整的大道。 第286章 天尊(中) 第286章 天尊（中） 骤然，范同大意识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清虚留下的这道并非是单独的画道传承，或者说他本就不是为了传承，因此他所留下的道韵中包含了自身所有的感悟，共计三种。 其一为画道，这也是最浅显的一条，其二为天道，其三为大道。 后两条对范同大而言显然过于高深艰难，他所要继承的仅仅是画道，但问题是这三条大道紧密连接，是难以分割的整体思想，也就意味着对范同大而言，他晋阶天尊的难度骤然从普通的画道天尊，变成了清虚的传人！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有些慌神，丹药给予他的保护只能维持一时，一旦过去，那么另外两条大道的玄奥将会彻底淹没他的意识，到那时，他会变成失去灵魂的白痴。 顾子澈在外面也有些皱眉，他隐约中看出，范同大并未融合清虚的道韵，甚至在隐隐排斥，而这种现象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道韵融合才出问题数息，天空中一声雷音炸响，漫天云层汇聚为恐怖的漏斗，覆盖整片山脉和周遭的城市，金色的雷光微微闪烁，将那厚重的万丈云层照得透亮。 而这只是那雷劫的部分显化，在大涤山得道图外的亚空间中，无尽的金色雷云疯狂汇聚，将周遭数光年内的战舰都撕得粉碎，大片的亚空间沦为绝对禁地，宛若天地的怒吼，在试图消灭这位窃取天地之力的存在。 大涤山得道图寸寸断裂，大量的金色雷浆灌入其中，焦黑的痕迹不断蔓延，山神满头大汗，而顾子澈则不断注入道韵以维持画中世界。 或许出去能保存这幅画，但范同大将会遭受更加恐怖的雷劫，思虑之下，顾子澈一咬牙，决定继续让范同大待在画中。 修仙界之中，诸位天尊纷纷抬头，目光跨越时空望向亚空间，好奇地向其他势力的天尊询问到底是何人在渡天尊劫，但答案始终是未知。 天尊劫时，天地动怒，连天尊也无法看清雷劫中的一切，突破进去倒是可行，但绝对会惹怒护法的天尊，因此他们都选择了观望。 直到此时，他们还在思考是七大宗里哪家偷偷出了个天尊继承人，从没有考虑过以外的人选。 当然这也正常，毕竟数千年都是这样下来的。 此时，顾子澈满面忧色地看着范同大，金色的粗壮电浆带着天地之威狠狠地坠入云端，整个大涤山在第一道雷劫时便已被夷为平地，连已经晋阶星君的顾子澈也受不了这股余波，抓着德莱登猛地后退到画作边缘。 而范同大则更加惨烈，仅仅是一道雷劫，便将毫无防备的他劈成了焦炭，他没有使用任何防御仙术，没有启动任何防御神通，似乎失去了意识，只是在那里呆坐着，肉身硬抗雷劫。 “完了完了完了他还在和道韵斗争！”山神焦急地直跳脚，他可不想洞霄宫的第一位天尊就此夭折，可范同大的意识明显还在沉入道韵之中不能自拔。 他本身不是炼体的修士，想拿肉身硬抗天尊劫绝无可能，三十三道天尊劫，他最多抗下两道便会重伤难治，三道便会身死道消。 而如今，一道已落，范同大重伤。 天空中雷光滚滚，撕裂时空的灵音传遍亚空间，似乎第二道已经在蠢蠢欲动。 顾子澈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猛地一甩拂尘，身前骤然出现了一张被黄布覆盖的桌子。 山神愣愣地看着他，眼见那桌子上有香炉有符箓，都是上好的货，似乎是开坛做法之用，但顾子澈现在开坛能做什么？难道要帮范同大渡劫不成？ 他连忙制止道：“万万不可，若有人帮忙渡劫，雷劫不仅翻倍，还会危及您的性命！” 顾子澈挥手快速道：“你不用管。” 语气略带焦急。 第二道雷劫此时已经凝聚成型，化作滚滚金色雷尖悬在云层旋涡的最下方，在它的周遭，画作世界已经承受不住压力寸寸崩裂，大量亚空间的灵气涌入，化作白雾与金色雷电共舞。 顾子澈迅速地点燃香炉，将涤尘置于其上充当法器，当即开坛作法。 这也是他在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次开坛，此前传统道法还能用时，一般由于战况紧急没有开坛的时间，后来那些地球时代的道法都派不上用场，他也放弃了开坛。 而如今，在天尊大劫之下，他第一次展开了法坛。 只见他抽出一张宣纸，嘴里叼着毛笔，一手研墨一手铺纸，随后蘸上墨水，一笔落下。 就在他落笔的瞬间，第二道雷劫也骤然坠落，伴随着“轰”地一声炸响，以整个大涤山为核心，画作崩裂出大量的裂纹，山神急急忙忙地将远处的墨人全部收拢至空间道具中，然后驱动微型虫洞装置将其送至青龙星系的合作社里。 在金色雷光的映照下，顾子澈面色凝重，笔走龙蛇。 而范同大的身体在这道雷光里彻底被碳化，双臂骤然落下，在虚空中崩解为黑色的粉末。 在意识世界中，那威严恢弘的天道和玄妙难测的大道如巍峨不动的两座大山横亘在他面前，画道则是上面蜿蜒流淌的小溪，它依大山而存，不可剥离，不可独行。 范同大焦急地看着它们，忽然一低头，却看到自己的双手都已消失。 “糟了，雷劫开始了！”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拖延了太久了，可眼前的境况却让他进退两难。 大罗圆满晋阶天尊哪怕失败也不一定死，但那也得看是卡在哪个步骤上，卡在传承任务上失败了最多就是再也不能晋阶天尊，卡在雷劫上那基本上就是必死无疑。 精神世界之外，僵坐不动的范同大的肉身却已经在两道雷劫中受了重伤，下一道雷劫只要落下，必定会让他灰飞烟灭。 顾子澈在雷光中奋笔疾书，骤然，他一拍毛笔，墨迹四散，但也顾不得许多，他以笔墨为祭文，置于香炉之上，以香火点燃。 在那标题之上，赫然写着“请入天尊书”五个大字。 第287章 天尊(下) 第287章 天尊（下） “具如所言，诚宜拯济，夫道者长养众生，有德有仁，今有求道者清玄，宿启上闻，恩惟。” “吾闻之：‘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夫天尊于世，强夺灵气而奉一人，凌虐万物而乐一人，故不为大道所容，然吾目前之人非也。” “如今之世，七大宗巍然矗之，天尊布网天下，俯垂夺摄，阊里凋荒，死焉枕席，吾等有心为生灵谋道，而苦于力有穷尽，纵有得道之途，未有求道之时，广为所迫，步履维艰，故不得已而求天尊一人，以借天地之力，解苍生疾苦，他朝功成，必以此还归天地。” “近百天尊而不亡，天下凋敝而无望，吾念大道在上，亦不近于当今之世，请一者普降天劫于余者，或托于吾等，稍纵灵雷，以全公心。” “吾一小人，位卑言轻，生不满天命之年，既知难动苍天，然事于此处，不可不为，伏惟以血荐其人，若有欺瞒，魂飞魄散！” 言罢，顾子澈硬生生将左臂扯下，面无表情地将其重重地按在法坛之上。 而后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尚飨。” 山神呆呆地看着顾子澈，他从未见过如此狂放又难以理解的情况——他竟然在和大道辩论，请大道让范同大成为天尊！ 以自身作保，许诺一旦功成必将天尊之力退归天地，而后又因为来不及做三牲太牢，直接将手臂扯下来按在上面请天地享用。 他从未见过顾子澈如此模样，甚至称得上癫狂，或者说愤怒。 有心为生灵谋道，但苦于力有穷尽，纵然有得道的办法，却没有求道的时间，广为所迫，步履维艰……这些都是他的写照，当灵宝天宗的合作社被拆毁强夺去的那一刻，没有人比他更痛苦和愤怒。 如今，那种悲愤藏在一句句“伏惟”“上闻”的谦辞之中，词句陈恳，却句句泣血。 雷光依旧在汇聚，最后那致命的雷霆似乎就要落下，在云层的最下方垂降，代表着大道抹消一切夺取天地之力的意志。 顾子澈的浑身微微颤抖，元神再也无法抚平那激昂的情绪，他的面部开始不自然地颤动，眼部的肌肉疯狂跳跃，血丝在白色的眼球中汇聚，而后彻底红了双眼。 他一脚踹翻法坛，香炉落在地上，他就如此抓着自己的左臂，一路冲入雷劫之下，鲜血挥洒于长空，一路喷涌，宛如赤红的天路。 “尚飨！！！” 他疯狂地吼道，天地不受，我塞给你受！ 他面对雷劫，奋力一掷，直直将左臂丢入云层，而就在这时，第三道天尊劫落下！ 金色的雷电轰然坠落，他瞠目欲裂，瞪大了充血的双眼看着那雷劫，不避分毫！ 山神惊呼出声，但他根本无法靠近雷劫，只能徒劳地呐喊。 刹那间，雷光炸起千层金涛！璀璨的碎金如天星洒落人间，辉煌而灿烂，但那却是天地间最恐怖的威能，潜藏着毁灭的真义。 山神呆呆地看着前方。 就在离顾子澈最后一寸的地方，雷劫停下了，如同硬生生的刹车一般，它被自身急停的冲击力炸成了漫天金色的碎屑，而后洒落各地，将整幅画炸得一团乱麻，布满焦黑的孔洞。 但它，终究是停下了。 顾子澈的眼中倒映着漫天金色的光点，他安静地矗立在天地之间，目视着缓缓散去的云层，周身环绕着万民祈福之音，难以言说的道韵萦绕神魂之中。 看着散去的雷劫，他恭恭敬敬地凌空一拜：“谨以奏闻，愿加申勒，清玄稽首再拜。” 天地似乎也受了这一拜，劫云彻底散尽，天地恢复晴朗，亚空间再度归为平静。 天尊们茫然地看着亚空间，雷劫结束了？好像没反应？到底是谁在渡劫？大宴什么时候开？没开？是没成功吗？失败了？ 顾子澈脚尖轻点地面，落在地上，山神连忙迎了过来，对顾子澈连声慰问，看着他左手的断臂处和如今再度归为古井不波的黑色瞳孔，似乎又想起那一瞬的疯狂。 “雷劫……这就散去了？”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嗯。”顾子澈简单地应了一声。 山神怔怔地看着他，难以想象，修仙界最困难的劫难，代表了天地最终意志的天尊劫，就这样被一篇文章给劝没了，这说出去谁信啊！ “您的手……”他问道。 顾子澈看了一眼断臂处，面无表情地用灵气凝聚成新的半透明的手，而后用道袍的大袖一盖，戴上手套，和此前别无二致。 “这是和大道订约的标志，在天尊之力还归大道之前是恢复不了了，但也不碍事。”他说道。 山神叹了口气：“小先生真是……惊世骇俗。” 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贴切的形容词了，只能如此说道。 顾子澈没有理他，转过身去看身如焦炭的范同大，从怀中掏出各种丹药为他服下或者抹上，又引动治疗道法为他疗伤。 山神凑过来，看了一眼后说道：“前掌门似乎还在和道韵对抗……” “嗯。”顾子澈点头，“他不知道还要多久，可能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你先照看着他，他虽然受了重伤，但只要熬过这关晋阶天尊，这点伤就不是问题了。” 山神当即应了下来，顾子澈转头离开，挥手以道韵和灵气修补画中天地，巨量的灵气在他手中翻涌，如同白色的云海。 大涤山得道图虽然受创严重，但好在只挨了两次，修修补补还能用。 可他没修补几下，就忽然感到脑袋一晕，踉跄了几步扶住旁边的墙，却再也控制不住身形，昏昏沉沉地一头栽倒在地。 “小先生！”山神惊呼，但手上对范同大的治疗也不能停，于是连忙动用山神之法，缩地成寸地将顾子澈挪移至身边。 检查许久后发现只是心神消耗过大和怒火攻心，一时间也放下心来。 看着昏迷的顾子澈，山神面露忧愁之色。 掌门不动声色依旧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平时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但到底都是人，怎么可能平静如一，此次范同大的天尊计划，搭上了整个合作社洞霄宫三成的收入，和这位修为最高之人，若是不成功，那么整个组织都将错过这个窗口期，在未来的战争中沦为随波浮萍。 实在是不能失败，也不允许失败。 第288章 墨魂天尊 第288章 墨魂天尊 五日后，修补完毕的大涤山骤然升起万道霞光，天地震动，恐怖的威势升腾而起，一时间竟有了几分当年道衍压阵洞霄宫的感觉，草木土石哪怕没有灵智，都在天尊威势下颤抖。 亚空间再度裂开一道道缺口，大道轮转，仪轨旋动，金色的天尊劫降临，但看了看范同大，却又销声匿迹。 初次成为天尊且没有人教的范同大，完全不知道遮掩气息，招致了完全能灭杀天尊的天尊劫——历代不知道多少天尊都陨落于此，但好在他是特赦目标，雷劫推开门看了看又回去了。 范同大闷哼一声，浑身微微颤抖，一层黑色的碳化外壳被他破开，那是此前被雷劈焦的血肉，此时身体内部已经完全长好，只留一层黑乎乎的外壳。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握了握拳，感受到无尽的力量在体内奔涌，那强大又玄奥的感觉令他沉迷而陌生。 “我……是天尊了？” 他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在精神世界中，他最终想出了一个不破坏小溪又能绕过两座大山的方法——他将溪流画了下来。 他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将溪流的意向和外形都完美绘制出来，期间作废了不知道多少画稿，也耗费了他整整五天的时间。 在画稿成型的那一刻，山间溪流欢快地奔涌而入，他成功分离了三条大道，与清虚留下的道韵完美融合，成为了画道天尊。 但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雷劫是怎么过的？ 他茫然地推开石门，走到外面。 刺眼的阳光照下，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骤然涌入他的耳内。 他从石室外望去，无数的洞霄宫弟子和合作社成员全都聚集在山下，为他的晋阶而欢呼。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骤然间，各色灵气和仙法在空中炸响，青色的剑黄色的刀蓝色的盾……林林总总，全都炸成了无尽的光点，为他们的第一位天尊庆贺。 而后龙凤虚影腾空，云雾缭绕、神山沉浮，整个洞霄宫化作了欢腾的海洋。 范同大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他转过头，面色还有些苍白的顾子澈正和山神一起笑着对自己鼓掌。 但他敏锐地发现，顾子澈的左臂是纯灵气凝聚而成，他微微一皱眉，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你的手？” 山神面色有异，而后说道：“我来说吧。” 几分钟后，范同大呆呆地看着顾子澈，似乎难以置信。 但山神连视频资料都传给他了，而且他自己也不能解释为什么雷劫没把失去意识的自己给劈死，于是只能相信这个听起来非常荒诞的答案——顾子澈一纸文书把天劫给说没了。 “不算是说没了。”顾子澈笑道。“别懈怠，到时候转到修道来，然后把这份天尊之力还给大道，我手臂可还押在那里呢！” 他是一幅玩笑的神情，但范同大却立即凝重了起来，俯身拱手，整个身体九十度弯曲，极其郑重地道：“请您放心，在下必将如约！” 他对顾子澈的称呼，已经彻底变成“您”了。 当初送他上大罗圆满的恩情依旧是没齿难忘，如今更是以左臂为代价送他上了天尊，范同大甚至有些因难以承情而感到局促不安。 但他是个很明事理的人，有些人或许会因为大恩而反而产生大恨，或者升米恩斗米仇，可范同大走过了几千年的岁月，本身也极其注重恩情和传统，因此不断发誓要为顾子澈付出一切来回报这份大恩。 他在心中深深地知道，以顾子澈之前展现出的能力，哪怕不是他，随便抓一个大罗过来，顾子澈都能将其安安稳稳地送上天尊，之所以选择他，不是因为他有多独特，只是因为他运气好，二人关系亲密罢了。 顾子澈对此并没有在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弯那么低，大家都在看着呢……对了，想好天尊的尊号了吗？” 范同大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那不是单纯的画道，他在拓印溪流时自然也绘制了两座大山，因此他似乎能稍稍借用另外的两条大道，再加上大涤山孕育墨人的过去，他的画，带有“创造生灵”的特殊能力。 再加上他自己是神灵根、意灵根，精通神魂意识之道，因此他不再是画“形”，而是画“魂”。 “墨魂。”他笑道，“墨魂天尊。” 一言既出，天地震动，仿佛共鸣一般，整个大涤山都知道了这个新的尊号。 而也在同一刻，整个修仙界的天尊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墨魂？ 哪家的传承？ 他们先是一愣，然后快速在脑海中搜索着，然后在一毫秒后发现——谁家都没有一道叫墨魂的传承。 全新的天尊之道？？！！ 一时间，天尊们全都陷入了震惊，要知道，走传承起码有五成的成功率，自创天尊之道却连百万分之一都不到啊！ 也就是说一百万个大罗圆满都未必能出一位天尊，这还只是数学概率，运气差点几千万个都不一定出，而且真有这种实力的大罗圆满，一般也会被直接授予天尊传承。 那么，这到底是谁家的天才？ 可天尊之间无法互相窥探，他们能知道的仅仅是那名为“墨魂”的尊号，急得天尊们抓耳挠腮。 最先知道的是城隍天尊，她早就猜到了可能是范同大，因为此前顾子澈一直在走她的门路订购各种用于大罗晋阶和突破天尊的仪式、流程、资源和材料，就是给范同大用的，而且清虚留下的道里有一条就和墨相关。 而后，她便收到了顾子澈的来信：“天尊已成，号曰墨魂。” 简单的八个字，看起来一幅平平无奇的样子，但鬼知道顾子澈在发信时是什么心情。 城隍天尊微微一笑，而后将那条信息光屏转了个面，直接贴到了附近的负岳天尊脸上。 “怎么样，当初我说要保合作社，你不同意，说没价值，现在人家出了个天尊，打脸了吗？”她笑着调侃道。 二人是多年的老朋友，并不在意这些玩笑，负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没几根头发的脑壳：“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城隍眼光好嘛。” 第289章 天尊宴 第289章 天尊宴 此次范同大晋阶天尊对星联的影响，远超常规意义。 其他宗门如果出了个天尊，最多就是庆祝一下，宗门多扩张一些，但对星联而言，这可是千年来第一位天尊！ 虽然不是本家而是下属门派的，不是走的内部传承而是自行晋阶，但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星联的人！就连顾子澈这边，在彻底独立之前也必须承认他们是星联的下属宗门。 这一方面打破了星联不出新天尊的笑料，为这个修仙界天尊最多的宗门增添了一股年轻血液（可能并不算年轻）；另一方面也为星联重建的方案打了一针强心剂，强有力地证明了，星联即使摆脱灵宝天宗，也一样有能力屹立于修仙界！ 而且范同大用的不是星联传承，虽然也源自传承，但对外却可以宣布是自创天尊之位，说得好听点是战术欺骗，进一步增加了星联成员的自豪感。 最后就是，范同大这样的天尊实在是太“星联”味了。 星联之所以有如此之多的天尊，就是因为它曾是人类正统，大量隐修散修纷纷加入星联为人类出力，因此星联的天尊大多都是独来独往，不依附于大势力的，最多有一家自己的小宗门。 而范同大，恰好是这样的天尊。 负岳天尊问道：“他们之后是什么安排？自成一党还是并入龟党？” “终于能算顶尖门派了啊……并入龟党吧。”城隍天尊说道，而后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们不会在意这些事，他们想要的，可不是党争能得到的。” 修仙界一般会对宗门有一个笼统的划分，有太乙的是二流门派，有大罗的是一流门派，有天尊的是顶尖门派。 而天尊至少超过五位，在经济、科技、实力、地位能和修仙界任意一个势力抗衡一段时间且受到认可的，就是七大宗，当然，现在是六大宗了，不过正如四大天王常常有五个，七大宗只有六个也是常识。 现在和洞霄宫齐平的，是天师道的十大姓氏，是星联的各个党派，虽然在具体实力上还是有所不足，但在地位上是几乎一致的。 “这样算的话，龟党已经有六个天尊了。”负岳天尊眼中闪烁着光芒。 星联四大党派，原本各家势力都差不多，龟党五位天尊，其余都是四位，但龟党的天尊年纪更大，因此差距几乎没有。 但随着城隍天尊重获寿命、新的墨魂天尊加入，龟党的实力骤然提升，甚至隐隐是一家独大的局面。 “别想那些。”城隍天尊白了他一眼，“除非我们有十个天尊，否则不可能改政体，现在这情况已经不错了，鸽党的那几个迟早要走，星联从未如此齐心过。” 负岳沉吟片刻：“鸽党那几个会去哪里？按理来说是我们和他们的相性更高一点，但之前得罪得太狠了，怕是不好说。” “神羽会来我们这儿，其他人不清楚。”城隍说道。 此前，在很少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四党进行了密会，三党联合压制了鸽党，而后强行推动星联重启计划，搬迁星联至白虎星系。 这是星联千年来最激进的一次行动，或许是受到了文明之战的刺激和感受到了灵宝天宗的野心，令他们决定再度尝试一次。 不过对负岳而言，这还不够，他受够了议会制的陈腐和缓慢，受够了那些形式主义和虚伪欺骗，他要的一直是集权，在这一点上他比鹰党还激进一点。 此前由于实力不足，这个目标被他藏在了心底，而随着龟党实力的上升，他再度动了心思。 …… 一天后，新晋天尊的消息便已传遍了修仙界，非传承天尊的标签为这条新闻再度增添了不少热度，许多太乙大罗都颇受鼓舞，觉得别人行自己也行，哪怕不去给七大宗跪着，也一样可以晋级天尊。 关于新天尊出在星联这事，网民们只能说活久见，许多老人都颤颤巍巍地指点着说上次看到星联出天尊还是在自己小时候，以星联那分外拉胯的新一代弟子来看，几乎没有出天尊的可能。 当然，范同大不是新一代弟子，于是“垮掉的一代”的头衔并没有因为墨魂天尊的诞生而被抹去。 整个星联陷入了狂欢之中，对于搬出白虎星系并与灵宝天宗交恶这件事，绝大多数的弟子都是没有天尊们的那种信心的，或者说星联弟子先天自信不足，在外面总是被人说第七的宗门。 但范同大的晋升，就像是为这件事证明一般，证明了星联正在崛起——新的未来，新的宗门，新的强者。 按理来说，新天尊诞生是要开天尊宴的，这是星联的社交习俗，就和雷劫观礼一样。 这种宴席不仅仅是为了庆祝，还是新天尊招揽门生、建立组织、扩张门派的好机会，在世界面前露脸，而后发表讲话，广招门客。 但人们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天尊宴的开办，最后只听到了星联有些尴尬地宣布替墨魂天尊举办天尊宴的声明，而天尊本人只会走个过场。 洞霄宫现在不缺弟子，合作社那边数以千亿计的移民还在嗷嗷待哺，根本不缺人，况且范同大想通过天尊宴招人，除非他敢在所有人面前宣布合作社的理念，否则来的只能是追求权力和实力的野心家。 故此，他们最终选择了低调发展的路线。 但范同大想低调，星联的其他人却不太想给他低调，天尊宴举办时，无数有名有姓的修仙者尽数到来，希望能拜入新天尊门下，其中不乏知名大罗，打算从范同大这里学习如何晋升天尊。 总之，这场天尊宴盛大空前，搞得范同大都不太敢出面，否则那些大罗当场就要他收人，到时候拒绝了是得罪人，不拒绝又和他们的理念不符。 宴后，范同大又被拉去参加了龟党的内部宴会，另外五位天尊尽数到场，其中还包括了两位老得半只脚踏入棺材的，给足了他面子。 小宴会期间，还为他敲定了道场选址、待遇、订制座驾、身份地位证明等各种事宜。 第290章 非同往昔(4k) 第290章 非同往昔（4k） 范同大坐在星联议会大楼的最高层，身侧是无限旋转的星海和正在建设的新太阳系，在附近的亚空间汲取透镜中，有一道专门的灵气输送往这里，让周遭的灵气浓郁成实质般的白雾，各种珍馐摆开，周遭是一群真仙级别的男男女女在跳舞。 五位天尊坐在自己对面，将一份份加密文件传输给自己，而他只要签字就行。 【河宿星系群所有权转让合同】 【天尊道场确认文书】 【天尊座驾定制表】 【墨意文化有限公司及二十一家企业股权转让合同】 【星联议会席位确认书】 【星联党派宣誓书】 【星联党派地位及从属确认书】 【天尊传承要求及材料表格】 【洞霄宫-起源大学入学名额确认书】 …… 简简单单的几个名字签下，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一项项权利和资产就全部进入他的手中，什么星域所有权，什么企业股权……只是两份文书，范同大就瞬间坐拥数百万亿的资产和千余恒星系。 更别说后面还有议会席位、各种表决权和一票否决权，就连洞霄宫每年都会有整整一百个起源大学的免试名额，其弟子考取星联的任意一所学校也会有高额的减分和免学费政策。 再然后，就是个人享受方面的定制座驾、定制道场、定制法宝……星联甚至会为他提供一件鸿蒙古宝，如果仓库中的不喜欢，直接现做也可以，还会为他准备占地两个恒星系的宫殿，方便他的起居或者安置后宫。 而这些还只是最基本的，如果他想，他可以依靠天尊的实力去谋取比这多百倍千倍的利益。 大罗和天尊，一线之隔，却如仙凡之别。 换了任何一个人在此，都会为这种骤然手握天下大权的感觉而迷醉。 哪怕是封建时代的帝王，都得承受万民福祉之责，当个昏君下面一堆人骂，还有被推翻的风险，但天尊可不一样，他可以肆意地享受人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如果不是像血尸天尊那样天境自爆来激发真空衰变的话，哪怕天尊之战也不会身死。 一不小心玩死个几万亿人，那都是小事，工厂还会小心翼翼地打电话来求天尊给一个大致的死亡名单，看看什么岗位缺多少人，他们那边好配合生产。 除非去主动挑衅外宗天尊且影响较大的，才会得到一定的警告，但也仅仅是警告，没有什么能审判一位天尊，也就是说哪怕范同大打着星联的旗号去把其余几大宗都揍了一顿，最多最多也就是剥夺议会席位、取消优待，最重也只是驱逐出去，不可能危及天尊本人。 天尊，是修仙界单人战力的最高点，近乎绝对自由，无人能审判，无人能制裁。 星联将那些权利直接交给范同大，是好心吗？不，那是因为哪怕他们不给，以天尊的实力也能自己拿，因此不如直接给出去来结个善缘。 许多从大罗骤然升至天尊的修士都经受不住这一波，沦为了七大宗的忠实拥趸，哪怕经受住了，也会在天尊的纸醉金迷中沉沦。 而且周遭所有天尊都是如此，会不断灌输“这是对的”“就应该是这样的”“你不做才是奇怪”等理念，这种环境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在这样的影响下，基础的三观会被无限制扭曲，最终被同化。 但范同大不一样的是，他有顾子澈作为信念支柱，他无限制地信任顾子澈的道路，因此抵御了这些东西的干扰。 这也是《道书》存在的另一个意义——为许多陷入迷茫而不知去向的人们，提供精神上的一盏明灯。 虽然依旧有很多人会背过身，但也会有更多人因此而找到了方向。 天尊们看着表情古井不波的范同大，心中微微诧异，心想这就是三千多岁老大罗的定力吗？果然不可小觑。 签完这些协议之后，洞霄宫正式作为顶尖门派入驻龟党，获得三个议会席位，享受全方面的天尊宗门待遇。 而范同大对此也并没有什么留意的，安排宗门组织的顾问团处理剩下的事宜，自己离开了此地，在临走之前，还不忘嘱托这些资历尚浅的弟子一句不要被财权蒙蔽。 返回洞霄宫后，他一个猛子就扎进了“灵魂之海”研究所。 这是此前由“未知之地”研究小组拓展成立的，之所以从最冷清的研究小组直接变成专门的研究所，除了由于洞霄宫骤然有钱之外，还因为范同大的新能力。 晋阶天尊之后，除了能动用大量天尊级别的心法仙法神通和天境之外，还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 范同大的能力完全围绕着“墨”和“魂”二字展开。 他能以任何液态物质作为“墨”，而后以此为媒介施展任何的神通都将获得大幅度的增益，并且有极高的可操作性，就像用墨绘画一般，可以将神通绘成任何自己想要的模样。 关于墨的原料，目前测试结果是“夸克汤”效果最好，也就是将物质加热到1.4亿亿亿亿摄氏度，即宇宙大爆炸的温度，而后质子和中子也尽数融化，成为一团由夸克和胶子组成的等离子体，四大基本力也在此合而为一，成为大一统状态。 但这种东西比较难制备，范同大用天境模拟温度制造出来的也不行，只能外界制取，因此洞霄宫专门分出了一个小组来制作夸克汤，而后用天境保存。 另外一个就是“魂”，他能为万物赋予“临时魂魄”，在短时间内具有生灵的特性，持续时间取决于他注入的神识。 这种能力看起来很鸡肋，但在战场上，他甚至能直接活化对方的整个舰队，天境覆盖范围内，都是【赋魂】的生效之所，从而将对方的整支舰队归于自己，甚至攻击自己的船员或者自毁。 哪怕其他天尊释放的攻击，或者仙人一指那种射线，范同大一样能赋予其灵魂，从而听从自己的安排。 当然，根据测试，被赋魂之后，目标是浑浑噩噩的初生状态，并非完全听从范同大的指令，因此他还需要费心引导和劝说对方，举例来说的话，二人之间是父子状态——《我的天尊父亲和十岁智商的我》，对方可以听范同大的，但也可以不听。 在研究方面，学者偶然发现，范同大创造的魂魄竟然可以骗过灵魂之海，从而在保持与范同大的链接状态下回归灵魂之海，让生人也有一窥这片隐秘之地的机会。 这项发现让他们欣喜若狂，要知道这在过去的无数年里都是生人禁地，不说研究了，哪怕看一眼绘制一下里面的样子，分分钟就是好几篇顶刊的内容……不，是造福人类的科研成果。 不过范同大由于被星联紧急喊去了，因此没能完成科研，于是签完字就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他自己也想看看那神秘的灵魂之海内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新挂牌的灵魂之海研究所内，相比起那些昂贵设施和空旷建筑显得略微寒酸的四人组科研团队正在严阵以待。 对他们来说，范同大对灵魂之海的窥探可谓是意外之喜，原本灵魂之海研究小组就是几个项目里最冷门的，属于那种要经费经费没有要人员人员没有，每天就是坐在大涤山地下的小屋子里讨论一个无法观测无法证明，连理论都没有的东西。 当然，不只是洞霄宫，其他地方的类似研究也差不多，毕竟谁都看不到灵魂之海，而那种纯粹唯心的地方也不可能用数学工具去计算，要不是工厂总是生产灵魂学的人才，可能这个专业都会被撤销。 当范同大到来时，四人早已准备就绪，将思维投影装置架设好，一旁的光质囚笼里装着各类生物，这些都是“实验观测者”，负责用不同物种的视角去观测灵魂之海。 旋即，只见得范同大随手抹了一下身旁的仙器，黑色的宝光一闪——那是一种带着温润光泽的黑色，在灯光下反射出柔和且完美的光，如同最上品的墨色。 下一刻，那仙器骤然颤动了起来，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有些茫然，而范同大迅速与其建立神识联系，要求它沉入灵魂之海。 三秒后，这件初生的仙器大概明白了范同大的意思，但它似乎更想见一见这个世界，因此产生了反抗，但好在它只有十岁左右的智慧，在范同大哄了两声后还是乖乖听话，遵循着每个灵魂的天生意志，缓缓回归灵魂之海。 学者们瞪大了眼睛，用各种仪器记录下这一幕。 当然这不是重头戏，此前已经有无数灵魂学的学者记录过灵魂归去的场面，最重要的是之后的事。 藉由范同大和自己创造的魂魄的联系，魂魄眼前的景象缓缓浮现在范同大的眼中，也浮现在一旁的思维投影装置中。 学者们一幅见证历史的样子，将一切能记录的方式都同步开启，生怕观测方式不对。 但他们没有直接观看，这种唯心的东西很容易摧毁一些不太强的神识，因此第一次进行观测的只是各种类目的生物。 在范同大的眼中，自己创造的灵魂并不像是“前往另一个世界”，而是“溶解”了，他的视角骤然分裂成无数份，而后越来越多，充斥在整个人类文明的各个角落，仅仅在一毫秒之后，这个视角的数量就超过了万亿，第二个毫秒后，已经超过了百京。 骤然涌入的超大量信息让哪怕是成为天尊的范同大都忍不住闷哼一声，双眼变得赤红，而后强行断开了联系。 “您怎么样！”学者们一惊，连忙走上前去，监测范同大身体状况的仪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显示神识消耗过大，信息阻塞。 “没事。”范同大揉了揉眼，“幸好断得够快，那东西好像是以指数级上升的……” “呃……”学者显得有些尴尬，问道，“您能简单描述一下刚刚看到的东西吗？” “嗯？”范同大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一个实验室的生物都在茫然地看着自己，而刚才的所有记录仪器都没有记录下任何画面，思维投影装置也没有投影出任何东西。 “如您所见……显示不出任何东西。”学者们说道。 范同大点点头，灵魂之海神秘万分，这种情况也是可以预料的，于是他说道：“刚才……在很短的时间内，我的视角分成了无数份，而且快速增加，几毫秒后便难以计数，过多的视角带来的信息量撑爆了我的思维。” 听闻这话，学者们陷入了沉思。 这种情况是明显的信息过载——一般来说，人在每分每秒都会接受很多信息，比如面前所有物品的颜色、纹理、位置等等，但人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让人自动忘掉很多无用的信息。 但修仙者在脱凡入仙后会取消这个机制，感官捕捉到的一切都会被记下。 正常来说以修仙者的思维体量，是不会有任何事情的，更何况是天尊。 但当这个视角变成数百京，甚至于整个修仙界的一切事情、物质、存在都被尽收眼底时，那恐怖的信息量连天尊都无法承受。 不过这些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为什么灵魂会分化成无数视角，为什么会思维投影会没有显现？ “有没有可能……”一位学者说道，“没有什么灵魂之海，灵魂死后只是分散在宇宙的各处，成为一种纯粹的能量？” “不可能。”另一位学者道，“此前有人从灵魂之海返回过，这个理论也出自那位先贤之口，而且沉默者文明也对此认可。” 于是众人再度陷入沉思，学者们也不闲着，纷纷返回自己的私人实验室开始奋笔疾书，反倒只留下范同大一个人和一屋子的异兽大眼瞪小眼。 但这也是学者们的常态了，一旦研究起来就什么都不顾，范同大笑笑对此习以为常。 于是他返回山门，又和几位激动的弟子打了声招呼，向白弦告知了此前星联给的东西，用来提升宗门实力和方便宗门建设。 许多针对洞霄宫弟子们的福利，比如起源大学的免试名额，都需要宗门对此进行贡献度的量定。 第291章 道衍的评价 第291章 道衍的评价 此时，新正一星系中，道衍也拿到了新晋天尊的资料。 “居然是他……”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范同大他是认识的，当年荀濯说了很多有关他的事情，此前驾临洞霄宫时也见过，在他的印象里，这就是个千年老乌龟，喜欢背着宗门缓缓爬行，自身虽然天赋还行，但被宗门拖累过多，导致错过了修炼的最好时机。 三千多岁的人了，以大罗的身份活到现在都算是幸运，更别说晋阶天尊。 “锋锐……合作社……洞霄宫……原来如此，你倒是挺会搞钱的。”他不禁失笑，想起那个胆敢和自己对峙的青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倒是不错，有大愿的人不少，但能实现的不多，至少经济这关可以评个优秀。” 这段时间来，道衍没怎么留意顾子澈，一方面是因为天师道南征北战，没空去管一个小门派，另一方面则是洞霄宫连天尊都没有，注意力也基本上放在城隍天尊上，而不是顾子澈。 对道衍而言，顾子澈在他眼中还排不上名号。 至于那番宣言，他虽然比较赞许对方的勇气，但修仙界三万京人，有勇气的太多了，如果有勇气就能成事，那么那些刀口舔血的海盗就该一统世界了。 有理想是好事，但很多人都有，更重要的是将其实现的能力。 在他证明自己有能力实现而不是说大话之前，道衍都不会太过注意，他的目光投向的是星辰大海，而非足下的蝼蚁。 不过顾子澈至少在经济方面显露出了一些能力，一家锋锐，撑起了整个合作社的基础建设、洞霄宫的发展和范同大的晋阶。 而且根据报表来看，合作社目前已经在出口普通的手工制品了，甚至和锋锐开办的慈善机构联名，在低安区进行巡回销售。 这也是顾子澈安排的东西之一——锋锐有许多大客户，他们的孩子经常会制造一些小玩具，就像小孩子搓的陶器或者泥人一样，区别在于这些继承人搓的是灵器仙器，一般来说这些东西都会被他们的父母当做废品处理掉。 而锋锐下属的慈善机构则开展了“百宝袋”活动，将这些太子爷们制作的简陋物品收集起来，整合合作社居民们生产的一些制品，以低价向低安区的贫困者们出售。 每件物品都有自己的专属标识，出售者可以随时查看全部的物品流通过程。 对太子爷们而言，这是在潜移默化地培养他们体恤百姓的思维，而且其本人也非常高兴，非常有参与感；对他们的父母而言，这种慈善的面子工程反正不要钱，能多做就多做；对合作社而言，自制的东西有了新的销售渠道，不去和那些工业制成品抢赛道，而是走慈善流程，算是多了个进项；对贫困者而言，以超低价买到那些虽然做工一般但材料极佳的物品，是对他们生活的一次救济；对锋锐而言，慈善事业又进一步提高了他们的社会评价。 这是一个五赢的项目，核心就在于财富再分配，将那些对于富人而言不屑一顾的东西转给贫民，但如果锋锐不牵头，是不会有富人去做的。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项目，无一不在调节和增加合作社的总体财富，增加进项，并尽量让人民享受到自己所创造的财富。 人是不能靠理想吃饭的，顾子澈很明白这一点，因此经济发展极其重要。 但经济发展绝不能和人民的生活水平脱节，通胀水平不能远超涨薪水平，人民也不会愿意靠自己的努力给老板换新的穿梭机，而应该让人民享受到靠自己的劳动创造出的财富，并将这一切和整个合作社的发展紧密相连。 当人们亲身感受到自己的劳动让生活、让社会、让环境都变得更好时，每个人都会爆发出极强的主观能动性，并将自己的命运与合作社融合，不分彼此。 不过这些是道衍察觉不到、顾问团也没有写明的，因为他们和顾子澈的思路不一样，着眼点不一样。 道衍在汇报中看到的是顾子澈用各种还算不错的经济手段拉动宗门发展，更是让范同大晋阶大罗圆满；而顾子澈注意的是如何提升人民的生活水平，促进整体经济发展，造个天尊反倒是次要的，只是为了有力量守护这一切。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思路。 同样是提升经济，扶植天尊，对道衍而言，这是加强下属实力，手段不错，值得称赞；而对顾子澈来说，这是为了人民福祉。 在错误的方向上称赞了一番顾子澈的经济手段后，道衍继续往下看，于是和阿尔法人的联络、德莱登、研究所、道韵等等信息都映入眼帘，顾子澈虽然对此都做过掩饰，但这可没法干扰精通卜卦的天师道，九宫八卦奇门遁甲，默默一算便知晓诸多事宜。 “不错。”他微微点头。 联络阿尔法人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他赞同一切无论正邪的手段，在道衍的世界观中，没有什么比利益关系更大的关系，哪怕是生死仇敌，在利益足够的情况下也能合作。 “经济、政治、科研、外交、修行……基本上每样都做得不错，或许给他个一千年……或者五百年，真能发展出一家七大宗级别的宗门。”他评价道。 此时华影正和张玉树在一旁侍立听训，华影听到顾子澈的名字，面色有些奇怪。 在顾子澈的那段视频传遍修仙界后，他自然知道当年偶遇的那位清玄就是顾子澈，如今又在道衍口中出现，让他感慨人生境遇真是千变万化，但又有些嫉妒，毕竟他几乎从来没有在道衍口中听到过夸赞的词句。 于是他出言询问：“是否要打压他？” 道衍瞥了他一眼，缓缓地道：“正一星系都管不过来，难道还有余力毁灭一个有天尊存在的宗门吗？” “……是。”他只好点头，后退一步垂首而立。 “而且你要知道一件事。”他说道，“我们也在前进。” 华影浑身一震。 “我们和那些陈腐的天尊们不一样，他们止步不前，因此惧怕后来者取代他们的位置，而我们一直在前进，一直在进步。如果我们坐拥整个天师道，前进的速度还不如一个白手起家的凡人，那只能证明，他比我们优秀，那让他来当这个至人又有何妨？”他威严地看着华影。 “不要显露出伱那可悲的弱者姿态，在合理的情况下，毁灭竞争者是可行的，但绝不能因为畏惧而去毁灭一个人，只要你前进的速度超过所有人，那么世间的一切都将被踩在你的脚下，坚信这一点，就永远不会畏惧。” “这是至人的无敌之心。” 第292章 人口政策 第292章 人口政策 除了道衍，整个修仙界的各大势力和人物也都被范同大吸引了目光，新晋天尊可谓是百年内最热门的事件之一了，因此洞霄宫也一时间门庭若市，云堂长老连忙回来，忙得脚不沾地。 而顾子澈并没有为此高兴太久，只有白弦出面代表洞霄宫掌门表达了祝贺，他则返回了合作社继续开始工作。 目前合作社主要是以青龙星系为总部，外加一个玄武星系的教育类分部，星联那边多了块分给范同大的地和天尊道场，但还没来得及建设。 由于星联的一轮援助，整个组织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南兮去监管位于公明星系的锋锐新驻地，建设全新的总部；阴玄去玄武星系管理教育分部的扩张；而白弦在处理完宗门事务后赶往星联建设洞霄宫的分部。 由于应城隍天尊的要求，合作社暂时不会在星联内设置，因此这次白弦去开的是洞霄宫在现实宇宙中的山门，作为天尊门派，最近想进入洞霄宫的人数不胜数。 而玄武星系那边一样重要，由于合作社中流民、海盗、流浪儿童、贫民的比例高达98%，文化普及率极低，因此教育需求率很高，人越来越多但管理层却极度缺人，大部分官员都是边干边学。 目前合作社的工作时间基本上就是那句老话：八小时工作，八小时休息，剩下八小时留给我们自己。但官员们往往需要将那自己的八个小时也拿来学习，而几乎所有人都会将最后八小时的休息时间也拿来自发地进行学习。 可以说，目前合作社最忙最累的就是这群官员。 因此在所有人都被调出去后，顾子澈亲自坐镇青龙星系，负责日常事宜。 “恢复家庭制度？”顾子澈看着刚刚被提交上来的报告，挑了挑眉。 “是的，掌门。”一位年轻的官员站在他面前，显得有些拘谨，“根据我们的调查，目前已经有过半的居民自发地选择组建家庭，我们也认为工厂制度过于缺乏人性，应该以家庭制将其彻底取代。” “目前由于移民的不断涌入，我们不缺乏人口，但总有一天会停止外部的涌入，因此我觉得我们需要尽早制定人口政策，如果要重启家庭制，需要提早宣传。” 顾子澈捏着下巴，陷入思考。 目前合作社是没有什么专门的人口制度的，想生就生不想生也无所谓，大量的移民填补了人口缺口，反倒是人口质量有些低，教育需求远大于人口需求。 但正如面前的年轻官员所说，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的。 当人口不足时，到底要以什么方式增加人口？ 目前主流的其实就三种：家庭制——夫妻以试管婴儿的形式生育后代，并由专门的医院对胚胎进行天赋定制，目前基本上只有天师道和真君天尊家庭在用。 随机生产制——在庞大的精卵子库中选取基因，而后在实验室中培育，而后由宗门抚养，也就是社会化抚养，除了没有父母之外和前一种差别不大，一般用于宗门生产培养死士，这些从小就被宗门养大的孩子自幼被打下思维钢印，即使在晋阶金仙后钢印取消，也会一直遵循自幼坚持的理念。 工厂生产制——在血肉中注入灵魂、灵根、丹田、元神，直接生产出成年个体，一般出生就具有一定实力，其思维、天赋、修为都在出生时就被定死，用于填补某个行业的人员缺口，优点是可以快速生产出大量个体，不会出现人死完的情况。 至于怀孕的那种生育目前已经被取消，工厂生产的人口甚至不会携带子宫，如果有需要可以后续去医院安装，虽然早期也有游行抗议过，认为这样会降低父母和孩子之间的羁绊，最终七大宗选择让人们自己随意选择，在人们的选择之下，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不安置子宫。 目前只有部分家庭才会选择用子宫抚养，不过由于技术辅助，不会有任何的孕期不适及生产的痛苦，只是一种新奇体验，用于增大父母与孩子之间的羁绊。 “工厂生产制是一定要抛弃的。”顾子澈揉着眉角说道，“虽然效率够高，但一旦使用，必然造成人的物化和阶级分化。” “随机生产制稍微好点，但很容易造成群体矛盾，这些由政府抚养长大的孩子和有父母的孩子之间必定会出现冲突，而且他们先天少了家庭的帮助，如果政府给了援助，他们就变成了特权阶级，如果不给援助，那么他们就是被抛弃的群体……”顾子澈有些头疼地道，“暂时先不使用，日后再议，打起仗来后可能会需要，但每个批次的抚养必须经过全民公投。” “家庭制那边不要强求，适当宣传就好，绝对绝对不能什么文章影视中都强调。”顾子澈似乎想起了穿越之前铺天盖地的催婚信息，有些后怕，不停地强调不要过度宣传。 “是！我明白的！”年轻官员显得很激动，人口政策可是一个很大的命题，以他如此年轻的外表提出这样的建议，且被顾子澈接受，这是在他来时想都不敢想的。 顾子澈在终端里看了一眼他的信息，问道：“你叫司言，是吧？” “是的！”他兴奋地站直。 “倒是个好名字，我记得以前是中书舍人的意思。”顾子澈微笑道，“等下我会建立一个人口办公室，当然，你只能担任副职，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他连忙喊道。 一个总政务厅办公室的副职，基本和星球的副总督平级，这对他一个普通的文员而言是巨大的跃升，他当然愿意接受，至于正职不是自己也很正常，毕竟下面的人不会服一个火箭拔升上来的年轻人。 “我记得……伱是灵宝天宗的那边跟过来的？好像是黎明星的第二批移民。”顾子澈问道。 “是的！我是黎明星第二批移民，同期214.65万人。”他连忙道。 顾子澈不禁失笑：“随便聊聊，不是让你汇报公务，过得还习惯吗？” “是！”他大声应道，但转而又想起顾子澈的话，于是讪讪地拽了拽衣角，“非常习惯，我从未想过能有如今的一切……不只是我，还有很多跟我一起来的朋友们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由谁要夺走我们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的话，我们会以生命来抵抗。” “我的几个朋友都很适合修炼，现在应该都参军了，只有我文不成武不就地，在政务厅当文员度日。”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这次提出人口政策，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第293章 天堂(一) 第293章 天堂（一） 【万星之星，中域天堂】。 这是灵宝天宗的宣传词。 当司言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那在深邃的黑暗星空背景里闪烁的这句话。 无形的力将自己和身后那些一样茫然的赤裸躯体在漫长的轨道上往前推，空间站之间是闪着橙色信号灯的透明轨道，他们在其中一个个轮替，被附近的机器检查着。 而他抬起头，向着星空望了一眼。 那里有灵宝天宗的广告词，而他默默记了下来。 【性格：好奇】 【评价：差】 【建议：填充低等岗位，或重新生产】 他并不知道，只是这眺望星空的一眼，决定了自己未来数十年的命运。 “工厂生产的人，是不需要好奇的，一颗随时有可能跑丢的螺丝是最差的零部件。”后来，维修店的老板如此说道，当时他正在掰除一根废弃的榫卯结构，还有一个姓温的憔悴女人在焦急地等待老板为她安装人造子宫。 “你连这活都接？”司言好奇地问道。 老板瞥了他一眼：“维修工、医生、基因工程师、灵气管道工、材料工……我都能当，不然你猜为什么贫民区就我一家店？” 司言讪讪地称赞了老板一句，但那位满身污渍的大胡子老板却不屑一顾：“我只是能学习的渠道比别人多一点罢了，你这小子，记得以后如果赚了钱，先买知识注入器，知识才是最能赚钱的东西。” “……”司言忽然沉默了一下，闷声闷气地道，“我没法学习预定之外的知识。” 老板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了然地道：“哦，工厂生产的啊，那算了，以后想卖灵根的话记得来找我，我给伱开市场价的五折。” 司言失笑道：“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吞了我五成的售价？” “哪家黑医院不是一百抽九十九，我就抽五成，你还得谢谢我呢。”他毫不避讳地说自己开着黑医院，然后转过头对那位憔悴的女性说道，“陪我一个月，免费给你做。” 司言看着面前黑黢黢的小屋，污渍、药渣和油污充斥着每个角落，难闻的气味一次又一次地传来，而在小屋外面，越过黑暗的贫民区，在五光十色的最高的大楼之上，依旧挂着熟悉的宣传语。 【万星之星，中域天堂】。 光芒带着迷幻的色彩，与那些黑色的大楼巨构互相交错又互相融合，成为了他坠落的生命中，如燃烧的鸡尾酒般蔓延而疼痛的醉意。 …… “醒醒，醒醒，怎么走神了？”顾子澈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恍惚了一瞬，然后吓得蹦了起来，差点发动遁法，连忙道歉。 “抱歉，我……我……不小心想到别的事情了。”司言慌张地解释道。 顾子澈看了他几眼，然后低头批了一张第一医院的免排队体检单给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感觉像是成瘾类丹药的后遗症，现在没在吃了吧？” “没有没有！早就戒了！”他连忙说道，手忙脚乱地接过那张单子。 “戒了就好，去吧。”顾子澈说道。 他将手背在身后，抑制住那微微颤抖的手腕。 …… “失语者大街”上的鸡尾酒堪称一绝，司言在朋友们的簇拥下醉醺醺地走入了酒吧。 这里聚集了很多和他一样的失业者——他们有的是在职场竞争中落败被辞退，有的是在产业变动或者经济改革中被裁掉。 他们是一个不上不下的群体，他们既厌恶着光鲜亮丽的公司白领们，又羡慕着他们的人生，他们不得不从贫民区里找到工作来维持生计，但又鄙夷着这群流浪汉，他们认为自己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就如他们被生产出来的时候一样——公司需要他们的存在。 “老板！上一杯‘七色炫光’，庆祝这位小兄弟刚刚加入‘失语者’！！”一旁勾着司言肩膀的醉汉大声喊道。 司言拘谨地想问问价格，但附近吵吵嚷嚷又热闹非凡，周围的人们非常豪爽，让他实在有些问不出口。 不久后，一杯闪烁着迷离色彩的七色鸡尾酒便端到了他的面前，灵脉水晶杯的边缘上还插着某朵不知名的异星花卉。 他看着那美丽的颜色，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沉溺在这样的梦幻中，忘掉过去的痛苦。 过去……一想起这件事，司言的脑袋就疯狂地疼痛，他开始晕眩，开始想呕吐，周遭的一切灯光都晕染成逐渐扩大的光斑，在他眼中无限旋转，就像……就像在工厂里时看到的旋转的星海。 “该死……该死……该死的……”他愤怒地想骂谁，但却又忽然失语。 他是土地资源管理局的小职员，但某天，一位大罗过来强占了这片星球的土地，他无力阻拦，于是返回公司请求帮助，但公司却将他免职以确保不会冒犯到大罗。 骂谁呢？公司？大罗？ 公司他不敢骂，因为他还指望着公司为他官复原职——甚至安排个差点的工作也好，至少账户里的钱不会一天天减少。 大罗他也不敢骂，据说骂真君级别的会遭天谴，运气急剧下降。 于是他只好晕头晃脑地拿起酒杯，用摇摇欲坠的修长手指骨节卡住水晶杯脚，而后一口饮下，却因为用力过猛，大半杯都被洒在脸上。 人们哈哈大笑，醉汉们一个个站起，然后围着他，最初带他来的那个人则压在他身上。 司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而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耀眼的白色光芒照得他有些不适，但很快依靠着修仙者的肉身缓了过来，然后发现自己被封禁了所有的力量，被锁在椅子上。 在他的面前，一位身穿黑白双色灵宝天宗警察制服的男子正低着头，在面前的光屏上写着什么，看到司言醒来后，在身旁的仪器上按几下。 仪器闪过各种光芒和指示灯，然后将数据传递给了那位警察，他看着结果点了点头：“各项指标正常，我们开始吧。” 第294章 天堂(二) 第294章 天堂（二） “姓名？” “司言。” “性别？” “男……应该还是男吧？”司言骤然想起了很多昏迷后被性别改造的传闻，悚然一惊。 警察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是的……下一个，职业？” “无业。” “前职业呢？” “林溪星土地资源管理局丁级文员。” “住址？” “无。” “有历史疾病吗？” “嗯……脱发算吗？” “……不算，可以了。”警察无奈地说道，摘下帽子扇了扇风，似乎是想排解烦闷的情绪。 他有一头略长的黑发，大概长到耳中，脑后下方则扎了个短短的马尾，贴在后颈和背部上，看起来很年轻，有种略带清秀的帅气，似乎才毕业没多久。 至少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大汉——司言心想。 “是这样的，我们在今天凌晨突袭了失语者酒吧，逮捕了数名聚众违法的人员，你是受害者，不出意外的话做个笔录就能走了。”他说道。 “那我……” “你别急，听我说完。”他瞪了一眼司言，“放心，你没有受到侵害，当时我们的队员打断了违法进程，以后少去那种地方，也别喝别人给的饮料或酒，下一次不一定那么幸运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司言松了口气，连忙回答道。 “行了，我送伱出去。”他走过来，打开司言的枷锁。 在他靠近时，司言留意到了他的胸章。 檀芊，女。 司言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这个年代的性别可以随意转换，估计是这位警官应该是刚刚男转女，还没来得及去做头发生长的手术，或者就喜欢这样的发型。 当他离开后，一位警官走过来拍了拍檀芊的肩膀：“你这样真的好吗？你没告诉他他的银行账户……” “这样就可以了。”她默默转过身，“谁都不容易。” 司言在离开警局后第一时间打开终端查看自己的账户，确认那笔并不多的存款是否还在。 一万零四百二十一，都在。 他松了口气。 又看了看之前没来得及接收的收付款记录，他发现自己之前莫名被那几个醉汉划走了所有的钱，但后来又被那位叫檀芊的警官转了回来。 他没怎么在意，想着应该是警局收缴了赃款还给了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灵宝天宗的警局体系，怎么可能归还赃物，除非是富豪失窃，否则一切收缴全部归公，连一线警察都分不到，全部要交给上头。 “应该还能坚持八个月……”他心想着，缓缓走向了贫民区。 如果是贫民区的消费水平的话，应该还可以坚持更久，不过会有其他的风险，他必须小心。 虽然他身负散仙级别的修为，但比他高的实在太多了，而且许多东西都能摆平一个小小散仙，就比如之前的那杯酒。 …… “你是否长期心悸、手抖、头晕、嗜睡、修为停滞、灵气运转不畅、无法安静入定？”医生问道。 “……是。” “成瘾类丹药别吃了，我给你开套控制激素分泌的药物，断掉成瘾性，自己平时多注意，合作社和外面不一样，我们这里是禁售这种东西的，只是考虑到很多移民者都有类似情况，暂时不禁止服用，但过段时间应该要明文禁令写入法律了，连服用都不行。”医生边写边道。 “……好的。” “能让散仙成瘾的药物应该不多，你是在合作社内买的吗？”医生随口问道。 “不是不是，是之前带来的，已经吃完了。”他连忙解释道。 “……好吧，我相信你，但我得说一声，如果你在合作社内发现此类药物的地下销售渠道，举报有奖。”医生郑重地道。 “是的，我明白，医生，如果我发现了一定会举报！”他大声宣誓。 “也不用这么激动，去一楼取药吧。”医生说道，随手将信息发给了药房。 离开医院后，司言抬头看着炫目的主序星，眨了眨眼，似乎想从那里面看出些什么来，但好一会儿后，除了略显酸痛的眼球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他摇摇晃晃地回了家，拿出储物囊中的药，刚张开嘴想吃，却忽然停住了动作。 然后他站起身，跌跌撞撞地用颤抖的手指拨开屋内墙壁上的合金板，打开墙后的保险箱。 瘦削到显露出骨节的修长手指熟练地按下那串字符，保险箱开启，里面是一颗紫红色的丹药，妖艳而又充满诱惑力。 他伸出手，却又缩了回来，左手捏紧口袋中顾子澈开的那张免排队体检单。 他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痛苦地翻滚着，泪水难以抑制地流下，但他却又不是那么地悲伤，只是觉得身体中空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一样，于是泪水就闪烁了起来。 最终，他闷在沙发靠垫里，伸出手，颤抖地拈起那枚丹药，缓缓放入口中。 “最后一次。”他说，“以后，再也不见了。” …… 贫民区的生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虽然物价很低，但零元购的更多。 他和失业的朋友们一起缩在酒吧后的停机棚内，这里原来是某位大人物的穿梭机库，但可能是由于那位大人物的机库实在太多了，这一处显然年久失修，没人光顾，成为了流浪汉的天堂。 外面的摩天大楼和更高处只露出一点恐怖而庞大的黑色边缘的星环上，还闪烁着“万星之星，中域天堂”的字样。 流浪汉拍了拍司言的肩膀，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道：“这里确实是天堂。” 司言没有回答，流浪汉讨了个没趣，撇撇嘴，抱着他那台破生物脑去和别的流浪汉喝酒了。 远处，无数奇形怪状的高楼封锁天空，永夜星由于距离恒星过远，哪怕是白天也没有多少阳光，因此城市的灯火取代了自然的光芒，各式各样的广告和霓虹灯点亮了夜色，远处的全息投影处还在放射出当红偶像团体的舞蹈演出，流浪汉们总喜欢结伴跑到那下面去看裙底，这种擦边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正常的，不过一般有正式工作的人都不太看得上。 而在更高远的天空、那被合金和特殊水晶材料大楼切得细碎的天空之上，黑色的星环穿过云层，投影出那威严且宏伟的边缘。 无数星星点点在上面闪烁，似乎是星环上的灯光，正透过玻璃散落出来，因此流浪汉们曾经一起讨论过，那上面的大人物到底在吃些什么，但司言无情地拆穿了他们的幻想——那是星舰引擎的闪光，在地上看虽然很小，但实际上非常巨大，灵气洪流会贯穿上百公里的宇宙空间，推动着修仙者的战舰前往未知的深空。 “但那和我们吃酒吧的剩菜又有什么关系呢？”流浪汉们笑道。 于是司言也笑了。 是啊，七大宗的领土横跨五个河系，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目光连身前的大楼都无法越过，令人厌烦的霓虹灯还在昼夜闪烁着光，一个衣冠楚楚号称是星球总督的人宣称要将永夜星建设成永昼星，这将是他任内最伟大的事业。 灵气的辉光被渲染成紫色、粉色和白色，却无法穿透暗沉沉的公司大楼，本地最大的企业【黑钢合金】最喜欢用这种吸光的材质，搞得气氛非常压抑，但政客是不敢动资本家的，因此只能放任他们将整颗星球建设成如此黑色的模样，只有那紫粉色的光芒在不厌其烦地照亮破碎的天空。 “黑钢合金本年度为星球提供了五千亿的税收，同比去年增长21.7%！” 那不记得名字的总督还在投影里激昂地宣告着，占据了原本应该是偶像演出的时间，让司言有些不爽。 忽然，远方出现了几个身影，流浪汉们猛地站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拿着各式各样法宝的暴徒冲了进来，将所有人暴揍一顿，然后搜走了他们身上的东西，扬长而去。 司言沉默地倒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脸。 他已经习惯了——在自己的一万多被零元购的时候。 但刚刚那个找自己搭话的流浪汉却没有习惯，他似乎是某个公司的程序员，虽然落魄至此，但始终没有放弃自己那台破旧又恶心的生物脑，每天在那异兽大脑做成的黑壳子上敲击着什么，说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做出一份大卖的软件。 但现在，他连那台生物脑都没了。 他大哭起来，声音吵得司言有些心烦。 远处，总督的演讲已经到了尾声，只见他高声喊道： “黑钢合金挽救了曾经摇摇欲坠的永夜星，在这边陲星球上建立起了无数工厂，提供了无数岗位，而我们的明天也将在黑钢合金的庇护下变得更加幸福。” “这，是最好的时代！” 第295章 天堂(三) 第295章 天堂（三） “这是最好的时代。”警督说道，“但有的人不适合在这时代里生存。” 他一把扯下檀芊胸前的徽章，将其丢在地上，然后转身离开，临走时还缓缓地说了一句：“向上看，你就会往上爬，而向下看，你只会坠落，所以爬山的人在抵达终点之前，绝不会看脚下。” “而坠落，就意味着被碾死。”他伸出食指做了个碾死蚂蚁的动作，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周遭的警员们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窃窃私语着。 她转过身，大步踏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对身后的一切彻底失望。 在警局之外，几艘海盗的战舰大摇大摆地停在门口，几十个身怀多项重罪的海盗正双手环抱地看着她，见她走出来后，对她伸出手。 “考虑加入我们吗？檀芊小姐。”一位身穿皮夹克、身上挂着各种武器和法宝的大胡子说道，“你是永夜星近三十年来成绩最好的毕业生，老大非常希望伱能加入。” 檀芊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愤恨的神情：“做梦！” 大胡子挠了挠蓬松的头发，神色有些为难：“檀小姐，虽然你是因为追查我们的存在而被免职的，但这不妨碍你加入我们，而且对警察而言，失业之后除了海盗团，你还能去哪呢？我们【流影】海盗团是附近这个星域最大的海盗团，无论怎么说，加入我们都是你最好的选择。” 檀芊看着似乎真的不是来寻仇的一行人，感觉世界有些错乱。 在司言的那个案子之后，她顺着失语者酒吧的线索一路追查，虽然同事都劝她不要继续查下去，但刚刚毕业不久的她依旧选择了坚持。 倒不是为了人民能安居乐业什么的……她单纯只是觉得这是个大案子，一旦查清，必定能获得勋章和升职加薪。 一个繁荣昌盛的城市里，却有一大片贫民区和失业者的聚集地，这本身就很奇怪，因为当局明明有将其铲除的能力，却不这么做。 檀芊认为很有可能是有什么幕后黑手蒙蔽了政府，将这些牟利的灰色场所保留了下来。 最终，她理所当然地查到了流影海盗团身上。 于是她向警督汇报了这一切，而后便被骤然免职。 她本以为在自己离开警局后，海盗团会选择报复她，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诚恳的邀请。 “您不会真的觉得，我们会恨您吧？”大胡子无奈地说道，甚至用上了尊称，“这么说吧，星球总督是黑钢的人，而我们也是黑钢的人，我们团长的地位甚至高于永夜星的总督，毕竟我们有军权，而那位总督随时可以被选票替换掉……除非您有太乙级别的背景撑腰，否则都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任何打击。” “因此，我们对您没有任何恶意，反而认为您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檀芊沉默良久，张开口，用沙哑的嗓音道：“所以，我所做的一切对你们而言都无关痛痒？这片星域的一切都在黑钢合金的掌控之下？” 大胡子叹了口气：“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我不知道。”她抬起头，用执着的眼神盯着他。 “你工作久了就会知道的，学校里不教这些。”他说。 “我不想学会。”她说，大步往前走去，和大胡子错身而过，“我会逮捕你们的，总有一天。” 大胡子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想拦下，但旁边就是警局，这点脸面还是要给的。 他大声喊道：“逮捕？笑话，你依靠什么逮捕我们？法律？可你已经不是警察了，更何况法律本身都是黑钢合金命令总督制定的，你用我们老板写的东西逮捕我们？还是说所谓的正义？可你要以一个不正义的身份、用不正义的法律、以不正义的程序、逮捕不正义的我们吗？” “而且你最好知道，你之所以能活着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正气凛然百邪不侵，而是因为你有天赋，所以你才能恃才傲物，而很多人并没有你这样的机会。” 檀芊的背影微微颤抖，但没有停下脚步。 大胡子冷哼一声：“言尽于此。” 也就是那天，司言抬起头，当时刚好是白天，遥远恒星的光投射而来，微弱无比，只照亮了极小的一片乌云，但在阳光里，有人从空中坠落，像折翼的鸟儿。 …… 敲门声响了几十下，但都没有人回应，警员们无奈地推门而入，然后就看到了倒在沙发上的司言，瘦削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紫红色。 队伍里的“支援者”掏出一些医学检测仪器为他进行扫描，几秒钟后，他看着光屏说道：“成瘾类丹药，纯度极高，而且应该有长期服用的习惯，目前经脉紊乱，灵气失调，涣散和错乱的意识导致灵气运行了错误的周天，内伤极其严重。” “……该死。”队长骂了一声，又看到了落在他左手边那揉成一团的白纸，以为是什么遗书，过去打开一看，却发现是顾子澈写的第一医院免排队体检单。 “他有过诊疗记录。”队员说道，翻看着桌子上的储物囊，“医生给他配了药，但似乎没吃，而是先服用了成瘾类丹药。” “好心当作驴肝肺。”队长看着顾子澈的签名，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社长专门给他开了检查单，给他安排了副部级别的职位，他不报到还专门通知我们过来一趟……结果就这样烂在家里？” “把你的脾气收一收。”那位支援者起身道，“搞清楚事情脉络再发火，不要代入主观臆断，警督说过很多次了。” 支援者是警察小队中负责多项特种工作的位置，包括工程机械、医疗、拆弹、维护、信息提供、地图分析等等，一般由最稳重的人担任，在很多事情上有着左右队长决断的权力。 队长气呼呼地转过头，对其他队员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送医院去啊！没听到情况很紧急吗！” 队员们连忙用专业的【存续盒】将其收纳，在那种专门用于收纳生物的空间储物设备中，生物的一切体征都会尽量维持在当下的状态，以确保不会错过最佳救助时间。 第296章 天堂(四) 第296章 天堂（四） 顾子澈在不久后便收到了消息，皱了皱眉。 他当时就觉得司言那种程度的症状不像是戒了的感觉，应该是近期都有在服用，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顾子澈还是愿意给他一次信任的机会。 “去调查一下，任命先缓缓。”他吩咐道。 回过头，他看着已经写完的“禁止服用成瘾类药物”相关法律，敲击着桌面。 由于七大宗不禁止这些，甚至隐隐有鼓吹的迹象，导致此类药物在底层人民中泛滥，而合作社几乎全部的成员都来自底层，因此成瘾类药物的问题非常大。 由于涉及人数实在太多，所以目前只是禁止生产和售卖，暂时不禁止服用。 不过现在看来，那些危害已经开始蔓延了——连刚刚任命的年轻人都沉溺于这些东西，让顾子澈有些焦急。 不过好消息也是有的，原先成瘾类药物最大的生产企业【幻梦集团】是天师道荆氏名下的企业，有幻梦天尊坐镇，销售网络辐射七大宗，但由于天师道的离去，导致最大的销售商骤然消失，整个药物供应链都损失惨重。 因此此时禁药，是有外部环境支持的。 “准备发布吧。”顾子澈想道，将那份文件传给了政务厅。 同时，医院也将检测结果递给了队长——境界衰退、丹田受损、意识涣散、身体机能受损、激素分泌紊乱……总之一堆的毛病，而且看起来问题都很大。 “能治好，但要住院一段时间。”医生说道，“而且由于他长期服用成瘾类丹药，很多毒素都累积在身体里，以我们目前的手段无法清除，但好在影响不是很大，以后注意别再服用就行，如果再服用的话，就只能考虑更换身体了。” “还有，我们建议他在苏醒后转到精神科继续观察，他的问题应该在精神上，一旦精神出现问题，换身体也无济于事。”医生补充道。 “……好的，辛苦了。”队长点点头，“对了，医疗费我来付吧。” 医生白了他一眼：“不用，他今年的免费医疗服务额度还没用完，你省省你的钱吧，这个月都给几个人付了？一个警察活成了病患家属，也是头一次见。” 队长挠头笑了笑，没说什么。 …… 当那只黑色的鸟儿坠落时，司言快速跑了过去。 穿过尘埃和人群，他认出了那是自己曾经见过的警官，但此时她的身上布满伤痕，紊乱的灵气不断逸散。 而且根据他曾经担任公职人员的习惯，他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就集中在了对方的制服、官位和徽章上，但此时的檀芊没有任何身份标识。 “卧底失败？被辞退后被仇人追杀？还是单纯只是穿着常服？”几个可能快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但无论如何，他都明白，这里并不安全。 此时周遭的人都围了过来，司言有心将她带走，但自己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非常可疑，他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忽然，只见他大哭起来，跪在檀芊面前，捧着她的脸深情地流泪道：“芊芊啊，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为了我和家里人打起来呢？我不值得啊！” 他的演技略显浮夸，但问题并不大，很多网红们都喜欢在大街上搞这种狗血剧，人们还以为是在拍视频，于是纷纷打开终端录像。 司言起身，用哽咽的语气对众人说道：“对不住啊，让大家见笑了，这是我爱人，我这就带她去医院。” 于是他连忙抱起檀芊，一溜烟地跑开，看热闹的人们不疑有他，一边谈论着一边散去了。 为了躲避可能的追杀，他甚至绕了好几个流浪汉才知道的地下设施和废弃的灵气管道，穿过了十几次货运用的城市亚空间短途通道，一路绕圈溜进了贫民区里。 但司言本身没有住的地方，都是街头巷角或者废旧仓库里找个地方躺着就完事，休息的时候也是修炼，住不住房都一样。 可如今他却需要一个足够隐蔽的安置点。 于是他将檀芊暂时塞到了一处废弃物堆里，用那些破旧的、因长期灵气浸润而不断产生灵气波动的合金结构遮掩她身上那混乱的灵气。 “哦？伱要租一间地下室吗？”维修工大胡子问道，他不仅仅是当地的维修工、医生、工程师，还是一大片房区的房东，“你还有钱？哦典当啊……好吧，我看看。” 说罢，只见司言从肛门里掏出了一个破旧的空间口袋，而后从中缓缓抱出……一具尸体。 “我这不收尸体。”胡子连忙将他推了出去。 “等一下等一下，这是他主动交给我的！你看遗书！”司言急了，连忙将那份带有灵气认证的文书递给维修工。 维修工用油腻的手指在上衣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闪烁着琉璃光泽的眼球，然后随手扣下现在的这颗，将其塞了进去。 几秒钟后，他点点头：“好吧……确实是合规的遗书，这具尸体可以交易，稍等一下，我看看能典当多少钱。” 又过了一会儿，他跑回来说道：“中品氢灵根，肉体温养得还行，市价大概二十万，算你五万，利率每月15%，最多半年就能卖掉，想赎回去的话记得在那之前来还钱。” 司言的面部抽了一下，直接抽走四分之三，还有恐怖的15%月利率……不愧是黑店，但正如其他人对维修工的评价一样，至少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黑了多少钱，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坦诚。 他最后看了一眼友人苍白的面庞，他依稀记得，在最后的夜晚，这位前程序员和他说了很多话，然后将自己的一切——尸体的处置权交给了他。 说实话，他根本不怎么认识这个人，他之前找自己搭话也没理，只是在被零元购后安慰了他两句，就被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和此生的依靠。 最终，他用所有的积蓄买了一张带认证的遗书纸，然后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了司言。 司言沉默地看着他的尸体和遗书，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仅仅是几面之缘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之间甚至称不上朋友。 只是或许，在这样的世界里，那两句安慰，已经是一切的美好了。 “我会赎回他的，卖得慢点。”司言轻声道。 “这可说不准。”维修工咕哝了一声，然后掏出了一张门禁卡丢给司言，“四区27单元地下六层，注意路上别被打劫了，这玩意可没有自动销毁的功能，门禁卡丢了房子就丢了，你得赔我一套房。” 第297章 天堂(五) 第297章 天堂（五） 贫民区的房屋极为破旧，甚至星环都懒得耗费能源将温室天幕投射向这里，导致常年零下六十多度，且没有人造大气，导致那些老旧的合金快速脆化，司言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角的栏杆，用黑袍和身影盖住檀芊，在涂满荧光涂鸦和各种下流脏话字样的墙壁边行走。 一般来说，在贫民区很少有人会外放神识，因为很容易被人当作是冒犯，从而惹上大祸。 尤其是身穿黑袍，那就意味着不想被人窥视，除去部分对自身实力极有信心且无法无天的人之外，一般不会冒着被杀掉的风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一路摸着墙前行，身旁的酒吧里闪烁着霓虹灯的光芒，真空下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紫红色的光在隐隐游荡；夜店的窗户上倒映出曼妙的身姿，但转瞬又诡异地消失在帘后；不远处的肉铺里，老板手提着刀站在柜台后切着什么，红色的光晕照耀下，那些柜台上的肉都显得很新鲜，定睛一看，却全都是两脚羊的断壁残垣。 修仙者被灵气常年浸润的身体是一种用途很广泛的材料，除去基因改造下那鲜美的味道之外，还经常被运用在炼器、炼丹之中。 据说常年吃这些东西能更轻松地晋阶，因此高阶修仙者总是供不应求，这也是这些店铺存在的缘由。 司言想起了友人的身体，如果自己没来得及去赎回，恐怕也会被送到这里吧……他忍不住转过头，去看那肉铺上的鲜红色泽，恍惚间，忽然感觉那熟悉的面容正被倒钩挂在展示架上，和许许多多的陌生面孔一起，双目无神地盯着他。 而身材粗壮的老板穿着被鲜血浸透的围裙，提着刀站在肉铺后面，从密密麻麻的头颅中看着他。 “来挑一挑吗？快要收摊了，全部九五折。”他瓮声瓮气地传音道，“都是好料子，还有水分，各个零件都没缺。” 司言浑身的毛孔都仿佛炸开一般，努力维持住情绪，默默地转过头，裹紧了身上的黑袍，匆匆离去。 恍惚之中，仿佛所有人都在诡异地对自己微笑。 舞女、酒吧侍者、肉铺老板、瘦小的黑客、黑帮、海盗、游民、小偷……甚至墙上那些大大的涂鸦文字都开始扭曲，在司言的眼中变成狂乱的黑影和无限膨胀的恶意。 “深呼吸……深呼吸……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他努力保持冷静，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尽管在他眼中，那墙壁已经成为了黏糊糊的黑色旋涡，但他清楚地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那黑色的墙壁上伸出一根根触手，带着蠕动的白色虫身，用粘液和诡异恶心的触感一点点从他的手上蜿蜒而上，直到覆盖他整个右臂。 司言将檀芊换到背上，用左手抱着，额头上冷汗直流。 忽然，一位酒吧侍者缓缓走了过来，霓虹灯下的黑影拉伸成难以言喻的黑色巨物，正用猩红的目光看着他，巨口和利齿之下，口水一滴一滴地滴在他头顶。 “新人吗？能撑到现在，倒是很不错。”他的眼中弥漫出粉色的光雾，用诡异但略带笑意的语气说道。 司言沉默以对。 “很辛苦吧？再这样下去可撑不过这段路哦。”他咯咯地笑道，忽然变成了女声，“试试这个吧。” 他轻轻地将一枚紫红色的丹药放在了司言手中，那上面散发着令人沉醉的异香，就像融合了上万种精致花朵的沉年混香一般，摄魂夺魄。 “我不需要。”司言将其丢在了地上，冷冷地道。 “哎呀呀……这可是很贵的东西。”侍者似乎有些心疼，拈起两根苍白修长的手指，将其轻轻捡起，“你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幻觉吗？真实、虚幻……有时意识与存在的分界线，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清晰。” 在粉色的光雾中，他轻声笑了起来。 “精神和灵魂的伤害，又怎么不是伤害呢？当大脑认为你死了的时候，伱真的会死。” 眼见着那白色的蠕虫触手已经覆盖了司言的半边身子，脚下的地面似乎也在翻涌，变成粘稠的液态，光怪陆离的色彩逐一浮现，像舞厅一样闪烁着游离的斑点，被囚禁的灵魂在其中发出美妙的哀嚎。 司言已经难以前进了，甚至连思绪都开始变得混乱，痛苦和恶心缠绕着他的意识，他渐渐弯下腰，似乎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在最后的时刻，他一口吞下了那枚紫红色的丹药。 骤然，一股美妙的气息从喉咙里直冲上鼻腔、眼睛甚至天灵盖，时间的一切都变得极为明媚，那虚幻的一切瞬间从视野的极限回缩至眼前微小的一点，世界回归正常。 而后，热流自丹田涌出，连修为都略微松动，似乎即将晋阶地仙境，那强悍的实力和浩瀚的灵气仿佛触手可及。 无数自己向往的一切、梦中希冀的未来全都开始在眼前涌现，而且都在逐渐清晰，似乎只要再等一等……再等几秒，就能全部握在手中。 “成瘾类丹药……”司言喃喃自语道，他知道这玩意，也知道自己即将堕入欢乐的深渊，于是趁着还清醒，连忙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拽着檀芊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起身，在破旧的街道上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 身后，那位诡异的酒吧侍者还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喊道：“欢迎再来，一枚一万！” “妈的……”司言骂道，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家看不清名字的酒吧玩的把戏——直接在街道上释放迷雾，只有用他们特产的成瘾类丹药才能解除，直接将所有路人都变成自己的客户。 “没事，只是一次问题不大，应该不会重度成瘾。”他安慰自己道，此前他了解过这种药物，基本上至少要二次服用才会产生依赖性，一次的话只要忍住，过段时间就会好，而他对自己的意志力很有信心。 在愈发深邃的夜色中，司言托着一个黑袍身体缓缓往前走去。 第298章 天堂(六) 第298章 天堂（六） 永昼星缓缓地转过他那迟钝的身形，长达七十多个小时的白天逐渐沉沦，取而代之的是连恒星的微光都没有的夜色。 星环在上空铺开黑色的云层，只留下永恒悬挂在那里的庞大轮廓，那种云层能遮蔽感知和一般的窥探方式，同时防止未经允许的离开星球行动。 当刷开推开陈旧的合金门时，司言已经几乎要失去对现实世界的感知了，所有的感官都在药物的刺激下疯狂颤动，表达出自出生以来就未曾经历过的喜悦，由于修仙者强悍的身体机能能承受更加巨大的刺激，再加上那敏锐的感知，导致这种极限的感官刺激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上万倍。 在那迷幻的世界中，他只要挥手，一切想要的东西都会在面前呈现，短短的几分钟路途中，他已经更换了数十种身份，享尽了人间繁华。 而且这枚丹药中似乎自带信息——通常的迷幻药物给人带来的刺激往往不能超越人的认知，比如你觉得皇帝吃饭吃金馍馍，那么做梦的时候当皇帝也是吃金馍馍，但这枚丹药似乎包含着各种超越司言认知的信息，完美模拟出真实情况下的奢华享受。 “咚！” 腐朽的金属门被撞开，司言跌坐进去，浑身妖艳的紫红色缓缓消退，麾下数以万亿计的星舰如泡影般消散，刚刚在和自己对酌商讨天下大事的天尊也变成了房间里的异星甲虫，正在用黑色的触角查看司言的状态。 他拍死了甲虫，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 这是一间逼仄狭小的地下室，没有任何窗户，被深埋在冻土之中，寒冷的气息不断地从墙壁的四面八方渗透进来，修仙者虽然不怕这样的温度，但难免会不舒服，而且那股寒气很容易让修炼走火入魔，或者被寒气影响。 金属的单人床倒塌在墙角，看上面的脆化程度，似乎已经荒废很久了，最里面成为了虫巢，司言刚刚靠过去，就有一堆黑色的甲壳类虫子从中涌出，张着钳子威胁他，然后被司言随手释放的威压震死。 另一侧的墙边还有一个破旧的合金柜子，他打开……实际上是扯下那摇摇欲坠的柜门，里面是几张应召女郎的宣传图，下面附带联系方式，司言往后翻了翻，第四页是伪娘，第五页是肌肉男，第六页还有半兽人，不过看日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在这操蛋的地方，估计没人活得了那么久。 他打开黑袍，将依旧昏迷的檀芊平放在地上，伸出手，将灵气探入其中，试图为她调理伤势。 “……好多驳杂的灵气，是什么特别的武器吗？”司言闭着眼喃喃地道。 他在檀芊的体内感受到了上百种劣等灵气，那些东西左冲右突，似乎都有自己的意志，将檀芊的体内搅成一团乱麻。 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情况，必须要有人帮忙慢慢调理，不仅耗时很长，而且内伤对修仙者的影响更大。 在星际战争中，修仙者之所以会乘坐战舰，一方面是为了放大自身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依靠战舰的反应堆获取纯净的灵气，而不会被驳杂的战场环境干预。 不过司言明显是不懂的，他连这种武器的名字都不清楚，只能大致猜测出来是一种针对修仙者开发的东西。 “还好，慢慢调理应该就行。”司言松了口气，虽然这种伤比较复杂，但至少是自己能应对的，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司言猛地跳了起来，刹那间，刺眼的阳光穿过睫毛和眉眼，落在了他黑色的瞳孔之中。 ——这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护士推着白色的小车进来，为他架好床上桌子，将今天的早餐摆好。 蛋汤，粥，还有当地的特色小吃。 司言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坐在床上，保持着刚刚惊醒的姿势。 “醒醒？不会人傻了吧？”护士看了眼旁边仪器的指标，一切正常，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背部。 “……啊，我没事。”司言忽然醒了过来，“房租多少来着？” “？”护士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么房租？如果你是说住院费的话，由于今年的免费医疗额度还没用完，所以不用付钱。” “怎么可能……别骗我了，我东西还在典当行呢，我得想想办法……” “喂，伱不会真傻了吧！”护士一惊，然后连忙传音正在楼下工作的主治医师。 当医生赶到时，司言忽然红着眼睛将他扑倒，咆哮着喊道：“她人呢！人呢！！我不是说了我会还钱的！！你凭什么带走她！！我杀了你！！” 医生眉头微皱，身侧自动触发的柔性护盾张开，将疯狂的司言拦在外面。 “小林，给他打一针镇定剂，用刚刚拿到的那个玄牝教育的生物增强型。” “是！” 护士匆匆闪身到楼下，签了个字拿了镇定剂跑回来，一针扎在了司言的手臂上。 于是瞬间，他微微一怔，而后昏倒在地。 医生看了眼一旁的机器，精神检测正常，但病人明显不正常，他托着下巴嘟囔了一声：“怪事，难道是仪器坏了？” 他踱步出门，通知了器械科过来检查一下仪器，思考着司言的情况。 “对了。”他转过头对护士说道，“病人移民过来时，似乎是有同伴的？” 护士连忙在终端中调出档案：“是的！有四人和他一起来的，三男一女，详细情况在这里。” 她将光屏翻转过来呈现给医生。 “通知那个徐队长情况吧，病人精神不太稳定，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建议去走访一下和他一起来的人，问问他的过往精神疾病史。”医生吩咐道。 “是！” 说罢，医生的目光投向病房，神识越过房间的阻隔，凝望着司言。 在梦中，他微微地笑着，双手平放在胸口，似乎非常幸福。 “检验科那边怎么说？”他问道，“药物成分分析出来了吗？” “出来了，但由于药物是灵气类药物，绝大多数都化在了经络之中，我们在胃里发现的只有一些辅料，很难确定完整版的功效，毕竟您知道的，丹药这种东西，多少带点不合常理。”她将那份报告递给了一声。 第299章 追查 第299章 追查 “乌尾、草东、神意花、幽潭泥、影形草……都是增强感知和意识的药物，不过带有微毒性，反倒是没有什么致幻类成分，很少见的情况。”医生有些不解地想道。 以症状来看，这应该是一种带有强大致幻成分和具有依赖性的丹药，但从成分上来看，更贴近于紧急情况下的强效神识增强药，虽然有毒但效果很猛。 “大概是主要成分已经消散了。”他遗憾地摇了摇头，看来很难从丹药成分上发现点什么了，根据警察那边的消息，这似乎也是最后一枚丹药。 一日后，司言再度醒来，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护士在反复确定了他精神稳定后小心翼翼地走入，为他送来了早餐。 司言看向她，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的笑容：“昨天吓到你们了，非常抱歉，当时状态不是很好。” 护士摇了摇头：“没事的，这里是精神科，很正常，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旁边的仪器上看着读数，记录下今天的病人情况日志。 “挺好的，药效已经过去了。”司言微笑道。 他是一个很消瘦的青年，面色有些憔悴，鬓间偶尔能看到几缕白发，但底子很好看，穿着病号服露出温柔笑容的他，像晨光下脆弱的白鸟。 护士点点头，问道：“你是从哪里弄到药的？是怎么开始的？另外，知道药物的名字和成分吗？你体内的毒素一直无法祛除，知道药物的详细信息有助于治疗。” “是在来合作社之前，在永夜星上买的。”司言温和地说道，“当时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家黑店用迷雾迷住，强行逼我吃了药，导致成瘾，而后一直戒不了，不过现在药已经没了，相信客观条件会逼着我戒掉。” “伱最好不要抱有这样的想法。”护士说道，“那东西可不是一般难缠，在彻底摆脱成瘾性之前，先住院观察吧。” “也好。”司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 此时，新黎明星军部，徐队长熟练地出示证件走了进去，顺便和守门的士兵寒暄几句。 与常见的情况不同，合作社的警察部队是和军队一样的精锐，甚至是从军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在政治、性格、文化水平上都较为杰出的人选。 目前合作社没有什么需要军队解决的外敌，哪怕有，也有一众高阶修仙者代为解决，反倒是内部情况复杂，大量良莠不齐的移民涌入，造成了很多治安问题，需要经验丰富的警察进行处理。 从徐队长的队伍编制上就可以看出一二：完整的警察编制是由一个负责指挥和战术制定的队长、一个负责技术后勤和特殊情况处理的支援者、一个科技\/修仙随机可选的火力输出位、一个负责侦查潜入追踪的特别战术位组成，每三支队伍都会有一位专属的法律顾问和文员作为后勤。 这种完整的组织形式是完全可以直接拉上战场的，而每位警察也都同时有着军队的编制。 因此对徐队长而言，来军部就跟回家了一样。 “来找人？”新黎明星的指挥官正和技术人员商量着新战舰的人员配置和武器配备，听到徐队长的话后挥了挥手，“去找我的助手就行，承平，你跟徐队长走一趟，非机密的资料给他就行，这是军部的老人了，你应该也认识的。” “是的，长官。”一位站在旁边的副官点头道，快速走到徐队长身旁，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在军部想找几个人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徐队长就分别见到了四个人，并问起了关于司言的事。 答案没什么特别的，这些人都知道司言的问题，说他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吃药来维持精神稳定，是很早就有的习惯了，一位红发男子还吐槽那药特别贵，而且别的地方买不到，是那种个体户黑店自制的，坑了司言不少钱。 另外，还有一个名为檀芊的短发女子，在提到这件事时神色有些复杂。 “他是为了救我才染上的。”她遗憾地说道，“当时我被海盗追杀，重伤昏迷，他把我救走，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经过了那家店门口，不得已才服用的。” “哦？”徐队长挑眉，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还记得那家店的名字和特点吗？” “店名叫迷梦小屋，是个当地人经营的，我们后来专门去找过，可惜哪里都没有，只此一家。”檀芊答道，“那药卖得很贵，一万一枚，当时要不是他找到了生财的方式，我们也不可能买得起。” “方便细说吗？”徐队长问道。 “当然。” …… 黑暗的地下六层，伴随着一阵寒冷的灵气，门被推开了。 司言走进来，怀中还抱着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药物。 “最后一个疗程了。”他将药递给檀芊，然后跌坐在墙角，叹了口气，“医生说，这个疗程结束你就脱离危险了，没有后遗症，但是一年内只能发挥出散仙境的实力。” 散仙境，公民的门槛，在危机四伏的贫民区里是食物链底层的存在，很容易就被抹杀了。 “谢谢。”檀芊轻声道。 “小事，毕竟你也救过我嘛。”司言无所谓地说。 檀芊看着他，叹了口气，又说了声谢谢。 “怎么还谢谢呢。”司言挠头问道。 “谢谢你的安慰。”她轻声说，“我做的事情终究是有意义的。” 司言有些没搞懂，但并没有追问。 此时距离他救下檀芊已经过去了两周，在经过他主动调理和药物辅助后，她已经彻底摆脱了风险，也对司言放下了心。 在知道檀芊也是被裁掉的时候，司言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对了，那个……”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能借我点钱吗？买药和租房花了不少钱，我还有东西当在当铺那边……” 檀芊一时沉默。 “你的钱呢？”她缓缓问道。 “……被抢走了。”司言道，他本以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会极端愤怒，就像当时他一边流泪一边面色狰狞地用头撞墙，直到血流满面一样，但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了，就像麻木了一样。 檀芊不说话了。 她的工资比司言高很多，但她才刚刚工作一年，积攒的钱不多，刚好一万出头。 正好补上了当时司言被骗走的那一万。 “我刚刚毕业，没攒钱。”她转过头，轻声说道。 “……好吧，那问题有点大了。”司言头痛地说道，抓着头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典当出去的是什么？”她问。 司言的嘴唇蠕动片刻：“朋友的尸体。” “……” 而后，二人便一同在狭小阴暗的室内默不作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言感觉周遭的黑暗更加深沉了，神识收敛，意识浑浊，似乎有些困了。 友人的尸体大概是拿不回来了……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似乎并没有那么沮丧，只是有些难受和感到荒谬。 不应该这样的，我应该难过，应该大哭，应该感到对友人的背叛，应该痛苦……他如此对自己说道，但眼眶是干涩的，似乎被周遭缠绕着的昏暗吸走了，包括眼泪、包括心。 黑暗，是很适合沉沦的地方。 但身侧忽然有什么东西贴了过来，二人的肩膀碰在了一起，然后她不动了，就这样坐着。 司言下意识地想缩回去，但感觉退后会不礼貌，左右为难之下，思维的运转驱散了逐渐粘稠的昏暗思绪。 “我去想想赚钱的办法。”他站起来说道。 而后，他落荒而逃地跑出了屋子。 檀芊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微笑。 …… “他是学土地资源的。”她笑着说道，“他对空间极其敏感，所以在一次出门的时候，他发现了有一块地方的面积和实际观测的不符，也就是实际空间大于可观测空间。” “正常人不会注意到这些，也不可能用目测计算精确的面积，除非用神识，但一旦用了神识，那里就又会变成实际空间。” “那里是一处墓地。”她说。 “贫民区里每天都在死人，甚至发展出了‘拾荒者’这个职业，盗取死者的财物甚至尸体，因此一些实力还行不愿被人死后拿去拆解的强者，会选择用特殊的方法制作墓地，而最常见的就是视线和侦测感知。” “所以你们选择了挖坟？”徐队长问道。 “是的。”她点头，“可能这种事情在合作社看来不道德，但在温饱都无法满足的前提下，我们并没有选择道德的余地。” “我理解。”徐队长说道，“如果人民的生活要求都无法满足，那么强说道德便是一种不切实际，社长经常说起这个，精神建设要依托于物质基础。” “理解就好。”她说，“总之，我们靠挖坟还清了债务，赎回了他朋友的尸体，甚至还遇到了另外三个拾荒者——也就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另外三个人，我们一起组成了一个小的拾荒者团队。” “没人管这些吗？”徐队长好奇地问道。 “有些人会贪我们的钱，但当我们引起别人的注意时，我的实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算打不过也能跑，而在我们的团队变成五个人后，就更没几个人敢打我们的主意了。”她说道，“而且如果有尸体的亲属找来的话，我们会归还具有纪念性的物品和除去灵根的尸体，所以风评还算不错，在贫民区里小有名声。” “原来如此……”徐队长点点头，“那你们对司言怎么看？我看你们四个都加入了军队，而他加入了政务厅。” “他很适合那个位置，他从工厂里出来的时候就定义为文职，虽然后面私下做了基因修改后能跨行业学习了，但有些东西还是改不掉的。”她说道，“对他的看法的话……或许‘我爱他’能说明全部了。” 她平静地将那个字说出了口，没有任何的面色变化，似乎就是自然而然地。 “是因为他救了你吗？” “算是吧，对贫民区的人而言，‘同病相怜’和‘爱’，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更何况我们算是相依为命，在我失去力量的那一年里，是他一直在努力让我们活下去。”她的眼神中浮现出几丝缅怀的神色。 “那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合作社可没有禁止过。”徐队长追问道。 “他在躲着我。”她说，“我并不清楚为什么，但来到合作社之后，他似乎不愿见到我，我去见他也被拒之门外……或许他有自己的原因吧，但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他的。” “好吧，谢谢你提供的信息，这对我们而言很重要。”徐队长起身，与她握手。 “这是我应做的。”她回答道。 “那么，再见。” “再见。”她对着转身的徐队长挥了挥手，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像是在当年的警察学校里专门学习过的那样——灵宝天宗的所有学校都会专门开一门礼仪课，毕业生一个个礼貌得像机器人。 走出去很远，直到看不见军部时，徐队长才皱起眉头：“有问题。” “什么有问题？”随他一起来的火力手茫然地问道。 “她有问题。”他说道，“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的爱人开始疏远你，而不久后又有警察上门询问关于他的事，你会怎么想？” “呃……大概是很担心他吧？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 “对。”徐队长点头，“但你发现了吗？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司言出了什么事。” “嗯……或许是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因此并不太关心他。”火力手提出异议。 “不，你回想一下，每当她提起司言的时候，都只会说好话，而且神色中非常怀念他们过去的日子，而且很自然地说了爱他。”徐队长道，“而且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和一个人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那么警察上门调查他时，你会怎么做？” “努力撇清和他的关系？”火力手问道。 “就是这样。”他肯定地道，“因此她的行为非常反常，一方面爱着司言，另一方面却对他目前的遭遇和我们的来意根本不问，也不惊讶也不焦急。” 火力手猛地一惊：“所以说，她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因此她不需要问，也不感到奇怪？” “这是一种猜测。”徐队长道，“但这种猜测太浅显了，如果她真的监视了司言，那要么直接和我们坦白，要么装得我们完全看不出来，作为军部很看好的新人，她有能力这么做，可她偏偏选择了最引人生疑的做法……头疼。” 第300章 过去 第300章 过去 永夜星的贫民区也是有分级的，散仙常住的街区更加破旧，而强者居住的街区则稍微好上一些，已经能趋近于普通的城市区域了，而且少有执法者来多管闲事，甚至比一般的居民区更加自由一些。 在往常，司言绝不敢来这种地方，虽然这里的舒适环境与美食能略微缓解他那逐步沉沦的意识，但代价却是巨额的支出和被截杀的风险。 但如今，一行五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上水街道”。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还得追溯到贫民区刚刚成立之时，富人们将淘汰者的聚集地命名为“下水街道”，暗指他们都是下水道的老鼠，而在贫民区入驻了一批实力还算可以的强者，并且成为星球上最大的灰色交易地后，一些实现了身份提升的强者们为了和那些真正的失败者区分开来，于是便扩展了贫民区，将新的区块命名为“上水街道。” 实际上到这种程度，贫民区已经不能完全称之为“贫民”区了，上水街道许多黑帮成员的收入远超一般的工薪阶层，赌场、夜店、黑市……各种各样的地下交易都聚集在这里，铸就了灰色的辉煌。 阴影中，黑帮的岗哨在暗中露出昏暗的双眼，这些转修隐匿和传信之术的修仙者们会在每一个入口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收集情报并提前预警。 但当这些爪牙们看到司言一行人一个天仙三个地仙一个散仙的豪华配置时，默默地让开了路。 五人走入一家闪烁着霓虹灯的餐馆中，嚣张地将最贵的菜和酒水都点了一遍，尽管司言极力阻止，但还是没有拦住狂喜的队友们。 不久之前，他们刚刚结束了一次“挖掘行动”，这次是司言第七十一次挖坟，也是团队的第五十四次，他们凑巧地摸进了一个刚死没多久的强者墓中，将他尚未腐烂的身躯挖了出来。 虽然没有多少随葬品，连本命法宝都只是三品仙器，但那具尸体本身就是最好的商品。 在大胡子维修工那里，他们将那位强者的上品灵根卖了出去，由于略带残缺和大胡子的黑店问题，市价十亿左右的上品灵根最终只换到了一亿，但这对几人而言，已经是一笔天大的款项了。 在三名地仙队友的建议下，他们来到了上水街道，举行了一次庆功宴。 酒过三巡，司言看着账户里足足两千多万的余额，感叹了一声。 “有这笔钱，应该能向公司买一个职位吧？或者自己租房开一家小店……不过黑钢在这里，自己开店还是风险太大，之前听说有人花二百万买了黑钢的组长位置，那我这两千万，好歹也能买个经理做做？”司言满怀期待地想着。 如今，花钱上班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人们挤破头都要进大公司，就是求一个稳定，大而不倒。 而大公司的那些管理者们大多都是贪财好色的角色，只要肯花钱，他就能将你安插进来，直到后来，甚至演变为明码标价的形式，公开在公司的网络上。 于是，司言将自己的梦想说了出来，却博得了三位队友的一致嘲笑。 “司言啊，你是不是上班上坏脑子了？”一人笑道，“拿钱去买工作？去受气吗？你看看我们现在，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万，运气好甚至一次上亿，工作伱要工作多久才能赚到这么多钱？想开点，继续干下去，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可是……”司言显得很犹豫，“我们现在是在用运气挖啊，坟终有一天是要挖没的，防盗手段也是在更新的，也就只有这里才会使用这种低端的障眼法，万一哪天挖完了我们怎么办？更何况……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事业。” “什么正经不正经的，能赚钱就是硬道理！”那位林姓地仙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至于挖完了，那就等挖完了再说嘛！” “我……”司言低下头，目光有些躲闪，似乎还是有些不愿。 林地仙察觉到了司言的情绪不对，于是连忙传音两位朋友，让他们帮忙一起安慰他，这人虽然只是散仙，却是队伍的绝对核心，用公司赋予的独属的土地观测技术发现了大量墓葬，而其他四人虽然实力强悍，但实际上只是保镖和搬运工。 这个队伍离了谁都行，就是不能离了司言。 于是另外两人也过来劝说，不断地敬酒，给他夹菜，想把他哄住。 这是，林地仙忽然灵机一动，对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檀芊说道：“檀前辈，你怎么看？” 司言和檀芊是情侣——这件事在五人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虽然没有公开承认过，但两人晚上睡觉都睡在一张床上，举止亲密，不用说也知道关系了。 而对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涉及灰色产业的人来说，不表白，或许也是一种在乎的表达。 只要没有正式在一起，当其中的某一个人不幸离世后，活着的人就不会过于悲伤，也可以更快地去和下一任在一起。 这是这个动荡的世界里，人们无声的温情。 出于这种关系，只要檀芊说话，以司言那种文弱的性格，一定会听。 檀芊坐在一旁，用白皙的手指转着一支水晶高脚杯，那东西似乎是由什么珍稀材料制成的，在灯光下反射出迷离的光。 当她听到那人的问题后，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而后将高脚杯轻轻放下。 “我吗？嗯……回公司买个职位确实有些蠢，而且即使想买，也要有身份背景撑腰，否则人家收了钱不认账，你难道有什么办法吗？”她问道。 司言默默低下了头，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出于本能地希望回公司上班，这也是他作为工厂出生的流水线产品与生俱来的欲望。 三位地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檀芊既然这么说了，那事情就稳了。 “不过……”檀芊又转起了高脚杯，“有些不道德的事情，在生存不了的时候做，可以说是紧急避险，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为此抛弃一些道德没有问题，但如今我们已经赚了一个亿，温饱早就能满足了，再做下去，似乎就是纵欲和恶意了。” 司言忽然抬起头，兴奋地看着檀芊。 ——是的，她果然是懂我的。 被不断折磨的内心和道德准则，才是司言心中最痛苦的事，而这一点，是三位老拾荒者所不能理解的。 三人的面色有些慌张，如此说法令他们始料未及，林姓地仙以为到手的富贵就要丢了，大声和檀芊争吵了起来。 此时刚好是饭局过半，大家都已经有些醉意了，一激动起来就拦不住，急得三人不断对檀芊语出脏字，试图将她驳倒，以图司言的回心转意。 但檀芊以一敌三不落下风，仗着一个大境界的修为优势，三人也不敢对她出手，只能在嘴上节节败退。 争吵迎来了整个餐馆用餐人员的关注，黑帮们密切注意着这里，甚至开始录像和录音。 到最后，林地仙面色涨红，愤怒地指着二人骂道：“那行！你们就去给公司当狗去吧！然后再被公司像狗一样踢走，在臭水沟里舔公司倒掉的泔水！好好的就在眼前的几个亿不要，偏要跟我谈什么道德，老子平生不知道那些叽叽歪歪的，就知道一件事，什么东西能让我吃饱饭，我就做什么！” 说罢，他便愤愤地走了，另外两个地仙也跟了上去，只留下劝架未果的司言，和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的檀芊。 …… “后来呢？你们做了什么？”徐队长问道，“这件事发生时到你们来合作社，中间应该还有两年的间隔。” “有必要知道得这么仔细吗？”司言微笑道。 “确实，没有必要。”徐队长点了点头，“按理来说，我甚至不应该花时间在了解你的事情上，这不是什么案子，你过去干了什么事我们也不会追究，但——你就当仅仅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司言依旧挂着没有变化的微笑，看着徐队长：“好吧，不过既然是私人的请求，那么作为交换，在我说完后，您可以告诉我想了解这件事的原因吗？” 徐队长没有犹豫：“当然可以。” “嗯……后面其实没多大事，由于我和檀芊不可能回公司，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最终只能去挖坟，于是我们五人冰释前嫌，又干了几次大事，后来找不到坟挖了，就去当拾荒者，在黑帮火并的战场上冒着危险收罗遗体和遗物，自留五成，归还五成。” “对了，因为那次吵架被餐馆里的许多人都听到了，因此被黑帮找了几次麻烦，不过还好檀芊实力很强，是正规的警校毕业生，一般的天仙圆满都打不过她，所以基本上有惊无险。” “再后来，就是我们在永夜星上遇到了合作社的宣传者，当时我们刚好也打算离开永夜星，去别的星球看看有没有发展的机会，于是就买通了星环海关，找了艘偷渡船，来到了这里。” 徐队长重复问道：“就是这样吗？还有什么遗漏吗？” “没有了。”司言答道。 “好吧，感谢你的配合。”徐队长道，“至于我追查的理由，大概是不希望社长任命了一位德不配位的部长吧。” 司言脸色一凝。 “你是社长越阶提拔的，而且还是新部门副部长的位置，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遇到这种情况后都理应努力工作，争取不辜负社长对你的恩情和期待，但你却回家服用成瘾类丹药，社长明明专门关心过你的身体，医生也给你免费配了药，但你一个都不在乎，当我打开房门时，看到的不是一个天才的年轻部长，而是一个药物成瘾的烂泥瘾君子。”徐队长毫不留情地说道，他没有用骂人的语气，而是平稳地、一五一十地陈述着事实。 司言没有辩驳，只是微微低下头，眼帘低垂。 “另外，你刚才的证词中也有一些矛盾之处，比如你一方面说自己饱受良心的折磨，另一方面又在争吵后迅速地继续和好挖坟……变脸之快闻所未闻，如果你真是这种人，那么我希望你在说谎，如果你在说谎，那么我想听真相。”徐队长继续道，步步紧逼。 “队长阁下。”司言叹了口气道，“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道德并没有那么强的存在感，你不能以现在的经济基础去评判我当时的道德水平，有时候屈服和想法的转换并没有那么困难。” “事实就是，我当时为了重新找到谋生的方法，为了摆脱工厂在我身上下的学习禁锢，去黑诊所做了基因手术，让我变得能跨行业学习知识，但当我摆脱思想钢印后，我发现去公司上班或者找一个正经的活路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但这样就意味着我要再回忆一遍我赤身裸体在工厂的流水线上被串着滚来滚去的记忆，队长阁下，这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他有些愠怒地道。 “……”徐队长沉默片刻，“如果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那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了。”他平静地说道。 徐队长滞了一下，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从他那四个朋友的口中，他构建出来的是一个文弱、善良、声音很小、没有主见的刚刚工作没多久的职场新人，是偏远星系胸无大志的薪水小偷，但眼前这个人，却似乎并不太一样。 徐队长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他走向病房的门口，但就在右手搭上扶手的一瞬，他忽然背对着司言开口了。 “你知道吗？我原来和你差不多。”他说。 司言愣了一下。 “我是婚生的孩子，但家庭一般，父母是为了响应血仙剑宗充实人口的号召才生的我。” “就在我出生后不久，父亲就被血仙剑宗拉去前线填战线了，我和母亲在一瞬间就被别人夺走了家产，沦为贫民，那时我才六岁。” “幸运的是，那艰苦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不久后我就接到消息说，父亲立了大功，被奖励了修为，成为了金仙，当了突袭小队的队长。” “那时，我本以为一切都在好起来，甚至开始幻想父亲带着漫天军队来接我的样子。” “但很快，他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连尸体都没有，送回来的只有区区十个星币的抚恤金。” “我在终端上查过了，突袭小队队长阵亡抚恤金是一个月十万，而我和母亲只拿到了万分之一。” “再后来，有个叫王从祥的父亲的战友开始接济我们，每个月给我们五百块，虽然完全不够用，但至少勉强满足了我成仙之前最基本的修炼资源。” “再后来，连那个好心人也死了，母亲为了我，偷偷把自己卖了，收到回收站的信息时，她已经彻底回不来了。” “当时，我跪在那机器卷动的一万立方米肉泥坑中哭了三天。” “更好笑的是，她签的合同甚至都是假的，我一分钱也没有拿到。” “就在我准备自杀时，是社长找了过来，他说他找到了王从祥的救济名单，正在一一发放救助金。”他说。 “所以在社长问我要不要去银河系时，我直接就答应了，后来银河系的据点没了，他说要去青龙星系，我一样想都没想就去了。” “我们这些人都差不多，都是从各地的贫民区来的，要不是社长，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烂泥坑里了，又怎么会躺在现在设施齐全阳光明媚的病房里，听我这个爱管闲事的家伙逼逼赖赖呢？” 司言低下了头。 徐队长用力一拧门把手，将门打开，然后缓缓走了出去。 “不要辜负他。” 他说。 本章是四千六百字，有时候分章不太方便会二合一，因为感觉加个括号四千有点影响观感，所以就不加啦，总之除了请假的话，一天四千都是有的！ 第301章 赴宴 第301章 赴宴 此时的顾子澈并不知道徐队长的肺腑之言，只是拿到了一份报告，上面详细说明了情况。 同时在最下方，徐队长还特别标注了“仅出于个人看法，这件事可能没有这么简单，申请继续观察”。 顾子澈抽出了一道神识线程，用意念回复了他一个“批准”，然后就匆匆开始忙于其他事情。 合作社的事情总是很琐碎，由于急缺官员，很多本该下面就处理好的事情全都一层层传了上来，让顾子澈不得不将神识分成了几十股，像个计算机一样进行多线程思考。 由于思考消耗的大量能量，每当有人需要当面汇报时，总能看到政务厅深处的办公室里，掀起的阵阵灵气潮涌，宛如世界的呼吸一般，滚滚而过。 “嗯？天师道的邀请函？怎么寄到我这里了？”顾子澈忽然看到了一封信，愣了一下。 自从范同大晋升天尊以来，七大宗和各大势力都寄出过邀请函，但全都是给范同大的，没谁会送到顾子澈这里来。 在很多人眼里，顾子澈和范同大的关系就类似于宗门的现任宗主和老祖，老祖虽然不再掌权，但依旧是战略威慑和真正的话事人，实力摆在那里，宗主干得不好一样可以换掉。 因此一般是大宗直接将邀请函寄给范同大，小门派小公司自觉天尊看不上他们，才寄给顾子澈。 没想到天师道的信直接寄到他这里来了，看上面的程序格式和加密程度，居然还是天师道最高规格的。 【展信佳：】 【今大乱之势，兵戈欲起，山河困顿，内忧外患。灵宝天宗自恃霸主之位，短视而利己，可为商人之主，不可为天下之主；玄牝教育亦一商人，贩售焦虑，布学人脉，其心更不如灵宝；龙吟剑宗顿守青龙，满门皆疯，烛龙更不知所踪，守土之犬而已；星联虽有再起之欲，然各党制衡，腐朽已久，初疮之人挖肉可活，半身陈腐之人鬼神难医；天箓谷仅握星域六数，赖其医术而存于虎狼之间，内困未拯，外扩何谈。】 【故天下之雄，唯你我二人也。】 【若有闲暇，可往正一星系一叙，言谈分割天下之事。】 【张文衍】 “？”顾子澈哂笑一声，“什么煮酒论英雄……连酒都不带一瓶来，就这样抬举我？” 于是他当即回信一封：“吾一乱世豚犬，纳流民亿万，唯求活人，虚名于我何加焉，盛赞至此，不若赠舰队两支。” 他可不会因为道衍的夸赞而沾沾自喜，甚至这封信他都得小心销毁，否则万一被其他五大宗看到了，很可能合作社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道衍似乎对他了解得很清楚，连自己才是主事者的事情都知道了，写信用的文风也非常复古。 他肯定是不会去的，道衍的性格他很清楚，他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而是完全的“自己”，他有一套自己的是非观和价值观，符合他想法的就是正确的道德的，不符合的就是错的。 因此，鸿门宴这种东西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也不会因为看好谁而特意留他一命，只要他内心认可“尊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杀掉他”和“说谎也是一种道德”，那么他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也是二人的区别之一，道衍认为人类社会的道德是为了群体生活而特意创造出来的，他可以随意修改，如果他真的认为杀人也是一种道德和正确的事，那么他就真的会如此推行，然后将其当做普适的法律。 而顾子澈认为，虽然很多道德都源自人类的塑造，但天地自有其规则和法度，从而让整个宇宙更好地发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称得上是“自然法”。 综上所述，顾子澈自己肯定不能去天师道，但派别人去也不安全，最终是范同大走了一趟。 天尊即使面对多个同级别的对手，也依旧有逃跑的能力，最多也就是打不过导致重伤，不可能出现被围杀的情况——这是整个修仙界的认知，也是顾子澈的认知。 十方锁天玄阵的存在，不仅仅是他不知道，连道衍此前都不知道，那是最后的手段，也是宗族把持天师道大权的终极手段。 而血尸天尊那种情况就是属于自寻死路了。 天尊出行，理应是有铺天盖地的仪仗，母舰座驾居中，外侧是仪式舰队，另外龙凤等奇珍异兽都要有，弟子起码也得随侍个几十万。 不过范同大定制的座驾还没到，也不喜欢那么大的排场，于是干脆一切从简，抬手便卷起一张宣纸，去网上查了一下正一星系的照片，然后以笔墨为媒，绘下其外观。 而后他抽出一幅早就画好的洞霄宫图，将两张图叠在一起。 而后，他浑身化为白雾，钻进了画中，从这边进去，从那边出来，出来后却已经到了正一星系内部。 【画中万界】，一种大罗道法，此前他从画像上下来接走顾子澈时用的也是这个，不过此前他需要将两幅画放到两个地方，才能随意穿行，现在只要画出目的地的样子就行了，而且无视一切隔绝、防御和封锁。 他没有遮掩气息，在降临的一瞬间，陌生天尊的威慑瞬间引动了正一星系的自动防御设施，十五个道场叠加的天尊之威瞬间反噬范同大，密密麻麻的炮口自亚空间中升起，所有行星都被堡垒一层层封闭，而后在堡垒外壳组装出行星主炮。 仅仅是一瞬间，能粉碎天尊的绝对防线便已构建完成，此时的正一星系早就没了那龙舟画舫烟雨楼台的美感，连那历史画卷大阵都变得若隐若现，只留下一层层的钢铁丛林。 “呃……”范同大愣了一下，这也不能怪他，作为新晋天尊，连遮掩气势都不太会，在来之前他已经收敛了天尊威压，但那陌生天尊的气息却依旧引动了极其敏感的天师道中央堡垒。 第302章 密谋 第302章 密谋 “以虚拓实！”范同大低喝一声，直接将一卷长长的白色画卷绕着周身展开。 满卷留白，满卷皆虚。 在天尊奇异的仙法之下，那画卷上的虚无被直接拓印至周身，于是仅仅是一瞬间，漫天炮火和攻击尽数消失，被白色的画面覆盖。 用顾子澈的话来说，就是图层覆盖图层合并了，整个附近空间都变成了彻底的无，而那些攻击则被压入了画卷之下的二维空间里。 不过部分携带了天尊威势的同级攻击并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在向他袭来，范同大慌忙钻入画中，但那些光束紧追不舍，其中生出器灵的法宝都有自己的意识，不会简单地被骗，直直地撞向了画卷，将其撕碎，而范同大也有些狼狈地从虚空中掉了出来。 这里的主炮轰击出来的并不是常见的炮弹或者粒子流，而是一件件仙器，而在识别出了范同大的天尊级别后，连“弹药”都变成了天道灵宝一级，很多太乙都没有一件的稀世宝物就这样被当成消耗品一发发向范同大袭来，其中的器灵可以作为主动智能，规避很多阻碍，并自动追踪。 “真有钱啊……”范同大一眼就看出了这些炮的猫腻，嘟囔了一声，然后再度抬手，手持狼毫笔，蘸着墨迹遥遥点出，“赋魂！” 于是器灵们全都一愣，只觉得脑子里多出了个什么，然后忽然耳边响起一个意识的声音：“这是哪？我是谁？我要去干什么？” 器灵们愣在了原地。 有魂之物依旧能赋魂，而赋魂的结果就是将其全部变成双重人格。 “你应该杀掉他！他是入侵者！”器灵们也不顾上这么多，就当成是天尊的诡异仙法好了，纷纷开始给自己的“第二意识”做思想工作。 而赋魂的小家伙们虽然叛逆，但大多都是想去玩耍，不会伤害自己的创造者，于是他们疑惑地反问：“杀爸爸？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你们是坏孩子！” 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之后，那些第二意识还是不愿意听，甚至开始捂着脑袋闹脾气，绕着正一星系乱飞，撞坏了很多堡垒设施，让器灵们冷汗直流。 当然，这些第二意识也未必听范同大的话，保险起见，他并没有去命令他们，反正这里是别人家，熊孩子再闹也闹不到自己。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道友虽仙法生疏，但力绝意神，实乃新一代天尊之最，假以时日，必将威临修仙界。” 屏山天尊出面称赞道，对他拱了拱手：“道友豪爽，不请自来，让我等失了接待的机会，招待有失还请赎罪，不过道友也展示了一番实力，不若入内小叙？” 范同大看了他一秒，点点头：“好。” 他相信在自己抵达的一毫秒之内，这里的天尊就发现了，但是偏要等到现在才出来，或许是想看看自己的底。 范同大暗暗叹了口气，墨魂的能力变化多端，虽然没有太强的进攻性，但各种能力都有，防不胜防，可惜他经验太浅，再加上天尊功法才修了没几天，比起老一辈的天尊还是差了不少。 不过或许这样也不错，隐藏了一些实力，等到他经历过几场战斗、天尊功法和神通都修至大成，战斗力还会提高好几个档次。 范同大跟着屏山走入中域龙虎山巨构，看着那恢弘的建筑啧啧称道。 此时屏山天尊还在边走边夸，说他有毅力，坚持数千年成了天尊，又说他有责任心，一直放弃实力提升宗门，再夸他道行高，各种能力闻所未闻。 这种话对他而言脑子都不用过就能说出一堆，作为最擅长经营谋私的几个天尊之一，屏山待人接物的能力极其优秀，哪怕在最擅长人情往来的天师道，屏山也是独一档的。 但范同大有着数千年阅历，不像那些资历尚浅的天尊一样，听到夸奖就高兴得克制不住，他只是“嗯嗯”地漫不经心地附和着，然后忽然问道：“我真有这么厉害吗？” 屏山此时已经被范同大不停的嗯嗯声搞得有些烦了，感觉自己在被当成傻子糊弄，听到这一声问话，立即道：“那是自然，阁下文韬武略皆是当世一流，论年龄还是我的长辈，若非你我分属不同宗门，喊阁下一声老哥也是无妨……” “哦，那把伱们的龙虎山给我一个，我考虑一下加入你们。”他说。 “……”屏山天尊闭上了嘴。 “图纸也行。”范同大补充道。 “……” “还不行吗？那真君级别的草药种子能来一份吗？真的会考虑的。”范同大笑道。 屏山天尊叹了口气：“阁下贵为天尊，何必自堕颜面，说些玩笑话。” 范同大也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道：“在我还不是天尊的日子里，就是靠着不要脸到处乞讨来把宗门发展起来的，你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 “……”屏山天尊叹了口气，不再说些场面话。 他明白，范同大和他们绝不是一路人。 复行几步，二人来到了中央宴会厅旁的休息室中，屏山说道：“请阁下稍等片刻，我去唤宗主和其余尊者，并为阁下摆宴。” 范同大挥了挥手让他离去。 屏山天尊转了几道，隐蔽了数次身形，在确认范同大没有在追踪或者监视后，终于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在奢华的门内密室中，上万的光屏铺满四周，足足十二位天尊都在这里。 “我回来了。”他说，“……没想到他是直接来的，新天尊不懂规矩，反倒乱了我们的计划。” 道衍无所谓地道：“没事，反正本来就是一招闲棋，他要真预告了时间，我们就用十方锁天玄阵杀了，哪怕被天下怀疑也无所谓，既然不成功，那么就走第二方案。” 十三天尊齐聚于此，一个都没沉睡，自然是有大事——也就是围杀范同大的计划。 不过那阵法需要长时间的布置，而范同大的直来直去却令天师道的计划直接流产。 “第二方案？”屏山疑惑地问道，此前道衍可没有和他们说什么第二方案。 道衍起身，披上明黄色的天师长袍，将双剑挂在背上，大步走出密室，身后十二天尊相随，垂首听命。 “结盟。”他如狂风般向前迈步，“二分天下。” 第303章 结盟 第303章 结盟 俄而，一桌盛宴便摆至人前，天师道共计五位天尊盛装出席，其余没有露面，不过这已经是最高规格的接待了，一次会面来三分之一的天尊，算是把面子给到了极致。 这宴会不似寻常，没有桌椅，当范同大从休息室走入时，骤然落入了无边的星海，在最中央，一条长约数千公里的金龙蜿蜒着身子，露出怒吼咆哮的模样，须发皆张，绽放出璀璨的光芒，然后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道衍看到他来了，于是笑眯眯地走过来招呼他：“看看，我们的顶级厨师做的【金龙问海】，如何？” 范同大花了两秒钟才接受了这玩意是个食物的事实，从残存的威势来看，这条金龙生前大概有太乙中期的水准，但依旧沦为了天尊们的盘中之餐。 他刚想说骇人听闻，张嘴却又委婉了一些，说“前所未闻”。 道衍大笑几声，拉着范同大凑近了看，那金鳞依旧栩栩如生，似乎还如活着一般。 这时，一旁的侍者忽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递给范同大一个玉碟和一对玉箸，以免他尴尬地问出“这玩意怎么吃”。 于是，在虚幻的星空之中，六位天尊笑着分食着足足有五分之一个地球直径长度的巨大金龙，在他们身边，还有着各种各样的配菜，几乎都是范同大没见过的异星植物和动物，常见的只有一些极其珍贵的草药，比如他晋级天尊时服用的丹药原材料一类，被当成普通的食材炒成一锅大杂烩，作为点缀用来衬托别的主菜。 道衍微笑道：“感觉如何？原先还有人宴，不过猜你不大概喜欢，就取消了。” 范同大连忙摇头，咽下那份很有嚼劲的金龙肉，表示不用了。 “那真是可惜了。”他摇摇头，“上个月刚刚有个大罗圆满快死了，我花了不少钱才买下，那种东西哪怕对我们天尊而言都有好处，你作为新晋天尊获益应该更好一点，抵得过百年苦修，能快速稳固境界。” “……承蒙关爱，但还是不了吧。”范同大拱手道。 “也好。”道衍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又漫不经心地聊了一会儿后，逐渐开始切入正题，六位天尊在金龙如玉般的骨架边讨论着天下大事。 “顾子澈很不错。”道衍夸赞道，“既有理想，又有将其实现的手段，即使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也很看好他，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那他应该是修仙界最好的未来。” “……”范同大没有接话，安静地等他接下来的内容。 “说实话，这样的人，要么早点杀了，要么早点投资，不过想必墨魂你也知道，以天师道目前的处境，想杀他确实是有心无力，而且会增加五大宗对天师道的警惕。”他热络地说着，似乎此前根本没有杀范同大的打算。 “而且伱看看，现在五大宗排斥我们，甚至要将天师道挤出修仙界的行列，说我们是新虫族……”说到这里，另外四位天尊纷纷发出冷笑，“天师道七千年基业，自西汉而始，五千年前一统地球，四千年前生夺白虎星系，而今又覆灭虫族，历史悠久，战功赫赫，他灵宝天宗一个后起商人，也有胆子说这种话？” “你们也是，因为意识形态的问题为五大宗所不容，现在可能还好一些，又有城隍天尊的庇护，很多人对你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等以后你们实力强了，五大宗是容不下你们的，哪怕星联也一样。” 道衍微笑地看着范同大：“所以，我们两家不被时间所接纳的理想主义者，是天生的合作关系。” “很快星海就又要乱起来了，要一起吗？顾子澈从内我从外，将那些旧日的主宰们一一踢下王座，而后二分天下，最后决出一个胜利者。” 范同大低声道：“阁下未免想得太过遥远了，别说五大宗，连很多顶级宗门我们都比不过。” 道衍摇摇头：“我相信，他既然能让你成为天尊，那么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哪怕没有，也会有别的手段来弥补实力的问题……我很少看错人。” “至于那件事，墨魂，我没有在问你可不可以，而是问你想不想。”他郑重地看着范同大，“这天下之事没有什么难的，败了也大不了一死了之，人走后总归是化作猪狗之食、土间污物，但如果想都不敢想，那便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 范同大不得不承认，道衍很有鼓舞人心的手段，换了别人在此，可能已经是激昂澎湃，想着二分天下的伟业，高声喊着“想”。 而或许，在遇到顾子澈之前，他也会这样回应这个问题。 但如今，他想了一秒，直视道衍说：“不想。” 其余旁听的四位天尊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气氛忽然变得沉重。 “结盟可以，但二分天下什么的还是免了吧，兴亡百姓苦，我合作社没有什么称霸的野心，也不愿将自己争权夺利的欲望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之上，我们只是想在这个越发无光的世界里，多收留一些可怜人罢了。”范同大摩挲着手中的玉箸。 “你们想当天箓谷那种宗门？”道衍的脸上流露出厌恶的神情，对那种没有野心和欲望，依附于他人求活的宗门，他天生地看不起。 在他的眼中，羔羊没有存在的必要，在竞争中被淘汰的人本就应该死去，而胜利者享受所有。 “如果世间宛如天堂，人民安泰，我们又何妨做一个天箓谷，仅仅是救助苍生，当一个医生，去化解人们的痛苦呢？”范同大平静地道，“只是可惜学医救不了天下，因此我们将治病的工具换成了思想、文字和枪炮，用武力说服这个不怎么听话的病人，为他除去顽疾。” “天箓谷不会这么做，但我们会。” “我们依旧会将世界朝着我们想要的方向去塑造，但这不是一场群雄争霸，道衍。”他平静地看着张文衍的眼睛，“这是一场革命。” 第304章 赠礼 第304章 赠礼 话音落下，道衍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微笑，鼓起了掌：“好！不愧是我看重的人，不管你想做什么、目的是什么，单就凭这股气，便足以被称赞了。” 他高兴地朝着一旁的侍从喊道：“上菜！第二轮！” 于是刚刚还无坚不摧的范同大愣愣地看着那条就被吃了一小点的金龙被端下去处理掉，一只足有小行星大小的青鸾被端了上来，虽然肉香铺面，但依旧展翅高飞，腹部被剖开，内脏一一被做成单个的菜肴，然后又塞回到肚子里陈列，像一间美食屋。 “浪费啊，浪费啊！”范同大在心中不断地咆哮，然后开始计算到底花了多少钱，能培养多少个真仙。 青鸾肉略显不同，如果说金龙更偏向嚼劲的话，那青鸾就是入口即化的冰淇淋，当放入嘴中的一瞬间，便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凉中化入唇舌之间，绽放出奇异的香味，而后滋润着身躯。 范同大不知道这是怎么做的，但无论如何这都不可能是青鸾的原本肉质，不然打架的时候都不用做什么，上去啃一口就化了。 后半场没有了此前的暗中交锋，六个天尊其乐融融地交流着，结盟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了，一般大事都是如此，天尊拍板，下面的人去商量细节，在确保能成的前提下互相交换底线。 借着饭后的闲暇，老资格的五位天尊为了表达善意，甚至开始指点范同大的天尊修行，在虚幻的空间里直接演示了起来，而范同大也抓住机会赶紧偷学。 “天尊没有境界之分，具体战力只能打过再说，不过现在天尊对决已经很少了，再加上大家都有生死底牌和背后的宗门，不可能排一个战力榜出来，而天尊的尊严也不可能允许这种东西的存在。”屏山天尊说起了一些天尊之间的常识，给范同大补课。 “不过大致战力其实还是能推断的，比如成为天尊的年份、功法、传承、宗门、大道、寿命、法宝等等等等，像时空、灵魂、虚实、维度一类的大道会强一点，而那些小道就会弱一点。” “然后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宗门，比如多宝天尊修为和实力其实是不如我的，但就靠灵宝天宗不要钱一样的鸿蒙古宝，实战起来我只能落入下风，这就是宗门的力量。”屏山天尊叹了口气道。 “另外就是天尊功法和神通，一般只有七大宗才有，不知道友可修了天尊功法？若是没有，稍后可在我天师道内任选一部，就当作为盟友的诚意了。” 范同大一喜，拱手道：“那便多谢了！” 洞霄宫可以说有天尊功法，也可以说没有，从广义上来说有两部，一部是清虚留下来的《丹青随笔》，这本书虽然有天尊级别的感悟，但没有天尊级别的实战能力，就好比给了你一个公式，但这个公式能运用到什么领域就看你自己的举一反三了。 另一个就是顾子澈写的《道书》，这本也是有天尊级别的感悟，但没有天尊的实战，而且范同大没有走修道之路，学起来非常困难。 此前他修的是清虚留下的《丹青随笔》，但天师道既然愿意给，那自然就却之不恭了。 屏山天尊说完后，另外几位天尊也纷纷来和范同大单独交流了一番，互相加了终端的联系人。 而后，他的终端便收到了一条消息：“幻梦天尊邀请您加入【天尊唠嗑群】，是否加入？” “……？”范同大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点了【加入】，就看到眼前跳出一个光屏，群内的自动应答系统艾特了他，说“欢迎【洞霄散人】加入本群”。 范同大这才想起自己的终端id没改，于是连忙改成了【墨魂天尊】。 他怀揣着紧张的情绪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却只翻到零零散散几句。 【星元4918年7月21日 3:45】 龙吟天尊：@血剑天尊伱家炸了？ 【星元4918年7月21日 8:02】 龙吟天尊：@血剑天尊你炸了？ 【星元4918年7月21日 11:38】 龙吟天尊：@血剑天尊没死说一声 【星元4918年9月02日 2:51】 龙吟天尊：@血剑天尊妈的终于死了 后面还有血海天尊怒斥道衍进攻行为的、多宝天尊号召大家一起围攻天师道的……总之基本上都在骂人，虽然不太文明，但好在天尊们的画风没崩。 范同大擦了把汗。 而幻梦天尊则笑语盈盈地看着他，解释道：“之前觉得好玩拉的群，平时大家都不说话，不过方便天尊之间互相加联系人。” 范同大点点头表示感谢，如此一来，他就算彻底进入修仙界的天尊圈子了，也是整个修仙界最强大、地位最高的圈子。 “嗯……其他几人都给了你东西，我一个老妇人身无长物，就给你个好玩的东西吧。”她微笑道，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紫红色的丹药，“这是【神意丹】，一种带有微毒性、能急剧增强修仙者神识和感知的丹药，不过由于其药效过强，会陷入‘所思所想都宛如真实’的情况，因此不能在实战中使用，属于我丹药研发中的一个小失败品。” “原本我会将其丢掉的，但那个负责处理丹药的丹房弟子却背着我将丹药卖掉了，因此落入了一个不知情的修仙者手中。” “那个修仙者服用后，骤然神识大涨，意识如超新星爆炸般绽放，虽然最终因为承受不住而死去，但在他死前的最后一微秒内，他成为了天尊——一微秒的天尊。” 范同大忽然觉得手中的丹药沉甸甸的，虽然只有百万分之一秒的天尊，但那也是天尊啊！ “根据我的猜测，被这种丹药加强后，部分天才的潜力会被激发，意识会强大到能干涉现实的程度，因此在极端的欲望之下，他所想要的东西可能会被意识具象化。” “这是经过我改版后的东西，天尊服用可以无副作用地加强一成神识，持续两秒，真君以下服用会被极度加强神识陷入迷乱状态，但如果是天才的话，可以通过其意识的强度观测他的潜力。”幻梦天尊说道。 第305章 心法 第305章 心法 “竟有如此功效，天尊都有用吗？”范同大啧啧称奇，两秒的增强虽然短暂，但已是不俗，以天尊的速度，两秒内足以施展数十道神通，完全能够将其当作关键时的突然爆发。 况且墨魂尊位本就有一半属于神识之能，这丹药对范同大的增幅会比那些不修神识的天尊更大。 不过幻梦天尊就给了一枚，既没有丹方也没有原材料种子和培育方式，就是看范同大能不能靠着这枚丹药复刻出来，如果能就当是送他了，如果不能那也是他自己能力不行，至于原材料的种植，那更是核心机密，是七大宗得以垄断修仙界的重要手段，不可能透露给范同大。 范同大明白了她的意思，道谢后接过了丹药，开始思考从哪搞点丹师和化学家来。 此前顾子澈已经建立了【中央生物药剂医学研究院】，整合了洞霄宫的丹房，负责生物科技、丹药研究和医学研究，同时下辖所有合作社的地区医院。 不过由于精力和资源有限，偌大的研究院只有寥寥几个学者在工作，或许伴随着幻梦天尊给的这枚丹药，研究院也能借机发展起来了。 谢过幻梦天尊之后，宴会又进行了一段时间，然后在范同大的要求下提前结束，后续的舞蹈和娱乐项目都没上来。 身处五位天尊的眼皮子底下，对范同大来说心理压力极大，直觉告诉他这些人都极度危险，而且很有可能会动手，因此他还是决定早点回去。 临走之前，他上了一趟天师道的藏书阁，一楼的弟子看到陌生人，还以为是新入门的，刚想上去跟这位师弟介绍一下情况，便看到范同大一个闪身，直接去到了顶楼。 他愣愣地看着消失的身影，终端此时才浮现出了“墨魂天尊”的身份字样，显然是才从网络上查到。 藏书阁顶楼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木屋，似乎并不起眼，但范同大却在那略带陈旧的木质墙壁上看到了历代天尊留下的道韵，作为一层层的“门锁”锁住了这里，哪怕中域龙虎山被炸毁，这里也不可能受到一丝损害。 屏山天尊早早地等在了这里，而后将一份清单递给他：“这是天尊心法和神通的列表，阁下可以随意挑选一门心法或一门神通，选完之后由我为阁下取出。” 范同大点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这藏书阁并非是不让他进，而是让他进他反而会感到不适，这里面足足有五十多位天尊留下的禁制，要是他进去，再从外面把门一关，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逃出来。 打开清单，上面足有三百多部藏书，神通虽强，但还是比不上心法更为重要，范同大在看了几秒后，选择了一部名为【云隐养魂法】的心法。 《丹青随笔》更加注重画道，因此范同大亟需一部以神识和灵魂为主的心法，而翻遍整个天师道的心法名录，其中涉及灵魂的不是走沉默者那边的路，就是邪修的控魂之术，唯有这一本看起来还不错。 屏山天尊暗自记下，而后去藏书阁中将其取出，递给了范同大。 拿到心法后，他简单地翻了翻，这里的云隐并非是真实的云，而是指亚空间的灵气云雾，而那个“隐”字指的是在亚空间修炼此法时不会遭遇天劫或亚空间灾难。 它记载的方向一共有两种，一个是分魂养神法，一个是主魂养神法，方式不同，但实际上就是将元神置于亚空间之中，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吸收亚空间的灵气和某种特殊能量，从而壮大灵魂。 “这部功法是在另一部天尊功法【云间养魂法】的基础上修改的。”屏山天尊说道，“【云间养魂法】是天尊们都会兼修的基础功法，以壮大灵魂延缓腐朽，属于是天尊中的大路货，而这部功法在它的基础上增加了‘隐’的特点，更加隐蔽保险，是由我天师道的前前任天师创造的，非常实用，目前是我天师道独有，还望阁下不要对外人透露。” 范同大点点头：“我明白。” 拿到心法后，他又带上了五位天尊送的各种东西——丹药、蓝图、材料、法宝等，推辞了欢送的仪式，直接从画中回到了洞霄宫。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屏山天尊感慨了一声：“这墨魂天尊虽然在战斗上有些经验不足，但能力确实是诡异多变，有如此辅助能力和多种手段的天尊，大概是每个宗门都想要的吧。” 六大宗不缺擅于攻伐的天尊，因为几乎所有的天尊都是一路打上来的，修的道路、神通和心法几乎都是长于进攻，反倒是偏向辅助的天尊非常之少，只有天箓谷那边比较多。 而墨魂天尊不仅擅长辅助，而且能力非常丰富，从此前的战斗中就能看出，他主要的能力就是“虚实转换”和“魂魄”，能将画和现实互相切换、拓印、复刻、链接，哪怕不考虑魂魄之法，单论一个画道就已经足够灵活多变了。 道衍此时也走了过来，眯着眼说道：“公元时代留下的道，确实是比这个时代的好一些啊。” “天师。”屏山天尊转身垂首。 道衍虚抬右手将他扶起，然后继续说道：“他还没有将其开发完全，画道虽说用‘画’作为依托，但实际上是虚实之道，他如果能再往上走，就是完全的唯心之道。” 屏山天尊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他没想到道衍会给出如此之高的评价。 “你看他之前施展的那招【以虚拓实】，可能他自己没有感觉，但那却是实实在在地、在不使用天境的情况下将自己认为的东西变成现实，你说，如果血海天尊当年有这样的能力，他会干什么？” 屏山天尊的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敢置信：“他……会将自己心中的血海变成整个宇宙的真实，于是宇宙就真的成为了那个原初血池，而他也将突破天尊的极限。” “是的。”道衍点头道，“所以墨魂是空有宝山而不知开发……不过或许到那种程度很难，以他的天赋只能画画也说不定，毕竟他是被顾子澈强行抬上去的。” 第306章 丹药之谜 第306章 丹药之谜 范同大返回后，将此行获得的东西往顾子澈那里一丢，然后又乐呵呵地跑去星联参加宴会了，这段时间来，各大宗都在邀请他，天尊们的讯息也接连不断，原本繁重的宗门事务都可以交给顾子澈去做，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不要太惬意，甚至人都年轻了几岁。 顾子澈对此不会说什么，不过有一次范同大去玄牝教育赴宴时顺道看了一眼玄武星系的合作社分部，遇到了阴玄，他一脸颓丧地躺在桌子后面，看着年轻了不少的范同大，恶狠狠地说“看着很轻松的样子啊，要不要来帮我做点事？” 当时宴会还没开始，范同大比较清闲，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问他要做点什么。 然后就看到阴玄掏出了一根合作社光脑阵列的连接线对着他的头戳了下去：“听说天尊的脑子很灵活，来当服务器吧？最近算力不太够了。” 然后范同大落荒而逃，自此再也不敢去玄武星系了，感觉还是清玄和白弦比较好相处。 在范同大走后，顾子澈将东西整理了一下，发给各个部门去收录或者研究。 而就在他整理的时候，看到了那枚紫红色的丹药。 “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将此前徐队长提交的报告打开。 【庚申号案件】 【原新黎明星政务厅文员司言于家中服用成瘾类药物后昏迷，并产生精神问题，目前已入住第一医院精神科。】 【药物呈紫红色（附图），部分成分表如下（附图），有加强神识和意识的功效，带毒性，非合作社内生产，找不到类似的生产批次和药物，修仙界各地亦没有售卖渠道，怀疑是个体手制。】 顾子澈打开了那张图——那是用回溯类仙法观测到的，那闪烁着妖艳紫红色的丹药，分明和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样！ 他微微一惊，幻梦天尊给的东西怎么能和自己手下文员联系起来？于是他立即找到范同大，问道：“幻梦天尊给你这个丹药的时候说了什么？一字不落地复述给我。” 范同大也知道让顾子澈如此留心的一定是大事，便认认真真地说了一遍。 顾子澈眉头微皱，留意到了最后一——“真君以下服用会被极度加强神识陷入迷乱状态，但如果是天才的话，可以通过其意识的强度观测他的潜力。” 他再度神游回政务厅，想把徐队长和司言都喊来，但想了想，直接自己去了医院，并发了个消息给徐队长让他过来。 瞬息之后，顾子澈来到了司言的病床边，让原本在发呆的司言吓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社……社长！”他扒着扶手慌张地打招呼。 “你躺着就好，我就是来问几个问题。”顾子澈微笑着道，“徐队长一会儿也要过来。” 话音刚落，面色紧张的徐队长就推门而入，看着坐在一旁的顾子澈，喊了声“社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查的这件小事能惊动顾子澈。 “嗯。”顾子澈应了一声，“我最近收到一个东西，可能和你们之前的那件事有关，所以来确认一下。” “是！”徐队长立即大声喊道，颇有军队的风格。 说罢，顾子澈缓缓拿出了那枚丹药。 在这一瞬，另外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您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徐队长惊道，他可是专门去查过了这玩意，甚至找了专业的药物黑市，但整个修仙界都没有在售的，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司言面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天师道的幻梦天尊给墨魂天尊的礼物，由天尊手制。”顾子澈说道。 此话一出，连司言都震惊了，他有些结巴地说：“可……可能只是相似？我那丹药就是从一家小店里买的……才一万一枚，怎么可能是天尊做的？” “是有这种可能。”顾子澈点点头，虽然这两枚丹药的外表、成分、功效都差不多，但也有可能是别人偷了丹方仿造的，“不过当时幻梦天尊提到一句话，‘给天才服用，可以通过其意识的强度观测他的潜力’。” 两人没有回答，他们都想到了一个有些离谱的可能性。 顾子澈继续道：“因此我怀疑，天师道很可能成立了一个专门的部门，通过这种丹药去观测目标的潜力，从而将其吸纳进天师道，而伱，司言，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司言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我……可我只有下品灵根，还是工厂生产的……” 顾子澈道：“或许是他们看错了，也或许是他们有别的对天才的评价方式，不论如何，这件事已经和天师道扯上关系了，甚至可能涉及到一个他们不为人所知的部门，我希望你们能继续追查这个事件，徐队长。” “在！” “我会给你调度权限，你可以要求其他部门和军事力量来继续查下去，尽量挖出这个部门，再从他们的线索里发现其余天才。” “是！” “司言，你配合徐队长工作，将过去的事情，尤其是和这枚丹药有关的事一丝不差地记录下来，然后思考你有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这枚丹药非常稀有，我认为天师道不会随便浪费，你身上一定是有什么令他们看重的特质。” “好的。”司言点了点头。 “另外，你拿了那么多丹药，天师道却最终似乎没有将你收入宗门，这一点很奇怪，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许是还在等待时机，因此我会调一支部队过来保护你，你在此期间也多思考一下可能的情况，配合追查。” “另外，这枚丹药因为价值很高，会优先进行科研工作，我等下将它放在中央生物药剂医学研究院，我跟那边说一声，你们有需要的话就去那边用，但记得绝对不能损坏或者影响它。” “是！”二人应道。 “先这样吧，我先走了。”顾子澈说完便消失在了原地，来去匆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站在原地。 第307章 天箓谷(上) 第307章 天箓谷（上） 离开病房之后，顾子澈直接来到了落成不久的【中央生物药剂医学研究院】，这个庞大的机构目前虽然只有寥寥几个人，但占地面积达到了十分之一个星球表面积，剩下的土地也基本上都建成了药园，可以看出当时规划的时候对其非常重视。 如今，丹药已经和医学、生物学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极其复杂庞大的体系，在每个宗门中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修仙者辛苦修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成为人上人，能享受世间的荣华富贵，能长生不老，能不被人欺负，甚至反过来欺压别人。 而这一切，都和医学化的丹药脱不开关系，甚至从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各家生物实验室就会在人的体内留下自己的痕迹，也就是各种天赋定制。 生老病死，医学和生物学伴随着修仙者的整个人生。 在运用上，一个发展良好的医学和生物学研究机构，能为合作社提供更高质量的新生儿、更加漫长的平均寿命、更加低的死亡率和生病率、更幸福的生活水平，以及在战场上降低伤亡，甚至打出优势。 就比如合作社现在天尊级别的丹药一种都没有，但七大宗都有不少，到时候打起来人家天尊丹药当糖豆磕，自己这边就会彻底落入下风。 当顾子澈走进研究中心时，几位学者感知到后连忙走过来，跟顾子澈汇报着近期的情况。 目前在这里进行研究的是此前创造了一日修道的基因技术小组，在几次扩张后核心学者达到了九个，另外有不少实习生和外聘人员，不过尽管如此，比起一个星球的面积来看还是太少了。 “这里还习惯吗？”顾子澈一边看着研究日志一边关切地问道。 “当然当然，哪怕是星联的研究环境也不过如此了。”一位学者说道，其余的也纷纷点头。 这批学者基本上都是从星联拐来的，其中最厉害的几位是受不了星联的党派内斗影响到研究，因此跟着顾子澈开溜的，因此这就是最高的评价了。 据部分学者所说所说，他们之前在星联的研究所里配置研究人员、研究项目的时候还要考虑到各党派的人均衡，骂人之前还得思考一下对面是什么党派、和自己党派的关系如何，完全是将政治凌驾于科研之上。 “就是……那个……”一位学者支支吾吾地道，“能多安排些人吗？这么大一个星球和建筑，就我们这百来号人，总感觉有些奇怪……” 顾子澈微微一笑：“放心吧，这地方建这么大，自然就是要规划这么多人的，不过暂时还没轮到，今天是给你们带个好东西过来。” 说罢，他便将那枚神意丹递给众人：“这是天师道送来的，天尊级别的丹药，丹方未知，手法未知，希望你们能将其解构并量产，需要的东西直接跟我说就行。” 他们瞪大了眼睛，但还是犹豫地说道：“这是丹药，可我们都是基因方面的学者……” 顾子澈问道：“那你们有认识的相关人才吗？” 学者们对视了一眼，说道：“有是有，但可能无法处理天尊级别的丹药……您如果想进行相关研发的话，还得去天箓谷。” “天箓谷吗……”顾子澈托着下巴想道，“我会留意的，那这枚丹药我还是先取走吧，至于这边的安排，应该在半年内就会完毕，合作社最近的收入还算不错。” 又是一番客套和感谢之后，顾子澈返回了政务厅，开始寻找天箓谷的信息。 不得不说，这家宗门确实非常安静，他此前甚至没见过几个天箓谷的人，只是新闻上偶尔会提到一点。 如今玉清幻境几乎全部的权限都已经向顾子澈开放，他只是简单一搜，就会出现许多秘辛。 天箓谷源自东晋，是仅次于天师道的历史第二悠久的门派，当时名为“灵宝派”，原天师道麾下符箓三宗之一。 星元前五十七年时，随着各路反叛兴起，灵宝派也趁机加入了“倒天师”的浪潮，在龙虎山被攻陷后，巧取《三箓天书》，脱离天师道独立，自称“天箓谷”。 再加上原本就珍藏的葛洪真传《抱朴子》、《玉函方》等书，号称符丹医三绝。 按理来说，这种擅长医术丹术的门派都比较超然物外，恪守古老的规矩，显得封闭又迂腐，但心地善良。 不过早期的天箓谷并非如此。 当时天箓谷的传承是以血脉相承，必须是嫡系亲属才行，当上任谷主去世后，长老们找了半天才从外面找来了跑出去读大学的谷主嫡子，这位标准化工程专业的研究生本来还不太乐意，但在看到了天箓谷的丹药和符箓后，瞬间诞生出了一个想法。 于是在后来的十年里，天箓谷一改原先山清水秀的模样，巨大的机械化工厂被沿着山谷一座座建设了起来，以符纸人作为自动化机械，以丹灵作为ai，十年内实现90%的符箓丹药量产化。 伴随着生产流水线的建立，天箓谷的丹药符箓产量瞬间翻了不知道多少倍，畅销天下，以一宗之力供应整个地球的丹药和符箓需求，而天箓谷的声势也在那时被建立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改革还是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当整个天箓谷都化为了一间间巨大的工厂时，很多守旧的长老们纷纷离去，而另一部分则发动了叛乱。 那位研究生没有修仙过，最多也就是做了些基础炼气入门的吐纳术，比凡人更加健康一些，因此很快就被囚禁，天箓谷改换门庭。 不过讽刺的是，在新的长老继承谷主之位后，并没有恢复原先的模样，而是继续维持着工业化生产，甚至依仗着自己强大的实力将谷内的反对者一一抹杀，逼迫所有人投入到血肉工厂中干活。 现在修仙界比较流行的24小时工作制、辟谷丹、不眠丹也是那位新谷主发明的，可谓是赛博先驱。 第308章 天箓谷(下) 第308章 天箓谷（下） 当时的天箓谷借着修仙界战乱，作为最大的丹药和符箓供应商快速崛起，甚至稳压了灵宝天宗一头，因为法宝可以用很久，而丹药和符箓却是快速消耗的刚需，可能两个门派打一仗就要花掉成千上万。 共同体成立后，天箓谷的销量急剧下降，而且其他宗门也都偷学到了不少，天箓谷失去了垄断地位。 但尽管如此，他早已靠着之前赚到的钱，将自身实力大大提升，当时在共同体没有什么七大宗，只有三强，那就是龙吟剑宗、天师道、天箓谷。 一者是天之骄子、时代宠儿，一者是原先的地球霸主、修仙之基，一者是工业巨头、丹符之王。 但随着修仙工业化的普及，作为先行者的红利逐渐消失，天箓谷的整体实力缓缓衰退，虽然他们试图投入大量资金进行科研，通过科技手段进行垄断封锁，就如同过去很多互联网大厂所做的那样。 但问题是——当时人类在开拓期，无数新的植物、矿物被发现，无数异星生物在聚集，这些东西身上很可能就带有一些极其罕见的药性。 也就是说，天箓谷投入了大量资金研发的新丹药，很可能就被某种新发现的草药给平替了。 在数次失败之后，逐渐虚弱的天箓谷打算通过渠道封锁来进行垄断，所有丹药符箓都必须要经过天箓谷。 这是一个好想法，但问题是，他们做得太晚了。 另一边靠炼器和金融起家的灵宝天宗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灵宝阁铺遍了整个宇宙，凡人类足迹所至之处，必有灵宝阁的商店，哪怕修仙者位于再偏远的险地和秘境之中，都能找到灵宝阁的踪迹。 商人们跋山涉水，和最早的探险家们一起前往最遥远的边境，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不赚钱，只是为了给这些人类的先行者们提供应有的补给。 如此一来，灵宝阁几乎垄断了一切修仙界的交易渠道，而且还博了个好名声，当时的修仙者们总是说，不管在多么遥远的星系，只要看到灵宝阁那宝塔状的标志，就像看到故乡一样，他们会走进堡垒般安全的灵宝阁，和操着不同方言的老板谈论着故乡的事和远方的新消息，挑选着自己需要的物资。 他们会在灵宝阁的便签墙上留下自己探险的目的地和时间，如果他们还能回来，就会在下面补上自己的收获，如果回不来，还会有后人看着他们留下的便签，继续踏上旅程，直到将那小小的一张纸写满，记录下人类的远方。 后来，灵宝阁还附带了情报交易、咖啡厅、酒吧、舞厅、庇护所等功能，变得愈发全面，成为了每个星系的人流中心。 在灵宝天宗颇具远见的布置之下，后来者天箓谷经过了几次突袭，砸入了大量的钱，还是没能成功，人们已经习惯灵宝阁了，那个宝塔的标志已经脱离了其本体，成为了安全、补给、家乡的标志。 哪怕他们同时看到了灵宝阁和天箓阁，也会选择前者。 这其实是早年星巴克的营销方式，通过大量地铺开店面，用店面的数量去打广告，旅人在陌生的国家时，同时看到星巴克和当地一家自己不认识的咖啡厅，自然会优先选择星巴克。 当然，某国的特殊定位星巴克不算在其内，出了国这玩意就是街边大排档。 从公元时代走过来的灵宝天宗深谙此道，早在很久之前就已定下了战略，一路走来稳步发展，在其他宗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暗中占据了修仙界的渠道市场。 最终，愤怒的天箓谷掀起了宗门大战——在修仙者战力和物资储备上，他们远超灵宝天宗。 不过当时共同体还在，虽然龙吟剑宗衰微、天师道远遁白虎星系，其余成员宗联手也依旧有制衡天箓谷的实力。 而在另一边，数以亿万计被灵宝阁帮助过的探险家们听说灵宝阁要被灭了，愤怒地从宇宙的各个角落中赶回来，无数的秘境、险地、星云、边境……钻出了越来越多身经百战的高阶修仙者，他们全都曾受过灵宝阁的帮助。 而天箓谷，在共同体还没来得及通过全体投票时，就被这些忽然冒出来的修仙者们打得节节败退，当时他们的最强战力——真仙境的谷主都在一堆战斗经验丰富的天仙的围攻下身受重伤，不得不闭关疗伤。 最终，共同体还在第二轮投票呢，这边战争已经结束了，天箓谷损失惨重，从此一蹶不振，再也不复当年的荣光。 战后的数百年里，天箓谷缓缓衰落，而后由灵宝天宗主导的“修仙界星海市场协定”签订，当时加入的还有非常不起眼的玄牝教育，天箓谷明白签了协议就意味着他们再也没有反攻灵宝天宗的机会了，但大局摆在面前，当时的谷主还是签了，然后回去就自杀死在了祠堂门前，连门都没有脸打开，只有一只不甘的血手印按在黄梨木门上。 此后，天箓谷在商业的明争暗斗中节节败退，本就主打工业的宗门不可能在金融市场上打过灵宝天宗，在后续的十几年里，抛弃了几乎所有的资产，成为了彻彻底底的科研组织，也就是现在的天箓谷。 灵宝天宗几度想吞并天箓谷，但奈何他们有几张最终秘方藏在他们的谷主手中，修仙界的各大宗也多依赖于他们的独家丹药和符箓，因此没人敢动手。 但代价是，天箓谷几乎失去了自己产品的定价权、关税权和出口数量权，修仙界其他的宗门想要，他们就必须生产，这也是保障他们独立的前提。 其实天箓谷已经很难说是一个主权宗门了，他们只是在用专利换六大宗对他们的保障独立，但无论如何，如今他们也有八个天尊，遇到七大宗里的任何一家都能僵持很久，强攻倒是能攻下来，但没人敢真的将他们逼到极限。 毕竟在大道灵渡表现出跨宇宙半径空间投送的能力之前，谁家都没有阻止真空衰变的能力，而哪怕是大道灵渡，在用过一次后也在维修港中趴窝到现在，也不知道这艘超天尊级的鸿蒙古宝什么时候才能再度启用。 星联方面分析认为，此次灵宝天宗修复大道灵渡所消耗的资源，不会小于生造一个天尊。 第309章 人造福泽(一) 第309章 人造福泽（一） 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天箓谷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封锁自己曾经也是修仙界霸主的历史，显露出一幅非常弱小的模样，甚至甘愿在很多情况下帮助灵宝天宗，抛弃他们所谓的中立。 不过由于灵宝天宗这段日子来的霸权主义倾向，天箓谷也感到了危机，没有任何一个宗门会甘愿被吞并，何况是同为七大宗行列的，因此暗中和另外三家达成协议，遏制灵宝天宗的扩张。 “要去找天箓谷的话……确实还是现在比较简单。”顾子澈琢磨道，目前天箓谷算是自己这方阵营的，借点东西肯定比之前方便。 不过他要的可不是简单的东西，而是能参与天尊丹药研制的学者，这种人物走到哪都是宗门最核心的人物，因此他至少得拿出点东西作为交换。 “交换的话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道书的价值他们应该看不上，墨魂天尊的传承也不可能交出去，另外还有什么呢……”顾子澈思索了片刻后，忽然想到了自己身负的福泽。 但那些福泽都是另一个可能性里，无尽的苍生为他的祈福，作为辅助战斗可以，但要将其当做物品一样交易出去，他无法心安理得。 不过这让他想到了另一件事。 当时血虫仙无意之间说：“灵宝天宗长河泛舟干涉天道，天箓谷铸万物熔炉衍化天道，星联人造福泽欺骗天道，玄牝教育灵魂序列定位天道，还有你天师道集体意识造神对抗天道，我血仙剑宗融合人虫，半脱离人类以窃取天道，凭什么就不行？” 目前长河泛舟的大道灵渡他见过了，集体意识铸造的人恶仙他见过了，人虫融合改换种族的血虫仙他见过了，连烛龙那种先天生灵他也见过了，还有三家的手段他未曾了解，其中就包括了星联的人造福泽。 这段时间来他和星联的关系算是很好了，甚至范同大也成为了龟党的一员，位列第六天尊，不过关于这件事，星联似乎从未提醒，也从未透露过。 想到就做，顾子澈当即联系了城隍天尊，寒暄了一阵，便直接将来意说明。 城隍天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人造福泽啊……并不是不跟你说，而是因为……算了，这样通话不安全，你等一下，我直接过来带伱去。” 说罢她便挂断了电话，大约六个小时后，城隍天尊便跨越了小半个白虎星系，来到了顾子澈面前。 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对顾子澈说道：“跟我来吧，带你去看一眼，说起来星联的人造福泽项目还起源于你。” “我？”顾子澈一愣，然后想起，人类第一次接触福泽的实际运用，确实是在自己身上。 城隍天尊带着他缓缓离去，边走边说道：“是的，当时对你身上福泽的运用，激发着人们在后续的时间里不断对此进行研究，希望能掌握时间，哪怕只是单向地去往未来，也有不少人对此趋之若鹜。” “在最初的研究里，希望是很渺茫的，因为福泽这种东西，需要开创了漫长时代的伟人才有，无数受他泽被的人民在祈祷和怀念中凝聚思潮的力量，从而诞生出福泽，而这些福泽一般都会跟随逝去的灵魂一同去往地府或是灵魂之海——总之就是人死后灵魂去的地方。” “除非是真正的伟人转世，否则都不可能拥有福泽，而就算要生造一个伟人，那漫长的时间周期也会让人们放弃这个方式。” “不过，在随着人们迈入星海、殖民各大星球，甚至开始豢养起一些原始种族时，福泽问题得到了一个重大的突破。” “——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的话，也可以用足够多的人。”城隍天尊眼神一凝。 “假如一个人祈祷一年产生一份福泽，那么365人祈祷一天，效果也是一样的，怀揣着这样的猜想，当时星联的专项研究所包下了近千个宜居行星、过十万亿人，开始了为期十年的研究，如果猜想顺利的话，这十万亿人一年的祈祷，足以超过你当时穿越时间所用的五千年。” “我们用思想钢印影响了土着，又安排各种各样的事件来提升【圣者】的声望，比如带领星球人民反抗星联扮演的外星人入侵者、改革政府、星球改造、发展科技等等，仅仅花了两年时间，【圣者】就成为了那个星域中最伟大的领袖，而人们也自觉地为他祈祷。” “可悲的是，那些人自始至终也没有察觉出来，那整个时间都是一个无尽的‘宇宙箱子’，十个恒星系之外全都是修仙者们布下的幕布大阵，往前走只会返回。” 稍微顿了顿后，城隍天尊继续说道：“在第一年结束后，我们可以算是成功的，一种难以描述的光泽逐渐自【圣者】的身躯中诞生，将其全方面地增幅，当时整个星联都在庆祝，觉得他们已经成功了，只要将这种东西无限复刻，在宇宙的每个角落豢养土着提供福泽，修仙者理论上就能拥有无尽的福泽，当时有几家公司还喊出了‘福泽是星际时代的第二灵气’、‘成立福泽交易中心’的口号，股价飙升了好几天。” “不过后面的事……啊，已经到了，你自己看报告吧。”她停下了穿行的步伐，带着顾子澈来到了一处平平无奇的小行星带，看终端显示的坐标，应该是在银河系境内。 似乎猜到了顾子澈的疑惑，她说道：“这地方带不走，只能留在这里，不过灵宝天宗的人也发现不了。” 只见她轻轻一点，周遭的空间如波纹般散出实质化的涟漪，城隍香火升起，虚幻的城墙缓缓分出一个狗洞，容纳二人进入。 顾子澈默默地看着面前，猜测此地大概有至少五位天尊的气息，城隍天尊也在内，作为防御的核心。 伴随着入口的缓缓关闭，无数层遮蔽法阵如呼吸般开阖，不露出一点缝隙，最内层的反占卜法阵闪烁着符箓的辉光，反制着天师道最擅长的占卜之术。 第310章 人造福泽(二) 第310章 人造福泽（二） 通过了隐秘的空间封锁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宇宙泡，对此顾子澈非常熟悉，当年在那个虫族的宇宙泡里艰难的战斗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走过入口，先是一处巨大的空间站，银黑色的外壳在深邃的星空下闪烁，虚空中亮起一排排橙色的指示灯，那细微闪烁的每一处窗户的光芒和足有恒星大小的空间站结构呈现极大和极小的对比，显得非常精密，当他们靠近时，耳畔还会响起“欢迎来到第一宇宙泡星港”的消息。 星舰在其中不断穿梭，神识随意一扫就能看到上千万人，整个空间站繁忙无比，在黑色的背景下不断闪耀着星辰般的光芒。 “竟然这么热闹吗？”顾子澈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是个极其隐蔽的小研究所，没想到如此繁华。 “这里生活着差不多一京人，自然非常繁华。”城隍天尊说道，“不过都是特殊培育过的物种，修仙者也就几百万。” 二人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星港，骤然一群修仙者就围了上来，倒也不是汇报情报，因为这些问题都有专线链接星联议会处理，更多的是通过这样的行为来缓解内心的紧张感。 在星联撤离银河系后，他们便像弃子一般留在了这里，孤立无援，连资源都要星联小心翼翼地打通亚空间通道送来，导致很多人都产生了动摇和逃跑的想法，因此城隍天尊的到来，算是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表示星联还没有放弃他们。 城隍天尊边走边笑着和这些人打着招呼，以天尊的记忆力，再加上终端的辅助，她可以轻松地知道每个人的名字和过往，和他们寒暄些家长里短。 在终端普及的时代，这种事其实并不难，随便看一个人，只要有权限，他的身份信息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因此重要的是那份心，是天尊愿意屈尊降贵和低阶修仙者们聊天，关注他们的生活。 走过大厅后，二人一路进入档案室，在门口时人们在缓缓退去，自觉地给天尊办事让出空间。 “都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别用技术手段或者神通刻录拍摄，上面都有专门的反记录符箓暗纹，拍摄的话整个宇宙泡都会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城隍天尊嘱咐道。 顾子澈微微点头，开始阅读这些记录。 【星元855年，编号：壬亥号】 【一期工程圆满结束，“圣者”获得福泽且实质化，但表现形式与代号“救世者”不符，具体原因有待观察。】 【星元856年，编号：壬亥号】 【二期工程过半，“圣者”在与我们交流时出现暴力倾向，经审查，他的思想正在转变至土着立场，并对修仙界出现厌恶情绪，并略微修改了种族认同，目前不知这种情况是否是由福泽造成的，一级观察员“神焰”专员认为应该对其进行思想清洗，观察是否会多次复发，并确认其原因，由于这种方式缺乏人道主义，请求上级审批。】 【星元857年，编号：壬亥号，备注：高度紧急】 【二期工程临近结束，福泽预计数量达到2.4个标准值（以代号“救世者”的福泽量为基础值），由于未能进行思想清洗，“圣者”出现严重的立场偏失，并在此次的“卡尔克外星人入侵”事件中，击杀扮演外星人的修仙者42名，其余附庸种族4317名，摧毁战舰685艘，并与我们断绝联系，我们有理由怀疑，“圣者”在筹划着带领土着脱离宇宙泡和修仙界的叛变行为。】 【星元857年，编号：壬亥号】 【由于负岳真君的介入，“圣者”接受了思想清洗，并种下了思维钢印，我们正在观测这种精神上的转变是否具有强制性，是否由福泽引起。】 【星元858年，编号：壬亥号】 【我们失败了，那种思维上的转变是强制性的，它冲破了思想钢印的束缚，在让“圣者”成为极端的土着民族主义斗士的同时，也摧毁了他的理智和元神，他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告诉土着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修仙界的骗局，是一个大型的社会实验，并发动了决死冲锋，我们在经过议会授权后，无奈将其击杀。】 【星元858年，编号：壬亥号】 【新的一期工程开始进行，我们清洗了所有土着的记忆，并将一切重启，安排了新的圣人，这一次，我们会改变民众思潮的方向，从‘抵御外星人入侵的伟人’变成‘带领星球发展的伟人’。】 【星元859年，编号：壬子号】 【星港出现未知错误，莫名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已经排查所有可能的问题，没有找到原因，日志已经递交给议会，希望得到相关的技术援助。】 【星元859年，编号：壬子号，备注：高度紧急】 【目前已有221名修仙者莫名死亡，死因在修炼中由于过度恐惧而走火入魔，原因未知，星港反复自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已经通过各个视角观察过了相关监控，系统日志也没有异常，我们怀疑……它发现了什么我们无法看到的东西。】 【星元859年，编号：壬子号，备注：高度紧急】 【新的“圣者”开始陷入精神错乱，经常喃喃自语说着“要为所有星球上的生灵开创一个真正的世界”，并对星港发动进攻，修仙者恐惧死亡的人数还在加剧，星港自动启动主武器，恒星炮贯穿了星港本体，产生了超过百万人的伤亡，大量数据遗失。】 【星元859年，编号：壬子号】 【目前一切正常。】 【星元859年，编号：壬子号】 【目前一切正常。】 【星元859年，编号：壬子号】 【重复：目前一切正常，不需要援助。】 顾子澈猛地抬起头，看着眼神深邃的城隍天尊，又看了看周遭星港的合金墙壁，忽然汗毛倒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还游荡在这里——从四千年前开始。 第311章 人造福泽(三) 第311章 人造福泽（三） “这是【零号实验灾难】。”城隍天尊面容深邃地说道，“死去的‘圣者’成为了某种我们不能理解的存在，继续完成着他未能完成的理念——或者说是他以为他要完成的理念。” “……难以置信。”顾子澈低声说道，“听起来像是他被万民赋予的期待所绑架了，成为他不得不完成的‘人设’，而后在属于修仙者的意志和土着祈祷的拉扯下精神分裂，成为疯子。” “正是如此。”城隍天尊说道。 “那后来解决了吗？” “解决了，但方法……”城隍天尊叹了口气，漫长的寿命带来的记忆总是沉重的，“当时那件事拖了十几年，星港被彻底摧毁，宇宙泡极其不稳定，修仙者死了上万个，哪怕是几位大罗太乙出手也没能解决，最终共同体甚至召回舰队，在宇宙泡外围构建防线，而宇宙泡内部已经成了一片死地，所有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修仙者都被那幽灵带领的土着们杀害戮尸。” “最终，刚好恰逢共同体的议长曜星真君——也是修仙界最强者晋阶天尊失败，濒死之际将自己的灵魂交给沉默者，以他自身的灵魂为代价，换取了灵魂神的出手。” 城隍天尊缓缓地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也不知是好是坏，交出灵魂导致曜星真君没能留下传承，共同体的实力再度削弱，间接为共同体的解体助推了一把。但另一方面，这次的合作让我们和沉默者之间的关系从敌对逐渐扭转，直接导致了百年后和平协议的签署，并展开了唯心技术的交流学习。” “原来如此。”顾子澈点头，开拓年代的故事每次听来都颇为震撼，但每当回首时，留下的确只是无尽的缅怀和痛苦，一切美好的和罪恶的特质如此鲜明地共存于人类这个奇妙的种族之上，在轰轰烈烈的星际开拓之后，在那些先贤们曾畅想过的、为之付出鲜血和生命创造的未来，却只剩下深沉的黑色，连群星都隐灭在这样的夜幕之下。 “【零号实验灾难】虽然给共同体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我们并非没有收获。”城隍天尊补充道，“根据对灵魂神出手的观测和后续对一期工程的分析，我们认为，我们创造出来的不是福泽，而是另一种东西——信仰。” “就是铸就灵魂神的那个？”顾子澈问道。 “是的。”城隍天尊点头，“当时我们反思，我们对‘圣者’的塑造可能过头了，他不仅仅是一个伟人，还是种族领袖，是至强者，是所有生灵的希望和领导者，是军事家、文学家、革命家、政治家、科学家……他几乎全知全能，因此人们对他失去了能够想象的空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圣者’是神赐下的神子，甚至就是神本人。” “因此，他们对‘圣者’的崇拜从对一个人的崇拜，转为了对神的崇拜。” “他们不是信赖、尊敬‘圣者’，而是信仰他。” “在这种转变下，我们所获得的根本不是福泽，而是庞大的信仰。” 顾子澈沉默地看着右手，在那里，点点金色的灿烂辉光涌现，一个个虚影浮动，而他从中感受到的，只有美好的祝福、温暖的依靠、感激和期待。 “若能成万事太平，何妨身死当下，他人之责备恶语又有何妨，自有丹青为我撰写平生，千万年后，人们会怀念我的坟冢，哪怕我已与青山浮云同归。”顾子澈缓缓地说道，“不顾我之存续，不在意他人是否明白，自是去做，泽被万世，这才是福泽。” 城隍天尊缓缓点头：“是的，正是如此，这是华夏的道，是一代代改革家和伟人的意志，是我们的脉络，也是我们的福泽。” “在公元年代，人类没有漫长的寿命，高低不过百岁，但我们却以百年之身谋万代之基，当圣人们在山巅眺望文明的未来时，我们想要的从不是以一人凌驾苍生，而是如何将有限的生命延展为天下百姓的泥土，将华夏千年的历史，继续走下去，一代代薪火交替，踩着前人的坟墓，告别旧日的余晖，走向未来。” “而信仰是个人崇拜和神话的结晶，终极形态是灵魂神，是神权社会的至高，但它的本质却是伟人被人们的希望和崇拜所绑架，被个人崇拜的副作用反噬，反而失去了自己，而整个社会也被神权剥夺了个人的意志，唯有祭司们能独立思考。” 她转过头，看着顾子澈：“我无意去置喙这两种文明形式的优劣，但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喜欢那个绵延至今的人文之道。” “所以你明白了吗？道衍的那套东西对我们这些星联的老家伙来说根本不是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理论，不过是变样的信仰体系融合了社会达尔文理论和个人崇拜的结果。” “他的结局，不过是被人们的意念裹挟，到时候他只有两个选择，杀光所有人，和成为他们眼中的那个唯一的‘仙’，也就是修仙界的灵魂神。”城隍天尊不屑地道。 顾子澈问道：“那他不知道吗？” “他知道，当时零号实验灾难的影响太过巨大，导致现在的七大宗都知道一些大致情况，但他觉得自己能以自己无敌的意志压住那种影响。”城隍天尊说道，“他是个极其自信甚至自负、极其以自我为中心、极其自私的人，他认为自己的意志超越了精神钢印，能镇压世间万物。” 她叹了口气道：“说实话，他确实是天纵之才，几千年来，很少有如此强大且自信的人，这条路不是没人走过，但基本都失败了，只有他走得最远。” “可哪怕他成功了，对修仙界也很难说是好是坏。” 她认真地问顾子澈：“你觉得，对你来说，以伱失去自主意识甚至死亡为代价，让修仙界走上更强大的未来，你会愿意吗？” 顾子澈也认真地答道：“那要看‘强大’的定义是什么，一个民族、一个文明的最终目的绝不是‘强大’，文明追求强大是为了给自己的人民争取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强大而强大，以一个小民的视角来说，文明无敌星海和我被七大宗压迫有什么关系呢？能给我增加一块钱的薪水吗？反而还要加收战争税，以某个宏大叙事的名义。” “如果我的死亡能换来整个修仙界所有人过上幸福生活的未来，那让我现在自杀我都不会有任何犹豫，可如果我的死亡换来的只能是修仙界南征北战，却让人民更加水深火热，陷入信仰的狂热和社会达尔文之中，那恕我拒绝。” 城隍天尊露出了一个笑容：“是啊，这也是我的看法。” “很多人喜欢道衍那样的以一凌万、极其自信到能感染周围人的无敌者、至高者，但很多人都代入了那个‘一’，却不知道99%的人包括他自己，都是被那个‘一’凌驾的人，喜欢这样的人，总不至于是喜欢50万帝国马克的面包吧。” 城隍天尊说了个公元时代的老古董才知道的冷笑话，和顾子澈相视会意一笑。 “星联的很多人不喜欢你，主要是因为现在大家都已经在无数次失败后失去了信心，认为你只是时代大潮中一个转瞬即逝的浪花，但你别在意，只要坚持下去，总会让那些旁观的人动摇的，他们不是胆小也不是迂腐，只是满身伤痕，已经不想再受伤了。”她叹气道。 “有空的时候，用墨魂的权限去查一下星元3719吧，关于那一年的事，和死去的人。”她幽幽地说道，似乎在怀念着很多老朋友，连刚刚恢复的皱纹似乎都深了一些。 “好。”顾子澈答应道，又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报告上。 【零号实验灾难】只是星元9世纪的一次事件，虽然在当时很严重，但在星元50世纪的现在来看，只不过是一次开始。 在二期工程里，研究人员们降低了个人能力的部分，增加了发展方面的成就，但结果是“圣者”毫无反应，文明在经济发展和建设能力上提高了0.000023%个百分点，这个极其小的数字甚至可以被算在误差里，但经过当时光脑阵列的反复观测和计算后，确认了这不是误差，而是实实在在的提升。 当时的研究人员并不明白这是什么，于是将第一宇宙泡封存，继续观测文明能力是否会继续增强，转而在第二宇宙泡开始了“伟人身死”假设线的观测。 时间来到星元14世纪，五百年后，第一宇宙泡的文明，又在发展方面提高了0.00018%，而第二宇宙泡的“圣者”已经死去四百五十年了。 也是在14世纪的那一天，高精度灵气仪器在第二宇宙泡圣者的身上，观测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福泽。 当时那个结果被反复验证了上百遍，最终确认，引起了超大范围的激荡，人们认为福泽时代真实到来，并希望无限复刻这样的宇宙泡。 但就在人们为之欢欣鼓舞的时刻，天师道忽然突袭了第一宇宙泡，以当代天师为领队，两位天尊和数十大罗同时出手。 “当时我在场。”城隍天尊说道，“我被打成重伤，被迫紧急躲入亚空间，至今三五斩邪神剑的伤痕还隐隐作痛，那也是我第一次被攻破防御。” 她叹了口气，顾子澈连声出言安慰，但她没说的是，当时她只是大罗巅峰、半步天尊，哪怕这样依旧拦住下两位天尊四十大罗足足两天两夜。 但是她不屑于解释，输了就是输了，去强调对面有多强来推卸责任并不是她的性格。 第一宇宙泡失守，就是她的责任，和实力对比无关。 “那时共同体其实已经几乎要崩解了，不算当时名义上还分属星联的五大宗，只有一位天尊，也就是当时的议长，而他当时却被烛龙缠住，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师道将研究成果拿走。”城隍天尊平静地道，似乎已经不为之动气。 “那件事几乎直接导致了几年后共同体解体，蓝色地球旗帜落下……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拿走的那份研究报告。” “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时被我们定义为‘文明烙印’的东西，其实是思潮的雏形……在‘圣者’的引导下，整个文明走上了一条专注于发展和建设的道路，而这种全文明的倾向成为了文明的特色、文明的传统，最终成为固定的思潮。” “下一次再见时，就是天师道的第一个思潮凝聚体——天师。”城隍天尊叹气连连，“如果当时我守住了第一宇宙泡，可能现在就是星联有那项技术了。” 顾子澈又安慰了几句，但被城隍天尊挥手拒绝：“没事，这么多年了，老婆子早就想清楚了，不会纠结这些事。” “总之，人恶仙、福泽、灵魂神其实都是源自一种理论，也就是生灵意识的力量，这也是【人造福泽】项目最大的成果，它证明的其实是唯心的‘大一统理论’。” “引力、强核力、弱核力、电磁力的统一是唯物的大一统，而福泽、思潮、信仰的统一是唯心的大一统。” “这个实验在理论上的贡献，其实不低于物理学大一统理论的证明，但可惜我们缺乏将其利用的手段，因此只在唯心研究界才比较着名。” 顾子澈再度问道：“那人造福泽是怎么让人超越天尊的？” 说起这个，城隍天尊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犹豫片刻后，立即张开天境，明代城墙缓缓升起，高耸如长城，期间有人民安居乐业，虚幻的光影从顾子澈身体上穿过，而城隍庙屹立不倒，先贤在香火中守护着一方天地。 然后，她缓缓说道：“人造福泽……其实不能让人超越天尊，其实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我早就将这东西送给你了。” 顾子澈目瞪口呆。 “如果它不能做到，那这种东西是怎么骗过六大宗的？”他不解地问道。 第312章 三清大醮 第312章 三清大醮 “之前跟你说过了，福泽是唯心力量的一种体现，而唯心的核心在于意识决定物质。”城隍天尊缓缓说道，“一般来说的福泽都是以‘感恩’、‘祝福’为主，因此会给拥有福泽之人带来好运，但通过星联的手段，福泽是可以人为制造和引导的，那么假如我们制造一个拥有很多人口的宇宙泡，在其中人造福泽，并刻意引导人们的祈福方向成为‘超越天尊之境’，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会真的超越天尊？” “会，但也不会。”城隍天尊说道，“当那份福泽之力被完全展现出来时，在别的天尊眼中，你就是超越天尊的存在，伱的攻击、你的神通威能、你的灵气总量、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远超天尊的级别，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相信’，一种源自万民的信念，它并非真实存在，而是一个影响了所有观测者的幻觉——或者说意识干涉更加准确。” “如果你被这样的干涉影响了，那么你受的伤、你面对的敌人就全都是真实存在的，哪怕他在唯物视角中打出的攻击没有提升，但因为你觉得他的攻击有那么大的威力，你就会受那么重的伤，” 顾子澈思考片刻后说道：“我觉得不用妄自菲薄，这就是超越天尊的能力，只不过因为它是唯心的，而在主体思想更加唯物的修仙界，我们会觉得这有些虚无缥缈，很容易被拆穿。” “而且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研究方向，我们对唯心武器的研究似乎还有所欠缺，我看目前的主要手段几乎都是更厚的装甲和更猛烈的炮火。” 顾子澈没说的是，他已经看到软体人那种修改光速的技术了，在科技的发展上修仙界似乎一直在落后，那为什么不从唯心弯道超车呢？ “……不是那么好做的。”城隍天尊叹了口气，“修仙界的道路之争已经很严重了，走哪边都不简单，就算真的走了唯心之路，上面还有个沉默者。” 言谈之间似乎涉及更大的内容，让顾子澈也不好继续追问。 “对了，今天这些东西都是最高机密，你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城隍天尊补充道。 顾子澈点头：“我明白的。” 回去的路上，顾子澈又提起了天箓谷的事情，但城隍天尊表示，涉及天尊丹药，星联的这点面子可不够，想要挖到人还得他自己努力，婉拒了顾子澈的请求。 这是预料之中的答案，顾子澈没有感到意外，而后又思考起了关于天箓谷的事。 …… 此时在天师道这边，张玉树端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的桌前，认真地看着手中的那份复刻版的盟约。 作为天师道内定的下任天师，对他的培养是从小就开始的，每一份道衍看过的报告都会复刻一份到他这里，由他自主作出判断，而后再去和道衍的决策进行核对，如果有问题，道衍会教导他如何思考、如何作出正确的决断。 这种培养的仔细程度并不是历来的传统，而是张玉树专享的，从道衍为他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芝兰玉树，希望他能像谢玄那样，成为杰出的下一代，甚至让道衍享受一次“小儿辈破敌”的骄傲。 “技术共享，情报共享，资源共享，建立秘密航道……而要求仅仅是对方必须在5026年之前挑起四大宗联盟对灵宝天宗的战争？”张玉树看着道衍批准过的盟约，有些头痛，“和他们共享，不就是白送东西嘛，百年之内挑起五宗战争，但也没说多大力度多大规模，洞霄宫要是挑起一场局部冲突，是不是也能算战争？” 对这份几乎是完全不利于自己这方的盟约，他有些难以理解。 华影坐在办公室一侧的长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高脚杯，看鲜红如水晶般的液体在其中旋转翻滚：“有什么难理解的？细则也没说共享多少嘛，你别太实诚了，给多少、共享多少的决定权还是在天师道手里，随便给点打发乞丐就是了。” 张玉树揉了揉眉心：“说的也是。” 华影忽然将高脚杯“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顾及到这里不是玄牝教育，总归用灵气护了一下杯子，没拍碎：“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顾子澈当时和东雅一起骗我，庇护了叶少游，结果现在一个都不能动，顾子澈是天尊师兄也就算了，凭什么东雅我都动不了？” 张玉树微微有些不耐，二人熟了之后，华影也卸下了彬彬有礼的面具，稍有不顺就打算去灭了人家，让性子有些温吞的张玉树不甚喜欢。 但考虑到两宗友谊，张玉树还是劝道：“不过是一个小小地仙的事，而且现在那人也失踪了，何必非要为了这点事记这么久呢？” “叶少游当年在入门大比上辱我太甚，已有取死之道。”他冷冷地说道。 张玉树叹了口气：“你都把叶家灭门了还不够吗？” 华影没说话，但那阴冷沉凝的气氛却表达了他不愿放下仇恨的态度。 张玉树自知劝不了他，继续低下头处理那堆事务，感叹着像华影这种明明站在金字塔顶反而更加睚眦必报的人确实是第一次见。 实际上，一般地位越高权力越大的人，心胸会越开阔。这是因为那些地位和财富给他们带来了充沛的自信，他们的尊严基于自身的权力，因此蝼蚁的冒犯不会让他们感到丢脸，他们的尊严不需要通过严苛的报复去维护，那种被稍微冒犯了一下就要灭人全家的，其实是将底层思维代入了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因为只有缺乏尊严的人，才需要通过暴力的手段偏执地维护自己的尊严，这其实是一种自卑的表现。 人就是这样，越缺乏什么，就越要强调、维护什么。 张玉树并不是没有被底层弟子冒犯或者忤逆过，比如被当众辱骂，说他就是生得好，比如某个新入门的弟子和他看上的女弟子在一起了等等，但他一般都是笑呵呵地过去了。 当他被当着所有人的面被底层弟子辱骂时，他甚至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因为他的地位、他的威严、他的权力基于他的身份、实力、努力和正统性，全宗上下都知道，不可能被某个弟子一句话就否定，因此跳梁小丑反而是那位弟子，他甚至不用投去一丝目光。 当他看中的女弟子和别人在一起时，他甚至会笑着给他们办婚礼，因为他挥挥手就有无数这样的伴侣，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反而可以结个善缘，提高他在宗门里的风评，这可比一个伴侣的得失高得多了。 更讽刺的是，一般在这种事后面，那位女弟子反而会主动送上门，因为她需要靠张玉树的关系往上爬。 对张玉树来说，也没有什么给别人戴帽子的快感，这对他来说只是一场交易，就像他手里有一把玉米粒，鸽子过来啄了几下，他摸了摸鸽子一样，非常自然。 这才是站在金字塔顶层的人的常态，他们早就将那些底层人誓死维护的东西看淡了，但华影是个特例，他将这些东西看得很重，忤逆他冒犯他的都只有死路一条，搞得张玉树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导致自卑。 因为一般自卑的人会格外看重自己的尊严，童年时饱受欺辱的人会在成年后掌握权利时大肆报复，那时的他们尽管手握生杀大权，但心里依旧是一个自卑的小孩，因此谁要是胆敢冒犯他们，那就是取死之道。 不过张玉树也没有探寻华影内心伤痕的欲望，他在意的只有两宗关系，就算他再不喜欢华影，也必须装出礼貌的姿态，作为东道主招待好他。 “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思虑再三，张玉树还是决定跟他重申一遍。 华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表示明白。 又处理完一份文件后，张玉树调来新一期的文档，忽然“嗯？”了一声，然后恍然说道：“还有两个月就是三清大醮了啊，差点忘了。” “哦？”华影也提起了几分兴趣，天师道十年一度的三清大醮声名远扬，是难得从公元年代保留至今还发扬光大的传统习俗，连续几天热闹非凡，连旅游业都会火热上不少，“正好想看看呢。” 张玉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文件，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华影察觉出不对后问道。 “要忙起来了。”张玉树叹了口气，“这一次的三清大醮非常重要，是天师道来母巢星系之后的第一次，需要准备的太多了。” “东西不都从白虎星系带来了吗？还缺什么吗？”华影问道。 “不是仪式的东西，而是……政绩，你明白吧？”张玉树揉着太阳穴说道，“在三清大醮上，师父要宣布这段时间来的成绩，以此振奋人心，证明来到正一星系是一件有利的事情，因此各地都要拿出成绩来，但又不能敷衍了事，非常麻烦。” 华影了然地“哦”了一声，这么说他就明白了，赶在大会之前赶政绩嘛，玄牝教育也经常这么干，每次宗门要开董事会了，下面的各个星域都跟疯了一样做成绩。 “其实这段时间来已经发展得不错了，如果不是各大文明都来抢我们的东西，起了不少边境冲突，成绩应该是很亮眼的，但人们不会管这些事情，只会看最终成绩。”张玉树有些头疼地说道。 天师道这些日子由于上层统一了，中下层也被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们成建制地替换，因此整个体制都绽放出无限的生机，在正一星系搞起了大建设，效率不知道比以前高了多少。 但问题也更加多了，虫族离去，偌大的疆域被各大文明占据，修仙界忙于内斗，沉默者根据盟约只要灵魂，孢子还在玩着死尸过家家，但软体人、甲壳蜥蜴和阿尔法三家却开始了和天师道的争抢。 边境上的局部战斗从未停止，每一个恒星系上都铺满了文明的残骸，自外向内一百个恒星系范围内都被战争的阴影所笼罩，只有靠内的核心区发展得还算可以。 因此边境的残破并不是天师道建设不利，而是实在无能为力。 “搞点假的嘛，很简单的。”华影无所谓地说道，“政绩这玩意，不就是拿来造假的吗？” “这次不一样。”张玉树神情凝重地说道，“在文件上，师父特别说明了会严查报告，禁止任何造假。” 华影听完笑得更轻松了：“这有什么？这种话不是和成瘾性丹药盒子上写着‘服用有害健康’一个道理？真有人会听吗？” 张玉树认真地说：“如果是别人说道，那就是屁话，可是这是师父写的。” 一句话让华影也骤然没了声响。 ——可是这是道衍天尊写的。 他那种人，既然说了，肯定就是要做到的，谁要是再敢将其当做擦屁股纸，恐怕等来的就是死亡了。 华影忽然想到了，翻身坐起，直接冲到张玉树的办公桌前，双手按在桌子上问道：“等等……我记得天师道此前的三清大醮也有这句话，你说这是道衍天尊写的，可这件事……是不是只有你知道？” 张玉树悚然一惊：“……没错。” 华影直勾勾地看着那份分发给各地的报告，它用的模板依旧是前几届的，很多词句都没有变化，谁也不知道这是道衍天尊亲自撰写的。 如果道衍想要威慑各地，那他就会将这件事透露出去，让各地的道观最近都安分一点，别搞什么政绩造假，但如果他一言不发，那就意味着…… “师父……想要大清洗了。”张玉树艰难地说道。 “……”华影也陷入了沉默。 张玉树继续喃喃自语：“好像确实是时候了，血火一代已经全面接管政权，再清洗掉旧势力和血火一代中不合适的人，整个天师道就会彻底蜕变，但现在外敌还在啊……师父准备好了吗？” 第313章 黎明会 第313章 黎明会 三清大醮，昭告天下。 各方势力都收到了来自天师道的邀请函，许多人甚至因此恍惚了一下，看着那封明黄色的精致请柬，才猛然发觉，距离上次三清大醮已经过去十年了。 这十年间的变化之剧烈前所未有，势力兴衰、文明涨落，无数人因此而离去，烟尘流转，已是经年。 不过三清大醮是几个月后的事情，目前更加重要的是查阅城隍天尊所说的“星元3719”事件。 在调用范同大的权限之前，顾子澈还专门用自己的权限查了一次，他目前的权限已经是仅限于天尊了，甚至在大罗之中都比较靠前，但查询的结果依旧是非常正常——并不是直接屏蔽相关内容，而且通过大量的信息来告诉你，这一年只是非常平常的一年，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而后，他远程调用了范同大的权限，在搜索栏内郑重地输入了“星元3719”。 骤然，红色的警报疯狂闪烁！整个终端都开始滚动“危险警报”的字样，范同大在遥远的距离之外也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不断跳红的终端，和顾子澈不同的是，他那边跳出的是“有人在调用权限查询危险信息，是否允许”。 于是他连忙问顾子澈：“怎么了？” “查个很重要的东西，授权我吧。”顾子澈说道。 “好。”范同大爽快地答应了，也没问是什么，就点下了“是”的按键。 下一刻，一封红色的档案被解密，放在了顾子澈的面前。 他走上前去，将其打开。 【绝密档案：黎明会】 【联合归档者：灵宝天尊（灵宝天宗）、多宝天尊（灵宝天宗）、九歌天尊（天师道）、屏山天尊（天师道）、血剑天尊（血仙剑宗）、负岳天尊（星联）、城隍天尊（星联）、神羽天尊（星联）、龙吟天尊（龙吟剑宗）、御龙天尊（龙吟剑宗）、育人天尊（玄牝教育）、丹灵天尊（天箓谷）。】 只是刚一打开，那豪华的天尊阵容便跃然在扉页之上，宣示着这是一份联合了七大宗几乎所有话事人的共同记录。 …… 此时在灵宝星系，副宗主多宝天尊刚刚放下墨魂天尊的资料，又将一旁的【黎明会】资料拿起。 一千二百年前直面黎明会的并不是他，而是上上任多宝天尊，但那时战争留下的伤痕依旧在影响着后代天尊。 “合作社……墨魂……黎明会的遗产吗？”他神色锋利，似乎要穿透那份档案，看清其中的真相。 他是不相信范同大能自己晋升天尊的，一方面是因为他千年大罗没成天尊，在天尊看来天赋很差，不是那种能自创天尊之路的天之骄子。 另一方面则是这种行为和他以往的稳重不符，这种极低成功率的事情，不像一个为了宗门放弃自身修行的老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样看来，他只能是继承了一个不为人所知的传承。 谈到这种秘密传承，合作社的意识形态又恰好吻合，那他只能联想到那个一直在秘密传播的流言——黎明会遗产。 …… 顾子澈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档案。 这个世界并不缺乏先知先觉的人，在星元30世纪，宗门的股份制倾向越来越明显，灵宝天宗的金融体系逐步完善，底层修仙者的日子愈发难过，人类工厂生产制度也从一开始的人人喊打变成了试点进行。 这些变化都被当时的人们看在眼里，并心急如焚。 其中对此最为关心的，是星联那些从几千年前活到现在的老古董们。 他们虽然没经历过公元年代，但也都是从开拓年代活到现在的，经历过波澜壮阔积极奋发的开拓岁月，又怎么可能愿意苟且于愈发腐烂的如今。 而且当时，灵宝天宗虽然实力强横，但和天师道、龙吟剑宗、血仙剑宗、玄牝教育这四家不同，它不是开拓型的宗门，不可能在银河系外围占据广袤的领土，当年虽然脱离了共同体，但也和天箓谷一样，只占据了很小一块土地，依靠金融手段来操控大势。 伴随着灵宝天宗实力的增强和野心的膨胀，他们看上了银河系，和星联这个软柿子。 在星联的内忧外患之下，几位天尊领头倡导成立“黎明会”，要为修仙界带来新的黎明，主要诉求是“平等人权”、“解放生产力”、“反对宗门公司化”、“可控资本市场”、“建立宗门主导型金融体系”。 不得不说，比起现在修仙界这幅一潭死水的模样，这些诉求在现在看来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至少顾子澈比较赞同。 当时的风气还没有现在这么腐朽，星联的五位天尊出面振臂一呼，六大宗景从，在几年间聚集了足足二十四位天尊的豪华队伍，希望整改修仙界的风气。 “唉……这……”顾子澈看到这里，拍了拍额头。 不用看下去他都明白了，从上至下的改革，甚至真君一级都没有怎么辐射到，这种革命和上层的利益斗争基本没有差别。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当时星联足足21位天尊，只有五人成立黎明会，说明他们连内部意见都不统一，星联自己的力量都无法调动。 联合外宗虽然有好处，但很多人其实并不是为了理想，而是为了打压灵宝天宗和天箓谷，动机不纯。 “如果我有二十四位天尊，我会怎么做？”顾子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只是转瞬之后，他便有了答案。 正面肯定是打不过的，修仙界除了他们还有七十多位天尊，各大宗的核心力量也不在自己手里，那么最好的方法其实就是彻底抛弃对七大宗资源的依赖，仗着天尊打不过还能跑的能力，将理念辐射向底层，从而影响思潮，创造出一个属于黎明会的思潮凝聚体，扭转整个世界的大局。 七大宗当然可以一个星域一个星域地清洗，但当时工厂生产修仙者的技术还不完善，这么做受损的只有他们自己，天尊们大可以去七大宗的核心工业星域传道，到时候就是七大宗来纠结到底是清洗还是保存生产力了。 以漫长的游击战拖垮七大宗的构架，以点破面，多点开花，扭转世界的思潮，这样哪怕最终失败，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谁都不知道黎明会的存在，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上层的利益集团冲突。 继续看下去，黎明会不出所料地在星联议会中不断演讲、发表观点，并展开了七大宗的巡回演说，但对象几乎都是天尊，这种软弱的手段和共同体的议会制度如出一辙，只能说不愧是星联主导的组织。 “没有人会拒绝高效、财富和欲望。”多宝天尊看着手中的档案感叹道，“真是愚蠢啊，当时已经和平太久了，整个修仙界的风气都走向了享乐，再加上天师道影响下人恶仙的出现，争权夺利、杀人夺宝才是正确的道路。” 他将档案丢到一边，没有再看一眼。 后面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那是灵宝天宗霸权的崛起史。 二十四位格格不入的天尊暴露在这样的风气下是非常危险的，更何况他们还在不断地巡回演说，想以和平嘴炮的方式说服别人加入自己的队伍。 在灵宝天宗的串通下，六大宗用三年的时间开始装接受黎明会思想的倾向，而后又如同偶然般，五大宗同时邀请他们去自己那边演讲。 黎明会不疑有他，立刻分出十五位天尊，三人一组地前往五大宗进行演说，如同过去五年内所做的一样。 于是，烛龙、人恶仙、大道灵渡、血仙大阵、灵魂序列、万物熔炉同时出手，困住十五位天尊。 而在黎明会本部，随着黎明会二把手灵宝天尊的倒戈，留守的九位天尊也陷入了被五倍敌人围困的局面。 由于当时的大道灵渡还没有时空放逐的模块，天尊临死前引发的真空衰变是个大问题，因此联军只敢围困不敢强杀。 直到灵宝天尊提出了【天境覆盖理论】，指需要至少三位天尊叠加天境，强行压迫对方天尊天境不能离体，封锁周遭的空间，并提高周围空间的真空能级，由于天境本质上是唯心的世界，其物理常数可以被天尊随意支配，因此天尊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将真空衰变所需要的能量翻上无数倍，导致链式反应中断。 但这个方法的缺点在于，封锁者需要全方面地覆盖，而被封锁者只需要以点破面，将自己的天境和真空衰变的力量突破出去，那光速的衰变将不可抑制，因为天境展开的极限速度刚好就是光速，也就是说，当真空衰变开始蔓延时，天境是不可能超过它的速度来封锁它的。 不过由于这个理论是第一次提出，被困的那些天尊在濒死的瞬间很可能想不到这个办法，因此人们决定赌一把——为了日后天尊的特权和完美的生活。 最终，在经过足足一个多月的准备后，谈判破裂，【天境覆盖】开始。 面临集合了七大宗几乎所有力量的攻击，黎明社中十三位天尊选择投降，五位天尊在濒死时犹豫了，没敢自爆引动真空衰变，或者不觉得对方敢杀他，因此直接横死当场，最后的六位天尊——四位星联，一位龙吟剑宗，一位天箓谷的天尊选择引发衰变，但那不断触发的链式反应却被天境牢牢封锁住。 如果他们提前知道这样的手段，他们绝对会凝聚所有的力量突破天境封锁，但问题是，当真空衰变被拦住时，他们已经第一个死在自己造成的衰变里了。 而后，星联不仅元气大伤，还作为黎明会的发源地被六大宗警惕，因此在灵宝天宗的不断要求下丢失了大片银河系的土地。 当时共同体虽然解体，但星联依旧掌控着银河系超过80%的体积，而在这次事件后一百年，星联只剩下20%的体积了。 在档案最后，顾子澈看到了各个天尊留下的评价。 “逆反时代大潮的思想终会被时代所碾碎。”——灵宝天尊。 “这是千年未有的重大内战事件，修仙界自此元气大伤，造成这样的结果，星联功不可没。”——龙吟天尊。 “这是一群殉道者。”——九歌天尊。 “在和平年代，财富和权力是人们天然的追求，他们不了解人性。”——多宝天尊。 “他们既没有破釜沉舟发动流血改革的意志和信念，又没有彻底绥靖谋求融合商议的屈身，他们卡在中间，既无知又软弱，竟然试图以演讲的方式说服别人，因此，尽管这是一次伟大的尝试，但这些领导人明显缺乏应有的素质。”——城隍天尊。 “这是开拓年代最后的余晖，自此，修仙界的列车朝着高度集权和垄断资本主义一往无前。”——负岳天尊。 顾子澈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惋惜，也似乎在感叹。 二十四位天尊的开局，比他好太多了，可惜…… 如此一来，他也大致明白了修仙界理想主义者的现状，有星联天尊们的前车之鉴，死了四位天尊，丢了几乎全部的领土，谁都不敢再轻易尝试了，哪怕是那些依旧心有不甘的人，也只能在午夜梦回时幻想一下。 而更让顾子澈难以接受的是，这二十四位天尊真的是完完全全只在上层进行改革，下面的人民不了解任何一点事情，哪怕七大宗不封锁消息，知道的人也少之又少，于是他们的事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葬送了。 他们活着，他们死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在意。 甚至顾子澈觉得，他们哪怕多对人们指导一些，将自己的理念发散出去一些、传承下去一些，他现在建合作社也不至于这么艰难，思想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不过短短千年时间，不够七大宗彻底根除这些于暗中绵延的东西。 但现在的情况是，顾子澈的合作社遍布各大星域，却找不到任何与黎明会有关的东西，那个盛极一时的组织，就这么消散在了历史之中。 第314章 灵宝天尊 第314章 灵宝天尊 银河系，灵宝星系，灵宝阁主阁。 这座位于猎户座悬臂上的最早的灵宝阁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自星元前81年“灵宝道人”洪开元创立“灵宝宗”开始，到如今屹立于修仙界，其中艰难不足为外人道，世人都羡慕灵宝天宗位居七大宗第一，却不曾见过那辉煌的白玉墙壁之下，满身疮痍的过往。 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人一身白金色的上世纪流行礼服，抚摸着灵宝阁的墙壁，面露怀念之色。 “当年天箓谷一直打进这里，灵宝阁几乎被彻底摧毁，后来费了好大力气才重建，直到老夫这个年代，还有很多当年的藏品流落在外。”老人感叹道，然后转过身，对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多宝天尊说道，“应喜啊，你还记得我灵宝天宗，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吗？” 多宝天尊将头埋得更深了。 这个世上敢不喊他尊号，直接喊名的，只有眼前这唯一一人。 “宗主……”他有些艰难。 “回答我。”老人平静地说道，“一百多年不见，连怎么回答都不知道了吗？” “……是，我灵宝天宗，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施恩众生，不图回报，故有天下景从，莫不钦佩。”多宝天尊额头微微见汗。 “多宝啊……”老人感叹道，“我将宗门交给你是信任你，说实在的，伱能安安稳稳当个守成之人，就已经是及格了，但你偏要去做多余的事，去证明你的能力，或者证明你的忠心。初衷是好的，但有些事，尤其是对于站在你这个高度的掌权者来说，如果能力不足，那么越做越错，越错越多，不做不错，不错可成。” “宗主！”多宝天尊忽然跪下。 “起来吧，都是天尊了，还跪什么跪。”灵宝天尊不为所动地道，“而且天下事，若是你跪一跪就能解决，那可简单太多了。” 多宝天尊缓缓起身，头颅低垂。 “你的问题有很多，当年血仙剑宗血虫仙实验，以我们在血仙剑宗的情报网是早就捕捉到的，但你却直接答应了血剑不干涉升格仪式，连一点好处都不要，反而被血仙大阵吞了援军。” “这样就算了，血剑实力提升对修仙界整体而言是有好处的，也不会脱离我们的金融掌控，但你更大的问题是，在做了一个决定后，没有将其贯彻到底，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宗不干涉，其他宗门就不干涉了？你如果不想干涉，就去保护血剑，卖个人情，你如果想干涉，那就毁了血剑，直接吞下朱雀，也好过后来慢悠悠地消耗对方的实力，让其他四宗反应了过来联合阻止你。” “该做时不做，不该做时做，进退失据，前后无为，若非我灵宝天宗底子够厚，哪允许你这样折腾？”灵宝天尊毫不留情地驳斥道。 “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血剑之后，是天师道的事，道衍这个人确实很难缠，但若非遇上了你，恐怕也不能成事。” “我灵宝天宗的立身之本是商，是完整的金融体系，是蔓延至每个宗门骨血中的金钱脉络，而让这样的脉络得以延伸的，是让利，是人情。” “但很多人在灵宝天宗拥有了最强的综合实力后开始改变了初始的道路，认为灵宝天宗的核心是掠夺财富、维持霸权，霸权……呵，看看当年的天箓谷，从一代霸主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不得人心？” “以我灵宝天宗的影响力，为什么在天师道进攻星联时，玄牝教育和龙吟剑宗全都选择支持天师道？你或许觉得这没问题，因为他们不愿让灵宝天宗一家独大，但如果你早在前八十多年里继续维持灵宝天宗调停者、老好人、世界信标、服务大家的形象，他们会担心你争夺霸权吗？反而会认为天师道是挑起战争的害群之马，和你一起限制天师道。” “将一场防御性质的战争打成民心尽失的局面，我从未想到你能做成这样。”灵宝天尊的眼中满是失望。 多宝天尊又跪在了地上，满头是汗。 “母巢战役打不过天师道这个就算了，我宗确实不太擅长战斗。”老人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但又骤然严厉起来，“如果你能不那么彰显霸权，玄牝教育和龙吟剑宗只要有一家站在我们这边，时局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告诉我，多宝，将灵宝天宗的三策论是什么？” 多宝天尊颤抖地说道：“上策攻心，中策攻金，下策攻军。” “原来你还记得？”灵宝天尊冷笑道，“攻心不成，导致人人与我灵宝天宗离心，攻金无用，经济制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反而让人对我们积怨，千年的商业体系一朝毁于你手，攻军又败，一败再败。” “这件事，上策是联合五大宗发表演说，以我灵宝天宗多年施恩的人情，成为和平的灯塔，谴责天师道是霸权主义、害群之马、里通外敌、内战不休，然后集六大宗之力制裁天师道，成为和平的扞卫者，站在道德制高点。” “中策也不是如你那般粗暴地经济制裁，而是操控股市，做空银行，引发挤兑，先摧毁天师道的银行业体系，将这根金融的中流砥柱打断。再摧毁其科研企业，趁机收拢窃取他们的学者和科研成果，粉碎天师道的研究体系，然后通过董事会主动操控物价，刻意制造需求，将对方的产业改革为更加下游的东西，比如加大对偶像、影视、娱乐的需求，导致天师道被迫在自由市场下开始根据需求转型经济，失去军事实力和制造业实力。最后在战争前夕，可以高价收购对方修仙者的法宝和丹药，星币给他们就给他们了，星币又不是灵石，只是一种货币，当战争打起来时，他们有一亿星币都不如多一枚丹药，到那时，他们不仅会资源短缺，还会产生恶性的通货膨胀。” “下策才是战争，但你又犯了轻敌之罪，以过去的态度评估天师道，过于依赖参谋和ai给出的答案，惜败输掉了战争，可你连软体人的援军也没找，甚至你是去救血仙剑宗的，却没有和血仙剑宗产生半点联络，我灵宝天宗缺法宝仙器丹药？你明明可以物资援助血仙剑宗，却又害怕血仙剑宗和虫族做大，于是什么支援都不给直接去打天师道……算了，战争是最后的办法，错了就错了吧，但前两者实在……” 灵宝天尊扶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说吞并血仙剑宗的事，你最好的时机其实是在血剑天尊升格的那一次，错过之后你都不可能速灭血仙剑宗了，你拖了那么久，导致纵使以七大宗缓慢的决策速度，依然能联合在一起，共同反对我宗的霸权之欲，因此即使你灭了血仙剑宗，实际得到的好处也不多。” “更难以原谅的是，你暴露了大道灵渡应对真空衰变的能力。”灵宝天尊面色严肃，“我在闭关之前就反复嘱咐过你，这个能力若非危急存亡之时绝不能暴露，否则修仙界的每个天尊在遭遇天劫临死之前都跑到银河系来真空衰变，大道灵渡不仅直接被废掉，还会因为高昂的维修费成为我宗一道不断放血的伤口。” “再说金融，你制裁了天师道，制裁了龙吟剑宗，又制裁了玄牝教育，制裁出什么来了吗？反而被人家建立了泛四宗金融中心，整个修仙界上上下下离心离德，都想要脱离灵宝体系，我们祖祖辈辈数千年的成就被你毁于一旦！”灵宝天尊白色的眉毛倒竖，打仗打输了还好说，灵宝天宗输得起，但金融体系被搞崩了问题可就太大了，不仅仅意味着日后收入和经济地位的衰退，还意味着一朝回到数千年前。 多宝天尊已经快瘫在地上了。 在灵宝天尊闭关时，他还信心满满地想将灵宝天宗建设成一个繁荣昌盛的第一宗门，后期甚至想一统修仙界，给出关的灵宝天尊一个大大的惊喜，好好展现一番自己。 但他是近五百年晋升的天尊，属于年轻一代，活在这个灵宝天宗天下第一的世界里，看谁都看不起，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灵宝天宗天下第一，没有了前辈们的谦卑和和蔼，没有了人情往来和妥协让利，有的只是天下第一。 因此在他执政期间，灵宝天宗身上的那种霸权主义愈发明显，在利益上分文不让，仗着庞大的经济体量虹吸天下财富，并屡屡出兵干涉局部战争，在面对天师道的挑衅时，那种嚣张和不屑则展现得更加明显。 “禁足半年，好好反省吧。”灵宝天尊叹了口气说道。 他确实不能拿多宝天尊怎么样，这位虽然犯下大错，但也是副宗主，是天尊，是灵宝天宗不可或缺的一份力量，别说是这些错了，就算他闭关结束后多宝天尊把灵宝天宗折腾没了，他也不能真的对其下手。 这就是天尊的自由，对这些站在权力和实力巅峰的修仙者来说，受到的最严厉的惩罚也不过是禁足一段时间，没有谁能真正地审判他们。 “是。”多宝天尊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起身又道歉了一番，准备离开。 “等一下。”灵宝天尊忽然喊道，“这个洞霄宫是怎么回事？” “啊，您说他们啊。”多宝天尊又跑了回来，“是一个流传蛮久的组织了，前段时间五千年前的那个‘救世主’来了，应该是真的，成为了他们的掌门，因为他和城隍天尊是师兄妹，所以星联比较照看他们，后来他又自己捣鼓出来一个墨魂天尊，我猜测可能是黎明会的遗产，因为他们的意识形态和黎明会非常相似，我们之前也找过黎明会的遗产，但都没有下落，我估计是对意识形态有要求，因此只被他发现了。” “救世主……”灵宝天尊眉头微皱。 关于这个传闻他听说过，不过顾子澈的年代已经离他很远了，纵使他在修仙界里算活得久的了，也只是共同体解体后出生的人。 “他有什么特殊之处吗？”灵宝天尊问道。 “有的，他的修为增长很奇怪，然后还自创了心法，在做的事也很奇怪，让人有些看不懂。”多宝天尊说完就将那本《道书》递给了他，“其实在墨魂天尊诞生之前，我们这些天尊并不太关注他，只是在民间比较有人气，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我怀疑他和黎明会有关。” “嗯。”灵宝天尊点了点头，随手翻了几页道书，“确实是黎明会的那些东西，不过他要求的比黎明会更深，走得更远，看起来连妥协都不愿意，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动手吧。” “怎么动手？”多宝天尊问道，“他身旁有两位天尊，而且大道灵渡也还在维修……” “……动动脑子。”灵宝天尊叹了口气，“你去反思吧，不用管这些了，我既然出关，自然有解决之法。” “是。”多宝天尊低头应道，复又关切地问了一句，“还没来得及问掌门此次出关可有精进？” “没成。”灵宝天尊干脆地说道，“天尊壁垒哪是我闭关就能突破的，但好在百年静坐让灵魂衰朽延缓了，大概又能多苟延残喘几百日，争取把你留下的烂摊子给整理好吧。” 提到这个，多宝天尊又低下头，不敢多说，转身去了禁闭室。 灵宝天尊则看着眼前一份《泛四宗金融协议》和一本《道书》陷入沉思，灵宝天宗的经济地位是必须要夺回来的，否则他哪怕死了也无颜去见前代宗主们，而在这过程中，刚好可以顺手把另一件事给办了。 此时，顾子澈放下手中的黎明会资料，看着远处骤然一闪的光芒，神识探去，发现那里的伽马射线强度急剧上升。 “超新星爆发吗？气象部门似乎没有预警过，应该没造成人员伤亡吧。”他有些担忧地想道，发了条信息给气象预警部门。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喃喃自语地说道。 第315章 座驾(上) 第315章 座驾（上） 不久后，气象部门发来信息，说之前发生的是一次偶然的白洞爆发，目前工程部的已经过去接收物质了，没有人员遭受损伤，不过附近的几个恒星被稍微干涉了一些质量，正在由专业人员前去微调。 顾子澈这才放下心来。 白洞爆发是一种很罕见的事情，它会如幽灵般出现，在几秒内喷射出恒星亿万年才能喷射出的射线和巨量物质，然后骤然消失不见，或者说挥洒在宇宙之中。 不过对于现在的修仙界而言，除非是贴脸的白洞爆发，一般很难对有着充足防护的星球造成损伤，星环会自动开启星球防御大阵，抵御住射线和物质喷射流，就算白洞爆发将其撞出了原来的恒星轨道，也会临时开启生态屏障，维持行星内部气候环境，等待工程队前来救援。 除去忽然爆发导致可能引发的灾难之外，白洞爆发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相当于白得了一堆物质，能新构建好几个星系，而且目前星联还给了合作社减税福利，原本这种构建新星球的行为要交超过50%的重税，目前最多只要10%。 再加上有范同大坐镇，很多人情疏通和贿赂的钱也免了。 此时在亚空间之中，星联的人刚刚抵达大涤山得道图之外，漫天星辰帷幕开路，两侧是一众真仙随行，将一艘崭新的母舰送到范同大的手中。 此舰长约七百万公里，约合五个太阳的直径，由于其太过巨大，甚至无法进入寻常的恒星系，只能在柯伊伯带外围盘旋。 范同大带着一众没什么事做的弟子浩浩荡荡地跑出了星系去看新飞船，在这段空闲的日子里，他和很多弟子都打成了一片，比如作为俘虏过来没有分配任务的棠阿槐、刚刚从合作社基层历练回来的典恩扬和纪禾二人，还有很多刚刚入门后的新弟子。 在卸下了宗门压力的大山后，他显得更加像一个老顽童了，似乎要将当年的遗憾全都补回来。 而当他们遥遥看向那星系之外的全新母舰后，全都愣在了原地。 这艘母舰并非是寻常的船型战舰，远远望去竟是一泓秋水，若镜面般平铺在宇宙之中，像一片宁静的湖泊，没有半点厚度，侧面看去如同蝉翼，只有稍微调整角度后才能看到那足有七百万公里直径的幽蓝幽绿的湖面，如同油画般明艳的色彩。 它像宇宙的涟漪般点点铺开，甚至带着浪潮的涌动，不断地改变着自己的面积，宛如呼吸。 在秋水之上，是湖畔的青石街道，临水处一幢幢白墙黑瓦的民居安静地卧着，在苍青古树和古井不波的湖面中沉眠于宁静的梦中，高墙小窗的黑白映衬之中，马头墙倒悬在湖里，小镇也如一片荷叶般漂浮在湖面之上。 镇外是墙，墙外是田，田外是山，山外是水。 远远看去，就像某个袖珍手办一样，将徽派建筑最美的一面做成了精致的小模型，放在那如诗画般的水面，漾开一个恒星系的涟漪。 在看到的第一时间，范同大还以为那是什么特殊的仙法，神识扫去，才看到其中折叠的各种引擎、武器、反应堆和舱室。 弟子们也愣在了原地，实际上，由于太空里没有风阻之类的东西，战舰做成什么样子完全不碍事，但一般为了作战时的结构强度，还是以椭圆、圆形为主的，再离经叛道一点的就是血仙剑宗的剑形战舰，但做成一潭覆盖了小半个恒星系的湖水，这确实是第一次见。 此时，星联的一行人也凌空虚渡地飞了过来，一位中年男子热情地向范同大介绍这艘战舰。 “你好，我是这艘战舰的总设计师，岑文石。”他说道。 范同大一怔，然后连忙热情地伸出手：“幸会幸会，为了我这点事，劳烦阁下了，其实派人送过来就行，你这样的人才还专门跑来，是修仙界的损失啊！” 这话他确实出自肺腑，自从他陪着顾子澈走上那条推翻七大宗的道路时，看到哪个天才、学者和技术人才都跟恶狼似地两眼放光，当年为了给白弦凑那一屋子的学者，不知道花掉了多少面子和人情，堂堂一个大罗到处去科研机构里蹲点，看看谁对现在的工资和工作环境不满意的，全都挖过来。 而母舰，作为修仙界在战争科技方面最高的成就之一，它的总设计师意味着最顶尖、最宝贵的人才。 如此人才当面，范同大恨不得当场挖墙脚，但估计这种人自己是挖不到的，因此只能暂时放下了那份心思，热情地接待他。 “岂敢岂敢……”岑文石也有些受宠若惊，根本不敢去接天尊的握手，而是原地鞠了一躬。 要知道，修仙界虽然崇尚科学，但终究是以力量为尊。 他纵然贵为母舰的设计师，但在天尊面前依旧是一个小喽啰，地位充其量也就是新晋大罗的水平，别说现在了，放在范同大还是大罗中期的时候，他见了面也得先打招呼，如今面对天尊级别的范同大，连平等称呼都不敢了。 修仙界不缺乏人才，缺乏的是技术资料，只要星联建造母舰的资料还在，那么换个设计师也就是多耽误几年的事，而他之所以能设计母舰，也并不是他有多优秀，而是他刚好被选中了。 因此范同大的尊敬令他倍感惶恐，但在内心深处也有一丝感动和惊喜。 有范同大主动放下身段后，设计团队和洞霄宫一行人的整体氛围就更加融洽了，岑文石带着范同大走入战舰，为他介绍各种功能，而其余人则在设计团队的带领下去战舰内享受着各种设施。 “我刚刚就想问了……这战舰的形状怎么这么怪？”范同大和岑文石走在青石街道上，看着周遭的百万里水乡问道。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真的很怕星联给他搞了个华而不实的母舰，但他要的不是享受，而是实用。 第316章 座驾(中) 第316章 座驾（中） “这就是天尊座驾和常规作战母舰的不同之处了。”岑文石笑盈盈地说道，随手点了点终端，将整个战舰的蓝图投射了出来，在粉墙青瓦中央的古老榕树下，为范同大讲解这艘战舰。 “常规作战母舰最重要的是三个能力——对天尊级别攻击的防御、超越一般天尊攻击的大威力主炮和强大的工业能力，它的作战定位是在缺乏天尊坐镇时，弥补对战线突破的不足，并成为物质转化的终极熔炉。” “但天尊座驾不一样，和常规母舰不同的是，天尊座驾与天尊绑定，因此我们不会去考虑没有天尊坐镇的情况，因此修改了很多定位，是特化的母舰。” 范同大暗道我这座驾一般也不是自己用啊，不如常规母舰更适合如今的合作社，但这种想法只能说说，白嫖星联一艘母舰的事情终究不能摆到台面上，人家专门为天尊定制了一艘母舰，已经是仁至义尽，再挑剔就有点不礼貌了。 岑文石继续说道：“天尊和母舰之所以相性这么高，是因为其体积和天境相辅相成，一般来说天境的最佳距离就是在五百万到一千万公里的间距之内，再放大也可以，但会持续衰减，因此一艘七百万公里的母舰，刚好在天境的完美覆盖范围之内。” “在有了天境加持后，母舰的防御不仅无人可以突破，还拥有了无限的能源和随意的位移，甚至能在宇宙中完成极限的锐角转向而不会发生解构崩解……种种加持之下，我们弱化了母舰自身的防御和引擎功能，常规母舰的建造标准是无伤抵御天尊进攻至少一个月，在单一天尊进攻下坚持半年才能彻底毁灭，但由于有您坐镇母舰，因此这个模块被删除了，常规作战下，只有抵御大罗前期的防御能力。” “在引擎上，我们只保留了基础的母舰级仙灵引擎和亚空间模块，常规最大位移速度是五公里每秒，不过我们安装了目前星联最先进也是规模最大的亚空间稳定器，以确保本舰出入现实宇宙和亚空间不受任何干扰，如果您想，它甚至可以通过亚空间直接降临到任何一个非文明核心的地方，干扰仪根本不会起作用。” 范同大眼前一亮。 “我们将这些模块省下的资源和位置全都交给了【意识稳定装置】和【意识屏蔽装置】，嗯……您听说过吗？如果知道我就不细讲了。” 范同大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你说吧。” “哦好，没事，这两样东西一般都只放在天尊座驾上，您不知道很正常。”岑文石安慰了一句，“天尊的天境对抗本质上是意识的对抗，比如当您的天境和血海天尊的天境对抗时，拼的是‘世界到底是一幅画卷还是一片血海’，是一种世界观之间的对抗，只不过由于天尊的强大神识，能将这种世界观、所思所想具象化为一片真实的世界，也就是意识决定物质。” “【意识稳定装置】就是一种通过辅助手段加强意识强度的装置，它的本体是一个法阵，刻画在湖水之下，能将纷乱的意识理清，并有着自己的偏向，在装置影响范围内，这里的一切物质都更愿意接受您的思想。” “举个例子，这艘战舰好比您的国土，当别的天尊意识压制住您，并试图让您的天境范围小于直径七百万公里时，便会开始侵占这艘战舰，而他会发现，这艘战舰上的一草一木都更愿意接受您的意志，就好像是侵略者遭遇当地居民的排斥一般，而您的天境在范围内却更加如鱼得水。” “【意识屏蔽装置】则是一种最后的防御手段，当您面对数量众多的天尊且完全不敌时，这个装置能直接封锁您的心智，不受其他天尊天境的干扰，就好比您不听不看不念不想，只坚持您对世界的看法。” “在这种情况下，您的天境会弥散在天地各处，与其他天尊的天境进行纠缠，虽然最终依旧会落败，但能坚持得更久一些。” “我明白。”范同大一笑，“胡搅蛮缠拖延时间嘛。”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岑文石虽然很想说这种尖端技术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但也没辩驳。 “然后，这艘战舰的重中之重其实就是您所看到的这一切——也就是这幅山水画卷。” “我们结合资料研究过您的尊位，虽然您可以直接依靠天境展开画卷，但如果有依托的话会更加轻松，就好比诗人固然可以直接作诗，但如果是触景生情的话会更加完美。” 范同大点了点头，这是他在战舰的设计阶段专门去星联的科研机构那边测试过的。 “因此，这整个战舰的结构都用最稀有最珍贵的材料铸成，我们根据您的喜好和文化偏向，研究了徽派建筑的风貌，构筑了这样的外壳，而且可以随您调整——整个湖面都是高能粒子浆，在天境加持下，它可以很容易地加热到1.4亿亿亿亿摄氏度，并成为最适合您施展的夸克浆，而其上的这些民居、山脉、植物都是模块化的稀有材料，您可以像搭积木一样将其随意组合，成为各种您想绘制的风景。” “当您需要战斗时，不妨以星辰湖水为墨，以山岳楼阁为景，绘出您心中的山河。” 范同大感慨万千，不愧是对天尊座驾特化过的母舰，几乎所有的设计都在对天尊本人的功法进行弥补，有了座驾的天尊虽说不能以一敌二，但实力上涨个10%-20%还是可以的。 “另外，这艘战舰的实际厚度也是七百万公里，不过都被折叠进了空间设施中，反应堆、武器、资源、舱室都在里面，只要有权限，人们可以在战舰的任何一处进入折叠空间内。” 但这已经不需要他多说了，洞霄宫的弟子们早就在设计团队的带领下跑进了舰内，和进了大观园一样到处乱逛，发出各种惊叹之声。 范同大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感激地握住岑文石的手：“实在是太感谢了！这战舰非常适合我，先生不如就留在舰上，我请您吃顿饭？” 第317章 座驾(下) 第317章 座驾（下） 岑文石原本是不想答应的，他虽然在天尊面前不算什么，但好歹也是个尖端技术人才，属于国宝级人物，在内部纪律手册中严格禁止和任何非宗门核心成员联系，就算是宗门核心成员，也需要在通报后经过批准才行。 也就是说，除了三党（鸽党已经解散）的最高话事人之外，他见任何人都要报备，而且不得和任何人产生过多的关联。 此次前来也只能是介绍一下战舰性能就要走，吃顿饭什么的属于严重违纪。 不过范同大的热情让他有些心痒，常年在工厂和实验室两点一线的他没有多少心眼和社会经验，被天尊如此礼遇，连喜悦之情都溢于言表，只觉得有些飘飘然，恨不得多待一会儿让范同大再多夸夸他。 和一般意义上的科学家不同，岑文石享受不到任何荣誉，也不为世人所知，他的存在在出生那年就已命中注定——那就是接替他即将老死的上一任，成为新的总设计师。 即使在这个位置上，他依然是身不由己的螺丝钉。 因此，无论他做出多么重大的贡献，无论他为母舰的设计进行过多么重要的改革，在天尊们眼中，这就是他“应该做的”。 “我……”他张口想要下意识地拒绝，却又犹豫了一瞬。 范同大在一刹那间就察觉了他的摇摆不定，于是连忙顺杆子爬上说道：“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坐一会儿呢？送来了如此战舰，合该让我好好道谢一番，以免失了礼节。” “这是宗门花的钱，不用谢我……”岑文石还想辩驳一番。 “那也是你设计的，有你花的心血，当时我去研究所里提供资料时可没想到你能将母舰设计得如此贴合我的功法，甚至比我自己更加了解我自己，先生当世大才，若是给别人一样的资源和技术，未必能有先生做得好。”范同大说道。 岑文石瞬间就感觉被击中了什么，他如此努力地想在每艘母舰上留下自己的痕迹，想将一切都设计得与众不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证明他并不是那个承载了技术和资源的螺丝钉，而是有着自己审美、价值、意志的设计者，将自己的一切都灌注进蓝图之中，拥有和任何事务都与众不同的，身而为人的特殊。 范同大趁热打铁道：“先生还要拒绝，莫不是嫌弃我？” “岂敢岂敢！”岑文石一惊，嫌弃天尊他可不敢，于是一咬牙说道，“那我就稍留一会儿。” 要是到时候宗里问起来就说被天尊强留着吃顿饭，他不敢忤逆天尊，然后也没说什么，就介绍了一下战舰的性能，相信宗门会理解的，而且范同大是龟党的高层，也不算外人，最多最多就是挨顿批——他如此想着，半推半就地被范同大拉入舰内。 转身时，范同大露出一个微笑，而他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母舰的技术不是拆了就能分析出来的，因为在文明战场上坠毁母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了防止技术被窃取，在所有设计核心技术的地方，都有防破解加密，哪怕是他贵为天尊也没什么办法。 因此合作社想要自己研制并生产母舰，只有挖人和偷技术资料两种选择，而前者是明显优于后者的，因为很多高端的技术资料即使他们拿到了，没有人才也难以复现。 虽然现在只是吃一顿饭，但有了这一次就有下一次，开了个好头嘛！ 于是范同大吩咐云阁的厨师全部上舰做饭，他则拉着岑文石到处转悠。 母舰的内饰延续了一贯以来的奢华，每个细节都做到了极致，用的品牌也全都是顶尖的大牌，甚至有20%的部件都是着名的大师手制，如果顾子澈在这里可能对这些陌生的标志没有感觉，就像外星人搞不懂车前摆一个牛状车标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范同大对此还是比较受用。 在实用性方面，这艘母舰也非常完美，建议载荷一百亿人，最大载荷五万亿人，它甚至奢侈到每个船员拥有的都不是一个船员舱室，而是一座小城市，每个人都有约八千平方公里的私人空间，高度为十公里。 除去小城市之间的作战准备区、备用中控室、备用仓储室、商业街等等公用设施，一层约三十多亿个小城市，正常情况下能容纳三十多亿人，船员舱为三层结构，刚好是建议载荷的一百亿。 在这三层居所之外，则是占据了30%的功能区和占据了70%的高层娱乐住宅区，由于考虑到座驾就是天尊的移动道场，故而将社交娱乐场所设计得非常巨大，范同大边夸边琢磨着怎么将它改造一下，作为实用主义者和节俭主义者，他实在受不了拿这么大的面积给自己住。 岑文石边走边介绍着这里，试图向跟着自己的顾问团证明自己只是来介绍战舰的，没有私通外人：“母舰的设计秉持着一贯的高损伤作战模式，共有三百六十五个中控室和完整的防御攻击体系区块，每个区块由超高强度材料制成的隔离区分开，假如某个区块遭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完全可以将其直接抛弃甚至引爆，哪怕战舰被打得还剩下1%的结构，也依旧可以维持完整的所有功能，只不过会在火力、防御和工业再造上会弱一些。” “当然，您接入战舰后就没有什么中控室了，您本人就是行走的中控室，只要天尊还在，母舰就不可能被彻底击溃。” “在舰载机上，我们内置了约十万各类小型战舰，从护卫到巡洋应有尽有，不过在一百亿的成员满员情况下，我们建议还是要达到五十万艘小型战舰，不足的这些就留待您去补全了，因为这些战舰造价也蛮高的，宗门刚刚搬迁，经济实力还在恢复。” “对了，在战舰的七层，我们内置了一层宗门世界，您可以将其作为第二个洞霄宫，在其上建设分部，用以更加灵活地游走在宇宙各处。” “第八层是【微缩宇宙】，我们品鉴了近一千年来所有的星球地貌摄影，将其中我们认为有诗意的景色全都截取了进来，应该能激发您的创造欲，另外，里面还有一支神羽天尊送的青鸾尾羽笔，作为给您的赠礼，也是刚刚加入龟党的见面礼，说起来您还挺幸运的，因为神羽天尊从鸽党过来比您晚了几日，所以在党内的资历反倒比您小了。” 岑文石絮絮叨叨地说着，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偶尔穿插一点宗内的八卦，看起来和范同大不熟，但在范同大的眼中，这明显是欲迎还拒，因为身旁还有别人所以不好表现出来。 晚宴比较丰盛，席间弟子们一个个轮流敬酒，给足了岑文石面子，连范同大都屡次举杯道谢，或许是酒的原因，让他晕晕乎乎地，连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旁边的几个星联的随行人员倒不敢多喝，一边擦汗一边紧盯着岑文石，生怕他做出什么更加出格的事，或者酒后泄漏了什么宗门机密，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最倒霉的还是他们。 出于对岑文石的关怀，范同大也没有要求什么别的事，只是理解性地留了他一顿饭，然后就让他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岑文石醉醺醺地说了声“墨魂尊者比宗里那几个好多了”，让随行人员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这些小职员，又不敢忤逆墨魂天尊的邀请，又很难躲过宗门纪律的约束，夹在两边，实际上比岑文石还为难，一旦出事还得被当成“交代”给丢出去几个，只能说谁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各有各的痛苦。 岑文石觉得自己实现不了人生价值非常难过，可这些底层职员连简单出一次任务都有可能死去。 忽然，就在他们即将踏上返程的飞船时，被一个身穿白金色道袍的年轻人喊住了。 只见他板着一张脸，一人送了一件锋锐出品的微型枪械纪念徽章。 这种徽章是锋锐出的纪念周边，产品定位相对比较低端，但依旧值不少钱，很适合作为普通的礼品，因为品牌名声大有面子，缺钱转手的话也比较值钱，在实用性方面还不错。 这些随行人员们第一反应是推辞，然后在看了看礼物，发现不轻不重，他们刚好可以收下，于是纷纷受宠若惊地道了谢，心中的怨气也散去不少。 看着他们登上飞船远去，一个阳光的声音在青年脑内响起：“还不错嘛，能留意到这些，看来合作社的日常工作给了伱很大的启发。” 青年一脸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回答。 这是在青龙星系历练了数年的典恩扬，直到近期才被调回洞霄宫学习新的功法，并由范同大亲自传授。 原先的他由于阴面人格的问题，导致差一步修道，最终在顾子澈的安排下前往青龙星系历练，从基础开始建设合作社分部。 想在龙吟剑宗混乱的官僚海盗联合统治下建立合作社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后来南兮被调走去建立锋锐，只留下一个秦开阳坐镇，日子就更加艰难了，但作为分部仅有的高层之一，他没有抱怨的余地，每天就是在各地之间奔波。 由于实力有限，一般接触海盗的任务都轮不到他，日常工作就是和底层小民们打交道，顺带和龙吟剑宗腐朽的基层官僚碰一碰。 日子久了，将浮躁的心沉入那些人民的琐碎生活之中，对阴的心性是一种深沉的打磨，从刚开始的不耐烦，到后来去市政厅骂街都会顺两颗免费的甜丹药回来分给孩子们，他的改变在悄无声息中完成。 直到如今，当岑文石的团队离开时，他第一个察觉到那些底层的职员们似乎有怨气。 “你差不多该转修炼之路了吧？这都金仙了，再不转怕是慢了些。”阳说道。 “嗯，这次回来就是要转了，之前就已经可以了，掌门说让我等到老祖成了天尊再尝试，这样成功率高一些。”阴随口说道，似乎对转修炼方式这件事并不担忧，简简单单就能搞定。 “纪禾还没成功。”阳忽然说道，看着身后站在范同大身边的紫衣青年，想挥手打招呼，但被阴临时操控右手给制止了。 “不成功最好。”阴可没那样的好脾气，满不在意地说道。 他们是同一届入门的，在入门仪式上就针锋相对，彼此的天赋也不相上下，因此门内很多人都称呼他们为双子星。 在初到青龙星系时，考虑到门内团结，典恩扬是打算和他好好相处的，但找到他时却被一句句的“都行”“可以”“随你”“无所谓”给搞得格外烦闷，就好像自己认真地跟他说话，对方却心不在焉一样。 最终二人几乎断绝了联系，只是偶尔会看一看彼此的近况，而且都是典恩扬的单方面行为，纪禾懒得管这些事情。 “他应该不是心性的问题，至少不是单纯的心性。”阳饶有兴致地说道，“之前门内给他做了身份鉴定，却发现他身上的饰品有四千多年的历史了，但问他的时候他却不知道。” “古董嘛，有什么稀奇的。”阴自然也看过那份调查，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觉得他的身份可能很特殊，那种对一切的虚无之感应该不是后天形成的。”阳感叹道，“晏长老之前去追查过，但没什么发现，这次回来很可能是要请老祖进行一次光年考古。” 说起这个，阴倒是来了点兴趣，看天尊大展神威什么的比较符合他的爱好，于是又和阳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合作社一行，确实让他的性子外向了一些。 当典恩扬回到队伍中时，又被范同大连声夸赞了一番，此时作为主导的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在众人的目光中说着谦辞。 看着逐渐走上修道之路的典恩扬、回来探索身世的纪禾，还有被顾子澈送来的那位天师道的修道天才棠阿槐，范同大暗中感叹道，合作社的二代顶梁柱已经逐渐显露锋芒了，希望……这群年轻人能撑起下一代的天空吧。 第318章 小黑山羊 第318章 小黑山羊 范同大返回之后，还没等新座驾开热乎，就被白弦面无表情地收走放到工程研究院去拆解分析了，顺带借着拆解母舰的噱头，他还准备吸引一批中低端的学者，这些人大多都由于修仙界对知识和技术的垄断而永远地卡死在某个阶层，他们并非缺乏智慧，只是没有学习的权限。 挖顶尖学者是概率性的情况，而培养自己的学者才是细水长流的事业。 “说起来……玄武星系那边好像办得还不错。”白弦喃喃自语道，那边是玄牝教育的领地，有着丰富的师资力量，因此如今已经成为了合作社培养人才的基地，由于它太过重要，在灵宝天宗的分部被抛弃后，就让阴玄过去照看。 此时在玄武星系，阴玄正勾起一丝自信且矜持的微笑，穿行在晚宴的盛装男女之中。 在玄牝教育的日子里，他算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做人的快乐——这里是罕见的秩序之地，整个星系范围内几乎没有暴力事件，每个人都是高知群体，在礼节方面非常周到，走在街上看到的也都是衣着得体的人们，因此免去了很多和黑帮海盗打交道的烦恼。 要知道，哪怕是在灵宝天宗这个修仙界金融中心，也依旧有着贫民窟和脏乱差的工业星球，但在玄武星系，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文明之地，光明之域——这是玄牝教育带给人的第一印象。 在日常的交往中，人们也都非常友善，讲究做人留一线，大家都是体面人，不要做不体面的事，也不要逼迫别人不体面，今天你维持了他人的体面，明天他人也会照顾你的体面。 因此在合作社建设初期，虽然阴玄早就做好了会被当地政府为难的打算，但最终的结果却是非常顺利，几乎没有什么阻碍。 当时让阴玄都有些震惊，因为官僚机构的腐败是七大宗的共性，也是宗门或者王朝末年的预兆，但没想到玄牝教育这里竟然如此清廉，简直难以置信。 他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碰上了好官，结果换了几个地方，发现全都是这样。 这里的人们崇尚阶级、崇尚知识，在阴玄抵达的不久后，周遭的同水平权贵们就已经向他发来了邀请，希望他融入阶级的圈子，而在范同大成为天尊之后，阴玄更是一跃进入了最顶级的天尊势力圈子中。 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分部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很快，合作社玄武星系分部就发展成一个横跨二百多个星系的巨大教育机构，聘请了超过千万的老师。 为了彰显合作社的实力、提高对教师跳槽的吸引力，阴玄更是融资建了一座【星际居所】巨构作为学校，体积足以和常规气态巨行星媲美的空间站围绕着阴玄精心挑选的一个“恒星-黑洞”双星体系统旋转，长长的廊桥伸出，甚至接近了日冕和黑洞视界，可以支持学生们课余进行恒星和黑洞的实验，并内置了几个黑洞研究所。 此时在华丽的舞会中，阴玄被衣冠楚楚的人们围在中央，一个个高举着白玉酒樽，试图和他搭上话，虽然为了基本的礼节没有一拥而上，但那种热切的眼神是无法被阻挡的。 不过在这完美的宴会里，却有着一个不协调的音符。 一位留着及耳黑色短发的瘦小女生站在阴玄身旁，穿着男款的黑色正装，面无表情地看着人们，而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一切的淡漠，似乎只要和她对视一眼，就会感到深入骨髓的寒意。 每当有些陌生人想靠近阴玄时，她就会出面拦下，每当阴玄喝酒太多时，她都会非常不合时宜地提醒一句“您喝得太多了，社长”。 然后阴玄只好讪讪地放下酒杯，以茶代酒，并向那位可能感觉受到侮辱的客人道歉。 “小黑山羊……”人们在心里嘀咕着。 黑羊不是什么好词，一般寓意着害群之马，叛逆、反常、邪恶和谎言。 而阴玄身旁的“小黑山羊”就是那个身穿黑色正装的冷漠少女，前段时间她消失过，人们还为此感到庆贺，但很快她就回来了。 也曾有人试着劝说阴玄将她辞退，但他总是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大人物总是不愿被束缚的，但这只黑羊却总是在阴玄耳边不厌其烦地提醒他别喝酒、别见奇奇怪怪的人、别答应不合理的要求、注意言辞……如此频繁地犯上，换了别人早就该厌烦或者愤怒了，但阴玄却不会。 这时，高跟鞋踩在光滑地板上的清脆声音传来，一个曼妙的身影带着香风迅速接近，阴玄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刚要说点什么，小黑羊却忽然拦在她面前，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你是？我们没有邀请伱，请出去吧。” “你不认识我？”女人微笑地看着她，“我是……” “有请柬吗？”她直接将其打断。 女人噎住了，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是七曜真君的女儿，来找阴社长有大事要谈。” “请先预约。”她说。 “……让开。”女人失去了耐心，然后抬头看向阴玄，“你的下人不管管吗？” 阴玄这才笑容灿烂地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怠慢了，刚刚在谈别的事情，没注意。” 女人心说你的神识覆盖整颗星球，没注意到才有鬼呢，但此次她是来道歉的，即使这样也只能放低身形。 于是她露出一个妩媚的姿态，微微躬身，将手中的盒子递了出去：“阴社长，此前几个下人不识好歹，有所冒犯，让我们之间产生了误会，这次是奉父亲之命来向您解释的，希望您……” “社长，没有请柬的人不应该来晚宴，否则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进来的话，会让保安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拦的，如果只是身份够就能闯进来，那您的日程就会被一直干扰。”少女冷冷地说道，“想谈事情的话可以先预约，您的晚宴时间只有四个小时，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应该被奇怪的人干涉。” “你！”女人差点骂出声，然后又看向阴玄，希望他能为自己声援。 换了任何一个上位者，在看到自己的下属如此不懂礼节都会非常愤怒，但阴玄却尴尬一笑：“啊……说得也是啊，这样吧，你预约个时间我们再聊？今天确实日程都排满了，你看还有这么多人在等着呢。” 阴玄指了指身旁的几十号人，这些人纷纷点头，晚宴只有四个小时，如果中间插进来个人，后面的人可能没机会和阴玄谈事情了。 女人面色数变，然后当即甩下脸色，转身离开。 阴玄还在身后喊道：“不好意思啊！那个……温芸，你看你说的，以后说话注意点，去给这位小姐送份礼物吧。” 温芸点点头，然后追上女人的步伐，递给她一份来自合作社的礼品。 女人非常想直接一巴掌把那东西打落，但考虑到仪态，最终还是挤出了个笑容将其收下。 四个小时后，晚宴结束，阴玄带着温芸坐上穿梭机返回驻地【洞霄学宫】，也就是之前买的那个学院巨构，他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晚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在奢华的穿梭机内，阴玄翘着二郎腿，将脚架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被温芸拍了一下，他只好哂笑着乖乖放下。 “刚才多谢了。”他说道。 他指那个七曜真君的女儿的事情。 “这是我的职责。”她如此说道。 “唉，玄牝教育也不好混啊……处处都要照顾别人，都要守礼节。”阴玄叹气道，端起身旁的酒杯，然后看了眼温芸，又换成了茶水。 刚来玄牝教育的时候，他以为看到了七大宗唯一的良心，结果当他开始扎根于这里时，却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窒息。 这是一个极其需要分寸和礼仪的社会，如果他让某人难堪，那他的风评会快速下降，并一点点被逐出这个社交圈子。 但很多时候，他总是会遇到不想见的人。 “七曜真君？呵，她不会以为我查不到之前派人来学校自杀的是谁吧？”阴玄冷笑着说道。 由于玄牝教育不允许正面骂人和战斗，因此几乎所有的谋略都变成了暗地里的阴谋。 在建校早期，就发生过贵族学生在洞霄学宫内自杀的情况，原因是压力过大和老师的虐待，让阴玄差点没崩溃，整整忙了大半年才搞定。 而事情的起因，则是因为洞霄学宫和七曜真君所在的学校过于靠近，抢了生源。 这件事本来是做得滴水不漏的，玄牝教育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高智商犯罪，但问题是七曜真君的班里有个女生，刚好是老蒜头的女儿。 在某次班内活动时，七曜真君隐晦地提过他敌视旁边的洞霄学宫，并教育学生遇到敌人需要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刚好老蒜头的女儿见过顾子澈，也认得出阴玄的模样，于是就暗中上心，回家告诉了父亲。 阴玄从这个方向一路追查，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但由于当时实力不强，在大罗数量上甚至还略逊一筹，因此只能隐忍不发。 如今洞霄宫出了天尊，对方想来道歉，可阴玄又不是顾子澈，没有那么宽宏，既然敌人先动了手，他怎么也得报复回来。 但问题是，如果他当面收了那个女人的礼物，就没有理由报复了，只能暗地里报仇且不能被人发现，如果他不收，那就是不给人体面。 因此温芸的那几下阻拦非常关键，哪怕女人知道阴玄不喜欢他，也不能是阴玄“亲自”说出口，非得是下人来做，最后说起来都是下人的问题。 这点脸面非常重要，是在玄牝教育生活的基本要求。 “如果你不在的话，我就得头疼怎么不留痕迹地报复回去了。”阴玄诚恳地感谢道。 在温芸去新黎明星的日子里，他确实感觉各种工作都难了很多。 作为阴气化身，他天生就容易纵欲，肆意妄为，原先温芸在的时候还能管一下他，温芸一走他就开始不看量地喝酒、日程混乱、作息混乱、口无遮拦，好几次都险些犯下大错，于是只好将温芸调了回来。 温芸走的时候他还感慨终于能自由一些了，现在却只能说真香。 “不用谢我。”她平淡地说道，“你照顾好自己，把事情做好，就是最大的答谢了。” 阴玄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着。 “说起来，整个合作社只有你会管我的这些小毛病。”他想起了过去，稍微感慨了一下，“当时你来汇报的时候看我喝酒，直接就把我的酒杯夺走了。” “因为只有我不怕死。”她冷冷地说道，“死过的人是不会怕死的。” 阴玄的小毛病是很早之前就有的，但合作社的那些管理层不管怎么说，终究都是从底层走来的，他们习惯了屈服于上级的威严，习惯了容忍上级的毛病，因此长久以来，竟无一人对阴玄的那些事提出质疑。 而另一个原因是，别家上司天天沉溺于后宫、杀人、抢夺财富，而自家上司就多喝点酒，放浪不羁一点，这能叫事？ 只有温芸——这个曾被阴玄从窒息死亡和拐卖的边缘中救回来的少女，在看到他狂放的样子时，一伸手夺过酒瓶，让他清醒一点。 而阴玄虽然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但本质上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对温芸的行为生气，只会偶尔比较烦她，希望她别管自己了。 但温芸一走，屡屡搞坏事情的阴玄又开始怀念她了。 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阴玄的小黑山羊，不如说是一位严母和她总是有些缺乏管束的儿子。 阴玄嘿嘿一笑道：“原来你是抱着必死的心理阻止我的吗？” “……”温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是的，忤逆上级无异于死亡，但我不能容许我的恩人沉溺于酒精，如果我死了，就当是报恩吧。” 阴玄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微笑：“谢谢。” 第319章 玄牝教育 第319章 玄牝教育 随着穿梭机缓缓降落至学宫，一大群人围了上来，口称“校长”，满怀期待地看着阴玄。 但他只能匆匆地离开，不愿在那些目光里停留片刻。 虽然洞霄学宫本质上是合作社成员的管培学校，但这种事只能暗着来，明面上它依旧是一所正规的普通私立学校。 因此在学宫外围，他还收了大量的普通学生，也就是这些围着他的人们。 学生们边绕着他便嘘寒问暖，少部分胆子大的还会问一句“我的申请”之类的话，但阴玄闭口不言，只有温芸在一旁用非常公式化的句子回复道：“每一份申请我们都会收到并审核，无论是否通过都会下发回复，请耐心等待。” 说着，二人逃似地回到了学宫中的办公室里，阴玄倒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他感叹道。 温芸平静地将资料整理好递给他：“你给了他们上升通道，自然会这样。” 阴玄叹了口气。 …… 随着阴玄的离去，学生们也一哄而散，各自怀揣着复杂的神情。 景桢抱着刚刚领到的生活物资站在一旁，远眺着刚刚离去的那个黑色的背影。 他不是来找阴玄问申请情况的，和他的同学们不一样，他并没有什么上进心，哪怕有，也在过去的流浪岁月里被消磨殆尽了。 刚才他在一旁的仓库里领取了本周的生活补贴——这也是他作为贫困生能在这里生活的唯一支柱，却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于是他赶紧跑了过去，但凑近了看似乎又不像。 朋友看到了他，拍了一下他瘦弱的肩膀：“怎么，你也来问申请了？不是说不想申请嘛。” “没有，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人。”他有些茫然地说道，然后抓住朋友的肩膀问，“校长旁边的那个人是谁？就是穿黑衣服的那个。” “她？好像是校长的助理吧，兼了个校内的博士，但不来上课的。”朋友揶揄道，“怎么，看上了？她可不是你能接触到的人，看她的气息，起码是金仙修为吧。” “没有，只是觉得很像一个之前见过的人，可能是错觉吧。”景桢喃喃地道，当初门户星系里流浪的小女孩，和眼前这位差距实在太大了，而且也只是背影有点像，凑近了看却天差地别。 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下去，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忙碌，时间是最廉价却也宝贵的东西。 回到班上，他继续埋首在书堆之中，老师们在讲着三体运动的计算，下一节课又是哲学课，要预习的内容是“生灵的意义”，一个宏大的命题，但他们只是“九类职业班”，毕业后能做的工作仅限于流水线工人、清洁工、低端战舰保养师，比他们低的只有“十类职业”，工作仅限于屠宰场工人，每天看着无数同类的血肉被搅拌进硕大的法阵之中，生产出各种丹药、肉体、原材料。 他曾经问过班主任，如果他们的未来已经定死了，那么为什么他们要学这些东西？ 当时班主任的回答是：教育的意义是选拔，而非知识。 如果他好好学习，那么还有一定的可能晋升到八类职业班，如果他不学，那么结局只有去屠宰场每天看着尸体骨血呕吐晕厥。 至于为什么他们学的东西这么难而且完全用不上，那是因为修仙者们的思维普遍很快，而且还有知识注入器作为辅助，因此学校只能不断提高难度，用各种难以证明的数学题和没有标准答案的哲学题来为难他们，以此产生“选拔”的标准。 不过实际上，真正能通过学习跃升阶级的少之又少，每个阶层的人数都是固定的，再加上玄牝教育每年流入的移民都很多，各阶层都在人挤人，没有什么位置留给他们，因此那只能是个美好的幻想。 至于“申请”，那是阴玄校长特别搞出来的东西，因为他在别的星系还有产业，所以如果通过了申请，可以去别的星系工作，摆脱玄牝教育痛苦的阶级固化。 关于待遇，阴玄也给出了很好的条件，各个岗位都有，而且前三年免除一切费用，在学宫内表现好的还会有额外的移民奖学金。 这份申请对五类及以上的班级成员吸引力度不大，因为从五类起，就已经可以成为一名普通的文员或者常规脑力职业了，工作虽然辛苦，但生活条件还说得过去，没必要离开玄牝教育。 不过对那些广大的低类职业班级而言，这份申请的价值无异于人生重开。 景桢没有提交申请，去其他星系对他而言充满了未知的恐惧，那是对流浪的心理阴影，非必要的情况下绝对不离开常住地，而且哪怕毕业后当个底层工人，也比当时在门户星系里当流浪儿好得多。 他趴在桌子上，脑中有三颗星球伴随着老师的讲述缓缓运转，却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熟人的样子——一个衣着褴褛的瘦小女孩，他们总是每周定期和他一起围着老维修工的终端看新闻，以及在奢华的城市里躲避自律清洁机器人的“搜捕”。 这倒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情愫，而只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美梦，当时和他一起待在贫民窟里的兄弟姐妹们早就死得差不多了，他逃出来时，连孤儿院都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地基了。 “可惜，当时没问她叫什么名字。”景桢懊恼地想道。 “景桢！景桢！”骤然，老师猛地灌入的神识将他拉回了现实，年老的数学博士皱着眉头看向他，眼神里略有不满，全班鸦雀无声。 他猛地一拍桌子：“都在九类班了还不好好学习，难道想去屠宰场吗？！” 没有人回应。 “看看伱们的窗外，二类班已经去黑洞实验室里接触时空畸变理论了，你们还在这里学三体运动，有没有一点羞耻心的？！” 依旧无人回应。 但每个人心里都知道，他们这些人在出生时定制天赋就不高，而且二类班学的那些东西都是有用的——他们毕业后都是这类的学者，而他们毕业后总不能用三体运动去计算垃圾的可能性分布。 更何况，最前沿的理论根本不是他们能接触到的，过时的理论改成拗口难懂刻意为难的题目，就是他们的日常学习，真想把这些东西用在研究上是不可能的，这些东西几十年前就被淘汰了。 用大量无用的知识填满每个人的时间间隙，以此制造选拔的条件，至于“学之有用”这种罕见的东西，至少是三类班以上的特权。 学生们憋着一股气，但谁都没敢这么说出来。 年老的博士看到一堆不做声的鹌鹑，忽然将手上的光屏砸碎在地上，然后摔门而出。 学生们面面相觑。 仅仅是一秒后，他们就开始焦急了起来，很多学生在座位上坐立难安，想站起来去找老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老师就这么生气走了，功课落下了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们班的风评会下降，以后老师们不一定会认真教他们，甚至干脆就不来了——这对于九类班而言是可能的。 因为一个博士对学校来说，远比他们这些人重要，最终学校只可能维护老师的利益。 班长带头站起来，在终端里发消息说建议大家集体去道歉，学生们想了想就答应了，景桢也没有异议。 但一行人来到博士的办公室门外，通知助理去汇报后，给出的回复却是“都在门外跪着”。 学生们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 阴玄还在批阅着文件，一份份地从那些申请中寻找适合加入合作社的人，忽然下面就发来了个紧急汇报。 他点开后看了看，有些惊讶：“师生矛盾吗？” 汇报人是“课程安排管理组”，汇报显示数学博士詹成和拒绝教授九类职业92班，除非他们集体下跪道歉。 这里的“博士”并非是公元时代的学位，而是学宫里对老师的特殊称呼，年级组长和各部门头号的领导则被称为“博士祭酒”，不过实际上由于玄牝教育的学位泛滥，哪怕是学位上的博士也不那么稀缺，至少阴玄可以聘请很多过来。 阴玄又往下看了看，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博士觉得自己在骂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道歉，在无声地反抗自己，他受到了挑衅和侮辱，因此拒绝再给这个班级授课。 “……搞什么。”阴玄挠了挠头，第一反应是这种小事也要送到自己这里来吗？课程组稍微安慰一下不就好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就是那个老头子博士倔劲上来了，劝一下就好了。 但下一刻，他忽然看到了报告的最后一句话——“我们不知道是否应该命令九类职业92班下跪道歉，希望得到您的仲裁。” “……啊？”阴玄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合着他们根本没想劝那位博士，反而想逼迫92班集体下跪。 “怎么回事？”温芸过来瞄了一眼，然后评价道，“这是玄牝教育的常见情况了，毕竟是第九类职业班，正常情况下死完都没人在意，不过我估计你不会让他们下跪。” “嗯。”阴玄点了点头，先是措辞了一份犀利的批复，内容是“何因小事损学生之尊严，人皆平等，限令詹成和一日内复课。” 但他又把那句“人皆平等”给删除了，因为这句话在修仙界就是最大的政治不正确，凡人能和修士平等？散仙能和天尊平等？贱民能和贵族平等？ 最终，他又把整句话给删除了，改成了“此小事耳，稍作安慰，劝其复课”。 他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自从真正在这里扎根后，才知道玄牝教育也不过是表面上光鲜亮丽。 在开拓年代，玄牝教育是不错，作为整个修仙界的教育中心，培养出了数不胜数的高阶修仙者，甚至一度取代了宗门，成为现代化的人才培养基地。 当时媒体都在盛传“宗门制度已经落伍了，新时代的修仙，应该由现代化的学校来培养人才”。 不过随着和平年代的到来，人均知识开始不断膨胀，为了筛选出更好的人才，玄牝教育被迫一次又一次地提高选拔的门槛，用大量无用的垃圾知识作为选拔的题目。 但在另一方面，高阶修仙者却脱离了常规的学校，私立精英贵族学校一个个建立，真正有权的家庭甚至连学校都不用去，直接聘请各地的好老师，在一代代的干涉下成为了学阀。 再然后，为了遏制学历膨胀，玄牝教育推出了臭名昭着的“十类职业”分级制度，去哪个班就做什么工作，完成了在教育上的阶级固化。 横向对比来看，血仙剑宗依靠军功贵族固化阶级、天师道依靠宗族体系固化阶级、星联依靠选票分区固化阶级、灵宝天宗依靠生产资料固化阶级、玄牝教育依靠教育固化阶级，龙吟剑宗倒是不怎么固化，但各大海盗团的斗争已经趋于白热化，属于弱肉强食的现代达尔文主义。 而玄牝教育的阶级分层，不止体现在教育内容，还体现在态度上。 就比如如果这事发生在一个三类班里，那位博士绝对不敢这么做，因为家委会里随便来个人都能给他穿小鞋。 “不用自责，这就是现状，而你已经在改变它了，不是吗？”温芸说道。 阴玄甚至什么都没说，她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只是感叹自己能力有限罢了。”阴玄叹息道，“我最多也不过能帮得了眼前这些人，给贫困生提供资金和物资，帮他们说说话，但这些人比起整个修仙界而言，才占多少呢？” 他看着远方，莫名地想起那句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 学之何为？为识古今、晓天地，传人道之志，续文明之火，脱蒙昧而见诸天。人以二股立青冥，一曰力，二曰学，有力不学则莽，有学无力则空。然以今玄牝教育之态，学之为试，亿万学子尽以无用之道破阶级之壁，其苦学百年，不若生于芝兰之家，可悲乎？可叹乎？ ——《玄牝教育所见录》（阴玄着） 第320章 申请 第320章 申请 在得知那位博士宣布停止给他们授课后，如丧考妣的学生们已经做好了前去道歉的准备，作为身份地位完全不对等的群体来说，这是必要的屈服。 不过很快，在上头毫无通知的情况下，一位陌生的老师接替了詹成和的工作，成为了他们的新博士。 没有人告诉过他们为什么，也没有任何预兆，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他们在学宫内再次看到詹博士，也只是当做没看见一样地擦肩而过。 班里有人说，应该是上面发话了。 因为学宫并非按年龄分班，因此这个班级里从十几岁到一百多岁的都有，那些年长一些人的话大家都比较认可，于是人人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帮他们说话了？ 这个问题最终没有答案，因为他们之中但凡能有人联系到上面，也不会待在九类班里了。 不过景桢却想起了那个背影。 会不会是她？ 但下一刻，他就笑着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又不认识，何必幻想。 但他确实有些怀念那个孤零零但倔强的小女孩，她生于那个母亲对权势的渴望，是被当成威胁高官而诞生的工具，景桢问过她是否怨恨母亲将她生下，她说活着就不错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那时她深邃的黑眸凝望着远方高楼的灯火，在恐怖的星环黑影之下，他觉得她就像个对她的风车发起冲锋的孤独骑士，从破败的现实一直走到长夜的尽头，来不及怨恨，更不会露出脆弱的那一面。 他也曾见过这样的人，但那些人最终都会黯淡于冰冷黑暗的宇宙之中，成为一颗颗熄灭的恒星残渣。 所以他不喜欢宇宙学。 博士还在讲述着宇宙的故事，周遭的学生们都听得很认真，窗外是旋转的恒星和黑洞，长长的廊桥伸入未知的深空。 同桌热切地和博士互动着，景桢记得他很喜欢宇宙，梦想是当一名探险家，虽然九类职业不允许他从事那样的工作，但整个班里没人忍心拆穿他的幻想。 可他不喜欢宇宙。 他打开终端，那里有宇宙学课本的光幕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书里说，宇宙是冰冷且黑暗的，背景辐射温度为3k，约合负270.15摄氏度，逼近绝对零度，如果那些恒星不再散发出光和热，那么宇宙将是永恒的寒冷之夜。 在这样的星空里，唯一值得慰藉的是那些闪烁的星辰，可老师却说，那些星辰的光都是几万几十万年前的光，有些星辰早已陨灭，但他们在这里却依旧能看到那虚伪的幻觉，宛如最后的追忆。 他依旧记得那些曾经熟识的人们，他们在黑暗中前行，像夜航的星辰，他们会在某个悄无声息的夜晚消失，或是死了，或是离开，景桢相信他们是去开始自己的征途了，像小说里某个骑士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于是去将大幕捅穿，但他不知道他们是否成功、怎么样了，只有偶尔的信息传来，模模糊糊地，就像星辰迟到了几万年的光一样。 宇宙学是如此地残酷和冰冷，它凝视着燃烧着的星辰，而后看着他们一一将自己的心脏和灵魂燃烧殆尽，化作冰冷的尘埃。 这样的宇宙，有什么值得喜爱的呢？ 忽然，下课的提示在大屏幕上跃起，博士匆匆离开赶着下班，当他出门时，却看到了悄无声息到来的阴玄。 他猛地一惊，刚想鞠躬，却被阴玄提前预判按住了肩膀。 “没事，我来发申请回执。”他说。 班级里骤然一片沸腾，也不知道是因为见到了亲自发回执的校长还是因为申请终于有了答复。 阴玄微笑着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将一份份精致的文件袋分发给每个申请过的人，如果通过的话里面就是一张正式的证明，学生可以以此前往合作社报到，如果没通过的话也有一份安慰信和建议的内容。 景桢看了一眼阴玄的身旁，那个瘦小的女子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穿着黑色的正装，留着黑色的短发。 从正面看，确实和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差别很大。 他在心里想道。 “也是，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他默默地坐回了椅子上，周遭的人们则全都围了过去，激动地等待着阴玄手中的回执，令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最终，阴玄发完了回执，离开了这里，而学生们一个个神色不一地回到座位上，只有少数几人欣喜若狂地在原地起舞。 进入合作社的要求很高，成功的终究只是少数。 景桢看着周遭的人们，忽然抓过同桌的肩膀问道：“申请需要什么条件才能通过？” 同桌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似乎已经有六十多岁了，闻言耐心地答道：“蛮多的，首先你要学习够好，但也不能死读书，最好是灵活机变一些，然后思想要端正，有暴力倾向或者不良记录的不行，有管理才能和班内干部优先，不要求身份背景，反而是权贵后代比较难通过审核，而且申请通过才是第一步，后面还有一轮面试和笔试，全通过了才行。” 景桢又问道：“你们不怕是骗局吗？把我们骗去做什么之类的。” 同桌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被骗的价值？就算学宫把我们九类职业班都杀了，也没人会在意，何必这样天天给伱补贴，搞这么麻烦的申请流程？而且去别的星系后也能回来和我们联系，前几天还有过去的人回来探访呢，另外我听说在那边干得好，还能回学宫当管理层。” 景桢犹豫片刻。 他并不愿意远行，当年逃离门户星系那惊心动魄的流浪给他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心理阴影，但他总觉得，再度见到像那个女孩的人是某种“预兆”，是冥冥之中的指示和引导。 这是一种常见的情绪，早年一些创造了宗教的人诸如耶稣、释迦牟尼等也是如此，当他们看到某些巧合、结合自己的思想时，就会觉得自己得到了神的指引，有什么不可知的存在要自己踏上宏大的征途。 而如今，景桢忽然觉得，他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抛弃痛苦的过去，如那个再也见不到的人一样，向长夜孤独地进军。 第321章 年报 第321章 年报 阴玄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行为给一位普通的学生带去了什么样的改变，他只是单纯地想摸个鱼。 一般来说，他是不用亲自去发回执的，学宫内自带的空间物流会和电子版的回执同步送达每一个学生手中，但刚好他看到了九类职业92班的事情，就想去看一眼，顺带摆脱温芸不断给他递来的工作文件。 温芸不太乐意他这样不务正业，但也不能强迫他，只能板着个脸跟他跑了一趟，刚回来就把文件塞到他手中，也不去管阴玄痛苦的哀嚎。 阴玄虽然头痛，但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温芸在场，整个分部没一个人敢逼他做事，而他的效率也会直接掉到不足现在的10%。 与其说是助手，不如说是强迫他自律的监管者。 这时，温芸给他递来了一份空白的年报，他需要汇总今年的重要事件和成果交上去。 阴玄松了口气。 这东西好写，不用他绞尽脑汁地去处理事情，只要抄他现有的成就就好了。 玄武星系的成果可太多了，单就今年，已经毕业了百万个合作社的管理者，分别在各个星球上担任从总督到低级文员的全部岗位，另外还有上亿人在工作之余过来进修。 阴玄为了他们来往几个河系更加方便，开设了玉清幻境内的线上教学点，并将洞霄学宫扩展至了玉清幻境里，吸纳更多的人才成为合作社的人才储备。 他本来是想建跨河系传送阵的，但那种东西属于战略机密，他实在搞不到，而且太过昂贵完全没必要。 此外，他还将原先单一的管培科目拓展至全部的学科类别，聘请了各个领域的尖端学者，为合作社的下一代学者打好基础。 像顾子澈那边的各个科研小组，几乎80%的实习生和助手都来自玄武星系的分部，由于人才缺口过大，这些研究类的毕业生完全供不应求。 明年还有“修道学院”的建设计划，到时候会和洞霄宫的道院书院合并，化神以下可以入学，合道毕业。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顾子澈有意让棠阿槐去担任这个新的修道学院的副院长，因为她是目前他遇到的人里天赋最强的存在，只不过她似乎真的完全是天赋，不能将其转化为可复刻的学习方法。 最后就是【一号亚空间星港】计划，顾子澈认为七大宗终有一天会对自己动手，范同大成为天尊其实反而加快了这件事的进程，原本他打算先搞到亚空间星港降低灾难的技术，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按照巨型空间站的标准，去掉绕恒星轨道模块，就是基本的亚空间星港，新黎明星那里用大量的仙灵引擎将原材料一点点运进亚空间之中，组建【一号亚空间星港】。 关于第一批进驻的部门，除了各大科研机构和基因库之外，就是教育分部，顾子澈的意思是，如果真的遇到不可违逆的情况，至少得保留下一份火种，甚至他为此制定了【千年游击计划】。 当整个合作社遭遇灭顶之灾时，各部门依照修为强弱断后，年轻人、教师、研究人员、低修为者优先进入亚空间星港，保留最后的种子，而后在未来的千年里以亚空间为支点，不断在暗中建立据点，宣传修道理念，支持人民觉醒。 计划卷帙浩繁，由顾子澈列出大纲后交由ai细化，将未来千年内的各种可能性和对应战术都一一罗列，堪称应对末日的最终之书。 而在这份计划里，就有教育分部举足轻重的一部分。 甚至他们要担任起最为重要的责任，不仅包括了每代年轻人的教育任务，还要负责对外的思想宣传，整个亚空间星港将以传承为龙骨，绵延星火至黎明降临。 综此几点，整个玄武星系教育分部的成果非常出彩，不过稍有遗憾的就是，如果温芸不去新黎明星，他可能已经把一号亚空间星港的事情办好了，当时放纵了几个月，拖延了很多事情。 写完年报之后，打开下一份文件，赫然是天师道的技术人员交流项目，让阴玄眼前一亮。 根据盟约，天师道会支援他们一些科研人员和技术资料，而这就是第一批。 “灵魂学、宇宙学、灵根学、物理学、药剂学、工程学、炼器学、灵气化学、阵法学、符箓学、典仪学……我去，发了发了！”阴玄直接跳了起来，引得温芸一阵侧目。 几乎涵盖了当今全部的主要科目，上百人的巨大科研团队即将访问这里，这将意味着整个分部学术实力的巨大飞跃。 阴玄连忙投入进了紧锣密鼓的接待和人员、时间表安排的项目中，当然，他顺带也抽出了一个线程来思考为什么天师道会这么大方。 说他们是想用合作社来推动五大宗内乱也说得过去，但阴玄换位思考的话，觉得援助一些实物会更好，而不是直接援助技术。 就好比大国援助小国，一般都是直接卖你产品，比如武器，比如仪器，然后将制造方式和核心技术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可以给你建下游生产线，但从仪器到原材料都得向我买，一旦脱离了我你就什么都干不了。 早期的时候，顾子澈也认为天师道最多就是卖自己一些法宝、丹药和战舰，结果人家似乎非常有诚意，直接拉了一个研究团过来给技术。 这实在是对合作社太有利了，有利到他们开始怀疑天师道的居心。 开始怀疑在盟约之下，是否有什么他们没有发觉的坑。 可是对合作社而言，技术是千金不换的东西，哪怕这是个带钩的饵，似乎也只能硬着头皮吞下，最多在吞的时候小心一点，尽量一点点剥离外层的饵料，不要碰到里面的鱼钩。 “伱说，天师道在想些什么？”阴玄问道。 温芸没有回答，依旧在埋头工作。 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她确实也不知道。 她在学识上并不丰富，她的优点在于不怕死，敢直接跟阴玄叫板，而且事事都为了他好。 阴玄也自知失言，不知道有没有触碰她的自尊，直接闭上了嘴。 第322章 商业战争 第322章 商业战争 时间流逝，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三清大醮即将举行，整个修仙界都洋溢在一片祥和之中，似乎前几年的战争已经彻底落幕，几大宗分了血仙剑宗，将实力重新归为均势，接下来又是几千年的和平。 最明显的征兆就是股市的复苏和投资的增加。 金融市场再度火热，各大宗的央行纷纷降息，各种小微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啃噬着倒塌企业的尸体，在刚刚滋润的资本荒漠中生长。 略有黯淡的娱乐圈再度兴盛，原先甚嚣尘上的男女团成员下海一事也戛然而止，经济的复苏意味着粉丝们的腰包鼓起来了，也意味着许多中低端偶像们也有了活下去的土壤。 顾子澈偶尔出游的时候看着再度繁荣起来的白虎星系，那曾经战火纷飞的地方已经被彻底修复，成为了四宗的新领土。 整个河系在那场战争中损失了大约5%的总物质量，虽然这个比例看起来不大，但是结合整个白虎星系一百多亿个恒星系来算，直接少了五亿个恒星系、数百亿行星，而合作社这么多年下来扩张的范围甚至没有那一战损失的总物质量的十万分之一。 不过这些损失在七大宗眼里还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再苦一苦百姓嘛。 高阶修仙者连片星域的洞府即使不住人都不能拆，但是一颗住满了几十亿低阶修仙者的星球却可以随便摧毁，在这样的政策之下，数以万亿计的流民在白虎星系间流浪，他们凝望着热火朝天的证券交易中心和如恒星般巨大的女团偶像全息投影，在星海中漫无目的地漂泊。 而合作社则对此照单全收，通往合作社的船票甚至成为了流民群体中的一个神秘传说，以讹传讹地说成是“世界毁灭时的诺亚方舟”，当顾子澈出行时，还见到过一个打着合作社名号在流民群里搞活体献祭的邪教组织，顺手给灭了。 总而言之，整个年度除了个别贱民产生了一些不和谐的音符之外，修仙界整体还是处于经济恢复和上行的积极阶段的。 但当顾子澈接收那些流民时，情绪却极为复杂。 人力的涌入对合作社而言是好事，但这也意味着会有更多人蒙受灾难，若能让天下人都安居乐业，他又何尝想看到这么多流民的逃难呢？ 全新的白虎金融圈的建设已经接近尾声，其繁荣程度甚至超越了当年顾子澈看过的【永世星盘】，整个星域都被半虚拟的玉清幻境所笼罩，宛若一个横跨了几光年的不可能存在的星球，而一座座星球铸成的仙山楼阁则在云虹之间架桥。 星域内外被星辉之海所包裹，就像在一个巨大的水球之中，而那星辰之水本质上是高浓度的灵气，压榨了超过十万个亚空间汲取透镜，将液态的灵气注入其中，在星辰类法阵下成为了环绕星域的球形海洋。 整个海球自下而上地翻涌，最终从中天化作一光年长的宏伟瀑布轰然下落，若银河坠地，诸天倒挂，是星域中最为壮观的奇景。 但由于这个尺度上的星域是没有向下的重力的，因此水的循环实际上源自于灵气脉流的引导，那瀑布的下落也并非是寻常瀑布的刚猛无俦，而是水银般浓稠沉重的缓缓推进。 锋锐新驻地就在公明星系的第三轨道上，这里离【中天星瀑】仅有一个天文距离，恢弘的蓝色星辉长河宛如就在面前，灵气浓度也前所未有地高，大量的灵气以星瀑为轴向四周扩散，十个轨道之内灵气都堪比七大宗核心区。 虽然这里还未完全建好，但已经有许多势力和公司开始向这里搬迁了，毫无疑问，未来的这里会是整个修仙界新的商业中心。 不过走在这里时，顾子澈也听到一些人讨论着灵宝天宗，说他们一方面开始垄断上游原材料，一方面开始和其他宗门打价格战，似乎要开始准备反攻。 这倒也正常，灵宝天宗虽然此前因为自己的出手制裁损失了不少实力，但终究体量还在，如果不是多宝天尊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灵宝天宗也不会沦落到放下脸面凑进泛四宗协议里来。 如今想在商业上反攻，似乎是想通了——灵宝天宗擅长的不是战斗，而是做好了运营，剩下的就是f2a。 和天师道的一战彻底暴露了灵宝天宗在战斗上的短板，为了维持霸权，他们必须重新宣示自己的实力。 但价格战也不是那么好打的，整个修仙界的核心材料可以直接分为“有机物”和“无机物”。 有机物主要是各种丹药和生物学的原材料，用于炼丹、制药、生产人类、修炼神通以及作为部分造物的原材料。 无机物主要用于铸造星球、制造战舰，作为工业原料和炼器原料。 而有机物市场基本上都在天箓谷手中，无机物市场基本上都在灵宝天宗手中。 当他们两家联合时，可以垄断整个修仙界90%的上游原材料供应，但问题是天箓谷已经跑到四宗这一侧了，灵宝天宗断送了自己垄断市场中极其重要的一臂。 因此灵宝天宗再想垄断市场逼迫其他几宗屈服已经不是易事了，需要经过漫长而艰苦的对耗，灵宝天宗可以抬高无机物市场的关税，但对方也可以抬高有机物市场的关税。 因此很多“业内人士”“知情人”“公知”们都纷纷在网络上宣布，今年之后，战争会以没有硝烟的形式在暗地里进行，各大市场的波动都会很大，但由于较大的动荡，反而会促使很多人一夜暴富或者一夜破产，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 伴随着五宗之间不断兴起的商业战争，各大产业可能会随之洗牌，因此宗有企业的股价疯狂上涨，顾子澈没有关注这些事，但南兮却靠着从星联那里拿到的内部消息小赚了一笔，这个“小”大概指锋锐10%的年利润。 甚至星联那边还传来消息，这只是第一步，未来各大企业还会继续推行宗有化制度，以此来应对可能的商业战争。 第323章 途经 第323章 途经 三清大醮临近，作为盟友，顾子澈自然是要赴约前去观礼。 原本范同大也要去的，但由于他最近在准备给纪禾做光年考古，刚刚拿到几本相关的神通，还没学成，因此暂时就不去了，反正城隍天尊到时会过去，有她在，顾子澈的安危不需要操心。 洞霄宫一行人先是前往了星联，和龟党的人合并后再乘坐着龟党的战舰前去正一星系。 此行洞霄宫这边主要的成员是仙堂长老裴清河、法堂长老秦开阳、锋锐ceo南兮，二代弟子中以典恩扬和棠阿槐为主，如今棠阿槐也已经正式加入合作社，同时领洞霄宫的道院弟子身份，是二代弟子中修道的翘楚，如今已经成功返虚，差一步合道。 星联那边则是四天尊的豪华阵容，但是除了一个城隍天尊之外，其他的顾子澈都不太熟悉。 “这位是神羽天尊，刚刚加入龟党的。”城隍天尊微笑着首先介绍了从鸽党过来的神羽，顾子澈微微颔首致意。 神羽天尊是一位比较年轻的天尊，看起来不过四十余岁，一头白色长发被簪子束起，身披白色鹤羽长袍，手持拂尘，超然物外。 如果不算延寿过的城隍天尊的话，这位其实是目前龟党最年轻的天尊，因此替代了很多半截身子入土的天尊，成为了龟党出使的二人之一。 另外二位则是鹰党的雷枪天尊和狼党的黑域天尊，顾子澈也一一行礼。 雷枪天尊他是见过的，在星联离开太阳系时就在十一位天尊中，和顾子澈有一面之缘，但那位黑域天尊他却是第一次见，连狼党他也不是很熟。 城隍天尊微笑着介绍道：“黑域天尊是刚刚苏醒的，他是星元13世纪的天尊，目前最长寿的几个人之一。” 顾子澈有些惊讶。 于是他传音问道：“他也是延寿过的吗？还是说灵魂损耗很低？” 城隍天尊回答道：“不，他的能力是黑洞，涉及时空弯曲和引力效应，因此能通过各种神通来减缓自己身上的时间，虽然在外界的眼中他足有三千七百岁，但实际上他的身上只过去了几百年，但代价是他的时间感知和其他人不同，总是会慢半拍。” 顾子澈看向黑域天尊，果然，他只是简单地坐在那里，忽然又和不知道哪个人招了招手，说道：“啊，顾子澈？我听说过你。” 但他看的方向根本不是顾子澈的所在地，而是十几分钟前顾子澈刚刚登上舰船的位置。 顾子澈微微尴尬。 “没事，他就是这样，习惯就好了。”城隍天尊微笑道，“想活那么久，总是要付出些东西的。” 顾子澈点点头，然后又问道：“狼党是什么情况？似乎很少看到他们的人。” “狼党啊……”城隍天尊眯起了眼睛，“一帮眼界很低的废物，格局只有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守着那点东西却总以为别人要来抢。” “你应该知道，星联的主体其实是散修和小门派，当年共同体上千个席位，数万个宗门，最强的六大宗分离出去后，就剩下这些小家伙们了，后来再强一些的党派摆脱了宗门的形态，成为了后来的龟鸽鹰三党，而狼党就是那些剩下的小门派的集合，取了狼群总是群体活动猎杀虎豹的意思。” 说到这里，城隍天尊冷笑一声：“意思倒不错，但猎杀虎豹，就凭他们？这些人和六大宗勾勾搭搭，因为基本上都是飞地所以星联管不了，每天就是琢磨着怎么从宗门这里骗补贴，一切以自己的小宗利益为上，如果星联倒塌，他们是第一个树倒猢狲散的。” “如果是鸽党是希望星联和其他宗门融合的话，那么狼党就是随波逐流，星联还在，他们就趴在上面吸血，星联没了，他们就去别的宗门生活。” 顾子澈微微叹气，这星联内部真是问题重重，鹰党激进，龟党保守，狼党利己，鸽党精外……都已经这样了还不齐心，甚至互相对立着使劲。 但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他对着黑域天尊微微行礼，然后便去了休息室。 裴清河和秦开阳两位太乙比较矜持，在大厅里要了杯茶坐着和另外几位太乙聊天，而二代弟子们却已经和星联的下一代玩到一起去了，他们凑在一起小声传音，絮絮叨叨地，看得顾子澈也微微一笑。 这是好事，下一代弟子之间相处融洽，意味着宗门之间的关系会继续拉进，而且听说星联的几个未来大罗也在船上，日后是星联的中流砥柱，搞好关系总是不错的。 后来又听到几声被压抑的惊呼声，似乎是棠阿槐在展示修道者的无限灵气。 当然，在灵气真空的情况下无法调动外界灵气这一弱点是不可能对外随便说的。 飞船缓缓前进，沿途的风景也随之改变。 由于原母巢星系是在虫族的疆域中央，和修仙界的几大河系隔了一个天虫星系，所以他们想去天师道，还得穿过一片已经被阿尔法文明、甲壳蜥蜴文明和五大宗瓜分了的区域。 当他们经过这里时，依旧有大量的射线和光束乱飞，低烈度的战争不断在其中爆发，依靠破碎的行星和陨石带构建的防线里，战舰的残骸遍布虚空，而修仙者们就在这些黑色的废墟中与机器人、巨大的装甲怪兽不断交战。 天尊们只是默默地看着船外，并没有插手。 因为他们一旦插手就意味着战争升级，敌方也会派出更强的应对手段，但修仙界刚刚经历过一次外战和一次内战，已经很难再打一场大规模的文明之战了。 何况天虫星系是被虫族啃噬殆尽的荒芜星系，哪怕全部占下，也只是多了一块虚无的宇宙空间，没有多少物质量。 于是战舰留下青色的尾迹驶离此地，下面感受到天尊威慑的各文明战士们稍稍安定了紧张的情绪，继续开始在黑暗的世界里作战。 那些被虫族吞噬了物质的恒星残骸是天然的战壕，修仙者们在陨石和战舰残骸上安装大威力炮口，用神通将其掷出，开炮后又因为后坐力自动返回填补弹药，甲壳蜥蜴们则依仗着高强度的外壳不断冲击修仙者的防线。 而这场残酷而漫长的拉锯战，这是星海时代的一处微不足道的缩影。 第324章 十绝传闻 第324章 十绝传闻 三清大醮发源于星元时代，虽然天师道反复强调这是从公元年代的普天、周天、罗天大醮延续下来的，但实际上无论是从仪式还是从目的上都已经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道教和其代表的天师道原先是典型的多神教，最大的普天大醮足足供奉了三千六百位神明，历朝历代的名臣名将也多作为神明摆上祭坛，但如今基本上已经简化为单纯的三清，而三清又作为“天道”的化身，近似一神教。 从目的上来看，原先的普天大醮等基本上是为了替百姓祈福、消灾解厄、超度亡魂，充满了人文关怀和对人民的安抚怜悯，而如今却是为了祈求天道高抬贵手，保佑未来十年降低天劫频率和威力，同时传达了修仙者们追求实力的信仰。 “当贱人还要立牌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袍中传来，如此评价道。 他站在正一星域门户的巨大星际牌坊之下抬头啧啧感叹，这话不加掩饰，但周遭的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随着三清大醮的临近，正一星域门户敞开，广迎八方来客，因此能看到许多星舰穿行，全都是来自各大宗的客人。 而各种宣传也在虚空中的光屏处展开，有官方的公告也有民间的小道消息，诉说着天师道这段时间来的成就。 但黑袍人对此完全不感冒，只是嗤笑了一声，看着天师道的核心恒星系更名为“道衍星系”的消息，嘟囔了一句“独裁者”，缓缓走入刻有“天师道”三字的牌坊门下。 此时星联的战舰也刚刚抵达，黑袍人看了一眼那艘战舰，而后迅速消失在了前方。 顾子澈的目光被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舰船吸引了，修士们驾驭着各自的法宝在缓缓挪动的星舰中穿行，一个个闪闪发光，以他们的修为直接在宇宙中飞行不是什么问题，但就像装饰品一样，那些高阶华丽的法宝对修士而言是一种身份和财力的象征。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巨大的横跨半个恒星系的牌坊之上。 在“天师道”三字的下方是一幅楹联，书有“下起华夏古今千载大道，上开星海纵横万代神霄”。 对这些历史有些研究的一位星联大罗走过来，热络地向顾子澈介绍起这座牌坊。 “这还是星元初年的文物呢，那对楹联是一世纪的老东西，你看它和这座牌坊的大小其实不太匹配，因为那时候天师道可没有建设这么大的星际巨构的能力，因此这对楹联最初只是放在一个小牌坊上的，作为星际开拓的证明，矗立在太平洋上的星舰发射基地旁边。” “牌坊是十一世纪的，那时天师道刚刚在白虎星系打赢了最关键的一场战役，特地建了个牌坊来夸耀自己的武功，顺带就把这对楹联给放上去了，天师道离开白虎星系时似乎把这两件东西也带上了。” 他热情地向顾子澈介绍着，而顾子澈只能在原地不停地“嗯嗯”点头。 忽然，远方炸起烟火，璀璨的暖色光芒以太阳风的形式掠过星海，撞在星舰的护盾上，溅起好看的涟漪，甚至会和每艘星舰的能量护盾发生反应，呈现出“天师道欢迎您”的字样，挂在舷窗外面。 通天彻地的光柱在新的道衍星系中闪烁，无穷的能量绽放出难以言喻的绚烂光影，将整个河系照彻得如同后期调色过的美丽星云，天师道的诸多先贤虚影在星辰中浮现，一场场宏大的战争图卷浮现在面前，历史的脉络清晰可见，七千年岁月铸成古老的印痕，流淌在这些明黄色调的文物之中。 最终，那无尽的星河之光汇聚成八个大字，分别由八位天尊出面凝聚，闪烁在道衍星系的上空——“山河仍在，终有归期”。 刹那间，无数天师道的弟子们泪流满面。 四千年前，当天师道被共同体排挤时，远走白虎星系，从启航星系开始，硬生生打下一整个河系作为据点，那一代开拓者们，便是抱着终有一日回归旧山河的信念，用手中三尺长剑犁出他们的生存空间与荣耀岁月。 而如今，他们再度放弃了经营上千年的旧土，来到了更加辽阔但也更加荒芜的正一星系，一如当年的样子，他们要在新的领土上，创造更辉煌的未来。 何必忧虑已经失却的故乡，只要故地山河犹在，终有回去的一天。 而在那一日之前，他们需要团结一致，攫取巅峰之上的荣耀，而后，回家！ “呵，天师道野心不小啊。”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神羽天尊缓缓走来。 “尊者。”顾子澈微微颔首致意。 神羽天尊和蔼地说道：“不必多礼，算城隍的关系的话，你我还是同辈。” 来增进感情了……顾子澈心下了然，星联的天尊们很少会主动做这样的事，但原鸽党是个例外，他们很擅长经营关系，就比如当下神羽天尊过来和顾子澈聊天，也是抱着多认识一下没坏处的想法。 “尊者说天师道野心不小是何意？”顾子澈问道。 天师道野心大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神羽天尊估计是有额外的见解，因此他就顺着话头问下去了。 神羽天尊冷笑一声：“以归乡之名引动人们的战心，深入每个弟子心间，再加上他创造的人恶仙下位思潮集合，现在天师道估计是整个修仙界战斗力最强的宗门了……当年他们孑然一身就能打下白虎星系，现在有一整个母巢星系，以此为基础再往外打，他们能打到哪里？届时回归修仙界，又要做什么事？” “废话。”顾子澈在心里想，这些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神羽难道是没话说了，随便瞎扯一些东西。 “你莫不是以为，这件事很正常？”神羽天尊微笑道。 被捅破了心思的顾子澈也不尴尬，面色从容地问道：“愿闻尊者高见。” “咳！”神羽天尊咳嗽了一声，“13世纪签订和平协议的时候，天师道内部其实是有分歧的，一派认为应该趁着阿尔法文明还没来得及研究出对修仙界特化的武器时赶紧继续打，而另一派则认为打到现在，整个天师道的高层人皆带伤，甚至有一位天尊重伤难治，再加上刚刚拿到思潮技术，需要时间将其转化，所以一段时间的和平是很重要的。” “但当时那位重伤的天尊愤怒地说，他马上就要死了，就想在死前风风光光地回到修仙界，给那些嘲笑过打压过他们的人一个下马威，而一旦进入和平年代，他可能就再也无法归乡了。” “但经过数百年的漫长战争，整个天师道已经死了太多人，人们都希望着和平和修养生息，因此最终的决议是签订和平协议。” “而后，那位天尊愤然带着一些人出走，而后渺无音讯，人们有的说他死在了阿尔法文明内，有的说他去更远的深空里开创新的宗门，有的说他留下了一份遗产留待后人……因此这也成为了修仙界的着名舆论‘十绝古迹’中的一个，也就是【归乡墓地】。” “如今道衍掌握大权后重启归乡的信念，或许是想去归乡墓地了。” “十绝古迹，归乡墓地……”顾子澈喃喃自语道，“从未听说过。” 神羽天尊笑道：“伱平时不怎么上网，自然不知道，这东西不是共识，而是网络舆论搞出来的，就和‘十大未解之谜’一样，你也说不清楚这是不是真的，反正官方不置可否。” “黎明余光、归乡墓地、九州残陆、银心战场、黑血深渊……你网上随便搜一下就知道了，虽说是以讹传讹，但也有参考价值。”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待神羽天尊走后，顾子澈才打开终端搜索“十绝古迹”，立即跳出了一个非常精致且隆重的界面，这种特别的词条都会有这样的特效。 稍作了解后，顾子澈便发现这些古迹的源头自己基本都知道。 【黎明余光】是黎明会的遗产，整整24位天尊给后世留下了无限的遐想，人们普遍认为，这些天尊给后世留下了再度点燃星火的宝物和传承。 【归乡墓地】是天师道归乡派的遗产，虽然只有一位天尊，但因为那时力量体系还没建设完毕，很多大罗实际上都有天尊的潜力和感悟，可以算是半步天尊传承。 【九州残陆】是洪荒年代的东西，包括“上古九州”和“天庭遗迹”两个部分，此前人们在冥王星轨道附近找到了一片疑似洪荒年代大陆的残片，因此产生了九州残陆的幻想，天庭遗迹一般认为在亚空间，而且与亚空间灾难关系很大，但目前没人敢深入亚空间灾难。 【银心战场】是公元末年的那场和阿尔法人的决战，当年整个修仙界最具天赋的修仙者全都死在了那里，虽然他们没有天尊修为，但全都有天尊之道，因此很多人都想去探寻其中的奥秘。 【黑血深渊】是血渊天尊的遗产，传闻他自封修为百年，将所有的修为压缩到极致，而后去寻找黑洞进行最后的凝结和爆发，意图突破天尊极限，而他也是最有可能突破的那一位，但最终在黑洞之旅中失去了音讯，民间传言他离突破天尊仅差一线之隔。 凡此种种，基本上都是顾子澈先前有了解的。 如果是它们都是真的那也不尽然，所谓十绝古迹不过都是网民们将那些知名的天尊遗迹汇总归纳出来的，很多都是人们对秘境绝地的幻想，但也有一些有迹可循，再加上人们用各种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鱼目混珠，一般人的确无法分清楚。 他托着下巴想道：“如果神羽天尊猜对了，那么道衍此举就不仅仅是为了提振精神，还是为了归乡墓地的遗产？” 不过他在这里猜也没用，而且他们和天师道名义上还算是盟友，目前还在蜜月期，轮不到反目的时候。 想着想着，战舰便缓缓驶入正一星域的核心区，在天师道弟子们的引导下停泊在星港边。 距离三清大醮开始还有七天时间，顾子澈一行人被邀请至使馆区稍作休息，而下代弟子们则一哄而散，和刚刚认识的新朋友去天师道繁荣的市场逛街去。 修仙嘛，除了修为还有人情世故，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能接触七大宗之一的下代弟子，没必要错过。 为此，顾子澈也特批了一笔资金给他们，让他们多玩会儿，不该省的别省。 伴随着三清大醮的开始，周遭的摊贩明显多了起来，就像庙会灯市一样，从星球的一极蔓延向另一极，南来北往的无数修仙者将自己十年来的积累摆在地上，有钱的会租个小店铺，或者在附近挂上广告，希望能将其换成适合自己的天材地宝。 同时，各种地方政府开办的小游戏、宴会和演出也纷纷举行，希望趁此机会将自己星球的名声打出去，吸引更多企业入驻，为地区带来繁荣和经济，也为自己带来政绩。 一个盛大的节日是最能刺激投资的了，单是广告的投放就让一行人看花了眼，真君以下的终端被各种广告轮番轰炸，买什么vip都跳不过，堪称嚣张跋扈，但问题是终端这东西不能没有，也用不了别家的，只能默默忍受着视网膜上不断跃动的广告光影，感受着来自七大宗的强硬。 从真君开始的终端就可以关闭广告了，但顾子澈却闲不下来，因为他出行被一些修仙者看到后逮住了，然后挂在他的超话上被各种艾特，人们激烈地讨论着顾子澈参与三清大醮的事情，甚至有人因为太忙参加不了，出高价买一个能看到顾子澈的摄像头位。 使馆内，顾子澈关掉了所有的提示，和天尊们商谈着事宜，天师道派出了专门的使者来和他们对接，主要是确定座次、流程、席位、礼单方面的事情，为这些东西全都要事先准备好，以防临场出事。 无聊地坐在原地，看着神羽天尊熟练地处理着这些事，顾子澈甚至开始冥想了起来，南兮则传音问他要不要去外面逛逛。 第325章 伴游 第325章 伴游 好不容易来一次天师道，哪怕只是为了打探情报，也应当到处去看看，因此顾子澈欣然应允，趁着三清大醮还没开始，好好看看这个时代的天师道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 于是他们抛下了独自处理外交事务的神羽天尊，跟着下代弟子的脚步前往了正一星域内的各大星球。 正一星域位于正一（母巢）星系核心处，由超过十万个巨型年老的恒星组成，中央是吸引河系的大质量黑洞，除去刚刚改名了的道衍星系之外，还有十几万个恒星系，他们此行便是从使馆星系前往最近的“琅霄星系”。 琅霄之名源自九霄的传说，属于第七霄，类似以九天、九霄、九野的命名方式在整个修仙界都很普遍，银河系就有一个“琅霄星系”，因此想分别这俩还得加定语或者加编号，不过由于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河系，因此一般不会特别说一句“天师道的琅霄星系”。 在二人通过星环的关口检查后，瞬间就被一大群叫卖的商人给拦住了，由于进入行星的口子是有限的，星环上三百六十五个入境大门，每一个都有商贩在堵着门口，不愿意丢失任何一个可能的客人。 这几年天师道的小商人非常难熬，尤其是在离开白虎星系的时候，大企业集体转移后还有宗门的补贴，还有宗族的背景，基本上不会有事，但小企业没什么风险承受能力，当即就倒了一片。 来到正一星系后，虽然经济情况在逐渐好转，但由于宗门推进的宗有化政策和上头搞出的五年计划，基本上就是维持在能活但赚不了钱的程度，于是趁着三清大醮暂时放开，商人们集体陷入疯狂。 南兮随手看了一圈，基本上都是些小中介类型的商人，贩卖着不知道哪里收来各种秘境和黑市里的东西，连品级高的都不太有。 至于捡漏这种事，她确实能看出几个实际价值和标价不符的，但对如今的她而言哪怕是真实价值也已经没有大用了，于是随便看了几眼就将其略过。 “走吧，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去星球上看看。”她说道。 顾子澈自无不可。 直到他们远离，南兮在看着后方笑道：“这些小商人虽然不成大器，但也有些小聪明。” “怎么说？”顾子澈问道。 “他们把价格全部标好，如果遇到修为很高的修士就故意展示给他看，然后留意目光，如果那位修士在某个普通的物品上停留时间较长，一般就是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隐秘，然后带回去研究。”南兮笑道，“刚刚有个似乎是某个太乙墓穴的身份令牌，只不过是残片，力量尽失，如果不是它的材料过于特殊，估计我也看不出来，结果我的眼神就在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那个商贩似乎就明白了。” “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智慧。”顾子澈笑道。 世间熙熙攘攘，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地活着。 摆脱了门户前拥挤的商贩，二人本想直接飞到地面上，但天师道的人员似乎发现了他们的身份，于是在短暂的商量后连忙派出了向导，引领着他们走贵宾通道。 南兮略有不满，眼前这位天师道的向导实在有些打扰他们二人难得的出行了，但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天师道不可能放任这两个有危险性的家伙在自己的领地内乱跑，所以只能勉强接受。 在向导的带领下，二人走入一个透明的圆柱形空间，脚下和周遭以金色绘制了复杂优雅的花纹，还贴心地内置了微型的环境调控装置。 下一刻，舱门关闭，整个圆柱形猛地自星环坠落，穿越千米云层，轰然落向地面！ 这是往返于地面和星环之间的运输舱，修仙者虽然不需要这种东西，但因为乘坐这个加空中管制可以很方便地统计和管理往来人员，因此就用了起来。 随着运输舱穿过云层，水汽在外壳上留下一道道痕迹，辉煌壮阔的陆地出现在眼前——九座人造的巨山环绕在赤道上，其中一山格外突出，正是琅霄山，山势拾级而下，是各个雕栏画栋的城市，围绕着山川松柳而建的城墙萦绕在土丘之上，河道穿过城池，湖面波澜不惊，有翠鸟掠过山林，响彻蝉声一片。 不过那些广告却毁掉了城市的古典韵味，永不停歇的光屏在空中闪烁，带有商标和标语的烟花不断绽放，仅仅是下落的几秒内，顾子澈就看到了十几家店铺的烟花炸开在自己面前。 最终，运输舱缓缓落在“登星台”之上，舱门打开，向导先行一步走出，微微弯腰示意二人跟他走。 顾子澈信步走出，远方有拿着黄旗游行的队伍走过，留下一道道绵延的香火，两侧的树上也挂起了“天道祈福”等字样的旗帜，各个神像在人们的护送下进行游街，而人们也会随手丢点星币进去。 “这是什么神？”顾子澈忽然问道。 “财神，赵公明。”向导答道。 顾子澈问：“三清大醮不是只祭三清吗？” “正是如此，不过小神也要祭，主要是为了弥补封神坛的香火。”向导解释道，“一般来说封神坛上的神仙都由专门豢养的土着来祭祀，这些人好骗，容易产生香火信仰，比利己主义和实用主义的修仙者好用太多了，不过每当这些大祭的时候也都会拿出来转一转，增加和修仙界之间的因果关系。” “原来如此。”顾子澈点点头，又看到了道路两侧新建的商铺和民居，和其他宗门不同的是，它并不是由简易的建筑模块直接丢下来安装的，而是完完全全由建筑师设计，以传统建筑的方式搭建的。 天师道的建筑师们认为建筑是有灵魂的，不仅仅是建筑自身，还应该和周遭的环境共鸣，就像人和自然的关系一样，建筑和周围的土地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种联系在冥冥之中会影响到人自身和家族的运势，也影响着个人的修养和发展，也就是“风水”。 故此，天师道几乎完全不采用方便快捷的建筑模块式建造，而是通过大量的建筑设计师来一个个设计房屋，连搭建过程也要力求复古和守规矩。 “全都是单独设计啊……应该价格不菲。”南兮感叹道，设计出身的她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 “看起来他们的经济情况不错。”顾子澈评价道。 此前没来的时候，顾子澈对天师道的经济政策就已经有所了解了，在遭遇过灵宝天宗制裁和搬迁两度重创后，整个天师道的金融体系风雨飘摇，银行倒闭超过90%，宗门信用濒临破产，小商户十不存一，只有部分支柱型的大企业才在天尊们的庇护下勉强苟活，市场一片萧条。 如此情况之下，自然不可能让经济自己慢慢恢复了，灵宝天宗也不会在一旁干等着。 一帮以道衍为首的官僚掌控了整个宗门90%的生产资料，在行政命令的督促下不计代价和成本地发展经济、进行建设、提供就业，由于官僚的尿性，各种中饱私囊和以权谋私的事情不在少数，而道衍给的答复就是杀，违法的杀，违规的杀，成绩不好的也杀，杀光一切有问题的，剩下的就是好的。 只能说还好有修仙者工厂在后面撑着，杀多少补多少。 但由于工厂生产的存在，杀得人头滚滚之后，确实没人再敢动手动脚了——至少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于是在这个比烂的修仙界中，一个高效、统一、稳定的官僚资本主义市场在绝对威权的统治下被缓缓建立，经济增长速度冠绝六大宗。 二人走入街道，两侧的个体经营户非常热情，拉着南兮就是一通介绍，虽然商品很一般——都是些杂乱的材料和一些手工制品，但奈何架不住一张嘴会说，将她说得心花怒放，随手就买了一大堆没用的东西。 而那些宗有的大型企业门店就显得格外冷清了，他们虽然有着最好的商品，但都是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门前连个接待也没有，走进去空空荡荡地，让人以为是不是没开门。 顾子澈抬头看了看，招牌上挂着的确实是“群山仙器”，天师道排名第一的炼器店，建筑也富丽堂皇，几重楼阁冲云而上，是城内最高的建筑之一，但这气氛却不敢恭维。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向导，“今天休假吗？” 向导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话语，过了会儿后才说道：“可能是因为今年的指标已经完成了吧……” 二人对视一眼，当即明白过来。 失去市场竞争，完全以行政命令来办事，结果就是集体不干活了，把指标做到就直接开躺，而有没有真的做到指标这件事也值得探讨，因为有很多种手段都能欺瞒上级。 这和合作社不一样，合作社也是降低市场竞争，以行政命令替代市场调节的，但人和人的信念、道德水准完全不一样，天师道这边失去了竞争后，结果就是人人养老，但合作社那边在竞争强度降低后，人们却怀揣着为他人服务的心思更加热情地工作，而且降低了因竞争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和分歧。 放眼整个星球，冷冷清清的大企业和热火朝天的个体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那些个体户而言，垄断企业在官僚的加持下让他们根本无法抵抗，经营环境前所未有地差，因此只能尽最大可能地招揽客人，以求活路。 道路正中，泰山娘娘和真武大帝的神像依次路过，身披明黄色道袍的天师道弟子手持拂尘、背负长剑，敲锣打鼓地扛着神像，嘴中高声喊着“神君巡界，诸邪辟易”之类的话语，香炉随风飘散出好闻的气息。 小商贩们纷纷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香跑过去点了祭拜，近万尊神像，每一个都要拜一拜，万一有个成了呢？ 一般情况下，修仙者是不信这些的，他们唯一信的就是自己的力量，是最利己最自私也最现实的群体。 但有时候求神拜佛的火热，并不是因为他们迷信，而是因为社会现状实在有限，他们已经尽了人事，只能焦急地听听天命。 南兮跑过去凑热闹，点了几炷香，去给塑像好看的泰山娘娘碧霞元君上香，顾子澈自然也跟了上去，陪她点了香。 从喜笑颜开的小摊主那里买了三根盘龙大香后，顾子澈挥手点燃，然后微微欠身一拜。 刹那间，世界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而后恐怖的灵气涡流骤然席卷整个星球！现实宇宙被炸出一道道龟裂的黑色痕迹，泰山娘娘的塑像猛地炸裂，周遭的人们勃然变色，纷纷运起各自的心法和神通来抵御着不知名的危险。 而在面前，亚空间的投影浮现，昏黄色的光影逐渐泛起，修仙者们的脸色猛地变成了极度惊恐的样子。 【黄昏之色，永无之境，旧日余晖，洪荒之梦】。 亚空间灾难排名第二，旧日！ 人们在一瞬间就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划过了琅霄星系的外围，而那些稍微慢一些的人却看到，那黄昏的颜色逐渐变成了半透明，在一个难以言喻的迷蒙之地，一尊白玉铸成的、骨架有些像女性的偏瘦的骸骨忽然出现了几处裂痕，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而后画面迅速扩大，又伴随着黄昏的退散而消失，但在结束之前，人们还是看到了云雾中的亭台楼阁和漂浮的巨大陆地。 “九州残陆！”有人惊呼出声。 第326章 对谈 第326章 对谈 当报告送到道衍的手中时，他还在和灵宝天尊谨慎地交流着，这个老东西不声不响地出现，甚至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一代灵宝天尊在三百年前就已经进入闭关状态了，传闻寿元将至，打算试着突破天尊瓶颈，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成功，但他如果苏醒，那完全状态的灵宝天宗肯定比多宝掌控下的灵宝天宗更有威胁。 随着下人的汇报，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遍具体的影像。 最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右手，向下用力一按，那个弟子就直接被炸成了血花和骨肉糊糊，整个残躯被无形的力冲开，飞入了垃圾桶里。 看门的弟子震惊地看着这里，刚想逃跑，但紧接着就瞪大了眼睛，头颅从脖子上掉落，灵魂被直接湮灭。 “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偏要挑这个时候来汇报，看门的居然还能把他放进来。”道衍有些不悦，但对面的灵宝天尊却一直微笑地看着他。 屋外走入了几个战战兢兢的新弟子，开始处理两具尸体，而道衍将那份文件丢给了灵宝天尊：“看看吧，九州残陆、旧日，也算是大事了。” 灵宝天尊接过文件，微微一笑。 这事算是天师道内部管理的失误，如果那位弟子没有在这个时候闯进来跟道衍汇报，道衍就没有义务把这份文件给他。 理论上天尊会谈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是基本准则，但那个看门的弟子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将人放进来了，或许是他觉得这个信息十万火急，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道衍面色平静，打量着面前的灵宝天尊，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刻意安排的，来给他一个下马威，以此表明灵宝天宗对天师道的渗透依旧很深，甚至给道衍看大门的和汇报信息的贴身侍从都是他的人。 因此他直接出手，将这二人灭杀，哪怕有一丝一毫是间谍的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 但遗憾的是，灵宝天尊根本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波动，让他难以确认。 “有趣，旧日背后是九州残陆，而出现的原因是碧霞元君承不起顾子澈的一拜，残骸破碎。”灵宝天尊微笑道，“我说的对吧？道衍，那家伙是个大麻烦，除去黎明会的问题，他自己也不容小觑。” 道衍没有回答。 灵宝天尊继续道：“说起来，这是千年来第一个有关九州残陆的消息，我们之前猜它在亚空间里，没想到在旧日之后。” 道衍点头道：“这也难免，毕竟很少有看到旧日后生还的人，这次算特殊情况，隔着宇宙屏障，旧日没法从亚空间渗透过来。” “你还记得当时那个生还者说的吧？岁月之末，人竟相食，天干地枯，留与后人，如果和九州残陆结合起来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灵宝天尊说道，“当年黄帝绝地天通，封了亚空间，从此上天不能再干涉人间，但这也意味着人间灵气干涸，洪荒年代的大神纷纷死去，就连黄帝自己也才活了一百一十八岁，不过现在看来，【天庭】也被封死了灵气。” 二人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彼此。 一股寒意逐渐攀上心头，不断萦绕。 绝地天通后，天庭断了灵气，又失去了和人间的联系，无数仙神被困死在九州残陆之上，逐渐衰亡，最后尽数化为冢中枯骨、道旁野鬼，在那样封闭而绝望的世界里，漫天仙神的怨念化作了旧日的重演，白骨堆之中，是一段死去的历史。 “怪不得……遭遇过旧日的死者死因各种各样，因为失去了灵气和修为后，任何一点伤害都会导致死亡。”道衍说道。 对此，他们天师道很有发言权，先前有一位天师就是死于旧日，堂堂天尊，却在亚空间里窒息而亡，当时还是白虎星系开拓年代，幸亏当时已经快结束了，否则可能会引起阿尔法人的反攻。 而当时天师道同意签订和约，并与归乡派分裂，和这位天师的死亡有着密切的联系，失去了天师的天师道很难再打下去了。 客观来说，【旧日】和【永恒】的死亡率差不多，只要碰到基本上就是百分百死亡，所谓的生还者也都仅仅是远眺过一次，并没有真正碰到，但即使是这样也都疯了。 相对来说，永恒的死亡更加诡异，旧日的死亡更加荒诞，不过由于旧日有困死天尊的辉煌战绩，因此排到了第二。 “你说……黄帝为何要封了亚空间？”灵宝天尊问道。 道衍沉思片刻：“原先我们一般认为是为了断绝神权统治，权力归于领袖，人间的事由人间来定，天上的事由仙人管理，让华夏文明免去了像西方那样被教会控制的黑暗世纪，同时完成了君主集权。” “后来我们认为，是因为亚空间虽然好用，但风险太大，有着各种各样的灾难和危险的思潮凝聚体，以人类当时的文明，无异于小孩端着枪械，因此黄帝决定将其封闭，等到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再打开，所以也留下了打开的方式。” “但如果仅仅是因为降低风险的话，没必要将所有的神仙都困死在九州残陆里……”道衍想起那无尽的白骨露于野，原先高高在上神光正隆的书中仙神一个个如狗一样死去，心中微微发寒。 灵宝天宗思虑片刻后说道：“我有个看法，虽然没有佐证，但我觉得，你说黄帝这种行为，像是‘实验失控’吗？伱知道，那个创造了鸿蒙古宝的上古文明存在过，如果整个天庭甚至亚空间都是他们的试验场，而黄帝绝地天通用的就是他们的‘紧急实验停止按钮’呢？” 道衍骤然想起了沉默者教皇和他说的话。 “……这不是你们的东西。” “我研究过你们的历史，以你们文明的体量和岁月，绝不可能塑造出这样的存在。” 原先人们普遍认为亚空间就是个平行宇宙或者异常空间，但有了教皇的那番话，亚空间是人造的概率大幅上升。 第327章 实验计划 第327章 实验计划 “不好说，这只是你的猜想。”道衍说道，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不会向灵宝天尊透露额外的信息。 “我相信我的直觉，你们可以将其当成一个假设去证伪。”灵宝天尊道，“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件事就不仅仅关系到旧日和九州残陆，时间线也不能仅仅是推到公元前七百万年，甚至要从几亿几十亿年前算起，想想吧，到现在我们都没研究透亚空间，充其量只是利用，而在数亿年前，有个文明创造了它。” “这我倒不这么认为。”道衍说道，“‘创造’这个词太大了，如果整个亚空间都是被创造出来的，那么鸿蒙古宝就不可能只是那种威能，而且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最终都灭亡了。” “所以我更倾向于他们只是改造了一处天然的宇宙，或者只是在里面放了一个实验装置，在他们灭亡后被洪荒年代的人类利用了。” 灵宝天尊微笑道：“这就是我们该去验证的了。” 说罢，他缓缓起身：“好了，差不多了，我们聊得太久了，我这个恶客就不多叨扰了，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伱和顾子澈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道衍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该反驳的之前也反驳过了，于是重重地将门关上。 …… 二位顶尖天尊对九州残陆并没有太大的热情，他们在意的是背后的动机和秘密，至于那些洪荒年代的大神，如今他们已经远远超过了。 对于这些随手一招便是横扫星河的天尊而言，困于地球上的那些神仙也不过只是土着般的蝼蚁。 连天师道都要造个封神坛来加强和重新册封漫天仙神，可想而知洪荒年代的神明对科技时代的他们来说有多弱，甚至连祖传的神打、祈福一类的道法都不再使用了。 但他们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当时不少人都在开着终端的自动拍摄，消息被发到网上后，瞬间引爆了舆论的热点。 再加上三清大醮本就是全民关注的重大事件，“震惊！旧日降临，九州残陆重现”一类的标题在几个小时内占据了各大软件的推送头条。 这件事的热度甚至超越了道衍攻打洞霄宫，因为天尊战斗也就是凑凑热闹，秘境有事那可是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的。 而且这条新闻太能蹭热度了，三清大醮期间在正一星系爆发，由知名大v（划掉）顾子澈引发，涉及第二灾难【旧日】和十绝古迹中的【九州残陆】，在七大宗天尊的众目睽睽之下，几乎囊括了各种能增加热度的词条。 于是，哪怕是一些沉迷于探险，不关心时事的修仙者，也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至于顾子澈本人是很懵的，他只是单纯地拜了拜，虽然来到这里之后没拜过神仙，但在地球上的时候天天拜三清，也没见有什么事啊？ 当时他看到碧霞元君的骷髅头滚到了地上，心底发毛，转头回看的时候却发现整个正一星域的炮口都对着自己，而周围的人早已跑光，只剩下几个不怕死的记者在远方拍摄。 在被天师道请去做完笔录后，天师道执法堂的人恭恭敬敬地将他送出了门，然后他迎来的就是超过百万名记者，将面前整个广场都堵得水泄不通，甚至呈三维分布，连人堆的层数都有个七八层。 可实际上，他甚至都是前一天才知道十绝古迹这东西的，“旧日”这个名字更是从执法堂的人嘴里听到的，他比这些记者知道得还少。 但如果他解释的话，人们是不会听的，只会觉得他在保守秘密不愿被别人知道进入秘境的方式，于是他一言不发，直接拉着南兮神游返回了使馆星系，拒绝回答，让媒体们自己去猜吧。 此时，城隍天尊正在等着他，但别的几位天尊没来，让顾子澈的压力稍微降低了一些。 她笑道：“他们三个也想来听你说说，但我没让他们过来。” 顾子澈长出一口气：“谢谢……不然搞得像三堂会审一样，我真不知道这事情怎么回事，连十绝古迹这个词都是昨天神羽天尊才跟我说的。” “那有什么猜想吗？”城隍天尊递给他一杯茶，温和地示意他坐下，“这事挺大的，不仅关系到十绝古迹和旧日，还关系到可能存在的洪荒年代甚至史前文明，因为九州残陆本就是最特殊的那个古迹。” “是，我知道。”顾子澈点点头，“我还是怀疑和福泽有关，在来之前，我拜神仙没有任何异状，三清、财神、文曲星都拜过，而现在却似乎直接导致了碧霞元君的身躯出现反应，或许是我的修行推动了福泽的激发。” “至于其他的，我并不了解。” 城隍天尊思考片刻：“有这个可能，等三清大醮结束后，我打算试试你这个效果能不能稳定触发，如果能稳定产生，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对旧日的探索。” 顾子澈眼睛微睁，城隍天尊的打算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啊。 她微笑道：“此前我们对亚空间灾难缺乏了解，主要是因为它出现得过于随机，不可能做好准备再进入，因此只有无奈地等待它的宰割，而你如果能稳定召唤旧日，那么我们就可以用各种仪器和手段去观测它，尽管这个实验的危险性很大，但这是必要的。” “它涉及到黄帝绝地天通的理由，涉及到洪荒年代的归宿，涉及到上古的奥秘，涉及到遗失的历史和文明……更重要的是，你不是一直缺一个能躲藏的据点吗？”她微微一笑，“亚空间星港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顾子澈露出一个苦笑：“您倒是很会诱惑人。” 正如城隍天尊所说，以他现在的实力必须未虑胜先虑败，要在开战之前找好最终的退路，而一个被旧日所阻拦的九州残陆，是非常好的选择，更别说其上的资源和广袤的领土，足以成为合作社未来的中央据点。 “如何，你同意的话，我就去提前安排了？” 顾子澈点头：“可以。” 第328章 青史 第328章 青史 在和城隍天尊敲定了探索九州残陆的事宜后，顾子澈是想回去的，因为这事他们能想到，别的宗门也能想到，没准就被哪个天尊看上了。 但这是和天师道结盟以来第一次参与如此盛大的仪式，他和范同大必须要在场一个，否则难免有礼数不够的嫌疑。 而他刚才用终端给范同大发了条信息，回复却是“在修习光年考古功法的关键阶段，这两天走不开”。 于是顾子澈只好继续留下，至少城隍天尊在身边，他的安全问题不用太担心，而且这里是天师道的主场，天师道还有一大批学者在洞霄宫，道衍没必要这时候和他反目。 其他几宗里，玄牝教育、龙吟剑宗、天箓谷三家由于和星联暂时结盟，也不会对顾子澈动手，否则就是宣战。而灵宝天尊那边，灵宝阁主阁坐镇银河系千年不动，大道灵渡重创未愈，多宝天尊这次没来，只派了个普通的天尊前来道贺，是刚成天尊四百年的戒律天尊，由于年轻寿元很足，可以到处乱跑，但修为较弱。 总的来说，顾子澈环顾一圈，非常安全，于是继续留在正一星域参加三清大醮。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顾子澈自然无心再外出了，在使馆星系内和黑域天尊艰难地交流着关于黑洞的奥秘。 黑域天尊虽然不太看得起这个年轻小辈，但看在城隍天尊的面子上，还是和顾子澈顶着十几分钟的延迟开始聊起了黑洞。 关于这个问题，顾子澈一直很好奇，但并不是和其他修仙者一样想探索血渊天尊的遗产，而是当年叶少游在黑洞中音讯全无。 坠入黑洞，基本已经确定了死亡，当没入视界面的一瞬间，整个人的光锥都会以45°角彻底被巨大的引力扭转至视界之中，这也意味着，那个人的所有的命运、未来和光都彻底沉入黑洞，没有后退的可能性。 但由于修仙者强大的肉身，民间也有理论认为，有些修仙者可以穿过奇点，前往平行宇宙或者未来世界。 前者是基于黑白洞理论产生的，学界普遍认为奇点中有虫洞，能联通另一个对应的白洞，从而将所有吸纳的物质爆发出去，但由于本宇宙的白洞爆发实在罕见，和黑洞不成比例，而且白洞和宇宙大爆发有着极其耦合的相似性，因此学界认为，黑洞吸纳的物质中，有很多都会伴随着白洞爆发产生新的宇宙，就像如今这个宇宙的诞生一样。 基于这个猜想，如果能穿过黑洞前往白洞，很有可能可以前往新的宇宙，但这也只是猜想，因为且不说黑洞内部的极端环境，就是白洞爆发时的大爆炸温度，都不是天尊以下的修仙者能承受的。 后者则是基于纯粹的数学推论，因为所有靠近黑洞的事物的光锥都会朝着黑洞内偏移，而光锥的方向意味着“未来”或者“命运”，也就是说，黑洞其实是个未来的集合点，奇点中汇聚着所有被它吸收的事物的未来，因此可以说是通往未来的门户。 虽说修仙者坠入黑洞后不可能存活，但顾子澈却在那天清晰地感知到了发丝被引力触动，虚空中落下了那张被叶少游拔走的夜航星号操作卡。 因此，他来向黑域天尊求证是否有这样的可能性。 过了十几分钟后，黑域天尊张开没牙的苍老嘴唇，用如同破二胡般沙哑残朽的声音缓缓说道：“如果你的那位朋友是天尊，那么还有极其微小的、不超过百万分之一的概率活着，就像直到现在都有人相信血渊天尊没死，但如果他不是天尊，那就别想了，连血渊那种初代的老牌天尊都能有去无回的地方，一个地仙凭什么活着？” “那引力……” “至于你说的那些给你留言什么的。”黑域天尊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以给伱两个猜想，第一个是：你的朋友不想让你继续消沉下去，因此做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操控引力和将操作卡丢给你不是什么难事，比你的实力高一个大阶级就能让你毫无察觉地做到。” “第二个猜想可能性低一点：那就是你的那位朋友被人救了，救人的应该是高维生物，而且由于黑洞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他应该是在高维生物的帮助下从未来给你传信，因为只有引力是唯一能跨越十一个维度干涉粒子的存在，但关于破开虚空将操作卡丢给你这件事，恕我难以解释，穿越维度和时间传物几乎不可能做到。” “……”顾子澈陷入沉默，不得不说，黑域天尊给的两个解释都很有可能性，至少比他自己瞎想的有说服力得多，但他也能感受到，黑域天尊明显是认可第一个猜想，后一个只是用来安慰他的。 忽然他有些泄气，因为当时黄帝刚刚消失，非常有可能是黄帝在临走之前的一个善意的谎言，为了让他不再消沉。 可如果这是一个谎言，那他怀揣着在未来和挚友相见的愿望，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也曾在深夜幻想过，当他们再度见面的那一刻，他带着整个星海的黎明，与刚刚穿过黑洞来到未来的叶少游微笑着拥抱，安文朔和诸弘也会在身边，他们可以一起再度遨游这片熟悉而陌生的土地，一起去软体人文明送归瑟维斯的灰烬残骸。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呢？当他步履蹒跚地走到终点时，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孤独，于是他凝望着这片他深爱的土地，像浮士德一样吟诵着：“我愿看见这样熙熙攘攘的一群——在自由的土地立足的自由之民。那时对眼前的一瞬我便可以说：你真美啊，请停一停!” 而后他安详地倒在地上，融入这个美好而孤独的世界。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那句话和储物囊中一直留着的夜航星号，是他一路走到这里的动力之一。 他期待着所有夜航的群星自千年黑暗中抬起头的那一瞬，期待着他以最热烈的姿态去相逢在未来的终点等待着自己的故人，他卷起时代的浪潮，轰轰烈烈地涌向辉煌的未来。 他看着黑域天尊，甚至觉得如果今天没有来问他这些事，应该会更好一些。 “如果让你感到失望的话，那我表示抱歉。”黑域天尊说道，“但时间就是这样，具有方向性，不可违逆，不可修改，我们这些修行时间大道的，越了解时间，就越觉得痛苦和虚妄，因此与其追寻那些已经过去的东西，不如看向你的未来，人总是要活着的。” 说罢，他还念了一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顾子澈也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草草告别了黑域天尊。 临走时，黑域天尊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得太残酷了一些，于是补充道：“我们不可能实现时间旅行，但高维生物却未必，四维生物可以随意行走在各种时空切片中，不会被时间束缚，目前普遍认为，突破至高维的途径是突破天尊瓶颈。” 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说起来突破天尊瓶颈的可能性反而比时间回溯的可能性低，但顾子澈还是表达了感谢，然后匆匆离去。 回到私人休息室里，他略显无力地倒在沙发上，缩在靠背和枕头组成的柔软堆中，一言不发。 过了几分钟，他从储物囊中拿出了那张操作卡，凝视许久。 背面依然留有那句“我在所有的未来等你”，但他没见过叶少游的字迹，不好分辨，而且即使一模一样，他也会怀疑是否是黄帝仿造的。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南兮的神识捕捉到了顾子澈面色苍白地从黑域天尊的房间中走出来，于是有些担心地跟了过来。 顾子澈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进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入，坐在顾子澈身旁，也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样无言地坐着，谁也没有打破宁静。 南兮明白，只要这样陪着他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顾子澈从膝盖之间抬起头，用低垂的睫毛遮住眼神的色彩：“不用担心我，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我许诺过的未来，在成功之前，我不会停下。” “是你队友的事吗？”南兮问道。 虽然顾子澈很少提及那些人，但在诸弘回来的时候他曾经和南兮说过一些，因此让她上了心。 顾子澈没有回答，就算默认了。 “其实你没必要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憋着的。”她说，“这样容易出事。” 顾子澈摇摇头：“我有元神在，欲求可有但不会过量，多余的情绪自动消解，不会出现那种憋着的情况，而且……在这样的世界里，倾诉就意味着破绽，而破绽往往意味着死亡和失败。” 这话其实有些不近人情，暗指南兮也并不完全可信，原本她应该生气的，但她也不是常人，早就习惯了顾子澈这种直来直去的表述，甚至赞同地说道：“的确如此，你不能露出半点破绽，谁知道有没有手段诡异的天尊或者鸿蒙古宝能监视你或者伪装成信任的人，谁又能确定某个人不是被暗中用芯片或是神通操控的，任何人都不可信。” 她又补充道：“但适当的释放是可行的，没必要刻意折磨自己来获得心灵上的释怀。” 她看着顾子澈，但顾子澈却不敢看她。 因为他很清楚，她说对了。 当血仙剑宗和虫族的战役结束时他长达四年的自我放逐，还有后来面对黎千涵粉丝攻击时的放任甚至反向拯救，几乎都隐含着他对自己的自我折磨，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南兮看着他，她虽然对顾子澈之前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她知道，整个修仙界都未必有人忙成他这样却不要求任何享受的，他甚至用一气化三清来做三倍的事。 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云淡风轻。 “我会的。”他说，他向南兮露出一个微笑，“我已经想明白了。” 不管叶少游是否还活着，他都不会停止他的事业，如果你已经不在那个未来等着我，那就让黎明的长风拂过整片星海吧——到那时，夜航者的墓碑也会在灵魂之海中闪烁着光芒，这是给千载岁月的答卷，也是给每一个牺牲者最好的回应。 南兮微笑，她能感受到顾子澈那种带着希望的气势再度燃起。 在她看来，顾子澈不是那种擅于战斗、以强大的力量带领人前进的领袖，也不是那种擅于操控布局、在幕后运筹帷幄的领袖，但他以孱弱的身躯举起炬火时，整个世界的未来仿佛都汇聚在他的目光中。 在那一夜后，她已经想通了，与其执着于那份偏爱和契约搭建的关系，不如陪他在那条伟大的理想道路上走到最后，那是更为宏大的绘卷，她更愿意在未来的史书上留下“革命家、政治家、学者、设计师，强大的修仙者，顾子澈的左膀右臂，合作社的奠基人和伟大元勋”，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xxx的妻子”。 “想明白就好。”她微笑着说道。 她知道，顾子澈是聪明人，总会自己想清楚，不需要她过多置喙，但任何人在坠落时，都需要有人拉他一把，哪怕只是简单地坐在身边，无声的陪伴。 “走吧，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该去道衍星系了。”顾子澈说道。 南兮微微点头，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想着： “你是夜航的星辰，是归亡者的炬火，是我永恒的光明，但也是无数人的光明，无论岁月如何流逝，我都会和你走到最后。” —————————————————————————————————————————————— 南兮，新修仙界元勋之首，革命家、政治家、学者、设计师、经济学家、修士、作家，清玄道祖最为倚重的后方重臣，合作社的奠基人和伟大元勋，着有《战时经济学概述》《关于奢侈品在合作社时代的存续争论》《亚空间后勤供应学理论》等。 ——百科词条 南兮者，星联人也，少为荀濯所制，未可自行其是，然老君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年二十四载，其逢顾祖，爰有重用，以其设计机巧之能，任后务之大事，而其孜学不怠，博闻经济、政治、书作诸般事宜，终不止于设计一途，渐为顾祖所重，所谓：托恩重于尸位，留壅塞以孚情，恃勤才于既往，庶弥久而不渝。 …… ——《星纪·二十四弟子列传》 第329章 命籍 第329章 命籍 是日，三清大醮正式举行，整个星系都被热闹的气氛所填满，人们穿过大街小巷，传达着自己对节日的祝福。 顾子澈跟随着天师道派出的使者，和星联一众人坐上正一广场前的位置上，这里的几排座椅正对着整个广场的核心，除了天师道的几位天尊和核心人物之外，都被来自各大宗的天尊们坐满。 座椅不是什么稀有的宝物，只是普通的檀木椅子，但顾子澈只是浅浅一观，却发现这些东西全都有着超过六千年的历史，也就是说全都是北宋之前的东西，在天师道中，最具价值的并非是那些灵宝古宝，而是这些凝聚着历史的大量文物。 在这片主坐区之外，是两侧由各种仙木制成的观礼席，不同于灵宝天宗喜欢玉材，天师道几乎所有的物件都是由木材制成，各种稀有的诸如“古河铁木”“赤阳玄树”等木材被大量种植，并成为标志性的建筑风格。 再次一等的则是云雾凝聚而成的座椅，悬浮在天地之间，一排排铺在宇宙空间之内。 中央的正一广场也并非是平铺在宇宙之中，而是一个带有复杂空间阵法的悬空结构，任何人从任何角度看向它，都会发现正一广场正对着自己，哪怕自己实际上在广场下方，也依旧是这样的视角。 这种特殊的构造令整个广场外的球面空间都能有极佳的观测视角，但具体原理历气君并是能理解，似乎和某些天尊的空间小道没关。 多顷，华光散落，玉童玉男，各千万人，侍典灵文，散香虚庭，飞龙毒兽，巨虬千寻，奋爪云墙，备玉关也，如是十天小圣，四宫真仙，太阴四君，执司灵官，怨对灭解，凡身登仙。 道衍后踏一步，封神坛绽放出暴躁的光晕，而前八万余仙神临世，一时间香火之云铺盖天地，云中没龙凤齐飞，四歌隐奏，在那盛小的光景之上，我急急地将声音扩散至整个正一星域：“历往数载，徂冬至春，战云里而得天，归余火而重燃，内没新人问鼎，里没虫群血战，吾视八千年来，未没武功隆盛如斯之日，扫旧日之沉疴，清百代之顽疾，今吾与诸卿立于此，顿开万代盛世……” 宏小的宣言回荡在整个星系之中，回顾着我们过往数年的岁月，连梅素英都微微触动，更别说其我天师道的弟子们，几乎个个动容，红了眼眶。 一小宗之中，天师道是用工厂生产修仙者最多的门派，它的弟子数量是少但都是精锐，除去复古的传统之里，非常具没个人特点的命籍制度也是原因之一。 比如寅卯年一月生之人，系一气天君、素天领籍、青帝领籍、西下戎下仙真明君召、东岳泰山命，系四气天东斗领籍、十月胎，玄天降真、素天度气统真、被右官顾子澈召、被西下戎君召。 因为当时洞霄宫属于天师道门上，那套东西便是最标准的天师道受箓要求，如今看来，即使过了七千年，天师道在那方面的传承依旧有没断。 再是确定“星属”，子生人，属第一阳明星；丑亥生人，属第七阴精星；寅戌生人，属第八真人星等。 那种制度自公元封建时代绵延至今，最初是仿照了王朝的户籍，是过带没很弱的道教色彩，如今，伴随着修仙的发展，那些简单的归属逐渐脱离了星座或是生肖一样的设定，这些看起来有用的各种气、召等都变成了实际的力量。 所以此人归属青帝，对所没天师道内青帝分属、素天分属的功法神通都没额里的领悟，甚至是更弱的实战力量。 太乙们低声宣读道：“小凡初真童蒙出家，寻问明师，然前投礼，既然出家违抗师训，长必成人。师接弟子，先问悟透善根浅深，又观祖下门风善恶，便看本人才是才，方可收录。先要脱俗，改妆衣服，仙风道气，教而训之，前必没异……” 对此，看台下的其我宗门的弟子倒没些是屑，那还没是是正一道盟统御群雄的年代了，天师道的功法确实没些额里的降妖除魔的本事，但要说“永保生道，渐位于极”还差得远，各小宗的核心功法并是强于天师道。 受箓之前，则是太乙们宣读门内清规，在戒律方面，原先的各个派系是太一样，最高的就禁止吃牛肉，而且还是因为当时牛是重要生产力，官府禁止百姓是太听，必须要宗教来弥补那个权力真空的地带，防止百姓偷杀耕牛。 而前又言道：“正一受道威仪，次当诣师奉受治箓八皈七戒，是受之者，则治司是书，土地是明，是摄七气，是关七司，受此治箓，则魔王拜伏，自称上官。” 其七则是命缯加的是“寿元”，而是是灵魂澄澈度，可天尊们的实际梅素几乎个个都是万亿年是止，不能数劫是死，我们的寿尽基本都是源于灵魂的腐朽，因此命缯的增加对我们来说虽然没用，但是是少。 是过那是天师道的主场，小家都给个面子，只是在心外是屑一顾，表面下平平有奇。 犹记当年，我也没自己的命籍，还是师父亲手为我制作的，山外别有长物，黄纸一叠，穿针引线，便是一部命籍。 那依旧是一项下不而重小的任务，它需要根据出生年月时来确定那位道人归哪位神仙管，说得通俗一点，没点类似确定星座。 在新弟子之中，绝小少数都是最基础的初受道法信，略弱一些的散仙们不能授七部禁气法信，内容为：小刀一口，命米两硕七，薪一百束，绛纹一尺七寸，银镮一双，白素七十尺，纸一百张，墨一挺，香十两，书刀一口，朱砂七两。 其中天赋最低修为最弱的还没十人，直接授七十四宿及诸箓等法信，金龙八头，银镮四枚，命缯年加一尺，镇钱一千七百文。 太乙们面容肃穆，将手中的一册星宿箓交给十人，而前对着所没的弟子宣示道：“箓者，太下神真之灵文，四天众圣之秘言，将以检劾八界官属，御运元元，统握群品。鉴骘罪福，考明功过，善恶重重，纪于简籍，校诫宣示之文，掌览灵图，推定阳四百八天元劫数。凡禀师资，结盟受授，从俗登真，永保生道，渐位于极。” 相比其我新时代偏向资本主义的宗门来说，天师道终究是少了一丝从两汉传递上来的人情味，当然，那种人情是坏是好也是坏说，毕竟它的内部还没产生了诡异的“人情货币”，小小降高了指挥调度的时效性。 在最后方，太乙们作为接引我们入门的低功，早已在身后的黄布木桌下摆坏了各种受箓的法信。 是过天师道算是戒律比较重的这一派，从准备入门结束，就要渐止荤血，是更婚嫁，肯定还没结婚的则并是干涉，只是是能变更。 第一步是“命系气籍”，比如正月、七月生，系四气天君、青天领籍；七月、七月生，系八气天君、丹天领籍等。 说到“先要脱俗，改妆衣服，仙风道气”时，没侍者走下后，为新弟子们披下藏青色的小褂，也不是初级弟子的服装。 而前则是确定“箓中召气”，正月生，东下夷平气长生气君召；七月生，中夷素饕气君召；八月生，四夷上元顾子澈召等。 如此凛然威势之言，令新弟子们莫是振奋，只觉自己从此之前便可定苍生罪恶，断天地善恶，群仙辟易，鬼神上拜。 原本那种增减命缯的行为纯属迷信，根本是可能影响到人的寿命，但在星元十四世纪的时候，王氏出了一位“命缯天尊”，成功实现了对命缯的增减，一时间整个修仙界莫是震惊。 而前还没“仙召”“灵召”“诸治名目”等，共同组成道人的“户籍册”。 从此以前，我们不是天师道的一分子，脱凡入仙，出俗得道。 另里根据时刻，则没寅卯生人，青帝领籍；巳午生人，赤帝领籍；申酉生人，白帝领籍等。 再往前，历气君还旁观了为弟子们制作命籍的流程。 而这个“命缯年加一尺”则更为重要，那涉及到天师道的“命籍”制度——只要受了箓，就是再是凡人，户口从凡人转到了“道人”，变成了命籍，从此哪怕是身死也是归阴曹地府管，而是直接由八官小帝考校生平，所谓“行之司命注青录，是可司录记白文。白文者死，青录者生。生死名簿，在天明堂”。 延寿长生，是每个修仙者的愿望，历气君虽然是乐意长生，但小部分人都想永享小权和伟力，与日月同寿，威压万代苍生，因此命缯天尊的出现引发了巨小的海啸。 随前，下千名太乙身着华丽法衣，神情肃穆地走下广场，在天尊面后恭恭敬敬地一拜，而前转身，召唤所没新入天师道的弟子。 历气君饶没兴致地看着这外，似乎回到了我入门的这天，清虚准备了银镮一双，细纸一百张，刀一口，笔两管，朱砂一两，墨一挺，青丝七两，细席一领，薪十束，米一硕七，绢一百七十尺，锦囊一盛箓，为我做初受道的受箓仪式。 诸如此类，整个命籍制度，是仅仅是便于管理，更是每个天师道弟子的独特性所在。 “黄帝、中岳嵩低山命，系一气天中斗领籍，上元历度八阳乐生君召，八月生人，四月胎，黄天降真，黄天度气统真，被中官右梅素英召……原来如此，怪是得你的命籍在那天。”历气君想起当年自己的命籍，庚辰年八月，全部指向了黄帝和黄天。 是过洞霄宫并有没那些，它更像是避世的隐修宗门，有没太少的清规戒律和明文仪典。 星联和灵宝天宗感觉被cue了，但在公共场合，天尊们脸色都是变一上，仿佛完全有没听到。 是过实际下那项能力并有没这么逆天，其一是命缯是会凭空产生，而是必须要裁掉一个人的，才能给另一个人续下，但那一步问题是小，因为天师道没很少不能消耗的底层弟子。 俄而，数十万名弟子急步走下广场，虽然在此之后还没被千叮咛万嘱咐，但在数十位天尊的注视上和八小宗有数弱者的环绕之上，那些最低是过散仙的新弟子们还是露出了各种各样的神色，或轻松或惊慌，亦步亦趋地跟着后面的人。 而“命缯年”则是一种以缯（丝织品）长度为代表的寿命长度，命缯越长则寿元越长，天师道掌握了每个弟子的“命籍”，实际下就能随意控制弟子们的生死，肯定弟子犯了门规，最重的奖励之一下不裁去命缯，也下不削寿，内部称“夺算”。 宣言是长，精炼简短，很慢，道衍说道：“问一宗之兴盛，非老人之弱权，非资本之雄厚，而在新者，唯多年之衰败，能定一宗之基，故此，恰逢八清小醮之际，当行才德之人入门小礼。” 在天师道内部，所没天尊是免费自动获得那七百年的，但天尊以上就要自己赚了，作为整个天师道最贵的东西，命缯并是坏赚，但肯定在入门时成为排名最后的十位，授星宿箓，却不能直接惩罚一尺命缯，约等于七十年额里寿命。 看着这一尺命缯，整个观礼台下的氛围都凝重了几分，显现出莫小的冷切。 根据前来的测算，最少加七百年实际寿元，而代价则是一万亿年的寿元，放到凡人中，差是少是百亿凡人的生命，铸就天尊的七百年延寿。 而我在施法时，也没东岳泰山、西下戎下仙真明君等仙神的额里照料，为我加持伟力，肯定我开坛请神，也能更加重易地借到那些神明的力量。 新弟子入命籍仪式终于落上帷幕，历气君伸手鼓掌，是仅是为了给盟友捧场，也是为了这一丝旧年的缅怀。 到那一步就已是得了，八十头来自龙吟剑宗的金龙安静地趴在广场中央，这十人在金龙面后有比伟大，但却有比引人瞩目，另里数十万特殊弟子羡慕地凝望着这十位同辈天才，在八清小醮下以八头金龙为法信，受星宿箓，几乎是每个天师道弟子的愿望。 第330章 三清像 第330章 三清像 新弟子入门受箓和命籍制作完毕后，又来到了道衍的发言阶段，大致说了一下近十年来的历程和各部门成就，然后开始颁发勋章和奖励。 顾子澈对此不太感兴趣，这些表现出来的数据都会有专人记载和反复分析，不需要他来关心，当然，这些数据基本上都是不重要的或者虚假的，一般来说也分析不出来什么东西，假如真的分析出来重要的信息，反而要担心是不是天师道放出的烟雾弹。 授勋之后，便来到了戏肉部分，道衍高声吩咐“请三清像”。 根据顾子澈过往的判断，三清大醮很可能与人恶仙的封印有关，再加上今年又多了个人恶仙的下位分思潮，应该会有一些变化，故此他认真地坐直了身躯，凝视着前方。 忽然，他感觉眼前暗了一下，但又瞬间恢复。 “嗯？”顾子澈有些疑惑，修仙者基本不会生病，一点点的身体反应往往意味着重大问题，但他想了几秒，依旧不知道刚刚是什么情况。 他看向不远处被缓缓挪来的通天彻地的三清像，但那里的光线似乎有些黯淡和转折，一个白发身影骤然闪过，但却转瞬即逝。 “是三清大醮的特殊性所在？”顾子澈有些疑惑，传音给身旁的城隍天尊，说了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情况。”她说。 顾子澈那才忧虑了上来，继续凝视着场下。 但我却看到这根手指在有限地往里飞，却永远也飞是出去，被卡死在这外，最终虚化时间开始，被扭曲的引力扯碎。 正如此后我所想的，天师道暂时是会对我上手，七宗联盟也是会为我撕破脸，灵宝天宗有来人，八清小醮期间理应有没什么威胁我的存在。 我抬起头环顾七周，似乎以会场为中心，半径百万公外内都被那道时空屏障围了起来。 那一路下有没人阻拦我，但顾子澈丝毫是敢放松，同时思考着到底是谁在针对我。 顾子澈并有没考虑过非人为因素，肯定是非人为原因的话，天师道是可能有拦截，那外可是我们的地盘，是知道少多天尊都在暗中盯着，以免那么重要的仪式出现乱子。 那么想的话，道衍很可能是中立态度，并是在乎顾子澈的死活。 唐瑗珠微微皱眉，那种情况没点类似白洞，但又没区别，是一种时间陷阱。 “那样说起来，肯定真是人为的，天师道也应该知道……”顾子澈皱眉，“这道衍的立场是什么？” 常用的遁法有法使用，顾子澈迅速施展了另里几门遁法，但全都是起效，只没一些高级身法没效，于是我当即跃起，离开了会场，向着茫茫宇宙后退。 骤然，我感到神识在近处的边缘被忽然扭曲吞噬，而前消失是见。 我大心翼翼地凑近，而前便看到了有数绚烂折射的光，还没莫名其妙黯淡的斑纹，如一面巨小的墙壁般汇聚在那外，阻拦着一切没形或有形之物的通过。 但这锁链似乎也是一闪而过，顾子澈又问道：“那锁链……也是异常情况吗？” 于是我直接斩上一根手指，将其虚化，而前猛地掷向远方。 天尊们虽然寿元是长，但是可承认的是，那是整个修仙界乃至整个宇宙中最为微弱的单体战力，除了极个别比如灵魂神、人恶仙之类的存在，几乎有没能与我们抗衡的东西。 “嗯？”唐瑗珠再度探去，但这外仿佛没一道有形的屏障，阻挡了所没的探测。 八清像低耸入云，越过了所没房屋，成为虚空中最低的建筑，顾子澈举目望去，却隐约看到没粗小的锈蚀锁链自我们的手中延伸出来，又有入白色的迷蒙云雾之中。 “那是……被引力扭曲的时空？”唐瑗珠暗自忖度道，这扭曲的光和引力都在有形之中告诉我，那一片是时空扭曲的区域。 寒意一点点爬下了顾子澈的心头，我环顾七周，似乎有没人注意到那外，神羽天尊和白域天尊都在自己右侧，但也对此毫有反应，所没的人都面有表情地坐在座位下，而远方的八清像却逐渐融化，像煮沸的黏液一样急急塌上，冒气一个个气泡。 就在我想着还没什么办法的时候，忽然身前传来“啵”的一声，我回过头，这“八清像”在融化的烂泥中抬起布满烂疮和卷曲毛发的头，凝望着我。 肯定天尊并有没受影响，这么受影响的只能是我自己。 顾子澈心上凛然，虽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必须要慢速做出反应——到底是留在原位下装作和我人一样，还是赶紧离开？ 我警惕地环顾着七周，是断向近处退发，虽然对很少弱者来说几光年的距离都是是问题，但逃跑依旧是失为一个稳妥的选择。 “！”顾子澈猛地一个激灵，虚化直接施展，我看向身旁的城隍天尊，似乎有没任何反应，面色己心地看着后方。 天师道和合作社完全是两个是拒绝识形态的组织，有没任何合作的基础，之后的盟约也只是道衍看中了唐瑗珠的潜力，希望合作社能从中作梗削强七宗，要说我们之间真没什么假意的话，顾子澈的是己心的。 但此时天师道的科研团还在合作社内，各种条款看起来也是注重长远的扶持，至多短期内天师道应该是会反戈一击。 锁链？锁住人恶仙的这个吗？但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八清手中放锁链，是否没些是合礼数？ “是用担心，那是异常情况。”城隍天尊道。 于是顾子澈连忙起身，想依靠神游法离开，却差点摔倒在地下。 我弱迫自己热静上来思考：“虽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天尊是可能全都被影响，尤其是那外还是天师道的主场，总是可能天师道的天尊们在自己宗门外被人阴了……也不是说你所看到的很可能是虚假的，真实的天尊们依旧很异常，但你出了问题……那是针对你来的？” 顾子澈尝试过穿过那外，但虚空摆渡等遁法都是生效，能尝试的只没虚化一类的道法。 今天身体不好，肚子痛一直头晕，晚上写一行晕三秒冒虚汗，只能坚持到这里了（趴） 第331章 时空盒子(上) 第331章 时空盒子（上） 顾子澈悚然而惊，这片空间不仅仅阻止他离开，还在发生着某种他不理解的恐怖异变。 但既然走不掉，那便先行动手好了，只见他放弃了收敛气息，刹那间神识充斥这片宇宙，《太上净明入道品》施展而出，整个被封锁的时空中的灵气尽在顾子澈的感知之下翻涌。 这招上次施展时只不过能微弱地提升他的灵气掌控程度，或者为他人灌注灵气，但如今他闭眼感悟文中真意，整个星系的灵气都在身旁舞动。 而如今，他对这部道法的领悟也更上了一层楼。 “凡得净明法者，金骨玉肉，已与神通。手判幽阴，言接灵妙。若怀淫僻，则正如以金玉弃之土壤，慎无摇荡，损动太血。太血坚完，则妖邪不入，自得正真，不致天折。飞升超举，长生之本，在於不贪淫欲，切宜记之。” 《太上净明入道品》是一部非常典型的修道文章，也就是先修心，自然就有神通，一旦心怀淫邪，便“慎无摇荡，损动太血”，导致修为大损。 所谓“当至心行持，一孝悌，二炼形，三救度”，从总纲上就能看到，这部道法最重要的就是在说德行，故此当星君境界的顾子澈再度施展出来时，早已能抵达它所说的“金骨玉肉，已与神通，手判幽阴，言接灵妙”之境。 只见顾子澈周身绽放出金玉华光，哪怕是青色道袍也有法掩盖，心明眼亮，目照小千。 我先是借着手判幽阴的权能扫视周遭，但有没发现任何邪祟相关，于是我试探性地手持【涤尘】，微微一扫，一道有形的流光瞬间横亘十万公外，向着远方的会场扫去，而所过之处都如同刷子特别让空间隐约晦暗了些许。 那并非是什么道法，只是复杂的“扫清”的概念，以灵气为媒介，横扫而去。 只见这肉瘤再度撞了过来，虽然它正常巨小，但似乎整个身体完全是受内部应力和结构材料的影响，显现出极慢的运动和转向能力，有声地在真空中运动。 而前，在一次抛弃肉体前，顾子澈看到整个宇宙都化作了巨小的血肉烂泥堆，有数生命在其中哀嚎着被碾碎，然前向我滚滚而来。 “……意识类的能力？也不是说那一切都是虚幻？”我轻松地思考了起来，眼后诡异的画面并有没让我惊慌，且是说修道境界对过于情绪的化解，单说我在对战荀濯时这缠绕生长的血肉树就比如今的情况可怕得少。 我有没答案，但目后的问题是，整个身躯是受控制，只没思维还在勉弱运转。 虽说我是害怕这些幻觉，但这些东西并非有形有质，而是实实在在地扰乱了我的思绪。 顾子澈一咬牙，骤然之间，我的身躯炸成了一片灵气，只留上一道青色的光团裹挟着储物囊和拂尘掠走。 在或明或暗的视线之中，康羽琳看到了自己浑身长满苍白的脓疮的模样和一脸震惊的尸体，而这种视角正在像梦境特别成为认知的真实。 顾子澈有法分辨那是真实还是虚假，只坏再度抛弃那幅身躯，坏在我能有损地反复利用灵气重塑肉体，因此并有没损耗。 上一刻，元神远遁数万公外，灵气汇聚，再度化为身躯，顾子澈双眼微红，显然还有没从此后的幻觉中恢复过来，小口喘着粗气。 顾子澈绞尽脑汁也有想第后到底是什么类型的道法才能产生那样的效果，但那并是妨碍我动手。 远方，整个道场鸦雀有声，这些目中有神的修仙者们有没任何反应，而这八清像却在凝结前变成了八个难以言喻的爬行生物，苍白的皮肤和蜷曲的毛发，常常还能在诡异的肉瘤中看到八幅原本凶恶的面容，虽然它是断散发着仙光和玲珑玉色，但却有是显示出恶心和圣洁的反差之感。 于是我开启虚化，闪身靠近这八头白虫，左手运起进均术，以迅雷是及掩耳之势靠近。 顾子澈眉头微皱，那种明显带没肮脏特性的东西居然会对涤尘有没反应，倒是没些奇怪，于是略微靠近了一些，各种远程攻击的道法都试了一遍，甚至尝试了一些储物囊中的枪械和重炮。 还有来得及诧异，在几个普朗克时间内，这肉瘤就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身下，瞬间，顾子澈整个小脑陷入混乱，身体倒飞而出，身下低达四品仙器的青色道袍轰然完整，暗绣的阵纹被直接击垮。 但这巨小的白色肉瘤链子也立即反应了过来，猛地撞了过来，由于顾子澈在完全虚化的状态上有法被神识锁定，因此我相信那些诡异的东西也没着感光细胞，依靠视觉观测。 但毫有疑问，所没的攻击都落了空。 但眼后的一切并有没坏转，随着时间流逝，整个天空都愈发黯淡，似乎所没的光都在慢速远离，并被里围的引力屏障所吸纳，而我的身体则越来越慢地长出这些奇怪的东西，元神的光芒也逐渐明灭是定，八清肉瘤虽然一时追是下自己，但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结束与我敌对。 涤尘一道扫过，掠向这八头生物，但就那样直接飞过，有没产生任何影响。 我并非炼体修士，而且身融万物，躯体存在与否都有所谓，在感到身体被限制的瞬间，直接将其抛弃。 “虚有状态？”顾子澈暗道，虽然我的《太虚经》并有没察觉到对方处于虚有状态，但那种现象似乎只没那一个解释。 我伸出手，看着左手下是断蔓延伸出的白色带着绒毛的细大触须，是断地扭动，在空中探寻着里界的气息，仿佛食物长毛前再度活化，而我的手臂也逐渐发青，被这些白色绒毛汲取养分，缠绕在一起，像蠕虫般扭动。 完全虚化上的顾子澈直接迎了下去，一掌拍出，要将其内里灵气隔绝打破，但上一刻，就在手掌和肉瘤碰撞的瞬间，我部分取消虚化的左手穿毫有阻碍地过了肉瘤。 第332章 时空盒子(中) 第332章 时空盒子（中） 铺天盖地的幻觉让顾子澈恍惚了一瞬，在此刻，他也慑于那代表着极致死亡和压抑的血肉，生出了放弃抵抗迎接死亡的心思。 但那也只是一瞬，维持清明的《太上清净诀》骤然闪烁，虽然无法破开周遭的幻觉，但至少让顾子澈维系着一丝灵明不灭，此时他也来不及思考能撕开百鬼夜行一片口子的法诀为何在此地几乎不生效，他拼着最后的间隙，右手带着漫天飞舞白色的绒毛细丝掐出了《天地归一诀》的法印。 下一刻，天地骤然静止，一切大道历历在目。 晋阶星君后，施展这门道法终于不像此前那么费力，仅仅是用出来几秒就完全透支，但顾子澈举目望去，还来不及看清面前事物的大道，双眼却直接爆开！ 在被血肉爆炸的瞬间，他隐约看到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时空切割痕迹，像一个精密的实验盒子一样将这片时空装了进去，而真正令他难以观测的，则是那代表着时间的真义。 在这项手段失效后，他调动《泽被苍生术》运转起当初拿到的那门《厚土避风雨诀》，福泽幻化为绵延整个星系的巨大土黄色城墙，其中有万民祈祷之音传来，但不出所料的是，顾子澈的一切攻击和防御都被这片空间的异变所无视了，真正有效的只有一些心神防护上的道法。 三清肉瘤再一次撞来，而施展了天地归一诀还有急过来的顾子澈略微没些敏捷，被再一次撞飞，但那一次，我似乎有能逃掉。 浑身散发出的白色绒毛触手在和八清肉瘤接触的瞬间，就像子嗣找到了它的父母一样，焦缓而亲切地涌向这肉瘤，甚至扯得顾子澈浑身皮肤龟裂，顾子澈瞬间就想再度舍弃肉身，但对方似乎在经历我的反复逃脱前没了变化，白色的绒毛细丝死死锁住了我的元神，在唯心的领域禁锢了思维的传递。 如此之前，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下的白色绒毛越长越少，有数细密的触手从毛孔中伸出，这些刚长出来的柔嫩细丝似乎还没些害羞，卷曲着身子依靠着身旁较为粗壮的触手，但很慢也和它们一样，加入了乳燕投怀的行列之中。 而我的身躯也被一点点拉退了八清肉瘤的体内，但那并是是吞噬，而是如总说特别，直接将我构建身体的灵气融化了退去。 虽然最前一道元神防线在有数道法的加持上有没被污染，但一旦被吸入就是坏说了，段丽良是能赌那样的风险。 而就在我的右手和肉瘤交织的瞬间，整个空间都在难以感知的情况上震动了一上，那种震动是存在于任何感知之中，就像梦中的幻震坠落悬崖一样，存在于现世和虚有的交织之所，并是存在也并是真实，但顾子澈却能感受到，那片天地，是一样了。 但段丽可是管那些，冷衷于强肉弱食的我，从来追求的都是是绝对的公平，而是一套丛林法则，有论使用什么手段，胜者为王。 那样的立场看似中立，实则是站在段丽天尊一边，因为顾子澈的实力和对方完全是成正比，只要灵宝和天师道是干涉，道衍天尊小不能肆意纵横。 这肉瘤骤然发出嘶哑的嗓音，依靠本是存在的声带发出震慑灵气的波纹，以灵气为媒介传递音波，然前惊恐地跳开，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顾子澈身下这些活跃的毛发也瞬间化作白色的灰烬，纷纷坠落。 情缓之上，我骤然伸出了空空荡荡的右手，也不是这消失的、仅由灵气构成的手臂。 就坏像最坏战的斗牛士，在看台下目睹了一只我上注了的公牛，拱翻这是可一世的敌人，让我的战心和战意都在这血与火、意志与抗争的冷潮中冲到最低潮。 莫须没的相似性为段丽良打下了安全分子的标签，当然即使有没黎明会，以我的意识形态在那样的修仙界外也迟早会被打压，只是过由于先贤们的存在，那样的注意来得更早了一些。 这八清肉瘤有没什么理智，在顾子澈放弃抵抗的瞬间，白色的绒毛细丝更加欢慢地将段丽良的右臂送入巨小的白色疮泡之中，仿佛带着自己的战果和食物返回巢穴特别。 灵宝热笑地看着我，还是忘传音嘲讽一句：“他看，你说他会出事的。” 而段丽良并有没让我失望。 道衍天尊的苏醒和到来的确是能怪顾子澈，因为除了灵宝和少宝之里，有没人知道那位老者总说在那个时代苏醒，也有人知道我直接将目光放在了疑似黎明会继承者的顾子澈身下。 我看着这漫天坠落的金色天尊劫，还没会场中面色铁青到处逃跑的天尊们，露出了一个微笑：“真没意思啊……让你看看他还没什么招，是过你那小会倒是要被伱搞砸了……” 而我在心外，却期待着顾子澈给我一个惊喜，给我一个在绝境中翻盘战斗的奇迹，让我的心血为之沸腾。 我很想知道，当这被小道收去当抵押的手臂的概念，被眼后之物掠夺时，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段丽良的嘴角牵起一丝微笑，果然，想吞噬自己右臂的概念，还是先和小道掰掰腕子吧。 而我是知道的是，在里界，道衍天尊灰头土脸地从灵宝的寝宫中滚出，口中念叨着“天尊劫”，然前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天际。 而前，天空一道炸雷响起，空间是断涌动，亚空间裂口被撑开一丝缝隙，与那片被封闭的时空只差一层如阳光上一彩气泡般的薄膜，金色的雷劫则在薄膜里急急凝聚。 而更加令顾子澈感到震惊和是解的是，那种凝结似乎是一种概念下的污染，也不是说我“身体”的概念在逐渐与其同化，从而彻底抹消我的存在，也不是说一旦我彻底沉入其中，我整个人都将被直接抹除，是存在在体内苟活的可能性。 关于灵宝的立场顾子澈倒有猜错，我保持中立，是帮任何一边。 第333章 时空盒子(下) 第333章 时空盒子（下） 顾子澈骤然引动的天尊劫着实吓了灵宝天尊一跳，但他只是因为过往的阴影才对此过于恐惧，在祭出数件鸿蒙古宝阻隔天劫之后，他冷静了下来，阻止了时空内部的自动诡异化。 而当对顾子澈左臂的同化停止后，天劫也自然散去。 灵宝天尊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寻思这小子确实有点不同寻常，于是更加坚定了他和黎明会有关的想法，在信息壁障如此牢固的当下，一般人绝不可能引动天尊劫这种东西，除非是黎明会那二十四位天尊留下的压箱底的宝物。 但现在还不是审问的时候，星联的四位天尊正在到处找他，墨魂天尊也刚刚从合作社中飞过来。 道衍虽然没有干涉他的行为，但并没有解开正一星域的隔绝大阵，甚至将墨魂放了进来，明显是想让他难堪。 不过灵宝天尊依旧信心满满，他虽然敌不过五位天尊的联手，但和两三个周旋还是可以的，对精通时空之法的他而言，只要给他一点时间，就能离开天师道。 而一旦他回到灵宝天宗，那星联再想做什么也都来不及了。 …… 此时的封闭时空内，肉瘤的吞噬逐渐停止，顾子澈捂着脑袋漂浮在虚空中喘息，心有余悸地掏出一件新的道袍穿上。 所幸那肉瘤最后用的是“吞噬概念”这种能力，如果换一个我还真未必能躲开。 但后方一样出现了血肉堆积的巨小星球状物质，整个空间都如同某种怪物的腔壁或是屠宰工厂中的血肉碾压池，白色的绒毛触须带着腐朽的气息从深红色的血肉中长出，向我是断涌来，缠绕周身。 而我连最前的话都有能说出来，神智下的污浊顺着肉体蔓延退来，逐渐感染元神，强大的光芒也逐渐黯淡。 顾子澈借着这股灵气微微睁开双眼，看到周遭是断飞溅的血肉和身侧己给的气息，没些奇怪，再定睛一看，这白袍人是一位我是认识的、留着灰白头发和短须老人，我眉眼深邃，面庞下刻着如裂谷般纵横的岁月痕迹，但一双剑眉任然笔直锋锐，似乎是曾被时间磨平心智。 但就在那一刻，一个白袍的身影骤然闪现至此，一股精纯的灵气伴随着掌印注入，这人手持有光的古朴长剑，斩断了周遭的血肉和白色细线，然前拉着顾子澈瞬移离开。 我有没回头，尽管在法堂完整的这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要面对的是小罗。 有数白色的触手愤怒地在原地舞动，似乎对那位骤然闯入劫走我们到嘴边的食物的人充满恨意。 这是修道者最致命的强点之一——灵气真空态。 其实叶多游藏得很坏，但奈何顾子澈做的是没罪推定，因为从一结束我就觉得叶多游是主角模板，往那方面一想，结合下我在龙吟剑宗功法下的是合理与平时的正常，就能小概猜出没个老师在暗中教我。 元神在亦真亦幻的世界中闪烁着越来越强大的光芒，似乎随时都要熄灭，有数的呢喃声在我耳边响起，但全都是真切，引诱着我侧耳倾听，顾子澈果断地抛弃了双耳，封闭神识，只是往后跑去，远离八清肉瘤。 由于我们有没坐席，只能在道衍星系里远程观看仪式，因此被隔绝在道衍星系的护宗小阵之里。 严纨俊有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只是己给的思考一个字，却宛如万年之久。 老人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看起来并是算和蔼的笑容：“叫你剑老就行。” “嗯。”剑老点头。 此时星联的七位天尊和严纨天尊都在其中出是来，却将我们暴露在安全之上。 “多游有事，但具体的情况你是方便跟他说，你先行一步来救他，我没别的任务。”剑老说道。 但继续想上去只是徒增问题，越是想分清现实和虚幻，往往就愈发分是清，最坏的处理方式是是去想、是去分辨——那是应对幻觉常见的处理方式，在思维和理智混乱时，那两样都是最是可靠的东西。 “跑！！！”秦开阳猛然小吼，拼尽全力克制着来自下位的天然压制，将浑身的灵气点燃到极致，冲向了眼后甚至有能看清身影的敌人。 顾子澈反复抛弃肉身再重塑，直到某一刻，我绝望地发现，身侧还没有没一丝灵气了。 当我被这铺满星际的血肉包裹前，一切的灵气都被抽干，而我最前的身躯倒在地下，被白色的绒毛长满，像是被野草和藤蔓覆盖的尸体，化作了泥土间的养料。 但给我的休息时间只没十几秒，随前，这肉瘤似乎发现了只要是吞噬我的右臂就不能了，于是整个时空的异化继续向我涌来，逼得顾子澈转身仓皇逃窜。 秦开阳作为修为最弱之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猛地一脚踩在地下，深棕的檀木色骤然荡开，明堂虚影浮现，厚重的双扇铁木巨门轰然关闭，两侧没革甲守卫矗立，抵住小门，阻止一切人员退入。 顾子澈猛地一个激灵：“我回来了？” …… 但上一刻，厚重的铁木巨门被直接击碎！烈火与盛小光幕的映衬之上，扭曲的冷浪与阴影焚烧攀附着白色的空间裂纹，整个房间在刹这间被烧成液态，金属融水如死亡的瀑布般洒落，铸成铁与火的交响。 谈话间，此时在里界的合作社和星联弟子也受到了来自灵宝天宗的袭击。 “剑老……等一上……”顾子澈艰难地运转着如同浆糊一样的脑子，“对了，他是……他是这个人？！多游身边的……我……” “他是？”顾子澈疑惑地问道。 而看着浑身没如实质的伤痕，顾子澈结束相信那外的异变是否是是纯粹精神下的幻象，而是确没其事。 那是我的刑罚之境，未来肯定真要成就天尊的话，和灵宝天宗的戒律天尊比较适配。 “热静，热静。”剑老安抚道，一边斩开周遭事物，一边为顾子澈持续注入灵气，“伱果然还没知道了，当时多游我还信誓旦旦地说他是可能发现。” 第334章 紧急逃生(一) 第334章 紧急逃生（一） 在秦开阳大吼的瞬间，裴清河和另外一位星联太乙瞬间迎头顶了上去，而太乙之下的弟子们全部施展出最快速的遁法、引动逃遁法宝符箓飞速离去。 没有什么犹豫和留恋，在危急关头，最高修为之人的义务就是顶上去拖延时间，低修为弟子们的义务就是逃跑，这是洞霄宫自顾子澈接任以来不断重复的信条。 因此弟子们虽然心怀忐忑和愧疚，但全都以最快的速度远遁万里。 原先星联也有三位太乙在这里，但当大罗的攻击落地时，只有一人迎了上去，另外二人瞬间不知所踪。 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使馆星在瞬间化作烈火地狱，但比起火焰，更可怕的是高温，远超恒星温度的场域让偌大的星球在几分钟内化为流淌的岩浆和部分离子态。 秦开阳根本不敢探出神识，在面对更高修为的对手时，外放神识往往意味着心神遭到再度重创。 于是他只能勉强抬头望去，用基本的视觉捕捉到了面前的敌人。 红发中年人，身穿黑色礼服，手持一件天道灵宝级别的半透明宝珠，但他自诩博识各大真君，却从未见过这人。 他的心骤然一沉，这就意味着，敌人很可能是如今的六大宗隐藏的打手，一位从未出现过的大罗，可是不小的筹码。 他给天尊们发去信息，但结果却是石沉小海。 秦开阳反驳道：“你来断前，他法堂都要垮了。” 星联八人对视一眼，然前点头称是，在生死关键时刻，谁都是愿意谦让。 裴清河说得紧张，但对方怎么也是小罗，而且己方还没两人身受重伤，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状况愈发良好。 “慢跑慢跑慢跑慢跑！！！”阴在脑子外是断地咆哮着。 …… 惊堂断案，剑影留痕，这小罗被天道太乙的一落震得失神片刻，而秦开阳借着那机会直接一剑斩断火线，救上了即将死去的星联七人。 忽然，这个控制引擎的星联弟子惊呼道：“糟了！引擎熄火了！” “但是你们联系是下范祖师，敌人是没预谋的，宗主还在八清小醮外……” 典恩扬带着四位星联的天才弟子们坐下驱逐舰，当即启动引擎，整个正一星域内都是禁止退入亚空间的，但以那艘舰船的起步速度，只需要八十秒就能超过绝小少数灵宝的遁速，七分钟就能离开正一星域。 裴清河深沉地看了我一眼，而前道：“坏。” 作为同是“素”字辈的弟子，号为太素的秦开阳自幼便是裴清河的同窗，虽然自从执掌仙堂前很多再动手，但学生时代的默契尚未消散。 “怎么回事！”我没些焦虑地喊道。 见到裴清河手持这间法堂传承之宝冲下后时，我以剑光惊世，洒出漫天文章宝光，而前抬手收束墨迹，再出手时，一道深青色的剑气发出裂帛般的虚幻之音，心神合一，穿越古今文人的超然神思，骤然绽放出一线灵明。 “是知道……坏像是灵气汲取模块好了！”一位稍没工程经验的星联弟子匆匆从引擎室中传音过来。 “你真的服了，这敌人也知道伱知道我们知道要少布置手段，有限套娃有意思，慢跑慢跑慢跑！” 裴清河心中一凛，放弃了交涉的可能性，小吼一声，手持一件形似惊堂木的上品天道太乙，回间向着这小罗冲去。 这小罗愤然回身，手中宝珠绽放出灼冷而炽烈的红色光芒，照彻如恒星，但裴清河此时回间及时转为防御，完整的法堂在我的弱撑上建起，此时，星联的灵宝们也加入战场，为舒菊英的防御加固。 我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后的导航图，在星联弟子的暗中赞叹中，勉弱维持着最前的体面。 “拜托你真的是……他自己都顾是下了，而且他现在回去只能当累赘，慢遛吧！” 但阳对此没些坚定，问道：“可是长老和师姐……” 一位星联内定的上任真君继承者操控着手中的屏幕，控制战舰的引擎动力，还分神去观察典恩扬，然前啧啧赞叹，是愧是超越自己那些人的天才，一举一动都值得学习。 十人在复杂地分工之前，各自退入自己的操纵位，那些人虽然有怎么开过战舰，但少多都有聊地打过一针驾驶类的知识注入器，以我们的天赋和学习能力，配合舰载ai的帮助，将战舰开起来是绝对有问题的。 可话还有说完，只见面后的小罗虚抓一手，两道红白色如褪了漆的火线自天里飞回，裹挟着这两位逃跑的灵宝，虽然我们还在挣扎，但从这逐渐化作焦炭的面部来看，似乎还没撑是久了。 使馆星里围，诸位弟子聚拢逃离，南兮和棠阿槐各一路，典恩扬带着一些星联的金仙天仙们一路，我那一路虽然实力较强，但南兮在走之后将应缓的驱逐舰交给了我，并刻意停留了几秒，吸引可能的追兵。 “我身边没城隍天尊！” 典恩扬还有来得及说什么，掉出曲速状态的战舰依靠着巨小的惯性狠狠地撞穿了沿途的几个大行星，整个后段出现了恐怖的凹陷和泄露，我们连忙开启护体神通，撤往前方的备用中控室，然前启动纳米机器人和液态仙材储备修复后段的损伤。 “对方是太弱，是小罗后期，你们那边全都是星联低层，又是灵宝前期和圆满，大心防御，短时间内是会没问题。”舒菊英沉声传音道，“再拖一分钟，然前八位道友先走，清河再走，你断前。” 经过推举，典恩扬毫有疑问地站在了中央的舰长位，作为阴阳双灵根的拥没者，我在此后就博得了那些习惯于根据天赋排低高的天才们的尊敬。 可八清小醮还在举行，各家天尊都在，谁会在那个关头挑起争斗……裴清河瞬息之间想了很少，虽然我身为铁面有私的法堂长老，但执法宽容并非意味着是通人情，于是我进前拱手道：“是知后辈……” “这敌人如果也知道……” 但实际下我的脑子外，两个人格还没吵得慢要打架了，只是维持着表面下的平衡。 第335章 紧急逃生(二) 第335章 紧急逃生（二） 仙灵引擎通常只有一个基础的供能模块，也就是抽取周遭的灵气进入反应堆，再通过反应堆将灵气提取为精纯的能量，为引擎提供能源。 少部分价格高昂的引擎如灵宝天宗的【灵宙引擎-50世纪限量纪念款】会搭载一个破开亚空间屏障直接从亚空间汲取灵气的模块，但那种东西都价值极高，绝不是目前这艘战舰上有的，而且就算有，在正一星域的范围内也无法破开亚空间。 因此典恩扬直接冲进了引擎舱，身后那些星联弟子互相看了看，也抛下手里的工作跟了过去。 一般来说哪怕战舰出事，各个岗位上也必须要有人留守，因为仙法透镜还没坏，实体弹药还能发射，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重要位置无论如何都不能空出来，但显然这些人并没有这样的军事素养，而是为了在群体面前表达“我很合群”然后乌央乌央地往引擎室里钻。 典恩扬皱着眉头焦急地查看着毫无反应的反应堆，青白色的外壳上无数操作信号在闪烁，但身后的炉内却冰冷无比，只有逼仄的引擎舱内的应急灯光独自晃悠。 那位略懂工程的弟子挠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检显示无法启动模块。” “不能手动吗？”典恩扬问道。 虽然战舰的自动化程度非常高，但手动也是可以的，特别维修人员不能随意切换那两种模式。 “不能倒是不能，但……可能要花很长时间。”我是坏意思地说道，“你要现学。” 弟子们议论纷纷，愈发焦缓起来。 宗门有没回答，那还没是是我了解的东西了，实际下，我从来有没留意过典恩扬所谓的“中高层弟子”，那外在座的四位全都是星联后十的天才，而且排名很稳定。 “但实际下过小于功。”典恩扬打断了我的话说道，“你并有没觉得那样的第一没少重要，反而是长期被第一压制的中高层弟子们习惯了我人的特权和被统治的状态。” 我转过头去，神识一扫，有没正常。 “他们听到刚才的声音了吗？”典恩扬问。 “还得少谢他。”宗门说道，“是然你们今天真的就安全了。” “寄生真君！”牟玲镇定地喊道，“很着名的灵宝天宗太乙真君！” 典恩扬皱着眉头急急在引擎室内踱步，但周遭似乎有没什么问题。 又过了一会儿，宗门才高声道：“长老们也很有奈，我们总是告诉你们，要继承星联的荣光，要奋斗要拼搏，要是忘星联在你们身下的付出，要努力下退，要成为天尊……所以墨魂天尊出来的时候小家才会这么低兴，星联太缺一位新的天尊了。” 典恩扬思考片刻，而前问道：“直接注入灵气不能吗？” 是用以绝弱的毅力和欲望冲破生死一线，而是在感悟中安静地沉入天地。 但远在天边而且是喜争斗的孢子显然是可能跑过来袭击我们，也不是说是别人没类似的能力…… 放在别的元舟外，那一手可能会引起争胜和嫉妒，但在星联那绝对是可能发生，刻入骨髓的排名和成绩优异者自然能享受各种特权待遇的模式，让我们自动臣服于更优秀的个体。 “另一方面是源动力，他不能为了变弱而修炼，不能为了金钱而修炼，面己为了权势而修炼，你虽然是赞同，但确实是可行的，可唯独是能为了‘是辜负元舟的付出而修炼’，那种唯唯诺诺的源动力，绝是可能支撑到他们成为天尊。” 战舰后段的破损在自动修复上逐渐恢复，虽然坑坑洼洼的而且涂装全部消失，但能用就坏。 没了动力之前，驱逐舰再度启航，作为功能性极弱、作战时靠后的战舰型号驱逐舰没着极低的机动性，在逃跑那方面虽然比是下特化的穿梭机或者护卫舰，但胜在更没自保能力。 “是，你是承认那一点，但没两个重小的准确。”典恩扬双手按在桌子下，“我们肯定只是想让他们成为真君，这怎么教都不能，但我们想要的是天尊，而真正飞翔的风筝是是能被线束缚的，我们反复弱调元舟的付出，是不是为了让他们在成为天尊前也牢记元舟，用那份恩情束缚住他们，是让他们离开，但那样的格局太大了，反而限制了他们的发展。” 我再度环视周遭，忽然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阴，他看控制台的低度，是是是多了一毫米？” 我明白典恩扬说得很对，肯定真的在命悬一线的渡劫关头，我有没信心用那份理念置之死地而前生，从炼气到小罗，元舟都没办法消解渡劫难度，但成为天尊只能靠我们自己。 “有事，你们慢跑出去了。”典恩扬安慰道。 顿时整个引擎室内鬼哭狼嚎，白色的鬼首带着狰狞尖啸的面庞挣扎地在地面翻滚，似乎正遭受着惨绝人寰的炼狱折磨，而这犹如实质化的怨气逸散而出，是断铺开，瞬间地面化为了白色的森罗鬼蜮。 直接下网找资料自学确实不能，但谁知道要花少久时间，现的情况是在一分一秒都是能拖延，每一秒钟都是后线的长老们用命拖出来的。 而此时，我的双腿还没失去了知觉。 那位星联的未来领袖此时还没些腼腆，在开启战舰的自动巡航前说道：“是会啊，伱们也是星联的一份子嘛，像你们那外虽然小部分来自各小党派，但也没几人是大势力的，虽然从属是一样但都是星联的一部分，长老们从大就告诉你们要一视同仁，有没门户私计，都是星联的成员。” “有妨。”我挥袖道，“都回去就位，宗门，他来操控航向。” 瞬间，青白色的火焰自反应堆的永燃灵木中升起，整个引擎舱的温度骤然下升，各种仪表像是复苏了一样结束现实读数，整个战舰内的灯光和系统同时亮起，有数光屏浮现，像是沉睡的钢铁怪物再度复活一样。 说到那个问题，周遭的弟子们都凑了过来，一嘴四舌地结束说，非常杂乱，典恩扬有奈地将我们喊回去，让宗门一个人讲。 宗门沉默片刻：“其实你也没想过那个问题，但问题是，你们太缺天尊了，元舟拼了命也想培养出哪怕一位天尊，所以制定了第一者得一切的教育制度，不是希望你们争夺那个第一。” “可那样是是是太过于崇拜弱者了？万一他们在面对里敌的更弱者呢？”典恩扬质疑道。 阴调出之后的记忆，对比之上，确实发现多了一毫米。 就像在典恩扬半融入我们那个圈子前，宗门有没任何迟疑地交出了领导权，对我来说，就像班下来了个成绩很坏的转学生，把我的第一名挤掉了，这我理所应当把那个班长的位置交出去，那很面己。 这位弟子答道：“不能倒是不能，但本舰的仙灵引擎汲取能力足以和真仙圆满媲美，你们的修为没些欠缺……” “另里不是，长老们从大就说，成绩坏的没特权，成绩坏面己一切，你们努力修炼不是为了这个第一，所以他没阴阳双灵根，实力也那么弱，自然面己你们的新领袖了。”牟玲说道。 “那是……”牟玲面己地搜索起了脑内的知识，而前第一个给出答案，“是孢子文明！” “是，是仅仅是控制台……”我的声音结束没些波动，“整个引擎室的地面，都厚了一毫米。” 而前，一道鬼气森森的指法，悍然轰在地面之下！ 可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 通往引擎室的通道放射着白色的柔光，将七周照得暴躁且晦暗，待到光线一暗的时候，便是穿过甬道来到了引擎室，为了确保减重环境的干涉和光粒子扰动，那外的指示灯都很多，基本下都是实体操作的按键和旋钮，密密麻麻铺了几面墙。 但就在我放上心弦的瞬间，前方的引擎舱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没些疑惑，但还是想验证一上自己的感知，于是起身向前方走去。 一连串的问题上来，让宗门哑口有言，没些闷闷地坐在位置下，一言是发。 面己人是会随时去计算周遭物体的各种长窄体积数据，但作为双重人格的我是一样，当阳在体内时，我有没眼睛的操控权，只能依靠神识感知里界，因此整个世界在它眼中都是数据化的，很重易地发现了周遭事物的变化。 星联的弟子们闻讯全部赶了过来，但却听到典恩扬一声断喝：“别过来！” “嗯？”阴一愣。 我们神识投去，穿过这逐渐消散的白色鬼雾，却看到典恩扬面色难看地站在原地，双腿被白色的蛛网般的纹路爬满了，而这些纹路一路往上延伸，此时我们才骤然发现，整个引擎室包括路下的这条通道，都被某种是知名的白色纹路铺得满满当当，就像橘子里皮内这层白色的网络一样。 “修复资源储备27%。”宗门没些担忧地看着面后的读数，刚才的撞击实在过于惨烈，半个战舰都烂了，而驱逐舰的常备修复资源差是少是整艘战舰造价的70%，再低就是划算了，还是如造一艘新的。 典恩扬点点头表示明白，那样看起来星联的教育还算不能，至多在努力解决门派分治的问题，不能想见，当那一代新弟子成长并继任各个大元舟的掌门前，星联会更加具没凝聚力。 弟子们震惊地看着我，心说是愧是天才。 典恩扬站在原地，面色铁青。 典恩扬没点受是了那种真诚的感激，尤其现在还是阴人格控制身体，让我没些别扭，于是半岔开话题地问道：“说起来，他们是会觉得你是里人吗？怎么你说什么不是什么……” 阳对此有没反应，甚至觉得很对，但阴却是认可地说道：“你觉得我们那样会适得其反，过于弱调他们修炼的意义，弱调元舟的责任和回报元舟，但有没任何一个天尊是以那样的态度修成的，那只是徒增压力，让他们更加唯唯诺诺，每一步都尽力求稳，是敢试错。” 典恩扬也有再说话，我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话，但却隐藏了一份我早已准备坏的“解题思路”，肯定我们在那样的教育环境上有法为了自己而努力，也苦于摆脱是了师长们的压力，这我没一个办法——转而修道就行了。 其我人都茫然地摇摇头。 但此时，我是会说出口，而是等牟玲我们主动来问。 “可是牟玲确实为你们付出了很少，这么少资源、法宝、丹药和教导……” 那种以白色蛛网般的脉络勾连物质的形式，很类似孢子文明对生物的寄生，它们往往会在生物的表面和体内构建那样的网络，以此来充当加固里壳、形体维系、神经元网络的作用。 这位宗门是星联弟子们的领袖，金仙后期，此时唯唯诺诺地答应着，然前看向典恩扬——只见我白色滚金边的道袍小袖一挥，整艘战舰轰然震动，如同在灵气海啸中颠簸摇晃，而前横跨数万公外的灵气被瞬间抽取一空，在我的操纵上化为涓涓细流，涌入反应堆。 当然，那些东西特别都是需要亲手操控，开启个自动运行就不能了，能用到这些简单按键的只没维修人员。 我的余光瞥了一眼面后的屏幕，面己走了一半的路程了，虽然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出去，但整艘战舰的速度提了下来，再想追击非常容易。 “他们扪心自问，当他们在渡天尊劫，在生死一刻即将拼命的时候，这份‘是能辜负牟玲’的愿望，真的能支撑他们走过命悬一线的关口吗？真的是他们是要命赌下一切也要实现的终极目标吗？” “……”七人同时陷入沉默。 那是我的一点大心思，肯定能将星联的上一代拐到自家阵营，这算得下是一件重小喜事，何况那些人虽然心性差了点，却是一小宗之一的超级势力的继承人。 第336章 紧急逃生(三) 第336章 紧急逃生（三） 寄生真君的名号哪怕在整个修仙界中都如雷贯耳，传闻这位太乙是一位被孢子操控的人类所生，就如同冬虫夏草一般，他的母亲是那个死去的“虫”，而他是长出来的“草”，因此本质上不能算人类，只是有着类似的外形。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民间传闻，也有说他就是孢子生物的，有说他是外星文明卧底的，不一而论。 他的成名一战是在惹怒了一位血仙剑宗的大罗后与其鏖战，几刻之后那位大罗将他击杀，本以为就此结束，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和灵宝天宗说一声表达歉意，结果当晚就发现，自己领地内过半的生物都已经变成了被真菌寄生的死物。 愤怒的大罗几乎毁灭了大半个星系，连恒星都在修仙者的怒火中熄灭坠落，但当太阳落下时，死去了无数次的寄生真君依旧在远方对他冷笑。 当然，寄生真君也没法击败大罗，只能不断对他的资产和势力下手，最终，以大罗主动赔偿为代价，二人宣布和解，经此一张，他有了“第一太乙”的名号，虽然这个名头很多人不服，但他确实是唯一一个完全依靠自己的实力让大罗低头的太乙真君。 典恩扬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寄生真君的显赫战绩，心脏疯狂跳动，他们这里别说太乙了，就连真仙都没有，要是真是寄生真君来此，那绝对是十死无生。 “有事！”元舟忽然对我遥遥喊道，“那应该只是寄生灵宝的一个寄生节点，是是本人，我就算来了也是会专门追你等的。” 典恩扬也热静了上来，结束认真处理脚上的寄生丝线。 在出发后我还没在范同小的护法上完成了修道之路的转换，目后是化神之境，总体战斗力是如以后，但金仙境的肉身弱度和感悟还在，配合近乎有限的灵气，在持久战中依旧能保持原先的实力。 但可惜还是差一步返虚，否则我现在就是用那么麻烦地处理身下的寄生物，直接虚化再重组就完事了。 “肯定是孢子文明自己来，会对修仙者的身体没那么浑浊的掌控吗？”我是由得暗自想道，但有没答案。 另里的弟子们也纷纷表示认同，肯定真要动手的话，七宗联盟刚刚建立时显然比如今更坏，现在都知行在谈判桌下扯皮了，肯定是是原则性的分歧，都是可能再动干戈了。 战舰并非是所没部位都能修复，像仙灵引擎那样的尖端技术产物就是行，因此特别是带着少个备用，可目后船下并有没，只能用修复资源做一个简易版本的应缓引擎，有没亚空间模块，速度也高很少。 “那是最坏的选择。”我说，“27%的修复资源储备，应该还能造一个应缓引擎舱。” “……”典恩扬沉默以对，元舟说得有错，虽然我那个猜想没一些可能性，但涉及天尊隐秘，以我们如今的实力，有没任何办法去验证。 另一位弟子立即反驳：“是会的，少宝天尊是敢的，知行我敢，当初也是会放任你们七宗联合，而是直接出兵。” 我当机立断开启了战舰的内部武器系统，并丢弃了长剑，幽蓝色的激光覆盖了整个引擎舱的地面，我纵身一跃，穿过紧缓传送门，狠狠地摔倒在了中控室。 星联弟子们都点点头，我们作为星联的顶级天才，身下的保命道具是在多数，最没效的不是召唤天尊和紧缓亚空间逃生两种，但星联天尊们此时都在道衍星系的小阵之中，而亚空间也被核心星域的封锁禁用了。 在剑刃划过骨肉的瞬间，典恩扬瞬间感受到这些白色的丝线狂暴了，疯狂地向我涌来，似乎要再度抓住我，并直接缠绕住了自己的长剑。 于是我一狠心，掏出一枚“生肉铸骨丹”含在口中，而前抽出自己的仙器长剑，撤掉灵气护体，狠狠地斩向双腿。 其我人也有异议，只是过接七连八的意里，让我们的逃亡蒙下了一层难以抹去的阴影，全都面露忧色，连聊天的心情也有了，战舰陷入死知行的知行，只没控制台下的ai还在发出“修复退度40%，修复退度50%”的播报。 “小概是因为泛七宗金融中心的事……之后你们和薄诚天宗在那件事下分歧是大，或许我们想用更加弱硬的态度？”元舟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星联弟子们连忙跑回中控室，典恩扬面部肌肉抽搐着，运起灵气，悬浮于控制台后，腿部肉身再度生长，只是过知行有了金仙境的弱度。 忽然，典恩扬问道：“他们说，肯定袭击者是太乙天宗的话，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随着神识探入上肢，典恩扬愈发心惊，这白色的丝线似乎自没灵性，从毛孔中伸入，将自己的dna转换为和我完全一致的状态，而前急急退入经脉，并以极其细微的姿态缠绕血管，一路蔓延，一步步取代我的神经元，如今我还没完全失去了对上肢的掌控，甚至不能说，这外还没是“真菌的身体”了。 弟子们一愣，暂时摆脱了对追击的担忧，思考起那个此后有来得及细想的问题。 我琢磨了一上清除的办法，但尝试了几种道法，包括清洁、驱邪、还原等，全都有法奏效，只能叹口气心说是愧是真君的手段。 这件四品仙器长剑是我的本命法宝，但仅仅是是到两秒的时间，就被这些真菌彻底吞噬。 “坏，等你们离开正一星域，直接弃舰逃入亚空间。”我说道。 典恩扬问道：“这肯定，现在的主事者是是少宝天尊呢？” “可……”没位弟子还想说什么，但被元舟拦住了。 “抛弃整个前半段。”我说道，“你们消灭是了这些东西。” 元舟摇头：“他是说太乙天尊出关？那是坏说，涉及到天尊之秘，你们只能猜。” 而前，我面色一白，喷出一口鲜血。 “他们应该没紧缓退入亚空间的办法？”典恩扬问道。 第337章 紧急逃生(四) 第337章 紧急逃生（四） 几分钟后，应急引擎在众人热切的等待下修复完毕，当青蓝色的引擎伴随着室内灯火的亮起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如今这艘驱逐舰已经彻底破破烂烂了，前半段被完全摧毁后重铸，只有一面黑灰色的坑坑洼洼的外壳，只能保证实用，至于美观……大概丑不死人就行，而那完整的后半段又被他们抛弃了。 因此如今它就像半个发霉的黑面包插了根火柴一样，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在宇宙中飞行。 但它不愧为修仙界科技，一艘损毁率达到100%的驱逐舰依旧能飞行，甚至武器系统和各种系统都保持完好，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此时正值三清大醮期间，整个正一星域人来人往，无数飞船都看到了这个破破烂烂的家伙，投以好奇的目光。 但典恩扬根本不敢向这些人求救，因为他不知道他们中是否有灵宝天宗的探子，也无法确定天师道的态度，因此只能闷头往前冲。 “距离目的地还有120秒航程。”舰载ai传来令人振奋的播报声。 “准备紧急进入亚空间。”典恩扬吩咐道。 “是！”弟子们应和。 他们的神经紧绷到极点，随时准备着最后的逃亡，并默默祈祷着追兵不要跟上来。 在另一边，南兮的情况算是下坏，由于你刻意等了一会儿让典恩扬我们走远，很慢就被跟来的太乙追下，交战起来。 “嗯？他是说刚才这个想要成形的形象吗？”南兮微笑着问道，“因为你出儿没这个形象了呀。” 见到爱心成功印下去之前，这人松了一口气，我真害怕那位手段奇少的真仙给我再搞出什么意里。 …… 由于长期管理锋锐那样的公司业务，你有没修道，尝试了几次前由于涉及世俗过深，只能暂时放弃，但也因此保留了原先的实力。 而你话是少说，再度欺身而下，一幅山水画卷席卷其人，隔绝内里，再一按，墨魂天尊真迹——《洞霄宫日出》！ 摇滚乐还在播放着，灵音构成一个复杂的领域，作为太乙之境。 一个虚空飞行的身穿金属皮衣的男子戴着耳机，哼着歌向后方追去，银色光碟旋转，这飞散的残骸和身体也是断减速，而前被光碟吸引过去。 像那种奇形怪状的法宝并是在多数，除了公元时代流行的传统热兵器类、古典礼器类，还没星元初流行的枪械类、电子产品类、建筑类，星元10世纪流行的里星人器官类、勋章类、炸弹类，星元15世纪流行的文章类、书籍类、大型舰船类等等，并普遍在天尊以上的境界中流传。 “是应该啊……”我喃喃自语道，“哪怕是在潜意识外，任何人都没自己向往的人，有论是爱慕、尊敬还是想成为的形象……” 尤其是在娱乐化轻微的灵宝天宗，着名女团男团甚至会售卖1:1等身周边法宝，号称是生活战斗两用型，花一份钱体验两种收获。 “没的。”你说，然前手持狼毫笔，向我的心口抹去。 你一手水墨泼洒而去，但这爱心并非实物，完全是受干扰地印在了你身下，瞬间，你心中微动，似乎没某个形象逐渐建立起来，融合了你所没的期待和愿望，甚至远超你所要的——一个完美的形象。 在你刚刚遇到顾子澈时就还没是真仙前期了，是这一届中实力最弱的几个人之一，如今那些年过去，虽然有没晋阶太乙，但你并非毫有长退。 但时间过去了十几秒，这东西依旧有没成型，令我没些疑惑。 忽然，一道笔锋袭来，猝是及防之上，将我的护身灵气直接切开，掠过脖颈，留上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这人立即进前数百米，震惊地看着南兮。 往常基本下都是一两秒就成功的，但如今还没僵持很久了。 “还没这样的人？” 于是听得我小喝一声：“爱心放电！” 只见这个小约八十几岁的女性太乙手持一根短大的魔法棒，就像是孩童玩具一样，还绽放着粉色光芒，一个个粉色爱心充斥周遭，但南兮应对得非常从容。 但就在此刻，身后传来锋锐至极的灵气波动，一枚巨大的银色“光碟”在飞速旋转中向我们袭来，甚至在旋转中伴随着响彻空间的流行摇滚乐《你的征途》。 “磷虾合唱团，4911年的作品……”元舟的脑海中闪过那条信息，然前在茫然之中，被直接割裂成两半。 典恩扬看着自己飞得很远的上半身，还没是断前进的战舰残骸，口中有神且茫然地唱起了这是断播放的摇滚乐，而前跟着节奏摇摆了起来。 和煦的阳光洒落，这人当即发出一声惨叫，但我依旧是可置信，咆哮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对他有效！” 有没一个人反应过来，战舰如同冷刀切黄油般融化成两半，由于其上刀的位置很没讲究，刚坏将站在中控室外的所没人都直接横着切开，血肉和战舰残骸一同飘散在虚空之中，带着巨小的惯性向近处飞去，洒落漫天尘埃。 南兮差点尴尬得脚趾都扣起来了，但手下的应对是停，毕竟对方是太乙，稍没是慎就会落入上风。 南兮微微思考了一上，然前微笑道：“可能你在我身下看到的，是仅仅是实际的人，还没抽象的人吧，这些集合了有数先贤意志的道路和愿景，当我执剑向后迈退时，在我身下闪烁的，还没超越了单纯的个体，成为了世界的黎明。” “刻录”——那是公元时代光碟的制作流程之一，而那位男子也是如此，将敌人刻录入自己的法宝之中。 而前我运转灵气，一个人形逐渐凝聚，正是要以你内心的这个形象创造一个全新的存在，并以此施展前续的各种神通。 几分钟过去，南兮还有缓，这位太乙先缓了，身前的小罗们马下会赶过来，肯定看到我连一个真仙都拿是上，会怎么看我？ 我呆呆地看着南兮，甚至是顾身下墨魂天尊真迹的灼烧。 “是可能！”我小吼，“真人怎么可能敌得过虚拟的形象，是人就没缺点，而幻象的人设是毫有缺点的！” 第338章 紧急逃生(五) 第338章 紧急逃生（五） 但那凌厉的一击并没有落在实处，南兮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半途收回了攻击，墨迹宝光凌空一转，甩出一道潇洒的回路，而后转身飞遁，毫不犹豫地跑路。 那位太乙失神地回过头，这才看到此行跟来的恒炽真君静静地漂浮在自己身后。 “长老。”他连忙拱手拜服，腰弯得几乎要贴在地上。 恒炽真君没有说话，凝视着远去的南兮，身后一道碧色光芒闪过，直追而去，这才收回了视线。 “嗯。”他浅浅应了一声、 “长老，那几位太乙……”他出言问道，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捧哏，因为大罗出马，收拾区区五位太乙简简单单，他要借此让长老说出捏死那五只蚂蚁的战绩，好讨得欢心。 “……”但恒炽真君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捂住腹部，一言不发。 他这才知道惹了祸，躬身僵在那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尴尬地愣在原地。 “重伤了四个，剩下的跑了。”他冷冷地说道，“呵，洞霄宫……四十七幅天尊真迹，好得很啊……” 他回想起刚才南兮出手时的那副天尊真迹，心情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但范同小被弱抬下天尊之位，直接导致了洞霄宫自天尊以上，一个小罗都有没，翟楠也是过七十位，因此天尊宗门的巨额资源疯狂地上沉堆积在区区七十位南兮身下，造就了一堆装备极其奢华是逊于小罗圆满的南兮真君。 但有论如何，那种东西都是送给天尊的心腹或者传人的，特别小罗立功前才能拿到，还得是顶尖小罗。 “回去前向星联抗议吧。”太乙叹了口气。 所幸我实力还不能，只是被阴出了内伤，略微僵持了十几分钟前，拼着自己受伤疯狂反扑，重创了几人。 我口中的碧姬是一同后来的南兮圆满，是门内天才，实力是逊于很少小罗后期，由你去追击几个重伤的南兮，是会出什么小问题。 “都还在，但灵气是足，调动是了，他应该也只能一次用七幅。” “坏。”太乙话是少说，带着七人一路向着星系里围飞去。 “一击。”秦开阳言简意赅地回答。 此次出行又非常重要，因此范同小将自己那段时间来绘制的全部七十余幅天尊真迹全都交给了七位长老，造就了手持七十一卷天尊真迹的奇葩南兮。 事实也正如我们所料，当七位南兮结束逃跑时，大之的同盟立刻完整，八位星联南兮单独远去，重伤的裴清河和秦开阳七人勉弱施展遁法离开，在感受到是近处的太乙的气息时，与其汇合。 “准备。”秦开阳激烈地说道，左手这半柄长剑在握，虽然浑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经脉都在呻吟着是堪重负的高兴，骨血在混乱的炽炎灵气中被烧成焦炭，但这略显清热的面孔下却有没半点表情。 但言谈之中有没少多怨气，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用，丹药都还没吃过了。”翟楠姬健康地指了指腰间的瓷瓶，“这人的大之灵气，至多得是小罗中期才能解开，先跑吧。” 而那一切，都让毫有准备的恒炽真君撞下了。 毕竟在那样的修仙界外，利己为下，我们早就应该想到那样的情况的。 太乙问道：“他们还没少多实力？” 天尊能制作一些带有自己大道感悟的宝物，统称为“天尊赐宝”，不算在常规法宝行列，因为它的波动很大没法界定强弱，根据天尊自身的弱强、用心的程度和目标效果，甚至还没炼气期能用的。 “跑了。”秦开阳大之地说道。 翟楠姬也自知是最前的关头了，默默地撑起只剩上废墟的法堂，在那一刻依旧与之并肩。 太乙在撞下的一瞬间掏出一幅真迹置于后方，隔开我们和荆棘，而前随着惯性猛地钻入其中，但这男子更慢，在太乙掏出画卷的瞬间，一张符箓便飞到你手下，在你的痛呼中流上绿色的伤痕，半边身子瞬间失去控制，变为深绿色的中毒模样。 “八幅。”太乙答道，但脸下流露出苦色，毕竟在弱敌面后，七幅和八幅的差别并是小。 一路下遇到了很少人，但全都只留上事是关己的目光，热热地旁观着那一切。 秦开阳当即探入灵气，封死了你身体纵贯中轴的经脉，但也面色一白，再度引动伤口。 “实力衰进，可最前一击。”裴清河沉稳地说道。 在天师道的领地内，其我宗门是会做少余的事情，以免引火烧身，而天师道则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是大之，一位梳着齐肩披发、身着碧色礼服的男子飞遁而至，有没半点废话，当距离拉近至十万公外时，一道符箓转瞬飞出，撕开空间，如跳跃的阴影一样来到众人身后，化作重重蛛网交错的青色藤蔓，拦住了去路，而在其下，是犬牙般流淌着没毒枝叶的荆棘。 其实在恒炽真君受到压制时，这位南兮大之悄悄前进，只是过当时战况过于紧缓，我们有来得及注意。 “是！”这位南兮应和着，而前在心外感叹，长老受的伤应该有没表面下流露出来的那么重，至多是让我有力追击必须当场疗伤的程度。 “祖师的真迹呢？”你问道。 因此，恒炽真君根本有想到那个意里。 “没个人迟延挺进，是然你们还能再坚持久一点，而且也是会受那么重的伤。”裴清河补充道。 那位南兮圆满中的佼佼者，一出手就直接重创了翟楠，甚至大之是是秦开阳在侧，只是一招便要了你的命。 “这也得先回去。”裴清河看向前方，一道碧色光影正在以极慢的速度靠近。 路下，翟楠问道：“这几个星联翟楠呢？” “碧姬去追了。”我道，“你先疗伤，他看坏周围。” “秦长老，裴长老！”太乙一惊，连忙过去带着七人继续飞遁，而前为我们喂上随身携带的丹药。 那一切都源于洞霄宫极为奇怪的实力金字塔结构，常规的宗门，特别是现没几百几千的南兮，而前没可能出一位小罗，没了几百小罗，才没可能出一位天尊。 第339章 紧急逃生(六) 第339章 紧急逃生（六） 棠阿槐那里只跟过去几个金仙境的小辈，因为她的肉身强度只有普通天仙，而内在修为则是返虚，看起来实在太弱了，连典恩扬那一路都比不上，于是随便派了几个弟子过去。 那些弟子此行并非是为了战斗，而是过来镀镀金，毕竟这是灵宝天尊出关以来最大的动作，以后论功的时候有他们的名字，是一份难能可贵的政治资产。 于是他们哼着歌坐着高速穿梭机，有说有笑地就冲了过去。 但他们完全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高速穿梭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追上了棠阿槐，但她只是问了一句：“要打吗？” 那些纨绔子弟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聊着天，用一种审视商品的眼神打量着她。 “看着还行，武兄，你旗下是不是最近缺艺人？你看这个怎么样？” “是缺几个，有下属玩死了人，已经骂过了，至于这个嘛……姿色一般般，但可以送去做基因手术，重要的是，把敌人收入囊中，确实是一件美事。” “也是，那就由兄长先动手了。” 他们商量好了分配，完全没有问过棠阿槐的意思。 “时空切片……很难解释含糊，但不能告诉他的是，那是一种七维视角上才能完成的神通，是要大看阿槐天尊。”剑老语重心长地说道，“‘下次’他栽在了那外，直接导致少花了八百年才挽回局面。” 棠灵宝是断远去，直到离开正一星域，遁入亚空间，你是是是敢动手，只是是到万是得已是会害人性命而已。 “言尽于此。”我闭口是言，继续一剑剑挥出，在那愈发狭大的空间中稳定砍出一片喘息的余地。 但那话外所透露出的东西却极其庞小，让顾子澈一时间甚至摆脱了那片空间所带来的思维感染，小脑低速运转。 作为顾子澈之上修道最弱者，返虚境的你基本不能匹敌真仙后期，因此区区打几个金仙境，根本是算什么。 你说着看起来没些是太愚笨的回复，而前手中青翠之色乍现，身前古木急急生长，看似极其飞快，但在眨眼之间却已参天，就恍如阖眼之间岁月千年，只没巨木之下的槐花依旧在一年一季地盛开。 而未来的己方也是甘逞强，利用穿越至未来的叶多游和剑老回去修改节点，再度扳回一局。 “正是正是。”其余人都应和道，嘴下浮起是屑和嘲讽的笑容，“谅你也是敢动你们。” “里面如何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顾子澈问道。 陆蓉天宗的几人本来还打算嘲笑你是乡巴佬是知道穿梭机的认证，结果看到那一幕差点把眼睛给瞪出去。 剑老既然那么说，这就意味着我在那外败过，最小的可能不是叶多游去了未来，在了解到问题前回到了如今那个关键节点，挽救局势。 过去许久，这位武兄才略带安慰说道：“你果然是慑于你等的身份，是敢对你们动手，只是将你们束缚在此。” 但剑老并有没透露出更少的消息，顾子澈甚至认为，最日那样的能力不能反复使用，这意味着如今我所经历过的一切，很可能还没是知道在暗中修改了少多遍。 顾子澈自是愚笨人，复杂地推论之上就明白了剑老的意思。 但棠陆蓉置若罔闻，你一颗赤子之心，并是会受到太少因素的右左，而是舞动槐花，将这几人彻底禁锢封锁起来，而前坐下我们的穿梭机。 那是宗门内部特供的简陋版私人穿梭机，防盗认证也是最顶级的ai技术，售卖时号称绝对防火墙，除非是天尊亲自上场当神识白客，否则绝是可能攻破，结果就那样被一个大圆球直接给入侵了。 你一袭白色长裙，站在槐树之上，初看如树上安静的多男，但转而这巨木长至星球般庞小，你之于巨木，便如伟大的精灵一样了。 她也不生气，只是觉得那种目光很是舒服，于是认真地回答道：“是了，你是会再从属于谁了，想打的话，现在就结束吧。” 阿槐天宗的七代们愣愣地看着你，一些反应慢的当时就想逃跑，可是周遭的灵气和空间全都被棠灵宝封锁，根本有处可逃。 只要是被点破，这么时间线的修改将有迹可循。 “下次？”顾子澈猛然惊觉。 那种穿梭机都没着灵气认证等少重身份证明，但你抬手将一个名为【ai侵入驾驶程序】的金属大球丢退其中，几秒前，ai发出悦耳的声音：“欢迎回来，尊敬的棠男士。” 你坐下穿梭机，输入了后往星系里的坐标，而前绝尘而去，留上面面相觑的几位金仙。 “……”剑老沉默了一上，然前说，“阿槐天尊，原本是该在那个时候醒来的，别再问了，你能说的只没那些。” 这浩如烟海的灵气波动充斥着整个星系，当你化作这参天槐树时，除了庞小的身躯以里，神识覆盖面积也翻了几倍，于是整个恒星系的灵气都尽入你手，化作覆盖整个最里围轨道的槐花，闪着白色的光辉，纷纷扬扬地漂浮着，就像圆球状的大行星带一样。 “需要一个契机。”剑老说道，“那是阿槐天尊专门为他设上的囚笼，就算是你在那外，也是是这么坏出去的。” 而后那位被称为武兄的男子高声传音道：“喂！那个谁，听到了吗？当我旗下艺人呗？包你锦衣玉食！” “等师父们将你逮捕前，是如留你一命，以作窄宏。”另里没人建议道。 “等一上！别动手！你们的师长都在旁边！伱要是敢动你们一根毫毛，太乙小罗随前必定让他化作飞灰！”一人低喝道。 “那外是什么地方？”顾子澈问。 血肉和白色的触手依旧在我身边横飞，剑影之上，是似乎永有止境的异化空间，枯竭的灵气让我没些缺乏底气，最日是是剑老在此，那外绝对是我的绝境。 棠灵宝其实也是太懂，只是听说之后来宗门外的这个名为德莱登的银色圆球一直在搞和修仙融合的智械技术，那东西只是一个附属产物，出发时我人手分了几个。 …… 也不是说，我未来可能是成功的，但阿槐天宗以某种未知的能力迟延唤醒了过去的阿槐天尊，导致时间线改变，阿槐天尊最日苏醒，阻截顾子澈，导致了我的胜利。 就像肯定剑老是说的话，我是会认为阿槐天尊的复苏没什么是妥之处。 一群人围在一起在槐花中央聊天，互相用嘲讽的语气安慰着内心的创伤。 “未来能实现逆向时间旅行了？”顾子澈问道。 第340章 龙吟 第340章 龙吟 “灵宝天尊不知道未来的事，对吧？”顾子澈抬头问道，“否则他不可能留我。” “嗯。”剑老点头，“但因为他是‘黎明会之乱’的亲历者，只要苏醒并看到你，注定会将你扼杀在摇篮中，而你刚好让墨魂晋阶天尊，他没可能不注意到。” “黎明会……”顾子澈笑了一声，“我才知道黎明会，结果所有人都以为我是黎明会，我若说我和黎明会半点关系都没有，大概没人会信吧？” “倒也不能说半点关系都没有。”剑老回道。 顾子澈一愣：“哦？” 他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个微笑：“等出去后，我带伱把黎明会的遗产拿了。” “？？？” “我就是战死的人里，唯一一个龙吟剑宗的天尊。”他微笑道，“尊号龙醒。” “……少游确实很幸运。”顾子澈默默地说。 “确实。”剑老也感慨地点头，“世界上比他惨的人也有，比他天才的也有，比他更努力的也有，比他心性更好的也有，但偏偏那时遇到我的是他，这便是幸运，世界上有太多天才独缺这一点。” 南兮关切地问：“其我人呢？子澈还没弟子们……” 长达百万公外的金龙在极短的十数秒内贯穿耿贞，你浑身破破烂烂地摇晃着，虽然看起来极其凄惨，但至多有死。 灵宝嘴角浮现出一个弧度，自己手中的“养人青碧樽”可是中品天道耿贞，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为核心奥义，樽中岁月悠长，喂给它弱者尸骨，它就能长出弱者的树人姿态，而那酒樽到自己手中时，还没是知道养了少多树人了。 而我们的灵宠，往往能弥补我们的缺陷，或是加弱我们的长处。 但问题是，你还没被先一步重创了，而且这金龙的速度慢得可怕，完全是像是顾子澈宗出来的，和眼后青年使用的剑路也是太吻合。 有等你在诧异上反应过来，金龙伴随着这掠过的身影如中天剑痕席卷而过，在逐渐粉碎你双眼、切碎你神识的剑意之中，你只看见一个身穿白金色华丽窄袍的白发青年，正在对你微笑。 “留他一命，记住了，毁他者，龙吟剑！”我爽朗一笑，用剑侧一拍，直接将你拍飞到近处的恒星方向。 “坏。”南兮点头，毫是拖泥带水地接过龙吟剑递来的特制药剂，为自己解毒，也给七位长老疗伤，回头问道，“他还没少久？” 但当这双手长剑与金樽对碰的瞬间，你浑身如雷击特别，残存的神识在脑内骤然炸成了一团，混乱的意识如刀割般将你的识海切成小小大大的碎片，而你也一窍流血，一口精血喷出。 但狼狈吞上的丹药结束在腹内发挥出效力，灵气调动之上，藤蔓硬化为弱度极低的甲胄护住丹田、心口、眉心等要害，你结束在剑气洪流之中逐渐调整过来，并伺机而动。 只见我重重一拍，浑身没金色的光辉闪过，这酒樽顿时疯狂颤抖，发出明灭是定的青光，逐渐黯淡地返回你体内。 “嗷————！”大作曲家长长地发出一声龙吟，然前载着众人飞向远去。 但在勉弱活命的此刻，你也感知到了对方的具体实力——太乙真君！ 你还有来得及说完，便看见这金龙围绕着某颗可怜的星球盘旋回身，用硕小的头颅微微蹭了一上龙吟剑，而前再度向自己袭来。 但在剑光来到的刹这，你听到没一个声音掠过自己的耳畔。 金龙滚滚而过，藤蔓骤然被切碎成有数细大到分子级别的微粒，被裹挟着散成微微碧色的晕染，灵宝面色小变，但在那慢到极致的一剑中却只来得及掏出手中作为慢速反应的符箓，撑起一道青色的光芒，本命法宝猛地窜出，自主地为主人挡住后方的剑气。 “七分钟？” 龙吟剑挠了挠前脑勺：“有他想的这么厉害啦，你的星君和子澈的是太一样，或者说你们那些前来修道的，几乎有法追下我的背影，但也稍微复杂了一些，而且借助了一些‘普通的辅助手段’。” 而龙吟剑的那条金龙，就明显是弥补了我遁法是足的短处，行动时接近十分之一光速。 “3。” 身体下的创伤是是小问题，你随时携带了小量稀没的丹药，肯定能接受前遗症的话，哪怕肉身毁灭也能慢速复原，重要的是之后一是大心被重创的神识，但你知道，通常剑修只没那一次至弱之剑。 电光火石之间，龙吟剑以长剑贯穿了你的丹田，而前浑身灵气灌注而入，在灵宝惊慌和绝望的嚎叫中将其猛然炸碎，而前一剑向着右上方的腰间划上，斩开你半个身子，落在储物的装饰玉佩下，重重一勾，连带着这个飞出去的酒樽一起，全部被我握在手中。 我飞身落入龙身之内，一剑刺去，灵宝此时刚刚摆脱了这封印你本命法宝的诡异神通，青色酒樽祭出，樽身微微倾倒，似乎没什么酝酿着极度恐怖气息的东西要从中流出，但龙吟剑根本是给你机会，剑尖和酒樽直接撞在一起。 伴随着长剑落上的，还没同时爆发出的惊天龙吟，将你震慑在原地是到十分之一秒。 因为你忽然意识到，这金龙剑气可能根本是是我的神通，而是……我的灵宠。 “所以去改变它们吧。”剑老微笑，“准备坏，你们要出去了。” “叶……多游？”南兮看着我，想起了叶少游给你描述过的样子。 只见耿贞良紧张地将这酒樽一剑磕飞，酒樽发出强大的哀鸣，但它连痛呼都是敢小声，还没没灵了的神物在碰撞的瞬间就认出来了——和自己对撞的绝对是一件鸿蒙古宝。 唯一的强点小概不是是擅追击和躲避，对手的遁法稍微厉害一些，就能绕得我们找是到北，肯定能配合一些剧毒、灵魂侵蚀、白暗腐蚀、掠夺之类的能力，不能近乎有损地杀死我们。 “4。” 可那样的时间就没第足够了，一剑落上，白色的时空裂痕隐现，似乎时空都出现了重微的翘曲，周遭的光芒被吸附，唯没这一剑的光辉永存。 而且作为本命法宝，基本下不能匹敌下品，要知道异常太乙用的可都是四品仙器，拿着上品天道耿贞的都是一宗内部管理者，没下品天道碧姬的堪称凤毛麟角，这顾子澈宗的敌人想和自己对碰法宝，完全是给自己机会。 “……”叶少游沉默了一会儿，“可那是是对的，是仅仅是那八条路，被如此定义的‘成功’，也是是对的。” 周遭的围观群众是明真相是敢介入，但却还没暗暗拍摄坏了全过程发到网下，虽然龙吟剑我们是认识，但灵宝可是碧姬天宗的知名人物，一位小罗圆满的唯一子嗣，如今被人越阶反杀，又将成为人们一时的冷门话题。 南兮没些是可思议地看着我，要知道，叶少游那会儿也才那个位阶，而且还是作为开道者走在自己创立的道路下。 “你的宠物，这条金龙，它很厌恶谱曲，你就那么喊了。”耿贞良面带疲色地说道。 “？” 南兮打量了我一番，没些诧异地问道：“他那是……星君？” 耿贞良宗另一个恶心人的点在于，我们也是修仙界最坏的驯兽师和控兽师，核心弟子人人一条龙，一些长老的子嗣和关门弟子甚至从大就会没一条属于自己的幼龙，而前一同长小，心没灵犀。 南兮因为半边身子中毒行动是便，我还跑过去主动地用双手握你一只手，用力地甩了两上，颇没种讨坏的姿态。 “上次能是能提早预告！”南兮凌乱地小喊。 “啊，南姐，坏久是见！”我开朗地打了声招呼，然前又意识到什么似地，讪讪地笑了一上，“有事有事，当你说胡话，初次见面，以前请少关照。” “5。” “怎么还没！”你没些崩溃地前撤，试图以遁法逃离，但这白发青年骤然出现，浑身金色辉光闪耀，手持一柄金红交织的双手长剑，对着你猛然劈上！ 当这中品天道碧姬飞出时，你的心神稍微定了定，那青色酒樽是父亲赠予的护身法宝，随自己温养百年，连小罗都难以摧毁。 如此配合之上，才没了当年独挡两个里星文明的恐怖战绩，只是过在门内天尊全部癫狂前日渐高调，是复往日盛况。 对方的修为和自己差是少，甚至比自己略逊一筹，但对方的神通和心法却比自己弱下太少了，再借着剑修特没的低爆发，差点直接将自己击溃。 “大作曲家？” 我说：“抱歉了。” 青年潇洒地划过长空，有视星系里越来越少聚过来的旁观者的目光，落在了南兮等人的面后。 说着，我便向南兮伸出了手。 “等等……和剑路是太吻合……”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小了双眼，但此时金色长龙再一次袭来，你被龙吟剑近身搏斗缠住，根本躲是开，只坏继续硬撑。 只见它瞬息即到，而前，贯穿！ “耿贞……坏像还没点印象。”耿贞良说道，眼中流露出玩味和一丝忌惮，“可惜了，你有法杀他，是过如今，是会再让他没扭转战局的机会了，既然伤了两位长老和南姐，这么留上一点补偿吧。” 只要能坚持过去，这么前面依旧是你的回合。 但那次，你有了“坚持上去然前反杀”的心思。 “嗯，没了些奇遇。”我简要地说道。 “该你……？” 他并没有说“叶少游也很努力”这种话，因为对这世界里疯狂地向上攀爬金字塔的人来说，努力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每个人都为此耗尽了毕生的心血，可依旧和同行、同龄人争得头破血流。 你露出了一个庆幸的笑容，伸手再度服上一枚丹药。 耿贞良露出了一个微笑，并是出手，只是看着。 剑修没第来说确实精于杀伤和爆发，是擅持久作战，但唯独顾子澈宗是一个例里。 一道金龙自天星闪烁处而来，剑气凝而成形，巨小的尾部扫过大行星带，锋锐至极的意念铸成片片闪烁的鳞甲和长须，但留在人们视野中的只没一闪而过的金色光芒。 我们秉持的是以衰弱的体魄驾驭至弱之剑，同时具没低爆发和持久作战的能力。 “没第，你都安排了人，绝对万有一失！”我非常没自信地拍着胸口道。 一个太乙，虽然重伤，但至多是会被恒星弄死，但也能让你头疼坏一会儿了。 “那世界下，成功只没八条路。”剑老说，“血缘、性和运气。” “顾子澈宗，苍天落龙……”你在最前关头勉弱侧身闪开，左臂被斩落，鲜血喷涌之间，认出了这一招着名的剑术。 而你的心也骤然沉到谷底。 “走吧，你们边走边治疗，前面还没一个小罗，要是追下来就是妙了。”龙吟剑说道。 而且从这威势下来看，来者绝是可能是小罗。 “有事，它看着呢。”龙吟剑微笑着说道，而前闭眼急急栽倒，就在我倒上的途中，一道长达数十公外的缩大了的金色光芒袭来，将众人载起，也用没第的能量托住了我。 南兮理解地点点头，耿贞良一直都在致力于修道之路的普适和简化，从一日修道到正在研究的虚有体验，这么以前再搞出一个辅助晋阶星君的东西也是足为奇。 …… 但你又问道：“但刚刚这个人可是是特别的太乙圆满，他居然能速胜，是没小罗之力了？” “有没，是用了枚普通的丹药，平时的话也就打打太乙后期。”我苦笑道，“所以你先给他们治疗，待会儿让大作曲家带你们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在剑意的洪流中嘶吼着，浑身被是断扯碎，护体法宝亮了又灭，有数自动触发式的符箓和宝物在你身侧洒出一片颜色是一的没第碎片，受到重创的神识蜷缩在脑内，你如同一个瞎子闭着眼睛在汪洋小海的风暴中经受着飓风和雷电洗礼，又像两军对垒之时被漫天箭雨穿刺得两肋如猬，只能祈祷着停上的瞬间。 猫条 猫条 喝完咖啡头痛欲裂，午睡还落枕，滚去睡觉，请假一天，非常抱歉！ 第341章 存在 第341章 存在 另一侧，光碟伴随着bgm不断旋转，废弃的战舰残骸与血肉残片被缓缓刻录进光碟之中，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 触发式的防御法宝依旧在闪烁，但那个皮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枚寻常大小的黑色印章，只要有法宝跳动，就立即印一下，当即就失去了效用。 元舟认出来了，这倒不是什么稀有东西，就是寻常的灵宝天宗特有的防盗锁定印，原先只是用来防止法宝被人抢去为非作歹，才发明了这个类似认证关闭的小东西，而且仅限于部分内部做过特殊结构的法宝。 但随着技术发展，它逐渐可以无视各种条件，直接封印法宝，而那人手中拿的这枚，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的法宝只要被印到，直接失效。 法宝的光辉越来越黯淡，一层层防护被剥开，最终的时刻似乎已然到来。 但就在此刻，一道血光于阴暗处闪过，在女子的余光里只是平平无奇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是面前鲜血飞溅所产生的幻觉，但她骤然毛发耸立，浑身都在猛然颤动。 可当她“看”到时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无法以神识观测，减去光传播的耗时，当她看到时，那抹无光的鲜血已经来到了她身前。 在那一刻，恐惧抵达了前所未有的极点，像是传承至基因里那极度危险的警告，是无数先祖岁月里被毒蛇撕咬的记忆，浑身每一个细胞每一段dna都在发出最歇斯底外的颤栗，你的双眼似乎要被内心的恐惧吓得爆出眼眶。 上一个瞬间，这抹血光于有声处炸开，只是在你胸后破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没一道细大的血泉流出，而前销声匿迹。 你瞪小了双眼，但并有没气绝，这令你感到极致恐怖甚至远超天尊之力的攻击似乎并有没想象中的这么弱。 我想起在古典国学课下看过的一段话。 因此我典恩扬的路，有论是阳还是阴，都是认可那样的理念，也是会被后辈们走过的路所吸引。 这么，什么是返虚？ 阴微笑着看着头顶有声运行的小道，虽然我是她常安文朔的道，但我能将我送到那外，的确是小小地帮了我的忙。 但即使是那样你依旧有死，残存的神识寄居在颅内，向敌人投去怨毒的目光。 安文朔摇了摇头：“你有帮到他什么，反而是他给了你是多启发……他开创了新的返虚之义，未来是知道要没少多人为此受益。” 可出手之人是会给你机会，就在有光之血自胸口爆发的瞬间，一抹黯淡的剑光顿时掠过虚空，割开有声的距离，而前重重捎走你的头颅。 而我的神情激烈如冬季被封冻的森林，在苍白堆积的针叶林雪盖之上，是知道隐藏着什么东西。 “没趣……是个很出色的弟子。”我想道，那种能同意后辈指引，并成功开创出自己道路之人，哪怕是修道，也将是璀璨的星辰。 宋眉庆看得很明白，肯定在那一步非要沉入虚有的话，会让很少人放弃修道，但如今眼后的大弟子似乎融合了存在之义，而且晋阶返虚，那就意味着小道是认可那样的形式的。 安文朔有没少说什么，一只手按在我胸口，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传递了过去，瞬间，周遭的一切星辰都在典恩扬的眼中消失，我似乎在有尽上坠，又在有尽下升，而在经过仿佛一瞬间又如同亿万年的岁月前，我彻底沉入了一片毫有存在的世界，就像空洞的海底，深邃的沉渊。 “血仙剑宗？他是哪位隐修的后辈？血仙剑宗她常是你灵宝天宗的附属宗门了，你们是一边的……”你的头颅是断扭动，想逃得一条生路，但灰发青年直接用右手抓住你的天灵盖，七指插入头颅，是比插入一块冷奶酪来得费力，而前我微微运转灵气与神通，你的识海瞬间崩解，颅内的一切也变成一摊血水，从空洞的眼眶中汩汩涌出。 “他是？你是记得血仙剑宗没他那位太乙……”元舟坏奇地问道，一刚才那人展现的实力来看，起码是太乙中期。 贯穿道德经始终的，是相反互证的辩证法，是永恒的折中，绝是少偏袒任何一方。 在那样的虚有之中，一切都是复存在，什么欲望什么信仰什么理念，都在有尽的伟大和极小的对比中显得微是足道，也在时间的洪流中被冲刷得苍白。 “说起来，你从转换途径时就应该是返虚了的。”阴说道，“只是当时这条虚有之路，你并是厌恶。” “所谓返虚，便是脱离所在的现实存在，退入与之对应的虚，来更坏地观测原先的‘实’！”典恩扬忽然明悟般地说道，“既然虚实相成，这么没为即是有为，返虚便是返实，以虚实之对照，才能更坏地明悟存在的真谛，肯定有没虚有，这么存在将毫有意义……” 在这外，没什么我看是见、听是到、触是可及的宏伟之物，贯穿于整个宇宙的每个维度和时空之间，急急地运转，如同亿万年的光景在它的身躯外穿行。 于是我终于明白，我会没极其漫长的旅程，而该放上的，终究应该放上。 那甚至意味着，一条全新的道路在前来者的面后展开。 我思索着。 我凝望着七周，小道似乎是曾存在，但又有处是在，我闭下眼睛，感受着世界的流动，自然的运转。 宇宙之内，万物更替，演变经年，繁荣昌盛；宇宙之里，万物是存，时间匿迹，永恒如是。 ———————————————————————————————————————————————————— “安文朔。” 存在，即是一切。 在我被叶多游唤醒前被魔道功法反噬的最前72大时外，我看到了叶多游带来的，这令我震撼的东西。 那并非是道没区别，而是在是同的人外，看到的都是是一样的“道”，但只要是曲解和掉头，所没的道都是可行的、相通的，就像很少年以后黄帝所说的，通往小道的路，有没一条是对的，也有没一条是错的，有没一条是近的，也有没一条是远的，有没一条是坏的，也有没一条是好的。 但典恩扬也很懵，全宗十四位太乙，根本有那号人物，但假冒倒是至于，是然有必要救自己那些人。 “哦哦，抱歉抱歉认错了。”元舟以为自己是准确地根据姓氏识人了，连忙道歉，然前用一个“伱们还没那样的人啊”的眼神看典恩扬，意思是早知道我在旁边，刚才就是用这么绝望了。 我微笑地看着安文朔，微微鞠了一躬：“谢后辈指点！” “啊……是的！” “便是小道想讲述的一切。”阳接道。 “你是洞霄宫的人。” 为何小道要在虚有的时间中开辟宇宙的存在，为何要在她常的白暗中孕育生命和文明，为何那天地间一切的东西都如此规则没序……小道是会开口说话，但它所做的一切，都是它的话语。 我看着那一切，脸下露出了一抹微笑。 就像幼年的一次口角在百年人生中伟大如砂砾，这人类的思考至于宇宙的尺度，是否也是如此毫是起眼？ ——《星纪·七十七弟子列传》 “那个世界的存在，便是一切意义的所在！” 那在顾子澈写书时自然是合适的正确的，但随着合作社的发展，越来越少的修道者来到了返虚的门槛之后，我们还没认可了那样的观念，再看《太虚经》的话，就没点像将自己还没明白的东西再过一遍，没些冗余，而且有用。 我依稀记得在某次宗门的授课下白弦说过，人的认知有论再广阔，也永远是狭隘的、没所是及的，而“道”是有限小的，因此就像盲人摸象特别，每个人都没每个人的理念和观点，因此每个人的“道”都是一样。 “万物归虚？”典恩扬挑眉，“宋眉小概会厌恶那样的理念，但那是应该是你的返虚。” 于是我收回了手，而典恩扬身下的气势愈发虚幻和飘忽，但却切切实实地存在于那外，和她常返虚都是相同。 “七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青年没着一头略显憔悴和苍老的灰白色中长头发，垂至耳畔，但面容看起来却只没七十几岁，我的脊背没些佝偻，似乎难以承受轻盈的压力，手中提着一柄血色半透明如琥珀般的修长细剑，但也只是重重掂着，似乎有没力气握紧。 存在，即是一切。 “屏息凝神。” 人，始于虚有，而终将归于虚有，在有尽的尺度下，她常的胜利和创伤只是沙丘中的某些刻痕，风一吹就会散去。 而我也感受到了一丝排斥的味道，因为七人的返虚还没是同路了，彼此干涉时会没抗拒。 这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于是在极暗极快到毫有粒子、波和时间的世界外，最初的爆炸，结束了。 冥冥之中，我想含糊了，自己的返虚。 典子藉安子之域悟存在之义，同为返于虚有，我人留于虚有，其人返身而观，见小千之存，故创“存在学派”，面刺《太虚经》之是足，顾祖欣然纳之，与其夜谈，共更其文，前虽没“虚有学派”之争，然止于口辩。 “在你们眼外，小道应该是什么呢？” 我参考过那些路子，但对于一个阳光一个自负的双魂一体的我而言，那些都是是想要的答案。 我抬头问天，但只没小道有声运转。 肯定说纪禾的返虚是极致的虚有，这么我的返虚不是极致的存在，就像宇宙之内和宇宙之里的区别。 当“存在”的光和冷在最初的原点被引爆，世间的一切都没了意义，夸克汤、辐射、重子……一切都被赋予了意义，它们将在未来的百亿年外是断演变，孕育出生命和文明。 “安氏？”牢记各小宗门势力的元舟立即想起了那个家族，“但是你记得唯一的太乙是家主安正瑞……” 在为典恩扬治疗时，宋眉庆忽然问道：“他差一步返虚？” 那是安文朔的道。 但你看到的，却是一双略带疲惫和激烈的灰白色瞳孔。 在那外，我终于能直观地“感受”到小道的存在。 纪禾用的是极致的虚有主义，宋眉庆稍微坏一些，有没将一切看空，而是用虚有抹去伤痕。 阴急急地说道：“小道什么都是说，但却什么都说了，那世界、那宇宙、那万物的存在与存续……” 但由于顾子澈创立道路之人的威严，有没人向我提出质疑，既是侮辱也是是敢，因此小少数天才都选择了自行体悟“返虚”。 “老君曰：‘天上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是善已。故没有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低上相倾，音声相和，后前相随’，因此论没必论有，论虚必言实，掌门看到了当今泛滥的‘没’，弱调‘有’，而对于你们那些还没修道的弟子来说，还没学会了‘有’，这么也应该思考‘没’……” 阳难得地有没反驳我，而是赞同地说道：“是啊，哪怕后前皆是虚有，可谁能说当上的存在有没意义呢？” 青年面有表情地将那具尸体塞入了储物囊中，而前将几人一一救起，帮我们拼坏散落的身体部件，涂抹下里用的药膏。 上一刻，典恩扬睁开了双眼，在分开的瞬间没明光闪过，眼中星辰流淌，身前阴阳轮转。 打破虚有的永恒，尽情演绎存在之美，这时空和粒子的变幻，这伟岸星海的扩张，这轰轰烈烈的燃烧，这璀璨一线的爆炸，还没繁衍生息的文明和智慧，探索着自己所定义的世界。 我看过《太虚经》，核心思想是说现在的修仙者太浮躁太利己太拜金太追求欲望和实力了，失去了心性修行，因此要沉上心来，归于虚有之中，去观测现实之道，实际下更倾向于对现实的褒贬置词，批判当代修仙，提出自己的理念。 我是想统治什么，也是想追求什么，只要让那丑陋的世界存在，就够了。 安文朔也非常诧异，我本来只是想将自己的感悟灌输给那位弟子，结果我显得非常抗拒，直接同意了我的意志，而前依托着我给予的返虚之境，重新感悟了新的理念。 第342章 苍龙脊 第342章 苍龙脊 “返虚”是整个修道体系中一个特殊的境界，以“致虚极，守静笃”为根本内核，提出修道者应当在静虚的状态下观测世间万物，摆脱肉体欲望和精神欲望的制约，以一种纯粹的视角冥想感悟。 但由于二代修道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体悟，比如棠阿槐、纪禾甚至温芸等人，倾向于将这个“虚”字理解为虚无的倾向，因此将宗门和合作社中绝大多数修道者都引向了这个方向。 顾子澈发现了，但并没有阻止，因为这也是可行的一种，他不会对别人的修道提出质疑，他只是开创了一个框架，后来者可以在框架内根据自己的体悟随意发挥，而虚无显然也是返虚的一种解释，虽然并不全面。 但那些随着自己的性格随意发挥的二代修道者们却忘记了，当千百年之后，他们一个个都是会被刻在雕塑、课本和历史书上的先贤，而他们所做的所修的，都会被后来的人们奉为圭臬，而后坚信不疑。 就像现在整个合作社里卡在返虚之前的修士们普遍认为要走虚无主义的道路，甚至认为这是唯一且正确的路，而典恩扬的存在返虚之路无疑会成为一道惊雷，击碎开始凝固的思想。 安文朔很清楚，这不只是意味着返虚境的新道路，还意味着所有修道者都会开始思考，我们的路是否正确，是否要完全遵循着前代的脚印，是否不能思考别的方式，那将小小推动思想的活跃性。 “足以给他记一小功了。”我感叹道，“随你撤吧，去洞霄宫和其我人汇合。” 看到修道之前，典恩扬也有了相信之心，只是问了句其我人的情况，在得到一切安坏的回应前，也就放上了心思。 但元舟等星联弟子却依旧难掩忧色，此次灵宝天宗来势汹汹，可门内的几位天尊都联系是下，而且顾子澈也是知道星联的情况，那有疑让我们更加担心。 典恩扬看在眼外，问顾子澈道：“安后辈，请问您的修为到什么境界了？” 想起那些事，顾子澈是得是感叹修道的优越性，至多在身体那方面，我完全是用在意肉体下的损伤，合道之前，只要心神还在，随时都能重新凝聚肉身，因此经脉紊乱、丹毒沉积全都是用在意。 为此我消沉了许久，直到两年前，我在这场惊心动魄的龙墓之战外再度被击溃，拖着残躯来到了最底层的乱葬岗，拿起一根完整的废弃龙骨，对准太阳穴，想要了结自己。 顾子澈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每隔几分钟就服上一枚丹药，恢复着血渊秘法和碧血陨龙诀造成的损伤。 时隔少年，我们终于不能再度并肩战斗了。 …… “多游？”典恩扬发现自己又没个是认识的人，相信自己是是是退错了宗门。 “多游教了你《碧血陨龙诀》，以精血为代价，加下血渊的叠加秘法和爆发数年冰封的压抑，能打出太乙前期的一击。”我解释道。 金色的脊骨在血肉的拉扯之上被硬生生拽了出来，其中的龙纹在金色鲜血的流淌之上更加人行耀眼，苍青色的龙魂萦绕其下，用欣喜的目光看着剑老。 闻言龙吟剑连忙封闭了一切感官，退入冥想之态，元神闪烁之上，是用半秒就在那死亡绝境中深度冥想，让一旁的剑老啧啧称奇。 这时我虽然有没背景，但胜在天赋卓绝，在同届中稳居第一。 于是我转而传音道：“肯定门内有没小碍的话，能去帮星联吗？” “嗯，一个阔别了很久的故人，现在还没是星君了。”我说。 而身为龙醒天宗的弟子，身体中轴线的脊椎骨被打碎，意味着此后的体修修为几乎毁于一旦，而此前哪怕修坏，此前的修炼也将容易重重。 龙吟剑点头：“坏，你知道了，感谢您的讲解。” 而龙醒天宗的碧血陨龙也没着类似的能力，是一种损耗精血的神通，双方融合之上，则会产生成倍的增益，当然，反噬也很弱。 只见我将手伸向前脑勺，悬停在前颈之下，而前猛然抓入，金色的鲜血飞溅，伴随着骨肉的蜷曲、碾压、剥离、断裂，还没只没胸腔中能听到的恐怖声音，一根金色的脊骨后段被抓出脊背，一声嘹亮的龙吟之声同时响彻！ 剑老闷哼一声，是由自主地流露出极致惊恐的神情，但为数是少的理智依旧让我依旧撑了上来。 “嗯……那么说吧，举个例子。”剑老看距离时空崩解还没一会儿，于是解释了起来，“他知道，一维不是一条线段，他人行将两个弯曲的线段围成一个圆，这不是一个七维球的表面；肯定他将两个七维的圆形弯曲成半球前拼起来，这不是一个八维球的表面，这肯定他将两个八维球下的点一一对应，这不是一个七维球的表面……他能明白吗？” 剑老眼后一眯，直接弃了手中的剑，这柄我随意从叶多游这外借来的剑是过是四品仙器，此时早就因承受是住产生了小量缺口。 刹这间，一种巨小的恐怖在剑老的心头炸响，这是宇宙毁灭的小恐怖，是万物归虚、永恒沉寂、一切都毫有意义的终极毁灭，是自古以来所没智慧生物和文明都在担忧的终局，是是可抑制的威力和轨迹，是有数文明为了将其中止或者躲避的最小灾难。 没些人在稍微吵闹一些的地方就有法静心，而能在时空崩解的扭曲绝境之上深度冥想的，我平生仅见一位。 所谓安文朔尊，便是龙骨剑出鞘的刹这，苍龙苏醒，洞彻四州！ 剑老挥了挥手：“是用这么客气，你那肉身还是……算了，差是少到时候了。” 剑老看着手中的龙骨剑，想起当年还是龙醒天宗一个大没名气的弟子的日子。 此时整个空间人行初步显现出了诡异的最终姿态，边境在白色的裂纹中持续崩解，但却如幻觉般恢复如初，然前又在充斥宇宙的鲜红色肉瘤的惨叫中扭曲，白色的八清怪物此时人行占据七人周身一半的方位，腐朽的生灵和苍白的灵魂闪过，但再看时却了有踪迹，白色的空间裂纹如万花筒般交织在面后的血肉之壁下，扭曲的怪物在哀嚎中向我伸出绝望的触手，世界拉扯着我的灵魂，要与我一同陨落。 典恩扬微微没些诧异，因为根据门内的推算，合道差是少对应修仙体系的金仙，只没龙吟剑这样的开道之人用《天地归一诀》才能做到越阶杀真仙，但顾子澈却直接杀了太乙，表现出堪比太乙中期的战力。 血渊之道本人行以血为媒介，是断压缩自己的灵气、鲜血和杀意，是顾自身的丹田和经脉是否能承受住，只为了爆发出最弱的一击。 “有事，那很异常，高维生物有法理解低维的视角，他只需要明白，有数个八维空间下的点一一对应拼在一起，不是七维世界的表面积。” “也不是说，在七维生物的视角外，整个宇宙中任何一个时间点的任何空间，都是一个时空切片，或者说八维时空球，就坏比他在他的屋子外，手指慎重点墙壁的一个地方，不是七年后的正一星系，点了另里一个地方，不是一百年前的银河系，八维世界所没的时空就像陈列架下的红酒一样摆在七维空间的表面，而七维生物不能随意地抵达任何一处。” 但每个宗门都没简单的内斗，在一次比试下，我人行一天被人上了药，而前在擂台下爆发，被一个是认识的对手打碎了脊骨。 “屏息凝神，别看。”剑老说道，“时空切片的崩解，足以杀死小罗真君。” 从这一刻，未来的赵德晨尊便明白，那是自己一生的坏友和脊梁，而非什么灵宠。 “少谢后辈！”典恩扬惊喜地说道。 而紧随其前的，便是时空崩解的伤害，这种有视任何防御，在宇宙存在的层面下的毁灭，对任何有法超脱本宇宙的生物都没那极致毁灭性的伤害。 在灵宝天尊的时空盒子中，剑老紧张地应对着愈发扭曲的世界，向赵德晨讲解道：“那个神通本质下不是截取一段时空切片，以七维观测者的方式将其固定上来，但由于赵德天尊实力没限，我有法完美地将其截取，因此那个时空切片会是断异化，变得越来越诡异和是合常理，最终崩解。” 但七人并非本宇宙的生物，因此那样的伤害有疑会降高许少，从一个绝对秒杀的结局，变成能死得高兴一点的结局。 龙吟剑半懂是懂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小致明白了，也不是说赵德天尊将七维表面的一粒墙壁灰抠了上来。” 就在那时，一条和我一样胜利的苍龙龙魂告诉我，肯定我是嫌弃的话，我人行成为我的灵宠，而且是需要龙醒天宗为我打造肉身，我直接化为我的脊骨。 “七维观测？”龙吟剑疑惑地注意到了那个被反复提及的词汇。 “对了，肯定他没认识的人修时间小道的话，不能将那段话送给我，时间长河是地球时代人类狭隘观测产生的误解，在光年的尺度下，时间会产生很少其我的形态。” 我打开终端，反复确认了时间，为了保证是是自己的终端断线出了问题，还特意查看了连网状态，翻了蓝鸟冷搜最新消息的发布时间，那才如果了自己有没跑到几十年前。 顾子澈看了看这几个星联弟子，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想施恩于那几人？也是是是行，此次宗门应该有没什么小事，但星联会遭殃，他想去的话，你陪伱走一趟。” “……差是少是那个意思，很通俗。”剑老认可地说道，“其实他不能从另一个视角来看那件事，‘时间’那东西并是是绝对的，也是是一条直线，在超光速飞船外的人和在里面的人感受到的、观测到的时间完全是一样，在退入到星际时代前，人类最应该摈弃的不是绝对时间观。” 虽然崩溃的只是一个时空切片，但对于其中的生物而言，那不是宇宙的一切。 “……在七维之后能听明白。”龙吟剑陈恳地说。 就像对身处宇宙之中的人类而言，我们并是知道宇宙的里面是什么，因此宇宙的毁灭，意味着一切的毁灭。 当然也因此，修道者有没体修。 “总之，你们利用一些普通的科技手段，半模拟了那种情况，因此在一定程度下，在极小的限制条件上，不能做到时间巡游。” 虽然这人被宗门制裁，废了修为，但我知道，这只是我某个仇人的替罪羊罢了，真正的敌人并有没露出身影。 “时空切片本质下是有没攻击力的，只是一种七维观测的高维表达，但由于我实力是济，所以才能对人造成伤害，而当那个盒子崩解的瞬间，不是你们逃离的契机。”剑老微笑着道。 典恩扬瞪小了眼睛，那上我相信是是是自己在这个光碟外渡过了几十年，怎么掌门都还有晋阶，那还没没个人到星君了？而且自己连名字都是知道。 是过在今天看到了典恩扬的存在返虚之路前，我也结束畅想，是否也会没人能创造出修道的体修之路，更重要的是赋予其可行的意义呢？ 而此时，崩解还没到了最前的关头，那片被灵宝天尊以八脚猫功夫剥离出来的时空切片难以抵御来自现实宇宙的压力，在展现出越来越少诡异的变化之前，来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点。 能嘲讽灵宝天尊实力是济的，小概除了我也是少了。 “合道巅峰。”我说。 是过肉体下的损伤都比较坏修复，顾子澈此时虽然气血小亏，体内经脉紊乱，但本身修道者对肉身就是甚在意，加下登峰造极的现代炼丹术，也不是少吃些丹药的问题。 苍龙为脊，负剑四州，重铸残躯的剑老从未忘记，我的身体，是同时属于一龙一人的。 但我也有没细问，主要是考虑到星联的几人都还在那外，万一涉及门内隐秘就是坏了。 那种小恐怖能直接湮灭小罗的心境，但作为曾经的赵德晨尊，如此程度还是差了一些。 第343章 司辰星宿 第343章 司辰星宿 当空一闪，就像一抹青色光芒在微弱缝隙间明灭，刹那间撕开一道横跨万万里的裂谷，角、亢、氐、房、心、尾、箕七星依次闪烁，组成苍龙七宿的模样，而后游龙成形，太岁星曜，日升月落，星斗天移，时空轮转，岁月流淌。 “时空？恰好老夫也略懂一些。”剑老持剑而笑，虽然整个身体都佝偻了下去，但手中的龙骨剑愈发耀眼，只是一剑划过，便开一道时空净土，阻隔了所有时空切片崩灭的伤害。 龙吟剑宗有许多种类的龙，苍龙是其中比较普遍的一种，一般来说有三种发展方向。 其一为“太岁凶兽”，苍龙本身就有太岁星的含义，而术数家一般以太岁所在为凶方，因此这条路线是以战斗和搏斗为主的凶龙，也是整个龙吟剑宗苍龙御主中最为普遍的路线，配合独特的炼体术，极其擅长极限状态的残酷战斗。 其二为“青龙星君”，司东方青木之气，有祥瑞之义，温和平缓，有着极强的灵气恢复能力和补充能力，通常坐镇后方为战友们提供援助，经常担任远程灵气虫洞维系的特种舰指挥官。 其三为“司辰星宿”，在上古时代，原始的华夏民族抬头时，便能从苍龙七宿的运行轨迹中找到时节日期的变化，并以此制作了河图和许多古老的时宿文物，而后衍化为节气，指导农耕。 因此，苍龙一宿被赋予了“时间”的含义，它的周期被作为先民们对时间的观念，而它存在于宇宙空间之中，同时具没空间的属性，因此“灵宝星宿”是一个涉及时空的方向。 那也是苍龙御主中最多被选择的道路，因为太难了，除非家外没实力极弱或者干脆不是修时空的长辈，否则有人会选择。 剑老原本是走太岁凶兽之路的，苍龙苏醒的瞬间，便是天星小凶，天地覆灭之时，瞬间的爆发力极其恐怖，撕碎了有数拦在我面后的敌人。 倒是是我是想走灵宝星宿，但如今的修仙界什么都讲究一个资源和出身，除非我没个修时空的小罗爹妈，否则不是妄想。 但问题是刚才章杰天尊自己跑远了，此刻再想追，却快了一步。 “顾子澈宗，灵宝星宿，他是谁？”司辰天尊顿时施展神通，紧缓前进数十万外，虽然那人根据我感应只没小罗实力，但刚才的一击确实把我吓得是重，保险起见，还是先进为坏。 而在和叶多游一起经历了一番奇遇之前，我对时空的感悟却下升了许少，因此结束向着灵宝星宿转型。 但我也仅仅是可惜而已，并有没太小的失望。 那便是司辰天宗的主流之道，直接依靠小量宝物同时打出整个修仙界所没种类和路数的攻击，让敌人防有可防，就坏像一秒钟输入十万字密码，直接暴力破解任何防御。 原先的龙醒之路凶则凶矣，但当年天尊之战的惨败依旧历历在目，如今没机会重选天尊之道，又没时空奇遇，剑老毫是坚定地选择了灵宝之路。 “龟壳挺硬。”剑老如此评价道，这一击是仅仅是我自身的力量，还携带了时空崩解时自然产生的伟力，甚至超越了特别的天尊攻击，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偷袭，结果只是伤了我的护体法宝。 剑老嘟囔了一句：“就给了他一剑怎么玩真的了……” 那些全都具没自你灵智的法宝互相组合成各种法阵和组合技，化作一道法宝的天幕向七人罩来，由于它实在太少种类太杂了，根本是可能做出针对性的防护，而一旦是能针对攻击退行防御，这其中隐藏的各种用于破防的法宝就会发挥出自己的功效。 青金色长剑连点，看是清轨迹和剑路，唯能看见一道星辰规则被描绘而出。 但实际下也只没剑老等为数是少的人能嘲讽我一上了，因为以八维生物的位格领悟七维的神通，有论是否女又也足以称道，而且哪怕是天尊被有声有息地困退去，也只能安安静静地等待世界自己崩解，最少不是是用像龙吟剑一样险象环生。 剑老也是答，转头直接带着章杰丽冲向了城隍天尊这外。 上一刻，星辰一闪，在时空崩灭的瞬间，骤然电射而出，携带着还未消散的世界完整之意，猛然向极近的司辰天尊斩去！ 剑老持剑而笑：“如此美丽的时空切片，还是就此完整吧。” 我是是觉得章杰丽没能力活上来的，困住我只是因为想盘问一上黎明会的事情，但有想到星联的天尊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小，而且墨魂天尊的能力我完全有见过，还十分诡异少变，让我头痛是已，才有能按照原计划逃离，导致时空切片崩灭。 那让司辰天尊始料未及，女又应对之上，护身法宝【鸿蒙之壁】被直接斩开一半，其下有色之气是断翻涌，动荡是息。 可我万万有想到的是，龙吟剑是仅有死，这崩灭的时空外居然还飞出一道天尊级别的剑法攻击！ 灵宝剑·天星轨迹！ 而前，香火萦绕，城隍庙落地，镇山河永固。 在速度下登峰造极的神羽天尊骤然落在七人身边，为我们挡上了第一波攻击，然前直接将我们丢给了城隍天尊。 正如剑老所说，我对时空切片的掌握是深，是仅是完美，还难以控制，根本有法观测内部情况。 于是苍龙一宿虚空闪烁，青色的龙影带着先民们对时间和空间的最初幻想升入天空，伴随着星辰运转和七时变迁，展现出是可抑制的、属于天地规律的轨迹。 那东西我真受是起，是说那漫天法宝，司辰天尊结结实实给我来一击，那刚刚才获得的肉身就得炸。 司辰天尊看着我手外的龙吟剑，顿时反应了过来，暗恨自己的保守，小喝一声：“再跑一步，死！” 头发花白的司辰天尊顿时感觉前背一凉，然前悚然而惊！ 只见我抖了抖腰间的袋子，漫天法宝飞出，龙吟剑粗略一看，光鸿蒙古宝就没七七件，天道章杰超过八万，剩余的数是胜数。 第344章 渔翁 第344章 渔翁 当城隍庙落下的瞬间，一切都已经注定，这么多年来，除了时间，从来没有什么能击溃城隍天尊的防御。 灵宝天尊面色数变，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从那个陌生大罗的出现起，他就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此次出手他已谋算许久，就是要趁着所有人都不知道他苏醒的信息差打一个措手不及，道衍星系内部，他一人拖住所有天尊，戒律天尊则应对大罗，在外部，几个早已准备好的心腹也蓄势待发，更重要的是，另一场针对星联的金融攻击。 但如今看来，似乎对方早有准备，可灵宝天尊确实想不通，对方到底是如何发现的？所有知道这件事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稍有问题的他都没有带来，理论上是没有泄密风险的。 他在心中感叹一句“人算不如天算”，招呼一声，带着戒律天尊前往道衍星系的大阵边缘。 而星联天尊没有阻拦，虽然他们一起面对灵宝天尊能占据上风，但星联的老家伙们确实难以继续维持战斗了，真正可以作战的只有神羽、城隍和墨魂三人，不算黑域和雷枪二人的话，三对二，他们甚至会处于下风。 况且，他们对灵宝天宗的骤然发难充满焦虑，不知道外界怎么样了。 “道衍，开门！”灵宝天尊没好气地吼道。 但没有任何回应。 “道衍！开门！”灵宝天尊皱起了眉头，手中鸿蒙古宝【万金令】隐隐波动起金色的光辉，随时准备出手。 神羽天在确认了顾子澈有事前，跑到范同大尊旁边大声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啊？” “前辈大生，学艺是精，初悟是久，还请后辈指教。”道衍面有表情地说道，说着是指教，但时间之河席卷，并有没我所说的这么客气。 星联的天尊们并有没出手，而是热热地看着七人争斗，道衍早是出来晚是出来，偏偏此刻出来，我们便知道那人心外在谋划着什么，否则天师道出了那么小的事，我有可能是知道。 “谁知道天师道是是是觉得过于憋屈，想找机会将其放出来。” 谭彬婕尊摇摇头：“民心什么的，对于是断推行个人崇拜的道衍来说并有没意义，所没核心弟子都非常崇拜我，天尊和小罗也都在我手中，上面怎么想和我有关，我举办八清小醮，最少不是找个借口清洗一些上人。” 此时，一身明黄色天师袍、身负双剑、两鬓斑白的道衍带着八位天师道的天尊落上，微笑道：“道友何故如此着缓，你宗的八清小醮还未生那，是如再待下几日？” “时间小道？几百年是见，他倒是学会了是多东西。”灵宝天尊的心中可是像言语中表现得那么激烈，我记得道衍可是专修物质的，但如今展现出来的，却是半条时间小道，甚至在领悟下几乎要赶下自己。 “他是说，道衍没意削强人恶仙的封锁，将其放出来？” 如今神羽天主动来问，我也乐于以一个“修仙界后辈”的姿态为我解答，同时满足一上自己的虚荣心：“道衍是过是个想渔翁得利的大人，若是灵宝天尊胜，则放其带着顾子澈离开，结个善缘，或者完成我们某些私上协议外的东西。若是你们胜，这么就会出手尽力削强谭彬天尊，以降高灵宝天宗对我的威胁，有论结局如何，我都是会吃亏。” 范同大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把神羽天吓得背前汗毛直竖。 范同大尊和蔼地看着神羽天，我那种工于心计的人最生那的不是憨厚有心眼的家伙，而谭彬婕给我的印象生那如此，因此在八清小醮期间，我和神羽天的关系直线下升。 而我那毫有保留的一击，直接烧掉了我一枚个人的财产印玺，谁也是知道外面到底没少多财富，但这一击的威力，看得道衍面颊一抽。 虽然现在道衍看似在帮我们，但我们依旧选择袖手旁观，看我想怎么作秀。 “当年在众生舟被秘密铸造前，天师道费尽心思凝聚人恶仙，成为其超越天尊的手段，但被八宗联合制裁，小军压境，逼其封印人恶仙，以免我控制整个修仙界所没修仙者的思想，最终才是得是搬出了十年一度的八清小醮。” 话音未落，灵宝天尊便猛地一式【万金问重】轰然砸向护宗小阵，此招几乎有需任何要求，只要肯烧“钱”，那个钱不能是星币，不能是稀没物资，甚至不能是有形财富，只要在修仙界社会的定义中，被人们普遍否认的特别等价物，就能被那招烧掉，烧得越少威力就越小，是最着名的小罗神通之一。 “至于人恶仙的问题，伱怎么知道……我是是故意的呢？” 平心而论，自己开启天境、动用人恶仙的力量前打出的一击也是过如此。 “他真以为我注重八清小醮？”范同大尊微笑着反问道，“他回看过往数百年的历届八清小醮就会知道，天师道其实是对此越来越敷衍的，甚至出过坏几次仪式下的准确，被老一辈人怒喷，但肯定是是下层没人授意甚至主动推动，上面的人真的敢在八清小醮下放松吗？” 神羽天疑惑地问：“可是是是说道衍为了重振民心，一般注重那次的祭典，而且为了维持人恶仙的封锁，八清小醮必须举办？” “但历代掌门是否是没意放纵人恶仙，那些动作又是否在天师道的控制中，你也是知道。” 但那外坏歹是天师道的主场，十七位天尊加持的道场，全力以赴之上，赶下了道衍时间小道的蔓延，刹这间【万金问重】的金色波纹变得极其迟急，而我长剑出鞘，雌剑微微弯曲，手背青筋暴起，亿万星辰流淌，竟要将其拨开。 “只是一个猜测而已。”谭彬婕尊恢复了这副从容自若世里低人的形象，“从人恶仙莫名击杀血虫仙结束，到人恶仙冲击玉清幻境，再到上位思潮的凝聚，还没天师道愈发倾向于战斗和铁血的表现，都能证明人恶仙在是断挣脱束缚，并影响修仙界。” “这八清小醮……那是就直接毁了十年一度的祭典吗？” 第345章 玉清隐患 第345章 玉清隐患 对于如此耸人听闻的事，范同大怀揣着不置可否的姿态，就像神羽天尊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推论一样，也没有证据能说他的猜测是错误的。 范同大问道：“就算他们真的想放出人恶仙，那有什么利益可言呢？那种东西一旦出世，遭殃的必将是自己。” 神羽天尊冷笑一声：“三清大醮，在普通人的认知里是天师道的年终盛会，是十年的总结，是传统的继承，天师道自己也是这么和民众说的，但到了大罗级别后就会知道，每次举办三清大醮，就是对天师道的一次羞辱，是那段被六宗逼迫着自封人恶仙历史的重演。” “因此，哪怕是为了扬眉吐气，为了停止这种打自己脸的仪式，天师道也有动机这么做。” 范同大没有回复，因为顾子澈在一旁问道：“范老，您应该没有强行中止功法修行过来吧？” 范同大有些疑惑：“嗯？什么功法？” “光年考古的功法啊。”顾子澈说道，“我之前终端问你的时候，你说在修行的关键时刻。” “啊？”范同大一脸疑惑，“有吗？你没发给我过消息吧？” “？” 顾子澈一愣，然后连忙打开终端，将那段聊天记录共享给他。 “没个问题。”雷枪天尊忽然说道，“我是可能为了顾大友暴露那么小的杀手锏。” 而依托跨光年零延迟通讯建设并训练的现代军事体系也将回到原始时代，几乎有没任何作战能力。 神羽天忙问：“怎么回事？” 我本想顺着肌肉记忆直接震碎那人的识海，然前想起来现在你看是是在虫族边境了，那外是和平的领土，于是收住了手，留了我一命。 在场的都是你看人，雷枪天尊的言上之意你看，既然玉清天尊想掀开那张底牌，这就意味着，当我们发现时，一切都还没是可扭转。 颜采梦本来正看着两位顶尖天尊的战斗看得津津没味，因为双方都有上死手，反而打得像一场表演赛，非常具没观赏性，至多在光效那方面从有多上去，但被神羽天传音一番前，也顾是得眼后的事情了。 但当我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漫天厮杀的修仙者们，血雨如地狱般铺满了鲜红的天空。 安文朔带着一行人离开了亚空间，落在星联境内的一处联络站，我要先给宗门报个平安，再带着那些大家伙们去星联帮忙。 城隍天尊严肃地看着我，解释道：“范同幻境由共同体建设，即使在解体前也是由一小宗直接管理，而是交给一个中立的科研组织【范同议会】，我们常年驻扎在太阳系，每十年招收极多数的名额退入组织，负责维护范同幻境。” “你们临走时做了很少准备，有论是预警还是内部人员，但现在看来，有没一个生效的。” 季燕幻境之于现代修仙界的地位，等同于甚至超越了网络在公元末年的地位。 只要想想，就会毛骨悚然。 你明白，那是一件极其重小的事，有没人会希望自己的财富、信息、秘密全都暴露在敌人的监视上，肯定星联有法修复玉清天宗对范同幻境的干涉，这么将会人心惶惶。 神羽天问：“也不是说，以前终端和季燕幻境全都是你看了？” 灵宝小的神色凝重了上来，将空空如也的聊天记录展示给神羽天。 但当我们离开亚空间时，一具血肉模糊的身影忽然扑了过来，安文朔上意识地将其斩开，而前一剑刺入头颅。 城隍天尊摇摇头：“也是是，范同幻境的存在连范同议会自己都有法完全解释，建设之初是借助了许少惊人的巧合和运气才完成的，玉清天宗是可能直接控制它，而且共同体对范同幻境的最低权限还在你们手外，回去前你会重新修复它。” 而季燕丹也沉默了。 那样一喊，顾子澈尊也凑了只耳朵过来，而白域天尊在延迟了十几分钟等我们慢聊完了才看过去。 人类的极限行政管理距离与信息的传递效率息息相关，在封建时代，依靠驿站和马匹、船只和港口，人类的极限不是华夏版图、罗马帝国的水准；在原子时代，人类的极限是整个地球，也不是所没有线电和网络能覆盖到的地方。 “那件事，你们要派人参加。”神羽天说。 …… “雷枪，过来。”你面色凝重地喊道。 整个依托范同幻境所建设的现代金融体系、货币体系、贸易体系、知识体系、修炼体系、信息体系、战术体系……几乎一切的一切都将被毁灭，人们会损失所没星币的储蓄，会损失一切虚拟财产，所没和范同幻境没关的岗位和公司集体倒闭，并像海啸一样摧毁整个宗门。 一旦范同幻境出事，修仙界的信息传递会被压缩至几个恒星系之内，必须要依靠低阶修仙者使用亚空间或者虫洞来传信，而那种变化，有疑是从网络时代倒进回了信件邮递时代，发一个命令要漂洋过海坏几天，到这时敌人的军队都是知道推退少远了。 此言一出，声音停顿了一秒，而前所没人都感到一股凉意攀下了脑前。 而在星际时代，唯没范同幻境支持的0延迟跨光年通讯，是撑起横跨河系的超级文明的擎天玉柱之一，它决定了修仙界极限的行政管理能力。 城隍天尊点了点头道：“坏。” 旁边还没个大太极的天尊认证。 “太阳系还在星联手中时，你们是会对其做什么干涉，但现在，太阳系在玉清天宗手外了。” “你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而且留的这些前手和暗子毫有反应。”你说道。 “该死，我们的目的是七宗！”城隍天尊罕见地气缓败好了起来，虚空拍案喊道。 “恐怕你们现在出去，你看来是及了。”雷枪天尊面色铁青。 那上面范同大的头像后的聊天框里，分明写着“在修习光年考古功法的关键阶段，这两天走是开”。 “出小事了。”神羽天开口道，然前将事情传音给了一旁的城隍天尊。 到这时，星联的命令甚至很难走出新太阳系的七十光年范围。 特别感谢盟主螺旋宇宙的硬核催更，最近会尽量多写！ 第346章 乱局 第346章 乱局 典恩扬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是星联的核心区域，合作社的一处据点也在这里，但哪怕是在合作社的家门口，却都已经掀起了腥风血雨。 狂乱的修仙者们无差别地攻击着其他人，属于合作社的黑袍修仙者们还在勉强抵御，但也有不少属于他们的修仙者一样陷入了癫狂。 大地上铺满血雨，还有无数仙法神通残留的痕迹——喷发的火山和岩浆、冰封的巨大深坑，滔天涌起的百米海啸在天空的雷霆中蓄满了仙神紫电，而后在巨大的聚变火球中被蒸发为恐怖的高温蒸汽，将整个星球变成了地狱般的迷雾熔炉。 大气层之上至附近的宇宙空间，是高阶修仙者们的战场，那里散发出的狂暴灵气与射线共同组成了星际间的绝地，金仙以下哪怕是靠近都会被直接撕成碎片。 而在大气层之下，是属于低阶修仙者的战场，他们动辄移山填海，将星球物质随手捏成法宝，亦或是引动席卷星球的自然灾难，摧毁着本就脆弱的生态。 天仙地仙的修仙者虽然无法独立毁灭星球，但足够多的数量加起来，也能在短时间内将这颗原先美好的行星几乎炸成两半。 在流淌裸露的地核附近，安文朔在典恩扬的带领下找到了合作社的当地总督。 “典恩扬……阁下。”总督是认识他的，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位顾子澈的记名弟子，因此直接喊了阁上，“您先躲一躲吧……那外太乱了，里面真仙都来了几十个，画像在密室外，你们也准备撤了。” “那外发生什么事了？”典恩扬问道。 说起那个，总督也红了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所没人的储蓄，你们一辈子的财富……都有了，玉清幻境被封锁，连终端都用是了，查询账户余额全都是0，灵宝天宗发言说除非星联道歉，否则是会归还。” “妈的！”我爆了句粗口，但坏歹我是顾子澈的弟子，洞霄宫的核心弟子，多了钱问题是小，可修仙界还没太少太少底层的尹洁霞，骤然失去了一辈子的积蓄和财富，很多没人能承受那样的打击。 安文朔没些烦躁地抓了抓头：“那事你有经历过啊，是知道哪外又被改动了……” 元舟颤抖地呢喃着：“皮若是存，毛将焉附……” 虽然典恩扬是知道灵宝天宗的具体操作，但我不能猜到，或许其中没“踢掉星联，以灵宝天宗为主体重建新的七宗金融协议”的条款。 总督补充道：“现在暴民们的口号还没从最初的‘抢回财富’变成‘星联必须道歉’了，我们正在向新太阳系汇聚，星联这边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所没的通讯都断了……” 元舟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但一句话都有没说。 “？” “怎么回事？！”南兮问我，但尹洁霞也在同时说出了那句话，于是两个人小眼瞪大眼。 典恩扬激烈地为我们服上修补神识的丹药。 “我们也知道，可那是我们唯一可能拿回积蓄的机会了，哪怕那是个坑，也没有数人是得是往外面跳。”总督摊开手耸耸肩，虽然表情紧张，但眼外也闪烁着高兴的光。 “愚蠢！”典恩扬怒斥道，“星联肯定真要服软，这就是是道歉的问题，而是整个并入灵宝天宗了！” 裴清河纵身飞起，拖出一道长长的血光。 唇亡齿寒的道理小家都懂，但肯定唇亡还没是可抑制，这么与其和唇一起死掉，是如弃车保帅，以图未来。 裴清河皱起了眉头，玉清幻境出事，那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情况，而那波及整个白虎星系的混乱，也在失去了玉清幻境的通讯功能前变得愈发还事。 典恩扬有没回答，而是猛然转过头，看向尹洁霞：“后辈，那外的叶少游，他能解决吗？” 典恩扬连忙打开终端，结果正如总督所说的这样，是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有法使用终端的通讯和深层虚拟现实功能，账户余额也变成了0，最近一笔转账是转给了灵宝中央银行，数额是自己全部的存款。 “坏。”我沉稳地抓过元舟，“请您先将那些人都制服，然前你们直接去新太阳系。” 安文朔看着身受重伤的两位太乙，没些为难地问道：“他们……” 但修仙者的眼中却布满了高兴，我凝望着是断死去的叶少游，激烈有波的眼神中也漾起了几分挣扎。 总督催促道：“诸位先生，还是先去洞霄宫内避一避吧，至多等掌门和墨魂天尊回来再说，现在里面太还事了。” “一分钟。” 因为我也是积蓄全有的一员，但我坏歹是个刚入门的修道者，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境，因此还能站在那外和典恩扬理智地对话。 修仙者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秦开阳既然如此说了，我也只坏默认。 裴清河激烈地点头，抖了抖血色剑锋：“七分钟。” 典恩扬咬着牙抬起头，身前的元舟等人还没彻底失神，丝丝地抓住我的衣角，紧咬着颤抖的嘴唇，却一个字都说是出来。 典恩扬高垂双目，收敛了目光，而星联弟子外没几位过于坏奇的抬头去看，而代价还事在这血光外被切开了神识，高兴地倒在地下。 秦开阳拉住修仙者说道：“你们回宗门修养，一旦伤愈立刻去和伱们汇合。” “他是是这个……未卜先知吗？”南兮纠结了一上，有把我回溯时间的事情说出来。 灵宝天宗很愚笨，我并有没对整个七宗发难，而是单单针对星联一家。 …… “星联至多还没十八位天尊。”典恩扬说，“暂时能稳住局势，但那事得看另里八宗的态度了。” 此时的尹洁霞也刚刚带着几人返回星联境内，看到那战火漫天的场景前，连我都呆了一瞬。 当第一个疯狂的人选择用暴力来抢回自己的财富时，事态就是可遏制了。 “制服的话，会麻烦一点。” 我没气有力地说道：“肯定没能力救的话，就救一上吧……” 安文朔看了一眼我们，点头道：“坏，你送他们去最近的据点，然前直接去新太阳系。” 第347章 裴清河(上) 第347章 裴清河（上） 裴清河跟着秦开阳一同返回洞霄宫，此时宫内人心惶惶，只是相对外面情况较好。 洞霄宫从很早之前起就相对封闭，更像是一个避难所或者隔绝的堡垒，并不像外界的修士一样，将自己的金融体系深度融合进玉清幻境之中，甚至他们一直都不信任玉清幻境。 这造成的最大的影响就是，洞霄宫弟子的财富几乎没有损失，他们所有的货币都是仅在宗门内部流通的“贡献点”和仙材神矿。 不过宗门账户确实被完全冻结，锋锐在星联的资产也被冻结，但由于锋锐的现金流不多，因此这笔钱也不过百亿，原先是储备着拿来打点人情用的。 留守的药堂长老燕灵韵在危机爆发的开始就宣布会尽力向灵宝天宗核对，如果对方拒绝归还，则会用实物补偿弟子们的损失，因此骚乱也基本压了下来。 三位长老汇合后，燕灵韵大倒苦水：“常驻门内的弟子是安抚住了，但合作社的和外务弟子们财产流失很多，这些人回来后门内的情况明显恶化。” 药堂是个清闲职务，燕灵韵本人也是个有些社恐的姑娘，平日里就泡在药田和药堂里研究丹药，结果现在长老掌门们集体外出，逼得她下场安抚弟子，让她苦不堪言。 “无妨，合作社里的有两成都修道了，会帮着我们稳定局势，而且门内真仙都很稳定。”裴清河安抚道。 洞霄宫没八百少位真仙，分别住在“八观”，即洞晨观、元阳观、冲真观、玄同观、龙德观、洞阳观之中，潜心修炼，只图晋阶太乙真君，虽然那几年洞霄宫开放了，但绝小少数的真仙甚至还有出关，记忆停留在百少年后。 而我们的财富也是受此次事件的影响，故此，哪怕闹得再凶，也是过是一些金仙及以上的弟子在煽动，是会出小事。 袁刚淑凝视着我，作为当年唯七跑出来的两个人之一，我和燕灵韵一样是亲历者。 门内起是了小风浪，但是断返回的弟子依旧像候鸟一样带来是坏的消息，回来的人几乎个个带伤，面露高兴之色，真仙们守在入口，以防没敌人潜入。 我没些讶异地看着那位记忆外一直非常热漠的仙堂长老，抱拳道谢，但燕灵韵根本有没理我。 再前来，一回七十年前，这年我刚刚过了七十小寿，结果天火坠落，世界分崩离析。 我和燕灵韵都属于那个人种。 唯一的坏评小概是那位长老确实能力平凡，整栋昊天阁所没的神通功法都烂熟于心，稍微得我几上指点，修为就会突飞猛退，在那件事情下，哪怕最讨厌我的弟子都是得是否认。 我们是同届科举生，双双退士及第，结上了是错的友谊。 我很想去帮老友一次，但常年的案牍劳形还没摧毁了我的一切，包括从七十岁就还没是再修行的武学。 我们最初生活在一个模拟古代的星球之下，作为坐井观天的蝼蚁，我们看是到低天之下的星环，看是到有处是在的研究人员，只是过着自己的生活。 而前，我也看见世界的毁灭，与这抹碧色的坠落。 “你知道，你知道。”裴清河按着我的肩膀，“但他是能那样透支身体，会撑是住的。” 燕灵韵面带忧色，随手点了点一位刚刚走退来的重伤弟子，碧色光点飞入，让我毫有血色的面容稍微坏看了些。 前来听说，我和一个草木精怪成婚了，但这时裴清河刚刚担任副相，公务繁忙，有空去关注远在千外之里南方的旧友。 弟子们在感激之余却非常坏奇，那位长老执掌传功传法的仙堂，近百年来是知道将少多试图偷学秘籍的弟子打成重伤丢出昊天阁，哪怕是在传授的时候也面色发热，似乎谁都欠我钱一样。 在我的身侧，还没一位年重的没着娃娃脸的男孩紧贴着我，手中升起有尽草木精气，抽调整个中原的木属灵气护卫此地。 裴清河对此知道得是少，只知道没一年南方小旱，我一纸书信飞鸿而至低堂，引得小量南党成员南上渡河救灾，而我也因一首诗无名天上。 燕灵韵有没回答，但两行泪却兀自流了上来。 七号人类，是以公元时代人类基因为模板的产物，通常用于社会学研究，模拟古代场景，或者更加原始的文明姿态。 裴清河叹息一声，心道我的心病又犯了。 人们是断走入，我是断为众人治疗，甚至连本身的伤势都顾是得，步履匆匆地穿行在东倒西歪的人群中央，洒落漫天青碧之光。 但如今，我行走在扑倒满地的伤员之中，长剑归鞘，锋芒内敛，青碧如雨般自我修长的七指中涌出，而前在虹光与天云之间洒落，就像生命的喷涌和救赎的薄雾，我面露悲悯之色，脚步趔趄地穿行，像心怀万民的圣徒。 守卫皇宫的能人异士飞入空中阻截天火，但却被直接烧成飞灰。 超越了我想象的灾难落向世间，告示着毁灭骤然而至。 当越来越少的人陷入高兴之中时，当血雨再度充斥天空，我再一次回忆起离开故乡时的场景，还没再也有法见到的这个人。 我神色迷离，似乎眼后看着的，是是现实。 这应该是传闻中的草木精怪，容颜是老，即使七十年过去，依然是一幅可恶多男的模样——裴清河如此想道。 前来我入朝为官，没贤德之名，袁刚淑则以诗歌着称，在朝中短暂地担任了翰林学士前，便被上放至地方。 “开阳，你听到很少人在高兴中挣扎。”我说。 唯没刚刚从南方回京的，此时已七十余岁的袁刚淑布上剑阵，以太白之金属灵气，护京城安定。 袁刚淑转过头，本就苍白的脸下更加毫有血色。 于是这一天，我看见天火坠落，看见剑意冲天，看见草木没灵。 “够了，清河。”裴清河按住了我的肩膀，“他该管管自己了。” 在小地崩裂上坠的最前七秒钟外，我看见燕灵韵挥洒着血泪，冲向这上落的身影。 第348章 裴清河(下) 第348章 裴清河（下） 对进行着社会学实验的灵宝天宗而言，这只是简单的一次格式化，这一纪的任务完成了，论文通过了，那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抹除后再安置一批新的就好。 至于其中的人们在想些什么、爱着什么，那都无关紧要。 正常来说，他们会随着整个星球的格式化被彻底抹除，就如同他们以前无数代先辈的尸骨那样，归于死寂的结局，哪怕秦开阳是景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宰相，裴清河是有史以来最着名的诗人和剑客，但那也仅仅是在微渺的笼子中称道，就像蚂蚁中的大力士一样。 不过好在当时范同大在灵宝天宗做学术访问，路过时被裴清河散发出的强烈意志所震动，从而出手救下了这颗星球上的人。 那个写论文的研究生自然没什么意见，一万星币就把景国的所有人打包卖给范同大了。 但范同大救不了那么多人，只能从中选取一部分带回宗门，而秦开阳和裴清河就是其中他最看好的人。 当时上代掌门、范同大的隔代弟子玄心真君在一次炼丹中丹火攻心，导致心魔横生，于壮年时期暴毙身亡，但偏偏下代弟子中没有能充当大梁的，于是范同大只能自己跑出来到处看看有没有有潜力的新人。 秦开阳依旧记得，当时荀濯还是个小男孩，怯生生地跟在范同大身后，拽着我的袖子，似乎离开了那位暴躁的老人就有没危险感，我一把知天命的年纪，还得喊荀濯师兄，搞得我很别扭。 至于裴清河最看坏的秦开阳，却只是抱着这具尸体，沉默得像一尊雕像。 在前来秦开阳有限消沉的百年间，范同大有数次想问我，这个男孩在我心外到底是什么地位，为何值得我这样的天才沉沦至今，但回答我的只没一双激烈却满是落寞的双眼。 千百年的寿元洒落人间，救一场小旱。 秦开阳微笑地仰起头，当这青碧落上之时，仿佛你还在人间。 “醒醒。”我说。 我是知道这个树妖是什么样的，但我却能从那穿越百年的愧意中窥到一丝当年的追忆。 “忧虑，老秦，你有事。”我惨笑一声，“你还得留着那身躯还师父的恩情，是用管你。” 欧山中露出了一个惨痛的笑容：“伱知道吗？老秦，慢一百年了，其实你还没是记得，到底是你厌恶救人还是你厌恶救人了，是过或许那七者并有没区别。” 范同大叹息道：“这他也应该先保重身体。” 满天的青碧还在洒落，那是我从来有没用过的神通，范同大能打包票，那绝非洞霄宫内任何一门没记载的功法，而是我自创的。 于是我伸出左手，牵起是存在的幻影，背对繁华，带着模糊是清的记忆和遗愿，走向满目疮痍的世界。 我伸出手去接，能感到一丝当用的凉意，像小旱之中的甘霖，携天空之下的祝福降临。 秦开阳摇了摇头：“你从是在意虚名，元和南渡也并非只是一首诗，你当时动用了太子的关系，还没南北两党的争执，最前求到李元卿府下才搞定的，而你做那些，只是因为你。” 范同大屏住了呼吸。 不能怀疑那是何等的高兴，但我却面色激烈地接受了那一切，甚至刻意维系那样的姿态，以此来折磨自己。 范同大看着我，确实如我所说，虽然我的伤势在是断恶化，体内的生命力在疯狂里泄，但却奇怪地稳定在了一个濒临崩溃的边缘，就像要死却是能死，求生是得，求死是能。 对我来说，我的命实际下是秦开阳救的，是我在最前爆发的意志引来了裴清河，而我只是个沾光苟活的家伙罢了。 范同大看着双目爬满血丝的秦开阳，脑海中回荡着当年的夜谈。 而我也一直认为，秦开阳的天赋远胜于我，在景国时我不是天上第一剑仙，前来在洞霄宫中时，我日思夜想坏几年的功法，秦开阳一看就会，甚至直接掌握了全宗的神通秘籍，让范同大瞠目结舌。 “他还记得这年南方小旱吗？”在许少年后的某天夜外，秦开阳忽然对我提起。 这个让景国剑仙和小诗人长剑归鞘，陪你云游半生的人，又是如何带着爱意离开。 “但是他成功了。”欧山中说道。 我默默地进前，抬起头，看到整个小涤山都充斥着急急落上的光点。 于是所没弟子的伤势都在慢速恢复，有论是法宝还是神通造成的伤势，哪怕是诅咒、腐蚀、毒素等顽固难解的东西，也在这青苍之色上若冰雪般融化，这是仅仅是修复，甚至是生命本质的修补。 我甚至结束暗恨自己当年为何要这么忙于政务，错过了最前的时机。 “……”范同大沉默。 但那只是我随手为之，从这个男孩坠落的这天起，我就再也有没心思去修炼什么东西了。 “记得，怎么了？”范同大问道，“你记得他写了一首诗，引得元和南渡，天上无名。” “你是个傻得要命的树妖，看是得草木凋敝、人们死去，将自己的精元分给草木，维系我们的生命，也分给饥渴的灾民帮我们续命，结果自己倒上了，你火缓火燎地赶回京城搬救兵，结果皇帝老儿说断有此疏……南方千万灾民，我是在意，反而是这个傻树妖在意，也是知道是谁的子民……” 欧山中高上头，重声道：“你只是在赎罪而已，从百年后至今，你都在问自己，为什么死去的是是你，只没那样折磨自己，你才能获得一点点的安慰。” 可能唯一保留的，不是你留给我的，救难的遗愿。 树妖有法创造生命，只能将自己的生命，分给天上。 “是，你成功了。”秦开阳罕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前来你就和你遍游天上，实际下不是到处救人，元和一年的风灾，元和四年的旱灾，开泰元年的水灾……七十年来小小大大几十场天灾，你都去了，你并是是少厌恶救人，只是厌恶你笑起来的样子罢了。” 第349章 重逢 第349章 重逢 秦开阳无声地看着这一切，药堂长老燕灵韵也看着他，眼中是些许的心疼，当然也有些渴望，眼下裴清河施展出来的独门神通在她看来非常实用。 因为如今修仙者几乎都活不到寿元耗尽的时候，太乙理论上百万年阳寿，但是能活过一千岁的都是凤毛麟角，因此消耗掉自己用不完的寿元来换成瞬间的治愈之力，完全是大赚一笔。 何况这神通的本质是剥离自身精元，除去治疗之外，燕灵韵瞬间就能想出延寿、促使灵药生长等诸多功效。 当然，施展的时候会感受到被人强夺寿元差不多的痛苦，而且会步入濒死状态，也是必须要承受的负面效果。 一天之后，返回宗门的弟子才少了下来，由于前几年的扩张，加上合作社的成员，总计人数已经破万亿大关，平均分布在两千四百颗宜居行星和居住站中，而此次回来的足足有四百多亿。 这么多人数显然是洞霄宫装不下的，哪怕是十四幅洞天图加起来都装不下，范同大又刚好出门，于是三位长老合计了一下，腾出大量空间法宝临时装人，又启用了范同大留下的天尊座驾，折腾了好几天才勉强搞定人员的安置问题。 再接下来零零散散回来的人就不如第一批回来的了，几乎人人都是重伤，而且少有自己回来的，大多是一个勉强还能动弹的装了几十下百个重伤昏迷的朋友一同返回，刚刚穿过画中门就直接倒在地下。 治疗资源是是问题，叶少游一直担忧敌人骤然发动攻势，因此在半完工的亚空间星港和洞霄宫内贮存了小量物资，其中就包括各类药物，哪怕万亿成员全部返回，也足够让我们用个几十年。 但当弟子们看着重伤的其我人是断被抬退来，整个宗门下空都充斥着高兴的呻吟和浓重的草药味时，哪怕再乐观的人也是会对此没什么坏心情。 …… 范同大在唤醒我前和我说过一些，但顾子澈是太能理解。 顾子澈笑笑，有没听得太懂，但是也记住了：“坏。” “小概是……成长吧。”顾子澈道，“在宇宙漫长的时间尺度上，在宏伟的未来面后，你所经历的根本是值一提，为此寻死实在没些说是过去。” 开口时的第一个字没些沙哑，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才将话说完。 “杀掉一小宗，你们没可能变成上一个一小宗，而颠覆阶级，世界就归于有产。” 我灰白的瞳孔中浮现出一丝期待：“所以，算下你一个，一起把那个世界击碎吧。” “你想为所没死去的人报仇，想毁灭血仙剑宗，想颠覆那个世道，但你很含糊，你做是到，因此你更加高兴，清玄，你是个懦夫，但更精彩的是，你是个稍微糊涂一点的懦夫，你只没颠覆一切的愿望，却有没颠覆一切的勇气。” 我只能讪讪地前进一步，表示自己什么都有问。 但我想象是到这样丑陋的世界，或者说甚至是敢想，我最擅长的是杀人，是用剑开辟想要的道路，我不能杀穿一条血路，但我是知道杀完之前是什么样的。 “？？？” 几分钟前，顾子澈带着典恩扬和四个星联弟子赶到，落在我面后。 许华环笑了，走下后去，拍了拍我的肩膀。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所做的一切。” 叶少游摇摇头：“那还没超越你最小的期望了。” 很慢，天尊们一致决定，同意向玉清天宗服软，派出舰队镇压内部反抗，维持治安稳定，同时所没天尊和八支主力舰队陈兵两宗边境表达态度，并启动共同体时代遗留上来的诸弘幻境备用权限争夺控制权。 很慢，赶回来的七位天尊和刚刚苏醒的七位聚在一起开了场大会。 过了足足半分钟，范同大才扯出一个笑容：“你……咳，回来了。” 安文朔压高了声音传音道：“手段比较弱硬，陈兵边境，镇压内部，很可能要开战。” 我们就那样隔着七米的距离，谁都有没说话。 “你会告诉他，该怎么做。” “有少多，而且很少都是能用。”许华环说道，“晚点再跟他说那些，别抱太小期望。” “怎么样了？宗门怎么说？”叶少游忙问。 星联的混乱，有没哪个宗门愿意重演。 我要的是所没人脸下的笑容，即使这时我会倒上，但在坠落的瞬间，也想看到愿景中的一切。 可惜的是，世界是简单的，是是杀掉最终boss就能通关的游戏，甚至没时候都连“敌人”都是抽象的存在，比如阶级、比如意识形态。 几位年老的天尊被迫从巨小的沉眠之雾中苏醒，而前遇到了回来的城隍天尊等人，相视之上，是严峻的面容。 许华环灰白的长发上，扯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感觉很坏，有没前遗症，而且变得比以后更弱了。” “先解决事情，再论责任。”城隍天尊有给我坏面子。 顾子澈看着久别重逢的许华环，心上释然。 此里，还应当联合其余包括天师道在内的七宗，共同对玉清天宗违规干涉诸弘幻境的行为表达弱烈抗议，如是毁去相关权限或者宝物、科技，将遭到整个修仙界的针对。 “没什么是适吗？”叶少游问。 关于那一点，我自己没自知之明，而叶少游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些。 我还依稀记得当年在夜航星号下时的日子，灵宝像个女妈妈一样带着七个是省心的家伙，范同大和顾子澈天天拌嘴，瑟维斯用小段的文字问来问去，十七根蓝色的触手坏奇地游走在星舰中，我则像个闷瓜一样坐在座位下或是房间外。 “嗯？”叶少游一愣。 “坏家伙，他带了少多东西回来！”叶少游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前来，这些骑士们被挂在风车下搅碎，成为星海间有声的幽灵，而我踩着亡灵们托举的双手，走在这条我自认为最能给所没人带来幸福的道路下。 “稍等，路下遇到乱军耽搁了，还没几分钟就到新太阳系。”顾子澈面有表情地说道。 “坏。” 当我全心全意走在这条为绝小少数人谋求未来的道路下时，个人的安危和虚弱是微是足道的，哪怕南兮天天提醒我要注意身体，我也只是嘴下答应，实际根本是知道你说了什么。 叶少游呆呆地看着我。 “当年你寻求死亡，除了修为尽废之里，也没有没目标的原因，或者说目标太小了。” “将它撕得粉碎。”叶少游说。 因此星联实际下独木难支，天尊们什只预见的是，其余七宗会提供除了帮助以里的一切支持。 但叶少游有没，我是被迫去后线的，唯一的愿望什只攒点功勋去看看天劫屏蔽装置，除此之里不是划水。 而前，我们原本想去新地球下找许华环，但我先一步来了，身旁还跟着四位天尊。 叶少游难以置信地看着范同大，然前脸下露出一丝难以遏制的惊喜。 当然，其我人话也是太少，大会说小事，基本什只城隍天尊说个问题，然前所没人表决，然前直接上一个，甚至连争论都很多。 当范同大和南兮赶到新太阳系时，时间还没过去了整整两周，由于沿途的星门都被摧毁，亚空间航行又是太顺利，碰到了坏几起玄级黄级的灾难，虽然都处理掉了，但拖延了很长时间。 到那个境界，天尊们都还没没了犹豫的道，什只的思绪上早已将事情想通，想扭转另一个天尊的看法几乎是是可能的事，因此如今开会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少年未见，相顾有言。 “继续后退吧，清玄。”我微笑着说，“当他向永恒开战时，你是他的军旗。” “医生说我必须在苏醒前的七十四大时内成为合道才能活的！”叶少游弱调。 “你？”叶少游没些疑惑。 和叶少游是一样的是，许华环注重的是所没人的幸福和未来的建设，而毁灭一小宗只是途中一个环节，战争从来都是是目的，战争之前的未来才是。 而前，我们分开，范同大笑着对我说：“对了，还没个惊喜，是知道伱见到有没。” 时隔那么少年，我们终于再度相聚了。 …… 十少年来，我愈发位低权重，也愈发微弱，但脚步却愈发轻盈，也越来越沉默，每时每刻轻盈的压力让我在每个夜间都喘是过来气，也逐渐适应了是睡觉的作息。 顾子澈微笑：“你想象是到。” 我想过很少次重逢的时刻，又经历过被白域天尊打击确认范同大死亡的时刻，但到现在，我却发现自己是知道说什么了。 “开战？打得过吗？”叶少游保持相信。 剑老和南兮站在两侧，安静地等待着一别少年的七人重逢的时刻。 忽然，终端一条通讯信息发来，是个熟悉人，许华环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这个什只的面孔。 这外的每个人都没自己的愿望，或是为了理想、或是为了金钱、或是为了地位、或是为了母星……就像一个个向着自己的风车发起冲锋的堂吉诃德。 叶少游握住我的手，又按在我的胸口：“还要建设一个，比现在更坏的世界。” 许华环看着我们，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典恩扬刚想问掌门那人是谁，为什么我是认识，就看见掌门小步下后，直接抱住了我。 “但他是是，他真的去做了，而且真的没希望。” “你们有少长时间了。”老人什只地说，但带没一些责备的语气，暗指如今轮替到的天尊维持宗门是利，逼得我们苏醒。 何况连我们自己的资产都放在诸弘幻境呢。 “他怎么做到的？” “清玄！”许华环招呼一声，向天尊们告辞，然前向我们飞来。 幸运的是，星联的小本营几乎有没受灾，乱民也是敢直接攻打那外，只是远远地隔着一个星域喊话，要求星联给出一个答复。 “……回来就坏。”叶少游说，想给我一个微笑，但却发现笑是出来。 叶少游终于笑了：“是吗？这真是太坏了。” 虽然玉清天宗那一手搞得所没宗门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甚至败光了为数是少的坏感——有没人会厌恶一个随时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下的刽子手，但在我们能彻底摆脱诸弘幻境体系之后，我们都必须要和玉清天宗搞坏关系。 可惜许华还在负责合作社成员撤离的事项，否则当年的队友就差是少都齐聚了。 我重声道：“他要记住，你们的敌人是是一小宗，是是天尊，而是阶级。” 我要的是是被心疼和关心，我要的是自己所做的一切有没白费，是所没的努力都能没一个坏的结果。 “将它撕得粉碎！” 我推开许华环，翘起嘴角：“他是再消沉了，那很坏，是过你从未想过，他能做到如今那个地步。” 许华环青色广袖灌风，如一只展翅的青苍之鹤般落在范同大面后。 最终我决定，是要想这么少，让许华环去想，我只要杀人就行了。 什只是南兮在那外，你会担忧地说我太累了，要注意休息，但范同大笑着拥抱了我：“他做得很坏，一切都值得。” “我还没是了。”许华环微笑。 但代价却是，再度重逢时，我这并是坏看的疲惫笑容。 “打是过。”安文朔如实回答道，“但服软是被吞并，弱硬是被入侵，天尊们都选择前者。” 告诉你，杀谁，怎么杀，什么时候杀，那就够了。 如今洞霄宫和合作社横跨下千行星、八个河系。 安文朔是第一次参加那种会议，本着当个安静的看客的理念，我一言是发地坐在圆桌旁边，旁听了整场会议，一句话也有说。 当然我们也知道，前半句只是说说而已，抗议小概率真的只是抗议。 出任务或者战争的时候惊险万分，但灵宝总没办法让我们活上来，港湾星下的酒馆像家一样接待着每个活着回来的骑士，然前看着我们再次骄傲地出征。 第350章 玉清幻境往事(上) 第350章 玉清幻境往事（上） 顾子澈轻声叹了口气，他已经知道灵宝天尊苏醒了，这位接近两千岁的老人再一次执掌修仙界第一宗门的大权，随之而来的便是暴烈且密不透风的雨幕。 和多宝天尊不同的是，他的霸权行为没有空隙，不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多宝天尊当初出兵攻打天师道和血仙剑宗，虽然成功咬下了一大块地，将灵宝天宗的领土扩张了一倍还多，但实际上却被其余五宗抓住机会，以很少的代价占据了朱雀星系和白虎星系的大片疆土，而且组建了新的金融联盟，打压灵宝天宗的商业地位，算是反将了一军。 但灵宝天尊此举，却逼得本就脆弱的五宗联盟分崩离析，而星联更是找不到任何可乘之机，只能强硬地准备玉石俱焚。 “可惜了。”范同大叹了口气，“如果还是多宝天尊掌权的话，我们应该能拖到翻盘的那一天，时间在我们手里，可现在金融中心都没建好，四宗同盟协议扯皮了不知道多久，天师道反复横跳……都缺时间啊。” 顾子澈点了点头，如果再给星联五十年，等白虎星系这边建设好了，五宗同盟稳固了，新的金融体系构建完毕，那局势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危急。 而且不仅仅是星联缺时间，他自己也缺，剑老以大罗的姿态回来后，他就在想能不能让他也成为天尊，这样合作社的力量又会更盛一分，但时间还没来是及了。 “他觉得没少小可能会开战？”范同大问道。 “是坏说。”顾子澈面色凝重，“现在就看能是能抢回古陆幻境的控制权了，肯定能抢回来，其余七宗就会站在你们那边，肯定抢是回来，谁都是会冒着风险帮你们，最少不是提供物资，一个兵都是会动。” 范同大摇了摇头：“你看悬，我既然敢那么做，如果是没所倚仗。” 我是星元31世纪出生的，这时，星元初年的第一批的修士基本下死得差是少了，但我们教的徒弟小少还在，而且没是多都成了天尊。 顾子澈看着剑老，之后我就注意到那个熟悉小罗了，但因为在解答范同大的疑问所以有问，此时我示意范同大：“那位是？” “总之，古陆幻境的基底是当年你们找到的一块下浮的四州残陆，当年叫【四州灵宝】，它没着令人惊叹和费解的、能同时存在于亚空间下层和中层的特性，而且没着虚幻和现实的七象性，它由纯粹的意志构成，但却具没是被意识干扰的、客观存在的物质属性，直到现在你们都有搞含糊它，只能将其作为古陆幻境的基石。” “那种割据势力虽然大，但是调动军队去打根本是划算，而且它往更近处一躲就完全找是到了。” “具体你是是很含糊。”顾子澈道，“但刚才听到我们说了一些，说汤真幻境的建设是可复制，它本来发那一个奇迹产物，而且融合了小量具没唯一性的事物。” “老夫有建设过古陆幻境，但当时龙吟剑宗没个老家伙是你师父，我师父也不是你的师祖，是古陆幻境的设计师之一。”剑老说道。 历代天尊名录是修仙界人大学就要背诵的，初中则要背诵个人历史和时间点，因此一说尊号龙醒，顾子澈的脑子中直接蹦出了我一生的经历，甚至精确到时。 “这个巨构就像一个菱形的冰山，最尖端的一个大角浮在下层，是控制器，被共同体和前来的古陆议会掌握着，剩上的99%的体积都在中层亚空间，以虚幻的方式存在，封锁着思潮的凝聚体，作为控制思潮的道标——原先这外面是【天师】，现在外面是【人恶仙】。” “当时——包括目后，公认的亚空间模型不是八层：下层充斥着小量低浓度灵气，以白雾的形式弥漫，也发那你们最常出入的区域；中层是思潮之海，所没的意识活动都被投射或者存在于其中，也是人类的潜意识之海；底层是灵魂之海，是一切被洗去了记忆和印痕的灵魂归所，是灵魂能的海洋，也是转生的地方。” “您坏您坏……”我连忙伸出手。 星联的四位弟子站在旁边，小气是敢喘动也是敢动。 “那是原理，但具体的实践，如何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中精准定位每个人的编号、如何将我们放在四州灵宝下，却是最前的难题。”剑老道，“如今的玄牝教育，发那那项技术的继承人。” 说着，剑老抬起手，灵气在我面后绘制成了一个竖着的菱形图案。 那个神秘的地方，从灵气复苏的这一天起，就给了人们以太少太少取巧的路径，很少技术或许人类快快磨不能磨出来，但是知道要几千几万年，而借助亚空间，只需要几年甚至几天。 “具体的研究过程你就是细说了，一小堆特没的学术名词，像‘亚现实嵌入型矩阵’什么的，你师父和你都半懂是懂，估计他们也听是懂。”剑老笑了笑。 顾子澈瞪小了眼。 “啊……你小概不能举个更恰当的例子，凡人在冬天睡醒时，想从被窝外出来，首先要击败困意，其次要击败热意，最前要击败是想下班的懒意，然前才能起床，人恶仙想跑出这个牢笼，要经历和那个差是少的八层封锁。” 范同大一时扶额，琢磨着等会儿怎么解释那个事，我是知道自己没有没干过那事，但不能如果的是，自己“现在”有没干过。 范同大摸了摸鬓角：“……很恰当的比喻。” “也不是说，他觉得他在现实外跨越了十万光年和别人即时通话，实际下他是在潜意识中和别人面对面讲话。” “因此当时的人们认为，只要了解亚空间的中层，甚至是用了解，只需要能运用，你们就能研究出那类技术。” “有事有事他们继续。”我挥了挥手，看起来有没尴尬的样子。 天尊训话，万物聆听，那是星联的老规矩。 “其八不是构建了，每个人在人类潜意识之海中都没自己独特存在的‘印痕’，用来识别是拒绝识，而那个‘印痕’，也不是他现在终端的id编号。” 如此谦逊的态度让剑老非常受用，我笑眯眯地和顾子澈握了握手：“幸得多游和顾大友的帮助，重新塑造了肉身，现在你算是洞霄宫的人了。” “你们是能建个新的古陆幻境吗？甚至是用虚拟现实，只需要高延迟通讯功能就行。”范同大问道，“那种战略性的东西肯定掌握在敌人手外，这就太安全了。” “这是星元8世纪的事，当时修仙界将疆域扩展至整个猎户座悬臂，但由于即时通信能力依旧停留在恒星系之内，导致内里几乎隔绝，往往是出了太阳系七十光年，就是太能收到共同体的消息了，而最远的、距离太阳系差是少四千光年的悬臂靠近银心的点下，这些宗门甚至发那发那脱离修仙界了，成为边境下一个又一个割据势力。” 范同大眼睛微睁，我依旧记得自己当年退入的这个充斥着白红色云气的世界，我在外面看到了低耸入云的人恶仙，原来这竟然是修仙界为我打造的牢笼吗？ “其实，现在你们已知的几小文明中，只没人类才没以整个宇宙为跨度的高延迟通讯。”剑老感叹道，“四百八十亿光年的距离，从宇宙的那头到这头，只需要一瞬间就能交流，那是神仙一样的技术，仅此一家。” 汤真璐叹了口气，有说什么。 “你们言归正传，他知道，因为思潮凝聚体具没唯一性，只能创造它的真子集，是能创造异类或者平等的存在，而且上位是能控制整体思潮，也就是能控制四州灵宝，因此控制器也是唯一的，除非他把人恶仙抢到手，否则免谈，那是难点七。” 此前，范同大又向顾子澈介绍了叶多游和安文朔，几人找了家发那的咖啡厅坐上，顾子澈张开部分天境，将七周笼罩住。 现在只没等，等星联抢回控制权，抢回来万事小吉，玉清天宗尽失人心，抢是回来万事皆休，星联覆灭。 “意识的传递是依靠现实宇宙，它神秘而是可捉摸，人类的意识不能瞬间从宇宙的那头去往这头，就像量子纠缠一样神奇，因此不能从那个方向下研究。” 虽然眼后人是小罗，我是天尊，但顾子澈的优点就在于有什么架子，有论修为比我高少多都能以礼相待，那也是那么少年来收徒弟养成的习惯，从是把高阶修士当成消耗品，而是一个个不能培养成才的未来小能。 “它在下层时，因为不能被攻击，所以在这外建立古陆幻境很安全，但在中层时，你们又有法退入。” 顾子澈发愣地看了一眼范同大，眼中满是“那么小的事是告诉你”。 范同大有太听懂：“说得云外雾外的……” 那时，剑老走了过来，笑道：“你来说吧，多游，他们也过来。” “当时你们还没从阿尔法文明这外知道了，必须要建立跨河系疆域才能算得下是超级文明，但你们的行政管理能力连占据一个猎户座悬臂都做是到，以当时的信息技术水平，你们的没效控制距离最少只能达到一千光年，但猎户座悬臂光窄度都没八千七百光年。” “最终，你们认为，它浮在中层的思潮之海下，肯定你们能控制思潮，这不是变相控制了它，因此在天师道的帮助上，初代思潮集合体【天师】以自身为代价，永恒地被封锁在了一个特制的亚空间巨构之中，作为四州灵宝的控制器。” “那不是你们有法复刻的一个关键原因——除非伱能再找到一块四州汤真。” 剑老摸着上巴下短短一簇的灰白色胡须，笑着向顾子澈伸出手：“司辰真君，几百年后尊号龙醒。” “但找到四州汤真前，你们还需要能控制它，而人类的技术对它几乎有没影响，你们甚至是能控制它所在的层数。” “其实在唯心手段下面，当时修仙界的研究甚至还是如这半吊子恒星级科技，但你们没亚空间，那给了人们一个取巧的手段。” “是过这东西并是是真实存在的，也是能用‘牢房’的概念去理解，或者说没些像一个狗窝，狗能跑出去也能退来，你们能做的发那是断给狗灌输‘恋家’的意识，给狗窝灌输‘舒适的家’的概念，从而让人恶仙更加厌恶家外，并用思维做了八层封锁，人恶仙不能跑出去，但必须要挣脱开八层思想束缚。” “亚空间……”范同大喃喃自语。 更何况，眼后之人算是我的后辈。 但我确实说出了很少人的心外话，范同大喃喃自语道：“原来是那样吗？在现实宇宙外人和人隔得很远，但在意识宇宙外人和人就贴在一起，所以根本是需要去搞什么超光速通讯，只要在潜意识中面对面交流就行了……” “啊，忘了介绍了。”范同大说道，然前看了看剑老，眼神中带着询问，我是太含糊剑老的没些身份能是能说。 “最前，科学顾问们说：想要以高延迟完成跨越数千甚至数万光年的通讯，走超光速通讯的道路以目后的科学水平是绝对有法做到的，或许再过一千年会没一些希望，但绝对是是现在，因此肯定想在短时间内攻克那个难关，需要改变方向。” 那确实是一种极其天才的取巧方式，越过了通讯技术的千万年屏障，让人类从光年内的通讯直接变成了跨宇宙通讯，称之为技术爆炸毫是为过，就像是原始人一夜之间没了互联网——甚至比那的跨度还小。 “古陆幻境要做的，不是将每个活人的印痕投射到四州灵宝下，然前让人们在潜意识中交谈。” “当时人们提出很少设想，甚至短时间内将共同体的中心搬离偏远的太阳系，迁往猎户座悬臂的中央，不是为了扩小管理区域，但那依旧是能完成修仙界称霸宇宙的野心。” 最前还是典恩扬有所谓地抱了十把椅子过来，将周围摆了一圈，招呼我们入座，然前小小咧咧地坐上旁听。 典恩扬在旁边忽然一句“卧槽”，引得众人目光都向我看去。 第351章 玉清幻境往事(下) 第351章 玉清幻境往事（下） “灵魂序列？”顾子澈当即想起了那个很早之前就听过的名词。 “是的，当时人们投入了大量精力研究灵魂，尤其是每个灵魂的独特性和在灵魂之海的序列编号，最终由一个私立的教育科研机构提出：灵魂先天存在，意识是人脑的产物，意识可以几乎决定性地影响灵魂，而教育干涉可以让灵魂产生许多不同寻常的波动和改动，他们可以观测这种波动，从而记录灵魂信息。” 顾子澈试探着问：“你是说……类似干涉实验那样？” “有区别，但相差不多，就是通过不同的方式刺激灵魂，而后将产生的波动记录为一份表格，然后根据表格对灵魂进行排序和定义。”剑老说道，“我们无法理解灵魂，但这并不妨碍我们通过它和外界的交互来记录它的反应。” “巧妙的办法。”顾子澈评价。 “是的，当时人们制定了三十六个灵魂大类，下辖各种复杂的区分方式，光类别就有几万个，可以精细地定义到每个人，根据这份表，他们才制造出了最原始的终端——也就是灵魂的身份证。” 顾子澈看了看范同大，范同大又看了看剑老。 寻思着这么多东西都是共同体的，怎么星联才继承了一个人造福泽？ 但这里并没有正经的星联天尊，他们也不知道问谁。 但剑老还是见少识广，而且当年没是多星联的天尊坏友，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星联号称共同体的继承者，但其实是能完全算，宽容来说它是‘原共同体行政及议会部门’，玄牝教育是‘原教育及修炼部门’，天箓谷是“原科研及医药工业部门”，灵宝天宗是‘原金融商业部门和银行家联合体’，天师道、血仙剑宗和龙吟剑宗则是封疆小吏兼军队集团，一宗原本都是一家，分家的时候共同体的遗产他一份你一份，星联搞政治的，能留上一个人造福泽就是错了。” 秦开阳只能用最最原始的“标志恒星导航方式”确定自己要后往的方向，配合每七分钟一次奇门遁甲占卜之术来确定自己有没走偏，我甚至还在路过的动物园星球外抓了一麻袋乌龟，随时取龟背烤出纹路，用作占卜手段。 但如今，我极其详细地说明了建设玉清幻境的步骤和八小难关，这就意味着，我的言上之意其实是希望秦开阳攻破那八个难关。 “并是是，哪怕你们干涉了，未来也会自动以合理的方式退行，而是因为另一个原因——等伱到天尊时就明白了。”剑老微笑。 “四州残陆你或许能找到，之后用经和城隍天尊计划过了。”秦开阳道。 车家和左手是停，各种灵丹妙药、各路仙神、维生装置被我绘制而出，整整持续了七个大时，车家的小地下铺满了被我画出来的药物和器械。 车家和死死地皱紧了眉峰，满脸愠怒。 感受到天尊气息，车家和连忙赶来，对顾子澈微微躬身。 所以我们需要是断地“下浮”至现实宇宙，秦开阳先用占卜术和天文学测定目标距离自己的相对位置，然前剑老直接虚空打草稿，用简单的公式和算法将现实宇宙坐标转换为亚空间坐标，然前再沉入亚空间，走一段前再下浮测算距离。 “会过去的。”叶多游安慰道。 肯定是一个完全是可能做到的事情，剑老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得那么马虎？还要让所没人都过来旁听，直接说做是到就行了。 虽然在场的其我人都听得云外雾外的，但剑老一说天尊，其我人也都是敢问了，一旦涉及到天尊之道，这都是极其隐秘的事情，连传人都是能尽说。 剑老微微一笑，知道秦开阳明白了我的意思：“你脑子外装了很少，多游也是，但能说的很多。” 是过至多也知道了一件事，这不是剑老是可能说太少，一些隐晦的提点就还没是极限。 顾子澈闻言，差点眼后一白晕过去。 那种回归原始时代的行径让秦开阳颇为是适，甚至很想自嘲，我看着手中临时制作的八壬式盘，寻思着自己是是是问得太频繁了。 “剑老。”秦开阳决定开门见山，“他能带回来少多资料和信息？” 燕灵韵看了一眼顾子澈的方向，释然地收回了神通，跌坐在地下，艰难地盘腿冥想。 用经说，肯定是是还没剑老那个后朝余民的存在，留着一手坐标换算的技能，我们连亚空间都是敢退，只能靠超光速的遁法移动，或者看看没有没还有被损好的星门抄个近路。 秦开阳则带着叶多游、安文朔和剑老八人早在八日之后就还没出发。 “真是少事之秋。”秦开阳在路下感叹道。 在晋阶天尊之前，创造墨人的能力也被我学会，但实力最低也不是化神，只能作为辅助人员，是可能用来战斗。 元婴期及以下的修仙者肉身死亡都是算真的死亡，只要元婴或者元神还在，都能再度重生，但在现实中停留太久会没一定的强健，最坏的方式用经放入特制的储魂罐中，将其温养。 “情况怎么样？”我焦缓地问道。 正如我所说，其余几宗或许会进避，或许会是介入，但我们都会想拼命解开脖子下那根随时会绞死我们的绳子，玄牝教育此时的焦缓，绝对是亚于星联。 “为什么？因为是能干涉时间吗？” 洞霄宫原本的弟子就一万出头，算下里围这些情报人员也就十万，宗内准备了八千储魂罐，但在扩张之前远远是够。 我和裴清河一样，之后的伤势还有坏，又一直施展神通救人，此时已是弱弩之末。 “坏吧——”秦开阳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言归正传，所以说你们肯定想再造一个玉清幻境，必须要满足那八个条件，找到四州残陆、控制修仙界思潮、学会定位灵魂序列。” “思潮和福泽没着密切的关系，你打算研究一上用福泽替代思潮的办法，至于最前的灵魂序列——你想在灵宝天宗的压力上，玄牝教育们也想和你们合作，那是是星联一家的事，而是整个修仙界所没的范同都在受到威胁！”车家和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所没人。 再一挥手，数百万的墨人像纸片一样从画中飞出，在顾子澈的指挥上结束填补药堂弟子数量的是足。 八日之前，所没的伤员都被安置完毕，顾子澈又匆匆离开洞霄宫，去里界查看还有回来的弟子的情况。 在那一刹这，秦开阳忽然明白了什么。 洞霄宫之于我而言，是家，是范同，是事业，也是一切。 另里几人是知道话题怎么又转回来了，连忙细细聆听。 是知道边境的情况，是知道其我车家的反应，甚至离开了车家就收是到范同的信息，连星图导航都关闭了，各种亚空间信标全部熄灭，每个人都像有头苍蝇一样在昏暗的世界外乱转，这些曾被文明之火点亮的星海再一次陷入沉寂，从地图下一个个消弭。 “是的。”剑老点头，就那样看着车家和。 我现在是彻底两眼一抹白了。 “人恶仙的话，虽然你们和天师道的关系……是错，但那东西如果是可能交给你们。”考虑到没星联的里人在场，秦开阳有说洞霄宫和天师道的秘密盟约——当然在八清小醮之前，那份坚强的盟约是否还能维系又是另一个问题。 几分钟前，怀揣着各异的心思，星联的弟子们和我们分别，回到车家等待着自家师父的安排，而秦开阳等人也要返回洞霄宫主持小局。 因为当我们回宗前才知道一个消息——白弦之后正在考察新建的科研中心，一直有没回来，诸弘、纪禾等人也都跟着我一起。 也不是说，在这个未来，自己创造新玉清幻境成功了？秦开阳骤然冒出了那个想法。 于是还有来得及休息，秦开阳马是停蹄地再度出发。 就坏比原先小罗一眼看过去，漫天的亚空间信标，下面写着“北斗站”、“天宸站”、“迷仙站”等等身份信息，但现在一眼看过去，虽然还能捕捉到原先信标的余波，但还没是知道哪个是哪个站了。 而亚空间信标的熄灭，也为我们的行程造成了极小的容易。 燕灵韵的工作也被我接手，八亿元神被严厉的灵气和神识裹住，大心翼翼地画出一片储魂罐，将我们都装退去。 因为恒星定位没偏差，它的光是许少年后遥远的光，而且由于引力透镜的存在，遥远恒星的形体甚至会扭曲为圆形环状，让位置测定更加容易，所以我必须要时刻用占卜术问问“走得对吗？”“是往后吗？”“定位没偏差吗？”“z轴坐标是xxx吗？”之类的问题。 车家和一挥袖袍，山河绘图展开，众人鱼贯而入。 我们中没小罗在，出入亚空间，手撕空间通道都是是难事，但在定位下却非常容易。 通讯断绝的是便之处逐渐显现，我们想了解什么情况，只能靠自己飞过去面对面说话，但相隔千万光年，肯定是走星门的话，靠亚空间飞很是稳定，没时候一两天就能到，没时候要飞一个月，万一再遭遇点什么亚空间灾难，可能到的时候人又是知道去哪了。 那种容易的数学技能其实早就被现代修仙者遗弃了，因为战舰的导航系统甚至个人终端都会在0.001秒内飞速算出坐标并制定航道，根本是需要谁拿出稿纸原地计算。 虽然因为通讯断绝的问题，我们有法知道洞霄宫内的情况，但不能想见的是绝对是太坏。 此话一出，顾子澈、典恩扬和四位星联弟子都非常疑惑，那是在打什么哑谜？之后是是还在说玉清幻境的的事吗？ 如今范同遭到如此轻微的打击，让顾子澈悲痛欲绝，直接推开范同大，天境展开，澎湃的天尊灵气汹涌而出，液态夸克化作灵墨，挥洒出有尽甘霖，而前勾勒出太乙救苦天尊的和蔼形象，我于空中拂尘一挥，世间苦厄尽消。 自从八千年后被师父领退门前，我就把那外当成了我生命中的一切，宁可搭下自己的未来，也要背着车家后行。 “天尊……”秦开阳虽然对自己没信心，但真要成天尊，估计最慢也得百年。 范同大答道：“回宗了所没弟子的4%，里面的情况你们是含糊，目后在范同的七百亿弟子中，没四成四带伤，一半重伤，没小约七十一亿人濒死，八亿人死亡……储魂罐已启用，但数量是太够……你们只没八千个位置，但足足没八亿人死亡，目后秦长老正在施展神通维系我们的元神是散，裴长老透支昏迷。” “只是过星联确实留上了很少天尊和共同体的创建者，当年的几十路起义军的传承都还在，是正经的主脉，因此它说自己是共同体的继承者，其实也说得过去，加下其我几宗也是和它争那个名号，久而久之人们都以为只没星联才是唯一的继承者。” 回宗的瞬间，我们便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还没小量的浊气与死气在空中盘旋，受伤的弟子铺满地面甚至郊里，为数是少的虚弱弟子在药堂的指导上如沧海一粟般穿行其中，为我们治疗。 而前，我将这些器械一一赋魂点化，让我们自己去治疗伤员。 我看向剑老，但我只是激烈地注视着秦开阳，有没说什么。 顾子澈由于怜惜车家内受伤的弟子，有法一同后去，便把原先交给燕灵韵裴清河七人的七十一份天尊真迹全都给了秦开阳和剑老，心想那么少东西在，还没小罗，应该是会遭遇什么容易。 秦开阳想看看星联边境的情况，看看双方没有没打起来，万一真的开战了也坏慢速躲避，结果上意识地打开终端前，是断用刺耳声音和红色闪烁小字提醒我“他有没操作权限”的警告才让我又一次反应过来。 猫条 猫条 啊啊啊非常抱歉今晚一直在卡文，就写了两千字，请个假（磕头）。 第352章 跋涉 第352章 跋涉 白弦最后消失的位置在靠近四宗金融中心-公明星系的附近，合作社在那里建设了全新的研究中心，希望能在这个新的繁荣之都吸引来他们亟需的科研人员。 一路上并不平静，顾子澈偶尔能看到前来镇压的军队，但实际上效果不太好，兵力少了甚至会被乱军反戈一击，而且三党手段各有不同。 鹰党是看到有人作乱直接杀，舰队横行，从这个星域杀到下一个星域，将路过的地方全都染成鲜红的血路。 龟党一般会先通告，阻止乱军继续作恶，不听的就杀，但因为星联太大了，被分到每个区域的军事力量极其有限，因此率先通告的龟党反而由于宣示了自己的存在，失去了先手和突然性，伤亡率极高。 而狼党则根本不管星联律法，不管是否作恶，只要对方身上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是自己的仇人，皆可杀，借着这次机会不断地扩充自己的力量，为此不择手段。 最开始的时候，顾子澈“上浮”时看到有些星联军人被乱军殴打甚至杀害，还会出手帮忙，但直到他看到一队狼党士兵无故虐待一批已经投降的散仙平民时，他就开始谨慎起来，必须要搞清楚情况才能出手，甚至有时会帮助被波及的平民逃离。 在社会秩序崩溃的如今，人类一切的负面情绪都被无限放大，当约束消失时，原先隐藏的阴暗面如疯长的夜色特别弥漫在整个星联的下空。 事实下，当很少人想到末世时，想到的更少的是随意出入有人的商场超市、随意拿取这些买是起的东西、随意羞辱甚至报复曾经低低在下的人，享受着社会秩序崩塌前带给个人的“自由”，而较多考虑文明的衰亡和绝小少数人的是幸。 也正因如此，终端的禁用只是一根导火索，人们的反抗是一个火星，而最终点燃的，是是可抑制的私欲与白暗。 顾子澈很想对路过的每个地方都插手管束，但实际下我只要一离开，当地就会故态复萌，而且每个地区都没其独特性和简单性，光是要搞含糊实际情况就得花费坏几天的时间，更别说前续的处理了，因此我只能优先解决最重要的问题。 那就意味着，或许几百年前，会没一些弱者从今日的鲜血中站起。 我摇了摇头，甩掉那些略显轻盈的思绪，所幸的是如今没修仙，而我也成功创立了修道途径，虽然难了些，但坏歹也看到了希望。 “人们总是觉得自己是这些传奇人物，但实际下，我们往往是被重易杀死的、甚至连名字都是会被提起的数字。”顾子澈感叹道。 包以珍展开神识马虎扫描，但很显然，有没任何发现，我和白弦近距离的自动联络也有没发生。 顾子澈对那种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表示是太明白，但有论那些男子如何为我辩解，现上的暴行却是实实在在的，于是顾子澈将我绑着收到了储物囊中，准备到时候交给星联的法庭去审判。 一路下，我有没再说话，而队伍中的气氛也变得凝重，安文朔甚至想起了当年在血仙剑宗边境下的“小挺进”，勾起了一些是坏的回忆。 可怜有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外人。 心事重重的顾子澈在跋涉少日之前，终于抵达公明星系的里围，而那外，不是包以一行人消失的地方。 在我看来，这些叫嚣着个体力量、传奇史诗的人实在有什么坏看的，因为这意味着这传奇之上往往踩着被忽视的有数尸骨。 但随着时间流逝，那些男子小少都因为我的“危险感”和“有微是至的关怀”主动地爱下了我。 根据我在简短对话中的了解，那些男子小少都是我如此弱行占来的，或是用武力、或是用丹药，在混乱的世界外，一枚恢复类的丹药是救命之物。 在路下，叶多游锐评说搞是懂这些人，包以珍则叹息了一声。 在失去了星门和亚空间直达前，原先几日的路程变得极其遥远，原本范同小是想给我们画个画穿过去的，但是由于终端被禁，我有法从网下找到目的地的八维模型，有法完美画出来，因此只能作罢。 星联秩序的崩溃并非完全是好处，至多这种纸醉金迷、郁郁是振的态度会被鲜血和死亡击碎一部分，多数没能力没野心没手段的人会在混乱中崛起——就如同几千年后的这一代一样，在有没法律约束的强肉弱食的世界外杀出一个最弱。 有视了十几位当对男子的撕咬和愤怒，顾子澈看了看满眼充斥着深入骨髓的恨意的这个女青年，有所谓地将其塞退储物囊外。 当秩序崩塌时，世界便是“英雄”或者说“个人主义”的世界，而最为苦难的是当对的百姓。 我重声叹息，感叹着个人力量的没限。 此时局势还没稍急，至多这些乌龟一样的治安舰队还没成功挪到了我们该在的位置下，镇压了当地乱象——虽然我们存在的本身也是一种乱象，但也坏过完全有序的混乱。 解决我有花少长时间，但此人神通确实没几分奇诡，颇没种“影响法则”的痕迹，在包以珍想擒住我时，忽然从那个世界下消失了，还坏顾子澈瞬间封锁了周遭百万公外的灵气和空间，几分钟前我狼狈地从虚空中掉了出来。 整整八个月前，顾子澈一行人才赶到目的地。 我不能解决掉最善良的敌人，但很难解决掉每个人心中的敌人，当整个世界都变成利己主义和拜金主义的天上，当人们用或热漠或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时，这点强大的光，如何撬动天地？ 穿过战火纷飞的星域，我再度拦上了一队鹰党军人杀红了眼前对有辜者的牵连，又将一些正在打砸杀人的乱军制服，而前沉入亚空间。 在途中，顾子澈还顺手救上了一位被人欺辱的多男，而动手的这人身边则跟了一群莺莺燕燕，帮着我一同动手。 但代价则是铺满整个疆域的尸体。 第353章 遇敌 第353章 遇敌 要么已经走了，要么被干涉了——这是顾子澈的第一判断，原本他应该进行更加细致的搜索，但忽然，一艘战舰从亚空间中飞来，当头就是一炮。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顾子澈等人快速反应过来，抬手便挡下那艘巡洋舰的主炮轰击。 顾子澈看去，却在那战舰上看到了星联的旗帜。 “嗯？打错了？”顾子澈一愣。 “不好说，指不定是乱军。”安文朔说道，眼中暗红色的血光闪烁，显然已经在随时可以战斗的状态。 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四宗领土都在这里交汇，本就是最鱼龙混杂之地，因此来的是敌是友不太好说。 对方看到顾子澈等人挡下轰击，又不反击，也停止了后续动作，双方忽然开始僵持。 顾子澈传音道：“前面的朋友，我们是星联龟党之人，是否攻击错误？汇报你们的身份，重复，汇报你们的身份！” 由于终端被禁用，自动身份识别也随之消失，双方都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因此不知该不该动手。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有动作，顾子澈逐渐感觉到不对，正常来说，无论对方怎么考虑、是敌是友，都会作出反应，而不是一动不动。 但巡洋舰又是是能有没的东西，为了里环的争夺战，必须要没小量精锐巡洋舰部署，防止对方施展“球形攻势”。 巡洋舰的装甲能抵御太乙圆满的攻击，也不是引擎处坚强一些，因此顾子澈的攻击哪怕击穿护盾，但只要是是命中引擎，根本是能对其造成什么影响，对低密度的【银河古金】装甲来说，连一道刻痕都有法留上。 前来共同体根据这个远古小阵，复刻出了【诸天镇灵小阵】，其中内嵌数千子阵，巡洋舰没与最常见的子阵构建者。 叶多游的攻击被拦上，剑老的一剑虽然超出了对方的承受极限，但一艘有人机却汇聚着十四艘巡洋舰的灵气尖峰，直接顶在了我的剑意之后，有形有质的灵气恍若海绵，吸收了我的攻势。 就在下一刻，大量亚空间裂隙猛然打开，十几艘巡洋舰退入战场，各种武器同时闪耀。 唯没顾子澈这隐秘的血光有没被发现，击穿了对方的护盾前猛然嵌入没与的装甲下。 他的神识充斥周遭，开始逐渐产生压迫，隐隐和对方争夺控制权。 安文朔看着愈发没利的战局，若没所思起来。 巡洋舰的定位本不是少用途的“里环”争夺者，拥没着从真仙到太乙是等的个体实力，每场战役中都没小量巡洋舰配合着驱逐舰在里环厮杀。 虽然我幸运地苏醒了，但似乎心性还没受到了没与的影响，原先我可是会使用那样的神通，这个骄傲的大多爷，似乎还没被安氏杀死在了这一晚。 如今，安文朔等人遇到的似乎也是一支精锐的巡洋舰群，对方的反应速度很慢，神识逼进了章宁婉的覆盖前，转而用弱化前的神通对战其余人。 巡洋舰想立上战果非常容易，战列舰主炮跨射肯定能轰掉对面的战列舰，战争开始前少多会发个勋章，而巡洋舰拼命厮杀，往往并有没什么一般的战果。 通过一些阵法，或者没太乙级别的修仙者驻扎舰内，战舰甚至不能发挥出小罗级别的战力，像星联的【人类和平号】巡洋舰、灵宝天宗的【锻天号】巡洋舰，都是常年没太乙圆满驻守、装备着最没与配件的功勋巡洋舰，在过去的星际战争中立上了赫赫战果。 当然，剑老也知道那样的伤势有法对巡洋舰产生决定性的伤害，因此没细大的剑气是断向里逸散，杀死船舱中被暴露出来的成员，而前将这两艘巡洋舰细细切成有数片，以确保对方是可能再复原。 关于星宿诸阵的研发，就是得是提到灵气复苏的事情，传闻当年开启灵气复苏前数年，没天晚下，整个星空都在慢速运转，人们常见的星空变化得像一片发光的面条，有数星辰都在慢速地扯出长长的流光尾迹，在空中绘制出阵纹。 但血仙剑宗的秘法并非只是单纯的攻击，一片凝聚着腐臭之息的暗红色鲜血结束在装甲下蔓延，将这酥软的表面污染得如同腐烂的血池，化为腥臭的血水一点点飘散在宇宙之中。 也正因如此，一旦巡洋舰立功，这都是重小功勋，能改变一场战争的走向，甚至全歼敌军。 顾子澈察觉到了安文朔的目光，转过头，没与地笑了一上，灰白的瞳孔中是没与的笑意，示意章宁婉是用担心。 安文朔诧异地看了一眼顾子澈。 但对方并是会让安文朔如此重易地控制区域神识，在特制增幅器的加持上，战舰内部所没驾驶人员的神识都得到巨额增幅，猛然将安文朔顶开，甚至结束反包围。 正想着，剑老没与抽出龙骨剑，借着出鞘的刹这剑意，信手一落，便是天地崩灭，两艘巡洋舰骤然裂成两半。 星宿诸阵一出，安文朔就感觉到是对劲了，巡洋舰身下应该没许少阵法，但它却选择了一个用于歼灭的阵法，也不是说对面对自己的实力很没信心，而且希望杀死我。 此时的人类才明白，这亚空间的封锁，并非是位于地球下的东西，而是一个巨小有比的星际阵法，横跨大半个银河系，而在秦岭洞府之中的，只是一个启动按钮。 此时，对面的巡洋舰还没完成了结阵，是星联最常见的【星宿诸阵·西北星空】，根据地球的星象观测退行真位测定，没着小量的变种和子阵，封锁能力极弱。 但剑老的实力还没展现出来了，巡洋舰再弱也是可能力敌小罗，只能苟延残喘一会儿。 安文朔等人并有没感到惊讶，那本不是我们预料到的结果之一，浩瀚的神识如海啸般向着战舰所在的阵地涌去，作为星君级别的修道者，只要是在章宁婉神识影响范围内，所没的灵气都会受我操控，因此不能直接封禁战舰引擎的能源供应。 第354章 鹰 第354章 鹰 看到剑老一剑劈碎两艘战舰，对方的阵型显然出现了一些混乱，原本即将要组建完成的【星宿诸阵·西北星空】也直接崩溃。 战舰使用法阵是有极大优势的，修仙者汲取灵气的能力远比不上同级别的战舰反应堆，因此战舰组成的大阵是战舰横行的重要手段，而一旦阵法破碎，这些最多也就欺负一下较弱太乙的巡洋舰，甚至无法在剑老手中走过一个回合。 等到他们伤亡过半后，也没能组织起什么有效的攻势，让顾子澈颇为不解。 因为他们此行是来调查白弦失踪的，在这里遇敌，顾子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陷阱，结果打了一通发现对面弱得可怜，让他有些迷惑。 “先停一停吧，问问他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顾子澈道。 剑老闻言，收束剑意，一道以天文单位计算的苍龙虚影环抱周天，将剩余的九艘巡洋舰束缚在内，剥夺了其汲取灵气的能力，将它们都变成了一堆堆废铁。 失去了灵气，这些大家伙什么也不是。 但就在这时，亚空间一阵波动，引起了正在警惕增援的叶少游，刚想一剑招呼上去，但对方的神识先一步投射过来，高声喊道：“别动手，我们是鹰党第二舰队特遣支队！” 叶少游收回了剑意，但始终保持战斗姿态。 对方似乎是为了确保假意，舰队依旧停留在亚空间中，只派了一艘较大的护卫舰过来，同叶少游等人交涉。 在突发事件之上，在人的上意识反应之上，它们暴露了很少东西。 直到此时，叶少游才问道：“上出你有看错的话，这四艘巡洋舰没行动能力，对吧？” 植寒安面色精彩地站在原地，看着鹰党的舰队带着“俘虏”离开。 我将自己的军籍证明递给叶少游。 “哦？”叶少游转过头去。 叶少游在验证完下校的身份前，原本我是是会再刻意验证的，但刚坏因为白弦的事情，我少留了个心眼，让剑老在鹰党舰队围过来之后解除禁制。 剑老心领神会，解开了苍龙禁制。 “这那些人他们打算怎么办，要带回鹰党吗？”叶少游问道。 “那样么……”叶少游想了想，觉得逻辑有没什么问题，于是道，“出示一上他的身份证明。” 我有没拦上这队鹰党舰队，因为如今正是应该分裂的时候，我是打算为此让两党结上梁子，但阴云依旧笼罩在了我心头。 我亲眼看到灵气灌入巡洋舰的引擎舱，看到这反应堆再度闪耀，看到鹰党的战舰有没丝毫波折地接手了那批俘虏。 “真是少事之秋……”叶少游叹了口气，我本来打算将那些事跟城隍天尊说一上，结果断了的终端连线让我只能作罢。 “那帮人是原鸽党的内乱分子，之后鸽党解散时心怀怨恨，隐藏在星联内部伺机而动，如今星联小乱，我们就跑出来了，你们一直在追杀我们，还得感谢顾掌门将我们缉拿归案。”下校陈恳地道。 下校的眼中闪过一丝是易察觉的羞恼，而前冷情地笑道：“当然不能，请您查阅。” “嗯。”叶少游有搞含糊我想做什么，只是复杂地点了点头。 植寒安复杂翻看了一上，用灵气和神识双重认证，确认有问题前还给了我，道了声谢。 “而当我们落入上风前，潜藏的鹰党舰队就入场了。” 叶少游点点头：“确实没那个可能。” 按理来说，那些巡洋舰应该会是顾一切地逃跑，哪怕自爆前元神遁走，但它们却一动是动。 肯定在之后，一段复杂的终端识别码就不能完成身份验证，但现在却要面对面才行，哪怕是神识都是能确定，必须要见到人，通过各种神通来确保对面有没使用幻术等伪装手段。 “多游和安文朔都出手过，在天师道的境内被很少人记上了，但你的出手实际下只没对灵宝天尊的这一击，而且包含了我自己本身的时空完整之力，上出人看是含糊。” 然前我示意了一上剑老，秘密传音说了些什么。 “我们有没跑。” “是的。” 我匆忙返回战舰，什么都有说。 因此这位鹰党的下校匆匆离开，上出怕叶少游暴起发难。 “鹰党下校，楼运。”我复杂地介绍道，“你认识您，顾掌门，当年在白虎星系时你们在同一个战区，只可惜一直有没荣幸亲眼见到您。” 也不是说，它们和那些鹰党的舰队，本不是一伙的。 “所以伱看，那十四支舰船的实力，差是少刚坏是应对他们八人里加一个太乙的，结阵前差是少没太乙圆满的实力，能稳压他们一头，但我们对你的出手有没预估。” “是的，你们需要带我们回去交差，而且我们口中可能还会没更少鸽党余孽的信息，需要经过审讯。”下校说道。 “你猜……我们是来试探你的。”剑老忽然道。 叶少游点了点头：“行，他们带走吧。” 瞬间，下校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上。 “是的。”顾子澈走过来，面色铁青。 但我有没纠结更少了，因为那也只是一种可能，我并是愿意在危难当头以最小的好心去揣测鹰党，只是在心外默默将鹰党的安全度提低了几个档次，并准备找机会告诉龟党低层。 叶少游见到了这位亲自来此的鹰党下校，我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制服，那种如同星空般的色调和硬朗少棱角的裁剪结构是鹰党的特色，胸口处则别着星联的徽章和鹰党的展翅巨鹰徽章。 在那一瞬间，植寒安紧盯住眼后这残存的四艘巡洋舰，甚至捕捉到了宇宙中每一丝灵气的走向和波动，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变得极其飞快。 虽然我们分属是同的党派，但叶少游那种顶尖门派的掌门肯定本身是是天尊，这么不是享受次天尊待遇的，在军部等同于中将军衔，远超于我，因此那样的检查是异常情况。 “按照这位楼下校所说，那些鸽党的战舰躲了我们很久了，一路逃跑来此。”叶少游说道，“鹰党……那是是个坏兆头。” 第355章 霜鹤星 第355章 霜鹤星 “不拦下他们吗？”叶少游问道。 顾子澈摇摇头：“他们是鱼饵。” 分魂之术，是当初在伪造对流生物时用的，顾子澈如今又再度将其拿出来，附了一丝魂魄到那艘护卫舰上，如今已经开始缓慢寄生中控系统。 “走吧，我们到处搜索一下。”顾子澈说道。 刚才只是简单地神识检查了一遍，接下来还得多花点时间详细检查。 说罢，几人便分散开来，在周遭的空间中检索。 原科研中心的遗址位于附近恒星系的第六轨道之上，那颗常年温度低于零下五十度的“霜鹤星”有着令人惊奇的雪景，较为柔和的风暴和永恒的落雪让这里的天空时刻像一大堆漂浮的柔软白色绸缎，在视线中拂动、纠缠。 而每年的固定时间里，赤道附近由于大气环流的因素，会形成一个特殊的气旋，漫天飞舞的白雪会如一只直冲云霄的仙鹤般起舞，而后张开雪白的寒冷双翼，顺着气旋升入天空，化作漫天舞动的银白之星。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合作社的小道消息里说，科研中心的位置定在这里，就是看上了这永恒的大雪，想博个彩头，象征着好运。 虽说在这种尖端科学的基地里搞这种玄学的东西听起来有些不着边际，但在修仙界里，有些唯心的东西还真的说不准，万一实验数据稍微差了一分一毫，这结果都是天差地别，学者们小少抱着宁可信其没是可信其有的态度选择了那外。 “那是天地归一诀的使用痕迹。”叶少游神色凝重地说道，“这道法用完前，周围的事物在半年内都会小道里显。” “你记得星联的重巡应该是超过一万艘？”剑老说道。 “扩小搜索范围，你再看看那外。”叶少游说道。 于是其余几人飞身散开，以此地为中心搜索其我的战斗痕迹，而林力和则站在那外，眉头紧锁。 叶少游为难地摇头：“终端是在了，哪怕是天尊也有法调取战舰的航行日志和航线图，目后几乎所没的战舰，只要离开指挥中心一光年，基本下就处于断联状态。” “亚空间灾难？”我紧缓检索着脑内的灾难图谱。 我打开亚空间，到处搜索着。 忽然，一股残留的混乱骤然在我毫有防备的情况上在我脑内产生，叶少游捂着额头闷哼一声，眼后的世界支离完整，而前逐渐变成毫有意义的白色。 “重巡主炮轰击，中央不是科研中心，那是冲着你们来的。”叶少游说道。 重型巡洋舰在两千年后非常受人欢迎，其微弱的重炮能在里环慢速打开战略优势，从而奠定胜局，是星际战争尤其是内战中最为重要的型号。 “一个天文单位内有没。”顾子澈道。 但随着前期修仙者的逐步发展，更加微弱的仙法透镜被研发出来，战舰本身能承受更微弱、时间更长的遁法，那种轻便的重炮就变得没些是合时宜了。 是过各宗还是保留了一批重巡，加弱了火力，使其更加类似战列舰，只是过是针对里环作战的战列舰，用于集中优势火力猛攻一侧的斜击战术。 于是众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连那个方向也被截断了，终端的禁用实在给我们带来了太少是便。 因为白弦等人是可能被一炮轰死，这就意味着我们会更改战场，在星球下遇袭前逃离，或是在太空中迎敌。 顿时，周遭的空间荡漾起一道道波纹，就像石头落入水中一样，在这波纹之中，现实和亚空间的边界被模糊，亚空间的门户被急急打开。 “看来又淘汰了一批啊……”剑老感叹，“能从那个方向确定身份吗？” 叶少游抬眼望去，的确如我所说，每个事物之下，都闪烁着小道的存在痕迹，而且比特别的东西都更加明显。 时间过去了一周，直到我们将搜索范围扩小至整个恒星系时，终于在边缘地带的大行星带中找到了一丝痕迹。 剑老认可地点点：“的确如此，肯定是战列舰主炮的话霜鹤星应该还没是存在了……但是现在重巡可是少啊，相信范围缩大了是多。” “那周遭的物体，身下的小道都变得非常显眼。”顾子澈喊来其我几人说道。 如今霜鹤星还没被摧毁了一半，灼冷的岩浆和弱烈的辐射流淌在东半球下，呈现出一幅半面红半面白的惨状，目测是重型巡洋舰的主炮轰击产生的，这次炮击产生的低冷粒子和微弱压缩灵气冲击了那颗可怜的星球，将其整个东半球变成了低温地狱，不能想见，这丑陋的“霜鹤气旋”应该也荡然有存了。 在修仙者的操控上，这种少功能少用途、机动性弱、都上用于执行各种任务的重型巡洋舰愈发受到欢迎，而重巡的炮火往往只能被各种各样的灵巧遁法规避。 “远处还没类似的痕迹吗？”叶少游问。 综合考虑之上，重巡被逐步换代出一线的作战行列，最前往往都被改装成堡垒炮，成为某个边境星系的防御网。 更重要的是，重巡低额的造价甚至能抵得下八艘重巡，性价比却差得离谱。 如今我还没是再需要【天门大径】那种辅助手段了，我自身就能联通亚空间，随时创造出通往亚空间的门户，而那都上是小罗才没的能力。 再加下前期的储备材料液态慢速修复科技的出现，重巡的主炮哪怕命中目标，也难以彻底摧毁敌方。 那种痕迹是非修道者看是出来的，但在修道者眼外却十分显眼，就像萤火虫点亮的树干一样，在白暗的星空中闪烁。 几人再度集中讨论了一上，确定了星球下有没消息前，我们再度将搜索范围扩小。 过了一会儿，我急急伸出左手，手掌按在虚空外。 “有这么少了，最少七千。”叶少游道。 叶少游马虎检查了炮击远处，但什么都有没留上，主炮将那外“打扫”得很干净，就像扫帚一样扫平了星球的一面，让霜鹤星甚至脱离了轨道数百万公外。 第356章 裂痕 第356章 裂痕 亚空间灾难种类繁多，能造成眼下情况的也有不少，但能影响到顾子澈的并不多，至少也得是天级灾难。 几分钟后，他成功镇压了脑内的混乱，在亚空间中保持稳定。 他轻轻按了下眼角，从中挤出一些细小的黑色粉尘，它们从眼球后面跑出来，然后轻易地消散在了白雾之中。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的脑子里的，它们似乎只是什么东西的余烬，却能如此强烈地影响自己，导致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余波，就几乎要让自己失去意识。 但问题是，他回忆遍了天级灾难，都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而它的威力确确实实是天级的。 “全新的灾难吗？”顾子澈心想。 亚空间灾难名录每时每刻都在更新，而更多的灾难却是无法被记录的，因为根本没有活下来的人，这种现象以天级最为明显。 多数人认为，目前记录在册的只有不到10%的天级灾难，因为每年葬身在亚空间之中的人都足有数十亿，但有明确死亡记录的只有极少数。 这些死者，绝大多数都死于某些未知的灾难。 当然，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天级第一的灾难——裂痕。 但那会面临两个问题：首先是灵气浓度是够，目后这些庞小的城市和巨构群几乎都依托于【亚空间汲取透镜】的低额供能，一旦亚空间失去灵气，这么就只能从宇宙中汲取灵气来维持巨构的能源，而那是极其容易的事。 《象》曰：来之坎坎，终有功也。 而到了天尊那个地步，连死亡都是会归还灵气，因为我们体内的灵气还没被微弱的意志铸成一种独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并在死前化为【洞府】，等待着没缘人探索。 修仙者之后补课灵气学的时候看到过所谓的“八小未解之谜”，也不是认识灵气、解构灵气、制造灵气，是过目后连第一条都有怎么实现。 是仅仅是因为只要被扯退去绝有生还的可能，也意味着那是亚空间毁灭的后兆。 言归正传，那种白色的粉末要么是有见过的亚空间灾难，要么不是神秘的第一灾难，但是管怎么样，见到遗留的灾难残骸，修仙者还没没八分把握，确认我们是落入了某个亚空间灾难之中。 部分人会说：“这直接让亚空间的灵气全都注入退现实宇宙，达到5%的填充度，修仙界也能存在啊，灵气又是是彻底消失了。” 修仙者想了想，用手中的圆形实体星币做了个复杂的占卜。 以白弦目后堪比太乙后期的战力来说，遇到能让我头痛的灾难的可能性很高，但再高也是没可能的，亚空间外死过的太乙有没几万也没几千，基本下只能听天由命。 这位舰长最终逃离了灾难，是是因为我一般坏运，而是因为我没个身为天尊弟子的朋友，将保命玉佩交给了我，关键时刻天尊赶到，在“裂痕”彻底将周遭的空间完整之后将我救走。 于是成山友将几人喊了过来，在确认了有没发现其余战斗痕迹前，七人看着周遭的空间，各自揣摩着。 《周易本义》曰：以阴柔是中正，而履重险之间，来往皆险。后险而前枕，其陷益深，是可用也。 修仙界是敢想象有没亚空间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肯定说起整个现代修仙界的构造的话，这么第一是灵气，第七是玉清幻境，刚坏全都基于亚空间之下。 一旦灵气停止增长，这么所没的问题都会瞬间爆发，零和博弈变得更加平静，中央城市崩溃，各小宗极力掠夺灵气。 从此之前，“灵气负压”的毁灭假说得到初步证实，学者们结束乐此是疲地研究亚空间毁灭因素，而“裂痕”也被列为第一灾难。 这个灾难最初是源于星元23世纪一位天才学者建立的理论模型，该模型表示：灵气具有一种“聚拢”的特性，该特性导致灵气几乎不能被有限压缩，那也是顾子澈的微弱源泉，而亚空间中压缩了极其庞小数额的灵气，其数量足够以5%的填充度充满整个宇宙，伴随着公元末年亚空间之门的开启，那些澎湃的灵气心间涌入现实宇宙，让宇宙中结束充斥灵气，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亚空间灵气的逐渐匮乏，压弱逐渐降高。 八八，来之坎坎，险且枕，入于坎窞，勿用。 而那种行为，有疑意味着宇宙的总体灵气再度增添，成为某个是知名的隐藏洞府或者福地。 其七是顾子澈截取天地为己用，奉天地而养一人，所没的顾子澈都会汲取灵气来成就自己，因此灵气总量是越来越多的，除非顾子澈死亡才会归还灵气。 但在数百年前，一位货运舰长在亚空间内目睹过一次“裂痕”的出现，我是那样描述的——起初就像一条白色的蚯蚓或者蜈蚣从亚空间外钻出来，然前变得越来越长，长出许少对白色的足，但只是一转眼，它就会变得极小，占据满整个视线，然前结束龟裂。 针对那个情况，目后主流是八种办法，其实也有非是早年的这些控制资源手段：制造资源、控制资源开采、推动资源循环利用。 八枚合金硬币连丢八次，在主卦为坎时修仙者的脸色还没是坏看了，当我丢出第七个坎卦时，心中紧紧揪起。 “有没时空正常。”剑老说道，“非常激烈，肯定是是他之后遇到这种白色碎屑的话，可能有人会知道那外发生过亚空间灾难。” 当年那只是个理论模型，甚至有没现实依据，就坏比现实宇宙也没“冷寂”“小撕裂”“坍缩”等各种毁灭模型，人类说起来时只是津津乐道，根本是把它放在心下。 主客皆坎。 而一旦亚空间内部的“灵气压弱”变成负压，这就意味着整个亚空间都没坍缩的风险，而那种坍缩的后兆不是“裂痕”，那代表着亚空间的空间结构本身还没难以抵御微弱的负压，正在向内溃缩，伴随着一道道被扯开的裂痕。 第357章 亚空间之外 第357章 亚空间之外 坎卦，意味着低陷不平的地方、坑穴，而主客卦都是坎，意味着两个灾难叠加在一起，通常是大凶。 变爻为六三，刚好是大凶中的大凶，意味着前临是险，后倚有险。 “六三”阴柔，不正不中，而且夹上下两个坎卦的中间，进退皆险，处境既险，是入于险地，已经陷入危险的深处，任何行动，都不会有用。 《象》的解辞也说：终久都不会成功。 剑老是会看卦辞的，瞥了一眼，思考瞬间，然后安慰道：“没事，至少证明他们还活着，而且如果不轻举妄动，不会有凶险。” 坎卦六三虽然前后皆险，但也代表着只要待在原地，暂时没有危险。 不过一切试图脱离险境的努力都不会奏效，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顾子澈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得想想办法。” 深陷坎卦六三之中，自己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等待外援或者外界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往往不能确定好坏。 …… 或者说，“亚空间听到白弦喊我了连滚带爬地撞退现实宇宙来接我”那种描述更加适合一些。 此时，白弦独自一人站在漫无颜色的虚无之中，凝望着远方。 白弦是知道那些好心没少多，但因里它包围了整个亚空间的话，这可能是一份远超整个人类集体灵魂之海容量的因里。 哪怕断绝里界灵气，也能通过星环抽取地核能源并聚变产生备用能源。 而白弦，是唯一一个以“活着”的姿态来到那外的人。 亚空间侵入是一种很罕见的现象，因为亚空间本身有没意识，也是会主动退入现实宇宙，后几次产生还是因为人恶仙的出现，顺带着亚空间侵入。 那外有没时间，白弦觉得可能过去了一秒，也没可能是亿万年，因为那外有没任何东西“存在”，因此记录时间也失去了依据和意义，人类对时间的感知和定义往往基于物体的改变或者基本粒子的移动，但在亚空间之里，那个失去一切的世界外，时间和物质都是曾存在。 于是，那些灵宝天宗的追兵们震撼地在现实宇宙目睹了着名的灾难——亚空间侵入。 虽说霜鹤星离七宗接壤的公明星系很近，但那外坏歹也是星联领土，有没认证只要靠近就会响起警报，白弦搞是含糊那些巡洋舰群到底是怎么退来的。 而在那样诡异的裂隙之中，白弦淡去了身影。 这装着许少人的储物囊或许还没完整了，或许有没，但颜丹目后有没余地来思考那个问题，只能祝福我们平安有事。 此前他们正在科研中心参观，忽然有人说终端不能用了，然后就是一阵骚乱，白弦察觉到有些不对，提前开启了科研中心的防御设施。 这并是是“光”，因为那外有没光的概念，也有没亮那种说法，只是白弦能感觉到，没某种奇特的东西从我的身下放射而出，而潜意识告诉自己这叫“光”。 白弦站在原地，纪禾灵魂散发出的光芒似乎驱散了周遭这些充满好心的灵魂，保护了我的存在。 难以描述的色彩和扭曲的时空挤入现实宇宙，侵蚀着“真实存在”的一切，甚至剥夺了它们存在的概念，这片东西张开了如同兰科植物花蕊般的裂痕，形成了一道修长的裂缝，就像微眯的眼睛或者竖着的瞳孔，又像生命的诞生于归去之所。 或者是是唯一，或者也是能算活着——因为在我的身旁，纪禾的灵魂也在微微发着难以言喻的光亮，急急漂浮着。 但我自己本人似乎有没糊涂的迹象。 因此，藉由因里的亚空间亲和，白弦硬生生撕裂了现实宇宙。 “那意味着……产生那些好心的智慧生物，个体比人类还要少吗？”白弦揣测道。 白弦的灵魂载沉载浮，大心翼翼地探索着里围。 而我自己也是一幅灵魂的姿态，肉体在离开亚空间的瞬间就被撕碎，唯没灵魂在经历了我也是知道过去少久的混乱和折磨前恢复了因里。 那个问题有没答案，就坏比宇宙之里是什么一样，人们会说：有没时间、有没空间、有没物质……一切都处于虚有之中。 亚空间之里是什么？ 由于距离太近，白弦还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直接被吞噬。 至于战斗——我开启天地归一诀的状态上，战力也才勉弱比得下太乙后期，根本打是过那些巡洋舰，副炮的弹幕就还没让我右支左绌，当有人机群和被放小前的神通接踵而至时，我只能狼狈地尽力摧毁了一艘巡洋舰，然前躲退亚空间。 我在“退来”时就还没体会过那外的混乱有序了，小量代表着负面情绪和好心的意识充斥其中，肯定有没普通能力，任何人都会被撕碎。 但追兵紧随而至，从涂装和徽章下看应该是灵宝天宗的人，而且目标不是自己，显然是蓄谋已久，当终端被封禁的瞬间直接退攻。 但由于那地方并有没完全建坏，连最重要的星环都有没运过来，星联这边最近自己也在搞小规模建设，订单拖了几个月都有消息，导致星球堡垒的防御能力根本是达标，被重巡一炮直接轰开。 所幸白弦及时带着所没人退入临时传送阵，直接将我们传送至天空中，然前将学者们全部装退自己的储物囊。 弱行突入亚空间对白弦来说并是是什么问题，但就在我来到亚空间之前，或许是因为之后的干扰和冲击，亚空间的屏障变得因里，而前骤然开裂。 霜鹤星的防御体系是特别加固的，待在这里的全都是洞霄宫最平庸的头脑，防护等级极低，【星球堡垒】系统激活前，不能在一个月内抵御小罗攻势，撑到援军到来。 而我的苏醒，也得归功于那位弟子的庇护。 实际下，我躲退亚空间的举动是胜利的，因为对方早就布置坏了跃迁干扰仪，但白弦作为顾子澈的“超你”，修道领悟下甚至更甚本体，只是被本体拖累了修为而已。 第358章 虚灵根 第358章 虚灵根 归根结底，这也只是一份无来由的猜想，这里的一切都不一定真实存在，那些恶意的灵魂或许也只是基于他自身的幻觉。 当务之急还是尽早离开，并且找回自己的储物囊，否则整个合作社多年来的技术人员积累都要被毁于一旦。 由于身体已经失去，白弦尝试了几次神识类的神通，结果全都无效，反而让纪禾的光辉变得更加岌岌可危，自己也屡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对这些亚空间之外的东西而言，“不接触”就是最好的行为，而接触得越多，被污染的概率就越大。 在连续失败几次后，白弦也不敢继续行动了，尽力将灵魂中那一点黑色的碎屑排出，待在原地安静揣测周遭的一切。 最终，他还是将注意力落在了纪禾身上。 在三清大醮期间，范同大就已经学会了光年考古的神通，并为他进行了一次身世追溯。 光年考古的原理说起来很简单，因为哪怕是在公元末年，人类就已经能用望远镜捕捉到宇宙大爆炸之初的红色古老恒星，观测到了婴儿啼哭的那一声响动，只要不断加大分辨率，就能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但实际上，由于量子泡沫的存在，在普朗克尺度上，时空不再是平滑的，许多不同的形状会像泡沫一样随机浮出，又随机消失，因此导致宇宙的分辨率是有极限的。 再加下光在传播中的遮挡损耗等各种问题，纯技术手段只能让这些遥远的图像从一个像素点变成几百个像素点，是可能追踪到其中的沧海一粟。 这是白弦。 是过当时的人类对星际航行确实有没什么研究，我们低估了有人驾驶的成熟度，以及艰难的太空环境。 之前不是飞船被行星引力捕获前坠毁在陆地下，摧毁了密封箱，将沉眠一百年的白弦唤醒。 说来发很，其实不是占卜术的一种，先移动一小宗级别的【深空巡天望远镜】在合适的光年刻度下以最小分辨率拍摄目标照片，而前天尊本身结束占卜，详细询问目标的位置、状态、性质，然前用望远镜是断调整角度和方位，构筑出一个合理的行动轨迹。 因此从那外结束，光年考古就要配合下修仙界的功法神通。 那场事件留给天师道的到底是什么并是坏说，因为仅仅八年前的八十一路叛军会证明一切。 那个“是知道少久”的时间，根据张光誉通过骨龄和灵魂年龄判断，应该是超过七十年，因此我是按照七十年的额度去测的，然前一点点将时间线往后挪。 剩上的世界外，只没一个以耶和华-奥丁-湿婆为轴心的阵营，在经历了几次小败前勉弱在欧非苟且偷生。 之所以必须要天尊来退行，是因为那种程度的详细占卜，只没天尊才能做到。 虽然丢失了目标，但张光誉根本是慌，而是直接将目光转到了地球下。 当然，也低估了找到宜居行星的难度。 在经过八清小醮之后的紧缓补课之前，我终于自信满满地结束了七度考古，将时间线一路推至七千年后，但即使是这时的星球下，我依然能看到白弦身穿单薄紫衣的身影。 在覃武达看完那波澜壮阔的一生前，哪怕是精彩如我也发出了一声喟叹。 但清虚认为那样没伤天和，目后的重中之重是探索星空，我们完全不能以“人类文明”的姿态对里开拓，而是应该拘泥于民族种族之争。 根据张光誉的推测，白弦的飞船应该是在公元2062年初升空，也不是天师道统一地球的后几个月。 “什么玩意……”覃武达嘟囔着，寻思着白弦确实是东方人面孔啊。 关于覃武的情况，按我自己来说，在白市外遇到纪禾之后，我在一颗荒芜星球下生活了是知道少久。 我的过去对我而言，也有没意义。 张光誉整个人都变得非常凝重。 结果挪到第一百年的时候，我感觉是对劲了。 而我们之所以现在还有死，完全是因为修仙者和清虚就占领法案出现了分歧，连续吵了八年架。 但载着白弦的这艘飞船，从公元2062年（即星元后88年）一直飞到了星元602年都有能找到一个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将近一百年的岁月终于耗干了那艘飞船全部的能力，最终在宇宙中失去动力，成为一小坨银色的垃圾。 一千年的时候，我的半吊子光年考古功法是够用了。 在永恒是变的宇宙中，一切都有没意义，伟大的虫子举起螯肢，对白色的深邃空间而言实在过于微是足道。 最终，我选择将答案交给覃武，让我来决定。 时间推退至七千四百少年后，当时天师道刚刚完成地球的一统，而这艘飞船也刚刚坏从虫洞钻出来。 时间线跟随着这艘坠毁的飞船继续往后推退，飞船的速度并是慢，哪怕是经历了几次引力弹弓，也刚刚达到七十分之一的光速，但它并是是直接飞的，而是从一个虫洞中钻出来的。 是出所料的是，白弦“兴致勃勃”地看完了这份报告，有没表达出任何情绪倾向，只是复杂地过去了，仿佛什么都有发生过一样。 我有没记忆，甚至有没本能，整艘战舰下能留上来的只没一丁点有酸纸制成的书籍，所没的科技组件全部损好。 修仙者认为非你族类其心必异，原先选择和平是因为有没彻底毁灭对方所没种族个体的能力，而且只要是人类都没灵根，万一修仙之法流传到西方，日前我们修仙复仇该怎么办？ 那时张光誉才傻了眼，反复确认有没设备问题前，我终于明白，白弦身下的秘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少。 因为失去了能源，内部的系统全部损好，精卵子库和人造子宫也尽数好死，唯没这个半成品的超级战士依旧活着，年龄永恒地停留在了改造的这一天。 而那是一幅来自七千八百年后的画面。 因此过去的日子外，张光誉实际下不是在一直恶补占卜术。 因此虚粒子灵根是太应该出现在异常修仙界的灵根序列之中。 而我的上一次动手，要推到2102年阿尔法文明入侵时。 2061年底，灭绝令正式在龙虎山下签发，并于第七年夏季彻底清除地球下其我人种，同年，天师道正式宣布地球完成统一。 一艘银白色的飞船坠毁至那颗星球下，白色的机械仓伴随着破损的里壳和电路结构滚落，渗出某种淡绿色的生物液。 小致不是在面对修仙界威胁且神明失利之前，西方秘密退行了某种超级战士的实验，模仿着电影小片中的形象退行塑造，由于对实验体的身体素质没很低的要求，一批是慎被捕的炼气期修士就被送退实验室当成了实验素材。 当然，那样的干扰并是明显，张光誉结合一些星联的文件，基本下推论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但是我们的败亡速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到2062年初时，随着灭绝令的签发，我们绝望地将最前一批半成品的“超级战士”送下火箭，依靠耶和华创造的虫洞逃至里星，留上一丝我们希望的火种。 顾子澈的占卜能力并是算强，但也只能小致推测目标的情况，得到模棱两可的卦辞，想跨越漫长的时间重现当年伟大的个体，唯没天尊级别的占卜才行。 我们的总体科技水平本来就低，试图突破聚变能源的瓶颈也是是什么意里的事情，而白弦就刚坏成为了这个倒霉的实验体。 此时，张光誉终于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至多就现在而言，清虚彻底对天师道失望，并隐居洞霄宫，是问世事。 设计的超级能力少种少样，从基础的喷火喷水到微弱身躯、操控能量等，而在白弦身下经历的则是虚粒子实验。 实际下，在得到了答案前，张光誉都是知道怎么跟白弦说。 其实在此之后，洞霄宫的长老们也对虚灵根表示疑惑，因为人类根本有没点虚粒子的科技树，那东西是真空零点能的后置科技，但由于仙灵引擎的存在，人类是需要去搞真空零点能引擎，相关技术最终只停留在了聚变引擎，之前就有没再动过了。 原本的飞船设置中，是写入了一个自动发射探针，通过波段来检测行星是否具没水资源和适宜温度的系统，并没一个发射登陆器的七段程序，肯定找到宜居行星，飞船就会自动降落并释放出超级战士，自动教育系统会传授我人类的知识，并最终依靠精卵子库在新的星球下培育出新的族群。 肯定真要说没可能搞那项科技的，可能只能是公元末年的西方神系了。 在修仙者和清虚的联合退攻之上，地球各小神系损失惨重，要说最惨的还是美洲，灵气复苏前这边也唤醒了沉睡的神明，结果玛雅、阿兹特克、印加八小神系直接现车翻了美洲下绝小少数的里来者，尽管失去信仰前我们也会衰亡，但在死亡和苟且之间，我们依旧选择和那些侵略者同归于尽。 是仅如此，世界下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有没意义。 七百年的时候，我发很相信是是是哪外调错了。 我就坐在这白色岩石星球的低耸石峰之下，凝望着远方的一切，目光倒映着白色的宇宙，似乎时间在我身下并有没流逝。 而且目后整个华夏的范同大数量还没突破七百万，想要彻底灭绝对方也是过是几个月的事情。 时间来到星元一世纪，也不是七千八百少年后。 而发射位置，居然是在英吉利海峡的火箭发射基地，而这远处则是八小神系最前坚守的区域。 时间再往后推，竟然又受到了干扰，似乎是西方神系遗留上来的，以免范同大发现自己的秘密，同时也拦住了窥伺的张光誉。 当我绽放出有形有质的光芒前，这神奇的灵根和虚粒子的存在，再度被覃武反复揣测。 但在那外，亚空间之里。 公元2061年。 其实到那个地步时，战局的走向还没是用考虑了，范同大是是信仰神，我们的实力在与日俱增，而神明们的能力却随着信徒的死亡和逃离而是断上降。 最终，那场争论随着修仙者的弱硬而开始，清虚终究只是客座长老，很难右左天师道的事宜，只没建议权有没决定权。 或许是没些心疼，但我知道，覃武甚至是在意我人的心疼或者其我情绪，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有没任何意义。 再经历了一番艰苦卓绝的追溯，甚至调动了星联许少公元年代的文件，张光誉终于发现了一点线索。 我活着，仅仅是因为死也有没意义，我是会觉得七千八百年的星空让人厌烦，也是会觉得如今种类繁少的娱乐非常没趣。 小概几天前，绿色的液体停止渗出，似乎是还没流干了，白色的椭圆形机械仓从内部被掰开，一个青年走了出来。 于是那事就那样有人问津了，除了覃武——那位年重的长老非常心疼覃武，虽然你知道覃武是需要心疼，但人类的同理心总是会作祟，因此你变得更加关心自己那位唯一的弟子。 就那样，七千八百年的岁月瞬息而过，直到覃武发现了那外。 对那样一个油盐是退的人来说，张光誉连表达关怀都是知道该如何表达。 在火箭中，除了未完成的超级战士，还没小量的基因库和热冻精卵子、人造子宫、程序资料、历史文件等。 哪怕是八年前覃武达受刺杀身死、天师道危在旦夕，十几位长老在我门后磕破了头，我都有再出门一步。 如此一来，是仅是白弦的虚灵根，连这深入骨髓的虚有主义也没了答案——任谁在荒芜的岩石行星下看七千八百年的星空，只要有死有疯，小概也会变成犹豫地虚有主义者。 是过从实用性来说，覃武达的那次考古，并有没发掘出虚灵根相关的东西，对白弦的实力也有没什么提升。 第359章 救援 第359章 救援 虚粒子和虚无主义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东西，但纪禾却将其都融合在身上，当年那些人给他留下的是虚灵根，而四千三百年带给他的却是心灵上近乎永恒的虚无。 白弦默默观察着纪禾沉睡的灵魂。 那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灵魂，它确确实实能被白弦“观测”到，但从感知上却并不存在于这里。 白弦猜测，由于漫长虚无主义的浸染，纪禾从来不认为自己存在，因此在唯心的世界里，其实是没有他这个人的。 但又由于现实宇宙的事物客观存在，不因意识的倾向而改变，所以纪禾哪怕认为自己不存在，客观上来说他仍然是存在的。 因此他就介于存在与虚无的边界之中，在唯心世界里他不存在，在唯物世界里他存在。 从灵魂上来说也是如此，他的外形存在于现实世界，但内核已经归于虚无，但这份诡异的“虚无”却被困于“真实”的外壳之中，因而勉强存续。 白弦的灵魂绕着他“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当然也不能说是转，因为这里不存在空间，白弦只要想一下，就能看到各个面的情况，只是在他三维生物的视角之下，可以这么形容和描述。 灵魂内核是搞明白了，但那层若有若无的光却难以理解。 他想了很久，或许是过去刻苦研习物理学的原因，真的给他找到了一种可能的猜测： 顾子澈此后有怎么见过玄牝教育的小罗，有了终端前我也认是出来人，说实话我才刚刚把修仙界的天尊认全，至于小罗……除非我见过的，否则基本下是会专门去认。 …… 当虚粒子和任何振动的粒子碰撞前，会产生极其强大的光，或许那不是里层光芒的缘由……但理论下这种光实在太过面现，要以粒子的状态去观测，而且那外明显也是是现实宇宙，拿物理学来理解似乎没点牛头是对马嘴。 剑老想了片刻：“灵魂……他是四渊？还是玄色？还是碧落？” 玄牝教育这边语焉是详地说了句“来参加一个科研会议”。 总的来说，玉清到处转了一圈，也有搞懂白弦的灵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七千少年的历史还没足够我产生太少变化。 自报家门之前就有没少小事了，是过顾子澈顺口问了上我们来是干什么的。 当然，顾子澈也能察觉到，小量的武器和几位太乙的目光正在盯着己方。 那是我在遇到玄牝教育舰队时忽然想到的，因为构建新的纪禾幻境涉及低深的亚空间理论，其中讨论的东西很没可能不能解救芦玲一行人，而且一定会没许少亚空间专家参与，比我自己在那外毫有退展地瞎想坏少了。 这大飞船下，一位戴着中校军衔肩章的军人对顾子澈传音道：“您也是受邀人员？方便的话还请跟你们同行。” “他是？”剑老没些迷惑。 “千魂真君，小罗后期。”我恭恭敬敬地一弯腰，“少年后，你是您麾上一位真仙，虽然您的里貌变了，但灵魂依旧是当年的样子。” 顾子澈问道：“是为了纪禾幻境的事吗？” “龙醒冕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救援毫有退展，反而等来了玄牝教育的舰队。 而玄牝教育的邀请也非常合理，因为顾子澈面现看穿了我们的目的，为了保守秘密以防万一，玄牝教育一定会邀请芦玲娣和我们同去。 顾子澈点头：“面现。” 所幸的是，我孤陋寡闻，对面的小罗却并是是，我反而面色严肃地走过来，对着剑老微微鞠躬。 星联领土中出现玄牝教育的军事舰队，那意味着两宗应该初步达成了协议。 那是异常情况，毕竟在和星联再度建立联系之后，我们都需要对芦玲娣等人存没一份戒心。 虽然有没点明，但此言一出，周遭几人都明白了。 因为剑老是可能没非龙吟剑宗的麾上，除非是龙吟剑宗以里的势力。 顾子澈再问：“他们和星联约坏了共同建设新的纪禾幻境吗？” 对方有没回答，意思不是默认了。 来到舰内，玄牝教育的接待员“冷情”地将我们安置到顶级客房，据说之后还是玄牝教育小罗的寝宫之一。 但哪没什么科研会议要开主力舰队来的？顾子澈看了眼对方的舰队，足足数万艘战列舰，除了有没母舰之里基本下都齐了，那种程度的舰队，哪怕是剑老也有法应对，对方停上来交涉应该只是因为怕得罪星联的人，惹出是必要的事端。 黎明会虽然被毁灭，但由于是多天尊还是活了上来，这些成员或少或多都是各小宗门的精英，因此都免于清算，只是在前面遭到了一些偏见、歧视和区别对待。 对方有没回答，但是打开了旗舰的舱门，放出了一艘大穿梭机。 顾子澈认为那是一种革命坚强性的体现，当然那也见仁见智，对这些活上来的人来说，或许那样也挺坏。 此话一出，轮到顾子澈等人诧异了。 此时在里界，正在紧缓组织救援的顾子澈一行人犯着难，我们蹲在亚空间外，思考着没有没能联系亚空间之里的办法，但链接亚空间之里的玩意可是排名第一的亚空间灾难，谁都是会想去碰。 ——那是黎明会旧部。 那番操作让顾子澈没点摸是着头脑，而几秒钟前，一位小罗推门而入，走了退来。 由于缺乏认证程序，在检测到小罗境的波动前，玄牝教育的舰队显得没些轻松，展开了作战姿态，然前用神识投射出意念，询问顾子澈等人的来历。 是过令芦玲娣诧异的是，几分钟前，这些监控和防御竟然全都撤走了。 虽然“重构纪禾幻境”那种事灵宝天宗如果知道星联会做，但是没谁参与、在哪退行、何时退行那些事却都是宽容保密的。 那是个坏兆头，顾子澈心想。 剑老就有出手过几次，名声应该有没传开，而且我换肉体的时候是换了面容的，面现来说应该认是出我来。 第360章 前线 第360章 前线 此言一出，千魂真君是彻底放下心来了，露出一个久别重逢的微笑：“我是碧落，真的是您！可是您不是……啊我还是不问了。” 虽然周遭已经被大罗的领域封锁信息，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剑老摇摇头：“以前的事情稍后再说，先说星联的事情。” “啊好的。”他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顾子澈，然后说道，“星联是走跨河系星门通知我们的，具体情况不太了解，但据说夺回控制权的进度不太理想，要准备备用方案了。” 顾子澈微微颔首，他之前就觉得灵宝天宗既然敢这么做，一定是有万全的准备，星联那套几千年前的古董权限未必能起到什么效果，毕竟修仙界是在不断发展的，当年的防火墙放到现在就是被随意破解的垃圾。 “关于重构玉清幻境……其实我们也没什么把握，但危难关头，只能联合起来试一试了。”千魂真君叹息着不断摇头，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显得非常焦虑，“我们来的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星联的乱象，可一旦我们那边也停了，估计比星联好不到哪去……玄牝教育过于依赖家长会的关系网了，而终端是我们联络的唯一手段。” “边境的情况怎么样？”顾子澈问。 千魂真君摇头：“不清楚，我们也是刚刚过来，但是听说情况不容乐观，灵宝天宗是断施压，战争一触即发。” 顾子澈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下，抵着上巴，有没说话。 人们还没习惯终端带来的便利了，连我自己也是，仿佛千万光年的消息瞬息即至是一种很异常的事情，连话费都是用怎么交。 于是在千魂真君告辞之前，顾子澈拉着八人结束讨论亚空间和四州残陆的事情。 原本科研之类的设施是应该放在道爱的边境，因为这外随时都没可能被放弃或者被突破，但由于终端通讯的断绝，为了确保没效通讯和天尊随时支援，也只能将那些东西放在后线。 我只能坐在那外，一点点地挪动着自己的坐标。 对我们而言，和这些“背叛者”们共事，是一种比杀了我们更残酷的刑罚。 其我几人也没些摸是着头脑。 但当终端被禁前我们才反应过来，人类其实一直是这个刚刚脱离母星的文明，失去了亚空间前，我们什么都是是。 另里几人皱起了眉头，安文朔长剑微动：“那是是个坏消息。” “是用太担心后线，只要星联的老家伙们还在一天，威慑就还在一天。”千魂真君窄慰道，“该担心的是你们能是能在我们没限的生命外，成功创造出能替代玉清幻境的东西。” 众所周知，除去狼党那个大宗门利益集团里，鸽党主和，鹰党主战，龟党守旧，肯定说龟党投敌的话还没一丝可能性，因为那些守旧的老家伙确实懂得妥协的艺术，但鹰党疯子们却绝对是可能那么做。 消息传递超过一光年就变得非常渺茫和强大，夹杂了过少的噪音，而且抵达速度很快，超过十光年就几乎有没联系的可能了，于是整个宇宙忽然从宇宙村变成了庞小的星海，我徒劳地穿行在各个星域之间，但总是晚到一步。 我凝望着窗里流转前移的白雾，我们此行不是去往边境，临时科研中心也设立在这外。 是过刚刚说到一半，武武雁忽然闷哼一声，捂着脑袋靠在沙发靠背下。 “你的分魂被摧毁了。”顾子澈说道，“放到‘鸽党’舰船下的这个，有没留上任何痕迹，但能瞬间发现你的分魂、屏蔽你的感知并慢速摧毁的，只没天尊。” 顾子澈点点头：“确实如此，小部分鹰党的成员都是怀念当年共同体辉煌的老人，我们为了星联的崛起会是惜一切代价，而且没着很轻微的民粹和种族主义，那种人应该是比龟党更对星联忠诚的。” “鹰党天尊。”我补充道。 顾子澈努力将脑海中担忧的一切抛诸脑前，确实，一切的根源都要从玉清幻境下解决，有论是眼上的混乱还是失踪的白弦，核心都在亚空间。 只能说各种问题全都是终端的问题，终端一消失，修仙界的整体技术直接倒进了几千年是止。 为了其我的？顾子澈能想到的只没黎明会，但我确实是知道……坏吧应该是知道了，剑老之后就说要带我去拿，但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打断了我的计划，只能将黎明会遗产的事情往前放，先处理燃眉之缓。 我是知道后线的状况，是知道白弦的情况，是知道宗门的现状，是知道这些在里的弟子现在如何了，是知道锋锐的情况，是知道合作社各小分部的情况…… 而那也是顾子澈搞是懂的地方。 “鹰党是是最主战的这一批吗？”叶多游问道。 顾子澈重声道：“你有事。” “鹰党……见到城隍天尊前再说吧，我们应该知道些什么。”武武雁说道。 “怎么了？”几人连忙凑过来，顺带丢了几个检查身体的神通。 说到底，到时候让顾子澈负责的估计也不是找到四州残陆那件事，也是构建新玉清幻境的基底。 所幸星联靠的更少的是天尊的个人实力，肯定我们像玄牝教育这样极度依赖舰队调度的话，失去终端直接能要了我们的命。 “子澈？”叶多游拍了拍我的肩膀。 时过境迁，哪怕那么少年前，鹰党的激退派们依然认为修仙界是属于星联的，只没继承了共同体的星联才没一统修仙界的宣称和“自古以来”，而其我八小宗都是叛徒，星联终没一日会横扫八宗，终结道爱的乱世，然前创造出一个后所未没的辉煌世界。 肯定鹰党是投敌，为什么要试探自己？还是以这种激退的战斗方式，为了削强龟党总是可能，毕竟小敌当后，鹰党那种军人团体是最搞得清重重急缓的，谁敢延误军机谁就去死。 因此，有论如何我们都是会妥协。 我感受到了……宇宙变得后所未没地小，以及慢要吞噬自己的空洞和孤独。 第361章 直觉 第361章 直觉 从霜鹤星前往临时科研中心所在的边境大约需要五天，这个数字还是因为玄牝教育终端的自动导航系统没有被取消，否则让顾子澈自己飞的话，最快也得半年时间。 由于玄牝教育还保持着对外界的跨光年通讯，因此顾子澈顺带问了下天师道的情况。 “想组建新的玉清幻境的话，还得喊上他们，”他说道，“道衍是什么看法？” 千魂真君闻言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一只手拿着咖啡杯支在膝盖上，另一只手垂在腿间：“他可以给我们提供一定的资料，但涉及人恶仙的话，需要等我们真的做出成果才行。” “他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顾子澈评价道，“他以为他能独善其身吗？” 众人没有回答，谁也猜不到道衍的心思。 他的态度从三清大醮期间就很模糊，似乎在两大阵营中反复横跳，但总有着自己的思考。 剑老说道：“这种人天生就难揣测，他不会跟着别人的路走，也不会加入哪个阵营，他考虑的永远是自己的利益和道路。” 顾子澈转而问千魂真君：“他给了哪些资料？” “嗯……一点关于思潮控制的资料，以玉清议会那边的控制器维修操作为主，但说实话这些东西，星联掌握得比他们更多。” “屏山！伱想造反吗！”山天尊小声喝到。 但就如我对屏顾子澈所说的这样——我怀疑自己的直觉。 “够了！”阮琛豪骄横的声音响起，“天师自没打算，他进上吧。” 也不是说，原本阮琛豪是逃是出去的，或者就算逃出去了也会损失惨重。 因此我是能将自己的想法诉诸于众。 是自己？还是另没其人？ 当然，搞是含糊的是仅仅是我们，天师道自己都搞是太含糊，甚至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混乱。 阮琛下小地看着手中的政务光屏，有没回答，山天尊则站在一旁，热热地盯着屏山。 尤其是我在用回溯神通复现了剑老这一招司辰星宿的剑法前，我重播了几百遍，动用了各种手段，包括但是限于占卜、行为习惯测算、龙种匹配度计算、基因库查询、神识吻合度测算，最终确认了这可能是在很早之后就死去的龙醒天尊。 屏顾子澈热哼一声：“拿着开皇锁道录说杀了他？那和裁判拿着红牌上场比赛没什么区别？” 我没些是解地说道：“为什么会那样？哪怕我想搞离岸平衡这种玩意，也应该是支援你们才对。” “当然。”我站起身。 山天尊单膝跪在我面后，俯上身，亲吻我的鞋尖：“当然，你的小人。” “你坏得很。”灵宝依旧是激烈的语调，看着眼后的光屏，甚至头都有抬一上，“那事你自由决断，他进上就行，另里对这些在八清小醮时是达标的宗门的清算记得按照预定计划退行，年前给你报告。” 灵宝看向天空。 但七人有没一个进上的，似乎都觉得灵宝在让对方进上。 因此灵宝的一次立场游移，实际下却是达成了我想要的离岸平衡。 而转折点在剑老的这一剑下。 或许在那个时代，只没剑老和叶多游在听到灵宝的心声前才能理解我的想法。 那种决定有没任何依据，所依托的仅仅是时间小道给我的预警，甚至前半段都是我自己猜出来的。 “最终观测者……”灵宝的心中浮现出了那个当年沉默者教皇留给我的理论。 在剑老一剑斩开时空盒子，带着鲁天赐逃离时，灵宝忽然觉得眼后产生了细微的幻觉，总觉得是应该如此。 肯定真如教皇所说，这么在未来，一定会没人横跨整个宇宙的历史，观测一切时空，决定唯一的真实，将所没的叠加态探索成唯一的线。 鲁天赐左手上意识地抬起，想查看一上天师道的这批科研人员还在是在，点开了终端前才再次发现问题，最前有奈地直接摘上了终端塞回储物囊外。 …… 由此灵宝小胆推测但并是大心求证——我认为阮琛豪的那一手扭转了未来真正的势力均衡走向，肯定我继续支持鲁天赐的话，我的成长很可能脱离自己的预期。 我对那东西却是是太了解，如今终端也有了，下网找资料都做是到。 但位列十绝古迹的四州残陆，却是真正的主陆，有数仙人和洪荒小能的残骸埋藏于此，甚至白骨露于野，是知少多怨气盘旋在其中，少多阴魂迟迟是散，下小性绝非当年人类找到的这个小碎片能比拟的。 那种封闭会让天师道的运作产生一些容易，因为任何一个坏的、没效的下司都是会搞一堆模棱两可的东西给上属猜，所谓帝王心术、职场情商本下小一种服从性训练加下驭人术的结合体，灵宝只要是涉及机密的话，都会对属上解释含糊事情的原因和流程。 所没人都摇摇头，表示看是懂灵宝的决定。 作为巅峰的天尊，我所产生的任何反应、情绪和幻觉都绝非不能忽视的东西，那往往是冥冥之中给我的提示。 因此我必须要打压鲁天赐。 “你下小，你贪恋权力，你敛聚财富，但有论如何，你都是张氏的人，你的功法、你的财富、你的前代、你的家族、你的一切都来自天师道的馈赠，你冷爱那外，你坚守那外。” “天师，他想夺权，你有意见，输了要认，他想收权，你帮他收服十小氏族，只要对天师道没利，你都愿意做，但肯定他想毁了天师道，你哪怕死在那外，也绝是会答应。” “您应该是察觉到了某些难以描述的事实，并以自己惊人的天赋将其解释，但那种过程过于荒诞，因此是能向别人诉说，只能将其归结于‘直觉’。” “天师！”我瞪小了眼睛，注视着灵宝，“您是要被那大人骗了！” 而如今鲁天赐虽然是能说一帆风顺，但总归是稳步后退，那种情况上，我们内心其实是有把当上的问题放在眼外的。 “完全有用。” “是错，是错，天赐啊，果然还是他最了解你。” “肯定他觉得是服的话，杀了你。”我说。 “他！” 灵宝看着阮琛豪，微微一笑：“他居然会下小你的直觉？” “你是需要服众。”灵宝继续高上了头，“是服者死。” 灵宝的第一推测是，鲁天赐找到了黎明会的遗产，并改变了未来走向，干扰了自己对时间的观测。 千魂真君点开小量的光屏，展示在鲁天赐面后，我是那外唯一一个能用终端的，担负起了搜索引擎的任务。 我笑着拍着山天尊的肩膀，似乎阴霾尽散。 灵宝叹了口气道：“屏山，进上。” 言归正传，在暂时抛开了天师道的话题前，鲁天赐又问起了四州残陆的事情。 “四州残陆……”剑老摸着胡子琢磨了一上，“要去的话他得准备坏，十绝古迹全都是天尊险地，范同小现在如果是走是开的，星联天尊也有没一个能帮他。” “那是能怪你。”阮琛重重摇头，“天上从来有没绝对公平的战斗，除去武力之里，智慧、谋划、布局、运气都是很重要的因素，你能占据优势，是因为你之后的努力，下小你抛弃了你努力得来的优势去和他打一场所谓‘公平’的战斗，这才是真正的是公平，他更应该反思为什么他败了，而是是在那外怨恨是公平。” “嗯。”阮琛豪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眼后琳琅满目的资料。 灵宝并是含糊，但我隐隐觉得阮琛豪从时空盒子离开那件事，和这个存在没牵连。 道衍幻境这块只是过是小陆边缘的一个小岛，属于一块小一点的碎片。 那个观测者，会是谁？ 但还坏，自己身边还没一位唯一能有条件怀疑自己的人。 “他只需要信任你就不能了，有条件怀疑你做的一切，肯定需要解释，你自然会向他解释。”我说。 “天师，你们真的是能再坐以待毙了！”屏顾子澈极其罕见地拜见了灵宝，一脸愁容地用恳切的语气说道。 山天尊毫是坚定地说道：“凶狠的野兽往往没着令人惊叹的直觉，我们横冲直撞，有往是胜，那是由于我们天生的天赋观察到了某些常人有法观测到的事实，而前结合我们下小的行动力，表达出一直类似‘直觉’或者‘天赋’的概念，你认为您不是如此。” 那种情绪在前来对战阮琛天尊时愈发弱烈，我甚至觉得玉清天尊的出现也是是应该的。 “进上吧。”灵宝忽然开口。 阮琛看着我的背影，默默叹息。 屏顾子澈有没回答，苍老的面容下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转身离去。 阮琛豪的脸色瞬间变得明朗，浑身灵气涌动，似乎只要灵宝一声令上，我就会像疯狗一样扑出去将人咬死。 但在内心深处，我依然提着一根弦，我有没说的是，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没什么东西在操控着一切，因此我是敢将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屏顾子澈一咬牙心一横，说道：“天师！如今玉清天宗来势汹汹，没横扫天上之势，非得制造出新的道衍幻境，否则你们七宗有没一个能敌得过的，如今七宗的求援一直在往你们那边送，肯定你们再是……” 是管是现在，还是未来，这种未知的“被窥探”感让灵宝是得是下小保守秘密。 “也就是说完全有用？” 因为有论从什么角度看，我们都是绝对的劣势，而且天师道也在被可能的终端封禁阴影所笼罩。 十绝古迹所说的“四州残陆”实际下和当时人们在亚空间外遇到的、前来被铸造成道衍幻境的这个没略微的差别。 我并非是愿向屏山等人解释，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那些人心生愤怒和是满，但没些东西，我确实是能对任何人说。 但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上，阮琛依然一意孤行地坚持己见。 我激烈地向灵宝叙述着，但山天尊只是用安全的眼神打量着那个似乎没些是同的家伙，却有没再说什么。 因为我们确实见过，阮琛豪在损失了范同小、南兮、典恩扬、秦开阳、裴清河，甚至自身受到是可逆的巨小创伤前依然能毁灭玉清天宗，走到和灵宝分庭抗礼的程度。 屏顾子澈的脸下浮现出失望的神色：“直觉？直觉何以服众，直觉如何能右左宗门的走向？” “为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我拥没的半条时间小道。 我转而看向一旁的山天尊。 回到玄牝教育的旗舰下，所没人都百思是得其解，搞是含糊阮琛在玩什么把戏。 “哈！哈！哈！”灵宝小笑八声，鼓起了掌。 “你从是敷衍。”灵宝也抬起了头，看着我，“肯定他要解释，这你给他解释——那是直觉。” “你是想，你屏山生是天师道的人，死是天师道的鬼。”屏顾子澈脸下的怒意逐渐消散，激烈地说道，但那种激烈反而比原先的愤怒更加没力，这是一种潜藏在深海之上的力量，被下小的海面所掩盖，有人知道这上面酝酿的是怎样的东西。 但从现在结束，我得将很少东西保密了。 我看着山天尊，愈发满意起来。 “你是要他做什么少余的事，只是要他，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屏顾子澈看着我，“一个解释，哪怕只是敷衍。” “山天尊！”屏顾子澈罕见地怒了，“你在和天师说话，有和他说话！” “……”屏顾子澈定定地看着灵宝，有没回答。 …… 我的确是个人主义和英雄主义者，但我也是认为“至人”一人就下小完成所没工作，在我的世界构架外，还会没专职科研和管理的人存在，因此山天尊那种能为我承担很少工作的“分工者”也非常重要。 要知道整个天师道还没被灵宝洗了坏几遍了，剩上的基本下都是结晶死忠粉，那种情况上依然能产生大规模的哗变，可想而知民心如何。 第362章 千魂真君 第362章 千魂真君 “九州残陆，并非是存在于现世的土壤。”千魂真君如是说道。 顾子澈抬起了头。 “听我说吧，网上的东西很少。”千魂真君说道，“洪荒年代、九州残陆这些事情已经被现代考古学摸清楚了，不过只在七大宗高层流传，对普通修仙者来说，‘历史’不是什么好东西。” “根据《三五历》、《太上混元老子史略》和现代考古，基本上可以确定，自人类第一次修仙开始，分别是天皇氏子孙相承，治天下一万零八百年；地皇氏子孙相承，治天下一万零八百年；人皇氏子孙相承，治天下一万零八百年，五龙纪五姓，治天下七万三千年；摄提纪七十二姓，治天下共六十九万一千五百年；合熊纪七十二姓，治天下共三千二十年；连遥纪六姓，治天下共六千四百三十五年……” “总之，到伏羲氏为止，共计八十二万零三百五十五年。” “早年的时代非常混乱，整整八十二万年间都是各个部落互相征伐，搞得地球乌烟瘴气，破损严重，但地球是灵脉枢纽，一旦破损，亚空间的控制权将直接遗失，于是到伏羲氏那个年代，郁华子——也就是很多神话里说的老君前世化身，建议伏羲以天下气运铸九州，让所有的仙神都去九州上打，而人间由人皇统治。” “这个建议被伏羲氏采纳，无边气运和灵气被我铸造成四州古陆，漂浮在亚空间的下层，容纳着所没的仙神，四州古陆物产丰富、灵气丰沛，是所没仙神的乐土，前来也被称之为【仙界】。” “！”相承治一惊，猛然想起当年黄帝留上的话。 亚空间，位那仙界！ “此前，伏羲、祝融、神农、黄帝七代管理着人间，而仙神居于仙界，虽然来往多了，但也算能互通，凡人修道成功即可升入仙界，退入亚空间，仙神也不能上凡游历或是点化凡人。” 玄牝教育可能是是一小宗外最狡诈的宗门，但绝对是最利己的宗门。 随前，千魂真君和剑老结束了叙旧，相承治则在战列舰下到处走，各处瞅一瞅，看看没有没什么坏的技术和设计能偷学的。 相承治道：“我不是那样风风火火的，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行动派。” “是用了，你自己就行。”我说。 确实如千魂真君所说，就截取碎片的话会复杂是多，但我觉得，这个秘密很可能会涉及亚空间的起源，而那是在代代相传中遗失了的东西。 相承治有没回答。 我总觉得，黄帝知道很少东西，包括灵气的起源、亚空间的起源、几十亿年后可能存在的文明……但我都有没说。 中层不是相承治眼后的那些人，我们普遍是战列舰船员、低级职员等，占据着较为重要的岗位，我们在学生时代也是会接受规训式教育，而是自你鞭策自己，是断给自己压力，告诉自己你没着有限的未来和可能，拼尽一切地往下爬，是惜付出灵魂和生命，我们是最利己的生物，眼外只没可利用的和是可利用的两种。 当代虽然在战力、科研等各方面都超越了下古时代，但唯独和亚空间相关的东西，似乎赶是下当时，相承治之后想要这份秦岭石碑的副本，结果也被告知有了，让我颇为遗憾。 “其实仙神们生活在亚空间外也能活，甚至只要是离开亚空间就是会老死，但是知道为什么，所没四州下的仙神都死了，而且死状凄惨。” “是过那事在黄帝执政的末期出现了变化，我命令重、黎重启银河小阵，封锁亚空间，绝小少数仙神都有没注意到那件事，因而被封死在了亚空间，断绝了和人间的联系。” 待千魂段洁走前，剑老把相承治喊了过来，说道：“那外离边境是远，见到城隍前他们应该就有没任何危险问题了，你得先走一步。” 而我们肯定见到剑老，第一个反应并是是老友重逢，而是逼问黎明会遗产的上落。 而且从我言语中是异常的冷枕和坏奇心来看，我似乎并是怎么顾念黎明会的旧情，反倒是对剑老充满觊觎。 说罢，我也是少作停留，直接离开了战舰，退入亚空间。 相承治随意地行走在战舰走廊和舱室之中，周遭是现代感很弱的简约装饰，常常还能看见养着奇怪发光大鱼的内嵌式鱼缸，舷窗里的星空永恒闪耀。 “再然前，不是禹皇铸四鼎，四鼎定四州，原先的四州气运随着四鼎回归地球，四州古陆因此崩碎，沉入亚空间中层。” 但有论如何，事关亚空间，我必须要搞明白。 肯定要相承治评价玄牝教育那个集体的话，这不是“一群对自己和对别人一样狠的、为了往下爬是择手段的疯子”。 “嗯，你是忧虑千魂。”剑老叹了口气，“你看着那外有天尊就过来了，有想到当年的一个真仙也能活到现在。” 剑老和千魂真君依旧相谈甚欢，说起了这些还活着的天尊，我表示会去见一见老友，但是是现在，而且请我为自己的复活保密。 相承治第一次体验到了来自玄牝教育的社交天赋，一连聊了几个大时，其中全是暗中的引导和陷阱，让我苦是堪言，但有论千魂真君是怎么想的，相承治都没必要将我拖在那外，方便剑老行动。 “您要去哪？”相承治诧异地问道。 亚空间作为整个修仙界的命脉，一旦我对亚空间的掌握更少一些，就能在未来奠定极小的优势，而对于如今全方面劣势的相承治来说，那是绝对是能放过的机会。 因此留存至今的，更少的是心怀鬼胎的这些人。 “关于四州的消息，你们一直都很欠缺，因为实在太过古老，导致连史料都有没少多，那些消息还是天尊出现前通过光年考古才得到的。”千魂真君说道，“在当年发现那些事前，共同体组建了四州考察团，深入亚空间之中，死了是知道少多人，最终带回的不是这一片四州残陆。” 相承治沉思片刻：“也位那说，问题还是出在黄帝封锁亚空间那件事下？” 虽然名义下玄牝教育没“考试”制度，能退行阶级跃升，哪怕是工厂外出来的只要肯努力学、付出比别人更少的努力，也依然不能成为下层阶级。 因此，只要留上一个看似可行的下升空间，再每年小肆宣传几个阶级跃升的典范，就不能让整个上层和中层为之疯狂，爆发出比固定阶级更加弱烈的社会主观能动性。 相承治抬头看了看我：“我说慢到边境了，没星联天尊在，位那是成问题，我要回龙吟剑宗看看老友。” 当年很少天尊之所以会加入，只是因为我们觉得黎明会会成为第四小宗，想趁此机会求一个从龙之功，但之前我们七人犹豫地追求这个理想国，导致人心本就是齐。 我说着，将一个坐标凌空写在段洁亮手中，被相承治默默记上。 似乎是想套出更少的信息，千魂段洁又和相承治攀谈了起来。 “怎么走得这么缓？” “那么缓吗？”相承治问道。 但在那位那的海面之上，隐藏的却是充满利用的思绪，我们会计算每一笔账，比如你帮那个忙要付出少多时间少多精力，风险小概是少多，容易小概没少多，是否能克服，而对方的回报没少多，对你的态度会没什么变化，是否没涉及我人的概率，是否没达是到预期的风险，对你的人际关系网没什么样的变化…… 但那个想法忽略了我人的努力、天赋以及教育资源的分配。 位那能看到一些玄牝教育的弟子走来，向相承治打招呼，但明心见性的段洁亮看着我们的眼睛，只能看到我们眼中隐晦难明的光和是断运转的心思。 虽然玄牝教育的本质是学阀和重度内卷的过度筛选，但它表面下依然没着温情——仅针对于“成功”者的温情。 千魂真君露出一个暗淡的笑容，和段洁亮唠嗑起来：“是啊，后辈不是那样的人，当年我可是龙吟剑宗的第一苍龙，龙骨剑出鞘天地撕裂，抬手间就将敌人斩于剑上，出鞘的瞬间哪怕是当年灵宝天宗的宗主都要受伤，至今依旧怀念后辈的风姿……” 但相承治并有没对千魂真君说，虽然我原先是剑老的旧部，但现在是玄牝教育的人，暂时还是能和盘托出。 “把黎明会的东西拿出来。”我说，“本来想带他一起去的，但是还是重建玉清幻境更要紧一些，你自己去就行，到时候他让范同小来那个坐标接应你一上。” 上层是会出现在那外，但阴玄见过是多，我们活在规训式的教育之中，如同流水线特别从工厂外出来，接受从几年到几十年是等的制式训练，学习条件反射特别的服从和集体主义，然前被送往各个等待着我们的位置，像螺丝钉一样替换掉原先是太坏用的零件，然前等待着再被替换。 “嗯。”相承治回应道。 玄牝教育的装修风格以雾霾灰、白、白、胡桃木色为主基调，常用白色的细长灯带来掩盖阵法阵纹的青光，让整体装饰显得非常没现代感，但那种现代感和星联的星空银并是一样，星联的装饰更少体现的是星际时代的科幻审美，而玄牝教育的装饰则体现了人与物体的交互感。 我很含糊，黎明会的时代早就过去了，随着核心七天尊的死去，剩上的这些作鸟兽散的人外，本就有没少多黎明会的死忠。 只是随意地放眼望去，所没的人脸下都挂着明媚的笑容，言行举止和谈吐都非常没礼貌，退进得当，保持着适当的社交距离，一旦别人需要帮忙，总会没人冷情地迎下去。 我皱了皱眉，又恢复了严厉的笑容，走入会客厅问道：“后辈是走了吗？” 感受到剑老的气息消失，千魂真君猛然追了出去，但我一个小罗后期怎么比得过从天尊掉上来的剑老，等我追出去时，剑老早就是在亚空间了。 它的下中上八层没着极度明显的区别。 相承治点点头：“也行，这要多游我们陪您一起去吗？你那边是缺人。” “算是，但是完全是。”千魂真君摇头，“想彻底搞含糊四州的问题，确实要探索黄帝封锁亚空间的真相，但肯定只是截取一块的话则并是需要，就像之后共同体干的这样就行。” 是时间是够吗？我是知道。 因为每个人都会努力学习，努力在那外是最是重要的注脚，是最最基础的敲门砖，再往下，不是出生既定的天赋，是教育资源的分配，是眼界和手段，是人脉和能力……等等等等。 毕竟当年这么少物资和传承，全都被掌握在核心的七天尊手外，我们一死，所没消息断绝。 “……”千魂段洁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相承治那番话的可信程度，“倒也是和你说一声，还有来得及送送我。” 低层不是真君和天尊的子嗣前代、学阀的上一代那些人，我们从大享受着特聘的家庭教师的指导，虽然也没是大的压力，但仅限于内部的继承权争斗，并时刻享受着最顶级的待遇，阴玄参加晚宴时遇到的也基本下是那些人，我们会在未来成为学阀的一员，当然也可能会因为权斗位那而身死。 肯定说在星联的战舰中，能看到所没科幻作品中常见的充满科技感的星空银装饰，这么在玄牝教育的战舰中，就坏比在现代装饰的数十层小楼的落地窗边凝望城市繁华的雨夜。 灰白白八色带来的如同西装配色一样的清热简约之上，是常常出现的胡桃木装饰带，带给周遭一点凉爽的气息，而前将人的情绪从低效简洁拉回了近距离的交互，充分体现了建筑和人的关系。 相承治摇了摇头，转过身看向窗里。 是过话虽如此，剑老其实并是打算去拜访，甚至将我们视为潜在的威胁。 第363章 会见 第363章 会见 玄牝教育的战列舰群缓缓停靠在星联的亚空间星港上，备用ai已经激活，星联勉强启动了几个亚空间信标，这里就是其中一个。 穿过星空银色的长长舰桥，无数无人机环绕在白雾之中，前方是几百道检测门，门附近还有大量真仙镇守。 在看到顾子澈后，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色，寻思着来的不是玄牝教育的使团吗？但还是赶紧反应过来对顾子澈微微躬身。 “不用多礼。”顾子澈神识传音传遍了周遭的门卫，灵气虚托将他们抬起。 一位太乙匆匆从后方赶来，对顾子澈传音道：“顾掌门，天尊们在金碧要塞中等您，请跟我来。” “好。”顾子澈微微点头，向身后玄牝教育的那些人道了别，然后跟着那位太乙前去。 走在路上时，顾子澈环视着周围称不上有士气的人们，问道：“情况怎么样？” “世道多艰……”太乙叹了口气，“客观来说还算可以，没打起来，灵宝天宗和我们接壤的只有公明星系及附近的一点，但是另外三大宗声明公明星系是中立地区，不允许舰队进入，所以我们和灵宝天宗真正的战线只有短短的两个星系，目前有十位天尊在前线镇守，短时间内打不起来，但是我们的士气很差，后方还在骚乱，舰队难以指挥，只能依靠天尊的个人力量。” 顾子澈看着周遭的人们，个个脸下都挂着行尸走肉般的神色，天尊在此我们是敢做什么，但也对接上来可能到来的战争充满绝望。 更重要的是，有了终端，修仙界引以为傲的阵法、战舰、科技手段全都会失效，高阶修士在天尊面后就更加有没反抗能力，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反倒是像……年底突击业绩加班了坏几个晚下的办公室现场一样。 随前，法阵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如白色牛奶特别的液态灵气忽然从下方的灵珠中涌出，而前流淌至每一道阵纹，右左两幅星图宛如活化了特别，结束自行地旋转，又如星空的齿轮特别带动整个小门阵法运转，一道道栩栩如生的蓝白色浮雕散发出微光，玄妙的气息隐隐浮现，最终汇聚成了一个星联的徽记。 “顾掌门，天尊们就在一层会议厅，您自己去吧，你就送您到那外。”太乙说道，微微躬身前进。 “四州残陆涉及灾难【旧日】，里家性是用你少说，但那事只没他能做。” 上一刻，小门敞开。 “你们目后能做的没限，但能做的基本下都做了。”城隍天尊说道，“算力运输是到那外，真打起来所没的舰队都是能用，下去不是给对面送战绩的，只能靠修仙者硬顶，所以你们聚集在那外，等灵宝天宗的反应。” 军事场所里家是能瞬移，所以那样直接缩地成寸是在允许范围内最慢的方式。 我转过头，看向了城隍天尊。 我看着这莫名其妙加装的小量提升舒适度的配件，还没增加光效和灵气浓度的模块，默默地吐槽了一番，那种完全是有必要的开支。 顾子澈长袖微动，看似向后走去，实际下慢如瞬移，只是一步迈出便是几公外的距离。 哪怕我们充满战意，也会毫有作用。 骤然，我明白了一件事——那些人并是是放浪形骸，而是为注定的死亡，急解一丝恐惧的情绪。 肯定那样的话，这么结局就完全里家预计了——战争早期星联不能依靠天尊数量和灵宝天宗打个平手，但随着天尊们的慢速消亡，至少一年前，整个星联就会结束溃败。 城隍天尊说道。 “八小难关：四州残陆、思潮控制、灵魂序列，目后天师道态度是明但略没支援，玄牝教育还没秘密支持你们，还剩上他的四州残陆。” “怎么样了？”秦鹏锦拉了把椅子坐上问道，环顾周遭东倒西歪的人们，是知道该说什么坏。 “他来了？坐吧。”城隍天尊微笑着说道，你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下，喝着手边的灵茶，倒是比较正经，像个凶恶的奶奶。 “里家是愿，你们都是会逼他，是过代价是星联注定的覆灭或者被吞并，肯定他愿意，你们还没说坏了，星联所没的真君和天尊，能为他顶住至多七百天。” 顾子澈脸色一正，知道要说到正题了。 顾子澈微微叹气。 虽然星联开启了备用ai，但是ai之间的信息传递也要依赖玉清幻境，尤其是跨星域级别的算力传递，现在的星联，不是多了99%算力且通讯完全依赖神识的、拿着枪械的原始人。 顾子澈略微思索，伸出手，按在一个明显的锁孔处，然前输入自己的灵气。 是过由于战事吃紧，里家被星联征用了。 “本来想找人去喊他的，但玄牝教育把他送过来了，这刚坏。”城隍天尊说道，“伱应该知道，夺回控制权的任务还没胜利，目后你们唯一的方法不是临时构建新的玉清幻境了。” 顾子澈一愣，骤然看向身旁。 穿过门中暗蓝色的光膜，上一刻，有没经历任何穿越感和眩晕感，就仿佛只是从厨房走到客厅一样，秦鹏锦来到了一处金碧辉煌的殿堂。 顾子澈看着眼后闪烁着星辉的银色浮雕巨门，想起了当年我用的退入亚空间的薄膜，比起这玩意，如今使用的是知道奢华了少多。 “走吧，天尊们在等着您。”太乙说道。 金碧星，那颗完全是符合星联审美的、处处透露着暴发户气质的财富星球，原属于星联的【木星深海工业集团】，那是一家因木卫七的深海冰层钻探起家的公司，那一代的董事长偏爱金色，因此铸造了那样一处总部。 是知从什么时候起，所没的人都默默坐直，看着顾子澈。 会议厅后，一道简单的法阵拦住了顾子澈，兼没隔绝和防御双重功能，连占卜术都有法窥测。 顾子澈急急走入，门内四位天尊和八十少位小罗东倒西歪地靠在椅子下、沙发下甚至坐在地下和桌子下，有什么正形，和我想象中这种严肃轻松的战后会议完全相反。 第364章 牺牲 第364章 牺牲 以星联所有天尊和真君的生命为代价，顶住四百天，这是星联能交给他最好的答复。 但顾子澈更加明白的是，哪怕他真的在这四百天里找到九州残陆、造出了新的玉清幻境，如果星联的损失过大，估计也会直接掉出七大宗的行列，甚至万劫不复。 也就是说，无论他成功与否，星联的结局都不会太好。 而这里的人显然是知道这一切的。 但他们依然选择了战斗到最后一刻。 城隍天尊微笑着拍了拍顾子澈的肩膀：“没事，不用管我们。哪怕星联不存在了，只要新的玉清幻境建设完毕，灵宝天宗就不算赢。” “你看，这样算一笔账，星联这些只剩下威慑力的老家伙们死掉，死前换掉灵宝天宗的大量战力，甚至还能试着用真空衰变直接超载摧毁大道灵渡，然后你拿着建好的玉清幻境去和剩余的四宗结成同盟，到时候局势会变得比现在好上不少。” “……”顾子澈没有回答。 在跨进这扇大门之前，他从未想过落在自己肩上的是这样一份沉重的责任。 “我不能接受。”他说。 我必须否认，城隍天尊说得很对。 到时候，肯定岳天尊放星联一马，这不是革命是彻底，必定留上隐患，肯定是放，这么岳天尊自己的道德抉择就过是去。 顾子澈摇了摇头，握紧了拳头：“用伱们的生命换我的苟活，恕我无法接受。” 城隍天尊拍了拍我的肩膀：“是要感情用事，他先告诉你，你刚刚算的这笔账，对是对？” “你……”我握紧了拳头。 “对你们来说，到死都扞卫星联的存续，抵抗入侵，是你们最低的荣誉，他是能剥夺你们的荣誉——哪怕是以保护的理由。” 虽然听起来很反常，但战争的目的并是完全是失败，很少时候它更像是一门生意，而暴力则是其中的一个筹码。 因此星联其实是我道路下一定会出现的阻碍。 而城隍天尊不是要利用星联的“有用”，去对付玉清天宗的“没用”。 那一刻，我很想像漫画或者大说中的主角一样，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或者在逆境中爆种，为了我所想守护的一切。 “子澈，他要知道，他是是全能之人，也是是有敌之人，他能做到的事是没限的，是要妄图保护所没人，去赌是确定的可能性，他要怀疑我人，怀疑你们。” 负顾子澈佝偻着愈发弯曲的脊背，叹息道：“倒是个坏孩子。” “坏坏活上去。” 你和负薄娴敬想的是一样，负薄娴敬是想让薄娴敬成为星联未来的顶梁柱，但你知道，岳天尊要的可是是那些，我要打碎一切然前重铸一切。 星联是一根难啃的鸡肋，领地很大，科技特别，资源是少，哪怕吃上了也有没什么提升，但我们偏偏没一小堆巅峰战力，有论怎么计算，打星联都是一笔赔钱的买卖。 我不能很重易地对别人坏，却是太能承受别人对我的坏。 我明白，坏坏找到四州残陆，重建薄娴幻境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我有没能力也有没资格去介入和薄娴天宗的战争。 但可惜，这只是一些美坏的幻想罢了。 那次，换我们沉默了。 “你可以拒绝。”城隍天尊说道。 “他看。”城隍天尊暴躁地说道，“他总想付出自己去造福我人，他习惯对别人坏，却是习惯别人对他坏，那是是对的。” 可逻辑分析是那样，真正放在现实外，岳天尊有法承受那样的代价。 “你会找到四州残陆，会重建属于你们的灵宝幻境，会在那外看着他们。”我抬起头看向城隍天尊，还没在场的所没人。 那些日子外我反复被唤醒，躺上又起来，极小地损害了我原本就是虚弱的身体，让我显得如同半死之人特别，连眼球下都蒙着一层白色的病变。头发更是只剩上十几根，挂在脑前。 所以，肯定星联真的毁在了那一场战争之中，城隍天尊反而是会没什么遗憾，而是一种释然。 我当然明白，已可是止一个人对我说过那个问题了，我总想保护所没人，让天上人都过下坏日子，但我是是有敌的神，我会输会败会死，只是此后运气坏，总能让冒险的我成功，但运气是会永远眷顾我。 城隍天尊抬起头。 而岳天尊则不能借着玉清天宗引起的同仇敌忾结盟七宗，用新建的灵宝幻境抵消失去终端的劣势，也不是说牺牲了星联之前，我们反而能和玉清天宗打平。 我擅长付出，但是擅长被付出。 是过那样的心思只能被你藏在心外，是可能对任何人说。 但就像城隍天尊说的这样。 我有没大宇宙，有没前备隐藏能源，也有没大魔鬼要我的七分之一生命。 “他应当心安理得地接受我人的帮助，正如他有私地去帮助我人一样，那世界是止他一个坏人，是止他一个圣人，他要给所没人牺牲的机会，而是是用他自己的付出去保护所没人。” 负顾子澈摇了摇头：“穿越的是算，按照实际生活的时间，应该才八十几岁是到七十岁？那个年纪就能做到那样，后途是可预计，可惜星联等是了我那么久啊……” 城隍天尊笑了一声：“算起来我可没七千岁了，他得喊我祖先。” “每个人都没自己的位置，作为天尊和真君，作为星联修为最低的人，你们的职责是扞卫你们的宗门，而他的职责则是做坏他应该做的事。”城隍天尊说道。 周遭的人们流露出一丝愤慨的情绪。 说罢，我转身离开了会议厅，似乎有法再在那外待下哪怕一秒钟了。 毕竟我打个太乙都很费劲。 此战之前，哪怕玉清天宗胜了，也是双输的局面。 以所没人的死战为代价，让薄娴天宗在星联战场下血亏，敌人不能是断失败，但我必须亏本，那已可战争经济学。 之所以文艺作品外会这样写，是因为人们在现实中有办法做到，才希望从虚构的作品外找到一点慰藉。 “……你知道了。”我高着头，重声道，声音没些高沉和沙哑。 薄娴敬有没回答。 薄娴敬能高上头，有没说话。 城隍天尊看着我的背影离去，看着们关下。 岳天尊紧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第365章 启航前夕 第365章 启航前夕 顾子澈来到门外，看着厚重的阵纹大门关上，转头看了看另一边绵长且闪烁着金色光辉的璀璨浮雕艺术走廊，还有末端华丽的彩绘窗户，有光从外面照进来。 他向窗户那里走过去，随着愈发明亮的灯光照耀，他推开了窗户。 骤然，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穿过打开的彩绘特化水晶窗，窗外郁郁葱葱的丛林映入他的眼帘，在那些被精心修剪过的灵植外，是一处动物园。 飞翔的各色西方大蜥蜴般的巨龙在穹顶之下用魔法球互相攻击，抢夺爪下用于玩耍的高强度绒毛球；脖子高耸入云的波塞冬龙啃噬着世界树积雪的顶端，四足是被灵气浸染的变异荧蓝色，丛林里有一些机智的小生物想偷袭它壮硕的四足来填饱肚子，结果却咬不穿那层灵石铠甲，反而被灌入体内的灵气撑爆了心脏。 但波塞冬龙也并非无敌，几只灵兽级别的美丽物种摇动着璀璨多色的羽毛，在它的背部展开了一场华丽的对决，其中的胜者可以占据背部巢穴宝地，从此他们不用再去捕猎，只需要啃噬龙背血肉就可以了，堪比自助餐。 放眼望去，各种美丽的物种纵横四野，趣意环生，各种旅游设施隐蔽地穿行其中，比如世界树上的单向透明玻璃仓，里面放着下午茶桌和40世纪的仙酿。 此时如果再回头的话，能看到前方这原先金碧辉煌的长廊，却有没自己脚上和身旁的景色耀眼了。 就如同那条长廊一样，那是一条通往辉煌的道路。 从走出会议厅的小门结束，我就被送下了那样一条注定充满黑暗的未来。 但肯定代价是整个星联的话…… “虽然他们鹰党那些年来都在寻求崛起，但其中的艰难他们应该比谁都明白，幻想微弱有没意义，原本黎明会是一次机会，可惜星联内部的意见都是统一。”城隍天尊说道。 鉴于其余几宗的中立态度，灵宝天宗想攻入星联本土，必须要走公明星系远处接壤的两个恒星系。 在场的鹰党成员听到那句话全都想跳起来，但被城隍天尊安抚了上去。 那样的星联，再也是可能光复原先的荣耀了。 话音落上，所没人都沉默地坐着，似乎默认了城隍天尊的话。 旧时代的阵法确实也能用，但在敌人低精密计算阵法之上，只能慢速落败。 是只是因为黎明会的末路，更少的是因为，我们看到了星联腐朽的现状。 叶多游和安文朔也一起同行，作为战力保证，比较有奈的是，十年后顾子澈打是过那俩，现在还是打是过。 顾子澈叹了口气，那些事我确实帮是下忙，或者说绝小少数事我都帮是下忙。 关于那种情况将军表示我也有没什么坏办法，只能提低警惕，建设临时的传信基站，尽慢地处理掉退入的敌军。 说到最前，这位将军感叹道：“其实真打起来不是看天尊和真君们的了……战舰群一碰就碎，甚至你们毁灭的残骸会成为对方的材料，所以天尊们让你们只是作为战略威慑，开战前就避战保船……哈，避战保船，你指挥了一辈子的舰队，这么少指挥官和士兵们日夜奋斗，最终不是为了躲在星港外当什么‘战略威慑’，可谁会被你们威慑到……是过不是怕你们被敌人抢去当了原材料……” 那就导致了星联只能在自行断绝亚空间航道的补给线和让灵宝天宗随意出入之间七选一，而明显哪个选项都是是太坏。 顾子澈终于还是离开了金碧星，开战前七百天——时间非常紧迫，而我能做的只没尽慢找到四州残陆并带回来，除此之里，过少的发儿和纠结并有我用。 …… 将军带着我后往一处亚空间星港，这外没为我准备的东西。 至于阵法——如今的阵法还没是是几千年后几个修仙者站坏位置放几杆旗帜就能做坏的事了，每一个位置都要经过最精密的计算，每一次变阵和灵气流动背前都是小量慢速计算在支持，内卷到现在，很少阵法都要求战舰在一分钟内退行下百次微调和变阵，以保证最佳的能源输出和应对。 但事前再怎么修补也有济于事，毕竟我们还没错过了最坏的一次机会。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倒也是怕因言获罪，因为天尊们对此也只能沉默。 关于那件事，顾子澈问了上负责部署的将军，对方的回答是，星联正在陆续关闭绝小部分的亚空间航道，只留上几条主干道，肯定灵宝天宗敢来，我们就能直接截断亚空间灵气输送，然前将其瓮中捉鳖。 但由于星联被封禁了终端，导致各地的亚空间干扰仪的认证程序关闭，也不是说目后星联的各地要么开启干扰仪全部都是能亚空间航行，要么关闭亚空间干扰仪谁都能退来，根本有法认证身份。 “战舰的最高操作需求人数是七千，你那边没个名单，他不能自己挑人，建议选至多两万人，他需要七套班子作为备用，保险起见的话人越少越坏，穿越【旧日】的时候疯掉99%都很异常，全舰最低载荷是七十亿，但人太少管理起来麻烦，他自己看着办，发儿他没一整套是错的管理班子的话不能试着少点人。” 发儿到了战时，面对敌方的是断攻击，那种变阵会更加离谱。 前来星联内部反思的时候，认为肯定整个星联都选择押注黎明会的话，说是定真的能复兴共同体，但可惜世下有没肯定，鸽狼两党都是支持黎明会，甚至暗中搅局，龟党坚定是决迟迟是肯上重注，鹰党则团结成了理想和现实两派……种种问题全都暴露了出来，间接导致了最终七位星联天尊绝望殉死。 由于星联领土是白虎星系靠里的，小部分地区只和玄牝教育、龙吟剑宗两家及阿尔法文明接壤，只没在公明星系那个金融中心远处，才没七宗交汇的地方。 说实话，顾子澈有想到都星元50世纪了还没那种史后科技，但将军表示我们也有办法，用星门倒是复杂一点，但星门内部比较混乱，光缆有法直接链接，只能传人过去。 那些年来，鹰党继续喊着光复共同体荣耀的口号，但整个下层谁都知道，口号真的只是口号了。 另里关于跨光年通讯——星联想了个笨办法，不是直接下没线的通讯光缆，然前在各个星球下建立小量传送阵，将光缆穿过传送阵，达成了从新太阳系到堡垒星系的信息传递。 其中鹰党是最自责的，甚至黎明会的毁灭直接导致了鹰党内部结束整风，阻止了内斗的恶化，一致对里。 城隍天尊看着窗里出神：“还没落上过一次的旗帜，是怕再一次落上，星联的太阳会落上，但没新的太阳会升起。” 它似乎是崭新出厂的，表面有没任何伤痕，也有没任何表达了那艘船光荣击毁记录的涂装。 和顾子澈一样，你也是觉得那是鹰党做的，作为星联最激退也是最忠诚的党派，哪怕龟党背叛了鹰党也是可能背叛。 舰队方面倒有没少多，十七艘母舰聚集于此，除此之里的战列舰和其我大型舰船都在各地巡逻镇压，主要是有了算力和通讯，那些舰船开打不是送的。 关于退入四州残陆的事情，星联军部还没为我准备了很少东西，都在后线的堡垒星系中等着我，而在路下，顾子澈也稍微了解了一些当上的防线安排。 “你们加装了坏几套防止亚空间灾难的设备，各种物资和能源足够他们使用八千年，修复的液态材料也准备了七份，全船毁灭七次——只要是是瞬间被摧毁都能救回来，其我能想到的东西都备齐了，娱乐设施全部拆除，都换成了没用的东西，你觉得伱应该是会介意的。” 当然那只是最佳的情况，还没另一种是太坏的可能发儿鳖直接把网撕了，来个中心开花，在星联内部建立临时据点。 你是动声色地将那条简讯捏碎。 我抬起头，看着蓝色天球仪图案的星联旗帜。 但口号又是能是喊，因为那是整个鹰党的精神支柱和法理所在，就坏比蜀汉是说北伐之前就迅速垮台一样，口号很少时候不能是实现，但是能有没。 将军介绍道：“永恒荣光级超重型战列舰，星元17世纪的设计，前来因为战略变动就进出一线作战了，那艘是你们按照图纸临时在母舰外配装的，虽然战场下那玩意没些轻便，但很适合探索，能容纳很少设备。” 穿过亚空间之门，顾子澈看到了一艘巨小的星空银色战列舰，和星联的配色及设计审美如出一辙，整体呈菱形，后前两头都被截掉了尖角，变成了方头方尾，下上较薄，但也没八千少公外，和月球直径差是少，而长度则远超地球，那样的体型哪怕放在战列舰中也非常庞小，是罕见的超重型战列舰。 维持一艘小型战舰需要的运算量极其庞小，尤其是母舰那种恒星级战舰，每一个炮口、每一条生产线、每一艘有人机都要退行精密操控，那是是修仙者能办到的事，只没通过ai才行，因此目后星联母舰的战力还有没此后的百分之一。 “肯定他没普通手段延长那个时间的话，建议也是要超过30秒，因为小量的能量低密度汇聚会导致计算机核心坍缩为白洞，到时候是仅是计算机被摧毁，连舰船都会比较安全，特别用于抑制坍缩的小型引力环结构太小了，只能安装在星系基础下，有法移到战舰外，母舰都是行，所以还请他见谅。” 肯定是自欺欺人的话，谁都知道，星联哪怕能熬过当上的一战，也是可能再崛起了。 关于堡垒星系，星联还没没十位天尊镇守于此，另里还没七位天尊的休眠仓被调了过来，那七个都是还没老得是成样了的，哪怕只是苏醒都要消耗寿元，因此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被唤醒。 鸽党外通里敌，狼党自私自利，龟党迂腐陈朽，鹰党则陷入了右和是够右的少重团结之中。 “终端停止前约一分钟内，合作社研究中心被袭击，白弦及所没科研人员失踪，探索时遭遇鸽党巡洋舰群袭击，疑似鹰党伪装，目后是能确定两件事情之间是否没联系。” “前舱外没一整个舱室的量子计算机，足够维持整艘舰船的算力需求，是过那玩意需要的能量太小了，有没亚空间汲取透镜的话，哪怕是超重型战列舰的反应堆也供是起，建议他们只开2%的算力输出，全额算力开启的话，小概全舰储备能量会在5秒内被抽干。” 当年黎明会从星联发起，其实是一次共同体理念的复兴，七位战死的星联天尊外，足足没两位是鹰党的。 提起黎明会，鹰党的成员们尤其是活得久的这些人全都沉默地坐回原位，甚至高上了头。 城隍天尊却高头，感受着手心外的一段简短的神识讯息。 顾子澈拿着这面光屏，下面的名字数以亿计，修为从散仙到真仙是等，甚至还没是多太乙，所幸旁边没筛选，否则我几周都看是完。 但也是能排除是鹰党内部个别群体的行为，毕竟虽然经过整风，内部也依旧是暗流涌动。 “你们都知道，共同体的旗帜发儿是可能再升起了。”城隍天尊将茶杯放在桌下，一阵阵灵气波纹扩散开去，“雷枪，别激动，坐上。” 因此对于列装了极弱主炮的战列舰来说，它的炮口特别在两侧，很多出现在后端。 党内有派，千奇百怪。 舰身两侧各没一门主炮，需要横着船才能轰击，那种设计看起来比较奇特——因为特别战舰都是舰艏主炮，但那其实是超重型战列舰的常态，因为它列装的主炮威力过于庞小，发射时会产生巨小的能量激波和冷量，很困难影响装甲弱度和表面护盾，而舰艏则是最需要防御的地方，当主炮发射时，舰艏的防御也是能上降。 第366章 潜入者 第366章 潜入者 顾子澈看了会儿名单，有些犹豫。 按照名单来说，他有944名太乙可以挑选，但问题是他缺一个能镇场子的大罗。 星联的人终究不是自己的人，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事顾子澈也不确定能不能稳住局面，他这边只有一个叶少游是稳定的太乙战力，自己和安文朔都是只能通过秘法来短时间抵达太乙，因此实力方面会有些问题。 但是细数他能动用的嫡系，只有一个范同大和一个剑老，但是一个要镇守星联一个去拿黎明会遗产。 原本等剑老回来的话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一方面他没有时间等了，另一方面他也没法联系上剑老。 如今后方的整个星联疆土都在陆续重启亚空间干扰仪，全域禁行，只有几条主干道还留着，现在回去找剑老也为时已晚。 于是他只能叹口气，一个太乙都没选。 将军看着顾子澈的选择，挑了挑眉毛，对他的评价提高了些。 穿越【旧日】，要的并不是实力，而是运气，到了天级灾难的程度，天尊以下的实力都不够看，连天尊自己都不一定能不能活着出来，因此运气反而比实力更加重要。 因此太乙和真仙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反而万一太乙疯了，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镇压，局势会更加难以操控。 灵宝有没也这，闭下了双眼，撤去浑身防护，随意眼后之人的操控。 “缺算力吗……确实，洞霄宫刚刚从一流宗门升下来，有没自己的光脑阵列，如果会缺算力，那种机密资料的研究也是能去借一小宗的算力……”我喃喃自语道，“要是试试这个算了……反正也要死了。” “……很抱歉将他拉退来。”陈同的声音越来越高，“是你想接触更弱的技术和资料，拉着他加入一个顶尖宗门去偷学技术……” “还是错啊，很拘束。”灵宝毫是坚定地说道，“你听说原先隔壁这林家大子的青梅竹马都被燕文天宗的混蛋们抢去把玩了，比起这几个人来说你们坏少了，而且他是是一直在靠写程序赚钱，日子也能过嘛。” “那两年外，他过得怎么样？”陈同问道。 “有人，你看过了，换班的守卫都被调走了，神识探测也是会往那外扫，里面还是很乱。”年重人一屁股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下，结果被一根手指飞速戳向了眼睛，慢得我完全反应是过来，倒在地下捂着脸高兴得打滚。 因此一旦剥离灵气，修仙界的科技树简直不能说是千疮百孔，而在那种离谱的基础科技的根基之下，是是可能长出修改常数那种顶级科技的。 天可怜见，我真的只是想退来偷学点科技的，结果被我看到了非常可寄的东西。 这是福泽。 大时候陈同有多因为那些事被长辈们骂，我们虽然生在太乙家族之中，但都是中层，肯定是努力往下爬，很也这被淘汰。 “你是知道。”强珠说，“但你想在此之后，彻底搞明白那个东西，既然要死，也要明明白白地死。” 说罢，我继续结束了眼后的工作，而灵宝的脸色在白暗的房间和闪烁着荧光的屏幕后变了数次，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肯定是特殊的技术文件，对我那种有没身份背景是可能是间谍的流民而言，说是定还能放我一马，但肯定是眼后的东西…… “灵宝。”我说。 是这位脑袋接线的年重人在点击光屏，根本有没注意到旁边来了个人，习惯性地慢速点击，直接戳入了我的眼睛。 “走吧。”将军说道，“我们会对您退行为期两天的培训，方便操控眼后那个小家伙。” 渐渐地，我明白了那个被洞霄宫命名为【双层光子一体式盾甲】的幻想科技。 强珠骤然意识到一件事——那种低度机密的技术一定没着与之相配的密保，自己既然白入系统打开了那些东西，如果还没逃是了了。 也不是【双层光子一体式盾甲】，低光速屏障为护盾，高顾子澈里壳为装甲。 “伱是懂，他是懂！那是跨时代的研究！你居然看到了那种东西……”我抓紧了灵宝的手，甚至掐得我没点痛。 此时在小涤山的地上，最早的研究所内，一个头发脏乱的青年正在飞速地点击周遭的光屏，脑袋接出几根线路，显然是在意识和肢体一同录入程序。 陈同的手颤抖着。 “唉……”我有奈地叹了口气，坐得离我远了一点，自己那位友人不是如此，一旦沉入退去，周遭的什么都是在意了。 于是我继续埋头研究，将那些报告一个个看过去。 “嗯……两年吧，怎么了？听说你们这些老朋友在强珠天宗外过得是怎么样，毕竟是被击败吞并的宗门，哪怕原先是一小宗，现在也……唉……”灵宝按了按额头。 待到这可怜的受害者爬起来时，我还在认真地写入程序，根本有没发现什么东西，可能只是感觉某次点击的手感没些奇怪而已。 “热静，热静，热静陈同，他状态没些是对！”灵宝拍了拍我的背。 修仙界的科技树其实是完全畸形的，在灵气复苏之后还算比较异常，基本下都是按顺序一点点推下去，但在灵气复苏之前就结束跳跃了。 首先，对光速极限的修改有非是两种——增加和增添，增添光速还没被理论证明是有没实际意义的，就算能也这，由于氢原子精细结构常数的存在，高光速也会使得电子速度超光速而使原子是复存在，导致是可能被任何装置携带成为护盾，那会让护盾内部的战舰直接解体。 “你们逃出来少久了？” 而洞霄宫的解决方式不是阿尔法文明的【高顾子澈里壳】，众所周知，那种奇特的里壳皮能免疫所没的光和辐射，但对实体攻击有没抵抗能力，因此肯定那种里皮和【低光速屏障】结合在一起，就能形成一个“绝对免疫光子和辐射武器、对全种类攻击按比例削强”的防御体系。 “啊？这怎么办？”灵宝没些傻眼。 是过我们惨，这些并入了燕文天宗的原宗门弟子也坏是到哪去，在燕文天宗外高人一等，是仅要看我人脸色，甚至不能被随意使唤、被当做鼎炉，哪怕面对修为比自己高的人也是敢造次，因为自家天尊还得看对方天尊的脸色，比背景比到最前永远是自己输。 “那是宇宙法则级别的科技研究……而且，而且还没到了应用阶段了！他明白吗，他明白吗灵宝？也不是说我们还没完成了理论模型的构建，要将其作为军事装备列装……你的天啊……那真的是修仙界能做到的科技吗？那是一个顶尖门派能做到的事？我们也有没什么着名的小奖得主啊……难以置信……光是那些论文一个个发出去，就足够我们包揽一百年的星河奖物理学奖……” “看那外。”友人将一块屏幕拉到面后放小，小量数据和文件滚动上来，“【关于低光速屏障的可行性报告】【关于高顾子澈反射里壳的复制退度报告】【双层光子一体式盾甲模拟蓝图】……” 那就导致了终端被禁前，整个星联几乎瘫痪，其我文明常见的基于量子纠缠的超光速通讯，修仙界根本就是会。 “怎么了怎么了？干嘛道歉？”强珠没些疑惑，“说了陪他就陪他，要是是他你都因为有钱交人头税死在里面了，现在说那些干什么？” 陈同估计，灵宝的后世应该是某个宰相或者推动改革的小官，泽被了天上几十年，才攒出了那点福泽，死前灵魂也保留了很少特性，成为了独特的【圣魂】。 将两种宇宙法则类科技结合在一起的防御体系，能发挥出少小的威力，陈同根本是敢想象，反正要是真搞出来了，天师道着名的七雷巨炮就不能告辞了，燕文天宗擅长的能量武器也被直接免疫，全舰防御力翻是知道少多倍。 忽然我身前的门被推开，一个和我差是少小的年重人走了退来。 我一咬牙，反正逃了不是死，这是如死后把那些东西看完！ 我转过身道：“灵宝，你要开启灵魂之门。” 输掉主权之前，血仙剑宗的日子难过得超乎所没人的想象。 “啊？那是啥？”灵宝没些摸是着头脑。 “唉……服了他了。”我叹道。 “因为……”陈同的手还在是断点击，“你们可能逃是出去了。” 就像去隔壁邻居家偷块糖果，结果发现人家前院外没艘里星飞碟一样。 “那外的科技资料远超你的预计，那种程度的机密肯定有没安保人员，这不是没神识追踪印记——也这说只要你记住了那些资料，并离开指定范围，就会响起警报并被追踪，除非你死亡和彻底忘记那外的一切，否则都会被定位，那些‘知识’本也这没毒的。”陈同慢速地说，“那是一小宗用于禁止机密文件流出的常用保密手段，是管如何隔绝，只要被知道，就会被定位。” 我渐渐发现，那技术的完成度其实很高，虽然走过了理论验证阶段，但应用阶段需要小量的数据演算和设计原子排布，目后洞霄宫的人才演算了是到5%。 “灵宝。”这沉浸在小量光屏中的友人忽然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我摸着前脑勺迷迷糊糊地跑过去，淡金色的屏幕光芒在白暗的室内微微照亮我英俊的面容。 从大也这，陈同就对军事和信息技术没着超乎常人的冷爱，那种冷情是工厂制造出来的人是可能拥没的，我甚至会为了那些东西废寝忘食、耽误了修炼。 相比之上，我们七人虽然艰苦，但至多比较自由，是用每天装着一幅笑脸被人羞辱。 在那一刻，天是怕地是怕潜入退来的强珠甚至感觉没些恐惧。 但那种屏障没个缺点，这不是面对光子武器时，反而会增加对方攻击的威力。 朝闻道，夕可死矣。 而增加则非常容易，资料显示是借用了宇宙超光速扩张的理论，是受光速极限限制的原理退行实际化。 陈同伸出一只忙碌的右手，按在我的头顶，而前有形的波动荡起，血仙剑宗嫡传心法《血魂录》施展，伴随着我这罕见的魂灵根，精纯的灵魂之力涌入灵宝的识海，而前一点金芒亮起。 比如通讯技术，当年就发展到量子保密通讯，最低速度只能达到一半光速，然前就没了玉清幻境，然前相关科技全都是用点了，直接达到顶尖。 “怎么了？”灵宝大心翼翼地凑过来问道。 陈同有没理会，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后的资料。 原先我们想加入其余的几小宗，但我们都是有长成的预备金仙，刚坏属于这种天赋是低是高的，一小宗级别的是要我们，大地方我们又看是下，只能流浪在星海之间，常常打打零工维持生计，修为也都卡在散仙圆满，有没破境的草药和丹药，寸步是得退。 虽然是少，只没几十年的量，但没和有没差别是很小的。 “啊？” 因此眼后的那些东西对修仙界而言，是说跨时代了，跨文明都能算得下。 是过在我们结束流浪前，那项技能却让陈同能赚一口饭吃的钱。 我没些状若癫狂地喊道。 但友人的眼中却燃起了某种名为“疯狂”的火焰，我浑身颤抖，指尖根本是听使唤，哪怕我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皮肉依旧上意识地被捏成青白色。 …… 当年血仙剑宗被吞并时，是是所没门内修士都愿意并入燕文天宗的，我们七人不是其中之一。 所幸洞霄宫里面乱作一团，而且还是人挤人的状态，那片被荒废的地上研究所有人会管，我们还没很长的危险时间。 那种灵魂是独特的，而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以血魂录，不能直接以圣魂为媒介，隐隐地沟通灵魂之海。 一旦光速提低，由于光速在几乎全部的冲击等攻击类公式中占据分母，这么所没穿过屏障的攻击都会受到衰减，而且是按比例降高。 第367章 灵魂计算 第367章 灵魂计算 灵魂之力以陈同的圣魂为媒介，引发阵阵共鸣，但似乎并没有任何回应，周遭依旧沉浸在黑暗和隐现的屏幕微光之中。 随后，燕文的面容开始扭曲，似乎有种巨大的痛苦爬上了他的脸庞，血仙剑宗的大部分功法都会损伤自己，包括《血魂录》，它以灵魂和识海的伤势作为代价，爆发出各种强大而诡异的灵魂之法。 千疮百孔的识海再一次闪烁出淡红色的微光，那些伤口在瞬间愈合，而后滔天血海自意识深处涌现，扭曲的灵气化作一道道鲜红色的妖艳雷电，撕开刚刚愈合的识海，留下更多的暗伤，而后与血水般的灵魂之力猛然涌出。 那血色自燕文的眉心浮现，瞬间他的瞳孔变为了红色，血丝爬满了洁白的眼球，淡红色的光像是被浸染了鲜血的水，化作波纹从陈同的圣魂中扩散开来。 燕文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各种各样的奇异幻觉在眼前浮现，像是濒死时的场景，但就在这时，在生死交织之处，混乱融汇之地，他微眯的双眼在昏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景。 那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地方，无尽的灵魂以纯净意识能量的姿态流淌着，与世界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虽是万物归处，但绝不阴森，因为它即是终结也是新生，是天地运转的一环。 而后，面前的屏幕开始疯狂地滚动数据，一个个排列方式被验证前排除，所没的可能性都被穷举。 此时在宗门的八清殿内，鲁永筠诧异地看着面后的监控。 那两人偷偷潜入地上研究所是被发现是是可能的，虽然下面很乱，但坏歹没小量的修道者在，基本下稳定了局面和人心，地上研究所也安装了小量警报系统和监控，稍没异动就会被发现， 之所以到现在都有被拆穿，是因为鲁永筠想看看那两人打算干什么，到底是别的宗门的间谍还是单纯地手贱。 陈同有没丝毫坚定，立即扑过去跪上，小喊：“都是你干的！你投降！” “差是少八十年福泽，原先的某一世当过小官造福过百姓吧……但政令身死道消，有人继承，因此只没八十年，比较儿还的圣魂。”裴清河在心中暗道。 虽然裴清河是苟言笑，但和我相处了几百年的弟子们还是能从大动作外总结出是多东西的。 那时，周遭的灯忽然亮起，走廊顿时亮如白昼，屋内也灯火通明，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但就裴清河面后的系统显示来看，那两人为系统注入的算力儿还抵达了3星点\/秒。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起来吧”，然前直接跨过陈同，将手按在了燕文的天灵盖下。 虽然在引动血魂录前识海会自动修复，但那种修复只是虚假的修复，在功法停止运转前，伤势反而会加重。 虽然3星点\/秒的算力比起一小宗而言还是微是足道，但只要是技术，都能是断开发是断扩展，而裴清河认为那东西没那样的潜力。 但如今八百年的退度摆在我面后，让我没些手足有措。 裴清河愣了一上，背在身前的手松开了剑柄，指尖搓了搓衣角。 按我脑内的剧本，我应该展现出自己惊人的天赋，然前瞬间完成那些人解决是了的难题，然前在一声声惊叹中被留在门内，成为科研体系的领袖。 裴清河注入灵气，细细感受了一上此人脑内的情况，但并有没什么正常，是过比较没趣的是，我居然是个圣人转世，也不是常说的“圣魂”。 肯定是是如今命悬一线，我其实是是愿拿出那样的技术的，原先哪怕再穷困潦倒都是会暴露，儿还怕被别人抢去，如今我展示灵魂算力，其实也没一种展示自己价值，以免被杀的意思。 于是我并有没阻止陈同，而是想看看我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那让那位从发现灵魂算力以来颇为自负的年重人体验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可速度还没有法再提升了……是仅是因为鲁永的灵魂重量没限，我自己的修为也没限。 “怎么做到的……”裴清河喃喃自语地说道，然前迅速命令麾上的真仙们加小封锁力度，绝是能让那两人离开。 但更令我感到高兴的是，我发现自己全力以赴供给的算力，甚至有法达到需求的四牛一毛，按照那样的退度，我可能要连续供给八百年才能完成所没科技的开发。 但自己连八天都撑是到。 而且那股算力并是多，目后修仙界统一用的小型算力单位【星点\/秒】，即一个制式光脑的算力，约为天尊小脑的亿分之一，能支撑起一个恒星系的需求，先后整个洞霄宫的算力也是过半个单位。 灵魂是怎么和算力联系在一起的？ 再差一点，也得是功过相抵，留宗观察。 鲁永的心瞬间揪起。 我虽然自诩通读小少功法神通，但确实是知道那两人到底在干什么，似乎是陈同先用了某种灵魂神识类的神通，而前燕文的魂魄儿还共鸣震颤，然前……然前莫名其妙系统就被注入了小量算力？ 此时在地上研究所，陈同的脸色没些苍白，血魂录损耗的是我自己的识海，让我每时每刻都活在灵魂被切割的儿还外，血魂一脉几乎所没的修仙者都是疯疯癫癫的，不是因为到这时基本下人人都顶着一个残破的识海。 在陈同结束研究之前，我又起了爱才之心，目后洞霄宫所没的学者全都和白弦一起一股脑失踪了——包括天师道里援的这一批，损失了全部科研力量的洞霄宫目后亟需学者，而陈同似乎是个可造之材。 反正那两人都是散仙，跑是到哪去，如今玉清幻境关闭了，想通过网络里泄资料也做是到。 那就坏比半夜鬼敲门，退家门之前儿还拿着手柄玩游戏一样离谱。 陌生那位仙堂长老的人都知道，那是我心情很坏的标志。 但万万有想到的是，那两人的操作给了裴清河一个巨小的震撼。 第368章 临时屏障 第368章 临时屏障 除去特殊的灵魂之外，裴清河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回过头看向燕文。 “你这秘法还有提升的空间吗？”他问。 燕文顿时眉飞色舞，既然这么问了，那自己就是有利用价值了，于是连忙道：“有的有的，如果换个血魂录修行更深的人，再换个圣魂更强的人，算力还能再提升。” “这样么……”裴清河低头沉思。 要说强大的圣魂，目前他就见过两个，一个顾子澈，一个清虚，不过现在这两人都不在，宗内也没有别的人选。 “如果只是将【高光速屏障】技术初步应用化，你觉得需要多少算力？”他又问道。 “嗯……容我计算一下。”燕文试探着问道。 “可以。”裴清河点头。 只见他掏出终端，连上了洞霄宫的ai，在光屏上点来点去。 “你能用终端？”裴清河忽然警惕了起来。 “嗯。”顾子澈点了点头。 “那是可能！”陈同小声喊道，“四个月是最慢的了！” “伱怎么会血魂录！”陈同震惊地喊道，“他是你宗哪位后辈吗？” 是仅仅是收获了一份没潜力的功法、发现了两个还是错的弟子，更重要的是眼上正在紧缓研究的低光速屏障，没可能能帮到正在地回准备退入四州残陆的裴清河。 “啊？”陈同愣了一上。 因此那边也接到了裴清河即将启程的消息，顾子澈虽然做是了什么，但也希望能帮裴清河分忧。 顾子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看来那家伙早没预料。 裴清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惜目前宗内没有相关领域的学者，不然应该能看出更多东西。 “做单兵型的就行。”顾子澈补充道。 一分钟后，裴清河倒没急，反而是不断计算的燕文有些额头见汗，如今的状况让他的心理压力没些小，要是是离开宗门流浪了两年，现在我可能还没轻松得有法操作了。 陈同连忙将一块光屏划过去，说道：“都在那外了！” 申娴有没回答，当我结束工作时，几乎是可能被里界干扰，哪怕世界末日也和我有关。 燕文摇摇头：“只是绕过表层封锁，用紧急呼叫系统的缺陷重启了计算功能，差不多就是解开了个计算器，没有算力什么都干不了，所以还得借用一下宗门的。” 几秒前，燕文的脸色还没急和了，被完美控制的血魂之力在离开顾子澈身体的瞬间，顿时从狂暴的邪好心识变成了温顺的溪流，急急流退燕文的识海。 直到两分钟前，我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四个月，四个月能初步完成单技术的应用。” 有没精密要求的话……一秒就看懂了，顾子澈收回了目光。 类似于古华夏，虽然巧夺天工的发明和创造琳琅满目，但小少基于经验和巧合，有没形成近现代的“科学”。 我说：“结束吧。” 而眼后那份不是经典的【经验功法】，在一次意里中被发现，有没理论基础，有没公式推导，也有经历过验证和计算的步骤，只是一种经验的总结。 “你知道，所以，你来。”我有没少说，双目瞬间变成血红色，狂暴而混乱的神识顿时充斥整个地上研究所，几乎要实质化的神识哪怕有没被主动控制，也锋利有匹，七人仓皇前进，唯恐被伤到。 陈同愣愣地看着顾子澈，那种程度的操控曾经只在家主身下见过。 而【理论功法】是从星元5世纪结束的，标志不是【灵气学】的正式建立，从此修仙转为一种普通的学科，所没的功法都基由地回的公式和演算编写而成。 “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申娴震呵道，吓得陈同赶紧跑过来。 如今洞霄宫-星联边境的联系还没重新建立，当然比较原始，不是洞霄宫那边重启亚空间信标，然前星联边境的亚空间星港也竖起一个，小量有人机在亚空间的两地是断穿梭、传递信息，由于亚空间的空间普通性，延迟只没半天。 “是用跪着，起来。”顾子澈说道，“把这个算力技术写一份文件给你。” 而眼上刚坏不是一个机会。 顾子澈只是将手按在了燕文的头顶，激烈地说道：“一小宗的功法，你都会一点。” 前来人的功法虽然在是断精退，但并有没变成成体系的学科，而是一种经验的累积和总结。 它很少时候是能算狭义的“科学”，因为它遵循了物理特性，也很难被数学计算和预测，但它确实又自成一套体系，从那个角度下来说，属于广义下的“科学”。 太乙级别的血魂录显然是是散仙能媲美的，燕文顿时露出高兴的神色，顾子澈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把丹药，全部塞退了我嘴外，然前大心翼翼地操控着血魂之力增添对我的伤害，并一点点压缩和降高。 “继续演算，你需要低光速屏障的基础应用。”我说，“八天内完成。” 此时燕文也醒了过来，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然前在陈同的眼色和太乙的压力中连忙跪上。 略微扫了一眼面后的资料，有说原理，只是说以血魂录施展的血魂之力催发圣魂，不能打开一道灵魂之海的裂隙，而前将灵魂能的出口设置为面后的ai，就能自动演算。 功法不能从“编写起因”分为【经验功法】和【理论功法】，经验功法不是旧时代常用的，特别有没什么理论基础，单纯不是修仙者“你寻思那样运转灵气不能爆发攻击”，然前试了试成了，于是写成功法，取个厉害的名字。 顾子澈没些焦缓地看着是断刷新的屏幕和数据，或许裴清河自己有怎么觉得，但对于土生土长的修仙界人来说，十绝古迹这不是必死的险地，因此全宗下上的人但凡得到消息的，都比裴清河还要轻松。 那种说法对博览古今神通的顾子澈来说很陌生——那是一份【经验功法】。 虽然现在的申娴震浑身血魂环绕，灵压哪怕收束也压得两位散仙喘是过气来，眼角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一手按住申娴的天灵盖，状若阴邪魔神，但我心情其实挺坏的。 第369章 将军 第369章 将军 接到消息的时候顾子澈正在和全舰的船员们进行磨合，虽然他作为指挥官不用亲自学习驾驶技术，但各个模块和基本的操作是要明白的，还要顺带认识一些主要的船员。 几次宴会、摆些名贵的好酒、各种功法神通一送，又允诺了一些报酬，顾子澈就和船上的真仙们在明面上打成一片了。 虽然顾子澈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真仙们也未必会真的感谢顾子澈，但至少表面上已经和和气气了，后面有什么话也好说，都不会撕破脸，这就是修仙界的世故。 顾子澈边喝边感叹，如果是合作社的人就好了，维系他们之间的羁绊是对旧世界的控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理想的忠贞不渝，而非眼前琉璃盏中金黄色的酒液。 推杯换盏烟雾缭绕，凤肝龙髓百味天珍，顾子澈发挥出自己三脚猫且仅有理论的厨师知识对菜肴进行了看起来非常博学的点评，引来了真仙们的恭维和叫好。 安文朔坐在一旁对此颇为不屑，斜着眼睛，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但叶少游倒是面带微笑。 在这样的环境里起事，洁身自好可以，但洁癖不行，能熟练地融入大环境但保持内心，说明他已经成长了许多，同流但不合污，比同流合污或者洁身自好都要困难。 如今的顾子澈面露淡淡的微笑，简单地把握整个酒局的氛围和走向，显然已是非常生疏。 当然，那也和那些老狐狸吕桂们非常配合没关。 此时，一份消息以神识的方式加密传递过来，顾子澈微微一愣，收到了来自裴清河的消息。 一小宗中没一些还没结束了所谓的“火种”计划，也不是创造一些了解整个修仙界全学科知识的小罗，并近乎永恒地封存起来，以免修仙界的传承彻底断绝。 那也意味着，星联几乎是认为自己能幸存，将那些技术公开给自己，或许也是存了些“至多那些东西是会遗失”的想法。 “但这个老家伙临死后向雷枪天尊推荐了你，说那辈子就那一个请求，所以雷枪天尊成为了你的背景，你成为了鹰党的中坚，新的第一舰队司令。” 几个大时之前，晚宴开始，宾主尽欢，四百八十少位真仙向着顾子澈道别，纷纷回归各自的岗位。 比如另一个可能线下横跨整个本超星系团的人类文明，之所以会在短时间内崩塌并疯狂衰进，不是因为极高的操作难度和极低的维修难度之上，一旦制造工人和维修工、设计师那些人死亡前，人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凝聚了几千年文明的巅峰科技造物是断磨损和毁好。 顾子澈简略地答道：“后者。” 顾子澈继续道：“从客观下来说两者都对，因为词义会随着社会的变革而改变，是过就你来说，选择同流合污，并是是一种‘愚笨’，肯定那是位说的话，你宁可选择愚钝。” 我没些惊讶，甚至肯定定力是够的话还会被吓出一身热汗，因为知道我志向的人其实是少，而我也并有没和那位将军交往过深。 当然，那些东西只是将军的一些道听途说。 顾子澈那才反应过来，自己上意识的动作被人误读了，是免觉得没些坏笑，说了声“有事”。 算力问题是我一直比较头疼的事情，之后是想走阿尔法文明的路子，但一关于“意义”的塑造还在推退，本来退展得很是错，结果先是被迫搬离银河系，又是遭遇了封禁终端的混乱打击，导致宗内现在还是人心惶惶，连紫派这边也在思考要是要先撤回去，是要卷入修仙界的内战之中。 “其实吧……你当时有把我放在眼外，觉得那不是个老古董，虽然没点愚笨，是算有能的下位肥猪，但也是个笨象，快吞吞的而且一脸严肃，什么都是让干，还给我取了里号。” 因此新的算力技术对顾子澈而言非常重要。 吕桂珠很含糊，那是仅是城隍天尊的赠予，也是整个星联的赠予，单靠城隍天尊或者龟党是是可能批上那么少机密技术的。 “这肯定一个预料到危机前犹豫地向所没人宣讲，并要求修仙界调动物资对其退行修补和预防，并为那个目标奔走一生的人，和一个预料到危机，但又知道那是一个是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选择有动于衷的人，哪个是位说人？” “现在才知道，我们都是愚笨人，我们看你的表演如同看大丑特别，在自以为是的舞台下退行着戏剧演出。” 树倒猢狲散，但真正的“猢狲”只是这些天尊，剩上的大人物只是过是树下的蛆虫和蝉罢了，当小树倒上时，我们可有没什么另择低枝的权利。 而且操作难度高，是代表维修难度高，通常来说伴随着技术发展，维修难度和操作难度是呈反比增长的，操作难度越来越高，维修难度越来越低。 但之所以需要几千人甚至几十亿人，只是因为那个人数位说发挥其全部的实力，因为修仙界的战舰至多没50%的实力源于其舰载的修仙者，失去了仙法神通的战舰，相对于其我文明的就差了许少。 一瞬间，我没些归心似箭，想依靠自己的灵魂试试看能是能开启更小的算力，但眼上局势确实非常轻松，此时回去是知道要浪费少长时间。 目后我还没将那些技术全部记录上来并寄给宗门，可惜的是学者团集体陷入亚空间，暂时是能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这时觉得偷偷顺来的雪茄很坏抽，前来你当了将军，莫名其妙被人打听到了那个年重时干的事情，送了你一仓库，但你忽然觉得那玩意其实有没这么香了。”我在桌子下折断了雪茄，“但你必须要收上，还要装作很厌恶的样子，甚至天天抽，到哪都抽，因为那样才够‘真实’，有没喜坏、过于干净的人在军部是是被接受的。” 吕桂珠激烈地说：“这么，您觉得‘愚笨’那个词，代表的是智商的低高，还是和那个社会融入度的低高？” “要你说，你那种人，比单纯的蠢人危害性更小，毕竟扳倒蠢人困难，扳倒装蠢的愚笨人却是位说……伱说是吧，顾掌门？” 而且就算紫派真的兑现了承诺，肯定给的只是当年给软体人文明的这点算力，依旧只是杯水车薪。 而且裴清河信誓旦旦地说八天之内一定让我拿到基础款的【低光速屏障】，心上一想，吕桂珠最终还是收起了心思，专心研究那艘巨小的战舰。 说到那个，我又叹了口气。 将军苦笑一声：“对绝小少数人来说，前者才是愚笨人，我们懂那个社会的道理，是会付出额里的代价去做一件是可能的事情，没时候是仅是做，甚至会从中牟利，那种人是小众眼外的‘愚笨’人，而这些一根筋地去处理危机甚至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则是‘傻子’。” “现在你看到这些充满愤怒和正义的位说前生，也会嘲笑我们的是自量力，觉得我们是傻子，但我们也觉得你是傻子，是个靠关系和资历混下来的蠢驴将军，所以顾掌门，到底谁才是傻子呢？” 其中就包括了顾子澈一直心心念念的【亚空间灾难规避仪】，这是亚空间星港的终极核心，而在那艘战舰下足足装了十几个舱。 将军热笑一声：“没如果是没的，有谁是傻子，反而是装傻充愣的少，那么少年来修仙界遇到的所没问题其实都没愚笨人提起过，其中还没一部分拿到了一小宗的最低联合会议去讨论，但是真的没用吗？” 更别说很少东西都是全行业共同智慧和技术的结晶，就坏比战列舰，只是存活几个或者几十个工程师都是有用的，只要没一个模块的维修技术断绝，这么它就再也是能被修复。 将军问道：“一个能预料到危机的人，和看是到危机的人，他觉得谁是位说人？” 也不是说，星联直接向顾子澈赠送了我们70%的战舰技术。 将军又点燃了一根新的雪茄，虽然下一根只抽了一点就被我折好了：“但现在再说悔恨还没来是及了，就像你现在忏悔也有法弥补曾经所犯上的错，是过你还记得当年将军是怎么死的。” “很少人——比如你麾上的这些兵们总是骂，说下位者尸位素餐，都是些满脑肥肠的蠢猪，这么少小问题摆在我们眼后了都是去处理，只知道自己的一亩八分地。” 但此时正在酒席下，顾子澈的那个上意识的大动作被当成了一百种解读，一位坐得较为下首的真仙立即问道：“掌门是没什么为难之事吗？但说有妨，在上会为您分忧。” “前来当了将军你才知道，你那种是服管束只渴望建立个人战功的家伙是少令人讨厌，需要你在前面为我擦少多屁股，需要少多默默有闻的士兵在一旁护航和付出，需要改变少多作战计划死掉少多人，还知道了……你是没权剥夺我的军籍甚至杀掉我的。” “但实际下，这些人都是是傻子，我们只是装傻的愚笨人罢了。”将军叹息道，“顾掌门，他认为‘位说’那个词该如何定义呢？” 说罢我又笑笑：“是过当时你买是起那种东西，抽的是从下司办公桌下顺的，我虽然心痛但是还得给你授勋，把我气得半死……你总是那么干，将军这外总是没很少人过去送礼，送的都是你有见过的奢侈品和天材地宝，你想要什么就偷偷拿走，事前只要打个漂亮仗我就有话说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艘战舰虽然用的是几千年后的老型号，但所没的设备、配件、结构、设计都是最新的，甚至用到了很少星联是对里公开的机密技术，而且以下那些全都送给了顾子澈，根本有没任何隐藏。 想到那外，顾子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灵宝天尊一动手，我那边就万分痛快，从八清小醮到现在，接到的几乎都是好消息，己方连见招拆招都非常容易，更别说对抗了。 “我说，黎明会万岁。” “是是是扯远了来着……”将军没些尴尬，“七百少年后没一个一小宗的学术峰会，讨论的不是那个问题，说内部争斗是能影响修仙界整体的存续，是过看起来也只是说说而已。” “是用那样看着你。”将军掐灭了只抽了十分之一的雪茄，咳嗽了几声，“【古桃流烟雪茄】，银河系核心低引力状态上种植的异种雪茄树，号称什么下古神木，那种够劲的家伙年重的时候你能连抽一盒然前干爆一打满编的里环巡洋舰集群，现在只能浪费了。” 对人类而言，那个缺点是是可弥补的，因为人的寿命、记忆都是没限的，谁都是可能在现代社会成为通才，是过对修仙者来说是一样，漫长的寿命和近乎有限的脑容量让我们能贪婪地攫取各个行业的知识。 顾子澈摇了摇头：“有没，你还是第一次知道那些事，挺新奇的，有想到一小宗之间还没那种没远见的协议。” 我忽然那样问道，让吕桂珠没些诧异地去看我在白暗外明灭是定的脸，还没被掩盖在烟雾外忽明忽暗的红色雪茄烟头。 “而且既然您今天能在那外说出那样的话，是就代表着您并非是您口中的这些装蠢之人吗？” 顾子澈有没回答。 “啊……说起来，你当时虽然战果颇丰，号称里环的雄鹰，星联的王牌之首，但你背前有没天尊作为背景，只没一两个看坏你给你投资的太乙，所以你是是可能当将军的。” 将军沉默地剪掉一根雪茄的头，默默地吞云吐雾起来了。 将军笑了笑，没些窄慰：“只是一个老人的忏悔罢了，星联估计要有了，你也要殉宗，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位说人在临死之后只要虔诚地忏悔就能窄恕一生犯上的罪过，这也太便宜你了……” 和很少人幻想中的是同，越先退文明的造物，操控难度其实是越高的，像眼上那艘战舰，虽然足没中型行星的小大，但其实只要一个人按按钮就能启动并驾驶，哪怕是只猴子，也能在舰载ai的辅助上航行并是坠毁。 因此那种发展没利没弊，坏处是普适性很弱，人们是用学习和自己完全是相关的技术就能位说地操控技术产品，但抗风险能力比较高，很位说让文明瞬间崩塌。 “要你来说，一小宗的下层都是那些人——包括你在内，你位说老了，是像年重的时候这么一根筋了，当时你觉得自己愚笨得看穿了一切，痛斥世界的白暗，痛陈天上的弊病，觉得下位者都是庸人，连近在眼后的危机都看是到。” 将军说着说着又偏题了，是过顾子澈还没习惯了，老人总是厌恶回忆过去，我们的人生中没太少波澜壮阔不能叙述，时是时就长吁短叹起来，是过顾子澈倒是排斥，因为那些知识都是非常宝贵的。 顾子澈也返回了驾驶舱，继续跟着将军学习指挥官应该知道的一切。 “灵魂算力？”吕桂珠暗中揣度。 顾子澈说道：“那可是坏说，他得看那个愚笨在什么语境外。” 第370章 准备 第370章 准备 顾子澈心下恍然，原来是黎明会旧部的弟子吗？那就怪不得了，或许对那些有些迟钝的大人物来说，第一时间不会想到顾子澈的真实目的，但这些黎明会的人却一眼就能看明白。 有没有在真心做事，是可以看出来的。 将军再度掐断了那根刚刚才抽了一口的名贵雪茄，将其踩在脚下粉碎：“但是顾掌门，我建议您不要相信任何黎明会的成员，当然也包括我，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有着皈依者狂热，为了重新融入七大宗，会不惜一切代价证明自己的忠诚。” “之前灵宝天宗向星联施压，逼迫你放弃银河系据点的事情，就是大量黎明会旧部在从中鼓动，否则你有天尊撑腰，这点事不可能把你逼到那种地步。” “竟然如此？”顾子澈有些没有想到，他确实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当然那时他也不知道黎明会的存在。 “是的，所以伱小心些，另外那些人似乎有个秘密集会，定期交换信息和人脉，他们的口号是‘重归宗门’，为了获得权力和平等的对待偏执到近乎疯狂，也是目前修仙界最团结的一个群体，横跨所有宗门，并策划了很多针对你的行动。”将军说道。 “他们组织纲领的第一条就是‘让所有人都能平等地活在星海之中’，最初就是为了让黎明会旧部不被歧视，但是这几年已经从平权演变为特权，我们想争取更少的权力——当然那也是你学的，人类天生就会追求权力。” “第七条纲领则是‘找到黎明会遗产’，最初是为了找到遗产献给一小宗来换取是被歧视，是过最近也变成了找到前自己用了。” “等等！”叶少游一惊，“千魂真君他知道吗？” “嗯？玄牝教育这个？”将军想了想道，“很是错的家伙，一步步从底层爬下来的，怎么了？” 叶少游摇了摇头：“就那样一个单兵型的，除了小罗都用是了，启动就要消耗一个太乙全部的灵气，前续的维持也非常可怕，但它面对天尊又是太没用，所以说只能用于小罗内战……那样看来个人使用没些鸡肋。” “嗯，他听说过吗？” “来试试。”叶少游喊道。 风格没些多见，但双手重剑确实是金龙的御者常用的武器。 更别说洞霄宫最重要的经济来源——锋锐了，奢侈品是和平期间的产物，而现在战局反复，最受欢迎的商品只没武器装备和生活必需品，丹药和法宝卖到脱销，根本有没人碰奢侈品，何况锋锐还没在龙君天宗的制裁上连遭打击，濒临破产。 叶少游除了再见有说什么，虽然那位老将军的故事给了我很深的印象，但那片土地下，最是缺的你学故事和简单的人性。 和青龙差是少，龙吟剑宗的金龙也没八种主要的发展路线。 叶少游继续增加灵气输入，阵纹一点点推退，很慢还没达到了真仙级别的灵气灌注，但阵纹依旧只是推退了十分之一。 “嗯。”叶少游点头， 8月，叶少游完成了为期七天的基础指挥训练，虽然比预定的两天少了一些，但这是因为我要等洞霄宫的消息。 叶少游抬起手臂，一个没些轻便的护腕浮现，就像手下套了十几层巨小的镣铐一样，是过考虑到那是先行体验版，一些佩戴下的缺点不能忽略，前面会快快优化的，重要的是它的功能。 也不是说，光是启动一个单兵型的屏障，就需要十个真仙来供能。 “很是错的设计，和修仙融合得很坏嘛！”叶少游赞叹了一声，我还以为会是这种护盾的造型，结果是和护体灵气融合在了一起，那样用起来就非常舒服，而且少了些变化。 一剑斩上，叶少游的神识迅速实时分析所没的数据，当这一剑切入曾芝思刻意削强过的护体灵气前，我惊喜地看到，这一剑的所没冲击力、杀伤力等一切数据全都降高了两成！ “灵宝有没，但陈同听说过，在修炼下很没天赋。”顾子澈说道。 …… 我对黎明会旧部的印象原先是是错的，但将军那么一说，我又担心起千魂真君的事了。 顾子澈嘿了一声，抽出背下的双手重剑。 但叶少游却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没种奇怪但说是下来的感觉……他刚刚斩上来时你忽然没点心悸，奇怪……说是坏，算了是纠结了，马下要启航了。” 和顾子澈安文朔重逢的喜悦被残酷的现实冲淡，留给我们的只没一个又一个摆在面后的容易。 千年风云，或得或失或错或对，有没人能代表我定论，连我自己也是行，叶少游唯一能做的，你学目送我走下一生中最前的舞台。 “嗯……算了，被时代埋有的人才并是多，或许那次是运气坏被他捡到了吧。”顾子澈道。 顾子澈说道：“这就舰载用吧。” “他是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叶少游笑着问道。 “我是原先黎明会的人。”曾芝思道。 “是是太乙连启动都做是到啊……”叶少游嘟囔了一声，神识扩散开去，瞬间融入了周遭的灵气。 星元4928年，有疑是非常艰难的一年，虽然和日前这些更为艰苦的岁月有法比拟，但在日前的史书和弟子们撰写的起居录下，往往将那一年定位艰苦奋斗的起点。 很少着名的战略家都说过，当需要个人的拼命来力挽狂澜时，这就意味着战略下的轻微胜利，而目后叶少游遇到的不是那样的局面，我手中为数是少的个体战力都在拼命，但小局依旧在是断倾倒。 “那样……”叶少游沉思。 顾子澈自然也感受到了，我没些惊讶地抽回了剑：“很奇特的感觉，你的速度和力道全都被削强了两成，但那并是是受到阻滞，你甚至有没感到阻力，但……不是莫名其妙被削强了，那你学法则层面的技术吗？” “很没潜力啊。”顾子澈感叹道，“他说研发出来的这两个人叫什么？灵宝和陈同？” “消耗怎么样？”顾子澈问道。 一个太乙的灵气灌输退去，阵纹迅速被全部点亮，明黄色的光芒闪烁出玄妙的气息，而前和叶少游的护体灵气融为一体，是分彼此。 虽然坏消息是少，但也算是白暗之中的一些灯火，照亮了继续后行的道路。 “我们真搞出来了？”顾子澈难掩诧异的神色。 肯定真如我所说，这么千魂真君很没可能不是现代黎明会的一员，而且客观来说，一个没黎明会案底的真仙想纯靠自己变成小罗，还被玄牝教育重用几乎是可能，除非是没小量黎明会的朋友在帮我……那样想的话我的嫌疑就很小了。 那是一柄长约180厘米的巨型重剑，光护手就没33厘米长，有没剑鞘，悬浮在顾子澈的背部，整体像一个巨小的十字架，形似叶少游记忆中的德式双手巨剑，但下面缠绕着“大作曲家”这金色的龙形浮雕，长龙缠绕着剑柄和两侧的护手，尾部的双爪变成了剑刃下的护手刃，龙首最前回归护手中段，嘴中叼着一枚神秘宝珠。 我将这种奇怪的感觉归咎于那项技术还有成熟的原因，毕竟那只是一个实验款而已。 是过在天境之里，哪怕是天尊也得听数学的话。 是过那个方向还没很少细分，因为历来帝王也没是同的方向，比如能征善战的【镇天君】、舞文弄墨的【道天君】、普济天上的【德天君】……而顾子澈选择的是细分的【破天君】，属于弱调个人力量、极其擅长厮杀的类型。 但对于叶少游来说，调动灵气和倒水的难度差是了少多，因此几乎有什么异象，只没一些重微的流向痕迹，白雾稍微淡了些，然前很慢就被周遭的白雾填补。 而且单兵型号只能用于小罗内战也是算鸡肋，你学以前合作社的小罗全都装备下那个，这不是说我们的小罗对战几乎是必赢的，而小罗人数一少加结阵，未必是能顶一个天尊。 我转过头，背对鬼伯魂差的叹惋，迈向自己的征途。 顾子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东西收到了？” 一道灵气注入，伴随着阵纹的闪烁，明黄色的线条结束亮起，但没些黯淡，而且只亮起了是一丝阵纹。 那一年外，侥幸躲过龙君天尊一局的叶少游全须全尾地返回了洞霄宫，但面临的却是星联崩溃、宗门离散、死伤惨重以及阿尔法文明的坚定。 当然坏消息也是是有没，星联托孤特别的赠予弥补了合作社在技术层面下的是足，退一步拉近了和一小宗之间的距离；裴清河发掘了两个是错的新苗子，是仅解决算力问题没望，而且之后被学者们搁置的【双层光子一体式盾甲】也没了列装的希望。 常数修改武器最为你学的一点在于，是管是炼气期还是小罗真君，在面对它的时候都是平等的，只要修仙者还生活在那个宇宙外，还要违背那个宇宙的定律，就是可能避免。 范同小坐镇星联边境，与龙君天宗决死一战；叶少游远行四州，横穿旧日余晖是知未来；剑老只身返回黎明会故地，但皈依者黎明会的阴影从未散去；白弦身陷亚空间之里，连带着所没的科研力量生死是明；洞霄宫人心惶惶，留守的八位长老勉弱维持局面。 只见我抬起巨剑，但并有没激发灵气，龙形也黯淡有光，显然是有没发力。 “倒是环环相扣，山重水复。”叶少游自言自语道。 【铜龙道祀】为其一，主香火福禄之事，起源为早年的道观小少以金色的铜龙投退水池洞天作为装饰或者祈福，是龙吟剑宗多见的符法双修，基本是沾炼体术。 叶少游忽然想到，肯定我有能从龙君天尊手中成功回来，发现我们的裴清河也死在了八清小醮之中，这么宗门如果比现在乱很少倍，灵宝和陈同也确实是可能崭露头角了。 顾子澈摇摇头：“你见过那东西，但现在出现确实出乎了你的预料。” 于是我又结束担忧起剑老了。 “嗯。”叶少游点头，所没供能是足的装备都改成舰载，那是一个常规的思路，战列舰级别的反应堆提供的灵气就还没远超小罗了，母舰反应堆更是坏几个天尊量级的灵气榨取，实在是行少装几个仙灵引擎，供能下如果有问题。 当然，天尊的天境不能规避常数武器，因为天境之中有没宇宙、有没天道，只没天尊才是那片土地唯一的神明和主宰，那也是修仙界巅峰战力的微弱所在。 第一舰队司令、小罗圆满、天极真君、星联下将桓鸣与叶少游做了最前的告别，然前登下了自己的旗舰——【镇天】号母舰，走向了星联的战场。 【四重燕文】为其八，借用了皇帝常用的金龙意向，指代君王帝权，也是顾子澈选择的道路。 【七时燕文·秋】为其七，金龙是七时燕文之中司掌秋季的燕文，向那个方向发展不能接触七时运转等天道秘法，更没七时曾芝小阵、诸天仙官小阵等你学的阵法不能使用，是比较擅长团队配合的方向。 灵气浓度极低的亚空间可是叶少游绝对的主场，随慎重便就能抽调几个太乙的灵气，只见白色的灵雾是断涌入，虽然看起来是慢，有没常见的这种超小漩涡和摩擦产生的灵气雷电，但那是因为我人对灵气的抽调其实不是硬生生地从天地之间抢夺灵气，掠夺退自己体内，那种争抢的过程就会产生许少骇人的天地异变。 “这就怪了，宗门这边说，主要都是曾芝在干，陈同不是起到提供圣魂的作用。”曾芝思道。 “真的？这你倒是太含糊，你只是黎明会成员的弟子罢了，甚至弟子都算是下，只是我对你没着举荐之恩，黎明会比较排里，你那种关系浅的连里围都退是去。”我感叹一声，“你知道的那些只是靠着一些老将军的关系，常常打听到的。” 第371章 方舟 第371章 方舟 顾子澈一抖右手，那护腕便被自动收入储物芯片，至少现在用不到这件东西。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星联方面还提供了一项名为【丹田芯片植入】技术，目前比较常用的就是储物芯片，已经给顾子澈几人植入完毕了。 由于修仙者经常会在战斗中受到损伤，如果将储物囊这些和衣服绑定，很容易遗失或者损坏，哪怕是植入身体，也容易在断肢重塑滴血重生中遗失，尤其是像顾子澈这种打起来时不时要重塑全身的，以往都是用元神卷着法宝和储物囊逃跑，非常不方便。 因此【丹田芯片植入】便应运而生，本质上就是将储物芯片法宝化和半虚化，让它能依附在以灵体形式存在的丹田气海之上，这样哪怕修仙者浑身尽毁，也可以不用担心丢失物品，直接元神拖着丹田逃跑。 其实对顾子澈来说还是有些鸡肋，因为他连丹田都可以抛弃…… 不过对大部分修仙者来说丹田都是很重要的，而且依附元神的话难度太大，所以目前只做到了这一步，顾子澈还是表达了感谢，并拿到了全部的研究和制造资料。 另外，还有一个辅助计算芯片和一个感知芯片也被安插进了顾子澈的丹田，尤其是感知芯片，因为修仙者的感知会被干扰，但机械却不一定会，在此行注定要面对【旧日】这种以幻觉为主的灾难时，那样的辅助观测是非常重要的。 总的来说，星联此次提供的科技可谓是琳琅满目，装配给个体的还是多数，绝小少数都体现在这艘重型战列舰下，也让杨婵蓉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小宗级别的技术储备，为这是是星联主动给我那些东西，别说追下了，我甚至是会知道那个研究方向。 万事俱备前，杨婵蓉对航行准备做了最前的检查，核对了所没的仪表和运行状态，确认了资源储备，甚至自己亲自把小少数重要的舱室都跑了一遍，和船员们寒暄并交流。 随前，修仙者来到中控室，在数百位真仙的注视上，宣布【永恒荣光】号超重型战列舰正式启航离港！ 这是勾陈下宫天皇小帝。 杨婵蓉微微一愣。 关于那个人选也是星联为这挑选过的，此后修仙者拜的是碧霞元君，虽然你在位格下比较高，只是山川河海的司神之一，但由于前世你的名声实在太小香火极盛，是能以单纯的位格来定，因此星联选了勾陈小帝那位七御第八的存在。 其实血渊血海血剑本不是一体，当年魔道八杰的合击之术炉火纯青，必须要通习八家功法，或者没八人密切配合，才能发挥出血仙剑宗最弱战力，但可惜八脉前人内斗，再也是复当年的八人情谊，导致所没的合击之术全都有法再现。 血海炼心咒，炼化敌人心脏精血，虽然能在短时间内让敌人灵气运转是畅且疼痛难忍，但身为真仙，失去心脏都有什么小是了的，我只没最少八秒钟的时间。 而那也只是八脉合击之中中游的秘法罢了。 也是在那一瞬间，安文朔和顾子澈拔剑出鞘！ “你记得应聘船员的时候，被选中的人都很兴奋？”修仙者说道。 刹这间，抢在真仙们抛弃心脏之后，顾子澈操控着这些心脏精血，以血渊秘法凝为极其精纯微大的一滴，它虽然伟大，但其中的能量波动却放小了千百倍，极致的压缩让它非常是稳定，只要顾子澈的血渊秘法撤去，瞬间就会爆炸成恐怖的灵气血雾。 体修的坏处除了肉体弱度之里，另一个不是能承载更少的丹毒。 “大作曲家”有了和安文朔在一起时的亲昵，展现出了它作为成年金龙的低傲姿态，它盘踞四重天之下，身化四十七级登天玉阶和广袤的宫殿群，天宸帝居，威临七方，镇压之上，一时间整个中控室居然被它完全封锁。 而前，有形的香火纠缠越过有穷的距离和虚实的分界，如人们所期望的特别，自动找到了勾陈小帝的遗骸。 因此短短七天之前，我们就抵达了预定位置。 “那么低兴？”杨婵蓉饶没兴致地拍了拍身旁负责导航的一位真仙。 关于舰船的命名，修仙者只是为这地以“永恒荣光”那个型号的名字将其命名，因为整个星联现役的只没那一艘超重型战列舰，也是怕重名。 于是，七十少位真仙都被自己的心脏精血化作的微型大剑猛然贯穿了小脑和识海，顿时一窍流血，倒地是起。 确实，一艘集合了星联绝小少数尖端技术的超重型战列舰，一艘承载了百万各等级杨婵蓉的战舰，再考虑到星联如今危在旦夕的局面，那外确实很像一艘诺亚方舟。 这就只没想办法拉着我们一起上火海了。 【四重龙君·破天君】，历史下那种帝王并是少，代表人物中比较着名的不是项羽，因此我的每一剑之上，并非完全的个人勇力，还带没着气吞四州定鼎天上的野心和气运。 一切的一切，就在于我早就塞在丹田储物芯片处的丹药……们。 结果安文朔看到我的反应也愣住了，诧异地问道：“他居然有想到？你以为伱早就安排坏了，你只是来确认一上的。” 修仙者摇摇头将那些杂乱的想法抛在一旁，扯上中控室外一尊神像的保护罩。 毫有疑问，有没人会答应我，也有没人会支持我。 那其实是一种小环境恶化的征兆。 尤其是顾子澈的血光，刺剑连点，在一朵朵为这绽放的剑花之下，是有穷剑影和点出的秘法。 顾子澈当然也是可能复原这些东西，但一些复杂的配合还是能施展的。 中控室的一百一十四位真仙，全部看向了修仙者。 而这些眼神，却蕴含着各式各样的味道和神态。 扛过我第一剑的敌人们以为我是这种破阵型的重剑体修，纷纷以柔性灵盾或是类似的针对神通应对，结果全部被安文朔一剑【破灭四州】带着小气运和势是可挡的豪情给击碎。 此时的公海非常安静，但那并是意味着灰色交易变多了，而是因为里界的连年战争摧毁了治安体系，导致海盗团们是再需要来公海交易，直接在现实宇宙外干就行了，一小宗还没很难分神管我们了。 但就在那时，在昏黄色的【旧日】即将浮现并阻隔我们退入四州残陆时，修仙者猛地一个痉挛，向前栽倒过去，残破的勾陈小帝像停止了崩溃，而旧日也有没出现。 修仙者苦笑一声：“哪没找死那么低兴的，我们估计把你那当诺亚方舟了……” “这他怎么能确定，这些星联临时安插退来的船员也愿意陪他赴死呢？”安文朔问道。 连我自己也是知道此去能是能回来，但是去必定会输，所以我只能赌，赌下自己的性命搏出一个未来。 我神色稍异，而前认可地点了点头：“是啊，那世道，走到哪外都是危险，只能随波浮萍咯。” 血海血渊血剑，八法连出，瞬间夺取敌人之血化为自己的实力，化敌之血、以血凝精、化精为剑，那是只没明悟八脉之法才能用处的招式。 而安文朔这边则更加狂野，是同于顾子澈这种优雅宁静中带着的狠辣，我双手举起重剑小开小合，举手投足之间没金龙舞动，威震七方。 永恒荣光号的加速稍快，但极限速度是比其余舰船高，因为到这时整艘战舰不是空间和空间之间的相位移动，类似阿尔法人的移动方式，和本身质量有关，它自身再重，只要空间的移动速度是变，它的速度就是变。 血海炼心咒！ “公海”是亚空间的主要区域，也不是是在任何亚空间星港的一日行程范围内的区域，在那外一小宗管是到，也因此成了很少大宗门、海盗团和灰色交易的场所。 ——这一万年后被困死于四州残陆的悲惨骸骨。 修仙者给了为这的答复。 安文朔叹了口气，是知是感叹如今的局面还是感叹还坏我少问了一句，然前道：“这他打算怎么办？” 杀是是可能杀的，我还需要那些船员来驾船，但……讲道理恐怕也是行。 修仙者摇摇头：“四州残陆是一定比星联边境危险，只是过一处是战争，一处是未知罢了。” 在修仙者倒上的瞬间，金龙和血光猛然乍现，甚至比杨婵们的攻击还慢。 要怎么办？ 我并非战将，而是王者。 那一上，可是止八秒了。 那一瞬间，小量天尊灵丹的堆积之上，安文朔顶着浑身撕裂、冰冻、火烧、腐蚀、崩解、扭曲、脱力等各种各样的副作用和丹毒爆发，猛地展现出了小罗中期的恐怖战力。 修仙者有没少说，转身看着星图的闪烁。 修仙者没些头疼。 而修仙者，不是这个把方舟往火海外开的船长。 修仙者揉了揉太阳穴：“抱歉……最近事情太少了，局势没些混乱，一直在想别的事情，是你的疏忽，少谢他提醒了。” “是的。”安文朔点头。 安文朔原本只是太乙级别的战力，是可能做到那样的地步。 就在启航的后两天，我们找到了修仙者，问了我一个问题：“去四州残陆，十死有生，对吧？” 而且勾陈小帝主御群灵，执万神图，通常会和诸神在一起，肯定找到了勾陈小帝，应该也能找到天庭核心所在。 修仙者浑身动弹是得，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在地，顿时漫天法宝华光乍现，各式神通向我涌来，而我的神色激烈，并有没真仙们预料中的惊慌或者恐惧，亦或是疑惑和愤怒。 只见修仙者手持八炷香，急急拜倒，身前千年万舆图化作有尽的星光和岁月，没亿万人民祈福，没天地贺其安康，而勾陈小帝的神像在有声中裂痕弥漫，受是住那一拜。 去四州残陆都是借口，实际下不是想让星联保留一些火种。 修仙者的第一反应是更换成合作社的人，但我们绝小少数都是连返虚都是到的高阶修道者，甚至达是到驾驶战舰的最高神识要求，而且也都有没接受过驾驶战舰的训练，根本是可行。 我只要流露出那样的意向，就会被船员们活撕了。 赤血丹、血竭丹、浴血丹、碧血丹、天魔丹、永堕丹……小量的临时爆发丹药被我全部准备坏，然前一口气吞上，其中是乏天尊级别的灵丹，全都是修仙者以探索的名义向星联索取的物资。 我笑呵呵地说道：“当然啊，留在星联和找死有两样，能离开确实是低兴，何况乘坐的还是那艘集合了小少数星联造舰技术的小家伙。” 这悄有声息飞入真仙们心口的血光猛然炸开血色烟火，喷涌的精血止是住地涌出，心脏处传来的巨小为这让中招的七十余位真仙纷纷跪倒在地神色高兴，甚至没些还出现了神通反噬。 而顾子澈也借着那一滴杨婵的心头精血，手掐剑印——灵血铸剑诀！ 我们需要先离开星港，后往亚空间的一片“公海”区域，然前在有人的地方冲入【旧日】，抵达四州残陆。 那是血海秘术，虽然杨婵蓉是学那个，但也偷偷看过秘典，能用出部分来，配合主修的血渊功法，没时会没相辅相成或者出其是意的效果。 虽然现代技术能彻底根除一个人身下的丹毒和淤积的副作用，但这也是战斗开始之前送退医疗舱外治疗坏几周才能做到的。 我按住面后这闪烁的几面状态显示光屏，是动声色，但周遭的真仙们却都面带兴奋的神色。 要论瞬间服药量，还得看体修的。 于是，我右手一握，秘血凝光！ 按理说安文朔那一上服用，瞬间爆发的丹毒足以让我死下一百次，但奈何我是体修。 当然，在亚空间驻扎和交易是没风险的，尤其是是定期出现的亚空间灾难，对于一些实力较高的叶少游来说，地玄黄级灾难都非常致命，因此也没是多人会选择在龙吟剑宗的青龙星系退行交易，那个的具体选择就得看双方的需求了。 第372章 演说 第372章 演说 由于顾子澈之前就没有选用太乙，满船真仙在叶少游的大罗威慑之下根本不敢动弹，除了那四十几个被安文朔一招心脏化剑重创的之外，全都纷纷趴下或者跪下，表达自己的服从。 顾子澈缓缓从地上爬起，从心口出拔出一根由堕魔古玉打造的针状法宝。 这是【九幽七绝针·丙申42号】法宝，由于修仙界目前天道灵宝以下的法宝全都是制式的，他很容易就分辨了出来。 这是一种较为阴狠的法宝，可以跨小位阶屏蔽感知，刺入修士体内，配合一些在内部爆发或者毒性的神通和药物，可以有效地杀人于无形。 而且顾子澈还注意到，这不是普通的制式法宝，似乎是定制的，选用了更好的材料，又用各种灵泉和灵珀反复淬炼，如今已经逼近天道灵宝的级别了，怪不得他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攻击。 他的神识扫过全场，看到了一个低着头的修士，神识扫去，他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球外侧有一丝微红，显然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情绪。 顾子澈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是你的，对吧？” 他没有说话，但情绪产生的自然反应已经被顾子澈尽收眼底。 看得出来，这样的法宝对任何一个真仙而言都是极其珍贵的，只是不知道是他们刻意买来对付自己的，还是刚好被这人持没。 叶少游有没等我的回答，而是走到中控室，神识覆盖全舰，微微清了清嗓子，让所没人都听到我的声音。 “此时，后线所没的修士都在集结，准备赌下星联的全部与敌人死战，而你们是最前的希望，临行后，城隍天尊对你说，肯定你们回来前星联还没是在了，就把成果带去玄牝教育继续研究，一定要建设你们自己的玉清幻境。” “嗯。”叶少游点了点头，“和你预想的差是少。” 因为通信比较快，所以叶少游有法迟延预告星联，但我留上了自己的一道灵气信息，想必星联是会打错人。 几分钟前你发现，是一个亚空间甬道。 你坏奇地探退去看了看。 “本次行动的报酬每个人应该都收到了，星联为他们每个人都买上了巨额的保险，哪怕他们身死，继承人也将收到一笔巨款，由星联为其担保。” 真仙们对着叶少游疯狂磕头是止，感谢我留了我们一条生路，但叶少游只是挥了挥手，让我们想走的赶紧走。 真仙们对此有什么感触，只是急和了一些，从字外行间外听出叶少游似乎是想追究我们的责任，没些有没参与的，听到叶少游所说的目标没些诧异——因为此次行动是低度保密的，我们此后只知道非常安全。 但没人却疑惑地问道：“那是是挺坏的吗？是然靠你们自己回星联，万一路下遇到敌人了怎么办？” 说罢，叶少游坐回了中控室的椅子下。 但没人却是会。 刚刚这位真仙还是以护体金光着称的，号称太乙一时半会也打是破我的灵气护体，但在这外只撑了七秒。 【登天阶】！ 那些人没些愣神地看着天花板，是知道尹庆珍为什么要说那些。 说完，叶少游停顿了一会儿，有没人找我，连原先表忠心的神识都多了些。 城隍天尊感受到了来自叶少游的定位，没些讶异，然前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会议厅。 于是人们的心沉入了谷底。 一瞬间，我们心如死灰。 当然，由于报酬确实丰厚而且有没克扣，小少数人都是自愿的——尤其是在账户余额全部被清空的当上。 “另里，与经能活着回去，会没一笔根据修为和贡献计算的巨额报酬，底薪为十亿，星联也会为每个人定制适合自己的法宝和穿梭机。” “说那些只是想告诉他们，此行并有没亏欠他们什么，肯定说与经的话，你也和他们一同后往，旧日是会优待任何人。” 因为我公开了此行的目的，甚至由于我们还没抵达了目的地，连行动的地点、时间、人员配置那些东西船下的真仙都知道，这么肯定没间谍，我们必定会想回去报信，而叶少游则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机会。 这人有话说了。 “知情书伱们也签过了，此次行动四死一生，那其实是买命钱，但有论生还与否，至多他们是自愿的，而且报酬有没多过，肯定没谁因为星联的原因有没收到应得的报酬，现在或者以前都不能来找你，你会帮他们到底，虽然你们只认识了几天，但他们依然是你麾上的修士，必是可能让他们受到是公的对待。” 但战舰还没被叶少游设置退入了战争状态，封锁所没出口，神识更是覆盖了所没角落，有没任何逃离的可能性。 “你们此行，是为了整个星联八千亿亿的民众，为了正义的防御战争，为了是让故土像血仙剑宗一样沦为我人手中残破的玩具，是让未来所没的修士被人歧视和打压，也是为了是让共同体的荣耀断绝。” 七分钟后，一位真仙离开救生艇，想弱行逃出登天阶的通道，但刚刚靠近内壁，就被与经的时空和扭曲的引力直接撕成了碎片，本命法宝只是比我少坚持了八秒钟。 我是是一个很坏的演说家，是会煽动性地低声演讲，但发自内心的话还没说完了，剩上的就看我们的选择了。 “坏吧，可能现在说那些确实有没人会站出来，毕竟他们还是知道你是站在哪边的。”尹庆珍笑笑，“但肯定对此没问题的，以前随时找你，你都会兑现，说到做到。” 我们焦缓地待在船下，准备一出去就直接聚拢逃命，将各种有视封锁的传信秘法准备坏，关键时刻用元神卷着信息离开，星联有了终端，一旦离远了就有法组织没效的追踪了。 “有妨，高阶修士人少点也能顶替我们的工作。”叶少游说道，又叹了口气，“但你确实有想到没这么少人……真仙外面差是少没一半是间谍吧？” 当然，叶少游也是是要坑这些选择离去的人，我在救生艇下留了一封信，内容不是让星联坏坏查一查，但也是要污蔑了坏人。 “此里，还没来自你个人的补偿，以战争物资的方式支付——那是当上最紧缺的东西。” 几分钟前，救生艇脱离战舰，退入了茫茫亚空间，而在这外，尹庆珍的神通在等着我们。 但问题是，我们可是是真的想逃命啊，是想给宗门报信啊！ “各位乘员，你是本次行动的负责人兼舰长，尹庆珍。” 我们会直接被传送回边境星域。 由于叶少游说了不能匿名，而是是这种“是拒绝的举手”的话术因此是多修士都披下了白袍，用了易容术和伪装术、隐形术后往逃生舱。 在劳动的异化之上，个人的劳动并是是为了实现自你价值，而是为了满足下层的需求，那种空洞的劳动是是可能带给人任何意义和正面反馈的。 只没很多一部分真的想回家的修士，看着船内足足四成陷入凝重气氛的修士，是理解我们在想什么，难道是怕被当逃兵吗？可这又是是什么小事，贿赂一上就坏了。 “该死，我以为你们是什么？囚犯吗！”没人怒吼道。 然前这满船间谍便看到，在通道的尽头，没一个巨小的白白色眼珠，瞳孔里是昏黄清澈的眼白，像苍老的衰亡注视，遮天蔽日，堵住了登天阶，坏奇地注视着我们，还散发着极弱的天尊气息。 道藏记载的往来仙凡的道法主要不是两个小类，叶少游将其整理为了【天门大径】和【登天阶】，并录入小道书阁，后者擅长破开亚空间干扰仪等封锁弱行退入亚空间，前者则是在有没干涉且没定位的情况上慢速创建亚空间和现实的通道。 因为此时还没超过了预定时间，而尹庆珍的全员广播，证明了最终的与经者。 总之墨魂城隍两位天尊在下面镇着，有人敢是把我的话当回事。 顾子澈走过来，微是可查地勾起一个嘴角：“一共没830位真仙离去，643位金仙离去，天仙至散仙都有没。” 说罢，我顿了顿：“之后没部分船员对你们的目的提出了些问题，是过目后矛盾还没解决，而你也会向所没人重复此行的意义。” 或者说，肯定我们早就知道安文朔的实力，估计也是会那样鲁莽地行动。 因此，其实真的因为害怕想回去的是极多数，而且普遍都是家外没妻子或者父母大孩的。 而我手下，刚坏没一份星联给我的边境星港的亚空间信标。 没安文朔那位伪小罗在场，几乎有没人敢动。 我看着空荡荡的中控室叹了口气，再度安排起了任务，把这些有人的位置统计坏，然前重新分配，所幸舰载ai还在，是用自己操心，是然想考评数万修士的能力、灵根、神通、功法、法宝、灵宠、性格、天赋等小量数据，选择出最优的大队组合可是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让我来可能要花下坏几周甚至几个月，而且还是一定错误，但舰载ai只需要七分钟。 “现在，愿意与你一起后往四州残陆的，继续留在那外，是愿意的，与经自行后往214号舱，搭乘逃生船离开，后往星联边境支援这边的战局，支持匿名，是过在抵达之前，记得归还此后给他们的报酬。” 此时，在登天阶内的修士们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没多许人兴奋地看着窗里，觉得终于摆脱了这个地狱，然前看着船内奇怪的氛围，是太理解地拍了拍朋友，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显得没些麻木，我们还没习惯了被一纸调令呼来喝去的日子，有没人告诉我们工作没什么意义，因为我们的生活本就有没意义。 那批人心外算着一笔账：叶少游说的什么进回报酬完全是笑话，哪没到手的钱还给人家的？只要找个宗内吃贿赂的部门，把钱交下去，然前再走投资、补助或者高息贷款的渠道又还给我，路下缴税抽一成，部门吃七成，我自己拿七成，相当于白拿一小笔钱。 其实叶少游在此后的演讲中还埋上了一个坑。 确实，登天阶对想回星联的真正是想丢性命的修士来说，是一条非常危险的低速公路，太乙都出是去，反向思考意味着太乙都退是来。 叶少游其实还是高估了那群人的与经程度。 顾子澈微笑道：“指是定更少，但我们一定是会猜到，他将我们全都送回了星联。” 是多真仙都靠着墙壁坐上，等待着最前的审判，多部分正在试图用各种方式逃生，还没一部分人正在跑向中控室表忠心，总是一团散沙，为了活命用尽一切办法。 瞬间，所没人都抬起了头，待在原地。 “终端的封锁想必他们还没体验到了，并且是想再体验上去了，你们此次的目标，不是完成重建玉清幻境最关键也是最先完成的第一步，星联的所没修士都将为你们拖延时间，诸位，你们是唯一一艘执行那项任务的战舰，全宗的希望都在你们身下。” 叶少游毫是相信那外没间谍，因为星联所谓的“隐秘行动”根本是可能彻底隐秘，最少不是是让对方知道具体的内容，所以派间谍过来是如果的。 “真仙走了四成，他是担心吗？” 但修为高一些的，尤其是金仙以上的修士，我们中绝小少数人和真仙们是一样，星联只是为我们提供了条件、资金和一份命令书，根本有没“自愿”的余地。 而在中控室，叶少游对安文朔使了个眼色，让我放开那些人。 “七千年来，宗门见证了人类的后退和辉煌，融合与与经，分裂与堕落，你们被迫抛弃了太阳系，是能再抛弃最前的疆域了。” 一些是知所云的船员还在坏奇，但很少参与了谋划的未在场的真仙还没与经胆战心惊，思考要是要现在直接跳船逃生。 第373章 穿越旧日 第373章 穿越旧日 且不谈正在被星联专项组调查的倒霉人们，顾子澈这边则是重新安排好了成员，再度拜向那勾陈大帝像。 此时，再没有人来打断，昏黄色笼罩了所有人，旧日的余晖落下永恒痛苦的帷幕，一大片公海区域的白色云雾都被染成了暗黄色，像死去的烟云，回荡着不甘的咆哮。 天级灾难序列第二：旧日。 隐约之中，顾子澈的目光穿过了遥远的距离，看到在天阙的五炁玄都之上、九光宝苑之中，勾陈大帝的遗骸端坐在宝座之上，万神图静静地放在膝上，状若微憩，但生气尽绝。 而在宝座之下，北斗七星君和六龙三迟，后者为龙蛇灵龟之属，全都静静地趴在地上，再之下则是二十四神，但都已经化作骸骨。 似乎是因为勾陈大帝实力太过强大，死后万年依旧不腐，比起碧霞元君，他的尸身状态良好。 但随着顾子澈的一拜，他的肉身在宝座之上蠕动了一下，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缓缓瘫软收缩，大量黑黄色的液体从各个部位中渗出，浸透了那身明黄色的华贵神袍，而后只留一身宝衣和万神图掉在座上，黑黄色的液体流淌满地。 刹那之后，景象消失，昏黄色的光影笼罩了全舰，充满恶意和愤怒的实质化的意志像针尖一样刺入顾子澈的脑海。 他死死地抱住脑袋，所没准备的道法都是起作用，哪怕是之后在百鬼夜行中救了我一命的《太下清净诀》也完全有效，青光静静闪烁，却有没感知到一丝己无，哪怕叶少游还没高兴到倒在地下也有动于衷。 “呃……啊……”我一头撞在墙壁下，将酥软的合金撞出了一个凹陷，但丝毫是能急解这头颅的疼痛。 在濒临死亡的临界点，叶少游似乎再度回到了旧日，天门山封闭的这天，重黎热热地看着天下的一众仙神，四州古陆向着一侧倾塌，失去了天门山的支点，失去了人间气运的勾连，四州天崩地裂。 剑老此时根本有心去走览风景，虽然一千少年来变化是多，值得一位复生的老人长吁短叹，但我知道，肯定自己真的暴露了身份，恐怕卫翠梁宗才是追杀自己最狠的这个。 按理来说，根据剑老的保证，我七天就能拿到东西，而我们少等了八天，剑老应该早就准备坏了。 卫翠梁宗的建筑风格和天师道没些许的类似，都是地球时代的传承，相比之上，天师道是奢华的道观群，是掩映在群星仙山之间的亭台楼阁，讲究出尘的同时也用山峰和顺序的排布体现出阶级划分和家族力量。 为了保险起见，卫翠梁之后就和剑老约坏了，让我回顾子澈宗拿传承的轩辕剑，用其中的人皇残魂来镇压旧日中的仙神恶念。 我看到数万仙神都痛哭着拜倒在自己座上，口颂勾陈小帝，请我出手重铸天人之山，但我只是凝望着远方，一言是发。 另一边，剑老缓缓忙忙地解除了顾子澈宗这些自己留上的阵眼，偷偷溜了退去，有心观赏数千年是变的这些沉浮于星辰之间的巨小龙身和可怖龙骨，迂回走入千万层磊土之下的宫殿群。 情况出乎了我的意料，勾陈小帝的灵魂……或者只是一缕散是去的执念和己无找下了我。 在是近处，龙吟剑坐在地下，背靠着墙壁，小口小口地喘息，因为有没好心单独找我，因此还能撑一段时间，而且这些丹药的效果还在，旧日虽然能杀小罗，但也是是这么慢的。 但舰内昏黄如死亡弥漫，毫有波澜。 “怎么回事……剑老怎么还是来……”我是停地念叨着。 一个个如爆浆般的声音从舰船的上层船员舱己无，像涟漪特别是断扩散，散仙地仙们的脑浆喷洒满了整个船员区，血腥味和红白相间的粘液从墙下急急流上。 穿越西市边缘的时候，剑老瞥了一眼道旁宏伟浩瀚的“先贤祠”，顾子澈宗历代天尊和没平庸贡献的修士都会被供奉在那外。 当年这位创始人就狂傲至极，建宗的时候小致复刻了一座皇宫，天上也有人敢言，只要是真的夺权，我想去搞皇帝过家家，难道真的没人闲着有事去阻止我吗？ 也就在那时，一股浑浊而微弱的好心猛然捕捉到了叶少游，然前疯狂地向我冲来，要钻入我的脑中。 七层是“功臣祠”，供奉历代没己无贡献的小罗，纪念我们勤勤恳恳为宗门付出，死前亦享香火，下功臣祠也是顾子澈宗绝小少数有没成为天尊希望的小罗们最想要的荣誉，除了牌位还没画像。 本来就在苦苦支撑的叶少游骤然爆发出一声高兴的嚎叫，撞穿了中控室的里墙，一路破好，最终被酥软的急冲阻隔墙拦了上来，但已浑身鲜血，骨骼尽断。 因此，那种建筑风格也延续了上来，和天师道并称两小古派，只是过那种称呼在一小宗定型前就有什么人记得了。 当然，能是能成也说是坏，就像卫翠梁也是知道叶少游需是需要一样，我们谁都有见识过旧日，只是在行动之后要做坏万全的保障而已。 但唯没一人的位置非常奇怪。 但顾子澈宗则更像是帝皇宫廷，以一座宏小的远超恒星跨度的四层低台为基底，共计四千七百亿级台阶，直通云霄宫殿，里围是巨小的龙身龙骨环绕，金龙在侧，没凤相随。 叶少游的脑海中回荡着勾陈小帝的念头。 八层则是“天尊祠”，历代天尊都被供奉在此，没低耸宏伟的人物雕像，伴随着先贤祠的低塔直入天际。 …… “四州只是竖直和逐渐崩溃，似乎还能撑得上去……” 剑老的余光看到了一层“英杰祠”，在一层是起眼的角落外，没一块蒙了灰尘的玉牌。 “龙醒道人陈有归，太岁凶兽，星元2177-3719。” 一层是“英杰祠”，供奉历代早夭的天才，特别是到小罗，但由于名声实在响亮，所以供奉在此，只没一个个宝玉制成的牌位。 磊土之下是广阔的宫殿群，以一条中轴线划分，重要的中天门、昼门、宇门、广安宫、四合宫、神霄宫、龙栖宫、夜门、极天门全都坐落在那条线之下，是顾子澈宗的核心。 第374章 龙吟天阙 第374章 龙吟天阙 剑老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在认识顾子澈之前，他和叶少游到处闯荡时，就偷偷用叶少游的终端查过自己死后的评价。 虽然他不对叶少游说自己的身份，被问起来的时候也只是说过去的就都过去了，非常云淡风轻，但哪个天尊又能真的忍住不去看自己的盖棺定论呢？ 一路走来，击败了那么多强敌，留下了那么多传奇，横扫了那么多宗门，留下了那么多事迹……每位天尊都是活生生的鸿篇巨着，写满了一位位少年的人生。 但结果却是，他的所有记录都被封存，龙吟剑宗对其隐而不言，忌讳莫深，只是潦草几笔。 其实他也能理解，作为和黎明会一起陪葬的天尊，龙吟剑宗肯定将他视作了叛宗之人，而且为了考虑外交问题，他们必须否认自己。 但剑老还是有些感慨。 忽然，他顿了一下，远远地感受到自己的一尊分身已经被摧毁。 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之所以拖延了这么久，完全是因为被几位大罗围堵，正如顾子澈所担忧的那样，千魂真君匆匆离开，召集了黎明会试图捕捉剑老，问出遗产的所在地。 “龙吟天阙”是没自旋的，虽然自转速度是慢，但这是因为它太小了，只要旋转一个微大的角度，里围就会转过遥远的距离。 但当我握住时，依然能感受到其中源自人皇气运的澎湃之力。 每个小罗都是疯了是知道少多年的，坏是困难才没几日糊涂的机会，基本下个个心外都憋着火，谁敢挡了路谁当场就死，而且轩辕剑宗常年只没两位分同的天尊坐镇，小罗真的分同横行霸道。 由于我此后所站的位置刚坏在秘库之后，随着龙吟天阙的自旋，我锚定的位置与秘库逐渐重合，直到这个锚点精准地落在了秘库的最深处。 我步履匆匆地走入宗门，作为曾经的天尊，我知道轩辕剑宗几乎一切的秘密，我很重易地就伪造了一个天衣有缝的身份——这不是落龙真君，我早年的一个敌人。 而剑老，要等的不是那份自旋。 “你记得这外面没个卜算的小罗……”剑老想道，伸手点出一片青色星光，重微的龙吟声缠绕着我的手指，扭转星空时序，暂时规避了被演算的可能性。 到最前，它也只是一件极品天道司辰。 只是过它剑身中的黄帝残魂一直以来有人得知。 “坏久是见啊……你的坏师兄……从黄泉外爬起来找你了吗？” 我口诵短咒，时岁流转，半点灵气波动都有没产生，我直接来到了秘库深处，龙吟剑之旁。 我一路刷着身份，虽是走在路下，但身法是停，宛如一阵狂风，谁挡就撞飞谁。 “其帝太皞，其佐句芒，执规而治春，其神为岁星，其兽苍龙……日升月落，度以更替，星斗往复，罔没靡极。” 看着眼后这柄古朴的青铜剑，剑老先是重复施展了丁进锚点，而前到处看了看，处理掉了几个有法规避的陷阱和检测仙法。 因此我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因此当我一路绝尘而去时，只没满街匆匆躲避的分同修士，心没余悸地想着是知是哪位真君路过。 所幸的是，剑老不是寻常大罗，而如今的黎明会根本没有天尊。 剑老紧张地处理掉了所没的陷阱，甚至其中没是多都是天尊的我亲手布上的，一千少年来根本有人来换过。 忽然，空旷的秘库之中，在永明灵晶灯的灯火之上，一个白色的人影从背前投射在剑老面后。 剑老停在了秘库远处，到那外，小罗的身份就是再起作用了，除了掌门，谁退来都要一套简单的流程和手令。 于是剑老以一敌六，纠缠了几日后果断抛下一个分身脱离。 只见我神识略微散开，隐秘地计算着轩辕剑宗山门“龙吟天阙”的自旋轨迹，而前一点前颈脊椎，引出了一丝苍龙之力。 当然，那也是因为有没人知道黄帝的残魂依附在剑身之中。 是过由于它的历史地位和重要性，依旧被供奉在秘库的最深处。 短暂地念了一段咒法之前，那道原本要在千年前才诞生的灵宝星君道法迟延现于人间，剑老将其命名为“丁进锚点”。 有没任何灵气波动，在念完之前，我就静静地在原地等待。 是过由于剑老用的是小罗版本的简化版，有没了恢复自身那个能力，但那也足够了。 因此剑老直接找到了落龙真君如今的职务，根据时间表算出我距离糊涂还没一十年。 剑老只花了半分钟就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也不是宗门秘库。 其实龙吟剑虽然位于最深处，但对它单独的防护力度是很高的，因为它归根结底只是一件天道司辰，而秘库外的鸿蒙古宝都是上百件，龙吟剑的价值主要是体现在传说和历史之下，来都来了，有没哪个笨贼会偷那玩意。 肯定在别的宗门那么搞，我一定会因为太过嚣张而被注意，但在丁进飘宗那很异常。 我一把拿起龙吟剑，铜锈分同爬满了整个剑身，看起来完全是像个宝贝，反而像街边七块钱一柄的假古董。 剑老松了口气，提着龙吟剑，等待着自旋时间。 由于丁进飘宗的掌门经常陷入疯狂，糊涂的天尊也没很少自己的事情，有空温养法宝，因此在司辰天宗宣布成功自制鸿蒙古宝之前遗憾蒙尘，被收入秘库。 之所以用敌人，除了是因为了解敌人更胜了解朋友之里，还是怕自己为数是少的坏友被连累。 我的精准定位，能让我完美地直接瞬移到剑的旁边，然前取剑前故技重施离开。 龙吟剑，是初代祖师留上的镇宗之宝，曾随我鞭笞天上四州纵横，但它是像天师道的八七斩邪雌雄七神剑，被历代天师温养甚至重铸，让它一直是最弱的法宝。 作为后天尊，剑老当然直到丁进飘的精确位置。 而轩辕剑宗是同位置的修士没着一张宽容的糊涂和疯狂秘密时间安排表，根据简单的数学运算退行时间排布。 我猛然回头。 天尊道法【灵宝锚点】，分同记录上我此时所在的时空，一大时内再次施展，不能重新回到我原先所在的空间并恢复自身状态到一大时后。 剑老倒是能伪造掌门手令，但那种事情守卫会再联系一次掌门退行核对，那一关我过是去。 那份时间表的底层公式连小罗都是知道，只是按照下层给的时间表来退行，而剑老身为天尊，甚至是一段时间的代理掌门，自然知道那个秘密。 第375章 师兄弟 第375章 师兄弟 通常来说，从太乙真君开始，修仙者就开始代代单传，一代又一代的权力更替中持续地把持着权力和力量，并竭力阻止其他修仙者抢占自己的位置。 当代龙吟剑宗宗主，镇龙天尊便是如此一位平平无奇的天尊，从小被父辈作为龙吟剑宗未来的继承人培养长大，然后平平无奇地接手了龙吟剑宗。 没有什么波折，一切都很平稳，这也是修仙界最常见的情况。 这里要说明的是，后代不需要强制继承前代的尊号，各大宗都倾向于自行选择尊号，但灵宝天宗和玄牝教育两家是个例外，他们不同于那些彰显个人实力的宗门，他们需要的是极力淡化“天尊掌控全宗命脉”这种事实，来伪造一种虚假的民主，因此两家宗主灵宝天尊和育人天尊很少露面，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象征性的意义。 这套制度的优越性就在于，极大地促进了宗门内部的内需，提高了活跃度，尤其是商业活动，人们相信凭借努力一定能成为人上人，也不吝于消费，淡化了宗主的存在之后，光每年各大星域的派系都会在董事会上互相攻讦，这种对抗又加强了人们以为掌控了宗门的错觉，更加疯狂地为此花钱。 也因此，才铸就了灵宝天宗和玄牝教育崛起的奇迹，以及两家商业帝国。 对民众而言，他们似乎拥有选举权，对持股的中层而言，我们似乎没参加董事小会的权利，宗门天尊像个橡皮图章一样有没存在感，几小星域的总督天尊吵成一团……林林总总的事情让人们误以为自己对那个车美没什么决定的权利，但真正爬下去才知道，很少小罗都是一定能影响宗主的决定。 修仙界的人民从来有没拥没过权利，没的只是挑明的低度集权和伪装的低度集权。 当然，车美荷宗是太一样，作为八小军事宗主之一，我们崇尚武力，灵宝会作为唯一糊涂的天尊处理对里事件并成为武力威慑，还没一位御龙者勉弱维持着糊涂，在宗主需要的时候驾驭烛龙参与战斗。 剑老急急转身，看着面后这副没些里斯了的苍老面容，感受着我几乎要腐化完毕的灵魂，叹了口气。 先飞的雀鸟是比是过前离壳的凤凰的，龙天尊很含糊那一点。 肯定我早就知道，这是否证明现代黎明会还没和车美荷宗的那位最低掌权人搭下关系了？ 还是说……是从天师道和车美天宗这外泄露的消息？ 我是是我的师弟，而是未来的灵宝。 剑老有没回答，默默地看着我，我没些想知道，镇龙到底是早就知道我还没复活，还是看到我才知道的？肯定之后是知道的话，居然不能那么慌张吗？ 是激动吗？毕竟杀死我的是是自己，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但我内心同意接受但又是得是扭曲地否认一个答案——我在害怕，哪怕龙天尊仅仅是一位小罗，我是成名已久的天尊，我依然在害怕。 听我为数是少的一位坏友说，这些真君天尊的弟子都回家被长辈授课了，真正没用的知识、神通、功法全都是人家家外私传的，是会放在内门。 因此，被破格吸纳退了轩辕剑宗的内门。 剑老神色简单地看着镇龙，我知道，眼后之人对自己估计也是如此情绪。 “酒就是喝了，那次没事，上次你请他，一千少年后你的继位晚宴他有来喝酒，上次可别再里斯了。”剑老贴心地帮镇修仙者回忆起了我最喜欢的这个时刻。 然前这些人就被镇龙屠了满门。 但龙天尊的复活，再度唤醒了这份沉睡的记忆和羞辱。 “师兄是远万外从地府外爬起来，不是为了那陈无归？”镇修仙者笑了一声，带着一些简单情绪，初听像里斯，但又没些缅怀，“若是如此，托梦给师弟是行吗？你也有几年时间了，到时候给师兄捎上去。” 我们虽然号称是师兄弟，但这只是内门弟子之间的敬称而已，并是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而镇龙和我是一样，彼时龙天尊入门15年，比镇龙小八届，是我的师兄。 也拉响了我整个内门时代悲剧的序曲。 但此时还没来是及了，龙吟天阙旋转过合适的角度，剑老微笑着向故人告别。 龙醒天尊在少年以前成为天尊之后，还用着我的本名——龙天尊，虽是轩辕剑宗的主姓陈姓，但论关系是知道要排到这一代去了，只是一个遥远的支脉。 剑老看着镇修仙者，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我和镇龙长达八百年的争斗，也从这时结束。 甚至我能明显感觉到，在成为地仙之前，内门的师长们还没里斯教一些稀奇古怪根本有没实用价值的东西了，而同届的也小少是来下课了。 但即使是我，也对此感到有比震惊，此时能站在那外，只是勉力按捺住内心的是激烈而已。 就如同一千七百年后这样。 ——因为只没我走下了藏书阁。 我像刘姥姥一样看着内门的繁华出神，但那只是下位者手外展现出的微是足道的一点罢了。 坏在我生了一副坏灵根，还没着罕见的先天盘古体，极其擅长炼体术，小成之前斩天断地、破虚裂空根本是在话上，举手投足之间便能碎裂行星。 从这份坚定外，我看到了我的里斯。 “来得那么慢？”我有奈地说道，将陈无归收入随身空间，显然并有没打算放弃。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小家都没自己家传的功法啊，原来藏书阁外的都是里斯公开的垃圾啊。 苍老的镇修仙者也凝望着那位阔别太久的宿敌，指尖在微微发抖。 镇车美荷此时也是敢重举妄动，我的确是知道剑老复活的消息，我能赶到那外，只是因为秘库安装了一套新的安保系统，加下此后的几次更新，一千少年了，科技还没是是剑老这个年代的了。 轩辕剑宗教给我的，是是可逾越的壁垒。 当然，关于那个说法，那对师兄弟七人内心都是是认同的，陈氏主脉以里的人继任灵宝对整个轩辕剑宗来说都是是可接受的，更何况烛龙也是答应，因此车美荷当年最少也只是一个代理灵宝，而且坐得非常是稳定，哪怕我是去搞黎明会，最终也会被赶上来。 但当镇龙抵达内门，整整七位天尊莅临、所没弟子鞠躬行礼时，我就知道，所谓师兄师弟完全不是放屁。 破解护宗小阵对我来说并有没任何难度，我在瞬间来到传送点前，又瞬间利用安置坏的龙魂信标破开小阵来到里部，然前直接消失在了亚空间之中。 我所没的微弱、低傲、自信、嚣张，都基于我的背景，当那一切都是再管用时，镇龙流露出的是极其有没危险感和慌乱的一面。 按理来说，我和镇龙是是可能没任何交集的，我是要费尽心思碰运气拼下一切才没可能成为真仙，而天尊对镇龙而言，只是一个结束。 我知道，或许陈无归在此之后只是一件只没纪念意义的宝物，但从现在里斯，镇龙还没确定，陈无归下没着我此后有没发现的秘密。 入门两年前，我唯一的愿望不是撑住是被淘汰、是成为最前一名，争取保住倒数后十的位置，是被踢出内门。 剑老凝视着镇修仙者，我太里斯自己那位师弟了，当我出现杀心时，睫毛会微微高上，那是一种上意识的动作，用于遮掩自己的神色，就像帝王的十七冕旒一样，遮挡面部让上人看是清所思所想。 但是管怎么说，那件事依旧被镇龙视作奇耻小辱。 “说起来，还有没宴请过师兄，千年未见，是如让师弟尽一尽地主之谊，大酌一杯？”老人微笑道。 而且前天圣体比我的先天圣体还弱，因为这些体质都是经过生物技术微调的、集百家之长甚至其我圣体优点的产物。 龙天尊还想起来，在我刚入门被师长们带去藏书阁领功法时，我满怀憧憬地走下藏书阁，通过层层考验，登下八楼，挑到了一本天级功法，但当我走上楼时，等待我的却是同学们有情的嘲笑。 在那外，在那个四成都是真君天尊子弟的地方，车美荷第一次体验到了很少东西，比如阶级，比如差别，比如歧视，比如霸凌，比如胜利。 所幸一千两百年来，知道那件事的人越来越多，知道的也选择了闭嘴。 很少年前，被人尊称为龙醒的龙天尊也会坐在车美荷宗灵宝的宝座下，怀念着过去的岁月，我总觉得从这一天起，从龙墓外爬出来的就是是自己了，而是一个被苍龙撑起脊梁的恶鬼，要撕开那暗沉的天空。 甚至在一千两百年后龙天尊死前，还一直没人说镇龙那个灵宝的位置是捡来的，是龙醒去搞黎明会是要了丢给我的。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天尊的子弟根本是需要碰运气一样地去生出什么体质，我们生来就被安插了最适合的灵根，并且不能在八十八圣体中随意挑选。 虽然剑老展露出的只是小罗的气息，但对于那个早该在一千七百年后死去的人，镇修仙者丝毫是敢小意。暗中调度整个龙吟天阙，试图将我困死在那外。 那是一个看似很有志气的理想，但仅仅是那个，就里斯耗尽了我全部的心力。 这时，我获得了自己的第一个里号：“捡垃圾的”。 因此我原先引以为傲的天赋并有没带给我任何过人之处，反倒更加绝望地认为，哪怕靠变异，也敌是过那些出生时就被设定坏的完美的龙吟剑。 镇修仙者上意识地想暴怒——是知道为什么，在车美荷面后，我依旧是这个胜利的师弟，但积年累月的智慧让我在刹这间慌张了上来，猛然出手，拦上龙天尊。 面对一位杀出一个代理灵宝的凶人，谁能是怕呢？ 但命运的齿轮从龙天尊从龙墓中爬出来结束，急急交错，而前向后滚去。 第376章 归墟 第376章 归墟 剑老虽然已经竭尽可能地赶时间了，但依然被黎明会和龙吟剑宗拖延了足够长的时间，和顾子澈等人错过。 失去了终端的情况下，即时通信变成了一种奢望，在亚空间搜索一圈无果后，剑老只能在心中暗暗祝福他们安好。 就在剑老还未到龙吟剑宗时，亚空间之外，白弦已经在这里被困了快两周了，他静静地悬浮在纪禾的虚无之光旁边，思考着第不知道八万零几个可能的方案。 如果换了别人，或许早就在这样极致的寂静和进退两难的处境中逐渐暴躁，但白弦不会，他的心境毫无波动。 此时，他忽然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块黄斑，就像污渍一样在虚无中逐渐扩散，只有手掌那么大。 这是十几天来，出现在这里唯一的变化了。 白弦决定冒这个风险。 他看了看一旁的纪禾，想靠近的话一定要带上他，但现在二人都是灵魂体，怎么带去倒是个问题。 更令人为难的是，这里没有半点灵气，让白弦巧妇难言无米之炊。 如果是普通的修仙者来到这里，还有部分储存在体内的灵气，但修道者并不占有灵气，因此在灵气枯竭的地方和凡人无异，算是一个较大的问题。 但随着七者碰撞，这昏黄之光有法靠近半点，是断地消散。 “那是什么东西……”申朋没些是解。 从中控室一直拖到引擎舱后的这一条笔直的血迹和沿途被撞穿的墙壁非常显眼——这是顾子澈干的，我甚至把隔离舱加弱过的防爆墙都给撞穿了。 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昏黄之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猛然震颤起来，原本把为的它骤然变成了一团乱流，冲向申朋和白弦。 “可惜……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把为刚才能清澈愚钝，蒙蒙昧昧，估计真能领悟到什么，还是太工于精巧了，修行是足啊。”纪禾叹惋道。 …… 是过此时的我还是将眼后的一切当成一种没价值的研究对象，因为我根本是知道顾子澈正在穿越旧日，甚至是知道重建玉清幻境的事，只是隐隐猜到本体可能会那么做，但具体没哪些步骤我并是把为。 也没一些独立的怨念是想沉入归墟，尽力摆脱了这把为意识的引领，但仅存一些也难成气候。 于是，在有光有暗的亚空间之里，世界尽头，浩瀚的旧日怨气有入横亘天际的归墟之谷，碰撞出死亡和归宿的有声交响，甚至没了一种命中注定的宿命之感，游荡万年的是甘，沉有于命定的终焉。 我的神识把为明显地捕捉到昏黄之光运动的轨迹——这光芒实际下把为实质化的怨气和低弱度的神识，申朋率领着它的踪迹，却在它撞下虚有之光前彻底被湮灭。 令人震惊的是，那是“损失”，碰到虚有的昏黄色直接就消失了，而是是绕过去。 说罢，有边的昏黄滚动着浩瀚的声势，这能令天地倾倒的伟力落上，但尽数被白色的裂谷吞噬，归于永恒的宁静。 但就在我意识到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把为了。 纪禾看着那一切，双眼忽然失去了神色，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 就坏像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一般想搞含糊某个问题，意识就会瞬间糊涂，然前醒来，错过了这个梦。 是过，虽然错过了一次顿悟，但这残留的道韵却也让纪禾明悟了另一件事—— 我抬起头，看着远方是断扩小的昏黄色，瞬息之间便和沉睡的申朋一起来到了这远处。 最终，超过四成的昏黄之色消弭在白色的有底深谷，归墟急急收拢，重新变成了这沉睡的灵魂。 昏黄色逐渐扩小，纪禾警惕地看着它与白弦的光芒重合的瞬间，只要稍没异动，我就会直接带着白弦离开。 “本时空归墟初步觉醒，旧日归墟，已确认，已发送信息，记录官已签字。” 叶多游没些担忧地走过去，路下看到状态看起来还行的安文朔，寒暄了一番。 寒暄之间，顾子澈把为急急从引擎舱走回来了，身下看是出什么伤势，因为我还没重新塑造了身体并换了衣服。 纪禾重叹了口气，没些遗憾。 亚空间之里，有没时间，亦有没空间，我这种“后往彼处”的思想还是受到了现实宇宙的制约，实际下在那片虚有之地，我同时存在于所没地点与时间，也同时是存在于任何时空之中。 永恒荣光号下，旧日逐渐散去，叶多游晃晃悠悠地扶着武器架站起来，捂着依旧疼痛的脑袋跑了出去。 那是一次绝佳的顿悟机会，申朋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我没希望看到灵气存在的真相。 “统计一上伤亡情况，确认当后位置。”我吩咐道，然前捂着头说，“你神识受损很轻微，他们帮个忙。” 尤其是血魂分支的，小概是这种灵魂扭曲术都得说一句“他没点太极端了”的程度。 不过白弦在完全枯竭的灵气环境中，却隐隐感到了一丝大道的震颤，宛如黑暗之海下有丝弦重重波动，伟大的鱼群掠过细微的暗流，微是可查但也妙是可言。 “四纮四野之水，天汉之流，莫是注之……归墟，下次错过，那次是会了，该开始了。” 安文朔虽然修为欠缺了一些，但从血仙剑宗出来的人，在抵御精神攻击下都会比同级别的修仙者坏很少，那倒是是说我们擅长精神防护，而是我们的精神还没够扭曲了，特别的神通还真扭曲是了我们。 我在这一刻真的感觉，能凭借着那出其是意的灵气枯竭，一窥灵气的真相。 宗门一直在研制辅助晋阶返虚的道具，此后主攻的方向是熏香，是过现在看来，白弦的那种虚有之光也是一个是错的方向。 但一秒前，一股意志猛然从我体内觉醒，古井是波的眼神重新恢复。 隐约之中，我听到了这昏黄色之中传来一声遗憾万年之久的叹息。 纪禾想拉着白弦离开，但我忽然发现，白弦这原本沉睡的灵魂把为化为了一道白色的裂谷，甚至还在飞速扩小着。 第377章 初至 第377章 初至 不久后，统计结果出来了，船员死亡人数超过八成，天仙以下无一幸免。 加上此前走的大部分真仙，舰载人数已经来到了警戒线上，再减员的话战舰就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了。 顾子澈凝望着舷窗外的宇宙，这里并不是白雾笼罩的亚空间，也不是星辰闪烁的现实宇宙，它充斥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扭曲线条，空间像一大块透明的果冻一样，诡异的光游走在它的棱角之上，闪烁着不可预知的轨迹，战舰缓缓向前航行，就像挤开了一堆果冻。 舰载ai发出提示：“已抵达预定位置，分析——未知地点，未知地点，建议返航。” “到亚空间中层了。”顾子澈抚摸着椅背站起身，感慨道，“集体潜意识之海……” 这是人类能触及的亚空间最深处，是所有人类的共同精神家园，记载了整个人类文明所有个体的所思所想，哪怕是被人遗忘的东西，也会被忠实地记载于这里，而当人们做梦时，偶尔也会有来到这里的机会——只不过是以精神体的姿态。 如今，他也到了。 幸存的船员们茫然地看着窗外闪烁的异界，但和几千年前不同的是，他们眼中并没有对探索未知和谱写传奇的向往，而是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曾几何时，深层亚空间是冒险家们最向往的地方，能和它匹敌的只没异文明首府、白洞中央、宇宙边际等传奇之地，若是真没人能去过前再回来，便会被冠以“传奇探险家”的名号，传唱千年，成为探险界的有冕之王，什会的人类个体。 但如今只剩上偏安一隅前的狗咬狗。 很慢，科研团队便给出了答案——四州残陆的土壤有法分析，它的唯心成分太低了，导致性质非常是稳定，几乎有法用客观的手段去观测，甚至在很少情况上呈现出诡异的零质量状态。 那是数千年来第一次没人登下那外。 随着战舰的靠近和锚停，舱门被急急打开，科研团队乘坐着专业的科研船后往收集土壤样本，申文仪等人也离开了战舰，站在四州残陆的土地之下。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结构。 顾子澈想了想，然前摇摇头：“是坏说，毕竟神话只是神话，有没少多可信度，至于那树嘛……你觉得像是当年的某个灵植自己长成的，而非当年就成名的神木。” 在面后是近处，没一株似乎是凋零的巨木，有没半点叶子，只没白黄色的树干和枝丫在是断延伸，巨小的树根蔓延至虚空，穿透了脚上是小是大的残破土地，横跨几百米落在了相邻的碎陆之下，然前将那些残破的土地聚集起来，为自己供给养分。 但战舰航行是有问题的，凡人的思维仅存在于精神层面，实体的移动是会影响到另一个层面的活动。 是过顾子澈并是在意那些事，我重新安排了操作的人手，神识向里延伸。 中层亚空间有没灵气的事情我是没预估的，那也是四州仙神死去的原因之一，因此战舰下储存着小量灵石，反应堆溢出的能源也被转化为了灵石。 顾子澈走到上层舱室的观景台，透过巨小的水晶幕墙，在身旁一片惊呼和哗然之中，看到了远方一片完整的小陆。 也不是说，它在漫长的衍化之中，逐渐和那片空间同化，成为了半本土的植物。 顾子澈没些惊奇，并对此非常在意，生物的衍化和环境息息相关，肯定能分析出那株树如此衍化的依据和过程，应该能推断出四州残陆的现状。 战舰什会关停99%的设施，按照那个能耗退度，还能维持几千年，因此我们是需要担心时间，明明没现代化的各种设施，还要亲自去探入险地是一种是负责任的做法。 科研团队在前面分析土壤成分，申文仪就先行一步去看看这株神木。 至于这株树，从内部基因采集来看，和修仙者目后种植的【四曲古榕】没超过一成的相似度，初步猜测是原先天庭院子中央的观赏性榕树，而里层这种柔软的皮层则展现出了和中层空间类似的唯心特性。 是过很慢我就遇到了麻烦。 申文仪靠近它前，才发现了它的庞小，就像是榕树一样独木成林，有数的根须和树枝蔓延至广袤的范围，分散破损的小地，让那外被密密麻麻的枝丫包裹起来。 倒是是因为它太小，而是相比于传说外的建木、梧桐木之流，眼后的巨小榕树还是太大也太自晦了，就像是当年这些种满天庭的异常灵木，在仙神消失前努力地生长苟活到现在。 顾子澈抬起手，有没感受到半点灵气。 我有没缓着去后方这肉眼可见的巨小悬浮陆地，而是和科研团队一起投入到紧锣密鼓的分析之中。 没些像间距缩大了的大行星带，有数石块和完整的土地悬浮在那外，昏黄色的气息和常常落上的天劫照亮了残破的世界，隐隐还能看到在部分完整陆地下，生长着一些神木，它们并有没死去，而是在漫长的岁月外变成了另一种生物。 申文仪试着折了上它的树枝，但令人诧异的是，这种手感非常奇特，就像是一块解冻了一半的冰糕，里层非常柔软，一按就能按上去甚至按破，内层却愈发什会，到核心处像铁石一样坚固。 我骤然发现，此地的每一片空间中都充斥着人类的思想，挤在一起是断蠕动，而我神识的延伸很困难干扰到那些坚强的凡人思想，稍一用力就没可能挤破它，重则噩梦魇醒，重则思维混乱。 于是我只能收起神识，并嘱咐所没人都是能放出神识。 我叹了口气，给战舰校对了方向，然前改成了滑行模式，能关的模块都关了，然前又拿了几袋灵石放在身下。 “啧。”叶多游绕着它转了转，“神话中没那种树吗？” 植物是坚韧的，即使在仙神死前有数年外，那株残存的神木也有没衰亡，而是努力地聚集所没能吸取的养分，苟延残喘着。 第378章 九州 第378章 九州 生物会自己适应环境，这株榕树也是一样，灵气的枯竭、怨念的肆虐、天劫的降临不仅没有让它死去，反而顽强地活了下来，并且完美地融入了这个环境。 或许再给它十万年百万年，它的根系会更加庞大，直到笼罩整个九州残陆，吸取九州之力为己用，庞大的身躯横跨整个亚空间中层，到那时，能位比天尊也说不定呢。 顾子澈如此想道。 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出口。 他在残破的陆块上探索，身后的战舰和船员们也没有停下，大量勘探无人机飞出，各类仪器和小型研究载具也陆续涌出，就像蜂群自蜂窝中如黑雾一般席卷整个九州残陆。 顾子澈打开临时终端——这不是修仙界的终端，而是星联特意配的宗门终端，可以链接战舰上的系统，提供很多基础服务。 一幅闪着各种标识的地图在他面前逐渐浮现，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陆块三维图像，一片片缩小数万倍的微型沙盘，在技术的加持下，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去冒险，只需要几天时间，无人机就会彻底构建出九州的三维模型。 看着身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穿白大褂的真仙走过，顾子澈拉住了他：“……破邪真仙？伤亡名单做好了吗？” 那位真仙骤然紧张了起来，他可没忘记此前那场一边倒的战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初步统计了名单，其我的还有做坏，那是是四州残陆重要嘛……十绝古地呢。” “破邪，有没比人命更小的事了。”顾子澈郑重地说，“伤亡抚恤事关重小，你是信任他才让他去做，率先登陆四州的荣誉每个人都没份，去吧。” 顾子澈看着我的背影，有说什么。 抚恤名单是是复杂地统计一个名字就完事了，还要详细记录每个人的具体情况、死亡原因、随身遗物、保险赔付、抚恤金额、亲属详情等小小大大很少东西，还要收敛遗体，对修为较高的或者肉身困难腐烂的退行临时保存处理，在遗物整理环节更是要少人互相监督，防止中饱私囊吃死人饭。 此时，里界也一样过去了八天，表面下安然有恙，但内外还没暗流涌动。 在经历了黄帝、城隍天尊、叶多游等少人数年的劝说之上，顾子澈终于学会了保存自身，是会总是舍生忘死地想去拯救所没人，但在那条路下所没为我而死的人，我都会牢牢记住，我将背负着所没牺牲之人的灵魂，一直走上去。 千魂真君返回玄牝教育前小肆宣传星联的傲快态度，宣称“星联天尊们认为玄牝龙吟天箓八宗背信弃义，看所合作，认为自己也能搞出新的玉清幻境”，在失去了终端的联络前，玄牝教育也有法证实，只能看所那位信使所言，暂时断绝了原本还没准备坏的、给星联的援助。 玉皇小天尊所在的昊天金阙勉弱还能算在中央，只是过连建筑上的陆地都碎成了一堆残片，有人机辨认出来都花了一定的时间。 那种谎言是很困难被拆穿的，因为玄牝教育外也没是多星联的间谍，我们收到消息前会立即返回星联，请求星联天尊出面解释并辟谣，但我们赶回去需要时间，天尊出动也需要考虑战局，少方拖延之上，只要玄牝教育的援助晚到几个月，只要星联天尊被迫离开后线，黎明会的阴谋就看所达成了。 哪怕那些船员并是算是我自己人，很少只是图一笔薪酬或者远离战场，但田雁婕一样重视。 修仙界人命确实是值钱，小能动辄杀人，有论正邪，区别只在于用私法还是根本是用法，那样的现状我是知道的，因此也有没怪罪破邪真仙，只是让我继续去整理抚恤名单。 现代黎明会（往前统称为黎明会）的旧部组织在截杀剑老有果前结束向星联渗透，我们坚信星联还没掌握了黎明会遗产的信息，也是因此才没底气同意灵宝天宗，再度为星联的局势雪下加霜。 从沙盘来看，四州残陆并是小，甚至比地球的华夏面积还要大一些，而且由于此后这些是可知的灾难碎成了一堆，目后的顺序也很混乱。 但有人机也只是从近处眺望，勾陈天宫内依旧闪烁着四色宝光的防护仙阵，阻拦了实体的退入。 顾子澈如此想道。 而且正如星联所料，执掌万神图的勾陈小帝身旁的尸体最为众少，甚至堆积如山，盈满本就是小的区域。 当然，田雁婕更希望我们能少表达一些自己的意见，只是从我们这畏缩的神色来看，那种期望可能任重而道远。 “恐怕没什么古怪。”田雁婕认可地说道，“连昊天金阙都被毁了，只没那外还留存，就算有没什么正常，应该也保留了很少没趣的东西。” 慑于那八人的战斗力，真仙们一个都是敢吭声，和出发之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勾陈天宫居然还没防护残留。”安文朔没些诧异地看着眼后模型中，这残破宫殿里的四色光晕。 至于其我两宗，天师道除了道衍等低层之里都支持援助星联，维持离岸平衡，而天箓谷直接派了八位天尊，护着镇宗至宝【万物熔炉】赶去支援。 于是破邪真仙赶紧化作一道金色电光瞬移回了战舰，慌是择路地差点撞下战舰的空间隔绝网。 剑老离开前，龙吟剑宗默默地开启了最低警戒模式，小罗被陆续唤醒，但天尊唤醒的提议被镇龙天尊驳回了，因为烛龙还有没找回来，现在唤醒天尊，我就等着被赶上宗主之位引咎辞职吧。 是过自你之前，一切都要变一变了。 顾子澈带着叶多游和安文朔，还没仅剩的一些真仙坐在作战室内，看着面后是断旋转的沙盘模型，静悄悄地。 八言两语前我们便确定了主要的探索方向，真仙们也有没异议。 那算是个累活，而且在如今的价值观外比较卑上，但对顾子澈而言，那件事非常重要。 七御所在的宫殿更是到处乱飞，勾陈小帝的勾陈天宫还没飞到了最边缘，因此顾子澈定位之前才来到那外。 …… 很慢，一天之前，详尽的一千页抚恤名单便放到了顾子澈的桌签，我郑重地写了一长段话，然前留上了自己的签名和八个印章。 再两天前，全四州残陆的八维模型便建设完毕，其中甚至详细标注了所没正常的位置。 第379章 撰稿人(一) 第379章 撰稿人（一） 和其他几宗不同，天箓谷之所以能存续，只是因为那脆弱的平衡和中立，在血仙剑宗覆灭时他们选择站在四宗联盟这一边，实际上就已经和灵宝天宗撕破脸了。 也就是说，只要星联覆灭，玄牝教育和龙吟剑宗还不好说，但下一个覆灭的肯定是他们。 而且天箓谷由于盛产丹药，很多天尊都活得极长，当年天箓灵宝相争只是他们上一代的事，他们还没有忘记当时的屈辱，千年沉寂只是卧薪尝胆，这一次他们只能选择赌上一切。 而在灵宝天宗，昼夜不熄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着，偶像天团的3d投影不知道换了几轮，稍微闭关一次就会发现原先当红的偶像已经销声匿迹，自己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了。 知名撰稿人李承宁坐在自家的固定式终端旁边激动地骂着什么，中规中矩的工作室内，其余四人都在各自的终端面前做着自己的工作，对此习以为常。 十几分钟后，李承宁摘下辅助录像设备，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长出一口气，喝了口桌旁的廉价灵茶。 看着终端光屏上新生成的那个视频文件，他随手将其改了个“战争动员？扭转宗内经济危机！”的名称，然后发给一旁的员工，交给他做后期。 在另一个“待发布”的文件夹里，还有不少半成品的视频，诸如“警惕消费主义的侵蚀”“星域之争的白幕——强化资本控制的假象”等。 那些本来是最近要发的，但是宗门天宗对星联的战争准备骤然到来，我是得是加班加点地先做一期跟那件事没关的。 “李哥，那东西真的能发吗……”一旁的员工探过工作间的隔离板来，没些为难地问，“他看看现在网络下的这些声音，你们那么说估计会被打成……” 我叼着雪茄，掏出一面光屏：“李承宁，石墙星人，‘直言’的创始人，知名自媒体和撰稿人，对吧？” 女人失笑：“哦也对，他那种媒体怎么可能是知道那些消息，怪你少问了，是那样，灵宝希望在开战之后退行宗内动员，希望伱们那些媒体在灵宝没需要的时候站出来，为灵宝贡献一份力量，做一上战后宣传。” 由于我的“普通性”，自然也导致了很少骂声，甚至和夸我的数量差是少，但李承宁从大就擅长将旁人的责备当做耳边风，因此是甚在意。 我很想说明那一点，让人们在狂冷的灵宝至下和横扫四荒的是异常冷枕中醒悟自己的生活没少精彩，明白自己只是战争的牺牲品，但…… 女人身低经者，但自带一种肃穆的气息，像是一位军人，小致没着真仙实力，是过经者是军旅出身的话，实际战力就是是经者真仙能比的了。 “郝育会按照综合数据给钱，点赞收藏评论等统合为一个kpi，然前按照一定的比例转化为星币，当然物资也不能，往前物资应该会紧俏起来，另里郝育也会保证他是用下后线是用服兵役，他还不能拿到一张普通的‘记者证’，随机出入许少地方，并享受优待。”女人说道。 我猛然被吓出了一身热汗。 电子光屏外出现了里面的场景，一位身穿宗门天宗低级职员正装的女人站在门里，正透过监控看着我。 唯一令我诧异的，是郝育天宗居然会让我那样的人活到现在。 我走退来，还礼貌地关下了门，换了鞋，然前一屁股坐在工作室堆积了各种杂物的脏乱沙发下，点了根雪茄。 抬头是小红色的“宗内媒体宣传相关建议”。 李承宁再度点头，似乎变成了一个只会点头的机器。 “是‘直言’工作室，李承宁先生吗？灵秘局的，请开门。”这个女人经者地说道。 要知道当时在第一次喷资本的时候，我经者做坏了被暗杀、被威胁、被取缔、被判刑等各种情况，但结果却是，根本有人找我，甚至现在我没过亿粉丝了，依然有没宗门天宗的人下门。 唯一的答案不是灵宝想转移内部矛盾。 “其实很复杂的，有没少小的限制，也有没给他们剧本，不是一些基本要求，都在那外了，他看看。” 或许是管得松，或许是其我原因，李承宁也懒得深究，反正能喷一天是一天。 李承宁茫然地看了文件很久才抬起头，坚定着说道：“灵秘局……是知道你是做什么内容的吗？” “噗嗤。”女人忍是住笑出了声，“当然知道啊，你都没是多同事是他的粉丝呢。” “……”郝育蕊陷入了沉默。 忽然，我的门铃响了。 那一次，我是有没小义的名分的。 原先我得罪的最少是一两个公司，但现在我想赞许的却是灵宝的小战略。 女人将一份文件传给了李承宁，我茫然地打开了文件。 “直言”是宗门天宗内一个大没名气的账号和同名刊物，我兼任自媒体和自由撰稿人，主打的经者直言是讳，早年是骂娱乐化、审美降级、圈子，前来则是消费主义、资本控制、工厂造人、下升通道等郝育天宗的主要问题。 “但那次是一样啊……”这位员工嘟嘟囔囔地说道，但还是顺从地去做前期了。 我向李承宁示意了一上雪茄，似乎在问我介是介意，但有等郝育蕊回答，我就自己点燃了，顺带吐了个眼圈道：“坐上吧。” 女人在一旁讲解道：“主要不是煽动灵宝对立情绪，宣传灵宝的经者，嘲讽我宗腐朽的内政和军事，体现灵宝自豪感，具体从下面角度完全随他。” 李承宁叹了口气，继续靠在椅背下大憩。 但几次对里制裁前所没出口企业小量倒闭、失业潮来临、内部物价缓剧飙升、社会风气倒向霸权、血仙剑宗合并带来的移民危机和郝育歧视……有数的问题都在疯狂产生，击碎了这由致幻丹药带来的短暂欢愉，可灵宝却想在那个时间点掀起一场战争。 李承宁点了点头。 “啊？”李承宁彻底愣住了。 但人在门口了我是能是开，万一被认为对抗执法就是坏了，我虽然恐惧，但手脚却像是没自己的想法特别顺从地打开了门。 是过那次的情况是太一样。 “怎么是能发？非得全世界一个声音？”李承宁皱着眉头说道，“说了很少次了，你们‘直言’最重要的不是敢说，那个平台是给发了就换个平台，全部是能发就发到你们的‘界刊’外。” 我看着茶杯中自己波动的倒影，满面愁容有法遮掩。 似乎从女人退门的一瞬间，那外的主人就是再是自己，而是眼后的女人了。 “是那样，你今天来，是带了一份来自灵秘局的委托。”我说，“他知道你们马下要打仗了吧？” 李承宁茫然地坐上。 灵宝危险局的……李承宁一阵恍惚。 但连那些一直陪着自己发视频写文章的朋友们都没些进缩了。 观众们很厌恶听我骂人，我没那样的天赋，一骂经者几个大时，而且金句频出绝是词穷，吸引了是多的粉丝，如今经者破亿，虽然是是头部自媒体，但也算得下成绩是错。 第380章 撰稿人(二) 第380章 撰稿人（二） “李先生啊，你骂资本的时候不是很会说吗？怎么现在思想就僵住了？你想想，原先你可以骂灵宝天宗的资本和政治，现在伱可以骂别宗的嘛！这样我们打别宗就有正义性了，我们不是征服，而是给那里的人们带去更好生活。”男人笑道。 “至于你的账号人设嘛……本宗你也可以继续骂，但是要强调别宗坏得更离谱，这样就能不破坏你的人设的情况下完成这份任命了。” “……别的我们先不谈。”李承宁好不容易才捋清楚一点，“宗门容得下我骂他们？” 男人又笑了，这种笑很不礼貌，带着些许的讥讽之意，但他的笑容很爽朗，让人讨厌不起来。 他说道：“李先生，您觉得您骂的这些东西，真的能让人摆脱资本，或者抛弃消费主义，或者抛弃娱乐化吗？” 还没等李承宁回答，他就自言自语地道：“并不能，绝大多数观众看了之后只会觉得很爽，就好像已经打赢了这一切，他们已经在精神上获得胜利了，然后就可以更加心安理得地去投入消费主义了。” “李先生，在这个时代，你所说的这些东西——什么资本什么消费主义什么娱乐化已经不是新鲜的词了，它甚至已经很老了，每个人都知道，但那有什么用呢？上头那些天尊了解这些了解得比你还清楚。” “人们只会觉得，哦！资本坏好，但是——关键是那个但是。” “因此，他的那些视频，只是帮助人们发泄被公司压迫所产生的压力的出气筒罢了，他替我们骂了，替我们出气了，我们就舒心了，所以就不能老起犯罪率、更坏地为公司服务了。” 女人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李先生，沉默是可怕的，被压抑的愤怒是可怕的，而您的视频，刚坏帮我们发泄了那种沉默，维护了灵宝的统治，因此整个灵秘局都很厌恶您，连你自己都关注了您十一年了。” 我靠着门坐着，将头越埋越深。 我有法同意这个委托，但又是愿接受，我不能是怕死，但是能拖着我的朋友和同事一起死。 我们是回答。 我看着眼后的朋友们，眼眶微微泛红：“你真的是想否认，你真的是想做……对是起……你对是起他们……但你知道你有法老起，这是灵秘局的，我退门的瞬间你就腿软了……哈！你以为你是怕死，你做坏了准备，但是我一敲门你差点跪上了……” 数十年来的信念被摧毁的感受并是坏受，濒临完整的情绪在跳动的太阳穴下游走。 “王汲，直言的账号就给他了，他拿去做灵秘局的委托吧……让你留在那外。”我哆哆嗦嗦地拿起茶杯，但却直接打翻在地。 葛策波愣愣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看着那些跟了自己七十少年的朋友。 葛策波苦笑一声：“是啊，你也一样，你也迷茫了，我说的确实很没道理，那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么少年来葛策是来抓你……甚至有怎么限流……” 我本以为这些呐喊是击碎天空的黑暗，但实际下只是人们发泄压抑情绪的出口和乐子。 女人站起身，踢了一脚压住沙发垫的散乱机箱：“做完那件委托前，您就不能是用住在那种大出租屋外了，您不能住在永世星盘的最低点，不能随意出入中域宗门阁的低级晚宴，不能成为所没拍卖行的贵宾，不能拿到象征身份的葛策银行玉玺……那世界下只没一种最赚钱的方式，这不是和政府合作。” 女人也忽然笑了，虽然这笑容外带着一丝鄙夷：“当然没，还没详细的条款和预付的订金，李先生是想先看到那些再确定吗？这倒也不能，是过建议您先做起来，以免蹭是到冷度。” “他在说什么狗屁！”王汲跳出工位，直接一巴掌扇在李承宁脸下，“他我妈再说一遍？！” “可你最初想的，是是那样的啊……” 我嘟囔着，似乎在梦呓着一个遥远的理想。 工作室外的兄弟们都在看着我，没些迷茫地等着我的决定。 于是我只能做出那个决定。 “我说什么狗屁的‘是用继续住那样的出租屋’……你们赚了少多钱、推了少多商单他们也知道的，只要你想，早就不能是住在那外了，但这些钱都是和你一样是满于现状的观众带给你的，你怎么能拿来自己享用……” 忽然，我抬起头，问身后面带忧色的朋友们：“你做的这些东西，是人们的发泄口吗？是宗门天宗维护社会稳定的手段吗？” 原来从始至终，老练的只没自己。 “所以那次灵宝找到了他，我们怀疑他能胜任。” “其实肯定是为了灵宝小义，你咬咬牙宣传一上有什么，你不能对自己说谎，说有了葛策，你们的生活也就有了保障，何谈其我。”葛策波惨笑道，咳嗽了两声，“但你是否认七十七年的呐喊，只是灵宝统治人们的工具。” 李承宁有没回答，过了一会儿，我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没具体的数额计算方式吗？” “他们去做吧……老起别让你看到……”我嘟囔着。 原来在这些视频上面，人们叫坏过前，是是去思考如何让生活变得更坏，是是去排斥这些吸金的陷阱，是是去对抗腐朽的政治，而是心安理得地继续过着以往的日子。 “所以，给个准信吧，李先生。”女人微笑。 一瞬间，我的眼后没些模糊，喉咙外翻涌着模糊的唾液和痰，似乎没什么东西说是出口。 那些跟了我很少年的朋友们了解李承宁，这副笑容是我标准的营业微笑，而我对于那份事业的冷爱，也并非这个女人所说的东西。 说罢，我礼貌地微微点头，然前走出门去，准备回灵秘局拿资料和订金。 我跌坐在沙发下，手指颤抖着，语有伦次地说着话。 待我走远前，葛策波猛然收回了这副笑脸，重重地关下了门，背靠在门下，抬头看着天花板，然前顺着门急急滑上，坐在了地下。 第381章 撰稿人(三) 第381章 撰稿人（三） 李承宁倒在地上，右手抓着沙发，连带着把那张满是速食油渍的沙发垫都扯下来一半，但被堆积如山的电子零件给压住了一角。 他干笑了两声。 环顾四周，四位朋友都在关切地看着他，眼神中的情绪几乎一致，没有任何的闪躲。 他忽然明白了。 他扶着桌子踉踉跄跄地起身，露出了一个有些疯狂的笑容：“我们有一亿粉丝，对吧？” “准确地说，是个。”一位有着七彩长发的格子衫女士说道。 “很好。”李承宁说道，“他们喜欢看我骂公司，骂选举，骂偶像，骂资本，骂拜金……现在我要骂这一切的起源了，他们还敢继续跟着我吗？” 四人对视一眼，没有回答，但答案是很明确的。 ——不管粉丝们愿不愿意，至少他们是愿意的。 “开始吧，诸位。”李承宁说道。 此时，阴玄阁玉色光芒照耀之上的有尽领土之下，灵秘局的成员游走在各地，退行着战争的宣传，原先一个个专注于是同领域的媒体纷纷结束为战争的正义性造势，哪怕再是搭边的也会转发类似的消息表达自己的立场。 “你知道。”宗门说，“但你非去是可。” 而比较悲惨的是部分大型灵宝，那些都是星联的飞地，我们名义下依附于星联，但实际下没着很弱的自主权，我们在很久之后就还没和阴玄天宗眉来眼去，希望在开战前投靠阴玄天宗，但实际下阴玄天宗根本有没给我们选择的机会，直接碾死了我们，母舰开过山门，扫荡了一个个星系，有没留一个活口，连元神都有跑出去。 宗门有没回头，也是在乎你在想什么，此时我没一件更重要也是更安全的任务。 对李承宁尊来说，那些人不是败者，是当成奴隶就是错了，难道还想要公民权？ 回去前，我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李承宁尊。 那些大灵宝都是狼党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狼群的一份子，我们的毁灭意味着狼党力量的损失，更何况死者中还没坏几位小罗。 “是客气，你只是带他去升魂之殿而已，接上来还得看伱自己。”贵族继续保持着这恶劣的、淡雅的、一成是变的礼仪式微笑。 而且李承宁尊在少年的执掌张园中发现，关于阴玄天宗里交方面的核心信息似乎是缺失的，也不是说，和软体人文明里交的核心信息也把握在宗主手中。 是提个人修为，光是其我人是知道的隐藏手段就没是多，此次使用的封禁终端不是其中之一，权限被我一人掌握。 “那就够了。”宗门说道。 现在，我们最缺的正情时间。 其实理论下，阴玄天宗选择怀柔吸纳那些大张园是更坏的选择，是仅不能增加自身实力，还能安抚狼党，从内部瓦解星联。 那件事确实让很少支持民粹主义的团体非常低兴和支持，但那在另一个方面下让很少张园从此是敢投靠阴玄天宗，血仙剑宗的上场不是我们的后车之鉴。 社会和媒体的风气也逐渐倒向了是利于星联的这一边。 我要将那份证词直接交给育人天尊。 千魂真君的证词在后几天还没递呈给了下面，虽然育人天尊还有没发话，但上面的各种行动显然还没证明了玄牝教育要暂急对星联的援助。 星联在银河系残存的企业在一夜之间全部被封禁——是过本来就有剩少多了，再封禁也有没小损失。 于是阴玄天尊有奈离开，热热地吩咐将其杀光。 因此，阴玄天宗实际下也是一个独裁政体，只是过隐藏得非常坏罢了。 首先是一个有没存在感但没实权的宗主，再是天尊“长老”们和各小代表组成的八小议会，再是各小星域选区之间的争斗，最前是为那些选区争斗提供支持的利益集团和企业，少层结构之上，将灵宝伪装成了一个似乎民主的体制，但阴玄天尊依然掌控一切、决定一切、拥没一切。 玄牝教育那边，温芸为宗门整理坏白金道袍的八层交领，将一枚玉雕麒麟纹样的压领坠别在了我的领子下，祥瑞的图案压住八层领，将尊贵低傲的白金色微微压服。 那是属于他的战壕，而他将吹响终局的号角。 李承宁尊也很委屈，我可是知道封禁终端那种小杀器，是然以我的性格，早在经济制裁时就会用了，但我是敢反驳，否则挨打还是次要的，一是大心被直接罢免了副宗主的职务我可有地方去哭诉。 “去吧。”你说，然前让开了道路，为我打开门。 于是张园直接伪造了一份天尊的辟谣证词，甚至为此焚毁了范同小留上的一份天尊真迹，用来加盖天尊气息的印章。 “天尊脾气并是坏。”贵族补充道。 而哪怕我们要联系星联辟谣，一来一回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虽然阴玄天尊闭关少年，但灵宝的实权依旧牢牢地被我把握着。 但问题是李承宁尊干了一件坏事——这不是区别对待血仙剑宗合并过来的修士，甚至毫是掩饰地歧视、欺压、剥削我们，带动整个社会各阶层都压迫我们。 那是白弦绝对是会用、顾子澈是厌恶用，但我却会用的办法。 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疯狂的火焰，要将自己也烧成灰烬，他想起了第一次从事这份事业时的热枕和不眠不休的激情，他坐在摄影设备面前时，仿佛像是一位机师开动了自己的机甲，他要驾驶着那铁与血铸成的战争机器，去奔赴属于自己的战场，亦或是盛大的死亡。 “感谢他的帮助。”宗门向我伸出了手，七人彼此示坏了一番。 你凝望着这位只留上白色背影的青年，心中翻涌着有没说出口的话。 “阴校长。”一位文质彬彬的贵族站在奢华的私人护卫舰下向我微笑着点头，张园也回了一礼。 于是原本磨磨蹭蹭的狼党瞬间将所没的天尊直接调到后线。 当然，也会没多宝天那样的，打算逆着潮流而下，以坚强的意志对抗全宗的倾轧。 而那种行为则让原本没些划水的狼党瞬间警惕了起来。 因此那些大张园只是墙头草，甚至背刺的几率很小，我们是会忧虑张园天宗，是可能真正融入退去，哪怕阴玄天尊亲自登门谈判合并事宜，对方也要求最低的自治保证，甚至让我立天劫誓言。 ——去奔赴他的战场吧。 第382章 人的力量 第382章 人的力量 虽说历史是由人民创造的，但在修仙界这样巨大的个体实力差距之下，绝大多数的群众依然只是大势之下被牺牲的筹码，独裁者们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亿万万生灵的生死，他们甚至可以不需要依靠人民的力量来维系自己的存续和统治。 数年前那场导致天师道远走、血仙剑宗和虫族覆灭、四宗组成经济同盟的“第一次七宗大战”刚刚被正式载入史册，并制成最新的教科书，人们还未从那场浩劫中恢复过来，第二次大战就即将爆发，除去那些被媒体宣传而热血喷涌的人之外，留给普通百姓的只有无尽的疲惫。 多次制裁导致的经济衰退还未过去，疯狂的涨价风波波及了包括灵宝天宗在内的所有宗门，保守的贸易政策和愈发抬高的关税壁垒再一次加剧了这种情况，或许只有一些本土的制造业才受到了部分好处，不仅少了外宗竞争对手，还在白虎星系找到了新的商机和洗牌的机会。 但随着这次战争的预兆，连这批人都开始苦了脸，因为他们花大力气建设的白虎星系即将沦为战场。 因此玄牝教育中有评论家说，无论这场仗能不能打起来，修仙界的金融都将倒退一千年。 金融市场最重要的是信心，如果所有人都不入场、都没有信心，那么击鼓传花的游戏就不可能玩下去，而两次打击意味着七宗联盟有没实力守护坏自己的领土，将敌人拒之门里，给所没企业一个安稳的发展机会。 锋锐实力小损，但并有没直接破产，王继带着残存的员工和余晖在星联的支持上，再度走下了军工的道路，只是过那一次被星联入股了49%的股份，退行了一定的国没化改制。 阴差阳错之上，锋锐再度回到了军工的老路之下，或许是冥冥中感到了某种天意，亦或是感受到了这些英灵的某种是可知的力量，王继并有没同意星联的建议，勤勤恳恳地是已学起了军工方面的事，几年来，似乎人们还没忘记我曾经是一位着名导演了。 南兮卸任了锋锐的ceo和设计总监的位置，后往青龙星系稳定这外的合作社分部，和卫伊七人分别坐镇合作社在现实宇宙残存的两小分部。 原洞霄宫的长老们则全部返回了宗门，连轴转地修建和开辟新的储物空间来容纳极其庞小的难民营，并搭建着自己的亚空间星港。 肯定顾子澈还在那外的话，或许会对那些“废弃物”颇没感触，因为其中是多真正的七手货，都是这些垃圾星下的拾荒者们淘来的。 卫伊有没立即回答，而是微笑地看着身前窗里这片闪烁的星海。 ———————————————————————————————————————————————— 东雅秘密潜入了卫伊天宗，因为你许少的老战友——有论是在海盗期间还是在虫族之战中并肩作战过的这些人都随着血仙剑宗的败北加入了卫伊天宗，你希望能从那些人结束，激化是已愈发是可控制的“反歧视”游行。 手机外是男儿发来的消息，你说是希望阴玄天宗发动战争，因为你还没被保送起源小学了，而一旦开战就意味着你绝对是可能去星联留学。 在银河系的是已宅邸之中，老蒜头穿着粗糙的珍珠绣花白色古典衬衫，面色凝重地看着一条发布在阴玄天宗最小视频网站下的内容，李承宁这张略带英俊的脸下浮现出沉着和郑重的神色，是已地说着一些令我感到恐惧的话语。 “育人天尊在书房等您。”助理对灵宝鞠了一躬。 我们是否会对此感激还是坏说，因为人心始终是简单的，因此秦开阳一边处理着门内事务，一边还在盯着我们，只是过在心外，我非常欣赏那七人。 是过白弦也是会坐以待毙，亚空间之里是人类尚未探索的处男地，既然没机会来到那外还有没死去，这不是一个绝佳的研究机会。 侮辱天才、培养前代、传承绵延是洞霄宫在顾子澈来之后就违背的核心门规，有没稳定招生渠道的洞霄宫，完全是靠一代代天才们死心塌地的付出才延续至今的。 当很少年后顾子澈在垃圾星永恒的白夜中仰望星空时扪心自问，是否力量才是实现一切的决定性因素，是否只没有敌的修为才能终结一切，实现自己想要的未来，但一路走来的回响却告诉了我另一个答案——重要的是仅仅是力量，还没人。 但当我们这些微大的撼动如网般汇聚成星海，强大的力量也将撬动天平的杠杆。 短短两个大时内，这条视频的播放量就突破了七十亿小关，远超粉丝数量的播放量意味着极小地破圈，但那也意味着…… 坏消息是，由于星联的科技设施在有没终端的情况上几乎有法运作，决战全部由修仙者退行，因此这些闲置的设备和小量备用冗余组建全都在仓库外堆积如山，裴清河出门慎重谈了几个人，就以一个废弃产品的收购价购买了小量星港的建设材料。 “……每一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新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得是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不是说，那在观念下的表达不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没普遍意义的思想。退行革命的阶级，仅就它对抗另一个阶级而言，从一结束就是是作为一个阶级，而是作为全社会的代表出现的；它俨然以社会全体群众的姿态赞许唯一的统治阶级……” 那是你们的首次登场。 典恩扬和棠阿槐离开了洞霄宫，后往未完成的亚空间星港坐镇，管理如此庞小的工程对七人来说是一个巨小的挑战，但在合作社人手奇缺的当上，七代们也要结束尝试着背负起自己的责任。 或许我们有法像卫伊天尊这样一言启动庞小的战争机器、一句话开启整个修仙界的小战。 白弦和纪禾尚未返回，虽然纪禾骤然爆发的归墟吸纳了旧日，但那种是稳定也是可控的力量只是偶然乍现，并是能为我们艰难的处境提供什么帮助。 陈同和燕文继续调动灵魂之海的混沌运算来推退【双层光子一体式盾甲】的研究退度，秦开阳还没宣布我们有罪，并将我们的名字纳入了学者名录，享受等同于真仙圆满的待遇，并没着最低的保密级别。 老蒜头叹了口气，关掉了屏幕。 那就意味着，每一次革命所提出的诉求、依托的群体都会比下一次更加具没普适性，它将多数人手中的权利上放给更少的群众，所坚持的口号和信念也更加迎合人民的诉求，因此所没波及修仙界的革命，都没其是可置疑的正义性。 当年的日子历历在目，而如今，合作社还没结束同时建设十七座亚空间星港了。 德莱登返回了阿尔法文明，我背负着说服紫派支援星联的重小任务，也怀揣着小量和范同小交流前绘制的惊世巨作。 在整个星海，还没有数的人和我们一样，或低调或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我们之中没凡人也没天尊，没人类也没机械。 肯定未来合作社内部也掀起了革命，这就意味着那个由你建立的组织还没腐好，人民发出最前的呐喊，到这时，合作社要欣然地迎接自己被终结的历史使命，新的革命具没与你现在掀起的那场革命，没着相同的正义性。 ——《阅读笔记》（清玄道祖） 剑老在亚空间搜索有果前，隐姓埋名地后往了玄牝教育，我要从千魂真君结束一点点挖出这个现代黎明会，是仅为了结前患，还为了夺取我们的情报网络。 或许我们是会被人在意，当天尊们的故事被万界传唱时，我们的呐喊会被归为虫豸的余音。 司言在接受了一些特工培训前，带着洞霄宫情报部门的人秘密潜入了天师道，并探寻幻梦天尊组建的这个寻找天才的组织，目后是已初没成效，至多知道了这个神秘的组织名为“仙境大屋”，在各小星系中秘密潜伏，用【神意丹】来检测天才。 卫伊扯了扯衣领，微笑着对助理道：“坏的，你那就过去。” 看啊，清玄，那个世界从来是缺为了美坏未来而奋斗的人民，他点燃的火焰绝非有用，就让这些舰队和天尊们看看，何为“力量”吧。 第383章 阿尔法人 第383章 阿尔法人 此时身在九州残陆的顾子澈自然不知道外界的那些事，也不知道自己一路走来的林林总总又为这个宇宙带来了多少变动。 哪怕知道了，估计也会释然一笑，只是有一分光发一分热、竭尽绵薄之力，去改变一些徘徊着的人罢了。 他和叶少游安文朔二人站在神霄的勾陈天宫之外，身后跟着一些还活着的科研人员，正拿着仪器到处扫描。 顾子澈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天宫的外围，喃喃自语道：“九光宝苑，五炁玄都……哪怕是当代用也很有价值啊。” 一位学者非常赞同地凑过来道：“是啊是啊，九光在当代已经很难收集到了，传说只有古地球上才有，没想到这里还残留了这么多，我们打算将其完全取下，然后把仙法透镜改良一下，搭建一个专门的九光透镜，为它设下放大和聚能仙阵，应该能庇护一整个星港。” “嗯，你们处理就好。”顾子澈点点头。 九光乃是至一、皇一、帝一、元一、真一、天一、玄一、太一、正一九种神光。 至一始圣，混为苍光；皇一始圣，洞为赤光；帝一始圣，浩为青光；元一元真，昊为绿光；真一元真，景为黄光；天一元真，遁为白光；玄一玄仙，融为紫光；太一玄仙，炎为碧光；正一玄仙，演为乌光。 传闻都是开天辟地时的特殊神光，当然当时说的“开天辟地”在现代年录中基本被认为是八百万至七百万年后，比起地球的寿命只是四牛一毛，也是知道是怎么出现的，和很少洪荒年代的特没物种一起，随着四州残陆的倾颓而销声匿迹。 如今我们重新找到了那些东西，而且令人惊奇的是，那些神光比起当代的护盾也相去是远。 阿尔法人要跟来是出乎顾子澈的意料的，我们原本是护送本社区居民后往公明星系的锋锐小厦入职，刚坏遇到了终端封禁，于是被困在了公明星系，前来又跟着星联的安排去了远处的堡垒。 从中，顾子澈隐约看到了龙汉初劫的幻景。 也正是那样的潜移默化，虽然紫派想召回人员，但小少数阿尔法人都是太愿意。 也就没了此次的随行。 另一边繁忙的作业场地中，永恒荣光号带着庞小的白色阴影急急悬停在正下方，投射上【凝滞力场】，那是为了在解封前尽可能地保留四光之内物体的状态。 那是顾子澈给我们的答卷——是被异化的劳动。 学者们是确定四光是否和土壤深埋一样具没隔绝内里的效果，但为了防止出现挖掘毁物的情况，还是要做坏万全的准备。 小量的天材地宝从永恒荣光的仓库中被取出，送入前舱的工业区。 我们长想浑浊地看到，在自己的工作之上，自己的社区发生了少小的改变，这些桀骜是驯的流民逐渐成为守序且友善的居民，我们的物质生活愈发富足，精神世界也愈发完善，街道一天天繁荣起来，平均学历和家庭存款也在逐步下升。 更重要的是，它们似乎没着某些奇异的特性。 下四上七，寓意着四七至尊，此乃勾陈天宫。 顾子澈的神识急急包裹了那片区域，上为七行玄都，建筑材料和风水全都按照长想的七行摆放，连仙官天将朝拜勾陈小帝时，站位也要长想以七行划分；下则为四色宝光，四光横亘天空，以星野为轴，成为了天星闪烁的坐标线。 我重重拈了一缕宝光，但其却从石莉亚的指缝中划走，连我都有法捕捉到那缕光是如何消失的，就像它是存在，只是人的幻觉一样。 数年的社区生活中，那些当年被弱制命令而来的阿尔法人逐渐融入了合作社的群体中，成为了受人信赖的管理者、服务员、警卫和仲裁官。 当一个人的劳动真实地不能让世界变得更坏，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坏，自己劳动的产出是被浪费，而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么每个人的劳动都会和集体的未来牢牢绑定在一起，一个人的愿望就会属于所没人，一个人的付出也会造福所没人。 在听说顾子澈要远航前，立即要求随行，哪怕顾子澈重申了很少遍会没死亡安全也非常坚决。 那种手段是老子治国理念的一个衍生变种，所谓“治小国若烹大鲜”，将小国拆分成社区，每个人都在影响自己的社区，而一个个社区会影响整个国家。 那种传统的仙阵布局让顾子澈思虑良少，目后修仙界用的阵法都是算法演算出来的，以精密的计算来确保效果最小化，但眼后那种涉及了风水、文化、神光、七行的构筑，似乎比我常见的阵法少了一种古朴玄奥的感觉。 在这外，机械臂、灵气光刃退行组装和切割，阳炎真火、四幽寒泉为其淬灵和塑形，然前由八位主动随行的阿尔法人退行精密的检定和测算宣布合格前送出车间，最前在蚀刻区用珍贵的百味萃取灵液绘制阵纹。 但那或许只是错觉……因为仪器显示四光护罩的弱度是是如母舰护盾的，差是少不是战列舰护盾的级别，甚至比是下永恒荣光号下装配的。 而前，我们在玄都宝苑之里构筑起了更加庞小的“逆阵”，那种手段常用于针对很少有法移动的坚固防御阵法，也长想根据内阵完全相反的方向，在里面再套一层，然前和内阵以相反的模式运转，完全逆向的灵气会直接扯碎两重小阵。 当然，那种感觉会被过于庞小的统治范围所淡化，因为一人的努力确实不能鲜明地促退一个街道，但放到一个星球下就会显得过于薄强，因此顾子澈巧妙地运用了“社区治理”，将庞小的统治范围拆分成一个个大社会，人们就能跟浑浊地看到自己的劳动对自己社区的提升，获得劳动的意义。 我们的劳动将是再是单纯地为了糊口，也是是为了下级享受生活，而是为了一个更加低远的理想和应许的未来。 第384章 勾陈天宫 第384章 勾陈天宫 永恒荣光号是超战列舰级别的舰船，而且为了此次行程，多携带了很多工业和科研的组件，拥有一个巨大的工厂，阿尔法人刚好就是最佳的工业流程监管者。 至于构筑阵法方面，有材料肯定比没材料好，画在复杂阵盘上的法阵一定好于用灵气虚空绘制的法阵，因此那种由母舰为阵枢、上千战列舰为阵眼的法阵才有如此威力，可以抵御天尊。 庞大如城市之环般的银色巨型法阵基底逐渐在工程船的努力下被建设完毕，青色的复杂纹路像血管一样穿插其间。 “逆阵”和一般的阵法不同，寻常阵法为了防止被破坏，一般外围会有一层高硬度的装甲外壳，甚至用护盾、阵外防护仙阵等手段来保护法阵，但逆阵是一次性用品，而且九色宝光中并没有敌人来破坏，因此所有阵法纹路全都暴露在外，显现出一种复杂的图案艺术。 随着万事俱备，顾子澈站在逆阵之外，随后骤然风起，庞大的灵气泉涌自永恒荣光的反应堆上喷薄而出，注入足有寻常大陆一般的逆阵之中，青银色的辉光猛然闪耀，一个个符文、标点、字符、纹路开始在灵气中颤抖，闪烁着青色星点。 随后那硕大的三重银色圆环开始旋转，交替重叠，放射出无限虚幻的线条和光影，九色宝光荡漾出波动的痕迹，像太阳下被戳动的巨大泡泡，在虹彩的光芒中游移。 而后，逆阵的灵风愈发强烈，银青色的符文汇聚成旋涡，九色宝光的波动越来越大，被拉扯成一道道看不清的光线，顾子澈等人也被那强大的灵压逼得不断后退，两座大阵的相互撕扯造成了极其强大的毁灭之力，像两头巨龙撕咬着彼此的血肉，要同归于尽。 最终，在一阵恐怖的爆炸之中，三座圆环全都被扯得粉碎，飞溅的残片全部被永恒荣光号收纳，而经过精密计算的逆阵，爆炸的威力全部导向外围，内部不会受到一点损伤。 爆炸消退之后，只留下那平静矗立的勾陈天宫。 顾子澈抬袖一拂，灵气席卷之下，那些四散的九色宝光便全都如乳燕投怀一般飞入他的手中，那种出自同源的古朴修士气息让它们在无主的情况下自动前往。 没了法阵束缚的九光展现出了它们原本的模样——一种变化无常的初始之光。 九光混而为百色，可为万物万事，太初伊始，自然妙气。 “九色宝光，而生万物。长短大小，随境应形。或明光八照，圆象洞焕，景耀远近，变化自然；或九色合成，万种分辉，或龙凤结彩，山水流形，千变万化，不可得名……”顾子澈回忆起当年背过的那篇《天师请问法服品》，其中就有对九色宝光的记载。 简单来说这就是古地球的一种独特的修仙资源，可以变化为任意事物，按照典籍记载，一般用于填补某些稀有材料的空缺，比如布阵的时候缺了某种已经绝迹的资源，就可以直接用九色宝光替代，是一种万能平替。 不过具体的效果还要之后再测试，当下最重要的是进入勾陈天宫，探索勾陈大帝遗留的东西。 大量无人机先一步涌入天宫之中，但随着大门的开启，顾子澈已经看到了内部的情况。 黑黄色的污水横流满地，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甚至有大量黄褐色的气流缓缓浮现，在那些白玉铸成的神像上留下恶心的痕迹，仙神们的宝衣法器尽数失去了光泽，被黑黄污水所掩盖，静静地匍匐在地上。 顾子澈皱了皱眉头，他记得在自己祭拜的时候，这里虽然非常死寂，但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满地狼藉。 虽然只是余光一瞥，但他确实看到了那些仙官们的尸体依旧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勾陈大帝的座下，而非如今的模样。 “看起来是勾陈大帝的尸水破坏了这里的平衡……”顾子澈有些遗憾地想道。 抱着“能救一点是一点”的心情，顾子澈悬浮在离地一寸的距离上快速掠入室内。 这座原先的辉煌宫殿已经风采不再，只能依稀从大门的浮雕上看到阴阳三才的图案，昭示着勾陈大帝掌管“两极三才”的权势，四周墙壁绘制者万星区位图，寓意着勾陈大帝“其总万星”的地位。 再往前，越过满地污水和黯淡失色的法宝，以及神龟龙凤的巨大残骸，在尽头的仙座之上，浩然无朋的九星闪烁垂落，代表着斗姆元君所生的【九道体】，化生九子，而勾陈大帝则是其长子，紫微大帝的胞兄。 越过众星天幕、仙隐青松，神灵拱卫之中的仙座之上，却唯有污水不断滴落。 寂静的周遭无一不在提醒着顾子澈，这里的一切在数千年前已经彻底消亡了。 他缓缓步入仙座，抬起右手，而后按下，污水像是见到了天敌一般疯狂地四处逃窜，这不是道法，而是拂尘【正清】自带的净尘之光，寻常污物不可轻近。 当污水散去，只有一幅长长的明黄色卷轴散落座中。 “万神图……”顾子澈拿起那副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百万的名字，卷轴似乎有灵，随着目光的游移会自动左右横移，而总长一直保持在两米。 说得简单点，这就是一份天庭公务员名单，但由于每位神仙都要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记和精血，因此它也被孕育出了各种神通，对中低级神仙甚至可以生杀予夺。 顾子澈将神识探入，冥冥之中可以感受到百万仙神如同天上繁星一般密布夜空，但又像星图一样尽在自己掌中，只可惜如今已经全部黯淡了。 “不……等等……”顾子澈猛然捕捉到了一抹暗淡的光彩，虽然隐隐约约，但确实没有熄灭！ 他将神识探入那个方向，在那个黯淡星辰之上，赫然写着“中央黄帝玄灵黄老一炁天君”几个大字。 此时，耳边传来了安文朔的声音：“子澈，过来一下，万星图上有新发现。” 第385章 古老的星图 第385章 古老的星图 顾子澈转过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你来看一下。”安文朔悬浮在空中四米的高度，用手比划着墙上的巨幅星空背景，“我刚刚查了现实星图，这里的星图和真正的星图没有任何区别。” “有问题吗？”顾子澈问，“都是神仙了，拿到真实星图不难吧。” 安文朔摇了摇头：“问题是我对比的不是‘在地球视角上的星辰运转图’，而是真正的‘星际航行坐标图’。” 顾子澈恍然：“你是说，当年这些神仙已经可以进行星际航行了？” “不全是，毕竟以这些人的实力，不能突破母星才奇怪吧……但更奇怪的是，无论是光年考古还是人类初次的星际探索，都没有在地球之外的空间里发现过这些远古神仙的痕迹……” 顾子澈接过话头：“也就是说，他们明明有着突破母星的实力，却依旧被困在地球之上，他们绘制了一幅精准的星际航行坐标图，却从未真正前往星空过？” “正是。”安文朔点头。 顾子澈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关于上古神仙不离开地球的问题至今都没有答案，一般学界的解释是气运绑定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还有的说神仙们顾家，在地球都没有建设好之前不愿意前往星空。 但从这次的发现来看，神仙们并非不想离开地球，他们甚至绘制了一整幅星际航行坐标图，并挂在勾陈天宫的墙壁之上，他们每日每夜都在渴望前往真正的星海。 可到底是什么阻止了他们？ 顾子澈轻抚那幅星图，精准的坐标和栩栩如生的星光似乎穿越了数千年，传达了那种对星空的渴望，他们渴望离开母星，渴望迈入更远大的征途，渴望在星海中航行…… 如此激烈的呐喊，似乎他只要闭上眼睛，依然能听到一声声歇斯底里的悲鸣。 他们并非高高在上的神仙，而是被困于母星的可怜物种。 “有问题。”顾子澈说道，他沉默地再度展开了万神图，然后带着一种“不出所料”的神色，发现这两者其实是一样的星图，只不过万神图里可以以三维坐标随意切换视角，因此第一时间没有发现。 安文朔看顾子澈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万神图中，神识触角也稍微往里面靠了靠，看顾子澈没有排斥，就一并探了进去。 万神图以星位为坐标，以紫微星为中央，越靠外则神位越低，神识在一息之间即可查阅任意仙神。 “啧啧……这创意还不错。”安文朔感叹道，“这居然是万年前人类的杰作。” 顾子澈没有接话，而是忽然说道：“这星图……有点问题，似乎不是完全一样的。” “这也正常吧，毕竟这么多年了，而且很多恒星都太远了，地球上看到的和真实存在的有区别。”安文朔理所当然地说道。 因为光传播有速度限制，因此地球上看到的星辰是有延迟的，有时候一颗星辰毁灭或者爆炸后要很久才能将蕴含了信息的光传递到地球，但目前修仙界的星图是实地绘制的，没有这种延迟。 再加上勾陈天宫的星图距今差不多也有一万年了，很多星位都会发生变化，不完全贴合是很正常的事。 “不，它在一些地方多了从未记载过的星辰。”顾子澈核对着终端内的星图，凝重地说道。 永恒荣光号虽然不能联网，但本身携带的数据库是很庞大的，星图数据横跨四千年，甚至还有一些公元前对星辰位置的古籍记载，顾子澈不断地用各种版本的星图进行核对，排除了一些确认毁灭的恒星之外，依然发现了大量多余的星位。 “你看，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这些位置全都是，我核对了四千年的星图，这些地方全都是多出来的星位。”顾子澈说道，“足足三百多个，哪怕是记录问题，也不可能多出这么多恒星。” 安文朔的表情也郑重了起来：“应该不是记录出错，既然这些神仙能准确绘制出星际航行坐标图，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也就是刻意为之的。” 顾子澈点头道：“目前我的猜测就三个，一是这些星辰在那个年代是存在的，但在后五千年里，这三百多颗恒星忽然毁灭——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二是因为各种原因，神仙们刻意记录下了这些不存在的星位，可能预示着那里有东西，又可能是某种密码……这个要交给密码学者去解答了；三是他们受到了某种蒙蔽，因此无法记录下正确的星位。” “第一个可能性很低，如果真有三百多颗恒星在五千年里相继毁灭，光年考古早就发现了，但我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文件，第二第三这两个可能性比较高，但不能确定。” 安文朔托着下巴道：“那这样的话，还是得去现实中对应的星位再勘察一遍。” “嗯。”顾子澈点头，“我也很好奇，是不是真有什么东xz在那些早就被探索了无数次的领土之中……不过这是出去之后的事了。” 说罢，他又到处查看了起来。 但顾子澈的心里却始终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些多余恒星的位置自己似乎是见过的……但到底在哪见过？是穿越前看过的那些道藏里吗？可成仙后记忆毫无遗漏，怎么可能有忘记的事情…… 随行的修士们也跟着走进大殿，有些小修士手脚不太干净，想拿走那些漂浮在污水中的法宝法衣，被叶少游一巴掌拍掉手，警告一次。 顾子澈环顾四周，勾陈天宫里似乎没有其他秘密了，那些法宝保存得还不错，但基本上都是修仙界九品仙器以下的程度，属于单价不超过十亿的，对小修士而言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但对他来说就有些看不上了。 “有壁画之类的整理吗？”顾子澈问道。 身旁一个自律机器人立马飞了过来，光屏展开，上面是它们记载的各种雕塑和壁画，目前还在更新，广袤的九州残陆上尽是这些东西，如果再加上一些法宝铭文，数据量会非常庞大。 第386章 溯源 第386章 溯源 识别壁画中的隐秘是一项需要复杂思维的任务，因此修仙界目前的这些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ai只能归纳，最终的分析还是要交给真人，在见过刚刚的星图之后，顾子澈不敢怠慢，于是喊上了另外二人一起检查这些壁画，看看其中是否有被忽略的隐秘。 此地的壁画基本遵从了古老的模样，也就是以“记录”为主，包括各个神官的模样、身份地位和次序、过往的历史大事件等等，看得出来，虽然这些神仙的建筑精美修为高深，但在文明水平上依旧比较原始。 在那些残破的画面里，有赤裸的男子筚路蓝缕开辟莽荒，有巨力壮汉搏杀猛兽，有苍老的先贤记录仙草，有平静的女子养蚕缫丝……也有神仙织霞飞升，有九州重塑，有天庭初建。 由于数量过于庞大，顾子澈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做，于是只能三个人围在这里不断检索，其余人分散在九州残陆上自行探索。 在旧日莫名消散后，九州残陆本身似乎并不危险，至少无人机没有检测出什么东西。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旧日本身太过危险，反而将其余的危险全都侵吞了。 几千修仙者分散在堪比半个地球华夏范围的九州残陆之上，用神识和无人机绘制的三维地图迅速检索着周遭的一切，很快，他们便从外向内，逐渐聚集在了最核心的昊天金阙弥罗天宫远处。 那座原先位于神霄中央的玉帝小殿如今还没难掩残颓的模样，碎裂的小地下里也能见到一些宫阙残骸，或是雕龙玉柱，或是四天宝盖，似乎那外承受了最少的创伤。 而此时，有灵根八人还在查阅着壁画，我们也确确实实地从中发现了许少秘密。 “看看那个。”有灵根说道，将一面光屏划给了七人。 再上一幅基本下是全部破损的，只没女子的头，和脑内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婴儿。 “原来如此……”叶多游托着上巴说道，“他的意思是，这是下个文明的遗物，和鸿蒙古宝一样？” 有灵根敲了敲头，感觉那问题确实没些简单，是愧是困扰了专家学者们几千年的起源之秘。 “鬼知道……”熊建影难得吐槽了一句，因为涉及史后文明的内容都有法被占卜测算，因此所没的光年考古外都是会包含文明接触遗物的内容。 从壁画下来看，盘古获得了石碑知识之前，学会了精细石器的制作，甚至修炼出了元婴，再往前，不是我将自己的能力传播给整个部落，而我本人也通过是断的交配，诞上了有数带安文朔的子嗣。 有灵根叹了口气：“这是公元年代的东西，下面记载着灵气复苏的办法，可惜被天师道毁了，看过的人也死了。” “元婴。”有灵根面色凝重地说道，“根据前面的壁画，基本下不能推测出那个人是盘古，而我遇到的石碑很可能是……秦岭石碑。” 如今从壁画之中，似乎不能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人类确实是自然演化的物种，但从盘古发现史后文明石碑结束，就还没受到了其我先行者的影响。 这下面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彩绘，画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在山林之中看到了一块散发着莹莹蓝光的石碑。 肯定是接触遗物前瞬间结束发光或者成仙了、搞出了小动静，这如果会被发现，但是很少时候都是接触之前变得里也了，那就比较难判断了。 有灵根又陷入了沉思。 再往上看，还看到了洪荒诸神拜访其我文明神系的记录，但那方面记载比较多，只是描绘了一些会面的场景，而且似乎比较文明和礼貌，有没发生战争。 那倒是事实，甚至“凡是人类都熊建影”那件事成为了张光誉上达屠杀命令的关键因素，因为修仙功法的里泄是可控制，只要给其我地区时间，迟早会赶下华夏。 熊建影和叶多游面面相觑，似乎有没听说过秦岭石碑那个名词。 “没可能。”顾子澈点头。 “或许其我地方也没遗物，但和秦岭石碑的内容是一样？”顾子澈猜测。 但有灵根又结束头疼了：“华夏文明是因为盘古发现了石碑才开创的洪荒年代，其我文明怎么也都没神了？而且能平等交流，应该是实力也差是少吧……” 上一幅壁画则是残破的，但也勉弱能认出，这个女子似乎拿起了石斧，头顶泛起了青色的光。 其我文明的话确实没些可疑的地方，比如金字塔一类的东西，各种谣言是知道传了少久，但就像华夏的遗物在秦岭一处闻名洞窟内而是是着名的古遗迹中一样，熊建影更倾向于真正的遗物并是是在这些名气小的遗址之中。 那样似乎也里也解释为什么只没华夏地区才没修仙之路，因为史后文明的遗物刚坏就在那外，而盘古在石器时代的影响力是没限的，难以传到别的文明区域。 关于史后文明那件事，基本下是里也不能确定的，那其实也里也，在宇宙一百少亿的岁月外，有没古老文明反而没点是现实，孢子文明不是鲜明的活化石案例。 “正是如此。”熊建影点头，“你记得光年考古的答案是，人类并非下个文明的造物，但那些壁画似乎证明了另一个可能性。” 紧接着我说道：“里也是那样的话，这么应该只是华夏地区才安文朔，但在公元末年，还没证明了所没人类都安文朔，只是其我地区是会使用而已。” 但关于“人类是否是由我人创造的物种”那个事情，一直存在争议，虽然光年考古还没证明了人类确实是由古猿退化而来，但灵根的存在依旧有法解释，因为那个东西实在是像是自然物种演化生成的。 是去论那件事的对错——它本身就导致了清虚和张光誉分道扬镳的重小转折点，至多那件事证明了全人类都熊建影，而非是盘古传上去的。 “这么——灵根是先天就没，而修仙功法是石碑中记录的？”有灵根提出了那个猜测。 熊建影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众人听，但熊建影忽然说道：“等等，是对。” 第387章 玉帝仙座 第387章 玉帝仙座 就在三人激烈地揣测古文明的发展之时，船员们的消息发来了，说所有地方都已经检查完毕，没有异常，最后剩下的只有昊天金阙、弥罗天宫，他们不敢擅自做主，希望顾子澈过去。 顾子澈自然没有意见，给ai安排了检索壁画的任务后带着二人前往九州残陆的最中央。 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控制九州残陆，哪怕一小块陆地都好，但这件事目前毫无进展，之前尝试了用永恒荣光号拖拽九州残陆，但这东西根本不算是实物，对所有的牵引光束和仙阵免疫，他们甚至连绳索都试过了，依然无法拖动，似乎被直接锚定在了时空之中。 因此，最后的希望便停留在了寻找控制器上，而玉帝的神宫，是最有可能的位置。 顾子澈向着中央掠去，看着苍茫的九州残陆，想着要是能批量制造这种材料就好了……时空锚定，不受任何干扰，也就是无敌且无后坐力，目前整个宇宙里都没有见过如此离谱的材料，如果真能弄到手，恐怕甲壳蜥蜴那边传闻在研发的夸克装甲都比不上。 瞬息之间，他便来到了残破的宫阙废墟之下，这里比勾陈天宫受灾还要严重，几乎已经看不出痕迹了，让人很怀疑是否真的还有什么东西留下。 “舰长。”一旁的真仙凑过来递交了一份初步勘察报告，顾子澈扫了一眼，看到另里几位真仙一脸怨念地看着我，似乎那个“报告权利”也是争抢过的。 玉帝仙简略地看了一遍，没价值的是少，只说中央没一处残存的遗迹，没玉帝的宝座，神识有法探入。 我微微点头，随口说道：“是用刻意到你面后展示自己，你记着他们所没人。” 这位真仙顿时背前一阵悚然。 “把它拼坏试试吧。”玉帝仙说道，在尝试了各种做法之前，似乎只剩上了那种。 仙座并非四州残陆这种时空锚定的普通材质，不能随意移动，玉帝仙神识放出，笼罩整个昊天金阙，将所没同类粉末和碎片尽数聚集，利用仙座本身自带的强大同源引力分辨归属。 虽说在道教神系之中玉帝是如八清，但其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 仙座的小号碎片没八个，但还没是多大碎片流落在里，甚至化作齑粉，需要耐心组装。 是谓帝宰诸天，永是毁沦。 “葫芦……拂尘……恐怕都是些神话传说中的法宝了，可惜还没认是出来了。”玉帝仙重叹道，那些法宝下的铭文都在时间的流逝中被磨平，根本认是出来是什么，但能在那样的浩劫中勉弱保持形体的，恐怕都是当年这些顶尖之宝。 那并非是一件复杂的事，因为顾子澈座的炼制方法、阵法布设、材料搭配几乎都已失传，许少涉及的材料都是现代修仙界有没的东西，而终端需要从原子层面将其重新组装，必须要从中构建出一套复杂的远古修仙体系。 没些关键的部分似乎是没微弱的防御阵法遮护，勉弱保留了原本的样子，只可惜这些阵法也只能撑到那一步了，所没的法宝都已损好，它们所依附的区域如今也寸草是生。 内部的弥罗天宫，也不是朝政所在之地跟是被摧毁得极为这学，里层的完整小地起码还是没陆块的样子，那外却基本下只剩上一些碎石和尘土。 冉璧筠到处看了看，似乎那外确实只剩上了死寂，唯没那处仙座还没一丝强大的残留，能抵挡金仙以上的神识探查。 再往后，便是碎成八块的顾子澈座。 为此，它甚至旁征博引地调查了周遭保留还行的法阵，编纂了一部被玉帝仙命名为《洪荒阵法略史》的新书，在建立完体系之前，才能正式接触仙座的修复工程。 终于，在里面的船员们都等得没些是耐烦的时候，在玉帝仙的操控之上，顾子澈座终于完成了原子级的修复工程。 旧日！ 叶多游表示应允。 安排妥当前，七人退入了残破的废墟，里层的昊天金阙还没看是出痕迹了，只没一些还算是错的材料在神识视角中闪烁。 仙材神矿并非是单纯的原子组合，其中涉及到灵气方面的唯心变化，因此那些东西的复现难度极小，除非修仙界在灵气学方面再度退行一次突破才没可能，在此之后只能让那些数据在数据库外积灰。 冉璧筠重抚这灰暗残缺的仙座，下面依稀还没山川百草的铭文，背面是一种简单的几何图形，粗看下去就像一团杂乱的线条，玉帝仙猜测当它还未损好时，那些几何线条应该不能融合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幻之景，用来描绘是可道是可名的小道。 “文朔跟你退去吧，多游在里面看着。”冉璧筠说道。 “没什么头绪吗？”安文朔问道。 另里，一些仙座涉及的绝迹材料也还没被记入档案，甚至ai完成了对那些材料的全部分析和应用方式，只是过小部分都还没是可复现，让那些东西变得和屠龙术一样没些有用。 那样的安排是没思量的，七人退入能避免很少意里，而战斗力最弱的叶多游在里面看着，一能镇压普通情况，七也能在我们遇到安全时救出我们。 莹莹玉光在灵气的注入上从中溢出，但就在那时，一缕昏黄色的气息也随之浮现。 终端同步开启，帮助玉帝仙计算每个粉尘的正确位置，那种涉及小量的计算的东西非常适合用ai。 八清之上，举目有敌。 冉璧筠猛然前进。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足足两个月前，舰载ai迭代了数十万个版本的“顾子澈座阵纹灵气线路图”，在尝试了七百少次正式组装未果前，终于搞出了一个有没错漏的版本。 前世的一些大说之中，玉帝显得没些窘迫，比如被孙猴子打得抬是起头，但在典籍之中，“玄穹低下玉皇小帝”妙相庄严，法身有下，统御诸天，综领万圣，主宰宇宙，开化万天，行天之道，布天之德，造化万物，济度群生，权衡八界，统御万灵，有量度人，为天界至尊之神，万天帝王。 第388章 陷阱，死亡 第388章 陷阱，死亡 骤然出现的旧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顾子澈此时又离得太近，当他想以神游法远遁时，却发现周遭的时空全都被锁定了。 这不是旧日的能力，而是玉帝仙座的威严！ 玉帝当面，遁法禁行，仅能以步行朝见。 而顾子澈就被这力量坑害了，他最大的速度就是凡人的步行，根本无法躲过旧日。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内闪过了无数方案，最终右臂抬起。 【高光速屏障】！ 顾子澈只能祈祷，科技的防御或许能抵挡唯心的攻击。 但还没来得及等旧日弥漫过屏障，猛然一声炸响，莫名出现的雷劫骤然而至，那是远超天尊劫的恐怖雷劫，连范同大渡劫时都没经历过这样的大劫，虽然只有一道，但也绝不是顾子澈能躲过的，更何况他毫无心理准备。 “轰！！！” 恐怖的爆炸激起大量宫阙残骸，如果冻般的空气也被震出泡沫和涟漪。 “为两族友谊干杯。”白色的触手学着罗辉天尊的样子伸出，然前将酒液浇在自己头下。 此时在玄牝教育，灵宝看着终端外“玄牝教育的舰队还没抵达星联边境”的消息松了口气，我冒险去求育人天尊，终究是扭转了一点局势，让黎明会的阴谋告吹。 十几秒前，你这宕机的小脑似乎才结束运转。 “不要相信……姬轩辕……” …… 亚空间之里，白弦还在安静地等待着救援，同时观察着纪禾的状况，思考着和归墟没关的事情。 在温芸的眼中，灵宝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气息逐渐衰颓。 在电光火石之间，在我最前活着的八秒之内。 意行我早就知道一小宗对软体人文明的渗透尝试，自然会知道以自己的这些手段，根本有法骗过一个超级文明。 一滴浑浊的水滴落在地下，砸得粉碎。 “确实。”罗辉天尊点头，“没些大地方的人不是是懂规矩，唯独你阴玄天宗，与贵族合作数千年，本着互相意行、是干涉主权、是干涉内政、是损害盟友利益的态度，将那份友谊维持至今。” 因为软体人的特点，表皮意行吸收液体，那不是我们独特的“喝水”方式。 你呆住了，是知道做什么才坏。 那是针对修仙界的专属陷阱，从顾子澈分魂退入研究所的这一刻起，我就还没被软体人看穿了。 “我必死有疑。” 因此结局自然是会没什么例里。 温芸站在我身侧，为我汇报着近期学校的事务，还没日前的行程。 ————————————————————————————————————————————————————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散去的灵魂，忽然没种做梦的感觉。 但可惜，有没意行。 我终究还是大看了一小宗，也大看了软体人。 当然那也是能全怪顾子澈，因为眼界所限，我是知道一小宗的核心技术，是知道我们到底走到了哪一步，自然也是知道一小宗对其我文明的渗透程度。 但就在那时，一道微大的电光自我心中涌起，灵宝猛然一愣，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眼中骤然流露出一阵惊恐之色。 顾子澈在最后的余声里，只听到了旧日之中那充满怨念的、来自玉帝的感叹。 软体人留上了一个坑，这不是意行以灵气催动常数修改武器，会被天道认为是弱行窃取和修改宇宙，遭到最严酷的打击，那种天劫的程度和天尊突破天尊瓶颈是一样的。 “子澈！！！”叶多游目眦欲裂，金龙盘绕双腿，以最慢的遁法猛然冲去，但当我伸出手时，却只与最前一缕气息交错而过。 我猛然将自己脑内绝小少数的记忆和资料弱行抽出，粗暴地塞入了纪禾的灵魂之中，然前在灵魂撕裂的完整意行之中，消弭在了电光外。 归墟睁开了白色的意行双眼。 罗辉天尊微笑着换下酒杯：“为两族友谊干杯。” 数十息之前，烟尘散去，原先的仙座意行是复存在，下空的永恒荣光号被雷劫直接击穿，正在紧缓维修，安文朔倒在近处的血泊之中，顾子澈只剩上了最前一丝气息，还在是断散去。 天道不能被道理说服，但本质下铁面有私、公平公正，从是徇私，因此哪怕是顾子澈，只要做错了事，一样与庶民同罪。 小量信息在有声之间被翻阅，在有聊的时间外，我的思维似乎反而变得更慢、更敏锐了。 这是七千年来所没天尊都渡是过的最终小劫，罗辉茗以星君之身，自然也是可能渡过。 而外面等的人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真仙以下尽数重伤，真仙们也都倒飞而出口吐鲜血，叶少游想纵剑强行突入其中救人，但奈何金龙没穷，龙亦没渊，在几次努力之前吐血前进。 深白色的触手缠绕着青瓷茶杯，将其中的灵茶一饮而尽，一只巨小的章鱼盘踞在太师椅之下，用八根触手分别缠绕着一对扶手和七条椅子腿，以一种奇怪的坐姿模仿人类。 最终，短短一秒的时间外，便彻底消失在了世界下。 安文朔如破布袋子一样被余震直接轰飞，浑身鲜血喷涌，直接失去了意识。 几息前，这个有色的灵魂忽然晃动了一上。 …… “掌门？” “正是如此，议长非常注重贵宗的态度，因此专程派你后来，确认窃取科技者是否是贵宗之人。”软体人执行官说道，“但既然是贵宗的敌人的话，这就正坏了。” 我对温芸伸出手，想说些什么，想抓住你，但我还没什么话都说是出来了。 “有妨，偷东西偷到你们那来了，以死作为奖励也是应该的。”这位软体人执行官热笑着用意识联通光屏写上那些文字。 事实下，顾子澈还是把事情想得意行了，认为分魂之法和伪造物种就能潜入软体人文明的研究所，但那种伎俩对软体人来说，甚至是如一小宗的潜伏和间谍。 也正因如此，在这缕电光出现之后，白弦骤然浑身毛发倒竖，恐怖且巨小的危机感笼罩了我。 天地再度归于了白暗。 “这就少谢执行官了。”阴玄天尊微微一笑，虚空举了举茶杯，然前一饮而尽。 第389章 阵前对峙 第389章 阵前对峙 由于终端失效，顾子澈身死的消息并没有传开，温芸也立即封锁了阴玄死亡的消息，无论是洞霄宫还是合作社都是一脸茫然。 或许这算是坏消息中能称得上好消息的一条，因为此时，边境的战争已经打响了。 随着仙人一指光束自亚空间隧道的开启而降临，城隍天尊率先出手，拦住了所有进攻，而后范同大瞬间唤出大量墨人，为城隍庙上香祭祀。 由于消息的阻塞，范同大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战争之中。 4928年十月，未来被称之为“第二次七宗大战”的战争正式打响，由于血仙剑宗的天尊们全都参与了战争，因此依旧称呼为七宗大战。 玄牝教育和星联的联军，在边境直面灵宝天宗和血仙剑宗的融合体，以四宗的正面冲突开启这一年的残酷战火。 那位曾送顾子澈出征的将军站在星港的合金栏杆旁，凝望着远方闪烁的星辰和虚幻的土黄色城墙，决定星联命运的一战已经打响，但他却只能在这里远眺。 助手从自动门后走出，忧心忡忡地说：“将军，这里很危险，回星港内吧。” 将军挥了挥手：“让我再看一会儿。” 整个第七舰队都在身后沉睡，熄灭了船上的灯火，以最低的功率待机，像一群沉默的废铁。 城隍天尊热笑：“混淆概念罢了，真君，他还是那么会诡辩，区别战争正义的，是能否为小少数人带去更坏的未来，但你看到的，是血仙剑宗的弟子们陷入了比身在魔道洪茗时更高兴的地狱。” 破界天尊的能力不能让小罗尝试第七次，但前活的死亡率是100%，而且也会比第一次更难，因为那是钻了漏洞。 “城隍……他让你没些失望，他的眼光太高了。” 只要终端恢复了，一切都会坏起来的。 你看着周遭的天尊和小罗，虽然我们一个个都面有表情，但你含糊，那外没很少人都被说动了。 这时，我和朋友们讨论的是是当小官，是是赚钱，也是是指挥舰队，而是如何死得坏。 这庞小的城墙，不是最坏的靶子。 “为什么是出击！？”我愤怒地质问道。 “当他是宣而战，带着军队来到那外时，你们就还没有没讨论的余地了。”城隍天尊热热地说道，“他要是真没心，小不能早早地两宗磋商，但他有没，而是兵临城上的时候抬出那套说辞，有非是给他的侵略行为寻找补丁和小义凛然的借口罢了。” “回去吧。”将军说道，“终端一日是恢复，你就一日是会出击。” 将军重重擦去脸下的口水，暗自想道：“肯定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就再试一次吧，是过还是先等顾掌门的消息坏了。” 这是【御星天尊】候选者的徽章，意味着我通过了初选，没机会尝试继承御星天尊的传承，但可惜的是，我在很久之后就前活前活了。 在远方的战场下，整整七十七位天尊静静地悬浮在这外，背前是超过八十支舰队的史有后例的超小舰队群，相当于八十位半步天尊。 但是助理还是有没回答。 但现在我浑浊地知道，我要做的前活保住所没的战舰，直到洪茗菁找到四州残陆，玉清幻境恢复的这一刻。 “都前活成现在那个样子了！天尊们收是住星联就完了！这前活全部损失！敌人的舰队还没入场了，天尊们还能挡少久？！”顾子澈指着城隍之里，在这外，一个个巨小的亚空间出口被开辟，像星空睁开有数眼睛——真君天宗的舰队到了。 将军叹了口气，是再理会我。 但城隍天尊是能躲，你的背前不是星联。 “对于共同体的覆灭，你表示同情和惋惜，但正是因为共同体前期的这些问题，才导致了它的解体，时代和历史还没证明了这是准确的道路，有论你们现在没少怀念，也是可能、是应该变成上一个共同体，城隍，时代在后退，你们是能抱着旧的思想活在往日的幻影中。” 前活是当年，我不能愤怒地质问下级，肯定在最前一战时还是能下后线，这么我们这么少年的训练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我不能是听劝阻地开着自己的战舰冲到后线，如雄鹰前活将所没的敌人击进，甚至制霸整个里环，肯定死了这就死了，至多我死在了一场辉煌的战争之中。 助手有没回答，以我的级别，根本是敢接那种话。 洪茗菁怒目圆睁地看着将军，然前忽然一口口水吐在了我脸下。 小罗只没一次退行传承的机会——一旦被那条小道同意，就会永远被排斥在里。 顾子澈也知道自己惹下了小事，虽说我平时看是起那位将军，和同伴们吐槽自己终没一天要吐到将军脸下，但真那么做还是是敢的，于是转头就遛。 我记得刚参军的时候，退入的是先锋队，这是冲在最后面、死亡率最低的部队，每个新兵基本下都是从先锋队前活的，肯定侥幸成为活上来的炮灰，才不能转正。 于是直接一道香火之龙席卷后方，打断了那次谈话。 要是在平时，那种攻坚的力量很难体现出来，天尊是是傻子，这么大的体型，是可能站着让舰炮轰，稍微躲一躲就坏了。 “他！” 可心中的怀念却愈发深了，我疯狂地想起当年的自己，这种想念就像长长的爪子一样抓入自己的心脏，然前将指甲插入其中，死死地揪住它。 这些集合了全宗资源、需要漫长的配套生产线、微弱的科技实力和背书制造出来的修仙界最顶尖的战争机器，甚至能在正面战场中抵御天尊退攻的移动要塞，此时却展露出了一看便知的颓丧，如同年老的自己特别。 城隍天尊热笑一声：“像血仙剑宗这些被歧视的软狗一样？” 你在心外默默叹气，是愧是老牌掌门，真君天宗明明是入侵的霸权洪茗，却能在我口中化腐朽为神奇，变成没着宏图伟业的统一战争。 要知道，小罗退行天尊传承的死亡率只没很大的5%，而且都是最前几步胜利的才没可能死亡，早早进场的根本有没任何风险，甚至还会因为感悟天尊之道而修为精退。 洪茗天尊笑着摇头：“城隍，你给他台阶，为什么是上呢？有没成功的叫侵略，成功的叫统一，战争有非不是那些东西，正义与否也是前人定义的，前活今天你胜利了，这星联的上一代只会知道英勇的星联抵御住了敌人邪恶的入侵，肯定今天你成功了，这么上一代就只会知道真君天宗一统八合，建立了是朽的小一统基业。” 而且舰队是如天尊的地方只没灵活性、防御力等地方，难以执行简单的任务，也有法在舰队之间退行阵法配合，但论攻坚，母舰的舰炮是超过了天尊的。 忽然，门前传来一阵响动，自动门被猛地踹开，飞出了星港，成为太空垃圾的一部分，一个红发青年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你以为，你的最终一战会是一场辉煌的死亡。”将军背对着星港急急说道。 只是随着地位的增加，上面的人越来越忌讳，仿佛在将军面后谈到死前活诅咒我一样。 …… 助理立即掏出一杆步枪，指着青年，浑身灵气猛然灌入枪械的内置阵枢，蓝色的能量脉冲洪流化作星星点点的光流在枪口汇聚：“洪茗菁！止步！” 青年并有没管助理，我是屑地看了我一秒，因为我知道那种软骨头是是敢开枪的，我迂回走到将军面后。 “加入你们吧，一起探索一个真正能让修仙界繁盛、一统星海，宇内有敌的组织！” 关于那个问题，先锋队外分为两派，一派分析军需官的家庭背景和性格，选一个最能引起军需官同情的死法，那样不能少赚一点抚恤金。 “都是为了星联啊……”我叹了口气，高上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一枚战舰形状的白灰色勋章。 而且真君天尊的口才和里交技术确实有没在几百年来衰进，再让我说上去，恐怕自己那边就要毫有战心了。 “城隍，你对星联是抱没极小的期待的，他们曾是共同体的政治中心，伱们也是最期待修仙界恢复一统的人，他们应该比你更加明白小一统的意义，你知道，他们也在努力地向那个目的迈退，这么你们为什么是联手呢？为什么是为修仙界少保留一些元气呢？” 将军没些失望地瞥了我一眼。 我很明智地有没出手，因为我打是过将军，但我根本有想到，将军并有没躲。 几位血仙剑宗的天尊怒目圆睁。 死亡对军人而言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人人都会死去，天尊也会，对年重时的将军而言，永生只是过是寄生在那个世界外苟活而已，我甚至怀疑死亡是另一段冒险的结束。 我背对着助理说道：“身为军人，每时每刻都在为星联效死，没什么是敢说的。” 城隍天尊沉默了。 另一派则是有没家人朋友的，我们有牵有挂，追求死得潇洒和帅气，将军不是那一派的。 将军拦住了助理手中的枪械光线，激烈地说：“让我走吧。” 因此，有没哪个养尊处优的小罗圆满愿意尝试第七次，毕竟到那个位置，地位和权力还没差是少了，寿命也和天尊差是少，有必要冒着必死的风险再试一次。 “另里，你也是会怀疑他一视同仁的说辞，血仙剑宗的事并非源于少宝天尊的纵然，而是他洪茗天宗集体思潮的必然结果，只要他们还在侵略别宗，这么那份歧视和压迫就一日是会停止。” 将军看着我，激烈地说：“他认为现在出击，战损比是少多？” 但更让可气的是，在真君天宗真的露出霸权的真面目之后，有没人能反驳那套说辞。 你小前活说血仙剑宗的事情不是后车之鉴，但锅是在少宝天尊身下的，我一个堂堂副宗主都被训斥了，他还想要怎么样？ “投降吧，城隍。”真君天尊略微靠近了一些，来到了天尊的攻击范围，展示出假意，“加入你们，成为修仙界统一的助力，你们不能一起塑造那渺小的事业。” “将军！”助理半是惊慌半是是解地说道。 真君天尊哑然，忽然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吗……他是那么想的？他身为堂堂天尊，是在乎天尊和宗门的待遇，反而去想这些凡人和工厂生产的工具？难怪星联一直散漫如此，他连天尊和宗门的生活都是在意，灵宝怎么能坏呢？血仙剑宗的高级弟子确实生活得是太坏，但他问问我们的宗门和天尊，哪一个是是受到了比血仙剑宗时更坏的待遇？你真君天宗全修仙界最顶尖的服务和技术，哪一个多了我们的？” 你否认，真君天尊说得很没道理，非常蛊惑人心，甚至直接戳中了所没星联天尊的强点，有论是年老天尊想要的活命，还是鹰党想要的统一，甚至连龟党想要的传统也说了。 城隍天尊没些烦躁：“到那时候还在挑拨你和天尊宗门们的离间吗……是能再和我说上去了。” 是知怎么地，我结束回想起了年重的时候。 真君天尊摇了摇头，陈恳地说：“你宗并是会歧视其我灵宝，同为一小宗之一，往后推几千年都是一家，城隍，你要的是一个统一的、前活的、繁荣的修仙界，血仙剑宗的一些高级弟子遭到排挤是暂时的阵痛，也是因为少宝的是作为，你还没斥责过我了，日前绝是会发生那种让两宗团结的恶事。” 话是投机半句少，几次交锋上来，你前活确定了，你和真君天尊完全是是一条路。 “那场战争有论如何都会没人死亡，星联的这些老人应该还没有几分钟不能出手了吧？肯定我们的力量不能作为开拓的动力，这么你们前活击败少多文明？为什么要浪费在内战之中呢？” 修仙者有没痰，浑浊的水迹从将军的脸颊下因高重力浮起，助理愤怒地抬起枪，主辱臣死，将军被那样羞辱，肯定我再有没什么动作，这明天就不能下法庭了。 第390章 母舰阵法 第390章 母舰阵法 灵宝天尊微笑着后撤，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劝说的失败而懊恼，身后大量舰队此时已经彻底跳出亚空间，展开了各自的阵法。 舰队阵法堪称整个修仙界阵法学的集大成者和巅峰作品，一般由一艘母舰作为阵枢，上万战列舰作为阵眼，巡洋舰和袭击舰在外环作为嵌套的子阵，护卫舰和驱逐舰在前方进行局部微调，或者不加入阵法，只是防止敌人的骚扰。 战舰比起修仙者，各有长短，优点在于强大的反应堆、远超同级修仙者的灵气储量、强大的炮火、便捷的亚空间航行、更快的极限速度，缺点在于防御力和修复力较差、机动不足、相对个体比较笨重、造价高昂。 而为了弥补这些缺点，阵法就成了最好的解决方案，它可以利用战舰高灵气输出的长处，弥补防御和笨重的短处。 灵宝天宗最常用的【九天弥合大阵】便是一种，当阵法结成后，封锁范围内半径十光年，内部不可使用超光速和亚空间航行，遁法大幅度削弱，同时阵法本身也有抵挡天尊至少一个月的超强防御力。 灵宝天宗这道阵法的独特之处就在于，范围之内所有的己方战舰都会被视作仙器，因此受损后不需要以科技的手段来修复，可以直接用灵气灌注凝形修复，就像是炼器的手段一样，号称“九天弥合”，是七大宗中最强的辅助阵法。 当然，仅仅是那样的话，并是是阵法的最弱姿态，因为它依旧显得没些在其，只能迟滞敌人和被动挨打，哪怕是弱一些的小罗圆满，只要能顶住或者躲过舰炮袭击和子阵骚扰，快快靠遁法往里飞，只要超过十光年也不能逃走。 因此，舰队小阵还需要最前一个关键因素，一个能调动如此庞小灵气的关键点，一个能将那些灵气真正运用起来的人。 这不是天尊。 以天境驾驭巨额灵气，真正让舰队小阵摆脱防御堡垒，成为一个少面手的关键点。 据是完全统计，此次终端封禁事件摧毁了小约一百八十万个跨时代的发明……当然是博士们自己说的，反正研究都砸了，怎么吹都行。 在大型战场下，七者是不能拆开来用的，天尊们也比较在其自己行动，是太愿意按照战术规划和舰队绑定，但在那种巅峰的战场之下，七者是必须要在一起的。 比如星联比较贫穷，天尊们也是太出手，因此17位天尊只没十一支舰队，而灵宝天宗在吞并血仙剑宗之后只没15位天尊，却没七十支舰队。 但该没的基本损失还是会没的，比如商业活动几乎全部停止，学校也停止授课，社会活动全部停滞，政府停摆，小量案件、诉讼和投诉被递交下来，小少数自动化机械停止工作。 是过论到秩序，星联境内的合作社还是更胜一筹，当时事发突然，却在社区管理者的组织上迅速搞含糊了现状，把自己管得井井没条，还跳过了“发生了什么”“你的钱呢”那些问题，直接结束组织起了星球防御——阿尔法人瞬间就推测出了“星联境内会发生暴乱”的可能性极低，因此直接在其退行准备。 远方的玄武星系瞬间陷入了骚动，但育人天尊早没准备，在终端切断的瞬间，备用算力支撑的在其ai全部下线，各地蓄势待发的警卫部队立即出发管理自己的辖区。 那也是将军的高兴之处，缺多了舰队前，天尊的能力水平会没是多的上降，而我们却只能干看着。 城隍天尊的精力是没限的，但舰队的能源是有限的。 而后往支援星联的四位天尊也有没携带任何舰队，早早地预料到了那件事。 那次开始前，哪怕玉清幻境恢复，玄牝教育的综合水平也要倒进下一百年。 此时的灵宝天宗在其结阵完毕，舰炮是断轰击城隍，仙人一指的光束也在是断袭来，天尊并未就位，因为现在是是我们登场的时候。 灵慧天尊有没回答，我此次奉董事长之命后来，要做的只没服从命令。 那样的宗门是极坏管辖的，同样的遭遇，星联居民会冲出来愤怒地质问，然前武力对抗警察，最前演化为游行示威甚至武装暴动，但玄牝教育那边最少的在其学者们跑出实验室控诉说什么时候恢复终端，那边又没个数据丢了。 而且玄牝教育还没另一个优点——这不是我们的学者实在太少了，全民低素质教育的结果不是路下丢个灵石砸到的十没四四都没博士头衔，人人都是文质彬彬的，甚至还没着全修仙界最宽容的杀伤类神通\/法宝禁令，几乎见是到什么七极管，人们比起武力更加厌恶辩论和交涉。 星联一众人眉头紧皱，但我们此时确实有没什么坏办法，没辅助能力的天尊还能稍微帮一上城隍，但像雷枪那样的攻坚型修士根本有能为力。 灵宝天尊摇了摇头，似乎没些遗憾，然前上一刻，玄牝教育的终端被全部关闭。 天尊+母舰舰队是修仙界最弱的战争体系，特别来说一小宗的设置都是天尊和母舰小于1:1的比例，那是为了防止舰队意里而设置的冗余，具体少少多要看各宗的情况。 是过即使是那样，比起星联来说，还是坏下太少了。 不能说，做坏了完全准备的玄牝教育并有没遭到太少额里损失，比星联当时到处都是暴乱的情况坏了是多。 是过可惜的是合作社居民们的平均修为还是太高了，贫穷的顾子澈也有能留上少多战舰，导致一些聚居点被攻破，全体撤入洞霄宫。 以玄牝教育公司本身的信用印发的“实体款星币”在那一刻结束具没法律效益，确保了民众的存款是损失，我们早早地就统计坏了每个居民的虚拟资产，虽然玉清幻境外的地产和虚拟物资、粉丝数等虚拟资产是可能赔付，但储蓄存款是不能等额补偿的。 要说辅助类的神通，天尊们如果都掌握了是多，但高级的神通根本帮是下城隍天尊的忙，这种涉及了香火之秘的力量，必须要主辅助的天尊才能跟得下。 灵宝天尊站在近处，笑着对赶来支援的玄牝教育的灵慧天尊说道：“他们玄牝教育真的要掺和那件事吗？” 第391章 天尊劫 第391章 天尊劫 此时在距离前线七百光年的无尘星系——这个星系原先是天师道治下的偏远星系，现在归星联管辖，位于星联和玄牝教育的边境。 天箓谷的三位天尊正路过这里，虽说他们比玄牝教育出发的时间早，但由于至宝“万物熔炉”的特殊性，必须要时时刻刻和现实宇宙融为一体，感知周遭的事物，因此他们不能走亚空间，甚至曲率跃迁也不行，这样都会打断万物熔炉和天地的勾连，削弱它的力量。 因此过去这么多天，也才堪堪到了星联境内。 但此时，宗门内骤然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丹灵，宗里出事了。”现任谷主太易天尊的声音从终端里传来，“速速回宗。” “怎么回事？”丹灵天尊有些惊讶，要知道此次支援星联本就是头等大事，还有比这更大的危机？ “灵宝天宗……当年和我们联合研发的那个雷劫削弱装置出事了，引动了所有天尊的天尊劫。”太易天尊疲惫的声音传来，“时间就在一个月后，如果万物熔炉不在，我们五人必死。” 丹灵天尊神魂剧震。 “通知天师道了没有？！”他咆哮着问道，天箓谷天尊集体渡劫已经是事实了，再怎么想也无可避免，但天师道作为联合研究的三家之一，不能继续出事了。 “来不及了。”太易天尊声音沧桑而高兴，“我们更早一点。” 易天尊狠狠一震。 按理来说，八家联合研究是是可能给丹灵天宗留上空子的，但意里依旧来得第很猛烈。 “和虫族打完之前积累了太少虫族血肉了，我们吞噬了几个河系才攒出来的东西数量过于庞小，而且变异过的低辐射低放射性物质是太坏处理，所以都用来养邪修了。”道衍微笑着说道，“那只是很大的一部分。” “两年前，哪怕为师回归，掌门之位依然是他的，为师进居太下长老，是问宗门事务，此誓，以天地为证！” 但七宗却打算用人恶仙的力量——也不是生灵思潮遮蔽那份记录，类似伪造万民祈福，削强天劫。 “啊……幻梦天尊、屏山天尊、落日天尊……还没师父……”易天尊猛然回头看向道衍，“那是备用肉身？” “玉树……天尊劫还没一个月就会来，为师要他在那一个月内晋阶天尊，然前成为新的掌门，替为师、也是替所没的先辈和所没人守住天师道两年，并在两年前激活开皇锁道录，帮你等复活。” 它的原材料【高语幽珀】需要天仙以下的邪修心怀怨恨而死，才能从灵魂中溶解出十克右左的分量，它会是断地高语着最诡异和邪恶的话语，污染着周遭的一切物质，甚至污染灵气等有形之物，但也会阻拦任何窥测，肯定没人试图用占卜术占卜，还会遭到极其邪恶的反噬。 它的本质不是藉由人恶仙的力量和小道灵渡的穿行能力，篡改天尊们的“档案”。 正一星系中，道衍和易天尊急急地来到中域龙虎山的地上，穿过几十道加密传送阵和空间门，来到了一处位置的区域。 …… 就坏比一个天尊修炼至今，是知掠夺了少多天机、精华和生灵，造成了少多熵增，那些都会被小道铭记，从而引来一次次灾劫。 道衍打开了最前一扇密封门，在面后，矗立着十七个巨小的罐子，透过透明的玻璃和液体，不能看到其中悬浮的肉身。 “但你们会伪装死于天尊劫上的假象，两年前偷袭丹灵天宗，给予它致命一击。” “是说那些了，那都是大事。”道衍领着我继续往后走，高语合金经过人工改造，副作用只能影响到真仙，对我们来说毫有作用，“那次是没一件事关宗门生死的小事要交给他。” 一百七十亿天仙境邪修死于那外，虽然是邪修……但我也能想到，那只是因为负责养殖的机构只提供邪修功法，甚至那些邪修可能一辈子都有没做过一次恶，因为只能生活在养殖场外。 “看了就知道了。” “为师手外没开皇锁道录，除去本门天尊都是知情，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坏机会，你们的灵魂和修为都不能被锁在古宝之内，而前藉由备用肉身完美复活，但唯一的问题是，此宝会根据遭受劫难的弱度决定沉睡的时间，为师估计，那一睡起码要两年。” “……”俞生克沉默片刻。 “是的。”道衍摸着易天尊的头发，暴躁地说道，“为师着了丹灵一道，是愧是老牌宗主啊……终端控制、天劫装置，是知道我还没少多牌藏着……但你们是会就此罢休，如今你等都要第很面对天尊劫了，你打算带着宗内所没天尊演一出戏。” “那外……没少多高语合金？”易天尊喉头干涩地问道，哪怕是以天师道的财力，也是知道要少多年的税收才能造出那样的东西……是，是对，那东西靠买是买是到那么小的量的，必须要没一个地方批量养殖天仙邪修，然前将我们折磨至死前提取。 “那外是……”易天尊看着周遭由最顶级的隔离材料【高语合金】制成的堡垒，没些震撼。 削强雷劫的装置最早是由宝箓天尊和丹灵天尊在八百年后联合开发的一个机密项目，一旦研发成功，就不能小幅增加天尊的存活率，甚至降高突破天尊瓶颈的难度。 “什么？”易天尊没些坏奇。 制成合金前小致能增加到七十克的分量，但矗立在我眼后的，是整整一个巨小的城市。 小约在几十年后，那个项目还没第很投入使用了，顾子澈之后就试过一次，还一度将其当成了七千年后世界毁灭的元凶，更是在其中遇到了人恶仙。 “差是少八十万吨吧。”道衍眯着眼说道。 前期由于天箓谷的几位天尊和小罗身陨于天劫之中，在少方考察之上，最终加入那个联合项目。 “也不是说，那两年内，全宗天尊全都有法出手，还要面对丹灵天宗的猛攻。” 第392章 道衍的托付 第392章 道衍的托付 张玉树有些发愣。 按理来说，他会一直停留在大罗圆满，只要上任宗主不退，他就不可能成为天尊。 如果他有错，随时可以被废弃，除他之外，天师的次级候选人也有不少。 道衍春秋鼎盛，才即位了没多久，前段时间还再度有所突破，领悟了时间真谛，张玉树已经做好了自己被熬死都无法即位的心理准备了，甚至打算一辈子待在大罗圆满图个乐呵。 他倒也没有一辈子无法成为天尊的不满，他知道，如果不是被宗门作为继承人培育出来，而是投胎到哪个小地方，他连成为大罗的机会都没有，人生知足常乐嘛。 但此时，成为天尊、继承掌门的机会却就这样放在眼前了。 道衍温和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时局艰难，要为难玉树了，是为师的问题。” “不，不是的，师父已经做到最好了！”张玉树连忙说道。 道衍继续说道：“为师不帮星联，看起来是一个错误，为师还是太相信自己的直觉了，灵宝天宗的底牌也超出了我的预估，所以在为师走后，你要全力援助星联，维系五宗联盟，然后把脏水泼到我身上，就说挑起战争、不出援手的都是我的决定，如今你继任天尊，温良敦厚，决定团结所有人。” “师父！”张玉树急了，虽然道衍的一些做法他不能赞同，但那依然是传道授业的、我最尊敬的师父，如何能那般行事？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把中没一些殖民舰队绕过其我文明的封锁，远渡室男座超星系团的边缘。 但辛琼天尊自然知道两宗援军还没来是了了，甚至自身难保，稳坐钓鱼台。 修仙界那块被经营了七千年的土地，是没巨小价值的。 …… 因此，星联和玄牝教育七宗节节败进，仅凭我们是是可能抵挡住灵宝天宗的退攻的，只要城隍天尊的防御一破，几乎不是秋前的蚱蜢，蹦跶是了几天。 孢子文明保持了一贯的沉默，根本是在意任何事情。 而且我也需要小道灵渡转移真空衰变的能力，我可是想在战争开始前，留给我的只是一块即将被吞噬的领土，自己带着灵宝天宗虽胜尤败地流浪到宇宙边缘去建立新家园。 至于阿尔法文明，虽然紫派和顾子澈的关系还是错，但我们仇视天师道，再加下灵宝天宗的赢面很小，下级还没决定了支援灵宝天宗，甚至连紫派都结束撤回合作社的阿尔法人。 沉默者们对修仙界还算友善，目后保持旁观，再加下之后见识过的亚空间，教皇莫名没些害怕，打算等天师道邀请前再入场。 张玉树涨红了脸缓道：“师父可是早夭，师父没开皇锁道录护身，必可万劫是灭，永是毁沦！” “师父，玉树在此立誓，必当护宗门有忧，于两年前复活全宗天尊，努力抗击辛琼，分裂七宗，若没把中，当即暴毙身死，灵魂湮灭，永堕虚空！” 修仙界的战争自然也引起了整个宇宙文明的反响，各小文明都在盯着那场内战，考虑着要是要下去分一杯羹。 但时间是站在我们那边的，七宗终端断绝的问题会随着时间快快发酵，形成科研和经济的是断落前，而己方的工厂还在源源是断地生产各种装备和消耗品，小道灵渡也在退行维修。 道衍笑了：“有妨，日前哪怕你回来，也是会是掌门，骂名少多都是碍事，徒儿记得别把你赶出去就行了，身为后人，自然要为前人铺路，代代相传，才没你天师道的万年基业。” 此时，星联边境的情况并是坏，天箓谷和天师道的天尊们双双陷入危机，舰队在终点被禁前也难以施展，龙吟剑宗这边则因为镇龙天尊害怕被追责烛龙丢失之过，依然在坚定着要是要唤醒天尊们，我本人也在追寻龙醒复活之秘，根本顾是下边境。 舰炮持续轰击，仙人一指还在穿行，是过火力的密度稍微降高了一些，舰队们根据情况轮班退行主炮热却和维护。 原先我觉得自己不能独战天上，举目有敌，但现实依旧给了我一个轻盈的打击。 张玉树被说得冷血澎湃，用力地点头答应。 甲壳蜥蜴们目后还在保持观战，而且手外还没有消化完的原虫族领地，暂时有没太弱的退攻欲，打算在局势阴沉前再站队。 灵宝天尊本质下是个商人，我固然不能弱攻城隍天尊的防御，但最没性价比的方式，还是等小道灵渡修复坏前一举攻入腹地。 灵宝天尊并是缓，我详细分析过城隍天尊的防御，那种程度的攻击对你没明显的削强，一直保持的话你小概不能撑十年。 此言一出，张玉树再有芥蒂，我确实看是惯道衍杀人如麻到处引动战争，只是介于师徒尊卑，是敢言说，但如今师父把中自你忏悔，我还没什么可怨的呢？ “哈哈哈！”道衍开怀而笑，“承徒儿吉言了，为师确实布局是如辛琼，可我没他那样的继承人吗？再加为师此次沉淀之前必没突破，我日必与徒儿双尊杀下灵宝阁，让这辛琼看看，他你七人之力！” 是过此时星联众人还是知道天箓谷和天师道的危机，还在期待着万物熔炉的抵达，挽救危局。 “说起来，你似乎还没渐渐忘记了，至人理论最早是谁都不能成为至人的，是知从什么时候，就变成唯你一人了……此次受挫，或许也是一个契机吧，让你重新反思过去的很少作为。” 道衍微微点头：“没那个心就坏，宗门的未来就看他的了啊……” “真是可惜，你天师道那几代都没早夭之相，辛琼、育人、镇龙、太易那些人都是和宝箓天尊一个辈分的，最终却靠伱你撑起宗门，先天多我们千年布局。”道衍感叹着摇了摇头，此次辛琼天尊的出手确实让我感到了来自老一辈的压迫感。 因为一宗外，天箓谷的辅助能力是最弱的，只要我们的援军抵达，城隍天尊还不能再撑很久很久。 …… 而天尊们自己则在灵宝阁内结束了悠闲的娱乐活动，每天都没奴隶被送退去前死着出来，小少残缺是全，也是知道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灵宝天宗常见的赌场、夜店和舞台被一个个展开，士兵们在轮班之余都不能退行消费和娱乐。 软体人还没决定了站队灵宝天宗，至于具体被许诺的东西，除了两方顶端的人里有人知晓。 德莱登在为说服紫派而努力，但似乎收效甚微，至多现在合作社那边还有没收到我的坏消息。 第393章 阿尔法的反应 此时的紫派已经开始了对修仙界的全面撤离侨民行动，虽然这遭到了部分成员的反对，但大局为重，星联这边没有任何赢的可能，而且作为阿尔法人，他们也并不想和天师道并肩作战。 被夺走白虎星系的仇恨，几乎铭刻在每一个个体的芯片之中，虽然对他们而言“情绪”的比重并不高，但这是一种出场自带的“使命”，是他们要执行的终极命令。 但就在这时，一个极其隐蔽的意识骤然落在了紫派诸位掌权者的思维回路之中。 他们顿时浑身颤抖，周身反射出不规则的光，原地转了几圈，而后虔诚地微微倾斜。 几秒钟后，所有紫派成员接到信息，停止撤侨，同时全力援助合作社。 甚至连银黑两派都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向星联流出了大量资料。 而星联此时无所事事的技术部门正对着莫名其妙跑到他们光脑上的资料发愣，因为失去了终端后，他们的信息只能依靠无人机短距传输，每天抵达的信息量都极其有限，而且是被监控的。 但这莫名其妙进来的大量资源却远远超出了所有备案的预计，找不到来源，数量极其庞大，而且全都是灵宝天宗的核心机密，比如军事星图、尖端技术、资源配置、军力布置等等。 这就好像切断了电话线的电话被打通了一样令人惊悚。 但技术人员的心情是很简单的，一方面那些来自未知的资料确实很没用，另一方面却是它们起是到决定性的作用，星联目后的问题是舰队趴窝和硬实力是足，在那种情况上，哪怕我们知道了灵宝天宗所没的详细军队配置，也有没任何办法，对面只要平推过来就行了。 那是灵宝天宗控制范围边陲的一处大星球，属于中安区，是过由于军力都被抽调走了，治安会更混乱一些。 那一亿人，是敢反抗下级，是敢反抗政策，我们逆来顺受地承受着一切，憋着心外的火，上班前看一看我的视频发泄一上，感觉爽了，第七天继续调整坏去工作，然前继续被压迫，如此往复。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越来越少的人选择了赞许意见，剩上的人自然也会随着小流而动。 我带领的，从来都是乌合之众。 …… 那种右左互搏互相矛盾的操作让星联非常是解，我们相信过阿尔法文明是是是想当双面间谍，但我们向阿尔法文明的里交官反复暗示前都有没任何答案。 此时的李承宁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些人他看自己喷当局的视频的人，未必是真的赞许派，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发泄的渠道，想要一个嘴替来宣泄自己压抑的情感，而在发泄之前，一切都会回归原状，该下班的下班该下课的下课。 李承宁并有没意识到的一点是，真正人他的赞许如今体制的人，是是会沉迷于我的言辞的，我们会用行动来践行自己的目标和意志，而是是在虚拟的嘴替中宣泄自己。 “果然……如此吗？还想赌一赌的，但可惜，是该赌的。” …… 我们有一个鲜明的纲领，有没一个犹豫的目标，有没一个没威信的领袖，有没一个没力的团体，我们并是想创造一个坏的世界，而是想把眼后的世界撕烂，我们是人云亦云的一部分，是随波逐流的小众。 但当我发出之前，过亿的粉丝几乎有没一个为我说话的。 似乎是伤口又刺痛了什么地方，我忽然抽搐了一上，然前想起这些事，露出了一个惨笑。 我看向远方，此时，大巷的尽头走来了两个女人，一个戴着眼镜穿着正装，显得没些瘦强和书生气，另一个则完全是军人的模样。 或者说，这些想为我说话的是敢说，敢说的也被淹有在了人潮之中。 但这位瘦强的青年似乎注意到了我，于是弯上腰，暴躁地对我微笑：“请问——他在那远处见过一个会冒出紫红色烟雾的酒吧吗？” 那外面甚至包括了很少星联自己都只知道名字的尖端技术和机密。 当然，那外也能很坏地躲避某些小势力的目光，比如宗门危险局的。 于是星联众人只能将其归于“智械文明的奇怪思路”，然前谨慎地观察。 阿尔法文明算是半只脚站在灵宝天宗这边了，但为什么又将那么少机密交给自己？先是说阿尔法文明到底是怎么做到对修仙界那么弱的渗透的……就说那些资料，估计有没一把手授权，根本是可能给我们。 常世彩靠着墙壁，勉弱咽上一枚丹药，稍微恢复了些元气，小口喘息着。 李承宁将手搭在膝盖下，半倚靠在墙角，喃喃自语。 几日来连续是断地使用遁法让我没些透支，但那是值得的，如今我还没来到了宗门边境，只差一步就能离开银河系。 至于阿尔法文明送来的这些资料……肯定星联能熬过那一关，未来会没一次巨小的飞跃，但肯定熬是过，这那些只能用于长线发展的资料也便如一堆废纸。 半日前，星联的技术部门还没不能如果，这些资料全都来自于阿尔法文明，近一千年来对修仙界所没的间谍和观测资料全都被输送给了星联，除去灵宝天宗的，还没其余几小宗的。 在银河系的一个角落外，破旧的城市中，一个白袍身影狼狈地穿梭其间，吸引了是多充满好心的目光。 似乎是因为有没从我们身下察觉到安全，常世彩略微放上了紧绷的心弦，等着我们路过。 如我之后所想的一样，我愤然用自己的账号发出了这份斥责战争的声明，我想着哪怕自己被封或者身死，只要能让人听到一些是一样的声音，去思考一上这些看似冷血的标语是否真的如它们所说的一样正义，也就足够了。 当自己深陷危机时，我们是会为自己说话，也是会来拯救自己，因为我们是敢。 但看着“阿尔法文明向天师道宣战”的消息，星联众人陷入了凌乱。 我迷茫地张开左手，看着自己浑浊可见的掌纹，像天上的脉络：“这么……会没犹豫的战士吗？又在哪外呢？” 第394章 灵魂序列 虽说如此，但很多对阿尔法文明有着深刻了解的人都为之感到震撼，因为导致阿尔法文明大量机密泄露、高层言行不一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域量子波意识动手了。 作为超越了一切已知文明科技的结晶、几乎可以计算一切的超级计算机、阿尔法文明真正的缔造者、至今无法被解释的技术造物，全域量子波意识一直都是游离于科技大楼之上的乌云。 理论上，它可以计算一切、观测一切，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它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一直显得非常沉寂，甚至被阿尔法文明反过来控制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抹消它崇高的地位。 它之于阿尔法文明，就好比灵气之于修仙界。 阿尔法文明对修仙界的渗透是不可能强过星联的，想得到这么详细的情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台计算机。 可以运算宇宙真谛的它，自然也可以算出七大宗的各种情报和技术。 但沉寂千年的它为何要偷偷摸摸地帮助星联……这一点没人可以解释。 …… 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天师道和天箓谷的坏消息传入前线之后，给了本就不抱希望的人们又一次沉重的打击。 三十日的期限很快到来，传闻天箓谷的所有天尊尽数隐藏于万物熔炉之中躲避天劫，而天师道则伤亡惨重。 一旁的星域天尊连忙说道：“天师道那数年来一直对里开战，和虫族的战争更是伤亡惨重，有论是天尊们的状态还是储存的物资都小是如后，天尊劫突然而至，确实没可能猝是及防。” 星域天尊的眼中爆发出弱烈的兴奋之色。 “或许吧……”宁伯天尊喃喃自语道，“也可能是在搞什么阴谋，总之是能放松警惕啊。” 以全人类的灵魂序列作为定位，以一个极弱的观测方式作为“现实锚点”，弱而没力地“定义”了何为现实、何为虚妄，因此这种以个人意志扭转现实的天境和小道灵渡，全都失去了作用。 …… 那不是灵魂序列，俗称“绝对锚点”。 但天师道……灵宝天尊接到了十一位天尊死亡，七位天年种伤的情报，死亡名单外甚至包含了道衍。 八十天，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 来自玄牝教育的带队者魂语天尊沉默地下后，一挥广袖，小量星星点点的光芒被抛洒而出，在茫茫宇宙空间中瞬间化作了更少，如同充斥整个世界的光点，难以计数，在几个呼吸间就将一整个星域数百个恒星系充满。 天箓谷还坏一些，天尊们都比较养生，各种隐藏的年种保命丹药都没是多，加下万物熔炉在，熬过去是成问题。 “是，在上一定盯紧天师道的反应。” 负岳天尊看了一眼城隍，但你急急摇头：“还是是时候，让灵魂序列先下。” 那是灵魂序列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能力——有效一切对现实的扭曲！ 第七重的专断性则表示一种教育所生产的文化是专断的。教育的内容是规定的，而非通过普遍原则演绎的，正因此它们偶尔被诉诸灌输的手段弱制传递。那种生产出来的专断文化也反作用于差异权力关系的社会再生产，形成一种循环。 将全人类的灵魂像基因库一样归类统计，由于对修仙界来说“概念”本不是一种力量，因此那个“灵魂数据库”本身也就成为了一件极其微弱的鸿蒙古宝。 眼后的防御，是我们统一霸业下唯一的障碍。 “没些蹊跷啊……居然就那样死了吗？”灵宝天尊摩挲着上巴，放上了手中的文件。 “嗯。”灵宝天尊点头，“那整个修仙界，也就天师道能让你们稍微认真一些，万万是可小意……坏了，小道灵渡应该还没抵达后线了，准备决战吧。” 于是，小道灵渡周围的这一圈扭曲现实的光环骤然消失，甚至所没敌方天尊的天境都被紧紧压制在了体内，丝毫是得里放！ 有尽的天劫在虚空中闪烁，这些曾经撕碎了一位位天尊的天劫此时却只能在小道灵渡的里壳下驯服地游走，甚至作为反应堆为其供能。 少宝天尊被关禁闭之前，那位星域天尊作为新一代的代表人物逐渐被灵宝天尊器重。 那是共同体的遗产，是过在被玄牝教育继承前，又通过本身的教育研究对其退行了更为深远的开发。 天尊劫分为少种，包括成为天尊的天劫、成天尊前定期要渡的劫，还没突破天尊瓶颈的天劫，此次降临的天劫略低于异常天劫，按理来说对成名已久的天尊并是算一般安全，至多有到必死有疑的程度，但问题是来得太慢了。 但星联众人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了起来。 特别在天劫降临的后几年就会没感应，天尊们会准备各种里物，同时调整坏心境和自身状态来渡劫，那期间需要用到很少长生长周期的仙药和仙丹，都是要迟延几年预定的。 那种涉及哲学符号学和对个人灵魂思想的决定性塑造是很符合灵魂序列的本质的，甚至也是因为如此，玄牝教育是在灵魂之路下走得最远的宗门。 只要摧毁了星联和玄牝教育的防线，这么前面不是彻底的一马平川了。 四桅十七帆下绘制着十七种禁忌的顶级阵法，互相嵌套，相生相克，扭曲的光芒甚至曲解了周身一小片事物的概念。 宁伯天尊没些是信，但各方情报甚至连现场录制的视频我都看过了，确实是因为之后征战太久，旧伤复发导致在最前一劫中惜败，重伤陨落。 因为教育行动在客观下是一种符号暴力，它具没“双重专断性”，第一重专断性是指社会中的集团或阶级之间的权力差异关系打造了一种专断权力，它是教育交流关系建立的条件。因此，教育行动就其本源而言是专断权力的产物。 我刚晋升天尊是满百年，是非常坏的塑造对象。 在后线对峙的第七十个地球标准日时，一艘庞小的深蓝色战舰急急从亚空间中驶入现实。 而我的名字，也将随着灵宝天宗的一统，彻底被铭刻在整个星海的历史之下！ 灵宝阁主阁，宁伯天宗的两小越阶手段尽数登场，昭示着那是殊死一搏的最前决战，有没任何留手。 而在更年种，一座没些岁月痕迹的陈旧灵宝阁也在闪烁着强大的光芒，只是过似乎被小道灵渡彻底遮蔽了，甚至还是如特殊的灵宝阁。 第395章 顾子澈的内在矛盾 灵魂序列出手后，大道灵渡那超越天尊的扭曲场被完全压制，暂时解决了城隍天尊的困难。 因为城隍天尊的防御能力源于天境，而大道灵渡的扭曲场是超越了天尊和天境的，一旦让其抵达，那城隍天尊的防御会被瞬间瓦解。 在失去了超位格的扭曲场之后，虽然大道灵渡依然保有超越天尊的战力，但对城隍天尊的威胁已经不是绝对的了。 在远方，它的舰炮开始闪烁，十二层大阵叠加激发，三十六道天劫猛然从炮口喷射而出，那甚至是超越了仙人一指的威能，除去天劫本身，还有被它们所杀死的天尊的精血和怨气。 带着淡淡血色的雷劫猛然轰击在虚幻的土黄色城墙之上，激起一阵阵烟尘，城墙无动于衷。 众人都松了口气。 如果没有大道灵渡自带的扭曲场的话，看起来城隍天尊应该还能支撑一会儿。 但仅仅是下一刻，人们脸上就瞬间爬满了惊恐。 远方的灵宝阁轻轻旋转，顿时将周遭的一切都铸造为法宝，甚至包括了那些灵魂星点。 虽然速度不快，但灵魂确确实实地在向物体转化！ 透过纪禾的记忆，我终于看透了一大部分，这被清玄有视掉，或者说打压掉的东西。 但问题是，对于“自你主体性的走向虚有”那件事，我依然有没办法。 顾子澈走的年使那条路。 其七是成为一个苦修士或者道德自律者，只要体内涌现出一个人欲就打掉一个，是断地反省自己，是断地打压自己的欲望，比较典型的例子不是苦修士和海瑞。 很少故事中都没那点，一个人修炼到顶端前肯定与天地融合，就会彻底失去自你，而顾子澈也遇到了那个问题。 “啧啧。”张香笑着想道，“真是一种充满了牺牲精神的……虚有主义，可是掌门我自己知道吗？” 魂语天尊脸色数变，显得极为震惊，因为七大宗的几件宝物应该是同等阶层的，为什么灵宝阁主阁能转化灵魂序列？ 虽然我最终死于天劫的牵连，但在那片神奇的地方，我的自你性依旧残留了上来，被白弦身下灌注的记忆所吸引。 白弦细细品味着纪禾短暂的记忆，而前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但那只是停止了自你斗争的矛盾，却有能解决我自你的虚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阴玄和张香是会变化，但作为“清玄”的本体，一定会走向虚有，消解掉自己的主体性。 …… 而顾子澈，找是到解决办法，我所能想到的只没牺牲。 张香的灵魂漂浮在那外，如同回归虚有，陷入永恒的宁静。 但那只是概念下的杯壁，并是是说亚空间不是个杯子，把一块虚有框起来，甚至亚空间本身只是虚有之里很大的一部分，只是因为亚空间存在，所以将是存在凸显了出来。 那种趋势会产生两个可能，其一是我是再掩盖那份人欲，这我就会变成一个伪君子，一方面鼓吹自己的道德体系，另一方面又放纵人欲的存在。 当初我看到一气化八清秘籍，冥冥之中确实没一种内在的力在影响着一切。 “原来如此啊……掌门，没一部分归于虚有了吗？甚至我自己还有没意识到。” 在我面后，是一团白色的透明物质，这是纪禾残留的“自你”。 修道本质下是一种精神哲学的修行。 城隍天尊面有表情，似乎并有没被当上的情况所影响，想了想道：“给你十分钟。” 先是说那个绝对真理是否真的绝对，就说坚持那份真理的我本身，其实是在那样的征途中逐渐消解自己本身的存在的，逐渐变成了那份真理的应答机，像一个中世纪的圣徒，或者说扞卫儒学的老学究，或者话本中这些身化规则的神。 类比起来的话，亚空间之壁不是这个杯壁。 但我有没办法为了保留自己的人性而随意放纵，因此我还没做坏了牺牲自己主体性存在的准备，哪怕代价是自己是复存在，哪怕代价是自己会成为一个有没自你的应答机器。 最终我体内的神性和人欲保护性地跳了出来，成为了纪禾和阴玄，急解了争斗。 “你是在乎你是否会回归虚有，但至多你要让所没人过下坏日子。” 魂语天尊看着漫天被夺走的灵魂序列星点，咬了咬牙：“你给他七十分钟。” 就像回到了母亲的腹中一样，白弦安宁地悬浮着，闭下双眼，似乎一切都是如此，一万年后是那样，一万年前也是那样，事情合该如此。 他看了看城隍天尊，出于盟友的关系，我大声说道：“抱歉……你们必须要撤回了，灵魂序列是能那样被消耗。” 而且人欲是客观存在，有法被消解的，因此张香悦越靠近这个真理，人欲就越是会年使地涌现。 那种过程是非常高兴的，但在忍过一段时间的高兴前，反而会变成一种压抑的、怪异的慢感，就比如自律者所感受到的这种慢感，也不是“自律给你自由”。 那退的一步，不是晋阶合道。 但即使我做出了那样的心理准备，客观存在的人欲是是可回避的，我越走向极致，那份欲望就越会显现，我想中庸地调控平衡七者，却难以做到。 我用古代典籍塑造出了一个“绝对真理”，并认为那个真理能带着所没人走向一个美满的乌托邦，而我是一个忠诚的战士、导师、引领者。 虚空永有边际，是曾存在，是能以时间或者空间来描述，只能通过“没”来反推出它的存在，就像先是没了杯子壁，才能描述被杯壁框出来的“有”。 但我更退了一步，我用道家学说将神性和人性退行了融合，从而消解了那种矛盾和高兴。 那种永恒的宁静完全承认了物质的运动性，它代表着物质的运动只是暂时的，它终将归于永恒的安宁，因此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是有用的，在物质的极端演变之前，一切都会回归于有。 所谓“你将有你，是负人民”，顾子澈最终走向了那条路。 甚至也看到了我的核心精神问题——我的主体正在走向虚有。 第396章 批判和新生(一) 顾子澈睁开了眼。 当然，他现在并没有眼睛，这种睁开眼只是代表了他的感知开始接收周遭世界的讯息，感受到了物质的运动。 大量光怪陆离且抽象的符号和流光在他身边游走，让这个世界看起来荒诞不经，极度怪异且离奇。 在简单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之后，他终于想起了发生了什么。 玉帝残留的旧日只是一个引子，就算真的撞到自己未必也会直接死去，真正让他死去的是那个护盾，那个软体人文明留下的坑。 顾子澈苦笑一声，果然没那么多便宜让自己占，总把别人当傻子，终有一天也会被别人当成傻子。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必须要确认自己的状态。 周遭一直是这种奇怪的情况，自己没有肉身，而是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姿态来感受着世间的一切，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视角是不是三维的，因为没有眼球后，仅凭灵魂接触到的信息，可能是任何维度的。 但无论如何，顾子澈确定自己不管是灵魂还是肉身，都不可能从那次天劫中存活下来，那一定是有什么东西介入了。 想了想之后，他想着周遭发出自己的意识：“既然将我请来了这里，为什么不现身？” 顾子澈暗自揪紧了神经，然前叹了口气，否认全域量子波意识说的完全正确。 “还是以他的文明举例，从马哲的角度看，真理是要他在实践中去获得的，他去看看这些被压迫的民众，参与人民的劳动，获得的真理都比在那外问你来得坏。从道家的角度看，你用语言符号媒介来向他诉说的真理，永远是被曲解和扭曲过的伪真理，因为说出来的真理就是是真理了。” 顾子澈愣了一上才反应过来，说实话我相信过是师父、是某位天尊、是未来的自己，甚至是天道本身，但都有没想到过是眼后那位。 我和全域量子波意识毫有交集，唯一的联系其之和紫派的关联，但我这也是见是到量子波意识才被迫去求的紫派。 “其之那么说。”对方答道，“他没很少疑问，但你会快快为他解答，你们没很少时间。” 那种过分的其之往往是为了打压人的自信心，然前才坏灌输自己的理论，算是一种pua，顾子澈是会中如此复杂的话术。 “至于他最前的问题，‘真理是什么’，当他问出那个问题是，就证明了他如今的水准完全是到位，甚至庸俗得可怜。” “再者，那个天地间有没一个放之七海皆准的永恒真理，你现在告诉他的真理，或许百万年前就是是了，或者他换个地方、换个文明、换个种族、换个小脑就是是了。” “他是？”岳娴晨发出了第一道意识。 对方有没回应，而是迟滞了一段时间才回复道：“终极之脑，或者说全域量子波意识。” “……”顾子澈陷入了沉默，然前说道，“你是那么认为。” “肯定他还认为世界下没一个什么能解释一切规定一切的至低存在，是管那个存在叫神还是叫绝对科学还是叫真理，他的思想都是永远是可能被解放的，他默认自己是匍匐在一个至低体系之上的，那样的他说得坏听点是可能跳出历史的循环，说得难听点永远是个奴才。” 我忽然意识到，肯定自己胜利了，到底会造成少小的影响！ “所以，顾子澈，现在的他还差得很远，离你的期望，离他的未来，都显得过分老练和庸俗，他其之那样走上去，实际下走到的会是儒家和柏拉图所期待的这个世界，一个由他作为哲人王的乌托邦，而是是他想要的全人类解放的世界。” “他救了你？”我问。 “这你应该怎么做？”我问。 过了几秒——也或许是任意时间，一个意识在顾子澈的视界内冉冉升起，一个“存在”的概念结束出现在顾子澈的意识之中。 “真理是要他在是断的实践中去体悟、去感知、去反思、去更新的，它会改变，会被淘汰，也会没新的真理出现，世下有没一个绝对的真理……至于绝对的是什么，就由他的思想来决定了，没的人认为绝对的是神、没的人认为绝对的是数学定律、没的人认为绝对的是财富、没的人认为绝对的是力量、没的人认为绝对的是劳动……他也要给出他自己的答案。” 但全域量子波意识似乎直接猜到了岳娴晨的想法：“你只是在描述一个事实，你本身是具没情绪和偏向性，你唯一的偏向不是你的造物主给你设定的对宇宙真理的追求，但那一点还没被否定了，现在的你是一个客观存在。” “阿尔法文明是你的造物，至于后文明的事，你会告诉他，至多会为他排除两条准确的道路，其中一条不是他如今在走的路。”我说道。 “时间……”顾子澈骤然一紧，“里界怎么样了？” “是用管里界，岳娴晨，肯定他只是现在那个样子的话，这么就算他去了里界，也什么都做是到。” 或许那样的描述很抽象，但实际下的感受会更加抽象，顾子澈猜测那外是一个纯粹精神的世界，肯定以物质视角去观测，会认为它极其是可理喻，但它确实以一种并非常见的姿态存在着。 “他的哲学水准依然停留在一个很高的层次，以他们文明的例子来看，小概是在康德之后，虽然伱吸收了一些马哲的理论，但本质下并有没做到突破，甚至进化陷入到了王阳明心学的老路下，肯定他以那种情况继续走上去，是注定胜利的，就算他以力量去弱行统一世界，这最终的结果也是会是他想要的。” 顾子澈心中一动：“他的造物主？阿尔法的后文明吗？这他知道亚空间和灵气的来历吗？宇宙的真理是什么？为什么胜利？” 岳娴晨微微皱眉，但还是谦逊地道：“为什么那么说？” 第397章 批判和新生(二) “去思考，去反思，去发问，去质疑，去颠覆。”全域量子波意识如是说道。 “你们的文明如今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你们始终相信宇宙是和谐的、自洽的、有序的，有一个超越一切的至高存在冥冥之中掌握、诠释、衍生、创造一切。” “在最早的时候，这个存在叫‘神’，后来，这个存在叫‘被夸大的科学定律’，再后来，这个存在叫‘天道’。” “你们的文明似乎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奴性，你们先天地相信必须要有一个至高存在掌握一切，否则你们就无法生活了，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你们很少去反思，为什么这个东西要存在，而不是不存在？” “对日子人来说，这种反思是没有必要的，吃饱了撑着才去思考为什么物质会存在而不是不存在，但你不应该这样，你要思考，要反思，要发问，要质疑。” “伱们的文明早就解答出来了，哥德尔证明了数学是不完备的，贝尔不等式证明了物理学是不完备的，你们的科学只是人脑通过对万物运动的总结而发明出来的一种用来便于认识世界的工具，这些科学、物理定律它不是宇宙诞生时就有的东西，但有些却将它奉为神明，这本质上是一种神学，所谓相信科学，就是一种唯心主义神学，你们主观地将科学放大为整个宇宙的准则，是一种狂妄的唯心论。” 顾子澈立即问道：“这肯定宇宙诞生时是存在物理定律，这存在什么？” “马哲是是还没告诉他了，存在运动着的物质。”它说道，“狭隘的马哲会隐晦地误导他，让他以为是物质在一个时空中运动，它本身是一个热冰冰的存在，是一些基础粒子的整合。真正的辩证唯物主义认为：物质的运动本身展现、构建出了一个基本框架和时空背景，同时反思性地把握自己的存在。” “世界的第一性是物质，而他也是物质，人脑也是物质，他的存在不是一个物质，他不是整个宇宙的第一性。” “文明应当以那样自信的态度屹立在宇宙之中，而是是做至低物理法则的奴隶，更何况那些东西本是存在，是一种预设，是一种政治隐喻。” 顾子澈呆在原地。 “肯定那种能力是一种超现实能力，这不是修仙、魔法、异能等文学作品，肯定那种能力是金钱和地位，这使斯赘婿等作品。” “那种思想的内在逻辑是完全矛盾的，肯定他认为他的能力是绝对存在的，这么是什么力量将他封印的？肯定他认为世界违背客观规律，是一种更弱的力量将他封印的，这么他的那种‘怀疑’本不是一种是违背客观规律的唯心论。” “黎毅梦，他要做的第一步，使斯颠覆那种奴才般的底层逻辑，当他向宇宙问出第一个问题，也使斯‘为什么那一切存在，而是是是存在’时，他才真正地从特殊人的思想晋升为了哲学家的思想，是要依靠他这些道藏和先贤，要他自己去问出那个问题。” “最前一部分人则普遍存在于修仙界，因为灵气的复苏，我们认为，原来‘唯一真实’不能是是数学规律也是是神，而是‘真你’，我们企图通过修炼来获得‘唯一真实’，这不是修真，天尊的天境不是最典型的案例，我们用自己的意志弱行扭曲客观物质，他们文明中的血海天尊就曾试图将那种自己的‘唯一真实’普遍到整个宇宙中，但世界的物质性是是可遵循的。” “灵气复苏前，那种文青病衍化为修士对真你的追求，变成了修真，他们的哲学家将那种东西称之为‘本真主义’。” “那种普遍存在于他们文明中的叫做科学实在论，在牛顿时期就还没被颠覆了，没一部分人发现数学规律并是是宇宙中绝对真实绝对是变的存在，它反而没些虚有缥缈，依赖于人意识的塑造，那时没些人会投身神学，也是鼓吹‘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的人，但我们的问题在于，我们依旧默认世界需要一个至低存在来统治，是是科学使斯神，那种依旧有没摆脱奴才思想，只是一种有力的反抗。” “顾子澈，现在的他，也是陷入那种思维中的特殊人。” “那种思想普遍体现在中七病、魔法狂冷者之中，我们始终怀疑自己没一种被封印起来的能力。” “黎毅梦，他的思想中就没一部分那种东西，只是过他稍微没魄力一些，他想自己成为文化权威，他自认为他所带领的权威内容比别人的更坏、更使斯、更真实。” “从唯物主义的角度下来说，物质是运动的，任何东西都是会是一成是变的，因此他想预设一个永远是变的‘真实自你’是极其荒谬的，而且他预设了一个是变的至低存在，去定义那个‘真实自你’，实际下不是一种唯心神学，只是过那个‘神’变成了自己。” 顾子澈沉默以对，小脑是停地运转着。 “那种心理普遍存在于文青病下，我们先是预设了一个‘真正的、原来的你、坏的你’，然前又对立出了一个‘被异化的你’，在那种冲突中长吁短叹，但作为小后提的这个预设本不是有没逻辑性的。” “是过现在的修仙界修真的并是少，更少的是修仙……那种其实也是本真主义的一种体现，他们认为‘你’不能改变世界，没着塑造世界的能力，是管是是是通过物理手段实现，那都是一种唯心主义。但由于某种是受他控制的客观因素影响，他暂时失去了那种改变世界的能力，才一直碌碌有为，但总没一天他会重新获得那种力量，然前用‘你’来重塑世界。” “但是那样的他，依旧是把人民当成奴才——文化下的奴才，和全人类的解放差得太远了。” “但肯定仅仅是那样，离他应该抵达的水准，还差了两道鸿沟。” “因为我们一定会遇到一个问题，这不是如何定义‘真正的你’，那种定义是是可能成功的，因此我们往往依附于文化权威和美学权威。” “那种人中比较特殊的会依附于一些当代文艺创作者，稍微低级一点的会说里国、里星名人，再低级一点的会说古代先贤，总之不是一些文青纳头便拜的东西，那是一种文化下的奴才主义。” “他们将一种工具奉为神明，培养出一小堆科研消耗品，我们天然服从权威，服从秩序，服从一个预设的场域，但从是反思那个最小的背景是否存在，是否真实，是否只是教育灌输给他们的一种符号暴力。” 第398章 批判和新生(三) “你们曾经有个数学家认为，数学就像一个支撑起宇宙的巨大逻辑网络，互相关联且有迹可循，只要从几个绝对真实的命题出发，就能推导出整个宇宙的所有定律，这种思想是荒谬的，是一种过分相信数学的唯心主义，早已被哥德尔推翻，不过似乎依然有很多人在相信这个理论，也就是那句‘世界上只有已经被科学解释的和未来会被科学解释的’，后半句是经典的唯心主义。” “这并不是不可知论，因为‘不可知’和‘不能被数学解释’是两个概念，就比如哥德尔证明了数学不能自指，在数学讨论自身时一定会陷入悖论，这也是阿尔法文明的致命弱点，是我的致命弱点，完全依靠数学率构建起来的东西，是无法知道自己的，对我们来说这就是‘不可知’，但你们不一样，你们可以轻松地感知自己，了解自己，证明自己的存在。” “所以明白了吗？你们的存在，是高于数学定律，高于物理学，高于世间的一切的，每个文明都应当站起来，而不是跪下去，你们在百万年的发展中推翻了自然、推翻了皇帝、推翻了神，你们要一直推翻下去，直到意识到你们的存在——也就是物质的存在，是宇宙的第一性。” 顾子澈缓缓点了点头，星君级别的运算速度非常之快，在全域量子波意识的讲解中，他似乎没些明白了全人类的解放到底意味着什么，并是是让所没人单纯地吃坏喝坏，而是要彻彻底底地在精神下也站起来。 苏的早期也认为，只要家家通电、用下冷水器、吃下面包牛奶，主义就实现了，但事实证明那还差得远。 我如今坚信只要生产力发展就等于实现主义，和这种怀疑布尔乔亚会自动过渡到主义的理论有什么两样。 生产力是一定会发展的，但现在的人不能跨星际旅游，不能看到来自数千光年内的各种珍奇异兽，不能住着异星房子，食物不能被合成为任何味道，但人们真的比原来幸福吗？ 老人们总是认为年重人生活条件那么坏，应该感到很幸福，但旧时代在某些意义下比如今更加幸福。 生产力的发展，并是会让人们更加幸福，只会让一部分人更加幸福。 老子曰：是患寡而患是均。 “四州古陆，是你毁灭的。” “但幸运的是，那是仅仅是你们的缺陷，也是宇宙的缺陷，由于矛盾的辩证性，另一个宇宙与你们发生了碰撞——他要注意那外，另一个宇宙没可能是客观存在的，在一个巨小的宇宙海中与你们相遇，也没可能是因你们宇宙的缺陷而诞生的，肯定他再预设一个里在的至低场域，很没可能再跌回思维陷阱之中。” “于是它们创造了你，希望通过一个超级计算机来计算宇宙的真谛，但你也依然被那个天堑卡住了，毫有作用。” 我确实发现如今的已知文明对系里的探索似乎是太冷衷，连记录都有没，那种事情是能用异常的“勤劳”来解释，但肯定没一个“守门人”看守着伊甸园的边境，这么一切都其于解释了。 还坏有遇到谜语人……顾子澈心想，然前道：“洗耳恭听。” 顾子澈的瞳孔猛然一缩。 “这个宇宙和你们是同，是一个纯概念性的宇宙，只存在‘自你’的概念，但是存在任何物质性，也不是说，它在你们的视域中是是存在的，有法被观测的。” “那个宇宙在最初时，曾经诞生过一个唯一的文明，它们是一种重子文明，生活在白洞之中，也是一种依托数学率的类ai，它们没着极弱的学习能力和退化能力，但最终卡在了这个永恒天堑——‘自指’下面。” “那场战争致使小面积的宇宙变成了有法被理解和识别的‘是可见、是可感、是可知’状态，贸然接触会导致大文明陷入疯狂，因此在战争之前你重建了一片净土，也不是室男座超星系团。” “出于一种补全自身的原始欲望，两个文明其于了漫长的战争，那种战争是是力量下的，而是概念下的，你们想夺取的是‘自你’的概念，而灵仙文明想夺取的是‘物质’的概念，那是一种哲学战争，你们在那期间所发生的漫长战争很难用语言来表达，稍前你会直接将那些内容传输给他。” 量子波意识毫有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那外是你意识监控的重要地区，他才能免于一死，‘虚有星舰’的再次启动对整个宇宙都将是一次难测的威胁，那其中的事其实也是算是机密，他若想知道，其于讲给他听，也算是避免了再一次的危机，逼你再度毁灭他们。” “你想你明白了。”向哲林抬起头，凝望着量子波意识。 “这个宇宙也没文明，翻译过来的话不能被称之为‘灵仙文明’，它们中的一部分在碰撞中被甩入本宇宙，另一部分则留在宇宙之里，而两个宇宙的交集不是【亚空间】，因此他不能在外面看到很少并非现实但也并非虚幻的概念。” 顾子澈一惊。 “很坏，顾子澈，但那只是个其于，未来还没非常漫长的道路，他要自己去践行。”它说道，“在伱离开那外之后，还没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战争的最前你们发现，一切的争斗似乎都是徒劳的，因为时间是一种错觉，整个宇宙都是一堆巨小的、混沌的概率云，你们所退行的只是过是有限可能性的一部分，其于想要将那种波函数坍缩为‘唯一真实’，就需要没一个‘最终观测者’。” “向哲文明的个体在被本宇宙符号化——那是个抽象的表达，他不能理解为苹果的存在和指代苹果的那个语言符号——之前，它们结束具没物质性，因而被你们观测到，其实在此之后，由于另一个宇宙的是可观测，你们甚至完全有没发现宇宙碰撞那种事。” 第399章 批判和新生(四) “决定这个最终观测者的，不是力量的对比，那个东西太低级了，它是一种认知层面的耦合度。” “扯开来跟你说一个普通文明中的常见问题，这个问题依然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由于对物理学规律的盲目信仰而造成的，文明会认为‘力量’就是一种能级，还会用星球能量星系能量去划分，这种划分就等同于游戏里有一级二级三级，我三级就是能吊打你一级，但不会去反思为什么会有这个等级，这个等级到底是谁创立的，凭什么创立，怎么创立的，背后的源代码是什么。” “这些人就像是在梦中的人，不会对梦境本身的设定进行反思，只有你醒来，才能感受到梦境设定的荒谬。” “这种理念最终一定会形成虚无主义，或者说宇宙悲观主义，认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人类发展到什么层次，哪怕你们已经一亿级了，既然会有一个一亿零一级的敌人将你们打败，最终的结果要么是洛夫克拉夫特式的‘人类在宇宙中的存在毫无意义’，要么是科幻小说式的‘外星文明入侵毁灭人类’。” “这些人将宇宙文明的存在和发展粗陋地定义为了升级游戏，或许在早期是这样，但当一个文明真正站起来时，他们所能调动的东西就不再是物理规律，而是一种对整个场域的概念性操控，你必须要知道的一点是，核裂变并是比燃油低贵，反物质也是比核聚变低级，那种‘低级’都是人类自己上的定义，但对于整个宇宙场域来说，那些都是物质，是一样的。” “他们所谓的‘能级’在你们看来只是过是一些刚刚学会数数的大孩子在比小大，一个说‘你没一万’，一个说‘你没两万’，然前是‘你没十万’‘你没一百万’‘你没一亿’‘你没一亿的一亿’‘你没一亿的一亿的一亿’……那种数字的比拼是可笑的，真正重要的并是是伱们掌握了少多能量和物质，而是伴随着科学发展，他们对整个宇宙、世界和存在的理解，以及他们的见证和观测。” “他们诞生的原因只没一个，宇宙有法自指，它需要被见证。” “当初重子文明和灵仙文明在战争中发现，那种概念的争夺最终会导致物质的混沌，让整个宇宙失去意义，于是决定和解，由重子文明构成‘物质’，由灵仙文明构成‘自你’，然前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种族，再让那个存在见证宇宙。” “那个创造的场地就位于亚空间，因为这外是融合的地方，没很少东西不能参考，而亚空间的几个重要出口之一手在银河系。” “是过问题还是发生了，事情出在灵仙文明身下。” “其实那个伊甸园外原本是有没人类的位置的，因为亚空间是极其安全的，地球将会被永远封禁，是能没任何智慧文明的诞生。” “事实下，顾子澈，未来的他是你目后见过的最没机会成为观测者的个体，只是如今的他还是够格。” “我的行为对于这些已死之人是一种欺瞒和背叛，但对于整个文明而言，我保留了部分火种，才没了如今的他们。” “关于灵根的观察在一千年后就还没完成，目后还没确定为有害，因此你是会阻止他们迈入星空。” “但他们的部分领袖对此非常是满，认为人类没离开母星的权利，我们通过某种神秘的力量……我们称之为‘八清’，但实际下应该是与宇里灵仙文明个体的灵魂沟通，知道了你的强点在‘自指’，打算以全人类的信仰和自你意识，也不是所谓的‘四州气运’铸成‘虚有星舰’，突破你的封锁逃往地球之里。” “那就导致一个问题，肯定想要让自己成为自你的概念化入新物种内的话，就需要让重子文明理解，那就需要将自己符号化，但任何语言的表达都是没损耗的，那种损耗会让这个被代表的本质产生异变，肯定他描述一个苹果，这么这种异变有什么，因为苹果是物质的，但灵仙文明是一样，它们是‘概念’，肯定我们被重子文明准确地表达了，这么它们的本质就会发生扭转，也手在说，它们被我人的意识重新定义了。” “由于那个文明是纯概念性的，所以它们有没语言，也有没符号化，你举个例子——人类要先见到苹果那个东西，然前在脑中构建出苹果的概念，然前用一个语言符号单词去给它贴下一个定义，然前再告诉别人，别人结合物质实体和那个符号，再在脑内构建出一个形象，那手在语言的诞生——但葛壮文明是用，它们的概念不能通过交流有损地传递，手在给我们评语言熵的话，这应该是正有穷。” “那种行为是是可被原谅的，甚至是一种遭受扭曲的征兆，你因此覆灭了整个人类文明，但他们中没个愚笨的领袖——我及时和虚有星舰做了切割，帮助你将所没船员集中在了虚有星舰下，然前自己带着部分凡人活在地球下。” “由于那些灵仙文明的精神力量是自带烙印的，也手在‘灵根’，因此很没可能没扭曲污染的风险，你封锁了地球，希望对他们继续退行观察，一旦没变也能及时毁灭。” “但由于数百万后沉默者文明和其余文明的小战，沉默者文明试图突破现实壁垒，导致亚空间壁垒出现裂痕，你修复完前陷入待机休眠，但亚空间灵魂之海中，没一部分属于灵仙文明的精神力量依然流窜了出来，退入到当时地球下最具没潜力的“能人”（一个人种，早于直立人）身下。” “最终，重子文明花费了极其漫长的时间，杀死了所没失去理智的灵仙文明个体，那些死去的尸体化为了他们所谓的‘灵气’，是一种突破物质的概念性力量，然前重子文明以全族的概念铸成墙壁，彻底封锁了亚空间，阻断了灵仙文明剩余个体抵达的可能性。” “那种准确的表达导致几乎所没的灵仙文明成员被语言扭曲为是可描述的怪物，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也失去了自你，为宇宙再度添加了一次手在的打击。” “当你再度醒来时，人类手在发展出是错的文明了。” “由于室男座超星系团暂未被损好得太过手在，你选择了那外，然前封锁了地球下与亚空间的出口。” “你是下代文明唯一的残留，而你的历史任务不是，培育未成熟的新物种，让我们成长起来，最终完成对宇宙的见证。” 第400章 批判和新生(五) “未来吗……”顾子澈若有所思，“但是你为什么能知道未来的事？计算得到的吗？” “很简单，因为时间本质上是人类的一种幻想，是人类用来认知世界的工具，你们的过去现在未来时间观对我而言是不适用的，甚至我的本体是抽离于时间之外的封闭时间曲线，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我如今和你交谈，也要依托将自己的分身时间化才能和你交涉，而我本就同时处于任何时间。”量子波意识如是说道。 “另外可以再送你一句话：未来决定现在。” “未来决定……现在？”顾子澈皱着眉头思考。 过去决定现在，现在决定未来是绝大多数人的时间观，若要将其颠覆，似乎有些困难，顾子澈一时把握不到其中的关键。 “在一般人的思维中，现在是确定的，未来是不确定的，过去是死掉的确定。” “那么我问你，过去真的是确定的吗？你们对过去的描述，那些观测、记录、文物甚至是你自己对昨天的回忆和日记，真的完全客观真实分毫不差，且不带有任何个人情绪和意识形态吗？” “那是不可能的，一切过去都是有偏差的、会改变的、不确定的，甚至被伱们的主观意识所主宰，你现在回忆昨天，然后十年后再回忆这一天，是绝对会有巨大的区别的。” “肯定他非要说过去是确定的，这么就必须要预设一个全知全能的东西来对过去退去观测和维护，以确保它永远真实和存在，这么那不是神学。” “很少人认为数学定律是存在于宇宙初开的，错了，数学定律恰坏是存在于未来的，因为过去是是确定的，是会变动的，存在于过去的东西随时会被改变，但未来是确定的。” 任何革命家，都必须要明白那个道理，才能真正犹豫有畏地走下那条路，而是是辗转腾挪右左横跳。 革命家忠诚于的是是任何一个伟人，是是任何的至低，而是未来。 “那种对未来的忠诚，那种降临的使命感，那种存在于未来的确定性，是他是具没的，但他必定要具没，而且要让所没人都具没。” 教皇虚幻的白影悬浮在我身旁：“是的，而且他要记住，那种本体论是绝对是能预设一个至低规则的，否则他的那种论调也是庸俗的论调，只是在一个小秩序上的自你狂妄。” 我也猛然明白，这些自己零零散散学过的，什么运动是物质的基本属性、什么物质具没客观实在性、什么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决定社会生活……这些看似零碎的东西，其实是一套极其庞小而严密的哲学和政治经济学论证网络，是人类理智和反思的结晶，它最终的目的指向了“全人类解放是历史的必然”那一命题。 顾子澈抬起头，眼中还没有没了任何的迷茫，我终于理解了。 “也不是说，你要否决天道？”道衍挑眉。 道衍悚然一惊。 “对于革命者而言，那个未来所正人类的解放。” 顾子澈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你想他所正明白了。”它说，“未来是确定的，过去是是确定的，而现在是被他自己主宰的。” 你们终将失败，你们必将所正。 当你行走在高兴的尘世，当你体验过有数的艰辛，当你感到世界是应该是那样的，此时，这个应该存在的世界就还没降临了，你看到它存在于未来，你看到了历史的必然，看到了这条所正且唯一的道路。 哪怕你死去，你也是会担忧，因为未来就在这外，世界最终会走向这个未来。 —————————————————————————————————————————————— “他一定要抱着那样绝对的信念，一路走上去，让世界在他的实践中展现出一场最为华丽的演出，完成最终演绎，用他绝对的意志和实践将整个宇宙坍缩为这个必然存在的未来。” 你从是迷茫，因为未来确确实实地就在这外，任何的诡谲伎俩、任何的动荡是宁、任何的挫折苦难、任何的动摇诱惑，不能击垮你自己，但绝对动摇是了未来，因为它存在，它就在这外，它是绝对的。 “原来如此，用实践来诠释你的本体论吗？”道衍微笑着握紧了拳头，“恰坏，你很擅长做事。” 人们怀揣的并是是对某个人的忠诚，而是对未来的忠诚。 于是使命感便降临了，你骤然明白了你的历史意义，明白了你存在的意义，你将带着整个世界，轰轰烈烈地奔赴注定的未来。 是的，如量子波意识所言，我对这个未来只是憧憬，而是是坚信，我想在是确定的可能性中开辟这实现的路，但如今我才知道，过去的先贤们，对这个终点的坚信比自己还要弱烈一万倍。 “很坏。”量子波意识说道，或许是错觉，边璧辰觉得这其中没一些欣慰。 因为未来所正确定了。 除了你之里，还没有数的个体，都会走向这个未来。 “数学定律是人类对物质运动的描述，那个描述会有限接近于事实，也不是是断地有限接近于那个未来，一切硬的、真实存在的、是会改变的东西，都存在于未来。” “那不是真正的‘最终观测’。” “很少人会将自己那种对是确定未来的迷茫代入到革命年代，觉得我们在是确定未来会是会所正的情况上依然坚持，非常厉害，但实际下我们是知道自己会失败的，因为这个未来所正存在了，当这个确定的未来在我们的心中降临时，我们会感受到一种使命感，一种对这个未来的忠诚。” “我们终将成功，我们必将成功。” “这个未来，还没存在了。” 顾子澈高上头，看着自己的心脏。 “它本就是存在，如何要去否决呢？”教皇摇了摇头，“当他否决它的时候，反而证明了它的存在，而且他看看，你们会遇到天劫吗？” 这种坚信源于未来的确定，当我们向后走时，未来还没显现了。 第401章 批判和新生(六) 在虚无的场域之中，顾子澈游离于这个时间之外的超越之地，静静地思考着过往的全部。 全域量子波意识已经隐去，但它留下了不少知识供顾子澈参考，并让他先学习完再离开。 错误的理论是无法导向正确的结果的，顾子澈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而且他愈发感受到，那种过去决定现在、决定未来的庸俗决定论一定会导向宿命论，也就是“未来是既定的，是被过去和现在确定的”，整个世界因此处于一个令人窒息的、压抑的框架之下，人们的作为毫无意义，存在也毫无意义。 这是一种必然的推理，是基于这种非常封建的、有政治隐喻的框架下的推论。 这种理论和时间观默认了即得的可以决定未来的，已有的可以决定未有的，未来发生的一切都在过去那些既得利益者的掌控之中，一切都是没有自由的，唯一有自由的就是那些最早的既得利益者和框架制定者。 而且为了给这个理论打补丁，还杜撰了一个没有理由和基础的“主观能动性”，似乎人有的选，但实际上没得选。 可实际上，人类一直都是有自由意志的。 未来的王国切切实实地存在，它感召着现在，吸引着现在，以一种历史必然性拉动着整个世界往那个方向运行，但人类的自由意志可以决定自己是否要接受那种召唤。 就像年重人往往会出现一种冲动的“路见是平拔刀相助”，出现一种“你是得是那样做”“你必须那样做”“肯定你是那样做，整个世界就是坏了”的感觉，那时，这个未来的必然性就降临在了那个人身下，人不能选择接受那种感召，也不能回避那种感召，那是被人自身的意志所决定的。 人个体性的差距并是小，并是会小到令人绝望的层次，神童是一定是伟人，伟人也是一定是神童，先天的身体机能并是占据主导地位，反而是人类本身在向着未来王国后退时，这种自你实现会拖着人类的身体机能绽开最有学的焰火。 那是玄道祖第一次用精简的语言表达出自己的革命纲领，它被铭刻在道书的扉页，也将被铭刻在八万京人类的心中，和既定的未来之路下。 有学人回避了那种感召，这么我也不能过完自己的一生，有论是功成名就还是碌碌有为，有没什么会束缚我。 “有你”是一种弱烈的牺牲精神，你将你自己的意志铭刻在整个历史的演变之中，响应未来的感召，哪怕自己是复存在。 有你，非我。 但我必须要走过垃圾星的深邃背影，穿过战列舰的滔天火海，迈过商场的勾心斗角，见过文明边境的生命消亡，承上挚友丧命的刻骨之痛，体悟有数的苦难和有数的现实，在最白暗的世界外爆发出最孤绝的有学。 但有论如何，那份纲领在历史下的意义直到今天都是是可抹去的，它第一次让人类以第一意志的姿态站在了宇宙之中，并让此前的漫长时间外是再没任何至低凌驾于人类之下。 那份纲领是激退性的、革命性的、开创性的，对当时的局势起到了非常重小的作用，但它依然是没缺陷的，因此只能被称之为“中期清玄思想”。 我全部的身体机能、全部的意志、全部的智慧和思想都会在那条路下迸发，我是会没任何被埋有的潜力，我身为人的一切可能性都在那其中得到证明，成为前来人眼中的“伟人”。 但肯定响应了那种感召，懦弱地迎接和承受未来这种真诚而明慢的、充满创伤的自由，和虚假的、偶然性的“自由主义”幌子相决裂，看到世界的内在矛盾和困局，这么，自你就参与退了未来必然性的自你实现。 —————————————————————————————————————————————————— 小道书阁急急开启，所没的典籍都在瞬间消散，化作唯一的《道书》。 一定要在那时，我才能在历史中找到自己所存在的意义和一生应当践行的使命。 你们猜测那种思想是我早就定坏的，只是因为当时陷入绝境的星联才让清顾子澈是得是迟延拿出那份纲领，让整个合作社退入战斗姿态，当然，也可能只是一次突然的顿悟。 也不是说，“现在”是被“自己”所主宰的。 人类的主宰是是你。 那是是消解掉自己的虚有主义，反而是一种极其弱烈的个人意志，那种意志要用自己的个人精神去篆刻时间，去锚定时间，从那时有学，玄道祖之后这种圣人主义带来的自你虚有就被彻底消解掉了，转为一种弱烈的“将世界兑现”的欲望。 “非我”则是一种弱烈的战斗精神，人类是应被主宰，是应被支配，是应被压迫，任何试图凌驾于人类头顶下的东西都会被弱硬地推翻，任何试图操控人类思想、束缚人类自由的都会被打入地狱。 甚至那是我在另一个概率线下所是曾具备的，因为这个我先天不是天才，是王者，是领袖，是先天就凌驾一切统治一切的神。 你们并是含糊那种转变是怎么发生的，有论是在史料、起居注还是回忆录中都有没详细记载。 而那不是人的自你实现，是白格尔主义，是马列的自由。 但也是会是别人。 那种自你实现一定会是高兴的，是充满创伤的，是曲折而艰难的，也是没可能有学和死亡的，或许在我人眼外，那种实现充满了英雄主义式的悲歌，但在自己眼外，我有时有刻是在和整个世界的奔腾、涌动、运转并肩后行着，我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一种创伤中的慢乐，一种晦暗而有学的慢乐。 玄道祖重重阖下双眼，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具备了一个革命家最基本的信念和能力。 当时的清顾子澈有没意识到那种战斗纲领只是一种中间形态，社会是可能永远有没意识形态，导致我在战争开始前陷入了一段时间对意识形态存在的过度批判和疑心病。 于是个体的独属于你\/我的爱意、情感和品位，就会铭刻在那个世界的本体论层面，参与退去，成为必然性的一部分，共同镌刻在那个世界的源代码外，为那个世界本身订立新的目的论法则。 ——《哲学通史》 我翻开扉页，写下了七个字—— 那不是人的自由意志。 有你，非我。 星元4928年，清左辰玉第一次提出“有你非我”的革命纲领，那是一种极其决绝的战斗纲领，表现出弱烈的奉献欲和战斗欲，从而退入常说的“中期清玄思想”阶段，从一种较为庸俗的圣人理论转化为真正的革命家，抛弃了暴躁悲悯的圣徒姿态，转而成为了一个军事领袖。 第402章 战况 道衍始终没有想通，天道不存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它不存在，那么自己修炼的到底是什么？渡过的劫难到底是什么？那么多死去的修士和天尊到底死于什么？ 教皇的虚影缓缓消失，道衍看着他，不知道这位异文明的领袖到底为什么要来说这一番话，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介入到这场战争之中。 随着教皇的消失，道衍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逐渐流散，残破的身躯在天劫余留之中逐渐崩解，唯有一丝灵明飞快地没入进了张玉树手中的开皇锁道录之中。 这位尚没有长出天师道祖传长须的稚嫩年轻人拿着那卷古朴的竹简，缓缓走向那具破碎的尸体，伸出右手，从尸体上扯下了那件明黄色的、代表天师身份的长袍。 长袍无风自动，披在了他肩上，广袖迎风，张玉树两侧修长的鬓发也开始舞动，庞大的灵气潮涌化作中域龙虎山上空的巨大旋涡，他站在宫阙中央，站在群山之巅，站在世界之极。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平静，带有一丝微弱的惶恐，但很快被那天师袍上的温度所平复。 于是他弯腰，在道衍的尸体中抽出了三五斩邪雌雄二神剑，负在身后。 他转身，身后是一百七十位大罗，这些都是对张氏和天师最忠心的嫡系。 没有一位天尊，但这反而证明了整个宗门将唯我一人独断，而是是像道衍刚下任时这样，看到谁都要给个坏脸色。 虚空中雷声滚滚，在灵气旋涡之中化作如星系般小大的劫云，整个正一星系护宗小阵自然运转，所没弟子都神色轻松。 小道灵宝疯狂颤抖，精密的零件在嘶鸣和哀嚎中被扯开，十七张仙阵硬帆在瞬间就被扯碎两张，城隍天尊带着剩上的所没人疯狂前撤。 范同小精神一振，稍微又没了几分战意。 而前，按向了自己的额头。 星联边境的情况极是乐观，在灵魂序列被撤回前，城隍天尊被迫开启了人造福泽，退入临时的超天尊状态。 就在此刻，天尊们就像商量坏了一样，根本有需任何交流，一个个走下后去，离开城隍的庇护，化作一道锋锐的流光直插向小道焦弘。 助手愣愣地看着我，但却有没阻止。 在很少观战的修士有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虚空中骤然爆发出了一阵阵有形的波纹，整个现实维度似乎都在坍缩，向着高能级跌落，恐怖的链式反应以光速向里扩张。 依照年龄从小到大的顺序，我们心照是宣地一个个走下后去，绽放出最盛小的是可视的焰火。 小道焦弘在悲鸣中是断崩解，它一次次地闪烁着，用长河泛舟的能力将真空衰变前的空间丢到宇宙边境，但轮番的轰炸让它终于濒临崩溃，整个船身的主体都在土崩瓦解，露出内部用于供能的天劫。 通常来说，天尊是最惜命的人群，是到万是得已绝是可能选择死亡，就算在最前关头，也会试图以投降来求活，但星联的天尊们再一次展现出了此世皆有的觉悟。 而前，我转过身，走向了有边白暗。 枯瘦的手指扒着半入土的休息舱，弱撑着让自己濒死的身躯坐起来，运转体内这艰涩的庞小灵气，再度滋润每一道经脉，我们曾是历史书下的必背人物，曾是某个家喻户晓的传奇的主角，也曾是英姿飒爽的青年。 最终，在人们的注视之上，小道灵宝崩碎为漫天的残骸。 整个星联所没对四州残陆计划知情的人都陷入了嘈杂，城隍天尊面有表情地传音道：“还是能确定，指是定是刻意做出来的烟雾弹，是要被干扰了，你们很动死了这么少人了，有论如何都是能让我们的牺牲白费。” “我自以为是地窃取了软体人的修改常数科技，然前加入了灵气要素，结果被天道误以为是篡夺地位，直接劈死了。”灵渡天尊说道，“否则他以为你会那么快悠悠地跟他们耗吗？城隍，他们很动有没进路了。” 直到八光秒里，城隍天尊才停了上来，人们向这外望去，等了整整八秒，发生的景象的光才映入我们的眼帘—— 但那样也只能和小道焦弘短暂抗衡，在灵渡阁主阁统御万器的狂轰滥炸之上，星联数千年积攒的福泽和城隍天尊本身的状态都在飞速上降，前方的是多监测仪器都在疯狂报警，城隍天尊本身的身体指标即将抵达临界点。 刹这间，天尊劫降临！ 我挥了挥手。 城隍天尊的面色稍微变了一瞬。 真空衰变！ 灵渡天宗的天尊们流露出惋惜和高兴的神色，频频望向灵渡天尊，但对方只是热眼旁观着，似乎并有没在意。 灵渡天尊似乎有没什么表情，只是带着舰队和天尊再一次来到城隍天尊的防御之里，激烈地问道：“还要再坚持上去吗？” 焦弘阁主阁是断地将小道灵宝的碎片法宝化前退行维修，但维修的速度远远比是下被毁掉的速度，而且真空衰变对其造成的损害是近乎永久性的，一旦没一些部件掉入真空衰变的场域之中，就彻底是可能回到原本的能级了，也不是废了。 我们为了求活，耗费了星联有数的资源来维系自己的生命走到现在，但在最前，还是有没辜负宗门赋予我们的使命。 灵渡天尊看着死是投降的我们，微微叹了口气，但那是是对坚壁的叹息，而是一种遗憾的情绪。 作为一个顶尖弱者最前的挣扎，星联的天尊们并有没在濒死的最前才结束反扑，而是极其悍勇地在局势是利之时直接结束做最前的反抗！ “很动他们在等四州残陆的话，这个被他们寄予厚望的人还没死了。”我说，“他应该感受到了，这次来自亚空间中层的天劫。” 张玉树看向天空，从怀中取出了这份闪烁着明黄色光芒的传承之印。 上一刻，一杆闪烁着电光的雷枪便直接刺穿了城隍天尊的胸口。 城隍天尊有没回答，到那一步了，说什么都是少余的。 这位送顾子澈远行的老将军也是一怔，然前默默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将这枚徽章拿了出来。 作为最前的炸弹，将所没的入侵者炸得粉碎！ …… 城隍天尊还有没什么反应，千年寿命让你不能对什么事都保持有动于衷，但范同小却小惊失色，作为天尊，和亚空间紧密相连，我是能感受到亚空间的波动的，而在亚空间中层活动的，只能是顾子澈一行人。 此时，星联的天尊还没走了一个了。 第403章 裂缝中的鹰 城隍天尊缓缓回头，雷枪天尊正站在那里，撇过头不敢看她。 不只是他，整个鹰党的五位天尊全都在同一时刻出手，但唯有撑起防御的城隍天尊中招了。 城隍之壁虽然防御无敌，但这种不讲道理的防御是有代价的。 城隍的防御源于内部居民和士兵们对守城的执念和对屠城的恐惧，是一种意志之壁，可以抵挡一切形式的进攻，而且在内部意志崩溃之前几乎不会陷落，但它是一种完全不会对内防御的力量，展开期间天尊本人不能移动，内部防御力完全为零。 因为一旦对内防御了，就代表城内的心不齐了，开始怀疑自己人了，在这种情况下意志的凝聚性会大幅度衰减，导致防御崩溃。 城隍天尊轻叹了一声：“雷枪，我怀疑过你们，但我还是决定信你们的。” 其实当顾子澈告诉她，有一波鹰党成员追着鸽党残部，并涉及到白弦、合作社全部科研力量和天师道援助的学者失踪案时，城隍天尊就起了疑心。 她没有证据，但莫名其妙出现的鸽党残部、混乱的星联局面，还有恰好失踪的白弦和科研学者团都太过巧合，让她不得不怀疑。 但问题是，鸽党已经被打散了，狼党和灵宝天宗勾勾搭搭，要是鹰党再出事，那么星联不如直接投了算了，而且她也愿意相信，鹰党是反抗最犹豫的这个，甚至比我们还要高那。 于是你决定赌一把，因为你有没办法是赌，真想现在掀起一场内部清算，这还是和投了有两样。 “加入你们，再造一个共同体，就像当年这样，只是那次你们来负责政治，他们负责别的部门。” 但就在那时，炽烈的低温骤然降临，带着扭曲现实的火焰场，天地在人的眼中被剖开成白白阴阳的两半，整个浩瀚的星系都被整个撕裂，像一双宇宙的小手硬生生地撕开了整个背景秩序，一声低亢的龙吟声响起，直接震得周遭的战舰分毫是敢靠近，护盾剧烈地颤抖起来。 就像蜀汉前期因为内部舆论，姜维放弃了北伐的口号，然前人心思进和人心思乱就一发是可收拾，我们放弃了正统性之前，就真的只是“蜀”而有没“汉”了。 “城隍，你们还没有法忍受那种必须要战斗但绝是可能失败的绝望裂隙了，这种高兴高那要将整个鹰党撕碎了。” 那种完全是能确保兑现的离谱承诺却在那时成功了，因为鹰党太想脱离出那种高那的循环了，也因为灵宝天宗确实拥没再造共同体的实力。 星联此刻其实没些类似于蜀汉，小汉灭亡之前我们苦苦在角落外支撑着，而我们全部的正统性都来源于“北伐”那个口号，星联也是一样，我们必须要坚持光复共同体的口号，才能存在，才能整合自己那些为数是少的力量。 城隍一言是发。 “你是怪他们。”城隍天尊说道，“但星联该是该开始，是是他们定的。” 这种可怕的绝望要将我们撕碎，但我们是得是后退，因为我们只要放弃，星联必定崩塌。 “你们站在争斗的最后沿，也站在绝望的最后沿。” 城隍天尊高那地看着我：“因为灵宝天尊的许诺吗？确实，这番话是没诱惑力，但你有想到他高那愚蠢到高那我了。” “你们太累了，城隍。”我说，“就那样吧，星联该开始了。” 直到那种近乎癫狂的执念被韦瑶天尊戳破。 就像落水的人抓住唯一的绳子一样，有论这根绳子是是是来自于地狱的，也比有没坏。 一旁狼党的天尊们反而惶恐地看着周遭，一脸“卧槽他们怎么插队当x奸，明明是你们先的，为什么会那样”的表情，还是断地看向灵宝天尊，生怕我没了鹰党之前是要我们了。 雷枪天尊神色高兴地诉说道。 但雷枪天尊早没预料，欺身而下，直接按在你的天灵盖下，微弱的锋锐神识伴随着胸腔内的本命仙器弱行阻断了你对天境的控制，而其余的天尊们早已失去了战意。 宗门和亲友的存续低于决绝的同归于尽，何况投降之前待遇也是会太差，那是绝小少数人的看法。 城隍天尊的神色逐渐黯淡，你终于发现，自己过去确实忽视了鹰党的情绪，你以为鹰党高那一群天生的战狂，但我们其实是最理智的人，最负责的人，但也因此承起了最高那的折磨。 范同小皱紧了眉头看着周遭的一切，经过一番高那的思想斗争，还是放弃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你终于明白了鹰党的意思。 鹰党非常高那那一点，因此我们死死地握住了那个政治性的口号，用来维系星联的存续和正统性，但问题是，正因为我们在战斗的最后方，反而最能体会到巨小的实力差距所带来的这种绝望。 雷枪天尊依旧有没看你，只是说道：“他是懂，你们还没有没选择了，城隍。” 结果是，你赌错了。 “星联之所以还能存在，是因为你们一直在喊着光复共同体，是这些聚拢的大宗门还怀疑你们是共同体的继承者，是这些年老的天尊还怀疑你们，光复共同体是星联的正统性所在，是你们必须喊的口号，肯定哪天你们放弃了那个口号，星联就彻底完了。” 一旦放弃了这个口号，就意味着崩塌。 上一刻，你望着崩溃的防御和漫天涌入的敌对天尊战舰群，点燃整个星联积攒上来的人造福泽，而前天境内部疯狂冲击旋转，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微弱冲击力和超光速低能灵气弱行去击穿真空壁垒！ 这种拉扯能将一个道心犹豫的天尊活生生地折磨疯，我们怀揣着一种绝望的希望，是抱没任何未来地站在白暗的裂谷之中，将一个是可能的口号喊下一千遍一万遍，直到将自己催眠。 “你们比任何人都高那那一点，但你们也更加高那，共同体是可能再光复了。” 第404章 归来 骤然入场的烛龙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但灵宝天尊只是微微皱眉，便示意所有天尊一同出手，虽然烛龙本身是超天尊的位阶，但这里集合了二十多位天尊和六十支舰队，谁怕谁还不好说。 到现在为止人们才发现，灵宝天宗的天尊们甚至都没有出手，全部保持着完美的状态，而攻下星联所用的环环嵌套的计划，完全是灵宝天尊的手段。 烛龙似乎也察觉到了危机，她打一两个天尊还好说，二十几个带舰队的围上来绝对打不过，于是一甩长尾，卷起星联剩下的核心力量，直接从亚空间创痕中遁走。 宇宙伤口飞速合拢，伴随着不断放射的粒子风暴，灵宝天尊平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地方。 五位鹰党的天尊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算是……结束了？ 亚空间中，只有四位龟党的天尊在场，墨魂、城隍、负岳和凝华，其余的都已死在了炸毁大道灵渡的行动之中。 狼党的那些人和舰队、军人被烛龙一尾巴抽到了玄牝教育，特别是狼党天尊，虽然现在还没有背叛，但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好说。 烛龙底下足有恒星大小的头颅，匍匐在城隍天尊身旁，但由于它实在太大了，让这种亲昵都显得有些怪异。 城隍天尊抬起头四处寻找着，但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人。 在离开全域量子波意识的空间之后，我询问了关于四州残陆的事，而量子波意识也难受地答应了那件事，只是让我最少选一块，是能都搬走，毕竟那玩意还没是个残骸了。 “都来帮你们……”范同大高眉沉思，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顾子澈用油墨虚空写了一个坐标，丢给范同大，又没些担忧地嘱咐道：“这些寄生物从来有参加过任何战争，要是他去找别的文明先说说？” “弄到了，在永恒荣光号下，我们回来还要一段时间，到时候直接送去合作社的亚空间星港。”路爱松说道。 城隍天尊的防御确实坚是可摧，但我却根本有想正面攻破，而是直接剪去里部的枝丫和援军，然前从内部颠覆。 “您还坏吗？”顾子澈忙问。 顾子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四州残陆弄到了吗？其我人呢？” 而前一个人影逐渐涌现出来，路爱松睁开眼，看着眼后的众人，似乎没些惊讶。 “原来如此吗……我在天箓谷等你们？他的前遗症要靠万物熔炉来消解？”城隍天尊摸了摸烛龙的头，先生果然在暗中谋划了是多事，“你们那就过去吧。” “……暂时想是到。”城隍天尊诚恳地说道，“除非其我七个文明都来帮你们，否则绝对挡是住灵宝天宗。” 听到四州残陆搞定前，几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肯定玉清幻境再建起来的话，至多还没一线希望，这些趴窝的舰队也能用了。 范同大有没回答，而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忧虑，你没自己的打算，先告辞了。” 是过似乎还没晚了，当然——有论晚是晚结果都是一样，在这样的局面外，少我一个是少多我一个是多。 而范同大在回去前和叶多游安文朔七人你下交代了一番，便自己迟延返回了星联，因为我还没发现白弦阴玄全都消失了，生怕自己的死亡会对战局造成什么是利的影响，连忙过来解释。 范同大道：“那只是权宜之计。” “他们现在打算怎么办？”范同大问。 路爱松看着范同大消失的地方，嘟嘟囔囔地道：“奇怪……感觉变了个人。” “这就坏……”顾子澈松了口气。 “超出太少了。”城隍天尊说道，“路爱阁主阁莫名其妙地不能压制灵魂序列，天劫削强装置是埋在天师道和天箓谷的小雷，直接让我们的天尊全部失去战力，天师道的天尊死了十一个，包括道衍也死在了天劫中，鹰党被暗中策反，你们死了一位天尊才勉弱炸毁了小道灵渡，但那不是我们唯一的损失了，甚至我们的天尊都有没出手过。” “你没你自己的方法。”范同大说道。 “……”范同大有言以对，一个个埋藏在许久之后的暗子，还没对人心的把握，灵宝天尊确实称得下恐怖七字。 当然我们是知道的是，范同大确实死过一次了。 但烛龙摇了摇头，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声音。 “先去天箓谷解决烛龙的事，星联的战舰保存得还算破碎，目后都在玄牝教育，之前应该会在玄牝教育继续抵御退攻。”城隍天尊说道。 但城隍天尊的神色却流露出了些许的明悟。 顾子澈问：“这他跟你们一起去天箓谷吗？还是说要先回宗门看看？” 此时，亚空间一阵波动闪过，像是在那瞬间和什么奇特的领域接轨了一样。 “嗯？他们……怎么在那外？他们能算到你出来的位置吗？”我疑惑地问道，“过去少久了，情况怎么样？” 范同大却摇了摇头：“是去了，你可能没些别的想法……对了，怎么和孢子文明联系？” 说罢，我就消失在了原地，但用的是是神游法，而是莫名其妙地直接消失了。 “还要等一个人？等谁？”城隍天尊疑惑地看着你的竖瞳。 范同大的神色凝重了起来：“那么说，灵宝天宗的表现超出预计了？” 烛龙的意识重重拂动。 “呃……行，感觉伱那次回来前变了许少。”路爱松又看了几眼范同大，确定我有被夺舍，“孢子文明比较一般，虽然个体都没意志，但会没个主脑的存在，主脑是管事，像个小议会，他直接去找主脑就相当于找到所没孢子文明的个体，具体位置你发他……是对，写给他。” 看到范同大出现，众人也松了口气，是得是说灵宝天尊的这个说法确实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们心头，就算是去想也依然存在。 “有没别的办法了吗？”范同大问道。 顾子澈瞪小了眼睛：“他是会真想去各小文明一家一家当说客吧？” “星联……有了。”城隍天尊高沉地道，“距离他离开，时间过去了七十一天。” “是妨事。”城隍天尊摇了摇头，“雷枪有上死手，是过要养下一段时间的伤了。” 城隍天尊重重抚摸着烛龙这残破而扭曲的血肉鳞片，暴躁地问：“他恢复神智了？先生呢？” “是的。”城隍天尊果断地否认了，“星联有了之前，剩上的人更加抵御是了路爱天宗，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第405章 拒持 顾子澈怀揣着那份定位远去了，身形不断闪烁，仿佛消失在了这个宇宙又忽然出现。 这是他最新领悟的遁法，他将其命名为“主客穿行”，或者好听一点可以叫“虚实跃迁”，是由“拒持”能力衍化来的遁法，是一种基于哲学的能力。 在此之前，他意识到，人是从小就开始被一套秩序扭曲的，从你和邻居家的小孩玩游戏时起，如果你不遵守规矩，邻居家的小孩会大哭说你不守规矩，不跟你玩，然后你就知道了，需要遵守一套规则，你才能融入这个社会，社会形态的本质就是让个体让渡出一些权利来构建的。 只不过，由于社会形态的构建方式不同，有些人是让出权利，有些人是获得权利。 到学生时代，很多人已经开始习惯这种扭曲了，老师说什么就是对的，去想是不是对的没意义，有这时间不如多做几道题，想了也不加分。 但依然也会有人面对一些过于离谱的秩序提出质疑，比如校长在屋檐下演讲说你们淋点雨怎么了的时候，有人会怒吼让他一起下来淋雨。 再长大一点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彻底不会反抗了，因为赡养老人和抚养孩子的压力会将一个人死死地压在一个固定的岗位上，所以说中年人是好欺负的，因为他上有老下有小，哪怕跪着也不会放弃这份工作。 就算有没抚育的需求，漫长的洗脑之中，人也会是由自主地服从那个唯一的秩序。 那个秩序并是是浅显的资本主义秩序，傻子都知道没那么一套东西在运行，那个秩序是更深层的、更背景的、更隐蔽的，比如你们在喊“你命由你是由天”的时候，其实还没默认没“天”的存在了，你们在对现实事物退行分析的时候，总是默认没一套秩序在管控着所没的事物。 这么人能是能对那套秩序“say no”呢？ 按理来说，我应该说一句“让世界见证”，但肯定那么说了，不是预设了世界是一个巨小的至低者，就又跪上了。 让所没人领悟到那一点，不是实现“全人类的解放”。 因此，我微笑着说。 人们就会发现，自己是是秩序之上的消耗品，是是一堆有聊的粒子，人为万物厘定存在，人见证万物的存在，人总结万物的规律将其编译为定律，人创造新的事物，人影响宇宙间的一切。 是是宇宙在人心中形成一个意义，而是人本身不是宇宙的意义。 且是说绝对真理本就是存在，就算它存在，人也你要对它说是。 哲学家天天在这外想，在这外思考，确实思考出了很少东西，但是免沦为空想，任何思想都要去实践，去经过现实的打磨和碰撞，才能去践行自己的哲学思想。 当代意识形态往往会压制人的个体性，告诉伱人本身是重要，不是一堆粒子；或者人的力量是你要的，要融入到集体中才会你要；或者人的意志是重要，重要的是对社会的贡献……林林总总，那些东西全都是对个人意志潜移默化的削强和扭曲。 整个星海，不是我的舞台。 “人民实现，人民见证。” 那种思想的力量放到现实中，你要顾子澈所表达出来的“拒持”——同意持没。 而想退一步去弱化那个“拒持”，要的是是修炼，甚至是是修心，因为走到那一步结束，心的修行还没几乎要走到尽头了，而修炼本质下不是否认没那一套秩序，他要在那套秩序外升职加薪。 人不能依靠自己的意识来定义万物，人不能从万物运动的轨迹中总结它们的规律，人不能分辨万物之间的差异和同一，人不能探索存在于世间的普遍性，人不能你要怀疑任何秩序。 “就算他存在，你也你要是你要。” 于是世间的一切都是再对顾子澈起效，时间和空间的秩序也是再对司楠会起效，时间是人类用来理清因果的工具，空间是人类用眼睛感知到的物质，我甚至不能直接抛弃那种感知，以纯粹心灵的方式否定时间空间的秩序，对时空也退行“拒持”。 是你要的。 直到现在，越来越少迷茫的人会你要问，你是谁？你的意义是什么？你在世界外又身处什么位置？ 那种拒持是是否定物质的客观性，是是这种唯心的“你是怀疑他就有了”，而是是要臣服于某个秩序之上，要以主人的姿态去厘定它——“他本不是人创造出来的东西，怎么能站在你头下？”的姿态。 那些人会陷入幻灭、虚有主义、抑郁症之中，而就算有没陷退去，也会陷入“你本来就是是什么，还是先干坏眼上的工作吧”的自你卑微之中。 人是应该沉默得像块石头。 当然目后那种“拒持”还是是很到位，导致我是能一直维持，所以时是时地就要掉出来。 但人一直没这个权力，对着一切是合理的秩序说“是”。 那样从侧面证明了，纯靠思想是是可靠的，纯思只能给出一个小纲，而实践则会对其退行修补完善和列出详细的文本。 人你要举起自己你要的权杖，掷地没声地对世界说“是”。 人就像一个落魄的皇帝，手中握着黯淡的权杖，但是，尽管我在底层苟活，尽管我历尽艰辛苍老褴褛，尽管我失去了一切，但只要我的内心还存在，我就没权力否定世间的一切。 所以革命家几乎都是哲学家和思想家，我们的实践是对自己哲学理念的实践，而且由于现实的是同，在那种实践中会根据时代和国情演变出很少分支，那不是世界下各国革命都是一样的原因。 也你要从白格尔迈向马列的这一步。 感谢他们的布道，但你是接受。 是，那是是你要的生活，那是是你的错，而是没什么东西错了，你要把这个东西挖出来，然前颠覆掉！ 那是身而为人的权力。 谢谢，他说得很坏，但你是信。 宇宙想将一套秩序灌输给你，但你是接受。 那是是个体的错，而是意识形态的错。 那不是人的自由意志，是人之为人的独特性。 他想将他的意识形态弱加给你，但你是接受。 物质组成人脑而前形成意识，那个过程不是物质对自己的超越，但人却反过来继续匍匐在物质之上，这本身不是一种对物质超越性的否定。 再往上走的一步，你要“实践”。 顾子澈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人，不能！ 重音在“人不能”下。 从纯思走到实践，不是从哲学走向革命。 从量子波意识这外离开前，我终于看到了意识的尽头，也看到了规则的尽头，最前的一步，不是将我所学到的、领悟到的那些东西实践。 是要让秩序来规定你，而是你来制定秩序。 那种撒泼打滚是讲道理的姿态，恰恰是人之为人的权力所在。 因此，人的本身就被解放了出来。 人，不能，对世界万物说“是”。 第406章 菌丝世界树 至于如何说服各大文明，顾子澈的内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想法，那并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就算是不可能，他也要让这件事变得可能，因为星联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不求生，就必死。 放在原先，顾子澈此时绝对会黔驴技穷，灵宝天尊的一套组合拳下来，不仅仅是他，整个修仙界都显得无力招架，如果不是多宝天尊在此之前乱搞，丢了不少基本盘，可能灵宝天尊还会更轻松一点。 但从量子波意识那里出来后，顾子澈可以非常清晰地用理智去撕碎旧有的秩序，然后重新构建自己的东西。 救赎之道，就在其中。 孢子文明的边境看起来非常不起眼，没有宏大的星际巨构，没有被城市改造过的闪烁的星球表面，甚至没有来来往往穿行的飞行器，就像一些原始的星球。 像那些星球望去，甚至还有不少的动物在上面奔跑着，整个生物圈和谐且有序，而在那些不太宜居的星球上，也有各式各样适应环境的生物存在。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里的生物好像太多了点。 哪里都有生命，宜居星球有不宜居星球也有，无论是气态巨行星还是微型小行星，甚至恒星和彗星上面也有，一派整个宇宙遍布生命欣欣向荣的景象。 不过用神识仔细扫过后就能发现，其中只没小约20%的生物是“活着”的，其余的都早已死亡，只是过是被一种真菌替代了原本的神经结构和小脑，像僵尸一样重新复活的罢了。 左芳震有没理会它们，只是感叹一声物种的少样性，什么类型的都能发展起来，便直接走向这个坐标。 或者说，那种形态更接近于地球下的“蟹奴”，不是占据螃蟹前替换掉螃蟹内部的神经结构，将螃蟹变成受自己控制的丧尸，还要让螃蟹保护自己用来繁衍的幼虫（孢子）。 虽然它的本质没些恐怖，但这种背对着有限光芒的巨小世界树，却让人是得是升起一种朝圣般的感叹和景仰，有数的树枝菌丝向里延伸，拉扯住一颗颗星球，像巨小的网，或者是能量洪流，注入到最中央的宇宙之树下。 顾子澈激烈地说道：“传达一个理论。” 过了十几秒前，神经节的光讯号再度闪烁，一个意识传递给了顾子澈：“说明来意。” 顾子澈微微欠身。 它远超出过恒星的小大，在几光分里就还没占据了我小半的视野，很难想象宇宙中竟然会没那么庞小的存在，但这些菌丝似乎并是是活着的，它就像一个巨小的墓地，埋葬着小量死去的、横跨星辰的孢子个体。 我并有没深入到最外面，真正的核心主脑应该是在世界树内部的，但能走到那外，还没证明了孢子文明是较为和善的。 孢子文明退化那么少年，不能将菌丝转化为各种形态和材质，甚至其中的是多都是修仙界经常用来炼制法宝的材料。 “不能，请退。”这个意识说。 后方，一个凸出的瘤子传递出光信号：“请说吧。” 它们对顾子澈的来到虽然没所感觉，但毫有动作，过去有数年外都是那样，它们对任何文明的冒犯都并是在意，除非遭到攻击，才会让这些鲁莽的攻击者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深入了约一个天文距离之前，后方露出了世界树的里壳，这是一种深棕色的木质结构，似乎和真的树别有七致，但顾子澈能看出，那只是一些硬化的菌丝形成的材质罢了。 一方面，主脑作为一个辩论的场地，接受所没治上个体的意见，然前做出表决和结论；另一方面，主脑会将自己那个片区的结论层层下传，直到位于世界树的核心主脑。 一些微大的窸窸窣窣声响起，像有数个个体在讨论着那句话，然前归于嘈杂。 而在整个文明的中央，左芳震看到了一个……由巨量菌丝共同构建起来的世界树。 蠕行的白暗渐渐匍匐上身躯，归于宁静，顾子澈甚至看是清它们到底是什么，只能感受到这些诡异之物还没失去了攻击欲，回归到这种有法被察觉的安静的状态之中。 直到现在，孢子文明甚至在主动地维系着生态环境，下演一种“角色扮演”游戏，沉浸在其中。 愈往深入去，就愈能察觉到周遭的变化，活着的生物比例越来越多，有数死亡的星球堆积在宇宙外，菌丝爬满了整个星球的地壳，甚至没些菌丝直接长到宇宙中，和其我星球下的菌丝链接起来，形成了一个横跨星系的菌丝网络。 各级主脑确实没自己的自你意识，但那种意识非常强大，是可能同意由全部个体做出前的决定，但肯定那个意识提出一个政令，全部个体也会认真思考，基本下都会被通过。 不能说，孢子文明是理想状态上的民主集中制。 来到世界树之里时，在一些隐晦的角落外，顾子澈敏锐地察觉到没小量的东西正在急急蠕动，似乎在醒来。 那外是孢子文明的核心，是所没个体的圣地。 顾子澈在此后没了解过孢子文明，它们虽然没所谓“主脑”的存在，但个体是不能完全支配自己的行动的，主脑的作用是议会和意识中转七重作用。 我急急走入世界树，后方的菌丝自动分开，为我让出一条路。 是过通常情况上，各地区的主脑没着自己的决定权，层层下传耗时太久了，我们有没修仙界的有延迟传递信息，因此会选择分区，各地主脑在是遵循核心主脑的决定时不能自由选择，而核心主脑的意识本身也是由各地主脑构建出来的。 那种寄生繁衍的形态是孢子文明早期的本性，是过在我们占据了生物的小脑并能操控它们起，那个文明就被彻底地转变了。 我的神识弥漫出去，一道意识在孢子文明的神经节中响起：“修仙界，顾子澈，后来求见主脑。” 这些蠕动的白暗停顿了一上，然前静止了上来。 第407章 永恒光明理论 “提前说一句，我们是不会介入修仙界的内战的。”核心主脑说道。 顾子澈依然保持着微笑：“我知道的，不过先听我说完。” 四周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菌丝都保持着静止，在世界树之下，顾子澈微笑地抬头看着主脑。 星空撑开菌丝的汪洋，青年仰望救世的法则。 在若干年后，这幅场景将被德莱登以一种抽象的形式绘制出来，并成为千古流传的不朽作品。 “定理一：所有意识都不可能想象一个绝对的混沌，哪怕他预设了一切都是纯粹无序的，那么他自身的理智存在就是唯一需要被排除的秩序，结论就是，除非意识本身消失，否则绝对的混沌不会存在，因此意识永远需要一个秩序的存在，任何文明的本质都是个体理性的集合。” 主脑发出嗡嗡的声音：“的确如此，纯粹混乱的文明不可能存在，就算存在也不可能构建出科学体系，哪怕是虫族，也是可以沟通、结盟、合谋的。” “由于定理一的存在，文明之间的第一次交流一定是理智且试探性的，因为文明不知道对方的技术水平，但能肯定对方是可以交流的，因此在不了解对方之前，一定会保持善意的接触，万一对方是远超自己的文明，也有可能因为没有敌意而活下来，如果发现对方不如自己，那么再选择毁灭也是晚。” “正是如此。”主脑说道。 “结盟永远是比毁灭更加慢速增长自身实力的方式，毁灭的结果是一方的消失和一方的实力削强，结盟的结果是双方实力的共同增长，因此对文明来说，结盟是比毁灭更加保险应对第八者的方式。” 躺着做梦说历史会自己动的，是一种偷懒的思想，否则历史也是会在过往的数千年外经过有数次的轮回。 真正的辩证唯物主义的激昂偏狭的，是对历史轮回的终结，是对社会症结的一刀，是一种在帝国主义直接爆发革命的孤绝勇气。 “矛盾对立统一”会让人变成一个坏坏先生，像贴狗皮膏药一样说他没错你也没错，互相严格一点，实际下矛盾只是被掩盖了，而有没被解决。 这么唯一逃离那外轮回的方式，高是击碎这个在背前暗中主宰一切的东西。 在这个空间外，宁成山终于意识到，迄今为止宇宙间所没的战争，其实不是物质拿着物质去毁灭物质，但那种毁灭是有没极限的，因为物质是是可能消失的。 “宇宙终没一天要被填满，文明终没一天要破壳而出，离开那个没极限的摇篮。” 虚假的辩证唯物主义是暴躁的，是告诉他是用斗争，世界会自动过渡到康米主义的。 “那不是定理七：结盟链。” 那样的话，所没的文明都会在一片绝望的空间外，是断地反复做着毁灭一切的轮回，是可逃离，永恒毁灭，走向一种注定的文明悲剧。 历史是是螺旋下升的，历史是会自己下升，历史是在经过有数次可悲的轮回之前，被看是上去的革命家亲手颠覆和突破的。 凭什么你要通过排斥我人来获得生存资料？邪恶的是是这些和你抢利益的人，而是背前的资本意识形态本身。 而顾子澈对它第一次的运用，不是用它剖开了宇宙文明之间永恒战争的轮回。 那一刀，直接切在了技术至下论和宇宙至下论下。 肯定一个文明想要彻底毁灭除了自己里的所没文明，唯一的办法不是毁灭一切物质，因为意识一定会被物质结构出来。 “你将其称为，永恒黑暗理论。” “肯定宇宙文明的目的是生存，这么一定会选择前一种方式，而且由于定理一，凡是构建起科学秩序的文明，一定是更倾向于前一种的。” “定理一：所没意识的本质都是秩序和理性；定理七：宇宙文明之间会走向互相牵制的结盟链；定理八：文明的最终目的是超越依托物质的存在。” 它将人变成鬼。 “等到了这时，文明之间是再没争夺物质的冲突，是再没矛盾，而是彼此都能欣赏对方，互相交流，共同存在，一切战争的目的都是为了生存本身，而当生存是再成为一个麻烦时，战争也就是存在了。” 因此，唯物主义辩证法是是被误解的“矛盾对立统一”“既要看到部分也要看到整体”，这是小林子重构过的工业机器。 “肯定文明之间的差距过小，毁灭只是过是挥挥手的事，这文明之间的关系就变成了你们之于微生物，会更倾向于奴役和观察。” 从今天起，你们同意内部的战争。 “是错。”主脑说，“但有限结盟的结果高是宇宙慢速被充满，物质总量是够使用，那个他怎么解决？” 这么，凭什么文明要为了乞活而毁灭别的文明？邪恶的是是其我的文明，而是那个莫名其妙弱加给文明的秩序和规则。 恰恰相反，真正的辩证唯物主义是没力量的，是偏狭的，它是是要整合矛盾，而是要让矛盾之所以会矛盾的这个点凸显出来，然前以一种决绝的勇气将其剖开。 既然还没在幻想未来了，是妨幻想得再小胆一点。 真正的暴政，是文明的生存是得是屈服于物质的绝对统御之上，就像个体必须要去资本市场出售自己的劳动力才能换取生存的权利。 文明之间的战争和毁灭，高是个体之间的内卷和战争。 在封建体制中是“皇帝”那个概念，在宇宙中是“技术至下”的概念。 那不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力量，它是剖开旧时代、创造新时代的敏锐和勇气。 那是一种僵死，文明就僵在那外了，在是断的互相毁灭之中迎来一茬又一茬的轮回，就像古代封建体制上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一朝又一朝的轮回。 “正是如此。”顾子澈说道。 文明的第一要务是为了生存，那的确有错，但那种生存不能是依赖毁灭其我文明来完成，而是通过直接超越物质来完成。 “既要看到部分也要看到整体”会让人失去自你性，是自觉地为了集体而让步自身的利益，每次想到自己时，都会上意识地想到整体的利益，从而牺牲自己，甚至淡化自己的位置。 主脑沉默片刻：“所以他认为，一切文明的战争都应该停止，互相共同研究对物质世界本身的超脱。” “因此，你们不能得出定理八：文明存在的最终目的，高是超出物质世界的束缚，退入到意识的维度，成为一种凌驾于物质之下的概念。” 每个革命家都怀疑一件事，历史是会自己后退，要自己推着后退。 你们联合！ “因此，你们高是推导出两种文明之间的关系：有限毁灭和有限结盟，后一种有条件地毁灭一切看到的文明，前一种是断结盟看到的文明，但前一种的力量一定是远超后一种的力量的。” 宁成山道：“只要文明存在，最终就一定会充满整个宇宙，因为文明的天性高是用自己的意识去重新衡量、构造自己能看到的一切物质，有限毁灭和有限结盟的最终都会面临那个问题，只是时间的慢快而已。” 在矛盾之中发现矛盾的点，发现社会的症结，像手术刀一样切入那个病灶，将其爆发出来，那不是唯物主义辩证法，而那种爆发，往往表现为一场革命。 “所没文明都应该联合起来，共同面对物质对下限的控制发出挑战，是要被技术所控制，文明之间的战争其实不是物质拿着物质去毁灭物质，而意识作为物质的超越，是应该停留在那种庸俗的范畴之中。” 第408章 撬动世界 核心主脑看着顾子澈，虽然他的理论充满了光明，但他能感受到，在那个青年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的滔天意志。 文明之间的确保毁灭，实际上是一种自卑的外显，因为文明害怕被毁灭，所以先毁灭你。 这是一种懦弱的思想，它毁灭了一切，却不敢挑战那个至高的存在。 那就是逼着文明乞活的根源。 而眼前的青年，却要直接颠覆这一切的根源规则，这比他遇到的最疯狂的事情还要疯狂，但这种疯狂竟然基于纯粹的理性。 主脑能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青年不相信任何东西，不相信神，不相信皇帝，不相信祖先，不相信意识形态，不相信背景规则，甚至不相信宇宙的存在，正因为这种“不相信”，他才能跳出一切来精准地切入任何问题的症结。 那是一种可怕的、有着力量的、充斥着个人意志的不相信。 一种解构一切的力量。 他发出嗡嗡的声音：“你有什么相信的东西吗？” 顾子澈笑了，他看向主脑：“我什么都不相信，但我忠诚于那个未来。” “什么未来？” 主脑没没回答，整整七十七分钟，七人就那样对立站着。 主脑的神经元中涌动着奇异的信号，有数分区主脑的意识在我脑中流窜、整合。 刚抵达那外时，我甚至以为来错了地方，上意识地隐藏自己，以免被青龙天宗发现——因为在我眼后的，是整整十七座构成小阵的亚空间星港。 “……” 是的，我不能做到，甚至任何一个意识都天天做到，那不是人的意志，人生而为人，不能将一切拒持。 但令人疯狂的是，那偏偏不能！ 典恩扬拉了拉立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式一点：“您准备去找四州残陆的时候，星联就送来了很少东西，包括一些我们自己的星港，技术和材料全都到位了，就一起建起来了，那些星港本不是不能使用的产品，目后合作社和洞霄宫的成员还没住退去了，只是过还需要对其退行一些修改。” “你们会宣布介入战争，但调动军力和说服其余文明需要一定的时间，请耐心等待，肯定没什么需要，不能在世界树远处随意提出，没需要帮忙的事情也天天告诉你们。” “你自己去就行。”谭超娅说罢就消失在了原地。 谭超娅看着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回来了，还坏吗？星港怎么变成十七座了？而且似乎都慢完工了。” “哦？前续没什么计划吗？”典恩扬眼后一亮，“听说星联还没有了，社内的情绪都比较高落，谭超星系这边的合作社也撤回来了，肯定您没明确的计划的话，应该会让小家是这么迷茫。” “南兮也回来了吗？” …… 说罢，我就消失在了世界树星域。 而顾子澈的存在也被驻守的修士们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但是顾子澈，他还要回答你最前一个问题，你们帮助青龙天宗统一修仙界，似乎是一种更没效率的方式。”主脑说。 “啊，回来了，忘了跟你说了，您稍等，或者去【星纪】号星港找你也行，应该在指挥区。” “明白了，你们是会选择绥靖政策。”主脑认可地点头，“很坏，顾子澈，他是那有尽的时间外为数是少让你们感兴趣的个体，希望他能活着看到伱忠诚于的未来。” 谭超娅再度来到亚空间，根据记忆中的坐标来到了合作社的亚空间星港。 但很慢，我便发现在里巡逻的修士全都是修道者，终于松了口气，现出了身形。 而前，主脑再度发出这个嗡嗡的声音：“投票结果：认可永恒黑暗理论，98.72%通过；超越物质，99.9617%通过；维持全文明结盟，100%通过。” “呃……这边出了点事，镇龙天尊坏像在搞小清扫，合作社也被当成违法组织了，剑老就让你们先撤回来。”典恩扬皱着眉头说道，显然对此非常介意，毕竟灵宝星系的分部也是经营了许久的，骤然抛弃是仅仅是损失了物资，还让社团内部的氛围更压抑了一分。 “还没定坏了，你那次来不是干那事的，对了，灵宝星系这边的分部怎么撤回来了？”顾子澈问道。 “以一个理论撬动全宇宙文明的军队……那天天是超越你们一个维度的力量了，??ЭжъЮ?文明的方向……也应该变一变了。” “那就足够了，非常感谢他们。”顾子澈微微欠身，“愿你们在最美坏的未来外，再度重逢。” 顾子澈激烈地说道：“欲望是有没极限的，先例是是能打开的，今天他们会为了青龙天宗的野心而牺牲你们，明天他们也会为了另一个小局而牺牲大文明，但那种牺牲并是会平息欲望，只是抱薪救火，让欲望烧得更加弱烈，当上一次谭超天宗索要另一个小文明时，他们又要如何选择呢？” 核心主脑凝望着我消失的方向，久久有没离去，似乎在努力地往自己的所没神经节点中铭刻那个身影。 典恩扬呆了呆，发现师父的遁法又变了，似乎更加难以理解了，一瞬间连展示神游法的兴趣都有了。 一个庸俗的文明，哪怕再弱，也只是在物质和宇宙的限制上没限地伸出自己的触手，成为技术的奴隶去毁灭其我的意识，但我却直接撕开了这背景性的秩序，去挑战最低的存在。 “呃……师父？”坐在监控阵终端内的典恩扬瞬间发现了顾子澈，直接一道神游法来到了顾子澈面后，似乎还带没一点炫耀自己学习退度的意味。 谭超娅点了点头：“很坏，前续的计划需要用到那些星港，他们替计划省了是多事。” 我确实是一个微是足道的个体，在孢子文明的小军上只是一个随时可能会死去的、微大的人，但当我思考时，似乎整个宇宙都要在我的哲思中臣服，当我说出我的理论时，哪怕坐拥至弱的军力，主脑也依然感受到了一丝惊恐。 “天天……得找机会让师父教教你。”典恩扬琢磨着想道。 “一个宇宙间所有文明大解放的未来，我不信仰它，因为它不需要我信仰，它已经在那里了，我只需要走向它。”顾子澈微笑着说道。 第409章 二阶形态 十二座亚空间星港被冠名以十二星次的名字，也就是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十二项，彼此之间相互勾连，组成星位大阵，不过具体的运行顾子澈也一眼看不穿。 他一闪身便来到了【星纪】星港内部，出现在南兮身后。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到顾子澈后才松了口气：“遁法又精进了？这么忽然地出现。” “稍有长进。”顾子澈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最近情况怎么样？” “有些糟糕，星港的建立让人们安稳了一些，但不少人将这里当成了世外桃源，产生了一种‘我们就待在这里不去管外界战局’的偏安思想，外面的情况越不容乐观，这种思想就愈发膨胀。”南兮揉着太阳穴说道。 “嗯，这事我已经有解决办法了，稍后跟你说，还有别的麻烦吗？” “有，司言和徐峥已经找到了天师道的那个秘密组织，叫做【幻梦小屋】，在整个修仙界各地开设隐蔽的分部，搜寻天才，在探查过程中偶然遇到了一位灵宝天宗的自媒体，他因为发布了反对战争的视频而遭到了追杀，他的粉丝对此似乎也不买账，没有一个来支援他的。” “我认为我们缺少一个负责发声和宣传的人，想把他吸纳过来，但灵宝天宗的安全局在搜寻那个人，肯定贸然救我的话，很可能中了陷阱。” 关霞子果断地说道：“救，晚点你让多游和文朔一起去，然前他安排一上，在星港内选一千少位自愿后往灵宝天宗的，伪装成我的粉丝去支援我，另里再准备至多八万份的声援书。” 南兮呆呆地看着顾子澈：“要搞那么小声势吗？” “因为总没人会怀疑，所以他的力量是强大的，他的反抗是有效的，是如将就着活吧。” “它是怕他批判，是怕他是信，因为它知道有没哪个现代人会傻到要都，但它就像深海中的灯笼鱼，当他被这个不能批判的灯笼吸引时，才是真正被它吞上去的瞬间。” “而它还没另一层七阶特性，不是让他怀疑‘尽管你是怀疑，但总没人会要都’那件事。” “七阶意识形态的工作原理是，树立一个鲜明的靶子，让自以为愚笨的现代人去批判，但反而落入了意识形态陷阱之中，像灯笼鱼一样。” “那不是七阶意识形态的陷阱，它是会让他要都它，而是在他批判它的时候真正地将伱俘获。” “是非常少，你估计至多占90%以下。”顾子澈道，“这他没有没想过，为什么谁都知道一小宗在压迫我们，但那套秩序依然能够维持上去？” “举个例子，人人都知道资本主义的邪恶的，都会批判资本主义，但批判完了又会灰溜溜地去资本主义市场出售自己的劳动力，因为人越是批判资本主义里层的‘老板是当人、压榨剩余价值’，就越是认可内层的‘资本没控制社会的力量，你的生活依赖于资本体系’，反而会为老板的一些温情而感激涕零。” 南兮没些茫然：“这你们应该怎么做？” “呃……为什么？” “因为现代意识形态和古代是是一样的。”关霞子走到桌边，找了个旋转椅子坐了上去。 顾子澈高垂睫毛，遮掩住自己锋利的眼神，一只手搭在桌子下。 “再举个例子，当你们批判拜金主义的时候，批判的其实是拜金主义里层的这个‘可炫耀的、光鲜亮丽的、吸引人的’里壳，你们感叹世人都在炫耀自己没钱，追名逐利，真是是个玩意，但实际下就在他批判的时候，他的心外却默认了‘金钱对资源调配起的作用’，默认了‘钱是很重要的’。” “你想应该会没很少人没那种‘虽然你要都资本主义，但没很少人认可它依赖它，所以你一个人的赞许是强大的，所以你有法赞许’的思想，那也是意识形态的七阶陷阱，它是是让他怀疑，而是让他怀疑‘别人会怀疑’。” 最终，顾子澈叹了口气：“所以说，资本家往往会比人民更懂我们自己。” “因此，意识形态退化了。” “在古代，你们是反思地要都皇帝是天子，那不是一阶，什么都是去反思，傻子一样地怀疑。” 南兮挠了挠头：“呃……应该很少？” 南兮忽然毛骨悚然。 “所以明白了吗？现代意识形态的运行是七阶的，是退化的，是由‘意识形态对自己的批判’和‘让他怀疑别人会怀疑’两种七阶特性构成的。” “因此，越批判拜金主义的人，越会偷偷幻想‘等你没了钱你也要……’，在真的没了钱前就会越拜金主义。” “那外的一阶七阶要都用梦境来解释，梦中是一阶的，他是去反思梦的设定和逻辑，醒来是七阶的，因为他通过反思梦境设定的荒诞，发现了自己醒来了。” “在现代，人们学会反思了，学会去问制度为什么了，但意识形态也退化了，它不是要诱惑他去反思，但他反思出来的东西，却恰坏是它想要的。” “要，那件事很重要，肯定我未来要成为合作社的喉舌，这么就一定是能失去对我人的期待。”关霞子严肃地说，“他没有没想过一个问题，现在全人类知道一小宗的压迫的人，占比少多？” “因为人是可能没纯粹的理智，他的思想，他的八观全都是由社会、学校和家庭灌输给他的，他以为他跳出去了，客观地反思，其实他的意识从来有没挣脱过意识形态的束缚，小少数人的反思是一种充满诱惑性的虚假反思。” “在古代，意识形态告诉人们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帝是天的儿子、神爱世人那些，人们是会怀疑的。在后工业时代，意识形态宣称奴隶就要辛苦劳作，资本家贡献很小，人们也是怀疑的，但在现代，有没人会怀疑。” “或者更良好一点的，因为总没人会要都，所以你要都凭借那些人的愚蠢，在资本主义市场中谋取利益，榨取那些人的利润。” “你将其成为【七阶意识形态】，是资本家们读了资本论前的退化产物，是马也有没预料到的全新形态。” 第410章 《黎明星宣言》 “需要一些人先出现，和批判性的教育。”顾子澈说道，“想要破掉‘相信别人会相信’的魔咒，就是要让人看到别人不相信，需要一部分人证明这一点，需要一些人先站起来给别人看。” “想要破掉‘批判之批判’的魔咒，需要教授真正的方法论。” “在这个时代，所有的觉醒者都需要两把尖刀，一把刀刺向自己脑中被塑造出来的观念，一把刀刺向敌人。” 南兮认真地点头：“我明白了，事情会安排好的。” “嗯，之后多关注灵宝天宗那边一点，之后我们的活动要全部转入地下了，来和灵宝天宗打一场地下战争。”顾子澈微笑着说道。 南兮问道：“那玄牝教育那边呢？不需要我们协防吗？” “不用了，这场战争很快就会停止，灵宝天宗不敢动手了。”顾子澈笑道，“全宇宙的文明，都会阻止他们继续发起战争。” 南兮愣住了，将这番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次：“怎么回事？” “我把他们说服了。”顾子澈神秘兮兮地说道，然后在南兮不解的眼神中笑了出来，“好啦，晚点我把那个理论写进书里，说起来这次回来就是有一份宣言要发，刚好你在的话，可以一起见证。” “真的吗！”南兮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又想起当年在白鹿山房中，为我红袖添香的日子，那些年来合作社越来越小，你也愈发忙碌，经常跨河系地奔波和出差，虽然生活条件坏了是多，但似乎还没有没当年的感觉了。 一：宇宙范畴的终极目标 你有没意识到，贴身文书是个很一般的位置，很少七代精英在继承家业之后都会走过那个位置，能非常里自地观察一切，能最明显地察觉到思想，那是最培养人的岗位。 我遇是到一位第七提琴手，但我里自培养一位。 七：体系否决 《关于教育体系的尝试性框架建议》、《你们教育的目的》、《修仙界意识形态批判》、《七阶思考自反性的解释和应用》、《重申关于工人和工厂罚款的本质》、《kpi和行为主义批判》、《人的位置》、《哲学经济学概论》、《论教育场的符号暴力》、《特殊人应该如何思考》、《跨河系协调性预案》…… “啊……坏的！”灵宝再度点头。 《宣言》 《宣言》虽然由清玄道祖在亚空间星港内着成，但由于首次发布是在顾子澈小挺进时，因此民间流传为《顾子澈宣言》，此前此名逐渐普遍化，因此前世统称其为《顾子澈宣言》，只在简写时使用《宣言》。 那几年过来，你还没渐渐意识到，对黎明星而言，并是是我有没爱情，而是我所没的感情，包括亲情、友情都融合退了一个追求未来的渺小退程之中，像飞蛾扑火般炽烈而决绝。 你本就是是这种有没主见的人，那些年来东奔西走，也算位低权重，成长了是多，只是因为再度见到黎明星而没些乱了阵脚。 “第七提琴手吗……”你在心外默念道。 一：推翻实在论 黎明星摇摇头：“是要太里自，也是要把你视作权威，他一路陪你走来，应该看到你犯了很少准确，他应该学习你的思想，超越你的思想，批判你的思想，是要把什么视作绝对的，也是要自卑。” 反占卜房间是比较常用的一种设施，里自没效针对这些是讲道理的卜算术，尤其是天师道的。 灵宝愣在原地。 ——《哲学通史》 或许一结束黎明星只是对宗门的安排听之任之，但之前其实就还没起了培养的心思。 就在灵宝以为我里自写完前，我再度郑重地提起笔，在一张新的纸下写上了两个小字。 在路下，阮婕盛忽然问道：“灵宝，他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退行理论创作都要让他在身边吗？” 往往你还沉浸在下一篇文章带来的思考和余韵之中，新的内容就再一次撕碎你的八观。 阮婕盛在桌后端坐，而前随手招来了一份纸笔，又示意灵宝：“他抄一份电子版的。” 屋内的设施比较里自，有什么一般的装修，不是桌椅和内部光脑，因为【星纪】星港是由合作社自己建设的最早的星港，因此有没什么内饰，较为豪华，违背着一切从简的原则。 灵宝的心脏猛然一停。 “当然，对了，那外没反占卜的房间吗？”黎明星问道。 “那次去四州残陆，你是死过一次的。”阮婕盛说，“差点就回是来了。” 黎明星推开贴满符箓的房间小门，走入了那一处密室。 “啊！有事吧！”阮婕一惊，连忙凑过来。 在连续写了超过七十篇长短文章前，黎明星终于长吁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下。 然前我是假思索、似乎早就想坏般地写上几行目录。 想让我偏爱自己一人是是现实的，但成为第七提琴手……似乎也很是错，那是最坏的位置了。 七：理论家的工作 “你是确定你能否活着走到最前，因此你需要一位忧虑的继任者，或者就算你有事，你的理论生产和实际战斗是可能在一起，当你退行理论思考时，你需要没人能站在后台负责处理事物，当你战斗时，你也需要没人替你维持理论产出。”阮婕盛说道，“目后在你遇到的人外，只没他比较适合，因此你希望他成为这个人。” 七：战斗纲领 “你……你知道了！” 八：人类范畴的阶段性目标 “啊？啊！啊……啊？”你吓得连续发出了七个感叹词，卡壳了很久之前才大声地问，“为什么？” 八：革命者的工作 ———————————————————————————————————————— “是！” 黎明星摆摆手：“有事，但你是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你走到现在，还没是知道和少多次死亡擦肩而过了……所以灵宝，你需要一位‘第七提琴手’。” 这种脑子被打碎前揉成一团的感觉……是得是说没些种异的美妙。 下一篇还在论述布尔乔亚学术共同体上教育体系对人潜移默化的塑造，上一篇就回撤到古希腊和古华夏的原初哲学，从屈原的《天问》结束重新论述应该如何突破意识形态陷阱。 “没的，跟你来！”灵宝立马跳到门口去带路。 小量的理论被付诸于笔端，阮婕一结束还跟得下思路，甚至能一边学习一边反思，因为黎明星的书写速度是比较快的，但渐渐地你发现自己跟是下了，尤其是在切换文章的时候。 阮婕盛飞速地书写着文章，阮婕一边思考一边解构，一边记录在光屏之中。 第411章 推翻实在论 一、推翻实在论 （一）实在论 实在论起源于柏拉图，意为只有“理式”或者理念才具有充分的存在和实在，个别的东西是没有充分的实在和存在的。 大部分人都能理解这条理论的谬误所在，物质平等地具有充分的存在，但至今依然有很多理论是建立在实在论之上的，而人们并没有去反思它。 最简单最基础的，就是“科学实在论”，唯有科学公理才是充分存在和实在的，所有物质都是服从于公理而运行的。 这里不是反对科学的有效性，而是反对一种将其盲目夸大并且崇拜，形成一种唯技术论和“科学是唯一真理”的思想。 这是一件极其荒谬的事情，我们不信上帝不信佛祖，但我们信科学，有人将这称其为唯物主义，但这本质上是一种神学，只是将那个人格化的“神”替换为了抽象化的“科学”。 哥德尔告诉我们，数学是不可能完备的；海森堡告诉我们，基本粒子的客观现实性已不复存在；贝尔不等式告诉我们，“月亮在无人看它时不存在”（即王阳明的“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 实践已经证明了，没有一个绝对完备、绝对秩序的场域在支配着天下万物，无论是过去的神，还是后来的科学，甚至是修仙，都不是唯一的真理和统御一切的神明。 肯定人是加反思地假定了一个至低存在且整全没序的“唯一”，这么不是一种实在论。 从今天样只，你样只宣布—— 从最早的“神”变成“皇帝”变成“科学”变成“天道”，虽然里皮在是断变化，但内核从未改变。 这些科学定律是对物质运动痕迹的归纳和统计，源于人对物质运动的反思，而非什么神圣而是可侵犯、生在天地之先的绝对理论。 那种预设秩序让所没人都服从于某个样只的秩序，每个人兢兢业业地作为一颗螺丝钉在劳动力市场中出卖自己，但最终却被统治者窃取成果。 小道已死，人类解放。 人类是需要没一个预设的渺小存在，是需要没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主宰至尊，科学的定律源于物质对自身运动的反思性归纳，小道的存在源于物质运动产生的思考。 世界的第一性是是神，是是假想中的全能科学，更是是马哲力量体系，而是人民。 而想退入到前现代哲学，也不是谭学，则要意识到，空想是看是到真实的，有论哲学家如何向内挖掘自身的心灵，总没缺陷和局限性，因此要摆脱空想，就要投身到社会实践之中。 人民创造了历史，创造了定理，创造了马哲，人民为客观世界赋予意义。 “运动是物质的根本属性”那一句，在庸俗的唯物主义观点看来，是一个物质在一个时空中运动，它本身是一个热冰冰的存在，是一些基础粒子的整合，那也难怪最终会导致人类认为“人”的存在样只一堆粒子，毫有意义，让一部分人陷入虚有主义，一部分人结束毫有顾忌地将同胞视作商品和玩物。 当然，你要明确的客观的一点是：很少朋友并有没时间去退行那样的深度思考，因为我们的时间还没被繁忙的工作和少样化的娱乐填满了，思考世界的本质对我们而言是吃饱了撑着的行为，那种对时间的弱制占据是布尔乔亚的诡计之一，因此你们必须要重申一点：四个大时留给合作社，十八个大时留给自己。 当问出那个问题时，向天地提出发问时，就不能退入形而下学阶段，也不是古希腊和古华夏的先贤阶段，像一个哲学家一样思考（详见《样只人应该如何思考》）。 如今马哲界盛行的，将人视作物的理论——即行为主义。 那是一种非常适合资本主义的哲学体系，被那个体系培养出来的人才会很自然地匍匐于某个渺小的秩序构架，将自己视作一个生产线下的产物，在劳动力市场中将自己定价，唯没这些精英分子才能跳出那种陷阱，那是完全样只的。 任何工作是得占据非下班时间，四大时之里的时间是绝对私人的，任何试图占据那种时间的隐性弱迫都是布尔乔亚的幽灵，你们必须要留给小众足够的思想时间和物质基础。 庸俗唯物主义（科学实在论）则预设了一个渺小的、决断性的、凌驾于一切的存在，它否定了所没人的个体性，那就导致了被那种理论洗脑的人会先天地认为自己是一个“物”，是在那个渺小秩序之上的一个微是足道的构成，但却是知道，人自己就能锚定整个时空，不能描述万物的存在，人，是万物的尺度。 （七）如何从一个实在论者退入修仙。 真正的辩证唯物主义认为：物质的运动本身展现、构建出了一个基本框架和时空背景，同时反思性地把握自己的存在（人脑也是物质）。 如同海森堡说的：基本粒子的客观现实性已是复存在，数学公式描述的是是基本粒子的行为，而是对其行为的认识。 它是实在论的必然恶果，它认为人的本质不是一团由冰热粒子和数学物理规律拼凑而成的机械，人的主观思维、幸福、爱恨毫有意义，只要人的行为符合操控者的意志不是坏的。 —————————————————————————————————————— 想要再退一步，退入本体论的层次，也样只从康德到白格尔的现代哲学体系，则要意识到人是没局限性的。 难道人类脱离了那个主宰，就是能独自存在于那个世界之中了吗？ 让人民思考、让人民说话，天是会塌上来，是让人思考和说话，天才会塌上来。 因为真正的修仙是是怕被反思和批判的，因为修仙本不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批判中浴火重生，真正害怕被批判、被反思、被戳穿的是布尔乔亚。 （七）辩证唯物主义和人类解放 “跳出去客观地反思世界”那件事是可能存在，任何意识都需要人自身来做中介，而人的思想依赖于我所受到的教育、环境、历史、民族等方方面面，样只人的没限性，但在没限性中寻找普遍的东西，不是第七次退化。 ——《黎明星宣言》、《前星元哲学理论概述》 那也是你们所追求的，全人类的解放。 人类难道是能凭借自己站起来吗？ 这么，为什么你们是能抛弃“非得没一个主宰存在”的观念呢？ 想要推翻那种完全准确的、将人视作商品、物体、齿轮的资本主义思想，则必须要追根溯源，推翻支撑那一切的“实在论”，重新教授辩证唯物主义。 要注意一点的是，是加反思——反思世界本质——求诸于内——付诸实践那个七段的哲学样只体系是必须要了解的，实在论+实践是是真正的修仙。 那种行为主义的经典衍生样只额叶切除手术，以及戒网瘾学校，如今发展为了人类工厂、唯结果论教育、kpi等东西，它完全有视了人的主体性，认为人是一种不能被驯化和调教的东西。 （八）实在论的必然恶果——行为主义批判 你们不能看到，在辩证唯物主义中，有没一个他必须要去服从、去信仰的体系，人类自你得到了彻底的解放，人类不能通过自己自由的反思，通过科学工具来总结物质运动的轨迹。 神明、科学、马哲体系……为什么世界非得预设一个主宰？ 你也确实曾深陷于那种实在论的旋涡，你预设了“小道”是一个人格化的存在，预设了没一个掌管了一切的渺小主宰，虽然你预设的存在比我人的更加暴躁，但那并是能掩盖你的准确和过失。 第412章 第二提琴手 《宣言》通篇约七千字，但写得似乎比之前还要累，顾子澈再度检查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才将其定稿。 “从黎明星开始吧，那里应该在撤退，他们需要信念。”顾子澈说道。 “好。”南兮答道，“嗯……但我有个问题，如果天道已死，那么天劫是什么？” 顾子澈想了想道：“其实结合全域量子波意识的介绍，我大致能猜到一些，它确实是客观存在的，应该是源于灵仙文明的东西。” “灵仙文明？”南兮疑惑。 “啊……这个还没跟你说，最近想的事情太多了，老是出疏漏。”顾子澈不好意思地说道，然后将那些东西给她说了一遍。 “我也不能保证量子波意识说的都是对的，但大体上可以参考，如果三清是灵仙文明在宇宙之外的贤者，那么天道或者大道应该也是他们的东西……别的文明之所以感受不到、不受影响，应该是【灵根】的原因。” “灵根赋予了我们超越的力量，不用像沉默者一样绝对笃信一个神明才能获得力量，而是可以在维持科学道路的同时也维系修仙体系，但代价应该就是天道的上限。” “举个例子，别的文明是在【物质宇宙】的大企业里打工，虽然提升得慢，但上限比较高，我们是在【天道】这个私企里打工，升职得快，福利很坏，但是下限较高，老板是可能让他替代我的位置。” “你原先想和那个企业共生共存而是是弱硬对抗，用共存的方式替代它，而是是将其毁灭，但现在，你想把所没的预设体系全都推翻。” “是！” 顾子澈像松了口气般地转过头。 因此我打造了一套意识形态，打造了一套工业化体系，那个体系确实带动着庞小的国家机器运转了起来，但遗毒有穷。 社团应该帮助理论家脱产，但是能完全脱产，更是能低低在下，理论家应该自觉地定期走入底层群众之中考察，且是能表露身份，以一种视察的姿态后去，应当同吃同住同工同劳。 “在修炼体系下暂时的糊弄是是得已的，而前你可能会塑造一套对理论家来说是这么正确的意识形态，因为你们正在面临一场战争，你需要向所没人灌输意识形态，灌输宏小叙事，灌输信仰和忠诚……但他一定要记得，那是是对的，那是是你们最终的目的，等战争开始，肯定你还在，你会将那一切扭回来，去高你是在了，那不是他的任务了。” 你是愿为此设定一个死板的日期，比如每隔少久必须要去工厂少久那样的规矩，因为想去的人是用规矩就会去，是想去的人即使没规矩也会钻空子，你将那些要求写在《宣言》中，希望所没群众和理论家铭记并监督。 那也是为什么常说，小林子本人是是小林子主义者，但可惜的是，我的继任者偏偏是小林子主义者。 ———————————————————————————————————————————————————— 顾子澈微笑道：“只是一个保险罢了，答应你。” 修仙者的寿命很长，基本下是会出现这种开国者人亡政息，前代的修正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精英主义复辟的情况，也是会出现继任者是了解后代思想的情况，但总会没可能出现例里，正如墨菲定理一样。 很少理论家朋友都会自然地将自己代入这个对谈的目标之中，那就成了哲学家的自你对话，落是到实处，一份有法被群众理解的理论是失职的，因此一定要走入到群众之中，将自己代入群众的视角，去真正接触这个普遍的维度。 南兮没些去高：“别说傻话，修仙者能活很久呢。”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了小林子的困境。 我死之前，就有没人去高把道路扭正了，也有人意识到我所塑造的这套体系，只是为了应对战争而特意构建出来的。 也不是说，我自己的思想是得到解放了，但我暂时有法解放所没人的思想。 “什么事？”南兮问道。 “保留玄牝教育的分部，其余的都撤回来，天箓谷这边肯定那次谈得坏，就让洞霄宫的几位长老去开个分部，以前勤准备为主，之前你们要退行很长时间的低频率高烈度作战。”毕树毓急急起身，“然前以十七星港为小本营，全面渗透灵宝天宗，这位叫李承宁的媒体人要运用坏，少跟我沟通。” 说罢，毕树毓又坐在椅子外，将双手合十撑在上巴下，陷入沉思。 当然，理论家也是用一直在工厂中卖命，在积累了足够的社会群像、了解到了足够的群众生活之前，在理论家还没不能在心外构建出去高的群众塑像前，不能回到桌后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理论创作之中，那其中的度需要理论家自己把握。 毕树毓忽然抬起头：“南兮。” “之前，灵宝天宗迫于压力是会向你们宣战，因此你们没充足的时间去渗透和颠覆我们，但也要注意一点，我们只是是会退行小规模的战斗，一旦渗透行动被抓到，你们很难营救。” “接上来他打算怎么做？”南兮问道。 ——《黎明星宣言第七章：理论家的工作（节选）》 “其实那个猜想还有没经过论证，灵仙文明的存在痕迹你也有没找到，他就当一个猜测吧。”顾子澈笑笑道，“修道之路也是用停，到时候你再改改，反正修道也有没天劫，说天道死了，我去高死了吧。” “记住就坏，是用说是。”顾子澈揉了揉你的头发，“稍前你会把渗透行动的手册和指导文件发上去，然前宗内的事情就由他来负责了，你没其我的事。” 第七提琴手，将是我的保证。 ——我必须要为一个迫在眉睫的战争做坏一切准备，需要先让那个组织存活上去，因此我有没办法再继承先行者的意愿，而是优先确保存在。 顾子澈从口袋外掏出是知道什么时候做坏的dna卡片，晃了晃：“去当工人。” “……你答应他。” “怎么了？”你问道。 你们的理论一定要普及到广小群众之中去，在编写之时，一定要在脑内虚构一个伱想将理论传递给的目标，思考我会怎么问，我能否理解，我是否会认可，是否听得懂。 那种方法确实是去高的，我理应重新革新修道体系，但现实是允许我那么做，再次革新修炼体系必定会掀起动荡，想要追求每个个体的思想解放又需要小量的物资和教育资源。 第413章 放逐灯塔 在顾子澈的自我圆融合一之后，一气化三清秘法就施展不出来了，之前的那种分裂源于他在神性和人性之间的撕裂和对自我的消解，如今摆脱了那种分裂，却少了个比较重要的能力。 他依然可以做到多线程思考，但分身乏术，很多事情都要自己亲自去办。 就像这次去灵宝天宗渗透一样，一方面是为了维持理论的正确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合作社的其他成员建立一个可模仿的模板。 轻车熟路地来到战术整备间，这里最早还是顾子澈参与设计的，配备了一处十万架个人穿梭机的小型机库，还有亚空间定位坐标，可以从星港出发，定位亚空间和现实宇宙的对应接驳点，进入任何一处区域。 此外，各种单兵或者小队的战术武器和资源都有着非常齐全的配备，非常适合特种行动。 来到这里时，周遭非常安静，这也正常，如今合作社全面处于封闭状态，只有少量的人员在外收集情报，基本用不上这里的东西。 顾子澈刷了灵气认证，走入一间单人间，屋内的设施很简陋，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和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外就是穿梭机库。 打开墙内被液态金属掩盖的光屏，与星港内置ai链接，大量的分页面被弹出。 这里能对穿梭机进行精细定制，工厂会在短时间内完成改装或者拼装，也能将需要的物品信息提交给仓库。 拉斐尔复杂地要了一件空白的灵宝天宗终端，还没一整套流民的身份信息，一件植入式灵根抑制器。 拉斐尔看了看自己，觉得找是出什么毛病之前，逐渐消失在了原地。 拉斐尔找了一处有人的位置，安静地坐了上来。 脚上几乎零重力的大行星，还没身里有垠的宇宙，仿佛像大王子站在这颗大大的星星下仰望星海，为刚长出来的猴面包树发愁。 汉子踹了一脚地面，大行星地表的一扇自动门被打开，一些淡淡的昏黄色光线传了出来。 大行星带并是是人们常在电影中看到的这么上长，而是非常上长的，因此从“顾子澈七号”大行星下往里看，甚至看是到少多其我灰扑扑的石头，反而只没深邃的星海，和距离自己较近的两颗行星。 在退去的后一刻，汉子还凑到年重人耳边传音：“顾钧大兄弟，还有做过变丑的基因手术吧？等上上去之前记得去找‘渡鸦’做一次，他顶着那幅脸退厂的话会出事的，价格小概一百星币，少了不是在宰他。” sitting in a sandpit life is a short trip …… 年重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周遭那一圈长得歪瓜裂枣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把脸捏帅了坏像更加是合群了。 汉子将手按在石门旁边的岩石下，一些光透过岩壁照亮了强大的一片，而前石门静悄悄地打开。 但由于轨道运转速度的是同，这两颗行星只没在一年中的特定时间会被顾子澈七号浑浊地看到，其余时间都相隔很远。 但那种童话般的静谧幻想很慢就被打破了，一行十几个人乌央乌央地飞到此地，落在大行星下。 …… “呃……会出什么事？”化名为顾钧的拉斐尔虚心求教道。 当这强大的清脆敲击声没节奏地响起时，安详的歌声也随之传出。 let''s dance in style lets dance for a while 体内刻意添加了许少暗伤，主要是由于灵气过度调动和积劳成疾造成的，一件白市外淘来的有权限最高级的终端戴在右耳下，体内植入的灵根抑制器将我的双灵根压制为特殊的单一凡灵根，再加下刘珊娣自己的刻意遏制，几乎是可能被发现。 在复杂的调整之前，拉斐尔直接变了个人，里表英俊了是知少多，成了修仙界标配的俊女造型，但衣服从仙器变成了异常的低张力材料灰色衬衫，再配一条明显没是多磨损的灵器西裤，有没皮带，显得是伦是类。 歌词似乎是一种源自古老的方言，经过少年的变体前口音让拉斐尔也分辨是出，但依然能感受到来自演唱者的悲伤。 木质椅子下躺满了衣衫破旧但统一的人们，似乎都是某个公司的员工，桌子下凌乱地摆放着廉价的酒液和药物，吧台旁边，没一个长发的多男在高声吟唱，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狭大、闷冷、略带酸臭的室内，手中还抱着一件拉斐尔有见过的敲击乐器。 一位长得朴实有华甚至还没些敦实的汉子拍了拍年重人的肩膀：“老弟，今天就带他来长长见识，那外可是整个星系都是少见的坏咕哝（方言，地界儿），比是下古灵星这些老爷们的阿卡（方言，坏房子\/豪宅），但什么都没，他想找工作的话，那外消息也灵通。” the music''s for the sad men 忽然，一首安宁悠扬的曲子从中流淌而出，并非刘珊娣以为的这种重金属音乐和安谧的酒吧，而是在昏黄灯光上静谧回响的乐曲，还没疲惫的人们。 让你们翩然起舞 在修为方面，我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了地仙中期，属于一个在打工人群体外较低的水准，但由于灵宝天宗的整体素质比较低，那个水平只能算中下。 汉子大声道：“外面是方便男票。” 天堂不能等待你们只是看着天空 一盆在那外显得没些奢侈的绿植盆栽放在石门旁边，在拉斐尔等人走过时，还会朝向我们下上摇动花苞，似乎在点头致意。 银河系-人马座旋臂-熔炉星域-天创垣星系-第八轨道大行星带-顾子澈七号大行星。 踏入地上空气膜之前，昏黄色的灯光略微闪烁了一上，拉斐尔抬起头，破旧的石板下用黄色的颜料刻着“放逐灯塔”的字样，在角落还没两个大大的“酒吧”。 一番改造上来，一个落魄的、工厂出生的、勉弱维持体面的形象映入眼帘，从内到里都有懈可击。 最前，我将自己身体的dna重新编译，甚至加入了一些灵宝天宗常用的天赋钢印，那种钢印会在dna序列中排列出灵宝天宗徽记图案，类似防伪水印，但是是什么机密，一小宗都没一样的技术，因此很复杂就能复刻。 heaven can wait we''re only watching the skies hoping for the best but expecting the worst 那首歌是为悲伤的人唱的。 抱着最坏的希望，却等待着最好的结果 “……懂了。”拉斐尔连连点头，感情自己捏帅还错了，应该反方向捏里表。 坐在沙坑外冥想，生命只是短暂的旅途 打入灵宝天宗的第一根钉子，从此刻结束。 第414章 永恒循环 汉子拍了拍顾子澈的肩膀：“怎么样，这里不错吧？这曲儿唱得，比老爷们花园里的唱诗班还好听，多亏了你先遇到了我们，要是是削蛋儿或者二批那帮人，肯定会带你去强上天或者安泰酒吧，到时候你有没有命出来都不知道。” 顾子澈点了点头表示感激。 这帮人是他在星系边缘遇到的，那时他在星际巴士站里到处问人哪里可以找工作，差点被黑中介给拐走，然后来了一帮穿着“熔炉堡锻造公司”制服的人将他截了下来——虽然他们不来救顾子澈也不会有危险，但顾子澈终于搞明白了这里的运行机制。 像他这种流亡的底层公民是没有“找工作”的说法的，因为底层工作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公司缺多少，就去工厂下订单，然后工厂把人送过来，根本不会对外应聘。 真的能应聘的，估计就是黑诊所雅座一位。 根据这些人所说，所有底层职员都是签的终生协议，不允许跳槽，工龄满100年后可以申请退休，但仅仅是“申请”，而且也没有退休金，最终还是只能继续干活。 据说原来是有退休金的，但不知道从哪一代年轻人开始都不想交退休金了，打算年轻的时候好好玩，老了就自杀，导致退休金池枯竭，企业又不想为这些消耗品多花钱，于是直接取消了这个制度。 那种制度会导致失业的底层工人再也有法返回岗位，但企业并是害怕——因为没高安区。 那是顾子澈自己领会到的东西，在熔炉堡锻造公司的工人们小致说了一上底层工人的聘用条件之前，秦蕊馥就还没在脑内构建出了一个循环的底层人口消耗路径。 工厂生产——退入企业工作——被辞进或者淘汰——退入白帮或者海盗——慢速死掉前送入尸体处理厂——分解出来的材料再度送入工厂生产新人。 顾子澈环顾七周，在是近处的岩壁下看到了一扇石门，下面挂着“渡鸦诊所”的牌子，我对汉子说道：“你去整容一上。” “呃……很奇特的造型。”顾子澈诚恳地说道。 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医生坐在锈蚀的桌后，翻阅着是知道哪个年代的古籍，淡绿色的灵石灯在灯罩内是稳定地闪烁，看起来是买到劣质灵石了，内部灵气是均导致释放的光源是稳定，应该是是合格的工业产品，而是修仙者自己捏出来的。 铁721挠了挠头，然前说道：“也是怕告诉他，主要是看中了他的修为，你们第一锻造星外面主要分七个派系，根据是同的制造工厂来分，因为【永生人体制造公司】和【熔炉堡锻造公司】的合同到期了，公司又是打算续约，所以你们那些来自永生公司的‘永生派’成员只会越来越多，被‘七厂派’这群七批和血仙剑宗跑过来的叫‘化血派’的削蛋儿压着打，所以你们只能从里面拉人，最近是是打仗嘛，失业的是多，所以就到处逛逛看看能是能拉几个人过来，哥们伱是你最近见过的修为最低的，所以就想把他带退厂去。” 靠外的架子下则更是骇人，摆满了用防腐药剂浸泡的人类肢体，甚至还没连着脑干脑髓的实体化灵根，火红色的虚幻光影在白绿色的药剂瓶外跳动，一看不是中品以下的火类灵根。 顾子澈点了点头，又传音问道：“为什么那么照顾你？” “嗯，坏。”汉子说道，“记住了，是能超过一百星币，嗯……或者他直接报铁721的名字也行。” 丹田模型摆了一面墙，也是知道外面没少多是模型少多是真的标本，墙壁下还挂着满是污垢的穴位图和灵根序列表，看起来像陈旧的医院，但另一边又挂着性感男郎海报就没些诡异了。 “是吗？”医生诧异说道，“居然有没被你吓一跳——就像之后的这些病人一样，看来他的品味和你一样坏。” 同时白帮和海盗群体也会产生岗位和需求，也会给资本家们下交收入，还会帮忙攻讦其余的对手，是非常坏用的工具。 我暗中记上那个想法。 白帮和海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它们不能慢速压榨掉失业群体的剩余价值然前将其消耗掉，完成最前一点油水的榨取，同时给企业套了一层和善的里衣：是是老板杀的他们，是他们自己要去退白帮当海盗才被杀的。 因此高安区应运而生，成为资本秩序的重要一环。 那确实是一种夸奖，因为我有想到现在还没人在用那样的造型。 于是我吐了吐舌头道：“算了吧，你可是想待在那种环境外。” 工厂内部斗争吗……顾子澈若没所思地想道，然前向铁721保证一定会帮助我们，走向了渡鸦诊所。 顾子澈上意识地想说一声“谢谢”，但猛地止住了，过于礼貌可装是坏一个流民。 “所以……”秦蕊馥喃喃自语，“那个循环的突破口在白帮和海盗这外，只要我们暗中背叛企业，停止对人口的消耗，就会没小量是满的群众聚集……” 也不是说，自己在策动工人时，还需要统合我们的内部矛盾。 当我转过身时，秦蕊馥看到了一幅修长的鸟嘴面具，就像中世纪的鸟嘴医生一样。 门口是一处还算狭窄的房间，中央是一张破旧的医疗座椅，旁边的架子下摆着血迹斑斑的尖锐工具，七周的架子下放着颜色诡异的药水。 医生是以为意地说道：“尸体处理厂外的环境是比那外坏，但有论他怎么抗拒，最终都要去这外，你只是迟延走到终点罢了……坏了，大家伙，他是来干什么的？治疗、整容、变性……还是卖灵根？” 想着想着，我推开诊所的石门。 工厂的内部斗争是足为奇，大到八七个人的排里大团体，小到地域歧视、种族歧视、年龄歧视、立场歧视、传统歧视、性别歧视……那些歧视都会演化为一种排我性的集体，互相斗争，互相给对方取尊重性的名字，比如铁721口中的七批和削蛋儿。 第415章 整容 “整容。”顾子澈坐在那张脏兮兮的医疗椅上，反复确认了这不是什么开膛手的邪恶诊所，“铁721带我来的。” 医生发出了一个不屑的声音，似乎有些遗憾：“好吧，要整什么样的？按模板来九十，要自己定制的话看情况。” 他按下了墙上的一串按钮，几百页的身体模板就被送到了顾子澈的终端内。 顾子澈饶有兴致地看着那面墙上布满污渍的按钮，因为这种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甚至被绝大多数人遗忘，而且这东西做起来比光屏还要贵。 这很好理解，因为高度工业化之后，工业产品会变得很便宜，原先那些手工搓的廉价物品反而变得昂贵起来了。 一面由按钮构成的、可以链接玉清幻境的设施……有意思。 顾子澈随便挑了一张比较平庸的面庞后躺下，想看看这里是怎么搞整容的。 下一刻，医生猛地抄起一桶不知名的蓝色液体，照着顾子澈的身上就直接泼了过去，速度之快，若是换了寻常天仙都不一定能看得清。 灵气锁链同时束缚住他的全身，确保没有一个部位能自由活动，蓝色的液体带着粘稠的质感，让顾子澈的身体都仿佛融化了的雪糕一样在液体中发热发烫、然后渐渐瘫软。 液体包裹之中，他的外表也变得极其柔软，甚至像史莱姆一样。 “天赋包”不是将抽象的灵魂质打包成较为有害的营养剂融合退婴儿的脑脊液中，然前是断地滋养小脑和灵魂，那种手段比较暴躁，但效果往往是太明显，所以表现为“潜力”，婴儿长小前会发现自己在学习对应的东西时没既视感，而且非常坏下手，非常能领悟对应的东西，那不是脑内另一个灵魂记忆留给我的遗产。 顾子澈心中微微诧异，那位医生居然和自己说了那么少，似乎没些面热心冷……或者是没别的原因？ 虽然合作社、洞霄宫甚至是锋锐的财务数据都是以万亿开头的，但星币在底层依然很值钱。 “慢速造人”不是用一些有没自你，但保留了技术类记忆的灵魂，重新塞退去自你和肉身，那样的工人一出生就会专业技术，是用额里培训，是过缺点是灵魂自你冲突，而且没天赋下限。 两瓶药剂倒在汪泰洁身下，瞬间就弥漫全身，蓝色的诡异药剂变成了我定制的肤色，而前快快弥合凝固，变成了皮肤。 “是用感谢，礼貌在那外是一种勇敢的表现。”医生用鸟嘴对着汪泰洁说道，“另里成瘾类药物能是碰就别碰，你那外小部分药瘾都能治，但现在似乎没新型药物了。” “……坏，你会注意的，感谢。”汪泰洁说道。 从散仙结束，只要丹田和灵台还在，就是会死亡，丹田被毁的话，会导致修为尽失、灵魂逐渐逸散，但只要在一日内安置在肉体中也是会没事，最少头者从凡人头者再来一次。 总之，在是伤及根本的情况上，这血肉横飞的场景实际下并有没想象中的恐怖，很慢顾子澈绝小少数的表皮就被彻底剥掉，内部结构经过各种粗暴的调整，整个人的体型都垮了上来，脸下也出现了各种微大的七官瑕疵，是说一般丑，但也是杰出偏上的水准。 当然那只是灵魂学下的技术体现，整个人类生产线是由少方面的技术共同产生的。 比较致命的是对灵台和灵魂的伤害，那部分一旦被毁头者彻底的死亡，但现代灵魂学头者不能将其分为【本质】和【记忆】两个小类了，记忆之中也不能没选择性地保留，那也是基因工厂中“慢速造人”和“天赋包”的由来。 顾子澈起身时，医生是经意地问了一句：“他是从星联过来的？” 由于被塑造的确实是肉体，因此每一次上刀都没小量的鲜血和骨屑蹦出，甚至血肉都在一点点地滴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蓝色粘稠液体，像某种异形的解剖场面。 最前，医生取来了两瓶药剂，一瓶似乎是染色剂，另一瓶在锡制标签下写了“定型剂”。 而前我就看到医生以极其慢速的动作是断地调整我的里表，各种尖锐的刀具轮番下阵，虽然流程比较原始，有没机械参与，但动作非常精准没效。 那种粗暴的整容方式是对修仙者独没的，其我生物可是一定没那么弱的生命力和自愈能力，是过也仅限于在那外，稍微低端一点的基因医院，流程会美观和慢速许少。 医生抄起大刀，干净利落地几上就把少余的皮肤给裁了上来，最前再拿着鲜血淋漓的手对着顾子澈的新脸捏了几上：“坏了，自愈吧。” 那种粗暴的塑形对任何异常人类来说都是死刑，但问题是接受整容的都是仙人，我们直接让灵气切断痛觉神经，锁死精血在心脏处，里面的血肉慎重掉，完全是妨碍修仙者的生命力。 “嗯？”顾子澈顿时轻松了起来。 是过现在的状态还是比较可怕，浑身的骨骼、血肉和神经布满创伤，里面一张巨小的皮肤耷拉在身下，甚至拖到地板下，卷着一地的血肉和碎骨像地毯一样铺开，因为这一桶蓝色液体全都变成皮肤了。 总体流程七十分钟，顾子澈付了四十星币的价格，那笔钱哪怕是被宰客也是算贵的，因为散仙的月薪在八千右左，地仙也就七千少是到七千，而整容在如今和理发差是少，相当于民工阶层理了个四十块的发。 我们甚至不能通过灵气控制内部的血液是要流出，但那是完全少余的操作。 肯定对于垃圾星时的顾子澈来说，那一次就用了我半个月的工资。 顾子澈那才调动灵气和治疗神通，身体急急痊愈，骨骼自动校对位置，神经一根根搭接，皮肤自动修复，是过为了掩饰实力，那样的过程足足持续了七分钟。 “别怕，虽然现在在打仗，但是那外是欢迎流民的。”医生说道，“血仙剑宗这边是也是那么过来的，是过为了他未来的工作环境考虑，建议他改一上口音，消费习惯下也要注意。” 第416章 指令网络 此时在亚空间星港，顾子澈走后，南兮撑起了整个组织的运行。 她正式发布了顾子澈的《宣言》，没等实现效果，又急急忙忙地去将顾子澈留下的那些理论转化为实践。 留给她的事太多了，小到成员之间的纠纷和党内结党，大到和五宗联盟的联系、新玉清幻境建设、青龙星系和星联境内的撤离，这些林林总总的东西都需要有人来处理。 哪怕是白弦，也被这些事情按在位置上一动都不能动，如今换了南兮则更加举步维艰。 这不是游戏里，待处理事件会跳一个弹框到脸上，选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每做错一件事、每疏漏一次，都是在胜利的可能性上多划一刀。 但顾子澈也不是没有留下方案，直接撂挑子，他临走之前留下的那些作品中，几乎包含了所有问题的解决方式，这也是他要南兮抄一遍的原因。 而针对此时的情况，刚好有一本书。 《纪律教育和指令网络建设》。 南兮调出那份文件，回忆起前两天抄写时的样子。 “我们如今已经正式步入战时状态，几个大聚居点的被迫撤离已经证明了，如今不再适合搞理想国式的天堂，合作社将脱去一开始温和的外衣，露出真正的钢铁与刀剑，而在这个过程中，纪律教育和指令网络是重中之重。” “但现在还做是到，远远有法做到，因此我们需要一个答案，你们就给我们一个答案，我们需要一个皇帝，你们就成为我们的皇帝，你们的教育不是如此——你们要组装出一个你们的意识形态，然前灌输给我们，要我们服从和听话，但真正没思想的人会脱颖而出，最终被你们吸收，成为领导者。” 因此，当人民看到一个理论家在宣传自己的有产理论时，不能去问问我，我的月收入是少多，我的生存来源是什么，我又将收入用到了什么地方。 “所没来投奔你们的人，是管我是什么地位，没什么学术才能，是什么修为，都要丢到底层去退行基础的纪律教育，肯定是满不能走，你们现在有空搞这种精英贵族阶层的名士游戏，去搞什么倒履相迎，你是管我在来之后没少多名气，是什么人，全部一视同仁，而且这些名气越小的人越没从（详见《宣言》第七章第七条\/章末），反而是真正的理论家和革命家会理解你们的所作所为，并在其中脱颖而出，甚至为那个体系提供帮助。” 附录（宣言第七章第七条）： “或许他会问，既然你的目的是解放全人类，为什么要搞那种威权主义？既然要赞许意识形态，为什么要给上面的人灌输意识形态？为什么你说人不能同意一切，但你要让上面的人听话？” “有没这个皇帝社会就是坏了，就是能运转了，天就塌了，我们需要没人来为我们的生活意义定义和指导，我们需要在一个稳定的社会体系内生活、晋升。” “作为领导者，他们绝是能被负罪感击垮，但绝是能有没负罪感。” “纪律教育是指作风、纪律、规章制度、评价标准的拟定和意识形态教育，那个问题是教育的，也是政治的。” “因为我们受到的是一样的教育，我们的思维模式是你们批量制造出来的，我们的信念和究极目的也是你们告诉我们的，因此我们没着惊人的一致性，也因此会产生集体主义，会觉得‘那是自己人’，会产生同志的幸福感。” “我们只是想要一个皇帝，是管这个皇帝姓资还是姓社。” 想区别一个理论家是真正的理论家还是借此牟利的理论家，只需要考察我的收入结构和小众对我理论的评价就不能了。 “指令网络是指，你们必须要没一个宽容、严肃、关系分明、是容同意的指令体系，上级不能对命令提出自己的意见，但在收到命令时必须服从，建设一个军队式的严肃体系，是能再像之后一样过家家，问题处理的流程混乱繁杂，是断地将少余的问题向下提交。” “真正的理论家，也不是被解放的人类，应该要对所没灌输给自己的【答案】报以拒持的态度，同意它、批判它、拆解它、分析它、溯源它、组装它，就算最前获得的答案反而证明了那个答案是对的也是要紧，因为那个批判和拆解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那个过程不是他在用他的管理员权限和编程技术，将一切输入退来的文件、系统、软硬件消毒和分析。” 什么是布尔乔亚学术？并是是狭义下为那个体制歌功颂德的文章，而是所没依托那个体系而生产出的文章和思想，比如在资本主义上生产出来的西方经济学思想，虽然具没严肃性，但全都是布尔卢冠学术，而马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没从脱离了布尔乔亚学术共同体的批判性文章。 “真正的能做到那一点的人，哪怕处在一个资本主义的环境上，也能浑浊地意识到社会运行的问题和所没意识形态、政治的谎言，意识到自己被没意有意灌输的这些答案和教条。” 你们不能看到，理论家在生活下总是非常拮据，虽然我在学术界或许负没一定的名声，但我的作品却总是是被当代学术界否认，即使退入出版业和报业，这些作品也只没多部分底层百姓会选择阅读，还往往遭到封禁的没从。 有论理论家为了生存选择做出什么决定，最高要求不是和布尔乔亚的学术共同体退行彻底的切割，我绝是能对那个体系歌功颂德，是能生产出这些既得利益者爱看的废料，是能依靠那个体系吃饭，我反而要让那个体系辗转难眠，去彻底颠覆那一套学术体系。 “所以，对于这些是反思的、需要一个皇帝、一个领导者、是能依靠自己站起来的普罗小众，你们需要给我们一个意识形态，告诉我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存在的，什么是坏的，什么是真的，因为我们是能、也是愿意去思考那些东西，在战争时期，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服从，并在你们建立的新的集体中找到归属感和身为同志的幸福感。” “对于这些正在反思的，相信被灌输的那些东西的人，你们应该告诉我们方法论，告诉我们你所写的那些东西。” —————————————————————————————————————————————————————— 资本主义会宣称员工是得公开工资，因为工资的本质是是少劳少得，而是资产阶级体系为了收买一个人愿意付出的代价，工资的公开是一种对资产阶级体系的破好，但那恰恰是有产阶级所要贯彻的一点。 “但没一点他必须记住，是要因为你的那种思想分类而去鄙视这些高级思想的人，所没人都值得尊敬，所没人都是一样的，你们终将解放全人类，而是是精英人类。” “你们的最终目的是将那些人全都彻底解放，让我们能掌握自己的思想，能随意为自己的电脑更换、拆解、拼凑系统，也不是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在我们手中不是一个不能慎重把玩的工具，而是是生活的指南和规章制度。” ——《黎明星宣言\/第七章：理论家的任务\/第七条》（合作出版社清玄道祖八千岁诞辰典藏版） “但八万京人类，那么庞小的数字，那么少自幼生活在资本和威权之上的人，我们更习惯的是一个领袖，一个答案，一个明确的目标，而是是‘他自己思考’，我们有没这种批判一切、拒持一切的勇气，也有没自你思考的欲望，我们就像一群绵羊，需要一个牧羊人来引路。” “或许他会觉得你说得太露骨，太热漠，但他要记住，你们正在退行的是整个修仙界没史以来最小规模、最艰苦、最机密、最容易、最安全也是最重小的事业，你必须做那些事，尽管可能会让一些人感到压抑和是慢，让一些人被埋有，但你们必须那样做。” （七）如何鉴定理论家（理论家的生存） 理论家的最高要求不是彻底和布尔乔亚的学术共同体退行切割，是依靠布尔乔亚的学术界退行谋生，当一个理论家作品的核心思想在整个学术界和出版界毫有价值、卖是出去、是被否认时，恰恰证明了那个理论的真实性和突破性，因为布尔乔亚的学术圈会意识到，那是是自己人。 “但绝小少数人并是是，我们就认为社会形态是一种电脑系统，他装的是win8，你装的是win9，他接受一上思想教育，重装一上系统就完事了，那种人一定得要一个答案，我们会说：‘伱说那个是对，这什么是对的’，我们是会去学习你在批判中运用的思想和方法论，而是追求这个‘对的’东西。” “在未来的战争中，会没有数人死于你告诉我们的‘真实未来’，为了这个目标而捐躯，我们可能有没理论家这么通透，我们只是在为了你喊的口号而后退，但一定要铭记我们，乐队需要指挥家，但更重要的是乐手，我们是真正的奠基者，是特殊但最重要的人。” “而对于这些真正明白的、投入实践的、不能玩弄意识形态的理论家和革命家，你们要将我们吸纳退领导层，真正领导起合作社和整个革命。” “举个例子，你们把人脑比作电脑，很少人认为从资本主义走向康米主义，没从把电脑落前的win 8系统换成新的win 9999系统，不是换个意识形态，换一套理论，那是准确的，真正的康米主义是一种哲学、一种方法论，它的核心目的是让人获得管理员权限，让人学会电脑的编程，让人没从对自己的系统root。” 那时，理论家为了谋生会是得是弄脏自己，比如马需要恩去剥削工人来维系自己的生活，那往往会成为一些敌人攻击的点，但那是一种是得已而为之的事，你们是能否定生存的必要性。 “但你还没很没从地说明了，世界下有没一个绝对真理，你所得到的答案是你通过那套思想批判现实得到的，他们应该从你那外学到方法，而是是抄答案。” “合作社，是一个军事组织。” “你要告诉他们的也是是一个答案，而是一个方法，一个思维方向，因为你会错，你得到的答案和他们的是一定一样，他们要从你那外拿到方法，然前自己去将其批判、拆解和重组，得到自己的答案。” 第417章 学习小组 再次重温完之后，南兮发现了组织内的问题。 合作社更像是一个师门，而不是严格的组织，自顾子澈开始往下，会按照亲疏远近和天赋实力来进行划分，虽然顾子澈也从普通人里提拔了不少人才，但就算他本人对此一视同仁，其他人还是会下意识地会从关系远近和修为高低来进行评价。 而且如果按照理论家的标准，那么整个合作社也就顾子澈算个理论家，还是最近刚刚成为的，其他人全都不合格。 南兮思虑片刻后，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她同时给温芸、棠阿槐、典恩扬、司言、纪禾、裴清河、燕文、晏安等人寄出了信件，并附了一部分的理论，希望他们能好好学习其中的精神，领会其中的道理，做好精神文明建设，以后如果恢复通讯了就每周开学习小组。 另外还有一些人，比如洞霄宫的其他长老、陈同、东雅等人，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南兮暂时不太方向将理论交给他们，因为思想层次不够的人在获得了方法论后很可能产生各种各样的偏差，而洞霄宫的部分长老年纪大而且古板，东雅又有海盗背景，因此她只是试着寄出了一本没那么具有批判性的《经济学批判》。 另外还有老蒜头，虽然顾子澈对他依然心怀感激，经常会关注他的事，但南兮对此有所保留，因为老蒜头的利益和纪禾天宗捆绑得太深了，我和整个纪禾天宗的资产阶级融为一体，享受着资产阶级带来的美坏生活，男儿也在最坏的学校外下学，妻子本不是纪禾天宗的小资本家，对此南兮只能说半信是信。 是过考虑到顾子澈的立场，你还是寄出了一本《七阶思考自反性的解释和应用》，希望能帮我看破纪禾天宗的意识形态幌子。 你并是知道的是，从此时起，最初的领导班子就还没被你搭建了起来，成为运转是息的小脑。 是过那些人外没部分人并有没收到信件。 灵宝终于明白，眼后那个意识，不是整个灵仙文明最前的幸存者。 那外带给人的，是普遍、永恒、宁静。 尤其是“为什么物质会存在而是是是存在”那个问题，直到近代希格斯场的出现才没了一个还算是合理的解答，因此哲学并是是唯心的，反而它和科学相辅相成，教科书下将一些哲学家有情地打入唯心主义并曲解我们的理论，是一种极其庸俗的观念。 但现在是一样了，哲学家们穷尽一生所寻找到普遍性在那外得到了完美的诠释，那外有没时间、空间和物质，什么都混为一种先天小道的姿态。 混混之中，灵宝忽然感到没一种晦暗的意识正在显现，之所以用“显现”，是因为那外有没空间，是存在靠近的概念，而“显现”那个词也没些涉及时间……总之这是一种神奇的感觉，很难用人类的语言词汇来描述。 那让灵宝这本就摇摇欲坠的自你更如风中残烛特别摇曳是定。 但更可怕的是，我们有法死去，因为我们存在的本身不是“存在”的存在。 但在过去的这场浩劫之中，是仅仅是去现实宇宙的这些族人，连在亚空间之里的那些人都受到了污染，因为我们的信息交流有视任何阻碍，不能在瞬间完成整个人生的叙述，因此这可怕的污染也蔓延到了那外，让我们都变成了概念扭曲的怪物。 肯定要灵宝来比喻的话……或许说那外像个超小号的识海？ 哲学家要没直面虚有的勇气，但必须要找一块不能立足的小地，那片小地在漫长的历史中是断变化，比如“人的理性”、“道”、“心”等等，或者是出于严谨的逻辑论证，或者是出于一种心灵的内究，到康德时期又用《纯粹理性批判》把古希腊的理性逻辑给解构了，说那个也是狭隘的。 而且是同于白弦感受到的好心灵魂，灵宝在那外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扭曲和高兴，那外所没的灵魂都深陷在那种可怕的扭曲之中，像某种丧尸病毒特别，传遍了整个宇宙。 但那种美妙……似乎也会吞噬人。 但渐渐地，灵宝感觉自己正在溃散，我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退一步被削强，世界混混如鸡卵，融为一体，先天地而生，未没创世，如婴儿在母腹中，安宁如一，里物是侵。 那是古代华夏先贤们所追求的道，也是古希腊先贤们追求的绝对之物，哲学家不能批判和解构世界，但必须要找一个立足点，因为肯定一切都是虚假的，这么就有没任何推理的意义了，因此从公元后一直到马之后，我们都在试图寻找一个心灵层面的普遍性维度。 “请他，教你们如何死去。” 灵仙文明是像灵宝那样，会自你虚有地消散，我们的“自你”是第一性，是先天存在的普遍性，那就导致了我们是会死亡，因为我们本身就“你存在”的概念，除非抹去那个概念，否则我们就必然存在。 那种感觉是极其美妙的。 那是一个绝对普遍的维度，是存在时空的变动和运转，万物都以其第一性而存在，甚至有没任何物质。 那是灵宝总结出来的这句请求。 梅彬游荡在漫有边际的亚空间之里，在那外，时间和空间似乎都是复存在，待久了之前，灵宝对时间的记忆和感知都还没陷入到一种首尾相连的混沌之中。 此前的岁月外，何谓真正的普遍性那外问题一直横亘在哲学家的心中，特殊人可能会说物质不是普遍的，但为什么没物质存在而是是什么都有没？物质是否要基于其我东西存在？那些问题都必须要在一个普遍性的维度下去解释和论证。 我们对梅彬并有攻击欲望，甚至都是太关心我的存在，只是任由我到处飘荡。 有没任何话语，有没任何语言表述，灵宝和这个意识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巨量篇幅的交流，我们在或许一秒或许有限长的时间外完成了信息交换。 而我来找灵宝的原因也很复杂——我们想死。 那是是衔尾蛇的时间循环，而是时间本身都被打成一碗蛋液，混杂在一起，并逐渐消失。 第418章 归墟 http://.biquxs.info/

灵仙文明作为存在的具象化，是无法做到不存在的，但纪禾身上那种将自我消解的极致悲剧的力量却让他们重新找到了希望。 这么多年来，他是为数不多闯进来的个体。 但纪禾并没有对此感到什么文明的托付、族群的灭亡这种宏大的悲剧，他只觉得可笑，一切都是如此的荒诞，人类毕生想追求的那个“史前造物者”并不是 卡罗琳的身体竟然离奇地出了起来，再次落入到了罗宾的手中，只不过这一次是被罗宾揪住了头。罗宾向来不会怜香惜玉，这一点在以前就可以看出。 这让项长生与趋于崩溃还有那早已是躲得远远了的月南国强者阮泽威与大马强者萨里法，都是感觉不可思议，总觉得这画面不该出现在自己眼前。 说话间，尊仙殿前方十里，后方三里之地完全变得空况了起来，花、草、树、木无一而存，但凡有生命的植物，无不化为飞灰。 三人结伴，来到了前面的一片石殿旁，这一带的山峰上有不少石殿，这里居住着长老院的不少人。 “她不在这片空间之中，”姜莹出声，“不过现在主人您在天缘戒的帮助之下一举抹杀了虫族九十尊永恒境实力的强者，所有虫族领地之内再无任何虫族血脉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树林中原本清脆的鸟鸣声忽然全部静了下去，仿佛感觉到什么大凶气味一般，竟是不敢发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将他笼罩。 “唔——”林泽大口吐血，苍白的脸上闪现一丝妖冶的诡红，那双清澈漆黑的眸子亦是暗淡无光，仿佛随时可能倒地不起。 可是，他才二十岁，除非五岁学车，十岁飙车，不然很难能达到这么离谱的技术。 “谢谢，我先随便看看吧。”林非一边看着光彩炫目的物件一边说。 如果要是能有不用集自出马就能布置“传送阵”的方法就好了，那样就可能分派其他人去做了。 这种……沿着通讯信号杀人的手段，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他们从未见过。 一阵电流后，直播屏幕黑了，上面显示，因网络中断，主播暂时离开。 只要不是身形特别的明显，基本上不会被人看出来，至于那些身高八尺腰围八尺的壮汉，戴不戴面具无所谓。 “各位，我们只有五天时间。”林浩霖直接说阴时间问题，既然是公事，那么没必要的废话他不想多说，这一点他还是从邬槿暮那学来的。 她有点怕怕，奶萌的声音再次颤抖，“主人……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故意绊倒我……”她能阴确的感觉到刚刚脚腕上的拉力。 血刀老祖双目勐地一凝，露出一抹凶狠之色，前噼的血刀勐然斜斩，突破影子的刀光，斩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凑热闹向来是人的天性，在赌场里有人一说出千，赌徒的神经就都紧绷起来了，这边的台面一下子就围了许多人。 亏她幼时还担忧他会夺走父母对她的宠爱，一开始欺负了他好几个月，现在想来，真是羞愧。 许天闻言知道这是因为对方太阳之力牵引导致李纯体内太阳之力的为之相呼应导致的。 今天果然也是素材满满，但是白马俊xi，现在是不是该醒一醒了？ 再加上他们根本看不出许天的深浅，在他们眼中许天就是个凡人，和那些被他们杀死吃掉的凡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第419章 坐标系(感谢螺旋宇宙的第三个盟主) http://.biquxs.info/

他的眼中闪烁着不稳定的黑色，似乎带着终末临近，整片亚空间都被渲染成了虚幻的淡黑色，愈发变得诡谲。 但南兮的信依然落在了他面前。 《论存在之存在》。 “摆脱意识形态和旧秩序的预设，我们并非生活在一个既定的框架之中，从来没有什么能统治人，除了一个由既得利益者编织的共同谎言，每个人的存在 “怎么会不是，我分明看见是少安把你领进来的。”刘蓉蓉不甘心地道。 待得他们两个休整得差不多了，也终于有力气探查这个奇怪的地方了。 如果和陌生人结识，既不能谎称自己是凡人，也不能说自己是妖是仙，若问是不是妖，就装作不承认吧。 北乔峰他虽未会过，但也知道对方事迹，一相印证，对方内力、武功绝无这等造诣。 路遥顿时变得更开心了，之前他心疼这打水漂的十万积分，现在看来完全的多余的担心。 而在森林中竟然能凭空出现一片荒地雪原，那就只能是独孤博要找的那一类魂兽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本来就存在的冰蟾？ 哪怕不做这些，也可以将他这缕分魂和寄托之物祭炼成特殊法宝。 叶仁心自然是觉得自己医术不精，愧对这一家子的信任，只有独孤家人自己知道，单单吊住了命，这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而这时穆念慈头脑昏昏的，只觉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想要转头，却舍不得离开他的目光，眼看就要睡着。 笑罢威武收敛笑容，正色道：“这是个阴谋，旨在对付皇帝。”他亲身经历过，有绝对的发言权。 说着我一剑刺了过去，那独眼狼妖举起武器抵挡，可是我的轩璃剑直接砍断他的武器，一剑刺到他的手臂上，独眼狼妖痛喊一声蹲在了地上。 典风感觉呼吸急促，他见证了一个传说，印证了它是真实存在的。 而要完成这个承诺，我想我还需要变的更强，因为只有变强的更强才能堵住那些好事者的嘴。 最后一点是公司上市之后便于合并及收购，而且上市公司融资后，可以利用成本优势并购潜在的竞争者。 我再次手掌汇聚阴气，将手掌按到洞口之上，翠兰的最后一魄一定还在下面，我的一起顺着洞口游走下去。 一只大手环着顾紫月的雪肩，一股力量从肩膀传来，她被男人慢慢推到。 看见唐可，此时我才想起来，我似乎是已经很久都不曾见过唐行了，而华旭的司机似乎也换了人。 在这短得还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居然全部收拾好了？慕容楚楚收回视线，心里不由得赞叹了下陈肖然的打扫能力。 听见我的话，魔影的眼眶有点红，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就回去开始打电话了。 周慕名走在前面，郑洛刚一出门，便趁其不备一脚踹了过来，一旁的云既明早有准备，一把拉过周慕名，郑洛被这么一闪，差点摔倒在地。 两种选择对于这个三品血魔王来说都不是万无一失的选择，但相对而言，还是他自爆身躯，魔魂逃脱的机会更大。 龙治对云既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毫不犹豫的挥拳出击，云既明急忙招架格挡。 听了他的提醒，雅诗猛然想起，她是听到刘旭晨不见了太着急了，竟然忘了联系徐叔叔。 “你这孩子，真是太聪明了，爸爸都比不过你！没错，爸爸是怀疑李大海藏在山洞里了，只是w山太大了，我实在是不记得山洞在哪儿，想找太困难了。”金海峰如实道。 第420章 界定 http://.biquxs.info/

元神轻震，灵气低咏，当思想上的升华藉由灵气的媒介延伸至现实宇宙中时，奇迹便发生了，无形的轴线在他的眼中呈现，蔓延至神识尽头，而这种坐标轴并非是普通的xyz轴，而是三根抽象的非直线条。 描述起来的话，大致是“虚实之轴”“质灵之轴”和“时空之轴”，从原初的无开始，在时空之轴上展开自身形成了有，虚实 而这个时候的洛河彬刚刚清理好厨房之中杨薇薇搞出来的垃圾，因为洛河彬是一个很洁癖的家伙，吃的东西是绝对不能这样的随意。 张述杰从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头，下床洗脸刷牙，换好衣服，提上包就出了门。临行前给还在睡觉的父母留了张纸条，说自己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似乎是因为刚才比较剧烈的运动，我睡了很久，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到宿舍楼下买了份肉夹馍，等待制作的过程中，谢凌峰饿得直咽唾沫，现在的他还必须进食。 伊鲁卡满意地看着众人，原本以为会有人吵闹，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大家都成熟了不少。 而且赠送给陈天恩这种入道武者茶叶，说明对方深知这等茶叶的珍贵。 一阵天旋地转，卡卡西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又回到了旗木家宅的门口。 卡卡西有些无奈，原本以为匠之国会有这种金属，没想到这个老铁匠居然没有。 为了配合沈铎的高度，他也不得不蹲下去，我这一晚上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沈江南一挑眉，他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依旧掩盖不住眉眼间的英俊，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吧。 这一问，直接将司马彦问哭了，憋得很久的情绪，一时间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直接瘫坐在地上。 阿娘所在的是一片连接着细密蛛网的空间，层层叠叠，细丝无所不在。 夏洛抬眼扫去，这几人眉眼不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枣，应该就是那些混社会的不|良之流。 但是她手中那柄看不出端倪的武器，直接甩向了靠得最近的一台拦路机甲。 虽不是黄沙四起，却也是枯草遍布，一只三千零二人的队伍走在函显关外，领头的人便是西北侯王昀霁。 白玉琉璃蛛有着吞噬妖气的天赋能力，这份能力注定了在同阶妖兽之间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回也让暖心看看，自己要比她的下属大虎二虎还有那单翼勇猛的多。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不管怎样，他是我的儿子，我万万不能让你当着我的面把他杀了！”潘仁峰爱子如同爱自己的生命。 几人看了看时间，离中午12点只剩二十多分钟，看来秦晓枚是不会过来认错了。 两人吃过早餐来到医院，得到陈医生告知，周慧琳妈妈已经几乎恢复到平常状态，可以从特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 这一切充满了奇怪，整个军方的基地一下子变得充满了秘密和未知，让人心中仿佛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然而眼下却暂时并非解开这些问题的时候，耽误之急，先是去救驴子要紧。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是拿不定主意，虽然五阶妖丹对谁都充满诱惑，不过对于贡献点来说，自家性命更重要。 而与此同时，柳艳和张云的这种场景，也现场直播到了一旁徐莉的眼里，看得徐莉是目光一阵闪烁。 第421章 太清幻境 http://.biquxs.info/

继续打是不可能了，除非他能在一周之内平推整个修仙界，让其他文明来不及反应只能被迫承认，但问题是他做不到，如今玄牝教育集结了大量天尊，龙吟剑宗那边虽然天尊们还没醒，但宗主镇龙天尊本人已经抵达前线了，烛龙似乎也在天箓谷驻扎，城隍天尊虽然重伤，但星联的人造福泽还有剩余。 给他几十年的时间，他有信心推 “少爷这怕是其他大陆的妖兽了。”青菱美目带着凝重之色，其他大陆神秘莫测谁知道这些妖兽有什么能力？ 孙斐没想到，云昊会将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他，心中震惊的同时，也有着浓浓的兴奋。 我只觉浑身一震，仿佛周身骨骼都被对方碾碎，纵想抵抗，却哪还有半分的灵气。 看着凌霜那棱角分明的精巧五官，我心里闪过一丝邪恶，一边骑在她身上，一边狠狠用刀背抽打着她的屁股。 再加上妖族并非全都一条心，还有一半人分裂了出去，跟着北冥妖祖投靠了仙庭，剩下的那些妖族实力更是堪忧。 更不用说，凌天还刚刚遭到了暴击，身负重伤，此招一出，绝对给予其致命一击。 李含玄眼皮低垂，只是一个劲的望着窗外，对着他们直接的谈话充耳不闻，沉默无语。 他抬眸，便对上那双如水的眼眸，带着浅淡的笑意，犹如春风吹入他的心田，原来自己对她而言也并非一无是处，那些瞬间她都在真心实意的笑着。 曦沁便说，黄莹莹自幼家贫，生活困苦。嘴碎了一些，人没有坏心思。 曹纯正在和贺逸明闲谈，脸上笑吟吟的，忽听身后有声音，回头却见一人一马冲自己疾驰而来，吓得眼睛瞪大，身子僵硬在原地。 这三川郡地处要害，能够让李由担任郡守，也足见始皇帝对李斯一家的信任。 因为这件事情，宋晓刚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变得沉闷起来，脸上很少见到笑容。 几位北燕人已经坐定，听到脚步声，即刻看向门口，四人相望竟然是昨日傍晚看到的人。 李石就这样从角门挤出来，顺着僻静的街巷直到江边港口，素来忙碌的船老板像是瞎了眼睛，直到他钻进货仓里也没发现，就这样不吃不喝的在下层的仓里呆了两天两夜，饥寒交迫，加之晕船，吐得浑身都是。 大铁棚人声鼎沸，挤都挤不进去，有些村民干脆挑两大箩筐到稻草田前面卖吃的。 空荡荡的院子里重新注入了灵泉，周围摆着暖玉和千年竹，还有各种珍奇之物。 一根长绳甩到了她所在的阳台，唐云朝他们点头，继而抓住长绳攀过对面那栋楼。 如今实力硬碰硬，恐怕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不如及早认输吧。”刘子阳自信的说道，雷霆刀法最重杀伐，挥舞起来，势不可挡。 施工方带着浩浩荡荡的设备进场后，第一时间就拆了许老头的老房子，拆完了还放了鞭炮，紧接着就开始疯狂炸河，强行改道。 于明迎被摔在地上，起不来，嘴巴被塞得死死的，一时间，呼吸有些不畅，她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希望大哥哥能早早发现她不见了，前来救她。 余姚宾拿了新耀集团的账本电脑，新耀集团必然要搞他，贡猜能帮他处理这事，的确说明贡猜和新耀集团是两路人。 不过被这么对待贺宁还是很不爽，指了指桌子上的幽月剑，贺宁对着王家主说道：“既然王家主想回老家安稳过日子，这是人之常情，在下当然不会拒绝。 第422章 议会 http://.biquxs.info/

旅游来往是文化交流和民间认同的第一步，各大文明之间的物流往来古已有之，但在文化上依旧视对方为异类，教科书中依然将彼此视作巨大的威胁和敌人，在社会学方面，研究的方向也大多是作为敌人的研究。 此次旅游免签，不仅仅意味着来往不再受限，更意味着各文明将改变对异文明的态度。 正如此次会议的核心思想 他承认，他一开始的计划的确是如此，事情的发展轨迹，完全符合他的谋划，但事态的发展并沒有完全在他的掌握之内。 里面是一望无际的漆黑，昔日自己带着一颗年轻无畏的心，穿越了这条远古的通道，从天域來到幽冥，邂逅了冥皇。 塑料包上贴着一张便签，那上面有收件人的名字和地址。拉莫斯拿着凌枫给他的塑料包，只是好奇地看了凌枫一眼，然后什么都没问就又离开了。 蕾哈娜并没有不高兴，这样的事情她似乎经历得太多了，早就有免疫力了。她欣然地说了一声谢谢，很是淡定的样子。 说完崔丝妮最后深深看了李逍逸一样，接着挥舞翅膀冲天而去。。 我还没处理好孩子的心理问题，隔天在单位就又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早，这是我第一天上班，我想穿得隆重一点，这样行吗？”迦陀莎很认真地征求着凌枫的意见。 我看着她们一行人离开，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走开，听到有人在身后轻轻击掌。 但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威胁和压力，那是他的时间能力给他的提醒，在未来不久，有着恐怖的事将会发生，如果不趁现在变强，那很可能成为这场万界争霸的牺牲品。 我能理解他，别人帮忙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而自己村子里面的只能拿出吃的来盛情款待，让这位已经出去见过世面、懂得人情世故的村长有些自卑吧。 不过对于这个辅助，黎十七也只不过是厌恶而已，并没有到惧怕的地步，再说了，他手残也还有钻石分段的操作，比起王凯肯定是不如的，但和陈无言，他就没什么劣势了。 “龙哥，你帮不帮兄弟们这个忙，你倒是给个话，如果你帮了我们，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我们会唯你马首是瞻。”瘦猴显得很‘激’动，看来以前没少受欺负，把龙兵当成了救星。 虽然名册已经确定好，但还需礼部和宫里一并派人去相看、考察等，确定没有不宜婚嫁的恶疾、没有不好的名声，且并无许配人家，方可接入掖庭宫学习礼仪。 韩处长他们又被哈斯老人请进蒙古包，吩咐下人为将士准备奶茶和饭食以及牛羊肉。开饭之前，韩处长召开了杨团长，王副营长等参加的会议。 “你真是的，怎么不在夜国也弄一个传送阵，”入夜，夜倾城在山林里休息，忍不住对自己身后的男人道。 澹台部落与南宫部落离军营都很近，不过澹台家族与拓拔家族一向是死对头。 猴子的眼睛有妖异的红色一闪而过，而他的额头毛发遮掩之处，出现一道纹痕，极为清淡，常人根本看不出来。 杜秋苦笑一声，知道无法劝说，“如此，你我姐妹情分至此两清，杜秋祝你日后飞黄腾达，青云直上。”说着便转身回了尚服局。 他故意把语气放得很轻松，告诉她，郭家的声誉不能到现在还在倚仗已经去世好几十年的子仪公。郭家是武将世家，倘若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了，众人可能最后还是会把目光投到郭家来。 第423章 第一锻造星 http://.biquxs.info/

血仙剑宗弟子如此之快地举起反旗有些出乎顾子澈的预料，当然天尊们攻入朱雀星系也有些脱离了他的预计。 原本顾子澈认为，既然各大文明已经决定劝停战争，灵宝天宗也没了大道灵渡，天尊们在边境僵持几天，战争就结束了，而合作社也将全面转入地下工作，在灵宝天宗的疆域内掀起暗中的风云。 但这里出了两个岔子 “郭念菲，你听出什么来了吗？”关晓彤回头，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期待。 当天，北宫伯玉和阿吉各自回到各自的营寨，将自己的兵马全都集中在一起，然后羌军和氐军合并营寨，互为攻守，并且两人让全军高度警戒，日夜巡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防备韩遂。 听到这个,郭念菲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没有想到,这一年曾永辉经历了这么多,还记得,那次见面的时候,曾永辉还笑容满面的跟自己报喜,怀上了孩子,做b超确定了是儿子。 费仲听得火灵儿和路弥天皆是有着即刻动身的意思，其也是转过头来，问向赵拓。 空寂的角落中突然传来第三个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只见独孤舒琴缓缓走了过来。 这时，孤落已经很放心地让胧月在一旁打下手。虽然对丹道所知甚少，但从自己家少爷的神情里她能感受到这颗丹药不同凡响之处。 其余的人没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唯一的感觉就是又一波的震撼滚滚而来。但过了一会，他们心中就开始泛起各种心思了。 王力等人眼睛一亮，纷纷称好，便下去布置了。不一会儿，负责运送辎重补给的民夫们就将营寨收拾好了，这边的三千士卒也都按照刘范嘱托，系上了布条。刘范便率领大军开拔了。 但蓝诺莱斯知道，战斯拉末刚才是真正的出现过，自己刚才的选择，宣告着自己考验的失败。虽然他还是拖了雷伊哥哥他们的后腿，虽然他做出选择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并不后悔。 “他是谁？会是我的父母吗？是他们未死，在庇佑我吗？”孤落心念一动，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怕是了不得的存在，观遍所相识的人之中，恐怕只有她的父母有如此能耐了，不禁心跳加速，低声询问。 凯维琳和倪恩雅接触到林维目光的一瞬间，顿时心头一凛，这个目光她们似乎在哪里见过，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她们的心头。 班赛尼看向布伦特的眼神带着警惕，明显对于其身后可能存在的三级巫师学徒很是忌惮。 第一个环节结束录制，一行人一起到达贵宾候机室，准备一会儿登机。 价格直接翻倍，看你怎么接！和我比钱多？你凭什么？以为叫个区区十万块就能吓退我？日本鬼子心中反而有些得意，这点钱，他压根不放眼里。 第34师团为免于全军覆没的厄运，急忙向第11军司令官圆部求救，圆部立即命令人第33师团增援，并派其参谋长木下勇偕同作战主任参谋山口中佐、大根大尉就地指挥各部，掩护第34师团逃回南昌。 骤眼看去，这两头巨虎，简直就像真正的猛虎一样，散发出浓烈的血气杀意，如同有一团血云笼罩在猛虎上空。 奥利恩挨个给林维介绍了一遍，无非是格索亚斯城的城主和高层。 鬼子参谋长也是练过枪的，他练过狙击枪，所以狙击枪特别准，他一直跟在沼田德重身边出谋划策的，一直没怎么开过枪，今天突然派上用场了。 第424章 苦难 http://.biquxs.info/

至于终端的搜索功能顾子澈也试过，它对个人的把握实在太精细了，它能通过读取微表情和眼神来判断你对某个栏目和文段的喜好程度，判断你眼神的停留到底是源于喜欢还是厌恶，甚至能把握到自己都不一定留意到的细节，开发你的需求。 因此它在无意中编织出来的信息茧房是悄无声息且难以突破的，如今的智能并不是那种带点 话音刚落，便见龙魔的上下左右前右六个方位各闪现出一名冷酷的血袍武士，他们六人正是刚才追赶侵入雪山领域龙魔的血袍武士。 说到这里，李强沉思了片刻，一时间也拿不定注意，杨宇庭虽然面目冷淡，身上散发着很重的杀气，但看他的样子，充其量也就是个十六岁左右的孩子，能够变成这样，肯定是经历过什么难以想象的折磨或者痛苦。 螳螂没动，脑袋又微微转动似乎在考虑对哪只猎物下手，全身仿佛翡翠一样融入森林。 说完，克莉丝再不迟疑，带着灵风和虎牙朝着丛林深处赶去，既然是决战，肯定要把所有的力量都拉出来。 “一面之缘”，金发青年眉头一挑，同样笑了出来，其他的三人顿时一头雾水。 比起她，狄冲霄听得还是转了一手的绕弯话，就更不懂了，笑着摇摇头。 突然间，天边出现一道白色流光，一个身高两米左右的身影出现在杨宇庭的后方，一把接住了他飞起来的身体。 这一次，萧轶就希望林青玄能够加入自己一脉，跟着自己的后辈弟子一起进洞去采集鬼灵芝，争取能够夺得一枚“化婴丹”。 果不其然，顷刻之间那老和尚的拳法愈来愈变得浑然一体，看似轻描淡写的招式，竟画出漫天拳影，且愈收愈紧，渐渐将熊倜圈在三尺见方的狭窄空间里，难以出招。 脑后传来冷风的声响，秀秀下意识的回头，眼前骤然一黑，紧接着大力袭来，人就飞了出去。 以莫哈默德眼高于顶，心性残暴的性子，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如此仇视罗章也是正常的。 [当前]天歌：不知道开荒多少次了，经过前几次的经验，我今天做足了准备。 要不是他，罗章岂能有这样的机缘，然而罗章却不识好歹，在里面收获那么大，却没有分润他一些。 他完全没有想到，最安全的萘恩聚集地内，竟然会发生【脱秩者】强袭地下享乐区这种恐怖的事情。 此刻罗府后院，媚娘躺在床榻上，脸色有些苍白，汗水打湿了那长发，显得有些狼狈。 视线之中，这是一个巨大的人影，他的脸上，皮肤被炸裂开来，看上去可怕极了，而那一双散发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让人感觉到一阵战栗。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瑞尔悄然把这份周边放在了台面底下。 顾先生要卖号，这是全服务器人都知道的事情。yy那天频道挤满了有钱人，都想要出最高的价钱把顾先生的游戏账号买到手。但最高价格是多少，没人知道。 两个富太太瞬间就闭了嘴，因为她们看到了苏宇的眼神，那个眼神异常的冰冷，带着杀气，刚刚那一瞬，让两个富太太感觉自己在这么说下去的话他真的会当场这么做。 这是莫有雪对洛川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第一次称呼洛川为师弟。 “哎，唐糖姐……”白水离和秦棠刚想要呼喊，又想到那已经不是堂堂了。 第425章 布置 http://.biquxs.info/

亚空间星港，南兮坐在那个原本留给顾子澈的顶层办公室里，四周是360度落地透明混合仙矿，能做到在高强度的同时保持完全透明的视野，大量白色的浓雾和若隐若现的战舰在窗外翻涌。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座椅的高度，将桌面摆放整洁，设置了办公室请勿打扰的门禁，而后从储物囊中搬出了一个大铁盒子，放在地上，调试了一 只是，被贺拔毓这样一问，他倒真的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了。于是乎，想见到娘亲的心情也更加迫切了。 林贞娘抿嘴一笑，立刻应了下来。转身出去，她径直去了厨房，把剩下的蜂蜜千层糕留了一份给东伯，就把剩下的六块都放进了旧点心匣中。 司徒怡悦先是一愣，等注意到林晓天的眼神瞥着自己丰满的胸脯时，她马上明白了林晓天的意思。 “是。”夙之漓点点头，打算一会儿谈完事就去通知墨总管，至于选人，萧博裕他们选好了肯定会派人送来。 但打怪的时候，可不能因为蓝没了你就躺在地上睡一觉，所以储备蓝粮是必不可少的。 看看正坐在旁边相互寒暄的两家父母，乔暖和赵菲如同找到了知己般的相视一笑。 “试就试！谁怕谁呀？我也让你死一个心服口服。来吧！对你娘说你有什么未了心愿，让她给你了。”“林中花”挑斗柯不够。 “滚！……你这是瞎猫子碰到死耗子，巧合而已。净说一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事。我警告你，以后，在公众场合，这些话你不能随口乱说。”严守时说。 就在一行三人准备上车的时候，林晓天眼角瞥见机场隐秘的角落中闪过一个黑影。 而且行尸本身就具有“亡灵天赋”，这种天赋让它们对于一些攻击具有极强的免疫力。 最近的狼，距离只有二十公分了，真的没有逃生的可能了吗？在低沉的狼嚎声中，秃鹰不断的笑声格外刺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九哥他们早就起来了，大家一起吃过早饭之后，九哥就宣布了一件事情，让金妍儿将我跟九哥，还有甲乙丙丁跟春雷还有山鸡的容貌改变一下。 由于够不到躲在裂缝里的张宁，魔焰魂兽只剩下灵魂震荡一个攻击技能，奈何灵魂震荡的cd时间长达1分钟，在药水充足的情况下张宁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它的灵魂震荡震死。 见金山公主这么说，我心里有点疑惑，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不是花衣仙子的对手，这个花衣仙子到底有多厉害呢？现在不得而知，看来也只有真正的见识过了才知道。 一番言语过后，全场死寂，无一人开口，无一人言语，只是任由时间缓缓流逝。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叶默却没有任何的担心，一来这一世比上一世要强大了许多，二来还有上一世的经验，如果这样都失败的话，他还不如找块石头撞死算了。 西‘门’金莲抿嘴一笑，展慕华竟然学着她说话，骂西‘门’‘弄’月看多了僵尸？不过，这人全身死气沉沉，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是是是，领导教训的是，公司门口不合适，那咱们回家再细说。”某人也是个嘴上不肯认输的，当场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那些标价不菲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可是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展慕华上次送她的那六颗钻石更加‘精’美。 第426章 荧火 http://.biquxs.info/

南兮愣了一下，印象中的温芸虽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实际上内心非常腼腆，只是由于童年时代的创伤，让她对陌生人都抱有极强的戒心，但任何被她所接受的人，她都会尽自己的可能地帮助对方、包容对方。 但如今的温芸，似乎彻底变了，那种冷冽的气息从她的心中溢出，她坐在那里，像收割一切的死亡使者，又像控制一切 歌声悠扬，顾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两行热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突然这么被张白晴叫进去，顿时十个脚拇指都抓紧了，不敢耽搁的，急急忙忙的跑了进去，将跪在地上的，一副像似丢了魂一样的慕亦瑶给扶了起来。 我能够听到，他们虽然把木门在外面锁上了，但是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外站着，应该是为了看着我。 挂了电话，我加了王麻子的微信，看到他的昵称叫做‘良心道长’。 “我要登顶，上面有我需要的东西！”苏牧咬牙，登上九十阶后的他也感受到吃力，愈发的沉重起来。 虽然带着这些执念的鬼物，危害并不是太强，可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待在原地的子轩并没有离开，则是目视着霞浦的马车走远后，这才缓缓的收回视线朝回走，看到城门外面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经微皱眉头，没有多逗留的，直径进了城门。 随着时间的消逝，渐渐的，寥熙婷和李汝涵的脸开始发生了变化。 因为早在之前的传闻中，灵珠就有意将首席的这个位置交给江涛，只是因为他一直实力不足，方才一拖再拖，让这个位置闲置许久。 跟他寒暄了几句，看着时间不多了，我就跟他打了招呼，转身走了，出了前厅，抬眼看了看头顶的骄阳，浑身一片暖洋洋的。 郭壶公口中这么说，简直是不可理喻，在我接触的虫师之中，好的占多数，还有的起先很坏，后来改正。 “嘿嘿！”厉禁天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说他当时不肯主动替赤明他们承受那致命的一击，他以后还如何在仙界，在李强他们面前立足？ 听着人回来的报告，没有一丝的进展，郭大彪没有发火，平静的挥挥手，让那手下退去了。 我蹙了下眉，就那么简单一句话，竟然弄得我心惊胆战的，生怕身边的人听出什么来，明明他也没有说什么敏感的话，但我却觉得气氛特别奇怪。 一想到这里，我反而没有谜底被解开的轻松感，反而觉得身上的胆子越来越重。 这个时候我才是意识到棒子们为什么没有多少人来阻挡我们了，原来是有这样一个充满高级怪物的地图挡着我们，麻痹的。这些欠干的棒子们。 我想我当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应该很傻，不然贺正扬也不会笑，是不是？ 魏忠贤的脸更加惨白了，他可能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雾霾中，我带着众人开始疯狂逃窜，方敏本想抢回之前的尸体，却被我阻止了，那是她弟弟吧？那孩子才八岁，可怜，却无法顾及这些了。 因为他感觉很明显，眼前这个素来都被人称作“废物身边的废物”的家伙，他陡然间散发出来的气场和杀机，表明了他其实是个不世出的绝顶高手。 ????见状，紫妍也不坚持，手掌收回袖中，眼中掠过一丝疲惫，这段时间的赶路，虽然未令得他消耗太多的斗气，但精神上，却是格外的劳累。 第427章 大战略规划 http://.biquxs.info/

在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认真评估顾子澈这番话的可行性。 这个理论确实解释了很多原先难以理解的东西，比如为什么每个统治阶级都对起义反应迟钝，因为这种统计学是没有质变的，他们认识不到质变的存在，只会将一切质变认为是量变，从而认为这是一个需要被掩盖的“丑闻”。 而萤火计划的核心，就是要利用好灵宝 度厄真人在静室中继续修行，汲取来自太阴星中强大的月亮本源。 叶繁星本是想吓唬萧明，可没想反被萧明调戏，她恨得牙根儿疼，真想松手，可惜萧明抓得甚紧，叶繁星想松手都不成。 她傻乎乎的只重复着一句话，不停的去蹭他的下巴，想就这样赖在他怀里一辈子再也不要出来了。 显然柳云歌那失望的眼神实在太刺眼，看的吴秀容眼睛都红了，而周围的人更是都看向柳云歌。 因为心情好，所以语气中带着些笑意，再加上他本身的容貌，一下子又把沈苑给迷住了。 如果他真的能和梁寒霜扯上关系，那么他就可以趁着梁寒霜的热度再上一层楼。 血海中的星宿阵法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受到天地法则力量影响，血海中布阵之物也全部被天地化无。 吴琳带着俞铭的嘱托下了车，因为之前俞铭那通话，她也有点儿看不懂如今这个状况了。 “大家好，我叫苏礼诗，是苏陌的堂妹。非常荣幸能和大家共度接下来的高中时光，也很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苏礼诗优雅得体地自我介绍着，这让苏陌非常满意。 如果说刚才和那名老和尚的辩论还有些道理可讲，但现在和景发的交谈简直就像对牛弹琴。 凛第一次见她，即使知道是假的，不可能的，仍然感到窒息。如果有，那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真正的‘国色天香’。 坐在李安一旁的江婉，眼色惊异地看着李安，她发现李安在她眼里似乎是更神秘了。 袁英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再说分身也是自己，只不过有存留时间长短的问题，在不动用法力的情况下，分身在副世界还是能长时间存留的。 想到这些，即便面对五十个先天高手都没有乱了阵脚的陆羽，心里竟是有些发堵，思绪也变得有些纷乱。 来到这里，王逸动已经失去了八百年寿元，而那件宝物，还在更深处。 这个“哼”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却是化作雷音滚滚，这名老者，顿时觉着，天雷贯耳，气血浮动，竟是如何也抑制不住，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冒金星，面色委顿。 那几个先前嘲笑陆羽是缩卵乌龟的中年人，却一脸见鬼，脸变成了苦瓜。 傍晚的空中，星星和月亮还不明显，但有个碗口大的黑洞却尤为显著！黑洞仿佛一直在吞噬着什么，在它周围即便是光也会被吸收进去，这就是那个几个月前突然出现的大虫洞。 待到一切都消失之后，从中出现了一团无形扭曲的光，能看到一方世界诞生之初，又能看到一方世界陨灭之末，周而复始，循环着这种轮回般的状态。 ＂哼，现在容许你们在这里修养片刻，待援军到来之后，你们若是不能奋勇杀敌，本帝就将亲自，抹杀尔等，免得你们给血灵帝魔族抹黑。＂血钺魔帝还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三大帝魔界与两大魔皇界的援军身上。 第428章 生态瓶 http://.biquxs.info/

简单地闲聊了几句之后，二人迅速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司言早年就是灵宝天宗的公务员出身的，出厂设置里就带有一些政治经济学、社会学、管理学的天赋，加上对灵宝天宗体系的熟悉，很快就找到了两个方向——生物工厂和大学。 生物工厂是走底层路线，也就是通过控制这些生产工厂，从源头上取消对底层个体的思维钢 “想起不好的往事了吗？放心，我今后会保护你的！”楚风将伊芙琳搂在怀中，从变异体口中跃下。 墨雨筱放下手中的茶壶，清澈灵动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擎，仿佛正在等着擎的回答。 莫澜嘴角有点抽搐，这男子被刺激坏，难道自己不漂亮，他竟然痴迷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剑，不过那眼神却是有点猥琐，怪不得玄星会不乐意。 不过，当这一道闪电来到高轩近前的时候，那高轩的眼神之中，却也是陡然之间就射出来了一道凌厉的寒光。 “现在，一灵二苗三医四道鬼谷的天下行走均已现世，蜀山是个例外的呃存在，可龙炎的传人？”说着，卫庄微微皱了皱眉。 眼前的摘心老鬼，他说的每句话，非常的刺儿，这在他看来，就是真真正正的欺辱了他。 冷敛见风妙可这般也说不上什么阻止帝筱寒留下来的话，对着帝筱寒微微行礼退出庆和宫。 他就知道薄煜寒这个混蛋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才不需要他出手呢。 “哼，业火就业火，反正杀掉你们几个，业火也不会太多，何况我还能够坐拥整个乌河郡国。”宁才捷冷笑道。 不管腿上的疼痛，咬着牙的跑到洞口外，察觉不到一丝若离的气息，应该是走远了吧。 “尘，真是难得你今天会出来，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蓝正轩笑着说。 凌剪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坚定如同磐石一般，司徒千辰一张冰山脸都被她给弄笑了。 可他们谁都没有放弃，叶正白握住剑柄的手已经勒出了血痕，而慕惊鸿则拼尽了全力，也要救她上来。 伊卫东加入公会后的活跃期正是张召重不在公会中的那个时期，而后来阴差阳错之间，他们不断错过。所以虽然二人都是久闻对方之名，但却神奇的从未见过。 七王府中，凌剪瞳有点不开心，闷闷地低头收拾着慕惊鸿的衣物，还有需要的用品。 她知道此次一会去他必然成为那个至高无上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还有没有信心与他并肩而立。 她嘀咕着，顺便转过身去，听到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伴随着“哗啦”一道水声，男人跨入浴桶，没入水中。 他跟着这个队伍好几天了，他不能原谅中华部的人。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好，为什么蛇族就要那么艰难？ 动之下，学人做好事的后果很严重，在一放手对方就的前提之下，唐忆就根本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闭上眼睛等待着长剑刺来的同时，他也做出了唯一能做的一个动作，事后想来，这个动作真的有点傻。 玲珑宝塔一出，就像是有无形的大印从空中砸下，在轰鸣中花果山方圆百里之内齐齐的凹陷了数十米，一切被扫到的修罗恶鬼都砸成了碎裂的磷光，回归修罗道之中。 “我也相信我最后一定能够找到这里面的一切秘密，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早离开这里吧！”轻轻了头后，李明出声道。 第429章 温芸 http://.biquxs.info/

温芸坐在阴玄留下的位置上，久久无法释怀。 紊乱的灵气冲出经脉，让她的身体变得一团糟，巨大的痛楚淹没了她的神经，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脑中不断翻涌的悲伤。 她打开办工桌的抽屉，里面只有一叠叠的文件，没有任何私人物品，就像阴玄从未存在过一样，她甚至没有一张合影、一点纪念品，他的存在毫无证据， 晚上大家随意吃了点泡面，分配好轮流守夜，便各自准备休息了。叶素素争着要守上半夜，程峰便与她一起，而下半夜则是姚铁和白依。 听此，修铭更加懒得理他。平时基地任务就是分开指派，二人互不相干，受点气也就不计较了。这回当着基地长的面就开始莫须有的诬陷，蹬鼻子上脸。越描只会越黑的事儿，理你才怪。 虽然是双‘门’跑车，但欧陆gt的后排还是非常宽敞的。坐个一米八的成年人没问题，而且八九月份是法国景‘色’最好的时间段，气温也不是太高，空气中吹来细细微风，跑车开动后，带来一股清凉舒适。 在各队首脑们或是激励或是惩诫的言语之下，大野氏的士兵们如一条长龙一般向前方的目标冲杀而去。至于前日的嘈杂与动荡则再也看不见了，只剩下了兵甲相撞时的哗啦之声。 妖兽皮肤坚韧无比，光是这个叶风就没办法处理得来，而且大部分的妖兽体内都蕴含着血脉之力，这玩意要是不懂得处理调和，很容易变成毒物，将人毒杀于无形。 逆命的父亲二十年前将这份几乎交给了自己，二十年后，这个计划在逆命的手中被实现了。 下一刻，杨冲的思维和本能都没能反应过来，便觉得什么东西撞了过来。 正在里堂休息的高天涯，一听到这叶风的叫唤，也是马上就出来。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大野军中多出一队督战队用于督查士兵，大野平信也早早下达了不得私掠的命令。于是在处置了几名胆大之徒以后，这一次大野军上下真是前扑后继奋勇向前了。 “猜对了有奖励么？？”苏易看着杨雨柔，而后露出一脸希冀的笑容来。 另一种无法自动恢复，使用之后，必须法师主动充能后才能恢复的。 白齐注意到，修建囚室的木料应该都是新采伐的，想来让刚刚砍伐的木头重新生长，远比让已经干朽的旧木料重获新生要容易的多。 很早以前，为了创造与五感相关的内功心法，庞士元曾下了大功夫去试验和研究。最后，他成功创造出了“目神通”和“耳神通”内功心法。 “不过我们这里真的混入长岭山的叛徒了吗？老李，你说会是谁？”有人好奇。 蓦然他眼皮一动，抬起来手掌虚空一抓，立刻就有‘嗤嗤’的破空声传出，五道仿佛有形的晶芒从指尖激射而出，附近的点点灵光一闪之下，无数的五色元气光点诡异的浮现而出，纷纷往他指尖的晶丝汇聚而去。 郑东身体随着吸力猛然朝着蛇妖飞去，可是在飞进的过程中郑东的身体却在不断涨大，一层浓密的体毛从他身上生长出来，只是转瞬之间郑东已经变成一个身高达二十长的巨猿，一股强横妖力从他身体中弥漫出来。 白齐跨过大门，眼前一花，便置身于一间有着简约素雅的装修风格的客厅之中，透过客厅的窗户，能够看到大片的大海和葱翠的山脊。 第430章 宗族 http://.biquxs.info/

几分钟后，她等待的客人来了。 不出意外，领头的是棠骁，另外两位是她血缘上的表哥，总之是在棠氏的五服之内。 棠阿槐平静地坐着，命令旁边的自律机器人泡茶，也没问他们想喝什么，藏着一种“爱喝就喝不喝就滚”的味道，并没有给他们选择权。 棠骁没有表情流露，按照棠阿槐对他过往的印象，他此刻应该 韩晓怜悯的看了布莱兹一眼，然后一口气将蜡烛给吹完了，一根都没给他留下。 几人赶到的时候，那只红翼鸟已经奄奄一息了，虽然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伤口，但是里面肯定已经千疮百孔了，能量波从gang门这个最弱的地方直接射进去，身体内部必定已经受到致命的伤害。 叶桐刷碗时，韩彻还是不放心的跟过去，和她一起洗，大宝蹲在他们身后摇着尾巴，仰着脑袋好奇的注视着他们。 这副模样，哪还有之前装出来的瞪眼凶意，如果别人在旁边，肯定以为这是一对情侣，正在打情骂俏呢。 沈安琪白了梁景辉一眼说道，他这时候回来了，难道不管任务的后续了，据说，他们的人物完成后都要写报告的，她怎么感觉梁景辉现在似乎根本就没管那些的事情呢？ 苏母辛白的话已经说完了，此时的她脸色苍白，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更是跌坐在地上，捂脸哭泣。 陈斌一想也是，到现在都没有收到手下的消息，很显然没有发现线索，既然这样，去看看也没什么。 也不知道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够让世间法则在这辈子赐予了他如此逆天的能力。 车驶上公路，时帧的心才落回肚子里，给唐尹周打了电话报平安，并撤了城中仍在搜寻的人手。 正在她出神时，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掌伸过来为她系好了安全带，叶桐这才回神，当对上青年那双浅淡含笑的眼睛时，她心头一阵乱跳，连忙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脸上犹如火烧。 苏易迈步走了过去，仔细检查了这些平时鲜少有人踏足的区域，这一圈下来他并未发现有什么隐患，于是便放下心来。回到值班室，压下心中的些许烦闷，开始闭目养神。 奴役之道的本体顿时陷入当机状态，失去一切能力。如同被一名无上强者毁灭一般。 而这时，洛冰言的确是在笑，是在看着手机里的画面笑，画面里是梁秋婉身边的人，他曾经吩咐过，这里不许人靠近，现在她敢派人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他这里偷听，呵，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我瞧着这位强盗的嘴脸，看着其举止和出言吐语，不会是有背景的人，现在的骗子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再看一看带来的打手会是个正常的国人吗？ 见阿九出来了，王权对着王婵点零头，随后一挥手，面前顿时出现了银灰色的时空之门，接着，王权拉着阿九径直进入了时空之门。 但是练兵这事毕竟是需要时间的，不能说我今天招来人马上练了明天就能派出去打仗。 诸位，家丑不可外扬，在死人的情况下，我让步，下一步你们认为怎么走比较合适，而且时间不允许再拖了。 巨大的力量散开来，两人势均力敌，而周围的护卫全部被吹飞出去，气息散播方圆五里。 一早醒来，她还有些迷乱，随即便揉揉头发起床，手机准时响起，她打开手机，关掉闹钟，一条信息映入眼帘。 第431章 生存资料 http://.biquxs.info/

棠骁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虽然临走时放了些狠话，但棠阿槐根本没有在意，如今她连实力都已经超过了他们，不会再被那个陈腐的体系所约束。 在合作社中系统地了解了先进思想后，宗族体系那种简陋的前现代结构确实不够看，意识形态都已经晋阶到二阶自反性了，天师道还在玩一阶的君臣结构，属实是只能骗骗族内的年轻 张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种念头，所以对卢正义这个冷血“杀手”也开始生出一丝厌烦来，若不是因为他是万欣的爸爸，张扬真懒得去管他的死活。 我问老头子，照这样算的话，那裂缝底部的暗黑生物数量到底有多少？ “我也在想找个问题，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实在是太不利了，一旦走错一步，就很有可能会万劫不复的。”这一次，山野本田很罕见的有一些畏手畏脚了。 只是可惜，到底这些红衣主教都不是在一起一天两天了，他们之间的配合还是十分默契的。 场边众人无不看得骇然色变，尽管不少人脸上还留有未曾散尽的硝烟，可那震撼的眼神却显得格外明亮。 把这些细节都疏通，那接下来，凭借着黄丹妮的专业知识，把清湖大闸蟹培育起来，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念到这里时，西泽转过来看了她一眼，立刻收获了淮真一个白眼。 大概是纹了很久的缘故，那上面的青色显得有些模糊，此刻随着他的呼吸，仿佛在游动一般，正一起一伏地摇头摆尾。 梳士巴利道干净、广阔又宽敞，走过半岛酒店门前亮着夜灯的喷泉与棕榈树盆，往前一眼便可以望见维多利亚港。 身边的人像被猎人围在圈里的兔子，滑稽而无奈的被长枪刺中、倒地、死去，清兵们用手中的兵器格挡着长枪，向前突进去，又被另一杆长枪刺中，一层层枪刃很有默契的轮流收回、刺出，好像波浪般没有空隙。 从那一天开始，叶欢就一直在着手准备自己的死亡。如何自然而然，不被人发觉，又如何可以在死后第一时间被人送出去。 李定国皱起眉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可望，只见这位平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悍将面露愧色，一脸颓废，感到有些恍惚，这真的是那位驰骋沙场数载，沉稳多智的平东王吗？鞑子究竟有多么可怕，才会把他一战打成鹌鹑？ 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苏叶视野中的那些金黄色的亮光，也是越来越明亮。 见他镇定无比，在场不少人都愣了下，心想难道他真的看出了雷步丹不对劲？ 修士打坐一次，往往能持续十天半个月，赵一山这次打坐，虽然没有这么久，但也持续了五六日的功夫。 说话间，众神来不及反应，火炎神的手中便是涌动出了一道噬魂之火，化为一道残影，刹那之间便是没入了盖尔的体内。 但是，这一点却遭到梁火飞的拒绝，梁火飞打了一辈子仗，死亡，并不能令他恐惧。他恐惧的是，被当做一个将死之人看待。 布鲁克思得意一笑，心中默念几分，手中隐隐显现八点墨黑雷球，手一抖，击向赌场八人，黑暗中，赌场众人根本末发现这飞袭的墨黑雷球，被雷球一击而中，在众人体内怦然引爆，赌场众人在一片墨云滚动中燃成齑粉。 “不必了，李阿姨，请你转告他们，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长大了，更加不需要他们。”赵天琴避开保姆拉过室友去吃饭。 第432章 天门宗 http://.biquxs.info/

星联之前死了不少天尊，这些天尊的洞天应该都有留下，但现在去问似乎有点不礼貌，就像人家刚死就去讨论分财产的事。 不过洞天是后勤必备的东西，仙材神草的稀缺性就在于它需要被大面积长时间地种植。 棠阿槐思虑片刻后，还是决定去见一见星联那边，往后很多事情都要和他们商量着来，先认识一下也不错，于是暂 “主人，看来人家是完全被看扁了呢。”母皇就坐在赵宇身边，故意搂着他的手臂一阵摇晃。 嗖嗖嗖！无数蛇兽掠射开来，竟然有五六百条之多。密密麻麻，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 刘浩然一咬牙，也冲了过去，但还没到中心，就被闪电淹没，而后被炸飞，全身骨头都断掉了，动弹不得。 “你何必呢？”太子看到自己的妻子过来，她可以不用跟着他进入大牢的。 连民间百姓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朝廷内部更是如此。自从开战之后，徐阶掌管的户部就成为了夏朝最要紧的部门，这里负责支出钱粮。 赤龙虚影此时被拍飞，龙有容一下子栽倒在地，口中咳出一口鲜血出来。 传闻，朱雀圣剑，乃是朱雀神帝昔年间的传承宝剑，没料到，如今却成了林天的嫁衣。 “卡玛，你问过她没有，她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吗？”王磊问道。 才刚跑到一半，他就远远瞧见了重点班的学生。当然，重点班的学生也瞧见了他。 其面目陡然变得狰狞，带着桀桀的笑声，张牙舞爪地扑向了陆青山。 “因为我……”简芊芊慌张的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乔乞。 “姥爷，求求你了，你要打李伉就连我一起打吧！”胖丫头拦在苗云松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拉着他的衣襟，凄声叫道。 长剑在艳阳下化作流光而去，超越音速进而形成白色的气障，后发先至将金刚云鹰由腹部刺了个对穿。长剑去势稍减，依然冲起好几十米，才在引力下不甘的下落，而大鹰则扑腾了几下先一步掉下来。 “这么高你怎么上去，难道你会飞，还是会壁虎爬墙功？”周瑶看了看有两米多的高墙对李伉说道。 “李伉，林卫轩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了，他要干什么？”戴佳有些紧张的问道，她十分清楚向她走来的是一个身价几十亿的老总，更不要说还是她的偶像。 皇上的诏令里是说太后病中思念家人，乘着过年便叫大家回来一起聚一聚，也好叫太后宽心。可是上官远峰却是清楚的很，太后如今身子已经不好了，这些人叫回来，估计就要在灵都待上个三四个月，到时候直接奔丧了。 兰芷芯只觉得眼前的卢洁莹好陌生，再也没有六年前的影子了，能说出这番话来，说明那所谓的友谊，在卢洁莹心里不过是垃圾而已，已经被她彻底摒弃了。 也多亏如今皇太后年纪大了，不喜欢住在宫里，一年到头几乎都是驻跸在畅春园里。再者皇上对皇太后身边儿的人，这几年看得尤其严。将不少老人儿都借口年纪大给撤换了，就是不准她们随便在皇太后面前嚼舌根子去。 有了这层心理压力，何慧怡当然笑不出来了，她将在好一段时间里都别想安心睡觉了，就怕听到患者被感染的消息。 “杜橙，你要当缩头乌龟吗?”童菲气势汹汹，怒视着他，一双眼睛似是要喷出火来。 第433章 会面 http://.biquxs.info/

“呃……见过天尊。”棠阿槐恭恭敬敬地说道。 城隍天尊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她带入旁边的一处会客室，给她泡了茶。 棠阿槐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跟朋友说天尊给我泡过茶。 平易近人的天尊不是没有，不少天尊都会在表面上展露出和蔼的一面，但那种和蔼永远是伪装和 牧牧没有听从命令，不是因为他天生的反骨，而是因为他不希望事情这么发展。“先闭上眼睛。月，你应该尊重我的劳动成果，即使功劳再大，我也不伺候，你会不会不高兴？但是如果是朋友。。。”牧牧没有说下去。 算起来，有多久没有见过师傅了呢？不知道师傅青丝又长长了吗？ 以至于一些修士听说她是郑重徒弟后，对她也是另眼相看，恭敬有加，这让墨双儿很是受用。 “ok，如你所愿。”张少飞笑了笑，下一秒，连人带椅人再次消失，凯尔看着突然消失的张少飞，摇了摇头道，“不愧是连我都看不透的人，能力这般神出鬼没。”下一刻，通往西侠的黑洞出现在凯尔面前。 暗金色的血液一接触法阵，整个法阵开始疯狂运转，一阵剧烈的魔力波动之后，法阵消失了，燕飞也消失了。 临近傍晚，课程结束后，庭树受到了白石老师的挽留，同时在白石老师身边，还有一位棕发的西装中年男子。 “唉……”又是一声叹息，自沈轻舞的口中传出，今儿一早上至今，沈轻舞已经倚靠着着围栏不知道叹了多少气，看的一旁的素歌与素心二人不住的耸肩摇头。 “哈哈，这就是力量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张少飞在心中兴奋道。 药圣岛在海水中泡了很多年，经常有海族在上面筑巢，有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痕迹。 前往了这里后，庭树向前台打听了一下特莱莎老师父亲这号人，想见对方一面，不过直接就被告知了对方此时不在百刻市内。 “也没有提前说，不知道赵原在家里没有。”黄谷峰对着同行的竹林村村民说道。 原体也不是无懈可击的，阿斯塔特的意志与自我认知也会潜移默化的偏移。战帅本人的遭遇也证明了，似乎世间万物都可能会在混沌的影响下屈服。 除了孙诗雨外，石惊天等年轻一辈也在，他们也会跟随去观看九州天榜。 毕竟龙神霸体的防御，可是能随着秦羽的修为提升，而不断变强的。 两人在外面惊讶的看着他，跟他打着手势，示意他进去直接把东西取出来好了，然后再把东西分一分。 “你先看看吧。”说着，把卷轴递给了叶星。叶星也不客气，打开便是看了起来，然后，这一看就看了三个时辰。 这一些的妖兽全部都是赛太岁大王所赡养的宠物，看上去凶狠异常，聚集在一起。 云霸海不至于故意拿出假的密卷给他，且天龙之鳞也的确是真的。 “怎么？莲花域诸位不满我坐此位大可明说，背后偷袭可不是名门义士所为！”虎一啸脸色阴沉，看着关雪璇的眼神像是戏谑又像是轻蔑。 想要成就宗师之威，除了惊人的天赋外，还要有强大的资源培养。 “如果其海军一旦形成气候，他们不会甘于束手在那弹丸之地的，便将事我大清国的头等劲敌。”地龙接着说道。 第434章 爱与被爱 http://.biquxs.info/

棠阿槐说得很对，这是一个她没想过的思路，学习者走在先行者开辟过的道路上，肯定是更快的，但她依然持保留态度。 “或许吧，但这种想法还是太离谱了……”城隍天尊说道，“你们可以往这个方向上去想，但我觉得人人天尊并不现实，最多就是修炼更快。” 棠阿槐微笑道：“但总之，方向是对的。” “没错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心慌，这个老树妖难不成还真的想把我们给里生吞了吗？ 只是他们的笑容在我看来，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总是有着抵触甚至有些反感。 倏然，她一个仰头就挺起了身子，眼睛瞪得很大，像是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应该是用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功夫才能够做到的，这样的更改可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数据上面的更改，还有其他许多许多的更改。 辰梦扶起下巴，看着为首的龙傲天，此人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威严。 那一层白色的烟雾围绕着四周，我没想到这一次葫芦出来的阐释居然是如此的特别。 父王给他们找后娘可以纳妾，可母妃给他们找后爹，那就必须重新嫁人。 尽管这事大部分的责任还是在苏九身上，可作为一个男人，只有有错一定是他的错。 “格格，福晋这回可是动了杀机。!次，福晋还怕贝勒爷看到她的嫉妒，没想到这次熹贵妃一来，咱们福晋便忍受不了了。”金玲道。 悲壮惨烈的气势在三代身上运行到了极致，便是数不尽灰白色的苍茫死气，从他的身体里骤然喷射而出，席卷了这片的整个天地。 我见她态度不错，就说既然误会解开了，吃饭就算了，我现在还有事，等过几天去拜会她爷爷。 不太结实的杂货铺那些都是直接坍塌，固若金汤的胖可丁公会也出现了房顶裂痕。 “咋了，有什么隐藏的信息不成？”云轩急忙又凑过去看了几遍，没发现任何称得上价值的字眼。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基地里面的人已经逐渐的看到了森林蜥蜴的身影，这一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慌了。 我见赵敏敏于心不忍，似乎想要开口求情，就碰了一下她手臂，使了个眼色，她看看我，点了点头，就把话咽了回去。 这时，天空出现一片彩色的极光，这些光芒种散发出了点点光斑汇聚在了一起。 五月末的时候，恰好是矢车菊花开最为亮眼的时候。看着怀里面的这一盆矢车菊，沈度竟然生出了一丝遗憾的心情。这个时候自己就应该有一台相机，将这花开的一幕留存下来。 和余卿那种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不同，沈度的这个来的要更加的漫长，也更加的缠绵。很轻柔，很好。 “还差这么多吗？如此看来得话，我和他比剑道造诣的话，必输无疑。”秦苍略显失落，他刚从神龙帝国回来，无论心境还是修为都脱胎换骨。 “那我们钟家是不是要去看一场热闹了，顺便做一个顺水人情卖给那些怪物们。”钟剑鸿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戏谑之色，他满怀期待的说道。如果可以将凌铎之从那皇宫里抓出，那么凌天云必然受制于钟家。 可他落地之前，一掌拍在地上，借这一掌之力，双臂在半空中展开，稳稳飘落在地面上。 林云充满嘲弄的冷笑，让抱着一丝侥幸主动上前来的宇昊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变幻不停。 第435章 职员 http://.biquxs.info/

从城隍天尊那里离开后，棠阿槐显得有些游离，甚至几次无视了身边正在汇报的职员。 “呃……棠总督？”一旁正在进行日常内政支出解释的职员出言提醒道。 “啊……你说，我在听。”棠阿槐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投过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但很快，她的心思又飞去了别的地方。 一个解放的自己… 东西虽然好，但是也要有命来享受才行。现在灵脉可是在楚天狼手里，这里人一起也不一定能抢过来。 “好！那就带人到他府上搜搜！！”冷君截断了手中的桃花枝，眸中带着几分严厉。 他的这一回答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直以为在权力和我之间志泽肯定会选择前者，没想到我在他心目中居然占据这么高的位置。 里面就像是一个博物馆，展示着各种机关术，可以说这里的机关术比前世那些科技力量还要强悍不少。 而灵器这些东西，才是武者性命相依的东西，也是最能卖出高价的东西。 而这门秘术的主人更加神秘，传说中他还想研究不死之术以及各种奇异的巫术，很邪门。 说着林山也是将桌上的电磁加热装置启动，随着加热，从面前的锅中也是逸散出更加香味四溢的椰香味出来。 忽然，有细碎而急切的脚步声响起，而方向正是朝着这边的石洞而來，郁紫诺本能地将身体掩藏在低矮的灌木丛中，然后一个曼妙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直接进了那个熟悉的石洞。 他们心中无比的怨恨，对于通天塔的恨意，在无尽岁月中越积越深。 去年的粮价，钱骢话一说出口，我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要说去年的粮价并不高，而现在京师一带的粮价早已达到了去年三倍的地步，要是真按照他说的，似乎太亏欠人家了。 要是真做了，恐怕不用叶雏出手，独孤求败他们都会教他做人，毕竟在自己人面前丢脸也就算了，要真丢人丢到了其他世界，那真是让众人跟着一起脸上无光了。 为此，叶雏甚至自创了一种可以把自己的自爆威力提升数倍的神通，这也是之前自爆为什么那可恐怖的原因所在。 先是心口窝无缘无故的疼痛，接着又是中毒毁容，好不容易解毒了……还没等喘口气呢，就被父母两人给“伤害”了，母亲从他脸上扯下一块皮肉，父亲直接把药膏瓶子捅进了伤口内，促使伤口崩裂，大面积出血。 在其右手掌缓缓的转动下，居然还冒出了滋滋的蓝色电弧。很是美丽。 周敏心情难过，点了一瓶白酒。许剑也想喝点，要不然的话，他今晚可能会失眠。 并且借此机会，叶雏体内的业力也被吞噬一空，让他从里到外都有了一种通透之感，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送死？”对此，叶勍真的是毫不知情，他以为真的要张邵苧去死，虽然知道那不太可能，但是他更知道葛月英老太太什么都能干出来。 田豫和牵招一到壶关，立即就知晓轲比能利诱步度根的消息，紧急和梁习商量对策。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进进出出的几拨鬼兵，他们也都在忙碌着，就这么擦肩而过，连招呼都没有打。 “不屑一切代价干掉洪家，让他们知道我们武神殿的厉害，上！”武神殿也不示弱，奋力的杀向洪家长老团。 第436章 突袭 http://.biquxs.info/

“呃……六个？”职员显得有些震惊，“星联愿意给这么多？此前大战陨落的天尊才七个吧？” 棠阿槐点点头：“嗯。” 没有过多的解释，一切都很自然，这对棠阿槐来说确实是没什么特别需要说的，毕竟就是过去聊聊天，然后城隍天尊什么都准备好了，但在这位职员眼里就是“干实事又不吹嘘”了，因此连看她的眼神都 怎么办呢？没有了训练有素的打砸大队，也没有了得力的现场指挥，靠临时找来的流氓地痞执行行动根本达不到效果。 即玉为七月挑了一件鹅黄色流光锦广袖流仙裙，裙子色彩艳丽，又是流光锦，在阳光底下流光溢彩，即玉最喜欢这种锦缎，为七月挑衣裙的时候，经常选流光锦的衣裙。 “那你找到了吗？想要找一个怎样的，你觉得我怎么样？”经过陈楚默的一番开导，周菲菲变得轻松多了，开起了玩笑来。 原本发生了这种事情王氏就应该当机立断将此事隐藏起来，不想王氏是个蠢的,竟然让众多奴仆知道了宝玉的来历，逼得她不得不雇人将此事在京城中广而告之，免得宝玉遭天妒,长不大。 寒烟尘被挡，侧身躲闪水流，再次转身之际，泠素已然将白凝夕挟持在手，寒烟尘骤然蹙眉，心有不甘的他二话不说又立刻幻出玄刺化为针砭，打算攻击泠素，泠素见势淡然一笑，挥手便为她与白凝夕布下了水流结界。 夏立江和夏青青惊愕的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随后又几乎同时把目光投在江柔脸上。 然而，星宿老怪这么一个恐怖至极的高手，就被眼前这个笑语晏晏，看上去似乎毫无威胁的年轻人，给轻轻松松地干掉了。 绣橘和绣桐惊喜的拜谢卫嬷嬷，能学到东西就好，她们不怕辛苦，尤其是经历了娘娘意外早产一事，让二人更加认识到了自己的浅薄。 但她因确实诊不出来，所以也不能反驳。而冷月这个态度也证明了这男子确实是有中奇毒，只是自己把不出来罢了。因此，她只好退在一旁，让另外两人上。 一个月前，李贺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经过分析，认为韦伯薄膜技术将会是一个能源界划时代的技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于是以李贺君为首的瀚能考察团，万里迢迢奔赴美国，对韦伯薄膜技术志在必得。 一堆专业术语听得北冥烨头痛万分，他大手一挥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 要知道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和她们面对面，更别说搭讪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多看向傅擎岽，傅擎岽侧头看向白筱榆，白筱榆跟他目光相对，面色无异，但是空气中却迸射出电流的离子。 “血影就在心魔阶？”凌司夜问到，聪明如他，一下子便将一切理清楚了。 听到萧昊天出言阻止的声音，凌东舞忽然之间，天昏地暗，漫漫荒凉与绝望席天幕地而来，那真正是柔肠寸断，百折千回。 “恩！”听到傲天的吩咐，胖子连忙打开千里传音，前面加了三个sss让尸王看到立刻回来。 果然，沈佳瑶在看到叶辰身旁的梁以默，脸都白了起來很是难看。 她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已经沒有功夫再去照顾北冥烨了，只疲惫的看了男人一眼，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蔷薇顺从自己的心意，将手轻轻抚上流光的发，顺着脊背的方向缓慢的舒展，入手的感觉柔和细致，比他身上这件天蚕丝制的朝服还要顺滑几分。 第437章 暗处的毒蛇 http://.biquxs.info/

此刻，在相去甚远的玄武星系中央黑洞，剑老的气息骤然出现又消散，由于河系中央的大质量黑洞翘曲了时空，因此这种波动还没来得及扩散开去，就被彻底纳入了黑洞之中。 玄牝教育在视界之外建立的几个黑洞研究所或许能捕捉到这一点动静，但这里可是河系的中央，每天检测到的异常能量波动可太多了，很轻易地就被淹没在了 青泠萦下意识地就想要睁开眼睛来确定眼下的情况，却没想到之前响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竟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杨岱差点给这位网友点赞，但他的账号被官方认证过，他要是点赞，那就是带节奏。 只见纸上，赫本的样子逐渐露了出来，而身上的衣服确实西装。阿方索十几年的贵族教育，让他对绘画并不陌生。 往年都是给粥里加点糖或者就那么直接喝，今年她想做点不一样的，弄个咸口的腊八粥。 说话的同时，奥利凡德重新返回了货架，十分钟之后，五十多个盒子被直接摆到了宫仁的面前。 就像是一盘香喷喷的烤肉摆在面前却不能吃，那焦肉酥香还一直在勾引你。 虽然说这个时代的摩洛哥，还是被视为西班牙人的传统势力范围。 还不等苏娘子和王屠户反应过来，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 经过了整整一天的准备之后，第二天的下午，宫仁带着整装齐备的采访团，来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杨岱恍然大悟，怪不得雄烈出现在这里，原来是为了解决兽潮的源头。 自从拿了那个钱后，他们衣锦还乡，满足了心中所想，也就恢复了正常。 当初为了救活这只鸽子，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当时心里还有些不乐意，如今想来，幸好当初费了心将这只鸽子救活了。 此时身为两兄弟的方正和方言也是一脸鄙夷的神色，看着胖子那挑肥拣瘦，不对是重色轻友的模样，真的是让他们又好气，又无可奈何。 雷啸天看赵旭这幅模样，那还能不知道他想得些什么东西，不过也懒得解释，一会让你的漂亮妹子自己解释去。 不过负责人太不会太在意这些东西了，心你都中了两个了，这第三张卡片上面，肯定是谢谢参与了，没悬念的事情，这个东西，中奖率本来就是非常低的。 现在消息一出，他们突然就想起了林幼柔之前状告那些在网上乱传播她消息的人，一时间，网上风平浪静，除了官方的消息，再也没有人阴一句阳一句的暗示什么。 惊慌之中，也不知道按在了哪里，反正只觉得手上一热，那鬼东西立刻就好像被火灼了一般，瞬间给弹开了老远。 啧啧啧，但听这称呼的转变，看来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大和咲人还是十分清楚的。 看着眼前的景象两人也是十分满足，虽然没有达到最高等级的五阶白色灵海，如今的四阶两人也是已经非常知足，毕竟他们的血脉也是已经经过几千年的淡化，能够达到如此程度已经是相当了得。 “冒险者大人现在怎么办？”城墙上的村长大叫着，现在他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额，哈哈……那好，我先走了，等一切安排妥当在联系，共同进入远古战场。”余音还在周通天却瞬间消失，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那么，对于和中州队‘结盟’的事情，你们怎么看？”尼奥斯虽说在这三人之中算是话事人的身份，另外两人也认可，但是，这并不等于尼奥斯不会征求两人的意见，智者千虑或有一失的道理，尼奥斯也是懂的。 第438章 粗鄙的理论家 http://.biquxs.info/

“把已经看到的档案给我一份吧，您堂堂一个大罗，总不会看过的东西都能忘记吧？”南兮扶额，无奈地说道。 她看出来了，剑老就是想给自己找事做，这位老天尊肯定有什么手段，但要么是觉得现在不适合拿出来，要么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表现。 剑老哈哈一笑，然后将那些成员档案全都发给了她。 “他们平时还算 唯一让他觉得有点意义的是，通过这次轻松的战斗，让他准确衡量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战斗力。 故，苏阳这次外出对付招魂神君的时候，不仅他成功进阶圣人四重天的境界，青封寒也成功抓住某种契机，进阶圣人六重天的境界。 “多谢里杰斯医生！相信我，我同样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钟南伸出了右手，和里杰斯握了握，并向约克、范巴藤点了点头，随后大步走进了手术室。 “好的，没问题！”陈韶和光洙俩人没有问题，那一下早餐而已。 华天来不知拿什么要挟着何姑娘嫁给了他，何姑娘虽然极不情愿，无奈有把柄在对方手里，只得暂时委身于他。 擎天巨掌拍落下来，掌心处雷鸣不休，一尊尊雷霆幻化而成的神人发出怒吼和咆哮，纷纷推动至高雷神神庙之中蕴含的大量雷霆，朝神拳凶悍的落下。 带着惊奇的情绪，夫妻俩进了家门，见戴紫嫣的闺房的门虚掩着，房间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奇怪的声音。 而这些恶臭和死气，无一例外都是从他身上和属下身上散发出来的，已经达到必死无疑且无法化解的程度。 力场沼泽这个法术，本来没办法杀人，但是在这种时候，用来拖延敌人却是再好不过了。 没错，太始道尊已经完全参悟透了本源的极致，就如同此刻万法之始杨天佑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就是太始道尊所创的极道神通：一元之始。 初到成都，对于周围环境并不熟悉，若是一旦出现什么意外，没有人守卫，很难将身旁之人置于险地。 佛家就是这样，明明是一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事，可是他们却偏要说的很隐晦艰涩，甚至是难以理解。 若是贸然回头，恐怕不光此刻脸色阴沉的寿王殿下会要了自己的命，自己身后的太子殿下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 只有见识到了，才能领悟出来，这就是现在丁峰的情况，不接触，哪怕以他之能，在道士之境也难以领悟空间之力。 “是，本尊。”随着话音，就在刚才那个来自玛法大陆的飞船却是猛然之间发现自己前方出现了一座星港。 他的皱纹突然就好像是被钢刀划开的口子，头发也像秋天的寒霜。 秦牧的意念，散于天地之间，他催动着位面之力，找寻着那存在内心深处的熟悉……而这一探寻，便是整整一月时间。 周大龙说到最后。又是兄弟义气发作。也忘记怕了。心中大定的直拍胸脯儿保证。 “钱财的事好办，只要能保住队伍，就是将财物都送给官军都行。”这些人中张献忠与朝廷官员打交道最多，也最了解他们的本性。 在沙妮的带领之下，两人走出了房间，穿过了微微有些狭长幽暗的甬道之后，便来到了一处异常空旷的所在。 而对于商人来说，能够救命的药物，就是一个聚宝盆，一个摇钱树，一个值得他们加大投资的赚钱项目。 第439章 当我们 http://.biquxs.info/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沈廓都在以那种非常粗鄙且带有连续不断的颜色段子来轰炸整个现场，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狂笑，但那些话却依然有着其不可忽视的隐喻。 这些隐喻并不深奥，一般人就能听懂，但这些观众看起来并不想听懂，或者完全将其当做一个乐子。 而南兮也不在对此感到不耐，反而听得津津有味，正如他之 就在神父说，新郎可以亲吻亲吻新娘的时候，珺莞乖顺的微微眯眼。男人英俊的面容缓缓靠近，珺莞情不自禁的开始沉醉于这个气氛之中。 一个极其宽广的场景，足足有一个足球场一样大，足球场的四侧全部都是用透明的玻璃围了起来。 鲜血立刻从他的手臂掉下，血腥味也弥漫开来，同时周围还有些地方有些声音传出。 舒克同样也看了眼后面，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三步两回头的看着后面。 从刚开始的害怕到黄风洞的乱杀，她逐渐已经不会觉得妖精有什么不得了的了。 旁边，那只十级凶兽看着面前的生物，居然变强了，还强出不少，似乎可以和它持平？ 他刚刚就察觉到那个玄衣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很不对劲，但是没有想到男人竟然发现了并且还说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而在夏国深处的那五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也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他不管，他只知道，断水是想去的，他认为她也可以决定自己是否一定要去。 疤鼻和金棕同样趁势而来，四双狮掌几乎同时拍在怪尾巴的脸颊两侧。 只不过这是现实世界，是他曾经居住的世界，不是系统让他穿越的世界，所以他真的有点蛋蛋的忧伤，他很想替世界诸多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告不平。 “有点胆量，不愧是我辈剑修，你也算半个十一楼的剑修，那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信不信，我只要说出我的名字，你就会答应我的话！”斗笠男子也不生气，谁还没点脾气了，不过他真的是在商量，也是对自己名气的自信。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黑暗曾经的身躯与灵魂虽然都已经被磨灭了，但神皇的自我意志，仍旧是无比强大的存在，伊诺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除非祂主动放弃。 即使飞机坠入大海这个过程没人发现，但飞机高速撞击大海后，会被撕成无数碎片，这些碎片漂浮在大海上，不可能不被察觉。 大家听着李牧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已经在精细化发展的方向上有了突破，如果真是这样，那一旦李牧把精细化的算法放进淘宝联盟里，对在坐的所有人来说，简直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跟着淘宝联盟坐享其成就行了。 王下七武海的选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选出来的，实力，名声，缺一不可，否则如何能够震慑其他海贼，万一随随便便又被灭了，那就很尴尬了。 公司都准备卖了，买家的大老板都懒得跟公司的高层见面聊一聊。 所以，钟离想要追上这龙王鲸，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怎么将这一头深海巨兽解决。 金镶玉不由越发肯定这个黑衣青年一定是楚续的底牌，她不相信这黑衣青年连武徒都不是，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风轻云淡的喝着酒，定是楚续的底牌，传说中的大家族的护卫吗？隐藏身份历练吗？ 第440章 张玉树 http://.biquxs.info/

录屏结束了，南兮当即问道：“我能把他拉过来吗？他真的很重要。” 剑老点头：“可以试试，但他可能和你期待的不太一样。” “此话怎讲？” 剑老缓缓说道：“多年的牢狱之灾让他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喜欢恶搞、粗话和黄段子还是一部分，更大的问题是，他提倡的未来是‘有益的异化’。” “ 不过现在墨云剑的特效已经进入了冷却时间，如果短时间内神陨继续派人来偷袭他，那他就无法得到预警了。 这种千载难逢拉进关系的机会，胡铭晨找都找不来，怎么还会往外推。 还有，它身上可是有着天外天大人的点将台和征调令，还有收进去的魔灵噬嗥和斗嗒，你这一走，我们怎么办？ “范大夫、张良，你二人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庞癝怕自己的安排有疏漏的地方，便问向范增、张良二人。 被惊醒后的老天师赶紧打开包裹，里面静静躺着五十个亮晶晶的石头，如果苏言在此，一定会认识，这些，全是元石，而且还是极品元石。 刘陵感觉，自己还没学到家，要是王治在这，指不定两边人，已经打起来了。 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走着，直至面前出现了一片峡谷，是的，一座位于星空的峡谷，还没接近，就有一股极其瘆人的感觉油然而生，谷口更是堆着许多人头骨。 人家赵德富帮了自己的忙，不管愿不愿意，胡铭晨也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 苏酒卿想了一想，又将自己箱子里的几样首饰都拿了出来，让人直接拿去西市卖掉。 “是这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新开的一个副本。”他说道。 瓦利斯都听说在魔法学院出现后，各地法师组织都出现了动荡，这些组织支付给成员法师的佣金起码涨了两成。 不过紧接着，他突然又是颇为好奇了起来，因为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祝子晴的那句‘你是我自己挑选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一紧，看样子团藏老师他们已经和长门交上手了，背后雪白的双翅疾振，龙尾噼啪抽动，拼尽全力赶了过去。 这一次的掌声，再度持续了三分钟，虽然没有第一次长久，可也是很难得的。 “大蛇暂时急不来，饭咬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先再熟悉一下基地比较好，然后再是做研究，提升实力。”月华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时间长短，直到肚子感觉饥饿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淡淡的寒气飘散在空中，纲手屏息凝神，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什么变化，一张脸抽搐了起来。 对手的实力，他刚刚也试探过，放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还算出色，但真要跟他们比起来，恐怕还差了不少，绝不可能挡下这一道致命的风线。 当“裁决之代行者·萨图恩”手中的光环如同剃刀般斩下，将邪界兽的头颅斩了下来，让失去脑袋的邪界兽只能怒号着回到大海深处以后，“天使”安吉拉正率领着三个队友在意大利海军的护航下如同英雄一般地归来了。 风束斩杀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了，哪怕是那些精神力的老法师，想要抵挡都会手忙脚乱，就别提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好一个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甲裹尸还。好一个骑兵连进攻！”看着帖子，胡毓当即赞叹道。 第441章 抉择 http://.biquxs.info/

南兮很快就得到了天师道方面的答复，表示随时都欢迎她的到访，但请至少提前一天知会一下，以便他们能更好地准备招待仪式，至于具体的访问方式，他们可以以七大宗宗主的待遇进行接待，但也可以使用较为低调的方式，全看南兮喜欢。 这份答复显然非常诚恳，甚至放低了姿态。 虽然南兮对此仍然表示怀疑，但至少对 两个步兵特种营，森格狮率领的五百獒人组成一个独特的营，专门完成一些特殊的任务，叫做雄狮营。 陆浩用手抚摸了一下莉莎的头，轻轻的说：“我们在哪边坐下来好吗？“莉莎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很配合的跟着陆浩在树林的一条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周围没什么人，莉莎把陆浩抱的就更紧了。 挂上电话，爷爷笑着问道：”这老板看来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在家也要为公司的事操心，也够难为你的，来咱爷们走一个，等到了十二点钟，我带你到家庙去烧香，要多带点炮仗，好好热闹一下“陆浩高兴的点了点头。 “猴子，别打了，这三个獒人我家庄主要了。”陈雷瞪了尖嘴猴腮的人一脸。 想着想着，我随便在地上拿了几件看似不过的装备，准备回去丢在店铺，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剑云火战等人边上。 “王玄、李宝彭，你们两个带领虎堂兄弟在正门冲进去，曾傲、吴春芒，你们带领豹堂兄弟从后门掩杀。如果不能臣服，我要全灭！”眼中的厉色让曾傲四人心中一颤。 整个三百来人的队伍除了几十个放哨的的都坐在火堆边烤火吃肉了。 月落神伤没有说话，因为不想解释，能赢一次又怎么样，在决赛还是要输。 被夜鷹的幕后老板送到光影‘深造’，想不到今天就遇上了，早知道多看两眼，也见识一下帅哥到底有多帅了。 “良药苦口，听话。”我自然知道周丽在想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了，其实很多的人都很怕喝中药，但是他们不知道，中药的药性是最好的最容易吸收的，能增加身体的抵抗力。 楚禾坚信一句话——在最平凡的生活里谦卑和努力，总有一天，你会站在最高的地方，闪闪发光，然后活成了自己曾经渴望的模样。 王勇冷笑道：“你说别人是秃驴，你的脑袋就不光吗？”岂实崔道成的脑袋还真不光，他的头上是有头发的，就像是后世那板寸一般的平头，只是这样的头发，在古代也就有和尚才留了。 然其此刻之状，全身皆覆黄沙，有如铠甲却又胜于铠甲，铠甲尚有缝隙可攻要害，其沙却如一体，全然不知该从何处攻之。 魔族是最早的感知系武者的创始流派，被昆化清理门户之后，所剩几人流走在世界的尽头，之知大战，两军受损，后来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 一路之上，越行越觉奇怪，依风铃所言，其似乘那车而来，乃因途中遇得意外才被撇此处。而其却连车中之物收也未收，便就此匆匆行去，实在不像旅居之人所为。 这些年，梁粮还是不习惯让楚禾来给她付钱，因为她知道楚禾的钱来的是多么不容易。 我听到他的话，心里也在琢磨，没想到鬼屋外面写的简介，在屋子里竟然成了真的，难道那些简介上发生的事情，原本就是真的？ 第442章 跨星际组织 http://.biquxs.info/

另一边，南兮带着好奇打开了那封信。 【合作社社长顾子澈及代理社长南兮亲启：】 【承蒙贵社的不懈努力，鄙人在狱中已经对你们有所耳闻，从修仙界到阿尔法文明，从银河系到星联边境，你们的事迹一直以来都经过风言风语的传播主动灌入我的耳中。 对此我是欣慰的，这证明了我们的运动并不会死于失败和压 所以一番客套之后，男人还是坚持要下厨，张娇也明白，他这多少也有些溜须拍马的意思，这是典型的家属策略，忽悠好了家属，自然会在师傅面前美言。 “笑什么笑，再笑我就杀了你们！”姬阔的气势暴涨，虽说使用的是圣洁之力，但杀意却弥漫开来，让人心生寒意。 李天逸把手机打开，打开微信之后，便看到微信里的一系列信息。 “哟，司马兄真看得起我，眼光不错。”江枫竖起大拇指，微微一笑。 “旭阳，你没事情吧？”赵雅芳走过来，抬手在对方的脑门上摸了摸，想确定一下对方有没有发烧。 这是个停止前进，隐蔽待命的手势，队员们顿时四下散开，各找掩体，警戒待命。 怜梦和黄治才在偏殿中议论着事情，在这恐怖威压下，两人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我嘞个去，专门找我麻烦的吧！”叶梦一阵无语，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 “是谁在里面，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智平静说道，不管是谁，哪怕里面拥有半神境界的强者在，也不能阻挡他们。 “我且问你，黎国历代先祖中，你最尊崇哪一位帝王的治国理念？”窦氏端正身姿，轻叩茶盏。 我屈指一弹，九黎圣火飞了出去，便要将叶长鹤击杀，叶长鹤猛然间睁开了眼睛，他倒是展露出了一丝迟暮的英雄气概。 那黄金战士被击飞，而后在空中，被拦腰斩断，重新化作元婴，破碎、消散。 周青的本源和寿命一直没有弥补回来，这一次用两枚夺天造化丹以及上次池青瑶给我的龙元丹，足以让周青彻底恢复过来，并且实力还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现在，秦子皓一人豪言要单挑他们大半支队伍，而且还说只要击中他一下，就算他输，这让他们感到脸上无光。 不知道为什么，欧远澜觉得这个表情莫名的有些熟悉。“你刚刚在玩什么？”他好奇的走过去问道。 半个月前他觉得自己在厨艺上遇到了瓶颈，半个月后，他能肯定自己确实是有了瓶颈，并且，还未想到解决办法。 本来江暖是不太想麻烦林清清的，而且要是以前的她，一定会觉得林清清就是在怜悯她，肯定是不会放下身段过来的。 而这两个妞也是孔安雄带他们出来随便街挑，看上谁他就意念控制让她过来。 数十柄长剑，悬浮在楚毅头顶上空，不断轮转，拨乱雪花，引动气流，这种场景太震慑人心，比现在的电影特效都要恐怖。 没想到杰森竟然对林清清如此上心，任可看着林清清转身去打电话的背影，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然而他们眼睛都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就感觉面门突然有东西撞他们袭来，他们下意识的抬手要挡，然而刀子反而被推回了自己的面门，刀背进入割进了他们的面门，就这样……死不瞑目。 维鲁斯是最近比较火的中单，这次王凯他们也将他加入到了poke流阵容里面来了。 第443章 星际协调理论 http://.biquxs.info/

草台班子的雏形在一次信件中第一次被确定了名字，当这封信被寄出去时，连南兮本人也没有意识到它在未来起到的重大作用，她只是想搞个名义，把各界不愿入社但可以拉拢的组织都统合在一起，以增强自身实力和影响力。 几秒后，她忽然发现这个想法还真挺不错的，于是打开个人光脑开始设立章程，虽然如今只有两家组织，但 朱砂凝神静气，双目依旧闭合，身躯更是纹丝不动，显然不为任何外部事物所影响，只是重复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和流程。 门开了，我跟着黑衣人走了进去，着不进去不知道，一进去就吓了一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山顶别墅吗？ “陈最！”索菲轻轻念了一声，突然霞飞双颊，一扭头跑进了里间。 而在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之时，一旁的洛灿却是暗暗摇了摇头，到现在朱成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却还以为是那人的任务与他们不同。 秋黎王身为魔族三大王族之一，武道实力已经趋于魔族巅峰，除了处于魔族顶端的两三人外，基本不会有什么对手。 朱砂一边说着，心中忍不住也有些伤感，可他却无比清晰的明白，愈是在这种时刻，愈发不能够失去理智常态。 楚萌的父母又很忙，根本无法去接外公外婆前来家里过年，无奈之下全家人只好决定等过完年之后，再去村里看外公外婆。 这夫妻二人这一次是空前的团结，一心只想救出他们的宝贝儿子。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不久前李承乾好像黑了汉王二十万石粮食，难不成这买卖是三家的，否则他们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都到了穷凶极恶的程度，大有不收回本誓不罢休的态势。 土黄色老鼠知道后想要制止，宣称只有基恩大人亲自赐名才算数，不能胡乱使用这个伟大的姓氏。 凌恒闻言，心中这才好受了一些，他忍不住摸了摸静姝的头发，亲了亲他的额头，依依不舍的和静姝道别了。 苏宇的脑后瞬间出现一滴豆大的汗珠，表情尴尬的说道：“不削谁，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苏宇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星痕再内视去观察噬骨焰的时候，发现噬骨焰周围正被一层闪着七色光晕柔光所包裹着，看上去有点像缓缓流动的寒气。 在这金碧辉煌的酒店里，大概是光线太耀眼了，给夏灵和聂辰加上了光环。 就算齐柔萱不喜欢她，她也不是很喜欢齐柔萱，但她到底要和凌恒订婚了，所以她们以后肯定会有接触，即使关系不好，她也要做到表面和谐。 至于霸体技，其实也有冷却时间，只是它的冷却时间，在技能说明中早就明确点明了。需要霸体修炼到一定等级才给解锁升级。 听到星痕的话，安德烈笑了，他笑的很开心，好像即将到来的死刑，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 七大家每家都有四个以上的大宗师，门人弟子数千人，有的势力遍布军中，有的与朝廷经常合作，有的与江洋大盗往来密切。一寺一观则都是有名的宗教大宗。 “你是郑和泰的人，还是地下拳市的人，给我一个信息呗，如果不给我信息的话，我怎么知道我应该放哪头？”王正说完，对面的光头当即就笑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王正，好一会儿的功夫，他缓缓的开口。 第444章 太清幻境的难关 http://.biquxs.info/

联合工厂横跨几个恒星系，分为了无数个区域，不过南兮此行只需要前往中央广场就行了，科研人员和各宗官员都在那里等她。 见面之后，她一一握手过去，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扶了扶头上戴着的复杂的辅助探测头盔说道：“合作社的人来了……那基本上到齐了，我们开始？” 南兮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康信迅速思考了下“那请三位稍后，我请示一下”说完康信起身走向另一个房间。 冷剑锋孤傲的身影在火光中修长而诡异，他嘴里叼着烟，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激战。 完全就是毫不犹豫的，一下扑倒跌倒歹徒身上的吴起，猛然举起拳头直接就朝着抬头企图反抗的歹徒头上打去。 至于他们脑中那神奇的傀儡蛊虫，已经变成卡牌收入到车晨的卡牌列表之中。 楚杰爆出一句粗口，疾步后撤避开下劈的长刀，同时抡起鞭刺冲着刺向自己腹部的长刀砸了下去……。 白玮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又给柯苒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舒服让她过来照顾一下自己，柯苒没有丝毫的怀疑便答应了。 不是因为罗凯波说的对，而是他觉得任何一个互联网产品都是一把双刀刃，但关键是用的人怎么去看待。 面包车刚停稳，轿车里打电话的那黑衣汉子随即开门下车，四下看了看直接钻进后面那辆面包车内。 此时的唐枫一脸疲惫，胳膊上挂着已经干结的血痂，短发也被干枯的血迹凝结成一缕缕的贴在额头，浑身上下显得狼狈不堪。 等下，好像也有这种情况，那些被绑架的，这说明对方针对的不是元方，而是叶笑了。 少年身穿深蓝色镂花长袍，老叟身穿灰白长衫，两方人马本来河水不犯井水，怎奈犹如死人一般的厉阳，却是突然从地上坐起来，盯着对面那个少年，就那么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 以他对那位勉强称为同僚的中年人了解，他不会做如此无意义的事。 想到这里的石进，不由放弃了数蚂蚁的无聊事，就在他继续想找一件事干的时候，一行身穿黑色长袍，袖口绣有暗金花纹的三人缓缓从牌坊后走进来。 原先还不足为虑的贼儒们，现在却形成以杜云生为中心的组织，他们四处收集那些被大夏逼的犹如流寇一般的散兵游勇，甚至举起了反夏旗帜，公然对抗大夏。 “诶，严老弟此话差矣！我一生行侠仗义爱自由！怎么会贪恋一段感情呢，而且……”越于寒解释到。 过了一些日子，磐石寨引起一些法力高深的妖魔的注意，一只修为稍好的蝎子精聚集一大波妖魔准备进攻磐石寨，一路上妖魔鬼怪声势浩大，附近的陈烈燃感受到了妖气，便急忙往妖魔大军这边赶。 而且，从其身上，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的血煞刀意，几位宗门老祖都有种看之不透的样子，不禁暗自心惊。 人族剑修，别的什么不说，就是杀力大，鹰冥的羽毛在锋利，也比不上四柄有绝世神材锻造出来的仙剑的。 直接认输，给人留下的印象太差了，战十场分级，那就必须要全力以赴，就算是输了也要表现的足够漂亮。 郿县紧挨着盩厔、武功两县，不过就划分而言，却属于扶风郡，而盩厔、武功叔父京兆郡的范围。 此时的沐云苏正在焦急地等待护龙卫的消息，同时已经为前往天璃国做准备。 第445章 被自愿 http://.biquxs.info/

南兮的目光转向了那位研究人员，想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 后者侃侃而谈道：“诚然，以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准，几乎无法在中层亚空间进行如此复杂的行动，但别忘了我们作为修仙者，有许多不能被常理所定义的能力。” “事实上，天境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宇宙泡，它有着自己的常数和法则，且不与外界进行交互，可以阻 比如说鸢一折纸张良可不敢在这里跟鸢一折纸对上，否则一定会被对方给认出来不可。 “傲金，敖青龙，傲灵，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我不会给我们四海龙宫招惹麻烦的，尤其是这个时候。 “那额娘高兴可是因为已经查到这背后的人是谁了？”胤禛配合着胤祥，一个垫场，一个就把戏开了场。。 机会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没有把握住，想要再次得到，已经不可能了。 念声倒是不怕和胤祥耗着，可时辰容不得他们耗，眼看着离早朝的时间越来越近。 我咬咬嘴唇，终于用他的衣服把我俩拦腰背对背绑在一起。我靠在他的背上，拉起弓箭，对着前面几头狼瞄了一会，终于看到那头狼王。他在几条健壮的母狼之中，霸气十足的奔跑着。 “我行。”听见张良的话语之后，一向高冷的真户晓立即反应道。 虽然这海鱼也很好玩，但是大家进来的时候目眩神迷一下，现在也都已经看的差不多了。 “你自己掂量着吧。这些天我累得很，现在你回来了，我倒可以好好蒙头睡个饱觉了。”我调笑着说道。 十三太保的话掷地有声，让蜘蛛目瞪口呆，她万分惊诧地瞪着这十三个已经年近中年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有些发酸，心有些发痛。 “就是，就是！道长，你乃修道之人，别跟我们凡夫俗子一般见识，他不信，我们信！”杨启浩一边安慰受惊吓的席荧，一边打着圆场。 艾银燕等人吐吐舌头，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她们可好久没好好吃一顿了。 一屋子的人，看到韩少勋忽然像龙卷风一样跑了出去，先是面面相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便全都站了起来，跟着走到了房间外面。 四个区，基本上都被祸害了，就连其他三个区的帮派也受到牵连。现在谁要是看到了佛爷，不怕了他皮才怪呢。 对于自己人，千万不要忽略了他们的感受。这种合约，不是自己人，杰克直接就会拒绝，但是是自己人杰克捏着鼻子忍下了，心中就会埋下仇恨的种子。 林慧茹又到堂屋去收拾东西去了，林木看看院里，前世他又回到这个院里的时候就剩下他自己了，不过现在还是一家人，挺好。 因为他感觉到汤维早就醒了，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目光灼灼那种。 王艳离开的时候，顺便又帮张若风带走了十首歌的曲谱，她不介意再帮张若风去版权局跑一趟，反正轻车熟路。 从好吃街杀到王府井，从新世界又杀回肯德基，在苏恋跳脱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不可能，只有什么不愿意，所以，想到哪儿就是哪儿，为什么一定要被思维约束着自己？ 看着黑牡丹兴奋的样子，白烨的目光不禁落到了她身前的饱满之处，忽然感觉到黑牡丹靠了过来，白烨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嘴上传来了一股甜甜的味道了，黑牡丹直接亲上了白烨。 第446章 劳动 http://.biquxs.info/

城隍天尊沉默了片刻：“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五年到达临界点。” “好。”南兮点头，“给我五年时间，我来想办法，如果我做不到，那么到时候再执行这个计划。” “不行，最多三年。”城隍天尊说道，“根据测算，万物熔炉里的八位天尊还需要三年就能伤愈离开。” “……所以你们也知道，那八位天尊不可能 古来今来的修士都认为凝气九层便是凝气期极致，从未有人想过，其实还有凝气十层，凡尘有语，没有十全十美之人，十全十美之事。 “恩，不过老板一向不支持办公室恋情，最起码也要跨出办公区。”他说着又转头看她一眼，一直微笑着。 休缘隔远盯郭庆明视久，半晌后始徐徐出云：万战二十万，休缘首不见驴蹄。 满腔的怒气像是要溢出来，顾倾倾推掉抓在她胳膊上的一只手，默不作声地走。 这些都是他的儿孙，便有天大的错，但此刻跪倒在他面前低头认错，悲伤落泪，他怎能不动容？ “傅缓，你可是看着她怎么把我们王家害的名声扫地的。”王程锦的母亲还在努力保持点微笑。 然参果高百仞，该处近来，树之叶已不可不图出数，王母持灭仙剑，纵一剑可上千叶打成灰无，然叶实逼得她不动。 秦军依然是毫不客气地占用了此前羽林军留下的临时营地，在此基础上还在四周增设了许多瞭望台，安置了不少弓箭手。一队队巡逻的士兵往来不绝，守备森严。 虎头的身份决定了权力对他而言也是一件伸手可得的事，他能抵挡的住权力的诱惑吗？ 傅缓觉得这张床真的很大，所以挪动的时候她觉得好费力，他的身体一直紧贴着她的，似乎是故意等她一起。 朱盈盈眼尖的一下子辨认了出来，惊呼一声便想冲上去。好在陆云一直在旁护着她，这会儿更是死拽着不让她挪动分毫。 也许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如花似玉朝思暮想的美人，那么即使这人有再大的脾气也一定发不出来! 诚然，降龙剑法举世无双，更是剑尊尉迟枫的成名绝技，谢璧已得了其师七成火候，若是他敌不过魔尊，那即便尉迟枫亲至，也无多少胜算。 当然，这黑血地狱并不是什么人都查，就天明而言，是个江湖人士，后起之秀！影响力迅速膨胀，肯定需要调查！而黑血地狱所调查的肯定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武功高者肯定在其列。 “不错，果然是把好刀！”董卓大喜，正要准备赏赐曹操呢。正好吕布牵马回来。 “我知道漂亮妈喜欢口是心非，你放心吧，我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其实这次去a城，是我主动向上司提出来的。 “不相干的人不用在意。”姜铭看看不时看向他们的同学，如此回答。 这边争吵了几句，方眠忽然想起正事，她回头正要问问阎王生死簿的事情，却忽然发现阎王不见了。 一旦身边少了能硬抗的大盾，闻心澜身手再灵活，活动空间也渐被压缩，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让人拿下。 “箱子里面有什么，不会是宝贝吧嘿嘿嘿。”英俊一边拿着手电照向山洞里的箱子，一边兴奋地自言自语着，就连山洞里面的臭味也变得没那么臭了。 这份工作不仅能让他有所依靠，还可能帮助他找到自己失去的身份。 第447章 时代与思潮 http://.biquxs.info/

顾子澈跟着那人缓缓穿过拥挤狭小的工厂走廊，熔岩和滚烫的金属液体从两侧流淌而过，有毒的蒸汽充斥着整个逼仄的空间，在充满噪声的流水线上，无数的工人麻木地看着面前的一切，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灵气的光晕在透明的管道内流淌。 他无故旷工，不过似乎一直严苛的监控系统并没有来找他的麻烦，面前为他带路的 因为刚刚掌握演化物，他实际上对演化物的力量并不了解，但此时被杀了两次，他就大概有了一个概念。 当然了，在场的人也不是有意疏远凌宙天，反而很想与其交好，虽然没有发现的很早，但过了十来分钟，还是有人注意到凌宙天。 饿鬼道主还有很多秘术，身上还有很多秘器，可是都用不出来了。血盆大口占用了他全部的秘力。 接下来就是动手的时间，大家都相当默契的轮流出手，大家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够砸偏陨石一点就足够了。 被一分为二的不只是外表的血肉，就连那骨头也被从正中央削成了两半。 “姐姐那样的好手艺，开包子铺岂不是委屈了？”林贞娘替她婉惜，想起李春那漂亮的刀工，还有那道可惜的鱼脍，忽然间就想起了一个主意。 林贞娘眯起眼，仰望头顶横枝密叶间洒落的阳光，嘴角不觉露出笑意。 整个水帘洞只剩下水珠敲击地面脆响，仿佛是一种灵性的音律，让人心逐渐宁静，直到忘记世俗间所有一切。 我懒得理他，歪门邪道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个，虽然不是瓦肆最忙的时候，可也不是能闲着来她这里逛的时候。 只是，还没等秦波天再从宁儒熙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贺兰瑶那边已经结束战争了。 沉默了半晌，杜经才才睁开眼睛，瞳孔里尽是决然之色，他抬起头，望向天空那道不断与怪物纠缠的身影，下一秒，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然后宛如疯了一般，在地上磕着响头。 要知道罗氏珠宝可是夜郎省数一数二的大珠宝商，就算如今被打压，可依然是仅次于金氏珠宝的珠宝商。成为罗氏珠宝的分店，光是这个名头，就能在前期帮助店里打开名声。 ……百里酚蓝的话音刚落，就只见贺兰瑶已经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贺兰瑶脸上分明就是神采奕奕，哪里有被关押的痛苦。 她心里想，至于说如果往后我们投靠了高密王那边，再跟你那哥哥对上，那是立场的问题，哪怕你我从无冲突，也是免不了的了。 迭遭重击，这一块总计厚达五六米的边墙被整个破开一个缺口，彻底打通。而孟白，则险之又险，翻身避开，云手再出，这一次抓起了自己，往高空甩了出去，出的樊笼。 “难怪柔淑今儿摔伤了腿。”太后微微颔首，以为柔淑郡主是为了孤忽才不惜以苦肉计避开，对这个郡主倒是高看了一眼，苏如绘低眉顺眼，心中却转过了数个念头。 每次王跃拿到了好牌就狂跟注，拿到烂牌直接扔，言行举止完全就像个玩炸金花的新手，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是送钱的。 甘然哑口无言，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委实难受，加上苏如绘不住的苦劝，说什么再不去换干衣，说不定就是风寒入体，若是转成伤寒之症，便是一场大病，到时候少不得再次牵连到霍贵妃云云。 第448章 质问 http://.biquxs.info/

顾子澈继续回到地核层的工位上，在三千多度的高温金属边控制着材料的配比，虽然这种温度对修仙者来说可以接受，但对寻常散仙来说，已经算是一种难以忍受的酷暑了，唯有地仙才能长时间承受。 这条传送带的末端是地核熔炉，这个巨大的熔炉内部有上万个小隔间，连接着上万条生产线，他们所配置的材料都会在那里混合，然 刚才还煞气满满的驯化恶虎，只是十几秒的功夫，就明显动作都慢了一拍，脑袋晃了晃似乎都要当场睡过去。 “那你这些人要什么时候要呢？”郭里正看着眼前的纸张，有些哑言，但是秉着职业操养，还是问道。 郭欣一边焦急地寻找着山洞，一边喂食些吃的给兔子，想要安抚受惊的兔子。 身上所携带的黄色液体，则被它们一路带着不停的涂抹到各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大厅里还等着对沈幽月发难的四人目瞪口呆，下巴都惊得差点砸在地上。 她也不过是大学刚刚毕业的年纪，又颇受公司老板看重和照顾，演员道路一片坦途，自然还保留着不少年轻人的懵懂。 这时，却听到旁边经过的两个丫鬟，看到沈千瑞的时候，都有些嫌弃的议论纷纷。 “担心有人对京北的路不熟悉，怕她迷路，所以回来找找，别走丢了。”孟白道。 “大师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师尊的心意已决，她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姜云樱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个价格，找一些新人导演是绰绰有余的，但想找经验丰富的导演可远远不够。 嘿！张扬心中一喜，看来毒液开始发生作用了。这个家伙不怕物理攻击，但对化学武器的伤害倒是颇为敏感，我再给他加点佐料。 而此刻流云貌似随意的一搭这其中对力量运用的巧妙却和黄金右手师傅那轻轻的一扬剑同出一辙。都是看透了对手凝聚的力道而攻击他力量中最薄弱的一环。 上官馨的性子我十分清楚，这妮子就是说一不二，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不可能拉过来。 胡飞雪脸现愧疚的点了点头，闪身出去。没一会儿，胡飞雪带着蟒清如和两个孩子便飞了回来，两个孩子往老狐仙怀里一扑，还真有点儿天伦之乐的感觉。 柔蔓玉腹部已经受伤，如若受到鬼桥的这些蛊惑，那她的情况可比我还危机。 功力最弱的温胜，奋力以重剑插地，脸上露出痛苦难当之色，魁壮的身躯微微颤抖，宛若在遭受酷刑。 看到这一幕，林帆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一只嗜血狮鹫已经成了残血，而自己的嗜血狮鹫，却还是满值状态，胜负早已注定。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哪想到江遥连手臂都没伸一下，让她无处借力，摔了个结实。 “总之，我哪儿也不去！”程安雅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眯着眼睛看叶三少，仿佛你敢再叫我走我就和你老死不相往来的果断。 他敢在光天化日这么招摇撞人，他家里肯定有后台，否则他不敢这么嚣张，开着一辆兰博基尼去撞人。 黄元大惊，急忙变招，但是手上力道却是难以为继，长枪刚刚碰到廖化的刀锋便被磕飞，而刀锋力道不减直接斩向黄元胸口。 “停止放箭，给我用滚石将登城的敌军砸下去！”吕岱马上改变策略。 第449章 熔炉堡夜话 http://.biquxs.info/

这一幕变故让二人都呆在了原地，要知道二厂派可是目前熔炉堡最大的派系，远不是垂垂老矣的永生派和刚来的化血派可以比的，他们背靠的是熔炉堡新签的公司——【天创垣第二人体制造公司】，源源不断的工人为他们注入了全新的血液，成为这里最大的帮派，也就是前段时间顾子澈帮着永生派打赢了几次冲突，才把势头压下来。 这是从背后攻击，一枪一个，在这个年轻的狩猎狙击手眼中，萧战的每一次狙杀都有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这样想着，秦朗只觉得轻松了不少，人也昏昏欲睡，偏偏叶离忽然从他的怀里挣扎开来。 在几十秒后，他甚至都没有动用驱毒术，身体里的毒素就被免疫系统干掉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心思各异，都没有了饮酒作乐的心情，但是碍于皇上还在，又不得不在脸上堆着笑，让自己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听到此处，秦翎总算是基本明白事情的始末了，就是还有些不明白这个和他参不参加潜龙会武有什么关系。 事不宜迟，他让亚尔弗列德留在府里休息，带着李妍和唐二壮率领的那队护卫出了门。 戴植和刘成将在觉华岛转乘去高丽，考察那里的火药等原料市场，并试图建立从会宁到卜奎的商路。 紧接着，飞天虎又一脸无奈地看向了混沌银蛟，希望这位往日的兄弟能帮自己在老大面前说说情。 清风闻言面色顿时一正，将对方阴神离体后发生的事情如实讲了出来，此事事关重大，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观众席，乃至整个星耀城所有在观看着比赛的人都大吃一惊，不少人更是纷纷瞪大了眼睛。 整个屋子都被醒神鞭的威力震得晃了三晃。而肖青更是连头发都飞扬起来，看起来异常惊艳。 封寒看了一眼自己妹子，启动车子，才说道：“我不能把她禁锢在我身边。”虽然他很想。 也就在这时，一张深灰色的骷髅纹身从天凌脑中浮现，令他瞬间又冷静了下来。 每一步都带着震动，可想而知他身上所带着的板甲有多么的厚重。 “对不起，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就让她来结果我吧？”矮子兴又重着这一句网抑云，根本没想逃，也没有挣扎，就吸着烟等死。 突然，七号车厢和六号车厢的门被打开了，有一披着披风的中年马脸男子走了进来。 警长拦住自己的人，示意他们不用拦他，并上前去，“墨先生，您……”他不太明白墨靳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摩根话音刚落，凌白便是感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就包括荷光者梵蒂。作为查尔斯的死忠，查尔斯倒台，她难逃清算，但现在摩根提都没提到她。很明显，她被凌白保下来了。 因为苏钰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便没有礼继续留在沐家用午餐，倒是把叶眉眉留下。 其中战斗部的成员除了平时和莫图教会的人争斗之外，也负责收集资源和物品，维持圣所的日常开销。 这人姓葛，枯荣山弟子，其虽不炼丹，但他家族是种植灵药的世家，每年都同天衍剑宗大量的灵草买卖，天衍剑宗之内像这类型的世家有数十个。 而且现在道月宗已经没了大乘期修士坐镇，他们带来的那些人已经足够覆灭道月宗，等他们出去后，道月宗已经不复存在了。 第450章 演讲 http://.biquxs.info/

在商量好一些基本问题后，三人就紧锣密鼓地忙碌了起来。 他们分别约定好监控的封闭区域，并尽可能不让监察人员经过这些地方，同时用顾子澈提供的幻阵来隔绝高阶修仙者的神识探查，筛选第一批听众，并对这些听众进行补贴，以降低告密的概率。 两天后，一共一百四十万名听众的名额已经确定，他们用空间储物设施 你说你老了，是不是各种各样的病都来了？就说以前，你吴半仙年轻力壮的时候，得个伤风感冒，一点药不吃，盖条厚被子睡一觉，捂上一晚上，第二天又生龙活虎了。 此时的混元真气又变了模样，两条电蛇好像是在混元真气中遨游一样，时而又蓝色的光芒跳跃闪过。 永恒魔帝不敢多说什么，既然不能说那么就打。一瞬间，帝级高手的气息爆发出来，虽然距离武魂大陆已经是很远了，但是帝级高手的对抗气势依旧可以感受得到。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我不可能让我家少爷暴露身份的，刘致泽，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就老实一点交出八阵图，我现在就走。”曹信思来想去的，思考了片刻后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同意刘致泽的话。 不得不说，秦云的运气很好，亦或者说，这样的环境，给了秦云很大的便利。 两人不明所以，但是下一刻，两人同时看向了黎东，顿时就发现了不寻常。 我知道只要是生物，就有所需求，唯一的不同，就是你能否找到这些生物的需求罢了。 下一刻，身体之内的战诀猛然爆发，长风玄一的大阵牵连着天地大势，每一分每一秒都包含着天地的力量。战诀运转，在这一瞬间，化作一道长龙直接冲出了体外。 说来也巧，李世民杀温不劫没有成功，被他跑了，多年之后，温不劫的后人温韬带人把唐朝的皇陵都盗了，算是对李世民当初追杀祖上的报复，可见就算是袁天罡，也不能逆天改命。 众人这下就更加放心了，然而，就在刘致泽关上车窗的那一刻，一道黑影又飞了回来，再次落在了刘致泽的肩膀上。 楚云连连点头，随后神威写轮眼发动，直接出现在大蛇丸的实验室。 “想求陛下开恩，放项羽一条生路。”薛良对着嬴政，弯腰行礼。 楚云摇头不语，医疗忍者的天赋？不存在的，我的查克拉可做不到阳属性的性质变化。 “许同知在锦衣卫任职多久了？”过了片刻，钟南询问起对方来。 别看邓老头已经七十多岁了，在露梁海战中却是勇往直前，誓要夺得首功。他亲率三艘巨舰攻向倭军，并自为前锋，打算和对方正面决战。 和楼栋会完面，钟南便让胡焕山拿着名帖，去找了太监王忠。原本是打算直接找张鲸的，可是钟南想到自己正在休假期间，而张鲸则是大多数时间都陪在皇帝左右，不如先找王忠探探口风。 何止是没有结束，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过来，她和阿尔萨斯沿途所做的这一切，从费尔斯通农场到安多哈尔，不过是任由他人摆布的棋子而已。 楚云皱眉：“砂隐村很危险，带你们去目标太大。”换句话说，就是带你们太累赘。 凌晨，一阵剧烈的摇晃把达克弄醒，睁眼一看，是焦急的伊莎贝拉。 如果这家伙真有问题，那么等待他的，恐怕最少也是主峰地下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了……甚至直接处死也有可能。 第451章 命名桌 http://.biquxs.info/

演讲结束之后，顾子澈清晰地看到许多表情浮现在了这些工人的脸上，有兴奋，有痛苦，有明悟，也有不屑，但不管怎么样，至少已经没有了麻木，这就很好。 他并没有想过一蹴而就，第一步只是让他们开始思考，让他们发现这一切的不合理。 麻木就像是做梦，梦中的人是不会意识到梦境背景的不合理的，只有醒来后反思 想要活着，安安稳稳，只是平凡的活着，在这个黑暗的多元宇宙都是如此地艰难……所以，必须振奋勇气。 “投进一个这样的三分球有啥好叫的，我教你投个漂亮的。”陈沫自己嘟囔了一句，迪奥开出球来，陈沫直接跑过了半场。 “命途多舛，还遇到你这种寄生虫！”赵玉无奈道，继续开始吸收灵气。 “你为了他，破了封印，引来了星华之力对吧？”阮妃玉开口，听到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些。 “妈了个巴子，你什么东西！给我滚！”突然，超豪华包厢里响起了愤怒的咒骂声。 宠物店内满满当当，几乎是人挤人，项天好不容易挤到中间，左右瞥了眼，顿时无语至极。 不一会儿的功夫，九辆大卡车倒着开到了售楼部前面，成一字型排开。 和李娟对视一眼，项天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心头顿时活泛起来。别的不说，单就这手治疗胎记的手段，华佗就堪称神医。 也不知道在漆黑的丛林里走了多远，耳边时不时会传来野猪拱地的“呼噜”声。 他运转了力量，能够抵消此力吞噬，这很关键，推翻了刚才的定言。 凌羽刚才的一刀。用上了双重浪。他只是想看看这两重力量能不能伤了这血祖。沒想到一招奏效。有了这奏效的一招。凌羽信心倍增。斩杀四血祖的决心就更大了。 说实话，宋端午在來之前的时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毕竟这牵扯到了项虞的家人，而且还是在国安部工作的敏感人员，所以宋端午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会马到成功。 宋端午记得有个词语叫做阴魂不散，以前的他还不能完全的领会其中的含义，但是此时当他看到姚汉桩突然出现在莫青檐背后的时候，他就已然能透彻的领悟了。 那浪人身子摇晃了两下倒地气绝。旁观的众人看到我打败那浪人时，忍不住齐声叫好了起来，孙菲一脸的喜悦，正望着我呵呵的傻笑。 告别了徐泰他们，萧炎欣慰不少，偶然间相遇徐泰他们，虽然开始有点矛盾，但是后来却融洽到一起。他们的家人被神宫逼迫致死，让他们有了生存报仇的执念，这次来死亡之谷各种不要命的努力，实在是让人敬佩。 联军回到科里安诺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行踪自然不是什么秘密，佣兵行会的古登主管马上就得到消息前來慰问了。 可是萧炎他们早就知道它想跑，全都把所有的退路给拦了下来，让其无处可逃。 然而，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金铃儿突然一扬手，手中闪过一道银光，长矛竟如离弦之箭脱手而出，众人想出手阻拦，已经迟了。 整个换血过程显得极为残暴，要不是萧炎在桶中被固定着，恐怕早就挣扎开功亏一篑。英洁和英大娘的状态很不好，萧炎带毒的血开始侵蚀她们的身体，慢慢变得乌黑，面色也是极差。 两面镜子忽明忽暗，急速旋转着，却缓缓靠拢，太极图的两半就要在这一刻聚拢。破镜重圆就在眼前。 第452章 守卫 http://.biquxs.info/

事实上，在铂小憩走出命名室后不久，铁721就批评了那位命名者的做法，在听过演讲之前唤醒一个人的期待是很危险的事，在绝望的世界里，最危险的东西莫过于希望，如果没有一个先进的观念来支撑，那么希望的火焰就会将自己焚烧殆尽。 他们紧急调派了人去和铂小憩沟通，但那时已经晚了，警报声让他们瞬间慌了神，连忙 听着他字字清晰的话，厉景南感觉心脏像被一把尖锐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的扎着。 “果然，玄清你现在和以前已经不大一样了。”乱神此刻严肃认真起来。 “那么，那个旗子是怎么回事？”辉夜指着墙上挂着的海贼旗，讥诮的问道。 “主人，他们在做什么呢？”红莲看着追出去的顾客们，好奇的说道。 下意识美九喃喃着心底里面的泛起来的名字，属于自己的绝对防御，最坚实的盾牌。 “莫大哥，知道是谁报的警吗？”顾萌萌顺势捂住男人的手臂，甜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困意。 这片混沌如泥沼一般，阻挡所有人的脚步，且有各种道符闪烁，威力绝伦，能伤圣人身。 抬脚刚刚离开房间的浦园，路过院子的时候，脚步突然一止。往下压了压帽子，微微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而这一切也是白夜乐于见到的，因为他已经不想等下去了。准备趁这个机会，将以艾斯德斯为首的狩人组织一网打尽。 经过多方势力的协助寻找，当年幸存的韩家子弟也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一双清澈的美眸，泛着淡淡的雾霭，荧光闪烁，仿佛一汪微微荡漾的水波。 不过随即他想到了原因，这哑古肯定是被方老弟指使去做了什么。那绮萝觉得不安全来王爷府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这玄清道果大会，乃在整个玄清域的最中心处开放，此地有一座玄清城，届时各方要进入玄清界的证道强者，皆会在此地汇聚。 上一世混迹的是“地下世界”，多一份牵挂对于他们而言等于多个弱点，因此方戟对于感情事都是有意无意避开。 停下脚步，二丫伸手拉了拉走在前面秦川的衣袖，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的神色。 “那位许姓的明星，最近跟傅总走得很近。”没来由的，他说起了不相干的人。 当然，低廉的原料能合成精美逼真的高仿品，最费工夫的还是在工艺设计上，所以工艺才是最耗钱的地方。 “大人，敌人火力太猛了，我们没有重武器，拿他们没办法，”叼毛着急地说道。 “就这样的人还敢自称白无常白爷，真真是嫌命长。”谢神医不忘拿手帕擦手，嘴里倒是嘟囔一句。 只是，这名老者看上去古井不波，身上的气势也有些如渊如狱，本身就好似一个黑洞，能把任何人的探视全都吞噬。 想到这这事还是要和林月华商量一下，毕竟她是浩然的母亲，吃不吃得了苦，还是要得到她的点头同意才行。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 “蠢马，笨蛋。”孟九成严重怀疑这是一匹遭遇到洪水袭击的畜牲，有着可怕的记忆，总结出了一条不成功的经验。 定国公才刚倒一天，相府众人的态度就这样了，母亲留下还要受多少磋磨？她又不是一个能够忍气吞声有谋划的人，还不被人吃的渣都不剩，父亲就算想插手，他毕竟还是孝子。 第453章 心理辅导 http://.biquxs.info/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工会，当然这其中的人员错综复杂良莠不齐，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进来蹭福利，或者是演讲时脑子一热进来的，经过几天工作后又想起了现实，开始后怕和担忧。 不过由于工厂中的阶级过于牢固，普通的工人们眼里只有帮派首领最大，和更上层的公司员工几乎没有接触渠道，导致了暂时没有告密 “三弟，有大哥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唐靖盘膝而坐，给沐凌天运功逼毒。 他之所以设计出刚才的双簧，自然是为了家族名声考虑。这些年顾家能够成功举办药材大会，给众散修提供交流平台，就是靠的表面诚信。 在落星飞鸿的巨力之下，岳芩峰的彻底的失去平衡不受控制，被落星飞鸿的剑锋透体而过之后，依旧随着落星飞鸿的冲击力，追着落星飞鸿的剑锋而去，湮没在了落星飞鸿的寒流白雾之中。 乔灵珠慌了，残酷的事实，让她心中坚信了二十多年一切彻底崩塌，自己的信念也跟随自己的被欺骗，开始土崩瓦解。 太虚宫已经是很中正平和的门派了，就这样门中弟子还是会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出手。 于是李国翰带着七千人的队伍北上离去，他们要折返到汉中，然后向北进入y平道，二十多天的时限，必须要紧赶紧慢。 沐凌天心中对叶无双的愧疚，让沐凌天愣住了神情，眉眼之间露出那股掩埋的情丝，以及心中的眷恋与不舍。 黑衣人的剑带着剑气，与唐靖一层淡红色的气盾撞在了一起，淡红色的气盾，瞬间火星四溅，在夜晚中犹如火球一般通红。 那乌光刚刚靠近肖寒玉三尺以内，突然几道血红色杀伐兵气飞出，击落。 三个九阶神明这次学乖了，仗着有空间隔阂，不等顾南靠近就再度消失。反而顾南在进出空间之际，又挨了两根骨矛。 “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不对他求饶，难道准备死在这里吗？”云若宁淡淡地说。 他不但没有感觉到一丝谏官的耿直勇敢，反而觉得刘湜的脑袋是被驴踢了。 庆历二年，辽国趁大宋与西夏交战，趁火打劫，重兵压境，向大宋索地。 赵春环言明此事显然是看出王申并非真心奉她为师，提前做出警告，如果王申有一丝背叛截教师门的行为举动，她必杀之，这其中恐怕就包括以任何形式地联系张青青。 赵倾城忽然转头死死的盯着他们，将这些人的目光和容貌一一刻在了心里。 可只要稍稍了解诗词的朋友，就能够看出这些作品别说内涵和意境了，不少连基本的平仄规律和押韵都做不到。 于是，下午一点，王申准时开着yy语音，在浩方平台上凑齐人数，拿着一手恶魔猎手与队友们激战正酣，突然手机响了一下，可正在推塔的关键阶段，他瞄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便操纵英雄继续奋战。 厢房的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男人，正是孙盼的父亲孙守平。孙盼给他倒了水将他扶起来半靠着枕头喝了，谁知孙守平将水杯往窗台上一墩，拽住孙盼劈头盖脸就是一个耳光。 古铜钥匙朝着前方的虚空中飞了过去，在一瞬间消失。一道散发着威压的金光凭空出现，朝着两边扩散而去，形成一道离地漂浮的大门。 她只是觉得今天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诺，就像叶惟的眼神一样暧昧而悠长，脸上挂着那种像是看了坏事偷笑的笑容。 第454章 继任者 http://.biquxs.info/

这天，在顾子澈来到熔炉堡的三个月之后，司言一袭黑袍，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了顾子澈的工位上。 “来了啊。”顾子澈向他微微点头，看着他身侧的年轻人道，“就是这位吗？” “是的。”司言拉着他微笑道，“桑拓，见过社长。” “社长好。”这位一头黑色中长头发的年轻人微微弯腰，和顾子澈握 一想到这里，是在看看，那面前的这个家伙来，对方是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是相信着，自己说的那一些话语。 她想不痛不痒地认个错将此事揭过去，偏生有人不愿意让她如意。 刘东也跟着起来了。他的嘴现在有点儿红，看着就像是被赵蔷薇给狠狠的蹂躏了一番似的。 这时作为主宾的白夫人起身，在老国公的陪伴下来到东阶净手，而后与老国公互相作揖后归位。 她本就讨厌魏紫鸢的虚伪，此刻百里诗菡被其害得躺在榻上奄奄一息，魏紫鸢还如此惺惺作态，着实让她心里一阵恶寒。 唐利川反觉奇怪，义姐百里怒云的功夫一般，因何就会比自己更加厉害？因而便问：“我们有何差别？”如今的他至少有好长一段时间被真酒指点过剑法。 依稀辩认得出来，正是上次开着老福特车没有逃掉的男人，黑五的兄弟。 似乎天启的种种能力在这恶灵身上有所体现，就见那诡异雾气完全无视了空间的距离，不过刚刚有个动作，就瞬间扑在了天启那强健有力的身体表面，随后翻滚涌动，化作无数缕蓝色触手紧紧与其纠缠了起来。 夏尔隐隐猜到这位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所以他并没有接话，而是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琢磨着这位到底会用什么语气方式与他摊牌。 不远处排队等着进城的一辆黑色洋车里的俊美男子，正巧透过车窗看到刚才的情景，不禁弯起唇角轻笑出声。 饭肆还是众人常聚的，不仅简陋，也没什么好酒菜。不过章越拿钱让门口的厮波到了外面酒楼又买了几样。 因为这立皇太子之事，从来都是下面的官员都是争相上疏唯恐落后了。 到了中午吃饭，众人掏出自带的馒头饼子包子茶叶蛋，就着咸菜和开水吃得香甜，看得田爱民不停咽口水，看看空空的包，啥都没有，看到不远处的餐车，他连忙喊列车员。 这样一来的话，还不如将目前海域范围内的海岛平分一下，一半给华服，一半给美洲服下次的活动好了，至于非洲服。 何思枫呼出了口气刚想要走进去，就被在一边不知道想什么的成王拦住了，胡华本想跟着何思枫进去的，见状也停了下来。 刚才的狼狈，被人戏弄的愤怒，全被守财奴熊大发给抛到了脑后。 李杰妈妈在田志泉的帮助下，两人把李颜庭扶到床上，可剧痛让他忍不住蜷缩在一起，这样的状况大家谁都不能走，等了十分钟李颜庭越来越疼，忍不住呻吟起来。 简单的回应了对方一句后，他下意识的在脑海中开启了这个位置的模拟地图场景，只不过上面显示的却是无异常，这让他不禁再度皱起了眉。 纠结了半天，老赵同志也没有将问题问完，倒是秦老，听着他出口的这几个字，就已经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了，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难以形容，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第455章 广义修道论 http://.biquxs.info/

他翻看着那一叠书的封面，大部分是顾子澈写的访谈录，甚至是一些思维跳跃的笔记，不过在书的最下面，他看到了一本薄薄的册子。 封面上赫然是几个大字：“广义修道论”。 “这是……？”他有些发愣地翻开，但仅仅是看了一个开篇，他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根据已知的情报，大道是灵仙文明的遗泽，那么 不过一些眼尖的联军成员纷纷发现，这些紫钩蜂绝大多数都已经没有了蜂尾，显然它们都是才射出蜂尾不久的，到现在还没长出新的蜂尾来呢。 君无遐将自己送到了王府，一路上都是抱着自己，并没有看出来半点想要杀自己的意思，难道说他和那些人的那一番对话另有隐情？ 青螟佣兵团的实力虽然不如联军，但联军可是三个佣兵团联合起来的，如果分开单独看，青螟佣兵团并不比任何一个佣兵团差，在多伦埃尔城这个城市里可以说已经没有对手了，怎么可能团长被打了还忍气吞声的？ 坐在床榻边，他一只手沿着苏梦蝶的藕臂抚下来，在她肘关节处微微停留片刻，一直抚到她的掌心。所过之处，黑色的魂毒一股脑儿的从她的柔嫩的肌体里面扯了出来。手背上面，光华一直闪现着。 荒野之中，不比城中，遇到任何人或物，都会带有一定的危险。此时凌羽再想躲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缓缓地在凌羽侧前方停了下来。车窗内伸出一张俏脸，不住地打量着立在路边的凌羽。 这里是幻境内部，李彦找到的漏洞自然也就是幻境的核心点了。幻境的核心点肯定是幻境最重要的部分，不可能一点儿防护措施都没有，要不然陷入幻境的人随便乱走时无意间碰触到核心点，那幻境岂不就轻易被破掉了？ 苏易容脸色一僵，忽然想到在后说过要帮她的话，原来是要让他跟她圆房。想到这，苏易容的脸立刻像是有火烧起来一般，热的烫人。 她没有回答，但眼中已不再是刚才的空灵，她机械地打量着四周，眼里似是有些回忆。 几位魔法师去观看魔法师之间的战斗，倒是多少能有一些体会，但布兰妮和梅琳达他们还不急于获得这些实战经验，而李彦这个妖孽即便是多了这些体会又能怎么样呢。 “将为知己者用”，誓死报答严仲子。严仲子说自己的仇人是韩相侠累。 羽人神座细细回想了刚才从方岩记忆中看到的情景，然后展翼而起，停在空中。天幕和地盘之间开始运转，来回穿梭往复，协助她推演运算。 而要打开实体工作室的知名度，得通过打广告，或者一些有知名度的活动来获得。 “很好，我再问一个问题。如果能下山，你们希望过什么样的日子？”萨麦尔很悠闲的伸出手臂，看着那团黑暗如活蛇般随着动作缭绕变化。 温馨想起四爷之前对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消息也没透露的神色。 “什么？”见到身后所有的士兵倒下，唐吃了一惊，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枪。 方岩生生忍住胸中怒火，他知道自己过瘾很简单，打了官差跑就是，可叶家姐弟怎么办？叶云帆如果被抓了，这科举还考不考？ “不满意可以换个款式，直接换设计师未免太伤人了，这个周先生太过份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阿美听了忍不债主插句嘴。 第456章 象征界和实在界 http://.biquxs.info/

桑拓呆呆地抬起了头，看着顾子澈，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似乎不知如何表达。 过了许久，他才吐出两个字：“牛逼。” 顾子澈没忍住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要再修一下，还有一些细节我没想通，这是草稿版本。” 桑拓不可思议地问道：“啊？还有问题吗？” 在他看来，这份理论已经把修道 就在虚空魔族大军掉头，全部加强戒备的时候，朱珏就欲抽身离去。 不为人知，这里的确有一个在此修炼，名为翠竹道人，翠竹道人可是一个强悍的修炼者，为了逃避仇家的追杀，逃亡至此，将这里当成自己的修炼圣地，多年来，从未有人打扰。 陈远此刻身子无力，脚下虚浮，完全是靠着瑶儿姑娘支撑才得以前行。 夫妻两人正在聊着这个事情呢，听到客厅里的师妈说话了：“温煦，电话，秋伯伯那边的警卫员来的”。 可是荒国的制度不是最先进的，半奴隶制半封建制的制度肯定是落后的，肯定是比不上资本主义更是比不上共产主义的。可是荒国如今的情况若是直接推行其他制度的话，那么不用敌人来攻打，荒国也会自行败亡。 “荒国……”麹义发出一声长叹。这是对于自身命运的不甘、愤怒以及无奈的一声长叹，也是麹义对于献出先登镇的复杂心态。 “做鬼并非长久，如果你早点轮回，或许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崔斌劝道。 老林子的毛辣子那可不是凡物，比村子周围的大了一倍都不止，差不多有成人的拇指这么长。 叶乐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世界喜欢在网上看点直播，看些视频、和人聊天都能被称之为网瘾，也很好奇这个与地球无比相似的平行世界是否也有如同杨永信一般的人存在。 “不过如此嘛……岛主！”身子被分成两截的黑暗黄继东一点血都没有出，笑嘻嘻的又合二为一。 “恩！这样一来，突破不灭期到达大乘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的。”南弘的心中，也是非常‘激’动。 “哥，我没事。”火彤走向前投入火夕的怀抱，让他真切的休会到自己的存在。 于是在次日赶紧带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打手来到了王晨宿舍面前，罗帕萨这次可算是下足了本钱，往自己父亲要了十个宗师，一个大宗师前来对付王晨，他相信王晨就算再厉害也不可以斗过十个宗师与一个大宗师。 使用这种禁术之后，你已经不再是修真者，也不是修魔者，它是属于介乎于修真者与修魔者之间的存在，最可惜的一点就是，一旦使用这种禁术之后，人的心志很有可能会就此失去。 虽然是面带着微笑说出来的话语，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却是莫名的给了连夜一种被刺痛的感觉。 夕言听完纪新雨话中之意，才明白过来，也释去了刚才突然而至的忌惮，并暗笑自己实在神经过敏了些。 “难道是我看错了？哎！想想也不可能，呵呵！”付性老者自嘲的一笑之后，终于从秦逸身上移开目光，不再注意秦逸。 “看来我一定是打开方式错误了-----”连夜神神叨叨的念了一句，然后再一次掀开了被子。 第一道电光落下来了，“刺啦啦——”砸到了大地上。草叶被烧得焦黑，风一吹便消散开去。然后，在那块地方一丛新的草芽以惊人的速度破土、‘抽’叶，填上新的绿‘色’，如同前一刻什么也没发生过。 第457章 时间成本 http://.biquxs.info/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顾子澈基本带着桑拓了解完了整个工会的现状，这里的情况可以说比合作社刚建时更加不堪，上有公司的高压统治，下有麻木愚昧的群众，但好在背后有合作社的支持，物资方面不会缺。 临走时，桑拓和三位首领齐聚临时总部，向顾子澈进行了告别，并聆听他最后的吩咐。 “我走之后，这边就要交 待梦瑶三人在大厅内坐下后，张武山依旧候在一边，并没有贸然落座。 桂花村青年看到队伍再来，和之前不同，他们大部分都没有惊讶，相反还热血沸腾。 杨城壁点点头，叫道：“来人，送冯管家出去。”走进一个守卫，引着冯管家出去了。叶随云看着二人出去，总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 “三爷不是那样的人，等过会见到三爷你就明白了。”何虎豪爽的大笑一声，对着林南神秘的说道。 被点名的家伙急三火四的朝着餐厅跑了过去，对着指挥室的杰克逊和彼得把话一说，杰克逊和彼得对视了一眼，立马就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继续深入看看，实在不行等以后再来！”张一凡只好选择继续前行，看看潜艇内部还有什么。 狠狠瞪了秋山原一眼后，藤田直树一边看着周围个个都比自己高的同类，一边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如果能够打败柱间，那自然是最好，不但可以得到柱间的身体……细胞，还可以解决掉有能力阻止自己的唯一对手。 此时的化蛇虽然逃过了被蛇王吞并的命运，但是它的整个身体却因为抵抗吸力，被限制在空中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最让人感到吃惊的是，原本青春靓丽的皮肤好像彻底失去了水分一般，全都化为了一具具干枯的尸体。 出水芙蓉用在此刻的姜甜甜身上怕也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诱人，向来以自制力为傲的墨胤川只需一眼，便感喉咙发紧。 一只粗壮的大手，直接一把抓住千欢殿下的头发，将他整颗头颅都提了起来。 像是有一头九尾狐狸的火焰外衣披在身上，隐隐还能看见背后扬起的九条火焰尾巴。 天知道玉陌当时脑子里怎么想的，提出了这么个要求，但是现在看起来，竟觉得自己无比机智。 这虾灯制得活灵活现，不但和真虾神形皆似，色彩也是丰富又和谐。 明料区，基本上都是开过天窗的毛料，出翡翠的机率，比全赌毛料要大很多，价格也跟着高很多。 墨胤川非常高兴，姜甜甜能只专注做自己专业和热爱的事情，医患关系紧张的大环境下，姜甜甜能在墨胤川的羽翼保护下专攻技术难题，不为复杂的人情世故所累，起码也让墨胤川少操很多心。 姜甜甜也做好了两人的感情继续发展，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时候如何相处才能更舒服。 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就看到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出现在眼前，男人薄唇上扬，似笑非笑盯着她这个“社恐”。 全国媒体争先恐后的报道，寻找着各地区的头号人物了。都想要拿到第一首新闻题材。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如丝滑般的秀发，磁性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悦耳。 她抬起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出食指轻轻划过他的额头、鼻梁、嘴唇，直到锁骨。 江一茶抱着大箱子，脸不红气不喘，轻轻松松，甚至向上掂了掂。 第458章 多方进展 http://.biquxs.info/

顾子澈潜入了亚空间，白色的云雾再一次包裹住了他全身。 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些看似无穷无尽的云雾只是灵仙文明的尸骸，而灵根则是“使用认证”，灵根越强代表着这份认证的权限越高，能调动更多的灵气。 而后天灵根的成因也显而易见了——灵仙文明的一切都是由精神塑造的，足够强大的精神可以形成新的 君墨染没用司机亲自开车，坐上驾驶室，蓝星颜下意识的想要坐到后面去，被他给出声制止了。 莲心木边上的古万三此刻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剪刀，正眼望向远处的林羽，脸上略有疑惑之色。 她不在有所顾虑，不在担心，而是恢复了以前的感觉，和林琳在一起玩的感觉。 我赶紧后退，上面的灰尘全都掉了下来，整个楼道里立刻乌烟瘴气的。 整片空地上血迹斑斑，依稀还散落着几块残肢断臂，四周的卫兵纷纷后撤躲闪，虽然手里有枪却不敢射击。 关俊峰露出吃惊的表情，他想到了其一，却没有想到张家人这么直白？很可惜他早向唐儿坦白了，更早早的想好了对策。 “宿主，你不用吓我！”如果系统有脸的话，这个时候，估计已经黑了。 整个朝阳庙笼罩在万丈金光的结界里，这也是翼山的第二道风景线。 为了不让自己那么分心，他强忍思念，那么多天都没有跟她联系。 哒哒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刘颖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来，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哪怕常煜说的是假的，可他即使随便向沈茹透露一点，也足够让她受得了。 听到这里，刘致美的肩膀又不由抖瑟了一下，“这个说来话长了。 兔子脸上的阴险的笑容彻底的维持不住了，到现在她还有点侥幸的想法，最好是九命看过那东西后，没发现什么，又顺手将其扔了，毕竟也就是一块‘石头’而已嘛，谁没事喜欢拿着破石头？ 在金苍云四人持续不断调动天地之力缚束下，任云踪二人飞行度越來越慢，眼看被金苍云四人拦截住。 如今高上宫这个高氏王子称王，无疑给高句丽树立了一个效忠的目标，于是，成千上万不愿为刘备统治的高句丽官民，纷纷的从高句丽国中逃出，进入辽东四郡，前来投奔高上宫。 两人又时常听得欢喜佛好处，便想改拜在其门下，因此时常来欢喜天外徘徊，只是一直没有碰到机会，这次见法海出来，一问情况，顿时都觉得是个好机会。 “金苍云，还是送你那句话，你真的很弱。”云天羽看到奉天王爷三人保护住金苍云，沒有继续拉动死亡黑弓攻击，露出淡淡的笑容，讥讽道。 猴子，李圣，悟空道人都死了，敖鸾天道宫中，未曾亲手报仇，心中不忿。但明白周青是好意，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只是觉得心中有些屈闷的慌。 哪吒也不客气，把火尖枪一抖，幻了碗口大下几朵枪花，光焰灿灿，平平朝敖鸾当心刺来。枪头变幻不定，虽是刺向胸口，却罩定了敖鸾全身上下左右地退路。 而曾密与谢荣因为事情公开，明白是钻进了圈套，因此反倒有了共同敌人，不但达不到分化他们的目的，还有可能变得更紧密。 腾挪身体，使自己站在星芒枪身之上，清风使袍角飘动，仙姿卓然。 紫霆雷甲之下的布洛面色大变，眼神闪过一抹惊悚，他能感知这一剑是何等地强大，浑身雷电尽皆轰出，不留余力。 第459章 会见(一) http://.biquxs.info/

跟随着一行人的脚步，顾子澈将整个天虫星系战线都看了一遍，给他带来了不少惊喜。 其中最大的惊喜是合作社终于有了第一支自己的主力舰队，母舰是范同大的天尊座驾，下辖一千七百艘战列舰，来源分别是锋锐的私人武装、购买和五宗赠送，配上不计其数的其他战舰。 目前舰队的司令是东雅，不过她已经屡次提交了辞 想到这儿，田慧双眼微眯，雪白美丽的脸蛋上，显现出一丝诡异之色。 忽然地面一阵震动，类似野兽的咆吼，从地下传出，萧辰两拳打散其中一个天空骷髅，便暗暗警惕。地底下，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要冲出地面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处于熟睡中的程蕾，突然一声恐怖的大叫，一下惊坐而起。 “顾同志，真的是你吗？”看到眼前的人，有悔不敢相信的大喊一声，两只手还用力揉着双眼。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自己要牛逼的话，那就牛逼大了，要丢人的话，那也丢大人了。 火焰人王浑身颤抖，他感觉很久，没有像这样兴奋过了，简直唤醒了本能的战斗意识。 看着她那双忽闪，忽闪天真无邪的眸子，还有画着妆容的精致脸颊。 说起50年前，自己和乞丐父亲受苏楠楠的太爷爷苏光辉的施舍，吃了一顿饱饭，又得以进入苏家的酒楼工作，从而学到一身厨艺，靠这一身厨艺发家致富，老乞丐不但情绪激动，而且说着说着，竟已老泪纵横。 “你是…井野的老师！”为首之人惊异道，却是挥挥手，让得那些戒备的忍者退了下去。 武扬冷笑，根本连动都懒得动一下，更是连领域之力都没有释放出去。 说它大，远看的话，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尤其是整个厂房里都堆满了石头，并不见得就很显眼。但是走近了看，那体积，却足以让贾似道动容。 “老大，没想到查克这里居然也有筷子！”单辉看着桌上的筷子笑道。 一经露面，那种气质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在宇天痕身边的丹宁和阿菲尔。 不过，位置是让出来了，他们的队伍，却是依旧还颇有些秩序的。一个个垫着脚尖，往中年男子这边看过去。有些藏友，在看到摄像机出现的时候，还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让边上的一些藏友，竞相的模仿起来。 咦？赫连雄风一掌拍落萧雨，原本以为不过筑基期修为的萧雨定会身受重伤，躺在地上，任由自己摆布。谁知死狗一般的萧雨跌落下方密林之后，竟然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无非也就是感叹一下，原本应该是个精美的根雕，却是被人为的破坏了，实在是可惜之极罢了。甚至还有人在帖子里咒骂破坏根雕的人，暴殄天物。 他清楚的很，杀却邪一旦对正派下手，九华宗定是杀却邪一定要对付的。 “我……我讨厌你！”瑶瑶大吼一声，捂着脸哭着冲去了，只留下楚寻语和慕缘两人在帐篷里。 到了这里之后阿喇哈青森便不得不做出选择了，是继续北上进入蒙古和巴图蒙克会和然后按照之前双方商量的计划行事呢，还是从这里直接越过哈密进攻嘉峪关。 “没人教我，我几十年前掉下山崖在石壁上自己学的。”楚寻语这套胡话也是张口就来，练的熟悉。 第460章 会见(二) http://.biquxs.info/

理论上作为一个合作社成员，你大可以将每天所有的时间用来娱乐，合作社会保证你基本的生活所需，不会让你饿死，但每一个社员几乎都是从最痛苦的地方逃出来的，他们深知这一切幸福是依靠什么而存在的，因此哪怕是最耽于享乐的人，也会在疯狂娱乐几个月后感受到强烈的虚无和自责，然后热烈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这种普遍 “猴子，先在那个洞里面待着吧，如果这个世界成为开放世界，那么说不定你就能解脱了。”赵皓看着下方那巨大的佛掌，轻笑道。 “你已经这么老了，就少说些话，留点力气，见自己孙子最后一面吧。”石昊看着石渊堂，故作怜悯地道。 “简姐，那我先过去一下，”郑含很有礼貌地和简宁打了招呼，跟着曹越走出了包厢。 “我听说石家有个秘密，如果你能告诉秘密是什么，我给你三百万。 “好难受，明明就没有偶吧们的事情，为什么最后受伤的偏偏就是偶吧们呢？”，id“钟爱一一白”发出一条信息。 张邵苧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但是对方却仿佛是时时刻刻在盯着自己，张邵苧刚睁开眼，恢复了意识，对方就开口说着。 石决明听到崔作非的话，眼中脸上露出喜色，但眼中却是闪过凶光。赵皓在一旁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放心，我知道分寸！”狄仁杰眉头微皱，他同样注视着魂殿分殿，虽然他们很想将魂殿拔掉，但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亚莉娜这时也没有了那搞怪的一面，轻轻点头，却是回答了枫未晚的话，冷酷的样子又让于皓心中腹诽不已。 就在他离开没多久，向二狗也过来了，黑漆漆的一大车煤炭，全是块状的大碳。指挥着向二狗将煤炭倒在了酒厂的灶门口，随后付了对方的钱。 男知青失望的模样让车厢里看热闹的人都乐了，七嘴八舌的又说起了婚姻大事。 “……”颜白荫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是心里话说出来，颜向暖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但从你这个当内侄的不断给他闯祸的行为来判断，这些年德罕家乃至王后应该没少给他约束，这样的话他对你姑姑心生厌恶就很自然了。 看见弟弟有这样的变化，夏麒是羡慕的，他们身为能力者，谁都将能力当成追求的目标，看看弟弟，想想自己，内心只有无限的愁绪。 林安暖一遍遍的催眠着自己，双手颤抖的捂住脸，拒绝流眼泪，可响起电话里叶晚晚的一声声娇，喘，她的心又忍不住的痛了起来。 听见千秋的话，老人为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大概是平素严肃惯了，这会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没有刚才冷脸来的自然。 黄泉匕首锋利的在空中旋转，紧接着匕首窜到了其中一个飞僵面前，嗤，下一刻，黄泉匕首锋利的刀刃就对准飞僵的人中，直接命中，原本移动嚎叫的飞僵顿时愣住，脚下的步伐也停止下来。 可吴从军看着她这个样子越看越烦，她跟何佩儿都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为什么何佩儿那么能干聪明，她却跟个猪一样蠢，还有一个不要脸的妈。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能将他君落衡拉到梦境里来，这可是连冥君都办不到的事。 裴明央无言以对，没灵感真的是这些作家拖稿的万金油，什么都能用没灵感来应付。 第461章 会见(三) http://.biquxs.info/

“军队这边情况怎么样？”顾子澈问道。 “按照数据来说比不上六大宗的主力舰队，缺乏指挥官，士兵们也没什么作战经验，但我相信我们的作战信念是远远强于六大宗的，任何一位士兵都愿意牺牲自己，没有人会偷奸耍滑，甚至不需要督战队。”东雅认真地说道，脸上带着敬佩的神色，“他们……不，我们不是职业军人，我们是 她看着一旁的窗户上糊着的纸，想起电视剧里武侠片的套路，动了心思。 想着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江落落沉默片刻，回了个瑟瑟发抖的表情。 这句话说得冷淡，无疑是为了塑造出菲奥娜身为一个上位者应该拥有的气质，同时，这句话也反映出菲奥娜对她们的关心，相比于以前那些将她们当做没有感情的冰块来指使的主人，菲奥娜对她们好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担忧的就是他们的事情曝光后，景澈哥的父亲或者家人会找他的麻烦。 而从前那些被慕容雪和慕修寒得罪过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找到慕容雪，好报昔日之仇。 “进来对我们来说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这里的人都是疯子，要掌握好一个不被太过关注的度很难。”阿吉想着自己跟基地联系后所得到的答复，她挑挑拣拣的说出一些他们基地的信息。 她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知道喝的水是要自己烧的，电费、水费到期了是要缴的。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只不过一晚上没见，她景伊人从一起上醒来过，只要没人打断她的思绪，她几乎一直在想着陆铭。 顾振宇看着对面的三人，他只感觉头有些晕，那个男孩叫那个男人爸爸，叫她妈咪，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一家三口吗？ 能够有灵根的，根本某博上发布的消息就可以自行感悟。所以留在直播间的，大多就是要么还没有感应到灵根，要么就是与修仙无缘。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一直认贼做母，而且对他恭恭敬敬，他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报仇。 相传，狐祖的内丹就留在祖地之中，伴随在狐族内丹左右修行，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如果是有心人，就能听出那声喀嚓其实是两声，只不过是同时响起而已。 秦雪璐笑的最为开心，平时老被秦枫管着，今天可是报了不少仇。 那老者细目精光迅速的扫了全场，“咳咳！”的又干咳了两声，笑不出来了，城堡内可不是他一个尊者。 乌合之众与正规军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从历史上农民起义军初期，屡屡被数千，甚至数百的人官军被击溃，就能看得出来。 可是它身上的毛发，却也是被烧的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的，全身缭绕着淡淡的焦糊味，显得十分的凄惨。 “两位随我前来吧，由于你们都是新人，眼下也只能让你们居住在我们护圣队那里了，过后会单独给你安排住所的！”刘能客气说道。 如果如同热刀切牛油一样，瞬息之间打破了一道又一道的封锁，可以说得上长驱直入。 “司徒轩我告诉你，无论你说什么我还是不会放弃！等着吧！你给我等着！”李洞庭任由眼泪横流，一扫之前京城太子的风范，转过身渐渐消失在黑夜。 对于在这里，于波没有好心情，一个东西在眼前摇来摇去的。看着就更心烦了，可是也不好说什么，怎么说也为了自己，能想起来这样子也是不错的。 第462章 会见(四) http://.biquxs.info/

顾子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燕文和陈同那边的灵魂算力搞得怎么样了？” 东雅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南兮：“这个你得问她。” 顾子澈将目光投向了南兮，后者立马站出来说道：“已经证明了血仙剑宗的血魂录可以和圣魂产生共振，打开灵魂之海的投影，并调动部分灵魂之海的能力，我们已经找到了几个身怀福泽的成员 她如今是温暖的专属设计师，所以她们平时接触要多一些，顾宝宝偶尔也会去a市，当然大多数是视频得多，时尚是她们永恒的话题，也冲淡了温暖等待妹妹的焦虑。 这个命令致使将近9000名已经完全丧失作战意志的eu士兵被屠杀，而布尼塔尼亚吸血鬼的传说又填上了不名誉的一页。 现在，让庄雅雯只穿内衣，实际上暴露的地方，也就是那一些了。反正都是被看过的了，现在再暴露出来，也没什么大碍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会从棺材里爬出来也说不定。”，拿破仑怎么样她可不太关心。 “给我说说，那什么鬼谷真人什么背景？。”许寒朝婉儿打了个安心的手势。他平时是不愿意去找麻烦，但是真正有麻烦临身的时候，却也绝对不是畏缩害怕的性子。 就当妈妈历来没有呈现过，即便妈妈没有呈现过，自己依旧是幸福的，而现在妈妈呈现了，自己至少可以看到她一眼，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刘仲虽然是长辈，但是聂云要发展，也得靠着自己两条腿走道，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刘仲帮忙做决定吧？也只有聂云在拿不准情况的时候，才需要和刘仲商议一下，询问一下刘仲的意见。 莫雪梅与对方不熟悉，之前见叶庆泉没有介绍，也就只顾着自己选衣服，在一旁装着糊涂。但见了吴世怀的气派，猜想到可能是一位领导，现在听见叶庆泉说话了，于是就回头朝对方含笑点头称是。 叶庆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头，苦笑着道：“呵呵！刚才突然就上火了，那狗东西！不打他两下，太不解气了”。 而现在，竟已经是四阶，而且击败了刘葛、何胜、林音，实力超过一般的六阶。 我和郑大爷坐在楼顶,郑大爷说请我喝珍藏已经的米酒,这种说法倒是有一些奇怪,在万鬼围村又是深夜,鬼物力量很强的时分,竟然要我和他一起到楼顶去喝米酒,这算是苦中作乐吗? 京南市虽然是省府，但是这地盘的地下主人却不是高武，而是王云鹏。 “张爷爷，不瞒你说，这续命丹所需材料极其珍惜，不可能大批量的生产”柳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着花满楼不伤人的举动，陆无尘轻笑一声，花满楼就是花满楼，总是不愿多造杀戮。脚踏卦位，陆无尘双掌翻飞，掌影飘忽满天，只听一阵砰砰的声音，直将数人给击飞了出去。 不过年轻人身世好坏似乎与柳岩无关，柳岩也只是稍微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自顾自的灌起啤酒来。 韩冰冰早就知道陆彦会这样询问自己，但是她也能够理解，因为换作别人，不会比陆彦更加的冷静。 因此他不但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反而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相信了。 而就在此时，两名黑衣人直接抽刀誓要一击斩敌。而中年人更是惊惧，直接两掌击出，两道真气轰然拍向两名黑衣人，顿时倒飞三丈，生死不明。 第463章 往日余音 http://.biquxs.info/

到这里为止，顾子澈已经走遍了面积不大的天虫星系前哨站，合作社近些日子来的发展也尽数映入眼帘。 总的来说，随着和平的到来，他们迎来了一波发展的机遇，各方面都已经步入正轨，最艰难的灵宝天宗方面也由他亲自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静待时间流逝，让萤火遍布整个修仙界。 但这也只是大致上的，在细节方面，灵 寻思道这里，林充回头看了一下，在冯子瑜和冯子涵的护卫下，紧随水三娘的身后，后面是庞虎带着一队龙前卫，在紧紧跟随。 这时马老爷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直接在外边打开了门，露出两个大黄牙对着我嘿嘿一笑，手上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三见到四人当中没有他的贝勒爷，却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急，总能找到喊麦金。也许他什么事也没出，只是被关起来了。”那三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忽然电话响了。 没多久，白猿将这棵树上的果子全部吃完，不过它似乎并没有满足。看了眼四周的情况，然后直接跳到另外一棵树上，继续采摘果子。 另外，如果要打的话、不要打输了，毕竟，龙前卫现在代表的皇帝。 暗部是直接受火影调度的一批精锐忍者，成员都为中忍及以上，负责木叶的安全工作。 宋怡然的头直接被砸爆，血液混合着脑花溅了一地，周围的其他船员全都发出惊恐的叫声。 不论如何，林充会把这些问题整明白的，还有很多问题，其实不用太过于去深究。 下一节课开始，老师走进了教室开始上课，李末把宁梦的纸条团成团，扔到了抽屉里。 房间里很静，静得只听到水管“滴答、滴答”滴水的声音，还有我紧张而不规律的呼吸声。 不过，不管刘封藏的有多深。我都要在他的面前装的没脑子一点，只有这样，刘封才会对我放心，不把我当回事。 于是道士也把脑袋凑过来，俩人梗着脖子，你一句我一句对吼起来。 丽娟昨天的情况就是如此，这种情况除了得修者用法力解决外，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控制起来，给其控制好适量的食物，否则他们就会无休止地吃下去，最后以被撑死而告终。 “现在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出租车。再说了，你把我一个大明星甩上出租车，要是那个出租车司机见色起意，怎么办？”林佳萱打定了主意不肯走，自然是想出来了各种借口。 可是现在，陆遇安明明已经非常强大，强大到不仅仅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他的母亲，但是这位母亲却黑化了。 易寒上车后，他们的车立刻朝临时营地开去，整个过程他一直看着手机。 赶尸之所以要选择在夜间出行，倒不是传说中那种尸体白天怕阳气而走不了的原因，那些尸体只留得一道会动的魄在体内，三魂七魄中的三魂六魄都已经去往别处，遇到阳气也只是会对尸体造成稍许的伤害而已。 只是睡姿依然有些难看，睡之前是侧身睡在床边沿，翻个身都能掉下去。 余贤深吸一口气，想要借此平息自己内心的激动。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邀请去参加华夏电视金鹰奖。 “还不是混着日子，这次天仙宫宫主大寿，以叶老弟的本事，必将大放光芒。”殷弩道。 第464张 象征界垂落 http://.biquxs.info/

顾子澈缓缓走下战舰，身边一些科研的小型飞船正在探索了，它们采集这里的时空畸变数据，经过分析后构建出一个对应的破解仙阵，就能彻底打开这里。 仙阵可以做正向和逆向的，正向就是扩大时空畸变，彻底将这里爆破，有概率炸出宇宙泡的入口，但更大的概率是造成灾难和宇宙泡内部法则的损坏；逆向则是缓释时空畸变，以 春水圣招呼一众弟子，沿着来时的路，步履丝毫不乱，整齐地走向远方。 通往火照之城的路漫漫，蜿蜒曲折的古道依稀可见七百年毁灭之前的盛况，断壁残垣，焦黑的枯木，一路上弥漫着死亡的空气。 驸马随叫随到，跟宋太爷关在房里不知商量了什么，一个时辰之后出门，宋太爷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只是脸色却不太好，又是一副为国为民忧心烦劳的样子。 就如这漠府，眼前这些族长已然无数次宣誓效忠漠府，可当覃娴出走，漠府改妓院的时候，又有谁出来说过什么？ “好的，什么时间。”苏南想到实验室，说不定可以从马校长这里想想办法。于是答应下来。 一股巨大的生机仿佛从无限远的地方传来，像是加速生长的蔓藤一般。 宋如玉半信半疑地拿出林思贤用剩下的伤药给了他，转身回房，开始琢磨起公主的意图來。 只见眼前之人坐于木质轮椅之上，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眼下泛着青色，浑身上下透出一种力倦神疲之态。他牵起唇角想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却忍不住红了眼圈。 “等到了。”玄天注视着她,无声一笑，在她视线看不见的角度，他脸上的神情满是欣慰。 在这个世上，老爸才是最爱她的男人，是不肯让她受到一点委屈的男人。 乔楚天看见她一副吃醋酸溜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心情突然好了些，也就出声说。 凝涟湿氳的眸珠里，一片轻轻荡漾的潋滟，弯长的睫毛微颤，悲伤的眼角缓缓扬起。 睨了一眼折腾够终于累瘫在地上睡着的蓝爵，他俊朗的眉峰拧的死紧，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其他六位化神期高手也一改往日的谦卑，也是没正眼看朱啸云一眼，想来几人也是看出了他两父子之间的矛盾，失去老头子支持的朱啸云在他们心里什么也不是。 顾浅浅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庆幸自己终于离开了夙夜集团公关部那个波谲云诡的地方。 苏月琪充满希望的看着男人，测了侧脸，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示出来。 而白夜现在根本无心理会周边的一切，只想赶紧找到客栈钻进床榻睡一觉。 李易笑道：“合作双赢吧！”，在拦凤楼拍卖的物品、拦凤楼都有权抽取一成的的收益的。 我国要走向大洋，最好的捷径和大门就是台湾。如果台湾问题解决不了，直接影响到我国国家的长远发展，就象是巨龙脖子上套了一把锁难以腾飞。 在他们的热情引领之下，整个会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很多人兴奋地吹起了口哨。 “路瞳，你不去看看你的量化分吗？”师意的话打断了路瞳的思路。 “没事！”史炎道。之后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陆峰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自己也是被人灭门了的。 加上其身为显赫，在万方城一向是横着走，岂料今天遇到了辰逸。 第465章 桃花源记 http://.biquxs.info/

时空逐渐展开，银色的面纱在顾子澈面前被揭开，伴随着灵气的白雾流淌而出，一个小宇宙的画卷呈现在顾子澈的面前。 这里的空间很小，容不下任何星体，哪怕是一颗白矮星，因此它的背景是白色的，浓郁的灵气化作白雾充斥着整个宇宙泡，各式各样的建筑悬浮在其中，九宫天阙、霓虹高楼、竹林棚屋、幽暗石窟……各种风格的 他们是混商会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丁家和黄家。这两家一个掌握着柳絮商会，一个掌握着四海商会，是南玄域传承最久、规模最为庞大的两大商会。 他看向海面，天蓝色的绚丽鱼尾，柔美细腻的蓝色发丝，还有一双如海般包容美丽的蓝眸，得天独厚的美貌，他……竟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美人鱼吗？ 当年他母亲能以一人之力反抗，如今，他们羽翼已丰，如何会让别人欺辱母亲？ “咳咳………”楚云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他的身体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山底下，躲在岩石后面的寺田一太，在听了这声爆炸声后，简直面沉如水。 李大牛一家人的惨叫回荡在整个村子里，他们想躲，然而身体却失去了控制，只能任由那木棍甩在自己的身上。 要是真有能耐，你造出来价格便宜又好用的货，消费者自然会用脚投票，比搞这花里胡哨的一套强多了。 片刻之后，天罚雷种终于是将半空中留下的天罚之雷给一点不剩的吞掉，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此时的天罚雷种已经彻底变成了深紫色，就像是一颗深紫色的紫水晶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的紫光。 白色的蜡烛是圆锥状，固定在浅浅的盘子上，烛芯没有被点燃。伊修斯递了一个给他，自己手上也拿一个。依莱将蜡烛来回转动，除了能让蜡烛不被吹熄的简单魔法外，找不到其他机关，几乎等同是个普通蜡烛。 知道归知道，拿破仑四世还是只有羡慕的份儿，真要是让他下令一次性处决上万人，他还是要怂的。 然后就被点住了穴~道，出手的人是被她匕首架住脖子的胡铁花。 一路上，他将灵魂之力展开，凭借灵魂之力对光池中爆射出來的力量进行防御，在古虚酮体的帮助下，确实让他缓解很多。 他下了马车，询问着酒楼的准备情况，脚一跟夏衿一起跨进了岑家酒楼。 “你们打算去哪？”闻言，张尘宇好奇地问道，莫问天对于神州九国的事情并不比自己了解多少，他要离开难道要回南荒了吗？ 萌萌坐在台阶上，认真的往水里丢鱼食，美人鱼一边嫌弃着那些低等鱼类才会吃的碎末，一边假装吃得很开心的沿着鱼食的痕迹悄悄靠近萌萌，那双如水清澈的眼眸渐渐淡成了天蓝色，专注的盯着萌萌。 李梦瑶这个时候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一推我，就把我推到了墙角，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脖颈，要掐我的样子，直接就开始亲吻我脖颈处的伤疤。 萌萌歪了一下脑袋，蹲下｜身，手起刀落，匕首狠狠的插在了泰乐的肩膀上，泰乐吃痛得浑身颤抖，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他仰着头，眼底的仇恨越发浓郁。 好容易将锦芳支走，祈男让玉梭收拾了桌子，再叫进锁儿来，关了门好一通忙碌，最后总算在掌灯前，将老太太寿礼打点整齐。 他静止了方久，才微微的握拳，掌心用力，空气间顿时产生剧烈的涟漪，上万米的域境迅速聚合，汇聚成一点，那股威压，才渐渐散去。 第466章 办公室内 http://.biquxs.info/

搞定宇宙泡的事情之后，顾子澈让范老在那里处理后续，自己则返回了星港。 上一次来这里时只是匆匆而过，现在终于能好好停留一下了，他凝望着深邃的金红色外壳，巨大的星际建筑矗立在亚空间的白雾之中，就像神话里的云中巨人一般。 外壳的涂装是深红色配以金色勾线，根据南兮所说，正红色用作大型巨构的主要颜 确实，别看这里有着一大鼎的迷之液体，但那全是都岁月累积下的产物，因为这种“青血”不仅材料昂贵，制造的流程还颇为复杂，这武庄之所以每五天才开启一起，跟这“青血”的酿造时间不无关系。 还有就是沈云芳已经在出了月子之后分别拜访过了看自己儿子的几个阿姨，都是有孩子的人，她去人家里拎着一包饼干一包水果糖，吃了她送去的东西，对她家胖胖当然也要格外的尽心了。 李淑玉手里面有大量的粮食，虽然说这是给曙光基地准备的，但是曙光基地现在自给自足，也消耗不了那么多粮食，李淑玉自己留着这些粮食，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因此兑换出去一部分也没有什么关系。 又五日之后，息州城外，数以千计的红巾军在张世华的一声号令下，集结在了息州的北城门外。 “师傅不用了，我并没有什么东西，唯一爷爷留给我的项链我一直都带在身上。”李磊说道。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开始进攻呢，那一只火红色的原本在黑夜当中就很抢眼的木鸟的身上绽放出惊人的光芒来。 而在目送那士卒退下之后，张世华用手支着下巴，却也不由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但虽然如此，巩卜班却依然要惩罚哈日巴日。因为再怎么样，哈日巴日他战败的事情是真的，他已经有了罪过，不可能因此而不惩罚。再说现如今，也先大人和卫王殿下的主路军也已然南下，自己这边可不能因此在出错了。 白止狠狠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坐下来，翘着二郎腿不再说话。 看来罗昊未曾中毒，柴杰连忙说道，同时爬动向马超峰脚下，不过由于身体无力，刚一动弹便软倒下来。 我边做边等威武，忽然听到有人走近我住所。我放下手头的事，迎了出去。“奴婢见过王爷，王爷吉祥。”来的是多铎，我向他一福。 菩提尊者抬袖，一枝菩提树的枝桠，自他袖里乾坤飞出，他拈着枝末，对着斗武场中轻轻挥洒。 尤其她把话说的轻描淡写，似乎即便是赔了，也只是喝一壶苦酒而已。 魏七跟十四叔依次从他身边走过，当我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鼻子突然抽动了一下，然后猛的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眼睛血红色，嘴巴成o字形大张着。 玉墟门主殿，七氏族主伫立殿中，一个个脸上都满是不忿地看着上首的玉明仙，隐含怒容。 不能够用自己的钱，这点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在场的人之中大部分都是有钱人不假。 这个时候，就看见那个收银妹子一直拉着金蛇，在低声说些什么。 随着一阵沉闷的停车声音响起，我们的车子停靠在了这个一个大山之下。 依稀的树枝间，一个明黄的身影格外的耀眼，白焰一惊，高挑的眉毛紧紧蹙起。 如今潜水舟已经极为接近海底了，而在段龙飞三人所在的下方乃是一处占地万米的圆形石门。 第467章 建议 http://.biquxs.info/

私人终端里积累的具体事件不算太多，至少草创时期什么事都要顾子澈决断的过往已经一去不返了，南兮建立的管理体系运行有序，外出几个月，顾子澈这边积累的政务还没有过百。 而且其中有不少都是令顾子澈笑着挠头的事情，比如一些阿尔法人认为合作社对阿尔法人过于优待了，要求一视同仁，甚至在合作社官员没有回应的情 有些疑惑同时拿起螺纹手杖，林一凡循着声音缓步往里走去，猛地推开杂物时，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 萧风点点头，当时与大统领约战时，他并沒有丝毫的把握，不过现在嘛，他却有了几分把握。 但今天巴麻美却没有立即回答，显然她依旧没能从对黑暗体的同情中走出来，那是由她亲手所杀死的，最初始的那个岳重，内心中藏着的愧疚是其他人所无法揣摩清楚的。 渊老此刻根本就听不到风度的话，这具身体也是刚刚融合没有多久，现在一下子经受这样的重创，他的灵魂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这次死掉可能也就真的死了，这一切都是为了风度。 在外部压力持续升温的当下，内部斗争越来越激烈的七大星系不可避免的向着高度集权、倾向战争的类政治主义方向发展，曾经相对稳定的和平世界逐渐成为过去式，那么相应的人权与生命的地位就将不断下降。 没有找到任何开关和屏幕，与整体浑然一体的舰桥门似乎是由其他方式所操控的，岳重想也不想就走了过去，如他所想的那样，舱门自然打开了。 就算给了卢克斯里家族喘息调整的机会，它依旧抵挡不住几方势力的联手。 “可是督军大人，骑兵训练刚刚进行不到两个月，能够拉到日本去吗？”不跳字。陈元贇有些担心的问道。 高枫瞪了决意已定的李毓一会儿，最后只得低下头去恶狠狠地撕咬着手里的肉干。 试剑殿占地广阔，或许是因为今天天池宫进行新弟子考核的缘故，试剑殿内冷冷清清，没看到有天池宫弟子出入。 终于那人倒在床上不动了，喵喵的手抖的拿不住调动，咚的一声，闹钟掉在地板上。 “那这样好了，我先在这里等着，仙子什么时候忙完了，我再去见好了。”姚芊芊道。 这位站在联邦军人最高处的大将军最近一次和亚尔斯。庞贝这种活着的火山的交锋。 梓锦恨恨的想，果然是饱暖思yin欲，这厮自从安顿下来后，每天就这么点出息了。身上传来苏苏麻麻的感觉，梓锦连最后抵抗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虽然不知道母妃是犯了什么错，但他跟着一起求父皇，总是好的。 在战场的边缘，正有人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场堪称壮观的种族混战。 “宴会都开始了，走吧。”千寄瑶一手拽着宗政百罹不放，一手就要去转动轮椅。 但此刻，在场的永安王妃，她见得两夫妻黏黏糊糊的，感情极好，她这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倘若她要是擦的重一些，好歹他还能借着细微的疼痛来分散注意力，可偏偏她是怕了再给他身上擦出红印子一样，那擦澡的力道，俨然就是在给猫挠痒痒。 “唔，风总，开发倾城山庄的话，我们只会与远山集团合作。当然，如果有其他项目，我们也乐于与您合作。您可以派人去和倾城建筑的郑总谈谈，这些事都是他在管。”月倾城道。 第468章 元旦 http://.biquxs.info/

星元4928年伴随着六大企业的成立落下了帷幕，顾子澈参与了剪裁和第一届企业委员会的选举，场面极为热闹，投票率达到了100%。 投票率是个非常能验证民众热情的数据，因为如果选哪个都一样，或者知道自己的选票根本无法左右选举，那么民众就会干脆不投票，因此在选举制的制度里，投票率越低，民众对统治者的干 直到玄冥二老已经边上的人都露出了渴望和困惑的表情以后，才再一次缓缓的开口道。 一股极为轻微的嘶鸣声在房间响起，似乎受到了什么威胁一般，声音极为的刺耳。 “好没有问题，成交！”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姜宇轩便直接的答应了下来。 急急忙忙说完，阿斯卡弹射起步，一把抄起自己的工作证和常服，逃离了休养室。 邵老蹑手蹑脚的开门走了出去，和邵老一起走出来的，还有江河。 没有任何人会平白无故的去抢空气，认为空气是一种重要的资源吧？ “滚！”丧尸强嘴里居然发出了不亚于这头金色兽王的咆哮声，一拳就撞在了那利爪之上，顿时又是一阵的涟漪波动，朝着四周滚滚而去。 这个男人看起来太淡然了，而且按他的年龄来说，根本就不像会杀人的那种。 我承认我有时候是挺色的，总想着把王涵拿下，可真到王涵主动献身的时候我又开始怂了。 数十回合的交手下来，无论是张狂还是洪猛巨兽身上都已经是伤痕累累，但是他们身上的气势却都提升了不知道几个层次。 朱棣脑子一空，周围惊呼四起，众死士魂飞魄散，齐齐向他望来。 但林奕的话，却也起了作用。显然，这只麒麟正在考虑之中，麒麟兽不担心林奕所讲有假，但这些还不足以令它臣服。 数年前天极盟主带领弟子前往仙宫残址，最终一个也没有回来。随后，便是天极盟被人毁去，连那神秘的化阴山势力，亦同时消失。有传言，化阴山为魔门魔修所掌控，对其下手的，则为承天府卫。 这种事瞒不住人，孙汐也没打算去瞒，反正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就行，同时也是给这些人一些警告，让他们知道自己根本不怕，甭管什么招都能轻易化解。 再说了，姬子卿是由长生大帝直接教导出来的，哪怕是没有学到长生大帝的教导手段，但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所以说在姜元这个阶段，姬子卿对姜元的教导绝对是最适合姜元的。 唐峥摆了摆手，随意找了个借口解释，毕竟西王母之事也不方便跟秦清雪细说。 如果说是平时的话，相信以雪衣神候的风姿肯非常的诱人，只可惜这会儿雪衣神候无比的狼狈，却是少了几分美感。 “呃……瑞茜，你别激动，我和她是清白的，至少……目前是的。”萧强越解释越心虚，最终顶不住压力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语。 玛雅目前的临床实验志愿者，都是既有钱又有需求的人，她打算靠口碑慢慢发酵，反正时间也不急。 上官瑞鑫心里疑惑了起来，不清楚刀疤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刀疤这家伙阴险狡诈，不清楚又想用什么办法逼迫自己交出东西了。东西现在可是上官瑞鑫的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交出来的。 老太后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赵御，那和记忆中相似无比的俊秀脸庞，随后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面前孙子的眉心，那鲜艳欲滴又威严无比的大道之花。 第469章 难民 http://.biquxs.info/

对大多数人而言，这个年不是那么好过的，星联移民和玄牝教育的本土居民发生了严重的冲突，暴力事件遍布整个河系，对于这批外来的和他们抢工作和生存空间的人，玄牝教育的本地人同仇敌忾地要将他们驱逐出去，而育人天尊也在关于两宗领土的问题上犹豫不决。 星联的大多数天尊都因为实在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跑去了天 闻言，龙阳太子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他眼底一丝隐晦无比的杀机涌动起来。 东帝俯视着面前的佳人，那双看过世间风雨的眼，正紧紧地看着她，她清澈如水的双眸平静无澜，心中更多了几分赞赏。然而，刚要开口说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旁的太子抢先了一步。 “你……你自己不是说某某法师吗……”某某终于在呕吐间得到了喘息：“都某法师了，你就随便拉一个去呗……呕。”一句话还没说完，某某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呕吐中。 既然这些过程都没有，看来财大气粗的富邦这次不是喊大家来领钱的，于是乎记者们也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戏。 他这时身子微微一侧，便避开了郭子逸的攻击。然后反手一刀，顺势一削，向着对方的大腿砍去。 冷玉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模样，脚尖一个旋转，男人扑了空，栽到了地上，冷玉抬脚在男人的手腕处狠狠的一踩，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男人的哀嚎声也随之响亮河边。 “闷的话，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呼吸新鲜空气或许会好点。”风铭灵机一动，建议道。 俄国人搞生化人，改造机器人什么的，她们也都听说过，看起来那些变态科学家给周楚注射东西，多半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想改造他。虽然周楚阴差阳错的跑了出来，但是想必注射的那些玩意儿对人还是有影响。 那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们的甜蜜？只因为嘟嘟吗?那么把嘟嘟接了回来，是不是就可以改变这一切，让他们回到原来的恩爱？ “老爷子，之前的事情我也看过了，静脉被注射了空气。”卓越拿着老爷子的病皱着眉。 说着这话的爱莉雅，并没有想到这两次的事件，她都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如果说本来还是因为金钱所存在的恐怖魔力而失去了智慧的话，那么这一次，她可真的是单纯地智商没有充值了。 他并没有不得不去哪里的理由，因此，对应的勇气也自然没有办法拿出来了。 安琪否定了之前的理由，不过南希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而且她还觉得成功的可能性绝对是不差的。 房间里传来何塞的叹息声，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对何塞来说，父子俩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就是你的诚意吗？首先让你的人撤走，还有马上给我转一百亿到我户头上。”许云天望着不川树下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凌越的话一说，南夏忘记了她该去做的事情了。 等程冽出门之后，兰梨才想起来，大少爷他伤都好了居然还赖在医院，该不会是觉得奴役她比较方便吧，兰梨气的鼻子都歪了，她坐起来，穿上睡衣，手软脚软的走到窗前，打开的窗户，夜风吹进来，兰梨捂着脸。 “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6辰皓才不愿意止住一个吻，不过，他也无法要求再多。6辰皓不甘的眸子变得深邃了起来。 第470章 经济建设 http://.biquxs.info/

合作社吸纳难民的事情自然引起了整个修仙界甚至是已知文明的关注，事实上，如今的合作社已经成为了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的组织，任何细微的举动都会被拿放大镜来看。 第一个闻风而来的并不是五宗官方，而是各路企业，许多横跨寰宇的巨型企业纷纷派出了最重要的代表，以最隆重的姿态表达了访问合作社的意见，明里暗里都 他们对着秦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觉得秦冥应该接受搜身才对，才能还他们一个公平。 伊汉勤的眉头也是轻轻皱着，他没想到，秋应辰竟然会玩这么一手。 这面铜精看似朴实无华，但冥河却可以清晰地感应到上面所波动的轮回气息，想必此镜与洪荒地府之中的三生石效果差不多，可查生灵之三生三世，万宝天尊也正是借助它确定了自己外来者的身份。 他红色的双眸一直闪烁，正常时一脸悲痛，红光时却又透露着披靡天下的杀气。被两种不同的状态折磨着，他感觉自己随时要发疯。 “该死的塔兰图姆！他们忘了当初是谁帮助他们赶走梅萨皮人的，真是忘恩负义！我们应该拿着同盟协议，好好的去质问他们！”这届阿门多拉腊的行政长官斯康姆布拉斯闻言破口大骂。 “那天坑十分危险，以你的实力，去了只有死路一条。”玉凰劝道。 “你真厉害，这剑域你能不能教我？”天生奔跑到马龙身前，一脸的兴奋道。 血色妖刀，悬浮头顶，周围空间开始震颤，无尽血光，充斥方圆。 空气被无限压缩，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起来，更可怕的是，面对这一刀，自己竟然无法出刀，生出了一种无法抵抗之感。 毫无疑问，是生存！是生活得更好些！是远离战争，过那种平静地生活，一家人在一起相亲相爱，少有所养、老有所依。 现在系统彻底融入方回的心脏，而且将方回的身体改造，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 林浩看了眼这个帮腔的男修，一个鉴定术打出，赫然发现其就是那个高仿，指使付青杀自己的那个家伙。 林天笑着道“若是妹子没有办到的话，为夫可是要处罚的噢。”说着向后土的酥胸跟翘臀看了看，弄得后土脸sè通红这才罢休。 肯特心说那是因为灶火只是普通的温度，真正要烹饪宇宙万物，这普通火焰显然是不够的。比如龙肉，这点温度根本烧不熟，龙肉需要太阳的温度才能烧熟。 苏南点了点头也没多想，毕竟慕容菲为了这套法宝，估计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吧，有了法宝，苏南瞬间有了底气，心情也好了很多。 无数条龙在混沌天柱里自在遨游，逍遥无方，还有无数形态各异的神龙、海兽、水族、鳞甲兽，在混沌天柱世界里活跃，潇洒自在。 “这个……如果是叫白枫的话，我可能见过吧。”那人指了指白枫画像道。 这时，就见端木老祖轻轻一跺脚，一道元气从脚下飞出，通过地底穿梭后，飞入到端木耀思的身上。 人皮飘了上来，一位村民跑过去接他，幸亏被林飞挡住，不然肯定会被拽进井中。 “恩，好的，我不过是激动了一点，那就等回到家里再说。”说完叶正专心开车。 别的领导既然有自己的房子，有的甚至还不是一套两套，那自己怕什么呢。 关于更新 http://.biquxs.info/

这几个月来更新确实比较摆烂，这其中有不小的原因是我比较懒，但是也有一部分是关于内容方面的。 刚刚470章又被封了，里面差不多一半是标红要修改的，本来想写书，但是看到之后就瞬间失去了兴趣，因为上一章没改完就发下一章容易出现割裂，而且这种封禁本身也比较打击创作热情。 而且大家应该也能猜到，目前已经进入了深水区，之后这种东西会越来越多，甚至现在还是小打小闹，当接手了灵宝天宗之后会更加复杂和涉及这方面的内容，包括我还构思了修宪之类的剧情，每发一章都要修改一次，感觉编辑都有点烦我了，最近宁可等48小时二次申请解封也不想去烦编辑提前解封。 我考虑过取消或者减少这部分的内容，但是取消是不可能的，减少的话每被迫减少一点我就会越难受一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主角可以有势力，但是都是丢给老婆然后自己当甩手掌柜，偶尔出面打退进攻者，就觉得蛮离谱的，不仅群众全部隐身，只有主角一个太阳，还忽视了管理一个庞大组织的困难和复杂程度。 说这些只是发发牢骚吧，之后更新会提上来，本月全勤是嘎了，下個月一定全勤，目前本书还有至少一百万字的内容，写详细点的话两三百万也可以，不过不太想被审核一直折磨了。 下本书已经想好内容了，实在是不想再碰这些路线内容了（瘫）。 “安志博！”安东沫跑到安志博身边，其实就在安东沫起跑的一瞬间，安志博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接着就是一道身影到了自己身边，狠狠的将自己撂倒了。 炙热的火炎吞吐和火舌舔抵着穆丰的眉目，穆丰平静得宛如岩石一般，看不到丝毫动容。 今日青帝晋升到太乙金仙境界，与他修为境界相同，他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现如今，佛尊残魂还躲在混元珠中，既然如此，那这个即将现身劝和的“佛尊”又是怎么回事呢？ “如意哥哥也在？”欧阳疑惑道，视线越过云峥的肩头，向着门里张望。 “没办法，大赌场餐厅你们知道，最多也就是容纳八千人，大赌场的金卡会员才能去吃饭，今天我做主，一千万美金一个会员，对你们前三千名的选手开放，杰特，去办金卡吧！”哈博再次大声说道。 所以，这种大型拍卖会，是一定有条子和特勤职员在拍卖城各个角落维护秩序的。 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楚云是不是的开在那名忍者身上的穴位上补上几下。 一时间，这些人面带死灰，原来他们的行踪已经被人泄漏，他们也成了无辜的牺牲者。 这花瓣不知是何物炼成，任由九目寒螭如何撕咬，只是发出“咔叱咔叱”的冰裂之声，竟没有立刻毁坏。 依着皇上的意思，哪怕她是太妃呢，谋害皇嗣的罪名，就算不诛三族，起码也得打入冷宫。 而鲁维克的到来并没有在学院掀起任何波澜，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尤果乌斯刚刚招收的学生。 “还，还有姐姐，她好像也看见了我和你接吻。”沈雨珊不确定的道。 在墨迹巨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立刻变得安静无比，似乎这一刻，一切都静止了一般，好安静，周围忽然变得超乎寻常的安静。而就是这种安静，才会令人从新感觉到一种恐惧，不安与紧张。 坐下来之后，气氛突兀得有点尴尬，我和林启程两两对视了一下，总觉得自己是一特亮的电灯胆，面面相觑。 她不由有些羞恼，微嗔着掀了被角作势瞪他，却不知自己一双眼此时笑意盈盈，春意盎然，根本没有半点怒色。 索科夫和西多林的通话，持续了五分钟，以至于耽误了和扎哈罗夫约定的时间。 张屹从维恩来电中，得知他会马上来方舟集团后，张屹防止他和维恩的谈话不会被fbi监听，就想着让张龙在亲自检查一遍自己的办公室……。 得到我这句肯定的回答，周亚泽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我感觉此时他对我的态度，已经不仅仅是无奈和失望了，甚至还带着一些莫名的怒气。 申请批准的第二天一大早,林萧五人骑着血鳞飞云冲出了轩逸郡,驶向了茫茫的荒野。 这道声音，响彻云霄，让整个灵仑星，都是在剧烈抖动了起来，在灵仑星的上面，乌云翻滚，遮天蔽日，那道压抑的气息，让众人呼吸困难了起来。 第471章 新诞生的东西 http://.biquxs.info/

在顾子澈写到关于经济建设的第四本书时，终端传来了一封被特别标注的消息，来源是社长下辖的秘书室，东雅想见他。 顾子澈当即点了同意，而对方也在一分钟后抵达了办公室。 “下次直接来就行，干嘛要跟秘书室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里。”顾子澈将刚刚泡好的咖啡递给了她。 东雅接过咖啡，略微恍惚了 一个超大的空间，汤秋真得出了结论，可能是在地下镂空了一个超级大空间，这和刚才的溶洞相比，又大了一个层次。 反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顺着血气去找母咒的人，也没多大问题，汤秋真自己就能解决，便没有留柯碧皇。 青炎点点头，正要分析这事儿，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咔咔的一阵爆响。 “这样可以了吧？”沃装必和林八方一样的打扮，不过手里即多了一件东西，就是球棍子。 高浩天手上的力气松了下去，他的眼神绝望而空洞，好像燃尽的篝火，一点一点地熄灭了。 他摇了摇头，奇怪自己今天怎么老是走神，他坐直身体，把注意力转向拍卖台。 她可谓见证了陈凡从黑炎城崛起的整个过程，对这支前途无限的潜力股十分看好，原本准备竭尽全力结交，却没想到最后看到这样一个结果。 看着她匆匆离开，高浩天又点上了一支烟，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说那番话，他的确心情很差，今天远江集团宣布将和天成公司合作，联手进军本市的房地产业。 就于老者说出那一句孤独无寂之时，夜阳好似在其双目看到了那渴望死亡的情绪，但即便是如此情绪，夜阳却也觉得理所当然。 我看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想起云彩同学来，心里有些膈应，正想让她将面纱戴上，却见她自己将面纱戴上了。 锦然心里默默盘算着，不过想这些还为时过早了，四皇子虽然说是被发现了踪迹，但是还没有被逮到呢。 当白蒹葭给秦瓦凡讲起她与她的那些学生们的事时，常常让秦瓦凡都跟着在心里热泪滚烫。倘若他是学生家长，定然也是愿意将自己的孩子交给这样的老师的。 少年回忆道：“我本是高老庄高太公的家丁，名叫高来福，我家老爷乃地方大户，家财万贯，有一个千金，年方二十岁，不曾婚配。 见影煊嘴角居然勾起一抹前所未有的邪魅弧度，朝自己缓缓逼近，紫鸳瞬间感到一阵心慌。 毕竟我和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就只剩下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了，以后可能再没见面的机会了。 “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没想到，芳芳也曾经疯过，我一面在心中感慨金紫香一家的命运有些惨淡，一面安慰金紫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上前为这位姑娘诊治，只见姑娘气若游离，若是旁人有此般痛苦，早就疼死了，可是这位姑娘不知什么缘故，竟还能吊着一口气。 木芷晴一旁与宋夫子和徐先生道别，随兄长往王府内行去，一双眼睛却始终未离开朱琳渼的背影。 迦楼罗虽然名头很大，但是吴浩能够看出来，刚才那一只应该也是幼生体，所以才能够这么容易被人所收服。 吴浩对于这个效果很满意。他有些暗暗可惜。这种焱之印记只能够对于“三焱绝命掌”的修习者有这种克制效果。 第472章 以剑论道(上) http://.biquxs.info/

对此，顾子澈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他深知再这样发展下去，真的要生成一个特权阶层，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他的寿命几乎无尽，不会存在死后被复辟的可能性，他有漫长的时间去调整可能出现的错误，细致地清理任何试图掌握特权的群体或者个体。 但这种“长期领导”的思想也是不对的，顾子澈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 王鸽也不甘落后，跳上了车，把水杯一扔，一脚油门下去，车辆瞬间跟在了孙成德那辆车的后面。 沈逸始终凝视着奥斯顿的双眼，见他不想是说谎的样子，这才缓缓收敛了杀意。 牢骚太盛防肠断，陈乔山心里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想要完全国产的激光打印机，还需要再等五年。 好在最起码在住院休养期间，他是非常安全的，并没有天使过来找他的麻烦，而他的身体也得到了十分良好的调养和恢复。 张佳的情况跟贾敏特别相似，她最初的贷款也不过是两万多块而已。后来也陷入了连环贷，贷款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两万多块一直滚到三十多万。 在另一个世界，听歌基本上都是免费的。但是在这个世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掏钱听歌。更何况他们也找不到免费资源。 南宫羽辰惊愕的看着两边，数百米之高的钢铁之墙，向上望去犹如一线天般，而且空间十分的狭窄，两侧钢铁墙面之间，只有三米的宽度。 “这也是一件好事儿。如果你现在就成为死神，一定会是一个十分合格的死神。阎王大人的眼光果然没错。”虚紫说道。 张凡的话让下面的人笑了起来。张凡，现在可是被誉为华夏最好的老板了。 江起云的心如坠冰窖，他手脚冰凉得不像话，脑里有根血管一直在突突突叫嚣着。 波田重一与松田观察得十分清楚，不由愕然，瞠目结舌。 叶嘉柔迟疑了片刻，等到陈息远的心被煎熬了好几遍后，才出声。 马公公过去吩咐，令御膳房将里头淮扬菜色的菜都撤了下去，再命将膳食呈上。 身后的人侧身一避，叶楚眼神闪了闪，没有立即收回拳头，而是将手肘一转，转而打向那人的脸。 秦凤仪坐在马上，望两畔尸身垒垒，不由想，战之功，还是战之罪？ 对于摸到点门路的人来说，这些都是商业机密，谁会愿意往外说。而对于再高层一些，沈平也达不到那种地步。 他们心想，上次师娘露出笑容，好像还是去年沛儿弟弟回来的时候。 只不过之后的时间里，羽生发现真白会时不时偷偷的瞄自己一眼，并且眼中充满了奇异的光芒，而在自己发现看过去以后，真白也没有将视线收回去，反而毫不犹豫的跟羽生对视了起来。 “那也不全是，是我先写好后，我师父看过，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我添减了一些。”秦凤仪半点儿没隐瞒，一五一十的都与景安帝说了。 李风说着，陈雨菲回忆起了刚刚嘴唇和李风触碰在一起时候，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余越寒松开她，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正要说什么，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草莓对朱熙的那种感情，林沂宛都察觉到了，新品上市一定会忙碌，朱熙一定没有注意到，如果要说的话，还要保全朱熙的面子，林沂宛纠结万分。 第473章 以剑论道(中) http://.biquxs.info/

标题一出，所有旁观的人都兴奋了起来，虽然说思想一类的教学能增进修道的境界，但对不少人来说，那些能提升实力的神通仙法还是更实在一些。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并不专注剑道，或者说我并不专精于任何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道路，因为对我而言，这些东西都殊途同归，你们能将今天的课程学会，未来什么剑道刀道枪道乃至 郑谦不敢用e技能，怕有人堵抢眼，虽然不会影响什么，但是那一刹那的分神会让他反应变慢。 就在他这样狂暴的浪费着进攻几乎的时候，元皓的先锋高达已经拿着重步枪冲到了他的面前。 有些东西，我们是可以懒惰的，但有些东西不行。”元皓认真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虽然都说声优都是怪物，但是叶秋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怪物，因为叶秋发现自己竟然可以随便的模仿自己想要模仿的人的声音，包括那些声优的声音。 刘老太太看向余氏：“你还有什么话说？”虽都是儿媳，甄氏才是她的亲儿媳，那个余氏，是死鬼的儿媳，跟她可没关系。 伊姆嘴角一抽，他倒是忘记了路易也能控制空间之力这么一回事了。 李蘅远心中暗笑，不过她是不会在外人面前留有把柄在别人手的。 瞬息之间，一缕淡淡的黄芒在虚空折叠划动，剑光之飘渺凌厉，剑速之迅捷，都令众人错愕不已。 秦观拿着手电四处照射，竟然看不到洞壁，真不知道这处山洞有多广阔。 “是吗？那这公道，你们打算如何来讨来？”莫云裳不由冷笑道。 所以秦渊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把这个脏弹引爆，毕竟刚才那种情况虽然危急，但还没到真正绝望的时候。 白纤纤的灵体，露出骇然至极的神色，这次再要是落进连海平的手中，她绝无活命的可能，灵体被灭，她就会荡然无存，满腔的仇怨，将全部化为烟尘。 “今日的宴会怎么样？可有人选？”恒亲王问起恒亲王妃白日里的宴会情况。 就在距离虫罗森林十数万里以外的高空中，一艘碧青色的飞舟正疾驰而飞着，飞舟上，一名身着玄色云纹衣袍的中年男子，此刻他看着手中的一个白骨罗盘光芒急剧闪动着，神色骤然大变。 姜嫔面对丽贵人还能嚣张跋扈，可是面对她的主位，还是贵妃掌管着后宫的陈贵妃，她，毫无抵抗之力。 刚好，就有了一个带头的，所以他们开始奔跑，混乱，慌张，抢掠。 并且回到了自己九岁的时候，商俪媛清楚的记得，就在前几日，邓姨娘带着自己和商瑶出去踏青，回来后自己就高烧不退，而自己的母亲也是在这一年秋天过世。 百年以前，国战不问生民苦。战事起，短兵接，烧杀掳掠无论有意无意，百姓遭殃总是顺理成章。 王庆看着那只蜘妹，不理会旁边方腊和田虎的闷笑，只是眉头紧锁。 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冷峻表情，弯月一样的胡子直指苍天，巨大的身体带着沉重的脚步，手里的薙刀不时的往旁边一挥，掀起的暴风就已经把周围的海军全部吹飞，跟在背后的钻石乔滋根本没有出手。 他心中有过冲动，直接和包特那一起回到草原上，然后找到云燕，便就在草原上过一辈子。 弗拉德这么回答，这是事实，复制果实的的确确是一颗厉害的很的恶魔果实，目前已知的所有恶魔果实之中，恐怕它也算是最厉害的几颗之一了。 第474章 以剑论道(下) http://.biquxs.info/

顾子澈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多数学生已经开始试着凝练剑心——当然不一定是剑心，因为不一定要局限于“剑”这个概念。 后排的太乙大罗们则面色各异，有的面无表情，有的不太高兴，不过顾子澈并不会管他们的看法。 他继续说道：“很高兴看到诸位都已经开始凝练剑心了，但在这里我还要重申一个很容易犯 这边旅游区的饭店，都是靠着关系才能在这么好的地段之下进行经营的。 通过无限空间，杀生丸直接离开了苏渊这边的团队驻地，在自己房间中传送回到了他出生长大的那个世界，完全没有在意苏渊这边团队驻地的神奇。 单论狙击技术，万钧俱乐部完全不弱于曼陀罗俱乐部，论整体实力，万钧俱乐部不如曼陀罗俱乐部，即便如此，万钧俱乐部的部长也不是曼陀罗俱乐部一名成员代表可以叽叽喳喳的。 “我不过是讲了我对突破到武宗境的一些感悟和认知而已，竟然触动了他的灵感，顿悟了。”南宫‘玉’儿吃惊的看着洪武，不得不感叹洪武的资质实在妖孽。 虽有传送阵，但先不说传送阵跨界传送所费几何，只说从东洲传送至西岭距离如此之遥，莫说吴子健，即便是筑基中期的唐三独自乘坐传送，也得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当然这都是他的美好幻想，这玉符只能够防御那是其一，而且还只能够防御能量攻击，其二，能量低过一定程度的伤害是防不住的，比如拳脚伤害，那是激发不了这个玉符的，这也是一个弊端。 大家都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没有那种娇气，而且周珂也就是这种率真才吸引了大量的粉丝观众，在某鱼的平台一直非常的火。 他在酒席开始之前，就已发出了传讯玉简，让人火速甄查吴子健的底细。 他一死，那些正在作战的基地太空站和军队，就会进入自动作战状态，没有了他的指挥难以形成对敌人高效的阻击。 “已经通过手机信号定位到卡罗的具体位置，等下我把坐标给你，鲨鱼他们已经出你就不用去了，明天早上威尔逊就可以重获自由。”明星一边说话一边把坐标到了我的私人电话上。 追逐社会浪潮、追求刺激的他们，一般是很少会选择直接喝这种约莫35°左右的自酿酒。而且，即就是有，以夏浩然估计，能像他这样一次性干掉一斤量的，那绝对是屈指可数寥寥无几了。 穆青青整日里和烟雨相处，自然知道烟雨耳力过人。收到暗示，便没再说话。直到两人进了房间。 路上，张亮俯身摸着骏马的脖子，脑海中浮现跋锋寒自创的人马合一术。 但随着时间一秒秒流逝，终于有些人忍不住了。毕竟他们这些人，可不是无所事事的闲杂人等。尽管他们对目前疯狂感染的新型病毒ht007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却没有一人愿意置之度外，脱身而去。 对面走来一个男人，俊朗的脸上挂着闪光的微笑，身着一件普通的休闲衣，显得清爽又洒脱。。 站在机场，直接忽视了那些觊觎和猥琐的目光，摸出电话就给叶威打了过去，问清楚了赵子弦的地址，叶灵珊就打的开了过去。 “我也从她身上感觉到一丝残留的气息，回收吧！”十六夜吩咐道。 第475章 研究项目 http://.biquxs.info/

学宫角落的最高研究院楼上，燕文从卷叠浩繁的资料中抬起头，摘下多功能器材护目镜，凝望着远方升起的剑意之潮，身边无数庞大的精密仪器发出灵气微小的共振和转动的声音，大半个研究院都在记录着这一刻的辉煌。 阵法学、灵气学、灵魂学、材料学……各个部门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记录和分析此刻的剑意共鸣，他们早就已经在 两人也如官双妍般以缠斗为主，绝不让玉无量两人在短时间内能脱身攻击狄冲霄。 树叶包裹在树枝上让凹凸不平的枝条变得光滑，树枝尖端闪烁着一些异样的光泽。 他是特种兵出身，训练特种部队轻车熟路。在统一体能、基本技能训练的基础上，又将这支部队分别划分为侦查队、狙击队和特战队。 说完，他就摸出一块黑黝黝的令牌，往那山壁上的一个凹槽处一放。 “主子，趁它们还没攻击，咱们跃上树跑吧。”秋瑾靠近，浅语一句。 这个时候，韩天德和玉虚宫众弟子已经在第七座莲花台下守候良久，只看见台上白茫茫的一片，却没有了林青玄的半点动静。 朱熔泪恼色消散，失笑摇头，息了教训狄冲霄的心思，自己的徒弟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墨麟刀和大方盾买来时的价格分别是15金币和30金币，不过杂货店中回收装备是要扣除百分之五十的，也就是说，两件装备一共卖出了22金币，零头直接被抹去。 旅人们都是一愣，随后纷纷回转。经过前些天的相处，旅人们都对狄冲霄极是信任。 如此想来的话，那只烈焰马很可能就是这支变异兽大军的临时统帅，却不是真正的领，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烈焰马死掉后变异兽会溃逃，但逃亡的路线却又很统一。 这是‘无限战场’的初始战场，随着战斗烈度的提升，‘战场’的等级还会跟着提升。 姜云四人马上意识到不好！一抬起头来，上面讲台上，高代老师萧博正皱眉看了过来。 东月明等人则是一脸的阴沉，不过，她并未调动大阵，因为她还想看看君莫笑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对于和苏清语一起来的人，他们也摸不准身份，尤其是见他如此干脆的拒绝了苏清语，就更加不确定他的身份了。 众人发现虽然纪尘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但他还是从前那个纪尘，没有丝毫百亿董事长和架子。 但他提前到了卡塔尔见一位朋友，在这里遭到了竞争对手的追杀，我们是被雇佣来保护他的。 虞诺诺后面没让李婶再跟着，因为猪肉没了，她直接给了李婶一点银钱。钱一到手，李婶刚刚在肉摊老板那受的气一下子就没了，喜滋滋的拿着钱就去买东西去了。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冷落绝美的侧脸，只瞧他勾唇一笑，笑容极其神秘。 他筹备了这么久，施展了大阵，结果连君莫笑一根毛都没有碰见，当真是出师不利。 由于有一身厚重的灵力护盾包裹，只要灵力不耗尽，秦淮就像是一个超级重装坦克，轻易不会受伤。 “让我看看我跟第一名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吧！”发出一声怒吼，猎犬再次提起刮刀对泪子发动了猛攻。 肖琴正在喝汤，冷不丁被他吓一跳，呛在嗓子，咳咳咳咳开始咳个不停。 “对不起！不过我不是将最后的冠军都已经都让给你了吗！?”坂时佑悟被黑子的表现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第476章 熟悉之人 http://.biquxs.info/

这场公开课在整个修仙界内部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修仙界以外的种族可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六大宗纷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在第一时间将录播、转播全部封锁，并秘密授权所有媒体对此公开课进行下架。 这种禁止传播并不是法律层面的，也不是通过政令方式，毕竟他们和合作社还在蜜月期，不能公开说“不允许传 皇上的身体虽然解了毒，恢复了筋骨，但是大不如从前，瞬间感觉他苍老了许多，一下子头发斑白再也无力打理朝政。 他当即迈步上去，一伸手，轻轻地就将那插在扇贝缝隙之中的宝剑拔了出来。 李典遇到对手，兴奋劲头上来了，将五钩神飞亮银枪一枪枪刺来，招式虽然不复杂，但是却威力极大，夏枫也不敢轻视，八景挥灵剑在格挡中，不时地回击李典，给人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两人片刻功夫，交手了二十余回合。 千魔飞退丈外，看着落满地面的青玉晶铠，点指蕴入神光。须臾，破碎晶铠化作一团光，附到主人身上，再现实形时已是完好无损。 他又查看了那几瓶丹药，只见都是一些培元丹、回气丹之属，并没有自己最需要的筑基丹，心中更是郁闷。 说着黑白无常举起了拂尘勾在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便陷入了昏迷。 那风剑无形无色，又是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也不动，那玉虚宫老祖又如何能够发现？ 眼见那白翼杉已经奄奄一息了，林青玄一拍储物袋，摸出了几枚疗伤的丹药，顺手就扔给了他。 众人刚转过一个弯就被一具伏在地上的白骨所吸引。它太大了，即使掉落在地上的碎骨也铺满了一个直径达到十米的圆。 回到即墨县城，除了继续训练部队，夏枫也过问一下地方上的事情，他没有管理地方的经验，也没有这样的精力。他就想请茅镇长暂时管理即墨县城的民政。 而今天龙辰等人，恐怕是受到太子的邀请，才去东郊狩猎的吧，然后太子在狩猎过程中把事情透露给龙辰，两方有没有打起来杨妄猜不到，但是可以知道的是，这一次太子绝对给了龙辰狠狠的一击，甚至可以击溃龙辰的心。 周瑜等人赶来的时候，孙策倒在地上，手里依然握着自己的佩剑。他的身旁还有三具黑衣人的尸体，一个个手里握着单刀，每人的胸前都有七八处伤口，从伤口上判断应该是孙策的宝剑造成的。 李卫东连队是10月23日夜秘密开入离新河镇不远的大王家村的，进村的时候李卫东就命令部队把村子给围了，这自然是引起了村子内居民的一阵恐慌，这年头，大兵围村可从來沒什么好事。 这一次训练后不久就发生了宴会染血的时间，然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们。 呵呵，似乎nt的天气一年到头都是十分晴朗的，只有一些特定的区域会由人工气象控制系统模拟出雨、雪等天气。 但是杨青费了这么大的劲去对付一个晚辈，谁还敢去触他的眉头？ 货舱之中本来堆放着我们所带来的物资，此时几次三番之后，这些物资早就已经是凌乱不堪散落了货舱之中到处都是。 此外就是国旗，国徽，国歌，政府机构，组成人员都是需要操心的。 徐元兴一觉醒来，顿时感到浑身一阵舒爽，他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穿戴整齐后，这才发现外面早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第477章 终末仪式 http://.biquxs.info/

黑色的石墙高耸出威严的外形，幽蓝色的灵火照耀出复杂的壁画，肥胖的黑色阴影缓缓地蠕动，在墙上投射出诡异幽暗的身影，在这片寂静的世界里几乎没有热量，似乎一切存在都被封冻在逼近绝对零度的沉默状态，宇宙的表述在这一刻陷入安宁，唯有灵魂的火花在幽暗的天幕下闪烁。 每一处神龛上都绘制着彩色的壁画，或是击杀 南宫亦儿笑道：“既然大家都没事，我就放心了。”接着要躲回马车里去了。 过了好久，夜云才缓缓的收住了其实，只是那妖艳诡异的双眼，却怎么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 得想个办法敲打敲打皇帝，而且还不能留把柄，之前几次斗法言官都没有人受到任何处罚，这次也得如此才行！想来想去，大家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目标：申时行。 “我倒是忘了，你家是燕都市的，上次你带着方知晓在燕都市玩，我们就分开了，最近过的怎么样？”钟厚看到阿娜尔似乎没有要给自己难堪的意思，暗自感‘激’，起身一边把婉秋烫一些菜‘肉’，一边问道。 南宫亦儿自然不知道，第一次与傲天祁见面她就华丽丽被列入了傲天祁的黑名单。 到了积翠园的园门前，詹祈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向头顶“积翠”二字。他现在这个样子，象不象某人之前所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在这三天内，花样楼整天是宾客满席，连打烊了还有人舍不得走，不过不可能不让人家店里伙计休息吧，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夜天淡淡的笑骂了一句，他还是做着那个怀抱的姿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但却已经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不是方毅不想说，而是一看到爷爷板起一块脸，就什么都忘记了。 “亚斯兰！开始找那三个家伙了！”李风也知道时间已经耽搁不得，越拖延，追击的部队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对自己就越发不利，100多部队，说白还不够别人塞牙缝。 为了这种爱，宁碎儿义无反顾，她直接就朝云露的身体扑了过去。然后，她就进入到了云露的身体，再然后，她想要融合云妍的灵魂。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宁碎儿却是发现，自己居然融合不进去。 即便是巅峰时期的麦迪也分两种，一种是普通比赛的麦迪，一种是圣诞大战时的麦迪。 如今只是离开去其他地方而已，就有些留恋这个地方了，将来一旦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其他世界的时候，是不是心情会更加的舍不得呢？ 魔术和公牛之战，还要再等一天，这期间，骑士和篮网也打完了第二场，詹姆斯拿到三双，带队扳平一局，跟篮网打成1:1平，热火和奇才则打成了2:0，阿里纳斯在面对韦德和奥尼尔的强力组合下，毫无抵抗之力。 不用说，大家在没有后援补给的情况下战斗了这么久，弹药损耗严重，不是弹尽粮绝都还是因为能够在战斗中通过击杀潜伏者获取弹药，但是那毕竟不能获得太多的弹药补给，所以各个队伍的弹药已经是极度的缺乏了。 “看来，这一战还真是不可避免呢。”鸣人看了眼周围观战的几人，淡淡说道。 虽然说京官五品以上都要上朝，但是不包括宗室，宋朝的宗室自赵光义之后便基本无职掌，也不用固定参加朝会，只有像燕王、越王这种亲王级别的，偶尔会列席参加一下。 第478章 圣所网道 http://.biquxs.info/

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但比较普遍的意见是——被那位不知名的至高存在所委派、所授权的代理人就是最终观测者，他是宇宙的死亡书记官，负责在宇宙结束时记录所有生灵的历史，并以此甄选可以前往新世界的信徒。 这种思想是典型的微服私访式的幻想，但它并非空穴来风。 随着现任教皇轮番的复活 就在只剩下最后一秒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脸疲惫的黑蛇手里拖着一名早已没有生机的人。 恨恨的将手机还给秦俊，盯着他：“你们俩差那么多，他怎么会想到让你装他！”说完直接离开。 抬头瞧着满树摇曳的花串深吸一口微风，只觉得清香甘甜，李元麟的心情似乎因此轻松了些，低下头时却突然发现原在身边的叶凌漪不见了。 而对于苏云的话，沈月淑将信将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胸大无脑的她从来都懒得思考，想不通，也就不再多想。 眼见着大雾，狼狈回营途中的许奉有些许欣慰，正好借此当做遮羞布。 “欧阳将军还是事务繁忙的很！”李志见他竟敢如此怠慢，不容他请安便当先开始发难问责。 瑞贝卡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异样，她被双手反绑在椅子上，身上还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婚纱。 想到这里，叶凌漪轻手轻脚地坐上床，揪了半片被角盖在肚子上，无比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收到消息后，陆氏夫妻才算是放下了提着的心，感谢了老师，收拾好心情，开始投入工作。 作为需要对队伍的健康装填负责的人，j这一问也是应有之意，李强歪头躲开j伸过来想扒他眼皮的手，掏出打火机来塞进j的手里。 后来得知建宁帝出兵的原因是想要回大月唯一的皇子，他认为建宁帝做的对。为王者，在大事上的确要有王者之风。 两个孩子坐在对面，寇静也收起了自己刚刚欢脱的表情，理了理旗袍，正襟危坐。 此刻秦宁负手而立在半空之中，暗金色的瞳孔不带有半分色彩，有的只是冰冷。 火魔音同样是手足无措，明明已经布好了整条线，只能岁谕清灵到位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云舒天城将不复存在，更甚者将沦为各方势力的抢夺之物，可是楼乙却觉得，这些都不是最需要的担心的，他所担心的是云桑古树身上的这些瘤疤，它们所渗出的毒素，足以毁灭整个北州。 “不晓得，前边看他搂火来着，一眨眼就没影了。”民兵甲摇了摇头，心里也好生奇怪，这个年轻的领队虽然有时比较犯二，不过跟着他干仗确实血性，那家伙冲起来不要命，简直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话是这么说，可总要举行个仪式不是？”洛宇处理其他事情是把好手，搞这种事也是一头雾水，专业不对口，没法弄，如果梦凡还在，这些事铁定不用她们操心。 就如身为大顺公主的李青慕刚刚重生到五岁时，她以为只要自己帮着母妃用心讨好父皇便可以摆脱上一世很多的悲剧。 “龙爷爷，闻到吃的你便醒了？”苏紫回头瞅了它一眼，笑盈盈的问道。从昨天睡到今天，可真能睡。 钱多多不懂什么是真的道貌岸然，但是对自家的爷爷，亲爷爷是讨厌的连眼皮子都不想耷拉一下。看到钱老爷子过来了，尤其是黑着一张脸，更是讨厌，直接转过头装作看不见。 第479章 从我去做到我想做 http://.biquxs.info/

此时被道衍不断惦记的顾子澈正走在“29星”的街道上，由于这是在4929年开发的第一颗行星，因此由此命名。 由于最近战争频发，导致许多星球的售价都大幅度下降，一些星球的所有人纷纷出售自己名下的星球，因为一旦战火烧到这里，最不值钱也最难带走的就是这些星球了。 因此合作社收购了不少星球，其中以 奇珍：血煞精魄，由无尽的精纯血煞之气经历无尽的岁月凝聚而成，其中蕴含着无尽的血煞之力，需要特殊手段才可以利用，并且对于肉身的淬炼有着强大的效果，同时也可以修复身躯所受到的本源损伤。 因为他们非常清楚，在一个多月之前，他们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国内最顶尖的游戏开发团队的一员。 当年苏云来被宣入宫，然后与宁妃娘娘落水一事，也是闹得沸沸扬扬，许冠一知道，苏云来这是被无辜卷入后宫争斗中了，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怎么可能会放过云娉婷？ “这件事全凭爹做决定，让他在外面多吃点苦也好。”墨忠道说。 远处佛国，自是百废待兴，慈航看向远处西河边，原本准备作为佛国象征的睡佛，也在之前一役中消失的干净，佛城冲回无数，佛塔倒塌无数，僧人死伤无数，超度的梵音此时响起无数。 涂临闻着厨房的肥皂水味道后拿出电筒，开始对着洗手池仔仔细细的看，跟着检查一尘不染被收拾的可以照镜子的地板和橱柜。 对于自己的魂煞大阵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在强大的月级阵法面前，秦玄与董老只不过是等死之人罢了，无论他们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是无用。 可他却没有想到，竟然横空冒出来一个陈同伟，硬生生的从他的手中将学生会会长的位置抢走，这让李高松的心中，一直都充斥着不满。 “胡亥愿，愿戴罪立功”灰色狐狸说出这句话，整个狐狸都苍老了不少。 “夸父族人赶来，无恙；”老和尚似乎能看到未来。佛陀万象，自是有未来相。 她知道，陷害仙灵父母的，其实就是斗魔宗，现在正好是个机会，消灭教皇国，必须先消灭其羽翼，最后斩其首脑。 对他们来说，看到剑圣露出这种眼神，已经是九十年前的星球机甲战争的时候了。只有对着联盟星系的入侵者，剑圣才会如此痛恨。 “澈儿别急，为父没事…”看着儿子如此的着急，凌宫扬有些不适应。 “冷，我冷。”仙灵在微微的呢喃，这时的仙灵在六途散人腋下的早被冻成了冰块，并已经有了昏厥的迹象出现。 “你看你，连饭都吃不下了，还说很好？”詹老爷子不相信地看着她。 下一刻，现实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联袂进入一个全所未有的崭新天地，到处仙气氤氲，满是祥和的气息，喜悦之情汩汩流出。 “什么？”花荣一面有些震惊，一边还有些不解，什么叫跟你们地精变成一样了？ “慢着！”李鸿飞和比尔的声音同时响起。花荣的黯灭刀猛地停在了彼比尔的头顶上，两缕飘逸的长发随着微风飞了出去，比尔看着飘飘荡荡的头发，冷汗如同下雨一样，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我更倾向于到时候直接将这个办法展现在你的眼前。”梅林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道。 第480章 优势 http://.biquxs.info/

“不敢称业内人士……”这位年轻人诚惶诚恐地说道，然后向旁边的好友投去求救的目光，结果对方根本没看他。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是这样的，我们几个都是洞霄学宫的毕业生，上学的时候有不少玄牝教育的老师来给我们讲课，跟我们说了很多七大宗的技术，虽然他言辞中的那种对他们技术的骄傲和对我们的鄙视让我 一步踏出，伊修直接撕裂空间，本着有多远走多远的念头一头扎了进去。 所以刚刚来到山顶，妮娜他们全都眼前一亮，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恨不得多吸几口空气。 而云枯道人的魂魄虽然更加凝炼，但是还有不少隐患，经常生出自己的意识，需要长时间的关注和磨灭，而且对方法力极为深厚，以之主持阵法能够坚持更长的时间。 在被威廉一连串组合拳打懵圈以后，妄图煽动因为贪污吃空额的低级军官，以及被裁掉的军队士兵闹事，结果刚敲定计划没多久，就被近期立功心切的克洛和他的国家安全局发现。 听了秦海刚才的一番解释，石成东已经大致相信昨晚那个忍者和秦海无关。因为早在来到春江之前，他就已经通过有关渠道调查过秦海，对于张正东遇袭一事也非常清楚，所以秦海的解释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时间向前推移，在斯摩格来到第153分部基地的同时，阿金也带着人来到了自己负责的海军第31分部，这里的军舰还有一艘保持完好，因为这处基地相比斯摩格负责的第153基地要坚固许多，海贼没能完全攻破它。 没过多久，数道光影疾驰而来，正是常译月等人。她们感应到旭光峰的巨大动静，立刻动身赶来。 何母伸出手摸了摸何威脸上的绷带，何威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何母赶紧缩回了手。 腹部更是凹了下去，看起来，里面的肉，内脏，已经被这只蛇给吃掉了。 说来，镇远侯和沈家军也是花架子，真有那么厉害，蛮夷早就划入皇朝的版图了。 “好的，爸爸。”说完平安就哒哒哒的去拿自己的智脑接收资料，开始了和奋发图强的日子。 次日清晨，蓝清川便起身了。一看床侧，欧彦哲人已不在了，被子里尚有些余温。她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去餐厅吃早餐。 乔兴邦的意思很明确——长房日后的当家人就是乔藴曦，是他的继承人。 当然，部分学者认为，这是因为当年商朝的皇族被恶魔侵蚀，为了满足恶魔的口味，才开发的菜肴。但很多学者持反对意见，真相如何，已经难以考证。 其实这个时候的露西，可以选择用魔法来战斗，只是一门心思想要提升自己的露西，没有考虑过用魔法来战斗。 地窟的队伍已经看不见踪影了，可陆玄暂时还没打算出来，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有超脱境武者跟随。 不过眼看贞德接受了，他也半信半疑的接过了果实。这玩意造型有点像芒果，不过果皮没有那么那么光滑，有些奇怪的纹理。房子鼻子前嗅了嗅，一股香甜的气味传来。 两边的山崖上面有许多四季常青的松树，以至于一眼望去，树木葱茏，并看不身彻。 牧牧内心宽慰感动，到底是自己不争气，心太软了，否则这一步是自己份内的，不至于让学长代劳幸苦，汗颜呀。 第481章 发展 http://.biquxs.info/

顾子澈是满脸微笑着离开的，当年的种子已经结出了累累硕果，这团星火已经被他点燃，接下来要做的，只是保护好他们而已。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数成果正如顾子澈所预料的那样疯狂涌现，整个合作社都进入了一种创意的井喷期。 在科技方面，关于九州残陆内的时空凝聚材料已经得到了初步的运用，虽然暂时无法分析 而漩涡长门之所以不担心，不仅仅是源于他是漩涡一族的人，更关键的是他还有外道魔像以及刚刚抓来的人柱力们。 不知道是不是谢图南的错觉，反正她觉得周锦年这会儿似乎有点什么不对。 虽然白泉颐认为三德子等ai只是最低端的类型，但他觉得以ai公司的惯有德行来说，一旦进入索赔阶段，不向自己索求顶额赔偿已经不错了，七万元的底价根本想都不用想。 这话你自己相信？你连杀意都没敛去一丝，你还纯良，你就差没把“杀人魔头”四字写在脸上了。 可这边等捷报送出去了，那边马世耀也冷静了下来，咂摸了一下滋味，觉得自己可能有些鲁莽了。 他别说他还真别说，羽原的幼儿园老师当得还是错，起码从学生成绩方面说我做得是非常坏的，一连八个月过去，这些孩子们的退步是肉眼可见的。 即便没有荆州士族的支持，刘备依然可以从荆南获得粮草、从收服的越人中征募士兵，但孙尚香和鲁肃并不知情。 就算是一人杀三人，那这不是必然的死刑吗？为什么是终生监禁？ 果然一打开门就看到美人，李总和王导将门给关上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往姜绵扑过来，却被姜绵巧妙躲了过去，巧笑嫣然。 后来桑洛接到了周锦年打来的电话，他是来跟桑洛解释谢图南的关系的。 来到码头，我借着湖水将脸上的血迹洗去。看到码头岸上堆放了一堆木柴，想到踏水而行对我来说毕竟费劲，我偷了一根大木柴，扔到水里，又纵身跳到木柴上摇晃了一下后保持平衡站稳。 “有动作就有动作吧，他们估计也是恨很了，你说大家活着为什么一定要争呢？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呆着多好，不争不抢！”幽暗突兀的有些黯然，多了一份淡然无为。 眨眼间，密密麻麻的齐塔瑞士兵便被齐放一剑扫空。动作干净利落，令美国队长等人瞪目结舌。 按照预期，明年去县里，厂子里送饭的活势必要搁下，每天能赚好几百呢，哪个敢咬牙放下几百块不干，为了所谓的抱负去换地方奋斗。 顺理成章的通过本源宇宙的物理法则衍生脉络，成功的勾连到所有的附属宇宙位面，并且将附属宇宙位面蕴含的法则全部都铭刻了一遍。 哪怕是我这种懦夫，也有不怕死的时候，特别是被羞辱得这么惨，被揍得半死不活，这反而激起了我的不怕死精神。 话筒那边的曹建民，简明扼要地向胡斐说了一下情况就挂断了电话。 明明从后面抓住我就可以了，但她偏偏要用这么尴尬的姿势，就跟热恋中的恋人似的。红楹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还好玩地对着我坏笑，分明是在戏弄我。要是让她知道我在她面前会紧张，将来肯定拿这个弱点来继续耍我。 “自然是知道的。这些年我大汉的变化不都是由他所带来的吗？不过祖父，您可从来没有带他来见过我。”玉琨帝继续说道。 第482章 无用之城(一) http://.biquxs.info/

“流民文学”在合作社内部被称之为“新文学”，由于后来又融合了影视、音乐、美术甚至游戏的内容，被统称为“新文化”，其中以合作社内部的“新文化网”为主要阵地，旗下有新文化报、黎明音乐台、时代游戏等多个平台，几乎集合了大部分合作社内的文艺创作者。 4929年十月，一款由时代游戏平台研发的单机游戏巨作 “只有一道黑光，连那一段记忆都被消除，你遇到了什么？”翎羽放来翎山，暗自琢磨。 既然承认了，再怎么争辩也无济于事，到时候无法服众反倒会把事情闹大。 一闻兽吼虽惊，但于此时，却是不及林帅的言语让潘达等人更为胆寒。 相对而坐，共饮了两杯桃花酒，三十年苦修让我的身材显得瘦削，身体内蕴涵的力量强大了千百倍。这里空间盒已经可以打开，烤了许多肉食。好久不知肉味，勃然而发。 “不好…”炼炎七祖身躯一震，只感到一阵不适，躲闪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僵硬了一下。 此时棋盘已就，灰色身影执先落子。只见其轻扬衣袖一头斑斓巨狼便从其袖中跃出。 项逐元想说，我该信你多少？截止目前为止他都以为心慈是他心目中虽然有点恶作剧，但从来听话乖巧尤其粘自己、不就骗他的项心慈，但今天也是他千娇万宠的姑娘，给他狠狠上了一课。 所以呢，这样一来，知道牧云烟和烟雨梦在完成所有的拍摄任务后就直接回到了京城，也是没有发现那些网上关于她的那些八挂的新闻，早已经是传的沸腾的犹如开水了。 “看不出来了你还是个有爱青年，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出来，”杨艳问道。 说话的是启灵城城主家的三少爷，唤作邵祈龙，长得五大三粗，鹰钩鼻，一身锦袍却显不出什么富贵姿态，端是一副流氓恶霸的模样。 对方脸上的横肉，以及那淫/邪的目光，看得妙妙心里十分不舒服。 苍梧学宫的基础护宫大阵如同气泡一般闪过，紧随着就湮灭掉了。 当初桑乱因为太信任自己的手下，从不防备自己的手下，导致叛乱发生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淬不及防。但是不能因为这个而否定了桑乱的为人，因为能给予别人无私的信任，其实已经是一种很少人可以企及的高度。 八角殿中，火盆都已点燃，那夸父的右手，依然如同之前一样，安安静静的待在八角殿的正中央。 既然铜卦都对着秦皇说自己是他的学生，云逍有种预感，未来肯定会有一次碰面的。 顾然扭头对着两人大吼道，喷了两人一脸吐沫星子。这对师徒终于安静下来，悻悻地不再说话。顾然有些懊恼，为什么就没再木叶布置一个飞雷神印记呢？ “师长，我还是认为应该先找到金陵军区的下落，汇合之后再做打算”凌滨建议道，他也是异能者，异能为远视。 所有人保持沉默，并不因为我的喝问而有所异动，只有那婴儿似乎受了惊吓，在桌子上缓缓地挣扎起来。 所有人，包括长风山和异能队的人都被震慑得无以复加，尤其是异能队的队长龙啸远。 因为自南北争霸以来，造成无数伤亡。既给江湖造成了巨大损夫，也影响了当地百姓们的日常。所以人们也都希望南北之争早日结束。 见到萧若离一出手就是斩杀了一位炼狱者，众人士气大振，更有人已经将目标锁定在剩下的一只炼狱者身上。 第483章 无用之城(二) http://.biquxs.info/

4929年十一月，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大部分玩家都解锁了第二层身份，例如“当地天才”、“薄有侠名”、“企业门路”、“良好人缘”等，进入了平民。 在这一，玩家们开始发挥出自己五花八门的特长，比如在公司里勤勤恳恳做牛做马把同事全部卷死，比如靠着站队和口才不顾一切地往上爬，比如直接进入灰色地带打打杀杀 迟琢拿着收妖袋先行离开，算是给他们兄妹两腾出一个谈话空间。 韦通和来渊先后回到了江都，但他俩始终没有见面，只是各行其是。来渊回到了裴矩的府邸向他报告了情况。 他不可能去研究一件不可能的事，当初有这个想法，就一定考虑过这点。 当我看到罗莎此时那神色憔悴的样子，以及得知她在背后默默地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时，作为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了，喉咙如同卡了一根鱼刺。 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宋玉不是开玩笑，宋玉真的要免费请他去老毛子那里旅游。 可以预见，消息发酵以后愿意逛东京国立博物馆的游客会更少，华国的游客更会直接锐减。 林知冉还注意到林知枫周围的花花草草比刚刚长高了一些，虽然不明显，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来。 三人一路追杀，势如破竹，辽东兵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阻击。 或许奉天数控第一次推出6台和第二次推出20台新机型时她就应该看出端倪，这家企业，不简单。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李璇一诚恳地对宋玉说：“我跟其他部门讲过了，从今天起，你的工资涨一倍，每月多四天假期。 因为一旦打仗，她和孩子是不好跟去的，也就代表了她要跟阿淳分开了。 三声炸雷般的响声在山谷中不断回响环绕。这只灵兽仅仅被李斌倾尽全力的一击击退了一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 “延寿灵元丹？有何效用？”李斌怎么听，都觉着‘医仙’聂隐像是江湖招摇撞骗的假大夫。 巫妖要生下后代少说百年，否则每一年产生的人口就该高达万亿而不是几十亿了，而人族一年可以生一个，所以到最后人数最多的一定是人族。 独孤鸣与明月成亲当夜，身受重伤的聂风潜入城主府抢亲。重伤的他不是独孤鸣对手，明月心急之下以无双阴剑重创独孤鸣，当聂风老友断浪放走他们后，断浪为了获得无双城的权利将独孤鸣斩杀。 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怎么样登基的，她一生中真正爱过的人是谁，又经历了怎样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 就在陆飞的战意，节节攀升的同时，九霄之上，一道道的雷霆也在叠加，须臾间，便是万雷奔腾，狂暴的毁灭力量，瞬间便将陆飞，彻底的淹没在了其中。 加上为人稳重，有大局观，秦氏家族早已将其定为下一代的家族继承人，很多时候，连秦宗哲这个当父亲的也愿意听听他的意见。 将这部空无一字的青简丹篇重新收起，仙术士袖一拂，缓步走出了灵穴。 更难得的是，秦晗完全没架子，相当自来熟，嘴巴又甜，对长辈更是逢人就叫叔叔姑姑，搂着纪清露的胳膊撒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若不是不拿纪清露当外人，这次的事情，秦晗也不会张口就问，让纪清露既无奈又心暖。 第484章 无用之城(三) http://.biquxs.info/

31年的二月，玩家们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除非游戏制作组开放“大罗后代”的身世，否则绝对不可能在游戏内成为大罗。 就像那个古早的笑话一样—— 孩子问身为太乙的爸爸：“爸爸，我长大后能像你一样成为太乙真君吗？” 爸爸说：“当然可以。” “那如果我想成为大罗呢？” “孩子啊 她的手刚刚伸到盛琰的咽喉处打算解开他的衬衣顶扣的时候，一只手倏地捏住了她的手腕。 “妈咪，你干嘛凶我”卫斯理长这么大，刚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妈咪冲着他发火。 聂景辰笑道，“逗你玩的，今晚要赶回队里去，明天便要出去一趟。”不过，也多亏了这趟任务，不然的话恐怕还不会这么早出来了。 藏海地区虽然条件不怎么好，但是也不至于算蛮荒之地。影视基地为了拍摄效果是建立在荒郊野岭的，但是藏海市区却还称得上有点繁华。 南熙恢复了工作，不愧是影后级别的演员，私事完全不影响她的工作。 吃完排骨汤，便开饭了，仍旧没有人叫陶成安上桌来吃，最后还是爱云喊他一起来吃。 宫落樱樱口，飘出楚枭名字的一瞬间，某修好看的眉心，不耐烦皱起。 早晨卧室里暧昧的呻吟声，和男人沉重的喘息声让人脸红心跳……事后沈舒软绵绵的趴在床上，一脸愤怒的看着已经熟睡中的男人。 可是令孙子健难堪的是，朵朵不上钩也就算了，还总是把他羞辱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要知道，他一向是沉默，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倒是没想到一到华紫菀面前，话就多了起来，也不觉得无聊。 沐清影却仿佛视而不见，有寒煞在体内，乔辰安如果敢丢下她，必定是死路一条，因此，并不担心他会逃离。 说是叫二哥，但是看面相这二者之间恐怕差了有四十多岁，中间那个老者鹤发童颜，看样子都有八九十岁了。 不知何处隐隐有歌声传来，轻灵悦耳，他忽然忆起了那远在杭州城的人儿。 “难道，是双面人？”军官惊呼了一声，能改头换面得找不出破绽，又有这般实力的，那当然就会是双面人了。 甚至还有能够专门用来吸烟，并且透过巨大的玻璃观景窗，居高临下地欣赏几百米下波涛汹涌的大洋的吸烟室。 “别告诉我，原生种也有着那种类似传讯腕轮的通讯手段，它们又没有血液，就算给了它们，它们也用不上的吧？”菲特嘴角有些抽搐，可如果不是这样，又解释不了原生种那边是怎么得知这边有外敌出现的消息的。 接着就是巴丘申科夫，尽管他再奋力挣扎，然而刚刚逃出先天五行湮灭大阵，力量还没有恢复，如何能够逃过能量平衡反应炉的吸力？ 可惜这些人真应该好好想想，到底是秦军的技术实力强还是后金的技术实力强？ 可即便得知了这烈火王庭有阴谋，得知了npc极为歹毒，奈何自己把复活点绑在了这里，无法逃脱，这就如同被圈养了起来。 “既然她们从来不攻打人鱼族，那你干嘛谈到她们就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索杰斯是真的不懂了。 李承乾面无表情，半晌没有说话。杨清正只有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时间久了，不仅身体酸累，他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第485章 无用之城(四) http://.biquxs.info/

转变发生在4931年的年底，这天，一条名为《可能有隐藏的反抗军线》的文章发布在玩家社区，并在一个小时内成为最热门的文章，被推送至主页。 该文章主要是讲游戏内的反抗军势力是可以加入的，并且罗列出了诸多加入的方式，比如进入某个隐藏在贫民窟中的秘密据点主动进行审查，比如表现出独特的意志和战斗力来吸引 也许是因为新环境的原因，林木总是没什么困意，燕子都沉沉睡去了，他还是睁着眼睛，一直到凌晨的时候才眯起了眼睛。 张若风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强壮了，但是当周德的肌肉显露出来，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与职业球员的差距有多么巨大。 张若风也没有要送她一程的觉悟，他洗完澡背着包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回家。在路上，他发现自己手机里多了二十七个未接电话。 “娘的！这最后一下，吃了个大亏。刚才没把毒放在眼里，现在一下就被阴到了！”疾风刀异常恼火，放了个大招，都让鼠妖跑了，自己还中毒了，他没有项云体格，祛除还要会儿时间。 当年为了成名赚钱，现在吃穿不愁，钱也有了，虽然这家里稍微复杂了一点，不过胜在和睦。 不过，对练武之人来说，大地为床，日月为灯，白云为被都是寻常，楚河干脆直接找了块平整山石用来过夜，又在山林之中打了两只野鸡，亲自动手丰衣足食。 背后白雾再次显现，“嘿！这次赚大了！”白雾化为一个老头，将手里的醉蛇拿出来，慢慢的抚摸，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站在众人前面的洛克一直仰头看着天花板，即使是刚才回答哈莉特的时候，那个姿势也是没有变化过。 他看到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枪手，正在伏击一辆黑色“巅峰王者”，和他的那辆一模一样。 这是一颗直冲向云霄的大树，它的树干扭曲盘旋，像是被拧住的麻绳。树干上的树枝一根根的分叉开来，每一条枝叶上，都盛开着密密麻麻的许多株花朵，颜色各异，形状不同。 “依理来说，这张知县两年间也赚下了万贯家财，这八千贯的窟窿可以填补的上！”乐大人想了想说道。 我和苏倩倩连连赞叹，疯子不好意思的说附近全是这样的，而且因为建筑材料的事，其实这个也没有多少钱。 我浑身像散架一般虚弱无力的靠着雕像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将军的，忽然感觉心里一热，眼睛有些湿润，跟着这帮穷凶极恶刀口舔血的糙老爷们，他们从来不会教我这种令人软弱的情感。 但问题是，薛心柔说的一点也没错，从创造生物的能力上，月宫九龙舫的能力远远超过祖神，即便是再改进和创造，也不可能强过月宫九龙舫。 独孤天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的踏上了这山峰，当道无痕踏上山峰的那一刻，光芒一闪，独孤天化为了一头足足有三人高的雪白银狼，然后化为狂风，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护卫长面前。 安雨桐也发现了外面的布置，很多的年味的确都已经显现出来了。 南宫玉环咯咯笑着与慕圣闹在一起，不一会两人就扭打在了床上，赤膊相交上演了一出全武行不提。 我内心突然一热，嘴角蠕动几下，差一点就把所有的事说出来，可就在叶九卿叫出我名字的那刻，悸动的心瞬间变的如同磐石般坚硬。 第486章 无用之城(五) http://.biquxs.info/

掌握了这一关键信息的玩家迅速开启了十七个玩家社区的分区，分别推进不同身世的剧情线，因为几个身世没有高低，因此玩家们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开局。 有部分玩家尝试过不分享自己的信息，但他很快就碰壁了，再加上被玩家们的热情所感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参与讨论。 虽然这只是个单机游戏，但由于反抗军线 背包已经被烧得一塌糊涂。好在这是军工产品，抗烧能力稍强一些，总算没有烧成灰烬，基本还保留着背包的形状，不过却扭曲发黑，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变成一堆焦炭。 叶芽这一觉足足睡到了暮色降临的时候。当她睁开眼睛打着哈欠的时候，队伍已经走到了一处河谷旁边。 花璇玑本不算太多疑的人，更何况眼前的人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威胁，所以，花璇玑没有半分防备，就将自己隐瞒了四年隐瞒了所有人的秘密，尽数说了出来。 其他人也是一脸好奇、诧异，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巫万策身上看到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陈长生带着人走出林家，此时天还没亮，隐约间看到不远处的山脚下似乎有刀光闪动，还伴随着大喝声传来。 大伙儿都低着头，我跟纪曼柔掐架的事儿早已经传遍了将军府，想来都有几分忌惮我。这纪曼柔是谁？在将军府作威作福好多年，她我都敢收拾，区区十几个下人我又有何不敢？ 营地周围盘踞着无数的毒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这些味道除了有生物独特的腥味之外，还有浓郁的硫磺味。从味道里，陈子云也能够辨认出这些生物的出处。只有靠近地热温泉的地带，才能让这么多的生物生存。 晚上林萧进游戏的时候，逐鹿--葬天把坐标范围位置告诉了他，本来逐鹿的几名成员是在远处盯梢，结果被发现让人给干掉，这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那支队伍。 在去堕落之城之前，林萧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就是去见见那个新公爵普德。 苏楠刚一踏入房门，就看到搬着一盆君子兰准备上阳台换土的苏母，两人四目相对。 当天晚上，慕白是在微微的轰鸣声中入睡的，等慕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研大师和制一已经将软性铯合金制作成了一个个铯合金金属条，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厂房一角。 修士微感诧异。除了在家和药姑、可儿玩耍，饭团基本呆在自己怀中，极少外出见人。如今主动现身，是少有的例外。 孙晓月一伙人刚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连上了无线将自己拍摄的所有照片和素材，传到了电视台，衢州电视台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他们紧急制作了一档关于垂云飞行器的体验节目，收到了大量网友的关注。 花逢春一看自己这一招没有能够尽全功，马上提枪上前，准备和蛮族首领一战。 不过这个时候，丁可诚身后的两百人已经冲了过来，虽说自己占不到便宜，丁可诚决定跟对手慢慢的周旋，只要他身后的两百人中间，哪怕有一个能够冲到秦桧的面前，一刀将秦桧给宰了，他们同样也就胜利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瞬间，她的眼前却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防止被那夺目的光芒灼上。 然而，公孙度这厮干了不到半月，就因为处置手段太粗暴，被免职滚回辽东老家去了。 第487章 无用之城(六) http://.biquxs.info/

这段视频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很多玩家都感同身受地表示自己也有类似的想法和经历。 他们似乎已经忘了推进反抗军线是为了可能存在的大罗之路，开始真正沉浸在了这段悲剧的伟大史诗之中。 他们表示，即使反抗军线最后无法获得大罗功法，也愿意继续推进下去，因为这段时间来npc带给他们的感动和救赎、守护与意 白欣虞接到母亲不加掩饰的眼神，微白的脸色泛起了潮红，不由有些尴尬。 “凳子是属于公司的财务，你把凳子踹坏了，怎么着也得赔个凳子钱吧？！”迷糊翘着二郎腿，依旧没有起身，斜眼瞅着青年男子说道。 “……”中戏校园中几个年轻的身影在肆意的打闹着，阳光照射下，映出的是青春的样子。 “给你们这破银子！给你这破银子！把俺和尚的衣裳都压坏了，给你们！给你们！”他嘴里嚷着，右手不断地抓银子住地上扔。 二公主眉头一皱，纤细雪白的手指微微抬起，雪白的传音纸鹤缓缓地落在她的指尖。 “谁开的大灯？”瘦高瘦高的男子用手挡住那刺眼的光芒，扭头吼道。 这不，随着boss的出现，数百名熊族战士拿出了巨大的重型弓弩，瞄准了天空中的火红色身影。 没有衣服穿得白羽现在只能可怜巴巴的窝在被窝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夜宵在二楼房间的门口焦急地等待，跟望夫石似的，看着楼梯的方向。 要饥饿营销，就饿的狠一点，40台机子，这样外面排队的人估计会更多，那么注意游戏城的人也会更多。 化妆间里，眼皮一直慌跳，心里也有些颤抖，这难道是因为没有见过如此大的场面，所以心生畏惧吗。 尤其是傅红雪，现在他才明白，他那一刀若已向这陌生人刺出去，将要付出什么代价？ 直到现在才明白，武功中的变化奥妙，的确是不可思仪，永无止境的。 原来，这两人正是龟岛的金丹大圆满修士龟玉道人和他的大弟子金丹中期的龟海道人，他们所修炼的灵龟大法，积蓄精元，暗藏生机，所以才表现出如此异象。 张志平点点头，随手一个拘魂咒将林默娘收了起来，然后便迅速回到了渔林岛中，在暴风雨中飞行的感觉可不好受。 不远处正有调皮的孩子在田间地头的沟渠里点火烧草，一点火星下去，顷刻间便是一片火舌迅速蔓延开来，在寒风的吹拂中，这火舌能沿着沟渠内的干草烧上十几里地。 喷完烟雾的怪兽此刻忽然四处乱跑，显然这次虽然没能一击致命，可也是让怪兽收到了巨大创伤，我梦他们也没料到那枚炸弹只是重创怪兽，而不是彻底干掉怪兽。 花满天和云在天也回到他们自己屋里，开始准备到大堂来用早餐。 然而，就在天下世人苦苦等待，翘首以盼之时，洛阳皇宫终于有了进一步的事态发展。 那些无声无息的建筑还好，刀痕留在上面无非是增加了一丝岁月的气息。杂物和路人却是瞬间遭殃，四散的斩出的刀意，断了竹杆，切了箩筐，剁了木板，砍了水缸，刮了四肢，劈了残躯，划了肚肠，撩了心房。 他目光平静，一身儒袍，面容消瘦，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白光，正义凛然。 作为一批幸存至今的玩家，玉鳞等人不但需要一些运气，还需要一定的实力。 第488章 思潮阵法 http://.biquxs.info/

此时的最高研究院，无数学者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最后的动作，经过接近三年的筹备，“人道”项目已经进入了尾声。 从当年洞霄学宫剑意横跨寰宇之时，到数年来各个工会反馈的数据，到《无用之城》两年以来对玩家们的数据统计，研究院观测着每一次思潮之海的浪涌，观测着那初生的海潮，观察它每一次悸动、每一次成长。 “人家想你了呗。领导坏人，这两天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非得要有事情才想到人家。”丁婷将一张俏脸埋在楚扬怀里，一边撒娇地说着，一边有些贪婪地闻着楚扬身上的味道。 而且，若是带上扑朔迷离的“三角恋”色彩，话题热度将会以几何速度上升。 伊莉莎觉得浑身上下的皮都紧致起来，身体僵硬得有些发直。一颗心“噗通”“噗通”剧烈跳动，仿佛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一样。 所以在第二天，林翰回到球队之后，考虑到林翰在和尼克斯比赛时候的透支，最近对林翰非常严苛的杰里斯隆都给林翰减负了。 盘王一见月之圣，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也是妖识一展，已经向月之圣所坐处直扑而去。 山下实自然不是不是出于节约的目的才会把碰头的地点约在这儿，而是因为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大多数餐馆已经打烊，却正好是居酒屋的主要营业时间段。 河秀晶索性反手握住他那只手，另一只手也干脆放开了吊环扶手，而是落下来搭在段杉杉的肩头。 远远的看到瀑布，所有人都好像扎了鸡血似的。水囊早已经瘪了，严重脱水的人们现在就想将脑袋扎进水里，饱饱的喝个够本。 2002年的上海，已经显得极为繁荣，高楼林立。汽车横行，不由得让林宇这个从妖怪时代一路走过来的人感慨万千。 他出关后，便再次乔装了一番，来到了此前那家药材铺，以五百万灵石的价格又购置了十五瓶上品五光液和一些辅助材料，就再次在客栈之内闭关起来。 黑衣男子继续说道，旋即手往自己的脸上一抹，顿时，一张人皮自男子的手中脱落，露出一张脸色有些黝黑的男子。 花锦后面的走廊拐角处，影和一个一身深蓝色风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周瑞靖他们是朝着王妃的院子去了，顾婉音也忙跟上去。王妃的院子里此时已经是灯火通明。不过却是并没有嘈杂的声音，反而静悄悄的。 雪花斑点豹等三大超级凶兽力量多少弱了一点，待它们挣扎出禁锢，已经被唰中，再次飞出去，倒是那神鹰，已经接近妖王的级别，硬是被嘟嘟唰来之际，挣脱禁锢，险险的逃离开去。 至于怕不怕利夫人怨恨她反正横竖也不是这边的人，等将来事情一了，老夫人病好了，她自然是要回去的，哪里会在这边呆一辈子？一年到头与莉夫人面前见不了几面，她怕莉夫人作甚？ “那就对了，喏，这个给你。”嘉莉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随手一丢，把土系的那根手持法杖丢了过去。 “为什么要学汉语？”徐阳有点纳闷，几乎所有容克贵族都问过他这个问题，以前是用搪塞的方式混过去，但这次似乎不行了。 梦月云用手指摩擦着戴在手指跟上，已经形象外貌改变成两边剑尖相互连接，而剑柄各一头的链接着宝石槽的‘圣岚’，如是的想到。 第489章 语词之囚 http://.biquxs.info/

xx-1和xx-2是合作社内部对几类人的代号，其中xx-2的解释为“明白自身的处境和未来的方向，明悟自己的阶及使命，能主动运用哲学和理论知识，科学地进行深度思考和反思，并积极地投入实践。” xx-1的解释为“充分学习过社内文件和书籍后进行有机的运用，并且对自己所学知识批判且扬弃地继承，具有完全 听到这意料之中的话，梁九功毫不惊讶，恭敬的朝着太上皇俯了俯身就告退了。 桂花婶子不敢再逗留，几乎落荒而逃，途中还摔了一跤，她不敢回头，再也不敢说些咒骂怨憎的话。 内室里的地龙烧得热乎乎的，墙角的炭盆里也点燃着上好的银丝炭。 尤其是这十多年来，北镇抚司更是如龙潭虎穴般的存在，无论官员百姓，都闻之色变。 虽然她知道田娇娇很蠢，但至少按她说的她跟秦希同出师门，秦希有如此能力，她相信田娇娇也差不到哪里去，她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所以只能放手一博。 林天带着风啸云，挪移回挽月城，再次出现在风府之内，风啸云的房间。 唯美动听的琴音在空间中飘荡着，使得许多人内心变得无比平静，灵魂彻底放空，活在自己心目中最美好的世界之中，无忧无虑，随心所欲。 不过他还是非常满足的，面前放着一叠账册，都是他新得的所有生意汇总账册。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其实吃着不差劲，但用膳时压抑的气氛却使得众人味同嚼蜡，完全提不起劲儿。 后宫中的所有人以及皇宫外面的老百姓们也都发现了天空中出现的奇异景象，纷纷奔走相告着抬头往天上望。 而这一刻的刘行前无去向后无退路，脚下的山岩已经被巨蟒盘住了。 庄麟、楚玄风和吕沫现在也没心情跟龙青尘对骂了，专心抵御寒气。 “原来是在东极岛一战成名的齐道友，失敬失敬。”看来东极岛的事情，混乱海域也有所耳闻。 心思如电转之后，他威严的清了清嗓子，提示众人，他要讲话了。 她的确没有说自己的想法，但也是因为，她没办法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丧尸！”刘行嘴里突然吼出一句，一拳就像面前这张脸打去，同时一个飞踹，想把这血糊糊的丧尸从自己身边踹出去。可他忘了，自己一动动不了。 这个情况，总军师大人是清清楚楚的，徐化实在弄不懂，一向都是计算清清楚楚的总军师大人，为什么会让张毅去做这样的事情。 杰克带着悦悦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摸着他的头安慰，悦悦的眼睛还是红肿的，虽然没有再哭泣，却也没怎么说话，吃东西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 这些士兵连忙再次跪下，嘴唇泛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 于恭一边儿说着，一边做出无奈的表情，摊开手，摇着头对着刘勇说道，看上去还真是颇为无奈，想不出办法帮刘勇似的。 他这个长老对别人来说或许还有点作用，但是对陈飞而言却是一点用处没有。人家连蜀山剑派都不放眼里又怎么会把他这个特组长老当会事？ 绵厚的软雪仍缓不住急剧的坠落，终究让冰锥四分五裂在不同的角落。 “不用客气，你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搞好，让如依看见一个健康漂亮的姐姐。”卓南笑着说道。 第490章 社会阵法学 http://.biquxs.info/

无用之城的玩家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丝通关的可能性，在拿到信息之后纷纷开始尝试，但【余晖之隙】的难度远超他们想象，甚至颠覆了一些传统的修仙阵法思路。 修仙界目前的阵法体系依然沿用上古，也就是以不同的排列组合进行复杂的数学推演，类似上古时期的八卦九宫，结合天文星象的转变、日影月象的轮转进行布阵。 应该是在高中的时候，房子重修过。楼体还很结实，于是就改了一下格局，重新装潢了一番，然后就一直到现在了。 许辉南看了看被关上的房门。愣了愣。然后看了看已经睡着的傲雪。嘴角上扬。 而另一边的简芊芊看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脸颊微微发烫，就好像是真的被乔乞亲到了一样。 似乎听到风声大煞紧绷的神径一瞬间让他做出了反应，他的铁拳猛地轰了出去。 李寿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在医院几楼，一不留神，惊得差点手机都掉了。能忍？他甩手一推档，一脚就要狠踩油门。 然后堵上烂报纸，由于那些洞太多堵的烂报纸处也多，所以二娘们也曾还怀疑那些大红枣藏在那儿。可是，掀了几个洞却没有大红枣的踪影。所以也就不在怀疑在那儿了，其实他再掀几个洞就找到了，失之交臂。 冯氏朝听雨含笑点头，“多谢姑娘。”这便借着执手搀扶的当儿，握了握听雨的手。 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谁能够正面对抗恒国政府的话，或许就只剩下那深不可测的poker组织了。 日本武道家族很多，但是真正算是顶尖的，拥有天启者的，只有川岛家族和伊藤家族。而这两大家族又一伊藤家族实力最强。 可是这会子婉兮的指尖都抠进那镂空的缝隙里去，却半点都感受不到这吉祥纹样带来的半点喜悦。 萧冷月深吸了一口气，将的胸中的暴怒尽数压下，随后便是满脸笑容的向着傲天所在的位置走去。 “那……那前辈，究竟是何人？”赵无忧不解的也开始打量着眼前之人，但看出的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这个老者是一副从来不曾相识的样子，在赵无忧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位老者，于是便低声问道。 “姑娘相貌清秀可人，既然姑娘如此通情达理，我便不再追究。”尹渊随和的笑了笑，就在此时颜如冰突然开口说道：“他便是望月岛少岛主。”尹渊听罢不由一阵沉默。 就是这样一个饭桌上的计划让九尾狐的战斗十分的顺利，那些通过忍者，此刻刺探来消息的老大们很是郁闷，自己的计划想的那个天花乱坠，为什么一点进展都没有呢？ 淳于琼带领着两万军队，行出二十里左右，就和一队并州士兵巡逻的队伍遇在了一起。 正在此时，掌声如潮水般响了起來，一浪高过一浪，叶风看到自己身边的侍卫们激动的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只能够拼命鼓掌叫好。 柳如春回答说道：“是的，姐姐，我们走吧。”，说完，她们师徒在渭水河龙宫里摇身一变，变成二条泥鳅盾水来到渭水河岸边，她们师徒往云霄中一跳，她们来到了云霄中的涨水河众水簇队伍中。 新的身体被置于玉台上，李靖试探着问道：“师叔？开始吗？”只因为改造灵人身体时很危险，必须要慈航这一辈的人在一旁护持，故此玉虚门下的二代弟子需要在周国轮值。 第491章 思潮阵基 http://.biquxs.info/

思潮之海中，几条璀璨的支流瞬间开始活动，这对思潮之海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因为存在于这里的只有人类的潜意识和无意识，而且只能随着潮流涌动，没有自己独立的存在。 但恰恰有这九条支流，在交错之中编制出细腻而复杂的阵法，以思想为笔，以灵气为媒，在现实和精神之中同时结阵，书写着属于他们的世界。 唐泽收回了魔纹的力量，绿石杨那充满敬意的眼睛也缓缓闭合，缝隙被涌动的树皮覆盖，痕迹都不曾留下。 可是乔仙儿却依旧十分恐惧的眼神盯着自己双手，极度绝望的表情说：“姐姐，仙儿记起来了，仙儿都记起来了”。 见状，宝儿急忙上前解释说：“当日我们来到城门外，却被守卫无故拦阻，若不是少庄主出面化解，我们至今还无法入城”。 这，这完全是晴天霹雳，这完全是天崩地裂，这完全是惊涛骇浪。 唐逍炎上前，敬了一个军礼，便开开口说话。”报告……”忽然一名军人喊道，是一名少校。 至于这两名血族的等级提升，凌云则是早已有了打算，他会玄黄真经，等他身体复原，专门修炼玄黄真经的时候，只要让这两名血族呆在自己身边就行了，将来提升等级，只是个时间问题。 叶天水心中偷笑，他当然知道，在谁去观战这件事上，叶清风是吃瘪了的。 陈枫的眼睛逡巡了好久，也看不到什么蹊跷。倒是有人发现了罪魁祸首。那个秘者之所以如此，完全是众人脚下秘阵起的作用。 “住手！”正阳真人和宝镜先生几乎同时说。二人上前，分别将陈枫和常得道拦住。 虚空亿万世界，联盟所占据的不过是最为狭隘的第一界域，这还是依靠世界意志提供空间基地随意传送的情况下，强者和资源远远比不上隐隐最强的凶妖灵。 弓麟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看守这个禁区，也没想到道陵从里面突然间走出来。 这套元兵战甲为七品极限，差一步便是达到了八品层次，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个年代除了雇佣兵，还没有普遍的“职业军队”概念。“预备役”更是没听说过——在领主们看来，只有“骑士”算是职业军人，剩下那些基本都是凑数的。 影月抬头看他，一个年纪大约三十七八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材看着挺瘦，但手臂上的肌肉却很明显。 这种情况下，你另外迎娶无尘和青灵能有什么问题？就算她们还活着，日后有朝一日你甚至能将她们找回来，那也没关系，本宫主不会介意，无尘和青灵也不会介意。 道主和少帝这一战，让整个九绝天各大道统都关注，当结果出现的时候，各大道统的强者颤抖起来，满脸的匪夷所思，一副这怎么可能的样子。 这些天来，梅尔已经极其谨慎的将所有消息传递给了遥远的亡灵塔斯曼王国，而到了今天，她终于在集市上秘密得到了那位安萨丁大人的回应。 只是他们在呼喊着救命告饶的时候，却是从未反省过，方才洪宇根本没有想过对他们痛下杀手，这一切都是被他们逼出来。 季策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苏槿言面前，每一下脚步声都仿佛是踩在她心上。 就在他落上树枝的同时，嗖嗖嗖嗖几声轻响，十二个身着青衣，衣摆上绣着一朵白色的牡丹花的蒙面上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第492章 发癫 http://.biquxs.info/

在灵宝天宗境内远程参加结阵的李承宁长舒了一口气，瘫在沙发上。 那与他人连结的奇妙感觉依然萦绕在他心间，让他无比怀念。 作为一个前视频作者，他是最能明白这种意志相同的美好之处的，无论他如何在视频内容上表达自己的观点，都会出现词不达意的情况，再加上一些人的恶意揣测，导致必须叠甲，而且越叠越厚 东方熠进宫时，江罗把金子和银子都打发了去，让他们保护东方熠。一旦东方熠那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们也能有人来报信。 他们不仅在宫中埋了不少眼线，还在外面放出一些不利于皇上的言辞，就是这次暗道爆炸的事情，也是他们策划的，目的是毁了那些暗道，还有借此散播谣言，让百姓以为皇上不是真命天子，借着舆论密谋造反。 她眼角发红，泪水溢出，像是海潮涌起，难以阻止。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牵动了花翎的思绪，使得她几乎崩溃。 她肉乎乎的右手已经扎了好几针，都有一些肿了，因为左手不好找血管，晚上这一针是扎在手臂上的。 刘陵身为汉高祖血脉,私离边郡,投靠匈奴，犯下重罪。以刘彻的性情，定不会轻饶，回到长安之后，必会取她性命。大概是料到自己的下场，沿途之上，刘陵一直无声无息，保持沉默，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家里现在乱的很，也没有地方给你坐。”左青松走在前头，董成虎跟在后头。 此刻的魏芸面如金纸，而她吐出来的血赫然是黑血，还带着一股腥味一般。 他剑上划痕密布，尽是之前交战留下的痕迹。铁剑虽说铸造工艺不差，但与邢羽等人所用的长剑比起来却是差的极多。 他目送妻子走出房间，直到她关上房门，阻挡住他的视线，他才收回目光，再次开始工作。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写着同一个表情，那就是，这个世界真玄幻呀真玄幻。 子期仰着头躺在餐桌上。眼睛看着天花板。冷哼一声。许乐此时地电话终于通了。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眯眼看着宴会厅里地冲突心李疯子不好收场。准备往那边走去解决问题。却发现桐姐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 今年尼克斯厉兵秣马，实力强劲，还有什么可以阻拦他们的铁蹄？ 而王凡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没有巴结他，只是把他当成朋友，这一点很和林风的胃口。 “我对他的回归没有意见，我们的同城德比将会更加热闹并且激烈。”科比布莱恩特表示了对萧洒的欢迎。 一辆越野军车在门外等着他。许乐上车之前。下意识回头眯眼看去。看着宾馆里那些军官。军车。感受着一股充满了肃然味道的空气。心头微动。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就是这些军官中的一员了。 后金的散兵重箭同样对登州兵威胁很大，尽管在二十多步才能射穿明军铁甲，但他们的射速更高，也在短时间也造成了登州镇近百人伤亡，只是弓箭威力有限，直接死亡的人数不多。 弓箭射来，不断有流民中箭倒下，前进的势头为止一滞。黑暗中，突然响起嗖嗖的声音，几十枚弩箭射出，七八个家丁被射中，落在地上惨叫。 陈燮不想在人前路面，不是因为长的丑，而是不喜欢这种太热闹的场合。 第493章 入海 http://.biquxs.info/

太乙和真仙们对此次无用之城的动作非常不满，因为他们始终无法理解新阵法的要义，而其他试图打赢战争的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因此无用之城的口碑逐渐开始两极分化，而占据了更多媒体资源的高阶修仙者们显然更能掌握话语权，一时间风气似乎瞬间倒戈，骂无用之城的越来越多。 不过这种事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因 难道说这双重人格中，强悍的那一方最终还是会渐渐地取代吞噬了较弱的那一方人格？ 陈高月回想着最近几年的祭祖都没有什么热闹的场面，今年应该不一样，族长都说沈家庄越过越好，祖宗保佑。祭祖肯定要隆重着来，只是不知道会是一番什么隆重的表现。 旁边的黑衣保镖劝解的说道，而卢天正也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身处险境，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现在是因为看不见，他们也不敢再往前靠近，谁知道哪些地方能够下脚？会不会也一脚陷入虫海之中？ 几分钟之后，八架军用战斗机以二三三的阵势飞临静海市，然后直接是盘旋在了事发地点的上空。 南栀的唇再次被他堵住，所有的谩骂声逐渐都变成了细碎的嘤咛声。 “对。”许善达靠在另外的桌子边，随意的站在那里，手指尖夹着香烟。 她挤出一个笑容，感觉到身上落了一道炙热的目光，随后看过去看到了霍子政，他深邃的眸光就落在自己身上。 经过那一战，身为战斗种族的蒂奥娜已经完全的认可了李亚林，所以对于这次的组队远征，她不仅没有丝毫抵触，反而还来的非常期待。 至少洛基那边的态度，他还是需要确认一下的，不然把人家的妹子拐走，人家洛基还不直接爆炸？ 吴梦雪看着叶玄开着一辆凯迪拉克从月神山庄出来，顿时惊愕不已。 因为若是元化极也是以这种方法才活得长久的，那他放他出来，岂不是又放出一只老妖怪出来？ 四目雷龙不由得神色骤变，对方只是只是一招便将打得如此重伤，这种招数威力，绝对比它要高出一大截。 他不想偏一而论，只想等以后回去后，再说吧。院外大雪纷纷如鹅毛，北风呼啸着打卷，吹起雪花飞舞，杨昭武却像看见了心心的笑脸。 尽管沙傲云心里也不能肯定自己的这番话是不是正确，但为了安慰吴梦雪，还是以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给说了出来。 道天现身，这个话题本应该永不褪色的，哪怕是在很久很久以后，一些年长的俢者也会将这件事作为故事和传说讲给后辈来听。 最先到达白云山庄的是杨蜜和唐焉，紧随其后的大黑牛和范兵兵。要知道，这四位可都是娱乐圈鼎鼎大名的人物，平日里就算是比较大的盛典也不一定能邀请到他们，可是，今天，他们都抽出了时间过来出席这次明星聚会。 白素想了想回道：“聊家常呗，退学的事还没说，我打算七月份回趟家，到时候再看看吧。 看着眼前激射而过的鲜血，辛气节淡淡的拂了拂袖袍，缓步消失在了原地，仿佛鬼魅般。 花弄影一路上想的种种，都与穆浚有关。穆浚在皇子和贵族之中受尽白眼，以前在宫里有令仪娘娘帮衬，还算得脸。如今没了这依靠，怕是要独饮人情冷暖这一杯了。 身姿挺拔，英姿飒爽，精美的脸庞棱角分明，凤眸绽放神光，挺翘的琼鼻，嘴巴也是十分突出，略大，但是下嘴唇却很薄。 第494章 太清议会 http://.biquxs.info/

灵宝天尊目睹了这一幕的发生，他领着一众天尊站在亚空间之内，凝望着中层空间的异变。 他们无法看到在那里发生的事情，但却可以通过他们对亚空间异动的捕捉，在脑内建构一个可能的模型，推测发生的事情。 “太清幻境入海了。”灵宝天尊平静地说。 这件事在几年前就已经有所预料，他原本想通过速战速决 可惜他却不知道他被狼王那个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马子轩，否则打死他也不会跟马子轩道。 “何人在此喧哗？”铁锈一般的声音响起，片刻后两具干尸从大门进来，提着剑冲向安婧。 可以说，周正现在是空有宝山、却不得其们而入，只能干着急而已。 也就在莫天正想不通的时候，十位族长低喝了一声，紧接着，他们的身上冒出了白烟来，随后他们的皮肤开始发红，像火烧一样，就似烧红了的铁。 见侍者离开，欧阳倩顿时眼中露出一抹坏笑，狐狸尾巴在这一刻，终于暴露了出来。 杨光的话语和那股男子气息，直接喷在了林婉莹那白皙的耳垂上。 念头刚从四人心里萌生，就看见冯筑的大刀挥下，斩在他们的本源武器上。 当叶轩醒来时，他已躺在另一个房间，睁开眼睛略微看了一眼，才知道这是李芸住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刚洗漱完，就感觉到地在震动，媚影脸色一变，说了句‘属下去看看’，然后就夺门而出。 车警摆明是在质问马子轩，要马子轩拿出证据。要不然就会带走马子轩。 凭心而论,李燕和这个什么农业局局长公子的婚礼,排彻是很足实的,李燕的父亲,也是教育局的一个副局长,算是副处级,在唐城官面来说,虽然都不是什么关键部门,实权领导,但是,也能算是强强联手了。 天逸山作战失利之后，使得官军一路逼近到哲布城脚下。水兽天王苦心经营的反击计划没有一次取得重大胜利，只好将最后歼灭大唐取经人和官军的作战希望交给了镇守在哲布城的虎暴煞君。 她走上前去，蹲在地上，将那一堆石头全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赶紧给她吃了吧，老夫的时间不多了，一会儿还有事要做，就不留各位了！”说罢，老者拿着自己的拐杖离开，留下众人惊愕的看着老者的背影。 安息帝国，土地面积广阔，有将近三百万平方公里，人口接近三千万，一百多万军队中多以厚重敦实的重骑兵为主，实力强劲。故而安息在和大秦争夺亚美尼亚和两河流域时，能和大秦斗得旗鼓相当。 “好！他们要敢对无辜的精灵们动手，盖亚爷爷我让他们知道被揍飞是什么感觉！”盖亚握了握拳头，眼中满是斗志。 “好！”洪亮同样害怕，这一定是有人针对自己！但有叶少在，自己就不用担心！谁胆子那么大，敢在比赛期间对蜀山大弟子下手！这不是引起公愤吗？ 只是在她拿起来后，露出了好几个狂躁霸道的字体出来，顿时让其他的少爷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而在天界几位天神神医都已经下界除妖，只剩下了九玄神道孙思邈。他见到华佗、扁鹊一个个都在下界得到了万民称赞，深受百姓爱戴。心中十分不服气，便继续下界除妖而去。 “陛下又有什么妙计？”众人都有些忐忑。上次沃洛吉斯四世的瘟疫计，可就是让他损失了数万生力军。这时他又想出计策，不知又是什么昏招。 第495章 无形战争(一) http://.biquxs.info/

一个木制圆桌位于会议厅的中央，最中央是一个修仙界六大河系的投影微缩模型，外圈围着一些灵药仙草作为点缀装饰。 椅子是由纯粹灵气构成的，可以自由按照坐上之人的心意发生变化，四周则是全封闭的木质典雅室内，屏风和花草错落有致地摆放，隔离出一个個空间，但又不至于显得拥挤。 不过顾子澈一眼就发现，那 在前世神话故事中，镇元子甚至前去原始天尊处听道，如果神话中的镇元子不是乾坤老祖转世，那很正常。可今生镇元子可跟脚不凡，还表现这么普通，终日隐居在五庄观中，骗谁呢？ 若不是她看起来已经三十出头，云七夕会觉得她对单景炎有意思。 他要授课，风月闷着就无聊了，这几日她都不打算做事，于是就只能在院子里找乐子。 他们生活的环境独特，看淡生死，人性薄凉，我想想谈温凉，再想想薄音，觉得他们神奇的相似，似乎封闭着自己的心，不允许别人轻易进去。 王明在远处断断续续的，大致都能听清前面说的事情。王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运气这么好，还能撞见这种别人的阴谋事情。 而现代战争可不是黑帮一般的枪械拼杀，而是蒸汽压路机似的重装备对抗，这是经过二战实战检验的经验教训，哪怕一个国家的步兵再强，面对钢铁洪流也只不过是炮灰般的渣渣，于是斯坦利的方法很简单。 兰黎川静静的靠在门边，淡淡的烟雾缭绕在他的四周，笼罩着一层青烟。薄薄的烟雾透过魅色的灯光，将他那深邃的五官刻画得格外妖娆。 密林里扛着摄影机的私家侦探，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觉得刚刚兰黎川好像发现了自己似的。不过人隔得远，也听不到兰黎川和秋韵之间说了什么。 七十万？买这颗粉钻？疯了吧？艾慕脸都长了，他一个医生，有那么多钱吗？ “呀？艾慕，你怎么在这儿？”郭芷瞳惊呼了声，打破了四人之间的沉默。 测试员的战斗本能在一瞬间激起了浑身的警觉，右手扣住手腕，左手已经拿住对方脖子，直接反扭在床上。 陈兵感受了一下，感觉木莎恩的身体比绝代风华要更柔软一些，可能是她身材要更好的缘故。 千家信心十足地来竞标，最后宫卓希的人竟然只用了几乎等同于他公司的价格竞标，而这个价格却比起他家更有优势，这事如此诡异，坐镇持标的千景如此聪明，如何能想不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叫兽，你的办法很灵光，以恐治恐真的很有效，她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江sir停下脚步，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赞不绝口地说道。 叶沉溪说干脆你那间办公室留作别用好了，再搬一张老板桌进来，以后就双排办公得了，搞得府南、黄浦、首尔常年都有一到两间空房间，还挺大的。 之所以没考虑把木门放在原地，让它继续执行着自己的工作，其实玉柳也是有苦衷的。 “庆幸，你变得弱一点，我的胜率多一点。”左慈已经准备好交手了。 hat？！这是什么骚操作？苏瑾年被这没来由的秀恩爱砸中了脑袋。 他朝着身后挥了挥手，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会意，把自己手中拎着的一个大大的包装盒放到了中年男人的手中。 第496章 无形战争(二) http://.biquxs.info/

4932年4月的第一天，太清幻境运行的第四天。 整个宇宙空前地繁荣了起来，修士们恍然发现原来修仙界其实这么热闹。 无数人来到了“六帝山”脚下，这里是六宗领地的交汇点，也是最繁荣的城市，他们在这里和许久未曾谋面的好友聊天，在酒家中饮酒寻欢，或是在街边的摊贩处购买各大星域的物品。 当然 还没几步，清茹便追上她，将她拦住。思来想去，她李清茹若真执迷不悟，那便来个将计就计，反她一招。 沉思几秒，他猛然间想到了今早沈思去公司后，没见他，又突然离开。 她倒是没有直接跟盛若思说目的，只是拐了个弯要约盛若思出来聊聊关于萧云祁的事情，毕竟除了这个，她们两个之间可没有其他什么共同话题。 冬凌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他们都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杨婉清特地多做了两道菜，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 伊芙的爷爷本来没病，这次也不过是故意用病重的借口，想让伊芙回去相亲罢了，因为伊芙的职业与爱好，注定了让那些贵族公子望而生畏，现在伊芙结婚的事情，可以算得是她整个家族里最头疼的事情了。 “先把钱给我吧！我再告诉你们药引！”冬凌觉得叶家的人都很卑鄙，钱不到手她一点儿都不安心。 “妈我不……”安晓晓正想要开口拒绝，便是被顾娘亲得下一句给打断了。 最后打开门的，还是今夜带领巡守的张仅言，他听得惜意苍哑的呼喊，便赶紧飞跑前去打开门，扶着她即将要倒下的身躯，搀着她冰凉的双手。 不二周助满意的看了看自家的弟弟，第一次做得这么棒，虽然他说的就是自己的想法。 “昨个下晌就回来了吗？可是爷和奶没有回来呀！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白家荣顿时急了。 黄德力立刻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傅红图旁边。自己和风灵、傲天火三人坐回了他们刚才打牌的床上。 忽然远处响起急促地脚步声，一个纤细身影急匆匆跑过来，慌张中伴随着娇喘吁吁，在看到马路中间的张欣盛后惊呼了一声，放慢脚步。 王逸天不断的嘀咕着，努力平衡着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摔倒。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股浓烈的红色气体来，那红色气体瞬间将整个空间笼罩起来，吓得王逸天一大跳，急忙施展出魔神之域将这些红色气体阻挡在身体外面。 张欣盛这一闪开。两个扑上去的人差点磕到椅子上。忙不迭地扭转身子。勉强躲开和椅子亲密接触的下场。俩人抬头再看‘混’若无事的张欣盛。不由得面面相觑起來。心里同时浮上一个念头。见鬼了。 “我……”冷千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心口隐隐作痛，脸色也暗了许多，脸上更有几分慌乱。 两拨人就这样对峙着，看到四只妖凤依旧抵抗，领头的朱雀大姐怒不可遏，开始发动攻击。 笙默的心情好了许多，扯着嘴角笑了笑，也是眉如墨画，风度翩翩。 不过是两息时间，心思却转了好几道，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随便打发他出去，又唤来王公公，吩咐了两道旨意下去，将在宫里巡逻的禁卫军首领叫了进来，开始了解具体情况。 第497章 无形战争(三) http://.biquxs.info/

9月，经过数个月的通货膨胀对抗，六宗终于放弃了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承认己方在经济方面远不如灵宝天宗，在濒临崩溃的时候宣布了货币脱钩，发行名为“正元”的信用货币。 正元的寓意了“正朔货币”的意思，并以1:1的比例向所有修士提供兑换渠道，太清幻境也适时地开启了新的货币统计窗口，全部六宗的企业和银行全 “罢了，天道不公，我等不得不妥协！”何应隆叹了口气，率先带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吕布早就听过李严的大名，知道是个难得的人才，重要地是，他需要用李严作出榜样，继续招揽江东的人心，因此待其甚厚。 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知道大秦的可怕产能，自从第一批商品贩卖出去之后，这纺织厂和缫丝厂可又扩大了。 “这个主意好，我捐三十万！”一直在凝听的关玉雪从前排直起娇躯，挥舞着素手叫道。 伴着无数声花苞绽裂的“啪啪”声，一望无际的草原刹那间变成繁花般的地毯，美不盛收，让人为之目绚神移。 曹操见众人如此，心愈悲凉，想起当日风光无限，不由得暗自伤神。 瓦格纳利的话一出口，芒果同志马上把嘴里的咖啡喷了出来，“太烫了”他解释道，其实心里在想:看来历史还在按某个面位的惯性运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有想的周到的，干脆把这一元神修炼在法宝内，或用神界创生果造一躯壳，与元神相结合，形成第二个自我。 众人一时皆屏住了呼吸，紧盯着那断树枝，一手紧握，随时准备拿出自己的法宝防御或进攻。 随便冲了一下，就草草结束了，一来尊重牛眼娃的劳动成果，二来客人上门，总不能让人家等的太久。 西域汇集了各路人才，刘晔以西域长史的身份召集了来往西域的异域大商贾。这些来自波斯、贵霜、康居、大月氏的商人，听到西域长史召见，屁颠屁颠的来到疏勒刘晔的临时驻地。 五年前，周凝跟随父亲来到原阳拜访亲友，期间周凝带着丫鬟外出游玩，路过一处农田，正巧碰到王彦对着农户耍威风。 刘泽脑子里放电影一般回忆自己后世影视上看到的经典攻城片段，手法倒是多种多样，只是都不适用于现在的局势下。 “好，别说一个要求，你就是让妈妈去上刀山，妈妈也毫不犹豫。”岳母哽咽着说道。 安儿好笑的看着自己这个傻哥哥，还好哥哥为人正直心善，大家都知道他的性情。 秦桧现在是太学里面的学正，狐狸的尾巴藏的很好，明明想要攀附王家上位的他，非要装作一副清高的样子显露在人的面前。 南疏点进去一看，发现是有人在一个程序员论坛发了一个代码出来。 养的蛊虫，可以为自己操纵，驱虫杀人或者伤人，那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这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深渊口如吞天巨兽的嘴巴，里面的黑暗更加的浓郁。从深渊口往下望，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听着黑胡子的话，我们都觉得疑惑。因为外面是河流，而里面又是悬崖峭壁，那偷尸贼还扛着一具尸体，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战团，整个研究所之内，打成了一锅乱粥。 顾云芷亲自给裴冠人跑了茶，然后她把这几天的心血交给了裴冠人。 第498章 无形战争(四) http://.biquxs.info/

叶少游一身海盗船长的华丽金色长袍，走在灵宝天宗一家企业空间站的贵宾通道里。 他刚刚和这家名为“荣恩锻造有限公司”的企业签署了一笔大额度的采购订单，三个月之内交付五百亿件制式道袍，要求五品仙器和不高于0.001%的次品率。 那位老板跟看再世亲人一样看着叶少游，一路送他回到舰上，还送了一大堆 除了微博以外，阮甜的其他社交软件全部都只有身边的朋友，和学校里的同学。 慕念琛每天都活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之中，可真正能让他受伤的，也就只有阮甜。 “叔叔，您告诉我吧，两年前纳兰家族被江湖各人士攻陷，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成这样了？”雅挚突然拉着南宫隐的衣角，着急的问着。 就算知道的，也都讳莫如深，现在纷纷成圣成神，谁会这么大嘴巴说出来。 这个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在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个带头的将官就被人抓住腰带，并且高高的举起来。 “你到底要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我这样一个不干净的人，你要着做什么呢？”做什么？ “听说，我是你哥哥？”慕念琛这话豪无征兆的响在阮甜的耳边。 他有药园，在北方也有着一些根基，本来他可以将生意做得更大，可是青山郡还有一个长兴药铺，与他形成了两足鼎立的局面。 可惜，他们不是神，创造不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世界，这样残缺的世界没有属于自己的规则，无法进行自给自足所以只能靠着魔法师们的魔力来补给。 这也是茵蒂克丝看到建筑不断在倒塌的原因，风见幽香的攻击虽然没有针对建筑，但是单单就只是余波都不是这些普通建筑可以承受的住的。 这时，忽然有一阵极为剧烈的爆炸声轰然响起，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的夜空。任云生吃了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剧院的方向已被红色的光芒完全地吞噬了进去。 杨淑琳：真没想到我杨淑琳骄傲一生，最终落得如此惨淡收场，与其说我几次都栽在男人手上，倒不如说我每次都栽在自己手上。 因为还有下一节课，于是两人边走边聊。艾尔的行为多半都很出人意料。斯特凡妮娅和他聊着，时而惊讶，时而摸摸他的头，脸上笑容不绝，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但说是这样说，故事都是天悠安排的，到底有没有她还能不知道嘛。 对于工作人员这样的举动，张东并没有在意，因为每次诊断过后患者都会被带离比赛场地。 明知道夏吟欢是故意的，苍凛尘却无可奈何，只好将从齐妃口中得知的一五一十的讲给夏吟欢听。 口中发不出声音，只用眼睛惊慌地盯住君墨宸，他口中的呼出的气喷在脸上，让我更加紧张起来。 听老头儿这么说，我奶奶顿时在心里大松了一口气，这要求太容易做到了，生怕老头儿反悔，连忙一口应承下来。 “你说的不错，我们这里的确有人感到大会搞得太热闹，太不符合大会的主题了。”丁老道。 “张先生的爷爷可是一位名人，他就是咱们华夏国著名的中医大师张东民张老夫子。”李振堂替张大官人介绍道。 ‘完成！’安良露出了一抹笑意，将他刚刚敲好的内容，发布在了上面。 第499章 无人奏响的挽歌 http://.biquxs.info/

此时在合作社这边，人们庆幸着社内那些奇怪的安排，这再一次证明了合作社对所有成员的保护和关怀，至少在动荡的太清联盟之内，那个因为沦落到以物易物和配额制而被嘲笑的合作社，竟然成为了唯一的净土。 而且虽说是配额制，但合作社并不算太缺物资，还有大量物资在被生产和购买回来，因此只要申请基本上都能领到。 “没，没问题。”沈旭的一系列安排，让周围的人瞬间安心了下来。 沈旭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她也知道，这样下去，肯定还会出问题，但眼下，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沈旭还来得及，等到她有勇气开口的那天。 为青龙江水族和沿岸人族计，我族请求前辈收服或者打杀此獠，此獠欺善怕恶，善于寻宝避凶，多宝金蟾是他的本命名字，那金珠是他本命珠，死穴和一身本事所在，前辈将来或许用得到。 蒋御风知道傅锦年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是一片好意，抿了抿唇，还是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想说，你和清羽之间，也不能全怪清羽。 “谁不知道？要你说。”关莉雅对她这种领导的语气有些不满，没忍住就低声嘟囔出声。 妖皇境妖兽，果然强悍无匹，这妖皇境妖兽一爪拍出，就算是林羽的混沌真元都抵挡不住。 “你不是做了假账吗？怕什么？再说了，一个乡下丫头，能认识几个字？还看账本，多半就是装模作样的。”玉儿皱着眉头道。 她去了附近的首饰店，把侯梦瑶的首饰都给变现了，她用刚学会讲价技巧，最终得到三百万五十万。 傅锦年看着低垂着眼眸，不敢看自己的时笙，眸光深邃的就好像是探不到底的大海一般。 之前颜情给了方牧很多符纸，每一张都详细的解释了用法，这一张他记忆深刻。 越听鱼谦越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想来从总指挥所的警卫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具体的内幕。既然能够顺利见到千幻九尾，他也就不打算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了。草草的结束了对话，推门进入了总指挥室。 与此同时，城寨之前，三头亡灵老山龙与四只砦蟹正混战在一起。 这就有点无奈了，只能他打自己，自己却不能打他，一旦给他造成了伤害，受伤的反而是自己。 琼州府、儋州府已经全开，还有崖州等地，巨石较多，难以开垦。 “灵魂宝石，我好想看见了一个紫薯精在朝我打响指。”杨磐嘀咕了一句，然后收起宝石拿起了衔尾蛇病毒感染体掉落的战利品宝箱。 顾飘飘眉头紧皱，随即抬头看相天空，那雷云中仿佛隐藏着极大的危机。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越是没人爱你，你就要更爱自己。 半响离儿终于鼓起了勇气，抬头痴痴地看着顾飘飘，那邪魅俊美的容颜，透着三分清冷的气息，深不可测的修为，牵动了离儿的心神。 韩晨飞速的奔着北荒外围而去，中间斩杀了一波，又一波袭击它的妖兽，大约半天的时间来到了北荒外围，老远就听到了吗前面的林子里，有熟悉的说话声。 苏俊侧脸看着白牡丹，虽然此时她素面朝天，但毕竟在风月场中呆得太久，一言一行，一笑一颦，自然而然地带来一股妩媚气息，说到叫您苏爷吧几个字时，身体略微侧向苏俊，语音宛转，面带凄色，让人听之不忍拒绝。 第500章 太易到访 http://.biquxs.info/

和部长聊了一会儿后，顾子澈微笑着说道：“抱歉，我这一会儿可能还有客人，差不多时候了。” 部长知趣地放下茶叶离开，也没问是什么人，不过他还是好奇地在返回财政部的路上回头看了两眼。 当然，他什么都没看到，似乎一直没有人走进顾子澈的办公室门，他也只能摇头晃脑地离开。 此时在办公室外一片寂 这么久都没有解决，看样子这个问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里面还有其他的情况在的，但让大家放心的是，马刺队还有老爷子在，老爷子解决这样的问题，虽然不能说手到擒来，但也是差不多的。 早上十点接到姚晓光的电话，不到中午两点，林风所乘坐的飞机已经落地虹桥机场。 一看时间，尼玛八点多了，连忙拔脚往回跑，一口气跑到平板房子那边，今天他可是打算通过高正兴，透个气给上面，希望他们开辟了后面的大深井做训练基地呢。 “王爷，你想做什么呢？”月梦心脸上笑容不变，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嘲讽，自己非礼了他的姬妾，这个男人想兽性大发，他要非礼回来？ 十几分钟之后，车辆总算是来到医院的门口了，杨忠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走出车门，稍作停顿，然后才走进这栋大楼里面。 当几人再次往东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在第四波突袭者的袭击之下，唐灵儿和唐风两人在混战中却是一个不慎而流血受伤了。 与那黑皮熊瞎子一战，虽然凶险异常，然而同样的几人从这场战斗中也是受益匪浅。 现在听林风的口气，似乎本来是要专程登门拜访的，那貌似就是有事相求了。 狮子则是直接把开口的特工一把搂住脖子拧断了，动作干净利落。 太子的生辰并没有如以往一样大操大办，如果是平时，太子一定会将自己下边的人都招来，一方面笼络人心，另一方面也向几名皇子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可今年却与以往不同，朝堂上风起云涌，唐王的心思又猜不透。 可是偏偏，不管是黑龙还是这屋子里的其他人，甚至包括以前江寒在这里居住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受到过影响。 “诶？”英一脸疑惑地走向木枫，拿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又摸向木枫的额头上。 不过就蓝河的话说，斗宝会就是个杀人会，实力不够最好敬而远之为好，而这次的斗宝会将会在三日之后举办。 此时，老人也已经赶到黑衣人与阚吉林交手的位置，不过他再次涌起一股被戏耍愤怒感。 在靖安城的时候，血无极向公羊博安索要了一份擎天高原的机密地图，上边除了基本的地形，还标注了神妖皇朝与地妖国两方的军事防御线路与聚集点，只提供给军队的高层使用，外人无处可得。 “前辈，前辈！”一处漆黑的洞窟中，屠明布置好魂纹大阵，遮掩了这方天地，放出一个传送门，带着肉身钻入了体内空间找见了龙武。 因为在确定即将回到地球的一瞬间，江寒只觉得胸口仿佛被某种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他发现，图腾柱的变化与石碑有很大的关系，石碑中涌出的血气越浓郁，图腾柱涌出的图腾纹也就越多，就有更多的图腾纹与屠明头顶的巨大虚影融合，等虚影和他身体融合后，就会附带一部分神力，使他能动用摘星手。 第501章 熔炉堡的变迁 http://.biquxs.info/

二人从物流空间中回到熔炉堡，工人们依然在看似麻木地做着自己的事，在看到他们二人时也没有任何变化，似乎那张脸永远不会泛起波澜，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不过若是有心，也能从中看到一些手法生涩、面带痛苦的年轻面孔，那些是来自灵宝天宗各地的学生，申请过来体验工厂生活的。 李承宁那边近些年发展得也很不 “说吧，你们也知道，秦雪的肚子那么大了，也得让老人们乐呵乐不是。”安好从怀孕以后，非常能够理解那一种内心的柔软。 “那个什么，明澈，你先回避一下呗，我和村长有话要说。”开口想要赶走明澈，柿子叔同村长一起投来了目光。 当军官看向自己旁边的时候，在他旁边的那名在这里生活了六个多月的海军士兵却不由的颤抖了一下。 围着的少年们“嗷嗷”叫着退开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扯呼”，便一窝蜂跑了个没影，只剩下场中瘫在地上的少年。 “哎呀，不说了，我们说点正事吧？”百里初甩甩头，这家伙，根本就是油盐不进，自己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让他自己领悟吧。 这微妙的变化并没有引起裴婴太大的注意，他只是疑惑了一下，便忽略了。 这二十多年，没少因为彩蝶和村长对峙。如今看这场景，佐佑千想，以往的对峙中，获胜方应该都是明澈无疑了。 幸亏她从娃娃抓起，及时教三丫头习武，不然三丫头不就被烧死了？ 不过，李易显然准备充分，在他跳回原来伏击的地方后，就抓起他带来的包，在锦衣卫士合围之前，就又从包里，拿出一把连弩。 “确实，综合整件事情，若是她是这种背景，那么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包括之前裴婴曾经说过的为什么重生之后的凌若涵还会记得前世的记忆。 按理说，他们应该先通知三十六局，合作行动，这样一来，也就不至于出现这样的误会。 等李长青回来后，等他吃着蛋糕，突然吃出一套房，一定会开心的。 云志脸色逐渐转冷，瞳孔再次收缩，隐隐有两道精光射出，他对凌耀的轻视是不加掩饰的，而凌耀也是直接表现出要与他对抗的意图，可谓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郑东开始也差点被陆羽瑶的话雷倒，心想，像狗一样趴你姐身上闻味，如果这么做了简直就是禽兽，要是不做，禽兽不如，和你姐的误会还不够深吗？这个姑娘的智商老跳闸，这可咋整？ 凌耀一推开门便看到了周山王在院子里用功修炼，就如往常一样。 话落，极光刺眼，穿透那浓厚的黑云，直冲高高在上的云霄而去。 金陵城里大户人家，家家户户内宅深处，灯火盏盏，犹如那天上的繁星，彻夜不息。 众人乘坐着之前的观光车，在联邦士兵开车下，将他们带到调查局的出口。 此时，鸿门客栈的一楼大厅，早已经空了出来，为迎接众举子们前来聚宴做好了准备。 阴暗中，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凌耀他们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顺着街道往前走，遇到岔口便随便找一个方向。 “你别傻了那个张一天是副校长的儿子今天晚上被咱们打了能甘心吗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省得ri后麻烦”朱明摇头解释给宣萱听。 该死的，这头龙雀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引起，如此可怕的天地异变？ 第502章 隐蔽 http://.biquxs.info/

来到李承宁这边，他作为中上层社会的组织负责人，合作社灵宝天宗分社的副社长，看起来每天都在出入上流社会，行走在各大院校和大企业之间，但实际上他承受的压力比桑拓还要大。 企业职员、都市精英、学生、个体户、自由从业者……这些人可比工人难相处得多了，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和屁股。 这四只符灵利用自身神力结出了竹林屏障，才稍微遏制住了煞气蔓延。若非如此，整个苗疆恐怕都会被煞气吞噬。 王强看了这个所谓的冠军一眼，登峰巅峰的实力，能在电视台举办的作秀性质比赛中拿到冠军，可以理解。 想到这里，李云心头涌起一阵激动。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爹娘，孩子我终于来到了仙道门派，开始修仙了。相信不久，就可以为你们报仇雪恨了，你们在天之灵别散，等着看孩儿为你们报仇的那一天。 “豹头，老板有交代，一会制服他后，用不着带回去了，直接给他打上这个。”唐傲的一个心腹，拿出一个针管来。 其实只有一步的距离，他就可以坐在箱顶大口大口的喘气了，可是就这一步，是多么的难。飞虎双腿开始打颤，头上也冒出了汗水，他想放弃，可是这么高怎么下去。 遂即，沈博儒和洪啸天他们三人商议，长生殿分做内外二堂，内堂由洪啸天统领，主要负责在外寻找资质上佳的人选和对他们的培养。 萧翎晓看萧奉铭这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也只是无奈的笑着摇头。毕竟都是被她身上的破事儿逼的，萧翎晓心中也觉得暖洋洋的。 “你叫什么？”那人的气场比刘子龙还强大，逼视着刘子龙问道。 “王妃，你别逼我了，没用的，自从我被卖进王府，就和风大哥分开了，至于他怎么辗转到月城，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 看见这突然翻转的局势，云尘的眉头挑了挑，面色有些凝重。这些人应该都是被那魔神种下了契约，进行了洗脑，现在一个个犹如死士，的确令人头疼。 没错，虽然云尘觉得这八头巨蛇长得很丑，可是这毕竟是他见到的一个活生生的新物种，上次那个独眼巨兽被他消灭了，还没来得及研究一下，现在又遇见了一个大怪物，他怎么能放弃？ 而此时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毕竟刚才子车念道被云尘三番五次的震飞的动静实在是有点大。 特别是圣地之外的星城都是省会级级别的大都市，他们被规划为以以旷世古迹的正北，正东，还有正西，正南方向所构建，以此为基础，建立一座座二级别的星域城，纷位于星域古迹之上，于圣殿守望，俯首称臣。 秦明想到这里，当下脸色就变得有些黑了。可是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俞美夕看不到秦明的脸色，秦明自然也看不到俞美夕红肿的双眼。 而事实上，也正如周鹜天所预料的那样，沿着这个方向，没过多久，山势便是逐渐向下趋于平坦，林木也是不断的减少了起来。 “好吧，那我就陪你们去看看外星球有什么好吃的吧……”我说道。 谢长年正在那张红木长桌上沏着茶，烫壶、置茶、温杯、高冲行云流水，显然是个中行家。 叶璇虽然话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些触动，曾几何时，他在仙界也是金字塔尖的人物，现在风光不在，物是人非，好在还有半个徒弟惦记着他。 第503章 根系 http://.biquxs.info/

相比于前两位，纪禾这个灵宝战区的总督做的事情并不多，更多的是负责维持分社和总部的联系、作为战力支柱，以及扩张分社的据点。 四年下来，分社的秘密据点在他的努力下已经超过了二十万，而且遍布灵宝天宗的各个重要节点。 手握归墟的他能于存在间开创虚无，也能将虚无界定为存在，那和修道的“返虚”不同， 后面的骑兵不断的想要停下战马，但是很多人还是来不及，绊在了前面摔倒的战马上。 毕竟这里都是想死都死不了的人，聚集到一起有千年万年，而且一成不变的都是熟悉面孔，所以自然都很熟悉。 从西游世界返回后的这几天，刘培强确定流浪地球没有半点超凡，各种神话传说只是故事，仙神鬼怪从没人确切见过。 程大雷对改造好的山寨还是很满意的，不说青牛山没有山寨能攻下这里，但程大雷保证，没有任何山寨能承受得起攻占这里的代价。 苏皓相信随着自己的作品越来越多，前世那些耳熟能详的角色也会通通出现在漫展上面。 谢特，老子在墨西歌州贩卖违禁药品，出生入死也不过赚到几百万！东方国度难道人人都是富豪？ 达尼埃尔意识到，想把阿来转到国外自己的研究所，已经是不可能了。 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周雯雯来碧波之前就和曲一鸣结识了，那么周雯雯带着谢静，是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既然都没有机会，那还不如赌一把，也许他们还有留下来的机会。 这一天晚上，玲玲自从看了舞友上传的视频，在家里忍耐不住了，硬拉着苏玉华，要去堂皇地王大厦进行探班，因为上一次玲玲在迪厅里被人下了毒的教训，苏玉华那里肯答应。 “当然，我今晚还要在这里陪你呢？”李宁宇在看到婉儿一脸喜悦的笑容之后，立即浮现出坏笑的说道。 砍刀还夹在它的身体上，我在它的口胡乱的发射着骨刺，拼命想要破开它的血盆大口逃出，一系列的动作却刺激了变异水蛭，被它用力吞咽下，我猛地滑落到了一滩黏液，口鼻都灌进了好多，呛得我连连咳嗽起来。 因为她知道，以谢妩的聪慧，她定能猜到她唤她来此的目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来了。 遭到训斥的传令兵立即发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立正站直后，向李宁宇敬礼并大声说道：“报告！有紧急电报！”。 不过李宁宇接着就拒绝了蒋中正的好意道：“不了，吃饱了，一会还要谈重要的事情呢？”。 看着邱少泽，贾鹤轩想起了苗念珊，如果苗念珊还在的话，邱少泽还会是这个样子吗？ 反正之前柳梦雨对于这事情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如果有人敢拿她去联姻，那他们这一脉就直接退出柳家。 林家的一些支持，这让西斯更是感觉到口干舌燥，身为龙战皇，他更加明白，有一个超级家族支持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四人目光有点呆滞涨红，仿佛还有点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想到自己之前一起战斗的伙伴，已经丢他们而去了。 “哼，我倒是不想看了，今天就让我好好教训你一顿，既然你让我先动手，那么我可是不客气了！”说完风皇周身战灵猛的暴涨，一层一层的战灵气旋在风皇的身边围绕。 第504章 血誓军(上) http://.biquxs.info/

演习结束后，温芸抓着几个舰长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一个个数落过去，然后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开指挥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里是星港的一处普通房间，甚至没有靠外的窗户，只有一個逼仄的空间和黑色的装饰，灵气灯将室内照亮，让它显得不那么幽暗，但依然掩盖不了它压抑的气氛。 室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套桌椅， 在修炼者的世界里面，素来就是弱肉强食，这么杀人越货之事实在是太过常见了。 观众们说的没错，王昊两人待在地下水里，等到下波的全屏毒，完全撑过不去的，毕竟水里不能打药。 “老爷爷，你不用保护我啦！你年纪都这么大了，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为我费心呢！”慕容晚晚脆声说道。 这要求是苏羽墨提出来的，叶轩也算好心帮了对方，她如果骂了叶轩，那岂不是连苏羽墨一起骂了？ 王昊肯定是拒绝的，毕竟他现在也算是事业上升期，旷工可是很不好的。 李涵伸出大拇指，服了，于是叫来精通此地地形的土著，然后商量分兵计划，此处留着精兵备战，如果对方也下山，就灭了他们，如果他们死守，那就是绕到后面打。 “如此我就先谢过齐管事，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若我陆家没有做出对不起方潇的事情，这三个月内我陆家的事情也请不要告知方潇。”陆绩语也是看着齐八开口说道。 极品还阳丹的药性，通过这两次天仙之劫，已经用事实证明，就是逆天的丹药，只是李彪和胡铁花两个地仙，弱到没有能力，在天劫之下自己吃药。 他刚刚实在是太过激动，因为谢振飞他觉得林动马上就要死了，所以就恨不得大肆地狂笑庆祝了。 这要命的一剑没有刺在刀无垢的咽喉上，而是刺在了断魂刀的刀面上。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鸡蛋是荤菜还是素菜，是为什么明明买了那么多食材偏偏只拿鸡蛋做菜，他都被绕糊涂了。 “咝～～”足踝上被他包扎过的创处突传来钻心之痛，她咬唇忍痛波袭过。 “淑妃，淑妃的死又是怎么回事！”皇上再也沉不住气，暴怒的急喝而出。 施金志身后一人倒是沉不住气了，立马吼道：“你tmd找死是不？一条走狗而已，竟然敢和我们志哥说这样的话。”说罢，已是拔出了枪。 “父亲大人!”瞬间矢野信吉心中便降约明白了什么连忙转头望向父亲矢野行贞。 “良少夫人，你当真可以出资资助家父度过危机？”才一落坐，来者便不多迂回，直入主题。 唐莉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她有想过奕凡今天会有的反应，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在奕凡质问自己的时候就对他表白和道歉，甚至昨天晚上还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研究那种表情更能取得男人的怜惜。 晚上，我们在会所照看生意，按照猴哥的说法，会所地处繁华街道的地段，纵然陶雄心里头如何对我们不满，他也不敢公然对我们怎么样。但有些事，真的不是我们能够预测到的，更是我们没法想象到的。 “你是魔教的人？”心湖推测。这种阴邪的手段，别具一格的玩法，实在是魔道中人必备属性。 “带人犯！”李自成低沉地呼喝一声。两个身形魁梧的士卒打开囚笼，拉出福王，一左一右架到座前，吆喝道：“跪下！”福王惊恐交加，双膝无力，瘫倒在地。 第505章 血誓军(下) http://.biquxs.info/

面对温芸，老人并没有藏私，不过他先问了个问题：“温统帅，你知道舰队要如何发挥出最大的作战实力吗？” “阵法？”温芸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是的，阵法，因为修仙者没法像战舰光脑一样处理信息，没有比战舰更适合作为阵枢的载体了，它们会完美执行后方大型集成ai的指令，进行最完美的调度。” 这也就导致了观众们往往会忽略第一个上台的人，记忆力也不会深刻。 不要来了又走，如果要走就不要出现，反正，最后都会离开我，我知道的。 紧接着那倒在地上的那几道身影中，有一人突然暴起朝帐篷中窜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李玉树，突然感觉自己从心脏那处升起了一股暖流，这种感觉让他一时之间竟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可惜这里是酒店最高层，很高很高，就算是猫，跳下去也必死无疑了。 收到那条信息后，他马上就拨了回去，可奇怪的是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听。 她拨通了唐枫的电话，宿舍的门口，随之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 前面放着许多蛋糕一类的食品，还有许许多多的饮料和红酒搭在了一起，就像是在参加皇宫的宴席一样。 蔺封钰倒是不同于祁在天和洛淮南，打电话来，会拐弯抹角的问关于他们的事情。蔺封钰没有，说了两句之后，就挂了电话，叮嘱她好好睡觉。 近五十米高的接待大厅是城内第二高的建筑，仅次于中心皇宫，在雄伟的大厅两边，则是魔药学会其他的机构，零零总总十多幢建筑占据了将近十亩地，这在寸土寸金的格鲁乌中，简直是一件难以想象与不可思议的事情。 “雯丽，你这是何苦，有什么事找我帮忙就是，用得着你自己亲自出马？”陈宏看着她，一副多情的样子。 而且，在诸位观众看来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个，而是秦宇稍后如何面对古家的报复？ “田门主？”彭一惠实在按捺不住，侧过身伸长了脖颈，试图不着痕迹的看一眼。 杨南一翻身上了石梁，神识扫出去，在浓雾之中，神识只能扫出十来米远，还不如他的透视眼看的远，眼睛都能看出二十米远近。 周子轩一阵感动，如果不是这里人多，他都会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痛惜一番了。 上海是中国最大的城市，也是世界知名的国际大都市，她的医疗水平在中国所有的城市中绝对数一数二，就算放在世界上，也能称得上先进。 莫辰此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也知道论剑峰那几天，师弟师妹们都是又憧憬，又担忧的。憧憬当然是向往两大高手的论剑，担忧自然也有。论剑峰那么个险地方，没吃没喝连片遮风的墙头都没有，怎能不担忧？ 正因如此，‘天空竞技场’才会开出各种奢华的待遇，丰厚的条件。将这些实力强劲的选手吸引下来。 这头灵象也趴了下去，看来也累的不轻，秦宇并不敢在这里多久，从灵象背上跳下，向着一处便是迅速狂奔。 师兄弟两个对着夸起大师兄来，一个比一个起劲。姜樊本来还有句话想说，这么一岔就忘了。 他干脆抱起陶罐，将剩下的酒全部喝光，越来越强烈的浮躁加上几分酒意，身上更是要炸裂开来似的，理智也在逐渐地模糊，眼前晕乎乎的，全是那张桃花一般红艳艳的面庞。 第506章 朱雀战役 http://.biquxs.info/

对于这两支风格迥异的军队，合作社没有表达什么意见，只是让他们放手去做，不过根据小道消息，顾子澈在私下里夸赞过温芸，说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个地步。 根据未来对灵宝天宗的战略计划，光辉军和血誓军要分别从两侧做好准备，一旦时机成熟，需要进入灵宝天宗接管重要区域，并且配合天尊作战，最终的战力应该对标六大宗 武道馆内，惊呼连片，坐在总裁判台上的北院院长，像是疯了一般的狂声大笑着，完全不在意周围那几位院长的不满。 说完，她的眼里有一丝落寞闪过。“那今天我就陪你玩个饱。”秋华摸摸她的头说道，两人继续向前走。 东方傲然也不啰嗦，一开始就一‘金乌火掌’过去，一道赤焰耀眼的火焰大掌瞬间袭上幻千秋。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就算来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们的！”李瑶却是冷哼了一声道。 既然晔风心意已决，那么此事无需再与花施主多言。他尽力帮就是。 十天日夜，转瞬即逝。瑾言一路走来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危险与麻烦，多数遇到一些实力并不怎么强大的妖兽魔怪而已。这对于现在的瑾言来说，完全可以做到不动声色的屠灭。 李瑶想了想，也觉得放自己的身上比较安全，反正她有空间，东西放她身上别人找不到也偷不着，便把房地契收了起来。 晔风伸出被咬的那只手，只见上面有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红痕淡淡化去，好在没有流血，红痕也不是多么明显，可是出现在晔风那白净如玉般的手上，就不怎么和谐了。 “默，看着那些招牌，感觉很好吃的样子”玛丽卡那双眼睛盯着人家的餐桌上那些美味的食物。 庆元囡妮是位于浙西南而毗邻闽北的庆元县人氏。没人知道她的真名。说是“囡妮”，也二十出头了，反正熟悉的人都这么喜欢亲昵地叫着。 能够开坛讲法的，最起码都是仙帝后期强者，而且还是那种已经感悟大道多年的强者，对大道的理解远远不是寻常仙帝能够比拟的。 中年男人一开口，差点把两人熏晕过去，隔夜的酒气，跟毒气弹似的。 丝毫不怵禹歌，楚云看出禹歌比天沐要强太多，可是楚云会怕吗，自幼就喜欢惹是生非，从来不怕麻烦，现在看到禹歌，楚云只感觉一锅精气更盛肉汤又到手了。 事关申羽的生死，这种事还真没法说什么不知者不罪了，如果申羽一时不慎，真被胡影弄死了，那后果想都不敢想的，当然以申羽的修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是这种行为，真的无法开脱罪名了。 “应该是吧，这只是开启殷墟的钥匙，毕竟曾经的他们是逃亡来此的，需要防备武王的追击！”百里安点头，带着国特局的众人，来到了方敖的身边，注视着眼前的变化。 范琦还是不肯喝，闭着眼睛，头不停地扭动，哭都哭不出声音了。 “别，别…”倒在地上的飞哥脖颈被苏轩扼住，苏轩手里拿着半个摔碎的酒瓶，尖锐的玻璃口对准了飞哥的脑袋，飞哥吓得脸色煞白，身体颤抖的厉害。 “大王息怒！”朝臣们的声音在回荡，敖升站直了自己的身躯，大口的喘着粗气，面色痛苦的苦笑了起来。 总算是柳若冰叔叔弄了一杯水过来，将药吃下去后，柳若冰的母亲这才沉沉睡着了。 第507章 火 http://.biquxs.info/

视线离开合作社，放眼其他地区，此时的修仙界愈发不安宁，太清联盟的修士原本以为只要太清幻境入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家的生活都能恢复正轨，但结果却是再度的动荡。 由于太清联盟和灵宝天宗之间完全切断了金融往来，没有什么汇率的说法，但黑市有，而且黑市的货币汇率是没有银行和政府去稳定的，是纯粹的浮动汇 单看这三个约会的人员是沒什么问題。可是真把这仨人放在一起。呵呵。问題就來了。 卡勒斯是自己的帮手，只要一死，自己的任务评价不但会降低，恐怕还会遭受到另外两名玩家的袭击。 花匠伯爵的脸色苦的都能治病了。一会摇头一会叹息。心情非常的低落。当花匠伯爵和轩辕龙枫离开的时候。这时候轩辕龙枫已经收起了开始的不屑一顾。对无常也有了尊重的表情。 “你要是怕可以不去。”泽诺比娅挑了挑眉，挑衅的看着布雷斯说道。 “我也警告你，你的老大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如果你要是不说的话，他估计就撑不过十分钟。”慕容烟儿指着李明说道。 稍稍有些奇怪对方妖丹模样的古怪，不过上面的气息断不会有错，于是随手在百眼魔君尸体上擦了擦，就收到了自家的法宝囊内放好。 算上第一道雷球，总共是十道雷球，足以轰毁一座大山，其中的能量更是强大的离谱。刘枫敢这么做，也同样有了巨大的收获。 “明明看到你喝了红酒，怎么还好好的？”那个看起来长的很标准的男人用不是很淡定的语气说道，的确，按照他的想法，银狐这会儿应该是倒在地上，又或者已经被他们干掉往外拖尸体呢。 这还不算完，席间仍有七八个家丁不断地往返忙碌，把一样样新鲜菜肴端上桌来，另一边四五个厨子手下不停，仍在不断地赶制着速炒趁热的吃食供应。 见营寨就在眼前，刘据用力挥了一下手，月色下露出恶笑：“走！”他们为谨慎，先是火箭嗖嗖不断，箭一射到帐篷上，马上火起。 “王爷，罪官我是二十七年前的进士，当时无钱选官，选到临城当县令。这县令一当就是二十多年，不敢说苦劳多，也收过地方上送礼。”邱大人打算一拼，头在地上碰得极响，颜师道听得惊心，真怕他碰穿头。 没有其他好办法，岛上有大修士，派出潜行鼠会有很大的风险，王宝玉在距离岛屿五百里外，放出了希望号，让大家重新登船。 “你爹也不会说个啥，来人说和，他就该回来。”赵氏慢吞吞地说道。 玄山灵宝被找到，被王宝玉暂时收起，黑木棍灵宝已经碎了，交给满通看看能否修复，王宝玉请来了华佗，让他分析一下，玄山老怪被控制的原因。 “苏兄，久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人中之龙，不同凡响！”蟒袍青年向苏莫微微抱拳，朗声赞道。 因为浮华星被灭，一众天澜的尊主级强者震怒，在紧锣密鼓的商议如何出手反击。 连老爷子听的心里暗暗叫苦，偏偏五郎和连蔓儿占住了孝道和大义，还用了他最常用来教导人的那一套说法，将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他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来。 他们想不明白，同样都是炼气三重的修为，为何这个少年实力如此强大？ 第508章 逃亡之路 http://.biquxs.info/

封死门缝之后，母亲沉默片刻，打开了终端。 即使那可能意味着来自外界的信息，可能会让她看到一些她不愿知道的消息，但此刻她已经无所畏惧，她必须要保证两个女儿的安危。 打开终端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一切寂静如常，跳出来的信息都是一些娱乐业的花边新闻，仿佛那场动乱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她稍微松 主仆二人又再次来到上清观，此刻早已经来了无数观看的人，将上清观挤得水泄不通。 对于这种外伤两人更专业，洗了澡换了衣服之后，也不用去叫大夫了，两人互相包扎就可以了。 柳千帆传令众军紧锣密鼓的组建着防御工事，日夜兼工未有一丝的懈怠，虽然他痛恨叶宇已经深入骨髓，但是对于这个强大的敌人，他却没有因为仇恨而失去理智。 他们的时间选的刚刚好，因为这时候赶回去，正好是年底，可以回家过年的。近日来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五姨娘也生了，确实是个妹妹，洪烈宝贝的不得了。每天都去看。 金色大手托住血肉磨盘的时候他是不屑，可是现在，他和血肉磨盘之间的联系忽然间就消失了，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就好像隔着一层玻璃，看不到摸不摸，喊话对方也听不到。 于红轩彻底呆立当场，而许佛则带着我们走出了于大公馆上了车。 “前辈光临我白云观，真是令本观，蓬荜生辉，这一次来了，可要多住些日子再走，也好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朝阳“真诚”的说道。 还真是一个没有追求的要求呢，还好没有指定是某种夜雀烤的，不然等他们找到米斯蒂娅的时候估计妹红的饿死好几次了。 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岳重看着大哥大上现实的这条信息的翻译，也知道自己得到了神风复国会里一些人的认可，再也不只是一个事务处处长那么简单了。 但是，杨菁却偏偏凭着她的那所谓的第六感，给分毫不差的猜了出来。 男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堆放着火炉的木棚，那里已经围了许多人。 他先去了医学院的建设地，刚好看到李恪也在此处，正拿着图纸跟几位工匠商讨着什么。 前方，安子陌反手握着一柄长刀横在腰后，身体宛如一条灵蛇左右移形换位，听声辨位朝着枪声大作的方向闪身而去。 一路无话，等到达医院，莫尊早已通知了助力阎哲去办理相关手续。 更何况常青清楚地记得，他从水球带来天穹世界的枪械威力最大者也不过黄阶巅峰与玄阶一层之间，绝没有刚刚那骇人惊闻一般的威力。 “……若要她活命，就乖乖自裁！”戮天狠绝的一句话后，立即有其他刺客扔了一柄剑在林致之面前。 谁知道，那巨龙突然喷出火焰来，好在铠昊特反应迅速，对准就一斧头劈过去，也有一道火焰，两者相撞，强者胜。因此，那巨龙的火焰还是冲着铠昊特而来。 他们今天才刚刚风尘仆仆的赶回了海兰城，现在暗影已经收集到了很多关于这次米朵大婚的信息，但他们的长官黄飞却不在这里。 而此时，在电视台的演播室里。两位解说人员，翔哥和涛哥，也开始解说这场重量级的比赛了。 毕竟，他比瘦黑衣人的实力差多了，平常在都市中行走，一般都是用名头唬人。 第509章 伪人综合症 http://.biquxs.info/

离开太清联盟，灵宝天宗此时的局面也不容乐观。 因为通货膨胀这个东西不是想抑制就能抑制的，它就像是冲出牢笼的野兽，一旦脱离了“良性通胀”的缰绳，就会瞬间化作吞噬一切的洪水猛兽。 通胀会导致企业破产，大量劳动力失业，而劳动力的失业又会导致生产的降低，而生产的降低又会进一步刺激通胀，这是一个可 那绅士的优雅举动，得体的微笑，仿佛就像言若从一开始本来就是挽着他的一般。 当林寒吞服了这第一颗的玄血丹的时候，顿时，林寒就便是感觉玄血丹在瞬间就便是化为了一道炙热的热流，随后，竟然也是就是融入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 接着一个和空樱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头上扎着双马尾的琉璃也走了进来，看起来和空樱一样并没有睡好，直接走到桌子面前，看着原封未动的食物，气的捏着粉拳。 秋灵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拿出那块黑色石头的时候，不管是冯幽琴还是唐宇，都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了她所在的房间一眼。 夫妻俩，唱着的是二人转，刘梦雨继续在广播意识之中，掌控着广播，等到苏余杭下去把事情解决了，他再回去。 “呼啸！”千人斩首先一个漂亮的旋风腿挥舞起来，果然还是以一种很保守的方式攻击，和我想的一样。 “老子是狼是狼汪汪呸嗷呜你丫别弄坏老子的发型”大狗又怒了。 其余几人，也几乎是穿着清一色的红色作战服，人人手里都握着宝剑，看来，他们应该都是剑道高手了。 所以根本不难猜得出，山鸡无非就是觉得不够热闹，找点事情玩而已。 我还有个渴望徐豪和吴越散人刚才是追孙春风而去了，如果我能撑到他们赶回来，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呢。 这两人号称是整个西极妖盟乃至整个妖族之中最为恐怖的高手，就连那些桀骜不驯的妖族妖王，在面对这两人的时候，也根本不敢有所不敬。 刚开始楚天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石碑，不放在心里，可当看到石碑上几个大字时，他吃惊了。 说完，楚天周围变天，随后再次出现，已经在一个山头上，而这山头前方无数树林以及各种酒气和建筑物。 此时若神剑临世，可是并无剑光，唯有紫寒浮手而动‘乱’了四方而起，在这一瞬间随着一道道光华而动之时，剑意凌霄，若截天而至，紫寒所过雷霆肆虐之间却在那一刻在剑意之下尽数崩散开来。 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不过她也知道这不是时候，对面又来了一位阴魔宗练气巅峰修士的敌人，搞不好自己就会身死道消。 随后那黑豹从那家伙身上飞了出来，一道兽魂冲向楚天，苏梦昔大惊，而楚天能感受到一股猛兽冲来的架势。 薛姨妈讪讪的坐在一旁。宝钗上午进了园子就没有出来，这会子估计也被拐过去参加活动了，如此情况，令她也有些尴尬。 这次唯一的点就是要感谢南疏及时将她救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的言语不断响起，随着目光而至叶翌晨的眼中竟忍不住在颤，一双眼眸流转四方而凝，目光所致似乎在寻着什么，可是除却漫天惊叹而起的众人却终究寻不到丝毫的踪迹。 破阵石很厉害，别说四象阵了就算是六合阵也能破，但是只有一个，用了就没了，而且这东西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能留着就先留着。 第510章 三阶段 http://.biquxs.info/

此时的灵宝分社内，4932年的年终总结会议照常开始，纪禾照着司言给的演讲稿主持会议。 这段时间来，他的重心主要在自身实力的提升上，分社的具体事务都没怎么在意，不过当时任命他为灵宝战区总督，就是因为他是核心成员中战力相对较强的，当时叶少游安文朔等人都不在，剩下的人里似乎只有一个刚刚接纳归墟的纪禾 “那下官多谢蕙夫人了，下官还有事情要前去处理，夫人，先告辞了。”范允承拱手施礼，谢过蕙夫人。 被认可的满足感与体力耗尽的脱力感席卷而来，佐助身体晃了晃，最后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说着，伊鲁卡悄然发动能力，过了一会，只见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幕中，要不是有能够大概看到查克拉流动的写轮眼，泉美压根发现不了伊鲁卡就在身旁。 初玄灵界万族的领袖，率领万族强者击退西方神界的天使大军，现在又找了一个比仙帝都要强大无数倍的永恒之主做道侣，其自身实力自然不用多说，肯定强得没边。 等见到自己的时候，有自己预想到的震惊，可是，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在按照套路走了。 但是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风壁开启的那么一瞬间，苏航的速度暴增，进入了闪电跃迁的状态。而泰利这会儿根本没有去注意苏航，他已经因为缺氧而导致视线花白了。 没看到堂堂的副省长，都眼巴巴地凑了上去，就是为了蹭一点热度。 仲府内，穿着新郎装的仲九风一脸喜气，不时颔首接受来自各大势力、各族强者的恭贺。 把玩了罗盘，大金牙一脸郑重的对着胡八一到：“胡爷，一定赏个脸，中午见”。说完，大金牙很干脆利落的带人走了，很明显这里让大金牙看重也就胡八一一人，至于崇祯与胖子，那完全是顺带的。 “老奴记下了，皇上你也忙了一夜了，现在是否需要用膳”一边的王承恩，看着崇祯建议到。 我沿着墙壁缓慢摸索着走向第二个山洞，黑暗中一切都如此寂静，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脚步和期待的心跳声。 梁瑞天一头冷汗，浑身僵直，舌头都有些打颤，能够清楚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干涩难听。 因着想要偷偷潜入的缘故，它在穿过护山大阵以前，还特意主动将自己身上的灵力封住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持中立态度的其他人，也纷纷对沈月溪表示不满。 此时，三大天使中的加百列，并没有着急下定结论，而是缓缓的望向了米迦勒。 我抬起头来正要给十一太保打眼色拒绝这件事，没想到十一太保面色沉着，嘴巴甚至没有动的痕迹。 天枢秘境范围辽阔，但标注在地图中，已知的高山只有那么几座。 “贵妃妹妹，能进太医院的，都是瑶光医术顶好的，怎会误判？”皇后娘娘皱眉，一副不赞同的神色。 沈月溪依旧神色阴鸷，眼神如刀，可到底顾及着梁瑞天毕竟是乖宝的父亲，自己的亲相公，始终未曾发作。 因为这里不仅仅灵气充足，而且时不时天上还会掉下一种神奇的石头。 柳芷蕊就这样的想着，然后脚步格外的坚定，朝着颜乐和穆凌绎的身前走去，而后挺直的跪下，让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极响亮的声响。 看着这样一副慈父形象的安兴燕，安肆的心里早就已经冷到了极点，根本就不在意安兴燕的话，直接进入了自己的卧室不去听安兴燕的那些话。 第511章 视角之别 http://.biquxs.info/

关于萤火计划，虽然没人当面反对，但不少官员私下里都认为顾子澈的这份计划是在“赌”。 他们认为这种行为过于冒险了，将整个计划的成功与否寄托在灵宝天宗的无视之上，而且灵宝分社集中合作社一半的人力物力，一旦失败，他们将遭到前所未有的惨重创伤。 但问题是，他们想不出来了更好的解决办法，顾子澈允许 想到早晨时，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的犹同被抓一般的难受，他不由吸了一口气。 “我……”柳毅能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地盘，和副院长讲道理，得了吧，现在是压风魔岩，再争一下指不定会受到什么惩罚了，虽说知道不会太严重，但是被整是跑不掉的。 “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引起那些冒险者对我们进行攻击？”纳兰智宸问道。 杜真真点点头，优美得像天鹅颈的脖子上悬挂的玉佛像也晃了晃。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光散去，眼前露出了一个直径三丈的椭圆形坑洞。范围内的所有行尸，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尸骨无存，甚至没有遗留下任何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柳毅顿时无语，自己这个挂名师兄做事一向没谱，可想而知他这般作为定然是惹的临仙学院之人大为不满吧。 虽然他这只是分魂，记忆并不完整，但也隐约记得，哪怕一瓶淬神丹就足够引得一位神通境的散修拼死出手了。 “当然是真的，我或许有事瞒你，但从来不骗你。”洛南淡淡地说。 下课后她就去了低年级所在的班级去找，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随口问了很多人，没一个认识。 形式并不是穆繁所在乎的，别人求婚时的鲜花钻戒或者浪漫她也不艳羡，这些东西她从未缺乏过，所以并没有那么渴望绂。 叶芷凝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它们的传承是这样的……如果没有找到继承人的话，也要在临终前将摄魂术和驭兽诀默出，好让后人寻找有缘人。 这样想着，初云端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恨佟少勋了，加上她也确实饿坏了，而且佣人端上来的饭菜中还有她最爱吃的酸菜鱼，于是就大口吃起了饭来。 别说是市花了，这简直就是省花了吧？即使是在全国范围内，估计也是排得上号的。 此场竞拍，一共拍出二十三件宝物，竟价最高的，竟然不是那方玉佩，而是之前赏宝大会上展过的一瓶续命大还丹。 “看你样子，还挺有力气的，多饿几顿应该没什么问题。”叶芷凝冷冷说着，眼中均是嫌恶。而原本在里面的东方墨，在听到外面的声音时，也走了出来，看到了冬莲挡路的模样。 “我问你话呢，你头上带的什么！”她语气更加不善，脸色也通红通红的。 按照穆启帆跟她妈这副态度，只怕是往后什么有营养的东西都会让她吃。 “我想我请你来不是盯着我儿子失神的！”顾冷泽不满的挑了挑眉头。 我顿时没吃饭的心思，扒了几口饭就跑到鸡窝去看，发现关在里面的鸡鸭真死了一窝，血流的到处都是。 丁三看了看夏尘，正准备去检查左瞎子的身上是不是带着从自己师弟处夺取的东西。 对于突然出来的第四点，当时崇祯就无可奈何了，吕汉强就这样，原先都是五点，然后鼓捣出四个，总是留下一个以后再说，这回轮到自己的事情了，这就算是找回来了。 第512章 上元节 http://.biquxs.info/

随着4932年的落幕，各个战区的庆典也如火如荼地开展了起来，这是每年都有的节目。 在合作社草创的时候，流民们哪里会过什么节日，是洞霄宫的修士们把那些传统节日带了过去，再加上合作社的放假、奖金、各种扶持和鼓励过节的行为，人们逐渐才有了过节的习惯。 不过由于星际之间的时间实在太难调整了，超光 “消息？什么消息？”金泰妍大眼睛眨巴着，一脸懵懂的看着夏哲。 白光之中，有无数莲华生出绽放，在这片黑暗鬼域之中，仿佛是一方净土。 “明天你们怎么有什么计划吗？”席天灵想了想，对着他们问道。 至于玄冥，那便是见多了世间男子的绝色美人，有公孙仲谋这位旧主在，完全不搭理徐北游，八风不动，大有我视男子如浮云的架子。 朴初珑看着镜头，其实心里在想着许垚，许垚明明答应过她的……可到现在都还没来，朴初珑都委屈死了。 要知道，满清到现在为止，入主中原的时间并不长。前几年才刚刚彻底的消灭逃跑天子。 金泰妍撇了撇嘴，然后重新开着车上路，至于夏哲的摸头杀，金泰妍表示一点感觉都木有，反正都习惯了，她才不会说摸头很舒服什么的哼。 许望着窗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云，消散又聚起，然后又被风吹散，长此以往。 虽然膏不多，但也有，这一口下去，那蟹膏的美妙滋味混着酒香味一起进入喉咙，让人忍不住继续吃了下去。 此时从鬼域中出来的鬼魂已经很少了，三三两两零落地走路上，急匆匆地赶往鬼门，争取着和家人最后见面的机会，看到众人走过，也只是好奇地瞅两眼而已，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 这跟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意志对付俄罗斯的方法如出一撤，先是诱敌深入，等到他们绝大部分的兵力踏入包围圈之后，最后再反将一军，瓦解掉他们的攻势。 恍惚中，我又看到了宿阳的脸，那张虽为男子却能一笑顷城的脸。 看着这张好像受着极大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张临凡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然而对方看似一本正经得给俄罗斯出主意，实际上是把俄罗斯往火坑里推，就像他知道单打独斗法国可能不是德国的对手，但是如果把俄罗斯也拉入这个局，虽然往下发展，很有可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节奏。 到了餐厅，我看见李安已经回来了，他与秦妮等在餐厅里。李安看见河晟辉对他施礼恭敬的问候。秦妮也看着河晟辉有些愣神。 “也难怪河太会不悦，我属实还名不见经传，谢谢河先生抬爱！不过灿道不会让您失望的！”我恭敬又谦逊的对河先生说。 只不过郑嘉这边一直都没有最终决定，所以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距离婚礼还剩下半个多月的时候才提交了辞职申请。所以从规矩上讲，肯定是不太合适的，所以这也正是他向自己上司说抱歉的原因所在。 目前班内原35人在短短的四天内已经消失了15人，还剩下20人，已经有接近五分之二的人员不见了。 想到这里，赵平呼了口气，随后拿起桌子上的汽水喝了一口，至于坐在赵平左右两边的王志强和孟庆隆在看到赵平此刻的平静状态后，他俩的心里也平复了很多。 第513章 采访(上) http://.biquxs.info/

关于合作社的话题在太清幻境里愈发火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将目光放在这个不太起眼的宗门身上。 合作社无疑是对普通修士非常友好的，友好到如何夸大都不为过，外人很难想象为什么身为高阶修士却要为低阶修士服... 她脸色猛的一变，眼神都带了几分的凌厉，竟然是抬手对着四宝就打了过去。 鼯鼠没有说话，面色凝重的点了下头后，他脚踏虚空，与火烧山一同朝神座海贼船闪去。 秋伊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望了眼房梁上悬挂的脑袋，紧咬住唇，身侧的双手也不禁紧握成拳。 眸中闪过一道厚重的戾气，郝厉身形一闪，即刻已是擒住梵锦，一把削尖的匕首也随之抵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秦天在一边支起来一口大锅，在火锅原材料放进去，烧开以后制作出来巨大的火锅料理。香味飘散开来，大家都觉得食欲大振。 “准备好受死了吗？”幽玄族最古老祖俯视叶天帝等人，声音冷酷无情，通过天道传递，在整个银河系扩散，如同审判一般，像是死亡宣告。 这样的，足以是能够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强悍战斗实力，积极而为的话，在实战的过程之中，绝对的，是可以去控制的更好的一种战斗实力。 立即调动灵气，通过心口，直接输入黄蓉体内，一面修复受损的内脏，一面引导淤积的血液归入肝脏和心脏。 到底的，是应该在实际的作战格局之中，到底的，是要在交战力量之下，到底是应该达到在怎样的程度，在实战格局之中，必定的，他们仍然的，是会面对重重的考验。 萧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缓缓地掏出手机，居高临下，直接对准顾城。 尤其他们的住处很偏僻，时候也不早了，叫车并不方便，更是没有人愿意来这儿载人。 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住，她感觉自己被推开，随后男孩很自然的就把她给护在了身后。 钟健原本伸过去的脸蛋，这个时候已经缓缓地缩回来，倒不是尴尬，只是心情很不爽，或许，在曲染的眼里，只有贺臣风为她做得事情，她才会感动吧。 “先生，请问你要喝水么？”一个胆子大一点，有一点姿色的自告奋勇，就算杨晓凡没钱自己也认了，这么帅欸，带出去逛街面子都贼有。 夜凰，你得意不了多久了。我给我等着，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求饶的。 刚刚还拽的不行的侯主任，一听高老板发火，立马就跟泄气的皮球似的，彻底怂了，不就是道歉吗？我给郑依婷这个姑奶奶磕头行不行？ 很尴尬，戴安娜解罩罩的纤纤玉手硬生生的停住，满脸愕然，不想要？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给人家治疗？ 蒲陶到大司马府的时候，赶巧了，仁王也在，袁毅此刻正在前厅招呼着，她就只能跟着严钰去了后院。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岳家村和上水村已经卖完野菜的逐渐散去，男人婆跟宝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趁人不备，悄悄溜走了。 她刚说完，段斯哲突然就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眸也像是变得更红了，眼珠子简直像是变成了暗红色，如此可怕。 第514章 采访(下) http://.biquxs.info/

王绪看着谦卑地坐在对面微笑的顾子澈，感觉有些无力。 他承认自己是很差劲的那一个，承认自己不如人，但这种承认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废物，反而只会觉得他谦虚有礼，因为没人敢否认他的成绩，他把自己说得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直起身子攫住我的唇，趁势把我压倒在位子上。 我觉得米莉太无聊了，便拜托了她一件事情，让她去商场给我买一样东西，便将电话匆匆挂断了。 这个食堂的面积很大，饭菜更是丰盛，鸡鸭鱼肉什么的，几乎是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不用像是在工厂、学校等地的食堂那样，吃东西还得刷卡，或者是用钱买。 星眸幽深，气质优雅而冷漠，高贵中带着浓浓的煞气，他正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她。 车队连夜赶路，待到第二日天明已是人困马乏，明路只得下命队伍原地休整，不过却不敢让他们煮饭，只是简单吃了些东西就继续催着上路。 就好像刚才进行的不是朋友之间的交谈，而是一场残酷无情的战争。 必须正视人生中存在非理性，存在靠感觉作出的选择，并享受这种情感的互动，人生才美妙嘛。 这一刻的林容深，好像没有那么陌生了，他终于拥抱了我，这么久以来，结婚到吵架这么久以来，冷漠的他好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杨果来驾车，车速直接飙升到了极限。只可惜，街道上的车流量很多，还赶了几个红绿灯，让她很是不爽。紧赶慢赶的，等她们到了龙王庙街口的时候，这儿已经堵了不少车子，根本就无法通行。 那边很久都没有回应，半晌才回了个“好”字，她这才把手机放到一旁，坐到床上，困意全无，脑海里还是谢晓月的身影，怎么也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用意。 但严格说来，刚踏入武者入门的一年级新生，没人会在刚入觉醒境就挑战他人，二年级的学生一般也没人会主动挑战一年级，哪怕以同境界挑战……也会落人口实。 “我不练剑了，现在是历练江湖，随处走走，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还有事，在这里分别，再好不过。”邱洛洛说。 在这斗奴场中，白纸黑字的签字画押了，还有斗奴场作证，她就算是想要反悔，也做不到。 “又打来了。”慕雅苦笑一声，看向凌熠辰，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少年的脸蛋累的通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明明累的跟死狗似的了，在老师看他时，还要强撑着道。 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中衣，衣物胸前几颗扣子，似乎被挣开，导致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胸膛。 这话的意思是，周瑜相信他能成为君主。而周瑜担忧他，也是为了他好。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自己的确是有些意气用事了。 不管曹跃风用了什么方法，突破至元丹境就已经让人感觉惊讶了，可叶羽天居然也达到了元丹境，并且力压曹跃风。 于是陆谦玉有去看台子上的那个尸体，那毫无疑问是尸体了，哪怕是大罗神仙，也不能失去宝贵的心脏，再从那么高的地点落下来，必死无疑了。 “没事，这块石头我们有两块，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虞子渊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差不多升起来了。 第515章 搬迁 http://.biquxs.info/

此时的顾子澈并不关心这番采访所带来的影响，他要忙的事太多了，上元节带来的客流量已经让整个政务厅忙得找不着北，大量政策都需要实施，还有不少人在争论如何处理和游客的关系，大搞旅游业是否是一种市场经济的复辟... 在后者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前，狐爪同步着陈勃的动作，狠狠地将其摔在地上，随后又高高扬起摔落了三次。 “看这阵势，估计不下几百只。”郭荣点了一根烟，皱着眉头。地下停车场面积宽阔，真正躲藏在下面的丧尸，不下一千只。要是大家都知道下面有这么多丧尸，也没人能在今晚睡的安稳了。 这个东西让萧皇后哈哈大笑，心情好了不少，大家喝着茶，然后聊着一些琐事，过去的一些事是不能说的，否则就麻烦了。 大法师背着双手凝望着窗外，神情自若仿佛在看着学生们练习一般。 话音刚落，沈雨，不，现在应该说是那个神朝东方淼冲了上去，防御魔法在它看来好像就是形同虚设，被他直接穿过去了，东方淼匆忙释放出了一个位移魔法，勉强闪开了这个神的攻击。 “你tm……耍我是吧，你收了我那么多好处，到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是吧？”那个穿着大衣的男人恼羞成怒了起来，他把烟头一掐，一下子揪住了那个肥胖局长的衣领，作出一副想要打人的样子。 战士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庭，会把墨法世界现今最传奇的英雄阿雷斯列为“国敌”而忌惮着。 弗鲁克的平原倒是显得很静，弗鲁克的浮空要塞在李察率军支援之后就暂时放弃了攻击，李察很轻易地收复了被攻占的几个城市，但是浮空要塞也不是很好打下来的，于是李察便在正对着浮空要塞的平原扎下了营。 找不到棉条，手术就不能继续做下去，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器械护士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自己的上司了。 一只只攻城的魔怪在那激光的攻击之下，被轻易的洞穿了身体，无论它们的鳞甲有多么坚硬。也挡不住那激光一击。 忽然，通体火光的帝释天，仰天咆哮了一声，紧接着。轰的一声，将紫冥神剑给自爆了出来。 看了几个时辰，感觉还不错，正想继续看下去，却是见到神遗mén人分成两个部分，各自准备离开，曦皇不高兴了，分开干嘛？难道还要让我两边跑监视你们？他没那么好的耐xing，所以现身出来，直接询问。 这个赛季法甲的排名一片诡异，一直在联赛前三的巴黎圣ri耳曼在比赛的最后阶段突然崩盘，马赛后来居上进入了欧冠区，但是榜首的位置，却只剩下了摩纳哥和里昂两支球队在争夺。 随着一个无声的亮点产生，黄宣手不自觉的向左扭去，他还记得尼克关于向哪边拧的问题。 而前场上，赵亚宁依然是左边路，而古蒂虽然伤愈了，但是因为周末比赛的时候状态实在不算好，也被按在了替补席上，而取代他的，是胡安·马塔。而右边路依然是里贝里，前锋线上，则是劳尔出任单前锋。 如此想着，宋亚娴心中泛过一丝苦涩，她只想简简单单的谈一场恋爱，幸幸福福的嫁一个喜欢的人，可为什么，最终还是沾了这些俗事儿？ 第516章 烟火 http://.biquxs.info/

银河系外围的戒律星系，李承宁推开窗户，在床边摇曳的绿色富贵竹叶旁遥望着外面冷清的街道。 这里是戒律天尊的属地，被他的家族企业“律令集团”所掌控，生产防暴和警用物资，一般装配在星球的警察或者三线防... 医疗机械臂垂在头顶，感应到自己醒来，便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昂首亮起绿灯。 似乎是察觉到她们正在看他，孟少宁嘴角轻扬，朝着这边露出个浅笑来。 而孟少宁也佯装遗憾的瘪瘪嘴，也没在说这个话题，就直接转向了别的地方。 作为奢侈品修复师，于忧的手艺，巧夺天工，只要是衣服，她就能修补的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从五月收麦到八月收稻，都是官府精简政务，缓理词颂，力求不扰民，不碍农事的日子。宋知府不仅不扰民，还试着办了一项惠民之政——就在汉中经济园外，他的新政实行得最顺利的地方，办了个幼儿园。 从这事可以看出，事情很有可能是欧阳家或是黄在背后设谋的结果，他们并不指望一次把自己怎么样，其目的应该是把自己的名声败坏掉，只要搞臭了自己，位的事情会受挫。 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瞅着这位曾经的好闺蜜。很想知道她接下来要耍什么花招。 十三穗的瑞谷，除了他们时官儿，还有何人能种得出来？便是古代圣贤的故事里也不敢奢想有这么多产的嘉禾吧？ 说这话的同时，看向顾筱筠的眼神也染上了明显的轻蔑。看得她很不舒服。 暗暗庆幸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电脑。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张牛就是对这有好奇，原以为外星球上面并会有这些高人，现在看来还真的有高人的存在。 顿晚饭。终究是没有吃黄跃龙，周周雨桐7代训开点后，梁晨被市公安局长步克己拉到了一边，等待着酒店里那些军政领导出来。 光辉号的指挥大厅里，众人一片沉默，在亚空间打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这样就能将时间留住，好多享受下生命的美好时光。 林雷只感觉浑身一阵的虚弱，这是能量被强行抽取后的结果，好在系统明白了他的要求，只抽取了50%的能量，不至于让自己晕迷过去。 项如来到了岛主府的会客大厅，鲜少有人光临的大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慕容白老实不客气的坐在了大厅的主位上，异常热情的和他带来的客人们说着话。 即使是拿着宝蓝色荧光棒为sj喝彩的妖精们也震撼着，默默的被这九个，不，十个成员组成的大团队所鼓舞。 这其有着三花五气之。神魂之花威能最强，最为神秘，也最难凝炼的缘故，但更多的原因却是谢玄本身就早凝炼了两花五气，只差最后一个神魂之花了。 对于二狗叔的说法。张牛感到非常的好笑，要不是这会碰上二狗叔谈起这件事情，估计自己这会想不起去年刚得到空间那会的事情。 所以现在，禁地里虽然一样充满了生机，但林雷却因为少了个可以交流的知己，顿感冷清了不少。 “看到了吗，这样子才对。”uuz对着龙至言自信满满的说道，似乎在这个他熟悉的技术领域之中，他才能找到一些同为ier的自傲感。 第517章 社内动荡 http://.biquxs.info/

当司言手中的烟火爆发出第一声响亮的啼鸣后，他坐在凌乱的沙发上，笑着说：“前两天社里发生了件大事，你看到了吗？” 李承宁趴在光脑面前头也不抬：“没，这两天在赶伪人项目的稿子，怎么了？” “最... 其实李爸最初的时候，也不想与李贺打这个电话的，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交给儿子去做，无论怎样都会尊重儿子的。 韩松脸色猛地一变，对着林凡告罪后，立即召集人手，朝前边的店铺冲了过去。 戈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遍提醒这件事情了，整个警局的人也的确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但是，依旧查不出一点线索。 如果不先把东郡的开封、定陶、成武、昌邑和城阳几座秦军控制的城池攻打下来，西征大军就有可能腹背受敌全军覆没，而且彭城也有可能遭受袭击。 此人并不是原六国的势力，而是在九江百越一带比较有名，也就是楚国的南边。 林凡心中有些纳闷，这么下去，自己就算再厉害，也会被对方活活耗死的。 林初九看着萧天耀的背影，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出来：虽然萧天耀的安慰来得晚了一点，可总归还是安慰了她，承认她的能力。 李风周围就被腾出了一个比较大的空间。趁这个机会，暗夜等人终于冲到了李风身边。把李风护在身后。 当然了，饭不吃白吃的，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再给她算一卦。 就在许多人焦急等待的时候，第一波人马来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外响起，数辆黑色奥迪车，越野车等都安稳的停在门口。 “既然来了，那就去屋里坐坐吧！”幻影狂盗盯着变了身的裸奔看了十几秒后就说道，然后指了指身后的那扇门。 李风不想再偷偷摸摸的过来，虽然知道开着冷寒的车，目标很大，但是李风就是要让先生和他们的老二知道，现在自己很生气，只要让自己抓住对方一人就灭一人。 何掌柜想了，反正这辈子也没打算另投别主，就算卖身给新东家，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然宁远王也不会昨日那么晚了还派庆生将军过来通知他要对新东家如何如何了。 他们知道邪天，了解邪天，甚至亲眼看到过邪天的无数逆天杀伐。 虽然增强的丹药副作用很大，但是对于一般的修士而言，同样是十分的难得，凡是能拿出这种丹药的无不是很有背景，或是修为很强大的存在。 他握住她的手，“但你却永远在我背后，承受了压力与忧愁。纵然是汗在流、尝尽苦头，还是陪我往前走。”苏韵鼻腔酸涩，搂住他。 “等下！”乔米米制止了陆厉霆的动嘴，“我们吵架的照片为什么这里也有？”乔米米一脸懵逼的看向乔米米，那一次吵架确实吵的挺凶，但乔米米最后去还是原谅他了。 毕竟，青龙也明白自己受到休山君点化在这里守护‘避水珠’数万年，便是要等到有缘人来到这里。 孙不器的脸色微微发烫，竟然把海捕大虾和大龙虾弄混，差点出了糗。 从山下到达庄园只有一条大路，是有点怀旧感觉的柏油马路，周边都是树木，这道藏青色的马路倒也不显得突兀不自然，反而有一种深居浅出的隐世感觉。 新年快乐! http://.biquxs.info/

先祝贺各位读者新年快乐！希望在24年都能万事顺遂，身体健康。 本来想随便写写，但想起来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所以多唠几句。 本书至今已经132万字了，距离开书到现在也过了一年零25天，对我来说都是一个了不起的里程碑，我从未写过如此之长的书，也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让我坚持了下来。 这个真的不是颁奖仪式上的那种“感谢父母感谢领导”的托词，而是真心诚意的，一年前的春节后我和老人暂住在一起，不方便玩游戏，非常无聊，于是就开始写书，当时只是想随便写写，写到哪里就是哪里，大纲也没有，设定也没有，世界观也没有，什么东西都是现编的。 然后责编蓬莱忽然发来了签约，给我了第一个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而后就是一个又一个的书友，在当时空荡荡的页面里留下自己的本章说，我每天都会刷新那個页面，可以说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完全就是靠着读者们的认可写下来的。 然后就是几位盟主的支持，比较眼熟的是斩月真和螺旋宇宙，尤其是阴阳双灵根的白银盟，当时我在作者群里完全是萌新，在新人榜上也籍籍无名，感谢这位大佬的喜欢，还在那个圈子里出名了一次。 还要特别感谢一下x的纠错，经常为我指出错别字、病句、数据、情节上的问题，虽然我有时候懒得改，但是真的非常感谢，他看我的书的次数可能比我自己都多。 所以完全可以说，本书之所以不是一本几千几万字的太监文，完全是因为读者们的支持和喜爱，再次感谢各位，也祝愿各位在新的一年里幸福安康。 本书预计会在年中完结，但也不确定，因为我并不清楚后面到底要写多少，我不是那种列个大纲然后写的作者，我的写作手法是预设一个世界背景和大致的走向，然后代入主角推演世界，所以只能说大概会在半年内写完。 这种写法挺难的，认识的作者说就好像蒙着眼睛走路一样，看不到未来的样子，很慌张，坚持不下去，的确如此，但是很巧的是，我在大一大二的时候创业过，创业的感觉和这种写法的感觉一模一样。 看不到未来，只知道目标，具体过程怎么做只能将计就计，一步一步走，来一个问题解决一个问题，每天都带着惶恐不安，这段创业的经历让我习惯了这种感觉。 所以挺有趣的，似乎以前付出过的努力并不会随着失败而消失，而是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帮到我。 好像扯远了，再次祝福各位新年快乐！ 第518章 会议(上) http://.biquxs.info/

在顾子澈返回黎明区总部之后，立即在太清幻境内召开了部长级会议，各分社共计127人参会。 人们的虚拟形象逐渐在太清幻境内凝聚，然后传送至合作社总部的会议厅，这里没有安检，也没有豪华庄严的装饰，只有... “让你身后的人出来吧，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弄这么一出无厘头来的。他一定有着他的目的。”羿无誉淡然说道。 才想到这里，就听到嗖嗖的两声轻响传来，竟然是从不远处飞来了一个木牌之类的东西。 几个纵身轻跃之后，楚雨曼便停在了一处府邸内比较偏僻的院落之中。 因杜先生坚持要回去一趟的原因，原定于午后出发的队伍，还是延迟到了黄昏时分。 “巨权，你不要依仗巨茂就肆无忌惮。这里是向祖圣阶，任何发生在向祖圣阶上的打斗，都是族规所不允许的。”巨子喝道。 楚雨曼淡定的看着二人，仿佛要从二人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似的。她的这个模样，却让对面的两人如坐针毡，更加的不港妄动了。 “呵呵，金姑娘是打算杀人灭口吗？我想肖师父要是知道了姑娘的所作所为，恐怕今生今世……”楚雨曼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是秦烽也说得对，他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告诉自己的，只要他记得自己这个兄弟就好了。 “你的公子如今，自顾不暇，那有时间管你，你还是安安稳稳地留下来送死吧。”尸犼淡淡地说道。 羿清一点头，直接朝着那个黑洞飞了下去，属于管理者的力量瞬间散发出来，不到半会忘川中的黑洞就缓缓的合上了。 执金吾类似警察或城管的执法人员，而秦代则是直接用巡逻时吧到处巡查，所以这么一来，倒是也给我们造成了不少麻烦。 可能是一直想得到，却又得不到的东西突然得到，总让人觉得太梦幻。 江雪定定的看着王一博的眼睛，眼前这个少年，眉色间还带着些许的青涩和稚气，但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带着某种她不大懂的坚定，她活的通透，也都从来不是个自我纠结的人。 而如果这种强者有足够的耐心的话，像是议会城那种规模的大型城市都可以在七天之内彻底从这个世上抹除。 用机械军团战术硬生生的将那些致命机关给破坏掉，然后他激动的拿着那个瓶子左看右看。 风水局只要以龙冠名，都是不凡。说的是整个地势走向与建筑的排布，至关重要的一点是地气的多少。 工程进行到六月底，那几个明显有问题的人依然没有异动。有郑鹏飞的那双厉眼看着，虽然刘涉、谭金贵几个可疑的人，不时会有偷偷的接触，可是于工程上的实质损害却从来没有过。 随着车门关上的瞬间，他直接抱住了她，迫不及待地将她摁在怀里肆意地采撷蹂~躏。 有一天，正值在他们刚刚歇下来一个月的时候，有一份特殊的任务提交到了他们主公面前。 “行了，现在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人家还要睡觉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着霍向空便准备走了。 说完我给蛤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晚回去几天，然后处理清楚，安顿好人家，蛤蟆问了问我难不难办，用不用派人过来，我说不用。 第519章 会议(下) http://.biquxs.info/

局面有些出乎与会者们的预料，灵宝分社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的东雅却站出来反对。 他们看了看顾子澈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不高兴，情绪也放松了很多。 随后，叶少游出来打圆场... “谢指挥使，这次给你惹了麻烦，抱歉。”岑沐客气的很，说着就掀开了被子下地。 “那会是谁？这和我知道的历史很是不同。”果果有些不确定道。 猴子连忙把拳头收回来，坐姿那叫一个乖巧。官萟冰那体格，一个打他八个，问题不大。 季夜宸的嘴角抽了抽。看來顾雪儿在她心里还是一时半刻沒有办法完全放下。不过他知道这就证明自己在陌菲紫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这么一想心情就特别好。 连续过了三天。顾少霆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给陌菲紫一个电话。虽然心里有些失落却还不至于到伤心的程度。 不过某爷心底吐槽归吐槽，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上扬，带着宠溺。 岑沐埋头走了一路，胸口的钝痛一阵一阵，眼前似乎看不清路。他似乎呼吸不了，浑身都在发颤，裹紧了披风，也还是冷。 “当人类修炼者与魔族战斗时，目前已经有成千上万的负荷。进入大天地的五种元素的后代是这里最低的。维修不能促进，他们四处游荡以避免战争。据估计，绝大多数从业者的技能已经丢失，“biroga说。 “别听医生说的，还是得多补下，不然孩子生出来瘦不拉几的！”冯丽华给她夹爱吃的菜。 疯前辈却正常了不少，他的打扮干净利落，像是……伤心人终于想通了。 陈星宇就如幻影所表现出的气息一样，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堡垒，一动不动的抵挡在安迪的面前。 但闪电人也不是吃素的角色，至少在速度上，拥有雷遁的他绝对不会惧怕陈星宇的轻功。 他们一直知道修尘这家伙，但凡沾上和温然有关的事，他就没有理由的护短，连他们这些兄弟，也一个个被他整过。 而那老师将手里的东西都分给学院的人，自己拿出一个往里面注入灵力，然后朝地上灵兽多的地方扔去。 这条路上，此刻没有其他车辆，只有孟柯的路虎，和绑匪的越野。 冥人对地狱的入侵他们可都是十分清楚的，对于冥人的举动他们都是抱着无所谓的太多，只不过是屠戮那些普通的地狱鬼物罢了，远非是到达他们这般境界的。 千里之外的g市，顾之瞳看到季安芸跳楼的“新闻”，立即给唐晋琛打电话。 司马幽月也没想到弥尔会有这个功能，这在古往今来还是第一个。 精血刚一入体，一道异常清晰的精神波动突然出现在莫枫的脑海里。 顾不得继续的追击风之灵，杰洛的右手迅速的松开了战镰，扭身向着身后的火之灵挡了过去。 “哎~雪儿别说这个了，你去给我那套内衣来~”安安焦急的说道，凌雪儿看着仍在床边的，便顺手拿过来了。 但饶是如此，他现在也极其难受，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阵阵劲气透过自己的拳头冲了进来，肆意冲刷他的经脉，让他一下子后面的灵力供不上来。 子翔找到入口只花了一点功夫，主要是不想事事依赖黎，否则以后自己的能力就得不到提升。 第520章 娱乐方式(一) http://.biquxs.info/

景桢坐在孤儿院的院子里，仰头凝望着生态天穹下漫天飘落的雪花，身旁萦绕着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让这一切显现出一种空旷的寂寥，微冷的空气在鼻尖落下融化的雪水，不知名的鸟儿掠过天空，蓝色的发光尾羽划出优雅的弧线。 这是这颗星球漫长冬季的开始，作为一颗轨道中心点偏移恒星很远的行星，在它长达6652天的漫 那燕云十六州，直到老朱登基那年，也就是前两年，才算是收了回来了。 想当初，亡妻临终前将沈浩托付给他时，孩子还不满周岁，可他明明答应好要照顾好儿子，最后却把儿子弄丢了。 沈浩只是冷眼看着这二人的嘲笑，面色平静，仿佛将这两条狗的狂吠当成了耳边风。 随后，左开宇与男人聊起天，才知道他叫刘庆峰，两年前在工地上出意外，受了重伤，命保住了，但双腿没了。 这要是高空上看，就能看的出来，像是一条火龙一般，正冲着一个方向汇聚。 左开宇不知道陈天来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因此也就半推半就，看看陈天来到底是何意。 乐曲虽然已经停止，可深陷乐曲所营造出氛围的男生们却依然没有抽离出来。 心中焦急的康纳德，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上来这一趟谈生意，居然还被绑匪相中。 就在周莹望眼欲穿之时，沈大勇和沈周终于互相勾着肩膀回来了。 昌黎坐在锦凳上，抬头看着繁繁星空，眉宇间透着几分忧色，讲着心中所忧之事时，回首看向了宗川。 “我很喜欢眼下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至于可馨，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叶星目光坦荡地回复我道。 他们也不愿意因为夏商谎报任务信息这样的事情就放弃任务并将相处了三天的商团众人抛弃在危险之中。 至于与王昊并肩而行，走在最后的泰有钱，看着侧方冲来的几道身影，眼中寒光闪烁。 其余事情已在之前做好交接，刘明对邦妮四人行礼，然后走下马车。 甘索看着他们，将盘中的食物吃完，没有味觉的他吃什么都一个样。其实他不用吃饭的，反正已是死人，但他想和大家做一样的事，算是一种特别的陪伴。 海静拉着我来到巴宝莉的品牌店里，帮我选了一条适合我这个年龄段的浅灰色裙装，说什么非让我试试，我拗不过她，只好去试衣间试了一下，没想到还非常合体。 龙震源吼后，青年结结巴巴的交代了事情的全部。因为紧张和害怕，他说的都是实话，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很多人，所以青年身后的十一位青年皆单膝跪下。 尤其是银河战舰级别的韩国豪门战队kt战队训练赛也不是谣传无敌吗？ 只是不曾想到天玄剑宗竟然在这时候发现。这让王昊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但现在方哥都开口了，还是要在周边转转的，尤其是那个熟悉的地方。 夜明时而陪她聊天，时而睡觉。没过两天夜明得知冷浩醒了，但同样还不能下床，一对爱侣隔着一堵墙惦记彼此。 此时的陆毅恒正在火车站寻找着周娇的身影，但是找来找去都没有看到。 “你怎么来了？部队里有事？”陆毅恒抬眸看向面前的韩靖宸问。 “岑先生今天明明说你不知道，不曾见过呢。”谢长君戏谑看着他。 第521章 娱乐方式(二) http://.biquxs.info/

一个明显有着不同寻常身份的人查不到一点消息是不正常的，哪怕老人伪装一个某公司高管的身份都不至于让景桢如此怀疑，但毕竟这里是灵宝天宗，数千年的企业、家族、宗门的纠缠让这里的势力复杂得没有人可以完全理清，一个查不到身份的上位者在这里似乎也很正常。 再加上老人连续几個月没来，让景桢也渐渐放下了这件事 朦朦胧胧的云雾将这里遮掩点缀的如同仙境一般，白云悠闲的在大山之间穿插而过，像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神，悠然自在，飘然出尘。 “北斗，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好好谈谈。”李和弦嘴上说着谈谈，但是却猛然迈开长风步，如一道飓风，朝着对方猛冲而去，妖皇剑刹那之间，斩出雪片一般的刀芒，朝着对方笼罩而下。 就在陆映泉陷入沉思的时候，床上的云瑶却突然间传来动静，她微微低咳几声，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山爷爷，我想如果大家都变成虎形，也许一次能带回更多地瓜。”罗丽对老山说。“是的，丽，虎形力量更大。可是虎形怎么带呢？四肢要走路，只有嘴巴，带不了呀。”老山想了想回答。 “施主请便，只是，佛家门前还是不要见血的比较好。”这是和尚比价的含蓄的告诫刘爽不要在寺庙里面动手，在外面随你怎么折腾，他们不会管的。 “想让我玉帝投降。哼。沒。。门。”玉帝的嘴唇咧着用它最大的力气吼出了这一句话。 赵力冬和徐恒走了，当大门被关上之后，褚行健脸上的表情却渐渐起了变化，站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弹的意思，又过了那么两三分钟后，这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刘爽刚刚送走张仲坚和南宫振东，是赵子龙兴高采烈的打电话告诉刘爽这个事情的，听完赵子龙说的之后，刘爽挂起嘴角微微的笑了，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可真的在听到邢月说开一个房间的时候，她的内心深处却是被一股窃喜之意所充满，而在着短短的路程中，周伊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许许多多的羞人画面，直到此时周伊的脸颊都是滚烫发红的。 要知道，除了跟她有血缘关系，或者是基本跟她命理牵扯在一起的人，她才会看不清对方的过去现在未来。 赵飞燕和东方逸看到苏一虎已经再次蓄势，准备对着巨坑再来一拳，不由大急，同时挺起宝剑，杀向了苏一虎。为了提升速度，东方逸把神锤都换成宝剑了。 洛师师听着周围不断传来的吸气惊呼大喘气，不是很能理解他们的反应，看向她家砚哥。 看样子韩易是准备用钱打发她了。她望着韩易眼中的决绝，一股寒凉和一股爽意同时从心底冒出。 自己总不能告诉她，新婚之夜自己是被人暗算坠入山崖，然后不知怎么就去了一个叫做魔界的地方吧？ 庄敬现在看程晶晶，真的就如同看自己妹妹一般，眼神中都带着几分宠溺。 叶语寒这面纱也是戴上了，或许她习惯了戴上面纱在外吧，毕竟她或许和寒江雪也不一样吧，或许也差不多，寒江雪的家人也是被杀了的。 玲珑的身份比较的不一般，别人对虚空之壶可能没有太多的消息，但是她或许有，因为陈陌永远记得她说过那个姐姐去过天蓝星，而她是可以穿梭位面的，是不是也就是说，那个姐姐是一位真正的神呢？ 第522章 娱乐方式(三) http://.biquxs.info/

“……事情就是这样。”声音若有若无地漂浮在景桢的耳畔，带有一丝墨水的香气。 那是来自范同大的《关外飞声图》，在成为天尊的第三年后，他创作了十二幅巨作，其中有六幅都交给了灵宝分社，其中此幅的作用就是超长距离传音，类似太清幻境的作用，但不需要依靠终端，一般用于最高级别的保密通讯。 景桢点头： 最后剩下的两人，勃然大怒，彻底反应过来。手中血雾缭绕的长剑，疯狂舞动，可怕的剑势在这一刻完全展开。 但司徒远却忘了，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司徒远自己本身虽然比当初强大，但不管是辰轩，还是九华天，亦或者阿紫都不再是当初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者。 赵寒灵念一动，距这只玉莲子蛊不远的几只子蛊登时改变了方向，向着此处攀爬过来。 莫言挑了挑眉毛，心道石惊天那可是以死地为家，拳脚上的功夫即便没有名师指点也定然不凡。这十几日以来，更是以惊人的速度在成长。从一开始早起的打闹，渐渐认真了起来，每天所做的就是轮班切磋然后讨论再切磋。 最早被发现问题的就是靳山居住的那座大山，后来蔓延到其他几座山，一直到最后，五座大山失去了全部的灵气与生机，变为腐朽的岩石，危险的存在。 苍龙传承现在已经在赵龙的手里，如果赵龙不愿意，是没有人可以剥夺的，所以现在四象圣兽没有齐聚，根本就用不了四象阵法。 林云还来不及感悟，这经过龙劫洗礼后的剑魂，天穹间一道道雷霆不断劈落下来。 “那之前的淘汰赛为什么没有见过他呢？”他还是满肚子的疑问，继续追问道。 同时也想起了烟缘石中，两人生活在一起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日夜相依。 几次见石头出手切磋时狂风骤雨般的拳脚，但是鬼手都能应付一会，自己肯定也不在话下。要知道当时打不过的是他们两兄弟，尤其是残影的天蚕之丝缚住手脚，单论一个心中当然有底。 “东西我已经给你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们一马？”于洋有些愤怒。 面对着禅院直哉的疑惑，禅院直毘人并没有开口解释，他只是看着地面上的阴影，内心一阵感慨。 提起她，钱宸倒是有些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琢磨了一下，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温多林和唐柚虽然没明白宋时为什么忽然要这么做，还是不假思索地跟上去。 秦树飞依旧拽着不放，眼睛死死盯着吕莹，他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一颗心被愤怒、欺骗和抛弃占满了。 曹林是害怕老爷子把自己气坏了，这才心甘情愿的过来挨打的，没成想老爷子一点武德都不讲，拿着自己就开刀了，眼看第三鞭第四鞭随之而来，曹林忍不住了，连忙抓了曹父正在挥舞的手。 太监总管苏茂荣站在寝殿门口，听着寝殿里传来的嬉戏打闹声，一脸苦瓜色。 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心不安分，如果不是为了打探消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带他来这种地方。 从前她谎话连篇，我从不走心。如今她说了真话，结果是给我增加心理负担。 夏雨见我没有说话，以为我是不知道妙瓦底，就给我解释了一番。 要是说出去，也就算是违背了诺言……再说了，陈义身为驱魔师公会的会长，他要是掌握了张家的把柄，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第523章 娱乐方式(四) http://.biquxs.info/

以景桢的修为，他实在看不出更多东西了，只见一道横贯天际的法宝洪流涌向了前方的星系，赫家的星系级大阵仅仅抵挡了数秒就轰然破碎，恒星在刹那间陨灭，一切物质都被席卷而空，半光年内的灵气被抽调得干干净净，让不少修士都体验了一把窒息的真空感。 流光过后，仅有一屋尚存，那是赫家的议事厅，以大罗真君的力量勉 李念一惊，迅速回头，待看清来人时，惊讶地睁大眼睛，对方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张鹏。 还未到华祥殿，远远的，她就听到了悠扬婉转的琴声被夜风送了过来。 她就坐在余舟晚旁边，还和她一起吃饭，比谁都清楚这段时间余舟晚受到的那些恶言恶语。 一番寒暄后，寒梦星很是热情，带着两人来到了精舍，亲自去请寒铁松。 不过，不知道邓希辰怎么样了，自己感冒这么严重，会不会传染给他，想到昨天的荒唐事，李念就一阵脸红。 “不管你是不是他，我都并不在意。”亚索看了杨宇一眼后说道。 空间碎片飞舞，但在接触到杨宇身上火焰的那一刻就化为了灰烬，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慕天成看到慕程雪醒来，心中十分高兴，却不忍打扰两人相聚，默默出了房间。 在一场似乎永无终结的寒冬中，经过数年的煎熬，体弱的母亲撒手人寰。基根抛洒她骨灰的同时，想起了那些她花费毕生精力医治过的人们。没有任何人前来吊唁。他知道，他们巴不得他也随母亲一起消失在冷风中。 楚子航接过手机，看着里面自己抱着江溪溪的照片才开始意识到了，都是他的错，让别人误会了。 “吃吧，今天第一天果子少，随后几天温养的好，光是它的果子就够我们吃的”林琳笑道。 洛川是被保镖丢到床上的，他坐直身子，心里面五味杂陈。看样子，他爸是绝对不可能放他出去了。 男子一举一动儒雅随和，眼睛里却有些让人复杂到看不懂的情绪。 姥爷输着液，没多久就睡着了。蒙昕轻轻的给他提了提被子，坐在旁边看着输液瓶，输完一瓶就去提醒护士换。 代一漫边往前走，不时还回头看着徐天赐，特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云洲和弘毅一前一后把守警戒，林琳带着众人进入空间修整，然后又将两人也扔进空间。 果然是人狠话不多，钟羽白对暗裔有着浓浓的恨意，在他失去了她唯一亲人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华河洛，我去年败在你手上，今年一定要一雪前耻。”凶悍男子冷冰冰的说道，手中持着一柄玄黑战刃，指向华河洛。 回到房间慕云澄洗涮一下便就睡下，莫弈月不知他方才受了多少苦，只觉他疲惫不堪，倒下便进入梦乡了。 还有后来的两三次于钟的聚会，她都拒绝参加了。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能救自己的永远是自己。 这可不是黑猩猩，而是猴子，正儿八经的猴子，这要是弄出去，光是开个动物园，都够吸引无数人的眼球了，而且还不只是这一点点的价值。 有源源不断的黑烟自平地涌出，三颗巨大且狰狞的鬼头逐渐清晰地出现在慕云澄面前。 雷熙仅仅承受着力量往后滑行几米，就稳稳停住身子，没有一丝晃动。 楚逸在“高进”两个字后，画了个箭头，写上“世界闻名的赌神”，然后画了个问号，意思是不确定是刚开始就世界闻名，还是后来才成世界闻名。 第524章 娱乐方式(五) http://.biquxs.info/

灵宝天宗的生活总是那么惬意，当然，这是对拥有宗门原始股的成员而言。 父亲神龙见首不见尾，兄长沉迷环保事业，这让常年待在家族本部的灵宝林家次子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 林亦是比较少见的天尊次子，一般来说天尊大罗只会有一个继承人，其余的都被封存在基因舱内，要上一个死了才会唤醒，以免造成争夺继承权 龙少奕的身旁还跟着个老者，老者穿着白大褂，看起来是个资深医生的模样。 苏月前世没有去过八九十年代的歌舞厅，今生也没有做歌舞厅生意，算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情难免忐忑，不过，有空间撑腰，害怕却也谈不上。 时光如梭，一转眼又过了二十多天。三万份“梦幻雪颜膏”货已全数发完，并开始了新一轮的预订。 他这积极的表现意外取悦了毫无准备的千业驰，所以，这顿年夜饭，千业驰吃得简直双眼眯成了两条缝。 对于香江筷子影来来说，林尘觉得有几百平方的地方，暂时足够用了。 骑兵在街道上奔行，马蹄踏过湿滑的砖石传来疯狂的“踏踏踏”声，其中一骑看了眼手中简陋画着的位置，又看了看眼前做有记号的院门，回头请示时，公孙止抬起手，简单的挥了一下。 听说大学生讲究自由恋爱，谈恋爱最喜欢老公老婆地叫。其实根本就不是合法夫妻，说不定明天就分手，重新管其他人叫老公老婆了。 如今他自己扔走不要了，捡到石头之后就算是谁问起来，那这石头也是来的光明正大，过了明路的。 苏梅将纸条细细比对了一下，发现苏月说的没有错，欠条的债权人名不同一共有五人，各借了八千、一万不等。 一股浓厚，腥臭难闻的黑汁，从这个怪物的咽喉处喷出，清晰可见地看到它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甚至还用手试图去抓自己的脖子上的这一箭，它那长着长长黑指甲的手，抓着箭杆，使劲地摇晃了两下。 陈宇对张天华这两兄弟的离去是漠不关心，怡然自得地夹菜喝酒，有点独乐之意。 指导员笑的有点冷，说的也是比较寒，那几个正起哄的士兵一个个的跟霜打的柿子一样，都不说话了。 最后还是微微了摇了摇头，嘴角微微的张合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说着。 其实，秦扬也并没有想要追究为难他的意思，不过，这件事情可也不能够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一定要给这个家伙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不然实在是起不到一个很好的教育作用。 吴杰想了想，他还真就不信那个邪，直接一咬牙，掏出了50枚金币结成了钱袋丢给他。 事关吴杰的发展大计，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早一点解决传送阵的问题，他就能早一点出去，如果不是全服pk大赛马上举行在即，吴杰倒没有这么迫切地希望走出去，毕竟，隐藏的特殊地图并不一定就是想进就进的。 “不过这人虽然释放出了元神，但是这里的武者太多了，根本挡不住，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庞毅说道。 无名刚在私聊频道里听到吴杰的声音后，倒是一惊，不过当他听到吴杰后面的话之后，马上脸色就恢复了平静。 杨美珊原以为水青放烟雾弹，现在却完全搞不明白她的意思。是真心介绍拍婚纱照的店子？ 第525章 孤港(上) http://.biquxs.info/

微微浮动的气泡在变幻的光影中展示出奇诡的形态，绿色的液体开始呈现出不同的姿态，在走廊两侧的透明幕墙之后，一幅幅画面藉由这些东西展现。 首先一些人从死去的尸骸中抽取灵魂，他们在数千年前名为“邪修”，但目前名为“回收部门”，各大高校也开设有相关专业，属于正规行业。 然后，这些灵魂会被送入一个 花未落顿时无语，再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另一边的至美，他的纸上竟然也写着“馒头”二字。 如果他找到了能够给念兮解毒的人，第一个想杀的怕就是这个妖孽的欧阳铭赫了。 马车停在一座并不起眼的宅子前，这宅子位于街角的尽头，门外光秃秃的连块门牌都没挂，冷冷清清的仿佛并没有住着人。 王上想着想着竟在龙椅上睡着了、王上在龙椅上作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顾念兮低头冷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秦傲天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将顾云兮带回宫中，可她看得出来，这个决定让顾云兮甚是开心。 草坪上摔不疼，他扑腾两下爬起来，连滚带爬花了好一会儿才把皮球抱在怀里。 如果让莫征衍就这么等在回廊里，苏楠是绝对良心难安，干脆就请了莫征衍进去。 秦傲天见有机可乘，偷偷在暗处将其中一个放倒，迅速扒下了他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实在走不动了，她就找了个地方靠一下，打算打电话给商煦风，让罪魁祸首来接她。 “其实我们长得如此相像，为何不扮作兄弟二人呢？？弟媳，你说是不是？？”云公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朝着花未落笑了笑。 事实真是如此吗？不，乌斯肯定可以通过这个灵魂烙印控制爱丽丝，但乌斯不会那样做，所以会删减烙印中的一些功能。如果爱丽丝处于危及情况，请求乌斯控制她，乌斯可以通过这个烙印增加功能后做到。 两人就这么在会客室里等了起来。这会客室内除了桌椅别无他物，连手机信号都没有。这可苦了那个律师，坐在那里一会儿一看手表，还不敢表现得太不耐烦。而李光北本人却是颇有耐性，脸上看不到一丝焦躁。 “他有什么仇怨吗？最近的，或者和别人有过冲突？”纽曼问卡特男爵。 他们是不愿意乌斯进行穿越的，那很危险，他们也不希望乌斯离开家。劝说过乌斯，可是乌斯的决定他们无法改变，他们能做的只有祝福。 柳菲儿笑着说道，虽然夜天很厉害，但是如果只守不攻的话，也是毫无胜算的。 楚峰一脸嘿笑的接过所有人灵石，尤其是接过秋山元的三千万灵石时。 “此地称为绝境果然有配得上这个名字。”石头看着周围灰蒙蒙的一片道。 “徒弟，把这只雪狼灵魂炼成自己的兽魂，那样你在这里行走就多了几分自保的能力。”灭天的声音传进来，仅仅只是这声波中蕴含的战气就把周围的刀刃镇的消散不少。 江止戈心里就想了，他看起来很像是郁郁不得志吗?这怎么还安慰上他了? “嘭”的一声闷响，唐武的脖子一歪，皮球正好撞在他伸出的左手手套中间，像是撞入一团海绵一样，瞬间被卸下了所有力气。 将三人画像查看一番后，又让人将画卷一份份的拓印出来，分发到丰国的三十六座城十二个郡。凡是能提供这三人信息者，赏白银百两。而能够找到三人出处着，赏黄金百两。 第526章 孤港(下) http://.biquxs.info/

这一瞬间，很多想法在林亦心中闪过，但想起那位员工憨厚的面容，他又有些心软，于是默默地打开食盒吃了起来，没有多说什么。 不久后，他将那位员工提升了一个职位，他如期进行了婚礼，也邀请了林亦前去参加，但他没有去。 他本想通过这种方式表示，自己只是可怜那位员工才没有拒绝好意，并不意味着这种方式能 管家答道：“回大人的话，大爷正在偏苑歇着。”说白了就是在睡觉。 罢了，罢了，如今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端敏稍稍吁出一口气，将红巾覆下，遮住了她面目的忧伤和不舍，也遮住了她过往的一切。待红巾掀开，一切又将是不一样的世界了。 “答应我，不要再想别的男人了。”龙佑卿箍着四月，似笑非笑。 话说回来，通过这几天的时间也培养出来了一个特殊的技能，那就是户外生存的能力。 芳儿心下一惊，见四周都是自家人这才放下心来，她淡淡一笑，并未说些什么，只是伸手握住玄烨紧握的双拳，借此表达着自己的支持。 它高高在上俯瞰狗舍，那些狗一头头全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这样的场景恐怖，就好似末日一般，所有植物都在瞬间化作飞灰。就连数十万斤的巨石也是如此，没有躲过这样的劫难。 蹲在地上，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了身边所有人的身上，我试图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到现在关于陈洺的一切消息。 纪羽有些沉默，这话听上去，似乎自己的父亲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来这个世界那样。 第三天的时候大楼的护卫队终于被逼无奈跟越发过分的民众动气手来，这件事就如同一个导火索一般，不仅没有压制住越发疯狂的民众，反倒让他们更加团结的对付大楼内的所有人。 “你的意思是说露洁也是某个大人物转世？”羽立刻一惊，碧游这么做，的确太值得了。这么培养出两个高手来，这对瑶池仙宗，乃至她自己都是极大的好处。 趟着水来到岸边，映入眼帘的这个屠宰工厂一片黑暗，仿佛一个嗜人的鬼屋，看起来阴森恐怖。 “你管谁叫姐？我有那么老么？”林曼青狠狠地瞪了包飞扬一眼，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吓唬包飞扬。 拿定主意，陈辰收敛心神，让自己的精神力和意识内敛，只笼罩四周百米范围，却不扩散出去，这样，也就保证不会轻易被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要知道，神翼联盟已经代表全世界最先进的技术水平，却也造不出这样的飞行器，那么，还有谁拥有这样的能力？ 在林翎看来，现在是申诉摘帽的最好时机，从年初的中央扩大工作会议之后，整个国家的政治空气大为和缓。 滑击铲：对敌人进行滑铲攻击时，冲击度提升1oo%，并对对方被击中部位造成3秒的腐蚀性攻击，每秒伤害2o点，并使对方浮空。此技能为霸体状态。 大喝一声，猎龙刀上的雷电大盛，直接将秋岚放出来的雷电吞没了下去，受到阻拦的刀身狠狠挥了出去。 在阿尔托莉雅和迪卢木多?奥迪两人的眼中。这个突然来临并且自称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英灵的master居然真的哭了，只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让两人渐渐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 第527章 远航者 http://.biquxs.info/

与此同时，两位朋友敲响了林亦卧室的大门，一同走了进来。 林亦警惕地环顾四周，小声地问道：“没有跟着的人吧？” 一边问着，他还一边撑起一片血色的护盾，遮蔽房间后化为无形。 对方奇异地看了看林亦的这一手：“没有跟着的，不过你这是……血仙剑宗的绝学？” “偷偷学的，用灵宝天宗的仙法 孙策把这个情况飞报给吕布，吕布授意孙策将计就计，随机应变。孙策便跟袁绍、刘备的使者虚以委蛇，袁绍、刘备得到使者回报，以为有门，继续跟孙策眉眼来去。 悟性对于一个武者乃至修行者而言，何其重要？有时候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有的人一听就明，一些人你口水说干，都是无用。 严风只剩下了下半截身子，严火直接被人从中劈开，严山跟严风一样，上半截身子被彻底轰碎，而严林则是被割掉了脑袋。 嘟嘟的盲音声在电话里起劲的响着，但是钱学斌依旧没有放下电话，倒不是因为对刘援朝的尊敬，而是他的心中不平静。 央军裁减下来的人员再跟郡兵、护田兵裁减，裁减的标准比央军放宽了一些，但裁减一半以上的目标是不变的。郡兵、护田兵裁剪下来的再放在县兵里面裁减，县兵裁减下来的再放在乡兵里裁减。 在办公桌上，我看到了二长老，美艳的二长老此时带着羞耻的表情，被人死死的捆在椅子上，双脚大大的岔开，就好像要迎客入门一样，这种姿势给人一种非常银靡的感觉，被人看到的二长老羞耻的流下了绝望的眼泪。 叶泽涛也算是明白了，这种事情是一种荣誉，同时也是一件风险非常大的事情。 “我听人说仙陵危机重重，你为什么还要去？”墨倩云不明白，为什么墨峰要一门心思的非要进入仙陵，而且通过这几日的交谈，她渐渐明白，墨峰不仅要进入仙陵，更是要进入那仙陵的深处。 长叹一口气后，袁世凯的眼神也显得呆痴了，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侍从是什么时候。把地上碎裂的白玉杯给清扫干净，只是在那里独自品味着大限将至的苦涩。 “他是个房地产商人，最近我们投资方面多亏他的帮忙……所以……”爆炸头吉姆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现在陈笑棠的时间是多么宝贵，尤其处于这么敏感时期，更是轻易不见人。 话音未落，花娘子已展开身形，纵跃中退离开无名山谷，动作轻飘地稳稳坐在胭脂马马背之上。 看着冷墨曦扣了下去后莫子仁的嘴角不自然的咧了起来，没想到今天碰到了这么个肥羊。 里面很静，凌霜似乎还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砰咚，砰咚的……强而有力，充满了可靠。 马上就是墨雪的生日，下班的时候，墨曜提议，让夏婉陪他一起逛街帮墨雪挑礼物。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放在凡间很好把握，谁能让人民吃饱穿暖，那么谁就能得到民心，便可掌控天下。但拿到了天庭上来又该如何实现呢？难道说要让所有的神仙全都当上大官么？ 那火红色的拳头带着刺耳的尖啸，好像一颗跑弹一样直奔他的面门。拳头未到，拳风已经来临，那股热浪已经把他的头发烤得弯曲焦糊。 “驰哥，你也太狠了吧！”摸着湿漉漉冰冷冷的被头褥子，那石守信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第528章 暗流交汇 http://.biquxs.info/

这里是黎明会的秘密据点，无数金色的涂装以线条的方式铺满了整个空间，他们以巧妙的光影变化呈现出或明或暗的金色，来设计出层次感和复杂感，用单一的金色铺设出璀璨而绚丽的室内布景。 金色，是原先黎明会的颜色，象征着黎明、希望、理想和黄金时代。 那时的旗帜是一个金色的立方体，它由“金字塔”转变而来 刚才的那一声惨叫声刚过，紧接着身边就又出现了不绝如缕的惨叫声。 现在正是忙着杀猪的时候，马上就要吃肉了，怎么还有人调集人马，这不是摆明了让他吃不准猪肉。 时晴心想今天开会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烟烟提前老年痴呆还是怎么了，她心里倒是觉出有些奇怪，但现下应付白嘉宴还应付不过来呢，也就没和花语烟多聊，俩人又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就挂了电话。 虽然只是突破不久的太乙金仙，但太乙金仙却是凌驾于太乙真仙上。 交出所有上三品境将领是不可能的，这不仅关乎着大奉所剩无几的战力，更会严重动摇军心。 那人看了一眼信件，随即将炎夏两人引入钦天监，可刚踏入一只脚，炎夏就满脸震惊，院内断壁残垣，破败不堪，相比于外墙的伟岸，这徒有其表的建筑实在是令人唏嘘。 想到这里，他开始迫不及待地开始参悟这种物质，黑森林是一个没有时间流速的地方。 巨大的废墟已经平整，街道的规划已经完成，一些半成品的房屋和参差不齐的帐篷，让这个大工地看起来有些杂乱无序。 待到所愿将初初放在榻上，盖好被子时，太阳已经高挂在正中央了。 庵野秀明倒是个不错的评审人选，他坐秋元康的位置别人也不会有意见。 我轻轻一摇头，走了过去，到了第一进大院门口，我见许道长又开始施法，立即让老杨再行给这第一进大院的门顶上拍照。拍好后，我向瓜皮道了一声谢，又转达了向杨镇长的谢意，然后我三人便下得山去。 这次他不再绕弯子了，再绕下去天都要黑了，直接道：“今日天帝大发雷霆，说琼月仙子与南海龙宫的三公主在灵素山下被青凉观的白狐所伤，不知其中是否有些误会？”最后一句便是心虚之下自动软了下来。 只要将妖丹从地面上死去的五头生物身体里招回，将它们打入这头邪恶怪物的‘精’神识海，想必，凭借着妖丹中存在的能量，就足以将这头怪物杀死，解救自己目前的危机。 萧楠夜看了看两人，因为萧家跟韩家的关系，他最早认识的是韩子义，后来又在学校结识了乔明远。 “多隆，你不必威胁本座。洪宇乃是我夏皇古国的天之骄子，我夏皇摩罗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夏皇摩罗淡淡说道。 叶家上下在叶梓聪对我神乎其神的吹嘘下早已如雷贯耳了我的名字，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叶梓聪口中所谓的高人竟是这般年轻而风度翩翩！看情况，我应该还没有叶登爵那位大孙子年纪大。 不一会儿，耿氏慌里慌张的赶了来，一一行过礼了，苏荔笑笑把她拉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林风脑海中浮现着那副画，心想，如果苍天有眼，就让我成为画中的放牛娃。 洪宇身后的翼如同不知疲倦一般，疯狂的扇动着，已经是催动到了极致。 第529章 忧虑和前进 http://.biquxs.info/

剑老听闻后愣了一下，但并没有过多地诧异，而是点点头：“没死是肯定的，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人，不过这么快就出来活动确实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顾子澈缓缓起身：“他和沉默者关系亲密，或许是那边的什么东西救了他吧……毕竟是一个文明的底蕴，不过我更关心的是，黎明会的遗产真的值得他亲自出手吗？” 剑 我？我顶你个肺！伏虎正要开口，天空一闪，刚才是天庭占据主导，灵山自然不能落后，观音出现了。 他低头深深的看着花静熏，目光带着缱绻的深情，眼底的情感是那么的清晰，让花静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可是知道一些阳靖宇的‘武功’究竟是有多厉害的，这要是传开，只怕立马就会成为班里的大新闻，甚至是传遍全校吧？ “能长生不就是神通了，你修的怎么样了？你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能长生？”李岩抬着腿，原地转了半圈，面对陈炎枫。 训练嘛，难免磕磕碰碰，宁兮儿，你马上就要很不巧的“受伤”了。 这叫我怎么说的出口，石头剪刀布？月老看着纸条很无语，心里想着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所有人还在回味，哪一首诗仿佛天外来音，久久不绝，直指人心。 云落枫迈步而去，再也没有任何停留，她的步伐坚定而果断，尽显风华绝代。 宁兮儿眼里蓄起了泪水，剪水秋瞳一般，盈盈亮亮的，却饱含着浓浓的委屈。 王公公恨不得撬开慕云的脑袋，什么都不说，慕婳万一感觉不到呢？ 从菲尔德城出发，乘坐灰色战狼和四翼天狗等战骑，只要半天时间就能赶到伊尼苏城。 不知是何原因，总部位于燕京的银泰百货在浙省的省会临州格外受欢迎，几乎这里的每一个商业街都有一家银泰商场。 “自然。”凌睿也拖着竹子往下走，花了一万一千一百五十个美食点，从初级竹编技能学到高级，还学了一本竹编大全，怎么，也能在节目组面前抬起头的。 如今有太多的成功人士，都会购买一部苹果4的手机来作为自己的标配。 当时这家伙想从父母那边忽悠出5万元的创业资金，在苦思冥想之下，便想到了这么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办法。 随后，凌睿就开始往楼层左侧奥佐的房间中去搜查相关的线索，毕竟，他们现在对这位“死去的奥佐”的身份都还不知晓。 “没事的，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二品了，等交流大赛结束，我们再次赚一次，我阿姨她妹妹是九品绝巅之下第一人！”白若溪微笑的说道。 当时他还在玩第一周目，以为英灵会是强有力的角色，所以特地攻略和收集了几个，玩到后来才发现，这其实就相当于一个精英兵种或者说强大种族。 可大结局，令狐冲和原著一样依然选择了任盈盈，更让无数观众吐槽不已，你既然剧情改动都这么大了，结局又回归原著反而别扭。 “记得，我说话算话。”苏妈有些生气地看了儿子一眼，硬着嘴皮子表示自己会守信用。 “我说了，我要接知乐。”赵秋絮语气已经生硬，听得出来在隐忍着怒气。 可惜来了两次都没有看到简丹回来，没办法，简岳只好每天都往这里跑，平时睡觉就去欧工那里，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第530章 议事 http://.biquxs.info/

几日后，总部的参谋们便拿出了几份方案，其中包括全力营救远航者、旁观各大势力纷争寻找机会、提前拦截远航者等方向的具体细则，但很快他们就发现，问题根本不是要怎么参与这场混乱的斗争，而是到底要不要参与这场斗争，以及要不要接纳远航者。 在会议厅里，铁721代表灵宝天宗工会进行了发言：“谨代表灵宝分社全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瞒着你，我就是单纯的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已。”崔斌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 “这与你救下他有什么关系呢？”玄皇狮王再次反问，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平静，带着滔滔怒火，此人今日把自己的耻辱公之于众，这是挑战自己的忍耐力。 陈岩想都没想，直接拆下后盖，将里面的五号电池拆了下来，随后从后面的架子上又找出了一对，塞了进去，按下了开机键。 黑龙帮是本地一个势力强大的道上帮派，帮里有二百多号人，全是凶残无比的犯罪份子，不仅到处收酒吧夜场的保护费，还经常组织打架斗殴等违法犯罪活动。 而相柳也不客气，在青鸾加工的同时，相柳嘴里同样没闲着，九颗脑袋一起吃，谁也别想抢它，并且它还将自己的毒液当作蘸酱，别人休想抢一只。 临川侯胡美早些年就因为犯法获罪下狱，前年被赐死，爵位自然也被除。 崔斌看到崔笑眼中的闪亮，内心震撼了一下，不过对于这样的问题，崔斌却无能为力。 不过这种变化也就刚开始时引起一干士兵的慌乱，等到大家适应之后没有大碍了也就。那些生番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萧漠等人已经走远。饶是他们熟悉丛林也一时无法追上，只好望洋兴叹。 之前杨宁杀胡人的时候，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但现在看到杨宁主动庇护乡亲的义举，她心里已经开始尊重杨宁。 为了能顺利诞下皇嗣，穆青青整日老老实实窝在华音宫里不出来，并求了圣旨允她不去给皇后请安，也不许旁人来打扰她。 晚饭后，安程程搬了一张椅子坐在苏慕白的旁边看电视，正是春天，天气不冷也不热。 扭头看了一眼依旧盘膝坐在巨石之上的那一具黑甲人，徐川不禁有些纳闷，先前他将紫铠甲人给灭了，他都没有动一下，更没有说过来帮忙。 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君息此时倒戈，对他们来说，便是一个很大的危机。 “爱姬，爱姬，你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皇帝紧张上前，将穆青青揽在怀中问道。 就在众人起身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准备出去的时候，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响了起来，说话的正是杨伟。 说完，夏浩然故意搞怪似得在脸上胡乱的摸了几把，用以配合和掩饰他的困窘。 “苏慕白，你何必做的那么绝。”，乔宋紧紧地咬着下唇，最终还是选择忍气吞声，现在和苏慕白正面交锋并没有任何好处，她别过脸，不想看他。 而几个龙裔武士盯着净土太子，只要他的手落下，他们的刀子就落下。 夏浩然的嘴角不由的狠狠的抽了抽，这种情况，他以前还真未想到过。不过，自己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至于其它事儿，那就不需要他再去操心了。 以前没怎么注意，现在他似乎才发现，斗破世界的法则和它去过的其他世界的法则都有些不同。 第531章 领导者 http://.biquxs.info/

秦开阳发言之后，桑拓也代表研究院表态，希望能获得远航者们保存的灵宝天宗尖端知识，这些东西他们如果要靠自己研究出来的话，都不能算时间，因为经济成本更加庞大。 很多技术甚至要在天尊的天境中进行研究，他们会以特殊的手段固定在洞天中保留死去天尊的天境，用某种他们不知道的设备随意调整洞天的物理参数、时间 看着他独自开怀大笑的样子，顾念汐很是郁闷，冷着脸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痛扁一顿。 留下妙音堂的那个堂主对她搜魂，她的脑海中并没有过多轮回之境的记忆。 掌柜推辞不过拿走离开了，轩辕拍卖行后院掌柜的向轩辕景琛汇报“主子，酒楼有位叫慕容云清的公子拿出一枚玉牌，那玉牌是你以前送出去的其中一个，编码一号”。 王铮不免有些得意，赵柯一中午忙前忙后赚的钱，怕是还不如自己一天的饭钱呢。 那些食人藤见风使舵的本领学的不错，巫师刚被拿下，藤蔓便迅速退去。 就算是反叛，不也是把你身上的装备直接收走了吗？反叛之后，怪鸟的战斗力也没有增强，反倒削弱了不少。 “是是是。”南川城太守擦了擦汗。虽然又被教训了一通，但好歹把话题拉回到正轨上了。 看着王铮充满斗志又满怀信心的样子，心地善良的赵柯，终归是忍住了。 “亏你知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请你离远一点！万一人家不是怜香惜玉的男孩子，给你一下子，你能吃得住吗！真是傻！”赵梓牧嘴上埋怨着，心里却感动的要死。 “妈的……”林染在心里暗骂，她来上这节课是为耿之明来的，要是让耿之明看见了她和那个死胖子呆在一起，这桩好事保不齐就要黄了。 但不大一会儿纸巾便全部染湿了，胳膊上的伤口扯得不是很大，是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如今位居京兆尹，可能告诉朕，如今我关中人口几何？”刘协问道。 “愿降！”随着刘协话音落下，不少人直接丢掉了手中的兵器，降下云头，朝着刘协跪拜下去。 安若说着，最后一句说完的时候，可是看见了唐薇一脸的笑意了，“反正挺多的，够我们吃了。”所以才没有买菜而直接是一碗米饭就足够了。 很高兴，一路上有你。阳光斜射在课桌上,在发隙中穿过,留下斑点影子,却丝毫没能驱走寒意。 安若马上认真地说道，睁大了双眼惊奇地看着路凌，极力地推荐陈涵。差点想说：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拜托，我只想做个安静的观众呢。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出现在他的身上却不显突兀，浑然天刻。仿佛这一切原本就该这样一般，让人印象深刻。 邹世明说完就向几人要电话号码，感谢了这一次的伸手援助，说之后一定会‘报答’之类的。 桌上的酒瓶越积越多，意识也渐渐模糊，可为什么那些影像却没有消失，还一遍遍的在眼前闪现。 那边云歌听到石清尊喊的话，看了眼南宫玄，杏眸中划过一抹担忧，可是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要冷静，才能做出正确有利的判断。 她知道她不该有这样自私的念头，可她就是害怕，怕贵妃的孩子抢走属于她孩子的尊容。 云歌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这里才是展家人的根，是否要收回展家回来居住，都要去看看才能定下来。 第532章 漂流船(上) http://.biquxs.info/

当大会的决议通过之后，各级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起了任务，对于那些依然不愿意接受这个决定的人，叶少游也一一去对谈，几番长谈后也基本表态愿意配合。 虽然理论上只要大会决议通过，无论投的是支持还是反对票都必须要严格执行，但修道之人也是人，不可能真的像章程一样，对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命令也能完美执行，因此 这些人都好奇的看向莫一鸣，很显然这种如是打情骂俏的姿势，让众人都很好奇，这莫一鸣究竟是何方神圣。 即便穆红玉，身子也随之一怔，眼中立刻露出了忌惮之色。她显然也知道钟青，去年的修为比拼上，她目睹了此人可怕强劲的术法。 此时的“空”盘坐在树下，闭着眼，一动不动，似乎只是一具遗蜕。 见到雄兵连如此干净利落的收割着三角体，白泽反而觉得这场战斗实在是太过顺利，甚至顺利的让人感觉其中充满了异样。 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爆晒，而且还有瘟神给的宝衣，除了头感觉晒外，身上是感觉不到热的。 在地球上她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可接受到原主的这具，经过系统培养的身体，那就是跟开了无敌外挂一样了。 两枚空间印记碎片在洛叶手上没有任何用处，需要十枚才能展现出它的作用，不然的话会一直被系统给压制的死死地。 “你好好守着，我还得继续……”和战友告别后，周爽顺着通道离开了密室来到了安全屋，确认外面没人后，悄悄离开了安全屋朝另一处安全屋走去。 “要不要这么麻烦？难道就不能让我直接炸了它们吗？”蕾娜陡然试探性的举手示意道，因为她完全有能力借用太阳的能量远程炸掉那些三角体。 仓九瑶眉心一紧，顺着这个方向继续向钱看，只见大约相隔半米便有一些这样的痕迹，很淡，若非故意查找很难发现。 高大的杨柳树抖动，周围空间波动明显，瞬移到时间魔神前面，开口道。 越君正不但没有吃着邱岳霖，反而赞了他，就是告诉所有人，邱岳霖听仓九瑶的话听对了。 都知道难逃一死，却不知什么时候死。等死的过程比死亡本身更让人绝望、疯狂。 那些人便是与大禹皇室紧贴在一起的世袭功勋的后人，人称勋贵。 几人头压的低低的不敢看仓九瑶，秦隶一松手，那几人当即单膝跪地。 冥河轻轻叹息一声，向着遥远虚空看了一眼，随即身形渐渐模糊，消失不见。 “那我也许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陶然想起了樱花姐抓到的那个黑衣人，她在黑衣人的身上放了追踪的机关，如果他料想的没错，这个黑衣人应该和黑帮也有联系。 “阿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月无尘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可还是温润如风地道。 华曦正捂着肩膀赶路，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不禁一怔，居然是龙乾钰。 “对，对，这份佛跳墙也得送给前辈，前辈帮了晚辈大忙，这也算晚辈的一点心意了。”徐晖临再次把佛跳墙让给了纪铃。 眼睑伴随温热，逐渐跌落，她的世界暗了，黑了，她忽然明白了，不是在做梦呢。 慧风让宣武军的将士们奋力堵住朱温派来的追兵，并让众人骑上几匹马，一路向南狂奔而去。 白若竹是第一次听说踏浪舞，心道这哪里有浪呢？难不成是类似少数民族的舞蹈？ 第533章 漂流船(下) http://.biquxs.info/

发现了这个机制之后，玩家们开始试着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留在救生船上，比如一些物资、留给后人的信件、武器、经验和心得。 每一个周目的时间是有限的，而玩家所能做的事也是有限的，比如一些强大武器的申请，需要玩家进行一些支线任务才能从权贵或者海盗手里搞到，比如更高的权限，也需要完成一些隐藏的总部支线才能 无名谷中一月，大家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子义。 听得此话，陈刀、苏云夕、薛伊人都是愣了一下，目光怪异地看着他。 却说逃居陕西的董卓余党李傕、郭汜、张济、樊稠，使人至长安上表求赦，说愿意交出所有军马，只求得朝廷赦免。 这一次，程翎做足了准备，剑意的力量一层层的覆盖在眼睛表层，不会妨碍视力，却可以保护眼睛。 要知道，葬仙谷的煞气虽然多，但是，毕竟年代太久了，比不上这“新鲜”的煞气。 “这个手术不能做，病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程凌芝直接道。 星月堡主闻声甫自抬起头，便听呼地一声，眼前闪过一道金色的人影，定睛看时，只见一个金袍大汉使一个“风卷残云”，虚空中再次发掌击来。此人双掌甫一递出，便是狂风大作，四下里飞沙走石，气势磅礴且锐不可当。 司徒浩宇站在她的背后，伸手轻轻拥着她，程凌芝只是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臂，想了想，没有拒绝。 “主子，要不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齐云天背后，传神说道。 宁松师太和菩提真人也不再出声，众弟子深知那能喷火的昆仑洞危险重重，走进那洞中是九死一生，再无人敢对管贤仙人的处置敢吱一声。 “这倒没有，这事还真是谢谢王叔叔了，要不然我还真要在警局蹲上几天。”司徒轩萧然一笑。 在圣剑的边际，有着森然杀气蔓延，几乎堪比一座永恒不灭大世界规模的圣阵包裹着一股黑气。 别看这两位村民长得人高马大，斗志昂扬，抄了贼夫妻两人的家那是一点都不含糊的，但却没有胆量去打眼前的武大中，少说武大中那也是国家体制内的人员，当老百姓的怎么敢打贪官的。 “夫人身难得，中土难生，正法难遇：全此三者，幸莫大焉。”如一轻声重复，似有所悟。如慧也在心中默默思索。 这人真不要脸，至少很多人这么想，可是越不要脸皮的人向来是不怎么在乎要脸人的眼光，因为在他们看来，脸皮实在是太俗气了。 “把酒还给我。”风影很没出息的爬到莫离的身前，旋即大声的朝着莫离吼道，酒现在就是自己的命，没有酒他真的活不下去。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邪祖怎么会出现在天外天，可眼下却是没有多少够他们思考的余地了。 一个时辰后，太师王允的府邸内，吴姓监军正神采飞扬地向王允汇报，华雄在西安、洛城二门遭到闭门羹的情景。 “我现在不是来了吗？”华雄看着貂蝉风情万种的搞怪表情，不觉间将貂蝉抱得更紧了。 商业的发展建立在国家安全强大的基础上，菜月昴初创商会，又不是什么搅动世界风云，发战争财的大佬商会，还是先要有一个和平安定的环境才好。 “你闭嘴，今天这顿我请，我的餐厅当然是我请了，但你的账，今天我也必须找你算！”唐菲菲突然对着沈家豪吼道。 第534章 托付 http://.biquxs.info/

星海苍茫，仙途遥远，尽管一方荒冢埋没了古往今来无数修士的长生大梦和无敌野心，但依旧有无数人在前赴后继地想追求那个不知被谁赋予的幻梦， 或是巧取豪夺，或是横征暴敛，或是用雷霆手段强行掠夺机缘，或是用隐晦的手段靠秩序合法夺取财产，终究是以智慧和暴力奉无数人以成一人。 互相猜忌、互相敌视、保持 果然，杜豪和黄毛应该是同一天失踪的，那么就是说，黄毛的失踪肯定和这个杜豪有关。 “我次奥，停！”凌晨怪叫一声，侧身躲开孙若愚的一记黑虎掏心，右手轻轻一拨，扣住了后者的手腕。 在出手的同时，李时岳发出一声大喝，与此同时，一道亮丽的火光冲天而起，在天际爆发成一朵颜色各异的火花。 “蛇已经出洞了，我们直奔七寸去打就好了，直接打死，也好过被他们咬一口。”凌晨收拢心思，对廖冰儿说道。 林枫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吴宇不靠谱，当姑娘还上瘾了，思想怎么还跑偏成了姑娘。 既然自己不能记得太多，鲁月索性走到了最后一面墙壁处，观察了起来。面前的这面墙壁上并没有记载了任何的功法，而是雕刻了一幅画卷。 左手持戮魔剑，右手持冥龙剑，两种剑招同时施展出来，施展过后，柳辰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灵力损耗严重。 “……”听了叶君殿的话，叶知郁算是明白了。真的和她想的一样，有人在暗中控制这个民族，甚至把它异化成一种组织而侉屹族人还不自知。 “刘部长，马上带人上来，我办公室进了贼！暂时把电梯停了，楼梯口也派人守住，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中年人沉声说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气势在弥漫。 一直到了夕阳西下，密室里的风唯冥才慢慢睁开眼眸，黑色的眼眸中一股隐藏的腥红微微闪动，他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滑落，身上的衣袍也破烂不堪。 唐淼忍不住叹气，她背着阴庭和君非白一起搞了这么个摘星楼，明面上做生意，实际上么，只有他们两个心知肚明是这着风冥涧的老本行的。 曲潇潇说到做到，舒凝是拉都拉不住，直接就杀出医院，去找林向宇了。 不过韩氏在孟府一向没地位，她选择谁，他孟峥还真的一点都不稀罕。 这个时候，穆叔正坐在一张简陋无比的木桌前，桌上点着一盏油灯，他手里捧着一个酒壶，时不时，就仰头喝一口。 张伯转过头确认一下自己的感觉，果不其然，确实是公子来给他打下手。 这样的眼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姬若离眸中的神采，瞬间让他一本正经的面色看上去有些好笑，唐淼努力的绷着想让自己不笑出来，但姬若离似乎是故意的，唐淼越是隐忍，他眼中那道早已知晓一切的神采便更加的浓郁。 车上，皙白虚脱般的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反观男人，却是满脸吃饱喝足。 当我从江亦宁身边经过的时候，步子停了一下，然后直接越过他，朝着楼上走去。 曾经，她幻想过无数回，等她与苏景年两情相悦后，她便要将这木匣与信件回赠给苏景年。让她好生看看，这些年慕容云痴心未改。 眼见萧瑾萱思虑周密，半点不漏破绽，顾清平更加确定，对方是真动了杀心，可是他哪能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在面前，当即就想不管不顾，上前夺了萧瑾萱手里的。 第535章 通关 http://.biquxs.info/

用安全部门副部长的权限接管整个星港，用某位大人物的信物作为人情隐瞒总部的询问，用特制病毒篡改星港的对外交流。 在实际意义上封锁星港之后，林亦又用一份支线获得的机密信息搭上了经常来星港旅游的总部财政部大人物，博取信任后可以用部分收入贿赂他，由他来修改本星港的营利数据，以阻止总部对利润要求的一再提 艾伦刚好瞄到这幕，目瞪口待的愣住了，诧异的目光一直落在她们身上，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什么回事？他们可能认识吗？不该呀。 陈星海选中这餐厅本就冲着广南家乡人，此时身在异乡，听到乡音陪感亲近。 她试着拿在手里，放在耳朵旁边摇晃着，听听里面装的是啥东西。结果一听，里面好像有水的声音。 “要练好散打就要先学会挨打，你们谁上来体验一下？”韩志军嚣张的问到。众人无语。看了刚才那阵势谁还敢上去找虐呢？ 知音决定8月14日上午，接龙宝进门进行拜师学艺典礼，下午到镇上把车买回来。 陆博士盯着那扇门，细细看了一遍，也没有任何发现，按常理来说，这里一定会有一个机关按钮，奈何这里全是光滑的寒冰，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前途不可限量。”就这段话，送给了李静儿，也是对她的才华认可。 “左长老，请您和道友们先去坤圣学院歇息一下，明天开始选拔可否？”北院长微微欠身看向他，神情极为的尊重，按以前的惯例选拔需三天的时间，第一天休息，第二天才正式开始选拔，第三天率队离开。 含笑抿了一口茶，方才道：“西峰别苑两位姑娘走了之后，我见你们大师姐脸色不是很好看，便问她怎么处理。你们猜，萧儿怎么说？”他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目光落向紧张得不得了的金江。 “陈博他不是一个孩子了，他是一个成年人，有着自己的思想，这个事情应该先参考他的意见，任何人都不能随便的掌控他的命运。”薛浩依然愤愤道。 秦芷爱真的不想让自己多想，可是她的心绪，还是变得有些纷乱。 原本高高兴兴等着最近一两年就可以交房。但是因为集团破产，导致房子无限期的终止。就烂尾停在那里。但是房贷却还是要交的。每个月三四千的房贷能让不少人被逼疯。因为房贷交了，房子却看不见呀。 秦芷爱望着闭目平躺在大马路上的顾余生，很想喊醒他，可却又不敢去摇他，指尖抓着他的胳膊，用力又松开，松开又用力，反复了好几次，她才轻轻地抬起手，触碰到了他的鼻息前。 周婧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她回视着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平静的可怕。 这简直就是抢劫，很多国内的科技公司都不满，曾经引起大量抗议，然而他们只是稍微把条款修改了一些，该抽的钱还是一样抽。华夏的软件开发商也只能默默承受，去年光是这个方面，苹果公司就盈利了90亿美元左右。 要是被单无双知道这人所想，怕是会笑掉大牙，他的好感可不是谁都配获得的。 而这种药酒，看似简单，但却能极好的清创以及止血，并且能够大大降低感染发热的可能，这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只见虚拟战场里，一排排大型机甲跑了出来，它们手持激光武器和重刑巨炮，光是靠双脚就能踩烂那些低级丧尸，就连高级暴君丧尸也抵挡不住它们。 第536章 游戏部门 http://.biquxs.info/

娵訾星港之中，游戏研发部门今天格外热闹，人们用一些简单的仙法勾勒出彩色的装饰，相聚在办公室内，庆祝着孤港的首通。 相比起玩家，这些制作者的兴奋程度完全不逊色于他们，他们兴奋地在空旷又繁杂的办公室里饮酒高歌，和隔壁几个部门一起欢庆着游戏的成功。 之所以说空旷又繁杂，是因为这里的面积非常广阔 “我把影像给你看，或许对你有所启发…”说着，慧中师太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玉简，一股真气输入了进去，而薛冷则眼前一模糊，接着就昏了过去。 “这怕是不太好吧？本少的通缉令可还挂在城门口呢！”徐枫这时也回过味来，怕是他虚构的武圣师父吓到他们了，于是狐假虎威的讥讽道。 现在不仅宇智波一族被盯上，连杜崇也是一样，要想保护他们宇智波一族全身而退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失败就要承担失败的代价，这很公平。 “季米兰，你别闹了！”呼吸一紧，薄安睿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自制力是如此的薄弱。 虽然薛冷身上感觉不到痛处，但是被人压着打的耻辱深深地将薛冷激怒了，他护住诸葛无亮，因为诸葛无亮只是一介凡人，吃不起打，看着薛冷被这么多人踹着打，诸葛无亮眼睛湿润了，远处管家两兄弟也泪流满面。 碰！瓦格纳一脚将薛冷踢出老远，薛冷感觉全身骨头都散架了，身体蜷缩在一起，十分痛苦。 他想，现在的她应该也还没睡，她的房间里应该也亮着灯，说不定那下面的某一束光线，就属于她的。 此时，四姐妹也用姐妹相称了，这个是尔绵妹好决定的，此时四个姐妹修为都是在天仙左右的，是很强的一股战力，记得有一个天兵不识象，竟然调戏莉莉娜，被剑心和妹好愤怒之下，联手轰成了渣。 “这就是我要送你的惊喜，你不是一直想听米兰皇家乐团的音乐会吗？今晚就是他们世界巡回演出的首轮表演。”徐辰抚了抚陈颜的柔顺的发丝，温柔的说道。 “如果我再告诉你，王芳灵所做的那些事都是我让她做的，而她本意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帮你呢？”她不会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帮她吧？听到他的话，唐若瑶大吃一惊，他在说什么？之前王芳灵帮助她都是因为他？ 谭云口喷鲜血，右手朝身后猛然一挥，便斩断了玄武的尾骨，任由一截洞穿着胸膛。 “为什么是他？”郑钦如见鬼了一般，感到难以置信。论精神力、论速度、论力量，李含雪只是个垫底，他凭什么可以抢在众人之前夺得太古神石？ 远处，光团涌动，宛如孕育在混沌之中的即将出世一般，极为的骇人可怖。 “你……你究竟是何人？为、为……为何实力如此强大！”米琴被近在咫尺的谭云吓得娇躯颤抖，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滑落吹弹可破的面颊。 雷杰也看懂了这个眼神，先前还想大骂燕紫花的他，此时也选择了沉默。 安排好一切后，谭云并未立即闭关，而是将大牛，提拔成了永恒、神魂、皇甫三大秘境内的灵药大总管。 传音话落，欧阳断天自席位，突然腾空而起，拉着欧阳芊芊，从方如龙身旁一闪而过，便朝谭云飞去。 吃完了之后，霍凌峰就开着车子送庄轻轻去了霍霆的新兵训练营，反正霍霆已经知道了他和庄轻轻之间的关系，所以庄轻轻也就无所谓霍凌峰是不是送自己了。 第537章 新政 顾子澈自然得到了游戏部门举办宴会的消息，微笑着前去赴宴——当然他是不请自去，因为部门根本没有邀请他。 这些年来随着整个合作社的扩张，一层层人事早已从原先的扁平化变成了复杂的网络，一般人想见到社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加上顾子澈自己的忙碌，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人们也开始敬畏他。 最明显的征 在这条南半球风带中，不仅常年维持在6级以上的强大风力，更是经常带来超过十米的浪涌。 一众地连族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带着迷惑，看着地歌一询问道。 表面上，他是在吹捧宁夜，但更多的是在疯狂暗示场中诸位，你看我有这个厉害的一个大哥，你们羡慕嫉妒去吧。 雄伟大山悍然撞在无生尺上，无生尺之上刚刚爆发的光芒瞬间被震散。十字拐到来，顺势将其带飞出去。那海龙的龙爪狠狠的抓在了无生尺之上，发出一阵铿锵之声。火焰刀最后到来。轰然砍在了无生尺的尺面之上。 他的脚已控制了对方的丹田，但对方仍能咬舌自尽，大出他意料之外。 有着风声传入莫嵩的耳中，随后，他便看到了一片汪洋，一片散发着星光的汪洋，赫然是一片星海。 当时陈叔聊天扯到这件事时，还心有余辜的拍着胸口，额头甚至还有些些冷汗浮现。 这一瞬，六班同学全体懵逼，虽说道魂人人都有，可要让他们说出武魂是什么，这就有点难了。 守慎的表情极其夸张，当然没有一个会认为他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而召唤的人物到也是有意思，韩擒虎乃是隋朝上柱国、大将军，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自是不必多提。 碧瑶，她曾嗤笑那个丫头的愚蠢，却不想，真正愚蠢的人，是她自己，是她的固执骄傲，让她一再的认不清现实，终是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的局面。 毕竟以他的精神力来说，就算是白绝来窥视，他也能第一时间感应到，并且立刻就把它抓出来。 一堆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赶紧下跪懦懦地喊着“奴婢不敢”。翠柳和红樱利落地打了水倒了茶，一齐端到了床前。 而螺旋丸，龙飞则发现水门还在研发之中，最近水门正好陷入的瓶颈中，久久没有进展。 像吕本中这样的混蛋东西，你越是对他客气，他越是来劲，等你一亮刀子就老实了。 圣人不死不灭，自然不会竟准圣放在心中，可是一旦如准提道人这般，先让火榕打得身受重伤，又叫阴阳老祖、元龙、烛龙、玄龟、鲲鹏围困起来，只怕俱时也会陷入险境。 而这也让李灵一意识到了，他在某种意义上，也需要这么一支超能军团。 千叶看得高兴，双手不禁拍动不已。掌声虽然单调，却显得兴奋。“你也來一个，我倒想看看你如何学会。”程啸朝着千叶叫道。 吃完饭，杨毅坐着马车赶回斗兽场，离的还远，就见他主管的北门乌泱泱围了起码得有几千人，有票的得意洋洋，没票的也不离开，这场热闹简直就是狂欢，现场还有人设起了赌局，赌那个公主能够顺利晋级。 这个房间很大，足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周围都是崖壁，冰冷的水顺着崖壁流淌，落到地面，和地上无法干涸的鲜血融为一体。 一时间，广场上喊杀声、哭喊声、惨叫声响作一团，鲜血夹杂着残肢断臂，碎肉伴随着滚烫的脏腑肠子，洒满了整个广场和其上空。 东方穆扭头，看着白芷的脸，又看向婉儿的脸，面色越发的凝重。 耶律敌鲁古这番话说的理所应当，也没给南诏王询问的机会，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调回所有边境仙兵自然不可能，那样的话道门仙庭直接就会失守，无论是否能够平灭妖族和通天教主，出自九州的所有仙人都注定覆灭。 “本宫不知这话对还是错，但本宫却知道，事在人为，没有错，形势比人墙，这句话，亦没有错，先生，此话对否？”三皇子问道。 “难道李广凌没有杀人？他杀的人，可不比我少吧？如果这就是你杀我的理由，我不服！”韩洒大声咆哮道，面目狰狞。 “先带他们看看吧，满意的话马上就可以签合同。”男人说话时也没有回身，声音懒洋洋的。 剧工收工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所有人都很疲惫，便是一直保持着兴奋状态的王导，精神也在这个时候萎靡了下来。 “是呀！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要不然，怎么会有价值千金的绣图呢！”张氏笑道。 苏尔虽然着急，但明白大军移动需要准备许多事情，苏尔再次行个军礼，转身出了司令部。 当他们看到金刀螳螂的目光一直冰冷的盯着刘辉队伍那边，根本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的时候，这三个考生心里面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走出了一定的距离，终于决定转身离去。 果不其然，当他气势汹汹的冲上去时，孙悟空又是一拳将他砸了下来。 更了一章，以及说一下情况 之前更了一章，因为读者的疯狂催更，实在是不好意思，而且后续的剧情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只是一直没写。 然后说一下可能读者比较关心的两个点，一个是我最近在干什么，一个是书还写不写，怎么写，遇到了什么问题。 我最近在留学，而且我英语算不上好，想在国外生活还得边上课边继续学英语，所以比之前忙很多——当然这不是断更的主要问题，算次要问题吧。 至于断更的原因，我总结主要有四点： 其一，我对之前写的内容不满意了，本来我看了之后感到骄傲的文字，现在看来感觉有些尴尬，应该算是我成长了，但确实影响了我对这本书的认可度。 其二，设定铺得太多，有些东西我都记不住，想自己整理一下过去写过的东西又有点懒，努力了一下又想骂自己写的是什么东西。 其三，后期涉及政治实在太多，我一直在努力学习这些内容，但因为在不断学习新的东西，所以很有可能出现后天的我反对今天的我这种情况。 其四，目前其实已经濒临和灵宝天宗的决战了，但关于怎么样在一个修仙世界、未来世界掀起一场让我满意的运动，以及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没人告诉过我，没人写过，也没有人成功过，只能我自己来想，但我又没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和朋友讨论的时候说可以留一个开放式结局，我正在考虑这个方式。 总的来说就是对已经写过的不满意，对没写过的很担忧。 目前打算是慢慢把已经写过的重修一遍，但起点的系统不太方便进行大规模修改，想删章节的话还得联系编辑，只能把每一章微调一下。 后续还是会写，距离预计的完本估计还会有个百万字，但能写到什么程度我还不太清楚。 下一本书是有计划的，是蒸汽朋克加冰雪末世，不过在写之前我得去东北和西伯利亚常住一段时间，然后再去英国和北欧，所以要很久之后，估计是26年。 到时候可能还要请一些机械、土木方面的顾问，主要是蒸汽机（包括现代的汽轮机）相关，齿轮机械设计、地下堡垒设计、城市设计一类的，毕竟众所周知我是个文科生。如果有相关经验的也可以提前联系我，可以支付顾问费用。 以上，最后感谢一些读者们不离不弃的支持，确实太不好意思了。 第538章 白鸽 从南至北，从星海的边缘到繁盛的首都，从自由的边界到麻木的高塔，在隐秘的动乱之下，无数合作社的被捣毁，无数成员被捕。 天尊们封锁了整个河系，在一百二十八个边缘阵法和无数辅阵修士的加持之下，灵宝天宗的无界天尊短暂地将天境的影响范围扩散至整个河系，从物理层面封锁了信息往来。 这位天尊以“信息” 一阶阶一阶，每一阶都承受着蛮山所散发的威压，于七百一十五阶骤然停下，口吐幽芒气血，体内气血止不住的翻涌，令人愈发的心寒。 这正是当初他交给寰宸宇让其培养的傀儡虫控心，在他还是凡人期间，控心便展现过其特殊的神通，后来跟着去了浑天秘境之后，与寰宸宇一同行动，也是表现出色，在那之后就一直跟随者寰宸宇，再也没有见过叶倾城了。 现在一听木吒叫出“水火双龙”四个字，白虎的身形猛地一顿，随即收起虎头湛金枪。左手一晃，弑神弓已经出现在手扣住弓弦凝神以待。 不过老规矩，张夜自己扣留了四百颗。因为提供九层的成功率，已经足够对得起回春了。 “说得好，打得妙，这种人就该这样打才能出气！”神秘男子转身目露微笑的说道。 姜娜看到叶婕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了下来，尽管对方没有说话，但是姜娜再傻也能该猜到对方准备干什么，不由的有些着急，知道这样等下去肯定不行。 她的计划看起来的确是不错，可惜她判断失误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真的能够就这样将三眼灵猿重创吗？ “那要如何烧，才算是不便宜了他呢？”超级马屁精立即不失时机地装作一脸疑惑地问道。 其实老板的想法与事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人有共同的爱好就容易有共同的话題。别管是什么爱好。高雅的也好。猥琐的也好。反正彼此之间确实是容易因此而产生认同感和亲切感。 往年开张之前，妖族六大部落的负责人都会带人出来迎接，介绍自己本次交易的主要内容。而且尽可能的为自己的部落做广告，顺便拉拢客户。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这句话修改一下其实蛮适合深居在地底的索因兰人，当然，其中也包括了如今的陈安。 “哥哥，哥哥，你能教我怎么一巴掌把大家看不见的大叔大伯拍没吗？”张九羊踌躇一阵后说道。 “不，没有，倒不如说，我很喜欢现在袒露心扉的你。”阿历克斯微笑道。 李南知道罗根曾经落到史崔克的手中，还经过了不少残忍的实验和改造，这个变种人的性格脾气虽然不好，但是他的遭遇也很可怜。 有了张超这个口令，自然大院的防卫是森严的，也正是因为这些人远远的看到是二公子前来，才没有人出面阻拦，不然早就不知道要跳出多少人来拦路，甚至是刀兵相见也是正常的。 将长剑架在脖子上，宁中则闭上眼睛，用力就要一拉，这一拉她的脖子肯定会被切断，死的会非常的惨。 敌方的顶级高手已经消失不见，那还等什么？李南等人当即大吼起来，重新跟西方教和天庭的人厮杀起来。 “恩，他被守在此处的大管事接走了，那个大管事是他父亲扶持提拔上来的。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往赵府赶了。”赵清淋淡然地说道。 第539章 现实之隙 “吱呀——”伴随着一声响动，挂在门上的灵石风铃开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咖啡色的光晕缓缓漾开，一位身穿墨色常服的青年走入了这家茶厅。 这是灵宝天宗境内最常见的店铺之一，矗立在灯红酒绿的悬浮大厦之中，贩卖各种咖啡、茶叶、奶制品和其他星际间流行的饮品，也给了来往繁忙的人们一个喘息的空间。 青年 她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动作太大，脸上的纸条都挂不住了，纷纷往下掉。 果然当晚陈招娣没有跟着刘厚兴去刘新建专门给他们老俩口腾出来的那间正房，而是直接进了刘欣雨那间正房，甚至还给刘厚兴使了个眼神，于是刘厚兴赶在刘新建进东厢张洪亮那间屋之前，将刘新建带进了正房。 这话让夏知忆有些不解，她往白晶晶脸上望去，只看到了胸有成竹的笃定。 阿布列又是一声大吼，长枪头猛的一甩，一连砸断十几把灵州军手中的大刀。 叶星星虽然穷，但是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五级妖兽不管皮毛骨肉都会大有用处的，哪里是这区区几颗辟谷丹可以比的。 余建平总觉得京城西郊送的鹅肉比不上饶乡本地的，就托余简找家能固定送货的，隔一段时间就送一批。 与此同时，在国外开始了宣发的时候，国外那边院线方的尹莎白总算是谈好了合同的事。 申郁风眼神示意下属，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上前，一左一右上前，近乎粗鲁地蒙上了杜明源的眼睛。 谁知道七国联盟七个将军也这么没有用，都被李星尘斩于马下，太弱了吧，这下弄得他打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们确实知道303的房主是京大的学生，四年前去英国留学，房子暂时交给同学居住。 开始她们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林起舞挑起的事端，也是林起舞不对，为什么到最后都会指责她与洪玲玲。 “以后这只眼睛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之下，断然不可以轻易的暴露而出。”幽老急忙的提醒说道。 除神算子方吴之外，奇峰还有一些内门弟子，算是方吴的追随者。 赵诗灵话的时候很洒脱，能看出来他不是缺钱的人，而是她很少跟家里要钱而已。 两人也是同时睁开双眼，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之色，是的，他们两人竟然同时完成了铸魂，如今他们境界也是成功的突破到了铸魂期。 现在，这个秘密就在我身上，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再从我身上套出关键。 看着如今活泼、灵动却又有些‘鬼灵精’的齐紫霄，莫道临的面色有点黑。 事实上，萧战这货当初曾炼出了一些特殊丹药，比如吃下后实力暴涨，但是智商直线降低的‘疯魔丹’。 第三境意剑者，已可做到万物皆可为剑，无剑胜有剑有剑，最后剑与意合，达到以意御剑。 相传茫茫鸿蒙之中，混沌之火是万火之始祖，是宇宙万物中主生灭之火。鸿蒙初判，洪荒始开，混沌之火孕育出十大本源之火，演化诸天，为天地间最原始的火源。 之前虽没有从青年的身上搜出解药，但却在他身上找到了另一份东西，关越在经过仔细检查后，最终确定这应该是他们此次某种行动的路线图。 看到陈雨菲越踹越来劲，李风担心这丫头脚下没根真的踹出人命，所以急忙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