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三藏四葬》 序言 在我疲惫却湿润的眼皮底下,是早已经离开的惶惶的高中岁月,在这个流火的季节里,被我轻巧地拾取,拾取的还有那一梦三四年的心情,以及那一群陪我让我一同明快地微笑和刻骨得去怨恨又深爱的人儿,虽然我看不到你们在季节的哪丝风里和哪片流云的天空下,你们的芬芳,你们的绽放了。我只是依然那么脆弱,如一朵单薄的燕尾碟,你们的花香,我无声无息地载着,让他们七里飘香。可是现在,季节飘落的沉香,越来越密,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我的翅膀在蔚蓝的天空下,已经无法扇动,无法飞翔了。我甩一甩翅膀上的露水和那渐渐干涸的高中岁月,我摸一摸和你们的在一起的不再突兀的韶光,和黯淡的年轮。泪,簌簌地凋零,每一颗泪水里面,都埋葬了一季繁盛的幸福与无奈。念念不忘,念念将忘,念念就忘。  所有曾经单薄或茂盛的幸福与忧伤,离开了匆忙的春天,8000里的暖春外,是苍白的天空和流离的光阴。渐渐葬了,那一季的所谓的诗,所谓的青涩年华。窗外行走的不再是曾经的时光,电脑前敲下的是昔日的单薄文字和心情,而手,却不再是那时的瘦小和脆弱。渐渐藏了,那一年的执著与追求,藏在了我渐渐壮实的文字里面,悄然入睡,藏在过往的疾风骤雨中,潮湿一会,干涸几多年。那时在深夜里耳边悄然的承诺和热烈的誓言,不管有没有在今天兑现,都足以让年老之后,回味终年。 人生就仿佛是一座繁茂的森林,随着季节的流转,总有一些花,一些草,一些俊拔的树木和它挥手告别,也总有一些新的花,一些新的草,一些更青翠的树木生机勃勃,还有一些来来往往的人和动物,今天离开了,或许明天又将换一个面孔,带来卷土重来的生命状态。青春恍若一场气宇轩昂又黯然伤神的梦,一些年轻的孩子在里面匆忙奔跑,一些歌声在里面轰轰烈烈,一些色彩在里面点缀明快的韶光,一些事在里面泪流满面。有的气势恢弘地迎风追求幸福和自由,有的郁郁寡欢地挖土,埋葬一些无奈的守望。 一梦三藏四葬,是我那年少心中熠熠生辉的,给我无尽温暖的朋友,还有,我那流光异彩的一去不复返的急景流年。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1) 我站在时光的荒野上,痴痴地仰望着离我8000公里远的春天,,相象着自己就像一条一天到晚游泳的鱼,游了一万一千里路,感觉很累,抽身归来,坐着电脑前静静地写我的文字。毫不犹豫地就写下一句话:就算我游遍时间的宫殿,我仍怀念我的家,就算我走遍季节的天涯,我总怀念我的家。我的文字,便是我的家,哪天死了,我也渴望归葬在我的文字里。 在海鸥飞来飞往的空隙里,我窥见了我的季节,春不暖,花不开,尽管面朝大海,在梦藏梦葬的倒影外面,我遇见了我的容颜,一边潮湿一边风干,已经无知无觉,当梦若浮云散去,年华依然沿路奔跑,我却恐惧了梦外的天空下,再也找不到一丝云的流连,一梦缠了一季一年,一梦忘了无泪无言,最想念的季节里,梦也变得麻木。变得模糊,眉目晦涩的夜晚,灯惘然,心忌惮沉甸甸的云层前幕的那一只安静的飞鸟有没有谁为它歌唱,它为何总把头昂,是怕泪流,怕泪在天际游还是梦里失去了声音,不知何处何留 凌晨十二点,星辉斑斓。我从七楼跑下去买苹果。 我问老板:苹果多少钱一斤那一瞬间,突然从脑子里冒出一种声音沮丧悲凉地问:我的青春,多少钱一斤?如果青春也有重量的话。青春应该有重量的吧,要不然为何我总觉得肩头很沉很沉。 我的青春多少钱一斤? 我想着,手里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用绿色塑料袋装好的红色的苹果。泪突然没有来由地滋润了眼眶。 那一刻,才明白了落寞的含义,原来好重,好涩。 落寞啊,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青春的韶光一点一点仓皇地离开,我却还比知道它的重量,还来不及称一称它有几斤重,总觉得它似乎很重也很轻松,但一不留神就不知不觉地走了过来,留下一路的迷茫。 十一月的午后,独自在高楼顶上听着周杰伦,听他唱他死去的爱情,一遍遍想念我即将归葬的青春。 他不是肖邦,他有肖邦归来的记忆。 我不是郭敬明,我只有郭敬明无状的追念。 不知道青春从哪一年开始,簌簌流光又是何年何月的事情。却很清楚它的终结日已经不再遥远,不再模糊。 我的光阴,想让花,永远盛开想要鸟,永远能飞翔想要金碧,永远辉煌想要阳光,永远灿烂想要我的手指,失眠也灿烂我的光阴,我做着我的梦我在我的梦里,藏了又藏,葬了又葬我在我的文字里,没有任何可以再藏,没有什么可以再葬剩下盛大的孤寂,在心的森林里处处丛生,处处茂盛 一个人的日子,一个人静静地坐车,从学校坐到火车站,又从火车站坐回学校,中途不用换车。 在车上看着窗外喧嚣的世界里,一辆又一辆的满满的车,出没在晨昏和黎明的城市中。 一个人的一生,应该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当梦藏梦葬尽之后,我的车上只有我一个人,把时光一遍又一遍地践踏和虚度。 梦里面我回到最初的一端,那么多的天真和认真,消瘦了风景,退却了最初的色彩,走进了天边,走进了遗忘,走进了虚无。 20岁生日那天。我吹了20根摇曳的蜡烛,我只感觉我吹灭的还有垂暮的青春和一段生命的年轮。 我双手合拢,许下一个愿望:下一站路,如果没有人陪我走,陪我孤独,陪我感动,陪我哭,我也不在意,我只求身边的人给我一句衷心的祝福。因为,这祝福也许可以埋葬掉我与身俱来的孤独。 在我最美好最真诚的季节里,喜欢过你,离离。 在黄河以北,在国境以东,在这离你很远的地方,我习惯了独自在海边的天空下傲然成长,迎风而行。只是经常把脸贴着沙滩,想着你的音容笑貌。这样地想着你,喜欢着你,尽管我知道我也清楚我的你心中的重量,依然别来无恙。 总觉得生活就像是一座远方的村庄。 一座没有森林的村庄。 处处丛生处处繁华的是蛇一样纠缠不清的孤寂和荒凉。 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没有过去,没有将来,只有沉甸甸地气息。缠在村上,缠出悲伤的流年,缠出寂寞的浅唱低吟,缠出一个20岁昂藏七尺的男儿的黯然晦暝的姿势。 无知无觉地变得想哭。 不动声色地变得没有出息。 无声无息地在人海里放肆成长。 一阵风“呼”地驶过夜的空旷深远的房子,声音的棱角突兀在黑暗中,冲撞着月光的静谧。仿佛青春轰然从季节的树梢跌落,被夜拾起,被月光践踏,被雾霭朦胧。 坐在清冷的海边,看着深邃的海,想念一瞬间海市蜃楼的寓言和神话。过往的苍白的海鸥,仿佛是蓝色的天空结出的伤疤。 噩梦醒来,坐在床头或者蜷缩在被窝,像个渴望怀抱和肩膀的孩子,拿着手机,浏览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竟然不知道该把心情发送给谁。一下子,那么近,一下子那么远。一下子明白了。一路走到现在,身边的候鸟都已经有自己新的方向和追随,能够在身边陪伴自己看一则笑话,听一首歌,看一场电影的人,已经不多。突然,有种想哭的念头。 孤单的人总是有点抑郁症。想要一撑脚,一闭眼,就这样从此睡了下去,再也不想醒过来。却又害怕死的状态和姿势不够热闹不够凄美。于是思考着怎么样死法才最最感动别人,让上帝永远记住自己,让非凡尘朋友能够景仰自己的独特和新奇。于是,我想要跳楼来解决,因为我认为那是世界上最美最壮丽的死的方式。可是又一想,我终究是不乐意从高处跳下来,尽管我渴望粉身碎骨的壮丽,却讨厌四脚朝天的狼狈。 孤单的人总有些许自恋情结。 我卸掉身上所有的装束,赤裸裸地站在比我的身体还要高很多大很多的明亮的镜子前,一遍又一遍地抚摩自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摆着自认为清俊的姿势。站在莲蓬喷头下,闭上眼睛,让水哗啦啦地流向全身,把卑微柔弱的理想冲洗得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无力。 花一个上午的时间写一封信,往自己的油箱里寄。 花一整天的时间去新华书店买一本书写上“送给自己”四个字。 孤单的人有点洁癖。不仅是身体上,还有思想上。 我把自己打扮得有点中性,有点妖孽,有点冷。 我不让任何人轻易触碰,不允许任何人说自己坏话。 自己走自己的路,自以为优雅地行走。 不主动拨别人的手机号码,不主动给任何人发短信。 不让任何人在自己的床头抽烟喝酒以及坐下。 孤单的人总有点歇斯底里。 我每天往榕树下投稿,给《岛》投稿,给《读者》投稿,投到手抽筋。 我每天通宵达旦地等待、小四出现在他的博客,咖啡一杯又一杯地喝,喝到最发麻。 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写一篇又一篇,痴痴地等待一个据说不可能有的结果。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迷恋收藏烟盒喝烟屁股,看着床头上百个不同品牌的烟盒以及上千个熏黄的烟屁股,笑得恐怖又妖孽。 孤单的人难免有点神经质。 用锋利的剪刀把漂亮的金鱼一条条开膛剖肚。 用剃须刀在镜子前刮腿毛。 用牛奶煮方便面,然后又倒掉,害怕中毒。 用辣椒油浇淋寝室里的蟑螂和蜘蛛。 孤单的人喜欢自残自虐。 放肆地吃辣椒,吃到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 放肆地吃肥肉,吃到吐得一塌糊涂。 没有节制地看激情电影,然后一个躲在洗手间使劲地抽自己嘴巴,抽到嘴角流血。 不抽烟,却喜欢点燃一根夹在指间,看着烟飞烟灭。 黑暗中,拿着打火机,烧自己的指甲,烧到发黑发臭。 有色彩颜料把下巴的胡子涂成鲜艳的红色,自诩是凡高。 前脚前面,冷风塞北,开始天寒地冻后脚后面,桃红江南,也是下一个季节的幻景这年这人,美丽心情,幸福也需要祈祷。 大学已经上了一年半。 某天深夜自言自语:大学?大学是什么? 大学,是一场长达四年之久的梦吧。 大学,是一个不老的传说吧,周围永远有人充满羡慕和嫉妒地唠叹某某某考上了某某大学。 大学,是一个童年的誓言吧,他一道道涂写着父母脸上的皱纹,一岁岁蛀蚀我的青春。 我在大学的王朝里,自生自灭,心有旁骛地写我的草样年华,猪样年华。 梦里梦外,一会清醒一会糊涂。 梦里地狱,梦外亦是。 梦里梦外,春不暖花不开。 天天,天不蓝。 天天,天最灰。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2) 当我发现我的心情再也不会天马行空的时候,我才觉得我离十几岁的青春很远了.猛一低头,看见地面上尽是年华的绚丽的碎片,轻轻地拾起,却无法轻轻地放下和放回原地了.  青春边缘,蓦然回首,也风也雨也星晴 年华繁盛,天蓝天灰,一岁一年一枯容 潮来潮往,花开花败,沉淀的是爱的荒凉 11岁那年,春天把眼睛抚摩,,气息微红 17岁那天,飞鸟把太阳流连,幸福潮湿 19岁那人,白天打扫,晚上祈祷,孤寂丛生. 那天,在我心里风起云涌,我留连往返 那人,扑朔迷离,,我的笑容在身后轰然沦陷 那爱,浅然却悠扬,铭心却不刻骨,见证幻影流年. 11岁那年,我上小学五年级..笑容清澈,酒窝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忧伤. 11岁那年,我还在里面单纯快乐地行走. 11岁那年,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鲜艳的红领巾在胸前优雅地飘飞. 11岁那年,我早早地遇见了一种令心跳加速的未曾有过的美妙的感觉. 11岁那年,我渴望和女生同桌和女生一起温习功课和女生一起手拉手上学放学. 11岁那年,我在校园的早晨,校园的小路上,遇见了一个令我现在时隔近10年还想念的人. 她叫小错. 她是从城里转来的. 她很优秀很漂亮很开朗很玲珑. 我很惊讶很激动很紧张很好奇. 小错,你好,我叫阿灿,我是班长.我颤颤地却故做镇定的对小错说. 哦,你好,班长,我是新来的,请你和大家多多关照哦.小错说话的时候,笑容明媚,就像三月的天. 不要客气啦,你叫我阿灿就可以了.,我代表大家欢迎你的加入. 呵呵,你好客气哦,阿灿,我看到你仿佛看到一株很漂亮很健康的明朗的绿色植物. 多年以后每每自卑感袭来的时候我就会回想小错说的这句话,觉得它从九年多的季节轮换里,翻山越岭,依然可以令我感觉勇气尚在,世界无限美好.只是后来会担心,如果现在小错看到了我现在这张被生活催眠的斑驳的脸,也许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样的话,并且害怕她甚至还想要收回她多年前说过的那句赞美的话. 小错的座位就在我的左前方.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眼睛至今仍然习惯左斜上看,是因此而延续、下来的.这么多年以来,我的这个习惯一直没有改变,只是为了纪念一个可爱的女生,纪念一个季节的心情. 班上有一个很皮的同学,叫阿地. 阿地书念得很糟糕. 阿地上课下课都很活跃. 小错说,阿地就像一个活蹦乱跳的松鼠. 小错所,阿地长大了一定很帅呢,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哦. 阿地是最令老师和同学烦心的孩子. 阿地喜欢捉虫子塞进女生的文具盒或者书包里,吓女生哭. 阿地喜欢在门后惊吓进门出门的同学和老师. 阿地喜欢上课扔纸飞机讲笑话逗同学笑. 阿地说,小错很漂亮呢. 阿地叫了几个伙伴一起去捉弄漂亮的小错. 阿地从背后扯小错乌黑的头发的漂亮的蝴蝶结. 阿地和他的伙伴也捉毛毛虫塞进小错的文具盒里. 小错,你的文具盒里有毛毛虫.你要小心哦,我告诉小错. 哦,谢谢你,阿灿.小错朝我笑了笑,,那笑容仿佛一朵兰花绽开,飘逸着清香. 小错却一点不害怕,她从来不会吓到惊叫,她总是微微一笑,然后用纸包住虫子扔到垃圾箱里. 小错,你好勇敢哦.我惊讶地说. 哇哈,班长是不是喜欢上小错了呀,哈哈.阿地皮皮地大声地说. 对呀,班长是不早恋了,哈哈.几个也很皮的同学附和着. 哪有,别胡说.我颤颤地说. 小错低下头去,我看到她的脸上,盛开着红晕. 初中的时候我再次回想这一刻,我的脑子里总是浮现一句徐志摩的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甚莲花的娇羞. 小错!我的脑子里充满了这个坚韧的名字. 阿灿,你晚上睡觉说梦话呢,好像是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小女生了啊,告诉哥,让哥帮你参考参考吧.哥哥一早起来就迎面问我. 哪有?没有! 小错,我明天去报书画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问. 哦,不了,我已经报了舞蹈班了. 哦.我一脸遗憾. 阿地也报了舞蹈班,同桌告诉我. 我看到阿地和小错一起结伴去舞蹈班的教室. 阿地不知道怎么了,不在那么爱捉弄小错了,也不爱捉弄其他同学了,安静了许多,乖了许多. 阿地,你,你没事吧,如果不舒服就回家去休息一下.语文老师摸摸阿地的额头关切地说.老师们还真不习惯这样的阿地. 可是阿地确实变乖了,听话了,他很少再抄别人的作业了,上课也不那么闹了.我的心里有点灰色,有点酸酸的.我看得出,是因为小错,阿地才变得长大了许多. 我在课堂却因此更加关注阿地,一发现他有睡觉,吃东西,或者有其他违纪行为就在纪律登记本上记下他的名字,让班主任罚他放学后抄课文,抄到天黑,抄到手痉挛. 可是,我错了.阿地的名字已经在纪律登记本上渐渐退出了. 六年级了. 我12岁. 哥哥说,阿灿,你是青春期少年了. 我在心里说,小错也是,阿地也是了. 阿地没有改的是,上厕所的时候依然喜欢从别人身上寻找青春期的痕迹.可是这一条我却不能在纪律本上记他一笔. 阿地无意中,我也无意中,在厕所里看到了对方的突兀在厕所空间里的青春期的迹象.我们相视一笑.几乎异口同声说了一句:我们长大了. 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就这样不动声色地长大了. 妈妈你快看,阿地长大了,阿地的下巴长胡子了.哥哥搞笑地跑去告诉妈妈.看到他高兴的样子,我觉得哥哥怎么这么可爱啊.好一个长不大的大小孩. 阿地在小错表演的时候,掌声最鲜亮.我却从我的掌声了听到了心情酸解的声音,轻轻的,有点疼. 小错来之后,我的第一名的名位从此花落她家. 阿地的成绩也步步惊人. 我开始惊慌.我开始学习小错. 小错学习,我也学习,决不休息. 小错休息,我也休息,决不看书. 小错看什么书我也看什么书. 后来,小学毕业,小错和阿地考进了市重点.我考进了省重点. 后来,故事没有了去落,在夏天枯萎的黄昏,噶然而止. 小错成了指尖流离的风,缠着指头,守望手背的干涸. 季节的歌唱,嘶哑,无力,秋天的郁郁若离拉成夕阳下追逐的影子. 12岁到15岁,我的平淡的初中. 12岁到15岁,没有朝花可夕拾. 12岁到15岁,无声地随风成长. 17岁那年,我在我的天空下遇见了我短暂的无奈的人间四月天. 17岁那年,一个名字让我念到心脏晦涩茫然,春暖春又匆匆离落. 18岁那年冬天,我在爱的这头,长夜等待,她在被爱的那头,消失人海. 秋叶簌簌地凋零,懒洋洋地撞击这个季节的猎猎风声. 她叫离离. 她是一个忧郁的女孩子. 她是一个冷冷的女孩子. 站在春天的阳光与白云的间隙里,我窥见了她的冰冷在空气中像一朵花盎然绽放. 我对同桌说,我要让她变得暖洋洋.我喜欢她,我喜欢离离.我要让她幸福,我要给她温暖. 好朋友承乾在一天夜里贴着耳朵告诉我::阿灿,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她的名字叫离离. 离离?我只感觉我的世界一下子失聪. 对,离离!我喜欢离离. 我看见我的心突然从春天的悬崖跌落在冬天的河流.落花流水. 承乾说:“阿灿,以后我不能常和你一起去吃饭了哦”. 承乾说:阿灿,以后我不能常和你一起去看电影和吃火锅了哦.” 承乾说:阿灿,以后我能常和你一起去图书馆看我们喜欢的书了哦.” ...... 17岁的年纪,大雾弥漫的回忆.. 17岁的森林,年华灼热,流光溢彩,香樟茂盛. 梦想盛大,爱的泪水,爱的青涩,爱的幸福,爱的痛楚和麦子一样拔节,生长的声音浓烈,坚实. 承乾不再和我促膝长谈诉说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友情我们喜欢的歌喜欢的画喜欢的小说. 承乾不再和我一起去篮球场飒爽英姿一起去后山的树林里写生一起去长沙看喜欢的画展. 我看到承乾拉着离离的手,散步,看天空,树星星. 我看到承乾在星光灿烂的夜里轻吻离离单薄的嘴唇. 我看到我在清冷的寝室里独自把一瓶又一瓶啤酒喝到见底. 我看到我在操场的边缘拖着身影,孤寂,瘦长. 离离和我是很好的朋友. 我们有共同的志趣爱好,我们会一起趴在痕迹斑斓的桌面上一边听王菲和周杰伦的音乐,一边写我们独自独特的文字.谁拿了稿费,谁就要请对方吃火锅. 我和承乾是很好的朋友. 我在周末寒冷的夜里教他唱张信哲的唱任贤齐的唱林志颖的. 他在画室里我的素描画前教我怎么样把静物画好,怎么样画出它的空间和质感. 我们唱歌给对方听,讲笑话逗对方笑. 当离离和我的快乐,以及承乾和我的快乐变成离离和承乾的幸福时,我只感觉我的世界轰然一声在人间塌荒,在风中沦陷. 我17岁的天空下,飞鸟仓促,白云干冷. 我给离离递纸头:你离开后,仿佛留给我一个疲倦凛冽的大雪风飞的冬天.你的春天里,莺歌燕舞,天天天蓝,而我的季节,天天天灰.树叶和花儿都匆匆告别,陪同你一起越来越远. 我给离离递纸头:离离,虽然我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一封情书,但是,我真的喜欢你. 我在日记里面写道:承乾,当你不在陪在我的身边,我只觉得很多事情我一个人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和承担.当我知道我们同时喜欢上离离的时候,我不知道是我们的默契还是什么,我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想她,想她也来寝室楼下,在窗口说想要和我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吃火锅.当我知道你已经在和离离交往的时候,我还写暧昧的纸头给她他,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如果会,我只想说一句对不起,因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在我的小说里面写道:承乾,我们的友情还会继续吗,会因为同时喜欢一个美好的女孩子而渐渐远离吗?我害怕.我却又坚信,无论在春秋冬夏,闭上眼睛,都可以感受到太阳的万丈光芒,因为我觉得我们的友情就像温热的太阳一样持续着,坚持着,存在着. 快来人啊,阿灿吐血了.我迷糊中听到有人大声地喊. 我恍惚中睁开眼睛,我已经躺着医院的白色床铺上.看到离离和承乾站在床边看着我. 我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我只知道我昨天晚上喝了很多很多的啤酒.头还有点晕,胃很疼. 阿灿,不要喝那么多酒!我们会很难过的.离离说.听到她说他们,我心里又微微地颤了一下,尽管他们已经足够说他们,他们俩. 阿灿,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和兄弟啊,我们还在你的身边呢.承乾摸了一下我的头说.我的眼里,泪水打断了清晰的画面. 我的鼻子有点酸.我握了握承乾的手. 2004年夏至.高中毕业.离离去了杭州,承乾去了成都,我来了大连. 在他乡求学的日子里,我总喜欢听一首歌. 在软弱的时候,想起承乾兄弟般的拥抱和目光,总会觉得就算天再冷,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韶光渐渐若浮光月影一样散去时,想起爱过的女孩,虽然已经随着时光走远,却依然有温存在残冬背后回光返照.. 19岁的青春,没有传奇,没有童话,没有誓言,不是寓言. 我没有爱上谁,没有遇见谁. 我爱上我的梦想.,遇见我的未来.当我在梦想的路上,一路狂奔的时候,我感觉我富有 20岁的今夜.看着窗外一大片的时光如流云飘过.有点怅然. 我回首我的爱,回望我的走过的时光. 那些童话不再看了啊 那些歌曲不再流行 那些爱不再卷土重来 那些人已经变换了容颜 那些单薄的盛大的光阴,再也找不回来了,沉淀成一丝丝铭心的记忆,突兀在天空下,文字里,永垂不朽.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3) 那流火燃烧的七月,天天天蓝,  那繁茂的长沙大学城,簌簌流光。 麓山脚下,香樟灿烂, 画室操场,邂逅天使。 灼灼的太阳,疲倦了17岁的孤单, 楚楚的月亮,注定了17岁的幸福。 那场七月的流火 ,注定只有转瞬即逝的精彩,那滂沱的幸福,与它无关。 那天夜晚的长谈,注定没有后会有期的拔节,卷土重来的梦,无法生存。 那年我17岁,那天天气很热,那晚月光明快。 在这个画室画画的时间已经快一个月了。也马上要开学了。这个用破烂不堪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的小学里,我和一班深爱着艺术,喜欢画画的同学在这里为来年的高考,未雨绸缪。这个小学真的很小,只有两栋教室。一栋是两层的有彩色强面的看上去像是新建的水泥楼,另一栋是两层的破旧的瓦房,潮湿,阴暗。两栋教室间余留下一个不小的空间,有两间房,一大一小。我和我的同学们就住在大间里。旁边那间小的直到西辰,小光和阿伦到来前是空着的。美术老师和师大的教授把这学校的那栋破旧的教室楼租下来了。有五间教室在一楼,我们四个做了画室,一个用来做厨房。楼上朝东的两间教室是长沙一个考前音乐培训班的领地。 我时常在画画的时候,可以听到好听的乐器的声音,还有音乐生啊啊咦喔的练声的声音。在那炎热的夏季,在那烦闷的画室里,那仿佛是来自天籁的凉爽和清脆的享受。无疑,给我们美术生画画提供了美妙的环境。真印证了美术老师一直的观点:音乐班和美术班是姐妹班,音美生是天生的兄弟姐妹。是学校里最默契的班级团体。 晚上寝室也很热,还有成批相当放肆的蚊子,谁也无法入睡,于是老师建议我们男生都睡操场上,干净又凉爽。其实我应该感谢这种并不乐观的环境,因为,如果没有这样的环境,我就不可能睡在操场上,不睡在操场上,我就不可能邂逅西辰,阿伦和小光,没有邂逅他们,我就不会有着段美好的回忆。就这样,长沙大学城里的这处地方,每天晚上有几十具光着上身的生命在酷热的夜晚,享受着月光浴。不知道的过路人看到了,说不准给吓晕,那一片无际的在银色的月光清辉下,显得白花花的半裸人体,是在搞集体人体艺术,还是在集体自杀,还是一班熟睡的僵尸的聚会? 晚上10点下课后,我就洗澡,洗衣,然后拿凉席摆放在操场的一角,坐下来边看书边听音乐(操场有灯光)。其他同学大部分都上网去了,操场上就我一个人,操场边的水拢头处有一人在洗衣服,还有一人在操场东南角晾衣服。 我大概看了十来分钟了,在音乐声之外隐约听到有朝我的方向走来的脚步声和说话或者唱歌的声音。轻,却足以听见,似湘江水暗夜的呢喃。我的右手有意识地摘下右耳朵的耳机,头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去,是负30度的角度斜转。走在前面的是西辰,后面并排的是小光和阿伦。西辰差不多与我齐高的身材,染着一头忧郁的蓝紫色头发,冲天的发型,穿一件浅蓝色的背心,一个字:酷。小光穿一深黑的迷你背心,贴着身子,肌肉的魅力一览无疑,阿伦是一书生模样,戴一黑边眼睛,文质彬彬。 西辰见我在瞅他们,先发话。你好兄弟,就你一个人啊?我们是学音乐的。你们是学美术的吧?我们可以坐这里么?我借着灯光看到西辰嘴角有露出浅浅的酒窝,和我一样的酒窝。他的鼻梁挺拔,眼睫毛长得让人想去摸一摸,或者干脆拔掉他几根。 哦,当然可以撒。你们是,住那小房间?今天过来的?我放下手中的《艺用人体解剖》书。身体挪了挪,腾出空间给他们坐下。 谢谢!对啊,我们看你一个在这里,想过来聊聊天,因为我们没有其他同学。呵呵。 小光眨着很可爱的眼睛问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的同学呢? 我看到他的下巴上萌生着几根细且短的胡须。 哦,他们上网的上网去了,散步的散步去了,谈恋爱的谈恋爱去了。我说着,西辰深来右手,摸我的胡子。他笑了笑,用羡慕的眼光说,兄弟,你的胡子好有个性呢,真好。 我笑了笑。还好。 你就什么名字啊?阿伦扶了一下眼镜问我。 哦,我就阿灿。你们呢? 他们就告诉了我。后来他们问我他们可以把席子帮过来么?我说当然。然后我他们就去搬来了席子。西辰还带来了吉他。我门就这样认识了。开始聊了起来。我跟他们聊我的美术,聊色彩,聊素描,聊凡高,聊毕加索。他们跟我聊乐器,并且在面前开唱起来。我们聊了很多,在这个孤单的夜晚,我明白了除了清亮,川木之外,我还可以跟其他人聊得这么久,这么开怀,这么兴奋。从清亮和川木各自有了女朋友之后,这样的彻夜长谈,已经久违了。他们唱了很多歌,西辰的声音很好,小光的声音最有个性,阿伦原来是弹吉他的,很棒。后来同学们都陆续回睡觉了,清亮和女朋友是在守门大爷关铁们了才回来。 月亮很高了。我还在和西辰他们说话。我说你们唱歌真的很好听呢。然后他们一直唱,轻轻地唱,我轻轻到鼓掌。后来我看到周围的同学都几乎躺下了。我对西辰他们说,嘘!他们停唱了。小光从兜里拿出白沙烟,先递给我一根。我不抽烟的。他们异眼同射。我说,不用这么惊奇吧,我真的不抽的。小光西辰和阿伦一根,西辰拿出打火机把小光和自己的烟点燃。阿伦也不抽。我们俩相视一笑。 我去买啤酒。阿灿我们和点酒吧,我们请你喝。别告诉我你酒也不喝哦? 我说,我没那么失败呢,拜托,不过已经关门了,出不去了啊? 那不是问题。西辰说着,朝铁围墙跑去,一唆溜就爬出去了。我对着小光和阿伦说,蛮硬扎哦! 后来我们就喝着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我们这样的夜晚,这样聊天,他们这样唱歌给我听,他们这样请我和酒,我这样给他们鼓掌,一个人听他们唱歌,一个人为他们鼓掌,他们为我一个人唱歌弹吉他,他们请我一个人喝酒。他们每天请我喝惠泉啤酒,西辰每天都会唱那首无间道的主题歌,小光每天都唱朴素的歌,阿伦每天都弹水木年华的曲。我每天为他们鼓一样的掌声,还他们一样的赞美,一样的开心的笑容。 我最不愿意说的一句话,还是从我嘴里簌簌掉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当我敲下这句话时,我的眼里我感觉开始下雾,潮湿。我们这样的夜晚过了十多天。我和同学要回学校了,开学了。而西辰他们不回,一直学到高考。 我走的头天晚上我们喝了最后一次酒,我请的。我说,这次一定要让我请。开始他们都没有说一句告别的话,西辰说,我们再唱首歌给你听吧。我说好。我听着,鼓着掌,跟着哼唱。唱到眼睛酸痛开始大雾弥漫。 阿伦握了握我的手,说。这十多天,有你听我们唱歌,我们很快乐和开心的。 小光伸手摸了我比认识那天晚上更长的胡子。阿灿,回去要剔胡子哦。 西辰拍了拍我的肩膀,眨着长长的明朗的眼睫毛,露着好看的酒窝说,阿灿,很高兴认识你。 我用点头来表达我的感受。我笑不出来,他们这十几天已经在我心里扎下了根,留下了足迹。我其实想说,西辰,小光,阿伦,谢谢你们这十多天带给我的快乐,谢谢你们的音乐和你们的真诚。可是,我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我握了他们每个人的手。然后拥抱了以下。用眼神跟他们说,保重,后会有期! 我走的时候,他们在上课。我和同学一同坐客车回了学校。走的时候,我的他们的教室窗台下,认真地看了他们几眼。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在车上,我想。西辰,小光,阿伦,我真的有点依依不舍,我不想离开你们,我想听你们唱歌,因为我从你们的歌声里面听出了寂寞和忧伤,阿伦的吉他,弹出的是成长流淌的痛和无奈。我们在一起 ,不说话,却可以疗对方的伤。西辰,你们知道吗,习惯了晚上听你们给我唱歌,而以后听不到了,我会很寂寞的。我害怕你们不开心,你们是不是也害怕我会因此寂寞? 后来高考前的寒假,我们去了别的画室。在离岳麓山很远的地方。圣诞节那天我们放假,我去找了他们。那个破旧的学校还在,只是在寒风中显的更加单薄和破旧了。那里换了别的画室,音乐培训班却没有改,只是大门紧闭,学校里一片荒芜的迹象,显的很寂寥。 那个我们暑假睡过的地方,凋落着几根枯枝,几片败叶。间或,从麓山上传出几声凄凉的鸦声。漫过我的耳朵,我的心空。 我仿佛看到了西辰,小光和阿伦俊朗却淡薄的身影,隐隐约约还听到了他们为我弹唱的个声,我为他们鼓的掌声,我们喝酒碰杯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以及,我们的快乐和幸福从心里发出的明亮的,暖煦的没有寂寞的声音。 我一眨眼,眼前的世界,空旷,冰凉,荒芜。 他们,无影无综。我来了,我空手而归。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人在天涯何处? 那季节开出的花儿,如今散落在天涯何方,在哪里芬芳:那季节唱过的歌,如今在哪里游走,在哪里唱破苍穹;那季节月下的人儿,如今是否安康,是否幸福? 他们仿佛是我遇见的一群天使,安静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最寂寞最寒冷的季节,陪我度过一小段快乐的时光,然后再不动声色地离开。现在他们消失了,我感到伤心感到失落,四处寻找他们想知道衙门去了哪里,到了什么国度。 也许?莫非?他们现在正在另外的地方,给另外的悲伤的寂寞的人唱着歌,弹着吉他,给他们快乐,让他们幸福。 那个季节的邂逅,那个七月的相处,从此以后让我一定记得要勇敢要快乐要幸福,即使以后的道路上布满了风雪荆棘。因为,那段美丽的回忆,会永远给我温暖和勇气。 我最不愿意说的一句话,还是从我嘴里簌簌掉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当我敲下这句话时,我的眼里我感觉开始下雾,潮湿。我们这样的夜晚过了十多天。我和同学要回学校了,开学了。而西辰他们不回,一直学到高考。 我走的头天晚上我们喝了最后一次酒,我请的。我说,这次一定要让我请。开始他们都没有说一句告别的话,西辰说,我们再唱首歌给你听吧。我说好。我听着,鼓着掌,跟着哼唱。唱到眼睛酸痛开始大雾弥漫。 阿伦握了握我的手,说。这十多天,有你听我们唱歌,我们很快乐和开心的。 小光伸手摸了我比认识那天晚上更长的胡子。阿灿,回去要剔胡子哦。 西辰拍了拍我的肩膀,眨着长长的明朗的眼睫毛,露着好看的酒窝说,阿灿,很高兴认识你。 我用点头来表达我的感受。我笑不出来,他们这十几天已经在我心里扎下了根,留下了足迹。我其实想说,西辰,小光,阿伦,谢谢你们这十多天带给我的快乐,谢谢你们的音乐和你们的真诚。可是,我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我握了他们每个人的手。然后拥抱了以下。用眼神跟他们说,保重,后会有期! 我走的时候,他们在上课。我和同学一同坐客车回了学校。走的时候,我的他们的教室窗台下,认真地看了他们几眼。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在车上,我想。西辰,小光,阿伦,我真的有点依依不舍,我不想离开你们,我想听你们唱歌,因为我从你们的歌声里面听出了寂寞和忧伤,阿伦的吉他,弹出的是成长流淌的痛和无奈。我们在一起 ,不说话,却可以疗对方的伤。西辰,你们知道吗,习惯了晚上听你们给我唱歌,而以后听不到了,我会很寂寞的。我害怕你们不开心,你们是不是也害怕我会因此寂寞? 后来高考前的寒假,我们去了别的画室。在离岳麓山很远的地方。圣诞节那天我们放假,我去找了他们。那个破旧的学校还在,只是在寒风中显的更加单薄和破旧了。那里换了别的画室,音乐培训班却没有改,只是大门紧闭,学校里一片荒芜的迹象,显的很寂寥。 那个我们暑假睡过的地方,凋落着几根枯枝,几片败叶。间或,从麓山上传出几声凄凉的鸦声。漫过我的耳朵,我的心空。 我仿佛看到了西辰,小光和阿伦俊朗却淡薄的身影,隐隐约约还听到了他们为我弹唱的个声,我为他们鼓的掌声,我们喝酒碰杯发出的清脆的声音,以及,我们的快乐和幸福从心里发出的明亮的,暖煦的没有寂寞的声音。 我一眨眼,眼前的世界,空旷,冰凉,荒芜。 他们,无影无综。我来了,我空手而归。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人在天涯何处? 那季节开出的花儿,如今散落在天涯何方,在哪里芬芳:那季节唱过的歌,如今在哪里游走,在哪里唱破苍穹;那季节月下的人儿,如今是否安康,是否幸福? 他们仿佛是我遇见的一群天使,安静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最寂寞最寒冷的季节,陪我度过一小段快乐的时光,然后再不动声色地离开。现在他们消失了,我感到伤心感到失落,四处寻找他们想知道衙门去了哪里,到了什么国度。 也许?莫非?他们现在正在另外的地方,给另外的悲伤的寂寞的人唱着歌,弹着吉他,给他们快乐,让他们幸福。 那个季节的邂逅,那个七月的相处,从此以后让我一定记得要勇敢要快乐要幸福,即使以后的道路上布满了风雪荆棘。因为,那段美丽的回忆,会永远给我温暖和勇气。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4) 芙蓉国里楼台芳华  湘江水滨青春荡漾, 香樟梦下年华灿烂。 遇见你,遇见的不是你,遇见的是天堂。 前,是前无古人的情谊燃烧, 后,是后无来者的情深似海。 气宇轩昂的脸,盛开着流光溢彩的酒窝, 斟满繁盛的江南的香樟, 生长在花朵嫣然的水乡。 湘江流香,橘子洲头挥斥方遒, 三年三藏,岳麓山上传说流传。 山城中央,渤海之滨, 大雾倾城,大浪滔天。 一种友情,两处潮湿, 一份思念,南北交融, 一世温暖,千古流长。 四年前的立秋,上帝对我不薄,让我认识了承乾,叶承乾。 后来承乾说,阿灿,你是我承前启后的传说。我开玩笑地应说,承乾,你是我前世今生的童话。 天知道,这句煽情煽晕人的话,在后来的季节纷飞里未成梦,成了坚实的现在和未来。 遇见的那月的天空,天蓝似海,云白如棉,阳光明媚。那年高一,那天开学,那时在寝室。 你叫什么?我走进寝室,一边卸肩上的背包,一边问正在寝室右角上铺铺床的白衣少年。 叶承乾。是明快,晴朗的声音。你呢?他一回头。哇,晕死。我在心里埋怨:那小子真帅!坏了,那校园里原本应该属于我的女生估计有一部分会如流水般流进他的怀抱。 我指了指他下铺,说,你下铺的栏杆边上有。当我说这话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床栏上写着有名字我居然还问,我有点瞎呢。 木木火山?日本人? 什么啊?是林灿!哦,我晕! 哈哈,对不起。我还兴奋地以为寝室有个日本学生呢,本来想着一定要每天狠狠地揍他一顿的,没想到,梦想就这样无辜地破灭了。 啊------?还好,蛮爱国的哦。嘴边夸着,心里责怪自己怎么把名字写得这样涣散,以至于差点有被人当日本人揍打的危险。 秋天风尘仆仆地赶去冬眠了,冬天盛装而临。 南方没有北方的暖气,冬天显得格外冷,寝室里尽管人多,却无法挤压掉冷空气的蔓延。寝室说,大家两两合并床位吧,太冷了。 阿灿,我们把床位合并在一起吧! 哦,蒽,好吧。 我想应该感谢天寒,感谢地冻,感谢猎猎冷风的接踵磨肩,感谢清冷的阳光照射着大地,让我们把友情一步一步坚定和走得沉甸甸的。 两个大男生睡在一起,互相给予温暖,互相获得温暖,互相生活得这样默契。 我跟承乾的友情就是这么开始的。开始的时候,寝室里的兄弟门都两两聊得很多很晚才睡,久了,就慢慢没有了话,而我承乾依然聊得很晚,在被窝里长谈。聊初中的青涩,,聊初中时的梦想和生活,聊家里兄弟姐妹的好玩的事情,聊从小喜欢唱的歌曲,聊自己的当年的厉害当年是英雄,聊孩提时的单纯和懵懂,聊高中的紧张和竞争,聊我们各自喜欢的画家,聊各自想要考取的美术院校,聊我们淡薄的国美梦和清华梦,聊我们的情窦初开,聊我们的天天在轰轰烈烈生长的身体。聊我们喜欢看的书喜欢看的电视...... 有时候把寝室里其他的兄弟们吵得无法睡觉,我们就把被子两床换成一床,把身体靠得更近,把耳朵和嘴的距离拉得更近,有时候干脆裹着被子走到走廊上去聊。看着昏黄的灯光在我们的身体上流淌,我们相视而笑,有时候聊着聊着,东方的光渐渐发射出来,我们干脆洗漱,穿衣服,吃早点,打篮球。上课的时候,各自抱着头昏昏大睡,被老师叫起来罚站,罚扫地,我们互相提醒:今晚不能聊这么晚了哦。好!然后相视一笑。到了晚上,又一聊聊到天亮。 我们依然相视一笑,指着对方的鼻子说:无药可救! 哈哈,那以毒攻毒吧! 那时,承乾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 没有女朋友的日子里,我和承乾在周末的晚上会去看电影,看感人的,谁掉眼泪“取笑”谁,看恐怖的,谁躲在谁的背后“取笑”谁,只剩下一个坐位的时候,你坐一会我的腿上,我坐一会你的腿上; 没有女朋友的日子里,我和承乾去逛街吃臭豆腐,花大力气让卖臭豆腐的大妈多给一快,去商场买衣服,放肆讲价讲得店主不耐烦,然后说,算了,卖给你们了。拿走吧,什么也别说了;去烧烤点吃最爱吃的唆螺,看到谁不小心把不能吃的排泄物吸进去了,就笑个人仰马翻; 没有女朋友的日子里,我和承乾经常换着对方的衣服和裤子穿,脏了谁也不想洗,最后划拳,谁输了谁洗,周末谁不想起床,早起的一定给没起的买好豆浆油条和烧麦,在食堂吃饭,吃的快的一定会等吃得慢的,等到迟到也要坚持。 没有女朋友的日子里,我和承乾去火车去北京看画展,半个小时前他在我的肩头睡着,半小时之后我躺在他的肩头入梦。 和承乾在一起的时光,是因为他弄丢了我买给他的皮夹而深深懊恼,我的感动; 和承乾在一起的时光,是丢下考试,追随阳光,背着画板去岳麓山写生,从太阳出山到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也渐次走失; 和承乾在一起的时光,是看着对方刮得下巴的胡子一塌糊涂,血迹斑斑,然后大笑,然后异口同声地说,行了,我来帮你刮吧,臭小子。 和承乾在一起的时光,是约定通宵不睡觉,而呆在画室里把未完成的石膏画完成,是在画室里不小心睡着了,用画板撑个床,把对方背上去,裹上自己也穿得不多的衣服,然后很幸福地一笑。 和承乾在一起度过的今朝昨夜,都让我觉得时光没有白白地从我的指缝里留走,大把大把的明媚的春光,我都没有浪费,都裹着沉甸甸的美好。让我以后在任何一个远方,任何一个寒夜,只要一想起,就觉得温暖无比,幸福无比。我在日记里写道:从前以前从来没有,从来以后从来没有,也不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友情出现在我的生命中,陪我走过迷茫,走过忧伤,走过成长的痛,走过这样灿烂的年华,走过这些默契的朝朝暮暮。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能让我想一想就觉得如此幸福和富有。 这都是疾景流年里,生生不息的动人的风景,在春秋动夏的轮转里,光彩夺目,毫发毕显。 上帝不会让一个人永远快乐,上帝看到一个人快乐得太久,也是会嫉妒的。 那年春天,姗姗来迟,燕子呢喃在屋檐下了,冬季的雪水还在汩汩从山涧叮咚。 那年夏天,我想要看到的蝴蝶还没有出现,春天就嘎然而止,夏天哐啷一声就撞在我的眼前,令我的眼睛灼灼生痛。 那年夏天,上帝嫉妒我,嫉妒我和承乾。 那年夏天,异常燥热。火烧云,天天汹涌,天天澎湃。 那年夏天,承乾恋爱了。 那年夏天,我的森林,从此荒芜,暗淡无光,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我,茫然失措。幸福消瘦,烈日茂盛。香樟盎然。湘江失聪。芙蓉颓靡。 那年夏天,我17岁。 阿灿,这是我的女朋友,小某。承乾一脸阳光笼罩地向我介绍。 哦。我说,你好,小某。我承认我很伤感。相当伤感。 阿灿,你也找一个女朋友吧,你这么优秀,肯定也能找到一个能与你相濡以沫的好女孩的。承乾贴着我的耳际说。 我说,哦。 承乾恋爱了。承乾有女朋友了。 我开始失眠,我开始迷离,我的脚步开始失去方向,我的眼神开始没有内容,我的心上,沙尘暴飞扬,空空荡荡。 习惯了承乾彻夜长谈,习惯了和承乾一起去吃饭,一起去上自习,一起去逛街,习惯了在画室里画画累了,有承乾送来暖暖的咖啡,习惯了划拳决定谁来洗衣服,习惯了在浴室里和承乾一边洗澡一边唱歌,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一种气息,习惯了一份幸福,习惯了一种默契,而当这一切都冠上了一个“曾经”,一个“以前”的时候,我只感觉满街的香樟簌簌叶落,噼啪地撞击着大地,发出刻骨铭心的痛楚。当着一切都被成为了回忆的时候,我只觉得仿佛承乾留给我一屋子的黑暗,漫漫无光,沉沉窒息。 那些唱过的张信哲的歌和小虎队的歌,如今有人陪承乾再次唱起,那些逛街的脚步已经替换成了别人,那些长夜常谈的话题,如今成了承乾电话里头的窃窃私语,那画室里相伴的背影也已经有人代替,而这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是我的成长滞慢还是承乾的青春过早来到? 岁月无语,季节无声。 一切曾经俩个人的事情,都成了一个人上演的小丑。 承乾看到了我的日记----- 今夜,我仿佛是一滴走失的溶雪,在流浪的尽头化作千丈瀑布,从痛苦撕裂的胸中发出吼声,向你渐行渐远的身影,呼喊,我那念念不忘的朋友。 阿灿,你知道吗?我现在担心的是,我这样和小某在一起,你会不会很寂寞。以前你总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一脸生动的表情,可是现在我看你都好久没有笑了,你脸上的表情总是木纳和涣散,你不要这样。 阿灿,你不要不快乐,好吗?人不应该只有一个朋友的。 阿灿,我没有远走,我依然在你的周围,你不开心,我还是会不开心的。 阿灿,我怕你一个人会很寂寞。 阿灿,你找个女朋友吧! 我拍拍承乾的肩膀,回归灿烂的笑容说,不要担心我啦,有你这些话,我就很开心了,这些话告诉我,你没有走远,你会一直生活在我的附近,对吗? 承乾,你去寻找你的快乐和幸福吧?看到你快乐,我就会不寂寞了。 哦,还有,要记得我们的梦想哦,是中国美院,要努力,要加油哦。 那时的友情就是那么简单,总是怕对方会不小心就寂寞,害怕对方会不快乐,不敢轻易离开,害怕不动声色的离开,而在心里的天空塌荒了一片茂盛的森林,其实,真的朋友,心里都告诉自己,要祈祷,要珍惜,要记住,要不离不弃,要一起把快乐进行到底。 高考前,我和承乾没有租住在一起。但是,夜里复习累了,就会发短信:嘿嘿,小子,睡了吗,出来吃夜宵吧?老地方,我等你! 高考完毕,承乾考取了四川美术学院,承乾的小某考取了中国美术学院,我考到了大连。 承乾,没有想到,我们拼命想考的国美,让你的小某实现了呢。 对啊,呵呵,还有你,阿灿,你怎么跑到那么远去了啊,北方很冷呢。 上火车的那天,承乾来送我。 阿灿,要给我发邮件哦,冷的时候就多吃点家乡的辣椒,还有,要记得要快乐哦! 列车开的那一刻,我挥别了承乾,手机铃声响了。是承乾的!-----阿灿,做朋友,要今生也要来世,一路顺风。 火车里的空气真的不是很好,要不然我怎么会感觉眼睛里涩涩地,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有时候,季节一到,很多人,很多事就要各自飘零,永不飘零的是心中珍藏的那陈年的美好,曾经走过的痕迹。是永远开不败的康乃馨的绵绵的流香,从南流向北,从北流向南,路路遗香。 承乾,我想你,当天凉起风的时候, 承乾,我想你。当我孤单的时候, 承乾,我想你,写这些文字的时候。 你说过的温柔的誓言,在那灼热年华中仿佛一轮明月,照过我的忧伤我的寂寞,让那一片寒冬里,让物我有了暖色的记忆,并且温暖地陪着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冬天。 做朋友,有今生,也要来世。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 (5) 我站在天空下  以36度角的姿势仰望着春天 我看着青春只剩下几年 恐慌 春天越行越远 成长的痛渐渐浮现 刺眼又夺目还忧伤 曾经的守望从树桠掉下 痛的眼泪都哭出了声音 1. 我是一个孤独的人。,耳边响着的庞大的喧哗与热闹,仿佛那些绚烂的樱花一朵一朵地盛开在漆黑的夜空的苍凉的寂寞里。一直以来,都无法理解自己内心中深沉的忧伤和绵密的忧愁,感觉就如同一滴咸湿的泪水浸润着柔软的心,微微发疼。 常常,眼睛莫名地潮湿,却又没有水涟涟地流淌在脸上,只是一种细细的悲伤紧紧地扯动越来越酸楚的心。一股流水缓缓地流动,清澈里却看见鱼那充满着忧伤的眼睛。常常,灵魂漂泊着,不停地寻觅着那些可以让我拥有的充盈,却在浮华之后仅仅望见一个永远迷茫的没有形体的影子在乱闯,在黑暗中无法瞧见灰色中的光明。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无法在黑夜中寻找到光明。终于在红尘中沉沦,却又悲哀地发现自己又被世人排斥,只是一个没有停留的灵魂,远远地飘在半空中,无法飞上向往的春天,又无法降落在深爱的土地上。 一只疲惫的鸟,低低地飞翔,振动着已经开始僵硬的翅膀飞在灰色的云朵下。它的嗓音已经喑哑,那些飞扬的歌声中一种绝望的沧桑,从天的这头一直散到那一头。路上的行人只是漠然地仰望天空,仅仅逸出嘲讽,依然迷茫地奔向前方那一座金色的城堡。它的微笑已经枯萎,成了古老的面具,只有一双在风尘中的眸子依然清亮地寻找着,但已经开始滴下了红色的泪,落在地上溅起无数的尘土,渐渐染红了那黄色的土壤。沙漠中徒步旅行的游人欣喜地飞奔着去尝那渴望的甘霖,却失望地回旋,毫不理会天空中那只孤独的鸟。 耳边还是喃喃而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似乎在谈论关于考试的事,却又离我那么远。遥远的云在我的头顶,舒舒卷卷,永远不会和我有一个灿烂的交点。我深深地苦恼自己怎么也无法从那种潜在冰冷入骨髓的寒潭的寂寞里逃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在寒冷的水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阿慎用一种心疼的低沉的声音告诉我:你一直是那么忧郁,心疼似的寂寞和孤寂。我苍凉地笑了,只用一种抵御的方式说:其实,我也有简单的快乐,忧郁的只是我的文字。阿慎是一个低低的用缠绵的文字煮成甜蜜的伤口的男子,用一份轻柔结识的网友。我喜欢他美丽而精致的文字,还有那哀哀的情感。在响彻着的刺耳的声音中,用笔写着忧伤的文字,却突然想起了阿慎的安慰和透彻的分析。 阿慎常常要我给他当写生模特。我常常不拒绝,按照他摆的姿势,或者站着,或者坐着,或者躺着,一个小时或者一天。我的身体纹丝不动,我的忧伤却如一种流质,在静谧中缓缓流淌。等他画完,我看到我的表情从来都是阴冷和安谧的状态。哪怕旁边的点缀物有凡高的火红的燃烧的向日葵。但是,它们跟我没有关系,一点都没有。有一天,我问阿慎,到底是凡高的红胡子点燃了他的向日葵,还是他的向日葵燃烧了他的胡子。我看到他的表情有些迷惑和难堪。他说,嘿,你很无聊勒。 大片大片的阳光,明媚地跌在我的周围,心里却是越来越沉,只感觉一种强烈的烦闷和疼痛的晕眩。黑暗中一个声音不断地絮叨着,突然泪水肆无忌惮地涌上来,那些热闹已离我远远的。凌乱的心情只想大醉一场,再也想不起任何的烦恼,再也看不见熟悉的人。 我去网吧上通宵。我并不玩游戏,我不喜欢鲜红的杀戮,不喜欢喧嚣的英雄与战士。我上qq。发现里面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可以说话的人却越来越少。我选择看电影。 戈达尔新片《声音》里有一句台词,因为我寂寞和孤独,所以我养狗,我越来越孤独,我养的狗就越来越多。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念头。我想着我的孤独。我孤独和寂寞时,我就写文字,我越来越孤独,我的文字就越写越多。我们想把自己的孤独,转移方向,可是,转了一圈之后,仍然回归原地。就像一个“雁不归”森林,可以盘旋,却盘旋不出这个怪圈。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 (6) 有一天,我要背起行囊,找一个人一起出发,看没有看过的山,走没有走过的路,挥霍没有挥霍完的青春,纪念没有纪念完的纪念。  我向往着流浪的生活,穿越一个又一个的城市,找不到最后的着落点。故宫的辉煌却凝固着五千年历史的悲哀和疼痛,上海的繁华颓靡背后,只是一些用青春和美丽堆积寂寞的人,柔情似水的江南飘着莲的清香也藏着淡淡的忧郁,山水如画的桂林,清秀中听得见飞鸟低低的哀鸣,惟有朝圣者匍匐的步伐依然虔诚。可是我终究还是无力摆脱背负的沉重的希翼,世俗的锁链拖住了我寻找自由的步伐。我用暗淡的色彩告诉红色:我渴望安定,向往漂泊,只因为我无法停驻。 还是喜欢长沙。喜欢上周庄是因为陈逸飞,可是别人一窝蜂的涌去,我害怕那种喧嚣,憧憬西湖,也去过西湖,可是,并不如想象中迷人。不记得谁说过,要永远与心中最美的事物,或者人或者风景保持距离,只是害怕接近了真实,因为真实的往往是失望的。还记得那英唱过:相见不如怀念。想的那个人在心中是神是童话,可是见到了,却平凡和世俗得令人几乎绝望。长沙,我喜欢。它并不很美,并不很繁华,但是它很有清和力,有江南的诗意有有北方的大气和宽容。我喜欢坐火车去长沙,去橘子洲头,尽管发不出当年毛主席那样的“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豪迈之诗歌,只是喜欢遗址感觉而已。喜欢吃长沙的火锅。很辣又便宜。吃得常常大汗淋漓,却很痛快。常常起很早去排队买《快乐大本营》的票,喜欢看李湘,喜欢听何炯的声音。好久没有回去了,听说现在换了李湘为曹颖了,不知道收视还有那么高没有。希望如此! 本来以为,阿慎也是一个为灵魂归宿而行走的人,却只得到坚定的一句:我不喜欢漂泊,过流浪不安定的生活,只希望和一群惺惺相惜的朋友慢慢变老,只希望一辈子住在一个地方,一辈子睡在一个人的身旁。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停留在一个温暖的臂弯幸福地微笑,可我必须去寻找无意中失落的自己。我还没有找到一个我愿意驻足停留的风景,我要一路寻找下去,不管春来秋往。 曾经我希望变成一个马达,一直消耗。 曾经我希望变成一只鸵鸟,一直寻找。 曾经我希望变成一双翅膀,一直飞翔。 可是,有一天,我被我的梦所惊醒。我梦见这座城市瞬间已苍老。虽然,梦外,这座美丽的海滨之城正在生机盎然,魅力四射。 无数次地仰望纯净的天空,蓝蓝的透明,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那只是梦想的春天,一个离天最近也最遥远的地方。我一生中梦魂缭绕的神圣,却在我的懦弱中渐渐淡去,淡化成一轮触手不可及的水中月。与一个辽远的网友约定一起骑着单车赶往远方,但我们都是贫穷的孩子,无法自然光明地去旅游。他笑意盈盈地讲述着逃票的方法和注意点,其实可以想象网络另一端他落寞的神情和经历世事的洞明和悲伤。那些深沉落在咖啡里,一点一点地蔓延,只是在一片昏沉中望见一张无奈的脸。我幽幽地笑,阴沉而诡异地说:如果我们都可以摆脱一切,那么就一起上路吧!你给了我一个坚强的理由,只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一个可以看得见的未来。我的阴沉只因为知道这事的渺茫和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绝望。人一旦绝望,就会陷入一中疯狂的边缘。他的名字注定他触摸不到春天,永远隔着一堵或薄或厚的墙,到达不了梦想的国度。 那一朵喜马拉雅山上盛开的雪莲悄悄地凋谢,谢成了黑色的一堆灰烬,切切跌落的还有沧桑的泪。而我只能够看着莲的零落,却无力去挽留。 我的目光遥指天涯,遥远得无可奈何想要振翅疾飞,但是太沉,扇不起一丝风,不知道谁可以,借我一双崭新的没有装饰的翅膀让我飞翔,我会逮一米彩虹,给他当作报酬。 我独自走在路上,梦想却栖居在远方,梦与现实的距离是千里迢迢。 有人说,不要问一个孩子,为什么永远不厌烦地喜欢仰望天空,他只是孤独而已。孤独的孩子喜欢看天,他希望天上能够掉下来一只飞鸟来,可是,这种几率低地令人想要抓狂。鸟掉不下来,到是上帝同情孩子,于是掉了些雨,打湿了孩子的睫毛。 我呆在家里看台湾导演蔡明亮的电影----《青少年哪吒》,忧郁得一塌糊涂。喜欢看这样的电影,明朗的主角,忧伤的视觉和呻吟。 在一年一年的沉沦中,我逐渐迷失着自己,放弃了那些曾经的简单和美丽,却怎么也不肯抛弃那些梦想,在一片一片的幽蓝色调里用忧郁点亮了青春。在一片荒芜的原野里,漫天的黄,满目的苍凉,却依然在远方有着一束金黄的稻,是希望的缩影。我在这个精神逐渐缺乏的年代里挺直了双肩,不肯向残酷的现实妥协,所以那些随机应变的人远离了我,只剩下孤独的我在用刻薄的语言来批判。 有时候,习惯喃喃地爱怜地称呼自己孩子,很喜欢这个词,因为孩子有简单的快乐,绚烂的色彩,幼稚的语言,孩子可以很任性地追着要天空中的云朵,能够大胆地说出内心中最真实的话。我也是一个孩子,简单而纯净。 在阳光洒进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喜欢在温暖的盛开着紫藤花的亭子离仰望天空。一只鸟飞着,缓缓地飞,穿行在柔软的云下。天空是那样的蓝,纯净如水晶。云朵是那样的柔,舒舒卷卷地盛开在头顶。阳光轻柔地洒进我明媚的言离,只是盈盈地漂浮着清晨的娇俏,一下子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在这样的天空下,我陶铸地听着光良的〈童话〉,一遍又一遍。 天空深邃的蓝,望也望不尽的忧郁和伤感。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的口香糖已经没有滋味,看着蓝天,就像没有发生过,我已经改变,我只有今天。 我喜欢坐在高高的楼阁里,听着沉静而幽远的音乐,鼻尖凝着淡淡的香,一个人以45度仰望的姿态去看着银银的月亮,稀疏的星子。风从耳边掠过,拂动我的发丝。天空是那样的远,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找不到,只觉得一种被背离的伤痛。广阔的宇宙,我一个人在这楼阁里是那么地渺小,找不到我灵魂的归附。 语文课上,老师给我们播放《孔雀》。之前,我已经看过两次,我还认真地当作没有看过一样看着。周围的同学在笑,我不明白他们怎么可以笑得那样肤浅和单薄。我想到的是世界上并不是每只鸟都有翅膀,并不是每个人的梦想都能成真,都能如愿以偿.但是,追求梦想的心却仍然会很执著,执著得让人想哭想要暴发想要征服想要仰天长啸,可是自己也清楚,那样做也不过是徒劳而已,于是,去做与梦想很接近的事情很相似的事情,借此自娱自乐自我慰藉.尽管并不现实,但还有什么比这样更现实的呢?尽管也偏激也极端,但是,也要与不公平的世界和世态较较劲.这就是这一代,有着飞翔的理想,却没有飞翔的翅膀,望着天空,独自幻想,独自娱乐,独自慰藉,独自孤独,独自带着梦想流浪。 我也是没有翅膀的鸟,无法飞翔,眼睛却纹丝不动地望着天空。 阿慎说,阿灿,找个女孩子谈一场恋爱吧。我说,不急。我在新浪网看到新实力派少年作家----彭洋,获得一串串沉甸甸的荣誉,搬出三本书刺激读者们的视觉。我就急了。我们的年龄都相仿,可是,我仍然一无所有。搏击长空的梦想揣了已经几多年了,可是,我还没有飞翔起来。他们都飞得很高了,我却在他们的俯视下,仰视着他们飞翔。觉得自己,渺小得简直可以忽略不记。 我只是一个习惯去寻找自己的孩子,永远地仰望着心灵的春天。却又恐慌,春天,今天还疯狂生长,后天就会一不小心脱落成了寂寞寒冷的冬天。 我在寝室里,安静的看着〈达芬奇密码〉,却不明白自己追求的美好的密码在哪里。 有人说,鸟的起飞,是为了寻找下一个方向,花的落下,是为了另一段旅程的开始,我不知道,我今天的恐慌和寂寞,是不是下一个温暖的结果的开始! 我有一所大学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是,我希望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没有幸福的生活里,我可以舒展着身体,在我的房子里,自己给自己制造幸福的感觉,平静自由地生活,心无旁骛地写文字,钟其一生。尽管有名家说过,不要都往文学这条羊肠小道上挤。可是,我不但要往上面挤,我还拼命地想要挤到路的最前头去。 如果上帝觉得我的愿望还太奢侈了,那么,我只要有一栋房子,可以不面朝大海,但求春暖花开!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 (7) 很多年前,我还站在青春的门外无尽地眺望,那么自信地以为我的青春会如江南的洪水一样有着泱泱的豪迈气势,很多年后,我已经行走到了青春的边缘却无言可对,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急景流年朝着西北的天空飞奔,我和我的梦想,不动声色地随风飞去。心里的感觉像一具洒多了水的泥塑,渐渐地散开来灰色的面容,弄得一塌糊涂。   1 三四年过往了,一个歌手的声音还在我的视听世界里,春暖花开,永垂不朽 那个在我成长年华里,花开不败的歌手他,叫任贤齐。小齐的歌曲伴着我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盛大的季节。那些扬花的春天,那些灼灼的夏日,那些寂寞之秋,那些迷幻的冬日,小齐和小齐的歌像一阵阵明亮奔跑的风,带着我在青涩年华里一路飘飞,在明朗的天空下,追逐着太阳温湿的光芒。 那时的年纪情头初开,对着对面的女生宿舍深情地唱着对面的女孩看过来;那年江南桃花嫣红,想要找个花好月圆的永夜让你依靠,请你听我呢喃,愿意为爱走天涯;那年的月满西楼,望着流着泪的你的脸,我也禁不住流下我一个男人的眼泪,只想说只爱你一个人;那年的艳阳黯淡,恨自己心太软,总是将自己蜷缩在岁月的风里,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以至于让你沧海一声笑,以为我一开始的举杯,就是我一开始的说谎;那年飘香的情书,冒昧地给了你,我说我不是有钱人,但是如果你愿意陪在我身旁和我一同行走千万里,我就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那年的樱花烂漫,我悄悄地送了你橘子香水,你却回头丢下一句话说,别傻了,我顿时伤心太平洋,站在天空下,兀自抱着阳光哭个痛快;那年高中毕业,你来安慰我浪花一朵朵的破碎的心情,我冲你说,你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你不是我的小雪,你走了,我会依然朝别的方向再出发,只是,从此爱上了吃绝望生鱼片。 那年我17岁,我那么天真地以为只要我愿意你就会愿意,以为自己只要永不退缩,你就会对我好好说话,现在才明白,你是烛光,我是飞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之间隔着两极,这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无言的流远和陌生。 后来,我机械地明白了,我的天涯是我一个人的旅行,一路的风景是我一路的孤寂,我对我的心说要一个去旅行,眼里藏着一朵乌云,迷信了孤单,迷信了一路向北的味道,没有谁为我停留,我一个人为世界的季节逗留,每一个用力的脚印都是我对世界的撞击和决绝。 后来,我屡次在海边拾掇我的寂寞。我坚信我的寂寞都是一朵朵高贵冷眼的莲花,我虔诚地把莲花打开,我的眼睛告诉我里面有我生命的宝珠,因为我的身体已经感觉了温暖,我的心看到了无限的光辉。 别人不懂。 这青春谁人能懂?! 2 我执著的认为我的出生就是为了阅读,阅读的魔力让我的表情变得从此南美。 我的表情很南美。我的表情色彩斑斓,我的表情云波诡谲,我的表情俯视亚洲,我的表情鄙视两极。 我阅读!所以我的表情很南美! 我似乎一出生就仿佛是为了来阅读。我是为了阅读而生的人。 几岁的年纪就学会了在阅读的午夜御风而行,捧着一本书,可以飞过蜿蜒的黄河和汹涌的长江,可以飞过塞北的辽远风光和江南的楼台烟雨。 在阅读里沉沦,在阅读里醉生梦死,在阅读里天马行空,在阅读里泪流满面,在阅读里伤痕累累。 那些看过的故事没有看完的故事,在寒鸦的被窝里自生自灭,在多年以后的今日再也回想不起来,只记得阅读过,不记得阅读的风景,只记得那时有过电闪雷鸣,不记得那时的声音,只记得那时天空的颜色,不记得天空的温暖。 看过《安徒生童话》,已记不得王子和公主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看过《麦田里的守望者》,早已记不得谁是谁的守望者;看过的书,找不到书的作者;记得的作者,想不起的书;路过的店,看过的书;遗忘了的内容,都是成长的过程,都是成长的表现,都是成长的内容,都是成长里最无法忘却的记忆。哪天我开始静下来阅读自己的时候,我有点害怕,害怕自己还有没有风景?因为,风景永远无法守望,只有童话,不是神话,不能守侯。 一天一天,是时光在成长的森林上空的的蔓延和跨越。 一季一季,是时光在人生的树桩上无法阻挡的蜕皮和剥落。 得过的作文大奖,无法寻觅当时悬挂奖状的墙壁,得过的稿费,已经今非昔比。 穿过千山万水,穿过洪涝干旱,穿过电闪雷鸣的是我一尘不变的梦想。 在这样的时代里,我依然在文字里孤寂又繁华地成长,兀自寻找我追求的温暖和幸福。 我的文字,我的阅读,是我一个人的海岸,我冥冥中等待着一场我期待已久的盛事,不在今天,一定在明天。 哪天谁爱上了我,我不求她陪我行走天涯,只求能于我阅读年年。如果谁觉得我孤独,别只为我哭泣,请给我一句美丽的结实的祝福。 我在我的阅读里活地阳光灿烂,在阅读里独爱暗黑夜半,在阅读里奔向未来,在阅读里怀抱孤寂入梦……3 我的手指在国画中兴奋无比,每一粒细胞都在以超常千倍的速度分裂,成长,衰老,死亡。 那些热烈的季节,是我一个人在国画中无声的行走。 别的孩子在波光潋滟的年纪里,成全结对,打架游戏,如癫似狂。我一个人早早地开始思考生活和未来,是要熠熠生辉还是昏天暗日。 十几岁的花开嫣然,是我一个人在村庄的田野里看着天空里疾驶而过的飞机,渴望那是我梦想我的快乐;十几岁的阳光明丽,是我一个人在山水国画毛笔书法中安静地来往,期待一个饱满的光明的未来;十几岁的星光斑斓,是我一个人早画室里的灯下婆娑的身影,身后的黑暗无间地守望着我的黑夜灵魂。 我的思想坚持执著,一直以为作为一个中国人是应该懂得一种国粹的。那时以为伟大的思想,被今天说着不标准普通话,画着油画的有志青年嘲笑。我一个人在冷宫里蜷缩,不断蜷缩,蜷缩成受伤的猫一样。 我的心在高原。 一纸高考通知书。切断了我梦的去路,在千军万马的桥上,我不小心失足,成了恨。与国画轻轻地挥了个手,掉入了说不标准普通话,却画油画学英语也学不明白的某所大学,开始飞翔不想要的方向。 把一个梦,从小开始跋涉,直到被现实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有开始上路前进,只是当年的万丈豪情,再也无法卷土重来。 国画,把我卷走了,在它单薄的光辉之中,这个世界变得不伦不类,变到底喧嚣吵闹。 某天夜里,我潺潺中摸到了惶惶不安的水墨的渲染,我的灵魂在渐次开来的宣纸上,茂盛盎然。 国画里,有我心的宫殿,有我心的高原。就算一个人坚持,也有一个人的致远宁静4走过一个村,忘了一个店,崇拜的神话,在我生日的梦里被我梦见,可是,与我无关。 在潮湿繁华的城市里,寂寞,是在劫难逃的当空烈日。图书馆,画室都是年少时坐井观天的幸福。 悄悄传递的情书,是春水般流淌的心声,悄悄回绝的信,是我伤心的最大的理由。 心的末端尖锐地痛了一下,是千年的井绳,负疚而固陋,今生来世,也惧怕,不敢再次靠近。 高中毕业晚会的时候,点一首《痴心绝对》,唱得泪流满面。之后,回到宣纸毛笔前,把那个曾经的冲动隐藏在千山万水之间,那一排排渐行渐远的飞鸟,叼着我十几岁的突兀的相思,远走高飞。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之前,香樟灿烂,光明盛大。梦里花落知多少。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之前,小四出了《夏至未至》,出了《迷藏》。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之前,天天天蓝,流火疾逝。一梦三藏四葬。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之前,超级女生唱红了李宇春,出了张涵韵。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之前,有朋友高考失误,有朋友复读又服读,有朋友青春将逝,有朋友开始恋爱。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之前,有的梦阳光灿烂,有的梦流离失所,有的梦未完先破。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手指灿烂失眠。 2005年的今天。农历7月25日。我的生日。20岁生日。 2005年,我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时针刚刚走过12,我告诉我自己,今天是我生日,20岁生日,我双手和十,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之前,有人对我说,喜欢我的文字。国画的宫殿失聪。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之前,在文字里延续青春,在电影里欢看年华。朋友的国度偷天换日。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之前,北极星的光芒,还是重重地覆盖了我所有的光华。天外有天光外有光。 2005年我20岁生日那天说,我不爱阳光,我直接爱太阳!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 (8) 流七,死了。   当这个消息如寒冬里的一阵风一样,穿过崇山峻岭,千沟万壑,到达我的耳边的时候,我眼前的世界突然回归原始的黑暗。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看见千只,万只飞鸟风尘仆仆地飞过去,留下一片空荡荡的疼痛在身后的天空,簌簌坠落。 流七,这个一直让我每次想一想就觉得无比温暖的名字,在我的不可抵御之下,悄然地化作了血色的玫瑰,带刺地一点一点地刺进我的每一寸肌肤。仿佛是一季来不急收场的春天,还没有让华丽的蝴蝶粉墨登场,就被一季匆匆袭来的寒冬打得落花流水,奄奄一息。 痛。很痛。难过,很难过。 已经分不清是心里在隐隐作痛还是打击所带来的反应,我却没有哭。我的脸上在天空下出售的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模样,而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像一片森林深处安静的湖泊一样,荡不起一丝涟漪。我看到狂暴的旋风鬼哭神嚎一样,窜过心的平面,盘旋成了一团焰火,想要发泄。 我想到平时,流七要是看到我很伤心很难过却没有表情的样子,会急得发狂。他会抓着我的肩膀,一边晃一边说,小川,你不这样好不好,你这样比让我看到你大声哭泣还难受。 我的心里,此刻有汹涌的暗流,推波助澜地翻涌着前进。 我从来没有想过流七会死去,从来没有像哈姆莱特那样思考活着还是死去的问题。我还来不急去想,为自己去想,为流七去想。仿佛突然间,就从天而降,掉到我的眼皮底下,让我的眼睛灼灼生痛。 我问自己,美好的梦和美好的人,真的可遇不可求,真的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悄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然后又会悄然地没法料到地消失在我的眼前,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前方,让我望穿秋水? 流七一走,仿佛永远地带走了一季流光溢彩的春天,而且,再也追不回来,然后丢下一个多余的冬天,让我一个人慢慢地煎熬。 我们应该会爱梦里想见吧!我又一想,就算有机会能够在梦里相见,流七也会躲我。他真的会躲我。 可是我还是想他。想要做梦见到他。 我是一个贱命。 我是郭小川。郭敬明的郭,小四的小,然后郭小川的川。流七说他喜欢我的名字。因为我介绍得别具一格,很有创意。。 是的,我也喜欢。我也喜欢我的名字。小川,小小的山川,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仿佛一幅春光明媚的山水国画。明快的,明朗的,明亮的,明丽的小小的山川。 我一直相信流七是上帝赐给我的沉甸甸的礼物。那天,在我无边孤独和黑暗的时候,相见的时候流七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流七。可是我却撞在了他的怀里。这是一个比女人的胸膛还要温暖的怀抱,有淡淡的汗味,不浓,是硬朗的胸膛,真的很好很好。 流七说,我犯了桃花运了。我说,不,不是,我是男孩。流七也是。可是流七说这话却把我逗开心了。 我承认。那时是我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流七在上天奇妙的安排中与我相遇。我想起奶茶唱地那句歌词:地球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 我相信,我和流七如此相遇也真的不容易。是一场意外,却是一场美丽的意外。让我们很感激。 我说流七,我喜欢你。 我是郭小川。生长在没有人关心的地方,我的世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芜。我像一朵漂泊无依的蒲公英,到了哪里是哪里,处处无家处处家。 我是郭小川。一个不合群体不谙世事的人。一个没有朋友没有温度的尘外者。我的满腔热情,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敞开过。尘封的心,有一点点麻木。没有知觉。 流七说是他撞开了我的心门,我说是。所以流七,我喜欢你。 我可以把与流七的所有回忆都记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刻骨铭心的不仅仅是感动。有时候我问自己,是不是我生来变态,竟然可以为一个男孩而奋不顾身。可是事实在我的心中,是因为流七对我的关怀,才使我感激,才使我感到温暖,感到幸福。我需要爱,需要一点点哪怕一刹那的关爱。父母只是潦潦草草地给予了我生命,他们不知道,生命以外远远有更多让人泪流满面的金碧辉煌的风景。我需要,甚至非常非常地迫切。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上了流七。这就好比隐蔽的丛林,神秘。神秘。 与流七第一次见面的不仅仅是无意地碰撞。流七调皮地,又作认真地从我胸前的学生证上,阅取我的名字。郭—小—川。流七一字一顿地把我简单的名字读得复杂,读得陌生,读得有滋有味。流七说我是一个乖巧的男生,可以在校园之外还乖乖地戴着学生证。我说是。流七笑着说,我叫流七,我喜欢你的名字。 流七,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的名字。流七,流光溢彩的七月,七月流动的火焰,幻美,决绝,精致。 流七在我的生活里只可以在没有人的时候出现。流七每次见到我都是微笑,微笑,我知道这含蓄的笑是为我而来的,对,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下楼。因为楼下有流七。 有一天,流七说以后你来找我不用这么频繁,我没有时间。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澄澈的光说,我知道。 我每次回忆起流七来总是忍不住想到与流七的第一次相见。这让我想起那高二那年我们看到的那场难得一见的流星雨,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和流七在黑暗中,翻越寝室的围墙,溜到足球场上观看那精彩的流星雨,两个蜷缩在一床被单里,贴着身体,各自望着美仑美幻的苍穹许着各自的心愿。然后相视一笑,有冷得抱在一起,坚持把这场流星雨看完,看到天空下回归宁静。 我喜欢流七,到了最后已经没有理由。有一个声音说流七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说是。很漂亮很漂亮的女朋友。配得上流七。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可我知道喜欢流七。 没有人知道我喜欢流七,可是也没有人能阻止我喜欢流七。我只是希望珍惜很难得的邂逅。那场美丽的邂逅。 流七的女朋友很漂亮,我不止见过一次。流七或许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有魅力。一个男生,拥有一个女生,尤其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生。很难得。我有流七,也很难得。 流七,我喜欢你。 不知是谁说我开始改变,我只觉得我忽然很凌乱。包括与流七的事。原来,一旦事情堆积到了很多很多,脑子就必须清理。把不必要的事情忘掉。可我不忘。我不想忘。流七忘了很多,可只要他还认识我,我心里就永远春暖花开。 有一天我梦见,流七一直对我微笑,然后他对我说,小川,我喜欢你。然后流七的女朋友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与流七亲热地接吻。像一只蝴蝶正在和一朵很美的花私语,却突然冲过来一只蜜蜂。可是流七在最后还是回头对我微笑。很美很美。 梦忽然就醒了。 我没醒。 郭小川。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了人,而且是一个朝气蓬勃的男孩。喜欢人的每一天都充满幻想。想流七,想幸福。幸福。我要的幸福。 梦很远,幸福却很近。 有一天黄昏,流七对我说,很多人都知道一个叫郭小川的孩子经常找他。对,我是孩子。我喜欢流七称呼我孩子。很美。我送给流七一本书,流七说给我的,我要。谢谢,然后,流七走了。我看着他在夕阳里渐行渐远的瘦弱的却硬朗的身影,掉落下滚烫的泪。在夕阳下,我看到我的泪珠,变成了红色的冰雹,撞击着无辜的世界。 最后一个谢谢。 最后的结局来得很匆忙很匆忙。上天希望匆匆收回我曾经接到的礼物。我没有说可以。已经没有力气。 不敢想象没有流七。不敢。流七最后是因为流言蜚语而选择离开的。我有时想起每当我下楼找流七的时候周围的眼神,我就感到难过,为他们,为流七,更为自己。我可以理解流七,却又不理解。 我很奇怪,我找女生做朋友,女生不欢迎我,可是我找男生做朋友怎么也不行呢。 流七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轮回了一圈后又走了。或许在另一个人的天空,流七仍然在作为上天的礼物而馈赠。只是主角已不再是我。 流七死了。是车祸,他为女朋友去捡滚在街道上的一枚硬币。硬币没有捡到,却被一辆无情的车捡走了18岁的生命。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死,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走得这么早。 从来没有。 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还是一个人。他们说我是变态,我只不过是希望找寻一种关怀而已。我卑微的想法和追求,如今也被季节的潮水冲走了,剩下苍白的沙滩守望着来来往往的海鸥,来来往往的风,以及洒落在沙滩上一览无疑的明亮的阳光和灼热的年华。 想起书上的话:“大漠的玫瑰,要知道,握住你的手,我不会一无所有。” 没有握住流七的手,可是,曾经有流七的日子,让我永远在心里牵挂。 流七走了,我担心,不知道天国里可不可以找女朋友,如果找不到,流七该会多么地寂寞。 流七走了,我想知道,天国里有没有车来车往,如果有,流七该会有怎样的惶惶不安? 流七走了,我忧虑,有没有一个郭小川会喜欢这他,喜欢他的名字,喜欢他叫自己孩子。 流七,别忘了,那个叫郭小川的孩子。 流七,如果你寂寞,你就想一想我.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9) 天不怨老,地长出绝望,麦子还在对着太阳生长,天空的飞鸟总让我张望,它只感到温暖而没有重量。   ——张楚《冷暖自知》我喜欢这段歌词,有着天马行空的温暖,行云流水的忧伤。 我走在大连东海公园的沙滩上。看到海,它仿佛受了伤,因为海浪总是痛苦地在呻吟。那悠悠漂泊的船,重重的,冷冷的,大大的,就仿佛海的伤疤。苍白的伤疤。在明快的阳光下显得那么刺眼。那海上空盘旋的海鸥,仿佛是还忧伤又纯真的思念,呢喃着,向东向西,依恋着,向南向北。 我问七辰,你说天空有温度吗?如果有,那会是几度? 七辰说,七度吧,或者零下七度。 我又问,像凡高一样割掉了一只耳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听到另一个世界的天籁之音?比如说天堂或者地狱。 阿灿,你不要再问这样的笼罩着寒秋的问题好不好,我很心疼的,真的。七辰眨着长长的睫毛,望着我说。我看到他俊美的鼻梁上跳动着明快的怜惜。 我乖乖的说,恩! 我和七辰倚靠在校园里那一棵孤单的树下,看着它明快地绿得发愁,看着绿色的阳光,明快地划破我们的脸,看着繁华的时光,明快地从我们的身上一厘米一厘米地跨过去。 我们背靠着背,祈祷永远的不离不弃。祝福永远的相濡以沫。 天空下,有两只明快的飞鸟,朝着以西的方向,明快地飞去,翅膀后的天空中留下17楼的故事,在季节的微风里,永垂不朽。 领头的那只鸟,轻轻地落下一滴明快的泪珠,泪珠里面有一坐小小的冢,埋葬着我西逝的19岁,我的小欣,我的阿单,我的文字,我的画,我的忧郁,我的三四年的梦,我的一去不复返的四月天。 那只鸟,是我。 17楼的四月天,是漫步云端的誓言,风一皱眉,雨一眨眼,就成了过去的容颜,明明灭灭,丰富了下一季怀念;17楼的四月天,是刹那芳华的时间,花一颤抖,叶一决绝,就成了昔日的屋檐,疏疏漏漏,稀疏了往后的流连;17楼的四月天,是一场过眼的云烟,青春一遥远,心情一危险,就成了飞逝的箭,莽莽撞撞,成全了我的缠绵,却成全不了我的昨天。 站在大连明快的绿色的阳光下,我仿佛全身张满希望,可是虚幻。七辰也是。我看见头顶票过明快的白色的云朵,像是迷离的硝烟,不再散落。我闭上眼睛把左手给七辰,他的明快的眼神告诉我,他想要带我寻找真实的希望。我却又把指尖碰了碰右手,指向最远的天边,在明快的天空里种下迷茫。在大连绿色的阳光下,看着明快的青春,一路向北,季节落了一地湿漉漉的怀念。17楼的四月天啊,我抱歉地说一声再见,因为我也不想忧伤年年,不想失眠天天。人生没有不老的容颜,青春没有不老的誓言。我不想这样徒劳地一再往返流连。 年华一路向前,我也必须一路向前。 一路向前。 向前。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 (10) 天已经黑了。我睡不着。夜很长。我在黄河已北的城市,一个人想着长江以南的你,和你的音容笑貌。一个人想得泪流满面。路,千里迢迢,思念,是否也遥远?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在挂念着我。   我知道我今晚又将失眠。因为,我想你。奋不顾身的想你,死心塌地的想你。 每晚,我都要看着你的相片,渐渐入睡。这样子,我才不会觉得梦里很冷很冷。有你在。梦都是暖暖的。你若不在,你知道吗?梦里都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我是一只来自赤道的鱼,来到北极,我冷得无法呼吸。可是,你在,我永远都没有寒冷。 你说,我走在你前面,你就是我温暖的影子,你走在我前面,我就是你温暖的影子。我们并肩走,我们就是一对温暖的双胞胎影子。可是,现在,你不在,我仿佛没有了影子,让我觉得自己恍惚置身于世界的边缘,再也无处可去,无处可归。 一个影子都没有的人,赤裸裸地行走在阳光下,是多么得可怜。所以,你不要从我身边消失好吗? 我可以一辈子行走于一千一百个城市,可是,我只愿意一辈子睡在一个人身边,这个人就是你。 有人说,我每想你一次,上帝就掉下来一粒沙子,于是就有了撒哈拉。你知道吗,如果是这样,你已经让我创造了多少撒哈拉? 我病了,小然。呼吸困难,脉搏虚弱,体态冰凉。我找不到妙手回春的医生,因为,你才是我的医生,你才是我的药。 我抽烟。我越想你我就越抽烟,抽得越多,表示我越想你。什么时候你看到了我,你千万不要问我的手指为什么这么焦黄,那是因为我爱你爱得深沉。 小然,我不是一只候鸟,我不会迁徙,我的爱也不会迁徙。我的爱,永远追逐你的脚步,你的幸福。 星星不眨眼,天空一片漆黑。这样的夜里想着你,我也能找到方向,因为,星星不亮,你亮! 你亮了,我的世界就灯火通明。 天天都是黑夜,一直到梦里看见你! 夜夜都是白天,当好梦把你显示! 你说你喜欢金灿灿的向日葵,喜欢那金碧辉煌的温暖。我说,我可以给。只要你想! 我无法遗忘你,因为遗忘是艰难的,记忆跟着血肉生长,是割舍不掉的。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 (11) 春天,渐行渐远   成长的痛渐渐浮现 刺眼 夺目 8000公里之外 守望 从树桠掉下——题记 1. 19岁的青春就这样不经意地从我的指间溜跑了,让我痛心不已,20岁的花也以盛大的姿势在我迷茫的双眸前静静绽放,让我措手不及。我骑着年华折射的影子,一路跨过去,向着年华之南,影子以西的方向,车马奔奔。 2.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小染走了,就这样跟着阿单走了。我那么仁慈,那么善良,我居然还叫得那么亲切。 我的爱情就这样被她扔在了腐败颓靡的阴沟里了,扑通一声,一切不见了踪影。 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奢望,奢望是毒,小染不让我喝。 我从季节的身边走过,它留给我一个饱经风霜的背影,当我回头,她已走远。她不知道,她走后就像留给我一屋子的黑。我在那黑暗里看不清别的灯,过着混混噩噩的生活。我的爱情是年轮里自欺欺人的谎言,那么圆,却那么脆弱,就像一个无法触摸的安徒生童话。 这世界那么吝啬,童话消失了,童话没了,王子和公主也就没有了“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生活”的完美安排。 我一天到晚地望着天空,天空说,我冷。我说,我也没有办法,习惯吧,习惯了就好。我在寝室里养的金鱼,一天到晚地游,可是路程还是那么短暂,虽然有千里迢迢的追求,却无能为力。它说,主人放我们出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说,你又不是人。 我说,习惯吧,习惯了就好。 3. 我对佛说,让我变成一棵树吧,我愿意修炼五百年甚至一千年,只为了等待小染的回眸。请佛成全! 佛说,她如果不回眸怎么办? 我说,那就继续修炼,直到她肯回眸的那一刻! 佛说,失主,时间经不住几个等字,一等,一生也许就这样等到尽头!回头是岸,柳暗花明又一村呐!我佛乃空门,爱便是不爱,有便是无,万事万物到头来不过一场空呐! 我匍匐在佛的脚下,泪流满面,任世间沧海桑田。 4. 我不知道时间是那么长那么远,长到小染刚昨天才说要一直和我走下去,今天就跟着阿单走了,连招呼也不打。物理书里说,误差是难免的!可是,这是口误吗?如果是,那简直是见鬼了! 我懂了,其实,谁也不用去怪谁,谁也不用记得忘记或者记得美好,谁也没有规定谁一定要爱着谁。,谁也没有规定谁走之前一定要和谁打个招呼,跟谁说一声再见。所谓的再见,也不过是再也不要见到的意思吧。 我只是恨你。小染,你知道吗?恨你的眼神一直太温柔,你一回头,我就起火,你再一回头,我就化成了灰。我都化成灰了,你于是也就走了,可是化成了灰,我的方向还是仍然牵挂你的脚步和气息。 一千年不变。广播里正在播放fir的《千年之恋》,听着听着,突然有种想哭的念头。眼都湿了,却哭不出声音。 5. 有人说,并不是所以的爱人都能化成梁祝,化成蝴蝶,也许千万对爱人中才有一对,其他的都化成了蛾子,苍蝇,蜘蛛,蚂蚁等等。 可我们,连蛾子,蚂蚁都化不成,你不给我们的爱一个机会。一个也不给。 到后来,就连执子之手都成了一个奢望。 网友小n说,走了就走了,谁也没有规定谁一定要有谁才能活下去。蒙娜丽莎死了,达芬奇还得继续作画,乾隆丢了新爱的香妃,社稷他还得治理,李敖坐牢了,他还得用嘴继续为社会揭恶人的皮。什么都没有了,生活还得继续,因为生命尚存。生命在,一切都在! 网友小z说,对什么也别对爱情太认真,太认真了,最后就不好好聚好散了。 只是,站在年华之南的明媚处,还会想起影子以西的小染和曾经看过的细水长流。遇见你到底是我在佛面前,求了五百年得到的收获,还是,这根本就是一场最美丽的意外? 我再也不愿去想了。 6. 年华之南,青春向北飘,影子以西,遗失的美好。看看脚步凌乱的飞鸟,听着往西的风声,我和我的青春依然奔腾不息。 第一卷 一梦三藏四葬 (12) 记得小时候,一个算命先生端详着我的左手说:“你可以活到80岁”。当时,我很是高兴。如今想来,生命却是如此的漫长。并且,谁也无法料到,自己的生命会是一季又一季的平平淡淡,最后静静与世作别,还是如烟花一般的一场又一场的繁华炫烂。生命很长,生命很重。对我而言,就连一场求学的梦,都要从长江更南处延伸到黄河更北处,隔着千山万水,看着脚下的路九曲回肠,破碎坎坷到远处的北方。   人那么多,车那么少;票那么近,路那么远;队那么长,心那么急,因为后天就要开学了,因为买不到票。想着,只有又从长江的这一边,站到黄河的那一头,站到连脚都不是脚,留下起起伏伏的泡在脚底下长成硕果。心里,可怜着自己年轻的身体,忍受着从南到北的痛苦,那么长,那么远。却也庆幸着,因为年轻!年轻,没有什么走不过去的路。 站台上响起广播。广播里说:“站的坐票只有100来张,而上车的乘客有600多人,为了大家的安全请旅客朋友们排队上车,不要拥挤……”。我突然有一种恐惧的感觉产生。因为,我曾经亲眼目睹2个娇弱的乘客被千百个上车的乘客踩在脚下,痛苦不堪的样子,撕心裂肺的呼救和无助的拼命的挣扎,却被人们置之不理,没有一个人肯脚下留情。后来,那两个乘客,死了,没有瞑目。有人说:“人是万物的灵长,天地的精华。”可是人的生命却是如此不堪一击,而多少人又对得起这句经典的话?庞大的人群,卑微的双脚,渺小的灵魂,惨死的精华!天哪,我的脑海中冲满着种种恐惧的画面。我承认自己很胆小,虽然我厌烦生命的漫长,却也不想死得如此狼狈不堪,痛苦不堪。如果踩在我身上的那一双双脚是那些冲锋上线为国而战的战士们的脚,或许我还会觉得我死得有所价值,会是重于泰山而不是轻于鸿毛。所以我害怕,除了害怕,只有害怕。更何况我在揪住生命安全的同时,还要警惕盗贼似的无声偷袭。毕竟,天下是不可能有“天下无贼”号列车的,就算有,也不是在当今这个苍白的年代。 我总算平安上了火车。来不及找个好的位置或空间站个优美的pose,只是随便倚靠在一个肮脏的座位的旁侧,东张西望着周边其他生命的姿态。 列车着了魔似的飞驰。车厢里叽哩呱啦,仿佛关着千万只青蛙。我突然想到一句诗:“听取蛙声一片”。有的乘客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地上一躺,任火车的用力奔跑,自己自做自梦去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梦到有很多人从他身上踩过去,跨过去?有的乘客则千求万求旁边的人发发慈悲给自己挪开一点点空间,给他自以为是的尊贵的屁股一个位置;有的则一脸冰冰的平静,两眼凝望着列车窗外陌生的风景,一只脚金鸡独立般站定了天地乾坤,好不洒脱;有的则怨天尤人,一口天南地北的方言扬扬洒洒出来,如佛念经,除了自己,无人能懂。最幸福和舒服的便是坐到了位置还拥有一台手电脑可以摆弄的乘客。生理和心理上都有一种巨大快乐与幸福感,更不用说优越感。只是还好,在电脑里放的不是a片,发出的不是那种敏感又痛快的声音。否则,千百个乘客将如蜂而至。后果有可能就是车翻人废,残留下a片和片里的急促的喘息声在尸群里优闲地散播开来。我突然提到有一首歌可以非常准确地把这个悲惨的后果概括出来,那便是刀郎《冲动的惩罚》。 火车急速而弛,为的是快速到达终点站。而生命呢,也是匆匆忙忙朝着生命的尽头奔跑,走到死亡,走到记忆的终点站。我奇怪地想,会不会这趟列车也在载着我们奔向死亡?如果真是这样,上帝会不会怪我们死得太狼狈不堪,或者是称赞我们死得很伟大和坚强呢?因为,是站着,而且是一只脚站着归去的。 窗外的风景一幕接一幕,林林总总,目不暇接。生命中多少美妙的事物啊,也是如此一场接一场。只是很多时候,我们为了看细水流长而错过了更庞大的美好。多少次的不小心,错过了多少场天下无双的美丽。生命的列车不是现在所乘的列车,可以南来北往,北往南来地周而复始,而是,只售单程票。我盯着窗外的风景,虽然只是如走马观花一样去捕捉那瞬间的幸福感,我也不想放过。因为列车上单调的呼吸令我窒息,而窗外飞跑的美丽,却能给我感动的氧气。 火车从白天驶入了黑夜。火车上的生灵全军覆没般地昏昏入睡。夜开始施展她的静谧与平和。只有车轮撞击铁轨发出的有规律的声响,提醒着每一个人,世界依然旋转生活依然太平,我们依然活着,正在驶向黑暗中未知的远方。 去旅行的也好,打工的也罢,求学的也好,追梦的也罢,也许都是寂寞的。要不,为什么要选择如此痛苦的地方式去到达要去的地方,也或许是都没得选择吧,就像每年有那么年轻的生命选择千军万马挤高考独木桥一样,过得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生活选择了我们,我们只能选择孤独地流泪和默默地望着天空,问自己:“天空有没有温度?”然后自己又回答,“就算有,也是零下。”每个平静如水的表情里其实都流着叛逆的血液,只是无法突出重围,无法乘风驾雾去寻觅自由。我们活着,以沉默的自欺欺人的姿态,虽然有着庞大的忧伤,也不愿倾吐于人。所以这个世界看起来是无比繁华与灿烂,可是繁华背后,一地的寂寞,生机盎然。就像我现在站在火车行道中间的空间里,看起来姿态优雅,可是我的脚和身心却是万般的难受。都是迫不得已的生灵!我们之所以选择沉默,并不是因为沉默是金,而是因为身不由已。许巍唱过:“青春的岁月,我们身不由己”。金庸老先生也写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列车每到一个小站都会停几分钟,并且有广播或乘务员提醒该下车的乘客,赶紧下车。我想,这或许是列车的一个最伟大的功能了。即,有人提醒该上还是该下。而在我们生命列车上呢?尽管人生中也有许许多多的驿站,可是生命的车却不会停,也没有人提醒该在哪一站上,哪一站下。也不会有谁告诉你下一站是何方。世界太繁华,人生太复杂,我们的双眼慢慢地越来越迷茫,看不清前进的方向。脆弱的我们,时常眼睁睁地看着沧海桑田,却不明白该不该下车,于是苟且停留,沉醉在半途。天一亮才发现,前面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可是列车不会为了我一个人而停下来。下车已来不急。人生就是一次旅程,多少茫然的人一直没有下过车,在车上选择了自生自灭,多少明朗的生命,郁郁寡欢地被迫遣忘…… 人啊,有时候就像一只趴在玻璃窗上的苍蝇,前途光明,却找不到出口。 我瞅瞅周围的人群。不知何时,又少了几个。也许是下车了吧!来,不作声,走,也不说一声。来也悄悄,去也悄悄。其实我又何必抱怨?因为,谁也没有规定,谁一定要认识谁,谁一定要招呼谁,谁都是谁的过客。对于列车而言,每个旅客都是它的过客,它一年四季疲不厌倦地冷眼旁观着人类的一些有趣无趣的生命状态,默默不语,只是会微微记得曾经有人来过,后来又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而它自己,依然南来北往,北往南来。 我实在有点困了,意识里有种想要睡觉的念头。恰巧,身边有个乘客马上要下车了,我所以这么断定,是因为我看见他正匆匆忙忙收拾行礼了,下一站就要到了。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了。一看窗外,天竟蒙蒙亮了,真有意思,我想。我的脑海里准时地跳出一句话来:天亮说晚安!天亮说晚安,也是一种幸福! 钱穆先生说:“飞翔的远离现实,将不是一种福,沉溺的迷醉于现实,也不是一种福,有福的人生,只要足踏实地,安稳向前。” 现在,我却想说,有福的人生只要安睡于列车,优雅于生命,醒来后,可以看到灿烂的阳光和光明的目的地。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楔子) 十九岁的青春,它径自走了,也不管我有多舍不得,二十岁的繁花,它径自盛开,也不管我有多手忙脚乱.我骑着记忆的单车,从二十岁之初,十九岁之尾向着生命的南端,一路骑过去,骑过去,十八岁,十七岁,影子向着西边蔓延着,蔓延着,孤独,迷茫…….只是想要怀念一段时光的掌纹,纪念一段生命的成长过程.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1) 在公共汽车上邂逅e,不经意的遇见,不经意的感觉,没有任何特别的温度.她先打的招呼,微微一笑.我礼貌性地回敬了一个生硬的微笑.  我又看到了e深深的酒窝,可是我已经不再好奇她的酒窝里面盛的是什么了.我们已经陌生. 我们在入春之际把爱恋的种子播下,在夏天的味道刚刚散发的时候,我们,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却狠心地把种子连根拔起,仍得很远很远,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让它自生自灭. e问我,是不是去新华书店.我点了点头. 我似乎有一点点感动,因为e还记得我的这个习惯.我瞟了她一眼,她今天画了淡淡的妆,但是并不漂亮,至少我不认为. e说她今天去参加比赛.我说,哦.是这样啊. 汽车突然一个急刹,e失去平衡,差点摔倒.我没有去扶她. 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冰冷.还记得当初我为了追e,在冰天雪地里可以无怨无悔地等上整整两个半小时,冻到开不了口,直不了手,却还会因为看到了她的出现而感到有股热流从脚底传遍全身.我曾经对她那么地好,可是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我已经变得判若两人.我为自己找借口说是自己太年轻,以至于不知道以后的时光还那么长,长得足够让我冷却对她的热情,而重新独自过我自命清高的生活. 我已经二十岁了.二十岁的我常常自责. 因为,二十岁的时候,郭敬明已经写出,满中国飞扬他的文字和名字了.还有韩寒,张悦然等等.而我,不但没有丁点功成名就,反而自以为是地伤害着别人充实的心灵. 我是可耻的.因为我不但不知悔改和挽救,反而执迷不悟和庆幸着自己不曾做出多大的事需要我承担责任,也没有许下多重的诺言需要实现,想走开,我就一声不响地从她的季节里匆匆而过,吝啬得连一声再见也没有说,使得时间在沉默中都目瞪口呆. e却像一株被主人抛弃的花.但是她自己生长得那么坚强,没有枯萎的痕迹,反而生机盎然,让我自形惭愧. 太阳之下,我的影子开出盛大的花,风不断地吹过.我的年华颤抖得那么繁华,向着影子以西的方向疲倦地落满一路的忧伤…… 他们说,大学里就应该谈恋爱,那才叫生活,大学的生活.可是我发现,我现在的年纪是承受不住爱情的.我追求的美好,还是我那早已破碎不堪的文学梦,我还竭尽全力地拖着它,想要和它一同飞翔.我宁愿承受一次次梦想破灭的残忍,也不愿意和一个我不爱的人相依为命.因为我爱的不是她,我爱上的只是爱情本身而已.而我之所以那样去追求,只不过是应和他们的那句话罢了.如此而已.我卑微的自尊不想被他们亵渎..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2) 我的大一是苍白的.它与大连这样一个时尚缤纷的城市的反差是那么强烈,以至于让我睁不开眼,无法将它看清.心里只记得郭敬明,张悦然的文字写得那么美,书卖得那么快,就像食堂里我最爱吃的荷包蛋,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购买,因为喜欢.而我自己,同他们相仿的年龄,我们都是开好了花的植物,可是我没有蜜蜂蝴蝶们的宠爱临幸,没有人们的夸赞和肯定.  这已经不是初中时代了,经过黑色紧绷的干涸的高中,我竟到了这种地步..我已经二十岁了,我还那么渺小,以至于我时常不敢抬头看一看这个天空,害怕看到庞大的光芒刺伤我的双眼,让我再度掀起自卑的风影. 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周杰伦的歌.那么好听,那么爱听,却又时常会情不自禁的流泪.因为总是会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做一个歌手就要成为历史,成为一个时代的代言人,让大家在想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就能想到你,就像罗大佑一样”.我在心里责怪着自己,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人家周杰伦比我大几岁?可人家,已经让自己影响了这个时代,这个乐坛了. 我有时候会对这个世界感到迷惑. 这是一个已经不需要英雄,难有英雄,不需要史诗,难有史诗的时代,可是,还是有那么多人创造了那么硕大的辉煌,以盛大的强者姿态生活在一群群平凡得只剩下世俗的人中间,如韩寒,郭敬明,张悦然,周杰伦等,成为了一个时代的代言人. 我们匍匐在他们的脚下,仰慕他们,而忘了自己的悲哀.我痛的眼泪,哭出了声音. 我是一个走在梦想边缘而无法到达梦想中心的人,我自卑自己的华年,生存于自己的忧伤与徒劳的追求中,记得怎么哭,却忘了时间存在.或许,时间本就不存在,它只是人类发明的一个尺度,流逝的只是我们自己而已. 我让自己忙碌着.我的生活需要我创造出成就来维持.成就感,是我生命继续的动力与目的,我需要成就,于是我忙碌. 我买了一堆与专业有关以及一些文学方面的书籍在寝室里把日子填得满满的. 寝室里的人却依然过着令人发指的所谓的自由的生活.他们一天到晚乐此不疲地讲着黄色笑话,意淫自己和身边的同窗,也手淫自己,他们一天到晚吃着方便面,似乎上辈子没有吃过,这辈子要赶紧补回来. 睡我上铺的小子还养了一条白痴一样的黄毛狗,那狗长得十分逼真得像它的主人.大脑袋,松散的肉,蓬乱的毛发 我清高自己的清高,念念不忘那些时代的代言人.拼命地看书和参加校内国内的比赛.把时光折磨得疲惫不堪.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3) 这所大学在黄河以北.我需要从长江以南,湘江以西坐上三十六个小时的火车才能抵达.也许,能这样穿过酷热跨过潮湿路过洞庭湖渡过长江黄河,看到精致的碧海蓝天,是一种多么富有的浏览.但是,那年那些岁月里不在乎黑眼圈,不在乎坐出脊椎病,拼命都想要考取的大学并不是这里,而是优雅脱俗地伫立在国境之南,太阳以东的西子湖畔.  作为一个高考生,最痛心的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努力抓紧时间学习而不能与理想的大学亲密接触,而是,当初明明投入得那么真真切切,拼命得那么疯狂,却依然与梦想插肩而过.甚至自嘲,早知如此,真不该那么要死要活地把日子塞得透不过气来,以至于现在别人cs都打得那么厉害了.升了那么多等级了,自己还在游戏外面恍惚,显得那么陌生那么呆滞. 思念中,我东张西望地看着周围的曾经与自己一同歇斯底里般挑灯夜战追求梦想的人.他们也都离当初的愿望那么远,而曾经以为那么近.如今离得近的只有再也不敢大声畅谈理想的受伤的心与太过现实的成长. 还记得阿慎,曾经那么斩斤截铁地发誓说,如果考不上清华美术学院,一定会选择复读,一次考不上考两次,两次考不上考三次,就不相信会考不上.曾经我汗颜他的这种不害怕一梦三四年的执著.而如今,他在他爸的公司做着部门主管的工作,还庆幸,幸亏没有考上清华. 还有阿胤,也说过如果没有考上中国美术学院就跳西湖自杀,并且还希望我也和他一样发下这样的毒誓,到时候万一真的没考上,死也可以有个伴。而现在呢,他还不是一所三流学校,过得活蹦乱跳. 只有小欣考上了一所位于她梦想的学校旁边的大学,算是离梦想很近.近得让她更加郁闷不安.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一样,曾经认真地投入,拼命地追求的美好事物,到后来根本与自己扯不上丝毫关系.那些美丽的梦都只能在岁月的背后渐行渐远,最后腐烂掉,消失掉,剩下那些堆成小山的各种高考的资料,见证曾经追求过的美好.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4) 记忆的单车行走在高三最后那段时光的时候,感觉空气很压抑,我只想赶快跳过去.  我们全国各地地跑,背着画袋上火车,进考场.钱一千又一千地让家里想办法打进卡里.报考,填报名表,买颜料买铅笔.清晨在杭州上车,傍晚到武汉报名,晚上九点半回长沙,凌晨两点和一批同学在火车站等到天津的列车.最后回来联考.考完回学校开始复习文化. 最后三个月里我们都住在校外,经常通宵达旦地复习.学校规定高三的学生每天的晚自习延长到十一点. 那段时间,学校附近的眼镜店的生意格外好,药铺里的"珍视明"也卖得非常快.老板乐得合不拢嘴. 一般,回到租的房子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和阿胤通常回得最早,我们一见到床就倒下. 没多久,晚回来的阿慎就会拍醒我们.他通常比我们晚回来二十分钟,因为他要送小欣回家.小欣是他的女朋友.也是我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小欣在高一时还曾经暗恋过阿胤,后来我们居然都成为了好朋友,好兄弟.我们自己都感到惊讶. 我们醒了就去洗澡,为了不浪费宝贵的时间,我们通常三个人挤在房东家仅有的一间只有一张床大的空间的浴室里匆忙解决.再也没有了刚发育不久时,每天洗澡都要仔细观察自己的身体一番的习惯和冲动了.洗完后顺便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洗了,晾了.之后看表,已经快一点了,肚子常常在这个时候叫出声音来,于是,又下楼去买点夜宵.通常是阿胤去买,因为他的腿在我们三个人中最长.吃完夜宵,匆忙上床睡觉,而时常又热得辗转翻覆,于是看随身听还有没有电,好塞住耳朵,借音乐来清凉,渴望早点入睡. 等得早已不耐烦的月亮这时候终于可以偷窥了. 早上三面闹钟同时在六点发飙.七分钟起床洗漱,十分钟赶到早点铺,买了豆浆油条和包子边走边吃十五分钟,到教室门口时,离打上课铃还有三分钟. 课上是难免不打瞌睡的.但是我们三个人商量好不能同时睡,以便随时有人提醒谁睡得太久,其实所谓的太久,也就是十五分钟.我睡的时候最少,就算睡,也绝对不超过五分钟,因为我每天喝三包咖啡,还吃其他的提神的药品.阿慎和阿胤认为喝得太多对脑子有反作用,所以坚决不喝. 我却不管,为了我的大学,为了我的梦,就算牺牲了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是,如果知道结果会是那样,我打死也不愿意牺牲生命,而愿意选择睡觉,还不让谁提醒.就算睡死,也不想为高考而考死. 六月很快来临.高考开始.我们并不紧张,因为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大学殿堂,尽管不是理想的大学,却也知足,因为来了几张专业通知书,比起有的同学连一张都没有拿到,算是幸运了. 阿慎有三张,大学所在的城市有长沙,武汉和桂林,阿胤有五张,有一所大学在长沙,三所在北京,还有一所在海南.我也有四张,分别在大连,苏州,上海和重庆.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为此,我们曾买醉五次.梦想与现实的差别以太过明显的姿态展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手足无措.唯有喝酒,来表达我们的依恋和对事实的叛逆. 高考结束.漫长的暑假过得并不开心.因为,毕竟没有如愿以偿.如愿以偿的没有几个,大家都闷闷不乐,三个月前说好了要去哪里哪里旅游的约定,到后来,谁也没有再提出,谁也没有说谁不守信.头顶上空炽热的太阳加剧了我们的烦躁不安.于是睡觉.一睡几多天.醒来,马上要开学了. 高中生活,彻底嘎然而止.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5) 家乡的那个城市中,季节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发了霉,因为潮湿总是以庞然之躯出现.  在那个潮湿的城市里,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怀着文特森-凡高般硕大的梦想在枯燥的高中时期拼命挣扎. 学校后面的小山上,一株株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日日夜夜,浩浩荡荡地飞快地生长.阿慎,小欣,阿胤和我,经常逃课,背起画板,拎着绘画工具箱,跑到后山去画那些生命力如此茂盛的植株. 画着画着,就以为自己成了印象派大师莫奈,或者雷诺阿,巴齐耶,西斯莱.我们并没有很认真,有时候画着累了,我们就唱歌.我们唱得最多的是林志颖的<十七岁的雨季>和苏有朋的<背包>,再有byongd的<海阔天空>和<光辉岁月>.最多愁善感的小欣常常唱着唱着就泪流满面,阿胤就常给她抹眼泪,然后乘机往她脸上抹一些颜料,逗小欣笑,我们也跟着笑. 树林里的影子斑斑驳驳,影子下面蔓延着绿色的小植物,渺小的身体,却暴发出巨大的生命力和饱满的希望.我们的十八岁,十七岁却与之截然相反.虽然也是青翠欲滴的玉绿色,但是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们拿着画好的画回去给美术老师看,老师说,不明白画的是什么,有点像树林之类的.我们不吱一声,想要晕倒. 别的同学在寝室的墙面上贴的都是影视歌星或球星的画,而阿慎,阿胤和我贴的则是我们钟爱的莫奈的画.阿慎贴的是莫奈的鲁昂大教堂组画,阿胤贴的是睡莲系列,我贴的是人物系列,其中以莫奈美丽的妻子的肖像居多.我们喜欢揣摩画里面色彩的跳跃与光影稍纵即逝的细微效果. 上铺的小子说看不懂,好像是一个三岁小孩子的涂鸦.我没有与他计较什么,他看不懂莫奈的画,就像别人看不懂我们的青春,因为都是印象派的渲染.喧嚣的他们是永远看不懂的,他们的眼里只看得到斑斓的假像,来来往往. 那个城市是一个小城,我们想要买大师们的正版作品,它那小小的有少少的书店满足不了我们的追求.于是,我们三个人在平时会省出钱来去省城长沙的图书城圆我们简单又精致的愿望. 大师们的书通常都很贵.我们并不认为价格很过分,因为那是大师的作品,如果要买便宜的三流的作品,地摊上摆得琳琅满目.我们不需要.家里并不富裕的我们只能三个人凑钱买,最便宜的十六开的也要四十八元,是康斯太布尔的.我们每天从本来就不多的火食费里省出八毛五角,一个月也能凑到七八十元,除去车费,够买一本,通常情况下我们坐火车去,因为可以省下十多块.到高三第二期的时候,我们平分大师的书,每个人拿到了八本.分完大师的书没多久,我们就和全班同学一块去长沙的大学城里的高考前专业培训画室画画去了.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6) 高二的那年夏天,我的年龄莽莽撞撞到了十八岁.十八岁的夏天,我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了小欣,没有任何理由,也来不急想理由,就喜欢上了.就像我喜欢喝“依利”纯牛奶,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喝了,而且只喝它,不喝别的品牌.  在我认识小欣那一刻起,我就百分百地肯定,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这样的女生.她平凡,娇小,冰冷,默默无闻,声音小,极瘦.那么冰冷瘦弱的女生.令我看一眼就觉得胆战心惊,害怕被冻结或者被谋杀掉.她太无声无息,以至于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个这样的生命存在,每天上课,起立,坐下,交作业,放学.极瘦的身体让我担心她会不会被风吹到空中,然后自由落体. 可是,我还是喜欢上了她.我为自己找借口,也许当时还太年轻,以至于不能料到以后的时光还很漫长,长得可以让我喜欢上一个当时有绝对把握不会喜欢上的女生. 时光,真的可以反映出很多.改变一个人很多,改变一个世界很多,而会改变什么,会改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开始谁也无法料到.所以,有时侯一个人说出一句诺言,一句千金重的话的时候,用不着太认真太把它当回事,那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如此而已.是真是假,时间会给出公正的答案. 其实小欣是一个不幸的孩子,令人心疼的模样背后藏着作为同龄人的我们体会不到的伤痛. 她是他现在父亲的私生女.那年他父亲去山区写生,在深山里迷了路,遇到干活回家的小欣的母亲,母亲带路,哪里知道两人都不小心滑进了山洞,受了伤.善良的母亲就把小欣的父亲带回家疗伤,谁知就疗出了感情,后来俩人就完成了一项使命,于是也就有了小欣.她的父亲回去后并没有履行他对她的母亲许下的诺言,再也没有去山区看她的母亲.后来,她的母亲在回家的山路上被蛇咬伤,因没有得到及时的抢救,而中毒身亡了.小欣按照外公的指示进城找到了她的父亲,可是,她的父亲已经娶了一个曾经给他当过写生模特的女人,还有了个儿子,比小欣一岁,叫阿臣,已经6岁了.她的父亲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抛弃她,没有否认从前的往事.但是,阿臣的母亲却对小欣不好,而且和她父亲的感情也不牢固.在她十五岁那年离婚了,小欣看到有个女人进了这个家,成了她的第二个继母.还带来了一个比她大一岁的哥,叫阿莱,是个辍了学的小痞子,对她并不友好,甚至敢和父亲吵架. 从小,家给她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概念.破碎不堪,没有安宁和平静,更不用说温馨和幸福. 喜欢她,是从心疼起她开始. 我想或许每个男生,多少会有种怜香惜玉之情.我希望我能给她带快乐和幸福.当时想的就这么简单.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7) 喜欢小欣的时候,我和阿慎,阿胤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还知道小欣曾经暗恋过阿胤.我在高一暑假陪小欣去过阿胤家,当时我和阿胤不熟.小欣要我陪她去阿胤家只是为了要亲口问一句阿胤到底喜不喜欢她.阿胤拒绝了.小欣为此还伤心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我不知道阿慎已经在和小欣交往,准确的说应该是重新交往.因为她们在初中时曾有过美好的回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是阿胤后来才告诉我的.  阿慎是我最好的朋友.高一时,我们就已经是很好的兄弟.他睡我下铺,但是我时常溜到他床上或者他爬到我床上聊天,聊到深夜.有时候我们会互相换着衣服裤子来穿.冬天冷的时候就睡到一起.有事没事都拿对方当模特画速写. 我过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我打电话叫阿慎来帮我过生日,可是,刚打通,我就挂断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悸动.我又叫小欣来,她却说阿慎不来,她就不来.我很气愤.那晚,我喝了很多酒,把酒瓶摔碎满地.后来,阿胤说,是他把我背回寝室的.我手上的玻璃伤是小欣帮我包扎好的,我吐脏的衣服,阿慎已经拿去洗干净晾好了. 我突然鼻子一酸,禁不住流起泪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骂自己.有一份这么美好的友情居然还不知足.我看到我们的友谊在季节里突兀出那么明显的幸福,觉得有的东西就算没有,反而更加美好,更加懂得珍惜现在所拥有的. 小欣和阿慎现在还在一起.暑假寒假回家,我和阿胤会经常去找他们玩.小欣会在平时给我写信,每次都会提到我在毕时送给她的那盆四季青,说长得很茂盛了或者长得很高了之类的.阿慎会在半夜三间地发短信给我,都是很搞笑的小笑话,他说要一起分享开心,他说特别想念家乡的火锅,好想一起去吃一顿,.阿胤有交女朋友了,他叫我们不要怪他没有常联系.我说,不会的,回来了给我带海南的特产就好. 后来,我时常想想我们四个人,心里都会觉得暖暖的,一直想说一句话:有他们,有这份友情,我就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就是最幸福的人. 这个年月,友情已经是稀有之物了.有时候看到别人遇到一片绝美的风景而且兴奋地拍照,之后却不知道要发送给谁谁谁好时,或者,有时候有谁谁谁一觉醒来,发现一路走到现在,已经没有谁来陪自己看风景时,我会很骄傲和自豪,因为我还用不着在友情的彼岸着急地翘首期盼,也不用抱怨时光飞逝,世事沧海桑田太快,我的美丽友情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时代里,依然生机盎然.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8) 十六岁的秋天,我们上高一.  班主任说,时间飞逝,高一很快就会过去,高一结束了,高二很快就会来临,然后又会很快结束,高二结束了,离高考也就不会远了.于是,他只让来自农村的学生一个月回家一次. 回家,便成了一种奢侈的想法,对于阿胤和阿慎而言. 阿胤和阿慎的家离城市很远,要坐将近两小时才能到,是到一趟长沙的时间.而且往返的车费就要花掉他们半个星期的生活费.思乡情最重的是阿胤,他有时会不请假就背起书包回家了,他不怕班主任. 有一次他对班主任说,你不要逼我,也不要阻拦我,否则,我从这里直接跳下去,你要不相信,就试试看!当时,他的位置是六楼的走廊.班主任眼睁睁地看着阿胤提着书包从身边走开,让他回家.一句话也没再多说. 后来,阿胤因为用眼过度,差点视网膜脱落.班主任吓坏了,我和阿慎也吓呆了,小欣抓着阿胤的手哭得淅沥糊涂.班主任和校领导商量,缩短了每天的晚自习时间和减少了一节附加课,并且宣布,一个星期可以回家一次. 那个时候,我们都在传阅韩寒的<三重门>和<新概念作文>. 阿胤说,如果有一天活得不想活了,他就会躺在学校附近的钢轨上,像海子一样,但手里捧的不是<圣经>,而是<三重门>. 他说,想听一次生命粉碎的声音,不知道老天会不会伤心.小欣说,老天不会!伤心的会是我,阿慎和阿灿. 学校附近有一个音像店.我和小欣经常去逛一逛.我们经常不用花钱买,因为唱片店的老板是小欣拜认的哥哥.叫大安,大安经常换发型和颜色.有时很书生,有时很拽,有时很忧郁,有时很中性,有时是金黄,有时是天蓝,有时是火红,有时是银白.小欣喜欢火红,像自焚的人一样的,很痛快,我喜欢天蓝,因为感觉像蓝色妖姬. 小欣说,大安是同性恋.我说,我不太明白.她说,就是两个男人之间很亲密很要好.我说,那我,阿慎和阿胤不也很亲密很要好吗?她说,那不一样.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大安正在店的角落亲吻一个男人,我才明白.我突然觉得,有点呕. 小欣说,不要歧视他。爱到极处是无性别的。突然觉得,小欣怎么像个哲学家似的。 大安是一个很友善的人,很有亲和力.他经常送我们cd,vcd碟.小欣只收下她喜欢的,比如说,朴树,水木年华,萧亚轩,周杰伦,王力宏的.而我,全部都要,不管旧的新的,不管摇滚,民乐,西洋乐还是流行乐.但我拿的最多的是流行乐,有任贤齐的,陈小春的,张学友的,王菲的,还有林志颖的. 拿到之后,我们四个人就分着听,一人拿几张.阿慎和阿胤听的时候不多,因为他们常有空就打篮球,只有晚上才听一会.小欣常去看他们打球,她说,喜欢看他们投篮的姿势,很帅,很酷.通常,她还会带上矿泉水. 音像店的对面有一条盗版的华尔街.街头有很多买烧烤的,很香.下了晚自习,我们四个会常去光顾.叫上一些便宜一点的,坐在那吃得很香,辣得满头是汗.有时,还叫上两瓶浓度偏低的啤酒.吃完喝完,已经华灯灭尽了.于是,我们翻墙回校.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9)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高中的最初那天了.  影子以西的风景还有那么漫长,却已经依依稀稀,朦朦胧胧了.我的记忆变得如此苍老和干涸,已经跟不上单车的脚步了. 天黑.天亮.初中来临. 初中的年华,是一场烂漫烟花的轰然绽开. 我天真又自信地以为,我会是一个永远不让父母失望的好孩子,会是弟弟妹妹眼里了不起的榜样.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没有考进父母希望的省重点,而是不小心进了市重点.就像一条拼命往大海游的鱼,一不小心就进了离海仅几步之遥的湖泊里. 我十六岁没有考上省重点高中,就如十九岁没有考上全国名牌大学一样,郁郁寡欢.初中毕业的那年夏天跟高中毕业那年的夏天一样,有格外明显的阳光,刺目得令人望而生畏.我在父母的脸上找不到丁点笑容. 那是我初中时期,令父母最不满意的一件大事.我自己也不满意.但是,无用.因为时间没有倒流.除此以外,欣慰的成绩满地开花,开得那么漂亮夺目,刺痛了同学们和老师们的眼睛. 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各类书法比赛中脱颖而出,成了老师和同学有口皆碑的优秀的好学生.各种头衔戴在了我头上.班长,团支部书记,学生会主席等等.那时,我居然没有骄傲和炫耀,反而更加努力. 在那个懵懂又安分守纪的时期,我那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干涸枯裂的梦想,生根了.那个梦想就是:作家梦.那年,我十三岁. 电视里每天播放着金庸琼瑶的电视剧.主角都一演而爆红.当时幼稚的我就想,哪天,我也要写一本书,拍成电视剧,让别人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动机尽管不纯,但,却让我一发不可收拾地钻进了书堆里. 带着一个这样的梦想,我快乐又寂寞地在书店里图书管里遨游.看的书的数量与眼镜的度数很正常地成正比,写下的文章也一样. 写好了,就往报刊投.也没有任何人指导. 命运对我真不薄,我一投便中.让我怀疑是自己真的有这个天赋还是确实写得不错.还拿到了稿费,尽管只有几十来块,却着实让我和父母高兴了一番.那年冬季,在我发表几篇文章,参加几次大型作文比赛之后,我意外地收到中国少年作家班和鲁迅文学院的邀请涵.令我惊讶不已,却又无法相信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是,扔一边,置之不理了之.既而,我又陆续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读者的来信,直到初二第二期才停止.我数了数,洋洋洒洒五十来封.对于一个才十四岁的初中生来说,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和太快了,让我措手不急,不知如何应付.干脆置之不理,继续看我的书,写我的文字.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10) 老天对我疼爱有加的同时,也把我推向了幸福和快乐的边缘,那边缘没有成群的朋友,只有无尽的黑夜和泪水.黑夜里,漆黑的孤独与我相依为命,文字迅速地爬满的格子,寂寞也迅速地占据了我炽热又脆弱的心房,让我喘不过气.  父亲说,你要想成为一个比别人强的人,或者说,你要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就必须忍受孤独.强者和伟人都是孤独的.比如,鲁迅,毛泽东等等. 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我要成为比别人强的人,我要成为很伟大的人,我要忍受孤独和寂寞. 母亲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却不明白自己的眼里怎么有种液体在向外溢出,流到嘴边,涩涩的,苦苦的…… 初二的时候,在报刊上发表过一篇叫的文章.音乐,每个阶段都在我生命中渗透着.我喜欢,我钟爱,就像我钟爱文学,喜欢艺术一样.它们不是生命的点缀,而是生命的必须. 它们或悲伤或快乐,陪我在追求理想的路上哭哭笑笑,晃晃悠悠,永往直前,永不退缩. 那时,当别的同学,或驰骋于足球场,或在篮球场上飒爽英姿.我则一个人呆在教室或图书馆里阅读巴金,泰戈尔,契诃夫,雨果,或者安静地爬格子,并且用耳机塞住两只委屈又寂寞的耳朵.耳机里放的是张信哲,或者任贤齐,或者刘德华,或者byongd乐队的歌.听不听得懂其中的内容都无所谓,只是习惯有种旋律在耳边陪伴的感觉. 当一代歌王或歌后,不再占据人们的听觉的时候,便是另一个时代的到来,另一个更优秀的歌手的崛起.这,便是时间的残酷.竞争的激烈.反映给我就是:适者生存.所以,我要努力,不断地努力,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11) 一季烂漫烟花落尽后,初中生涯在荒凉的灿烂中哄然结束.  天真单纯的小学生活成了回忆里最美的童话,尽管单车行驶到这里时,已经看不太清前面的方向和远处的风景. 我努力寻找丢失的模糊的童话,仿佛隔着毛玻璃寻找光明. 那时,每天清晨,伴着冉冉升起的金色的太阳,我捧着语文课本高声诵读.半个小时后,吃早餐,系红领巾,上学,一路歌唱. 那时,家里有一台老式的录音机,每天放的是我喜欢的,,,等清脆,动听,干净的歌曲. 那时,每次新学期开始,发新书的时刻都特别高兴,而且一定要用非常好看的纸把书皮包好,然后十分认真地写上并不工整的名字. 那时,在路上拣到一毛钱会很兴奋,而且会马上拿着跑去交到老师手里,不管老师如何处理.之后,把这件拾金不昧的事写进日记本里.可以高兴几个星期. 那时,上课从来不迟到,不缺课,不早退,不在课堂上睡觉,从来不顶撞老师,从来不骂老师是傻b,也不懂什么叫傻b.只知道,老师是辛勤的园丁,是太阳底下最光荣的职业,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那时,经常看的书是,. 那时,天空格外地蓝.就像童话里一般美妙,似乎是蒙着光洁的玻璃纸,滤去了世间的尘埃,一片透明的蓝. 第二卷 青春向北飘(12) 上幼儿园是六岁.当我背着书包和小伙伴们走在上学的路上时,我不知道我竟然这么大了,大到可以背着书包上学念书了.小时候,我一直很乖,不皮.以至于没有一件刻骨铭心的可以笑破肚皮的事,可以从记忆中蹦出来.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四岁时,我多了个弟弟. 两岁时,我多了个妹妹. 这时候,记忆的单车已经驶到年华之南之极限,影子以西之边缘了. 一九八五年七月二十五日,凌晨.一声啼哭撕破夜的宁静.我出生了. 13 我猛地一仰头.我已经二十岁了. 憧憬飞翔的翅膀,并不精致完美,可我的眼睛却执著地望着梦想的天空,渴望太阳能够恩赐我一身灿烂光辉 我站在十九岁的末端,二十岁的起点,写下这些文字,用以纪念一段年华的褶皱,一段时光的痕迹.之后,依然一如既往地向着追求的美好,努力奔跑,努力圆一个春暖花开的梦. 外篇一 梦里一身伤 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兼葭》 1 郭敬明说:有些人是可以一辈子不被改变的,我行我素,可是, 有些人, 却一辈子困在牢笼中。我想我就是那一辈子困在牢笼中的人,逃不出你的千里迢迢传染给我的千山万水也阻挡不了的美丽,冷冷的美丽。同时,我也困在我自己设置的牢笼中,那便是对你覆水难收的爱与惜。 静悄悄的夜里,我抱着夜,抱着一身的寂寞与凄冷,像壁虎漫步一般,在风的哭泣的鬼影,看着天幕里的流星刹那间粉身碎骨,神经质般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听着大地灵魂惨裂的歌唱。 我走着,如行尸走肉一般,风不理,它梦它的游,我流我的浪。忧郁得一塌糊涂,望着清辉一泻千里,路面隐隐约约走来一个不穿鞋的人,刹那间在心里掀起触目惊心的痛。那个人,就是你。 2 我一出生就是一个忧郁的孩子。妈妈说,她第一次看到我瘦小的身体时,我没有大声地用哭喊告诉世界所有的生灵,我到人间报到来了。而是给产房里的人一个平平淡淡,灰色的声响,带着美丽的忧郁,令人心痛。我渐渐长大着,家里人一直对我冷冷清清,他们不喜欢冷冷的我,他们讨厌我,但是却假假地在外人面前装得对我的爱和喜欢是那么淋漓酣畅。7岁时,我也开始讨厌着他们。觉得他们很呕心,很可恶。但是,我从不与他们计较,只是用恨恨的冷冷的无声的目光回敬他们的言语与行为。 我一直格格不入,所以我很寂寞很孤独,我经常会一个人不管清晨不管深夜跑到海边,听海的咆哮和海的心碎的声音,然后跟海一起撕心裂肺地咆哮和心碎,让泪随之泛滥成灾。 3 高中了,我悄悄地在角落里静静地在意着你的点点滴滴。你也是一个冷冷的孩子,你有娇小脆弱的身体,却有着庞大的孤独。你说,你喜欢文字。我说我也是。你说你写过一百首诗,都是一些很颓废又繁华的诗。你不让我看,你说那是你唯一的资本,青春的资本。我问你为什么说是唯一的资本。你突然冷冷地望了我一眼,我看到你眼里铺满伤悲与无声的痛。我说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吧。你还是说了。你告诉我,你从小生活在黑色的家庭,爸爸经常打妈妈,经常烂醉而归,妈妈就经常吵着要离婚,爸爸不让,还拿绳子捆住妈妈,吊在梁上,逼她说:“我不要离婚了,我错了”的话,妈妈不说,一个劲地哭。后来妈妈也经常烂醉而归,还学会了抽烟,不理你们兄弟姐妹四个。一天,哥哥和人打架,把人家的手打断了,妈妈就操起刀向哥哥砍去,哥哥的胳膊受伤了,从此记恨着妈妈,也从此没有再回来过。不久,爸爸妈妈离婚了。你跟着妈妈,还有弟弟来到另外一个城市,过着发霉的日子,醉生梦死。弟弟不学无术,成了混混,经常跟人打架,彻夜不归。妈妈伤心欲绝,常抱着你哭,一哭就是几个小时,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你弱小的肩膀上睡去。你从此对爱情有了偏见,害怕了爱情。妈妈告诉你说,爱情就像一只蝴蝶,它的标本比它本身美丽,所以别去轻易触摸真实的爱情,也别轻易去相信一个男人和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因为生活不是童话。否则,最后心碎的会是自己。 4 你答应了妈妈,努力读书,读书,将来和妈妈过美好的幸福的日子,不要别人的介入。不让痛苦介入,不让黑色介入。 可是,后来你妈妈终于留恋红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欺欺人地爱上了一个贫穷的农民,一个月后,你看到了他们的结婚证。你失望地跑向那个咆哮的海。浪起浪退,幸福与痛苦也许是有着周而复始的宿命,就像你的生命。 你一边可怜着妈妈,一边爱着她,一边恨着这个世界。你说,你的生命是你一个人的孤单芭蕾,一开始就没有一个观众或者观众越来越少,温暖的港湾永远无缘光顾。 你把一切的恨与爱,痛与泪化作一字字残忍的书写。爱上了张爱玲。读着她那一句溅血的话:“生命如一袭旗袍,爬满了虱子。”时常心里的痛如花绽放,一声一声清冷的碎裂的声音,清清楚楚。还爱上了安妮宝贝。彼岸花,美美地开着,却找不到从此岸到达彼岸的船,只能在此岸观望彼岸的美丽。在此岸想念彼岸的人,在此岸梦见彼岸的童话,此岸告别着彼岸的风景。安妮说,这是一个告别的时代。 你疯狂地爱着文字,疯狂地在纸上爬行,字字如刀,刀刀刻骨,自己残杀自己抵抗。残杀自己,也折磨别人,你说你已习惯寂寞与受伤的模样和生活。幸福已不再奢望,那已经是很遥远的梦想了。 年华在身上踩过,疼痛也一直克隆着,你时常笑着流泪。其实,我也是,我对你说。 后来,你告诉我在初二时你转学了。在那个学校,喜欢你的人可以排成一个长长的队,但你一个也没接受,你说你不想接受。你说如果那样,便是在与地狱握手,你不想再添痛苦。 我轻轻地把手搭在你的肩上,想让你感受一点点很真很纯的温度。你没有拒绝,也 5 我们同桌而坐,寂寞的我们,互相同情,互相寂寞我们的寂寞,忧伤我们的忧伤。 我们时常趴在课桌上,一人分一只耳机,听着王菲和小刚的令人落泪的音乐,静静地不说话。可是淡淡的忧伤已乘虚而入,慢慢地袭上来袭上来。直到黄昏落尽,天空繁星满缀,我们才朝着各自的家的方向移动着脚步。 我们时常躺在学校的草地上看星云流转,看风流浪,听水流的声音,看月亮渐渐隐去。就像那寂寞的青春岁月,就此隐入夜色中,一去不返。 我们时常去学校旁边的那个小巷子的火锅店吃很辣很辣的火锅,然后看那晶莹的汗珠在彼此的额头上翩翩起舞,都不约而同的放怀大笑,感受着火锅的火辣在空气里将幸福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们时常逃课去附近或者陌生的远方。记得去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城镇,那儿,开满一望无际的美丽的、温馨的、灿烂如纯真笑脸的油菜花。我们在高高的黄绿夹白的花丛间穿棱,奔跑,比着看谁先到达田野的尽头。 …… 我记住了我们共同走过的岁月,记住那段忧伤却又美丽的日子。 我以为我们能这样幸福地过着我们寂寞的生活,过着我们淡淡的青春。 6 我没想过要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幸福。 可是日子久了,有些东西慢慢漫延和升华。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东西是爱――对你的爱。 有一天,你却对我说,你爱上了我上铺的小子,那个一身才气,还有点帅有点情调的小子,还幸福地笑着说他也爱你。 我说,好啊!可是,夜里,我哭了一宿。爱好偷窥的月亮都看到了。 第二天你问我眼睛怎么肿了,我说是风吹进了沙子。 你说,哦,是这样啊!然后走了,因为不远处,那小子在等你。 夜里,我关上门来默数我的泪,默数我的痛,一滴一滴,钻心又沉重。 你说,有一天我也会找到一个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女孩的,我说,你不是说,你不相信爱情吗?而你却说,我妈不也说不再相信爱情和婚姻吗,可是她还是重新上路了。 我无话可说,只是很伤心。从早上到晚上,从今天到明天,从春天到夏天,我都伤心,刻骨铭心地伤心,刻骨铭心地忧郁,这种忧郁常将我正常的睡眠打得落花流水。 7 我上铺的小子,其实,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是我在同时与你看细水流长的季节里交的一个有生以来的一个好朋友,我们情同手足,他给过我十六年来我未曾有过的友情,让我的孤独没有理由,让我的幸福开始留下痕迹。我感激他,我尊重他。他有点帅,有才气,专业也好,文化也好,很出色。我从来不讨厌他,尽管他有时会嫌我很烦,就像我从来不讨厌你,尽管你不愿意我做你童话里的王子。我们时常彻夜长谈,谈流星逝过还有恒星永驻,说冬天来了,春天不会远的。那段时间他带给我的快乐,也是刻骨铭心的。 你跟他爱着。幸福地在天堂漫步,人间地狱旮旯里,我一个人踽踽独自落泪,看蚂蚁一只又一只,从这头走到那一头,就像我自己,从孤独走向孤独,从绝望走向绝望。昨天的灿烂不过为了今天的伤心作铺垫,随后疲倦地谢幕登场。 有人说,爱一个人就给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学习宽恕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步履凌乱的感情,原谅朋友,反省自己,沉默着,沉默着,最后两两相忘。可是,我无法忘记。同桌说,用一辈子去忘记吧。我想,一辈子又何以够?因为爱一个人是有惯性的,对一个人好是会上瘾的。 我这样给着你和他空间与自由,我以为一个人的退出,好过三个人的纠缠。两个人的空间,是活不下三个人的,因为没有足够的氧气。 而你,还不明白,应该不明白,我早已那样明明白白地喜欢上你,喜欢上你不笑则已,一笑则倾国倾城的美丽与气质。那一撮下垂在右脸侧的柔发,半遮着清秀的脸,时常令我想起徐志摩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不胜莲花的娇羞……” 8 那天,我的心情再也忍不下去,我意识里的热情如火山爆发般猛烈。我给了你表白的信,你一脸惊讶,最后温柔地拒绝我,叫了我一声:哥。我顿顿时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们之间不可能从这个季节走入下一个季节,这一个季节的温度无法热传递到下一个季节。我们只是同一个季节的两个过客,只有邂逅,没有约会。做你的王子是我的太天真的奢望,做兄妹也许才够资格,奢望是毒,你不让我喝! 但我仍不甘心服输。对他――我上铺的兄弟,却装得那么天衣无缝,只是没了彻夜长谈的幸福了。 我拼命地读书拼命地努力要超过他。想博得你的芳心。后来,期末考试,我从二十五名冲到了五名,博得大家和老师的赞扬,却依然无法赢得你的心,因为他也从十名前进到六名。 我依然不愿悬崖勒马。看到你们谈笑风生,看到他揽你入怀,看到他吻你,我的心如一朵樱花,花瓣一片一片地剥落,碎裂,凋零,掷地有声。我疯狂地坐到阳台边,疯狂地喝酒,疯狂地抽烟,我自己折磨着自己,而你从没看到我的为你破碎的心。那个冬天,踽踽于清冷的小巷,看见叶子一片一片掉下来。觉得世界仿佛就这样塌了,眼泪无声无息。我一个人抽烟,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拼命地爱一个人,一个人醉生梦死,一地的烟灰,一地的碎酒瓶一屋的痛苦一生的颓败。 我不愿看到他了,我的上铺兄弟,我的朋友。我搬到了校外,租了间房子一个人睡。使自己忙起来,不留时间缝去想你,去吃你们的醋。我把《读者》上的一句话贴在床头上:放爱一条生路,爱,一半是付出,一半是成全。尽管,我逃不出你的囚笼,给得了你自由,却给不了自己自由。我开始忙得不可开交,迎接高考,结束两个人的空间活三个人的痛。 9 后来,高考结束。我拿到名校录取通知书,他,也拿到了。而你,榜上无名。你哭了几天,逃到另外一个城市哭得一蹋糊涂。我梦里看到了你的悲伤和落寞。我不好说些什么,我只知道,我是全心全意爱过你,我也全心全意忙过高考,或许结果都不是如愿已偿,但我依然记得你的倾国倾城的冷冷的笑。 命运喜欢捉弄人,你在这个季节收获了,在那个季节不会让你丰收。你得到了波澜壮阔的爱情,我只得到看细水长流的瘦骨嶙峋的单相思。谁也不会去怪谁,谁也不能去怪谁,人生就是这样从一场悲凉的得到漂泊到繁华的失去,再从幸福漂泊到伤悲的戏。只是戏落后,忘记谁还欠谁一句再见,忘记谁还在谁的风景里走马观花,忘记谁在自己的故事里陪自己看过细水长流。 后来,你,我,他,各奔天涯。那些青春的花儿,在十九岁也已经苍老,等待凋零天涯,等待在来生梦里复活再生,又或许没有了重现的机会,这个年龄的花期只能定格在这个季节和这个梦。 后来,我不再借酒消愁,而是意气奋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后来,你习惯在繁华的灯下独自落泪,而且把网名改为了“不穿鞋走路的人”,边走边踩破碎的青春。 后来,他说他还思念着你,隔着千山万水,却无法与你天长地久。 10 梦里,我抱着一身的空虚与孤独,看见,你陪我看细水长流,看到他陪我彻夜长谈,看到爱的海市蜃楼里,温柔吝啬得只有一米,而伤与痛却在渗透,一米、两米…… 外篇二 花的姿态 我穿着lee的牛仔裤,看着镜子里自己瘦骨嶙峋的腿,无泪无言,脖子上挂着月光宝盒的mp3,听着寂寞和忧伤的歌,心坠心灰。我有很多梦,边藏边葬,在季节中御风而行,在深邃的夜里,一边打扫,一边祈祷。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看见飞机在头顶上盛大地来往,飞向天际,掠过燃烧的云霞。二十岁的时候开始留胡子,只为走在校园里那一瞥饱满的带温度的目光。我想我不会忘记那个我偷偷爱着的女孩,几年之后在路上邂逅了,彼此问候,发现她的笑容不再清澈,发现她在路口挽着一个比我俊秀的男生的手。她的纤柔的左手旁边已经不再是我犹豫和颤抖的右手。当我看到她和他在人群里渐行渐远的时候,我居然没有了丝毫的叹息和嫉妒,更没有了曾经以为一定会有的愤怒。回家了,翻出所有的日记和发表过的没有发表的或者没有完成的文字,只想看看那时的自己。原来最初的爱,在现在,已经被飞奔的时间打得落花流水。翻到当年写的一首绝望的无奈的诗:“ 你在梦里看见这一片天蓝 你看不见我,虽然我把你衬托把你燃烧 我是那洁白的飞鸟 我是那灼热的红霞 唉,那流光溢彩的不过是泛青的豆蔻年华 你的,我的,我们的。 我们之间的路程啊 那么短,那么长。 隔了线,隔了桥 隔了梦,隔了心。” 对它挥一挥手,手指仿佛在风中划过,流质般掠过的感觉,那么淡,那么轻。 开始想念,想念西辰,阿单,清亮,承乾,离离,小轩子...... 他们像一群蒲公英,散落在季节的天涯,而我,也看不见自己在这个城市的芬芳,更猜测不到他们在此刻的容颜。很多很多人,没有了后来,很多很多事,没有了后续。邂逅,相识,相处,分离,山依旧,水依旧。浏览着手机里一个个曾经那么熟悉的电话号码,如今却不知道该往哪一个号码发送祝福和思念的信息。 一点点伤怀之后,开始把自己改变。今天的我,这段时间的我,有点倦,有点累,有点乱,有点烦。 我们说好回来,在长江以南的那个小城市,去那片繁盛的树林里写一回生,这也成了一场再也无法实现的梦。我蹲在天空下的田野中那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上,静看树叶飘流,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合拢十八岁的撒满灰尘的日记本,我轻叹一口气,下一季的年华该怎么样继续和书写?我的二十岁生日那天,我吹完蜡烛,许完心愿却找不到来时的路,过了这个村,记不起了那个店。记得有人对我说过:“做兄弟,要今生也要来世。”只是我已经记不起他的脸,不知道该伤心还是内疚?有天在“榕树下”看到一句话:“没有什么会天长地久,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没有谁会为了谁永远停留,没有什么需要一辈子追求,没有什么值得让泪满面地流。” 《孔雀》里有这么一句台词:“爸妈总说人生太短,可我总希望一觉醒来就变为六十岁。” 对于时间,我总是怅然若失,总是有种恐慌。因为我觉得所有的年华在十分钟之内就会老去,就像一束花,也许一个白天或者一个晚上就消失了最初的姹紫嫣红。很多东西就是在这样的一瞬间里不动声色地消失了踪影,剩下残缺,让脆弱伤感的心灵不断地悼念。 张爱玲说:“生命自有它的图案,我们惟有临摹”。当我真正懂得的时候,我开始伤悲。她也说过:“因为懂得,所以伤悲。” 在时光卓然的身影下,我发现我的青春其实是我的一场独自的劫数,三生,或者七世。我的背后有个冥冥的声音告诉我:在劫难逃。只是这场长达很久却也不久的劫,是我一个人顶着太阳,穿过迷雾,森林,翻越孤峰的踽踽独行。这场劫难里没有一季春天的暖色在我身前身后穿梭,我只感觉周身全是凉飕飕的气流。总希望有些白虹贯日的梦幻出现,却迟迟没有见到,我的心情再也不如白衣苍狗,而是一味地没有热烈或冷酷的颜色,唰唰地,簌簌地就抖落一地,在夕阳的余辉里,灿烂失眠。明天又有考试,感觉兵临城下。忙忙中不知道到底忙了些什么。我想,年华就是这样白驹过隙地吧! 想起那个相爱过的女孩。想起后来的日子,一个人听着寂寞在唱歌,让泪水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这个苍白的世界,一遍又一遍地追念我死去的爱情。我在飞机来来往往的天空下,左手握紧右手,等待我的下一场爱情,期待我的左手在哪一天可以握住另一个人的右手,在幸福里乘风破浪,看月亮数星星,架着紫色的秋千在风中欢快地飘荡。 记得在爱情落幕的那一刻,我走在女孩的前面,我清晰地感觉到背部的皮肤沾满了她的凝视,是依依不舍还是告别的最后一刻的安慰?我左手握紧的右手在风中,握得虚无,握得失去声音,握得黄昏渐渐老去,握得我泪流满面。 天开始刮起了凛凛的风,冬的旗帜悄然升起。越是天冷,越是感觉孤单,越是孤单,越是感觉想哭,越是想哭,越是感觉寒冷。在梦里啊,期待着有一个人,一个肩膀,有一个怀抱可以让自己一辈子依靠,让我在一个有一个的寒冷的冬季里,没有了冷色的记忆。 考试慢慢多了,日韩语班新一期又开始报名了,本周的招聘会又开始了。我安守本分地追求和与周围的环境融洽。尽管有些不乐意,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已经不是清涩的十几岁年纪,叛逆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姿容。 外篇三 天天天蓝,天天天灰 天天,天蓝,你要我的漂泊里不装下一个他们,我七月燃烧的心情告诉你,这很难。那一季青涩的浮云掠影,尽管早以散落天涯,我在这一季的开始也已经眺望不到那一季里活泼或者忧郁的他们,在何处芬芳,却簌簌地落在了我的心房上,随着血肉一同生长。  ---- 失眠在开始的话 大连这个城市,天天天蓝。我的美丽心情却依然流离失所。 下课之余,烈火在蔚蓝的天际噗嗤噗嗤地燃烧。我汩汩地游离在网吧里和网友----麦田里的稻草人,聊天。 麦田里的稻草人:怎么不回家啊?一年只回一次家会不会很不孝! 天天天蓝:...(沉默不语)。 我讨厌别人和我聊家的话题。不是我讨厌这个传说中很温暖的港湾,只是我以为,任何一个漂泊他乡的生命都不想委屈了一张又一张的面巾纸。 家,不是我不想回。我今天的不回,是为了以后更多的回。 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其他人都回家过暑假去了。 我没有走,我不走。我联系好了一个很优秀的老师,跟他学电脑设计。 一个人未免有点残忍,尽管天天天蓝多少还是慰藉了一下我思念的心情。 我觉得我仿佛是这个北方名城里的一朵什么花,绽放出的是迎面而来的忧伤和无端的寂寞。这让我不知不觉地想到我的高中时光里,那一路一路走来都有一同并肩风雨的他们。我一直念念不忘的朋友们。阿慎,清年,亮之还有凡雄。 去年的夏季,我们的闷闷不乐的高中生活彻底落下帷幕。我和他们也就各自分道扬镳了。那年的七月,我们如一束花上的几片明亮瓣,散落在了中国的天南海北,散落在18岁的清脆季节里。 一年后的七月,也就是现在。我一个人在燃烧的季节里, 天天天蓝的晴空下,竭力眺望,望穿之后,仍然看不到他们在哪里芬芳,在哪里挥赤方遒,指点前途。 夜里,我千里迢迢的思念中,回想着他们的音容笑貌。不知道他们此刻是否也在惦念着曾经一同并肩的我,是离他们很近,还是很远。 回忆是繁华和芬芳的,只是繁华落尽之后是凋零一地的忧伤和无奈。那些明亮的笑容,那些明快的誓言,那些永远唱不烦的周杰伦的歌,那些冲刺高考时又麻木的手势,都在时间的恒河里尘埃落定。遗憾的是我在想,我在这里把他们念念不忘,而他们念念不忘的是谁? 凡雄念念不忘的是清年吧。那个一身帅气的小子,总是那么“重爱轻友”。那年说过的,“做兄弟有今生,也要来世”的话,应该已经点燃不了了他的记忆了吧。不管怎样,只要他和清年过的好就好。不知道凡雄是否还记恨着我一直对清年的爱是藕断丝连的。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笑着湿润了眼眶。心里在感叹,多好的一个兄弟啊。他和我都没有喜欢上清年的时候,我们经常去郊外写生。家乡的那个城市总是很潮湿,天老是下雨,像个失禁的小孩。有时,画着画着就下起了倾盆大雨,我们时常来不急收拾画具就寻找最近的屋檐,落荒而逃。在并不宽阔的屋檐下,我们瞅着彼此湿淋淋的模样,放声大笑。 凡雄家是开大商场的。他每次周末回家都会带很多还吃来给阿慎,亮之,阿和我吃。而给我的总是最多的和最好吃的我最爱吃的。凡雄经常用俏皮和明快的声音靠近我的耳旁说,我是你哥哥,你要乖乖地听话,我就每次都带好吃的给你吃,听都没,阿灿?说完,他总是留下明媚又鬼蜮的笑声。 我刮了刮他的俊挺的鼻梁说,臭小子,坏透了。然后,我们就在其他室友的笑声中逐闹开去。 同时喜欢上清年的那一段日子里,我们常常对视,而默默无语。每一次的对望里,眼神中不知道折射的是什么样的光。我从他的眼光里看到了一点点气愤,我最害怕他生气的目光,我以为,那静默不语的亮光里有无形的伤人的利器。我不敢接近那种目光。可是我无法回避。 夜里我们的促膝长谈渐渐沉淀在了那个不安的季节里,最终枯萎,老死在那年寒冷的天空下。被刺骨的风带到了天涯海角。夜开始清静,静的有点虚伪,静地有点难受。阿慎和亮之劝我说,阿灿,你和凡雄都不要这样好不好。尽管夜里我们很讨厌你们的大声说话,但是,习惯了之后,你们却告别了这种默契,留给我们一屋子静谧的黑,我们很难受。 亮之摸了摸我的头。我的颧骨边蔓延了液体的痕迹。我说,亮之,你去跟凡雄说我退出吧,我们继续做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 阿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爱,不仅是占有,也包括成全。我点了点头。 凡雄问我,为什么不和他公平竞争。我靠近他的耳边说,你不是说你是哥哥,我是弟弟吗。弟弟希望哥哥幸福。凡雄朝我明快地一笑。“小鬼。”我也笑了。其实我知道他爱清年比我多很多,我只希望清年获得尽量多的爱和幸福。既然我做不到,我就选择放弃,而成全我的兄弟,我收获一份更有分量的友情。 我握着凡雄的右说,清年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呢。他握紧了我的手。我明白,我会给她最大的幸福的。 王非唱过,没有什么永垂不朽。我反驳。我在城市的急景流年里,为他们祈祷,祈祷他们的爱,祈祷我们的友情,永垂不朽。让他们在我的文章里生生不息,永远茂盛盎然。 大学里,我刚刚嘎然而止的大一生活里,我学会了随遇而安。上课,逃课,写我喜欢的文字,看我喜欢看的书,投我钟情的杂志社,取我卑微的稿费,听我喜欢听的周杰伦的歌。 麦田里的稻草人:你的生活在发霉。 天天天蓝:也许吧,那我就以霉攻霉。继续发霉。 今天真实的大学生活,都曾经是我们幻想的未来,对任何风景,在没有亲眼见到时,总是把它在心里捧得很高很高,而真正地与它相望时,我们往往没有了向往的冲动。我执著那英唱的那句歌:相见不如怀念。 相见不如怀念! 大学不是天堂,因为,我们也不是天使。既然如此,我选择随遇而安。冷的时候,想一想凡雄,想一想清年,阿慎,亮之。寂寞的时候,把那一季节的幸福时光回首一遍。 只是时常在梦里梦见我自己,泪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