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苍刃》 第一章 海狼起源 公历012年,我的升学考试炸了。 大概是由于费里宁堡是个重要军工城市的缘故,在这里生活的人总喜欢用“炸了”来形容某件严重的事儿,比如出车祸是“马路炸了”,连环车祸是“马路炸飞了”,没钱了是“我钱包炸了”,分手了是“我女朋友炸了”,最狠的骂人话是“你全家炸了”,反正这个一百二十万人的城市整天都弥漫着高爆火药的气味里。 如果以爆炸威力形容的话,我的升学考试简直是核爆级灾难。 我没有考上大学,离分数线有十万八千里,大专也就是勉强擦线而已,在可选志愿表里能找到的全是一些鬼才听说过的垃圾学校。整整一周,每天我的工作就是在垃圾堆里挑几个比较顺眼的,然后填进志愿表单里。 我很崩溃,其他同学们都欢天喜地好像是在过圣诞节,而我家里一片愁云惨淡好像在过清明节。 老爸也很崩溃,他年轻的时候在学校里是一等一的优等生,没想到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却是个饭桶。 最后,老爸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把我的志愿表抓过来揉成一团。 “好了好了,别折腾了,这种垃圾学校读出来也没用,我给你找找关系,你去军校给我混两年再说,出来说出去也好听一点。” 我老娘的尖叫差点掀飞了天花板。 “老林你疯了,你看我们儿子哪里像当大兵的料了,你这是送他去当炮灰啊!” 老爸也恼了,反问道。 “那怎么办,儿子只高出分数线五分,才五分而已,连城管学校都进不去,其他那些个叫学校的玩意儿我也查了,不是黑帮预备队就是失业大军生产地,你难道真的把儿子往垃圾堆里丢?” 我倒是对军校没什么抗拒感,那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糟糕地一塌糊涂,天天在垃圾堆里挑食让我的神经更是崩溃到极点,好几次都想把自己给人道毁灭了,现在竟然有好学校读,还是在督政府中地位颇高的军校,简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奇怪了,在督政府中军人地位颇高,军校作为军事教育机关更是备受重视,每年为了抢一个名额就连小贵族们也经常打得头破血流,老爸只是个机械厂里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撑死也就是个小官而已,和军方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边,怎么会有军队关系? “是以前一个在我手底下混过几个月的家伙,和我有喝过酒的交情,平时也有人情来往,没想到才辞职不到两年就当上了军官……..我应该还说得上话吧。”老爸毫无底气地咕哝道。 好吧,一点信心也没有。 当天晚上,老爸在费里宁堡最高级的酒店请那位不得了的关系户吃饭,虽然家境还不错,但是那是我第一次走进的整个督政府辖区只有不到五家的白金级酒店,一盘松露鹅肝就是老爸一个月的收入,一块巴掌大的小牛排比一头牛都要贵,吃得我肝都在作痛。 关系户是个督政府军上校,中欧混血儿,长得像个街头精明油滑的市侩,一双眼睛时刻在贼溜溜地转动,似乎是在寻找发财机会,老爸一开始叫他“上校”,那家伙赶紧连连摆手。 “别别别,老领导,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就按老习惯叫我老鼠就行,反正现在其他朋友对我也是这个称呼。”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热情洋溢地聊起天来,从天聊到地,从地球说到宇宙,从盘古开天地说到今日物价,简直没完了,我则在一边像拉大锯一样,埋头使劲切着我餐盘上那块价值三千里拉的牛排。 终于,在干掉了三瓶高级香槟后,满脸通红的老鼠拍着胸口向老爸保证: “放心,老领导,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海军士官学校,公子的名额一点问题没有!只不过您一定要替我保密,这种内部名额只有区区几个而已,要是泄露出去就不好办了。” “哈哈,好的好的,那就麻烦老鼠兄弟了。” 老爸笑哈哈地说着,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纸袋里,推到老鼠面前,老鼠礼貌性地推脱了两下,立刻以最快速度装进了口袋里里,然后拍拍我的肩膀笑道。 “放心放心,我看这小子骨骼清奇,日后必成大器,老领导你就别瞎担心了!” 老实说,这家伙长得貌不惊人,手劲倒是奇大,直拍得我肩膀剧痛,可是我也只好咧着嘴努力赔笑,谁叫人家是大爷呢。 更让我肉疼的是,我后来从老爸嘴里得知这一个信封里竟然有十万里拉,也就是说我们家十年的积蓄全给丢进去了,老爸老妈一回家就差点瘫了。 两周后,在各种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我竟然真的等到了伯格理海军士官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原本整天唉声叹气的老爸老妈瞬间回了魂,激动地鬼哭狼嚎,抱头痛哭。谁都知道督政府海军事三军中地位最高的,堪称军队里的贵族,这十万块买一个名额,绝对赚大了。 拿到那张金边白底的录取通知书,我横看竖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在录取学院后面注明的却是“水下战斗科”,完全没听说过的系统。 可是老爸很开心,当天给我讲了一大通人生道理,最后千言万语总结一句话:“儿子,记得笨鸟先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先当个小军官。”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糊里糊涂的点头。 开学季来得很快,伯戈理海军学院稍微比一般学校晚两天,所以我的准备时间很充裕。老爸特地穿得衣着光鲜,刮了胡子,开着他那辆二手小轿车送我,各种大小行李在后备箱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可是一到报名处前我们两个就傻了,因为“水下战斗科”竟然在收费处单独设置了一个窗口,而其他系的学员都是在两个窗口统一缴费,至于在收费处前面排队的人更是不得了,队伍蜿蜒曲折,至少拉出一百多米,人员少说也有一百五六十人! 我简直有种要晕死过去的冲动,直勾勾盯着老爸:“这就是那家伙说的‘几个名额’?那小子到底收了多少个十万块啊!” 老爸也晕倒了,他迫切地想把车直接开进校长室,可是门卫当然不干,直接就把他轰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拉着一大堆行李,一边走一边叽里咕噜地咒骂着往报名处走,其他学员当然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纷纷对着这支超庞大的缴费队伍指指点点,言语间,讥笑嘲讽意味显而易见。 “蠢驴,白痴,乡巴佬,就这样的垃圾还想当海军?” 这时,我只感觉肩膀上一松,原本压在上面的行李箱被人卸走了,然后手里的提包也被人接过去,一个声音在我耳边怪叫道:“卧槽,文秀你小子到底是来读书的还是野餐的,带那么多东西?” 我扭头一看,顿时大喜:“我去,飞狗,你也在啊!” 飞狗是我高中时代的同桌,也是少数和我这个差生说得来的家伙,要问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货的学习成绩比我还要差,天天因为没完成作业被老师留下来罚抄书,刚好和我组队,一来二去就在成堆的作业本铺垫下混熟了,江湖人称“八点组”,意思是不到八点钟就绝对回不了家。 飞狗脸上的两块大肥肉抽动着哼了两声道:“废话,你在老子这么可能不在,而且还不止我呐。” 话音刚落,从旁边就传来个粗犷的声音:“哟呵,亏老子第一个看见你,招呼兄弟来帮忙,你竟然连老子也没想到啊。”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公分,像铁塔一样强壮彪悍家伙笔直地站在我面前,凶恶的眼神睁得老大。 “我去,钢哥!” 我大惊叫道。 钢哥在高中时代是我隔壁班的班头。在学校里虽然名义上班长是一班最大,但是很多人都对此不屑一顾,认为班长就是班主任的狗腿子,学生会就是校长的特务队,只有自己暗地里推选的,德高望重的老大才是真老大。 钢哥就是这样一个人,这家伙来自中亚游牧民族,生得虎背熊腰,为人豪爽直率,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撸起袖管动手,但是为人却颇讲义气,动他没关系,但是要是动他手下的伙计,哪怕是天王老子他也第一时间拎起板凳打上门去,在整个年级段都颇有人望。 不过,话说,他也是一名挺有名的万年吊车尾。 “唉,既然钢哥你也来了,那也就是说……..” 我叹了口气,扫了遍人群,果然如我所料,一大半都是原来学校里熟悉的,每周一都要上处分公告的差生和闹事大王面孔,其他的不认识,但是看样子估计也是其他学校千锤百炼出来的“精英”没跑了。 很多哥们也认识我,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喲,文秀,大家又在一起混了,这三年大家还得齐心协力,一定要过得更帅气啊! 我努力挤出个笑脸,但是我敢肯定绝对比哭还要难看。 第二章 见鬼的装备 后来,后来,非常后来,后来到我们都已经是成熟男人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了内情。 原来,那段几年督政府海军扩充非常快,从三支小型舰队一跃升级为四大舰队,因为军备扩充太快,海军预算入不敷出,甚至连现役官兵的军饷都要发不出来了,于是在一帮海军大佬的谋划下就搞出了卖军校名额创收的歪点子,通过一些手眼通天的中层军官散发出去,吸引那些急求子女高进的家长上钩。 我们这些所谓的特招生,其实就是摇钱树,表面上说名额有限,实际上多得不能再多了,就是为了骗关系户大把出钱,被骗了还闷声不吭偷着乐,结果消息封闭,导致被骗的倒霉蛋前赴后继,最多的甚至花了三十多万里拉的冤枉钱。 这还不是最惨的,我们在入学第一天后才得知,我们这个系统根本不安排战舰学科,也不和其他系统联合演练,完全被剥离出来,仅仅是作为类似旧世纪海军陆战队的辅助作战单位存在。因为完全是新编单位,所以我们虽然名义上是海军,但是级别实际上比陆军还要低一点。 妈的,这当简直上大了! “他妈的,我一定要剁了老鼠那混球!”我的新同桌小北悲伤地嚎叫道。 这时是第一节上课,可是我们干坐了十几分钟却连一个上课教官也没有。在钢哥的指挥下,几个最机灵的侦察兵被派出去打探消息,一打听才知道,我们三个班,一百六十二个学员,竟然才配了七个老师,课程表根本倒不过来,只好挨个抽空上。 听到这消息,全班再次爆炸了,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三五成群说笑叫骂,闹哄哄像个菜市场,有人干脆趁着天下大乱没人管的绝好机会,蒙头睡起大觉来。 “唉,说起来,还真是熟悉的风味。”我忍不住感叹道,这场面简直就是当年高中杂牌班的自习课翻版嘛。 “切,说得你好像没闹过一样,有本事当初升学考试多考两分不就好了。”身后一个把两张椅子二并一,翘着腿闭目养神的家伙尖刻地嘲讽道。 我和小北相当惊讶。 “我去,邦邦,你也在!” 结果,我们立刻遭到了一记威力无比的白眼。 “屁话,连你们两坨废铜烂铁都在,我为什么就要不能在了?” 邦邦当年是我们隔壁班的,也是成绩烂到一流的劣等生,可是这家伙不但成绩差,脾气也特别不好,甚至可以说凶残,连校长都不放在眼里,搞得每个代课老师都恨不得掐死他,天天往死里扣他的操行分,往往不到学期完结基本上二十分就扣得连渣都不剩,甚至还要从下一学年预支,也算是个牛逼人物。 虽然是隔壁班,但是我们几个却意外的挺玩得来,这大概是因为一方面当初作为走读生,我总能用各种方式,为被关在学校里几个月出不来门的住宿生带来各种乱七八糟的急需品,邦邦也是我的忠实客户,另一方面应该就是物以类聚。 “看样子你们也是被老鼠骗进来的吧,也真亏你们前赴后继一个个往粪坑里跳,就没有一个人仔细问问这个名额到底是属于主系统还是分支系统,专业倾向到底是哪方面的,还真以为进了军事学院就进了保险箱。”邦邦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这时,我才想起,邦邦的家境并不好,家里有好几个妹妹,父母都是普通工人,竟然能拿的出十几万里拉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喂喂,老兄,你是去贷款付的账吗?” 说到这个,邦邦的面部肌肉就开始抽筋,我听见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老爸把房子卖了,在我去商场打工的时候。” 我和邦邦几乎同时喷出来。 任谁都知道了,对于邦邦家这类不富裕家庭来说,房子是多重要的资产。 “该死的,那蠢货,就不想想,如果是那么宝贵的名额,怎么会以这种贱价卖给他这个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小学同学,真是蠢透了!”邦邦咬牙切齿道。 “嗨,邦邦,少说两句,你爸也是为了你。”我不满他说话地方式,忍不住打断了他,邦邦瞪了我一眼,却也真不说话了。 小北赶紧拍拍手道。 “好了好了,刚好我家在德里路有一套空房子,两室一厅五十来平米,说不上宽敞,但是也够凑了,你三个妹妹都还没成年呐,怎么能在外面睡马路。” 小北家是办厂的,专门负责为督政府军锻造大中型火炮的身管和驱逐舰分段,干这一行的基本没竞争,十有八九都能发大财,小北家也是相当富裕,腾出一两套空房子对他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邦邦闭紧了嘴唇,然后松开了一点。 “谢谢,我会把房租还上的。” 我和小北相视苦笑,这果然是邦邦的作风,不但凶而且超级倔。 闹腾了一整个上午,下午用完晚餐后,老师总算是姗姗来迟,可是一看到人,我们就再次失望了,因为这货竟然是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毛头小子,而且军衔只是区区中尉而已。 事实上,这货也确实是菜鸡一只,看到下面五十多双眼睛火星闪闪地盯着他,顿时就慌了手脚,结结巴巴用了十几秒钟才说清楚自己的名字叫艾西塔斯;博格,希望大家多多关照等等,最后看到大家兴趣索然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完全是在说废话,草草胡扯了两句了事。 博格中尉其实是今年刚刚毕业的新学员,毕业时成绩仅仅是九百二十名学员中的八百五十一位而已。唯一可以自夸的成绩就是在军队里实习过一年,而且是在激烈的北方平叛前线,跟随督政府大名鼎鼎的七个“装甲杀手”之一,王牌韦斯特;洛林中校并肩作战,但是我很后来才知道,他所谓的僚机也就是挂名而已,王牌先生根本没有想过找个菜鸡来当搭档,他基本就是给洛林中校端了一年茶水,洗了一年衣服,根本就没学到什么本事。 这怂货之所以能在这所高等军官学校混个教官,是因为他就是校长大人的女婿。 果然,上课的时候,这家伙基本上就是全程抱着本教材照本宣科,从头到尾硬邦邦地读一遍而已,没有任何新内容,而且口误连篇,把“鱼雷”说成“鱼类”,把把节流阀说成截止阀,简直乱七八糟。整节课都是干巴巴的,就像是嚼烂了的甘蔗渣一样索然无味,伙计们基本上听了五分钟就失去了兴趣,有的摸出游戏机,有的开始打牌,有的打开微机联网看片,反正课堂重新变得像小菜场一样吵吵嚷嚷,博格也装瞎子,假装看不见。 天下大乱,我只好凑合着翻起那些像巨无霸汉堡一样厚的教材来,关于物理数学方面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兴趣,看了一会儿就头疼欲裂。倒是有一本《王国,督政府百年将帅传记》的选修课教材让我挺感兴趣,虽然那些高官伟人的篇章里不乏夸大宣传的成分,但是当故事看打法时间却还不错,另外还有一本老掉牙的《战争论》,算是相当无聊的了,只能和那本《王国,督政府百年将帅传记》的战例整合起来看,就像主菜和配菜的关系一样。 两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就在我们课间休息的时候,博格中尉突然又转了回来,懒洋洋地对我们说:“对了,你们的练习设备已经到训练港了,有空可以去看看看了。” 原本正在吹聊打闹的伙计们瞬间来了精神,一窝蜂似的冲出教室往训练场跑。 伯格理海军学院就建在黑海边,训练港就是位于学院西南方向的一片占地约五十公顷的军用设施,除了能够停靠四千吨以下战舰外,这个小港口拥有一切标准军港的设备,吊机,大型高速电子计算机,重型叉车,货仓等等一应俱全,以方便各系统学员尽快熟悉专业业务。 我们兴冲冲跑到港口时,只见排水量三千七百吨的轻型远洋训练舰“巴格拉基昂”号正停泊在那里。那是无疑是一艘非常漂亮的战舰,拥有超过一比七长宽比的修长舰身,采用隐形设计的船舷和上层建筑削成了漂亮的线条,与杀气腾腾的八联装转轮垂直发射装置完美融合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手持三叉戟的海洋女神。 我们欢呼雀跃地就往训练舰上冲,结果还没接近船舷就被怒气冲冲的管理教官给拦了下来。 “站住,你们是‘水下战斗科’那帮小兔崽子吧,谁让你们上船了?” “可……可是我们教官说我们的训练装备到了………” “你们的训练装备在那边,巴格拉基昂号只是负责托运而已,别搞错了。” 我们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到两个中型货柜正笔直地摆在岸上,一群港务人员正手忙脚乱的把火锅门撬开,很快,两台深蓝色的人形机械就显露出了身姿。 高度大概在六点三米上下,宽度接近三点五米,看上去显得有些矮胖,整个机体都被丰满厚实的重装甲板覆盖,躯体显得格外壮硕有力,手脚腰部位的喷射机构被做得非常大,背部还安装了一个犹如火箭背包般的巨大喷射装置,把机体严严实实武装起来,在左肩部还额外加装了一个显眼的活动装甲炮塔,内置一门长身管350mm多用途火箭炮,在机体上显得非常扎眼。 这……..这……..这不是陆军标准装备的机甲吗?! 我们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这时,巴格拉基昂号真正的训练学员来了,意气风发,精神抖擞,排着整齐的队伍踏上训练舰,在路过我们身边时纷纷投来讥笑和不屑的视线。 意味显而易见。 “蠢驴,白痴,乡巴佬,就这样的垃圾还想当海军?” 第三章 海狼 x-11[海狼]型试做两栖作战机甲,这也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在很多很多年前,小型化机甲干掉了常规步兵,成为了地面战的主角。这种高度在5至7米间的小型战斗机械拥有更坚固的结构,一定的装甲防护能力和极高的行动能力,在短短时间内成为了陆军的标志性,顺便也让几千年来一直土的掉渣的陆军,第一次在时髦程度上能够匹敌海空军。 但是在当时,我们的感觉相当崩溃,因为谁都没听说过海军会驾驶“两条腿的玩意儿”。 战术教官潘多耶夫上尉却是个热情相当高的人,这家伙比我们大不了几岁,长得英俊潇洒,据说还出身贵族,好像有严重的强迫症,只要衣服有一个小褶皱,不管什么场合他马上就会在第一时间冲回家里烫衣服,一天至少要洗二十遍手,而且这家伙患有严重的精力过剩毛病,每天在学院里上蹿下跳,看到地雷也要踩两脚,以至于谁看到他都烦得不行,直接给踹到我们这儿来了。 “嗨,小的们,别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运气都被你们搞没了,刚好,机甲里燃料是加注满的,简直就是超级好的机会,我们现在就来个当场练习怎么样?嗨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怪吓人的,来,听我指挥,林文秀和贾似意同学,你们两个先上。” 于是我就和另一个小子垂头丧气的拉着升降索爬上了机甲。督政府军的机甲并不像联邦军机机甲一样加工成圆球型,而是简单粗犷的六边形,粗壮的电缆,旋钮和机械仪表密密麻麻布设在每一寸空间内,从四面八方向机师挤压过来,让人只要看一眼就觉得压抑难受。 驾驶员座椅安装在驾驶舱中央,在扶手,脚踏部位布设着特制卡锁机构,看上去让人莫名其妙的想到电椅。 “把颈部锁上,对,把金属环扣上就可以,然后是手腕和脚踝,督政府军机甲的控制系统是动作传感器(action;sensor,as),不像联邦军机甲一样拥有脑波传感器(intelligent.sensor,is),一定要让固定器表面紧贴皮肤。” 听讲解好像还挺专业的样子。 我照着做了,一道道把闭锁机构关上(手部控制装置是一个塞满浸透传导液的海绵的金属盒,可以直接插入),竟然还有点小兴奋感从心里涌上来。 “下面是抬腿,就像平时一样,稍微活动一下肢体,让神经活跃起来,这样就能被系统感知到………” 于是我照做了。 机甲抬起了腿,可是机甲的腰部却纹身不动,机体保持一个傻缺的抬腿挺胸姿势,重重向后倒下去。 “轰” 我摔得七荤八素的,从无线电里传来潘多耶夫上尉的怪叫:“坏了坏了,我忘记说了,在腰部还有一道固定锁,这样控制不住机体平衡的!” 我骂骂咧咧地把腰部顾定锁扯过来,把腰部固定住,这下机体终于能够活动躯干了,于是我信心满满地再次跨出一步。 可是机械腿却没有打弯。 “轰” 机甲再次大头朝下,完美地摔在地上,直把我摔了个七荤八素。 “哦哦,不好意思,我又忘记说了,在活动脚踝的时候,别忘了把膝盖一起带上,不然机体的膝部机构就无法产生联动。” 潘多斯基上尉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我几乎想骂娘了。 “卧槽,你他娘还有什么没交代吗?” “没了,放心,这绝对是最后一条。”潘多耶夫上尉信誓旦旦道。 于是我狐疑地驱动机甲行动起来,这次我可是小心翼翼的,每一步都在小心协调着机体动作。as系统的操作感相当的“钝”,就像是在水里走路一样,因为每个指令都要通过遍布机体的中继器发送,所以每个动作都具有很大的延迟,更要命的是,任何一个动作的延迟程度都是不一样的,让人感觉一万个不舒服。但是我还是坚持把机甲推出了一百多米,总算没有再摔跤而贾爷就倒霉了,直接连人带机摔成了一个泥巴蛋。 潘多斯基跟着机甲一路小跑过来,兴奋地手舞足蹈。 “好的,左,右,左,左,右,左,不要停…….行了,可以,下来吧,换其他学员上。” 我下意识的停住脚部动作。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惯性从背后猛地压过来,我一下子措手不及,再一次大头朝下摔了个狗吃屎。我整个人也差点被掼出了座椅,可是马上又被一堆固定锁外加两条保险带强行固定住,骨头差点都被冲击力扯断掉。 “啊啊,抱歉抱歉,我又忘记了,在停住机甲时不能像人类一样,毕竟机体的重心分配远不如人类合理,需要一个前刹动作,不如直接就会摔翻。”潘多斯基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听得我直想砍死他。 “滴滴” 在主显示器上跳出一串数据,似乎是在进行某种演算,很快,潘多斯基在下面上蹿下跳挥动着他的微机,笑得像个智障的孩子。 “漂亮,林文秀同学,干得漂亮,你的同步率竟然有27%,太精彩,你肯定很有天赋。” “哦。” 其实我当时最想说的就是去你老妈的,你全家都炸了。 然后伙计们就一个个上去了,结过一个个摔得惨不忍睹,有的人干脆是一路滚到终点的,只有钢哥,我们班的二老大邦邦,还有隔壁班的几位相当有本事的哥们,以超级僵硬的动作,硬挺着走了几百米,其中钢哥的同步率最为出色,竟然达到了31%,不但能走,还能原地跳两下,不管大部分人都只有10%上下,只能说仅仅是让机体动起来的程度而已。 总体来说,这趟体验简直滑稽的要命。 更滑稽的是,我们前往机库的路线刚好要穿过一片校区,我们几乎和潘多斯基上尉说得口吐白沫了,可是这家伙依然满不在乎的:“让人看到了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挺不错的嘛,抬头挺胸,走起来!” 于是我们就一步三滚地从校区里穿过去,巨大的动静惹得一票显得无聊的学员纷纷从窗口探出头围观,[海狼]每摔倒一次,就能引起一片喝倒彩和口哨声。 “看那,这只铁猴子又倒了。” “倒倒倒,哈哈哈,果然又倒了。” “嗨,同学们,给你们介绍个工作,去国家歌舞团表演机械杂技,这和你们绝对般配。” “就这些饭桶也想当海军,说起来我都替他们害臊,这些垃圾就该被踢出去。” “……..” 伙计们又羞又怒,一个个气得脸色发红,钢哥的脸倒是没红,因为他已经憋得发紫了,就像个特大号布袋茄子。 “艹他奶奶的,这口鸟气怎么咽得下去,文秀,待会儿我们一起上机,唉,你说这台机甲有没有装那玩意儿。” “嗯,按照军事杂志里描述的,应该是出厂就有配置。”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瞄,立刻心领神会。 于是,我们走到潘多斯基上尉身边,申请再上机练习一轮,此时潘多斯基上尉正被四面八方丢下来的嘲弄搞得尴尬万分,一听我们两个同步率比较高的要上,立刻大喜过望,当场批准,并专程叮嘱我们开得稳一点。 钢哥扯来小北和贾爷,在他们耳边悄悄说了两句,然后一拍肩膀道:“听懂了就传下去。” 两个伙计立刻机灵地扭头向身边的伙计传下悄悄话,伙计再悄悄传到伙计的伙计那儿,一轮倒一轮,每个人都非常有默契,交代完就假装吵吵嚷嚷,把动静掩盖过去,不到两分钟,所有伙计都心里有数了。 两台[海狼]停下来,我和钢哥抽身钻了上去,驱动机甲立直。那些舰艇系学员讥笑着看出我们,想看看我们能闹出什么笑话来。 “一,二,三,放!” 钢哥一声令下,我们两个同时打开了位于头部两侧的四联转烟雾弹发射器,总共十六枚发烟筒瞬间像榴霰弹一样飞了出去,噼噼啪啪的打碎了窗户,在教室里炸开了花,浓烈刺鼻的四氯硅烷气体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教学楼里立刻浓烟滚滚,好像变成了一个超级大烟囱,舰船系的学员们直被熏得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连滚带爬冲出教室,不管男女都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撤!” 钢哥一声吆喝,我们一群人立刻拔腿就跑,把目瞪口呆的潘多斯基上尉丢在原地,大家伙一边跑一边大笑不止,感觉心里压抑的憋塞感一扫而空。我大步撇开机械腿,把所有激动都灌注进so机构中,驱动机甲飙出时速极限,直接把机甲一路开进了机库。 管机库的是个傻兮兮的清秀女孩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一大群人呼啸而入,又呼啸而出,一时抱着登记用微机傻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连该干什么都忘记了,伙计们愉快地冲她做鬼脸,吐舌头,扯眼皮,等闹得差不多了,才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大概是因为太激动了,我和钢哥竟然忽略了一件挺重要,甚至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我们竟然让机甲跑起来了! 第四章 斗殴 从那天开始,我们和舰船系那帮人的矛盾就开始公开化了。 在他们的嘴里,我们的绰号变成了“两脚猪”,而我们则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们起了“海狗鱼”的外号。 就在那次大闹教学楼的事件后一周,那天正好是博格中尉的课,这家伙的讲课简直就是治疗失眠症的灵丹妙药,本来我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在人多吵闹的地方基本没法合眼,自从上了这家伙的课,我往课桌上一趴,不到五分钟就能打起呼噜来。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飞狗的头像突然从微机通讯录的聊天组里跳出来。 “嗨,伙计们,出大事了,都别玩了?” 我们面面相觑,都被这莫名其妙的消息搞的摸不着头脑。 钢哥打出信息:“什么大事,给我仔细点说。” 飞狗回讯只用了三秒钟就飞了出来。 “前天我从一个老留级生那儿买了个校内论坛的账号,这个校网只登记海鱼狗们,我们根本就注册不进去,我就挺好奇这帮家伙在搞什么阴谋,偷偷潜伏进去看了眼,嗨,你猜我看见什么?” 邦邦不耐烦了,立刻就是一条信息甩上去。 “有屁快放,再卖关子老子打死你。” 飞狗历来就害怕这位脾气赛过炸弹的二老大,赶紧以最快速度敲出字来,甚至比发前一条信息还要快。 “我看见几个刺头在论坛上放话了,要组织人好好修理我们一顿,现在已经有好几十个人报了名,看样子最近几天就要动手了。” 接下来,几张截图就被丢了上来,首先印入眼中的就是一片鲜红色的特大号字体,署名是“海王”。 “两脚猪横行神圣的海军学院,用他们粗鲁低级的行为,污染学院百年来的优良传统,污染这里纯净的空气,这是海军百年来莫大的耻辱,希望所有有志气的海军士兵一起行动起来,将肮脏的两脚猪赶出校园!” 下面就是具体行动计划,大概是所有人蒙上头罩,暗藏武器,出其不意的堵住我们一两个人,以最快速度一顿暴打,然后在警卫反应过来以前迅速逃离,就算被抓住一两个也毫无妨碍,疏通一下关系就能解决。 下方响应者无数。 “妈的,早就看两脚猪们不顺眼了。” “就是因为腐败官僚的存在,才会产生这些垃圾东西。” “首倡义举,消灭两脚猪!” “………” 我们越看越是火大,简直是咬牙切齿,整个课堂上慢慢就没人说话,也没人吵闹了,陷入一种可怕的寂静中,博格教官完全不适应这种气氛,也搞不懂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我们要造他的反来着,紧张地要命,话也说得磕巴起来,几乎一句话说错一个单词。 “艹他奶奶的混蛋!” 这是下课后,钢哥骂的第一句话,我们也是黑着脸,围在旁边一声不吭。 “看来那帮海鱼狗是想撕破脸皮干一场了,他们吃肉,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从今天开始,都把家伙带上,把招子放亮一点。” 我们个个都有紧张,现场响起一片沉闷的吞咽口水声,论干架,大家都有不少经验,已经不怎么惊讶了,可是这是在戒备森严的军事学院闹事,情况非同一般。 顿了一下,钢哥继续说话。 “呼,我去联系下隔壁两班的大佬,但愿这帮家伙不是孬种,好了,先这样,散会。” 内部研讨会结束,大家立刻回去紧急准备起来,没门路的找来菜刀木棍之类的装上,但是没两天就受不了了,因为实在太碍手碍脚,整天揣在身上顶得肉疼。经过一段时间摸索,伸缩战术警棍(asp)和各种小折刀成为大家的首选武装,甚至有人还装备两三副,整天保持高度警惕。 大家就这样在高度紧张中渡过了五天,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于是大家伙就慢慢放松下来,觉得大概也就是那些海狗鱼吹的牛皮而已,他们根本就没这胆量,很多人开始吧笨重的家伙卸下来,空着手到处乱逛了。 就在那个周六,我和小北飞狗两个在学院食堂吃晚饭。 老实说,这个最高海军学府的伙食实在不怎么样,配菜基本就是在炸鱼块,炸鸡排,炸鸡腿,烤鱼块,烤鸡排,烤鸡腿之间选择,主食就是万年不变的白面包和燕麦粥,稍微能补充点维生素的就是类似乱炖的,颜色让人觉得发毛的红菜汤。不到一个月我们就都腻烦了,每顿饭都像吃药一样痛苦。 一帮学员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摆下了餐盘,自顾自地开始吃喝聊天,我们也没多在意,因为在入学一个月以来,我们还从没喝其他系统的学员说过一句话。 然后又是第二桌,在我们的西南角坐定了,也是四五个人,吃喝说笑。 接着又是第三桌和第四桌,这次是直接坐成了两隔壁,一边胡逼瞎扯,一边友好地交换彼此餐盘里的食物。 我们依然没在意,继续自己说自己的。 食堂里好像变热闹了不少,学员来来往往,充满欢声笑语。 可是,就在这时,我的背脊一阵发凉,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上我的脑海:“这可是周六休息日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妈的,不好,快撤!” 我一踹桌子大叫着跳起来,小北和飞狗不明就里也稀里糊涂的跳起来,就在这时,食堂的电闸突然被切断了,立刻我们的视野就陷入一片黑暗中,周围迅速响起一片密集的金属物体摩擦皮带的声音,十几条木棍铁条刮着厉风,从四面八方向我们狂揍过来。 我们的眼睛都还没有适应黑暗,连有多少人在揍我们都不知道,短短几秒钟就被打得满地找牙,浑身的肉都像捶鼓一样咕咚作响,背上和肚子上挨了十几棍,而且都是下狠手的重击,我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被打断了,血都要吐出来。 我想起随身携带的小折刀。奋力一摸口袋,却摸了个空,我这才绝望地想起来,因为嫌那一坨金属太重,我已经把折刀丢在寝室里好几天了。 就是这几秒钟的耽搁,立刻就有好几个人找上了我,一顿劈头盖脸的棍棒狂殴,混乱中,我的膝盖也被人狠狠来了一下子,忍不住疼痛跪到了地上,马上就被人按住,乱棒从臀部一直揍到脊背上。 妈的,怎么都在打我! 我的大脑运转这时候竟然还能保持正常,我奋力挥着手,终于抓到了一个打手的脸颊,某个硬邦邦的东西被我的手指触碰到了。 夜视仪,该死,这帮家伙竟然带了军用夜视仪。 难怪,他们是把我当成要拿武器的人了。 可是知道对手有高科技仪器也也无法改变我们的困境,下一刻,一记重击就落在了我的手上,我赶紧自己的两根手指几乎要被打断掉,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惨叫,可是我的脸上马上又挨了一棍子,只听一声闷响,我的面颊上传来麻木的感觉,紧接着就转化为火辣辣的疼痛,从口腔里涌出充满腥味的液体。 “咚咚” 只听某种硬物打飞人体的闷响,飞狗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文秀,文秀,该死的,你没事吧!” 我想说话,却一张嘴吐出一口咸腥的东西来,飞狗眼看我的情况不妙,急忙招呼小北架起我来,自己挥舞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拆来的椅子且战且退。 我们面前退到了门口,可是一推之下才发现,这帮家伙早就把门锁扣上了,根本出不去! 打手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 “兄弟们,打死这些两脚猪,打死了都算我的!” 从黑暗中响起一声嚣张的狂叫,我感觉肠胃里火辣辣的,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愤怒,一股力量猛地涌上来,我大吼着扑上去,狠狠揪住了声音的来源把他按倒在地上去,挥起拳头往他的脸上一通乱揍。 打手们吓坏了,拼命用手里的武器对我狂揍起来,我手里的打手头子也在拼命挣扎,可是我简直完全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在我眼里就剩下这个家伙了,脑袋和后背被打得砰砰作响。 “他妈的,狗杂种,两脚猪,把你的爪子松开!”打手叫骂着也开始抽出拳头往我脸上揍 我依然死死揪住这家伙,用拳头疯狂痛殴着他,就像饿了三天的疯狗好不容易咬到一块肉一样,狠命揪住他,直把他揍得嗷嗷乱叫。 飞狗和小北奋力想来支援,可是他们却被更多的打手拦截了,怎么拼命也无法靠近。 就在这乱成一团的时候,食堂的电闸突然被打开了。 视野恢复了光亮,打手们却像是见到照妖镜的妖怪一样受到惊吓,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瞪起肿胀的眼睛,看着我面前被打得同样鼻青脸肿,只剩半口气的打手头子,那小子在混乱中也被我揍了一顿拳头,打成了一个猪头,在地上哼哼唧唧个不停。 “够了,都住手!” 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声在我们耳边响起,一个身着学院标准冬季制服,身材修长的女生走过来,厉声呵斥。 “纽伦特,亏你还自称少壮派里的佼佼者,却在这里干像街头流氓一样的勾当!” 飞狗看那女生的眼睛都直了,那表情简直像是看到圣母玛利亚下凡。 可是这时候我却再也支持不住,过度用力再加上伤势的疼痛,瞬间将我掼倒了,直接倒在了冰冷肮脏的食堂地板上。在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只听见飞狗真的像宰猪一样大叫起来: “卧槽,来人,快来人啊,妈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兄弟!” 第五章 兄弟旅 我重新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事儿了,刚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横在我胸前,刀锋就抵在我下巴上,吓得我差点又昏死过去。 “哦,文秀,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随着一个凶恶的声音,西瓜刀从我的下巴边被抽走了,差点没把我的皮肤拉开一条口子。 我抬头一看,只见邦邦正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知道他是一开始就在这里,还是刚刚才进来。四周的墙体都是纯白色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看样子应该是一间病房。 “感觉像坨屎。”我咕哝着想坐起来,可是神经却基本没给我反应,把我再次吓了一跳。 “放心,麻醉药后遗症而已,你还没瘫,”邦邦慢条斯理道,“不过你刚被送进来的时候可是惨透了,一条胳膊断了,还有两根肋骨,身上二十多处淤伤,光把断骨接上就花了四个多小时。”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还打着厚厚一大块石膏,就像一大坨面团一样,看着就觉得恶心。 “该死的,舰船系,那些海鱼狗们偷袭我们,我认识我抓住的那个家伙,就是舰船系2班跳得最欢的班长……..”我挣扎着叫道。 “罗恩;纽伦特,舰船系二年级学员,二班班长,出生海军军官家庭,父亲是第三舰队司令官,菲尔德;纽伦特中将,从小接受军事教育,成绩出色,目前海军少壮派里最受瞩目的小头目之一,”邦邦打断了我的话,他的神情慢慢变得阴沉,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杀气,“同时,根据飞狗的调查,他在校内论坛的账号名是………海王。” “这次是这帮激进派小头目联合策划的预谋袭击,事先所有食堂的摄像机都被破坏了,电路装置也被做了手脚,警卫人员也被他们巧妙支开了,没有留下一点犯罪证据。是我们太大意了,低估了这些海鱼狗的凶暴程度,才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去,那其他弟兄…….邦邦你有……” “放心,是有三只海鱼狗想埋伏我,现在他们就躺在你上上层的重症监护区,”邦邦冷笑道,从小到大,他的武力值一直很让人放心,“只是有的弟兄没那么幸运了,轻重伤十几个,最严重的就是文秀你了。” 我用还剩下的那只收拍了下脑袋,把麻醉药的晕眩感从头脑里驱逐出去。 “见鬼,全他妈放屁,我不是还揪住了纽伦特那混蛋吗,这总赖不掉吧。” “如果我告诉你,就在今天校委会做出决定,认为你‘无故殴打正常就餐学员’给你加了一个留校察看处分,你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邦邦冷笑道。 “妈的,这些海鱼狗们还真他娘无耻!”我感觉差点没吐血,破口大骂起来。 这时,一个冷冽的女声从病房外传来。 “抱歉,但是我觉得话还是别说得那么绝对比较好。” 病房门推开,一个金发女生大步走进来,姣好的面孔上犹如带着寒霜,如果说我对她有什么第一印象的话,那么就是,凌厉,像是挥动的刀锋一样凌厉。 我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前天晚上站出来给我们解围的家伙吗? “院学生会副主席,西莉亚;塔克曼尼克,简单一些,叫我西莉亚就可以了。” 邦邦似乎很漫不经心地斜跨一步,恰到好处的挡在我前面,手里的西瓜刀抡了一个的刀花,正手握住。 “哦,是吗?” 西莉亚秀眉微蹙,但是还是以平静的声音继续说下去。 “我主要是来宣布两件事,首先我稍微向校委会争取了一下,你的处分改为普通警告处分了,只要不出意外,下个学期就能撤销掉,应该不至于影响军队录用,另外也别抱怨自己为什么还在当冤大头,在整个学院眼里,你们就是二等杂种,出现什么样的污蔑都不奇怪。” 邦邦冷笑一声道。 “好吧,听起来你还算个挺正直的下三滥,有什么目的就快点说吧,老是假惺惺充好人会让人觉得很恶心。” 我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 这家伙的说话也太狠了,对方毕竟也是个女生,而且也帮了我们的忙。 可是,西莉亚的神情依然平静到发冷。 “没什么目的,而且你们也没有任何值得我期待的价值。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你们这些破坏了学院古老规则的后门行者,也不喜欢你们街头流氓一样的下流手段,但是,就事论事,我更厌恶毫无缘由的将特殊士兵视为二等杂种的行为。” 回答的凶残程度和邦邦不相上下,就像是两把刺刀在空气中咔嚓咔嚓拼刺。 病房里的空气降低到冰点,让我浑身哆嗦。 “那……..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西莉亚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邦邦手里的大刀片一眼,淡淡道:“第二件事就是关于医院,虽然我知道你们不信任学院的警卫,这可以理解,但是也请你们三个班的学员别携带武器进入医院,而且还安排了三班倒,连厕所里都插了岗哨,现在整个医务室的医生都吓得不敢上厕所了。” 我惊骇的看着邦邦,如果是三班倒个不停,那他岂不是起码在这让站了八个小时以上? “别用那么恶心的视线看着我,这就是钢哥那二傻缺分配下来的任务,我被迫执行而已,”邦邦一脸厌恶地瞄了我一眼,迅速扯扯衣角和我拉开距离,“另外两个班也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也都安排了三班倒,别搞得大惊小怪。” 我这才发现,在病房窗口外晃来晃去的人影里,还有隔壁班伙计的身影,一个个全神贯注,提起十万分警惕戒备着。 “关于这点,确实是警卫部的失职,我觉得我可以………”西莉亚皱着眉头道。 “不用了,副主席小姐。” 邦邦冷冷道。 “老大们正在开会商议,应该很快就能得出结果,不会给你们增加工作量。” 这时,只听大门发出一声巨响,又是两个人闯了进来。我仔细一看,正是飞狗和小北,这两个家伙的情况也是很差,到处缠着绷带和纱布药膏贴得满脸都是,可是人倒是精神得可以。 “卧槽,文秀你终于醒了,我们可真是急坏了,要是你再不醒我真就要扛着炸药包去二班………炸飞他们。” 飞狗大声嚷嚷着,可是他的后半句话很快降低了音调,变成了一种暧昧的咕哝声。然后我就看见他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西莉亚去了,似乎拿砖头砸,也没法把他的眼神砸开。 “那么,我就告辞了,期待你们的结论。”西莉亚淡淡道,也不再理会我们,优雅的转身离去 就如邦邦所说,结果来的确实很快,就在这天晚上,我的病房就被一窝人占据了,最警觉的哨兵站满了走廊,房间里则被挤得满满当当,乱七八糟的慰问品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几天没露面的钢哥来了,他的神情看上去有点疲倦,身边还跟着隔壁班的两位大当家,龙飞和军师,显示出这次小聚会非同寻常。小弟们麻利地清理了一张空病床,充当餐桌抬上来,拉来三把椅子,然后摆上瓜果卤肉还有整箱啤酒。 油脂和酒精味很快驱散了福尔马林的味道。 三位大哥大马金刀地就在旁边坐定,一群核心小弟则在一边席地而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直吃喝了半个小时才进入正题。 “好了,伙计们说正事吧,想必大家也知道,那些王八蛋海鱼狗们终于忍不住动手了,而且一天就干躺了我们三个班七个兄弟,其中我班上的林文秀伤的最重,这帮王八蛋下手一点也不留情,要不是急救来的及时,他现在已经被打成残疾人了。” 一片尖锐的视线迅速转到我身上,人人眼中都是怒焰闪烁,充满了激愤和不平,大家伙暗中交头接耳的,偷偷打听我的伤情恢复状况。 老实说,这倒让我觉得点感动。 “我听说文秀小子还揪住了一个垫背的痛打了一顿,警卫赶到的时候还死死咬着不松手,用警棍都分不开,”二班班长龙飞挑起浓密的黑眉毛,冲我竖了下大拇指,“干得漂亮,比我们班两个被打得球一样家伙有种。” 我感觉脸上有点发烧,上次我被夸奖还是小学时候的事儿了,当时我主动承揽了三天的教室卫生,被班主任随口称赞了几句。 “但是,毫无疑问,这一回合我们算输惨了。” 绰号“军师”的宋少祁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掉牙的方框眼镜,脸上刻板到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上去是我们这一群人里最像文明人的。 “现在那些海鱼狗们可是兴奋得很,从网络到酒吧里一片狂欢,庆祝胜利,就连刚从医院里出来的罗恩;纽伦特也被视为捍卫海军荣誉的英雄,受到热烈拥戴,而且校委会对此采取默许态度,肯定更加刺激他们的气焰,接下去的攻击肯定会更猛烈。” 现场响起一片“咯咯咯”的咬牙切齿声,伙计们的面部肌肉绷紧着,额头上爆出青筋,仿佛是在嚼海鱼狗们的骨头解恨一样。 “所以,这就是我请大家来这里的目的。” 钢哥一口气干完大半杯啤酒,呼啦一下站起来,带起一股灼热的恶风,他就像是一座在羊群里竖起身子的巨熊,鼓起毛发,露出尖锐的牙齿,一瞬间压住了所有人的气势和声音。 “现在情况紧张,伙计们,海鱼狗们已经欺负到我们鼻子底下了,校委会那帮狗屁人什么都不管,我们家里人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我们该怎么办呢,就像那些海鱼狗们希望的一样滚出学院吗?绝不!” “对,绝不!”所有伙计一起发出怒吼。 “如果是一开始,我马上就可以打包滚蛋,反正我从来就不是块学习的料,这个名额也是我那无聊的老爸花了十几万块买的,中间受够了那些皮条客的鸟气,我从来就不喜欢也不稀罕。但是现在打了我们的兄弟,喷了我们一脸口水,然后就想把我们踹了,想也别想,你让我们走,爷反而就不走了,和你们干到底!” “对,干到底!”所有人再次发出热烈的呼喊。 钢哥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所以,我希望三个班,一百多位伙计,从今天开始团结起来,牢牢捏成一个拳头,砸扁一切垃圾和敌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今日只要大家愿意,我罗刚就当大伙都是自己兄弟!” “哟!” 大家伙都被他的激情感动了,内心里火辣火辣的,一起举起酒杯大喝,声震如雷,几乎要击穿病房的隔音墙! 对于我们这些小海狼来说,这一天意义重大。 因为从这一天开始,我们正式成为一支紧密无间的“兄弟旅”。 第六章 海狼训练 我重新恢复训练,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从医院出来的感觉有点像刑满释放,我扛着背包晕头晕脑地赶到教室,结果却扑了个空,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我只好转向军械库方向。 可是刚进门,我就看见绰号色狼的二货正和几个老流氓一起把管军械库的女孩堵在墙角,呲牙咧嘴,动手动脚,伸出手指往她的脸蛋和胸口戳啊戳啊,而那个褐色头发的女孩几乎吓坏了,像只被大灰狼围住的小白兔一样瑟瑟发抖。 老实说,我和色狼不太合得来,主要是我觉得这家伙太丢男生的脸,看到漂亮女人就迈不开腿,什么骚话都说得出来,简直不要脸了。色狼觉得我是假正经,阳痿佬,没绅士命却有绅士病。 “喂喂,你们干嘛呐,大白天的就搞事情。”我不耐烦地伸手把他们一个个拽开了。 “切,文秀,我还以为你要来插一屌呐。”色狼一脸不痛快地斜瞪着我。 “我不是你谢谢,而且是插一脚,不是插一吊,别乱用词。”我面不该色地纠正了他的黄色发言。 “傻逼。” “智障。” “脑残。” “二缺。” 我们两个互瞪眼神,愉快地互喷了一通口水后,色狼很识相的带着伙计一溜烟跑了,临走给我丢下一句。 “待会儿到e号港口集合,别迟到了。” 我撇撇嘴,转身向女孩道歉: “抱歉,这家伙一直这样,请别介意。” 那是个挺清秀的女孩,不过绝对算不上有多美丽,这时候赶紧慌里慌张地整理身上的衣襟和衣领丝带(其实也完全没乱),这才双手交叉在腹部向我道谢。 “不不不,刚刚要谢谢你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他们才好,嗯,对了请问您也是水下战斗系的学员吧。” “嗯,没错,有事吗?” “水下战斗系的话,从前天就把两台两栖作战机甲提走了,迄今为止也没没有归库,”负责管理机库的清秀女孩认真地回答我道,“虽然说校军械部并没有为两台机甲单独设立管理档案,但是它们任然属于公共财产,希望你能督促他们尽快交还。” 我痛苦地捂住额头。 好吧好吧,我们这些海军陆战队不但没人权,他奶奶的连武器都是黑户口啊。 “话说,这是你的工作吧,干嘛交给我。”我抱怨道,实在不想接这完全不归我管的麻烦事。 女孩的表情特别惊慌。 “我……..我也知道啊………可是,可是……..你的同学,我和他们一说话,他们就开始不正经的嬉皮笑脸的,还想…….还想……..” 女孩有些胆怯地抱住胸口,脸蛋红得厉害,我偷偷用一个高抛视线瞄了一眼女孩的胸口,心里忍不住感慨万千。 嗯,大,确实很大。 可是话说回来,相貌撑死也就是中上水平吧,这帮傻鸟是多久没见女人了,那么饥渴。 “好吧,我会去交涉的。” 女孩展开笑颜,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非常开心。 “谢谢,谢谢,哦,对了,我叫卡诺娜,目前是第一军械库的管理员。” 我撇撇嘴道。 “林文秀,水下战斗系,学院里大名鼎鼎的‘两脚猪’之一。” “两脚猪,那是什么?” “咦,你们听说过吗?我们水下战斗系的最新外号。” 我一时大为惊奇。老实说,我们在这个鸟学院已经被人鄙视惯了,突然有人拿我们当普通人看,反而让人觉得有点不适应,对这个女孩难免生出一点奇异的感觉。 “并没有,我已经在机库里加了一个月班了,除了上课几乎没有离开过,对于你们这个系统,也只是从登陆资料上得到的情报,请问,你们这个系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卡诺娜老老实实回答道。 我刚燃起的一点兴趣瞬间被泼了凉水。 什么嘛,原来是宅太久了没听说过而已啊。 “没事,我建议你还是别了解了,省得扫兴,再见了。” 我也不再理会女孩了,自顾自地挥手道别。 在学院最偏僻的e港口上,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三个班一大群人。这里已经是学院的东南角落了,原来就是一片养殖基地到处都是烂泥和渔网,只有一小段可以容纳小型艇的木制栈桥,根本就不算训练场,学院也一直懒得管理从没有做过整修,看来现在是直接把这块垃圾场划给我们用了。 两台[海狼]正以半潜姿态浮在海面上鼓脑些什么东西,可是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整天上蹿下跳的潘多斯基上尉。 飞狗很快看到了我,一脸惊奇道: “唉,文秀,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不是说你还要躺两天吗?” “躺个毛,那病号饭真他娘难吃,天天炖鱼黑面包,我都快吃吐了,你们这帮王八蛋也不是东西,除了站岗放哨的,这些天一个来看我的都没有。” 说到这事儿我就一肚子火,因为这个时代医疗技术高速进步,这年头只要不是大脑死亡或者心脏停跳这种恶**官损伤都能抢救回来,我这种旧世纪在医院里至少要躺两个月的伤势,只用了三天就康复了,可是医院里的伙食简直比治疗还要人命,为了保持清淡饮食,一天三顿都是白水炖鱼,连姜片都舍不得放,那鱼腥味简直了,顿顿吃得我脸色发绿。 “唉唉,这你可就愿望兄弟们了,这些天大家伙不都在忙着办正事吗?反正你又不会死,躺着就躺着呗。”飞狗赶紧打了个哈哈,把所有责任一笔勾销了。 此时,两台两栖机甲还在海里进行机动动作演练,机体的动作很怪,一会儿沉下去,以高速在海底滑行一段距离后,骤然从海面窜出来,就这样反反复复。 这可不是作战条例上规定的两栖机甲标准作战法,我不由得奇怪起来。 “喂,你们这是在干嘛,这可不是正规打法吧。” “当然,我们是在准备个大动作给那些海鱼狗一个教训,之前这帮王八蛋让我们吃了那么大亏,不整死他们我们咽不下这口恶气,这两天我们专门找了几个酒量好的兄弟,先把潘多斯基那傻鸟灌醉了,剩下的就靠我们自由编排战术了。” 我刚想问什么,一台[海狼]冲上岸来,大幅隆起的深蓝色装甲板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金色鳞光,水流沿着装甲表面开出的排水槽蜿蜒流泄,四台喷水推进器的叶片装置依然昂昂叫着高速转动不停,甩出大量的水滴。 驾驶舱门打开,邦邦从里面钻了出来,拉着升降索摇着他的大脑袋跳下来。 “该死的,还是不行,跟不上老大的节奏。” 在岸边等待的军师显然皱起了眉头。 “19%也还差一些吗?该死的,钢哥的同步率太高了,完全没人跟的上他的动作啊。” 这时,邦邦从人群里瞄到了我,眼睛立刻亮起来。 “文秀,你小子出来了,太好了,快过来,喂喂,军师,这家伙可是有27%的同步率!” 一群人全喷了,逮着我就是一顿暴打。 “艹你奶奶的,你小子同步率那么高都不说,害得老子们白忙了那么多天,吃屎去吧你!” 我当然不服,在拳头巴掌里挣扎着叫骂道。 “妈的,你们又没问我,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 结果话还没说完,我又被按着暴打一顿。 “妈的,还狡辩,辩你妈了个逼!” 于是,我怀着无处申冤的满腔悲愤坐上了[海狼],花了五六分着把动作感应锁一节节扣在关节和身躯上,拉动机甲重新立直。 驾驶机甲不是第一次,但是在海中操纵却是第一次,和陆地机动相比最麻烦的就是除了要协调延迟率波动不定的as装置,还要另外控制三个机械设备:离合器,变速箱和油门踏板。 我才不会告诉你,这玩意儿竟然还是手动挂挡的! 如果要换个档位,要经过流程如下:先要扳动一个手指勉强够得着的开关,切断as装置的手部机械控制,接着用你活动范围还不到三十度的小手握住换挡杆,同时用你那活动范围一样可怜的小脚踩下同样勉强够得着的离合器,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这个至少有七八斤重的金属杆子推到合适位置,然后重新打开开关,恢复操作。 “文秀,放松点,跟着我的指示做就对了。” 无线电里传来钢哥的声音。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把机甲的注水扳手拉上(这玩意是直接安装在左扶手上的,换挡杆则是右扶手),[海狼]拖着一串气泡,慢慢沉入了水下,老实说,这个过程一开始相当让人恐慌,在大型液晶显示屏的作用下,让人不禁会产生自己正在往海底下沉的错觉。 海洋美吗,我只想说美个鸟,三十米深度以下完全就是一片凝重压抑的黑暗,寂静无声,就像是有一张阴沉的面孔紧紧盯着你,不到三分钟就能让人毛骨悚然。 老实说,我的反应相当严重。 黑暗和孤寂压抑的气氛像山峦一样压来,我被压迫地几乎透不过气来,差点就想一按弹射按钮射出去。 “别像块石头蛋子一样往下沉,启动推进器!”钢哥严厉地大吼在无线电耳机里炸响。 像是被狮子在屁股后面吼了一嗓子一样,我浑身战栗起来,以抽风一样的动作迅速把死沉的换挡杆扳动到一档,然后用力踩下了油门。 “隆” 八百五十马力柴油发动机爆发出惊人的咆哮,震得我屁股下面的座椅都微微发抖,[海狼]立刻停止了下沉,从机体侧后方喷射出一片密集的气泡,机体缓慢地活动起来,一开始速度并不快,但是在三四秒钟后,强劲的推进感觉就变得明显起来,顶着机体向前方冲刺,我整个人都被猛烈的冲击压进了座椅里,牙齿咯咯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仪表盘上显示的速度已经达到二十五节,而刻度盘上显示的极限速度竟然有三十四节! 突然,眼前一大片暗礁出现在我的视野前,迅速向我的眼前砸来,我吓得急忙闭上眼睛。 “咚” 座机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我感觉自己连人带机被一脚踹飞出去。 “妈的,认真点,你是水兵不是水雷!”钢哥的骂声再次响起。 “可……..可是……可是我从来没用过这东西啊,而且好难用啊,大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请你妈,要是这次没搞好,上岸老子就揍你,你想被打断左腿还是右腿,或者是第三条腿!” “当然是哪条都不想啊!” “那就给我认真一点,我知道你他妈的本事不差,别表现的连垃圾都不如!” 钢哥的吼叫几乎击穿我的耳膜。 在带头大哥劈头盖面的咆哮中,我竟然神奇地恢复了手脚活力,带着一点僵硬,将变速器切到了二档。 [海狼]猛地加足一把马力,向前快速冲出去。 前方再次出现一片阴影。 或许是神经病发作,或许是脑子被水压挤坏了,我当时想的竟然是。 “哇,我面前竟然有坨屎啊,好大一坨,像大便一样,还是小山型的,明显是消化不良耶!” 就在下一秒钟,我几乎是不经过大脑的一脚踏下离合器,同时手腕抢先半秒钟活动,紧接着是膝盖,[海狼]在短促的延迟后,沉闷地回应了我的指令,机体一踏水压层,高速侧转,几乎紧贴着礁石快速擦过去。 呀活! 我可以肯定,当时的距离绝对不到十厘米。 “卧槽,文秀,你他娘的牛逼,老牛逼了!” 钢哥忍不住在无线电里发出大叫,一不留神连家乡话都蹦出来了。 “下面试试追着我走,保持这个状态!” 钢哥的[海狼]喷射着气泡,迅速冲进了前方深海,我立刻挂上三挡追击上去。钢哥这孙子一会儿在上一会儿在下,一会儿猫在礁石堆里躲起来,简直让人抓狂。 一开始我经常被钢哥甩脱,或者说甩地连影子都看不见,可是这反而激起了我强烈的挑战欲,情绪被一点调动起来,神经处于极度的活跃之中,每一次冲刺,每一次大角度机动都能激起一股强烈的战栗感。血液在下半身沸腾着,紧跟着袭来的就是剧烈的尿意,我不得不绷紧肌肉压迫着生理冲动。 一开始钢哥远远超前,我只能远远吃他的气泡。 挪转,加速,机动。 慢慢地,我可以咬道钢哥座机的推进器了,那一坨坨气泡糊了我一脸,什么都看不清楚。 挪转,加速,机动。 逐渐地,我看见了钢哥座机的屁股,那钢铁的臀部扭来扭去的卖弄风骚,看得我直想一刀**它。 来啊,来啊,冲啊! 我在心里嚎叫,激烈的,放肆的嚎叫着,从喉咙里冲出一串无法分辨的音符。 “啊乌哦哦哦哦哦!!!!!!”。 突然,钢哥的机体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我只感觉喉咙里一阵像被勒住般的难受,急忙按下放水按扳手,排空水箱,驱动机甲一口气冲上了海面。 妈的,原来是不知不觉中氧气见底了。 再一次见到阳光,我顿时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而在岸边的弟兄们都是一脸惊讶,钢哥兴奋地抬起机械腿踹了我一脚。 “厉害了,小子,太他妈厉害了,你简直就是个超厉害的王八蛋!” 这些乱七八糟的叫喊我统统没听到,我发现数控计算机上闪现了一行数据,我一开始以为是产生了幻觉,可是等我再看的时候,那行东西已经消失了。 没办法,我只能当它就是幻觉了。 第七章 插鱼 星期六晚十点。 月黑风高,乌云蔽日,正是杀人放火的大好时间。 我们找来螺丝刀和扳手,直接把两块隔离网板给卸下来,飞狗和小北两个侦察兵蹑手蹑脚地钻进海滩,其他人则埋伏在绿化带里隐蔽待机。 军师同志戴着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旧式坦克兵耳麦,趴在最前面部署行动。因为大家都是武斗派,单打独斗可以,要指挥五六十人同时行动就困难了,所以大家一致推选军师做这次行动总指挥。 别看军师长得清秀斯文,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但是心思最为缜密凶狠,不管思考还是行动都滴水不漏,在他的部署下,几十条命令在两分钟内就被清晰而准确地传达给六七个行动单位,而且中间没有任何重复和差错。 “一号寝室呼叫三号寝室,玻璃窗有擦干净吗?” “三号寝室报告,放心吧,全部都擦干净了,连落地窗都擦了。” “清理工具,返回。” “一号寝室呼叫四号寝室,舍管动向如何?” “四号寝室报告,舍管已经休息。” “继续监视。” “一号寝室呼叫二号寝室,码头还有鱼吗?” “二号寝室报告,大鱼已经游到外海了,只能钓小鱼了。” “是吗,那可真倒霉。” 军师的破耳麦有点漏音,我趴在一旁听得真切,我当然知道,所谓的“x号寝室”就是各个行动小队的代号,玻璃窗,舍管,大鱼分别代指监控,警卫和目标舰船,为了防止被迅速读取,军师还故意在里面插入了一些无意义段子混淆视听。 其实一开始我们觉得根本没必要搞那么严密,因为军事学院又不是情报部门,不可能在校区内布设窃听网络,费老大心思搞这个有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感觉。 但是军师认为我们全是二逼中的战斗机,傻缺中的轰炸机,威胁要是不听他的他就撂挑子不干了,于是大家伙只好随他的意思。 “弟兄们,场地清理完了,活动可以开始了。”在综合了所有报告后,军师压低嗓音下达命令。 弟兄们立刻摩拳擦掌,准备器械,虽然已经是入秋季节,寒风凛冽,趴在绿化带里人很快就冻得手脚僵硬,但是大家伙依然斗志激昂,几十双眼睛直盯着海滩。 大约十分钟后,海滩上亮起了一个烟头火星,在黑暗中划了三下。 这是事先约定好的通讯暗号,意思是海滩上没有其他人,可以行动。于是大家伙立刻行动起来,猫着腰,压着脚步,迅速冲向海滩上的滑轨装置。这玩意儿是用强袭布雷舰的布雷轨改装而成,可以在几秒钟内将机体推入海洋,在这之前我们的机甲训练连合适的入水载具也没有,都是找个水深略大的地方直接往里跳,活得像跳海自杀。 我们的两台机甲正固定在滑轨末端,以防水布遮蔽,弟兄们手忙脚乱扯掉了防水布,打开电子锁,我和钢哥立刻翻身钻进去。 “目标位置海域已经发到机载计算机上了,不过接下去的搜索就靠你们了……..虽然目前夜晚时间开始延长,但是依然不必冬夜,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在四点三十分之前返回。”军师严肃地叮嘱道。 “了解,你们就等着看大新闻吧。” 钢哥吹了声口哨,然后和我一起关闭了液压舱门。 机械滑轨拖拽着机体,我在驾驶舱里清晰可以听见滑轮组发出一阵阵低沉艰涩的呻吟,似乎随时都会崩飞出来,显然在平时拖拽几吨重水雷的机械上强行安装三十吨级别的机体非常勉强。 随着耳机里发出两声沉闷的轰鸣,机体滚入水中,沉重的黑暗立刻严严实实包裹了机甲。我和刚哥小心翼翼地调整注水箱扳手,将变速箱切换至四档位置,然后将as系统开关重新打开,恢复对机械肢操纵,驱动机体沿着设定路线高速滑行。 根据飞狗刺探到的情报,在加上伙计们多方打探,我们确定舰船系一帮家伙将会利用节假日驾驶一艘训练舰出航,在演练学习的名义下,在海上召开庆功party,欢庆“作战”胜利,届时几个海鱼狗骨干分子也将到场助兴。 我们两个就是去砸场子的。 在两台机体的肩装自动炮塔里,各装填了一枚350mm口径mps-1战术鱼雷,当然,我们很良心地没有安装半穿甲战斗部,只是一坨会自航的铁块而已,但是以这种鱼雷一百节的高航速也足够在轻型舰艇上砸出一个窟窿。 保持着二十九节的水下航速,我们两机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目标海域,几乎不用经过搜索,灯火辉煌的“巴格拉基昂”训练舰就像个穿着暴露的骚货一样下锚在大海中央,几十海里外就能看见。 妈的,这帮王八蛋竟然在甲板上开露天酒会! “上,搞死他们!”钢哥恶狠狠地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我们两个重新潜入三十米深的水下,同时加足马力,一口气扑上去,将早已解锁的350mm多用途火箭炮对准了“巴格拉基昂”好薄弱的船底,此时这艘战舰没有任何戒备,依然傻呆呆的停在原地。 我压抑着激动,将手指缓缓按在换挡杆的扳机上。 突然,我周围的海水膨胀了,沸腾了,一团夺目的闪光撕碎黑暗,骤然在我的视野里爆炸开,一瞬间竟然短暂夺走了我的视力,下一刻,一股猛烈的冲击波席卷而来,我的座机像个棒球一样被打飞出去,一头撞在了一块海底平台上。 紧接着,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在海水里迸发,整个海底都被冲击波和碎片搅得一片混乱,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再次被冲击波打飞,一直翻滚了几十米才停住。 反潜火箭,船上的混蛋竟然发射了反潜火箭! 这是一种口径250mm,像是火箭炮一样采用八联装或者十六联装布设在战舰船舷位置的简易反潜武器,能够直接攻击三百米以上深度的潜航武器,也是少数一直保留到现在的旧世纪武装,虽然没有制导装置导致命中率低下,但是火力猛烈,而且价格超级低廉,依然非常受海军器重。 首先是一座反潜火箭发射器向我们投射了十几枚弹药,紧接着又是侧舷的两座反潜火箭发射器投入战斗,在战舰前方构筑起一堵密集的火墙。 我和钢哥被逼得连连后退,没想到这帮海鱼狗还有两下子,竟然在最后关头察觉到了,还能迅速组织反击。 可是我有点想不通这帮家伙出来游玩为什么会带实弹。 “钢哥,怎么办?” “奶奶的,那么多兄弟忙前忙后干了大半夜,要是空着手回去我们脸面往哪儿搁,今天我还救吃定这条大鱼了,突进去!”钢哥的牛脾气上来,拿出当年率领全班打群架的气势大喝一声加速就冲。 于是,我也只好不太情愿地加速。 爆炸,爆炸,爆炸。 反潜火箭接连在我们身边炸开了花,火球包围了我们,碎片划割着厚重的耐压外壳,整个机体都在疯狂震荡着,似乎随时都会崩解散架,隔着两道液压避震器,我依然能感觉到我的眼珠子都要被震飞! 我紧张了,迟疑了,踩油门的踏板不自觉地松了下来,想离那些恐怖的反潜火箭远一些。 可是钢哥依然毫不减速的在冲锋:“来啊,海鱼狗们,来啊!” 马上又是一轮反潜火箭劈头盖面地砸下来,这一次落弹位置很近,我们的机体不但被冲击力掀飞了,而且再次像炮弹一样砸回了海底,耐压壳发出了一连串恐怖的扭曲变形声音,我感觉就像自己正在被一点点劈碎。 轰击还在继续,又是一轮一轮的反潜火箭砸下来。 老实说,我的心脏都在颤抖,都在哆嗦,特别想就这样趴在海底不动了。 “起来,”一条机械臂猛地把我从海沙里拖起来,钢哥的吼叫震耳欲聋,“枪子转找胆小的,阎王专找要命的,越他妈怕死越会死!” “可可可……..” “上!” 钢哥驱动他的座机飙射出去,把我顺带着往上一抛。 迎头又是一轮反潜火箭弹,中间还混杂着小口径机炮弹割裂水幕的细密弹道,我差点吓瘫痪了,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操纵座机。 “别他妈的鸭叫一样,吼出来,吼出来文秀,像个爷们一样吼出来!”钢哥咆哮,像是一杆铁锤一样砸在我的胸膛上。 “啊啊啊啊!!!” 我终于把胸口里憋着的一股东西从喉咙里挤出来,发出一连串变调的音节,身体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放空了,涌起一股奇特的酸麻感。 玩命,玩命,玩命。 我他妈要和你们玩命!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恶气涌上脑门,我浑身哆嗦着,狠命地一脚踏下油门。 [海狼]一头冲进了火箭弹雨中,下一刻,一股猛烈的冲击几乎贯穿了我的肠胃,像是迎面一脚一样把我狠狠压迫在座椅上。 机体一头冲出了弹幕。 没死,我竟然没有死,他奶奶的奇迹啊,这帮王八蛋竟然连我这垃圾都打不中,简直就是群超级垃圾啊,哈哈哈! 激烈,疯狂的念头伴随着一阵阵涌上来的肾上腺素冲击着我的脑门,把叫做恐惧的玩意儿砸了个稀巴烂,让我像个脑充血的暴徒一样蠢蠢欲动,甚至有点期待起战斗来! 爆炸,爆炸,爆炸。 “文秀,漂亮,再上一轮!”钢哥的咆哮依然高昂,毫无畏惧。 “是!” 我在无线电里抖出了哭腔,鼻涕都快要飙出来了,一步步把自己机甲的发动机马力提高到极限,驱动机甲一步步提速,又是一次冲击撕开了一片反潜弹幕。 很快就是五链(督政府军鱼雷射程单位,约半海里)精确射程内了。“巴格拉基昂”号明显慌乱了,连起锚机都来不及启动,直接砍断了锚链条强行起航,同时把更猛烈的反潜炮火砸下来,甚至还发射了反潜鱼雷,我和钢哥在这同时扳下注水开关,升起机体。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激烈地大吼着,迎着弹幕一头冲上去,机体被空前猛烈的炮火切割着,至少受到了三发直击弹,左水箱被击碎漏水,肩部和背部装甲被高速穿甲弹击碎,一部分管线损毁,燃油到处泄漏。 但是几乎是同时,我们两个也发射了鱼雷,两枚装订为直航模式的训练雷拖着一串膨胀的气泡向目标高速杀去。 以近四千吨战舰的机动速度,这个距离绝对无发躲避。 我和钢哥拖着伤痕累累的机体迅速脱离,连续机动了三四海里才浮出水面,虽然并不是安全距离,但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机体不仅仅是中弹损伤,而且部分耐压壳也变了形。小口径机炮弹对装甲伤害不大,可是也还是不停漏水。 可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很愉快地听见了两声巨响,整条训练舰立刻开始漏水倾斜,几乎呈现12度角,甲板上一片鸡飞狗跳,桌子盘子到处乱滚,不少倒霉蛋直接稀里哗啦就滚进了海里,场面一片混乱。 我们两放声大笑,然后用摄像机欣赏这漂亮的一幕,准备拍个小视频给岸上的兄弟过瘾。 唉,等等,怎么其中有中年人和老人? 视野里出现了预料外的任务,我奇怪地重新调整摄像机焦距,然后我就在人群里看见了少将,中将,上将………舰队的,司令部的,港口基地的,一应俱全,至少有二十位以上! 什么鬼! 一个满脸愤怒的老爷子正拼命抓住护栏,五指青筋凸起,而他身旁一个英俊的金发少年正用力挽住他的胳膊,避免他掉下海,而在老爷子的礼服肩章上,我赫然看见了四颗闪耀的将星。 四颗星,我去,这是大将啊! 第八章 闹大了 我们两个连滚带爬冲回了老巢,此时,学院里正一片鸡飞狗跳的大混乱,不管是军舰还是小汽艇都组织了起来出海救援,暂时没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 一上岸我们两个又都急眼了,因为机体上的弹伤都还在呐,稍微一检查就露馅了。但是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军师却带着一堆叉车,吊架,和小车拉的修理钢件迎上来,见到我们连问候都来不及说一句,就立刻放倒机甲,拆卸受损装甲板,更换管线,龙飞带着另外一伙弟兄则埋头清理起沙滩痕迹,忙得热火朝天。 “卧槽,你哪来那么多工具和备件。”钢哥一下机甲就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学院可不是游乐场,有充足的安保武备,这么多工具是怎么运进来的? “上次我们向学院申请布设改造滑轨,我利用申报单的漏洞额外多申请了一些工具和钢件,然后从小北家的物资仓库里替换了等额的部分,我当时想,如果我们要对海鱼狗的战舰展开攻击的话,难免会造成一些损伤,要从学校军械库里搞备件工具几乎是不可能的,必须防患于未来。”军师一边指挥弟兄们动手一边道。 “看来果然是用上了。” “可……..可是,我们计划不是上周刚定下来吗?” “……..大哥,一个月来你在酒桌上已经嚷嚷过不下十遍了,幸好周围都是弟兄们,不然早就泄密让海鱼狗知道了。”军师斜眼瞄着他道。 钢哥的老脸上顿时面露尴尬,谁都知道他是个直脾气人,两口酒下肚就什么心里话都往外掏,根本不指望他能管得住嘴。 “可是,军师,还有个严重问题,对面拦截火力太猛了,鱼雷没有回收,这要是被认出来还是要完。”我插嘴道。 “放心,之前军械库管理女生找我们要机甲的时候,我让色狼和几个老流氓缠着她,然后偷偷折军械库计算机里删除了两条训练鱼雷的数据,整个学院登记的各型训练鱼雷在四百条以上,整个督政府海军同型鱼雷数量更多,少了两条轻型鱼雷根本没人在意,现在物证全无,人证也一个没有,想抓我们有那么点难度” 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这帮二流子会对个不是特漂亮的女生一齐起了色心,感情是早就谋划好下黑手了。 后背一阵恶寒:军师这货简直太黑了。 “卧槽,下面是不是还差把咱俩也捆起来丢海里灭口。”我忍不住咕哝道。 结果军师还真冷着脸回答道我了:“要不是你们是我兄弟,早就灭了你们两傻缺了,他奶奶的,你们雷击的时候连事先识别目标的基本流程都忘了吗,那么显眼的一甲板高级军官,亏你们也有胆雷上去。” 仔细清理完现场,我们把机甲用防水布原样包好,然后撤回了寝室。把门关上,军师噼里啪啦一通解释后,我们才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我们出发不到五分钟后,内线又传来十万火急报告,说是目视两艘满载高级军官的水翼艇已经出港,向目标海域驶去,光少将中将就看见了好几个,全穿着军礼服绝对不会看走眼。 在场的人全傻了,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插上那么一手,那帮海鱼狗看样子还请了不止一批人参加他们的联欢晚会,这下性质可全变味了,原来还只是私人恩怨报复,现在要是一动手就变成谋杀长官了,枪毙十次都不够。 当时紧急召回也来不及了,因为根本没有对海联络设备,水翼艇有五十五节航速,也绝对比两栖机甲水下速度要快,按照时间点计算,只要那些大官们不中间翻船很可能就会发生正面冲突。这时候大家伙还挺放心,觉得按照惯例雷击前都要确认下目标情况,那么一堆高级军官在甲板上亮相只要眼没瞎肯定就能看见, 可是军师表示完全不相信我们两个的智商,立刻下令启动了应急备案,甚至还准备好了第二梯队,随时准备出海给我们收尸。 “胖虎家的殡仪馆都已经给你们热好炉子了,他家里人还很热情地给你们准备了最好的红木骨灰盒,可惜了,可惜。”军师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地长叹了一声,给这次行动做了总结。 我和钢哥恶心地撇撇嘴,但是又不敢得罪这货,只好一起冷冰冰地视线转向胖虎那蠢货,结果那二傻子被我们看得发毛,一张胖脸上赶紧堆满笑容:“没事没事,以后要是自家兄弟来我这儿办业务,一律享受半价优惠!” 所有弟兄一起用整齐的声音回应他:“呸!” 果然,第二天大批宪兵就蜂拥冲进了校园,所有军械库的档案都被掉出来检查,相关嫌疑人都被第一时间逮捕,关进小黑屋里严加审讯,就连校长大人也被几个宪兵军官囚禁在办公室里,连上厕所都要人紧紧跟着,实在是窝囊的不行。据飞狗刺探来的消息,海域附近的几个海军基地也被宪兵全面搜查了,航海武备全面接受调查,闹得鸡飞狗跳。 毫无悬念,我们的两台训练机甲也被从海滩上拖出来吗,好在我们事先已经抹掉了所有痕迹编排好了说词,所以并不紧张。 身着蓝色制服的宪兵部队规模并不算大,但是却是督政府最恐怖的武装部队,对于大将以下的军官和部长级以下官员可以不经任何手续,随意逮捕甚至审讯,被他们抓进去的嫌疑犯,往往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学院里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据说当天晚上除了一群高级将领,还有一名大将遭到了雷击,让人深刻怀疑是不是有政治谋杀成分。 我们一群人却显得格外轻松加愉快,在食堂里大吃大喝吹牛逼,交流人生经验,谈论美女信息,小日子过得轻松加惬意。可惜就在飞狗和色狼两个逗逼死命争论到底是西莉亚漂亮还是四班海鱼狗的班花漂亮的时候,一个胳膊上吊着绷带的小子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我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厌恶。 小纽伦特,学院论坛id号海王,海军少壮派军官头子,没救了的脑子主义者。不过看这家伙断胳膊断手的鸟样,我们心里又是超级快意。 “嗨,你们几只两脚猪,你们有麻烦了,现在就去校长室里,交代你们的罪行!” 那家伙瞪着眼睛,歪着嘴角,活得像饿了三天的疯狗。 而弟兄们则非常配合地表演起来: “哟,这小子是谁啊,那么牛逼。” “没见过,不会是外面的要饭佬批身皮子冒充的吧。” “哦,不是刷马桶的吗?” “哟呵,我还以为是宪兵总队长来了,穿着身小皮子还牛逼起来了。” 大家都是久经流氓活动考验的,三五句话就把小纽伦特气得脸色发白,眼看就要跳起来了,这时身过后却转出了西莉亚。 “够了,别演戏了,就你们这些精明透的家伙会不认识敌人吗,现在根据多方举报,你们三个班和昨晚的袭击有很大嫌疑,现在宪兵需要点几个人去调查,请以下几人跟我来一趟。” 于是,钢哥,军师,龙飞,邦邦等平时比较活跃的七个人叫走了,邦邦脸是黑的,似乎相当不满想要爆发。 “切,连叫人都只会让狗腿子来,某些也真是够客气的。” 西莉亚也是冷着面孔,略带讽刺地回答道。 “请什么样的人就需要什么样的人,我就觉得我挺合适。” 两个人一言不合,眼看气氛差得又要干起来了,我赶紧捅了两下邦邦。 “喂,老哥,人家好歹也帮过我的忙,就给个面子吧。” 邦邦撇了下嘴角,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但是还是起身跟西莉亚走了,这时,飞狗却急忙搭话了。 “那个,那个,西莉亚小姐…….他们没什么事儿吧。” 西莉亚歪了下头,情绪有点不耐烦,可是神情中却多出一丝奇异的人情味。 “放心,只是问个话而已,否则就不是我来找他们了,只要好好回答什么事也没有……应该如此。” 老实说,她的话也没什么信心。 飞狗却点头哈腰连连道谢,那架势真像是屁股后面长出了条尾巴,看得我们浑身恶寒。等一行人一走远,飞狗立刻激动地转过身来向我们叫嚷道: “看吧看吧,她和我说话了,女神和我说话了,和我说话了耶,这简直是沟通的一小步,人类历史的一大步啊!” 我们一脸恶心地看着他,立刻拉动餐盘和这货拉开安全距离。 “神经病。” “智障少年。” 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年轻,连初恋经历也没有,当然不会想到,这个小插曲会带来多严重的问题。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人端着餐盘从我们这边路过,这家伙生的金发碧眼,相貌就像是教堂门口的圣骑士像一样英俊,惹得来往的女生往这边看一眼就几乎挪不开眼睛,我还第一次见到女生能露出和色狼这货一样饥渴的表情。另外一点奇特的是,他身上并没有穿学院制服,而是野战军标准的褐色作战服,显示出他并不是这个学院的人,而是正规军。 奇怪,为什么陆军的人会在海军学院里混吃混喝? 等等,这张脸怎么都有点眼熟。 我扶着勺子努力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了,尼玛,这不就是昨晚我见到了,在大将身边护卫的年轻军官吗? 第九章 格列布 那个英俊的军官看到我的时候,稍微调了一下眉毛,以常年严格训练才有的标准姿势转身,然后大步向我这边走来。 老实说,当时我的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虽然我知道当时隔着一层装甲耐压壳那小子绝不可能看见我的脸,但是眼看他别的桌子不坐,就笔直地朝我这儿来了,顿时有点紧张起来。 “哟,诸位上午好。”帅哥军官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可是大家伙都黑着脸,没人给这个不速之客个好脸色看。 “哥几个心情一点都不好,而且烦的要命。”飞狗拿出街头流氓架势硬邦邦地回答道。 “呵呵,是吗,那可真凑巧,我的心情还挺不错,”帅哥军官脸上依然带着迷人的微笑,笑容丝毫不带恶意,“说起来,诸位应该就是新编的水下战斗系学员吧,传说中开机甲的海军。” “那又怎么样,老子们用两条腿走路,老子们骄傲,话说你小子到底是哪儿来的,满叽叽歪歪,不说明白就揍你。”色狼在一边瞪起大眼喝到。 “没什么事,其实我就想认识一下这位老弟。”帅哥军官笑道。 他的视线对准方向是我,虽然我极力想从这家伙漂亮的碧色眼睛里挪开,可是还是失败了。 奶奶的,只能正面交火了。 “不好意思,我可完全没兴趣和一个莫名其妙凑过来的二货认识。”我故意用生硬的语气顶了回去。 “呵呵,这么说可真让人伤心,就刚刚我还挺喜欢你呐。”帅哥军官依然一点都不生气,单手托着秀气的下巴,笑着说出了能把人吓死的话。 我当时就一口饮料了喷出去,赶紧想暗中招呼身边的弟兄找个茬把这变态轰走,可是没想到这帮孙子早就抱着餐盘一溜三米远,躲得远远的,好像我们两个就是某种名叫“gay”的病原体。 妈的,禽兽啊! “咳咳,那个,老兄,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基佬。”我紧张地咳嗽了两声道。 “你真的不是吗?”帅哥军官碧色的大眼睛里充满忧伤。 “当然。”我的小心肝都紧张地跳起来。 喂喂,大哥,你可别当众表白,不然大家还能做朋友来着。 “呼,那太好,我一直觉得基佬挺恶心的,哈哈。” 帅哥军官一下爽朗的大笑起来,我这才明白被这货给耍了,简直恨不得拿脑袋去撞墙,哦,不对,是先一刀捅了他然后再去撞墙。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诺梅西金;格列布,北方军司令伊万诺夫大将的侍卫副官。” “林文秀,水下战斗系一班的普通小兵。” “哈哈,真有点像个女生的名字,你果然还是基佬吧……….好吧好吧,我开个玩笑而已,把你手里的餐刀放下,放下,我可不是牛排。” 我费了好大劲才把餐刀插进了午餐肉片里,而不是格列布的脑门。 “那么,北方军司令的亲信大将是来这里干嘛的?” “你没听说吗?昨晚一艘训练舰遭到雷击了,被鱼雷打了两个大洞,灌进去的海水可以修七八个游泳池了,虽然说没人死亡,但是混乱中落水的,被人踩了的,撞在设备上的,也有十几人受伤,很不幸,我们家老爷子也就在其中,还磕掉了为数不多的几颗牙里的两颗,现在他火大的要命,严令彻查,我也就只好跟来一起帮着办事了。” 听到这事,我刚放下去的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然后调查成果呢?” “当然是很不顺利啊,”格列布很老成地叹了一口气,“现场除了两枚mps-1型鱼雷什么也没有留下,该死的是,这种鱼雷是督政府军运用最广泛的轻型反潜鱼雷,整个海军的反潜机,反潜舰,潜艇,两栖机甲都在用,装备数量有几万枚,想找出两枚鱼雷的型号简直是大海捞针嘛。” “啊,那确实是很要命的问题。”我咕哝了一句,心里却暗喜,看来军师的预料很准确,丢失两枚鱼雷并没有暴露我们的身份。 “刚刚宪兵队的人也比对了一下学院军械库电子档案,连一条相符的数据都没有,实在是让人失望。”格列布再次叹气,我则再次欢喜。 这依然还在预料之中。 “可是通过检查鱼雷,我发现一点很有趣的问题,那就是两枚鱼雷都没有装备战斗部,可以说就是两个空壳,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发现,对此,我有两点推论,第一就是袭击者粗心过头忘记了,第二,就是袭击者是和舰上某些人员很熟悉,至少是一部分的人,攻击的目的只是为了警告或者威胁,无意造成伤亡。”格列布的脸上露出笑容,逐条竖起手指。 “可能是粗心了吧,谁会闲着无聊专门用老贵的鱼雷去威胁别人,菜刀岂不是更合适。”我赶紧说道,略有心虚。 “呼,好像有点道理,不过总觉得很勉强啊,350mm直径,接近一吨重量的武器,可不是小手枪小迫击炮,犯这种疏漏实在太可笑了点,而且还是两枚鱼雷同时出现,嘛,姑且先丢在一边好了,”格列布拍拍手,“那么就按照第二条推理下去,当时参加宴会的主要是两伙人,一伙是海军学院的学员,另一伙就是应邀而来的将军们,这该是哪一批的敌人呢?” “当然是将军啦,谁家仇人有他们多。”我咕哝道,更加心虚。 “嗯嗯,英雄所见略同,我一开始也是那么想的,我稍微计算了一下,这些将军里至少有三大派系,八九个支系,利益纠葛错综复杂,彼此确实有不少仇敌。”格列布竟然意外地认同我了,这让我有点稍微松一口气了。 “可是,我就仔细想了一下吧,政治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首先要出手就要一击毙命,否则就会有引来全面报复的风险,用空鱼雷袭击岂不是让人立刻就察觉到危险,简直是打草惊蛇,实在不像是那些老行伍能做出来的事。其次,如果要警告,手段多得是,何必动用雷击部队这种特别容易暴力身份的手段。相比之下这倒更像是小孩子之间互丢石头的报复行为,一点不像成年人的手段。” 格列布再次逐步竖起两根手指,脸上的微笑慢慢变得沉郁起来。 “这么说就剩下学员兵一个选项了,据我所知,之前舰船系好像进行了一系列暴力行为,重点打击的就是学院里的某个新增系统,没错吧。这样好像就能继续推断下去了……..” “……….” “另外,还有个问题,林同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说话时,总是在倾向某种刻意营造好的结果呢?” 我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死死盯着这家伙,有种被毒蛇盯上而且无法摆脱的厌恶感,让我直想暴跳起来一拳打烂他英俊的脸。 “嘛,不过说了那么多没证据好像也没什么意思,这个推论也就先丢在一边吧。” 格列布突然笑起来,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阳光帅气,起身就走。 “那么下次再见了,林文秀同学,实习期欢迎你到北方来,另外,如果遇到昨天晚上雷击战舰的同学,麻烦你转告他们,也欢迎他们来北方,我和将军阁下还是很欣赏他们无所畏惧的勇气的。” 谈话结束,可是我吃饭的心情也全砸了,一群兄弟还没意识到问题大条,看我们聊了那么久,还以为我们两真成了那啥,叽叽喳喳扯个不停,搞得我特暴躁,差点想打人了。 饭后几个小时,大概是下午第三节课,潘多斯基上尉正讲得眉飞色舞,口水乱喷。钢哥一群人都放回来了,已经无精打采的大家一看连课也不上了,立即围上去,钢哥抹了下额头道:“妈的,不愧是传说中的宪兵队,尼玛问的真他娘细,连机体外壳腐蚀程度不同都问到了,还好军师口供编得严实才没漏馅……最大的麻烦事小纽伦特那蠢货,一个劲在旁边煽风点火,搞得我们真想揍他,校委会那帮王八蛋也都向着他的话说,死命把风往我们这里吹,巴不得宪兵把我们抓走他们也好落个轻松,就一个西莉亚倒是努力在帮我们说话。” “看看看,我就说,西莉亚小姐肯定是帮我们的。”飞狗开心地像是脑子坏掉了。 可惜大家伙都没鸟这傻蛋。 “虽然主席大人还算公正,但是毕竟话语权没有海鱼狗小头头大,眼看情况就要对我们不利了,却是一个不认识的金头发军官在大将耳边悄悄说了两句什么,大将立刻把火气压下去一些,声明这次事情就算了,希望院方严加防范,下不为例。” 大伙听着一愣,然后立刻想到了格列布,纷纷冲我挤眉弄眼的,直到我抡起板凳要打人他们才一哄而散。 既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大家也就放下心来,开始热烈讨论晚上该吃什么,是火锅披萨还是烤肉,结果以色狼为首的肉食党和以小北为首的西点党三言两语不合,又唾沫星横飞骂成一团。 后来我把那个小插曲单独找军师聊了聊,结果军师才听了半截就气炸了。 “拜托,你是蠢货吗,竟然和一个绝顶聪明的家伙那么实在的聊天,还聊了那么久,老天,你的智商也是完蛋了!” “我本来就不擅长弯弯绕绕的勾当,那应该怎么办?”虽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我还是努力想挽回点面子。 “把嘴闭上,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讲,当他是一团空气,”军师严肃道,“你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可能造成致命后果,这种时候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沉默,就算必须说话,也必须把用词精简到极限,模棱两可,能引起人无限遐想,这样,任何人都会对你的城府感到紧张。” 我糊里糊涂地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疏漏竟然是下手不够重,唔,早知道就把战斗部装上了,下次一定要吸取教训。”军师认真思索着,自言自语道 我再一次觉得,军师这家伙简直超级可怕。 第十章 期末战争(1) 接下去一段时间,整个水下战斗系依然是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其中最大的麻烦就来源于海鱼狗们,这帮家伙吃了两枚鱼雷,依然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在小纽伦特的带领下展开玩命的捣乱活动。 有时是把成吨的匿名信塞进院长室和军事教育部门,数量足够把几个部门的邮箱给淹没了,想无视都困难(电子版和实体版各有有三位数以上),有时是鼓动和他们一样脑残的海鱼狗们半夜三更在我们寝室楼下搞烛光游行,让人根本睡不好觉(而且这帮王八蛋还是两班倒,一班人白天睡觉,另一班人晚上闹事,轮流补充体力),最恶心的手段就是大张旗鼓的挑衅约架,然后暗中在现场准备了摄像机,准备来个斗殴直播(还好军师第一时间识破了他的诡计,分出十个小队把各个摄像点迂回包抄,全部清理了一遍,缴获的摄像机全卖了吃羊肉串)。 我们配属的教官依然是残缺不全,而且几乎清一色废物,就比如战术浇灌潘多斯基先生,除了满嘴跑火车的胡扯淡外什么本事都没有,到实在没什么可以教的时候,这位小贵族出身的军官竟然还有闲情逸致用战术课时间教我们“贵族式”穿衣打扮,并且得意洋洋地声称“出色的服饰打扮也是提高战斗力的有效手段”。 于是,就这样稀里糊涂混到了期末,大家不但没有理解到“贵族范”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而且差点连正常穿衣服都不会了,气得我们直想把这位只会吹牛逼的蠢货抓起来吊打一顿。 眼看教官指望不上了,于是在军师的安排下,几个酒量大的兄弟轮流掏钱,陪潘多斯基上尉喝酒,把这货灌晕了再说。 总算把这货摆平了以后,我们这才想起一件严重的事,那就是现在已经是快到年底,离期末考还不到两个月了! 理论上,我们已经就读了一个学期,但是实际上,我们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学到,更加让人抓狂的是侦察员传回来的快讯“期末考试的内容以舰船系课本为主”,据说是他上厕所时偷偷埋伏在教务主任的蹲位旁窃听到的,准确率接近百分之百。 妈的,炸了全炸了,这一个学期我们连船舷都没靠近过,鬼知道舰船系要考些什么东西! 钢哥悲伤地宣布道:“没关系,弟兄们,虽然大家这次考试基本是死定了,但是有一点值得庆幸………下学期留级的时候,大家还是一个教室里的兄弟。” 军师一脚把他踹下讲台。 “屁啊,你可是带头大哥啊,能不能说点鼓舞人心的!” “别的情况我都能鼓得动,可是一说到考试………我自己都觉得好想死啊!” 钢哥抱头哀嚎,这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我们这些吊车尾的心声。 “放你们的狗屁!” 军师额头上青筋都跳起来了,如果他手里有挺机关枪肯定当场突突了我们。 “平时一个个牛的不行,怎么关键时刻都怂了,告诉你们,在老子十几年职业生涯里,还没什么事情是咬咬牙摆不平的,我就不信小小一场期末考弄得死我们!” 小北在台下咕哝道:“可是二哥,我记得你好像也有很多年没及格过………”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就挨了一黑板擦,连人带椅子一起翻倒了,当场翻了白眼,吓得我们再也不敢多废话了。 军师拍拍手道。 “接下去,准备行动,首先,搜集考试资料,所有人都参加,有关考试的一张纸片也别放过!” 弟兄们不敢怠慢,立刻倾巢而出,可是没想到海鱼狗们比我们动作更快,早就抢先一步,将所有的公共考试资料全部抢下藏了起来,电子资料直接加密锁上,我们往图书馆和资料库扑的弟兄全部扑了个空,白挨了一通嘲笑。 这下弟兄们都气疯了,对这帮王八蛋的新仇旧恨几乎压倒了对考试的恐惧。 “妈的,不给是吧,弟兄们操家伙,今晚九点钟各路口集中!” 大家伙也是一肚子恼火,立刻冲回寝室把上次干架没用上的装备全部带上,连夜在连接教学区和寝室区的几个路口埋伏起来,一个个戴着大口罩黑墨镜和摩托头盔,活得像一群造型怪异的江洋大盗。比较倒霉的是,我的棍子早就淹没在寝室乱七八糟的垃圾堆里了,根本找不着,完全是空着手上阵的。 “唉唉,别怕,我这儿有多余的。”飞狗在一边小声道,顺便塞给我一件沉甸甸的东西。 我斜眼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扳来的灰溜溜的板砖。 “…….还真有你的,这种东西也叫家伙?” “别废话了,有的用就不错了,我这不也丢了吗,刚从男厕所拆的。” “……..你大爷的!” 九点十分,伴随着优雅的肖邦钢琴曲,一堆堆海鱼狗们拎着书包悠闲的谈笑着从我们面前走过,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 眼看着人群差不多进入包围圈,钢哥骤然发出一声大喝: “弟兄冲啊!” 大家伙挥动武器,呐喊着猛冲出来,挥起家伙就往海鱼狗们的脑袋上抡去,一群人措手不及之下,瞬间被打得人仰马翻。 我冲的时候动作稍微猛了一点,板砖一下没捏住脱手而出,戴着一股浓烈的尿素气息划过十多米距离,直扑一个满脸惊恐的“海鱼狗”脑门,只听“咚”的一声响,那小子顿时仰面朝天翻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漂亮,三分球!”飞狗在旁边大叫道,说着顺手一板砖拍倒了一个。 “三你妹啊!” 我骂了一句,迅速抢下那小子的书包就跑,其他伙计也紧跟着一通洗劫,把被袭击者的书包讲义全部抢掠一空,这时,从远处传来了警卫尖锐的吹哨声,可是我们早已劫夺完毕,立刻头也不回地钻进绿化带,沿着侦察好的摄像机盲区一路狂逃,警卫们又要分出人追击,又要抢救地上不知死活的伤员,忙成了一团,当然没法追上我们。 旗开得胜,大家伙欢呼雀跃,统计战果,共计抢到教材二十八本,讲义七十二套,笔记本十五个,资料库通行卡二十二张,还有大纲,便签,录音笔(内置讲课资料)等零散战利品无算,堪称是一票大丰收的买卖。 这大概是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课本产生那么大好感,以前这种感觉只有把它们卖给收废纸老头的时候才有过。 可是,很快,大家又都开心不起来了。 “他妈的,谁看得懂!”龙飞绝望地哀嚎道。 我们直接瞎了,没想到竟然现成资料放在我们面前,我们却一点都不会读,真是智商感人。 可是没办法,出了问题就要解决。 钢哥一咬牙道:“妈的,一不做二不休,绑几个学习厉害的回来上课,最好是女生,比较容易恐吓。” 计划一出来,弟兄们立刻分成两帮。 龙飞当然是坚决反对,因为这事干得太像绑匪了,连道德底线都没有了,我也附和他的看法,因为我觉得找女生下手这么都觉得太不像男人了,传出去面子往哪儿搁。 赞同力量也相当强硬,包括了军师和钢哥一票人,理由简洁明了:现在就两个月时间了,要是不消化掉这些资料,我们期末考统统都得玩完,而且道德几毛钱一斤,多买打折不。 最后一通争论下来,大家终于达成一致意见:人要“请”来,但是手段一定要温柔。 我们的一次突然行动在学院里激起了轩然大波,海鱼狗们当然是再一次闹翻天了,虽然没找到有力证据,但是只要长了脑子都能想到是我们干的,立刻制定了严密的安防措施,保证下课安全。 可是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在道路上动手,而是转在女生宿舍门口埋伏。 又是个月黑风高,寒风刺骨的夜晚。 我和色狼,飞狗,胖虎,邦邦三个从女生宿舍区的围墙爬进去,各持棍棒绳索在二号寝室楼边高过人腰的灌木丛边埋伏。 这种感觉,真像是警匪片里的变态。 很快到了下课时间,先是一群群女生结伴归来,我们当然不敢乱动,静静放她们过去了,片刻后大队人马终于走的差不多了,开始出现零星女生,按照国际惯例,在教室里多呆半个小时的不是优等生就是吊车尾,概率各占一半。 邦邦安奈不住起身就要上,可是却被色狼拉住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女生走进寝室。 “你他妈干什么!” “唉,这个屁股不够翘,看着没劲。” “你他妈是以为在找小姐吗?” 我们暗中把色狼一顿臭骂,接下去又来了几个女生,但是都被色狼以“脸蛋不好”,“皮肤不好”,“个子太矮”,“腿太短”之类杂七杂八的理由去掉了,眼看已经快接近十点,返回寝室的女生快没有了,我们正急得想把色狼捆起来再动手,突然那小子发出一声欢喜的低呼。 “好的,这个正点!” 这小子动作贼快,我们刚来得及看清一个女生的影子,这小子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我们怕他搞出动静来只好立刻跳起来。 “咚” 我刚跨出一步,就听见前方传来一身怪响,下一秒,色狼像个皮球一样飞回来,一下撞在护墙上没了声音。 什么鬼!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迎面就是一只军靴重重踏向我的面部,我的反应还算可以,立即双手交十防御,然后一阵猛烈的冲击力重击在我的脸上,隔着手臂几乎连我的鼻梁一起踹断,我几乎在地上打了个滚。 该死,这是什么力道! 月光下,女生的身影如同狐狸般敏捷的挪旋,飞起一记高抬腿就把胖虎踹翻在地,飞狗拼命冲上来抢攻,但是女生却脚不着地,猛地一旋重击在飞狗的后脑勺上,直接把他扫翻在地,紧接着就是一脚踏在他的太阳穴上,让他丝毫不能动弹。 关键时刻,邦邦迅速冲上去,挥动伸缩警棍一连三下快攻,女生竟然毫不示弱,挥拳正面迎击。 “咚咚咚” 空中响起三下着肉声,女生被击退了半步,但是依然牢牢踏住飞狗。 邦邦踩着沉稳的脚步,一步逼近。 “咔嚓” 眼看邦邦来势凶猛,女生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把七寸短刀,连挥两个漂亮的刀花迎上去。 “咔咔咔” 两个人的身影在瞬息间移动数次,伸缩警棍和短刀连续撞击着,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嘶鸣声,攻势如同暴风骤雨,半秒钟也没有停歇。 好厉害! 除了脑袋都转不动的飞狗,我们都看呆了,一起打了那么多架,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识到邦邦的真正身手。 “咔” 突然,一声空前尖锐的撞击终结了战斗,只见两人的动作全部停止了,邦邦的伸缩警棍顶在女生的喉咙上,而女生的短刀已经抵住了邦邦的太阳穴,邦邦的面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割开滑脱,露出大半张脸。 两个人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杀气毕露。 “咦,是你,你不是水下战斗系的那个谁吗?” 女生发出了意外的声音,就在这时,我们也终于有机会看清她的脸了。 “我去,西莉亚小姐!” 第十一章 期末战争(2) 最后,是西莉亚打发走了闻声赶来的警卫,我们一帮人灰头土脸地收拾了工具,邀请西莉亚一起去校外的咖啡馆,在服务生磨咖啡的时间里,我们简单讲了下前因后果,听得少女直皱眉头。 “老天,这种馊主意也想得出来,你们到底是强盗还是军人?” 邦邦毫不客气地回答道。 “强盗。” 眼看气氛不对,胖虎赶紧抢着说。 “这也是没办法啊大小姐,那帮海鱼狗把资料全收走了,电子书库也给锁了,我们总不能空着手上考场啊。” “这叫逼上梁山。” 色狼补充道,他的鼻梁断了,半张脸都肿得发紫,现在他一看到西莉亚绝不会有任何色心了,而是紧张地一身白毛汗,估计是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 西莉亚单手按住嘴唇,偏着头,似乎是在思考,大概三秒钟后,她重新恢复了原先严肃地姿势。 “好吧,今天的事我会帮你们保密的,你们的学习问题我来负责解决,但是一个重要前提,就是你们绝对不允许再袭击普通学员。” “可……..可是,小纽伦特那边可是放了话……..要是你公开帮忙,他们不是要……..”我犹豫道。 “他们没这个胆量,”西莉亚冷笑一声道,“小纽伦特继承了他们家族所有的臭毛病,是个莽汉,但是绝不是傻子,你们大可以放心。” 我们闻言大喜,除了邦邦一齐道: “谨听小姐吩咐,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小姐一句话!” 西莉亚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小口,皱了皱眉头打断了我们: “好了,别说得那么肉麻,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喜欢你们才额外照顾你们的,单纯只是觉得校方和少壮派某些事情做得太恶心了而已,另外,谁给我点的布丁奶茶,只有小女生才喜欢喝这种甜死人东西好吗。” 一边的飞狗尴尬地斜过脑袋,顺便把他脸上的一块鞋印给遮起来。 第二天晚,全班伙计闻风而动,一起涌进了学生会备用办公室,个个摆出一堆资料工具,看上去装备齐全,但是当西莉亚稍微询问了一下我们的知识水平后,沉默了整整一分钟,我感觉她是奋力把一肚子怒火一点点憋回去。 “好的,同学们,今天晚上我们就先来讲讲……….阿基米德定律!”西莉亚说话时的眼神简直可以杀人。 于是接下去的一个多月里,我们的灾难就开始了。因为基础太烂,倒个公式就能让大脑爆炸,记个原理恨不得拿脑袋撞墙,中间还不算记串了,记漏了之类麻烦,最惨烈的就是高等数学推导公式,有时候绞尽脑汁计算了半个小时却发现算出来一坨意义不明的东西,只能推倒重来,西莉亚的性格又是极度严厉,只要不符合她的要求,立刻扯掉卷子下令重做,把很多倒霉的弟兄折磨的生不如死。 现在我还记得那一夜夜的景象, 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潮湿味道的办公室里,大家伙三五成群地围成一圈,扶着脑袋,叼着笔头,转着笔杆,冥思苦想,叹气声连天,沙沙的书页翻动声,咔咔的桌椅移动声,还有小声的嘀里咕噜交头接耳。 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依然清晰地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唉,忘记说了,中间还发生了个让人尴尬的小插曲——飞狗开始追西莉亚了。 对,你没看错,我也没有写错。 从那天晚上被西莉亚揍了一顿开始,这家伙就开始像发神经一样爱上了学生会主席大人,每到晚上补课,都是第一时间冲到会议室里占座位,一有空就围着西莉亚团团转,鸡毛蒜皮大的问题,他也把自己伪装成纯正的白痴一样,带着笑脸贴上去询问,其实也就是想乘机搭话而已。 我们都觉得这货疯了,一个劲地劝,虽然西莉亚从没有说过自己的出身,但是以她那天晚上展现出的过人身上,还有年纪轻轻就能担任海军最高学府学生会主席的情况来看,肯定非同一般,岂是飞狗这平头百姓出身的家伙能配得上。 可是飞狗这一次完全倔了起来,打死都不听我们的,继续顽强地坚持自己的恋爱斗争。 这家伙着魔了的另一个标志,就是包括吃饭上厕所在内的任何时间,甚至在机甲对练的时候,他都会不知厌烦地找人描述西莉亚的眼睛,鼻子,脸蛋,还有那天晚上踹他的腿。 “嗨,兄弟,我跟你说……..” “说你大爷,闭嘴!” 我驱动[海狼]举起机械臂,把手里的训练军刀挥出一片凶猛的刀风,试图把飞狗的话给砍回喉咙里。 飞够也紧跟着驱动座机举起机械臂相迎,把手里的机械军刀和我的紧紧咬在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声,但是在落刀角度上我占有发力优势,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将飞狗的座机弹开。 可是这根本无法阻止飞狗的骚话。 “我跟你说,那天晚上西莉亚小姐的样子简直太炫了,我从没有见过一个女生有那样的风采,特别是那腿,真的很漂亮,一点赘肉都没有,很结实,显然是锻炼过的,可是那曲线又非常完美…….” “美你个蛋,你不是被她当球踢了吗?” 我大叫一声,同步率一个不稳定差点脱线,体型笨重的[海狼]立即开始轻微摇晃起来。我赶紧均衡协调起神经动作,驱动腿部机构向前踏出一步,稳定稍微有点变形的姿态,同时改以双机械手握刀,压低姿势,突然唰唰地就往飞狗座机的下盘杀去。 飞狗顿时措手不及,护膝装甲立刻被刀刃切出一片火花,他急忙连续后退,但是他忘了自己驱动的是重达三十吨以上的重型机甲,连续高速动作下,机体步伐立刻开始出现混乱,像个醉汉一样踉踉跄跄。 我迅速一步逼近,举起刀背就往机体的头部一下,彻底失去平衡的机体立刻轰然倒地,把天花板钢梁上的灰尘都震下来不少。 “那是我的荣幸,就是这一下让我爱上她了!” 飞狗挣扎着怪叫道。 “神经病,快回去洗把脸照照你的狗脸。” 我骂了一句,打开快要闷热爆炸的驾驶舱,督政府军的机甲里连空调设备都没有,和一大堆高能耗的电子仪器坐在一起,简直像待在盛夏的太阳下面。 此时,机载计算机闪烁了一下,最后演算出的同步率是28.4%。 非常好,状态一流。我愉快地伸了个懒腰,感觉最近精神不错,就像是喝饱水的小猎犬,随时处于高昂的状态,同步率提升的不快,但是也是逐步上升中,不知道是不是过度学习产生的副作用。 得益于同步率的提高,我开始尝试着拜托僵硬的机械对砍模式,把街头混战时的流氓手段掺进机甲白刃战中,不过绝大多数都失败了,倒是有几下小手段还挺管用,比如刚刚的关节攻击。 现在我们所在的地点是军械库附属模拟操作室,原本这是供舰船,航海,雷达等系统的学员模拟电子设备操作的场所,不过平时没人的时候就是一大块空地。 因为我们并没有合适的机甲战斗场所,老是在e号港口的烂泥滩上摸爬滚打,难免会弄脏机件。就在这时,机智的侦察员小北在军械库里发现了那么大一块空地,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硬着头皮找只说过四句半话的管理员小姐交涉,谁知道,她竟然当场同意不经批准借场地给我们使用,还答应帮我们把风,爽快地我们都不太好意思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两两分组进入军械库训练。 没有教官,也几乎没有教材,唯一的参考资料就是一本陆军的《机甲战手册》,至于两栖机甲是该怎么使,完全没有任何描述,我们只好自己摸索。 下了机甲,飞狗还在叽叽歪歪说个不停. “唉,老弟啊,我跟你说啊,西莉亚小姐那个个性啊,简直………” 我简直要疯了好吗! 真想操起板凳,一个托马斯回旋斩抡在他的猪头上! 好在这时,卡诺娜的声音拯救了我。 “两位,快过来,有人往这里靠近了!” 我们两个立刻跳起来,以最快速度冲进机甲里,把机体靠在固定栓上锁好,然后一溜烟冲进军械库前部,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开始装模作样喝茶。 “那个,等一下,这个里面是…….” 卡诺娜急忙想阻止我们,但是我不耐烦地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回座位上去了。 “坐下,我就装个样子,管他里面是什么。” 大概二十秒钟后,一个高大的褐发男生走进了军械库。 我忍不住眯起眼睛。 该死的,这年头长得帅的人是不是不值钱了,这么随便就能碰上一个。虽然说长得没有格列布那么俊美,但是也相当漂亮,面孔是棱角分明,流露出一股刚强俊朗的气势,相比之下,我们两个就像捡垃圾的。 “嗨,卡诺娜。” “您好,伊万诺夫先生。” 两个人首先礼貌地打起了招呼,男生是热情洋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卡诺娜的语气却有点机械和淡漠,和平时说话完全不一样。 “又是伊万……..好吧好吧,就随便你吧,”男生苦笑道,然后把视线转向我们,深蓝的眼睛里流露出意外的色彩,“你这里竟然有客人,真是不可思议。” 我们两个装模作样地举起茶杯左一口,右一口地品茶,然后再很高深似的啪嗒啪嗒嘴。 男生微笑了一下,他冲我们伸出手。 “艾夫曼;伊万诺夫,拉尔瓦陆军士官学院三年级生。” 没想到是陆军。 “水下战斗系一年级,高飞。” “水下战斗系一年级,林文秀………..嗯,等等,伊万诺夫,这不是北方军大将的姓氏吗?” “哦,细致的观察能力,”男生轻轻笑起来,并没有恶意,“话说,两位如果想喝茶的话,我这里刚好给卡诺娜带了一些寒草茶,你们可以尝尝,空杯子可一点也不好吃。” 我和飞狗这才发现自己的茶杯竟然是空的,亏我们还装了那么久,简直要羞愧晕过去了。 “好了,谢谢你的礼物,伊万诺夫先生,请问您在期末考那么忙的时候到底来这里干什么?”卡诺娜冷淡道。 小伊万诺夫耸耸肩道: “别那么不高兴嘛,哦哦,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来看看未婚妻,商量点事情,对了,你知道西莉亚现在在哪儿吗?” 我看见飞狗的脸瞬间变成了菜绿色。 第十二章 远征 从那天起飞狗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整天无精打采的,就连吃饭也见不着人,弟兄们想帮帮他,可是又完全不得门路,一个个都被他踹了回来。 名花有主无疑是个悲剧,更悲剧的是花主还是个强大无比的角色 期末考试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了。那一天大家伙虽然表面上斗志昂扬,实际上捏着准考证的小手都在哆嗦,一个个不是尿急尿频,就是眼皮狂跳,恐考症晚期的症状都冒出来了。 第一门是考基础物理,我紧张地写了三次自己名字才算写对,一点点磕磕碰碰地答了下去,虽然中间小问题数不胜数,特别是那些眼花缭乱的参数公式几乎让我想跳起来逃命!但是我还是顶着惊涛骇浪,跨越变态出卷老师设下的各种陷阱,像海明威笔下的老渔夫一样勉强支撑到了应用题部分。 当我费力计算完第一组浮力公式时,瞬间都被自己感动了——我终于会做判断题选择题以外的题目了! 可是至始至终,我都没见着飞狗。 第三天考试,我刚转上楼梯,一个人影突然鬼鬼祟祟地闪了出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海鱼狗又找上门来了,正准备摆架势动手,却发现眼前是几天不见的飞狗,这小子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一圈,脸上罩着一层脏兮兮的灰黑色,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卧槽,你他妈在干嘛?”我被这货吓了一大跳。 “兄弟,有钱吗,借我两百急用。”飞狗喘着粗气张嘴道。 我在口袋里七摸八摸,只掏出了两百八十多块钱,没办法,前两天刚买了ybox游戏机,就剩这么点儿了。 “咳咳,抱歉,刚买了新机子,就剩那么点儿了。” “没事,谢谢,下学期还你。” 飞狗接过钱,呲溜一下就消失了,不愧是班上最好的侦察员,我连抓都抓不住这孙子,这时候考试铃声又紧接着响起,只好郁闷地扛上背包前往考场。 下午两科呼啦一下就过去了,全校开始喜迎寒假。 可是一回到班上,我就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飞狗人没了! “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我傻眼了。 “就是没了的意思啊!”一向沉稳寡言的龙飞老大难得露出了急眼的表情,“这货最后一门考试只用十分钟就交卷了,等同寝室的弟兄回到寝室才发现他已经把铺盖卷都卷走了,就留了张纸条。” “什么纸条?” 龙飞从口袋里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丢在投影仪上展开,只见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被投射在墙壁上: “兄弟,我要去建功立业了,十年后见,不用想念我!” 我们面面相觑,整个都傻了,完全搞不懂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最后还是军师反应快,立刻把洒出精干侦察小分队四处侦察,大家伙在闷闷不乐中吃了晚餐,还好在八点前,侦察员们一一返回,一共弄来两条重要情报。 “在一个月前开始,飞狗就待在隔壁的小型电厂里当锅炉工,并在月初辞职。” “在火车站,一个火车站门口要饭的乞丐抱怨,一个扛着大包小包的年轻人问他借二十块钱路费,他拒绝了,结果下一秒钟就被一家伙打晕了,饭碗里的钱也被拿走了二十,根据相貌描述应该是飞狗无疑。” 军事闻言,立刻打开个人电脑叫出了计算器,打开火车站发车单,并且要来电厂的工资单,迅速噼噼啪啪敲着键盘计算起来,然后眉头拧成了一团。 “怎么样,军师?”钢哥焦急地询问道。 “奇怪,以飞狗的那点本事,想‘建功立业’肯定走不了正常途径,他写了个‘十年’做期限肯定也深知这一点,我敢说十有八九他要干的工作非匪即盗,拿命去干一票。可是飞狗的工资,再加上几十块零钱,无论如何都抵达不了任何一个混乱战区。” 我晕了,有种快吐血的感觉。 “咳咳,我觉得,军师你还可以加上两百八十块钱…..我上午刚借给他。”我举起手结结巴巴道,感觉特别想死。 一群人的视线一下全转到我身上,让我羞愧难当,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军师闻言连计算都免了,叹了口气道: “这样就没错,肯定是北方战区了。” 军师手指一划,叫出一个今天的新闻窗口,首页赫然用红色地大标题写着“北方地区出现第七次大规模**叛乱,北方军区发言人表示今日将启动应急战备预案!” 督政府军的建制沿袭了旧王国军传统,总共分为五个:北方军区,南方军区,西方军区,西南方军区和中央军区,其中中央军区实力最强,负责拱卫首都及附近重要工业区,每次装备更新,中央军区都享有最高换装优先级,武装力量也是整个督政府军中的精英部队。西方军区负责防御联邦军巨大的军事压力,战斗力量仅次于中央军区,至于南方和西南军区主要对付的是连绵起伏的小股叛军,任务庞杂却不沉重,军力反而弱小。 至于排在中间的北方军区…….老实说,存在感略低。 因为北方一直没什么大战事,最多也就是听说有些极端分子展开小规模暴乱,连上新闻头条都没有机会,之所以现在依然能保持那么大规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资格极老,甚至可以追溯到旧王国开国时代,和中央军区不相上下。 同样,北方叛军,也就是被称为“***的党派,也同样拥有悠久的叛乱历史,几乎是从旧王国时代一直战斗到现在,不但始终无法扑灭,而且越发强大,甚至具备武装割据的能力,让历届政府头痛不已。 飞狗和这伙人搅在一起还有活头? 大家伙全崩溃了,看我的眼神里又多了点责备的成分,要不是我多事去给飞狗弄钱,飞狗怎么也去不成那儿。 “他妈的,看个屁啊,我去把人弄回来行不行!” 我大怒之下一脚踹在桌腿上,转身离开了教室。 在外面转了几个圈,我的肚子里也燃起一腔怒火,一个冲动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爆炸:“妈的,飞狗能去北方我怎么不能!我自己打得锅我自己背上还不行吗!” 可是一摸口袋,我顿时就晕了。 妈的,钱全借给飞狗了,我口袋里就剩下几个钢镚了! 这下可晕了,这才是月初,下个月生活费至少还要二十多天才能到位。我带着一腔郁闷找了家酒馆,拿最后几个铜板点了碟酸黄瓜,叫了瓶烧酒,直喝得稀里哗啦。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酒精刺激晕了的脑子里涌出了个冲动的念头:我也借钱去! 嗯,那个家伙应该很有钱。 我算清酒钱,一摇三晃地再次爬过围墙,转到女生寝室楼下,此时已经接近熄灯,整个寝室楼安安静静。我鼓足中气,摆好架势,怀着一腔悲愤,用呼喊杀父仇人的语气抬起头仰天长啸。 “卡诺娜,卡诺娜,卡诺娜,给我下来!!!!” 犹如丢下了一枚炸弹,顿时整个寝室楼都乱套了,所有灯火噼里啪啦全打开了,阳台上人头乱晃,不到两分钟,军械库管理员就急匆匆跑下来,靴子踩着楼梯发出一连串急促“哒哒哒”声,她穿着有点肥大的蓝白色,像一只棉花球一样,看得我直想笑。 “怎么了,怎么了,林文秀同学,怎么了吗?”卡诺娜显得特别紧张。 我想上前走一点,结果醉眼蒙了,前脚别后脚,咕咚一声向前扑去,顺便给了卡诺娜一个醉汉式的熊抱。 接下去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我呜哇呜哇不停地说,卡诺娜点着头听,然后把我扶到门卫室里,给我弄了杯热茶,继续听我呜哇呜哇的扯淡,最后扯不动了,我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在寝室里躺着里,脑袋疼的像要爆炸,我只好勉强支起身来想找点水喝,结果一动却发现裤袋硬邦邦的,抽出来一看却是我的皮夹,这货现在前所未有的丰满过,塞满了大面额钞票,我稍稍数了一下,至少两千元。 我感动坏了,心想有时候酒也是个好东西来着。 目标北方,出发! 第十三章 怪异的通缉犯 前往北方诺贝克车站至少需要二十个小时,中间至少有十八个小时是处于零下二十度的极寒地带,我买的是最便宜的硬座,结果到站的时候我几乎已经冻成了一块模样滑稽的冰雕。 踏上简陋的站台,已经是午夜。 天上飘的鹅毛大雪,空气里寒风席卷,一直刺进人骨头里,北方公共设施的完善程度远远无法和大城市相比,非常简陋,偌大的火车站连暖气都没有,我冻得鼻涕都要流出来了,只后悔怎么没多带点衣服来。 “砰砰砰” 突然,站台上响起了尖锐的枪响,正在下车的人流顿时乱成一团,我一下也被乱糟糟的人群卷进去,不由自主地向门口走,一直给挤到了站台边缘才算停下来。 四五个身着蓝色冬季制服的宪兵牵着军犬,手持自动手枪,一大吼大叫冲过来,一边对空射击驱散人群。一个身着灰色风衣,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奋力拨开人群向出门狂奔,口里喷出火车头般的滚滚白雾。 军犬被松开了缰绳,露出血红的舌头飞身向男人扑来,男人一转身举起胳膊,让军犬死死咬住了,锋利的犬牙刺穿了衣料,直接扎进肉里,男人低吼一声,把胳膊和军犬一起扯到面前,抡起砂锅大的拳头猛击,不出三下就把军犬打得脑浆迸裂。 宪兵们勃然大怒,眼看男人越发靠近出口,宪兵再也不管平民安危了,举起手枪就是一通乱射,男人马上抽出手枪,边战边退。突然,一发流弹正中他的胳膊,血花飞溅,男人立刻换用左手用枪,但是又是一轮对射后,一发子弹正射中他的胸口,男人立刻被冲击力掼倒在地。 “上,抓住*******宪兵们大喜冲上去抓人,但是没想到男人就地一滚,竟然拼着伤痛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一头撞破窗户,在一片惊叫中从二楼摔下去。 “咚” 男人带着一堆玻璃碎片重重落地,我觉得他至少摔断了两根以上的骨头,但是男人竟然一挺腰再次跳起来,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冲向街道。 厉害了,老哥! 我心里一下生出佩服的情绪来,要是一般人受了那么重伤,恐怕站都站不起来了,这家伙竟然还能强行行动起来。 宪兵们破口大骂,也跟着冲下楼追击,放枪吹哨,把公路也搅成了一锅粥,我没心情多看,急忙提上行李离开了车站。 诺贝克市是北方交通线的终点站,总共一百多万人口,四条大型商业街,虽然没法和中央区动辄五六百万人口的大市相比,但是在北方也属于难得的繁华城市。我在街上转了两个圈,最后因为人生地不熟,出于保险起见还是在火车站边找了个还算清爽的小旅馆入住。 在招待老头登记的时候,我抽空拿出飞狗的照片,询问有没有见过这二傻子,不瞒你说,这货欠我一百多万,现在逃到这儿躲债来了,我抓住他非打断他狗腿。 老头推了推眼镜,瞄了眼照片道: “唉,要是平时找人,老爷子我都能帮你,但是,现在,我帮不了你了。” “为啥?” “没听说吗,最近北方暴乱又开始了,现在每天潜入诺贝克市的雇佣兵,间谍,叛军,志愿者,走私贩,强盗………..哦,还有你这种追债的债主,唉,各种杂七杂八的人就像苍蝇一样涌进来,本地人都没法分清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我直接晕了。 这还是倒霉透了,本来还以为飞狗带着几块钱走不远,随便一打听就能找到他,看来还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拖着车马劳顿疲惫的身躯摸到二楼的房间,我掏出钥匙开门,关门,转身。 然后我就看见一个黑洞洞地枪口正对着我。 我吓了一大跳。只见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男人正靠在墙边,举着一枝手枪,他的浑身血淋淋的,就像是刚从屠宰场捞出来一样,但是目光依然冷锐雪亮,就像是闪烁的匕首。 话说这张脸……..不就是刚刚被宪兵追杀的家伙吗? 气氛一度变得很诡异,我是呆在当场,男人也保持这个姿势没动。 “咳……咳咳咳…….” 男人突然重重咳嗽起来,从胸口用力倒出气息,鲜血顺着结实的胸板蜿蜒流淌下来,他再也支持不住,贴着墙缓缓倒下去,身后留下一大片血迹。 我立刻冲上去缴了他的械,下脚感觉不对,一看才发现这家伙身下鲜血已经淌成了小湖泊。 “啧啧,生命力真是顽强。”我惊叹不已,这么严重的伤势,这么惊人的出血量,这家伙竟然能支撑到现在,身体素质和意志力简直惊人。 探探鼻息脉搏,发现人还有半口气吊着,我当时还是个年轻人,远没到心狠手辣的程度,觉得一条命摆在面前无论如何也要抢救一下。还好伯戈里海军学院教授过我们战场急救,我立刻把他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一块压住伤口止血,然后摸索着把折断的手臂骨复位,抬脚踹下两块橱柜板用胶带固定住断骨,把伤员弄上床休息。可是我还得把这个血淋淋的房间打扫一遍,又忙了两个多小时,直折腾得我眼都黑了,往沙发上一靠就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六点,伤员还在昏睡中,我去楼下转了一圈,在快餐店买了牛肉汉堡炸鱼薯条,顺便打听了一下飞狗的消息,可是得到的回答和旅店老板一样,因为这两天外来者太多,他们根本记不清脸。 “放心,根据历来北方暴动惯例,两个月后你就能在停尸房找到大部分外乡人。”服务员“安慰”我道。 我怀着一腔郁闷回到旅店,却发现男人已经挣扎着爬起来了。 “好了,别摸了,枪在这儿。”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把自卫手枪晃了晃,男人果然不挣扎了,锋利的眼神依然钉在我身上。 “你救了我?” 男人说话了,声音低沉。 “算是吧,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相互帮着点没坏处。” 我收回手枪,摸出个汉堡咔嚓咔嚓啃起来,顺便把食品袋往床头柜上一丢。 “想吃什么自己拿吧,这顿饭我请,哦,对了,你叫……算了,不说也无所谓,反正和我没关系。” “你不把我交给宪兵吗?”男人身上依然散发着名为“戒备”的气息。 “并不打算。” “你不害怕被连带一起抓捕,卧槽一级通缉犯,这可是重罪。” “并没感觉。” “如果觉得我奇货可居,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除了一颗价值一百万的脑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时我正在撕第二个牛肉汉堡的包装纸,这该死的服务员用胶带把汉堡像待宰的猪一样五花大绑起来,我怎么也扯不开,正恼火间刚好又有人在旁边嘀嘀咕咕,于是我就更火了。 我说你他娘是不是有病,我花一百块买个猪头还能下酒,我切个人头下来有个屁用,想吃就快点吃,吃完就给我滚蛋! 男人一时被我骂傻了,他瞄了一眼食品袋,然后再看了一下身上的包扎,眼神有点惊讶。 “战地包扎法,你是军人或者是军官?” 这家伙观察能力倒是蛮敏锐的。我有点惊讶于自己闭着眼睛都能遇上聪明人的人品了,不过有了之前被格列布给摆了一道的经验,我立刻想起军师的嘱咐,随口就把话题岔开了。 “无所谓,好了,老兄,我的房间使用时间只到明天为止,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忙,你吃完饭就自便吧。” 可是男人却像是看见救星一样,顽强地把话题绕回来。 “嗨,小兄弟,看样子你并不是军警或是宪兵的人,我这里有件很紧急的事要办,事关上千条人命,你一定要帮帮忙…….” 一听问题那么严重,我立刻更不想帮忙了。 “不干,再见。” “喂,等等,我真的很急。” “不等,再见。” 我立刻拔腿就溜,可是就在这时候,男人却利落地把脑袋放在墙边,一边比划一边威胁道。 “站住,不站住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了,你他娘还得管埋!” “卧槽,你他娘的竟然耍流氓。” 我气得差点没吐血。 “什么耍流氓,老子江湖人称‘黑旋风’老葛,就是流氓!” 男人一歪嘴角,竟然不要脸地承认了,看来是铁了心赖上我了。 于是我只好抱着想杀人的悲愤转身。 “有屁快放” “无论如何,立刻送我到56号大街‘地狱火’酒吧,我有要紧事要办!” “就那么简单?”我奇怪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事,竟然只是这么件小事。 “就那么简单,人到事结。” 男人肯定地回答我,不过我看见他的目光悄然闪烁了两下,让人觉得有点在意,可是以我当时生涩的识人经验并没有看出古怪。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人心里有鬼的表现。 56号大街并不难找,这条街本身就是诺贝克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 可是一上大街我就发现问题大条了:荷枪实弹的武装士兵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手腕微机上展开老葛同志的半身全系投影,在士兵中间还混着穿蓝制服的宪兵,瞪着眼睛,一个个辨别路过的行人。 “该死的,怎么这么大阵势,你到底什么来头!”我暗中抱怨道。 “咳咳,我都说了,我的脑袋值一百万。”老葛咳嗽着,低声回应我道。 老葛身负重伤,连走路都勉强,要是被搜捕者盯上绝对连逃脱都做不到,我作为帮凶也铁定要倒霉。 正抓耳挠腮间,我突然在墙角看到了一个衣着邋遢的流浪汉,正拿着个酒瓶咕咚咕咚,干巴巴地猛灌。我立刻来了想法,从墙边掰下一块砖头,随手就给流浪汉后脑勺来了一下,那家伙连一声都没发出来,就咕咚一声躺地上去了。 “该死的,你干什么!”老葛大惊骂道。 我也懒得和他废话,三下五除二从流浪汉身上扒了充满汗臭和发霉味的衣服,给老葛从头到脚套上去,先瓶子往自己脑门上就是一倒,然后拎起酒瓶灌了一口,不等老葛反应过来,“噗”地一大口劣质酒精直接喷了他一脸一身。 “艹,你他妈干什么!”老葛措手不及,嚎叫一声跳起来。 “行了,这样就挺像了。”我一抹脸道。 好吧,我承认,这中间有点蓄意报复的成分。 老葛愣了愣,却坚持跑到流浪汉身边,掏出两张钞票塞进他内裤里,然后冲我骂道: “他妈的,你小子绝对是个强盗。” 多谢夸奖。 说起来,这一手还真有效,我和老葛两个拎着酒瓶,勾肩搭背,大着舌头各种哥俩好,老哥好的嚷嚷,那些衣着整洁的宪兵和巡逻兵们远远地就捂着鼻子赶我们走,一路到“地狱火”就酒吧门口都是畅通无阻。 推门而入,可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个想象中应该是充满重金属音乐和充满醉意吵闹的小酒吧里面,竟然还挺安静。破旧的音响里播放着变调的流行音乐,排风扇嘎嘎嘎地发出怪音,一桌一桌的酒客用大杯的啤酒武装起来,轮杯换盏,笑声像海浪般此起彼伏,整齐而富有规律。 就像是刻意训练过无数遍一样,假得恶心。 我感觉有点厌恶,有点压抑,但是还是跟着老葛走进去,没有一个人看我,或者说是没用正眼看我,假冒酒客们努力拧过眼球,用眼角余光扫在我身上,个个都像患上了外斜眼。 老葛径直走到吧台,一身刺青地酒保粗声粗气地问道: “喝什么老酒鬼,哦,还带了个小子,我们这里可不卖果汁。” 老葛掏出一枚三角徽章,推到他面前。 酒保的脸色瞬间变了,直勾勾盯着他: “该死的,怎么可能……..你是……..” 话刚说完,突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巨响,酒吧大门被踹开了,一群群穿蓝色制服的宪兵冲了进来………. 第十四章 叛军 看到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蓝恶魔”,我几乎有种要晕死的感觉。 上次在学院格列布极力开脱才让我们侥幸从宪兵手里逃出去,没想到这次间隔近万公里,我竟然又和宪兵遇上了,而且是撞了个对头。 “所有人听着,现在我怀疑你们中间窝藏***给你们十秒钟立刻贴墙站好,否则的话……” 我注意到一个坐在角落的酒客悄悄移动了一下位置,从墙壁里打开一个暗格,然后抓住里面露出的一个开关扳手用力往下一按。 “咔” 顿时,整个酒吧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了,被瞬间夺走了视觉的宪兵一下陷入了惊呆状态,假冒酒客们利用这一瞬间的空隙行动起来,我看见黑暗中至少出现了十把以上的自动手枪,对准门口疯狂射击,酒保更是一把从柜台下提出了一挺挂弹链的轻机枪,就像旧世纪动作片里的猛男一样端在胸前开火,整个酒吧内瞬间流弹横飞,宪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去。 我正看得目瞪口呆,酒保突然一拉老葛,粗声粗气道:“别傻待着,快走!” 我正想说你们都能把宪兵全宰光了,我还走个毛线,突然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恐怖的枪械轰鸣声,下一秒,一排粗壮的火线猛地贯穿墙壁,在酒吧内劈头盖脸地横扫,桌椅墙壁门柱瞬间被打得粉碎,大部分假冒酒客也无法幸免地被集束火力击中了,他们只要挨上一枚射弹,立刻就被巨大的能量肢解开,所有中弹者几乎是当场死亡。 老葛立刻飞身把我按在地板上,只听耳边流弹呼啸,一秒钟也不停歇。 “50重机枪!” 我惨叫道,作为难得和联邦军的共同点,督政府军的主力步兵支援用重机枪也是12.7mm口径,在作战机甲和小型舰艇上也有大量应用,比如[海狼]的辅助武器就是两挺加装在头部装甲盒内的12.7mm重机枪。 虽然在机甲战中威力小得可怜,但是超过一万焦耳的能力对人类具有惊人的杀伤力。 我拖着老葛狼狈地爬上吧台,一屁股翻进了吧台后,重机枪的火线咬在屁股后面狂扫不止,高速穿甲弹割裂空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嗖嗖”作响,听得我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从机甲的装甲壳里剥离出来,我脆弱的肉体第一次感觉到枪击音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宪兵一般都会带轻型装甲车来。” 酒保用力往地板上踹了两脚,蹬开地板露出黑洞洞一个窟窿。 “下。” 我还在犹豫,这货已经一纵身跳下去了,老葛一推我一起跟着往下窜。酒保一落地就一刻不停地往前狂奔,结果我和老葛一脚踩在了乱石堆里滑倒,老葛发出痛苦地惨叫,原来他差点把刚刚接好的手臂又给摔折了,我只好架起他跑,可是那个该死的酒保连帮把手的意思都没有,人转眼就跑到了几十步开外。 于是我只好拖着老葛追。 这似乎是一条临时建造的通道,又黑又潮,我没几步就跑得直摔跟头,狼狈不堪,连带把老葛摔得个半死,可是酒保依然不管不顾,转眼距离就拉到了近百步。 这王八蛋还真他妈不要脸啊! 我气得咬牙切齿,一股恶气顶上胸膛,也顾不得摔得浑身都疼,不管不顾地乱踩着碎石狂追上去,死死咬着他的影子不放。 一口气跑了一公里以上,酒保猛地停下脚步,我一个没注意差点装上去,这货却一点道歉的意思也没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控制器就按下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条隧道被彻底炸塌了,乱飞的碎石差点把我的脑袋砸开了花。 “卧槽,你有病啊,你的伙计都还在后面,你直接把他们的退路炸断了!” 我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道。 “在交通点坐着的人,早就有走到这一步的自觉,如果是我落在后面,其他人也会那么做。” 酒保冷冷道,可是发出来的,却是风铃般清冷的女声,在漆黑的隧道里听得我直接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抽出手枪怪叫道:“卧槽,见鬼,你大爷的,日狗了的,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酒保冷冰冰地伸手在脸上抓了几把,露出一张削瘦清秀的面庞。 这货竟然是个女孩子! “冷静点,同志,副总指挥难道没教过你,特工人员会使用易容术是常识。” 我这才有点冷静下来,把手枪收了回去,可是,等一下,“副总指挥”又是个什么鬼。 “你就是总部派来的家伙?” 老葛点头,他脸上的神色严肃冷静,就像石像一样充满硬度,刚刚呲牙咧嘴的泼皮嘴脸一扫而光。 “是。” “内部序列号22?” “是。” “这么说您身上肯定带来了中央委员会的最高手令?” “是。” “听说,您与奥科佳斯基将军交情不错,这封手令应该不会带上你们个人感情的色彩,是吗?” “是。” “看来您在重要事情上倒是有很严的口风,我再问下去也是多余,嘛,这的确是一个指挥官的好习惯。” 女孩冷笑一声,果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一路无话,又走了数公里,也不知道绕了多少条岔路,终于我感觉脚下的地势在往上走了。女孩推开头顶上一扇暗门爬出去,我也紧跟着爬了出去,视野在一瞬间变得豁然开朗,那是一个用混凝土砌出来的大房间,摆着几十张座椅,一大半都坐着人,桌板上摆着枪械刀具等各种武器,每个人都在专心致志地擦拭。 我们三个的出现,让他们的注意力一下转移过来。 “银铃,你怎么从密道回来了。” “十二号交通点被宪兵破坏了,警卫班全部战死。” 银铃淡淡地回答道,音色毫无感情色彩,好像死得都是和她不相干的人。 我心里骂道,他奶奶的,还没死的都被你搞死了,我都替那帮哥们觉得冤枉,话说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唉,你身后这老哥和小哥是谁?”有人警惕地问道,于是齐刷刷地视线都朝我来了,而且一点都不友好。 我强忍着紧张,把嘴关得严严实实,故作镇定地和他们对上眼神,内心里却是杀猪般的嚎叫。 说话说话说话,你他娘的快说啊! “这位就是序列号22,刻赤新任副总指挥官,葛磊大校,想必你们之前应该都看过书面通知了,这位年轻人是……..。” “我的新副官,外号大冬瓜,一路上全靠他。”老葛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我心里大骂谁他娘是你副官,还有大冬瓜是什么鬼东西,你才是大冬瓜,你全家都是大冬瓜,快放我出去! 可是现在在人家地盘上,我哪敢放肆,只好哼哼两声算是答应。 众人大吃一惊,立刻稀里哗啦跳起来,举手敬礼。 “刻赤!” 老葛随意地举手回应。 “不灭。” 我在一边听得骨头都软了。 完了完了,上当了,什么狗屁帮送,我当时就该想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是刻赤,刻赤,刻赤,刻赤啊,这帮家伙刚刚说到刻赤了吧,这分明就是北方名头最响的叛军组织啊,七次大规模叛乱他们至少策划了六次,让整个督政府国防部高级军官头疼死了的家伙! 这下可死定了,因为我分明看见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里都闪烁着不信任,显然对我这个年纪与职位严重不符的外来客深为怀疑。 银铃带着我们离开房间,沿着一条狭长的钢架通道继续前进,我发现沿途的空间更是大得惊人,两边都有足球场大的一块空地,一堆年轻的士兵正围在那里吵吵嚷嚷。在他们正中间摆放着三台棕灰色涂装的机甲,身高接近六米,机体外壳和[海狼]样式非常相似,都是采用大弧线装甲,不过并不像[海狼]一样呈现整块锻造的样式,而是分割成一块块独立装甲,再焊接在机体上,有点像古代骑士的铠甲。 从腰部装甲往下就是带半圆形装甲壳的喷射机构,腿部,腰部,背部,各装备一组,共计六个直径超过六十厘米的大型喷射口,把机甲武装地像是一个大号火箭,只要看一眼就能对它的爆发力深信不疑。 最引人注目的是机体的头部,整体线条犹如一个鸡冠造型,但是在两侧位置又大幅度隆起,看上去就像个被啃了两口的馒头。 “鸡冠头”自然就是陆军专用机甲d-102[沙皇弯刀]的标志性机构。 这种机甲的研发可以追溯到旧王国时代,已经有三十多年历史,但是凭借着结构坚固,操作简便,易于野战维护等优点,在人员素质不高的督政府军中依然很受欢迎,继续大量列装。 这种机型四台一组,我一共看到了七组,另外我还看到几台更加老旧的d-101[古塔]正躺在固定框架里整备线路,十几个机械师正大声吆喝着口号,用老式手动滑轮吃力地吊开装甲板,零件像垃圾一样丢得满地都是。 “抱歉,野战基地条件有限,目前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副官同志有什么看法吗?”银铃在我前面说话了,声音依然是冷冰冰的。 你问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该对你们叛军有什么看法! 还好,军师曾经给我严厉地上过课,教过我这种高危情况该怎么处理。我板着面孔,内心疯狂思索着军师说的“模棱两可”单词,费了好大劲我才把话挤出来。 “士气饱满,很不错。” 银铃扭过头,意外地挑了一下秀眉。 “是吗,很独到的见解。” 很快,钢架通道就到了尽头,银铃拉开门冷淡地示意道:“总长和总政委已经在里面等候。” 于是我和老葛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那同样是一间用混凝土材料砌成的房间,几乎没有装修,房间正对门,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正坐在我面前,论个头,他至少比钢哥高半个脑袋,浑身的肌肉就像小山一样,眉头上的一道刀疤几乎毁了半张脸,看上去相当吓人。而在他的下首位置坐着个满脸肥膘的胖子,看上去挺和气,但是一双小眼睛里却不时射出凶光。 “葛大校吗,让你大老远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没办法,最近北方形式正紧张,急需有经验指挥官。”男人咧开嘴笑道,声音颇为粗犷。 “没什么,服从命令而已。”老葛的回答冷淡严肃。 “呵呵,那就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北方军团指挥官许继元少将,序列号04,这位是总政委莫西维奇少将,序列号06,嘛,虽然说是军团,但是实际兵员拼凑起来,也就是一个半机械师水平而已。” “不过,请放心同志,我们马上就会对诺贝克市等大城市采取行动,目前的资源紧张都是暂时的。”胖子笑道,可是那笑脸总让我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莫西维奇同志,这还是预定中的作战计划,请不要随便就当成正式方案公布。” “许继元同志,这是上面既定的基本路线,绝不能有丝毫动摇,违反这一条的,就是革命的敌人。” “该死的,别老是带上这些文绉绉的威胁话,我说的是作战。” “那是你的理解问题,许继元同志,你的想法永远太简单了,战争必须要给路线让路。” “………” 两个人迅速开始唇枪舌战起来,场面真有我们和“海鱼狗”们骂战那种鸡飞狗跳的感觉,没想到就连那么点儿规模的叛军里,也不是铁板一块。 终于,许继元说得累了,这才注意到我们两个还站在那儿。 “好吧,两位长途远来应该也累了,我们已经安排了房间,今天你就先休息吧。” 我敬了个礼,然后一溜烟逃出了这个气氛压抑的房间。 老葛在后面一拍我,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流氓***诈地笑道。 “干得漂亮,小子,我很中意你,以后就跟我混吧,保你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我脸上皮笑肉不笑,心里把他臭骂了一万遍。 晚上当然不能睡觉,我开始想着怎么才能逃出这鬼地方,鬼才想冒着被吊死的危险在叛军队伍里当军官! 第十五章 匈奴人 于是,从回到寝室开始,我都在想啊想啊想啊,想怎么才能逃出去。 然后我就想睡着了。 这也是没办法,赶了一天的火车,又被老葛这孙子折腾了一阵天,连觉都没睡好,脑袋一挨上枕头,思维就迅速断线了。 然后我就做梦了,梦见我和飞狗的大尺寸黑白照片正挂在教室里,弟兄们在一边架着大炉子围着烧纸,烧得浓烟滚滚,就像烧烤大会一样。大家伙哭得叫一个惨啊,捶胸顿足,简直像杀猪一样都不成调了,听得我头皮都发麻了,急忙醒过来。 可是等等,为什么嚎叫声还在响,而且越来越大声了? 感觉情况不对头,我急忙跳起来拉开房门,门扉刚拉开的一瞬间,一排火光扑面射来,在我头顶上方炸开了花,碎石和泥土犹如雪崩般稀里哗啦崩落下来,泼了我一头一脸,我一张嘴立刻吃了一大口灰。 眼前的基地出现地狱般的光景:到处都在燃烧,到处都飞舞着爆炸火球,仿佛是火魔在狂欢,照明系统被破坏了,通风系统也停止了运转,空气鼓胀着,燃烧着,充满令人窒息的灼热烟雾。 混乱的光影中,我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撕裂烟雾,举起手中像摩托车一样巨大的枪械疯狂扫射,炮火沿着射界范围一路爆炸,将所有有生目标撕碎。 机体骨架宽大坚厚,轮廓上和[沙皇弯刀]有点相似,但是装甲板样式上却有巨大的差异,不再是[沙皇弯刀]的全面防护造型,而是以大型化装甲模块为主,重点防御要害部位,形成一个个严密的装甲区块。如果说[沙皇弯刀]是重甲骑士的话,那么这台机甲就是挥舞着十字剑的精悍武士。 d-105[匈奴人]。 我感觉自己的脸肯定已经变成和菠菜一样的绿色了。 这可是督政府最新锐的机型啊,据说结合了联邦机体参数,在旧政府机型上做了大幅度调整改良,极大提高战术性能,但是生产数量很低,目前只装备督政府军精英部队。 换句话说,驾驶这种机体的,都是精英! 叛军也在奋力还击,几名格尽职守的叛军士兵奋力操作起一门架设在钢架走廊上的23mm高平两用炮首先喷射出了炮火扫射[匈奴人],[匈奴人]迅速后撤脚步,一排排炮火直接落在它的机械腿前,炸开毫无意义的烟火。 “哒哒哒” [匈奴人]挥动着手中的57mm机枪开火了,一束凌厉的火舌迅速扫过炮位,整条钢架都被切断了,破碎的人体和火炮部件四散横飞,一条人手臂至少被抛到二十米高度。 紧接着,又是两门23mm高平两用炮在不要命的炮手驱动下开火了,但是[匈奴人]巧妙地转动肩部的盾型护甲顶住炮火,小口径穿甲弹被纷纷弹飞,只在装甲表面留下一些浅浅的弹痕。 机甲几乎是在同时迅速发动反击,动作灵活而准确,机械臂挥动57mm机枪快速横转着,喷射出致命的炮火,两座高平两用炮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就被轰成了碎片。 但是他们的牺牲也不是毫无价值,一台[沙皇弯刀]和一台[古塔]乘机先后从固定框架里挣脱出来,挥舞着机枪迎战。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天助我也”,立刻窜下寝室,混在乱窜的叛军士兵里开溜,可是眼看到处炮火横飞,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撤,要是突然来一发不长眼的炮弹那就玩完了。 “咣”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飞过来,然后轰然爆炸,几个躲闪不及的叛军立刻被烈焰吞没,原来是刚刚那台[古塔],此时腹部和头颅被中口径穿甲燃烧弹打出一排窟窿,上百加仑燃油被点燃了,把机体烧成一个大号火把。 原本安放在那里的固定框架也被冲击力波及,像火柴盒一样四散乱飞,我大喜过望,急忙就想往最近的一台[沙皇弯刀]上窜,但是刚搭上框架,一个身手敏捷的家伙就一下翻进驾驶舱里,咔嚓一声把舱门关了个结实。我又急忙冲向隔壁的[沙皇弯刀],但是这一次更绝,我刚摸到驾驶舱边上就被人拽着裤带拖下来了,顺便还给我的大脸上踩了一脚,那家伙呲溜一声就自个儿钻了进去。 等我再想找其他机体时,却发现好货全给开完了,就剩下一台老掉牙的[古塔]了。 “你们他妈的都是禽兽啊!” 我哭丧着脸骂道,可是下一刻,一排流弹“嗖嗖”地从我头顶飞过去,烟雾中[匈奴人]一台接一台现身了,展开火力四下狂扫,那些刚刚冲出来试图拦截的叛军机甲立刻撞在了一堵精确而凶猛的火墙上,犹如风暴中的树叶一般,接连被打成碎片。我吓得急忙扒上驾驶舱,迅速钻了进去,以平生最快速度把自己五花大绑固定在驾驶座位上。 “铿锵” 重达两百公斤的液压舱门重重落下,我这才感到心脏跳得厉害,几乎要跳出喉咙,颤抖着从控制盒中抽出手打开正面三门显示屏。 “嗡” 老式的二十寸显示屏弹出不太清晰的画面,一台[沙皇弯刀]迅速从屏幕边缘冲进来,机体的正面装甲板被砍得碎裂剥落,头部机构也被某种巨大的锐器砍掉了一半,电火花飞散,受重伤的机甲依然在拼命后退,举起45mm轻机枪疯狂开火,试图摆脱死神的追击。 但是敌人却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来,[匈奴人]再次巧妙地运用护肩甲,吸收了[沙皇弯刀]所有的炮击,同时凭借强大的机体输出力高速冲击上前,突然伸出一只关节分明的机械手猛地卡住了[沙皇弯刀]的头部,把机体重重按在岩壁上,巨大的震动从穹顶上震下无数碎石。 [沙皇弯刀]犹如发狂般左右扭动着,但是它的敌人丝毫不为所动,牢牢卡住了它,单手举起长达一点四米的“破甲剑”,把热能刀尖对准驾驶舱狠狠贯穿进去,厚达二十厘米的装甲板被一点点撕裂了融化了,驾驶舱在一秒钟后化为了焦黑的残骸。 [沙皇弯刀]古怪地扭动了两下,电子眼彻底黯淡下来。 [匈奴人]从对手的残骸上用力抽出破甲剑,暗红的电子眼骤然对准了我这边,机械手抽出57mm机枪,稍一瞄准就射出了火舌。 炮火迅速扫过尚未启动的,或者刚刚活动起来的[沙皇弯刀],那些机甲就像点燃的爆竹一样连续爆炸了,火光四射,将显示屏渲染地一片刺目的鲜红。 “见你妈的鬼!” 眼看着炮火就要扫到我面前,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下换挡杆,同时一脚踩下油门踏板,老式机甲的四个喷射口一齐射出激烈的火焰,拖着固定框架倒飞出去,一排机炮弹以毫厘之差,贴着机械腿扫过。 “咚” 机体重重撞在身后的岩壁上,固定框架被撞得支离破碎,我只感觉像是被人从背后狠狠踹了一脚,几乎连苦胆都要吐出来。 突然,显示屏的光线变黯了,我一抬头,只见[匈奴人]用强化张力钢锻造的金属面孔充满整个屏幕,神情无喜无悲,犹如屠夫看着躺在案板上的牲口,57mm轻机枪在同时转动过来,顶住了驾驶舱。 “切!” 在求生的欲望下,我的反射神经比大脑更快地爆炸开来,以平时快一倍以上的速度协调完成同步率,手部神经炸裂般地爆发出动作信号。 [古塔]猛地握拢机械手,把腰部力量也拧紧了起来,突然狠狠挥出一记下勾拳,重击在[匈奴人]刻板的面孔上。机甲上半身重达七吨半的质量全部化作攻击动能掼在[匈奴人]的头部,巨大的作战机甲立刻被打飞了出去,机枪摔飞了出去,退出十几米才稳住姿态。 我的心脏也随着这一拳激昂的狂跳起来,把紧张感大大驱散。 这一下打中了! 与旧式机甲不同,[匈奴人]的装甲带采用了重点防护布设,就连头部也有厚达二十五毫米的轻装甲防护,单纯的拳击根本无法将其破坏,只是打得装甲板崩坏变形而已,甚至连损伤都算不上。 [匈奴人]破裂的电子眼中透出鲜红的杀气,突然驱动机械腿大步向我冲来,同时抽出了破甲剑。 我紧紧咬着牙关,上下牙槽“咯咯”作响。 虽然是海军直属机甲兵部队,可是因为那该死的垃圾学院的教育体制,我并没有接受过机甲战训练,只懂得一点潜水战技巧而已,而对手无疑是战斗精英! 我立刻叫出武器菜单,机体三维图像立刻切入了主显示屏左上方,机体右臂上显示为橙色的os-12四管加特林机枪无比显眼。 “好球,运气不算太坏!” 我咬紧牙关给自己鼓气,一把将os-12机枪切换到主装备界面,有机械臂上立刻传来沉重的上弹感,我张开五指,用力握紧,驱动机械手按下发射机件。 “哒哒哒” os12机枪瞬间爆发了,以每分钟四千发的射速倾泻出钢铁火雨,[匈奴人]的四周炸开无数烟尘,装甲板上连续迸出火星,机甲的进攻势头里可被阻止,节节后退。 [匈奴人]立即转动机体从炮口前滑开,同时突然大幅度爆发式提高速度,我早已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立刻跳动,驱动机体沉重的机械肢同时活动起来,[古塔]犹如一头大象一样,笨拙的跳起来,吃力地咬着他的移动角度开始机动,因为动作太猛没协调好同步率,我差点一头栽倒。 [古塔]属于旧式“轻骨架重型机”的典型型号,也就是在老式轻型骨架上搭载了大量装甲和武备,试图让机体在维持重量的情况下保持高战斗力,这就导致这型机动作极其笨拙,而且结构脆弱,连续的小口径速射炮轰击就有可能导致结构性损伤。 可是我竟然勉强跟上了[匈奴人]的动作, 虽然堪称是连滚带爬,但是我却依然跌跌撞撞卡进了[匈奴人]的对角位置,用加特林机枪持续狂轰。 12.7mm穿甲燃烧弹的威力虽然远不足以贯穿主装甲板,但是依然能够对摄像机和机体关节造成伤害。 [匈奴人]再次试图以更高的速度脱离炮口,机甲一口气冲出十几米距离。这种爆发式机动根本来不及做预热准备,最考验机师的同步率协调速度,我只能拼命协调了腿部机构的同步率,保持机械臂平举姿态,再次起步行动,为了增强出力我同时使用了至少三次燃气喷射,连跨七个大步和一个半步,竟然又一次绕开[匈奴人]的机动路线,让机体摇摇晃晃地切入了对角面,牢牢把[匈奴人]钉在加特林机枪的炮口上。 这个结果连我自己都不可思议。 好球,我追上他了,我竟然追上督政府精英机师的动作了! “该死的!” 我听见无线电公共频道里发出机师恼怒地咒骂。 虽然一百年来军旗轮着转,但是保密意识垃圾的传统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我突然脑子里跳出一个激烈的念头:“喂喂喂,这可是个好时机啊,这家伙现在简直满身都是破绽,这时候反击的话,搞不好就能……..”心念闪动,在情绪驱动下,我立刻驱动下肢,提起机械腿大幅度跨出一步,重重卡入地面,就准备一口气发动冲击。 “呲呲” 突然,无线电响了起来,老葛的怪叫从里面跳出来。 “喂,小子,小子,大冬瓜,你他娘在哪儿!” “去你妈的大冬瓜,老子正在干仗呐!” 我一边紧紧扣住加特林机枪发射机件,一边咆哮道。 无线电那头明显傻了两秒钟,然后发出比我更大声的咆哮声: “还干仗,你不要命了,这是北方第十五装甲师,督政府七大主力之一,任何一个普通机师都比你这二货强一百倍,我马上给你发撤退路线,快撤出来,再纠缠你就死定了!” 第十六章 一血 这一下让我惊吓不小,刚刚鼓起的一腔冲动立刻泄了个精光。 督政府精英部队一共有七支,虽然都是师级单位编制,但是却集中了督政府军最优秀的机师和最高级的装备,督政府宣传机器号称每一支王牌师都有扭转战局的威力,堪称督政府军手里仅次于战略导弹部队的王牌。其中督政府手握四支,西部军区握有两支,北方军握有一支。 那就是北方军第十五装甲师,关于这个师的传说我已经听得耳朵要生茧子了。 我的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不敢继续战斗,保持着加特林机炮的扫射姿态,一步步沿着老葛给出的撤退路线撤退。 这时,[匈奴人]们已经干净利落地消灭了基地内所有的机关炮台和机甲,以扇形编队一步步向我迫近,我不得不展开加特林机枪火力,逼退那些不断逼近的新式机甲,以[古塔]笨重僵硬的机体,如果被灵活的新式机甲逼近只有死路一条。 我努力把机体偏过来,以最大限度发挥加特林机枪的火力,只要有一台机甲过于冲出阵线,立即用机枪火力全力击退,再出现,再击退,再再出现,再再击退! 双腿机械甚至麻木地控制着机械腿行动,我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加特林机枪的环形瞄具上,积聚的血液压迫着眼球,压迫着神经,连灵魂都被压迫着,我的整个人似乎都变成了一个扳机,一个正在被紧紧扣住的扳机。 一时间,弹壳如同流水般从抛壳窗里飞出去,合金枪管都被发射高温烤得滚烫冒烟。 “2200,,2100,2000,1900………..” 计数器上的残弹数字以惊人的速度下降,目标位置却显示还要过一个转角。 “妈的!” 我驱动机甲加快了后退速度,但是我的意图马上被识破了,[匈奴人]的包围圈步步紧逼,突然,后方位置的两台[匈奴人]点燃燃气喷口,一跃冲上基地穹顶高度,架起57mm轻机枪滑翔扫射。 “1400,1300,1200,1100……..” 残弹数持续减少。 “切!” 我无法移动正在喷火的加特林机枪,情急之下,改用左机械臂充当盾牌护住上半身,57mm穿甲弹呼啸而来打得[古塔]全身溅射出火星,左机械臂损伤更是一次从绿色跳到红色,整块装甲带都被打烂了,骨架也接近报废的边缘。 就在这个时候,我终于绕到了拐弯口,马上一个转身闪出去,拔腿向目标点不要命的狂奔,倾斜着机体,一边转动加特林机枪扫射,一边继续用机械臂防御飞来的射弹。 “1000,900,800,700……..” 弹药进入了危险警戒线,以加特林机枪的射速只能支持半分钟了。 “老葛,老葛,你个王八蛋听见了吗!” “老子在听,你到哪儿了!” “快到目标点了,接下去怎么做!” “目标点有大型升降机,你用那个套上地面,动作快点,我们要摧毁通道了!” “艹你们奶奶的,过河拆桥啊!” 我破口大骂,不过并不是单纯骂老葛,而是很大程度在缓解压力,因为就算不看后显示屏我也知道,[匈奴人]已经一更高的机动速度追击上来。 “铛铛铛” 57mm轻机枪独特的单发点射音在我身后不断响起,流弹不断凿在[古塔]的后装甲板上,连续的冲击,虽然因为距离过远没有击穿装甲,可是连续冲击却像是剧毒一样对机甲骨架造成伤害。 一时间,[古塔]的显示屏上到处都在告警,大片个骨架区块都变成了黄色,而且损伤位置几乎都集中在下肢和动力舱位置上。 机体动作明显变慢。 我马上试图启动燃气喷射口,但是我刚刚来得及让喷**出火焰,马上就是几枚穿甲弹飞射而来,直接把喷射口打得稀巴烂,就连机体也被爆炸冲击带得踉踉跄跄。 “该死!” 我愤怒地低吼,而身后的[匈奴人]却在不断缩短距离。 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对督政府精英部队的焦虑情绪紧紧绞住了我,形成一种让人几乎要爆炸的窒息感。 追击,迫近。 追击,迫近! 最后二十米距离,我已经能看见一排整齐的大型升降机了,对我来说简直就像前往天堂的路一样远。 我甚至可以看清冲在最前面的,那台面部变形的[匈奴人]杀气腾腾的眼睛了! “额啊!” 我发出一声怒吼,弯曲起机甲的腰部,残损的机械腿重重一蹬地面,[古塔]的整个视野都压低了,像个巨大的铁球一样猛滚向升降机,就像是我小时候参加街头混战,被打的狼狈逃跑时的熊样一样。[匈奴人]显然完全没料到这个准头,一片射来的炮弹都失去了准头,从我的头顶上擦了过去。 我就这样冲进一部升降机里,我伸出机械手一锤开关,两扇钢制大门立刻关闭,下一秒钟,几挺轻机枪的集束炮火追到门外,打得钢板叮咣作响。 “咯咯咯” 升降机缓缓启动了,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高度在慢慢上升,这才把紧紧憋着的一口气松开,像条狗一样狂喘起来。 紧张紧张,真他妈紧张死老子了。 “铛铛铛” 突然,从脚底下方传来刺耳的爆响,一排火光撕开钢板,在升降机内肆意闪烁,下一刻,又是一声巨大的撞击音,仿佛一枚巨大的炮弹击中了升降机,让整个机器都往上猛弹了一下,我一下站立不稳,拖着机甲一下掼倒在地。 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升降梯底板被撕裂了一大块,一台全身喷射着燃气的[匈奴人]猛地冲上来,扭曲变形的面孔上燃烧着炙热的火光,犹如地狱恶魔。 “别想逃,狗娘养的!” 无线电里想起机师刺耳的吼叫。 他妈的,一个人也敢来,这是看不起老爷吗! 我有点恼怒的驱动机械臂,举起加特林机枪就是一顿狂扫,但是没想到,[匈奴人]竟然巧妙地利用喷口,在狭小的升降机空间内来了一个小角度机动,规避开所有射弹,然后突然加速冲上来,以护肩甲重重撞击在[古塔]的驾驶舱上。 [古塔]像个皮球一样被撞飞出去,我的脑袋重重撞在椅背上然后弹回来,磕破了牙槽,一时间满嘴是血,一抬头才发现驾驶舱整个“凹”进来一大块,原来是整个骨架都折断变形了。 “妈的!” 我狠狠吐了口唾沫再次举起加特林机枪扫射,可是[匈奴人]再次巧妙的运用了护肩甲吸收了大部分射弹,突然加速冲击,在狭小的升降机内我根本没有躲避空间,只能努力曲身闪开,可是依然被击中了肩部,机体狼狈地侧摔出去,左臂的三维图像一下变成了暗红色,也就是说基本报废了。 我终于恼怒了,就像一个被点着了的火药桶,轰的一下炸开了花,把老葛的那些狗屁话全抛到了脑后。 “那就来吧!” [匈奴人]挥舞着破甲剑,带着杀气再次扑来,依然是那个用护肩甲防御同时冲击的姿态,这个模样让我突然觉得有点眼熟,啊,对了,我想到了。 加特林机枪持续咆哮,将剩下的几百发子弹一口气全部打出去,但是[匈奴人]机师的技艺非同一般,只凭那一个不到三平方米的小块长方形护甲,就顶住了我的大部分射弹,只有一些散弹落在机体的腰部,腿部等非致命部位,纷纷冒着火星弹开。 但是我最希望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把他的注意力全钉在子弹上。 “锵” 我展开机械臂,狠狠抓住[匈奴人]冲击来的护盾,同时使出最高同步率协调下肢,将机体的重心全力放低,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将[古塔]推出去四五米远,足部机构在地上摩擦出一片火花,右机械臂受中度伤害,左机械臂彻底报废。 可是[匈奴人]的冲击势头也被完全遏制。 果然,使用这个战术动作的话,机师的视野就会受到很大限制,露出的破绽也会大大增加。 对了,这他妈就像是小学时代打架的时候,那些一手套着桌板小盾牌,一手拿草棍乱打的小垃圾人。 我差点忘了,对付这种猥琐家伙有的是招数。 [匈奴人]反应迅速,立刻挥动破甲剑向我的机腹直刺过来,但是我抢先一步行动了,猛地抬起机械腿一踢它的下肢,同时点燃腿部喷口全力冲击[匈奴人],[匈奴人]虽然出力更高,但是被破坏平衡性后根本发挥不出来,一时间被我顶地节节后退。 “轰” [匈奴人]突然一脚踩空,直接掉进了他刚刚撕开的窟窿里,一只脚和一大块身躯直接掉在了外面,另外大半边身子则卡在了升降机里面。我迅速驱动机甲扑上去,把全机重量压在[匈奴人]护肩甲一侧,防止他挣脱开,这下这台新型机有多大的力量都没法出来了。 “妈的,杂种,狗娘养的,放开我!”机师气急败坏地骂道,可是他不管怎么死命挣扎就是无法挣脱我的钳制。 看着这货狼狈的样子,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一招原来是把人往水沟里推,没想到现在改进一下竟然能用在机甲战斗里。 看呐,这就是所谓的精英机师,现在就像一只掉进垃圾堆的白天鹅。 我干掉了他了,一个连判断题都能做得全错的蠢货,用小孩打架的伎俩就干掉他了,一个被吹上天的精英! 哈哈哈哈哈哈! 我用唯一能用的右机械臂捡起掉在地上的破甲剑,一剑一剑往[匈奴人]的机体上猛剁下去,每一件都使出了发疯般的力气,剁得金属碎片乱飞,把新型机甲漂亮的钢板剁得像泡过的硬纸板一样稀巴烂。 机师在拼命咒骂,而我在放声大笑,中间混着着劈砍装甲的噪音,就像是一首变调的摇滚乐。 我开心地唱起了歌。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啦啦啦,啦啦啦………..” 几乎同时,机载计算机上的数据如同发疯般狂涨。 “31%........35%.......40%.........47%........50%...........” 连剁了二三十剑,破甲剑终于承受不住这种粗暴的使用方式,折断在了[匈奴人]的头颅里。我用机械腿踹着半死的[匈奴人]用一条机械臂死命地使劲,把它的护肩甲用力扯下来,没头没脑地对准机甲狂砸,犹如暴风骤雨般的狂砸,连砸一百多下。 每一次把机体的骨架砸得变形折断,都能产生不一样的音节,就像是在敲打一件古怪的,不怎么趁手的乐器 “63%.........68%........70%.........71%.........” 我的疯狂也在这时进入了最高潮。 “……….警察叔叔说,说,说,他说,再见!哈哈哈哈!” 我用尽最后一下力气,把护肩甲砸进了[匈奴人]的脑袋里,整个脑袋立刻像块砸扁的年糕一样扭曲变形了。此时这台新型机甲已经变成一堆垃圾了。我扯开窟窿,踹了[匈奴人]一脚,机甲残骸乱晃着手脚一头栽落下去,引起下面一场混乱。 做完这一切,我彻底累脱力了,人变得昏昏沉沉,连老葛他们是怎么把我弄出升降梯,又怎么阻止追兵,我都记不清楚了。 第十七章 英雄 好不容易从基地里撤出来的刻赤残党一路撤退,一直撤到距离诺贝克市三百公里外的雷多夫镇才算停住脚步。 许继元是个富有经验的指挥官,部队刚刚驻扎下来,他就开始组织人手布设伪装布,分派机甲挖掘战壕和机甲掩体,布设机关炮塔,在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里,把驻地打造成为一个小小的野战要塞。 因为战斗辛苦,我被破例允许不参加劳动,于是我选择坐在一个小土堆上发呆 “喂,思春呐。” 老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然是超级不正经。 “思你妈个头!” 我毫不客气地骂道,心情超级不好。 “只是在想点事情而已,在遇上你之前我就是个普通的菜鸡,一个循规蹈矩的良民,现在一转眼就看到了血肉横飞的场面,还开了枪,和督政府军打成了一团,老天,怎么想都太刺激了一点。” 老葛咳嗽了一声。 “不奇怪。” “啥?” “我说不奇怪,人生总要经历第一次,第一次上学,第一次写作业,第一次被老师骂得哭鼻子,但是只有经历以后,这些才会变成人生的一部分。” 我有点惊奇,这老流氓说起话来有时候还蛮有哲理味道的。 “那个……说起来,还没请教你小子尊姓大名。” “不想说。” “好吧,亲爱的大冬瓜同志……..” “去你妈的。” “咳咳,别骂人嘛,我想说的是放轻松一点,刻赤虽然在宣传里被说成食人魔和刽子手,但是事实上大家伙都是很好的人,都是为了一个理想,团结在一起奋斗的人。” “嗯。” “人不可能一生下来就是成功的,总要摔两个跟头,但是那总是在为生活积累经验,摔得越狠,日后赢得越痛快。” “嗯。” “话说你跟第十五装甲师的人战斗过了吧。” “嗯。” “感觉怎么样。” “很厉害。” “这有点让我想起了我刚加入刻赤军的时候,当时刚刚成为机师,也是最年轻气盛的年纪,结果第一次外出执行筹备物资任务就遇到了第十五装甲师的巡逻队,队长谨慎地要绕道行动,可是我却不管这些,当时我们的机甲数量是二比一嘛,我就觉得当军官的都是胆小鬼,都是懦夫,擅自就开火攻击了。” “结果,我们就被那么一点[匈奴人]机甲打得像儿子一样,一半的同志都阵亡了,我连一匣炮弹都没打完就被轰掉了发动机和头部机构,眼看就要玩完了,还是我一直瞧不起的胆小鬼队长拼死救了我,但是他却牺牲了,一枚57mm穿甲弹精确地击穿了他的驾驶舱,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第十五装甲师从步兵时代开始,可就是北方军统帅伊万诺夫的警卫队,身经百战,虽然人已经换了好几拨,但是依然是督政府军中最凶悍好斗的部分,战斗起来个个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平时如果没有准备,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老葛感叹道,“就因为我的鲁莽,十几位同志死去了,我的营长没有枪毙我,也没有揍我,只是让我跪在死去的同志墓碑前一晚上,他说这不是为了惩罚我,而是要让我把这个教训深深印在脑海里和膝盖里,所以我也确实那么做了,每当我要做决定时,我的膝盖就疼的要命。” 这个被我一直视为老流氓的家伙脸上出现了悲伤和沉郁的色彩,而且没想到他的第一次热血冒险却带来如此惨痛的经历,让我有点感触。 “嗯。” “所以说,就是那么回事,”老葛用力一拍我的肩膀,情深意切的安慰道,“不要沮丧,不要难过,少年,败给精英机师并不是很丢人的事,咬咬牙从头再来就行了,毕竟人生路还长,最重要的是开心,老是纠结那么点事很不值得。” 什么鬼! 我随手就把他的手拨开了。 “去你大爷的,老子怎么失败了,我是把那货干掉了好吗,别他娘乱灌心灵鸡汤!” 这下,轮到老葛傻眼了,指着我结结巴巴道。 “你…….你说…….你是把第十五师的精英机师给…….” “干掉了,打得稀巴烂的那种,战利品应该还在机甲那儿。” 我比划着,兴奋地很值有点得意洋洋的说道,指着[古塔]的机械手,我印象中,在那儿还留着半截短剑,勉强也能充当证物了。 老葛整整呆了半分钟,我看见他的嘴巴越长越大,甚至能塞下一个鸡蛋。 然后他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 “不得了了,有人干掉第十五装甲师的精英机师了!” 我想堵住老葛的嘴,可是那家伙已经飞一样逃开了,一边不停乱叫着,好像一只超大号乌鸦。 于是整个营地立刻就乱成一团,一帮人连活都不干了,一群一群挤过来围观我,就像看着某种从外太空飞来的异生物,眼神透着三分惊讶,七分羡慕。接下去就是大批戴着眼镜,拿着朴素的记事本的笔杆子了,我一开始还奇怪这作战部队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文书人员,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只有团级规模的行军纵队里,竟然有四五份报刊发行,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早晚刊! 这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部队,我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军队会有那么庞大的文员编制。 被这么一帮人缠着我可就餐了,那些眼镜片们一个个恨不得把黑洞洞的,像是手榴弹一样的话筒塞进我的嘴里,好把话捅出来,微机的相机闪光灯几乎能亮瞎我的眼睛,从我的学习生活工作到几岁断奶无所不问,无所不谈,反正什么事都感兴趣,一点也不嫌累。 也就是这帮家伙让我充分理解到什么叫语言艺术,各种套话,各种反问,各种挖坑拉网,,把一个简单的问题拆的零零碎碎,像榴霰弹一样射过来。有时候我拒绝一次,这帮家伙拐个弯迅速就把话题给绕回来,好几次害得我差点中招。 谢天谢地,我到最后都没透露一点私人信息,女记者上美人计也不管用。 千言万语一句话:打死我也不说! 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挥起拳头要揍人都不管用(当时马上又记者激动地写下“性格狂暴,热爱暴力,就像争夺配偶时的公牛”),我只好一溜烟冲进厕所躲着。 然后我就看见银铃那张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冷淡面孔。 “上帝啊,为什么上厕所都有人蹲我啊,小姐,你就放我一马吧,我实在不想说了啊!”我两腿一软差点跪下了。 银铃的脸上似乎更冷了一些,像是挂上一层寒霜。 “我觉得你至少搞错了三点,首先,刻赤党人是不信奉上帝的,其次我也不是记着,最后,你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女厕所。” 我差点晕死了,妈的,冲进来的时候动作太快了没看清门牌。 不过这样貌似也不错。 “抱歉抱歉,你就让我躲一会儿吧,不然一出门我就要被绑去开座谈会。”我苦苦哀求道。 银铃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我急忙拉住她问道:“等等,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么激动时闹哪样,我只击毁了一台精英机甲而已啊,离‘装甲杀手(armor;killer)’还差四台呐。” “就因为你击毁的是一台来自王牌师的精英机甲,”银铃道,“你知道刻赤军想要消灭一台由精英机师驾驶的[匈奴人]要付出多大代价吗?就算是再兵力充裕的情况下,刻赤军也只敢对七大主力师连以下单位的小股部队展开歼灭战,而哪怕是消灭一个机甲排,刻赤至少要付出两个机甲连的代价,交换比惨烈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就算这样,成功消灭的概率也不到一半。而一对一的情况下能战胜这些精英机师的情况就更加罕见,或者说简直是奇迹。” 我听得膛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一直躲到了半夜才回到营房,可是刻赤的主将许继元少将立刻就冲了过来,激动地冲着我握手说话,老实说,他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清楚,就光顾着应付了,反正这位指挥官就是激动地不行。在他之前,总政委莫西维奇少将已经鬼一样溜进来过了,就简单地说了一句话。 “跟着我混,保你前途无量。” 许继元是个粗豪的指挥官,三两句话客套后,马上让勤务兵上酒菜,不等我客气就把我按在座位上,他却站在对面,举起茶碗大的酒杯对我就是连敬三杯。 见大我几层楼级别的军官如此客气,我一时有种受众若惊的感觉,连忙阻止道:“别别别,长官还有公务要办,这酒差不多就行了。” “不,这三杯我一定要干了,为了你的战功,为了你对士气的激励,”许继元一仰头,将第三杯一饮而尽,神情肃穆,“也为了那些被第十五装甲师残杀的同志,我替他们谢你了。” 我一时激动地手摇脚颤,用勺子拼命切了半天牛排。 许继元大马金刀地坐在我对面,大手一挥,带头饮酒吃菜,抽出大号伞兵刀就切着牛排吃,没几下就把披萨饼大的一块牛排吃了个干净,我有点被这种粗豪的吃法打动了,食欲大开。 “听葛磊大校说,你似乎不愿意透露真名,可是叫你大冬瓜那个绰号总觉得有点不尊重,我给你想两个简单点的称呼吧,比如瓜子,冬子,或者瓜仔,冬仔,冬瓜仔?”许继元喷着酒气,友好地开玩笑道。 “………我觉得冬子就可以了。”我翻了个白眼咕哝道。 “其他一些事,我听葛磊大校说了,你似乎是刚配属到他身边的新副官,但是你始终没有说过自己的出身,而且似乎还隐藏了实力,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却被督政府走狗的疯狂激怒了,于是挺身而出,主动承担断后任务,不惜牺牲生命保护我们刻赤党人,就凭这一点,甭管你是什么出身,我老许都敬你是个英雄。” 我差点一口喷出来。 老葛这老流氓,老骗子,老王八蛋到底说的是什么鬼东西,完全不对了好吗!我他妈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伟大来着! “咳咳,不敢当,尽力而已。”我咕哝着糊弄过去。 “不管怎么说,老哥在此有一事请求,”许继元霍然站起,拱手道,“希望你作为一名真正的刻赤党人,而不是一个摇摆不定的军官,继续为刻赤效力,为了实现刻赤解放全人类的目标效力!” 第十八章 刻赤据点 还好,多亏了那天一惊再惊,我对刺激的反应已经有点麻木了,至少没当场就把酒喷在老许的大脸上。 “这个,这段时间下来与大家相处,我也对刻赤党人的信念颇为赞赏,我还从没有见过人类中有如此伟大的部分……不过事关重大,请容我考虑考虑。” 我们伟大的军师同志曾经严厉告诫过我,鉴于我的智商实在堪忧,就像头猪一样容易被忽悠进屠宰场,所以对于任何问题都要避免当场决定,大包回去慢慢思考,这样或许我不会死得太难看。 更何况我完全没有和叛军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的激情,那种刺激的生活实在不适合我这种正常人。 于是,就抱定这种心态,不管老许怎么劝,我都咬死了不松口,表示“要考虑考虑”,眼看我态度坚决,老许有点失望,但是还是以一位合格指挥官的身份,向我道谢和道晚安,撤席离开。 我们就这样在路上继续走了三天,专找难以搜索到的寒带密林前进,虽然中间督政府军的l-03“报丧鸟”战斗轰炸机几次光临,但是竟然都被惊险地躲了过去。 也就是这几天,我见识到了这支叛军武装不可思议的韧性和团结。 食品补给不足,健康强壮的士兵主动把自己的一点口粮分给轻伤员,轻伤员咽着口水又悄悄塞进重伤员的被窝里,重伤员醒来后又悄悄加上自己的一份,逼着医护人员送给急需补充能量的技术兵种,结果往往一份补给送出去能滚成好几份补给品 天气严寒,积雪深可及人膝盖,车辆机甲行动极其困难,可是整个纵队没有人丢下一门机关炮一台机甲,能推的就推,实在糟糕到推不动的路段就用钢缆拉,老许扒了上衣就冲去和一门陷入泥沼的105mm轻型榴弹炮较劲,就连那些“眼镜片”们也脱下上衣冲过来帮忙,每个人都在雪水和泥泞里打滚,手掌和肩部都被粗糙的钢缆磨的血肉模糊,每个人都没有一件好衣服,因为长期穿着湿透了的靴子和衣服,很多人得了肺炎。 但是没有一个人抱怨,也没有一个人开小差,整支部队犹如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一样强劲有力。 不过,也能看到某些故障零件, 比如说那个胖得像猪头三一样的莫西维奇将军,看到泥泞成一团的路面就猛皱眉头,踮着脚尖像芭蕾舞演员一样小心翼翼地跳过去,避免弄脏他崭新的军靴,很难想象这家伙肥胖的身材竟然有那么敏捷的身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在第四天,我们终于抵达了刻赤军的总基地,布列尼卡。 这是一块居住了大约七十万居民的土地,一共有包括了六座城镇,七座军事要塞,异样地存在于督政府统治的土地上。 第一次踏上刻赤党的总基地,有种跨入外星球的感觉。 整个城市的发展水平不高,大概也就是督政府三流的水平而已,除了搭载130mm高射炮的硕大的防空炮塔,几乎找不到像样的建筑,照理说这种地方早就该秩序乱成一锅粥了才对,可是我所看到的一切秩序井然,一派和睦安详的景象。 当纵队出现的那一刻,整条街上欢呼声雷动,老百姓们热情地冲上来和士兵们拥抱亲吻,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欢迎。 让我感觉奇怪的是,明明我是第一次来这儿,每个人却对我报以热情的微笑,甚至还有点崇拜成分,搞得我心里毛毛的。 直到我看到了贴在墙上的,我的海报。 而且还不是一张,是一堆! 基本就是我和一台[古塔],踩着一台[匈奴人],昂首挺胸的,更恶心的是,我发现经常在我魁梧的造型旁边还有老葛这猥琐货的存在。 “喂,这是他娘怎么回事,而且我可不记得有和你一起合过影。”我扭过头瞪着老葛,这事肯定和他脱不开干系。 “唉唉,别激动嘛,我本来就是负责这块工作的,而且你可是刻赤中第二个单挑王牌师机甲兵得手的家伙,当然得大大宣传一番。”老葛哈哈一笑,人已经一溜老远。 “而且顺便也把我刻赤党人的位置坐实了是吗?” 这下连我这猪脑袋都看出问题来了,我咬牙切齿,到处找武器,却连把菜刀也没找到,原本到处都是的武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了个干净,我敢肯定这又是老葛搞得鬼。 “嗨嗨,别激动嘛,你看我像那么无耻的人吗?” “不像,因为他妈的就是!” 我喘了口粗气,把这口恶气先吞进肚子里,毕竟这老鬼老奸巨猾,鬼知道他肚子里还有什么花招。 “话说你刚刚说我是第二个单挑成功的机师,那第一个是谁?” “哦,我没告诉你吗,当然是银铃啊。” 最终,纵队在一座比较气派,据说是曾经这块领土的所有者男爵的宅邸——一座破旧不堪的,已经在岁月侵蚀下垮塌了三分之一的老旧豪宅前停下,这就是刻赤军的总司令部。 “总司令同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开个会总结这次的教训。”莫西维奇一下车就微笑着建议道。 老许的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阴沉下来,但是他还是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住情绪,只是扭头用低沉的声音安排了各项工作,我则被分配到了刻赤近卫军级别的作战单位——112旅,军衔是………上尉! 说起来我在督政府军里只是个见习士官来着,到叛军队伍里却一下连跳数级重用,真是哭笑不得的结果。 直接分派给我的是一个营,因为老葛那该死的乱七八糟的的宣传,现在搞得全旅的伙计都队伍敬仰万分,经常见面就拿着个小本子诚恳地向我请教作战经验,搞得我这只肚子里半桶水晃荡的菜鸡尴尬地要命,只好模仿着潘多斯基的口气,高弹阔论扯几句教材里的段子糊弄过去了事。结果,这就更加要命了,这帮刻赤兵远远没有我们这帮海狼弟兄来得精明,淳朴到感人的程度,这帮家伙立即觉得我是神龙见尾不见首,一个个更生出高山仰止之情。 另外,老许这货还真给我按照王牌配置人员,也就是所谓的“搭档”或者“僚机”,给我配了个愣头小子,绰号小牛,比我还小两岁,生得跟头牛一样强壮,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整天拖着两条大鼻涕,衣服脏得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每天一口一个“哥”,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晃荡,搞得我直想踹他两脚。 小牛同志的每日问题如下: “哥,你小学毕业了吗?” “哥,你中学毕业了吗?” “哥,你大学毕业了吗?” “哥,城里好玩吗?” “哥,城里人都开小轿车吗?” “哥,你有老婆吗?” “哥,你有几个老婆。” “哥,你的老婆生娃了吗?” “………..” 顺便一说,这份是工作日的提问菜单,双休日还有一份,逢年过节还有一份。 我感觉在他问完“十万个为什么”以前,我肯定已经疯了,于是我只好装模作样地打发他去擦机甲,并且把潘多斯基的那一套奇谈怪论原样搬了出来,另外又加了一堆属于我自己的胡椒面,告诉小牛“清洁也是战斗力的一部分,多一块灰尘,就会削弱一点战斗力”。 小牛立刻就相信了,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无限的擦洗工作,从明擦到夜,从夜擦到明,机甲装甲板的金属纹路都被他擦得无比清晰,真正意义上的“一尘不染”。 这变态的体能看得我直冒冷汗。 可是擦完机甲这小子依然精神地活蹦乱跳,于是我就命令他必须清洁干净“机师面貌的整洁也是战斗力的一部分,多一颗青春痘,就会削弱一点战斗力”。 小牛马上相信,然后他就蹲在澡堂里搓了一晚上的澡,而且每天都是这样,把皮都搓掉了一层了,把从娘胎出来到长那么大的细菌洗得连渣也不剩,最后甚至还盯上了机械用消毒液,还好我及时制止了,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没办法,我只好接着教他如何穿衣打扮……….. 这日子可真是过得我神经崩溃,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潘多斯基那智障的优秀传人。我只好整天窝在机库里不出来,好在因为军官特权,旅部以最快速度给我调拨来一台几乎全新的[沙皇弯刀],让我从倒霉的[古塔]手里解放出来。 这帮闲得蛋疼的人还额外给我的座机胸口贴了个狗头模样的巨难看涂装,然后告诉我这个狼头就是我的王牌机标志了,搞得我又想哭又想笑又想吐血,逼着他们把图案给我移到肩部护甲上。 也就是这段时间,我逐渐对加特林武器产生了浓厚兴趣,这种武器的超高射速带来惊人的压制威力,最典型的就是os-12机枪,虽然只有12.7mm口径,但是超过四千发的射速亮点,让我的眼睛几乎离不开它,唯一遗憾的就是12.7mm子弹的威力不足,就算使用最新的脱壳穿甲弹(apds)依旧只能击穿三十毫米钢板,和机关炮有不小的差距。 于是我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把两挺os-12机枪并联,一起塞进一个装甲盒子了组成联装机枪,以射速换威力。 本来我只是建议一下而已,但是没想到112旅的全员立刻闻风而动,找材料的找材料,焊接的焊接,改结构的改结构,忙得不亦乐乎,最后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把我需要的并联机枪搞了出来,并且郑重安装在[沙皇弯刀]的机械臂上,这火热的工作激情看得我这冒牌王牌一身虚汗。 有了新机甲,也有了在学院里没法想象的巨大训练场地,我驾驶着[沙皇弯刀]有点放肆的开火,机动,再开火,试验着各种能想到的打法。 从早练习到晚,从晚练习到早,就算是吃饭我也抱着个饭碗对着[沙皇弯刀]发呆。 动作传感器并不像脑波传感器那么精密,也不需要严苛的药物和仪器增强,这玩意儿的作用,很大成堆来自于机师与系统的磨合程度,上手非常容易,但是同步率提升困难,这是公认的。 那么磨合的窍门在哪里,是依靠不不停锻炼吗? 现在经过苦练,我的同步率已经稳定在32%左右,比在学院的时候提高了5%,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进步,可是我却不怎么愉快,因为在之前和[匈奴人]的战斗中,我记得自己的同步率已经爆炸到70%以上,可是现在却无论怎么样都复制不出来。 70%啊,这已经接近精英机师水平了! 这个数据一共出现了两次,一次是我驾驶[海狼]的时候,另一次就是我驾驶[古塔],这就说明并不是计算机出了毛病,而是真实的,这已经不能用正常的熟练度高低来解释。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呢? 现在我的感觉就像是饿得半死的人刚尝到了一口成功大饼的滋味,却马上就被硬生生抢走了,痛苦和焦虑难以形容。 小牛这傻瓜当然一点都不知道我的郁闷,在一边端茶送水,要么就是傻兮兮地叫好。 “老厉害了,哥,真是老厉害了了。” 好吧好吧,我觉得可以放弃和这家伙进行探讨了。 我痛苦地捂着额头,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想念在海军学院的弟兄们了,甚至还包括潘多斯基上尉,至少他们还能给我提点有进步性的意见 第十九章 补给品(1) 慢慢地,我发现老许和莫胖子的关系并不能说不好。 准确来说,是非常不好。 除了日常必要的工作,平时两个人几乎从来不见面,老许不管在布置些什么,都竭尽所能不让莫胖子知道,可是莫胖子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情报,总是能不请自来,大摇大摆地坐在老许面前,老许说一句话,他挑一根刺,连用词错误也不放过,大帽子一顶接一顶往老许脑袋上扣,尖刻地讽刺老许是胆小鬼,臭虫和军事投机派。 如果是每月一次的政工例会,那莫胖子就更不得了,他能随时随地拿出一叠报告纸,把任何细小的问题以一百倍的级别放大,然后以一百倍的级别加罪。 当然,倒霉的全是老许和他的亲信。 有的军官把漏掉的一点机油倒进了排水沟里,于是就被莫胖子扣上了“恶意浪费劳动人民财产”的罪名撸了官。 有的军官多领了一份面包,于是莫胖子就给了“蓄意破坏粮食储备建设”的罪名连降三级。 最荒唐的就是一名军官给老母亲写了一封家信,中间有几段抱怨生活质量的话,结果这封信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莫胖子手里,于是在会议上,他用沾着口水的指尖,一句一句地把信件里的话挑出来,臭骂讽刺,公然称“某些狗杂种不知道好好工作,就会像地主阶级家的恶狗一样汪汪叫”。 那名军官涨红了脸,终于忍无可忍辩解道:“政委同志,我觉得你没理由私自拆毁我的家信………..” 然而莫胖子不等他说完就跳起来,尖声咆哮道:“什么,你竟敢质疑我,你这个该死的塔克斯基份子,戴军帽的败类,谁给你这脏东西这种说话的权力,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你还敢讨价还价,真是无耻透了…………来人,把他拖下去!” 几个卫兵冲进来,在我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几个士兵真的冲进来,把那名还在挣扎的军官拖走了,关进了监狱,而作为主官的老许还一句话都没有说。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公然挑衅主官权威的行为完全是严重违反军队基本原则,放在督政府军里肯定当场就被拖出去打一顿,要是脾气更暴躁点的主官可能就直接叫卫队来打靶,可是老许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阴沉着面孔看了莫胖子一眼。 这事我专门找老葛询问过。我说老葛,这莫胖子是不是有什么强硬后来,还是说手握重兵,或者干脆是什么绝世高手,老许怎么被他捅来捅去却一点不敢动他。 “不好意思,都不是,莫西维奇是一个人单独来的,除了一封组织上的介绍信,手里没有一兵一卒,除了几本刻赤理论守则,他也没有任何能称为身手的东西存在,他现在所有的权力,都是许继元给予他的,甚至还划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我第一反应就是老许的脑子出问题了,竟然专门制造了一个敌人来和自己作对,这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吗? “刻赤和一般的军队不一样,强调理论和军事应该具备同样的地位,所以在这里才会出现两位主官同级军衔,同级职权的怪事,许继元也是在第一天就认同了这个状况。”老葛歪了下嘴角道。 “我去,这位大爷也太实诚了吧,说给就给?”我傻眼了。 “许继元只是个单纯的军人,他不会争夺权力,也不懂得争夺权力的重要,反而是莫西维奇这老流氓在这两年拼命拉帮拉派,扩大了不少势力,”老葛歪了歪嘴角,似乎很是不满,“好像莫西维奇也找过你了吧,不管怎么样都别草率答应下来,这时候站错队是要命的。” “切,结果就连传说中的刻赤也不是铁板一块吗。” 我冷笑一声,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 “话说,你在刻赤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来着,怎么每次开会都没见你吱声?好歹你也是副总指挥吧。” “……….管你屁事!” 公历013年1月,天降大雪,寒风刺骨。 我正睡得香喷喷的时候,突然身上一凉,直接被冻醒过来。 “紧急任务,我军一架运输机被击落,有一批重要物资陷入危险,司令部命令我们立刻出发夺回。” 我晕头晕脑地套上皮衣跳起来,跟着银铃一路跑向机库。 我,银铃,小牛,还有银铃的搭档丁一,探照灯光在雪夜里惨白的闪烁着,机械兵们像蚂蚁一样在灯光下奋力工作,一共四台[沙皇弯刀]机甲都被沿着滑轨从山体机库内推出来。 这个阵容让我有点惊讶,因为这等于是把刻赤军北方部分所有的王牌机组全拉出来了(虽然我只是个凑数的山寨货而已),不过当看到铁牛那傻兮兮的大脸,我顿时又感觉头痛起来。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莫胖子竟然拖着他那个球一样的身体滚过来给我们送行了,激动地跟我们每人握了一遍手。 “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希望同志们一定要竭尽全力,不要给自己的日后的生涯留下什么遗憾。” 老实说,最后这半句绵里藏针的威胁让人很不爽,真想一拳打歪他的大酒糟鼻。 我扯开防水布跳进机甲驾驶舱内,沉重的液压舱门随后关闭,把所有喧嚣和阴谋全部隔绝在厚重的七十毫米装甲板外,一股皮革和柴油混合的怪味包围了我,据说这是所有机甲都共同的味道,就连联邦军的也不例外,刚开始非常不适应,但是时间久了甚至有点对这种味道上瘾。 按照正常操作程序将自己一步步锁进as系统的感应装置内,我放开同步率,努力将重达十九吨的机体拉起来。 雪花纷纷落在头部摄像机的防弹镜片前,让视野稍微显得有点朦胧,我下意识地想伸手擦拭,却被沉重的动作惊醒了,这才想起自己是在操纵机甲。 难道说当了太久机师,连意识也会融合进装甲板里吗? 一架老掉牙的[河马]直升机从我们头顶行飞掠而过,充当向导机,我们点燃喷射口灼烧着积雪,紧跟着在直升机肥大的屁股后面奔跑。 直升机的一般飞行速度为一百四十公里,而[沙皇弯刀]在喷射推进状态下最大时速刚好也是一百四十公里,能和直升机组成战术协同,直升机提供更广阔的视野和火力支援,机甲提供有效的地面保护,以另一种形式组成了新世纪的空地协同阵容。 机载计算机上标注的运输机坠落点距离基地有九十公里,刚好位于刻赤和督政府势力的交界处,如果动作不够快,那运输机上搭载的物资就会落入督政府军手中。 突然,直升机的尾灯连续闪了三下红光,这是侦测到敌机的信号。 我们立刻关闭喷射口,改以步行方式推进。 [沙皇弯刀]就像小兽一样在雪地上奔跑起来,这是一个非常考验机师基本功的连续动作,稍有协调不好立刻就是左脚勾右脚摔个狗吃屎。 银铃和丁一的动作敏捷而迅速,而相比之下我和小牛的机动动作笨拙地像两头猪,这丢人丢得我有点想死。 大约推进五公里后,眼前出现一片低矮的建筑群,好像是一座小镇,大部分房屋已经被炮火摧毁了,留下一块块难看的焦黑痕迹,一架运输机就卡在小镇中央,机翼已经折断机体结构也严重变形,看样子不太可能有人存活了。 我调整摄像机,发现已经有七台机甲正在向这边靠近。 可是机甲的样式却非常独特,虽然同样是类似[匈奴人]的分装装甲,可是每一块都锻造成精密巧妙的楔形,头部犹如旧世纪的士兵头盔,看上去精致而且充满爆发力。 我迅速调整摄像机焦距,一眼就认出了机型,m115[士兵]型步兵机甲。 喂喂,这可是联邦军的机甲啊。 意料之外的敌人出现,让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督政府找来的雇佣兵吗,兵力还真是够短缺的。” 银铃在无线电里自言自语道。 [士兵]端着机枪一步步接近运输机,可是队长机看着运输机残骸,又有点犹豫不决,然后他立刻拉过身边的一台[士兵]让它先过去探探路,那个机师明显有点胆怯,犹犹豫豫,可是队长机毫不客气的抬腿一脚把它踹了过去。 于是,那台[士兵]只好一步步慢慢前进,在运输机残骸边翻了翻,没找到什么东西,最后又开始搜索机身,从机首一直摸到机中段都没发现什么东西,最后就找到了机尾,这个部位被一大块石头卡住了,以机甲的输出无法移动。 那台[士兵]再次犹豫。 从他的身后传来了扩音器公开的叫骂声,我听不懂是骂什么,但是听语气,估计是很不好听就是了。 于是[士兵]只好俯下身躯,打开舱门,机师端着一枝短突击步枪从里面跳出来,哆哆嗦嗦向运输机残骸内搜索,看这货的样子,简直紧张地都要抽筋了。 可是等等,这个猥琐的姿势怎么有点熟悉。 我急忙揉揉眼睛,然后再揉揉眼睛,最后又揉揉眼睛,顿时,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飞狗,妈的,这惊人是飞狗啊,这王八蛋怎么混到这儿来了,他整个人看上去比期末考试前还瘦了两圈,硕大的半覆盖式装甲帽套在他的头上显得非常不协调,护目镜里下露出的下巴上长满了胡子渣,眼神有点萎靡无光,精神状态很差。 我从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上飞狗,都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了啊! 可是银铃却很清醒。 “他们要搜索进货物驾驶舱了,立即开火!” 第二十章 补给品(2) 我被银铃的声音惊醒了,猛然想起我们现在可是处于敌对阵营。 [沙皇弯刀]抬起机械臂,举起手中硕大的100mm半自动加农炮对准飞狗,这是用旧世纪坦克主炮改装而来的重型机载火器,发射高爆破甲弹(heat)的情况下,只凭溅射威力就能把半径五十米内的人类撕成碎片! 见鬼! 我来不及细想,立刻也举起机械臂一顶银铃的炮管,银铃的一炮立刻向空中轰飞出去,炸开一个难看的烟花。 [士兵]们明显受了巨大惊险,立刻像受惊的羊一样四下窜入城镇废墟内躲避,飞狗也急忙连滚带爬冲回了机甲里。银铃的搭档丁一勃然大怒,抽出76mm自卫手枪就对准我咆哮道:“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想叛变吗!” 没想到我身边的小牛直接把加农炮扛起来,顶住丁一的机甲胸口就恶狠狠道:“把你的爪子从大哥这里挪开,不然就打烂你!” “你他妈的臭新兵,再加个吹牛逼的王牌竟敢威胁老子。” “闭嘴!” “你才闭嘴!” 还好,军师曾经告诉过我一个很流氓的交流原则“只要有人咬你一口,不管有没有道理,立刻咬回去,不然你就输定了”。 我压下小牛的炮口,强硬地辩解道:“叛你大爷,我看你们才想叛变,这么近的距离,这是想把物资也一起轰掉吗!” 丁一被我呛得一口气顶不上来,差点要爆炸。 银铃把我的机械臂从炮管下推开,重新装订被我打歪的标尺,淡淡道:“先别说那么多了,先消灭敌军机甲兵,另外,请记住一件事,冬瓜同志,我的炮击从不失手。” 这该死的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我们两组人凶恶地瞪了对面一眼,兵分两路对运输机残骸进行包抄。 “沙沙沙” [河马]直升机发射了小机翼上临时挂装的两组57mm火箭发射巢,一束束细密的火柱飞速扑向废墟的各个方位。[河马]并不是专用武装直升机,负载能力有限,只能安装小型武器,57mm火箭对于装甲目标和硬目标的杀伤能力都非常弱,只能起到指示目标的作用。 我和小牛在这一瞬间看清了目标方位——一座购物超市后方。 燃气喷射口轰鸣了起来,我谨慎地协调起同步率,驱动[沙皇弯刀]绕开满街的垃圾和泊车,向目标点移动。 “沙” 突然,一束火光猛地击穿二楼窗户射出来,直击[河马]直升机的尾部,几乎把整个尾翼砸断,直升机痛苦地在空中上下挣扎,紧接着又是两枚导弹击中了机腹,彻底将机体整个撕裂开,顿时,金属碎片混着人体零碎满天乱飞。 “见鬼,对面有多用途反装甲导弹!”我骂道。 不像督政府军努力开发各种五花八门威力巨大的专用导弹,联邦军更喜欢在一种弹型上集成所有他们能想到的功能,所以联邦军的导弹在战场适应性上有着无与伦比的优越。 “该死的,没有视野了。” 我咒骂道,可是直升机上被炸得稀巴烂的四个飞行员我却一点也没在意,就连他们燃烧的胳膊大腿崩道我的护甲上也一样。 感觉怪怪的,肚子里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雪花飞舞,计算机上显示气象状况为四级大雪,这对于机载传感器是个很恶劣的状况,传感器探头很容易被冻住,摄像机镜片也迅速结霜,视野和感知能力严重恶化。 [沙皇弯刀]是旧王国军第一型采用“重装重火力”设计概念的机甲,一改[古塔]脆弱的结构,采用强化骨架全面增强机体,同时更进一步强化了旧王国军搭载重武备的传统,主武器包括一门100mm半自动加农炮和加特林机枪,其余反装甲导弹,火箭炮,电热战斧,磁性手雷等副武器一应俱全,机体操作手感非常扎实,只是在机动性上略有不足。 我驱动机甲改用奔跑方式前进,以获取最大机动性,同时我还要小心其中飞狗的座机,避免把这蠢货一起轰飞,可是我就一转眼的功夫,飞狗竟然开着他的机甲不见了! 这可见了鬼了,我急得四下搜索。 “哒哒哒” 短促的火线击穿超市的墙体散射出来,但是全部打偏了,乱糟糟地散落在我的脚边,我被迫先扭头对付面前的敌人。 好像比精英要弱不少嘛。 敌人的表现给了我信心,我举起100mm半自动加农炮装填heat报复式地发射了,一炮摧毁了大半边护墙,从乱飞的碎石里面露出[士兵]呆呆地电子眼。 “铿锵,铿锵” 我迅速驱动机甲切出阵位,用机械手一推拉机柄,将新炮弹顶进炮膛。 又有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从护墙上伸出来,对准我发射了集束炮火,30mm高速穿甲弹打得我[沙皇弯刀]周围尘土纷飞,我刚刚举起重装填完毕的半自动加农炮,一枚小口径炮弹在炮管上擦出一片火花,我的手腕条件反射地一抖,一炮轰进了超市天花板。 “该死的,这鬼东西还真够不准的!” 我骂骂咧咧地甩开锅,脸上依然尴尬地发烧,要知道小牛那家伙就在屁股后面看着,要是被看到表现成这鸟样人可丢大了。 我驱动机甲开始不断加速减速,[沙皇弯刀]以剧烈的动作连续突击,侧移,后撤,急速切换着阵位,在城市废墟间迅速机动,连续运动绝不超过三秒钟,这一连串动作让我把最大同步率都提了出来,在剧烈的神经驱使动作下,我只能在传感装置小范围内动作的肌肉开始抽筋,进而演变成剧烈疼痛,痛得我咬紧牙关。 [士兵]的炮口被我远远甩飞了出去,攻击[沙皇弯刀]的火线变得散乱,我举起加农炮再次喷射出炮火,可是摄像机图像在高速机动下变得让人眼花,目标稍纵即逝。 “咣” 我射出了第三枚炮弹,可是依然打偏了,而且偏得比上两发更厉害,炮弹在空中划出一个极难看的扭曲轨迹,在马路上砸出了一个大洞。 “该死的!” 我咒骂道,精神被压迫得高度紧张起来,驱动机械手的五指像是中风一样痉挛着,整个人又是紧张又是恼怒。 这段时间太过注意同步率了,却忘了把某些最基本的技巧练习好,比如移动射击。 现在我还要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协调那点可怜巴巴的同步率分配上,协调完一个动作立刻就要集中协调下一个动作,造成巨大的精神负荷,我感觉自己的疲倦状况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 而半自动加农炮温吞的抛壳装填速度更加激起了我的怒火。 “太慢了!” 我丢开慢得装填了半截的半自动加农炮,斜举起并联os-12加特林机甲就开火了,一共十二根枪管在燃气推动下暴怒地喷射出炮火,犹如一片金属豪雨泼洒在护墙上,水泥板纷纷被击碎崩毁。 真是畅快淋漓的感觉,让我刚刚使用半自动加农炮的压抑紧张感一扫而光。 两台[士兵]拼命从护墙后弹出头,举起机枪乱射,两发流弹威吓般打在[沙皇弯刀]厚重的护肩甲上,在圆弧形装甲上凿除两个小弹坑。 忍受着他们的肆意乱射,我猛地松开加特林机枪。 确认最后两枚射弹的火线,确认墙面弹痕,确认冒着青烟的炮**角。 一切在一秒钟内完成。 神经舒展开,活动开,机械手轻轻把双联加特林机枪抬起来一点,端平炮口,机械五指同时扣下扳机。 “哒哒哒” 金属暴雨如同一把火焰镰刀一样沿着墙头齐排排砍去,整个墙头瞬间被猛烈的炮火削掉了五六厘米,两挺30mm“大毒蛇”机枪连同握持它们的机械手一起被砍飞到空中,然后切得稀巴烂。 三台龟缩的机甲再也支持不住,点燃喷射口从即将被打塌的掩体四散逃窜。 我盯住了其中一台,加速追击上去,那台[士兵]的脑袋偏左位置加装了一捆天线束,这就是队长机的标志。 被切断机械手的队长机察觉到了我的追踪,立刻转身发射了一枚反装甲导弹,冒着烟的“雪茄”以每秒钟五百米以上的速度向[沙皇弯刀]的头部直击而来。 斩首模式,联邦军精确制导武器最恶心的攻击模式,专门打击机甲最脆弱的部位。 如果躲避肯定会拉大距离。 我的感觉脑子里充满了击毁敌人的亢奋,完全没想避开,直接举起装备半自动加农炮组件的左机械臂挡在头部前方,导弹直击在炮架上轰然爆破,高温金属射流切开了装甲,融毁金属设备,灼热的溅射液体肆意喷溅,强烈的闪光充满整个驾驶舱,几乎闪瞎我的狗眼。 但是我依然捕捉到了队长机滑稽逃命的背影。 我猛地举起并联加特林机枪疯狂扫射,劈头一排弹雨猛扫向队长机的下肢,上百发12.7mm子弹雨点般嵌入了机体的腿部护甲和关节结构内,队长机像是被猛砍了一刀的人一样,重重扑倒在肮脏的街道上。 “哒哒哒” 我正要发动突击,从左右两侧打来的交叉火力截住了我,两台[士兵]拼命转了回来,以机枪火力展开拦截。 “轰” 突然,一台[士兵]的上半身爆发出烈焰,大半的机体被轰飞撕碎,残缺的半截残骸轰然倒下,另一台[士兵]大吃一惊,立即转移炮口,但是紧接着两枚反装甲导弹飞射而来,首先命中了机甲下肢,然后是驾驶舱,机体立刻被冲击力掀飞。 “哥,我打中了,我打中了,两台,两台啊!” 无线电里传来小牛同学变了调的尖叫。 “他奶奶的厉害了,回去请你吃饭!” 我也激动得变了声音,立刻驱动机甲就往失去抵抗力的队长机冲去。 突然,我身边的一幢建筑物墙体被撞开了,一台[士兵]猛地扑上来,压着我滚成一团,我听见飞狗在无线电里用明语狂叫:“弟兄们快逃啊,我来拖住他!” 第二十一章 飞狗 当时我的心脏就被刺了一下。 [士兵]和[沙皇弯刀]像两个铁球一样,一起重重砸进了一间废弃的餐厅内,被碾碎的刀叉桌碗盆乱飞。 “该死的。” 我奋力抽出一条机械臂,狂殴[士兵]的头部机构,但是飞狗像是真的变成一条恶狗了,死死卡着我就是打死都不松手,被他钳制着我也无法是使用主武器,而队长机乘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路了。 我也想用无线电公共频道,可是猛然想起小牛,丁一,银铃三个刻赤党还在附近,他们肯定也能听到,这样我的身份就绝对暴露了。 “切!” 我一脚踏下油门踏板,驱动机甲点燃背部喷射口一口气从废墟堆了滑翔出去,猛地撞进了厨房餐厅,但是没想到飞狗竟然驱动着[士兵],同样喷射着燃气不要命地冲上来,同时发射了手里的30mm轻机枪,我急忙以最高同步率协调腿部机构的行动,侧滑闪开,炮弹紧紧咬着我的移动轨道连续在厨房里爆炸,整个建筑都被炮击的摇摇欲坠。 我不敢使用加农炮和导弹,生怕杀伤力过大直接把飞狗干掉了,只能想着办法试图制服飞狗。可是飞狗完全杀红了眼,竟然在近距离上发射了反装甲导弹,而且是二连射! “他妈的!”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距离上如果被击中,怎么狭小的空间,我们两台机甲都会被爆炸波及。 关键时刻,我的运动神经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驱动机械腿猛地抬起来,一脚踹飞了飞狗的座机,同时接力猛地向一侧墙壁撞去。 “轰” 硕大的机体一头撞开墙壁在地上连续翻滚着,紧接着房间内就爆炸了,数十公斤高爆装药瞬间将大半间房屋炸垮下去。 突然,拾音器捕捉到了一阵怪异的咆哮声,下一秒钟,伤痕累累的[士兵]已经一头冲出了烟雾,手中挥舞着被机甲兵们戏称为“大菜刀”的电磁军刀,硕大的矩形刀片电弧闪烁,疯狂地砍向[沙皇弯刀]的头颅。 “咔嚓” 我的后退动作稍微慢了一点,[沙皇弯刀]的胸甲上被犁开了一个狰狞的口子。 [士兵]狂躁地挥动着白刃武器,不断发起进攻,电磁闪光在空气中狂闪,跳跃,这家伙明显已经打疯了,我不敢使用武器,被逼得连连后退,很快我就在消极的打法下吃了苦头。[士兵]高举起电磁军刀疯狂地一记劈下来,深深砍进了我的肩部护甲内,几乎把[沙皇弯刀]的一条机械臂给卸下来。 “切!” 我点燃燃气喷射后急速后退,但是飞狗简直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狠命地冲上来,抓着[沙皇弯刀]的头部机构,再次和我的座机挤撞在一起,连续撞破两堵墙壁直接冲大街上,我挥起拳头一记砸开飞狗,但是那家伙竟然挥舞着军刀又冲了上来。 我被迫抽出了电热斧,只听一声爆炸般的轰鸣,两把大型武器狠狠咬在一起,电火飞射。 [沙皇弯刀]的左机械臂受了伤,近距离拼输出非常不利,可是我又完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勉强维持着这个现状而已,很快机体又狠狠挨了一刀,差点连脑袋都被削下来。 “你他妈的混蛋……..” 我又气又怒,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你他妈快跑啊,现在我还能让着你,要是其他刻赤机甲兵来就要……….. 不过上帝并没有听到我的祈祷声。 “哥让开点!” 无线电里传来小牛的大吼,下一刻,一排排火线飞射而来,在[士兵]的周围掀起无数水泥块,他的[沙皇弯刀]抱着一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30mm轻机枪疯狂扫射,超高的射速把飞狗打得节节后退,机体全身火光飞散,金属碎片横飞。 [士兵]是属于和[沙皇弯刀]同一世代的机甲,虽然是第一世代采用重点防御模式的机甲,但是整体装甲防护并不完善,尤其是主装甲带护甲太过薄弱,只有区区四十毫米而已,一顿机炮弹狂扫下,机体装甲立刻出现大片裂纹和剥落。 “让我来。” 银铃冷锐的声音从无线电里穿透出来,同时伴随着100mm半自动加农炮的上膛音。 我并不清楚银铃的水平究竟如何,但是这家伙的声音中透出的杀气和冷漠却让我出了一声冷汗,我几乎是第一时间认定,这家伙绝对能一炮干掉飞狗这蠢货。 我情急之下,猛地点燃燃气喷射口,迎着飞狗猛冲上去,飞狗立刻架起电磁军刀凶狠地迎上来,我只感觉机体发出一阵猛烈地震动,电磁军刀贯穿了机甲腹部,一台发动机瞬间被刺穿爆炸,冲击力震得整个驾驶舱都微微震动。 谢天谢地,[沙皇弯刀]皮实的骨架扛住了爆炸,主体结构没有损伤。 “额啊啊啊!!!” 我顶着[士兵]一路狂推出去,一直冲出了100mm半自动加农炮的射程,然后一斧柄狠狠击中了机体的脑袋,把飞狗击退出去。 可是飞狗还在试图进攻,一步步不要命地迫近。 “该死的,你他妈在干什么!” 丁一在无线电里咆哮,可是我根本没时间理他。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我终于忍无可忍,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可是就在这时,飞狗猛地驱动机甲向旁边一蹿,突然扑出去。 “你他妈在干什么,怎么把敌人逼到运输机旁边了!”丁一的后半句咆哮姗姗来迟。 我这才惊恐地发现,在推进是我完全没注意到方向,竟然把飞狗推到了运输机残骸旁边,飞狗像看到肉块一样猛扑向残骸,我急忙举起并联加特林机枪对准[士兵]装甲最后的部位进行威吓性扫射,可是飞狗竟然完全不管机体的装甲板被打得火星乱飞,拼命用电磁军刀切开了残骸货仓,伸进机械手乱抓,突然把一个货柜抓了出来。 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重要物资! 我急眼了,也终于暴怒了,用力挥动电热战斧冲上去。 飞狗立即驱动[士兵]站起来,重新架起了刀子。 我则猛地架起电热战斧,凶恶地迎上去,我突然想到了我们在小学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模样,那时候飞狗也是这样,拎着根厕所里找来的一根臭熏熏的棍子来揍我。 飞狗这时已经抓住了货柜,用力挟在机械臂下,我一把抢了个空,这家伙架起电磁军刀摆出要玩命的架势再次猛扑上来,就像恶狗护住好不容易抢来的一块骨头。 我一最快速度把同步率都协调起来,全部集中在上半身操控上。 [士兵]的冲锋很猛,但是轨迹和方向太直接了,很容易预判出他的下一步的动作。 冲刺,横砍。 俯身,冲刺。 电磁军刀从[沙皇弯刀]的头上划过去,带起的高能电磁流熔毁了机体一大块涂漆。 电热斧狠狠划过[士兵]的腿部护甲,厚达三十七毫米的装甲板瞬间被高能加热刃切割开,直伤骨架。 就像是当年在小学干架的时候,飞狗这蠢货只会挥着棍子乱揍一气,就是打不中我的要害,而我则不顾被打得满头是包,一棍子一棍子使劲揍他的狗腿,猛攻下三路,直把他打得满地学狗爬。 “锵” [士兵]猛冲了两步,重重跪倒在地,手里的货柜翻着滚摔出去老远。 谢天谢地,我还给他留下了可以撤退的机动能力。 但是万万没想到,只剩下半条命的[士兵],竟然还在奋力展开机械臂,试图抓起丢弃的货柜。 “让开,我来解决他!” 银铃冷冷地声音从耳机里响起,而且充满杀气。 我急得发毛了,点燃腿部喷射口,飞起一脚就把[士兵]远远踹开了,机甲沿着山坡打着滚翻下去,刚好躲开了一枚100mm炮弹。 飞狗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胜利,残破的电子眼带着怨恨看了我最后一眼,驱动同样被打得一身伤痕的机甲,点燃喷射口飞快地逃离了战场,很快就消失在机载摄像机的扫描极限范围上。 我记得那场干架,也是以飞狗逃飞起来告终,只不过,最后飞狗最后找到了我的班上,绝口称赞我够牛逼,够淫荡,转而和我成了好朋友。 可是你这一次,飞狗只是头也不回地逃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 这时,货柜舱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一个高大的男人,涨红着脸,跳着脚,挥着拳头,冲着我发出刺耳的咆哮:“为什么让他跑了,为什么!你这该死的垃圾,懦夫,蠢货,竟然连这种敌人都会放跑,你不是机甲兵,你就是只臭虫!” 第二十二章 经验 “哎呀,科洛德同志,欢迎你的到来,我们已经盼你很久了。” 莫胖子的肥脸上堆起成吨的笑容,看上去乐开了花,伸出肥胖的大手和新来的大汉握在一起。 科洛德像骡子一样打了个响鼻,从鼻孔里喷出一股白气。 “谢谢,莫西维奇同志,一路上都安排的挺好,就是最后一段行程让人很不满意,我直接说吧,现在的刻赤军更需要的是质量而不是数量,某些技能低劣的机甲兵应该被开除出去扫厕所。” 说话的时候,这家伙一直是拿斜眼看我的,莫西维奇笑呵呵地,但是瞄我的视线却慢慢开始降温。 莱恩;科洛德一个出身联邦军的刻赤党人,战斗狂人,脾气暴躁,一言不可就暴跳如雷,四十岁了还只是个上尉,这种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然对刻赤的理念产生了浓厚兴趣,脱下联邦军服就要求加入刻赤,莫西维奇对他的申请几乎是立刻批准,而且直接升他为刻赤军总参谋长。 这位新任总参谋上一上任,就在莫胖子的支持下展开“改革”,把联邦军的装备管理体系全搬进了刻赤,一下子清理掉了几乎所有的老式[古塔]和20%的不适用机甲兵,声称要进行“精兵战略”“以前的刻赤军条例已经过时了”,莫胖子也随之附和,煽风点火“要砸烂你们军徽下的小农情绪”! 老许极力反对,但是被两位主官联手给打压下来,顺便扣上了一顶“小农思想”的帽子。 至于老葛,这货已经完全被无视了,甚至都没人想起来军团里还有个副总指挥。 于是那些战备状态完好的[古塔]被从机库里拖出来拆解了,整备兵们一边咒骂着,一边把他们的劳动成果大卸八块,我发现其中不少[古塔]的动力装置和骨架依然是完好的,完全可以承担低强度任务。农民出身的,但是已经有至少两年实战经验的老兵也被踹进了地勤队伍,愤怒地拿起了拖把和水管干着乱七八糟的杂活,那些有文化,但是却连操纵杆都不会拉的菜鸡顶替了他们的位置。 新任总参谋长阁下简直是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和随时顶上火的速射炮,对细节的固执追求接近变态。他从早上五点开始就在军营里乱转,看到哨兵衣衫不整一顿臭骂,看到士兵们洗脸刷牙慢了点又是一通臭骂,看整备兵们光着膀子干活立刻暴跳如雷。 于是,总参谋长阁下立刻下令,按照联邦军标准给刻赤士兵定做标准制服,一个人三套,两套冬装,一套夏装,光是这道命令就耗尽了刻赤军极度紧张的布料库存,而且还得派人冒着生命危险从督政府军控制区走私物资,但是这依然无法满足庞大的需求量。 要知道,之前刻赤军不论官兵,制服都是一年一换。 刻赤军里的气氛简直要爆炸,但是老许在私下拼命地做了说服工作,他几乎是一个人一个人的约谈,说得嘴唇都起了皮。 莫胖子却对这一片可怕的风平浪静非常得意:“切,看看,全军情况不是很稳定吗,说明大部分人都是支持的………有谁敢表示不满的,我马上枪毙他。” 这次战斗后,我的口碑在刻赤军里直线下滑,几乎快要崩盘了,因为有目共睹的,出击的四台机甲几乎都有斩获,就连小牛这二货也打掉了两台,可是我却两手空空什么战绩也没有,反而机甲上被砍得到处是伤,更要命的是差点把重要人物的命给送了。 虽然中途,小牛几次表示战绩可以全分给我,但是都被我踹了回去。 我始终坚持一件事,是我的东西那就必须是我的,不是我的东西,别人施舍过来就绝不会要,我他妈已经当够废物了,不想再兼职当乞丐! 有人说我的技术压根儿就是屎,全是吹出来的。 有人说我和督政府军有一腿。 有人说我是领导的亲戚,这位置全是靠关系弄来的。 反正整个刻赤军冷言冷语,说什么的都有。 整个刻赤的气氛都很压抑,每个人都憋得一肚子怒火,现在刚好有个靶子竖在面前,自然要狂轰滥炸一通。 刻赤军上层已经乱成一团,完全没人想过鸟我,老许想插手,但是这位不善内部斗争的老军官已经是有心无力。相反,银铃依然稳坐最强王牌的宝座,凭借成功击溃督政府军雇佣兵的战绩,更加受到整个刻赤军的重视,莫胖子简直都快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女儿看了,各种宣传不遗余力,把我踹到了一边。倒是小牛这闲得蛋疼的家伙,和嘀咕我的好家伙打了好几架,每天都是鼻青脸肿的。 逐渐地,我开始厌倦这种生活了,虽然在班上,大家伙也是有错就骂,口水乱喷,可是喷完大家还是兄弟,可是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完全被隔离出去了,每个人都是带着露骨的恶意。 而且我到底是在这里干嘛的,究竟是在战斗,在度假,还是他妈的在混日子? 我越来越讨厌和其他人接触,转而继续把自己蒙在机库里,除了小牛那傻瓜和我相伴的只有那台[沙皇弯刀]。 百般枯燥,极度无聊。 于是我就从头开始,一点点把两次战斗的经验总结起来。 “打了两场啊两场,第一次是和七大主力师的精英机师斗,第二次是和自己的弟兄斗,而且都都赢了…………” 我摇摇头。 “不不不,不对,那并不是我有多强,伙计,你忘了吗,头一场战斗,你所依靠的基本就是中近距离的高速机枪火力压制,而且在近距离小空间的机动上,精英机师的厉害之处就表现出现了,那么点儿大的空间,那么大的机体,他都能避开你的机枪扫射,而且还是一边点着燃气一边机动,你根本就没这个本事,你甚至只懂得最基本的燃气助跑而已,要不是你用非常规手段攻击,打得他措手不及,恐怕你都已经死了。” “和飞狗的战斗,那就更是扯淡了,你依靠的依然是高速机枪火力压制。100mm半自加农炮你甚至连一个目标都没打中,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对对对,你是在放水,但是这不能说明你有多强!看看,就连飞狗这样技术的家伙,也能把我砍得一身刀伤,我在面对他的时候,简直就像个幼稚的小学生。你问问你自己,你究竟擅长什么,你究竟有哪方面很厉害,不,你什么都没有!” 我猛地跳起来,感觉胸口鼓动着烦躁的怒气。 “所以,我要加强,要加强,而不靠这两手三脚猫功夫在原地乱跳,我好不容易已经从垃圾堆里拖出一只脚了,我不能再跳回去!” 我重新跳上了[沙皇弯刀],感觉像是有一根坚硬的杆子把我的灵魂给支撑了起来。 我要变强。 [沙皇弯刀]钝重而有力地行动起来,我首先想到从我最擅长的机动入手,回忆着和我战斗时[匈奴人]的姿态。精英机师对于机体的细微操作已经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不管是使用固定护甲还是小角度机动,都已经接近人类的活动灵敏度。 这是我现在根本做不到的,但是[匈奴人]使用喷射口的灵活度带给我很深印象,尤其是在电梯里和我战斗的那台,把喷射和机动整合在一起,让机体的速度提高到一个极高的水平,是个很有意思的技巧。 我尝试着开始驱动[沙皇弯刀]行动,一点点模仿着[匈奴人]。 一步,两步,三步……… 视野两侧的景物开始加速后退,我尝试着一脚踩下油门踏板。 “隆” 只听机体爆发出一阵恐怖的轰鸣,就像是一枚火箭弹一样笔直地飞出去,一头撞在了墙壁上,然后重重弹飞了出去。 该死的,这加速度也太快了! 但是,如果有效利用的话,这倒是个不错的技能点。 “艹你大爷的!” 我咬着牙咒骂着,拖着[沙皇弯刀]爬起来,再次点燃喷射口,然后再次在墙上撞得头晕眼花。 一整天下来,我在墙壁上起码撞击了不下五十次,幸好机库的墙壁是内衬强化钢板的,不然整个机库都要被我拆穿了。燃气喷射装置是属于独立于as装置外的系统,在努力协调同步率的同时还要分出注意力控制另一套完全不相干的设备,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一样变态。 而且很遗憾,我完全不是那种两边大脑都高度开发的天才,所以只能不停地摔跤。 也是谢天谢天谢地,在撞到第六十次以上时,我慢慢摸索出了一点小技巧:暂时放弃难度实在过高的连续高速奔跑和连续加速,但是如果奔跑两到三步,然后同时燃气进行短程喷射,就像三级跳远一样的话,那么推进速度就可以提高40%以上。 可惜,我只能保持这种状态推进十几步,不超过四百米而已。 我就这样昏天黑地地和这种战术折腾起来,饿了就啃便当,累了就靠在帆布堆上躺一会儿,中间没有任何人干扰我,这种安静的气氛让我非常舒服。 终于有某一天。 “锵锵锵,沙呲!” [沙皇弯刀]连续奔跑着,然后猛地启动喷射口一跃向前,落地后再次推进………连续几次后,骤然落地,机械足部机构在地面上摩擦出一连串火花。 我重重吐了一口气,美滋滋的喜悦感把几天来的压抑一扫而光。 妈的,终于成功一次了。 “好,哥,真是厉害了!” 驾驶舱外有人在瞎叫,我打开舱门,正好看见小牛那蠢货正站在外面,拎着个饭盒拍着手掌傻笑。 虽然我完全不想看见这孙子,但是毕竟是委托他带饭的,不接待一下总不好意思。于是我只好从机甲上跳下来,抢过小牛手里的饭盒大吃,今天的菜是青椒肉丝和蒜蓉包心菜,我最喜欢的两个菜,我吃下第一口就停不下来。 “哥,你刚刚练的是什么技术,我在手册里都没见过啊。” “没你的事,你别管。” 我不耐烦地一句话把小牛抽回去,小牛只好干瘪瘪地闭上嘴,几次张嘴想说话,但是又苦恼地闭上了嘴。 终于,我心满意足地一抹嘴巴,转手掏钱。 “哥,真的不用,自家人………” “谁跟你自家人了,别乱套近乎,拿着!” 我抽出钞票,硬塞给小牛,可是我无意中一瞄他的脸,顿时就愣住了。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半都肿了?” 第二十三章 机械化斗殴 隔天,我破天荒地走出门,来到训练场。 在科洛德的指挥下,这里已经被营建成为一个类似于正规军事学院一样的设施,我到的时候,只见科洛德正控制着一台[沙皇弯刀],对着一帮新来的机师吆喝。 “告诉你们,你们的打法完全不正规,简直就像是一群扛着枪的农民,简直就是在丢刻赤军的人,我来教教你们该怎么打,小牛,你上来。” 然后我就看见小牛垂头丧气地驱动自己的[沙皇弯刀]走上前,和科洛德的机体两面相对。 “下面我们来模拟一下,你遭到正面进攻时的模样,来。” 科洛德喝道。 小牛驱动[沙皇弯刀]死命地冲上来,挥起拳头就往科洛德的座机上砸去,但是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僵硬了,也太慢了,见至就像是旧世纪科幻电影里的老式机器人一样,随便瞄一眼就能轻松看清他的攻击轨迹。 这样看来,他的同步率可能还不到20%。 科洛德闪过小牛的拳头,然后挥起机械重拳,毫不客气的一记把[沙皇弯刀]放倒了,而起是打得四仰八叉。 “就这样给他来一下,他就完蛋了,喂,没叫你躺着,给我起来。” 于是小牛又起来了,又挥起了拳头,但是照样被一下放倒,再次打了个四仰八叉,科洛德驱动[沙皇弯刀]的灵活性和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打起小牛简直就像打孙子一样,每次都只用一个回合就能把小牛放倒。 这动作灵活度,至少有40%的同步率了。 小牛顽强地爬起来,一次又一次,可是每次都是被一回合打趴下去,轻而易举,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而且还摔得花样翻新,惹得周围的新兵们一阵阵大笑。 我终于看清了,这他妈不是练习,这完全就是一种侮辱! “唉,小牛这小子到底干嘛了,被总参谋长那么折腾。” “大概是之前总参谋长要进机库,但是被这小子死命拦着了,说什么‘大哥在里面干活,谁也不许进去’之类的,把总参谋长惹毛了,之前还不打了一架吗?” “我去,还打过了?” “是啊,小牛找总参谋长打,因为总参谋长说了一堆那冒…….好吧好吧,算是过气王牌的烂话,可是总参谋长的拳脚功夫也是了得,小牛就和现在一样,连一个回合斗抗不过就被放倒了。” “唉,还真惨了,就为那么个傻缺,现在天天挨揍。” “…………” 我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突然有种杀人的冲动。 对,现在我就想捏断科洛德的脖子! 中场休息,科洛德和菜鸡们慢慢散去喝茶休息,几乎被摔成脑震荡的小牛默默从机甲驾驶舱里爬出来咬着饮水袋吸管像牛一样猛灌了几口,然后就要继续往机甲上爬,就在这时,我插手拦住了他。 “得了,你休息吧,下半场我来。” 小牛的眼睛一下瞪得牛大。 “别这么看着我,告诉你吧,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是我最讨厌的话,就是有人替我受罪,好了好了,别鼓着嘴,我说我上就我上,没得改,你小子怎么还嘴鼓着,妈的,是想顶嘴吗?” 小牛终于“噗”地一口充满了黏答答口水纯净水喷到我脸上。 “咳咳咳,哥…….哥,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但是我想说的是谢谢。”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我狠狠地说着,一按驾驶舱边缘就翻了进去。 下半场在十分钟后开始,科洛德依然驾驶着他的机甲装逼,手里还挥舞着一把没开刃的破甲剑。 “听着,联邦军的标准白刃战术是很高明的,他们之所以会选择电磁军刀这样不利于劈砍和高强度撞击的直剑式武器,是因为他们更擅长对敌机展开迅速而致命的进攻………” 突然,[沙皇弯刀]猛地加速冲上来,握紧破甲剑直捅向我的座机驾驶舱。 真他妈的流氓。 我连续后跳两步,然后点燃喷口一个快速加力,一口气撤出五六十米,从电热斧的杀伤半径里跳出来。 看着粗壮的剑尖在我的前方呆头呆脑地刹车,这种畅快真是无法形容。 看来这一手有效。 科洛德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一时呆了好几秒钟,不过,这位战场经验恢复的老军官迅速恢复了镇定,继续讲解起来。 “所以,他们最常用的攻击方式是刺击,而且是极快速的刺击,而且往往会配合燃气喷射器使用…………” [沙皇弯刀]再次发起突然猛冲,同时使用了燃气喷射,这冲击速度简直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好在我早就有了防备,这一次是侧跳两步,再点燃燃气喷射口,驱动机甲从剑尖前滑开,科洛德再次扑空。 兴奋地感觉更高。 比想象中要快一点,但是,还能对付。 “而对于这一招来说,躲避可不是最好的手段。” 科洛德的声音犁透着烦躁,用力甩了两下破甲剑。 我和[沙皇弯刀]谨慎地对峙。 “而是要想办法架住他的攻击,破坏武器。” [沙皇弯刀]再次冲上来,但是攻击轨道不再是直来直去,而是旋风般连续的辗转挪旋,我一时无法判断对应的移动轨道,动作稍微迟疑了一下,胸口被狠狠削了一下,火花乱飞。 这是个教训,在机甲站中傻呆呆站在原地是会死的。 “啧。” 受到冲击的机体大幅度后仰,我奋力把机甲拉起来,但是[沙皇弯刀]的机械臂紧接着横扫而来,紧紧锁住了我的座机头部机构,把破甲剑抵在我的摄像机枪前划割着。 “然后,一有机会就毫不犹豫地迫近他们,以最大的威力摧毁他们,千万不要试图和他们在中距离拼火力,联邦军机甲的中口径机枪虽然单发破坏力不如100mm加农炮,但是每分钟八百三十发的射速能够压制十门慢牛车,而这些家伙最害怕的却是白刃格斗,他们个个都是胆小鬼………就像这家伙一样。” 我心里的火气一下腾了起来,我的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 爆炸了。 “像你妈个头!” 虽然头部机构被钳制无法活动,可是在打架的时候,这种情况简直是家常便饭了,经常有喜欢装逼的流氓,上来就锁人脖子,一边骂娘一边装逼,但是这种愚蠢的行为往往会带来一个很严重后果………. “隆” 我猛地点燃背部喷射口,一头狠狠撞在[沙皇弯刀]的脑袋上,[沙皇弯刀]一下被我撞飞起来,重重砸在地上,一整块护肩甲都在冲击中剥落撕裂,而喷射口依然在持续推进拽着我们两台机甲一起从训练场里撞出去。 “轰” 围墙被撞垮了,两台[沙皇弯刀]重重落在基地的路面上,在地上弹了一下又撞进了一幢仓库里,几百吨水泥灰飞了起来,整个基地都乱成一团。 我猛地翻身卡住了[沙皇弯刀]挥起机械重拳就是狠狠两下砸在了机甲的头部机构上,把整个机构都砸变形了。 这感觉真是爽。 [沙皇弯刀]猛地抽出拳头,一击正中我的座机胸口,我立刻被打飞到一边,仓库的另外半边仓库顶盖也被我彻底砸垮了。 两台[沙皇弯刀]的电子眼都在狂闪,我们两边都杀红了眼。 科洛德猛地驱动机甲,踹开挡路的水泥包冲上来,我挥起机械臂抡向他的胸口,但是被他一个巧妙的小角度机动闪开,狠命一拳打在我的座机头部,顿时一大块护甲金属都砸凹了进去。 我暴怒地再次挥起机械臂,但是又被科洛德以小角度机动闪开了,又是反手一拳痛殴在我的机体上。 该死的小角度机动。 这是同步率不错的机师才有的技巧,我显然还要差一点才能做到。 但是我有更狂野的战斗欲望。 我展开机械臂猛地抓住两个水泥包向[沙皇弯刀]丢去,科洛德挥起机械臂,顿时打得水泥粉乱飞。 我立即展开脚步,连续跨出三个大部冲上去,然后再加上一记超长燃气喷射,以炮弹般超高的速度,像个铁球一样重击在[沙皇弯刀]胸口,两台机体一起狠狠推垮了墙壁,重重摔在地上。 “呃啊啊啊啊!!!” 我疯狂地扳住[沙皇弯刀]的脑袋向一个方向拧过去,扳得整个机械结构咯吱咯吱作响,齿轮和管线一个接一个崩出了固定框架。[沙皇弯刀]疯狂地挣扎,扭动,伸出拳头乱砸,把我的座机装甲锤进去一堆可怕的凹陷。 可是我已经红了眼,我只想着就算是现在揍死我,我也要把这王八蛋的脑袋拧下来! “砰” 机械臂上骤然一松,[沙皇弯刀]还拖着电缆线的头颅被像垃圾一样撕裂了,机甲的动作古怪地僵硬了一下,然后彻底停止了。我跳起来,对着失去动力的机甲一顿狂踹暴打,把机甲的装甲带打得乱七八糟。 “来啊,起来啊,混蛋,你他妈不是很行很牛逼吗?起来啊!接着吹啊!” 第二十四章 北方之聚 那天的战斗后不久,我代替小牛把科洛德暴揍一顿的事当然穿帮了。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古怪起来,有奇怪,有感谢,有厌恶,有佩服,反正什么都有,然后从总部就由莫胖子亲自签署了文件“禁止任何破坏训练的行为”“任何与科洛德同志作对的都是坏分子,请不要盲目跟随”。 “你可真不应该去跟科洛德动手。” 银铃有一天对我说道。 当时刚好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躺在起重机上,仰望天空,百般无聊地晒太阳,而银铃则斜靠在起重机一侧,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我毫无兴趣地甩出一句。 “因为科洛德是个个性非常刚强,而且很要面子的军官,你现在当场让他丢光了面子,他已经把你恨出了一个窟窿,连续几天暴跳如雷。” “随便他,反正我又不喜欢他。” 我用力吸了下鼻子。 远处,一条锈迹斑驳的货船拖着浓烟驶入港口,两根烟囱喷出恐怖的浓烟,好像两根烧着的劈柴,没燃烧干净的煤粉洒了我一脸。港口勤务兵立刻蜂拥而上,利落地从甲板上卸下几层装满土豆番茄卷心菜的普通货柜,露出硕大的军用货柜,用起重机抓下来撬开,露出榴弹炮,机甲和弹药。 别家都是走私香烟汽油液晶电视机,就刻赤一家是走私军火,每趟不但赚不到一毛钱,还得花比出厂价高一倍的采购费用,也是相当有追求。 “整个刻赤没有人喜欢科洛德,但是他毕竟是莫西维奇亲自委任的高级军官,挑战他的权威,就等于是在挑战莫西维奇的权威,他可不像许继元那么宽容,任何一点微小得罪他的行为,就会招致十倍的报复。” 午后的阳光洒在银铃修长的身躯上,映出一个冰冷的身影。虽然我们现在的位置看上去有点暧昧,有点微妙,但是银铃冷淡的声音让人几乎不会产生任何想法。 包括上她的床。 “现在你还连带让许继元倒了霉,科洛德认为这一场决斗是许继元给他安排的套,毕竟谁都知道许继元一直对你不错。本来就看不出许继元的非军校出身的背景,现在更是对他厌恶之极,和莫西维奇一起,处处找许继元作对。” 我已经完全懒得说话了,银铃也沉默不语。 气氛一时冷了下去。 “老实说,我不太喜欢这儿,王牌小姐。” 我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 “就算是刻赤,上层也和督政府一样,争夺又残酷又无情,而下层呢,从我加入刻赤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天了,可是我依然是个局外人,当我是王牌的时候,我被当偶像一样供奉着,每个人都只是尊敬我,羡慕我,以礼相待,却并不亲近我,信任我。当我跌落下来,每个人又都毫不客气地鄙视我,怀疑我…..或者说所有人一开始就把这种情绪埋藏在内心里,真正没有一个人把我当朋友。”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和一个没什么深交的女孩子说这些,大概是因为在这种孤独压抑的环境里呆了二十来天,我已经像根弹簧一样,被压到极限了。 银铃淡淡道。 “那么,你又有信任过,喜欢过我们吗?” “什么?” “也是这二十天来,大家都在观察你,试探着接近你,可是你呢,虽然装模作样的在和我们接触,但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你的戒备,你的紧张,还有一直保持着的怪异的神神秘秘的模样,甚至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大家和你说话,就好像是在和一头神经质的野猪在打交道,随时会被挑破肚皮。” “………..顺便一说,你现在的表现依然如此。” 野猪吗?这还真是形象的形容。 我突然意识到,一直聊到现在,我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大脑也同样维持着高速运转着状态,转眼间已经删掉了几十句“不合适”的话了。 真是荒唐,明明在班上和任何人说话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我突然有点想念在海狼班的生活,大家都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一起工作,一起战斗,没有任何隔阂。 “切,或许我并不适合这里吧。” “想走的话就抓紧,趁刻赤还没有露出獠牙前。” 银铃的话音落下就再也没有声息,等我扭头看时,那个冷漠的女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连渣也没剩下。 话说我始终都没搞清楚,她究竟是站在哪边的。如果是老许这边,那么为什么对老许的困境无动于衷,如果是站在莫胖子这边,那为什么又会对我说这些? “好吧,小子,我看你最近………咳咳,状态不太好,我给你分配了一项新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最终,有一天老许找到我道。 几天没见,老许似乎老了十岁,精神状态一塌糊涂,白头发多出了好几根,显然上层的斗争消耗了他大量精力。 不过,那股子无所畏惧的气势还在。 我点头,表示随便,只要离基地越远越好就行。 于是,我就得到了一个布料采购工作,带着一刀票子和几个肌肉比脑袋还大的搬运工冒充商人,坐着中间联系人提供的卡车冲进了距离刻赤军控制区越四十公里的拉法尔镇。 这是一个大约有四千人口的北方小镇,虽然不算特别繁华,但是因为有两条铁路从中间横穿而过,士兵,商人,雇佣兵,流氓,强盗,各色人等都混杂在其中,形成一个构造复杂的人际社会,这对于刻赤这样的黑色组织而言,恰好非常有利。 老许是怕我憋坏了,故意给我安排这种轻松任务,让我好散散心, 我很明白,但是我的心情一点也不好。 购买布料并不算困难,老板见到有钱可赚,完全没有细问我们任何问题,美滋滋地数着钞票就走了,而我则无精打采地指挥手下把那些散发着染料怪味的劣质布料搬上卡车,但是我的脑袋里全想的是飞狗的事。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冲出包围? 这家伙回去会被雇佣兵团怎么处置吗? 这家伙为什么会在雇佣兵团里? 这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来着? 我越想越是头痛,突然只感觉有人重重一拍我的肩膀,这力道相当之大,差点把我的肩膀给拍断了 我大怒扭头,只见一个包裹在军大衣里,脑袋上扣着狗皮帽的男人正站在我身后,这家伙手里抱着一个纸袋,右手提一个保温水壶,衣着邋遢,但是体格异常强壮,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落魄汉子。 “你他妈干什么,要钱就不知道下手轻一点啊!”我第一时间把这货当成了要饭的乞丐。 可是等等,这个触痛感非常熟悉。 “这可不行,已经习惯了。” “乞丐”抬起头来,一双我熟悉的锐利瞳孔出现在我的视野内。 邦邦! 我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我根本没想到,竟然在这里会见到这张面孔。 揉眼,揉眼,再揉眼。 没看错,真他妈的是邦邦,那个杀气腾腾的邦邦,那个动起手来不要命的邦邦,那个穷凶极恶的邦邦。 我激动地几乎要心脏病发作。 “咳咳,老张,你他妈怎么在这儿,唉,你们先忙着,我和老朋友好好聊聊。” 我装模作样地扯了个蛋,拉着邦邦就冲进了一条巷子里。 还没来得及说话,邦邦跳起来,用力就给了我一巴掌,力道之大,差点把我的脑袋打飞出去。 “你他妈有病啊,打我干嘛!” “你他妈才有病,你为什么说也不说一声就跑北方来了,你知不知道弟兄们知道你没影了之后有多急!” 邦邦的眼睛里火苗乱窜。 “我是来找飞狗的,既然他跑了我有责任,那我就应该把他找回来………..” 话音未落,邦邦又是一记铁掌抽过来,这次位置稍微偏了点儿,打在我的脑门上,差点把我抽休克。 “放你妈的狗屁,你以为飞狗出走就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吗,装什么大尾巴鸡!当时钢哥听说了这事,立刻就觉得是自己当初话说太重了,差点难受得想把自己干掉,我们折腾了半天才把他押住,其他弟兄只要是发过言的也难过的要命,你他妈倒好,潇潇洒洒一走了之,把我们当个屁啊!” 我哑口无言。 当时我只顾着自己痛恨自己,还真没有想到其他弟兄的感受。 “过来!” 邦邦抓着我就上了路,连续九拐十八弯,最后在一幢破旧的旅馆前停下来,提着我一脚就踹开了大门。 门后面,只点了一盏点灯,上百人正围在灯泡下面,吵吵嚷嚷,议论像是海浪般一波波起伏,有人叉着腰,有人捏着嘴角,有人挥着手烦躁地讨论些什么,而他们围绕的核心,是一张五万分之一的北方地图。 所有人竟然都是“海浪”班的人啊!一百六十二个,除了我和飞狗,一个都不漏,都跑到这杀机四伏的危险战区。 “大哥,大哥,你看我把谁给你弄回来了!” 邦邦用他粗壮的胳膊挤开人群,嘶声喊道。 然后我看见了老大钢哥,他正张开结实的双臂,支撑着托起地图的两角,眉头紧锁,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邦邦,你他妈别烦,老子现在正………..” 钢哥一抬头,满是几天没剃的络腮的面孔上,闪着油光,然后我看见他的眼睛就瞪大了,嘴巴也跟着张地老大。 房间里的所有吵闹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弟兄们的表情都和傻了一样,一个个嘴斜眼歪,就没有一个表情是正常的,感觉相当滑稽。 钢哥突然猛冲上来,一把抱住我。 “***的小混蛋,你到底给老子滚到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们了!” 紧绷了近一个月的心脏骤然放下了,松开了,我突然激动地有点想哭。 “对不起,我回来了。” 第二十五章 海狼兵团 一阵混乱之后,我才知道,真的是三个“海狼”班的弟兄全来了。 情况相当扯淡,大家伙一听说不但飞狗没了,连我也连夜打包行李上路了,一个个都急了眼,满学院的乱窜,打听一切有用的情报,有钱的出钱,有色的出色,甚至连门卫大爷他们都没放过。 最后还是卡诺娜提供了情报,表明我也去了北方。 接下去的事就哭笑不得了。这帮蠢蛋竟然没人想到我可能是畏罪潜逃,竟然一个个就难过的要命,认为是自己一句话说重了把我也一起轰走了,所以,当钢哥北方行动的计划一提出来,三个班的弟兄竟然一个不漏全报了名,并且威胁要是不算上自己,马上就去当局告密。于是浩浩荡荡的一支远征军就这样组织起来了。 一般人先是在诺贝克市搜查了一阵,闹得鸡飞狗跳,差点被宪兵逮起来。因为我很快就被刻赤的人带走了,他们当然没找到关于我的信息,但是他们的运气相当好,竟然从火车站找到了目击飞狗的情报,得知飞狗在诺贝克市稍作停留后,马上和一帮外乡人混在一起,直接转车北上。一群人二话不说,立刻把行李打包了北上,却再也没有找到飞狗的踪迹。 北方的地盘虽然地广人稀,但是铁路线沿途也有几十个大小城镇,一群外乡人人生地不熟,顿时就瞎了。更倒霉的是,一帮人都是中部和南方出身,而且在家里都被宠坏了,连收拾行李都不会,一半的人连防寒衣物都没准备,结果一晚上就冻感冒了十几个,惨不忍睹。 我听得目瞪口呆,立刻把我目睹飞狗的情报简单交代了一遍,顿时就像是在会场里丢了一颗炸弹,所有人都被炸飞了起来。 “什么,你见过飞狗了!” 龙飞大哥激动地跳起来,差点要伸手掐我的脖子,我急忙跳开,避开这家伙能捏死头牛的大“爪子”。这位大哥一般时候都是沉着冷静的一个人,但是一激动起来就比任何人都冲动。 “我都说了,就是那样,但是……….但是我没抓住他就对了。” 我面前把事情都叙述了一遍,当然,我省略掉了在刻赤军里的那些经历,毕竟在最大叛军内服役的经历过于刺激,甚至有点恐怖了。我表示自己只是跟着一帮偷渡客一起流浪,在路上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还好,大家伙完全没有怀疑,话题立刻转移到怎么把飞狗挖出来上。 “话说,你们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这里是交战区吧。” 我突然想起件重要事儿,狐疑地看着这帮人。 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尴尬起来,小北叹了口气道:“我们加入了督政府志愿兵,获得了在这一代活动以及征集装备物资的特权。” 我瞬间狂跳起来。 “你们他妈有病吧,竟然加入志愿兵,嫌自己活得不够长啊!” 督政府军志愿兵绝对是历史上最糟糕的编制之一,没有任何福利,没有统一的补给,也没有任何补贴,甚至连正式编制也不存在,只是承担应征任务的战斗兵器而已,一般情况下,除了那些走投无力,或者家境贫寒的督政府军而已,根本没人愿意承担这种任务。 “这不是没办法吗?不然根本就连接触北方边缘的机会也没有。” 小北咕哝道。 “那也不能……..” 我急得几乎要叫骂出来,但是军师却冷冷打断了我。 “说个屁,这事还不是你们搞出来的!,你知道不知道,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大家心里有多难过!” 我一时哑口无言,而军师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艹你妈的,觉得自己很仗义很牛逼吗,我们都快急疯了你知道吗?就为了你们两个蠢货我们才来到北方! 我一时哑口无言,因为这确实是我理亏。 “好了好了,这不文秀都回来了不是吗,大家还可以同心协力,只要找到飞狗就可以了。”龙飞急忙打圆场道。 我哑口无言,我羞愧难当。 “如果飞狗真是在雇佣兵队伍里的话,这问题就简单了,”钢哥一拳锤在桌板上,“所有雇佣兵只会出现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前线,北方军的战线并不长,只要能进入前线,肯定就有找到飞狗的机会,龙飞,你现在去准备运输车,军师,你去想办法从那个老王八蛋镇长手里把欠款扣出来,小北,邦邦,色狼,你们去搞定冬装,三天内,胖虎,丁丁你们……..” 噼里啪啦一通命令下去,伙计们立刻忙碌起来,上蹿下跳准备起来,我也想帮忙,但是钢哥却拦住了我。 “文秀,今天你先休息吧,养足精神再干活。” “不,我并不…….” “行了,我不需要一个精神萎靡的疲劳人员,立刻滚起睡觉!” 钢哥说着就丢给我一床被子把我踹走了,我只好按照最高指示钻进隔壁的房间里拉开两张餐桌躺下。 这是我近一个月来,睡的最安心的一觉。 志愿兵部队通常只能获得并不充裕的经费,而就是这点钱也往往不能领到现金,就比如现在“海狼”班手里拿着的就是一张拉法尔欠北方军二十万块防务经费的欠条,至于能要出来多少,那就看我们的本事了。 军师软硬兼施,连骂带威胁,好不容易只弄到了十万,剩下的那老吝啬鬼镇长打死都不愿意拿出来,就算钢哥带人捆了他的老婆女儿也没用,他老人家慷慨地表示我们喜欢就带走,账就算两清了。我们当然不能这么来,这事就只好作罢,把一块钱掰开当两块凑合用了,让小北带队去街上采购了急需的防寒衣物,冻肉,蔬菜和油料。 三天后,启程时间到了,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我们将在五十公里外的列文斯克要塞获得重型装备,然后跟随远征军出发。 钢哥兴奋地起了个大早,这货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块桌布似的破旗帜,不停挥舞,上面似乎还秀了个什么东西。 “伙计们,我想了一晚上,终于把我们的队名想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传说中的‘铁鲨’营了,这个就是我们的营旗!” 旗帜上,一个造型肥大的像头猪的鲨鱼迎风扭动着硕大的尾巴,在鲨鱼身体上钉着几个老大的螺帽,像是科幻与生物的古怪混合体,搞不清是个什么物种,而且钢哥也不知道是哪儿找的三流裁缝,针线钉得一塌糊涂,反正这图案就是超级难看就对了。 “走啦,走啦!” 众人用带着浓厚睡意的声音嚷嚷着,努力让自己无视这面倒霉的旗帜,扛着背包和随身武器,从清晨的茫茫白雾中挤进去,满载军用物资的二手卡车一辆接一辆从我们身边经过,留下一溜尾气。 前方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呢?没有人知道,一百六十三名新兵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第二十六章 老熟人 我们在一周后抵达了列文斯克要塞。 这是北方军对抗刻赤的前进基地,也是北方军最重要的海防据点,据说历史上无数次抵挡住了海盗和强大的联邦海军进攻。 从外形看颇有旧世纪棱堡要塞的风格,但是内部的结构已经完全不同了,密密麻麻的机关炮堡垒,重炮堡垒,坦克堡垒,导弹堡垒,再加上数不清的铁丝网,壕沟,地雷,复合护墙,把整个要塞打造地密不透风,号称“不落要塞”。 我们是两栖作战部队,第一目标自然就是冲着两栖机甲去的,可是到军械库里却发现没有惯用的[海狼],因为这只是小批量试生产阶段的机甲而已,正规军内的库存也是严重不足,当然更不可能敞开了供应我们这些杂牌军。 “嗨嗨,快点挑,别老想着最新型号的机体,那是要供应精锐部队的,砸在你们手里也是浪费。”鼻孔都快朝上天的军需官一脸不屑道。 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选择了另一种型号的两栖机甲x09[大海牛]。 这是一种重达五十吨以上的大型机甲,甚至可以说是我见过最重的两栖机甲,肥厚的机体总能让人忍不住想到快餐店里的双层汉堡,巨大的推进器好像某种火炮的身管。 简直恐怖。 据说这是当初竞标时[海狼]的主要竞争者,还一度杀进了终审阶段,但是最终因为陆地机动性太差外加火力不足,试生产了十多台就丢进仓库吃灰了,现在全部作为废物利用进入了我们的装备序列。 我首先上机试驾了一会儿,这整个操作手感沉重到难以置信,简直就像拉着一头牛一样,我还从没有见过那么笨重的机甲,相比之下[海狼]都轻巧得像自行车了。 不过,这玩意儿一下水立刻就展现出变态的性能来,当时是小北这二货控制机甲,将发动机预热完后,他习惯性地一脚将油门踩到了三分之二位置,可是没想到[大海牛]竟然是自动档的,整台机甲一下像枚鱼雷一样飞射出去,一下从浅海窜到了深海,吓得小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我们急忙找了两台海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死沉的机甲拽回来。 我们几个跳进驾驶舱,小北那货竟然都已经翻白眼了,我们只好把他拖出来捶胸搓背端水,折腾了半天才把他弄醒过来,这时,军师也跳进驾驶舱,叫出仪表菜单看了两眼,猛吸了一口凉气。 “他奶奶的,厉害了。” 我印象中军师一直是个文明人,或者说假装是个文明人,基本很少吐脏字,他一说脏话肯定就表明有大事发生。 “怎么了,军师?” “这玩意儿的最大速度,有这个数。” 军师慢吞吞地伸出四根手指,然后又展开一只手。 四十五节! 剩下的不足缺额我们只能用老旧的[沙皇弯刀]和[嘎达]凑数,后者是[古塔]的改进型号,保留了[古塔]大部分设计,主要改进重点加强了备受诟病的机体结构,可是性能提高不大,只是作为[沙皇弯刀]服役前的补充生产了一批,算是极度冷门的型号,现在这些起码堆了十几厘米灰尘的老爷机器也被我们统统扒了出来。 这样一来,我们基本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陆军装甲营。 可是,就算七拼八凑,我们的装备依然严重不足,一个志愿兵营按理说至少需要一百二十台机甲,外加十辆坦克,可是我们的机甲数量只有四分之一,坦克一辆都没有,就算是这么点可怜的重武器还严重缺乏有效武备,总共只有四具老掉牙的23mm双联装机枪,两具火箭炮,反装甲导弹一枚都没有,整个营就跟光屁股一样。 因为经验不足,我们的动作慢了很多,军火库先是被精英部队搜刮了一遍,然后又被正规军搜刮了一遍,接着涌来的志愿兵营更是弄走了一切有用的装备。大家伙发疯般搜罗一切能打响的火器,一些步兵用120mm重迫击炮被搬出来,卸掉底盘焊在机甲的后背上,可是却无法和火控系统整合到一起,命中估计只能看人品了。 最恐怖的是,我竟然还在乱七八糟的武器堆里看到了一门旧王国建国战争时代铸造的107mm榴弹炮,都锈成一堆垃圾了,也被龙飞他们强行装在一台[嘎达]的肩部充当支援火器。 胡乱整备完毕,我们完全被眼前那一坨坨乱七八糟的装备感动了。 这他妈哪叫军队,简直就是一群要饭的啊! 可是钢哥兴致却很高,跳上一台运输车冲我们这帮精神萎靡的小弟吆喝道:“弟兄们,这样就很好,非常好,下午大家要以饱满的热情,迎接主官们的到来!” 所有人都翻了个白眼。 下午那些预备开拔的上校中校们纷纷来到志愿兵驻地,开始挑选合适的部队作为作战部队的补充,那些装备精良,人员充足的志愿兵营当然是在第一时间被精锐旅团挑选走了,欢天喜地地加入了正轨军作战序列,这也意味着他们的生存几率和待遇将更高。 而那些战力不佳,编制不足的二线兵团则只能皱着眉头,本着土豆也是粮食,多杆枪多一点力量的原则,把那些装备比较匮乏,而且人员也不太充足的志愿兵营纳入编制,这就比较倒霉了,在战时肯定是第一批被消耗掉的炮灰。 但是最惨的莫过于我们这些人员不足编,而且又缺装备的志愿兵营,谁都不希望我们这种空心萝卜占据宝贵的名额。那些主官就看了一眼我们这些乱七八糟的装备,还有零零散散的人员,瞬间就失去了兴趣,问也不问一转身就走。 就一上午时间,我起码看了二十个屁股! 眼看太阳快要下山了,军官也越来越少,大家伙都急眼了,照这样下去恐怕直接就要被打进驻防部队来,还谈什么上前线找人? “喂,你们这儿还没被招募吧?” 突然,一个洪亮的男声在我头顶上想起,我一抬头,一个高大的年轻军官正站在我面前,背对残存的夕阳,光芒闪得我眼花。 “咨询去那边,我们的军官在……….咦。” 我不耐烦地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这人也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卧槽! 我一下惊得狂跳起来,指着那家伙的鼻尖怪叫道: “艹,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年轻军官得意的微笑,露出一拍洁白的牙齿,他身边的卫兵不干了,拍开我的手喝到道:“你小子是谁,怎么跟长官说话的!” 我仔细一看,这家伙的肩章上赫然印着三颗金星,上校! “算了算了,少尉,别在意,我们是熟人,一般的礼节能省就省吧。”年轻军官友好地微笑道,丝毫没在意我警戒的眼神。 这时,钢哥军师他们也闻声赶来,看到年轻军官都吓了一大跳,立刻立正敬礼。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 年轻军官懒洋洋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把手放下了。 “第十五装甲师“苍狼”,总参谋长,艾夫曼;伊万诺夫,你们的装备倒是很独特,是两栖装甲营吗?” 我差点喷饭,好歹憋住了。 有没搞错,这二世祖竟然是北方军最精锐兵团的军官,而且还是主官之一,果然关系硬就是不一样。 “是的长官,虽然我们的编制不满,但是大家拥有高昂的士气和旺盛的战斗力,渴望……..”钢哥紧绷着语气道。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小伊万诺夫再次懒洋洋地挥手,把他没说出来的话给打断了。 “‘渴望为国家出生入死,愿意战死沙场以显英名’对吧,行了行了,这段话我听了没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是从督政府1080号征兵广告上抄的吧,一点创意都没有。” 钢哥尴尬地闹了个大红脸。 小伊万诺夫在军上衣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便条胡乱签下几个字,然后一转手递给钢哥。 “诺,拿着这个吧,明天到第十五装甲师所属部队报道。” 所有人都傻了,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一下子,既没有问装备,也没有问人员,甚至连主官名字都没问就直接把部队划走,而且还是划进七大主力之一麾下,根本闻所未闻,钢哥甚至有点不知道怎么接便条了。 小伊万诺夫身边的警卫军官也急了:“喂喂,上校,这也太乱来了,这支志愿兵部队完全是一堆废铁啊,你怎么能把他们划进我们精英部队的战斗序列里!”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这里有熟人在,以我的权限肯定得开个后门啊。”小伊万诺夫竟然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请不要把作弊说得那么明白,谢谢。”我翻了个白眼道。 “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小伊万诺夫轻松的笑道,然后偷偷捅了一下我。 “看在这份人情上,卡诺娜借我玩两天可以吗?” “………那先让我打到死可以吗?”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别冲动,呐,总之情况就是这样,诸位明天再见。” 小伊万诺夫挥挥手道,悠悠然地转了出去,背影非常地潇洒。 我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股恶寒,周围地气氛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我缩着脖子,尴尬地哈哈笑道:“那么……..那么,弟兄们,我先去……..先去…….上个厕所。” 我刚跨出一步,邦邦一个扫荡腿把我铲飞,其他弟兄二话不说,把我掀翻了就是拳打脚踢一顿暴打。 “他妈的,让你装逼,有那么大个关系户都不说出来,害得老子们晒了一天太阳,唉,这小子想跑,把他吊起来打,今天非打断他一条狗腿!” 第二十七章 行军 最终,我还是向伙计们隐瞒了小伊万诺夫和飞狗的那点猫腻。 虽然这家伙是惹出整个麻烦的倒霉人物,但是我倒并不怨他,因为毕竟是他和西莉亚有婚约在先,名正言顺,而且不管怎么看,他和西莉亚才是门当户对的合适一对,飞狗这突然蹿出来,怎么都有点挖人墙角的嫌疑。 而且要是被弟兄们知道这事,特别是钢哥邦邦那些暴躁分子知道这消息,估计直接就要动手了。 第十五装甲师的营地很容易找,营区整洁,每个人都认真地在做自己的事,就连每一把扳手,每一把螺丝刀都呆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整个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让人一踏进去就莫名的感到紧张。 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废铜烂铁而言。 所有精英师的官兵都只是斜眼瞄了我们一下,鄙视尽显无疑,完全没人想鸟我们,好在他们严苛的纪律约束下并没有人上来挑衅什么的,只是当我们像一团飘过去的臭气,直接把我们从语言上隔离开来。 第一个鸟我们的是嘴角都要歪到耳朵边上去的军需官。 “不好意思,没你们的补充武器。” “没武器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武器的意思,按照规定,志愿兵营的武器补给应当自行解决,而且我们也没多余的武器供给闲人。” 邦邦顿时大怒。 “你他妈说谁是闲人!” 军需官的嘴巴歪得更厉害了。 “哪个孙子认就是谁。” 邦邦更是恼火,差点就要动手了,我们赶紧七手八脚把他拖下去,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太放肆是要吃枪子的,而且我们还是有求于人。 公历013年3月,督政府军组织起十二个整编装甲师,三个航空兵师,七万多台机甲,两千辆坦克,三百多架各种战机,从四个方向对刻赤军据点展开全面进攻,上万台机甲踏着北方万年不化的积雪,杀气腾腾地向目标包围上去。 第十五装甲师作为北方军最精锐力量,首先被部署作为主攻的南部突角地带,直插刻赤军主要据点布列尼卡。 只离开出发点不足两百公里,我们的前进路线上就开始不断出现被击溃的民团和雇佣兵残部,一开始还是三三两两,到后来就演变成整连整营的溃兵堵在路上,每个人眼中都透着惊恐的色彩,只是一个劲地想逃,离他们的敌人越远越好,这某种意义上也说明前线局势的严峻和刻赤军强大的战斗力。 钢哥尝试着找了几个人询问是否见过飞狗,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满意回答。他们提供的情报时现在第一道和第二道封锁线的秩序已经全线崩溃,刻赤军如入无人之境,事先在当地驻防的民团和雇佣兵团对于刻赤部突然发起的猛攻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几乎是一触即崩,除去一部分好不容易丢光了装备突围外,还有大量残部被刻赤军分割包围,情况完全不明。 这更加重了我们的担心,感觉飞狗搞不好是活不过这关了。 这个风格明显是正规军的打法,绝不是刻赤的,刻赤军擅长的是快速穿插和防御,而不是玩命地去啃防御工事的水泥块。我立刻想到了科洛德,整个刻赤只有这脑子发热家伙才会在所有师团编额与准备双双不足的情况下,主动发起正面进攻。 当时,我对刻赤军的感情不算太深,可是毕竟也相处了一个月,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如果要我正面宰了他们,我的心肠还没有冷酷到这种程度。 另外,我还有点尴尬,我当然没忘记之前还刚刚和他们干了一场,还打废了一台[匈奴人],一开始心虚地要命,整天缩头缩脑的,害得弟兄们还以为我缺钙,让做饭的大勺天天给我炖骨头汤。 后来仔细一想,他奶奶的,当时都隔着层装甲,谁认识谁啊! 第十五装甲师师长胡克是个满脸络腮胡,但是却对音乐和文学无比热爱的古怪军官,上了战场他可以驱动他的指挥型机甲拎着大刀冲在最前面,砍得敌人鸡飞狗跳,可是下了战场,他就会把自己塞进一套最大号的燕尾服里,倒一杯高级葡萄酒,坐在指挥部里安安静静弹他最喜爱的《月光》。 就在出发的第一个夜晚,我们就接到了这位古怪师长的电讯:“从明日开始,你部即刻转向我军左翼一百九十公里处,承担掩护任务。” 这个命令实在让人觉得有点意外,因为第十五装甲师的左翼近两百公里已经是接近海岸线了,根本就没必要设置掩护部队,这明显是直接把我们赶到了打杂位置上,或者说连打杂的都算不上,完全就是碍手碍脚的累赘了。 “是,长官。” 接听无线电的军师冷淡地暗讽道。 “说实话,我们还以为会被安排在进攻锋线最前面。” 结果,对面的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想得美,要是你们的尸体把路挡住了,老子还得派人打扫卫生才能进攻,尽快滚出老子的视线,能滚多远滚多远。” 于是我们就这样脱离了主队。 哦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说了,我升官了。虽然是志愿兵,但是毕竟也是正规军建制内,钢哥还是按规定给全营选定了军官,他当然是营长,龙飞副营长,军师还是军师就是改称参谋长了,我也捞了个副连长当当,可惜在铁鲨营这个职位也就是拿着看看,根本没人当回事,顶多就是开涮有看笑料。 “报告连副,我要尿尿。” “报告连副,我饿了。” “报告连副,我找不到女朋友。” “报告连副,你长得太鸡毛丑了。” “…………” 看看给这帮孙子惯得,真想抽死他们。 我开始满怀悲愤地收拾机甲。 分配给我的是一台[大海牛],这种重型两栖机甲不但体积巨大,零件也特别多,维护起来麻烦的要命,但是大部分有一定经验的机甲兵都会维护自己使用的机甲,就像旧世纪的步兵会维护自己的步枪一样。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我已经基本能自行解决机体的各种小毛病了,但是涉及到发动机舱和电路系统的故障我就无能为力了,还是得叫整备般的专家来。 小伊万诺夫突然像鬼一样冒出来。 “哟,在忙呐。” “忙你大爷!” 我直接跳起来面对着他,虽然说我对这家伙并不怨恨,但是也绝对谈不上喜欢,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从第一眼看见他开始就一肚子别扭。 “唉唉,可真冷淡,好歹前几天我还帮过你呐。” 小伊万诺夫摇头叹气道。 “唉唉,对了,我还没问呐,你们那么多人是来干嘛的,应该是全员出动吧,这在海军队伍里可真是少见。如果是混资历的话,我还是有点权力帮忙说话的……….” “说你妈个头,还不是你弄出来的事!”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简单把起因经过说了一遍,小伊万诺夫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不可思议的神色,简直就像见到了从几光年外飞过来的外星人。 “你说,你们那么多人,千里迢迢来到北方,又签下了一张‘奴隶兵协议’,竟然就只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 “那又怎么样,这是我们的兄弟,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带他回家!” 我咬着牙说道。 小伊万诺夫沉默,良久,他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好吧,大概意思我懂了,也难怪你第一眼看到我会是这个眼神,说起来来,这事也是因我而起,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吗?弹药,或者是其他物资,我或许有权力额外提供。” “不需要,谢谢。” 我硬邦邦地回答道,我完全没有欠他人情的打算。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那么回答的,所以我压根儿就没有给你们准备过物资!” 小伊万诺夫拍着我的肩膀朗声大笑道,并且在我准备掏出刀来给他开来一刀的前一刻,迅速闪远了。 “那么,祝你们好运,奇特的志愿兵们。” 精英装甲师总参谋长带着笑声,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我惊讶地发现,这家伙的身法快地出奇,明显是锻炼过的老行伍,真干起来,整个营里没几个人打得过他,获悉只有邦邦钢哥等少数几个武斗派才行。 这时,从身后突然传来色狼的声音。 “喂,文秀,你傻站在这儿干嘛,你在跟谁说话呐?”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没事,我自己跟自己说,我有点精神分裂。” 第二十八章 进攻卡廖莎(1) 脱离第十五装甲师主队后,我们立刻发现自己陷入了新的麻烦中。 “老大,我们的储备物资太少了,而且油料也不够了,得马上找到补给才行啊。”负责管后勤的小北苦着脸报告道。 “妈的,怎么这么快就不够了,还能用几天?”钢哥一下瞪圆了眼睛。 “因为本来就没多少,我算了下最多四天,一分钟也多不出来了。” 小北别的不行,但是应该是继承商人家族良好基因的原因。他的数学和审计课成绩非常出色,就算放在全学院也鲜有对手,他说没不够,那绝对就是不够。大家伙都急眼了,要是没有油,我们本来就为数不多的重装备也要报废,那我们可真成了字面意义上的“步兵”了。 钢哥不得不下令全军停止推进,然后在一辆装甲车顶板上召开了会议。军官门叼着草根,皱紧眉头,盯着眼前的电子地图苦苦思索,因为没有人清楚刻赤军目前的动向,就算想立即发起行动也没有目标。 突然,我的眼神落在了一个偏近海岸线的城镇上。 “我们可以先考虑拿下卡廖莎城。” 我兴奋地发言道,惹来众人一阵怪异的视线。 “老哥,我们已经没油了,弹药也就那么点,没闲东西去打下个只能钓鱼的小城市了。”小北抱怨道。 我说去你大爷的,谁要钓鱼,这地方可是刻赤军重要的前线补给基地,恩格玛航线的终点之一。 因为从陆地上被督政府军严密封锁,所以刻赤物资补给渠道一直放在海上,凭借着据点丰富的铁矿石和各种稀有金属出口,刻赤军能够从军火贩子手里换到大批武器弹药食品。根据与军火贩子达成的协议,每周一三五为刻赤军出货日,二四六则为军火商发货日,双方的船只刚好在公海上进行碰头交接,然后沿着设定好的隐蔽航线直扑个个补给点。 刻赤军对有限的物资极尽珍惜,沿着海岸线一路设置兵站补给点,卡廖莎就是这一连串葡萄般的补给站的最末端。 众人听得大眼瞪小眼。 “咳咳,我说文秀,倒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哪来的情报,到底准确不准确,我可是要对一百多号弟兄的小命负责。”钢哥咳嗽了两声道。 “废话当然准确,这可是……..” 我不经过大脑地就开始**起来,可是话说到一半我才想起,这可不是在刻赤军里,而是和弟兄们在一起。 于是我急忙改口道: “这可是我听偷渡帮大哥喝酒吹牛时候说的。” 众人瞬间“嘘”声一片,但是大家伙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最后重新总结,虽然说我提供的情报来源有点扯淡,可是描述详细,不像是完全在胡说八道,有冒险一试的价值。于是,钢哥立刻下令所有战争机器加足马力,全速向卡廖莎杀去。 一路无话,所有人都使尽全力疯狂赶路,等我们风尘仆仆赶到卡廖莎城外围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北方的天空早已陷入黑暗,可是展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幕无比诱人的景象:巨大的油罐像是成熟的果实一样,在港口边一个连着一个,闪烁着点点灯光,超大型军械库则像是剥了壳的龙虾,一条接一条趴在那里,在探照灯光下露出虾肉般诱人的白色顶棚,甚至在港口,正准备接纳一艘驶入的运输船,甲板上的货柜塞得满满当当。 所有人都激动万分,摩拳擦掌就准备行动,可是军师却在这时制止了我们。 “老天爷,你们就打算这么冲下去吗?” 色狼猴急地嚷嚷道: “当然了,好酒好肉就在眼前啊,不冲怎么行。” “那也得你有命吃才行,小心扎嘴。” 军师冷冷道。在他的指示下,我们这才发现在城外拉起的两道高压电网,还有密密麻麻的机炮碉堡,更远的位置看不清,但是就算猜也能猜到,绝对设有100mm以上重型火炮阵地。 我们秒了一眼手上的废铜烂铁,个个一身冷汗。 “行了,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 就在大家伙心灰意懒准备收摊的时候,军师的发言直接把我们弄傻了。 “停停停,三当家啊,你不是说敌人………” “我只是提醒你们对手很强,但是没有说不打,”军师冷冷道,“我们只吃自己能吃下的部分。” 四台[大海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被拖下运输车,我,邦邦,钢哥和色狼各自把自己塞进机甲里,以步行方式向海岸线推进。因为是重型重甲,这种机动方式是非常消耗油料的,一般操作手则里都是将其放进附录里,可是现在已经是没办法的情况,因为我们的运输车没法开进密林里。 [大海牛]拖着庞大的身躯在密林中机动着,走在最前面的钢哥伸出机械手把挡路的树枝一片片扯下来,崎岖的道路更加拖慢了我们的速度,眼看计数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心急如焚,突然,钢哥发出了兴奋地叫声。 “有了,我听到声音了。” 海浪拍击岸边的岩石,漆黑如油的大海出现在电子摄像机的视野之内,我们拼命提着机械腿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滩涂上挣扎,狂奔着冲进海里。 “咚” 摄像机被海水骤然吞没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巨兽给吞了下去。 我的脚掌缓慢地在油门上加力,让硕大的推进器螺旋桨旋转起来,驱动机体以二十节时速向港口悄悄推进,钢哥,色狼和邦邦也以同样的方式驱动机甲缓慢机动,同时展开一个小小的扇面,将港口兜进来。 我们几乎同时盯住了计数器。 电子数字一点一滴地变化,终于,八点钟的最后一秒结束了。 卡廖莎外围骤然喷发出了火焰,炫目的火光撕裂天际,划出一道道高抛的弧线,直接落入城市中央。 “轰轰轰” 爆炸声如同密集的快鼓点般连续响起,火焰碎片四散横飞,有的落入街道上,有的扎进民房屋顶,引燃起大火,火焰卷起浓烟狂舞,描绘出一副恐怖的画卷。卡廖莎内立刻拉响了敌袭警报,受惊的居民和军队混在一起乱成一团,乱成一团。 这是军师指挥机甲搭载的120mm重型迫击炮进行长距离炮击,这种旧世纪步兵重型支援武器最大射程在八公里左右,我们没有炮兵雷达,事先也没有测距,事实上在五公里以外就很难命中目标,弹丸杀伤力也完全无法和身管火炮相比,只是作为袭扰而已。 可是没想到随着第二轮炮击落下,一下子整个城市就燃起冲天烈焰,就像是是往炉膛里泼了一桶汽油,火光照亮天际,大半个城市都熊熊燃烧起来,烈焰借着风势狂卷,把沿途的房屋尽数点燃,不断有被点着的人从楼上跳下去,街上到处乱窜的平民也被诶点着了火,燃烧着嚎叫乱窜,死伤人员数以百计。 老天,这是白磷燃烧弹啊! 我们全都目瞪口呆,这种炮弹自重二十公斤左右,里面塞满了化学白磷,燃烧温度可达一千摄氏度以上,稍微一点易燃物就能点着,军师竟然用这种东西直接进行无差别炮击! 整个卡廖莎都陷入了混乱,正在港口卸货的货船急忙启动轮机,打着倒车从港口退出来,试图进入外海躲避炮击。 “就是现在,伙计们上!” 钢哥一声令下,我们来不及多做感慨,立即驱动机甲紧紧追上去。 就在货船驶出港口三四海里的时候,我和邦邦一脚踩下油门,驱动机甲加出全速疾驰,两台[大海牛]从两个方向向货船的船尾咬去。 以最大时速四十多节的两栖机甲追击只有十几节航速的民用货船实在太容易了,我抽出没开刃的电热斧狠狠砍进了螺旋桨护圈内,然后全力拧动机械臂,所有叶片立刻被我绞得稀巴烂,邦邦也在同时利落地摧毁了另一副螺旋桨。 货船的行驶速度立刻慢下来,船上的刻赤兵惊慌失措,在甲板上乱跑乱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钢哥和色狼猛地驱动机甲冲出水面,举起用防水膜密封的23mm双管机炮对准船舷位置疯狂扫射,密集的炮火如同火山喷发般从海面上打出来把船舷劈得稀巴烂。 民用货船单薄的软钢船壳不是战舰的装甲板,根本抵挡不住小口径速射炮猛烈的轰击贯穿,在23mm穿甲燃烧弹的高强度扫射下,一侧的船舷连同贴着船舷观察的士兵一起,顷刻间都被撕碎打烂,尸骸无存! “敌袭,敌袭!” 从货船广播里传出凄厉的吼叫声,整艘货船上的人员立刻更加混乱了,似乎是根本没想到竟然会在海洋上遭遇机甲袭击,安装在平台上的两门双联装23mm机炮整整五分钟都没有开火动作,乱转炮管也不知道该对准哪里。 刚才被打死的…….是刻赤军的人吧? 或者说,可能有我认识的人? 我的内心涌上一股冰凉的悸动,可是没有等我把这股难受的感觉压抑下去,钢哥和色狼已经迫不及待地用电热斧在船壳上劈出一个个窟窿充当把手,驱动机甲抓着这些临时把手死命地往上爬。 “弟兄们,冲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第二十九章 进攻卡廖莎(2) [大海牛]有燃气喷射装置,但是一方面输出功率不大,另一方面也无法在水中使用,所以对于近二十米高的船舷束手无策,只能用电热斧在船壳上砍出洞来动,然后抓着船壳板一下下往上蹭,模样非常滑稽。 此时,货船上的刻赤军终于反应过来,两座23mm双管机炮对准钢哥和色狼就是一通狂轰,打得两个人头也抬不起来,嗷嗷直叫,其他士兵也纷纷操起武器冲出来,不要命地趴在甲板上发射小型反装甲火箭筒,丢手榴弹,甚至用步枪射击,拼命阻止[大海牛]爬上甲板。 眼看头顶炮弹和火箭弹犹如雨点般砸下来,我座机周围的海水被炸得如同沸腾一般,机体至少被各种型号的武器击中了二三十次,冲击力震得挂在半空的机体摇摇欲坠,每爬上去一米都非常艰难。 四台机甲只有钢哥和色狼带了23mm机炮,我和邦邦扛的是固定安装在肩部的老式107mm榴弹炮。受到武器仰俯角度和操作尺寸限制,只有钢哥和色狼勉强能够得着目标,我和邦邦完全没有射角,只能硬着脑袋挨炸。 这种感觉就和抱头被人痛打一样惨。 [大海牛]不但采用了坚固的新型骨架,另外还非常细心地将重装甲板作为耐压壳使用,机体的防御非常扎实,在刻赤军的狂轰乱炸下,只受了一点轻度损伤,可是这种攻击也明显对我的攀爬造成阻碍:我不得不一手攀住船壳,另一边轮流空中换手,抽出机械臂抽空护住头部,防止被垂直射弹伤害电子摄像机或者卡进头部座圈缝隙里。 这可真是一段艰苦的推进道路,就算是我用自己的身体操作也麻烦不小,更何况我现在还得一边驱动这台重达五十吨的机体紧紧贴在船壳上,一边努力抽出协调同步率操作机械臂,防止一个手滑连人带机直接翻进大海里! 该死的,在这种高度压力下,我的心脏都快要跳爆炸了! “轰轰轰” 数不清的爆炸物在我的[大海牛]座机上爆炸,冲击波如狂风暴雨般袭来,我越是接近船舷,刻赤军人就打得越准确,攻击就越接近疯狂。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一寸寸蹭进了肩扛的107mm榴弹炮俯角射界之内。 “吃屎去吧!” 我狠狠扣下发射扳机,只听从耳边炸起一声雷鸣般沉闷的轰鸣,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把我掀飞进海里,一束火光直击货船上层建筑,正好击中了安装23mm双管机炮的平台。 “轰” 整个平台瞬间倍轰成了碎片,四个刻赤兵连同火炮一起被高爆弹轰得粉碎,刻赤军立刻失去了主要压制火力,而邦邦的炮击稍微偏了一点,没有打中平台却击中了舰桥,重达二十公斤的高爆瞬间把这个最重要的调度部门轰成了燃烧的地狱,人体残骸被冲击挤破观察窗飞出来。 就在这时,我们终于让机体离开了海水的束缚,发泄般一口气踩下油门踏板,驱动机甲一口气冲上甲板。 “轰” 重型机体裹挟着巨大的动能重重落在甲板上,把金属外壳成片砸凹进去。 失去指挥的刻赤军四下乱跑,但是军心并没有乱,使用手里一切能够使用的火器向我们拼命射击,我亲眼看见一名杀红了眼的刻赤兵端着冲锋枪,迎着比自己高数倍的机甲扫射,不闪不避,像是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肉体阻止我们,直到邦邦架起107mm榴弹炮,一炮把人连同甲板一起轰得粉碎。 “妈的,别用大炮了,把军火打爆了我们都活不成。”钢哥挥起机械臂给了邦邦一巴掌。 但是刻赤军的顽强抵抗依然让这位大哥非常头痛,每个刻赤兵都把自己埋伏在货柜中间,只要还在喘气,就拼命举起随身武器向我们射击,哪怕自己下一秒就被炮火扫得稀巴烂也要射我们几枪。 这种打法给我们带来了非常大的困扰,在无法使用火炮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用12.7mm冰凉机枪一个货柜一个货柜的搜索,把刻赤兵找出来消灭。 我们用了整整十分钟,两个排的刻赤兵全部战死,无一生还。整个甲板上血流遍地,积尸成山,看着满地被大口径子弹切碎的尸体,就连凶狠如钢哥也忍不住感叹: “妈的,真是一群亡命徒,也不知道他们长官给了什么好处了。” 我当然知道什么好处也没有,短短二十多天的相处我清楚地知道刻赤军的力量没有任何金钱推动力,完全就是自发的,发自内心的战斗渴望。 此时,港口已经发现这边情况不对了,刻赤军焦急地在港口乱窜,可是他们没有战舰也没有潜艇快艇根本过不来,除了乱吼乱叫什么都做不了。 我正想说话,突然看见一个健硕地黑影从货柜中冲出来,迅速向钢哥扑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奋力展开机械臂推开钢哥。 “小心!”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猛撞在[大海牛]的胸口,我的脑袋一下被冲击力掼到了椅背上,机体打着滚重重撞进一堆货柜里,被砸塌的货柜雨点般落在机体上。 “该死的!” 我咒骂着拉起机体,突然,我看见那道黑影又冲了过来,速度快地惊人,我只来得及用机械臂护了一下头部就狠狠挨了一记重拳,机体再次像个皮球一样飞起来。 老天,这可是五十吨级别的[大海牛]啊! “咚” 我再次撞进了一堆货柜,狼狈不堪。 “文秀…….该死的!” 钢哥发出了怒吼,三台[大海牛]一起向黑影合围上来,他们的同步率都是营里最优秀的,把[大海牛]的陆地机动性发挥到了极限,可是那个黑影简直向鬼一样,轻易就突破了包围圈,从三个黑洞洞的炮口前绕开,顺势用肩部机构狠狠装甲色狼的座机胸口,色狼措手不及,巨大的两栖机甲重心失衡,嚎叫着直接翻进了海里,激起一片水花。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大海牛]的头部探照灯,惨白的光芒瞬间锁定了目标。 那玩意儿是……..机甲? 大概五点三到五点五米的高度尺寸,阴沉压抑的漆黑色涂装覆盖了机体全身,只在胸口和腿部护甲上露出一些褐色的条纹,头部是类似于[士兵]型的头盔样式,可是却更近似于闪电战时代简洁名了的线条,暗红色的电子眼闪烁不定,更偏向于黑色调,犹如凝固的血块。 我感觉身上的汗毛竖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台机甲让我产生了难以形容的战栗感。 机甲上没有装备武器!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注意到这一点,不管是机械手还是武器挂架,这台黑色机甲都空空荡荡。 是来不及装备吗? “干你娘的!” 钢哥率先发动了进攻,23mm双联机关炮猛烈倾泻出炮火,黑色机甲首先被擦到一弹,机械臂火星飞溅,但是迅速跳跃着闪开。 邦邦的107mm榴弹炮也在同时喷射出炮火,高爆弹重重落在黑色机甲前方,爆破威力阻断了机甲继续前进,但是黑色机甲依然在最后一刻灵活地驱动机甲闪开了,同时还规避开钢哥的又一轮机关炮扫射。 但是钢哥和邦邦都只是佯攻而已。 炮火发射的下一秒钟,两台[大海牛]已经全速突击上前,电热战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入机械手中,钢哥猛斩头部,邦邦斜砍下肢,完全锁死了黑色机甲的行动空间。 实话说,钢哥和邦邦平时的关系很淡,很少吃喝玩乐,也没什么太大交集。邦邦对钢哥完全没看老大的敬意,事实上在他眼里没人配当老大,钢哥对他也从不以小弟相称,永远是以协商的语气交代任务。但是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人在战斗中却默契异常,完全不需要任何语言,无数次我们和隔壁班的强大对手斗殴被打得满地找牙,就是依靠钢哥和邦邦两人默契配合,最后反败为胜。 可是这一次,对手的战斗能力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黑色机甲以更快的速度行动起来,举起机械手收拢五指,轻松锁住了钢哥劈来的电热战斧,矫健地拧动机械臂把电热斧卸掉,同时抬起机械腿一脚踢飞了邦邦劈来的武器,机械臂灵活地撇下,将钢哥落下的电热斧握住。 什么? 我立即调整107mm榴弹炮炮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根本就不擅长使用这种武器,就在我瞄准的几秒钟时间里,黑色机甲干净利落地一斧卸掉了钢哥[大海牛]的一条机械臂,反手在机体胸部装甲上切开一个硕大的豁口,漆黑的机械手卡住机甲的头部,把机体重重推进大海。 黑色机甲轻松地转动电热战斧,就像玩一样,一斧头劈开了正在调整姿态的,邦邦的座机胸口装甲,飞起一脚把他也踹进了大海里。 我终于理解了自己战栗的缘由。 这一连串动作,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机械产物的僵硬和艰涩感,完全就像是一个生物在操作自己的四肢般流畅自然,我从没有见过有哪台机甲能做出这种不可思议的动作,就连第十五装甲师的精英机师也做不到。 我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第三十章 进攻卡廖莎(3) 黑色机甲没有回答我。 整台机械都是冰冷的,没有一点生气,但是它弥漫出的杀机却更加沉重。 “咚” 黑色机甲一脚踏进甲板开始奔跑。 一开始并不快,但是当它跨出第三步的时候,速度已经如同疾驰的风暴,电热战斧卷起一阵热浪向[大海牛]的胸口抡过来! 该死! 我立即抽出电热战斧狠狠抡上去。 “锵” 重达半吨的金属组件狠狠咬合在一起,爆炸出恐怖的冲击,我凭借重型机甲的优势顶住了这一下攻击,顺势挥起机械臂弹开对手的武器,直劈黑色机甲的头部。 可是黑色机甲再次展现出它诡异的动作,机体向前推进一米,同时横起机械臂轻松格挡住了[大海牛]的机械手腕,机甲就和它们所模仿的人类一样,关节同样是一个弱点,被黑色机甲顶住这里,[大海牛]的机械臂输出立刻直线下降。 黑色机甲用力锁住机械手腕拽动,我刚刚试图稳住机体,立刻腿部关节机构就挨了重重一下,笨重的机甲控制不住地向甲板撞去,电热战斧一下击穿了五十毫米厚的甲板铁皮。 这样[大海牛]的后背已经完全暴露出来。 我立刻意识到了危险,拼命试图驱动机甲起身,可是却被一股怪力拽回了原位——他妈的,电热战斧还卡在甲板里! 黑色机甲漫不经心地将电热战斧从右手换到左手,就像把玩一根香烟一样,突然就是一下剁过来。 背脊迸发出可怕的寒意,我把全部的同步率全部压榨出来,驱动机甲一口气向前扑去,利用巨大的冲击力拖出电热战斧,下一秒,一阵刺耳的金属割裂音掠过我的耳膜,三维图像像立刻显示两块背脊装甲被一起切开了。 如果再慢一点,被切开的就是整台机甲。 我刚刚稳住机甲立直起来,突然眼前就被巨大的黑影占据。 他妈的,太快了。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捣驾驶舱。黑色机甲抬起机械腿就是一脚踢在[大海牛]腹部,还没站稳的机甲再次翻倒在地上。 “奶奶个熊的!” 这种被当狗打的侮辱感让我气得咬牙出血,不过,我也发现这家伙的攻击模式有很大弱点,虽然灵敏程度超出想象,但是动作却像小学生打架一样杂乱无章,毫无意义的肢体动作一大堆,却少有致命攻击。 我重新驱动[大海牛]站起来,黑色机甲果然像条恶极了的野狗一样扑上来,抬起机械腿直踹向[大海牛]头部。 但是动作太直接了,反而非常容易看穿。 我猛地拉起机甲,全力展开机械臂,牢牢锁住了黑色机甲的机械腿,一口气把黑色机甲重重掀翻在甲板上,发出巨大的一声轰鸣。 痛快! 我咬牙切齿,抡起电热战斧砍向黑色机甲的头部。 黑色机甲的电子眼中射出红光,头部机构巧妙地一扭,以毫厘差距避开,失去准头的电热战斧愚蠢地剁进了甲板里。 小角度机动,又是狗日的小角度机动! 该死的,见鬼了,去你大爷的,滚你妹夫的,这已经是我第几次被这一招耍了! 黑色机甲一脚踹开[大海牛],一个巧妙的后滚翻退开,同时开始急速奔跑,我紧急架起107mm榴弹炮,可是临时改装的炮架转动太慢,竟然完全跟不上它的移动速度。 该死,要被他脱离了! 我见识过这家伙的移动速度,一旦被他提到最高速,就几乎不可能跟上了。 但是或许我可以截住他! 我立刻驱动[大海牛]保持和黑色机甲平行的方向开始奔跑,连续跨出两步,重型机体的机动性和灵活性严重不足,就是这两步立刻被拉开了四五米距离,如果是敌机全速状态下差距肯定更大。 但是就在我踏出第三步的同时,我点燃了燃气喷射口。 燃气喷射推进,在此之前我只在轻型陆战机甲上使用过,在重型两栖机甲上使用还是第一次。 脚部机构的冲刺力量和燃气喷射装置的输出在一瞬间咬合在一起。 “隆” [大海牛]犹如一枚重型炮弹一样飞驰出去,重型机械腿配合燃气间断喷射重击地面,速度如同爆炸一样飙升! 黑色机甲刚刚切入[大海牛]前方,重型两栖机甲的膝部护甲已经重重撞击在它的腹部驾驶舱位置。虽然燃气喷射装置输出功率不足,但是巨大的质量弥补了速度缺陷,黑色机甲瞬间像个球一样被弹飞,重重撞进了一片货柜里。 但是只用了不到十秒钟,黑色机甲就推开货柜冲了出来,这姿态恢复速度简直快得像鬼一样。 黑色机甲再次机动起来,动作更加敏捷而迅速。 但是就是太直接了。 我再次驱动[大海牛]跨出脚步,三连踏外加一记猛烈的喷射,再次切进了黑色机甲对面,再次发起一次猛烈的撞击! “轰” 黑色机甲再次被弹飞了,在甲板上打着滚,可是机甲竟然再次站了起来,破碎的摄像机镜片透着越来越强烈的杀气。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的心里腾起一股寒意,在这种冲击下,这玩意儿的机体结构竟然没有任何损毁迹象,而且就算机体扛得住,机甲兵的身体也早该受到影响了,为什么这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 黑色机甲压下身躯,看样子还要再次发起进攻。 “咣” 突然,一只机械手打穿货柜蒙皮,用力锁住了黑色机甲的头颅,黑色机甲立刻挣扎,但是另一只机械臂已经有力地锁住了机甲的手臂,把它狠狠拧到了背脊后面,发出一连串恐怖的金属部件爆裂声。 “钢哥!” 我惊讶地看见浑身水淋淋的队长机出现在黑色机甲身后,我完全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又是怎么样准确地切入黑色机甲后方。 “文秀,开炮!” 钢哥低吼道,把我吓了一大跳,一瞬间,我还以为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 “我说开炮!” “可可可是,你……” “马上!” 钢哥的吼叫声中充满怒意,不容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定,我极不情愿地把手伸向电扳机,然后硬邦邦地扣下去。 “轰” 炮口喷射出火光,107mm炮弹拖着烈焰射出炮口,直击两台机甲而去。 我的炮术很烂,但是在这个距离上绝对不会射偏。 黑色机甲立刻开始全力挣扎起来,但是[大海牛]凭借巨大的机体质量牢牢钳制住它,就像街头斗殴一样,压着机体的头部,狠狠把黑色机甲压“坐”在甲板上,这一手就是钢哥最擅长的格斗技巧,没想到竟然被他整套转换到机甲上,比我那点修修补补要厉害多了。 我惊讶中甚至有点嫉妒。 炮弹转眼就逼近到距离两机不足二十米的距离,我觉得我已经魂飞天外了。 就在这一瞬间,钢哥猛地松手了,但是黑色机甲也迅速跟着弹起来,几乎是和[大海牛]同步开始机动。 “咣” 钢哥早已抽出机械臂,一肘重击在黑色机甲后背上,机甲立刻不受控制地迎着炮弹冲上去。 “轰” 黑色机甲的上半身爆发出一团烈焰,机甲被点着了,熊熊燃烧。它狂乱地挥舞着双臂,突然猛冲上,握住了107mm榴弹炮炮管,把炮管捏成了一根变形的吸管,推着我一路疯狂冲击。 我以为命中就算完事了,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张情况,顿时措手不及,紧急刹车都不管用,依然被顶地节节后退。 那张燃烧变形的金属面孔仿佛具有生命一样死死盯着我,让我毛骨悚然。 “该死的!” 我惊出一身冷汗,全力控制着机甲,但是立刻就被撞进了货柜里,被无数个倒塌的货柜砸得晕头转向,眼看就要被这个浑身燃烧的怪物撞进大海里。 突然,从船舷响起燃气喷射音,两台[大海牛]拖着水花窜出来,挥舞着电热战斧一左一右准确劈进了黑色机甲的驾驶舱里,高能电热刃瞬间切开了复合装甲,直接撕烂熔毁了这个机甲最致命的部位。 竟然是色狼和邦邦,时机超级准确! 黑色机甲的动作僵硬了,然后是一阵古怪的痉挛,它终于松开了机械手,缓缓向后仰倒,砸在了甲板上,褐色的液压油像鲜血一样狂喷。 这一次,它是真的动不了了。 “该死的,你们爬上来的时间还真及时。” 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道。 “我们早就爬上来的,但是这台机甲实在太过怪异,按照邦哥的意思,必须要一击毙命,于是我们就一直埋伏着,刚好你小子创造了机会,真是谢谢啊。”色狼抠着鼻屎“感谢”道。 “………..谢你妈个头,话说这是什么东西?” 我踢了两脚黑色机甲,一万个猜不透。 “不知道,没见过的机型,而且似乎还是偏联邦样式,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叛军手里?”钢哥摇摇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虽然动作很灵活,但是却没有攻击力,完全就是乱打一气,这到底是什么机甲兵?” “钢哥,你也看出来了。”我惊讶道。 “废话,不然我为什么敢上去压住这家伙。” 我一时有点气馁,我还以为我是唯一一个看出破绽的,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感觉。 “算了,现在不是聊这种无聊东西的时候,趁着叛军还没反应过来,先把这一船货弄走,军师他们的炮弹可没多少。” 第三十一章 战利品 结果动手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一个尴尬的状况——没人会开船。 刻赤兵在战斗中全死了,而且以刻赤士兵出了名的硬骨头,估计就算有人活着也不会跟我们合作,我们四个四台机甲站在乱七八糟的甲板上大眼瞪小眼,特别无语。 最后只好由钢哥用无线电联系地面,不到五分钟,小北就开着一台[大海牛]风驰电掣般杀来,驾驶舱里除了小北外,还带了个龙飞,这位腰阔膀圆的二当家把整个驾驶舱挤得满满当当,要不是小北身材瘦小,怕是连操纵杆都摸不着了。 “钢哥麻烦你和小北去把螺旋桨换好,一般货船的零件库里应该都有备件,文秀你去补左船舷的窟窿,色狼你去右船舷的窟窿,用木板楔子敲进去,保证不漏水就行,邦邦…….然后其他人在甲板集合,把货柜清理一下,动作快,这艘民船可顶不住叛军的榴弹炮。” 龙飞一上船立刻熟练地噼里啪啦下达一串指示,我们急忙行动起来,围着货船敲敲打打忙一团。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龙飞似乎是出身一个海员家庭,从祖爷爷倍开始就在海上跑船,因为家里在陆地买不起房子,他的童年生活也都是在海上渡过的,身上的每寸皮肤都浸透了海风和海水,对于船只比自己的身体结构还熟悉。就是到龙飞长大后,他老爸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不让他开船了,七拐八弯托了一堆关系,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钱,才给他买了个海军学院的名额。 在我们的一通努力摆弄下,货船慢慢恢复了行动能力,我们用起锚机奋力把钢哥和小北拽上来,又是一通费力折腾,总算把两台死沉的重型机甲弄上了甲板。 中间,刻赤军的岸基152mm加农榴弹炮反应过来,对我们不断展开炮击,炮弹在货船周围轰起巨大的水柱,弄得我们一惊一乍,速度又慢了好几分钟,不过好在刻赤军炮术不精,直到我们撤退也没有命中。 经过半个小时不超过九节的蜗牛航速行驶,我们终于蹭回了出发点海岸。 清点战利品,结果让人有点失望,这条四千三百吨的货船装的武器非常少,只有四具100mm加农炮和六挺30mm机枪,其他的全是各种弹药,从20mm到152mm炮弹一应俱全,数量至少有七八万枚,还有大量地雷,可是我们有限的那点武器根本用不完那么多弹药。 一想到自己刚刚进入在那么一堆易燃易爆物品里打滚,我们四个面面相觑,吓出一身冷汗。 当然,最让我们在意的还是那台黑色机甲。 装甲壳一片狼藉的机体被两台[嘎达]拖下来,丢在甲板上,我们一帮人都凑上去好奇的打量这台机甲。 虽然说又是火烧又是炮击,但是除了驾驶舱位置用电热斧砍出的致命伤口,其他中弹点只是一点小凹陷和裂纹而已,装甲厚度超出想象,丁丁跳下去量了一下尺寸,马上又跳了上来。 “伙计们,七十六毫米,三英寸的装甲板!” 我们听得直咂舌。 老天,这装甲厚度已经接近旧式主战坦克水平了,到底是什么骨架才能在扛住那么重装甲的情况下,还能维持这种变态的机动水平。 但是更让人在意的是机甲兵,刚刚黑色机甲的动作灵敏程度,足以让人胆寒。 变形的驾驶舱门被千斤顶撬开了,一股焦糊的恶臭扑面而来,我们伸长脖子往里一看,立刻扭头狂吐起来:半截人体残骸插在驾驶舱里,下半身还算完好,但是整个上半身已经全被高温烤糊了,暗红和焦黑的肌肉绞成一团,粘稠的血液粘遍了控制台和显示屏,就像一个焦掉的玉米卷一样,喷着烟雾,流淌着烂汁。 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到机甲兵的惨状,弄得很多人连续几天都睡不着觉。 “老茧有,但是很浅。” 只有军师若无其事地跳进充满恶臭的驾驶舱里,抓起机甲兵的手腕观察。 “并不是职业士兵,或者说,驾驶时间是和我们一个档次的。” 我们几个人把头摇地像拨浪鼓,表示完全不可理解。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就这一台机甲把铁鲨营四把手打得像孙子一样,对方竟然是个和我们一样的菜鸡,鬼才相信。 “另外,伙计们,你们就没发现这玩意儿有什么不对劲吗?” 大家伸长脖子,忍着恶心打量了一遍驾驶舱,果断摇头。 “仔细点,再看看?” 我们还是坚决摇头。 军师直接被我们蠢崩溃了。 “妈的,是操作系统,你们有看见什么操作系统吗?不但没有as的机械装置,也没有is的传感头盔,请问这玩意儿是怎么运行的?” 我们全部大惊失色,果然如军师所说,驾驶员身边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称得上操作系统的东西,甚至连油门踏板都不存在,那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运行的,真是活见了鬼。 因为技术知识有限,我们完全猜不出结果,只好先把残骸收纳了。我们花了一晚上时间把整船军火搬上岸,黑色机甲丢在运输车里拉走,接着又给所有物资拉上伪装布,结果这时候又出了新状况。 “嗨嗨,伙计们,你们快过来看看这个!” 听到小北的叫声,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急忙丢下手里的工作跑过来,只见一个大型货柜已经被撬开了,里面竟然露出一台机甲,而且是和刚刚黑色机甲一模一样的款式! 我去,这怪物还是双胞胎! 但是稍微有点不同的是,这台机甲是蓝白相间涂装的,而且在腿部,腰部和背部安设了十几个用封盖堵死的口子,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喷射口,可是拆开一检查却发现原来是一堆用途不明的接口。再仔细一检查,发现这台机甲的驾驶舱也是毛个操作装置也没有,光秃秃的非常干净。 我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莫名其妙的机型,只好在军师的指挥下重新封入货柜了事。 忙前忙后,折腾了一夜,我直到凌晨两点才睡觉。 可是睡不到两小时,我突然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军用发动机的轰鸣声。 我急忙跳起来冲出寝室,此时伙计们都已经跑出来,只见一队[匈奴人]已经站在营区门口,傲慢地把我们的岗哨都逼到了门里面。光着膀子的钢哥正在和一名年轻军官还有一个胡子一大把的老爷子交涉着什么,年轻军官的态度明显很不好,头抬得高高的,神情傲慢,钢哥的大脸则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滚圆,要不是对面挂着个少校军衔,他早就动手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尿壶了。 “钢哥,搞毛啊。”我奇怪地问道。 “也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二货,要把整条船给拖走。”钢哥冷冷瞄了来人一眼道。 “什么,全拖着,这尼玛也太黑了吧!”我立刻跳起来。 对方也是一点不客气,傲慢地出言道。 “不好意思,这是师部的命令,现在你们这个志愿兵营还在第十五装甲师的建制下,所以根据督政府军规第三条,让你们交什么你们就交什么。告诉你们,做人痛快点,要是再磨磨蹭蹭,小心上面一个不高兴直接就踹了你们。” 妈的,明明都把我们踹到边角上了,还显得一副对我们有大恩大德的模样,真是够恶心的。 “这一船东西是老子们用命换来的,你们上下嘴皮一碰就要全弄走,是不是有点狠过头了。”钢哥冷冷道。 “哼,我管你们是用什么换来的,本人只是奉命行事,当然,要是你们觉得师部的命令不够格,指挥不动你们,我这里还有督政府下达的正式命令文件,你们喜欢哪份随便挑,千万别客气。”年轻军官冷笑一声道。 钢哥气得牙齿咯咯作响,虽然这位老大脾气暴躁,勇狠好斗,可是对方的背景实在太深,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轻易动手。 军师却在这时候转了出来。 “货船是在我们手里没错,但是不能交给你。” 年轻军官再次冷笑。 “哟呵,原来你们想抗命,怕是嫌自己活得不够长。” “不,我是怕你们会活不长。” “什么意思?” “因为这艘货船马上就要炸了。” 年轻军官直接跳起来,他身后的老爷子也吓得眼镜片都差点掉下来。 “谁要炸?” “我们。” “为什么?” “根据督政府军规第十七条,前线部队在发现缴获战利品中有危险物品的情况下,可以不经过报告立即销毁,所以现在我们的人正在往船上塞炸药。” 年轻军官被噎了一喉咙,更加着急了。 “妈的,谁跟你们说这艘船有危险品了,绝对不可能!” “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我,我有………..” “你有什么都没有用,只有作战部队军官才有判定权限,所以现在你可以带着人滚蛋了,别碍着我们点火。” 我立刻懂了,军师这是要玩手狠的,宁可摧毁物资也不能白白落在别人手里。 年轻军官气急败坏,抽出手枪就顶着军师的脑袋。 “妈的,你小子竟然敢抗命……..” 结果,不等他动手,我和钢哥就迅速冲上去掀翻了他,抽出手枪和手斧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他妈找死!” 其他精英师的小兵大惊急忙举起枪来。 “放开我们长官!” 此时,整个铁鲨营都炸了,弟兄们一下把所有的迫击炮口封盖全掀了,四门刚缴获的100mm加农炮也被拉出来对准营区门口,几盏探照灯一口气对准精英师官兵。 “他妈的,都放下武器!”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气氛一时压抑无比。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破了可怕的沉默,原来是那老爷子干咳连声,然后堆起笑容举手示意道: “抱歉抱歉,是我们的人有点冲动了,大家冷静一下都把枪放下,这对我们都没好处,哦,对了,还有炮也是。” 第十五装甲师的人立刻放下了武器,这些傲慢的精英竟然那么听话,看来这老爷子的身份不一般。 我们松开年轻军官,此时这家伙漂亮的作战制服上沾满泥水,漂亮的金发上也净是泥巴水,气得眼睛都红了,可是在老爷子的强势威压下,也只能默不作声地退下去。 老爷子微笑道:“其实,不交出货船也没关系,毕竟你们志愿兵营的生活也困难嘛。只是我们从情报部门哪里打听到这艘货船上搭载了一种新机型,或许对我军的机甲技术发展有很大的帮助。本来是打算由空军和第十五装甲师一起打一个配合奇袭,夺取货物,但是部队刚出发就得到消息被你们抢先了……….那个,要不这样吧,其他物资归你们,但是新型机交给我们如何?” 第三十二章 专家 “话说,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在意一件事……….您老是哪个?” 我奇怪地看着这老爷子。 这家伙也实在太奇怪了,明明毛个军衔都没有,可是就连精英师官兵都对他毕恭毕敬。 老爷子笑道: “呵呵,老朽不才,德里特里研究院院长兼基洛夫工业体总工程师,贝莱蒙;安东尼科夫教授。” 我们全吸了口凉气。 这个名字对于每个机甲兵来说都是如雷贯耳,[沙皇弯刀][嘎达][古塔]甚至最新的[海狼][匈奴人]的主设计者,传说中从旧王国到督政府时代皆是机甲兵灵魂的人物,世界上大名鼎鼎的机甲设计师“四巨头”之一,但是见到真人对于我们而言还是第一次。 大家的态度瞬间都软下来,毕竟对方是个连督政府总长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德高望重的大人物,而我们只是一群小瘪三而已。 “既然阁下有需要的话,那么……” 钢哥正准备妥协,突然身边钻出了小北这小子,迅速接口道。 “那么我们是可以交付,只是这台机甲也是我们的战利品之一,我们四个弟兄差点丢了性命,阁下如果不意思一下,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安东尼科夫的微笑变得有点僵硬。 “意……意思,怎么个意思法?” “等价交换,既然是这种高价值物件,作为宽宏大量,德高望重,公正睿智的安东尼科夫阁下,总不会直接作出市井商贩才有的白拿行为吧。” 小北笑嘻嘻道。 这笑得我们一个个后背发毛,因为这笑容实在太淫荡了。 安东尼科夫被挤兑地尴尬万分,最后只好勉强道:“那么,我出一台最新的[匈奴人]。” “一台,就一台怎么够,不仅对不住您的身份,传出其也对不住第十五装甲师的荣誉啊,会被外人认为你们是小气吝啬之徒。” 小北作出很委屈的表情,迅速接上去。 “起码得二十台[匈奴人]吧。” 安东尼科夫差点跳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这实在太多了,这简直就是漫天要价,最多五台。” “没想到大度,睿智的安东尼科夫大师只有这点肚量,必须有十八台,不能再少了。” “绝不可能,我顶多给八台。” “十七台!” “八台!” “…………” 我们两边几十名官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惊世骇俗的讨价还价,一个德高望重的教授,一个是挂着上等兵军衔的小菜鸡,仿佛一瞬间都变成了街头买地摊货的小贩,吵得一团糟,中间还混杂着各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坑蒙拐骗,声泪俱下。 最后,协议终于达成,九台[匈奴人]。换一台最新机甲。 小北偷偷在军师耳边说了两句,军师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把打得和垃圾没什么区别的黑色机甲拖上来。 “这……这,怎么变成这样了?”安东尼科夫的眼睛一下瞪圆了。 “哦,我们攻击货船时,有人操作机甲出击了,一台被我们踹进了海里没了踪影,另一台就在这儿了,”小北理直气壮的回答道,“呐,我们这边就亏一点,运输车一起送你们了。” 我们都知道小北隐藏了一台机甲,可是大家都憋着笑表面上若无其事。 安东尼科夫简直哭笑不得,但是谁叫他没问清楚机甲状态呢,只好挥挥手,让身后的精英师官兵留下机甲,然后把黑色机甲连同运输车小心翼翼的押送出去,里三层外三层都布满了卫兵,他自己已经抢先一步跳进机甲里鼓脑些什么了。 年轻的军官狠狠一抹脸上的泥浆。 “后会有期,你们有惨了。” 手下赶紧把他的机甲拖上来,可是一看到机体,我们就傻眼了,因为这台[匈奴人]别的没什么异样,就是在脑门中间赫然插着半截断剑,就像长了一截角一样。 等等,这个造型………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喂,老哥这是什么回事,你的审美有点奇葩。”钢哥奇怪地调侃道。 “这可不是什么审美,”年轻军官扭头狠狠瞪了钢哥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是一个击败我的刻赤机甲兵留下的,我逃得一命,我发誓一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他留下的创口我一直留着,就是为了提醒我自己!”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老兄,你还挺有意思的,敢问尊姓大名。” 年轻军官的脸一下黑了下去。 “尊姓不敢当,按照母亲家族的名字是艾米扬;德雷斯克,但是我更喜欢别人叫我艾米扬。” 我点点头。 德雷斯克,北方著名日耳曼贵族集团的名字,又是一个小贵族。 人刚走完,小北突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胸口拼命喘气。 “哎呀妈,吓死我了,差点还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了。” 我们惊喜之下,把他拽起来一顿乱捶。 “我去,你小子突然发什么神经,一下给我弄来了那么多先进机甲,这一票可赚大了!” 小北嘿嘿一笑道。 “唉,不瞒各位兄弟说,我从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如何成为一名商人的培训,刚刚看这老爷子想提出交易的意思,一下职业病就犯了。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出,他们只知道货在我们手里,但是并不知道详细数额,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却迫切需要,这就是卖方市场了,对我们大大的有利,我就壮着胆子上去搞了一下子,没想到真的行了。” 众人皆是大喜过望,把小北一顿狠夸。 第二天,卡廖莎守军出动了至少一个装甲营的兵力向我们发起反击,试图夺回军火,但是军师早就料定这一手,连夜在几条主进攻线路上埋设了密密麻麻的地雷。军师这黑心肠的家伙还唯恐刻赤兵杀不尽死不绝,把老兵法里的古典阵法搬出来,把埋雷路线做得像黑魔法阵现场,虚虚实实留下无数个陷阱,结果刻赤兵立刻陷入了地雷包围圈,左突右冲被地雷炸得伤亡惨重,就是无法冲出去,在远处我们还不停用加农炮和重迫击炮轰击,刻赤兵支撑不住,丢下三四十台机甲和三辆坦克的残骸撤回据点。 不过,由于兵力有限,我们一时也吃不下卡廖莎的守军,两边只能僵持在那里乱放炮。而就在同时包括第十五装甲师在内的其他督政府军围剿部队推进也不顺利,刻赤军不再像以往一样展开灵活机动,而是逐城逐山与督政府军展开顽强战斗,围剿部队伤亡巨大,推进非常缓慢。 这让大家伙心急如焚,因为在包围圈里的地方军残部已经被围困了至少半个月,恐怕早就断了物资供应,按照这个速度推过去,只怕飞狗已经吹灯拔蜡烛了。 这种情况下机甲部队完全没有发挥空间,于是我们只能整天对练消磨时间。我专门挑钢哥练习,结果实力差距太大了点,每次都是我被打得满地找牙。 我觉得我的同步率应该已经能达到35%左右了,比之前在刻赤军里又上涨了几个百分点,可是钢哥的进步更加惊人,我觉得这家伙的同步率应该已经接近50%了,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能把街头格斗的技巧整合进机甲战斗中,近战能力无比强大,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虽然我的燃气喷射冲击对于钢哥来说是个非常意外的技巧,但是只是被击倒一次后他就迅速摸清了我的战术底细,以后我基本不等加出速度就被他三两下放倒了,打得惨不忍睹。 被干翻了五十多次后,我只好灰头土脸地向钢哥讨教本领,结果这位天气机师却一脸古怪地看着我:“什么,这很难吗,平时怎么做,上机甲后也怎么做不就行了。” 我彻底无语。 又是一天毫无意义的炮战过后,龙飞钢哥军师三巨头凑在了一起谋划些什么,大概半小时后,三巨头解散。 “今天晚上早点睡,不许喝酒不许赌博不许****半夜可能有行动!” 在凌晨三点时分,我们都被拍了起来,稀里糊涂收拾行李爬进了自己的座机里,被手电光引导着像岸边走去,所有的运输车和弹药,能塞进船舱的就塞,不能塞的全部丢进大海里,黑暗中发出一片沉闷的“咚咚”落水声。 结果一到点,我们才惊讶地发现,之前俘获的货船已经停靠在那里所有的创口都已经被修复,而在船舷上的原本名字被刮去,取而代之的是特别难看的两个大字——“海王”! “什么鬼东西?” 我们大吃一惊。 这时,所有人的通讯频道都被接通了。 “伙计们,从现在开始,作战模式改变了,我们讨论了一下,光靠阵地战是来不及到达战区的,不仅是时间上,物资消耗速度上也是。” 钢哥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出来,有点低沉,有点压抑,让所有人都听得屏息凝神。 “所以这一次,我们必须要用跳跃性思维解决问题,不再采用阵地战模式,而是模仿旧世纪海战夺岛战术,以蛙跳方式绕开刻赤军正面防线,直切刻赤军总基地,布列尼卡!” 众人皆惊,我更是直接傻眼了。 “这是一趟极为辛苦,极为危险的征途,有可能会有人死,也有可能会有很多人死,甚至尸骨无存,所以我希望用今天晚上还在安全海域的时间,每个人都思考一下,为一个兄弟牺牲自己究竟是否值得,哪怕这种牺牲可能根本没有意义,注意,这次作战没有强制性质…………晚安,弟兄们。” 第三十三章 抢滩登陆(1) 直到第二天天亮,没有一个弟兄退出。 直到吃早饭,还是没有一个弟兄退出。 直到午饭都煮上了,钢哥已经有点想掐人脖子了,依然没有一个弟兄退出。 大家哼哼哈哈,嬉嬉闹闹,好像昨天钢哥严肃沉重的一席话都说给鬼听了,完全没人产生动摇的意思。 军师一直对钢哥站前动摇军心颇有微词,但是钢哥依然坚持再次在无线电频道里说了一遍,并且提出如果觉得丢人可以在厕所里见他,他会偷偷安排小船。结果就因为他这句话,所有弟兄都倒了霉,很多人都憋得膀胱差点爆炸了也不敢上厕所,货船上下一片哀嚎。 最后,直到进入了刻赤军控制海域一百多个弟兄还是一个没少,这可把钢哥气得半死,跳着脚骂我们一群人全是蠢货。 以十四节经济航速行驶了两天,我们很顺利地抵达距离距离布列尼卡要塞外围约一百海里距离,可是龙飞却停船表示不能再靠近了,因为这种军事要塞附近海域肯定有机雷阵地,我们开着一条几乎没有装甲防护的民船贸然闯进去就是找死。 在八倍望远镜所能目视的范围,刻赤军的最重要基地已经能够清晰目视,城市的气氛平静安详,就像是其他北方小城一样,唯一能显示出战争时代气息的,就是为了防止空袭而采取的宵禁,整个城市都沉浸在黑暗中,没有一点灯火。 时隔一个多月再看见这座城市,我难免有些感慨,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只不过,这次我不是英雄而是侵略者。 不知道老葛,银铃,小牛他们怎么样了?现在战事如此紧张,肯定被派走了吧,不然要是遇上他们的话………….. 我突然有点郁闷,懒得再继续想下去了。 “伙计们,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接下去就靠你们了。”龙飞松开船舵长叹一声道。 四台[大海牛]被吊臂从临时机库提上了船舷,出击的伙计还是钢哥,邦邦,色狼加上我四把刀,而就是我们区区四台机甲,要对抗一整个据点的守军,更可怕的是,到目前为止,刻赤军的情况依然是未知。 伙计们的表情很悲壮,伙计们的表情很忧伤,就差在甲板上竖个“民族烈士永传不朽”的牌子了。 “行了行了,他娘的能不能换个表情,看得老子尿急。”色狼忍不住骂道。 胖虎沉痛地拍拍他的肩膀。 “老哥,不瞒你说,最近我家的殡仪馆陪烧业务里还增加了充气娃娃和情趣用品,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免费给你烧几个‘逼’真的,纳米皮肤,柔性屁股,女忧脸蛋,包你满意,所以你就放心去吧。” “……..去你妈的。” 众人一通哈哈狂笑,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军师板起面孔对我们道。 “那么,伙计们,路上一定要小心。” 我们点点头钻进机甲,驱动机械臂拽住吊臂的钢索,缓缓沉入海中。 “咕咚” 漆黑而沉重的海水在一瞬间吞没了视野,耳膜也在一阵强烈的压迫感后,发出耳鸣的怪音,紧接着就是难耐的麻痒感,让我忍不住卸掉头盔用力挖了挖耳朵。 黑暗中首先亮起了一束探照灯光,紧接着又是第二束第三束,我也迅速打开了头部探照灯呼应,在强力灯光的照射下,昏暗的海底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上万年没有变化的海底呈现出丘陵般的高低起伏,散布着珊瑚,海草,贝类还有各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沉在这里的船只机械残骸。小小的鱼类和浮游生物慢慢在这些障碍物之间穿梭,在探照灯光下看上去就像是飘散的雪花。 探照灯光继续向前延伸,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个巨大人造金属物件:一根根粗壮的钢索从海底固定物上延伸出来,而在钢索顶端系留这一个个至今超过五米,带着六个触角的金属球体,居高临下,冷冷地蔑视着任何闯入者。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能感受出一个或者几个填满高爆装药的球体一起爆炸的恐怖景象。 “上!” 钢哥咬咬牙,一声令下,我们启动推进去向这片可怕的死亡之阵推进。 刻赤军的机雷还是旧世纪的老样式,也就是触发型,只要质量大于二十公斤的物体触碰就能造成触角断裂,从而引发机雷内部的酸液箱破裂,形成一个巨大的爆炸开关,高达五十公斤的装药量足够把任何厚度的装甲板撕开一个大窟窿,至于我们这些可怜的小机甲,只要触动一发就足够炸得我们粉身碎骨。 所以每个人都很小心,每个人都很紧张,大家的推进速度不超过十节,尽可能压低高度从机雷下方穿过,就像在海葵中间穿梭的小鱼一样,尽可能避开那些密密麻麻的钢索。 色狼一个不耐烦就想抽出家伙把钢索切了,我急忙伸手拦住他。我知道虽然钢索不至于引爆,但是为了防止蛙人破坏,很多钢索上都系有报警装置,一旦触发,岸上立刻就会有感应。色狼绕着几根钢索看了一圈,很快发现了两个闪着红色光点的报警器,只好放弃了破坏念头,只能边走边释放染色剂标示安全路线。 [大海牛]在水中的机动性超群,但是要绕开一整个机雷阵地依然困难重重,每个人都是绷紧了神经,汗流浃背,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生怕注意力一不集中就直接撞上去,被炸得尸体渣都不剩。 还好,作为曾经在刻赤军中服役过的军官,我曾经被老葛带着观摩过机雷布设阵地,这时候还有点印象,我有意无意地指导弟兄们找到那些“比较大的空隙”,惊险地从那上千枚机雷中间穿过去,竟然没有一次触发雷场。 绕开最后一枚机雷,我们终于逼近了距离布列尼亚不足十海里的区域,此时我们已经在雷区浪费了三个多小时,眼看离天亮已经没剩几个小时了。 此时,布列尼亚守军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整个城市依然安静。 我们在通讯频道里相视大松了一口气。 “邦邦,染色剂怎么样了?” “放心,已经沿途都释放了,只要龙哥眼睛没瞎就能看见。” “好的。” 钢哥咬咬牙,准备下达命令。 “钢哥,港口两侧好像有要塞炮台。” 我急忙提醒道,根据我的印象,在港口驻扎了两个要塞炮兵连,装备有四门威力惊人的203mm重型要塞炮和大量轻型岸防反舰导弹,这是个巨大的威胁。 钢哥立刻调整摄像机,搜索片刻后果然在港口发现了两坨黑漆漆的钢筋混凝土块。 “妈的,还好你小子认真,不然龙飞他们非当冤死鬼不可。色狼和我一组,文秀和邦邦一组,先拿下要塞炮。” 我们各自驱动机甲,抓住港口系泊桩冲上水泥港口,兵分两组冲向两个要塞。[大海牛]在陆地上的机动速度很慢,但是我们都加出了全速,因为和蛙人登陆不同,巨大的机甲运作噪音绝对无法消除,在登陆后就无法做到隐蔽突击,只能以快打慢,迅速拿下目标。 “铿锵,铿锵,铿锵” 巨大的金属撞击音撕裂了凌晨的沉寂,显得格外刺耳,刻赤军守备队和要塞立刻出现了骚动,一盏盏探照灯亮了起来,雪白的光柱在港口乱扫,同时还响彻着高音喇叭喝问口令的巨大声音。 我们完全没有理会他们,全力把机甲提到全速,向要塞炮台冲去。 [大海牛]陆上不到四十公里的极速简直让人抓狂! 很快,我和邦邦就冲到了要塞炮台的钢制大门前,举起机体上装备的火炮手榴弹就准备爆破,突然,大门被从内部用力推开了,一台[沙皇弯刀]大步走出来,电子眼中闪烁着古怪和迷惑的光芒。 突然,我觉得这台机甲有点眼熟。 第三十四章 抢滩登陆(2) 就是这短短两秒钟的犹豫,[沙皇弯刀]的电子眼激烈闪烁起来,迅速举起100mm加农炮。 “咔嚓” 身后的邦邦动作更快,驱动座机抢上一步,一斧头从[沙皇弯刀]的肩部砍下去,一直砍穿到了胸口部位,[沙皇弯刀]痛苦地战栗着,但是还在试图抵抗,邦邦不耐烦的抬起机械就是一下把半报废的机甲踹开,机体重重撞在一排货柜上,发出一连串“咣当咣当”的爆音。 “别紧张,宰光他们!” 邦邦这孙子竟然还以为我是紧张傻了,一拍我的后背以示鼓励。 开玩笑,你他娘才紧张了。 这下,整个要塞炮台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清动静了,整个上层楼顶都人头晃动,探照灯光乱照,底层也开始传出机械运作音。 借助灯光,我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一座双层要塞炮塔,底层是安装反舰导弹发射架的空间,兼做弹药仓使用,面积至少有半个足球场大,上层则是安装203mm重型要塞炮的空间,巨大的提弹机像是立柱一样击穿钢筋混凝土天花板,一直贯穿到底层。 邦邦立刻举起了安装在机械臂上的23mm双联机炮对准上层目标狂扫,凶猛的火力像链锯一样扫过提弹机边的钢制手脚架,把十几个刻赤兵连同手脚架一起撕得粉碎,零件如同雨点般落下,上层的刻赤兵乱成一团,可是最具威力的要塞炮却无法在内部使用,只能用随身携带的自动步枪拼命还击。 从底部货仓也开出了几台模样古怪的作业机甲,这种机体只有四米左右高度,驾驶舱直接是用民用铲车的驾驶舱改造一下焊上去的,外形设计非常简陋,这种低劣的不适合战斗的机体现在也被刻赤军武装起来,塞上一挺机枪迎战。 我也立刻举起23mm机炮,甩手射出一片火线,尺寸和可乐罐一样粗壮的穿甲燃烧弹丸迅速击碎挡风玻璃,带着数十万焦耳的能量轰进了驾驶员的躯体内,人体立刻像个被捏爆的番茄一样,在驾驶舱里炸裂开来,血肉内脏粘得到处都是。 两台作业机甲被击毁了,可是剩下的还在顽强前进,发射着手里软弱无力的7.62mm小型机枪向我们乱射,威力不足小口径子弹落在机甲行就像是炸开了一个个小爆竹。 这种刻意拖延实在是太明显了! 我被飞虫般打来的子弹惹得有点焦躁起来,驱动机甲一步冲上去,把炮管狠狠插进一台作业机甲的驾驶舱里扣动扳机,伴随着炮口爆发烈焰,整个驾驶舱立刻被打得稀巴烂,我抡起手上的残骸砸翻了迎面一台作业机甲,然后驱动[大海牛]连跨三步,然后一记猛烈的燃气喷射直冲队尾的一台正在架设反装甲导弹的作业机甲。 我看驾驶员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机甲惊呆了,嘴巴张地老大老大,甚至能塞进一个鸡蛋。 “咚” [大海牛]的膝部机构重重撞击在驾驶舱正面,数十吨的机体质量加上冲击动能,瞬间将脆弱的玻璃钢架结构驾驶舱碾得粉碎! 邦邦毫不客气的挥动电热斧,一斧头一斧头把作业机甲全劈了,我忍不住想让他留几个活人,可是这家伙已经利落地剁掉了最后一台作业机甲,那台作业机甲正拼命抱住[大海牛]的机械腿,像用自己微弱的输出动力阻止我们哪怕一秒钟,被邦邦一记劈成了两半。 九台作业机甲全部被击毁,但是在这场实力差距悬殊的战斗中,没有一个刻赤兵逃脱。 “轰” 突然,头顶上传来巨大的炮击音。 我和邦邦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什么目标都没有,这帮家伙到底在打些什么东西? 但是很快,从无线电里传来钢哥和色狼犹如宰猪般的嚎叫声,然后我们就看见远处的另一座要塞炮台竟然燃烧起来,而一枚枚大口径炮弹正掠过夜空不断落在炮台上,爆炸出恐怖的橘红色烈焰。 “妈的,他们在摧毁自己的火炮,宁可连自己人也干掉都不让装备落在我们手里!”我惊叫起来。 “那他妈说个蛋,快上啊!”邦邦大急吼道。 在作战计划中,四门要塞炮可是我们最需要的宝贝,只有夺下这四门重炮,我们才有可能在刻赤军的反攻下守住港口。 我们的四门100mm加农炮全留在“海王”号上加强火力了,四台[大海牛]全部都只带了小口径机炮,根本无法击穿超过一米厚度的钢筋混凝土墙,我们只能驱动机甲狂冲向升降机,但是守军早就切断了升降机钢缆,并不断向下投掷手榴弹。情急之下,我们也不管头顶雨点般落下的爆炸物,两台机甲一起用力推开升降机大门,准备用推进器直接冲进二层。 突然,一股可怕的战栗感席卷了我的全身,就像是后背被冰锥刺了一下一样,让我无可抑制地扭头向后看去。 然后,烈焰就充满了我的视野。 “轰” 剧烈的爆炸破坏了听觉和听觉,甚至可以说把所有的感官都一起碾碎了,下一秒钟,我感觉整个人都开始发飘,就像一张被吹飞出去的草纸。 迷迷糊糊中,我觉得自己好像撞在了墙上,又好像依然飞个不停,直到邦邦冲上来赏了我一巴掌:“艹,文秀,文秀,你他娘怎么样了,说话啊,该死的!” “啊啊啊啊……..” “啊你妈啊,说点什么啊!” “啊啊啊,靠,邦邦,我是不是已经挂了?” “挂你妈!” 邦邦拽着我的座机把我从一堆垃圾里拖出来,我定睛一看却发现整个要塞炮台内弥漫着滚滚浓烟,碎石残骸遍地,整个建筑上半部分都消失了,我甚至能看见天上闪烁的星星。 “奶奶的,这群混蛋,一看支撑不下去了,就直接引爆了提弹机破坏武器,差不多二十发炮弹一起炸了,差点没把我们都干掉,幸好这台破机甲的装甲足够结实。”邦邦咬牙切齿道。 这时,从远处开始传来小口径炮弹划破夜空的声音,这下情况可不妙了,原本利用要塞炮台遏制刻赤军的想法无法实现了,现在人家要发起全面反攻了。 我挣扎着驱动机甲爬起来,可是刚立直机体就感觉肠胃里一股恶心涌上来,差点没吐出来。 “你是被冲击波碾到了,先休息一下吧。”邦邦道。 “妈的,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我咬牙切齿地稳住身躯,一瘸一拐和邦邦冲到射击口。此时,整个布列尼亚都被惊动了,到处都是军用柴油发动机可怕的轰鸣音,炮弹一枚接一枚落在港口,犹如这个城市对入侵者发出的咆哮。 坦克,机甲,武装直升机,海岸防卫艇……….在摄像机目视距离内,我看到了一切熟悉的战争武器,另外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刻赤军北方总指挥许继元。 此时,这位司令官比任何时候都要威严,也比任何时候更加杀气腾腾。 一排九辆坦克对准我们开火了,125mm炮弹不断轰击在港口和要塞壁垒上,崩裂的碎石如同泉水般流淌而下,落在我们的座机装甲上和摄像机镜头上,我们的视野也开始变得浑浊,混乱。 海面上的海岸防卫艇也展开了首尾76mm自动炮,对两座要塞炮台展开集火轰击,这种舰载自动炮拥有每分钟一百二十发的惊人射速,简直就像一挺超大号机关枪一样,疯狂投射炮火,打得我们头都抬不起来。 “铿锵铿锵” 拾音器捕捉到了比炮火更可怕的声音。 一排十二台[沙皇弯刀],摆出散兵线对我们四台机甲发动了进攻,在火光映射下,机体的每个零件都无比清晰。 我们只有四台机甲,而且[大海牛]的机动性,在陆地上根本无法移动,我们只能窝在要塞炮台里,用机载轻武器拼命向外还击,我们手里的23mm双联装机炮只是旧世纪陆军用于打击轻装甲目标和低空战斗机而设计的武器,对重装甲目标的穿透力明显不足,如果不击中要害部位,就只是一团烟火而已。 在集中炮火压制下,弟兄们的射击依然无比准确和沉稳,一台[沙皇弯刀]被击穿了头部和腿部机构,轰然倒下去,另外又有两台[沙皇弯刀]被射穿了关节机构,重重倒下去。 相比之下,我就有点惨,我感觉自己至少发射了两百枚以上的炮弹,可是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打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见鬼,你们都吃错药了,怎么突然怎么猛了?”我惊骇问道。 “就在前往北方前一个月,军师拉着我们所有人做了突击射击训练,平均每个人只睡三小时,”邦邦瞄了一眼我的供弹箱,从武器挂架上抽出两枚火箭手榴弹递给我,“话说,你还是少开两枪吧,不然连自杀的炮弹都不够。” 我顿时尴尬地要命。 刻赤兵悍不畏死,依然持续强攻,一台机甲倒下,立刻就冲上来一机填补空位,再被击倒再填上一机,他们发射的炮弹如同狂风暴雨。依托坚固的要塞炮台护墙和[大海牛]的重装甲,我们以四台机甲击退了刻赤军至少四次攻击,还打掉了一架武装直升机和五台[沙皇弯刀],可是我们这时候的状态已经到了极限,机甲装甲带被各种口径的炮弹和火箭弹打得伤痕累累,濒临崩溃,火箭手榴弹丢光了,机炮弹也所剩无几。 “省着点炮弹用弟兄们,坚持最后五分钟,如果龙飞他们还没来,我们再下水跑路。”钢哥咬着牙关下命令。 “老大,你的脑子也被打坏了吧,你看我们这样能下潜吗,水压直接就给压成薄饼了。”色狼绝望地摇晃着机甲,抖了抖身上被打得支离破碎的装甲外壳,意思是现在我们机甲的耐压壳根本不具备水密性。 这下可真是连退路也被切断了! 钢哥大怒,抽出电热战斧咆哮道: “妈的,那还跑个蛋,杀光他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看看是他们硬还是老子们硬!” 第三十五章 抢滩登陆(3) 射击武器弹药很快见底,我们情急之下都抽出了近战武器,准备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刻赤兵依然在猛烈进攻,丝毫不顾伤亡,我们只一看就觉得头皮发麻,因为对面依然是密密麻麻一堆金属块,挥枪舞斧,争相突进,就像是一座移动的森林! “咣咣” 突然,从远处射来几枚炮弹,准确击中了海岸防卫艇的炮塔,炮塔立刻迸发出一团炫目的光焰,连同半截船头一起飞上了天,紧接着又是几炮飞来,直接击中了另一艘海岸范围给艇,立即将舰艇击沉。 天降神兵! 我们一时都大吃一惊,急忙扭过头,只见在火光翻滚的海面上,一艘中型运输船正顶着炮火玩命向港口靠近,艏艉四门速射炮拼命射出支援炮火。 老天,龙飞竟然真的杀进来了,而且比我们预计的还要早。 原来根据计划,是由我们四机在港口抢占一个登陆点,然后再释放其他两栖机甲进一步巩固防线,因为运输船体量过大,又没有夜视设备,黑灯瞎火太容易触雷,所以我们打算支撑到凌晨能见度较好的情况下再把剩下的步兵机甲拉进来。 但是没想到情况赶不上变化,龙飞发觉我们面对的情况远比预计的恶劣,当机立断对作战方案作出修改,直接以单舰突击入港,一次性投送所有兵力。依仗着龙飞过硬的操舵技能,只凭微弱的月光和肉眼定位,犹如盲人摸象般的“海王”号以二十二节速度竟然绕开所有雷区,一路直插进港内,而且没有吃一枚机雷! 临时担任水手的伙计们把几十门重迫击炮也搬上了甲板,配合加农炮对准刻赤军狂轰滥炸,饶是以刻赤军的彪悍也抵挡不住如此猛烈的炮击,被迫丢下一堆机体残骸退回了出发阵地。 “海王”号靠上码头,同时打开舱门,把一堆堆[大海牛],[沙皇弯刀]和[嘎达]卸下来,当然,最金贵的[匈奴人]是用扛下来了,还舍不得在这时候用。 伙计们一落地就激动地嗷嗷叫着,挥动手里乱七八糟的武器向刻赤军的阵地冲上去,乱糟糟地到处开枪,简直就像是打群架的流氓一样,钢哥吼了几声都制止不住。但是好在刚刚一顿炮击已经把刻赤军炸得发懵,又看见烟火中冲出一大堆不要命的机甲,慌乱之下立刻被击退,老许也控制不住局面,指挥部队向城区内撤退。 我们终于巩固了码头防线! “艹,龙飞,你他娘的简直是个人才!” 我们在通讯频道里看到龙飞那一瞬间,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而龙飞粗糙的面孔时只是微微有点发红。 “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个了,我们的兵力不够多,想办法先拿下布列尼亚才是正经的。” 弟兄们这才想起事情还没完,立即重新组织起部队向市区推进,但是迎面就遭遇到刻赤军强大的火力拦截,被压制地动弹不得。 通过调整摄像机,我惊讶地发现,就是那么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刻赤军已经在街道上布设了一条用沙袋和汽车构成的防线,刻赤军机甲躲在这条临时防线后用各种火器拼命扫射,钢哥带队竟然一时没有攻进去。 更吃惊的是,我在混乱中还看见一些平民不要命地在炮火中穿梭,帮助刻赤军搬运材料,加固防线,其中不乏老头老奶奶和拖着鼻涕的孩子。我以前一直以为对刻赤军很了解,但是现在我感觉自己的认识全被颠覆了,因为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能让这帮胆小的平民突然变得和士兵一样英勇。 “那个,军师,有平民在,我们怎么……..” 话音未落,军师手里的30mm毫米机枪就发射出了回答,一轮快速扫射后,十几个平民,不管是老人老太太还是孩子尽数都被打成了肉碎! “见鬼!” 这家伙冷酷的手段一时激起了我们强烈反感,可是军师的反应比我们还要反感。 “根据战争法,直接支援军事行动的平民皆不再受保护,真不知道你们在犹豫什么,继续进攻!” 情况紧急,实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只好一边问候军事的老娘一边跳起来。 残酷的巷战开始了,大家抢占了刻赤军第一道防线然后作为依托向第二道防线推进,刻赤军在市区内根本没有布设坚固防线,甚至连基础的野战工事也没有,但是依然顽强抵抗,任何一辆汽车,一堵围墙,一座雕塑都能被他们作为掩体抗击我们的推进,不打到最后一枚炮弹,一枚火箭弹耗尽绝不后退。我们一开始被这种顽抗顶得喘不上气来,再加上协同还是一塌糊涂,攻击多次无果,反而是多台机甲受伤。 最后,是军师发狠了,下令把要塞两座还能打响的203mm重炮拖上来,这两台可怜的重炮在炮击中被打坏了自动装弹机和瞄准仪,我们干脆就用两台机甲拖,两台机甲机甲在后面顶,装甲比较坚固的[大海牛]充当盾牌顶在最前面,一步步强行推进,把重炮推到距离那些简易掩体不足五百米的位置开火,一发就把机甲连同掩体轰上了天! [大海牛]也损失惨重,虽然装甲坚固,但是它毕竟不是真正的坦克,至少有六台[大海牛]损毁被撤了下去,其中一半永远失去战斗力,钢哥心疼的几乎要骂娘了,虽然都是些被淘汰的垃圾机体,但是对我们来说也是宝贵的战斗力。 我知道刻赤军的指挥部所在地,立刻用无线电通知道: “钢哥,东北方,最高大的那幢建筑,文化宫,似乎有大量敌军聚集,应该是叛军指挥部!” 伙计们闻言大喜,也顾不得分辨证件 就在这时,我突然目视到一道闪光从我的机体头盔前一掠而过,下一刻,我身边的一台[嘎达]就被击中了,机体被巨大的爆炸冲击力掀飞出去十几米远,机体上半身几乎都被冲击波撕裂。 “艹,丁丁,丁丁,你他妈怎么样?”无线电里一片狂叫。 “咣” 话音未落,又是一记准确的炮击袭来,又一个弟兄嚎叫着倒下去,这可绝对不是流弹了,而是有优秀的精确炮击手存在。 我紧急用电子摄像机扫视战场,目视侦察了一圈没有发现炮击手踪迹。 “炮击手呐,谁他妈看见了?” “没有发现。” “我这里也没发现。” “该死的,到处都在开火,而且一半人手里都是100mm加农炮,无法分辨啊。” “见鬼,我这里也无法识别!” “………” 不管是旧王国军还是现在的督政府军都疯狂迷恋大威力武器,最疯狂的举动就是100mm加农炮更换装弹机构后作为机甲标配武器,在破坏力和射程上拥有联邦军轻机枪无可比拟的优势,虽然后期为了增加压制火力部分增加了37mm机枪,但是依然作为主力武器装备,现在战场上除了一小部分机枪和火箭筒外,全是这种重型炮击武器,简直无法分辨。 不过,虽然精确炮击手没找到,但是我却在人群里找到了个熟悉的胖子——别的人我会认错,但是莫胖子那猪头我是绝不会看走眼的。 此时那老小子正缩在一辆装甲输出车里,只探出半个身子,全身被凯夫拉头盔和防弹衣包裹的严严实实,可是就是没见着一件武器,一张胖脸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正挥舞着大手手指挥手下抵抗,我再一看防御指挥官,差点没笑出声来,那正缩在战壕里,身上还背着个无线电,脏得像个垃圾桶的家伙,不就是老葛那老流氓吗,到现在还是干苦力的料啊。 “胖虎,胖虎,是你他娘的在操炮吗?”我对着无线电吼道。 “是我,是我,文秀你干嘛呐,我这儿都忙翻天了!”那头不出意外传来胖虎心急火燎地吼叫,中间还伴随着“铿锵铿锵”的装弹音。 “直接对准建筑群开两炮,吓吓他们。” “成,你就看胖爷手艺吧。” 胖虎吐了口唾沫,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炮响,一枚重弹划着弧线飞出炮口,重重落在建筑物顶部,七十公斤的重装药弹头瞬间将文化宫的顶盖整个掀飞,重重倒扣下来,飞溅起大量的碎石和尘土。 我看见莫胖子的脸色完全变成了绿色,更加拼命地歇斯底里大吼,指挥手下卫队向我军火炮进行压制射击。 我移动机甲缓慢地在战线后方机动搜索。 虽然武器相同,但是精确炮击手和一般机甲兵的作战模式却略有不同。 比如………. 电子摄像机的视野缓慢转动着,我看见一队队刻赤机甲正在疯狂开火,炮口一刻不停地喷射出火舌,但是其中有一台[沙皇弯刀]却以和我相似的方式在缓慢机动着,谨慎地转动炮口锁定目标。 比如,打击目标的效率上! 一股沸腾的热意从的胸口灌下来,让我一下激动起来。 “隆” 我启动[大海牛]猛地跨出阵线,沉重的机甲踏在地面上,给人犹如扎根般的钝重感。 我猛地抬起了机械腿,在敌机反应过来以前。 一步,两步,三步! 我猛地点燃喷射口,一口气驱动机甲发动冲刺,五百米距离,在几秒钟内归零,我猛地踏下最后一步,同时从腰部挂架卸下电热战斧。 [沙皇弯刀]的电子眼发出惊愕的光芒,炮口立刻转过来,但是我更早一步已经捏住炮管,一把将它彻底捏废,然后高举起电热斧就往机甲的驾驶舱劈下去。 我看见电子眼的光芒瞬间变得绝望。 可是等等,这台机甲他妈怎么怎么又像是在哪儿看过,我习惯性地一扫眼睛,结果在机体的肩部护甲上看到了那个难看的狗头涂装。 啊哈,是你小子啊。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电热斧稍微偏了一下,一斧头把[沙皇弯刀]的机械臂连同加农炮一起剁下来。可是很快我就后悔了,要是这小子反击怎么办,马上就想再补一斧头,可是[沙皇弯刀]已经乘机点燃喷射口撤退了,再也无处可寻。 妈的,关键时刻手软,这是我改不到的臭毛病。 就在这时,我的耳朵都要被无线电里的吼叫喊聋了。 “文秀,你他妈冲那么前面干什么,想找死啊!” 我这才发现,自己冲得太过头了,竟然冲进了刻赤军的防线内,立刻就是一排铮亮的炮口对准我。 妈的,要死了! 可是,呼啸而来的炮弹却没有来,而且我意外的发现刻赤军竟然出现了异样的骚动……….. 第三十六章 总结大会 整个布列尼卡的枪炮声最终在上午六点钟后逐渐沉寂下来。 刻赤军残部和居民向城外溃逃,只有零星小股部队还在进行顽抗,基本不存在威胁感,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 说起来,这场胜利简直跟场笑话一样。 本来我攻进文化宫消灭精确炮击手,也就是小牛同志,本来就是冒险之举,身边什么战友都没跟上来,可是莫胖子却直接吓得面无人色,大叫“防线被攻破了,督政府军杀进来了”,驾着装甲输送车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吗,正在战斗的刻赤军瞬间人心大乱,钢哥他们乘机用重炮轰开障碍物攻进防线内,刻赤军顷刻间一溃千里,再无战斗意志,直接退出了司令部。 另一路老许的部队也支撑不住,老许虽然很能打,但是他手下的兵力不足,被军师和钢哥两路夹击,也被击败,被迫撤出布列尼卡。 战果统计下来,我们都乐开了花:只凭我们一个营,就击退了刻赤军两个装甲营,击毁十四台各种机甲,两架武装直升机,两艘海岸防卫艇,缴获了大批武器,但是很可惜没有最急需的机甲——刻赤士兵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会尽可能破坏机体防止被敌人利用。 “就是可惜了这玩意儿了。” 我长叹一声,踹了两脚已经被炸成零件的两门203mm要塞炮,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重炮了,还好,轻型反舰导弹还残存下不少,修修补补还能凑合用。 要塞炮边还丢着一台[沙皇弯刀]的残骸,那是刚刚登陆就被击毁的那台机甲,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在刻赤军时代我的副营长的座机,这小子简直是个涂鸦爱好者,狂热的街头文化达人,不仅违反军规把自己的机甲刷上各种花花绿绿的团,还兴致勃勃地给我设计了个看上去像狗头的,所谓的“狼头”。 当然了,可能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绘画水平有多糟糕。 我突然忍不住想叹气。 “还能抢救下两门就不错了,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些刻赤兵有多疯狂,被破片打成蜂窝了还拼命想往火炮上丢手榴弹,就差用牙往上啃两口了,”色狼吸溜了一下鼻涕,完全没发现我的语气异样,“妈的,也不知道刻赤军官给了他们多少钱。” 其实还真没给什么钱,我见过的所有刻赤兵就是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毅力战斗。 我正想说点什么,突然色狼就又说话了。 “咦,军师这时候来电讯了,让我们去新打下来的叛军总部开会。” “什么会?” “不知道,说是什么…….‘总结会’,奶奶的,怎么和期末考试后的班主任批斗会一样名字。”色狼忍不住骂道,我却差点笑出来。 当年期末考试恶时候总会开那么个总结会,基本上对于我们这些差生来说就是世界末日一般的存在,一般来说老师首先会把好学生夸得像花一样,然后话锋一转就把我们抓出来重点批斗,连喷带骂,把我们骂得像孙子一样,以至于我们各个留下了沉重心理阴影,听到这个词就头疼。 我们扛起新缴获的自动步枪说说笑笑向人民宫走去,沿途我偶然看见地上卷过的纸片,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对啊,我之前在刻赤部队里当王牌的那些宣传海报还在呐,而且当时我记得老葛那蠢货还整整贴了两条街,就算我现在离开了刻赤,可是纸片却不会跟着我一起走,要是被伙计们看见……….不,这个张贴密度绝对会被看见的!” 我在内心绝望地呐喊着,咒骂老葛祖宗十八代,接下去我几乎是闭着眼睛走路了,不忍心听到那一声变质的嚎叫。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的,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却发现街道两边的墙壁和宣传窗空空荡荡,连一张纸片也没有剩下,如果不是还残留着一点胶水纸屑,我甚至还以为这里啥也没贴上去过。 急忙揉眼睛,没有。 再揉眼睛,还是没有。 再再揉眼睛,差点把眼球搓出血来了,依然没有。 这可他娘妖孽了,就算刻赤军撤走也不可能闲到把所有宣传海报都清理了,那到底是谁干的? “唉,文秀,你干嘛呐,怎么老扭脖子?”胖虎奇怪地问道。 “没事没事,我…….颈椎病,颈椎病,哈哈。” 没了屋顶的文化宫看起来比平时亮了很多,弟兄们直接拆了椅子在满是碎石的大厅里坐了,实在找不到椅子就坐在花坛上,大家很开心地发现战斗前的一百六十三个弟兄一个不少,就是丁丁他们几个被冲击波震成了脑震荡,现在还躺在担架上。 “弟兄们,弟兄们,安静一下。” 军师踩着花坛冲到最高制高点上,可是看到下面吵吵嚷嚷的完全没鸟他的意思,他就变戏法一样举起一个黑板,然后用石头片用力一刮。 “卧槽!” 刺耳的噪音刺激地我们头皮发麻,急忙住了嘴。 “好了好了,现在开会,开会了!” 军师敲敲黑板,用力咳嗽了两声。 “这一次突袭布列尼卡战斗,打得很漂亮,击溃了刻赤军两个主力装甲营,而我们自身虽然失去了一些装备,但是人员零损失,就算是正规军也难以做到这种程度,所以,这证明我们可不是垃圾,也不是废铜烂铁,该牛逼的时候,我们一点也不虚那些狗屁精英!” 现场欢呼声雷动,气氛一时热烈到极点。 “不过,虽然这一仗打得不错,但是这次战斗也暴露出几个小问题,需要引起我们的注意。” 军师把黑板挂上假山,举起粉笔飞快地在上面书写起来。 “首先是在训练上我们依然表现出和正规军的很大差距,尤其是冲锋的时候,明明平时训练表现很不错,可是真的炮弹飞到面前有某些人就吓破了胆,其他弟兄们还在冲锋,他们就开始像地鼠一样到处找掩体,我隔着那么远都能看见部队分成了‘突击兵团’和‘挖洞兵团’两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用屁股接炮弹吗?!” 军师一摔粉笔厉声喝道,我看见人群里好几个弟兄羞愧地低下头像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其次另一个问题就是物资管理,根据我的统计,在这次战斗中,不管是军用还是民用物资我们都缴获了不少,可是我问了小北,送到他那里的军需物资还不到这其中的一半,很多都直接被各机拿去补充了,至于民用物资,布列尼卡的四座储备仓库的粮食,布料,服装,药品,贵重金属我一点都没见着,我还听说有人洗劫了医院,连感冒冲剂都抢走了,简直太荒唐了,你们这是穷疯了吗?” “伙计们,我们不是刻赤军那样大公无私的清高修士,但是也不是督政府军那伙贪婪暴虐的土匪,我们也需要讲究原则,每个人也必须为弟兄们想想,为整个营想想,不能如此自私自利,如果有的弟兄受伤得病快死,就是缺你拿走的一瓶药,一块纱布,那么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更多的伙计低下头,满脸通红,悄悄从口袋里掏出自己拿的东西,一层层传递到前排,很快前排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堆成了一座东西。 “最后,就是战术指挥问题,在战斗中我想大家也都看见了,一下船就三五成群冲地乱七八糟,钢哥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在进攻中随便就呼喊一声就能调动重炮火力,而且擅自脱离战线进攻,完全是乱来,幸亏这次是我们突然袭击,刻赤军毫无防备,不然真的很难说胜负。” “所以如上所述,我提出三个建议,第一重点加强训练,特别是突击训练和攻坚战训练,第二是统一由军需处进行物资管理,对私拿盗取者绝不姑息,第三是引入正规军自上而下的军官体系,强化指挥官权威!” 全场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看着钢哥。 此时“铁鲨”营的指挥官正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靠在一张躺椅里沉思,等到军师说完,他慢慢背着手站起来。 “同意第一条,同意第二条,但是第三条恕我否决。” 军师目瞪口呆,立即试图争辩。 “可是钢哥,这是最重要的……….” “多重要我也不同意,”钢哥断然道,“强化战力个纪律,我没有意见,这不仅是为我好,也是为大家好,但是我讨厌督政府军那种军官体系,讨厌那些骄横跋扈,趾高气扬的军官,军官就像是金字塔的天花板,是撕裂一支军团的险恶存在。我们大家一百六十四个兄弟走到一起,是因为情义,因为意气相投,我希望大家伙现在,将来,甚至到九泉之下,依然以兄弟相待!” “如果想呆在营里,我们就生死与共,如果想走,老哥我置酒相送,你们听大哥的就是我的荣幸,你们不听大哥的,那就是我这个大哥当得不称职,我自会找德高望重者接任,就是那么简单。所以军师,这一点我无法接受。”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火辣辣的发热,全场的弟兄们也感动到骨子里,眼角有点润湿,嘴唇发抖,然后大家一起看着军师。 军师清俊的面容上,也微微有点触动,他还是冷静下来,苦笑一声道: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可说呢,全听钢哥你的话。” “呀活!” 全营一百多人举起手来,欢呼声雷动。 “铁鲨”营的著名传统也在这一天确立:营内上下,皆为兄弟。 虽然,就是这个质朴的传统引发了悲剧……… 第三十七章 溃兵和援兵 占据布列尼卡后,我们用公共频道直接发出电文号召所有督政府残兵败将向这唯一据点靠拢。 这是军师的点子,在他老人家看来,反正都闹开了不如闹大一点,而且主基地失陷的消息还能极大程度动摇刻赤军士气,也算给那些没死的溃兵一个信号灯塔,只要想活命的肯定疯狂向布列尼卡集中,也能极大扰乱刻赤军的战术部署,为我们争取时间。 “但是,伙计们,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能做的也仅此而已,能不能冲进来就看他们的了,但愿飞狗的潜行和逃跑本事没有退步。”军师长叹一声道。 情况就像军师预料的差不多。 在此之后各种乱七八糟的求援电讯犹如机枪扫射般飞来,我们一天至少能接到十个以上番号单位的求援,在布列尼卡外围的枪炮射击音和爆炸音彻夜不停,而且有越来越猛烈的趋势,我们从第二天开始接应到第一批溃兵,此后溃兵源源不断,一开始还是几个人几台机甲的散兵流勇,后面发展到整连整排,甚至出动了坦克突围,我们正面的刻赤军每天被各种杂七杂八的溃兵搞得焦头烂额,一时也无力对布列尼卡发起反攻。 因为太多的溃兵涌入,给我们的管理也带来了一大堆麻烦。 比如上午我和邦邦结伴用两台最新的[匈奴人]像拖尸一样,拖着那台神秘的蓝白色机甲前往维修站,在搞不清楚这玩意儿原理之前,经过我们一致决定,还是给它装上可操纵的机械仪器,毕竟现在战力紧张,任何一台能用的机甲都不能放过。 维修站就设在原来一间民用修车厂里,可是我们两个一开进去,就发现里面已经停着几台[古塔]了,几条套着守备队作战服的彪形大汉正围着小北狂喷唾沫星,简直跟训孙子一样,一边指手画脚,差点就把手指戳到他脑门上去了。 从他们的动作也看得出,他们说的话绝对不好听。 可怜的小北脸都绿了,浑身直哆嗦,可是他生性胆子小,哪敢和这些兵痞对骂,那几个大汉一看就更来劲了,直接推推搡搡喝令他马上滚。 “喂,你们在干嘛?” 我跳下机甲皱着眉头问道。 “呸,你们这些志愿兵胆子挺肥啊,老子加个油竟然还叫我等你,你们算个什么鸟玩意儿?”领头的大汉一翻鼻孔咒骂道。 “咳咳,老哥,这是我们铁鲨营的储备油料,你们用我们的物资当然需要登记…….”我忍着给他的鼻孔整整形的冲动,努力试图讲点道理。 结果对面直接开骂。 “放你的屁,你在北方打听打听,爷加油谁敢要钱,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敢在爷面前牛逼!” 话音刚落,邦邦上前就是一拳就打在他的鼻梁上,然后揪着他的头发就往膝盖上重重一顶,只听连两声面颊骨爆裂的闷响,大汉的脸上就血肉模糊,嘴唇鼻梁眼角撕裂,血流遍地,呜呜嗷嗷连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跟班们傻了眼,一个不怕死挥起拳头就想上来表表忠心,但是邦邦单手一拳直接打进他的嘴巴里,把两排门牙直接打折,钢铸铁打般的拳头几乎整个卡进了他的口腔,那小子眼睛瞪得那个大啊,又惊又痛,一句话也没法说。 “在爷这儿加油不给钱,那就要命,”邦邦冷冷道,一脚一个踹飞他们,“滚!” 几个杂兵吓得不轻,连机甲都顾不得要,抬着两个重伤的倒霉蛋连滚带爬逃出了维修站。 “妈的个蛋,记着,遇到流氓弄死就行,讲道理就是浪费口水。” 邦邦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冷冷道。 我和小北在背地里把大拇指竖得老高了,果然遇到要紧事,还是这位杀神大哥牛逼,我们可没这破本事。 小北问明情况,又检查了一下机甲,爽快地答应了: “没问题,这台机甲的操作机构还是正常,刚好我们这儿从残骸上回收了一大堆部件,回复战斗力问题不大。” “那就麻烦老弟了,完事请你喝茶。” 我和邦邦签字完转身就要走,但是被小北叫住了。 “嗨,伙计们,你们又没听说什么风声。” “风声?” “是啊,就是最近两天,挤入布列尼卡的溃兵和我们的冲突越来越多了,有的要求物资共享,有的要求占有运输船撤退,当然,最多的就是要求变更指挥权,让他们当指挥官。” “放屁!” 我和邦邦异口同声痛骂道。 整个布列尼卡是我们铁鲨营拿命换来的,这帮蠢驴竟然动动嘴皮子就想从我们手里划过来。 “我可打听到消息了,就是溃兵的军官头头们正在组织一个协会,想要凭着人多官多对我们发难。”小北苦着脸道。 现在我终于理解钢哥为什么那么痛恨军官了,一堆当官的挤在一起就会出妖蛾子。 果然,没隔两天,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个厕所里组织起来“布列尼卡军人自救会”就找上门来谈判了,当时我也恰好在场,这帮老王八蛋说是来谈判,但是简直就和泼皮收保护费没什么区别。 “虽然布列尼卡是你们打下来的,但是根据战时指挥原则,你们作为下级单位应当服从上级单位指挥,从即日起,希望你们交出油库,银行,仓库,文化宫等重要建筑,并且交出运输船两栖机甲等重要运输设备,而且我们希望你们能维持军人纪律,不对北方人民的宝贵财产进行一丝一毫的侵害,任何盗窃者都将受到严惩。” 那个长得像只大猩猩的安德烈上校粗着嗓子,傲慢地对我们宣读一纸“决议”。 所有弟兄都很火大,特别想把这张烂纸塞进他的腚眼里。 这蠢货当时卷着一堆残兵败将进门的时候,还是坐着辆不知道从哪儿抢来的拖拉机,靴子也掉了一只,滚得像只泥猴子一样,可是现在却人模猴样的伸手问我们要钱要权。 “不行,我拒绝。” 钢哥咬着牙冷冷道。 “你说什么,”上校一下跳起来,“你竟敢违抗命令。” “我只遵守直属上级的命令,这个营是第十五装甲师的下属单位,我可不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守备队副司令是哪儿来的权力命令我们。”钢哥嘲笑道。 “第十五装甲师,笑话,现在人家可是在十万八千里以外,你觉得这块牌子能吓唬谁呢?”上校冷笑两声道,可是音调却不自觉的放低了些。 “那你们可以去打报告,也可以派人联络,飞鸽传书我也不介意,只要能请动师长的命令,随便你们高兴。”钢哥冷冷丢下话来。 上校气得跺跺脚,但是在我们杀人的眼神下终于没敢造次,带着一帮卫兵落荒而逃。 “妈的,总算滚蛋了。”钢哥骂道。 “放心,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军师则歪了下嘴角,深表不屑。 结果,第二天,这帮家伙果然就把最后通牒送来了,再次强调我们必须交出物资和阵地,为了壮大声势,还专门开来了三辆坦克堵在文化宫门口,130mm口径的炮口高高扬起,看得弟兄们难免有点心慌,连哨兵都不太敢出门执勤了。 紧接着侦察兵又带来坏消息,说我们两翼的溃兵鼓噪喧闹不停,有不稳迹象,这下弄得人人高度紧张,甚至开始给执勤机甲配发实弹。最后是军师一顿连踹带骂才让我们稍微冷静下来。 “妈的,虚张声势就怕成这鸟样,把老子们的203炮拖上来!” 我们以为他要壮壮声势,立刻集中人手把两根大炮管子拖上来,军师瞄了一眼对面的坦克,下令道:“开火。” 我们直接傻眼了。 “我说开火,快点。”军师不耐烦的叫道。 万般无奈,我们只能闭着眼扣动了电扳机,只听“咣咣”两声巨响,两门203mm重弹接连在坦克针线前后爆炸了,巨大的冲击力把坦克整个震跳起来十厘米高,在水泥路面上炸开两个巨大的窟窿。 三辆坦克一看我们这架势是要玩真的,吓得连头也来不及掉,打着倒车稀里哗啦就退回了老巢,那些闹事的溃兵们瞬间没了声音,急忙都滚进了自己的掩体和机甲里。 “艹,还是老弟你有办法,不然刻赤军还没打过来我们这边就先乱套了。” 军师的表情却还是冷冰冰的。 “先别急着高兴,这帮家伙还没那么容易服气,毕竟我们名义上也是督政府军,不可能真的和这帮军痞干起来,要是首开内讧战端,按照军法我们全部都吃不了兜着走……..呼,现在只是暂时吓住了人而已,不出三天,这帮家伙肯定还会再生事端。” “该死的,难道,真要向他们说的一样叫出物资兵权。”龙飞用力抓抓头皮。 “那就更不可能了,我敢说要是我们直接交出阵地物资,这些家伙肯定会第一时间把我们顶到前线当炮灰,而高级军官们肯定在第一时间把运输船和两栖机甲占领了跑路,历史上志愿兵全军覆没的惨状你们又不是没听说过。”军师摇头道。 我们顿时一起愁眉苦脸起来,这打又打不动,和又不可能,这该怎么办才好。 “有一个主意,只有一个。” 军师长长吐了一口气。 “弟兄们,你们看过玄幻或者魔幻小说吗?” “当然看过啊。”我们一起点头,当年这种小说在校门口租书摊按吨算,我们差不多每人都看过三五本。 “主角前期修行不高,武艺不精,经常被敌人打得半死的时候,他会怎么办?” “………” “笨蛋,当然是召唤神兽。” 第三十八章 麻烦的人 两天后,“神兽”以极快的动作赶到了布列尼卡。 四艘大型运输舰,一整个机甲团,一个火箭炮营,一个重型榴弹炮营,外加大量精良的战争机械,给防御力量孱弱的布列尼卡守军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只是看着那一排排盔甲鲜亮的[匈奴人],还有那些熟悉的牛逼哄哄的面孔,我们一时有种想跳海自杀的冲动。 “老哥,不是我说,你找来的这头召唤兽…….块头有点大。”色狼咕哝道。 军师找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名义上的上级——第十五装甲师。 “别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军师板着面孔道。 “咳咳,那个,军师啊,我还是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把这帮大爷搬过来的?”我忍不住问道。 我记得那天晚上,军师也就说了两句半话,可是无线电那头的胡克师长回答却更加干净利落。 “你确定吗?” “现在阵地还握在你们手中吗?” “好的,援军马上就到。” 老实说,我们当时都有点傻眼。 “很简单,我把军功全部推给第十五装甲师了,我在作战报告中提出了,布列尼卡式由第十五装甲师奇兵拿下,防御战中,也是第十五装甲师的战士奋勇搏杀,力克刻赤军反攻,不负精锐之名。” 我差点没跳起来。 “等等等等,这他妈不是把战功给………..” “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战功。” 军师一句话就把我堵了回去,然后他皱着眉头,又低声道。 “我咨询了大哥了,但是他一口就同意这个方案,而且命令我立刻执行,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情况究竟会在弟兄们中间引起什么反应,所以老弟你麻烦你就先透透口风……..” “其他弟兄的话,我想军师你就别担心了,既然大家敢提着脑袋来北方,就不会在意这点小事,”我目光灼灼地盯着军师,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但是总感觉内心有点不快,憋不住一定要说出来,“倒是老哥,你肚子里能心甘情愿吗?” “什么?” “我是说,就算其他弟兄们愿意,你会心甘情愿吗?” 军师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 “被人从口袋里掏走钱包,有点不舒服也总是正常的。” 很快,我就在下船的大军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紧接着又是一张,再然后又是一张,我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痛得厉害。 “诸位,上午好,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艾米扬板着面孔,冷冷向我们行了一个军礼,他眼中的神色就像是对着一群猪敬礼一样烦恶,我们也迅速会以稀稀拉拉,毫无礼貌的“军礼”,再次成功地把这位少校气得脸色发紫。 另外一个家伙则更不好搞。 “嗨,铁鲨营的伙计们,好久不见。” 小伊万诺夫微笑着和我们一个个握手致意,对于这位地位颇高的上校我们自然不敢怠慢,稀里哗啦拿出最好的态度敬礼致意。 “没想到竟然是总参谋长官亲自带队,实在是万分荣幸。”钢哥激动地挺起腰板。 “没关系没关系,我反正也就是来抢个军功而已,不然老是在军营里混日子,以后接老子的班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小伊万诺夫爽快地漏了家底。 “少爷,麻烦你别随便向外人胡说八道,这样会让总司令很难堪。”艾米扬板着面孔告诫道。 “呐呐,别那么严肃嘛老艾,好不容易老傅那个逗逼被我弄走了,你又那么假正经搞得我难受啊。” 小伊万诺夫扼腕长叹,结果艾米扬直接给了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不好意思,就是傅里叶先生委托我对你进行监督的,请别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已经得到随时可以关押你的权限了。” 我们都有点想笑的冲动,觉得这一对哥们还真是有趣。 接下去那个清丽的女军官却让我们有点笑不出来了,大家的脑袋都开始痛起来。 “诸位,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北方。” 西莉亚淡淡地向我们打招呼,目光一如既往地锐利,现在她是一身督政府标准女式冬季制服,有点臃肿的冬服并没有掩盖住她优美的身材曲线,而且显示出一种和校服截然不同的气质。 “什么叫真的?好像有人关心过我们一样。”钢哥撇撇嘴道。 “你们的考试成绩出来了,比入学测试人均上升了接近五十分,院方现在大喜过望,打算给你们颁个奖状,作为学校教育成功的典范宣传一番,结果找人的时候才发现三个班一百多人全跑没了,一个都找不着,唯一能得到的消息是你们集体去了火车站,很可能向北进发了。” “那还真是谢谢了,下次奖状这种虚东西就免了,直接给钱吧,”钢哥歪着嘴,态度依然不好,“那么你又是来干嘛的。” 小伊万诺夫伸手一勾西莉亚的肩膀,理直气壮道: “因为未婚妻舍不得我嘛,本来能留在后方,听说我要上前线,立刻要求跟来了,怎么劝都没用,唉,真是没办法。” 如果眼神能杀人,我们已经捅死这货一百遍了,西莉亚面无表情,一脚踩在小伊万诺夫脚上,用力碾了两下,那哥们的表情瞬间都痛扭曲了。 “唉,算了算了,话说诸位,这一次我们按照你们的报告携带了辎重营和重炮营,应该是足够弥补火力缺陷了,你们在布列尼卡的防御问题上还有什么难处吗?”小伊万诺夫迅速转移话题。 “整体来说,目前的防线还算稳固,就是眼下各个单位的指挥调度还有点难度………”军师迅速进行了补充。 “哦,原来如此,这样可不行啊,大敌当前还在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在丢督政府军的脸!”小伊万诺夫义正辞严道。 “督政府军的脸已经被你丢完了。”艾米扬冷冷道。 小伊万诺夫假装没听见,迅速下令召开军事会议,结果那些大佬们完全不知道总参谋长大驾光临,非常傲慢的表示不屑于来我们这些渣渣的地盘,除非到他们的地盘上开会。 “你们这小小垃圾听着,我才不管你们这里有什么长官,在爷这里,都是狗屁,狗屁你们知道吗,告诉你们的长官,吃屎去吧!” 我们接到电讯后,非常默契地露出怜悯的眼神看着小伊万诺夫,后者的脸皮立刻就挂不住了,简直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命令手下扛起家伙向那些溃兵的大本营冲去。 接下来的事因为我没跟去,所以也不清楚,但是根据偷偷去侦察回来的弟兄所说,当时的场面滑稽极了:第十五装甲师的精英部队势如破竹,一下冲垮了溃兵们的几道防线,直接推进了溃兵总司令部,那群趾高气扬的军官老爷们吓得屎都要崩出来了,还以为是来了刻赤军,一个劲磕头求饶,哭诉自己家上有老下有下,务必饶自己一条狗命,总之是丑态百出。 艾米扬挥动他的机枪,怒吼着命令所有军官,从今天开始,统一都要列入第十五装甲师管理范围内,如有不听命令者,格杀勿论,那些个军官们这才反应过来,在北方第一精英师的威严压迫下,当然连连答应。 有了这个机会,我们终于可以好好整点一下溃兵的名单了,但是让我们失望的是,其中并没有找到飞狗的身影,也没有见过一支使用[士兵]型机甲的雇佣兵队伍,因为这段时间北方局势实在是太混乱了,不但是北方政;府那些有权有势的土豪也争相雇佣雇佣兵团保护自己,估计谁也说不清到底有多少杂七杂八的部队在北方聚集,而且大部分又被刻赤军击溃,打得七零八落,识别起来更是困难。 不过,还是有一个当官的提供了点有用信息。 “但是在我们后面还有最后一支突围兵团,这应该是最后的成建制部队了,要是这里面还没有你们要找的伙计,那就留绝对是死翘翘了。” 两天后,刻赤军终于重新整理好了队伍。 四个装甲营,外加接近一个团数量的二线民兵投入了战斗,老许深知布列尼卡的重要性,除了防卫不断推进的督政府军围剿部队外,聚集了他能动用的一切部队,务必在短时间内消灭我们这个孤立据点。 从清晨隆隆作响的重炮炮击音中,我们就能感觉到刻赤军的决心不一般。 彻夜未眠的弟兄们几乎是第一时间滚进战壕。就像旧世纪的步兵一样,机甲最重要的防御工事依然是那些像猪大肠一样弯弯扭扭的战壕,只是尺寸扩大了许多,以容纳巨大化的机甲。 我的座机已经换成了更适合陆战的[匈奴人]。所有九台匈奴人现在全都被洒下去,交付给营里最具战斗力的部队使用,而我也总算从缴获弹药里搞到了梦寐以求的加特林机枪,这无疑给了我很大信心。 刻赤军进攻了,压着最后一波弹幕发起全面强攻。 [沙皇弯刀][古塔][]嘎达],一百多台机甲冲出掩体,向布洛尼卡猛冲而来,所有机甲都以红白两色涂装,明亮刺目,远处看去,就如同翻滚的赤潮! 炮击音,机甲踏击音,炮击音,机甲踏击音。 震荡犹如擂鼓般重击着我们的胸膛,巨大的机甲在我们的视野中滚动,似乎随时都能把我们碾得粉碎,全机甲化时代战争不管是在破坏力上,还是心理重压上,毫无疑问远远超越了旧世纪。 督政府军的180mm重炮发动了炮击,重型弹丸一枚接一枚在机甲群中爆炸,第十五装甲师的炮手无疑都是精英,因为我看见每一轮炮击都会掀飞大量残缺的机械肢体,着弹点精准无误。 可是刻赤军无视伤亡,继续奋勇推进。 从前线阵地射出了拦截火舌,可是火力太零散了,也太弱了, 我从电子摄像机中调出影像。我惊骇的发现,守在最前线的竟然没有一个精英兵,几乎全部都是那些集合来的散兵流勇 “什么鬼?” 我大吃一惊,其他伙计也是目瞪口呆。 防线布置我没有参与,只有军师受邀到第十五装甲师师部提供了些建议而已,回来他什么也没有透露,但是我们万万没想到以军师的精明和第十五装甲师精英军官的修为,竟然做出这么个蹩脚布局。 这些溃兵来自个个建制单位,没有统一指挥也没有协同训练,更重要的是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完全没有战斗力,这么可能守住防线。 果然,在刻赤军的猛烈进攻下,不出二十分钟,防线左翼首先动摇,紧接着就是全防线的崩溃,溃兵们纷纷脱离了阵地,连滚带爬拼命向我们的第二道防线逃去。 “军师,上去接应吧。” 钢哥挥动新拿到的37mm机枪准备冲出战壕。 但是军师却展开机械臂拦住了他,淡淡道。 “不,不用,战斗还没结束。” “什么?” 钢哥莫名其妙,我们也莫名其妙,这都打成这幅鸟样了不叫结束还叫什么。 此时,冲在最前面的一台[古塔]跑到了距离我们不足一公里的位置上,突然,机甲的脚边爆发出一团火球,机甲整个被炸上了天,被冲击力肢解了,七零八落地吊在地上,紧接着溃兵队伍里又爆发出一片火光,数台机甲被爆炸撕碎了。 我顿时惊呆。 地雷,他妈的,有人竟然在他们的撤退道路上埋了反装甲地雷! 第三十九章 强制战斗 只听说过把地雷埋在前沿,还没听说过把地雷埋在自己人屁股后面的! “喂喂喂,军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钢哥咬牙切齿地骂道。 可是军师保持沉默。 溃兵在雷场前挤成一团,前面的机甲车辆停下了,后面的溃兵还在源源不断顶上来,不断把前面的人挤进雷场,成片的溃兵做了冤死鬼,一时间,爆炸声,哀嚎声惊天动地,我们都不得不关上拾音器和无线电,甚至还想连电子摄像机一起关上,因为场面实在太惨烈。 “救命啊!” “放我们过去啊!” “我还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孩子。” “救救我们啊!” 溃兵拼命嚎叫着,用上了一切能发声的工具,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沉默着,像墓地一般的沉默。 地雷是死的东西,当然也听不见他们凄惨的呼喊。 慢慢地,一股可怕的气氛笼罩着战场,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绝望的咆哮,一台[古塔]转身冲向刻赤军,立刻就被几挺机枪集火打得稀巴烂,但是就像是往油桶里塞进了一根火柴,整个机群都被点燃了,溃兵们疯狂地调转枪口,和追击而来的刻赤军厮杀起来。 电热斧剁碎装甲,炮弹射穿机体,机械猛烈撞击着机械。 狂热的近距离厮杀开始了。 在雷区和第一道防线之间的狭小区域,上百台溃兵机甲和上百台刻赤机甲绞杀成一团,近乎绝望的溃兵们红着眼睛疯狂反击,竟然将凶猛的刻赤军节节击退,数台刻赤机甲冒着火光倒下去。 但是刻赤军也不是豆腐渣,迅速重新组织起武装,以坦克在前方推进,协同机甲一起行动,用坦克炮和机枪一步步把溃兵赶进了雷区里。这种感觉就像是猎人在围捕野猪,展开包围圈把野猪围住,用长矛刺,用钢叉捅,让野猪一点点的流血,倒下。 最后的溃兵在绝望中被赶进了雷区,几枚自己人埋设的反装甲地雷把他们炸得粉碎。 我这时候才感觉脖子有点僵硬,一看计时器,我才发现自己竟然保持了一个姿势接近三个小时,也就是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上百名溃兵被残忍地榨干了最后一滴价值。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钢哥怒吼道。 喝问对象就是军师。 “他们已经失去战斗力了,而且就像惊弓之鸟,把他们放在正常战斗位置上只会造成溃败和崩溃,所以,倒不如给他们一个能彻底燃烧价值的位置。”军师淡淡地解释道,似乎事不关己。 钢哥冲了过去,我从来无法想象[匈奴人]竟然有那么快的移动速度,比我见过的任何精英机师的移动速度都要快,一下就冲到了军师的座机前面,狠狠卡住了它的脖子,把机体按在战壕边缘。 “‘然后把所有潜在的麻烦都处理掉’,你那天才的脑袋肯定是这么想的没错吧!” 军师依然沉默,气氛好像凝固了一样。 我们从没有见过两位大哥起那么大冲突,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上去劝好还是把他们拉开才好。 但是钢哥毕竟是个有超强意志力的男人,很快冷静下来,松开了手。 “现在先战斗,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钢哥挥动他的37mm机枪就大步走开了,而军师只是默默地驱动机甲站起来,什么都没有说。我们缩着脖子,什么都不敢说,赶紧架起各自的武器在战壕边趴好,无线电里很快响起了乱七八糟的敌情汇报声,当然,很大程度上这是弟兄们想缓和下气氛。 刻赤军逼近了。 踩踏着被击毁的溃兵机甲残骸,刻赤军凶狠地冲上来。 “开火!” 钢哥发出了命令,同时打响了自己的37mm机枪,一串带曳光弹的点射洞穿了最前方位置一台[沙皇弯刀]的头颅。 弟兄紧接着奋力开火了,小口径机枪的快速扫射音响成一片,稠密的火线如同飞蝗般向刻赤军扑去,冲在最前线的刻赤军机体在几秒钟内承受了成百上千枚射弹,全身都喷射出火星,首先是一台伤痕累累的[沙皇弯刀]支撑不住倒下去,接着又是第二台,第三台………钢铁巨人接二连三地倒下了,就像是被割倒的麦穗。 远处的180mm重炮群也发出了支援的咆哮,将重弹一枚接一枚狠狠砸在刻赤军的脑袋上,给刻赤军造成惊人的伤亡,而据我所知,除了要塞炮台,刻赤军能动用的最大口径野战炮只是旧式152mm榴弹炮而已,根本无力进行压制性射击,所有的刻赤官兵只能在炮火中一步步强行推进,付出惊人的伤亡。 在这一瞬间,新时代的战争和旧时代的战争似乎重叠在了一起,只是参战士兵发生了改变而已。 刻赤军付出了二十台以上机甲的损失,终于冲进了六百米“危险线”。 “手榴弹!” 钢哥咆哮出来,率先抽出四枚火箭推进手榴弹一口气全部脱手,我们也争先抽出火箭推进手榴弹解脱保险,但是就在同时,刻赤军也乘机奋力前进,也抽出火箭推进手榴弹奋力甩进了我们的战壕里。 空中一时火光横飞。 “轰轰轰” 一连串惊人的爆炸响起,我们的战壕被炸塌了几处,机枪火力哑下去好几挺,也不知道有没有弟兄伤亡,但是一看之下,我几乎想骂娘了,因为刻赤军指挥官迅速发现了我们防线的漏洞,把所有投掷弹药都甩到了那些机能不足的[嘎达]和[古塔]身上。 火箭推进手榴弹带有一个小型高爆破甲战斗部,对于轧制钢板具备六十毫米的穿甲威力没有披挂反应装甲的老式机甲根本无力抵挡,立刻被击毁了好几台,防线上出现了严重漏洞。 “见鬼!” 我立刻驱动机甲冲上去,同时横过os-12机枪肆意扫射,拦截冲上来的刻赤机甲,以暴风雨般泼洒的射弹暂时阻击住刻赤军冲击的脚步。 可是刻赤军大部都在向突破口集中,机甲越聚越多逐渐压制不住了。 各种口径的炮弹对准我飞射而来,打得我的座机浑身冒火星,我已经咬着牙把机枪枪管都打得通红,可是我手里只有一挺os-12机枪,就算把枪管打飞出来也就那么高射速! “枪枪枪,他妈的,再给我一支枪啊!” 我心里狂叫道,眼睛在整个机甲上乱扫起来,突然,我发现了正挂在机甲屁股上的武器。 “妈的,果然还有!” 我胡乱狂叫道,抽出57mm轻机枪就横在os-12机枪的水平面上,疯狂开火扫射,同时以水平跑动的方式在战壕内运动,威力巨大的57mm穿甲弹瞬间填补了小口径加特林机枪威力的不足,[沙皇弯刀]的穿甲瞬间被击穿了,打碎了,甚至被整块切下来。 刻赤军再次被狠狠压制住了。 可是只听耳边一阵爆炸声,隔壁又是两台[嘎达]被炸瘫了,我急忙驱动机甲一边跑动,一边迅速填补了射手位置,再次将试图冲进来的刻赤机甲打了回去。 不等喘一口气,眼角余光迅速目睹到了刚刚被压制的刻赤机甲又有要突击上来的架势,我只能再次驱动机甲奔跑,同时转动炮口迎击………….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防御作战,但是根本没想到会那么辛苦,我简直是在不停的奔跑,只要发现目标就射击,打退了再进入下一个阵位,然后再跑再射,弹药消耗量不计其数,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干掉了多少机甲,反正比校方队员都跑得欢。 刻赤军的攻击被遏制了。 “伙计们,弹药,送弹药的来了,谁需要的弹药。” 小北开着一辆履带式弹药补给车冲进了战场,我激动地急忙冲上去,举起机械臂乱挥。 “弹药,我需要弹药,57mm和12.7mm的都要,两个基数!” 小北吓得急忙操作机械臂抓出了两种弹药的弹鼓,我立刻抢过来装备在机甲上,小北看着我空空荡荡的挂架目瞪口呆。 “老天,秀哥你省着点打啊,我们的家底可不厚啊!” “妈的,你这当家的怎么那么抠门,弹药不就是拿来用……….” 话音未落,我感觉后背突然蔓延上一股恶寒,立刻驱动机甲转身,用肩部护甲块防御弹药输送车,小一秒,一道火光直接贯穿肩部护盾,冲击力将装甲撕裂了,连[匈奴人]也差点被掀飞,我咬紧牙关,立刻举起两挺机枪对准炮击源头扫射,压制炮击手。 但是炮击却从另一个角度射来,这一次是直接划过我的座机头顶,直接打中了我身后一台[匈奴人]的脑袋,立刻爆发出惊人的爆炸火球,虽然[匈奴人]头部有轻装甲,但是根本抵达不住坦克炮级别火炮的轰击,整个头部立刻被炸碎了,残缺的机体被冲击力掀飞进了一间民房里。 我们全军只有九台[匈奴人]啊! “文秀!” “我知道,你先走!” 我大吼道,我已经猜出炮击手是谁了,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让我的耐心消磨够了。 “弟兄们,上啊!” 钢哥咆哮着,又是一马当先,挥动电热斧冲出战壕,其他弟兄纷纷抽出近战武器对刻赤军一口气冲上去,第一排还在手忙脚乱切换武器模块的刻赤机甲,几乎是瞬间被砍翻了,赤色浪潮出现了动摇,并且开始节节后退。 我提着两挺机枪杀气腾腾的在战场上搜索。 “小牛,你个兔崽子在哪儿!” 第四十章 混合打击 “咚” 精准的单发炮火闪光再次爆发。 找到你了! 我迅速驱动机甲几步冲向闪光爆发点,然后迅速改变角度,斜向切过去,因为根据我对小牛的了解,这家伙开炮后虽然不会傻傻站在原地不动,也会机动一下,但是模式非常死板,不是后退就是侧移, “咚” 炮口闪光再次爆发,这一次恰好吹散了硝烟。[沙皇弯刀]宽大的机体迅速显露出来,看见面前突然出现一台机甲,小牛明显愣了一下。 “铛铛铛” 我举起两挺机枪疯狂扫射,[沙皇弯刀]的机体边炮火横飞,一瞬间至少吃了二十枚以上炮弹,机体上装甲碎片乱飞,但是竟然一炮都没有击中要害部位,机体依然能够活动。 对了,我好像说过我完全不擅长精确射击。 气急败坏地收回机枪,我猛地举起电热斧,对准机体的腰部就是一下横斩。 这一次我没有,立刻就是要他的命,不然一个精准炮击手的存在对我们会构成极大威胁,但是关键时候,小牛的机甲被一堆机械残骸绊住了脚步,摇晃了一下,我一斧竟然没有击中,擦着[沙皇弯刀]的机械臂划过去,只是把他的炮管切成了两截。 该死的,什么狗屎运! 我再次举起电热战斧,可是就在这时,从侧翼划出了火线,又是两台熟悉的[沙皇弯刀]从硝烟中冲出来,一边扫射一边前进。 我当然认识这两台机甲——银铃和丁一这对刻赤军唯一的王牌组合也来了。 银铃的作战技巧很可怕,就算一对一我也没把握赢她,更何况还要加上一个丁一,更要命的是在这种距离下我不能使用燃气喷射推进,否则一下就曝光了。 银铃和丁一采用了最擅长了两翼夹击姿态,银铃快速进攻,而丁一提供炮火掩护。作为敌人的时候,我才真切感觉到这一对王牌组合的压力,银铃的出手又快又灵巧,[沙皇弯刀]的重型白刃兵器每次都出现在最惊险,最难以防御的位置。 “呲啦” 我勉强规避着电热刃,但是胸口装甲板依然被切出一道口子,丁一的机枪射弹迅速追击上来,紧紧钉住我的脚步,让我无法进行大范围机动,银铃驱动[沙皇弯刀]绕开半圈,再次发动致命一击,我立刻使用机械臂防御,可是动作慢了不是一点半点,[匈奴人]的腹部遭受重创! “该死的!” 我咬着牙咒骂,驱动机甲一边用护肩甲抵挡飞来的炮弹,一边一步步后退,但是这根本无法逃脱银铃的紧紧追咬,很快机体上又连续被劈砍出伤口。 [沙皇弯刀]的机动性本来远远不如[匈奴人],但是丁一犀利的牵制射击压制得我几乎动不了,机动性能发挥反而在[沙皇弯刀]以下,形式对我极端不利,弟兄们发现我这边情况不妙,紧急向我这边靠拢,但是半路上都被丁一的压制射击拦截。 随着机体的损伤,我这边的情况更加要命。银铃抡起电热斧一下劈向[匈奴人]的肩部,我立刻驱动机甲后退,但是却感觉落脚感非常古怪,然后就是“轰”的一声巨响,我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机械腿飞上了天! 该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被逼进了雷区。 银铃反手就是一斧劈来,她的动作一如既然的简洁凌厉,我甚至连思考人生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热能刃在我眼前迅速扩大。 “铛” 清脆的金属撞击音响起,电热斧被挑开了,然后就是一记重踢,将[沙皇弯刀]直接踹开,一只机械手用力把我拖出了雷区。 “喂,文秀,还活着吧?” “额,啊,邦邦?” 邦邦的[匈奴人]没有装备标准热能斧,而是一把不知道从哪个淘汰装备仓库翻出来的电磁重钢棍,这玩意儿足足有三米长,简直就像一根做大了的电警棍,又重又沉,而且威力也不足以伤害装甲目标,但是却是电热刃电磁刃技术成熟前,旧式机甲唯一的近身武器。 “你先走。” 邦邦丢下一句话,大步冲向银铃,[沙皇弯刀]点燃燃气喷射口,巧妙的连续左右机动着,电热斧突然抡向[匈奴人]的下肢,可是邦邦的动作看上去慢得简直如同蜗牛,只是大幅度举起了他的棍子。 “咚” 电磁重钢棍重重抡在[沙皇弯刀]的机械臂上,弹飞的机械臂连同棍子一样击中了[沙皇弯刀]的头部,[沙皇弯刀]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打飞,就像一个高尔夫球。 “什么鬼!” 我惊得眼睛都要滚出来,但是邦邦却丝毫没有罢休,拎起电磁重钢棍大步冲上去,银铃驱动[沙皇弯刀]再次开始机动,但是邦邦手里的老式近战武器仿佛变成了精确制导武器,又是结结实实一棍子击中[沙皇弯刀]的头部,一大块装甲都凹陷了进去。 机体再次被打飞,连摄像机护目镜都被击碎,连续使用两次燃气喷射才稳定姿态。 邦邦继续上前冲击,但是丁一却抢先一步驱动机甲挡在银铃面前,举起机枪狂扫,牵制邦邦的前进,但是邦邦仿佛不要命了,用机械臂护住头部,迎着炮火疯狂冲上来,任凭全身装甲被打得火光四溅。 这架势简直就像是他当年一个人干一个混混团队,顶着一堆飞来的砖头灭了对方! “哒哒哒” 从天空上骤然闪现出炮火,两道短促的火线切开了丁一的机枪,丁一立刻松开机枪,防止被弹药殉爆的冲击威胁。 “上战场记得带枪。” 一台燃烧着喷射口的[匈奴人]滑翔降落,无线电里响起的声音竟然是西莉亚的,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冲上战场的? “不用你瞎********就只会嘴硬而已。” 两个人一通唇枪舌战,但是机甲的动作一点没有迟滞,西莉亚一落地就连续跨出两步,举起机枪连续扫射银铃,五发一组的短点射快速准确,就算银铃抢先机动依然被击中两次,一块肩部装甲被打碎,紧接着又被切断了燃料管,被连续逼退。 邦邦则迅速向丁一扑去,一记打飞了他刚刚抽出来的备用机枪,挥起电磁重钢棍对[沙皇弯刀]的头胸腹部位展开猛攻,丁一的座机被击中至少四次,机体多个部位在重击下扭曲变形,只能节节后退。 丁一被迫抽出电热斧乱挥着逼退邦邦,试图向银铃靠近,但是邦邦却迅速切出一个斜线直接向银铃的[沙皇弯刀]发起进攻,身后同时露出西莉亚早已校准好的枪口,一通连续炮火狂轰将丁一击退。 我看得都傻眼了。 明明这两个家伙从来没有一起训练过,可是配合却默契无间,邦邦勇猛刚强的作战风格不断打乱银铃和丁一的阵型,而西莉亚细腻的操作和射击在相当程度上弥补了邦邦莽撞操作风格带来的漏洞,简直就像是两个精密咬合的齿轮。 “铛” 银铃的电热斧被西莉亚一记点射命中,炸得稀巴烂,银铃立刻丢开报废的武器,招呼正在苦战中的丁一,快速回撤。 可是,就在这时,刻赤的后方部队发生了混乱。 “什么鬼?” 我惊讶地调整电子摄像机,刻赤军的后方都笼罩在炮火烟雾中,一队队[匈奴人]在坦克的掩护下,展开战斗队形切入刻赤军后方,就像一把烧红的叉子插进了奶油块里,把进攻部队与后方分割开来。其中冲得最前面的就是艾米扬那台脑袋上插了半截断剑的倒霉机甲,这小子战斗的时候一如既往的勇猛,一手机枪一手电热斧,连射带砍,把任何试图上来拦截的刻赤兵打得稀巴烂。 妈的,难怪刚刚打了半天都没有看到精英师行动,原来是拿我们当诱饵,自己乘刻赤军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攻破防线的机会,干起了轻松的抄后生意。 “妈的,还真会占便宜。”邦邦嘀咕道。 在第十五装甲师的快速切割下,至少有四个装甲连被包入了死亡陷阱内,180重炮的炮弹一枚接一枚落在它们的队列中间,讲它们撕成一个个无法相顾的小块,再由精英机师们一个个吃下去。被前后夹击的刻赤军虽然还在试图抵抗,但是队形已经陷入混乱,更加不可能抵挡强大的精英机师。 刻赤军终于崩溃了,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试图冲出包围圈,但是这无疑是徒劳的,他们很快就被消灭干净了。 我们也在同时发动反冲锋,聚集所有人手向刻赤军反推回去,这种秋风扫落叶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我们不用多大功夫就消灭了一堆机甲,缴获了大批战利品,虽然战果远远无法和第十五装甲师的精英们相比,但是每个人心里依然都生出一股胜利者的骄傲感觉。 军师却在这时候发出指示。 “伙计们,避开第十五装甲师锋线,否则肯定会被拖住脚步,大家伙尽可能向更远的外围推进,刚刚小北在你们西南方捕捉到很强无线电信号。” 第四十一章 残忍者 那一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刻赤军被击败了,损失了近两百台机甲,这些原本珍贵的战斗力都变成了布满战场,还冒着黑烟的垃圾,本来对于刻赤军来说,虽然损失很大,但是应该不至于对战斗力造成根本损伤,但是现在科洛德的整军造成的恶果已经暴露出来,老式的[古塔]被拆了个精光,作为支柱的[沙皇弯刀]数量严重不足,而且补充缓慢。 在我离开刻赤军时,几乎每个连队都缺编三成以上,现在又一下损失了那么多,刻赤军的力量明显出现了衰弱,在夜晚也没有发起他们擅长的夜袭,只是派出小队机甲往防线胡乱放几炮草草了事。 其次是我们像过筛子一样在山区了搜索了一通,终于把那支近乎惊弓之鸟的溃兵给接应进来,中间还差点被这帮笨蛋当成刻赤军打了,气得我们差点把他们给直接轰飞,但是让我们惊喜的是,竟然在乱糟糟的机甲群中看到了稀罕的[士兵]型机甲。 我可以肯定,那绝对是飞狗所在的部队。可是等我们千辛万苦把他们接回防线,再一点人头,却发现这支雇佣兵团各种长官一应俱全,可是完全没有飞狗的影子,失望地我们差点想当场弄死他们。 “啊啊,你们说那小子啊,哦哦,我有印象,这是我们进入战区前临时在诺贝克市招募来的小子,据说是学院的科班学生,”长着一副酒鬼般迷糊脸的队长努力向我们解释道,“他是个非常卖命的人,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据说是迫不及待想升官发财,去讨心爱的姑娘,老天,哈哈哈,还真是纯洁的家伙………..哦哦,你们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是说他很棒,很棒。” “棒你妈个头,人呐,死了还是活着!”钢哥烦躁地一击桌子,把桌板拍出了几条裂纹,吓得那队长脸都绿了, “不不不知道,就在你们敢来前半个小时他都在啊,可可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子就没影了!” 我们面面相觑,搞不清是什么鬼。 飞狗的同步率不算高,操作武器也不算擅长,不过却对潜行机动非常感兴趣,能把老大一台机甲开出做贼的感觉,能在那么多人眼皮下失踪了,肯定是他的杰作没跑了。 可是,这算什么鬼,这小子在跟我们玩躲猫猫? 再然后就是营里各自乱七八糟的事了。战斗一结束,钢哥就板着面孔直接把军师提进了指挥所,还加上个龙飞硬挤进去,关上门就开始说什么,两个人一开始似乎火气都很大,吵得天翻地覆,就差要操家伙动手了,害得我们在门口蹲着紧张地要命,随时准备冲进去制止血案发生。 不过好在过了十几分钟,龙飞努力在中间做这协调,两人的情绪都有点缓和下来,至少是能正常聊天了,最后,只听龙飞老大发声道:“好了好了,大家兄弟一场,而且也都是为自己的道理,下次先聊好就行。” 钢哥咳嗽两声道:“对不起,军师。” 军师也在咳嗽着:“对不起,我也有不是,钢哥。” 事情就此结束,连渣也不留。 西莉亚听说这件事后,叹气道:“其实你们不应该把责任归咎在宋少祁身上,这实际上是伊万诺夫的主意,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些溃兵活下去,宋少祁一开始表示反对,但是并不坚决,伊万诺夫轻松说服了他,最后宋少祁只是默认而已………或许,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一类人,只是现在宋少祁还没法做到向伊万诺夫一样。” 说起西莉亚,那又是一个分支故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次战斗后,这位学姐兼女军官就在我们营区里晃悠个不停,搞得我们头皮发麻,也不知道她是来干嘛的。 有一天晚上,我半夜吃坏了肚子上厕所,突然听到门外有西莉亚的声音。 “也就是说,这事情的责任很大程度上是在我这里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没有这么说,弟兄们也没这么说,这是飞狗自己的决定,他要为喜欢的女人去争取,要去奋斗,但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别让飞狗活得那么难受。” 我吓得括约肌接近麻痹,尼玛,这声音不是邦邦这小子的吗,他们两个什么时候那么熟的? 西莉亚发出幽幽地叹息。 “真是的,这家伙………..就算他在奋斗一百年,也不及的伊万诺夫十分之一,就算我能怜悯他一点,施舍他一点,也只是让他更难受而已。” “说的你好像恋爱过很多次一样。” “只是从小接受过这方面教育而已,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是伊万诺夫的未婚妻了,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能有的。” 邦邦沉默不语。 “话说,你有喜欢的人吗,或者曾经喜欢过?”西莉亚突然问道。 我更是吓得不轻,我去,这他妈是要往偶像剧情节发展吗? 邦邦沉默两秒钟,说话了。 “文秀,你小子拉屎就好好拉,都憋出十几个屁来了,老子听都听恶心了。” 此后几天,刻赤军继续发动着进攻,整营整团的刻赤兵压上来冲锋,倒下一批迅速补上来一批,不要命的程度让久经沙场的第十五装甲师官兵也叹为观止。 第一道防线要要预祝,在小伊万诺夫的命令下,全军退入第二道防线,也就是城区防线凭借坚固的巷战工事防御,战斗从这一天起进入了更加残酷的白热化阶段,每一条街道,每一幢房屋都要进行野蛮而残酷的争夺,从枪械互射一直打到白刃格斗,而且所有阵地都是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双方都伤亡惨重,大半个布列尼卡都在炮火中化为废墟。 我们也承担了高强度战斗任务。有了之前溃兵部队全军覆没的惨烈教训,钢哥完全对精英师,尤其是精英师参谋长抱以不信任态度,把我们分成了可以相互接应的两块,约定一旦一块被抛弃,剩下的弟兄当拼死救援。 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始终被和第十五装甲师的人安排在同一条战壕里,这倒让我们安心了一点,虽然每天要看这帮家伙傲慢的面孔,但是至少要死也能拉几个垫背。 经过两天的恶战,第十五装甲师算上铁鲨营至少损失了四十台机甲,但是凭借良好的医疗和机体条件,死亡率非常低,而铁鲨营一共有十一人受伤,依然维持了零死亡的记录。相比之下,刻赤军的损失就非常惨重了,至少损失了二百四十台机甲和大量的坦克武装直升机,我怀疑刻赤军的血是不是都要流干了,因为我发现进攻队列里赫然出现了扛着火箭筒和反装甲导弹的普通步兵。 可是刻赤军的攻势依然猛烈。 在这几天的战斗中,我深刻认识到小伊万诺夫这个人,总结来说就是“面善而心险”。 这家伙可以直接炮击还有自己人残留的阵地,就是因为发现了刻赤军队形最密集的时机;这家伙可以用火箭炮直接轰击还残存着居民的建筑群,把刻赤军和上百平民一起消灭;这家伙甚至在一次危险的防御中,把刻赤军的俘虏捆上前线当“肉盾”,肆意向无法下手的刻赤军开火,然后发俘虏一顿扫射全轰成了碎肉渣。 我越来越厌恶和这家伙见面了,我觉得这种人搞不好就是哪根筋搭错的神经病。 可是烦人的是,这家伙和他老婆一样,老是喜欢在我们营里乱转,看到我就笑嘻嘻地过来打招呼,恶心地我有点吃不下饭。 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去找钢哥申诉。 “钢哥,编我去巡逻队吧,妈的,我实在不想和参谋上对眼了。” 钢哥立刻同意。 “行,我知道了,现在巡逻队刚好也却人手,但是记住,务必小心。” 我点头同意,转而去机库提机甲,可是一到地方我就傻眼了,因为原来机位上我的[匈奴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台古怪蓝白色机甲。 “这是什么鬼,我的机甲呐!” 小北在一边转着笔插嘴道。 “大哥你那台机甲被炸飞了一条腿,又被炮弹打得和蜂窝煤一样,虽然主体结构没有损伤,但是至少要修理一个礼拜,这台机甲你就凑合用一下吧。” 我直接晕了,那天晚上那台黑色机甲凶恶的身影现在还是我的心理阴影,我实在不想用这种来路不明的机体。 “喂,还有没有别的型号啊,老爷货也行啊!” “都没了,前两天脸废的[古塔]残骸都回收利用了,装在坦克地盘上当移动炮台用,老哥你是喜欢那种diy产品还是这个?”小北耸耸肩道,用标准的商人推销嘴炮抽了我一顿。 “切,那就这个吧。” 我只能无奈接受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台机甲鲜红的电子眼中,我老是能感觉到一点点古怪的恶意,就像一只巨大的恶魔在俯瞰着我,这种压抑感始终笼罩在我心口。 第四十二章 老葛 月黑风高杀人夜,我扛着机枪出发了。 按照正常编制,巡逻队一般是由双机编队组成,防止出现意外情况,但是现在铁鲨营战力吃紧,只好放出单机行动,并且严格划定巡逻路线,防止遭遇敌袭。 时间虽然还没到开春,但是积雪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融化现象,十几吨重的机体在泥泞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跋涉,这时候人形兵器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那就是在复杂地形下,行动障碍并不比人类小多少。 我先向西北方向前进了越二十公里,然后再转头向东北方搜索,形成了一个扇形面。其实,这样也基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督政府军的夜视仪实在是太差,基本上六百米外的图像就是一片马赛克,而且分辨率还极低,看半个小时就让人觉得眼睛疼。 “该死的。” 我咕哝了一句,从杂物箱里翻出眼药水滴进酸疼的眼睛里,冰冷的液体让我的眼球总管稍稍舒服了一点。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正常,而这台古怪的机甲也没有显示出任何异常,不管什么指令都能执行得准确无误,临时加装的操作系统也协调良好,只是这个过于整洁干净的驾驶舱总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只想快点完成任务撤退了事。 最后扫视了一遍周围,我协调起同步率准备转身撤退。 突然,一阵细密古怪的声音通过拾音器传入我的耳朵,我奇怪地转过摄像机,沿着声源推进过去,可是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现在我看见了。 一只巨大的机械手撩开茂密的植被,[沙皇弯刀]粗犷的机影缓缓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刻赤军标准红白色涂装在暗夜中依然鲜明,我几乎是立刻俯下机体,架起了57mm机枪。 这台蓝白色机体没有任何出厂编号和军队编码,只有在机载计算机开机画面上有一行不太显眼的单词——龙舌兰,于是这就暂定为机体名了,至于其他的性能一概不明,倒是这台机甲的接口通用性异常出色,不管是督政府的六角卡榫还是联邦军的锯齿卡榫都能轻松吃入,于是小北紧急从[匈奴人]上拆下配套机载武器,再塞上两具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联邦军254mm火箭炮,凑出一套武器系统临时撞上,老实说这堆七拼八凑的东西能发挥出多大战力我也没数。 [沙皇弯刀]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台手里却拿着一根我从没有见过的金属管子,完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似乎也不像武器。 [沙皇弯刀]在森林里绕了几圈,似乎是在核对什么路线,最后在一块空地前停下来,通讯电线发出微微的震动,我突然想起我还记得刻赤军通讯频道和暗码,于是悄悄将电台拨动到那个位置上,进行窃听。 “嗯………确定是这里……….应该没错……….” 断断续续的语音通话传来,声音却挺熟悉,我禁不住开始头痛,难道这年头我的熟人已经到烂大街的程度了吗? 突然,[沙皇弯刀]举起钢管,重重一下向泥土里插去,我惊讶地看见那没有任何锋刃装置的普通钢管,竟然只凭机械臂的输出力就贯穿泥土层,深深插进了地里。 “嗯,位置没错,就是这里了。”机师喃喃自语道。 我猛地想起来了,这尼玛不是老葛这老流氓的声音吗! 同步率一个没协调好,机甲稍稍前倾了一些,摩擦树干发出了一点噪音。[沙皇弯刀]的电子眼骤然亮起,机甲四个喷在一秒钟内燃,如同旋风般向我所在的掩体扑来。 “切!” 我迅速发射了57mm机枪,笨重的枪身猛烈地向后跳动,射出一连串炮火,但是[沙皇弯刀]以一个巧妙的侧身闪开了炮火。 距离仅仅是毫厘之差,顶尖机师的标志*******妈的,老葛怎么会这一手! “哒哒哒,哒哒哒” 我连续发射着炮火,同时向密林深处撤退,但是老葛像是躲沙包一样巧妙的闪开了,同时点燃燃气喷射口,一步冲击上前,抽出随身85mm冲锋枪。 距离反而拉近了六七米! 两种火器在近距离内同时开火,炫目的炮火闪光在一瞬间撕裂了黑夜。我感觉自己的座机至少被命中了四次,而我却一枪都没击中老葛。 简直就像见鬼一样,只有不到两百米距离,我竟然捕捉不到[沙皇弯刀]。 85mm冲锋枪属于督政府军最新研发的机甲自动武器,用于替换以显得威力不足的37mm机枪,主要发射大威力85mm破甲弹,在近距离内射速和命中率都非常出色。多亏了[龙舌兰]异常结实的装甲结构,几次命中只是伤到了外层装甲而已。 “妈的。” 我迅速驱动机甲右旋,[龙舌兰]以极快的速度响应了我的指令,但是[沙皇弯刀]也几乎同时转到了我面前。 这简直不可思议。 对于[沙皇弯刀]的机能我实在太清楚了,这种笨重的老式机体,最不擅长的就是小幅度机动,特别是左右挪旋,简直比让肥猪跳舞还要命。 然后我就看见了[沙皇弯刀]喷射口急剧闪灭的光焰。 “喂喂喂,这操作细腻程度有点变态了吧!” 我咬牙切齿,这已经不是小角度机动能形容的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85mm冲锋枪的破甲再次如同暴雨般打来,我只能用机械臂紧急防御头部,机体上至少又吃了四五下炮击,滚烫的金属射流乱飞,但是[龙舌兰]展现出令人惊讶的防御力,所有装甲板显示依然是绿色,几乎毫无损伤。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武器穿甲威力不足,老葛突然收回了冲锋枪,转而用机械手握住电热斧。 机会! “咚” 我重重一脚踏在地面上,巨大的下落冲击力几乎把整只机械脚都陷进去。 “呀哈!” 忍着冲击力压迫肠胃的恶心感,我全力压低[龙舌兰]的机体,就像一头冲击的公牛,全力向前猛踏出脚步,一步迅速叠过一步,然后一举启动燃气喷射装置。 [龙舌兰]的响应速度比我想象中更快! [沙皇弯刀]的电热斧刚刚来得急抽出一半,我已经展开膝部机构冲到了他面前,凭借最后一踏的冲击力和燃气喷射能量一口气重向驾驶舱。但是最关键的时刻,[沙皇弯刀]竟然也启动了燃气喷射专制,巧妙地偏转了一点,让我的膝顶落在了机体腹部。 “咣” [沙皇弯刀]被结结实实弹开了,但是我也无法控制住机甲,像个球一样在地上滚转了几个圈才停下。 我立刻全力把机甲拉起来,重整姿态,我现在的同步率不算高,但是配合[龙舌兰]的优秀操控性,我还有把我能快几秒钟。但是紧接着,我却发现老葛的动作比我更快,快上十倍,他不但已经整理还姿态,而且已经拔出电热斧,像一阵风一样抡过来。 速度快到我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要完蛋了。 突然,一种古怪的感觉涌上来,毫无征兆的,迅速包裹住了我的全身,神经在一瞬间变得迟钝,僵硬,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的感觉。 有点发昏,又有点清醒。 突然,一股战栗感蔓延上脊背,我觉得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踹出驾驶舱一样,硝烟,金属,烈焰,声音,一切在战场流动的物体瞬间都变得无比清晰。 [沙皇弯刀]依然在冲击,我下意识的提起机械腿,但是机械腿却像是一阵风一样抡出去,形成了格斗技里的“鞭腿”般迅猛的一击,重重抽在[沙皇弯刀]的头部,整个头部机构都被有点踢歪了,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姿态。 “该死的,什么鬼东西!” 我听见老葛骂了一句,驱动[沙皇弯刀]杀气腾腾地向前冲锋,举起电热斧对着我就是拦腰一下。 醉酒般的晕眩感开始加强,此刻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机械操作装置的存在了。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腹部,以机甲操作来说,这是个非常脑残的举动,因为任何感应装置都不会覆盖到这个部位,等于说这就是个无效指令。 可是[龙舌兰]竟然回应了这个指令,机体向后稍稍一躬,竟然躲开了这一击,我习惯性的举起拳头,就像平时在学校斗殴的动作一样。 “咚” 一记重拳直击[沙皇弯刀]头部正面,机甲直接被一击轰倒在地,好不容易才费力爬起来。 老葛像是不可思议一样呆了几秒钟,动作开始谨慎起来,驱动[沙皇弯刀]绕着我转了两个圈,突然用电热斧试探性的一勾。 醉酒般的晕眩感越来越浓,带动肠胃开始翻滚,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犹如闪电般划过。 我能抓住它! 我大幅度展开机械手,原本僵硬的五根金属手指像是水母一样柔软的展开,抓住电热斧的金属柄,然后把它夺到了自己手里。 就是那么简单。 失去了武器的[沙皇弯刀]彻底惊呆了,连连后退,我也没有动作,因为此时那种晕眩终于达到了极致。 “哇!” 我终于无法忍耐头晕目眩带来的恶心感,一张嘴狂吐出来,吐得昏天黑地,带动机甲一起跪倒在地,电热斧摔出去老远。 第四十三章 爆破 突然,又是一台机甲横冲出来,同时举起手里的机枪对准[沙皇弯刀]扫射,但是射击太直接了,[沙皇弯刀]及时闪避开这一轮扫射,只是肩甲被擦中了一弹,同时它抓起地上的电热斧,像回旋镖一样向新来的机甲掷去,一下切断了机甲的半条机械臂。 几乎同时,新来的机甲猛地打开了全身所有的烟雾弹发射装置,顿时原本昏暗的密林彻底失去了视野,带有特种化学制剂的烟雾遮蔽了一切,一个声音利用这个空档传入了我的耳膜。 “跟我来,快,换二档前进!” 我当然就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飞狗! 我乖乖按照飞狗的吩咐降低档位,尽可能保持发动机匀速运转,飞狗用他的[士兵]型机甲拉着我在烟雾里绕起了圈子,最后找了一个点拉着我隐蔽下来,中间[沙皇弯刀]不断开火盲射,但是我们始终一弹未发。 老葛打光了了一匣子弹,可是没有打中任何东西,眼看现在视野不良,估计也是怕中了埋伏,几轮搜索无果后,迅速转动机体向本方阵地撤退。 等他走远了,我们两个才重重瘫坐在地上,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所在的位置竟然是老葛刚刚所站立的点,难怪说一只脚不可能踩进同一条河里,确实有道理。 “老天,你也真是胆大,一个人一台机甲就敢出来打,刻赤军负责线路探测的都是顶尖高手,就是刚刚这台[沙皇弯刀]已经干掉差不多三台巡逻机甲了,要不是我及时接应你都死翘了。”飞狗抱怨道。 在我待在刻赤军的一个月时间里,不管战事多紧张老葛也从没有摸过机甲,如果有人让他试试,他都是哈哈笑着推辞“我的本事太糟了,给我开就是白白浪费战力”,如果硬要他上机,表现出来的水平也就是马马虎虎而已,所以大家都不拿副总指挥的战斗力当一回事,可是现在这家伙的表现完全颠覆了我的印象。 这老王八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废话,我哪儿知道,”我恶狠狠抱怨道,“话说飞狗你他妈在搞什么鬼,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为什么不向布列尼卡靠拢,还有你在这儿干什么!” “这个声音………你是文秀?”飞狗大惊道。 “废话,老子问你话呐。”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布列尼卡再说,现在伙计们有麻烦了,天大的麻烦。” 飞狗的突然回来轰动了整个铁鲨营。 大家对这一刻期盼了几十个日日夜夜,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突然。 所有军官都被召集了起来,一起挤进了那个狭小的指挥部,比起两个月之前,飞狗看上去又瘦了一圈,脸色发青,胡子拉碴,眼窝都深深陷了进去,似乎已经是高强度作业了很久,只有他的声音依然清晰。 “伙计们,现在你们正面的刻赤军状况如何?”飞狗问道。 军师回答道。 “依然在保持强攻,但是攻势似乎正在不断减弱,已经削弱到连排级规模,虽然说可以解释为刻赤军的进攻力量已经在进攻中大大削弱,但是这个速度似乎有点过快……..” “不用怀疑了,正面那些都只不过是吸引注意力的杂鱼而已。” 飞狗扯着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嗓音提高一些。 “刻赤军已经改变战术了,改从他们的阵地往这边挖掘地道,一直挖到我们屁股底下,现在根据我的观察,他们已经完成了至少四条地道,第五条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 说完,他拔出自己电脑里的磁盘插入电子地图下方,立刻就有数跳蜿蜒曲折的黄色线条映射在画面上,果然其中有四条已经绕开我们的前沿阵地,直插几处重要防御据点,每一段线路上都标注着对应照片,清晰简洁。 “挖地道干什么,难道向学地老鼠钻出来偷袭我们?”色狼这傻屌傻兮兮地问道。 “要是这样倒也好了,”飞狗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把冲到喉咙的郁闷吞回去,然后他食指在屏幕上一划,又叫出一副画面,那是一坨巨大黑色金属块,正由四五台[沙皇弯刀]拖着,“这是我在他们营区拍到的照片,根据辨别,应该是传说中的‘女王’型燃料炸弹,他们的作战计划,就是把这玩意儿通过地道直接塞进你们的屁股底下,只要一引爆,我敢说三分之一的守军都要玩完!” 我们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女王”型燃料炸弹是督政府乃至旧王国军历史上装备过的,弹枚质量最大,威力也最强大的炸弹,平均每一枚重达二十吨以上,一发就能摧毁半个小型城市,虽然属于航空炸弹,但是这玩意儿过于庞大的体型就连一般战斗轰炸机都带不动,只有大型战略轰炸机才能勉强挂上两枚,堪称仅次于核武器的强大武备。 “艹,这么大规模的挖掘作业都没发现,陆航那帮飞鸡都在吃屁啊。”邦邦摇头咒骂道。 “和陆航无关。” 飞狗再次叫出一个文件,这竟然是一段录制视频,只见一台[沙皇弯刀]出现在镜头中,警惕地切换红外和白光两种瞄准镜,确认没有敌人后,迅速抽出一根钢管,在地面上一插到底。 “刻赤军的挖掘技巧非常巧妙,所有作业都在地下进行,在地面上依靠精英机甲定位,很难发现,我一直盯了四天才搜集到那么一些信息。”飞狗叹气道。 我们无不惊叹,不愧是我们一群人里的顶尖侦察兵,虽然没有经过科班训练,但是技巧却一点不比专业侦察兵差。 钢哥始终沉默不语,这时候突然莫名其妙冒出了一句。 “完了?” 飞狗沉闷地点点头。 “完了。” 于是,钢哥拍拍手站起来,招呼了一下军师道:“老弟,情报分析和联络第十五装甲师的人你帮忙做一下,我下面该办正事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钢哥已经跳起来,一拳把飞狗打得飞出去,然后揪着飞狗的衣领就把他拖到指挥部外面,拳打脚踢一顿暴揍,没几分钟就把飞狗打成了个猪头,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急忙想上去劝,但是却被军师拦住了。 “好了,先让他们这样吧。” 一顿暴风骤雨般的猛揍后,钢哥终于停下拳脚,恶狠狠地一把将飞狗拽起来。 “现在该听你说说了,你他妈是想怎么样,先是一声不吭就跑了,然后后兄弟们追到你面前了你还接着跑,是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还是你他妈觉得再我们这儿呆得不痛快了,呆得腻烦了,给我说明白。”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根本不是!” 飞狗嘶哑着嗓子吼道。 “弟兄们当然没对不起我,只是我自己难受,很难受啊。我有喜欢的女人,我长那么大都像个垃圾一样活着,第一次想为一个人奋斗一次,哪怕离她近一步也好,大哥,你知不知道,每天一觉醒来,我发现离她的距离就像天上地下一样,心里有多绝望,我自己都记不清究竟失眠了多少个晚上!” “我以为就像所有传奇小说里写的一样,只要跟一支队伍,在战场上混一圈,立下几个战功,马上就能升官发财,可是现实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这帮王八蛋,牲口,发现我的侦察本事高,天天就拿我当炮灰,当廉价探路棍用,每次战斗他们缩在后面放黑枪,我顶在最前面吃子弹,我自己都记不清险些死过多少次,而且一回来除了嘲笑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克扣薪水,然后下一场战斗接着逼着我去死,活得狗也不如一条!” 钢哥仰头长叹。 “那你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回到我们这边来,你知不知道弟兄们有多担心!” 飞狗用力擦了一把鼻血,狗眼里黯然神伤。 “想回来,但是一看到我拖着弟兄们一起到北方玩命,我就没勇气再面对你们,而且我也知道西莉亚在据点里,现在她是总参谋长夫人,上尉军官,我呢,只是个屁都不是的溃败佣兵,混得像条狗一样,我也没勇气再面对喜欢的女孩,大哥,我他妈的失败了,而且败得好惨啊!” 我们所有人都想叹一口气,大家都是赤条条的光棍,谁也没谈过恋爱,可是飞狗的绝望和崩溃无疑传染给了我们每个人。当时我下定决心以后找老婆一定要找地位差不多的,不然每天都仰望星空,想着往月亮星星上爬实在是太痛苦了。 钢哥扼腕长叹,似乎想踹飞狗这不争气的蠢货一脚,但是最后只是踢了一下他的屁股以示惩戒。 “好了,滚吧,先去休息下吃顿好的,什么都不要想,放心,大哥答应你,以后女人会有的,军衔也会有的,但是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去好好休息,下次要是再瞎鸡毛乱折腾,老子打断你的腿。” 胖虎等几个弟兄急忙把飞狗扶起来,劝进了后面的寝室里,一边张罗厨房做些酒食上来。这时,气氛突然变得有点怪异起来,我奇怪地一扭头,这才发现小伊万诺夫和西莉亚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旁边,西莉亚的脸色是忧伤的,就像融化的冰晶,而小伊万诺夫的表情却非常诡秘,有点似笑非笑的感觉,相当恶心,看得我们直想揍他一顿。 “嗨,几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比如出让个老婆什么的,我觉得我们似乎可以商量一下。” 钢哥飞起一脚踢飞了旁边一个汽油桶,那个铁皮桶子就像导弹一样擦着小伊万诺夫的头发丝飞了过去,咣的一声撞在一根烟囱上变成了一堆废铁。 “滚!” 第四十四章 北方之归 最后,我们还是把情报交给了小伊万诺夫,后者迅速收起了他那一副轻松随意的表情,以无可置疑的严肃向我们表示,这件事就交给第十五装甲师全权处理,并且表示功劳少不了我们一份。 于是,我们抱着看大片的心态丢开机甲,整天就瞄着精英师怎么干活。 可是奇怪的是,整整三天过去了,第十五装甲师的人都是该干嘛干嘛,人人都是一脸酱油相,没有任何阻止刻赤军挖掘作业的意思,好像正在挖掘的地道不通过他们屁股底下一样。 可是他们不急,我们要急,要是几枚燃料炸弹在布列尼卡一爆炸,我们都得完蛋,到第四天时,钢哥已经到了早中晚不停往第十五装甲师营区跑的地步,但是全部都被卫兵用一句话挡回来:“我们参谋长在睡觉,你别烦他。” 大家伙更是心急火燎,一万个后悔怎么脑子坏了把这么要命的事交给小伊万诺夫这王八蛋做,钢哥和龙飞暗中商议,如果明天之后第十五装甲师还没有动静,他们就自行出动机甲突击,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几根要命的钉子拔掉,并且挑选好了足够好的机师,把状态比较好的机甲都加足了油料。 只有军师叹着气劝我们:“好了,别没事瞎折腾了,人家的脑子远比我们好用。” 可是大家都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毕竟是要命的事,自己屁股下面爆炸可不是开玩笑的。 于是我们几个同步率比较高的可就惨了,天天被安排在机甲里睡觉,除了拉屎撒尿,活动范围决不允许超过机甲十米范围,差点把我难受死。幸亏这台[龙舌兰]是具有联邦血统的机甲,人机设计做得非常优秀,驾驶舱里空调冷却箱空气净化机一应俱全,躺着倒不算太难受,把那些整天在蒸笼似的座舱里受罪的弟兄们羡慕的不行,不断有人上门表示愿意跟我换,全部被我一脚一个踹了回去。 奶奶的,现在舒服的时候那么积极,当时挑机甲的时候都跑哪儿去了? 就在第五天深夜,我正坐在[龙舌兰]里打盹,突然,远处传来一连串距离的爆炸声,声音之大,直接把我吓得从座椅上跳起来,其他弟兄也被惊醒,纷纷冲出营房察看究竟,只见远处的刻赤军阵地燃烧成一片火海,烈焰把黑夜都照亮了大半边,可是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第二天清晨,飞狗紧急冲回来报告,刻赤军大部队已经开始拔寨撤退,似乎是不准备再争夺这个重要据点了,从刻赤军的机动兵力来看,似乎是在晚上受到了重大打击,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紧接着,前往第十五装甲师营区打探消息的小北也打听到了重要情报,这一次的消息更加惊人:得到情报后,小伊万诺夫迅速分析,在地道彻底挖通前,刻赤军绝不会把那么庞大的炸弹塞进地道里,这样会严重妨碍作业,所以他立即挑选了一队精英机师,包括他自己,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信息,连夜悄悄潜入刻赤军阵地附近,昼伏夜也伏,终于等到了地道挖通的那一条。就在刻赤军将炸弹推入地道口的一瞬间,小伊万诺夫指挥手下开火迅速击毁了这些炸弹,几枚威力巨大的超级炸弹直接在刻赤军军营里爆炸了,殉爆造成的威力瞬间将大半个刻赤军营地摧毁,刻赤军死伤惨重。 我们一群人皆为叹服,不愧是精英师的三号主官,小伊万诺夫也不是想象中没用的二世祖。 可是,这中间我还有点疑问,因为我以我对刻赤军的了解,刻赤军虽然装备低劣,但是战斗素养却不算差,进行这种高危险作业必定是层层严密设防,小伊万诺夫这家伙带的人手肯定不会太多,究竟是怎么突破的? 但是很遗憾,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我。 在北方军总司令伊万诺夫亲自率领五个装甲师大军压境的压力下,刻赤军放弃了反攻布列尼亚的计划,主动撤离战场,在被包围十七天后,布列尼卡获得了彻底解围,吃了十几天罐头和压缩饼干的官兵们一片欢腾。 上午八点,布列尼卡,天空碧蓝如水洗,督政府军的苍鹰战旗迎风飘舞,北方军总司令伊万诺夫亲自前来慰劳。伊万诺夫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我们最熟悉的将军了,不出意外的,我在老爷子身边看到了那个英俊金发少年的面孔,那小子冲着我轻轻笑了笑,然后迅速切换成一张钢板脸。 小伊万诺夫和艾米扬并肩上前,别看这小子平时不正经,站在老爹面前却是威武挺拔,没有一点不符合军人礼节的地方。 “报告将军阁下,第十五装甲师第一一二团,从七日起担任驻防布列尼卡任务,迄今为止攻进行大小战斗二十一次,歼灭叛军千余人,缴获武器物资无数,自身损伤轻微,胜利完成防御任务。” 伊万诺夫将军举起手,简洁地行了一个军礼。 “非常好,上校。” 然后就是端上勋章,别上,完全走的是仪式化路线,在将军大人授勋的时候艾米扬那小子都激动地要抽风了,小伊万诺夫却一脸无所谓,估计是因为对方是自己老爹的缘故。 我们则完全抱着一副打酱油的态度,反正功劳全让给他们了,怎么也不关我们的事,甚至有人私底下开始讨论起晚上篝火晚会兼飞狗回归欢迎会该烤鸡腿还是羊排的话题,惹得身边的精英师官兵一脸鄙夷,而我们则毫不客气的回以响亮的吸鼻涕声。 “然而,还有一件事。” 小伊万诺夫突然举起一只手微笑道。 “虽然我军在防御战中取得了巨大胜利,但是这一切都归功于我军直属志愿兵营‘铁鲨’,就是因为他们冒险突袭布列尼卡,才使这个叛军最重要据点轻易落入我军手中,没有他们创造的良好条件,就没有我军现在的胜利,所以我觉得这一枚勋章应该属于他们!” 在一片惊骇的眼神中,小伊万诺夫径直走来,将勋章郑重其事的别在已经完全傻眼了的钢哥胸口上。我站的离钢哥比较近,刚好听见小伊万诺夫悄悄来了一句。 “放心吧,你们的功劳我一点没少报,我还不是个那么贪得无厌的人。” 我们一帮人顿时受宠若惊,以前对这小子的一肚子不满瞬间烟消云散,觉得这家伙能大度让功,体量我们这些没根基的志愿兵,简直就是大大的好人啊。 我看见伊万诺夫大将微微皱了下眉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是一边的格列布悄悄在大将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大将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微笑着点头以示赞许。 “很好,我知道了………..好吧,现在我有两句话要说,从前,诸位都在鄙视两栖作战,但是这次布列尼卡战役的结果,却显示数两栖兵种在作战方面的巨大威力,显示出在特殊战场超越任何现役机甲的作战能力,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我们在座的各位忽视………..我决定从即日起,两栖装甲部队将成为北方军系统重点研究的科目,并将呈报国防部方面研究,我在此希望‘铁鲨’营能够提供准确的的战斗资料,这些将成为诸位日后研究的第一手数据。” 这下子我们所有弟兄的脸都惊骇绿了。在以往,能够进入方面军资料资料库的无一不是精英部队,传奇战例,现在我们这一支七拼八凑的杂牌军进入获得了进入资料库的资格,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 只是我发现小伊万诺夫的脸色并不好看。 两天后,按照督政府军军规‘铁鲨’正式撤编,大家各自收拾行李回家,但是在军师的强烈要求下,我们的营旗被保留下来,军师说这或许会用得着,我们大多人却觉得这是危言耸听。 又是一轮长达几十个钟头的长途列车,但是和来时不同,这一次大家伙都在,飞狗也在,一路大大闹闹,吃吃喝喝,打牌联机玩麻将,一点都没有来时的寂寞感,时间的流动似乎都快了许多。 回到费里宁堡火车站,这一连串战斗的出发点。 大家带着远征的征尘落地,没心没肺的相互道了“晚安”以及“别去找小姐”之后,各自做了鸟兽散。 我原来想回家,可是一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家里人早就上床睡觉了,于是我只好拖着行李箱往学院赶,只希望在自己离开的这两个月里,我的被窝还没发霉,不然我这个晚上就有点难熬了。 我费劲千辛万苦爬到了学院门口,一个挺眼熟的女孩正等在门口。 大概是天气很冷的原因吧,就算穿着靴子和皮衣,女孩依然冻得直搓手,小脸冻得通红,缩着肩膀,往手掌哈气,一点优雅女性的气质都没有了。 “喂,你在干嘛呐?” 我走上去对卡诺娜道,后者则吓了一大跳。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时间点你大概要来了,所以就等在这里了。”卡诺娜努力说道,修长的身躯抖个不停。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突然又涌上一股冲动。 然后,我伸手抱住了她。 “耶…….耶耶耶!!!” “我回家了,谢谢。” 在首都依然寒冷的季节,甚至就在那瑟瑟寒风里,一个衣着邋遢的男生笨拙的搂着一个女生的肩膀,姿势特别像是绑架,而女生呢,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又是苦恼又是愉快,反正模样特别奇怪…….. 第四十五章 大选(1) 回到学院的第三天,我们就迎来的开学季。 所有的生活又回到了正常轨道,上课下课背书做讲义,都没完了,一百天都过得像一天,时间一长,弟兄们甚至有点怀念起在北方的军旅生活了,虽然每天都在死人堆了里打滚,但是海阔天空,任我高飞。 海鱼狗们依然折腾个不停,每时每刻都在搞事情,因为自从北方战争后,我们不算声名大振,也是小有名气了,特别是我们袭击布列尼卡的事迹传开后,经常到我们班旁边转悠的人就开始多起来,有的是鬼鬼祟祟那个录音笔问资料,有的是干脆掏出钱来直接问我们要战斗数据或是视频,有的是私人公司,有的是国防部相关部门,杂七杂八什么人都有。 一来二去,所有弟兄们都被搞烦了,最后由钢哥亲自下令,所有前来调查咨询的一概赶回去。 据说在整个学院历史上,也只有那些永久挂在荣誉墙上的人物才有这种待遇,海鱼狗们的红眼病当然就犯了,毕竟我们曾经是被整个学院踹掉的垃圾们,这帮家伙更加卖力的造谣贩谣,攻击我们的战绩都是自己瞎编的扯淡东西,另外还附赠了大量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证据”往死里忽悠人。 我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旧王国政权倒台后,那些大小贵族疯狂向刚成立的督政府发起反攻,大规模内战一口气打了那么多年的原因了,毕竟优越感这种东西一上来就再也下不去,谁会甘心曾经给自己做牛做马的奴隶翻身骑在自己脖子上呢? 直到有一天,安东尼科夫来到学院。 这老小子搞得还挺低调,只带了个随从,坐着出租车就来了,但是学院那些主官的耳朵都不是聋的,第一时间就听到了消息,带着大队人马前来接见,前呼后拥殷勤地一塌糊涂。在他们的印象了里,安东尼科夫是个脾气古怪,而且有点不近人情的老工程师,除非重要项目,不然根本不会现身,能见一面都是三生有幸。 安东尼科夫只是冷淡地和这些主官们握手寒暄,然后说道:“请问你们学院的水下战斗系在哪里上课,就是‘铁鲨’营那几个班。” 我听说,当时小纽伦特这小子立刻就跳了出来:“大师,这帮家伙只是诈骗犯和蠢货而已,迟早要被海军剔除出去,根本没必要专门去……..” 结果安东尼科夫勃然大怒:“他们是诈骗犯和蠢货那你小子是什么,狗屎吗?你这种蠢材到底是怎么进入海军服役的,正应该撸了你这个白痴!” 于是所有人都被吓尿了,安东尼科夫几乎是第一时间被送进了我们班。 其实我们当时也很迷惑,心想交易都结束这了这老家伙又来干嘛,难不成是后悔了想来退款,这可就不好办了。 “老弟,诸位老弟,我们又见面了,诸位近日生活学习可好啊。”安东尼科夫脸上露出微笑,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们一帮人暗中咕哝了一阵,一致决定把小北这奸商推出去当谈判代表。 “哪能和大师相比,也就这样马马虎虎而已,要前途没前途,要装备没装备,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小北故意叹了口气道,表情沉痛的我们都想给他扔钱了。 “这怎么行,你们可是目前两栖装甲部队的种子,怎么能受到这种待遇,简直是岂有此理,”安东尼科夫故意露出恼火的表情,“我回去立刻向国防部打报告,立刻给你们升级待遇和设备!” 小北故作感动状:“没想到大师如此关心我们这些小辈,我们真是感激不尽,日后必当重谢。”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哈哈,大师果然是个好人,当初见面无礼,还请大师恕罪。” “哈哈哈,客气了,客气。” “哪里哪里,大师才是客气了。” “………” 两个人弯弯绕,胡逼瞎扯了一通,就是不说正题,最后还是安东尼科夫实在忍不住了,直接说出来:“得得得,稍等一下,我就问一件事,你们的那个……..那个机甲,现在在哪里了?老实说,你们上次给的那堆‘机甲’,实在有点破烂,我的数据采集也不怎么完全,非常影响研究。” 我们都愣住了,在我们印象里[龙舌兰]在战斗结束后就直接和那些老旧装备一起上交了,安东尼科夫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在哪里才对吧。 小北依然面带微笑。 “哎呀,大师原来是为了那台机体啊,可是我们北方走一趟,枪林弹雨的滚过来,总得留点纪念品,可是上头一点情面都不留,连一把手枪都没给我们留下,都收缴进了仓库,别的装备都给我们收走了,我们留一台机甲也不是不可以吧。” 我们更是莫名其妙,话说我们什么时候留机甲了,我们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安东尼科夫的老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哎呀,你瞧瞧你们,一台没什么用的破机甲还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让给老夫,我这儿还有点用处。” 小北脸上露出愁容:“这怎么行啊,老爷子,这样也太残忍了点吧,这可是一些士兵悲伤的回忆啊。” 我们忍不住一起翻了白眼,妈的,又没人死在北方了,你他娘说那么悲伤嚎给谁听啊。 安东尼科夫更急了,迅速开出了条件,又是加官又是晋爵又是保证日后前途无量,暗藏威胁,要是不乖乖叫出机甲,我们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言词之犀利,听得我们这些老流氓都不由得有点动摇。 可是小北却毫不妥协,继续和安东尼科夫争辩起来。两边又是一轮惨烈的唇枪舌战,各种威胁利诱,各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各种满地打滚,各种翻脸耍无赖,简直就像是回到了中世纪的斗兽场,角斗士和野兽你砍我一刀,我咬你一口,杀得血淋淋的。 最后,还是安东尼科夫败下阵来,给我们许诺了一堆条件,承诺了一大堆到位资金,最后却只得到了小北哼哼唧唧的一句,“条件完成后我们会联系你的”。 安东尼克科夫走了,我们立刻把小北围住了,我骂道: “我去你大爷的,我们哪来的机甲,你是在逗我吗!” 小北则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这有毛关系,他认为我们有,我们就有嘛,干脆往死里敲他竹杠,反正又没成本,又没书面合同保证,他只要吐出肉来,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我们不禁感叹:妈的,这小子还真是奸诈,以后绝不能借他钱。 转眼就,时间就过去了一个月,我逐渐注意到学院宣传窗里的小广告开始多起来,清理掉一批又贴上一批,反正无休无止,而且那些海鱼狗似乎也安分了很多,这可有点不同寻常,如果不仔细说,我们还以为到了世界末日。 我们好奇地一打听,原来是总统大选开始了。 督政府第四届总统大选沿袭之前的惯例,依然在一片鸡飞狗跳中展开了,各路势力纷纷登场,所有的街道甚至公共厕所都变成了宣传海报的海洋,支持者们整天上街散布,打架斗殴,满大街乱丢砖头,闹得不亦乐乎,连军警都不敢管。军队,政府,地方部门,各种人群都在积极发展下线,甚至一个部门里也能分出几个派别,整天吵成一团。 就在这一个多月里,北方的刻赤军,西部的联邦军仿佛都变成了空气。 “人民战线”的谢尔久科夫,“社会联盟”的巴博卡,“公信联盟”的林格将进入了第三轮选举,督政府总统将在这三人中间展开最后的选举,于是每天街头的战况更加惨烈,“海鱼狗”们当然都是支持海军建设的‘社会联盟’的坚定支持者,连和我们争斗都顾不上了,天天上街宣传造势。 “虽然说现在闹腾的很厉害,但是实际上,每一股势力都有一个强大的幕后老板,”军师有一天班会抽空做着讲解,“人民战线和社会联盟的幕后老板其实都是艾克曼集团,只是内属于不同的派系而已,执政理念基本一致,都是强调加强海军建设,对外以和平妥协为主,安定国内局势,他们的背后是强大的‘摩羯座’工业群。而公信联盟则属于布洛尼亚集团,传说种从中世纪开始机位军队打造兵器的传奇军功混合体,金牛座工业群的控制者,强调大陆军主义,海军以沿海岸线雷-炮阵地为主,重点削减海军军备,所以一直被海军视为仇敌。” 我们在台下听得昏昏沉沉,龙飞忍不住举手问道。 “军师啊,你就直接说吧,哪边的执政理念比较合理一点。” 军师脸上露出难得的沉吟色彩。 “这可不好说,不过………..政客的话最好别相信,搞这行的家伙,基本上各个都有精神分裂的毛病。” 事实再一次被军师不幸言中了。 就在这段时间里,竞选的风潮终于蔓延到了海军学院内,到处都是举着标语,乱喷唾沫的社团,有时候喷得火起来还操起板砖大打出手,每天都要往医务室送进去不少人,根据我们的观察,这段时间基本上以小纽伦特带队的打手胜率居高,‘社会联盟’的宣传队在学院里迅速膨胀起来。 也就是这段让人烦躁的时间里,我们终于等到了我们的新机甲。 ps:就算没什么人看,我大猫还是想说,谁说体制内就一定舒服了,上边不能得罪,中层不能得罪,哪怕在总部当小兵的也比你牛逼十倍,出了事背黑锅的全是底下干活的! 第四十六章 大选(2) 原型机一共有两台。 首先是一台高达六米,全身披挂着类似[士兵]型机甲的楔形装甲,到主要机体上棱角分明,形成良好的被弹结构,甚至还装备了一面可折叠盾牌,重点加强机甲上岸作战能力。机体甚至还装备了两台六百五十马力发动机,保证机体上岸后也能获得良好的动力。 艾克曼集团荣誉出品,xv-116[魔妖] 可是其中有一个问题。 “妈的,这么多钩钩挂挂,水下怎么开得动!”色狼骂道。 艾克曼集团的工程师面不该色地一扳驾驶舱里的一个控制杆,在几秒钟内,几块巨大的弧形盖板就像雨衣一样覆盖住了机体,形成了利于水下航行的结构,看得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却怎么也看不出这些金属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妈的,这是什么黑科技! “我公司最新开发的记忆合金,只需要占据不大的空间,就能获得装备收放能力,比某些古板守旧的家伙要强多了。”工程师骄傲地宣传。 而另一台“古板守旧”的机型正对比般站在[魔妖]隔壁,不管是硕大的一体化装甲结构还是肩部大型复合炮塔,那是我们最熟悉不过的样式。事实上,布洛尼亚集团的[海狼ii]基本结构维持不变,只是在电子设备和一些小细节上做了进一步强化,让尺寸上显得更加凶悍了一些而已。 这样对比起来,还真是让人担心这家老牌军火企业的未来。 和艾克曼公司西装笔挺的工程师不同,布洛尼亚公司派来的交机代表却是个穿老式燕尾服的六十开外的老绅士,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对我们一口一个先生,言词交流间,连语气停顿高低都非常得体。 这种人以往我们只在舞台剧上见到过,现实中一见面才知道非同凡响,光是这股出入豪宅宫廷般耳朵优雅气度就让我们这些二混子无地自容。 “先生们,相信你们已经试验过我公司的上一代产品了,所以操作细节我就不复述了,只是希望你们能认真一些。” 现在我们手里又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对这两台新型两栖机甲展开测试,据说胜出者将有很大可能获得未来督政府两栖部队的大笔订单,那无疑是笔极肥的单子。本来这种工作得交给军方正规部队,可问题是两栖装甲兵这个玩意儿在海军里就是军方创收手段下意外产生的怪物,陆军虽然摸索的比较早,也只是草草搭建了几个营的草台班子而已,并不上心。现在都是匆匆忙忙上马,补充人员设备,各个编制都是残缺不全的状态,而且有作战经验的就只有我们一家。 眼看一个国家级人物落在我们手里,弟兄们皆是大喜过望,觉得这下真是咸鱼又翻了个身,发达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但是军师却皱着眉头,直接给我们泼了一桶凉水。 “先别高兴,伙计们,这可是一口天大的黑锅。” 我们一时都听不懂。 “什么叫黑锅,这不挺好的吗。” “那是因为你们的脑子有坑,”军师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把我们喷得狗血淋头的欲望,“在督政府乃至旧王国历史上,每一次军队大规模换装选型结束后,无一例外都会传出绯闻和贿赂谣言,进而演变成司法部门对相关责任单位腐败舞弊行为的全面弹劾。接下去就是官员下台,参与人员被大批流放甚至关进监狱,变成一场血雨腥风的惨剧,这一点几乎已经变成了惯例一样的事情。” “三十八年前,旧王国末期最后一次陆军机甲选型,由布洛尼亚集团的[沙皇弯刀]击败艾克曼集团的[巨兽],获得为旧王国军全面换装的巨额订单,仅仅一个月后,就传出审议部队收纳贿赂的传闻,王国监察院介入调查,主官格里高利上校自杀,副官罗安特少校以下二十多名官兵被流放边境。” “二十七年前,督政府军新一代陆军机甲选型展开,艾克曼集团的[匈奴人]击败布洛尼亚集团的[铁锤],获得新一代机甲的装备订单,但是仅仅二十三天后,就被传出主官舞弊,刻意偏袒艾克曼集团的丑闻,旋即又是一大批军官被捕入狱,其中主要参与测试的陆军谢苗诺夫长枪团被强令解散,团长被逼自杀。” “十二年前,督政府开始效仿联邦,用新型的近海,远洋和航空战舰替换掉老式的杂式战舰,最后结果是布洛尼亚的集团的产品胜出,但是不超过两个星期,大量关于测试人员的桃色照片就开始出现在网上,旋即引起轩然大波,又是一大批军官被捕,人员下监狱,风波之大,甚至连舰队司令级别的军官都受到了牵连。” “最近一期事件是七年前,督政府军决意替换使用了四十多年的[战戟]式武装直升机,依然是艾克曼和布洛尼亚两大军事集团竞争,但是竞争才刚刚开始,就相互爆炸出了行贿,裙带关系,回扣,不明资产转移等一系列丑闻,然后就是两家控制的媒体报纸各种轰炸挖掘,闹得天翻地覆,最终督政府军不得不把订单一分为二,两家各采购一批,这才把事态给压下去,但是被抓了当替罪羊的少校以下测试部队官兵也有十几人,全部被撸官丢进了监狱。” 军师的记忆力非常好,将这些年的军队惨案逐一列出,毫无纰漏,听得我们冷汗直流。 妈的,这事要是干不好…….不是压根儿就不可能干好吧! 军师看到我们的脸色,长叹一声道:“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是明白了一回,没错,这种测试工作不管怎么做都要倒霉,不是被甲方吃,就是被乙方吃,而且现在还是大选期间,各派系之间的势力平衡非常微妙,要是在我们这里引爆一个大丑闻,造成的震荡绝对是非同一般,当然,第一批被炸死的肯定就是我们。” “卧槽,那还搞个毛啊,退货不干了!”胖虎急得跳起来。 军师摇摇头:“要是有那么容易我一开始就会阻止,我看了一下文件,这是来自国防部的最高命令,由部长亲自签署,除非我们集体残疾了,变成死人了,否则就必须执行到底,否则军法降下,我们照样都是集体蹲监狱的命。” 我傻眼道:“卧槽,这可怎么办,这不是死定了吗?!” 军师道:“危险自然是相当危险,不过死定了还说不上,还是有一搏的机会。” 我们瞬间来了精神,急切向军师询问方法。结果军师却卖起了关子,表示你们先干好自己的手头工作再说,到时候他自然会公布的。反正这位大哥一直是我们的头脑,除了几次用计凶残了一点,就没有任何让人不满的记录了,所以我们也就放下心来。 “好了,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立下规矩,不管是艾克曼集团还是布洛尼亚集团,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部门,一口水不能喝,一毛钱不能要,女人更不能碰,说你呐色狼,这几天你小子可给我悠着点。” “是,大哥。” 色狼拖长声音无精打采道。 这段时间,我开始认真反思起自己的打法来。 那些一个人单枪匹马歼灭整团整营的王牌基本上都属于传说中的人物,只有鬼才知道他们的战绩里究竟掺了多少水分,最典型的就是被吹上天的“黑骑士”里昂,号称从飞机到小型舰艇没有他没击毁过的装备。可是根据记录,这家伙在回家休假期间战绩竟然还在上升,也是搞得不行。我背后没有一大堆吹鼓手给我注水,也没有一大堆默默无闻的僚机,我想要继续战斗下去,就必须在团队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呢,现在无非就是两手,一手是燃气喷射推进的本事,速度很快,灵活性也很高,可以机动也可以进攻,就是距离太短促,冲个几百米就是极限了。其次就是使用速射武器,比如加特林机枪的技巧,其实这也是我觉得最玄的地方,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如此喜爱这一类武器,而且不管是机炮还是机枪都能玩得很溜,也算是怪事一件。 其实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好几次把我整得很惨的小角度机动,只是试验了几次不得要领,只好暂时放弃。 犹豫了几天,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在机动技巧上下功夫,毕竟就是这一手不成熟的三脚猫功夫帮助我好几次化险为夷,我觉得如果再加强一下,磨炼一下肯定能成为出色的技巧。 我将会是弟兄们中间最出色的突击手! 于是在那些天里我就偷偷摸摸的用海狼开始训练,还不能让其他兄弟知道,每天都要熬到凌晨,等大家伙都睡着了,我才偷偷摸到滩涂边启动机甲,一脚一脚地踩着泥泞摸索着节奏规律。可是燃气喷射的力度实在是太难掌握了,而且督政府军的机体仪表又都是超级粗犷,基本上就没法做到精密控制,我基本上每天都摔成了个泥巴蛋。 不过,比考试复习似乎还容易一点。 就在这几天,外面的总统大选却在一种古怪的气氛中安静下来,在经历了各种咒骂女性亲属的不贞行为,男性亲属的古怪性癖,以及祖上各种丑事爆料后,竞选的三方人马骂得累了,终于停了下来。 事实上,一般平民也看腻这种家族丑事了,是时候需要换点新花样。 比如军队丑闻什么的。 不用任何人提醒,我们每个人从起床开始都能感受到来自各个方面恶意的眼神,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四十七章 见鬼(1) 测试依然是在我们的老港口展开,两台机甲轮番下水,水下水面岸上机动测试各进行一组,而两台[海狼]则充当保镖一同下水,防止出现意外。 我和邦邦负责的是[魔妖]一组,平心而论,刚开始我们对[魔妖]赞不绝口,因为这台新型机甲确实有过人之处,两台六百五十马力发动机带来巨大的出力,在岸上依然有相当机动力。武器搭配也相当不错,大量小口径自动炮和导弹系统结合,形成密集的中近距程火力网,在和联邦机体的对战中,因为联邦机甲普遍都采用高射速自动炮配置,虽然督政府军机甲的火器威力巨大,但是慢牛车般的射速让在中近距离上很容易被自动火炮压制,让机甲兵们怨言颇多。 当然,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无疑是折叠式记忆合金外壳,让机体形成了独特的双壳结构,对机甲的防御结构进行了大幅度升级,却保持了两栖机甲的作战特性。两栖机甲虽然有装甲耐压壳,但是考虑到下潜安全性,没法把装甲板做得太厚,当然,[大海牛]这种极端设计例外,而且它还牺牲了机甲的机动性能,某种意义上,却让机甲生存性在大幅度下滑。 不管在任何时候,坚固的装甲总能给士兵巨大的心理安慰,这一点在全装甲时代依然明显。 在那个时候,我们甚至有点为布洛尼亚集团感到惋惜,觉得好好一个有百年历史的老牌军火企业,就这样倒在循规守旧上了,就像是已经不适应时代潮流的古典绅士一样,最终都将被淘汰。 一开始很顺利,但是在第三天我们却遇上了妖怪。 那一天是我负责驾驶[魔妖],而邦邦和小北各开着一台[海狼]在旁边防护,当时的测试目标也很简单,就是从港口以经济航速向一百多海里外的荒岛进发,再转个圈返航,计划非常简单。 [魔妖]无疑是一台非常容易操控的机甲,我没花多大力气就在荒岛的海岸上登陆了。 “十八海里的时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轻松地报告道。 “ok,上岸修整一下,然后回来吧。”军师在无线电里回答道。 我驱动[魔妖]爬上了海滩,果然,作为两栖人形兵器,[魔妖]也具备了人类脱离还说冲上岸一瞬间头重脚轻的特点,我一时有种摸不着北的感觉。 这时,我看见一台机甲出现在我面前。、 机体是[沙皇弯刀]的样式,但是机体全部漆成深黑色,电子眼却是深红色的,在暗夜中冷冷地盯着我,让我没理由的出了一身冷汗。 在“海王”号上被那台诡异的漆黑色[龙舌兰]打了个半死后,我对所有黑色涂装的机甲都产生了一种本能的警惕,甚至恐惧,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把警惕提高到了最高级别,机械手暗暗伸向了武器挂架。 小北这蠢货紧跟着爬上岸,竟然还悠悠哉地来了一句。 “哟,老兄,你是哪部分的?” 回答他的是37mm机枪的咆哮。 一连串犀利的火线瞬间切过[海狼]的头颅,摄像机和机体平衡器在一瞬间被摧毁,机甲摇晃了两下就轰然倒下去。 敌人!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驱动[魔妖]全力加速,刚还规避开了漆黑色机甲的一轮扫射,以毫厘之差险些被击中,机甲的脑袋几乎被炮火砍下来。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晚两分钟冲上来的邦邦侥幸没被炮火命中,立刻驱动[海狼]全力机动起来,一边疯狂咒骂着。 “大麻烦了,有敌人,包抄上去!” 我叫骂着,驱动[魔妖]迅速上前,两台柴油发动机激烈轰鸣着,爆发出巨大的声音,让机甲一口气冲在了最前面。 漆黑色机甲的电子眼中爆射出恐怖的红光,举起机枪疯狂扫射着,竟然迎着[魔妖]疯狂逼近。邦邦奋力抵抗,架起肩部炮塔放出一炮,但是紧接着机甲上半身就被密集的炮火覆盖,被打得全身冒火,轰然倒下。 “邦邦!” 我急躁地狂叫,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知道是无线电装置被破坏还是我最恐怖的一种状况。 炮火持续扫射着,精确而犀利,逼得我把所有知道的机动动作都用了出来。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奔于疲命,忍不住叫骂道。 突然间,一张凶暴的金属面孔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不等我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凶猛地一拳。 “咣” [魔妖]被打得姐姐后退,我差点被冲击力震吐出来,可是漆黑色机甲的机枪扫射不停,炮火如同暴雨般袭来。 他妈的,这家伙也太快了! 我被逼得节节后退,同时以57mm机枪的火力奋力扫射,试图阻碍对手的脚步。 但是这一下用处不大,主要是我的枪法实在不怎么样,在紧急状态系尤其糟糕,我竟然一发都没有打中目标。漆黑色机甲继续逼近着,手中的37mm机枪火力猛烈而准确,我再次被扫得一身火花,幸亏[魔妖]的楔形装甲弹开了一部分射弹,不然机体的损伤绝对会变得更加严重。 情况不利。 身边还有两个残疾的弟兄在,绝不能硬拼。我拽着小北和邦邦的残疾机体向海岸线迅速撤退,同时张开全身的枪炮火力。 一挺57mm机枪,两具20mm近防炮,两具57mm火箭发射巢,两具12.7mm步兵机枪一起构成了强大的近程防御火力网,像是几把烈焰钢刀一样劈开黑夜,漆黑色机甲犹如幽灵般在我身边徘徊,暂时没有胆子接近。 就是这样,好非常好。 我一边开火,一边拖着小北和邦邦两台机甲迅速撤退,在海岸线上一脚一个把他们踹进了海里,然后我也紧接着打开了折叠记忆合金,形成耐压外壳。 “咚咚咚” 又是几枚炮弹飞射而来,我下意识地就驱动装甲外壳去抵挡,可是单薄的金属板根本抵挡不住高速穿甲弹的攻击,立刻就被打出了一排狰狞的破洞,像是嘲讽一样在我面前晃动着。 他妈的,忘记了,记忆合金只具备灵活性,基本没有防御力。、 情急之下,我立刻驱动机甲往大海里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两栖机甲的优势。 可是要命的是,我刚跳进大海里,视野两侧的记忆合金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合拢,反而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嘎嘎”声,直接卡在了视野边缘,没法继续推拉。我急出了一身冷汗,立刻一扫摄像机画面,原来是记忆机甲被中口径穿甲弹打出了一排破洞,一部分破裂的金属边缘凸起阻碍了装甲卡槽的伸缩,不但没有形成耐压壳结构,这种卡了一半的破烂壳子竟然没有收回去。 “该死的!” 没有收回的装甲壳立刻像雨衣一样大幅度遮蔽了我的视野,也遮蔽了一部分拾音器的工作范围,立刻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我急出了一身冷汗,拼命操纵着机甲规避,可是耐压壳带来的配重缺陷却无法卸掉,[魔妖]的重心失去平衡,立刻变得踉踉跄跄。 “咣当” 一只巨大的机械手扳住耐压壳,电子眼探出装甲壳的防御范围,冷冷地注视着我………… 第四十八章 见鬼(2) 我紧急转身,单手把电热斧拎了出来。 “呲啦” 热能刃从装甲板下方切了进去,把整块金属板给切下来,同时驱动机甲拼命脱离,就在下一秒钟,漆黑色机甲也挥起了武器,一下把金属板剁成了两半。 如果再慢一秒钟,被劈开的就是我自己。 漆黑色机甲的近战武器是一种古怪的弯刃武器,外形有点儿像割草的镰刀,但是上面一排排闪烁着暗红色热能光的锯齿显示出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大号农具。 “呜呜呜” 漆黑色机甲猛地发出一阵古怪的嘶鸣,像是发怒公牛的咆哮一般,但是紧接着发生的事更加不可思议,只见它抡起机械臂,愤怒地把金属板丢在地上,抬起机械腿疯狂践踏,一脚一脚把金属板踩得稀巴烂。 什么鬼东西! 气氛诡异的要命,我感觉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真叫一个毛骨悚然。在我原来的意识里,机甲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气息的机械,可是现在这台机甲竟然会像人类一样愤怒。 漆黑色机甲彻底摧毁了金属板后,猛地加速冲上来,带着憎恶和狂怒情绪的炙热杀气犹如一阵飓风般向我卷来。我这时候也来不及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立刻集中所有近防火力应战,机枪火箭一起向机甲疯狂倾泻,在漆黑色机甲周围轰出无数的火球,但是这完全没有阻挡住对方的脚步,漆黑色机甲践踏着火网奋力前进,速度没有丝毫衰减! “哒哒哒哒哒哒!!!” “沙沙沙沙沙沙!!!” 我把所有自动火器都展开了最大射速,高强度喷射的发射烈焰将炮口烧得通红,我至少命中了漆黑色机甲二十次以上,漆黑色机甲的装甲板不断被炮火灼烧,撕裂,出现大块的剥落,但是漆黑色机甲竟然毫不规避,而是举起手里的37mm机枪和我正面对射。 炮火撕裂摄像机的视野,我下意识地举起机械臂抵挡,下一刻,两束精确的短点射就落在了臂部装甲上,强化钨合金弹头狠狠撞击着装甲板,凿出大片火花,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对了,这家伙的机枪! 我转动瞄具都对准了漆黑色机甲的机械手位置,张开了全部火力,密集的炮火横扫过去,将漆黑色机甲的机枪扫得稀巴烂。 但是残缺破损的机甲竟然还是冲上来,挥动布满灼烧痕迹的机械臂,手中的镰刀一下在[魔妖]的胸部装甲板上撕扯出一道伤痕。 我紧急规避,好在这一击带来的伤势并不严重。 漆黑色机甲还在疯狂战斗,机甲的外层装甲被射弹打得剥落崩裂,甚至露出了里面烧焦的骨骼管线,疯狂地“嚎叫”声更加凄厉,犹如魔幻故事里的丧尸士兵。抬起导弹发射器就对准我的座机头部发射了两枚导弹,同时挥动着镰刀砍杀。 “文秀,打交叉,封锁正面!” 突然,邦邦的声音从无线电里响起,我扭头一看,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竟然重新驱动机甲行走起来,向这边大步冲来。 我立刻转动所有自动火器向漆黑色机甲一顿狂扫,漆黑色机甲依然用他残缺的机体冲击不停,可是因为机体不断受弹,速度迅速慢下来。 邦邦驱动机甲从侧面推进,装甲炮塔上的350mm炮管大幅度压低,可是却始终保持沉默着,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想压缩点距离,提高射击准头,但是直到他距离那台危险的机甲不足一百米,炮口依然沉默如铁。 我简直看呆了,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漆黑色机甲猛地转过来,被打碎了一半的电子眼中透着凶恶的杀气,举起镰刀就劈向邦邦的座机驾驶舱。邦邦在同时抽出机械臂,牢牢抓住对方的手腕,把镰刀狠狠扯到一边,然后突然点燃燃气喷射口撞进漆黑色机甲的怀里,同时把炮管整个插进了它破碎的装甲板内。 “轰” 漆黑色机甲的上半身爆发出一团烈焰,350mm高爆弹在机体内宣泄出的能量瞬间把机甲上半身炸得稀巴烂,这下这台机甲是彻底完蛋,冒着浓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被结结实实震惊了一下,原来邦邦这疯子不是想压缩点距离,而是直接把距离归零! 邦邦的同步率不高,但是论凶狠程度,我敢说整个督政府军都没几个人比得过他,这家伙疯起来连自己的小命都不放在眼里,让他自爆估计他眼睛也不用眨一下,我光是想想就觉得身上起鸡皮疙瘩,更别说做到那种程度了。 “我去,你还没死啊!” “差点就挂了,脑袋被打了个稀巴烂,害得我只能用光学瞄准镜校正方位,结果刚校好就被你小子拖着往海里滚,害得我又得重校。”邦邦的语气里透着不屑。 我顿时尴尬地要死。 在为了防止被一击抱头的机甲就彻底失去战斗力的情况发生,一般机甲都会配备一个光学瞄准镜应急,但是这种瞄准镜一般倍率有限,而且只有机体正面九十度左右的视野而已,作用非常有限,基本只能拿来逃跑。 “话说,这又是什么鬼东西?”邦邦抬腿踢了两脚机甲残骸。 “不知道,但是感觉…….” “似曾相识对吗?就像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台黑色[龙舌兰]。” 邦邦吐了一口气道。 “无所畏惧的战斗意志,高超的战斗技能,以及盯着要害不放的呆板战斗方式,除了机体不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翻出来的。” 我长长吐了一口气。 “或许还不止这样,黑色[龙舌兰]虽然凶悍,但是终究也只是一台武器而已,可是这家伙好像有点变态了。” “什么意………” 邦邦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变成一种凌厉的语气。 “趴下!” [海狼]飞扑上来,把我按倒在地,紧接着倒在地上的半截残骸轰然爆炸,烈焰腾起来至少五米高,我们抬起头再看时,原地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大坑,炸得连渣子都不剩。 “什么鬼东西!” “自毁系统,一些新型试验装备为了防止意外无法回收或者被缴获都会装上这种东西,把重要设备和资料全部物理毁灭,让地方没法找到有价值信息。”邦邦狠狠吸了一下鼻涕。 我突然感觉屁股下的坐垫像长了刺一样扎人,总感觉好像也埋了一枚炸弹。 “先回去吧,我们现在势单力薄,要是再被袭击就麻烦了。” “也对。” 我们拽着小北回到基地,因为我的耐压壳报销了,只能以二十节低速推进,花了超过一倍时间才抵达港口。此时弟兄们还悠悠哉的喝茶聊天,完全没想到会出状况,直到看见我们哥三连死带伤爬上岸来这才大吃一惊。 院方闻讯也派来人了,听说自己的管辖区域内竟然出现了敌军,而且还袭击了督政府军最新机甲,吓得冷汗直流,立刻以极快的速度部署了大队警卫兵力,乘坐四艘登陆舰向荒岛进发,甚至连近海战斗舰都出动了,像过筛子一样把整个荒岛筛了一边,可是折腾了一整天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好像敌人全变成空气消失了,只好收兵回营。 下午,全体人马聚集起来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情况。 “你是说,袭击你们的机甲,或许之前的黑色[龙舌兰]是相同隶属单位?”军师推着鼻梁上的眼镜道。 “只是猜测而已,但是从战斗数据上分析,就算不是,两者也有很深关系。”我回答道,同时古怪地打量着军师的打扮。 这家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西装笔挺,皮鞋铮亮,还规规矩矩打着领带,手里还装逼的拎着个小牛皮公文包,一副十足成功商务人士的打扮,坐在我们一群衣衫邋遢的家伙中间就像鸡群里多出只鸭一样显眼。 “而且更奇怪的是,在叛军地盘上出现这种东西也就罢了,为什么督政府控制的腹地也会冒出来,难道这玩意儿是野生物种还会迁徙?”钢哥咕哝着,眼睛也在不停打量军师的衣着,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 “喂,我说军师,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穿成这鬼样子,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本人的精神正常得很。” 军师冷冷斜了我们一眼,冷冻视线差点把我们冻感冒。 “先编写事件报告汇报院方,再转给督政府军吧,不过依这帮蠢货的本事估计查到督政府倒台那天都差不出来,在不清楚敌方情况的前提下,为了保证安全,以后测试行动的起点终点都要部署机甲清场,严禁单机行动,详细申请报告我会打给督政府军,让他们拨回一点志愿兵装备给我们……….不管怎么说,希望弟兄们以后小心为上。” 这时,龙飞忍不住问道。 “我说军师,明天的测试你还参加吗,我说你都好久没现身了。” 我们这才想起,连续这几天的测试军师都没见踪影,偶尔出现几次都是拿着一叠报告纸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照样请假,”军师推了推眼镜,“目前我手上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要做,不好意思,要失陪一段时间了,反正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记住两件事,第一,钱尽管随便收,第二,屁不能随便放!” 第四十九章 黑吃黑 于是,军师这逗逼就真的甩手就走了,扔下我们在原地发晕。 果然如军师所料,督政府军接手了调查任务,然后就再也没了结果,而且那些海鱼狗们乘机兴风作浪了一把,说“两脚猪”们搞坏了装备,于是找了个很烂的借口把责任全推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敌人身上。 结果和平时一样,谣言再次爆发了,我现在都有点佩服这些海鱼狗的毅力了,真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每次都被一巴掌一巴掌的打脸,这帮二货竟然还有毅力,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谣言最后发展到什么程度呢,有一天卡诺娜突然找到我们班了,当时我还在上课,这家伙就站在门外静静地往里看,我正在打着瞌睡,做着和小姑娘调情的美梦,冷不防浑身袭来一股寒意,直接回到现实世界,一抬头看见一双色彩僵硬的大眼睛在窗门外直勾勾地盯着我,还以为是白天闹鬼,吓得差点昏死。 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我偷偷溜了出去,弟兄们在身后一片挤眉弄眼,看着非常欠扁。 “喂,你他妈再干嘛呐?” “呼,太好了太好了,你果然还活着啊。” 卡诺娜脸上透着惊喜,用力拍着胸口,好像劫后余生的幸存者。 “什么鬼,废话,我当然活着,而且还能长命百岁,你哪里觉得我已经挂了的。” “学院里的小道消息不是都在传吗,说你早就在测试把自己玩死了,现在是班上的人为了掩盖失败,把你毁尸灭迹了,又专门找替身替下了你。” “…………我迟早要杀光这些王八蛋。” 也同样如军师所料,督政府军在发还装备上倒是痛快地很,反正也就是一些淘汰的老旧装备。五台[大海牛],三台[沙皇弯刀]连同随身武器一起被打包发进了我们的机库里,形成一支小型护卫力量。 “好了,一共是九台机甲,请在这里签字吧。”卡诺娜愉快地转过文件交给钢哥,这个女孩大概是整个学院里唯一对我们展现出友好的正统海军学员了,再加上还是个相貌过得去的女生,大家伙自然也对她客气不少。 “好的,谢谢……….嗯,等等,不是八台吗,怎么变成九台了?”钢哥正要签字,却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急忙问道。 卡诺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伊万诺夫先生和军需部通了气,交代多发给你们一台机甲,并且让我转告文秀同学‘别客气,反正你用得着’。” 色狼悄悄捅捅我道:“喂,兄弟,人家这是拿装备堵你嘴呐,你可千万别要挺住,吃点甜头就把妞给忘了。” 我说放屁,老子是这么无耻的人吗,当然是糖要吃妞也要泡。 然后,货柜打开验货,一个熟悉的机影出现在我眼前,瞬间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龙舌兰]依然犹如鬼神般站在我面前。 其他弟兄也傻了眼,怎么也没想到多出来的一台机甲竟然是这个,当初,以安东尼科夫接近通天的人脉也没有弄到手,竟然就被小伊万诺夫轻易送到我们手里,难道这小子是个瞎眼的不识货? 钢哥立刻下令。 “妈的,快,把机甲封存好,派弟兄严加看管,我们升尉官住洋楼娶媳妇就看这玩意了!” 生活有时候真是充满意外。 接下去几天,大家忙得晕头转向,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完成了对两台机甲的技术摸底,索性中间再也没出现那些诡异的黑色机甲,所以过程还算顺利。 钢哥带着一组人也把[海狼ii]的技术参数摸了个透,老实说,这台机甲的设计风格真的挺保守,只是小做升级而已,但是驾驶起来手感非常扎实,结构坚固,水下水面稳性极高,升级的一千马力发动机让机甲的岸上机动性直接升级了一个档次,达到五十五公里,虽然比[魔妖]的六十三公里略慢,但是作为把岸上作战视为应急的两栖机甲来说,已经足够了。 另外还有个很玄乎的原因,那就是每个驾驶过[海狼ii]的人都连声称赞这台机甲操纵起来很“舒服”,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很舒服,怎么动作都觉得酸爽。 我这边也把报告做了,一起汇总上去,总体来说,两台机甲各有优势,但是[海狼ii]在大性能上无疑更出色一些,而[魔妖]虽然在武器整合上表现良好,但是最大的两点——折叠式记忆合金外壳却成了致命上,因为这玩意儿太容易损伤了,而且一损伤就容易卡住,直接把机甲变成废铁。 “唉,虽然这啤酒不上头,但是毕竟还是比不上白的好喝。”钢哥感叹一声,给测试结果做了总结。 可是我们很快发现个尴尬的状况,那就是军师不在,一百多号伙计竟然没一个会写报告,要知道以我们的语文水平,把考试要求的八百字作文写满都是要命了,更别说搞一个万把字的报告出来,没办法,只好收摊子等了。 下午没课,机甲又都被占用,闲极无聊之下,我就在学院里瞎逛起来,可是刚走到二号教学楼附近,一个瘦竹竿似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凑上来。 “你好,请问是林文秀同学吧。” “嗯,没错,你是哪个?” “咳咳,能跟我来一下吗,有点小事要找你商量,放心,我可以保证绝对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很有利润。” 我瞄了这瘦猴似的家伙,估计了一下我大概能打死他十次,所以也并不虚他,点头同意。 我们在学院外的一个餐馆坐下,瘦猴男人殷勤地把点菜单推到我这边。 “随便点,我请客。” 我斜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点了一份牛腰子派,一份拆骨羊肉,一份海参杂烩汤,外加格瓦斯,反正也不是我掏钱,宰死这孙子。可是瘦猴只是随便瞄了一眼菜单,给自己叫了一杯冰咖啡就交给了侍者,我立刻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点少了。 “好了,可以说明来意了。” “呵呵,快人快语,不瞒你说,在下是艾克曼公司的销售代表,专门负责一些外部业务。” 瘦猴递给我一张名片,我翻了一下,只见上面赫然印着“艾克曼公司业务员,费里克;多恩”的字样。 “哦,艾克曼公司的代表,也就是说,目的是询问[魔妖]的情况吧。” 我眯起了眼睛,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呵呵,大概意思没错,但是目的却不太对。”瘦猴面带微笑,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 “有什么不对。” “本人不是技术部的人,所以对技术问题毫无兴趣,我的目的只是推销,将公司的产品卖到一切潜在和现实客户手里而已,只有销售额才值得我询问。” 某种意义上还是个挺坦诚的家伙。 我笑道:“那可真遗憾,你这顿饭是白请了,因为我可没有购买机甲的权力,你应该去找军需部的人,他们或许会对你的条件很感兴趣。” “放心,那边的话,我自然会沟通的,”瘦猴带着职场式的微笑道,“不过,这可不是卖土豆和蘑菇,从最基础开始,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打通,实在是相当麻烦,老实说,我还真有点羡慕你们这些整天无忧无虑的小兵。” 这时候,我点的餐点都到了,我举起装满褐色液体的杯子喝了一小口,略微含有酒精的液体让我的大脑运转稍微加速了一些,我想起了军师临走前的嘱托,方向立刻变得清晰了不少。 “过奖,不过,我这边有什么地方值得阁下花钱的呢,还请明示。” “很简单。” 瘦猴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你们的测试报告,虽然说这种选型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政府高层的心情,但是军方的心思也很重要,如果被一份不合时宜的报告干扰的话,恐怕军方就会产生动摇,产生很不妙的影响。” “那还真是有点道理,”我笑道,“但是你好像还是找错人了,不管是审阅报告的资格还是写报告的资格,我都统统没有。” “我知道,但是你的影响力,应该还是能对报告产生相当影响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计算了一下,虽然你们铁鲨营,也就是现在的三个班有一百多人之众,除去那些平庸之辈不谈,但是能做决定的头领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其中你是在中间还是有相当分量的存在,每次大规模行动都能看到你的名字,而且都是第一线出击阵容,我甚至可以说,你的位置绝对能排进全营前十位。” 这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我几乎快被捧晕了,但是还好,我在最后关头及时把思维兜回来。 不能老是被牵着鼻子走,得反攻回来。 “不过,既然那么说,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们的主官呢,或者说……..是排不上队吗?” 瘦猴脸上出现了我期盼已久的尴尬。 “呵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就是一个小小业务员,资源上肯定没法和老人相比,不过买潜力股总有收益的可能性嘛。” 说着,他悄悄举起手,摸出一张金卡放在桌子上,然后郑重推到我面前。 “这是五万里拉,定金,事成之后再有十万相同赠。” 我突然觉得这事还可以挣扎一下,故意板起面孔道: “我说老兄,你这是哄孩子还是逗我玩来着,新成立的两栖部队,至少上前台机甲的订单,怎么就值那么点钱。” 瘦猴的表情像是被砍了一刀一样,不过笑容不改,像变魔术一样又摸出一张金卡。 “这里还有五万里拉。” 我大为满意,微笑着收下了金卡,只是讨价还价了一下就捞了五万里拉,我感觉这一票值爆了。 然而事实证明,我做人还是年轻了一点。 第五十章 不可能之事 结果,瘦猴还真没撒谎,我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刚看见召开班会,钢哥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金卡丢在桌子上。 “好吧,果然有钱来了,而且收成还挺不错的,一下子给了二十万里拉,都能顶我们志愿兵时候一个月的财政支出了” “哪我这儿还差两万,十八万里拉。”龙飞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卡来。 紧接着,色狼,邦邦,军师纷纷也都掏出塞满钞票的银行金卡丢在桌子上,我也掏出了自己的那一份丢上去,结果我发现自己得到的钱竟然是一群人里最少的,就连色狼那二逼都拿到十二万了,搞得我一肚子郁闷。 更让我郁闷的是,就连小北这货竟然也拿到了十四万之多,难道说我在营里的位置重要性竟然还不如小北吗? 加起来,我们一共搞到了九十多万里拉,大家盯着一桌子花花绿绿的钞票,一个个眼睛冒绿光。大家伙基本都是小市民阶层出身,家里条件最好的也不过小北这样的小工厂主的儿子而已,哪见过这么多钱,整整九十万里拉啊,在市中心都能买三四套不错的房子了。 在军师来之前,我们甚至开始激动地聊起晚上夜宵该是冰啤酒炸鸡,还是久违的小串烧烤,或者是更高档的餐厅学那些土豪们来一顿龙虾象拔蚌? “唉,弟兄们,要怎么咱们干脆卷了钱跑路吧,大家从此以后一起潇潇洒洒,共享人世繁华。”色狼长叹一声道。 军师呸了他一脸口水。 “去你大爷的,你就剩这点出息了?” “我这不是说出大家伙的心声嘛。”色狼委屈地摸摸脑袋,我们则尴尬地跟着点头。 于是军师呸了我们一脸唾沫星子。 “去你们大爷的,你们就剩这点出息了?” “那…….那…….那您老人家说怎么办?” “很简单,”军师利落地一卷胳膊,把桌面上的金卡一扫而空,然后在我们悲伤的眼神中悠然道,“我先代为保管了,以后再有钱都同样处理,哦,对了,晚上我还有点要紧事,你们先接着唠叨着吧。” 军师一拍屁股,穿着他的小西装悠然而去,随后只听“咕咚”一声,我们哥几个直接坐到地上去了,感觉身体彻底被掏空了,半天都做不起来,脑子还回想这啤酒炸鸡龙虾象拔蚌。 有时候人生的大起大落还真是刺激。 可是,我们脑子都冒出一个疑问,要是我们收钱不办事,这帮家伙还会送钞票来吗? 结果让我们目瞪口呆,因为在接下去的几天里,不断有数目不等的里拉打到我们账号上,这帮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弄到我们的银行账号的,就连那些默默无闻的弟兄手里也有份,少则几百,多则数千,零零星星源源不断,而且每一笔账号后面都简洁地标注了a或者b,这当然不是成绩评级,只要长脑子的都能看得出这是两家集团的打头字母。 收了几笔钱后,渐渐地,我们都不由得对账号上出现的越来越多的钱恐慌起来,再也没有当初的兴奋感了,因为每多收一笔,就意味着对面压力加大了一分,这种老牌集团的势力是巨大,要是最后没达到目的,鬼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悲惨的下场。 中间好几个弟兄实在承受不住,急忙去银行把账户关上了,以为这样就算了事。可是万万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他们就收到了快递:一个个装着钱的信封。 几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什么快递都不收了,就窝在寝室里不出门,看他们怎么办,但是随之发生了更恐怖的事:那一天早上,他们一觉睡醒,却发现自己枕头底下各多了一个装满钱的小信封。每个人都可以用脑袋保证自己没出过大门半步,而且门窗都没动过,去警卫室查遍了监控录像也没有发现异样,简直就像是鬼送来的一样。 这已经是一种隐性威胁了,对面意思分明是:我们盯住你了,别以为能逃得掉,要是拿钱不办事就有你们好看的。 我现在有点理解之前那些丑闻案件中自杀的军官了,妈的,这公关都快搞成恐怖活动了,心里素质不够硬的人估计早就崩溃了,更别提还要上军法处受审。 但是不管怎么说,活还是要干。 大家伙背着沉重的压力,继续开始连夜加班开会讨论,大家伙基本都倾向于[海狼ii],虽然说机体设计保守,但是整体性能非常扎实,中间我对[魔妖]的性能提出过一些想法,但是终究还是被大家伙说服了,毕竟一点子系统出色不代表整体素质优秀。 可是军师这家伙还是不出现,偶尔露个连也就是负责把我们收来的现金收走,另外就是嘱咐我们“坚持就是胜利”。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弟兄怀疑他是不是要捐款潜逃。 就这样过了个把月,结果我们不但没感觉到胜利,反而觉得自己好像快完蛋了。 转眼离测试过去了一个月,不仅仅是两家的代表,就连军方也加入了催促行列,严厉催促,怒吼咆哮,直催得我们鸡飞狗跳,已经快连搪塞的理由都消耗光了,一个不讲理的军官甚至直接讥讽道。 “如果再不拿出报告来,或许我们将要认真审查来自舰船系的举报报告了,你们在北方的战斗存在造假嫌疑。” 妈的,就知道那些海鱼狗不会放过在这个节骨眼上煽风点火的机会! 本来军方的压力已经够闹心了,除此以外,大家伙也开始接到点来路不明的电话,内容大概如下。 “希望你们能认清眼前的形式。” “如果拿不定主意,最好去看看谢苗诺夫团的下场,你们不会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吧。” “请做好合适的选择,这对你们的前途有好处。” “可千万别站错队,会死人的。” “……….” 终于,被折磨了一个月后,大家伙都爆发了。 大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现在却被那么狠狠压迫着,任谁心里都充满了怒气,现在一拨拨骚扰电话简直是火上添油,把我们彻底惹毛了。 在测试第三十五天的碰头会上,每个弟兄都是红着眼的。 “他妈的,真是没完了,都威胁到老子家里了,我妹妹今天都告诉我被陌生人搭讪过了,这口鸟气老子咽不下,大哥我他妈忍不下去了,你要是不敢干,就我来动手,杀光这群王八蛋!” 邦邦红着眼咆哮道,我从没见过这家伙这么愤怒的样子,简直像是发狂的公牛,吼叫如雷。 “放你的狗屁,你他妈的才不敢呐!” 钢哥的火气比他还要大,一脚就踹飞了面前的桌子,这股气势一时震住了全场人。 “你以为就你家不痛快,你家遭了罪,告诉你,现在老子家也被骚扰了,现在我比你更想杀人!” 我有点担忧家里,但是迄今为止我家都比较太平,好像完全没要发生什么事的迹象,这反而让我有点恐怖起来,也不知道那瘦猴要搞什么手段来对付我。 “可是,大哥,军师迟迟未归,恐怕………”丁丁忧虑到,他是全班年纪最小的人,长着一张娃娃脸,像个还没混出社会的中学生。 钢哥转了两个圈,长叹一声。 “或许军师这次也是无能为力了吧,也没办法,这种大集团大财阀对我们的压力已经超出谋略范畴了,军师也是凡人不是神,算了吧,反正以军师的本事自己活下来肯定没问题,那些钱留着照顾咱们家人也好……..准备后继工作,把所有机甲准备起来,武器也是,一枚炮弹,一枚手榴弹也不放过,只要有任何异样立刻行动起来炸了他们老巢,老子死也不会被压上军法处当狗一样羞辱!” 众人轰然响应,几十天来积聚的鸟气一扫而空。 可是,突然,从角落悠悠哉传出一个声音: “我说,伙计们,这么对我没信心,实在让人有点难过。” 犹如晴天过霹雳,我们惊骇地扭过头,只见军师正抱着双臂站在角落,身上依然穿着那身小西装,目光闪烁不定,让人无法琢磨。 大家瞬间变得尴尬无比,毕竟刚刚还讨论了军师一波,而军师是最厌恶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的。 可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军师却没发货,而是三步并两步冲上了演讲台。几天没见军师,这小子瘦了一点,但是依然神采飞扬。 “伙计们,你们的报告我都看过了,也就是说,虽然[魔妖]有一些优点,但是你们依然支持[海狼ii]对吗?”军师道。 我们点头。 “但是我根据文秀的报告,看样子[魔妖]也不是一无是处不是吗,一些优点恰好是[海狼ii]的短板,没错吧。” 我们再次点头,可是就是搞不清军师说这些玩意儿有毛用。 “好的,可以了,弟兄们,我们可以玩一票大的!” 我们全都莫名其妙。 “什么大的?” 军师激昂道: “让艾克曼集团和布洛尼亚集团联手一次,共同开发一台机甲!” 第五十一章 线人(1) 老实说,我们当时都有点想把军师弄进医院看看病,最好过过电洗礼下神经。 因为我们感觉他脑子实在坏的有点严重。 艾克曼和布洛尼亚两家从建立开始就是互为死敌的关系,历史上两家间的暗杀,拆台,煽动,算计不计其数,甚至演变到两家卫队打起了小规模内战的程度,直到督政府军出动才好不容易摆平,但是从此以后仇怨更深,两家的展会和商品从来不会出现在一起,甚至连广告横幅都要隔着几公里挂。 让这样两帮人合作,还不如想想怎么让老母猪上树比较实际。 军师拍了两下桌子,把目光转向我这边:“好了,文秀,明天麻烦你跟我去艾克曼家族的宅邸一趟,我和艾克曼夫人有约。” 我们一下全喷出来。 第二天,我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套上衣服就急匆匆出门了,在寝室楼下,军师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看到我就皱起眉头迅速把我拦住了。 “喂,你小子怎么穿成这样?” 我糊里糊涂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上半身是半旧的连帽衫,下半身是洗得有点褪色的牛仔裤,有点脱胶的旧球鞋嘎嘎作响着,就像只在不停怪叫的青蛙。 “那……那我还能穿成哪样?” “屁话,正装呢,正装!” “没正装啊,我又不去应聘,正装订来也是浪费,上次穿皮鞋还是我老爸淘汰的。”我尴尬地挠挠头道。 “我去,老弟,你他妈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军师仰天长叹。 “跟我来。” 校门口早就停了一辆中档小车,军师把我踹进了副驾,自己坐进了驾驶室。 “我去,老哥,你竟然买车了?” 我大惊道,可是军师根本没鸟我,加足油门一路风驰电掣把我拉进了三条街外的老城区,这一片地区属于旧王国时代的建筑,普遍都有七八十年历史了,显得非常陈旧,属于最早一批跨入电气化阶段的城区,到处电线杆子林立,电线乱糟糟地在天空中乱拉,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 军师在一间不起眼的两层小楼前停车,然后以一名优秀机师才有的车技把他的车停进那个只有三米见方的小车位里。 然后他下车按响了电铃:“你好,我是宋少祁,应该和波恩先生有约。” 那头立刻传来殷勤的声音。 “您好,请进。” 小楼看上去并不大,但是内部恶布置却相当精致,甚至让我这种土鳖有点紧张。房子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脸上永远是一副轻松从容的笑容,据说他从年轻时就巡游世界各地,学习裁缝技巧,现在专门为上等人做衣服,很多贵族都是他的常客。 “有海尔曼呢布料吗,对就用那个,太好的布料以我同伴的气质驾驭不住,颜色就用藏青的好了,最后用到七分色就足够,否则对整体感官不利……….”军师精细地叮嘱着关于材料,颜色,式样的信息,甚至连针脚也要过问,搞得我都有点烦了,可是波恩先生却连连点头,并掏出个小本子记下来。 在给我量尺寸的时候,波恩不住的夸赞军师“非常有品位”,“是我见过艺术修养最出色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像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贵族一样装腔作势”。我尴尬地一笑,因为在我印象中,军师可是连美术考试都能不及格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个小时后,我重新坐上车,军师继续拉着我一路狂飙,此时我身上的行头已经变成了一套藏青色的标准西装,虽然我平时不喜欢这玩意儿,但是不得不说,这还挺精致的。 军师替我结了账,这让我有点过意不去。 可是,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搞不懂军师究竟想干什么。 小车在一幢如同宫殿般气势恢宏的大宅前停下了,巨大的大理石建筑群犹如传说中的上古巨人一般立在那里,塔尖直指云霄,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吸凉气。一台台[匈奴人]扛着机枪,在建筑群中间警惕地巡逻,我还从没有见过那么多[匈奴人],估计就算把第十五装甲师配备的机甲拉过来也不过如此。 在门口的石碑上用鎏金字体自豪地书写着这个强大家族的名字:艾克曼 小车在门口就被两台[匈奴人]拦住了,用机枪枪管捅了捅引擎盖。 “喂,哪儿来的,出示证件!” 军师冷静地摇下车窗,探出头,我以为他接下去要拿证件,就像谍战片里一样,可是没想到一看清他的脸,两个警卫立刻吓得把机甲拉得笔直。 “哎呀,原来是宋先生,失礼失礼,你竟然有车了?” “怎么,庄园规定我只能走路来吗?” “不不不,绝无此意,快些请进吧,老爷和夫人等你很久了。” “夫人是和我有约,但是老爷的话……..” “咳咳,详细情况我们不方便细说,您先进去吧。” 两台[匈奴人]立刻推开大门,从沉重的咯吱咯吱声我判断出,这大门的材料绝不是简单的钢材和铁材那么简单。 “新型装甲合金,连部队都还没有列装,先被艾克曼家族拿来修了大门。”军师讲解道。 庄园依然犹如传说中的宫殿一样,种植满漂亮的花草,将主建筑衬托出来,显得非常有意境,只是略微煞风景的是,一个强壮的男人正跪在门口,痛哭流涕。 什么鬼? 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个起码有一米八个子,至少两百斤块头的大汉,肌肉块比钢哥都要大一些,整个人就像头熊一样,可是就是这样个人,却很丢脸的一把涕一把泪的。 “夫人,我错了,放我进去吧,这地板好凉啊,我的膝盖都没知觉了,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结果,从门内传来威力无比的一句。 “闭嘴,不跪到明天日出,晚上就别到老娘床上睡觉!”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男人扭头一看,顿时一张大脸尴尬地像要飙血。 “咳咳,请问,艾克曼先生,你在干嘛?”军师绷紧面孔问道。 “额,那个,不瞒先生说,和夫人有点小矛盾,小矛盾,哈哈,请先生进去务必帮我美言两句,不然我今晚就没地方睡了。” “嗯,我尽量吧。” 军师说着捅了一下我,低声道。 “还看个屁啊,快走!” 等走进大门,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喂,老哥,这位妻管严是谁啊?” 军师面不该色。 “艾克曼家族族长,集团现任董事长,贝利尔;艾克曼。” 很快有侍女上前,表示夫人在书房接见,军师立刻疾步穿行。老实说,推开门的一刹那,我已经准备好见到一个腰阔膀圆,叉着腰喷唾沫星子的悍妇,可是没想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个大概四十开外,穿着精致讲究,举止优雅的女人。 不过,从她的脸色中依稀可以看见刚刚发火残留下的雷霆震怒,让人心里有点发毛。 “好久不见,夫人。”军师微微一欠身道。 “不用多礼,宋先生,我们都是老相识了。”艾克曼夫人露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脸上的恐怖表情一扫而光。 说实话,我有点怀疑军师是不是卖了色。 结果军师用充满杀气的眼神警告我:要是敢胡说八道,回去就剁了我。 两人分主宾坐下,艾克曼夫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请问这位是………” “哦,我刚雇来的文秘,跟着我干点杂活。”军师飞快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也请做吧,请用茶,”艾克曼夫人微笑道,“看来,最近宋先生的工作有点忙啊,如果在行政上有什么难以搞定的事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多谢夫人,但是我觉得有时候还是自己磨炼一下比较好。” 军师轻轻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摸出一叠手写稿纸。 “这是夫人上次提供的稿件,我擅做主张稍微做了一下修改,请夫人过目。” 艾克曼夫人立刻接过来,匆匆翻了几页,面露喜悦之色:“不错,非常不错,这些情节,这些对话,我一直苦恼究竟该用什么方式表达,最后只能用最枯燥的词句而已,现在就改了一下结构,几百个字而已,我设想的意境就全有了,宋先生,你简直就是文学天才!” “呵呵,哪里,我只是做一些打磨工作而已,对于写故事我远远不如夫人,夫人的故事构思已经非常巧妙,文笔也是优美华丽,只是在描述上有些问题,只要稍作加工就绝不逊色于一流作家。” 艾克曼夫人闻言,更是喜悦万分。 两个人迅速聊在了一起,不过都是些文字学术方面的东西,而且非常投机,从午饭后一直聊到太阳下山掌灯了还没完,这可苦了我了,一天下来啥都没吃进去,只能干喝茶,高级茶叶灌了三大壶,直喝得眼睛发蓝,看得一边的侍女都傻眼了。 最后,还是军师拯救了我,“不好意思,在下有事再说,不便久聊,那么,既然夫人没有异议,下个月我就将书结册出版,一定知会夫人,相信这一次肯定比之前两本更为卖座。” “一切都麻烦宋先生了。” 艾克曼夫人殷勤地起身送客,这时,军师好像随意一样说了一句。 “哦,对了,我刚刚进门的时候,好像看见了艾克曼先生,现在天气挺冷的,他这样呆在外面会不会感冒。” “唉,让先生见笑了,这老不要脸的结婚后就没一天老实过,不给他点教训不行了。” 艾克曼夫人冷冷斜了门口一眼道。 “来人,让他进来吧,但是今晚只能睡沙发!” 直到走出艾克曼家族官邸,我都感觉像是在做梦,简直不敢相信看到了东西。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二章 线人(2) “好了,麻烦好好吃饭,嘴巴张那么大很恶心。” 军师不耐烦地用叉子挑起一坨意大利面。 现在是半夜时分,我们转了半天才在街上找到一家彻夜营业的餐厅,要了意大利面,烤面包和香肠当点心,然后又叫了红酒,我们边吃边聊,只是我虽然饿了一整天,但是我却什么也吃不下去。 “我说,老哥,你到底是怎么和艾克曼家搭上关系的。” 在我的印象中,这种大集团的头头每天都围着无数讨好者,其中不乏实力雄厚的后起之秀,花钱花礼物无数,可是往往连门槛都没摸进去都被丢出来了。因为艾克曼家族的实力很强,根本对一般的讨好不屑一顾。 军师完全没有深厚背景,只是个简单的小市民出身而已,究竟是怎么完成到这种高难度任务的? 军师淡定地喝了口酒,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装潢精美的书册推到我面前。 “看过这个吗?” “这个是…….小说?” “古风言情小说《艾玛》,现在市面销售榜排名前十的畅销书,销量超过三万册,知道作者是谁吗?” 我翻了一下书册背面,作者是个简短的名字——“菲丽” “没听过的名字,而且我也不看言情小说,顶多只看点修真练级类的而已。” “老弟,少看点那种东西,不管看多少你也就是被主角打死的精英怪而已,撑死活十章,”军师淡定地嘲讽我道,“菲丽就是艾克曼夫人嫁入艾克曼家时用的本名。” “我去,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大惊失色,因为这种家族资深人物任何传出的信息都是经过层层加工保护的,足够在顶尖间谍的眼皮下轻松过关,军师竟然只用了个把月,甚至还不到的时间就破译了出来。 “我先是翻阅了一下艾克曼夫人公开的资料,得出了她喜爱文学的情报的信息,而且偶尔还会即兴在一些公众活动中发布文章,然后在一篇她的个人报道中,我又得知了她的毕业学校,根据公开的那些散文短篇小说资料,我把学院十年来的作文全部翻阅了一遍,逐篇核对,最终确定了她的真正身份。” “就那么简单?”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就那么简单,”军师轻松一挑眉毛道,“那些连八百字都凑不齐的傻缺就不说了,只要擅长文字的人,不管是干涩还是流畅,是古怪还是清秀,总能留下自己特有的风格,绝不会认错。” 我挠挠头,果然我这种每次只能写到七百五的傻缺,实在没法理解军师这种下笔万言高手的世界。 “然后我就利用你们弄来的资金,悄悄成立了一家中等出版社,花了二十多万,大力炒红了几个二流作家,打出了点小名声,并且增加了网络投稿业务,表示专业培养各路新人,于是来稿量迅速增加,然后我就一直默默地等待,从每天寄来的稿件了里反复检索对比,”军师脸上露出骄傲的色彩,“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等到了,希望中的那份稿件。” “艾克曼夫人的思维非常巧妙,文笔精良,不愧是从小接受高级教育的贵族女子,可是情节安排却缺乏变化,文字一超过二十万就显得亢长乏味,我帮她的作品稍稍修正了一下出版,立刻在书商手里打出了一些名声。艾克曼夫人激动坏了,迅速又投了一本,于是我再次以同样的方式帮她修编,这次可是大成功了,直接杀进了月度畅销榜。” “艾克曼夫人激动坏了,我又写信给她提了几个建议,她更是对我极度信任,破例专门在官邸里召见了我,老实说,我还有点小激动呐。” 话说到这份上,我还是有些不了解。 “可是,以艾克曼家族的实力,出版几本破书问题不大吧,干嘛搞得那么麻烦?而且当艾克曼家的夫人,总不会缺那几个钱稿费吧。” “确实没有问题,但是艾克曼夫人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她不能容忍自己被像花瓶一样吹捧上位,所以才会用笔名在各家出版商之间辗转,记得早上艾克曼老爷被罚跪的事吗,就是他想偷偷联络些出版商帮夫人扩大名声,结果反而被艾克曼夫人一眼识破,直接倒了血霉。” “至于稿费,艾克曼夫人当然不缺钱,可是她的内心是比较空洞的,任何人儿时的理想一直到长大成人,甚至到垂暮晚年依然是个理想的时候,任何人的内心都会有一个空洞,这是多少钱,多高的地位都满足不了的,而我刚好有帮助她完成这个理想的能力。” 我狂皱眉头。 军师现在的样子总让我觉得像个资深阴谋家,透着种和我们格格不入的老道和诡诈。 “艾克曼家我会搞定的,虽然还没涉及到军购人物,但是却是个合格的牵桥搭线人物,只要有艾克曼夫人的关系在,就不怕艾克曼老爷不屈服。” “你打算怎么做呢,在我感觉来看,艾克曼夫人不像是个蠢货,而且也不会缺钱,你总不会打算给她送大金链子吧。”我忍不住吐槽道。 “你应该说她是‘冰雪聪明’,但是我总有办法。” “什么办法?”我好奇心顿起。 “送礼。” “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找礼物送上去。”军师淡定回答道。 老天,这是什么蠢到家的法子,我几乎要翻白眼了。 军师微笑着掏出一个小礼盒,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订婚戒指,结果奇怪地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贝壳,真的只是最简单的贝壳而已,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花纹有点奇特外,我真看不出这有什么内涵。 “别看了,就是普通的贝壳而已,长得比你前两天下酒的食材稍微好看一些。” “这是什么鬼东西?” “‘某些神秘人物一定要送给夫人的礼物而已,有一定北欧传统文化寓意,大概是表达暂时休战的愿望’,嗯,我暂时就打算这么说了。”军师淡笑道。 “就那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在这种庞大势力的交流中,一点诚意的展示,远远比任何贵重礼物都要重要,而且两家已经敌对了半个世纪,不管是多心胸狭窄的人,从小屁孩开始就被同一个敌人纠缠,肯定是相当厌烦的人了。我这段时间也稍微打听了一下情报,至少在艾克曼家族中,已经对这种对抗产生了一定倦意,只是拉不下面子主动上门而已。” “于是你就想冒充布洛尼亚家族的中间人,提供双方交往的契机,”我使劲摇头,“老天,这真是太疯狂了,而且你还对布洛尼亚家族一无所知吧。” “话说起来,文秀,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带你出来吗?”军师突然问了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额,完全不知道。”我咕哝道。 “我们三个班所有人,都各有个性,钢哥仗义,龙飞沉稳,邦邦侠义,小北老实,色狼…………呵呵,但是我觉得再所有人里,最为大家伙着想的人就是你,不管是主动出击北方也好,还是在布列尼卡保卫战中的表现也好,都是如此。” 军师直直地盯着我,认真的视线一时让我有些尴尬,说实话,我还从没觉得我自己有那么伟大。 “所以,我带你看了这一切,而且我希望你在计划完成前能暂时保密,对大家伙千万别交代我的详细底子,由你做一下说服工作。” “为什么,和弟兄们有什么不能交代的吗?”我略微提高了嗓门,心生不满。 “合适的时间我会的,但是你应该也清楚,大家什么都管得住,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军师叹了口气,“我担心大家起了疑虑。” “军师,从小到大,你都是个聪明的家伙,但是,刚才,你说错了一件事。” 我冷冷道。 “大家永远不会对自己兄弟起疑心,包括我在内。” 第五十三章 凶残的邦邦 回去之后,我把军师的消息说了,当然,我按照约定隐瞒了过程,只是说军师联系上了艾克曼集团的大佬,很有本事,至少是在艾克曼集团里搭上线了。 然后就像我说的一样,伙计们欢呼雀跃,一个个往死里夸军师有本事,是干大事的人,不愧是大家伙里最有本事的家伙,就是没人相当详细问问搭线的大佬是谁,消息究竟可靠不可靠。我歪头瞄了军师一眼,后者的表情则有些尴尬。 “可是接下去的问题是布洛尼亚集团,”小北忧心忡忡道,“我听老爸说,这个家族的历史甚至比旧王国都还要长,也是王国历来最强大的保守势力。家族的历代领导人不但极度守旧,而且性格还非常顽固,在旧王国时代就连皇亲国戚的脸面也不给,旧王国历次效仿联邦的经济改革计划,都被他们直接打回去,就连国王出面都不顶用……..要搞定他们难度可一点也不低。” 这样说起来,大家伙又是忧心忡忡。 军师却挥挥手,示意自己已经有了计划,大家伙一瞬间都安静下来。 “关于布洛尼亚家的各种传统,我也早有耳闻,不过,想要让他们接受我们的提议也并不很难。” 语出惊人,我们一个个屏息凝神,想听听军师究竟有何见解。 军师又挥了一下手,简单道: “绑架他们老大的女儿,不愁他不服软!” 反正在昨晚上我已经被军师的爆炸性消息搞得麻木了,就算这时候他说自个儿是旧王国开国太祖转世我或许也不是很惊奇,不过其他弟兄们还没经过这种适应性训练,顿时一片目瞪口呆,钢哥更是差点连口水都喷出来。 因为这方法未免也太简单粗暴了一点,而且仔细想想也太扯淡了,布洛尼亚家族多大的体量,少个女儿算个毛啊,而且布洛尼亚家族的警卫武装又岂是吃素的——布洛尼亚“铁卫”警备团,一直是和帝国七大主力齐名的精英武装,装备先进程度甚至超越正规军。在这种怪物面前搞绑票工作,难道是嫌活得太长。 军师胸有成竹。 “放心,我还没发疯,布洛尼亚家族虽然庞大,而且历史悠长,可是一直以来,家族的嫡系血脉却是非常淡薄,就算是家族人丁最兴旺的三代族长,也不过一子三女而已,到现嫡系血脉就更加衰微,六代族长膝下仅有一女而已,自然是当掌上明珠一般,宠爱备至,只要控制住她,就不愁布洛尼亚老爷不低头。” “至于劫持方案上,我们当然不可能和大名鼎鼎的‘铁卫’团交手,不过,还是有替代方案的。” 军事打开自己的个人电脑,从显示屏上弹出一块全系投影,我们凑上去一看,发现似乎是一则…….招聘启事? “布洛尼亚家族的警卫招聘启事,铁卫团有一批老兵即将退役,现在需要从社会上招募一批有经验,科班出身的老兵上阵,我觉得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我们选几个身手好的弟兄混进布洛尼亚家,瞅准机会挟持了布洛尼亚家的女孩,岂不是简单多了?” 我们听得连连点头,直呼此言有理,在钢哥的指派下,立刻散下去开始精心准备起来,最后选出了我,邦邦,色狼,还有小北一起上,话说小北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同步机也跳到了20%以上,惊险跨过了选拔标准线,钢哥秉着多个人多条路的原则也把他一起拉进来凑数。 至于军师,他自称还有其他任务要忙,这事就交给我们了,大家伙这次也没有多抗议,毕竟军师能为我们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他再辛苦。 我们利用这几天时间在训练场里疯狂进行加强训练,我主要向邦邦和钢哥学习些近战技巧,现在这两个家伙都学会了把自己的格斗招数用在机甲战斗里的邪门法子,虽然中远距离战斗能力没有多大改观,但是一旦进入一百米内的近战就厉害了,我觉得他们已经能把正规机师当沙袋打了。 我努力了一个月,除了把自己的同步率给使劲挤到了39%外,基本上一无所获,最后我不得不放弃了向这两个怪物学习的想法,因为他们的反射神经实在太恐怖了,根本不是我能适应的,只能研究了几个小技巧了事。 相比之下,小北的情况就有点堪忧了。 一直以来,小北的工作就是掌管弟兄们的后勤和财政,直到回到学院,他的工作依然没有太大变化,每天操纵着作业机甲跑来跑去,采购物资,卸载物资,出纳物资,忙得不亦乐乎,甚至上周三个班的烧烤聚餐的各种食材酒水都是他亲自开着作业机甲抱来的。结果稀里糊涂就把同步率练出来了,动作可以,灵活性也可以,但是对战斗却完全不在行,每次不是被我的练习彩弹打得全身开花,就是被邦邦和钢哥各种暴打,摔得像狗一样,简直惨不忍睹。 “不行了,老哥们,我实在不行了,要不这次行动就别算上我了吧。” 在第一百次被抡翻后,小北终于受不了了,躺在地上直喘粗气,显然是连最后一点信心都被我们给打没了。 我们几个无奈地相互对视一眼,残忍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小子还是去凑个数吧,万一有可能中了呢?” 小北直接瘫痪在地。 第三十二天,我们终于壮起胆子前往布洛尼亚家族的报名点,为了抢个靠前位置,我们早上五点钟就摸黑出门了心想这下总没人跟我们抢了。可是一到报名点,我们就傻眼了,因为报名的人已经排到了街角,而且至少拐了三个弯弯了,再一打听,原来人家是前天早上五点就扛着帐篷来排队了。 仔细想想也是,布洛尼亚家族招警卫,这是多好的打入这个庞大势力内部的机会,肯定是各行各派一起上,哪会留机会给我们这些外行人。 突然,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流氓,一个冷艳,相互低声交头接耳。 妈的,这不是老葛和银铃吗? 我顿时吓了一大跳,在北方战争结束后,刻赤的大部队基本溃散,化整为零逃入北方万年冰封的荒原和山麓,每天都有损失报告传来,我一直以为他们都死光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又是想干什么? 发现我面色古怪,钢哥奇怪地问道。 我赶紧敷衍过去。 “没事没事,我眼睛痒,眼睛痒。” 这时,色狼那边又发现了新情况。 “唉,兄弟们,你们再看那边!” 我们随着他的手指方向一看,只见我们的老熟人,北方军十五装甲师少壮派军官艾米扬正不耐烦地抱着胳膊站在人群里,不停看着手表,和银铃老葛他们就差四五个身位。 没想到精英师的少校军官也来趟这趟浑水了。 看来正常排队竞争是很难行得通了,我们几个顿时一筹莫展,在街角蹲了一圈想办法。只见一条长龙一样的队伍挤在一个小门口,平均十分钟才考核完一个人,轮到我们黄花菜都凉了,只有一边通往布洛尼亚庄园的大门还相当宽敞,车辆进出自如,可是光在门口站岗的一队[匈奴人]就足够吓退任何想在这儿找门路的家伙。 “行了,有招了,伙计们,待会儿看我手势行事。”邦邦突然一甩烟蒂站起来,径直往大门走去。 我们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虽然知道这小子战斗本领颇高,可是现在他手里没有机甲,难道他还有什么徒手拆机甲的绝活不成? 邦邦走近大门,但是却并没有接近而是在一个合适距离一边来回转圈,一边看着手腕上的微机,嘴里喃喃自语,做出像在等人的姿态,刚好离车道不远不近。这时,只听一阵汽车鸣笛声响起,三辆漆黑的高级轿车径直驶向大门,门口的警卫机甲立刻走出来,开始驱散闲杂人等。 邦邦似乎很紧张的样子,立刻转身就走。 突然,我看见他脚底一滑。 我看见了,准确来说那可不是“滑”而是他用力用鞋底板蹭了一下地面,假装出滑倒动作而已,立刻他整个人就横在车道上了,下一秒钟,刹车不及的黑色轿车就径直从他的双腿上碾过去。 我清楚地看着,邦邦的两条腿在车轮的碾压下发生了恐怖的扭曲变形,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咔嚓”声彻底折断。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几辆轿车慌忙停下了,从里面窜出几个身强体壮的黑衣人,手忙脚乱就要把邦邦往车道外拖,但是只听邦邦哀嚎惨叫,几条大汉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却也没把他搬动分毫,这时候,我看见他悄悄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我们简直心疼爆了,三步并两步狂冲上去,推开那些黑衣人,把邦邦抬了起来乱叫他的名字,只见邦邦面色铁青,额头上冷汗直流,面部肌肉剧烈哆嗦着,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钢哥愤怒地瞪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咆哮道: “妈的,医生呐,医生在哪里!” 黑衣人被他凶悍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一指庄园内喊道。 “在里面,警卫室里有医生,快抬进来!” 于是,我们光明正大的抬着个伤员,在一帮排队党惊骇郁闷恼怒的目光注视下,直接冲进了布洛尼亚家族戒备森严的庄园。 第五十四章 外营 在行动开始前,大家还商议着是不是要去美容店整个容,画个妆,然后再去黑市弄一个假身份来,就像谍战片里演的一样。 结果军师无情的把我们抽了回去。 “拉倒吧你们,布洛尼亚家族的情报网遍布黑白,军政各道,想摸清你们几个小兵的底细简直轻而易举,遮遮掩掩就是增加笑料而已,就用现在的身份上吧。” 于是我们只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冲进了布洛尼亚家族的庄园,很快从警卫室跑出了医生,一看邦邦的伤势吓了一跳,立刻指挥我们把他抬进了警卫室内部进行深度治疗。虽然说这个时代医疗技术已经高度发达,但是邦邦的伤势实在是太可怕,医生折腾了快半个小时,也只能摇摇头让我们一周后来领人。 此时,警卫室外面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人,一个梳着双马尾辫的小脑袋从人群里伸出来,眨着蔚蓝色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躺在医疗设备上喘气的邦邦。小北好心走上前,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小孩子别看那么可怕的东西。” 小女孩吐了下舌头。 “看一眼又没关系,也就这样而已啦。” “别瞎说,小孩子看这种东西,晚上睡觉会尿床的。” “呼呼,好可怕的样子。” 我们看着邦邦的惨样,一脸无奈。 这家伙平时老是蒙不吭声,结果凶残起来,比军师更狠,因为军师好歹没拿自己开刀过。 真怕这家伙下次就砍自己的脑袋了。 这时,一个风度翩翩的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一身燕尾服,举止优雅,这不就是那天送机甲来我们班的老绅士吗? 老绅士看见我们,也是一脸惊讶。 “哦,几位不是‘水下战斗系’的先生们吗,你们不做测试,跑到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这可有点尴尬了,好在军师早就给我们准备了几套台词,都背的烂熟了,这时候刚好派上用场。 “测试本来就差不多了,就差报告收尾了,这不凑巧吗,刚好我们也快升到二年级了,离毕业也就差一年半,就顺便抽时间出来找工作,听说这里待遇挺高的,于是就来了,”钢哥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出了这档子烂事。” 老绅士的眉头轻轻一挑,很快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当然了,诸位,我觉得你们肯定能得到你们希望的职位。” 这就算是钦定了吧。 老绅士和我们轮流握了一边手,然后吩咐警卫给我们准备食宿,转身拉住那个小女孩的手,轻轻劝道。 “依琳小姐,我们先去用午餐吧,下午你还有钢琴课和美术课。” 我们集体狂喷。 这就是我们和目标人物,布洛尼亚老爷的独生女,依琳;布洛尼亚的首次见面。机会来到我们面前晃来晃去,甚至已经晃到我们手心里了,结果被我们一个松懈放没了。这感觉大概就和打麻将摸了一手好牌,结果自己眼瞎噼里啪啦全打出去了一个道理。 小北更是懊恼地直抽自己的手背,抽得手都肿了。 “没事,伙计们,不就让那小妞多放松两天吗,点子迟早还得落在我们口袋里。”钢哥赶紧给我们拼命打起,鼓舞低落的士气。 接下去一周时间,整个庄园外都是一片鸡飞狗跳,打架的,斗殴的,甚至操起家伙火并的都不在少数,为了抢一个名额打得头破血流者大有人在,搞得市警局不得不派了一个团维持秩序,可是既然是如此,每天依然有不少人被抬着出去。 相比之下,我们的幸福感就有点爆棚。 终于,在第八天,选拔工作正式完结了,一共七十二个新兵获得入选资格,我们当然也在其中,可是还没等我们欢呼多久,小北突然大呼不妙。 “不好了,兄弟们,这下事情大条了。” 我们不明所以,这不是都进来了吗,还有什么大条的。 “我们被分到的是外营,不是作为近卫军的内营,这下差距有点大了。”小北焦急道。 “有啥差别,一个字的问题而已,不都是在布洛尼亚庄园你吗。”色狼这逗逼吸着鼻子,满不在乎道。 “差别大得去了,”小北叫苦不迭,“我看过警卫室的部署图纸,外营只是负责看大门和保护庄园电力供水设施而已,简而言之就是干杂活的杂牌军,正在负责宅邸防御和家族成员警卫的是内营。以我们的部署态势,连目标的影子都见不着。” 大家伙顿时都傻眼了,本来以为只要进到庄园内就算成功,没想到还有这麻烦。 很快,我们都发了制服,也获得了各自的专用机甲,我们几个也单独编成了一个小队。果然,就像小北所说的一样,每天的工作也就是倒三班上下岗而已,负责的还是花园这块的警卫,枯燥而且无聊,真叫一个十年如一天,一天如十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竟然有那么无聊的工作,我都差点想甩手不干了。 半个月稀里糊涂就过去了,我们五人组终于有空找了家庄园附近的小饭店齐聚一堂,大家的脸色都是黑的,显然是还没从阴阳颠倒的生物钟混乱中反应过来。 “完了,这下可完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们有什么脸面去见军师啊!” 色狼哀嚎惨叫道。 “而且说好的女仆呢,女秘书呢,我要看那些随步动荡的**和屁股啊!” 我们一起翻了个白眼,决定无视这白痴。 “说正经的大哥们,这下情况可不妙,”小北忧心忡忡道,“我向老兵打听了一下,在外营至少要经受五年以上考验才能进内营,而且每年的入选率还不到一成,现在就算外营也是精英云集,就凭我们几个的本事,难度实在有点高。” “不用说得那么委婉,直接说不可能就行了。”邦邦不耐烦道,他的双腿虽然已经治疗好了,但是根据他的说法总是有点微微作痛,所以这段时间他基本都是靠喝酒化解痛苦。 “切,该死的!” 钢哥气得狠狠一砸桌子,惹得周围一片惊异的目光。 五年时间,我们早就完蛋不知道多少次了。 想想也是我们实在太年轻了,传说中的布洛尼亚家族又不是幼儿园,岂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可以强攻吗?”邦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暴力手段。 “邦哥,不是我打击你,这想法你就省省吧,”小北无精打采道,“我查阅了一下最近一个月的油料车进入量,还有食品物资消耗表,在内营的武装至少有两百台机甲,二十辆以上坦克,而且我看到过内营的机械装备,虽然也是[匈奴人],但是绝不是我们见过的任何一种型号,而是一种神秘的增强型,性能绝对在我们智商,对庄园内部的情况我们也是一无所知,就我们几个贸然冲进去就是自杀。” 这话说的我们摇头叹气,话题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没了军师这个智囊在,我们几个粗人就算想破头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招数说了几个,不是太幼稚就是彻底的扯淡,连讨论价值也不存在。 “要么老大,就此点到为止,熬到下个月发工资就算结束?”我无奈地咕哝了一句。 结果,钢哥瞪起牛眼回答了我, “放屁,我就不相信了,内营就连条能钻的缝都没有!” 这时,我们的餐桌边却突然响起一声大笑: “说得好,说得好,此话不差,布洛尼亚庄园的内部防御虽然严密,但也确实是有缝。” 第五十五章 中央军 我们正说得闷气,旁边突然多出个插嘴的家伙,那个恼火就别提了,直想把人拎过来揍一顿。 仔细一看,来人是个个头魁梧,像门小钢炮一样结实的男人,身穿皮夹克,下穿套长马裤,脚踏高帮牛皮军靴,一刀刀疤横贯左脸,几乎把半张脸劈成两半,看上去狰狞异常。在他胸口上佩戴的一枚银色狮鹫徽章表明了他的身份——这玩意儿是布洛尼亚家族的族徽,也是识别身份,据说综合了三种以上防伪识别技术。 这家伙也是布洛尼亚家的警卫,只是因为排班的缘故,平时各个小队之间交流不多,彼此间也基本不认识。 “你小子又是谁。”邦邦冷眼一翻,斜盯着他,这种货色的小恶棍他在高中时代干掉了没一百也有八十,根本不放在眼里。 “呵呵,别误会别误会,本人不是来打架的,只是想来聊聊生意。”刀疤脸露出笑容,但是那条狰狞的刀疤也跟着拧成一团,看上去更加凶恶。 “听各位刚刚聊天的只言片语,似乎是想进入内营,是吗?” “那又怎么样?” “那我这里刚好也在计划同样的目标,我觉得我们刚好可以合作。” 钢哥皱起眉头。 “你小子是谁,我们为什么相信你。” “在雷宵,在三天前还是中央军上尉军官,可惜现在只是一介会操作机甲的平民而已。”刀疤脸笑道。 一听到这家伙搬出了中央军的招牌,我们都不由皱紧眉头。 在我们的印象里中央军的名声并不好。这帮家伙从旧王国时代就担负起首都及周边重镇的防御工作,军内成员基本是世代服役,老爸接爷爷的班,儿子接老爸的班,军官也是由贵族充当,同样是代代世袭,在内部有一张严密的关系网。仗着身后强大的势力,中央军在旧王国时代就骄横跋扈,设卡收税,武装走私,抢掠地皮无恶不作,连警司都不敢管,名声非常恶劣。 进入督政府时代后,新政权为了安抚人心,将中央军的编制完整保存了下来,而且旧王国时代的优厚待遇一概保留,结果就是中央军变得更加骄横,手段变本加厉,是督政府中相当有名的一霸。 “这么说,就连督政府也想插手布洛尼亚家了。”小北道。 “呵呵,我们只是执行人,这种事谁知道呢,”雷宵打了个哈哈,绕开了话题,“但是至少大家的目的是一致的,不是吗?”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厌烦。 “不好意思,大家不是一路人,还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的好,省得惹得身上不干净。”钢哥冷淡地回绝道。 雷宵大概是觉得既然搬出中央军的招牌来,我们肯定会乖乖合作,没想到竟然碰上个硬钉子,顿时一张脸就黑下来,似乎马上就要爆发。可是这家伙脸上的刀疤鼓动了两下,却慢慢平复了下去。 “嘿嘿,几位还真是心思够多,是不是怕进了全套,”雷宵强压怒气,挤出笑容道,“放心,实话说,我们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想在布洛尼亚家族里插进一个钉子而已,而你们到时在内营也会有个好职位,我们还可以再给你们些钱款做酬金,大家各取所需,岂不是更好,你们还能赚上一些。” 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和我们一样的心眼。 钢哥沉吟片刻,却突然开口道: “这么说来,倒也不是不可以,那么,你们的方案到底是什么?” 雷宵的表情变得愉快了,抱拳一笑道。 “好,痛快,到时自会告知你们,告辞。” 中央军密探走人了,我们却有点郁闷,色狼皱眉道: “老大,你干嘛要跟这种货色合作,中央军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答应下来,要是这帮家伙狗急跳墙,也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反而对我们更加不利。” 钢哥也是老大不愉快,用食指用力敲着桌板。 “而且虽然有风险,但是也有一试的价值,总比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这儿乱转好。” 我们几个连连点头称赞。 “老大,没想到你的脑子变得这么好使了。”我忍不住赞叹道,结果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色狼和邦邦揍了一巴掌。 放肆呐,你的意思是以前钢哥是蠢货吗。 可是钢哥只是长吐了一口气,并没有跳起来揍我。 “从北方回来后,我想了很多事,既然现在我是弟兄们的带头大哥,我就该扛起大哥的担子来,而不是做个整天不动脑子,就会打打杀杀的莽夫,那迟早会把弟兄们都带进地狱的,所以,我还要变得更强一些,不能再依赖军师了。” 说实话,我们当时都有点小感动。 回到庄园重新开始上班,我们每个人的电脑里在同一时间收到一条简短的任务信息:下周三,布洛尼亚庄园将举行小姐十二岁生日,忘所有小队从即日起加强戒备,如有懈怠着,都将严惩。 生日吗? 我们的眼睛皆是一亮,看来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文秀,小北,你们今晚出动时,注意下庄园主干道布局情况,尽可能画下简图,色狼和我在下半夜将建筑布局补充上,情报越多越好,很可能用得上。”钢哥精神大振,立刻下达命令。 “是,老大。” 我和小北不敢大意,立刻领命而去。 两台[匈奴人]被推出了机库,我和小北一左一右驱动机甲沿着电脑设定好的移动轨道前进,沿途也有遇到其他小队的巡逻兵,只是闪烁一下电子眼就算是交流过了,冷漠地连招呼也懒得打。 相比艾克曼庄园的中世纪古堡风格,布洛尼亚庄园的风格更接近自然,拥有大面积的植被覆盖,层层铺开,犹如阶梯形状,其中不乏来自远东和北方的寒带珍稀植物,在夜空下悠然摇曳着,就算隔着空气净化机依然能嗅得到那有人的芬芳。 “天呐,真不愧是旧政府的,这面积至少有五百公顷了把,能顶十个我爸的破厂子了。”小北连声赞叹,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切,你小子家不也是住别墅的土豪吗,拿出点土豪的霸气来啊喂,别被这点场面吓到了,没什么,人家就是地盘大一点而已。”我忍不住吐槽道。 “拜托,大哥,你什么眼神,我家那别墅在这里连公共厕所都算不上好吗,”小北怪叫道,“而且你看看这是什么,爱莲草,现在世界上一共不超过一万株了,这里竟然当普通装饰用;还有这曼菲达树,最新的统计也不到五千棵,现在至少有三百棵以上在这里了………..哦,见鬼,你看看这里竟然散养的蜂鸟而且还是成群,黑市上每只都是四千里拉起跳好吗,你竟然说这里没什么?” 可是我完全看不出来这些花花草草小鸟为什么会那么珍贵,感觉烧锅开说一起炖汤其实都一样。 “切,也就那样而已,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什么不一样的,肯定是你小子吹牛逼!” 为了维护我的脸面,我开始使劲吹牛。 这时一个声音跳出了我的无线电: “真遗憾,四千里拉的话是上年的价格了,今年的单价已经飙到五千里拉了,这一群一百四十一只,就是七十万五千里拉。” “我去,这布丁大的小鸟那么值钱,你他妈是不是在逗……..” 话不经过大脑的窜了半截,我迟钝的神经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这他妈分明是个女孩的声音啊! “卧槽,你是谁,找死啊,赶乱插我们的无线电频道!” “你猜?” “猜你大爷!” “呼,真是无趣的男人呐。” “无你大爷!” “呐,其实……..我跟你说啊。” 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楚楚可怜,我忍不住放低了音调。 “啥。” “活该你当一辈子处男。” 我差点没气歪鼻子,这他妈哪能忍。 可是,小北这时候好像发现了什么,急忙再无线电里乱叫。 “喂喂喂,等等,文秀,这个声音……..卧槽,她是…….” “管她是谁,给你十秒钟马上滚出来,不然老子就放火烧了你这儿!”我直接咆哮如雷。 “呼,而且还真是没礼貌,好歹我也是你们老板呐。” “什么!” 我莫名其妙的调整摄像头乱扫,终于发现机甲前面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继续放大面部图像,我和小北直接喷了,妈的,见鬼,这不就是那天见过的小女孩吗! “依琳;布洛尼亚……..”小北挺费劲地吐出她的名字。 “呐呐,不用叫那么正式,依琳就可以了。” 小女孩发出轻松悦儿的声音。这时候,我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布洛尼亚家族的传奇人物:身着简单的淡蓝色连衣裙,只是在裙边拉出一点蕾丝花边,脸蛋纯净无暇,清丽可爱,一头漆黑的长发犹如瀑布般流泻而下,随意披散在肩膀上,遮住犹如琉璃般纤细易碎的锁骨和肩膀,看上去像是出来散步的邻家女孩。 但是最吸引人的是她的眼睛,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仿佛具有魔性,一眼看不见这绿色的深度,就是这双眼睛为她整个人点缀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我们立刻打开驾驶舱门,有点别扭这时候到底是该下跪呢,还是更隆重一点喊一声“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 “大礼就免了吧,虽然旧王国时代老爸也有过公爵爵位,但是现在是民主社会,都给扒掉了,随便点就好。”依琳打着哈欠摆摆手道。 “我说大小姐,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干嘛?”小北问道。 “啊啊,就是睡不着出来散散步而已,结果真是不幸,竟然碰上了你们两个无聊的家伙,真是让人失望,我的失眠症都被你们治好了。”依琳再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是,我的脑海里突然冲出一个念头。 等等,难道说这小妞是一个人出来,现在我们两台机甲,这家伙就是一个小屁孩而已,要绑架她岂不是天赐良机! 第五十六章 乱战 我们两个的贼眼乱飘,确信周围五百米内确实没有什么护卫兵力存在,就算更远的地方有,短时间内也绝对来不及赶到。 而依琳离我们两个只有不到五米距离,机械臂一捞就能抓住。 老实说,这个情景对我们非常有吸引力。 “呼,怎么了,我怎么有种被老狼盯上的感觉。”依琳懒洋洋地开口道,墨绿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我哪还有空回答,和小北使了个眼色就准备动手。 “咣” 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火光。 小北的机械手刚展开,一把抓住依琳,来不及调整姿势,就像只大狗熊一样撅起屁股原地卧倒。 “小心!” 紧接着,连续数道火光接连落在地上,小北和他的座机瞬间被炮火覆盖,我急忙试图靠上去救援,但是立刻又是一轮炮火打上了,把我逼得连连后退。 “该死的!” 我恼怒地转动机甲,在夜视仪模糊的视野中,我目视到两个机影正在迅速向这边接近。 从外形上看,应该还[沙皇弯刀],可是这个机动速度却完全不对,实在是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吃了劈头盖面一阵炮火,从炮火破坏力上来看,应该是57mm机枪,只有中口径高爆破甲弹才能产生这种杀伤威力。 两台[沙皇弯刀]迅速向这边逼近。 两台机甲的涂装都是漆黑色的,只有电子眼在黑暗中闪着光,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自从被[龙舌兰]暴打了一顿开始,我对几乎所有黑色的机体都有了心理阴影,现在竟然又冒出两台来,第一时间就惊骇得狂叫出来,挥动手里的57mm机枪乱射。 两台[沙皇弯刀]以巧妙的动作规避开了射弹直击,兵分两路包抄而来,手中的机枪不断喷射着可怕的火舌,但是在我看来,这种攻击更像是牵制性质的东西,我几乎是在一瞬间警觉起来,只是抽出一条机械臂防御头部,警惕注意着敌方的动向。 果然,一台[沙皇弯刀]迅速冲向了小北的[匈奴人],同时展开电热斧试图攻击,我立刻发射了57mm机枪,一顿炮火逼迫对手节节后退。 身后的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用左机械手抽出电热斧,反手就是乱挥般的一击,却引爆出巨大的声音,恰好架住了另一台[沙皇弯刀]劈来的一斧头,对方的电子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就是这个机会! 我挥动57mm机枪,向后连射四发,[沙皇弯刀]奋力规避开其中的两发,但是依然被命中了腹部和肩部,冒着火花退下。 我心急火燎的驱动机甲救援小北,但是[沙皇弯刀]已经举起了电热斧,小北却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驱动机甲猛地跳起来,一头撞击在[沙皇弯刀]的胸口装甲上,把机甲狠狠弹开了,我立刻驱动机甲一步冲上去,连续发射了57mm机枪。 可是十几发射弹一发都没有命中。 [沙皇弯刀]竟然规避开了这一轮扫射,迅速闪到了炮火射程以外,同时也发射了机枪还击。 这个动作方式有点熟悉。 我咬紧牙关,驱动[匈奴人]闪避开这一轮炮击。 老葛,这孙子还真是迫不及待,才来了几天就选择动手,而且看这样子分明是来杀人的! 另一台机甲,也可以肯定就是银铃的机甲,以极快速度从我的视野前脱离,从背部挂架上卸下轻型火箭炮对准小北射击,两枚火箭弹疾驰向机甲的胸口,那小子刚刚来得及驱动机体站起来,就立刻被冲到面前的火球吓得手足无措。 “闪开!” 我用力撞开小北,同时用机械手粗暴地扯下挂在机甲屁股上的机枪,把两挺57mm机枪一起架起来狂扫。 情况紧急,我只来得及稍微校对了一下枪口。 猛烈的炮火呼啸而出,形成密集的切割火线,两枚火箭弹先后在空中被打得支离破碎,炸成了两个火球。 “卧槽,卧槽,老哥,你这是把火箭弹打飞了!”小北嚎叫起来。 “飞你个鸟,快撤!”我破口大骂,我和银铃一对一或许还没问题,但是再加上老葛这个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诡异王牌机师就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沙” 突然,一道火光刺透火箭弹爆炸的烟雾,我立刻挥动机枪,但是这次却是一个低伸的弹道,火箭弹绕开炮火拦截,直击在[匈奴人]的膝部机构上,顿时一阵巨大的震动贯穿驾驶舱,我紧急一提机械腿,但是反馈给我的却是机械部件难听的卡涩音,似乎是爆破冲击波损伤了机械部件。 他妈的,专找弱点打,还真是银铃的恶劣爱好。 “小北,艹你妈的,先别跑了!”我急得咆哮,可是机甲无法驱动。 小北驱动着他的[匈奴人]刚刚冲出去不到五十米,老葛就像是鬼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小北吓得狂叫一声,展开头部的两挺12.7mm机枪就对准老葛一顿狂扫,但是老葛只是轻松一偏都就闪开了,正手一记重拳反手一记重拳,轻易就把[匈奴人]的两挺机枪彻底报废。 小北急忙伸手去抽电热斧,可是这个动作太直接了,[沙皇弯刀]以更快的速度缴械了他的武器,一脚重踹在[匈奴人]的胸口,把机甲踢得翻倒在地,展开电热刃就要对准[匈奴人]的驾驶舱劈下去。 “该死的,小北!” 我情急之下不管正在旁边游荡的银铃展开两挺57mm机枪炮火掩护小北。 但是银铃没有不管我。 又是一枚火箭弹飞射而来,在[匈奴人]的机械臂上爆炸了,炸点依然是关节部位,只有一层防破片软凯夫拉的关节护甲立刻被金属射流撕裂,整条机械臂顷刻间报废,我的压制火力立刻大减。 毫无担忧的老葛猛地挥下电热斧,而我已经无能为力。 “啊嗷嗷嗷!!!”小北发出一连串变调的惨叫。 “轰” 突然,从侧面传来一声巨响,砖石乱飞顷刻间把我们几个都吞没了,老葛的动作也被打乱,立刻驱动机甲跳开。 坚硬的钢筋混凝土墙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几台机甲杀气腾腾的冲进来。从外形上看,和联邦军专用的[士兵]有点相似,可是尺寸上却大了整整一圈,像是一个膨胀版。 联邦军第二代制式机体——[百夫长]。 可是等等,为什么联邦的机甲会出现在这里? 一共是八台[百夫长],看见我们几个乱七八糟站在一起先是一愣,但是还是在短时间内迅速反应过来,散开战斗队形对准我们就是一顿炮火狂轰。 “什么鬼!” 我急忙驱动机甲一个就地翻滚很难看地避开着一轮扫射,同单手举起机枪开火,小北死里逃生,急忙拖着我就开始跑路。 老葛和银铃急忙想进行截击,可是几台[百夫长]已经冲了上来,因为他们两机的位置比较靠前,而且又是完好机甲,立刻被列为优先打击目标。这些机甲兵动作迅速,枪法老练,显然都是技术不错的老兵,老葛和银铃一时都被纠缠住。 [百夫长]是联邦军第二代机甲的代表型号,除了强化[士兵]型薄弱的装甲外,最大特点就是增加大量精确制导武器,并且采用更新型的合金骨骼,机体的灵活性大大提升,长距离攻击能力极强,同时辅以大量近防机枪,在中长距离战斗能力上大大强于同时代的[沙皇弯刀],强悍的导弹直击让老葛和银铃都不得不畏惧退避。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小北咒骂道。 “我哪儿知道,快他妈的撤!”我大声吼道。 这时,[百夫长]也注意到了我们两台残疾机甲,几枚导弹呼啸着向我们直击而来,我吓得差点被口水呛死,立刻举起57mm机枪反击,一顿乱射击毁了两枚导弹,但是至少还有四枚导弹向我们呼啸而来。 “哒哒哒” 火线切割开空气,三枚导弹被一一打爆,还有一枚导弹擦着我们的头皮飞过去,吓了我们一大跳。 我一扭头,刚好看见弟兄们的机甲狂冲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正是色狼,手里的57mm机枪不断喷射着火舌,炮火精准无比,一下就把一台[百夫长]的肩膀和头部给卸开了。 这可起码有一公里啊! “卧槽,你他妈的什么时候把打炮练得那么准了!”我吓了一跳。 “从娘胎开始就很准,老子打炮弹无虚发!”色狼骄傲地嚎叫。 只是这对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点色情。 “咔嚓” 电热刃撕碎装甲板的声音响彻战场。 老葛以只有他才有的动作巧妙解决了一台[百夫长],把电热斧深深劈进了机甲的驾驶舱,机师在被高温烧成灰烬前,奋力发射了导弹发射架内的所有导弹,但是老葛迅速扳动机甲挡在自己面前,飞射的导弹反扑向正在冲来的[百夫长]和[匈奴人],所有机甲都被逼迫着闪躲后退。 老葛点燃燃气喷射器一口气冲上来,同时挥动电热斧一斧头劈向小北。 “切!” 我驱动机甲稍微电热喷口,在推进力的作用下猛地弹起来,我在同时举起残废的机械臂挡在面前,下一秒,只听一声金属破碎的声音,电热斧深深砍进了[匈奴人]的臂部护甲。 “妈的。” 我听见了老葛的咒骂声。 电热刃切割着金属,缓慢但是无可抗拒地向机甲驾驶舱滑动……. 第五十七章 麻烦的收尾 一道机影高速横冲而来,重重撞击在[沙皇弯刀]一侧。 “咣” 老葛被重重弹飞出去,在一秒钟内,迅速稳住姿态。 我认出那是钢哥的座机,[匈奴人]抽出拳头就给了老葛狠狠一下重击,但是他挥出第二拳时,老葛已经以小角度规避轻松闪开了,同时举起电热斧敏捷地突向[匈奴人]的机腹。 钢哥可不会小角度机动! 只听“呲啦”一声,[匈奴人]的机腹已经被切开了一道灼热的口子,钢哥紧急抽出电热斧反击,但是立刻又被抓住破绽来了一下,这次是肩部护甲被削掉了一大块。老葛的机动模式已经可以说到了诡异的程度,不但巧妙,而且根本无法捕捉。 “小心!”我忍不住惨叫 “别吵。” 钢哥冷冷地回答我,机械臂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就在这时,电热斧再一次抡过来,可是[匈奴人]竟然也在同时行动了,动作粗鲁凶暴:一把抓住[沙皇弯刀]持斧的手腕,另一条机械臂快速卡住机甲的头部,狠狠把[沙皇弯刀]抡倒在地上,激起巨大的泥土碎块。 [匈奴人]顶住[沙皇弯刀]的一条胳膊,一脚踏在机体腹部装甲上,双臂同时用力拧动,伴随着一连串零件爆裂声,整条机械臂瞬间报废了。老葛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单手撑起机甲,一脚重重踢在[匈奴人]的腹部,同时点燃燃气喷射口。 但是受到重击的钢哥完全没有放手,他的机械手依然牢牢固定着[沙皇弯刀]的残臂,被拖拽着一口气飞起来。 老葛反应奇快,立刻反身准备切断机械臂,但是钢哥已经更早一步驱动[匈奴人]重重落下,犹如一个铁锤重击在[沙皇弯刀]腰部,把整台机甲都砸进了地里。 “跑你妈逼!”钢哥狠狠道。 这家伙竟然把老葛给打趴下了! 我正惊讶间,银铃的[沙皇弯刀]已经从其他[百夫长]的纠缠中挣脱出来,同时举起了火箭炮,但是迎接她的是一轮快速点射,一枚火箭弹刚飞出炮口就被流弹打成了火球,银铃被迫松开武器,防止被弹药殉爆波及。 色狼和邦邦像两堵墙一样挡在她前面,冷笑着挥动手中的武器。 “老大在办正事,你他妈别插手。” 我看得目瞪口呆。 妈的,邦邦也就算了,你色狼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牛逼了? 突然,从天空传来一阵尖利地怪叫,我们立刻抬起头,只见又是一堆大型机甲,犹如炮弹般从天而降,密集地落在地面上。 所有机甲都是驼色涂装,看上去和[匈奴人]相似的骨架,但是在装甲和结构上明显做了大幅度调整,巨大的主装武器可以说密密麻麻,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程度,简直像是个移动炮台!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新型机甲赶到的瞬间,立刻开始了清场作业,重型火炮疯狂喷射着炮火,口径超过120mm的重炮弹雨点般在机群里爆炸,进行远程压制,57mm机枪中近距离狂扫,构筑起一道秘密的火网,铺天盖地般向我们压来。 我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督政府乃至旧王国机甲中,虽然同是装备有机枪和重炮,但是因为火控系统低劣,往往往只能轮流射击,看上去火力威猛,实际上,只是扛着一个武器库走路而已,可是现在眼前的机甲竟然能够集中所有炮火齐射。 “咣咣咣” 中弹音接连响起,那些[百夫长]一个接一个倒下去,老葛乘机挣脱开钢哥跳起来,但是后背也立刻中了一发直击弹,紧接着又被一轮57mm炮弹切中腰部,机甲几乎是在瞬间被打成了一堆废铁。银铃迅速冲上来,同时释放了烟雾弹,而且还是大范围散射,把整个战场搅得一团浑浊。 更可怕的是,这帮家伙在齐射状态下竟然还能精确射击! 炮火不断穿透烟幕鞭挞在两台机甲上,顷刻间两台[沙皇弯刀]就双双被拆成了废铁,燃烧起熊熊烈火。 “妈的,是内营的禁卫军,快撤!” [百夫长]的机师们在公共频道发出一串惨叫,显然是受到了巨大惊吓,立刻像突破口撤退,但是新出现的机甲没有放过他们,紧紧追击这,释放出的炮火又快又准,[百夫长]完全不是对手,一台接一台被轰成了碎片,最后只有两台机甲仓皇从炸开的破洞里逃出去。 内营机甲兵立刻展开战术队形,向四面八方展开覆盖式开火,一时间,那些价值连城的草木植被都被炮火轰得稀巴烂,依稀我们能看见几个机影不要命的从火光里窜出来,顶着炮火夺路而逃。 然后,下一秒钟,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我们。 “等等,艹,你们干什么,连自己人都打!”色狼怪叫起来。 对面冷冷地回答道。 “谁他妈和你们是自己人,立刻把公主殿下交出来,不然你们绝对死定了!” 什么,公主殿下? 我们一个个莫名其妙,我这时候才发现依琳这该死的已经消失不见了,刚才一通混战,鬼才知道这小鬼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或者运气不好一点就被机甲砸成肉饼了,鬼才知道她去哪儿了。 “嗨,伙计,刚刚小姐确实在这里,但是现在……..” 我努力解释着,结果话音未落,一根炮管就直接顶在了我的座机脑门上,还用力戳了两下,又像是威胁,又像是不屑。 “那就快点交出来,给你们十秒钟时间,不然立刻就干掉你们,别想拖时间,你们这帮蠢货。” 我们也有点恼火了,这么长时间都被人拿枪管指着,不管是谁心情都不会太好。而且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在北方战场厮杀出来的老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一时间,一个个牛脾气都上来了。 “妈的,没有就是没有,你们他妈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弟兄们叫骂着端起家伙,看样子就要准备动手了。 这时,一个声音及时打破了这可怕的气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各位,放下武器,我在这里。” 依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跳出无线电,不但是把我们,也把内营的机甲兵吓了一大跳。 “小………小姐,你还在吗?” “废话,我当然还在,只是懒得在你们面前暴露而已………” 这时,那头却传来小北的惨叫。 “小姐,算我求你了,快出去吧,不然我们这边就要被打得稀巴烂了!” “啊啊,知道了,别那么害怕嘛。” “拜托,我真的很害怕啊,长那么大我还从没有被那么多枪管指着脑袋过,我觉得我都快要死了,小姐,你快点出去吧!” 我们集体狂喷,没想到搞了半天,关键人物竟然在小北的驾驶舱里,这小子是找死啊,知情不报,差点把我们都玩死了。 于是,小北的座机驾驶舱打开,依琳提起裙角轻盈地跳出来,一脸意犹未尽的顽皮表情,像是挣脱囚笼的精灵。我注意到她耳垂边的挂饰闪烁着异于珠宝的光芒,跟随者无线电台频率一闪一闪。 依琳扭过头,冲着我们微微一笑。 “多谢了诸位,给你们添麻烦了,连搞阴谋的时间也没有。” “唔……好吧。” 看样子,这个小姑娘也不是简单的角色。 内营的机甲兵们立刻像是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依琳离开了,末了,带头的对准机甲还恶狠狠地威胁我们。 “听着,你们这些外营的小子别想耍什么花花肠子,记住,你们就是一群拿钱的临时工而已,这些年想打公主殿下主意的多得去了,现在都被我们送进了坟墓里。如果有这个胆子,你们也不会例外,给我小心点。” 第五十八章 刻赤的行动 于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而且更倒霉的是,明明鸭子都已经煮熟了,下料了,甚至都捂在锅里了,结果它还是飞了,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飞了。 我们又气又恼,几乎要吐血,小北更是悲伤欲绝,整天左手打右手,左右互搏,活得像得了精神分裂。最后他实在打不动了,干脆找上了钢哥。 “大哥,算了,你还是揍我一顿吧,我好烦啊!” 结果钢哥表示去你大爷的,老子还想找个人打自己一顿呐,你他奶奶的没事别和我抢生意。 “好吧,老大,接下去该怎么办?”我揉着额头问道。 “我自己脑袋也疼得厉害,”钢哥用力揉着额头,“而且,昨晚上的两队机甲到底是什么鬼,看样子还不止一批人盯上了点子。” 我当然清楚其中一伙人是刻赤军的人,只是刻赤军已经在北方遭到沉重打击,手中的机动兵力应该所剩无几了才对,怎么有闲心跑到首都来搞刺杀活动,而且我也从没有听说过布洛尼亚集团和刻赤军有什么恩怨纠葛。 “艹,老许这货是不是闲出毛病来了。”我咕哝道。 “什么?” “不,没事,反正我们现在在这里瞎鸡毛想也没用,是不是要再掉弟兄来增援?” “不可能,布洛尼亚庄园又不是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出就出,而且刚刚才发生了袭击事件,这个时候再增加人手绝对会引起怀疑的,只能是我们几个人来打。”邦邦冷冷道。 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 一共三下,一声不多,一声不少。 我起身奇怪地拉开门,结果老管家那张优雅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差点把我吓得心脏停跳。 我去,这不会是已经暴露了吧。 幸好,我注意到来的就老管家一个,没有带大队人马。 “您好,请问……..” 我话还没说完,老管家已经轻轻点头示意,径直走进了房间里。 “晚上好,先生们。” “晚上好。” 我们一声高一声低地咕哝着,猜不透这位老爷子想干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们发现,他虽然只是普通仆役打扮,干得也是普通仆役常做的杂活,可是在庄园里的地位却是颇高,连内营的精英机甲兵们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请问,你们中有哪位是顾星北先生。”老管家问道。 “那个……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吗?”小北犹豫着举起手道。 “老爷略备薄酒,希望你能赏光前来,表达对你营救小姐的谢意,请跟我来。” 这个庄园里能被称为老爷的人只有一个——托尔德;布洛尼亚。 布洛尼亚家族第十一任组长,行事风格以凶残强悍,冷酷无情闻名,在之前几任布洛尼亚组长中,因为多是以旧王国贵族自居,多不愿意做“不合体面”的事,但是到托尔德这里就完全不同了,他以残酷的手段,逐个消灭那些拥有技术储备的中小公司,夺走他们的技术专利,解雇所有他认为是“废物”的员工,甚至连企业的高管也无法幸免,通过这种方式,让布洛尼亚集团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急剧膨胀起来。 有些员工奋起反抗,在布洛尼亚庄园门口举行大规模游行示威,但是托尔德直接出动机甲,挥起起重作业用铁链殴打这些失业者,一天之内就打死七人,伤残者三四十人,酿成轰动一时的血案。可是更让人恐怖的是,虽然此后媒体口诛笔伐不断,但是托尔德依然毫发无损,甚至连审判都懒得出席。 让我们中间胆子最小,最不擅长战斗的小北单独和这么个冷血魔头见面,我们几个都皱紧眉头。 小北也是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 “那个……..我能不去吗去?” 管家老头回答道地非常干脆: “不行,在布洛尼亚庄园里,没人能违背老爷的邀请和命令。” 邦邦眉头皱得更紧,正要上前,却被钢哥伸手挡住,他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 “行,小北,你就去吧,晚上的班我来替你。” 于是,小北只能上下牙齿打战着跟着管家大爷出门了,我实在搞不懂钢哥怎么这么放心让小北去,邦邦更是直接合钢哥吼上了。 “喂,你他妈在干什么,怎么能放心让小北一个人去和托尔德那种冷血疯子见面,要是他露出什么破绽可是会死的!” 钢哥勃然大怒站起来。 “你他妈以为我不知道吗,要是平时我会让自己弟兄去死,告诉你,当时只要一动手,不要说你我会死,大家谁也活不成!” 邦邦一脸不可思议,我们也是一脸不相信。 谁都觉得邦邦是危言耸听。 “他的手,”钢哥咬牙切齿道,“我从没有见过谁的骨节上会有那么多,那么厚的老茧,那是打断了多少木桩,打碎了多少沙袋都不可能有,我觉得他至少已经掐断过数百人的脖子,打断数百人的肋骨,或许我还估计少了些。” 我们感觉身上都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垂暮的老头也有那么可怕的背景,布洛尼亚庄园还真是卧虎藏龙。 “放心吧,以托尔德的手腕,要是我们暴露了企图,现在早就被大炮轰平了,还用专门派个人啰里啰嗦和我们扯没用的,小北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你们应该也最清楚。”钢哥长出一口气道。 邦邦的眼神里流转着冷光,突然转身走向了里屋,末了丢下一句:“像军师学习是好事,但是老大,你可千万别变成了和军师一类人。” 钢哥沉默不语,色狼想说几句调和下气氛,怎奈何语言水平实在太差,越说越尴尬,说了几个话题都不成句子,只好也闭上嘴一起沉默。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压抑得难受,我急忙找借口转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突然,我看见对面的绿化带里有个人影在蠕动。 什么鬼? 我好奇地走上去,只见那好像是个人屁股,在那边左转一下,右转一下,然后再逆时针,顺时针各来一圈,看得我的脚有点痒。 “喂,干嘛呐。” 我有点不耐烦了,飞起一脚踢在那小子屁股上,那小子吓了一大跳,竟然“嗷”的一声嚎叫起来,直接起跳。 这动作和声音都挺熟悉。 “小牛。”我惊讶道,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潜进来了。 “这个声音……我去,你是大哥!”小牛的声音更加惊骇,显然是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遇上我。 我拖着他一直拽到厕所里,这才丢下他叫骂道。 “还真有你的,隐藏的时候露腚不露头,隐蔽本事白教你,喂,你小子在干嘛,好好的北方不呆跑到这儿干什么,还有,其他人呐,怎么就你一个!” “哦哦哦哦哦。” “哦,你妹夫啊,说人话。” “哦哦哦,我是说,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大哥你,”小牛结结巴巴道,“北方的话,刻赤军的大家都还挺好的,虽然装备损失很大,布洛尼卡也丢失了,但是主力基本无损,现在已经在许总指挥的带领下进入山区进行游击战。” “切,老许那家伙,还有点本事嘛,我还以为他挂了很久了。” 小牛心智简单,没听出我语气里的讽刺,接着回答道。 “没有,总指挥他们都活得挺好的,只是现在大家伙在山区里生存艰难,但是就在一周前,突然我们就接到命令,让我们仅有的几个精英机组想尽一切方法潜入费里宁堡,杀死布洛尼亚小姐和布洛尼亚老爷,我们花了很大功夫才潜入布洛尼亚庄园,结果昨天差点就成功了,结果被突然冲出来的几队人马搅的一团糟,失败了,副总指挥和银铃小姐好不容易释放烟雾撤出来。老葛觉得做这事的人肯定也是隐藏在布洛尼亚庄园内部,这不,现在就打发我和其他几个同志出来,想看看其他部队的动静,虽然我不擅长这个,但是没办法人手紧缺,也就只能过来了。” 果然,我就知道老葛那流氓肯定没那么容易死。 “那么,你们干嘛一定要杀死布洛尼亚家人,我记得刻赤好像和布洛尼亚家没什么交集吧。”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据说是总政委亲自下的命令。” “老莫那傻逼吗,他到底想干什么?”我陷入沉思,对于那死胖子我完全没有好感,但是对于他的手段,我不能不有所防备。 小牛目光犹豫,最后还是说出来: “话说,大哥,你怎么话也不留一个就走了,总指挥很伤心,总政委还一口咬定你肯定是叛逃到督政府军那边去了,闹了不少事。” 我肚子里一惊,这才想起现在和小牛已经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了,但是好在这段时间磨炼机会不少,应付这种情况可以说得心应手。 “呵呵,不走还能干什么,反正整个刻赤从来就没人信任过我,我在那鸟军队里呆着还有什么意思,与其整天受鸟气,还不如出来捞份安稳工作干。” “不不不,我就完全信任大哥!”小牛急忙道。 “谢谢,然后还有人吗。”我冷笑道。 小牛一时哑口无言。 “算了吧,反正刻赤军我是懒得回去了,而且我建议你们还是早点滚回北方的比较好,这里的水可比你们想象的深得多了。” 说完我也不管小牛,径直走出了厕所。 第五十九章 各怀鬼胎 回到寝室,我没有暴露刻赤军的情报,只是和伙计们说上了个厕所,大家伙也没当回事,就开始继续讨论下面的计划了,但是一想到小北还在人家的宅院里喝茶,我们总觉得心里紧张,就连钢哥也开始坐立不安。 可是大概三四个小时后,小北这货竟然大摇大摆回来了,满面红光,嘴角油光闪闪,把我们吓了一跳。 “卧槽,你干嘛去了,吃个饭要那么长时间,我们差点担心死。” “哦哦,这也没办法啊,布洛尼亚老爷什么山珍海味奇珍异果都端上来了,酒都是一百年前的窖藏,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高级的东西,而且还是一满桌,不趁此机会多吃点多亏啊,干脆陪他老爷子多聊一会儿,好吃点好酒好肉回本。” 瞧瞧,瞧瞧,这小子简直就是混蛋,我们在这儿担心的要死,这小子竟然跟人家老大大吃大喝。 钢哥把拳头捏得那个噼里啪啦响。 “说完了?兄弟们,动手给这兔崽子上一课。” 眼看我们摩拳擦掌的凑上来,小北立刻慌了,急忙举起手道。 “慢着,慢着,弟兄们,我还有件事儿要说!” “有屁快放。” “刚刚布洛尼亚老爷喝高兴了,觉得我在外营呆着实在有点委屈人才,直接决定给我调个岗位。” “调岗位?” “是啊,他老人家当即拍板了,调我到内宅当侍从。” 我们直接都懵逼了,在外界宣传里,布洛尼亚老爷的形象就是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角色,竟然对小北这出身平平的小子那么客气,难道这小子是他失散多年的的私生子,现在要认祖归宗了? 小北看我们的眼神越来越古怪生怕我们问出什么倒霉的问题来,急忙做了解释。 “不不不,你们别听外面那些小报瞎扯淡布洛尼亚老爷是个挺好的人,很帅很和气,就是架子有点大。” 钢哥吐了口鸟气。 “好吧,难得在内宅有个眼线,这似乎也不错,但是,小北,务必小心,千万别做什么冒险的事,这可不是在学院里和那些海鱼狗玩过家家……记住,老弟你的小命是第一位的。” 小北感动地点头。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了,我奇怪地拉开门一看,却意外地看到了雷宵那张面目可憎的刀疤脸,脸上堆满很虚假的笑容。这小子自从上次联络后就没了踪迹,我们都以为这小子是把我们给忘了,没想到现在又冒了出来。 雷宵一进门就很夸张地叹了口气。 “唉,伙计们,你们可是把我坑得好惨啊。” 我们一脸问号,搞不懂这货突然冒出一句是个什么意思。 “本来那天晚上,我都已经精心做了布置,花了好几天研究公主的活动路线,并且预设伏击点,从找机甲到破坏护墙都做了几百次精心演练,可以说万无一失,可是你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搅合来一队人马,把整个计划都搅黄了,我手下一下损失了五个最老练的机甲兵,还差点被内营抄了家。” 我们都是大吃一惊。 “那天晚上的那些[百夫长]是你的手下?” “没错。” 钢哥冷笑道: “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了,老兄,一开始说只是潜入内营而已,现在又是机甲又是爆破的来杀人,而且还差点把我们一起干掉,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呵呵,这两者并不冲突,方向都是一致的,你想想,如果在公主遇袭时,突然冲出一些重心警卫来誓死保卫,英勇战斗,会不会立刻脱颖而出,备受重用?为了制造逼真效果,我当时给手下的命令是,就算遇到我们也用全力打,只不过没想到你们和那些神秘的[沙皇弯刀]却跳出来抢走了我们戏份,真是走运啊。” 这不要脸的家伙说得好像我们差点被打死一次是种荣幸一样,真是够无耻的。 邦邦冷笑道: “哪还真是托老兄的福了,只是不知道这次老兄来有什么目的,应该不是找我们抱怨吧。” “呵呵,听说今天你们有一位小弟已经得到进入内宅的资格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雷宵堆起笑容道。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哟,看来老兄的耳朵还挺长的,这么好的听力还安排什么内线。”色狼讥讽道。 “在打听要紧事的时候,我的耳朵一直很好,”雷宵道,“怎么说我的人也在昨天中牺牲了不少,这功劳不管怎么切也有我们一份,大家是合作关系,如果情报资源就由你们独享,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好吧,收回前言,这小子已经不是无耻了,而是彻底的王八蛋。 “真是难得,老兄竟然还记得我们是合作关系,一来就是伸手要好处。”钢哥冷笑道。 眼看我们一时都不回答,雷宵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一条刀疤又开始憋得通红,小北生怕这家伙狗急跳墙,立刻说话道。 “不好意思,现在我是可以进入内宅不错,但是能获得什么情报还是未知数,老兄可过两天再来。” “好吧,但是记住了,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敢耍中央军,希望你们不是第一个。”雷宵眼看谈下去也没什么进展,丢下一句狠话悻悻地走了。 我们几个稍微商量了一下,毕竟中央军势力庞大,和他们闹翻没什么好处,而且眼下几股势力搅在一起,需要暂时维持这种表面合作,均给他们一些情报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筛选处理权在我们手里。 色狼去外面的餐厅买了啤酒和拆骨牛肉,相比昂贵麻烦的牛排,我们更喜欢这种便宜又好吃的下酒菜。我们边吃边聊了一阵,最后决定,还是想办法先和军师取得联络,转眼又是两个礼拜没联络,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话说,同志们,我们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色狼喝了口啤酒,突然没头没脑的甩出一句。 “什么,不都说到了吗?”我有点喝晕了,张嘴就来。 “北方军啊,北方军,我们不都看见艾米扬那小子了吗,现在整个庄园鸡飞狗跳大闹一场,这帮家伙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这一说,我们才想起布洛尼亚庄园里还潜伏着一群家伙,这帮孙子实在太沉得住气了,我们差点都把他们忘干净了。 “北方军啊,这些家伙又和布洛尼亚家族有什么瓜葛吗?” 小北轻声叹了口气道: “不但有瓜葛,而且瓜葛还很深。” 小北出身商人家庭,从小耳濡目染不少军政传闻,除了军师之外,见识最渊博的就是他了,这时候大家酒意已经有三分了,一听还有故事可以听,立刻兴奋起来,催促小北快讲。 “我只听我老爸说起过一点,应该是旧王国时代的事了,当年布洛尼亚家族曾经的规模比现在还大得多,几乎垄断了整个旧王国军的装备体系,而且触手伸进了金融,房产,矿产等领域,现在大名鼎鼎的艾克曼集团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当时,就连执政的亚历山大二世陛下,都畏惧地沉布洛尼亚家族为‘隐形帝国’。” “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布洛尼亚家族最致命的伤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内部,甚至就出在他们当家人自己身上,而且这是没有任何方法,任何技术可以解决的......那就是血脉单薄。每一任族长都只有一两个孩子,而且身体机能一代比一代虚弱,相反的,其他分家的势力反而越来越强大,掌管了越来越多的生意,可是却因为家族的古老规矩,始终无法触及布洛尼亚家族的核心,逐渐对家族产生了强烈怨恨。” “就在旧王国新年的晚上,所有怨恨终于演化成为一场大规模叛乱,布洛尼亚家族爆发了持续一周之久的武装冲突,最终本家凭借铁卫团的支持以巨大代价平定,但是也元气大伤,一部分失败者携带资本和技术资料投靠艾克曼家族,让后者的实力激增;而其余的失败者,则被剥夺的布洛尼亚姓氏,按上德雷斯克,库巴顿等侮辱性姓氏流放新成立的北方军充军,可以说,这一批人也是北方军最早的基石。” 我突然想起艾米扬这小子。 “说起来,那家伙好像也有个差不多的姓氏……”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 “不是像,这就是‘德雷斯克’姓氏的由来,我一生都觉得耻辱的烙印。” 我们大惊扭头,只见艾米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阳台护栏上,双眼冷冷地盯着我们。 “卧槽,闹鬼啊,你他妈什么时候来的!”我大吃一惊。 “差不多就在你们讲历史课的同时,真是听了个很烂的故事。”艾米扬一跃而下,以一个合格军人应该有的标准漂亮的步伐径直向我们走来。 我们不由得有点尴尬,毕竟是当着人家的面聊起人家祖宗十八代,总有点长舌妇在背后嘀嘀咕咕的感觉。可是艾米扬只是用力吐了一口气,就算是把不快放在一边了。 “好吧,先撇开这些烂事不谈,我是来谈生意的,关于我们的合作。” 第六十章 北方势力登场 酒席重新开场了,毕竟人家是贵族军官,让他和劣质啤酒啃牛骨头实在有点塌我们台面,于是我们准备出去弄点好酒好肉来。 可是艾米扬却制止了我们。 “行了,不用了,德雷斯克家族世代从军,家族的孩子从小都是喝凉水吃糙米过来的,没有那些虚荣贵族的恶俗爱好,也不比你们这些平民孩子尊贵多少。” 我们一开始还以为这家伙在敷衍我们,心里总有点尴尬,直到艾米扬用娴熟的动作撬开了一瓶啤酒的瓶盖,这才放心下来。 “简单说吧,我的任务是要搭建和布洛尼亚家族之间的桥梁。” 艾米扬的话一出口就把我们弄得目瞪口呆,艾米扬看到我们奇怪的表情,嘴角挑起一丝冷笑。 “放心,我确实是对本家充满仇恨,当年我的太爷爷和爷爷都死在了本家手里,流放北方的族人在整个旧王国时代都承受着本家的残酷虐待,过得猪狗不如……….但是我是北方军的军官,任务对我来说才只最重要的,现在就算让我给本家的人舔靴子,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觉得本家人应该没那么变态的爱好,”我咕哝道,“那么,你这又是想干什么?” 艾米扬没有回答。 “这是机密,你们只要知道,这是伊万诺夫将军的命令就是。” 竟然和刻赤军一样,也是最高指令。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都疼起来,最近这些个势力都是怎么了,都穷得发毛跑到布洛尼亚家族化缘吗? “但是很遗憾,布洛尼亚庄园的防御堪比要塞,我们的人花了很大的劲也没法在内部打开缺口,但是却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那就是你们中间好像有人被选入内园服务。”艾米扬仰头就是一口啤酒,瞳孔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雪亮。 “消息很准确,确实是我们这边的一个小子。”钢哥随手一拍小北的脑袋。 反正隐藏毫无意义,好不如直说。 “那就很好,我希望在合适的时候,能得到和族长会面的机会,但是我不希望有别的人知道北方军的存在。” “那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钢哥一挑眉毛,“那请问我们冒那么大风险,有什么好处吗?” 艾米扬面不该色,淡淡道: “北方军的友谊。” “……..那是什么鬼东西?” “只要能撮合这次会面,以后不管你们‘铁鲨’营的人犯下多大罪过,杀人,叛乱,强奸,都可以前往北方军寻求庇护。” 我们都愣了一下。 不愧是北方军,还真是够实在的,虽然我们觉得我们这些安分守己,或者说比较安分守己的小市民不太可能会和这些烂事挂上关系,但是稍微讨论一番还是接受了,毕竟之前我们差点一鱼雷把伊万诺夫大将送进海里喂鱼,怎么着都有点心虚,而且在北方时代毕竟他老人家也待我们不薄,军功荣誉一分都没有少我们的。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期望你们成功。” 艾米扬放下空酒瓶,依然沿着阳台潇洒消失,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点过渡都没有,看得我们都有点懵逼。 然后,我们一起看着小北,有点过意不去。一直以来,小北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不管于公于私,不少弟兄都受他恩惠,比如邦邦全家人现在还住在他提供的房子里,现在突然要把那么一个个险恶的任务交到他手里,难免担忧万分。 “那个…….小北,要么咱们这单就不做了,放心,没事,军师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色狼努力凑着词汇。 “好了好了,老哥们,别瞎bb了,”小北摆摆手,笑道,“一直以来,都是弟兄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作战,我在后面点账本,因为深为内疚,现在难得有机会,就让小弟也为大家伙奋战一次吧!” “喂喂喂喂喂喂,你他妈别这样说!” 大家伙都尴尬极了,急忙规劝,可是拿定主意的小北怎么说都听不进去,坚持自己没任何问题,无奈我们千叮咛玩嘱托之后,也只好放他去了。 下半夜,轮到我和色狼值班。 我们两个顶着喝晕的脑袋,摇摇晃晃来到机库,登上机甲开始巡逻,结果,很倒霉的是,酒后手脚僵硬,脑子和手脚总是合不来,搞得机甲也是摇来晃去的,还好各个巡逻小队的路线都是单独的,不然非闹出笑话来不可。 我们先是绕着营房转一圈,可是就在绕过营房后拐角时,我发现了异常——墙边竟然架着副梯子。 难道大半夜还有装修工程。 我将摄像机镜头往上移,只见一个穿着皮夹克的老鬼正踩在梯子上,鬼鬼祟祟地举着副望远镜往我们营房里张望,模样相当猥琐。 我捅了下色狼,色狼晃晃晕乎乎的脑袋,也立刻注意到了这个异常情况。 “奶奶的,哪来的龟孙子,敢在爷的地盘上偷窥!” 我赶紧拦住他,举手往这老小子的屁股上一比划,这是我们在高中学生时代经常进行的恶作剧,色狼立刻心领神会,就算隔着层装甲都能感觉到这小子的奸笑。 我们两个驱动机甲靠上去,这老爷子竟然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两个打了个手势,同时举起机械手,伸出食指,往老爷子的屁股上就是一捅。 “嗷!” 老爷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像一枚迫击炮弹一样,被掀飞起来一米多高,嗖地飞进了围墙里,发出“咕咚”一声巨响。 这一下,整个营房都被惊动了,我和色狼跑回营房时,伙计们已经把这老头捆得像个粽子一样吊在车棚上面。握自习一看,这老爷子大概五十开外的年纪,胡子头发白了一大片,可是人倒显得非常精神,甚至有点牛逼过头了! “该死的,你们找死啊,竟然连我都敢绑,小心以后再费里宁堡,不,在督政府的地盘上都混不下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们拳打脚踢一顿暴打。 “奶奶的,老小子,你还牛逼起来。” “装啊,怎么不装逼了。” “打死你个逗逼,再***小心爷让你现在就混不下去。” 这一顿乱揍打得老爷子鼻青脸肿,头上大包叠小包,惨不忍睹,这下他可没敢再牛逼了,改行装起了孙子,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几位,几位爷,我口袋里还有一些票子,你们拿着放我一马如何,大恩大德,小的一定不会忘记。” 我搜搜这老小子的口袋,果然摸出一个质地不错的鳄鱼皮钱包,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满满的全是大票子,差不多有三四千块钱。 惊了,这年头连做贼的都那么有钱了吗? “哈哈哈,不错不错非常不错,”钢哥很淫荡的笑着,拍拍老爷子的脸,“不过,我们是钱,要拿,人,也要打!” 伙计们二话不说,又是一顿乱揍,直接把嗷嗷惨叫老爷子打成了个猪头。 我们不是虐待狂,只是最近的任务有点太压抑刚好找个机会发泄。 很快,连附近的其他小队也被惊动了,从阳台上探出头来,伸长脖子看热闹,吵吵嚷嚷闹得一塌糊涂,这时,小北这货才慢吞吞的起床了,看到这场面一脸莫名其妙,踩着拖鞋溜达过来问我们。 “喂,老哥们,你们在干嘛呐。” “哦,小北啊,我们刚抓住一个贼兼偷窥狂,正在教他做人,你要不要来试试拳脚。” “咳咳,我就算了,我还没那么暴力的爱好,唉,等等,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小北奇怪地抬起老爷子的脑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老…….老爷,你怎么在这里!!!” 第六十一章 麻烦的人 布洛尼亚老爷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传说中,他十六岁就接管家业,迄今为止已经执掌这个庞大的集团四十多年,一开始,几乎没有人看好这个连中学都没毕业的小子,但是布洛尼亚老爷上台后立刻展现出和年龄不符的雷霆手段,重点加强铁卫团建设,以强硬的铁腕逐个消灭所有反对者,收回分散在各个子公司的大权,只用三年时间就将内乱后一直四分五裂的布洛尼亚家族整合起来。 据说也仅仅是这三年,整个布洛尼亚家族有数百人被杀或者“神秘失踪”,其中不乏被全家诛杀者,创下了自内乱以来最高的人员清洗记录。 布洛尼亚老爷以他的铁血手段,获得了“暴君”的绰号。 可是第一次见面这个形象就被现实碾得粉碎,在我看来,这家伙怎各种意义上看都像是个逗逼。 听说有人救了自己女儿,这位老爷立刻一万个怀疑,像他这样手握大权的人,当然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小北居心不良,所以借故设下酒席请小北赴宴,在席间大灌小北美酒,想考察下这小子肚子里究竟有几两坏水。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因为小北本来就没什么邪恶想法,而且估计他还不知道,别看小北人生得单薄,但是酒量却奇好,甚至能和钢哥一对一吹瓶不落下风,人没灌醉,反而把老爷子自己喝得晕头转向,白浪费了价值几百万里拉的名酒,也是郁闷的不行。 本来这事也就算了,以布洛尼亚家族的势力,大可安排情报人员慢慢摸清小北的祖宗八代,可是谁知道,布洛尼亚老爷一觉睡到半夜,突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觉得清醒的时候看不出来,搞不好睡觉说梦话就能透出点底来,立刻大吼大叫命令手下去我们寝室布置了窃听器,自己拿上夜视仪望远镜就要亲自上,管家和侍从一起劝都劝不住,布洛尼亚老爷脾气上来非得自己上,不亲手从小北嘴里套出目的来他就觉得面子上拉不下来! 于是他就被我们当贼抓起来暴打了一顿。 看着在我们面前鼻青脸肿,正在被一堆医护人员围着擦药检查的布洛尼亚老爷,还有一圈拿机枪指着我们的战术机甲,我们只感觉从肚子里往外冒凉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来回飘荡 要死要死,这次真的要死了。 是枪毙,吊死,砍头,还是炮决上电椅,卧槽了,最好别太痛苦就行。 “咳咳,那个,老爷,我们是新来的,有眼不识泰山…….” 钢哥尴尬地试图解释两句,布洛尼亚老爷瞪起青肿的眼睛,恶狠狠道: “现在不但见识到了,还打过了是吗?” “那……那是个意外,意外……..” “很好,小子们,真是好样的,你们是布洛尼亚家族建立百年来,第一批揍过族长的人,很好,很好,非常好。” 邦邦不耐烦了,他本来就是个暴躁脾气的人,现在被人拿着枪指了几个小时脑袋,心情更加不好。张嘴就喷道: “废话,谁半夜三更会没事往别人墙上爬的,不揍你揍谁。” 我急忙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可是来不及了,说出去的话就像射出去的炮弹一样,怎么收得回来。 布洛尼亚老爷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一把推开给他涂药水的医生,冷冷地站起来,一股可怕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涌出来,如同一只被人触摸到鬃毛的狮子,让我们这些见过无数恶棍的混混也不禁有点胆寒。 眼看就要出事,这时,一个风铃般的声音悠然响起: “谁叫你半夜不好好睡觉的,而且还是做那么无聊的事。” 一个精灵般的身影闪出来,依琳;布洛尼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所有警卫立刻向这位小公主致敬,布洛尼亚老爷脸上的阴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像春天般温暖的笑容。 “哟,乖女儿,你来了,来,坐在这儿。”布洛尼亚老爷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腿。 “不要,太恶心了。” 依琳眯起眼睛,笑得恶狠狠的,布洛尼亚老爷的表情简直像被人偷了钱包一样沮丧,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差点要笑出来了。 然后依琳扭头,微笑着看着我们: “那么,你们就是小北的朋友吧,经常听他说起你们,钢哥,邦邦,色狼,以及文秀……嗯,这个倒有点像女生的名字,但是,气势上却特别像个恶棍。” “咳咳,小姐,只是诨名而已,不用那么当真。”钢哥尴尬地咳嗽两声道。 “不,在北方这些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呐,”依琳轻轻微笑道,“以区区一个装备不足,人员缺编的装甲营,一举夺下刻赤军主据点布洛尼卡,而且在刻赤军主力的进攻下坚守数日之久,这种战斗力已经超出了装备数值范畴,或者说,已经是精神力领域了吧。” 这可有点意思了,虽然我们在北方的战斗得到了官方认可,也没什么特别保密的东西,但是直说是一支破铜烂铁一样的志愿兵部队立下这种天大的战功,实在有点丢北方军颜面,所以在媒体宣传上一概是北方军的战绩。 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常年宅在庄园里不懂世事的大小姐。 “小姐对战争很感兴趣吗?”色狼的眼睛开始放光,只要看到漂亮女生都都是这德行。 “啊啊,并不感兴趣,只是在庄园里呆得好闷,偶尔读点花边资料解闷。” 依琳背着手,微笑着走到色狼面前。 “李子申先生,从十岁开始浏览不良网站,十二岁在上小学时就因为调戏班上女同学被警告,到十六岁时各种级别的处分已经背了超过五十件,不是早恋就是和女同学各种暧昧,最高一次甚至都泡上了警局局长的女儿,差点被打残了,幸好班上的同学极力相救才逃过一劫…………但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还是处男。”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色狼,这二逼天天跟我们吹女人,还吹的头头是道,搞得我们都把他当大师膜拜,结果到头来还是个处的,这货简直太能装了,这么多年兄弟就愣是没看出来。 色狼直接喷饭。 “不对,你的情报有问题,肯定有问题!谁跟你说我是处男了,我实战经验大大的有,这是污蔑!” 依琳只是微笑,然后对小北一歪头,露出可爱的笑颜。 “呐,走吧,新来的小侍从,在我面前要是太怠慢的话就会被开除的哦。” 小北立刻像丢了魂一样,屁颠屁颠就跟走了,我在他的屁股后面用力拍了一巴掌,示意他别太得意忘形,其他兄弟也一个接一个往他的屁股上抡巴掌。 “哦,对了。” 布洛尼亚家的小公主转身回来,走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 “也期待你日后的表现哦,刻赤军的神秘王牌,大.冬.瓜同志。” “唔。” 犹如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我立刻退后一步,但是依琳已经拉着小北飘然离去,留下我在原地冷汗直流。 妈的,这小妞不是一般的难搞! 第二天,轮到我值早勤。 本来这应该算是一天中最无聊的一个班的,因为按照历史恒古不变的惯例,坏蛋们就算要搞阴谋也是放在晚上的嘛,但是因为发生了袭击事件,出于保险起见,警卫团还是安排了两个小队站岗。 我正睁大嘴巴打哈欠,突然,看见一辆豪华轿车径直从大门口开进来,这可真是见鬼了,一直以来正门都是只有老爷和政府要员的车辆才能进出,以示尊敬,其他级别不够的客人都只能往偏门走。 我立刻用57mm机枪枪管拦住了车,说老兄你走错门了,请把轮子往旁边挪。 车窗拉下来,从里面探出张挺英俊的脸,表情极为不满。 “不好意思,先生,从小到大,我都是从这个门进出,请问你是哪儿来的菜鸟,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我当然认不出这货是谁,这时,在旁边执勤的另一小队机甲兵闻声走来,看到这人立刻大吃一惊:“尤纳迪拉先生,你怎么来了?” “听说堂妹和伯伯受到恶徒袭击,特来探视,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警卫点头哈腰地给他开了大门,然后车辆驶过还敬礼示意,直到那辆豪华小轿车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大大松了口气,冲我埋怨道。 “呼,老兄,你想害我丢工作吗,这位你也敢拦。” “没见过,这家伙是谁?” “布洛尼亚家族最有权势的分家,家族南方业务的总代理人,阿比利斯老爷的长子,尤纳迪拉;布洛尼亚,而且他还很有可能是小姐未来的........夫婿。” “等等等等,你刚刚说堂妹了吧,确定是说堂妹了吧,这尼玛不是**吗?” “唉,小伙子,这说明你太年轻了,你要是和我一样,在这里看二十年大门,你就会发现,在大家族里,只有权和利到位,这些生理上的毛病都不算事儿。” 第六十二章 传说中的未婚夫 后来,我饶有兴趣地搜集了一下资料,意外地发现这小子来头还真不简单。 阿比利斯;布洛尼亚,和现在的布洛尼亚老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从小感情就很好,布洛尼亚老爷出任经理时,他是副经理,布洛尼亚老爷当董事长时,他是副董事长,精诚合作了近四十年,在内乱时代,也是矢志不渝,忠心追最布洛尼亚老爷平定反叛,而在面对内乱后布洛尼亚集团势力大幅度萎缩的困境下,又创造性的提出开拓南方市场的提案,为复兴布洛尼亚家族做出巨大贡献。 尤纳迪拉是阿比利斯的长子,从小精明强干,从十七岁开始就接手家族生意,连续为家族摆平了数张过亿大单,成为布洛尼亚家族一名耀眼的新星,甚至受到了布洛尼亚老爷的重视,不仅在平时多加注意栽培,而且还为他额外设立了多项特权。甚至有传闻,鉴于目前宗家血脉单薄,膝下仅一女而已,布洛尼亚老爷很可能招这小子入赘继承家业。 “真像是八点档剧情,还是说艺术来自生活。”色狼咕哝着,随手把一串牛百叶丢进了火锅了。 今天是礼拜日,我们几个人闲得无聊,就在外面找了火锅吃,班上的其他伙计们也叫了不少,满满当当凑了三大桌。火锅提供奶酪锅和清汤锅两种,我们嫌奶酪锅口味太“腻”,不够劲道,一致决定要清汤锅,多加辣椒,个个吃得一头大汗。 “哦,那这么说来,这小子这次还是来娶亲的?”飞狗用勺子在汤锅里乱捞,把我刚丢进去的蔬菜搞得一塌糊涂。 “哼,这种人会有那么好心,真是见鬼,”许久不见的军师也露面了,不过他的吃饭动作要文雅多了,搞得我有点不舒服,“明说探望,实际上是看看老爷子死了没有,真是活该出门被车撞死。” “话说军师,你那边的活干得怎么样了?”钢哥问道。 “还行吧,艾克曼家族在原则上有了合作意向,但是布洛尼亚家族的顽固程度超出想象,简直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油盐不进,所有的前期试探都失败了。” 所以,最后还得上暴力手段吗? 我们一起叹气,感觉胃口都快没了。 “不过,最近我打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军师突然眯起眼睛道。 “什么?” “布洛尼亚小姐要下嫁了,而且就在最近。” “噗” 小北直接一口啤酒狂喷出来,我们这才想起这儿还有个深层卧底,一起扭头向他看。 “没有,绝对没有,胡说八道的事儿,反正小姐从没跟我说起过,倒是下个月有一场小姐的生日宴会是没错。” 我们一起“哦”了一声,心想又不是你小子讨老婆,那么激动干嘛。 “生日宴会吗?”军师搓搓下巴,眉头拧成一团,“刚刚你们说现在庄园里还潜伏着中央军,北方军,刻赤军三股势力是吗?我觉得,这场宴会肯定会非常热闹,我们也得早作准备,不只是你们,剩下的弟兄也的行动起来。” “军师,你喝晕了,现在是在督政府统治区核心地带,不比北方的兵荒马乱,连搞把手枪都费事,还能怎么准备?”胖虎咕哝道。 军师威力无比的眼神一扫这小二逼,胖虎立刻吓得直打饱嗝。 两瓶啤酒下肚,我起身上厕所,饭店的厕所挺小的,也就三个便池,其中两个已经站着人了,我昏头昏脑也没仔细看,直接就往中间站进去了。 一通畅爽的释放后,我突然发现左右两个家伙老拿眼睛往我这边瞄,样子还相当猥琐。我觉得身上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暗运起劲道来,要是这两个变态想脱我裤子,马上打死他们。 这时,左边的一个家伙长叹一声,举起手来,我还不等他的爪子伸到面前,举起拳头就是一记殴在他脸上,那家伙发出“嗷”的一声嚎叫,直接飞了出去,我一转身就拎过旁边的小子要揍,那小子拼命怪叫道: “停,停,哥,别激动,是我!” 我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这家伙竟然是小牛,再一看躺在地上的,不是老葛那智障又是谁? “什么情况!” 两扇蹲坑的门板打开了,银铃和丁一两个家伙带着一身屎香,端着枪冲出来。 我几乎傻眼了。 “卧槽,你们这是在厕所里开paty吗,那么有意境。” “有你妈个意境,就在等你呐!” 老葛捂着半张肿起来的脸骂道。 “等我?” 我看了眼小牛,后者尴尬地低下头,算了,我也压根儿没指望这小笨蛋能保密。 “难道刻赤军的军事法庭已经开到厕所来了?” 脾气很不好的丁一勃然大怒跳起来。 “他妈的,你擅自叛逃刻赤还有理了,本来就该枪毙你个王八蛋!” “叛逃?嘿嘿,我可从一开始就说明了,我从不是刻赤的人,只有你们想当然那么认为而已,”我冷笑,“至于枪毙,脑袋就在这儿,办得到大可来试试。” “你……..” 丁一正要爆发,老葛咳嗽两声阻止了他。 “好了,丁一同志,现在不是扯这些没用的时候,完成任务要紧。” 丁一瞪了一下眼睛,最后还是沉默了。 “咳咳,我说,好久不见。” “不好意思,完全不想看见你。” “………额,好吧,这不是重点,你知道,我们这次再布洛尼亚庄园有大动作,很可能关系到刻赤的存亡………” “关我鸟事。” 谈判直接卡壳了,但是老葛这家伙也是顽强,或者说脸皮厚似城墙,连整顿一下心情都没有就自顾自的继续说。 “那天晚上的袭击是我们干的,我们的目标是杀死布洛尼亚父女二人。” 这倒有点意思了。 虽然这事我早就知道,但是还是做出个惊讶的表情。 “为什么,布洛尼亚家族欠你们刻赤钱了吗?” “并没有,准确来说,是完全不存在欠钱的机会。”老葛苦笑道。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我们刻赤军的武器来源主要是依靠走私,从联邦可以走一部分海上渠道,但是我们没有海军,这条渠道危险性最高,几乎一半的货都要砸在督政府海军手里,就在上两个月,我们的一整船军火直接在港口被督政府军劫走了,差不多我们五分之一的弹药储备都完蛋了,还丢了好几台新式机甲……..” 这下轮到我咳嗽了,打断他道。 “行了,捡有用的说。” “但是就在前几天,艾克曼集团突然找上门来,表示可以提供给我们一大笔军火,并且开通从路上中转军火的渠道,条件是必须干掉宿敌布洛尼亚家族首领人物,所以莫西维奇就全力抽出三个精锐小队来执行这个任务。”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猛地皱起眉头,察觉到老葛和军师提供的情报的冲突。艾克曼集团不是正在寻求和布洛尼亚家族和解吗,为什么暗中又雇佣刻赤军袭击? “怎么了?” “咳咳,没什么,消化一下情报而已……….看来老许是不同意啰。” 一直在一边沉默不语的银铃突然开口道: “准确来说,是坚决反对,他认为刻赤军执行的是反抗督政府暴政的神圣任务,怎么能和这些肮脏的财阀集团为伍,充当杀手走卒。” “如果没猜错,应该有个‘但是’吧。” “但是他被全票反对了,没有一个人支持他。” 我无奈地耸耸肩,果然还是老许的三观最正,但是对于一支被逼迫到绝境的部队来说,道德上的东西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那么,你们想干什么?” 我摊开双手问道,现在我觉得肚子有点饿了,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番无聊的对话,回去大吃大喝一通,我感觉那帮孙子搞不好已经把我最喜欢的羊肉片吃得差不多了。 “下个月五号,依琳;布洛尼亚的生日,到时家族所有重要人物都会到场,这是个机会,我们准备行动……….” “事先说明,我可不会帮你们去打布洛尼亚家,你们不要命随便,我和我的兄弟还没活得不耐烦。”我立刻打断老葛。 “放心,只是希望你到时不要阻拦我们攻击,也尽量别让其他警卫小队挡我们的道,让我们能一路突破到内宅就行。” 我还在等着老葛继续说呢,可是老葛却已经闭上了嘴巴,搞得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这样,没了?” “是没了,你还想怎么样?”老葛的表情比我还莫名其妙。 “艹,按你的尿性,这条件不是起码十条起跳,十条后面加十条吗,而且还得连敲带勒索,这么短有点不符合你风格啊。” “哈哈哈,小伙子你误解我了,其实我是个好人,而且就你们现在这样能干什么,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哈哈哈。” 虽然老葛的模样一万个可疑,但是我还是没多问什么,表示了同意,毕竟现在我曾经在刻赤军里服役的把柄还落在他手里,这小子没逼着我去搞自杀袭击都是万幸了。 只是……….他奶奶的,总觉得其中有问题。 “这么大场面,副总指挥阁下肯定是要亲自带队冲锋了?”我“灿烂”的微笑道。 “哈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技术可是很烂的,指挥可以,但是战斗就很容易拖大家后腿了,”老葛笑得非常真诚,好像在说真的一样,“不过,人手不够的时候我也会上,到时候还请看在过去交情上放我一马。” “当然当然,必须有的,哈哈。” 银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讽的冷光,但是很快散去,就像什么都没有过一样。 第六十三章 黑市 又是一周无聊的战斗值班,转眼就到了发薪日。 到看到个人账号上打入的五位数金额后,我当时有同一种在做梦般的感觉,或者说我做梦都想不到,就是一个月吹牛打屁的日子,竟然有那么高月薪,布洛尼亚家族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一种钱多到不知道该怎么花的幸福感瞬间冲上全身。 换上便服,我晃晃悠悠地溜达出门,打算先吃顿好的庆祝下,然后我就看见街对面一个挺熟悉的家伙冲着我招手。 “哟,林文秀同学,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啊,小伊万诺夫先……….生。” 卧槽! 回答从嘴里跳出来三四秒钟后,我的中枢神经才开始运转,我一下瞪大眼睛,盯着那个正在热情洋溢招手的家伙。 没看错,不是小伊万诺夫那二货又是谁! 我二话不说,立刻把他拎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察看四下无人才低声问道:“喂,你他娘不是在北方军搞阴谋活动吗?怎么也跑到中央区来了,你们北方军最近实放寒假了吗,怎么一个比一个闲!” “啊啊,有任务啊,有任务,这么说起来,你已经和艾米扬那小子见过面了吧,他过的可好?” “一般般吧,哦,你也是来找布洛尼亚老爷谈判的吗,刚好小北最近给你们预约了一下时间,你应该能赶得上。” “谈判?预约?哦哦,原来如此,还真是符合那小子风格。” 小伊万诺夫的嘴角挑起一丝异样的笑意,这个笑容我在警匪片的反派脸上见过无数次,基本上就是出大事前的征兆了。 “喂,你又想搞什么?” “没什么,话说,看来你今天还挺闲的,是吗?” “那又怎么样?” “能陪我逛下街吗?” “滚!” 我瞬间脱口而出,因为这他娘太像gay佬的约炮邀请了。 “好了好了,看你猥琐的眼神肯定又在想什么无耻下流的事了,”小伊万诺夫一脸鄙视道,“放心,带你去个男人都喜欢的好地方,包爽包乐。” “难道你说的是……..那里。” “嗯,没错,你懂得。” “哎呀,这么说多不好意思。” “放心,我替你保密,就当我想收买你好了。” “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们两个猥琐地笑着,一起走出小巷向大街走去。 在大街上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小伊万诺夫突然一个左拐,走进一家昏暗的小酒吧里,这酒吧没有摇滚乐,没有到处买私药的小贩,也没有陪酒女郎,就三五个酒鬼瘫在那儿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似乎是生意非常不景气。 小伊万诺夫径直走到酒保面前,从口袋里抽出个小金属瓶挂饰,在酒保面前一晃道:“两位,我要到后面去。” 酒保立刻毕恭毕敬道:“伊万诺夫先生是这儿的常客,所有人都认得您,不用出示证物也可以。” “啊不要紧,不管怎么说,规矩不能坏。” “多谢您的理解,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想问一下,你身后这位是………” “我的副官,放心吧,不是什么密探。” “那我就放心了,请进,但是进去前进戴上这个。” 说着,酒保从桌下取出两个万圣节舞会造型的面具,我们两个戴上后,酒保不知道拨动了一个什么机关,立刻从他的身后出现一扇暗门,暗门下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我们两个就踩着这条走廊慢慢往下走。 “我去,你找的什么鬼地方,搞那么隐秘。”我抽空抱怨道。 小伊万诺夫笑而不答。 很快,阶梯就快到了尽头,一阵阵喧嚣声从出口传来,天呐,我的小心肝啊,我已经快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可是等等,这气息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女孩子常有的香水味道,而是我最熟悉的气息——枪机的润滑机油味。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的脚已经踏在了最后一节台阶上,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那赫然是一片足有十几个足球场大的空间,像是某个超大型市场一样,层层叠叠摆着一个个货架,货架之间拉着各种打折促销横幅,高音喇叭的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来往的客人接踵摩肩。 但是,只有一点和超市不一样,那就是商品。 机甲机枪,航炮,火箭炮,榴弹发射器,导弹,增程炮弹………各种各种的大小杀人武器层层叠叠堆在货架上,排放井然有序,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数量,光能目视到的装备,就足够装备一个装甲师的。 “老天,这是什么鬼地方?” “军火黑市啊,或者说是中央区最大的军火黑市,知道为什么很多败退的军阀头子都喜欢住在中央区吗,一方面是可以获得保护,另一方面,就是在这里有充足的武器来源,只要有钱,随时就可以东山再起。” “艹,你不是说……..” “啊,啥,我说什么了。” “没事,去你大爷的。” 我痛苦地捂住脸,妈的,又被这小子坑了,但是我也没法骂他,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说过要带我大保健嘛。 “于是呢,你想干嘛?” “来,登记一下这个网站吧,只需要十里拉的注册费就足够。” 小伊万诺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开自己的微机,弹出一个网页菜单,我怀着好奇心在自己微机上把这个网站添加了进去。就在我注册的时间里,小伊万诺夫已经熟门熟路来到了一个像是总经销点一样的地方,里面的接待员一看到他,立刻起立问候,看得出,这小子起码是个vip级别。 “午安,伊万诺夫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午安,我需要十二号货物,四十套,十六号货物十二套,另外二十七号货物四套,现金付款,地址还是老地方。” “是的,先生,马上给你办妥。” 这时,突然门口电铃一响,走进来一个戴幽灵面具的女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是身材好到爆炸,一举一动都透着妖娆。 “哟,伊万诺夫先生,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 小伊万诺夫叹着气转身。 “唉,我才是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来这种地方,这里可没什么好玩的。” 女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住小伊万诺夫的下巴,眼神里透着无尽的欲望和激情,修长的大腿轻轻抵在小伊万诺夫的下体上,她这一刻的姿态足够让任何男人脑子不正常。 “至少我觉得这里的男人不错。” 小伊万诺夫深情款款的拦住她的纤腰,轻松道: “荣幸之极,晚上就去你那里吧。” 妈蛋,这两个人激情似火,也不管其他人的感受,我听得头皮发麻,一连把用户名输错了三次。 “唉,这位是谁?” “新收的小跟班,放心,不会坏事的。” “呵呵,我相信你的眼力,那么,晚上我等你。” 女人说完,给了小伊万诺夫一个深吻就离开了。 这时候,我终于完成了付费注册,注册页面转换成了一个网站首页,一排排标着代码的武器呈双排排列,分部在主页面上,我稍微注意了一下小伊万诺夫的货物,顿时吓了一跳。 “[沙皇弯刀]机甲,152mm重型榴弹炮,‘伯朝拉’中程地空导弹,全部是重型武器,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哈,秘密,话说,难得来一趟不买点什么吗?” 小伊万诺夫一如既往地岔开话题。 “哦,对了,你对我父亲有什么看法吗?” “你父亲……….伊万诺夫将军吗,拜托,我就是个小兵,总共也就远远见过几面而已,说印象的话,大概也就是严谨,稳重的一个军官吧。” “是吗,那就好,好好逛吧,事先提醒一句,这儿可没几个好人,千万别被美人计勾引走了。” “勾你大爷。” 于是,我只好在外面的逛了起来,虽然行走的人很多,可是却极少有人说话,人很多,但是一点也不显得杂乱。每个人的面孔都隐藏在面具下,看不清喜怒哀惧,看的时间一长,总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黑市虽然够黑,但是不得不说里面的货物质量相当不错,其中有不少都是原厂出产,甚至还没拆封的新装备,只有鬼才知道是怎么流入这些二道贩子手里。不过,越好的装备价格越是惊人,基本都比出厂价高50%以上,只是看一眼我都觉得自己的钱包在哆嗦。 突然,我在一个标着“折扣”的货架前站住了,相比其他货架,这个货架显得空空荡荡,货物非常上,而且不少明显都是受过损伤的二手货,但是,其中两具大型自动火炮却吸引了我的注意。 从外观上看,是标准的加特林样式机炮,但是尺寸极大,甚至比旧式机甲的机枪都还要大,我从没见过那么庞大的加特林机炮。 我激动地拉过一边的服务员问道:“喂,这是什么玩意儿。” 服务员显然是个业务纯熟的家伙,只看了一眼就漫不经心说道:“哦,这个啊,代号t-13试验型加特林机炮,57mm口径,每分钟射速两千发,本来预备是装备小型近海防御艇的,但是尺寸太大,燃气击发装置故障又高,很快就被淘汰了,只剩下这两具原型机炮送到我们这儿拍卖,买一送一,付两万里拉就能拿走,加三千赠送一千发炮弹。” 我立刻打开微机的银行支付界面。 “现在下单包邮吗?” 人生第一次花了那么多钱,但是我心里却乐开了花,甚至额外购买了四枚老式反装甲导弹花了几千里拉,我也没觉得有多心疼。 从老路原路返回街道上,已经是黄昏时分,我拒绝了小伊万诺夫一起吃顿饭的邀请,急着想回学院处理下善后工作,要找到存放两门大型加特林炮的地方可不是简单的事儿。 “话说,我送给你的节日礼物有收到吗?” 小伊万诺夫突然微笑着问道,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龙舌兰],那可是台不错的机甲呐,记得要好好使用。” 那台机甲冰冷的眸子猛地从我的脑海里浮现,让我毫无理由地惊出一身冷汗,或者说这玩意儿带来的心理阴影从没有消退过。 我立刻想询问小伊万诺夫,但是那小子已经潇洒地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六十四章 重武装套件 第二天,我请假回到了学院,因为我的订单到货了。 可是当看到那辆恶臭冲天的垃圾车时,以及两个“清洁工人”用吊臂将满是包装纸果壳粘液的机炮吊出来时,我简直有种想死的冲动。 “我去,你们下次能不能换个路子,这好恶心啊。” “年轻人少瞎bb了,这里毕竟是军事单位,你以为是公共厕所能随便进吗,要不要下次给你换辆掏粪车?”带头的老司机冷冷看了我一眼,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单据让我签字。 还好,这帮家伙还算贴心,帮我把装备运到了军械库门口,然后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我赶紧冲机库找卡诺娜,急急吼吼道: “钥匙,作业机甲钥匙借我一下!” 卡诺娜本来看见我想微笑的,结果被我吓了一跳,急忙找出一串钥匙丢给我: “喂,你要干嘛?” 我来不及回答,跳上了一台作业机甲冲出去,很快把两具机炮和导弹发射架都抬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撕开肮脏的外包装,但是谢天谢地,这帮家伙竟然还很贴心地给我包了两层,加特林机炮油光水滑,看样子运来之前已经做了维护保养。 卡诺娜跑下来,立刻被刺鼻的臭味熏得直皱眉头,但是一看到机炮,立刻大惊道: “t-13试验型加特林机炮,305工程的最终成品,据说整个项目失败后只留下两具原型炮,怎么会在你手里。” 不愧是军械库管理员,见识就是不一般。 “哦哦,有特殊渠道,反正在我手里就对了,你就别多问了。” 我随口糊弄道,然后赶紧打开微机叫人:“喂,丁丁,你带几个伙计来,对,铁条,板砖,板鸭,螺丝都叫上,有大工作要干。” “那个……….” 卡诺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神情犹豫,一下下烦恼地搓着手指。 “什么什么?” “那个,我想说,七号大街黑市的话,尽量还是别去了,那个地方很危险。” 我瞬间差点又是一口喷出来。 有没有搞错,是不是我身边的人都吃错药了,怎么一个比一个牛逼了,就连这个整天窝在军械库理台账的书呆子都能轻松说出地下秘密了。 “卧槽,你是怎么…….你说的黑市是什么来着,我怎么不知道啊,难道是费里宁有名的小吃街。” 我装傻充楞,打算打死也不认账。 就在这时,丁丁带着伙计们来了,我趁机迎上去,丁丁是技工家的孩子,从小擅用各种钻钳锯钉,跟他玩成一团的弟兄,也多是当年在工业区一起长大的二代小技工,多少都从父辈那里学到些手艺,早在北方时期,丁丁就已经和伙计们一起,开始摸索着给机甲做弹洞焊接,破损零件修补之类的活,干得还不错。 “啊呀,文秀,你不是赚大钱发大财去了吗,怎么想起来回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去你大爷的大钱,混口饭吃而已。” 我们一群人热火朝天地胡逼瞎扯起来,我故意没去理卡诺娜了,好在卡诺娜没说什么就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大家一通吹牛完毕顺便简要说了最近的状况,原来就在我们不在的这一个月,[海狼ii]和[魔妖]的测试工作已经收尾,大致上的参数也都心中有数,可是军师一直没有提供下一步计划,所以就只能一直装作还在工作的模样,只是最近日子越来越不好过,那些曾经送了钱的销售员不断跑来软磨硬泡,赶走一批又来一批,搞得人不胜其烦,更烦人的是就连军方也捞凑热闹,三天两头来询问进度,话越说越难听。 唯恐天下不乱的海鱼狗们也纷纷跳出来闹事,散布消息说我们的专业技能有问题,之前的战绩铁定都是假的,是伪造的,气得大家伙直想剁了他们。 “弟兄们,今天找你们来,是想帮个小忙。”我拱手道。 “文秀,那么客气干嘛,有话直说呗?”丁丁大大方方道。 “请诸位弟兄帮忙,把这两具玩意儿装上机甲。” 我转身兴冲冲地向一群人展示身后的花大价钱买来的战利品,大家伙都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加特林机炮,这尺寸简直都超过一辆商务轿车了,一个个都直咂舌,上摸下摸,看个没完。 “我去,文秀,你哪儿搞来这么两个大家伙?”铁条目瞪口呆地问道。 “唉,你们就别管了,大家研究研究这玩意儿怎么装上机甲才好。” 男生天生就对大型机械有着特殊的喜爱,更别提一帮从小和机械打交道的家伙了,我们一群人立刻席地而坐,用了一个小时唰唰唰地画了一堆简图,有左右双持,有肩部并联,有机械臂和肩部各装备一具,但是都觉得火力密度不够,最后还是一致决定并联安装在右机械臂上。 大家伙迅速开始重新整理设计,进行体积和承重力计算,最终得出的结论让人倍感鼓舞,那就是两具t-13机炮一起装上机械臂可行,只是对机械臂的灵活度有一定影响。 理论研究成功,大家伙立刻把纸笔一丢,操起家伙就开始干起来,我们借用了机库里的修理工具和一些报废材料,焊枪切割钢筋制作固定挂架,薄钢板被切开作为蒙皮,用铆钉固定起来,因为空间颇大,弹药箱干脆也一股脑地塞进机炮盒子里,虽然不管是手法还是材料都有严重的粗制滥造味道,要是正规军里出现这种东西,铁定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不过反正我们是谁也不管的杂牌,怎么搞都无所谓了。 大家忙得热火朝天,兴致上来连中饭也不吃了,我怎么催也不顶用,说烦了操起扳手就要揍我,没办法,我只好从食堂给他们打便当来,遇上吃饭的海鱼狗们又是一通嘲笑,说开机甲的怎么变成送外卖的了。 我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时,刚好看见卡诺娜很贴心地给丁丁他们搬来了桶装水还有杯子,乖巧地给快被电焊高温热脱水了的伙计们端茶送水,伙计们感激不尽,只是我觉得有点尴尬,毕竟武器是走私来的,场地和设备也是私自占用的,我实在不想让外人多插手。 此时,两具机炮已经塞进了武器挂架里,双向供弹系统也对接完毕,就等打上蒙皮上机了,卡诺娜看着这个自行diy武器,略微皱起了秀眉。 “文秀,你的这个装备…….” “啊啊,没事没事,我自己用的而已,不让院长知道。” “不,我是说……..” “好了好了,电费和材料费待会儿一起折给你可以了吧,放心,不占你便宜,走吧走吧。” 我连推带劝,急忙就将还想说话的卡诺娜弄走了。 伙计们冲我挤眉弄眼的,板鸭偷偷捅了下我道: “唉,老哥,春天到了,是时候该交配了。” “交配你妹,操家伙,接着来。” 改装工作继续开始,只见焊枪的乙炔火焰飞射,锤子砸击钢板声,轮锯切断钢筋声,铆钉枪发射的噼里啪啦声,外加我们一帮人不时发出的吵嚷叫骂声,在夜晚的机库里奏出一曲难听的小夜曲。 大家忙得鸡飞狗跳,大家骂得击飞狗跳,大家动手打得鸡飞狗跳。 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整整花费了五个多小时,我们终于把双联机炮做完了,从外观上看,这真是个超级粗糙的玩意儿,外壳是用薄钢板弯曲而成,因为手艺不成熟,所以密密麻麻打满了铆钉,几根钢筋甚至很调皮的跟着炮管一起伸出来了,但是这成就感是真足,我们一起像智障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吊臂吊臂,装起来。” 在丁丁的吆喝下,我们把吊机移动过来,把双联机炮往一台[沙皇弯刀]上吊。 “停停停,等一下,请等一下!” 卡诺娜的声音突然从下面传来,在大机库里格外清脆,把我们吓了一跳,差点把机炮直接丢地上去了,谁也没想到这女孩竟然还在这儿。 我简直快晕了,嚷嚷道。 “拜托,姑奶奶,你又想干什么?” “不是,我是说,你们这样装上去会有大问题的……..” “问题你个头啊,我们都计算过好吗,女孩子家懂个啥,去去去。” 我再次不耐烦的把卡诺娜踹走了。 伙计们齐心协力,终于把双联机炮装上了机械臂,原本尺寸就不小的[沙皇弯刀]有了这件大型装备,造型更是显得相当威武。我们一个个高兴坏了,急切地把机甲推进射击场,准备亲眼看看这套装备威力如何。 在射击场尽头约一千米距离上,我们设置了一台本来就报废的[古塔],我操纵[沙皇弯刀]在射击位置上站定,因为只是射击,所以我没把整套is装置都锁上,只是锁住了机械臂机构,粗略校正了一下瞄具后,我就把双联机炮抬起来发射了炮火。 电机驱动的声音迅速在驾驶舱内跳跃了三秒钟,在第四秒钟,两具机炮,总共十二根炮管一起喷射出炙热的炮火! 炮击音惊天动地,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震撼感。 粗壮的火束如同暴雨飞舞,又如同地狱烈焰燃烧沸腾,狂暴地席卷着空气,洗礼着人的视野,[古塔]被击中了,撕裂了,每一次着弹,机甲都会被撕碎一大块装甲,健壮的金属骨骼暴露出来,然后被齐刷刷砍断,机甲在炮火中犹如活起来一样,恐惧的颤抖,不出五秒钟就被撕成了碎片! 太厉害了。 我先是吃惊,然后简直想要狂笑起来。 可是就在这时,我看见下方的伙计们惊恐地冲着我大叫,并且指着机炮,我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不仅仅是机炮在喷火,[沙皇弯刀]的整条右机械臂都不断从装甲缝隙里喷射出火焰,就像是一条烤过头的热狗! “卧槽,这是什么鬼?” 第六十五章 名额(1) “固定住机械臂关节,机械臂一放下来我们谁都活不成!”卡诺娜的大叫声从拾音器里冲出来。 我这才惊醒,自己手里还有一把正在不停喷火的怪兽,立刻关闭驾驶舱上方的紧急电开关,一口气把三道电控锁全部关死,让加特林机炮保持一个角度疯狂喷射炮火,好在我们备的弹药不多,大概十秒钟后,加特林机炮就耗尽弹药停止了转动。 我把[沙皇弯刀]压倒,急忙打开驾驶舱跳出来,这时候,整条右机械臂都在冒着白烟,呛得人简直咳不停,我们急忙跑出去猛吸新鲜空气,一直等了十分钟白烟才算稍微减淡了一点。 用吊臂焊枪七手八脚卸开机械臂装甲,出现在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大吃一惊:在弥漫的白烟中,机械臂内的电路已经大量爆裂损坏,正不断冒着点火,大量橡胶绝缘材料都被烧毁,留下一堆堆焦黑的垃圾,更恐怖的是,原本坚固的金属骨架上,竟然出现了蜘蛛网般密集的裂纹,似乎随时都会崩溃,其中三道固定锁已经瘫痪了两道,就剩最后一道还在勉强起作用。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计算好了的………” 我们一帮人目瞪口呆,显然是完全搞不清问题出在哪里。 “那个……..你们的计算当然没有错误,”卡诺娜的声音弱弱地从我们身后传来,“但是那只是关于负载的计算,没有考虑机械臂对发射震动的承受能力,57mm加特林机炮在开发时为了增强穿甲威力,使用了特制强装药的g型弹,炮口动能比[匈奴人]标配的同口径c型弹提高40%以上,相对的,加特林系列机炮的后坐力虽然几乎都在电机驱动枪管的动作中释放,只产生很小的后坐力,但是因为采用大威力弹药,发射震动非常巨大,就连一般小型炮艇都难以承受,在传闻中甚至能撕开甲板,更不用说机甲了。” 难怪竟然能撕裂[沙皇弯刀]的机械臂,可是犯这种倒霉错误实在太丢脸了,我继续死命嘴硬。 “扯淡,[沙皇弯刀]不是还有100mm加农炮标配吗,怎么没见有一炮轰断手的报告?” “那是因为100mm加农炮虽然后坐力强大,但是配备了高性能液压缓冲机构,而且使用的以普通钢芯穿甲弹为主,后坐力基本控制在四吨以内,只要姿势正确,就不会产生机械伤害,而t-13机炮本身就没有配备合适的液压减震装置,你们把两具一起联装,那么对机体的伤害还要更强。” 我很无语,因为卡诺娜说得完全在理。 “喂,那你干嘛不早说啊!” “我早就想说了啊………可是………可是,你不是就不让我说吗?” 卡诺娜一脸委屈,我这才想起原来她刚刚一直想提醒我们的是这事。 这下可更尴尬了,我硬着头皮还想狡辩,但是丁丁他们早就把我一脚踹翻,七手八脚按在地上,一根绳子直接捆了我的嘴。 “妈的,老哥你还不闭嘴,想打一辈子光棍吗?”丁丁压低声音道。 铁条拱手向卡诺娜问道。 “小姐,一看你就是个行家,我们都是大老粗出身,动手还可以,但是武器原理级别的东西几乎不懂,还请你指点下门路。” “不不不,不用那么客气,我毕竟是文秀的朋友,有义务帮忙。但是t-13机炮之所以会下马,很大程度上就是始终无法解决机炮剧烈震动问题,而且这个问题非常严重,什么型号的减震装置效果都不明显,也就是说,这本身就是一种带有缺陷的装备。” “那么………没救了?” “不,目前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增加多个避震器,至少设置三道,应该可以部分消除发射后震动,另外使用更重的加厚枪管,压制震动效应。第二种是直接跳过武器系统,更换搭载平台。” 丁丁他们异口同声道:“第二种!” 原因很简单,我们手里根本没钱订购这种高效避震器,更何况效果还有限,至于加重枪管就更扯淡了,这玩意儿可是军事管制物资,有钱也买不到! “目前督政府军使用的金属骨骼有[古塔]的b1型,[沙皇弯刀]的b1s型,都以坚固耐用著称,不过,更新颖的是小批列装[匈奴人]和一些试验机体的b2型金属骨骼,据说坚固程度超出一倍,应该能扛住t-13机炮的震动,但是也不知道机库里有没有……….” 话音未落,伙计们就一个接一个兴奋起来。 “对啊,怎么没想到换棵树吊死?” “脑袋都被热驴了。” “还等什么,干活!” “……..” 一群人乱七八糟地嚷嚷着,瞬间四散跑开,翻箱倒柜的找标有b2骨骼的机甲,大概半小时后,一群人兴奋地推了一台被锁在固定框架里的机甲进来。 “唉唉,小姐,b2没找到,可是这里有一台标着b100的,好像很牛逼的样子,能用不?” 卡诺娜惊奇地走上去看着金属铭牌,不停摇头。 “奇怪,这到底是什么编号,完全不符合督政府军命名规则啊,而且连出厂编号也没有,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抬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不就是那台[龙舌兰]吗? 自从北方战争后,我一直对这种来路不明的机甲心存忌惮,就算是配置再怎么先进,我也极力避免再驾驶这玩意儿,可是真是越怕什么什么越来,这台倒霉机甲就像是鬼魂一样粘上我了,怎么都摆脱不掉。 “呜呜呜……….” 我死命在这些彪形大汉手里挣扎,极力表示抗议,可是根本没人鸟我,反而嫌我烦得要死,这帮孙子直接上铁链把我捆了个结实,然后兴高采烈地就把双联机炮给吊装上了机甲。 结果,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测试效果极好,虽然两台t-13机炮一起发射的震动就犹如一辆高速火车从机甲上碾过去,但是[龙舌兰]承受住了考验,打了两百多发炮弹,机体依然坚固的像个小碉堡,于是一群人立刻兴奋地宣告测试成功。 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哭笑不得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布洛尼亚庄园。 一进警卫房间,我就发现一帮人正聚成一团,一个个唉声叹气的,举着两张卡牌样的卡片乱晃。 “喂,大清早就开始赌钱了?”我放下行李问道。 “赌你妹夫,布洛尼亚小姐给我们搞了大难题。”钢哥苦笑道。 我奇怪地一问才知道,原来布洛尼亚小姐这段时间和小北玩得还挺不错,一开心之下,丢给他两个代表内院进入资格的出入卡,让他可以自由挑选两个警卫小队,担负生日宴会期间的内院防卫工作,也可以视为实习期,只要干得好,马上就能转正。 我惊地舌头半天收不回去。 卧槽,看不出来,小北这货平时老老实实的,泡妞水平逆天啊。 “小北,真没看出来,我一直以为色狼才是女生杀手,现在我发现,原来你才是名副其实的,连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你也手到擒来,高,实在是高?”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卧槽,文秀,你就别黑我了,我们当了那么多年同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我根本什么都没干好吗,突然布洛尼亚小姐对我那么信任,这让我很烦啊。”小北抱着头,真是一脸苦恼。 钢哥安慰道。 “好了,小北,你就别烦恼了,我们只是绑个票而已,又不干别的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说老大,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绑票都不叫伤天害理,我觉得你的三观肯定有问题。 色狼也在一边出馊主意。 “那算啥,小北你到时候再努力点,把布洛尼亚小姐睡了,我们拍个小视频,叫……叫‘名门大小姐私密视频流出’保证点击量爆炸。” 这次,我们的反应非常统一。 “呸!” 这时候,邦邦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他本来一直在旁边沉默,眼看我们把话题越扯越远,终于忍不住了。 “喂,能别胡说八道了吗,先讨论一下这些名额该分配给哪些势力!” 第六十六章 名额(2) 我们这才想起来,现在还不止我们一拨人对内宅虎视眈眈。 “那还不简单,直接告诉他们我们是劳苦功高,荣誉升迁,没其他名额给他们不就得了,难不成他们还能找我们对账。”色狼大大咧咧道。 “没那么容易,从之前的请看,这帮家伙应该是在来之前经营了不少时间,在内部都有各自的眼线,虽然还没到能干涉决策的级别,但是递送些小情报问题不大,要瞒过他们有点不可能。”小北忧心忡忡道。 那看来还是不给不行。 不管怎么说,我们自己都要先留一个名额,这样还剩下两个,刻赤属于根本没交集的隐藏势力完全可以不管,那么剩下两张名单看起来就很好分配了,只是一想到中央军趾高气扬的嘴脸,我们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觉得还不如丢给刻赤的人。 这时,房间门突然敲响了,我站起来开门,迎面是三条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穿着和我们一样的警卫制服,我认出带头的是隔壁小队的小队长,见过几次面,只是从来没有交情,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让他进来了。 那带头大汉看上去实在不像善类,但是此时也努力做出客气的模样,冲我们一抱拳道。 “在下罗峰,目前在外营带领第七小队,共事那么多日也未上门拜访,实在有失礼节,请诸位不要责怪。” “老兄客气,最近大家都任务繁忙,少有相互走动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当然知道这些都是胡说八道,事实上,外营算是闲得发慌了,除了看大门就是沿那几条固定线路巡逻,要多无聊有多无聊。只是这些小队平时各个心怀鬼胎,基本不会对外交流,也不知道眼前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客套了一阵子,罗峰再次抱拳道。 “实不相瞒,兄弟在外面带领一支小有名气的雇佣兵团队,现在想来布洛尼亚家混个好差事,我们今天刚打听到消息,似乎伙计们手里刚好有分配下来的名额,特来讨要,哦,不过放心,兄弟不白拿你们的。” 他身后的两条大汉立刻把手里沉甸甸的手提箱放在桌上打开,顿时,一片金色的闪光在我们眼前亮起,几乎闪瞎我们的眼睛。只见手提箱里一层叠一层,竟然装满了金金光闪闪的金条! 卧槽,这么两大箱金子,少说也值一千多万里拉吧! 邦邦定力最好,他走上去拿起一块金砖,上看下看,冷笑一声道:“没有编号,没有银行印章,看来罗兄的生意也不是那么正经嘛。” “呵呵,但是也就是这样,这笔钱就非常保险,没有任何人能查得到。” 我们点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得挺有道理。 “咳咳,事关重大,容我们商议一下,改日定给老兄答复。” 罗峰的表情显然有些不满,可是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把酬金放下,带着两个手下告辞离去,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催促道。 “请诸位尽快做出决定,据我所知,得到消息的绝不止一批人。” 送走罗峰后,我们围着两大箱子黄金口水直流,几乎都有些心动了,毕竟我们当时都还年轻,做梦都想不到钱竟然那么好赚,一个名额就能卖那么多钱。 可是就在这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外面急促响起,色狼急忙扣上手提箱,飞起一脚踹进床底下,然后起身开门接客,我们则迅速坐好,这感觉让我想起了当年自修课上听到班主任脚步声的景象,简直一模一样。 “哟,几位小姐,有何贵干啊。” 色狼的声音突然变得淫荡了起来,我甚至都能听见口水流下来的稀里哗啦声。 不用说,肯定是来女人了。 “谢谢,帅哥。” 伴随着轻佻的笑意,从门口进来的还是三个人,只不过,这次是三个正值豆蔻的妙龄少女,警卫制服包裹着她们姣好的身材曲线,勾勒出一股诱人的风姿。 “上午好,诸位,哦,看来这就是传说中那位服侍布洛尼亚小姐的孩子了,没有想象中的帅嘛,但是看上去倒是个纯正的好人呐。”带头的一个丰满成熟的女孩媚笑着调侃道,把小北搞了个大红脸。 钢哥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好了,你们又是哪边的,到底是来干什么?” 丰满的女孩脸上媚笑不改。 “唉,营长大人,大家都是明白人,直说不好吗,我们当然是冲着你们手上的名额去的。” 果然,这帮家伙也是布洛尼亚庄园的潜伏势力之一。 而且既然能说出“营长”这个称呼,那么对我们在北方的战斗肯定多有了解了,这帮家伙也就不是普通的大胸妹子那么简单。 “哦,有点意思,那么你们又是效忠哪一派的呢?” “呵呵,不好意思,我们并不效忠于督政府的任何一派,我们的直属上司是联合情报局,有听说过血玫瑰吗?” 我们全部大吃一惊。 “卧槽,你们是联邦的人!” 血玫瑰,联邦军传统精锐机械化部队之一,关于她们的种种传说我们这些小兵耳朵都听出了茧子。但是却非常神秘,而且不属于陆军,直属于情报部门管辖,传说成员全部都是妙龄女子,但是战斗力非常出色,能够完成谍报,侦察,战斗等各种任务,几乎从不失手。 “还真是久仰大名,竟然遇到传说中的联邦武装部队,”邦邦冷笑道,“不过,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直接报警,据说她们一个人的脑袋至少值五万块。” “呵呵,这位帅哥的脾气还真是大,如果你开心的话大可以试试,话说,前两天我刚和局长大人喝完咖啡,一段时间不见,倒是挺想他的。”丰满地女孩娇笑道,言词软中带硬。 看来也不是喝咖啡那么简单,既然敢直接表明身份,对方也是有恃无恐。 算了,对督政府的腐败官僚们我们也没什么期望。 “唉,别用那么可怕的表情嘛,只是布洛尼亚家族而已,一个普通的私人企业,并不关系督政府核心机密,我觉得这应该不会对大家的人格造成伤害,哦,当然,我们也是会支付报酬的。” 她身后的两个女孩立刻上前,把手里各自提着的一个精巧的小手提箱打开。老实说,这真是一个超级小的箱子,作为装饰用途的功能比搭载功能要明显大得多,与雇佣兵们拎进来的箱子完全不能比。 箱盖打开,里面没有黄金,没有钻石,更没有钞票,显得空空荡荡,但是露出来的东西却比这些要贵重一百倍! 那是两张水晶色的卡片,和一般银行卡差不多大,像是某种造型另类的艺术品。 但是上面的金色徽章却显示出它的身份。 菲尔德银行,专用vip水晶卡,传说中,由全球最大最好的银行雇佣最好工匠雕琢,采用目前最高级防伪和识别技术,仅仅发售不到五百张的珍稀卡片,持有者信誉和地位的象征,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 “两张卡片各存有一千万现金,另外每张水晶卡都有一亿里拉的贷款额度,当然,用不用得着是你们的决定。” 这份礼可有点重,比刚刚雇佣兵的礼物要重多了。 “呐,几位同学,快做决定吗,还是说……..再加一点特殊服务呢?”女孩媚笑着,伸出手指“啪嗒”一声解开胸衣的扣子,露出大片洁白的肌肤。 色狼的眼睛都发绿了。 钢哥果断举手道: “行,就这样吧,我们先考虑考虑再说。” “唉,还真是不解风情呐。” 话是那么说,但是以专业谍报人员的素养,几个“血玫瑰”还是迅速离开了,临走前,丰满的女孩面露好奇的色彩。 “哟,帅哥。” “什么?” “难道你喜欢什么奇特的玩法?” “滚!” 女孩们走光了,色狼直接就瘫痪了。 “卧槽,大哥啊,大哥………..” “好了,别哭丧了,这逼有毒,不能瞎玩,以后有空大哥带你**去,对了,把东西都给收了,他奶奶的,事情越来越麻………..” 话音未落,门口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我们面面相觑,都知道这时候来的肯定不是好东西,谁也不想自找恶心,结果你推我我踹你,最后一致决定把小北踢去开门。 万般无奈,小北只好带着一脸要去炸粪坑般的悲壮表情打开了房门,迎面就看到了雷宵那张笑得春光灿烂的刀疤脸。 “哟,诸位都在啊,真是恭喜诸位,贺喜诸位啊。” “贺喜什么,我们可是一点都听不懂。”邦邦板着面孔道。 “上峰最新指示,诸位毕业后,可以不用列入海军序列,转归陆军管辖,列入国防军编制,同时介于你们在北方的优异表现,主官可直接授中校军衔,副主官可授少校军衔,其余官兵人人各晋升一级,享受精英部队待遇。” 我们无奈的扭头对视了一眼。 行了,先是钱,再是色,现在是高官厚禄,看来这帮人都对这场生日宴会志在必得。 估计是觉得爆炸性效果还不够,雷宵又郑重宣布道。 “同样也是上峰指令,从今日起,‘铁鲨’志愿兵营将与安东尼科夫研究团队合作,不再编入作战部队,将成为督政府治下首支科研测试部队!” 第六十七章 名额(3) 要说我们不动心,那实在是虚伪。 谁都知道,督政府的军事研究机构地位极高,在享受待遇方面是超一流的,不但有独立编制,独立预算,甚至还有独立的资产,研究所的小官们动辄上尉少校,甚至连在办公室里打资料的小科员都起码是少尉军衔,每年削尖脑袋想挤进研究所的军官不计其数,但是入选者寥寥无几。 至于直属测试部队就更不得了,往往能第一时间接触督政府最顶尖军事科技,对新装备研发方向握有巨大话语权,在机构众多的研究所中也属于重要部门。 我们有点发晕,差点就想伸手去摸通行卡了,但是好在小北及时站出来插手道: “唉,那可多谢雷大哥了,只是雷大哥好像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吧?” 雷宵的脸色稍微一变。 “什么?” “当然是委任状啊,既然有如此重任,肯定得有证明吧。” “唉,小伙子,你这是太年轻了,”雷宵摇头晃脑道,“这些可是内部交易,怎么能让外人知道,肯定得保密了进行,要是被那些无良媒体得知,我们都要倒大霉的,所以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小北发出“哦”的一声,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哦,还是大哥想得周到,是我们的思路不够成熟了,宴会在七号举行,大哥可务必要准时入场,不然可是会倒大霉的。” 说着,他抽出一张卡片来交给雷宵,我当时想伸手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雷宵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把卡片接过去,激动地双眼放光,就像两个探照灯一样。 “好的,确实是真品,等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有机会了……..” 小北搭着笑脸道: “那个,大哥啊,我们的前途可就拜托了。” “唉唉,这个你们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哦,我现在还有事要做,先告辞了。”雷宵话还没说完就一溜烟跑出了门,也不知道去哪儿搞阴谋了。 我急忙扭头问小北。 “喂,这小子是认真的吗?” 小北的笑容面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冷笑。 “当然是假的,没有任何书面协议的生意,都可以视为胡说八道,我还可以说明天选拔这小子当总统呐,吹牛逼谁不会。” 我们一下全急眼了,差点把这小子按地上打一顿。 “卧槽,卧槽,你大爷的小北,那你他娘还把名额给了他一个,这一个名额可值几千万啊!”色狼急得直跳脚。 我也实在想不通,小北虽然看上去是个老老实实的好人,但是骨子里充满了商人的油滑,不然我们也不会放心让他管财政了,现在他竟然做了那么大一票赔本生意,实在出乎我们意料。 “嗨,冷静点,兄弟们,”小北不慌不忙道,“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在中央军的地盘上,他们可是在这儿盘踞了几十年的地头蛇,要是人家一个不高兴,我们的活儿就别想干好,就算雷宵这货只出十块钱,我也照样会递个名额给他。” 话挺有道理,钢哥无奈地一摊手道: “妈的,难道就这么被他们白讹一把?” “当然不会。” 小北笑得有点奸诈。 “不好意思,我好像记错了一点,小姐的生日是在四号,而不是七号,真是有点对不住他们。” 我们也一起嘿嘿奸笑起来。 虽然斗不过实力雄厚的中央军,但是恶心一下还是可以的。 一个小时后,艾米扬来了,从这个时间差来看,北方军的情报系统确实有点糟糕。这位少校进门后板着面孔,没有任何废话,直切主题。 “名额,我需要一个。” 小北立刻交出一张卡片,艾米扬握住卡片,用力握了两下,眼睛死死盯着这玩意儿,像是要把它烧出一个洞来,估计是想到要和有着刻骨仇恨的本家见面,心情有些复杂。 但是艾米扬毕竟是职业军人,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用沉稳地语气道: “谢谢,你们行为,我会第一时间报告给将军阁下的。” 仔细考虑了一阵子,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喂,这个……..也没个书面协议吗?” “当然没有,”艾米扬淡然道,“但是将军阁下一言九鼎,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绝不会欠人什么东西。” “………..是吗,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觉得你应该说‘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军人’,至少就我而言,还从没有见过比他更值得尊敬的督政府将军。” 送走了北方军少校,我们这才发现手里的多余名额已经全派送完了,可是人家送来的两大箱黄金晶卡还堆在房间里,一时让我们头疼万分,因为看这帮家伙也绝不是什么善茬,回绝起来肯定是麻烦一大堆。 可是小北这时候却已经开始飞快的收拾起行李了。 “喂,你干嘛呐?” “还能干嘛,当然是立刻搬进内院里啦,难道你还想接着还其他势力交流人生。” 完全没这打算。 我们立刻以最快速度开始昏天黑地打包行李,我本来想把几个手提箱一起丢在床板上,但是没想到,小北却大叫一声。 “停,你要干嘛,箱子也一起拿上!” “可我们不是没给……..” “谁规定一手交钱一手就要交货了,这种无凭无据的定金当然是要塞口袋里进啊。” “艹,你还想黑吃黑!” “当然,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来内院抓我们。” 小北说得理直气壮,我们全体听得目瞪口呆,第一次发现这小子在某些方面比我们还淫荡,还流氓,心中暗暗发誓下次绝不能借他钱花。 于是我们把箱子也一起卷了,大包小包塞进机甲里,一溜烟开进了内院大门,然后用摄像机监控寝室,只见大概四十分钟后,雇佣兵和间谍团队就先后上门拜访了,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客客气气进去,骂着娘跑出来,模样特搞笑。 内院是一片环境清优的中世纪风格宅院,水车咯咯作响着缓缓转动,散养的驯鹿在草地上轻快地奔跑,简直像是穿越回了一千年前的中古时代。我们的兵营就是一片长满青苔的石头房子,那造型都能拍恐怖片了,看得我们浑身难受。 不过谢天谢地,进去后才发现这地方环境相当不错,水电空调冰箱一应俱全,两个人一间,还设置了厨房设备,环境相当让人满意。我和小北搭一间房,结果刚铺下被子,将手提箱塞进床底下,大门就被粗鲁的一把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警卫士兵闯进来,背着手冷冷盯着我们,从符号上看得出是内营的士兵,他连招呼都没有就直接开口道。 “顾星北,小姐召见你,切,小丑一样的狗东西。” 后半句话明显带有敌意。 小北的脸色有点发灰,放下行李低着头走出去,他的动作慢了一点,警卫士兵立刻抬起大手就往他的后背上抽去。 “妈的,蠢货,走个路都那么慢。” 我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把握住了警卫士兵的手腕,这家伙的力道很大,这一巴掌绝对能把人身上拍个乌青,还好我这段时间拼命锻炼,体力有了很大长进,不然还真扳不动。 警卫士兵大怒道。 “你干什么,造反吗?” “我只是想提醒一句,打招呼就别动手了。” 警卫士兵冷笑道。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狗东西,第一天刚来敢和老子那么说话,信不信等会儿就让你过不下去?” 小北在一边急忙道:“文秀,文秀,冷静点,他是我们分队长!” 哦,原来还是个屁大的小军官。 我笑了一下道。 “客气了,老子是人不是狗,另外你要是再他妈欺负我兄弟,我让你现在就过不下去。” “你………” 警卫士兵勃然大怒,正想当场发作起来,可是却看见邦邦和钢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听到动静走过来,两个人看到这场面,眼睛里立刻杀气腾腾。警卫士兵心虚了,一把将我的手甩开,捏着手腕悻悻然道。 “好啊,好啊,你们敢跟我作对,非常好,我们走着瞧。” 第六十八章 神射手的战争(1) 三天后,我们在训练场上见到了只有布洛尼亚集团制造的最新型战术机甲[维京人]。 真是机如其名,简直就像是一个粗犷强悍的金属海盗,全身搭载了密集的大型火炮和近防机关炮,原本的单面刃电热斧也被更换为更具震慑力的双面刃电热斧,虽然武装和护甲全面更新过,但是机体结构上依然能轻松看出[匈奴人]等旧型机的影子。 这大概也是布洛尼亚集团的设计一贯偏保守风格的缘故吧。 只是,本身我并不喜欢这种拥有过多武备的机型,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根本操作不过来好吗?机甲和人一样,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再加个大头,撑死也就最多能同时使用三种武器,但是机师本事的精力有限,火力全开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保证精确度,而一般有经验的机师最对只会选择两种武器,通常是机枪+导弹组合,以减轻精神压力。 铁卫团的官兵驱动着机甲进行实弹射击,立姿,俯姿,移动,不停变换着姿势,但是无论怎么变化,他们的射弹始终牢牢钉在标靶的头,胸,腹部,不管是重型火炮,导弹,还是机枪弹,无一例外,最好这些要害部位的加厚钢板都被打烂了,可是靶子的其他部分完好无损。 还有一批机甲在绕障碍。 突击,挪转,再突击再挪转,以毫厘之差急速从立桩或电网前闪开,小角度规避,在这里好像突然变成了某种司空寻常的东西了。 “喂,兄弟们,你们看看那边的家伙。” 小北突然捅了下我们道。 我扭头,看到了在靶场了另一侧,还聚集着一群[维京人],但是和普通靶场上的一对一不同,这些机甲都是一个对多个靶子。 突然,一台[维京人]拎起右机械手加农炮,左机械手上的中口径机枪也在同时端平,肩部半固定式火箭炮也开始转动。 这是要干嘛,测试武器工作情况吗? 就在我的脑海里刚刚窜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维京人]突然就开火了,火炮,机枪,导弹发射器一起疯狂吐出炮火,整台机甲就像是燃烧起来一样! 三个机靶几乎是在同时被射穿,轰然倒地,无奈的燃烧起来。 命中部位全部是要害部位。 旧靶倒下去,新的机靶犹如弹簧般射出地面,以至少四十公里的时速在滑轨上反复机动,不断做出不规则变速。 [维京人]也移动起来,三具火器持续喷射炮火。 三个机靶在一秒钟内全部被击穿,命中位置依然是要害部位。 破机靶倒了下去,新的机靶在半秒钟内跳出来,而且是一下六个,移动速度更快,至少达到五十公里以上,而且分部在一个宽大的正面。 [维京人]的动作犹如舞蹈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将装备展开所有武备。 炮击,扫射! 简直就像是变魔术一样,六个机靶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击溃了,所有要害部位都被打了个稀巴烂。 “这就是铁卫团引以为豪的‘三叉戟’打法吧,据说连精英机师都未必拿得下的独门技巧。”邦邦撇了下嘴角道。 “艹,取名还挺别致,要是我用四五把家伙该叫什么,西瓜锤,还是狼牙棒?”我咕哝了一句道。 这时,[维京人]的驾驶舱门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拉着升降锁纵身跳下来,随手卸掉沉重的战术头盔,露出削耳的短发和一张俏丽的面孔,眼睛明亮的如同下午两点钟的太阳。 我们瞬间全喷了——这货竟然是女的。 “哟,杨歌,状态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一般般啦,昨晚high的太过头了,搞得头好痛,好烦啊,真是的。” 原来还是个挺开朗的家伙。 我们转了一圈,可是却没有发现属于我们的射击位,每个点都站着机甲,挺认真地在训练,一点都看不出毛病。 但是有时候没毛病就是毛病,他妈的平时训练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 “喂,老大,这情况有点恶心人了。”邦邦板着面孔道。 这家伙的喜怒很少表现在脸上,这个模样基本就表示有些怒气了。 “算了,别冲动,我们来不是来争强斗狠的,有更重要任务在身,别自找麻烦,撤。” 钢哥低声道,带着我们迅速转身就往训练场外走。 可是,一个声音却叫住了我们。 “哟,没见过的面孔,是新人吗?” 我扭头一看,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横扫靶场的女机师,正眼一看,这家伙还真有点青春少年的味道,浑身充满过剩的活力。 “算是吧,初次见面。”钢哥毫无感情地回答道。 “啊啊,昨天听分队长说,要把训练场所有空位都占领了,把外来佬给挤出去,原来指的是你们几位,犯得什么事,竟然连分队长都能得罪了。” 杨歌愉快地说道。 这家伙的说话实在是超级大大咧咧,直接就把事情揭穿了,搞得旁边的铁卫团官兵也一脸尴尬,不过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发火。 “多谢告知,那我们先走了。” 钢哥一拍屁股就撤,可是杨歌却兴致勃勃地拦住了我们。 “哟,别那么冷淡嘛,反正闲得无聊不是吗,陪我玩玩怎么样,就当热身嘛。”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 奶奶的,刚好一肚子火没处发,刚好有人送上门来了。 “那么,我就来……..” “我来我来,这事交给我了。” 钢哥刚想说话,色狼却抢先一步跳出来,迫不及待地接下了活,看这小子一脸淫荡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对这杨歌的脸蛋起了色心。 我斜眼瞄了一眼四周,只见其他铁卫团成员看色狼的眼神就像在看个弱智。 很快,一块场地就被清理了出来,两个人同时登上了机甲,一台[匈奴人],一台[维京人],在空地上面面相对,都换装了染色弹训练武器。 “要换机甲吗,或许对你不公平哦。” “嘿嘿,放心吧小姐,对漂亮女生,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能超常发挥。” 色狼这小子说着说着就开了黄腔,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杨歌并没有像一般女生一样恼羞成怒,而是灿烂地一笑道。 “那么,很期待你的表现,要是够厉害的话,说不定还有上床的机会哦。。” 包括色狼在内,我们一帮人全喷了。 妈的,还第一次见到这么豪迈的女生,更可怕的是竟然一点都没感受到色情的成分。 铁卫团的人的眼神,更像是在看弱智了。 在训练场上的倒计时一秒一秒闪烁,最终跳到了零点。 两台机甲几乎同时起步,[维京人]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匈奴人]已经提起了跨出第二步的机械腿,这个启动速度让我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就算在机体性能存在差距的情况下,色狼竟然还能做到抢先机动,这说明这家伙的战术功底已经到了一个相当扎实的程度。 可是妈的,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哒哒哒” [匈奴人]的57mm机枪抢先射出了炮火,直击[维京人]的头部。 [维京人]的背部喷**出火焰,同时机体急速后退,拖出一长串烟尘,但是[匈奴人]紧紧咬住她不放,机枪连续放出短点射,再次指向[维京人]的头部。 [维京人]简单地偏转机甲,闪过一梭子子弹,紧接着又偏了一下机甲头部,再次闪开了一梭子射弹。 小角度机动。 在进行规避的同时,[维京人]迅速抬起左右机械臂上的武器,机械组件快速动作,似乎随时都要发射! 色狼毫不气馁,再次发射了炮火,这一次准确切中了[维京人]的机动轨道,也是机动动作中最薄弱的一环,一排染色弹直接在[维京人]的胸口装甲上爆破了,炸出一片难看的深蓝色。 [维京人]迅速向左机动,但是色狼驱动[匈奴人]快速切进了它的斜对面,机枪火力一刻不停的倾泻,几乎是紧紧咬着[维京人]的移动轨道扫射,距离越来越近! “啪啪啪” [维京人]的腿部护甲被击中了,被染上了一坨蓝色,机甲立刻紧急释放了炮火,干扰[匈奴人]的射击,但是色狼的瞄准无比精确,射弹迅速穿透炮弹烟雾,以紧贴着[维京人]的距离飞射而过。 可惜! 我们忍不住肾上腺素加速分泌,心跳也跟着[匈奴人]的机动狂跳起来,至于铁卫团的人,更是已经眼睛都直了。 色狼的射击准确无误,炮火犹如计算机精确制导! “轰” [匈奴人]的机械腿重重嵌入了地面,57mm机枪犹如发狂般咆哮。 精准的点射切割着空气,[维京人]闪躲炮击,把机动技巧发挥到了极致,数次从机枪口前闪避开,但是[匈奴人]的射速更快,一步步把着弹点压向[匈奴人],很快一轮断点射劈在[维京人]肩部,又造成了一轮命中。 射击准确在机师里并不稀罕,但是色狼的射击不仅仅是准,可怕的是他的校枪速度,简直快得离谱,一次失弹后,第二轮立刻就能纠正到最正确位置,这种可怕的射速大大削弱了任何机动技巧的效果。 老天,这到底是什么鬼,连小角度规避都不顶用了。 上次和刻赤军的战斗色狼已经显露出一些射击本事,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练得那么强了,这种射击准头,这种意识,虽然还很不熟练,但是已经超过任何我知道的精英机师! 我突然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就像是期末考试出成绩的时候,看到自己被人远远甩在后面。 第六十九章 神射手的战争(2) 色狼的凶悍超出想象! 从场面上看,这家伙简直像变成了一条疯狼,紧紧追打着[维京人],而布洛尼亚家的精英机师则拖着机甲节节败退。 “艹,这小子是什么来头的,竟然能把杨歌打成这样。” 铁卫团的精英机师们惊骇地不停,钢哥的腰板也稍稍挺起来一些,自家兄弟表现那么出色,他这个带头大哥当然也是长脸。 [维京人]节节败退,但是撤退的步伐一刻不停,而且还在以巧妙的动作不断加速,小角度规避的各种精髓战术动作在她手里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比当初和我对战的艾米扬表现更加出色。 当时的艾米扬也就是快速机动后,立刻切换到反击模式而已,这家伙简直是一刻不停的持续机动,而且动作没有任何迟滞,这对于任何机师的精力是一个很大的负担,但是这家伙似乎完全没有疲惫感。 但是毕竟是重型机,就算是换用了大功率发动机,提升的部分也被装备质量抵消大半,所以[维京人]的速度算不上快,甚至比[匈奴人]还要再慢一点。 色狼激动地驱动[匈奴人]一口气追击上去。 [维京人]的机枪和火箭炮突然喷射出炮火,交叉狂扫向[匈奴人],射击同样是准确无比。色狼有点措手不及,但是依然奋力躲避,勉强闪开了致命的火箭弹的直击,但是依然被机枪射弹连续命中,[匈奴人]身上第一次出现染色弹的痕迹。 “妈的!” 色狼发出了咆哮,手中的机枪更加疯狂地喷射出炮火,两台机甲在六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展开了残酷的对射,打得彼此伤痕累累。 这可真是一场残酷的战斗,双方的射击全部精确而无可挑剔,每一次射击都直指要害部位,就像是顶尖桌球高手打击台球进洞一样准确,但是又充满了角斗士搏命般的凶暴,如果不是乱飞的染色弹,甚至无法让人相信这竟然是一场模拟比试。 射击,规避,反击。 再射击,再规避,再反击。 空气中充满灼热的杀气,伴随着双方精准的炮火弥漫开来。 “咯吱” 突然,[维京人]猛地踏击地面,足部关节整个嵌入泥土中,迸发出刺耳的尖叫,火花飞射,在急刹车的巨大负荷中几乎断裂。 紧急刹车! 这是机师在战斗中最惯用的技巧,以紧急刹车脱离的方式闪避开对手的追击,就像是旧世纪的公路飙车一样。 但是色狼竟然也在同时扭转[匈奴人]的喷射口,强行向下方喷射燃气,驱动机体一口气刹车,[匈奴人]裹挟在泥土风暴里急剧减速,用机械臂奋力护住机枪,避免飞溅的泥土堵塞枪口,然后他就把机枪像长矛一样对准了[维京人]。 好家伙,我都有点忍不住想为这小子叫好了。 赢了。 [维京人]突然紧急行动了起来,几乎爆裂的足部机构猛地扭转九十度,驱动机甲一口气侧转。这是战斗时绝对禁止的激烈动作,如果是一般机师的话,这个猛烈动作带来的巨大惯性肯定会把整台机甲都给甩飞出去。 但是杨歌却做到了,机体的动作完全稳定,一下切到了[匈奴人]的侧翼。 色狼立刻察觉到了巨大威胁,拼命带动机甲侧转,可是这太慢了,他防御最薄弱的部位已经彻底暴露了,[维京人]打开了全部炮门,毫不迟疑地射出炮火,致命的炮火。 手持100mm线膛炮射出炮火,[匈奴人]的下身被打烂。 手持57mm机枪喷射出炮火,[匈奴人]的头颅被击毁。 各种自动炮连续狂扫,[匈奴人]的机腹和驾驶舱瞬间被扫得稀烂。 仅仅只用了不足三秒钟,局势就发生了逆转。 仅仅只用了不足三秒钟,精英机师就完成了反败为胜。 胜负已分。 铁卫团的人三三两两欢呼雀跃,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毕竟要是铁卫团的人被几个菜鸡放倒了,那可实在是太丢人了。 色狼灰头土脸地跳下机甲,溜到我们身边。 “对不起,弟兄们,我搞砸了,当时我手有点抖,放心,要是再给我次机会,肯定灭了这小妞……..” “好了好了,能打到这种程度,你小子也是有长进了,晚上大哥请你喝酒!” 钢哥咧开嘴,大笑着拍了下色狼的肩膀,色狼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以前他可是经常被钢哥教训的主,这一仗也算是一个漂亮的咸鱼翻身。 这时,杨歌也跳下了自己的[维京人],走上来友好地冲我们打招呼。 “哟,很厉害啊,这位菜鸟,你叫什么名字。” “李……..李肇庆。” “打得漂亮,很欣赏你哦,交个对象怎么样。” 杨歌大大咧咧道。 我们集体喷了,色狼更是一脸吓得大小便失禁的模样。 “卧槽,等等,你刚刚说的对象是……….” “废话,就是男女朋友啦,或者往远了说就是结婚对象以及上床对象,喂,搞不搞,给个答话呗。” 我们再次狂喷。 这姑娘还真他妈豪迈,或者说干脆是没脑子。 色狼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傻缺了,正当我们以为这家伙要在沉默中爆发的时候,这家伙竟然马上转身,然后很丢人的一溜烟跑了!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依琳的情报——这小子真是怂得可以,就吹牛逼是把好手。 所有铁卫团人员马上给我们让开训练场,弹药,场地,人员甚至饮用水供应也恢复了正常,甚至有人专门来询问我们要不要更换机甲,这搞得我们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色狼的功劳。 入夜,我们在酒馆里喝酒,在干下三大桶啤酒后,色狼终于醉醺醺地说出了他的秘密。 “兄弟们,我也算是班上德高望重的家伙之一了,但是你们瞧瞧,我都做过什么贡献,干出过什么成绩,就是仗着起始同步率比较高,打个酱油混日子,虽然每次出击的首发阵容都有我,但是你们几时看到我有什么突出表现,别说对弟兄们有什么贡献了,如果要说这方面的东西,我比文秀都要差得远。所以在北方战争结束后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思索个事儿,我是就这样无所事事的混着,还是要成为铁鲨营的支柱。” “其实也不用多想来着,我当然是选择了后者,于是我就开始锻炼了,可是我试过了炮击,也试过了白刃格斗,这两种比较拉风的战斗类型,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实在不行,我害怕那些满天飞舞的炮弹,也害怕和别人在近距离一对一厮杀,甚至看到模拟器上的机甲逼近过来我就觉得恐怖,连正常操作机体也做不到。于是,我开始考察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就完全是个垃圾,废物,那样我还不如直接给自己来一发炮弹,好了,先别给我敬酒,大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毕竟我们都是被淘汰出来的一部分。” “但是谢天谢地,在一个月前,我终于发现自己在射击方面的本事了,于是我就把所有空闲时间拿出来,没日没夜的练,像个疯子一样的练,现在我可以毫不吹牛地说,在八百米距离内,我可能尚有对手,而在六百米内,没有人能顶的过我手里的机枪……….啊,当然,今天这小娘们是个教训,是个厉害角色,但是我一定会干掉她,绝对会干掉她。” 色狼大概是有点激动了,再加上两杯酒下肚,就开始手舞足蹈取来,人有点不太正常的感觉。 “唉,那话说回来,我还有件事没问你小子呐?” “大哥,什么事?” “上次那小妞说完,我一个没留神就忘了,今天看那么漂亮的女孩向你表白,你小子竟然都没接,我才想起来这茬,你他妈不会就是个处男吧。” 色狼的脸一下绿了,结结巴巴道。 “什么……什么鬼,假的,当然是假的,像我从九岁开始泡幼儿班小姑娘,上小学就人称‘女生杀手’,早就阅女无数,什么样的妹子我没见过……..唉,我就是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而已,一点也没有追到手的成就感,是吧,是吧。” 我们一起对这货投以鄙夷的眼神,妈的,都这时候了还死要面子,你小子的老底我们都看穿了。 我举起酒杯,但是却没怎么感受到重量。 色狼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发展方向,甚至已经有了出色的战功。可是我的方向到底在哪里,要知道,当初我的同步率可是远远在色狼之上的啊?现在我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可以,可是却有什么都不可以,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糟糕的存在感就是一种尴尬。 这时,突然门口传来清脆的鸣笛声,我们扭头看去,只见一排豪华轿车正沿着中央大道傲慢的前进着,警车在前方带路,殷勤地把他们一路引入布洛尼亚庄园内。领头的一辆小轿车我看得特别眼熟,正是尤纳迪拉那小子的车子,这小子不是前两天才刚来过慰问吗,现在又是来干嘛? 我听见食客们在窃窃私语。 “我去,那么豪华的车队,光车就值几千万里拉了吧,这是谁家的阔少爷?” “唉,你听说了吗?” “什么?” “布洛尼亚家族的事啊,大家都在传,布洛尼亚老爷已经年老体衰快不行了,而且宗家血脉单薄,他老人家也就一个年幼的女儿而已,为了防止大权外落,他老人家决定了,在这次公主殿下的生日宴会上,将公主殿下许配给分家的尤纳迪拉先生,这些车队都是运送聘礼的。” “哦,是吗,听说布洛尼亚小姐还挺漂亮,这小子还真是有福了啊。” 我听见耳边传来清脆的“咔嚓”一声,扭头一看,只见小北已经把手里的玻璃酒杯捏出了一片裂纹,这小子的脸上满是震惊。 好吧,好吧,看来更不好搞的家伙已经出现了。 第七十章 夜宴(1) 宴会如期举行。 整个布洛尼亚装备都进入了忙碌状态,所有的花草全部被大规模重新打理过,缺损的部分直接从原产地高价空运来全新的种上,驯养的麋鹿,兔子和野鸭被用高级饲料喂得贼饱,并划分好了活动区域,方便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打猎。布洛尼亚家族不喜欢用电子产品,反而喜欢东方产的蜡烛和烛台,一口气拉来一飞机配套,我怀疑这一起点着的火力都足够把整个庄园布置成火葬场了。 原本就宽大的厨房进行了重新装修,搞得像机库一样规模宏大,最顶尖的厨师几乎全部被聘请来作业,高级食材用飞机一批批从全国各地拉进庄园,名字基本闻所未闻,什么拉罗文科鳕鱼,哥罗德银鱼,阿斯特罗牛腰肉,北列文克海蟹,乱七八糟的,我就认识象拔蚌和龙虾这两种奢侈品,结果他奶奶的还是提供给普通客人的三等席用的。 在一片忙碌的气氛中,我们也紧跟潮流忙碌起来,每天加班加点,平均睡不到五小时,要是我们当年的班主任看到我们这用功劲,肯定感动地眼泪流下三五滴。 当然,我们搞的肯定是地下工作啰。 按照预定计划,我们准备再宴会开始一瞬间的混乱中,先切断电源,然后以机甲冲击的方式攻进主宴会厅,一举拿下布洛尼亚小姐。 光靠我们几个人肯定不能完成如此高难度的计划,肯定得把人员和装备弄进来,按照钢哥的计算,至少还要再增加六台机甲,可是如何把这些人机运进来,这又是一个难度高得吓死人的任务。 布洛尼亚庄园不是公共厕所,作为尖端武器开发商,整个庄园拥有要塞级的防御设施,一般的小手段根本连初级安检系统都过不来。 为了这事,我们回到学院召集弟兄们反复商议,以现在我们在布洛尼亚家族的地位,虽然说不上有权有势,但是搞几个人进去问题并不是,不过麻烦的却是装备运送。最后还是丁丁提出了一个大胆计划:利用宴会布置需要大量钢架零件的机会,把机甲拆散开焊上一些零碎钢件伪装成普通不见混进零件堆里,运进布洛尼亚庄园再想办法组装。 一开始我们都觉得这个方案实在有点扯淡,可是也没有别更好方法,只好决定冒险试一试,抽出一台[沙皇弯刀],用大锤子大螺丝起子拆散了,这个过程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因为[沙皇弯刀]的设计初衷就是为了在与联邦军大规模战争的条件下,便于大量生产和野战维护,机体结构异常简单,除了动力单元外,几乎都是大块部件。 下面就是丁丁一群人上场了,只见这些技工出身的孩子用焊枪铁钳开始动手,敲敲打打,抛光研磨,装饰部件边缘,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一条机械腿打造成了一条钢制花架,从外观上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个机甲部件。我们还没从惊骇中反应过来,这帮家伙又把机械手,护甲,头颅,武器全部做了伪装,这些杀人武器的部件摇身一变,成了完全无害的民用物资,让人不得不感慨这帮家伙的技术。 “卧槽,牛逼啊,这是哪门子妖术!”色狼眼睛都直了。 “嘿嘿,并不是什么妖术,”丁丁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道,“我们家工作的金属加工厂,或者说整个督政府治下的金属加工厂,除了正常的交易外,还会经常接到督政府官员交代的黑活,就是把贵重走私物资比如稀有金属,毒品,武器等等伪装在普通货物里偷渡出境,这可不是个好工作,一旦被发现,所有黑锅都会甩到工人身上,而且还无权拒绝……….” “日久天长,老爸们就都练出了这一手诀窍,甚至能把一支手枪伪装成一个蛋糕机,我们从小在工厂里看着,也都有了心得,唉,可惜就算这样失手也是难免的,像有些人的老爸,我们厂子有个工头,就因为一次意外失手,就彻底从人间蒸发了,连尸体都没找回来……..”铁条叹息道。 我看见丁丁的脸色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看来不用说是谁的亲人了,难怪丁丁跟我们喝酒的时候只说到了自己老妈,从没有说过自己的老爸。 我们赶紧开始乱七八糟地侃话题,什么荤段子,素段子全搬了出去,极力想把话题的沉重感冲淡一点,笑不出来的装模作样也要笑,还拖着丁丁一起扯淡,可惜丁丁至始至终只是勉强笑了两下,心情一直很不好。 随着工作的继续进行,一个新问题就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就是这种伪装大幅度增加了机甲的体积,只能改装三台[沙皇弯刀],数量远远不够了。 这下丁丁他们也没更好的办法了,我们一时急得团团乱转。 “那个……..” 似乎有人想发言,但是很快被人群的吵吵嚷嚷淹没了。 “那个,我说…….” 发言人还在锲而不舍,可惜还是没人鸟他,都自顾自地讨论去了。 “那个,其实我有把六台机甲运进布洛尼亚庄园的办法!” 这一下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一下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所有吵闹声在一瞬间消失了,一帮人一起扭头望向发声的方向,只见一个女生正羞羞怯怯地站在那里,我定睛一看就吓了个半死,这货不是卡诺娜是谁,这货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钢哥立刻用粗壮的胳膊拨开眼前的人群,径直冲到卡诺娜面前,这家伙比卡诺娜高了一个脑袋多,居高临下,就像个红着眼的巨熊。 “我认识你,卡诺娜小姐,这么说,你刚刚的把我们的计划全听见了?” 我急忙冲上去,挡在卡诺娜面前。 “嘿嘿,伙计们,冷静点,这家伙是个笨蛋,什么都不懂,你们得冷静点………” 结果,钢哥的话是硬邦邦的。 “让开,文秀,这事关系到所有弟兄的前途,我得亲自确认一下。” “我说………” “我说,给我滚开,欠揍吗?!” 钢哥的语气骤然变得暴躁起来,这语气我只听过一次,那是大概有三四十号流氓要群殴我们,钢哥亲自拎着大棍把我们拦下来时的模样,那一次,钢哥亲手把十五六个流氓送进了医院。 我也恼了,冷冷地盯着钢哥,咬牙切齿道。 “好吧,老大,我是想讲道理的,但是,想动手我也奉陪,要试试看吗,我现在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钢哥的眼神一下变得更加凶残,也更加冷漠,就像对待敌人一样。 这下,气氛可紧张了,大家伙都想上来劝,可是都没胆子。结果,打破这种难堪沉默的,却是个意想不到的搅局者。 “那个,我只是来提个建议而已,你们改装[沙皇弯刀]的手段确实很巧妙,但是这种方式带不了多少标准机甲,但是仓库里有几台特型机甲,你们可以试试看,或许能够凑足数量。”卡诺娜犹豫道。 钢哥的神情有些意外。 “喂,知道我们的计划,竟然还给我们提供方案,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 卡诺娜却一脸认真道。 “当然是正常的,只是我相信,你们不会做坏事。” “什么?” “虽然一年以来,舰船系的人说了无数的谣言,但是在我看来,你们始终都是一个精诚向上的团体,像是兄弟,又像是亲人,思考的方向永远是以身边的人为重,所以我相信,像你们这样的人,并不会做出阴邪残忍的勾当。” 卡诺娜说得义正言辞,可是我们一个个脸上都浮现出尴尬,也包括钢哥在内。 因为谁都知道,这次我们要干得就是一票不法勾当。 但是,卡诺娜的提议确实非常具有吸引力,我们立刻冲进了机库,在卡诺娜的指点下一路翻找,终于在一个堆满灰尘的角落找到了四台被封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机甲。 全身尺度大概和[沙皇弯刀]相当,但是在细节尺寸上做了大幅度优化,全高度比[沙皇弯刀]低了接近六十公分,但是紧凑程度非常之高,每个部件之间的衔合程度甚至可以精确到以毫米为单位。 我甚至无法想象,一台机甲的机械组件能精密到这种程度。 “艾克曼集团生产的特种侵侦用机甲,xt502型[疯鸟],吸取了联邦机甲的模块化概念,采用轻装甲重武装概念,全重不足十吨,非常适合侦察兵部队使用,曾经作为重要测试机型送到学院进行测试,但是因为也延续了所有试验机的悲剧,最终因为上层官僚的争权夺利,这型机甲被作为一个争斗的棋子,最终被迫放弃,并且引起了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波,造成无数的高官下台。风波结束后,所有的原型机就被丢弃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久没人过问了,连艾克曼集团都遗忘了这些原型机,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去用。”卡诺娜一边走一边介绍道,眼睛里充满了惋惜和遗憾。 我仰头看着这些原型机,机甲的电子眼被灰尘和蜘蛛网布满了,透着像是悲伤,又像是沉痛的情感。 “那,多谢了。”钢哥低声道,指挥弟兄们把机甲都搬进了加工车间。 至始至终,钢哥没和我说一句话。 我看了一眼卡诺娜,感觉很抑郁,真的很抑郁,不知道钢哥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 第七十一章 夜宴(2) 不得不承认,[捕狐犬]是一台相当出色的机体。 把机甲拆散后,只是简单的几大块而已,比[沙皇弯刀]还要简单,唯一的问题就是机甲的装甲实在有点脆,主装甲才十五毫米,只够抵挡小口径机炮弹和步兵机枪,至于其他部位的装甲防护更加糟糕,下肢甚至完全没有一点装甲。 但是试验结果也确实像卡诺娜说得一样,四台[捕狐犬]的伪装工作量只相当于一台半的[沙皇弯刀]顺利就完成了任务,伙计们伪装成运送工人,把机甲散件连同庄园的标准订货一起运进了进去。 那天下午,时间点刚好卡在我们值班上,这一下问题就更简单了,例行的x光机和红外检查根本看不出任何毛病来,庄园内部的检查人员验过货之后就挥手放行了。但是车辆并没有直接驶向仓库,而是突然转弯拐进了我们的小队机库里。 穿着一身橘红色搬运工服装的飞狗跳下车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对我们道: “没问题,快些动手,我们只有五分钟停留时间。” 不用他说,大家伙也能感受到时间的紧迫性,立刻驱动作业机甲开始紧张的搬运工作,把伪装的机甲部件一批批从运输车上卸下来。 班上有的弟兄家里就是跑运输生意的,这本来也就是个小圈子,一通七拐八弯的联络,我们顺利联系上的负责给布洛尼亚家运货的运输公司,当然,我们没有明说是去干什么,只是借口说想打两天零工,弄点钱花花,工资什么的四六开就好,那些老司机们本来就驳不过工友的面子,再听说白躺两天还能拿钱,觉得这生意不错,也就勉强同意了。 因为怕引起怀疑,我们搞来的运输车都是一辆辆进入庄园的,间隔一个小时左右,给我们的作业时间非常紧张,而且绝不能出错,一台机甲的十几大块部件,只要缺损一块,这台机甲就等于报废了。 作业机甲的操作模式就和旧世纪的拖拉机差不多,就是多了两个控制机械臂的操纵手柄,比驾驶机甲要简单多了,我已经用得挺熟练了,接过飞狗送下来的一大坨伪装成应急发电机的金属块。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丝阴冷的闪光从金属壳的缝隙里透出来,我好奇地把货物凑近观看。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电子眼。 “卧槽,什么鬼!” 毫无任何心理准备,我吓得手一哆嗦打中了操纵杆,货物差点整个翻过来,还好飞狗眼疾手快,用机械臂挡住了货物的下坠趋势。 “艾玛,文秀,你真是我亲大哥啊,你小心点行不行,要是摄像机砸坏了我们连备件都没地方找。” “不不不,我不是不小心,这这这这………..里面这玩意儿……….” 这时,钢哥提着条机械臂转了出来。 “喂,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钢……钢哥,不是说两台[沙皇弯刀]四台[捕狐犬]吗,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哦,情况临时需要调整,新增的四台侵侦型机甲火力和装甲太弱,就怕当时交战不堪使用,刚好卡诺娜小姐说机库里有一台加装了大型加特林机炮和导弹的重火力机甲,于是就用这玩意替换下了一台[沙皇弯刀],也没有增加多少尺寸。” “额,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我我结结巴巴道,突然这好像是这些天来,我和钢哥第一次说话,顿时觉得有点尴尬,也不知道是该道歉好,还是厚着脸皮装傻比较合适,可是钢哥只是挥挥手,示意这些以后再说,先把手里的工作忙完。 一直忙到下午六点,我们终于搜集齐了所有六台机甲的散件,所有人员完成工作后安排返回,下次再找机会弄进来,这样一来,组装工作就落在了我们身上,除了机甲,另外还有大量被拆散的武器,又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于是,大家加班加点,机吊人抬忙了一夜,先清除多余的伪装物,再把部件一批批分类,最后组装成机甲,工作量非常巨大,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凌晨才装好了三台机甲,我们实在疲倦得受不了了,只好在机库里就地卷了毛毯休息。 “叮铃铃” 才睡了两个小时,一阵惊天动地的闹铃声就差点把我们吓得神经衰弱,小北手忙脚乱跳起来关了微机闹铃,披上西装外套就往外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兄弟们,我先上班去了,你们接着睡啊。” “睡你老母啊!” 一堆飞来的臭靴子直接把小北砸出了机库。 我这人有个比较讨厌的毛病,就是睡不着回笼觉,一旦被吵醒就再也睡不回去了,多疲倦都是这样,在钢丝床上滚了二十分钟大饼,可是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龙舌兰]那双鬼魅般冰冷的电子眼,我实在忍无可忍,披上衣服就溜达出门散步去了。 当时是早上六点钟,空气中透着一股乳白色的湿气,冰凉冰凉的,闻着让我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于是我准备到花园边缘转转,可是刚走到护栏边,我一扭头看到远处小北的身影,奇怪了,这小子不是上班去了吗,在这儿干嘛。 我好奇地走近几步,刚想打招呼,却发现这小子神情紧张,而他的面前还坐着三个人,一个老头,一个女孩,还有一个英俊的年轻人,而且很凑巧,几个人我都认识,不就是布洛尼亚父女还有那个炙手可热的外戚尤纳迪拉,这帮贵族不好好睡觉,大清早的来花园里是来吃草吗。 此时布洛尼亚小姐正紧挨着尤纳迪拉,面带幸福甜美的笑意,模样亲近,而布洛尼亚老爷正叼着烟斗,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和颜悦色地说着话,就像是老大爷在和自己的孙子聊天一样。 就算是我这种粗人也能看得出,这小子的地位确实不一般。 因为是人不多的清晨,附近又没有什么隔音装置,所以他们的交谈我听得倒很清楚。 “放心吧,伯伯,南方各公司的资产整合已经完成,与本部的对接渠道也基本完工,经过一年多的磨合,人员协调也并无问题,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完成联合。” “好啊,很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事情办得非常漂亮。” 布洛尼亚老爷大笑着,拍了拍尤纳迪拉的肩膀。 “好好努力吧,在这次生日宴会上,我有重大事项要宣布。” 依琳微微低下头,脸蛋微红,羞怯之意显而易见,而小北的脸则有点发白,准确来说是死人那种惨白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被父女二人的表现鼓舞,尤纳迪拉激动的端起精致的白瓷茶杯就开始喝茶,结果杯子里早就空了,吃了一口茶叶沫,他立刻恼火地向小北喊道:“喂,仆人,你是怎么回事,眼睛瞎了吗,连添茶都不会?” 小北这才反应过来,紧张地转到茶几前开始操作水罐,研磨茶叶,可是动作怎么都觉得不太自然,一家伙把点火开关拧猛了,火苗窜起来几十公分高,就像原地爆炸了一枚燃烧弹一样,差点把自己的头发眉毛烧着了,也把几位老爷吓了一大跳。 “该死的,你这蠢货,笨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等过完宴会,你就可以收行李滚蛋了,这里不需要你这种笨蛋!”尤纳迪拉恼火地咆哮道。 “对不起,我……我…….我……..”小北手足无措,只好可怜地朝依琳这边看去。 依琳的眼神是冷漠的,没什么感情的。 “没关系,反正这个笨蛋我也用厌烦了。” 入夜,我闲着无聊开始在训练场上训练,这个时间段,大部分的警卫基本都出门放松一下筋骨了,训练场上就我一个人外加一个买矿泉水的老头。 挺空旷的感觉,但是我喜欢。 “锵锵锵” 我驱动机甲快速跨出三步,然后猛地以燃气喷射奔驰起来,带动机甲急速跃动。 奔跑,喷射,再奔跑,在喷射! 操纵杆喷射控制钮和is装置控制系统紧张地整合在一起,我把全部注意力都灌注到两个极简单的动作上,机械腿的动作必须和喷射频率精密协调在一起,否则机体马上就会失控,[匈奴人]的自动化程度比起[沙皇弯刀]已经有了不小的提升,可是对于燃气喷射推进这种技巧却基本没有任何帮助。 起步,按键。 我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两个最简单的动作。 十步,二十步,三十步,四十步…….. 柴油发动机高昂的咆哮着,我的心跳也随之越发暴躁。 “七十步,八十步,一百步………” 高度紧张的动作极度消耗能量,我大脑里的数字越来越模糊,但是我知道自己肯定是破了历史记录,不过,我还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很快[匈奴人]冲到了终点立桩边,我用机械手拽住立桩拖动机甲猛地转了一圈,向反方向高速冲击,我一步步把时速提升到极限。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人,傻逼一样站在机甲推进轨道上看着我。 “艹你大爷啊!” 我吓得魂飞魄散,此时机甲刚好是落地姿态,眼看就要一脚把这倒霉蛋踩成肉泥了,紧急时刻,我拼命驱动机械关节弯曲,然后猛地横拉操纵杆。 “隆” [匈奴人]像一个巨大的陀螺一样,猛地从那小子身边旋过去,带起一阵剧烈的狂风,差点一头冲进了训练场休息室,还好在最后一瞬间刹车成功,只撞碎了几面玻璃。 我气得打开舱门破口大骂。 “卧槽,你找死啊,嗯,小北。” 仔细一看,那个在地上滚成一个泥猴子的倒霉小子不就是小北吗,这小子半夜三更跑这儿来干嘛,不过我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跳下去把他拽起来。 “喂,怎么样,没死吧?” “应该还没有,谢谢。” 小北咕哝着,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机甲。 “喂,大哥,你刚刚玩得是什么东西,没见过啊,有点像精英机师的燃气喷射推进,可是也并不很相似!” “哦哦,没什么一点小想法,拿出来试验下而已。” 我敷衍两句道,因为这套东西还相当不成熟,就在上几个月还只是拿来撞人用的水平而已,我实在不想在其他人面前露脸。 “话说大半夜的,你在训练场干什么,不工作了吗?” 小北苦笑道。 “丢了,而且宴会结束后,我就该被炒鱿鱼了。” “咳咳,那还真是个不幸的故事,其实也挺好,反正到时候我们都要撤出布洛尼亚庄园了,早点脱身也不是坏事。” 我假装不知道上午发生的一幕,安慰他道。 “咳咳,大概算是吧,不过,老哥,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兄弟一场,尽管开口好了。” “教我战斗技巧吧,我也想像其他弟兄们一样打仗。” 这倒是让我愣了一下,因为小北之前从没有动过这方面的脑筋,虽然他的素质不错,可是却对战斗完全不感兴趣,只喜欢做一个老老实实的财务总管。 不过,弄清楚原因并不困难。 我看到了小北的眼神,沉痛而压抑,同样的眼神我也在当初的飞狗眼睛里看到过,让我忍不住想叹息。 “行,可以,但是时间太短了,先从选择一样趁手的武器开始吧。” 第七十二章 夜宴(3)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宴会当天。 晚上六时刚过,豪华轿车就像流水一样早街道上流淌起来,道路进行了紧急管制,警局出动了两个大队的人手和机甲维持秩序,在灯光的照耀下,各路名流,官员,使节,贵妇,一起涌入了这个享有盛誉军火巨头的庄园。 我们也在紧急准备。 所有[匈奴人]全部整备完毕,全部配备攻坚用大型火箭炮和高爆进攻手雷,机枪也装填满了弹药,原本隶属于我们自己的机甲也都重新拼合起来,各自配发了武器,只是人员进入费了点周折,又采用了当初伪装运货司机的办法冲进庄园,反正这次就没打算采用正常手段冲出去,只要人进来就没问题。 六点一刻时,分队长把手下一群警卫全部召集起来训话。 “就像诸位知道的一样,今天晚上将会有一大批你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大人物会莅临庄园,几乎所有实力派系的头领任务都将到场,据说几位总统候选人也会到场祝贺,可以说,是庄园历年来举办过规模最大的一次宴会,都给我瞪大眼睛小心一点,出了差错,拿你们的小命顶上都不够数!” 警卫们齐声应和,转而立刻散开去忙自己手上的工作了,我们正准备回去整备机甲,分队长却伸手拦住了我们,板着一张死人脸冷冷道: “你们这批新来的经验不足,应付不了大场面,你们就不负责内院守卫了,走一三四条巡逻线路。” 一三四巡逻线路可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基本上就是大门口,厕所,狗窝这种鬼地方,一看就知道这是分队长怀恨在心,给我们小鞋穿,把我们彻底和那些达官贵人隔绝开。 钢哥给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一行人默默地转身回到机库,立刻开始关门商议。 “大哥,怎么办,这下又变成看大门的了。”色狼焦急道。 “强攻的距离延长了,这样变数就会变多…….”钢哥陷入了沉思,显然这又是一个新的麻烦。 “用火箭炮和加农炮直接远程轰击扰乱花园,趁乱直接攻进去,警卫和我们不一样,投鼠忌器下肯定不敢使用强力武备。”邦邦一下就想到最凶残的主意。 但是钢哥顾虑。 “不,花园的人群密度太高,使用高爆武器会造成大量伤亡,虽然这里基本没一个手脚干净的家伙,但是也罪不至死。” 这时,我的微机响了两下,我打开画面,只见一条信息正躺在我的信箱里。 “07010。” 发信人是老葛。 我什么也没说关上画面,伙计们还在讨论,并没有发现我这边有什么异常,我隔了五分钟举手道:“弟兄们,我有个想法,在庄园里的一股势力似乎可以利用一下。” 晚上七点。 花园里奏完欢乐的小提琴曲子,客人们已经用完了冷菜和开胃酒,聊完了无聊的饭前闲话,他们的酒杯就开始注入醇厚的烈酒,用刀叉把自己武装起来,开始享用各种高级食材烹调的菜肴。 他们在这儿悠然自得,我们则在远处饿得肚子咕咕叫——这狗日的分队长,连盒饭都没给我们叫,饿得我们双眼发花。 客人来来往往,轮杯换盏,我们毫不意外地在人群里看到了校委会那帮傻逼的身影,身后还跟着那些傻逼海鱼狗,这些牛逼哄哄的家伙现在一个个拘束的连刀叉都不会拿了,给他们倒杯水就拼命喝,害得侍者只能来来回回拼命给他们换新茶壶。 “嗨,伙计们,你们看那边,有个熟人,不对,是两个熟人。”色狼突然叫出来。 我顺着他的指示调整摄像机,很快在人群里发现了一张熟悉的美丽面孔。 “西莉亚?”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位北方军女军官今天难得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淡绿色宴会礼服,不施粉黛,也不佳珍宝装饰,显得如午夜兰花一样淡然脱俗。而在他身边则是一个英俊的年轻军官,揽着他的胳膊,姿态亲密。 这家伙很帅,那么帅的家伙在我印象里见到的真不多,小伊万诺夫这家伙算一个,至于还有一个家伙…………… “格列布?”我顿时皱起眉头。 “格列布,那又是谁?”钢哥问道。 “喂,别忘得那么彻底啊,北方战争结束的时候就是他帮我们说好话,提高我们的声誉,伊万诺夫大将身边的亲信军官,我们雷击海鱼狗的那天晚上,他就是将军身边的亲卫,看来北方军也是把自己的亲信派来了。” 我明显听到邦邦发出很不爽的“啧”的一声。 德高望重的老管家亲自迎接这两个人,从中也能够看出布洛尼亚家族对北方军的重视。 小北轻轻咕哝道。 “好久不见了,格列布先生,还有西莉亚女士,老爷一直期待你们的到来……….什么嘛,全是客套话。” “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读口型啊,小时候跟我爸学的招数。” “好了,别废话了,快点翻译。” 我们一个个兴致大涨,可是小北一路翻译下来,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老管家的最后一句话让人有点在意:“布洛尼亚家族期待北方军始终站在正确的位置上,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话有点古怪,情况也有点古怪。 “真是奇怪了,北方军不是已经派正式使节来了吗,那么艾米扬这一伙人还沟通个屁啊,他们又是干嘛的来着?”小北奇怪道。 经小北一提醒,我们也感觉到其中古怪,可是一时也猜不透。 “嗨嗨,伙计们,你们看那边,还有个熟人,老天,你们看了肯定不会相信。”小北翻译着翻译着,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把我们吓了一跳。 我好奇的转动摄像机,然后我的视野里就出现了卡诺娜的身影。 什么鬼! 我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只见这个家伙身着藏青色礼服,礼貌地和周围的客人聊天,握手,姿态礼仪无懈可击,不管气质还是形象和平时的书呆子模样简直天差地别,而且竟然若无其事的就出现在这个充满土豪高官的会场里。 更可怕的是,接下去,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管家竟然也恭恭敬敬来到了卡诺娜面前,鞠躬道:“请这边来,老爷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真不好意思,在百忙中麻烦布洛尼亚先生。” “不,您的到来是我们的荣幸,请这边走。” 于是,卡诺娜就跟着老管家走了,留下我们在摄像机前凌乱。 话说起来,我好像也从没有问过这家伙的家世来着,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好像比北方军代表还牛逼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都等得有些急躁。 “喂喂,文秀,你确定,今晚刻赤会发起进攻吗?”色狼忍不住问道。 “切,潜伏了那么久,现在那么好机会他们不来还能干嘛,等着下崽吗?” 我假装自信满满道,其实我心里也在打鼓,毕竟鬼才知道老葛这老流氓在想什么、东西,搞不好又是坑我,要是有个万一,这事儿该怎么收场啊! “轰” 突然,一枚炮弹撕裂夜空,划出一道炫目的红光直击向人群密集处。 炮击带来的呼啸声压过了优美的音乐,客人们一片尖叫,顿时乱成一团,就在这时,从地面射出两道交叉火线,从中间把炮弹削成了两截,凌空炸成一堆废铁。 “轰轰轰” 炮击音不断响起,炮弹密集落下,但是地面防御火束以更加密集的幅度发动反击,这简直就是一场炫目的钢铁暴雨,炮弹基本还在上升状态就被打得稀巴烂。 “老天,这个是,近程防御系统(ciws)吗,这到底他妈是装备了多少套啊?”钢哥惊骇道。 这玩意儿基本是作为战舰防卫武器使用的,基本以加特林式速射机炮为主,以超高射速劈碎射来的大口径炮弹,火箭弹和导弹,包围重要设备安全,现在竟然被移植到地面上使用,而且布置密度惊世骇俗,仅仅一片小小的花园区就不下五座,防御炮火堪比一个中型要塞,配置的自动火控系统也更新,更先进,高速射击的炮弹就犹如飞蛾扑火般冲进火网里。 近防炮射击的炮火如同飞扫的链锯,将射来的炮弹尽数撕碎,袭击者发射了不下一百枚炮弹,就没有一发落地。 突然,苍凉的哨音在空气中凄厉的响起。 一台台红白色涂装的机甲迎着尚未散去的硝烟跃出掩体,踏着坚定的步伐向花园冲来,掀起巨大的尘土。 刻赤军的进攻开始了。 我们立刻开始堵住门口开火,但是炮弹不是往天上打就是往地下钻,基本上就没有打在机甲上,刻赤机甲像红眼的斗牛一样不要命地冲上来,各种自动火器拼命开火,我们稍作抵抗就迅速被“击溃”了,刻赤军疯狂冲破了花园大门。 钢哥乘机振臂一呼,高喊道: “不好,伙计们,刻赤军攻进来了,一步也不能让他们攻进花园,追啊!” 第七十三章 链锯花园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烟雾弥漫,烈焰燃烧。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发酸,晃了晃酸痛的手腕,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计时器。 七点二十四分钟,总共还不到十五分钟。 刻赤军的十六台机甲,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彻底被摧毁在了我们面前,我甚至连开枪的机会也没有几次。 巨大的自动炮横在我们面前,100mm炮口浓烟弥漫。 ak21型自动炮,标准舰载武器,全重超过三十吨,单座射速每分钟一百五十发,单发威力就最够把机甲的装甲撕下一大块,如果命中角度合适,甚至直接就能把机甲撕成两截。 现在,这种可怕的火炮以四座一组布放在花园四角,随时可以集中八门自动炮的火力截击从任何方向攻入的目标,在这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庄园里竟然埋设了这种可怕的重武装,而且竟然还有那么多! 刻赤军的进攻相当凶猛,这些刻赤士兵可以说悍不畏死,铁卫团全力拦截,杀得他们死伤累累,但是没有一个人退却,全部机甲兵都在奋勇冲锋。庄园内部早在四十八小时前就被清理了一边,拆除了所有能被作为掩体的物件和建筑,这些刻赤机甲在密集的炮火中根本无从躲避,他们就把同伴的机体残骸作为掩体,一步步推动着英勇前进,竟然硬生生从铁卫团的拦截中杀开一条血路。 但是随后迎接他们的不是休息和可口的猎物,而是密密麻麻的中口径自动炮,这些重型武器用升降机从地下提上来,以超高射速展开一通铺天盖地的炮火狂扫。 进攻能量已经消耗到极限的刻赤军再也支撑不住,被彻底击败了,但是失败归失败,没有一个刻赤机甲兵投降,甚至最后一台被打残机械臂的机甲还在奋力向花园进攻,结果瞬间就被无数集火炮弹打得稀巴烂,最终沉重的倒在了距离花园不足六百米的位置。 估计就连铁卫团也没有想到一场围歼战会打得如此惨烈,很长一段时间也没人想到去收拾那些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接近废铁的刻赤机甲。 扫视了一遍战场,确认所有的袭击者都已经失去了行动力,那些巨大的自动炮温吞地转动着,就像吃饱的巨兽,缓慢地扬起炮口,随着底座一起沉入地下库房内,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们心里都暗叫了一声侥幸。 还好当时没急着动手,不然肯定在第一时间被打成一堆废铁。不过也幸亏这帮家伙拼死战斗,然庄园内部的防御系统大量暴露了出来,这让我们心里逐渐有底。 但是有一点让我觉得不安,那就是我没有看见老葛,也没有看见丁一和银铃,按照常理来说这些精英机师应该亲自督阵才对,而且来进攻的机师或许勇猛有余,但是技术却并不算最佳,在刻赤军中大概也就是中上水平而已,执行这种重要任务显得非常不合适。 该死的,这中间又有什么阴谋吗? 这时候,分队长不耐烦的臭骂我们道: “奶奶的,一群废物,大门都守不住,还到处晃来晃去丢人现眼,没看到这里到处都是贵客吗,快滚快滚,继续滚去看大门。” “明白明白。” 我们咕哝着,假装向大门口走去,但是暗中把武器的保险全部卸开了,照明弹发射系统也顶上了弹药,马上就准备里应外合,直接动手。 松了一口气的客人们立刻恢复了,或者说假装恢复了平时傲慢的派头,对着机甲残骸指指点点,谈笑嘲弄,极赞布洛尼亚庄园安防完备,设施先进,顺便暗中对早就看不顺眼的死对头冷嘲热讽一通,热闹的气氛重新开始弥漫。 “诸位,非常抱歉,在这这种重要的时候,让大家受惊了。”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庄园内响起,那是布洛尼亚老爷的声音,庄严而稳重,所有客人一时都安静下来。 然后,我看见布洛尼亚老爷和依琳都现身了,而且是出现在宴会的大门口,这个目标是非常扎眼,我至少核对了十遍招牌和摄像机影像,确信不是替身或是全息投影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些无聊屑小而已,妄想撼动布洛尼亚家族,真是不自量力。” 一个枯瘦的男人站起来,高傲地宣称道。 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宴会客人名单,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这家伙就是尤纳迪拉他爹,布洛尼亚老爷的亲兄弟——罗杰特斯基。 “呵呵,老弟还真是客气了,但是此言不错,没有人能动摇布洛尼亚家族。” 布洛尼亚老爷微笑道,然后从身边的管家手里接过一杯红酒。 一个看上去沉稳的褐发中年人站起来,对布洛尼亚老爷举杯道。 “真是抱歉,布洛尼亚先生,在这种重要城市竟然会发生如此恶性的时间,我一定督导手下严加查处,将所有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一个不漏。” “人民战线”领袖,谢尔久科夫,言语之间,赫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总统宝座的不二人选。 这时,又是一个满脸肥油的矮胖子站起来讥讽道: “呵呵,是啊,谢尔久科夫先生果然又本事,暴徒都出手了才想起自己的职责来,真是厉害,非常厉害。” 这家伙是“社会联盟”的巴博卡,也是总统竞选的主要候选人之一,这时候当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然不会放过冷嘲热讽的机会。 “哟,巴博卡先生,你终于玩完新保养的几个情妇了吗?有记得给遣散费吗,不然可是违反督政府法令的。” “呵呵,本人就是法官,一般常识当然都懂,哪像有些人,像条死狗一样,整天除了窝在房间里搞阴谋什么都不会。” “……….” 两个人二话不说就开始相互讽刺起来,并在很短时间内发展到进攻祖宗十八代的程度,这在这段时间连绵不断的竞选攻势中已经成为了常态,就算现在这两个人插起腰,像泼妇一样骂娘,在场的客人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幸亏第三总统竞选人不在,否则他们绝对能吵得更加热闹。 布洛尼亚老爷终于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稍稍抬起手示意了一下,两个人立刻停止了争吵,安静地听布洛尼亚老爷说话。 “诸位,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今天不仅是依琳十六岁生日,也是布洛尼亚家族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刻,趁此机会,我将在这里宣布一件重要事宜。” 客人们脸上纷纷浮现起奇妙的表情,有惊喜,有厌恶,有不屑一顾,而其中最显眼的当然是尤纳迪拉父子,那嘴角的笑意简直已经明显到不行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连铁卫团的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我们乘机都架起了武器,把准星都锁定了周围了机甲,只等一声令下,立刻就要暴起行动,这个距离上,就算是精英机师也绝对来不及反应。 “小北?” “噢噢噢噢,放心,我没问题。” 无线电那头传来小北神经兮兮地回应,这肯定就是有事啰。 就在这时,布洛尼亚老爷洪亮的声音却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花园。 “从今日起,本人将退居二线,颐养天年,董事会的事物,家族的业务,都将交由我最信任的女儿……..依琳,从今天起,依琳将是布洛尼亚家族的唯一家主,一切礼仪按照家族惯例。” 啥? 我们一时都傻眼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喂,这好像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不!!!” 一声凄厉的惨嚎划破夜空,就连隔着一层装甲我们都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尤纳迪从酒桌上跳了出来,这小子手里还捏着酒杯,像羊癫疯一样剧烈摇晃着,双眼瞪得血红,胸口起伏,呼次呼次喘着粗气,就像一头饿极了的困兽。 “你他妈的骗我,原来你全是在骗我的,你不是说过,要让我掌管布洛尼亚家族,要把依琳小姐嫁给我吗,这全都是在骗我,你的目的根本就是我们家南方的………” 布洛尼亚老爷面带微笑,只是微笑显得有点冰冷,和前几日的表现判若两人。 “贤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看来你是喝醉了一点,放心,看在你和你的家族始终对家族忠心耿耿并且无私奉献的功劳上,我可以原谅你的粗鲁无礼,并且会在家族里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的……….” 尤纳迪拉的眼神更加狂怒,简直是接近疯狂。 “好好好,你个老杂种,竟然敢这样玩弄我,还有我的家族,你会付出代价的!” 那小子疯狂地一把摔碎了手上的酒杯,玻璃渣四溅。 下一秒,炮火飞射,几台警卫机甲瞬间被打爆,大批机甲掀开身上的伪装物,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扛着机枪火箭炮包围了整个花园,几乎是清一色[沙皇弯刀],机甲没有特殊涂装,但是那独特的机甲起步动作,我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是………刻赤! 第七十四章 登场(1) 为什么会有两队刻赤机甲? 我一时无法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而且这一队刻赤机甲显然我和知道的任何刻赤部队都不同,因为基础训练设施薄弱和严重缺乏职业军官,刻赤军的部队组织能力很糟,往往只能凭借一腔勇气冲锋。 但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完全是一支正规化的刻赤兵团,不管是行动,编队,还是组织,都充满了正规机甲部队的气息,唯一还能体现出刻赤特点的,就是那为了增强起步爆发力而形成的,类似运动员起跑的曲膝—冲刺动作。 科洛德,肯定是科洛德! 我立刻想到了那个高傲蛮横,惹人厌恶的旧派军官,也只有他才有正规军指挥训练的经验。没想到仅仅半年不到的时间,这家伙竟然就为刻赤军训练出了一支装备精良的正规武装部队! 这支刻赤部队的机甲更多了,至少有五十台以上,一下就控制了场上大半的局势,和铁卫团机甲严密对峙了起来。 这时,老尤纳迪拉站起来,冷冷地走到机甲队列前方。 “下台吧,兄长,我保证你和你女儿的性命安全,本来如果能顺利的话,我还不想撕破这层脸皮。” 布洛尼亚老爷不急不燥,冷笑道。 “看来,老弟也不是无准备来赴宴,可是你不会就想凭这一队正规机甲,就来夺我的位置吧。” “当然不止。” 尤纳迪拉一步上前,狞笑道。 “伯父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一直打到现在,铁卫团的后备兵力还没有到呢?” 布洛尼亚老爷一挑眉毛。 “确实很奇怪,可是他们也没有站在你这边,看样子,应该也不是你手下的一部分。” “伯父果然机敏,铁卫团的忠诚无需置疑,当然不会叛变,”尤纳迪拉大笑道,“但是机甲兵没有了机甲,就和废物没什么区别了!” “你不应该让南方公司负责铁卫团机甲维护和提供配件的,伯父,虽然在你的眼皮下,想做出破坏机甲这种动作完全不可行,但是以我的权限,在机甲的蓄电池上动点手脚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察觉,您应该还没有闲到亲自去对手下每一台机甲的电池进行检查吧。” “确实不可能。” 布洛尼亚老爷直接地承认了。 可是这老家伙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冷淡地眼神盯着尤纳迪拉,似乎是想看看他还有什么计划。 尤纳迪拉依然不慌不忙,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另外,你也别指望卫戍部队和那些废物警察了,今天晚上,哪怕是一枚核弹在庄园里爆炸,他们也不会吭一声。” 邦邦压低声音说道。 “他妈的,那些将军和高级警官呢,什么时候没的。” 我们惊骇地扫视现场,这才发现那些大腹便便,威严无比的武装部队指挥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速度简直绝了。 看不出这小子还挺有心计,计划滴水不漏。 “做得不错,小子,现在我的外援已经被切断了,内线卫兵也被你砍掉了三分之二多,但是,你不会想当然的以为这样,你就占据优势了吧。” 布洛尼亚老爷冷冷道。 所有在场的铁卫团机甲兵猛地上前一步,机械肢整齐地踏在地面上,发出猛烈的轰鸣,虽然只是区区一个营的机甲而已,但是气势却比数量还略多一些的刻赤军更胜十倍,强悍的刻赤机甲兵也不由得有一点动摇。 紧接着,庄园内所有的自动武器全部启动了,大型自动炮一门接一门被升降机抬出来,导弹发射器和小口径自动炮纷纷翻转出掩体,编织成一个死亡陷阱。 然后它们就疯狂地互相开火了。 炮火横飞,爆炸火球接连响起,就犹如一场地狱的狂欢节。 在我们惊骇的目光中,这些自动火炮在狂暴的对射中把对方轰得稀巴烂,弹药舱殉爆的烟火冲起来至少有二十米高,甚至不少警卫机甲也被冲击波掀飞。 “哈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亲爱的伯父,你就没想过吗,既然我可以对记得机甲做手脚,难道就不能对你的‘链锯花园’防御系统做手脚吗,”尤纳迪拉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对于控制系统的干涉可比机甲部件要容易得多,只要换个小小的控制器就可以了。” “另外,我还有个小惊喜要给你,你真的以为,我就只有这么一批手下吗?” 话音未落,一台[匈奴人]突然抽出了电热斧,一记猛劈在前面的指挥型[维京人c]身上,几乎把措手不及的机甲砍成了两截,紧接着,在各个点上隐蔽的机甲也一起动手了,用机枪抵近射击和火炮近距离轰击迅速消灭了数台[维京人],整个铁卫团的防线立刻乱成一团,甚至发生了自相残杀的悲剧,仅有少数被警卫机甲拼死反击击毁。 这些机甲完成攻击后,像猎食得手的野兽一样迅速脱离队线,和刻赤的队伍欢聚一处,基本上不用仔细看我就发现了,这是中央军雷宵那帮家伙的机甲,数量明显偏少了,只有二三十台,否则将会给铁卫团造成更严重的杀伤。 看来是我们的期骗战术把中央军结结实实刷了一把,他们根本来不及集结足够的兵力。 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完全出乎我们预料,谁也没想到,一直以“中立”姿态示人的中央军竟然也加入了反叛潮流中,这帮精英机师的加入明显给叛军方面增加了相当的筹码,铁卫团的质量优势也在这时失去了。 现在,花园内的兵力对比出现了变化,叛军的优势明显扩大了,而失去了防御系统和一部分机甲的铁卫团明显被削弱了。 “当然,安排人类,比安排机械要容易得多,伯父,我知道你一直在监视我的私人兵团,防备我的武装力量扩大,但是你没有想到,这次我没有带一个自己的亲兵来吧,是不是白白浪费了很多优秀间谍和侦察兵呢?”尤纳迪拉冷笑道。 “我是没想到。” 布洛尼亚老爷的声音越来越冰冷。 “我没想到,你竟然连布洛尼亚家族的尊严都失去了,竟然主动勾结外人来干涉家族的事务,这是出卖了不少利益吧,是军火,是股份,还是董事会的席位?” 尤纳迪拉咬牙切齿道。 “这些用不着你管,老爷子,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乖乖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什么狗屁荣誉传统,我都听得厌烦了,等我当了布洛尼亚家族的家主,我第一天就会把这些无聊迂腐的东西全部废除掉,就是因为这些垃圾,布洛尼亚家族才会想现在这样裹足不前!” 两边剑拔弩张,我们的位置一时也变得有点尴尬,说前不前,说后部后,帮哪边都没问题。 “妈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色狼低声骂道。 在这之前,我们从没有想过这场生日宴会竟然会出现那么麻烦的状况,现在都不知道是出手好,还是站在这儿看着比较好。 “弟兄们,要么,我们帮布洛尼亚小姐这边,我觉得………..他们好像还有胜算。”小北弱弱地提议道。 “放屁!” 我们一起张嘴就喷了上去,这情况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对本家不利,这小子还说要帮本家这边,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情况不妙,今晚势头不对,弟兄们,先撤出来!”钢哥咬着牙下达命令。 “可是,钢哥,我们的任务……..” “好了,别管那个什么狗屁任务了,要是测试失败,大不了也就是背一身臭名声而已,反正我们的档案里也足够多了,再来两条也无所谓,但是我绝不能让弟兄们白白送死,听我命令,撤退!” 钢哥几乎是低吼着下达命令。 我们立刻开始收拾家伙,迅速变前锋为后卫,趁着各路人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两队机甲上,迅速向大门口撤去,但是才溜了十几步,最前面的色狼就猛地停下来,害得我差点一头撞上去。 “喂,你他妈傻站在这儿干什么,当活靶子吗,快走啊!”我急得骂道。 色狼的牙齿都在打颤。 “废…….废话,你以为老子不想走啊,可是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冒出一队机甲来了?” 第七十五章 登场(2) 一队[匈奴人]提着机枪火箭炮从门口涌入,恰好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带头的队长机用扩音器冷冷喊道: “抱歉,让诸位受惊了,请大家稍坐片刻,只要不做什么,就绝不会和大家为难。” 这个声音,他妈的是艾米杨? 我大吃一惊,现在所有事情多说得通了,难怪一个个都憋足了劲往内院挤,原来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一致的,都是受到尤纳迪拉的指使,充当反叛的棋子。 这家伙,竟然集中了那么多势力为自己效力。 谢尔久科夫咳嗽了两声,站起身道:“抱歉,这是你们布洛尼亚家族内部的事,似乎我们这些外人不应该参与,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巴博卡也难得意见一致地站起来,一张胖脸上笑得直哆嗦:“是啊是啊,言之有理,我的小情人还等着我回去暖穿,我也先走了。” 但是艾米扬的机甲驱动机械腿重重左踏了一步,刚好拦截在两个人面前。 “放心,让女人等两分钟不会死,相信大家这点耐心都还是有的,不是吗?” 在巨大的机甲和黑洞洞的枪口威慑下,两个总统候选人浑身哆嗦地更厉害了,再也没有接着说话的勇气,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眼看在场两个地位最高的宾客都不敢说什么,其他普通客人哪还敢多嘴,只能像傻子一样乖乖坐在原地。 现场的气氛一时出现了诡异的寂静。 “现在,伯父,你还觉得我没有优势吗?”尤纳迪拉得意的放声大笑道。 就算这个时候,布洛尼亚老爷的姿态也没有任何慌乱,显得冷静而充满风度,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绅士派头。 “看来你的准备倒是很充分。” “伯父过奖了,都是你教的。” “但是你还忘了一件事,凡事总是要留最后一手,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杀手锏。” “轰” 突然,从地面上爆发出巨响,四台漆黑色涂装的[维京人]疯狂冲出来,猛地向尤纳迪拉发起进攻,两台叛军机甲迅速上前,但是[维京人]在一千米即现在距离上迅速发射了炮火,并且准确打穿了动力舱,引燃了内存数百加仑燃油,整台机甲立刻烧成了一团火球。 飞溅的火星甚至烧掉了叛军头子的头发丝,尤纳迪拉吓得脸都白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而他老爸还稍微好一点,但是眼神也彻底变了,简直就像条死鱼一样。 紧接着,至少二十台同样涂装的[沙皇弯刀]从地下工事里窜出来,用随身携带的简易工程机械迅速开始构筑前沿防线,虽然是老式机甲,但是动作老练,技术娴熟,丝毫不逊色于正规军机甲兵。。 “妈的,黑色四方体,黑色四方体,怪不得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支雇佣兵队伍,原来是早成为你的手下了!” 黑色四方体,关于这帮家伙,我也有所耳闻,在雇佣兵集团中排名前三的队伍,由四位退伍老兵一起发起组建。市面上的雇佣兵集团的素质参差不齐,基本以草台班子性质的杂牌军居多,随便拉几台机甲几辆装甲车就开始接活了,但是这支雇佣兵竟然是难得的正规军武装,而更加难得的是,四位创始人全部都是摧毁数超过十台的王牌机师,都是名声不小的机师,刚一建立就完成了数项高难度任务,一时风头大振。 布洛尼亚家族也确实有钱,竟然把这样一支开价不低的王牌雇佣兵作为常备军使用。 四台由王牌机师驾驶的机甲像是旋风一样,发起激烈的冲锋,叛军的机甲蜂拥聚集,展开各种火力拦截。 但是四台机甲全部规避了过去,并且发射了机枪。 又是两台机甲被射穿了,射击准头精准无误。 机甲投掷了手榴弹,立刻所有叛军机甲都被爆炸冲击波掀飞,浓烈的烟雾在同时遮蔽了所有机甲兵的视野。 精准的射击穿透烟雾,又是准确的洞穿的洞穿了两台机甲。 王牌机师的射击犹如雷达制导一般精确。 战斗素质优秀的机师我见过不少,但是这帮家伙绝对属于一流水准,不管是战术动作还是战斗意识,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包括那该死的小角度规避,几乎把我羡慕疯了。 突然,两台[匈奴人]冲出了叛军队列,径直切入了雇佣兵的冲锋队列,巧妙的用电热战斧架开他们的机枪,“黑色四方体”的机师反应也不慢,迅速抽出了电热战斧,和他们紧紧咬合在一起。 四对二。 “红色四方体”的机师占据绝对数量优势,迅速用小角度规避闪开对手的一击,同时加速冲击向对手,并且发射了线导导弹,但是叛军机甲也同样使出了小角度规避,规避开射弹的同时发动了反击,猛地上前冲击一步。 这明显出乎雇佣兵精英机师的预料。 两边就犹如谨慎小心的暴徒,一边相互斗殴,一边巧妙地进行着试探,两边的机甲都留下了深浅不一的伤口。 但是叛军的机师却逐渐在占据上风。 说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叛军的机甲兵战斗技巧竟然比雇佣兵头子还更胜一筹,不管是动作精,射击,规避,判断,都牢牢压制这雇佣兵机甲,雇佣兵机甲越来越招架乏力,只能用机枪勉强阻拦叛军机甲的脚步。 突然叛军的机甲发动了猛攻,一斧头抡翻了一台机甲,一台雇佣兵机甲拼命试图反击,但是被另一台正在和其他机甲战斗的机体搏杀的叛军机体猛地掀翻了,在叛军机甲重新站起来的同时,机甲的胸口上已经插上了一把电热斧,整个驾驶舱几乎完全被撕裂了。 “黑色四方体”的机师明显乱了阵脚,在慌乱中和两台机甲展开了一对一战斗,但是很快一台机甲就被机枪射穿后背歼灭了,最后一台[匈奴人]立刻陷入了包围夹击中,两台叛军机甲一台动作灵敏矫健,另一台攻击凶猛,单凭一台机甲根本无法抵挡,很快被一斧劈碎了腿部护甲,在瘫倒之前又被一枚导弹直击命中,直接炸碎了整个驾驶舱。 两台机甲接连爆炸成了两团烟火。 布洛尼亚老爷脸上的表情是冷漠的,没有任何感情的。 “看来,你也也找到了不少精锐机师帮忙。” 尤纳迪拉重新恢复了神气的模样,大笑道: “没错,中央军,北方军,刻赤军,三大集团军最顶尖的机师都在这里,另外还有十几位王牌机师也在这里,你是没有胜算的,老爷子,别以为你那些雇佣兵能拯救你,实话告诉你,刚刚干掉你手下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雷神’!” 这小子竟然在这时候公然说出自己背景势力的名字,看来一方面是有恃无恐,另一方面,也是在威逼那些势力,别想在自己这里三心二意。 但是雷神这个名字的威力也足够震惊四座,因为那可是督政府排名第四王牌的绰号,传说擅用火箭炮和导弹,在一次战役中单人单机消灭一整个装甲营的怪物,就连铁卫团的无线电频道里也不禁想起一片吸气声。 尤纳迪拉又向四周的客人们示意了一下道。 “在座的诸位,也都是督政府名下有头面的人物,想来也能做出合理的判断,这样僵持下去,似乎对大家都不好,大家是觉得这个老年痴呆,神志不清的老家伙合适,还是我比较合适主持家务呢?” 这就是有点威逼的感觉了,当然让人很不爽,可是现在一拍冰冷的枪口横在眼前,比任何道理都惯用,客人们开始犹豫,相互之间咕哝不停。 “喂,尤纳迪拉小子。” 突然,随着一声杀气腾腾的怒喝,一台指挥型[维京人c]机甲一步站出来,听声音,我分辨出是分队长的声音。 “你他妈算什么狗东西,竟敢侮辱老爷,吃屎吧!” 话音刚落,[维京人c]就猛地发动了冲击,他的动作说不上有多漂亮,也说不上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最简单的直线加速冲锋而已,但是悍不畏死的气势,却让叛军队伍不禁稍稍退后了一步。 “锵” [维京人c]抡起了电热斧,猛地向尤纳迪拉甩过去,那小子明显反应不急,吓得膛目结舌。但是就在这时,一台[匈奴人]机甲迅速横冲出来,伸出机械手准确地将像一枚炮弹一样高速飞来的电热斧抓在了手里。 这个动作一时间震惊全场,因为这太像是同步率90%以上的怪物机甲兵才能做出来的动作了。 我想起类似的动作,在当初我和老葛战斗时,也用出过一次,但是,那是在使用[龙舌兰]这台诡异的机甲的前提下,莫名其妙的神经病发作做出来的动作,在后来我尝试了不下一百次,结果每次都是被训练用斧砸得半死,连边都摸不上,还一度被陪练的兄弟认为是脑残份子。 难道说这台[匈奴人]有经过什么特别改造吗? [维京人c]依然在狂怒冲锋,机甲上所有的导弹和火箭弹发射器全部开启。 这家伙,是想玩命! 全身装满武器的机甲就如同一枚巨大的炮弹,就算是被击毁,只凭爆炸威力也能对叛军机甲造成严重伤害,特别是尤纳迪拉父子,身上没有任何防护装备,只要一发破片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惊呆了的叛军终于想起来开火射击,但是[维京人c]已经点燃了燃气喷射口,并且一口气把输出提升到极点,全速向尤纳迪拉父子冲过来,叛军的一连串炮弹和火箭弹落在他的身后爆炸,只有一小部分机甲。但是毕竟叛军都是素质不错的精英机师,这一小部分射弹依然给机体带来了严重杀伤,机甲的头部被轰懒了,腹部被击穿了,驾驶舱也被射弹撕开了一道口子,我甚至能看清分队长那张被金属碎片割得鲜血淋漓的大脸! “啊啊啊啊啊!!!” 分队长的咆哮犹如发怒的野兽。 一切就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发生,[维京人c]已经冲到了距离尤纳迪拉父子不足一百米的距离,前方只有那台[匈奴人]。 [匈奴人]行动了起来,举起机枪对准[维京人c]的驾驶舱。 分队长突然驱动机甲猛地一个侧转,巧妙的从炮口前闪开,从猛冲到规避得切换只用了零点几秒时间,时机掌握的巧妙程度让人忍不住想叫好。 可是[匈奴人]的炮口也像蛇一样动起来,在以同样的速度咬住了[维京人c],完全没有受到迷惑的感觉,一梭子子炮火准确削掉了[维京人c]的整个头颅,剥夺了他的所有视野。 [维京人c]发狂了,猛地驱动燃气喷射装置一跃而起,似乎像把自己当炮弹射出去。 但是[匈奴人]的动作更快了,抡起电热斧,一记狠狠劈在刚刚跃起的[维京人c]的膝盖上,机甲立刻失去了平衡,像一只笨拙的鸭子一样踉踉跄跄的擦着地面滑翔出去,[匈奴人]追了上去,冷冷地一斧子解决了还在挣扎的机甲的生命。 “好了,接下去,还有谁要动手的?”机师冷冷道。 这个声音…….. 我一下感觉有点恶心起来,这他妈的不是科洛德那王八蛋吗? 第七十六章 精英 科洛德,刻赤北方军第三号人物,爱慕虚荣,脾气暴躁,是个标准的旧军官,但是技术上确实过硬。 但是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那么厉害。 大概是在训练场上靠突袭打败过这家伙一次的原因,我对科洛德有点自然的鄙视情绪,可是现在看来,这家伙确实有厉害之处,莫胖子倒也没看错人。从僵硬的机甲动作来看,这家伙的同步率比我还要低一点,机甲也没有经过什么神秘科技改装,之所以能做到这种程度,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这家伙的判断力。 准确,有效,第一时间识别对手的动向,并且基于机体状况作出合适判断,这就是这家伙的厉害之处。 或许,这有点参考价值。 威胁消失,尤纳迪拉重新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好了,现在第一个抗议者的下场诸位也都看见了,下面谁还有意见吗?” 在场的宾客一时噤若寒蝉,只有警卫团的机甲兵们依然在极端不利的条件下盯着叛军们,现场的气氛再次陷入压抑中。 这时,只听一阵咳嗽声响起,依然是谢尔久科夫,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那个,我觉得,其实布洛尼亚阁下年事已高,在最近的决策上也难免多有失误,布洛尼亚集团是督政府军的脊柱,这种情况下,布洛尼亚阁下再执掌这个庞大的军工复合体实在有些不合适,我希望,布洛尼亚阁下能适当考虑一下退休意见。” “言之有理,而且,竟然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实在有些不明智,相比之下,我觉得尤迪达拉阁下年轻才俊,就颇为适合这一重任。”巴博卡也跟着见风使舵,更加露骨地向叛军头子表达忠心。 眼看两个颇有权势的总统竞选人都如此发言,再加上现在的情况确实对本家不妙,这时候再不站位情况就不太妙了,其他客人也慢慢动摇了起来,言论的风向逐渐偏向叛军一方,要求布洛尼亚老爷下台的风声逐渐高涨。 布洛尼亚老爷只是冷笑,慢悠悠道。 “看来,我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退路了,那么你想对我怎么样呢?” “放心吧,老爷子,毕竟你也为家族做了不少贡献,我会保证你安然无恙的,至少表面上是会如此,”尤纳迪拉狞笑着,扭头看着依琳,“但是某些人就不一样了,我要把她弄到床上去,一遍遍艹烂她,然后找最下贱的奴隶,仆人来干她,你绝对相像不出,那些来自蛮荒大陆的野蛮人有多旺盛的交配欲望,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个什么下场!” 说着,他身边的亲信机甲就立刻伸出硕大机械手,抓向依琳。 看来,这场叛乱似乎已经尘埃落定,反派得手,正派下大牢,我们也能收摊回家了。 “不!” 突然,从无线电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下一秒,我身边的小北就发射了火箭炮。 什么鬼!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小北已经一炮轰飞了那台亲卫机甲的机械手,残损的机甲被冲击掀飞出去老远,砸翻了一排叛军机甲。 老实说,我们当时都被这变故惊呆了。 只是有个人还没发呆。 尤纳迪拉被爆炸破片割开了脑门,鲜血直流,差点就见了阎王爷 “妈的,你们这帮王八蛋,竟然还敢和我作对,来人,杀了他们!”尤纳迪拉气急败坏,凶性毕露。 “见鬼,散开!” 钢哥大骂道,我们驱动四下滚转开,紧接着,密集的炮火就呼啸而来,把我们刚刚的立足点砸得稀巴烂。 整个现场瞬间全乱套了,铁卫团的警卫机甲第一个爆发,举起手里的武器对准叛军队伍疯狂开火,立刻有数台叛军机甲被击毁爆炸,现场瞬间乱成一团。 “开火,杀光这些叛乱者,为分队长报仇!” 杨歌的怒吼声在无线电里炸响,这家伙暴怒起来真像条汉子。 尤纳迪拉捂着流血的额头节节后退,咆哮道。 “杀了他们,把他们统统杀了,一个都不留,事后我许诺给你们的好处加倍!” 战斗立刻变得更加激烈,两边的机师迅速建立了战列线,相互对射,由于没有掩体,经常是一组掩护,一组用电热斧和别的器具疯狂挖掘战壕,就像旧世纪的步兵一样,客人们惊叫逃散,乱成一团。 就是可惜那一桌山珍海味了,奶奶的还没动几筷子就报销了。 一片混乱中,小北冒着炮火奋勇上前,一把抓起布洛尼亚老爷和依琳塞进驾驶舱,夺路狂逃,但是这一举动立刻吸引了叛军大片炮火,一时间,小北的机甲简直就像是在爆炸中跳跃的鸡一样,似乎随时都会被扯得稀巴烂。 “掩护!” 钢哥咆哮道,率先架起机枪狂扫,压制目标,我们也立刻纷纷开火。 但是这个动作却立刻为我们吸引了大量火力,各种口径的炮火和火箭弹飞射而来,一时打得我们头也抬不起来。 叛军都知道,只要杀了布洛尼亚父女,这次战斗就算是胜利。 我们都知道,只要小北这家伙没命了,这次战斗换多少利润都是一场惨重失败。 小北的跑位充满了风**彩,不断从“s”和“z”字型变化,让锁定炮火始终无法集中在一个点上。在对小北的培训中,我发现这家伙在战斗意识方面相当不行,可是对于预判这一点上却想打有天赋,这大概也是商人家庭的基因在起作用吧,于是,我把培训内容重点放在了机动上,这同时也是我最下功夫的领域之一。 结果,小北的表现比预想中更出色,密集攒射的炮火这,这家伙竟然只中了几枚擦弹而已。 可是这样下去,他被打个稀巴烂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上去,支援小北!” 钢哥咆哮着,自己就要冲上去,但是邦邦一把拖住了他,自己抢先驱动机甲冲上去,我也驱动机甲一跃跳出掩体 小北拼命回援,但是两台精英机甲迅速纠缠住了他,其中一台是科洛德的机甲,而另一台,就是传说中的“雷神”的座机,在短时间内向小北发射密集而准确的炮火,一时绊住了小北的脚步,两台机甲乘机冲击上来。 科洛德我当然不怕,甚至有点想宰了他,但是“雷神”就是相当可怕的角色了,我完全不想跟这种怪物战斗。 “邦邦,左边!” “明白!” 我们立刻集中炮火,向左边的精英机甲展开狂轰,集束炮火在机甲脚边猛烈爆炸,立刻牵制住了它的脚步,把火力口袋撕开了一个口子,小北乘机挥舞着机枪狂冲出来。 “邦哥,文秀,我……….” “好了,待会儿再跟你小子算账,先他妈快走!” 我骂了一句,举起57mm机枪对准冲上来的叛军机甲一通扫射,威力巨大的中口径机枪对于机甲而言也具有极强威慑力,一时间两台精英机甲都被阻击在火力圈外。 小北急忙启动机甲准备跑路,但是两道喷射着浓烟的“雪茄”向机甲的头部和肩部直击而来。 见鬼 我紧急拽住小北,把他拖回来,下一秒,两枚大口径无线电制导反装甲导弹就呼啸着,擦着机体前装甲板飞过去,把不远处一座大理石喷泉轰得稀巴烂。 一台全身加装了大量导弹装备,手中还持有一个犹如攻城槌般的四联装导弹发射器的[匈奴人t]大步向我们冲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虽然机甲的下半身处于奔跑的猛烈动作中,但是上半身却像铁打一样纹丝不动,犹如一个机动炮台,用手中的导弹发射器一刻不停地发射重型炮火。 旧王国军,包括现在的督政府军,都没有普遍列装联邦军标准的激光制导导弹,而是长期徘徊在无线电指令制导导弹上,也就是每一发导弹都需要射手手动控制入射高度,轨道,和方向,在实战中偏差极大。为了弥补命中率不足的问题,督政府军利用[沙皇弯刀]和[匈奴人]的机甲改装出“全导弹机甲”的概念,整台机甲只装备一两挺自卫机枪,其他的空间全部塞进导弹装备,试图以火力密度抵消精度缺陷。 但是[沙皇弯刀t]和[匈奴人t]的研发列装就是一场灾难,在小批量列装部队后,很快就发现“用导弹呛死敌人”根本就是设计师不切实际的幻想,本身机甲兵控制一枚导弹就已经得灌注大量精力,就算是有经验的老兵最多也就只能同时遥控两枚导弹,一下射出大量导弹完全超出机甲兵的集中力极限,基本上只能当火箭弹一样乱打,而且在一台机甲上堆砌大量高爆射弹,等于是把机甲打造成一个火药桶,哪怕流弹命中也能引发毁灭机体的大爆炸哦,最终在不到半年时间里就被全部撤装。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见到这样一台快绝种的冷门机甲。 [匈奴人t]猛地射出三枚导弹,目标直击我们三机的腹部,我们立刻在距离一千米以上时迅速侧跳闪开,毕竟这玩意儿装着二十公斤级穿甲战斗部,不管什么部位被击中一发都相当要命。 但是没想到的是,三枚导弹竟然在同一时间改变的轨道,直刺我们的驾驶舱。 “该死的!”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举起机枪,同时把头部机枪也打开了,疯狂开火扫射袭来的导弹,温吞的火力让我感觉简直要抓狂。 他妈的,要是有加特林机枪的话,这种慢牛车导弹我能打十个! 在导弹距离驾驶舱不足两百米的距离上,我终于用几枚12.7mm大口径子弹打爆了弹体,爆炸冲击波隔着装甲板我能能感受到,碎片像雨点一样倾泻在机体上,像是要把机甲撕碎。 一边的邦邦和小北也陷入了惊骇中,但是邦邦的身手就算再机甲上也一样不凡,在快被击中的前一瞬间就一闪避开了导弹直击,以接近厘米的差距。 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小角度规避的影子。 但是小北就没这么幸运了,这小子的天赋虽然还算可以,可是动作慢了半拍被一枚导弹击中了机械腿外侧装甲,立刻被爆炸冲击轰倒在地。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同时操纵三枚无线电制导导弹,而且还能准确射击的家伙。 妈的,又是一个精英机师! ps1: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总之先未来五六天要出门旅游一趟,浪迹江湖,更新可能要断个几天,请见谅。 ps2:放心,这不是扑街,你见过扑街前还叽叽歪歪那么多废话吗? 第七十七章 回旋镖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精英和“变态”是同义词。 精英的意义,就是做任何常人不能做之事,就是拥有任何常人无法想象的爱好。 在我的记忆里,在督政府军不算长的历史上,只有一个机师对于这种性能极度不可靠的制导武器有着狂热的喜好,并且曾经因为一度私下改装武器和变更计算机参数而被督政府军除名。 传说中,这位机甲兵只要射出导弹,就可以说百发百中,绝不失手。 “妈的,是‘回旋镖’,是‘回旋镖’米洛维奇上尉,击坠数三十一台的第十四王牌!”我大叫道。 “管他是什么狗东西,给我一起把小北弄起来!”邦邦骂道。 我们两个立刻把瘫痪了的[匈奴人]架起来,但是就在这短短几秒钟的空隙里,原本被压制的精英机甲迅速冲上来,再次打出巧妙的交叉炮火封锁住我们的去路,而那该死的导弹魔也在疯狂射出精确制导炮火,更疯狂的是,几乎每次导弹袭击,哪怕是六七枚导弹齐射,依然是精准无误。 炮火,导弹,交织成一张可怕的火网,拦截住我们的去路。 现在我们的位置非常要命,刚好处在叛军和警卫之间,也就是刚好被最猛烈的炮火夹击在中间。 我们奋力想向警卫部队的阵地靠拢,但是叛军的精英机师却迅速识破了我们的企图,利用准确的炮火拦截我们,然我们寸步难行,而且还被迫一步步后退,反而离警卫团的阵地越来越远。 “大哥,大哥,艹你们妈的,快过来啊!”色狼在无线电里急得大叫道。 我急得破口大骂,说你他妈给我过来一个试试,老子都快被打成渣子了。 “这些小兵就别管了,先把小姐和老爷弄过来,优先保证侍从乘坐机甲的安全。”杨歌冷锐的声音从无线电里跳出来。 结果,色狼直接大怒道。 “放你妈的狗屁,就你们家老爷小姐是人了是不是,告诉你,要是我兄弟活不成,你们家两个大小王八蛋都得他妈的陪葬!” “你说什么,胆子不小啊,混蛋!” “再说十遍都没问题,婊子下三滥!” 无线电里一通咆哮叫骂,吵成了一团糟,但是我们根本没这个吵架的闲心,因为三个精英机师正向我们步步紧逼而来,炮火压得我们几乎喘不过气。 主要的炮火都集中在小北的机甲上,因为叛军都知道,布洛尼亚家族的两个主要目标必须死,不然如果这个庞大的复合集团启动复仇机器,自己就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杀了他们。 但是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北滚去死。 我用57mm机枪猛烈开火扫射,立刻迎来猛烈的机枪火箭炮轰击,精英机师们以一个巧妙的三角形阵型包围上来,再次把我们封锁了起来,能够回旋的空间越来越小,尤其是那该死的[匈奴人t],长距离导弹狙击不但准确,而且恶心的要命,给我们的战术动作造成了巨大妨碍,想做的规避动作都做不出来。 这时候,不拼一把不行了。 “邦邦,你来选个目标!” “打那台射导弹的烂货!” “为毛!” “躲得远的家伙往往越没胆子正面交锋,上!” 邦邦一声咆哮,率先发动了冲锋,我也拽着一瘸一拐地小北紧随其后,一边开火,一边前进。 “回旋镖”显然没想到我们竟然主动向他发起进攻,顿时错愕了一下子,但是这家伙毕竟是精英机师,立刻回过神来,向我们发射了更猛烈的炮火狙击。 十枚反装甲导弹,一口气向我们飞射而来。 入射角度准确无误。 “妈的!” 我咆哮着,驱动机甲一口气前进,用速射炮火费力清理着射到面前的导弹,但是身边拖了个小北在,怎么也跑不快,倒是邦邦冲得勇猛,一下逼近到距离敌机六百米。 “回旋镖”的射击更加疯狂,这家伙全身的导弹发射装置都在喷火。 十二枚反装甲导弹,再次对准我们直射。 入射角度依然准确无误。 这tm简直就是一场导弹狂欢节,整个显示屏里全是乱窜的导弹,我觉得自己身上所有机械火炮全部打开狂射都已经不够了,但是连我都佩服自己,竟然一枚接一枚射爆了来袭的导弹,我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瞄准过。 “艹,文秀,老牛逼了!”小北在无线电里狂叫。 “牛你祖宗,给我拿枪上啊!”、 我和小北两个难兄难弟一脚深一脚浅艰难挺进,机械臂机构被机体的重量压得咯吱咯吱作响,倒是邦邦推进速度飞快,以巧妙的姿势规避开好几枚反装甲导弹,抡起电热斧就向“回旋镖”发动突击。 “回旋镖”更加疯狂的开火了,导弹简直如同雨点般飞来。 十六枚,整整十六枚导弹! 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想象的控制数量,但是这家伙做到了,所有导弹的直击目标依然准确无误。 头,胸,腹,全部都是要害部位! 但是,邦邦依然一口气冲了过去,驱动自己的机甲,从飞射的导弹群里冲了进去,我看见他的动作,每次都是在离导弹不足一米的距离上迅速规避,让所有对导弹的微操全部归于无效化。 就算机师的意识能跟上,导弹的机动性也远没有那么高。 “轰” 突然,我们的脚边炸起了激烈的火球,冲击波将我和小北掀飞起来至少半米高,只见刚刚击溃的雇佣兵头领的机甲,督政府军大王牌,“雷神”,正迅速向我们冲来。 距离不足一千米。 “轰” 火箭炮射出了火光,又是一枚大口径火箭弹直射而来,在我们身后的极近距离爆炸冲击波像是一记重拳一样猛击在机甲上,几乎把机体掀飞。 妈的,这些王牌机师看出我们的意图了,准确改变了战斗队形,形成了对我们的前后夹击,并且迅速压缩我们的机动空间,一时间,身后是密集攒射来的机枪火箭炮弹药,前面是准头高得要死的导弹怪物,飞射的炮火在很短时间内在我们的机体上打出了一堆窟窿,我们只能徒劳的抱头挨揍。 “完了,这下我们要成培根三明治了!”我绝望地叫道。 “还未必,掩护我!” 邦邦突然猛地点燃燃气喷射口,驱动机甲高速冲击上去,和[匈奴人t]展开一对一的较量。 该死的,对面可是王牌啊! 我立刻操起手里的机枪,但是一股巨大的发动机咆哮声让我头皮发麻,我立刻把机甲拉转回来,立刻看见一枚大型火箭弹正直击而来,紧接着又是第二枚,第三枚。 我举起57mm机枪疯狂对空开火,小北在我身边奋力递上自己的机枪,我一把抢过来并联在一起。 “啊啊啊啊!!!” 我咆哮着,冒着烟的弹壳如同雨点般从驾驶舱两侧显示屏飞过,主显示屏被炮口焰染一片橘红,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一起射出炮口了。 一,二,三。 三枚火箭弹先后被我打爆了,其中最后一枚几乎要挨到机甲的脑袋上,巨大的冲击力直击把我连人带机甲掀翻。 “雷神”显然也被这这一幕惊呆了,一时都忘记继续开火。就利用这短暂的空隙,邦邦直接杀进了“回旋镖”的射界之内。 “沙” 电热斧高高抡了起来,凶狠地砍向[匈奴人t]的脑袋。 这就像是对着对方的脸撒尿一样,几乎不存在失手的可能性。 但是[匈奴人t]巧妙地机动了起来。 除了不可思议的遥控能力,这家伙竟然还具备了精英机师的基本技能——小角度机动。 邦邦的斩击在一瞬间被闪开了,我失望地几乎想骂娘。 [匈奴人t]打开了所有导弹发射器炮门,笔直地锁定邦邦,只有他一口扳机,至少有十枚导弹就会在不足五十米距离上射出,这是任何人都无法规避的死亡距离。 “艹,小心!” 我忍不住狂叫起来。 但是邦邦做到了,近乎不可思议一般的,[匈奴人]猛地转动机甲,伸出机械手狠狠抓住了[匈奴人t]的头部,让机甲瞬间失去了瞄准能力,失去控制的导弹乱射出来,四散乱飞,在周围炸开了花,甚至开打爆了好几台叛军机甲。 同样是超近距离,也是邦邦最擅长发挥的空间。 准确,凶狠,完全是邦邦的风格! 被擒住的“回旋镖”丝毫没有慌张,立刻用机械手猛击敌人的手腕,[匈奴人t]的腰部两侧同时弹出了三联转导弹发射器,抵近发射。 如果是一般机师的话,这时候肯定会被吓退。 但是邦邦毫不在乎,他拽住了[匈奴人t]然后拖着机体狠狠按在地上,两台机甲的重量叠加,犁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然后邦邦挥起了电热斧,像是屠宰一样猛地劈开了[匈奴人t]的胸膛,机甲恐怖地颤抖起来,喷射出点火花和烟雾。 妈的,邦邦竟然击伤了一个王牌! [匈奴人t]受到重创,但是机甲的行动能力并没有丧失,因为邦邦的经验还是欠缺了些,没有攻击要害,而是像流氓打架一样乱砍,把机甲砍得筋断骨折,可是却并不致命。 “他妈的,去死吧!” “回旋镖”恶狠狠地咒骂着,一口气把六枚导弹全部击发。 第七十八章 夹攻 不好,邦邦要歇菜了! 我的神经在这一瞬间都要炸裂开来,可是我也毫无办法,两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连掩护都做不到,搞不好还会连邦邦一起打爆掉。 “哒哒哒” 突然,一排炮火横扫而来,刚刚射出发射筒,甚至没来得及加速的导弹被直接打爆了,爆炸冲击力一下将两台机甲全部弹开,然后我看见色狼拎着机枪冲上,枪口还冒着发射药残留的烟雾。 “邦邦,妈的,你没死吧!” “妈的,差点被你给轰飞了二货,下次能长点眼睛吗?” “老子的眼睛一直很亮。” 两个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不忘互相乱骂一通,然后一起动手向“回旋镖”发起进攻。 “切,两只菜鸡,还算有点本事!” 回旋镖的声音里出现了焦躁。 色狼双手握住机枪,一条机械腿作为支撑,以精准的炮火长距离压制“回旋镖”的动作,邦邦一手提机枪,一手挥动电热斧,在近距离展开厮杀,这种配合极大减轻了邦邦的压力。 “回旋镖”队长迅速抽出电热斧防御,并且三枚一组,不断射出无线电制导导弹,向色狼发动准确还击,看得出这家伙的基本战术素养非常扎实,但是在色狼和邦邦的压力下还是被慢慢从三角阵中剥离出来。 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缺口。 “雷神”和科洛德立刻察觉到这个缺口的危险性,加速向我逼近,更准确的说是向小北逼近,推进速度极快。 “切!” 我把一挺机枪收纳回挂架,拽起小北就一瘸一拐冲出包围圈,一时间,只要射程够得着我们的叛军都在疯狂朝这边喷射炮火,流弹打得装甲板叮当作响,谢天谢地,[匈奴人]的重点防护装甲布局起了作用,我用肩部护甲接下了大量射弹迅速转向铁卫团阵地方向。 但是两位精英机师的速度更快,转眼就已经把我们追进了有效射程内,火箭弹和机枪射弹如同暴雨般打来,而且目标全部对准了我的腿部机构。 “妈的!” 我咬牙切齿,被迫加速驱动机甲转向,一口气冲进了铁卫团阵地里,现场一时混乱了一场。 “快点,把你们的当家的弄走,我们要………”我叫骂道,可是突然前沿阵地传来一片混乱的骚动。 什么? 我一扭头,惊骇地看见,“雷神”竟然点燃燃气喷射器一下冲进来了! “轰轰轰” 大型火箭炮快速连射,三台[维京人]连反抗也来不及就被直接命中,机体的上半身直接被爆炸冲击波吹飞。 其他机甲兵立刻集中火力扫射,但是“雷神”依然毫不迟疑地机动,举起火箭炮更加疯狂地开火轰击,几乎每一次发射都伴随着一台警卫机甲被轰掉半截。警卫机甲立刻向他包围上来,更远距离的警卫机甲甚至转动了100mm重机枪 机甲的腰部武器舱弹出,“雷神”伸出机械手抓起四枚高爆手雷一起像四周投掷出去,剧烈的爆炸席卷大片阵地,有的机甲被击伤了腿部,有的被炸裂了臂部护甲,到处都是累累伤痕。 武器舱迅速重新装填备用弹,“雷神”再次抓起四枚手雷投掷,同时他手中的大型火箭炮依然在一刻不停的开火,像打靶一样,将警卫机甲一台接一台摧毁。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散播瘟疫和死亡的恶魔。 所有武器都发挥出了最大杀伤力。 警卫团的阵地上立刻被炸开数个口子,我情急之下,只能立刻拖着小北撤退,但是没想到从侧翼也扫来了炮火,瞬间将一台[维京人]打得稀巴烂。 该死,科洛德也出现了。 这家伙现在就像一台推土机一样碾过来,斧劈枪射,准确判断,准确摧毁,就像一台超高效率的生命收割机,很快就突破到距离我不足三个机位,我被迫卸下机枪准备战斗。 “轰” 突然,一台[匈奴人]猛地冲出,狠狠撞击在科洛德的机甲上,同时挥起枪托,一记重击在机甲的头部,顶着敌机一口气滚出去。 “大哥!” 我立刻认出了那是钢哥的座机。 “带着小北先撤,这里我来对付!” 钢哥大吼着,说着又是一枪托把科洛德砸出更远的距离。 我只好拽起小北继续跑路,但是“雷神”迅速盯上了我这边,或者说,他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用火箭炮连射两发炸开一条通道,大步向我这边追来。 “咣” 我强行驱动机甲一记撞开了花园护栏,直接冲到了外院,“雷神”在后方紧紧咬住了我。 灵魂都要和is装置焊接在一起了,我尽全力驱动机甲狂奔,但是“雷神”依然紧追不舍,并且不断发射火箭炮向我展开轰击,大口径火箭弹犹如一只只巨爪凿进泥土里,然后抓起一大片泥巴块抛上天空。 “文秀,文秀,你先走吧,这里我能对付。”小北在无线电里带着哭腔道。 “放屁!” 我直接一句骂了回去,对方可是督政府第四王牌,以小北的技术连第四十王牌都打不过,还能对付个屁。 反正躲不掉,那就直接来干一场吧! 一股怒气充满了我的胸口,我猛地驱动机甲转身站住,随手一把将小北甩开十几米远。 “你先走,我来对付他!” “文秀,我……..” “滚!” 我咆哮道,因为我看见“雷神”已经冲上来了。 机甲之间的战斗有点类似于旧世纪骑兵对战,谁的冲击速度快,谁就能获得更大的能量和优势,在一瞬间压制住对手。 我猛地点燃燃气喷射口,驱动[匈奴人]高速冲锋,而“雷神”也在毫不犹豫地加速,同时架起了手里的火箭炮。 但是我已经驱动机甲重重踏击地面,在燃气喷射作用下全速推进,在极短的时间内一下冲到了“雷神”面前,一拳重击在王牌机师的脑袋上,机甲立刻被重重弹开,倒飞出去几十米远,电子眼中第一次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文秀,文秀,你在干什么,你们为什么都受伤了?庄园里的战斗是怎么回事?那家伙是谁?” 无线电里突然传来一大串询问,听声音就知道是丁丁他们。 这帮家伙原本是安排作为接应的第二梯队,结果事发突然,我们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搅成一团,完全把他们给忘记了。 “来得正好,快,把小北弄走,这里我来对付!” “好的,可是为什么?” “他妈的,你哪来那么多问题,是想问完十万个为什么吗?” 我情急咆哮道。 就在这时,“雷神”突然发起了行动,以直线狂冲而来,然后突然绕开我,直扑向小北,胸口一门短管火炮突然射出了激烈的火舌,迸射出大量燃烧的金属钨碎片,如同雨点般射向机甲群,造成很大混乱。 妈的,短管霰弹炮,这家伙全身都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吗? “雷神”乘机举起了火箭炮,看样子是要把小北连同第二梯队一起砸碎。 我心里大骂着点燃了喷射口,以燃气喷射姿态全速推进,随手从武器挂架上抽出了电热斧。 冲刺,踏击,踏击,冲刺。 在两秒钟内,我就追上了“雷神”反手抡起战斧就是狠狠一下斜切上去,从“雷神”座机的左胸口一直切割到肩部上,可惜入口不够深,并没有造成致命伤害,但是却把王牌机师吓了一跳,立刻驱动机甲后撤。 我们两台机甲隔着不足十米距离,冷冷对峙着。 “雷神”第一次说话了,声音又冷又嚣张。 “让开小子,我就是要杀布洛尼亚父女而已,不碍事的话,还能饶你们一条小命。” 第七十九章 破甲(1) 这个声音让我几乎要喷出来。 妈的,雷宵,这不是雷宵那货吗,这该死的恶棍骗子王八蛋竟然是传说中的第四王牌? 不过,这倒让我有点想干他了。 我偷偷对身后的伙计们做了一个手势,这是我们多年打搭档下来形成的自己一套内部暗语,大家立刻心领神会,掩护着小北就扭头狂跑。 “切!” “雷神”骂了一句,立刻举起火箭炮对准小北,但是我也在同时横在他面前,燃气喷口激射出烈焰,以高速冲刺上去,一斧头就抡上去。 王牌机师紧急后撤,同是也启动了燃气动力, 可惜! 努力压抑着心脏紧张恐怖的狂跳,我继续保持着喷射口燃烧,同时全力平衡着机甲步伐,把机甲的机动性维持在最佳状态。 “雷神”的机影在我的视野里迅速扩大,我一口气追上了这家伙,“雷神”反应不慢,立刻发射了胸口短管霰弹炮,数百枚钨合金球以超高速度飙射而出,直击[匈奴人]头部。 关键时刻,我的反射神经爆发出巨大的活力,猛地拉动机甲侧跳闪开霰弹炮直击,机械腿大幅度横转,一记踏在旁边据说树龄超过一百年的巨珍稀银杏树上,树干承受了机甲巨大的重量,发出恐怖的断裂声,树根也被冲击扯出了泥土。 “雷神”再次发射了霰弹炮,一片密集的火光再催直击而来。 我感觉自己肾上腺素都要爆炸开,一口气把燃气喷射加强到极点,驱动机甲一口气弹射开,只听一阵刺耳的金属撕裂音,座机的脚部机构被流弹撕裂了。 妈的,还是慢了一点。 而那棵倒霉的珍稀树木则承受了几乎所有的炮弹碎片,顷刻间被打得稀巴烂。 “咚” 我驱动机甲重重落地,但是迎接我的就是雷神准确的火箭炮直射,大口径火箭弹一枚接一枚飞射而来,逼得我重新启动燃气喷射推进加速冲刺规避。 火箭炮的射弹速度很慢,就算是特种部队使用的强袭火箭炮,最大初速度也就是470m/s而已,和高速机炮弹完全无法相比,而且带稳定尾翼的弹体使得受风向影响巨大,精度相当糟糕,在实战中往往只能对工事和低速目标进行打击。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敢相信有人能把火箭炮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轰轰轰” 火箭弹紧紧追击着机甲爆炸,而且修正速度快得惊人,前两三发准头还只是一般,但是随着射弹越来越多,准确度迅速提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燃气喷射加速的高速规避优势逐渐失去了作用,爆炸碎片如同暴雨般洗礼着机甲外壳,多出机体部件受损,连辅助摄像机也被摧毁一台。 “切!” 我紧张地咬牙切齿,驾驶舱外传来的暴音让人又焦躁又恐怖,我被迫强行压住脚步,避免一头撞上火箭弹的悲剧发生。 [匈奴人]的动作猛地一顿,但是巨大的势能根本控制不住,第二步我就被迫重新加速。可是,就在这一刻,两枚大口径火箭弹先后射来,一枚击中前方,一枚击中后方,落弹位置明显偏远了。 我觉得自己的情绪一下兴奋了起来。 这个法子或许可行。 减速,加速,再减速。 我尝试着行动了一次,“雷神”射来的火箭弹再次出现了较大偏差。 变速燃气机动! 这个意外的变招让我一下有了看到胜算了希望,但是也仅仅是一分钟不到而已,这个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雷神”迅速看穿了我的行动规律。火箭弹再次如同黄蜂一样叮上来,炸得我狼狈不堪,而且“雷神”这一次的攻击目标迅速调整了,改为轰击我的脚部机构附近,冲击波猛地把[匈奴人]掀飞起来,然后重重落下,然后再次抛起。 我掌握不了机甲的行动规律了,燃气喷射机构和机械机动机构的协调开始有点混乱。 “轰” 一枚大型火箭弹猛击在我的右脚下方,巨大的爆炸风和冲击波把机甲掀飞起来至少一米高,机甲骨骼受到损伤,一部分管线电缆受损。 但是更要命的是,我彻底失去了平衡感,落地后机甲被燃气喷射口用力一顶,竟然踉踉跄跄向“雷神”的方向冲过去,“雷神”迅速举起火箭炮,对准我就是一发准确的直击。 他妈的,要死了! 我的脑袋里瞬间空白了一秒钟,但是紧接着就是一股自暴自弃般的疯狂。 “妈的,死也要让你出点血!” 继续保持着机甲的冲击姿态,我突然一下拉动机甲横转,同时一记挥出我的电热斧,下一秒钟,火箭弹正中机甲的肩部,我感觉一阵猛烈的冲击直贯肠胃,几乎要忍不住呕吐,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一阵巨大的震动几乎震碎了我的脑神经。 以我的模糊的意识,我感觉是我的直接被冲击波轰进了车库里,至少有一堆豪车被我砸成了铁饼,反正我下辈子也赔不起了。 但是,我的点热斧也准确砍中了“雷神”的火箭炮弹匣,高能电热刃切入火箭弹,瞬间引发了大爆炸,“雷神”及时松开了火箭炮,但是依然被爆炸弹飞,重重落进旁边的人工澡泽,半个机体都被烧焦了。 毕竟是王牌机师,“雷神”迅速重整姿态。 “咚咚” 我急忙拉动应急扳手,从里面顶开了驾驶舱大门,一下翻进车库里,猫在一辆豪华跑车下面,几分钟后,“雷神”谨慎地搜索而至,当看到[匈奴人]敞开的大门时,电子眼闪烁了两下,四下扫视了片刻,但是最后还是选择离去,看样子是去追击小北他们了。 我迅速从车底下爬出来,急忙向机库跑去。 小北他们还没有走远,这帮家伙基本上都是班里的二线战斗人员,打起来绝对不是“雷神”的对手,必须要阻止他,我需要新机甲。 一头冲进机库里,憋足一口气从一号一直跑到十一号,我的心顿时都凉了:大部分固定框架上都有机甲,可是显示屏状态上都是——“故障”。 之前尤纳迪拉就说过,利用为家族警卫部队提供零部件和维护服务的机会,他在大部分机甲的蓄电池里做了手脚,虽然机体看上去是完好的,但是点不着火的机甲就是一堆废铁而已。 “这里,快一点,你们自己的机库!” 突然,我的微机里传来通讯,我来不及细想,立刻拔腿就冲进了机库。 机库里,还剩下一台机甲。 “该死!” 我忍不住咒骂出来,因为这分明是我最讨厌的机甲——[龙舌兰]。 此时,机甲已经完成全副武装的姿态,竖立在固定框架内,机体全身上下都被超大型仪器包围着,无数机械手围绕着机甲上下移动,红外和激光扫描交替从机甲上掠过,这些设备我根本闻所未闻,似乎完全不是正常的维护设备。 “这是什么鬼东西?” “你的机甲,最后的一次cpg维护。” 突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我终于听出来了,那竟然是卡诺娜的声音,我急忙四下扫视,终于在固定框架的平台上找到了这家伙,此时,她依然身着晚礼服,却趴在一台计算机前全力敲击键盘,模样非常古怪。 “卧槽,你到底在干什么,cpg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抬头大喊道。 “机甲一直没有进行深度维护,存储的残渣太多了,我已经尽量协调了传感器和内核的清晰度,但是这里的设备太不简陋,也只够对残渣进行初级清除而已,操作时请务必小心,千万别被吞噬进去。” “所以说,你从刚刚开始到底在说什么鬼东西,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我简直急得快想打人了,可是,卡诺娜却猛地一敲回车键站起来,语气比我还着急。 “好了,快点进来,哦,天呐,真该死,为什么会往这边来。” “什么鬼?” 我暴跳如雷,突然,只听从机库外墙传来一声巨响,一台机甲撞开墙体飞了进来。 第八十章 破甲(2) “什么鬼!” 我吓得又一次大叫起来。 被轰进来的机甲挣扎着起身,一条机械臂已经不翼而飞,从断口喷射着火花,妈的,这不就是小北的机甲吗,这货还是被追上了吗? [匈奴人]的机枪也丢失了,只能用头部并联机枪胡乱开火,但是就在几秒钟后,一台机甲裹着砖瓦碎块猛冲进来,一拳重击在[匈奴人]的头部,一挺机枪瞬间被打扁变形,成了一堆废铁。 “雷神”来了! [匈奴人]继续开火,但是威力不足的小口径穿甲弹头落在装甲上只是一团火星而已,根本没有杀伤威力,“雷神”的霰弹炮猛烈还击,一炮一炮轰击向[匈奴人]的头部和关节,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匈奴人]根本无发规避,很快被打得伤痕累累。 “该死的。” 这下可没有犹豫时间了,我冒着满天乱飞的流弹立刻三步并两步窜上固定框架,拉开舱门就冲进去。 “那个…….”卡诺娜犹豫着想说什么。 “待会儿再回来找你算账,快去找个地方躲着。”我瞪了她一眼,一把合上了舱门开关。 在沉重的驾驶舱门合上前一秒钟的时候,我似乎听到卡诺娜轻轻的低语,“祝你武运昌隆”,嗯,反正我也没听仔细,到底有没有就不清楚了。 “轰” [匈奴人]再次被打飞了,裹着浓烟飞出去老远,几乎把另一侧的墙壁直接撞穿,机甲裹着浓烟,到处都是烧焦和破损的痕迹,模样极其惨烈。机甲还未落下,就被“雷神”重重按在墙壁上,墙壁油漆涂层如同雪块般崩落,机甲的骨骼发出巨大的变形音。 [匈奴人]的头部机枪还在顽强射击着,但是“雷神”不耐烦的抽出肩部备用的大型火箭炮,一记重重砸进[匈奴人]的头部,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在连续的重击后,[匈奴人]的头部就像个干瘪的橘子一样彻底变形报废。 “哈哈哈,能抵抗那么久,也是辛苦你了,可惜了,最后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出来受死吧,布洛尼亚老爷,你活着是个体面人,死得也该有点风度。”雷宵得意地大笑道。 [匈奴人]的舱门打开了,但是出乎我预料,也出乎雷宵的预料,驾驶舱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而已。 飞……飞狗! “哈哈哈,上当了吧,蠢货,我们中间早就换了机甲,现在小北早就带着人远走高飞了,亏你还和s逼一样在这儿和我耗了半天时间!”飞狗嚣张地放声大笑。 雷宵气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显然是狂怒到极点。 “去死吧你!” 我重重“切”了一声,来不及解脱固定框架,发动机甲直接就从一堆钢管和仪器里冲了出去,“雷神”惊愕地转过机体,但是我的动作更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他面前,抡起机械拳头就是一下把“雷神”打飞出去。 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龙舌兰]的动作似乎比上次更流畅了一些。 “咯咯咯” “雷神”的机械脚部机构在钢制地面上剧烈摩擦着,犁出一条焦黑的痕迹,但是机体依然迅速稳住姿态。 不愧是王牌,基本功确实有够扎实的。 装甲杀手,这个荣誉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旧世纪坦克战时代,和空军的ace一样都是王牌的标志,象征着军种中首屈一指的战斗力,只是在那个时代陆军还没有单兵装甲武器,这个荣誉只能授予车组单位,比起单打独斗颇有传奇色彩的ace稍逊一筹,直到进入新世纪,这个荣誉才开始授予机师个人。 和这种战争机器级别的家伙对抗,只要想想就让人觉得尿急膀胱紧。 “该死!” 雷宵咆哮着,向我发射了火箭炮,我紧急压低机体,大型火箭弹拖着烈焰从我的头顶上飞射而过有,击穿墙壁在隔壁机库爆炸,激起巨大的爆炸风,一时间油漆桶,维修箱,灭火器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满天乱飞。 炮击音刚刚落下,雷宵的火箭炮就像毒蛇一样开始捕捉目标。 我的心脏一下收紧了,我知道这家伙火箭炮射击准度惊人,绝不能给他两次以上校正机会。 好在加特林机炮就在手边,我举起双联机炮就发射了炮火。 “哒哒哒哒哒哒” 炙热的炮火如同海浪一般冲向“雷神”,“雷神”刚发射的火箭弹在炮口就被击碎了,紧接着就是他的火箭炮,也被硕大的炮弹撕裂爆炸,四散的炮火在机甲四周激烈溅射弹跳,打得到处弹痕累累。 这是我第一次用t-13型加特林机炮,机炮的威力比我想象中更加惊人,虽然剧烈的震动几乎要把炮管震出固定装置,但是却成功展现出了致命的炮火威力。 似乎是意识到在这种狭小空间内和大威力速射武器交火极为不利,“雷神”立刻丢弃破损的火箭炮,卸下肩部最后一份完好的备品向机库外冲去,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立刻点燃燃气喷射口,以燃气喷射推进追击。 可是,我的意识还没有调整过来,[龙舌兰]就像飞一样冲了出去,几个加速冲刺杀到了“雷神”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不仅是雷宵,就连我也被这个见鬼的速度震惊了。 喂喂喂,这玩意儿以前有那么快吗? “艹你大爷的,又是你这狗杂种!” 雷宵发出咒骂声,举起火箭炮就开火,但是被我紧急规避闪过,我也立刻举起加特林机炮回敬,但是同样也没有打中。 又是该死的小角度机动! 看着雷宵炫耀般以毫厘差距从我的炮口前闪过,我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妈的,会这招就很厉害吗,王八蛋! 突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沿着神经一寸寸爬上来,让我的头脑有点微微发晕,像是喝上头了一眼,但是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的感觉是冰冷的,清澈的,就像是冷冻后的纯净水一样。 纯净中透着机械般的冷漠杀机。 *歼灭,歼灭,歼灭,是敌人,必须要歼灭,一定要歼灭* “咔嚓” 我狠狠一下把牙齿咬出了裂缝。 “该死的,管你是什么鬼东西,给我滚下去,这是我的猎物,让我来。” 醉意下去了,我举起加特林机炮就开始疯狂开火,狭小的机库内立刻变为流弹和垃圾横飞的粉碎机,成千上百枚炮弹在机库里乱窜,“雷神”的技术再高超也无法躲避如此高密度的炮火,立刻被击中数弹。 高速中口径穿甲弹的威力非同小可,就算擦到一下也能刮走一层钢皮。 “雷神”的动作不算慢,但是还远远不够快,或者说是缺乏悬念,几乎每次我的炮口准星都能钉在他的移动轨道上。 “雷神”坚持不懈地试图突围,但是都被我用燃气喷射推进给顶了回来,在狭小空间内他最擅长的大型火箭炮变成了无法使用的废物,因为一旦发生跳弹,极有可能先把自己给炸上天! 我们两台机甲仿佛变身成为了橄榄球运动员,一方拼命尝试突破,另一方拼命尝试截击,每一次冲突都伴随着激烈的战斗,或者是一边机动一边爆发一轮或几轮狂暴的对射。 冲突,拦截,再冲突,再拦截。 “雷神”被我牢牢关进了笼子里,只要不把他放出来,这一仗就是我的胜利。 “铛铛” “雷神”的头部无线电天线连同基座也被炮弹击碎了,紧接着又被撕碎了油压导管,褐色的液压油四散喷射,整台机甲一片狼藉。 我身上大汗淋漓,心脏剧烈地狂跳,皮肤在固定装置皮垫的摩擦下,变得火辣辣的疼痛,连续高强度操作带来巨大的体力和精力消耗,但是这一切都值得,一想到就要能干掉一位第四王牌,我简直激动得快要心脏爆炸! 又是一轮连续炮击。 突然,“雷神”发射了火箭炮,可是这一次目标却不是我,而是直扑已经卡在墙上的飞狗而去。 “该死!” 我大惊之下立即驱动机甲猛地撞开飞狗和他的[匈奴人],我们两台机甲顿时再地板上滚成一团。 但是也就是这一瞬间,我的心凉了。 妈的,上当了,这家伙的目标就是引开我的注意力! 但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和精英机师的战斗,一点毫厘间的偏差就有可能导致战局逆转。“雷神”的火箭弹一枚接一枚,疯狂的射击而来,我只能拖着飞狗的座机在地上打滚,而且雷宵这王八蛋的射击简直恶心到极点,每次着弹点都距离我们很近,逼迫我们只能在地上打滚,完全没法站起来。 看得出,这家伙完全是在羞辱我们,报复我刚刚把他打得一塌糊涂的惨样。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死狗一样。 *敌人,敌人,敌人,耻辱,带来耻辱,应该歼灭,必须歼灭,彻底歼灭* 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来,而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激烈,我恨得咬牙切齿的压迫着感觉,但是不小心带动手上的动作出现了变形。 “好了,玩够了吧,去死吧!” 雷宵放声狂笑着开火,一枚火箭弹呼啸着,直击我而来! 第八十一章 叛变中的叛变 关键时刻,飞狗猛地跳起来,狠命地一头撞开我。 火箭直接命中机甲的上半部分,巨大的爆炸威力几乎把[匈奴人]的上半身撕成碎片,机甲冒着火光重重砸进了机械维修间。 “艹,飞狗!” 我大声咆哮道,但是我心里还有一点点侥幸,因为着弹位置并不低,如果命硬的话,或许还能………. “沙沙沙” 但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又是两枚火箭弹击中维修间,把整个部门都轰成一片废墟。 你大爷的! 我气得肝胆都要爆炸了,发狂般盯着“雷神”。 “哈哈哈,好了,不用那么激动,反正你马上也要死了,乖乖去陪你兄弟吧。”雷宵猖狂地放声大笑,举起火箭炮对准我就是一发。 *宰杀,宰杀,宰杀,宰杀* 残暴的思维像是洪水般涌入我的脑子,我感觉自己真的“爆炸”了。 偏头,闪避。 火箭弹擦着[匈奴人]的无线电基座飞过去,距离不过厘米。 没有任何技巧,我只是那么做了而已。 “小角度……..不对,这不是小角度机动,这是什么鬼东西!”雷宵发出了被吓到般的嚎叫。 我管你妈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不觉中,那种醉醺醺的感觉又冲了上来,但是和上次有点不一样,这次我的脑子还是清晰的,一个念头牢牢地钉在那里。 宰杀! [匈奴人]狂暴的喷射出烈焰,我驱动机甲一口气冲上去,“雷神”刚刚来得及举起火箭炮,就被我压制住手腕,一头撞出了机库护墙。 “轰” 砖瓦飞射,我们两台机甲一起冲进了警卫宿舍区。 “啊啊啊啊啊!!!!!” 我驱动机械臂,一口气把“雷神”甩出去。 “雷神”迅速在空中调整着姿态,同时举起火箭炮连续打出致命的射击,但是,现在在我看来,这简直太慢了,简直就像丢石头一样可笑。 偏转,压身。 两枚火箭弹急速贴着装甲板划过,我感觉一股火热的感觉从我皮肤上擦过,仿佛就是我自己在扛炮弹! *宰杀,宰杀,宰杀,宰杀* 思维在脑海里剧烈暴走,我迅速挥动机械臂,举起并联加特林机炮,感觉反应比任何时候都要灵活,仿佛是在驱使自己的手臂。 “雷神”也在同时举起手上的火箭炮,同时打开了胸口护甲板,露出漆黑的转膛式炮口。 妈的,这家伙竟然还有内装炮。 炮口转动,而且急速变换着锁定目标,却始终没有射出炮火。 来了! 我的脑海中猛地跳出一个念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由头,立刻举起加特林机枪开火射击,上百枚高速穿甲弹和高爆弹呼啸着重击在机甲上,“雷神”刚刚射出的炮弹瞬间就被打爆,机甲被一团团烟火包围。 *宰杀,宰杀,宰杀,宰杀* “哈啊!” 我把所有燃气喷射口全部点燃了,[匈奴人]像是疯子一样,一头撞击在“雷神”身上,两台机甲一起冲进了军官宿舍里,连续击穿墙壁,扯断管线,震碎窗户,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我抽出了电热斧,该死的是“雷神”也在同时架起了一样的武器。 残酷的近身白刃战开始了,我们一边冲击,一边疯狂挥动电热斧疯狂对砍,砍得钢甲碎片乱飞,两边都伤痕累累。这本来应该是个相当机械的动作,一分钟出手都不会超过八九次,但是当时的情况简直不可思议,我觉得座机的机械臂简直像是装上了喷射器一样,运动的又快又猛,短短几秒钟就击出了十几斧,把“雷神”的主装甲板砍得起七歪八裂。 “雷神”一边抵抗一边竭尽全力躲避,闪过了大部分要害部位,一时间还拥有能反击的力量。 *宰杀,宰杀,宰杀,砍掉头领,砍掉头颅* 杀机突然出现了异常的杂音。 但是我已经像是被什么东西驱动着一样,猛地把电热斧挥起来,一记砍向“雷神”的头颅。 “雷神”立刻挥动电热斧抵抗,但是这个动作在第一时间就被我看穿了,我像调整自己的手腕一样,以极端不可思议的灵活度扭转机械臂,径直一斧子从他的斧柄劈下去,然后狠狠砍进头部护圈,高能加热刃融毁装甲,几乎把整个头颅给砍下来。 不愧是王牌,反应也是够快,关键时刻闪了一下,只是削掉了半个头而已。 “轰轰轰” 伴随着一连串暴击音,我们两台机甲从另一侧墙壁撞击出去。 “雷神”终于摆脱了我,王牌机师显然暴怒到了极点,狂怒地挥起火箭炮准备还击,但是此时我的战意空前高涨,立刻架好武器准备战斗 “轰轰轰” 一连串巨响再次响起,可是来源却是花园方向。 什么鬼? 我莫名其妙地扭头向花园看去,只见大量叛军机甲犹如放羊般四散溃逃,而他们身后正紧紧追击着大批机甲,用准确的炮火一批批将他们击毙。 其中当然是铁卫团的机甲在起主导作用,但是我很快就发现,在机甲群里赫然出现了北方军机甲的身影! 什么鬼? 是的,我没看错,原本站在叛军一边的北方军现在倒戈了,正在和铁卫团的人一起,肆意用炮火射杀溃散的叛军机甲,而打得最猛,冲得最前面的,正是艾米杨那小子。 这个意外的变故不仅仅是把我们,也把叛军给弄懵了。 “北方军,妈的,北方军,你们找死啊,竟然不听命令!” 尤纳迪拉的声音在无线电里炸响,显然已经是方寸大乱。 艾米杨的回答依然冷酷: “见机行事而已,大人,我可从没有说过,北方军会是你坚定的死党。” 这可有点狡辩的意思了,“雷神”发出重重的“啧”一声,迅速驱动机甲脱离了和我的接触。 “等着薄,下次见面非宰了你不可。” 丢下一句流氓般的威胁话,王牌机师迅速点燃喷射口脱离,我也不敢继续追击,用无线电召唤来几个在附近的伙计紧急把飞狗抢救出来,这家伙的机甲几乎都变成一堆废铁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一动零件碎片就稀里哗啦往下掉,看得我一个个心都凉透了,差点忍不住要大哭一场。 尤纳迪拉更加气急败坏,咆哮道: “好好好,我就说你们北方军贱骨头就是不识相的家伙,没了你们这些搅屎棍,我照样也能成事,告诉你们吧,在庄园外都是我的人,你们谁也别想跑,都得和那小婊子一起给我死在这里!” 从无线电里窜出丁丁的声音。 “妈的,不妙,庄园外全被敌机包围了,根本出不去!” “有多少人?”钢哥紧急问道。 “超级多,至少一个加强团的机甲部队,老天,这帮家伙还有坦克,妈的,还有重型榴弹炮,还有,那个是什么鬼…….该死的,趴下!” 下一秒,无线电通讯就被猛烈的爆炸给击断,整个庄园的外围防线陷入一片火海中,两架草绿色涂装的重型战斗机从头顶上方飞掠而过,带起巨大的声浪,机翼下挂载着整捆整捆的对地武器,密密麻麻,数量多到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短嘴鸦”式战斗轰炸机,布洛尼亚集团最新开发的战术飞机,但是和强调轻巧敏捷的专用战斗机不同,这玩意儿拥有和机甲相当的重装甲,外挂九吨以上的炸弹,导弹和机炮弹,简直就是个飞行的炮台。 同时,庄园外聚集的装甲部队也开始行动起来,密集的枪炮声一浪盖过一浪,大口径炮弹一枚接一枚砸进庄园里,爆炸出巨大的烟柱,每一次炮击都能引起地震般的震动,让北方军的老兵也不由得有点动摇,因为是潜入进庄园,他们没有带任何重武器,而铁卫团也没有太多重装备,更要命的是,还基本都被尤纳迪拉破坏了。 叛军的重武器不但数量众多,而且质量非常高,全部是203mm以上重型火炮,只凭溅射威力就能对任何机甲造成致命杀伤。 叛军大部队推进庄园内,步步向花园紧逼,仅先头突击队就摆下了四个装甲连,在炮火掩护下疯狂进攻。北方军和铁卫团的机甲兵虽然属于一**锐,可是机动兵力太少了,在坚强抵抗了一段时间后,被迫向花园内收缩,取得初步胜利的叛军士气高昂,狂吼乱叫着一波波发起最后进攻,并且把轻型火炮也推进来抵近射击。 “兄弟们,老板发话了,打死一个敌人奖励十万块钱,死了补一百万,残了领五十万,怎么都能赚,放心冲啊!”军官很是时机的用扩音器吆喝道。 大把金钱砸下来,让这些亡命徒更加疯狂,摆出就靠身上那副钢板接炮弹的架势狂冲上来。 我举起并联加特林机枪猛烈开火,把枪管打得通红。每分钟上千发倾泻弹药的畅快感远远不是一般机枪可比,而且中口径穿甲弹的破坏力非常优秀,甚至足够击穿[沙皇弯刀]的正面装甲,对[匈奴人]的大部分装甲区都能构成巨大威胁,一通炮火扫过去,在射界范围内的敌机立刻伤残无数,甚至整条散兵线都被打断。 爽,真他奶奶的爽飞起来了! 我激动得难以形容,几乎忍不住想抱着这件一场出色的武器滚一圈,迅速集中精神寻找新目标进攻。 可是后继者源源不断,在火力密度上迅速压制了我们。现在我这台diy机甲竟然成了临时防线的火力核心,哪里紧急我就拎着机枪往哪里压制,竟然也顶住了两波攻击,但是我的残弹数字正在迅速见底, 这可不太妙,因为叛军还在源源不断涌入,仿佛无穷无尽。 “喂喂,北方的家伙,你们不是很牛逼吗,现在能打个洞出来让我们冲出去吗?”我在无线电公共频道里大喊道。 “不可能,他们人太多了,而且还有重炮,没炮火掩护,一脱离掩体就被轰成渣了。”艾米扬咬牙切齿地骂道。 拥有巨大破坏威力的重型武器从堑壕战时代开始,就一直是任何地面常规目标的梦魇,就算再精锐的机师也是人,面对重炮和战斗机的饱和轰击存活率并不比地里的蚂蚁要高多少。 “哈哈,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这些都是我从南方招募的精英部队,训练这帮家伙花了家族五年多时间,虽然比精英部队差一点,但是技术也觉得属于一流,”尤纳迪拉放声大笑,“识相点放下武器投降吧,不然只要我一声命令,就能让你们死无全尸。” 突然,一个冷淡的男声插进了无线电里。 “哦,你说那些家伙啊,我觉得你还是别指望了比较好。” 我们面面相觑,皆是惊骇。 因为这个声音分明就是安东尼科夫教授的,这老鬼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还没等我们理清思路,庄园外的叛军炮兵阵地骤然爆发出一连串恐怖的轰鸣,重炮变成了一个接一个巨大的火球。 “怎么回事?”尤纳迪拉惊恐地叫起来。 “不用那么惊讶吧,亲爱的哥哥。” 依琳甜美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但是却透着一丝丝冰霜般的寒意。 “有时候准备的程度取决于质量,而不是数量,呐,算了,你这种常年在南方混迹的乡巴佬是不会明白的。” “轰” 庄园的护墙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摧垮了,几台老式机甲狼狈滚进了庄园里,而紧追他们闯进庄园的,是一队队漆黑色涂装的机甲,透着可怕的杀气,挥动机枪,将这些残兵败将赶尽杀绝。 这个造型我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妈的,又是[龙舌兰]的子孙后代吗,而且还有那么多! 第八十二章 收尾 新加入者的数量大概在二十台以上。 数量上,叛军依然占据绝对优势,可是这些新加入者的战斗能力简直惊人。 漆黑色机甲动作熟练,行动凶狠准确,不管是炮轰,射击,掷弹,都犹如教学资料一般完美,一群机甲形成一个锋利的矛头贯入叛军包围圈,就像是一只冲进羊群的凶狼,先是抄后歼灭了叛军的炮兵阵地,把所有火箭炮和重型榴弹炮全部打成了废铁,然后迅速回师攻击叛军后方,仅仅十几分钟就把尤纳迪拉纠集的私人军团打出了数个大洞。 有忠心的军官连连开火射杀逃兵,拼命组织部队,可是他们的指挥基本不超过一分钟就会迎来一通准确的扫射,很快那些有战斗力的军官都被射杀殆尽,彻底失去指挥,惊慌失措地溃兵四散奔逃。 “短嘴鸦”战斗轰炸机急速俯冲,用炸弹和火箭弹对漆黑色机甲展开猛烈轰炸,可是效果甚微,大部分漆黑色机甲都准确判断出弹道,及时闪避了攻击,只有两台机甲被击中。 突然一台漆黑色机甲猛地点燃喷口跃起,直冲高空。 机甲的喷射机构都是小型的,输出功率远远无法和战斗机相比,最大升限也只有几百米,滞空时间相当短,但是“短嘴鸦”实在飞得太低了。 漆黑色机甲挥起电热斧一下劈在“短嘴鸦”的驾驶舱前半部,高能电热刃迅速切碎了防护装甲,几乎把战斗轰炸机劈成两截,机体残骸带着数吨弹药凌空爆炸成了巨大的烟花,另一架“短嘴鸦”惊骇地立刻拉高高度,加速逃走。 “厉害……..”我不禁喃喃自语道。 漆黑色机甲沉着冷静的追在后面开火,从背后一台一台把机甲连同机师一起射穿,每一次炮击都伴随着一股带肉沫的火光从机甲胸口喷射而出,有的叛军惊慌失措,跪在地上举手投降,但是漆黑色机甲毫不留情,一律是当胸一刀贯穿驾驶舱,转动半圈把舱内彻底绞得稀巴烂。 嚎叫,哭泣和尖叫充满了无线电频道,战斗开始演变成屠杀。 我们有点看不下去,毕竟这些叛军也是为钱而来,并没有什么大恶,大家试图接通这些漆黑色机甲,可是不管用哪个频道发送信号,都有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黑色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 半个小时后,战场上再也没有站立的叛军,只留下一堆堆冒烟的残骸,还有满地断肢残臂,现在这个中世纪风格的古庄园变成完全像个垃圾堆了。 漆黑色机甲迅速集结,然后排着整齐的队列远去。 “喂,文秀,你有没有发现,这帮家伙不可思议的地方。”邦邦突然开口问道。 我努力过滤了一下所有片段,然后皱着眉头说出来。 “标准,非常标准,不管是战术,战技,还是配合,都像是流水线上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我从没有见过任何一支部队能做到这种程度,看来是一起训练了相当时间了。” “没错,但是结论我反对,”邦邦道,“每个人生来不同,虽然都是一个肩膀扛个脑袋,但是内在的东西千差万别,做同一件事产生的效果也永远不尽相同,机甲兵也一样,就算是同一个教官,同一套教材,同一副模拟设施,也绝不会做到如此完美的程度。” 难得听到邦邦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看来这次他受到的刺激一点也不笑。 “或许是克隆人呢,伙计们,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我们未来的老婆数量就有保障了,而且一个老婆还有好几种玩法。”色狼开了个很烂的玩笑,可惜没人想鸟这白痴。 “看来,我们有空要找教授先生谈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钢哥长长出了一口气。 凌晨时分,布洛尼亚庄园终于恢复了秩序。 消防车从人工湖里抽取水源冲向燃烧的建筑物,机械残骸在卸掉武器油料后,被拖车费力拽出庄园,到处都是躺在担架上接受救援的伤员。荷枪实弹的警卫把一批批家臣抓出来,他们每个人的胸口都别着一枚异样的徽章。 “嗨,伙计们,我觉得你们应该先去找……….” 色狼举手建议道,结果话音未落,警卫就冷着脸把这些反叛者丢在地上,举起手枪打爆了他们的脑袋。 “………..警;察。” 庄园工程队动用了一大堆设备才把飞狗已经近乎废铁的机甲残骸卸开,驾驶舱刚露出来我们就心急火燎的窜进去,谢天谢地,我们看到的是浑身是血的飞狗,而不是一堆被炸烂的肉酱,但是这家伙的状态非常糟糕,完全变形的驾驶舱把他挤在中间,口鼻鲜血直流 小北直接腿一软,跪在驾驶舱口,悲伤之下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哭个蛋,快把你狗哥弄出来!”钢哥甩手就给他脑袋一巴掌。 我们正要动手,依琳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喂,你们是想杀人吗,现在这家伙内脏和骨头都受伤了,你们这样瞎搬不造成二次伤害才怪。” 我们只好跳下机甲,换专业医护人员和机械师进行救援,整整折腾了一个小时才把飞狗从驾驶舱里弄出来,还好这家伙出来的时候嘴里还有一丝活气,依琳下令立刻送进庄园私人医院进行最好的治疗。 中间,钢哥把小北拉到一边不停骂他,我在远处就听清一句:“要不是飞狗之前和我交代过这事,我早就抽死你小子了!” 啊哈,这是又有什么阴谋来着? 一番清点,庄园内所有参与叛乱者均被肃清,唯独少了尤纳迪拉两个反叛头子,经过拷问俘虏得知,这对父子早就给自己预备了一架轻型垂直起降飞机,一看情况不妙,早就搭乘飞机跑路了。 “放心,现在他们在南方的家产已经落入我们的人手里,这帮家伙已经无路可走。” 依琳冷笑道。 我的肚子里一阵恶寒。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吧,利用你当诱饵,引诱起尤纳迪拉的贪婪,掩盖你们往南方公司安插人员的行为,至于所谓的婚姻当然是假的,你们的真正目标是尤纳迪拉家的公司和资产。” “尤纳迪拉家自从十年前进入南方以来,就越来越不受家族节制,私存资产,自建军队,私自任命主管官员,还和南方军与联邦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父亲早就想制裁这帮脑后长反骨的家伙,只是尤纳迪拉父子羽翼已丰,如果本家鲁莽行动很有可能造成家族的南方业务彻底沦陷,必须稳妥行事。”依琳毫不掩饰地承认了,眸子里闪动着和年纪不符的可怕冷光。 “然后你们就用十年的时间布局,一步步取得他们的信任,最终完全卸下警惕心,真把自己当成本家的继承人了。” 我肚子里的寒意更重,冷得我差点拉肚子。 说起来还是一家人,结果却一点亲情都不存在,每时每刻都在玩心眼,伪装了整整十年,就是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依琳淡淡道: “血缘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上一次布洛尼亚家族的内乱,叛乱者甚至就是曾祖父的亲弟弟,说起来那一代还是布洛尼亚家族本家最兴旺的一代,五个兄弟,全部在叛乱中被杀,连同他们的子女,无一幸免。” 还真是禽兽不如。 我看着这个妖精般的小女孩,忍不住嘲讽道。 “真难为你们了,天天就想着搞怎么阴谋。” “是啊,是有点累,不过现在我还是挺开心的,因为总算找到了一个能让人放松下来的小玩具。” 依琳微笑着,眼神落在在一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北身上,目光时而调皮欢愉,时而羞涩好奇。 “虽然傻了一点,智障了一点,和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形象差得太远了………..嘛,但是娱乐性也还算不错吧。” 我顿时眉头大皱,但是依琳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转移了话题。 “话说回来,这次你们也算是帮了大忙,家父直接吩咐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布洛尼亚家族一定会满足你们的。” 我觉得自己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故意拉长语气道。 “哦,是吗,我们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小子,要求可是很有深度的……….” “比如说,需要艾克曼家族与布洛尼亚家族合作吗?” “………” “呵呵,不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人家嘛,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啦,没想到就说中了呐。” 可惜这小妖精的神情简直毫无说服力。 “行了,说中就说中了呗,到底能不能搞定,搞不定拉倒。”我心一横,干脆直接问道。 “所以说,你们这些乡下人想得也真是够简单的,艾克曼家族和布洛尼亚家族敌对了多少年,相互进行了多少暗杀,破坏,诬陷,诽谤,射了多少颗子弹,泼了多少桶污水,现在我早起喝一杯水都至少要经过三道毒素检验程序,你以为这是谁的功劳?” 原本的调皮可爱像是一副面具一样被除去了,依琳绝美的脸上露出可怕的,冰冷的气息,但是也仅仅只是几秒钟,她就迅速恢复了平静。 “不过,现在那些混蛋很幸运,因为布洛尼亚家族也有点疲倦了,需要打个盹,只是父亲一直放不下颜面而已……….那边我会去说的,但是记住,这只是停战,而不是结束。” 第八十三章 早餐 办妥了事儿,大家都超级开心,晚上包了酒店的一层大厅开怀畅饮,一直喝到凌晨才作鸟兽散,准备第二天就打包撤退。 可是第二天上午六点,我们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接到管家大人的通知:“老爷想请诸位共进早餐,请不要迟到。” 这位老太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我们只好爬起来沐浴更衣,把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样,跟着管家走向宴会厅。虽然昨天刚刚经过了一场激烈战斗,但是仅仅是一夜的时间,就已经修复了大半,至少已经是让人觉得顺眼的程度了,让人不禁感慨他们的效率。 谢天谢地,餐厅并没有什么让我们觉得特别夸张的摆设,一切都简简单单,没有想象中的金的银的水晶的装饰,一切都是普通的东西,白色的餐碟,金属色,甚至有点磨损痕迹的刀叉,都是挺常见的东西,总算不至于让人吃不下饭。 我们纷纷落座,但是有点让人惊奇的是,有两个人来得比我们还早。 一个是艾米杨,一个是小伊万诺夫那家伙。 前者的脸是黑的,就像一块黑炭一样,显然是一万个不情愿,而后者则是欢乐无比的吃吃喝喝,还顺便和一边的女仆调情,这小子人又帅,手法还挺不错,搞得那些漂亮的小姑娘脸蛋通红。 “哟,各位,好久不见啊。” 小伊万诺夫热情地挥挥手道。 我们假装不认识这家伙,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布洛尼亚老爷已经端坐在上首位置了,这两天这位老爷似乎也忙了不少工作,眼眶明显能看到黑眼圈的痕迹,但是依然精神无比,就像是一只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老狮子,就在我们切割煎蛋和培根的时候,他已经干净利落地吃下了三份煎蛋,两份燕麦粥和四份烤小鸡肉,我到现在都没见过第二个人用那扯淡一样的“贵族刀法”切出那么快的速度。 “不好意思,每次结束完一场大事件我都会特别饿,虽然你们看上去我活得很风光,但是事实上这是件非常消耗能量的工作。”布洛尼亚老爷接过旁边管家递来的餐巾擦擦嘴角道。 依琳就坐在他右边,这个小女孩此时正安静地切着她的煎蛋,手边还放着小半杯果汁,好像完全事不关己一样,又变回了不问世事的大小姐。可是,让我们觉得奇怪的是,小北这货好像理所当然一样站在她身后,又重新穿上了那身搞笑版的燕尾服。 “真是有钱人的烦恼啊,那么不痛快干嘛不让我们这些穷人体验一下。” 色狼咕哝道,但是桌下马上被钢哥踹了一脚,疼得直咧嘴。 “这逼装得真难看啊,我给五十分。”邦邦咕哝道。 “切,三十分最多了。”丁丁也在一边附和道。 只听“咚咚”两声,这两家伙连人带椅子一起被钢哥踹翻了,把旁边的女仆吓了一大跳,我看见钢哥的表情简直崩溃,我真怕他拿叉子捅死自己。 但是出乎意料的,布洛尼亚老爷倒没有发火,只是叹了口气道。 “说起来,你们是第一批敢在我面前那么说话的人,这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天生就无畏呢?” 其实,我们只是神经比较粗而已。 布洛尼亚老爷接着扭头转向艾米杨:“当年本家做的事,实在非常抱歉,这次事件证实了你们的忠诚,你们家族的话,也可以得到……….” “不,不用客气,布洛尼亚先生,这些都是命令而已,并非我本愿,请不要介意,至于我的家族,现在非常好,谢谢。” 艾米扬倔强地回答道,毫不客气地把布洛尼亚老爷顶了回去。 气氛一时变得有点尴尬。 看来当年的那场叛乱,本家和分家之间确实结下了很大的梁子。 “啊啊,老太爷,你别太在意这小子,他一向就是这样,脾气上来连父亲也敢顶。”小伊万诺夫哈哈笑着打圆场。 话说这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堂而皇之的坐这里没被打出去? “很不错的勇气……..但是我可不是伊万诺夫将军。” 布洛尼亚老爷淡淡道,然后扭头重新看着我们。 “非常感谢你们做的一切,在这里,请允许我对之前的无礼道歉,同样也是对这位同学无礼的道歉,毕竟有时候制定计划,首先要想方设法瞒住敌人的眼睛。” 这位威震督政府的大人物竟然向我们这些小菜鸡致歉,这种事简直是做梦才能遇到的,我们一时激动地差点连叉子都握不住了。 依琳似乎很无奈一样叹了口气,转动手里的杯子轻轻喝了点饮料,小北身手敏捷地迅速举起手里的饮料壶,但是却发现依琳只是调皮地吹着泡泡而已,脸上充满恶作剧的笑容。 小北面不该色,把饮料壶转了一圈,在依琳的餐盘煎蛋上倾倒出一串褐色的酱汁,原来里面竟然是高级酱油。 依琳迅速举起杯子往嘴里大口灌了个干净,然后眯起眼睛瞄着小北。 小北神色淡定,从身后变魔术一样又摸出一个饮料壶,从里面倒出清澈的果汁,注入到里杯口一厘米左右距离时,果断收住壶嘴,动作巧妙得无可挑剔,一边的老管家也不禁微微点头。 “好吧,诸位,这儿我就直说吧,我调查过你们的背景,既然选择这个时机到我这里来,想必也是有求而来,直接说吧,你们需要什么?”布洛尼亚老爷擦擦嘴角道,就像是接见功臣的皇帝。 作为督政府最有权势,也是最富有的男人之一,布洛尼亚老爷确实有说话的底气。 这时,依琳贴着布洛尼亚老爷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我看见布洛尼亚老爷的脸迅速涨得通红,紧接着又变成了茄子般的紫色,相当难看。 坏了,这老小子要爆炸了。 我们各个额头上都冒了汗,也不知道这事怎么收场才好。 可是依琳却又在布洛尼亚老爷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我们看见布洛尼亚老爷脸上的难看颜色稍稍褪去了一些,虽然依旧很可怕,但是至少没之前那么恐怖了。 “好吧,好吧,那就按你的意见办吧,注意,少几亿钞票没关系,但是布洛尼亚家族的脸面一定不能丢。”布洛尼亚老爷叹了口气道。 我们暗自松了口气,这样的意思,也就是默许了吧。 “哦,对了,虽然说是作为回报,但是我还是有一个交换条件。”依琳突然微笑道。 “什么?” “这个家伙的话,我要了。” 依琳手指的方向正是小北,后者的脸立刻涨红了。 我们都懵逼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良久,钢哥悠然丢出一句: “抱歉,小北不是我们的部下,也不是我们的奴隶,他的去留只有他自己能做决定,所以………..” “所以,协议达成。” 依琳抚掌笑道,笑得非常纯净。 而布洛尼亚老爷的眼神却显得有点危险,瞪了一眼小北,然后再转向小伊万诺夫。 “好吧,伊万诺夫先生,你的条件我也确实收到了,大部分可以理解,只是一些细节还需要讨论,三天之内我会给你答复的。” “那么,有劳布洛尼亚老爷了。”小伊万诺夫微笑行礼道。 早餐就这样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大家起身鱼贯离开了餐厅,我走在最后面,但是,依琳却叫住了我。 “喂,文秀先生,请稍微等一下。” “还有事吗?” “一个小问题,如果我的资料没错的话,你们班里还有个智囊型参谋是吗?” 我立刻想到了军师,说起来,自从风头行动后,我也好久没见过这家伙了,也不知道他那头到底搞得怎么样了。 “没错,是有这样一个人。” “那么,作为一个善意的提醒,我想告诉你一句,这个家伙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可靠。” 第八十四章 后辈 一个月后,就在我们为期末考试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轰动了整个督政府:布洛尼亚集团将与艾克曼集团签署一份项目合作仪式,共同开发督政府军新一代两栖机甲。 当天的仪式全程现场直播,两家的大干部和国防部的高级官员全部到场了,地点选在费里宁最豪华的酒店举行,只是布洛尼亚老爷没来,公开说法是这位老大在叛乱中受到轻微刺激,身体不适,不能参加仪式,所以委托唯一的女儿依琳;布洛尼亚全权负责。 我们当然知道这是胡说八道,这位老爷子只是单纯觉得和艾克曼家的人会面很恶心而已,他当时可是亲口向我们表示,他唯一希望看到的就是艾克曼家族的棺材。 仪式上,依琳这小鬼倒是风度翩翩,举止优雅得体,颇有掌权者风范,连艾克曼夫妇这对实际上的掌权人也为她折服,言词间客气尊敬,一点也不敢把她当一个单纯的小孩子看待。小北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混了进去,跟在依琳后面端茶送水递毛巾,不时要接下大小姐的恶作剧,干得屁颠屁颠的。 话说在镜头里,我还看到了军师的身影,这家伙的现场字幕是“艾克曼集团高级秘书”,依然是西装笔挺,加着小皮包,穿得人模狗样,在摄像机没把他套在中间时,还抽空和小北扯了几句什么。 看上去气氛还不错,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军师的眼神有点冷, “好了,也算是一件大事完成了伙计们,下面准备迎接期末考试,那些狗日的海鱼狗这两天又开始跳了,干死他们!”钢哥拍拍手吆喝道。 伙计们一起应和了一声,士气高涨,立刻四散去自己的寝室对付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和教材了。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西莉亚都不在学校内,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化补习,大家的基础都有很大提高,就算没有辅导也基本能完成自我消化工作,一部分尖子甚至还可以指导别的伙计。 这段时间,我一直想找卡诺娜聊聊,特别是关于那台古怪的[龙舌兰],我可以拿小命保证,我当时绝不是脑抽风或是产生了幻听,而是真的听到了某些古怪的声音,而且我的人还有点**控的迹象。可是莫名其妙的,就是找不到她的人,每次去机库都扑了个空,不是刚走就是请假,反正一次都没撞见过,搞得我非常窝火,甚至有点想往她屁股上抽一顿。 三天七门课很快就结束了,成绩还没批改出来,我们的名声已经悄然传开了,这也没办法,毕竟那么大的行动,不可能完全瞒过校委会那些老人精。于是。一直拿我们当垃圾堆看的学院长亲自找上门来,激动地对我们说。 “老天,你们简直就是奇迹创造者,督政府干了几十年都没办到的事,竟然被你们办成了,现在督政府方面亲自写信予以嘉奖,你们的军衔全部提升一级,并且直接隶属国防部调度科管辖,以后还有这方面的协调工作,就都要麻烦你们的。” 我们简直听晕了。 老天,调度科,你干嘛不来个痛快的杀了我们,谁不知道这个部们说得好听点是“协调各方资源,维持军备物资供应”,说难听点就是从各个利益部门揩油,挨闷棍吃黑枪简直是家常便饭。 可是没办法,国防部亲自下命令,根本不是随便可以拒绝的。 只能说,是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了。 接下去的几天,气温逐渐开始升高了,而督政府总统竞选的气氛也在迅速升温,就像个大号烤箱一样,弥漫着焦糊味。 没能从两栖机甲选型上挖到想要的新闻,几大选举阵营又回到了硬碰硬的路子上来,天天驱使自己手下的铁杆上街堵马路,高音喇叭从一开始的十几个一路攀升到一百多个,成天一最大音量狂轰滥炸,骂臭对手祖宗八代,也亏了这些义务广播员,我们这些天算是把这些高级政客的丑闻听了个遍,什么别墅,情妇,私生子,敲诈,勒索,海外存款,真是现实比艺术更加精彩。 旧王国时代,曾经明确规定“无端损害他人名誉者,将被绑缚刑场,执行二十下皮鞭”,我觉得如果这条规定没有在民主化浪潮中被取消,现在这些下三滥早就该被抽死了。 这天下午,我正在寝室里打盹,突然从楼下传来一阵剧烈的刹车声,紧接着,好像有大队人马冲下车来。 这时,寝室的房门被钢哥踹开了。 “妈的,别睡了,新人到了,都去帮忙搬行李。” 什么,我们这鬼地方还有新人? 我踢着拖鞋急匆匆冲下楼去,只见楼下已经大大小小停了几十辆车,一群群身穿五颜六色衣服的新学员正在家长和我们伙计的帮助下大包小包往寝室里搬行李。 “唉唉,老哥,帮个忙好吗?” 我一扭头,只见一个胖胖的小子正冲着我满脸堆笑,手边放着七八个大箱子,一个个比他的体型都要大,好像他的孪生兄弟。我只好帮他拎起箱子就往楼上冲,没想到这些箱子不仅大,还死沉死沉,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我背完最后一个箱子差点没断气掉。 小胖子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高级香烟请我抽。 “不用,谢谢,不抽,话说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喘着粗气问道。 “不早,也就前一个礼拜刚完成报名程序而已。”小胖子道。 一个礼拜? 我心里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等等,你们是走正规考试程序的吗?” 小胖子闻言顿时面带尴尬色彩:“老哥,你开玩笑吧,正规程序那么严格,我们这些渣子哪儿进得去,这不,都是有关系弄进来的。” 我痛苦地捂住额头。 好吧,果然是一模一样的程序,又是一帮被坑得苦逼。 “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顺便问一下,你们交了多少赞助费?” “嗨,对面要价还算合适,也就五六十万吧,交了钱就拿到名额了。” 他妈的,这还叫合适,简直翻了一倍多好吗? 这帮军队皮条客也是够无耻的,不但没有收敛,还把开价拔高了那么多,继续诓骗人玩。 这时,小胖子又打开箱子七摸八摸,摸出一小瓶起泡酒来,硬塞给我笑嘻嘻道:“大哥,烟不抽,酒总喝得吧,一点小意思,以后请罩着我一点。” 我转过瓶子看了眼商标,哟,厉害了,波兹塔牌的,这么一小瓶三百多毫升的就要几千块钱。 “好小子,有点银子啊。” “没事没事,家里就是做食品进出口生意的,这种小玩意儿有的事,大哥嘴馋了随时到我这里拿就是了。”小胖子有点讨好味道的笑道。 “林文秀,怎么称呼?” “陈奎,不过大家都叫我胖奎来着。” “行,那首先恭喜你,入坑成功了。” “啥?” 继承了这个该死学院一贯来的尿性,根本没人理这些后门入学者,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大家临时充当了一回学生会,不但要帮着跑上跑下,还得应付那些激动万分的家长,这些家伙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菜鸟们更难对付,拉着我们就问以后前途如何,是否能升官发财云云,我们简直哭笑不得,只能随口糊弄过去了事。 忙了一整个上午,好不容易在晚餐后有个我们老一批伙计终于有机会聚在一起开个短会。 “根据名单上统计,这一批进来的新人有二百七十五个,人数增加了一大批不说,收费至少翻了一倍,最夸张的还翻了两倍多,他妈的,国防部那些混蛋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钢哥重重把名单摔在桌子上,这显然也勾起了我们极坏的记忆,一个个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那些王八蛋拉过来打一顿。 “说起来,我还调查了一下,这一次来的新人似乎出身都不低,基本上都是暴发户家庭,其中不乏游手好闲,五毒俱全,‘名声在外’的家伙,这和我们当年有本质性的不同。”小北也举起手无奈地报告道,“老实说,我并不喜欢其中一些人说话的腔调,而且据我所知,上午已经有弟兄和他们发生冲突了。” 确实,虽然我们当初也都是垃圾,可是也就是单纯的市井之徒,和那些整日泡在酒精和票子里的家伙完全不同,这些家伙往往从小被父母宠出了一身毛病,既缺乏道德感,有没什么责任心,眼里除了自己别的都是狗屁,这种家伙几乎不会有和人抱团的欲望。 “那么,大哥现在怎么办,要与他们区分对待吗?” 许久不见的军师举手发言道,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然不,既然是我们水下战斗系的一员,那么理应拥有和我们一样的待遇,也应该视为兄弟,相互帮忙,相互协助,别忘了,我们刚来的时候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没理由再让菜鸟们也倒霉一遍,有的人可能有点毛病,但是总会修正过来的,我们弟兄里不也有这样的吗?” 钢哥朗声道,显得成竹在胸。 破天荒的,军师竟然没有反驳一个字,只是悠长地叹了口气,保持了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点心不在焉。 “好吧,伙计们,刚好大家集中在一起,我觉得我们应该要讨论一下新议题了,关于我们未来的效力者。” 第八十五章 私兵 我们一时都没听懂。 “什么鬼,军师你喝多酒了吗,我们不是已经给督政府军干活了吗?”色狼奇怪的问道。 “你他妈才喝多了,服役和效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军师翻了个白眼。 在旧王国时代,一些精英步兵团除了常规番号外,还存在着“荣誉番号”这个概念,准确来说,就是由贵族军官率领,享有王室封号的军团,名义上依然属于国防军建制,但是大部分军官不是贵族家族的封臣就是家族子嗣,一方面是象征王国对家族的绝对信赖,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家族和他们控制下的军队永远保持忠诚,在危机时刻誓死拥护王室。 简单来说,就是国防军化的私兵。 在王国末年的革命狂潮中,这些贵族私兵的顽强表现,也算是腐朽的旧贵族中少有值得敬佩的部分。 进入督政府政权时代,虽然讲究起了“民;主”,废除了旧王国军的大部分传统体制,但是私下里,却有模有样地模仿起了旧王国军的这套东西,指望也能建立起一批效忠自己的亲卫军。 “但是,说实话,他们山寨的真是相当走样。” 军师冷笑道。 “旧王国时代,对于分封荣誉团有严格的规定,除非王室或者说国王本人的认可,否则认可试图染指军队的势力统统格杀勿论,直到王国覆灭,分出去的荣誉团也不超过二十个。但是现在督政府竟然把这项权利交给了国防部,这帮蛀虫还能办出什么好事来,立刻把荣誉称号明码标价,只要给钱就能买到,只一年就分出去一百多个团,而且还附赠军官名额。督政府为了招揽人心,也大肆封分那些具有背景的新编团,现在就连那些暴发户也看到了门路,上门买枪买兵,搞起了私人卫队过瘾,搞得到处乌烟瘴气。” 这还真是件新鲜事,在督政府军里混了那么久,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套屋上叠架的古怪编制结构,直咂嘴议论。 “啧啧,真是麻烦的东西,可惜老子并不喜欢这些贵族。”钢哥用力按了按鼻子。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大哥,这事是现在督政府军内部的大趋势,现在就连中央级那些精英部队也在到处找靠山,”军师劝说道,“如果可以的话,现在我就可以联络上艾克曼家族,从这几次接触中,艾克曼夫妇阅读了我们的作战档案,也对我们的表现非常赞赏,而且艾克曼家族的实力在督政府,乃至世界上都是首屈一指,如果我们有事,那么他们也有足够力量进行……….” “不,我反对!” 一个声音从人群里窜出来,我们都吓了一跳。 这么长时间下来,只要军师发言,基本上就没人会直接提出反对意见,一方面是我们的脑子容量确实有限,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军师的绝对信任,直接把军师打断的事更是罕见。 更让人吃惊的事,出言者竟然是一向小心胆怯的小北,此时,这家伙正“呼呲呼呲”喘着粗气,脸红得像个猪肝,但是依然鼓足勇气大声说话:“艾克曼家族并不可信,他们甚至只是一群颇有实力的暴发户而已,我觉得布洛尼亚家族更加适合,他们不但实力强大,而且在督政府中的根基直达上层,我们最近又有大功于布洛尼亚家族,布洛尼亚老爷也对我们的表现予以赞赏!” 军师勃然大怒,我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火气。 “该死的,我看你是昏头了,连脑袋都没有了,布洛尼亚家族是什么鬼东西,从旧王国时代就臭名昭著了恶棍,老顽固和野心家,跟着他们就是找死,不要说布洛尼亚老爷有恩于你,你就连屁股都不知道往哪儿坐了!” 但是小北没有屈服,反而像是被激怒的小公鸡一样,也跳起来大吼道。 “我不知道布洛尼亚家族之前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只知道我现在还坐在兄弟们这边,我也知道布洛尼亚老爷和小姐都是好人,这一点我不带一点个人感情因素。但是军师你呢,你敢说你是在客观的立场上帮艾克曼家族说话的,在我们在布洛尼亚庄园战斗的日子里,你的产业又扩大了几倍呢!” “你…….” 军师更是愤怒,但是我注意到,他有点略微错开了小北熊熊燃烧的双目。 突然钢哥站起来说话了,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却狠狠地把所有的争吵声全部压了下去,就像一柄巨大的铁锤。 “好了,两位,我想,你们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就在此说明一下。” “首先,这是‘铁鲨’营的日常会议,不是选举大会,你们也不是那些狗屁政客,谁要是在说出半句毫无根据的人生攻击,我现在就让他滚蛋,越远越好。” “其次,既然你们推举我当老大,那么这是我的营,这是我的弟兄,我来决定大家的去向,由我来对大家伙的将来负责,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放屁了?在这之前,我应该已经说过,‘不感兴趣’了,拿这个话题就立刻给我到此为止,谁要是再叽叽歪歪的,我现在就揍扁他!” 一通暴怒的呵斥像是滚雷般犁过会场,震得所有人鸦雀无声。 军师和小北也闭上嘴,不再说话,默然而已,但是整个会场已经投下了沉重的阴影,在不安的气氛中散会。 随后几天,接纳新兵的工作迅速展开了。 和我们刚来时一样,这帮家伙自然是不会得到什么像样的教育资源,甚至比我们还要更惨一点,负责教导他们的都是连技术术语都讲不全的菜鸡,把他们一个个教得晕头转向。在我们沉痛的解释完形式后,他们立刻就晕倒了,没想到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是那么个坑爹玩意儿,简直是日了狗。 但是发昏当不了死,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我们把这些倒霉的后辈全编进了‘铁鲨’营里,这一下全营的编制巨涨,直接升级到了团级规模,人一多管理的麻烦就冒了出来,在军师的建议下,钢哥重新编组的人员,首先从新人中挑选出一批天赋还可以的,展开一对一训练,先尽快搞出一批战斗骨干来,充实进新兵队伍里充当主力。 我们这些上过战场的机甲兵都领到了一个小弟,而分到我这边的就是那个小胖子——胖奎。 这小子家里是做食品进出口生意的,口袋里随时随地都能掏出大把零食饮料,吃得膘肥体壮,塞进驾驶舱里都面前,远远看去好像一个会活动的自动贩卖机,听说我跟刻赤军干过仗,立刻对我崇拜得一塌糊涂,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口一个“秀哥”,好吃好喝天天送,都是进口的高级货,搞得我颇不好意思。 不过,从体型和反射神经来说,这小子真不是块料,同步率12%尚算一般般,但是手粗脚短,协调不良,经常性用力过猛,导致连人带机甲一起飞出去,狼狈不堪,动作也是笨手笨脚,近战训练被我用根木棍打得满地找牙,自己连我的油漆皮也没擦到。 有一次练习休息,我实在忍不住问身边气喘如牛,正在大口猛灌能量饮料的小胖子:“我说,老弟,你这家境去干什么不好,非得跑这儿受罪。” 胖奎嘿嘿一笑道:“秀哥啊,我在家里不能呆啊,一呆就像吹气球似得长肉,我看这儿就挺好,天天都能锻炼,天天都能减肥。” 我直接翻了白眼。 妈的,有钱人的思维真是看不懂,不过,反正你小子一上战场肯定要吓尿裤子,早晚就得滚蛋。 这段时间,伙计们都忙得热火朝天,个个带着小弟到处锻炼,也就是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帮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强了,而且还不是一点半点。 色狼的射击我在布洛尼亚庄园的时候就领教过,一开始我觉得能摧毁导弹火箭弹就够惊艳了,但是这家伙当着一群弟兄的面在现场露了一手:单发射击袭来的火箭,基本一枪一个,弹道有点偏的目标绝不超过三枪,打得满天开花,废掉了一台轻型火箭炮的射弹,他却连一个弹匣都没有打光。 小北的同步率飙升,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反正每次测试同步率都有4%~6%的增长,很快就突破了50%大关,成为我们中间同步率最高者,虽然战斗技巧说不上有多巧妙,但是在这雄厚的基础下,就算上手小角度机动也毫无问题,其他的战斗技巧就更加不在话下。 从前线下来的飞狗经过一段时间休养,总算抹平了失恋的创伤,重新回归主力军,这家伙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而且跑起来就像鬼一样,越来越难发现。 更让人吃惊的是,丁丁这家伙的技术也在飙升,很快晋升一线机甲兵行列,这家伙的射击不算准,机动不算巧妙,但是武器控制能力超群,一家伙能控制两种不同武器同时战斗,而且保证同步率丝毫不掉,这家伙还毫不满足,继续向三四种武器进发,誓要成为团里头号机动炮台。 至于钢哥,邦邦这些家伙,就更是越发强大起来。 看着身边的人迅速变强,这可真是很让人恐慌的事,因为我惊恐地发现,我竟然没有任何可以吹嘘的技术,这在一线队伍里可以说绝无仅有。 不不不,不会是这样,一定有闪光点的。 怀着这样紧张地心情,我勉强进行着训练,新团队的建设在一片热火朝天中迅速推进着,就像一曲豪迈的大合唱。 当然,也有不和谐音节。 第八十六章 公司 “妈的,你们算老几,不就多入学一年吗,还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一帮渣滓,凭什么就你们当老大?” 如上句子出自新兵中的一号刺头张隆风嘴里。 这小子是新兵里个子最高大的,人有点小帅,就是一头刻意染成烂黄色的头发,还有看到女人就时不时舔下嘴唇的动作让他显得非常像地痞流氓,据说是一个混迹黑白两道的大老板的儿子,身边吆五喝六七八个小兄弟,谁都不放在眼里,言行举止就没一点让人看着顺眼的。 当时,大部分新老伙计正在组队训练,这小子的一声大吼立刻把现场搅得一团乱,人人都目瞪口呆往这边看,谁都训练不成了。我看见小北尴尬地站在一边,有点手足无措,至于张隆风看见那么多人在注意他,越发得意了起来。 “告诉你们,爷也不是好惹的,不但有钱,上头还有人,你们最好给我放客气一点,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家伙身边的小兄弟也一起起哄起来,这时,邦邦拨开人群大步走出来,直接站在张隆风面前,冷冷道: “刚刚说话的是你小子吗?” 我身边的胖奎立刻暗叫一声: “坏了,这哥们要倒霉。” “什么情况?” “秀哥,你不知道吗,这老张家表面上是做运输,实际上是搞走私生意的,做抽头的,手下有三五十号打手,谁不服就扁谁,在港口帮派里都打出了名气,我们家都得乖乖缴保护费,这小子从小也跟着家里搞钱,练得一身好功夫,可不是一般的小流氓。” “放心吧,就算他是超级小流氓,今天也得躺着出去。” 我淡定地回答道。 毕竟是新来的菜鸡,一点也不知道邦邦的手段。 张隆风一看到犹如铁塔般站在自己面前,冷得像铁块一样的邦邦,气势不禁弱下去三分,可是还是强撑架子喝道: “是我,怎么样?” 邦邦连半句废话也没有,一拳就往他脸上打去,张隆风大吃一惊,但是毕竟也有些身手,马上举手格挡,可是没想到邦邦的拳头又快又有力,直接把他一家伙打飞了出去。那些小弟们大惊之下,立刻冲上来帮忙,但是很快被邦邦瞬间一巴掌扇飞了一个,一拳打躺了一个,一脚踢飞了一个,其他的人吓得手摇脚颤,再也不敢上来送死。 邦邦走上前,抓起满嘴鲜血的张隆风,左右开弓猛揍了十几个耳光,只听一阵清脆的“噼里啪啦”声,这小子被打成了一个猪头,鼻血飞溅,我们怕打出人命来,赶紧一拥上去拦住邦邦。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是老大,渣滓和渣滓之间是不一样的。”邦邦冷冷地说完,一把将张隆风丢飞了出去。 一群小弟赶紧把他扶起来,张隆风一张嘴,结果却哇哇突出两颗带血的牙齿,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但是在邦邦的威慑下又不敢说什么,灰溜溜地带着手下跑路了。 这时,钢哥也来了,看到这场面不禁皱了下眉头。 我捅了下他道:“喂喂,这种败类我们也要收吗?要不直接踢滚得了。” 钢哥摇头。 “先观察着看看吧,哪有一上来就能混得融洽的,当年我们刚组班的时候不也闹得天昏地暗?” “是啊,就报名第一天,你还和邦邦打了一架,整整打了一节课时间,结果双双都进了医院,原因竟然是邦邦在看你的时候挖鼻屎。” 说起当年的事,我忍不住笑出来。 “切,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挖鼻屎的样子多欠打,妈的,我还以为是找茬呐。” 钢哥瞄了邦邦一眼,那家伙却若无其事般的舒展手脚,然后伸出根手指放肆的伸进自己的鼻孔里挖掘。 这一架之后,那些刺头们老实了不少,纷纷夹起尾巴做人,看到邦邦就像看见鬼一样远远地绕开走路,着实让我们过了几天安静生活。 大概是一个星期后,龙飞突然来找我了。 当时我正在和胖奎拖着机甲绕操场一圈圈跑步,这是从旧世纪步兵时代就使用的古老训练手段,到了全机械化时代依然被认为是锻炼同步率的有效方式,虽然效率有点低,但是作为基础训练倒是非常合适。 我已经跑了二十公里以上,就算有机械代劳,但是控制is装置的高度注意力集中依然相当消耗能量,我已经是大汗淋漓,一边的胖奎更是气喘如牛,好像随时都会一口气顶不上来挂了。 “秀哥,秀哥,慢点,我……..我快挂了。” “嗯。” 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可是很快就想自己的事去了,一点都没减速,把胖奎拖得叫苦不迭,只好咬着牙拼命追赶。 这段时间我的同步率稳步提升,已经突破40%大关,可是进步速度依然算是比较慢的,这让我有点着急。 “文秀,文秀,听得到吗?” 突然,龙飞的声音从无线电里跳出来,我扭头一看发现这位大哥正在看台边冲我招手。 我停下机甲,让快累死的胖奎去休息下,那小子如获大赦,马上一溜烟跑到一边喘气,从口袋里掏出大把零食大嚼。 “龙哥,怎么了?” “有点小事要做,话说,文秀,你好像会开车的吧?” 我想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入学前好像是拿到了驾照,只是一直丢在那里吃灰,于是我做了肯定答复。 “那太好了,能帮我开下车吗?我这个一点也不会。”龙飞窘迫地笑道。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这位能把几千吨大船开得像自行车一样顺溜的男人,竟然对任何四个轮子的交通工具都一窍不通,考场地的时候差点把监考员撞上了天,直接被各大考试中心列入黑名单。没办法,我只好丢下手里的训练工作和龙飞一起出门了,我们先去租车行弄了一辆车,本来我觉得随便弄辆轮子能转的开开就行了,可是龙飞却非常讲究地挑选了半天,最后以两千块钱一天的高价弄了一辆品质不错的越野车。 拿钥匙上车的时候,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喂喂,老哥,如果你是要去泡妹子,我觉得我还是别当电灯泡比较好。” 龙飞只是笑笑不说话,拿出微机给我指示了一个地点。 越野车冲上七号公路,沿着西南方向一路狂奔,随着里程数的上升,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事工业区特有的巨大烟囱和大型拉土车,天空也像是拉上了一层帷幕一样变得昏暗下来。 好吧,我可以确定这鬼地方绝不会是什么约会圣地了,除非龙飞有玩厂妹的特殊爱好。 微机上的地点指示是一小块靠近码头的破旧建筑,只有一幢办公楼,其他的空间里堆满了生锈的机械吊臂,维修工具,叉车,铲车之类的东西,小风一吹就卷起一片灰尘,看上去一片荒凉。 一个干瘦的老头早就带着一帮啤酒肚老大的大叔站在门口了,龙飞不等车停稳就跳下车,握着老头的手抱怨道:“哎呀,宋叔啊,都和你说了不用出来了,你的腿不是不好吗?” “没事没事,老头子我还没老到这种程度,唉呀,几年不见,你小子都长那么大了。” “宋叔,这些年公司还好吧。” “好个球啊,业务都被那些有背景的大公司瓜分完了,几个月都接不到一单活干,督政府那些该死的蛀虫还三天两头跑来要钱,我们都快揭不开锅了,当年我还埋怨你爹不把你放在我手下干活,现在看来,还是他有主见啊,看看你现在混得真好啊,又是军校,又开着好车,唉,我这里是越来越不行了。” 一群人长吁短叹,我却越来越莫名其妙。 “唉,这位小哥是谁啊?” “哦,我司机,一起跟过来的。” 龙飞面不红心不跳的吹起了牛逼,我差点没气歪鼻子,差点就想喷他一脸口水。 龙飞暗中捅了下我。 “假装一下,晚上请你吃烧烤,家里都觉得我现在在外面混得极好,我肯定得拿出点形象来是不。” “.……你牛逼。” 宋叔一帮人自然又是一通感叹,大概意思就是把龙飞夸出花来了,顺便把自家不争气的儿子骂了一通。 “唉,宋叔,公司的东西都还在吗?” “一台龙门吊,三台小吊臂,两艘小型运输船,一艘两千一百吨,一艘七百吨,都是二十年前的型号,虽然旧了点,但是还能运作,要不现在我带你去看一下。” “嗯,那就没问题了,宋叔你说话,我放心。” 龙飞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交给宋叔。 “这是谈好的金额,五万,宋叔你有机子吗,现在给你验………..” “呵呵不用了,我也对你小子很放心,”宋叔微笑着收下银行卡,“好了,我们老了干不动了,接下去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好好干。” 老工人们四下散开,收拾自己的行李工具,我这才有机会捅了龙飞一下。 “喂,你在搞些什么飞机?” “还能是什么,给我们自己圈一块基地呗。” 龙飞语出惊人。 “学院那块破码头已经用凑合用了一年多了,训练堆物资都不方便,而且还整天在那些海鱼狗的眼皮底下,被他们挑刺折腾,简直烦透了,刚好我家亲戚有一家快倒闭的小型海运公司,更妙的是,还有完整机械设备和船舶,就算维护机甲也很方便,我就接手下来,准备把这里改造成我们的新基地。” 我都听傻了。 不愧是龙飞,平时闷不啃声,办起大事来却一鸣惊人。 “龙哥,牛逼了,这是为弟兄们立了一大功啊!” “咳咳咳,别说得那么夸张,我只是想为‘铁鲨’营下一步的行动铺好道路而已。” “下一步………行动?” “咦,你不知道吗?” 龙飞疑惑的看着我。 “劳动节以后,我们将在南方展开活动。” 第八十七章 候鸟行动 “南方?”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那可是督政府治下最混乱的地区,部族林立,矛盾重重,几乎每一支势力都控制有强力武装部队,杀人放火大爆炸简直是家常便饭,为什么会想到去那里。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是军师提出的方案,问具体原因,他就说了句‘早做打算,否则到时悔之晚也’,也不知道究竟是要表达个什么意思,”龙飞摇摇头道,“不过军师说得一般都没错,照做就是了,钢哥和我合计了一下,准备一期先派五六个弟兄去踩点,大部队做好准备再开进去。” 这是两位带头大哥对军师的信任,也是我们大家对军师的信任,只要军师出的点子,就绝对是有利我们的好点子。 只是,现在我有点怀疑这种信任是不是应该继续。 我忍不住问龙飞:“我说,龙哥,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最近军师有点怪怪的?” 龙飞晃了晃他的大脑袋,认真地回答道:“确实,觉得他有点没精神,可能是缺乏睡眠,需要多休息一下了。” 我直接翻了个白眼。 龙飞心性简单质朴,和他讨论这类话题当然不可能有结果。 铁鲨营日后发展的宏大战略,在这一天就算是正式下传所有弟兄了,计划还有个很漂亮的名字——候鸟行动。 哦,对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重要事要做。 半夜三更,我潜伏在女生宿舍门口,蚊子在我耳边盘旋飞舞,犹如一架架高速俯冲轰炸机,不时就冲上来给我来一下子,很快就把我钉得一身是包,但是我也只能咬咬牙忍了。 下夜自习的女生潮水般涌进宿舍,但是我逐个分辨后,确认没有一个家伙是我要找的对象,只好默不作声继续等着。 经过多日调查,我知道女生宿舍有更严格的作息规定,无论如何十二点前都必须熄灯,所以以那家伙严守规矩的性格,绝不会晚于这个时间点回来。 大概一个小时后,离熄灯时间大概只有一两分钟的时候,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摸上台阶,警惕地四下观察一阵后,以最快速度冲向寝室大门。我哪能放她走,一个箭步冲出来,揪着她的耳朵就把她抓进草丛里。 女孩显然吓得半死,惊慌地在我怀里挣扎,我不耐烦地往她脑袋上揍了一巴掌。 “好了,别乱动了,是我。” “唉?” 卡诺娜发出惊讶的声音,但是真的就稍微平静了下来。 “你…….你你,在这里干什么,是走错寝室了吗?” “妈的,我看起来那么像智障吗?要不是你天天转弯绕圈躲着我,我才不用躲在这儿喂蚊子,”被叮得一身大包,现在我的心情非常不好,非常想打人,“说说吧,那台机甲,那个该死的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诺娜眨了眨眼睛,从她的眸子里射出难以捉摸的光芒,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犹豫。 “那么,你当时有什么感觉吗?” 我皱起眉头。 “怎么说呢,一开始就像喝高了一样,晕头晕脑,被一根绳子牵着一样战斗,但是这一次好了很多,虽然脑子依然在发晕,但是却还能保持起码的清醒。” 卡诺娜的神情先是有点紧张,随后慢慢放松下来。 “呼,这样啊,也就是说同步的还算不错,那个人难得认人会准确一次。” “什么?” “没什么,除了这些感官上的,还有别的什么异常感觉吗?” 我努力思索着,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声音!” “声音?” “是的,在操纵[龙舌兰]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在我脑子里说话,好像有另外一个家伙试图控制我的行动,但是,不管是语言还是思维,都是支离破碎的状态,不过,能感觉到,这家伙……..很火大。” 卡诺娜沉默着,似乎在思索什么,我发现这家伙思考时的样子倒是出人意料的漂亮,一点也不傻气。 “喂,怎么样,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知道。” “那就好了,快跟我说……” “不,这件事我暂时不能向你说明。” “什么,你找抽啊!”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打死我也不说。” 这家伙竟然跟我倔上了,我气得巴掌直痒痒,可是转来转去就是下不去手。 “妈的,算了,要不是我们关系好,早就揍死你了,那跟我说说,那些该死的黑色机甲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往别跟我说你一点不知情。” 自从卡诺娜出现在布洛尼亚庄园开始,再联系这家伙之前的异常表现,我才惊觉她的身份可能相当不一般,至少这些怪异的机甲和她有千丝万缕联系。 卡诺娜犹豫了一下,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点头。 “x-111型战术机甲,目前保密级数最高的机型,也是督政府军内定的下一代型号,从骨架,系统到武备全部是采用全新设计,相比现役型号有突破性的升级,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督政府自己的技术,而是来自于从北方获得的新型机。” 我立刻想到了被那老鬼弄走了金属垃圾。 “虽然机械状态接近于废铁,但是展现出的技术状态依然让人惊讶,显示出联邦方面在多项设计上,已经大幅度超过了我们,督政府军严令组织优秀的技术团队,从每一块装甲板开始对新型机进行仿制,最重点的就是机体内置的‘生物感应装置’,复杂程度惊人,但是多亏安东尼科夫教授的协助,终于在几个月前仿制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生物感应装置’。” “也就是[龙舌兰]上特有的系统吧,这到底是什么?” “具体技术细节我不能透露。” 卡诺娜认真道,气得我差点又想跳起来打人,我从来没觉得这家伙有今天那么烦人过。 “我只能说,这是一种非常优秀的战术系统,拥有远超现役任何战斗系统的优越性能,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大幅度提高机甲兵的同步率,同时强化视觉,听觉,反应速度等一切感官机能,把普通机甲兵变成精英。” 我的心头猛跳一下。 “能提高多大幅度。” “视人而定,从50%到100%不等。” “.……厉害。” 我的心里极度激动起来,仿佛看到了通往胜利的捷径。 “你们看到的黑色机甲,其实全部都是安东尼科夫实验室的试验机,每一台的配置都有差异,可是再好的实验室模拟器机能也是有限,无法全面测出配置的合理性……..” “那么也就需要实战测试吗?” 我立刻想到了,那台在两栖机甲测试中差点把我们打死的混蛋机甲。 “没错,大概有二十台左右的试验机被投放到各个战区进行试验,随机与任何遭遇的战斗目标进行战斗,其中包括你们遇到的那台,”卡诺娜的眼神微微低了下去,“抱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台机甲的身份。” “……….这顿打先记下,以后收拾你。” 这可真是件让人火大的事,莫名其妙被人当成小白鼠打了,更恶心的是,来搞我们的竟然还是自己人。 “切,是不是我们之前敲了那老鬼一笔,他怀恨在心要报仇来着。” “不,应该不会,所有试验机的战斗对象设定都是随机的,为了方便回收机甲和保证样本的多样性,战斗区域也是经过演算生成的,”卡诺娜很认真地回答我的抱怨,“而且安东尼科夫教授对你们的表现赞不绝口,因为在战斗中被击毁的样本只有四台,除了精英部队外,其他常规师团无一不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你们一支新编部队竟然能把样本打得接近报废的程度,简直是个奇迹。” “那可真是谢谢他老人家了。” 我冷笑一声道。 “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应该不是一个小军械库管理员那么简单吧。” 卡诺娜保持沉默。 我只好耐心地劝说道:“抱歉,小姐,现在我的心情很糟糕,因为最讨厌身边的人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幕,我心情一糟糕就忍不住就会打人,这时候我的下手会很重的,打断几颗牙齿都是最轻的后果,而且这地方位置还挺偏僻,就我们两个人,应该没人会听到……….” 卡诺娜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惊慌地抱着胸口,但是还是紧闭嘴唇,一句话也不说,颇有打死她都不透露半个字的意思。 唉,算了,这家伙也算是敬业。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要是还回答不上来,今天晚上你就躺在这儿睡觉吧,”我捏了捏拳头恐吓道,“安东尼科夫到底和布洛尼亚家族是什么关系,竟然敢冒得罪那么多势力的危险出手帮忙。” 这次,卡诺娜的回答相当快。 “因为安东尼科夫就是布洛尼亚家族的分支之一啊,在危机时刻当然会选择效忠本家。” 这个爆料倒是相当威猛,我直接喷出来了。 “什…….什么,这老鬼也是布洛尼亚家族的人,可是他的姓氏………” “他并不是一般的分支,准确来说,是上上代族长的私生子,一出生就被送到庄园外的亲信家抚养,布洛尼亚家族家规严格,当年这件事还闹出了一场巨大风波,最终他也没能被接纳进家族,但是老族长待他不薄,从教育到工作都竭尽全力给了他最优越的条件,极尽爱护,教授心怀感动,立场始终也偏向本家,但是只有很少人才知道这件事。” “妈的,这剧情都能拍八点档连续剧了。” 我咕哝了一句, 看来这一点必须要知会弟兄们了,有这位设计大师鼎力支持,艾克曼家族根本就没有胜算。 第八十八章 黑炮 在督政府历史上著名的“黑炮事件”就发生在我们出发前一个礼拜的晚上。 那一天,正值午餐完毕,我们剔着牙摇摇晃晃从食堂里走出来,先是咒骂了一通食堂厨师垃圾到不行的手艺,然后各种吹牛打屁,在枯燥乏味的军校生活里,这几乎是每天都要进行的日常娱乐活动了。 色狼叼着根牙签,悄悄凑上来捅了一下我道:“唉唉,文秀,我听说钢哥已经决定了,第一批去南方踩点的队伍里有你我,加上小北和邦邦,标准四人小队。” 这个消息让我暗暗松了口气,因为我还在首发的第一梯队里。 “小北谈生意,我们三当保镖,这安排还真挺合适。” 这时,色狼的神色变得有点古怪,又捅了我道:“唉,文秀,我们是兄弟是不是。” “废话。” “那…….那我有点小事想请你帮帮忙,就一点小事。” 我觉得有点奇怪,色狼这家伙一直是大大咧咧,不管什么话张口就来,得罪人也不在意,今天这吞吞吐吐的是什么情况,可是还没等他细说,一阵巨大的噪音就打断了我们俩的交谈。 “同学们,听着,这将是决定督政府命运的时刻,无耻无能的‘公信联盟’头子林格,现在正在无耻地做着宣传,声称自己当年如何有功绩,在地方里如何备受爱戴,其实他只是一滩臭狗屎而已,他靠贿赂上官爬上市长的位置,在位期间贪婪无耻,连买厕纸的钱都不放过,玩边了身边所有的女秘书,你们有兴趣可以去检验一下,市政厅的办公桌,办公椅,绿化带,喷水池,甚至马桶上都有这老公猪射出来的粘液………….” 声音是从广播站的大喇叭里传出来的,这几天,几派人马除了摆摊张扬,还盯上了广播站这个优良的传播渠道,海鱼狗小头目小纽伦特自然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打手帮抢险一步,攻占了广播站,但是反对派也不甘示弱,不断发动猛烈反击,双方用上了各自冷兵器混战不止,打得头破血流,一直到警卫来才勉强阻止。 如果是平常时间,这种公然聚众斗殴的行为早就该被开除,但是现在形势正处于一个敏感区,贸然处理这些支持者搞不好就会被认为是敌对方的人,于是学院只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这种恶心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几个月时间,我感觉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他们就能永远闹腾下去。 “呜”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猛地贯入我的耳膜,这个声音对于任何上过战场的人来说都是再熟悉不过了,可是现在的环境实在不对劲,以至于我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卧槽,炮击,趴下!” 色狼发出一声大脚,猛地把我按在地砖上。 一道橘红色的火光划过天幕,直击在广播站所在的楼层上,下一秒,一团橘红色的火球撕开楼层窗户迸射出来,连整个外墙都被巨大的冲击力摧垮,无数的石块碎片像是榴霰弹一样喷射出来,满校园乱飞,砸得不少措手不及的学员满头是包。 什么鬼! 我们惊得目瞪口呆,这分明就是督政府军制式152mm榴弹炮的炮击啊,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市里。 整个学院里乱成一团,救护车和消防车大呼小叫着冲向办公楼,警备机甲急急忙忙在附近拉起警戒线,搜索可疑人物,但是就在这时,又是接连数发炮击飞射而来,但是不是瞄准学院,而是高速掠过学院上方,在费里宁市的各个分区爆炸,同样都是大口径炮弹。 这下,整个费里宁都陷入了恐慌,到处警笛声大作,院方故作镇定,宣布下午照常上课,可是哪还有人有读书的心思,三五成群叽叽喳喳说成一团,就连教官自己也捏着个微机到处找关系咨询。 钢哥在第一时间派出了侦察兵打探消息,并且一群人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终于陆续回来了,可是带回来的情报是让人失望的,因为就连校方也没有更多消息了。 “不过伙计们,虽然前因后果没打探清楚,但是有两个挺有趣的小细节。”飞狗喝了口水道。 我们的好奇心重新被勾了起来。 “什么什么,快说。” “第一,被轰掉的目标全是社会联盟的人,而且都是宣传部门,五个点全是广播站,攻击准确无误,刚好就把那一个点炸飞,里面的工作人员几乎全部尸骨无存。” 好吧,这下就算傻子也能吃出其中的猫腻了。 “喂,那小纽伦特那蠢货死了没有。” “很遗憾,炮击的时间刚好是宣传员交班时间,在中弹时这家伙已经走到门口了,所以只是被冲击波震成了轻伤而已,连住院都不用。” “哦,该死的。” 我们纷纷抱怨起来,怎么该炸死的人没死,老天爷也那么没心眼。 飞狗继续说: “其次,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的定位设备,而且找到的弹体残骸全部属于常规榴弹,最多也只是火箭增程弹而已,没有一枚是属于精确制导弹药,你们猜猜这意味着什么?” 飞狗笑嘻嘻道。 老实说,这卖关子的样子非常欠揍,看得我们都特别想打他。 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意味着炮击者的战术素养非同一般,甚至超越精英水平。” 我们惊讶地转过头,只见一个凌厉的身影正站在我们身后,秀眉紧皱,神色凝重。 “西…..西莉亚学姐?”我咕哝道。 我们紧张地看着飞狗,后者的神色迅速变得暗淡无光,就像变质的茄子一样,看着她,欲言又止,但是西莉亚只是稍微点了一下头,转而看着钢哥。 “听说你们有最新的行动计划了,而且还是大动作?” 钢哥一挑眉毛,迅速否定道: “不,完全没有,你哪儿听来的狗屁谣言,我现在就去揍死他……….” 似乎完全没有在听钢哥的话,西莉亚淡淡道: “只是出于学生会干部的职责,我才在此提出劝告:南方不是你们去的地方,像你们这样的家伙,在南方只会成为其他人的饵食而已。” 我们嘻嘻哈哈,没有一句正经话。 西莉亚虽然对我们有巨大帮助,我们也在内心里对这位冰霜美人般的学姐充满敬重,从没有把她列入“海鱼狗”队伍里,但是她毕竟不是我们铁鲨营的人,一些重要的事务只能对她保密。 西莉亚没有搭理我们,而是转过头目视邦邦,神色负责。 “能出来说两句话吗?” 这句话的爆炸威力更大,我们的脸色一下变得更厉害了,飞狗的脸色也变得超级难看,就像是被人尿了一身。 只有处在风暴中心的邦邦却依旧面无表情。 “不,这里的人都是我兄弟,有什么就在这儿说吧。” 西莉亚看着他,眼睛里充满雾气般的惆怅。 “好吧,那就没有了,一点无聊的事而已。” “再见。” “再见。” 两个人机械地道别离去,搞得我们半天反应不过来,卧槽,什么情况,这两个家伙是在搞外交吗,那么一本正经? 气氛非常尴尬,尤其是飞狗死灰色的脸和邦邦满是冷漠的脸形成对比的时候。 午夜十一点,我们准时熄灯睡觉,可是当然谁也睡不着。 “嗨,文秀们,你说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飞狗和邦邦搞个决斗什么的,我们到底该帮谁。” “扯淡,怎么可能发生。” 我骂了一句,可是心里也不由打起鼓来,特别是一想到这两个人拎着枪背对背搞决斗的时候,我就心里发毛。 突然,一声尖利的怪响击碎了夜幕的宁静。 “卧槽!” 我和色狼大惊之下,几乎是一下子从二层床铺翻下去,直接摔在地上发出“咕咚”一声闷响,几乎浑身的骨头都摔散了架,但是我们完全不敢抬头。 炮弹列车的闪光照亮了厚实的窗帘布,留下一连串可怕的印记,急速向远方飞掠而去,紧接着,就是连续的爆炸声响起,激烈的火光照亮了大半个市区。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炮弹飞过的噪音,但是完全是相反方向,再次引发了一连串爆炸。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炮弹沿着炮击轨道,发起猛烈的还击,接连在市区里连续爆炸,剧烈的轰鸣声连绵不绝。 状况持续了一整夜。 天明时,根据各方报道,我们初步判断有至少一百人死于夜间的炮击,其中大半是平民。 就在这一天晚上,几大竞选派系的战斗终于升级到了武斗方向,尤其是社会联盟和公信联盟,公然聚集了大量炮击型机甲和自行火炮,对准对手的宣传部门狂轰滥炸,然后指责对手率先使用武力,居心不良。 只有人民战线实力较弱,一直保持低调行事姿态,呼吁各方保持平静,结果当然没人鸟他,只要是有脑子的人,立刻就能猜到这两派势力的幕后黑手——艾克曼集团与布洛尼亚集团。 就在这一天,督政府竞选终于进入了暴力阶段。 经过漫长的骂战,双方的耐心终于达到极限,两边集中了最精锐的私人炮兵部队,互相轰击对手的宣传设施,“闭上他们的狗嘴”。一开始两边还尽可能控制伤害范围,但是很快就放开手脚狂轰滥炸,肆意在对方的支持者中制造恐怖气氛,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但是两边人马都毫不示弱,互相指责对方首先挑起战争,并且表示,只要对方还存在一天,战争就不会停止。 在这几天里,我们头上飞过的炮弹好像在过大雁! 双方唇枪舌战,督政府军也一刻不闲着,新闻发言人公开表示,在合适的时候,军方将会在“适当时刻”介入。 至于什么时候“适当”没人知道。 竞选开始出现血腥的色彩,所有人都在惶恐不安。 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我们终于等到了前往南方的任务指示, 我们几乎是不顾一切地跳上游船,只是为了摆脱督政府势力的控制,但是从上船的一刻起,我们就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第八十九章 火爆的欢迎 “所以说,伙计们,能麻烦你们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我捂着额头咕哝道。 原本计划参加行动的是四个大男人,可是现在出现在船舱里的却变成了四男两女,我清楚的记得,直到上船的时候我都没见着其他人,这两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多出来的家伙一个是西莉亚,还有一个挺眼熟的,但是却叫不上名字,两个人都是一身旅行装,扛着个硕大的背包,一副标准的远行打扮,那个叫不上名字的女孩甚至还戴着棒球帽,额头上挺时髦地架了一副太阳镜。 “履行学生会干部的监督义务。”西莉亚面不改色地胡说起来。 “嗨嗨,那伊万诺夫那家伙呐,他……….” “不用在意那个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邦邦直接把头扭到了一边去,看样子差点把自己的脖子都拧断掉。 对于这两位我实在不好说太多,只好转向了正哼着小调打点自己行李背包的那个时髦女孩。 “那个…….请问,小姐,你是………” “杨歌啊,杨歌,布洛尼亚庄园警卫队小队长,内乱那天晚上还跟你们并肩作战过来着,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真让人伤心。” 杨歌一脸不满,双手乱挥,“啪啪啪”的快速说出一连串话来,看样子这还是个挺开朗的家伙。 色狼在旁边一脸尴尬。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竟然首先背叛革命了,之前还说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装逼装了半天,现在一转身就和人家泡上了。”我一脸沉痛地对色狼道。 “误会,误会啊,你这么说我就冤枉了,”色狼急得口吐白沫,“人家刚好放假是吧,刚好闲着无聊是吧,我们这儿刚好又有行程路线是吧,人家一听也很感兴趣是吧,我作为绅士当然要满足女生要求是吧,这都是男人的义务啊,义务。” “呵呵,吹,你接着吹。” 狠狠鄙视了一下色狼这二货,我把所有不满都吃进了肚子。 算了,于公来说,南方毕竟局势不稳,增加两个战斗力也是好的,于私来说………..卧槽,人家带女朋友出来公款旅游,你个光棍还有毛个意见啊! 拉我们的运输船来自龙飞新成立的航运公司,两千多吨的“海岸线”号货船除了我们几个大活人外,还拉了一堆堆卫生巾,卫生棉,尿不湿,安全套之类的玩意儿,用塑料袋粗粗一缠就堆在货仓里,看得我们特别尴尬。 我说龙哥,你这是有病啊,拉这些玩意儿干嘛。 “你才有病,我这公司现在账目上全是亏空,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这往南方跑一趟,光油钱就要七八万,不倒腾点东西回本,我回去那帮工人伙计吃什么?”龙飞一边掌舵一边把我臭骂一顿。 “海岸线”号属于旧式货船,自动化程度非常低,操作完全依赖人工,每次动作前都需要通过电话把命令送到各个舱室,再由水手完成对相应机械装置的操作,简直原始到极点,但是龙飞却玩得很溜,只能说不愧是十岁就在船上干活的。 长话短说,在经过了四十三个小时的漫长航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南方港口城市——铁库。 这是一座远看上去超级乱七八糟的城市:房屋建筑高低不一,有二三十层的高楼,也有一两层的白铁皮顶破放在,像是被一把巨大的汤勺搅拌过一样,密密麻麻地混在一起,没有任何规划可言。街上人在走,车在走,更扯淡的是牛羊马之类的牲口也在走,尾气屎尿垃圾到处都是,堵成一团糟。 但是这是南方最大的港口港口城市,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合法或者非法交易在这里完成。 我们拎着大包小包行李下船,龙飞也指挥水手将货仓里的玩意儿统统搬出来,公然就在码头上摆开摊子吆喝叫卖,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更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是,龙飞刚吆喝了一遍,立刻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无数女人,有青年女孩,也有腰阔膀圆的大妈,整包整包扛在身上,甩下票子就走,连零钱也不要了,甚至有些下手慢的还直接吵起来。 五六百吨货,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扫了个精光,龙飞乐得咧着嘴大数票子。 “南方没什么工业基础,最缺的就是这些针头线脑和小电器,别把大城市那套经验搬到这儿来。” 小北连连点头,摸出笔记本就开始快速记录起来,这家伙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对于市场有惊人的敏感度。 “哒哒哒” 突然,一连串激烈的枪声从远处响起,顿时整个码头上一片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只见数辆装备了火箭炮和机枪的武装车昂昂叫着高速冲进来,丝毫不减速,一连撞飞了数名行人,车载的所有武器疯狂地对准后方开火。 “轰” 码头护墙猛地垮塌下去,一个硕大的机影拨开烟雾猛冲而出,竟然是一台[沙皇弯刀],机械手中握持着一挺37mm机枪,一边奔跑一边猛烈开火,集束火线如同雨点般射向武装车。 一辆武装车首先被炮火击中了顶棚,单薄的金属蒙皮当然无法抵挡高速炮弹的贯穿,瞬间就被巨大的动能撕裂,高爆弹头猛地砸进车内爆炸开,所有四名乘员立刻血肉横飞 其他的武装车四散狂逃,不断使用车载武器狂射[沙皇弯刀],但是几乎全部被厚重的主装甲弹开。[沙皇弯刀]毫不在意这些飞来的小虫子,驱动机械腿大步跨进,躲避不及的平民不是被掀飞就是被踏断腿脚,惨叫声接连不断。 突然,[沙皇弯刀]点燃后部喷射口高高跃起,然后突然坠落下去,37mm机枪居高临下疯狂开火,一辆武装车周围立刻被被炮火覆盖,破片撕开了车论坛,车辆在道路上乱晃起来。 “咚” [沙皇弯刀]壮硕的机体直接贯进了武装车内,武装车几乎被拦腰折断,车内的人员全部丧命。 “卧槽,什么鬼!” 我们几个忍不住发出一片咒骂声。 这战斗技巧完全不正规,甚至比我们这些水货都差远了。在任何部队中,除非是白刃战这种无可奈何的极端情况,否则都要极力避免这台几十吨重的怪兽发生任何猛烈撞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机械损伤,哪有像现在这样,直接拿机体当航空炸弹用的。 [沙皇弯刀]扯开车门,挣脱残害的束缚,继续追杀其他武装车,但是,就在几秒钟后,一道火光直击在武装车残骸上,爆发出巨大的火球。 伴随着发动机的“昂昂”咆哮,两台老掉牙的武装型作业机甲从掩体里冲出来,一台使用37mm机枪,另一台装备85mm小型火炮,以笨拙的姿态一蹦一跳,交叉向[沙皇弯刀]发动围攻。[沙皇弯刀]迅速转身,举起机枪开始还击,码头上一时炮火横飞,但是两边都没有命中对方一枚炮弹。 机甲兵们毫不死心,换上新弹匣继续扫射,一边不停变换位置,火力比刚刚更加猛烈,我感觉我的脸皮都要被炮弹激起的烈风擦伤了。 可是两边竟然还是没取得命中。 “我去,脑残啊,瞄准器也不校,测距也不做,还开个连发模式乱打,打中才叫见鬼,浪费炮弹啊混账!”色狼骂道,整个铁鲨营里他最精通射击,他对于射击的钻研甚至接近偏执,现在看到一帮人在他眼皮底下乱开火,当然是一万个不爽。 可是我们这批人的目的只是踩点,只带了几把手枪自卫,机甲火炮之类的重型武器要等到第二梯队才能带来,这时候只能干瞪眼。 两边机甲很快打光了弹药,尴尬地僵持了一会儿后,只好调转机体加足马力跑路,扔下两具熊熊燃烧的武装车残骸。现场的平民重新聚拢起来,一些工作人员模样的人迅速挤出人群,以不可思议的娴熟动作清理尸体和伤残人员,弄开叉车把武装车残骸抬走,直接掀进了旁边的大海里。 不到半个小时,码头又重新恢复了热闹的场面,刚刚火爆的战斗对他们来说好像就是放了一串鞭炮。 “好了,伙计们,不要惊讶,这就是传说中的南方,”龙飞小时候在这条航线上来往多次,这种事司空见惯了,拍拍我的肩膀道,“要是觉得不行的话,就别蛮干了,现在搭我的船回去,我们再计划……….” “不,我们就钉在这里了,奶奶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刻赤,中央军我们都打过,还怕他一帮土匪强盗,就这样灰溜溜滚蛋,连男人都不用做了。”我坚决道。 “喂喂,这里还有两位女士哦,真是不礼貌耶,不过算了,我简直太喜欢这里了。。”杨歌兴致勃勃的插话道,这家伙非但没显得害怕,反而似乎更加有精神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我们都有点心里发毛。 “好吧,那么,弟兄们,保重。” “龙哥,一路顺风。” 龙飞和我们轮流拥抱,然后大家洒泪而别。 我们几个站在码头上目送“海岸线”号远去,突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虽然说要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踩点,可是谁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做,这比操家伙就是干的战斗要困难多了。 这时,小北突然开口道: “嗨,伙计们,我觉得刚刚那场战斗,似乎就是老天给我们的一个绝好切入点。” 第九十章 白巾帮 匆匆在一家咖啡馆包了一些三明治和巧克力,我们分头散开,大街小巷迅速打听消息,在晚餐时分,重新在咖啡馆里聚集。 我是最后一个冲进咖啡馆的,南部地区的昼夜温差极大,上午还有暖洋洋的十五六摄氏度,一到晚上就直接暴跌到零度以下,冻得我鼻涕横流,差点没死在路上。 一帮人看到我这狼狈样皆是大笑,色狼向服务员一招手道:“喂,哥们,再给我们一杯热咖啡,大杯的,多加糖,对,给这个可怜的家伙。” 香浓的褐色液体流入胃袋,我这才觉得人有点回魂了。大家都被冻得不轻,谁也没谈工作的事,先拼命给自己灌点热乎的。西莉亚轻轻啜了一口咖啡,秀眉微微皱了一下,然后放下咖啡杯,邦邦随手就把咖啡杯捞过来,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里面装的是热牛奶,西莉亚沉下眼帘,不声不响地捧起杯子小口喝起来。 邦邦撇了一下眼角,然后举起咖啡杯,眼角钉在桌子上左右扫视,好像丢了钱包,就在这时,西莉亚托着下巴,举起自己的茶匙巧妙的伸到咖啡杯上倒下,里面是一整勺白糖。 我看得大为感叹,这默契简直绝了,又扭头去看色狼这队,结果却看见杨歌已经叫了一整只烧鸡,女孩的双眼像饿狼一样放着绿光,双手并用撕扯着鸡肉,弄得一手一脸都是油,嘴里呜里哇啦的大叫:“好棒,好棒,果然是南方的土鸡最棒了,这肉好紧实,这骨头好友嚼头。和那些在养鸡场用激素喂大的垃圾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哇哈哈哈,这一趟值了!” 色狼在一边抱着她的胳膊痛哭流涕:“姑奶奶,姑奶奶,给我留条鸡腿,鸡骨架鸡头也行啊,我好饿啊,你行行好赏我口吃的吧。” “………” 我按住额头,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两个逗逼。 好不容易折腾完,我们终于能安安静静坐下来交流情报了。 小北首先敲敲桌板发言道: “首先,铁库港的业务基本掌握在两个地头蛇武装派系手里,一个是白巾帮,属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帮派,老大大名涅卡切夫,是督政府委任的铁库长官,家族三代在铁库做官,浮手积攒了巨额资产,手下有一支一千多人的杂牌武装部队,以当地民兵,叛军,流氓,赌徒之类乱七八糟的人为主,而且还在不断招纳亡命,属于比较有实力的地方武装。” “今天早上另一帮和他们拼杀的,就是新组建不久的帮派‘猎狗团’,成分都是南下进入铁库谋生的山区民族,彪悍无比,骁勇善战,因为南部局势混乱,大量军火外流,这帮家伙持有大量武器,甚至包括机甲和小型火炮。看到这里油水充足,就想夺了‘白巾帮’地盘,两边已经打了大半年,死了不少人。” 还真是电影里才有的剧情,现实或许还更刺激一些。 “不过,现在的战局明显是对‘白巾帮’不利一些,”西莉亚开口道,“我们在当地人手里弄到了一些视频资料,白巾帮似乎绝少出动重装备,基本以武装车和改装作业机甲作为主力,相反,‘猎狗团’在交火中积极运用轻装甲车和机甲,虽然都是老旧型号,而且人员训练程度不高,但是每次都能占到不少便宜。” 军用装备毕竟是从一开始就为战斗研发的专用武器,性能优越性就摆在那里,可不是一些随便加上武器和钢板的民用货能对抗的。 我翻了一下自己的微机,发言道:“确实如此,白巾帮现在正在大规模招兵买马,一下要扩充几千人,并到处找渠道购买重武器,看样子前一阶段吃的亏不小,正积蓄力量准备报仇。” 小北的眼睛了一下放出光来:“他们在招兵买马,你确定吗?” “哪能有错,大广告打得到处都是,明码标价,普通扛枪的大头兵月薪三千,机甲兵炮兵六千薪金起跳,如果有经验的话直接开到八千块,还有带年终奖和分红。” “那可好办,正愁没有下口的机会,看来这是有戏了。”小北的眼睛越发亮起来。 西莉亚冰雪聪明,第一个看出了小北的意图,她淡淡道: “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这些地头蛇无不是老奸巨猾,想获得他们的信任绝不容易。退一步说,你想利用白巾帮黑吃黑先搞掉猎狗团这根刺头,但是这样也等于帮助‘白巾帮’扫清了掌权的障碍,‘白巾帮’把铁库牢牢握在手里,一家独大,对于你们第二梯队的进入更加不利。” “嘿嘿,有道理,学姐高见,不过,目前我觉得现在消灭‘猎狗团’才是硬道理,”小北自信地微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神情很快变得严肃,“‘猎狗团’这帮家伙是外乡人,在本地无根无源,又仗着手里有人有武器,做事肆无忌惮,我打听了一下,这帮家伙近一年来主要的‘业务’就是对自己地盘里的平民抢劫,抢完就杀戮取乐,从没有想过开展经营,地盘里的资金人口不够了就杀出去烧杀抢劫,现在已经有四分之一座城市被他们烧毁破坏……….这种狂徒不但没法控制,也没法约束,而且充满了破坏力,简直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造成巨大破坏。” “相比之下‘白巾帮’的行事手段虽然不乏暴力血腥,但是明面上毕竟是铁库的管理者,根深蒂固,法律上绝对的正牌,况且他们主要是求财,不管是以利相诱,又或是合作开发,都能有相当把握进行,所以,我觉得行动第一阶段,应该以歼灭猎狗团为主。” “喂喂,可是,小北,我们的目标只是踩点,了解下风土人情,这种高强度战斗不是我们的菜吧?”色狼犹豫道。 “但是钢哥也说过,‘见机行事’,我觉得现在就是个好机会,我们不能一辈子跟在钢哥和军师屁股后面听命令,我们也要成长起来,也得撑起铁鲨营的梁子!”小北有点小激动的回答道。 “好吧,我觉得你小子是在钻命令漏洞。”色狼咕哝了一句,也就不再反对了。 “耶,终于要干一仗了吗,可以用大型武器吗?好久没玩云爆弹了,真是有点怀念呐。”杨歌兴奋地直搓油腻腻的手掌,看来这家伙只负责战斗部分,决策方面根本不放在心上。 邦邦和西莉亚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同意。” 伙计们都是投赞成票,我只好耸耸肩。 “那我也同意吧,唉,你小子真是越来越像军师了。” “谢谢,正在往这方面努力。” 小北拍拍手道,心满意足。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重武器,只有随身带的几把破手枪,没有机甲的机甲兵,战斗能力可能还不如一个扛大枪的游击队员。 杨歌按耐不住,一按桌子,开心地咬着牙齿问道:“喂喂,怎么办,现在就去烧了他们老巢吗?” “不急,我们还需要点演员。” “演员?” 杨歌正迷惑间,突然从街道上传来凌乱的枪声,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开战了,可是仔细听又不对,因为枪声太乱简直像是放鞭炮玩一样,还伴随着古怪地嚎叫。枪声在门口戛然而止,伴随着一阵密集的刹车声,整个咖啡馆的人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老板更是面如死灰,好像他手里刚擦完桌板的抹布。 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踢门而入,他们一个个身穿长袍,脚踢羊皮靴,横批竖挂着长短枪械,腰间缠着子弹带,不少人的枪口还冒着烟,拎着白酒瓶,已经喝得有五分醉意,吼声如雷。 “喂,老鬼,我们要的东西好了吗?” “好了,好了,就等大爷们了。” 老板慌忙应道,他马上指挥伙计动手,从屋里抬出一只烤羊,一群大汉的嘴都要笑歪过去了,带头的大汉抽出左轮手枪在老板脑袋上晃悠来晃悠去。 “喂,老鬼,这个怎么算钱?” “不用钱不用钱,我请客,我请客。” 眼看黑洞洞的枪口似乎随时会喷火,老板吓得浑身哆嗦,几乎要站不稳了,哪敢不顺着他的话说。 “嘿嘿,算你识相。” 带头的大汉用枪管敲了敲老板的头,趾高气扬的带着一帮小弟就准备撤退。 “这帮家伙就是猎狗团?简直一群王八蛋嘛。”我压低声音道。 “没错,纯种的王八蛋,”小北低声道,然后突然一直西莉亚身后叫道,“学姐,你身后有星星。” 西莉亚奇怪地扭过头,正好和猎狗帮的人对上了眼,我看见这帮暴徒先是一愣,然后一个个双眼发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好像看到了另一只大肥羊。 卧槽,这可要命了。 第九十一章 武装民团 那个带头大汉一摇三晃地溜达过来,一脸淫笑。 “哟,没见过啊,哪儿来的新小姐,皮肤还挺不错的。” 说着说着,这家伙就把爪子伸向西莉亚的脸,看样子是很想揩一把油,西莉亚的脸色迅速变冷,我们都见识过这位学姐凌厉的身手,这哥们看来今晚不放点血是别想走了。 但是我们都没注意到,在一边的邦邦慢条斯理地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然后骤然暴起,一记把咖啡杯砸碎了半边,扣住小头目的手腕,狠狠把锋利的边角扎进了他的手背,从另一头贯穿出去,扎进木制桌板发出“笃”的一声。 妈的,真是太痛了一点。 带头大汉惨叫一声,直接跪到地上去了,西莉亚非常默契的飞起一脚扫在大汉的小腿上,他的腿骨爆出一声怪响,几乎弯曲成了九十度,惨叫着跪在地上。身边的其他小弟瞠目结舌,瞪着醉眼直勾勾盯着我们,可是这时候我们也傻逼了,竟然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气氛一时非常古怪。 没办法,说起来我们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可是那全是在机甲里隔着一个摄像机控制机械臂开火,现在突然叫我们自己抽枪杀人,我们都却乏这个经验。 “妈的,你们在干什么,操家伙开干啊!” 杨歌早就抽出手枪,率先一枪击毙了一个悍匪,看我们傻站着不动,立刻急怒大叫道。 我们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可是悍匪们早已经反映过来,从肩膀上卸下自动步枪,对准我们就是一通狂扫,整个咖啡馆立刻一片混乱,我们吓得急忙趴到地上去了,关键时刻,杨歌的表现非常勇猛,这家伙随手一枪打爆了小头目的脑袋,从他的肩膀上夺下一枝自动步枪,一手手枪,一手自动步枪,猛烈开火还击。 “来啊来啊来啊,都给我去死吧!” 火光飞射,枪火照亮了杨歌满是血迹的面孔,悍匪们惨叫着,接二连三地倒下去,不到十秒钟就死得一个不剩。 除了二流枪战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之高的杀人效率。 空弹匣铛然落地,杨歌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呸,一堆垃圾,这水平也敢出来当土匪………咦,这是什么声音?” 更远的方位上,发动机的轰鸣音连绵不断。 “切,果然来了,猎狗帮巡逻队,”小北跳起来,这家伙重新恢复了冷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算范围内,“全员,撤退!” 说罢,这小子提起行李袋,夺窗而逃,我们也赶紧拎起自己的行李,跟着小北跳出窗户来到街上。此时,街道上的发动机轰鸣声越来越清晰了,中间还夹杂着零星的枪响声,我们拖着沉重的行李,在街道上狂奔,粗重的喘气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就像拉风箱一样。 我们的体力都还有充裕,可是毕竟两条腿跑不过车轮,眼看猎狗团的巡逻队越追越近,我们都有点着急起来,除了发动机轰鸣,还伴随着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后方逼近上来。 要是有机甲多好啊。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我从没有发现,失去了那套重型铠甲的自己,竟然有那么脆弱和不堪一击。 “喂喂,这样跑是要直冲地狱吗,直接和这些王八蛋干啊!” 杨歌率先跳起来叫道,这姑娘真是暴跳如雷,端起自动步枪就要动手,色狼急忙停下来死命拖住这个战斗狂人逃命,也亏这家伙有那么大力气。 冲在最前面的小北却在咕哝些什么东西。 “快了,快了,快了,应该就是这个点没错了,快出来快出来快出来啊!” 我正想骂着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突然,从街口横冲出几辆武装车,雪白的照明灯光柱一时刺得我们眼睛也睁不开。 武装车里探出一个人脑袋,破口大骂道。 “妈的,哪儿来的乡巴佬,找死啊!” 小北急切喊道。 “官长,官长,有猎狗团的人在追我们,无论如何请帮帮忙啊!” 那家伙吓了一大跳。 “什么,猎狗团,你他妈别跟我开玩笑,这可是我们白巾帮的地…….” 话还没说话,街角的护墙瞬间被摧垮了,两台[沙皇弯刀]杀气腾腾的冲出来,电子眼凶光闪烁,硕大的37mm机枪对准我们疯狂发射了炮火。 这场面比任何说明都有用了,那家伙立刻狂呼道: “上车,快上车!” 我们立刻钻进两辆武装车内,这玩意儿是用民用越野车加装轻装甲和武器而成,相对一般的军用车辆来说宽敞得多,塞进一堆包裹和人还能富裕一些空间。 武装车队的车轮疯狂摩擦着地面,窜起成片白烟,所有车辆一起急速调转车头拼命向后撤退,这个动作实在是非常剧烈,巨大的惯性几乎把我的脑浆甩到头盖骨上。 “卧槽,你们就不能慢点吗?”我捂着脑袋叫道。 “慢一点就变成死人了!” 那家伙的叫骂声中,[沙皇弯刀]的炮火如同雨点般砸在武装车周围,激烈的爆炸几乎要把街道翻过来,随时砸在车体轻装甲上发出一连串闷响。 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这种恐怖,那家伙再也顾不得骂娘把全部精力集中在身后两台机械怪兽上。 要是这时候有机甲就好了。 我再一次忍不住想到,就算是最老实的[古塔]也比这种薄皮火柴盒要强太多啊。 机枪和无后坐力炮齐鸣,街道上火光狂舞,拉出炫目的轨道,可是大部分不是在空中乱飞就是砸在街道上,迸射出凌乱的火光,[沙皇弯刀]还在持续突进中。 这坑爹的火力,我实在忍无可忍,一下冲到武装车的临时炮台上。 “该死的,你们会用机关枪吗?怎么净往天上打!” 正撅着屁股扫射,眼睛都没放在瞄具上的坑爹机枪手还一脸不服气。 “你行你来啊,不行别**。” 很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抓住这家伙的衣领把他拎回座舱,把机枪拽到自己面前,同时固定住下方滑轨,这时,一排炮弹带着强烈的炮弹风直接从我的头顶上飞过,惊得我头皮都炸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没有厚实的装甲板保护,只是个大肉丸子而已,一发机甲机枪的擦弹就能轻松把我轰成肉酱。 要是这时候有机甲就好了。 我努力把这个让人懊恼的念头摒弃出去,草草校正了一下瞄具后,横过机枪打出一轮试射,但是稍微打歪了一些,只击中了冲在最前方的[沙皇弯刀]的肩部护甲,迸出一片火星后全部被弹开,[沙皇弯刀]在吃惊中稍微放慢了脚步。 这也给了我相当的鼓舞,因为我发现对面的机甲兵比我还菜,被击中后竟然还傻兮兮地继续跑直线。 武装车疯狂冲刺,猛烈的疾风压迫我的眼球和鼻腔,让呼吸和视力都变得极度困难,我只能凭感觉死死锁定住两个追击而来的庞然大物。 “哒哒哒” 我一把将扳机扣到底,从枪口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火球,一片片火光从枪口飞射而出,猛击在冲在最前方的[沙皇弯刀]的腹部。 12.7mm子弹是旧世纪威力最强大的班组支援武器,可是对付装甲目标明显力不从心,只是把目标稍微击退了一些而已,两台[沙皇弯刀]继续一前一后突击而来,机枪火力无比猛烈,好几次差点把武装车炸飞。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我的手指离开扳机的时间绝不超过半秒钟,几乎和扳机连成了一个机件,像是一台全负荷运作的炮塔一样全力运转,驱动枪口在两个角度上迅速切换,猛击机甲的躯干,干扰机甲兵的判断力。 一旦被逼近,那就是死亡! 我很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我从没有觉得有那么大压力,只能拼命驱动自己把注意力钉在机枪上,钉在出膛的子弹上,一起宣泄般狂射向两台机甲。 两台[沙皇弯刀]的脚步明显被阻碍了。 “咔哒” 突然,一个异样的声音切入了我的耳膜,机枪在一瞬间哑火了。 空仓挂机! 我打得太快了,一个弹箱已经被我扫了个精光,可是我竟然一时想不起来究竟该怎么装填,因为在机甲上这都是由电脑自动控制的。 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沙皇弯刀]已经踏着重步高速逼近。 “哒哒哒” 突然,侧面的重机枪开火了,一顿扫射直切机甲的头部,在那个圆鼓鼓的脑袋上凿出一片火星,[沙皇弯刀]惊惧后退。 我扭头一看,发现色狼这二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上了炮塔,也操纵着机枪向机甲开火,一边开火一边顶着大风对我嚷嚷道:“喂,文秀,看好了,有时候打得猛没用,打得准才是王道。” “装你妈逼装,给我先顶几秒钟。” 把一肚子激动都变成了骂娘,我以最快速度把新弹箱拎了上来,重新装弹完毕,机枪再次发出了咆哮。 “装弹!” “射击!” “装弹!” “…….” 在我们两个的大喊声中,两挺机枪交替开火,色狼射击的准确凶狠,弥补了我过于粗犷的扫射的缺陷,形成一张稠密的火力往,让猎狗团的机甲根本无机可乘。 “轰” 突然,一团火光在街道上爆炸,就在一台[沙皇弯刀]的脚前爆炸,一条机械腿飞上了天空,机甲摇摇晃晃地倒下去,接着又是连续不断的爆炸响起,机甲转眼间被爆炸火光切成了数段。 剩下一台[沙皇弯刀]惊恐,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得太猛了,急忙刹车,扭头逃窜。 “咕咚” 我和色狼同时瘫回了车厢里,高强度战斗和紧张的情绪严重消耗了我们体力,现在一放松下来,立马就虚脱了。 “喂,话说,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时,那个把我们弄过来的小哥终于从副驾驶位置上坐直了,扶了下头上了帽子,喘了一大口粗气道:“铁库民团总部,也是白巾帮总司令部。” 第九十二章 雇佣 那小哥显得非常客气,甚至还有点殷勤,一点也不像个平日骄横跋扈的地方武装帮派的成员。 “几位好汉,敢问怎么称呼?” 邦邦随口道:“张三。” 色狼接着道:“李四。” 我只好继续跟进:“王五。” 小北呆呆地眨着眼睛,好像完全不想和我们为伍,可是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继续道:“麻六。” 两位女生对视了一眼。 “温莉。”西莉亚道。 “李梅。”杨歌道。 双剑合璧,比我们的烂名字质量高不少,但是只要有心也能发觉,这也是非常常见的女性名字,世界上叫这个名字的没一万也有八千。 小哥是个机灵人,当然一听就知道这些都是假名,可是这年头在这种混乱地带混的人有几个是用真名示人的,别说假名,连假人面具都有人用,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呵呵,我看几位身手还不错,还兼胆识过人,连猎狗团的人都敢动想必来头也不小啊。” 色狼说你也别消遣我们,哥姐几个就是来南方找活干的,结果就吃个饭的功夫碰上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调戏我们女朋友,当场就给废了,没想到这帮家伙一点不讲江湖道义,不但叫了人,连机甲都弄来了,要是老子们也机甲在手,早就抽死这帮孙子了。 小哥一听,立刻更加殷勤了,极力向我们发出邀请,让我们跟他一起去见老大,我们半推半就,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本来,在我的印象里,这种大佬都是住着豪宅别墅,门口停满豪车,可是没想到的是,那小哥竟然把我们带到了一个硕大的半埋式地堡前,那鬼地方就像一个超大号坟丘一样,大晚上看一眼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小哥仿佛看透了我们的心思,一脸尴尬道: “不好意思,之前老大也确实是住别墅的,而且还有好几幢,但是这段时间猎狗团的攻势实在太猛了,我们丢了很多地盘,连老大的房子也丢了,又害怕猎狗团的武装直升机突袭,就急匆匆搬到这儿指挥战斗了。” 这还真是有过得够窝囊的,但是对我们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小哥让我们稍等,自己迅速下楼禀报,很快人就转回来说:“老大愿意见你们,但是小心点,他老人家今天脾气不太好。” 我们鱼贯下楼,没想到这个地堡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得多,几乎可以踢足球了,一个肥硕的像球一样的胖子正站在正中央,一身昂贵的貂皮大衣,踩着鳄鱼皮鞋子,看上去有些风度,却像个市井流氓一样跳着脚狂喷口水: “什么,你们说那么狗娘养的外乡佬,竟然又从我手里劫走了货,而且还是整整一个车队!” 一排小头目模样的人正站在他面前,各个都是一脸死灰,好像立着一排尸体。 “你们知道,这批货有多少?价值多少钱吗?” 胖子猛地窜到一个小头目面前咆哮道,那小子的脸更灰,哆哆嗦嗦答道:“一百六十吨,大概价值三亿…….” “那你他妈的还敢丢!” 胖子更加暴怒,抽出一支精巧的镀金小手枪,一枪就把小头目的脑袋打了个对穿,那小子连哼都哼不出一声就倒了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可是其他人还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胖子又窜到了另一个瘦高个头目面前。 “我记得,是不是你小子跟我说过,你招聘来的都是顶尖高手,一个能打十个的厉害角色?” 小头目哆嗦了一下,几乎要吓尿出来。 “不是……..是的,老大,但是我想解释一下………” “解释你妈啊,去死吧!” 胖子直接把手枪塞进他的嘴里,一枪从他的后脑勺轰出去,一大块沾着鲜血和脑浆的骨头片远远飞出去,我们看得都是一阵皱眉,只有杨歌的眼睛雪亮,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倒霉蛋的尸体咕咚一声倒下去。 胖子喘了口粗气,烦恶地看着剩下的家伙, “然后呢,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没有了,老大。” “那就去死吧。” 胖子打开快慢机,“哒哒哒”一顿扫射把一帮子人打得全身是窟窿,咕咚咕咚倒在地上,身后的武装保镖很是时候的走上来,一人一枪,往脑袋上补子弹。 胖子余怒未消,狠狠咒骂着,喝令手下把尸体剁碎了喂狗,然后这才扭头看着我们:“你们就是羊子那小子介绍的家伙吗?” “羊子?” 我们都是一愣,就在这时,那小哥急急忙忙跑上来,点头哈腰的。 “是的,老大,就是我介绍的。” 胖子打量了我们一遍,满脸狐疑。 “妈的,我怎么看这帮家伙更像是来度假的游客,羊子,我警告你,在白巾帮一亩三分地上敢耍我的人,刚刚都已经拖出去了,我希望你小子别给我的警卫增加工作量。” 小哥看着一地血迹,浑身忍不住一个哆嗦,但是依然强打精神道: “放心吧,老大,这些高手的本事都是我亲自见识过了,他们只用两挺机枪就打退了猎狗团一个机甲巡逻小队,本事绝对没问题。” 听到他那么说,胖子凶恶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背着双手走到我们面前。 “哦,那看起来还有那么些本事,不过,那可是两台机甲,一般要消灭甚至击退这样的兵力,我至少要废掉十辆武装车,你们确定自己有那么大本事?” 听得出,这位地头蛇并不相信这套“神话”。 邦邦冷冷道: “不好意思,那是你的手下太垃圾了。” 这小子说话也实在太损了一点,胖子的脸色勃然大变,但是很快他就硬生生把这股怒气强压下去。 “很好,非常好,希望你们像自己吹嘘得一样有本事。” 就算我也看得出来,现在这个地头蛇非常缺乏战力,只要能收编的力量都想尽可能利用起来,甚至还不得不放下一点身段。 “好,很好,来人,弄一台家伙来。” 一台老掉牙的[古塔]很快被拖过来,看样子勤务兵们已经是极力维护起这个老家伙的机能了,可是这台老掉牙的机甲模样实在有点惨淡:装甲的到处都在生锈,只是粗糙的涂着防锈漆,机甲的所有零件只是一动就咯吱咯吱作响,让人忍不住想到了快报废的拖拉机。 “来,上去表演一下吧,来来,几位,也一起来看看吧。” 胖子狞笑一声道,看样子是想试试邦邦的本事。 很快,保镖队的几枝突击步枪就有意无意地指向我们的脑袋,这小子明显是想以防万一,抓个人质再说。 邦邦不动声色地踏上机甲,驱动[古塔]全速起身,这一连串动作流畅漂亮,显示出一个机甲兵过硬的战术技巧,看得胖子也不禁微微点头,让手下弄来杯红酒,悠哉地欣赏起来。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邦邦行动了。 [古塔]猛地旋转起机体,电子眼凌厉的闪烁着,同时展开机械臂,张开机械手,一下从胖子面前掠过。 真的很快,就像是一道影子。 挥臂,张手,一气完成。 这一连串动作实在太快了,就连保镖们也愣在当场。 胖子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手里的红酒杯已经消失不见,[古塔]两只钢筋般的粗壮机械手指捏住了酒杯,端在面前一动不动,玻璃材质的杯体甚至没有丝毫破损,冰冷的电子眼毫无感情地打量着里面的液体。 邦邦冷冷道。 “好酒,但是这种伤肝的东西还是少喝比较好。” 第九十三章 我们需要装备 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们军衔上的星星开始增加了,见过的世面也越来越广,也不知道是谁先搞出来这个主意,“装甲酒杯”逐渐变成每一年陆军节必须的助兴项目,简单来说,就是一名机甲兵驱动机甲端起一个还不及机械手十分之大的小酒杯,匀速走向将军们的宴会台前敬酒,酒不能洒出一滴,玻璃杯不能破碎一寸,最好的就是连边缘也不能粘上一点酒渍。 这是对一个机甲兵同步率和微操熟练程度的高难度考验。 我们没心没肺的陪着喝了一年又一年的酒,见过的机甲兵过了一茬又一茬,见过的各种笑话也过了一出又一出,但是能做到邦邦那天这种程度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毫无悬念的,我们一帮人当场就被胖子下重金雇佣了,月薪一万,年底还有奖金,我稍微一算,惊讶地发现自己一年竟然能拿十五六万块钱,我这辈子都不敢想的年薪十万的梦想竟然就那么容易实现了。 可是一看白巾帮提供的装备,我们立刻就心凉半截。 这帮家伙之前只是武装黑帮而已,装备的武器只是用于械斗和威吓,而不是高强度战斗,军火库里储备的净是火箭炮,反器材步枪,重机枪,榴弹发射器之类轻型武器,机甲,坦克,大炮一概没有,勉强算是“重装备”的就是四台老掉牙的[古塔]。 “好吧好吧,看来我们是掉进穷山沟里了伙计们,”色狼咕哝道,“妈的,这连门超100mm的榴弹炮也没有,这一堆一堆地75mm速射炮有个毛用啊,他妈都快一百年前的破玩意儿了,连坦克的屁股都打不穿的鸟东西………该死的,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带路的小哥,也就是羊子面露尴尬色彩。 “抱歉,我们对生意,抢劫,勒索之类的事很擅长,可是在军事方面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被那些军火奸商拿垃圾货骗走了不少钱。” 没办法,我们也只能把这些垃圾装备凑凑,看看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清理角落的一对垃圾时,我意外看到了我最熟悉的几根枪管捆成一团的造型的武器——加特林机枪,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但是不到十秒钟,我就感觉自己的热情被浇了冷水,因为这挺加特林机枪实在太小了,比我在刻赤军里用的还要小。 看了一眼机匣铭牌,我觉得自己晕得更厉害了。 “才7.62mm,尼玛,这是玩具还是什么东西?” 一通翻箱倒柜后,我们还在军火库里找到了一大堆57mm火箭发射巢,这玩意儿属于旧式武装直升机的标准武备,准头奇差,威力奇低,只能用来杀伤无防护步兵,对于装甲目标几乎无可奈何,就是价格便宜的不一般,可是“猎狗团”可是一水装甲武备,也不知道买这些东西究竟想打谁。 清理完武器库,我们重新聚集在一起商量。 “好吧,同志们,我觉得这帮家伙简直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既不懂装备,又不会买装备,竟然活到现在,简直是祖坟冒青烟。”杨歌无可奈何的摊摊手道,这位姑娘呆惯了武备精良的布洛尼亚庄园近卫军,显然现在眼前的破铜烂铁让她非常失望。 小北突然开口道:“我们这边没有的,可以去敌人那边夺吧。”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邦邦二话不说,首先伸过结实的胳膊把他揽到咯吱窝下面,冷冷地警告道。 “事先说好,兄弟归兄弟,但是要是再像上次那样,一句话不说就搞我的……..朋友,虽然大家都是换命的交情,但是,我的忍耐力可很有限。” 小北憋得脸都快绿了,急忙连连点头。 西莉亚冰冷如霜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红晕,有点意外和羞涩地看了一眼邦邦,而邦邦那家伙则完全假装没看见。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小北咳嗽着继续说:“这次,这次所有人负担的风险都是相同的,那就是尽可能吸引夺取猎狗团的武备………话说,伙计们,有人最近调查到这帮家伙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 入夜,我们一行人溜出了白巾帮的地盘,直插猎狗团的驻地。 看到我们才来几天就积极策划要动手干猎狗团,胖子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甚至还想派出手下最近精锐的伙计帮助我们,但是考虑到白巾帮悲催的战斗力,我们还是非常“友好”地拒绝了。 于是,我们驱动着两台[古塔]出发了,驾驶者是我和小北两个机甲兵,其他人则是全身挂满大小步兵武器,霰弹枪,冲锋枪,手枪,高爆手雷,塑料炸弹,战术夜视仪,把自己武装的像辆小坦克,稍微一活动就浑身叮当作响,变身成了专职步兵。 几个人像是外挂武器一样搭乘在机甲的凸起处,迅速向猎狗团的地盘开进。 猎狗团的地盘很大,但是管理上简直一团糟,这些游牧民族出身的士兵丝毫不管市规市容,拦街搭建具有民族特色的帐篷,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建筑经常搞得人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满大街的另一样产品就是三三两两,喝得烂醉的猎狗团士兵,喝得高兴了就举起手里的长短枪械对空乱射,搞得整个城镇像是开战一样热闹, 不过,以杂牌军的标准来说,他们的装备水平确实还算不错,满大街行动的都是[沙皇弯刀]型机甲,机甲上武器挂得满满当当,一小部分是老掉牙的[古塔],还有大量的火箭炮,重榴弹炮和机动式导弹发射车,重武器数量之多,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就是一帮外来的二流子。 突击小分队悄然跳下机甲,我和色狼则默不作声地驱动机甲继续向目标点机动,沿途遇上了不少猎狗团机甲,但是根本没人上来盘问,都想当然的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 我们沿着机载计算机设定的路线蒙头前进,很快就抵达了一幢灯火辉煌的酒店前,在大门前挂着醒目的电子招牌——派斯蒙特。 “这是什么鬼地方?” “酒店,赌馆,澡堂,**窝,猎狗团的人最喜欢来鬼混的地方。” 邦邦冷冷地回答道。 “现在时间还早,点子还不是很多,我们先上去埋伏,文秀小北,你们两个在使用武器上有长处,就在远处拦截从酒店到停车场的人,记住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去。” 我们两个迅速应下,但是心里都是有点别扭的,我们都知道邦邦的话里其实有不少安慰成分,之所以把我们安排的远远的,很大程度是因为我们两个是这么多人里最不擅长步兵战斗和枪械使用的,扛枪上阵一点用也没有还倒添麻烦。 我们两个驱动机甲,假装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街之隔的位置摇头晃脑,而邦邦则带着小分队迅速从后门潜进了酒店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果然就像是邦邦所说的,整个酒店变得“娼盛”起来,机甲和装甲车一批批开进停车场,舱门一打开,马上就是一大帮饿狼似的士兵嗷嗷叫着直冲大门,搂着姑娘就大笑着转进门,连看车的人也不留。 大约晚上七点钟,这种狂欢般的高潮达到了顶峰。 就在这时,邦邦下达了突击命令。 “行动。” 突击队员们迅速散开,以四角占位占领了一层的四个角落,然后一起用枪托砸碎了窗户,把成捆冒烟的手榴弹扔进去。 “轰轰轰” 猛烈的火光击碎玻璃窗激射而出,一楼的人被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乱成一团,邦邦率先举起冲锋枪伸进破窗户里狂扫,其他人也毫不犹豫地举起手里的武器伸进去乱射。 爆炸声刚起,我和小北同时举起手里的加特林机枪和57mm火箭发射巢,对准酒店二楼三楼狂扫,首先倒霉的就是完全暴露在我们眼前的大型露天阳台,加特林机枪链锯般的火线从人群中凶狠切过,57mm火箭弹紧接着就扎进人群一枚接一枚爆炸,上百人瞬间被打成了烂肉。 扫清外部,我们立刻集火从阳台和窗户攻击建筑内部,因为这些小口径武器的杀伤力不足,无法穿透标准民用建筑的护墙,我们只能通过这种别扭的方式攻击内部,杀伤效果显然打了折扣。 整个酒店上下都乱成一团,毫无防备的猎狗团小兵伤亡惨重,但是我们的人手不够,武器也不够强大,没法把那么多猎狗团的人一起干掉,清醒过来的猎狗团小兵立刻恢复了凶悍的本性,拼命用手里携带的武器对外乱射,竟然暂时压制住了邦邦他们的火力。 “咚” 酒店大门被踢开了,一群猎狗团成员疯狂地想停车场冲去,试图启动自己的战争武器。 我立刻横过加特林机枪扫射,一大片炮火瞬间覆盖了十几名小兵的突围路线,7.62mm子弹轻易贯穿了他们的身体,他们像羊癫疯一样抽搐着倒下去,但是剩下的家伙还在不要命的狂奔,我立刻发射了57mm火箭弹,同时小北也加入了炮击行列,三挺加特林机枪和两具火箭发射巢一起喷射出致命的炮火。 猎狗团的小兵在炮火覆盖下如同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去,这些蠢蛋不懂躲避,也不懂战术掩护,只是凭着一腔蛮勇横冲直撞,立刻在被打得死伤累累,很快,在酒店和停车场之间的空地就死尸累累,再也没有人出来了。 邦邦他们乘机一拥冲向自己中意的[沙皇弯刀],用外接检修开关撬开舱门,虽然猎狗团的人拔了钥匙,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常年和机甲打交道的人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撬开控制台下的底板,拉出电线一接就打着了火,前后还不到两分钟。 四名一流机甲兵都获得了武器,第一时间就举起了手里的火炮机枪。 “动手,全部摧毁!” 邦邦在无线电里凶狠地下令道。 “ok,老大。”杨歌兴奋地在无线电里吹起了口哨,并且第一个发射了手里了的100mm炮,一炮把一辆轻型装甲车轰飞出去老远。 四台[沙皇弯刀]炮火齐鸣,机甲和装甲车像是靶子一样,一台接一台被打倒摧毁。 我和小北一看这帮家伙杀得兴起完全把我们给忘了,顿时急得大叫: “妈的,别只顾着自己爽啊,我们还没有趁手家伙!” 邦邦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在还没被摧毁得机甲里拣出两台比较新的[沙皇弯刀],两台机甲左右一夹,像拖尸一样拽了就走。杨歌从武器挂架上卸下火箭推进手榴弹往停车场里一丢,同时把所有火箭弹一起发射了出去,我们也迅速加入了开火扫射行列,把能发射的火炮机枪一起开打,整个停车立刻陷入一片爆炸和燃烧中。 在那天晚上,至少有两个装甲连的武器装备在我们手里完蛋了,可以说干得相当痛快。 第九十四章 拔点作战(1) 在天色拂晓的时候,我们顺利拜托了乱糟糟的追兵,回到了白巾帮的地盘。 当我们拖着两台机甲,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街道上的时候,立刻引起了巨大轰动,不管是帮派成员还是平民都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场面甚至堪比当年北方围剿战结束后的阅兵式,只是那时候这些欢呼大多是给那些精英部队的,现在却是由我们独享,让我们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我们的老板也带着亲信们出现在街道上,一张胖脸差不多笑开了花。 “哎呀,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整整一百四十多条杂种狗没了命,十九台机甲彻底摧毁,十二台击伤,还有各种车辆完全没法数了,因为它们都烧成了一堆垃圾,就连最好的维修工也没法把它们分开,哈哈!” 我们也陪着一起笑,暗中心里都是一惊,因为战斗结束还不到两个小时,这家伙手里竟然已经有了比较准确的战斗报告,看来这条地头蛇的能量非同一般。 “切,老板,你这是没见过大世面啊,才三十多台机甲就把你乐成这样,以后我们再打得大一点,你还不吓尿裤子。”杨歌不屑道。 这番大刺刺的烂话一出口,老板身边的亲信脸色全变了,现场气氛一时变得有点僵硬,色狼急忙在杨歌的臀部拍了一巴掌,没想到杨歌误以为是性骚扰,大恼之下反脚一踢,差点把色狼的腿给踢折了,疼得他哇哇乱叫。 老板咬咬牙,硬是把一腔不满全给吃了下去,保持笑容不变。 “哎呦,说得好,那就期待诸位日后的表现了,刚好,我这两天要出一批货,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差错,来人呐,把东西拿上来。” 手下立刻拎来三个手提箱,当面打开,里面满当当的塞满了钞票,我们三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西莉亚和杨歌却一副见怪不怪的冷淡表情,顺便狠狠鄙视了我们一通。 “这是我们说好的奖金,先付一百万。” 老板硬邦邦道。 “只要下一票再干好了,我再加一百万,再分你们一成抽头。” 我们听得心肝都跳个不停。 一百万啊,在市区里都能买到一套一等一的大宅子了,这家伙竟然像报饭一样随手就丢出来,这到底是多有钱。 小北却插嘴道。 “老板,我们这边有个小条件,能否听听。” 老板的眉头微微一皱,看来很不喜欢这种节外生枝。 “什么条件,难不成嫌少,还要加钱?” “怎么会呢,只是我们有几个朋友在费里宁开运输公司,想在南方拓展一下业务,可是就是找不到一块合适的地皮,实在是烦心,听说老板在铁库有人脉有关系,我希望能在这方面帮帮忙,我们可以放弃一成分成。” 老板闻言顿时哈哈大笑。 “什么,就这点小事吗,告诉你们的朋友要多少地皮随便开口,只要你们不嫌管不过来,分成也照旧给,免得说我亏欠你们。” 小北暗中冲我们挤挤眼。 不放过任何一个争取利益的机会,这小子果然是个出色的商人。 回到基地,我们立刻开会商议起来,这一次小胜利,应该是彻底打消了雇主对我们实力的疑虑,算是个好开始,只是下一班任务实在让人挠头。 不因为别的,我们的人实在太少了。 “我询问过相关人员,那是一支十八辆大型运输车组成的车队,按照两机防护一辆运输车的最低标准来说,我们至少需要一个两个排的机甲,此外还需要武装直升机,炮艇机和机动导弹发射车,这些我们统统没有。”西莉亚伸出手指敲了一下桌板,秀眉紧皱。 “要么我们去钢哥要人吧,把第二梯队调过来?”色狼张嘴建议道。 “还不是时候,首先,这样显得我们太没本事,以后肯定会被看清,另外,我们现在还并不十分受信任,一下呼啦啦叫来一大帮训练有素的士兵,肯定会引起疑心的,这单生意只能我们自己做。”小北断然拒绝道。 “可是我们怎么做呢,不管怎么样,我们可不是魔法使没有分身术,而且还他妈是法神级的一分十几个。”我摊摊手道。 小北一下也郁闷了,他是个顶尖的商人,但是离战术专家有不小的距离,这一点和军师差距不小。 突然,一直保持沉默的邦邦开口说话了。 “既然不能防守,那我们就不防守了,主动进攻!” 一边的色狼吓了一大跳。 “邦哥你他妈在开玩笑,我们就六台机甲自保都困难,还想进攻,你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你该不会是把我们当精英机甲兵了吧?” “我们当然不是精英机甲兵,至少现在不是,”邦哥笔直地盯着色狼,眼神刚毅,“但是我们上过战场,也宰过敌人,我有信心碾压这群垃圾,色狼,你也应该有。” 色狼有点灰溜溜的,好像一只夹着尾巴的大灰狼。 杨歌欢乐地吹了一声口哨:“说得好,指挥官大人,那么应该怎么做呢?” 邦哥冷冷道:“很简单,拔钉子。” 南部地区的天气变化莫测,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在这种天气下任何固定翼和无人侦察载具都无法活动。 真是适合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我们一共六台[沙皇弯刀],顶着劈面暴雨离开机库,细密的雨点像是子弹一样猛击在摄像机表面,让本来就分辨率不高的画面产生一片片难看的噪点,狂风席卷,似乎能撕开厚实的装甲板。 每一台机甲都携带了大量武器和弹药,远远超出额定装备量,这是因为要在远离基地的位置长期作战的需要,因为负载过大,每台[沙皇弯刀]的极速都被压低了10%以上,机动性也有很大损耗,机件磨损加剧,故障率升高。 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把弹药库存倾泻掉一部分。 皮肤摩擦[沙皇弯刀]坚硬冰冷的传感装置,一股异样的冲动感在我的内心不断跃动。 我很清楚的记得,就在上次,和刻赤军首次搭伙作战的时刻,我就用这台机型打出了爆发性的70%以上同步率,那种畅快感现在还我还记忆犹新。 只是就像摸中一次彩票一样,我再也没能打出那个高度,让人郁闷地可以,我也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头。 “沿着预设轨道行动,强盗们没有长天眼,但是会在沿途设置大量哨戒据点,所以每次伏击都能百发百中…….我大概标注了据点可能存在的位置,准确性应该有七成上下,现在发给你们。” 很快,一副重新标注过的电子地图发送到了我们的微机上,只见在原图基础上标注了大量红色光点,山脊,河流,丘陵等地带最为集中,数量多得让人心惊肉跳。 突然,西莉亚接通了我的微机,我很奇怪这家伙为什么不用无线电,但是还是接了进来。 “学姐,有什么事吗?” “一点小事,”西莉亚的声音很少见的有些犹疑,“他是和强盗有什么关系吗?不然,为什么会那么了解匪帮的行动?” 这问题可让我有点犯难了,一方面我觉得实话实话肯定就要让着两个人的关系出大乱子,可是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自己完全不可能瞒过西莉亚的眼睛,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了。 “不止是有关系而已,之前邦邦就是强盗。” “什么?” 西莉亚直接惊呆。 “邦邦的家庭出身很烂,他爹从小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匪徒,整天混迹在各种帮派中,不但自己杀人放火,坏事做绝,还威胁利诱把邦邦一起拉下水,给他的犯罪打掩护,邦邦七岁就第一次闯空门,九岁就抱着和他一样长的突击步枪和敌对帮派对射了,从少管所一直蹲到一级监狱。直到有一次在抢劫银行时,他爹被一梭子子弹打断了腿,坐了十年大牢,落下终身残废,这才退出了匪帮。受他的''照顾'',邦邦跟着蹲了半年大牢,遇到督政府特赦才出来。” 这事儿邦邦一直瞒着我们,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知道他家到底是干什么的,直到有一次大队仇人找上门来,向他那刚减刑放出大牢的残废爹报复,当时年纪还小的邦邦力战不敌,为了保护家人,只好向我们求援。我们全班人马连夜一起出动,把这几十个混混打得亲妈都不认识后,邦邦这才坦白了这些事。 西莉亚一时无语,我觉得对于她那样出身的人来说,这些底层黑暗者的故事实在太过刺激了。 我心里难免忐忑,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邦邦。 突然,邦邦的声音穿透无线电。 “到了,目标就在前方,准备战斗。” 第九十五章 拔点作战(2) 天气依然恶劣,但是雨势已经比刚刚减弱了不少,我们从电子摄像机里已经能清晰捕捉到远处的景象。 一座小型哨戒基地扎在山麓位置,有四五幢建筑,全部用巨大的原木搭建,在屋顶则用树木枝叶作为迷彩掩护,从高空往下看,不注意非常难发现。在门口架着23mm双管机关炮,一群猎狗团的小兵正围成一圈闲聊,毫无纪律。 “唉,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们一直走近到距离基地大门不到一公里,才有人悠悠哉地向我们打招呼。 回答他的是一枚100mm高爆弹直击。 邦邦发射了他手中的大口径火炮,高速炮弹撕裂空气,猛地贯入最大的一幢建筑物中,通过之前的图像比对,我们一致认为这就是猎狗团的机库。 下一秒,从爆炸烈焰中迸出的大量金属残骸,也证实了我们这个判断。 我们迅速发射了手里标配的100mm加农榴弹炮,炮弹连续在基地建筑上爆炸,烈焰燃烧,破片四溅,大量的猎狗团士兵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糊里糊涂归西了。 100mm加农榴弹炮的自动装弹机轰鸣起来,[沙皇弯刀]在我们的驱动下同时开始快速推进,时速仪模块的数值犹如爆炸般增长。 冲锋带来的不仅仅是g力,还有对爆破和杀人的渴望。 “铿锵” 我将37mm机枪切换到主武器菜单,以连绵不断的高速炮火填补大口径火炮的射击间隙,色狼,杨歌,邦邦,小北,西莉亚也纷纷切出速射武器,全速倾泻着火舌,哨戒基地门口的卫兵和机关炮塔只还击的几发就被一顿狂扫彻底报销,我们直接冲进了基地内。 我,杨歌,色狼组了一队,握持机枪,背靠背快速移动搜索。 突然,一座正在燃烧的建筑上的屋顶木头动了一下,杨歌立刻转动机枪,五发一组带曳光弹的短点射飞出枪口,直接打塌了建筑护墙,紧接着伴随着一声金属破碎音,一台胸口被打得稀巴烂的[沙皇弯刀]压垮了墙壁边缘重重倒下。 看来还是有机甲兵从炮击中生存下来,100mm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是除了直击弹,对于有重装甲包裹的目标伤害依然有限。 我们使用的是标准三人机队,简单来说就是从旧世纪特种部队的cqc战术演化而来,为的是方便机甲兵在地形复杂区战斗,不过,我们之间的配合可以说相当糟糕,就像是一堆铁皮罐头挤在一起。 我们之前虽然也配合战斗过,但是那都是阵地战,提枪开扫就是,根本不需要太多配合,现在这种细腻的打法让我们非常不适应,伸胳膊抬腿打到对方就是家常便饭,与其说是一起行动,倒不如说更像是像一只上岸的八脚章鱼,乱挥着触手一点点挣扎挪动。 突然,一个台烧焦了半边的[沙皇弯刀]猛地窜出来,我立刻大叫一声: “我的了!” 结果话音未落,色狼也喊了起来。 “妈的,我的!” “咣当”一声,我们两个的枪管直接扭在一起,发射的炮弹全部被冲击力撞歪,乱七八糟的飞向不知名的方向。 “干,你搞毛啊!” “你才在搞毛!” 我们两个在无线电里骂成一团糟,杨歌的枪管从我们中间猛地插进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炮火,一通扫射把那台[沙皇弯刀]打成了废铁。 “你们才在搞毛啊,你到底会不会用cqc战术?” 杨歌气急败坏的骂道。 这时,正在燃烧的机库猛地倒塌了,一堆猎狗团的机甲顶住烈焰猛冲出来,疯狂的向我们发起进攻,手里的各种火器纷纷喷射出炮火。 这帮不要命的家伙把我们吓了一跳,条件发射之下,我立刻转动机甲,准备以高速冲刺规避扫射,然后在寻机绕到侧面展开火力歼灭目标。可是,我刚转动机甲,点燃燃气喷射口,主显示屏里却出现了色狼座机那张逗逼样的大脸。 “咣” 我们两台机甲立刻撞了个满怀,在巨大的动能冲击下,我们两个都控制不住机甲,叮铃咣当的翻了出去。 “卧槽,色狼你大爷啊,没长眼睛啊!” 为了保住面子,我恶人先告状,抢先开骂道。 “去你大爷的,你眼睛长哪里去了,没看到老子就在你边上嘛!” 色狼毫不嘴软,张嘴就开始回骂。 杨歌本来在一边开火替我们掩护,这个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大吼道。 “该死的,给我低头。” [沙皇弯刀]一下展开了火力,左右两挺37mm机枪外加肩部四联装导弹发射器一起猛射出火舌,强大的火力在一瞬间压倒了所有敌方机甲。 射速很快,但是并不是压制性的密集狂扫,而是连续的,准确的点射。 犹如铆钉枪把钉子打在钢板上一样准确的点射。 金属破碎音连续响起,猎狗团的机甲兵如同被割倒的麦秆一样成片倒下,从弹洞里闪烁着火花机体不停抽搐,我还是第一次简单如此高效率的杀戮,在这以前我以为这种杀戮速度只存在于排队吃子弹的步兵时代。 不足二十秒钟,[沙皇弯刀]清空了所有弹匣,十几台机甲全部被击毁在她面前。 三叉戟,精英机师的另一种强力技巧,简单来说就是复数武器的同时控制,两件打底,上不封顶,但是并非是挥着家伙乱射,而是精密战斗。 “妈的,一群蠢货。” 杨歌恶狠狠地骂道,也不知道是在骂猎狗团的人还是在骂我们两个。 “咚” 突然,一台燃烧着的[沙皇弯刀]残骸被打飞了过来,重重砸在我们面前,紧接着,西莉亚和邦邦的机甲踏着烈焰猛冲出来,一个提着100mm炮,一个拎着电热斧,一个长距离炮击掩护,一个近距离厮杀,配合接近完美。 我有点想感慨人家的默契度了。 可是等等,小北人呢? 我发现就他们两个在战斗,还有一个家伙不见了,急得调动摄像机四下搜索,这才发现小北尴尬地在外围乱晃,机枪甩来甩去,也不知道是该开枪还是收枪。 搞毛啊,这都变成你们夫妻混双打了! 我们在肚子里一顿咕哝,只好迅速转动机体去清理其他还在活动的敌机。很快,一个基地三十多台敌机被我们清理一空,缴获了大量弹药,比我们发射出去的还要多,实在带不走的部分只好丢进火力销毁。 “好了,准备一下,继续战斗!” 正在我们觉得大功告成,准备收摊回去时,邦邦突然下达了一道惊人的命令。 “等等等等,我们要打谁?” 色狼一下傻了眼。 “援军!” 邦邦的回答更惊人,把我们吓得几乎跳起来。 “我去,大哥,你脑袋没坏了吧,那可比一个基地的人还多得多了,就我们几个是去送人头吗?”我怪叫道。 “就因为他们有人数优势,所以防备绝不会很严,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邦邦说完就发动机甲,急速沿着基地的下山通道冲下去。 “呀活,有点意思嘛。” 杨歌兴奋地吹起了口哨,也立刻发动机甲紧紧跟上去,我们只好跟着一起狂奔。 直冲出去约六七公里,邦邦猛地刹车,驱动机甲侧转寻找掩体,我们也跟着急忙刹车,就算不用邦邦提醒我们也能看见,在大约一公里外的方位,一束束探照灯光正在密林中不断闪烁,并且伴随着密集的机械运作嘈杂声。 我们迅速把机甲切换到低档位,小心翼翼地潜行推进,很快,我们就能看到一批批[沙皇弯刀]和[古塔]正迎着大雨拼命机动,密密麻麻,至少有两个连数量,还伴随有数量不明的装甲车。 “色狼,你枪法最好,先干掉那台指挥机,然后是其他碍事的家伙。” 邦邦下达命令,同时把用红圈勾勒出的图像发送到我们每个人的机载电脑上,所有重要目标都被他精确标示出来。 “我…….我来?” 色狼的声音一下结巴起来,显然他还从没有接受过如此重任。 “别嗯嗯啊啊的,是男人就一句话,行还是不行!”邦邦有点不耐烦道。 “没问题。”色狼咬牙切齿答应下来。 邦邦吸了一口气,下达第二道命令。 “所有人,打开充电器负载开关。” 充电器对应的是近战武器和照明设备的充能,平时为了节约电力,我们都是让这个开关保持切断状态,现在这是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但是还是都照做了。 一种奇妙的寂静笼罩这战场,只有猎狗团的人还在大呼小叫,不知死活地继续往伏击圈里开进。 “砰” 色狼突然开火了,37mm曳光穿甲燃烧弹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线,直击指挥机头部,甚至是从那块只有碗口大的摄像机镜片里射进去,装甲应声被打凹进去一大块,然后轰然爆炸,无头机体重重倒下。 猎狗团的人立刻大乱。 邦邦猛地驱动[沙皇弯刀]站起来,电热斧落入他的机械手中,发出机械咬合的嘶鸣。 “伙计们上啊,白刃战!” 第九十六章 拔点作战(3) 邦邦的脑子坏了。 这是我们当时的第一反应。 白刃战不仅仅是难度最高的战术,也是最容易造成机体伤害的战术,我们一般的战斗中都尽量使用枪械解决问题,不到弹药耗尽之类的极端状况绝不会抽出近战武器,哪有一上来就开始白刃战的? 可是邦邦已经挥动着电热斧冲了出去,这家伙冲得又快又狠,几秒钟就杀进了混乱的猎狗团机甲队伍里,一斧头率先削飞了一台[古塔]的脑袋。 我们也只好冲出家伙紧跟出去,发动机从散热栅栏里喷发出的热量和电热斧拉出的热浪搅在一起,形成斗气般膨胀的视线扭曲波涛。 这一群机甲里我的座机状况最糟,虽然看上去还是七成新的玩意儿,但是带回基地一检修才知道看走了眼,比较新的只有装甲模块而已,可是内部却都是旧货,就连显示器还是黑白屏的,动力舱到处生锈,管线接得一塌糊涂,显然就是无良军火奸商拿来坑人的破烂,简单来说就是“套壳货”。 现在,我的机甲动力舱又出问题了,档位死活挂不上去,要么就是挂上了了跑不出速度,像哮喘一样不停“咳嗽”,一下远远落在了队伍后面。 “奶奶的,文秀你不用躲后面,我看你你小子贪生怕死了。”色狼在无线电里嚷嚷道,“你看看人家小北都冲前面了,你好意思吗?” “妈的,你全家都怕死!” 我气急败坏,左右鼓脑了一圈还是没效果,气得一脚猛踩在踏板上。 结果这下可不得了,发动机竟然一下爆发出了惊人的输出功率,驱动[沙皇弯刀]一下冲到了最前面,几乎和一台猎狗团的[沙皇弯刀]迎面撞上。 我们两边都吓了一大跳。 猎狗团的机甲兵抢先举起100mm加农榴弹炮对准我开火,眼看黑洞洞的炮口横过来,我的腰部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驱动机甲狠狠一记侧撞,撞开了[沙皇弯刀]的炮管,一枚炮弹猛地轰出炮口,直击在我的脚边爆炸。 足部机构立刻显示出黄色损伤。 猎狗团机甲兵急眼了,抡起炮管就像棍子一样砸来。 我曾经问过钢哥,白刃战到底该怎么打,钢哥简单的回答了我两点:第一,首先,尽量别被击中,第二,放轻松,别拘泥于套路,像平时干架一样打。 我绷紧了脖颈和背脊上的肌肉,协调同步率,猛地驱动机体压低姿态,加农榴弹炮的炮管从我的头顶上飞过去,我抡起电热斧一记用力劈在[沙皇弯刀]的胸口,厚重的装甲板在电热刃的切割下如同奶油一样熔化开裂,我用力拉动电热斧,大量的管线碎片和液压油从创口狂喷而出。 干掉了,我他妈干掉它了! 这一瞬间的畅快感,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几台机甲一起冲进去,在猎狗团的机甲群里横冲直撞,电热斧犹如风暴般收割着那些痴呆的,慌张的生命,我们在同时投掷了大量手榴弹,把它们的队列撕开了无数个大洞。 暴雨下得更加猛烈,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木桶在往下倾泻水流。 猎狗团的机甲兵没有经历过战争,虽然勇狠好斗,但是充其量也就是一群装备比较好的流氓而已,跟我们没法比,一下受到猛烈攻击后,机甲兵们立刻乱成一团,根本搞不清到底来了多少敌人,只是胡乱发射着手里的机枪火炮,只见到处火球飞射,打碎了无数的树木,但是当他们看见电热斧不断击碎僚机的装甲,身边的队友不断倒下时,心态立刻崩溃,纷纷驾驶机体四散而逃。 我们跟在后面紧紧追击,斧劈枪射,竭尽全力歼灭猎狗团的有生力量,把搭载的弹药射到了警戒线才驱动机甲停止追击,残存的猎狗团机甲真像是被打伤的狗一样,丢下无数碍手碍脚的枪械弹药,狼狈逃窜。 闪电落下,照亮了布满残骸的战场,还有竖立在战场上的六台机甲,像是这些残骸的墓碑。 说起来简直不可思议,我们几乎消灭了半个机甲营的兵力! “检查机体损伤情况,收拾一下弹药。” 邦邦下令道,一开始我们以为他要撤退,但是随后他说出来的话却几乎把我们给呛死。 “准备继续战斗。” 这一次,邦邦连和我们解释的想法都没有,一副爱来来,不来滚得模样,拔腿就走。 我们只得继续跟上。 很快,我们就杀到了另一座猎狗团的哨戒基地前,此时连续的枪炮轰鸣已经让整个基地处于一种鸡飞狗跳,紧张不安地状态,看到我们走近,无线电里很快传来骂声。 “妈的,怎么这么慢,还有援兵怎么就你们几个人。” 我们都懒得和他说话了,色狼甩手一枪就把这个倒霉蛋射了个对穿,我们一齐射出加农榴弹炮,操起轻重家伙就一起冲进这个基地到处杀人放火,这个基地毫无悬念的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只有很少的幸存者逃出生天。 也是和对付上一个哨戒基地一样,我们快速搜集了有用的军需物资,然后一把火把基地烧成了白地。 邦邦毫不犹豫地下令继续战斗,带领我们直扑下一个据点。 这简直是一个疯狂的夜晚,整个晚上我们都在不断的战斗,一个个把猎狗团的据点挖出来,然后消灭,再挖掘,再消灭,就像刨土豆一样,整个铁库附近的山地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爆炸火球,到处都是乱窜的机甲,好像是一场末日狂欢。 邦邦的推算极其精确,就好像这片基地时他亲手布设的一样。 所有人的机枪枪管都打得滚烫,冷却水全部消耗殆尽,备用枪管早就已经使用完毕,加农榴弹炮因为发射次数过多,好几具火炮的复进机都受到损坏,不得不停止使用,至于导弹和火箭弹,更是不知道早几个钟头前就打了个精光。 我一开始还在计算杀伤数字,但是随着战斗数字的上升,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歼灭了多少敌机,炸掉了多少建筑物资,扣动电扳机的手指因为超长时间的射击变得酸痛,最后甚至麻木,疲劳感如同海浪般一波波涌上来,按照常理说这种情况绝不应该再战斗,因为在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下,同步率协调会遇到很大问题,甚至会造成危险。 可是我们依然在战斗,接近疯狂的战斗。 一个信念在支持我们——多消灭一个敌人,第二梯队的麻烦就要小一些。 电子地图上的红点从原来的密密麻麻变得越来越少,最近消失了接近三分之一。 猎狗团的人员虽然很多,但是这帮家伙的联络手段不但原始,而且低效率,竟然还依赖有线电话,只要摧毁电话线,一大帮猎狗团士兵就成了聋子和瞎子,而仅有的几台无线电里充斥的明语通话,简直就是给我们在做实时广播,让我们总能准确切入他们的最薄弱地带。 “呛” 我使出浑身力气协调机械臂,从地上抓起一个敌机丢弃的沾满泥水的导弹发射箱,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要了我的命,差点连人带机一头扎在地上。 此时,我手里已经没有别的能射击武器了。 急促的机械肢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拾音器里响起,我来不及思考,或者说思考一下都让我觉得暴怒,我一转机械臂将导弹发射箱装备在肩部,连锁定都没有进行,就急躁的一口气将残弹全打了出去。失去引导的重装药弹头在空中乱射,几台猎狗团机甲受到了惊吓,被驱散开,只有一台动作慢的被一发导弹轰掉了半条机械臂,紧接着又被一弹直击胸口,瞬间炸翻在地。 色狼和杨歌短促而紧急的交叉火力从两侧袭来,像是打靶一样,在几秒钟内就把四散开的猎狗团机甲全部击毁,我注意到他们手里的机枪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枝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90mm轻型冲锋枪。 “咣咣” 几枚大口径炮弹连续在我们身边爆炸,掀起海浪般的泥水,将我们几台本来就肮脏的机甲糊得一塌糊涂,破片刮擦着装甲发出刺耳的尖叫。 这可是个有点规模的哨戒基地,估计是作为联络站使用,竟然还配备了炮兵单位。 在连续的机械化战斗中,我已经逐渐能从炮击音分辨出常规火炮型号了,就比如这个——122mm重榴弹炮! “轰” 突然,远处的炮兵阵地爆发出一团火光,紧接着又是一团,两门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大炮立刻就哑火了,取而代之的是猛烈的小口径速射炮火光,猎狗团炮兵像是丧家犬一样狼狈逃出阵地。 炮火中映射出西莉亚和邦邦两台机甲的身影,他们毫不留情的把炮口指向他们,以高效而冷酷的射击,转眼就将这些失去武器的人杀得精光。 四十三人,确认不会有活口。 我对着显示屏默默记下肉沫的数量,我有点惊讶于自己的冷漠,现在在我眼里,这些死人就是一堆简单的数字而已。 “伙计们,这应该是第十七个据点了,现在雨势还在,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 邦邦在无线电里说话道,我注意到他的声音竟然有点沙哑,显然他也不是铁打的人,高强度战斗的副作用还是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痕迹。 “我们应该抓紧撤退,”西莉亚冷静地插入通话中,“我们的机甲都有十处以上不同程度损伤,说不准什么时候再承受一两次攻击就有瘫痪地危险,而且现在的暴雨已经是尾声了,在半个小时内就会减弱,到时候我们就会失去这个最佳屏障。” 邦邦在无线电里重重“哼”了一声。 可是现在的情况确实如西莉亚说的不妙,虽然我们的单兵战斗力高于猎狗团这帮乌合之众,可是长时间的战斗下来,磨损也相当严重,就连杨歌这个好斗分子都疲倦得很少说话了,其他人的状况就更糟。机甲肮脏破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知道哪里缴获的乱七八糟的非标准武器,像极了另一支土匪武装。 简单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人困马乏。 邦邦审时度势,只能不太情愿的放弃。 “走,切西南方向!” 第九十七章 爆炸反应装甲 如果说猎狗团的哨戒基地像是一只缩成一团的鼹鼠的话,那么西南方位置就是这只鼹鼠的腹部。 在猎狗团成千上百的救援部队疯狂的向被袭击基地聚集,上百门各种火炮对着夜空茫无目标的乱射时,我们已经用机械手在密林中开出一条通道,迅速绕开了猎狗团伸出来乱挥的狗爪子,直切到山脚位置,把土匪大部队远远甩在了身后。 邦邦像是一个优秀的击剑高手,准确的绕过了对手猛烈的劈砍,把自己的剑尖穿刺向目标最薄弱的位置。 强行军一天一夜后,我们已经损伤的机甲变得更加破烂不堪,行走机构更是接近报废边缘。但是就在这时,我们眼前的密林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坦的平原地带,一片超级大的建筑群出现在我们面前,那规模简直如同一座小型城市,数不清的机甲和车辆来来往往,出入不停。 “我去,这又是什么鬼地方?”我的眼睛都直了。 “猎狗团总基地,他们自称‘狗窝’。”邦邦面不改色地回答我。 西莉亚似乎稍微叹了一口气,而我直接就爆炸了。 “卧槽,不是要撤退吗,怎么直接冲到别人老窝来了!” 结果,邦邦依然面不改色。 “我只是说走,谁告诉你要撤退的?” 我立刻哑巴了,直怪自己当初没问清楚,竟然着了邦邦这货的道。 “喂喂,邦哥,你不会想把这个主基地也一起端的端掉吧,猎狗团的人虽然单兵战斗力比我们差,但是现在人家的人够多,压死我们问题都不大。”小北叹了口气道。 “人多并不代表防御够强,就像再多的沙子也垒不起一堵像样的墙一样。” 邦邦坚持道,只要这家伙认定某种事的时候,他就会不要命的往前冲,十头牛也拉不会来。 “我们依然有机会。” “呀活,你打算怎么做呢,事先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面对的可不只是机甲和装甲车。” 杨歌轻松地吹了声口哨,这个时候也只有这家伙有这么好心情,也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脑子抽筋。 不用她多说,我们也能看到安装在营房外的自动炮塔。这玩意儿看上去和我们在布洛尼亚庄园见到的差不多,可是块头更大的高度接近一辆重型大卡车,装备两门152mm主炮,虽然射速慢,反应也很迟钝,但是威力巨大。在两公里距离上,就连机甲也能一炮撕碎,可以说是非常有威慑力的陆战武器。 “很简单,进攻。” 邦邦没有一秒钟迟疑,犹如子弹击发一般连续下达命令。 “杨歌,在西南角,色狼,你在东北角,小北,你在西北角,西莉亚和我则在正南方向,不用指示,不用区分先后顺序,看到目标立刻发起进攻,射击越猛烈越好,有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不用注意弹药量。” 色狼紧急抗议。 “喂喂,等等,为什么我们都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就你们是两人小队,这我不服啊!” 就算隔着一层钢板,我依然能感觉到邦邦鄙夷的视线。 “那是因为你们的配合实在太差了,我怕到时候敌人没打死几个,你们自己先把自己搞死光了,相比团队配合,我觉得还是单打独斗适合你们。” 色狼直接晕了。 杨歌在无线电里放肆的笑道:“怎么,就那么想跟我一起吗?如果实在有这个愿望的话,说出来也没关系哦。” “才…….才不要,吃屎去你!” 我突然发现还没我的名字,急忙问道。 “喂,那我干什么来着,看戏?” “当然不是。” 邦邦迅速回答道,同时用机械臂卸下自己武器挂架上的机枪交给我。 “什么?” “最重要的任务,掩护我们的侧翼。” 我一下毛了。 “掩护?你们要往哪里突?” 邦邦的回答只用了半秒钟。 “猎狗团总指挥部。” 我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差点没把身上的传感装置哆嗦散掉。 “停停停,这个任务实在是太………” “尽力而为。” 邦邦的声音不容质疑,就像是一把大铁锤,在一瞬间把我的所有震惊恐惧和不安统统敲了下去。 “记住一点,文秀,你很强,你已经不是垃圾了,但是别自己把自己打回去。” “……….” 我的脑袋有点发晕,我忘了自己是怎么接过机枪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驱动机甲潜伏起来的,甚至其他伙计究竟是什么时候散开的我也不知道了。 夜幕降临。 雨比昨晚要小,但是风势更盛。 人员几乎无法在外面活动,只有机甲和装甲车辆还算能比较正常的运作,猎狗团的机甲兵们凌乱的布设着哨位,到处都是探照灯的光线,但是更多的人则躲在自己打营房里,喝酒吃烤肉,躲避这该死的鬼天气。 “哒哒哒” 色狼的机枪首先响了起来,凶猛的炮火裹挟着暴风雨一起卷向叛军营地,紧接着就是小北和杨歌的机枪,这三个家伙都按照站前计划,把机枪打得又快又猛,好像有几十台机甲一起在射击。 猎狗团的基地立刻炸开了锅,无数探照灯的灯光打出来,在夜空中乱扫,在光柱下,叛军士兵像是蚂蚁一样乱跑,把机甲和装甲车发动起来,大炮脱去炮衣。 就在这时,西莉亚和邦邦动了起来。 这两个家伙的启机动作安静的惊人,像是幽灵一样,如果不是我的观察位置绝佳,我根本就看不到他们两个已经发动了进攻。 两台[沙皇弯刀]一声不吭,快速向基地中心突击,我则驱动机甲在侧翼伴随。猎狗团虽然人数众多,可是组织上一片混乱,再加上大部分注意力都被色狼他们吸引了过去,西莉亚和邦邦一直打过了防御墙才有巡逻兵拦住了他们。 “喂,你们两个是哪部分的,快点去救……” 邦邦不等他废话完,举起100mm炮对着机甲的脑袋就是一发,瞬间近半截机体都被爆炸风撕碎,洒着残渣远远飞出去。 基地内的土匪立刻大乱,大批机甲蜂拥立刻蜂拥而来,试图拦截入侵者,可是他们的配合实在太糟了,就是一窝蜂一样一拥而上,一盯住可疑目标,立刻举起机枪火炮乱打乱射,首先干掉了不少自己人。邦邦和西莉亚凭借出色的同步率,巧妙机动,快速猛攻,在猛烈的炮火夹击下依然用电热斧和速射炮歼灭了大批猎狗团机甲,快速向前突进。 这两个家伙的配合简直绝了。 邦邦突击,西莉亚立刻站在掩护位置,西莉亚突击,邦邦则迅速让开位置,一方持有火炮射击,另一方则必拿着机枪射击掩护,这两个家伙就像是两个精密地齿轮一样,配合默契,毫无破绽,连续击溃了几道猎狗团机甲,直攻到了总部前。 我握紧了掌心的控制机构,感觉皮肤上已经布满了汗水,带动机械手不停再机枪身上摩擦。 这个时候我应该掩护,可是我不管怎么样都难以扣下扳机。 因为这一次事关我兄弟和兄弟女人的性命,对我来说,无论如何责任都是实在太重。 突然,西莉亚驱动的[沙皇弯刀]猛地刹车了。 “轰轰轰” 强烈的爆炸闪光连续在[沙皇弯刀]的机械腿前绽放,迫使动力不足的旧式机甲驱动全部喷射口一口气后撤出去。 几台机体线条粗壮的机甲出现在火光中,从骨架上来看,应该是[沙皇弯刀]没错,但是机体全身都披挂这爆炸反应装甲,手中还持有一个特大号钢制盾牌,手持一把转轮榴弹枪,犹如古代盔甲武士,看上去又威猛又残暴。 改装机吗? 邦邦举起机枪发射了炮火,大量穿甲弹猛击在机体上,但是基本都攻击在爆炸反应装甲块上,高能爆炸火光切断了穿甲弹芯,机体基甲毫无损伤。 西莉亚也在同时驱动[沙皇弯刀]机动起来,同时举起手中的100mm加农榴弹炮。 “咚” 炮**出了闪光,一道闪光直击改装机头部。 改装机的动作可以说非常慢,它举起硕大的盾牌,拦截在弹道前方,高爆破甲弹头撞击在盾牌上,爆炸出强烈的火球,改装机被冲击**出去几米远,但是机甲只是晃晃脑袋重新稳定姿态,唯一的损伤只是在盾牌上出现了一块篮球大的焦黑痕迹而已。 这家伙的附加装甲太厚了! [沙皇弯刀]的装甲本身就相当不错,再加上爆炸反应装甲,哪怕是旧式的爆炸反应装甲,也能让防护强度成倍提高。 西莉亚推开加农榴弹炮,改用机枪急速扫射目标,几乎全部射弹都打向了头部,压迫改装机用盾牌持续防御,但是这样他的视野就被压缩到了极限,我立刻看出她是在为邦邦创造机会。 果然,邦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巧妙的绕到了改装机后面,抽出的他的电热斧,一下猛冲上去,一击削掉了改装机的一大块装甲,在爆炸反应装甲块击碎斧子之前迅速跳开。 但是这家伙的装甲太厚了,并没有伤害到要害。 邦邦毫不放弃,在西莉亚的掩护下重新调整角度,然后一口气冲上去,可是,突然,一道黑影猛地从侧面袭来,一记重击在[沙皇弯刀]的腰部,把机体重重顶飞出去。 另一台改装机巨大的身影出现了,挥舞着大型改装盾牌,把手里的榴弹发射枪一发发射出去,炸得邦邦节节后退,但是很快,一道横风从他身后扫了过来,虽然邦邦及时转身反击,但是依然被打飞。 竟然又是一台改装机! 现场一共是三台怪兽般的改装机,邦邦被击倒了,西莉亚试图驱动机甲掩护他,却被密集的炮火截击,机体上连续吃下了大量炮弹。 我他妈要做点什么! 紧迫的念头压抑着我的神经,卡住了我的喉咙,和理性的“观望”态度相互冲突,甚至厮杀,让我接近发疯。 真是要命! 第九十八章 撕裂 [沙皇弯刀]猛地站立起来,我驱动机甲一口气加出极速,在流弹横飞的战线上狂奔,同时发射了手中的机枪,37mm炮弹如同飞蝗一样扑向改装机,在机体上爆炸,金属碎片飞溅。 但是这种旧式小口径炮弹威力太弱了,甚至还打不穿改装机的脑袋。 两台改装机转过来,举起手里的榴弹发射器一发接一发对准我轰击,低速榴弹在空中划出低伸的轨迹,在[沙皇弯刀]脚边炸开了花。 我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一个紧张差点没连人带机甲一起翻了。 “妈的,没事没事,子弹专找胆小的。” 我拼命安慰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自己的手脚真的变得活络起来。 “铿锵” 我驱动机械臂,举起另一把机枪,把两挺机枪并在一起,疯狂倾泻出炮火,猛烈的火力一瞬间压倒了改装机的射击,虽然榴弹发射器威力强大,但是射速太慢,很快就被高速机枪火力给压了下去。 可是我拿它们坚固的装甲依然没有办法。 更棘手的就是改装机手里的盾牌,这玩意儿的尺寸很大,只要横过来就能防御住半台机体,防御力甚至超越机甲本身的主装甲带,连100mm破甲弹的炮击都能扛下来,37mm机枪打上去简直就像是挠痒一样。 计数器上的残弹数字急速消耗着,我突然盯住了那些正在喷火的榴弹发射器,立刻转动准星锁定了他们,再次喷射出一轮火舌。 我的射击并不算准确,甚至可以说很一般,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使用,我对37mm机枪的弹点散布已经非常熟悉,其很快就把火力组织起来。中一枝榴弹发射器被炮火打爆了转轮弹仓,殉爆弹药爆发出剧烈的闪光,直接摧毁了一台改装机的机械手。 改装机们后退了,龟缩了,用盾牌防御住自己的上半身。 邦邦乘机驱动机甲退出来,同时从身后拖出自己的100mm火炮顶上火。 “集火,穿甲弹,抵近射击!” 我驱动[沙皇弯刀]狂奔,将机枪里所有的弹药一起发射出去,然后一把将犹如长枪般的100mm火炮拖出来,拉动坚硬如磐石的炮栓顶上一枚钢芯穿甲弹。 三台[沙皇弯刀]仿佛变成了中世纪挥动骑枪冲锋的重装骑兵,凶猛地突击上前,把双方的距离压缩到极限。 改装机肥硕的机体在显示器中迅速放大,我这才看清这家伙的真面目:原来这家伙身上不但覆盖了大量砖头大的爆炸反应装甲块,还焊上了额外装甲板,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变异的鳄鱼怪,狰狞而丑陋。 和邦邦这些战斗狂人不同,我更喜欢使用机枪火炮,而不是粗暴的白刃战,因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高,近距离面对这些五六米高的机械怪物恐怕马上就会报废。 可是现在,我和这台丑陋的改装机距离还不到十米。 “轰” “轰” 耳边传来了低沉的炮击音,紧接着就是某种巨大的物体被冲击力掀飞的呼啸,我知道邦邦和西莉亚都得手了。 在恐怖和激动两种情绪的压迫下,我狠狠扣下了电扳机。 “轰” 炮弹射出了炮口,可是我的准星却瞄偏了,没有对准驾驶舱,而是擦着盾牌的边缘,直击在机体腹部。 坚硬的强化弹头直接撕裂了复合装甲带,紧接着又费力地贯穿了基甲,在机舱位置卡住了,褐色的燃油疯狂从裂口中喷射出来。改装机犹如受伤的野兽一样发狂了,伸出机械臂狠狠卡住了[沙皇弯刀]的头颅,用盾牌往机甲上猛击。 [沙皇弯刀]承受着猛烈的冲击,从骨骼发出恐怖的变形和断裂声,液压管线被打爆了,大量电缆线受损,机体的头部也重重挨了一下,防弹玻璃被击碎了,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艹,文秀,弹射,你他妈快跳出来!” 邦邦在无线电里咆哮。 可是我没听见,我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失手后的极度焦躁和狂怒中,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一刀捅了自己。 他妈的,我竟然打成了这幅鬼样子! 爆炸般的感觉直冲脑门,把全身塞满,我以平时难以想象的动作猛地驱动[沙皇弯刀],一手抓住改装机的机械臂,让机体在空中仰转过来,机械腿一记重击在改装机的下巴上,把重型机甲用力踹开。 [沙皇弯刀]重重落地,我立刻紧急驱动机械臂拉动炮栓,退出一枚冒烟的空弹壳。 “妈的,文秀,你这是在耍倒挂金钩吗?”邦邦惊骇地叫起来。 改装机摇摇晃晃地挥动盾牌,用力一下向我的头部抡过来。 可是我觉得这家伙的动作慢得可笑。 “咣” 我展开机械臂重击在盾牌的下部,改装机控制不住这个硕大部件的下坠趋势,跌跌撞撞地冲进[沙皇弯刀]的怀里,我架起火炮,像是长枪一样狠狠捅进改装机肥硕的肚子,炮管在一瞬间发出变形的可怕噪音。 “轰” 炮口火光飞舞,改装机的腹部炸开了,机甲胡乱挥舞着机械臂,摇摇晃晃后退。可是爆炸反应装甲发挥了作用,装药模块的爆炸击碎了弹头,并没有完全摧毁基甲。 我气疯了,一下把燃气喷射口点燃,几个高速冲击冲到改装机面前,用膝部机构一下撞击在改装机头部,直接把这家伙轰倒在地上,我抽出电热斧高高抡起来,用力一下劈在改装机的胸口,顿时激起爆炸反应装甲的一连串爆炸,可是这一下依然没有贯穿装甲板,改装机在地上死命扭动挣扎。 “艹你大爷的!” 我狂怒咒骂道,抡起拳头,一下接一下重击在斧背上,就像是把钉子敲进木板里,一点点把电热斧砸进了护甲。 “咣咣咣” 改装机疯狂地扭动机体,几乎在身下碾出一个土坑,但是随着整把斧头凿进装甲板里,改装机的抵抗开始变弱,最终完全停止了,电子眼一点点熄灭下去。 就像是被瞬间碳化的驾驶员的生命。 突然,我看见一旁的帐篷垮下来,一个车队撞开帷幕呼啸着向基地后方狂逃。 妈的,上当了,这些家伙只是拖时间的替死鬼而已。 我立刻举起火炮,却发现炮弹刚刚已经打出去了,两挺机枪的弹匣也是空空荡荡,重装填根本来不及。西莉亚和邦邦立刻举起机枪,把剩余的炮弹一口气全打了出去,可是他们的距离过远,只是击中了队尾一辆倒霉的装甲运兵车。 眼看车队就要突围逃命,突然从远处飞来数枚光弹,从队头的装甲车开始,一直轰击到最后一辆装甲车,一车一弹,不多不少,公平公正。 “轰轰轰” 爆炸连续爆发,十几辆装甲车接连被打成了火球,堆在公路上熊熊燃烧,受到惊吓的猎狗团士兵毫无斗志,四散溃逃。 “喂喂,你们这边搞完了吗?” 两台[沙皇弯刀]大喊大叫着冲过来,原来是色狼和杨歌,色狼手里的37mm机枪还冒着浓烟。 这家伙的枪法真是越来越准了。 “算是吧,还好你们来的早,不然猎狗团的头头们可能已经跑光了。” 杨歌用她的机械臂撞了两下我。 “搞毛啊。” “嗨嗨,刚刚那一脚还挺不错的,我都做不出这种动作来,你的同步率还挺高的嘛,至少有60%吧。” 我一时哑口无言,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我重新感觉了一遍,却一点也没有刚才的畅快感了,[沙皇弯刀]又变成了一具沉重冰冷的机械。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到底是什么鬼? “好了,闲话回去再聊吧。” 邦邦拍拍手道。 “趁着这些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快点走人,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赶上早餐。” “先说明,是往哪里撤。” 西莉亚淡淡地问道。 “好吧好吧,放心,这次我不会再玩文字游戏了。” 邦邦苦笑一声道。 “回我们的老板那里,这一票我们已经干得够大了,该结账了,而且我觉得还有一大堆的问题需要总结。” 我和色狼一起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们是最讨厌开会的,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学习。 第九十九章 新机新人(1) 我们回到白巾帮总部的那一天,整个基地都被轰动了。 说实话,当我们打包出发是,整个白巾帮的人都觉得我们的脑子坏了,完全是去找死,财务人员甚至已经开始讨论我们的抚恤金转账问题。 可是我们现在回来了,还带来了用钢缆才能拖得动的机枪大炮之类战利品。 老板拖着他那肥胖的身躯,满怀激动地冲上来,一边嘴里还大声嚷嚷着: “老天,你们竟然做到了,几乎干掉了一整个猎狗团司令部,那些混球,外乡佬,身上都是羊骚味的家伙,就那么被你们全打死了!你们简直就是神!” 邦邦干脆地推开了这胖子,不管是谁都不喜欢被一坨肥肉包围。 小北乘机凑上来和老板嘀嘀咕咕起来: “哎呀,老板啊,我和你说………..” 也不知道这二货到底说了什么,反正不到十秒钟,老板立刻就气急败坏的狂跳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开什么玩笑,瞧不起老子还是怎么回事!” 说着,这家伙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支票,又掏出一支漂亮的金笔“唰唰唰”签上一溜数字,粗鲁的一把撕下来,连票带笔一起丢给小北。 “拿去,这是一期付款,一千万,以后放开心干活,老子有的是钱!” 小北兴冲冲地跑回来,而我们则是目瞪口呆。 我忍不住问道:“喂喂,你他娘刚刚说了什么?” 小北答道:“我跟他说,我们完全有能力把战果做得更大,只是按照约定今天是结算时间,只恐资金不能到位,所以自行撤回。” 艹,这小子还真会吹,光我们砍掉这些机甲已经是竭尽全力了,还差点被那些改装机打飞,鬼才能扩大战果。 “做商品宣传就像是做发面团子,重点就是发酵,如果一斤面只能发成十个面包,你就要把他说成一百个面包,一千个面包,发酵的块头越大,你就会越出名,不然,你永远都是十个十个面包的买,就永远十个无名小贩,最多再给你标上个‘良心商家’。” “可是这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但是现在他们完全相信不是吗,在白巾帮人的眼里,我们已经是救世主,既然有这个招牌在,干嘛不好好利用下呢,而且这种有钱人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质疑他们的经济能力,只要挑拨一下就能多拿几百万,何乐不为呢?”小北开心道。 我们无言以对。 猎狗团的总司令部被我们打了个稀巴烂,这些凶悍的土匪一时无力组织起来进攻,暂时偃旗息鼓,白巾帮则抓紧时间扩军备战,通过各种渠道走私武器,招募兵员,战场展现出一种古怪的和平气息。 几天后,我们的地契也到位了,比之前预想的还要大得多,很快,龙飞就带着大部队杀到,盖房子挖淤泥拉电线忙得不亦乐乎。如果说,小北是个一流商人的话,那么龙飞就是一流包工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荒滩上就出现了四五座两层简易建筑,水电全部到位,更重要的是还没花多少钱。 但是让我们惊讶中还有点小失望的是,龙飞带来的不是铁鲨营的精锐战斗部队,而是丁丁,铁条,螺丝他们组成的维修大队和一部分屁也不懂的新兵,自保都困难,更别提和猎狗团这帮强盗战斗了。 我抽空急忙把龙飞拉到一边。 “老哥,你昏头了,怎么净拉来这些人,额,我不是说他们没用,就是有点不对路啊,现在情况那么紧急…………” “但是还没有到必须动用武力的时候不是吗?想要开辟新航线,就得有熬得住苦头的耐心,老弟。”龙飞安慰道。 老天,这年头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帮粗人一个个都变成哲学家了,张嘴就是那么高深的道理。 这时候,丁丁已经和大家伙聊起来,看到我们扛来的大堆战利品,这小子立刻双眼放光,特别是当目睹了猎狗团改装机硕大的防盾以后,这种情绪膨胀到了极限。 “嗨嗨嗨,伙计们,这个返古似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不太懂,这些土包子自己改造出来的玩意儿。 我们不以为然的回答道,本来拖回这东西也就是觉得它块头比较大,适合充场面而已。 可是丁丁和他手下的伙计们却显得兴致勃勃,特别是对于爆炸反应装甲防御能力的部分,结果他们坚持把这玩意儿拖回了他们的临时司令部研究研究,也不知道要搞些什么名堂。 就在几天后,还发生了另外一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 那时候,我记得自己正躺在新基地的床上呼呼大睡,做着和美女手牵手,你一口奶茶我一口奶茶的美梦,突然冷不防从门外传来一连串巨响,直接把我吓回了现实世界,在床上床下一阵乱摸,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配枪,心急火燎的冲出去。 整个基地也是一片混乱,伙计们穿着睡衣大裤衩,甚至什么都没穿的就从宿舍里钻出来,拎着长枪短炮手榴弹满基地乱窜,龙飞喊破了嗓子,总管是把人聚集起来,一起冲向大门口。 基地外面停着在载重车,一共七辆,每两辆车设两台机甲防卫,当看清这些车辆的护卫时,我们识趣地放下手里的鸟枪。 因为那些护卫都是督政府军精英机型[匈奴人],而且还是我们在布洛尼亚庄园见到过的改良型号。 带头的却是个身着燕尾服的优雅老头,这家伙我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好久不见,龙飞先生,还有铁鲨营的诸位同学” 老爷子优雅地弯腰行礼。 “您老也是,话说,这是什么鬼…….” 我们这才有点想起来了,似乎上次运送[海狼ii]来测试的就是这位爷,在布洛尼亚庄园也见过他两次,看样子是相当有资历的人,只是让我们觉得奇怪的是,总觉得他的态度好像比上次还礼貌恭敬了不少,好像我们都是他大爷一样。 原因很快揭开了。 “请问顾星北先生在吗,这七台机甲需要他亲自签收。” 于是,刚刚准备拔腿开溜的小北被我们拖了回来,一脚踹到老爷子面前。 “好吧好吧,罗德里克先生,为什么需要我签收,我又不是这里的头。”小北咕哝道。 “抱歉,先生,这不是公共物资,而是小姐赠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千万叮嘱一定要直接送到你手里,当然需要你亲自来,不然我会受责罚的。”老绅士淡淡道。 我们瞬间发出一阵“嗷嗷嗷”的狼嚎,小北则是一脸痛不欲生。 我好奇问道:“你们这快递可送得有点准,我们连屁股都没坐热来着,难道说你们的南方分公司已经恢复运营了?” 老绅士道:“要是有那么快就好了,那些叛徒的公司虽然我们早就安插了卧底,但是他们还是留了一手,几个仓库存储的大批军火装备配件都被他们转移走了,数量足够武装十个师,光是要追回这些东西就够我们忙的,这些机体是从费里宁堡海运来的,护卫机甲也是。” 我听得直咂舌,这走一趟光运费就是笔大开销,也不知道该说那位心机大小姐是闲得慌还是脑壳坏了。 最终,小北还是把字签掉了,这批应该是有史以来块头最大的“生日礼物”也得以移交到我们手里。我们围着小北呜哩哇啦一顿乱开玩笑,最后小北有点烦了,操起一边的撬棍要打死我们,我们才一哄而散。 拆开外包装,我们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批两栖机甲,而且还是我们熟悉的布洛尼亚集团的[海狼]造型,只是在细节上做了相当的调整,和我们上次见到的有很大不同了。 标签上标注的机型名称是——[海狼iii]. 听说布洛尼亚集团和艾克曼集团在这次合作中以六四开分成利润,竟然同意以布洛尼亚家族的编号命名,看得出艾克曼家对这次合作的诚意还是挺足的,其中或许也有不少军师挪旋的功劳。 想到军师,我就忍不住头疼。这家伙最近的打扮越来越正经了,不仅仅是衣着,就连说话方式也变得奇怪,简单来说就是越来越像“上等人”了,连一个“粗俗”的字眼都舍不得用,怕失了身份。我觉得我们忙完这段时间,有必要和这家伙好好聊聊,不然这种别扭的感觉恐怕会越来越重。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小队一年级新兵,基本上都是我们熟悉的面孔,其中就包括胖奎,还有张隆风这王八蛋。 一段时间没见,胖奎这货还是老样子,带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见我马上很熟一样就粘上来,零食点心大把往我手里塞,没办法,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我只好默认了有这小跟班的事。 同样是一段时间没见,张隆风还是那么王八蛋,又傲慢,又暴躁,神情傲狠,身边跟着一帮小兄弟,看邦邦的眼神里闪着冷光,看得我特别想灭了他。 “为什么这家伙也在这儿?”邦邦也皱起了眉头,“这种不安定分子就是一枚定时炸弹。” “我也劝过钢哥了,但是他坚持要给所有弟兄一个机会,”龙飞一脸无奈,安慰邦邦道,“放轻松点,伙计,这段时间张隆风除了努力训练外,并没有再惹是生非,有点努力向上的迹象。” “别那么早下定义,伙计,有的人努力地目的可不单纯。”邦邦冷冷道。 第一百章 新机新人(2) 现在,我们一共有五台[沙皇弯刀]和七台最新的[海狼iii]。 虽然只是一支很小的部队,装备也是新旧混杂,但是这是我们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独立武装力量和自己的地盘,所有人都有种兴奋难耐的感觉,迫不及待的就想动手大干一场。 结果邦邦板着面孔把我们挡下来。 这位大哥毫不客气的把我们喷了个狗血淋头,列举了我们在之前的战斗中种种乱七八糟的战场行为,指出现在人扩充了一倍,一大半还都是菜鸡,这种瞎鸡毛乱打的情况肯定会严重十倍都不止,到时候都是去送死的料。这中间还无数次把我和色狼拎出来当例子,把我们喷成了两坨屎,搞得我们痛不欲生。 之前我们的主要战斗以小规模防御战为主,外加搞点恶作剧似的袭击,对僚机的要求不高,只要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可是一旦到了需要进攻的时候,这种协同不利的毛病就充分展现出来,各打各的一边,根本捏不起队伍。 邦邦提出的整顿方法很简单,那就是——重练。 说实话,我之前从来不知道邦邦这个极端厌学分子竟然会读书,而且还是枯燥的军事书籍,当这家伙把《督政府军机械化操典》一章章默写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外星人在打斗地主玩。 按照督政府军标准,我们以三人一小组,九人一小队开始进行编制,小北色狼杨歌凑了一队,本来我也想削减脑袋去挤一挤,却被邦邦一脚踹给了胖奎。 “喂,这不是你小弟吗,刚好,你去带他们玩。” 我连辩解都来不及邦邦就走了,远远搭档成功的老伙计们则冲我奸笑不止,挥手扭臀,看得我直想抽死这些贱人。 最后还剩下张隆风一帮人了,邦邦的脸色更加冷漠,甚至有点厌恶 流氓头子一咧嘴冷笑道:“既然都不想跟爷混,那就不劳麻烦了,爷几个自己就可以组一队玩。” “很好,非常好。” 邦邦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还真是不愉快的调子。 和我新组了一队的除了胖奎,还有个绰号飞机的家伙,整天嘻嘻哈哈,张嘴就是黄段子,一秒钟正经都没有,不过人还算不错,大家伙相处的都比较愉快。 就在我们忙翻天的时候,前线的战况却一点也不太平。猎狗团经过一段时间修整,喘气回血完毕,立刻纠集人马发起了全面反攻,白巾帮的人虽然刚补充了武器弹药,可是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悍匪的进攻下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刚收复的不少地盘都丢了,我们可怜的老板只好又重新搬回了潮湿的地下指挥部。 白巾帮上下可急坏了,催促我们出动的电话从早打到晚,鬼哭狼嚎的,软磨硬泡的,直接骂娘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搞得我们不厌其烦,都想把电话线给扯了。 “我去给弟兄们带点零食,没你们有什么要吃的吗?” 我出门散心,随便就对身后的弟兄问了一句,意思是打个招呼,结果一帮人立刻来劲了,乱七八糟瞎喊起来。 “烧鸡。” “啤酒鸭,多加葱。” “烤羊排。” “牛肉盖饭。” “葱油酥。” “………..”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吃屎去吧你们。” 于是,我就来到了大街上乱逛。南方的发展程度不高,甚至可以说落后,我走在号称铁库最繁华的商业街上,结果连一个像样的店面都没见着,满眼都是拉着手推车乱跑的游动摊贩。 瞎逛了大概一个小时,我把弟兄们的外卖都打包了,可我自己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向街道中心涌去,我好奇之下也拎着包裹跟上去。 在街道中央竖着一根小旗杆,两个手持长枪的白巾帮卫兵正护卫着一个小头目,在旗杆下宣读一份通告,在当地,识字的普及程度不高,要宣布重大事项时,还得依靠这种中世纪时候的古老手段。 “你们听着,昨晚,就在昨晚,一队外乡人袭击了白巾帮的边境岗哨,打昏打伤了我们四个弟兄,跑得没了踪影…………我们深刻怀疑,这帮家伙是猎狗团雇佣的打手,而且还潜伏在这一带,白巾帮开价五千块一个人,死活不限,要是胆敢窝藏,就杀灭全家……….” “另外,昨晚这帮家伙偷袭的时候,高速摄像机记录下一个人的脸,对着抓就行了,这算给你们降低难度。” 一副模糊的人脸影像出现在微机的全系投影上,不过现场人多,投影又小,搞得吵吵嚷嚷,谁都看不清。 我正好奇地想凑上去仔细看,突然一只手扳住了我的肩膀,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到了旁边的小巷里。 “妈的,找死啊!” 我大怒之下,正想揍人,却意外看到一张挺熟悉的脸在旁边狂喘不止。 “老………老葛?” 我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着这孙子。 “咳咳,当然是我,奶奶的,你小子贴我的通缉令那么近干什么,害得老子还得冒生命危险把你拽出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命就交代了。” 这老流氓还是和原来一样,一有事就拼命甩锅。 我注意到这家伙这次没有穿武装服,而是一身平民打扮,看样子这家伙这次来路并不怎么光正。 “谁他妈想和你说话,对了,你这会儿是来干嘛的?带了多少人?还有上次布洛尼亚庄园事件,为什么关键时候没看到你出击?你他妈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清楚的记得,上次见到这家伙,他应该是手握歼灭布洛尼亚家族领头人的任务,可是在进攻发起的关键时刻,他却带着一批主力神秘失踪了,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家伙挂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又见着他。 老葛连连摆手道:“我说老弟,你这是想问完十万个为什么吗?布洛尼亚庄园的事以后再说,这次我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铁库开拓刻赤军的新地盘。”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五千块钱我要赚到手了。 奶奶的,跑来和我们抢生意,找死啊。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还用问,当然是和我们一干这一票啦!” 我肚子里差点没笑抽筋。 笑话,现在铁鲨营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业务多得忙不完,谁稀罕和你这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穷逼一起干活,累死累活还没赚头。 不过转念一想,刻赤这帮家伙都不是善茬,盯住他们或许对我们的活计有很大帮助。 “我先考虑下吧,话说这次你带了多少部队?” “五个人。” 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啥,你说五……….” “没错,就五个人,加上我。” 这下我可真傻眼了,虽然老葛这货相当没威信,但是也是刻赤军的高级军官,做开拓地盘那么大的任务竟然就带了那么点人,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但是稍微一想,我立刻察觉到了问题。 “我说,你这老鬼,不会是在背着总指挥部擅自行动吧?” 老葛嘿嘿一笑,一点也没老实回答的意思。 我只能吐了口恶气。 “算了,看在你当年在布列尼卡你帮了我一把,这次就算还你个人情,但是你他妈再坑我我绝对弄死你。” 谁知道,话一出口,老葛就一脸懵逼。 “布列尼卡,人情,我有给你什么人情吗?” “就是我的那些宣传画啊,宣传画,要不是你及时给我清理,恐怕我现在已经在情报局特殊牢房里蹲着了。” 老葛张大嘴巴,一个劲的摇头。 “见鬼见鬼,真是见鬼,这事我可一点也不知道。” 这下轮到我跳起来了。 “什么,不是你干的吗?” 老葛坚决摇头否认。 “实话说,完全不是,那天晚上,我们在布列尼卡遭到两栖装甲部队袭击,整个军团一片混乱,我们指挥部拼命突围才算没有全军覆灭,损失了不少警卫部队,很多机密文件也没有带出来,你那些宣传文件差不多有几万张,我哪有时间去管。” 我皱紧眉头,仔细回想起来,那一晚的战斗确实相当激烈,我们几乎突破了总指挥部防线,这种情况下确实也没时间也没机会去清理街道和仓库。 老葛耸耸肩道: “所以,你这个人情算是还错人了,和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第一百零一章 新的行动 最后,我还是决定跟老葛干一段时间再说。 “既然要在这儿打地盘,你打算先做哪方面的生意?”我问道。 “生意?做毛生意,先从战术上取得一些小胜利,然后再稳扎稳打歼灭地方派系,抢下地盘就行,干嘛搞那么麻烦?”老葛莫名其妙道。 应该说,老葛是个还可以的指挥官和机甲兵,却不是个合格的参谋型角色。 “我说老大,这可不是在你的北方根据地,这儿是督政府,乃至当年帝国统治下最混乱的南方,战争时间比和平时间多十几倍,各路地头蛇的势力枝叶繁盛,当地人只认大派系不认嘴炮,要是贸然采取军事行动,只会激起抵抗和反感。” “我去,那我该怎么玩?” 跟在军师屁股后面那么久,我难得有了次当诸葛亮的机会,一副“老子见过世面”的模样,悠然拍了拍老葛的肩膀。 “老鬼,慢慢来,先搞家公司玩玩吧,从当个好商人开始。” “商人?” “对,商人,以南方的形式来说,生意人往往是最受欢迎的,并不容易引起反感的群体,比起铁与血的征服,有时候,钞票比大炮要有用得多。” 老葛的眼睛里闪着光,什么也没说,不过我觉得他这种聪明人心里肯定早就有一系列计划在酝酿了。 聊天结束,我还想起个问题,随口问道。 “话说,老鬼,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给我透露一下,你的机甲操作水平到底怎么样?” 老葛很二逼的哈哈一笑。 “哈哈,说笑呐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水平可是很渣的,搞不好都走不起直线哦。”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揭穿他。 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基地,我却看见到处鸡飞狗跳,一片混乱,胖奎这小子像头野猪一样也混在人群里埋头狂奔,脚下踩起一片尘土,别看这小子一身肥膘,跑得倒是贼快。 我伸手就拽住这家伙,结果自己差点被他的蛮力带翻了个跟头。 “妈的,哪儿来的傻逼,差点扯坏了爷的衣服。” 胖奎一扭头,瞪起眼睛就骂,可是当看清是我后,这家伙的油脸都变绿了,立刻堆满笑容。 “哈哈,秀哥啊,对不住,对不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秀哥你要是喜欢这件衣服,小的送你就是,进口的联邦产羊绒,保暖去湿。” 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甩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送你妹夫,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邦哥通知要开战术会议,好像是有新动作。” 我应该说过,邦邦是个行动派。 在上学那会儿,这家伙只要来了兴致,会在凌晨两三点钟把我们从床上拖起来吃烧烤,也会突然想起一个绝妙的刷怪地点,在上课时间就强行把我们拽到小网吧里刷副本,好几次差点把我们搞死掉。 好吧,我知道这么说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 “弟兄们,我们没时间和猎狗团的家伙继续磨时间了!” 邦邦站在装甲车上高喊道,我难得见到这家伙的情绪那么高涨,我忍不住怀疑他中饭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装甲车下,伙计们一群群席地而坐,老兵们一脸酱油色,显然是对邦邦疯狂的打法心有余悸,只有新人们一个个激动起来,摩拳擦掌不算,连屁股也不安分地在地上扭动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帮家伙痔疮犯了。 “根据白巾帮提供的情报,猎狗团的大队增援已经从老家启程,数量达到两个团,并且携带有装甲车,机甲,大炮等重武器,而且同样是这份该死的情报显示,这帮家伙似乎还携带了武装直升机部队。” “艹你大爷的。” 车下一片骂声。 在这个世纪,随着机甲的广泛装备,大量小口径自动炮取代传统步兵枪械成为地面战斗的支柱,地面部队的轻型防空火力获得了空前强化,武装直升机的作用相比旧时代大大削弱了。可是这种能够携带十枚以上反装甲导弹以及大量火箭弹的装甲单位,依然能够对缺乏空中掩护的地面部队形成极大威胁。 我们当然没有空中掩护,连农药机也没有,鬼才知道这些王八蛋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重武器的。 “那个……….我们是要深挖洞广积粮,准备防御吗?”色狼不抱希望的举手咕哝道。 邦邦毫无悬念的否决了他。 “防御个屁,准备进攻!” 好吧,果然是邦邦的风格。 可是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会吓尿了的新兵部队就是一个个激动万分,就连我们先前极看不顺眼的张隆风一帮人也跟着激动吆喝,搞得我们挺没面子。 胖奎也在吆喝:“好啊好啊,干他们啊!” 我随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干你妹夫啊,有那么好激动的吗?” “秀哥,当然激动啦,”胖奎手舞足蹈,一边比划一边道,“可以干仗啦干仗,打掉一台就有升一级奖励,打掉两台就能当军官,打掉五台就是王牌啊,可以上新闻头版了,秀哥你怎么不激动一下?” 我傻眼了,感情你小子是机动这个,这货不会是把敌人都当成和他一样的傻子了吧? 不过,也就是这一刻,我感觉到了这些二期生与我们的不同。当初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基本就抱着混日子的态度,而这些入学还不到两个月的家伙,一个个眼睛里都充满了近乎狂热的渴望,对胜利的渴望。 傍晚时分,整个基地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中。 前线形式一片大坏,白巾帮那些孙子辈打得像狗一样,节节败退不说,还丢失了大量装备,其中不是还是刚到手没多少时间的崭新货色。猎狗团的机甲部队长驱直入,把白巾帮压缩到了铁库一角,眼看就要玩完了。 我们的老板都跑到我们基地门口哀求了,一把涕一把泪的,看得我们都有点于心不忍。 库存的37mm机枪,100mm加农榴弹炮,火箭炮,迫击炮,甚至手榴弹都被分发了出去,确保每一样作战武器都被武装到牙齿,就连基地内运货的十轮卡车也被硬装上了一具80mm火箭发射巢,充当简易自行火炮使用,模样相当滑稽。 机甲部队也投入了武装工作中。 我一开始按照老习惯选定了一台[沙皇弯刀],可是就在拉升降索的时候,西莉亚却跑过来拦下了我。 “不,这次作战中,你不作为常规地面部队使用,请换一台机甲。” 于是,我就稀里糊涂坐上了一台[海狼iii],一扭头,却发现胖奎这傻缺也在隔壁一台[海狼iii]的驾驶舱里冲我挥手。 “卧槽,这小子怎么也跟来了。” “这是你小弟,当然得你照顾着。” 邦邦一句话就把我顶了回去。 我直接晕了,看着胖奎还在傻逼似的笑,我特别想一机械臂抽死他。 120mm重迫击炮,打得快,打得猛,就是对机动目标的准头差一点;240mm火箭炮,口径大,威力猛,一发就能炸掉半幢大楼,完美的攻坚利器;12.7mm加特林机枪,简直是我的最爱,只要子弹够用,我巴不得能用这玩意儿一直扫射到世界末日,就是他娘的威力差一点,要是有20mm以上口径就完美了。 “喂,文秀,文秀,听见了吗?” 正当我在武器库里乱翻的时候下面响起了声音,我一听是丁丁的声音,立刻从驾驶舱里偏出头来,只见这家伙正控制着一台作业机甲,手里举着一块风格复古的小盾牌。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们维修班新搞出来的东西,我敢说,能够掀起军事理论的新一轮风暴,”丁丁一脸自豪的表情,“参考了一些猎狗团防盾的设计经验,除了爆炸反应装甲,还额外敷设了两层陶瓷和硬化钢板复合装甲,防御力可是相当可以了哦。” 我举起小防盾挥舞了一下,动作应该说还算顺手,但是这玩意儿比之前见过的版本还要小,几乎就只能防御住三分之一台机甲而已,就是厚度有所增加,这玩意儿的实战作用有多大实在让人怀疑。 “靠,你让我用这小玩意儿抵挡时速三倍于音速的穿甲弹?你们觉得我长得像超人吗?”我忍不住讽刺道。 “你小子别在这儿酸,到时候留了一条命下来,你还得谢我们……….” 丁丁在下面怪叫,我却已经忍不住关上了驾驶舱门。 唉,真拿这帮家伙没办法,就姑且照顾他们面子收下吧。 当满载装备的[海狼iii]离开武器库时,我觉得机体几乎加重了一倍,所有挂架上都是满满当当,什么装备都有。 伙计们都是紧张的,因为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残酷血腥的大决战。 智障们都是激动的,因为这无疑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夕阳西下。 邦邦驱动机甲站在一个土台上,刺目的残阳将他的机体装甲渲染成一片残忍而壮丽的猩红色,犹如古代横行战场的浴血战将,七拼八凑的机甲从他的面前无精打采的走过,看上去有点肾虚。 邦邦却情绪高涨,在无线电里高喊着: “出击,铁鲨营!” 第一百零二章 诱敌深入 不得不说[海狼iii]是台好机甲。 一般来说,两栖机甲为了强化潜水机能,对外壳,电机,推进器等设备做了大幅度强化,导致全机重量相比步兵机甲明显偏大,陆上操纵困难,不过[海狼iii]的操纵性却还不错,虽然机体笨重,但是驱动手感却意外的流畅。 我,小北,胖奎扛着三台[海狼iii]扛着大量装备,一脚深一脚浅地跨过泥沼,向战线突出部的纵深地带前进。说是泥沼,其实就是一大片废弃的种植园,园主在抛弃这儿前还翻种了小麦,雨季几场大雨一冲整个地面都变得一塌糊涂,泥浆甚至能没过机体的足部机构,两栖机甲庞大的输出力被提高到极限,发动机的咆哮声几乎能击穿我的脑袋。 听着行走机构不时传来搅动泥浆的“咕噜”声,我非常担心机体的行动机构会不会产生故障。 老实说,这段路并不好走,尤其是身边多了个叽叽歪歪不停的家伙。 “老实说,我虽然知道战斗很危险,但是我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种倒霉的任务。”胖奎在无线电里抱怨个不停。 “你他妈消停点行不行,不就是在烂泥地里走几公里吗?我们在北方冻土带行军那时候,比现在要命十倍都不止。” 我不耐烦地骂道。 “这不是重点啊,老大,重点是我们是诱敌部队啊,就跟钓鱼的鱼饵一样,这是会死的吧!”胖奎哀嚎道。 邦邦的计划简单到令人发指:设置一个伏击圈,用一支小部队诱出猎狗团主力,然后一举消灭他们。 可是白痴都知道,猎狗团和我们的兵力比是十三比一。 怎么都有种蛇吞象的感觉。 “放宽心,新人,这活总得有人干不是吗,而且邦邦的话…….” 小北出言安慰道,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尖叫打断了。 “什么,什么,什么,小北,你是去执行诱饵任务了吗,战役中最危险的那种!”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不管什么人,在一个封闭驾驶舱里突然听到第二人的声音估计都是这感觉。我第一反应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难道是闹鬼了不成。 还好,我立刻发现,通讯竟然是从机载无线电里传来的,而且声音还挺熟悉。 “大小姐,你在搞什么鬼,还有你是怎么入侵军用无线电频道的!”小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这个声音的来源正是久违了的布洛尼亚小姐,自从叛乱以来,这位大小姐一直和我们保持固定的联系,偶尔也提供一些技术指导和样品测试什么的,好像我们的外聘顾问。不过大部分时间她的话题都集中在小北身上,就像好奇的小猫一样什么都要挠两爪子,就差问小北喜欢穿什么内裤了,搞得我们不胜其烦,小北更是一听到电话铃就逃得远远的,打死都不去接。 虽然对于她慷慨赠送的机甲,我们一直想表达谢意来着,但是这家伙竟然从军用通讯频道里插进来,实在是把人吓了一大跳。 妈的,难道说我们的通讯一直在这家伙监控下? “哦哦,很简单,本来这些机甲都是布洛尼亚制造的啊,我在里面加一些额外通讯装置也无所谓吧。”依琳理直气壮地表示道。 “拜托,南方公司的事还不够布洛尼亚集团忙吗,还有空在这里玩我们的无线电。” “放心,那些遗留垃圾活不了太长时间,我可以保证,这个月内你就能在新闻头条上看到他们的尸块。” 依琳的语气轻松愉快,却透着让人不寒而粟的杀气。 “而且淑女没主动说话前就插嘴,实在是很没礼貌的行为哦。” 我和胖奎不敢惹这位充满危险气息的大小姐,识趣地闭上嘴巴,把通话任务交给了小北。 “唉,大小姐,虽然我知道没和你说明就偷偷溜走很不礼貌,但是你看,我确实有重要工作要做,不是诚心和你闹别扭。”小北有气无力地辩解道。 “你是笨蛋吗,专门跑来干那么危险的工作,一不小心就会死的啊!话说这些都不是重点啊,重点是小北,小北,你是充当诱饵部队了吧,没错吧,确定吧,这是事实吧!” “你都得到消息了那还问个毛线啊。” 小北咕哝道。 “那可是超级危险的任务好吗!” 依琳的尖叫几乎能让无线电爆炸。 “自从王国军时代以来,那可是死亡率超过50%的任务啊,部队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喂,是不是指挥官和你有仇,利用这个机会迫不及待让你………..” “闭嘴!” 小北突然爆炸了,激烈的情绪把我和胖奎都吓了一大跳。 “邦哥没有任何问题,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弟兄,这点我比你要清楚得多,要是你他妈再敢黑他半个字,我他妈就宰了你,听懂了吗!” 依琳的声音低了下去,好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女孩。 “对不起,我只是………..” “那就再见吧,没事别乱占用军用通讯频道,这样真的很烦人!” 小北一声怒吼,直接切断了电讯。 我和胖奎当时就傻逼了,或者说这种情况下没人会不傻逼。当时我们谁都没想到脾气一直很好的小北竟然会发火,而且发火对象竟然还是大名鼎鼎的布洛尼亚集团千金。 “卧槽,卧槽,小北,你到底在搞什么!”我怪叫道。 “什么都没搞,就是很生气,我不喜欢有人在背后嘀咕自家伙计,好了,文秀,别的你就别问了,我不想说话。”小北用力吸了两下鼻子,结束了话题。 小北在这方面非常倔,他说不说话就绝对不会再多挤出一个字来,我们也无可奈何。 小小的机甲群继续推进,在凌晨两点钟,我们终于越过了要命的泥沼区域,抵达目标十一号高地。我长吐了一口气,甩了甩发酸的胳膊,打开电子摄像机。 大约七公里外,灯火通明,光柱闪烁,正是猎狗团的大本营,营区里重型装备像是铁流一样滚动,涌动的人头多得像是蚂蚁,我看得直皱眉头,因为敌军的数量似乎比我们估计的要多得多,这仗还能打吗? “喂喂,秀哥,你看那边,那边啊,他们还有大炮。”胖奎哆哆嗦嗦地在无线电里招呼道,好像怕声音说大了惊动那些凶神恶煞。 我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只见在营房后还有一组组用圆木和沙袋严密防护起来的巨大机械怪兽,超长的重型炮管像是骑士长枪一样直刺前方。 “妈的,他们还有‘芍药花’。” 芍药花当然不是花,而是旧王国军生产的254mm自行火炮的绰号,这玩意儿在重型地盘上简单粗暴的塞进一门装甲巡洋舰级主炮,虽然行动迟缓,射速缓慢,但是单发威力巨大,在战术地对地导弹出现前,这玩意儿堪称威力顶尖的地面常规武器。 不过幸好,这玩意儿的最大速度还不到三十公里,战斗转换速度更慢,只要能打得快一点,威胁也不算特别大。 只是看着厚实的猎狗团机群,我怎么都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算了,不管了,以前也不就是这么干过来的。” 我咬咬牙,让小北和胖奎把家伙卸下来。 那是一根粗糙的炮管,以便携架的方式挂在机甲两侧,一侧十二根,一台机甲能装备二十四根,我们把炮管并列排好,然后从后背挂架上卸下炮架,把炮管玛上去。整个过程就像玩积木一样简单。 这玩意儿是我们在白巾帮的破仓库里翻出来的玩意儿,口径107mm,算得上是中口径火箭炮了,造型却简陋得可以,差不多就剩管子和炮架了,一般火炮上的弹道计算机和精密瞄准装具全部不见踪影,不过这玩意儿的便携性倒是出乎意料的好,一台机甲就能带两门,就地就能组装。 一共六门火箭炮被我们组装完毕,以一个大扇面对准了猎狗团大营。 看着远处成堆的敌人,我们三个都拼命往肚子里吸了一口气,这样子不禁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往厕所里丢爆竹的恶作剧,天天都让厕所里击飞狗跳。 可是这次稍微有点不同,因为这一顿乱炮轰下去飞来的可不是拖鞋,而是一群追兵和整吨炮弹。 “好吧,动手吧,我祈祷完上帝,圣母和佛祖了。”小北语气里充满悲凉色彩。 这家伙好像忘记和阎王老爷打招呼了,不过算了,我飞起一脚就踢在电击发装置上,一瞬间,致命的火焰从炮口爆发了出来,数十道火束从炮口飞射而出,形成一片密集的火网,猛扑向猎狗团的营房。 “轰轰轰” 整个营区的前沿立刻被爆炸吞没,营房烧成了一堆特大号篝火,炮弹猛砸在装甲武器表面,金属碎片满天乱飞,暴露在空地上的人员立刻被切割得血肉横飞,死伤遍地。 但是对于数量庞大的匪军来说,这点伤亡只是毛毛雨而已。 迅速目测完着弹点,我连一秒钟迟疑都没有,立刻驱动机甲转身,往高地下夺路狂逃。 “妈的,要死人了,快逃啊!” 第一百零三章 难咽的肥肉(1) 这帮杂种匪军的反击比我们想象中要快。 轻型榴弹炮的炮击立刻紧追而来,一团团火球接连在机甲附近爆炸,甚至就在机体的脚边爆炸,挖起大块泥土砸在机体上,就连钝重的机甲也被冲击波撕扯得咯咯作响。 这还只是150mm以下口径火炮的炮击,如果是254mm重榴弹炮,足够把机甲当场打烂! 我的每一根神经都炸裂开,全力驱动着装置死命运作。 [海狼iii]的发动机舱热辆一下发出了黄色图像预警,机体的输出功率以人体能清晰感觉到的方式迅速上升。 “妈的,这帮家伙还真有钱啊,盲打就几百发炮弹的砸。” 小北驱动机甲从后面追上来破口大骂。 我一看,发现这小子身后空空荡荡,立刻傻眼了,急忙问道。 “卧槽,胖奎那孙子呐!” 小北一看也傻了。 “咦,这货刚刚跑得飞一样快,我还以为他已经冲到前面了。” 这下可要命了,猎狗团的炮弹还在雨点般从头顶上掉下来,我们一个最不靠谱的弟兄却没影了。 “怎么办?”小北杀猪一样尖叫起来。 “废话,难道还能丢下弟兄跑,找!” 我小北驱动机械臂从背后卸下防盾顶在头上,在满天炮火中一蹦一跳地战场上乱窜,这造型让我想起了当年撑着顶破伞冲进雷阵雨里的惨剧。 “咣” 突然,我脚下踢到了个什么东西,那个东西立刻手舞足蹈挣扎起来,我急忙调整摄像机,发现正是胖奎这二货的[海狼iii],正像只大甲虫一样在地上挣扎。 我急忙把他拖起来,可是机甲却像堆稀泥一样,怎么也拎不住,我气急败坏骂道:“妈的,你在干什么!” “秀哥,秀哥吗,我他妈的,我的腿抽筋了,救救我啊!”[海狼iii]抱着我的机械臂,胖奎在里面鬼哭狼嚎,机械腿却一点都动不了。 “你他妈的紧张过头了!”我恼怒地骂道。 就像运动前如果肌肉过度紧绷就会出现毛病一样,as装置虽然不用操作者大幅度动作,但是毕竟也涉及到肌肉和神经的协调,如果操作者过度紧张的话,就会出现这种倒霉的情况,对于机甲兵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情况。 小北这时候也冲了过来,大叫道: “卧槽,怎么回事?” “这家伙抽筋了!” “见鬼,扛起来走,等会儿猎狗团上重炮我们就都完了!” 我和小北一起把这家伙架起来,一瘸一拐地艰难脱离炮火覆盖区域,各种口径的炮弹一波波砸下来,我们头顶上的防盾不断爆发出恐怖的巨响,猛烈袭来的冲击力几乎要把机械臂折断,我至少数出了七种口径的火炮。不过丁丁他们做的防盾防御力确实强大,竟然没有一次被击穿。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我咕哝个不停,同时抬腿狂踹[海狼iii]的屁股。 “妈的,你小子别傻愣着啊,快给我动。” “可是我的腿,我的腿,卧槽,好痛啊!” “痛你妈个头,抬起你的猪蹄子,左右左,对,快点,给我抬起来,左右左,右左右,他妈的,别哆嗦哥们,你可以的!” 我已经急疯了,因为耳边开始出现重型火炮可怕的轰鸣,在我们周围掀起巨大的泥浪,机甲几乎难以站稳,而且这还只是校射而已。我疯狂的拳打脚踢,咒骂着胖奎祖宗十八代,我到现在为止都回忆不起我到底骂了些什么,总之非常难听就是了。 或许是奇迹吧,胖奎竟然一点点恢复了行动能力,一瘸一拐跟着我们狂奔起来。 我放飞了一架无人机,紧接着又放飞了一架,有点模糊的合成影像一帧帧传入我的机载计算机,只见一片刺眼的探照灯光跟在我们后方滚动,大批猎狗团的机甲出动了,紧紧追杀而来。 “好的,宝贝们,过来吧!” 我咬紧牙关道。 “咚咚” 突然,两团火球在无人机机翼上一闪,紧接着图像就变成了一片雪花。 自行防空炮吗? 可是那些连夜视仪都不会用的傻缺会用那么先进的装备? 我来不及细想,因为前方有红色的指示灯一闪,我们三个立刻来了精神,全力驱动机甲行动,[海狼iii]虽然笨重,但是单位输出功率却极高,在这种恶劣道路上行动速度还能保证四十公里以上。 “咚” 我们三台机甲一头滚进了预设掩体里,连起都没喘均匀就听到邦邦的骂声:“他妈的,怎么那么慢,都迟到六分钟了,我还以为你们死翘了。” 我说去你妈的,你挑的路线和狗屎一样,你快一个给我看看。 “不好意思,这路本来就没打算给伙计们跑。” 邦邦冷笑一声。 “全部人准备,听我的命令行动,谁乱来就崩了谁!” 猎狗团的机甲像潮水一样蜂拥而来,巨大的机械撞击音击碎了夜晚的寂静,在探照灯光下,密密麻麻的机影蜂拥而来,如同刚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食尸鬼,饥渴地探头探脑,发出昂昂的嚎叫。 数量大约是四十台,我们的三倍。 机影很快滚进了泥沼地带,光团的移动明显变慢了,并且伴随着泥浆灌入活动部件缝隙,导致机械转动迟滞的噪音。 “射击!” 邦邦发出怒吼。 安装在隐蔽掩体内的107mm火箭炮首先喷射出密集的炮火,中口径火箭弹如同雨点般砸进泥沼中,整个泥沼立刻像是爆发的火山一样燃起烈焰。 “轰轰轰” “哒哒哒” 两挺37mm机枪开火了,紧接着是四门100mm速射炮,其他的机甲全部使用240mm大型火箭炮和重迫击炮,以最大射速向伏击圈猛烈倾泻弹药,将无数道火舌射入了正在燃烧的战场。 邦邦在选用武器时违反常规,几乎放弃射击武器,改用大威力便携火炮,而且丧心病狂的把开火距离推进到两百米内,力图一开始就在火力上压制对手。 这种疯狂的打法取得了成功。猎狗团这帮乌合之众完全没有阵型概念,在不利于机甲行动的泥泞战场很快挤成一团,100mm炮的近距离射击让威力发挥到了最大,甚至一炮能洞穿两台机甲,而射击精度本来不高的240mm火箭炮几乎弹无虚发,大威力破甲弹一发发把猎狗团的机甲轰得稀巴烂,至于重迫击炮更是一发就能杀伤一大片机甲。 猎狗团的机甲兵在混乱中拼命操起武器还击,可是全是毫无目标的乱射,大部分弹药都倾泻到了乱窜的自己人身上,打得一塌糊涂,更搞笑的是,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有想起来关上探照灯,就像是一个个诱人的靶子一样竖在那里让我们打。 四十台机甲在几分钟内被我们消灭了一半。 所有弟兄都杀红了眼,所有的枪管炮管都打得滚烫,扳机都几乎要被扣得嵌入卡槽里。 “锵” 我退掉一个打空的火箭弹弹匣,这个死沉的玩意儿转着圈掉进了泥浆里,机械臂重新顶上了一个新的。这一连串动作都是由计算机控制,将动作时间缩减到最优,可是我依然觉得慢得要死。 “快快快快啊!” 我在内心里狂叫。 机载计算机上的锁定模块刚一变成绿色,我就扣动了扳机,一道火柱直接从瞄准镜中飙射出去,正中一台[沙皇弯刀]的胸口,那家伙瞬间被击倒了,躺在地上燃烧了半分钟才轰然爆炸。 我激动地连续扣动扳机,把剩下的三枚火箭弹一口气全打出去,大型火箭炮的重量一下子减下来一半。我看见三台机甲被击中了,轰得稀巴烂,但是有一台[沙皇弯刀]却躲开了。 我立刻皱起眉头。 战场上的光线非常不好,而且我们的夜视装备精度也非常有限,可是我依然能看出这家伙动作的巧妙,那是老机甲兵才有的手段,还有他手里一根奇特的加长炮管,让我非常在意。 来不及重装填,我立刻转动重迫击炮瞄准,可是这家伙像是感应到了一样,立刻敏捷地钻入一堆机甲里,让我立刻失去了目标,气得我一口气朝那个方向轰了好几炮,但是有没有命中只有鬼知道了。 我骂了句娘,正想重新搜索,身边的小北却突然发出一声大叫。 “敌袭,新的敌袭,数量六十以上,正在高速往这边推进,还伴随有武装直升机部队,数量………该死的,我的两台机子都被打掉了!” 小北咒骂着,显然他的无人机也遭殃了。 战场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因为我们手里的重武器弹药经过一通速射已经去掉了六七成,剩下的有点不够用了,而援军比现在还要多得多。 邦邦却越战越勇,大喝道: “好吧,让他们来吧,看样子这一波就是主力部队了………..做掉他们!” 第一百零四章 难咽的肥肉(2) 猎狗团的大队机甲蜂拥冲进了包围圈,因为战场能见度极低,这帮家伙第一时间就把那些受伤的,失去行动能力的僚机撞翻踩在脚下,后继部队在友军的咒骂和惨叫声中毫不在意的就接着踩上去,直到把自己的战友踩成一堆废铁为止。 我们拼命发射着自己手上的各种火炮,冲上来的猎狗团机甲顷刻间被摧毁一大片,可是后继部队仗着人多势众,不顾伤亡强行冲进了伏击圈。 伏击圈的承受能力一瞬间达到了极限,猎狗团机甲挥舞着武器,一边疯狂开火,一边横冲直撞,虽然准头很差,但是却具备极强压制能力,给我们的攻击造成很大困难,掩体的边缘都被炮火削掉了一层。 “咔咔” 两门重迫击的弹药首先告罄,我一扳电开关解脱装备,举起火箭炮继续战斗,可是我的最后一个弹匣也没有支撑多久就宣告耗尽。 “艹,我们炮弹了,谁给我个弹匣!”我大叫道。 “没了,我全打光了!” “我也是。” “我只剩最后一发了!” 我们的火炮一门接一门哑火了,火力大幅度衰减,猎狗团的机甲兵立刻像疯狗一样精神起来,向我们展开玩命的充分,我被逼得架起加特林机枪,可惜这并不是我惯用的t-13型加特林,对装甲目标有多少杀伤力我也不敢保证。 就在这时,一台机甲猛地冲出来,一跃落地后加足马力狂冲向猎狗团的机甲群,我急忙调整摄像机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 卧槽,那不是邦邦的[沙皇弯刀]吗? [沙皇弯刀]的机械手上空空荡荡,火箭炮和重迫击炮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捆像铁锤一样巨大的家伙,我一时没看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立刻有几台猎狗团机甲向邦邦开火了,猛烈的射弹打飞了机体的腰部护甲和护肩甲,可是邦邦依然不要命的继续冲击,在不到两百米距离上奋力扬起机械臂,把手里的家伙大幅度甩出去。 “轰” 一团橘红色的烈焰直冲云霄,一大片机甲在爆炸中被炸碎掀飞了,威力惊人!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楚了,那可不是什么大铁锤,而是我们惯用的火箭推进手榴弹,只是现在是十几个手榴弹弹头一起捆在一根钢管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战斗部,难怪尺寸如此惊人。 这时,又是一台[沙皇弯刀]从猎狗团机甲群后方冲出来,这家伙疯狂地驱动机械腿,像一只狂奔的章鱼,我从编号上认出是张隆风那混蛋的机体。只见他的两只机械手都握着大号改装榴弹,猛地冲进了猎狗团的机甲里,动作又勇猛,又狂暴,几乎是抡在一台[古塔]的脑袋上引爆了装药。 “轰轰” 又是一轮剧烈的爆炸,造成了更恐怖的杀伤半径,我甚至觉得这家伙也被炸得稀巴烂了。 但是很遗憾,在十秒钟后我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上啊,搞死这些奶奶的垃圾!” 拎着改装榴弹的机甲从四面八方一批批冲向包围圈,顶着枪林弹雨把改装榴弹往对手的脑袋上砸去,因为距离太近,甚至不少突击队的机甲也被爆炸碎片严重击伤。 这种捆装榴弹牺牲了短距离喷射机能,巨大的重量就算[海狼iii]的输出力也丢不出太远,危险区极大,可是威力非常惊人,每次爆破都能炸翻一片机甲,猎狗团的无线电里一片鬼哭狼嚎,乱成一团。 猎狗团武装直升机赶到,可是却无法分辨敌我。邦邦的指挥非常出色,把突击队员像钉子一样一个个打进猎狗团的防线里,以至于到处都在发生战斗,武装直升机上简单的探测装置面对乱成一团的包围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团团乱转,架起机炮和火箭发射巢对准周围乱射一通,打得火球乱飞,一点用也没有。 “别管武装直升机,先歼灭机甲部队!”邦邦下达命令。 战局再次向我们这边倾斜,包围圈再次得到加固,可是就在邦邦准备指挥新一轮进攻时,无线电里再次传来尖叫。 “敌人,敌人,还有敌人往这边来了!” 邦邦大怒道: “来你妈个头啊,到底有多少?” “七十………..不,一百,该死只,至少有一百五十台!” 话一出口,我们全部惊得目瞪口呆,邦邦更是直接吼上: “你他妈敢胡说八道我一枪崩了你。” “邦哥,我没骗你,真的有那么多!” 报告的小子几乎要急哭了。 没过多少时间,猎狗团的援军的蜂拥而至,猛烈的炮火打得我们头都抬不起来,我们人数不足的劣势这时候终于暴露了出来,防线被狠狠撕开了一个口子,可是我们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又一条让人心惊胆战的电讯传来:“敌袭,左翼,出现大量机甲部队,数量至少一百。” 话音刚落,炮弹就像是雨点般从我们头上砸下来,地面都如同地震般晃动不停,让我们心惊胆战,新兵们开始出现不安情绪,一个个开始擅自往后缩。 邦邦咬咬牙,用力道: “撤!” 这下没有回旋余地了,再不撤退我们都得完蛋。 我们急忙丢掉手里碍事的重装备,从掩体里弹跳出来狂逃,但是仅仅跑了几百米,从右侧也扫来猛烈的炮管,一台[沙皇弯刀]和一台[海狼iii]中弹,被打得在地上翻滚起来,紧接着,空中流弹横飞,大批机甲推开掩体障碍大步冲上来。 “右侧也有,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色狼惊骇地狂叫起来。 我知道,这场战斗我们是彻底失败了,因为我们估计的敌军数字和实际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数量上的优势完全压倒了我们的战术突然性。 我能听见邦邦“咯咯”的咬牙声,这场大败对他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耻辱。 “不要硬来,这样会害得大家一起丧命,别忘记,你可是指挥官。”西莉亚及时在无线电里劝道。 “我没忘!” 邦邦气恼地反驳了回去,然后用力咽下一口气。 “文秀!”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 我无奈地扛起加特林机枪,反正这种掩护的活都是我干定了。我顺手拎起两个弹药箱丢给胖奎,后者一时懵逼了。 “秀哥,这…….这是干嘛?” “你小子不是我小弟吗,去,给我扛子弹。” 胖奎吓得头晕,差点跪下来给我磕大头了,我却没工夫理这家伙,拖着他就往阵地上跑。此时,猎狗团的机甲已经大批冲来,像是一群饿极了的疯狗一样狂吼乱叫。我晃晃手里的加特林机枪,一阵弹链抖动的“哗哗”声传透过拾音器入我的耳膜。 “好吧,伙计,你最好发挥点作用。” 我咕哝了一句,用白光瞄准镜测算着敌机的距离。 炮火打得四散横飞,我却摆个姿势站在那里巍然不动,看上去非常牛逼,只是比较煞风景的是,胖奎的二货已经趴到地上去了,估计尿都吓出来了。 像是有神明指点一样,我直接越过中枢神经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凶猛的机枪火力倾泻而出,猎狗团的第一波攻击立刻沐浴在机枪弹雨中,他们用机械臂护住脑袋,被打得节节败退,虽然12.7mm口径子弹可怜的威力不足以穿透正规机体的装甲,但是穿甲弹头打击装甲板的噪音和火光,却足够让大部分机甲兵心生畏惧。 可是新的敌人还在往前冲。 我的扫射频率越发猛烈,我的情绪也接近狂暴,上来一个击退一个,上来两个击退一双,猎狗团庞大的机甲群被加特林机枪的火力压制,裹足不前,乱糟糟地挤成一团,仅仅不足一公里的距离,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推进了一半。 我把盾牌面前,充当防御的障碍物,猎狗团发射的炮弹撕咬着盾牌,发出恐怖而难听的噪音,而我则尽全力把加特林机枪伸出去扫射,把那些该死的火力点一个接一个灭点。。 “喂,滚起来,上子弹!” 我暴怒地飞起一脚踢了胖奎。 胖奎吓得半死,但是还是挣扎着爬起来,把弹链给我接上来,我一扣扳机,加特林机枪继续咆哮,胖奎直接吓得从掩体斜坡上滚下去了。 “轰” 突然,从左翼传来了爆炸音,我惊讶地扭头看去,只见张隆风正驱动机甲,挥动电热斧在猎狗团机甲群里横冲直撞,这小子的同步率或许不是最高,但是冲得确是最猛地,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在猎狗团机甲群里横冲直撞,以极其粗糙的手段,把一台台机甲剁成废铁。 猎狗团也不全是废物,很快就反应过来,来袭者的人数并不多,马上展开重重叠叠的包围,张隆风身边的小兄弟一个接一个报废了,失去战斗力了,这家伙得座机也被打得伤痕累累,可是依然在狂吼厮杀,这家伙的战斗意志激励了越来越多新兵的士气,开始和他并肩作战。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从理智上来说,我并不喜欢这家伙,甚至说有点敌视,可是这种情况下置之不理又有违铁鲨营的传统。 突然,我在纷乱的机甲群里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全金属锻造的面孔。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就是看到了。 无喜无悲,没有一点情绪,只有电子眼中透着冰冷的杀机,盯着正在指挥战斗的邦邦。 来不及细想,我立刻咆哮出来。 “妈的,邦邦,快闪开,这里有……….” 第一百零五章 总队到来 医务室的急救灯还闪着光,邦邦已经在里面呆了三个小时了。 我坐在门口的长条凳上,一下下扳动着自卫手枪的击锤,然后再按回去,这时候只有这个简单的动作才能让我的心情稍微平复一点。 这事是我的失误。 明明早就发现了敌军狙击手的身影,可是我竟然忘记了报告指挥官邦邦。 巨大的拖车从我面前开过,溅起大量泥水点子,垂头丧气地落在医务室门口的玻璃窗上。拖车的后部固定着钢缆,拖着一台被打废的机甲:两枚中口径穿甲弹打进了机甲的躯干,把机甲整个开膛破肚,大量管线和骨架结构都被冲击波翻了出来。 入射角度非常正,对手肯定是个水平顶尖的家伙。 那时,我刚在无线电里吼出半句话,狙击手就开火了,一发炮弹直击[沙皇弯刀]的头部,邦邦的反应堪称神速,在固定座圈有限的活动空间里,紧急偏了一下头部,让炮弹擦着外壳飞过去。 [沙皇弯刀]的动作出现了变形。 可是狙击手的第二次射击随后杀到,目标直指机甲正在努力调整姿态的机械腿,邦邦迅速驱动机甲一跃,让炮弹正好在下方爆发,在机甲还未下落的时候,他已经卸下了防盾挡在面前,同时启动燃气喷射减速。 这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如果是我的话,恐怕早就糊里糊涂死翘了。 “咚咚咚” 狙击手毫不犹豫地开火了,这一次却是三连射。 难道是想用射弹撕开防盾? 我正想着,第一枚穿甲弹就击中了防盾,更准确的说是防盾边缘,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把防盾从机甲面前掀开了,就像是撬开牡蛎的壳一样容易,[沙皇弯刀]一下被带得仰倒了,更要命的是机甲还刚启动了燃气喷射,姿态正是出于极度不稳中,这一击让机体姿态彻底被破坏。 紧接着,两枚穿甲弹就轻松撕开了[沙皇弯刀]毫无防御的腹部……. “妈的!” 我狠狠把手枪摔在地上,把身边的医护人员吓了一大跳,还好枪里没装子弹,不然非得出事不可。 整个过程,至始至终我就是看着而已。 “该死的,我他妈的打得真够烂的。”我咬着牙低声道。 “别老是把责任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这很荒谬,如果不是你用两挺加特林机枪顶住一个扇面的攻击,恐怕现在我们还需要几张停尸床,而不是几个重症监护室,你的表现已经非常出色了,我之前还不知道你竟然有这种本事。”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只见身着医生白大褂的西莉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脸上充满疲倦的神态,一点点脱着沾满血迹的手套。 南方的医疗设施非常糟糕,医护人员基本上停留在兽医水平,当浑身是血的邦邦被推进来时,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气得我们几个差点要拔出枪来干掉几个,还好这时候西莉亚站出来,说明自己有医生执照,并且亲自掌刀进行手术,这才解决了问题。 谢天谢地,到目前为止,继承了铁鲨营一贯的幸运传统,作战人员轻重伤各占一半,可是却没有人死。 我一下踢开凳子跳起来。 “邦邦怎么样了?” “不算太好,我尽可能多的从他的身上取出弹片,但是至少还有三到四枚留在他的身体里,大量失血外加多处不规则撕裂伤,也幸亏他足够强壮才能撑到现在。” 抗打也是邦邦的优点之一。 “不过,这家伙的反射神经也救了他的命,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能尽可能避开要害,不然被高速穿甲弹直击,不管多强壮的人现在都是肉酱了……..” “那是什么口径的炮弹,我还从没有见过能把[沙皇弯刀]打得那么惨的中口径火炮?”我打断西莉亚问道。 [沙皇弯刀]的型号虽然老旧,但是继承了王国军时代扎实的设计品质,不管是装甲还是结构强度都算是不错,防御上限甚至足够防御90mm级别火炮的攻击,我根本没想到那家伙的一把小枪能把[沙皇弯刀]打成这副惨样。 “从弹片分析,是新型57mm半自动狙击炮,虽然和[匈奴人]的机枪一个口径,但是采用七十倍口径加长炮管和新型强装药,初速极高,穿甲能力甚至超过了100mm火炮。” 我“啧”了一声,听上去还有那么点恐怖。 西莉亚终于把手套扯了下来,白皙的脸蛋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顺便,我还给这些破片做了一点小检测,我竟然发现碎片里有黄金成分。” “这是什么鬼?” “还不明白吗,整个督政府军只有一个变态射手才有这种爱好。” “第七装甲杀手,‘王子’吗?” 就像常规机甲兵有精英和杂兵的区别一样,王牌也分级别,那就是普通王牌和装甲杀手,打到普通王牌,战绩需要五台以上,而打到装甲杀手战绩却需要五十台以上,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整个督政府军都只有七个! “王子”刚好排在这个阶层的门槛上。 传说这家伙是督政府军中最顶尖的射手,一把长枪用得出神入化,甚至能只用机械瞄具打下在空中飞的火箭弹,但是这家伙更有名的传说是他的两个习惯,第一,这家伙很有钱,每次进夜店都是包场,搞得其他饥渴难耐的队友痛不欲生,第二这家伙喜欢把黄金嵌进炮弹里,自称“赏那些穷鬼点抚恤金”。 “那家伙……….” “所以情况有点复杂,像‘王子’这种级别的家伙绝不会自己行动,你们这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而且就算抛开幕后老板不谈,以你们现在的本事,加起来也不是王子的对手。” 我心里冷笑两声,什么都没说,认真和西莉亚道了谢,这已经记不清是这位学姐第几次帮我们了,我们却一个铜板都没回报她,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好了,这个不用谢我,如果这家伙死掉的话,我也会很难过的,”西莉亚淡然挥挥手道,“现在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快点把你们的大部队拉过来,最好带上领导层。” “为什么,有必要那么急吗?” “有必要,而且如果不快点的话,你们这边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这句话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算以我的笨蛋脑袋,也能察觉到这是什么意思。 “张隆风在这次战斗中表现得很猛,可以说功劳仅在邦邦之下,这是有目共睹的,他那些原来散掉的小兄弟又重新聚集回来了,而且规模比之前还要大,张隆风现在整天把他们召集起来,吃吃喝喝,发号施令,俨然就是一副头头模样。” “妈的,早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好心!” 我闻言立刻暴跳起来,妈的,这边都乱成这样了这小子还在背地里搞事。 现在邦邦重伤昏迷,龙飞又在基地里整备船只未归,我们几个老兵不管是能力还是威望都无法取代他们两个的位置,部队的指挥权刚好处于真空状态,不管这时候什么阴谋行动都会变得很顺利。 “对,这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色狼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家伙带着杨歌出现在我面前,这家伙头上还包着纱布,鲜血不停往外渗,这让他更加烦躁。 “这小子放着绝对是祸患,要么免得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做掉他!” “什么?” 我闻言大吃一惊,虽然我也看这小子极度不爽,但是还没到想要动用武力的份上。 杨歌冷冷地接话道: “机甲还有四台完好的,一人一台,连夜突袭张隆风住所,杀完人就走,罪责甩给猎狗团,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这些家伙一个个杀气腾腾,看样子是忍了不少时间怒气了。 我的额头开始冒汗,现在西莉亚中立,色狼和杨歌都一致赞成杀人,我的态度将最后影响整个行动。 最后,我还是长叹了一声。 “还是算了吧,这种事不能由我们做。” “为什么?” “铁鲨营的人绝不自相残杀。” 这是钢哥从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也是铁鲨营唯一的信条,大家都相信,只有在这条规矩下,我们才能走得更远。 色狼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直接一屁股坐椅子上去了。 杨歌一脸不解: “为毛啊,人的身体零件出问题了也是该切那儿就切哪儿,你们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处理一批病原体呢?” 结果现场没人回答她。 钢哥和军师第二天就赶到了部队里,并且带来了几乎全部的主力老兵,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是,这帮家伙竟然坐得是三架大型军用运输机,除了人员还拉来了我们库存的全部重装备和维护工具。看小北在现场闪烁的眼神,不用猜就能想到这种待遇来自哪位大小姐的示意。 只是让我有点不理解,依琳这小鬼到底是怎么看上小北这货的,而且人家都表达那么明显了,小北却躲躲闪闪,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基佬。 大队弟兄的到来,让整个营区一下变得热闹起来,当然,最热闹的还是指挥部。 “艹,你们还真跟着邦邦去去干仗了,你们都没带脑子吗,不知道邦邦一直以来是个什么脾气!” 我们刚把战况汇报了一半,钢哥就气得跳起来,把我们一顿臭骂。 我抽空看了眼周围,张隆风早就带着他的小兄弟窝在一边默不作声了,只是拿冷冷地眼神不停瞄向这边。 “你们以为猎狗团是什么组织,一般的地痞流氓吗,根据我们粗估的情报,这帮家伙光拥有装甲兵器就超过两千件,差不多是我们的五十倍,这次你们遇到的还只是前锋兵团,就你们这点实力还妄想把人家吃下去,简直是傻逼,还好没人死,不然老子早就揍死你们了” 我抓着头皮道: “好了,老大,这事都过去了,骂骂也就算了,关键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甩手不干了?” “放屁!” 钢哥瞪起牛眼,一下把我喷了回去。 “告诉你,这猎狗团的地盘,我还就吃定了!” 第一百零六章 反击 那么多人马还有战争兵器一起降落在铁库,想不引起注意是不可能的,好在我们早就想好了说词,小北作为代表和白巾帮的人交涉,声称我们背后还有个块头超大的总公司,相当于督政府装甲师编制,大炮飞机坦克机甲,什么装备都有,人员各个都是富有上百次作战经验的老兵,这些还只是前锋团,如果有需要,还能拉三倍的兵力过来。一通牛逼吹得老板喜上眉梢,这个倒霉的地头蛇大概是在地下室憋太久憋坏脑子了,连查也没仔细查,立刻就把大笔“开拔费”打到了我们账户上。 看着喜滋滋数钱的小北,我们心里一阵阵发毛。 傍晚,铁鲨营三巨头联合召开会议,这也是北方分兵以来首次全营会议,三位老大找了张圆桌团团而坐,其他伙计则席地坐在周围,据说这是军师发明的会议形式,一开始钢哥非常不喜欢,抗议这样显得完全一副老大派头,结果被军师毫不客气的一句话顶了回来: “废话,没老大这开会还决定个屁啊!” 说起来,这次军师也终于出现在现场,他那身碍眼的商务装也终于去掉了,换上了一身简单的便服,坐在一边翻越我们最近的资料。 “好吧,我就简单说两句。” 钢哥咳嗽两声开口道。 “大家最近的战斗我都知道了,打得很猛,也打得很勇敢,更重要的是,你们为全营在南方划下了一大块地盘和一大笔钱,第一批来的弟兄功不可没,尤其应该表扬的是小北,看不出你小子还真有一套,一通嘴炮就撬来了那么多好东西。” 伙计们发出友好的笑声,小北则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不过有一个问题啊,弟兄们,”钢哥话锋一转,脸就板下来,“你们是歼灭了一堆猎狗团机甲不错,可是为什么就没人用脑子想想,为什么猎狗团的人越打越多,甚至还装备越来越齐全,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好吗?而且你们打了那么长时间,就没有一个人想过抓个俘虏来获取情报,就靠一股蛮力硬干,你们能活到现在一个不死,也真是天佑铁鲨。” “就在今天上午,我们突袭了一次猎狗团哨所,抓获了几个低等级小头目,揍了几十棍子就让他们吐露出来,原来都是布洛尼亚家那些王八蛋留下来的东西。当初尤纳迪拉父子自从接受婚姻开始,就做好了预案,他们这边一失败,那边在南方的亲信立刻把八座超大型军火库全部打开,向各派势力疯狂派送军火。等到集团本部发现并试图阻止时,已经有90%以上的军火流落民间,数量足够装备五十个师的部队,而且其中大部分都转移到当地大牌势力手中,猎狗团也是受益人之一。” 我举起手问道: “那么老大,这帮家伙这么胡来,除了把南方搞得一团糟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 “当然也有,”说话的却是军师,这家伙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道,“通过大量输出军火,让南方各派势力像肿瘤意义膨胀,把南方彻底搅混,搅乱,把布洛尼亚家族开拓的南方的市场也一并毁掉,不管怎么样,这对布洛尼亚家那些傲慢的家伙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吧,毕竟他们除了守着督政府军几块老市场等死,就靠南方这个新区域吸血了。” 军师说到布洛尼亚家族时,明显带着不屑的意味,我看见小北的脸色一下变得很不好了,这两个家伙也真是麻烦透顶,每次说到两派家族势力都会吵起来,而且还是吵得一塌糊涂,搞得我们非常郁闷,明明两个人都是外人,怎么一个个搞得比家族长还上心。 我只好暗中捅了小北一下,因为现在不是平时那种吹牛打闹,而是开作战会议,有的事先忍忍再说。 “猎狗团在南方根基深厚,只要有足够的军火,他们就能一直拉起队伍,所以,现在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并没有多大意义,首先我们要切断这些疯狗的根基……..” “那些军火,一方面是切断他们的供应,另一方面吃下这块肥肉,也可以壮大我们的实力。” 钢哥接话道。 小北这时候忍不住举起手提问道: “可是…….可是,钢哥,这应该算是布洛尼亚家族的财产吧?” “管他娘的,俗话说见者有份,枪管上又没写他布洛尼亚老头的名字,谁看到归谁,天经地义。”钢哥毫不客气的大手一挥。 军师瞄了小北一眼,捏起一张纸片,漫不经心开口道: “现在,我们手里原有的实力,加上从学院军械库里倒腾出的二手旧货,一共是二十一台,包括一台来路不明的[龙舌兰],[大海牛]五台,[沙皇弯刀]十五台,先遣队原来拥有十二台机甲,可惜在那天晚上的战斗中失去了所有[沙皇弯刀]和一台[海狼iii],只剩下了六台机甲,所以,我们目前的战力总共是二十七台,还处于严重不足的状态。” 说到数据对比问题,我们都有点头痛。 军师突然小幅度偏过头,向钢哥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但是钢哥还没听他说完就果断摇头,我还很少见钢哥那么坚决就拒绝了军师的建议。 “………..不不,老弟,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当军阀,也不想升官发财,我只想带领弟兄们好好活下去,所以我绝不会去做什么代理人……..这点就和我拒绝小北的理由一样。”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军师的眼里明显流露出一丝失望的情绪,他的语气变得有点冷淡,甚至有点让人不爽的事不关己意味。 “那么,只有最麻烦的方案了,具体的话……….” 我们聚精会神,正准备细听军师的大计划,突然,我却有点心神不安起来。 没有缘由的,就是像穿了件湿衣服一样浑身难受。 “唉,秀哥,你怎么了,羊癫疯犯了吗?”一边的胖奎好奇道。 “你他娘的才羊癫疯犯了,喂,问你个事,你有没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人?” 看着胖奎一脸傻相,我就知道完蛋了,只好再次在周围寻找同伴,刚好看到色狼这货也在左顾右盼,不知道是在搞毛,我急忙凑上去搭话道。 “喂,干吗,找你老婆呐,我跟你说……..” 我话才说了半截,色狼却突然大叫一声跳起来,把我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 不仅是我,就连在圆桌边坐着的钢哥他们都吓了一大跳,直膛膛地盯着色狼看,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发哪门子疯。 色狼却不管我们惊骇的眼神,径直跳起来,直冲会议桌,飞起一脚把桌板连同几位大哥一起踹翻,然后仰天大吼。 “趴下,快!” 他的“快”字尾音刚落下,从远处的山麓地带骤然激射出一道火光,直刺会议现场,下一秒钟,一道火光骤然在广场上爆散开,猛烈的冲击力一下把我们掀飞了出去。我感觉像是被人迎面踹了一脚,在地上翻着滚,连着弹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整个基地一片混乱,到处硝烟弥漫,到处都是乱跑的人影,近防机关炮向四面八方咆哮,可是瞄准方向完全错误,我挣扎着想爬起来给操作机关炮的伙计指明目标,可是支撑了几次没爬起来,直到鲜红恶液体从袖管流出来,我才惊觉自己受了伤。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台机甲迅速从山林间爬起来,迅速向密林深处窜去。 “不,该死的,医护兵,医护兵,快来人,该死的,这小子没气了!” “操,谁,是谁!”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惊叫,伙计们立即从恐慌中回过神来,在硝烟中摸索着,自发恢复秩序,好不容易才算让秩序变得正常。 两个人躺在基地尚未来得及平整的草地上,一个被破片打得全身鲜血淋漓,另一个稍微干净一点,他的眼睛依然平静的睁着,好像还在听着下一步行动计划,但是额头上一个血肉模糊的穿孔却显示着,他已经死了。 两个人都是我们下一届的新兵。 我感觉身边的胖奎正在哆嗦,浑身哆嗦。 钢哥狂怒了,他愤怒的像是要和神灵开战,仰天怒吼,先是一脚踢碎了圆桌,然后疯狂捶着自己的脑袋,如果不是我们拼命按住他,我估计能把自己的头骨打裂开。 这应该是铁鲨营历史上黑暗的一页:我们零死亡的传奇终结了,而且一家伙就死了两个。 “我他妈要生劈了狙击手!”龙飞罕见地发出失控的怒吼。 “不用那么冲动,”只有邦邦冷静地像是从冰河里捞出来,他手里举着一小块榴弹破片,“瞧瞧我在他们的伤口里发现了什么,传说中的黄金炮弹。” 这个特征简直像是身份证一样明显。 新兵们的紧张更加严重,因为在督政府治下,就算白痴也听说过“王子”的大名。 钢哥用力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冷静,转头面向我们。 “色狼,文秀,从今天起,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可以不用参加大部队行动了,给我专心研究下,怎么把那个‘装甲杀手’做掉,我要他偿命!” 这可是比打十场战役更要命的任务,可是奇怪的是,我和色狼当时没有半秒钟犹豫。 “是,大哥。” 可是就在这时,张隆风却突然站起来道: “喂,老大,别有事情净让老兵做,这是瞧不起我们新人吗,我们也加入猎杀。” 老实说,这家伙的举动让人愤怒,因为现在全部人都想着报仇雪恨,而只有这家伙完全不是。 我期待钢哥一拳揍死他,可是钢哥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好的,你们去吧。” 第一百零七章 屠龙(1) 现在,一天天大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那就是怎么样用两只菜鸡加上一只熟鸡,把一只苍鹰从天上搂下来。 换句话说,就是怎么让2加1变成一百。 “呼,王子啊,当初我还在读中学的时候,这家伙还是我的偶像呐,长得帅,又有钱,气质又好,又有本事,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我竟然要亲自动手干掉这个老偶像了,真是人间悲剧。”杨歌摇着脑袋,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开玩笑地叹息道。 这家伙真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有时候我真想劈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切,等你被王子打爆的时候,别忘了说你挺崇拜他,看看能不能饶你一条小命。” “屁啦,本小姐会被打爆,你别到时候吓得尿裤子就不错了。” “扯淡,你觉得老子会怕一个狗屁王牌,老子当年可是………” “可是你个,本来就是个职业生涯一年多的菜鸡而已,还毛个当年。” “………….” 两个人眼看又要稀里哗啦吵上了,我这个电灯泡似的人只好努力把这对新婚夫妻分开,真搞不懂这两个家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究竟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了,在这儿扯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干掉王子。” 色狼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卧槽,文秀,这疯婆子也就算了,你不会是真的想和王子干一仗吧,那家伙可是传说中的‘装甲杀手’啊,那时候‘雷神’的恐怖战斗力,你不会都忘了吧。” 督政府军第四王牌,“雷神”雷宵,当初在布洛尼亚家族内乱时和我们有交手,力压庄园警卫队,还差点把我们给全部轰上天,实力惊人。 “没关系,这小子的排名低三个,副本难度比较低。” “喂喂喂,史诗级难度的副本再低也还是史诗级吧,有蛋个区别啊,”色狼抱头哀嚎道,“而且话说是什么促使你产生能干掉‘装甲杀手’的感觉的?” “不是我有感觉,混球。” 我终于说恼了,一拍大腿吼上了。 “现在可不止我们一批人在惦记这个赫赫战功,我听说张隆风那帮人已经开始谋划起来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小子抢了先机!” 色狼和杨歌一时都吃了一惊。 “就为了那个,文秀,你脑袋没坏掉吧,那货就是个王八蛋菜鸡而已……….” “可是这家伙有胆量,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我敢说这家伙的胆识绝对在我们大多数人之上,这是最关键的。” 我皱紧眉头道,我是从上次失败的伏击战发现这个问题的,一直让我寝食难安。 “技术可以磨炼,但是胆识却是与生俱来的东西,而且就算你技术再优秀,迟疑,恐惧,犹豫,都会失去大量的战机,降低技术层面的作用,所以技术没法弥补心理,可是心理却能强化技术力量,只要够勇猛,够强悍,就能在战场上创造无穷无尽的机会。” 色狼和杨歌一时无语。 “好吧,伙计,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做?而且就我们三个人,是要再拉几个兄弟进来吗?” 我正要说话,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不断有弟兄小跑着往门口聚集,我们几个好奇之下也就暂时把话题放下凑了上去。 只见门口人头攒动,一个个竹框层层叠叠堆在那里,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我定睛一看,只见都是萝卜,卷心菜,冬瓜,黄瓜,西红柿,茄子之类农产品,还散发着泥土的味道,在所有农产品顶端还拉着一条超大号横幅——“红通农贸公司热烈庆祝老邻居生意开张”。 我看了半天不得要领,急忙捅了捅身边的龙飞。 “喂喂,龙哥,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不太清楚,听说是我们隔壁刚开张的新公司,老板亲自带队给我们送贺礼,希望两家友好合作啥的,反正也就是一堆商业套路。” 我顺着他的手指斜眼一瞄,差点没喷出来。 妈的,什么狗屁老板,这不是老葛那孙子吗,这货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作为接待人员的军师当然对此毫不知情,依然带着礼节性地微笑和老葛谈笑风声,两个人聊得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黄老板,初次见面就那么客气,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宋老板我们是邻居,我们小本生意,又是人生地不熟,还得你们多照顾着啊。” “哎呀,黄老板客气了。” “………” 突然,老葛贼溜溜的眼睛瞄到了我这边,喜上眉梢,我立刻就拔腿想开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老葛一把就把我揽过来,哈哈狂笑道: “哈哈哈,文秀老弟,你怎么也在这儿啊,哎呀,你到南方怎么也不说一声啊,你别激动的手舞足蹈啊,你看,我们这碰到一起不也是缘分吗,哈哈哈。” 军师在一边好奇地问道: “哦,你们是熟人吗?” “哈哈,老熟人了,而且还是工作上的老同事,这小子脑袋不太灵光,还得我经常给他提点着。” 你他娘的才脑子不灵光。 我几乎想骂人了,可是怎奈何这老鬼的胳膊像铁圈一样,勒得我差点翻白眼了,只能跟着他一起点头。 这番表态无疑赢得了军师的信任,至少这家伙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有点真诚起来,收下了那些还带着泥水的礼物,我们进军南方走得非常匆忙,基本上就是带着装备来的,食品就带了点快速食物,都已经吃了好几个礼拜罐头了,这些蔬菜对我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这时候,我终于从老葛手里挣脱出来,揪着这老小子就把他拖到一边。 “妈的,你在搞什么啊?” “什么搞什么啊,听了你的建议,我们几个凑了凑手里的钱就开了家公司,一开始还就想不出该搞什么,一想我们都是农民出身吧,就搞农贸公司吧,包了一大块地,又当农工又当老板的,不过你还别说,这当地人很少搞果蔬种植,这一下生意就火了,赚了不少钱,而且在公司的名义下招募人员也不容易引起怀疑,实在是妙………..” “好了好了,我不是听你讲发财史的。” 我有点郁闷,我没想到随口一说而已,就让老葛这小子赚发了,这有财运的人还真是不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是问你又想打什么算盘。” 老葛咧开嘴角笑了一下。 “嘿嘿,第一,是想看看未来的合作伙伴到底有多少潜力,如果是一群王八蛋就算了。” “合作伙伴,我们?” “废话,这里除了你们还有谁。” “滚!” 我毫不客气的一口唾沫喷在老葛脸上。 “哎呀哎呀,别那么激动嘛。” 老葛一点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用袖子把脸上的唾沫抹掉。 “虽然我现在脱离了刻赤军系统单干,手里也没多少钱多少人,但是我们导师一句话说得好,叫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谁他娘跟你说这个了,我怎么知道这次会不会又跳你的坑里了,你可搞清楚,这次可不是我一个人来,而是我们一整个营的人,要是出了毛病,大家伙一起来砍你,我可没有一点意见。” “呵呵,放心,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老葛半真半假地笑道。 “那第二是什么?” “嘿嘿,我就想问一下,你这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大动作?” 我惊了一下,立刻回答。 “没有,什么也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你他娘别想打我们这边主意。” 老葛又是嘿嘿一声干笑,什么也没说,又和我胡里吧啦瞎扯了几句就走人了,这小子来无影去无踪,转眼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我正准备也转身走人,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声怪笑。 “哟,这么悠闲,聊天呐?” 我转身,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张隆风的臭脸,我敢说我还没有任何时候那么厌恶这家伙。 “老朋友之间聊两句,不犯法吧,而且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那我在这儿和哥们抽根烟也不犯法吧,你他妈横什么横。” 说着,还真从他的身后转出两个马仔似的壮汉来,恶狠狠地盯着我,我认出这两个家伙都是张隆风的小跟班,铁杆跟屁虫。 现在人数一下变成了三比一,对我还挺不利。 不过,这下让我觉得更恶心了,我的手摸上了腰上的刀鞘。 “好吧,老弟,我有必要告诉你,我一向不喜欢横着走,因为老子不是螃蟹,但是对某些疯狗一样的杂种来说,不横一点,他们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说完,我抽出军刀就凶恶地扑上去。 三个混球一团混乱,看着我一副杀气腾腾的架势,两个壮汉眼睛里首先流露出惊恐的色彩拔腿一溜烟就跑了,张隆风倒是胆壮,还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叫骂一边撸起袖子,结果差点被我一刀差点捅了个对穿,手里没有家伙,他只好跺跺脚,愤恨地跟着跑了。 “你给我等着,看你还能凶多久!” 第一百零八章 屠龙(2) 在铁鲨营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铁库保卫战是在一个阴冷潮湿的早晨打响的。 趁着现在无人机难以起飞的糟糕天气,军师和钢哥带着两个轻装大队悄然离开铁库,火炮装甲车之类重型武器全部丢在了城里,以加强人手严重短缺的防御体系,可是大部分机甲部队都被我们带走了,留下来的只有七台质量不佳的老式机体。 望着晦暗的天气,所有人的心里都有点塞得慌。 “老哥,我们这一走,城里可就空了,猎狗团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大本营就全靠你们了。” 虽然做计划的是军师,但是此时他也难得流露出犹豫神色,钢哥更是眉头紧皱,拳头松开又握紧。 “老弟,要么这事我来吧,你来带队守城………” 龙飞宽厚地笑笑道。 “不用了,你们需要多少机动兵力,就带走多少机动兵力,我的脑子不太好用,在学院兵棋推演的时候,我指挥的部队每次都是最碍手碍脚的部分,而且我也不擅长打进攻作战,你给我人我也不会指挥啊,这场战役成败,还是要看你们两个的。” 话说到这份上,两位主官也没别的话可说的,伙计们在防线上挥泪道别。 我拖着自己的[海狼iii]无精打采的在泥浆地里行动,很快天上开始下雨,把方圆几十公里浇得一片稀烂,摄像机镜头前的雨刷片打到最大都没用,视野依然模糊不清,所有人都像幽灵一样在雨水里行动。 “003,一切正常,over。” 我按照标准程序汇报完毕,转头就偷偷切到了僚机频道上。 “胖奎,胖奎,他娘的你睡着了,快点汇报一波情况!” 那头隔了十秒钟才传来胖奎精神抖擞的声音。 “报告秀哥,没问题,一个个都老实着呐!” 我长吐了一口气,我所说的当然是张隆风的小团伙,和这帮家伙分到一队行军,让我怎么都觉得坐立难安,专门和胖奎分了班,轮流监视着他们,谢天谢地,直到目前为止,这些癌细胞还没有什么异动。 “滴滴” 突然,我的无线电通讯被接上了,里面传来板鸭那货的大嗓门。 “喂,文秀,维修部来一下维修部,有要事商议!” 这帮工人家庭出身的技术流在他们的自制盾牌大获成功后,情绪空前高涨,一群人拉起队伍来自立一派,弄来几辆带集装箱的大拖车,挂上了维修部大牌子,整天一群人在里面敲敲打打,噪音震天响,搞得周围的弟兄没一个睡得好觉的,天天都有一群人狂砸他们的大门抗议。 现在,那几辆拖车在泥泞的道路上并排推进,硕大的车轮激起大量泥水,搞得两边的机甲纷纷躲闪。 我展开机械臂往集装箱上敲了敲,集装箱上方立刻像纸板箱一样打开,露出一个装修巧妙的折叠雨棚,刚好顶在机体的驾驶舱位置,我将机甲行动模式设定为“跟随行动”状态,猫着腰一头钻了进去。 集装箱里的空间非常拥挤,且光线昏暗,一台蒙着黑布的机甲像死尸一样躺在中间,又挤占了大部分空间,搞得电脑和装配机都只能像叠俄罗斯方块一样一层层往上码,空气中弥漫在一层机油和焦糊的怪味。 “喂,你才来啊。” 一个声音幽幽地再我身后响起,我一扭头,一张硕大的黑脸正挡在我面前,只有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还闪着光,一咧嘴露出一口发黄的大牙,吓得我狂叫一声,一拳就把他揍飞出去。 “嗷嗷嗷,文秀你他妈搞毛啊!” 那家伙捂着脸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我一听觉得耳熟,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黑脸怪是板鸭,他脸上的是机油灰尘什么的,厚厚一层。 这下可尴尬了,为了挽救尴尬的局面,我立即推卸责任。 “卧槽,你这是搞毛啊,黑灯瞎火的还画浓妆,想吓死爹啊。” “去你妈的,你以为这里的工作环境有多好啊。” 板鸭擦擦脸爬起来,这才看出一点皮肤的本色。其他伙计这时候也围上来,一个个都像乞丐一样蓬头垢面,我这造型倒显得有点另类。 “老天,你们这是在搞毛啊,这才出发六个小时,还没维修任务吧?”我有点晕了,怎么也不明白这些家伙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整备啊整备,战斗前我们还怎么闲得住。” 丁丁甩着手走出来,另一只手里还拎着把螺丝刀。 “参考了猎狗团改装机的经验,我们给营里稍微能打一点的机甲兵都重新设计了改装机,因为你们的任务严重,你和色狼这两份我们刚刚做好了,你他娘快过来看看。” 老实说,这家伙把我归类到“稍微能打”的群体里面,我还是挺开心的,于是我就屁颠屁颠跟着他来到显示屏前。在显示屏上转动着两副粗糙的机甲三维图像,各种数据不停在机甲四周跳动,看得出机体画线只是个粗糙的模子,重点在于武器模块展示。 左边一台机甲的机体从头颈座圈以下看去和一般机体也没什么区别,可是从头部开始就变得超级古怪了,又大还又扁,而且还连接着大量防爆管线,一直连接到后背的一个小型背包里,活得像一只大号螃蟹。 “艹,这是什么鬼东西,你们的审美观都喂狗吃了吗?” 丁丁狠狠“呸”了一口道。 “妈的,好看顶个球用,好使才是硬道理,而且你以为那么多传感器和精密摄像机那个小狗头能装得下吗,这玩意儿不但容积大,结构还结实,比原来那个吊毛脑袋好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只能祈祷千万别让我开这台机甲。 “放心,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色狼哥的。” “色狼?” “军师来说了,钢哥也来说了,你们这个小队的胜败,就在色狼那一杆枪上,只要他能打得准,那就事成有望。” “………呼,原来我们两个就是打辅助吗?” “切,别阴阳怪调的,你行你上啊。” 可是我还真是不行,有段时间我和色狼一起练过射击,但是怎么也打不准,色狼说我的人太急躁,反射神经又严重过敏,稍有风吹草动就自动爆炸,这种精密工作做不了,我不甘心地试了几百次,也只好作罢。 “哦,对了这是你的机型,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修改意见?” 我只看了一眼就傻了,然后喷了丁丁一脸。 “妈的,这还是机甲吗?简直就是个活动铁炮台啊!” 或许我的形容稍微夸张了一点,但是他们设计的这台机甲确实毫无美感可言,机枪,火炮,迫击炮,导弹,自动炮,堆满了机体的每一个活动部分,还背了两个盾牌,外壳套着犹如鱼鳞甲般的爆炸反应模块,活得像是一只刺猬,完全不帅气,完全不好看啊! 而且在一台机甲上堆砌那么多武器本身毫无意义,我的生理机能就摆在那里,每次只能使用一两件武器,再多就完全是累赘了。 “知足吧,主刀设计师都说了,这玩意儿最符合你的战斗风格,也能最大限度让你装逼让你飞,因为你的逼格也就这鸟样了。”丁丁怪眼一翻瞄着我道。 “喂,这是谁设计的啊,站出来,老子抽死他!”我顿时大恼。 突然,有人在背后戳了我两下,我耸耸肩,没搭理,再戳了我两下,我骂了句娘,还是没搭理,可是那家伙坚持不懈地继续戳我,我终于恼了,转身就抡起胳膊要揍人。 “妈的,谁啊,找死啊!” 迎面响起一声熟悉的尖叫,一个家伙抱着头在我面前直哆嗦。 嗯,这个姿势也有点熟悉。 我把她的胳膊一扳开,露出卡诺娜脏兮兮的脸蛋,这家伙的造型比维修部那些家伙干净点,但是也是一塌糊涂,脸上,手上,头发上全是油渍,像是被油漆刷刷了一遍,和她平时爱好干净的模样完全不搭。 “我去,你怎么也在这儿?”我顿时目瞪口呆。 “那个…….那个南方挺危险的…….我想帮你………”卡诺娜结结巴巴道。 “可是我压根儿就没告诉你这事啊,你发什么神经才想到跑到这里来啊!” 我抱头惨叫,身后的弟兄们则是一片白眼,外加一脸“活该单身一辈子”的表情。 算了,这家伙的背景不凡,有点额外信息通道也算是正常。我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心情,板着面孔,叉着腰,做出最凶神恶煞的姿态瞪着她。 “好了,现在马上给我下车,滚回基地去………哦,不对,现在铁库好像也不安全,马上就要被猎狗团进攻了,喂,你那牛逼的背景呐,可以给你派架飞机吗,哦,该死的,这儿好像也机场可以降落啊!” 卡诺娜捂着耳朵抵挡着我的噪音,好不容易才找到插话的机会。 “没关系,没关系文秀,我不介意的。” “但是我很介意,超级介意啊喂,唉,等等,话说,既然你这家伙在这儿,那这台机甲难道就是…………” 卡诺娜点点头,我急忙冲上去扯开蒙布,结果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龙舌兰]倒霉的机影。 请问我除了“呵呵”还能说什么呢? “那个………虽然,不能告诉你太多东西,但是我可以说这绝不是什么坏东西,而且这台机甲是你打败装甲杀手的关节,不然你们一点机会也没有………”卡诺娜看出我相当不愉快,有点犹豫,但是也很努力地解释道。 可惜我完全没心思听。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现在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快点像个法子滚蛋,别没事就往战场上跑。” 说完,我故意没去看一脸委屈的卡诺娜,像是逃命一样迅速逃离了维修部,老实说,现在一想起[龙舌兰]冰冷的眼神和冰冷的驾驶舱,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第一百零九章 屠龙(3) 我们出发整整四十小时后,猎狗团全面集中兵力,对铁库发动了总攻,意图一举碾碎这一带的反抗力量。 龙飞每天依然准时向我们汇报情况,他的语气始终平稳,陈述始终充满希望,哪怕是炮弹爆炸声就像敲鼓一样在话筒里炸响也是如此,我们都知道,这是龙飞不愿意让我们太过担忧,从而影响发挥。 但是想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所以整个行军过程都是死气沉沉。 主力部队像是一记巨大的左勾拳,绕开猎狗团凶猛的前锋,直击他们的肋骨部位,按照学院里教授的战术,这种情况下做一个“铁钳”攻势是最保险的,如果一路受挫还有另一路能指望,可是我们的兵力太不够了,只能勉强凑齐一路部队,冒险做单刀出击。 我们的三人小队被从总队里剥离出来,埋头清理战术。 说起来也搞笑,我们遇到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根本不知道“王子”是个什么货色,还是作为曾经脑残粉的杨歌一边走一边给我们作出解说。 传说这家伙第一次出道还不是狙击手,只是个拎机枪的小兵,每一次战斗的时候,小队的其他机甲兵都冒着枪林弹雨冲锋陷阵,就这家伙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在打完仗之后才像没事人一样出现在欢庆队伍里,久而久之,整个小队的人都对他鄙视的要命,认为他是逃兵,胆小鬼,怕死鬼。 …………小队长甚至一怒之下打算把他踢进军法处,但是他的家族是费里宁堡豪门,有钱有势,根本动他不得,在加上他为人还不错,只要有空,就好酒好肉拎来请小队上下吃喝,不时还能叫几个姑娘,所以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直到有一次,整个小队被包围了,敌军是联邦一个精锐大队,当时所有人都绝望了,以至于没有人发现“王子”的消失。小队长在绝望之下,指挥手下向包围圈发动拼死强攻,准备用鲜血捍卫督政府军的荣誉,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只要他们一冲锋,对面的火力马上就大幅度削弱,小队长认为这个方向肯定有埋伏了,急忙收拾人马更换进攻方向。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不管他们往哪个方向冲,哪个方向的火力立刻减弱,甚至完全消失,整个小队的人都吓坏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好缩在掩体里放了一夜枪。 …………第二天天明,所有炮火都停了,联邦军撤退了,小队的人战战兢兢爬出阵地,却惊骇的发现联邦军阵地上对满了机甲残骸,差不多半个大队都报销在了这里,除了一小部分被他们乱枪打烂的机体喂,绝大多数都是完好的,只有躯干驾驶舱那么一小块被穿甲弹打穿了。而“王子”正挥舞着炮管都打变了形的机枪冲他们抱怨,说怎么每次给他们清场他们就往后缩,害得他不得不杀了那么多人。 “二百二十发备弹,发射七十二发,命中七十发,几乎可以说百发百中。就这样,这家伙成名了,或者说名声大噪,谁都知道,有个厉害的家伙,只凭一把装备了四倍低倍镜和制造精度粗糙无比的制式机枪,就杀掉了一堆敌人,一时间他的枪法被传为神话一样的东西。” 杨歌用充满崇拜地语气道,如果有配图的话,我甚至可以肯定她已经冒出了星星眼。 “老天,这可够夸张的,不会是军队宣传部门的瞎吹吧。”色狼酸溜溜道。 “如果这件事还有点宣传成分的话,那么接下去发生的事或许没有任何宣传能夸张出来。” 杨歌继续说道。 “这家伙成名后,很快被编入了精英部队服役,当时他的资历很浅,几乎没有人服气他,直到大名鼎鼎的冷钢山防御战。” 我和色狼同时发出一声抽凉气的声音。那是一场爆发于十三年前的战争,新成立不久的督政府政权与联邦干涉军围绕重要工业城市费里宁堡进行的一场空前惨烈的战斗,为了防御城外战略要地冷钢山,两军近乎疯狂地投入兵力,动用了一切先进装备,进行了整整一年半的拉锯战,至少有一百七十个装甲师在这场残酷的厮杀中损耗殆尽,其中包括十四个联邦军“传奇”师和二十一个督政府军“近卫”师。 高达90%的伤亡率让整个战场变成了恐怖的人间地狱,直接造成了联邦和督政府方面的首次和平谈判,但是在阵地上的残存士兵几乎没有一个人听从命令,他们都杀红了眼,都杀得发了疯,不顾停战命令依然在疯狂战斗,直到两军不得不出动了宪兵部队才勉强督促停战协议通过。 这些都写进了我们的教科说里,所有参加过那场战争的人,在我们心目中都成为神明般的存在,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王子’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就是那场战役中,‘王子’活了下来,而且越打越强,每次出击他都只消耗携带弹药量不到一半的炮弹,可是猎杀到的战果几乎和消耗等同,可以说从不失手。他的搭档死了一批又一批,最后他干脆不用僚机,自己单机出动猎杀,从一个人对抗一个小队,一个中队,一个大队,最后到一个人对抗一条战线的机甲都丝毫不虚,要知道,在那个时代,督政府的精密瞄具和机件制造水平比现在还垃圾得多,可是‘王子’竟然就用这种垃圾干掉了两百多台机甲,而且只用了不到三百枚炮弹,你说这家伙是多变态的家伙!” 我们的头很疼,真的很疼。 之前,我们和“雷神”交手过,虽然那家伙精妙的火箭炮操作技术打得我们满地找牙,但是那毕竟是硬碰硬的东西,相对来说也爽快一些,要么一击得手,要么灰飞烟灭,可是狙击炮就完全不同了,对手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什么时候被一炮轰得稀巴烂也不知道,想到这儿,我们忍不住四下乱看了一通。 “而且同志们,你们讨论了那么长时间,就没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吗?” “什么?” “出现地点啊,地点!‘王子’是什么人,督政府顶尖王牌之一啊,督政府恨不得拿装甲板保护起来的宝贝,现在竟然出现在南方,而且还帮着一支地头蛇部队打工,你们就不觉得蹊跷吗?”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不对劲。 “看样子,试图插手南部局势的不仅是我们,督政府也想乘机搅合进去,趁着大混乱的局面,一举解决南方被财团势力控制的局面,夺回主导权,这下的麻烦可就严重了,要是不干掉他,我们完蛋,可是要是干掉了他,督政府肯定也会找上我们麻烦。” “…………还真是够复杂的。” “一般般,在小姐身边呆久了,你会发现自己看待事物的能力会更深入三分。” 杨歌拍拍手道。 “总之,不管怎么说,色狼同学,这个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们两个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喽。” “哦,我知道了……….嗯,等等等,为什么是我手里啊,喂,不是应该你们两个挑大梁吗?” “拜托,你觉得我们两个的枪法会有你出色吗?” “我去,我也完全不好好吗,要么我现在打断自己一只手还来得及吗?” “吃屎去吧你!” “…………” 两个人在无线电里又吵成一团糟,我听得有点崩溃,混进这个鸟团队里,我感觉这一仗就是我职业生涯的尽头了。 “唉,小歌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力慢慢呐,就是不知道她怎么看上这么个衰鬼,明明追求她的优秀男生还不少的说。” “我觉得也是……….我去,妈的,你能不能别突然从无线电里冒出来!” 我迟钝的神经也被依琳突然冒出来的通讯吓了一大跳,抬手就准备关无线电开关。 “你要是敢关通讯我回去就找一卡车人砍死你!” 依琳凶恶地威胁道。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好停下手来。 “好吧好吧,你又想干嘛?” “嗯,也没什么大事啦,最近你们那边天气好吗,空气怎么样,人文怎么样,吃得好吗,睡得好吗,有没有失眠,失眠有吃药吗………” “……….我要切电讯了。” “停停停,好吧好吧,我直接说正经事吧!” 依琳那边传来一阵打翻办公桌上东西的“叮叮咣咣”声,然后她犹豫了一会儿又一会儿,在我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她终于问了出来。 “那个……….小北的话,还在生气吗,会不会记仇啊?” “不知道,不过以那家伙的脾气的话,就算生气也就是十分钟内的问题,记仇完全就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哦哦,那就太好了,我这几天可连觉都没睡好呐。” 那边传来了拍胸口的“啪啪”声,大概也只有拍搓衣板才能拍出那么响亮的声音。 “问完了没,完了我切了。” “等一下,等一下,和我再说说嘛,小北哥哥还有什么忌讳的东西吗,比如完全不能提及的东西,比如……..” 这小妞简直烦得要命,可是我又不敢得罪这个黑手黑心的家伙,那我在费里宁堡是别想混下去了,只好陪着张笑脸道。 “我说小姐,你们两个的关系不是很好吗,干嘛不直接问小北去?” “很好,很好,很好吗!!!哇,你们竟然也能看得出来啊,好烦啊,好烦啊,真的有那么明显的说吗,明明应该没有有的啊………” 依琳一阵尖叫外加一大堆听不懂的叽里咕噜,搞得我更加心塞。 “好吧好吧,我只能说以小北的脾气,就算你当面喷他他估计也能对你微笑,至于上次发脾气估计是………..估计是,唉,估计是他内心里一直坚定地把我们当兄弟看吧。” “兄弟,可是你们明明完全没有血………” “小姐,有时候血缘的东西并不可靠,那就是生物学上的东西而已,就像那一次你的家人不也是毫不犹豫地背叛你,只有情谊这种东西,才是大家之间永恒的存在。” 那头一时无语,幽幽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有点理解小北哥哥生气的原因了……….最后给你们提供一条重要情报吧,关于王子的。” “哦,什么?”我立刻来了兴趣。 “这家伙是个左撇子,不管吃饭喝水擦腚挖鼻孔用得都是左手,顽固的左手狂魔。” “…….这算是什么狗屁情报,有毛用啊!”我顿时气馁。 “当然有用,一般来说,左撇子的人,脑子都比较聪明,而你们这帮蠢货最缺的,就是个脑子。” 依琳用不知道是调笑还是正经的语气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 屠龙(4) “呸,真他娘像坨屎!” 这是钢哥踩上210高地第一脚时骂出来的话,当然,这句烂话永远不会登记在史册里。 我们脚下不远就是猎狗团主补给基地——罗恩镇。 按照之前白巾帮提供的地图资料,原先这里只是一座不足两千居民的小型城镇而已,可是现在我们向下一看,却发现这鸟地方规模比原先标注的几乎扩大了三倍,在原来基础上被一片片黑顶仓库环绕,看上去真像坨风干的排泄物。 “好吧,我们这屌样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就这样直接干吧!”军师用力拉了一下风衣的领口,难得冒出一句粗话来。 “哈哈,好样的,英雄所见略同,我就喜欢这样!”钢哥放声大笑。 “切,差点忘了,正面刚本来就是你的强项,喂,今天可别拉稀了。” “哈哈我搞事,老弟你放心。” 天空中乌云翻滚,电光闪动,两位主官站在山峦上指点江山,放声大笑,姿态中充满说不出的傲气,好像老式黑帮电影里的带头大哥,看得我们热血澎湃,一个个也狐假虎威起来,学起了小弟模样,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张牙舞爪。 “好了,伙计们上了,干死他们!” 钢哥扭头大吼。 伙计们激动起来,振臂高呼,然后纷纷钻进了自己的武器驾驶室内,用力把自己的家伙马力输出拧到了最大。 钢哥拦住了我们三个,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 “喂,伙计们,那个…….那个战术任务,有把握吗?” 我们一时觉得很尴尬,说“有”那纯粹就是胡扯淡,而且要是到时候失手了钢哥还不得抽死我们,可是如果说“没有”又太丢面子了,这么大一个任务交到我们手里,又准备了那么久还没个结果,以后面子往哪儿搁? “大概有那么几分吧,只要那哥们能配合一点我们的剧本就行……..”我叽里咕噜地说着模棱两可的烂话。 “切,不行就直说说来,扯个什么蛋!” 那么多年带头大哥当下来,钢哥当然太了解我了,毫不客气的就是一通喷,紧接着又是大声问道。 “是不是最大的麻烦就是不知道狙击手什么时候现身?” 我们一起点头,这话简直说到我们心坎里了。 “狙击手只有在重要目标出现,那么刚好,到时候我就出来多露露脸,你们把握机会一下灭了他!” 我直接吓得连都绿了。 这他妈简直就是自杀式攻击啊,这未免也太疯狂了。 “喂,我说老板,你脑子没坏掉吧,上一个和你一样牛逼的家伙现在还是床上躺着呐,你是不是觉得重症监护室还不够挤?”杨歌毫不客气地插上一句,她是布洛尼亚集团的人,和我们毫无瓜葛,所以说话一点顾忌也没有。 “这可说得不对哦,弟媳妇儿,要知道,我的命可是很硬的,死神要收我都嫌麻烦。”钢哥咧着嘴道。 杨歌愉快地一挑眉毛,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出言反驳。 只是色狼一脸“压力超大”的苦逼表情。 “军师跟你们说了‘要消灭王子’是不是,别听他的,这小子压根儿就没想过你们会成功,就是想用这法子榨出你们的潜力,能牵制住装甲杀手就算成功,你们也别太当回事儿了,这小子的做事风格就这样,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为全营着想来着。” 艹,原来是这样。 我们一时有点气馁,可是又有些恼火,因为这他娘不是看不起人吗? “还是那句老话,不行就别勉强,没什么比兄弟们的命贵重。”钢哥叮嘱道。 进攻在上半夜突然开始了,时间点是六点钟,猎狗团的士兵刚悠悠哉地在食堂里把最后一口拌饭或者意大利面塞进嘴里的时候。 “轰轰轰” 炮弹像是大雁一样划过天空,沿着猎狗团的针线一路轰击过去,像是一条烧得通红的链锯,直接切进了奶油蛋糕里。 我们携带的火炮严重不足,大部分是射程八公里的107mm小型火箭炮,稍微堪用一点的只有四门千辛万苦拖过来的152mm榴弹炮而已,而且炮弹还严重不足,只有一个储备基数,现在钢哥下令把所有能喷火的大家伙都集中起来,一起向叛军阵地猛轰。铁鲨营的业余炮兵伙计表现神勇,一通乱射就打爆了一个军械库和一个油料库,殉爆引起的烈焰腾起来至少一百米高。 “伙计们,上啊!” 钢哥在无线电里一声咆哮,驱动自己的[沙皇弯刀]第一个从泥泞里跳出来。 闪电雷鸣在这一瞬间爆发,湛蓝色的电光映射在钢面装甲上,迸发出夺目的闪光,让机体看上去犹如降临凡间的战神。 暴雨降临了,整个战场变成一个泛滥着水和泥浆的地狱,弟兄们驱动机甲一跃而起,践踏着烂泥,紧紧跟随在钢哥后面,一边开火,一边不要命的冲锋。猎狗团的火炮很多,其中不乏威力猛烈的超大口径炮,可是这时候连一发都没有打出来。 铁鲨营的伙计一股脑杀了进去,把距离压缩到了一百米内,用短枪长炮顶着敌人的脑袋开火,瞬间形成了一片惨烈的恶战,到处都是乱飞的金属零件,液压油四散飞溅。 暴雨下得更加猛烈。 猎狗团的人在哀嚎,在惨叫,犹如杀猪般惨叫。 我听得热血澎湃,可是现在我完全不能动,因为我要等待关键目标的出现,杨歌和色狼也是。 “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宝贝你他娘在哪儿?” 我在心里疯狂吼叫,用瞄准镜分划板钉着钢哥,生怕漏过一丝一毫信息,因为现在钢哥表现得完全像个领导者,角色实在太显眼了,一般受过训练的狙击手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目标。 也就是说,万一我们一个疏忽,钢哥直接就是死人了! “色狼,你那边怎么样?” “完全没发现什么?” “杨歌?” “不用问了,什么也没有。” “艹,你们两没得白内障吧喂,给我认真看啊!” 杨歌毫不客气地骂回来。 “你他妈才是白内障,如果是个脑子正常的狙击手的话,现在根本还不是出手时机!” 好吧,我好像有点急眼了。 战场混乱得一塌糊涂,就像是另外一坨泥浆,双方的机甲部队厮杀成了一团,任何重武器都派不上用场,只剩下最原始的技巧搏斗,这一种战斗方式恰好是“铁鲨”营官兵最擅长的一种,只见伙计们三五成群,拿出街头混战的技巧,迅速将庞大的猎狗团机群切碎成一堆零件,逐个消灭殆尽。 猎狗团的人像被砍疼了的章鱼一样,疯狂收回自己的触手,但是铁鲨营的伙计立刻紧紧咬上去,再次把战局拉回了两百米内的接近战状态,钢哥更是一马当先,一手持电热斧,一手抡起手榴弹,把猎狗团的家伙砍得鸡飞狗跳。虽然他的行动模式算不上美观,也算不上巧妙,甚至有一点粗笨,可是却非常有效,不管拦截火力有多猛烈,他每一次都能准确切到对手面前,然后一斧头把对手劈成两截。 和邦邦的战斗风格有点相似,可是实际上又完全不同。 邦邦擅用机枪和电热斧,实际上是把中近程战斗结合,可是钢哥却是把战斗完全压缩到了百米之内,稍远就用手榴弹炸,近距离就抡起家伙劈杀,射击武器对于他来说仿佛完全是个累赘,猎狗团的机甲兵在他面前纷纷恐惧溃退。在他这个强力钻头的带领下,铁鲨营迅速击破了第一道防线。 但是让我很不爽的是,在突击的队伍里,我明显看到了不少张隆风小弟的身影,都大吼大叫着跟着钢哥勇猛冲杀,表现非常抢眼,甚至盖过了我们这边一些老兵的风头,但是我却始终没找到那小子的身影,这让我不由得浑身不舒服。 这时,我的无线电耳机炸响了,那是杨歌狂怒的声音。 “喂,你他妈在看哪儿,老王八出洞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屠龙(5) 加特林机枪以比我脑子转动更快的速度弹起来,六根转轮在交流电力驱动下狂转。 “嗖” 杨歌打出了一枚照明弹,紧接着又是两枚,形成一个三角形照明区,把一块半径超过五百米的区域照得通亮,我眯起眼睛,通过白光瞄准镜,我勉强看见在灌木丛中,有一根漆黑的金属管子伸出来,可是就在我试图仔细确认时,这根管子就突然像受惊的毒蛇一样,迅速没入密林。 “找到你了!” 同步率在一瞬间协调到最大,我立刻扣动扳机,猛烈的炮火铺天盖地向丛林中横扫过去,整块灌木丛连土带根仿佛都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给挖出来,然后一把抛上了天空。 一道机影在炮火中快速一闪,可是不等我瞄准它,这家伙又再次一闪没入了阴影中。 “妈的,丢失目标!”我气急败坏的大叫。 “我接上!” 杨歌的话音刚落,从我的斜前方位置骤然喷射出炮火,短促而猛烈,一瞬间,将夜幕都劈成两半。 杨歌擅长使用的是90mm短冲锋枪,这是一种一般只装备二线部队的轻型武器,虽然口径很大,可是受限于短枪管和低膛压只能发射破甲弹,而偏偏这种弹药在对付装甲目标时是相当不可靠的,哪怕是一层沙袋的障碍也能大幅度削弱金属射流的威力,一向并不受喜欢。 可是杨歌却近乎疯狂地酷爱这种炮弹,甚至还自掏腰包从布洛尼亚家族的军火库里买了两个一百发弹鼓装备上,把冲锋枪武装的像重机枪一样凶残,让机甲肆意冲击着,狂怒喷射着火焰。 暗夜瞬间像是沸腾的油锅一样,到处都冒着爆炸火光,狙击手的机影像是牙膏一样,被狠狠挤出了黑暗。 那是一台线条非常漂亮的狙击型机甲,虽然是用标准步兵机甲的骨架装配而来,但是却重新设计了轻量化装甲和电子设备,看上去简洁利落,就像是一只穿梭在林中的狐狸。 机会来了! 我紧张地手掌都冒出汗水,立刻拉过瞄准镜准备射击,但是狙击手却在同时举起狙击炮,对准天空速射,连续打出三发速射,瞬间三枚照明弹全部报销,猝不及防之下,我们的视野陷入一片漆黑中。 这到底是什么鬼枪法! 我只感觉一股寒意蔓延上脊背,用口径超过70mm,命中精度至少在五个密位以上的狙击炮打中直径不到三厘米的曳光弹,而且是在一瞬间完成,这到底是多恐怖的精准度啊! 而且现在还是在黑暗中,对方肯定配备了高精度夜视仪,我们现在肯定就在他的瞄准镜里,就是在砧板上的肉…………. “啊啊啊啊啊,滚出来吧,下三滥!!!” 杨歌仿佛毫不畏惧,驱动机甲强行冲击着,一边狂怒地继续开火,把两把冲锋枪的射速调节到最大,同时发射了火箭弹和导弹,整台机甲犹如一座喷发的火山向四周疯狂轰击和扫射。 每一寸阵位都准确被炮火覆盖了,“三叉戟”打法在她身上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威力! 机影再次被逼迫了出来。 “射击!” “射击!” 我和杨歌同时举起手中的机枪冲锋枪,四道强大的火力交叉横扫,像是暴雨一般向目标泼洒而去。 “咚” 机影巧妙地转动着,狙击炮突然抽出来,机甲把炮管紧紧抱在腹部,蜷缩着迅速打出一发炮击,下一秒,我发现显示屏中冒出了火光,我粗壮的心脏哆嗦了一下,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被轰了个透心凉,直到几秒钟后无线电里传来杨歌的咒骂。 “该死的,我的胳膊!” 她的座机一条机械臂被炮弹整个撕裂了,电火花乱飞,要不是她的反应够快,机甲估计已经被打个对穿了。 “卧槽,小歌!”色狼的大叫插了进来。 “好了闭上你的嘴,老娘还没死,先压制住这家伙!”杨歌咬牙切齿道。 我们两台机甲重新组织火力,此时,那台狙击型机甲已经点燃了燃气喷射口,准备一跃跳出我们的监视范围,直接冲进便于掩护的夜幕之中。但是我们的火力及时组织了回来,密集的金属弹雨直接把这家伙狠狠压制在了原地,就像是用绳子勒住了狐狸的喉咙。 只要一不小心,这只狡猾的猎物就会逃脱。 只要一不小心,这只狡猾的猎物就会要我们的命。 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狙击型机甲的机甲兵无疑具备相当强大的实力,在我们两台机甲密集的炮火轰击下,依然能够展开巧妙的机动挪旋,每次都能从我们编织的弹幕中找到破绽逃脱,着弹数估计还不到十发,而且全不是致命部位。 我们两个都知道这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抓住狙击手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一旦失去目标再想抓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哒哒哒” “塔塔塔” 机枪和冲锋枪迸射这炮火,但是回击我们的炮火准确而凌厉,狙击型机甲仿佛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豪猪,弯曲着膝部机构,把狙击抱在怀里埋头狂冲,一边在无固定支撑点的情况下连续发动炮击。 新型57mm穿甲弹的威力果然非同一般,速度至少已经有五六倍音速,而且不知道这玩意儿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消焰器,发射焰非常低,对摄像机来说,只是一道模糊的光斑而已,在神经反应过来前装甲就已经被撕裂。 我和杨歌只能凭着一点可怜的视力,外加战斗本能极力规避这种可怕的炮击,因为从之前的损伤看,[沙皇弯刀]的装甲在这种狙击炮面前像硬纸板一样,根本不堪一击。 “沙” 暗影中闪烁着急促的光斑,我一直高度紧绷的肌肉第一时间反应起来,协调同步率驱动机甲一跃后退,脚部固定机构在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叽咯” 一道孤光猛地击穿夜幕,硬化合金弹头紧紧贴着腹部装甲擦过,刺耳的摩擦尖啸听得我头皮发麻,原本流了一身的大汗近乎冻在皮肤上。 “该死的,这个角度我应该夺过了才对啊,妈的,这家伙会搞机动校射吗?” 和小角度机动一样,机动校射也是传说一样的技巧,就是指射手和目标同时处在四十公里时速以上,完全脱离火控计算机自动校准的射击技巧,这是一种非常吃力地技巧,因为高速机动本身带来的巨大射击误差,任何一个小的机动动作都能让射击大幅度偏移,而两边都在进行高速机动,更是让难度成倍提升。 不过,如果玩得好的话,这是一种让所有标准机动动作无效化的可怕技巧——尤其是对狙击手而言。 “切!” 这家伙的校准速度似乎比刚刚快了! 这个发现让我毛骨悚然,我听见杨歌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显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两台机甲立刻疯狂地开火,炮弹导弹火箭弹把整个森林打成一片火海,全力压缩狙击型机甲的活动空间,但是这家伙的“野猪”姿态大幅度减小了被弹面积,让大口径火箭炮的命中变得困难,这家伙的动作又极快,在准星前停留的时间还不到半秒钟,我们大部分喷射的弹药都落了空。 野猪巧妙地在在火网中突击,不断发射炮火,这家伙从任何姿态都能放出炮口。机动射击的威力在这时候迅速展现出来,不管我们怎么变换阵位,每一次射击都让我们觉得从生死边缘走过,逼迫我们两个分出一大半精力进行规避,射击准头大受影响,让这家伙争取到更多的射击次数。 不愧是王牌机甲兵,真他妈难搞! “卧槽,你们行不行!” 色狼急得嚎叫出来,再次想操家伙加入战局,但是被我们两个一起喷了回来。 “滚,一边呆着去!” 突然,狙击型机甲的身影骤然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了,而且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这可不是变魔术。 “幻影迷彩!” 我们同时叫出来,话说这种据说能一瞬间融合环境特性的狙击手伪装设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效果简直一流,一下让我们陷入瞎眼状态。 “压上去,这玩意儿吃电吃得厉害,有效时间不会超过六十秒!” 杨歌大叫出来,同时驱动机甲一跃而上,“三叉戟”的威力再次爆发了,挥舞着长枪短炮一口气把所有炮弹对准小小的区域倾泻。 狙击型机甲的姿态被压制住了,但是还具备活动能力,甚至抽空打出了一个二连射,把我的肩甲和无线电天线打了个稀巴烂,内填高爆装药对金属骨骼造成了灾难性损伤,一下失去了百分之五十的出力。 “艹你大爷的!” 我可真羡慕杨歌手里这种老式霰弹炮一样,一轰一大片的作战技巧,我能控制的武器最多也就是两件,而且还是手忙脚乱的哪种,怎么样都没法和杨歌相比。好在这时候我注意到了战场上除了茂密的植被,还有一圈挺不错的种植园,这让我一下惊喜万分。 “隆” 我猛地加足马力,以燃气喷射姿态狂奔起来,机械腿暴怒地踢开碍事的藤架,我一边奔跑,一边挥起加特林机炮连续开火,连准星都来懒得用了,直接以摄像机粗暴的锁定目标轰击,猛烈的机枪火力在高速拉动下,展开一条半弧形火网,一下卡住了狙击型机甲在平面空间内的机动动作。 “哈啊啊啊!!!” 我和杨歌咆哮着打出全部全部炮火,一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交叉火力,猎物被流弹击伤了数处,它终于支撑不住了,突然猫着腰点燃喷射口,以全力强行冲出火网拦截。 就在这时,一直蓄势待发的色狼终于找到了机会。 “去死吧你!” 色狼猛地举起了机枪,从斜侧面猛烈发射炮火。 狙击机甲兵的素质相当过硬,面对这种毫无预兆的突然袭击,竟然还能迅速偏过机身闪开一次炮击,同时单手举起狙击炮试图顽抗。 但是色狼的第二发炮弹直接轰进了狙击炮的炮口里,引发了剧烈爆炸,强大的冲击力立刻把机体掀飞,狙击型机甲像个破烂一样在空中飞转,色狼的炮击接连杀到,从机甲的腹部一直打到头部,一样是准确无比。 “轰” 终于承受不住炮击的狙击型机甲炸成一堆废铁,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我们等了足足半分钟,确定这家伙真的死透了,这才一拥围过来。从这家伙的表现我们都看得出他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而且很可能就是“王子”。 “快快快,把这家伙的狗牌找出来,我要拍照留纪念!”杨歌欢喜地大叫起来,实在看不出有一点把前任偶像轰成肉渣的愧疚感。 “别急别急,马上就有。”色狼也是激动得声音都变了掉,破天荒的没和杨歌斗嘴,驱动机甲就开始在残骸里乱翻。 可是,我稍微瞄了一眼机甲,立刻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好了,伙计们,我诚恳地建议你们别折腾了。” “咦,为什么?” “因为这家伙完全不是‘王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日狗 “王子”左撇子神射手的名号是在很多年后,随着一大堆解密资料一起涌出来的,并且在第一时间被一大堆三流军刊挖掘到了,这些二流子写手立刻就是添油加醋一通疯狂吹嘘,什么感官放大,一眼盯三之类妖孽般的传闻都冒了出来,一时间在半桶水圈子里被传位传说般的东西。 但是,作为过来人,我只能很负责任的说,这只是个习惯问题而已,不管左手换右手还是右手换左手,从性能上来说都没有任何增幅,唯一增加的就是专用武器的加工工时而已。 不过,现在这个习惯还多了个用处——方便目标识别。 我又是疲惫,又是惊恐地看着搭在残骸上的狙击炮,握在上面的赫然是机甲的右机械手。 我们三个都傻眼了,虽然没有确定对方身份,但是因为这家伙高超的战斗技巧和狙击水平,我们都在潜意识里把这家伙当成了“王子”没想到却不是,这下可真是从天堂一下跌回人世间,失望感简直无可附加。 “卧槽,这下怎么办,打了半天就打了只草鸡。”色狼懊恼道。 我捡起机甲上的狙击炮看了眼,咬牙切齿道。 “妈的,看这家伙的水平,就算不是王子也是个厉害的家伙,抬回去再说!” 我们刚驱动机甲准备前进,杨歌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清理下尾巴再走比较好。” 下一秒,她就展开枪械,向四面八方展开火力,猛烈的炮火像巨大的镰刀一样,在丛林里反复收割。正在我们惊愕的时候,从身边突然响起一串柴油机发动的轰鸣,几个机影像是炸窝的野猪一样急速从炮火中窜出来。 这些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刚刚太专注所以没注意到周围的缘故吗? 我们正要架起武器战斗,突然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四面八方落下来,准确砸在我们中间,金属壳破裂,迸发出刺眼的白光。 妈的,闪光弹! 这玩意儿是旧时代陆军突击队的特殊装备,主要用于建筑物内使用,依靠在一瞬间产生的强光和震荡让敌人暂时陷入失神状态,据说现在依然有小批量装备,可是对装甲目标完全不起作用,我们在战场上也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可是现在是夜晚,一大堆闪光弹的杀伤力立刻被成倍放大了,剧烈的闪光一瞬间突破了夜视仪的自我调节能力,所有显示屏画面全部变成了雪白色。紧接着就是密集的机枪狂扫,炮火满天乱飞! 一下被夺走了视力,窝在金属板里的我们立刻变成了瞎子,只能凭借本能控制机甲躲闪还击,敌机也从四面八方回敬炮火,打得一塌糊涂。 人在极度紧张下,脑子往往转得比平时快。 我突然想起来,虽然电子摄像机没用了,但是最古老的白光瞄准镜肯定没受影响,我立刻转动调节旋钮,把瞄准器镜头切换到“光学瞄准镜”模式,很快模糊一片的视野变得清晰了起来,但是也只是略微,周围光线能见度非常低,裸眼只能看清一些轮廓而已。 一些机影正在对准我们开火,而还有一些正飞快地冲向我们刚刚击毁的机甲的残骸,把拖带钢缆固定在机械臂上,拽着残骸就开始撤退。 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这个! 我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叫着冲着他们逃走的方向射出一连串曳光弹指示目标,可是杨歌和色狼咿咿吖吖了半天,就是没做出实际的拦截行动,我这才想起来,这两个家伙还在瞎眼状态,根本一点都动不了。 就这十几秒钟耽搁,这些家伙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掩护部队立刻集中火力,更加积极地支援他们逃跑。 “妈的!” 我只好自己动手了,依靠一点模糊的视力驱动机甲点燃喷射口,几个高速喷射跨步就冲过了火力网,直冲正要往丛林深处逃命的拖尸队。拖尸队被我吓了一大跳,立刻举起机枪顽抗。 但是我已经更早一步举起了加特林机枪。 枪管疯狂转动,喷射出炙热的钢铁火雨,一台机甲瞬间被击中了,一堆穿甲弹撕裂了机甲的头部护圈,紧接着又从正面和后背装甲板缝隙里射进去一些,整台机甲猛跑了几步,突然一头倒在地上。 虽然小型加特林机炮威力远远不如我惯用的t-13,但是只要射击角度正确,依然能对常规机甲造成致命伤害。 现在,至少我对[沙皇弯刀]的装甲缺陷已经了如指掌,那就是躯干侧面和头躯之间的结合部,因为工艺和重量限制原因,只有单薄的一层只能防御破片的钢板而已,而那里却连接着机甲致命的主油压管线和集成电缆。 我一边驱动机甲,一边把机枪火力猛烈倾泻向拖尸队,那帮家伙被我压制得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寸步难行,现在,闪光弹的效果开始减弱,一直被动防御的杨歌和色狼也配合发动反击,很快把伏击者打得溃不成军,优势迅速向我们这边倾斜。 突然,一台拖尸队机甲猛地抽出两个金属罐狠狠砸在残骸和另一台被击毁的机甲上,然后举起机枪就是一通扫射,刹那间,两台机甲都被烈焰笼罩。 妈的,这是凝固汽油吗? 我情急之下,用机枪一通扫射击退了拖尸队,可是火焰烧得极猛,再加上机甲内置的燃料,才几秒钟就变得不可收拾,我觉得那家伙肯定是刻意射击了燃料箱。 杨歌和色狼那边也击退了袭击者,那些家伙好像看到任务失败,一瞬间就失去了战意,只是稍做抵抗就迅速四散溃逃进密林,我们的人手少,怕遭到伏击所以不敢追击,只好放弃一起聚在残骸边。 火势很大,以我们可怜的几瓶十二公斤机载灭火器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台机甲烧成了两堆焦黑的废渣。 烧了快一个小时,火势稍减,色狼立刻一头扎进了残骸堆里,但是没几分钟就绝望地顶着一脸灰爬了出来。 “完了,什么都没有了,证件,服装,军衔,全部都烧成灰了,” “妈的!” 我狠狠一脚踢在机甲腿上,这下可好了,折腾了一整个晚上,所有成果一下全泡了汤。 杨歌也跳下机甲,在残骸的驾驶舱位置翻了翻,突然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一把将手掌插进残骸缝隙里,哗啦一下拖出半截焦黑的骸骨,肉碎不停往下掉,恶臭扑鼻。 “卧槽!” 我们两个根本没想到这一手,吓得狂跳后退,杨歌却丝毫不以为意,在骸骨上摸索片刻后,突然连肉带灰一把从骸骨的胸口扯出什么东西,因为用力极猛,还折断了两根肋骨。 “不过,还剩下一点有趣的东西,有兴趣看看吗?” “卧槽,你他妈别把从死人身上拿来的东西拿那么近啊!” “少废话,快看!” 于是我只好忍着恶臭凑上去,那是一团沾满死人油脂的金属制品,虽然被高温烤成了一团,但是依然能看出里面金光灿灿的部分,还有奇特的一环连一环构造。 “这是,金项链?” “是啊,这种俗气的饰品在这个时代依然还挺有市场,尤其是某些流氓团体,戴着既可以装逼,又可以在砍完人逃跑时候典当路费,简直好使得很,而且打得越粗越显得做人有身份。” “我记得在我们营刚好也有那么一群流氓,一个个也酷爱这种吊毛东西……..”我愣了几秒钟,突然明白了杨歌的意思。 “切,难怪这帮家伙这些天一直老老实实按兵不动,就等着关键时候来插一脚,既然自己不能立功,也不能让我们立功。”就连不擅长思考的色狼这下也脑袋开窍了。 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都是怒火万丈。 可是现在也毫无办法,这都是我们的猜测,毫无证据,因为我们总不能说戴金链子的就是他们同伙吧,这听着就像胡扯,钢哥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懊恼之下,我们只好收队回营。 罗恩战役在铁鲨营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首先是缴获大批枪支弹药机甲坦克装甲车,数量庞大到足够武装三个装甲团,为日后铁鲨营的军事实力膨胀打下了坚实基础,其次就是首次让我们看到了营领导层的成长,战役中,钢哥和军师都没有向以往一样强攻,而是创造性的以一面强攻,把猎狗团主力全部引诱到一个方向集中后,突然绕后,猛攻他们防御空虚的后方,只用半个小时就将惊慌失措地猎狗团主力打得大败,至少有半个团被我们歼灭,其余部分四散溃逃。 罗恩镇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我们回来时,整个镇子已经到处都是喜气洋洋扛着大包小包军械物资乱窜的铁鲨营官兵了,原来宝贵的子弹箱和炮弹箱就像垃圾桶一样堆得满街都是。 然后我们就听见了高音喇叭里传来钢哥豪迈的声音。 “伙计们,这次战役,是老子们入行以来最大的胜利,足以证明,我们这些被看扁的人,被当垃圾对待的人,一点也不比传说中的精锐差,他妈的,精锐算个屁………….另外,在这里重点表彰张隆风等数名表现出众成员,虽然是新来者,但是他们在突击战中表现出过人的勇敢和实力,具体是……….” 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厌恶和恼火的色彩。 看来这帮家伙还不是单线操作,而是两线操作,这一单生意毫无疑问是我们赔了,而且是赔大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军中黑手党 “所以说,你们这次只捞到了一条说不清名字的小鱼吗?”钢哥无奈叹气道。 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望情绪,作为最高指挥官,他无疑比任何人都希望那个潜伏在暗处的杀手消失。 只是,作为一个直肠子人,他的掩饰水平实在很糟,搞得我们都很尴尬。 本来我们都觉得这货肯定是个大人物没跑了,可惜现在残骸烧得一塌糊涂,根本什么证据也没有,这样说出来实在有点胡说八道的感觉,只能强行憋下来,实在是郁闷。 “好了好了,泄气的话别在这儿说了,我又没让你们一仗秒杀他,只要努力,机会总是有的,我就不相信,那杂种真的打不死。” “但愿您老说得没错。” 我们皆是长叹一口气,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话说回来,老大,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我眯起了眼睛,“你好像要给张隆风升官了,让他担任新兵分队的小队长。” “是的。”钢哥竟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我们当然是一起急眼了。 “好了好了,弟兄们,麻烦冷静一点,”钢哥用力挥挥手,示意我们安静一下,“你们没有参加昨晚的战斗,所以根本没法想象我们究竟打得有多艰难。” “虽然我们声东击西勾引出了猎狗团主力,但是我们都没有料到,这些家伙竟然还在镇内布设了两挺120mm重机枪,交叉火力压迫得我们几乎无法前进,我是指挥官不能乱动,邦邦又昏迷不醒,我们一下就没了突击的矛头,连续几次攻击都失利了,关键时刻,还是张隆风带着几个伙计玩命地拎着手榴弹冲锋,炸掉了一挺重机枪给我们清理出一条通道,你们是没见过他的机甲,外壳都快被炮弹打烂了,几乎就剩下副骨头架子。” “毫无疑问这场战役他是有大功的,有功不赏,我这个带头大哥当得也一点面子都没有,而且我知道张隆风确实是个王八蛋,和我们老兵都干过架,也不服我们管教,但是我们也都是从这个时代过来的,要相信这家伙总能变好。”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怎么争辩,只能皱皱眉头道。 “大哥,恕我直言,你如此不顾原则维护铁鲨营传统,只怕要惹出事端来。” 钢哥笑而不答。 最终,到我们手里的战利品只有那门狙击炮而已,我闲得蛋疼,整天拿这玩意儿比划来比划去,要么拿到靶场上乱轰一气。 在我粗犷的测试中,我发现这玩意儿的穿甲能力相当惊人,在五百米距离上能够击穿超过四十厘米轧制钢板,达到100mm加农炮的威力级别,对于一种中口径速射炮来说,这是相当惊人的成绩。 “强装药再加上加长身管吗,还真是简单粗暴的设计呐。” 我叹了口气,射出了弹匣里最后一枚炮弹。 眼前的机甲已经被我打成了一堆废铁,彻底失去了作为一台机器的价值,当然,我还没丧心病狂到拿宝贵的作战装备做实验,要不钢哥非抽死我不可,我用的全是从战场上拖回来的残骸。 “切,又在干无聊的事了吗,如果要询问弹道数据,直接问我不就行了,这毕竟是我们布洛尼亚集团的产品。” 依琳的声音像是幽灵一样插进来,让我的脑袋一阵发疼。 这个该死的家伙整天就像鬼魅一样在我们营区里晃来晃去,我们至少换过四次无线电频道,并且把机甲上的每一个螺栓都做了防监听扫描,可是一点鸟用都没有,这家伙依然是想说就说,毫无障碍。 “拜托,好歹是卖军火的,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我无力地吐槽道。 “我只是说你可以问我而已,反正我又不会说真话,那么激动干嘛。”依琳悠悠哉地取笑我道,搞得我直想揍死这傲慢的小鬼。 “告诉你个好消息吧,昨天晚上,你们可是消灭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虽然我根据小歌的报告,一直觉得你们很有潜力,但是没想到竟然一出手就把张强干掉了。” “张强又是谁?” “没听说过吗,‘王子’的僚机,‘黑面人’张强,嘛,虽然有个非洲人似的绰号,但是这家伙是不掺假的东方机甲兵,传说中的一流副射手,在王牌序列里排名第二十四位。” 我努力想了想,好像确实在征兵宣传海报里见过这家伙,只不过是作为“王子”的搭档陪衬出现,只记得这家伙相貌平平,脸还特别黑,其他完全没什么深刻印象,没想到竟然有那么高排名。 “那家伙可是‘王子’最出色的搭档了,也是资格最老的搭档,打掉了他,对于王子来说…………大概是切掉了他一块小指甲。” “……….这还真是够鼓舞人心的。” “不然你还以为怎样,‘王子’刚出道的时候从来是独来独往,不带副手,只是成名后上级怕出危险影响士气,强行给他弄来几个精英射手当副手,可是‘王子’每次都找各种借口把人丢在基地里自己出门,实在没借口了就在路上把队友给甩了,自己独自干活,基本上和他搭档的都干不长久,只有这家伙例外,但是也只是打杂而已。” 好吧,也就是说我们只蹭点了boss一点血皮。 “话说,大小姐,还有别的什么有用的信息能提供的吗,老实说,你上次提供的情报还挺管用,我需要更多的。” “你还没睡醒吧,老处男,我和你很熟吗?不,貌似一点也不熟,我给什么取决于我的心情,而不是你张口要什么就来什么。” 依琳哼了一声,又变成了高傲地金丝雀,让我特别想抽死她。 不过还好,我手里还有唯一一张底牌。 “那么好吧,我开个条件做交换吧。” “啊哈,交换,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依琳先是一愣,然后语气不善地笑起来,的确,以她的实力来说,我当了内裤都不够收买的。 “给你们两位逗逼提供一个沟通的机会,怎么样?” 我话一出口,就听见通讯那头依琳“噗”的一声把嘴里的不知道是咖啡还是高级红茶喷出来,像机关枪一样狂咳不止,然后就是女仆和侍者们鸡飞狗跳乱成一团的声音,隔了十几秒钟才恶狠狠地说话了。 “此话当真。” “当然当真,骗你不是人。” “好的,非常好,成交,但是你记住了,以前敢玩弄布洛尼亚家族的人,现在都死得非常难看。” “随你开心吧。” 依琳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恢复情绪。 我们在最短时间内交换完情报,然后依琳迅速离线了通讯频道,因为她察觉到有外来电讯进入,再占用频道恐怕会引起怀疑。 接入通讯频道的是胖奎,这小子消失了好长时间,我还以为这家伙在乱军中被干掉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那个………秀哥,现在你有空吗?” “有,闲得发慌。” “那……..你身边有人吗?” “没,就我一个。” “哦,你确定?” “我确定。” “真的确定?” “真的确定。” “非常确………” “确你妹夫啊,你到底想干什么,有屁快放!” 我终于不耐烦了,张嘴就是一通骂。 “那能劳烦你下来一下吗,我有事和你说。” 我调整摄像机一看,发现胖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射击场边缘了,冲我不停招手,于是我关了发动机,拉着升降索跳出驾驶舱,几步冲到他面前。 “卧槽,你小子终于出现了,这些天都在干嘛,对了,张隆风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情况吗?” 胖奎一脸犹豫道:“有,确实有。” 他拉开袖子,白胖的手腕上露出一个蝙蝠状的刺青,张着翅膀,獠牙尽露,面目狰狞,在我印象中这家伙身上之前从来没这类东西,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什么鬼东西?” “张大……..隆风现在私下里组建的一个小团伙,叫‘蝙蝠党’。” “这是什么鬼东西?” “也就是……..也就是一个互帮互助团队吧,为了防止被老兵欺负和军官层欺压,把能用的人手组织起来,必要的时候维护弱者利益……….” 我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话头不对劲,冷笑一声道。 “我说胖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耳朵有问题,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越说越不对劲了,难道你是觉得这帮王八蛋是在组建正义联盟?而且看你手上这破玩意儿,莫不是你的屁股已经坐歪了凳子。”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眼神什么脸色,反正胖奎的胖脸一下变得像白纸一样没有一点血色,但是他还是哆哆嗦嗦坚持道。 “隆风让我给你带个话,现在他手下急需人手,对你的本事也非常欣赏,对你混成现在这样觉得很是遗憾,如果加入他这边,他大可不计前嫌,或许还能让你升主官……..” 我不等他说完就忍无可忍,飞起一脚把胖奎踢出去老远。 “滚,他妈的,再**老子宰了你!” 胖奎屁滚尿流跑路了,我正恼怒间,突然小北气喘吁吁跑了上来。这家伙现在兼职训练部队二把手,又是清理物资,又是要整编新部队,本来应该是忙得要死的时候,怎么现在有空往我这儿跑了。 “喂,小北,有什么事吗?” “嗨,事儿大得去了,”小北苦笑道,“就在这几天,我突然发现手下的一些人越来越不好管了,我让往东,他们就往西,我让往西,他们就往东,我今天上午让他们干活挖战壕,结果到了时间点一个人都没有,我去寝室一看,嘿,都他娘在睡大觉呐,再问一个个都举起手来嚷嚷道‘明明还是上午六点,这是压迫劳动力’‘你他妈有没长眼睛’之类的,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表出问题了,可是出门对了一圈发现明明是九点没错………” 我大概已经懂他的意思了,冷笑一声道。 “一个房间十几块表一起出问题,真是有趣,算是排练过了吗?” “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这种管理阻力还在增加,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有告知钢哥和军师吗?” “都没有,我觉得这事要是传出去,搞不好军师和钢哥又要大吵一架,还伤内部和气,所以我来找你商量商量来着。”小北苦笑道。 所以,我早就说过,小北是个好人。 “放心吧,没问题。” 我冷笑道。 “什么问题都不会有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猎手在行动 后来,在督政府军系统里出现了一个新名词“军中黑手党”,意指那些在私下招人拉派,形成一个个反抗命令,反抗军官的小团队的家伙。 我知道这个名词比大规模流行还要早几年,因为这本来就是铁鲨营的知识产权。 根据从小北那里获得的情报,我得知“军中黑手党”的势力范围正在像荆棘一样急速蔓延,不仅仅是胖奎这样的家伙被拉拢其中,很多的新兵也受到影响,其中当然不止是宣传方面的,还有重重武力威胁,让每个不愿意加入的人都得“掂量掂量”。 这就是小北他们的管理麻烦根源。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每天疯狂地想杀人,恨不得把张隆风这混蛋捆在火箭弹上一炮轰上西天,但是我也清楚,作为铁鲨营传统的绝对拥护者,钢哥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这就让我觉得非常痛苦,吃饭睡觉都不安稳。 在这种气氛下,我们连续攻克了猎狗团三座城镇,这帮家伙的表现比我们显得还业余,基本上就是整天喝酒吃肉玩女人,毫无防备,我们突然发动袭击后,这帮家伙立刻惊慌失措地狂逃,把完好的武器库和工事全部留给了我们,其他的都无所谓,就是缴获的武器数目每次都能让我们大吃一惊,这数量不仅我们自己用绰绰有余,而且还有相当的富余,以前我们可是连打靶的炮弹都节约着用的,还从没有拥有过那么多装备,简直是赚发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铁鲨营的规模也开始迅速膨胀。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每次担任征兵任务的不是能言善辩的军师,而是从来不以这方面见长的钢哥。 这家伙的演讲从来都很短,只见他上台吆喝了两声,做了几个手势,下面的吃瓜群众立刻像吃了药一样兴奋起来,争先恐后报名参军,其中的魔性程度,让我们这些一直跟钢哥混到大的老人也目瞪口呆,我们还从没发现这家伙竟然有那么牛逼。 “不过,老大,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这这些可是非法募兵,不会有编制,也不会有薪饷,而且按照督政府军法令,你擅自招募兵员,可是要上军法处喝茶。”我有一次忍不住提醒道。 钢哥则是一脸满不在乎,或者说从他出生以来,就没有什么事他在乎过。 “放心吧文秀,这些都是小问题而已,只要我们拥有实力,督政府军这些软蛋根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而且我们甚至还有谈条件的机会,所以,你就别太担心了。” 可是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 三天后,我们的前锋已经抵达了科洪德镇。 这是南部地区间仅次于铁库的大城镇之一,也是猎狗团的主要后勤基地,他们的老巢,根据之前获得的情报,猎狗团六成的军火和军需物资都囤积在这里,攻下了这儿,就等于是打断了猎狗团的脊梁。 猎狗团的前线部队都陷入了恐慌,急忙从铁库撤围,蜂拥向科洪德聚集,试图在救援基地的同时发起决战,一举将我们彻底消灭,至少要重创我们,根据龙飞他们提供的家伙,这些败家子连一些要地防空炮都没收拾就跑出了阵地,行动非常迅速,预计四天内就能和我们碰上头。 “不过这可不容易啊,兄弟们。” 军师皱眉叹息。 “两个全机械化团,再加上数量不明的雇佣兵军团,超过五十门重型火炮和十具以上战术导弹发射装置,可不是个好啃的刺猬。” 我们也一起跟着皱眉头,虽然经过了几次武装力量扩充,我们的战斗部队已经远远超过营级规模,但是撑死也就是一个机械化团而已,100mm以上口径炮还不到十门,战术导弹更是一枚都没有,再加上对方坚固的工事,战斗起来无疑相当费劲。 “切,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们来吧,没有重炮支援,也能分分钟打爆他们!”张隆风跳起来吆喝道,“你们这些老兵都不行一个个都种也没有。” 台下吹嘘和附和的人潮起来一大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晃来晃去的蝙蝠纹身已经不怎么避人了,惹得不少老兵勃然大怒,跳起来就要抽死他们,这些小子一个个也毫不示弱,扯起嗓子也跳起来。 心念转动,我立刻瞄向钢哥,钢哥的眉头果然皱紧了,但是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好的,可以,那么明天就由你们冲前锋。” 我马上举手。 “大哥,这次行动,我也要参与!” 钢哥和军师明显都愣了一下。 “等一下,文秀,你们小队的任务不是这个…….” “我知道,但是,‘王子’总会在关键时候出手,否则平时绝没有表现的可能性,如果张隆风小队有足够的战力的话,我相信,是足够引起‘王子’的兴趣的。” 我笑笑道。 张隆风恶狠狠地盯着我,面带冷笑。 “可以,非常可以,林文秀,很期待你的表现,但愿你别首先被炮火打死了就好。” “同样祝福你,渣渣。” 钢哥一开始试图阻止,但是军师在一边捅了他一下,并且在暗中咬着他耳朵说了些什么,钢哥很不情愿地同意了我们的作战方案。会议刚一结束,我们两队人马马上拔腿就走,似乎一点都不愿意再多看对方半秒钟。 “喂喂,文秀,你到底想干什么,和这种家伙一起打前锋,你就不怕被打黑枪了?”色狼急切地抱怨道。 我笑了笑,然后问他。 “我说老弟,听说你最近肾不好,真的还是假的。” 色狼断然道。 “放你娘的屁,老子的肾坚挺着,一次十发,十次一天,从早撸到晚,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听得不耐烦了,这小子还真是不上路。不等他说完,飞起一脚就揣在他裆部,这下子顿时疼得跪地上去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你看,这不明显不行嘛,都坏成这样了不是。” 我故意长叹一声道。 杨歌迅速把色狼扶起来,不由分说塞进了医护车,然后皱着眉头看着我。 “喂,你确定要这样做,恕我直言,那可是会死的。” “无所谓,俗话说死而后已。” “那就随便你了,死成一堆肉渣了可别找我们抱怨,我可不想参与这种烂事。” 说着,杨歌就拖着色狼离开了了。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仰头道: “好了,同学,既然来了就别跑了,顺便帮我个忙吧。” 不用看,我就发现卡诺娜斯斯艾艾地从完全遮不住她人的阴影里走出来,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依琳的毛病,天天搞得来无影去无踪,可惜就是没学到精髓。 这家伙这段时间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军备整合能力,就连维修部那些心搞气傲的家伙也都被折服,一致决定留用她在这里工作,搞得我想找茬赶走她都不可能,一帮人反而还极力鼓动我去把人追到手,这样营里的机甲武装就有大大保证了。 “那个……….文秀你………真的要赴死吗?” 卡诺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忧虑,这让我非常不爽。 “别一张嘴就死死啊死的,老子没死都被你搞死了,哦,对了,你手上有什么新型设计方案没有,我觉得我的破机甲需要升升级。” 其实,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突然要执行那么高危险任务,而且还是在违背军纪和传统的双重情况下,我的心理压力也很严重,急需要找人吼一通作为发泄,但是卡诺娜竟然认真地回答我道。 “有。” 好吧,我的发泄战术宣告失败,好像瞬间就被对手看穿了,可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继续找起碴来。 “我说,那我需要一些…….” “我知道。” 卡诺娜淡淡地打断了我的话,这家伙身上的气息有一点不一样了,那种掌握一切的神情让人觉得很不爽,我还从没有见过这家伙露出这样的表情。 “喂,你知道个毛线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好不好,你瞎扯也给我有个限度啊喂!” “不,不用了。” 卡诺娜淡淡地直视我,目光仿佛能洞察一切。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很清楚。”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颗杀心(1) 老实说,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那么想杀人。 我要干掉张隆风,这小子绝对是铁鲨营的毒瘤,不管别人是怎样认为的,反正我当时就是坚定了这个看法,这小子必须要死! “但是,恕我直言,这样有违铁鲨营的传统,一旦事发的话,你就绝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卡诺娜一边敲击着手上的键盘一边抽空说道,她的动作非常快,而且非常灵巧,就像是艺术家进行创作一样,一行行代码如同流水般从屏幕上掠过,一个个菜单急速切入,又急速被切出去。 “我知道,但是感觉告诉我,放任这小子继续膨胀下去,未来迟早有一天会危机弟兄们的性命,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大约二十米外,巨大的全机械式装配间正在全速工作,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的高级工程装备,尺寸至少在100x100米以上,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个庞然大物,以上百条交错滑轨作为穹顶,里面没有一个工人,只有四五十条大小不一的机械臂在滑轨上飞快地来回,或者搬运,或者焊接,或者漆面,或者钻孔,虽然忙碌无比,但是竟然没有产生一点刮擦,更没有产生一点碰撞。 而卡诺娜,就是这些机械臂的主脑。 我曾经听丁丁说起过这玩意儿,一方面是为了保密需要,另一方面是人多手杂,处理东西总会出现和设计不符的偏差,于是这种大型数控设备就应运而生,只需要一人就能完成几十上百人的工作量,但是带来的问题就是操作极端复杂,联邦方面采用智能输入的略微好一点,可是督政府方面受困于技术使用的全手动输入法简直是要命了,除了少数几个怪物级的,几乎没有人能驱动这台设备运转,全世界也不超过十台。 卡诺娜,看上去很好相处,但是实际上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子。 或许,这家伙远没我想象的那么笨。 躺在装配间中间的是一台机甲,但是并不是我惯用的[海狼]或是[沙皇弯刀],而是联邦军制式的m115[士兵]型步兵机甲,武器也是清一色联邦样式,外表看上去就和联邦普通产品没有一点不一样的。 这当然是为了接下去的杀人稍微方便一些,更接近于“联邦特工谋杀案”的说法。机甲是我偷偷从猎狗团军火库里弄出来的(这帮家伙的武器库就像博物馆,连老掉牙的弹仓式步枪都存着),但是改装工作自然不能找丁丁他们,只能依靠卡诺娜。 其中的原因我也说不清,按道理说卡诺娜和我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绝对没有营里其他兄弟铁,可我却第一时间选择信任她,这大概就是感觉之类的东西吧。 “话说,联邦装备序列里真的没加特林机枪吗?” 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也不能说没有,只是非常冷门,而且几乎是由海军和航空兵单位装备,几乎不在陆军单位出现,而且你的战斗配置实在太招摇了一些,很容易暴露。”一说到装备方面的东西,卡诺娜的话一下就会很多。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 我无奈地看着两挺40mm机枪被机械臂吊装上了武器挂架,这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射速明显不够不说,部件还过于精密,对风沙扬尘环境相当敏感,传闻中各种火线掉链子的故事要多少有多少。 很快,卡诺娜就按照我的要求修改好机甲,然后这家伙就站在那儿,像是等着罐头的猫一样一脸期待地盯着我看,直看得我头皮发麻。 “喂,搞毛啊,有话就说!” “按照战争电影的习惯,这时候不应该来个出发拥抱吗?” 好吧,这家伙的确是个蠢蛋。 “……..你就没发现,这么一搞再来个表白的,除了主角都得死翘翘。” “耶,好像是这样啊,哇哇哇,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况来着啊………..” 卡诺娜懊恼地叫起来,这让她的形象彻底一塌糊涂。 真是没治了。 “好了,净他妈给我搞事情,把头拿过来。”我冲她勾勾手指。 卡诺娜却吓得一下跳出去老远,急忙抱着头道。 “停停停,你对机甲有什么不满意我马上改,别打我就行,尤其是头!” 我翻了个白眼,抓过这家伙的脑袋,在锁骨位置用力抵了一下,权当是做过告别了,毕竟上战场前的禁忌绝不能随便踩过去。 我爬上了[士兵]。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脑波传感器(intelligent.sensor,is)装置,联邦军机甲的布置简洁明了,开关和仪表一目了然,比督政府军机体密密麻麻能吓死强迫症的布局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督政府军机甲上大量的开关和配件装置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单的头箍行电子设备。 “哦,见鬼,这还真是个有趣的玩意儿。” 我咕哝了一句,用力用安全带把自己捆在座椅上,然后戴上了那个头箍。 下一秒钟,我就有着被扒了裤子丢出舱外的感觉,先是一阵战栗,然后是脊椎以下一片冰凉,好像变成了残疾人,但是也仅仅是一秒钟而已,很快,我就觉得自己的感官被打开了,所有的神经都和机甲的机电部分连接到一起,成为电路的一部分。 很神奇的感觉,而且还似曾相识。 “轰” 突然,一个剧烈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是目标科洪德镇方向,紧接着就是密集的排炮轰击,看来我们的总攻提前打响了。 来不及做详细思索,我猛地驱动机甲跨出了机库,大步向已经被飞射的流弹包围的战场,我无意中扭头看了一眼后显示屏,发现卡诺娜依然在那里,就像上一次我出门迎战“雷神”一样。 这一次出击,我手里的装备非常简单,两挺40mm机枪,外加一具280mm火箭炮,一把格斗军刀,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带上刚缴获的57mm狙击炮,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可是张隆风明显不是好对付的人。 “轰” [士兵]踏着丘陵边缘一跃冲出了丛林区,从这里开始我就不会得到任何掩护,而且这次行动我没有通知团队里的任何弟兄,就连杨歌和色狼都没有,一旦暴露,很大可能性就是被两边火力一起集中打死,这可是个相当要命的问题。 我驱动机甲,尽可能沿着战场边缘突击,此时,整个战场的炮击已经进入了最高潮,铁鲨营在炮击,猎狗团在拼死还击,各种口径的炮弹在空中划出明亮的弹道,交错飞舞,在地面上不断暴起炫目的火花,死亡之花。 之前缴获的大量火炮发挥了作用,我们的火力甚至一度压制了这座要塞之城! “铿锵” 一路狂飙中,我终于选定了一个合适的掩体——一座农舍后,我立刻驱动机甲绕道了农舍后,把狙击炮架在了楼顶上,开始调试瞄准镜,我的赌注大半都压在了这杆狙击炮上,只求在超长距离上一家伙轰死这小子,可是我对狙击炮这种精密武器并不在行,只能粗略的当机枪一样使用。 我屏息凝神,尝试着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十字分划板上,突然,炮击音像是被人狠狠砍了一刀一样,瞬间戛然而止。 机甲兵的冲锋开始了。 铁鲨营的弟兄们排开非常不专业的先列阵,乱糟糟地向猎狗团发起猛攻,而猎狗团的阵地只是稍微哑了一下,马上展开各种轻重火力喷射出猛烈的烈焰,防御火力的猛烈程度,让我确信今晚非死人不可。 我甚至忍不住瞎想,要是这家伙被一炮轰死了,还能节省我不少麻烦。 但是现实却打破了我的瞎想。 突击队的机甲踩着炮火冲出来,以近乎不要命的风格冲向猎狗团防御阵地,每个人都扛着威力巨大的集束雷管和大型火箭炮。 猎狗团的火力猛烈而疯狂,很快有机甲被扫倒了,立刻轰然爆炸,但是整个突击队冲击的势头反而越发猛烈,其中张隆风的指挥机就冲在最前面,这家伙手持一具火箭炮,对着任何向他开火的碉堡疯狂开火射击,别人射击他一串炮弹,他立刻就要回敬一枚甚至几枚火箭弹报复,直到打得对方哑火。 他一连摧毁了四个大中型堡垒,锐不可当。 我把狙击炮调整过来,瞄准了机甲的头部,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瞄准就驾驶舱位置,因为我要保证一击毙命。 这时候,我才深刻感觉到身为狙击手的痛苦,因为光学瞄准镜的放大倍率很高,机甲又在高速运动中,稍微一点偏差就让准头失去到千里之外,要把握的机会,只有极短的一瞬间,就为了这个机会,我的眼球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来吧,小子!” 我咬咬牙,自言自语道。 突然,我看见两座暗堡骤然射出了交叉火力,[沙皇弯刀]的脚步被迫绊住了,机甲的动作出现了停滞。 机会来了! “去死吧,混球!” 我低吼一声,猛地扣下了电扳机,一道闪光脱膛而出。 但是就在同时,又是一道闪光直扑我而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一颗杀心(2) 在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已经挂了。 “咚” [士兵]的机械腿猛地弯曲然后弹开,一下斜冲出去十多米距离,下一刻,一束闪光从我刚才的位置直击而过,把一棵庭院柱大的巨树拦腰打碎。 我的思维神经过了整整一秒钟才反应过来。 is装置是采用脑波传感方式控制机体活动,在操纵上高度灵敏,对冲击型脑波尤其敏感,再配合上联邦优秀的机电制造工艺,使得在关键时刻的反应速度极高,据说甚至得到超出机甲兵同步率的发挥。 在学院训练时我们普遍不喜欢这玩意儿,虽然说技术含量比电椅似的as装置要高得多,操纵也算是方便灵活不少,可是问题也就出在反应实在太过灵敏上,一旦操纵者情绪陷入剧烈波动状态,那么整个机甲动作就会极易变得过猛,搞得一塌糊涂。 但是我不得不说,这玩意儿有时候在关键点上还挺好用,刚刚如果不是传感器抽风了那么一下子,我现在已经变成肉酱了。 树干噼里哗啦垮塌下来,我不得不举起机械臂抵挡掉下来的木头碎块,同时举起狙击炮对准来袭方向快速回击了一炮,紧接着对着目标可能运动方向又发射了一炮,两道爆炸闪光接连在摄像机画面里释放,可是我心里的不安感却越来越重。 “沙沙” 突然,我西北方侧面的灌木丛骤然被切开了,被高速气流搅碎的枝叶飞上了天空,这次是两发超低伸弹,几乎是紧贴着机甲的脚踝攻击。我心急火燎地驱动机甲跳起来,还用上了燃气推进。 可是袭来的炮弹有增无减,全部都是紧紧咬着机甲的腿部打,弹道又隐蔽又恶心,我像跳踢踏舞一样驱动机甲死命规避,状况狼狈的要命。我情急之下再次举起狙击炮还击,把弹匣内残存的三枚射弹一口气全打了出去。 “哈哈哈,什么鬼,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用狙击炮的家伙,你是在逗我笑吗?” 对面的机师竟然打开了扩音器开始张扬的挑衅起来。 “不好意思,我他妈也是第一次见会自己暴露位置的狙击手!” 我把屁用不顶的狙击炮丢到一边,拎起两挺40mm机枪就对准声源位置一通狂扫,流畅高速的击发音可比一发发慢吞吞撸的狙击炮要爽快多了,几秒钟就把目标扇面轰了个稀烂。 可是那里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被打成半截的树枝上挂着一个小巧的扩音器械,荡来荡去的。 “压制打得不错,但是我还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狙击机甲兵竟然还有空和我调侃起来。 下一秒,炮击闪光骤然在座机的后方显示屏爆发,这下我可完全来不及反应了,只感觉像是后背被人用棒球棍狠狠重击了一下,几乎连内脏都被轰出去了躯体,金属摩擦的巨响从耳边隆隆滚过,然后骤然在我的侧面炸裂开,冲击力猛烈撕扯着我的皮肤,剧痛让我差点没昏死过去。 “隆” 威力巨大的穿甲弹头形成一道金属烈焰从正前方胸甲喷射出去,[士兵]犹如受重伤的人一样,重重跪倒在地,液压油如同血液般喷射而出。 “艹,啊啊啊!!!!” 一阵阵剧痛从的面颊上传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却摸摸到了一滩带血水的古怪玩意,我过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我被破片击碎的面部肌肉,我忍不住从喉咙里滚出了一连串低吼。 还好,不是直击弹,我的脑袋没被打爆掉,眼睛也还看得见。 狙击型机甲兵在督政府和联邦军中都属于精英部队,神射手营通常会直属于装甲师指挥,一般指挥官根本舍不得动用这笔宝贵的资源,狙击机甲兵在战场上并不常见,我之前也从没有和这种类型敌人交战的经验,一下就被一个逗狗似的简单陷阱给吊上了钩,简直是奇耻大辱。 “该死!” 我猛地驱动机甲转过来,刺骨的剧痛让几次眼前发黑,还有一些毛毛刺刺不断戳动着我的肌肉,我急怒之下在脸上摸了一把,把这些零碎连皮带肉全扯了下来,可是到手一看,却发现这玩意儿怎么金光闪闪的,不是一般的金属破片。 [士兵]的备件舱被击毁了,一部分金属骨骼也受到损伤,内部的管线更是布满了高速破片打出来的窟窿,但是主体结构依然能行动,我挥起机枪来就向背后方向发动连续炮击。 这下位置应该不会错! 一连二十枚40mm穿甲弹轰了出去里,可是我依然没有命中的感觉。 “哦哦,真是好危险啊,难怪老黑会栽在你手里,这还击速度可以啊。”狙击机甲兵的声音竟然还是悠闲自若,这让我的心脏一下变得冰冷。 突然,我的面前再次闪现出冷锐的炮火焰,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以几乎把大脑撑爆的力量驱动中枢神经运转。[士兵]优秀灵敏的传动机构迅速回应了我的指令,以爆发性的力量全速跳开,巨大的输出力在地面上激起大量的泥土块,机甲一下跳出去至少五十米,比设计跳跃数值还高出十几米。 可是飞跃中的我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炮击。 “什…….” 我刚刚发出疑问,一道闪光骤然直击而来,在空中击碎了[士兵]的头颅,机甲被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轰倒,打着旋转撞进了一片小树林中,连续撞断了两棵树木才算停下来。 妈的,又上当了,又被假动作欺骗了,而且这家伙是故意射偏的。就算是我的脑子再不好用,我也发现了这个恶心的问题,这他妈就像是挑衅一样,表现出“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杀你”的意思。 附近正在进攻的装甲部队被惊扰到了,张隆风的嚷嚷声在无线电里响起: “喂,什么生声音,那林子里有什么鬼东西在,来几个人给我仔细看看!” 这边打得惊天动地,只要这帮家伙还长耳朵,就肯定能发现问题。 密林中,慢慢响起了狙击机甲兵的声音,伴随着“铿锵铿锵”的脚步声,语气依然是轻佻散漫,但是却比刚才多了一丝冷漠 “第一发是是为了老黑,第二发还是为了老黑,虽然这家伙是个叼毛一样的蠢蛋,还有个一根筋的脑袋,但是毕竟是我一起喝过酒的搭档,就这样随便被你弄死了,让我很火大。” 老黑? 心念闪动,我一下想到了当初被我们击毙那货的绰号,好像还有那么点联系,然后我立刻想起了刚刚那把金灿灿的金属破片。 “妈的,你小子就是‘王子’吗?你他妈认识我?” “哦,被发现了吗,真是遗憾,又违反了一次军事保密法。” 对方轻描淡写道,似乎完全不以为意。 “机体可以换,机甲兵也可以换,但是习惯动作是改变不了的,就比如你这混球每次启机喷射口都要放屁一样喷出点火苗来,三个小时的黑匣子录像我都快看吐了,我猜是某种机动战术用习惯了的后遗症吧。” 准确来说,是土造燃气喷射战术。 “哦,是你小子啊,那一炮可把我们轰得好惨啊,想找你麻烦,结果却弄了个山寨货玩我们,害得我们累死累活打了半天,还白高兴了一场,还有,你的黄金炮弹可真是够骚包的,觉得自己很有钱是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面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刺激到了脑袋,让思维变得不正常了,我觉得自己的话一下变多了不少。 “不好意思,关于那一晚的炮击,我的撞针发射了一次就折断了,要不是那些蠢货维护兵我还能把你们中间的一半送下地狱,只能说,你们这帮家伙运气还挺够硬。至于老黑的出击,那可真是纯属意外,那家伙看我喝得有点高,怕我临场出问题,就给我灌了一大堆白酒,自己偷偷顶替我狩猎去了,真是的,这家伙,明明我酒后上战场也不是第一次了,就会多管闲事。” 机甲的脚步声骤然停止。 “哦,对了,抱歉抱歉,差点忘了告诉你了,拖延时间是没有意义的,你的援军虽然还有五六百米就能赶到,但是我决定马上就要杀了你。” “那就试试看吧!” 我低吼一声,猛地驱动机甲站起来。 [士兵]失去了主摄像机,但是还有肩部两台辅助摄像机可以使用,三台显示屏一阵雪花噪点后,很快合成出了模糊的影像,只是分辨率一团糟。 “咔哒” 我听见一声清脆的弹药上膛音,显然是对方准备出手了,但是我已经以更快的速度挥出了机枪,一口气把弹匣内残存的炮弹全部轰了出去。 “哒哒哒” 我的前方立刻火光飞射,但是炮击停止,那个声音还在回响。 “咔哒,咔哒,咔哒” 妈的,又是陷阱! 我咬牙切齿地驱动机甲点燃燃气喷射口,大幅度后撤,可是我现在的思维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中,这家伙的战术实在是太诡诈了,每一次攻击的先手都是使用预设阵地欺骗,然后抓住破绽攻击,现在我的机甲已经被打得稀巴烂,根本无法再次承受一发炮击了。 两挺机枪全部上膛完毕,可是我却迟迟犹豫着不敢进攻,因为现在我只捣毁了两个预设阵地,鬼知道这家伙还有多少这种机关。 “差点忘记说了,我只会在必命中的射弹里使用掺金弹头,那是给你们这些穷鬼黄泉路上送点路费,不用客气,好好拿去玩吧。” 王子淡淡道。 “喂,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还有你们几个,去那边也看看!” 密集的喧闹声想起来,一排[沙皇弯刀]大呼小叫着闯了进来,一边挥动机枪扫射,一边大声嚷嚷着四下搜索。 哦,这声音好好像有点熟悉。 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一直跟着张隆风身边的打手一号吗? 这下有意思了,我的心思一下活动起来,一踩油门,驱动[士兵]一头向他们撞过去,[沙皇弯刀]们毫无心理准备,突然看见一台没了头颅机甲喷着烈焰骤然冲过来,吓得魂飞天外,立刻举起机枪一起对准了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颗杀心(3)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全身涌现出无穷的活力。 [士兵]型机甲侧转,再侧转,然后骤然加力,从机甲兵们的枪口前闪开,然后一口气冲进了机甲群里,横冲直撞,专找人多的地方钻,顿时搜索小队的阵型一片混乱。 联邦军机型的区分和督政府军有点不同,主要分步兵型和骑兵型两种,其中步兵型机甲拥有坚固的大型装甲和中口径自动炮,充当冲击阵线的矛头,可是却不装备白刃武器和攻坚火炮。设计师完全没想让这种机甲参加长近距离战斗,而是把赌注全部压在40mm高速机枪搭配全机各个炮位上,至少七挺自动火炮和机枪形成密集的一百四十度集射火力上,只要机甲兵一扣下电扳机,就能瞬间发射出惊人的炮火。 现在我就是那么做的。 [士兵]所有的炮位都随着我扣动扳机的动作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骤然爆发了。 “哒哒哒” 狂乱的炮火到处扫射迸射,铁鲨营的侦察小分队立刻被我的炮火整个圈进去,所有机甲的装甲上立刻被打得火星飞散,慌乱地跑动并且防御起来。 感谢我吧,我并没有使用破坏力巨大的机枪,只是用所有四挺12.7mm机枪外加三门20mm自动炮轰击,而且用得还是一水高爆弹,看上去打得焰火横飞实际上也就炸掉点钢皮而已。趁着这帮人一片混乱,我一头冲进了机群里,拔腿就开始狂奔。 “喂喂喂,哪有会逃跑的高手啊,快点去死吧!” “王子”痞气十足地嚷嚷道,但是这家伙的狙击炮火却凶狠而准确,一路追着我狂打,而我身边被当成掩体用的[沙皇弯刀]像靶子一样被连续打倒,惊慌失措之下,这帮家伙再也顾不得我了,举起机枪四处乱射,打得乱七八糟。 我乘机一头冲了出来。 残破的机甲,凶恶的对手,让我忍不住有点胆寒,我从没有想到在这里面对王子,携带的装备也完全对付不了狙击手。 “冷静冷静冷静,雷神都干过了,这家伙只是第七,第七位而已。” 我尽量安慰着自己,把思维努力从难以忍受的伤口剧痛转移到正常的思考上。 “王子”确实很强,不仅仅是因为这家伙高超的枪法,还有他巧妙的掩体布局能力,阵地虚实结合,电子设备和机械装置混合使用,让人难以有效分辨。 所以必须要先扒掉这家伙的伪装! “咚” 一台浑身冒着烟火的[沙皇弯刀]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过来,手里的机枪还在乱射着炮火,但是仅仅过了两秒钟,整台机甲瞬间凌空爆炸,连同机甲兵一起烧成了个火球。 这家伙最后射出的炮弹散乱地分部在一座正在不断喷射火线的炮垒上,那玩意儿看上去正在猛烈地射击,但是角度是僵硬的,转向是毫无灵性的,显然是机电控制的自动炮,我立刻在机载计算机上猛敲了两下做出标记。 “一个!” [士兵]大幅度张开机械腿持续狂奔着,我的神经紧紧绷住,拾音器的敏感度也被调节到了最大,这就意味着哪怕一点的声响也能产生一百分贝以上噪音,威力足以击穿我的耳膜,事实上仅仅几秒钟我就觉得耳朵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一样了。 “沙” 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噪音堆里透出来,虽然很细小,但是却几乎让我的头皮都炸裂开。 “隆” 机甲的所有喷射口全部射出烈焰,[士兵]踩着高速步伐一口气射出去,大概半秒钟,一枚高速穿甲弹才穿过机甲高速运动产生的虚影。 “王子”的声音里难得出现了惊讶。 “妈的,什么鬼,这种老爷机甲竟然有安装智能燃气喷射装置?” 我可丝毫不敢放松,根据之前对狙击炮测试的结果,我知道这玩意虽然是手动型火炮,但是因为枪机设计合理,机构部件活动极其流畅,实际上射速非常快,只需要三秒钟就能完成再装填。 这可是个要命的速度。 第二发什么时候来呢,我的心里完全没底,只能疯狂地从发动机里压榨马力。 不过,我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也就三点一秒的样子吧。 “轰” 追射炮弹在我的脚边爆炸,飞溅的碎片有一部分打进了机甲的行动机构里,三位图像上立刻显示左脚的行动机能下降20%,我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同步率去补正这个缺口,而这更加剧了我在操纵上的麻烦。 就在这家伙射击的前一刻,我已经启动了燃气喷射,再加上机体本身的规避,本来我以为自己能完全躲开的。 机动校射,排名第七的“王子”没理由不会这一招。 “该死!” 我知道,这样拖延下去对我相当不利。 “咣” 于是我一头撞进了张隆风的前锋部队里,整个先锋队立刻被我的冲刺搞得一片混乱,不少机甲兵试图射击,可是又怕打到自己人,手里的枪械晃来晃去就是没胆开火。 “妈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联邦的机甲,为什么他妈在这里啊。” “我去,这家伙没脑袋啊!” 突击队乱成了一团,叫什么的都有,其中张隆风的声音吼的最大声,我感觉这家伙就算不用无线电也能吼遍全场了。 “妈的,管他是什么东西,快点弄死他!” 但是“王子”的射击毫不留情,迅速一发接一发追射而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识到顶尖狙击手的破坏力,看上去散乱地射弹,几乎每一发都要准了目标的驾驶舱和脊椎骨架,而且从不重叠,就像是张开了一张精巧的火网,突击队立刻被狙击炮火稀里哗啦扫倒一大片,死伤遍地,残部惊慌之下四散溃逃。 机枪狂扫,榴弹炮和火箭炮也响应呼叫向四面八方盲目开火了,打得到处火球乱飞,可是“王子”的轨迹几乎无法捕捉,一会儿是在河道里射出了狙击炮火,一会儿炮火却是来自于完全反方向的山丘,有时候在密林里响了一排枪火,可是有时候火焰的来源却是一小块不起眼的土堆。 突击队们一群不要命的疯狗一样一样疯狂突击左边,可是马上从右边射出了炮火,往右边跑,又从斜对面射出炮火,“王子”的出击永远是神出鬼没,而且没有一枪失手。 “妈的,这家伙到底在哪里啊!” “我中弹啊,我中弹了啊!” “完了,我的手没了,妈的,是我自己的手啊,啊啊啊啊!!!” 被幽灵虐杀的恐惧充斥着每个人的心灵,张隆风的突击队顷刻间被打得溃不成军。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我一边在机甲群里急速奔跑着,一边快速记录着识别的掩体数目,结果让人吃惊,就在这短短几十秒钟时间里,我就数出了二十个掩体,形成一个精巧的交叉掩护功能结合的阵地,不管进攻其中任何哪一个点,对手至少都有三个辅助掩体可以利用,而且还能作为反击起点,所有的掩体都是如此,一环紧扣着好几环,布局之巧妙,让人忍不住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我盯上了正在挥着机枪狂跳的队长机,那当然是张隆风的机甲,这家伙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和周围溃兵的搏斗中,完全无暇他顾。我立刻有点心动,这家伙现在可以说毫无防备,我直接一枪就能解决了他。 意念转动,我立刻举起了了机枪开火。 炮火飞射,直刺队长机驾驶舱,但是张隆风仿佛神明附体,竟然在最后半秒钟猛地侧了一下机体,一排流弹猛击在最坚硬的护肩甲上,只造成了一点轻伤。 切,这小子的反射神经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张隆风猛地跳起来,挥动机枪和火箭炮就展开凶猛地轮番还击,我立刻躲进了混乱的机甲群里,但是让我觉不可思议的是,张隆风的追击炮火竟然不管不顾,直接从机甲群里碾了过去,击毙击伤了不少自己人 但是所有落弹点都紧紧咬住了我的落脚点。 虽然动作很还很粗糙,准头也堪忧,但是却已经体现出极强的战斗潜质,这让我迅速杀人的计划当场破产了。 “喂喂喂,我怎么总感觉我好像是被利用了,真是让人不爽。”王子突然有点懊恼道。 狙击炮的火力骤然转向了我这边。 “妈的!” 我大骂了一声,驱动机甲从原地跳开,一枚57mm穿甲弹从[士兵]的腹部擦过去,迸射出的破片刮擦着装甲板,让我的神经几乎都要颤动起来,差点被面颊伤口喷溅进嘴里的鲜血给呛死。 必须要尽快解决战斗 就在这时,我的无线电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叫。 “文秀,突左边,包围他!” 我瞬间傻眼了,因为那是色狼的声音。 “你他娘的怎么来了,你到底在哪儿?” “废话,照做就行了。” “奶奶的,你有病啊,早知道就一脚踢碎你蛋蛋了。” “好了,别在意这些细节了,快点。” 我迅速启动了机甲,辅助摄像机低劣的分辨率导致机动变得相当困难,但是我依然在全力机动,一边把两挺机枪全部压满了子弹。 成败在此一举。 机载计算机上,两个光点正在迅速向红色标记点机动,形成两个包抄弧度,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脑波,让机体横转四十度,快速向另一个方向切出去。 “***,怎么慢得和牲口一样,晚饭吃屁了?” “喂,我明明都到位了,你在哪儿了?” 我的额头上在冒汗,手脚上也是,努力控制着机甲速度。 三个光点在我的显示屏上逐渐呈现出平行线条,慢慢就向连成一线发展。 is装置虽然方便,但是对于大脑来说是很大的负荷,连续作战能力不强,仅仅二十分钟,我已经明显感觉到像当初连上四节数学课一样的大脑疲态,可是就算这时候我还得尽量保证自己音色的平稳, “好了,就快了,就快了,急毛。” 这时候,我已经猛地切到了两个光标后方和,我一把展开两挺机枪和所有机枪座,对准光点后方一口气喷射出猛烈。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快攻 接近六倍音速的20mm穿甲弹首先击穿了作为遮蔽物的枝叶和树干,猛击在目标的装甲板上,紧接着就是速度稍慢的40mm穿甲弹,不等目标被打穿撕裂的装甲剥离机体,立刻就是密密麻麻的12.7mm机枪弹劈面砸来。 导弹发射器也喷射出愤怒的光焰,冒着浓烟的大口径导弹划着尾焰连续砸进漆黑的夜幕,爆发出一团团明亮的光焰,大半个森林都燃烧起来,一台被点着的机甲猛地冲出烈焰,但是机体外壳已经被烧灼,贯穿的一塌糊涂。 “妈的,你这该死的……..” “色狼”发出了怒骂,看来这家伙真是很恼怒,连原来放荡不羁的声音都气变了调。 这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而且是放声大笑,笑得我脸上的伤口都快要整个迸裂开了,鲜血直流,我也一点都停不住。 因为真是难得,我竟然耍到了别人,这心情还真是愉快。 “我说,王牌,你手里的家伙是先进,监听我的通讯,模仿我战友的语音当然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你他妈说起话来和色狼半毛钱都不像,这家伙嘴巴里就和吃屁了一样,如果我这么骂他,这家伙早十分钟前就一通祖宗十八代骂回来了,那么文明礼貌的色狼我还真没见过。” “王子”似乎骂了一句什么,但是这家伙再也浪不起来了,突然点燃燃气喷射口就要往旁边的掩体冲去。 这家伙的动作极快,而且没有任何累赘,我觉得他的同步率至少有80%以上。 我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做,绝对不能,要是被这家伙钻进乱七八糟的掩体群里,只怕我下辈子也没法把这家伙揪出来了。 “隆” 我点燃了燃气喷射口,同时驱动机械腿前进。 燃气喷射推进! [士兵]在燃气推进下,连续几个猛烈的大跨步就冲了出去,然后像一枚炮弹一样一跃而起,终于,我在“王子”的机甲冲进掩体前揽住了它的头颅,把它用力掼倒在地上。 “该死的!” “王子”发出恼怒的低吼,我迫不及待的举起机枪,但是狙击型机甲反应神速,使用燃气喷射口全速倒滑开,我的一排炮弹全部钉在了泥地里。 这下轮到我骂娘了,在极端怒火下,我的脑波都要炸裂开,我明明想挥动机枪继续开火,但是[士兵]全变成了一个类似抽风病人立定跳的神经质动作,抡起机械臂猛地跃起,重重撞击在狙击型机甲上。 “咔嚓咔嚓” 两坨铁块碾压撞击着林木,泥土碎石破枝条乱飞。我抽出一条机械臂,狠狠就是两拳重击在狙击型机甲的头部,金属撞击的巨大能量通过传感器流变全身每一根神经,这种快感是硬邦邦的as装置根本没有的。 但是还没等我挥第三拳,“王子”突然横过狙击炮防御住头部,避免这个装满精密电子设备的铁疙瘩被破坏,我连续发动重击,在几秒钟内连揍四五拳,但是都被“王子”以巧妙的格挡化解,我实在没法相信,这种恶劣的形式,这家伙竟然还能进行这种精密操作。 本来这个时候,机枪应该是最有效的武器,可是说来搞笑,我竟然完全忘记了这玩意儿的存在,乱揍了一顿没有效果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去身后摸电热斧,可是一下却抓了个空,我这才想起这是步兵机甲,完全没有近战武器。 这个失误让我立刻露出了破绽,“王子”挥起枪托就是狠狠一下反击,我只感觉所有显示屏同时陷入一片漆黑中,机甲在下一秒钟被像个球打飞出去。 这家伙击碎了我的辅助摄像机! “该死的!” 我简直想破口大骂,这家伙就连近战攻击都那么准确吗?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机甲上一共有主备两套摄像机,现在全部报废了,但是还好,我还有一双眼睛。 我用力拉下扳手,沉重的犹如城门般的驾驶舱门被液压机构卸下来,散发着烧焦气味的烈风一口气灌入驾驶舱,让我的肌肤感觉到一丝丝火辣辣的灼痛。现在的我等于就是没有任何装甲保护的坐在离地五六米高的位置上,一块小小的流弹碎片就能要了我的命,可是我没空管这些,现在的我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刻眯起眼睛搜索起四周。 我觉得自己也像根被点着的柴火,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肉眼迅速适应着黑暗,我眯起眼睛,正好看到一个黑影极快地从我前方掠过,看姿态就是狙击型机甲! “跑你妈个头!” 我毫不犹豫地驱动机甲追击上去,像是疯狂了一样不断加速,燃气喷射推进的威力在几秒钟内被我压榨到了极限! 狙击型机甲的机动性相当出色,但是依然被我追了上来,两挺机枪张开火线就开始狂扫狙击型机甲的脚步,狙击型机甲的动作稍微迟滞了一下,但是当认清我是毫无瞄准的盲打时,立刻开始重新加速。 但是这一次是我抓住机会了! “你他妈往哪儿跑!” 我的凶性直冲头颅,抡起打光子弹的机枪,直接像铁锤一样抡向狙击型机甲的机械腿,这家伙立刻被砸得一个踉跄,我乘机猛扑上去,一拳把这家伙打了个仰面朝天。 就像旧世纪的兵种一样,狙击型机甲兵首先要隐藏自己,然后才能发起战斗,这似乎就是一条行为准则,就算是大名鼎鼎的“装甲杀手”也得按照这个路子走。以我现在脆弱的模样,这家伙哪怕现在给我来一发高爆弹我很可能就直接挂了,可是他却偏偏没那么做,而是不停寻找掩体 这样一来,他的动作就变得好预测了,只要根据之前标记的掩体位置,就能大概判断出他的动向,“王子”几次突围,都被我一记重拳打了回去。 可惜啊,要是有近战武器,我有把握砍死他好几次。 “该死的,你可真是烦人啊!” 在第七次被我揍倒后,王子的语气里难得露出了焦躁。 “你可以抓紧点去死啊。” 我狞笑着,驱动破破烂烂的机甲就要再次冲上去,但是就在这时,狙击型机甲突然一跃闪开,紧接着,从两侧密林中射出了交叉机枪火力。 我立刻驱动机械臂防御在机甲前方,乱射的子弹打得护臂甲不断发出刺耳的呻吟,我不得不驱动机甲退后一步,但是我的脚下却在下一秒钟爆发出光焰,冲击力几乎把机甲掀翻了一个跟头。 妈的,是智能地雷。 这是一种超恶心的小玩意儿,尺寸不大,装药量了也很小,就算是轻型装甲车压上去也就是炸断条履带而已,但是这东西却拥有犹如蜘蛛般的触角,随时可以进行战场机动形成一片小型雷区。 妈的,要是现在机甲完好,我直接就可以碾过去,可是现在我的机甲不但瞎了眼睛,还伤着了肠子,跟重要的是心脏都露在外面了,根本无法进行常规的冲击。 “哈哈,很屌,很厉害啊,老弟,我都忍不住想夸你了,”王子放肆的笑声想起来,“可惜你的反应实在太慢了,要是你早点打出这种进攻,而不是等到机甲破烂的时候再动手,恐怕现在我已经挂了。” 这家伙说得没错,也确实戳到了我的痛处,从小到到,从背诵课文到完成工作,我永远慢其他人好几拍。 这或许就是所有老师经常骂我的“弱智”吧。 “不好意思,我可就是个蠢货,但是现在,我可不是!” 我大吼道,立刻就要展开机械臂,做拼死一搏。 突然,几道流光在控制疾驰,连续在我周围爆炸,首先是一枚高爆弹,我周围的智能地雷立刻被冲击波轰掉了一大片, 紧接着,就是多用途破甲弹。 “咚咚咚” 几个正在喷射炮火的机枪碉堡瞬间被打飞了,炮弹直接从不足人脑袋大的窗口打进去,弹药殉爆的火焰腾起来老高。 什么鬼? 我大惊扭头,正好看见一台[沙皇弯刀]正在拼命向这边冲锋,这猥琐的姿势看起来特别像色狼。 “妈的,文秀,快闪开,我先帮你把障碍清了,你去对付那家伙!” “色狼?” “废话,除了我还有谁!” “干你娘的,这么晚才来,你全家都马桶爆炸了,还有,谁让你这逼来的,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吃屎啊你,嘴那么臭,信不信老子等会儿就找人暴你菊花!” “嗯,没错,果然是色狼,万幸万幸,竟然猜对了。” “啥?” 我没管脑子昏了的色狼,转而全力驱动机甲向“王子”冲过去,机甲全身不管是什么武器,只要能开火的一起向“王子”倾泻出弹药。 色狼的突然出现大大缓解了战局,他负责用精确的“点杀”清理袭扰掩体,而我全力使用各种火炮进攻装甲杀手,色狼精密射击,我疯狂进攻,两边配合默契,形成一股强大的打击力量,再次一步步把王子逼出了他的掩体宫殿。 “哦,两个精英机师一起上吗,很有意思。” 王子显得饶有兴趣,言语中超人的沉着和自信让我感受到巨大压力。 “受死吧!” 我和色狼一起咆哮道,40mm机枪和100mm速射炮同时喷射出炮火。 狙击型机甲被交叉火力包围了,但是却只被击伤了一些臂部和肩部装甲,所有要害都被巧妙避开了,我们设想的一击必杀完全没有实现。 小角度机动,就连一般王牌也能掌握个大概,那么作为最顶尖的“装甲杀手”,王子没理由不会这一手。 “嘿嘿,配合的不错,就是太急了一点。” “王子”利用这个空隙,重新架起了狙击炮,只要这家伙一动手,我们这边至少会挂一个。 该死! 就在我们急躁的时刻,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好了,别激动,再来一轮,一次性干掉这王八蛋!”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夹击 “轰” 一台漆黑如墨的机甲像一枚炮弹一样,猛地从树林里窜出来,挥起重拳一记痛殴在狙击型机甲的头部,一下把它轰出去十几米远,把一棵巨木拦腰砸断。 天降神兵! 一时我和色狼都傻眼了,搞不清这到底又是什么鬼。 可是,还好我及时听出来了,这分明就是老葛这败类的声音,这货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喂,你他妈在搞什么?” “不是之前就说了吗,合作啊合作,看我来的是不是很及时?我去,你的机甲是什么型号的,怎么还是敞篷的?” 老葛奸笑道。 奶奶的,这老鬼肯定已经躲在附近很久了,就等我们吸引了“王子”注意力再突然出击,白白捡个大便宜,不然怎么会出现的那么是时候。 不过,这家伙的机甲是怎么回事? 我惊愕地发现,这款机型明明就是我最熟悉的[龙舌兰]衍生版,虽然在细节上做了很多调整,但是我还能立刻认出来。 “咯咯咯” 发动机“哮喘”的声音响起,狙击型机甲竟然就地一滚,立刻爬了起来。 “啧” 老葛发出一下不满地声音,驱动机甲就猛冲上去,这家伙的动作比上次和我交手时更快,不,应该说比任何一台[龙舌兰]的行动都要快,在几秒钟内就狂冲到了狙击型机甲面前,抡起巨大的机械重拳就要挥下! “好快!”色狼惊骇道。 “好了,先干掉他!”我低吼道。 我们两个同时举起机枪大炮就从斜对角对准目标,立即准备扣下电扳机。 “王子”的反应没有丝毫慌乱,突然他横过狙击炮,像挥动长矛的骑兵一样驱动机甲径直朝对面的老葛捅过去,老葛被这意外的一击弄得愣了一下,立刻下意识地侧身让开,但是仅仅一秒钟后,他就一下狂跳出去。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闪光在[龙舌兰]的脚下爆发,竟然是一个智能地雷陷阱。 但是这样“王子”反而离我们的炮口更近了一百多米,我们两个马上就调整枪口准备射击,可是一连串弹雨却很是时候的打断了我们的瞄准,竟然是左右两个机枪掩体,对准这边乱射子弹。 这种小口径子弹贯穿不了主装甲板,但是如果击中枪械引发故障那就是相当要命的事了,更何况我现在的驾驶舱还没有装甲防护,随便中一枪就能要了我的小命,我们不得不连续退后,避开机枪的扫射。 “喂,色狼,别退太远了。” “为毛,这机枪火力那么猛…….” “这小子诡计多得很,这或许也在他的预判之内,小心别中了………” 我话还没说完,周围就响起一片电机转动声,铺天盖地的弹雨向我狂扫而来,打得装甲板噼里啪啦作响,我赶紧举起机械臂防御,免得被射弹扫成肉酱。 “妈的,色狼,我这边没视野!” “我这边够得着!” 色狼大吼一声,驱动机甲强行突出机枪火力拦截,可是他的机械脚却立刻陷入了一个机关卡槽里。 “砰砰砰” 一排金属弹头从地上弹起,然后瞬间爆裂开,但是从里面射出来的不是破片和火焰,而是刺眼的白色闪光,像个巨大的罩子一样,牢牢把色狼困在了中间。 是闪光弹,而且是至少四筒闪光弹! “艹你大爷的,我的眼睛!” 色狼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当时督政府军的机甲可没有防爆闪装置,如此强烈的闪光不但闪坏了电子设备,顺带还闪瞎了色狼的眼睛。 “该死的!” 我咬牙切齿,这家伙的堡垒布局简直是见鬼了,每次都准确切中要害,行动要倒霉,不行动也要倒霉,再配合他可怕的枪法,简直没法动手。 “咚” 就在这时,老葛终于巧妙地闪开了智能地雷,重整姿态,大步向“王子”发起冲击,王子看上去是要规避的样子迅速斜向跳开,但是在半空中突然横转狙击炮瞄准老葛,瞬间射出一束炮火,直击驾驶舱。 [龙舌兰]还在冲锋。 这时,我才注意到[龙舌兰]上竟然没有任何外挂武器存在,这可是活见鬼了,这还怎么战斗? “沙” [龙舌兰]突然在疾驰中一个急速侧转,炮火束从机甲的腋下高速擦过去,在地面上打出一个大洞。老葛在同时驱动机械臂抬起,上臂的装甲护甲向后滑开,露出一具精致紧凑的双管机炮,飞快地划向“王子”。 原来这台[龙舌兰]是内装机! 内装机算是最近两年才在装甲设计领域兴起的新概念,因为传统机甲普遍采用的外挂式武装虽然通用性好,更换方便,可是暴露在外的装备非常容易受损,而且在复杂地形下的钩挂问题也很难解决,所以艾克曼集团就提出了“全装备内置”概念,就是将所有武器设法小型化,砍到原型三分之一的尺寸,一股脑全塞进机体内。 据说,一直是督政府军保守担当的布洛尼亚集团当然不认可这种“歪门邪道”,坚持过度的尺寸缩减只会造成机甲战斗力严重衰退,反正两边各在军队里拉起一派势力吵得不可开交。 但是鬼才知道这帮家伙什么时候搞出了原型机,而且竟然还时以[龙舌兰]为基础。 “哒哒哒” 老葛一排炮火散射出去,但是目标却并不是狙击型机甲,而是它身后的密林,我正气急败坏地想骂娘,可是却听到一阵金属物体被撕裂的怪响传来,两架被打得粉碎的强光探照灯从树干上落下,摔成一堆稀烂的零件。 “招数很多,小子,但是和你大爷比好像还差了那么一些。”老葛挥了挥手里的机枪,冷笑两声道。 “哦,没听说过的家伙,既然能连着两次看穿我动作吗,而且连小角度机动都能那么轻松上手,相比老兄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敢问是在哪儿混的?” 王子的声音里有点感兴趣的成分。 “老子没空和你瞎**!” 老葛一下就动手了,内置机枪喷射出一片火舌,王子第一时间驱动机甲退开,同时举起狙击炮还击,但是再次被老葛以一个诡异的超小角度闪开。 两边立刻绞杀成一团。 炮火在密林中闪动,有时骤然激烈凶猛,炮击导弹横飞,犹如狂风暴雨,有时骤然又变得平静缓慢,水波不兴,沉着冷静地潜伏着,试探着,随时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中间不断响起巨大的机械撞击音,犹如给这场战斗进行曲进行的伴奏鼓点。 我坐在敞篷驾驶舱里,看得有点眼睛疼。这无疑是一场高水平的较量,从战术到最细微的机动动作都无可挑剔。 王子巧妙的阵地布局再加上他精准的枪法,他一个人就犹如一个狙击分队的战力,而老葛则依靠精准的规避在这些死亡和干扰陷阱之间周旋着,快速识别切入任何一点漏洞,他的动作怪异,经常会出现胯下弹和咯吱窝弹这种莫名其妙的避弹情况,可是却非常有效,每一次规避后老葛立即就紧紧咬住王子进行一通狂风暴雨似的猛攻。 [龙舌兰]本身强大的机动性在老葛手上得到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发挥,而且这台试验机的武器多到惊人的程度,可以说从头武装到脚趾,机枪小炮导弹电磁钩爪霰弹炮应有尽有。 老葛可以说把这辈子所有的诈骗技术全用了出来,各种欺骗,勾引,装死全用了出来,千方百计把“王子”引入他的火力陷阱里,诡诈程度相比王子丝毫不迅速,一旦时机到位立刻展开全火炮疯狂开火,虽然命中不多,但是也让王子大为忌惮,攻击收敛了很多。 “妈的,文秀,现在打得怎么样了。”色狼着急问道。 “旗鼓相当,算是平手,喂,你的狗眼没事吧。” “凑合,现在就能看到一点影子,妈的,这王八蛋鬼花招还真多,要不是一双眼睛花了,老子早射死他了。” “别昏了,哥们,你就是多长一只眼睛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觉得自己的嘴角有点苦涩,被弹片击碎的牙槽越发痛得厉害。 “我们离王牌还差得远呐。” 本来我的计划是在这里灭了张隆风以绝后患,打的掉就打,打不了就撤,干干脆脆,十分钟内解决问题,结果却没想到把王子勾了出来,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连老葛和色狼都加入了战局,简直是乱做一团。 现在的情况是两边旗鼓相当,可是情况却不允许我们再拖延下去,因为我用肉眼就能看见,受挫的先头小队正拼命聚集兵力,配合第二梯队向我们这边压来,显然是把我们当成了猎狗团的侧翼阵地,准备先解决掉我们。 要是这样糊里糊涂被干掉了可就死得太冤枉了,而且又让张隆风找到了一个出气的炮口。 可是我们的技术和老葛差得有点多,贸然加入也只是碍手碍脚而已。 我咬咬牙,终于想出来个主意。 “色狼,现在曳光弹的颜色能看见吗?” “算是可以吧,怎么了?” “还记得我们初中玩过的‘投石机’吗?” “当然……..啊哈,这样啊,明白了。” 果然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损友,一点就通。 “咚” 我一脚重踏地面,驱动机甲向王子的斜45度角迅速机动,我感觉到王子的视线一下有很大部分转移到我这边,只是不清楚我想干什么,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攻击。 “哒哒哒” 我举起40mm机枪开火了,但是目标却不是王子,而是更远位置的一座探照灯掩体,一通高爆弹把那个掩体轰了个稀巴烂,然后我转身连射两枚导弹,又打爆了两个机枪据点,殉爆的弹药像爆竹一样不断炸开。 “哒哒哒” 我侧转过机甲,最大程度张开机体火力,把一波一波的弹雨倾泻向已经探明的掩体,那些小玩意儿一个接一个打瘫了,转眼我电子地图上的标记点就消失了一半。 这时,王子明显有点不安起来,因为我这种做法简直是在扒他的衣服。但是老葛的进攻却在同时变得越来越激烈,让他根本抽不出手来应对我的破坏行动。 “混蛋。” 王子骂了一句,突然他猛地把狙击炮转向老葛,向机关炮一样连续猛烈地开火了,这家伙就算是无依托使用后坐力超过五吨的狙击炮,准确依然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老葛被迫闪开一点距离,避开他过于犀利的射击。 狙击型机甲乘机用护肩甲一下撞开老葛,向另一片还没被摧毁的掩体冲去。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立刻举起了40mm机枪,用肉眼努力对准有我半个脑袋大的机械准星,瞄准狙击型机甲的后背一扣扳机打出一连串曳光弹。 “色狼,你的狗眼看准了!” 第一百二十章 劫持 投石机是当年我们一帮人常用的对敌战术。 当时我们的人还不多,经常面对被优势敌人包围群殴的状况,这时,邦邦和钢哥就会充当肉盾角色,第一个冲上去和对方的老大扭打成一团,而我们一群小弟则非常默契地从背包里掏出砖头(一块砖掰两块,一次带四块),像是机关枪一样对准他带来的小弟乱砸,一般临时纠集来的小打手哪受得了这个,马上就被砸得头破血流,哭爹叫娘的逃命去了。 然后大多数时候,带他们来的老大就会慌了手脚,急忙撇开钢哥和邦邦就要跑路,结果当然是立刻被背后一脚踹飞,然后被我们按在地上尽情暴打。 毫无疑问,我觉得王子肯定没有群殴经验。 我的三枚曳光弹接连点亮了狙击型机甲的躯干,头部和肩部,可以说是我目前为止打出的最完美散布。王子立刻察觉到危机逼近,全力打开了全身的燃气喷射口。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小角度规避的最优姿态:每个机械关节都在燃气喷射作用下准备发起机动,整台机甲处于一种随时将要爆发的状态,只要目视就能想象这种情况下的小角度机动会有多快。 “咚” 色狼发射出了第一炮,狙击型机甲的机械臂在同时剧烈机动起来,在燃气喷射推进下急速弹开。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音在密林中响起。 半截还拖着油管的机械臂飞上了天空,过了好几秒钟才重重砸在一棵倒霉的大树的树冠上。 我们的思维也过了好几秒钟才重新开始活动。 这是……….击中了? [沙皇弯刀]的电子眼中,闪烁着犹如雷霆般的光明,机甲猛地立直,同时架起了机枪。 “什么………..鬼?” 王子惊愕道。 狙击型机甲的行动第一次流露出了怯意。 “咚咚” 色狼连射两火,狙击型机甲刚刚偏过的头颅被击穿了,紧接着是同样刚刚试图扭开的躯体,为了提高机动性而采用的单薄的轻型装甲根本无法抵御大威力穿甲弹的直击,应声被打出了两个大洞。 “轰” 狙击型机甲重重跪倒了,发出垂死的抽搐。 “好枪法。” 老葛忍不住惊叹道。 “已经不是单纯的准了,而且有预判的成分在内,逼小角度规避还更胜一筹的射术,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难得看到这家伙有这种表情,让我忍不住有点想吹一波牛逼。 “看看,这是我兄弟,厉害吧……….嗯,等等。” 我突然想起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妈的,我现在可不是在搞正规作战行动,而是在搞暗杀啊! “我出发前好像谁都没告诉吧,你们两个是怎么过来的,千万别跟我说你们有开先知之眼之类的玄幻玩意儿?” 色狼“哦”了一声道。 “哦,你说这个啊,当然是杨歌告诉我的。” “杨歌?” “她说你私藏一杆狙击炮不肯上交,又到处找没人的地方偷偷练习长距离射击技巧,肯定是要杀人没跑了,而且还是暗杀。以你在铁鲨营的人际关系,唯一想宰掉又不想引起人怀疑的角色就是张隆风一个了,再加上你莫名其妙要求和他一起出动的请求,那就绝对是他没跑了,以时机来说,绝对是今晚最合适。” “……….该死的,小瞧这娘们了。” 以前以为这家伙就是个大大咧咧的粗神经家伙而已,没想到她还有心思细腻的一面,我的小动作竟然一点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我切换了通讯频道逼问另一个家伙。 “那么老葛,你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机甲是从哪里来的,我可不记得刻赤军有这种样式的机体?” “哈哈,你说我啊,天底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好了好了,别把你的机枪对着我乱晃,走火了老子就没命了,事关行业机密,无可奉告,你只要知道我们的同志遍天下就对了。” 我无语了,作为在刻赤军里呆过的人,我当然知道这帮家伙的势力有多庞大,别的刻赤军都是供应紧缺,唯独情报上简直像是自来水一样连绵不绝,而且大部分都是准确性极高的高品质情报,更扯淡的是,这帮家伙的“公司账目”极其紧张,大部分都花销都放在了军费上,情报经费甚至还不够雇一个高级间谍出来喝个咖啡,这么多情报刻赤军当了裤子也买不起。 真是一个奇怪的组织。 这时,色狼犹豫着插入了我的电讯中。 “那个,文秀,你是真的想…….” 好吧,该来的总是会来。 “是的,我确实是来宰了张隆风这牲口,唉,都说了,让你小子不要来了,还有杨歌,那小母鸡明明都看出来还硬要说出来,难道是压根儿不喜欢你这二货……….” “放你妈的屁,文秀!” 色狼骤然暴怒起来。 “你他妈装什么英雄,把我甩开了,把弟兄们都甩开了,自己单枪匹马一个人干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吗,很牛逼是吗?” “我没这个意思……….” “你他妈就是这个意思,你是觉得老子会出卖你,还是会当场吓得尿裤子,啊?我他妈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我他妈真没这个意思,你知道这是干什么吗,这是内讧,自相残忍,你觉得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我也有点气恼了,我的牙槽很疼,脸颊更疼,气急败坏地张嘴回骂道,。 “那他妈也要包括我,王八蛋!” 色狼咆哮道,仿佛受了莫大的侮辱。 “听着,文秀,要是有下次,还有下次的话,我们的兄弟就算做到头了,听见了吗?做到头了!” 我摆摆机械手,示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争执。 色狼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却并不恼他,甚至还有那么一些感动,可是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被我们的意愿左右,现在也是,将来也是。 “喂喂,文秀,这小子是谁,你认识吗?” 色狼警惕地指了指老葛,这时候我还能怎么办,只好继续装糊涂。 “不认识,反正这家伙算是救了我们一条命,要对付我们早就动手了,暂时就当他友军好了。” “切,真是让人不爽。” 我们一起动手把狙击型机甲翻了过来,可是却发现驾驶舱门大开,里面黑漆漆一片,我和色狼一下都炸毛了——妈的,这家伙不会是跑了吧,这他妈可要命了。 这时,老葛却不慌不忙走上来,伸出机械手插进驾驶舱里,然后用力一掰,只听一声杀猪般了嚎叫,一个穿着抗荷服的家伙被一把抓了出来,原来这小子像只泥鳅一样紧紧贴在驾驶舱壁上,再加上他身材瘦小,一眼看去还不容易找到人。 我们气得要死,这家伙实在太狡猾了,战场上把我们玩个半死不算,这时候还能玩个花样,保险点非得先把他脑袋拧下来不可。 “妈的,你小子还真会玩啊。” 色狼大恼,驱动机械臂一把把“王子”的头盔给撸了下来,可是当头盔下的人露出真面目时,我们一时又有点傻眼。 因为这家伙的真实形象和我们想象中的模样实在是差太远了,一点也不帅,一点也不酷,头发乱糟糟的,面孔生得贼眉鼠眼,说是市井里的贼我们也相信,只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闪烁着与众不同的光泽。 “不不不,你们搞错了,我只是‘王子’的替身,替身而已啦,你们看,我明明一点也不像啊。”那家伙手舞足蹈,拼命辩解着,那像新上战场的菜鸡一样紧张地模样搞得我们一时都有点弄不清情况了。 好在我有依琳给我的情报,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好了,别装了,该死的毛老鼠。” 最后三个字一出口,我看见那家伙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得极端恼怒,而且杀气腾腾,从喉咙里喷出怒吼,扒着机甲的机械手指疯狂咆哮道。 “你他妈说什么,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老子要生切了你,拿你的脑袋当夜壶啊王八蛋,给我滚过来,老子要给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僵住了。 我也轻轻出了口气,看来依琳的情报“这家伙最不能忍受别人叫他‘毛老鼠’,否则当场就会暴走”是真实的,而且效果比想象中还要明显。 “等等,这个是……….” 我摆摆手,压根儿没兴趣听这家伙继续放屁了。 “这家伙就是王子,帮忙下,把他的脑袋拧下来,谢谢。” “喂喂喂,别别别,根据国际法规定,你们不能伤害战俘…….” 王子嚎叫起来。 “唉,老是把垃圾活派给我干,记得欠我一个小人情。” 老葛咕哝了一句,但是扳动机械手却毫无犹豫,随便就把金属手指顶在了“王子”的脑袋上,只要稍微一用力,这家伙的脑袋就得当场搬家,这小子吓得魂飞天外,这下叫得更难听了,比宰猪还难听,搞得我们三个还不得不捂住耳朵。 搞毛啊,这样的家伙也算是传说中的“装甲杀手”? “咚” 就在老葛要下手的一瞬间,从密林中突然响起一声炮击音,我们还没反应过来,[龙舌兰]的机械手已经被打飞,下一刻一道喷射着烈焰的机甲从密林中横冲出来,一把将机械手抓住,以超高速冲出去一百多米。 杨歌冷淡的声音在我们的无线电里响起。 “不好意思,这个人暂时还不能让你们弄死。”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两手准备 “切!” 事发突然,我们三个刚来得及转身,杨歌已经撤退到了安全区域。我下意识地想举起机枪,可是却又觉得情况不对头,这家伙毕竟是色狼的老婆来着。 我急忙扭头去看色狼,却发现这家伙有点傻眼,连人带机一起傻在那里,我踹他两脚也没反应,至于老葛,他一看我们两个都僵化在那里没动,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没有架起枪来。 无奈之下,只好由我来活跃下气氛。 “好吧好吧,小姐,虽然知道你跟我们来的目的绝对不是要和这个白痴一起旅游那么简单,但是我不得不说,这事干得可有点过分了,那可是我们用命换来的猎物。” “呼,虽然一开始就被那么猜忌让人很不爽,但是不得不说,你们猜对了。” 杨歌悠悠哉地说道,从她的座机腰部打开一个金属桶,机械手随便一挥,就把嗷嗷惨叫的“王子”像丢垃圾一样丢进去,发出响亮的“咕咚”一声。 “说起来,这又是那死小鬼的主意吗?” “喂喂,可千万别那么说我们家公主,要是在布洛尼亚庄园你那么放肆早就被吊起来打一顿了,不过,这也确实是她的主意,她已经盯上这个落单‘装甲杀手’很久了,只不过,本来的计划是由你们作为靶子,我带领一个突击中队来捕获目标,但是没想到竟然被你们打起了主攻,很厉害,这样布洛尼亚对你们的评价又上升了。” 色狼一下暴跳起来,大吼道。 “什么,你知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一个‘装甲杀手’在这里,可是你就是什么也没说,对吗,就是为了你那狗屁计划!” 杨歌沉默不语,几秒钟后,她突然用一如既往的爽朗语调打招呼道。 “那么,诸位,我还有任务在身,多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了,拜拜。” “拜你妹啊,都说了把人放下!” 我们三个大怒之下,端起机枪就瞄着了他,可是迎接我们的是数个铮亮的炮口,威慑力一点不在我们之下。 该死的“三叉戟”打法。 “好吧,我想我还没说清楚几位,”杨歌的语气依然是那么轻佻和无所谓,但是已经流露出一点淡淡的寒意,“我接到的是命令,所以,我就得准确无误的执行,挡道的都由我亲自下地狱,虽然我很喜欢你们,但是也别让我太难过。” 紧接着,像是威慑一般,从密林里哗啦哗啦一下伸出一排炮口,紧接着就是机甲犀利的电子眼,我们面前竟然是一整个突击中队,看来这就是预定袭击“王子”的部队,现在全部用来对付我们了。 色狼狂暴地就想冲上去,但是我在第一时间坚决拦住了这家伙。 我们已经筋疲力尽,已经没有再战斗的力量,而且我还清楚地看见一些机甲携带了重型火箭炮和重型迫击炮,数量足够炸掉一个碉堡群的。 “对了,布洛尼亚小姐让我提醒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承诺她个鸟蛋!” “小姐还说了,要骂随便你骂个痛快,但是请用脑袋想想后果,女生的耳朵可是很长的。” “……….” 一群机甲踩着大步扬长而去,我们一个个气得嘴斜眼歪,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妈的个蛋!” 煮熟的鸭子飞了,色狼狂怒之下,驱动机械腿一脚踢断了一颗小树。 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我们输成一个球的事实。 远处,钢哥他们已经重新组织起队伍,向科洪德镇进攻,榴弹炮猛烈的轰击把战斗一遍遍推向最高潮,从两个方向都爆发了激烈的战斗,显然,战役正在向军师预计的那样发展,猎狗团已经成功陷入了我们构造的战术陷阱。 可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这帮残兵败将只能灰溜溜收拾家伙先行返回基地。中途,我把破损严重的机甲随便找个山沟丢了进去,转而乘坐色狼的机甲,当时我脸上的伤口把色狼吓了一大跳,急忙翻出急救箱给我治疗,结果这家伙的急救技术是在是很烂,绷带把我脑袋缠得像个印度人一样,而老葛则早在更早的时候就跑路了。 但是我有预感,这家伙迟早会再出现。 战斗一直进行到黎明时分,炮击音慢慢沉寂袭来,铁鲨营的破旗终于在科洪德制高点骄傲的升起,俯视脚下失魂落魄,四散鼠窜的猎狗团官兵。他们抛弃了机甲,抛弃了火炮,抛弃了装甲车,甚至连随身的步枪和手枪都丢了个干净,只求尽快从战场上脱离。 我们的机甲兵悠闲地追在后面,把他们丢弃的机枪和火炮统统收拾了起来,就像是打扫卫生一样轻松。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大部队在欢声笑语中涌入基地,基地内一如既往地乱成一团,并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提早回来的伤员,那也正合我心意,在如此重要的战役中没露脸不说,还搞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说出去简直是丢光老脸了,于是我就默默缩在角落不做声。 恰好这时候,小北心急火燎跑来探望我,这二货第一句话就是: “喂,老兄,你知道文秀躺在哪儿吗,就是那个长得特抽象,特像黑帮片里出厂三分钟就被一枪崩掉的三流反派的那个。” “………老子就是。” 小北的下巴差点砸地上去了。 “这声音难道是………文秀?” “废话。” “你祖籍是印度吗?” “印你祖宗十八代,你见过印度人包头巾下巴都一起缠上的吗?” “嗯,好像真没有…….我去,老天,你是怎么被打成这样的,你不是很牛逼吗?” 我斜了一下嘴道, “当然是王子那牲口,‘装甲杀手’啊,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差点被打爆了,幸亏布洛尼亚那小鬼提供的情报,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我故意转了一下话头,结果不出所料,小北的眼神一下黯淡了下来,磕磕巴巴道。 “那个,是她帮的忙吗……….” “算是吧,但是准确来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果是我的话,在她眼里连一坨屎都不如,或许还应该连你一起感谢下来着。” “好了,文秀,别这样说,千万别这样说。” 小北突然莫名地烦躁起来,茫无目的地挥着手,时而又握成了拳头。 “我知道,我知道那家伙喜欢我,但是那是为什么我却一点也不清楚,这让我觉得很恐慌,要知道,我就是个小工厂主的儿子而已,而布洛尼亚集团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天国一般的存在,既没有联姻的价值,也没有利用的价值,甚至可以说就是一堆垃圾,而且你要知道,每年前往布洛尼亚家族希望联姻的豪门不下五六十个,结果无一例外全失败了,连老脸都丢个精光,那么为什么依琳会和我那么亲近,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而且,就在这些天,我家里来电,说工厂生意明显变好了,而且好得可怕,明明是淡季订单却比最旺季还多十倍,就算我再没脑子也不可能猜不到是谁在背后悄悄运作这件事,天呐,堂堂布洛尼亚小姐竟然在偷偷让我富贵,说出去鬼都不相信!” 小北一口气把话全喷了出来,看样子也是憋了相当久了。 “可是,你也挺喜欢那个死小鬼不是吗?” “当然,不过那并没有什么不是吗,毕竟她长得很可爱,只要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会喜欢上她,我也不例外。” 小北承认了,可是我觉得他明显有所隐瞒。 “好吧,那么换个说法吧,小北,有空代我道个谢好吗,毕竟我的命捡回来有她一半功劳,这家伙对谁都没好口气,我去说这事没准又要被喷一个死,当然,如果你觉得浑身难受就算了吧。” 我耸耸肩道。 小北犹豫了好一会儿,在我的病床前转了十八个大圈,但是最后他还是像掏炸弹一样掏出自己的微机,开始艰难地拨号,接线,这家伙的神态让我非常担心他会不会在下一秒钟直接就把微机给扔飞出去。 然后小北就开始和依琳聊上了天,而且时间还有那么一点长。 我吃早饭了,他们在聊天。 我吃午饭了,他们在聊天。 我吃晚饭了,他们还在聊天。 妈的,这叫关系不好,简直是好上天了好吗,我实在不耐烦了,抬腿把他踹出了病房。 算了算了,承诺那死小鬼的事也算完成了,虽然总觉得这一轮交换明显是她赚大发了,但是我还是决定不过问这种言情方面的鸟事。至于布洛尼亚家族为什么会捆走“王子”,就算现在问了也绝对不会有答案,我也暂时没打算告诉小北,只能留着慢慢推测了。 前脚刚踹走小北,后脚卡诺娜又冲了进来,我急忙掩面装死人。可是我之前还从不知道这家伙眼神有那么好,她只用半秒钟就认出了我,我看见她的嘴巴以极快地速度张大。 “停,别叫出来,拜托你千万别叫出来。”眼看情况不对,我急忙制止。 “哇,文秀,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结果我还是慢了半拍,声动全场,我感觉至少有一百双眼睛一起看向这边,搞得我痛不欲生。卡诺娜却好像和这事毫无关系一样,迅速蹲在我面前,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数控医疗管家,剪开我的绷带,专心致志重新处理起伤口来。 我突然发现,这家伙专注的样子看着还挺舒服的。 唉,算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身边多个笨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现在更大的问题是,通过这一轮攻坚战在前锋位置的英勇表现,钢哥张隆风升官了,发财了,成为副主官,新兵里响当当的一号头目,而我们老兵指定的头目小北则处于完全被架空的状态,更多的新兵倒向了这位传说中的“偶像”。 铁鲨营的内部问题正进一步恶化。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地盘(1) 科洪德镇的军火库几乎完好的落入我们手中,猎狗团这帮蠢货撤退前甚至来不及销毁它们。 军火库只是一个概念性的称呼,内部还分为多个子仓库,而科洪德军火库的子仓库多达三十个,有按照军用标准修建的标准型,也有用民用谷仓改造的劣化型,前者用来存储军械,后者则拿来塞弹药和零件,所有仓库无一例外都是体量巨大。 我们只打开了一座机械仓库的大门,马上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那机甲排的就像东方古迹里的兵马俑,一排排列出去差不多一公里远,挂在武器挂架上的机枪火箭炮多得像是天上的星星。轻重型坦克数量更多,甚至多得车位都停不下,还得像三明治一样一层层叠起来。 所有军械在显眼部位都整整齐齐打着布洛尼亚家族的钢印。 “妈蛋啊,这帮家伙真会糟蹋好东西啊,这炮塔圈,这履带,都被压坏了,我去,还他妈有把坦克侧放的简直牛逼坏了,这些没经过大修肯定殴不能用了。”丁丁看见这场面,捶胸顿足,好像死了亲爹一样难受。 “行了行了,先丢着吧,待会儿有的是你难受的机会。”钢哥拍拍他的肩膀道。 在军火库里一通乱翻后,我们彻底放弃了统计数字的欲望,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多恐怖的程度,如果把这些武器当烟花放的话,我怀疑能让整个南部地区一个月都像过年一样热闹,中间还不带停的。 震惊过后,我们的内心马上就被喜悦充满了,真想跳进子弹堆炮弹堆里滚两圈,但是丁丁坚决把我们踹了出去,理由是怕我们弄脏了弹药。 我们再回到铁库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一踏进城内,我们首先被映入眼前的惨状吓了个够呛:城市里所有的街道都被烧得一片焦黑,路面被碾成了水泥沫,道路两侧的灯柱都像火柴棒一样扭曲变形,车辆的外壳像是巧克力一样融化,如同某种古怪的装饰品,沿着街道凌乱的散布,明显是来自多管火箭炮的杰作。更恐怖的是,整个城市竟然找不到一幢超过二层的建筑! 要知道,在我们离开前,铁库还是南方一等一的大城市,现在竟然被打成了这个模样,真难以想象这段时间这里经历了多残酷的战斗。 我们甚至开始担心了,龙飞他们是不是全死光了,而且还是连尸体渣子也不剩的那种。 “咔嚓” 我感觉自己的机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响亮的一声响,我刚响调整摄像机看看是什么东西,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顶起来,差点把我掀翻,原来那赫然是一台伤痕累累的[沙皇弯刀],这家伙趴在一大堆机械残骸里,一不留神很容易就忽略了。 “妈的,敌人,敌人上来了!” 机甲兵大叫着就举起手里的机枪做出开火姿态,我急忙伸出机械手压住这家伙的枪口,下一秒只听一阵乱枪射击,一排炮弹直接就在我的机甲脚边炸开。 枪声一响,从十字路口立刻冲出一台[海狼iii],机体上并没有装备机枪,而是一个犹如投石机般的巨大装置,后方还挂着一捆超大号汽油桶,两栖机甲挥动粗壮的机械臂做势欲投,要是这几个汽油桶爆炸了,半条街都得被点着。 “停停停,自己人,自己人啊喂,你们两个蠢货是瞎了吗?”钢哥也被这阵势吓得够呛,急忙吼叫起来。 这两个莽汉这才停下手,像警惕的猎狗一样打量着我们。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小鸡炖蘑菇。” “猪肚炒大蒜。” “哦,还真是大哥你们啊,天呐,这些天等你们都等出幻觉来了。” [沙皇弯刀]的驾驶舱门打开,可是刚开到一半却滑稽的直接掉了下来,原来这玩意的固定轴早就被打断了,是用铁丝临时固定的。 “哦,好久不见了啊,诸位。” 一张年轻而清秀的面孔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我一时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好像是第二批新兵中的一员,可是有点尴尬的是,我却半天都想不起他的名字,这小子平时是个相当守规矩的人,斯斯文文,我平时都盯那些刺头去了,对他完全没什么关注。 “那个,不好意思,你是…….” “铁鲨营第二期新兵,陈昴,那边的是同为二期新兵的高德文,欢迎你们的凯旋,唉,对了,警报解除,大家都出来吧,大部队回来了。” 这小子用热情洋溢地语气和我们打着招呼,随着他的招呼,一台台机甲推开掩体大步从废墟里走出来,迎接我们,我注意到这些机甲不仅全部带伤,而且连一台完整的都找不到,不是断胳膊就是少腿,只能临时用钢管松木板固定,离废铁就差半步路了,模样惨不忍睹。 不可思议的是,就是这样一帮家伙竟然还能保持旺盛的斗志,这些天他们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在陈昴的带领下,我们在迷宫般的城市里转了十八个大弯,最后在一幢少了半边墙的临时指挥部里找到了龙飞,一个月没见,我们几乎都认不出这家伙了,只见一个蓬头垢面,一身黑灰的家伙嘿嘿笑着我们打招呼。 “哟,电讯我接到了,你们打得还真及时,要是再晚个两天,我也守不住铁库了。” 我四下看了一个遍,结果放眼四周全是一堆破烂,连张能坐的椅子都没有,实在是惨得可以。 “卧槽,龙哥,你怎么拿这鸟地方做指挥部。” “见鬼,你是不知道猎狗团的武装直升机盯我盯得有多紧,只要看见有点像样的地方马上张开火力就是一通狂射,我手里又没高射武器,只能到处躲,有时候一晚上睡觉都要换三个地方,人手不够的时候我这里还得给炮舰充当弹点观察所,一整个晚上连个打盹的时间都没有,简直累死我了。” 长达一个多月的恶战,龙飞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好像并没有做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一样。 “弟兄们也累得要命,他们比我更苦,缩在机甲里连日恶战,连个打盹的时间都没有,武器打光了只能自己动手就地取材组装,油料用光了就找点伪装物当固定炮台,要不是大家团结拼命,就我一个人撑死也打不出几根钉子。” 老实说,这个结果连军师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他可是已经打算铁库丢失了的,并且是作为“可接受结果”来计算,但是没想到龙飞竟然只用一支弱小的菜鸟部队加几艘破炮舰就顶住了十倍以上优势敌军的进攻,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钢哥兴奋地重重拥抱了龙飞一下。 “好兄弟,干得漂亮,这说明老天都要保我们铁鲨营发财了,从今日起,大家就共同富贵!” 夜晚,整个铁库杀牛宰羊,被封存了很长时间的烈性酒重新恢复了供应,大家开怀畅饮,大饮至醉,趁着酒兴,钢哥一步跳上讲台,将一副南部地图展开,那写混战中的无主之地用白色标明,猎狗团的地盘用黑色圈定,而我们的地盘则用醒目的红色浸染。 当看清楚标示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大笑。 从铁库一线开始,我们的占领区都是平直的,可是从铁库出击后,骤然变成了一个大幅度前伸的模样,整体看上去非常具有恶搞色彩,颇像一个大丁丁。 “伙计们,看着,这就是我们这一个多月的战果!” 钢哥高昂地吼叫着,挥动着自己的手臂。 “从今天开始,我们有自己的地盘了,这一块方圆两千七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老巢!” 台下欢呼声雷动,就连军师这样平时冷静甚至冷淡的人都加入了进来,因为我们终于不是流浪汉了,不是杂牌军了,这下我们的事业绝对要起飞了。 钢哥的语气突然急速转低,变得沉闷压抑,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这段时间,我们牺牲了很多弟兄,甚至去年的北方战争我也没见过那么多弟兄牺牲,老子的心痛啊,真他妈的痛啊,就看着他们死在炮火前面,就因为他们信任我,信任铁鲨营,所以他们无所畏惧!” “我绝对不会忘记他们,也绝不能忘记他们,我要划出一块最好的地盘,作为他们永久的墓园,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儿搞破坏,立刻就按军规切碎了他!” “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大家,所有的人,都尽可能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再让我看到死亡了,我们的财富已经够多了,大家剩下的时间就可以尽情享受这些,不用再在枪林弹雨中卖命了!” 台下沉默片刻,掌声和欢呼声再次雷动。 但是,我却清晰地看见,站在一旁军师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冰寒的冷光,他只是冷淡地拍了两下手掌,一点也没有热情。 我悄然扭头,只见张隆风正在角落和他的一些小兄弟们嘀咕些什么,同样是个个一脸充满不满的神色,不时用血红的眼球瞄着台上的钢哥。 好吧,这可一点都不幸福。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地盘(2) 可惜,钢哥的理想乡计划在第三天就搁浅了。 “好吧,老哥,我觉得我们是个公司,至少表面上是个正经公司,总得搞点正经生意营生,总不能像流氓一样收保护费,而且多亏了老大你的深谋远虑,要是再不搞来钱,下个月我们就得改吃素了。” 在例行周会上,军师毫不客气地把一摞开销账单摔在钢哥脸上,后者则一脸尴尬。 在注册时,钢哥像是烧坏了脑子一样,牛气冲天一下丢出去五百万注册资金,结果在办公人员敬佩的目光中刚跨出门就后悔了,我们现在摊子做得那么大,早就超出了一年前我们的任何幻想,从武器库到卫生间差不多所有地方都需要用钱,钢哥这一下搞得账面资金更加紧张,气得军师差点被剁了他。 从猎狗团手里弄到的缴获有不少,可是基本上都是枪支弹药武装车辆之类的违禁品,一般渠道根本没法出手,我们还得额外支付大笔保管费用,对我们手头紧缺的硬通货没有任何帮助,我们原本积攒了一点有限资金眼看就要到底了。 “咳咳,别在意这些细节嘛,你们整个注册表上,我们公司在南部的注册资本至少能排前十,看看,这多风光不是。”钢哥尴尬地咳嗽两声,还在死撑着面子。 如果眼神能杀人,军师已经把他捅死好几次了。 “是的,大哥,就托你那么牛逼表现的福,我们被一堆势力给盯上了……….” “我们不是搞了很多地盘吗,要么直接卖一些换钱好了。”邦邦敲着桌板道。 这家伙被装甲杀手一炮差点轰死,还好他身体结实,再加上西莉亚的精心照顾,在病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就爬下来了,现在也吊着绷带来开会。 “建议你别想,现在这些土地我们都没有证件,都是我们依仗武力拿下来的,可一点都不合法,绝对没法卖,也没有人敢买这种黑地。”军师断然否决了他的这个提议。 “我觉得在南部地带没必要讲什么法律。”西莉亚出言支持邦邦的意见。 “那也是相对而言,哪怕是黑帮也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小姐,而且别忘了,这些地盘还曾经是猎狗团的东西,这足够吓退不少脑子正常的人,”军师瞄了她一眼,“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光明正大坐在这儿来着。” “病人陪护。” 西莉亚理直气壮道,然后轻轻挑起眉毛看了邦邦一眼,后者则是满眼无奈,两个人的神态相映成趣。 与这一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一边无精打采的色狼,自从杨歌不辞而别后,这家伙的精神状态一直就是这样飘飘然的状态,叫他吃饭,他跑去洗澡,叫他洗澡,他跑去浇花,闲着没事的时候找个角落一坐就是一天,这状态简直和修仙差不多了,搞得我们担心的要命可是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军师没多搭理这一对,而是重新把话题转了回来。 “好吧,伙计们,你们还有别的主意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从老本行运输业干起吧。” “首先,我们已经有三条船了,再加上在铁库还缴获了两艘隶属猎狗团的二手运输船,这样就是五艘,已经足够开展一般性业务了,其次,还有龙飞这条老海狗在,只需要再加上一些人员受训就行,成本可以节约到最低,没问题吧龙哥?” 龙飞憨厚地笑了笑,不过,我们都知道他这个神情的意思就是完全没问题。 “而且,更重要的事,伙计们,我们又可以恢复本来的身份了,你们不觉得我们离开大海有点久吗?”板鸭兴奋地拍起了桌子。 这时我们才想起来,原来我们是两栖机甲兵来着,可是这段时间却净在地面上滚,差点连游泳都不会了。 “改装舰船的事交给你们维修部了,不是整天闲得无聊问我要材料,现在老子批给你们一整条船玩,够义气吧。”钢哥哼了一声,当场拍板。 大方向确定,我们都松了口气,至少下个月不用吃素了。 就在我们呜哩哇啦瞎扯的时候,突然从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我们的神经还没从战争中放松下来,一开始还以为是猎狗团又来袭击了,一帮人马上抽枪端刀,实在什么都找不到的就拎个手榴弹一起涌到窗口观望。 可是出乎我们意料,堵在大门口的并不是机甲坦克,而是两辆“骑将”式轻型装甲车,上面的也不是猎狗团那些乌合之众,而是身着督政府军军装的武装士兵,他们袖子上的“骑射手”徽章格外引人注目。 南部方面军? 我们立刻识别出这帮家伙的身份,可是这真的很奇怪,不管是在旧王国军,还是现在督政府军系统里,南方军的存在感都相当低,装备不佳,人员残次,战斗力排名永远属于垫底,基本上作用就是镇压装备和素质比他们更差劲的强盗山民,平时应该是闲得发慌才对,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名义上还是挂靠在督政府军麾下,钢哥立刻下令开门接人,大家手忙脚乱套上不知道几百年没穿过的军服出门迎接。 首先下车的是个蒜头鼻少校,这家伙一脸牛到不行的神情。 “奉上峰命令,目前这一带属于我军管辖区域,我军拥有该区域内所有军队产业的控制权,现在给你们半天时间,收拾好行李滚蛋,这儿由我们来接管了。” 我们所有人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掠过个两个字:放屁! 妈的,猎狗团势大的时候,你们南方军就像孙子一样装聋作哑,连屁也不敢放一个,现在我们千辛万苦打败了猎狗团,你们伸手摘桃子的速度倒是一点不慢,还敢让我们直接滚蛋,胃口倒是一点不小。 钢哥和邦邦把装备了微型冲锋枪的枪套打开了,冷冷给军师递了个眼色,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能送这帮废物上西天。 “呵呵,这个当然是没问题的,毕竟我们也是督政府军的人,有些事必须得按规矩办。” 出人意料的是,军师竟然一点也不气恼,反而微笑着同意了。 我们第一反应是完了,这货今天该不是吃错药了吧。 “你们识相就好,我们司令知道,没准还能给你们小升两级。”蒜头鼻轻蔑地哼了一声。 然后,军师就伸出了手。 “干嘛,我可不会给你小费。” “请交出书面命令,我们这边好办理移交手续。” 少校的脸瞬间变绿了,像是还没成熟的茄子。 “咳咳,命令,命令这种玩意儿不重要,我们司令部的人出门从来不用带这个。” 可是,军师的手收回去,可是隔了两秒钟就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卷纸来。 “没有也可以,那么,请把这个东西带给司令官阁下,让他签完字再拿回来。” “这是什么?” “资产和土地移交契约,否则空口白话,怎么能作数,我们又怎么知道是不是老兄你自己想吞下这块肥肉呢?”军师冷笑道。 少校又气又恼,嘴斜眼歪,可是又找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只好悻悻然收下契约,发出一串“你等着瞧”之类的威胁,带着手下们一溜烟跑路了。 我们一个个都急眼了,抱怨不停。 “老兄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要是这帮家伙真的把签字文件带回来,我们难道要真的把底盘给他们?”刚哥捶胸顿足道。 不过,军师淡定的解释给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放心,这些家伙绝对不可能把签字本拿回来的,因为所有督政府军规里根本没有土地财产征收条款,这帮家伙无非就是想独吞而已,完完全全的非法勾当,要是被日报记者逮到马上就是一场要挂掉无数军官超级丑闻……….你见过做贼还会在现场留身份证的吗?” 好吧,终究还是这家伙鸡贼。 “不过,也别太开心,对我们来说,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本来督政府对平定南方局势是志在必得,怎么可能又允许南方多出一座山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做准备比较好。” 我们都感觉后背一阵发寒,原来以为只要灭了猎狗团,把底盘抢下来插上自家大旗就完事了,看来还是我们太年轻。 小北弱弱地问道: “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对手……..会是督政府军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挡箭牌 第三天,那个狗日的少校又带着他的小车队回来了,这次这家伙再也不装牛逼了,而是堆上一脸笑容,首先交给我们一纸加盖南部军区大印的传真。 “这是萨罗耶夫司令官阁下给诸位的任命,请诸位过目。” 我们好奇地凑上去一看,哎呦,这可有点意思了。 几乎所有人都升了官,我,色狼,邦邦,飞狗等这些常年在前线打拼的骨干都升了两级,从见习士官正式升了上士(见习士官生相当于下士军衔),而钢哥,军师,龙飞这些主官就更牛逼了,直接升了中尉少尉不等,统统用国防部印章和签字作证,童叟无欺。 “哦,长官这次来如此客气,想必是有要事商议。” 军师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商业化表情,显然是一点都不欢迎这家伙。 “这是当然的,我们长官经过深思熟虑,觉得你们英勇作战,顽强拼搏,才为督政府军在南方开拓出那么大一块地盘,实属不易,如果全部上交,未免有些不尽人意了,所以我们决定,只要你们叫出科洪德镇及附属据点即可,其他的作为你们的基地,而且作为补偿,司令官还和国防部几经交涉,给你们谋取来晋升的机会,你们可千万别浪费哦。” 如果要问我们当时有什么感受的话,那就是“去你妈的”! 奶奶的,我们个个都在死人堆里滚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打下现在的地盘,就升两级就把我们打发了,而且谁不知道科洪德镇的军火都足够武装两三个师的兵力了,是我们手里价值仅次于铁库的大据点。 “哎呀,原来司令官是想要科洪德据点啊,何必搞得那么麻烦呢,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毕竟我们都是宣誓效忠督政府军的军人,军人自然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个人利益本来就无关紧要。” 军师一脸大义凛然的神情,搞得我们都差点相信了他的鬼话。 “那么,这么说来……” 蒜头鼻少校立刻露出一脸期待,可惜军师的下一句话让他的小脸直接发绿了。 “只是,科洪德镇属于布洛尼亚家族资产,里面的武器装备也是如此,其实,布洛尼亚家族之前已经提出过多次讨还,我们正是为难的时候,既然南方军愿意接手,那是再好不过了,相信司令官必然能将这些土地军火用在保卫国家上。” 这小蒜头鼻少校是彻底恐慌了。 布洛尼亚家族的势力遍布督政府军各个角落,甚至有人开玩笑说,那天布洛尼亚老爷打个喷嚏,督政府军从步枪到远洋战舰都要哆嗦几下,南部军作为督政府中最弱地一环,当然没有和这么庞大力量抗衡的胆量。 “额,这个我会禀告总司令的,禀告总司令,马上……….” 蒜头鼻少校咕哝着,带着他手下的伙计一溜烟跑了。 小北警觉地凑上来问道: “喂,大哥,你是真准备把武器还给布洛尼亚家族吗?” “想太多了,谁会喜欢把东西还给那个充满榆木脑袋和吸血鬼的家族,吓唬吓唬这些废物而已。” “呸,说得某些暴发户是什么好东西一样。” “他们当然是好东西,我甚至觉得你可以用‘好人’来作为形容词,他们锐意改革,清除弊端,怎么样逗比那些在新世纪还死守贵族法则的白痴要好。” “狗屁,伪君子的话也能当真,那才叫见鬼。” “…………” 两个人一来二去,很快又荷尔蒙直冲脑门,又差点吵成一团糟,我们几个不得不把他们分开再说。 “可是军师,这正的靠谱吗,布洛尼亚家的那个死小鬼怎么看都不像善茬。”我抽空问道。 军师难得的皱起了眉头,他露出这个表情往往意味着他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可是这个答案却完全不符合他的心意。 “据我所知,布洛尼亚家族并不是一个慷慨的家族,甚至还有非常吝啬的品质,在旧世纪,布洛尼亚家族的上上任家主曾经曾为了区区十几枝手枪的货款没付清的小事,就出动私人兵团歼灭了一个数百人的军阀队伍,如此庞大的一批军火,他们没理由不去追回………..除非是他们盯上我们了,这批军火就是一笔先期投资。” “那岂不是很好,我们也省得去打收条买他老人家面子了。”钢哥大大咧咧道。 “先别太得意,老大,从旧王国时代开始,布洛尼亚家族就是最纯粹,最冷血的投机者,他们不仅讲投资,也讲回报,如果收到的利益远远低于预期,他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把我们拖去卖血切器官剁碎了做人肉包子,他们也在所不惜,一定要榨干我们身上最后一个铜板为止。” 军师的语气微微颤抖着,显然对这个古老的家族又惧怕又厌恶。 我们也是浑身一阵恶寒。 “妈的,这事我们不干行不行,军火地盘全退给他们!”丁丁急忙道。 “很抱歉,完全不可能,我们只有被选择权,而没有选择权,这就是布洛尼亚家族的风格。” 很难得的,小北这次没找军师吵架,而是深深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也只是一下而已,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 下午的时候,我们的白巾帮老板也来了,带来了大包小包各种奇珍异宝,还有一箱箱装的现金。虽然知道南部地区并不兴用银行转账业务,但是一下见到那么多大票子,还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请问这是……….” “哦,当然是佣金啦,全部按照说好的发放,”我们的老板一脸堆笑,“另外一部分则是你们的开拔费,请问你们什么时候回老家,我们好摆酒相送。” 看看,看看,不仅是南方军,就连地头蛇也来凑热闹了,要不是这些人代表的利益集团不同,我还以为他们是事先排练好的。 军师像之前收下委任状一样,愉快地收下了钱还有财宝礼物,然后一脸诚恳地微笑: “哦哦,这个啊,我们当然会马上撤退,应该就在最近几天吧,毕竟我们老家还是有一大堆事要忙嘛,说起来,您这儿还真是个好地方,风景秀丽,民风淳朴,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真想多呆一段时间。” 我们亲爱的老板脸色“唰”一下变白了,赶紧插嘴道: “不不不,我们这里穷山恶水,有什么好呆的,哪有中央区条件好啊。” “唉,还是老板说得有道理,刚好这些天南方军的人也天天来让我们交出地盘来,搞得我们不胜其烦,现在终于解脱了,剩下的事就交给诸位弟兄了。” “等等等,你说什么,南方军来过?” “没错。” 老板的脸色又变了,而且变得比之前还要难看,像是一块变质的猪肉。 俗话说民不和官斗,在新世纪依然是适用的铁则。白巾帮很厉害,但是终究就是横行乡里的地头蛇而已,和强大的正规军较量就完全不够玩了,哪怕是最弱的南方军。 “他妈的,一群狗杂种,老子每年花几百万保护费孝敬他们,粮饷补给一毛不少,现在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都想从老子这儿揩油,还想吞了老子的地盘,真他奶奶的不是东西………” 老板脸色难看的骂着脏话,而军师依然是一脸诚恳道: “老板,那我们开拔撤军的事……..” “呵呵,呵呵呵呵,这个先不说,先不说了,你们对白巾帮有大功,别那么随便就走了啊,在这里多玩几天也无大碍。” “可是我们还有任务,而且驻扎的费用………” “不要紧不要紧,这些都不要紧,单据直接送到总舵,统统由我们报销。” “哎呀,这可真是不好意思。” “小意思,小意思,哈哈哈哈。” 一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问寒问暖后,老板带着他的小弟像逃一样坐进轿车,一溜烟跑出去老远,也不知道是去找哪个高层关系户了。 “好吧,大哥,我不得不说,这一轮驱狼斗虎玩得挺漂亮,可是这并不能拖延太久,他们很快会达成分赃协议的,猎狗团撤出后留下的中空地带对哪一方来说都是到时候对我们而言还是一堆麻烦。”小北皱着眉头道。 “分赃协议?” 军师扭头看着我们,漆黑的眼睛里闪动着戏虐的光芒。 “那就先撸掉他们的赃款,看看他们还能分些什么东西。” 第一百二十五章 搬运(1) 深夜,我被激烈的闹钟声给吵了起来。 “哦,该死的。” 我咒骂着抓过微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钟。 严格来说,我并不是个喜欢熬夜的人,或者说是完全受不了夜生活,如果让我在十二点钟以后睡觉,那感觉简直比给我一刀还难受,所以以前在学校里,伙计们所有的赌钱烧烤泡吧我全部缺席,一度被视为怪人。 不过,这次是不起床也不行了。 我打着哈欠套上作战服,一边胡乱别着纽扣,一边一摇一晃地蹭出营房,一阵阵巨大的噪音混合着机油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我掀了个跟头。 整个前进基地像是蚂蚁窝一样沸腾起来,机甲在黑暗中快速移动着,沉重的脚步声一刻不停,载重车昂昂低吼着,穿梭来往,忙忙碌碌,但是整个基地里却没有一点灯光,情况看起来有点诡异。 “啊哈,军师这逼也真是麻烦,大半夜的出动也就算了,还他娘不准开灯,这不是让我们抓瞎吗?”飞狗打着哈欠从我身边溜达出来,几天不见这家伙好像还壮了不少,精神抖擞,看来恢复得不错。 “没办法,我们没有对空雷达,又没有预警机,要是被督政府军侦察机发现就麻烦了,所以只能先这样凑合着搞。” 虽然对军师有各种各样不满,但是在军事部署方面我还是一万个支持军师的,这家伙在这方面确实有一手。 “唉,要是有航空兵部队就好了。” “是啊,没天上飞的玩意儿总觉得差点意思。” 我们相对叹了口气,我记得我们缴获的猎狗团军火里有那么几架直升机,只是没人会开,这或许是一笔相当好用的资源,这样我们就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可靠的陆军航空兵部队了。 我突然打了个寒噤。 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南部一大块富裕的土地,拥有了自己的地盘,拥有了自己的军队,拥有了运输船队,下面可能还要拥有自己的航空兵部队,这完全就是历史上那些鼎鼎有名的大军阀才有的势力和派头。在一年前,我们只是一群整天打打闹闹,偶尔会为了兄弟义气出头的小混混,做梦都没有相当会有今天这样的势力,但是这样极度的膨胀或许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因为这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成为一个明显的出头鸟。 “哦哦,到点了到点了,快点。” 飞狗突然发出一声大叫,二话不说,拖着我就往楼下跑。 而在机库外,几个机械兵已经顺着滑轨把我们的机甲给推了出来,和之前不同的是,除了一具仅仅只够用来自卫的机枪,整个机甲上没有任何一点武器,荷载减轻到了最低。 我们一跃跳上机甲,扯开防水布一家伙钻进驾驶舱内,重新整备过的驾驶舱带着一点淡淡的润滑油味,我努力拉动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备把自己一点点固定起来,在锁上最后一只手前,我把二合一夜视仪拉到了自己眼前。 模糊的浅绿色影像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因为今晚并不是战斗任务,所以所有机甲都没有装备太多武器,这总让人觉得很没安全感。 “嗨,伙计们,你们应该看看那块,应该非常有意思。” 色狼冷冷道。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大堆机甲正悄然聚集起来,抬头挺胸,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模样非常恭敬,一个人影大摇大摆从他们中间走过去,像是检阅手下小弟的黑帮大佬。 “是啊,确实很有意思。” 我了冷冷道。 现在我的心里涌上无穷的恼怒情绪,要不是“王子”那蠢货插手,我现在没准已经解决掉这个隐患了,更该死的是现在那个蠢货还下落不明。 在夜幕中,我们迅速跑出前进基地,向科洪德镇方向移动。 我们的工作就是搬运。 “咣当” 军火库沉重的大门被几只机械手用力拉开了,我们一拥冲向成堆的武器,迅速扛起离自己最近的一部分,立即向门外跑去,加足马力直冲后方,因为事先已经做了严格安排,做足了准备预案,甚至连中途想拉屎都有应对准备,整个过程虽然有三四十台机甲参与,但是依然井然有序,没有出现一点儿混乱。 根据军师的部署,我们从铁库到科洪德设计了十二个前进基地,安排了大量重型载重车用于快速转运物资,一批物资运到,马上就会被以极快的速度转运到下个基地,一级一级层层运回铁库,而在铁库,龙飞已经指挥手下建造新的仓库。 整个过程就像是流水线上紧密衔合的机件一样紧凑完美。 但是这对于所有搬运人员来说,无疑是个相当苦的差事,因为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完全是一秒钟不停连轴转。 “呼,呼,呼,真是见鬼。” 第三次从军火库里扛起一大捆火炮身管跑出来,我忍不住用力喘了一大口粗气。 在还能见度几乎为零的黑夜,凭着精确度超级糟糕的夜视仪一口气狂奔六十多公里,然后再跑回来,这简直就是一种神经上的严重折磨。 “隆隆”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从头顶响起,我急忙驱动机甲俯下身,很快,两架来自督政府军的“报丧鸟”战斗轰炸机从我的头顶呼啸而过,我甚至能够清晰看见这帮家伙机翼下挂载的大型反装甲导弹和火箭发射器,看来南方军也对这批宝贝担心地很,时刻监视着,防止我们搞小动作。 说起来,这帮穷光蛋也是苦逼得不行,在旧王国军时代,这支武装就被作为镇压山民的低级殖民武装使用,整天就做那些打土匪抓乱党的无聊工作,等到督政府军时代终于是升级到正规军序列了,可是手下还是那堆废铜烂铁,待遇几乎没什么改变,军饷装备七扣八扣,整天处在饥饱边缘,就连出动机甲的炮弹基数都要严格看管着。跟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管辖一大片区域的大军区,竟然连王牌师也没一个,也算是督政府军事史上的一大奇闻。 当然,由于糟糕的夜视设备,他们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 我等到战斗轰炸机掠过才直起身,用力吐了一大口闷气,可是四下张望,我突然发现周围就剩我一个人了。 小风呼呼吹,我的背脊嗖嗖发凉。 没办法,我的同步率虽然放在整个督政府军水平里完全不够格,但是在铁鲨营里依然算高的,全速跑起来没几个人能追上我,很快就变成了单枪匹马状态。不过荒郊野岭的,这诡异的情况显得有点冷清,我决定加速再跑一个来回就去睡觉,今晚上实在是太累了,下次得问军师那奴隶主要加班工资了。 我就这样胡乱想着些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同步率继续往前跑,可是等等,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借助夜视仪,我看见一台机甲正懊恼地蹲在我前面,手里的弹药箱丢了一地,从简易标识我看出那是属于铁鲨营的机甲,我第一反应是这个倒霉家伙的座机出故障了,作为老兵我有义务去帮一把。 “嗨,伙计,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优哉游哉地打着招呼走上去。 “轰隆” 就在我快要走到那台机甲身边时,突然,从我身边骤然窜出了两条巨大的机影,朝着我猛扑上来。 该死,是陷阱! 念头瞬间炸起,我立刻抽出机枪应战。 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我依然有信心在几秒钟内打爆这两个小杂兵。 两个机影却在离我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上,猛地一抬机械手,把两个金属罐猛地丢过来,我立即条件反射的举起机枪一通扫射,只听一阵稀里哗啦的泼洒,我的机甲外壳上被洒上了不少来历不明的液体。 凭直接我意识到这绝不是什么延年益寿的养生药水,立刻架起机枪准备歼灭袭击者。 但是就在这时,从我的周围至少四个方向,突然亮起了猛烈的光柱,一下把我罩在了中间,我的机甲装甲瞬间像是聚光镜一样骤然亮起,强闪光刺得我双眼一阵发黑,紧接着就是如同老式电视机雪片般的闪花。 妈的,是高浓度标记药水,而且这帮家伙肯定是用了探照灯之类的装备! “这是我们大哥转达你的话‘别以为就你会想到杀人,这是给你的回礼,白痴’。”对面讥笑道 该死的! 我暴怒之下立刻举起机枪射击,可是所有的射击都只打中了一堆木头,那些家伙早就跑得不知道踪影了。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竟然放弃了动手? 我感到惊愕而且莫名其妙,直到我听到了战斗轰炸机折返的引擎轰鸣声。 该死的,这些家伙是想借督政府军之手干掉我! 下一秒,猛烈的机炮扫射和火箭弹轰炸就呼啸而来,我觉得自己面前的地面都要被爆炸冲击力掀起来,被迫驱动机甲闪到一边躲避。 可是战场上还有一个惨叫声炸响了。 “等等,等等,你们不能这样丢下我,不是说好做完诱饵就带我走吗,等等我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搬运(2) 这tm不是胖奎那孙子的声音吗。 这小子曾经整天屁颠屁颠跟在我屁股后面混,结果后来被张隆风这些社会垃圾一勾引就立刻叛逃,现在竟然又滚到我面前了,而且还是和一帮杀手一起想要我的命。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枪崩了这王八蛋,因为这实在太让我火大了。 “呜呜呜” 恐怖的轰鸣声骤然在我头顶上响起,紧接着就是密集的炮弹和导弹如同雨点般落下,我被迫驱动机甲,一把拖起胖奎就向战斗轰炸机视野死角狂奔。 但是只跑了一半我就后悔了:妈的,这小子不是早就叛变了吗,那我还救他个毛线啊。 可是接下去的形式让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细想,一架“报丧鸟”迅速切到了我的面前,把炮火往我这边疯狂倾泻,一时打得我面前的地面泥土都被整个掀起来,我立即挥动机械护住头部,被冲击波掀飞的泥土快砸在装甲上,发出一连串难听的响声。 妈的,这下可见鬼了。 就像是在旧世纪,最老式的双翼战斗机都能对新型坦克产生威胁一样,空中力量始终是地面装甲部队挥之不去的巨大威胁,就算是装备了防空炮和机动式防空导弹的重型装甲部队也一样,一旦脱离了空中力量的掩护,立刻就会觉得如坐针毡。 空军毕竟是在三维空间战斗的武装力量,和我们这些整天在二维空间内瞎混的土包子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不管是导弹拦截还是炮火狙击,对于空军的威胁都相当有限,尤其是速度超过一马赫的高速战斗轰炸机。 “报丧鸟”从两个方向同时向我发起了进攻,30mm大口径机炮的火力打成一片刺目的火雨,牢牢把我夹在中间,我手里拖着胖奎这蠢货,连机动都做不到,只能拽着这家伙使用最原始的方式一头扑倒在地上。 “哒哒哒” “铛铛铛” 一轮狂轰滥炸外加装甲被撕裂的呻吟,我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激烈的系统反馈震痛了,好不容易等轰炸过去,我一睁开眼睛,发现机甲的背部装甲呈现出一片血红的残相,装甲几乎都被打得稀巴烂了,幸亏督政府军扎实的装甲防护设计,我总算才没被一梭子炮火轰成滑稽的肉酱。 “哦哦哦哦哦,妈妈妈妈呀呀呀!!!” 从胖奎嘴里发出一连串不成调的怪音,搞得我更加恼怒,因为这蠢货的损伤肯定比我要小! “妈的,你个蠢货,给我闭嘴!” 我一声怒吼,胖奎立即闭上了嘴巴,连个屁也不敢放了。 但是现在形势依然严峻,我现在全身都是荧光涂漆,在暗夜中就像是一个超大号火把一样显眼,更要命的是这种军用标记设备的粘附性还极强,一般的方式根本搓不掉,我只能寻找一个合适的地形应战。 但是敌机的速度和灵活性比我想象中要优秀得多。 “报丧鸟”在空中拐了一个小巧的弧度,迅速转回来,而且是直切到我面前,机头下挂的30mm机关炮迅速对准了我们。 “妈呀!” 胖奎发出一声嚎叫,直接吓得手脚残废,连控制机甲的欲望也没有了。 我只能大骂一句,直接把他丢到地上去了,迅速目视了一下弹匣内的残弹数值,对准天空就是一通扫射打上去。 “砰砰砰” 首先是穿甲弹,紧接着就是一组高爆弹在空中炸裂开,剧烈的爆炸烟火在空中绽放,“报丧鸟”被击中了,被飞溅的弹片割伤了,机腹被切开了一片沟壑,如果是一般的战斗机早该命丧黄泉,但是这玩意儿是战斗轰炸机,腹部装甲达到二十毫米以上,就连机首也有十多毫米的轻装甲防护,足够防御任何大口径榴弹破片攻击,除非是穿甲弹直接命中不然根本无法洞穿。 该死的! 我疯狂扣动着扳机,炮弹以惊人的速度倾泻而出,在空中张开弹幕没把“报丧鸟”一次接一次驱离,但是我的残弹数字以惊人的数字在跌落。 本来这次只是单纯的搬运作业,所有机甲的战斗装备都被压缩到了最低,携带的弹药本来就不足,而且大部分还都是穿甲弹,只是射击了半分钟,我的弹药库就响起了报警铃声,系统提示我的高爆弹数量还不到二十发了。 见鬼! 我还没来记得骂出来,“报丧鸟”乘机展开了一轮俯冲轰炸,一通导弹加上机关炮弹,打得[沙皇弯刀]上仅存的几块完好装甲都变成了暗红色。 这种要命的时候我的心脏跳动频率反而变得平稳,像是死亡一样的平静。 就是这一下,不管是死是活就是这一下了! “咚” 机械腿重重一步嵌入地面,我架起了机枪,驱动机甲迅速从胖奎身边脱离开来,因为就现在这个倒霉状况来说,谁只要靠近的我都得成为战斗轰炸机攻击的对象 两架“报丧鸟”从左右两翼横切,机关炮的轰鸣一刻不停。 “咚咚咚” 我看见机甲的全身都冒出了火花,我甚至能清晰看到被撕裂的装甲板在爆破火焰中迸飞出去。 “妈的!” 终于,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山丘,当时我感动得差点哭出现,妈的,看来我的记忆力还有靠谱的时候。 “咚” 我驱动机甲连滚带爬,几步冲上山丘站定,把机枪重新固定在面前,这样我就占据了一个拥有一定高度的平台,极大拓宽了视野和射角。 “报丧鸟”的低吼在不断逼近。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开始变得平稳,自然,甚至还有一点视死如归的感觉,就想是动作电影里的猛男一样,这让我觉得相当酷炫。 “哇,秀哥,你别愣着快跑啊!” 但是,胖奎这货的惨叫无疑相当毁气疯。 就像之前一样采取夹击姿态,两架战斗轰炸机高速俯冲下来,把炮弹和火箭弹如同雨点般泼洒而来。 “哒哒哒” “轰轰轰” 巨大的树木被拦腰扫断,然后整个扯起来,凌空被撕裂成一堆碎块。 可是我的感官逐渐开始适应了,适应了战斗轰炸机的攻击频率,这似乎也开始变得没什么大不了了,那种看似凌厉的高速俯冲轰炸,也就是一种规律性的常规攻击而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s型轨迹。 “这个角度,这个角度,这个角度………妈的,差不多就是这边了。” 就在我的机甲快要被打得稀巴烂的瞬间,我一下扣动了电扳机,压抑已久的机枪火力一下沿着弹道方向反切过去。 弹头杀出去的瞬间我还有点心悸,不知道这一下有没有效果。 大约两秒钟后,从射界尽头传来了金属破烂的嘶鸣。 “呜” 一架全身熊熊燃烧着的金属巨鸟高速冲刺着,连续撞断了一排树木,我急忙躲闪着,刚好从机翼的收割中闪过,燃烧的残骸擦过我直接一头撞向了地面,爆炸成一团火球。 命中了,竟然命中了,卧槽! 残存的一架“报丧鸟”吓了一大跳,急忙拉起高度。我还以为这家伙要继续攻击,但是没想到它的屁股上喷射出一团烈焰,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呼,还真是要命。” 我重重喘了口粗气,也就在同时[沙皇弯刀]真的垮了下来,全身的机械部件发出一连串怪响,重重一下跪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就在这时,我盼望已久的大部队终于赶到了,以钢哥为首的一帮人呼啸而来,每台机甲上都装备了大量高射机枪和防空导弹,好像是挂满礼物的圣诞树,一上来就紧张兮兮地布置防空阵地。 “喂,文秀,你没事吧,妈的,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无线电里传来钢哥焦躁地声音。 我几乎是没怎么想就回答了。 “没事,我刚刚背了一桶化学药剂漏了,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还他妈的运气特差,引来了督政府军的战斗机,真的没什么事。” 当时我考虑到了钢哥的态度,也考虑到了无凭无据状态下钢哥对人的态度,但是这些都思考完后,我却感到了一点淡淡的悲哀,因为就在一年以前,我们可是能一见面就随心所欲胡说八道的人啊。 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我无凭无据,钢哥对张隆风一帮人又处于欣赏状态中。现在说起来的话,以钢哥直来直去的思维方式,肯定立刻会得出我们“打压新人”的结论,最终只能是自找麻烦而已,没有任何作用,所以我只能选择隐忍。 “哦哦,这样啊,那这家伙……..” “哦,没事路上捡回来的新兵,一个倒霉家伙而已,连屁用都没有,还差点害得我被机关炮轰死,简直丢死人了。” 我干巴巴地笑着,抬起机械腿就踹了胖奎一脚,后者慌忙连连称是,就像个应答机器一样干脆,傻逼到完全没有一点破绽。 “好了,文秀,我知道你的机甲操作水平还算不错,但是,也别随意鄙视技术不好的新人,我们铁鲨营不兴这套东西。” 钢哥听了我们两边的话,立刻就相信了,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嘿嘿笑而已。 这时,军师走了过来,好像漫无目的一样,驱动自己的机甲到处溜达了一圈,然后转回到我面前,这让我有点心惊肉跳,因为我知道,不管是怎么样掩饰,事实都不可能逃过这位精英参谋的眼睛。 “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那么,文秀,以后希望你小心点了,不要再遭遇这种无聊的意外。” 军师情真意切地向我叮嘱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生态法则 军师的快速转运策略无疑取得了巨大成功,等到天明时分,科洪德镇三分之一的装备和弹药都转运到了铁库,一晚上歇人不歇机器的运转让全营上下所有人都累得半死,人均还睡不到两个小时,不少伙计正在搬着东西,突然人就“咕咚”一声滚到地上去了,鼾声如雷,至少两台机甲和十台载重车在高强度运转中报废了,都是折断了传动轴和关节。 在这次行动中,军师的表现如同一个冷酷的工头,或者说奴隶主,拎着一根铁条在各个前进基地里到处乱转,看到谁趴下不干活了,上去就是一家伙抡过去,驱赶着他们动起来,要是谁这时候不识相顶一句嘴,下一家伙直接就抽脸上了。就连钢哥都差点被一棍子打爆了头,连铁条都打弯了,搞得全营看到他人人都畏惧的不行。 铁库新建的四个仓库全部被塞满了,然后腾出了空寝室和办公楼,最后甚至连厕所里都被塞进了几十箱炮弹,搞得我们撒尿的时候都要浑身哆嗦,生怕屁股后面这些铁疙瘩突然爆破,直接把我们轰成碎肉了。 终于,到上午六点钟,整个视线完全变清晰后,军师终于下令停止了作业,此时我们在铁库的整个基地都变成了装甲和弹药的地狱,因为军火密度实在太大,生怕弄出殉爆事故,钢哥不得不下令未来一周内,全营禁止吸烟! 命令一下,全营上下一片杀猪般的哀嚎。 我坐在一大捆100mm火炮的身管上,有些无聊地看着眼前的乱象。 突然,一只白皙的小手在我面前晃啊晃啊,我甚至都能看清手掌上有几条老茧痕迹。 “搞毛。” 我不耐烦地把卡诺娜的手拍开,继续托着下巴发呆。 手的主人却一点不放弃,转而在我的面颊上晃啊晃地,这下搞得我更烦了,恶狠狠威胁道。 “喂,再动一下我就揍你了。” 那家伙明显哆嗦了一下,犹犹豫豫道: “那个………那个,没别的意思,是你脸上的伤口该换药了。” 哦,见鬼,我才刚想起来,我的脸前几天刚被王子那混球一炮轰坏了大半边,一部分破片甚至打进了牙槽里,搞得我吃饭都要单边嚼,但是这段时间工作繁忙,我几乎都忘了这事了,反正我也不靠脸吃饭。 “好吧,谢谢。” 我道了谢,然后继续开始装思想者。 可是卡诺娜的表情却像被高压电雷了一下一样,眼睛都瞪圆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又怎么了?” “我没听错吧,文秀,你竟然说‘谢谢’了,平时不应该是‘你他妈动作快点儿’吗?难道是弹片重金属中毒,毒素渗进脑袋里了?” 唉,我还能说什么呢,在身边少有的女性朋友眼里,我都已经变成和街头老流氓一路人。 “得了得了,老子心里烦,快点上完药就忙你的工作去,丁丁他们一直在缠着你请教问题吧。” “是因为现在的铁鲨营已经越来越不让你安心了是吗?” 卡诺娜小声道。 心事被说穿了,我只能撇一下嘴角权当回答。 “算是吧,说起来,铁鲨营的组建起源还是由于我和飞狗,当时还只是一个打打闹闹的小分队而已,没有纪律,也没有建制单位,大家混在一起看到什么就干什么,虽然乱七八糟,但是干得很开心,可是现在,我们这儿越来越变得像一家上市公司了,有老板,有二三四号老板,有业绩要求,也有考核管理,越来越正式,但是也越来越无趣了。” 卡诺娜轻轻叹息,然后打开药箱给我换药,少女的声音如同夏日平和的微风。 “当年,我刚加入工程学院学习,一个班大约有四五十人,平时的课程也就是一些物理,化学,电力,热工,高等数学之类的基础课而已,大家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这种课程都是小意思而已,大家很快就有了大把的时间,一起开玩笑,一起看电影,周末周日一起出去玩,那段时间生活真的非常开心。” “但是一年后,我们都升为二级工程师,课程的压力逐渐开始显现出来,一些能力相对有限的学员开始支撑不住了,每天都愁眉苦脸,活得非常辛苦,这时候我们中间能力比较好的人就开始自发组织起来,帮助他们完成设计,补习功课,大家一起共渡难关,关系也变得更紧密了,很多人都在这时候成为了情侣,就算我的话也有好几个男生向我表白啊,现在想想还真是羞愧呐。” 不知道为什么,听卡诺娜说她的恋爱史,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就是说不出来,只好赶紧岔开话题。 “额,那接下去你们是不是就乘风破浪,所向无敌了?” “要是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仅仅七个月后,我们就通过了三级工程师考试,但是这时候依然有十人左右被淘汰出局,痛哭流涕收拾行李回家。可是我们连给他们送行的时间都没有,就马上要准备冲击更高难度,那课程和研究压力就像大山一样,和之前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更要命的是我们还得选择导师,资源只有一点点,可是人却多得要命。” “巨大的压力下,有人崩溃了,情侣或者分手了,或者变成了仇人,维系了一年多的友情逐渐瓦解,开始形成一个个排外的小团队,整天成群出动,就像是野狗猎食一样,把任何能用的资源都抢夺下来,甚至不惜掠夺别人的那部分,人人都变得无比自私可贪婪。” 我越听越感觉背脊发寒,隐隐约约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可是却什么也抓不住。 “直到第二年年底,我们终于取得了四级工程师证书,那时,全班只剩下十个人了,就连最基本的小团队都崩溃了,人人都开始疯狂地想灭掉对手,阴谋,仇恨,开始迅速酝酿,到处都弥漫着危险,就在期中考试前一天晚上,一排冲锋枪子弹从我的头顶扫过去,凶手很快逃跑了,但是就在他开枪的一瞬间,我认出了他,就是那个曾经向我表白过的男生,而他现在的目标,却只是我手里画满最新设计图的笔记本而已。” 卡诺娜说完就沉默了,用冷静到甚至有点可怕的态度,给我继续更换药物,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安慰她两句好,还是换个话题说比较好。因为就算是我,也能品尝出这个故事背后的意思。 “或许,这就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吧,没什么好难过的。” “谢谢,有些事情,我早就看开了,我只是希望如果有那么一天,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只希望我们这桌翻别是以掀桌为结局收场的。 卡诺娜上完药,淡然转身而去,身影依然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整个工程师领域最高级别也就是六级而已,也就是传说中的“四巨头”,四五级工程师对于一般人来说几乎是不可逾越的天堑,二三十年研究学习还不得要领的大有人在,这家伙竟然只用了不到三年就冲到了四级工程师领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时,一瓶饮料从身后递上来,我心里正烦着,拧开盖子就开始灌,可是灌了两口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口味实在太熟悉了。 我一扭头,正好看见胖奎那孙子尴尬地笑着,站在我身后,额头上贴着老大一块纱布,模样相当滑稽。 “你他妈又想干什么?” “没事,没事,没事,我就是想,就是想道声谢谢,谢谢大哥不计前嫌,从飞机翅膀下面救了我的命。” 胖奎一脸诚恳。 看看这笨蛋,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一脚踹死他的欲望。 “随意,铁鲨营的规矩在,战友之间随手搭救一下是应该的。” 我干巴巴地回答道。 胖奎犹豫地站在那儿,挠头搓手,一副便秘拉不出屎的表情。 “有屁快放!” “那个…….大哥,我能继续当你小弟吗?” “哈?” 我第一反应是我的耳朵出问题,怎么猪头也会说人话了。 胖奎的身体有点微微发抖了。 “不是……那个,张隆风那个帮派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样,他老张和几个亲信就是皇帝,就是大爷,我们下面的小弟根本连人也不是,整天服侍他们吃喝拉撒,动作慢了还要挨揍,现在,现在打起仗来还让我…….让我去当炮灰,当诱饵,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 我静静听完,什么表态也没有。 老实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让他滚蛋,滚得越远越好,但是我脱口而出的却是: “给个实习期,先看看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区分对待 就在隔天下午,我们正在呼呼大睡补觉的时候,那位倒霉的大蒜鼻子少校又急匆匆闯了进来,超高分贝的喇叭声轰醒了整个基地至少一半人 老实说,我们当时就想一火箭炮轰了这堆白痴。 “哎呀,老弟啊,老兄这次来是想给你们发个通知,最近局面相当不稳,司令部对情况非常忧心啊,经过司令部决议,我们可能要实行一下宵禁,任何夜间行动的目标都将被视为危险人物,不需警告就可以直接消灭,因为你们也是南方军的一部分,所以司令特意派我来说明这事。” 少校软中带硬地威胁道。 就算是我们这些小兵也看得出来,这分明是想利用督政府军的空中优势给我们施压, 军师则是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 “那也是有道理,毕竟南方局势不稳,大家都挺担心…………既然有司令部指示,那么明天我们就开始撤离作业。” “哦,那,你们是撤离哪里?” “不不不,别误会,我们哪里都不撤,只是取消铁库,科洪德等几个据点的夜间固定岗哨和游动岗哨而已,毕竟要是被误击了的话,那可是相当麻烦的问题呐,嘛,反正当地的居民和淳朴,这样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少校再次懵逼了。 谁都知道南方居民性格彪悍,尚武风格浓厚,旧王国时代,整整出动了七万大军才算实现了对南方的征服,可是南方始终人情不附,大小规模叛乱时有发生。而现在一旦科洪德和铁库两座两火库完全敞开,那简直就是给叛军提供一条免费获得武器的渠道,一群群叛军不争先恐后来个大繁殖才怪。 “咳咳,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对你们的部队,我军绝对会重点看好的,绝不会出现意外,绝不会。” 眼看武力威胁不顶用,少校急忙咳嗽着转换话题。 “老弟啊,这是司令部最新的电文啊,恭喜你们啊,荣获晋升。” 一边的钢哥明显楞了一下。 “晋升,这不前两天刚晋升过吗?” “唉,这不是司令对你们的格外厚爱吗,可真是羡慕你们啊,隔72个小时就晋升一次的速度,在督政府军,哦,不,甚至以旧王国军的历史来说都是难得一见啊。” 少校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宣读电文。 这一次的晋升力度更大,全营的伙计普遍都晋升了两级以上,我的士官军衔还没戴热乎就变成了军士长,至于军官阶层就更加惊人,钢哥直接就成了少校,龙飞和军师都成了上尉军衔。 但是,有一项决议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那就是张隆风摇身一变,竟然也成了督政府军上尉军官,和以前军官层平起平坐,他手下的一帮小弟也跟着发财,甚至连资历远远不如我们的菜鸡都晋升到了尉官。 看着这家伙大摇大摆地走上前,从蒜头鼻子手里接过委任状,然后又带着三分殷勤七分狡黠和蒜头鼻子貌似无比亲热地聊了两句话,更是激发了我强烈的恶心感,几乎恨不得一拳上去揍歪他的鼻子。 “这他妈的玩得是怎么套路,分化瓦解吗?”飞狗在一边冷冷道。 “别说得那么好听,压根儿就没有一条心过。”我冷笑一声道。 这时候,大概也就只有钢哥才能一脸真诚地走上去,向这些狗日的小瘪三表达发自内心地祝贺。 但是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因为这意味着我们理论上能压制这些家伙的优势也消失了,蝙蝠党的党羽们可能会变得更加无法无天。该死的南方军战斗不行,这些小杂碎阴谋方面倒是玩地挺溜。 我们微笑着收下了南方军发来的“糖果”,然后连水也没让他们喝一口就把他们统统轰了出去。 军师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首先,马上组织人马,继续抢运科洪德镇的军火,夜长梦多,再拖下去就难保证不出什么岔子,其次,我们有必要消化一小部分库存了,就在这几天内。” “消化库存?” “是的,挑一部分品相不太好的装备出来,折扣价推销给地方武装或是别的什么势力,只要能换成硬通货就行,老实说,我们账面上可是非常紧张了,剩下的一点资金勉强就够我们下个月的伙食和油料费而已。”小北迅速站起来补充道,看来后半段是出自这位后勤总管之手。 这时,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旁边传了出来。 “切,一个个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直接拨一笔军火给南方军不就得了,是不是晚上开夜车就你不用出力,所以在这儿就可以随便瞎比比?” 说话人当然是张隆风这社会垃圾,身边还坐着他刚刚晋升的左右护法,横眉歪眼,只要看这货一眼就让人浑身不适。老实说,我们实在不想在会场上见到这家伙,可是钢哥强行用眼神把我们压下来,因为在他看来,张隆风的级别确实也资格参加会议了,不让他参加就显得我们有些排外了。 “首先,别以为南方军是发了善心才对你那么好,我们能得到先在那么多东西,就是因为我们手里的军火库,只要交出这些,我们就连个屁都不如,”军师的双眼里寒光闪闪,就像是两把刺刀,“另外,你这混球在寝室里偷懒了两个小时,在载重车漏斗里偷懒了三个小时,在机甲里又偷懒了一个小时,上个厕所上了四十分钟,而我整个晚上都没合眼,请问是谁在瞎比比?” 张隆风眼珠子猛转,似乎就像跳起来发疯撒泼,但是却被军师布满血丝的双眼牢牢逼视着,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妈的,你说什么,再说遍试试。” 两位护法立刻跳起来,似乎想显显忠心,但是这让我们所有人本来就没多少的耐心彻底到了极限,一群人呼啦啦地站起来,邦邦更是一脚把自己的凳子都踢过了他们的脑门,在墙上砸得稀巴烂。 “好了好了,都给我停一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钢哥站起来挥挥手,强行把两方都压下去。 最后又是一通口水乱喷,我们终于达成了一项决议:武器搬运工作继续,装备销售也在暗地里展开,但是这块由张隆风带着手下负责。 这无疑是让我们相当愤怒的事,因为钢哥又一次妥协了,而且我们甚至不知道这家伙还要妥协多少次。钢哥极力想劝说我们,可是当对上我们几乎冒火的眼神时,他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因为他也意识到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我走出了会议室,一路乱转到码头附近,用力猛吸了一口气,却觉得像吸了谁放的屁一样,恶心地要命。我突然有点想找卡诺娜聊点什么,至少减轻一点压力,可是想想让女生帮我解决心理问题实在有点丢脸,又只好放弃。 这时,丁丁却兴冲冲地直冲过来,看到我就挥手狂叫。 “嗨,文秀,文秀,快过来看看啊,最新成果,最新成果啊!” 几天不见,这家伙身上还是脏兮兮的,油污东一块西一块,街上的叫花子都比他干净一点,这帮家伙自从有了独立建制,就完全存在于营里的事物之外,把那艘运输船当基地,整天窝在里面敲敲打打,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可惜我现在完全没兴趣了解他们的劳动成果。 “哦,丁丁啊,能不能等一会儿再说,我这里有点事……..” “好了好了,有个屁事啊,快过来过来!” 丁丁明显兴奋过了头,不由分说拉起我就向他们的基地狂奔,差点把我拽个狗吃屎。 维修部的基地是一艘两千吨级小型运输船,原本是白巾帮的财产,后来落入猎狗团手中,充当运兵舰,在我们击败猎狗团后又被我们顺手牵羊捞了过来,舰龄已过二十年,质量已经趋于老朽,很多设备都运转不灵光了,最大航速还不到十二节,名副其实的破船一条。 可是进入舱门的一瞬间我就被吓了一大跳,只见视线所及范围内全是高高低低的手脚架,维修部的伙计们像猴子一样挂在上面敲敲打打,锈蚀的钢梁和机件被拆卸一空,转而换上了全新的备件,甚至连铺地钢板都换成了新的,从内部完全看不出这玩意儿竟然是条老爷船。 “我去,你们还真是会玩啊。” 我大为感慨,可是马上我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 “唉,等等,我怎么觉得这船应该没那么大来着?” 丁丁放声大笑,挂在手脚架上的伙计们也像一群兴奋的野猴一样哇哇乱叫,就我搞得莫名其妙。 “呵呵,好眼力,好眼力,不愧是文秀。” 丁丁用脚用力踩了两下地面,发出坚硬有力的声音。 “我们只是把底舱做了一下扩容,以便能尽可能搭载两栖机甲部队,老实说,这可真不容易,折腾了很久也才扩大了30%左右。” 我倒吸了口凉气。 在那破海军学院学习了那么久,虽然指挥舰队什么的完全不行,但是我至少对船体结构有个大概的了解,船只底舱的扩容在所有改造中无疑是最有难度的,也是最麻烦的,因为实在太接近龙骨了,一个不小心就能让整条船彻底报废,以往这种改造至少需要用到一堆重型设备。 这帮家伙竟然只凭手里简陋的一些家伙就能完成这种改造,实在是牛逼得不行。 “老实说,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还搞了个水下出击机能,就是把机甲像鱼雷一样‘嗖’地一下射出去,可惜,找了一堆弟兄都没人敢试。” 丁丁挺遗憾地叹了口气。 废话,上次你们搞得那个什么火箭飞行背包,把飞狗一下射上天五六百米高,然后直接自由落地下坠,飞狗差点没成死狗了,还有上上次那个什么声感雷,奶奶的,人磨个牙这玩意儿应声就炸……….这样搞了十几次,维修部都快变成科幻小说里邪恶研究组织代名词了,谁还敢做你们的小白鼠。 突然,我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脱口而出道: “喂,伙计们,我觉得,你们已经找到测试人员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超大鱼雷 我直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我使用的装备是一套[海狼iii]型两栖机甲。 那段时间一直在打陆战,和操作简单粗暴的步兵机甲打交道,一控制起相对精密的两栖机甲,手感说不出的别扭,让我不禁想起了第一次下水学游泳的感觉,不过还好,我花了四个小时训练,总算勉强恢复到正常状态。 也就是这时候,根据我的计算,我们的第一艘军火走私船已经准备好起锚出港了。 负责给我调试机甲的依然是卡诺娜,本来维修部这帮家伙这帮家伙是相当自负的,觉得外人统统是傻叉,甚至严禁外人动他们的工具,但是卡诺娜高超的技巧让他们佩服万分,所有机械和部门对她完全开放,甚至都快把她当维修部大老板了。 状态一如既往,我站在旁边看,所有的操作全部由卡诺娜一人完成,整个操作车间就我们两个人,维修部的哥们很懂规矩的早就跑没影了。我一样还记得,我们当时的聊天内容很尴尬,非常尴尬。 “那个,早饭吃了吗?” “抱歉,文秀,现在是中午。” “哦,那就是,午饭吃了吗?” “抱歉,文秀,这个问题你两分钟前才刚问过,四分钟和七分钟前也问过一遍。” “额,好吧,那就是晚饭准备吃什么,炒面炒饭盖浇饭,烧鸡烧鸭红烧猪蹄?” “抱歉,文秀,我记得就在十分钟前,你还说要请我吃火锅,然后紧接着又说要吃方便面………” “呃呃呃,好吧,好吧,那就是你今天来大姨妈……..妈的,卧槽,我到底在问什么!” 卡诺娜终于无奈了,放下手里的工作直视着我。 “文秀,对我直接坦言就那么难吗,或者说我这样的人就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屁啊,绝对不是!” 我急得跳起来,然后又无奈地抓起了头发。 “好吧好吧,我就这么说吧,希望你这次跟我一起走,就这次试验,走得越远越好,我会尽量把你送到安全地带,你这边势力的人应该能准备到车子或者水上飞机吧。” 卡诺娜的神色依然淡定。 “因为你要去杀死蝙蝠党的人,而且准备永远离开这里,所以你怕我作为理论上和你最亲近的人之一遭到报复是吗?文秀,虽然很高兴你为我担心,但是你什么时候变得对自己的伙伴都没有信任感了?” 我一时语塞,因为卡诺娜说得没有错。 “放心吧,我并不害怕督政府军,包括你们这支小小的独立部队,”卡诺娜淡淡道,“做你自己意愿中的事就好,文秀,我不是你的累赘。” 这一次斗争毫无疑问是我被打得大败,只好灰头土脸回到机甲上开始检查各个机构。二十分钟后,维修班的伙计们赶过来,用滑轨把我连人带机甲一起拖进了船舱里,然后我就感觉到船只开始解缆,船只开始启动。 我打开显示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存储卡插进控制台卡槽中,两个红点迅速出现在显示屏电子地图上,偶尔保持平行,偶尔又以交叉轨道推进,但是总体上是一点点快速接近着。可是这红点实在是粗得碍眼,都占了快一个半方格了,根本没法做到精确推测。 这玩意儿是我从猎狗团军火库里搞来的监测装备,但是根据这玩意儿糟糕的定位精确度,我完全相信这肯定是私家侦探用来侦破出轨案用的东西,定位精度极差,可靠性一塌糊涂,只能看个大概而已。 我拿出微机给老葛挂了个电讯。 “喂,老兄,手头紧吗,缺不缺家伙?” 老葛差不多是在一秒钟内就做了答复。 “废话,老子这两天想枪都想出幻觉来了,你这什么意思?手里有货吗,我出钱,一倍两倍都………” “我这里有一船二手军火,全白送你,机枪重炮装甲车都有,足够你组建两个标准机械化团了,免费,全送你了。” 老葛在那头沉吟片刻,幽幽然道: “我说,你小子他妈不会是想拿我们的脑袋换个军功玩玩吧。” 我说去你妈的,老子才不稀罕你的狗屁脑袋,你也别想得太好了,待会儿定位点发给你,自己带上设备和船去捞装备,还有,动作稍微快一点,不然装备泡水时间太久报废了可别怪我没关照你。 “嘿嘿,不错不错,那这次我就相信你了,”老葛突然露出奸笑来,“唉,话说,考虑好了没,有没有兴趣重新加入我这边,要说我这个队伍,可是………” “文秀,准备好了吗?” 突然,从耳边传来了丁丁的声音,我急忙收回思绪,顺手一下把电讯切断。 “好了,现在非常好。” “ok,现在我们要注水了,千万保持冷静。” 注水? 我还没反应过来,拉着固定框架的机械钩爪进猛地一下沉下去,一直把我压到了底舱位置,紧接着,上方的耐压壳自动关闭,下方的船壳板打开,汹涌的海水一下涌进来,顷刻间把我给淹了进去。 看着这熟悉的场面,我顿时如梦初醒,惨叫道: “卧槽,你们这是把货舱当鱼雷舱给设计了啊!” “啊啊,怎么回事,电讯号不是很好,都说了别用国产货了,算了算了,别在意这些一节,先把他发射出去再说。” “不好你妹啊,别装死,而且发射是什么鬼啊,艹你奶奶的丁丁,快放老子出去!” 我拍着无线电破口大骂,可是下一秒钟,我感觉到身后的固定装置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一些机械装置似乎启动了,我还没来得及扭头看个究竟,一股巨大的g力迎面压来,我立刻就像一枚鱼雷一样飞了出去。 妈的,这些王八蛋肯定是借用了鱼雷发射管原理,这固定器根本就是他娘的一个压缩空气发射器! 可是这时候我连骂娘都骂不出来了,整个人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牢牢捏住,连眼球都动不了一下,只见大片的气泡从我的视野中飞驰而过,整个脑袋都在高速冲击中“嗡嗡”作响,似乎随时都会爆掉,海洋生物被这个高速穿刺的钢甲怪物吓得四散而逃。 “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狼iii]的推进速度开始下降,我总算是从g力中挣脱出来,重新获得了机甲的控制机能。 “呕” 缓过劲来的我,第一反应就是超恶心,超级想吐,差点在驾驶舱里直接就翻江倒海了,咽了一堆口水才把。 但是我随便一看里程计数器立刻就吓了一大跳,十三海里,整整飙出去十三海里,这都比一般鱼雷的发射速度都要快了,这帮家伙到底是用了多大压力的压缩空气啊,这是他妈想把我炸飞吗! 不过,谢天谢地,这帮家伙变态的黑科技把我推进到离预想距离还要近不少的区域内。 我的内心强烈地鼓动起来,同步率在菜单计数器上“嗖嗖”往上蹿着,我开始驱动机甲,向着万劫不复的深渊中挺进,当然,我并没有忘记解开三枚同时携带在身边的450mm鱼雷的保险。 “耶,成功了成功了,我们终于把这设备搞定了,太刺激了,咦,文秀,你怎么还在往外面跑,等等,可以回来了,我们……….” 我直接就切断了无线电,全身心投入到机甲控制当众,现在就是我一个人在战斗。 跟踪器讯号逐渐变得清晰,逐渐变得越来越明显。 我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剧烈,就像是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根据我的得到的情报,我完全可以确定张隆风这家伙会亲自押送这一趟货物。 信号目标近在眼前。 我猛地驱动机甲开始上浮,迎接我的是密集的机关炮扫射,密密麻麻的炮弹散射在水面四周,绽放出恐怖的水花。 我看见船舷边都是怪叫着乱跑的人,其中张隆风的身影最为显眼,这家伙简直急疯了,甚至亲自操起一挺12.7mm重机枪开始扫射,打得火线乱飞,声势非常骇人,当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可是很清楚地知道,所有军火走私运输船都经过了精心伪装,去除了所有大口径火炮,甚至是显眼的雷达装备,剩下的仅仅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中小口径自卫火炮而已。 我解开了第一枚鱼雷的保险,紧接着就是第二枚和第三枚。 第一时间,我就开始掐表。 十秒钟的时间从没有如此漫长过,我捏着拳头,连续数出了两声沉闷的爆炸声。 就在我为第三枚鱼雷打飞的情况悲伤时,突然一个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击碎了几乎所有拾音设备,只见运输船的中部位置,一团烈焰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冲天而起,火柱击穿船壳板迸射出来,直冲云霄,大量的人体和机械残骸被抛上了天空。 看来是击中弹药库了。 我使用的是老式热动力鱼雷,虽然不带任何制导设备,准头相对比较糟糕,对于现代化战舰已经无能为力,但是航速极快,几秒钟就能飙到五十节以上,对于慢速运输船拥有一击必杀的强大威力。 在上千吨军火巨大的爆炸威力下,船体断成两截缓缓下沉,人员像火烧屁股一样疯狂地跳进水里,然后被强大的水流吸住,哀嚎着沉入海底,然后痛苦地窒息而死。 我突然有点不忍心看。 毕竟,这都是我曾经认识的人。 驱动机甲一转向离开,我直冲向远离基地的方向。 不管怎么样,从今天开始,我都不再是铁鲨营的一员,也不可能在铁鲨营里呆了,因为我彻底违反了那条铁打的规矩。 第一百三十章 新的叛军 在海底潜行了两百多海里,直到燃料箱彻底情况我才被迫驱动机甲冲上了浅滩。 现在具体是什么区域我并不清楚,反正机甲当场翻了个跟头,在沙滩上撞击了几下才停下来,我差点没一口狂吐出来。此时周围的一切情况全部不明,但是这时候想不上岸也不行了,我可不想当飞翔的荷兰人。 我在驾驶舱里一通翻找,最后总算从驾驶座椅下的杂物柜里找出一枝9mm自动手枪,这是机甲兵标配的自卫武器,整体尺寸紧凑,手感优秀,可惜弹容量只有区区七发而已,在战斗中根本就是弱鸡一样的东西。 “咯吱” 舱门被我打开了,我拎着手枪和一个应急救生包跳出了舱门。我事先启动了倒挡,[海狼iii]的螺旋桨打着倒转模式,直接退回了大海里,迅速被汹涌的海水淹没,可惜啊可惜,这可是台好机甲啊,就这么被我浪费了,要是钢哥看见了非抽死我。 我拎着手枪迅速躲进了礁石堆里,四周依然是一片黑暗,海水一波波冲上来,我的下半身都浸泡在海水里。入夜的海水显得格外寒冷,不到十分钟我就觉得自己的下半身都冷得不带感觉了,实在受不了只好站起来准备向岸上跑。 机甲兵专用作战服有保暖功能,但是只是应急而已,并不能维持长久,我必须要在冻死以前找一个合适的藏身地,最重要的是得到补充能量的食品。 好在我只跑了一公里左右,我就看到了居民点的灯光,这给了我莫大的希望,立刻加快速度往那个方向跑去,很快,一座大约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小村子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就像南部的大部分村子一样,布满低矮的砖头小房子,看起来惨得不行,但是有一座豪华庄园竖立在这些小房子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我以最快速度脱掉了碍事的作战服,从应急救生包里掏出一捆普通衣物。这玩意儿装备的初衷是用于保证失去机甲的机甲兵野外生存,除了药品,指南针,打火机,小刀,鱼线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外,甚至还包括用于伪装的民用衣物,随季节不同随时更换,这也算是一向粗枝大叶的督政府军后勤部门难得细致的地方。 只是,这些军需官的品位实在很糟糕,采购来的衣物件件充满了乡土气息,都是不知道淘汰了多少年的款式,就比如现在我手里的牛仔裤和黄白格子衬衫,怎么看都像是地摊上五十块一件的破玩意儿,但是这时候也管不了太多,我手忙脚乱套上衣物,把手枪插进腰间,深吸一口气,大步向那座庄园走去。 庄园大门口亮着微弱的灯光,模模糊糊映出大门的轮廓,我用力按了两下门铃,庄园坚硬的铁制大门打开了一个小窗口,一双狐疑而警惕的眼睛牢牢盯着我。 “你是谁,这么晚来想干什么?” 我赶紧致歉道。 “抱歉抱歉,一个路过的流浪外乡人,赶路错过了宿头,想在贵庄暂住一宿,明日定支付宿金。” 结果那双眼睛的主人冷冰冰地丢出两个字。 “滚蛋。” 这可有点伤人了,我的脾气一下上来,气哼哼地直接顶了回去。 “那可最好了,我直接在这儿躺着过夜吧,我冻死的时候记得把我拖走。” 那双眼睛一下瞪圆了,我觉得他要发飙,可是这家伙却“啪”一下关上了小门,里面传来一阵无线电通讯的叽里呱啦声,大概五分钟,铁门咯吱咯吱打开了,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 “好了,我们老爷让你滚进去。” 庄园的内部规模当然远远比不上布洛尼亚家族的气势恢宏,甚至可以说有点狭小,但是少了一分现代科技的浮华炫丽,多了一分古典式的优雅,我一路走过来也没看见有多少人,但是掩藏在观赏林木中间的机枪口却时刻提醒我,这不是能随便造次的地方。 带路的门房是个一脸好像我欠他一百块钱似的老头,黑着脸把我带到大厅,一个高大魁梧的老人正站在我面前,他的左手边是旧王国时代的“郁金香”徽章,右手边则是一副画工精细的人物画像,凭着我微弱的历史知识,我只能勉强判断出应该是某位旧王国后期的国王。虽然还不是很冷的季节,但是这家伙的腿上已经盖上了厚实的兽皮毯子,有点略显颓废的躺在一张躺椅上,犹如一个行将就木的半死人。 但是这家伙的眼神可是相当骇人,我还从没有见过如此犀利,如此阴冷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冰锥一样,就算是钢哥邦邦这些凶神恶煞,也从没有这种眼神过。 “你就是刚刚要在我家门口装死的小子,狗胆还真是够大,已经好久没人敢在我家撒野了。”老头子冷冷道。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你很牛逼很厉害啰。 我耸耸肩,扯出空空荡荡的口袋内衬道: “不是我胆子大,要是你不收留我,今天我就真的要死翘了。” “你是哪儿来的,我在这一带可从没有见过你。” “流浪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而已。” 老头眼睛里的闪光更冷了一些。 “我的眼睛可没瞎小子,身上长虱子的流浪汉可没有你这样的气度,你明显就是士兵,一个士兵为什么要伪装成流浪汉进我家呢?” 见鬼,这死老头眼神倒还不错。 我再次耸耸肩。 “我建议您改革称呼,是‘逃亡士兵’,我可不想被人随便抓回去吃枪子,而且我也没见过哪家的土财主会在自己家里布设机枪暗堡的,反正大家都有秘密,直接装个糊涂过去不就好了吗?” “呵呵,逃兵嘛,不过看起来,你倒不像个胆小鬼。” 老头子眼睛里冰冷的光芒突然变了,变成一种异样的颜色,我竟然一点也读不出这种眼神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就在这时,一个仆人急匆匆上来报告道。 “老爷,他们都来了。” 老头的眼神稍稍震动了一下,重新变得冰冷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带他们去会客厅,我随后就到,哦,对了,把客人带去客房,天亮后就让他走。” 看到这老头的态度,我觉得还可以争取一下,立刻举手道。 “额,老实说我已经一晚上没吃东西了,能不能再给份吃食,要求不太高,能填饱肚子就行。” 老头已经不太耐烦了,挥挥手让我赶紧从他的视野里滚出去。 好在这老爷子最后还是为我提供了客房和食物,三菜一汤,还有肉菜,主食是传统的黑面包,所有都是乡下厨师的手艺,说不上有多丰盛,但是口感让人还挺满意。 仆人很快撤下了餐盘,我立刻一屁股坐到床上去了。算起来我已经折腾了快三十个小时了,匆匆洗了个热水澡一靠在床垫上,积攒的疲劳立刻全部释放出来,我打着哈欠就准备深入甜美的梦乡中,至于明天怎么样,那就留到明天再说吧。 可是命中注定今天晚上我是睡不好觉了。 大概三个小时后,我突然被很大的嘈杂声吵醒了,一开始我因为累得半死还不想理会,可是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简直就像开节日宴会一样大了,我想继续睡也不可能了,只好憋着一肚子怒火跳起来。 庄园的大门口,人头涌动。 我眯起眼睛,我的视力还算不错,这些家伙既有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也有情绪激昂的少年青年,但是从气度上来看,所有人都不像是平庸之辈。而且从庄园外开来的还有大队人马,有全副武装的卫兵和装甲车,甚至还有机甲部队,把庄园严严实实防护起来。 老头此时正被簇拥在人群之中,激动的呼声雷动,所有人左手贴胸,向他深深行了一礼,老爷子也用同样的方式庄重回礼,现场气氛一片热烈。 我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这是旧王国贵族之间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