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我当恶霸能爆奖励！》 第1章 宫本太太 民国二十六年，六月底。 林泽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林君，您醒啦？请先洗漱一下，我这就去做早餐。” 一个长的很像松本菜菜子的女人，端着一个小托盘，跪坐在床边。 托盘上左边是一根牙刷，已经蘸上了牙粉。 旁边是盛好温水的杯子，再就是一个小盆，和一条散发着热气的白毛巾。 林泽约莫二十来岁年纪，眼睛大而有神，鼻梁高挺。 玩味开口道：“宫本太太，您也不想让宫本先生知道我们的事吧！” 【叮！恶霸系统为您服务，检测到宿主威胁她人。奖励：日语精通！】 林泽对这个无厘头的系统很是无语。 刚才的话算是什么恶霸行为啊！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系统从来没靠谱过，也谈不上什么规律。 只要它监测到它所认为的“恶霸行为”，就会随机触发奖励。 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物品，还有时候是技能书。 美惠子是三年前跟一个日本商人来到北平的。 一年多以前，跟着老师来力行社特务处华北区北平站任职的林泽恰好跟她成为邻居。 她老公宫本经常往来津门去进货，美惠子便经常邀请林泽来吃顿饱的。 林泽坐起来，“我不在这吃了。” 说着，林泽就起床在美惠子的服侍下刷牙洗脸，然后又穿上一身制服，出门去了。 除了力行社特务处督查科驻北平站的一名小特务之外，林泽在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名巡警。 不过并非苦哈哈的巡街警，他长的人高马大，人又机灵聪明，更难得的是不像其他念过书的年轻人那样总是妇人之仁。 该收的黑钱他收，不该查的事情他不查，因此很得上司喜欢。 兼之老师也暗中助力，很快，林泽便升为京师警察厅外三区警署东便门车站驻巡所的巡长。 从车站往南，牛角湾往北，再到北小市口往东这六七条胡同和两个市场，都是林泽的地盘儿。 手底下十来个巡警，二十几个兼职的听差，可以说是兵强马壮。 林巡长上了街，自然是一片打招呼声音。 “林老总，您老早班儿，刚出炉的包子，您来俩！” “吃什么包子啊！老总，您瞧我这，刚出锅的小肚儿，肚仁儿我都给您留着呢，再给您来俩烧饼，配上二两莲花白，嘿！保您这一天都舒坦！” 旁边那人就不乐意了，“我说王胖子，你在这胡咧咧什么呢，林老总他公事繁忙，哪有工夫一大早就坐你那小摊子上喝酒？” 林泽皱皱眉头，“好好做你们的生意，爷今天换换口味。” 说着，就往前面的馄饨摊走去。 馄饨摊老板一看，大喜过望，拿下来挂在肩膀上的抹布，把条椅擦了又擦，都快擦出残影来了。 “林爷，您坐，早上刚包的肉馄饨，您得着！” 说着，三下五除二捞出锅里煮的馄饨，虾米皮，山西陈醋，香菜叶子都搁碗里头，浇上馄饨汤再点上香油，麻利的端上来。 吃完了，林泽擦擦嘴，起来就走。 馄饨摊老板也没有要钱的意思，只是不住的说，“您慢走，您慢走！” 【叮！检测到宿主吃霸王餐，奖励十块大洋，已存入系统仓库】 没走两步，林泽又掉转回来，扔了一块大洋给馄饨摊老板。 “我说，回头置办几个细瓷的碗，以后我来吃，就用细瓷碗给盛，你这粗陶碗也是能给我用的？” 馄饨摊老板忙不迭接过钱，“谢老总赏！” 看着林泽远去的背影，馄饨摊老板不由得感慨一声。 “林老总是好人啊，自从他来了咱们这儿，出摊的例钱只要按时缴，就不会有人再来吃拿卡要，要是有那地痞流氓来闹事，他老人家总是会出面给咱们这些小民撑腰，真是好人呐！” 一路走走看看，也算是巡视过了辖区，到了驻巡所的临街小楼，在所里的巡警纷纷立正敬礼。 林泽点点头示意，上了二楼的办公室，一个得力的下属王小手很快泡了一壶碧螺春送上来。 这王小手本是个混街面的扒手，让林泽抓住打了个半死，可想着他这门“手艺”，便把他留下当了个听差，专门在街上抓那些三只手。 一时间，东便门车站附近治安大好，丢钱包的事儿少多了。 为此，外三区的署长没少夸林泽有能力会办事。 “小手儿，今天有什么事？” 王小手一边给林泽倒茶，一边哈着腰汇报。 “巡长，没什么大事，后半夜的时候，一户人家走了水，很快扑灭了，今早上，两伙练撂跤的，谁也不服谁，打了起来，弟兄们赶去驱散了，中午鑫汇盛绸缎庄的段老板想请您吃饭，约在汇贤居，晚上......” 林泽打断他，“早上吃了不少，中午不想大鱼大肉，弄点清淡的，饭局都推了吧。”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最近街面上人心惶惶，都说咱们要跟日本人开兵见仗，有些吃偏门饭的也就不安生了，让弟兄们多留留神，街面上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解决不了就及时跟我汇报，咱们甭给上头添心事！” 王小手立正一个敬礼，“是！” 然后又把腰弯下来，端过来茶杯，“您喝茶，这是玉泉山的水，开水车铺子的老李头一大早上送来的！” 第2章 新的任务 喝过了茶，林泽到里间换了一身长衫，又出门溜达去了。 巡警们对自家长官的做派习惯早已经见怪不怪，都知道林巡长看起来懒散，可心里边跟明镜儿似的！ 你要是敢糊弄他，他能把你整治的叫爷爷还不算完！ 当初林巡长刚来的时候，有个老警油子欺负他年轻，不仅不给他孝敬，还打着他的旗号多收沿街摊位的例钱。 林巡长直接将他拎到大街上，拿板带抽了个半死，连他这些年攒的那点儿现大洋都搜出来，一部分还给那些摊主，另一部分直接给了外三区的署长。 然后这个老警油子就被丢进京师警察厅的监狱里，再也没有了下落。 可话说回来，你要是踏踏实实干活，在林巡长手底下当差又是一件美事。 弟兄们都知道，林泽不贪财，除了每个月要给上面送的那份儿他都照常送去，他自己的那份儿，不是给弟兄们发了津贴，就是请弟兄们喝酒。 一年三节的，还采买东西，说是什么发福利！ 自从林巡长来了，底下巡警们的日子好过多啦，隔三差五也能给去割几两肉给家里的孩子解解馋！ 【叮！检测到宿主擅离值守，奖励两块大洋，已存入系统仓库！】 林泽没理系统的提示音，一路往汇茗轩茶叶铺走去。 远远的就瞧见，铺子外面挂了个“新茶到货”的牌子。 林泽不由得想起前世自己手机里那些微信群。 不再胡思乱想，径直走进去，掌柜的穿一身黑布绸衫，带着怀表，头发往后梳的一丝不苟，鼻子上还架着眼镜，正拨楞着算盘珠子算账。 “掌柜的，都来了什么新茶？” 掌柜的不慌不忙抬起头，“吴县的碧螺春，祁门的红茶，福建的单枞，客人习惯喝哪一种？” “我哪喝的起啊，整日里都是拿高沫儿糊弄着，刚有两个糟钱，这不到你这来看看。” 掌柜的一拱手，“不如到后面去，我给客人每样冲泡一些，也好叫客人尝尝。” 林泽点点头，“那最好不过了。” 掌柜的当即唤过来伙计看店，领着林泽往后面走。 二人坐下，掌柜的泡茶，林泽问道：“老师，我看挂了牌子，有什么任务？” 掌柜的叫庄良才，江山人，是力行社的老人了，深得戴老板信任。 信任归信任，只是官运却不怎么亨通，戴老板的门生故旧与同乡多了去了，哪有那么多官都给他们做。 庄良才在南京任了几期培训班教官之后，就被派来北平站。 不过他并不受北平站的管辖，而是直接接受特务处督查科的领导，换句话说，这也算是戴老板派到北平站的夹袋中人。 “生民，局势恐怕要糟，上面已经来了指令，要求北平站进一步化整为零，做好沦陷后的潜伏工作。” 庄良才语气沉重，他非常看重自己这个学生，称呼了林泽的字。 这个字还是他给取的，想当初林泽一个逃难的孤儿，哪有什么字，庄良才接受过系统的私塾教育，很有几点文墨，尚书里有句关于泽的话，他便给林泽取了生民这个字。 虽然早就明白局势的变化，但林泽面上还是大吃一惊。 “局势要糟？前两天还在报上看，二十九军的将士们誓师，绝不让日寇踏入北平一步，还说前面几次鬼子的零星试探，咱们都占了不小的便宜呢！” 边说着，边给老师倒上茶，庄良才举起杯来，却是喝不下去。 “根据现有的情报来看，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恐怕按捺不住了，逼迫宋将军承认华北自治是假，恐怕他们要夺取平津、占领华北才是真。” 以前都是在书上看，现如今亲身经历这个时代，那种屈辱不甘也不禁从心中涌上来。 林泽砸了一下桌子，茶水撒出来，“我真想上战场，拿刀拿枪跟他们拼！好过在这里整日巡街！” 庄良才欣慰的看着学生，“生民，你能发挥的作用，比上战场要大得多。” 说罢，又仔细检查一遍门窗，这才回来低声道：“南京方面已经发来命令，北平的一站、二站和察绥站的指挥机关都要南撤，三个站都要拣选得力人员就地潜伏，三条线并行，互不交叉，互不联络，而咱们督查科的人也要撤......” 说到这里，庄良才咬咬牙，“生民，戴老板亲自指示，要我们督查科派驻北平的工作人员，也得选出一人留下，生民......” 听到这里，林泽把话接过来，“老师，您不用说了，学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我连个家都没有，正好无牵无挂，只是老师你要保重身体，咱们一定要有再见的一天！” 林泽心里乐开了花，在沦陷区自己才能更好的当“恶霸”啊！ 他在这里按捺心中的高兴，庄良才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特务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林泽这小子虽然有时候混不吝了一点，但他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还是自己心目中最优秀的学生。 谁都知道日本人控制平津之后，肯定会对地下情报系统进行大搜捕，留下二字说的容易，可真想再见，那就难了！ 眼见庄良才有些动容，林泽换了一副平静语气，“老师，除了潜伏下来，还有没有别的指示？” 庄良才听林泽问到正事，也顾不得个人情绪，当下指示道：“金远志，此人是陆军部华北军情特别观察员，他知道咱们在华北大量的军事部署，不少还是关于二十九军的，陆军部命令此人即刻南下，可他却屡次找借口滞留北平。” 说到这里，庄良才已经重新变成了那个冰冷的特务，平静的命令道：“上面命令，监视金远志，若发现其有投敌行径，立刻汇报，得到批准后将其铲除！” 林泽领了任务，仔细看过金远志的照片、资料后，放在煮茶的小炉子里烧掉。 临出门前，庄良才嘱咐道：“巡警是个很好的掩护，即便日本人来了，你们也多半会被留用，保护好自己。” “另外，我会让人在下三条胡同建设一个新的联络点，记住，即便去联络，也要易容，不能轻易使用你巡警的身份。” “生民，你的代号是，金佛。” 第3章 奇怪的金先生 离开茶叶铺子，林泽也不着急去监视金远志。 当上面开始有所怀疑的时候，金远志到底有没有通敌已经不重要了。 身为一个重要军职人员，不听上峰命令，反而滞留北平城，就凭这一点他就该死了。 林泽心里头盘算，叫了辆洋车，一路到了杨梅竹斜街的东升平。 现如今，四九城内外澡堂子众多，这里面又分为“官塘”、“盆塘”、和“池塘”。 东升平就是一家高档的官塘，进进出出的不是富商就是显贵，浴资也不便宜，门票就要五毛多，在里边的消费另算。 刚一下车，门口撩高的伙计就认出林泽来。 “林老总您来了，快里边儿请您了！” 林泽点点头进去，到了里边，又是一个小伙计领着一路往里走。 脱去外衫，小伙计拿一个长杆挑着高高挂起来。 走到一张软榻旁边，小伙计拿着一张大白毛巾给垫上，然后就是上茶，上点心，上水果。 等歇够了，这才到一个个砌起来的小隔间里头泡澡，小隔间都是白瓷砖铺就，为了防滑，小池子边上放上了木踏，上边再垫一层白毛巾。 泡了个浑身通透，挥挥手，就有伙计领着搓澡的师傅来候着。 搓完了一冲，自然有小伙计往专用小池子里稍微兑点凉水，然后再进去泡一会儿，这就能用大浴巾或者上去休息了。 有睡觉的，有让人捶背捶腿的，有要了雅间打麻将的，还有让小伙计出去叫了大馆子的外送，在这里头吃饭喝酒的。 端的一副歌舞升平景象，哪里看得出大战在即的样子？ 旁边那桌打麻将的，手上不是翡翠扳指就是金镏子，一边摸牌一边还说呐。 “要我看，这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打不起来！日本人要什么，咱们给了他不就完了，不缺这一点儿！” “哎，周老板说得对，六年前，把东北给了他，又怎么样呢？皇上在那过的不是好好的，老百姓也没见就活不下去啊，能谈就不要打，开兵见仗的，不吉利，耽误做买卖不是？” 这边就聊的热火朝天，那边就有人听不下去了，这位也是个暴脾气，上来就掀了麻将桌，揪住大放厥词那人就开始扇嘴巴子。 “你个有人生没人养的，长了一张嘴你不吃饭在这里胡咧咧，爷我教训完了你，就把你扔永定河里头喂王八！” 四周的人都上来看热闹。 要说这些人能到东升平来洗澡，在北平城也得多多少少算是有点身份。 但是爱看热闹这一点，跟身份是关系不大的。 林泽挤过人群，“哎，劳驾劳驾劳驾，借过借过借过。” 一边走，一边不小心在倒地挨打那人的胳膊上踩了一脚。 只见那人顿时惨叫一声，然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就冒出来。 抽他嘴巴子那位好汉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怎么着，我现在手劲儿那么大了吗？ 随即又抡圆了胳膊继续打。 【叮！监测到宿主故意伤害他人，奖励技能：分筋错骨手】 林泽会了账，又赏给小伙计几大子儿，门口自然有等活儿的洋车，坐上车回驻巡所去了。 .......... 接下来几天，林泽除了晚上遛遛狗，就是巡街、处理案子，然后就换上衣服到师范大学校旁边的安平里溜达。 金远志，就住在安平里七号宅。 林泽有时候跑到安平水局看人家拉水，有时候在巷子门口茶摊上喝茶，要么就是让背着凳子拿着擦鞋布的小孩儿给他擦鞋。 每次来衣裳都不同，样貌也有所变化，倒也没什么人注意他。 看了几天，林泽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这金远志怪异的很！ 不是因为他有多活跃，反而是这孙子也太宅了！ 林泽来的这几天，就没见他出来过，不过家里戒备倒是挺严密。 昨天宫本一郎回来了，林泽就没去遛狗，跑到安平里这儿扒着墙头扫了几眼，大半夜的，倒座房里还亮着灯，那肯定就是护院了。 从门房到二进院的墙檐上，都插着玻璃片，这宅子选的也好，东西不相连，除非传说中的轻功高手、燕子李三什么的，否则还真拿它没辙！ 到了第四天，金远志终于出门了！ 只见他带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先是在巷口坐了洋车，先到中华书局买了几本书，然后又跑到大栅栏的戏园子听了戏。 正当林泽以为金远志纯粹出来散心的时候，只见出了戏园子的他又坐上洋车，一路往北，进了正阳门，直奔交民巷而去。 到了六国饭店，管家跟洋车夫在外面等他，金远志施施然进了饭店！ 而六国饭店，正是当前日本人所谓的谈判代表团的下塌地。 数个月以来，日本人在华北屡屡挑衅，不光在军事上大力施压，在外交上也是动作频繁。 他们派人组成所谓的谈判代表团，谈判的对象自然是二十九军的统率宋将军。 谈判的目的只有一条，那就是逼迫宋将军交出平津，承认华北自治，以求兵不血刃达到日本人的目的。 在这个时候，身为军情观察员的金远志跑到六国饭店，能憋什么好屁？ 林泽立刻转身回去，先回家换了身行头，然后又来到汇茗轩。 庄良才一见到他，就知道有事，又是一番装模作样的对话，然后两人到了后屋。 “老师，金远志去了六国饭店，我认为已经没有进一步监视他的必要了，他一个陆军部观察员，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到六国饭店去。” 庄良才想了想，不禁有些头疼，“那金有志如果当了汉奸，只怕也不会留下什么纸面上的证据，咱们可以杀他，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杀一个陆军部高级官员......” 林泽暗叹一声，自己这个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迂，于是建议道：“要不要向上面报告？上面要是觉得他有危害，或许会让陆军执法处的人把他带走呢，倒是省了咱们的事！” 庄良才点点头，“你说得对，趁现在发报还安全，还是赶紧汇报为妙。” 第4章 金远志的小爱好 林泽出了茶叶铺子，叫了辆洋车，东逛逛西逛逛，才回了驻巡所。 鑫汇盛绸缎庄的段老板又下了帖子来请，左右晚上没事，林泽带了几个人赴宴。 段老板并没有什么事，只是铺子开在林泽的地头上，总要隔三差五联络一下感情。 并且绸缎庄是小偷扒手、过路的强梁重点关照的对象，跟驻巡所的人搞好关系总归没有错。 要是等出了事再来烧香拜佛，那你就等着被狮子大开口吧！ 当晚，众人在正阳楼吃饭。 绸缎买卖利润高，段老板手面也很阔，要了一桌顶好的席面，小酥鱼羊头肉扒海参，正阳楼的特色菜样样俱全，还上了六月黄大螃蟹。 喝的是从南边运来的绍酒。 酒足饭饱，段老板递上来几张法币，林泽用手一捏，知道是五百块，当下收了。 心想再过段时间日本人一来，这钱就毛了，还得换成大洋才行。 跟着来的弟兄们也是人人不空手，一人两罐三炮台两包点心。 等散了场，有的走路有的叫洋车，各自心满意足回家去了。 到了家，林泽洗了把脸散散酒劲儿，从卧房一处墙面上抠下来一块砖，拿出一个油纸包，把里头的粉面面抠出一点来，又拿来一个金戒指，上头镶着一块水头十足的翡翠。 将翡翠一拧，里头是个半厘米见方的缝隙，把粉面面小心放到里头，这才打凉水冲了个澡去睡了。 第二天，上头果然批复暗杀金远志的行动。 不过因为金远志身份特殊，上面要求做的隐蔽一点，即便金远志死了，也不能让人看出来首尾，更不能跟力行社联系到一起。 要说这金远志除了是个宅男以外，还有一样爱好，那便是京戏。 虽然不到爱戏成痴的地步，但每天也要吊吊嗓子，要是有名角儿挂了水牌子，自然也要去捧场。 因为要吊嗓子，还在家里养了一个琴师和一个打鼓佬，每天早上不是洪洋洞就是失空斩，轮番儿着唱。 唱戏的人爱惜嗓子，所以这位金观察员早上唱完了戏，总要喝上一盅永光寺中街小杨家铺子做的小吊梨汤，润喉清肺。 以前都是小杨家铺子的伙计每天给送去，后来不知道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什么，总要派他的管家亲自去买。 金观察员不像那些卖苦力的苦哈哈天不亮就起床，他总是睡到太阳老高，洋钟表打过了十点钟，才开始开嗓儿，练不到一个钟头儿，就要喝这小吊梨汤。 因此管家总是不到十点出门，等小吊梨汤买回来，金远志刚好喝。 这天，管家照常出门，巷子口坐了洋车，一路到了小杨家铺子。 掌柜的认识这位老主顾，热情招呼，“您来了！给您沏了茶，坐着歇歇，食盒给我，这就给您装上。” 管家很有派头，挽了挽袖子，坐在里边的条凳上，慢条斯理喝茶。 掌柜的单等他喝完一碗茶，才说这小吊梨汤装好了，用的是小杨铺子打了标记的白瓷盅，模样像是个烫酒壶，中间那一注子是梨汤，周围是热水，这样到了家，梨汤还是热的。 管家拱拱手，让掌柜的拿了记账本他画个了花押，转身就要往外走。 刚一扭过身来，迎头就跟一人撞在一起。 食盒当时就掉在地上，里面的白瓷盅滚出来，梨汤洒了一地。 “你！”管家刚要开口骂，抬眼一瞧眼前这位，话又咽了回去。 只见来的这个冒失之人一身的洋布衫，三十多岁年纪，嘴唇上留着胡须，头发朝后梳倒，油光水滑的苍蝇也站不住脚。 胸前露出一截白金表链，手上还戴着金镶翡翠的戒指！ 管家精于世故，心说这打扮，像是个大学里有钱的教授，那些人不光收入高，交际也广，面子大得很呢！ 当下拱拱手，“我说，这位先生，您走路也得留点神，碰洒了我的梨汤，我不过再破费几个钱去买，可您要是摔着碰着，可就不值当了！就是弄脏了您这身行头，也心里不痛快不是？” 这话说的有里有面，还暗示对方赔自己的梨汤，管家心里颇为得意。 毕竟跟着金观察员见了不少世面，自己也早已经今非昔比啦。 要说以前自己是那台上扎马靠的龙套，现如今，在金观察员不在场的时候，自己也能唱上两句！ 果然，这位先生同样是个体面人，连声道对不住，又招呼掌柜的给重新盛一盅梨汤，亲自把食盒捡起来擦干净，再把梨汤放里头。 拎着递给管家，“老长兄，今天光想着喝这一口梨汤了，误了您的事，改日登门赔罪。” 管家又拱拱手，“言重，言重。” 这才接过食盒，上了洋车去了。 到家也还没耽误事儿，金远志刚好唱完最后一句。 “....... 为此事终日里忧成疾病， 因此上臣的病重加十分。 千岁爷呀！” 这边收了腔儿，那边管家连带着琴师鼓佬儿一齐叫好，这个说余音绕梁，那个说炉火纯青。 金远志拿着白毛巾擦擦不存在的汗珠，矜持一笑，“还得练，还差得远！” 随后接过来管家递过来的小吊梨汤，美美的喝上一口。 可紧接着，皱起眉头来，“今天的味儿有点不对？” 随后又喝了一口，摇头笑道：“看来是练功累了，嗯，还是那个味儿！” 管家松了一口气，连忙奉承：“您要是下了海，也得是名动南北两大码头的名角儿！虽说这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可我还得劝您，不能太累着自个儿，不说咱们这一大家子指望着您，就是这国事，也离不开您呐？” 金远志哈哈一笑，“你说的对，这国事，还当真离不开我，我也是曾远渡东洋留学的，可陆军部这帮老爷们，只会勾心斗角，不肯重用我，我是空有一身的才华，却无处施展呐！” 随后金远志放下白瓷盅，“真以为二十九师能挡住日本人吗？哼！等皇军一到，咱们再看看，就算是日本人，也得拿我当座上之宾呢！” 这话说着，金远志突然瞪大了眼，随即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喷出来，仰面栽倒。 几人大惊，等手忙脚乱搀扶起来，一摸脖子，却是早已没有气了。 第5章 珍贵的情报 离着安平里不多远的一处茶摊，林泽正一身短打，坐着喝茶听戏。 穷苦老百姓也有爱唱戏的，不像金观察员那样，能在家里头请了琴师吊嗓子，所以只能在劳动之余，奔茶摊儿喝茶休息的时候来上那么两嗓子。 用手拍桌子当锣鼓点儿，也不管是不是荒腔走板，唱上两句喝一碗茶，或者去拉车，或者去扛活儿。 这也算是灰暗日子里的一丝亮堂。 林泽一边喝高沫一边吐茶叶渣子，旁边一个老汉把桌子拍的震天响，破锣嗓子唱了几句马派的借东风。 “......... 孙仲谋无决策难以抵挡， 东吴的臣是武将要战文官要降。 鲁子敬到江夏虚实探望， ........ 这也是时机到难逃罗网， 我诸葛假意儿祝告上苍。” 刚唱到这里，茶摊的老板赶紧上来拦，“您歇歇，您歇歇，要按照您这个唱法，东风来没来我不知道，我这桌子啊，保准得塌！” 说着，老板还在桌子上比划两下，看的众人直笑。 破锣嗓子有点不好意思，刚要走，老板又端过来一碗茶，“也算给我揽客了不是？再孝敬您一碗茶，润润嗓子再走。” 这边正说笑，那边远远听着安平里有人乱嚷乱喊，过了一会儿，只见早上去买小吊梨汤那管家脸色苍白连滚带爬跑到街上。 “巡警！巡警！快来人呐！” 【叮！检测到宿主毒害人命！奖励：小黄鱼两根。奖励：情报的碎片】 林泽顿时一震，面色不显地端起茶碗，实则在脑海中查阅起那情报碎片。 碎片竟然以视频形式在脑海中播放。 一个城门楼子逐渐显现出来，天已经黑了，城楼下乌泱泱站着一片日本兵。 随后，一个文官模样的鬼子，领着两个人进城交涉。 声称驻扎丰台的日本军人仰慕华夏文化，要去故宫瞻仰一番，进城之后，可以按照规定路线参观，还请二十九军的弟兄们行个方便。 播放到这里，视频戛然而止。 说来惭愧，他历史并不算好，只知道公历的七月七号，鬼子先是在卢沟桥跟咱们交了火，一直到了七月底，佟、赵二位将军阵亡，南苑失手，二十九号北平陷落。 林泽认出了广安门的模样，没记得哪本书上提过广安门这一茬啊！ 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扔下几个铜板当茶钱，一路绕到那安平里后头。 到了七号宅子的后墙，后撤几步，下盘一发力，蹬蹬蹬踩着砖头上去。 仔细的不让玻璃渣划到衣服，林泽摔进院儿里。 系统，能不能帮帮忙，哪天给奖励个轻功啊！ 因为金远志死在前院花厅，因此护院、佣人都往前院儿跑，后院倒是空无一人。 这安远志来北平做观察员，因为局势不明朗，倒也没有把家眷一并接来。 这就给了林泽机会。 翻进正房，扫了几眼终于找到书房位置。 时间紧迫，顾不得会不会留下痕迹了！ 金远志是军情观察员，他一定熟悉北平的布防。 情报碎片里出现了广安门，还有日本兵，那么敌人要么是佯装进攻广安门，要么是真的想从广安门进行偷袭！ 会不会是金远志给日本人出的主意呢？ 翻来翻去，没翻到什么可靠的证据。 听着前院儿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林泽只能无奈离去，照旧从后墙翻了出去。 没回自己的宅子，而是找了个估衣铺子又买了一身随处可见的长衫，把身上的短打包好，这才叫了洋车回到自己宅子，一把火把那身短打衣裳烧了。 没有在金远志书房里找到任何关于广安门的信息。 可话说回来了，如果金远志能去六国饭店跟日本人面谈，那也没什么必要留下什么文字吧？ 但又该怎么让庄良才相信自己偶然间发现了这个情报呢？ 在脑袋里回想了一遍那个情报碎片。 丰台驻军，广安门，诈开城楼...... 林泽开始盘算了起来。 思索了多半天，林泽到了茶叶铺子，找到了庄良才。 庄良才笑眯眯把他迎到后屋，这才把笑容一收，急道：“任务成功与否，我自然会有消息，他死没死我还不知道吗？” 随后踱了几步，“你不该来的这么频繁，谁没事儿天天逛茶叶铺子？” 林泽并不辩解，反而道：“老师，我有一个重大发现，日本人，可能会打广安门！” 庄良才是个老特务了，听到这话仍然忍不住震惊。 “生民，你这话是从何而来？现在各方还在斡旋，虽说局势紧张，可到底要不要交兵见仗还是两说，你怎么说日本人要打广安门？” 这话庄良才还是给林泽留着面子说的，他当然明白，这一仗怕是难以避免了，可林泽只是个巡长，既没有潜伏在日本人的司令部，也不是铁口直断的半仙儿，怎么凭空冒出来这番话了？ 林泽压低了声音，“我第一次用那毒药，怕金远志不死，就从后院偷偷翻进去观察，金远志一出事，那些护院、佣人就都跑他那去了，我潜入金远志的书房，他桌子上画着一张图，上边写着广安门守军的各种布置。” 庄良才上前两步，快速问道：“还有没有别的？” 林泽摇了摇头，沮丧道：“然后我就听见前边的吵嚷声音越来越大，知道是厅里侦缉队的人来了，怕他们到后院来看，接着就翻走了。” 随后林泽劝道：“一定要把消息告诉二十九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日本人真的要在广安门动手，那咱们......” 庄良才缓缓坐下，沉默了半晌。 “就算告诉二十九军，也不能通过咱们俩去说，你先回去，此事我自有分寸。” 林泽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庄良才将这条情报传回南京，南京一定会加以重视。 北平站的长处是搞暗杀，论起来搞情报，水平实在太一般。 平津都快让日本人渗透成筛子了，可咱们这边的对日情报工作不能说是平平无奇吧，只能说是毫无亮点。 现如今有林泽这一条情报，别管是真的假的，那也得是老光棍遇上玩具娃娃，甭管真假，干了再说。 第6章 戴老板的赞赏 当天。 一道道电波将这条重要情报传回南京。 可惜戴老板跟底下的几个科长都不在南京，而是到庐山去了。 留守的情报科副科长接到报务员的汇报之后，认为此事重大，不能怠慢，于是将这份编号为京情字第六号的情报发往庐山。 戴老板最近忙得很。 因为要负责安全工作，各个方面都要处理的滴水不漏，偏偏老头子是个要求很高的人，这导致戴老板经常挨骂。 人一着急，就要上火，上了火，自然要发火。 戴老板在山上挨了老头子的骂，回到山下的办公地点，同样也大发脾气，狠狠吼道：“把何芝圆叫来！” 何芝圆是情报科科长。 何芝圆三十多岁年纪，不苟言笑，看起来很木讷。 此时他已经收到来自南京的电报，把纸一折，放在口袋里，听到戴老板的秘书叫他去办公室，面无表情的过去了。 一进门就是劈头盖脸的挨骂。 “你就会在办公室里，做你那些什么数学题！大事都被你耽误了！” 戴老板背着手，唾沫横飞。 何芝圆在加入力行社以前，是中学数学老师，对数学相当有研究，还写过一本书呢。 “为了北方的事，我不知道挨了多少骂，愁的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戴老板走过办公桌，来到何芝圆身前，瞪着他。 “可你们呢！搞走私的搞走私，玩小老婆的玩小老婆，你们脑子里还有没有工作！” 等他骂够了，骂累了，何芝圆才面无表情的拿手帕擦擦脸上的唾沫星子。 随后掏出来那张电报，“北平的情报，日本人要在广安门制造冲突。” 戴老板端起来杯子正要喝水，闻言一下扭过头来，把杯子放下。 伸手接过来，仔细看了几遍。 目光如电看向何芝圆，“核实了吗？” 何芝圆还是面无表情，心说我核实个屁啊，我上哪核实去，找谁核实去？ 可他这副表情很能增强别人的信任，只听他开口道：“已经让人多方印证，驻扎丰台的日本人的确有异动的现象，但还没确定一个具体的日期。”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局势都成这样了，北平周围的日本人驻扎地就没有不异动的。 戴老板却很满意，验证不验证的，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日本人不在广安门发起行动，那也只能说明日本人听到了风声，改变了计划！ “这是北平哪个外勤部门传回来的消息？” 何芝圆低声道：“老庄单线联络的下线，只知道代号叫金佛，要不要让南京传一份档案过来？” 戴老板摆摆手，“这个金佛，好，很好！指示老庄，提高此人的保护级别，等老庄回南京以后，把这个金佛的档案抽出来。” 想了想，又安排道：“让他就地潜伏在北平，说不定，以后能派得上大用！” 说到这里，又对自己刚才发火感到不太好意思。 “芝圆，局势愈发紧张，用不了几天，大伙儿都要动起来了，物资都在涨价，沪上区的人查抄了一批白糖，回头你去处理掉。” 何芝圆一个立正，“是！”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戴老板深谙此道啊。 让何芝圆先回去，戴老板就马不停蹄上山汇报去了。 “学生一直重视北平方面的情报工作，陆军部出了个叛徒，叫金远志，他卖给日本人不少情报，已经被我安排清理，同时，还发现一条重要情报，得请您批示。” ......... 北平，东便门车站驻巡所。 林泽翘着脚搁在办公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哼着戏。 天气愈发热起来，王小手很能为上司分忧，一天出去跑好几趟，回来把情况汇报给林泽，让林巡长不怎么出门也能随时掌握动向。 还特地跑到开冰窖的人家儿，让每天送一大块冰来，搁到办公室角落的一个大铜盆里。 效果还算不错，只要关好门窗，屋里真能下降好几度。 正在这喝茶看报哼几句荒腔走板的戏呢，外边又有人敲门。 林泽应一声，“进！” 王小手哈着腰笑眯眯进来，先回身把门关上，又走近前来，拿起办公桌上的哈德门，递一支给林泽，又擦着了火柴。 林泽拍拍他手背，“嗯，你也抽根，辛苦了，辛苦了。” 王小手急了，“给巡长办事，说什么辛苦？想我以前是个什么样人？在街上当三只手，弄来的钱得给领头的，可要是被发现了，可得自个儿挨打！自打遇见了您，我才活出几分人样子来，别说出去巡几趟街，就算......” 林泽弹弹烟灰，冲他一点头，示意可以了，“说事儿，说正事儿。” 王小手马上暂停，低声道：“巡长，小市口后边那条胡同里头，开了个私赌窝子！” 小市口是林泽辖区西南方向的一片空地，经常有人在这摆摊做买卖，旁边有两三条胡同，当年军阀混战，你打我我打你，不知道怎么就在外城落了颗炮弹。 这一排房子当时都塌了，后来才被人慢慢搭建起来，住在那的人鱼龙混杂，吃偏门饭的多，正经人家少。 林泽一听，问道：“背后有没有什么根脚？” 第7章 来了过江龙 王小手一看林泽有兴趣，心下非常高兴。 “还是您办事稳妥，我在您身边耳濡目染，多少也懂了点事儿，已经让弟兄们去玩过几次了，也跟那些泼皮无赖套过几回话，这帮人是从津门来的，虽说也有十几个人，但要说背景，那还真没有，有能耐的也不会在那地方开私赌窝子您说是不是？” 此时赌风盛行，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从上到下，人人都喜欢玩两把。 遗老遗少们打麻将，留洋的学生、吃洋饭的买办就玩回力球、老虎机，粗汉们更喜欢推牌九、砸金花。 赌场也是可以开设的，不过要报批，拿到这个批文可不容易，还要缴纳大量的税款。 与此同时，很多赌场还有官股，背景硬的很，越是这样的，反而越收紧私人赌场的开设。 京师警察厅规定，遇到黑赌坊，可以进行查抄，为了激励大伙儿打击私赌的热情，查抄出来的钱款，一部分上缴巡警属，一部分留作办公经费，另外一部分，就可以发下去。 这里边的花头可就大了，你查抄出来多少钱，谁知道？ 想了想，林泽把烟头按灭，一挥手，“叫上弟兄们，干活！” 干这个活也有讲究，那些老实巴巴的老巡警不能叫，人家拖家带口，有的连孙子孙女都有了，犯不上去干这个，万一造人记恨让人报复，不值当的。 虽说不能叫他们，但也得给他们留一份儿，不过少点就是了。 干这个活主要得叫那些兼职听差的，南方叫包打听，北方叫坐探。 这些人原本就是混街面儿的，有的承揽诉讼，有的打架撂跤，还有的专门抓人领赏钱。 绝大多数都是在茶馆儿里一坐坐一天，有钱了就逛八大胡同，没钱就啃窝窝吃瞪眼食。 这些人敢打敢冲，更关键的是，谁要是敢透露林泽弄黑钱的事儿，打死了也没人问！ 王小手就是这帮听差的头儿，没一会儿，就召集了十七八个人。 不是穿着黑绸子短打配巴掌宽的板带，就是把头皮刮的精光手里头盘两个铁球，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有的拱手有的敬礼，还有打千儿的！ 林泽倒也不嫌弃这帮鸡鸣狗盗之徒，笑呵呵跟他们见礼。 林巡长可以笑呵呵，他们可不敢，谁都知道林泽的脾气，一个个陪着小心，浩浩荡荡往小市口那边去了。 一路上，人们瞅见这群人的模样，除了熟悉林泽做派的摊贩们不害怕，其他路过的就没有不怕的。 男的都贴着墙根走，女的更是捂了脸夺路而逃，生怕被这些流氓看上。 【叮！检测到宿主聚众滋事，奖励：m1911*1,子弹*200】 林泽有点看不起系统，这也叫聚众滋事？ 聚众滋事还在后边呢！ 不过牛眼撸子这枪不错，相对于枪牌撸子来说，改进了铰链、手动保险、握把保险和空仓挂机，枪柄也得到加长。 如果说枪牌撸子更加秀气精致，那m1911就更具一种暴力美学。 性能也相当可靠，据说柯尔特公司研发这种枪的时候，进行了相当严格的测试，哪怕严重生锈，只要稍加保养也能正常射击。 京师警察厅虽然人数众多，但武器装备实在算不上好，汉阳造都算是好货，底层巡警更是连枪都没有，拿一根涂了油漆的木棒当武器。 林泽升任驻巡所巡长以后，倒是配了一支鸡腿撸子，也就是南部式7毫米微型手枪，除了是日本造，还是一支旧货，不知道是哪位长官淘汰下来的，林泽不爱用。 一路威风凛凛到了小市口，在王小手的带领下，东绕西绕进了一处小胡同。 这里明显破败的很，有的地方连个院墙都没有，几根木棍插在一起，只能说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走到一处宅院，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人声鼎沸。 门口有两个敞着怀的黑汉，旁边还站着一个瘦小男人，连件褂子都没有，打着赤膊，脊梁弯着，后面晒得黢黑，前头瘦骨嶙峋。 正逡巡着不肯走，一个黑汉就用津门口音说话道：“我说，您了没钱就想办法挣去，您连褂子都输了，俺们二爷心善，总不能让你把裤子也当了，虽说你不是什么大姑娘，可要是在大街上晃荡你那半两肉，也不像话，似不似？” 旁边的人就笑。 瘦小男人还想在说点什么，抬眼一看乌压压一群人过来，连忙低着头溜墙根跑了。 黑汉一看来了一群人，明显戒备起来，伸手拦道：“哎，介似干嘛？” 王小手刚要上去给他两耳光，林泽开口了。 “干嘛？你又不是开窑子，我听说这地方新开了宝局，来玩两把，碰碰运气，说不定能赢两个钱回家娶媳妇儿呢。” 黑汉一拱手，“老大贵姓？” 王小手这才上前了，“甭在这卖弄你那套切口了！” 随后领着几个人把这两个看门的推在一边，请林泽进门。 到了里头，发现是个一进的小院子，正房跟厢房都打通，又是掷骰子又是推牌九，好不热闹。 里头的人一看有人来砸场子，也都涌到院子里。 为首的老大又是一拱手，刚要盘道，看门的那个就在后头喊：“他是个空子！” 空子，就是不在帮。 那就没必要盘道了。 这位老大只穿着贴身的小褂，底下是洋布裤子，还绑了裤腿，足蹬敞口布鞋。 剃一个大光头，脑袋后面好几层褶子，肥头大耳，油光满面。 当即冷笑一声，“不是在帮的弟兄来拜访，您几位有何贵干呐？” 王小手道：“你私开宝局，既不到有司登记，也不到驻巡所报告，我看，你是个过路的江洋大盗，识相点，跟我们回去交代清楚！” 老大圆眼一瞪，“我当是哪路好汉，原来是臭脚巡！” 在津门，街面上有三种人横行霸道，一种是大富商和下野的军阀，以及他们的家人、随从。 第二种就是日本商行的员工，和为他们提供安全保障的浪人。 第三种就是横行街头的大玩闹，也就是大混混。 唯独没有巡警的份儿，这津门的巡警，地位着实太低。 话又说回来了，北平的情况也大差不差。 像林泽所在的驻巡所，人是有几个，可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事，巡警跟听差们老的老少的少，打起来哪是这些职业混混的对手？ 要是搁别人，睁一眼闭一眼，再敲点竹杠，大伙儿互相给面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今天这帮人遇到林泽了！ 第8章 脑袋保住了 这老大的话音未落，林泽便欺身上去。 两手抓住他的膀子，左右一拧，这老大只觉得胳膊一疼，刚要动作，林泽已经到他身后，抬起膝盖顶住他后背，两手将他胳膊抓过来一用力！ 老大只觉得两条胳膊使不上劲，一阵酸酸的钝痛，却是让人卸了环！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伤害他人，奖励：20块大洋】 他的那几个手下见了这阵仗，正要并肩子上，在门口看门的那个尤其勇猛，王小手不是对手，吃他当胸踹了一脚，摔了一个屁股墩，只感觉尾巴骨疼的厉害。 林泽并没有动用牛眼撸子，而是掏出配枪，清脆一声响，小口径子弹在那黑汉的大腿上打了个对穿。 他当即倒在地上，捂着腿哀嚎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枪击娱乐场所工作人员，奖励：瑞士国16钻三开银壳瓷盘怀表】 屋里原本在看热闹的赌客们一看动了枪，都忙不迭往外跑，王小手也不顾尾巴骨疼了，挣扎着爬起来。 他叫嚷道：“都把钱放下！把钱放下！这可都是赃款，谁要是敢拿，就得到大牢里蹲个一年半载。” 说完，生怕这些人不听话，还补充一句，“枪子儿可是不长眼的！” 这句话倒是吓坏了赌客们，大家只是耍钱，没必要把命搭里头，一个个把钱票、铜板、大洋都扔在里头的桌子上，低着头急匆匆跑了。 那开宝局的老大耷拉着两根胳膊，懊悔不迭。 他也是津门街面上响当当的人物，占着三条街，每个月的例钱就吃不完。 好死不死，一伙年轻混混来叫板，大家也都是讲理的人，说是要比狠，于是抽了死签。 对面抽到死签那人，在街口架了油锅，硬是跳进去，活生生炸透了。 听说街上的人好几个月闻见炸肉味儿就犯恶心。 可这肥胖老大手底下抽到死签儿那人呢？ 脚底抹油，溜了！ 按照规矩，这老大就得自己下油锅，毕竟津门混混要的就是一张脸，你要是不接招，地盘可就是人家的了。 这老大思来想后是想后思来，心说就我这一身肉，那可有的炸了，这油不得越炸越多啊？ 索性带着十几个心腹弟兄，奔着北平就来了。 这不在东便门车站下了车，就近便落了脚，开了一个宝局准备东山再起。 按说他也是老江湖了，知道拜码头的道理，可听说这地方驻巡所的巡长是个小年轻，顿时就放下了心。 本来就心疼津门那三条街大把大把的例钱进账，现在正好，给这什么巡长的孝敬钱就免了！ 今天林泽来登门，他一看就知道来意，本想先露露威风，来个前倨后恭，一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道行，二来是后面谈保护费的时候能占点便宜。 没想到这是个说开枪就开枪的主儿，你他妈还真打啊！ 不讲武德！ 林泽拿着枪上下比划，看的这老大一阵儿心颤，晃着膀子开口道：“我有眼不识泰山......” 林泽咂咂嘴，弹出一根烟来丢嘴里，王小手正要去屋里搜刮钱财呢，一看见连忙飞奔过来，擦着火柴给他点上。 “跪下。”林泽说话了。 王小手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 林泽无语地把他拽起来，“我说让他跪下！” 老大想笑又没敢，乖乖跪下，一看老大都怂了，剩下那些人也都没了气焰，巡警们拿着绳子挨个儿绑起来。 林泽又说道：“把你刚才说那话，再说一遍。” 老大不敢开口。 又是一声枪响，打在这老大前面的青砖上，蹦起来的渣子砸的他脸生疼。 “我当时是哪路好汉，原来是臭脚巡！” 林泽笑了，“很好，跪在这，把这句话说一万遍。” 随后，示意来个人看着他，接着跟王小手进了屋。 别看这个宝局地方小环境差，还别说，生意真挺好。 看的出来，三间房二十几张桌子此前都坐满了人，上面不是赌具就是钱，最里间竟然还有两张烟榻，烟灯还点着呢。 狗日的还卖鸦片！ “生意还挺好。”林泽把烟丢在地上。 王小手乐开了花，“怪不得今天一早喜鹊叫，原来您要发一笔财！” 林泽挥挥手，王小手自然去归置，拿一个麻袋把桌子上的钱往里边搂，搂完了还仔细检查了犄角旮旯，看看有没有什么墙砖松动的地方。 林泽看了看，随即想到，他们在这开宝局，总不能都住这吧？这也没有个像样的睡觉地方啊？ “小手，快着点，拾掇完了吗？” 王小手欢快的跑过来，晃了晃袋子，“都在这里头。” “把那个胖子带进来。”林泽随手拉过来一张凳子坐下。 很快那胖子让人押进来，嘴里还嘀咕呢，“我当是哪路好汉，我当是哪路好汉.......” 林泽先没说话，一枪打在他腿上。 【叮！检测到宿主枪击娱乐场所经理人，奖励：麻将技能书（初级）】 胖子惨嚎一声，不知道又怎么惹了林泽，嘴里还不敢停，“我当是哪路好汉，呜呜呜，原来是臭脚巡......” 林泽看着他，“我问，你回答，有一句谎话，枪子儿就打在你脑袋上，听明白没有？” 胖子拼命点头。 “你住哪？” “这院子西边隔了两户那处宅子，也让我买下来了，弟兄们跟我都住那。” “有什么东西想送给我吗？” “爷！大爷！亲爷爷！我看出来了，我连跟您提鞋都不配，您是真好汉，我那院子正房的中堂对联后边，有个暗格，里面是我多年积蓄，不，不是我的积蓄，您前两天走在街上掉了一盒东西让我捡着了，我真是丧良心啊！今天我一定要还给您！” 林泽看了一眼王小手，王小手点点头，迅速出门。 过了不到半个钟点，王小手回来了，在院子里就大喊，“嘿，弟兄们，这孙子还有老巢呢，又找到两百多块现大洋！” 随后进得屋来，对林泽笑笑，又点点头。 林泽就明白东西到手了。 林泽哈哈一笑，冲着胖子道：“你很好，你说了实话，你的脑袋保住了。” 胖子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好汉饶命，多谢好汉饶命！” 林泽一脸疑惑，问王小手，“我饶他了吗？” 随后抬手就是一枪，正中胖子心口。 王小手竖起大拇指，“您的枪法又精进了！” 第9章 意外之财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杀害娱乐场所经理人，奖励：易容术（初级）】 王小手俯下身子，低声道：“巡长，四十根小黄鱼，四十根！压的我衣服都快兜不住了，等会儿都给您送家去！” 一根小黄鱼是一两，因为是十六两制，所以一两大概是三十克露头，四十根就是两斤多，可见王小手有点夸张了。 现如今，北平一根小黄鱼能换四十来块现大洋，真可以说是一笔横财了。 林泽突然抬头，“小手，你也拿两根吧？啊？” 王小手魂都快吓没了，直接赌咒发誓道：“巡长，这一年您给我的钱还少吗？别说每个月给我关六块钱的饷，单单分给我的那些例钱，我都觉得多的让人发慌了！” 随即直接跪倒：“不怕您笑话，我也算了算我每月能挣多少钱，不算不知道，我一个月多的时候二十来块，少的时候也有个十来块钱，要不是您，我能挣这么老些钱？您发财，我高兴，我只求一直跟着您，不管好赖，别丢下我就成！” “巡长，我王小手是当过偷儿，可那是没爹没娘，又让花子领着入了门，他们逼着我我没办法，现在跟着您，我不该拿的钱，我要是多看一眼，您就把我这双招子挖下来！” 林泽笑笑，等他说完才把他扶起来，“你看你看，说这些干什么，那这样，这次回去分钱，你得多拿点，报个明细上来给我看，你平日里不是给我端茶，就是给我整理文件，要么就是跑腿，我总不能亏待了你，你也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我保你有个升腾！” 给员工画完了饼，在王小手感激的千恩万谢声中，林泽打开了门。 “看来这不仅是个宝局，还是个贼窝子，刚才，匪首竟然试图夺我的枪，我不得不开枪自卫，将此獠击毙，你们都看见了？” 听差们齐声答道：“都看见了！” 那些混混目瞪口呆。 我大哥膀子都让你摘了，他袭击你？ 他手都不能动弹怎么夺你的枪！ 随后，这些混混都被押着去了分区警察署，驻巡所可没地方关他们。 到了警察署，林泽很熟悉的跟遇到的人们打着招呼。 林巡长会做人，不仅给高升平高署长送礼，底下这些科长们也都能打点的到，就算是普通的办事员，隔三差五也总得请他们一顿酒喝。 因此林泽在外三区警署人缘好得很，平日里需要什么经费，添置什么器械，打个条子人家就给送来了。 要是别的驻巡所，你且等去吧！ 跟众人打完招呼，一路上了楼，到了高升平的办公室，敲敲门。 “进！”一个沉稳声音传来。 高升平此人四十多岁，长得颇具威严，方面阔嘴，是这时候认为的好面相。 从步军统领衙门那会儿，他就当巡街步军，手上有了几个钱以后，他把糟糠之妻休掉，娶了原来步军统领衙门右司第三营统领的妹子。 改了京师警察厅以后，他又投机钻营，喜欢钱的就给人家送钱，喜欢女人的就给人家送女人，后来日本人势力大，听说他跟几个日本商人也有不少来往。 不管这个高署长私德如何，但是他做官非常纯粹，只有一个目的：搞钱。 谁能给他搞钱，谁就是他的座上宾。 因此一看是林泽来了，当即招呼道：“是生民啊，来来来，坐。” 林泽板板正正，进去敬个礼，站直了汇报道：“署长，卑下在小市口附近缉捕了一批津门混混，这帮人身上肯定有案子，特押送至区署，其中主犯一名，暴力抗法，被我击毙，还请署长派人验看。” 高升平一听，有点不乐意。 你不好好捞钱，管这些破事做什么，现如今，时局动荡，别说是混混了，就算是那江洋大盗，只要他不去偷高官显贵的家，警署也是懒得管的。 不过年轻人的热情不好打击，否则工作就不好开展了，他高升平再喜欢捞钱，每年怎么也得在工作上弄几个典型案例出来不是？ 于是夸奖道：“不错.......” 林泽接着说道：“没想到这帮人在小市口私开赌坊，我一并命人查抄，登记造册后，将署里的那份儿，也送来了。” 随后上前，递了一张明细表。 高升平一听，扬扬眉毛，展开那张明细表，里面赫然夹着五张一百块的法币。 这五张法币还是绸缎庄的段老板贿赂给林泽的，林泽也懒得换了，索性当成这回查抄赌坊分给高升平的那一份儿。 高升平喜道：“岂止是不错，怎一个好字了得啊！” 然后就站起身来，按着林泽的肩膀到一旁沙发上坐了。 “生民，别看你年轻，我看你这个年轻人办事反而很有一套！说实在的，现在国事艰难啊，这国事一艰难，咱们就艰难。” 掏出银烟盒，抖落出一根烟来，林泽给他点上。 他也不让林泽，自顾自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底下这么多驻巡所，今天这个打条子要经费，明天那个打条子要添员，我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这么多人呢？还是你林生民能为我分忧，我看，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林泽又一下站起来，“全靠署长栽培！” 心里却是想着，不是我的前途不可限量，你是想让你的钱途不可限量吧！ 五百法币，陪着说这么一会儿话也就够了，高升平正要说自己还有公事，没想到林泽又开口了。 “署长，卑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高升平一听，心里暗道，年轻了不是？哪有刚送完礼就找人办事的，不过看在林泽一贯忠心耿耿才能出众的份上，“哦？是哪家犯了官司的托你说情，还是有什么乡下亲戚求你谋差事？说吧，只要能办的，我都给你办！” 林泽恭恭敬敬掏出来那块系统奖励的瑞士高档怀表，“前段时间一个津门商人路过卑下辖区，不巧出了车祸，卑下把他救了，他为表感谢送了我这块怀表，可我看着这怀表走字儿不准，署长，能不能拜托您找人帮我修一修？” 高升平一看林泽手上那块表，白金的表链子，白银的表盖，表盘上还镶着钻石，离老远就能听见规律优美的机芯运转声音。 当下大喜过望，“你都开口了，我肯定不让你为难，行，这个就先放我这，回头我找人修修看，生民啊，咱们是自己人，以后别多礼了，改天我让你嫂子弄几个菜，你也陪我喝几杯！” 【叮！检测到宿主贿赂警署长官，奖励：五百法币！】 林泽差点没绷住，脸憋的通红，大声道：“谢署长！” 高升平心说你看着孩子激动的，当下又勉励了几句，这才让他回去了。 第10章 新的联络点 回了驻巡所，王小手把这边的另一套账本做了出来。 林泽接过来一看，王小手拿六块大洋，剩下参加行动的弟兄们每人四块大洋，其余巡警每人两块大洋。 林泽点点头，“你不光参加了行动，还提供了这次扫赌的重要线索，又负责清点工作，这样吧，那处院子里还有些桌椅板凳，等警署的人勘验完了尸体，你去打扫干净，桌椅板凳都卖了吧，房子留着，我有用。” 王小手已经拿的比别人多，再多给他奖金不光是对他不好，对林泽的威信也有影响。 可把那两处宅子占下来，让王小手把家具什么的卖掉，也算是对他的另一种奖赏了。 王小手随后跟着林泽回了家，到了门口，把装金条的木盒儿递给他，这才走了。 林泽进了门，到正房休息了片刻，随即将金条放在几个暗格里。 这系统仓库什么都好，可只有系统爆的奖励才能存取，自己从外边得来的东西，是放不进去的。 所以林泽在这一年多时间里没少找藏东西的地方，除了在下二条胡同的宅子里有多个暗格，在别的地方还弄了几处“窝点”。 忙完这些，眼看着天要暗下来，到巷子口二荤铺炒了一盘猪头肉，要了一盘油炸花生米，再到山西人开的大酒缸打了半斤酒。 回到家，打开收音机，电台里正放着杨宝森的文昭关，喝着小酒听着戏，时不时夹一个花生米放嘴里，好不自在。 等到半斤酒下肚，自去洗漱，熄了灯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又是神清气爽，在院子里舒展舒展筋骨，就听见敲门声。 一开门，竟然是王小手，林泽乐了，“我说你小子，有了钱，不去韩家胡同找你的老相好，一大早干嘛来了？” 王小手憨憨的笑，举起来手里的食盒。 “门框胡同老白家的豆腐脑，马蹄烧饼夹羊头肉，巡长，您没吃呢吧？” 林泽让他进来，看着他往桌子上摆杯盘碗筷什么的。 “以后甭忙，我到街上吃点也挺好。” 王小手一边忙活一边道：“您这儿也没个管家，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虽说这简朴总没错儿，可难免不方便不是。” 林泽让他一块儿吃，王小手却说：“我吃过了，您吃，您吃。” 林泽洗洗手，在饭桌上坐下，喝着豆腐脑，看向王小手。 “行了，有什么事儿就说。” 王小手连忙哈哈腰，“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巡长，我这些日子也攒了几个钱，您看，您看能不能帮我走动走动，让我也在驻巡所谋个差事，去巡街也行！我想着，总当这听差的也不是个事儿，万一您哪天高升了，我可就无依无靠了！” 林泽还真没想到是这事儿，本觉得王小手这人有几分小聪明，人也圆滑，让他办点什么事儿用着方便。 可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脱了旧鞋换新鞋，改邪归正了！ 他办事卖力，自己当然要成全，想了想便说道：“你那几个钱，留着娶媳妇儿吧，现在这世道，混不上一口嚼谷的人多了，你这事儿不算好办。” 王小手一听，心就沉了半截。 林泽又接着说，“这样吧，过几天我到分区警署去说说，要是你走运，警署的长官们或许能卖我几分面子。” 王小手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忙不迭道谢。 等林泽吃完，他收拾了东西欢天喜地的去了。 林泽换上巡长的衣服，出门溜达。 汇茗轩茶叶铺子没开门，林泽打听了旁边的店，说是老板在南方的家人害了病，他回家去了，这铺子本来就是租的，索性关门了事。 旁边的商铺老板还以为林泽对这铺子有想法呢，悄声说道：“巡长，您平日里对兄弟多有照顾，我多说一句，这铺子可不吉利，您想啊，这茶庄刚开了多少日子？拢共拢一年多，钱挣没挣到先不说，那掌柜的家人先害了病，真不吉利！” 林泽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回头看看谁租，且有的倒霉了！” 【叮！检测到宿主幸灾乐祸，奖励：五块大洋】 林泽：？？？这也算？ 又跟旁边铺子老板约好几天后喝酒，林泽继续溜达。 等到了东便门车站门口那条街，远远的就瞧见一家铺子张灯结彩，还请了唢呐班。 走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家苏式点心铺开业。 推开围观的百姓，林泽嚷嚷道：“我说，谁让你们占道的，都像你们这样，在路上吹吹打打，大伙儿还走路不走路呢，不知道的以为谁家娶媳妇儿呢！” 大伙儿见是林巡长，纷纷拱手跟他见礼，林泽高傲的很，敷衍回应着。 那苏式点心铺的掌柜五十来岁，为人老成，一身薄棉布长衫，带着个小帽，一看就是本分买卖人。 瞅见林泽这一身制服，从腰里就掏出一个红纸封着的礼包来，“这位老总，您辛苦，您辛苦，小小意思，请您喝茶。” 林泽也不避讳，大喇喇接过来红包，“下不为例啊！” 【叮！宿主敲诈勒索商户，奖励：墨镜一副】 红包到手，林泽也不停留，朝着驻巡所去了。 旁边的人就给这个点心铺子掌柜说：“哎，我可跟你说，你这钱花的不冤，咱们这位林爷可跟别的老总不一样，他既然接了你的钱，以后有什么泼皮无赖到这地方找茬，你只管找到巡警阁子去，他们能管！” 随后众人的话题就从新店开业转移到林巡长身上。 这个说林巡长头一天开枪打死一个江洋大盗，那人纵横北方数省，铁塔一般的汉子，胳膊上能跑马，可你猜怎么着？让林巡长一枪给毙了！ 那个说林巡长人虽然不错，就是太老辣了点，一双眼睛看的人发麻，让人只能敬着，亲近不起来。 说了半天，掌柜的端出一盘点心请大家品尝，常言道吃人的嘴短，大伙儿没有说不好吃的，可真掏钱买的就没有几个了。 就算这样，老掌柜仍旧是一脸笑眯眯，还让大家多尝几块儿呢！ 第11章 广安门 到了七月初，日本人终于憋不住了。 先是在卢沟桥生事，然后炮轰宛平城。 北平城里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不少人家都买了咸菜，储备了粮食。 米店、面店是一天一涨价。 城里各种消息疯传，今天说二十九军吃了败仗，明天说和谈有望，这仗打两天也就平息了。 林泽依旧爱岗敬业，每天照常到驻巡所办公，时不时到街上溜达两圈，这倒是让驻巡所辖区的老百姓安心不少。 可又过了几天，委座发表了讲话，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宋将军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在跟日本人谈，甚至把城门口的沙袋都撤了，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诚意。 但日本人好像不太领情。 到了七月中下旬，一伙驻扎在丰台的日本兵来到广安门，声称要去逛故宫，请守军开门。 守门的是二十九军一位姓刘的团长，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惊。 没想到上头还真弄来了准确情报，小鬼子真的要偷袭广安门！ 当时他就答应放日本兵进来，鬼子自然大喜过望，可刚进广安门，就发现城门关闭，他们这些人被困在了瓮城里。 随后城墙上的战士们枪弹齐发，让他们尽数打死打伤。 消息传出，北平城的老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城里头各处酒馆的生意火爆，听说白酒黄酒都卖脱销，大街上随处可见面带喜色醉态可掬的人们。 然而，这一处胜利没能改变整个局势。 到了月底，鬼子进攻南苑，二十九军两位重要将领战死，宋将军命令南撤。 北平沦陷。 一天后，津门沦陷。 东便门车站驻巡所。 大伙儿都没了巡街的意思。 纷纷聚集在驻巡所里，抽烟的抽烟，低声交谈的低声交谈。 楼上林泽的办公室里，王小手一边沏茶，一边看向林泽，欲言又止。 林泽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贼眉鼠眼的干什么？” 王小手有点笑不出来，愁眉苦脸道：“巡长，您说，这日本人来了，咱们......” 林泽说道：“咱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该巡街的巡街，该收例钱的收例钱，日本人来了又怎么样？日本人就不用维护街面上的秩序了？” 正说这话，外三区警署的人来了电话，说请林泽到警署开会。 等到了警署，一看各个驻巡所的人都来了，就知道有事情要宣布。 果然，高升平喜气洋洋的宣布了几件事。 “日军，是为了亲善而来，这不，已经发下文件，把咱们这些人都留用了，诸位巡长值此鼎革之际，更应该忠于职守，治理委员会已经成立了，以后不光不会打仗，大伙儿还都能过安生日子！” “大家回去之后，要号召辖区内的各商户，必须正常开业，不能关门！至于老百姓，依旧正常过日子，不要让他们东猜西想，担惊受怕的，皇军又不是什么山精鬼怪，不会吃人！” “这第三，就是要密切关注你们辖区内是不是有反对亲善的坏分子，尤其是这些学生，如有发现散发传单的，搞什么讲演的，甚至是密谋搞破坏的，立即逮捕，不得徇私！皇军已经成立了宪兵队，到时候你们抓了人，直接送过去，上头大大的有赏！” 高升平是真的高兴。 日本人一进城，马上成立了一个治理委员会，并且任命了新的京师警察厅负责人。 这个新负责人余晋和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汉奸，但高升平可不管那些，他第一时间跟余长官搭上线，为此不惜动用了好几根大黄鱼。 余长官果然很高兴，勉励高升平要好好干，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只要高升平表现的好，以后到厅里做官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北平一沦陷，这些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至于老百姓的日子怎么过，他们是不管的，哪怕你被抓去当活体实验品，那也只能说是你倒霉！ 这样对比起来，那些死于搜捕与镇压的仁人志士，在他们眼里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开完了会，林泽跟众人寒暄几句，心中愤懑，面上还得表现的毫不在意。 等回了驻巡所，跟大伙儿传达了这件事。 大伙儿是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 高兴的是被留用，以后每个月的饷银照领，总算能顾住一家老小的吃喝，难过的是，以后就要在鬼子的治理下生活，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这些人没有太大的文化，不怎么懂的书上、报上讲的那些大道理，只觉得自己安安生生过日子，为什么会遭此劫难呢？ 还有两个人向林泽提出了辞职，担心给鬼子办事让人戳脊梁骨，林泽批准了，给了他们一笔遣散费，算是好聚好散。 随后就让王小手填了空缺，先上岗再补手续，等回头到了分区警署一盖章，他王小手就变成一名正式巡警了! 紧接着大家就行动起来，拿着锣上了街，让各家商户统统开门，不得违抗。 有的铺子掌柜胆小，不敢开门营业，林泽只能亲自出马，连哄带骂，才让大家都开门做生意。 林泽还亲自到两处旅店查看客人名单，一边抽烟一边趾高气昂道：“眼睛可得睁大喽，要是真在你这住了一个坏分子，让我发现了，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叮！威胁经营场所老板，奖励：可乐*5】 正在这吓唬旅店老板呢，忽然听见外边一阵吵嚷。 只见一个鬼子商行的浪人喝醉了酒，在街上纠缠着一个女人不放。 那女人挎着一个篮子，像是出来买东西的，街两边的人都站着看，不怎么敢上前。 一个月以前，那时候人们反抗情绪高涨，别说城里的日本人找事儿，就算他们老实待着，也有不少人去找茬。 现如今咱们的兵撤了，人家的兵进了城，这情况就反了过来。 这些天不少鬼子都大摇大摆的上街，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林泽搭眼一瞧，这人穿的不怎么样，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满身的酒气，显然是哪个商行雇佣的底层保卫。 出门走到那鬼子浪人跟前，抡圆了胳膊就是两耳光，用日本话骂道：“混蛋！” 第12章 宫本回来了 鬼子浪人被打懵了，当下条件反射一个立正，“哈一！” 随后捂着脸反应过来，看着林泽阴狠狠道：“你敢打我？嗯？你会日语？” 林泽冷哼一声，又是两个耳光，打的这鬼子浪人的脸颊高高鼓起来，整个脑袋像个大饽饽。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伤害他人，奖励：棒棒糖*20】 不想给东西就直说，弄这些可乐棒棒糖的，糊弄谁呢？ 林泽更生气了，“混蛋！大日本帝国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我跟宪兵司令部长官是朋友，你再破坏我们好不容易维持的亲善局面，就让你到宪兵队走一趟！” 这浪人的酒被打醒了几分，一听林泽的日本话说的如此标准，又看看他的气势，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还提到了宪兵队...... 这家伙不会是特高课的那帮恶魔，在这冒充中国人，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吧！ 浪人打了个寒颤，特高课的狠毒人尽皆知，人家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狠。 “对不起！对不起！请您原谅！我这就滚！” 说完，这浪人一边鞠躬一边倒退，等退出去十几米，转身一溜烟跑了。 街上的众人都看傻了！ 不是说现在是日本人的天下了吗？ 怎么我们林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牛逼！ 而且听他们叽里呱啦的，这林爷还会说日本话？ 苏式点心铺的老掌柜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可不会想太多，只觉得林爷威武霸气。 “林巡长，林老总！到我店里来喝两杯，这两天城门让进出了，牛栏山那边刚送来的酒！” “林爷，我说林爷，这公事也忙了半天了，到我这儿来歇会儿，明前的上好龙井，您来尝尝？” 林泽冲他们拱拱手，看着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女人，摆摆手让她走了。 王小手一脸崇拜凑过来，“爷，您还会说日本话？” 林泽点点头，“我那邻居是日本两口子你忘了？我经常去做客，跟他们学的。” 让众人各自做生意，林泽溜达了一圈就回了家。 正寻思着晚上吃点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 林泽开门一看，呦，这不是我的好朋友宫本先生吗！ 宫本的中国话说的很好，“林桑，我刚从津门回来，听美惠子说，这段时间您对舍下多有照顾，前段时间，这里的居民对我们日本人很不友好，要不是拦着，怕是他们都冲到我家里去了。” 林泽笑道：“宫本先生，我是个巡长，这也叫做守土有责，不论是哪国人，只要在我的地盘上，我都得保护他们的安全。” 宫本以前态度非常谦虚，见了面不是问好就是鞠躬，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打进来的缘故，他放开了不少，此时竟然伸手拍了拍林泽的肩膀。 “林桑，你真是我们两国亲善的模范！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我让美惠子做了几个小菜，请您务必赏光！” 林泽想了想，点点头，“那你等我一会儿。” 回屋里取了一坛子酒，出来对宫本说道：“这是我们中国的好酒，叫做汾酒，今天我们一起尝一尝。” 宫本大喜过望，他本就是好酒之人，“林桑！你是真朋友，快走，我们一起品尝！” 到了隔壁，美惠子早已经望眼欲穿。 大眼睛快滴出水来，声音都软了几分。 “宫本，林君，你们来了。” 宫本非常感动，自己刚回家，美惠子就如此温柔，自己比她年纪大了不少，能娶到这样一个妻子，还跟自己来到异国，上苍对我真是眷顾！ 他刚要跪坐在矮几旁边， 美惠子阻拦道：“我看你们拿来中国的白酒，不如像中国人那样，坐在椅子上喝，或许别有一番风味。” 宫本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嗯！美惠子真是冰雪聪明！林桑，那我们就用你们中国的桌椅喝酒好了。” 美惠子讨好的看向林泽，林泽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她又低下头，只觉得心跳快了几分，和服里的双腿并紧。 两人分宾主坐下，美惠子端上了一盘盘下酒菜。 宫本有点懵逼，这....... 凉拌松花蛋、辣椒猪头肉、油炸花生米、咸鸭蛋、酱牛肉、拍黄瓜...... “美惠子，你学了这么多华夏菜式？” 美惠子面不改色，温柔道：“我跟你到北平已经这么久了，你平日里总是不在家，我无聊，就只能学着做些不同的菜，你不喜欢吗？” 宫本愧疚极了，自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她还对自己这么体贴，今后一定要好好奋斗，赚更多的钱，给他一个好生活！ 宫本开口道：“美惠子，谢谢！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过，还是让我们先喝酒吧！” 美惠子给两人倒酒，宫本举杯道：“林桑，再次感谢你，干杯！” 两人你敬三杯我敬三杯，还有美惠子推波助澜，很快宫本就大醉酩酊。 嘴里还叫嚷着，“美惠子，我们很快......很快就要发财了！我的同学，我最，最好的朋友，已经到了北平来，他可是......非常重要的官员！” 随后又看向林泽，“林桑，你滴，也是我滴好朋友，我，不会亏待你，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做生意，以后，你可以跟我一起回日本，这里，太落后了！” 林泽心说，跟你回日本挨原子弹啊！ 人一醉，反而喝酒速度会变快。 宫本都不用别人劝，自己左一杯右一杯，很快就秃噜到桌子底下，睡死过去。 美惠子坐过来，“林君.....宫本一喝醉，不到天亮是不会醒的……” 林泽：？？？？ 【叮！检测到宿主侮辱他人，奖励：强身健体功法！】 第13章 又来任务了 第二天一早，宫本满脸歉意来到林泽家，说让他见笑了。 林泽笑着安慰道：“咱们是朋友，我跟美惠子也是朋友，朋友就应该互相包容，宫本先生，不必感觉抱歉。” 宫本很高兴，认为林泽真是个真朋友，“是的！朋友就应该互相包容！” 今天早上他一醒来，就看到美惠子在哭泣，一问才知道，他昨天喝多了就发酒疯，不光一个劲儿的许诺要带着林泽发财，还说要把自己那位在宪兵司令部任职的同学介绍给他。 宫本很头痛，自己一向谨慎，怎么能这样口无遮拦，当下要抱一抱美惠子表示安慰，嘴上说着：“回头我带着他做点生意就是了，也算是感谢他。” 至于把同学介绍给他，那还是算了。 没想到美惠子一下挣开他，娇声斥责道：“你昨天还没等人家走，就动手动脚，还是我把客人送走，回来之后你就胡作非为，把我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现在走路还打颤！” 宫本一听，卧槽？我这么勇猛吗？ 当下腆着脸笑道：“我这不是太想你了吗......” 美惠子高傲道：“快去给林君道歉，然后来给我做早餐！” 宫本搞怪的敬了个礼，“哈一！美惠子长官，我这就去！” ...... 林泽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接受了宫本的道歉，然后到街上吃了两个火烧夹肉，一碗老豆腐。 走到点心铺子的时候，看到外边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苏式点心，现做现卖，欲购从速。 不动声色到了驻巡所，先是勉励各位巡警好好巡街，又安排王小手把听差的都安排到各处地方，打探有没有反对亲善的坏分子在辖区内活动。 安排之后，对王小手说道：“我出去溜达溜达，中午给我订大碗居的座儿，想吃鱼头泡饼了。” 王小手一个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出门直奔估衣铺，“老板，家里来了亲戚，大老远投奔我，我得给弄几身衣裳。” 老板半卖半送，林泽打了一个包袱卷走了。 到了小市口后边那条胡同，林泽也不开门，撑着矮墙就进了那处胖子老大藏金条的住所。 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教书先生模样，一身的细布长衫，穿一双皮鞋，还带着一副圆框眼镜，长得斯斯文文。 出了门，好巧不巧遇到几个住在这地方的街坊。 “您好啊！” 林泽还给打招呼呢。 众人一看这么个体面人，连忙见礼。 众人正疑惑这么一个体面人怎么住这地方了，林泽笑道：“我从满洲到这里来教书，看到警署在发卖这处宅子，一时间找不到好住处，只能先买下落脚，以后就都是邻居了，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大伙儿就明白了。 狗汉奸啊！ 日本人一进城，你就从满洲国到这儿来，不是狗汉奸是什么？ 不想再搭理，也不敢得罪他，糊弄了几句就过去了。 林泽还是一副斯文模样，走到巷子口，招手叫过来一辆洋车，施施然坐上去。 拖着腔调问：“附近有什么好的点心铺子？” 打小市口往南不多远就有一家卖饽饽的，可车夫总想拉个远路的，想了想，赔笑道：“北边东便门车站，有一家苏式点心铺子，嘿！人家那手艺，盖了帽了！您这样有身份的人，就应该吃那样的点心，您说是不是？” 林泽挥挥手，车夫欢天喜地地迈步前行。 到了苏式点心铺子，给了车夫一毛钱，车夫千恩万谢的走了。 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迈步进去。 “你这苏州的点心，是苏州的师傅做的吗？” 老掌柜一看，当时走过来，赔笑道：“街面上乱，苏州师傅回家看亲了，这是他在北平招的徒弟做的。” 林泽左右看看，“瞧着倒是挺好，不知道你用的料干净不干净。” 老掌柜当即伸出手邀请道：“您到后头看看，看看我们用的这面，我们用的这油，咱不敢跟客人夸口说有多么好吃，您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啊，我们这小点心算得了什么？但我们敢说绝对是干干净净！” 林泽随他到后面去，老掌柜领着他过了后院，来到一间屋子。 到了屋里，林泽才问道：“老掌柜，怎么称呼？” 老掌柜严肃起来，“我姓马，按照上级指示，担任你的联络人，上面已经任命你为我们这个行动小组的组长，我除了承担上传下达的工作以外，其它的工作也要听你指示。” 林泽点点头，“倒是没有什么指示，上头怎么安排，咱们怎么办就是了，有没有电台？” “有两部，一个在内城，大买卖家王之运的家里，还在大兴藏了一部作为备用，那个发报员就安排在那里务农，随时准备启用。” “不错，发报员与我之间，发报员与发报员之间，不能见面，不能直接联系，不能交流除情报外的任何信息，特殊时期，一定要严格遵守。” 老马心中暗暗佩服，这个金佛还真是老辣。 “明白。” 就连老马也不知道林泽的真容，更不知道林泽是干什么的。 “上面有任务？”林泽问道。 老马说道：“内城原来有个混混打手，叫汤三儿，日本人没进城之前，他就跟一些大汉奸眉来眼去，现在日本人来了，他直接纠集起一大伙儿混混，走街串巷，不论是学生、教师，还是衙门里的职员，只要是有反抗言论的，被他抓了不老少。” 随后，老马又补充道：“日本人的宪兵司令部刚成立，对北平的情况掌握还不够透彻，反而是这种街面上的混混，对咱们影响很大，听说有几个锄奸团的学生都被他抓了。上级命令，掌握他行踪的规律，如果有可能，除掉他。” 林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个锄奸团只是个组织名称，主要成员还是以学生为主，属于特务处在华北区的外围组织，目的除了铲除汉奸，更重要的还是要凝聚沦陷区的精英力量。 这年头能上高中甚至上大学的，可都不是一般家庭。 连锄奸团的学生都被抓了，怪不得上边要除掉这个汤三儿。 第14章 汤三爷爱洗澡 拎着两斤点心回了小市口，换了身衣裳，翻墙头走了。 一直到了二条胡同的宅子，才洗了洗脸，露出原来的模样。 林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想在沦陷后的北平保障自己的安全，不这样麻烦折腾肯定是不行的。 喝了几杯茶才休息过来，外头又有人敲门，原来是王小手。 “爷，看您没回驻巡所，我就到这儿来找您，这不眼瞅着到饭点儿，您.....？” 林泽锁上门跟他出了胡同，“下午你去警署跑一趟，让总务科的老赵帮我打个条子，给我这宅子装上电话，不然忒不方便。” 想了想，“你那个转正的申请我也写好了，在我办公桌上，你下午一并送到警署去，找人事科的王科长，就说是我叫你送的，眼色灵活点儿，不要带大洋，要带票子。” 王小手自然明白，大洋叮了咣啷，不好送，把法币夹在申请表里，这事儿就办成一半儿啦！ 王小手一边叫过来一辆洋车，虚扶着林泽坐好，自己跟在一边跑。 “爷，您说这法币，一天比一天毛，真是一天一个价，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泽说道：“还能说点什么？能换成大洋就换成大洋，现在还是法币，等回头真发行了军票，那才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王小手哭丧着脸，“要真是这样，大伙儿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林泽笑道：“行了，难也难不到你小子，少去几趟八大胡同就是了，这世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你看那些街面上的混混，以前是人憎狗嫌，可现在呢？真是儿媳妇儿生孩子，他成了爷了！” 一说起这个，王小手可来劲了，他又没个家，除了在驻巡所，就是在街面上混，手底下又有那么多听差的兄弟，自然消息灵通。 “谁说不是呢！也就是您在这能镇得住场子，我听说有的驻巡所，那街面上的混混有投靠日本人的，别说不给巡长面子，就是署长来了，人家一样敢呲牙！” 跑着说话有点累，王小手喘了几口气，接着说。 “外城这些小崽子就不说了，就拿内城那个汤三儿，呸！以前那是个什么东西？后来给一个汉奸跑腿，还学了几句东洋话，现在不是抖起来了？一出门那必然是前呼后拥，看谁不顺眼，就要抓了送到宪兵司令部去！” 林泽有搭没一搭回应他，“还有这样的事儿？我这些日子忙，倒是没听说。” 王小手说道：“您恪尽职守，当然不会关注这样的杂碎，头几天我还瞧见，这孙子去鑫源浴池洗澡，那做派，前后几个狗腿子，大呼小嚷的，自己占一个池子一泡就是一下午，奶奶的，也不怕泡浮囊了！” 林泽问道：“怎么，他也爱泡澡堂子？” “爷，这帮人，上午泡茶馆，下午泡澡堂子，晚上住八大胡同，惬意的很！” 说话间到了大碗居，林泽上了二楼雅座。 叫了两个菜，一个鱼头泡饼，一个宫保鸡丁，又让上了两小碟凉菜，就这二两莲花白吃喝起来。 大碗居是徽菜馆子，徐家人经营已有两百余年了，最开始叫大碗面，后来添了各色炒菜炖菜，改名叫大碗居。 他家的鱼头泡饼用的是鲽鱼，鲜美异常，加上吸饱了汁水的饼子，可菜可饭，好吃不贵。 林泽一边吃菜喝酒，一边顺着二楼的窗户往外看，日本人进城以后，街面上竟然有一种诡异的繁荣。 各种新贵今天你请客，明天我摆宴，热闹异常，连带着各家饭馆子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但街上破衣烂衫的穷苦人显然也多了起来，饭馆子门口聚着一群一群的小叫花子，伙计不时出来驱赶，也有那好心掌柜的，把剩菜剩饭分给他们。 这时候小叫花子们往往一拥而上，不要命的抓着剩菜往嘴里塞。 掌柜的还喊呢：“当心骨头卡了嗓子，要了你们的小命儿！” 可好心的馆子毕竟是少数，更多饭馆选择把剩菜剩饭卖给开瞪眼食摊子的，也是一笔收入。 吃完喝完，王小手已经在下边会了账。 天底下的事总是这样凑巧，刚一出门还没上洋车，就见几辆洋车过来，四周跟着几个穿对襟黑布褂子的，都敞着怀跟着跑。 当间洋车坐着一个人，矮小瘦削，偏偏穿的上好绸缎马褂，形容畏缩。 王小手低声道：“巧了吗这不是，爷，这就是汤三儿！瞧这模样，不知道中午在哪喝了，又要去泡澡堂子呢！” 林泽说一声，“你老看人家干什么，不要管他。” 说完，上车走了。 到了驻巡所，让王小手去送申请表，林泽照例翘班儿。 换了一身行头，直奔鑫源浴池去了。 到了那地方，汤三儿竟然还没洗完澡，几个狗腿子抽着烟卷儿在门口等着，林泽进去，洗了个澡，等汤三儿出门走了，他也结了账，在后面远远跟着。 没想到汤三儿一行人往韩家胡同去了。 林泽看看表，不禁骂道。 这他妈洋钟表还不到下午五点钟，你们就去逛窑子啊！ 随后几天，林泽都在跟踪汤三儿。 这人生活真是太规律了，早上到茶馆儿，他那帮狗腿子就去给他汇报，无非谁谁又是坏分子，又抓了谁谁，送到宪兵司令部领了多少赏钱。 喝足了茶，就找一家饭馆子吃霸王餐，再就是洗澡，然后就是逛窑子。 林泽心里头有了数，回去准备起来。 第二天下午，林泽从驻巡所出来，先回家换上那身教书先生的装扮，然后一路坐洋车到了小市口那处宅子。 自然又是跟街坊四邻打招呼，众人都跟他敷衍，还有暗啐几声的。 到了屋里，把牛眼撸子拿出来擦拭一番，顾不上天气热，先穿上马褂，然后又翻出来之前在估衣铺子买的一身破衣裳，上边还有俩补丁。 把破衣服穿在身上，化好妆，从系统仓库取出十块大洋放在兜里，把枪别好，翻后墙出去了。 一直走出好几条街，才叫了辆洋车，“去韩家胡同！” 车夫都蒙了，您这身打扮儿，也去逛堂子？ 再者说了，这天还没黑呢！ 一听他是外地口音，知道这是个土包子，忍不住道：“这位爷，韩家胡同可远，五毛钱！” 林泽眼睛一瞪，“什么话这是！俺是坐不起车的人？” 说着掏出一块大洋，在车夫眼前晃晃，“快走，快走，俺要去找个婊子舒坦！” 车夫一看，也不费话了，得，有钱就是爷。 “坐稳了您！” 第15章 汤三爷死啦 到了韩家胡同，林泽下了车，却又不认账了。 “这才多远，俺在老家去赶集，抬起腿来就要走个十里八里路，这里有一角小洋，恁愿意要就要，不要俺就当省钱了！” 车夫急了，“哎，我说这位爷，咱们谈好的价钱......” 没想到这位还要横，“跟谁谈好了？俺可没答应恁！俺可告诉恁，俺堂哥，是给日本做事的，俺到这来投奔他，以后也是要做官的，恁敢多要钱，以后抓了恁去衙门打板子！” 车夫一听，得，接过来一角小洋走了。 围观的难免指指点点，林泽却耀武扬威进了一家院子。 “哎，有喘气的没有？把恁这最水灵的都叫出来！” 一个中年女人出门一看，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刚要让人轰出去，就听见这位把褂子兜摇了摇，一阵银元碰撞声音传来。 “俺堂哥给日本做事，俺有钱，恁伺候不好俺，都抓着恁去打板子！” 中年女人三步并做两步走过来，笑成一朵花。 “我说这位爷，你急什么，您先进屋喝杯茶嘛！” 进了屋，林泽把十块大洋拍在桌子上，老鸨儿一看，笑眯眯收起来，心说这憨货还真挺有钱，她这里也不算什么高档地方，上来就掏十块大洋当茶钱，也算是豪客了。 “十块大洋！快把姑娘都叫过来！” 中年女人一听傻眼了，“这位爷，这十块大洋，只能打个茶围，您想借湿铺，得跟姑娘谈啊！” 没想到这位老乡急了，“什么借湿铺借干铺，十块大洋在乡下都能买好几个大闺女了，恁不要哄俺，快把姑娘都叫出来！” 这边正吵吵着，汤三儿到门口了！ 兄弟们在外面等，他进来嚷嚷着：“小春红呢！让小春红来陪爷！” 掀帘子进屋，看着中年女人正跟一个破烂打扮的乡下人纠缠，忍不住怒道：“你跟他废什么话！我说，快滚，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乡下老客拍案而起，“俺堂哥给日本做事，恁抖什么威风，这就把恁抓到衙门打板子！” 汤三儿眼珠子转了几转，连忙对那老鸨儿道：“还不去沏茶来，这位老乡倒是对我的脾气，我们得叙叙交情。” 林泽一看，老子连开枪都省了！ 中年女人不敢违逆汤三爷的话，连忙去沏茶。 林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东摸摸西看看，“我滴老天爷，这个烛台，是银的？” 汤三笑眯眯凑上来，“是银的，是银的，我说兄弟，贵兄长在哪里高就啊？” “恁想知道？” 汤三点头。 “恁把这个银烛台送给俺，俺就给恁说。” 汤三儿哈哈大笑，“这算得了什么，不值几个钱，你拿去就是，我等会自会跟老鸨儿算账。” 说完，还主动把烛台拿起来，将上边的蜡烛取下来，要递给林泽。 林泽一把捏住他的腕子，推着他的手反过来一刺，那烛台的尖尖一下戳在汤三儿的喉咙上。 再一划拉，气管就破了，汤三儿喉咙呼噜呼噜，想说点什么，结果喷出来都是血沫子。 林泽笑道：“我堂哥在特务处当差，专杀狗汉奸跟小鬼子。”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杀人，奖励：微表情分析术(初级)】 这边汤三儿倒地，那边林泽出了屋门，三两步绕到后墙，翻过去跑了。 等到院子里几声尖叫，汤三儿的狗腿子发现汤三儿倒在血泊里的时候，林泽已经扒了外面的血衣，穿着身上的马褂，施施然从另一个巷口绕出来。 叫了一辆洋车，回到小市口。 将血衣烧了个干净，把灰埋到院子里头，洗了把脸，重新化成教书先生的模样。 晚上就在附近找了个小酒馆吃饭，要了一盘子花生米，一盘子肉皮冻，没要大酒缸里头的酒，反而要了店里为数不多的瓶装酒。 慢慢喝完了酒，又让店里炒了两个肉菜，都要的宽汁儿，然后就着一碗手擀面吃了。 店里的人都在打量他，还嘀咕呢。 “听说这就是后面巷子里新来的那个汉奸！” “汉奸？” “给日本人教书的，不知道来北平干什么，你看他那做派，就跟咱不一样。” “那他还住咱这地方？” “你没听说吗，这宅子头几天让咱们这警署收走卖了，估计这孙子贪便宜。” 吃完了饭，林泽晃晃悠悠回到小市口的住所，一直等到天黑了，才翻墙出来，回了二条胡同的家。 ......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手又来送早饭，这回是豆汁儿油条，配上切的细细的咸菜丝儿，上头点了几滴香油，又端出来一笼包子。 “爷，二友居的包子！还热乎着呢，牛肉馅儿的。” 二友居是以前的宫廷御厨常二开的，包子跟肉饼做的是京城一绝。 林泽这边吃着，那边王小手兴高采烈，“您听说了吗？” 林泽也不看他，咬一口包子，喝一口豆汁儿，半晌才道：“听说什么了？我说你能不能改改你这说话的毛病，我在这跟你捧哏呢？” 王小手连称不敢，“昨儿，八大胡同，汤三儿死在那儿了！听说脖子都让割开了，血淌了一地，宪兵司令部都派人去了，谁都知道汤三儿是给日本人办事的，现在倒好，死了一个混混头子不要紧，关键是日本人脸上无光啊！” 林泽不耐烦的抬起头，“哎，我这吃饭呢，你这么有工夫，去给我找几个人，把我院儿里的凉棚搭了，眼瞅着都入伏了。” 北平的人家儿，一到夏天，凡是还有点家底儿的，总要搭个凉棚。 所谓凉棚，就是把院子加高遮起来，有钱的用黑纱，没钱的就用芦苇片，先在院墙上扎好支架，再把黑纱或者芦苇片钉上去。 有讲究的，还利用这个支架栽上葡萄树，到时候葡萄藤一爬，很是好看。 王小手一听表现的机会又来了，“您擎好！” 林泽喝着豆汁儿还不忘叮嘱，“要买什么材料，记得给钱！” 王小手嘿嘿一笑，“要是知道是您要搭凉棚，您敢给，他们也不敢收啊！” 第16章 掉队的士兵 没过多久，王小手就领着一帮人，拿着各种家伙什儿跟材料，乌央乌央的来了。 一听是给林巡长家搭凉棚，街上专门干这门生意的张老四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带着徒弟们拿着东西赶紧来伺候。 一见面，先给林泽弯弯腰，“林爷，我给您搭这凉棚，您就放心吧！哪怕是大中午头您在院儿里坐着，那也是一个凉快，用一夏天，棚顶上要是烂一个窟窿眼儿，您抽我两巴掌！” 林泽点点头，指指桌上的早餐客气道：“吃了吗？” 张老四感动的跟三孙子一样，谁说林巡长他老人家不好说话是个冷面阎王的？ 你看看，多贴心！ 赶忙道谢，“谢谢您想着，我一早就吃了，您慢用，我们这就干活儿，一会的工夫就好！” 说完，招呼着徒弟们爬高上低，开始用晒干晒硬了的竹竿扎支架，然后开始蒙帐子，用铁丝把帐子跟竹竿紧紧扎在一起，再拧几道。 王小手也没闲着，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会儿给人递工具，一会儿检查扎的紧不紧。 看的张老四的徒弟们直笑，张老四就骂徒弟们：“笑？我要是能有这个造化，我得比这位还殷勤！学着点，没有根底的人好不容易找一个靠山，还那么要脸干什么？” 徒弟们若有所悟，也不笑了，对王小手也带了几分尊敬。 这些人手脚麻利，果然没用多久就弄好了。 而且手艺的确不错，看着就凉快，关键还并非完全不透光，不至于黑的看不见。 张老四还留了两个活扣，对林泽道：“林爷，您哪天要想让这院子晒晒太阳，就把活扣解开，拿杆子一挑，上面这布就能挑到一边去，完事儿了再挑回来，把活扣系上就行！” 林泽四处看了看，非常满意，摸出两块大洋来，“让弟兄们去喝茶。” 张老四一脸惶恐，“您这是打小人的脸啊，给您干活那是我的福分，要是接了您的钱，我可连觉都睡不好！” 林泽把眼睛一瞪，语气就带了不耐烦，“让你拿你就拿着，怎么，拿我说的话当放屁？你不拿这钱，你也别在街上干这个买卖了！” 【叮！检测到宿主威胁可怜的手艺人，奖励：两块大洋】 张老四一看林泽发火了，只能千恩万谢的接过钱来，领着徒弟们走了。 出了门还跟徒弟们说呢，“你们看看，林爷这事儿办的，那叫有里有面，咱们都得学着点，哎，咱们这一片有林爷管着，真是咱们的福分！” 说完，掏出几个大子儿丢给徒弟，打发他们去茶摊儿喝茶，自己则找了一家茶馆，跟熟悉的不熟悉的吹牛去了。 “今早上林爷请我吃早点来着，咱能占那个便宜？当时我就说我吃过了，完了我看林爷的院子还没搭凉棚，您几位想想，我跟林爷什么关系，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大夏天挨晒吗？喊了几个土地，三五下就给他弄好了！” “呦，您跟林爷还有交情？” “什么话！”张老四要的就是别人问他，当时就抖起来了。 “给他搭完顶棚，他非得掏给我两块大洋，我说你这不是打兄弟的脸吗，咱们这个交情，你还用掏钱？” 说到这，张老四美滋滋喝了一口茶，“可他这人讲究啊，非说什么亲兄弟明算账，嘿 ，非给我不可！我也只能接了，也罢，过两天摆桌酒请他，把这钱花了也就算了。” 生怕旁人不信，又把兜里那两块大洋拿出来把玩，发出清脆撞击声音。 旁边的人都服了，原来这张老四还跟林巡长有交情！ 这一下可热闹了，有请他喝茶的，有让掌柜的上点心的，还有人说，“我家凉棚也没搭呢，您躲躲忙受受累，给我也搭一个？就要林巡长家那样的！” 张老四狡黠一笑，喝了口茶。 这不就来活儿了吗！ ...... 张老四走后，林泽锁好门，跟王小手一块儿到了驻巡所。 刚上楼还没泡上茶，一个旅店的掌柜就求见。 林泽让他进来，只见这掌柜愁眉苦脸的，压低了声音。 “林爷，林爷，我那店里，来了七八个人，一水儿的高个大小伙子，有个身上看样子还带伤，腰里鼓鼓囊囊，定然是别着家伙，我寻思着，不能是二十九军的兵吧？” 宋将军下令二十九军南撤的时候，各部之间的通讯已经断了，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 很多人就撤回城里来，后来日本人又勒令他们限时撤离，大部分人一路撤到保定去，还有一小部分滞留在了城里。 林泽问道：“你让他们住了？” 掌柜的一听这话，当时就慌了，“林爷，我可不是故意的，我不敢啊！他们都别着家伙，我要说出一个不字儿来，他们要是在我店里发作，我可受不起啊！” 林泽身体后仰，把腿翘在桌子上，“那你不会报告给日本人？” 掌柜的嗫嚅着，“我总觉着，总觉着，给日本人报告，有点那什么，万一这些人真是二十九军的兵，那也是有功劳的，虽然打输了仗，总归还是咱们自己人，所以我不就找您来了吗。” 林泽正色道：“话不能乱说，谁跟二十九军是自己人？咱们跟皇军才是自己人，要亲善嘛！” 掌柜的连连称是。 林泽站起来，“你啊，我这到了所里屁股还没坐热，你就给我找了个好差事，走吧，头前带路，会会这帮英雄好汉！” 林泽边往外走，边在心里思索。 现在日军主力分成两股，一路自北平南下继续作战，另一路从津门登船去沪上了。 听说委座下了决心，几十万的兵都投到沪上，日本人在那打的也很吃力。 主力南下，北平城的稳定对日本人来说就很重要，宪兵司令部已经告知各警署，过两天就要全城清查，不管是居民还是商户，都要挨个登记。 到时候，这几个掉队的士兵恐怕就没什么好下场了。 不管怎么说，得想办法救他们一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让日本人抓去。 第17章 张老四，这是你侄儿 旅店离着东便门车站不远，名字叫做鑫新旅社。 一进门，林泽问道：“人在哪呢？” 掌柜的赶紧前面指引，“住前边太乍眼，我把他们都安排在后院儿了。” 这旅店前面是二层小楼，一楼是吃饭的地方和柜台，二楼是几个房间。 后边有个大院子，十几间房，中间的院子是给客人们放货物的。 掌柜的自然去房间敲门，敲了三两下门就开了。 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头发刮的贴着头皮，身量高大，眼神冷漠。 林泽打量一眼就明白了，这家伙还真是个兵，见过血，那些老百姓跟生意人，没有这种眼神。 这边有动静，旁边几个屋也都打开，陆陆续续一共出来八个人。 看样子第一个开门出来那人是个头儿，就在那看着一身巡警制服的林泽，也不说话。 林泽笑笑，“几位老总，怎么不往南边去？” 带头的那个青年冷淡回应：“有事儿？” 林泽冲掌柜的扬扬头，“你看，这帮人自己作死，可怨不着我了，这事儿啊，我管不了了。” 掌柜的都快哭了，“林爷，您得管啊，我求求您，不然日本人要真查出来他们，我也得跟着玩完！” 又上前对那带头的青年道：“这位老总，林巡长是好人，你们在这住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听听他怎么说吧！” 青年人也知道自己藏不下去，他们这几个弟兄都不是北平人，现在日本人大肆搜捕残兵，是跑也跑不出去，住也住不下，好不容易找了个愿意让他们住的旅社，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听了掌柜的话，青年人才恭敬了一些，“原来是林巡长当面，还请屋里说吧。” 林泽就进了屋，那些兵就都涌进来。 林泽皱皱眉，“都进来干什么，屋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领头的那个青年一拱手，“林巡长，在下谢全，当着您的面，我也不遮掩什么，大家都是中国人，料想林巡长也办不出来把我们卖给日本人的事，我们都是二十九军132团的兵。” 林泽哼笑一声，“中国人出卖中国人的事儿还少吗，你们不要赖在我的辖区里，你是潜逃出城也好，另找地方也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能在这儿待！” 旁边一个小伙子听了这话就忍不住了，抽出来一把盒子炮。 这是仿制的，也叫十七年式，是阎老西开设的晋省机械局生产。 他的枪还没抬起来，林泽身子一动，使出来分筋错骨手，就把他一条膀子卸了，枪也到自己手里。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伤害他人，奖励：二十响毛瑟军用手枪*1，子弹*500】 其他几个兵一看，纷纷掏枪。 谢全站起来，“都不要动！把枪收起来！” 随后又冲着林泽一拱手，“这位林巡长，我看您的做派，不是日本人的走狗，实话跟您说，弟兄们出不去城，也没地方可去，在这间旅社落脚也只是权宜之计，不知道哪天就让鬼子抓去，还请您想想办法。” 林泽满不在乎，“你们爱上哪上哪，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全咬咬牙，“只要林巡长能给我们弟兄找一条生路，我这条命就卖给林巡长，鞍前马后，虽死不辞！” 林泽乐了，“乱世人命不值钱，得，林爷我今天心情好，生路倒是有一条，不过你们这几个人，动不动就掏枪，我倒是怕有活路你们不肯走，反而惹是生非连累了我！” 谢全宛若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连忙道：“我们带着防身的家伙，都能交给您，只要您能搭救一二，哪怕最后还是落到日本人手里，我们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说完，看了一眼其他几人。 另外几个兵纷纷点头。 废话，谁想死啊！ 出城过不了日本人的检查站，留下又没有落脚的地方。 至于投靠日本人，那就更扯淡了，跟鬼子打生打死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弟兄折在那帮畜生手里，自己这边也打死打伤不少鬼子兵，这等血海深仇，岂是说投靠就能投靠的？ 被卸了膀子那个兵现在是一脸崇拜，看着林泽，“林头儿，你好俊的功夫，在哪学的？” 谢全瞪他一眼，“二柱！” 林泽笑笑，给他把胳膊接上，“想学啊，我教你啊。” 随后领着这帮人朝驻巡所去了。 旅社掌柜的擦了把汗，心说林巡长这人凶是凶了点，但是有事儿他真给你出头啊！ 回头得好好整治一桌酒席，要是他把这帮大兵弄走，以后要是叫日本人发现了，自己别说旅店开不成，小命也得玩儿完！ 到了驻巡所，让这帮兵把家伙都交出来。 虽说还是有两三个人将信将疑，但一看谢全都交了，也咬咬牙把配枪交出来。 林泽指着谢全跟正活动着胳膊的二柱，“你俩，从现在开始就是我们驻巡所招的兼职听差了，至于剩下的......” 林泽想了想，“你们等会儿，我叫几个人来。” 随后冲着外边喊：“王小手！” 王小手眼见巡长领了这么多人来，早就支棱着耳朵呢，一听林泽叫他，赶忙进来，腰里还别着家伙。 “你去把搭凉棚的张老四，卖馄饨的老刘 ，绸缎庄子的段掌柜，还有......都叫来。” “是！” 王小手一敬礼去了。 张老四还在茶馆里头吹牛逼呢，一听林巡长叫他，眼睛都快笑没了，腆着肚子站起身来，提提裤腰带，大拇指擦擦鼻子，看向周围众人。 还要说上两句，王小手催促道：“老四，快着点吧，巡长叫的急！” 张老四赶紧往外走，还说呢，“哎，我们这个兄弟感情啊，真是一刻也离不开！老几位，咱们改天聊！” 到了驻巡所，林泽随便拉出来一个兵对张老四说，“这是你表弟！” 张老四：啊？ 林泽拍着他的肩膀，“老四，咱们是自己人，这事儿你可得给我办好了，不管谁来问，哪怕是日本人拿枪指着你问，这也是你表弟。” 张老四一听林巡长说跟他是自己人，后面的话都听不清楚了，涨红了脸，胸脯拍的震天响，“巡长，您放心！玉皇大帝来问，这也是我表弟，我的亲表弟啊！” 随后，林泽让这两个人把姓名、籍贯、住址都对好，别出了差错，然后开了一张居住证明，时间填的是半年以前。 “行了，你就跟着张老四学搭凉棚，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 就这样，五个兵一个一个被领走，谢全跟二柱子留在驻巡所当差。 第18章 全城大登记 忙了这老半天，林泽累的一头汗，王小手端着酸梅汤送上来，戒备的看着谢全跟二柱子。 这是有人要争宠啊！ 凑近林泽的办公桌，“爷，晚上哪儿吃？” 林泽想了想，“咱们也别找什么大馆子了，街后边的二荤铺，弄几个菜，给这两位兄弟接接风。” 王小手一听，艹，还给这俩孙子接风，这两人福分不小啊！ 想归想，对于林泽的话他自然不会违逆，颠颠儿的去安排了。 王小手觉得二荤铺的菜做的一般，又跑到牛街买了两斤酱肉来下酒。 到了点儿，几人到了后边街上的二荤铺。 二荤铺没有什么掌柜的也没有伙计，就一个厨子兼掌柜的兼跑堂。 一看林泽来了，宛如圣上亲临，本来一层黑色油泥的桌子跟条凳，硬是让他擦得锃明瓦亮。 快两百斤的大胡子巨汉，开心的像个孩子。 “林爷，哎，林爷！您说您这，真是，太给面子了！我......” 林泽摆摆手，“行了行了，别你了我了的，麻溜的，猪头肉，拍黄瓜，花生米，红烧肉，炖一只鸡，弄个瓦块鱼，宽汁儿的，我们好吃饭。” 巨汉老板忙不迭点头，飞奔到后边厨房，一路撞翻俩凳子。 没有三五分钟，先把拍黄瓜跟花生米端上来，又开始懊悔，他妈的我今天怎么就没去进两瓶好酒呢！ 店里只有大酒缸的酒，怎么能给林爷喝呢！ 没想到林爷已经自己动手，拿着酒注子打了四碗酒，王小手连忙接过来。 巨汉老板一看，“林爷，哎，林爷！您说您这，真是，太给面子了！我......” 林泽瞪他一眼，“快他妈去！再叽叽歪歪把你店砸了。” “哎！” 【叮！检测到宿主威胁可爱的餐厅老板，奖励：明代酒具一套】 林泽：？？？系统你他妈有毒吧！ 端起碗来，林泽介绍道：“这是王小手，驻巡所老人了，能力出众，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多问他。” 小手只觉得心情激荡，有一种被认可的自豪感，挺胸抬头，接受夸奖。 谢全跟二柱子就站起来跟他见礼。 王小手忙道：“这都是巡长带领的好，我王小手能有今天的模样，全靠......” 林泽打断他，“这是谢全，这是二柱子，他们都是从关外来的，老朋友托付给我，我总得安排安排。” 王小手明白了，原来是混不下去的绺子啊，怪不得看着一个个五马长枪的。 厨子又把辣椒猪头肉端上来，王小手把油纸包包的酱肉打开，四人就喝起来。 谢全跟二柱子这些天东躲西藏，虽然身上有家伙，但还真没几个钱，也是许久没开荤了。 谢全倒还好，能忍得住，二柱子就不行了，一筷子下去就是好几片子猪头肉，专门捡肥的，吃的满嘴流油。 林泽笑道：“慢慢吃，有的是。” 谢全暗暗踢了一下二柱子，二柱子鼓着腮帮子憨厚笑道：“艾玛，真香！” 林泽看在眼里，心说这个谢全怕是还得好好揉扁搓圆了才能放心使用，不过这个二柱子倒是能好好培养。 这样想着，端起酒碗又说道：“以后就一个桶里搅马勺了，先把眼下这一遭度过去，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你们也有自己的路，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谢全很快举起酒碗，“巡长请放心，我一定鞍前马后。” 二柱子举起碗来跟喝水似的喝掉半碗，“嘿嘿，这就挺好！” 王小手放心了，这俩人还挺有意思，一个浑身都是心眼子，一个是呆头呆脑二愣子，都不如我金牌跟班儿王小手！ 于是也跟着喝了一大口酒。 一顿饭酒足饭饱，大部分肉都进了二柱子肚里，林泽心说这孩子晚上少不得要跑几趟茅房。 出了二荤铺，林泽安排道：“小手，你带他们到驻巡所，后边有住的地方，虽然狭窄了点，但也不是不能住人，反正天热，今天先凑合吧，明天再去买点被褥。” 王小手领着他们去了，林泽回头丢给二荤铺厨子一根烟，自顾自回家去了。 两百斤的巨汉拿着那根烟，看了半天，愣是没舍得点。 ...... 没过几天，宪兵司令部果然开始了全城清查。 甚至还派了一个鬼子带着一个翻译到各个警署训话，训话之后还要检查工作。 署长高升平知道底下各个驻巡所，就属林泽干的最好，于是便把检查工作的地点，放在东便门车站驻巡所。 到了一看，果然令人满意。 只见街道两边，都贴着两国亲善的标语，不时有巡警走过，见到“可疑人员”就盘问一番，鬼子随即检查了几个店铺，又抽查了几处民居，驻巡所都能对的上号。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搬来的，铺子是什么时候开业的，老板是哪儿的人，有没有反抗言论等等，一一登记在册。 甚至林泽还抓了几个不长眼流窜到这里的混混，他们本来在街上闲聊，说什么要玩东洋娘们儿，东洋娘们儿如何如何。 被林泽拿了，说是有反抗言论，鬼子听翻译一说，皱皱眉，这个到底算不算呢？ 索性不管了，称赞林泽道：“你的工作做得很好。” 没等翻译说话，林泽就一敬礼，用日本话说道：“全靠上司的指导，我们都很赞成两国亲善，一定严厉打击破坏亲善的坏分子！” 鬼子很惊奇，“你会说日语？” “我的邻居是贵国商人，我跟她学习了很多，常常学习到深夜！” “吆西！”鬼子点点头。 让翻译对高升平说，这位林桑非常有能力，让老高对其好好培养。 高升平听的目瞪口呆，心说这孙子比我还能当汉奸！ 等鬼子带着翻译走了，高升平又端起来架子，刚要敲打林泽几句。 只听林泽凑近了说道：“前两天我得了一套酒具，拿到琉璃厂去让人看了，说是什么明朝的！这不是放屁吗，明朝的酒具能传到现在？应该是赝品，您人脉广，改天帮我处理掉吧。” 高升平一听，“林泽老弟，不是哥哥说你，这古董可碰不得，多少行家都打了眼，何况你这个外行呢？但是我把你当弟弟，我得管你啊，改天你拿过来吧，虽说是赝品，我好歹还能帮你卖个三块五块的。” 林泽感动了，“大哥，您真是我亲大哥！” 第19章 军票与混合面 过了几天，城里头日子过不下去的老百姓明显多了起来。 大热的天，街面上竟然多了不少路倒，这在以前的北平并不常见。 随着战争的持续扩大，小鬼子的后勤愈发吃紧。 终于，到了八月底，所谓的治理委员会宣布废除法币，改为发行军票。 而米、面、白薯、糖、油等粮食物资，都被军管，各个粮食铺子改为销售一种名为混合面的东西。 混合面这名字起的很妙，因为人们根本不知道里面都混合了哪些东西，或许这种混合本来就是随机的。 吃出来沙子那算是好的，吃出来树皮运气也不坏，有的人买了二斤混合面，筛出来一斤的土，半斤的锯末子，剩下的竟然是老鼠屎。 这东西就算再难吃，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饥饿的老百姓总能咬咬牙吃进去，可吃进去还不算完，解手的时候就难了，大街上一个个走着的老百姓都脸红脖子粗，不是气的，是憋的。 驻巡所里，巡警们休息的工夫聚在一块儿聊天。 “哎，家里的白薯断顿了吗？昨天我买了二斤混合面，真他妈不是人吃的东西！” “行了，不是人吃的东西，最后你吃没吃？且熬着吧，等什么时候两眼一闭两腿一瞪，也就不受这份儿活罪了！” 正说着话，王小手神神秘秘的下来叫大伙儿，“哎，别声张，排着队，一个一个到巡长办公室去。” 众人正纳闷儿呢，但是林泽的吩咐，他们从来不含糊，一个一个排了队，依次到楼上去。 每个人出来的时候，都带着不可抑制的喜色，猫着腰，怀里像是揣着什么东西。 王小手还喊呢，“我说，有巡长这样的上司，咱们可都是八辈子积了德了，谁要是敢干对不起巡长的事儿，老天爷都不收他！非得下十八层地狱不可！” 大伙儿眼里都含着泪了，谁说不是呢！ 原来林泽没给大伙儿发别的，一人发了两块一扎来长的白薯。 以前这不算什么好东西，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兜里揣着现大洋，可上哪儿买白面去啊！ 等众人回家的回家，巡街的巡街，王小手才又上了楼。 “爷，您真是神了，在哪弄这么些白薯！” 林泽瞪他一眼，“什么白薯，你小子吃混合面吃坏脑袋了是吧？” 王小手轻轻扇自己一巴掌，“瞧我这张嘴！” 林泽头两天在街上帮着宪兵司令部查封不遵守管理的粮食铺子，抽风的系统硬是奖励了两吨白薯，要是他一个人吃，不得吃到猴年马月去。 而且林泽用不着这个，虽说粮食管制，管制的再严格，也有黑市存在。 你看卖馄饨的老刘，还偷偷摸摸出摊呢，就连那苏式点心铺子，不知道打通了什么门路，照样开门营业。 可这价钱就不一样了，以前你掏五分一毛的法币就能吃碗肉馄饨，可现在？没有半块大洋，您连汤也尝不着啊。 至于军票，对不起，不管您掏多少，就仨字儿，找不开！ 林泽喝着茶，“你去街上叮嘱叮嘱，那些个卖肉饼的，包馄饨的，烤烧饼的，都收敛着点，别为了挣钱再把命搭上，咱们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是让鬼子看见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小手点点头，“您真是活菩萨，要说这鬼子可真不是东西，还有那些狗汉奸，这黑市的粮食怎么来的？不还是那几个大汉奸倒腾出来的，要说鬼子的官儿没从里边捞好处，我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林泽摆摆手让他赶紧滚，别在这说俏皮话。 喝了几壶茶，眼看着到中午了，带上枪又到街面上逛。 路上果然萧条了不少，有钱到黑市买粮食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面带菜色，点心铺子开着倒是开着，就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拐过一个巷子口，一个老板撑着摊位，架着鏊子，滋啦滋啦在那煎肉饼呢。 看见穿制服的，差点吓破胆，刚准备摊子都不要了就开溜，转过来又看见是林泽。 “林爷！我当是谁呢，可真吓死了我了，吃了吗您，来两个？” 林泽过去看看，半个巴掌大的饼，一指厚，煎的滋滋冒油，于是问道：“怎么卖的？” 摊主抄起铁铲就铲下来两个，用油纸包了，“您吃我的肉饼，那是给我面子，我还问您要钱？这不是抽自个儿脸吗，您尝尝，好吃再来！” 林泽也没多矫情，接过来边吃边往前溜达，还别说，这肉饼做的可以，肉馅儿味道很足，热乎乎的咬上一口，满嘴流油。 没走出去多远呢，听到后面一声哨响，“你站那！不然就开枪了！” 林泽一下就要摸枪，转身一看不是喊自己的。 只见一个鬼子宪兵，带着两个狗腿子，冲那肉饼摊贩跑去。 那鬼子把背着的步枪都卸下来了，边跑边瞄向摊主。 卖肉饼的一看枪口对着自己，腿都吓软了，扑通一声就跪下，两手高高的举起来。 鬼子叽里呱啦的一阵，旁边的狗腿子翻译道：“太君问你，你怎么买的面粉，从哪儿买的肉！快说！不然死啦死啦滴！” 摊主嗫嚅着说不出来，说是在黑市买的，那也是个死啊！ 鬼子冷笑一声，一拉枪栓，子弹上了膛。 林泽这时候走过来了，用日本话说道：“这位长官，都是误会！” 鬼子愣了一下，这个巡警竟然懂日本话。 林泽点头哈腰，“长官，这都是误会，这个小贩在这里卖肉饼，其实还是皇军许可的！” “纳尼？” “这可千真万确，住在二条胡同的宫本先生，是贵国商人，他在这里多年，就爱吃这一口肉饼，于是跟他的老同学，宪兵司令部的长官说情，让这个小贩在这地方摆摊，您不信，我可以带您去找宫本先生求证！” 这鬼子兵也就是个最低等的普通士兵，在狗腿子跟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还行，让他去找一个可能跟他顶头上司是好友的商人求证这点事儿，那他可不敢。 一脚把跪在地上的摊贩踹翻，鬼子挥挥手带着狗腿子走了，看也没看林泽一眼。 【叮！检测到宿主欺骗不明真相的外国人，奖励：白薯一百斤】 林泽把小贩儿拎起来，“得，我他妈吃你两个肉饼，还得救你一命，不光救你一命，还得给你找条活路，得，你以后就安安生生来这儿卖吧。” 小贩儿早已吓破了胆，此时劫后余生，更是鼻涕眼泪一大把，哭着道：“不卖了，我再也不卖了！” 林泽摇摇头，“你不卖才漏了馅儿！放心吧，改天我领个日本人到你这吃肉饼，等他吃完，你就是光明正大的卖，也没人来查你。” 第20章 北平站出事了 回到家，打了两桶水冲个澡，端着茶壶在凉棚底下睡午觉。 伴着外边树上的蝉鸣，林泽很快睡着，再一睁眼太阳已经偏西了。 刚想着晚上到哪儿吃呢，王小手领着两个人过来，原来是装电话的申请被批下来，听说是高署长亲自签的字，毕竟安一台电话可不便宜，话费也贵。 现在北平有十个电话局，一万三千多部电话。 津门已经实现了自动转接了，就是跟后世一样，你拨号码，直接打过去。 但是北平还不行，只能通过人工转接，先拿着电话把子猛摇，电话局那边就问你找谁，你说个号码，他再给你接过去。 安电话可是个麻烦事儿，虽说二条胡同已经通了电，但电话这还是第一部，所以两个师傅又是跑电话线，又是测试效果，一直忙到天黑，才弄好。 为首的那一个擦擦汗，“这就行了，您的号码是，月租八块大洋，外三区警署会每月为您缴纳，这本电话册子给您，你要给谁打，就把他的号码告诉接线员。” 林泽接过来一看，好家伙，这全北平所有的电话号码全在上面，现在没有什么隐私概念，更不会有人打什么骚扰电话。 毕竟能装电话的绝大多数还是那些办公场所，如果是私人装电话，那这一家不是当官就做生意，谁会无聊到乱给别人打电话。 不过这电话可真不便宜，虽说是按月收费随便打，可八块大洋，都赶上一个普通巡警一个月收入了！ 人家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当然得意思意思，林泽摸出一块大洋来递给那人，“您辛苦了。” 两个人一看，都大喜过望，这年月谁都困难，遇见出手大方的主儿总归是好事儿，当下也不推辞，接了过来，“以后线路要是出问题，您尽管找我们，材料也不收钱！” 林泽把两人送出去，对王小手道：“你也甭走了，巷子口炒俩菜，咱们喝点。” 巷子口的二荤铺为了躲避粮食禁令，都是偷偷摸摸开张，炒菜也涨价了。 所以客人一下子少了许多，王小手去要了两个肉菜，这就算是大主顾，铺子老板连忙炒好了装在食盒里给送来。 两人就在院子里搭张小桌，吃喝起来。 “谢全跟二柱子，干的怎么样？” 林泽滋溜一口小酒，慢慢问道。 王小手想了想，虽然对这两个人的出现，感觉自己在林泽那儿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但是跟林泽说谎话他还是不敢的。 “二柱子人实诚，干活儿也勤利，巡完街回来总是帮着扫地擦桌子，这个谢全，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事，不太跟人说话，不过巡街什么的倒是本本分分，对街面上的百姓说话也客气。” 林泽点点头，“没事儿多留意。” 王小手高兴起来，“哎！” 两个菜见底，酒也喝的差不多，王小手自然收拾残局，林泽洗漱一番就去睡了。 到了第二天，还没到驻巡所呢，就瞧见点心铺子挂了一块牌子：苏式点心，现做现卖，预购从速。 林泽继续慢悠悠的往驻巡所走。 直到办完了公事，让王小手在这盯着，才到了小市口的那处宅子，照例从后边翻起去，然后又打扮成那副教书先生模样。 现在这个教书先生可是有户口的人了！ 前两天鬼子搞大清查，林泽就借着这个机会给这个教书先生的身份弄了一个户籍页，名字叫做林少文，还有个日本名字叫做胜村阳太，从满洲来的，职业是教书先生。 打扮好出了门，又碰见街坊，照旧是打招呼问好。 等他走出巷子，这些街坊还纳闷儿呢，这狗汉奸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时候好几天不见面儿，有时候一天出来好几趟，真他娘的邪性。 这狗汉奸跟咱正常人，还真不一样！ 叫了洋车，一路到了点心铺子。 一见他，马掌柜就上前道：“这位爷您又来了？本店新出的点心样式，劳烦您给品鉴品鉴？” 林泽点点头，“也好，也好。” “那就后边请，给您沏上茶，您多尝几样。” 到了后屋，马掌柜沉声道：“金佛，北平站出事了！” 林泽坐下，“慢慢说，怎么回事儿？” 马掌柜皱着眉头，“前两天，鬼子搞大清查，北平一站一个留守的行动队三组副组长被怀疑，这孙子还跑到八大胡同过夜，让宪兵司令部抓住，然后就在前天，行动三组的组长又被抓。” “这个三组的组长，掌握多少事情？” “他能接触到北平一站行动队队长周万全，知道一站的两个联络点，当然，还有三组人员的名单。” 林泽快速思考着。 既然连马掌柜都知道了消息，那么一站的人肯定也不是傻子，联络点一定被弃用了，所有活动肯定都暂停。 至于三组的普通成员，说句难听话，上面是不怎么在乎这些普通外勤的小命的。 真当谁都是金佛呐？ 既然这样，那么唯一的风险就在于，日本人会不会再搞大清查，按照这个三组组长提供的模样，去抓行动队长周万全，而周万全一旦被捕，可以说北平一站就算废了。 这个周万全，现在真有点不万全啊！ “让周万全撤离了吗？”林泽问道。 老马摇摇头，“这种命令，是不会告诉我们的，但上峰指示，要么将他营救出来，要么除掉这个三组组长。” 林泽乐了，还上峰指示，峨眉峰指示也白搭，要是这个三组组长被关在宪兵司令部，谁有三头六臂能去杀他？ 老马看林泽不说话，问道：“金佛，你在哪.....” 他还没说完，林泽就看了他一眼，带着杀气。 老马不敢问了。 现在除了庄良才，以及抽出了他档案的戴老板知道他的潜伏身份是什么，别人都不知道。 当然，不排除内部高层还有一些人知道他的隐藏身份，但像老马这样的，林泽是绝对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干些什么。 想了想，林泽问道：“有这个三组组长的资料吗？” 老马赶紧拿出一张照片，林泽接过来。 这是个长的很周正的中年男人，三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睛大而有神，只是左脸颊上的一颗痣有点破坏协调。 照片上写着名字，胡景龙。 最后老马掏出一个钱袋子，“这是五十块大洋，上次杀掉汤三儿给的奖金。” 林泽接过来，没说什么，出门去了。 第21章 北平站出了叛徒 从点心铺子出来，林泽有点烦。 他当然明白上级的想法，如果直接让行动队长周万全撤离，一来是他手底下那些单线联系的人会受影响，二来就是北平一站的各项行动几乎会面临停滞。 例如由那个学生组成的锄奸团，许多行动都是由北平一站行动队指导的，不然那些学生很多连枪都没开过，指望他们杀人？ 即便迅速任命新的行动队长，恐怕要想理顺队伍，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不让周万全撤离的话，一旦胡景龙叛变了，周万全被捕怎么办？ 这个时候，上级的大聪明一拍脑袋瓜，那把胡景龙除掉不就完了？ 搞外勤的不容易，坐机关办公室的一道命令，背后可能就是几条人命的牺牲。 除掉胡景龙，说得容易，真的去实施才发现几乎不可能。 且不说不知道胡景龙到底关在哪里，就算知道他在宪兵司令部的监狱里，难道要组织人去劫狱？ 日本人是畜生，又不是傻子。 想到这里，不禁愈发的心烦意乱，到小市口宅子换掉衣服，一路到了驻巡所。 王小手看着林泽心情不佳，连忙泡了一壶茶送上来，“林爷，喝点花茶。” 林泽点点头，看着茶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自己还没去给高升平送那套明代的酒具呢！ 说不定能从高升平这孙子嘴里听到点什么，毕竟他跟日本人眉来眼去，又是京师警察厅的高层。 就算胡景龙最后叛变了，就算宪兵司令部要根据他提供的信息去抓人，也得动用巡警，至少要动用警署的侦缉队。 不然光靠那点宪兵，洒到北平城里连个水花都看不见，别说抓大活人了，连个兔子都不一定能抓到。 说干就干，抓起电话来咔咔咔摇起来。 “喂，给我接外三区警署。” “您稍等。”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儿被接起来，高升平的声音四平八稳颇具威严。 “喂。”这个喂，是四声。 林泽笑道：“署长，是我，小林啊，上回跟您说的那套明朝酒具，这两天光忙着在街上抓违规售卖食品的了，差点忙忘了，您晚上忙不忙，我给您送到府里？” 高升平一听，声音顿时洋溢了几分，“奥，你说那套赝品啊，我也快忘了，这样吧，我看看，本来晚上有个饭局，这样吧，我推了，你到家里去，我让你嫂子炒两个菜，咱们喝几杯，我也跟你讲讲这古董里边的道道。” 林泽说道：“那敢情好，要是能当面聆听您的教诲，我以后不就能多淘弄点好东西，孝敬您了！” 高升平熨帖极了，好似三伏天里喝了一碗带着碎冰的酸梅汤，从里到外的那么舒服。 又说了几句，挂上电话，林泽思索起来。 叫来王小手，“你跑一趟琉璃厂，给我弄个大礼盒来，里衬要用缎面的。” 王小手也不问干什么用，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等王小手走了，林泽翘着腿又寻思道，如果日本人真的让胡景龙出来指认周万全，自己是不是可以向高升平申请去侦缉队呢？ 到时候说不定有机会杀掉胡景龙。 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主意，且不说去了侦缉队能不能见到胡景龙，能不能杀掉他，单纯为了救北平一站一个行动队长，就放弃自己好不容易经营的这个驻巡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值。 他娘的，自己杀了汤三儿，才给五十块大洋！ 还没狗系统抽风的时候奖励的多呢！ 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尽人事听天命，也算对得起这份差事了。 至于最后周万全会不会因此被捕，他爱死不死，自己跟他又没什么交情！ 想明白这一点，林泽心情又好了起来。 下了楼转转，看到二柱子正在那吭哧吭哧擦地，不由得说道：“二柱子，这地方用不着那样擦。” 二柱子起来憨憨一笑，“刚巡完街，闲着也是闲着。” 正说这话，谢全拎着巡警棍子从外面进来，一见林泽，连忙行礼。 “巡长好！” 林泽摆摆手，“自家兄弟不必拘礼，怎么样，干的还习惯吗？” “回巡长的话，都挺好的！” 林泽点点头，“安安生生的干，攒点钱娶个媳妇，过好了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强。” 谢全又道：“卑下明白，谢谢巡长关心！” 林泽一看这做派就知道，此人心里还是拿着劲，不过毕竟是打过鬼子的二十九军战士，哪怕暂时寄人篱下，心气儿高也算正常。 只要不给自己惹事，就随他去吧。 巡警们陆陆续续回来歇脚，林泽又问了一些街面上的情况。 火车站旁边又多了几个路倒，已经叫人拉走了。 之前在外二区，有个偷卖包子的直接让宪兵打死，这让小摊贩们害怕不已，因此街上偷偷出摊儿的人更警惕了，不敢在大街上明着卖，不是躲在这个胡同，就是赁了别人的宅子。 想买个包子还得敲门对暗号，跟他妈特务接头似的。 也有巡警抱怨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粮价一天比一天高，还都是混合面，林泽没再接济他们白薯，这东西不能整天往外拿。 想了想，给大伙儿说道：“家里孩子多的，日子不好过，这我知道，谁的日子又好过了？粮食的事儿，我也没什么办法，这个月眼看到月底了，商户们交的例钱，多拿出来一成给大伙儿分了，至于你们上黑市买粮食去，还是自个儿把钱攒着，那我就不管了。” 大伙儿顿时一阵欢呼。 林泽又冷冷道：“丑话说到前头，你上黑市要是给抓住了，可别来找我，我可不认账！到时候该杀头杀头，该枪毙枪毙，别连累所里。” 大伙儿都说明白，有点家底儿的经常跑黑市都跑出经验来了。 这边说着闹着，那边王小手汗淋淋的回来了。 怀里抱着一个包袱，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林泽随即上了楼。 到了办公室，王小手打开包袱皮，“爷，买回来了，您看看！” 这盒子果然不错，外边是漆艺，繁复图案上有地方还描着金线。 里边是瑞福祥的缎子，衬了好几层，又软又滑溜。 林泽掏出五块大洋，“多的你买粮食吃。” 王小手也不客气，接过来嘿嘿笑道：“爷，您要是天天让我跑腿儿，我也能发了家！” 第22章 高升平的家宴 今天林泽没翘班儿，一直兢兢业业到了五点多钟。 也不换制服，就这样穿着，拎着一个包袱，坐着洋车奔内城而去。 别看高升平是外三区的署长，可他并不住在外城，而是在内一区的官帽胡同置了宅子。 这地方可不便宜，可高升平愣是买了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可见这人家底多么丰厚。 地方虽然不是太远，但是对于拉车的来说，已经算是一趟好活儿了。 现如今是没饭辙的多，有饭辙的少，拉车不用什么技术，有把子力气就成，因此很多人都去赁洋车。 这下车行老板们都抖起来了，一个个鼻孔朝天，不光涨了车份儿，有的车夫还得给他干活。 人家就一句话：爱干不干，想拉洋车的人多了去了！ 拉车的人多了，可坐车的人却没有随之增长，车夫的收入下降了不少。 因此一看林泽要进内城，又穿着一身制服，车夫心里头高兴，同时也不敢怠慢，脚下迅速的跑动，洋车把压在胸前，两只手稳稳的扶着，又快又稳。 到了地方，高府的茶房认得林泽，又看他手里拎着东西，刚要去接，林泽避过身来。 “不劳您驾，烦请通报一声。” 茶房就知道是送礼来的。 跑进去通禀，不一会儿就出来，“老爷请您进去。” 林泽掏了几枚小洋给茶房，茶房又是鞠躬又是打千儿，高兴的不行。 一路穿过垂花门到了花厅，这是宅子主人见客的地方。 见到林泽来了，高升平站起来迎迎，“老弟，来就来，拿什么东西？” 林泽难免愁眉苦脸，“我说署长，您老人家就别说风凉话了，我在家看着这东西直窝心，您要是再不拿走帮我处理了，我恐怕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高升平哈哈笑道，“你小子，不就是打了眼吗，以后多学学就懂了。” 说完迫不及待接过包袱了，解开了，看见一个精美的盒子。 期待感顿时拉满，把盒子掀开，只见一把黄釉葫芦形制的酒壶，配四个杯子。 当时就心花怒放了，这不得值个千八百大洋！ 脸都笑出褶子来了，“老弟，你这个赝品好啊，这个赝品好！” 抑制住激动，让人收了下去，高升平又让夫人来见客。 一来是高府没那么大规矩，都民国了，不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再者来人家送了这么重的礼，你不得多多拉拢一下，让夫人来见客，那就是通家之好啊！ 听到他唤，高夫人从花厅后头走过来。 这位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任高夫人了，如今不过二十来岁年纪，生的小巧可人，上衣下裙，纽扣上还别着手绢，看到林泽就暗暗瞥他一眼，有点幽怨，有点高兴。 林泽无语。 这娘们儿见过自己一回，不是言语上暗示就是动作上挑逗，可跟美惠子那是有点爱国情节在里面的，跟你算怎么回事儿啊！ 因此并没有发生什么故事。 “来来来，夫人，你们见过，这是东便门驻巡所的林生民，青年才俊啊！” 高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在旗，冲着林泽福了一福，茶里茶气道：“林先生年少有为，不知道婚配了没有。” 高升平一听笑道：“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不管什么事儿，都能绕到给人做媒上头。” 高夫人看一眼林泽，“只怕你们这些当差的，在外风流快活，不知道养了多少个呢！” 林泽瞪她一眼。 你别害我啊喂！ 高升平还以为是说他呢，有点心虚，打圆场道：“哎，我跟生民都是守正的君子，说这些做什么，来啊，摆饭，摆饭！” 他说是让高夫人炒两个菜，实际上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下厨，高府自然有养的厨子，这边一叫摆饭，那边就迅速上了满满一桌子菜。 高升平今天得了古董，心情很好，拿出一瓶酒来，“这是宪兵司令部的斋藤太君送我的清酒，今天咱们尝尝这个。” 林泽说道：“以前只知道署长能力出众，没想到朋友也这么多，连日本人都给您送酒！” 高升平很得意：“斋藤敬三先生以前是一位商人，我帮过他不少忙，没想到，他还有别的身份，这不，北平宪兵司令部刚成立，他就调了过去，现在是大尉呢！” 嗯，现在担任宪兵司令部长官的松崎直人是个大佐，高升平这个靠山是大尉军衔，在宪兵队也算个不小的官儿了。 林泽说道：“那署长您还不得愈发的平步青云？以后做了京师警察厅长，还请多多提携卑下。” 高升平忍不住笑起来，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现在的区区一个署长算什么，每次他看到京师警察厅长余晋和耀武扬威的样子，心里总是会浮现一个声音。 彼可取而代之！ 不就是会当汉奸吗，老子也会！ 不就是会卖国吗？ 老子也能卖！ 狠起来老子连媳妇儿都卖！ 林泽打开了那瓶清酒，给高升平倒上，也给自己倒满。 高升平意气风发道：“皇军来了，百姓安居乐业，你我也当恪尽职守，报效皇军，来，干！” 林泽低低的跟他碰了杯，一口干了。 这酒实在是难喝，相比较味道丰富的白酒，这酒不光度数偏低，入喉感觉也差，只觉得难以下咽。 高升平也喝的龇牙咧嘴，但还是坚持道：“好酒！” 过了一会儿，竟然又送上来一盘寿司。 林泽服了，高升平啊高升平，你真是把汉奸之路贯彻到底啊，白天给日本人办事，晚上喝清酒吃寿司，不如你再娶个日本娘们儿，全齐活了！ 这么一想，以高升平的行事风格，还真有可能！ 不由得看了高夫人一眼，还怪可怜的。 只这一眼，看的高夫人小鹿乱撞。 林泽突然感觉到小腿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连忙转移话题。 “说不定，署长您会被调到宪兵司令部去，现在坏分子还是不少，正需要您这样有才干又有经验的人。” 高升平忍不住炫耀自己有多么懂行。 “生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去宪兵司令部可不是个好活！你别看咱们巡警在日本人面前要点头哈腰，可在老百姓眼里，咱们就是天！谁敢惹咱，谁敢不孝敬咱？” 高升平喝了一口酒，继续说。 “可去了宪兵队，那可真是忙的整日整夜不着家，除了能够借着搜捕反抗份子的名义敲诈敲诈那些商人，这哪儿有按月收例钱来的实在？” “就我那好朋友，斋藤先生，上次还说过几天一块吃饭，可我都去找他三回了，不是抓学生，就是去搜什么潜伏分子，头两天可好，说是抓到一个重要人物，这不，好几天又没露面了！你说说，这活儿干的有什么意思？” 林泽一听，这他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第23章 这事儿有蹊跷 林泽借着挪凳子的机会，在高夫人那乱放的小腿上掐了一把。 随后又说道：“那可麻烦了，宪兵司令部一抓到什么重要人物，咱们可有的忙活了，要是搞什么全城大搜捕，弄不好又是几天不能回家。” 高升平年龄大了，酒色伤身，代谢能力不行，喝了几杯酒，就有了点醉意。 可这醉意又让人更加兴奋，总喜欢指点别人。 “那倒不至于，人都抓住好几天了，也没见着搞什么搜捕，倒是听外一区的范胖子说，前天在他辖区里抓了几个人，看着也不像什么大人物，宪兵队这次的消息很准，可以说是按图索骥，没费什么功夫就抓到了，根本没用外三区的巡警，范胖子那孙子还偷着乐呢。” 林泽又有点想不明白。 难道胡景龙没叛变？ 听高升平说的，前天抓到的那几个小喽啰，应该就是那个行动小组的成员。 可为什么不去抓大鱼？ 想了想，觉得日本人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胡景龙不叛变的概率太低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日本人那些上刑的花样，是人不是人的都很难忍住不招。 所以为什么说那些咬紧牙关死不开口的烈士们如此可敬，因为跟那些酷刑比起来，死亡都变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 而且鬼子的审讯手段往往很科学，威逼利诱一起上，身体战跟心理战双管齐下，试想一下，当你痛不欲生，鬼子告诉你，只要交代就给你一个痛快，而只要你一死，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恐怕很难有人扛住不说。 更别提那些利诱的手段，只要出卖同伙，就能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很多人加入复兴社不也为的是这个吗？ 可如果胡景龙招了，到底为什么日本人不搜捕周万全呢？ 难道是周万全已经撤走了？ 可上边如果这么痛快的让周万全撤走，为什么还要不惜动用自己这尊“金佛”，下达了一个近乎荒谬的指令呢？ 自己这边脑袋都快要想爆炸了，底下那只作怪的脚又动作起来。 林泽有点恼了，臭娘们儿有点得寸进尺！ 手肘一动把筷子碰掉了，林泽笑笑，“我喝醉了。” 说罢就弯下腰捡筷子。 筷子掉在小腿上了吗？ 没有。 筷子掉在大腿上了吗？ 没有。 终于在林泽还要继续寻找的时候，高夫人站起来，“那还找什么，反正也脏了，我再去拿一双。” 高升平哈哈一笑，“老弟，你这酒量不行啊，来来来，再喝两杯，你还年轻，喝醉了不怕，越醉越能喝。” 林泽笑呵呵跟他碰杯，心说哥你心真大。 高夫人拿着筷子回来，小脸通红，还说呢，“今儿可真热，走两步就出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高升平道：“赶明儿我让人多送点冰来。” 高夫人看了林泽一眼，把筷子放在桌上，一脸的端庄典雅。 林泽谢过了嫂夫人，又对高升平说道：“署长，咱们要不要加大在辖区的盘查力度，说不定也能弄出来几个重要目标呢。” 高升平摇摇头，“年轻人想立功，哈哈，我当年也是这样，可是你得明白，这功劳不是那么好立滴，你看这次宪兵队，好不容易抓着一个重要人物，可最后捕获的，还是小猫两三只。” “不会那重要人物让那些反抗份子灭口了吧？” “那怎么可能，要是有这样事儿的，外边的人不知道，我也早就知道了，再者说了，你寻思寻思，要是日本人看重的人都被灭口，那这满四九城不得被翻个底朝天？” 高升平说的没错。 那就更加奇怪了，到底为什么没有动静，不管是日本人，还是北平一站的人，到底为什么没有动静？ 喝完了酒，林泽识趣的告辞。 高升平送到门口，回去歇了一会儿，酒意涌上来，觉得自己又行了。 到了卧房抱着妇人就往床上拽。 高夫人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身影。 过了两分钟。 “这就完了？” 高升平有点不好意思，“酒喝多了，嘿嘿，酒喝多了。” ..... 回了家的林泽没有高署长这样的好兴致，又想了半夜，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索性洗漱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到了驻巡所，照例询问昨夜今晨有没有什么情况。 巡街的汇报又多了几个路倒，尸首让人拉出城到乱葬岗子上埋了。 林泽随口道：“这他妈的，以前都是冬天满大街抬冻死的路倒，现在可好了，天这不冷也得在大街上抬死人！” 人们都知道，对于穷人来说，夏天好过冬天不好过。 到了夏天，首先这被褥跟棉衣就不是必需品，可以拿去当了，换几个钱。 再者夏天的吃食多，不像冬春季节青黄不接的。 可现如今虽说已经立了秋，但天还是一天比一天热，就这样的情况下，街上经常有死人，肯定是不正常。 粮食供应出了大问题了，原本能艰苦维持生活的人，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林泽突然一个激灵。 说到死人，这胡景龙会不会是死了呢？ 可老马只是说胡景龙被捕，没有说他死没死。 林泽上了楼，端着茶杯，点上一根烟，开始仔细回忆跟老马的对话。 从自己一进门老马的表情动作，到他说的每一个字。 一幕一幕都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 到底是哪儿有问题？ 突然，林泽坐直了身子。 照片！ 为什么老马有胡景龙的照片！ 按照庄良才的谨慎，自己这条线不跟北平站交叉，上峰传达命令用的是电报。 老马他妈的从哪来的胡景龙的照片！ 最坏的情况，老马投敌了，要引自己上钩。 可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想抓自己，在点心铺子挂上牌子，里边埋伏好宪兵，自己再有一身功夫，也比不上枪快。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他妈是戴老板搞的忠诚测试。 上面肯定已经知道胡景龙死了，要么是在被捕的时候被打死，要么就是嘴里藏了毒药或者用什么别的方式自杀。 自己此前弄到广安门的情报，上面肯定有人关注，按照这帮冷血之徒的一贯操作，想要重用，不弄点什么忠诚度测试肯定放心不下。 如果林泽憨头憨脑去打听情报，但什么都没打听出来，那说明此人比较忠诚，但能力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可以使用。 如果林泽去打听情报，并获取了胡景龙已死的消息，那说明此人不光忠诚，还有极强的情报能力，可以重用。 如果林泽干脆躺平，或者阳奉阴违，那就说明此人心志不坚定，最好当成一步闲棋，随便使用。 如果林泽打听情报的时候露出马脚被捕，那就让老马撤离。 只能怪林泽运气不好。 戴老板，你他娘的好手段啊！ 第24章 胡景龙死了 想明白这事儿，林泽就不着急了。 又优哉游哉过了两天，北平城并没有传出什么大新闻，宪兵队虽然又抓了一些所谓的反抗分子，可这些人不是学生，就是潜藏的溃兵。 林泽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到了第三天中午，林泽到小市口宅院换上衣服，再次打扮成教书先生模样，去了点心铺子。 “掌柜的，家里点心吃完了，还有没有新样式，给我称两斤。” 马掌柜拱拱手，“这位爷，实在是对不住您，这面啊油啊，都不好弄，这不，一天做不了多少斤，别说新样式了，以前的能有就算不错了。” “得，给我来碗茶，把好吃的弄几样来尝尝，我先说好，要是尝着不好吃，我可不买啊！” 马掌柜满脸堆笑，“瞧您说的，哪能啊，您能来喝杯茶是我们的福分，后边请，嘿嘿，后边请！” 到了后屋，林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怀疑这是日本人的圈套，胡景龙可能已经死了！应该及时报告上级，尤其不要让北平站的人搞什么营救或者刺杀了！” 老马一听，心里非常震撼。 卧槽！ 这个金佛还真他妈有两把刷子！ 胡景龙死了的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竟然能获取到这样的情报！ 只见他先回转身关上门，动作有点慢，然后才转过身面向林泽，挤出一副震惊模样，“胡景龙死了？” 要是以前，林泽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可现在林泽有个初级的微表情观察术，老马脸上的不自然似乎被放大了，清清楚楚落在林泽眼里。 林泽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你们这些老阴比合起伙来测试老子。 “没错儿，这是我的判断，这几天我都没闲着，就差到驻屯军司令部去了！胡景龙应该就是死了！” 老马一听，这金佛岂止是牛逼啊，简直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 这也是林泽想了许久之后的选择。 到底是藏拙，还是提高戴老板等人对自己的注意力？ 林泽选择了后者。 对于普通人来说，藏拙或许可以躲灾避祸。 可林泽是个特务！ 一个能力平平的特务会有什么下场？ 那可就多啦，比如被当成诱饵，比如被当成背锅侠，比如被当成打入地方内部特务的投名状。 太君！我是真心投靠大日本帝国啊！我这里有一个隐藏很深的特务，可以交给皇军，他滴代号叫金佛！ 那场面，想想都很美。 可如果充分引起上面的重视，甚至让戴老板也摸不清他的真实价值呢？ 或许到时候金佛出现了危险，整个北平站乃至华北区都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金佛。 “你还能接触到驻屯军司令部？”老马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回倒不是装的了，而是真觉得梦幻。 现如今特务处还没独立出来成为军统呢，那是明年年初的事儿了。 整个特务处的人才不能说凤毛麟角吧，也只能说约等于零。 别看有几个王牌杀手，可王牌杀手搞不来情报有个屁用啊！ 对日情报更是一塌糊涂，在隐蔽战场上只能被动挨打，北平都还算好的，沪上站的特工们每天忙的不是搞情报，而是忙着逃避追捕。 今天一个组长叛变了，明天一个队长被抓了，后天连站长都能投敌！ 在这种情况下，金佛展示出来的能力实在是让老马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林泽接着忽悠：“我懂日本话，最近被一个大汉奸请做顾问，头两天他到宪兵司令部议事，匆忙间我听了几句。” “听到了什么？” “胡景龙被抓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之所以宪兵队能抓到几个三组的成员，那是因为那个副组长，不过那个人的价值也没有了，能提供的信息也都提供了，宪兵队本来想杀他，结果那个大汉奸说什么千金买马骨，要给这个副组长弄个闲职，花钱养着！” 林泽看着老马，“我想，日本人不把消息透露出来，一是胡景龙死了，那这次行动就是失败的，没什么好宣扬的，二来，就是想通过隐瞒消息，看看有没有人会来营救或者刺杀胡景龙。”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让上面通知北平站，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继续隐蔽！” 老马点点头，发自内心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林泽长叹一声，“老马，跟你说句实话，我也怕！进宪兵司令部的时候，我在门口偷听，但凡要让人发现，我的脑袋就没了！” 说到这里，林泽有点激动，老马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可我是庄老师的学生，我是戴老板的门生！他们培养了我，我不能给他们丢脸！哪怕我被鬼子怀疑，哪怕我死了，只要能把这个消息传出来，让北平站不至于轻举妄动，我们就能保留有生力量，我们就能迎来最终的胜利！” 林泽深吸了一口气，“为了戴老板，为了我们的事业，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叮！检测到宿主欺骗同事，奖励：说服卡*10，可以提升说服效果20％】 老马感动了！ “不，金佛，以后你更要小心，你的价值很大，不是一般的大，只有继续潜伏下去，你的价值才能发挥出来，你放心，我马上就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不会让你的心血白费！” 林泽站起来，面色严肃的给老马敬个礼。 一把年纪的老马直接泪崩。 多好的战友啊！ 嘱咐林泽多加小心，将他送走后，老马吩咐伙计看好店，自己进内城找发报员去了。 回了小市口宅院，林泽笑眯眯跟邻居们打招呼。 哎，这个狗汉奸还挺有礼貌的嘞。 进去换好了衣裳，恢复正常模样，又翻着后墙走了。 这下应该稳了，老马不知道自己的表面身份是巡警，但是庄良才知道，戴老板肯定也知道。 不过庄良才已经不在北平，自己说去给大汉奸当什么顾问，这谎话倒也好圆过去。 希望戴老板这个老阴比经过这次事件以后，不要再玩什么花活儿了。 第25章 好，很好，还是好 “好！很好！还是好！” 南京。 戴老板接到电报后非常高兴，马上把庄良才叫来。 “良才啊，你是良才，你这个学生也是良才！不但忠心耿耿，更是能力超群啊！你看看，他还会日语，是在南京训练的时候学的吗？” 庄良才虽然跟戴老板是老乡，但说话仍然小心翼翼。 字斟句酌道：“这个，倒不是在南京所学，我还在北平的时候，生民这孩子有个日本商人邻居，兴许是这孩子有心，跟日本人学的。” 戴老板高兴的转圈圈，“那就更好了！那样口音更标准嘛！不像咱们，一到北平去，人家就知道咱们是南边来的，哈哈，这个林生民，真是个人才！” 淞沪的战事愈发吃紧，隐蔽战线上的工作也不顺利，戴老板整天挨骂，现如今终于有了点好消息，自己在北平安插了一根重要的钉子，这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啊？ 那股兴奋劲儿过了之后，他又对庄良才道：“委座他对咱们的工作不是很满意啊。” 说着，点了一根烟，“唉！委座他已经有意改组复兴社，咱们二处，应该会独立出来，良才啊，你做外勤这么久，也该谋个好差事了，等我理顺了这里面的事情，你就来负责培训工作，你培养人才很有一套嘛！” 庄良才立正敬礼，“全赖处座栽培！” 戴老板笑笑，“良才，何必多礼，奥，对了，那个年轻人，不光要好好保护加以重用，还要好好笼络啊，咱们不干那种，既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事，现在是抗战时期，什么最重要，人才！” 他弹弹烟灰，“以后金佛的经费单独列支，只要是不过分，多给他一些钱嘛，他在北平潜伏，给咱们搞情报，咱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庄良才忙道：“那我替金佛谢谢处座！” 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对于自己这个学生，庄良才是当自家子弟看待的，此前戴老板要求对其进行忠诚和能力测试，他就有点不情愿。 生民这孩子，生性淳朴，连谎话都不怎么会说的，对待自己更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这样的孩子，还要进行什么忠诚和能力测试吗？ 他生怕林泽打听胡景龙消息的时候漏了馅，让宪兵队给抓去。 为此，庄良才焦虑的好几天没睡着觉。 不过没想到林生民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不但学会了日语，还潜伏到了汉奸的身边做顾问，至于这个汉奸是谁，庄良才根本不打算问。 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保护。 庄良才得到老马发回的电报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高兴。 就好比后世高考完查分的时候，孩子很淡定，家长跟老师则又蹦又跳。 可随之而来又有一些担心，落入戴老板的棋盘里做一颗棋子，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从戴老板办公室告辞，庄良才回去安排，让老马给林泽发一笔奖金，两百块大洋起步的那种。 听说北平城发了军票，卖了混合面，老百姓的日子都要过不下去，可不能让我的好学生林泽花钱畏手畏脚，到时候再饿着！ ...... “来，吃，别愣着啊。”林泽招呼道。 全聚德二楼的雅间，二柱子看着眼前的烤鸭，小饼，金黄酥脆的芝麻烧饼，黄酱，葱....... 傻眼了！ 结结巴巴问道：“巡长，不是粮食管制吗，这？” 这两天把上个月各商户交的例钱分了，林泽当然拿了大头。 虽然不多，也有一百多块，正好最近光忙活杂事儿了，饭都没好好吃，索性叫了王小手二柱子到全聚德搓一顿。 看着二柱子震惊，林泽自顾自拿一张荷叶饼，把葱丝搁好，黄瓜条蘸黄酱放里边，再夹两片带皮鸭肉，咬了一口。 端起小酒盅，滋溜～ 嗯！舒坦！ “柱子，让你吃你就吃，哪儿来这么多废话，管制归管制，要是全聚德没了鸭子没了荷叶饼，那治理委员会的那帮大爷，上哪儿打牙祭去？管制管的是老百姓！” 二柱子还是被这诱人的香味征服了，他哪儿见过这个呀！ 先拿一根黄瓜条蘸蘸酱塞嘴里尝尝滋味，“嘿！这酱是甜口的，光吃这酱我也能吃两碗啊！” 然后嫌荷叶饼不过瘾，拿起芝麻烧饼，这烧饼是特制的，跟火烧似的，中间是空的，夹起鸭肉塞里边，然后狠狠蘸酱，一口咬掉半个烧饼。 “好呲！”二柱子的嘴鼓鼓囊囊。 王小手看的一乐，嗯，这小子对自己没威胁。 抄起酒壶来给林泽倒酒，还殷勤问道：“爷，用不用再让炒个爆三样下酒？” 林泽说道：“这就挺好。” “是啊小手哥，有烤鸭吃，还要吃菜？”二柱子一边狂吃，一边还没忘插话。 王小手瞪他一眼，“赶紧吃你的！” 吃着吃着，柱子突然沮丧起来，放下手里的芝麻烧饼。 林泽看他这样儿，“你又怎么了？” 二柱子嗷一声哭出来，“俺爹娘到死也没吃上这么一口啊！” 王小手也动容了，拍拍他肩膀，“别想那些了，跟着巡长好好干，以后娶个媳妇儿传宗接代，你爹娘泉下有知，也心满意足了。” 林泽瞪他一眼，“你他妈还说别人呢，你也正正经经成个家，整天串八大胡同算怎么回事儿。” 王小手笑嘻嘻，“爷，我都看明白了，您想啊，找个普普通通的，咱又不乐意，可你要娶个跟天仙儿似的，放家里还不放心，还得整日里奔波挣嚼谷供她吃喝，逛八大胡同好啊，交钱就睡，睡完走人，省事儿！” 林泽无语了，“吃你的饭吧！” “林爷，您说说，这北平城都这样了，可那韩家胡同最好最好的院子，照样天天饱满，那个什么叫小堂春的，嘿！十块钱只能见见面说说话，谁要是想借个湿铺，那花的钱，海了去了！就这，那些个汉奸.....那些个当官儿的还整天去呢！” 林泽喝了口酒，没说什么。 只有柱子在旁边震惊，“十块钱！得买多少斤混合面啊！” 第26章 合伙做生意 吃完了饭，林泽会账，王小手出门叫了洋车，让林泽坐着，他俩跟着跑步消食。 到了驻巡所，还没刚喝两杯茶，没想到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宫本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只见宫本笑吟吟站在门口，西装革履的，不过因为身材矮胖，看起来颇为滑稽。 “林桑，之前说要感谢你，带你做生意，我可没忘，我们日本人最讲诚信，今天我到你家里去找你，见锁着门，就到这里来了。” 林泽心里暗骂，你讲你***的诚信，你们日本人最奸诈。 脸上却笑道：“您看，这怎么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帮助了美惠子而已，举手之劳嘛！” 宫本严肃道：“话不能这样说，后来我都听美惠子跟我说了，当时有不法之徒冲击我家的时候，情况非常紧急，要不是您，恐怕美惠子就遭殃了，我必须报答您！” 林泽表示认可，我当时冲击的可狠了。 “快坐，快坐，喝杯茶歇歇，大热的天，难为您跑这么一趟。” 林泽关上办公室的门，请宫本坐下，又给他倒了茶。 宫本说道：“我很忙，就长话短说，因为我同学的关系，现在我做的是粮食生意，平津一带的粮食、油、糖，都有涉足，林桑你还有公职，又不能到我那里去做事，所以我想的是，让你出一笔钱，加入到我这一次的交易中，等到物资出了手，我按比例给你分红就是了。” 林泽一听，你人还怪好的嘞！ “那多不好意思！” “林桑！你就不要再客气了！” “那成，我这就回家取钱去！” 两人一块儿回了二条胡同，林泽进屋，找了一个布袋，往里头放了五百一十二块大洋，有零有整。 拎出来到了正房，递给宫本。 “宫本君，不瞒您说，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底了，一共五百一十二块，就拜托您了！” 宫本哈哈一笑，“林桑，作为一个巡警，你已经很富有了，虽说这点钱做生意还不够，不过没关系，我就算你六百块，到时候，就按照这个数的比例给你分红。” 林泽大喜过望，“宫本君！你真是一位好人！” “哪里哪里。”宫本挺满意，如果用一点钱就能还掉林泽的人情，那还是很不错的，中国有句话，叫做县官不如现管，自己的住宅在林泽的辖区，如果他上心的话，对自己跟美惠子的安全也更有利。 “宫本先生，您那位在宪兵司令部的同学一定能量不小，这物资生意，不是人人都能干的！” 宫本一笑，“那是当然，我这位同学跟我是老交情了，我们上学的时候，总是一起玩乐，后来我经商，他做了军人，没想到在北平，我们又遇到了，天照大神保佑！” 林泽一听，老东西口风还挺严，就是不说他那同学在宪兵司令部是干什么的，看来回头得想个办法，让老东西自己和盘托出。 宫本继续道：“林桑，我就不久留了，下午还得到津门去，那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您可真是辛苦了，一去又得好几天吧？” 宫本点点头，“是要几天，所以林桑，咱们现如今也算是生意伙伴，我那住所的安全，还请林桑多多上心，美惠子一个人在家，总是担惊受怕，您也知道，现在街上的流浪汉很多，小偷也有不少。” 林泽义正严词道：“宫本君您放心，保护居民的安全是我的责任，更何况您跟嫂子都是我的好朋友，您还好心带我做生意，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您的住宅，等一下我就调两个巡警，专门在这附近巡逻！” 宫本很满意，拍拍林泽的肩膀，拎着钱走了。 到了晚上，反正闲的没事，林泽跑到宫本家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九下轻一下重，这是他跟美惠子的暗号。 美惠子一听这敲门声，身子先软了三分。 穿着木屐哒哒哒哒哒跑来开门，一见真是林泽，连忙让他进来，关上门就扑进他怀里。 “林君，您不知道我有多想您！” “啪！”林泽冷着脸，“屋里说。” 美惠子就吃这一套，后边吃痛，忍不住扭一扭，迈着小步哒哒哒往屋里走。 得知林泽还没吃饭，美惠子都心疼了！ 连忙做了几个小菜，又拿来一壶酒，“林君，这是宫本从津门带回来的高粱酒，希望您能喜欢。” 美惠子可不敢给林泽拿清酒，否则她会被教育的很惨。 林泽大大咧咧一坐，美惠子就跪坐在旁边倒酒夹菜。 “美惠子。” “哈一，林君？” 林泽喝着酒，“宫本那个在宪兵司令部的同学，到底是干什么的？” 美惠子大眼睛眨啊眨，努力思索。 “对不起林君，宫本他从不在家说这些，我下次一定帮您问清楚！” 林泽摇摇头，“绝对不要问，宫本会怀疑的。” 美惠子心都快化了。 林君他好关心我！ “林君，我还学习了几道新的小菜，您尝尝吧” ....... 第二天清早。 林泽打着哈欠从自己宅子里出来。 没走出去多远，就遇见一个街坊，这是个小老太太。 见了林泽，打招呼道：“林巡长，您也没睡好啊?” 林泽愣了，什么叫我也没睡好？ 老太太见林泽不解，连忙道：“昨天夜里，咱们胡同不知从哪来了条野狗，叫了半夜！” 林泽点点头，“最近的叫花子多，可能他们没吃的，又用棒子打狗了吧。” 老太太一想，“还是您有见识，我还觉得是怎么回事儿呢，您忙您的！” “哎，回见。” 第27章 这回来真的 找了一个隐蔽小摊吃过早点，林泽一边观察着街上的动向，一边往驻巡所呢。 快到了的时候，离着老远王小手就迎出来，着急的说：“爷，警署的电话，打了好几回了，我说您出去办差去了。” 林泽一听，连忙上了二楼，又是一阵猛摇电话把子。 “要哪里？” “外三区警署。” “稍等。” 过了一会儿，高升平的声音传来，“喂！生民吗？” 林泽赶忙说道：“署长，刚才外边有聚众斗殴的......” 没等他说完，高升平打断道：“找你有事，赶紧来一趟，一定要抓紧过来！” “是！” 挂上电话，林泽有点儿犯嘀咕。 这么着急，是什么事儿？ 看了看系统仓库里的牛眼撸子，拿出来再放回去，拿出来再放回去，如此几次，直到熟练了，才整理整理制服，往外边走。 让王小手叫来一辆洋车，“去外三区警署，要快！” 好在地方离的不远，一到警署，底下的人都说道：“林巡长，快上去吧，署长等你等的都着急了。” 林泽一一拱手，“改天萃华楼，我请！” 三两步上了楼梯，到了高升平的办公室，敲敲门。 “进！” 林泽推门进去，敬个礼，“署长！” 高升平正背着手转圈儿呢，他身材发福，肚子很大，像个不倒翁一样转来转去，场面很滑稽。 “林生民，你可来了！” “署长，出了什么事情？” 高升平看起来很兴奋，“你小子是个福将，前几天在我家里你还说什么抓人立功，现在，立功的机会就来了！” 随后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道：“宪兵司令部又逮到大鱼了！” 林泽心里咯噔一声。 这尼玛，戴老板有毒，让你测试来测试去，胡景龙的事儿才刚过去，人家又他妈抓到人了。 脸上却是一瞬间欣喜异常，“署长，是不是抽调您过去帮忙？” 高升平也笑了，“你小子，果然聪明！我跟斋藤大尉那是什么关系？这次要抓的人很多，宪兵司令部人手不够用，联合特高课的又都南下帮助作战了，所以说，宪兵司令部从各个警署抽调了一些人，我就在其中。” 关内的特高课跟关外的特高课完全是两个概念。 关外的特高课和日本本土的特高课都属于内务部门，单独办公。 而在关内，因为要配合作战和镇压，宪兵司令部跟特高课成立了所谓的联合特高课，这个部门编制上属于特高课，不穿军装，但是受宪兵司令部长官的管理。 所以电影电视剧里的特高课女军官都是假的。 北平宪兵司令部也有特高课，但基本上都随军南下作战，或者支援沪上去了。 林泽问道：“署长，那您叫我来？” 高升平说道：“还不是你小子机灵，平日里我就看好你，有这样立功的好机会，我怎么能不想着你呢？” 林泽赶紧一个立正，“谢署长栽培？” “我记得你会说日本话？”高升平问道。 林泽心说，这才是重点吧。 “是的署长，我的邻居是宫本商社的老板，我跟他学会了日语。” 高升平满意的点点头，“这次行动，我将担任一个临时抓捕组的组长，负责按照宪兵司令部提供的名单抓人，你就跟着我行动。” 林泽点点头，感激道：“署长能给我这个机会，我感激不尽！” 高升平摆摆手，“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也不要回驻巡所去，为了防止泄密，咱们现在就到宪兵司令部，在抓捕结束之前，所有人不能回家。” 林泽点点头。 宪兵司令部已经派车来接，林泽拉开车门让高升平上车，自己随后也钻进去。 小车缓缓向内城驶去。 看着窗外，林泽不禁思索着。 抓到的人是北平站那条线的，还是自己这条线的？ 首先自己这条线的可能性不大，早上的时候，点心铺子还开的好好的。 如果这条线上的人出了问题，老马为了保护他也会第一时间撤离。 那就是北平站的人了。 现在北平站知不知道消息？有没有组织撤离？ 听高升平的意思，按照名单抓人，那说明这条大鱼掌握的情况一定不少。 要是北平站毫不知情，到时候林泽抓了自己人，可就着实难办了。 一路开到宪兵司令部，这地方原来是京师大学的红楼，竟然被鬼子改成了宪兵司令部，也是让人唏嘘。 那种在宪兵队门口的茶摊上喝茶监视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宪兵司令部门口别说茶摊了，连中国人都没有，老百姓到这都是绕着走的，门口更是好几道岗哨，还有缠着铁丝网的拒马。 门口的士兵检查了车辆，还对高升平与林泽进行了搜身，确保没有携带武器之后，两个人又上了车。 一路往里边开，开到一处小楼前停下。 高升平看起来有点紧张，不断地整理制服，很快一个穿着军装的人下来，领着他们到了一间会议室。 这里边也有熟人，是从别的警署抽调来的，还有不少侦缉队的队员，但没有人敢打招呼。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个鬼子少佐，带着个翻译开始布置任务。 在场的人被分成四个组，每组二十多人，然后给每个组发下来一个名单。 好在上面只有名字，没有住址。 林泽松了一口气。 只听那个鬼子少佐又说道：“这些都是一些敌人特务，其中不乏青年学生，抓捕时要秘密进行，不要引起太大影响，对于名单上的普通名字，不管死活，抓到即可，而对于名字画了圈的，务必抓到活的！” 林泽有点疑惑，北平站招了很多青年学生吗？ 每个小组都开始传看名单，高升平皱着眉头看完，递给林泽。 上面一共有六个名字，两个画了圈。 随后，鬼子少佐吩咐道：“你们将会拥有各自的抓捕指挥办公室，各组成员马上在组长的安排下进行分工，迅速展开抓捕工作。抓捕期间，所有人都住在宪兵司令部，出行工具、枪械、服装都由司令部统一提供，不许与外界联络，否则一律视为特务！” 那个翻译面无表情的把这段话说出来，最后还加重了语气。 第28章 怎么传递消息 分给林泽这一组的大办公室在三楼东边的角落。 面积倒是够大，就是桌椅不够，林泽搬过来一张椅子，还装模作样拿袖子擦了擦，请高升平坐下。 高升平满意的点点头，坐下开始训话。 “兄弟我叫高升平，大伙儿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不过刚才，你们也听太君说了，既然分到我这一组，就要听从我的指挥，严格遵守这次临时抓捕的各项纪律，我想大伙儿心里也都明白，完成了这次抓捕，你我都是大功一件，完不成，总要吃挂落，要是中间还出了纰漏，那就有人要吃枪子儿了！” 高升平混了这么多年，水平还是有的，先强调了听他指挥的重要性，随后又说道。 “当然啦，大伙儿都是两个膀子扛一个脑袋，当差都是为了吃饭，都是为了升官，都是为了发财，只要咱们这次抓捕行动完成的好，我高升平第一个在太君那里给诸位表功，先不说别的，奖金可是少不了的！” 众人纷纷响应起来。 高升平随后对众人进行分组，有十二个人被分到了执行组，也就是要现场实施抓捕， 有六个人被分到情报组，负责查明这名单上人员的住址。 还有四个被分到机动组，他们的任务比较灵活，既要承担一些后勤工作，别的组缺人了也要及时顶上。 高升平也有私心，这里边情报组责任比较重，要是弄不清那些人住在哪有什么行动规律，抓捕也就无从谈起。 而执行组要具体实施，谁知道名单上的人手里有没有家伙呢，万一交了火，子弹可不长眼。 于是林泽被分到了机动组。 高署长，好人呐！ 把事情吩咐下去，情报组的出门搞线索去了，其他人都去打扫未来几天的住处。 小楼后边有好几排两层的宿舍，他们被安排住在这里。 跟学校宿舍的格局很像，木架子的上下铺，四人一间。 分到一起的人很快互相熟悉起来，跟林泽一屋的那三个人，都来自京师警察厅内城侦缉队。 年龄大一点约莫三十六七岁的叫黄天成，梳一个分头，香烟不离手，两颗门牙被熏得又黄又黑，放在后世去演个汉奸头子都不用化妆。 另外两个年纪小一些，一个叫姚国全，一个叫巩富贵。 明显这三人以黄天成为首，去领完被褥，黄天自顾自占了一个下铺，点上烟问林泽：“林兄弟，我看您跟这位高组长挺熟？” 林泽也自然而然占了一个下铺，正在那整理被褥，听了这话回答道：“不熟啊。” 黄天成看他也要睡下铺，心说你什么档次，跟老子一样睡下铺，便要捉弄捉弄他，手里的烟头一弹，奔着林泽的被子就去了。 没想到林泽身后就像长了眼一样，拧着身子伸脚一抽，那烟头被踢回去，正好砸在黄天成脸上。 烫的他哎呦一声，张嘴就骂：“艹！我他妈......” 没等他骂出来，林泽欺身上去，两下就把他膀子摘了环。 分筋错骨手，屡试不爽啊！ 那人两手使不上劲，无力反抗，林泽掐着他脖子，掐的他直翻白眼，“你他妈也敢跟我犯浑？老子跟高组长不熟，跟宪兵司令部的斋藤大尉很熟！你不老实，这好办，等出外勤的时候我一枪毙了你，看看斋藤大尉会不会在乎你这种货色的死活！” 黄天成快吓尿了，他觉得林泽这话肯定是真的，不然谁敢在这宪兵司令部这么狂啊！ 等林泽松开手，他一下就跪在地上，两只手想抱拳，可使不上劲，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林爷，林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是我爷爷，饶过我这一回，等差事办完了，我出去在丰泽园摆酒给您赔罪！” 林泽冷笑一声，摸摸他衣服的口袋，翻出一包大重九，还有四五块大洋。 把大洋揣在自己兜里，弹出一根烟叼着，这才把黄天成的胳膊给他接上。 “你他妈也配抽大重九。” 黄天成彻底服了，不顾胳膊还疼，掏出火柴擦着了，给林泽点上。 “我这不是拿来孝敬您的吗？” 林泽没理他，把烟也揣兜里，扭头一看那俩小年轻，那俩人不敢跟林泽对视，连忙嗫嚅道：“林爷，相见就是缘分，在这个抓捕组，我俩就听您的！” 林泽丢过去两根烟，“叫林哥，咱们都听高组长的！” “哎，林哥！” 恰好高升平过来，皱着眉头道：“干什么呢？” 黄天成忙说，“高组长，我们跟这位林哥一见如故，他好俊的身手，正要教我们两招儿呢！” 高升平点点头，“没有任务就好好休息，随时都有可能出去抓人，精神头不好可不行，林泽，你跟我来一趟。” 林泽点点头，跟他出去了。 在上铺的姚国全平日里在侦缉队就看黄天成不顺眼，这孙子倚老卖老，经常欺负新来的。 这回见他被人整治了，就笑道：“黄哥，你说你惹他干嘛，这下倒好，回头还得在丰泽园赔一桌。” 黄天成懊悔极了，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谁说不是呢！” 那边林泽去了高升平的屋。 作为组长，高升平自然住单间，里边除了床铺，还有写字台，上面放着绿台灯，门口有个脸盆架，洗脸盆毛巾肥皂一应俱全。 林泽皱皱眉，“这也太简陋了，您怎么能住这样的地方？” 高升平摆摆手，“不要这样说，咱们是来干活儿的，又不是来享受的。” 说到这里，他点起一根烟，“这活儿，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干呀，虽说有名单，可是这些人住哪，干什么，都两眼一抹黑，太君虽说很多人是学生，难道咱们跑到那些学校里一个一个查，那他妈得查到什么时候儿？” 林泽心里盘算。 北平站肯定不会招那么多学生。 这些隐蔽组织里头，学生占多数的，恐怕也就是锄奸团了。 如果是锄奸团的小头目被捕，日本人不会搞这么大阵仗，八成是北平站里某个人叛变或者被捕。 而这个人刚好又掌握了锄奸团的信息，就是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 除此之外，他肯定还提供了北平站的相关人员信息，那些画着圈的名字，恐怕就是特务处北平站的正牌儿特务。 林泽说道：“署长，我觉得，只要比其他的组快，就行了，管它查十天还是查八天呢。” 高升平一听，是这个道理，只要比别的组干得好，自己就能在日本人那露脸了。 第29章 抓捕进行时 内城内四区，阜成门大街。 一间药铺子的后院儿，复兴社二处北平一站代理站长毛万里的脸上显得有些焦急。 “日本人抽调了很多人去宪兵司令部，还没确认我们哪地方出了问题吗？” 旁边的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回答道：“站长，自从上次有个行动组出了问题，上面指示咱们加大隐蔽力度，所有的科室和行动队，都暂停了接头，而是用死信箱联系。” 随后这人叹了一口气，“安全是安全，可联系起来实在太不方便，到目前为止，还有一个情报科的副科长，一个人事科的副科长，和行动队六组的组长没有联络上。” 毛万里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让这三个部门全部转移住所，行动队一切活动都暂停，既然联络不上，那就不要再联络了，全站除三个核心联络点以外，其余全部静默！” 说完这话，毛万里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作为戴老板的同乡，作为特务处毛大秘的亲戚，自己一直以来都被寄予厚望。 执掌北平一站，这是多大的信任？ 可自从日本人来了以后，北平站毫无建树！ 除了杀掉几个小汉奸，既没有什么有用情报，又没有培养出来打入敌人内部的棋子。 除了保持静默，还是保持静默！ 真该死，日本人都开始调兵遣将了，自己这边连谁出了问题都不知道！ 想了想，毛万里有点不甘心，“派几个人，去情报科、人事科、行动队六组相关人员隐蔽的区域看看情况，如果有异常，第一时间汇报！” “是！” ...... 宪兵司令部，宿舍。 高升平正跟林泽说着话，有士兵来叫各组组长去开会。 等到高升平开会回来，兴冲冲的召集情报组的成员到他房间里，指示了一番工作。 林泽没有离开，在一边负责倒茶和记录。 这是他给高升平出的主意，每一次内部开会都做记录并存档，即使到时候出了纰漏，也能证明高升平没做错，都是底下人的问题。 当然，为了避免误会，每次记录后，文稿都会由高升平自己保存。 “这次咱们要抓捕的，除了学生之外，其余都是敌特的行动人员，也就是那些画了圈的人，这些人手里有家伙，上面还要求抓活的，我想大家心里都犯嘀咕，不过对于诸位搞情报的来说，又是好事。” 高升平低声道：“刚才，有人向我们传达了那些行动人员的大致隐藏地点、接头方式、部分联络暗号，大家集中精力，把我们负责的这两个人挖出来，至于那些学生，派两个人到各个学校去对名单就是了。” 林泽边听边记，心里已经明白，怕是北平站的行动队又出问题了。 能知道行动人员的大致藏身地点，这不算什么，北平站能接触到接种信息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接头方式和联络暗号，复兴社的要求是组与组之间不重复，也就是说，只有具体的行动组长、副组长，和行动人员，才知道本组的接头联络方式。 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行动队的队长或者副队长出了问题，那不用问了，整个行动队在劫难逃，甚至北平站的高层也有危险。 而如果是哪个组长出了问题，那么事情或许还可以挽救一下。 林泽更认为是后者，因为宪兵司令部组建了四个抓捕组，自己这个组负责抓六个人，那么其它组应该也差不多。 总共要抓二十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学生，这些学生应该就是受行动组指导的锄奸团成员。 剩下七八个人，刚好是一个小组的行动员数量。 看来这个叛徒撂的很彻底，把他知道的所有人都供出来了。 已经猜到这一步，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北平站只需要把其他人和这个出问题的小组进行隔离，要么组织疏散，要么直接放弃这个小组，比如弃用死信箱，放弃联络点，这个小组联系不到上级，日本人就抓不到更多人。 关键是，北平站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林泽在纸上写写画画，心乱如麻。 有了更为准确的信息，情报组进展很快。 一天的工夫，要么通过钓鱼，要么通过蹲点，很快确认了名单上两个画圈的人的住址。 高升平很是激动，亲自带队，要了一辆轿车跟十几辆自行车，前去组织抓捕。 这回林泽不好跟他同乘一辆汽车，吭哧吭哧跟大伙儿一起蹬自行车。 第一个要抓的人住在悦客来旅社，这是一间较大的旅社，设施很好，没想到北平站的人还挺有钱。 此人已经在这住了好几天，每天早中晚都出门，溜达一圈就回来。 因为每次出门都要到一处宅门口的石狮子边上转悠，被蹲点的发现。 一行人闯进旅社，林泽主动请缨在大堂望风，高升平在外面车里等着。 前台的伙计连忙上前，没想到林泽直接用一把枪顶住他的脑袋，“别说话，有个男的，高高壮壮，每天戴个礼帽出门溜达，住几楼。” 伙计吓傻了，结结巴巴道：“我要没记错，您说的这人住三楼。” 林泽让伙计躲在后面不要出来，那伙计吓得连滚带爬，跑到后面去了。 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有没有枪，林泽安排道：“我在这望风，你们马上实施抓捕。” 一行人直奔三楼而去。 等他们上去了，林泽看见柜台上有纸笔，撕下一张来，在上面写下：表哥家有表侄被抓。 写完后折好放在身上，只听上边传来几声枪响，林泽刚要上去看，只见黄天成一马当先压着一个男的走下来。 见了林泽，黄天成道：“这孙子还敢开枪，被兄弟我一枪打在大腿上，哈哈，这回可抓了个正着！” 第30章 金佛又立功了 抓了人立刻送回宪兵司令部审讯，高升平大喜，继续兴冲冲带人去抓另一个。 到了下午，另一个名单上的人也被抓到。 当晚，高升平在宿舍里欣喜若狂，反正也无聊，又把林泽叫过来聊天。 “这回算是行了，有了这两个人，就算那四个学生一个也抓不住，咱们也算是立了大功了！” 林泽笑道：“提前恭喜署长了，立了这样的大功，等这事儿办完，少不了要升官！” 高升平就是这样想的，却还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事情办的顺利就好，至于升官不升官的，我这些年都在当差，如今都奔五十的人了，真是干不动了，还想找个清闲地方养老呢！” 林泽说道：“快别这样说，我还等您做了京师警察厅长，好提携我呢！” 高升平哈哈大笑，“你小子，把你那颗心放肚子里吧，咱们是什么关系，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肯定要保你有个前程。” 林泽立正敬礼，“谢署长栽培！” 高升平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瓶酒，倒了两杯，也没个下酒菜，两人权当庆功酒龇牙咧嘴喝了起来。 高升平还嘟囔道：“这地方住的倒还可以，就是吃的不行，太君的弄得饭，只能填饱肚子，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林泽说道：“署长，这个好办，明天要是再出去，我跑一趟，带点吃的回来。” 高升平觉得这样不好，但实在馋的厉害，“也好，我给你写个条子，你办的隐秘些，毕竟让太君们知道了不好。” 又闲聊几句，林泽就告辞回了自己的宿舍。 黄天成本来坐在床铺上吹牛逼，一见林泽进来，连忙站起来。 “林哥，您回来了？” 林泽和气笑笑，全然没有了之前揍他时候的跋扈模样，“老黄，你这回可是露脸了，一枪打中那个特务的大腿，高组长很高兴，说要跟太君汇报，好好的给你记一功。” 老黄大喜过望，他黄天成的名字要是能让日本人知道，那这回的差事办的可真太值了。 这年头，日本人就是北平城里头最大的大腿，要是能靠上日本人，自己还不得飞黄腾达？ 随即又反应过来，眼前的林泽跟日本人交情很深，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好好巴结巴结他才是真的。 “林哥，瞧您说的，要不是高组长指挥得当，您又居中协调，这事儿怎么会办的这么顺利呢？您这个哥哥我认定了，等咱们办完这趟差，我另有大礼相送！” 林泽看不上他这咋咋呼呼的样子，敷衍了几句，坐在床上休息。 没想到这个黄天成竟然打来一盆热水，“林哥，今天辛苦了，您泡泡脚，休息休息。” 看的姚国全跟巩富贵目瞪口呆。 你他妈也忒不要脸了！ 黄天成根本不在乎，脸皮能值几块大洋？ ...... 第二天。 苏式点心铺子。 马掌柜有点纳闷儿，怎么一两天没见着那个巡长出来巡街了？ 以往那人都会时不时出来溜达几圈，不是呵斥一下满大街讨饭的叫花子，就是冲他们这些个商户耀武扬威。 一到他这来，肯定要白拿两包点心。 最让老马生气的是，这个林巡长似乎是看他这家铺子不顺眼，别的铺子孝敬他，他有时候还不要，唯独到了老马这，那是从来不带空手的！ 听旁边铺子掌柜的说，此人年龄虽然不大，可是却心狠手辣，胆大包天，甚至连日本浪人都敢打！ 马掌柜摇摇头，这样的人，不去抗日报国，反而在这里当一个耀武扬威的巡长，这辈子算是废了。 今天照例没什么买卖，废话，这饭都快吃不起了，谁来吃点心啊。 马掌柜挺在乎生意，为了每天做两筐点心，去黑市买鸡蛋买面粉买糖买油的钱，一天就要十几块大洋。 自己能多卖一点，上头就能省一点经费，兴许省下来的那点钱，买成子弹，能多打几个鬼子呢？ 他并非不明白那些复兴社高层是怎么对经费上下其手的，这些人哪个没有豪华公馆，哪个没有豪华汽车，哪个不养几房女人呢？ 可老马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他管不了那些事，只要能为抗日做点事儿，他就心满意足了。 外边，一辆洋车跑的飞快。 林泽出来买了两只烧鸡，又切了两斤酱牛肉，拿油纸包包好，坐在洋车上，还对前面的车夫说道：“我说，你快着点跑，我这有急事，等到了地方，少不了你的赏钱。” 车夫一听，脚步愈发的快。 路过点心铺子的时候，林泽掏出那张纸，团成一团，用手一弹，纸团就弹进点心铺子，刚好落在柜台上。 老马反应了半天，看了看纸条，连忙收起来。 等他出门再看，外边哪还有人？ 回来展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这才暗叫一声不好！ 让伙计看好店，自己连忙跑到内城。 害怕有人跟踪，东绕绕，西绕绕，还忍着内心的焦灼，慢悠悠在茶馆喝了一会儿茶，最后才直奔发报员的住址。 这肯定是金佛传来的消息！ 北平站一定有人出事了。 说什么表哥家有表侄被抓，弄不好是北平站下属的什么官儿被抓了！ ...... 南京。 戴老板忙的不得了。 淞沪越打越吃力，委座下令开始筹备迁都山城的事情。 还得在中京建立一个行辕。 这种迁都可不像老百姓搬家，要操心的事儿可就多了，戴老板不仅要给委座建行宫，还得负责很多重要文件的转移工作。 虽然戴老板很忙，但仍然坚持亲自过问隐蔽战线上的重要情况。 当得知金佛传来消息，北平一站有重要人员被捕或叛变的时候，他气的破口大骂。 “毛万里是干什么吃的！我把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他连自己的人被抓了都不知道？马上联系北平站，让他们对有被俘风险的人员进行隔离！能安排撤离的安排撤离，不能安排撤离的，按照条例处理！” “电令毛万里，如果除了叛徒，让他想办法把叛徒除掉！再这样让人家压着头打，咱们复兴社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骂完人，又感到一丝欣慰。 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又是金佛送出来的。 自己真没看错这个金佛，这是个宝贝啊！ ...... 毛万里很快得到消息。 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实他们这边也查的差不多了，八成是那个失联的行动组长出了问题，没想到竟然有别的条线的人比他更快得知消息，使他在戴老板那里大大的丢脸。 偏偏人家还是好意，如果不及时传递消息，谁知道损失会有多大呢？ 毛万里咬牙切齿，“按照隔离计划执行，另外，留两组人，把那个叛徒找出来，哪怕他藏在宪兵司令部，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他！” 第31章 沮丧的日本人 等林泽回去了，高升平一看见烧鸡跟酱牛肉，大喜过望。 把吃食藏好，高升平就兴冲冲的领着林泽，带着执行组的人去各个学校抓名单上剩下的四个人。 没想到抓第一个人就遇到阻碍。 之前情报组已经查明，这个叫俞勤的人是第二中学的学生，平日里言论就很高调，经常说一些亡国灭种之类的话。 等一行人赶到第二中学，没想到校方告知高升平此人已经请假回家。 一问他家在哪，倒把高升平吓了一大跳。 这个俞勤，竟然是平津两地着名银行家俞咏歌的儿子！ 这个俞老板很不简单！ 早年间留学东洋，后来回国建工厂、办银行，创下偌大的家业。 他的银行不仅有津门租界里那些遗老遗少、下野将军的支持，就连不少日本商行，都是他的生意伙伴！ 此人在两个月前还成为治理委员会的一名委员，至于其它的社会头衔，更是数不胜数。 无奈，高升平只好亲自到俞府拜访。 俞老板倒也不摆架子，热情接待了高升平。 只听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俞勤的确是我的儿子，不过他离经叛道，不尊父母，整天搞一些秘密活动，我已经与他断绝关系，昨天，他已经南下，从此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高升平心里暗骂，你是个大汉奸，你儿子却搞反日活动，你们这是两边下注啊！ 还说什么断绝关系，现在盘查的这么严，他怎么出的城，怎么去的南方？ 似乎是看出来高升平的迟疑，俞老板却丝毫不慌。 “高先生，这样吧，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公事，但是在下说的的确也是实情，不如我给宪兵司令部松崎直人大佐阁下修书一封，说明情况，也好让您交差。” 高升平一听，这还说什么了！ 人家一封信能写到司令部长官松崎直人那去，自己连松崎直人的边儿也摸不到啊！ 当下赔笑道：“俞先生通情达理，支持我们的工作，这自然最好不过了。” 心里暗暗鼓励自己，他不就是个大汉奸，能给日本人办事，才有今天的地位吗？ 有什么可豪横的，自己也努力做汉奸，以后未必不能有这样的地位！ 这样给自己打完气，顿时豪情万丈起来，带着队伍直奔下一个地方。 名单上第二个人是在师范大学，此人年纪虽轻，但学问很高，现如今已经是师范大学的一名老师。 要是说抓复兴社的特务，那高升平不敢上，可抓一个大学老师，他自认为是小意思。 刚刚在俞老板家里被刺激到，此时正想着如何上进努力呢，不如亲自抓一个反抗分子，回去也好让日本人知道自己是怎么认真工作的。 这样想着，他一脚当先踹开了教师办公室的大门。 里边只有一个年轻男子，高升平冷笑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那人不但不害怕，还露出一丝微笑，手掌一翻，赫然是一颗手雷！ 他使劲儿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然后顺势往门口丢，自己则飞快的冲到窗户边。 因为高升平要装逼，非得站在门口喊话，此刻大伙儿都挤在门口，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看着朝自己飞过来手雷，高升平都吓傻了！ 不说好是个年轻老师的吗？ 谁家的年轻老师一言不合就扔手雷！ 关键时刻，林泽怒喝一声，“都闪开！” 说着，飞起一脚，把旁边的黄天成踹出去。 黄天成惊恐的跟手雷迎面撞上，然后脸朝下摔倒，正巧把手雷压在身下。 电光火石间，林泽拽着高升平就往外撤，撤出门框之后，闪身往旁边一躲。 只听轰的一声爆响，众人东倒西歪，哎呦惨叫。 只有贴墙蹲下的高升平跟林泽没有大碍。 高升平裤子都湿了，嘴唇一个劲哆嗦。 他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他是根本舍不得死！ 自己奋斗了一辈子，一门心思钻营才有了今天，不大不小也算是个官儿！ 有宅子住，有如花似玉的媳妇，虽说自己不太行，可仍然养了几个外室。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搭上了日本人，眼瞅着要飞黄腾达，怎么舍得死！ 等缓过劲来，他拽着林泽不撒手。 “生民，生民！你救了我一命啊！” 林泽说道：“署长吉人自有天相，我不拉您，您也能自己躲开，快看看犯人怎么样了。” 进屋一看，窗户已经碎了，哪里还有什么犯人。 只有地上，安安静静躺着十几块黄天成。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杀人，奖励：大重九香烟十条】 高升平怒吼道：“快去追！别跑了犯人！” 可这边一爆炸，学校里的学生、教师，都围过来看热闹，楼外边全是人，到哪里去找刚才那个青年老师？ 高升平又生气又害怕又沮丧，刚要往外走，林泽脱下褂子递给他。 “署长，刚才谁的水壶洒了，围上吧。” 高升平这才发觉自己尿湿了裤子。 ............ 宪兵司令部，负责此次行动的北原兰介少佐正跟一帮鬼子开会。 坐在他旁边的，就是高升平的“好朋友”，斋藤大尉。 北原低沉着声音道：“我们抓到不少人，也利用了他们以往的联络习惯，联络方式，可为什么迟迟没有重要人物出现？” 一旁有人汇报道：“应该是敌人发现了异常，毕竟，一个行动组长的失踪，足以引起他们的重视。” 北原阴沉着脸，“从这个行动组长投靠我们，到我们的抓捕行动，一共才隔了几天？我不相信那些像蟑螂一样隐藏在阴暗角落的中国人有这样的魄力，会在第一时间就保持全员静默。” 斋藤大尉开口了，“会不会有人走漏了风声？” 北原一下子站起来，“就是这样！” 斋藤想了想，“可是那个行动组长投靠我们的事，只有极少数核心军官知道，他们总不会给中国通风报信......” 旁边一个穿着便衣的联合特高课成员，不假思索开口道：“是参与抓捕的那些中国人，他们是靠不住的，虽然在抽调以前，已经进行了筛查，但总会有漏网之鱼。” 北原兰介狠狠一挥手，“开始内部清查！” 第32章 我很信任你 剩下两个学生的抓捕同样不顺利。 一个说请了假，另一个早已不知所踪。 而请假的那个，又是个大人物的孩子。 人家说了会跟日本人解释，高升平也奈何不了人家。 就这样，又惊又吓又累又气，高升平带队回了宪兵司令部。 还没坐下喝口茶，又让日本人叫着去开会。 这次会开的时间挺长，高升平回来后一脸疲惫，但却带着点高兴。 把林泽叫来，关上门。 “别的组都是饭桶！哈哈，二组一个人也没抓到！” 虽然咱们名单上那四个学生都没弄回来，但是咱们抓了两个画圈儿的啊！” “斋藤先生很满意，北原少佐还表扬了我呢！” 随后坐到床上，两手搓搓脸，又点上一根烟，才疲倦说道。 “太君说怀疑出了内鬼，他妈的，我看也是！” 那个青年教师就好像在那等着咱们似的，那颗手雷就是他准备好对付咱们的！” 林泽听完觉得好笑，却又假意说道。 “谁能想到这帮歹人如此阴狠，简直不讲武德，这也就是您带队，不然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 高升平本来对今天的行动有点不好意思。 要不是自己非得拦在门口装逼，直接上去把那人按住，说不定他就来不及在桌子上磕那么一下，手雷也就不会引爆了。 可听林泽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道理。 要是让其它组的饭桶去，不知道得死多少呢！ 至于今天死了的黄天成，自然被他忘在脑后了。 “生民，既然太君们怀疑，让咱们自查，那咱们还真得自查。” “先让每个人都单独交代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然后再让他们互相作证，并且接受私下指证，听说，联合特高课还会派人来指导。” “生民，我岁数大了，精神头不行了，你还是辛苦一下，把咱们组这个自查的工作承担起来，也好在日本人那里露露脸。” 林泽听完心说，你可真是让孙猴子看蟠桃园，没把我当外人啊！ 嘴上却迟疑着，“这样好吗？按理说，我也得是自查的对象，而且，组里其他同事会不服气吧，这个活儿可有点得罪人。” 高升平笑笑，“别说你是自查的对象了，我也得接受检查，至于组里其他人，这个你放心，我会亲自下命令，得罪他们又怎么样，等这个临时抓捕组一解散，能不能再见面还不好说呢！” 林泽点点头，“那我就听署长的安排。” 高升平随即忍着困意，把大家都叫到那个角落的会议室里，宣布了他的决定。 大家顿时议论纷纷，尤其是跟林泽同屋的姚国全和巩富贵，心说林哥果然上面有人！ 高升平沉着脸说道：“希望大家都能配合林泽的工作，这也是太君们的意思，谁要是阳奉阴违，搞小花招，那对不起，虽然你是本组成员，但你也有通敌的可能性，到时候太君会怎么整治你，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下大伙儿不说话了，都表示一定按照高组长的安排行事。 高升平很满意，回去睡觉了，林泽准备好纸笔，先让大家回宿舍，然后一个一个叫来谈话。 众人的汇报内容乏善可陈，大多都是重复的。 想来也是，从被抽调进来，所有人吃住在一块，也很少有人单独行动过。 唯一单独行动过是去学校核对嫌疑犯名单的那个情报小组成员，不过他说他坐着宪兵司令部提供的车辆前去，到了以后就一直待在学校的教务室里，这一点，那些学校的教务都能作证。 林泽宽慰道：“兄弟你放心，我都如实记录了，如果真的没问题，自然很好验证。” 那人害怕极了，“林爷，您说我这是犯的哪门子太岁，我一个人去对名单，那也是因为人手紧张，也是高组长随机安排我去的啊！” 林泽丢给他一根烟，“放心吧，高组长会为你解释的。” 他掏出洋火，点着了烟，抽上几口，才平复了心情。 想了半天，突然开口道：“我要检举，跟我同一宿舍的孙大个儿，每天晚上都发牢骚，说什么日本人把我们当狗使唤，说这帮孙子不好好在他们老家待着，跑咱们北平来干嘛了，他有反抗倾向！” 林泽哭笑不得。 当一个人感到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总是会通过一些举措增强自己的安全感，有的人是努力自证清白，有的人则是通过检举他人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忠诚。 不过他既然说了，林泽就得如实记录。 到了自己宿舍的那几个人，巩富贵汇报完他的行动过程之后，又语出惊人道：“我检举，黄天成曾经跟外界秘密联系过！” 林泽懵逼了，不会吧！ 难道自己不小心弄死了一个自己人？ 可看黄天成那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间谍，如果他真是北平站或者别的什么单位的特务，那也伪装的太好了吧！ 自己可是有微表情分析术的，难道能被他骗过去？ 只听巩富贵说道：“抓第二个人的时候，我们在周围负责踩点，他跑到一个大茶社，借了人家的电话，足足打了两分多钟，为此还送了我一包烟，请我帮他遮掩。” 难道黄天成真是个特务！ 谈话谈到这时候，天都快亮了，林泽决定去给高升平汇报。 他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黄天成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是自己人，并且按照巩富贵的说法，他打电话打了两分多钟，哪个特务在紧急传递消息的时候这样打电话？ 这孙子肯定有什么别的事儿。 敲开高升平的门，只见他睡眼惺忪，迷迷糊糊道：“生民，怎么这时候过来？” 林泽一脸严肃，“署长，查出问题了！” 高升平一下就清醒了，“咱们组真有间谍？” 林泽很难绷，高升平这句话在客观上是正确的。 打开门让林泽进来，随即锁好，林泽把谈话材料递给他。 “在抓捕第二个嫌犯的时候，黄天成偷偷去一家茶馆打了电话。” 高升平脑子没转过来，“黄天成是哪个来着？” 林泽说道：“就是今天死了的那个。” 高升平咂摸咂摸嘴，有点尴尬。 第33章 抓捕组解散了 随即高升平去给日本人做了汇报，然后领着林泽，还带着一个联合特高课的工作人员，三人直奔电话局。 查出来当天那家茶馆打出的所有电话，对了对时间，确定了一个。 “还真有！通话时间也差不多！”高升平兴奋了。 老天有眼呐，虽然黄天成已经死了，可跟他接头的人说不定还在啊！ 这要是抓住了，那是多大的功劳啊！ 日本人这次很重视，除了高升平跟林泽，临时抓捕组的人都没带，而是调了一队宪兵。 之所以带着林泽，还是高升平要求的，他表示林泽懂日本话，又是他进行甄别谈话时得到的线索，带着他很有必要。 联合特高课的工作人员想了想，同意了。 高升平得意的朝林泽眨眨眼，那意思是，怎么样，大哥没忘记你吧，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一辆轿车一辆卡车直奔那个电话号码登记的住址。 那个地址是东城根鲤鱼胡同的一处宅子，宪兵们把宅子围的水泄不通，随即破门而入。 一进去，里面的人傻眼了，宪兵们也傻眼了。 里边的人竟然不少，不光人不少，院儿里还堆着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 那个联合特高课的鬼子兴奋的鼻子都歪了，大手一挥，“统统带走！” 高升平也乐的合不拢嘴，“卧槽，生民，这他妈是多大一个窝点啊，这么多人！咱们不会把那个什么，什么什么复兴社的北平站给端了吧！” 林泽搭眼一瞅，这些人，有的剃着光头腰扎板带脚穿靸鞋，有的走路歪歪扭扭一瘸一拐，有的甚至还留着大辫子，辫子插着玉兰花。 这他妈要是复兴社的特务，那戴老板得是个什么样的杀马特啊！ 随后，宪兵们在屋里搜出了武器！ 林泽过去一看，好家伙，搁这开博物馆呢，有大刀片子，有小匕首，有红缨枪。 为数不多的几把热武器，不是老套筒就是自制铳，一把汉阳造的膛线都快没了，估计打起来子弹都得横着出去。 只有一把盒子炮，在这些武器中鹤立鸡群，显得是那样具有工业美学！ 高升平咂咂嘴，“这帮人过的也忒惨，那这些家伙什就能当间谍？” 林泽已经猜到这是什么地方了，笑道：“说不定人家有功夫，用不着长枪短炮的。” 一听这话，高升平身子缩了缩，又往日本人身后站了站，警惕地看着四周。 这是心里有阴影了。 抓着人，带着“证据”，浩浩荡荡回了宪兵司令部。 高升平跟林泽自然去休息，那帮“特务”被拉到后面审讯区接受讯问。 一套大记忆恢复术下来，这帮孙子把什么都招了。 看到报告以后，北原兰介的鼻子都气歪，原来这是个混混团伙，在东城根弄了个小型黑市，低买高卖，倒腾物资。 黄天成就是他们的保护伞，那天之所以打电话，是为了警告他们，自己这几天不在侦缉队，让他们小心着点，不要被扫了。 那为什么打了这么长时间呢？原来黄天成担心这帮孙子在账目上动手脚，不按照约定好的给自己分钱，非得盘问一些交易的细节，这才耽误了功夫。 日本人暴怒了，随后开始给所有的可疑人员上刑。 高升平这组那个曾经单独行动的情报员，和被他检举的那个孙大个儿，也都被拉走了。 其他人没了任务，也不让回家，就整天在宪兵司令部吃饱等饿。 高升平用纸做了一副牌九，整天叫人赌钱。 身上没钱不要紧，输钱的打欠条就是了。 这天晚上，高升平叫林泽过去，悄默默展示道：“看看，斋藤先生送给我的。” 林泽一看，竟然是一瓶酒，可惜的是还是清酒。 不过这时候能有酒，已经很不错了，也没有什么吃的，只能咧着嘴干喝。 两人拿着茶缸子，倒上酒，有一口没一口喝起来。 “署长，整天在这待着，都快长毛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高升平批评道：“你看你看，说话没个把门的，这话能说吗？给太君办事，你还盼着走啊？” 林泽笑笑：“这不是在您跟前吗，在外人面前，我才不说这话。” 高升平滋溜喝一口酒，“谁不着急啊，你小子还没娶媳妇，我可是有老婆的，不过我看啊，也就这两天的工夫。” “真的？” “你看啊，这两天，也不出去抓人了，抓回来的也都审的差不多了，没有任务，留咱们在这白吃白喝？这是宪兵司令部，又不是慈善堂！” 正如高升平所说，到了第二天，日本人就宣布临时抓捕组解散，发了一笔奖金，让大伙儿从哪来回哪去。 众人憋了这么多天，回家的回家，奔八大胡同的奔八大胡同。 高升平非得拽着林泽上他家喝酒去，林泽无奈，只能答应他。 两人先去东升平痛痛快快洗了澡，这是高升平的提议，说是宪兵司令部那地方阴气重，洗洗澡去去晦气再回家，防止冲撞了家人。 洗完澡又在雅间休息，等到了高升平家，天已经擦黑了。 高夫人迎出来，低头捶打着高升平，眼睛却瞟着旁边的林泽，“一连多少天不着家，怎么着，嫌弃我人老珠黄？” 林泽只当没看见。 高升平却很受用，笑道：“夫人，这是哪儿的话，上面有任务，我们这些吃官饭的，总不能放着上级命令不管，反而回家搂媳妇儿睡觉吧？” 晚上自然是做了一大桌子菜，高升平也不装逼了，最近没有下酒菜干喝清酒实在是把他喝伤了。 倒了两壶菊花白，有滋有味的喝起来。 晚上他又喝多了，非要拉着林泽拜把子，林泽帮着高夫人把他扛起来扔床上，高夫人脚一软，哎呦一声就倒在林泽怀里。 林泽拧了一把，随后拱手告辞。 高夫人气坏了，看看睡的跟猪一样的高升平，想着林泽，又委屈起来。 俗话说这女找男，隔层纱，我帮你敬你关心你，不怕你不对我上心！ 想到这里，高夫人眼神又坚定起来，厌恶的把高升平推到一边，自顾自睡了。 第34章 姐妹花当丫鬟 第二天一早，美美睡了一晚的林泽打开门。 溜达着找个隐蔽宅门，对上暗号以后，进去吃了两个肉沫烧饼，外加一碗馄饨。 到了大街上，发现点心铺子挂上一块牌子：今日大减价，请君来品尝。 这是想见金佛，但不太着急，没有新任务的意思。 林泽上前盘问一番，老马知道他的意思，乖乖送上两包点心。 【叮！检测到宿主敲诈商户，奖励：苏式点心秘方】 晃晃悠悠到了驻巡所，王小手赶紧迎上来。 “林爷！我的巡长，您这些日子是到哪里去了！我都快想登报找您了！” 林泽把点心递过去让他拎着，“上边有任务，不该问的别问。” “我懂，我懂，您这是又立功了肯定，早晚得高升！” 上了二楼办公室，王小手给他泡上茶，把点心打开，装了两碟子放在桌上。 “这些天没什么事儿吧？”林泽一边喝茶一边问。 王小手汇报道：“林爷，没什么事儿，头两天日本人又大肆搜捕一番，但没抓着什么人，只是拿了几个偷卖大米的倒霉鬼，奥，对了，也不算没事儿，还真有一件事儿得跟您说！” 林泽问道：“什么事儿？” 王小手笑嘻嘻，“还得劳您驾，跟我去一趟。” 林泽瞪他一眼，“你涨行市了？皮子又痒了吧！” 说罢站起来作势要抽他，王小手连忙告饶，“林爷，真是好事儿！我给您找了两个佣人！” 林泽纳闷儿：“我又没让你给我找佣人。” 王小手一脸神秘笑容，“林爷，您就跟我去看看吧，一准儿说我这事办得好。” 林泽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就跟他出了驻巡所，王小手把他领到了鑫新旅社，这地方就是之前二柱子他们落脚的那家旅社。 掌柜的一见林泽来了，忙不迭拱手，“林爷您吉祥，上次的事儿还没感谢您，今天正巧您来了，请务必给小老儿一点面子，让我做个东，咱们丰泽园吃一顿！” 随后又看见王小手，明白了是什么事儿，“王老总，您送来的人在后边住着呢，放心吧，一天三顿饭，没饿着她们。” 王小手兴冲冲的前面带路。 到了后院儿，推开一间屋子的门，里边两个女孩儿惊慌的站起来。 只见她们身穿破布衣裳，都是补丁摞补丁，洗涮的倒是挺干净。 让林泽称奇的是，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都是瓜子脸，额头光洁，眼睛大而有神，鼻子小巧精致，小嘴红唇一点，神情娇怯是我见犹怜呐！ 林泽把王小手拽出屋来。 王小手洋洋得意，“爷，怎么样，我没骗您吧！” “你从哪找的这一对儿？” 王小手神秘道：“说来也巧，这两人就该归您，那天我去巡街，卧佛寺那边有一个乐户，唱大鼓的，这不是世道不成，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又不舍得这两个闺女去卖唱，于是乎日子过得稀碎。” 林泽不耐烦道：“说重点，你在这讲相声呢？” “林爷，这老头儿姓顾，早年间从南省来北平闯码头，头几天一命呜呼死了，这人还欠了债，债主非要把这两个女孩儿发卖了，我见着了，花十块大洋就买了下来，林爷，您要是不要她们，她们可就没了着落了！” 王小手话歪理不歪，这还真算做好事。 要是真让债主发卖，两个女孩儿卖给别人当丫鬟还好，要是卖到八大胡同，那可真是暗无天日了。 看她们长相，就算是给人当丫鬟，估计以后也得被主家霸占。 林泽问道：“底细都清楚吗？” 王小手拍着胸脯，“爷，要是来路不清不楚，我能这么大胆给您送吗，我都打听清楚了，她们那死去的爹，多少年就在卧佛寺那地方落脚了，老街坊不少，平日里为人倒也不错，就是人迂了点，这两姐妹生的好颜色，从小让他养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惹事。” 林泽点点头，转身进了屋，“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一个吓得低头不敢说话，另一个壮着胆子，声音跟蚊子哼哼差不多，“回您的话，我是姐姐，叫顾兮月，她是妹妹，叫顾若雪。” 没想到老顾头还有点文化，这是洛神赋里边的句子，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两姐妹偷偷打量着林泽，只见他高高的个子，穿着一身制服，更显英武，头发打理的整齐，朝后梳着，眼神锐利，鼻梁高耸，嘴巴抿着。 笔挺站在那里，让人觉着心生仰慕又不敢亲近。 两人的爹以前是唱大鼓书的，属于下九流，交往的人群自然也没什么大人物，姐妹俩平日里又不大出门，偶尔家里有客，不是卖艺的就是跑江湖的，哪见过这样的人物！ 姐姐顾兮月这几天在旅社里心神不宁，她们虽然少不经事，但也不是毫无见识。 她们的爹一死，债主自然要把她们发卖还债，给他人为奴为婢都是好的，要是真到了那见不得人的去处，那可真是想死都难！ 王小手买了她们，却把她们送到旅店里，顾兮月就知道，这是要把她们送给谁。 命运如同雨打浮萍，不由得自己做主，任谁都得茶饭不思。 今天一见着林泽，知道这个机会要是再不抓住，可能就得一辈子零落了！ 当即贝齿轻咬，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看他，“这位爷，求您收留我们姐妹，我们打小儿都是干活的，小菜会做几样，缝补洒扫也都熟悉，您发发慈悲，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当牛做马报答您！” 随后见妹妹还站着，连忙拽一拽她，顾若雪慌忙跪下来。 林泽叹了一口气，后世这个年龄的姑娘，可能正在畅想自己会读什么大学，以后会有怎样美好的人生吧？ 面上却不流露，冷冷道：“都站起来吧，给你们一口饭吃倒也不是不行，可我是当差的，平日里最见不得卖主求荣的事情，要是让我发现谁手脚不干净，又或者管不住嘴，只能打死丢到乱葬岗子去，这样的事儿，我做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第35章 生活很滋润 【叮！检测到宿主威胁恐吓可怜少女，奖励：危险探测卡*10，本卡为被动使用，当宿主遭遇危险时自动触发。】 狗系统！谁威胁恐吓了！ 顾若雪听见什么乱葬岗子，吓得瑟瑟发抖，顾兮月却是跪直了身子，指着天起誓道：“您要是收留我们，就是我们的主子，我们自然一心一意服侍，但凡有二心，让我们天打雷劈，无处葬埋！” 林泽点点头，“都起来，跟我到家里去。” 顾兮月欣喜地掉了眼泪，拉着妹妹又是磕了几个头，这才爬起来，拿了一个小包袱卷，怯生生跟着往外走。 林泽吩咐道：“小手，回头到我那支二十块钱。” 王小手高兴极了，知道自己这回事情做对了，又讨了林爷的欢心。 当下像模像样打了一个千，“喳！” 林泽踹他一脚，“你当你是李莲英呐！” 路过成衣铺，又给两人买了两身衣裳。 顾兮月还有点惶恐，林泽呵斥道：“瞧你们穿的那样，不是给爷丢人吗？” 她低下头不吭声了，捏着衣角乖乖听话。 【叮！检测到宿主呵斥善良少女，奖励：死库水两套。】 得，狗系统又抽风了。 买好衣服回了家，又让王小手去买两床被卧，把她们安置在了厢房。 让她们老实在家待着，林泽去了小市口的宅子。 翻墙进去，换上衣裳，化好妆，出门直奔点心铺子。 “马掌柜，好久不见，今日大减价？正好家里点心吃完了，再给我称两斤。” 马掌柜心里有点激动。 金佛！ 你立了大功了！ 脸上带着笑容拱拱手，“哎呦，您来了，您是老主顾了，快到后边喝茶，我这就让他们给您做新点心，刚出炉的才好吃！” 两人到后屋，马掌柜掩上门，“你这么多天不露面，我还以为上次你传递那情报，遇到危险了呢！” 林泽喝了一口茶，心有余悸道：“快别说了，这回还真是棋行险招！你猜怎么着，我跟着那汉奸去宪兵司令部，好死不死，他们商量的就是如何利用一个叛变人员把北平站的高层挖出来！” 老马跟听评书似的，聚精会神。 “紧接着，我们就要求留在宪兵司令部，不能跟外界联系，这把我急的啊，说来也巧，狗汉奸有个事儿派我出来，刚好路过你这儿，我就弄了个纸团，趁没有人注意丢了进来，你给上级通知了吧？” 老马赶忙道：“通知了！我一看纸条上的内容，猜就是北平站出了事，赶紧通知了上级，让他们通知北平站，金佛，你又立了大功了！” 随后，老马摸出一袋子大洋，“这是五百块，上边让奖励你的！要是没有你，北平站不知道得让抓去多少人。” 林泽看也不看，接过来随手丢在桌子上，“钱不钱的，不重要，这回差点把我小命给丢了，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上面通知了北平站，北平站的人肯定隐蔽了，日本人怎么试探，他们也不上钩，所以日本人就认为消息走漏了，一个鬼子的大官要求自查，我差点让查出来！” 随后叹了一口气，“我让连续问话了两天，不让吃不让喝不让睡，小命都差点交代了，最后还是那个汉奸出面作保，加上他们没有证据，才把我放走。” 马掌柜一听，又佩服又后怕，看看人家，这么一大袋子钱，看也不看就扔在桌子上。 看看人家，让日本人询问两天，都能应对自如滴水不漏！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金佛，你辛苦了，你做的贡献，我会如实报告给上级，但也请你一定要小心，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在我心里，你的价值比北平站加起来都大，虽然咱们跟北平站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他们出了事儿，咱得帮，但你千万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林泽点点头，“谢谢你，老马，我会注意的，上面还有什么任务没有？” 老马摇摇头，“你一连那么多天不出现，我们就知道你遇到了麻烦，金佛，这次你就好好休息，频繁活动也不利于你的隐蔽，如果有什么紧急任务，我会挂上牌子请求跟你接头的。” 林泽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老马连忙叫住他，“哎，别忘了这个。” 随后拎起来桌上的钱袋子。 林泽接过来，苦笑一声，“钱啊钱，老马，你我出生入死，都是为了国家，谁又把这些阿堵物放在眼里了？算了，既然上级奖励，我也不让你为难，我就收着了。” 老马紧紧握住林泽的手，“收着，一定要收着，你出生入死，还不能享受享受吗？金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 看着林泽离去的背影，老马的眼睛湿润了。 多好的同事，多好的特务啊！ 回到小市口的宅院，林泽把钱藏好，换了衣裳卸了妆，翻后墙走了。 嘿，这回还真不错，日本人给发奖金，戴老板也给发奖金。 这回出手可够大方的，一给就是五百大洋。 能买一百个大姑娘！ 自己还救了高升平，把他感动的五迷三道的。 还有黄天成的神助攻，让自己丝毫没有被怀疑。 这都数不清是多少赢了，简直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到点心铺子一耽误，时间就到下午了。 林泽哼着小曲回到家，已经换了衣裳的姐妹俩赶紧迎出来。 林泽看看厨房，没有动火的迹象，皱皱眉头，“你们没吃中午饭？” 姐妹俩不敢说话，林泽没安排，她们哪儿敢自己做着吃啊。 “得，擀面条会吧？” 顾兮月欣喜地点点头，“爷，我会！” 林泽说道：“厨房里边有米缸有面缸，你去和点面，做点擀面条吧。” 随后又补充道：“多做点，剩下的你们吃。” 顾兮月连忙带着妹妹去厨房忙活，忙活了一会儿，又飞奔回来，怯生生给林泽泡上茶，福了一福，这才又去厨房了。 林泽嘿嘿一笑，躺在躺椅上，端着小茶壶喝着茶。 生活滋润的很呐！ 第36章 玉米面与猪头肉 过了半个多钟头，屋里的洋钟表打过了三点。 姐姐端着一大碗面，妹妹端着一碗面汤，还拿着蒜瓣、小葱、鸡蛋卤子。 莲步轻移走进屋，把这些家伙什放在桌上，搬过来椅子放好。 顾兮月这才轻声道：“爷，吃饭了。” 林泽点头从躺椅上起来，坐下就开吃。 先把鸡蛋卤挖两大勺，攉在面条里边，就着蒜瓣开吃。 顾兮月偷偷看两眼，见他吃的香甜，这才放下心来，拉着妹妹退下了。 等林泽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把碗放桌子上，走到院里消化消化食。 刚点上一根烟，就看见姐妹俩坐在厨房的小桌旁，一人捧着一个碗，跟小猫似的慢慢喝着面汤。 林泽走过去，皱眉道：“不是让你们也吃吗？” 顾若雪惶恐的放下碗，看着姐姐不敢说话。 顾兮月低下头，嗫嚅道：“爷，细粮精贵......” 林泽抽一口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他向来不肯亏待自己，连玉米跟白面的二合面都不肯吃，更别说随时可能吃出惊喜的混合面了。 家里只有两样粮食，精米跟精面。 不是街上有门路的商铺孝敬的，就是通过巷口那家二荤铺买的。 因为二荤铺老板要偷偷做生意，所以经常去黑市采购物资，林泽便让帮忙捎点回来。 可对于两姐妹来说，她们最好的光景就是吃点棒子面掺白面，平日里棒子面窝头高粱面窝头能吃饱就不错了，哪能吃上这么好的白面啊！ 上次吃白面馒头是什么时候？ 过年？ 还有的人家连过年都舍不得买二斤白面包饺子，拿玉米面包，可玉米面不黏糊，一下锅煮就碎了。 有的贫穷家庭好不容易到过年这天吃顿饺子，看着一锅煮成玉米糊糊的“饺子”，就此上吊的也不罕见。 林泽把烟头扔地上，拿脚踩灭，“让你们吃就吃，什么细粮粗粮的，关键是我的吩咐，我让你们饿着，你们就得饿着，可我让你们吃饭，别说白面了，就是鸡鸭鱼肉，你们该吃也要吃，怎么，刚来就不听话？” 【叮！检测到宿主恐吓美丽少女，奖励：洛丽塔风格服装两套】 顾若雪紧张极了，生怕被赶走，虽然她比较呆萌，不怎么会说话，可也能看出来林泽跟别人不大一样，是她们能遇见的极好的人，要是真被赶走了，那以后的生活可就真的暗无天日了。 慌忙看向姐姐。 顾兮月站起来福了一福，“是，爷，我们听话，您放心的，自打进了这府里，我们就一辈子是您的人，怎么会不听话吗？方才只是心疼粮食，以后爷叫我们吃，我们就吃，叫我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咳咳！ 林泽脸色有点不自然，摆摆手，自顾自出门去了。 先是敲敲宫本家的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只听一阵哒哒哒哒哒声音。 美惠子开了门，一把将林泽拽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这一套动作熟练至极，行云流水。 “林君，您交给狗......您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 林泽一瞪眼，“怎么，得意忘形是吧？完成了不才是正常的吗，如果连这点任务都完不成，还要你有什么用？” 这不是林泽没心没肺，而是美惠子就吃这一套。 果然，一听林泽这样说话，她心都快化了。 请林泽到软榻上半躺着，自己跪坐一旁给他捶腿。 “谢谢您教导，您说的是，美惠子会继续努力的。” 林泽点上烟，美惠子哒哒哒把烟灰缸拿来放一边。 “在家有没有好好学习呢？” 美惠子神情认真答道：“美惠子一直都有努力呢。” 林泽点点头。 为了美惠子的安全，林泽大发慈悲的教给她一些枪械使用与保养知识。 她天资聪颖，一点就会，为了保持体质健康，还经常吃素食，在菜贩那里买了不少黄瓜。 美惠子说话好听极了，可以说是舌灿莲花。 林泽尽心尽力，不时给予指导。 过了半天，眼见天都快擦黑了，林泽神清气爽的告辞。 美惠子一步一瘸的送他出门，还不忘提醒，“赛赛，下次务必也请教导美惠子！” 出了门，林泽直奔巷口二荤铺，对上暗号叫开门。 “我说，切点猪头肉，再弄点猪耳朵，素菜炒两个，对了，棒子面你这有吗？给我来十斤。” 二荤铺老板一听，林爷这是大鱼大肉吃腻了。 怎么对棒子面感兴趣了？ 丢下一块大洋，林泽拎着东西回家。 把两姐妹叫出来，指着面袋子，“这是十斤棒子面，给你们的口粮，吃完了我再去买，每顿饭必须吃饱，听见没有？” 两姐妹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林泽让她们把猪头肉跟猪耳朵装盘子里，又叫她们拍了几根黄瓜。 拿过来酒壶，顾兮月很有眼力的接过来，给他倒上。 林泽喝了两杯酒，看着在一旁服侍的两姐妹，问道：“你们会唱大鼓？” 顾兮月看了一眼妹妹，“妹妹唱的好。” “唱两句听听。” 顾若雪有点紧张，但在姐姐鼓励的眼神下还是轻启朱唇。 “....... 我轻轻就把这窑门掩， 叫他进来等我王宝钏。 绾了绾头上的青丝发， 别了别头上的小竹签。 抻了抻身上的破夹袄， 掸了掸穿着的旧罗衫。 不是我宝钏老来俏， 怕丈夫回来呀跟我笑谈 .......” 唱着唱着，顾若雪就不再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脸蛋上有了神采。 她声音轻柔婉转，好似莺啼，身段婀娜，自有一番气质。 还别说，唱的真不错！ 林泽喝了三两酒，把酒杯一放，“你们把剩的菜吃了，用棒子面贴几个饼子吃饭。” 吩咐完，他自顾自洗漱休息，顾兮月过来，又是帮着拧毛巾，又是帮着蘸牙粉，末了还去打来洗脚水。 原来她早就在厨房烧了热水。 在膝盖上放上一条干毛巾，蹲在盆边给林泽洗脚，林泽也没阻止，懒洋洋的享受。 洗干净了，抱着放在膝盖上，用干毛巾沾干净水珠，才端着盆出去收拾。 回来的时候，林泽已经进了正房后面的卧室，顾兮月轻咬嘴唇斗争半天，还是没有跟进去。 晚上，在厢房里睡觉的两姐妹轻声说着话。 “姐，肉真好吃。” 顾兮月轻笑，捏捏她的鼻子，“若雪真是个馋鬼。” 顾若雪拥着她埋头不依，“姐姐觉得不好吃？咱们爷真是好人，还给咱们肉吃。” 顾兮月面露幸福的微笑，“咱们遇见好人了，以后不能乔张乔致，要勤勤恳恳干活儿，明白吗？” “嗯，我都听你的，姐。” 顾兮月揽着妹妹，哄她睡觉。 “咱们都听爷的。” 这一夜，顾兮月辗转难眠了许久。 他会不会不满意？ 会不会有一天赶自己两姐妹走？ 等他以后娶了妻，女主子会不会不喜欢她们俩？ 第37章 宪兵遇刺事件 第二天早上，林泽起来伸个懒腰，起床披上褂子。 他这边刚有点动静，外面就有个声音，“爷，您起来了？现在洗洗吗？” 林泽一愣，哎呦，这俩小妮子还挺勤快。 这有丫鬟跟没丫鬟的生活还真不一样，自己也算体验了一把地主老财的日常了。 “嗯，进来吧。” 林泽答应一声。 顾兮月端着脸盆，胳膊上搭着毛巾，顾若雪跟上战场的小战士一样，一脸的认真，端着个托盘，里边是牙缸牙刷和小铜盆。 刚一进来，两姐妹先是一愣，随即都低下头去，红着脸亦步亦趋到了林泽跟前。 林泽摊摊手，这不能怨我，这是自然现象，说明咱身体倍棒。 先刷了牙，漱口水吐在小铜盆里，再洗了脸，拿毛巾擦干净，两姐妹端了出去收拾。 早饭已经做好了，给林泽的是葱油饼外加大米汤，还有俩鸡蛋，这是顾兮月根据厨房里存的东西做出来的。 姐妹俩去厨房吃棒子面饼加小咸菜。 出门前，林泽放下几块大洋在桌上，“看看厨房缺点什么，到巷子口那家虚掩着门的宅院，你说天王盖地虎，人家就给你开门，他那吃食不少，你看着买，已经家里不要断了肉，光吃素的谁受得了？” 顾若雪听了吐吐舌头，林泽看她一眼，她又赶紧站好。 等林泽出门了，顾若雪轻声道：“姐，咱们爷只是看起来凶，实际上挺疼咱们。” 顾兮月拍她一下，“不许议论主子！” “知道了姐，咱们爷真有钱，以前咱们一年到头吃不上两回肉，咱们爷竟然说家里不要断了肉。” 这回顾兮月真生气了，“若雪，你要再这样，回头让赶了出去，我可不管你！” 顾若雪知道害怕了，摇着姐姐的胳膊一个劲儿认错。 顾兮月语重心长道：“你也看出来了，咱们爷心眼儿善良，对咱们好，谁家主子能丢下几块大洋任咱们去买东西？可越是这样，你越得知道自己的本分，人家把咱买回来，没把咱往火坑里推，反而给咱们吃给咱们穿，要是不尽心尽力伺候爷，那咱俩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儿住下去？” 顾若雪认真起来，“姐姐，我记住了，我都听你的，啊不，都听爷的。” ...... 林泽一路溜达着去驻巡所，街边的住户、商家，哪怕是拉洋车的，都毕恭毕敬给他打招呼。 林泽有时候淡淡回应，有时候点点头就算过去了。 【叮！检测到宿主没有礼貌，奖励：棒子面一百斤】 骂了一句狗系统，林泽进了驻巡所。 先听昨天值班儿的人员汇报了一下情况，最近驻巡所辖区风平浪静。 昨天后半夜的时候，几个饿的不行的孩子翻进了一家饭馆的后厨，好比老鼠进了米缸，吃的都不能走路了，一大早让伙计逮住，送到驻巡所来。 林泽一人踹了两脚，放他们走了。 这世道，找谁说理去？ 上了二楼，王小手不在，应该是巡街去了，泡上一壶碧螺春，拿起来桌上的报纸。 这些报纸有不老少，什么北平晚报，北平快报，新民报，见者来一份。 每天天不亮报童们领了报纸去街上卖，那个带头的孩子总会先把各式的报纸都送一份到驻巡所来。 因为半年前他送报，让一辆买卖人家的小汽车撞了，林泽巡街的时候正好看见，拦住了那辆根本没有救治伤者意思的汽车。 逼着人家给了汤药费，这个孩子才捡回来一条小命。 伤养好以后还是送报，不过每天第一份总是送到驻巡所来，风雨无阻。 林泽浏览着北平城里的大事小事。 “两国亲善演出在长安戏院举行，特邀名角儿......” “粮价不断上涨，专家分析是今年歉收所致......” “光头螳臂当车，阻碍两国亲善，奉劝其早日悬崖勒马......” 除了这些事儿，还有各种花边新闻。 什么哪家的姨太太跟一个唱小生的私奔了，哪位名人再次举行结婚典礼，这已经是他第四次举行典礼。 什么谁家的名媛跟穷小子同居，气的父母登报跟她断绝关系。 什么内城大盗连续作案，侦缉队已责成专人加以缉捕。 正看的津津有味，王小手蹬蹬蹬上楼。 敲敲门，林泽一听就知道是他，“进！” 王小手推门进来，热的跟水兔子一样，一头一脸都是汗。 “林爷，出事了，出大事儿了。” 林泽放下报纸，看着兴奋异常的王小手，“怎么，你小子在韩家胡同白玩不给钱，让人家骟了？” 王小手神秘道：“林爷，我可每回都给钱，是真出大事儿了，挨着咱们的西沿河驻巡所，死了两个鬼子宪兵！” 林泽一下子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王小手道：“就在今天早上，我都去打听了，听西沿河的弟兄们说，早上天不亮，只听见两声枪响，等大伙儿赶过去，靠近崇文门东月墙那地方，倒着两个鬼子宪兵！一个脑袋中枪，一个胸口中枪，都是一枪毙命，嘿，这人的枪法神了！” 林泽思索着，难道是北平站的报复行动？ 应该不至于。 复兴社要杀人，那也是杀汉奸，杀鬼子的谍报人员，杀两个宪兵有什么用？ 除了引起鬼子的大搜捕，没有别的好处。 不过不管是谁杀的人，恐怕北平站那些人又得静默一段时间了，敢当街枪杀鬼子宪兵，鬼子的大官儿肯定会被激怒，不把北平城翻个底朝天，恐怕不算完。 正思索着，电话响了，王小手识相的出去。 “喂，东便门车站驻巡所。” “林巡长，是我，警署总务科的，你抓紧时间到总署来一趟，高署长召集开会。” “明白，我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林泽无奈的戴上帽子出门，王小手去拦了一辆洋车，林泽坐上去，“快着点，分区警署。” “得嘞林爷，这是又有任务？” “净打听不该打听的，你他妈是反抗分子还是锄奸团？” 车夫不敢碎嘴子了。 【叮！检测到宿主恐吓出行行业服务人员，奖励：飞毛腿，奔跑速度强化20％】 嗯，狗系统总算靠谱一回，这个什么飞毛腿，一听就是提桶跑路必备技能啊！ 第38章 崭新的自行车 到了分区警署，林泽丢了一角小洋给车夫。 车夫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林爷是凶了点，可人就是讲究，人家从来不花鬼子的军票，不是大洋就是小洋，得，今天自己算是又能吃上混合面窝头了！ 一进门，又是一阵招呼声。 这个说林巡长最近怎么没找兄弟们喝酒，那个说晚上一块去逛陕西巷。 没办法，人缘太好。 一一应付过去，林泽直奔会议室。 人已经来的不少，都是各个驻巡所的巡长。 隔壁西沿河驻巡所的钱大拿面色灰黑，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别人也不去跟他打招呼，生怕沾染了他的霉运。 这孙子也太倒霉了！ 两个鬼子兵在他辖区里死了，这案子要是破了还好说，要是破不了，这钱大拿还能有个好？ 让一撸到底那都是上边开恩，弄不好给他扣个维护治安不力、破坏两国亲善的帽子，拉出去毙了也不是没可能。 林泽很讲义气，坐过去，拍拍老钱的肩膀。 “钱哥，怎么蔫儿啦？” 钱巡长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说弟弟，您就别拿哥哥找开心了，咱弟兄俩能见一面是一面了，指不定哪天我就让日本人毙了！” 林泽低声道：“别说那丧气话，我等散了会，去找高署长说说，你毕竟是咱们的人，死了两个鬼子能怪你？姓高的要是不在上峰面前保你，那以后谁还能服他？” 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林泽虽然没什么实际行动，可就凭这番话，钱大拿心里就暖洋洋的。 感动的都红了眼圈，“兄弟，啥也不说了，要是哥哥我能躲过这一劫，咱们就斩鸡头烧黄纸，从此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媳妇就是你媳妇......” 林泽赶紧打住，“哥哥，什么时候了还扯闲篇呢，仔细说说，早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钱大拿瞬间咬牙切齿，“那孙子一定是扒火车来的！我一大早快把附近的人都问了遍了，没人见过什么可疑的陌生人，除了火车，他怎么可能进城？像他这样的枪法，手上不知道枪茧子有多厚，城门口的兵一看就看出来了！” 林泽想了想，“他扒火车来，总不能再扒火车出去，火车又不是他开......” 说到这里，林泽闭上嘴。 高升平进了会议室，阴沉着脸。 他也是气急败坏，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自己前两天刚刚立下点功劳，转眼间辖区里就出了这种事儿，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 狠狠瞪了一眼钱大拿，钱大拿都快把头埋进裤裆里了。 高升平坐下，也不喝茶了，也不清嗓子了，气急败坏骂道：“白痴！饭桶！我他妈栓条狗，它见了生人还会叫两声呢，两位太君让打死了，你们连个人影儿都没瞧见！” “上级已经下了命令，两天之内，必须破案，两天之内抓不到凶手，钱大拿，我第一个把你绑了送到宪兵司令部去。” 底下有幸灾乐祸的。 “你们也别笑！知不知道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出了这样的恶性事件，不查出来凶手，今年谁也别想升迁！” “各个驻巡所，都把人撒出去，挨家挨户，一家也不能落下，一但发现有窝藏可疑人员的，就地逮捕，逐一甄别！散会！” 临出门前，高升平停下脚步，“林泽，你到我办公室来。” 林泽拍拍钱大拿的肩膀，跟着出去了。 办公室里，高升平转来转去，眼花缭乱。 “生民，你脑子聪明，你来说说，这件事儿要怎么办？” 林泽想了想，“署长，这事儿的关键，还是要在宪兵司令部跟侦缉队之前抓到人，咱们先抓到人，不能说是大功一件，那也是功过相抵，可要是让别人先抓到人，咱们别说立功了，就一个治安不力的过错，都解释不清！” 高升平欣慰的点点头，点上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的没错儿，必须要赶在宪兵队跟侦缉队前面把人抓了。” 随即又头疼起来，“可你看看这帮饭桶，吃拿卡要他们样样精通，一到了正事儿节骨眼上，不是幸灾乐祸，就是作壁上观，一个个跟没事儿人一样！” 接着，他抬头看向林泽，“生民，恐怕这回又得辛苦你一下。” 林泽立正道:“请署长指示！” 高升平很高兴，这才是自己的好下属啊！武能带队抓人，文能出谋划策，关键时刻还能救自己的小命，有这样的好下属，我高升平怎么能不升官！ “生民，我想了想，这人在东月墙附近作案，可这东月墙旁边就是崇文门，当时天还没亮，城门没开，所以此人要么一直潜藏在外城，要么就是沿着铁路！” 林泽一听，呦，高升平不愧在巡警界摸爬滚打几十年，别看他吃喝嫖赌，可还真有点业务能力。 高升平接着分析道：“如果他在外城，这事儿就好办了，他跑不了，咱们挨家挨户搜，不怕找不到他，可如果他是沿着铁路跑来行的凶，那就不好办了，一是这人的身份不好确定，到底是铁路上的职工还是其他什么人，二来这人的去向不好确定，他是隐藏了起来，还是已经跟着火车跑了呢，要知道，今早上到现在，已经发了好几辆车了！” “所以，你马上带队，去沿途几个车站，仔细检查每个职工，不管是司机还是票务员，还是烧锅炉的，统统都得检查一遍！” 林泽一敬礼，“属下明白！” 刚要出门，高升平又叫住他，“你跑来跑去不方便，我写个条子，你去总务领一辆自行车。” 拿着条子找到总务科长，此人经常跟林泽一块喝酒，见了高升平的手书，痛快道：“我这就领你取去，你会骑吧？要说你可真行，这辆车，多少人眼馋呢！” 林泽笑笑：“倒也赶时髦骑过几回。” 到了后边仓库，总务科长拿钥匙开门，一会儿之后推出一辆自行车。 “瞧瞧，崭新的，英国五旗牌儿，将近三百块大洋！你看看这铃铛，多脆生，你看看这辐条，把车子骑烂了也不带生锈的！” 现如今永久牌还没问世，国产的自行车只有飞马牌，进口的就多了，因为是工业品，所以价格昂贵。 林泽道了谢，骑上自行车，带着高升平抽调的几个年轻巡警去了驻巡所。 第39章 检修工人 大街上，林泽骑着锃明瓦亮的自行车，后边跟着几个巡警奔跑，看起来倒也威风凛凛。 到了驻巡所，王小手刚打外边巡街回来，一见着林泽，称奇道：“哎呦，爷，这怎么话说的，换坐骑了！” 林泽偏腿下车，吩咐道：“少废话，点两个精干的听差，跟我走。”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叫谢全跟二柱子。 二柱子脑瓜不灵光，谢全从二十九军军官沦落到小巡警，心里总是有股气不顺，回头等方便出城了，还是打发他走算了，省的他在这也憋屈。 没想到谢全见林泽点人，主动出来敬个礼，“长官，我也想跟您去！” 林泽看他一眼，没说话。 谢全咬咬牙，哈哈腰，脸上也带了笑，“林爷，麻烦您给卑下一个机会，卑下也想好好干。” 林泽问道：“想通了？” 谢全点点头，“林爷，要不是您救我，我他妈早就让抓起来毙了，现如今这世道，报上的消息说沪上都快守不住了，我何必抱着那些念想不放，我想明白了，跟着您踏踏实实的，比什么都强。” 林泽笑道：“你小子，能转过来就不错，我可告诉你，在我这驻巡所能做的事，或许比你在二十九军能做的还多呢，走着，跟我办差去。” 一行人又直奔平汉车站附近的铁路局。 被满铁接管以后，平汉路局的人员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除了最大的那几个管事儿的换成了日本人。 一到人家那，出来接待他们的保安科长根本不给面子。 笑话，我们平汉路局是什么单位，你们巡警要查就查，要搜就搜？ 林泽也不跟他废话，拎起来他领子左右开弓，两个巴掌下去，保安科长懵逼了。 随后林泽掏出那支鸡腿撸子，顶在他脑门上，“你他妈少在这阴不阴阳不阳，我告诉你，有两位日本太君死了，我怀疑凶手就是你们的工人，不光老子要查，侦缉队，宪兵司令部也要查，你敢妨碍我们的公务，你他妈长着几个脑袋？” 心里则是暗骂道，连高升平都能想到凶手怕是跟铁路有关，那侦缉队跟宪兵司令部也能想到，要是自己找不到那位连杀两个宪兵的好汉，让他落到鬼子手里，再想救他可就难了。 保安科长一看竟然涉及到日本人，这下也不敢怠慢了。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您要查什么地方查什么人，我这就带您去。” 林泽指示带来的人分成三组，一组人去路局的家属区走访，一组人去查人事资料，自己则领着谢全跟王小手，对可疑人员进行逐一谈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可是甄别工作仍然没什么进展。 林泽又思索了半天，人们当时听到枪响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枪击发生的地点，是在崇文门的东月墙。 如果凶手是路局的人，他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 他跑到那里专门杀掉那两个宪兵？ 可他怎么知道那两个宪兵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里？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两个日本宪兵是因为出城办事，误了时间，在东月墙那地方等着开城门。 所以凶手应该是随机遇到这两个日本宪兵的。 这样就更说不过去了，难道这人恨极了日本人，天天不睡觉满世界瞎溜达，就为了碰见俩离队行动的日本宪兵？ 这恐怕说不过去。 更有可能的，反而是凶手属于随机作案，他刚好在那个时间碰到了日本宪兵。 随后看到四周无人，身上又带着枪，于是大胆的杀掉了这两个鬼子。 想到这里，林泽有了猜测，首先这个人一定不是复兴社的，看他的行事风格，倒是跟红区那边的人有些类似。 那就更得赶紧把他找出来了！ 这哥们儿干活太不专业，宪兵司令部的人恐怕很快就能发现蛛丝马迹。 心里有了决定，问保安科长，“你们这的铁道检修工人，有多少？” 保安科长赔笑道：“这可就多了，您有所不知，我们都是分段的，从西便门到东缺口，这就有四个段，每个段二十多个检修工，这检修，就是每天查看路基，查看轨道，上边有没有什么障碍物呀......” 林泽不耐烦的打断他，“这四个段都是怎么分的？” “从西便门到宣武门大街这是一段，从宣武门到西货场这是一段，从东货场到西月墙这是一段，从东月墙一直到东缺口，这又是一段。” 林泽点点头，“你去，把东月墙到东缺口这一段的检修工人，全部找来。” 保安科长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但两耳光实在是挨怕了，连忙去找人。 两根烟的功夫，二十来个工人全部集合到仓库。 林泽笑眯眯的下去，一边说着辛苦了之类的话，一边跟他们握手。 工人都纳闷儿了，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来慰问来了？ 你慰问怎么空着手啊！ 光握手顶屁用，哪怕你拿两斤混合面来也好啊。 当握到一个三十来岁，中等个子，头发乱糟糟的工人的时候，林泽停了一停，紧接着同样说了一句辛苦了，就跟后边的人握手去了。 随后，林泽对大家说道：“上峰让我来排查可疑人员，我跟大家都见过面了，大家都很可靠，都是本分工人，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啊？” 保安科长赶紧呵斥道：“还不给长官表态！” 众工人这才散了。 林泽给谢全使了个眼色，又对那个中等个子的男人扬扬头。 保安科长见林泽没查出什么来，松了一口气。 毕竟凶手要真是路局的人，那他这个保安科长也有一定责任。 笑眯眯凑上来，“林长官，我看，弄不好这凶犯还是从外城来的，您想啊，这外城鱼龙混杂的，就算太君们在各个城门盘查的严谨，但也还是避不住会有不法之人混进来不是？” 林泽点点头，“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我会如实向上面禀告的，老兄，今天对不住了，公务在身，我要是查不出来，太君就得要我的脑袋，当时着急了一些，你别在意。” 保安科长笑眯眯说不在意不在意，心里却道，让你一根毛也查不出来，日本人毙了你才好呢。 第40章 你错哪儿了 这边林泽刚要告辞，那边京师警察厅侦缉总队的人就来了。 领头的挺傲，问了林泽几句情况。 林泽答道：“该查的我们都查了，没发现什么异常，路局的人薪水挺高，就算那出苦力的，养家糊口也不成问题，谁犯得上干这个啊，哎对了，家属区规模较大，我们人手不够，还没摸排完，不过我想，也没什么问题。” 那带队的人冷哼一声，“有没有问题，也不是你说的算的。” 随后让一大堆手下都到家属区去，挨家挨户搜查。 林泽也不生气，冲他笑笑，出了门。 在平汉路局的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工夫，谢全回来了。 林泽对其他人说道：“弟兄们都辛苦了，先到警署等命令，我随后就到。” 王小手看了谢全一眼，也跟着大部队回去了。 谢全这才低声道：“跟上了，这人不像受过训练的，我没跟踪过，总是掩饰不好自己 的踪迹，可他楞没发现我。” “在哪？” “他不住家属区，黄家店附近有一片私搭的民房，进去是一条道，走到一个岔路，然后往东走，第六处小房就是他的住处。” 林泽拍拍谢全，“我知道了，听你这样说，应该不是嫌犯，你先回去，我去给署长汇报一声。” 等谢全走了，林泽骑着车，一路到了黄家店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身衣裳，化了化妆，就这么推着车子往里走。 这地方就是个棚户区，没有院子，开门就是街。 好点的屋子是用砖瓦垒的，次一点的就用木棍撑起来铁皮，外边糊上泥也算一间。 最次的就全是泥墙，顶上是茅草。 这种院子维护起来挺简单，无非是俩月换一次房顶，仨月换一次墙，要是赶上雨下的多了，还得多换几回。 刚才那个中等个子工人，就住这种最次的房子。 这很不对劲，刚才已经说了，平汉路局的工人薪水还不错，他这种苦哈哈的检修工，一个月也能拿十来块大洋。 就算再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这种程度。 除非他是有意为之。 林泽在外边听了听动静，一脚拽开门，那人本来正背对着门收拾东西，听到门被踹开，就要去摸枪。 可还是慢了一步，后脑勺被东西抵住，他不敢动了。 林泽问道：“你错哪儿了？” 那人倒也光棍，看来压根就没想活，冷笑一声道：“老子错在没多杀几个鬼子，现如今犯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别想从老子嘴里听到一个字儿。” 这话是骗林泽的，他本想趁林泽分神，自己朝着自己胸口开枪，说不定子弹能打个对穿，连林泽也给带走。 到了还能拉个垫背的，也算是值了！ 没想到林泽身上有功夫，拧住他的腕子下了他的枪，又把他的胳膊卸了环。 这个工人顿时泄了气。 还在试图激怒着林泽，“老子错就错在粗心大意，没防备你这个狗汉奸，你个狗汉奸，你不得好死，有种你就开枪！” 没想到林泽摇摇头，“你错在无组织无纪律，不去依靠群众，反而搞这种个人英雄主义，你知道你这样做，引来鬼子大搜捕，会有多少同志因此暴露吗？” 这话一说完，工人顿时懵了。 这不是我们的词儿吗？ 工人结巴道：“您...您是？” 林泽把他松开，“还有跟你联络的人吗？” 工人不说话。 林泽点点头，：“成，我也不问了，你也不用说，我不是你们的人，你也不用管我是谁的人，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个中国人，按我说的做，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城。” 随后骂道：“你真他妈是外行，一试就让人试出来，下回记住，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回家，随便找个地方东绕西绕，先躲个一天半天的，知道吗？” 工人嘟囔道：“我不是外勤，我以前在东北打过鬼子，因为认识字，后来被安排搞罢工。” “那你还头脑一热杀了那两个鬼子？” 工人垂头丧气，“他们又是登记又是搜捕，上线下线全联系不上，罢工也搞不起来，好不容易碰见两个落单的鬼子，还不能杀吗？” 林泽真无语了，“以后跟谁都别说这话，我要是反悔了抓你去领赏呢？真是外行，血外行！” 现在那边的人对于专业潜伏人员的培训的确不成体系，全靠一些天纵奇才之人苦苦支撑，直到七八年之后，才有了更多的人才，才跟戴老板展开一场场看不见硝烟的精彩较量。 这人不是干特务的料，看在他杀了两个鬼子的份上，林泽打算帮帮他，但绝不会给他透露半点自己的信息，也不会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容。 “你还有别的住处吗？” 那人点点头，“在城南还有一处窝棚。” 林泽吩咐道：“你马上去那里，把地址留给我，我会去找你，安排你出城。” 等他走了，林泽又用专业手段把这破屋子整理了一番，直到没有什么痕迹了，才出门骑车离开。 好在这地方的老百姓都是穷苦人，现在大白天的，都在外边奔波出力，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人。 到了分区警署，林泽愁眉苦脸的找高升平汇报，“署长，我是争分夺秒，能查一份档案就查一份档案，能搜一户人家就搜一户人家，可还是没抢过侦缉队那帮孙子，他们一到，就把我们赶出来了，说什么这案子他们接管了，他们接管个屁！” 高升平也很生气，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最后沮丧的坐到椅子上，“日本人说了，由宪兵司令部全面接手，侦缉队抽派专人协助，他妈的钱大拿，这次可给老子惹了大麻烦了！” 第41章 给钱大拿支招 事已至此，高升平也只能安慰自己，或许凶手不在路局，而是在外城某个地方躲了起来。 他疲惫的捏捏眼角，轻声对林泽说道：“罢了，一事不烦二主，抽调的那些人还是归你管，你带着他们到咱们外三区各个驻巡所都跑一跑，看他们有没有认真巡查，生民啊，你要是能把这个凶手抓住，我就提拔你当副署长！” 林泽一脸的激动，“是！您放心，我这就去一家一户搜查，就算那凶手再厉害，难道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转过头来，在心里暗骂道，又给老子画饼，这次就算自己把那个工人哥们儿交上去，不过也是让高升平将功补过罢了，提拔一个副署长可是要京师警察厅点头的，他高升平说提就提？ 就算京师警察厅要尊重高升平的意见，也不会在两个鬼子宪兵在辖区内被杀这个节骨眼上提拔一个人。 出门招呼巡警们，让他们两两一组，到外三区各个驻巡所去督促入户搜查工作。 反正要抓的人藏在自己驻巡所的地盘上，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搜出来，林泽何必再兢兢业业一个一个驻巡所去跑，索性让这些巡警代表自己去了。 至于那些驻巡所会不会买他们的账，林泽根本不在乎。 只要自己派了人，这差事就算是办了。 别人不买账才好呢，搜不出来人的借口就有了：各个驻巡所还有领地意识、圈子意识，对待上级指示敷衍塞责........ “哎，王小手，你别去了，你回驻巡所主持一下搜查工作，让大伙儿该搜的搜，不该搜的不搜，要是有人趁这个机会吃拿卡要......” 王小手一听，连忙表态，“哪能啊巡长！咱那都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老人了，没有那种不懂规矩的，谁要敢乱伸手，不用您发话，我就替您剁了他的手。” 林泽点点头，“是啊，这些沿街的铺子，每个月的例钱是一分都不能少，谁少了，我就让谁干不下去，可咱们也不能多要，说多少就是多少，人家既然交了钱，就不能言而无信，至于辖区里的老百姓，街里街坊的，要是连他们也不放过，那可真让人指着脊梁骨骂了。” 王小手连说明白。 看了看四周，疑惑道：“哎，巡长，谢全呢？” 林泽偏腿上了自行车，“家里多了两张嘴，粮食不够吃，我让他找个黑市帮我寻摸寻摸。” 说罢，骑着自行车走了。 王小手直接轻轻给了自己俩嘴巴子！ 自己怎么这么傻啊！光知道送丫鬟，不知道做好后续工作，竟然让谢全那小子抢了先！ 不行！自己明天就得想法弄个稳定的粮食购买渠道！ 以后每隔半个月就上巡长家里送粮食去！ 这边林泽飞快蹬着自行车，主要是天太热，骑快点还能吹吹风，稍微一停下来，运动的燥热感就会让人觉得喘不过来气。 大街上连洋车都少了很多，绝大多数车夫都会避免在这样的大太阳底下拉车，这是一种透支身体的行为。 也有的车夫明知道这样干会有危险，还是不知疲倦一般在烈日炎炎下奔跑着。 有中暑的，要是能遇见好心人把他拖到凉荫底下，刮刮痧再灌灌水，说不定能缓过来。 也有的一头栽倒就再也没爬起来。 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西沿河驻巡所。 不用通报，直接上了二楼办公室。 敲敲门，门里边传来钱大拿有气无力的声音，“进。” 林泽笑眯眯走进去，“钱哥，大中午的，躲屋里头干嘛呢，走啊，弄上两碗凉粉，再来碗酸梅汤，管不管饱先不说，起码凉快啊。” 钱大拿苦着脸，“兄弟，你抓到凶手了吗？” 林泽坐下来，把钱大拿办公桌上的一盒大重九拿过来，抽出来一根点着，剩下的都揣兜里。 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我上哪抓去，人家侦缉队跟日本人都接管了，你不再折腾折腾，说不定能在你辖区里抓着呢。” 钱大拿都快哭了，“我的兄弟诶，别拿哥哥开涮了，那人在我辖区里杀了人，还能在这躲着等我抓？我算看明白了，甭管日本人能不能抓到凶手，哥哥我啊，最后都他妈得吃挂落！弄不好就脑袋搬家，我的兄弟，咱们以后也没法子喝酒了！” 林泽慢悠悠道：“话倒是也不能这样说，你是京师警察厅的人，日本人不会注意你我这样的小人物，最多只会勒令上边对你严肃处理，但是到底有多严肃，不还是上边说的算吗？” 钱大拿想了想，“可是，出了这样的案子，高署长恐怕也会受影响，他那么生气，还能保我？” 林泽笑眯眯说道：“老哥，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钱大拿一头雾水。 “你叫钱大拿啊！”林泽说完，站起身来就要走。 一瞬间，钱大拿悟了。 只是这钱怎么送，要通过谁送，自己已经是戴罪之身，总不能自己颠颠的去送钱去吧？ 人家不方便收啊！ 看着起来要走的林泽，连忙起身把他拽住，“我的好兄弟，你可不能不管我！” 林泽眨眨眼，“别开玩笑了，兄弟我跟您一样，一个小小的巡长，我是有心无力啊！” 钱大拿道：“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等我一下午的功夫，我把能凑的都凑了，这是哥哥给兄弟的一点心意，只要能保住我的位置，以后哥哥还有表示！” 林泽笑道：“那我晚上，就去高署长那坐坐？” “坐坐，务必要坐坐！”钱大拿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林泽点点头，告辞离开，钱大拿也往外走，“兄弟，我不留你吃饭了，我得赶紧给你置办礼物去。” 他说的那么诚恳，林泽就原谅了他不请自己吃饭的失礼。 自行车太扎眼了，从钱大拿这找了个巡警把车送回东便门车站驻巡所，林泽自己则又换衣裳，化妆，东绕西绕去了城南那处窝棚。 那人听见动静，很警惕的出来，见到是林泽，才松了一口气。 第42章 我是教书匠 林泽进了屋，看到那人已经剃了头发，换了衣裳，这样一捯饬，倒也相貌堂堂，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感。 棚子里边什么都没有，那人就坐在地上，抱着一只烧鸡玩了命的啃。 “南边有个掩着门的二荤铺，我去买了点吃食。”工人说道。 林泽也不嫌脏，就坐在地上，“你叫什么？在东北打鬼子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叫黄国福，教书的，在奉天教书。”老黄边啃烧鸡边说。 林泽不再问了。 可老黄却喋喋不休起来。 “我上过私塾，也念过几天洋书，也算能认几个字，后来在奉天国民二小教书，我娶了媳妇，有两个闺女。” “再后来，鬼子进了奉天城，学校里边改学日本话，我看不惯，就辞了职。” “为了养活孩子，我跟媳妇都得出去做活，我去扛大包，媳妇去浆洗店，可有天晚上她下班晚了，撞见两个鬼子，因为没有鞠躬，被拉到巷子里糟蹋了又被刺刀捅死。” “再后来，就跟现在的北平一样，搞什么粮食管制，两个孩子都饿死，我还剩一口气，我跑了，参加了抗联，先是四处打游击，后来领导们看我识文断字，就派我做一些轻松的工作，再后来，我就被选派来北平。” 随后，黄国福说道：“恩人，你到底是哪部分的？” 林泽摇摇头道：“我哪部分的都不是。” 黄国福点点头，“我懂，我懂，咱们这行得保密，我就是不适合干这行，可上级派了我来，我就得来啊。” 林泽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是在这藏一段时间，还是我想办法送你出城？” 黄国福一听，也不啃烧鸡了，“如果能出城，那肯定是最好，我现在联络不上我的上级，但我可以去津门，津门那里有......” 林泽很头疼的打断他：“老黄！我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再这样嘴上没有把门的，你恐怕走不出北平城，更到不了什么津门。” 老黄还有点委屈呢，“你救了我的命，不然我已经被侦缉队抓走了，而且你一听就是我们的人，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人？再者说，就算我现在想救你，可要是日本人发出悬赏，我见钱眼开又改了主意，你怎么办？你刚才是想说在津门还有个甄别联络站是吧，我要是利用你告诉我的信息，把那个联络站一并端掉呢？” 搞甄别联络站是红区秘密工作者的一种创新，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多种原因，红区的秘密工作者经常成批被捕，往往敌人的一次集中行动，就能扫除一个地区的绝大多数地下力量。 很多人即使侥幸逃脱，也很难联系上组织，这时候就需要一个通用的甄别联络站，好比一个放大版的死信箱，那些人在这里发出寻求归队的信号之后，只能被动等待联系，接受进一步甄别，而无法主动见到任何红区的秘密工作人员。 可以说这个设置在很多地方保留了火种，居功甚伟。 “老黄，你没受过培训？” 老黄想了想，“也有也没有，我被派来北平之前，只是个干文字工作的，出发前有个领导跟我谈了很久的话，让我来北平帮助搞罢工的宣传鼓动工作，一直在上级的指示下工作，直到后来鬼子搞全城大登记，我才跟他们失联。” 嗯，老黄算个秘密工作者，但不算是特务，只不过恰好杀了两个鬼子。 林泽又详细的给他讲解了各种注意事项，以及一些反跟踪的基础方法，老黄听的很认真。 等说完了，塞了几块大洋给他，林泽离开了这地方。 再次换好衣服，变回原来的模样，回到了东便门车站驻巡所，王小手连忙来汇报搜捕情况。 “爷，咱们辖区主要是商铺，住户并不算多，一下午的工夫也能查个七七八八，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员，您放心，弟兄们检查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连句重话都没有。” 林泽点点头，“行，咱们也是尽人事听天命，按照上级吩咐办事就行了。” 王小手低声道：“爷，您家的粮食不宽裕？我有个街面上的朋友，就是干这个的，以后我每十来天就给您送一回粮食？” 林泽想了想，“粮食有人送，你这样，你隔三差五给我弄点副食品，什么肉啊鸡蛋啊这类的，到时候一并给你算账。” 王小手喜出望外，又有自己表现的机会了！ 王小手还想啰嗦：“您说结账不是打我脸吗.....” 林泽踢他一脚，“甭废话了，骑自行车太累，你去给我叫辆洋车，我去西沿河找钱大拿有事儿。” 王小手瞬间就觉得，自己还是林巡长的心腹之人，你可见过林巡长踢过谢全吗？ 欢天喜地的去拦了一辆洋车，林泽直奔西沿河驻巡所而去。 钱大拿早已经翘首以盼，一见林泽，忙把他拉到楼上。 一个木盒子正放在钱大拿的办公桌上。 第43章 小黄鱼，大黄鱼 钱大拿把木盒打开，朝林泽这边推了推，“兄弟，不瞒你说，哥哥的全部家底都在这，就差卖宅子了。” 林泽一看，好家伙，明晃晃的金条，看上去不下几十根。 钱大拿说道：“都是黄货，四十根小黄鱼，六根大黄鱼，兄弟，还请你在高署长那里多多美言，好让高署长在厅里回护我两句啊！” 林泽点点头，“钱哥，咱们的关系你还不放心吗，这事儿交给我了，晚上我就到署长家里去，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给署长打电话。” 看着林泽抱走一木盒子金条，钱大拿心都在滴血。 心说要是过了这一关，自己以后肯定要狠狠捞出来！ 辖区里的那些商户，恐怕得把例钱涨上一涨了！ 林泽也是艺高人胆大，抱着个木盒子坐着洋车就回了家。 刚进门，听见动静的两姐妹出来迎接。 看见林泽抱着东西，顾兮月就要上来接过，林泽一闪身，“这可沉着呢。” 说完进了屋，关门。 打开盒子，把六根大黄鱼全都拿了出来，藏在暗格里。 【叮！检测到宿主贪污办事费用，奖励：枪法精通（中级）】 林泽乐了，这个奖励挺不错。 这才给高升平打电话。 “要外三区警察署。” “您稍等。”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 “喂，署长，是我啊，林泽。” 高升平的语气疲惫极了，“生民啊，查出什么来了？” 林泽道：“署长，咱们辖区都快让翻遍了，没查出来啊！” 高升平心说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这不是给我添堵吗！ “生民啊，侦缉队那边还没有动静，说不定凶手真藏在我们外城，我给其它署的署长也通过气了，他们也会加大盘查，你一定不能松懈，要尽快让各个驻巡所昼夜不停，挨家挨户，一定要把可疑人员都找出来，宁肯找错，也不能放过！” 林泽道：“是！署长，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 “说！”高升平有点暴躁。 “西沿河的钱大拿，他今天找我了。” 高升平一听这话，简直恨铁不成钢，“我说生民啊，你说说你，平日里跟这种人厮混也就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明白跟你说，你离他远点，这次的事情，不管能不能抓住凶手，上边肯定是要问责的，到时候我可不会保他，他是革职也好是墙壁也罢，都是他咎由自取！” “明白，那我这就把东西给他还回去。” 高升平一愣，“什么东西？” “署长，是这样，今天他找我，给了我一个木盒子，挺沉的，说是您之前落在他那的东西，我也没敢打开看，要不我给他送回去？” 高升平道：“这个，生民啊，咱们也有日子没在一块坐坐了，我看不如这样，最近公事这么忙，你我都累了，不如晚上到我家里，我让你嫂子炒几个菜，咱们喝两杯，也算是休息了。” “署长，这样好吗？” “生民，不是我说你，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会变通，搜捕人犯的事情，你安排下面的人到各个驻巡所去就好了，难道还要你时时刻刻盯着吗？话又说回来了，工作当然得干，但也得合理的休息嘛！好了，就这样说了，等会见。” “是，署长！” 挂上电话，林泽走出来。 “晚上不在家吃，不用做我的饭了，你们自己弄点吃就行了。” 顾兮月点点头，“您在外面忙了一天，想也是累了，晚上还要出去，我给你按按，解解乏吧。” 林泽道：“你还有这个手艺？” 顾兮月低下头，不好意思道：“原来邻居家是卖跌打膏药的，他家大婶儿就会按穴位，我也跟着学了一些。” 不禁一阵自卑感又涌上心来。 自己是下九流家庭出身，接触的不是唱曲儿的就是打把势卖大力丸的，跟林泽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泽见她这样，明白她在想什么。 可犯不着去开解。 说句不好听的，是林泽给她吃给她穿，她这样的心态反而对她自己有利。 要真是拿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那就真留不得了。 更何况，林泽有许多秘密，要是遇见那心气儿高的，指不定能干出来什么背主求荣的事儿呢！ 于是点点头，淡淡道：“那就按吧，跑了一天还真累了。” 顾兮月赶紧领着妹妹，她负责按脑袋，妹妹负责捶腿。 还别说，顾兮月的手法不错，先是慢慢顺着经络用手指头按压头顶，再围绕太阳穴轻轻转圈。 这让林泽很快放松下来，头往后一仰，闭目养神。 嗯，软和。 顾兮月的耳根一下红透了，手上却没停。 顾若雪捶了一会儿腿，眼看着要比不过姐姐了，于是把林泽的鞋袜脱去，抱着脚揉捏起来。 过了半晌，洋钟表打了六点钟，林泽才懒洋洋站起来。 “不错，还别说，真挺舒坦，行了，我走了，你们自己吃饭吧。” 听了他夸奖，姐妹俩都很高兴，把他送出门去。 顾若雪还冲姐姐道：“姐，我表现的怎么样？” 顾兮月笑笑：“小若雪最厉害了，没看见爷舒坦的直哼哼吗？” 那边林泽在巷口要了辆洋车，车夫也是熟悉的。 刚被按摩过的林泽心情不错，打招呼道：“今天拉晚儿啊？” 拉晚就是晚上也出来拉车。 车夫一听林泽问他，受宠若惊。 一边跑的更卖力，一边答道：“林爷，不拉晚不成了！现在街面上拉车的比坐车的多，要是晚上能遇见一两个活，那今天的窝头还能挣出来，要是遇不上，老婆孩子都得饿肚子了！” 林泽点点头，没说什么，到了地方，丢给他三枚小洋，“你在这等着，回去还是用你的车。” 车夫千恩万谢。 林爷真是个好人呐！ 照例规规矩矩让茶房去通报，又给了茶房赏钱，林泽抱着木盒子往里边走。 花厅里，早已经回到家的高升平都等急了！ “生民，怎么才来？” 林泽敬个礼，把木盒子放在桌上，“署长，我得把手底下人吩咐下去啊。” 第44章 层层克扣 高升平一听，这小子还真是兢兢业业。 随后目光就在木盒子上移不开了。 走过去一拿起来，顿时感到了分量，高升平眉开眼笑，：“的确是我的东西，上回落在钱大拿那儿了。” 说完，也不打开，抱着盒子对林泽道：“你先坐一会，我把东西放下咱们就吃饭。” 说罢迫不及待的去了书房。 小心关好门，高升平到了桌子旁，慢慢打开盒子，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全是黄货！ “一、二、三、......” 高升平心花怒放的数了起来，有时候数着数着还忍不住咬一咬，看着金条上的牙印，笑的合不拢嘴。 哎，刚才数到哪儿了来着？ “一、二、三、......” 外边林泽正坐在花厅里无聊，高夫人从后边走出来，见只有林泽一个人，高兴问道：“老高呢？” 林泽并不看她，“署长去放东西了。” 高夫人一听，有点失落，放东西用不了多久，没办法跟林泽多单独相处一会儿了。 趁着丈夫不在，高夫人颇为大胆，“喂，林生民，你就这样看不上我？” 林泽对这个疯批很是无语。 “夫人这是哪儿的话，您是署长夫人，走到哪儿都得让人高看一眼，何况我这个小巡长呢？” 高夫人听出来林泽暗地里的警告，却没当一回事，“林生民，你看看你那点胆量，怕什么？就算你做了什么，难道我还会告诉姓高的吗？” 林泽还是不为所动，“生民从不做逾矩之事，也没有什么害怕的。” 高夫人没办法了，转而拿了个鸡毛掸子，像模像样开始打扫卫生。 一会弯腰擦擦桌子。 一会弯腰擦擦凳子。 就差弯腰擦擦地了。 要说这高夫人还是很有味道的，既年轻又有风韵，奈何林泽家里养着两个还没动呢，况且高升平还很有价值，林泽不想节外生枝。 打扫了半天，高升平笑眯眯走出来，看着夫人在打扫卫生，只觉得很给自己长脸。 这也能看出来自己治家严谨嘛！ “生民啊，来来来，今天咱们得好好喝两杯！” 说完，让管事的在花厅摆饭，不多一会，又是满满一桌子丰盛佳肴。 说是要好好喝几杯，但其实并没有喝太多，高升平惦记着拿四十根金条，林泽则是寻思着怎么把黄国福送出城。 因此每人敬了三杯酒，林泽就借口不胜酒力，说明天还得搜查，跟高升平告辞了。 临走前，还提了一嘴高府厨子做的神仙鸭子跟糖醋鱼不错，高升平大手一挥，吩咐管事让厨房再做两份，让林泽带走。 等林泽走了，高升平得意道：“你猜他今天给我送什么了？” 高夫人心不在焉，“送什么了？” 高升平伸出四根胖胖的手指头，“小黄鱼，四十根！” 高夫人也有点吃惊，“林生民这么有钱？” 高升平道：“当然不是，这小子才当了几年差，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去，这小黄鱼是钱大拿送的，他在西沿河驻巡所干了那么多年，早就捞的饱饱的了。” 高夫人听说了西沿河驻巡所辖区死了两个鬼子的事，问道：“他是想通过你，给上边送礼，好把他从这事儿里头择出来？” 高升平点点头，“这事儿好办，找个替罪羊处理了就是，明天我再拿十根小黄鱼到厅里打点一下，嗯，既然钱大拿出了血本，那我也得给他把事情办好，不然以后谁还给我送礼？” 高夫人不在乎他这些小九九，“那林生民那边你也得有表示，以后常叫他来吃饭，给人家升升官什么的，人家对你可是忠心耿耿鞍前马后的。” 高升平酒意上涌，大手一挥：“那是当然，夫人放心，我自有安排！” 说完，就拽着高夫人进屋。 两分钟后，高夫人面无表情的去洗澡。 足足洗了一个多钟头。 那边林泽拎着食盒坐洋车回家，到地方又掏出一枚小洋，“这是饭钱。” 车夫等顾客赴宴，顾客要管车夫一顿饭，或者给钱，这是规矩。 不过通常是买个烧饼或者给十来个大子儿。 林泽这算是出手阔绰的了。 车夫就差给他磕俩，决定以后天天在二条胡同附近转悠，为林巡长拉一次车，顶他在街面上跑好几天呢！ 到了家，姐妹俩已经吃完了饭。 不用说，又是棒子面窝头就着咸菜。 还真别嫌弃吃的差，现在满北平城的老百姓谁家要是能天天吃棒子面窝头，那都是普通人家里面生活过的顶好的了！ 林泽把食盒放厨房里，“你们把这鸭子给我切了端上来下酒，这鱼我不爱吃，你们都吃了。” 他饭量大，在高升平家没吃饱，回家还得找补找补。 顾兮月连忙把神仙鸭子切好给林泽端上去。 然后嗫嚅着：“那鱼.....” 林泽看她一眼，“让你们吃就吃，大热的天，还能放的住？” 顾兮月满眼感激，顾若雪眼里都是小星星，又有好吃的了！ 厨房里，一边吃着酸酸甜甜的鱼肉，顾兮月一边想着，今天要不要到林泽房里呢？ 都说是暖床，可现在天这么热，好像也不需要暖床呀？ 顾若雪心思单纯，小腮帮一鼓一鼓的。 “若雪，慢点吃，别让鱼刺卡住了。” 顾若雪对姐姐道：“姐，你吃一大块，你看看，这里边没鱼刺！” 顾兮月笑道：“我看你是馋傻了，鱼怎么会没有刺？” 于是夹了一大块，咬下去，竟然真没刺。 也不能说没刺，而是一大块肉只有中间一根大刺，竟然没有那些容易卡到的小刺。 原来高府的厨子相当讲究，有一手剔鱼刺的绝活，把鱼从中间劈开，拿一个特制的镊子，顺着鱼肉纹理把小刺捏出来。 穷苦人家出生的两姐妹怎么也想不到，在穷人连窝头都吃不上的情况下，富人们为了口腹之欲会发明多少花样。 “姐，你教教我怎么给爷按头吧。” “嗯？”顾兮月看着妹妹，她这是开窍了？ 顾若雪苦恼道：“这个鱼太好吃了，爷给我带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怎么报答他呀？” 第45章 送走黄国福 等林泽喝完二两酒，吃光了盘里的鸭子，脑海中的计划也想的差不多了。 抽了根饭后烟，索性洗漱睡觉。 两姐妹已经烧好热水，先给他洗脚。 然后林泽兑了水要冲个澡，端着水盆到外边。 顾兮月嘴唇轻咬，上前拿着水瓢帮他盛水浇在身上。 就这样条件艰苦的洗了个澡。 林泽心说回头怎么也得在家弄个洗浴间。 第二天一早，林泽又去督导了一下搜查工作，然后在驻巡所私签了几张居住证。 化了妆后去买了几张火车票，一张用的王小手的名字，其他的都用的林泽刚弄出来的假证。 然后直奔城南，把计划跟黄国福交代了，黄国福有点犹豫，“这能行吗？” 林泽不耐烦了，“你就听我的，把交代你的事儿都记住了，你就能出去，不然你就老实在这待着，藏个三五个月，估计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黄国福一咬牙，“我还是得去津门，我都听你的。” 林泽就给给黄国福捯饬，这黄国福身量体态跟王小手差不多，现如今又剃了头，装扮起来倒是不难。 没过多久，只见黄国福跟王小手就有八分相似了。 又让黄国福练习王小手平日里的行为作风，不时哈哈腰，点点头，脸上露出谄媚笑容。 黄国福知道这是为他好，练的非常努力。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林泽把车票递给黄国福，“你接着练习，不能偷懒，记住了，今天下午，按照票上的时间，大摇大摆去坐车，不管谁盘问你，你就给人家点头哈腰，鞠躬打千，明白吗？” 黄国福点点头，感激的看着林泽，“谢谢!” 林泽拍拍他肩膀，“说不定以后还会再见。” 出了城南，林泽找个背人的地方变回原来的模样，随后拿着假票，抽出一张跟黄国福车次时间相似的，去驻巡所找王小手。 “小手！跟我上办公室，我有事儿跟你说。” 王小手一听，赶紧屁颠屁颠上楼了。 进了办公室，林泽就开始抱怨，“天热了，在家里洗澡真不方便。” 王小手谄媚笑道：“爷，下午咱找个澡堂子歇歇？” 林泽想了想，“也不能天天去澡堂子，我听东升平的伙计说，现在都时兴在家里烧热水，安个小锅炉，那边烧上，这边一拧水龙头，嘿，是热的，听说让它凉就凉，让它热就热！” 王小手想了想，“我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了，那些洋派公馆里都有这个，六国饭店也有，听说是从津门租界那边传过来的，上边一个大水箱，下边是小锅炉，跟家里的自来水管接通了，然后一烧水，只要拧那个龙头，就能控制温度了，的确很方便。” 他说的没错儿，现在的洗浴设施已经挺发达了，虽然不算普及，但用的的确不少，尤其是那些高官显贵的公馆和外国人开的酒店。 说到这里，王小手明白了，“爷，要不要我跑一趟，采买些材料，连带着工人，回来给您也装一个？” 林泽犹豫道：“不好吧，现在正搞搜查，上边一天比一天催得紧，这时候我派你去津门，就为了给我修个澡堂子，要是让人家知道了，好说不好听啊！” 王小手连忙道：“您在这坐镇啊，我呢，也不明着去，偷偷地去，谁认识咱？再者说了，您都这么勤勤恳恳了，在家修个澡堂子，谁能说什么？这些个当官的，谁不是把家里弄得富丽堂皇跟天宫似的，又是什么唱片机，又是电话机，还有什么，什么凉风机，也叫空调，您就修个澡堂子，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现在的空调大多数安在汽车里，不过也有富豪在家安装空调，甚至还要单独弄个柴油发电机给它供电。 比如一直保存到后世的大连阎老西别墅，里边还保留着当年的空调。 林泽听了王小手的话，点头道：“那这样，你带上钱，悄悄地去，万万不能让人认出来，这事儿办好了，我重重有赏，等会儿我去弄一张别人名字买的火车票，你来拿。” 随后，又给了王小手一百块现大洋，若干军票和若干发票，叮嘱他如果钱不够，可先付订金，打电报来，林泽就会汇款过去。 王小手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把这事儿办的漂漂亮亮。 到了下午，王小手来找林泽拿车票，林泽一看就乐了，他装的还真像，衣裳换了，走路姿势变了，说话不像以前那样谄媚，反而粗声粗气，还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顶假发！ 林泽叮嘱他注意安全，这才让他去了。 随后，林泽跑到小市口另外一套宅子，换了衣服，照着黄国福的模样打扮，还背了一个包裹。 然后叫上洋车，直奔永定门出城。 把车夫高兴坏了，这路可不近，是个大活儿！ 到了永定门，林泽下车往外走。 城门口接受检查的老百姓排起长队，检查人员有宪兵也有二狗子。 轮到林泽，他点头哈腰拿出一张居住证，“长官，我到南郊走亲戚。” 二狗子趾高气扬，“走亲戚？包袱里装的什么？” 随后强行拎过来，听到里面有叮当响声，面色一喜。 直接把包袱扔在地上，拿枪挑开。 里面是几件衣服，还有两双崭新的布鞋，一小袋子混合面。 把衣服全都翻乱，终于找出来三块大洋。 二狗子得意一笑，颠颠手里的大洋。 林泽赶忙哀求道：“长官，长官，乡下亲戚生了病，等着钱抓药呢......” 二狗子一瞪眼，举起了枪，“你他妈少废话，你走不走，不走老子赏你颗花生米！” 林泽还在苦苦哀求。 二狗子怕宪兵发现他拿了钱，一脚把林泽踹倒在地。 林泽只能哀叹着收拾其包裹，出城去了。 【叮！检测到宿主欺骗进出入检查工作人员，奖励：手工西服三件套】 此刻，一列火车从正阳门动车站缓缓出发。 黄国福看着窗外景色，心里默念一声。 再见了，北平。 二十分钟以后，又是一趟列车驶出，高冷的王小手戴着帽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两个钟头以后，一个衣着简朴的男人从永定门进城，叫上洋车去了小市口。 而到了晚上，已经在平汉路局家属区耗费了两天功夫的宪兵队跟侦缉队，想到了盘查检修工人。 当发现黄国福不见了，立刻下发画像，全城盘查。 不久，有消息传来，永定门的守卫报告，今天看到这个人出城了。 第46章 又是汉奸 一个杀害了两名宪兵的凶手就这样大摇大摆出了城，这样宪兵司令部大发雷霆，竟然将抢走林泽三块大洋的那个二狗子给枪毙了。 随后又电令占领区各个市、县的宪兵队，全力搜捕这个逃跑的检修工人。 不过日本人自己也明白，人一出城，就好比鱼入大海，你在城里都找不到他，出了城就更不大可能了。 随后宪兵司令部要求京师警察厅撤换办事不力的侦缉队长，还要严肃处理案发地的相关巡警长官。 高升平亲自向宪兵司令部做了检讨，钱大拿除了陪着做检讨外，还要被扣除一年的薪水，并且罢免他西沿河驻巡所巡长的职务。 不过上边考虑到钱大拿经验丰富，又在西沿河工作多年，一时间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接替他，于是仍旧让他代管西沿河驻巡所。 西沿河驻巡所有个巡警，案发时轮到他进行夜间巡逻，但他偷懒睡觉了，被扔进了宪兵司令部监狱。 钱大拿给他许诺了，他进这一回监狱，报酬是一百块大洋，等风头一过，就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 于是皆大欢喜，这件事就此平息。 林泽没少从中间出谋划策，不管是高升平还是钱大拿，都非常感激。 高升平甚至还放出话来，等过了洋历元旦，就给林泽提一级。 钱大拿则是很直接的拿了两百大洋找到林泽，说是送给他的感谢费，林泽义正严词的拒绝了，只是让钱大拿请吃了一顿饭。 老钱是真的感动了，人家帮你办事，还不收好处费，这是什么样的兄弟啊！ 这件事一过，北平城很是风平浪静了几天。 林泽也乐得清闲，每天除了处理处理公务，就是在家待着。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在家难免会觉得无聊，现在不是让若雪唱个曲儿，就是让兮月炒两个菜，生活滋润极了。 一段日子相处下来，兮月做事愈发妥当，总能精准把握林泽的喜好，若雪也不再像个怯生生的小兔子，脸上笑容多了起来。 这天林泽正在驻巡所看上面新发下来的文件，听见底下一阵喧闹。 过了一会儿，自己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王小手兴高采烈的从外面进来。 这回王小手虽然不知细情，但也算是立了功。 林泽站起来欢迎他，“小手，回来了，你辛苦了！” 王小手很感动，林泽没先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上来就说他辛苦了，这种待遇也是一般人能有的吗？ “爷，哪的话，这有什么辛苦的，去的时候坐火车，就是来的时候费了点功夫，那些水管啊瓷砖啊，买的不少，顾不上卡车，只能雇了两辆驴车拉回来，好在津门不远。” 林泽点点头，“工人师傅都找好了？” 王小手道：“都找好了，一共五个人，都是熟手，他们坐火车来的，下午到，也就三四天工夫，就能给您把澡堂子修好。” 林泽从抽屉里拿出一封大洋来，这一封是二十枚，丢在桌子上，“平安回来就行，你晚上把师傅招待好，安排他们住下，明天就开始干活，还有，你韩家胡同那个相好的都想你了吧？晚上去见见人家吧，别耽误明天的事儿就成。” 王小手正有此意，也没推脱，把大洋收了，笑嘻嘻道：“您体恤下属，说实话，这些天我还真憋急了，一来是有事要办，二来身上还装着钱，不敢去哪烟花柳巷......” 看他越说越离谱，林泽赶紧挥手让他滚。 王小手出门前，林泽又道：“把谢全叫上来。” 本来兴高采烈的王小手忍不住有点蔫了，看来谢全这小子趁自己不在没少给巡长跑腿儿，自己还得努力啊，一定要保住第一狗腿子的地位！ 过了一会儿，谢全敲门进来，“巡长，您找我。” 经历了黄国福的事情之后，两人颇有点心照不宣的默契。 谢全以前能混成小军官，脑子当然不笨，如今又没了那种寄人篱下的心结，一心一意的给林泽做事，自然更加麻利，林泽最近交代给他的事情，他总是办的又快又好。 “上边发了通知，每五户人家，都要推举出来一个保证人，由保证人作为这五户人家的代表，平时有什么大事小情，直接通知保证人就行了，当然了，如果这五户人家谁家出了反抗分子，那五户人家都得遭殃，保证人还要杀头。” 谢全接过来文件一看，“小鬼子这他妈弄的是连坐啊！” 林泽说道：“行了，不要乱说话，管住自己的嘴，你带几个人去办吧，估计这个保证人大伙儿都不愿意当，你就说上边已经通知了，如果没人自愿，那就选一个年龄大的男性。” 谢全点点头，下去领上几个听差挨家挨户敲门去了。 林泽安排完了这些事儿，下楼骑上自行车回家，路过点心铺子的时候，发现老马挂出了想要见面的牌子。 不慌不忙到家吃了午饭，这才出门去了小市口的宅院。 照旧换了衣裳化了妆，去跟老马接头。 两人装模作样的寒暄一番，随后去了后屋。 “老马，有任务？” 老马点点头，“金佛，太原那边马上要打一场硬仗，委座非常关注，如果太原能够保住，华北的局势就还有救，如果太原保不住，整个华北就都得沦落敌手，恐怕鲁省的韩司令到时候也孤木难支。” 林泽点点头，没说话，他知道，老马口中的那个韩司令，不是独木难支的问题，而是他根本不支。 “老马，是要搞军事情报？这可不太好弄，驻屯军司令部能接触到军事指令的人，就那么几个，我根本接触不到像太原会战这样的关键核心情报。” 老马给他倒杯茶，“不是搞军事情报，鬼子在长城沿线的调兵遣将根本不加掩饰，他们自信集中兵力优势能一举攻克太原。” 随后老马接着说道：“阎老西的第二战区出了个汉奸，把布防图，各部的火力人员配置，都给了日本人。” 林泽又无奈又愤恨。 汉奸汉奸，又是汉奸！ 第47章 上校参谋 老马拿出资料和照片，开始介绍情况，“这人名叫周思敬，是第二战区司令部的上校参谋，能接触大量军事机密，最近第二战区的军事行动屡屡被日本人提前得知，红区那边的人提醒我们，应该是内部有鬼。” 还别说，现在阎老西跟红区那边真是合作关系，第二战区的作战会议，都有红区的将领参加的。 着名的平型关大捷，就是红区那边在第二战区取得的耀眼战果。 “随后他们内部开始自查，但由于手法太粗劣，风声很快泄露，这个名叫周思敬的上校参谋随即失踪，上面根据各种情况推断，此人应该被日本人转移到了北平，按照日本人搞心理战的一贯风格，周思敬应该很快就会露面，说不定还会出任重要职务，或者被奖励巨额钱款。” 这倒是没错儿，每次有汉奸投靠，尤其是有头有脸的汉奸，鬼子都喜欢让他们在报纸上发发声明，或者出席什么庆祝仪式，再让他们当官，给他们豪宅美女，以展示投靠日本人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 “委座亲自问过这件事，要求戴老板务必安排人手除掉周思敬，杀鸡儆猴，让世人看清楚当汉奸的下场，戴老板同时给北平站和咱们下达了指令，要求情报共享，不过两条线仍旧不交叉，而是通过上面代为联络。” 林泽问道：“那北平站现在有这个周思敬的消息吗？” 老马摇摇头，“上面没有动静，应该是北平站暂时没有进展。” 林泽仔细看完这个周思敬的资料，随后老马接过来放到小炭炉里烧掉。 “我会尽快打听的，但是如果日本人想把这个周思敬当成一种宣传的工具，就势必会对他进行严格周密的保护，我会尽力而为，但成与不成，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老马表示认可，“上面也提到，你一定要以保护好自己为前提，尤其是动手锄奸这个环节，还是尽量交给北平一站的人去做。” “我明白。” 林泽刚要出门，老马又叮嘱了一句，“这边的驻巡所有个巡长，本事不小，眼睛也毒，你以后来接头的时候要小心。” 林泽点点头，出门去了。 到了小市口换衣服，想了想还是不到驻巡所去了，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而且自己家里有电话，有急事的话王小手他们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叫了辆洋车回了二条胡同的家，刚想让兮月和面包点饺子吃，宫本竟然来了。 林泽给他开门，“宫本先生，您从津门回来了！” 宫本点点头，递过来一个布袋。 “林桑，这次的生意做完了，物资都出了手，这里面是你的本钱，还有你的分红。” 林泽投资五百大洋，竟然足足赚了六百多块，利润有一倍还多！ 倒卖物资太挣钱了。 宫本把本钱也还给了林泽，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这样的好事儿只有一次，也不能每次都带你玩。 林泽并不贪心，没有要求宫本继续带他做生意，而是客气道：“宫本先生，非常感谢！不知道您明天中午有没有时间，我想在全聚德请您吃顿饭，请您务必赏光！” 宫本非常爱吃烤鸭，想了想，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自己这次回来总要休息两三天，于是就答应了。 “林桑，那就让你破费了。” “宫本先生哪里的话，您带我赚了这么多钱，我感谢您是应该的。” 送走了宫本，林泽回屋拿起电话。 猛摇电话把儿，那边接线员的声音传来。 “喂，要哪里？” “请帮我接东便门火车站驻巡所。” 这回等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来，那边是王小手。 “小手，你去街上找谢全，让他到我家来一趟。” “是！爷，我这就去。” 王小手挂上电话，虽然担心谢全会威胁他的地位，但是林泽交待的事他不敢怠慢，跑了两三条胡同，才找到正挨家挨户敲门的谢全。 “谢全儿！巡长让你去他家一趟！” 谢全对王小手很客气，“巡长他跟您说是什么事儿了吗？” 王小手摇摇头，“没说是什么事，你快去吧，这里我帮你盯着。” 谢全摸出一包烟，塞给王小手，“小手哥，谢了，改天请您吃饭。” 王小手没拒绝，哼，别看你给我敬烟，但我可不会把第一狗腿子的位置让给你！ 谢全不敢怠慢，叫了一辆洋车去了林泽的家。 他一到，林泽就把他带进了左边厢房改成的书房。 关好门窗，问道：“谢全，你枪法怎么样？” 谢全一下认真起来，“巡长，我枪法不错，如果目标不远，应该不会出问题，巡长，要杀谁？” 林泽一听，好家伙，你挺爱杀人啊。 摆摆手，丢给他一根烟，“不是要杀人，而是要吓唬谁。” 随后，林泽从书房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把张嘴蹬，这还是之前缴了谢全他们的武器，林泽留下的一把。 然后去卧房找了件旧衣服，在枪口上缠了几圈，随后掏出一块银元，随着一声闷闷的枪响，银元让打出一个坑。 又把枪丢给谢全，“明天中午，你带着这把枪，远远跟着我。” 只见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对谢全好一通嘱咐，谢全不住点头。 等说完了，他留谢全在这吃饭，谢全却说还有好几条胡同没去敲门说保证人的事儿呢，得赶紧去了。 林泽很欣慰，多么任劳任怨的好下属啊！ 在厨房包饺子的两姐妹见客人走了，就来问林泽，“爷，现在下饺子吗？” 布置完明天事情的林泽心情很好，先在兮月脸上捏了一把，觉得没过瘾，又在若雪脸上捏了一下。 搓着手指头，“现在下吧，若雪，揣点蒜泥。” 若雪都傻了，好半天才红着脸答应一声，跑出去了。 兮月是又高兴又害羞，忍着羞意没出去，“爷，您还想吃什么菜，我再炒两个给您下酒。” 林泽见她这样，又在她脸上捏一下，“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不要别的菜了，你们俩中午也别弄什么贴饼子了，一块吃饺子！” 兮月终于忍不住害羞，三步并两步跑厨房了。 【叮！检测到宿主调戏美少女，奖励：棒棒糖*10】 狗系统，上回奖励的棒棒糖还没来得及吃呢！ 第48章 被打黑枪 两姐妹竟然还包了好几种馅的饺子，有芹菜肉的，茴香肉的，韭菜鸡蛋的，还有萝卜羊肉的。 等饺子出了锅，若雪也弄好了蒜泥，拿老陈醋一搅，再点上几滴香油，端上来。 她们照例到厨房去吃，林泽想了想，“吃饺子要热闹，这样，你们搬个小桌来，在我旁边吃。” 兮月还有点犹豫，若雪却很听话，去把厨房的小桌子搬过来，放在餐桌旁边。 然后又哒哒哒过来给林泽倒酒。 林泽有点疑惑，原来这妮子脸皮薄的很，多跟他说两句话都不敢，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样想着，又抬手在若雪脸上捏一下。 顾若雪脸颊再次绯红，飞快的后退两步，过了一会儿，又跑过来倒酒。 林泽：？？？你还喜欢这个调调？ “行了行了，去坐那吃饭吧。” 顾若雪这才跟姐姐坐在小桌旁边吃饺子，不时还偷瞄两眼林泽。 她俩手艺不错，毕竟是从小干活的，饺子馅调的挺好吃，林泽一连吃了两大盘才放下筷子，顾兮月连忙去泡茶。 坐着抽了根饭后烟，喝了点茉莉花茶，林泽又悠哉游哉去躺椅上睡午觉了。 厨房里，正在刷盘子洗碗的两姐妹都没说话。 突然，顾若雪开口道：“姐，你有没有觉得摸脸很舒服？” 顾兮月脸上发烧，瞪了一眼妹妹，“不知羞！” 顾若雪古灵精怪，“爷又不干农活，手上怎么有茧子，刮的脸上痒痒的。” 顾兮月白了妹妹一眼，“你没看爷整天配着枪吗，咱们爷是干大事的人，手上有茧子，那也是拿枪磨出来的。” 顾若雪两眼冒星星，脑补出林泽一身制服，冷酷对着敌人开枪的场面。 “姐，早上咱们去巷口那铺子买东西，你看那人对咱们多客气，就差点头哈腰了，嘻嘻。” 顾兮月一边认真刷碗，一边说道：“那是人家敬着咱们爷，你以为是跟你客气呐？” 顾若雪不说话了。 她觉得自己脸颊被林泽捏过的地方开始发烫，烫的她心神不宁，心扑通扑通直跳。 慕强基因，启动！ 到了下午，林泽一觉睡醒，顾若雪竟然主动拧了个毛巾，扭捏道：“爷，擦擦脸吧。” 林泽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接过来毛巾。 两手接触，顾若雪又觉得心扑通扑通直跳，脸再次烫起来。 鼓足了勇气，“爷，今天要听小曲儿吗？” 林泽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喝了杯茶说道：“那就唱两段吧，反正没什么事儿。” 顾兮月看到这一幕，心里滋味有点复杂。 过了一会儿，林泽喊道：“兮月，把葡萄洗一盘来。” 顾兮月不知道为什么就很高兴，甜甜应了一声，“哎！” 欢快的洗葡萄去了。 ...... 第二天上午，林泽换好衣裳，先到驻巡所办公，看看快十一点了，就到了宫本家。 既然是外出吃饭，那美惠子就不方便去了，在她哀怨的眼神中，宫本跟林泽出了门。 叫了两辆洋车，直奔全聚德。 “宫本先生，要说这北平城，好吃的可真不少，您要是想吃那市井风味，就到天桥，找一个小摊，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过往行人，自有一番风味，如果想吃南北大菜，那馆子可就多了，今天全聚德烤鸭，明天广和居的潘鱼，吃上三五个月也不带重样的。” 宫本今天心情不错，坐在洋车上回应道：“林桑，你说的没错，北平是个好地方，相信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维护下，会变得更美好。” 林泽心里冷笑一声，早晚把你们都刀了。 到了全聚德门口，刚一下车就有撩高的伙计迎上来，“两位爷，中午吃鸭子？里边请您内！” 林泽点点头，“要二楼的雅间。” 跑堂的高声喊：“二楼雅间两位，伺候着！” 随后不管你是上楼，还是进屋，还是落座，都有小伙计跟着伺候。 “宫本先生，除了这烤鸭，您还想用点什么菜？” 宫本比较矜持，客气道：“听林桑安排就好。” 林泽点点头，对伙计道：“两个凉菜喝酒，两个热菜吃饭，来一只烤鸭子，安排去吧。” 伙计喊一声，“得嘞！给您上凉拌海蜇皮一盘，芥末鸭掌一盘，葱烧海参七寸，爆炒腰花七寸，肥鸭子一只！” 随后又弯下腰，“两位爷，来点什么酒。” 林泽又吩咐道：“上一壶莲花白。” 宫本有些不解，“林桑，这莲花白是？” 林泽笑道：“宫本先生，这莲花白可是以前的宫廷用酒，非常珍贵，用上好的高粱酒，里边加上荷花的花蕊，再加入当归、熟地、砂仁、何首乌等药材，不仅好喝，还非常滋补。” 宫本一听非常滋补，连说吆西吆西，这正是我所需要滴。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这宫本纯纯一个吃货，连鸭架子汤都喝干净了。 结了账，林泽又赏了一块大洋，堂头就领着小伙计们一齐道谢。 “谢两位爷赏！” 等出了门，林泽对宫本说道：“宫本先生，今天阴天，好在不热，刚吃了饭，不如先散散步消化消化，等会儿再从路边买两个冰碗，吃完了神清气爽！” 宫本喝的醉醺醺，也不装逼戴什么礼帽了，摘了帽子拿在手里，连说吆西，又问这冰碗是什么东西。 林泽介绍道：“冰碗就是拿荷叶做底，里边盛了碎冰，碎冰上再搁着鲜菱角，鲜核桃，鲜藕片，又脆生又解暑还解腻。” 两人边说着话边往前走，东绕西绕，不知道怎么来到一处小巷子口。 宫本要抽烟，还没等划着火柴，只听得一声清脆枪响。 瞬间，宫本的帽子飞了出去。 宫本的酒意一下子没了，看看地上的帽子，涌上来一阵恐惧，竟然愣在原地。 好在林泽反应很快，拦在宫本前面，用身体掩护他，高喊道：“宫本先生，快跑！” 随后又是一声枪响，林泽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宫本看着刚才还跟自己一块吃饭的林泽中枪倒地，恢复了一点理智，连滚带爬朝巷子外跑去，很快，枪声引来了巡警。 第49章 真正的朋友 等宫本带着人回到现场，看着躺在地上的林泽，眼泪都下来了！ 这是拿命给我挡枪啊！ 林桑是真朋友，大大滴真朋友！ 刚要嚎哭，看到林泽慢慢睁开了眼睛。 惊喜道：“林桑！你没事吧！” 林泽咳嗽两声，把手在衣服里摸一摸，取出一块大洋来丢在地上。 “他娘的，一块大洋，救了老子一命。” 宫本捡起来一看，大洋上面赫然被子弹打的凹进去一块。 不由得后怕，要不是这块大洋，恐怕自己的真朋友林桑此刻就已经殒命了！ 巡警见现场有个日本人，不敢怠慢，一层层上报，很快宪兵司令部就派来了人。 宫本这时候又重新威风起来，用日语训斥道：“我是你们北原兰介少佐的好朋友，请你们尽快追查凶手，一定要让凶手付出代价！” 林泽一听，记住了北原兰介这个名字。 随后，宫本请宪兵帮忙叫了一辆车，送林泽到医院检查，确定没有大碍后，才把他送回家。 离开之前，宫本紧紧握着林泽的手，“林桑！请你一定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以后，我们要一起做生意，林桑你放心，我会让你成为北平城里的大富豪，我们以后要一起到日本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随后让林泽好好休息，宫本回了自己家。 看到宫本的狼狈样子，美惠子连忙问他怎么了。 宫本叹了一口气，“今天，我跟林桑去吃饭，吃完出来散了散步，没想到被反抗分子打了黑枪，这些人，应该被处决！” 美惠子一听，脑袋都要炸了，直接给了宫本一个嘴巴子，“八嘎呀路！” 宫本都被打懵了，愣在当场。 美惠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宫本心想，原来是担心我啊！ 看她着急的样子，真是对自己一往情深！ 连忙安慰道：“没事的美惠子，凶手的枪法不准，第一枪打中了我的帽子，第二枪，林桑他替我挡住了。” 美惠子一听这话，差点没忍住找家伙砸烂他的脑袋。 好在宫本及时补充，“好在林桑没事，子弹击中了他身上的一块银元，并没有伤害到他，诶，美惠子，你拿凳子干什么。” 美惠子讪讪地放下凳子，换了一副担心的表情，“我听了你说有人伤害你，真想去跟他们拼命！” 宫本感动极了，“美惠子，你真好！” “林，他现在在哪？”美惠子还是不放心。 “去医院检查之后，已经送他回家休息了，话说，林桑还真是命大啊！”宫本不由得感慨道。 美惠子突然严肃道：“宫本，林桑现在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不，应该说，是咱们一家的救命恩人，以后可要好好报答他！” 宫本点点头，“放心吧，我明白，林桑是最好的朋友，我已经决定，让他继续参与到我的生意中，帮他赚大钱。” 随后，宫本灵光一闪，“嗯！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还可以让孩子拜他为义父！” 美惠子喃喃道：“义父吗......” ...... 之后，林泽不得不在家“休养”了两天，宫本和美惠子经常来嘘寒问暖。 尤其是美惠子，单独来暖了好几回。 甚至就连高升平听说了这事儿，也派人来对林泽表示慰问，赞扬他这种保护日本友人，维护两国亲善的行为。 到了第三天，宫本又来看林泽，手里还拿着个请柬。 “林桑！宪兵司令部在六国饭店举办一个酒会，去的人都是北平名流，北原他送了我两张请柬，我们一起去吧！” 说完又补充道：“毕竟你是一名巡长，我想，多认识点人对你的发展很有帮助。” 真是好兄弟啊！ “那就谢谢宫本先生了！” 宫本有点不满，“林桑，以后你就叫我宫本，或者叫我宫本大哥，不要再叫什么先生了！” 林泽握住他的手，“为了嫂子，你这个大哥我认定了！” 宫本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又说不出来，把请柬放下，“我还有点事，就不久留了，晚上六点钟，我们一起到六国饭店去。” 送走了宫本，两姐妹从厢房里出来。 顾兮月这两天可没少哭，当前两天突然那么多人把林泽送回来，还说什么林泽中枪了，她差点没吓得晕过去。 顾若雪也好不到哪里去，两道柳叶眉似蹙非蹙，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虽然林泽一再说没事，那子弹被银元拦住了，但是顾兮月仍然认为那有可能导致内伤，一再请求林泽卧床休养。 这回林泽瞪眼也没用了，否则两姐妹就跪在那哭。 于是这两天林泽就过上了更加腐朽的生活。 早上连床都不用起，顾兮月给他擦脸，顾若雪端着小盆伺候他刷牙。 然后早点就在床上吃，吃完了饭，两姐妹一人扶着一边胳膊，林泽就在院子里慢慢遛弯。 接着就在躺椅上坐着，姐姐剥一个葡萄送嘴边，妹妹捏一个樱桃送嘴边。 左右开弓吃的不亦乐乎。 嫌无聊了，顾若雪就来两段大鼓书。 到了晚上，顾兮月还红着脸表示如果他不方便起夜，就叫她来端夜壶...... 林泽果断拒绝，主要是怕尿不出来。 两三天功夫，把林泽养的面色红润，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这不，见宫本一走，姐妹俩马上上岗，林泽又开始在躺椅上当大爷。 “晚上你们自个儿吃，我有点事儿。” 顾兮月低声道：“爷，别怪我多嘴，您少喝点酒，我烧好水等您回来泡脚。” 林泽在她脸上捏一下，“嗯，知道了。” 顾若雪马上跃跃欲试。 不能厚此薄彼，林泽赶紧也在她脸上捏一下。 顾若雪嘿嘿的笑了，继续给林泽捶腿。 到了五点多钟，林泽把之前系统奖励的西服拿出来，又让兮月把皮鞋刷干净。 等换好了衣服，两姐妹都看的眼里冒星星。 爷真的好俊！ 要说他穿长衫大褂，那就是儒雅读书少年，穿上巡警制服，又是严肃冷漠的官员，今天一换上洋装，倒像是风流倜傥的少爷小开了。 林泽一出门，顾若雪就拱到姐姐怀里。 “姐，我脸太热了！不！我浑身都热！” 第50章 社交恐怖分子 因为和宪兵司令部的关系，宫本的生意越做越大，排场自然也越来越大。 宫本商社还购入了一辆汽车供宫本先生出行使用。 这可不是福特t型号那种“便宜货”，而是从津门的买的一辆林肯，耗资七千多大洋，能买接近三辆福特车。 两人钻进汽车，司机穿着黑衣服戴着白手套，看起来很专业。 这司机都是从津门雇来的，每个月薪水高的吓人，接近两百块大洋，能赶上一个大学教授。 一路到了内城的六国饭店，门口已经停满了汽车。 不时有穿着花枝招展露背礼服的舞女走过，霓虹灯亮起，林泽有些感慨。 不知今夕是何夕啊！ 宫本穿一身黑色燕尾服，可惜他身子矮胖，看起来跟企鹅似的，更加显得旁边的林泽俊逸非凡，不少名媛纷纷把目光投向这里。 门口的保卫很严密，一个一个检查请柬，还要简单搜身。 酒会的举办场所在六国饭店二楼的冷餐厅。 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桌一溜排开，上面堆满各种食物，上面是闪耀的水晶吊灯。 优雅的男男女女端着香槟杯低声交谈，还有人伴着音乐缓缓起舞。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暗绣缎面马褂的老头儿到了话筒旁边，音乐适时停止。 “诸位！诸位！今天，是北平治理委员会举办的两国亲善特别酒会，各界要人都有出席，让我们用掌声欢迎大日本帝国华北驻屯军北平宪兵司令部、北平治理委员会、教育界、商业界、以及所有致力于两国亲善的朋友们！” 大家都很给面子，热烈鼓掌。 随后，老头儿又说道：“请治理委员会会长，北平特别市长致辞！” 然后，一个更老的老头上去，咕咕噜噜讲了几句话，大家照例很给面子的鼓掌。 林泽看着这人，知道这就是江世尧，要是论起来，这孙子以前还是京师警察厅的前身—步军统领衙门的最高长官呢。 看起来老江年龄大了，不喜欢这种场合，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随后音乐再次响起，大伙儿继续鱼找鱼虾找虾，有交头接耳谈生意的，有勾肩搭背拍婆子的，也有在角落里小声嘀咕不知道密谋些什么事情的。 宫本看起来挺喜欢这样的社交活动，拉着林泽，“林桑，走，我给你介绍北原少佐。” 随后，宫本带着林泽来到一个身穿军装的中年人身旁，两人先是热络的说了几句，甚至还开了几句荤玩笑，随后宫本才一本正经的对北原兰介说道：“北原君，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林泽，林桑，这是北原君，宪兵司令部......” 没等宫本介绍完北原兰介的头衔，北原就打断道：“宫本，今天只喝酒，谈那些干什么，林桑，见到你很高兴，谢谢你救了宫本！” 林泽一敬礼，用日语说道：“维护两国亲善的大好局面是每个巡警的职责！” 北原很感兴趣，“哦？林桑还会说日语！” 林泽说道：“我是跟宫本先生和宫本太太学习的，我们是亲近的邻居，北原长官，我也曾经到宪兵司令部工作过，那是一次抽调各地巡警进行抓捕的行动。” 北原兰介很满意，“很好，我感受到了你对大日本帝国的忠诚！以后有机会，我会关注你的发展的！” 宫本很高兴，看来老同学很给面子，林桑的进步之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还想拉着老同学说点什么，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端着酒杯过来，对北原兰介说道：“北原阁下，很感谢您这些天的照顾。” 北原兰介的中文只能说是一般般，面带笑容，语气生硬的说道：“不，客，气。” 随后叽哩哇啦对宫本道：“宫本君，这是周，我们打算让他到北平治理委员会后勤供应管理处任职，你们以后可以多多合作。” 旁边的林泽早就认出来此人。 周思敬！ 原第二战区司令部上校参谋！ 卖国求荣的狗汉奸！ 这些日本人真是下血本啊，后勤供应管理处，这是肥的不能再肥的肥差！ 周思敬点头哈腰的跟宫本攀谈了两句。 这孙子还挺能攀谈，过了一会儿还主动跟林泽碰杯，“这位小兄弟，您在哪里高就？” 林泽笑道：“谈不上高就，一个小巡长而已。” 周思敬并没有狗眼看人低，“看兄弟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能力定然也是出众的，看来署长的位子也是指日可待啊。” 这么会说话，当汉奸可惜了。 怎么杀他呢？ 这次酒会是不能动手了，等此人到后勤供应管理处任职后，总归能有机会。 两人就笑眯眯聊起来，都是说话的高手，气氛融洽的很。 周思敬喝了几杯酒，话渐渐密起来，“兄弟，我看你跟日本人关系不错？” 林泽笑道：“能到这地方来的，有跟日本人关系不好的吗？” 周思敬哈哈大笑，“兄弟，你说的没错，我看这世道，以后恐怕就是日本人的天下了，不知道那些人到底为了什么拼命抵抗，元朝灭宋，清朝灭明，朝代更迭而已，难道那蒙元跟女真，当时就不是异族了吗？” 林泽真想现在就掏枪崩了这孙子。 随后，周思敬就好比一个社交恐怖分子，见谁跟谁聊。 林泽有点疑惑。 这孙子刚刚投靠日本人，这么大张旗鼓，他真不怕有人杀他吗？ 酒会结束后，宫本已经喝的醉醺醺。 林泽扶着他上车，又把他送回家。 “咚咚咚。” 美惠子开门。 一见林泽，两眼放光。 “林君！” 林泽点点头，“宫本先生他喝多了。” 美惠子跑去煮了一碗醒酒汤。 宫本感动极了，一个劲儿的说什么美惠子你真好，我宫本又赚了很多钱，你一辈子都会荣华富贵，吃穿不愁的。 喝完醒酒汤，宫本直接倒地睡去。 美惠子爬向林泽。 “林君.......” 当晚，两人讨论了很多问题，甚至争执不休。 好在美惠子舌灿莲花，最终说服了林泽。 为了表示感谢，林泽还传授了一套祖传的棍法。 隔壁，两姐妹正在灯下做针线活。 若雪突然抬起头。 “姐姐，你有没有听到狗叫声？” 兮月仔细听了听，“没有啊，若雪你听错了吧。” 第51章 小澡堂建成了 等回了家，钟表已经打过十点钟。 两姐妹一直等着林泽回来，听到外边有动静，赶紧出来。 顾兮月上前接过他的外套，一股似有似无的花香萦绕。 兮月心里一紧，他果然看不上自己两姐妹吗？ 强作欢笑道：“爷，给您煮了醒酒汤，现在要喝吗？” 林泽想了想，“端到浴室去吧。” 家里的小澡堂前几天就已经建好了，只是担心水泥没有干透，一直没有使用。 换了衣服往配房走，只见一间屋子被砌上瓷砖，用水泥砖头垒出一个三米见方的池子，都用景德镇出的细白瓷砖铺上，请来干活的师傅手艺很好，铺的是严丝合缝，很有美感。 靠墙角有一个小锅炉，这个小锅炉既能烧热水，又能在冬天用于取暖，送煤口是朝外面开的，防止弄脏了浴室。 把锅炉加满水，添煤点燃，用了不到一个钟头，水就烧开了。 然后打开连接锅炉跟小池子的水管，同时也拧开凉水管。 过了一会儿，小池子注满了水。 林泽把衣服挂在旁边，踩着台阶进了小池子。 池子里边有一圈台阶，是给人坐的，坐到台阶上，水位刚好到脖子，泡起澡来非常舒适。 就这样享受着，又听见门被打开。 回头一看，顾兮月端着一碗醒酒汤，顾若雪怯生生跟在后边，小脸通红，左手一块肥皂，右手一个丝瓜瓤。 顾兮月把醒酒汤放在池子边上，“爷，不热不凉，正好喝。” 林泽端过来喝一口，嗯，酸酸甜，还真解救。 顾兮月看了妹妹一眼，若雪就跟小鹌鹑似的缩缩脑袋，随后鼓起勇气上前。 “爷，我，我给您擦背。” 林泽瞅了她一眼，就知道是顾兮月的主意。 于是坐起来，露出精壮结实的后背。 “你有什么劲儿？让兮月来！” 兮月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紧张，接过肥皂，先在林泽背上涂一涂，然后又把丝瓜瓤沾了水，擦起来。 “你没吃饭啊？” 林泽毫不客气的呵斥。 兮月小脸都快累红了。 搓了半天，林泽不是说她笨，就是说她没力气。 一开始兮月还觉得羞耻爆棚，可过了一会儿，林泽越说她，她眼神越迷离。 可这样，手上就愈发没有力气了。 若雪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嗯？ 姐姐这是怎么了？ 最后林泽挥手让她们出去，站起来到一旁的淋浴冲冲，就算洗完了澡。 睡觉去，趁着兮月给他铺床的工夫，林泽把她抓过来，啪啪就是两下。 “以后再耍什么小聪明，我就打的你坐不了凳子！” 等兮月回了厢房，等着她一起睡觉的妹妹惊呼道：“姐，你的脸怎么也这么红？” 兮月看看妹妹，上前抱住她。 “妹妹，爷真好。” 小若雪一下就不依了，“你们干什么了不带着我？” 兮月神秘一笑，揽过来妹妹也是啪啪两下。 若雪一脸迷茫。 这是干啥？ ...... 第二天清早，兮月早早起来准备了丰盛的早饭。 眉宇间也不见了以往总是隐藏起来的忧愁，而是一种安心的欢乐。 换句话说，林泽的两巴掌，治好了她的精神内耗。 吃完了饭，林泽照例到驻巡所办公。 谢全先进来汇报，昨天夜里三条胡同张大爷家儿子跟儿媳两口子打起来了，儿媳妇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动了刀子把丈夫捅伤，甚至惊动了巡警。 林泽想了想，“你去问问这个女的，她是想公了还是想私了，要是觉得自家的事还是关起门来解决，那咱们就当没听说过这件事，要是他跟丈夫已经恩断义绝，那就走程序。” 处理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儿，林泽从来都是三板斧，快刀斩乱麻，要是真跟这些人细细掰扯，非要捋出来什么前因后果，这驻巡所这些人什么事儿都别干了。 随后王小手又进来汇报，他说的则是北平城里又发生了哪些趣事，这些趣事从国际要闻，宪兵司令部动向，治理委员会闹出的新动静，一直到谁家的姨太太又养小白脸了，哪个大员又娶了个女学生当姨太太。 可以说是土洋结合、荤素不忌的早间版新闻大串烧。 等说完了新闻，王小手又给林泽泡上茶，约定好中午去哪家馆子吃饭，随后就兴冲冲去巡街了。 林泽签完几份文件，出了门直奔小市口，翻墙，换衣裳，化妆一气呵成。 到了点心铺子，马掌柜照例是不急不忙的寒暄。 只有到了后屋，才显示出他的急切。 “金佛，是有消息了吗？” 上边对此人的关注度很高，听说阎老西也对这个叛徒恨之入骨，多次联系委座请求安排力量除掉此人。 对于委座的命令，戴老板从来都是高度重视，不折不扣完成，北平站和金佛这两条线迟迟没有动静，导致他很不满意，甚至不顾安全一天之内数次发电，调度锄奸的情况。 林泽坐在椅子上，对老马说道：“我可以初步确定，周思敬要出任北平治理委员会后勤供应管理处的主任，但是究竟怎么杀他，我还没想好。” 老马点点头，知道周思敬的最新动向，已经可以勉强交差了，至于杀他，不好杀可以丢给北平站去办。 林泽分析道：“如果日本人想把周思敬变成一块吸引汉奸的招牌，那么除了给他高官厚禄，一定也会严密保护，我想把他放到北平治理委员会任职就有这个意思，那地方的守卫，严格程度不亚于宪兵司令部。” 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可如果从路上动手，对于他行踪掌握的实效性要求就大大提升了，还要摸清他出行的频率，习惯，以及日本人给他提供的安保规格。” 老马点点头，“这已经是非常宝贵的情报了，知道了日本人把他安排到哪里，就总能想出办法杀掉他，我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上面，让北平一站行动队的人头疼去吧，咱们帮他们够多了。” “金佛，最近日本人三天两头搞什么搜查，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老马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他的前途乃至生命都跟金佛绑定在一起，以金佛目前展现出来的情报能力来看，只要他不出意外，老马就能一直跟着沾光，将官什么的想都不敢想，但是说不定过两年也能弄个校官当一当呢！ 第52章 给爷整笑了 宪兵司令部，秘密会议室。 北原兰介正主持一次秘密会议。 “从我们还没有进城的时候，驻屯军宪兵队联合特高课就认为，我们的高层中或许有间谍的存在，而且，这个间谍大概率是一个已经投靠了我们的中国人。” 北原兰介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管是疑点重重、给帝国军队造成了大量伤亡的广安门事件，还是我们在城里进行的一次又一次搜捕行动，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先我们一步？这就说明，我们每一次行动的计划，总是会被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获知。” 北原兰介站起来，看着在场的每个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我想不会是在座的各位，一名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没有必要为自己的敌人谋取利益，更别说传递情报了。” 等他说完这句话，他的助手下发了一叠又一叠资料给参会的军官们。 斋藤大尉打开资料，里面是一个个人名，人名后面是详细的资料。 北原介绍道：“这是治理委员会、新民会等组织的高级成员信息，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出现在此前的一场社交酒会上，而这，就是我们最新的计划。” “酒会上，一名叫做周思敬的中国人露面，并与其中的绝大多数人进行了交谈，这个周思敬，是曾经的中国第二战区上校参谋，为我们传递了大量绝密军事情报，是当前敌方的隐蔽力量最想要除掉的人。” 在座的不少人明白了北原兰介的意思。 斋藤大尉拍马屁道：“这简直是可以媲美三国演义中那些典故的绝妙计谋，如果这些人当中有间谍，他们一定会去进一步接近周思敬，而我们就能顺手牵羊，根据他们不同寻常的举动，找到他们背后的组织，从而一网打尽！” 北原兰介得意的点点头，不过他指正道：“斋藤君，那应该叫做顺藤摸瓜。” 斋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以前他以商人的身份在中国做生意多年，中国话说的很溜，怎么会搞错成语？ “哈衣！北原阁下您真是学贯中西，对于中国文化了解之深，实在是让我佩服！” 什么叫拍马屁，这才叫拍马屁。 北原兰介舒服极了，笑着点点头，“你们也要努力学习才行啊，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有人提问道：“那么，这个周思敬跟这些人接触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强他的保卫力量？否则，周思敬万一被秘密杀掉，我们很有可能没办法掌握更多的线索。” 北原兰介早有打算，“没错，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不能让周思敬莫名其妙的死掉，即使他被杀，也要死的有价值，起码能让我们判断出，到底谁才是那个可疑分子。” 斋藤马上补充道：“但是，我们也最好不要大张旗鼓的用宪兵对他进行保护，否则可能会引起那些人的警惕，让他们不敢出手。” 北原兰介赞赏的看向斋藤，“吆西，斋藤君你说的很对，所以，我们需要找一个对我们非常忠诚，身手又不错，办事又很干练的人，来对周思敬进行保护，这个人选，我已经有了打算。” “各位，让我们共同实施好这项捉虫计划，把那些隐藏在黑暗里的虫子，通通捉出来！” 结束了会议，北原兰介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打给宫本商行。 “么西么西？” “宫本君，是我，北原，请问，你是否有时间到宪兵司令部来一趟？” ...... 林泽从点心铺子离开以后，回小市口宅子换掉衣裳，又去了驻巡所。 刚坐下喝了两口茶，下边就有人来汇报，说有个日本人要见他。 林泽有点疑惑，到下面一看，竟然是宫本。 他来干什么？ “宫本君，您怎么有空到这来？快到我办公室喝杯茶。” 宫本没有推辞，点点头跟林泽上楼。 “林桑，您的身体好一些了吗？” 林泽笑道：“宫本先生，您不用挂怀，我比较年轻，那点事情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宫本不好意思道：“您刚刚为了我受伤，按理说，应该让您多多休息一段时间，可是，有件事，得请您帮忙，不过我想，这件事对您的发展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林泽一听，这可奇了怪了，宫本这孙子能有什么事让自己帮忙？ 不过还是热情道：“宫本先生，咱们是通家之好，又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好朋友，您请不要客气，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宫本一听，好兄弟啊！ “林桑，那我就不客气了，您得跟我去宪兵司令部走一趟。” 嗯？ “宫本先生，去宪兵司令部？不知道具体是有什么事情？” 宫本一脸神秘，“您跟我去就行了，这对您来说是好事。” 随后拍着胸脯道：“请您放心，我宫本是绝对不会坑害朋友的！” 林泽想了想，点点头，“宫本先生，这我当然放心，这样吧，我把这两份文件签完，然后就跟你去。” 宫本闻言很高兴，林桑果然是真朋友，非常给自己面子！ “那我到车里等你。” 等宫本下了楼，林泽仔细检查了系统仓库里的枪械，还问了问系统那个危险探测卡靠谱吗，什么样的危险才会被动触发。 可狗系统一点动静都没有。 随便签了两份文件，林泽下了楼，上了宫本的林肯车，一路来到宪兵司令部。 照例搜了身，然后一个宪兵领着他们到了办公楼二楼的一间办公室。 一进去，里边竟然是北原兰介！ 林泽心里充满戒备，可脸上却露出惊喜神色，当即敬礼，用日语问候道：“北原阁下！再次见到您很高兴！” 北原兰介很满意，嗯！大日本帝国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宫本笑道：“林桑，我没有骗你吧，北原君可是非常欣赏你的，你们慢慢聊吧，我商行还有事，就失陪了。” 林泽一听这话，心里有了数，北原兰介找自己来，肯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所以即使宫本跟他关系很好，还是要回避。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北原的安排之后，林泽还是懵逼了！ 纳尼？！ 让我去保护周思敬？！ 这可真是老太太进被窝，给爷整笑了！ 第53章 推荐一个人 北原兰介命令道：“林，你需要时刻紧盯周思敬，一方面保护他的安全，另一方面，要记录下他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对于其中可疑的人员、可疑的事件，你要及时报告给我，明白吗？” 林泽赶紧敬礼，“属下明白！” 北原兰介满意的点点头，“好，很有精神！” 他背着手走到林泽身边，踮着脚拍了拍林泽的肩膀，“林桑，你是宫本君的好朋友，还救过他的命，你放心，大日本帝国不会亏待好朋友，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会向京师警察厅建议，让他们把你放在一个更正确的位置上，你滴明白？” 鬼子现在进入平津才两三个月，所以并不像在满洲那样，招收了大量中国人进入一些要害部门，在满洲一些地方的特高课甚至是中国人担任课长，但在平津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到目前宪兵司令部还没有中国雇员，需要中国人去执行任务，就从京师警察厅抽调，反正京师警察厅长官余晋和是非常听话的狗腿子，用起来很顺手。 所以北原兰介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把林泽直接调入宪兵司令部，那并不合规矩。 林泽想了想，自己监视保护周思敬没问题，可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去干这件事，不好借机传递情报不说，万一出了什么事，还得担责任。 这可不行。 必须得找个人跟自己一起，这个人级别最好比自己高，这样即使最后出了什么事，也能把自己择出来。 就是你了！ 高署长！ “北原长官阁下，我还有一个请求！”林泽说道。 北原已经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听到林泽这样说，挑了挑眉毛。 他不喜欢多事的人。 不过还是点点头，“林，你说吧。” 这个所谓的要求，应该是要钱吧？ 呵，只要你能办好这次任务，把你同胞中那些不肯服从我们统治的人揪出来，给你点钱又如何？ 养狗还得给两块骨头呢！ 林泽说道：“北原长官，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保护周思敬先生的话，很难实现二十四小时安保，并且，我一个人也会导致机动力量不足，万一出现什么突发事件，恐怕会顾此失彼，所以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我建议再选择一名同事，与我分工协作，这样，我们既能保护好周思敬先生，又能有足够的精力对各种信息进行记录、分类、上报！” 北原兰介动容了。 自从来到中国，他见过的狗腿子不少，但这么纯粹的狗腿子，这么有能力的狗腿子，考虑的如此周全的狗腿子还是第一回见！ 林泽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再选一个人，要选谁呢？ 像林泽这种心向大日本帝国、主动学习日语、救下日本友人姓名的铁杆汉奸可不多见！ 用别的人，自己也不放心啊！ “北原长官，我有一个人推荐！” 北原兰介一听，“哦？你说说看。” “此人叫高升平，是我的上司，外三区警署的署长，曾经带队参与过宪兵司令部的抓捕行动，他能力突出，做事干练，最重要的是，他跟司令部的斋藤大尉是好朋友，一直以来都心向大日本帝国，可是说是值得信赖的自己人！” 北原兰介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于是打了个电话把斋藤叫来。 不知道高升平到底给斋藤老小子送了多少礼，斋藤对他的评价也相当之高。 ...... 随着两名宪兵遇刺风波逐渐过去，高升平的小日子又重新恢复常态。 上午在警署办公，中午在各大饭馆与各路商界人士进行餐叙，下午洗个澡，然后再到警署接见民间人士。 这些人有来求他找份工作的，有来捞人的，有想跟他一块做生意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都是来送钱的！ 你送一根大黄鱼他不嫌多，你送十块大洋他不嫌少，不管办什么事儿，在高署长这里都是明码标价，而且他的口碑很好，收钱就办事，办不成事就退钱。 真乃良心商家！ 今天收钱收的不多，大环境不好，连送礼办事的人都少了许多！ 这让高署长非常郁闷。 他也有大宅子要维护，他也有夫人和姨太太要养，他也有一堆下人要发工资。 大伙儿都不送礼，他可怎么办呀！ 正烦闷的抽着烟，电话响了。 “喂，哪里？”高升平漫不经心接起来。 “高桑，我是斋藤，你马上到宪兵司令部来一趟，有任务交给你。” 高升平一下弹了起来，立正站好身体前倾，非常标准的回答一声，“哈衣！” 好好好！ 太君们又给我任务了！ 任务代表着立功的机会，而立功代表着升官。 高升平看的很明白，虽然他是个分区署长，干的是保境安民的活，但是就算他抓是个江洋大盗，也不如帮宪兵司令部抓一个反抗分子。 而升官，对高署长来说就意味着发财。 他自有一套“高升平公式”，收礼的次数与数量，跟他官位的高低成正比！ 于是赶紧对着镜子整理好制服，让属下拦了一辆洋车，火急火燎赶去宪兵司令部。 见到斋藤以后，斋藤又把他领到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一进门，高升平连忙敬礼问好：“北原长官阁下！卑下是京师警察厅外三区警署署长高升平，向您报到！” 北原兰介一看，吆西，林桑推荐的人果然不错，同样是很有精神。 高升平问完好，就瞟到了旁边的林泽。 嗯？林泽老弟怎么在这里。 脑子转了转，感觉到有点危机感。 林泽老弟不会攀上了这个北原兰介了吧？ 那弄不好以后他能成自己的上司！ 可随后北原兰介的一番话，让高升平对林泽感激涕零。 “高桑，现在宪兵司令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本来，我通过各种渠道，确定了由林桑去执行这个任务，但是林桑大力推荐了你，所以，经过我的考虑，你们俩一同执行任务，高桑的级别较高，就由你来担任组长。” 随后，北原又把任务要求详细告诉高升平。 高升平听完以后，只觉得升官之路就在眼前，激动地脸红脖子粗。 第54章 逛堂子也是工作 北原兰介给他们在办公楼安排了一间临时办公室，又让自己的助手领着他们办理特别通行证，还调拨了两辆福特汽车跟两个司机给他们使用。 至于这次任务的经费，北原大手一挥就批了两千大洋，还说如果不够，随时打报告。 鬼子进城以后，到底搜刮了多少钱，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宪兵司令部更是富的流油，像那些中小生意人，只要家里有人发表过反抗言论的，必然是抄家的结局。 所以现大洋对于宪兵司令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真正值钱的是那些本票、美金、房契地契、高档珠宝。 听说宪兵们在东洋老家都不怎么富裕，见到这种发财的路子，玩了命的折腾京津两地的富裕户，他们也很有策略，那种大买办大商人，他们是不去碰的，那种人上面留着有用，还要让他们维护两国亲善呢。 所以开铺子的，生意做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遗老遗少家里还有祖产的，就成了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据说有的宪兵在邮寄回老家的包裹中，装的都是首饰。 有的上面还带血。 高升平可不管这些，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 日本人能让他升官发财，他管老百姓死不死呢？ 站在临时办公室里，高升平突然跟林泽握手。 “老弟啊老弟！你这份情谊，哥哥是记下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只管打声招呼，只要是哥哥能办的，我绝对不打马虎眼！” 林泽笑笑，“署长，您看您说的，不管怎么着，我都是您的兵，今天北原长官突然找我，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我那个朋友，宫本先生，他推荐了我，可我心里没底啊，我这么年轻，一个人怕办不好差事，这不把您找来主持大局，我跟着跑跑腿也就行了。” 高升平非常满意林泽的态度。 你看看人家林生民，不骄不躁，也不因为认识了日本人就趾高气扬，反而还是那么谦虚！ 高升平心想，以后要改变对林泽的定位，不能把人家当成一个简单的下属了。 他那个日本朋友竟然能跟北原阁下说得上话，这可比斋藤大尉牛逼多了！ 于是装着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我说，你要是再叫我署长，我可真就不高兴了，林泽老弟，以后咱们私下里，你就叫我大哥，官面上，你才叫我署长，怎么样？” 林泽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拱手道：“大哥！” 高升平哈哈大笑，递过来一支烟，“老弟，你我兄弟联手，还有办不成的事情吗？等办完了这趟差，恐怕升官发财是少不了的！” 林泽拍着胸脯道：“这次办差，以大哥您为主，您怎么说，咱就怎么办。” 高升平点点头，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随后高升平如此这般的布置了一番，又领着林泽，坐着小汽车去了周思敬落脚的地方。 周思敬这人的确谨慎，竟然住在治理委员会后面的一排宿舍里边。 高升平带着林泽说明来意，当然，只说了要保护他，没说要把他当诱饵。 周思敬高兴极了，“两位，不瞒您两位说，我心里真挺害怕！整天缩在这屋子里，是既不敢出游，又不敢访友，生怕让打了黑枪，有您两位保护，我就放心多了，您二位受累了！” 高升平大手一挥，豪迈道：“周主任，您放心吧，我这个警署署长，也不是吃素的，干这行干了一辈子，别说有人打你的黑枪了，就是走在街上谁瞧您的眼神儿不对，我都能把他揪出来，以后啊，您该办公办公，该上街上街，绝对出不了半点差错。” 姓周的，你得出去啊，你得接触人啊，不然你在这当缩头乌龟，我怎么搞情报？ 周思敬点点头，“是啊，北原阁下也曾经指点过我，说我应该多跟北平的高层要人接触，一方面有助于我开展工作，另外也能展示大日本帝国任人唯贤的态度，只要是有真才实学的，愿意为两国亲善做出贡献的，那么皇军是不吝于以高官厚禄相报的。” 随后站起身来，“我再这样躲下去，恐怕上面就要不满意了，这样，我今天就到后勤供应管理处，先办公，咱们再上街看看。” 高升平见他很上道，也随之心情大好。 因为周思敬现在住的地方，就在治委会大院里，所以用不着汽车。 高升平跟林泽跟哼哈二将一样，陪着他去了办公楼。 周思敬处理了几小时公务，眼见天要黑了，高升平又请他上街吃饭。 小车开到春华楼，楼上雅间，点了特色菜锅贴鸡跟松鼠鱼，又要了四凉四热，上了绍酒。 周思敬是个土包子，喝了几杯酒就洋洋得意起来。 “两位兄弟，我不瞒你们说，现在这日子，太好了！想我以前也是个上校参谋，可阎老西太抠搜！兄弟我每个月关八十块大洋的饷，这够干什么的？你们再看现在，咱们是好菜吃着好酒喝着，两位放心，你们费心费力保护我，我周思敬绝不会亏待两位！” 高升平端起酒杯道：“哪里哪里，能保护周主任，也是我们的荣幸，来，生民，咱们一块敬周主任一杯。” 酒酣耳热，高升平又低声道：“周主任，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高兄但讲无妨！” “周主任，您初来乍到，我窃以为还是得多多拜访这京中大佬，一来是混个脸熟，二来这些人在日本人那里也都能说得上话，虽然这供应管理处是个肥差，可您总不能止步于此不是？我看以您的才华，假以时日，说不定能做个市长呢！” 周思敬对此颇以为然，当下就跟高升平商量起来。 林泽在一边喝酒不说话。 心里寻思着，到底怎么杀掉这孙子呢？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高升平又提议，“周主任，我看，不如去韩家胡同逛逛。” 周思敬酒意上涌，一听这话，瞬间心动，还故作矜持道：“不好吧？” 高升平笑道：“周主任不必顾忌，这也是一桩雅事，您初到北平，也得了解了解这北平风物嘛！” 林泽一听，下去招呼司机了。 得，逛窑子也是工作。 第55章 到底是什么感觉 到了地方，找了一家叫清音班的院子。 一进门那老鸨儿就迎上来，“几位爷来啦！” 高升平是此中老手，“叫几位姑娘来打打麻将。” 说话间拿了一封大洋丢过去。 老鸨儿连忙招呼着进了一间屋，只见里面的装饰中西结合，酸梨木的方桌、书案，书案旁边放一个景德镇的案头缸，里边是零零散散的画轴。 墙上挂着三弦、琵琶之类的乐器，房顶上却挂着西式水晶灯。 刚一落座，什么水果点心，高档茶水，外国来的汽水，就都端上来，又上了一副象牙麻将。 几个姑娘也进了屋，有穿襦裙的，有穿旗袍的，还有穿洋装的。 嗯，这是产品差异化啊，总有一款客户喜欢的。 几个姑娘进屋以后，有给端茶的，有给捏肩的，有陪着聊天的，还有两个坐下来陪着打麻将。 林泽凑到高升平跟前，低声道：“大哥，你们玩着，晚上就歇在这里，我回去把今天的情况都整理了，明天一早来接你们。” 高升平有点过意不去，还要说点什么，林泽眨眨眼，“我也有相好的要陪呢。” 高升平就笑起来，“没想到你小子也是此中高手，那我就不留你了，明天一早见。” 林泽又跟周思敬告辞，出门让司机送自己回了驻巡所。 下了车，掏出几块大洋来递给司机，“您辛苦，今天没什么事儿了，回去歇着就成，明天一早八点钟，先到这个地方来接我，咱们再去接周主任。” 司机自然乐意，接了钱，千恩万谢的开车走了。 林泽到了小市口的宅子，换好衣裳化好妆，又去点心铺子找马掌柜。 走到的时候，点心铺子刚要上门板。 马掌柜一见是林泽，连忙拱手道：“这位爷，您来了？我们都要打烊了。” 林泽一副喝醉的样子，“晚上喝了酒，就想吃点你家的点心。” 马掌柜连忙道：“哎呦，您看，您走路都不稳当了，还请进来喝杯茶醒醒酒。” 林泽就跟着他往后边走。 进了屋，马掌柜担忧道：“金佛，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儿？” 林泽低声道：“老马，你让上边通知北平一站，让他们在江世尧公馆附近找个地方埋伏，也就最近几天的工夫，周思敬一定会去拜访江世尧，记住，到时候会有两辆车，周思敬是后边那辆，不要搞错了！” 老马一听，金佛真是神了！ 连忙点头，“你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就汇报给上级。” 因为已经挺晚了，两人也没再说什么，林泽拎着一包点心出门，马掌柜随即上了门板。 林泽被安排保护周思敬，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这就决定了林泽不能亲自动手杀掉周思敬，否则很难处理现场，许多事情也说不通。 所以最好是在林泽在场的情况下，让周思敬被杀。 那顶多算是个保护不力，说不定还能嫁祸于人呢。 回了小市口宅子换好衣裳，又变回正常模样，这才拎着点心回家去了。 进了门，两姐妹迎出来。 林泽把点心盒子递给她们，“别人送的，我不爱吃，你俩留着当零嘴吧。” 顾若雪眼神就很雀跃。 不知道是因为又有好吃的了，还是因为林泽回来了。 兮月接过点心放在一边，闻了闻，林泽身上有酒气，于是问道：“爷，还泡澡吗？我提前烧了水。” 林泽想了想，点点头。 兮月有点高兴，“我现在去放水，若雪，去给爷倒茶。” 说完就去小澡堂那屋忙活了。 没有姐姐在身边，若雪显得有点紧张，端着茶碗，怯生生道：“爷，您喝茶。” 灯光下，顾若雪一身蓝布衣裳，细腻如玉的脖颈露出一点来，对襟的扣子下面起起伏伏，小腰一掐，仿佛两手合拢就能掌握，两腿紧紧并着。 说起来，两姐妹个子不矮，一米六多的样子，在这时候已经算高挑了。 兼之顾若雪两腿修长，更显得挺拔俏丽。 林泽接过来茶，指尖触碰，小若雪红了脸。 “给我捏捏腿。”林泽吩咐道。 顾若雪连忙点头，半跪半蹲在旁边，给林泽捏腿。 小脑瓜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不时偷偷瞄林泽一眼。 林泽在她脸上捏一下，“你看什么？” 顾若雪两颊绯红，嘤咛一声，低下头不敢再看。 林泽勾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从这个角度看，顾若雪更加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挺翘小巧的鼻子，樱唇一点，非常呆萌。 林泽弯下腰。 顾若雪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兮月那边喊水放好了，林泽松开若雪，去了洗澡间。 顾兮月回来拿毛巾香皂之类的，看着妹妹呆呆站在那里，不断用手指触碰嘴唇。 “若雪，你干嘛呢？把丝瓜瓤拿过来。” 连喊了两声，顾若雪才反应过来，拿了东西低着头跟姐姐去洗澡间。 两人一个打肥皂，一个给搓澡，虽然有时候总是面红耳赤，但好歹愈发熟练。 洗完换了衣裳，林泽吩咐一声，“我这几天可能晚上不回来，等过了十点，你们就把门栓插上，拿门口那根木棒顶好。” 兮月一边说是，一边给他铺好床。 扭来扭去就是不走，非得等到林泽抓过来啪啪揍了两下，这才心满意足小脸通红的出去了。 林泽感觉有点好笑。 这都是什么奇葩爱好啊！ 林泽打开台灯，一丝不苟的在纸上记录着监视保护周思敬第一天的情况。 当然，去逛堂子的事情本来是高升平提议，但在林泽的笔下就变成了周思敬提议。 厢房里，两姐妹还在说着话。 看着姐姐，顾若雪突然凑近了，印上去。 顾兮月连忙挣扎开，打了若雪一下，“你干嘛呢？” 顾若雪大眼睛一眨一眨，“姐姐，什么感觉？” 顾兮月恼羞成怒，“什么感觉？若雪，我看你是欠打了！” 说完拽过来，学着林泽的样子揍了两下。 揍完，自己的脸先红了。 顾若雪钻进姐姐怀里，扭来扭去。 “姐，真的没感觉吗？哎，姐，我又想爷了。” 顾兮月没好气道：“那你上正房，找爷去。” “嘻嘻，我可不敢，你敢吗？” 顾兮月不说话，脸又红了。 第56章 拜和尚不拜真佛 第二天一大早，林泽在两姐妹服侍下吃过早饭，就叫了辆洋车前往驻巡所。 赶到的时候，那辆福特车已经等在那里。 递给司机一盒大重九，“吃了吗？” 司机像是干这行没多久的样子，昨天晚上林泽就给了钱，今天又给烟，弄得他有点不好意思。 腼腆说道：“劳您惦记，我在家吃过了。” 林泽不着急上车，让司机也下来，“甭着急，抽根烟再走，估计两位长官起不了那么早。” 说完，还神秘一笑。 司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昨天那两人又是喝酒又是打麻将又是叫姑娘，又都不年轻了，能起来才怪。 于是笑着下车，给林泽递烟点火，又给自己也点上一支。 林泽跟他闲聊道：“兄弟家离得远不远？” 司机回答的谨慎：“不算远，但回去的不多，平日里就住在宪兵司令部。” 林泽又道：“你们这个行当好啊，坐着打打方向盘，一个月几百块入账，现如今给日本人做事，又有实惠又有面子。” 司机有点骄傲，言语间透露着点矜持的意思，“您过奖了，我是在津门学的开汽车，的确是赶上了好时候，只不过也没有您说的那么轻松，上面要用车，不管多早多晚，我们都得准时伺候着，有时候在车上一坐坐一天，下来之后都不会走路了！” 聊到这时候抽完了烟，两人上了车，往韩家胡同去了。 到了清音班，周思敬跟高升平果然还没起床，司机恪守本分，在车里等，林泽就坐在外边的会客厅嗑着瓜子抽水烟。 看来两个老东西昨天晚上没少花钱，连带着老鸨儿对林泽都很客气，甚至端上来烟盘烟枪烟灯，旁边签子上是两个打好的烟泡。 “客爷，您松快松快？” 林泽笑笑，“我不好这口。” 左右无事，老鸨儿看林泽长得英俊，就要调笑一番，可林泽若无其事的嗑瓜子，同时把鸡腿撸子抽出来拍在桌子上。 随后瞪了老鸨儿一眼，那意思，老子也是你能调笑的？ 老鸨儿讪讪一笑，连忙吩咐道：“给这位爷上好茶水、好卷烟！妥当伺候着！” 【叮！检测到宿主恐吓夜总会妈妈桑，奖励：身体素质提升胶囊*1】 哎，这个好！ 林泽赶紧扭头去找老鸨儿，想着是不是再吓唬吓唬她。 就在这时候，高升平一脸疲倦的出来了，眼圈又黑又肿，还一个劲儿的捶腰。 另一间厢房里走出来周思敬，状态稍微好一点，但一看也是腰膝酸软的样子，看来昨天没少使劲。 这种高档堂子，自然有精致的早点，人家自己养着大师傅，不关你是想吃肉沫烧饼还是想来个汉堡包，都能给你做，而且味儿还挺正宗。 听说旁边还有一家堂子，主打海派风格，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中学毕业，甚至还有个圣约翰的大学生呢！ 人家提供的吃食，不是俄餐就是法餐，最近还新增了日式料理，听说太君吃了都说好！ 看来不论干哪行，都讲究一个与时俱进，精益求精呐。 高升平要了一碗馄饨，两个肉包，周思敬则要了一碗面片，要求多放辣加多放醋。 呼噜呼噜吃完了饭，这俩人才算是清醒过来。 言谈举止明显亲近了不少，高升平叫周思敬老弟，周思敬叫高升平大哥，毕竟经历了人生四大铁之一，总算不再喊官称了。 林泽问道：“署长，车在外边等着了，今天什么安排？” 高升平看向周思敬，“老弟，我寻思着，咱们就去置办些礼物，你也该拜访拜访北平要人了，既然你在治委会任职，不如就从跟你平级的同事开始，如何？” 周思敬本有此意，以前怕别人不待见他这个外来户，现在有了地头蛇高升平给他壮胆，自然是斗志昂扬，当即答应下来。 一行人先开车去了周思敬的驻所拿钱拿东西。 在楼底下等周思敬的功夫，林泽低声对高升平道：“署长，有个事儿，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高升平瞅了一眼前面的司机，“生民啊，陪我下去遛遛弯，透透气。” 两人下了车，溜达出几十米远。 “生民，咱们两个，不必顾忌什么，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高升平道。 “署长，我也是听您说让他拜访同僚才想起来，您正是仕途关键的时候，有一个人，或许能借着这个周思敬搭上线。” 高升平一下来了兴趣，“谁？” 林泽压低声音，“江市长啊！” 高升平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 江世尧是以前步军统领衙门的老人了，投靠鬼子以后，又当了特别市长，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要说自己一个小署长单独去拜访人家，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可要是搭上一个周思敬，说不定还真能搭上线。 高升平拍拍林泽的肩膀，“生民，你真是我的福将！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一茬，等有机会，我就给周思敬提这个事儿，他是治委会的人，拜访自己的顶头上司，也是名正言顺嘛！” 说着话，周思敬揣着钱拎着东西下来了，几人就上了车。 按照计划又去采买了一些礼物，然后去平级的几个重要官员家拜访。 什么民政处，军需处，亲善宣传处，都没落下。 因为是平级，倒也不需要提前投拜帖，往往是让管事通传一声，人家也就给了面子。 就这样跑了两天，林泽一一把跟这些人见面时双方的言行记录下来，汇报给北原兰介。 到了第三天，高升平忍不住了。 跟周思敬商量，“老弟，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你没拜访。” 周思敬此时很信任自己这个大哥，“哦？这些个衙门咱们都跑遍了，还落了谁？” 高升平笑道：“老弟啊，你是只拜了和尚没拜真佛，这些同僚们确是走动过了，可你的顶头上司呢？” 周思敬恍然大悟，“您是说江市长？可是，他老人家能见我吗？” 高升平循循善诱，“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他的属下，现如今又是日本人跟前的大红人，你去拜访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见你？” 第57章 卡迪拉克 周思敬一听这话，赶紧给高升平点上一根烟。 “高大哥，您也知道，兄弟我是从晋省来的，这北平的各种礼仪规矩，也只能说是略知一二，您赶紧给兄弟我参谋参谋，这去拜访江市长，都有哪些讲究？” 高升平抽了一口烟，不紧不慢道：“他是上司，你是下属，这去拜访他嘛，说是公事也成，说是私事也成，要是当作公事来办，就去投一个职务名帖，让他知道你是哪个衙门管事儿的，第二次去，再跟江府的管家约了时间，看看江市长什么时候有空，这第三次，就是登门拜访了，不过前两次你倒是不用亲自去，我就替你办了。” 周思敬问道，“高大哥，那登门拜访，都要拿什么东西？” 高升平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这就看周思敬想怎么送礼了。 要是他只把江世尧当作自己的上司，那带两盒点心，弄点什么特产，文雅一点的再送点什么稀罕的文房四宝。 要是他想投到江世尧门下，把江世尧当作自己的进阶之梯，那就有说法了。有心一点的去琉璃厂淘换几张名贵字画，还必须是能退货再换成钱的那种，简单粗暴的就直接送几根大黄鱼，虽然手法粗糙了点，但也能显示一片赤诚之心嘛！ 见高升平只是笑却不说话，周思敬就明白了。 冲着高升平一拱手，“高大哥，多谢了！以后要是兄弟能有个升腾，一定专门摆酒感谢高大哥的点拨。” 高升平原本就想借着他搭上江世尧这条线，自然大气的摆摆手，“好说，好说，咱们虽然相处不长，但也是一见如故，周兄不用说这些外道话。” 于是高升平就安排林泽去江世尧的府邸投了拜帖，随后又亲自前往江府，跟管事商量周思敬拜访的时间。 对于周思敬这个日本人非常看重的角色，江世尧自然也不会怠慢，于是就约定好两天以后，傍晚在江府一叙。 这下可把周思敬忙坏了。 知道江世尧他老人家作风比较老派，于是周思敬也不穿西服了，而是去瑞蚨祥定做了一身长衫马褂，又委托林泽去采买各式各样的礼物。 他不缺钱，光是日本人的奖赏就不知道有几千块大洋，于是什么文房四宝，什么晋省特产，见样都买了一些，自己还准备了一个小木盒，不用说，里边装的都是小海鲜。 到了要去江府拜访的这一天，周思敬还拉着高升平跟林泽搞起了排练。 这下连高升平都非常佩服，这孙子为了往上爬，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高兄，小林兄弟，你们看啊，到时候我进了府，见着江市长，是先鞠躬再说话，还是先说话再鞠躬？” 高升平想了想，“嗯，周兄你想的很仔细，我觉得要不然先说话再鞠躬，显得庄重。” 周思敬有点拿不准，“可我要是说完话问完好，江市长那边发话了，可我正鞠着躬呢，这怎么办？” 林泽指点道：“周主任，我觉得可以这样，您一进门，就边走边说话，等到跟前站定了，话也说完了，接着一鞠躬，江老先生见过的场面多了，肯定会等你鞠完躬再说话的。” 周思敬一想，很有道理！ 然后就练习起来。 “卑下后勤供应管理处处长周思敬，一向少来问候，特来拜访江市长。” 一边说着，还一边走动，最后还鞠一个躬。 看的高升平跟林泽是眼花缭乱。 高升平悄声对林泽说：“瞧见没有，要当官，就得有这个劲头，这一点我不如他啊，要不然，也不至于在外三区混了这么些年，还没到厅里去。” 林泽低声道：“他做的再好，也是给您做嫁衣裳。” 一听这话，高升平心里高兴极了，但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想着自己这一回，既能完成宪兵司令部交给自己的任务，又收获了周思敬的友谊，还借着这个机会搭上江世尧的线，这样的好机会，真是吴亦凡踩缝纫机，签仔难缝啊！ 可林泽却一直皱着眉头，不时看向周思敬。 过了一会儿，周思敬终于注意到了，他问到：“小林兄弟，你觉得哪儿不对？” 林泽赶紧笑道：“没有没有，周主任练的很好，话说的得体，举止上也没问题。” 周思敬觉得他是不好意思说，“我看林兄弟你一直皱眉头，有话就说嘛，咱们最近几天朝夕相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高升平也说道：“是啊生民，有话你就说。” 林泽咬咬牙，“署长，周主任，那我就斗胆说了，周主任您去拜访江市长，这是好事儿，但我觉得，就是这样去，江市长不见得会多看重您。” 周思敬正是患得患失的时候，一听这话，赶紧问道：“小林兄弟，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您看啊，虽然您现在被委以重任，但在这江老先生眼里，也不过芝麻大的官，这二来，您又是外省人，不像有的衙门，人家是老北平了，七大姑八大姨的盘根错节，有自己的亲戚好说话不是？所以，您难免会被江市长看轻了去。” 周思敬一想，林泽说的很有道理！ “林兄，您就别藏着掖着了，那这事儿怎么办呢？” 林泽一咬牙，“周主任，也就是您问我，我跟您一见如故，盼着您好，要是别人，我是一个字儿也不说！” “是！是！林兄跟高署长都是我的贵人，以后您两位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要是皱皱眉头，周某人就是小丫头养的。” “周主任，要想让江市长对您高看一眼，第一个，就是借势，借谁的势？当然是日本人，可咱们总不能请个日本人陪您去拜访，不过我想了想，高署长是宪兵司令部的红人，要是让他陪您一同跟江市长见面，就说是日本人让他贴身保护您，这势，不就借成了吗？” 周思敬大喜，“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要摆排场，就好比这衣裳，你可以穿朴素点，但是怀表必须用金的，帽正必须是翡翠的，抽烟必须用象牙嘴儿，总的来说吧，就是衣食住行，都得比别人高出一个档次来，我就想到这么多，您想想，还有什么能讲排场的地方没有？” 周思敬也不练鞠躬了，坐在那，自个儿思考起来。 那边高升平给林泽竖一个大拇指，三言两语，就名正言顺的把自己跟着一块见江世尧的事儿办成了！ 那边周思敬想了半天，“林兄，这穿的用的，您刚才说过了，吃饭是在人家那吃，咱们总不好挑挑拣拣，住的地方就是再好，人家也看不见，我想着，就是这行上能做做文章了，咱们那车，是个福特小车，总觉得不太......” 心情正好的高升平大包大揽道：“这不难办，我辖区里就有一家租车行，咱们去租一辆卡迪拉克，这是好车！到时候让福特车在前边开路，你就坐这一辆！” 第58章 快叫人来 为了表示自己的热心，高升平亲自给那家车行打电话，租了一辆卡迪拉克，每天的租金高达三十块现大洋，油费另算，司机的工钱是五块钱。 这是一个黄包车夫拉上个把月才能挣来的工钱。 到了傍晚，周思敬又上上下下打扮一番，高升平则换上全新的制服。 高升平跟周思敬都上了后边的卡迪拉克，林泽上了前面的福特车。 一路开到内城江世尧的宅子，路上风平浪静。 迎在门口的江府管家一见来了两辆小汽车，再一看周思敬打扮的油光水滑，果然又客气了几分。 “周主任，久仰久仰，我家老爷等候多时了，特意吩咐我开了中门，您请，您请！” 周思敬先是感激的看了高升平跟林泽一眼，心说要不是他们，这眼高于顶的江府管家能对我这么客气？ 随后才拱手抱拳，“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谦让了半天，最终还是从侧门进去。 管家还跟高升平寒暄了两句，不过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在他眼里，高升平不过是一个小小署长，自家老爷是干什么的？以前那可是步军衙门统领！ 因此一个分区警署的署长，管家还不曾放在眼里，只不过看在他给日本人办事的份上，给他几分薄面罢了。 高升平也不觉得没面子，笑嘻嘻跟着往里走。 至于林泽，连进门的份儿都没有，跟福特车的司机一起坐在车里等。 林泽丢过去一根烟，“兄弟，辛苦了。” 那司机笑笑，先掏出火机来给他点上，“林哥你太客气了，这算什么，以前开车出去抓反抗分子，蹲守一天一夜，那才叫辛苦。” “哦？你还出这种活儿呢？” 司机觉得很有面子，忍不住买弄起来，“林哥，别看宪兵司令部那么牛，可汽车真没几辆，一共十几辆车，还得留出来长官们专用的，剩下的能有几辆？而且宪兵们很少亲自出去抓人，总是抽调侦缉队的人过去，能拨给他们用的车就更少了。” 说完惭愧的笑了一声，“不瞒您说，其他的司机，多多少少都有点底子，只有我没有什么根脚，所以这脏活累活，都派给我了。” 林泽安慰道：“这也是好事儿，出外勤立功的机会多，说不定哪天你就让上面看中，给你个官做做也说不定呢？” 司机点点头，“这话不假，上回抓什么锄奸团，有个人从窗户跳下来要跑，我下车过去一脚就给踹趴下了，带队的太君直夸我呢。” 林泽笑眯眯，心说你他妈也挺该死的。 又聊了几句，后面卡迪拉克车的司机也凑过来一块儿抽烟，他知道林泽是东便门驻巡所的所长，因此很是客气，还特意拿出了一盒大重九请两人抽。 过了个把小时，眼看天要黑了，江府还算讲究，给他们送来了饭。 每人一青花海碗的米饭，上面铺着几条青菜。 这就算是好饭了。 这年头，谁家还能吃的上大米饭？ 林泽也不嫌弃，端着碗吃起来。 ...... 江府的花厅。 江世尧正跟周思敬与高升平推杯换盏。 他是老狐狸了，本来这个后勤供应管理处的肥差，他想留给自己人做，后来宪兵司令部直接安排下来，他就知道这个周思敬来头很大。 因此对周思敬相当客气，当然了，这种客气也有着周思敬奉上的那几根金条的因素。 又有高升平在一旁插科打诨，这顿饭吃的倒也融洽。 虽说江世尧上了年纪，可是酒量不减当年，还就喜欢喝高粱小烧，直喝的周思敬龇牙咧嘴。 见状江世尧大笑道：“小周，你的酒量还得练，当年我跟段、冯几位将军喝酒的时候，他们可都是海量啊！唉，想一想，也有二十年了，物是人非啊！” 其实这是吹牛逼的，那些风云人物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时候，江世尧只能算是个小角色，虽然后来阴差阳错被推上去当了几天名义上的一把手，但那些军头儿们何曾把他放在眼里？ 但周思敬一听，顿时佩服的屁滚尿流，这可是经历过三朝的老前辈啊！ 接连敬酒三杯，喝的是脸红脖子粗。 江世尧就喜欢在后辈面前卖弄这些，又看了一眼高升平。 “小高？” “卑职在。”高升平酒量大一些，喝的也少，此时还是恭谨端方模样。 “你是哪年进的步军统领衙门？” “回提督的话，卑职是宣统二年，由家父推荐进了步军统领衙门，当时只有十五岁，如今却是四十有二了，可以说，卑职这一辈子都是跟着提督当差，当年皇帝在的时候，您管着我们大伙儿，后来改了良，府院之争的时候，您又监国秉政，继续管着我们大伙儿，到如今皇军来了，您又是北平特别市长，继续管着大伙儿！” 这番话不知道高升平心里演练了多少次，听的江世尧是心花怒放，听的周思敬是目瞪口呆。 老江哈哈大笑，一声提督仿佛让他回到了年轻时的岁月。 当年风云际会何等风光，现在却只能仰仗日本人鼻息。 可那又如何？ 他江世尧还是这北平城里最风光的那一小批人！ 于是举起酒杯，“来来来，咱们再共饮一杯，我已经老了，以后就看你们的了。” 周思敬连忙举杯喝了，暗道这个高大哥不讲究，明明是自己拜访上司，却为他高升平抬了轿子。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笑着吃喝。 等到散了场，天已经黑透了，江世尧有点酒意，坚持亲自送他们出来。 高升平感激涕零，周思敬已经喝的脚步虚浮，让高升平扶着。 出门拜别了江世尧，两人上了卡迪拉克。 高升平坐在车里对着林泽说道：“兄、兄弟，去韩家胡同，今天，还歇在那儿。” 林泽都无语了，这典型的人菜瘾大啊这是。 于是上了前面的福特，让司机去韩家胡同。 汽车开出去没多远，刚要拐出巷子，突然林泽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 【叮！危险探测卡触发！危险探测卡触发！请宿主及时规避！】 林泽暗骂一声。 北平站的人干活太糙了！ 说了是后面那辆！ 来不及多想，一个低头把身子埋下去，司机正奇怪呢，紧接着就是一阵枪声！ 子弹穿透车窗，司机闷哼一声就中弹，车子失控，方向盘在司机身子的挤压下往左偏，最终撞到一棵树上。 等枪声停下，林泽等了一会儿才跑下车，到后边一看，周思敬半个身子耷拉在车窗外边，死的不能再死了。 【叮！检测到宿主指使他人杀害治理委员会工作人员，奖励：吐真剂*1】 刚感慨最近系统终于当人了，给的东西都不错，就看见高升平哆哆嗦嗦的打开车门爬下来。 刚才周思敬酒意上涌，打开车窗就要吐，刚趴下身子，就听见了枪声。 一颗子弹从周思敬的额头穿入，又从脑后盖穿出，脑浆子都崩到高升平身上了！ 还好他命大，周思敬呕吐的姿势给他提供了天然屏障，除了脑袋因为车辆失控撞破了以外，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 那个雇来的司机就有点倒霉，右臂中了枪，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高升平看看一脸关切的林泽，又看了看死透了的周思敬，痛苦的闭上眼睛。 “全他妈完了！巡警！宪兵！林泽，快，快叫人来！” 第59章 快想个办法! 就在高升平仰着头大喊之际。 林泽上前两步，揪住高升平的衣领，抡圆了就是两个巴掌。 啪，啪！ 高升平的喊叫声卡在嗓子眼里，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泽。 “林生民，你，你......”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得林泽说道。 “署长，你疯了！？？” 高升平：这他妈不是我的词儿吗！ 林泽两手一使劲儿，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署长，你只知道叫人过来，殊不知，你大祸临头了！” 高升平哆哆嗦嗦掏出烟盒，又哆哆嗦嗦把一根烟放嘴里。 火柴却是怎么都擦不着。 林泽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他猛抽一口，这才说道：“生民，我如何大祸临头了？虽说这周思敬死了，咱们最多落得一个保护不力.....” 林泽直接打断他的话，“署长，来见江世尧的日子，是谁定的？” 高升平颤巍巍说道：“是江府的管家.......跟我！” 林泽又问道：“这卡迪拉克汽车，是谁租的？” 高升平都快尿了，“是我！” 林泽继续问道：“周思敬中枪的时候，身子为什么是往外探着的？” 高升平急了，“这可不是我！他喝醉了一吹风，探着头要吐！” 林泽不紧不慢道，“当时谁跟他坐在一起？” 高升平蔫了，“还他妈是我。” 随后赶紧拉住林泽的胳膊，“生民，你最是急智，快想一想，咱们得怎么办，这他妈的，弄不好日本人真会把我毙了啊！” 林泽给自己也点上一根烟。 “署长，周思敬一共拜访多少人了？” “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了。” 林泽点点头，“走了这么多家，就从江市长家出了事，这很可疑啊！当然了，江市长肯定不会通敌，但他家大业大，人多嘴杂，出了什么事儿，也在所难免嘛！” 听了这话，高升平就好像喝了脉动。 迅速镇定下来，腿也不软了，手也不哆嗦了。 一根烟抽完，一群巡警呼啦啦赶到了现场。 这反应速度要甩外城巡警几条街。 没办法，这地方住的人非富即贵。 管辖这地方的驻巡所人多钱多，主要是给老爷们服务的。 领头的巡警一看中枪的汽车，再一看耷拉在车窗上的死鬼，顿时大吃一惊。 枪案！ 还是在这地方发生的枪案！ 事情麻烦了。 高升平对那领头的说道：“我是外三区署长高升平，快回去给宪兵司令部打电话，这里出事了！” 不用打电话。 从听到枪声，内城出现枪击的消息就被一层一层汇报上去。 没过多久，一辆卡车突突突开过来。 后面跳下来一个个宪兵，把现场保护起来。 甚至还有个拿镁光照相机拍照的，专业得很。 带队来的军官刚好是斋藤，他面色铁青的下车，眼神严肃的看向高升平。 “高桑，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升平不敢怠慢，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小命就没有了。 “斋藤太君，周思敬他一直想拜访江市长，这不，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吃完饭刚出来，就被一伙人给埋伏了！” “一伙人？” 其实枪响的时候，高升平一下就弯腰低头躲在周思敬后面，压根没看到多少人。 不过他一口咬定，“没错！就是一伙人！您看看，我们的汽车都差点打成筛子了！” 随后又补充一句，“司机都受伤了，我也伤的不轻！” 嗯，林泽那两巴掌力道可不轻。 斋藤随即检查了现场。 “这辆车，是怎么回事？” 高升平一听，赶紧答道。 “斋藤太君，这车，是周先生非得讲排场，要求我必须去租的，他嫌弃福特车不太体面....” “当时，你在这辆车上？” “是是是，我就跟周先生坐在一起，毕竟我负责保卫他的安全，就得身先士卒，我想着跟他坐在一起能够随时应变，可谁想到出了这种事......” 斋藤没理他，而是走向林泽。 “林桑，当时你在哪里？” 林泽看起来非常惶恐，非常害怕。 “太....太君，当时我在前车押车，枪声一响，我那车的司机让打死了，我害怕，就弯着腰趴下，等枪声没有了，我出来看，周先生已经中枪死了。” 斋藤不断深呼吸。 随后留下一队人在现场继续勘察，带着高升平跟林泽两人回了宪兵司令部。 刚一回去，林泽跟高升平分别被关进两间屋子。 半小时后，北原兰介来到了办公室，听取斋藤的汇报。 “北原阁下，根据现场的子弹和其它痕迹，应该四到五个人，用的都是手枪。” 北原兰介面色铁青，没有说话。 斋藤继续道：“周思敬因为醉酒，趴在车窗上呕吐，这一点应该没有问题，我们在现场不远处发现了呕吐物，周思敬死亡时的姿势，也验证了这一点。” 北原兰介冷冷道：“现场有两辆车，一辆是我们的，另一辆哪里来的？” 斋藤低下头，轻声道：“高升平说，周思敬比较虚荣，让他去租的。” 北原冷笑一声，“这辆车这么张扬，是生怕敌人认错吗？斋藤，高升平是你的朋友吧？” 斋藤急了，“少佐阁下！我以前在北平潜伏的时候，跟他有过接触，但我绝不会出卖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啊！” 北原摆摆手，“你去审问高升平，还有那个林泽，也例行询问一下。” “哈衣！” 看着斋藤出了办公室，北原兰介缓缓踱步。 周思敬死的倒也不是完全没价值。 最起码，他是拜访了江世尧才死的。 对于这个老北洋出身的特别市长，宪兵司令部长官松崎直人并不很满意。 首先，此时的江世尧已经七十六岁了，年老体衰，难堪大用。 更重要的是，本来启用江世尧，是想利用他的资历号召曾经的北洋势力投在日本人麾下。 可没想到那些下野的军头儿根本就不买江世尧的账！ 这下江世尧就成了没什么价值的鸡肋。 再者就是这老头儿实在太贪了，他当特别市长，紧接着就在北平城新增了许多捐税。 这些捐税非但没有给日本人进贡，反而进了江世尧自己的腰包。 北原兰介想着，对于这样一个寡廉鲜耻又贪婪的老头，说不定他真的跟南边有什么秘密联系呢。 即使他自己没有，他的家人亲属一大堆，会不会有间谍呢？ 为什么拜访了这么多人都没事，偏偏在他家吃完饭就遇到了埋伏。 吃饭的时间地点除了高升平等人知道，也就只有江府的人知道吧？ 第60章 难道真有高手 斋藤感受到了北原兰介的怒火。 进了暂时扣留高升平的那间屋子，怒气冲冲道。 “你到底是怎么办的事！为什么周思敬会死掉！” 高升平还记得林泽给自己说的那番话。 一见斋藤生气了，生怕日本人拿自己开刀。 急忙开口道：“一定是江市长！不，我的意思是，即便不是江市长本人，也是他身边的人！” 斋藤来了兴趣。 难道真的钓出大鱼了？ “哦？高桑，你要知道，江世尧是特别市长，你们历来都有一句话，叫做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嗯？” 高升平说道：“第一，江府太大了，人太多了！” “不说别的，光是那些伺候吃饭的丫鬟小子，门口的茶房碎催，还有大大小小的管事，都有可能知道周思敬前去拜访江市长。” 想了想，一咬牙继续说道：“就连那个管家，都三番五次的跟我商量周思敬到底什么时候登门，对了！我们到的时候，那管家一个劲盯着我们的车看！” 管家：？？？ 斋藤又盘问了许多，这才让高升平在这等着，他又去盘问林泽。 “林桑，为什么事发现场有两辆车？” 林泽直接用了一张说服卡。 做出很害怕的样子，“太君，那是高署长特地打电话租的，周先生说要排场。” 【叮！检测到宿主欺骗暴力机关工作人员，奖励：精神力量提升胶囊*1】 ？？？ 这说的不是真的吗？ 难道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吗？ “林桑，当时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在同一辆车上。” 林泽尴尬一笑：“太君，高署长是我的长官，有两辆车的情况下，我肯定是在前面押车啊！” 【叮！检测到宿主欺骗暴力机关工作人员，奖励：米尔斯手雷*10】 林泽开始期待斋藤多问一些问题！ “在你们拜访江府的过程中，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林泽思考了一会儿。 “要说是异常，那就是我们抵达江府的时候，那个管家盯着我们的车看了一会儿，后来我没有进去，就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了。” 斋藤又问了一些问题，林泽都如实回答。 系统没再爆奖励。 做好记录之后，斋藤回去给北原兰介汇报。 “少佐阁下，看起来，这两个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们的口供都能对得上，另外，他们都提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就是江府人多眼杂，从管家到佣人，泄密的可能性很大。” 北原兰介冷哼一声。 “这个江世尧，我们给他高官厚禄，他还是不老实！” 随后他戴上帽子，“你亲自带队，去江府，搜查可疑人员，江世尧如果阻拦，你就说是我的命令，我现在去给松崎大佐汇报！” 因为北原兰介认为林泽并没有太大嫌疑，因此他的待遇还可以。 甚至看守他的宪兵还给他送了饭，有茶喝有烟抽。 林泽并不慌张，真有什么麻烦，危险探测卡也会预警的吧。 可高升平就没那么舒坦了。 毕竟他经手的事情太多，好几件事还跟周思敬的死分不开，甚至这孙子还有拿周思敬挡枪的嫌疑。 一夜里又被不同人的盘问了好几回。 好在老高也是经历过多次审讯的人了，不过以前都是审别人。 但好歹也有挺多经验，他的回答前后表述一致，时间节点并不那么清晰，但也不会模糊到自相矛盾。 在描述江府的疑点时，并不进行有意无意的诱导式回答，而是仅仅陈述事实。 就这样折腾了一宿，第二天，两人被通知可以离开了。 既然周思敬死了，他们的任务也就结束。 虽然没能保护好周思敬，但好歹也算是给宪兵司令部对江世尧动手提供了一把刀子。 因此功过相抵，奖金是别想了。 出了宪兵队，高升平头发乱蓬蓬，一脸的倦色，眼眶乌黑。 不是让打的，是困的。 林泽苦笑一声，：“署长，你看这事儿闹的，本来想着是个机会，没想到最后弄成这样。” 高升平仍然心有余悸，“生民，你又救了我一回！” 只见他后怕道：“昨天要不是你及时打醒我，给我说了那番话，要我心里有个准备，弄不好我就在日本人跟前胡言乱语了！” “要是真被他们重点怀疑，再上了大刑，那就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林泽安慰道：“你跟斋藤太君是朋友，他们不会这样的，这一回虽然没有功劳，可也有苦劳不是？总算是在北原太君面前露了脸，署长不必太过忧虑。” 听他这样说，高升平心里才好受一点。 两人跑到东升平洗了个澡，高升平表示太困了，就在东升平睡下。 林泽自己叫了一辆洋车回了驻巡所。 一到所里，就见众人都围在一起。 “哎，都干什么呢？不用巡街？” 大伙儿看他来了，纷纷散开，不敢吱声。 王小手过来，对林泽低声道：“爷，您可回来了，出了点小事儿。” 林泽扬扬眉毛，“什么事？” 王小手有点不好意思，“咱们这，遭贼了......” 林泽都懵逼了。 “咱们这怎么了？” 王小手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泽当时就怒了，“好啊， 我几天不在，都让人偷到驻巡所来了，下一步怎么着啊，上我家里偷去？” 大伙儿都低了头。 林巡长平日里对大伙儿这么好，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大伙儿实在是抬不起头来。 二柱子壮着胆子说道：“巡长，我就睡在所里，真的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第二天早上，我上楼去扫地，结果一看，您的办公室敞着，我还以为您来了，瞅了一眼才发现里面东西都翻乱了，我就赶忙去叫人。” 林泽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办公室除了抽屉里边有点军票跟几块大洋，旁的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除了文件就是文件，还没有什么涉密的。 林泽摆摆手，“都给我上街！盘查！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被偷的，要是没有，那就是冲我来的，这几天都把招子放亮点，不然这个月奖金，谁也别想要！” 众人也都憋了一口气，纷纷上街去了，发誓要把这个蟊贼找出来。 林泽上了楼，看了看现场。 这人脚步很轻，除了翻乱的文件和打开的抽屉，并没有其它什么痕迹。 窗户的插销是松动的，应该是从外墙爬上二楼，用刀片拨开了插销，然后从窗户进来。 关键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空调外机或者水管，这孙子怎么从外边上的二楼？ 难道真有高手？ 第61章 偷到我家来了 反正一时半会儿破不了案，林泽索性把王小手叫来。 “办了几天的差，也够累的了，你把办公室打扫了，然后挑几个人，查查这件案子。” 王小手忙不迭答应。 嗯，他是有经验的，毕竟以前是干这个的，虽然不是飞贼，只是掏人家钱夹子，但毕竟属于一行的人。 林泽叫了洋车回家。 已经好几天没见了，两姐妹一见林泽回来，格外欣喜。 顾兮月也不顾着矜持了，脱口而出道：“爷，要不要洗澡？” 林泽：？？？ 摆摆手，“都到中午饭点了，洗什么澡，炒两样小菜来吃。” 兮月欢天喜地的去了。 若雪也要跟着，被林泽拽过来。 “这几天在家干什么呢？” 顾若雪微微低头，捏着衣角，大眼睛一眨一眨。 “跟着姐姐做针线活。” “做针线活？都做什么了？” 顾若雪脸红了，低头不说话。 林泽一瞪他，“嗯？” 顾若雪脸红的不行，蚊子哼哼一样说道：“兜兜......” 【叮！检测到宿主恐吓可爱少女，奖励：纯棉贴身衣物两套】 林泽笑了几声，大喇喇坐在躺椅上。 “给我捶腿。” 顾若雪先去倒了一壶茶，放在林泽手边，又乖乖过来捶腿。 “爷，您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林泽懒洋洋道：“干什么去了，当然是挣钱去了，不然哪养的起你们俩。” 若雪苦着小脸，“那我少吃点，爷别那么累了。” 林泽在她脸上捏一把，“少吃怎么有劲儿捶腿。” 若雪嘿嘿一笑，又把林泽的鞋脱了，抱着脚好一通揉捏。 不多大会儿工夫，顾兮月用辣椒炒了一个鸡蛋，又到巷子口二荤铺切了点羊肉回来炖萝卜 。 热了几个白馒头，一一摆上桌，再把酒壶酒盅拿过来。 “爷，天儿热，您要是不想吃馒头，我等会去做点过水面条来。” 林泽点点头，“馒头你们吃吧，我等会儿吃面条。” 林泽就喝酒吃菜，两姐妹端了小桌在旁边吃，方便给他倒酒。 看着林泽喝的差不多，兮月就去准备面条。 用鸡蛋和面，使劲儿揉的劲道，再略微醒发，擀成薄薄的一张。 拿刀切成一指来宽的面条，下好之后过凉井水，上边再放上黄瓜丝胡萝卜丝，肉沫跟鸡蛋炒的卤子浇在上边，还给林泽拿了一头蒜。 吃这个，又解暑又管饱。 吃完饭，就把躺椅搬到凉棚底下睡觉。 两姐妹一个扇扇子，一个给揉肩。 这腐朽万恶的生活！ 见林泽睡着了，若雪欢喜一笑，轻声对姐姐说。 “姐，这日子真好。” 兮月给她一个眼神，示意不要吵醒了林泽。 到了傍晚，林泽起来去了趟所里，可惜撒出去挨家挨户盘查的巡警们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倒是王小手断定，这个飞贼年龄应该不大，看着外墙上的印子，此人要么轻功很好，要么就是身子轻盈，否则脚步不会那么轻。 到了晚上，在兮月的服侍下洗漱完，林泽就打算好好休息休息。 毕竟这几天琢磨着怎么杀掉周思敬，昨天一夜又怎么睡好，就是铁打的人也觉得有些累了。 月至中天时分。 林泽突然睁开了眼睛。 有动静！ 窗棂子后面抵着的木片被轻轻拨开。 随后窗户被打开，没有发出吱呀声音，来人给窗户轴上了油。 然后一个黑影就跳进来。 林泽看了一眼，系统没有示警。 只见这人蹑手蹑脚，先是到进门处挂衣服的地方翻了翻。 从林泽的制服里翻出几张法币，揣进自己怀里。 然后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枪套，但是里面没有枪。 林泽的床边有个小柜，睡觉的时候配枪都是放在上面。 屋里挺黑，这个小偷借着窗户口洒进来的月光慢慢摸索。 等快到床边的时候，小偷看到了那把枪。 动作明显快了很多，衣服摩擦的声音也打了起来。 可刚伸出手，只觉得手腕被钳住，连忙用另一条胳膊挥舞着去打。 林泽冷笑一声，等的就是这个，右手一扬，握拳打在小偷肩膀上，随后就从容擒住两手，左右一拧，把这人两条胳膊摘了环。 然后从床上下来，一脚踹出。 小偷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呦？ 还是个娘们儿！ 王小手的判断看来没错，这人倒不是轻功有多高强，而是身体轻盈。 林泽拉开灯。 只见这人身量娇小，刚刚一米六的样子，当然这是相对后世来说，这年头这个身高对于女性来说已经是高个子了。 穿着一身粗布黑衣裳，看的出来染得很粗劣，颜料浸润的并不均匀，显得黑一块灰一块脏兮兮。 脸上蒙着黑布，林泽上前一把接下来。 呦！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只见这个女飞贼小脸蛋高鼻梁，眼窝比较深，五官很立体。 放在这时候的审美或许不算什么，放在后世那是妥妥的美女。 嗯，有点像娜塔莉波特曼，就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边那个小女孩儿。 不过林泽暂时不顾上漂亮不漂亮。 漂亮女人多了去了，可这个女飞贼威胁到了自己的安全。 不光偷了自己的办公室，还跑到家里来偷了！ 一脚踹过去，正中她的肚子。 女飞贼惨叫一声，脸上汗珠都下来了。 【叮！检测到宿主暴力伤害少女，奖励：忠诚探测卡*10】 林泽来劲了！ “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没想到女飞贼挺硬气，呸了一声，“狗汉奸！” 林泽心说，没想到这小娘们还是个抗日义士。 可义士归义士，你牛逼你去杀日本人去，来偷自己干什么？ 他身上那么多秘密，这个飞贼万一发现点什么，甚至是泄露出去，他找谁说理去？ 因为她骂了一句狗汉奸，听起来像是自己人，就放了她？ 心慈手软是不可能的。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的人，偷我办公室的也是你吧？你有什么目的？” 女飞贼又是呸一声，“狗汉奸！” 林泽笑了。 对付这样的小蟊贼，用系统奖励的吐真剂不值当的。 林泽说道：“不说没关系，让你看看林爷的手段。” 说了从柜子里取出两副铐子，先把女飞贼的脚腕锁上，又把一只手锁住，手铐连在脚铐上。 “你还会开锁吧？” 林泽又拿来两根布条，把她两根大拇指拴起来，布条另一端绑在手腕上，大拇指合不拢，这手基本干不了什么了。 随后把她拎起来，丢到配房的一间空屋里，锁上门。 厢房听到动静，亮起了灯。 顾兮月怯生生走出来，“爷，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林泽抱了她一下，拍拍她后背，“没事儿，有个贼被我抓了，你放心睡吧，已经没事儿了。” 顾兮月呆住。 原来有贼来，就能被林泽抱抱吗！ 第62章 无脑女飞贼 回了房，林泽想起来系统奖励的两个胶囊还没吃呢。 于是把胶囊取出来，就着水吃下去。 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 到了第二天早上，林泽只感觉龙精虎猛，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起来站在镜子前边一看，原来他的身材就不错，现在更显精壮，别的不说，就那腹肌和腰两侧的肌肉，就足以支持他化身小马达了。 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感觉头脑也更加清晰了。 兮月跟若雪端来牙刷毛巾小铜盆，看着已经起床的林泽，不由得害羞的低下头。 兮月一边偷瞄，一边小声道：“爷，您起来了，饭都好了，洗漱吧。” 林泽洗漱完了，桌上已经放好早点。 有两姐妹早上起来包的肉馄饨，还有去后面胡同里对上暗号才能买到的油条，照例还有一小碟切成细丝儿的小咸菜。 该说不说，现如今吃这样的早点，妥妥的北平顶流生活。 两姐妹不肯浪费粮食，玉米饼子就咸菜已经很好了。 林泽只能说回头多包点馄饨，只包一碗够谁吃的。 若雪小声对姐姐嘀咕，“爷对咱们真好，总是说不够吃，可要是真做的多了，又总是剩，让我们吃。” 不理会两姐妹的悄悄话，林泽吃完早饭刚想去驻巡所办公。 都快出门了才想起来，配房里边还关着一位呢。 过去开门一看，这位女侠在地上躺着，老老实实。 看地上的痕迹，她也没少折腾。 只不过林泽的铐子上的太专业，两根大拇指又让绑起来。 就是燕子李三来了，恐怕也难以逃脱。 进去把她嘴上的破布拿下来，“怎么着，你交待不交待？” 女侠的嘴唇有点干裂，嗓子沙哑着，“狗汉奸！” 林泽都气笑了。 你偷了我的办公室还要偷我的家，那我肯定不能放了你。 要是老老实实交待，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不定林泽还能用计让其“不慎脱逃”，可这娘们儿什么话都不说，谁知道她有什么目的啊？ 林泽到了院儿里，先让两姐妹待在屋里不要出来。 随后又把这女飞贼拎到院里，打开凉棚。 过了个把时辰，火辣辣的太阳照下来。 林泽出门儿买一个大西瓜，放到井水里拔了，切成两半拿一个勺挖着吃。 【叮！检测到宿主动用私刑审讯正义少女，奖励：炼狱针法】 下边还有一行小字儿：此针法为明代高人研制，在特定穴位以特定手法施针，可令人痛不欲生。 林泽走到女飞贼跟前。 太阳照射下，女飞贼的嘴唇愈发干裂，意识似乎有些模糊，两颊出现不正常的红晕。 嗯，再晒就中暑了。 “招不招？” 女飞贼已经没力气说话，索性闭上眼睛。 林泽摇摇头，进屋问两姐妹要了一根缝衣针，还拿打火机烧一烧，消消毒。 他人还怪好的嘞！ 然后又把女飞贼拎到配房，拿一块破布把嘴堵上。 随后按照脑海中那个炼狱针法的步骤，开始施针。 只见女飞贼眼睛瞬间瞪大，表情随即从坚定变成惶恐。 浑身剧烈挣扎起来，从喉咙里发出非人的惨叫。 【叮！检测到宿主残酷拷打正义少女，奖励：追踪卡*1】 林泽停下动作。 把破布拿出来。 “这才刚刚开始，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招不招，如果你不说，那我就把所有穴位全扎完再问你。” 两滴泪水滑落。 女飞贼认命的点点头。 她无法形容这种疼痛，仿佛痛到了骨头里，仿佛痛到了灵魂里！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恶魔！ 林泽大发慈悲去端了一碗水，给她喂下去。 “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女侠低垂着头。 “我叫唐婉儿，南城人，没有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弄把枪。” “办公室也是你偷的？” “是，我想弄把枪，你办公室没有，我就跟踪你，知道你住这，昨晚就来了。” 林泽眼睛眯起来，点上一根烟。 “你还跟着我去了哪？” 唐婉儿怕他又扎自己，一脸惶恐。 “真的只是从驻巡所跟着你到这，没有别的地方！” 林泽按下杀机，继续问道：“弄枪干什么？” “杀鬼子，还有汉奸！” “要是我没醒，让你偷了枪，你是不是把我也杀了？” 唐婉儿没说话。 “你家住哪？” “我没家。” “爬墙撬锁跟谁学的？” “跟我爹。” “你爹呢？” “参加救国会，让鬼子杀了。” 没想到她爹还是个侠盗。 林泽有点郁闷，“谁跟你说我是汉奸？” 唐婉儿说道：“这还用别人说吗？谁都知道东便门驻巡所的巡长是鬼子的红人，在外城这一片呼风唤雨，动不动就带队搜捕义士，还会说日本话！” 林泽没兴趣再搭理这姑娘，给她解开铐子。 “勇气可嘉，就是缺点脑子，行了，赶紧滚吧。” 得到了答案，这个姑娘就是个中二女侠，背后也没什么势力。 那就没必要有什么进一步操作了。 示意她赶紧滚，林泽就出门上班去了。 唐婉儿坐在地上愣了半晌。 他不杀我？ 他不是汉奸吗？ 叫了辆洋车去了驻巡所，寻思着是不是雇个车夫给自己拉包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自己秘密太多，不适合弄个车夫。 北平的人力车夫就好比后世的出租车司机，总喜欢聊天，嘴不严。 到了准巡所，王小手正等着给他汇报。 还没开口呢，林泽就摆摆手，“那案子不用查了。” 王小手忙道：“巡长，再给弟兄们点时间，总能查出点什么。” 林泽不容置疑道：“算了，或许这个贼看咱们大张旗鼓搜捕，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让弟兄们正常巡街就行了，不要再节外生枝。” 王小手自然不会违背。 林泽又给署里打了个电话，听说高升平还没去上班，心说这老高还真是吓得不轻，估计都有心理阴影了，连班也不上了。 署长都不去，底下的这些个科长们也就撒了欢，林泽约他们中午喝酒，大伙儿很爽快就答应了。 于是中午又是一场酒宴，这帮中年男人喝多了就开始指点江山。 从欧洲的局势，到淞沪的情况，话题说到最后，总是避免不了落到女人身上，所以散了场又互相叫着去八大胡同。 谁大中午的就逛堂子啊！ 技师还没上班呢！ 林泽推说所里还有事儿，没跟他们一块去。 回驻巡所睡了个午觉，看来辖区内今天又是平安无事，索性回家。 第63章 意外的收获 悠闲的日子持续了好多天。 刚一进十月份，北平传出一个劲爆消息。 不久前还煊赫一时的江世尧，竟然被日本人罢免了！ 而接替他的，竟然是原京师警察厅长余晋和！ 林泽在驻巡所看着报纸，心里不断盘算。 恐怕鬼子早就想拿下江世尧了。 毕竟这孙子在这个位子上天天捞钱，真正对“两国亲善”做出的贡献寥寥无几。 上次周思敬遇刺，迟迟没有找到凶手，连松崎直人大佐都怒了，命令北原兰介不管涉及到谁，一律彻查到底。 北原直接把江府上从管家到小厮都查了一个遍。 就连江世尧本人的电话都被监听了。 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这他妈江世尧府上的人都能开一个间谍博览会了！ 先是抓住一个跟南边有联系的。 而且这个人竟然不是复兴社安排进来的，而是江世尧主动留下来跟南边保持联络，以求保留一丝“香火情”的。 松崎直人当时就震怒，你领着我的钱，当着我的官，怎么还跟南边那个秃头眉来眼去呢？ 真是八嘎。 随后还在江府的下人里边发现了好几个可疑人员。 有倒卖物资团伙打入江府的探子，有一直跟江世尧不对付的维持会长王克敏派来的间谍。 最可怕的是，江府上竟然还藏着一个北方红色毛熊派来的间谍！ 到了这时候，周思敬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 经过华北驻屯军高层的一番商议，最终鬼子方面决定免去江世尧的职务。 鉴于他已经快八十了，反正没几年好活，也没杀他，就把他软禁在家中。 林泽正看报纸呢，王小手进来倒茶。 “爷，您看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这姓江的才蹦哒了几天啊？” 一边说话，一边把茶杯里剩的茶根倒了，再给冲上新的。 “要我说，这官不能当太大，也不能当太小，当的太小了，整天忙的像个陀螺，当的太大了，那要操心的事儿也就太多了，还是做个不大不小的官，既体面，又安全。” 林泽合上报纸，“呦，王队长对为官之道很是了解啊。” 王小手工作又卖力气，眼色又活，林泽索性让他把那些听差的都管了起来。 嗯，现在他算是临时工分队队长。 王小手把茶杯放在林泽手边，嬉皮笑脸道：“林爷，您要说这为官之道，我还真就认准了一条，那就是紧跟您的脚步！” 恰巧这时候电话响了，林泽挥挥手，示意王小手先滚蛋。 “喂？东便门驻巡所。” “生民啊，中午正阳楼，咱们吃羊肉去。” 电话那边是高升平。 自从上次的事儿之后，高升平是真把林泽当自己好兄弟了。 一个人再坏，也是有感情的。 何况高升平只是贪财，还没坏到不可挽救的程度。 对于接连救了自己几回的林泽，他还是挺真诚的。 “得嘞，正愁中午没饭辙呢，那十二点？” 高升平想了想，“再早一点儿吧，顺便说说事儿。” 林泽挂了电话，心里盘算着。 高升平能有什么事儿？ 目光落到桌上的报纸上。 江世尧被罢免，余晋和上位....... 那么京师警察厅长的位子就空出来...... 这个位置高升平肯定是别想了，但是排坐坐吃果果，前边的人进步了，后面的人才能跟着进步呀！ 八成是好事儿。 又百无聊赖的批了几份文件，看看表都快十一点了，让王小手出去叫辆洋车，自己则在屋里把制服换下来，换上一套黑绸长衫，这才出门去了。 到了正阳楼，高升平还没来，林泽要了楼上的雅座。 正阳楼的门脸不算大，看着不如全聚德之类的馆子气派，但绝对是一家好馆子。 以前袁、段等人经常到这来吃饭。 而这地方有两大特色，螃蟹跟羊肉。 正阳楼的螃蟹，是特地派人到津门采买，专挑最大最肥的，放在草篓里边养着，养过两三天，等螃蟹把脏东西吐干净了，这才能卖。 羊肉更是一绝。 正阳楼在永定门外有自己的羊圈，从口外赶来的羊就养在这里，一边喂细料添膘，一边以泉水喂养去膻。 而且正阳楼发明了独特的“压肉”技术。 把羊的肉按照不同部位卸下来以后，用一大块冰，压在肉上面。 一天一夜之后，羊肉里的腥膻杂味都被祛除，而且切起来方便，两个切肉师傅左右开弓，切出来的羊肉薄如蝉翼。 “这位爷，您来点什么？” 因为达官贵人较多，所以正阳楼的跑堂讲究一个文雅，并不像其它馆子那样高声喊叫。 “四只螃蟹，两公两母，再来个涮锅子，切一斤羊肉，再来小酥鱼，凉拌羊头肉，溜肉片，宫保鸡丁。” 随后想了想，“酒就用恒丰泰的清露大曲，打上四两吧。” 这个恒丰泰的清露大曲，就是后来的绵竹大曲。 再往后搞公私合营，把几家酒厂整合起来成了四川绵竹县地方国营酒厂，这就是剑南春的前身了。 羊肉锅子还没开，高升平就到了。 果然是一脸喜色，坐下来先喝了一盅酒。 “兄弟，余厅长变成于市长啦！” 林泽点点头，示意他吃菜，“我看报了，里边是怎么回事儿，您给我说说？” 高升平洋洋得意。 “你看，余晋和给日本人办了多少事儿？不说别的，单说宪兵司令部每次抓人，是不是都得调侦缉队的人帮忙？” 说完夹了一筷子羊头肉，还没放进嘴里，又补充道：“人家还到日本留过学呢！” 林泽端起酒杯，“那您的好事儿，是不是也快了？” 高升平哈哈大笑，举起酒杯跟林泽碰一下。 “哎，我听安排，听安排！到哪儿去不一样？” 林泽心里边有了数，高升平应该会去厅里当个副手。 高升平神神秘秘道：“兄弟，你放心，哥哥我上去了，一定也得给你想想办法。” 林泽笑道：“我也听安排，只要是给大哥办事，到哪儿去不一样？” 高升平又喝了几杯酒，长出了一口气。 “不瞒你说，上次的事儿，真是把我吓坏了，谁能想到还能有这一出呢？现在好了，生民，好好干吧，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64章 风云突变 两人正吃的爱心。 突然有人敲响了雅间的门。 高升平放下筷子，不满道：“进来！” 来的竟然是外三区警署的总务科长。 他急急忙忙，一进来就说道：“署长，厅里紧急开会，您快去吧，电话都快让他们打爆了！” 高升平一听，不敢怠慢，匆匆忙忙下楼去。 林泽招呼总务科长，“老哥，高署长有事去忙，你又没事，不如在这喝两杯？” 总务科长苦着脸，“我的林巡长，我看这酒是喝不成了，出大事了！” 林泽笑道：“怎么着，你在外边养小的，让嫂子发现了？” 总务科长凑过来，低声道：“兄弟，你还不知道吗，日本人刚刚下令，城门关了！” 林泽心里咯噔一声。 这绝对是出大事了！ 在北平，关城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当初二十九军跟鬼子打的热火朝天，也只是在城门口堆了沙袋修了工事，老百姓经过检查还是能进出的！ 就连小鬼子进城以后，也只是执行更为严格的检查手续，只在晚上关闭城门，白天是可以正常进出的。 没办法，北平城上百万人吃喝拉撒，都靠外边供应。 西山的煤炭，玉泉山的水，南郊的蔬菜，城门要是关几天，全城人都得喝西北风去！ 林泽站起来，“关城门？我说哥哥，您可别看我喝了酒就跟我开玩笑，大白天的关城门？” 总务科长一拍大腿，“嗨，我在这跟你开什么玩笑，兄弟，快回所里去吧，弄不好就得有什么事儿！” 林泽也顾不上吃饭了，结了账，叫了洋车回驻巡所。 果然，街面上已经不安起来。 城门关闭的消息传开，老百姓们有的用缸顶住门缩在家里不敢出来，有的则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到底为什么关城门。 更多的人则是行色匆匆，拿着口袋，直奔粮店买混合面。 他们脸上充满了焦虑忧愁。 平日里这粮价就一天比一天贵，现在关了城门，粮价还指不定涨成什么样呢！ 更有甚者，说是抗日队伍又杀回来了，都打到城底下了，弄不好，这回得把小鬼子全赶跑！ 巡警们也全聚在驻巡所，都等着林泽回来拿主意呢。 林泽看着大伙儿说道：“怕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都到街上去，让那些闲杂人等全都回家，别在街上乱窜。” 巡警们都去了，王小手凑上来，“爷，这是怎么了这是？” 林泽没好气道：“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 正说着，楼上电话铃响了，林泽赶紧上去接电话。 那头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要求林泽抓紧时间到京师警察厅开会。 现在街面上已经乱了套，竟然连洋车都叫不到了。 王小手直接奔辖区里一个车行去了，好说歹说，连哄带吓，才找来一个车夫。 拉上林泽直奔内城而去。 内外城如今只剩下一个正阳门能通行，还全是宪兵，检查登记的严格极了，吓得车夫浑身哆嗦。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林泽才发现已经聚满了人。 打眼一看，好家伙！ 全北平所有警署的署长，下边所有驻巡所的巡长，能来的都来了。 难道是驻屯军司令官寺内寿一那个老东西被刺杀了？ 上百口子人被统一安排到最大的会议室。 没多大会儿工夫，一个人急匆匆进来。 竟然是余晋和！ 只见余市长神色慌张，来不及坐下就高声吩咐道：“皇军已经吩咐下来，有重要嫌犯脱逃，北平城即刻起全面封锁，所有警署、驻巡所，即刻起所有警力都要动员起来，直到找到这个嫌犯。” 说完，安排人给每个来参会的署长、巡长都发了一张画像。 画像上这个男子三十来岁年龄，长得非常周正，短头发。 余晋和又留下各署长和侦缉队长做更多布置，其余的驻巡所巡长都回各自辖区，马上行动起来安排搜捕。 林泽拿着画像，坐着洋车回去。 这哥们儿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让日本人如此紧张？ 他刺杀了哪个大官儿？ 还是弄出来什么重要情报？ 回去的时候路过点心铺子，林泽看了一眼。 没有挂牌子。 这真是奇了怪了！ 到了驻巡所，让王小手把所有人叫回来。 给大伙儿展示了画像。 “画像上这个人，犯了大事儿，关城门就是因为他，大伙儿马上开始在辖区内巡查检查，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进行上报！” ...... 宪兵司令部。 一间审讯室。 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被绑在刑具上。 对面坐着的，竟然是宪兵司令部长官松崎直人。 在他面前，北原兰介都只有站着的份儿。 “你到底从田中正雄那里得到了什么情报？”松崎直人冷冷开口。 一旁的翻译把这句话翻成中文。 被拷打的已经抬不起头的男人没有任何动静。 松崎直人扬了一下头。 一个里面穿军服，外边穿白大褂的男人上前给这个犯人打了一针。 随后，一个宪兵拿来竹签子，缓慢的朝他指甲缝里插。 男人发出嘶吼声。 松崎直人冷笑一声，“你不说也不要紧，你以为这些刑罚是为了让你开口吗？不，这只是单纯的惩罚！” 看着男人痛到浑身抽搐，松崎直人长出了一口气。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寺内寿一大将阁下将他叫去臭骂一顿。 甚至还给了他两个耳光！ 这是不曾有过的耻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虫子，以及他的那些同伙。 “你不说也不要紧，不管你得到了什么，情报都不可能送出去。” 松崎直人站起来，缓缓踱步到男人跟前。 “你的同伙隐藏不了多久了，我们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们甚至为此封锁了整座北平城，你以为他还能跑得掉吗？” 松崎直人咆哮起来。 “为什么要跟大日本帝国作对！为什么！” 因为疼痛而逐渐清醒的男人抬起头来。 惨笑一声。 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了松崎直人的脸上。 松崎直人不怒反笑，“好，很好！” “给我拔光他的牙齿！” 第65章 多方的关注 东便门驻巡所。 林泽一直在所里待到下午，出去搜捕的弟兄们逐渐回来，都是一无所获。 这也在意料之中，能让日本人不惜关闭城门搞大搜捕的人，自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想靠着几个巡警就把人找到抓住，基本属于痴心妄想。 把王小手叫来。 “看来一时半会儿抓不住这个人，我先回家，有什么事儿你给我家里打电话。” 王小手殷勤答应，还到街上叫来一辆洋车送林泽回去。 经过一下午的慌乱，街面是已经大体恢复了平静。 洋车夫们也敢出来干活了，只不过价钱要比平时贵了很多。 原来一毛钱的路程，现在要价三毛，还必须是小洋，不能用军票。 到了家，两姐妹的神色有点慌张，应该是被下午全城的混乱吓到了。 顾兮月一边递过来热毛巾让林泽擦擦脸，一边说道：“爷，下午这是怎么了？我本来要到巷子口买菜，一下子很多人跑着说城门关了，巷子口卖东西的那几户人家，怎么叫也不开门了，我去了二荤铺才买到两块肉。” 林泽擦了脸，把制服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不用担心，没什么事儿，这两天你们不要出门了，家里粮食什么的都还够，先凑合着吃吧。” 若雪吐吐舌头，这可不叫凑合着吃。 家里白面玉米面白薯什么都有，就算买不着菜，那也是人人羡慕的好伙食了。 只有肉没有菜，林泽索性让两姐妹剁馅和面包饺子。 晚饭就着二两酒吃饺子，兮月坐在一边帮忙扒蒜。 若雪就负责倒酒，林泽吱溜一口，她就给倒满，吱溜一口，她就给倒满。 林泽边吃边寻思。 日本人要抓的这个人，应该不是杀了哪个汉奸或者鬼子。 一来是普通的汉奸或者鬼子小官死了不会弄这么大阵仗。 二来是如果哪个鬼子大官真被杀了，就不光是关城门这么简单了，恐怕驻扎在城内兵营里的派遣军都得拉出来搞戒严。 这样说来，大概率就是有人弄到什么让鬼子非常紧张的情报了。 那么无非就是两种。 一种是鬼子的作战部署，另一种就是鬼子的谍报人员情况。 难道真有人是天才？竟然能搞到鬼子的作战部署？ 可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搞到了情报，又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呢？ 再有就是，这个人会不会是复兴社的人呢？ 北平站的人应该没有这个能耐，但说不定是像自己这样的独立小组。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看来这事儿自己是插不上手了，只能默默祝福那哥们儿运气好点，别那么快被抓到。 ............ 山城。 尽管淞沪的战斗还在继续，但谁都能看出来，咱们撑不了多久了。 淞沪一失手，金陵就腹背受敌。 因此，戴老板前段时间就到了山城，整个复兴社的指挥部门也随之搬了过来。 除了要继续对各地潜伏人员进行调度指挥之外，戴老板还按照指示，逐渐梳理复兴社特务处的管理体系，并在此基础上逐步成立一个新的特务部门。 此刻，戴老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毛大凤秘书站在一旁汇报道：“对于北平城的异样，目前一站、二站、察绥站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一站最后的汇报说，敌人已经出动了几辆信号检测车，他们准备静默一段时间。” 戴老板不耐烦的点了一根烟。 “静默，静默，除了静默还是静默！这种情况还汇报做什么？这不就是告诉我，日本人有大动作，但他们既不知道这大动作具体是什么，也没有能力知道这大动作是什么？大凤啊，你这个表亲，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 这话毛大凤没法接，只能站在那不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小心翼翼道：“处座，会不会是第二战区那边.....” 戴老板阴狠道：“这个阎老西，都什么时候了还搞他的独立王国！不让我们的人进驻，自己搞什么情报网，信息还不跟我们共享，现在好了，出了什么事，咱们想帮他都帮不上！” 帮是不可能帮的，抢功劳是必须的，抢不到功劳的老戴，很气愤。 ...... 三晋。 阎老西在二战区司令部大发雷霆。 “锄奸！必须要锄奸！好不容易拿下的平型关得而复失，14集团军的人还没到忻口，鬼子就知道了我们的部署！他娘的，这仗还怎么打！啊？” 旁边一个参谋回答道：“忻口不容有失，忻口一丢，太原就再也无险可守，我们在二十五公里的战线上划分了三个战区，将所有兵力分为三个兵团，分别驻守，环环相扣，互为堡垒，如果计划再泄密，那么就算卫将军的增援全部赶到，咱们恐怕也会打的很艰难。” 阎老西闭上眼睛。 一边是抗日守土之责任，一边是自己的家底要保全。 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哗啦啦作响。 既然鬼子已经得知我们要在忻口构筑防线，并且已经进军崞县、原平。 那么忻口一带的北方门户已经大开，这仗，还是让卫俊如去打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随后他下令，让驻守崞县的王靖国撤回来。 保留实力最重要！ ....... 延州。 一处窑洞。 这是特科的办公场所。 靠里边是几张斑驳的办公桌。 有的桌腿还不平，用纸张或者碎砖垫着。 桌上是几台发报机。 报务员正在发报或者记录接收到的电波。 靠墙盘着炕，上边坐着一名中年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镜，默默的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北平还没有消息？” 报务员摇摇头，“没有，需要我们发报询问吗？” “不要，在0209给我们发报以前，不要主动联络。” 中年男人出门了。 抬头看着挂满繁星的天空，不由得心急如焚。 0209，你到底怎么样了？ 那份华北驻屯军派驻第二战区谍报人员名单，拿到了吗？ 第66章 受伤的人力车夫 第二天一早，林泽去驻巡所上班。 一问情况，城门果然还关着。 王小手满嘴的抱怨，“您说这事儿闹的，城外掏大粪的都进不来了！弄得我都不敢拉！” 林泽骂道：“你整天满嘴的屎尿屁，不敢拉也没见你少吃！” 王小手嘿嘿的笑了，“林爷，您看看这城里头，一天不如一天！多少小饭馆都关张了，不是买不着材料，就是没人去吃饭，像我这样能整天混个肚圆的，还真不多见，这也是托您福！” 林泽在办公桌旁坐下，“别在这耍嘴皮子，怎么样，城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王小手凑过来，“我听说昨天夜里，外一区那边响了枪，不知道是不是发现那个人了。” 正说着话，电话又响了。 这回是侦缉队打来的。 “喂！东便门驻巡所吧？现命令你们，对辖区内所有中西药铺进行蹲守，所有购药人员都要登记检查，发现身上有枪伤的，就地逮捕！” 林泽一皱眉头。 这哥们儿还受伤了？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 挥挥手让王小手出去，自己又拿出来那张嫌疑犯画像。 默念道：“使用追踪卡。” 也不知道这画像的技术到底怎么样，万一狗系统追踪错了人，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只听得见叮的一声！ 【叮！追踪卡已启动。追踪目标：张翰池。身份：红区特科驻北平秘密小组联络员。状态：左肩枪伤，暂无生命危险。】 卧槽！ 系统这回这么靠谱！ 这个叫张翰池的竟然是特科的人。 他是个联络员，那他的上线呢？ 已经被捕了？ 随后，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小地图，小地图上有个红点，这应该就是张翰池了，还有个蓝点，看看位置，应该是林泽自己。 小地图右上角还有个倒计时，现在还剩四个多小时。 应该是能够提供追踪的时间限制。 辨认了一下这个张翰池的位置，是在外二区的南新华街附近。 不过他一直在移动，速度还不慢。 难道正在被追捕？ 事不宜迟，林泽给王小手打了个招呼让他坐镇驻巡所看好家。 随后赶到小市口，换了衣服化好妆。 这时候这个张翰池已经到了西珠市口街附近。 刚好离小市口不算远。 奇怪的是，到了西珠市口街，小红点又不动了。 难道这地方有一处特科的藏身地？ 等到了西珠市口，按照小红点的位置找到这个张翰池的时候，林泽也是有点佩服。 只见这哥们儿跟画像上那个人并没有几分相似，显然是化了妆的。 他穿着短衫长裤，裤脚用布条绑起来，腰间扎着布带，刹的很紧，上身还套着一件号坎儿。 正坐在一辆洋车跟前趴活儿呢！ 他虽然年轻，但头发乱蓬蓬的，不时还把手伸进怀里捉虱子。 还跟旁边同样在等活儿的洋车夫比赛，看谁抓得虱子多。 怪不得日本人搜来搜去抓不住你呢，原来你小子拉着洋车满城跑。 谁会耐心细致的搜查一个洋车夫呢？ 何况还是一个穿着号坎儿的正规洋车夫！（号坎就跟现在的出租车牌照差不多） 林泽慢悠悠走过去，扬扬头叫道：“小市口去不去？” 只见这张翰池一脸笑容的站起来，拿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像模像样的掸掸车座。 “这位爷，您请坐，我伺候您！” 林泽一撩长衫，迈步上了车。 随后张翰池不紧不慢的跑起来。 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他的异常的。 首先，车夫拉车都是用胸口抵着车把，然后两手朝后放，不松不紧搭在两条车杠子上，随着脚下使劲，用胸口抵着车往前走，两只手是用来把握方向的。 这个张翰池拉车，全靠手拽着，而且右手握的很紧，左手却很松。 这个姿势很不正常。 林泽想他之所以不用胸口去抵住车把，应该就是肩膀上有伤，上半身一使劲就会牵扯到伤口。 随意的开口问道：“现在买卖怎么样？能挣够嚼谷吗？” 张翰池竟然还能回头一笑，“嗨，多挣多吃，少挣少吃呗，我是光棍一条，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那挺好，平时住车行里？” 张翰池很好的表演了一个车夫的骄傲劲儿，“不瞒您说，我住车行，但只交房租，不交车份儿，这车啊，是我自己买的，攒了好几年的钱呢！” 这人应该是特科的精锐人员，不知道比那个黄国福高到哪里去。 到了小市口后面那条胡同，林泽让他停在以前那间赌坊的宅院门口。 林泽笑眯眯道：“劳您驾，进院儿帮我搬点东西吧，不让您白帮忙，给您五毛钱，怎么样？” 张翰池倒是警惕的很，“哎呦这位爷，感谢您照顾，可我跟一个老主顾约好了，得拉着他上馆子会客去，对不住了您！” 说着，拉车就要走。 林泽抽出来鸡腿撸子，放在腰间，隐蔽的比划两下。 “张兄，还是进来吧，你肩膀的伤口不处理，能跑多久？” 张翰池浑身一震。 他紧盯着林泽，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发现点什么。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他竟然笑了出来，“也不知道你是哪部分的，那就打扰了。” 说着，连洋车一块推进了宅子里头。 林泽把门插好，领着他进了屋。 屋里连个家具也没有，只能席地而坐。 “你不怕我杀你？”林泽看着张翰池问道。 张翰池也不装了，肩膀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你不是鬼子的人，你要是的话，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就没必要跟我演来演去了，一枪打死我，鬼子的目的就达到了。” 随后，张翰池又补充一句，“你是复兴社的人吧？” 林泽点上一根烟，又递给他一支，“我怎么不能是特科的呢？” 张翰池咧嘴一笑，“同志，欢迎你加入，不过我没资格当你的介绍人。” 林泽没搭茬，“我说，你妆化的挺好的。” 张翰池道：“鬼子要抓的那个，才是化妆后的我，现在的我，就是我本来的模样。” 他抽着烟，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你们在北平有电台吗？” 第67章 怎么传递情报 林泽没回答。 张翰池苦笑一声，“这样做不合规矩，但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上线被抓，联络点被毁，我回去找电台，差点被一枪干掉。” 林泽只是抽烟，仍旧不吭声。 张翰池有点着急，他知道自己的状态，根本藏不了多久。 而且就算能一直藏下去，情报送不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等三晋那边打完了仗，这情报就一点价值都没有，成了废纸一张了。 如今遇到林泽，不管怎么样，也只能赌一把了。 赌一把或许还有机会，不赌，那么情报没有任何可能送出去。 他劝说道：“不管你是哪方面的人，咱们都是中国人，现在联合起来抗日了，那么多战场上，咱们不都是通力合作吗？而且我不是要你把情报传递给红区，那样对你来说也不公平，你只要把情报传递给你的上级就好了！” 林泽纳闷儿了，“你们到底弄出来了什么情报。” 张翰池丢掉烟头，一字一顿说道：“我们牺牲了一位自东北沦陷时期就潜伏在驻屯军内部的同志，拿到了驻屯军派驻到第二战区的谍报人员名单。” 林泽都动容了！ 红区还是出猛人啊！ “老张，这情报你给我我也没用，现在鬼子的信号检测车没白没黑的在街上转悠，就算我有电台，也不可能安排在这个时候发报。” 没想到张翰池又是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军票来，“名单在上面，拿火一烤就看见了，老兄，你用不了多久就能安全发报了，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希望我没赌错，拜托了！” 说完，张翰池示意他去开门，拉着洋车走了。 林泽心情有点沉重。 他明白了张翰池要干什么。 翻墙到另一处宅院，又变回平时的模样，回到驻巡所。 到了下午的时候，外三区警署来了紧急电话，是高升平亲自打来的，说是汇文小学附近的一家药铺发现了可疑人员，让林泽赶紧带队前往抓捕。 林泽叫上王小手等人，骑上自行车就往汇文小学方向疾驰。 到了那里，巡警们已经把药铺围了起来。 带队的人认识林泽。 “林头儿，你也来了，有个人去买创伤药，弟兄们看着不对劲，就向上面汇报了，这人有枪，刚才还交了火，弟兄们不敢贸然抓捕。” 林泽没说什么，点点头。 走到药铺旁边，林泽朝里边喊话。 “里边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缴枪不杀！” 后面的巡警也跃跃欲试。 谁都不想错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没想到里边又是砰砰两枪，其中一枪还打中了刚才给林泽汇报的那个人。 子弹击中他的肚子，他哀嚎一声就倒地，让抬到后边去了。 林泽又喊了两声，那人仍旧用枪击来回应。 过了一会儿，里边不再往外打枪。 应该是没子弹了。 林泽一脚踹开门板，扫了一眼就发现在房柱后面躲着的张翰池。 没有犹豫，抬手一枪。 子弹从他的胸口射入。 随后张翰池倒地，嘴里不断喷出带着气泡的血沫子。 林泽走到近前，一边瞄着他的头，一边把他手里的枪踢到一边。 张翰池又咧嘴笑了。 “你.....你的枪，怎么还是....上午那支，以后，以后记得换。” 他说完，外边的人已经涌进来，林泽抬手又是一枪，正中额头。 张翰池死的不能再死了。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杀害他人，奖励：随身空间十立方】 林泽转身命令道：“所有人不要动尸体，马上给警署和宪兵司令部打电话！” 没一会儿工夫，高升平也赶到了，一看见尸体，顿时大喜过望。 再把张翰池的衣服扒了，露出左肩膀的枪伤。 “没错儿！生民！这应该没错，虽然样子不一样，但应该就是日本人要找的那个，咱们又立功了！” 林泽笑道：“都是署长您指挥有方，您临近高升还又立新功，日本人怎么说也得对您高看一眼。” 高升平得意一笑，“哎，不过是克己奉公罢了，不值一提，哈哈，不值一提！” 随后，宪兵司令部的卡车赶到，竟然是北原兰介亲自带队。 可见宪兵司令部对这个人的重视。 松崎直人阁下亲自审问了那个驻屯军的内鬼，但什么也没审出来。 不过他们根据这个内鬼的行踪，已经捣毁了联络点，并且打伤了接头人，他们断定那份重要情报并没有被传递出去。 北原兰介径直走向张翰池的尸体，在他身上搜索一番。 终于找到一块车夫的号牌，在号牌背面竟然有一块可推拉的木板，推开木板，里面是个很小的空间。 从里边拿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一个个名字写在上面。 北原兰介松了一口气。 这下可以向松崎直人阁下交差了！ 而松崎直人阁下也能在寺内寿一将军面前挽回颜面！ 把纸条收好，他这才看向在现场的高升平与林泽。 先是拍了拍高升平的肩膀，连说了几声吆西。 又对着林泽笑道：“林桑，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忠诚朋友，你这次做的很好！” 转头对着高升平说道：“高署长，这样的人才，你们应该好好使用才对！” 高升平一个立正，“是！我马上给厅里汇报，应该给林巡长加加担子！” 北原兰介没听懂加加担子是什么意思，但相信高升平应该会重视自己的话的。 他这也是给自己的老朋友宫本先生一个面子，毕竟林泽救过宫本的命，而宫本跟北原等人合作的生意，又给这些原本的穷军人赚了不少钱。 他们的家人现在在本土过的可是富人生活！ 随后北原兰介命人把尸体拉回宪兵司令部，送走了这些鬼子，高升平兴奋道：“兄弟，晚上我请客，咱们好好喝一杯！” 林泽只能答应，跟着高升平找了家馆子，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 几杯酒下肚，高升平不禁有点感慨，“生民，你说这些人图的是什么，过安生日子不好吗？” 林泽面带笑容，又敬了一杯酒。 “是啊，过安生日子不好吗？” 第68章 你嘟囔什么呢 第二天，林泽先是去了小市口的宅子。 把化妆用品和几套衣服丢进空间里。 总是跑到这地方来改变形象，终究还是有安全隐患。 现在有了空间，事情就好办很多。 不光如此，之前随手为之弄得那个户口页，竟然成了一道护身符。 只要林泽在一段时间内不再跟小市口这个地址产生任何联系，这个地址就会逐渐“洗白”。 以后哪怕是林泽这个身份暴露了，还能利用这个身份潜逃。 当然，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又把自己收集的几把枪械仔细擦拭一番，放到空间里。 张翰池的话给他提了一个醒。 那天自己去见张翰池，和抓捕他的时候竟然用的同一把枪！ 不能因为自己有过人之处就小看了天下英雄。 这是个能人辈出的时代，哪怕是敌人的组织里，也不乏惊才绝艳之辈。 万万不能因为忽略小细节让自己陷入险境。 否则在北平的经营就全白费了。 又往空间里放了一些干粮，甚至还放了两桶水，这都是有备无患的东西。 要不是突然去药铺购买药品会引起怀疑，林泽肯定会屯点药。 这个只能以后慢慢分批少量购买了。 到了第二天，城门就打开了。 北平城似乎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有人为自己高价囤了大量粮食而后悔不迭。 而前两天还在为自己没抢到粮食而懊悔不已的人则高兴了，往往见着人就说：“你看，我说乱不起来吧？” 林泽又化妆成那个教书人的模样，来到点心铺子。 马掌柜年龄大了，最近有点降温，他已经在场上外面穿上了坎肩。 正拿个鸡毛掸子，在铺子里边到处掸灰。 “呦，掌柜的，忙着呢？” 马掌柜一看是金佛，面上堆起了笑容。 “这位爷，您来了，这回看看，称点什么？” 林泽四处看看，皱眉道：“我说，你在屋里掸的尘土飞扬的，这些点心还怎么吃啊？” 马掌柜点头哈腰，“瞧您说的，哪能啊，这都有罩子，沾不着灰！” 林泽扬扬头，“上后边给我拿新的去，爷就吃刚出锅的。” “那您可得等一会儿了。” “今天左右没有什么事儿，爷等得起。” 马掌柜赶紧掀开后屋门帘，“您请，您请，坐着喝茶，我让点心师傅紧把手，等会儿就捡那刚出锅的让您带走！” 说完，马掌柜还真去嘱咐了一番。 做戏就得做全套，一点也不能嫌麻烦。 回来之后，他关好门，低声问道：“金佛，出了什么事？” 前两天突然关了城门，马掌柜也知道是出了大事。 但是上面没有命令，也没听说北平站的什么人被抓了，所以老马只能做他的生意。 这回金佛主动来找他，老马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是出什么大事儿了吧！ 果然，金佛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老马，出大事儿了！” 老马都一把年纪了，面对同事实诚的很，“金佛，你有危险吗？要安排你撤离吗？” 【叮！检测到宿主捉弄善良同事，奖励：潜行术（初级）可在盯梢时降低被发现几率】 呦！又刷出了好东西！ 林泽掏出那张军票，对老马道：“把油灯端过来。” 老马一头雾水，这是哪儿跟哪儿？ 但还是把油灯端过来。 林泽把灯罩打开，军票凑上去，小心翼翼的移动着烘烤。 这要是直接烧着了，乐子就大了。 烘烤了一会儿，军票上显出一行行字。 都是人名，粗略数一数，竟然有二十几个。 这他妈鬼子到底在第二战区弄了多少间谍？ 林泽觉得，一些更高级别的单线联系的潜伏人员，大概率不会出现在这个名单上。 想到这里，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把军票递给老马。 “这是鬼子华北驻屯军安插在第二战区的间谍名单，请尽快传递给上面。” 老马本来若无其事的去接那张军票。 听到这句话，两手一哆嗦，连忙把军票捧住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泽：“这是啥？！” 林泽点点头，“我知道你也不敢相信，一个第二战区，就有这么多日谍，真不知道鬼子为了这场战争，到底准备了多久！” 老马道：“我是不敢相信！金佛，你弄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 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一边不断背诵那些名字，一边嘟囔着：“稳了，稳了，别说弄个校官了，这样的大功再立几次，等赶跑了小鬼子，弄个将官当当也不成问题吧？” 林泽问道：“老马，你嘟囔什么呢？” 老马抬起头来，一脸严肃，“我说正是因为敌人这么强大，我们才更应该努力！” 背了一会儿，他递过来军票，让林泽也背。 等两人都记牢了，就把军票放在煮茶的小火炉里烧掉。 林泽跟他开玩笑，“老马，你可别一高兴晚上就多喝二两，结果睡一觉把名单给忘了。” 老马很认真的摇了摇头，“金佛，我自从民国二十年以后就干这行，在东北四年多，不管什么情报，都是看一眼就记住。” 林泽问道：“那现在呢？” 老马叹了一口气，“现在老喽，现在得看两眼了。” 看来重要情报带来的喜悦，让老马也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林泽叮嘱道：“这次用南郊的那部电台发报，不要再使用城里那一部了，鬼子前两天出动了探测车，现在虽说是开了城门，但不排除鬼子继续进行秘密搜查的可能性。” 老马点点头，“南郊的那处发报点，不管是报务员的掩护身份，还是地址的安全性，都没问题，并且一直没有启用过，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准备的，我准备一下就出城，安排报务员尽快发电。” 又坐着喝了两盅茶，点心出锅了。 老马给他用纸包好，再拿草绳栓了，递给林泽道：“这位爷，您拿好，好吃再来！” 点头哈腰的一直把林泽送出铺子。 林泽也不用回小市口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点心往空间里一扔，再把衣服一换，脸一抹，就又变回原本的模样。 第69章 五等云麾勋章 山城。 戴老板忙的焦头烂额。 委座对于金陵的问题举棋不定。 一会儿说要死守，一会儿说要且战且退。 搞得大伙儿一头雾水。 虽说这打仗的事儿跟戴老板关系不大，但是现如今特务处的行动可都是围绕着打仗来的。 如果要死守金陵，那么搞到鬼子关于金陵作战的相关部署情报就是最重要的。 如果要弃守金陵，那么就得尽快安排沦陷之后的潜伏人员。 不过戴老板忙归忙，心情总算还可以。 沪上站那边竟然有了突破，有特工冒死弄来了第九师团企图强渡周家桥的情报。 孙将军率领的税警总团第四团随即予以迎头痛击，共七次击退日军。 虽然局部的胜利难以掩盖淞沪整体战场的失利，但在这场战斗中，每一场微小的胜利都是弥足珍贵的。 可以肯定的说，近三个月、打光了百分之六十精锐力量的淞沪会战，毫无疑问的完成了既定的战略目的，实现了重要工业设施的内迁，也牵扯了华北日军的力量，最终让鬼子的速胜论化为泡影。 戴老板坐在办公桌前，不断签出一份又一份文件。 有在天府省各地成立督察队的。 有协调各种运输车辆，加快东部工业设施西运的。 更多的，还是一份又一份来自各个地方的情报。 正忙碌着，毛大凤敲门进来。 “处座，北平急电。” 戴老板抬起头来，捏了捏眼角。 点上一根烟，疲惫道：“哦？北平站不是静默了吗？” 毛大凤扯扯嘴角，“是金佛那条线，有重大突破。” 戴老板精神一震，“拿过来看看。” 接过来纸张，刚扫了几眼，就露出惊喜的神情。 “哎呀呀，这个金佛，真是立了大功了！” 随后兴奋地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份名单，可以说是非常重要！” 毛大凤附和道：“是啊，第二战区正是吃紧的时候......” 戴老板打断他，“不，你不懂，不是在军事上非常重要，而是在别的方面......” 随后冷笑一声，“呵，这个阎老西，总是打着他自己的小算盘，今天说缺人，明天说缺钱，他缺人，委座调了卫将军北上，他缺钱，委座又给他送钱送物资，可他是怎么做的？嗯？他总是在造舆论，说什么委座只重视东部，并不重视西北。” 随后戴老板狠狠道：“明明是他无能，在晋北大量丢失领土，搞得却好像是委座的责任一样！”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目光森然，“更可恨的是，他还跟红区眉来眼去！” 毛大凤低下头，不敢看戴老板的目光。 可上一秒还在大发雷霆的戴老板，突然又笑容和煦起来。 “嘿嘿，哈哈！这份情报，我会让委座亲自签批给阎老西，让这个土财主也丢一丢脸，正好解一解委座的心头之恨！” 说罢他嘱咐道。 “给金佛秘密嘉奖一次，授予他五等云麾勋章，待到和平之时，再补上颁发仪式，另外再奖励他五百块大洋，一定要让他保护好自己！” 毛大凤立正站好，“是！” ...... “厅长，恭喜啊！恭喜！” 林泽满面笑容，在东便门驻巡所给高升平打去电话。 高升平升官了！ 随着余晋和的提升，京师警察厅长的位子一直空着。 直到昨天鬼子才宣布任命，原来一位副厅长许乔上位，空出来的一个副厅长，则由高升平填上。 “老弟，同喜同喜！”在电话那边，高升平也是满脸的笑意。 不得不说，老高这回挺讲究。 人家到了京师警察厅，马上就打报告，把林泽提拔为外三区警署的副署长。 这还没什么要紧，关键他还让林泽继续兼任东便门驻巡所的巡长。 这可真是好大哥！ 林泽不仅级别提升了，而且基本盘还没丢。 再次赢麻！ 林泽根本不含糊，“厅长，知道您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我这里有点小海鲜，给您送家去？” 没想到说起这个，高升平语气竟然有点低落。 “什么忙不忙的，生民，咱们就别来这一套了，这样吧，你晚上到我家来，咱们喝两盅。” 林泽一口答应。 放下电话暗自寻思。 怎么这高升平刚刚升官，晚上就让自己去家里吃饭。 难道没人请他吃饭？ 这应该不可能吧？ 在驻巡所磨蹭到下班的时间，林泽回家一趟，换了身便装，又找个小盒装了五根小黄鱼，叫了洋车去高升平的家。 又叫茶房通报，可茶房说什么也不愿意去。 “我的林爷，您就进去吧，上次来，我给老爷通报，让骂的里外不是人，就差给我两巴掌了，我们老爷说了，您老哥俩是过命的交情，到家里来，还通报什么？” 林泽还是坚持让他去通报，掏出一块大洋来：“让您去您就去，厅长是我的上司，他能跟我随便，我不能跟他随便不是？” 茶房服了，借过钱来，“林爷，不是我捧您，我见得人也算是不少了，您真是一等一的人物，以后啊，还得高升！” “得，我借您吉言了。” 花厅里，高升平已经喝上了。 夫人在旁边，“怎么了这是？升官儿了，怎么还喝上闷酒了？” 高升平阴沉着脸，“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高夫人眉毛一竖，你涨行市了是吧？！ 想着老高刚升官，也让她过了一把厅长夫人的瘾，却也只好把脾气忍耐下来。 这边正闹不愉快呢，茶房到了门口，“老爷，林爷他来了。” 高升平怒道：“不是说了，以后生民过来，不用通传，让他直接进来吗？废物点心，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茶房赶忙道：“我是这样说的，可林爷他非得让我通报，还说什么，上司就是上司，下属就是下属，不能乱了规矩！” 高升平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放下酒杯，感叹道：“要是都像生民这样，我还愁什么！” 说罢，亲自起身去迎接林泽。 到了门口，高升平装作埋怨道：“生民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拘礼！” 林泽笑嘻嘻敬个礼，“厅长！在电话里显得不正式，属下在这恭喜您高升啦！” 随后，把小木盒递上去。 高升平一掂量，脸上笑开了花。 第70章 升官进行时 到了花厅坐下，高夫人寒暄几句就进屋去了。 老高刚升官，她那些姐妹闺蜜什么的就送了一些首饰呀珠宝呀，她还没过新鲜劲儿呢，连小鲜肉林泽都没有吸引力了，回屋看她那些宝贝去了。 林泽就跟高升平推杯换盏起来。 喝着喝着，高升平又叹了一声。 林泽放下酒杯问道：“厅长，这刚刚升职，正是大喜的时候，何故叹气啊？” 高升平有了几分醉意，对林泽道：“生民，你有所不知，这个京师警察厅，水深得很呐！” 随后解释道：“我升任副厅长，分管侦缉队，可这个侦缉队以前是许乔管着的，他现在做了厅长，自然是把着不肯放手，那个侦缉队队长徐鹏，到现在也没来给我汇报工作，这是给我上眼药呢！” 要说这高升平当了副厅长，级别是上去了。 可还真没有在外三区警署的时候威风。 在外三区，那是高升平一个人说了算，可以说是一方土皇帝，他一下命令，下边没有敢提意见的。 可到了厅里，各种势力盘根错节，除了许乔把着侦缉队不愿意放手之外，那个队长徐鹏也不是个善茬。 此人是老侦缉出身，以前还有皇上的时候，他就是混迹茶馆的坐探，后来一步一步干到侦缉队长，自然有两把刷子，怎么能把巡警出身的高升平放在眼里？ 更何况他还有许乔当作靠山，就更不买高升平的账了。 林泽笑笑，“厅长，他们那是瞎了眼，不知道您的厉害！要我说，这事儿也不难。” 高升平来了兴趣，“哦？生民，你脑子好用，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林泽低声道：“厅长，他徐鹏有靠山，您就没有吗？” “此话怎讲？” “是他许乔厉害？还是日本人厉害？您去斋藤大尉那里一趟，准备些礼物，请他到厅里检查工作，一番敲打下来，不管是许乔还是徐鹏，谁还敢炸刺儿？当然了，这也是第一步。” “第二步呢？”高升平眼睛发亮，觉得林泽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第二步，就是等着宪兵司令部那边有任务，您就让徐鹏亲自带队去办，您说他是听话还是不听话？他要是听话，那以后就好好拿捏他，他要是不听话，一状告到宪兵司令部那里，换个听话的人还不容易吗？” 高升平一听，大喜过望，“这就叫，狐假虎威！” 林泽笑呵呵端起酒杯，“厅长，不能这么说，这叫，背靠大树好乘凉！您有日本人当大树，我有您当大树啊！” 高升平哈哈大笑，跟林泽碰了一下杯，“生民，你说的没错，外三区警署，我都打好招呼了，谁要是敢不尊敬你，你就告诉我，我收拾不了徐鹏，我还收拾不了他们吗？” ...... 高升平说的没错儿，外三区上到几个副署长、科长，下到办事员、巡警，真没有敢跟林泽不对付的。 归根结底，最重要的还是没有利益冲突。 林泽这个副署长是兼着东便门驻巡所巡长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林泽不愿意放弃这块油水多的地盘儿。 这样一来，署里的事儿他也管不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外三区到现在还没有任命新的署长，几个副署长都使着劲呢，林泽这个年龄当副署长都很年轻了，根本不可能跟这几个老头儿竞争署长的位置。 而他跟高升平的关系之好人尽皆知，于是就成了几个副署长拉拢的对象。 他被任命后只是到署里露了一面，然后就再没出现过。 这天一早，外三区警署总务科长齐振河就到驻巡所来找他。 一见面，少了几分以前的热络，多了几分拘谨。 “署长，我来给您送文件了，再有就是，署里给您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从木器厂买了全套崭新的家具，您不忙的时候去看看，哪里不合适的，我再安排人调整。” 林泽笑着丢过去一包大重九，“老齐，坐，什么您不您的，回头一块喝酒。” 总务科长接了烟，嘿嘿笑着，“您体恤下情，我们也不能不懂事儿，几个科的科长都凑了份子，让我来请您，晚上到砂锅居，也算是正式给您道喜。” 林泽欣然答应，“行啊，下了班儿我就过去，大伙儿一块热闹热闹。” 齐振河又道：“还有一些要签批的文件，我都给您带来了。” 林泽点点头，接过来，一丝不苟签批起来。 那模样自然有一番气势，齐振河本来想坐下，一看林泽的样子，又改了主意，站在那等着林泽把文件签完，才满脸堆笑，接过去拿走了。 到了晚上，林泽带上谢全跟王小手，去了砂锅居。 谢全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 而王小手则是有点激动。 我也能跟那些个科长们一桌吃饭啦？ 没想到科长们对王小手还非常客气，一口一个兄弟叫着，把他叫的如坠云端。 林泽当仁不让坐在上首，面对科长们的敬酒来者不拒。 他主要说了三点。 第一，兄弟们之间该怎么处还是怎么处，不要拘束。 这是废话，也是铺垫。 第二，以后有什么工作，他林泽一定秉公办事，当然了，能照顾大伙儿的，也不会亏待了兄弟们。 这是敲打，也是警告，听他话的，他肯定不会亏待，不听话甚至使绊子的，那就别怪他“秉公办事”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伙儿格外激动，一个个站起来敬酒。 “林爷，什么都别说了，咱兄弟们都没说的，以后林爷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署长！您就瞧我们人事科的吧！这个印把子，握在署长您的手里，您说用谁就用谁，您说让谁靠边，就让谁靠边！” “林爷，我有一个表妹......” 等他们都表了态，林泽才说了第三点，那就是科长们都劳苦功高，有的都在外三区干了多少年了。 在任的副署长，有的已经年龄大了。 而且现在署长的位置还空着，到时候有副署长填上去，还能空出位子。 所以，只要科长们好好干，他林泽绝对会在上级面前多多美言！ 科长们都感动了。 多好的领导啊！ 我们跟着林长官干了！ 第71章 逛戏园子 酒酣耳热之际。 总务科长齐振河提议道：“署长，今天晚上升平戏苑贴了水牌子，是名老生余叔岩的击鼓骂曹，我托朋友弄几张票，咱们去看看怎么样？” 众人一听，都说好。 谁都知道余老板唱得好，可他随着名声愈来愈大，演的愈发少了，自打日本人进城以来，升平戏苑还是头一回贴他的戏。 话赶话到了这里，林泽不好拒绝。 于是一行人便散了席，叫上几辆洋车，直奔升平戏苑。 齐振河挺有能耐，余叔岩的票这么紧俏，他竟然能弄到二楼的雅座儿。 票价着实不便宜，六块大洋一张。 林泽不禁感慨，演艺行业确实是挣钱。 听说梅老板的出场费是二十根小黄鱼，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这票买的值！ 现如今的京戏名角儿，那是有真东西的，不说别的，就说这么大的戏园子，人家愣是不用麦克风，全凭一条肉嗓子，还得让在座的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进戏苑，一股热浪迎面而来。 里面热闹极了！ 正戏还没开场，已经响了暖场的锣鼓点，戏台子上几个小学员正在那翻跟斗。 正对着舞台摆着一张张八仙桌，八仙桌上往往放几叠瓜子点心什么的，还有些应季的水果。 这是最尊贵的地方，中间几张桌子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都是给大人物留的。 八仙桌往后是一排排的长椅，这就是普通观众看戏的地方。 二楼两侧带对过，也是一张张八仙桌。 这就是雅座了。 有的地方还用屏风围了起来，那是大户人家女眷看戏的地方。 来看戏的什么人都有。 既有风度翩翩西服革履的，也有一身长袍马褂见人就打千问好的，还有留着大长辫子，上面还插着玉兰花儿的。 后面的长条椅上，更是各行各业的都有，既有穿长衫的先生，也有穿短打干力气活的。 原本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一些人，到了这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戏迷！ 彼此见了面，不管认识不认识，先聊聊今天的戏，再聊聊余老板，顺便谈一谈当前的京戏改良风潮。 谈的投机，说不定两人就成了朋友。 当然也有那说话不投机的，一般都是不再搭理对方，性子急的说不定会吵起来，脾气再火爆一点，可能就上演全武行了。 北平的爷们儿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看别人茬架，可比看戏有意思多了！ 等人坐的差不多了，卖东西的就进来了。 端着烟盘儿的，吆喝着：“哈德门大重九，老刀牌三炮台，您是想抽什么就有什么，有成盒也有拆散了的，想抽烟您就招呼一声诶！” 卖烤红薯的则是左手端着一盘烤红薯，右手拼命的扇扇子，让那香味传到众人的鼻子里头。 “闻着香吃着甜，塞了蜜了！” 林泽几人上二楼落座，齐振河冲底下的伙计招招手，比划了一个数字。 伙计高喊一声，“二楼南边雅座儿六个毛巾把伺候着！” 一个四十多岁年龄的中年男人就拎着水桶答应一声，“来了您内！” 然后麻利的从水桶里边捞出一条白毛巾，三两下拧干了，撒上点花露水，抬手就是一扔。 只见毛巾把穿过许多人群，稳稳落在二楼一个小伙计的手里。 如此六下，没有任何失误。 有人专门爱看这个，还给叫好儿呢！ 不得不说，余老板的戏确实精彩，一出场就是碰头好，往后更是几乎一句一叫好。 但是就在唱到了骂曹操的关键时候，突然从戏园子外边闯进来一队宪兵，叫停了演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脾气暴躁的戏迷，见着演出被打断，站起来就要骂。 可看见荷枪实弹的宪兵，挠挠脑袋又坐下了。 台上的余老板气的浑身直哆嗦。 气比天大！ 这戏开了场，就得演完，你们现在叫停，这算怎么回事儿呢？ 一个翻译走到台前，冲着余老板跟连忙赶过来的戏园子老板道：“现在讲的是两国亲善，你们唱什么击鼓骂曹？我看你们是指桑骂槐，指不定是骂谁呢！” 戏园子老板又是拱手又是赔笑，“长官，瞧您说的，击鼓骂曹是出老戏，这都唱了多少年了，哪是指桑骂槐啊！” 余老板气的伸出手指着那翻译官，“我们唱我们的戏，又碍着你们什么了！” 坐在前排那几个尊贵客人，既有名满北平的富商，也有文化界的名人。 见状纷纷过来说和。 没想到宪兵们见到余老板竟然敢拿手指人，端着枪上去就是八嘎八嘎的骂。 富商们名人们直呼家里还有事儿，忙不迭的走了。 就这样，好好的一场戏不欢而散。 翻译官还要求戏园子，限期编排一些歌颂两国亲善的剧目，到时候太君们要亲自来看。 最后，余老板负气去了后台，戏园子老板给大伙儿退了票，把观众们都送走了。 林泽几人到了外边，齐振河苦笑道：“这叫什么事儿，本来想看出戏乐呵乐呵，没想到，看了一出闹剧！” 林泽笑笑，“算了，今天也累了，正好，咱们各回各家，明天还有公事呢！” 见林泽没有迁怒于他，齐振河倒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为林泽叫了一辆洋车，先把他送走了。 到了家里，两姐妹还没睡觉。 林泽晚上喝了酒，又在戏园子里热的一身汗。 于是吩咐顾兮月放水洗澡。 顾兮月笑吟吟应了一声，等水放好了，进屋叫林泽，“爷，能洗了。” 林泽去了洗澡间，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澡。 等去卧室睡觉的时候，兮月期期艾艾不肯走，“爷在外忙活了一天，想是累了，要不我给您按按背？” 若雪眨巴着大眼睛，“我也来我也来！” 林泽一想，反正是自己养的丫鬟，不用白不用。 ……………… 第72章 竟然是她 第二天一早，林泽没在家里吃饭。 很久没上街吃馄饨了，还真有点想吃。 现在的馄饨摊肯定不敢明目张胆的摆了，而是摆到了二条胡同后边一处小巷子里。 林泽一边溜达，一边查看街面上的情况。 前几天王小手给他汇报，街面上多了不少小叫花子。 有叫花子很正常，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吃不上饭，更别说养孩子了。 加上世道不太平，死了爹娘的孩子也有不少。 这些孩子就只能在街上流浪，讨要吃食过活。 但是东便门辖区里的小叫花子不大一样，据王小手说，这里的小叫花就跟有组织有分工一样，每个人像是有着固定的讨饭区域，说话也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像是有人教过。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个驻巡所重点关注的组织，丐帮。 现实中的确有丐帮，却不像武侠小说中描述的那样。 北平的丐帮，背后要么是津门的青帮势力，要么是本地的大混混给他们当靠山。 讨饭只是表面工作，偷窃、抢劫乃至绑架、拐卖妇女儿童也在他们的业务范围之内。 最令人发指的，还有人专门干采生折割的勾当。 这样的勾当在历朝历代都是被严厉打击的。 林泽仔细查看，果然，街上的小叫花子们有不少。 每走一条胡同，总能遇见一两个。 一见到有人过去，就上来磕一个头，哀求道：“老爷奶奶，您可怜可怜，我们有人生没人养，多少天没吃饭了，可怜可怜，给点吃的，给两个钱吧！” 一连遇到几个，都是这套说辞。 看来连话术都统一了，这里边果然有问题！ 到了小巷子里的馄饨摊，林泽拿过来马扎子坐下，“来一碗馄饨！快着点！” 馄饨摊老板见林泽来了，赶紧说道：“林爷，您可来了，您瞧，我给您淘换的白瓷碗，打景德镇来的，崭新！就等着您来呢！” 林泽摆摆手，“少废话，赶紧煮馄饨！” “哎！” 小摊贩麻利的把馄饨下锅，没过多久就端了上来。 就在林泽快吃完的时候，一个小叫花子跑过来。 这孩子也就是七八岁大，乱蓬蓬的头发，漆黑的脸蛋儿，穿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就这，也只是勉强蔽体。 一跑过来就跪下砰砰砰磕了仨头，“大爷您行行好，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我不要您的馄饨，您把那汤给我，成吗？” 馄饨摊老板皱着眉头上来驱赶，“走！走！这没吃的给你们，别扰了贵人！” 林泽心中一动，对馄饨摊老板说道：“什么贵人贱人的，给这孩子盛碗馄饨。” 说着，丢了几枚小洋在桌上。 馄饨摊老板转过身来又点头哈腰，“您掏什么钱啊，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林泽不耐烦挥挥手，示意他快去。 那孩子惊喜的眼睛都瞪的溜圆。 等到馄饨摊老板端着一碗馄饨放桌子上，他才难以置信的咽咽口水。 冲着老板道：“掌柜的，您能容我把这碗端走吗，我一准把碗给您送回来，我姐害了病，兴许吃碗馄饨，能把她救回来呢！” 馄饨摊老板也不落忍了，“端走，端走，一个粗陶碗不值什么钱，你们就留着吧！” 孩子顾不得烫，先给林泽鞠了一躬，两手端起那碗馄饨，小心翼翼的走了。 林泽笑道：“我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有善心的。” 馄饨摊老板叹了一口气，“林爷，您说说，要是能行善，谁不想落个好啊？这世道，自己活着就忒不容易，再救济别人，能救济的过来吗？” 林泽站起来拍拍他，“摆摊儿仔细着点，别让日本人撞见了，有什么事儿，到驻巡所找我。” 说完，制止千恩万谢的馄饨摊老板，走出了巷子。 先找个背人的地方套上一身短打，又从空间里拿出工具化化妆，不多时，一个容颜普通，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青年出现了。 紧赶几步就远远跟上了那个孩子。 只见他穿过几条胡同，一直走到外三区最东边的卧佛寺。 然后往南去了粤省义园，最后钻进一条破败的胡同。 林泽翻上墙头，一路远远跟着。 最后，小叫花子进了一处破败院落。 这处院子也不知道荒废了多久，两边的配房都倒了，正房上边也是千疮百孔，早已失去遮风挡雨的功能。 趴在院墙上往里一看。 正房里边有几个小叫花聚在一起！ 他们竟然在上课！ 林泽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真的是在上课！ 只见一个女子，手里拿一个木炭条，在地上写写画画。 一边写还一边领着孩子们念：“....窦燕山，有义方....” 这是那个端着馄饨碗的孩子走进来，欣喜道：“姐姐！姐姐！你好些了吗？你看，一整碗馄饨！” 听到这话的女子抬起头，咳嗽两声，面色苍白，两颊却有点不正常的潮红。 竟然是无脑女飞贼！ 她叫什么来着？ 林泽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叫唐婉儿。 难不成自己那天又是把她扔太阳地里暴晒，又是给她扎针的，把她折腾病了？ 唐婉儿对着那个孩子笑道：“三娃子真有能耐，还能要到一整碗馄饨呢？” 孩子骄傲笑道：“姐姐，我碰见好心人了，我本来只想要点馄饨汤，想着那汤里也有点油水，给你喝了，兴许你能好的快点，结果人家直接给了我一碗馄饨！姐姐，你快吃了吧，今天五哥他们兴许能要到几个铜板呢，等攒够了钱，就去给你抓药！” 唐婉儿又咳嗽几声，接过碗来喝了几口汤，把馄饨分给孩子们吃了。 林泽看到这里，本来已经准备离开。 可转念一想，这些半大孩子走街串巷，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再者说了，要是能培养出几个机灵的，弄不好自己还真能建立一套班底呢！ 这种亲自培养出来的，用起来才放心啊！ 再加上自己有忠诚探测卡，以后筛选起来更是方便！ 想到这里，便用右手一撑墙头，跳进了院子里。 唐婉儿听到动静，当时就娇叱一声，“谁！” 第73章 这很不对劲 林泽走进屋里，抱了个拳，“这位姑娘请了，说实话，我是跟着这孩子找到这里吧，请姑娘放心，我没什么恶意，只是看这几天看这些孩子在街上乞讨，说话有模有样，担心他们是被拐子专门训练的，才找到这里来，不想竟然是姑娘做出的善举。” 唐婉儿戒心稍减，但还是暗暗抽出一把匕首放在手中。 “你也看见了，我不是拐子，这些孩子也都是些可怜人，我教导他们，不过是想让他们多讨两个钱，能多活两天罢了，阁下若是没有别的事，还请离开吧。” 林泽笑笑：“姑娘不必担心，实不相瞒，我自幼习武，最讲江湖道义，如今世事已经乱了，像姑娘这样的人，真是不多。” 唐婉儿犹豫了一下，让孩子们先出去。 随后才道：“这地方粗鄙，连个请先生坐的地方都没有，方才听先生说，您也是习武之人。” 林泽点点头，“没错，鄙姓甄，家父曾创办震远镖局，专门走北路镖，最远走到库伦，我自由随他习武，后来有了快枪，走镖这一行也没落了，家父过世后，我就靠几处宅子收租过活，今天看到姑娘的义举，也想出一分力。” 北平真有镇远镖局这个地方，掌柜的也的确姓甄，不过数年之前就已经关门，老甄掌柜死后，他儿子也回老家去了。 但唐婉儿一个女孩子家家，上哪知道这些信息去，只隐约记得当年她爹还活着的时候，似乎提到过北方绿林里都叫得上号的北路镖甄大爷。 到了这里，戒备就放下了一半。 看她的样子，林泽心道这真是个傻白甜，以后有什么事儿，还是得瞒着点她，只是让她帮忙领着这帮孩子就是了。 唐婉儿咳嗽两声，“原来是甄大哥当面，倒是我失礼了。” 林泽问道：“听姑娘一直咳嗽，可是染了风寒？” 唐婉儿有点不好意思，“厚衣裳都拿去当了，给孩子们买了吃食，这两天夜里有些冷，许是染了风寒吧，不当紧。” 林泽掏出十块大洋，放在地上，“姑娘要是染了病，这些孩子怎么办？甄某虽没什么大本事，倒还能掏的出几块大洋，还请姑娘尽早延医问药，权当是为了这些孩子。” 说完，怕唐婉儿推辞，拱手告辞道：“这位姑娘，我改天再来看这些孩子们，今天就先告辞了。” 不等唐婉儿说话，就转身出门了。 唐婉儿咳嗽几声，没追上他，回来看着放在地上的十块大洋。 这位甄大哥，长得相貌平平，人还怪好的嘞！ 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浮现了另一个身影。 ....... 接下来几天，林泽没有再去粤省义园那处宅院，对付唐婉儿这样的女孩儿，既不能太上赶着，也不能太疏离，下回买点旧衣服去给那些孩子们，她一定高兴的不得了。 如此几回，仅剩的那点戒备心理也就放下了。 到了十月中旬的一天上午，林泽正在驻巡所吩咐着王小手。 “辖区里边的确多了不少小叫花子，我看了看，也得有十几二十个，不过，这些孩子也都是可怜人，你给弟兄们打声招呼，平日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他们只要不惹事，也就不要赶他们走就是了。” 王小手一口答应下来，“爷，您真是菩萨心肠！现在这北平的小叫花子，真是比往年多了不少，现在天儿还算凑和，您且看着吧，到了冬天，还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电话响了。 林泽接起来，“喂，东便门驻巡所。” 那边竟然是高升平。 老高这些天在厅里忙的不得了，林泽听说他跟许乔和徐鹏明争暗斗了几回，竟然不落下风。 自从他把斋藤请到厅里视察了一回工作，许多处长都上赶着找高升平汇报工作，当然也没忘顺便给他孝敬点小海鲜。 就连徐鹏那孙子也不敢那么嚣张了，见着老高也知道敬礼问好了。 “生民啊，宪兵司令部交待下来一个任务，要求很高，我用徐鹏不放心，这样吧，你带队走一趟，先到我这来，我给你交代具体事项。” 林泽马上道：“我这就过去，厅长！” 出门让王小手去叫车，一边往京师警察厅赶一边寻思。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 不会鬼子又抓住了什么人，或者北平站又出内鬼了吧！ 这才消停了半个月，怎么又折腾起来了！ 到了京师警察厅，一路来到高升平的办公室。 当了副厅长，果然不一样，高升平的办公室相当豪华。 书案是一张红木大板，靠墙摆着两张皮沙发，一看就是高级货。 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都没动静。 顶上是华丽的水晶吊灯。 小橱柜上面还摆着一个酒盘，上边有水晶杯子跟各式洋酒。 还别说，老高升官以后，也会弄这些调调了。 见林泽来了，老高站起身来，“生民，又得让你跑一趟了。” 林泽笑道：“您哪儿的话，我不就是给您效力的吗？” 高升平点点头，丢过来一叠资料，“这是目标，宪兵司令部说，这是一个什么北平站的报务员，住在喜鹊胡同32号，就他一个人住，我给你拨两队人，你去把他抓来，记住喽，不能开枪，一定要抓活的！” 林泽一听，真他妈让自己猜对了！ 这个北平站真不让人省心，连报务员这样的关键人员都能暴露！ 但高升平让自己去抓人，自己总不能直接把人放跑吧！ 那样的话就算鬼子的脑袋再不好使，也得知道自己有问题。 林泽挠挠头，“我说，厅长，两队人，多了点吧，还不让开枪，大张旗鼓的，要是惊动了这个人的同党.....” 没想到高升平毫不在意说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宪兵司令部了，斋藤大尉说，这一次，就是要杀鸡骇猴，他们已经摸清了，这个报务员没什么太大价值，可能只是北平站一个储备的发报人员，所以把他抓起来，一是看看能不能撬出什么又用的情报，二是对那些反抗分子形成一种震慑！” 林泽一听，心里警觉起来。 这很不对劲！ 第74章 大张旗鼓的抓捕 如果高升平说的是真的，那么斋藤大尉的言论乍一听没什么问题。 但是如果仔细想想，还是会有很多疑点。 首先就是，如果这个报务员无关紧要，并没有被启用，那为什么要抓他？ 为什么不安排两三个人组成监视小组，长期监视其行踪，监听其电话。 万一能挖出大鱼吗？ 再者就是，杀鸡儆猴这种行为的确很符合当前的情况，尤其是华北驻屯军很喜欢用这招。 但如果说宪兵司令部对于敌人的谍报人员也这样做，那就有点奇怪了！ 杀鸡儆猴的关键不是杀鸡，而是儆猴，所以这种心理威慑实施的对象通常是老百姓。 例如某地出了个反抗分子，那就把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召集起来，然后用非常残忍的手段将此人杀害，以此产生威慑效果。 但是你大张旗鼓的抓一个谍报人员，那是吓唬谁呢？ 林泽心中不断思索着。 难道这是一次内部甄别？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太能讲得通。 首先对于自己来说，宪兵司令部还用得着甄别？ 一个小小的副署长，真要是产生了怀疑，抓起来直接刑讯就是了。 那会不会是甄别高升平呢？ 毕竟高升平刚刚升官，又管着侦缉队这样的要害部门，说不定是宪兵司令部对他不放心呢？ 想了一会儿，实在没有什么头绪。 外边人跟车辆已经准备好，林泽只能带队出发。 两辆军用卡车，拉着两队人马，引得路两旁的老百姓频频侧目。 有胆小的甚至直接溜回家，拿木棍抵住门，生怕城里又出了什么乱子。 有胆大的则是悄悄的议论。 “哎，你瞧你瞧，好家伙，两辆大卡车，这是要干什么去？” “我哪儿知道啊，要不你上去问问去？” “孙子，不盼我点好是不是？不过我看这架势，应该是抓人去的。” “废他妈话，一看这些人的打扮，不是侦缉队的，就是听差的，不是去抓人去，还是去打仗去啊？” 林泽坐在头一辆卡车的副驾驶上，低头又看了看那叠资料。 喜鹊胡同32号。 要知道，喜鹊胡同的地段还可以，还是在内城。 一个潜伏的报务员，还没启用，住在内城这么繁华的地方？ 林泽总觉得哪里不对。 资料里还有一张照片，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照片应该是偷拍的，男人行色匆匆，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林泽合上文件包，索性不去想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不管是不是甄别，这个人必须抓住。 之前给宪兵司令部办事，总是阴差阳错出纰漏，总得办成一次啊！ 这位住在喜鹊胡同的兄弟，你的被捕，是意义重大滴！ 思索间，卡车缓缓从崇文门大街上往东拐。 离喜鹊胡同还有一段距离，林泽让众人都下车。 然后直扑目标的住宅。 到了地方，林泽一马当先，一脚踹开宅门。 然后到了正房门口，使了个眼色，两个侦缉员一个负责踹门，一个迅速闪进屋里。 随后林泽进去，举起枪喝道：“不许动，手抱头蹲着！” 屋里一个男人穿着长衫，惊慌失措的奔向一个柜子旁边。 林泽一枪打在地上，“下一枪就打你脑袋！”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恐吓他人！奖励：追踪卡*5】 林泽一头雾水，始终没有弄明白系统的奖励机制。 上次自己刑讯唐婉儿的时候，才奖励了一张追踪卡。 现在自己只是吓唬吓唬这个报务员，为什么爆出来五张追踪卡？ 没见过这么没有逻辑的系统！ 那个报务员怂了，慢慢蹲到地上。 随即几个人就上去把他按倒，把手背在后面捆了起来，然后开始搜查屋里。 从床后边小抽屉里搜出一把手枪，林泽看了看，又交给旁边专门收集证物的人。 在这个报务员刚才想冲过去的那个箱子里，发现一台发报机。 刚刚把发报机抱出来的侦缉员突然兴奋的喊道：“有密码本！” 大伙儿都高兴起来。 “卧槽！这回可算立功了！” “哎，宪兵司令部这回可满意了，本以为这小子是只小虾米，没想到勉强也能算是条大鱼啊！” 林泽心里也很震惊。 这是什么操作？ 密码本就跟电台放一块？ 你他妈好歹弄本书伪装伪装啊！ 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是露出微笑，“弟兄们，都搜仔细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那个侦缉员把密码本递给林泽，林泽没接，掏出烟盒来，“我出去抽根烟，直接保存好回去上交吧。” 说完，出了正房，到院儿里点了根烟。 内城的宅院，除了那些达官贵人住的地方，都普遍偏小一些。 像这处院子就是个典型的一进院，放在以前，那是小门小户住的地方。 左右两边本来都应该是配房，现在拆了一边改了厨房。 厨房还没用砖石盖起来，就是垒了个土灶，外边用棚子搭上了。 林泽抽了几口烟，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又回屋看了几眼。 因为房子不大，很快就搜完了，林泽招呼大伙儿收队。 几个人押着那报务员，出了院子往外走。 那人倒是老实，走到卡车跟前的时候，侦缉员拽他上去，他自己两条腿还使劲呢！ 一个老侦缉笑道：“这孙子还挺听话，哎，你说你这么听话，怎么就干了这一行呢？这下可惨了，都说咱侦缉队的爷们儿手辣心黑，要是他们见识过宪兵队伺候人的法子，咱爷们儿这点花活儿，就跟小孩儿撒尿和泥似的，纯闹着玩！” 报务员瞪了他一眼。 老侦缉一下就给他一个嘴巴子，“呦呵，怎么着，犯浑是不是？” 没想到报务员冷笑一声，不再搭理他。 老侦缉生气了，你他娘的这是藐视我啊！ 今天非得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正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修理修理这个不识相的谍报分子，林泽从车窗探出头来喊：“都干嘛呢，消停点，上边很重视这个人，把他嘴堵上，安安生生押回去。” 老侦缉恨恨的看了报务员一眼，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布，把他嘴给塞上了。 到了京师警察厅，给高升平一汇报，老高顿时大喜过望。 “好啊！不错！没想到误打误撞弄到了密码本，这样，你先在这别走，我马上给宪兵司令部汇报，万一他们要问起抓捕现场的情况，你也露露脸，给太君们做个汇报。” 林泽一敬礼，“谢厅长栽培！” 第75章 拒绝老高的好意 没过多久，斋藤大尉亲自带队来到京师警察厅。 先是接收了那个报务员，随后果然问了林泽一些现场的情况。 林泽都如实说了，斋藤大尉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甚至还夸奖道：“林桑，北原阁下果然没有看错你，要不是宪兵司令部暂时还不招收中国人，否则我都想把你调去宪兵司令部工作了！” 如果林泽没什么关系背景，就算抓捕成功又怎么样？ 斋藤根本不会跟一个中国人废话。 但是亲爱的林桑是北原兰介的好朋友的好朋友，那对于斋藤大尉来说就不一样了。 反正漂亮话又不要钱，说就说了。 随后，斋藤大尉去了高升平的办公室，两人不知道商量了什么，过了快一个小时，斋藤才带着人回了宪兵司令部。 斋藤走后，高升平又把林泽叫去，丢给他一根烟，“斋藤太君很满意啊！之前的差事总是出岔子，这回咱们也算是将功补过，没有辜负宪兵司令部的信任。” 林泽给他把烟点上，高升平拍拍林泽的手背。 “刚才，斋藤又给我本人下达了一个新的任务，说是......” 林泽赶紧说道：“厅长，我听不合适吧？” 高升平哈哈大笑，“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总是光屁股板凳，一板一眼啊！这事儿本来我也想安排给你，斋藤太君刚才要我们去跟踪监视一个人，我想着，不如再让你带队过去，这立功，还嫌多吗？” 林泽想了想。 这活不能接！ 他现在全弄明白这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厅长，您栽培我，属下感激不尽，但是我窃以为，这次我不能再去了。” 高升平奇怪道：“哦？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厅长，抓了人，还拿到密码本，这样的功劳已经够让人眼红了，再者说了，我毕竟还是外三区警署的人，总是来干侦缉队的活，名不正言不顺，您分管侦缉队，现在徐鹏他们又总算有点低眉顺眼的意思了，不如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让侦缉队的人去执行这回的跟踪监视任务。” 高升平抽了几口烟，思索了一阵，才点点头。 “生民啊，你说的是正理。” 随后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背着手走了两步。 “这跟踪监视，侦缉队也经常干，他们倒是擅长，不过万一再弄一条大鱼，这徐鹏会不会又抖起来？” “厅长，不如这样，您让徐鹏带队去干这事儿，您呢，时不时到现场去转一圈，指挥一番，到时候，不管抓到什么大鱼，那都是您指挥有方，退一万步讲，这次的行动要是不顺利，那就是徐鹏执行不力，您正好又可以敲打敲打他，岂不是万全之策！” 高升平一听，顿时感觉有理，“生民！你真是我的活诸葛啊！我真想直接把你调到厅里来。” 随后又怕林泽多想，还解释道：“不是我怕麻烦不想调你，生民，年纪轻轻就到厅里来，不是什么好事，你在分区警署多干一段日子，过两年，接了警署署长的职务，到时候再升到厅里来，最低也是个实权处长，弄不好，还能跟我一样弄个副厅长干干呢！” 林泽笑道：“那些我都不敢想，踏踏实实跟着厅长干就得了。” 高升平很满意，又勉励了几句，让林泽回去了。 回到驻巡所，林泽就把自己关到办公室里。 这回搞不好真要出大事了。 那个报务员很有问题！ 那处宅子的厨房，干净的异常。 灶台上根本没有做饭的痕迹，灶塘里边连烧完柴剩下的草木灰都没有！ 这年头，到外边吃饭很不容易，对暗号都不一定买着吃食，那人一个潜伏人员，不在家里做饭，天天跑外边吃？ 更重要的是，林泽后面回到正房确认过。 那孙子的床上，没搭蚊帐！ 虽然天气转凉了，但是按照北平的习惯，这夏天的薄帐子要搭到天挺冷了，然后换成厚帐子。 就算这孙子勤快，早早撤了蚊帐，那帐子竿呢？ 总不能连帐子竿也一块拆了，等到天冷了装厚帐子的时候再重新安上吧！ 还有把密码本跟电台放在一块的诡异操作。 就算因为实际条件的限制，有的电讯小组不能配齐一个报务员和一个译电员，最起码也得把译电工作交给报务员的上级来执行啊！ 搞秘密工作，从来没有巧合。 那个报务员此前就已经叛变或者被抓了，他根本不住在喜鹊胡同32号。 让他在喜鹊胡同32号被抓，就是一出戏！ 这出戏要么是演给内部人员看，要么是演给北平站的人看。 而当高升平说紧接着要执行一个跟踪监视的新任务的时候，林泽就已经确定了。 这是个针对北平站的钓鱼计划！ 宪兵司令部至少已经确定了一个接头地点，或者一个会因为报务员被抓而冒着风险传递消息的北平站工作人员！ 如果操作的好，说不定会钓出来想象不到的大鱼！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宪兵司令部是如何断定，大张旗鼓抓了一个报务员，就能让北平站的人开始接头联络的呢？ 他们又是怎么知道接头人员和接头地点的呢？ 难道还有内鬼？ 到了傍晚，林泽收拾收拾准备下班回家。 他没有选择去点心铺子找老马。 那本密码本的出现，说明北平站与总部的通讯很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这时候去找老马也没什么用，如果给总部发报提醒，万一总部联络了北平站，而北平站的通讯一旦泄露，宪兵司令部就会知道有内鬼。 而且这个范围太小了，林泽的嫌疑很明显。 所以不光不能找老马，林泽决定这些天就算老马挂出请求见面的牌子，他也不会去接头了。 不是相不相信老马的问题，而是这种关键时刻，必须最大程度的保障自身的安全。 至于要不要想办法给北平站预警提示。 林泽的选择是，走一步看一步，帮他们是看在同样处在抗日秘密战线上的情分。 不帮他们是为了自身安全考虑的本分。 见林泽要走，王小手屁颠屁颠跑过来，“爷，百顺胡同新开了一家堂子菜，咱们去尝尝？” 林泽看他这样，“我说，王小手，你是不是又弄外落了？” 外落就是外快。 王小手笑嘻嘻，“什么都瞒不过您，爷，我可没胡来，街后边两户人家因为修宅子的事儿起了争执，我去给说和说和，两家都是做买卖的，等平了事儿，出手大方的很！我又弄了十块八块的，借湿铺这钱不够，但是点一桌菜还是能吃得起的。” 堂子菜就是窑姐儿做的菜。 嗯，也不能说是窑姐，这些人就像是高档会所里边的美厨娘，做的菜又精致又好吃，给你张罗一桌子菜，还陪你吃陪你喝，不管你是要行酒令还是要吟诗作对，人家都门儿清，就算你想划拳，人家厨娘小姐姐也能豪放的陪你玩一晚上。 但你要想睡觉，嘿嘿，且砸钱去吧！ 现如今北平城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惨，没想到八大胡同却畸形繁荣起来，一方面汉奸们穷人乍富，又通过各种手段弄来了大量财产，当然得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另一方面经济的凋敝使得八大胡同的年轻姑娘源源不断，不断有新人补充，客人消费的动力就会增强。 这不，连堂子菜这种南方的玩意儿都传过来了。 第76章 他俩在一起干什么 林泽想了想，答应了王小手。 越是精神紧张，就越得找个地方放松放松。 反正林泽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王小手大喜过望，能跟上司去那种地方，充分说明了上司对你的信任啊！ 两人叫了洋车直奔百顺胡同。 百顺胡同不光有堂子，还有很多名人宅邸。 这些名人大多是京戏名角。 比如大名鼎鼎的老生前三杰之一的程长庚，就住在百顺胡同，梅老板也曾经在此地住过。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大户人家可以捧戏子，但要是家里有人想要娶戏子或者嫁戏子，那就是羞辱门风万万不可。 从住的地方就能看出原由来：这时候的戏子跟窑姐都是供达官贵人取乐的“玩意儿”，都是下九流，聚居在一起也就不奇怪了。 百顺胡同的堂子都比较高档，从西到东一溜十几家，还有两三家日本人开的堂子，专供鬼子高层前来享乐。 另外还开设一间“尚元膏”大烟馆，旁边就是一家“诚记”赌场。 为啥叫“诚记”呢，这家赌场是一家“明堂子”，也就是所谓的合法赌场，势力很大，在这赌博没有敢赖账的，因此取了这个名字。 总而言之，这地方可以说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王小手口中那家新开的堂子菜叫做“潇湘馆”。 因为是新开的，位置不算好，在胡同最里边。 洋车走到胡同中段，路过一家名为“兰香班”的高等堂子的时候。 正巧有两个人进去往里边走。 林泽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人的背影。 竟然是斋藤！ 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宪兵司令部不是忙着在钓鱼吗？ 难道他跟自己一样，精神紧张的时候要来这地方放松放松？ 他身边的那个人身量中等，穿一身黑布长衫，但从背影来看，林泽认不出这是谁。 也可能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眼看两个门房要把院门关上，两人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林泽果断使用了追踪卡。 【叮！追踪卡已启动。追踪目标：梁建业。身份：复兴社特务处北平一站电讯处电讯一组组长。状态：良好。】 对上了！ 全他妈对上了！ 报务员应该就是电讯一组的。 这个梁建业指定是叛徒，他出卖了报务员，或者收买了报务员，导致报务员投敌。 然后在宪兵司令部的设计下，伪装了喜鹊胡同32号的现场。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这个梁建业就会以报务员被捕、密码本被查抄为由跟上边接头。 顺着这条线捋下去，只要不打草惊蛇，弄不好最后都能把北平一站站长毛万里给牵出来！ 思索间，洋车到了潇湘馆门口。 林泽不动声色的下车，问王小手，“这地方到底行不行啊，看着也不怎么样。” 王小手说道：“您就放心吧，这地方的菜，真是一绝，都是淮扬菜，精致的很！” 到了里边，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迎出来。 这女人珠圆玉润，是那种温柔小少妇的形象。 说话软糯的很，“两位客爷，快屋里请。” 到了屋里，下人来奉了茶，王小手掏出十块大洋拍在桌上，“弄一桌饭菜，我们吃酒。” 女人用手绢掩嘴一笑，也不去拿钱，柔声道：“客爷，吃罢了再给钱，哪有还没吃饭就会账的规矩呀？” 王小手冲林泽挤眉弄眼。 那意思是你看看你看看，这地方就是不一样，连妈妈桑都跟别的堂子不一样。 两人就坐在那喝茶吃点心，屏风后边有人开始唱评弹。 “云儿片片升， 船儿缓缓行， 酒盅儿举不停， 脸庞儿醉生春， 情至缠绵笑语温。 娘子呀， 我是不知几世来修到， 方能够缔结丝萝攀了你这女千金 ......” 王小手在那听的摇头晃脑。 林泽问道：“你听懂了？” 王小手笑笑，“爷，我听是听不懂，要的就是这个调调。” 等了个把钟头，林泽查看着小地图上那个红点，已经离开了百顺胡同，往外城方向去了。 这时候，进来一个姑娘。 也不过二十岁许的年纪，穿一身朴素衣裳，虽不奢华，但裁剪得体，显得身段玲珑。 朱唇轻启，好似百灵鸟儿莺啼一般说道：“客爷，菜好了，现在布菜吗？” 王小手咳嗽一声，低声对林泽道:“爷，我吃这些花生瓜子云片糕都吃饱了，您吃着，我到外边溜溜去。” 林泽知道他的意思，骂道：“你当我来干什么了？消停坐着吃饭吧。” 随后点点头，示意下厨房摆菜。 王小手嘿嘿的笑，“我在这，那不是碍事儿吗，再者说了，韩家胡同还有我的相好呢，您吃着，林爷，咱们明儿见！” 说完，出门跑了。 林泽哑然失笑，这个王小手，还真是个合格的大总管。 过了一会儿，小厨娘摆好菜，又在一边执壶倒酒。 王小手说的没错儿，这里的菜色的确精致，不管是蟹粉狮子头，还是三套鸭，都别具巧思。 尤其是三套鸭，家鸭套野鸭，野鸭套鸽子。 家鸭肥美，一加蒸煮，油水就渗出来，正好中和了野鸭的干、柴，下边还铺了火腿跟冬笋，吃起来着实鲜美异常。 林泽看看小厨娘的身板儿，又看看这些菜。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小厨娘掩嘴轻笑，眼睛一瞟，又低下去，很是勾人。 这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客爷，好叫你知道，不管是船菜也好，堂子菜也罢，都只是个说头，若是真叫姑娘到厨房里，煎炸烹炒，一身的油烟，客爷还会让姑娘陪酒吗？” 说完了这话，又把脸扭向一边，小手捏着衣角，低回婉转道：“不过我见了客爷的样子，倒也下厨做了一道菜，您....您尝尝这道文思豆腐，还合胃口吗？” 说完，俏脸微红。 林泽一笑，没说什么。 这都是演技实力派啊！ 在这秦楼楚馆讨生活，讲究的就是要哭就哭，要笑就笑，温柔小意，不让你心甘情愿把大洋双手奉上，那都不叫本事！ 北平这地方还好点，沪上的书寓才厉害，多少少爷小开，因为一个所谓的清倌人争风吃醋，甚至为情自杀的也不是没有！ 第77章 演技实力派 狗叛徒梁建业跟斋藤见完面，叫了辆洋车直奔外城的广安市场。 广安市场有一家鸟笼铺子，虽说北平城现如今的日子不好过，但有些人宁愿饿着自己，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养的鸟。 养鸟得讲究，不讲究是养不好的，黄鸟用什么笼子，画眉用什么笼子，都有说法，笼子用什么木料，是高是矮，是宽是窄，鸟食罐用瓷的还是陶的，喂粮食还是喂活食儿，里边的学问可大了去了！ 托这些狂热爱好者的福，这家鸟笼铺子在这个动荡年月还算能维持生意。 梁建业坐在洋车上，一边思索着等会儿的说辞，一边感慨着自己的遭遇。 要说自己也够倒霉的！ 早年也是一腔热血的青年，参了军，没想到因为念过书，竟然被特务处的人选中了！ 在电讯教习所培训了两年半，被分到了北平站。 按理说，北平是个好地方，可谁能想到，没过多久，北平竟然沦陷了！ 北平站的经费虽然挺充足，可一来这梁建业不是什么高层，只是个电讯组长，领到的薪水有限。 二来他的潜伏身份是个落魄读书人，平日里给人算算账写写信，就是有钱也不敢敞开了花啊！ 至于他的叛变经历，更是充满戏剧性。 自从各种物资开始军管以后，这位梁组长整天吃混合面。 吃的他实在受不了了，找了个黑市想买点粮食。 没想到那个东城墙跟黑市正巧被宪兵队的人扫了，梁建业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一看见宪兵就玩儿命的跑，那不抓你抓谁？ 还没等人家上刑呢，这孙子就撂了。 洋车上，梁建业调整了一下坐姿，还点了根烟。 不过投靠了日本人也好啊！ 不用每天担惊受怕，日本人出手也大方，不光给钱给粮食，还贴心把见面地点安排在八大胡同，隔三差五自己还能爽一把。 他算是看明白了，照这个势头下去，别说特务处了，委座也得玩完！ 日本人有兵有钱，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打！ 早投降早享受吧！ 思索着，就到了广安市场。 梁建业一脸严肃到了鸟笼铺子。 掌柜的正准备上门板，一见来人，心里咯噔一声，拱手笑道：“这位爷，我们这打烊了，要是您缺点什么家什，明儿再来？” 梁建业着急道：“我家里那黄雀儿，炸了笼子了！在笼子里乱飞乱撞，眼见着就活不成，掌柜的，您帮帮忙，给我淘换个新笼子，兴许能救回来呢！” 掌柜的咬咬牙，“成，那您进来，兴许是笼子染上什么气味了，黄雀儿认家，我给您再挑一个笼子。” 梁建业进了铺子，掌柜的左右看了看，街上这个点已经没人了，于是把门板上好。 进了屋，掌柜的生气道：“梁建业！你违反条例，这事儿我是要如实上报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能来见我？” 梁建业脸色苍白，一脑门子的汗，“老姜，你以为我想冒这个险！我的一个报务员被捕了！” 掌柜的冷静下来，“今天有两卡车人招摇过市，为的就是这事儿？” 梁建业心有余悸道：“八成就是，那个报务员知道我的住址，我已经转移了，在外城赁了宅子，我打算就地静默，一组不能再承担发报任务了！” 掌柜的点点头，“没问题，你先藏好，过两天想办法送你出城。” 梁建业又道：“那个报务员住处有密码本，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搜出来了。” 掌柜的大惊，要是让鬼子拿到密码本，真是要了命的大事儿。 他不断踱步，“他怎么会有密码本！” 梁建业说：“此前紧急静默，所有电台只收不发，根本就不具备把收电跟译电分开的条件，我们根据上面的要求，选了可靠的人同时进行发收电和译电，这也是为了避免因为增加电文传递的环节而产生更大风险。” 掌柜的喃喃道“如果让宪兵司令部破获了我们跟总部的联络暗码，他们就能截获总部给我们的全部命令，可如果要换密码.....” 梁建业坐在一旁，不吱声，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掌柜的下定决心，“我得给上面汇报，换密码是大事儿，必须要站长批准，然后按照约定给总部发报，不管怎么样，你先回去藏好，这几天不要再出来了！” 梁建业的任务完成，点点头，从鸟笼铺子的后门出去了。 只剩下掌柜的一个人坐在油灯前，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 潇湘馆。 林泽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跟小厨娘有一句没一句聊天。 弄得小厨娘整个人都不自信了！ 老娘自从十五岁出道，四五年来从南到北，从来没遇见对手，此前在吴县弄的一个痴情富少爷为了她休妻。 本以为就此能过上富太太生活，没想到那家老太爷是个狠辣的，竟然直接花钱让打行的人取她性命。 好一番周折才跑到京城重起炉灶，怎么这个客人都不上钩的！ 林泽哪里管她怎么想，看着小地图上，梁建业先跑到广安市场，然后进了一处铺子。 暗暗记下那个地方。 然后就看着梁建业回了内城一处宅子。 心想过段日子有机会就得取你狗命。 不过这事儿倒真是挺难办，那处铺子掌柜的应该就是梁建业的接头人。 自己只要给那个掌柜的示警，甚至直接除掉那个掌柜的，梁建业这条线也就断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威胁。 可怎么让北平站知道他们的密码本已经被查抄了？ 正思索着，突然听见一阵抽泣声音。 扭头一看，原来是这个小厨娘正暗自垂泪。 只见她身子微侧，偏头低眉，肩膀不时耸动，瞧着侧脸，泪珠一打，睫毛一眨一眨的，眼睛水汪汪，端的是梨花带雨，好不动人。 正等着林泽出言安慰，她好绿茶一番。 没想到林泽呵斥道：“老子花钱来看你哭的吗？苦着脸给谁看，给老子笑！” 【叮！检测到宿主呵斥娱乐场所服务人员，奖励：黑桃a*10】 第78章 谨慎的姜掌柜 最后林泽慢悠悠吃完了菜喝完了酒，也不给赏钱，在小厨娘万分不解的目光中走了。 当晚，小厨娘辗转反侧许久都没睡着。 是我没有魅力了吗？ ...... 宪兵司令部。 一间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北原兰介坐在桌前，对面站着的正是斋藤。 “北原阁下，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梁建业已经去了接头地点，这个地方已经被我们监视起来，已经核实过了，这个地方没有安装电话。” 北原兰介左侧的脸被台灯照亮，另一侧却还隐藏在黑暗中。 闻言点点头，“一定要多加小心，绝对不能让这个接头人发现任何异常。” 随后，他好像有些疲惫似的靠在椅子背上，点了一根烟。 “这个接头人大概率没有权限直接联系到北平站的最高指挥官，所以他还是会采取跟上一级联络人接头的方式进行信息传递，在我没有下达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准打草惊蛇，不管是谁破坏了这次的抓捕计划，一律枪毙处理！” 斋藤一个立正，“哈衣！我已经抽调了侦缉队、联合特高课的精干力量，而且都是没有参加过以前行动的生面孔，确保万无一失！” 北原点点头 ，“斋藤，你做的不错，只要这次行动顺利，我会亲自将你的贡献汇报给松崎直人阁下的。” ...... 等林泽回到家里，两姐妹照例递上毛巾，又伺候他换了家常衣裳。 林泽看了看两姐妹略显单薄的衣裳，拿出几块大洋，“明天兮月领着若雪去买点料子，做两身衣裳，眼看就要冷了。” 兮月连忙道：“我们穿这个就成，爷，往年就算是冬天，我们也穿过单衣裳，在家里待着暖和，用不着再做衣裳。” 林泽一瞪眼，“要是长了冻疮，我可就不要了，回头把你们卖了。” 【叮！检测到宿主恐吓清纯少女，奖励：吐真剂*1】 兮月知道他是吓唬自己，还是怕自己两姐妹冻着，见他瞪眼，只得接过钱来。 若雪不擅长表达，只是哒哒哒跑去打水来给林泽洗脚。 两个人一人捧着一只，好似捧着什么宝贝。 第二天一早，林泽既没去鸟笼铺子，也没去找那个梁建业。 他是在金陵接受过正式培训的人，知道特务处的办事风格。 那个鸟笼铺子的老板，一看就是个普通联络人。 既然梁建业能知道他的地址，那估计他的职责是负责联络一个或者几个电讯小组，为北平站跟总部之间的联络、北平站与下面的具体人员联络传递消息。 这样的人不只有一个，因此绝对没有权限直接联络到毛万里这样的大人物。 他跟毛万里之间，至少还存在两层甚至三层隔离保护。 先让宪兵司令部去慢慢抽丝剥茧吧！ 至于梁建业，这孙子先不着急杀，留着他还有用呢。 林泽爱岗敬业的很，先是在驻巡所处理事情，又到了警署办公，还就一些事项专门给厅里打了几个电话汇报工作。 ...... 东安市场，鸟笼铺子。 一大早，姜掌柜就像往常一样，下了门板，开始营业。 养鸟的人都起得早。 往往天不亮就起来，提着笼子遛鸟。 等天亮了，有的选择提着鸟笼子到茶馆喝茶吃点心，也有的到姜掌柜这地方互相交流。 很多买卖就是这个时候做成的。 今天同样有许多养鸟人到姜掌柜的铺子，这个说他又收了一只格外俊俏的画眉，叫的也好听。 那个说他养的黄鸟脏了口，气得他直接给摔死了。 姜掌柜笑眯眯的忙前忙后，给这些人斟茶倒水，又把新做的鸟笼子拿出来给大伙儿展示。 “孙二爷，您上一眼，您看看这笼子做的，这个木料，这个手艺！” “顾老板，您头两天让我寻摸的鸟食罐，我给您找到了，从景德镇来的！您想想，这年月，从南边弄东西可不容易！您要不是老主顾啊，我还真不费这个心！” “张三哥，您那个鸟食儿啊，喂得不对，您不能光喂小米，您得喂活食儿！眼看着天凉了，您啊，赶紧去南郊，把那什么蚂蚱蛐蛐抓一些来，您看看小东西吃的欢实不欢实！” 鸟笼铺子斜对过有一家旅社。 旅社二楼房间里有几个人，把窗户开了一条缝。 偷偷往外打量。 一边打量，一边还拍照。 后边有个人嘟囔道：“怎么这么多人？这些人难道要一个一个跟踪？咱们也没那么多人手啊！” 这倒是个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既然这个姜掌柜得知了密码本已经泄露的消息，他肯定会跟人接头传递这个消息。 可没想到，一大早他的鸟笼铺子就来了这么多人！ 这些人查还是不查？ 要是人人都查，还得悄无声息的不让人发现，那得费多大功夫！ 无奈，这个监视小组的组长把这事儿汇报给了斋藤。 斋藤毫不犹豫的决定给监视组增加人手。 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如果这次的钓鱼计划真能把北平站的头头给钓出来，那他斋藤大尉很可能因此成为斋藤少佐。 到时候，跟北原兰介平起平坐也说不定呢！ 到了晌午，这些养鸟爱好者基本上都散了。 只见姜掌柜在铺子外面的架子上，挂满了鸟笼子。 随后嘱咐伙计看店，自己换了一身衣裳，出门去了。 监视小组顿时激动了！ 哎哎哎！ 这人是不是要去接头？ 组长下令道：“机动组，机动组，跟上，注意隐蔽！” 随后两个人下楼，远远跟在姜掌柜后边。 姜掌柜东逛逛西逛逛，先是走到天桥看了一会儿打把势卖艺的，又跑到酸梅汤铺子要了碗冰镇酸梅汤，还跟人家掌柜的闲侃了半天。 两个盯梢无奈的做了记录。 得，跟他说过话的这些人，也得查！ 就这么转悠着，转悠到了城南公园。 城南公园就是以前的先农坛，后来改成了一处供人们休闲玩耍的公园。 只见姜掌柜不慌不忙，找到一处长椅，坐了下来。 盯梢的很激动。 这里弄不好是个死信箱！ ..................... ps.出了点小问题，已经提交复审了，先一章，复审通过后正常更新。 第79章 属下忠诚卡 盯梢的一边让兄弟回去赶紧给上边汇报，一边留神这姜掌柜的动作。 只见这姜掌柜在长椅上东摸摸西瞧瞧，有时候还用身子挡住手，不知道是寻摸什么东西还是藏起来什么东西。 坐了一刻钟左右，姜掌柜站起身来，走了。 知道了死信箱的位置，接下来就是守株待兔就行了。 斋藤得到汇报之后，下令所有人不能靠近那个死信箱打草惊蛇。 要记录下所有接近那个长椅的人！ 可是接着就遇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城南公园这地方人来人往，人们溜达累了，总想找个长椅坐坐。 这才监视了一上午，在长椅上坐过的人，少说也有十来个。 难道这么多人，都得一个一个跟踪监视？ 下边的人跟斋藤一汇报，斋藤又马上去找了北原兰介。 北原兰介沉思一会儿，咬牙道：“只要能抓到大鱼，多安排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这边宪兵司令部正派人围着一个长椅较劲，那边姜掌柜优哉游哉回了铺子。 先把新刷了漆油亮亮明晃晃的鸟笼子挂在门口，又写了张纸条贴在外墙上。 只见那纸条上写着四个字：以旧换新。 留在对面旅馆盯梢的特务们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接头暗号？ 可是听其他兄弟说，这个姜掌柜已经在城南公园启用了死信箱，怎么还会在铺子里写上接头暗号？ 上报之后，北原跟斋藤召集骨干力量研究了一番，认为姜掌柜写上这几个字，要么是疑兵之计，用来保护那个死信箱。 要么就是正常的经营行为，毕竟以旧换新能促进销售嘛！ 眼见得要取得重要突破，北原兰介心情大好，还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这位姜掌柜，倒是颇为擅长经营之道，如果他不做一个反抗分子，或许能在北平城成为一名优秀的商人，在帝国的统治下安居乐业！”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 斋藤拍马屁道：“他做了反抗分子，若是遇到了别人，或许还能潜伏下去，可他遇见的是您，您这次的谋划部署，可以说是环环相扣！我想，您真不愧是宪兵司令部之虎！” 一向比较谨慎的北原兰介哈哈大笑，随后嘱咐大家一定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既要盯紧那个死信箱，又不能在鸟笼铺子那里疏忽大意，要抓住一切可能性，把藏在暗处的反抗分子通通挖出来！ “哈一！”众人纷纷并脚敬礼。 ...... 东便门驻巡所。 林泽刚一来上班，王小手就凑过来挤眉弄眼。 林泽一脚踹过去，“在那装什么相呢？你如今也是驻巡所的老人了，多咱能稳重点？” 【叮！检测到宿主殴打下属，奖励：下属忠诚卡*1（被绑定人需为宿主的下属，绑定后对宿主绝对忠诚）】 卧槽！？？？ 系统还有这种好东西！ 这玩意儿要是多爆出几张来，自己不是无敌了？ 林泽看向王小手的目光不禁炽热起来。 王小手本来还想说点俏皮话呢，一看林泽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林.....林爷，我皮糙肉厚的.....您要是有想法，晚上我给您找个相公堂子，嘿，那地方的兔爷，长得比大姑娘还像大姑娘.....” 林泽上去又是一脚。 系统毫无动静。 林泽撇撇嘴，狗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摸不着规律。 王小手还想说点什么，林泽挥挥手，“别在这胡沁了，赶紧巡街去吧。” 在驻巡所处理了一会儿公务，林泽出门，找个没人地方，化成教书先生的模样，去了点心铺子。 见了马掌柜，林泽直接把属下忠诚卡跟他绑定在一起。 不是王小手或者谢全已经忠诚的不需要绑定，而是马掌柜更有性价比。 对于属下忠诚卡的效果，系统只说了绝对忠诚。 这是什么概念？ 以后老马就算被捕，在绝对忠诚效果的加持下，恐怕鬼子把世界上所有刑具全给老马来一遍，老马也不会供出来林泽的存在。 果然，刚一绑定，老马的眼神都变了。 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 那就是。 忠诚！ 只见搬来一把椅子，还拿袖子使劲擦两下，哈着腰道：“组长，您请坐。” 林泽看着老马，心说这因为踹了王小手爆出来的奖励，不会让人都变得跟王小手一个德性吧？ 现在就能跟老马商量商量密码泄露的事儿了。 “老马，咱们跟北平站用的是一套密码吗？” 老马斩钉截铁道：“组长您放心，咱们是独立小组，跟北平站不是一条线，绝不会使用同一套密码，上面不会犯这种错误。” “老马，你经验丰富，现在北平站的密码很有可能已经泄露了，咱们能不能提醒他们？” 老马思索了一会儿，过了半天才说道：“组长，我觉得这很困难，一来，咱们跟北平站没有直接的联系渠道，二来，更换密码，不是谁都能说了算的，要么是北平站的高层拍板，要么是总部下命令，如果像您说的那样，北平站的密码已经泄露，那么日本人肯定会加大监听力量，同时还会配合监听出动探测车，如果咱们贸然动作，可能会影响您潜伏的安全性。” 你看看你看看！ 老马的思维方式都不一样了！ 要搁以前，老马要是知道了这事儿，肯定拼死也得提醒北平站或者跟上级联络。 林泽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老马，最近先暂停跟上级的联络，所有上级的命令，只收不发。” 老马认真道：“明白！” 看来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了，林泽也没把自己当成什么救世主。 自己这回已经尽到本分了。 只能希望北平站的同行们，能吉人天相度过这一劫了。 出了点心铺子，找个地方变回原本的模样，这才回了驻巡所。 一楼有几个巡街回来的巡警正闲聊。 一见林泽回来，连忙站起来敬礼。 林泽点头示意，“都聊什么呢？” 一个巡警赔笑道：“署长，这不还是互相倒倒苦水，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家里边孩子一大堆，粮价一天比一天涨的厉害，弟兄们在这说说，心里也能好受点。” 旁边一个就说，“是啊，日本人天天说什么亲善亲善的，可咱们原本的东西，都让他们夺了去，现在是咱们过不下去，他们越过越好，听说那些日本兵，来的时候一个个家里都一穷二白，现在他们把搜刮来的东西都寄回去，一个两个都陡然富起来了！” 林泽嘱咐道：“说两句得了，可别满世界说去，日本人的枪子儿可不长眼！” 转过身来上楼，心里突然想起来。 对啊！ 自己暂时不能使用电台，但有人能用啊！ 第80章 根本不是死信箱 又过了两天。 北原兰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根据下面的人汇报，这两天去城南公园的人不少，到长椅上坐过的人更是有几十个。 这几十个人都被安排的跟踪监视。 可愣是没发现什么！ 不是前来游玩的小市民，就是来搞对象的年轻学生。 侦缉队不信邪，秘密逮捕了其中几个。 又是吓唬又是打，可还是一无所获。 说这些人平时有点反抗言论倒是真的，可要说这些人是复兴社的潜伏人员，那纯属扯淡。 话又说回来了，满北平城的老百姓，谁还没说过几句反抗言论啊！ 宪兵司令部办公室里。 北原兰介把所有窗帘都拉上。 然后打开台灯。 这是他的习惯，不管白天黑天，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才能深入思考。 点上一支烟，却不去抽，任由烟雾弯曲着飘向屋顶，在灯光的照耀下，那烟雾洁白中带着点淡蓝色。 这几天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北原兰介的脑海中闪过。 斋藤安排梁建业主动跟姜掌柜接头。 姜掌柜表示一定要提醒上级。 姜掌柜刻意隐藏行踪，去了城南公园，在长椅上坐了一刻钟。 姜掌柜挂了新鸟笼子，在纸条上写以旧换新贴在墙上。 一支烟烧净了，北原兰介又点上一支。 如果长椅是死信箱，为什么没人去接头？ 难道北平站还在保持静默？ 可是就算保持静默，也得有人定期去查看死信箱吧！ 难道还没到约定好的时间？ 刚想到这里，门被敲响了。 北原兰介有些恼火，不耐烦道：“进来！” 斋藤推开门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他的脸上也没了前两天的兴奋，下巴上都是胡茬，眼窝深陷，显然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 “少佐阁下，我亲自审讯了几个嫌疑人员，可惜，都不是什么北平站的潜伏人员。” 北原点点头，对此他早有所料。 斋藤狠狠道：“这个姜掌柜实在可恶！那个地方一定是死信箱，或许他的级别不够，要不然就是那个地方已经被谨慎的北平站废弃了，可笑，这个姜掌柜还挂什么鸟笼子贴什么纸条，弄这些把戏！” 北原兰介突然抬起头！ “你刚才说什么？！” 斋藤吓了一跳，嗫嚅道：“我说，这个姜掌柜实在可恶.....” “后面那句！” “要不然就是那个地方已经被.......” 说到这里，斋藤也反应过来。 “您是说，那个纸条....？” 北原兰介一拍桌子，“八嘎呀路！我们都被耍了！纸条不是障眼法，那个该死的长椅才是障眼法！那根本不是什么死信箱，挂鸟笼子，贴纸条才是暗号！快，把那个姜掌柜抓起来！” 斋藤还是有点想不明白，“可是，除了那些养鸟的人，没什么人到鸟笼铺子去，那些去过鸟笼铺子的人，也已经被我们监视了......” 北原兰介气急败坏，上前就给了斋藤一个大嘴巴子。 “蠢猪！以旧换新！以旧换新！这就是他们要传递的信息！快去！” “哈一！”斋藤让打的一个激灵，连忙跑出去部署抓捕了。 北原在屋里转了几圈，把台灯抓起来狠狠砸在地上。 “混蛋！蠢猪！该死！” ....... 鸟笼铺子。 姜掌柜仍旧是一身体面的长衫。 拿着鸡毛掸子不紧不慢的打扫卫生。 外边，来往的人群喧嚷。 突然，姜掌柜像是瞥见了什么人，他轻松的笑了笑。 然后表情又严肃起来。 回屋里摆弄一个抽屉，竟然从里面抽出一把小手枪来。 只见他快步走到鸟笼铺子门口。 对着街上的人群朗声道：“老少爷们儿们！” 街上的人被他吸引，停下脚步。 对过旅馆里监视他的特务也紧张起来，纷纷来到窗口。 “不是，这孙子要干什么，他一个卖鸟笼子的，还要当街打把势卖艺不成？” 姜掌柜不再是以前那副一团和气唯唯诺诺的模样，反而身板站的笔直，自有一番气势。 “小鬼子占了我们的地盘，奴役我们的百姓，掠夺我们的资源！他们，就是一伙强盗！他们就是一群畜生！” 人越聚越多。 虽说北平城的老百姓都是一肚子苦水，恨透了小鬼子。 可面对宪兵们枪口，面对伪军汉奸的镇压，谁敢这样当街怒骂！ 姜掌柜的话一下说进了大伙儿心坎儿里！ “我是个生意人，诸位想必有做生意的，有卖力气的，有手艺人，还有读过书的先生，我们本本分分的活着，可是小鬼子来了，这市面一天比一天萧条，粮价一天赛着一天的涨！进出城门要给鬼子兵鞠躬，有点姿色的妇女他们见了就要侮辱！这就是亡国奴的日子啊！”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贴在墙上的那个条子，“我贴这个以旧换新，一方面是为了做生意，另一方面，也是我的一个念想！什么时候咱们才能赶跑小鬼子，什么时候咱们才能过上新日子！” 对面旅馆的特务一听。 “不好！人群里就有接头的！这老小子不老实，这是在递话儿呢！” 随即都冲下楼，要把姜掌柜抓了。 没想到刚冲进人群，姜掌柜抬手就是两枪！ 两个特务当场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人群尖叫起来，纷纷四下逃散。 姜掌柜瞥见那个人影也逃走了，嘴角又带了笑容。 斋藤终于带队赶到，宪兵们立刻散开射击。 姜掌柜躲在柱子后面，又还击了几枪。 眼见不敌，举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砰！” 斋藤目眦欲裂，“八嘎呀路！” 姜掌柜带着笑意倒在地上。 ....... 北平城很快又乱了起来。 气急败坏的宪兵司令部围绕着姜掌柜的人际关系展开调查，随后又掀起一场搜捕。 鱼市口。 一处卖鱼的摊子。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死鱼堆里挑挑拣拣。 鱼贩子头发打着结，满身的鱼腥味，“您甭挑甭捡，我这都是鲜鱼。” 那管家撇撇嘴，“还鲜鱼呢，你这鱼都臭了，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了！” 随后看看左右，“姜掌柜自杀，留下话来，以旧换新。” 当天傍晚，鱼贩子去了一处宅院送鱼，这宅院的主人是开药铺的，颇有钱财，很爱吃鱼，鱼贩子隔三差五就给他家送一回。 第81章 梁桑，是我啊 此时，宅子里已经聚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便是毛万里。 当他得知姜掌柜自杀以后，非常吃惊，再听到以旧换新四个字以后，不由得踱步沉思。 “看来，老姜负责的那条联络线已经不安全了，他怕被盯梢牵出上级，才选择这样的方式发出警示，可这以旧换新，指的是什么？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那个卖鱼的贩子在这几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只听他开口道：“他没办法把话说清楚，当时老姜的鸟笼铺子已经被监视，老姜见到我们的接头人出现，为了防止他进屋，才在大街上说了那番话，如果说的太清楚，恐怕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让鬼子抓走审讯，就算是那样模棱两可的话，恐怕也有人回过味儿来了，好在老姜果断开枪，才给了我们的人离开的机会。” 旁边坐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这像是提醒我们换什么东西，可是换什么呢？” 过了几秒钟，大家不约而同抬头对视一眼，目光中都透露出惊骇。 “密码！” 那个戴眼镜的“腾”的一下站起来，“我们电讯处肯定出事了！前段时间咱们搞静默，所有电台只收不发，为了避免频繁接头，收电和译码由同一人负责，一定是这个环节出了问题！” 毛万里沉着脸不说话。 戴眼镜的着急道：“必须尽快通知总部，换密码！” 卖鱼的贩子道：“老姜死了，现在鬼子就等着我们发电！他们的探测车可不是吃素的，当年在北春，因为电台的事儿，折进去多少兄弟？” 戴眼镜的说道：“可要是不给总部发报，总部万一有什么新的指示，可就被鬼子截获了，要是涉及什么高级潜伏人员......” 大伙儿只觉得后背发凉。 毛万里面色阴沉似水，过了半晌，他抬起头，对戴眼镜的男人说道：“有没有，可靠的人？” 戴眼镜的男人沉默了。 他们现在需要一个一次性发报员了。 这个发报员在完成最后的发报任务后，即使没有暴露被捕，为了防止日本人钓鱼盯梢，也不会再被启用了。 毛万里又问鱼贩子，“老姜的真名叫什么？” 鱼贩子低下头。 “老姜是咱们建站以后吸收的，总部没有他的档案，而北平沦陷后，所有人员的信息都被销毁，谁也不知道，老姜......他到底叫什么。” 大伙儿心里不是滋味儿。 鱼贩子笑着问：“头儿，要是哪天我也牺牲了，你肯定也不知道我叫什么。” 毛万里笑了，眼含热泪，“到时候我就给你立碑，叫做抗日英雄鱼贩子之墓。” ....... 鸟笼铺子姜掌柜在打死两个狗汉奸然后自杀的事儿很快的传开来。 有人说，姜掌柜跟鬼子有血仇。 也有人说，姜掌柜是从南边来的，到了北平城，就是为了杀鬼子。 还有人说，老姜是因为做生意亏了本，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东便门驻巡所里也是讨论的热火朝天。 谢全上楼汇报：“署长，鸟笼铺子掌柜的自杀的事儿，在街面上都传开了，有的茶摊儿上是沸反盈天。” 林泽正唰唰唰签文件呢，“你带人上街去，让这些人都赶紧回家，在外边瞎咧咧什么？瞎咧咧几句，明天日本人就回老家了？他们就有粮食吃了？” 谢全点点头，知道林泽这是好意。 要是真让老百姓在街上这么讨论下去，保不齐有人告密，宪兵队就得来抓人。 可临出门前，谢全又扭过头来，“署长，你说，咱还能看到那天吗？” 林泽站起身来，收拾东西，“看到哪天？看我娶媳妇儿那天啊，我告诉你谢全儿，你好好干，多弄点例钱回来，哥我保准给你多娶几个嫂子。” 谢全笑笑，出门去了。 林泽下楼叫洋车，等回到家，兮月跟若雪正在灶台上忙活呢。 “呦，哪儿来的鱼啊！”林泽探头一看，锅里边炖着小杂鱼。 兮月笑着说：“巷子口二荤铺买的，说是一早从西山那边送来的，个头儿虽然不大，倒是也新鲜，我就买了点，做个酱焖小杂鱼给您下酒。” 若雪蹲着烧火，林泽过去，蹭着炉灰把她抹成小花猫。 小若雪是又高兴又害羞，腻声道：“爷～” 转头又见兮月拿着锅铲垫着脚，身段动人，不由得拍了一下。 兮月脸一红，没说什么，反而是侧了侧身，就像送给林泽拍似的。 晚上吃完了饭，又说笑一会儿，这才洗漱睡下了。 等到月至中天，林泽换了一身衣裳，取出材料在脸上东化化西化化，对着镜子一看。 这不是斋藤吗！ 挑开窗户，翻着后墙出去了。 有了初级潜行术的加持，林泽一路翻墙上瓦，半个时辰的工夫进了内城，摸到梁建业的宅子。 这几天日本人都围着姜掌柜转悠，没工夫搭理这孙子，同时也不想让梁建业已经投敌的事情暴露，所以这孙子过的倒是优哉游哉。 今天晚上还去听了一场戏，完了买点羊头肉，喝了四两酒，酒劲儿刺激着神经，让他一时难以入眠，正想着是不是去八大胡同逛逛呢，忽听得房门被敲响。 当时吓掉三魂惊飞气魄，摸出枪来，颤声问道：“谁！” 林泽在外边粗着嗓子，“梁桑，是我，斋藤。” 梁建业小心开了房门，借着月光一看，真是斋藤，这才松了口气，“是斋藤太君，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儿？” 林泽进了门，坐在椅子上沉声道：“姜掌柜死了。” 梁建业光顾着听戏喝酒了，没听说这事儿，闻言大惊道：“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马脚，狠下心来灭口了！” 随后一想，完了完了，这姜掌柜都死了，那下一个还不是我啊！ 我可是姜掌柜这条线上的啊！ 梁建业当时就跪下来，“斋藤太君，你们可得保护我啊！” 只见“斋藤”奇怪的笑了一声，随后探出手来抓住梁建业的膀子，动作两下，就给梁建业摘了环，随后一脚把他踹倒，嘴里塞上一块布。 梁建业在地上不断挣扎，嘴里呜呜叫着。 这他妈是怎么个意思啊！ 斋藤太君喝多了吧！ 第82章 你搁这刷奖励呢 宪兵司令部。 北原兰介刚刚被松崎直人大佐阁下痛骂一顿。 他已经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没想到换来的是这个结果。 回到办公室，他身心俱疲的抽着烟。 真是八嘎呀路，复兴社北平站真是我的一生之敌啊！ 随后，北原兰介竟然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北原，你得振作起来啊！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宪兵司令部之虎的风范！ 打开窗户，夜晚的凉风吹来，让他清醒了不少。 嗯，好想念家乡的晚风啊! 等彻底征服了华夏，他会带着荣耀回到家乡吧。 不，他不要回到家乡，他应该会被委派更重要的职务，到时候，他会把家人接过来，一起享受这种人上人的生活！ 想到这里，不禁又斗志满满。 吩咐秘书，“去把斋藤大尉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秘书来汇报，“斋藤大尉劳累不堪，已经回宿舍休息了。” 北原兰介心说，就你这样的作风，怎么为帝国做贡献！ 不过倒也没让人去把斋藤叫回来，而是直接给联合特高课下达了命令，把所有的无线电侦测车都开出去！ 就算姜掌柜通过那样的方式把情报传出又如何？ 他们想换密码，总得跟总部联络！ 北原兰介就不信，他们的运气每一次都那么好，他们总会出差错，自己可以输无数次，而他们一次都输不起！ ...... 梁建业的宅子。 他在地上不断挣扎，宛若蛆虫。 看着眼前的斋藤太君，心中充满了不解。 我给太君们办过事，我给宪兵司令部立过功！ 这到底是干什么！ 梁建业突然睁大眼睛，难不成是要杀自己灭口？ 可要灭口也是北平站的人来，日本人灭的哪门子口啊！ 正在那寻思着，只听着“斋藤太君”说道：“梁桑，如果，你不老实交代的话，可就有苦头吃了。” 梁建业拼命点头。 可紧接着，“斋藤太君”掏出一根银针，按住梁建业，找准穴位扎了下去。 “唔！！！！！！！！” 痛！ 太痛了！ 梁建业说不出来这种疼痛，好比骨头里有烈火在燃烧，一直痛到灵魂深处，偏偏越痛越清醒，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 他紧闭着眼睛，脖子上青筋毕露，豆大的汗珠顿时冒出，浑身剧烈挣扎，可被“斋藤太君”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叮！检测到宿主残酷刑讯他人，奖励：发报技术精通】 嗯，这个奖励也不错，但还是比不上属下忠诚卡。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林泽肯定是不会亲自发报的。 狗系统，你就是当一回人，给我爆几张属下忠诚卡吧。 梁建业刚缓过劲儿来，只听得“斋藤太君”嘿嘿笑道：“这就是不老实的后果，问你什么就说什么，明白吗？” 梁建业拼命点头，都点出残影了。 可随后“斋藤太君”又是一针！ “唔！！！！！！！” 这回梁建业疼的眼睛都闭不上，眼珠子瞪的圆圆的，都充血了，浑身抽搐起来，脑袋如同癫痫一般晃着。 要知道，梁建业是受过培训的，也接受过一定的反刑讯训练。 可他经受的那点训练，跟系统奖励的炼狱针法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梁建业在心里怒吼，你他妈倒是问啊！ 我什么都交代！ 你他妈倒是问啊！ 【叮！检测到宿主残酷刑讯他人，奖励：身份识别卡*5】 这个也不错！ 林泽见猎心喜，刚要再来一针，只见梁建业已经虚汗如注，翻起了白眼。 怕把他扎死了，只得收起银针，两巴掌拍醒梁建业。 摘掉他嘴里的布，问道：“你是电讯组长，你的电台呢？” 梁建业：？？？ 你他妈就问这事儿？ 就为了这事儿你扎我两针？ 有气无力道：“斋藤太君，您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您何必动此酷刑啊，我梁建业是心向帝国无比忠诚啊！电台就在后边藏着，卧房的大橱柜下边，把底板抽下来，里面有个挖出来的土坑，电台就在里边。” 林泽点点头，把他嘴重新堵上，然后把他的腿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才去了卧房，按照梁建业说的，果然有个电台。 除了电台，那大橱柜里边还有不少银元，只是没有金条。 林泽也不嫌少，通通丢进空间。 抱着电台到外屋，通上电，把梁建业脱臼的胳膊安上，拎着他坐到桌子前边。 “先写电文，我说你写。” 梁建业害怕“斋藤太君”再扎他，虽然嘴被堵上，但是拼命点头。 “密码泄露，请求更换。” 梁建业瞪大了眼！ 卧槽！ 浓眉大眼的斋藤太君竟然是南边的人！ 可斋藤不是从日本国来的纯正小鬼子吗？ 难道他是个日奸？ 正寻思着呢，看着“斋藤太君”又举起银针来，连忙写起来。 0531,8702,030........ 写好了电文，林泽又命令他发报。 毕竟是培训过两年半的，梁建业动作很麻利。 ....... 与此同时，街上的无线电侦测车上。 “检测到信号！继续检测！” “确认方向！” “确认范围！” “移动车辆，继续缩小范围！” ....... 等他发完报，林泽把电文烧了。 然后毫不犹豫又给梁建业来了一针。 梁建业已经绝望了。 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叮！检测到宿主残酷刑讯他人，奖励：身份识别卡*5】 林泽笑眯眯问道：“你没乱发吧？” 梁建业真的快死过去了，有气无力摇摇头。 林泽很满意，“好，再发一遍，你放心，再发一遍我就不扎你了。” 梁建业本来心灰意冷，闻言眼睛里又燃起希望。 坐起来又发了一遍。 嗒嗒嗒嗒嗒(0)，嘀嘀嘀嘀嘀(5)，嘀嘀嘀嗒嗒(3)....... ....... 检测车里。 “监测到信号！” “与刚才的信号是同一方向！” “继续缩小范围！” “请求司令部支援！” 等北原兰介收到消息，简直高兴坏了！ 他迅速带着一队宪兵，火速赶往监测到信号的地点 第83章 这怎么可能 梁建业再次进行发报，随即希冀的看向“斋藤太君”。 林泽很满意的点点头，冲他一笑，捏着一块布拿起梁建业的手枪，冲着他胸膛就是一枪。 【叮！检测到宿主枪击他人，奖励：下属忠诚卡*1】 这不就来了！ 这个下属忠诚卡对林泽来说非常重要。 如果能攒到足够多的下属忠诚卡，再好好培养那些小叫花子。 那...... 那时候还什么北平站不北平站的，另立特务处也不是没可能啊！ 刚要出去，看了看桌上的电台，上去抱起来，念头一动，收进了空间。 这玩意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梁建业的肺部被击中，嘴里呼哧呼哧往外喷血沫子。 看到“斋藤太君”手里的电台竟然凭空消失，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来。 可随即，他又平复下来。 今天的事儿已经让他的大脑无法运转了。 当了日奸的斋藤太君，恐怖的刑讯手段，凭空消失的电台，这些事情几乎摧毁了梁建业的大脑，让他无法思考。 林泽不再久留，出门上了房顶，开始逃跑。 那边北原兰介听到枪声，脸色一变，带队冲了过来。 等他们冲进宅子，北原兰介这才发觉。 这地方好像听斋藤汇报过，这不是那个梁建业的藏身之所吗？ 想到这里，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为什么这地方会有人发报，为什么这里会传出枪声？ 北原兰介只感觉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说不定，从梁建业投靠宪兵司令部开始，这就是个局！ 容不得他多想，一脚踹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梁建业双脚被困住，嘴巴被破布塞上，胸前的伤口呼呼呼往外流血。 北原兰介冲上前去，抱起来梁建业，扯下他嘴里的破布。 厉声吼道：“是谁！谁袭击了你！” 梁建业嘴里的布一被扯下来，立刻呼噜呼噜往外喷血沫子。 他眼神直直的看着北原兰介，“斋....斋.....斋藤......” 说完，一歪头死了过去。 纳尼！？？ 刚才，梁桑说的是，斋藤？ 这怎么可能！ 北原兰介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随后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梁建业摔在地上。 站起来仰天怒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嘎呀路！” “八—嘎—呀—路！” .......... 山城，枇杷山正街。 一栋三层的砖木混合结构小楼里灯火通明。 已是深夜了，戴老板还没有休息。 他总是精力过人，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哪怕几天不睡觉，依旧龙精虎猛。 但是今晚，戴老板却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疲态。 他放下一叠文件，身子靠在椅背上，嘴里骂了一声。 淞沪眼看要沦陷，现在最要紧的工作是转移那些机器、工厂。 只有把那些机器和工厂转移到后方，再加上外国人的援助，才有继续打下去的底气！ 可是偏偏在转移机器设备的过程中出了岔子！ 这岔子既不是道路不通手挑肩扛带来的困难，更不是日本人的频繁轰炸，而是自己人的巧取豪夺！ 运送机器的队伍每到一个地方，就要被盘剥一番，甚至有的地方所谓的“警备司令”，亦或是那支队伍的头头，直接把这些设备扣押下来。 戴老板真的弄不明白，这帮贪婪的人要这些机器设备干什么，难道他们还要办工厂吗？ 于是只得一封电报一封电报的去协调，一个事件一个事件的去解决。 忙的焦头烂额。 正忧虑着，毛大凤敲门进来。 拿着手里的电报纸，看起来有点犹豫。 戴老板扫他一眼，不耐烦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有事快说！” 毛大凤只得递过来电报纸，“北平站发电，声称密码泄露，请求更换联络密码，没办法确认啊......” 戴老板一听，接过来电报纸，凝眉看了两眼，又搁在桌上。 也不说话，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就这样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过了半天，弹掉长长的烟灰，对毛大凤说道：“给北平站回电，即日起所有电台不收不发，你选可靠的人，到北平去，给北平站换一套密码。” 毛大凤点点头，戴老板是老江湖了，这是个稳妥的做法。 反正现在委座的注意力集中在设备转运和国际支援上，北平站倒是不需要执行什么重要任务，稳妥守成即可。 毛大凤刚要出去，戴老板突然抬头问道：“金佛那边怎么样？” 毛大凤摇摇头，“没有动静。” 戴老板满意地笑了，“金佛是个人才，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看看北平站，三天两头就给咱们惹出来麻烦。” 过了一会儿，又补上一句，“你顺便让人给毛万里带句话，他辛苦了，让他保护好自己，希望，我们胜利后还能再相见。” 毛大凤敬礼道：“是！” 心里暗自得意，什么金佛银佛，你再厉害，也比不过我们江山老乡啊！ ....... 宪兵司令部。 审讯室。 北原兰介双目赤红。 审讯椅上坐着的，竟然是斋藤大尉。 只见斋藤一脸懵逼，“北原少佐阁下，在这次行动中，我是误判了姜掌柜的做法，可是，您也没必要把我弄到这里来吧？” 北原兰介语气冰冷，“斋藤，我问你，梁建业的住址，除了你我二人知道，还有谁知道？” 斋藤信誓旦旦，“少佐阁下，梁建业的住址是我亲自安排的，绝对安全可靠，我除了跟您汇报过，绝对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此事！” 北原兰介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就在半个小时前，联合特高课侦测到梁建业的住址对外发报，随后，梁建业中枪身亡，电台不翼而飞。斋藤，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斋藤一听，顿时知道了怎么回事，吓得大声道：“我当时在睡觉，是您把我叫到这里来的，直到我被叫醒之前，我都在宿舍里睡觉啊！” 第84章 没羞没臊的生活 北原兰介也不愿意相信斋藤会泄密。 可偏偏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不是斋藤，还会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呢？ 于是北原狠下心，挥挥手。 旁边两个宪兵有点犹豫，但还是选择过来上刑。 没过一会儿，审讯室里响起了斋藤惨叫声。 斋藤心里恨极了，他既恨北原兰介脑子不好使，他一个正经八百的大日本军人，还是大尉军衔，怎么可能给中国人办事！ 他更恨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间谍。 没错，他已经认定了，宪兵司令部里一定有内鬼。 不然今天发生的一切怎么解释？ ...... 北平一站的电讯处长心情很沉重。 他对毛万里的意思心知肚明。 想来想去，他还是选出了一个可以被当成弃子使用的报务员。 这个报务员年轻，机灵，踏实，可靠。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年轻人没有什么背景。 即使让他冒险发报导致被捕，上边也不会怪罪下来。 这也是为了抗日牺牲嘛！ 刚要找这个人谈话，只见他的直属报务员兴冲冲拿着一张纸条来找他。 “处长！总部的电报，要求我们所有的电台都不发不收，等待总部的线下命令！” 电讯处长闻言一愣，连忙接过电报纸来。 扫了几眼，不由得陷入沉思。 总部已经知道密码已经泄露了？ 是了！总部在北平一定还有其他秘谍！ 电讯处长总算松了一口气，谁又愿意亲手把自己的战友往绝路上逼呢？ “马上关闭所有电台，通过联络人、死信箱，告诉分散在城内的各个电台小组，严格执行上级命令，所有电台不发不收！” 报务员领命出去了，电讯处长望着外面的黑夜。 这位及时给总部传递消息的同事，多么的神通广大！ ...... 第二天一早，林泽打了个哈欠起来。 他的睡眠质量还是不错的，奈何昨天一直忙活到后半夜。 起来一看，洋钟表才打了六点，拢共拢睡了两三个小时。 希望狗系统回头奖励点精力药剂什么的，熬夜伤身体啊！ 兮月跟若雪起的更早。 她们一起床，先梳洗打扮了。 然后麻利的给院子洒水，拿着笤帚细细的扫了，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杂物没有归置好，如果有就归置归置，如果没有就烧火做饭。 左边的灶火先放进一个水汆子，这是等会儿给林泽沏茶用的。 右边的大灶由若雪负责烧，兮月则在案板上当当当切面。 等面切好了，水也开了。 一指头宽、半尺来长的面条下进去，等煮成微微的透明颜色，再捞出来过凉水。 然后就是炒菜码。 把从巷子口二荤铺淘换来的肉切片，跟口蘑一起炒，多放盐跟酱油—这是要攉面条吃的。 再炒上一碟素菜，就算齐活了。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林泽该起了，先把早餐端上桌，然后拿着铜盆毛巾牙刷之类的家什去伺候林泽起床。 等林泽洗漱完了，那边递过来一壶茶，喝几口，人就清醒了。 在院儿里活动活动就来吃早饭。 林泽爱吃面食，兮月整天变着花样的做。 “这炒菜面可不简单，多少老百姓家的席面，可都指望着它呢，兮月的手艺，我看以后也能当个红白喜事的大师傅。” 林泽这话可不假，虽说炒菜面这种席面有钱人家是看不上的，但是穷苦人家婚丧嫁娶，可全指着它。 因为穷人家来随礼的也是穷哥们儿穷亲戚，一毛两毛钱就顶天了，要是吃好菜，这就得赔本儿。 于是一桌子上一盆面条，炒上四个或六个菜拌面条吃，这就是大席。 兮月听林泽夸她，心里边美滋滋，低垂了眼眉道：“我不做什么大师傅，我一辈子给爷做饭吃。” 一边说，一边把锅里剩的面条捞到妹妹碗里，她自己则不舍得吃细粮，就着菜吃棒子面窝头。 若雪心疼姐姐，非要跟她分那点面条。 林泽放下筷子，“我之前怎么说的来着，一顿两顿饭吃不穷我！你们这推推让让的，别人还以为咱家吃不起呢！兮月，去，再擀两碗面条去，你们都吃！” 顾兮月一听“咱家”这两个字，小脑瓜当时就迷糊了，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塞满，浑身暖洋洋，像是喝多了酒一样醉了。 林泽又吩咐道：“打两个荷包蛋，多吃才能长！” 兮月低头看看，嗯，看不见脚尖。 暗自笑了一声，爷也真是的，人家已经长大了！ 吃完了饭，把碗一推，搬着躺椅放到凉棚底下，优哉游哉开始睡回笼觉。 两姐妹洗洗涮涮，然后搬一张小几放到他旁边，上面摆了茶壶茶碗跟水果，然后在他旁边做着针线活。 一会儿低头穿针缝线，一会儿抬头看看睡着的林泽。 兮月不小心就让针扎了手指头。 不由得哎呦一声，若雪赶忙心疼的把她的手指放嘴里吮吸。 那边林泽也醒了，一看这情景，没羞没臊揽过两人调笑起来。 ...... 悠闲的日子过了好几天。 他这边是落了个清闲享受。 斋藤一连被拷问了好几天。 要说小鬼子是真狠，自己人也往死里折腾。 好在斋藤太君咬死不松口，松崎直人阁下一看北原兰介审了这么久也没审出来什么，怕这样下去搞得内部人心惶惶，就把斋藤放出来。 告诉他通过了内部审查，希望他以后能更加努力的为大日本帝国做贡献。 斋藤恨得牙痒痒，可还不得不感激涕零。 从此把这立功高升的心思也就看淡了，满脑门子想的都是怎么多捞点钱，寄回老家去。 北原兰介也转过弯来，越想越觉得斋藤是个替罪羊，真凶应该另有其人，而且隐藏的很深。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修复一下跟斋藤的关系，于是把斋藤叫到办公室。 斋藤脸上的伤还没好呢，看着自己的上司，神色复杂。 北原兰介却是一脸悲痛，“斋藤啊，你受苦了！我也是没办法！” 斋藤在心里用他学的中国话问候北原兰介的亲属，但表面上却是一敬礼，“少佐阁下，我都明白！这是您的职责所在，要怪就怪那个秘谍！请您放心，我一定继续努力，早日把那个秘谍挖出来！” 第85章 生意要紧 北原兰介老谋深算，一看斋藤那样子，就知道他仍旧心有芥蒂。 想想也是，换作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放下的。 心里只得暗骂一声那个做局之人，不但破坏了自己的行动，还影响了自己的同事关系。 北原兰介站起身来，走到斋藤身边，“斋藤君，不要客气，坐，坐。” 两人到沙发上坐了，北原兰介掏出金质烟盒，自己叼上一根，又递给斋藤一根。 又亲自打着了火机，给斋藤点烟。 斋藤吓得站起来。 要知道，鬼子的等级观念是非常重的，尤其是在军队里，该说不说的，北原兰介玩这一手，还让斋藤心里挺触动。 推辞几番，斋藤还是自己把烟点上，拿在手里没怎么抽。 北原长叹一声，“斋藤君，松崎直人阁下已经秘密下令，开始新一轮的内部清查，虽然我这样说，你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实际上，前几天对你讯问，不仅不是坏事儿，反而是一件好事！” 斋藤心里刚好受点，一听北原这话，连表情都快控制不住了。 好你奶奶个腿！ 那可是皮鞭子沾凉水，老虎凳辣椒水轮着番儿的招呼，是好事儿你怎么不去体验体验！ 北原兰介也不敢卖关子了，连忙道：“斋藤君，你想想，这一轮内部清查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在清查结束之前，恐怕这些人想要升迁是不可能了，但是你不同，你经受住了审讯，连松崎直人阁下都认为，你是清白的，对帝国的事业是忠诚的，这样一来，只要你再做出一些成绩，说不定，军衔很快就能超过我呢！” 斋藤一听，有道理啊！ 但随即还是有点泄气。 自己辛辛苦苦爬到了大尉这个级别，好歹也算宪兵司令部一个中层，负责的又是反谍这样的重要工作。 结果呢？ 还不是说挨打就挨打？ 见斋藤还是垂头丧气，北原兰介又下了一记猛药。 “斋藤君，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衣服、粮食的需求增加了不少，虽然说，帝国把棉布跟粮食这些都列入了军管物资，但是上面也知道，有需求，就会有市场，还记得东墙跟那个被我们取缔了的黑市吗？” 这个东墙跟的黑市，就是原来那个被炸成碎片的黄天成罩着的。 黄天成这厮在行动期间偷偷打电话，导致黑市的组织者被鬼子一窝端，后来那个黑市就再也没组织起来。 一来是怕鬼子再来什么行动，二来是物资现在是越来越难弄了。 斋藤一听这话，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北原少佐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果然，只听得北原兰介继续说道：“我们作为帝国军人，为了帝国的事业浴血奋战，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跟家人，斋藤君，我有一个好朋友，宫本先生，他是一名大商人，有路子弄到各种物资，我想，是不是把东墙跟的黑市，重新组织起来？” 斋藤一下就弹了起来，敬了一个礼，大声说道：“我绝对服从您的命令！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废话，宪兵司令部撑腰，日本商人搞物资，这他妈得挣多少钱啊！ 就算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得先放一放。 生意要紧！ 这事儿要是弄得好，他斋藤还当什么军人，回头找个借口回国，岂不是俨然一个富家翁！ 北原兰介满意的点点头，“好，很有精神！回头，我让宫本先生跟你见面，你再找一些可靠的人手，把这个黑市组织起来吧。” 最后，北原又意味深长的说道：“斋藤君，请你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揪出来，并将他们一个一个处死，只有我们抓到越多的人，我们才能有更高的地位，而更高的地位，则意味着一切！黑市的生意，和那些相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明白吗？” 斋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 已经是十月下旬，的确是越来越冷了。 晌午或许还能穿着单衣，可一早一晚的确有了几分寒意。 穷苦百姓们发了愁。 夏天，他们往往把厚衣裳送到当铺去，当出来几个钱换些粮食糊口。 可眼下怎么办呢？ 有些人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 唉！我怎么就活到了冬天！ 林泽又换上一身短打，把自己化妆成那个普通的青年，往卧佛寺方向去了。 到了那间破败的宅院，唐婉儿果然还在这里。 只见她虽然穿的还是破破烂烂，但看面色，病却是已经好了。 一见林泽，惊喜道：“甄大哥！您来了！” 上回“甄大哥”留下的钱可是派上了大用场，不光买了些粮食，还抓了几服药，不然她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是两说。 两人正说着话，几个孩子垂头丧气的回来。 见了唐婉儿就说道：“街上要饭的更多了！东奔西走了一天，也没要着什么吃食。” 说话的孩子还穿着单衣，那单衣只能勉强说是一件衣裳，前襟破了几个洞，这孩子冷的浑身有点抖。 唐婉儿红了眼眶低下头。 林泽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出了门，在粤省义园附近找到一处小宅院，宅门半敞着，遮遮掩掩挂着个幌子。 这就是一处私底下营业的二荤铺。 推门进去，见着一个中年男人，“老哥，走到这里肚子饿了，有没有饭菜匀给我一点？” 不能说买，现在二荤铺做生意，都跟行善积德似的，去吃饭的，都是“过路的客人”，留下的饭钱不叫饭钱，那是感谢人家招待的感谢费。 说完，林泽掏出一块大洋来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来，低声道：“这位爷，您来点什么？” “京酱肉丝，宽汁儿，越宽越好，就这些钱，您看能炒多少。” 男人一听，这是大买卖，忙不迭去厨房做去了。 等了一会儿，男人说菜做好了，林泽借了他一个食盒，拎着往破败宅院里走。 到半路没人的地方，又弄出一袋子棒子面。 第86章 真的是肉 这棒子面林泽都忘了是什么时候扔空间里头的。 不是有钱人家吃的细面，而是连着玉米芯一块磨碎的粗面。 吃着剌嗓子，不伸脖子瞪眼根本咽不下去。 可对于小叫花子们来说，这棒子面粥就是无上美味了。 到了地方，让唐婉儿找出锅来。 好在他们平时也会把要来的吃食倒在一起煮成“粥”分着吃，所以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口锅。 把棒子面倒一些进去，加水熬成糊糊，然后打开食盒，把京酱肉丝一股脑倒进去。 孩子们都懵逼了！ “哥，你闻闻，这位爷倒进去的是什么啊？” “我怎么闻着，是肉啊！” “你还吃过肉！” “嘿，年初城里头有家大宅门办喜事儿，我们去唱喜歌儿，人家发善心倒出来一桶骨头来，不知道是哪个败家子儿吃的，那骨头都没啃干净，上边全是肉丝儿！” “兄弟，你饿吗？” “饿吗？从昨天到现在，我就吃了半拉瓜干儿窝头！” 也有的孩子看着林泽，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这年头，谁要是能给他们这些没爹没娘的孩子一顿饭，那都不是善人，那是活菩萨啊！ 林泽一边搅着锅底，一边观察着这些孩子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棒子面粥咕咚咕咚冒泡，他让孩子们端着碗排好队。 孩子们有伸着碗往前挤得，有神情怯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 也有大一些的孩子，在那维持秩序。 其中有一个，十四五岁的样子，不像别的孩子都看着锅里流口水，反而一个个叮嘱大伙儿排队，把年龄小的抱着放在队伍前边，把年龄大的赶着排到后边。 林泽并不干涉他们，等他们排好了，才给他们盛粥，一人一碗，不多也不少。 还顺手递给唐婉儿一碗。 唐婉儿都快掉下眼泪来了，哽咽道：“甄大哥......” 林泽笑笑，“我还算有点家底，你在这也不容易，快吃吧，照看好这些孩子。” 孩子们分到了粥，有的找地方坐着，有的干脆蹲下。 西里呼噜喝了起来。 一边喝还一边有人惊呼，“真是肉！快尝尝啊！真是肉！” 有的孩子挑着先把肉丝儿吃了。 有的则是转着圈儿的喝粥，把肉都剩下。 有几个懂事儿的，舍不得吃肉，过来要分给唐婉儿，唐婉儿满眼欣慰，只说自己不爱吃。 到了最后，那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端着碗过来，林泽一摊手，“对不住，没有了。” 没成想那孩子一笑，冲着林泽鞠了一个躬，“那也多谢您，没有您这些粮食，我这些小兄弟不知道还能熬几天。” 见他这样，众孩子才反应过来，纷纷跟林泽道谢，更有甚者直接跪地上给他磕两个。 林泽一一看在眼里，末了对唐婉儿说：“这些粮食，你们先吃，过两天，我再送点白薯过来，没办法，世道不好，粮食不好弄。” 唐婉儿闻言却是直接跪下了，刚要说感谢的话，却被林泽制止。 “你们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这些大孩子找些活计。” 说完，冲着那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道：“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话问你。” 那孩子看着有点忐忑，看了一眼唐婉儿，跟着林泽往外走了。 两人又来到刚才那家二荤铺，把食盒还给人家，又叫了两个菜，六个三合面馒头。 等饭菜上桌，林泽点上一根烟，对着那孩子道：“吃吧。” 那孩子不敢动。 林泽乐了，“让你吃你就吃，怕什么？” 男孩儿这才抓起一个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他是真的饿狠了，咬一口馒头叫也不叫就咽下去，噎得直翻白眼，二荤铺老板连忙端来一碗茶。 感叹道：“这孩子，多长时间没吃过饱饭了，可怜见的。” 吃了一个馒头，孩子就不肯再吃。 林泽说道：“接着吃啊，有的是。” 没想到那孩子摇摇头，“不能吃饱，吃饱就挨不了饿了。” 林泽一愣。 “你叫什么名字？” “回爷的话，没大名儿，都叫小的钮三儿。” 林泽一听，“你是旗人？” 钮三儿低下头不说话了。 铁杆庄稼到了几十年，旗人落魄的不少，要饭的并不罕见，但对他们来说，总是一件丢人的事儿，想必这钮三儿也是没了爹娘，自己年龄尚小，没个生计，才讨饭为生。 沉默半晌，钮三儿突然跪倒在地，咣咣咣使劲磕了三个头，“主子爷，您收下我，我听说书的讲，做人当报一饭之恩，我钮三儿这条命就卖给您，一辈子给您鞍前马后！” 林泽站起身来，给二荤铺掌柜的会了账，“你先回去，这事儿，等以后再说。” 说完便走了，只剩下钮三儿，年轻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 找个没人地方换了衣裳，回了驻巡所。 只见驻巡所一楼已经支起一个小火炉，上面还坐着水壶。 这也是驻巡所的规矩，每到天凉了，值夜班的巡警总要凑份子买炭，夜里生炉子取暖。 如果钱有富裕，那就白天也烧，喝茶烤窝头什么的方便。 林泽看了看，有的巡警已经换上了夹袄，但也有几个老巡警，还是一身单薄警服。 不用说，这又是拖家带口的，好不容易弄点钱，得先紧着孩子做冬衣。 林泽站在炉子边上，呵斥道：“这都是谁买的炭？” 巡警们面面相觑，署长这是怎么了？ 只听得林泽骂道：“你们买这么贱的炭，里边不是煤矸石就是煤泥，烧起来乌烟瘴气，要是呛住了人，上司到时要拿我是问了！王小手，跟我上去一趟！” 【叮！检测到宿主无故呵斥下属，奖励：忠诚探测卡*5】 王小手连忙跟他上楼，林泽掏出几块钱，“回头你去买炭，多买点堆在杂物间里边，左右不值几个钱，不要再让他们凑份子了。” 王小手心里热乎，接过钱要走，林泽又叫住他，“以后值夜班的，一人一个白薯，放炉子里烤了吃，也能暖暖身子。” “得，我什么也甭说了，林爷，弟兄们能跟着您，真是上这辈子积德！谁要是敢做对不起您的事儿，我王小手第一个砍了他！” 说罢，王小手下楼宣布了这个消息。 年轻的巡警们都是欢呼，年龄大的则是擦擦眼角。 林署长是好人呐！ ........................... ps.五章奉上！礼物在哪里！ 第87章 发财的路子 这天一大早，林泽正要出门上班。 没想到隔壁宅子听到这边有动静，很快打开了门。 宫本竟然回来了，他探出身子来，“林桑，好久不见，请先等一等，我有事跟您说。” 林泽一听，是不是又要分红了，“宫本君，什么时候回来的？” 宫本笑道：“我是昨天到的.....” 跟在他身后的美惠子着急的戳戳他，“宫本，怎么不请林先生进来坐，这样站着多失礼。” 宫本最听媳妇儿的话，连忙道：“林桑，还请到家里来坐一会儿，是一件好事！” 林泽恭敬不如从命，进了宫本家，还跟美惠子见了礼。 美惠子一边跟他还礼，一边眼神幽怨。 您可好日子没来了！ 林泽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悄悄地。 心里暗道：因为你老子书都差点没了，还是改天再来吧！ 到了屋里，本来宫本又想跪坐在小几旁边，奈何美惠子已经把茶盘端到那张高桌上，宫本只得过来。 等倒上了茶，二人喝了几口，宫本才说道。 “林桑，我这次回来，一是津门的生意稳定运作，我回来休息两天，二来，是北原兰介先生有事情拜托我。” 林泽一听，“哎呦，北原阁下可是宪兵司令部的高层，连他都有事儿拜托您？” 甭管是哪国人，都吃这一套，宫本一听这话，心里边很舒服，故作矜持道：“我们是同学嘛，不管是做官还是做生意，在我们看来都是一样的，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的同学情谊！” 说完意识到又跑题了。 “林桑，先不说那些了，事情是这样的，北原阁下要在东墙跟一带重新开设黑市，你也知道，地下交易，是无法完全禁止的，与其让它失去约束走向混乱，还不如把他纳入到皇军的掌控之中，这件事情，具体的负责人是斋藤大尉，我想你也见过，由我来提供物资供应，我想我有时候不在北平，想请你做我的代表，参与到这项生意里，当然了，我怎么会让林桑您吃亏，您救过我的命，我从这桩生意里获得的利润，咱们五五分成，你看如何？” 宫本口若悬河，在桌子上边说啊说。 美惠子坚持不懈，在桌子下边蹭啊蹭。 林泽调整了一下坐姿，“宫本君，我不能接受您的提议，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我什么都没干，平白拿走一半，这不合适。” 宫本感动极了，“林桑，您正直的品格始终让我敬佩！不过实话跟您说吧，这个黑市生意，规模再大，也不可能大过我在津门的买卖，况且，这件事本身就是帮助北原阁下的随意之举，您不必介怀，毕竟您是我的代表，在生意的运转过程中肯定是要付出很多努力的。” 这时候，美惠子把宫本拽到一边，“你不懂中国人的性格，你这样劝说，林桑是不会同意的，还是让我来劝吧。” 宫本非常高兴，“吆西！美惠子，你真是我的贤内助！请务必让林桑接受这个提议，他救过我的命，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行，夫君，我想吃正阳门大街上卖的糖炒栗子，你去给我买点嘛！” 宫本整天不在家，本就感觉对不起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媳妇儿，一听媳妇撒着娇给自己提要求，骨头都酥了，老脸笑的都是褶子。 “哈一！美惠子长官！我这就去！” 说完，还搞怪的敬个礼，兴冲冲让人开车去正阳门大街。 临走前还跟林泽赔了个不是，“林桑，对不起，我失陪一会儿。” 他刚走，美惠子就匍匐着过来。 林泽一边忙活，一边问道：“宫本又在津门弄了什么生意？” 美惠子犹豫了一下，“他昨天跟我说，驻屯军要征发粮食和棉布，这些物资被驻屯军征集来，再由他收购加工，做成食品和衣服卖给军方。” 靠！办粮台啊！ 怪不得这孙子现在说话这么财大气粗。 ........ 等宫本回来，林泽已经走了，他赶忙问：“林桑答应了吗？” 美惠子点点头，“林桑已经被我说服了。” 宫本很高兴，一看美惠子，觉得媳妇儿更漂亮了，连忙在一边拨栗子献殷勤。 ........ 到了驻巡所，王小手过来泡茶。 “林爷，煤炭都买好了，堆在杂物间里，不过没有整煤，整煤都让日本人征用了，只能买到碎煤渣。” 林泽摆摆手，“能烧就行。” 突然想起来自己家还没置办呢，安排到：“你回头拉一车煤送到我家去，我家还没买呢。” 王小手很高兴，林泽能把这样的事儿交给他办，那说明没把他当外人啊！ 他还是署长的近臣！ 当下就敬了个礼，“您放心，我这就去！” 说完，连班也不上了，拿着林泽给的钱去买煤。 废话，公事哪有上司的私事儿重要啊！ 林泽一边看报一边喝茶，那边电话响了。 接起来。 “东便门驻巡所。” 电话那边是高升平，“老弟，有个事儿跟你说，是好事儿。” 等高升平把事儿说完，得，竟然还是要在东墙跟重开黑市的事儿。 原来斋藤老小子还没忘了“老朋友”，主要还是他身为宪兵司令部的军官，只能统筹全局，总不能亲自到黑市看场子吧？ 想来想去，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高升平。 高升平一听，很高兴，可他堂堂的副厅长，只能提供一些官面上的支持，比如调点人经常去巡逻保护什么的，总有个人得经常去现场看看。 于是他就想到了林泽。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林泽没说宫本已经找过他的事儿，而是满口答应下来。 高升平很满意，“生民老弟，还得是你，我交代给你的事儿，你从来没有含糊的！” 林泽笑道：“给您办事，我还能不尽心尽力吗？” 挂了电话，林泽想了想，出门找个没人地方乔装改扮，去了粤省义园那边。 到了破败院落，唐婉儿一见“甄大哥”又来了，连忙迎上来。 第88章 又慕强了吧 “甄大哥，您来了，多亏了您那些粮食，这两天孩子们都吃的挺好。” 林泽点点头，“唉，还是得想办法弄点棉衣，现在天还不算太冷，再过些日子，孩子们身上穿的这些单衣，恐怕过不了冬。” 唐婉儿忧愁的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问道：“甄大哥，您常在街面上走动，我想问问您，可曾听说东便门的林巡长有什么动静吗？” 林泽一听，怎么着，这无脑女飞贼对自己还有想法呢？ 是憋着偷自己，还是想找自己报仇啊？ “我倒是听说过，不过他已经不是巡长了。” 没想到唐婉儿大惊失色，着急道：“他不在北平了？” “他升了副署长，好不威风。” 唐婉儿眼眉低垂，捏着衣角，嗫嚅道：“我帮着别人问问，您可曾听说，那林署长成亲了没有......” 林泽心里一愣。 “这倒不曾听说。” 唐婉儿表情黯然。 不知怎么得，自从被那人拷打一番，又被他放走，唐婉儿就怎么也忘不了那人了。 白天还好，要张罗着这些孩子的吃喝，可一到了晚上，免不了辗转反侧。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可看那人的神情，总归是没有看上自己的，不然，那天刑讯的时候...... 几个月的心力憔悴，已经让她精疲力尽，而当她想找个依靠的时候，那个人的身影总会占据她的脑海。 得，又慕强了吧！ 神色黯然半天，唐婉儿才缓过来，“甄大哥，您今天来有事儿？” 林泽点点头，“我寻思着，你这有几个半大孩子，可以给他们找点事情做，说起来啊，这事儿跟你刚刚提起的林署长还有点关系。” 唐婉儿眼睛一亮，“跟他还有关系？” “我一个朋友，帮着林署长做事，要知道，林署长不光是官运亨通，手底下挣钱的路子也不少，听说他那地方缺人手，不如，我先挑一个两个推荐过去，如果干的好了，那剩下这些孩子，也算是有了活路。” 唐婉儿心道，那人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不由得又畅想起来，如果日本人没来，如果她爹还没死。 他是个年轻英俊的巡长，她是个江湖奇侠儿女，两人...... “唐姑娘？” 已经彻底恋爱脑的唐婉儿闻言惊醒过来，抹抹眼泪，强笑道：“甄大哥，您说的是万全的法子，您看看哪个孩子合适，尽管吩咐就是。” 林泽自然挑中了钮三儿，让唐婉儿告诉那小子，到东便门驻巡所去找林署长。 说完，留下几块大洋，让唐婉儿先紧着年纪小身子弱的孩子买点厚衣裳。 ...... 到了中午头，外边起了风，林泽索性在驻巡所里边吃饭。 恰好外边来了个背小红箱子卖猪头肉的，便让人叫住，切了半斤拱嘴，又要了半斤猪肝。 北平城的人喜欢吃猪头肉，尤其是好喝酒的人，更是离不开此物。 卖猪头肉的甚至有三个流派，头一等就是这种背着小红箱子的，他们的肉做的精致，讲究肥的脆瘦的糯，卤过之后，还得用小黄花鱼、杉木和绵白糖熏制。 白柜子就差一些，他们不用那么多调料，而且除了猪头以外，更多的还是卖猪肺、大肠等下水，这些下水放在以后是好东西，但是现在没那么多手段去处理，总带着一股子异味儿，不好吃。 第三派就是肉车子，推一个大肉车，上面全是碎肉，你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部位的肉，反正是便宜，稀里糊涂的吃吧。 油纸包了半斤拱嘴半斤猪肝，又随便找了个巡警，让他去买四两直沽烧，这是津门产的高粱酒，劲儿大。 放酒注子里，底下自然有眼力见活泛的巡警，从水汆子里边倒出热水来给林泽温酒。 楼底下回来休息的巡警们也在吃饭，他们的伙食就比较简单了。 从家里边带的杂和面窝头，黑不溜秋，也有家庭条件好的，或者是媳妇儿心疼他，带的就是棒子面窝头。 众人围坐在火炉子旁边，先把窝头放在炉子上烘烤，然后不知道从哪弄来茶叶沫子，冲上一碗。 再就着咸菜帮吃窝头，不时喝口茶，这就是一顿了。 年轻没成家的，手里用钱活泛，敢吃敢喝，看着署长都买了猪头肉，他们也忍不住凑钱买一点，再派一个人顶风出门买刚出锅的芝麻烧饼，用芝麻烧饼卷猪头肉吃。 还不忘尊老爱幼呢，招呼那些上了年纪的巡警。 “您来点这个。” “您尝两块。” 倒也是一番其乐融融。 大伙儿也都知足，也就是跟着林署长混，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别看那些老巡长可怜巴巴吃窝头，但人家能养活一家老小啊！ 光凭这一点，就超过北平城绝大多数人了！ 众人在底下吃着聊着，打外边来了一个小伙子，破衣烂衫，让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进门来打一个千，随后又转着圈拱了拱手，“诸位爷，林署长是在这儿吗？” 王小手不在，谢全就站起来问：“你找署长有什么事儿。” 那小伙子又打了一个千，“是甄先生让我来的，说是署长有差事安排我，劳您驾，给通传一声，我这儿谢谢您了。” 谢全心里边嘀咕，什么真先生假先生的，没听说过这号人啊！ 不过这小子说的有板有眼，他还是上去通传了一声。 林泽一听，呦，这就来了？ “让他上来。” 谢全领命下楼，对那小子道：“来，我领你上去。” 谢全带着他上楼，林泽已经喝了二两酒，谢全拎起他的茶壶，又给他换了一壶热的，这才下去了。 “是老甄让你来的？你叫什么名儿？” 这钮三儿虽然是旗人出身，也算有点家学，可年纪尚小家境就落败了，哪见过这号人物啊，当下也是心里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心说不能露怯。 “回爷的话，是甄先生让我来的，小的没有大名，叫个钮三儿。” 林泽点点头，“成，以后就在我这做事吧。” 他打算让这钮三儿先到黑市上历练历练，也好更多观察他的心性。 开了门叫谢全，“谢全儿！谢全儿！” “哎，署长，您吩咐？” “给这孩子弄点吃的，再带他洗澡换衣裳，让他给我干几天长随试试看！” 第89章 原来还能这样 钮三儿千恩万谢的下了楼。 出了林泽的办公室，没忍住在心里嘀咕。 这位林爷的做派，跟那位甄先生倒是很像。 原来钮三儿七八岁的时候就在街面上要饭，这叫花子看人最准，加上钮三儿脑子聪明还心细，连唐婉儿都没看出来的破绽，竟然被这小子察觉了。 谢全把他带到楼下，让众人给他匀了两个烧饼，又给他卷上几片猪头肉。 现如今谢全心思愈发通达，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中二青年了。 还跟大伙儿开玩笑呢，“哎，有什么好吃的赶紧孝敬啊，这可是署长的长随，你们孝敬晚了，以后可就赶不上趟了！” 钮三儿又是吃了一个烧饼就不吃了，谢全还觉得他是不好意思，“吃啊，往饱了吃。” 钮三儿还是摇头，“全爷，谢谢您了，这就很好了，吃饱了，以后就挨不了饿了。” 谢全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说，你跟着林署长，以后还能挨了饿？吃吧，吃吧，挨饿的日子过去了。” 没想到那钮三儿一听这话，就好比丢了魂，先是两眼直勾勾看着那些烧饼，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把烧饼往嘴里塞。 “我爹娘，临死也没吃上一顿饱饭！” 众人赶忙来劝，又是递茶水又是捶后背，吃了三个又给他买了三个，这才不敢让他再吃了，怕把他撑死。 ...... 这两天，日本人在淞沪战场上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尤其是拿下了江湾阵地，把防守军队逼到了第二防线。 远在北平的日本人也大肆举行了庆祝活动，连办了好几场酒会。 就连林泽也参加了一场。 北平城的老百姓正为了即将到来的冬天苦苦挣扎，酒会上却是繁花似锦珍馐满目。 这天林泽到街面上查看，却看到点心铺子久违的挂上了牌子。 找个地方换了衣裳化上妆，林泽前去接头。 马掌柜跟他寒暄几句，随后把他带到后屋。 “组长，上边来了任务，要进行锄奸。” 林泽觉得挺奇怪，按理说，现在的焦点都在淞沪，怎么想起来在北平锄奸？ 马掌柜解释道：“有个汉奸，名叫吴四书，此前本是一个闲散文人，靠给报纸写点文章过日子，没想到日本人来了以后，此人接连发表关于两国亲善的文章，被日本人看中，吸纳到维持会里，现在淞沪失利，此人更是大造舆论，偏偏他的文章虽充斥着歪理，却很能蛊惑人心，日本人更是将他的言论大肆散发，听说，南边有人看了他写的什么两国亲善论，甚至连立场都动摇了，觉得日本人不可战胜，两国文化原本同源同种，不如携手共建一个东亚文化圈。” 林泽明白了，“所以上面想要除掉他，以儆效尤。” 马掌柜点点头，“没错，日本人对此人颇为看中，保护严密，北平一站的情报能力不行，摸不清此人行踪规律，上级要求我们，尽快查明吴四书的住址、行动规律，然后由北平一站行动队负责锄奸任务。” 林泽想了想，倒是不好找机会接近这个人，一来是他跟文化界向来没有什么交集，贸然跟吴四书结交，只会让人觉得反常。 二来，到时候吴四书死了，跟他有过接触的人肯定要被审查，难免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 看来只能通过暗中跟踪的方式搞清楚此人的行动规律了。 好在自己还有四张追踪卡没用呢，此事倒也不算难办。 马掌柜还忠心耿耿的叮嘱呢，“组长，任务不任务的，不重要，您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林泽点点头，“我心里有数，你跟报务员联络的时候，也一定要注意隐蔽。” 出了点心铺子，林泽索性回家。 路上还思索着，只要见到这个吴四书，丢过去一张追踪卡，事情就好办了。 关键就在于怎么见到此人，按照马掌柜提供的信息，这人被严密保护，在住在哪都不为人知，自己总不能贸然去打听吧？ 到了家，两姐妹正在院儿里踢毽子玩儿。 到底正是十八九岁年纪，天性爱玩的时候。 两姐妹都是天足，但又生的小巧，不过一搾来长，姐姐穿着一双亮蓝布面绣花云头鞋，鞋头翘起，缝了丝线织就的斜纹纬锦。 妹妹穿一双红面绣花便鞋，上下飞舞，可爱又俏皮。 一见林泽回来了，都不好意思再玩，收了毽子。 林泽笑道：“没想到你俩还有这么俊的身手。” 这时候踢毽子可不是把毽子简单踢起来再接住，而是有许多花样动作。 若雪听林泽夸她们，得意道：“我跟姐姐打小儿学大鼓，可不是光唱就行，连带着也练些身段。” 兮月则是对妹妹道：“若雪，不准这样说话。” 说着走上前接过林泽的外衣，到屋里服侍他换家常衣裳。 跟两人嬉闹了一会儿，兮月就张罗着去做饭。 林泽问道：“晚上弄点什么？” 兮月笑道：“您有口福，下午胡同里来了个老汉，说是白洋淀的，挑着担儿卖螃蟹，我看还挺肥，就买了七八个。” 林泽点点头，再不吃天就冷了，也就吃不着了。 晚上兮月炒了几样小菜，把螃蟹蒸了，给林泽温上加了姜丝儿冰糖的黄酒。 白洋淀有专门卖螃蟹为生的，他们抓来螃蟹，挑那又大又肥的，然后养在池子里，抓来那小鱼小虾螺丝之类的，打碎了喂给螃蟹，养上几天，这螃蟹就被催肥了，再挑到城里去卖。 林泽一吃，果然鲜美异常。 吃过了饭，林泽随便找了本儿闲书看了个把钟头，觉得有点睡意，就让两姐妹打水来洗漱。 伺候林泽洗完了脚，姐妹俩又磨磨蹭蹭不肯走。 林泽一笑，问若雪道：“小若雪，晚上吃饱了吗？” 若雪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又问兮月，“兮月吃饱了吗？” 兮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问道：“爷有什么吩咐？” 随后林泽就开始了教学活动。 在一边的若雪看着努力学习的姐姐，不由得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 原来还能这样啊！ 第90章 狗汉奸的行踪 睡到后半夜，林泽起来出了门。 先是到了驻巡所，把钮三儿叫起来。 这两天钮三儿就跟在梦里似的，头发刮短了，浑身上下洗的干干净净，穿着一身新衣裳。 最重要的，能吃上饱饭，还是一天三顿！ 他就跟二柱子睡在驻巡所里，林泽叫他的声音挺大，二柱子愣是翻了个身接着睡。 林泽摇摇头，对穿好衣裳的钮三儿说道：“跟我走。” 钮三儿也不问去干什么，起来跟着林泽往外走。 还没出门，林泽又折返回去，拿了一把鸡腿撸子，想了想，还是换了一把小攮子。 出来递给钮三儿，钮三儿都不带犹豫的，接过来就别在腰里。 林泽乐了，“我说，你就不怕我领着你杀人越货去？” 钮三儿非常坚定，“爷，您是好人，您哪怕带我杀人去，也是杀那该杀之人。” 他已经认定了，林署长就是甄先生，甄先生就是林署长，不过放在心里没说出来。 两人就往东墙根那走。 现如今，黑市已经开张了，生意可以说是异常火爆。 你在粮铺买不到粮食，但在这地方可以，别说粮食了，只要你有钱，肉罐头都能买到。 还有人摆摊卖一些衣裳，卖一些杂货什么的，热闹得很。 到了地方，钮三儿瞪大了眼。 只见沿着东墙跟一里多远，密密麻麻全是油灯，灰暗灯光照耀下，人头攒动。 可别看人多，愣是一个弄出动静的人都没有，会掐暗码子的，就把手伸进袖筒里跟人家谈价格，不会的，也是压低了声音，生怕让别人听见。 林泽扬扬头，“瞧见没有，来这的人，有平头百姓，也有高官显贵派来的家人，有粮食有棉布有玩意儿，只要你有钱，什么都能买到，卖东西的都要给开这条夜市的交份子。” 果然，在街的两头，都有人把着，不少人排着队交钱。 钮三儿愣了，这他妈得收多少钱啊！ 用人最怕什么，最怕是穷人乍富之后心术不正。 钮三儿现在不能说富，但跟以前相比，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要是没这份儿心性，那林泽也犯不着浪费一张属下忠诚卡，利用系统的力量让他忠诚了又怎么样？要连这个门槛都过不去，那还是没出息。 远处过来一个人，竟然是王小手。 头两天林泽就把他派到这地方来维持秩序。 这可把王小手高兴坏了，能维持一条黑市，这是通了天的本事！ “王小手，给你介绍个小兄弟，你以后就带着他，白天他跟我当差，后半夜就在这历练历练。” 王小手也不问这是谁，更不问为什么，闻言冲钮三儿拱拱手，又对着林泽说道：“林爷，您放心吧。” 钮三儿连忙还礼。 几人正说着话，前边突然吵嚷起来。 “我不交钱！我卖我的东西，还要给你们交钱！” 随着他一吵嚷，众人都有些慌乱，人们伸着脖子观望，要是有什么不对，就要跑。 王小手刚要过去，林泽拦住他，转过头来看向钮三儿。 “钮三儿，这地方的生意，也有我一份儿。” 钮三儿没说话，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并不需要做什么心理斗争，整个人如同一只猎犬冲了出去。 来到叫嚷的那人跟前，二话没说，从腰间抽出那把小攮子，朝着那人脖子扎去，一连扎了几刀，扎的那人倒了下去，这才拖着尸首丢到一边。 然后喘着气跑回林泽跟前。 【叮！检测到宿主唆使他人杀人，奖励：化尸粉*5】 ？？ 谁唆使他了？ 这可是他自己去的！ 看着脸上都溅上血，喘着粗气的少年，林泽说道：“小手，去把那尸首处理了。” 王小手还在惊讶中，这半大小子看着温良恭俭让的，怎么下手这么狠！ 这时候听到林泽吩咐他，赶忙去了。 随后林泽对钮三儿道：“以后你后半夜就在这看场子，一回给你一块大洋。” 钮三儿低下头，“爷，我不要钱。” 林泽笑笑，“不要钱怎么养活你那些一块讨饭的小兄弟？” 钮三儿一听，林爷果然就是“甄先生”！ 林泽拍拍他，自己走了。 过两天，他还会再去一趟粤省义园的破败宅院。 如果那时候唐婉儿已经知道林泽就是甄先生，那说明钮三儿嘴不严，纵然有股子狠劲儿心气儿，也难堪大用。 ...... 到了第二天，高升平又打电话叫林泽去参加酒会。 林泽推脱不得，只能前去。 这次的酒会是维持会主办的，不用说，又设在了六国饭店。 到了地方，林泽弄了一大盘吃的，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吃的不亦乐乎。 酒会开始，照例有人上来讲两句。 没成想，这次来讲话的，正是吴四书。 原来他的一系列汉奸言论最近被寺内寿一将军亲自表扬，维持会最会观察风向，一看连寺内将军都那么欣赏吴四书，赶紧有所表示。 所以办了场酒会，广邀各界人士，让吴四书宣传他的理论。 只见这人中等身材，留着两撇胡子，脸颊凹陷，不知道是不是抽大烟，穿一身长衫，说起话来文绉绉。 林泽心想，地狱无门你偏来，今天撞在我手里，真是老天有眼，狗汉奸就是该死啊！ 当下就坐在角落吃东西，既不去散名片也不跟人攀谈。 还是高升平末了把他拉过来，把他介绍给几个官家小姐。 可惜姑娘们都相貌平平，林泽没什么兴趣。 一直到了快散场，眼看吴四书要离场了，林泽才使用了一张追踪卡。 【叮！追踪卡已启动。追踪目标：吴四书。身份：北平维持会宣传顾问。状态：烟瘾发作。】 只见代表吴四书的小红点移动速度很快，日本人果然很看中他，竟然还给他配了车。 这狗汉奸先是去了八大胡同一处烟馆，在那过完了瘾，又转去了隔壁，这回没用多大会儿工夫，就又上了车，然后汽车一路开到学院胡同。 然后小红点就不动了。 看来这孙子就是住在这，还真把自己当文化人了！ 第91章 天字一号包房 黑市的赚钱速度快的惊人。 即使不算那些宫本提供的物资售卖后取得的高额利润，哪怕只收管理费，都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林泽分到的还仅仅是一小部分，大头在北原兰介、斋藤和宫本那里。 即便是这样，每天晚上仍能给他创造近百块大洋的收入。 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现在北平城里人牙子卖丫鬟的价格，黑市一晚上给林泽创造的收益，能买五十来个兮月跟若雪这样的大姑娘。 况且这还不是一锤子买卖，只要北原兰介等人一直把他开下去，林泽就能一直有收益。 第二天晚上，林泽乔装打扮一番。 缎子面暗绣福纹的褂子，进口洋布的裤子，最重要脚上穿了一双内联升小牛皮底礼服呢圆口鞋。 前朝那会儿，内联升都是给为官做宰之人做鞋的，后来皇上没了，当官的也不穿朝靴了，内联升的鞋也走入了寻常百姓家。 但即使这样，也还是价格昂贵。 他家最普通的千层底布鞋，也得一块四，有一些高档洋车夫，就穿这种布鞋，要的是一个气派体面。 而林泽穿的小牛皮底礼服呢圆口鞋，就是内联升最贵的一种，六十块钱一双，妥妥的奢侈品。 再给自己安上假胡子，戴上个扳指，又体面是又尊贵。 叫了辆洋车，直奔八大胡同那家大烟馆。 门口的小伙计打眼一看，这是贵客登门啊。 这样的客人来了，一般都是要上一两上好的滇省马蹄土，不光要抽，还要喝茶吃点心，茶不是两块钱一壶的碧螺春，就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不光要喝，还得有点娱乐，拿着戏本子点戏，烟馆里头自有卖唱的姑娘。 要是两人看对眼了或是价钱谈的拢了，过完了烟瘾就把姑娘领出去过夜也说不定。 毕竟这是八大胡同，讲究的是吃喝玩乐一条龙。 当前上来又是鞠躬又是打千，“这位爷，看您老面生，您请进，我伺候着您。” 说完就跟小太监伺候老佛爷似的，伸出一条胳膊来，那意思让客人把手搭在上边。 林泽扮成的这位大财主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不但没搭手，还从袖口里抽出一张白手帕，在自己手上擦了擦。 没想到伙计不仅没觉得客人看不起他，反而更高兴了。 呦呵，看起来挺有架子啊！ 到这种娱乐场所，不怕你没架子，就怕你没有架子。 这年头，能有架子的都是什么人啊？ 那都是有钱有势之人，他有钱有势，才能消费，才能给赏钱啊。 走进了屋，林泽上下左右这么看了一看。 一楼横七竖八摆了十几张烟榻。 这就好比洗浴城的大厅，这些人又想过烟瘾，又没有那么多钱进包厢，于是就在外头。 也没有专门的小伙计伺候着打烟泡、点烟灯，而是两三个小伙子照顾着这十几个人，跑来跑去，忙活的厉害。 小伙计知道这位客人肯定不是在大厅的主，连忙领着上楼，“这位爷，楼上雅间多得是，天字号地字号人字号，您看您来哪种。” “你们开烟馆，还讲究天地人三才之象呢？都有什么说法？” 小伙计点头哈腰介绍。 “回您的话，这人字号，用的是气死风灯，照的也算亮堂，上好的南竹烟具，一个小伙计伺候着打烟泡点烟，这地字号，用的是电灯，照的是金碧辉煌，专用的檀木烟具，未出阁的清倌人伺候着打烟泡，那烟泡打的，是又松又软，您抽上那么一口啊，是又提气又精神，渴了有好茶奉上，饿了有各色点心，想听曲儿的随您点，就算您想看戏，我也能给您找一套锣鼓班来！” “那天字号包房呢？” 小伙计眼睛一亮，来大活了！ “这天字号包房，一共就三间，这位爷，我就这么跟您说吧，六国饭店的名头响亮不响亮？可那六国饭店顶好的房间，还真不一定比得上我们这天字号包房的气派，那是波斯国的地毯，意大里亚的沙发，法兰西的香槟水是咪唎坚的留声机啊，咱们那烟榻，里边带弹簧，充的鹅绒，您就是躺一天，也是腰部酸腿不疼。” 一直说到这，小伙计才喘了一口气，继续道：“这是装饰，还有呢！这天字号包房，只要您定了，我们就给您来一套专用烟具，玛瑙嘴子的烟枪，琉璃打造的烟灯，银制的烟签子，甭管您想喝茶叶还是卡啡，我们给您沏好，甭管您想吃哪家的大菜，我们给你买来，唱曲儿唱戏的咱们都不说，就算您想让京师女中的洋学生给您点烟，那也是小事一桩！” 好家伙，就这样么一间天字号房，怕是没个百十块现大洋享用不了一晚上。 林泽说道：“你在这说贯口呢？给我开天字号第一间！” 没想到小伙计面露难色，“这位爷，这，这，第二间或者第三间成吗？” 林泽一瞪眼，“怎么着，你们开门迎客，还管别人花钱吗？老子有的是钱，要的就是尊贵体面，我点的就是第一间！” 小伙计左右看看，凑上来低声道：“这位爷您别生气，不是我成心给您添堵，这第一间啊，是给人专门留的，实在是没办法，人家来头大，小店也没辙，不然，谁放着现成的生意不想做啊，您说是不是？” “谁的来头这么大，摆这么大的谱儿？” 小伙计神秘道：“就这么跟您说吧，此人乃是日本人跟前的红人，维持会的高官。” 林泽扮成的这位大财主一听，自然是不敢跟维持会的争个高低，恼羞成怒之下，大烟也不抽了，拂袖而去。 小伙计丢了一位客人，却奇怪的没有生气。 他面上挂着笑，心里却是奇怪的快意，好像他就是那个位高权重之人，把这个土财主比下去了一般。 有代入感了这是。 出了门，林泽回头一看这烟馆的牌匾。 闻香斋。 心中有了计较，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大烟鬼吴四书，恐怕这天字一号包房，就是你的死地啊。 便宜你个老小子了！ 第92章 林署长人还不错 林泽并不急着去让马掌柜传递消息。 工作不能干的太坏，也不能干的太好，最好是干的有出彩之处，但又不那么耀眼。 有人就问了，那怎么获得上司的赏识呢？ 仔细想一想，难道高升平赏识林泽，是因为林泽有能力吗？ 一大早去了驻巡所，王小手打着哈欠回来交账。 黑市有斋藤跟宫本派去的人记账，但王小手有心，总是自己每天记下大致的交易数额。 林泽转手又把这账本也给高升平送一份，高升平大喜过望，直呼林泽真是我的好兄弟。 看着王小手哈欠连天的样子，“我就说，你少在韩家胡同那地方折腾，你才多大岁数，半宿不睡觉就这样？” 王小手拱手一笑，“林爷，您有所不知，凡是人都有瘾头，有的好抽烟，有的好喝酒，要么就是好打麻将牌，我别的都不好，单单好这个，头一天累的腰膝酸软，发誓说我再不去了，可到了第二天，我那双腿啊，就跟自己认路似的，径直就往韩家胡同去了，您说奇怪不奇怪？” 林泽拉开抽屉，拿出五六块钱来，丢给王小手，“得，去你相好的那睡一觉吧，别把你小子困死了。” 王小手千恩万谢，心说给林爷办事，他从来不亏待兄弟们！ 林泽又掏出几块，递给一边的钮三儿。 钮三儿又是那样，说什么都不要。 最后急的要跪下，“您管我吃喝，我要您这钱做什么？我那帮小兄弟要接济，您隔三差五给我弄点粮食也就罢了，怎么能要您的现大洋？” 林泽不容置疑道：“听从命令，是我最看重的事儿，钱，得拿着，粮食嘛，等会给你两袋白薯，你带回去。” 钮三儿有模有样的学着其他巡警的样子敬了一个礼，“是！” 让他拿上钱，又给他拎了两袋白薯，打发他走了。 等他出门，林泽换身衣裳，打扮成“甄先生”的模样，跟在他后边。 有潜行术的加持，这小子根本发现不了有人跟着他。 只见他满脸喜色往粤省义园的方向走，偏僻巷子里有偷偷卖各种吃食的。 可他看也不看，只顾着赶路。 说实话，林泽都有点担心了。 这孩子也忒狠了，从前面的宁愿少吃也不撑开了胃，怕自己以后挨不了饿，到现在有了钱，连碗老豆腐、卤煮都不吃。 俗话说得好，人无癖不可交，这样的人往往有极大的野心，对自己都这么狠，为了达成目的那更是六亲不认。 钮三儿一路去了粤省义园的破败宅院，把白薯交给唐婉儿，又拿出几块钱，两人推辞几番，唐婉儿还是收了。 唐婉儿问他甄先生给他找了什么活计，钮三儿只是说给大人物看市场，坐在那里就行了，轻松得很。 没聊几句，钮三儿就告辞了。 回去的时候，有个老汉走街串巷偷偷摸摸卖糖葫芦。 钮三儿捏着口袋里一块大洋，犹豫了很久，上前买了十几串。 老汉乐坏了，钮三儿也乐坏了。 抱着油纸包起来的糖葫芦，咧着个笑脸往驻巡所走。 林泽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又去了破败宅院。 唐婉儿一见“甄先生”又来了，赶紧来见礼。 “甄大哥，钮三儿那孩子送来了两大袋白薯，还给了钱，多亏了您，这年头，找个活计有多难我是知道的。” 林泽摆摆手，“钮三儿这孩子有出息，主家很喜欢他。” 唐婉儿点点头，“他有主见，甄大哥，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林泽一听，咋的，还想让我给小叫花子找工作啊。 “唐姑娘但讲无妨。” “甄大哥，钮三儿也大了，过两年也是该娶亲成家的年纪，现如今好不容易谋了个差事，也该攒些钱为自己考虑，我说他不听，我想请您劝劝他，以后挣了钱，不要再送来，都攒起来，也好备不时之需。” 林泽心说，这小娘们儿其实心眼挺不错，放在后世说不定给她评个感动人物什么的。 可惜生在这时候。 兵荒马乱的年月，好人难活啊。 “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说唐姑娘，你说人家该娶亲成家了，我看你这年龄，也该找人家了，就在这一直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没想到唐婉儿一下会错了意，觉得这“甄大哥”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转而心头又浮现那个身影。 心里一阵苦涩，差点就要落下泪来，却还强颜欢笑道：“我没爹没娘，这些孩子也没爹没娘，我就跟他们相依为命了，到哪天算哪天，至于嫁人，我已经有了打算......” 说到这里，心中愈发酸涩难忍，最终还是没说出那句“我这辈子不嫁了”。 转而又问道：“甄大哥，您....您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那位林署长的事儿......” 林泽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是对自己有意思啊？ 这是什么毛病，自己又是大太阳底下晒她，又是给她扎针，疼得她死去活来，她这还惦记上了？ 当下笑道：“我明白了，原来唐姑娘是有意于林署长啊！” 唐婉儿一下慌乱了，“我没有，甄大哥，你....你不要胡说，只是，只是，我只是....” “对了！我只是因为孩子们要在他辖区里乞讨要饭，打听打听那位林署长是怎样的人物，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也好转圜一二。” 林泽说道：“我倒是听说，那位林署长人还不错，可就是有一样。” “哪一样？” “都说他是好色之人啊！” 唐婉儿一听，不由得看看自己的衣裳，再看看自己的脚，嗯，看不见，。 想自己打小练武，腿这么长，也没缠足，还有一双大累赘，这，这，怪不得那天他看也不看就放自己走了，原来是嫌自己长得丑啊！ 这时候的审美还是很受前朝影响的，腿长的属于不好看的，虽然改良以后提倡放足放x，但是守旧的大户人家还是讲究这个，后世的那种模特身材，放到这时候是妥妥的丑女。 林泽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哎，你可不要误会啊！ 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告辞。 第93章 觉悟越来越低了 等林泽回了驻巡所。 众人正吃糖葫芦吃的开心呢。 钮三儿一见他来了，连忙拿出两个。 “爷，您....您也尝尝？” 林泽拍拍他，“你给我的东西，我放心吃。” 钮三儿眼泪都快下来了！ 林爷他真的！ 我哭死！ 林泽吃了一个，不怎么甜，索性把另一个带回家去。 两姐妹正在屋里做针线活，见林泽回来都欢快迎接。 可一见林泽手里拿着糖葫芦，都愣住了。 小若雪更是眼泪汪汪，一下扑到林泽怀里。 林泽怕把糖蹭到她衣服上，连忙把手举起来，“哎，怎么了这是！” 兮月也红了眼圈，低声道：“我们家里穷，小时候巷子里别的孩子吃糖葫芦，我们眼馋，爹爹卖了唱，给我们带回来一个，我们一天吃一个山楂，天热，吃到第三天，那剩下的两三个都坏了，为了这个，我们还哭了好九。” 说完也忍不住钻进林泽怀里，“我们只有您了。” 林泽叹息一声，揽着她们坐下，让兮月去把糖葫芦从签子上弄下来，她们两姐妹分着吃了。 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开关，晚上做游戏的时候，若雪突然叫了一声，“好哒哒”。 林泽一个机灵。 这可不兴说啊！ 不瞒你们姐妹俩说，爷也想听，可爷让关怕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姐妹早早醒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又都红着脸低下头。 还是兮月忍不住指了一下妹妹的额头，“没羞没臊，竟然，竟然那么叫....” 若雪嘟着嘴，“姐姐按着我的脑袋，我都喘不过气来！” 兮月啐了一声，不好意思再说，起来做饭去了。 若雪赶紧去帮忙。 等林泽起来了，洗漱过后坐到饭桌上。 不由得一愣。 “怎么这么多鸡蛋？” 兮月偏过头不敢看他，“我听邻居家张大娘她们闲聊，说是....得补。” 林泽得意一笑，一边剥鸡蛋一边道：“我天赋异禀，不用补。” 吃过了早饭，在院子里溜达两圈，回去睡了个套觉。 俗话说得好，开江鱼，下蛋鸡，回笼觉，二房妻。 这年头讲究人家讲究睡套觉。 比如昨天晚上吃喝玩乐打麻将到半夜，早上起来吃点清淡的，然后过一会儿再睡一觉，睡到十点多钟才起来忙事情。 也有人一觉到下午，晚上继续吃馆子听戏打麻将。 可见这时候熬夜是有钱人的专利。 睡了一会儿，林泽龙精虎猛出了门。 先化成教书先生的模样去跟马掌柜接头。 一见面，马掌柜就知道组长又把情报搞定了。 组长就是牛逼啊！ 北平一站是复兴社特务处数一数二的大站，但说起来搞情报的能力，还比不上自家组长厉害。 真是又佩服又心疼我家组长！ 赶紧把林泽领进后屋，又是上茶又是拿点心，一个联络员，活脱脱变成了服务员。 “老马，给上面发报，吴四书平时被保护的很好，日本人负责他的出行保障，但是吴四书经常去一家名叫闻香斋的大烟馆，天字一号包房是他专用的，可以在这上面想办法。” 老马一边往桌子上摆各色点心，一边点点头，“你放心吧组长，我下午就去发报。” 林泽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忙活，吩咐道：“让他们注意，这个吴四书肯定有随行的保卫人员，尽管他在抽大烟的时候，房里应该没人，但如果要动枪，怎么撤退是个大问题，一定让他们安排好撤退方式和路线，别再有弟兄折进去，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说完，林泽意识到自己有点毒奶了。 老马表示明白，他可不想让北平站再有人被捕。 不是跟那帮人有多深厚的情谊，纯粹是觉得，如果北平站再有人被捕，到时候惹出乱子还得林泽出手解决。 “组长，咱们把情报传出去，已经完成了任务，至于北平站杀不杀，怎么杀，那就跟我们不相干了，您千万保护好自己。” 好你个老马，觉悟越来越低了！不过我很满意！ 到了下午，马掌柜跟报务员见面，顺利给上级发报。 ...... 毛万里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北平站前不久刚刚跟山城派来的人接上头，更换了密码本。 为了谨慎起见，还新增了一套联络方式。 复兴社在山城弄了个“新星电台”，每天晚上八点钟播出。 由于是短波信号，北平站在也能接收到。 接头人还带来了一本31年三友书社出版的《啼笑因缘》。 这就是电台信号联络的密码本。 这种联络方式保密程度极高，而且更换也方便，按照约定换书就行了。 以这种方式进行信息传递，就算被敌人听到，他也不知道说的到底是什么。 哪怕请来密码学的专家，恐怕也难以破获。 就好比你可以根据数字出现频率推算出“王婶儿去买菜”，但你不知道王婶儿是谁，去买菜又代表着什么，所以得不到有用信息。 后世大名鼎鼎的谍战剧潜伏，余则成使用的就是这种接收信息的方式。 这样做的好处还有一个，那就是毛万里可以不用跟本站其他人员接触，就能直接获得来自山城的信息。 得知总部已经弄清吴四书的行动轨迹，毛万里大为震惊。 这才过去了几天啊？ 他知道总部在北平还有另外一条线，但他却不知道这条线到底有多少情报员。 现在看来，这条线上的情报员的确神通广大，而且人数可能不少。 如若不然，怎么能回回弄到重要情报呢？ 转过来一想，电讯处长曾经给他汇报过，他们还没给总部发报，总部就已经得知了北平站密码本泄露的消息。 恐怕，这也是那条线上的人调查出来，并及时汇报给总部的吧！ 想到这里，毛万里心中一震。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那条线上已经有谍报人员打入鬼子的宪兵司令部了！ 高手啊！ 越是这样，这次刺杀吴四书的行动就决不能出差错。 否则岂不显得他毛万里带领的北平站，个个都是草包。 这一夜，毛万里都坐在桌前思考。 等天亮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善的计划。 第94章 躲不掉的饭局 一连过了几天，系统都没什么动静。 林泽有点纳闷儿。 如果北平站那边得手了，那系统好歹得有点提示啊，毕竟他们能杀掉吴四书，自己也是提供了帮助的。 按照系统的定义，这起码也算个协助他人进行谋杀活动吧！ 难道北平站没找到机会下手，或者是行动失败了？ 但不管怎么样，林泽都不能去打听这件事，索性抛在脑后。 早上起来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拳，看的姐妹俩眼里直冒小星星。 若雪就差喊出来了。 好哒哒，快打我！ 打完一套，额头见汗，兮月连忙递过来毛巾，想了想，还是自己踮起脚尖给林泽擦。 “爷，快进屋吃饭吧，早上天凉，别晾着汗。” 林泽接过毛巾来，自己胡乱又擦了几下，进屋吃饭了。 两姐妹心灵手巧，天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今天弄的是水煎包。 林泽吃了两大盘才停下，兮月高兴极了，爷爱吃她做的饭，这也是宠她的一种表现啊！ 这个天气，单穿制服出去已经冷了。 好在林泽现在是署长了，上边还配发了两套大氅。 里边穿上板正笔挺的制服，外边再罩上大氅。 好悬没来一句，八十万对陆十万...... 若雪可能是个制服控，一见林泽这打扮，就忍不住了。 撒娇卖痴的挤进林泽怀里。 “爷，身上热。” 这小妮子，越来越会了。 只能让她吃了一个冰淇淋，这才抽身出门。 等林泽走了，兮月批评道：“若雪，以后不能总缠着爷，我听人家说，这事儿，伤身子。” “唔唔唔？” 兮月瞪大了眼，“你，你怎么......” 若雪眼睛眨了几下，随后弯成月牙，对着姐姐的脸凑上去。 “若雪！” “哎，你就说冰淇淋好不好吃吧！” 两姐妹随即在屋里打闹起来。 ...... 一到驻巡所，钮三儿就出来迎着，林泽解开大氅前面的系带，一抖肩，大氅就掉下去，刚好让钮三儿接着。 林泽很满意，心说自己就差一条皮带跟一个冰冰了。 那边钮三儿已经递上来大重九香烟，然后擦着火柴，给林泽点上。 这些日子，钮三儿可没少忙活，白天要在驻巡所给林泽当长随，后半夜还要去黑市看场子。 事实证明，旗人小孩儿在当长随这方面可能有点什么天赋，就连王小手有时候都忍不住惊叹，这小子忒机灵了！ 林泽很满意，用了剩下的那一张下属忠诚卡。 “钮三儿，从今天起黑市不用去了，让王小手在那盯着就行了，你有空的时候，在你那帮小兄弟里头寻摸寻摸，看看有没有机灵懂事的，关键还要忠厚，物色那么几个，培养培养他们。” 钮三儿正挂着大衣呢，闻言连忙掏出小本本，拿着自来水笔在纸上记下来。 他也不知道在哪听人家说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听完就像着了魔似的。 他爹还在的时候，教他认过字，于是就托人买了一杆自来水笔，自己裁了一个小本子，整天记来记去。 林泽拦住他，“钮三儿，以后驻巡所的事儿，你记上，别的事儿，不用记。” 钮三儿根本不问为什么，直接把这一页撕了。 心里暗暗道，自己一定得把这事儿办好，林爷这么交代，说明他很看重这件事儿。 等林泽坐在办公桌后边，他就端上茶来，然后指着桌上几叠纸，“爷，您左手边这是上边传过来的文件，例行通知的和询问下边情况的，我都放在下边了，上面几张是比较紧要的，有个要犯协查的需要您签字发出去。” 林泽点点头，随意翻了翻，又把那张协查的函件签了字，递给钮三儿：“贴出去，让弟兄们仔细着点。” 钮三儿接过来，又说道：“中间那一摞是署里送来给您过目的，是外三区各个驻巡所的情况汇报，右边那几张片子，都是想请您吃饭的。” 林泽摆摆手，“我知道了，吃饭的都回了吧。” 钮三儿应声出去了。 自从当上了这个副署长以后，饭局一天比一天多，人在江湖，总得应酬，还不能老不去。 几个副署长见天的请客，辖区内其他的驻巡所长也请客，甚至其他辖区的署长知道他跟高厅长关系好，时不时也来请他。 至于做生意的，那就更多了！ 谁都知道林署长有门路，还传说东墙跟那边的黑市就有林署长一份儿，要是搞什么物资，找他准行。 尤其是那些开饭馆子的，都快把林泽供起来了！ 照本宣科的在各种文件上签下车轱辘话，电话铃响了。 林泽接起来。 “老弟，晚上都一处，斋藤太君也来！” 得，这是高升平又叫着吃饭了。 林泽只能答应道：“没问题，我早去候着。” 又忙活一阵儿，再上街转转看看街面情况。 这一天就又没什么事儿了，只能抽烟喝茶看报纸。 到了晚巴晌，换一身衣裳，让钮三儿叫了洋车，直奔都一处。 都一处是老馆子了，以前叫做王记。 门口那块匾，说是乾隆给写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进门还供着一把罗圈椅，说是乾隆坐过。 小伙计一见林泽来了，连忙招呼，“林爷您来了，楼上雅座请了您内！” 林泽回身冲钮三儿道：“自个儿在楼下弄两个菜吃，别不舍得，反正是高厅长会账。” 钮三儿傻傻一笑，心里热乎乎。 小伙计看了钮三儿一眼，羡慕极了，按捺住情绪，领着林泽往楼上去。 “林爷，今天来点什么？” “三个人，四个凉菜喝酒，四个热菜吃饭，再来两笼烧麦。” 烧麦是都一处的招牌，来这的客人都得吃，至于其它的菜，也就那样，除了马莲肉跟晾肉这两道凉菜很有特色，其它大都平平。 没过多久，凉菜先上来。 又过了一会儿，高升平跟斋藤兴冲冲地来了。 二人都是红光满面，一看就没少发财。 老高最近这么高兴也不光是因为发财，还因为斋藤太君真把他当自己人了！ 连开黑市这样的事儿都想着他，那关系，还浅的了吗！ 一进来，三人打了招呼，高升平请斋藤上座，然后招呼小伙计，“来三壶五加皮酒。” 第95章 诡异的死法 五加皮酒就是拿五加皮这种药材泡的，据说是能养生。 三人已经在一块吃过不少顿了，还别说，斋藤这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你要真跟他处的熟了，他还挺客气，喝多了就唱歌，揽着你的肩膀跟你称兄道弟。 这不，两杯酒下肚，斋藤又高了，“高桑，林桑，虽然，我是日本人，你们是中国人，但是，我们，是朋友，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我想，我们就是这样的好朋友！” 林泽笑眯眯称是，心说我早晚插你两刀。 斋藤又揽着高升平不断说悄悄话，他现在跟老高是真爱，毕竟老高持之以恒巴结他，前段时间斋藤又被冤枉，老高就成了他的情绪树洞，一来二去，两人感情增进不少。 林泽竖起耳朵一听，他们在聊三晋的事儿。 三晋打的相当惨烈，虽说各部英勇杀敌，倒是给鬼子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是省城终究还是丢了。 斋藤有个老乡参与了作战，写信来给他描绘了相关情况，斋藤正眉飞色舞的吹牛逼呢。 随后又拉着林泽一起加入，“高桑，林桑，不光是在三晋，就连沪上，也是节节胜利，用不了半个月，帝国就是彻底拿下沪上，到时候，南北夹击，金陵也就唾手可得了！” 林泽心里正恨得牙痒痒呢，系统突然传来动静。 【叮！检测到宿主协助他人进行谋杀活动，奖励：mp18冲锋枪*10，子弹*20箱】 林泽心里一动，呦呵！ 北平站搞情报不怎么样，杀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看来吴四书那老小子死了！ 林泽端起酒杯，“来来来，为了帝国的胜利，干杯！” 斋藤连呼吆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了林泽的捧哏，气氛愈发热烈了，几人喝了许久，就在酒酣耳热的时候，高升平的随员冲上来。 可能是顾忌里面有日本人，他没敢直接进来，而是敲了敲门，“厅长，出事了！” 高升平也有了酒意，皱眉道：“进来说话！” 那随员这才敢进来，看了看斋藤，战战兢兢道：“太君，厅长，林署长，出事了！” 斋藤哈哈大笑，站起身来，“三晋战事顺利，沪上不日攻克，能出什么事？来来来，你也来喝一杯！” 随员眼见斋藤喝的跟三孙子似的，索性不理他。 高升平还有点清醒的意识，“快说，什么事儿。” “吴四书死了！” 斋藤本来在狂笑，一听这话，嘎的一声。 一口气没上来，仰面就倒。 林泽一看，这他妈的还有意外收获呢？ 心里大喜，面上却一脸紧张，连忙把斋藤扶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抹后背。 斋藤是被一口酒呛到了，经过一番施救，悠悠转醒，酒意消了一半，“纳尼！？你刚刚说什么？吴四书死了？” 吴四书是有名的大笔杆子，也是鬼子非常看重的汉奸，连寺内大将阁下都称赞过他的文章，怎么说死就死了？ 随员靠近高升平，悄声道：“厅长，侦缉队的人已经过去了，您还是去看看吧，听他们说，这吴四书，死的挺奇怪。” 高升平站起身来，“那当然奇怪，一个维持会的官员，一个皇军看重的文人，说死就死了，能不奇怪吗？” 随员摇摇头，“不是这个奇怪，他的死法，挺奇怪。” 那边斋藤已经开始催促了，“我们赶快到现场去！” 几人只得让小伙计打水来洗洗脸，下了楼，都钻进斋藤的汽车里。 林泽吩咐钮三儿先回驻巡所，不用跟着。 汽车一路开到八大胡同的闻香斋。 一下车高升平就皱了眉头，“吴四书还好这一口？” 说着，他比了个六字，这是抽大烟的意思。 只有斋藤心里明白，这吴四书以前虽然也抽点大烟，但远没有现在抽的这么厉害，这里边还是日本人在推波助澜，整天派专车送他来抽大烟，毕竟，没有什么比一个瘾君子更好控制了。 而且，只要让吴四书抽足了大烟，这孙子就下笔如有神，写文章写的那叫一个麻利，要是不让他过烟瘾，则是一个字儿也写不出来。 烟馆已经被侦缉队清场，所有在现场的人都被押到侦缉队去。 尤其是十几个伺候贵客抽烟的姑娘，哭哭啼啼被带走了。 侦缉队的徐鹏也在现场，见到斋藤，连忙敬了一个礼。 斋藤的酒意已经散去，沉声道：“人在哪里？” 徐鹏犹豫了一下，“在三楼的天字号包房，我们，我们没敢动。” 没敢动？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涌上三楼，一进天字号包房，都震惊了！ 只见那吴四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没了脑袋的吴四书，直愣愣站在地上。 头顶就是硕大的水晶吊灯，照着没头的腔子，场面十分骇人。 高升平差点没站住，还是林泽扶住了他。 林泽也纳闷儿呢，卧槽，这他妈北平站里边还有奇人异士不成？ 这吴四书都没头了，怎么还能站在那？ 高升平声音都打颤了，问徐鹏道：“他的头呢？” 徐鹏说：“不到啊！” 这可真是纳了闷儿了！ 林泽仔细查看屋内摆设。 这天字第一号包房果然不同凡响，处处金碧辉煌，顶上有水晶吊灯，屋里到处是各种摆件，靠墙跟竟然还放着一架钢琴。 钢琴？ 林泽快步走到窗户边，看了看印子，顿时就明白了。 走回高升平身边，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 高升平定定心神，问道：“当时谁伺候的吴四书抽烟。” 徐鹏道：“一个新来的小伙计，人已经不见了，这家烟馆的掌柜不常在店里，已经安排人到家里捉拿了。” 高升平当机立断，“马上审讯店里的伙计，把那个消失的小伙计画出来，全城搜捕！” 这边说着话，那边已经押上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穿着贵气，正是这闻香斋掌柜的。 没等审问他，他就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各位军爷，真的不关我的事！他们绑了我的一双儿女，我要是不安排那人进来，他们就要撕票啊！” 第96章 当汉奸的下场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林泽没再久留。 高升平无心寒暄，摆摆手让林泽先回去，他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看来，凶手就是那个失踪的小伙计，接下来就是抓人的事了。 林泽已经在脑海里还原出北平站的行动方式。 他们先绑了闻香斋老板的儿女，然后以此为要挟，送了一个行动员进去。 那人伪装成伺候贵客点烟的小伙计，接近了吴四书。 吴四书进包房的时候，随身的护卫都是等在门口的。 那人或者是在烟膏里掺了什么东西，要么就是直接打晕了吴四书。 然后把钢琴线缠到他脖子上，再把线从吊灯上穿过，接应之人在窗户外面，小伙计把线头从窗户扔出去，那边用力牵引，吴四书就被吊起来。 等他的身子跟吊灯接触，就被卡住，外边再一使劲，细细的钢琴线就勒过了吴四书的脖子，沿着颈椎骨的缝隙像切豆腐一般把脑袋切下来。 那吴四书为什么会站着呢？ 这应该是个巧合。 吴四书的脑袋被切下来的一瞬间，身上肌肉产生了痉挛，进而僵直，落下来的时候兴许是站住了，又或者小伙计看他浑身僵直，恶作剧似的把他扶起来站好。 然后包住人头跳窗而去。 第二天早上，林泽刚一到驻巡所，就听见里边热闹的不行。 王小手正在那吹牛逼呢，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却说那吴四书，仗着自己能写几个字，就整天发一些不清不楚的文章，您想啊，咱们这的人看了那文章，顶多在心里边骂两句，可要是南边那些人看见了呢？” “于是乎，委座他老人家震怒！这一震怒不要紧啊，从龙虎山上就找了一位道爷，这位就说了，这既不做法事又不看风水，请道爷做什么呢？原来这位道爷，修炼了不知道几百上千年，有一手飞剑杀人的好本事！” “委座他老人家就说啊，道爷啊，您老人家躲躲忙，帮我杀个人吧，事成之后，我重修龙虎山道场，给你道家扬名啊！” “道爷一听，这是好事儿啊！当时就答应了，只见那道爷远在千里之外，捏了一个剑诀，只听得一声剑啸，一道寒光直冲天际，直奔北平而来，然后您猜怎么着，那吴四书正美滋滋抽着大烟呢，姥姥！再一摸脖子，头没了！他吓坏了，心说我死了吧，站起来走了两步，就死在那了！” 林泽听了半天，赶紧拦住，“我说王小手，你要是不想干巡警啊，趁早到天桥说书去，什么又是道爷又是飞剑的，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王小手赶紧屁颠屁颠跑过来，“林爷，您肯定知道怎么回事儿，您给我们说说，那吴四书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就没有脑袋了呢？” 林泽一瞪眼，“怎么死的？让歹人给杀了，头给砍下来了，这个歹人绝非善类，可能还在城里，出去巡街招子都放亮点啊，遇到可疑之人马上上报！” 巡警们纷纷往外走，心说看见可疑之人也得指点着他往外跑啊，这可是大英雄！ 林泽去了办公室，钮三儿过来倒茶。 “爷，上边送来的画像，要求全城搜捕呢。” 林泽接过来看了一眼，想着用追踪卡看看这哥们儿在哪呢，转念一寻思，他在哪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不要浪费追踪卡了。 ...... 山城。 毛大凤兴冲冲来跟戴老板汇报。 “处座，北平方面的消息，吴四书授首，是字面意义上的授首，此獠的脑袋都让北平站的弟兄割下来了。” 戴老板闻言点点头，先是露出喜色，这下总算可以跟老头子交差了！ “安排几家报纸，大肆报道一下这件事，也让大家伙都看看，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 随后又面带愁容，问毛大凤，“他到北平了吗？” 毛大凤低声道：“前天出发，今天兴许已经到了。” 戴老板长叹一声，幽幽道：“杀一个吴四书，顶不了什么用，可这件事要是办成了，功劳可就大了。” ...... 听闻吴四书被杀的消息，宪兵司令部长官松崎直人大怒，发动各方力量找了一天一夜，才在天坛附近找到一个脏兮兮的人头。 这里再往南就是永定门了，弄不好凶手已经乔装改扮出城去了。 办公室里，松崎直人将北原兰介和斋藤骂了个狗血淋头。 “混蛋！无能！愚蠢！宪兵司令部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松崎直人转来转去，转的人眼晕。 “一个为了两国亲善发表了大量文章的重要文化界人士，竟然被如此残忍的杀害，还是在我们守卫的眼皮子底下，这事传出去，中国人还敢跟我们合作吗！我们还怎么完成大本营交给我们的任务！” “你们负责反谍工作这么久，为什么还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们所谓的搜捕，就是个笑话！知道人头是在哪里被发现的吗，天坛！” “当下这个关键时候，皇军在三晋和沪上都取得了重大突破，但也是最容易引起中国人反弹的时刻！他们选择这个时间杀害吴四书，是有巨大阴谋的！” 随后，松崎直人阴狠道：“把人都派出去，让线人们都动起来，严查那些议论此事的人，尤其是那些对此事抱有幸灾乐祸心态的人！一旦查到，通通关起来，要让这些人看到大日本帝国皇军的铁腕手段！” “哈一！” 松崎直人骂够了，挥了挥手，“北原留下，斋藤回去吧。” 斋藤敬了个礼出门，北原兰介继续在原地罚站。 松崎直人说道：“吴四书一案，就让斋藤去查吧，我有个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要安排人手，对一个人进行最严密的保护，过几天，我要召开一场盛大的酒会，庆祝此人的加入！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华北方面军的高级军官参加，你提前让人在六国饭店布控，防止恶劣的事件再次发生！” 北原兰介大喜过望，松崎大佐还是信任自己的！ “哈一！” 第97章 重要的任务 本以为出了这种恶劣的案子，上边一定是焦头烂额，能安生几天。 没想到，第二天上午，高升平就打来了电话。 “生民啊，有个重要任务，我实在是抽不开身，侦缉队又忙着查案子，想来想去，你跟日本人熟悉，办事又可靠，不如你带队忙一忙吧！” 林泽疑惑道：“厅长，这刚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忙着全城大搜捕呢，还有什么任务这么重要？” 高升平犹豫了一下，“这事儿在电话里不方便说，这样吧，你来找我，咱们一起到宪兵司令部去，北原兰介阁下会亲自进行部署的。” 林泽一听，迅速作了几个判断。 第一，北原兰介在这种时候，不去查吴四书遇刺案，反而亲自来部署什么任务，说明这件事儿很重要，或者说，这件事情涉及的人很重要，至少，比吴四书这个铁杆汉奸文人重要的多。 第二，高升平在电话里说让他带队忙一忙，而不是说跑一趟，说明这事儿应该不是抓捕之类的任务。 想到这里，盘算着北平城应该没出什么大事儿，尤其是北平站那帮同事们，应该没有新的大鱼被捕，放下心来出了办公室。 钮三儿连忙跟上，给叫了一辆洋车。 刚要跟着跑，林泽示意他回驻巡所，“这事儿不能带你。” 钮三儿挠挠头，回来了。 正遇见王小手要出门巡街。 王小手见状笑道：“我说弟弟，这肯定是什么保密的事儿，不能带长随，你能歇歇 了！” 钮三儿憨憨一笑，“跟着爷也不累。” 王下手叼上一根烟，“嘿，我说你小子，跟谁学的这是，说话滴水不漏。” 钮三儿掏出一个铜壳打火机来，给王小手点上烟。 这种非常自然的尊重让王小手极为受用，“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儿就说，只要是能用着我王小手的，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小手哥，您能不能受累给我说说，咱们爷平日里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又喜欢玩什么看什么，办公事有哪些习惯，办私事有哪些规矩.....” 王小手听的目瞪口呆，过了半晌，竖起大拇指来。 “我说兄弟，你真是这个，我算是看出来了，假以时日，你必成大器啊！得，我就给你说说。” “咱们署长，跟那些当官的比起来，好伺候极了，先从这吃上来说，不管是八大名楼，还是街边的小吃，只要是他感兴趣的，都能来两筷子，但是喝的可有讲究，这喝什么，是跟吃什么........” 王小手倒也不藏私，滔滔不绝，倾囊相授。 “得了，我就想起来这么多，以后有想起来的再说吧，钮三儿，我是真羡慕你，能天天跟着咱们署长，实不相瞒，以前哥哥我干的就是你这活，但是咱们署长心善，觉得我眼看都而立之年的人了，不能再总这么跟他晃悠，让我专心当差，谋个升腾，钮三儿，你好好看，以后的前程，小不了！” 钮三儿赶紧拱手，“小手哥，谢谢您了！” 王小手亲密而又潇洒的扬扬下巴，示意客气了，然后赶紧往外走，他得赶紧巡街，巡完街还得办几件差事，要是不抓点紧，可耽误他晚上去韩家胡同找相好的了！ ...... 林泽见到了高升平，老高也没废话，带着他坐着车去了宪兵司令部。 路上老高还说呢，“我看那无头命案，算是难了，整个现场除了那根钢琴线的痕迹，剩下的，什么有用的痕迹都没有，找到的那颗人头，让野狗啃得惨不忍睹，也看不出什么来了，八成凶手已经出城了。” 林泽坏笑道：“过两天请示一下北原太君，让他徐鹏徐队长限期破案.....” 老高也笑了，他这回算是吃定徐鹏了！ 把这案子破了还好说，要是破不了，就等着被老高拿捏吧！ 既要他伏低做小，还要他奉上金条，看他以后老实不老实。 到了宪兵司令部，北原兰介很快见了他们。 一见面，高升平就敬个礼，“北原阁下，林泽我给您带过来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告辞了。” 此前北原一再给高升平交代，这次任务的保密程度很高，让老高在调遣人手的时候务必注意。 现在调遣的人手都安排好了，领头的林泽的也给找来了，老高自然要避嫌。 北原很满意，示意老高先走，有话以后再叙。 随即对着林泽说道：“林桑，又见面了，宪兵司令部对你非常信任，这次高桑一推荐你，我们马上就同意了。” 林泽敬了个礼，“感谢北原太君的信任！我愿意为两国亲善友好继续作出不懈努力！北原太君的任何命令，我都会不折不扣去执行！” 北原兰介非常欣慰，有林泽这样的人在，他们的大事何愁不成功啊！ “很好，林桑，那我就作如下简单部署。” 北原兰介背着手，神情严肃。 “林桑，我已安排高桑秘密组建了一支三十人的临时安保队伍，你们要在两天时间内，对六国饭店进行全面的安全检查，梳理出安全漏洞并加以解决，两天之后，也就是十月三十一日的晚上，我们要在六国饭店举行盛大的宴会，到时候，你还要负责现场的安保工作，当然了，现场也会有大量宪兵配合你们，不过宪兵都是在外围，内场的保卫，你要亲自负责。” 林泽一听，好家伙，这是大场面！ 又是宴会又是安保的，要么就是大本营方面来了大人物，要么就是又有什么重量级人物叛变了！ 如果是后者，日本人肯定会大肆宣扬，毕竟刚刚死了一个吴四书，汉奸们人心惶惶，现在最是需要一个重量级的汉奸来打个样。 又给北原兰介敬了个礼，“北原阁下，请您放心，我这就带队前往六国饭店，立刻开始安全检查，我还会准备一套宴会安保的方案，以及面对现场突发情况的预案，到时请您过目！” 北原兰介连说吆西，心想林桑真是个人才，把他放在一个小小的警署真是可惜了！ 第98章 王小手被抓了 抽调来的人手已经在宪兵司令部待命。 北原兰介亲自带着林泽去跟他们见面。 “林泽，是这次任务的指挥官，你们要听从上级命令，严格注意保密，如有不听号令、消极懈怠、泄露秘密的，一律枪毙处理！相反，如果能顺利完成各种安排，奖赏大大滴有！听明白了吗！” 三十人的队伍齐声回答，“听明白了！” 得，北原兰介这样一弄，也省得林泽立威了。 北原又给他们安排了交通工具和各种设备，林泽带人盛着两辆卡车赶往六国饭店。 一到那里，就叫来饭店经理。 这饭店本来是英国人牵头，联合了六国资本开设的，鬼子进了北平城后，当然直接征用。 现在的经理竟然是个法国人，名叫戴尔莫，在六国饭店工作了二十几年，北平陷落以后，他仍然不愿离开，接受了鬼子的审查，继续在六国饭店工作。 这位戴经理说着一口流利的北平话，一见林泽等人浩浩荡荡来了，连忙点头哈腰，“这位长官，鄙人戴尔莫，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林泽拍拍他的肩膀，“老戴，兄弟我是为了办公事而来，这两天，我们要对六国饭店进行安保检查，你受累给弟兄们准备几处休息办公的地方。” 戴尔莫一听，就知道又有重要活动要在这地方举行，当下麻利的让人安排了数间客房，又腾出了一间会客室，给他们办公使用。 反正自从北平沦陷以后，外交官们纷纷撤离，北平城里的洋人比以往少了许多，六国饭店的空房间多得是。 安顿了大伙儿，林泽就领着众人开始工作。 先问戴尔莫要来图纸，然后对各处通道进行检查，甚至连通风管道，排水管道都不放过。 宪兵司令部还给了几部金属探测仪，这帮抽调过来的安保人员可算是开了洋荤了，在那探来探去，玩儿的不亦乐乎。 一直忙活到晚上，大伙儿就住在这里，戴尔莫安排了自助餐，大伙儿你争我抢，吃的不亦乐乎。 林泽作为长官，自然独自享用了一桌大菜。 吃完了饭，又用了六国饭店的电话，给驻巡所打过去。 “喂，钮三儿啊，我这几天不去所里，要是有什么急件必须要我看的，就送到六国饭店来，有突发的事情，就往六国饭店打电话找我。” 没想到钮三儿着急道：“爷，正愁找不找您呢！还真出了一件事儿，王小手被抓了！” 林泽一愣，王小手是巡警的身份，怎么会被抓？ “慢慢说，怎么回事儿，王小手怎么被抓了？” 钮三儿说道：“小手哥他下了值，就去韩家胡同玩儿，跟一伙人打麻将的时候，又说了那个龙虎山的道爷飞剑取人头的笑话，不知道被什么人告发，侦缉队的人把他抓走了，他那个相好的赶忙来驻巡所报信，谢全儿哥已经去侦缉队捞人了。” 林泽心说，王小手这回该长记性了，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嘴皮子太碎！ 也合该他倒霉，侦缉队全城搜捕凶手，宪兵司令部又下令严查发表反抗言论之人，他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不过谢全儿去领人了，侦缉队应该很快就会把王小手放出来。 随即叮嘱一声，“谢全儿去了，应该没什么事，等王小手回去了，你再给我打个电话。” ...... 那边谢全儿得知王小手被抓的消息，顿时哭笑不得。 他也没当回事，这就是个误会，王小手也就是嘴碎了一点，怎么会是反抗分子呢！ 叫了一辆洋车，直奔侦缉队。 侦缉队就在京师警察厅旁边，占地面积不小，前面几处院落是办公的，后边还设着训练场跟监狱。 到了门口，让人拦住，不过他一身巡警制服，对面倒也好说话。 “您有什么事儿？” 谢全儿拱拱手，悄悄递过去两块大洋，“我是东便门驻巡所的，有位同事，在韩家胡同被侦缉队的弟兄抓了，这全是一场误会，还劳烦您通报一声，我进去领人。” 那看门的也没当一回事，这种乌龙经常发生，当下接过大洋，进门通报去了。 没过多久，他表情怪异的出来，请谢全儿进去。 一个小队长接见了谢全儿，只见那人鼻孔朝天，高傲道：“那人当众议论一桩大案，把死者的死法说的是有鼻子有眼，我们严重怀疑他参与了谋杀，已经重点关押起来了，正准备讯问呢，你带不走他，回去吧。” 谢全儿一听，这不是放屁吗！ 还以为是这小队长索要贿赂，可自己也没带那么多钱啊！ 当下一拱手，“这位爷，这王小手是我们那一个巡警，或许是喝高了胡言乱语几句，但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是嫌犯啊，您帮帮忙，帮帮忙，今天我来的匆忙，咱们有情后补，明日我在丰泽园备下一席，还请您赏光？” 没想到那小队长嗤笑一声，“你一个巡警，还管我们怎么断案子？我说他是嫌犯，他就是嫌犯，好了，你快走吧，不然把你当成同党，一并抓起来！” 谢全儿急了，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按捺住性子，试探道：“这位爷，我们署长是林泽，他跟高厅长....” 没想到小队长一拍桌子，“什么林泽草泽的，爷不认识！” 谢全儿转身便回去了，阴沉着脸。 这里边一定有事儿，弄不好，就是冲着林署长来的！ ....... 侦缉队，刑讯室。 王小手让绑在刑具上，已经打的遍体鳞伤。 站在他对面的，竟然是侦缉队长徐鹏！ 只见徐鹏冷笑一声，说道：“小子，你以为你嘴硬不招，就没事儿了？还是觉得你那位恩主，什么林署长，能来保你？我告诉你，这次的行动，是许厅长的安排！那林泽平日里贪赃枉法的事儿，干了不少吧！你只要招出一件两件的，按上手印，我就放了你，不光放了你，还给你两百块现大洋，如何？” 王小手艰难的抬起头来，竟然笑了。 他点点头，“徐爷，早说啊，我招，我招！” 徐鹏大喜过望，一边让人准备记录，一边上前急切道：“快说，那林泽都干了什么坏事？” 王小手两眼乌黑，像个大熊猫，“有一回，我看见林署长啊，和你媳妇儿躺在床上，左边是你闺女拿毛巾，右边是你妈端铜盆.....” 记录员笔走如飞，写到这才发现不对劲。 抬起头来眨眨眼，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写还是不写啊？ 徐鹏脑袋都气大了两圈，冲过来一把撕烂了那张纸，随后歇斯底里道：“给我打！往死里打！打！” 第99章 反了，真是反了 六国饭店。 林泽翘着脚抽着烟，一边写着安保方案，一边等着钮三儿的电话。 心想回去之后不能给王小手好脸色，一定要狠狠踹他几脚，看他还敢不敢整天胡咧咧。 正写着呢，电话又响了。 林泽接起来，“是我，王小手带回来了？” 电话那边竟然是谢全，“林爷，侦缉队不放人，他们说，说王小手是重要嫌犯。” 林泽一听，站了起来，“没提我？！” “提了.....侦缉队的人说，不认识什么林泽、草泽的。” 妈了个巴子！ 林泽顿时恶向胆边生，这是有人要往自己枪口上撞，让自己狠狠刷奖励啊！ 心里边一寻思，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一定是高升平逼徐鹏逼的太紧，这孙子狗急跳墙，想整黑材料了！ 就好比收钱帮人平事儿这种行径，所有警署当官的都这么干，但这么干归这么干，一旦被落实到纸面上，那就是贪赃枉法。 再比如一年三节商户来送礼，没事儿的时候这就是礼尚往来，等要查办你，这就是收受贿赂。 当即挂上电话，打给高升平。 那边老高正准备搂媳妇儿呢。 “厅长，是我。” “生民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 “徐鹏抓了我的人不放，扬言此人是重要嫌犯，正关在侦缉队里审讯。” 随后，林泽压低了声音，“厅长，此人是我的心腹，之前那些小黄鱼......此人都是知情的。” 高升平一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你现在就去侦缉队，我也马上赶到！” 林泽挂上电话，不慌不忙的在安保计划上添了一条。 是这么写的：六国饭店临街而建，历来屡被飞贼偷窃，须寻一有此道经验之人，指导相关防备措施，以防歹人秘密潜入饭店内部。 这才带好了方案，让六国饭店派了辆车，送他去侦缉队。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高升平的车也到了。 高升平穿着大衣，面色不善，领着林泽就往里走。 里边的人见了，都连忙给高升平敬礼问好。 一路到了徐鹏的办公室，门开着，里边没人。 高升平怒喝道：“徐鹏人呢！让他来见我！” 侦缉队机要室的一个小年轻赶忙跑去找徐鹏。 过了个把钟头，徐鹏才不紧不慢过来。 一见面，就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高厅长，您老人家这么晚了，到这里来做什么，哦，还有林署长，你是有何贵干呐？” 高升平冷哼一声，“徐队长，为什么要乱抓人？都是一个体系里的弟兄，弄得太难看，未免不好收场吧？” 徐鹏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擦完还亮给两人看。 “不好意思，对不住，刚审讯犯人，听到高厅长相召，就赶忙过来了，你看看，这手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呢，不知道高厅长说的乱抓人，指的是谁呢？” 说完，把带血的手帕往桌子上一扔，冷笑起来，“要说抓人，今天倒是抓了一个，不过并非乱抓，此人跟吴四书遇刺，有脱不了的干系，您还别说，说不定审着审着，还能审出来别的事儿呢！” 他虽然这样说，心里也是着急。 抓王小手并非偶然，而是谋划了很久的事情。 老高在斋藤等人的支持下，把京师警察厅的重要部门拿下了七七八八。 厅长许乔隐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徐鹏也是这么想的，眼看吴四书案的凶手找不到，到时候高升平一追究，说不定把他这个侦缉队长也撤掉了。 倒不如放手一搏，只要拿到落实到纸面上的东西，就算扳不倒高升平，也能让他元气大伤，日本人也不好明目张胆帮助一个贪赃枉法之人。 你高升平不是靠着斋藤吗，我们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的斋藤也不好明目张胆偏向你。 经过多方调查，他们把目光锁定到林泽身上，这人跟高升平关系密切，肯定没少合作捞钱，但公然抓捕林泽，难免风险太大，所以王小手就成了他们的选择。 没想到这个经常逛窑子的猥琐男竟然嘴这么硬！ 大刑都上了，就是死活不开口！ 徐鹏心里着急，面上却很从容。 “高厅长，林署长，没事就请回吧，涉及到吴四书的案子，我也不好透露什么，我还得继续回去审讯呢！” 高升平气的都哆嗦了！ 林泽冷笑一声，揪住徐鹏的领子，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啪！啪！ 清脆响声不断回荡，徐鹏的脸很快肿成了猪头。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伤害高级官员，奖励：防弹衣*1】 徐鹏让打懵了，难以置信的抬手指着林泽。 “你....你！你敢殴打上官！你狂妄！” 林泽一把抓住他伸出来的手指，使劲向上一撅，只听咔吧一声，徐鹏顿时惨叫起来。 “啊！”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伤害高级官员，奖励：潜行术（中级）可在盯梢时大幅降低被发现几率】 徐鹏抱着右手，疼的在地方打转。 林泽踩住他的脑袋，抽出配枪，打开枪机，“徐队长，你接着说啊，你他妈不是挺能说的吗，嚎什么？” 高升平在一边看的很过瘾！ 他此时此刻只想高呼一声，爽！ 他都代入了，想着自己抽了徐鹏好几个大嘴巴子，又把他手指头都撅折了！ 真是爽啊！ 但徐鹏毕竟是个队长，把他打成这样，终究难以收场，林泽老弟还是不成熟啊，年轻气盛不是？ 害怕林泽真的一枪崩了徐鹏，他刚想出声阻拦。 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放肆！住手！” 来人正是许乔！ 许乔中等身材，方脸留着胡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搁这cosy周树人呢。 他接到消息匆匆赶来，一看心腹大将徐鹏竟然被打成这样，气的浑身哆嗦，“反了，这可真是反了！当众殴打上官，来啊！把这狂悖之徒给我拿下！” 高升平刚要出言转圜，心说无论如何也得保住林泽小老弟。 却听得林泽嚣张道：“反你妈了个巴子反，姓许的，老子重要任务在身，你等老子办完这事儿，专心跟你玩儿，你再牛逼，也扛不住一梭子子弹吧？你不是牛逼吗，我看看你有几条命，等杀了你，我就自首，该杀的杀，该判的判！” 第100章 我必杀徐鹏 一边说，林泽一边走向许乔。 许乔被林泽的嚣张给整不会了，看着不断走近的林泽，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甚至还后退了两步。 许厅长已经五十了！ 要是搁三十年前，他会毫不犹豫掏出枪来崩了这小子。 可现在他不会。 躺在地上的徐鹏一看许乔来了，连滚带爬地过来。 “厅长，厅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我一个侦缉队长，竟然被这狂徒如此折辱，您得给我做主啊！” 许乔心里有点腻歪。 我身为一个厅长，自然不能开枪杀人，可你一个侦缉队长，就算真的枪杀了这林泽又如何呢？ 还怕我保不了你吗？ 他心里不断盘算，林泽说的那句“老子有重要任务在身”，又是什么意思呢？ 林泽看着徐鹏那样，心中不屑。 这样的货色也能当侦缉队长？ 嫌他哭天抢地的聒噪，一脚踢出去，正中徐鹏太阳穴，徐鹏翻了个白眼，闷哼一声晕过去。 终于安静了。 林泽也不再搭理许乔，走到办公桌前，抄起电话打给宪兵司令部。 “我找北原兰介阁下，有重要情况汇报。” 林泽用日语对那边的接线员说道。 那边不敢怠慢，电话很快接入北原兰介的办公室，他非常勤奋，这个点了还没去休息，仍旧在办公室里。 接到林泽的电话，北原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连忙问道：“林桑，出了什么事！” 林泽说道：“北原阁下，这次安保任务，我有一个重要手下被侦缉队抓了，他们不肯放人，还与我发生冲突。” 随后，他压低声音，“我这个手下，还参与了东墙根的黑市生意......” 北原骂了一声八嘎，侦缉队这帮蠢货，让他们办案他们不行，可制造麻烦倒是非常擅长。 “在场的都有谁？” “有侦缉队的徐鹏，高升平副厅长，还有许乔。” 北原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让许乔接电话！” 堂堂京师警察厅厅长，在北原少佐面前有点面子，但也仅仅是有点了。 一旦耽误了北原的正事儿，那训斥起来还是毫不留情的。 许乔接了电话，很快下意识的站直身体，身子前倾，不断低头哈一哈一的。 这老头都五十了，站的这么标注，还真难为他。 北原兰介用中文训斥道：“侦缉队不去调查吴四书的案子，乱抓自己人干什么？马上放人！许厅长，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嗯？用你们中国话说，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警告你，不要再给我找麻烦，否则我会像松崎直人阁下建议，重新考虑对你的使用问题！” 别说一个许乔了，就连北平特别市长，那都是松崎直人挑选、寺内寿一点头的，许乔混了一辈子，都背负骂名当了汉奸才爬到这个位置，一听北原兰介的训斥当时就慌了。 暗骂自己昏了头，原来想着高升平只有一个斋藤撑腰，自己未尝不能跟他掰掰腕子，没想到这个林泽竟然能把电话打到北原兰介那里！ 日本人就是狗汉奸们的爹啊！ 北原兰介都发话了，许乔纵然是一肚子怨气，又敢说些什么？ 当下换了一副笑脸，对林泽道：“好！好啊，林老弟是少年英雄，这等蓬勃朝气，让我这老朽看了，都不禁心中喝彩啊！” 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徐鹏，心里直抽抽，“咳咳，这个，嗨，这叫什么事儿啊，徐队长他也是办案心切，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嘛！那个小谁，快，安排放人！” 随便从外面围观的人群中点了一个谁，那人一看，自家队长都让林泽这个杀神给走晕了，哪敢怠慢，一路小跑往后面大牢的方向去了。 高升平看着这一切，心里也不太平静。 自己必须重新评估林老弟的能量，看起来，北原兰介对林泽的信任程度，比对自己还要高，这也是，林泽跟宫本是好朋友，宫本又跟北原兰介穿一条裤子。 斋藤毕竟只是大尉军衔，松崎直人则高高在上自己够也够不到，北原兰介才是能抱上的真大腿啊！ 好在林泽是自己的铁杆小老弟！ 想到这里，高升平心情非常好，看着一脸复杂表情的许乔，幸灾乐祸起来。 老棺材瓤子，还想给我使绊子，整我的黑材料，我林泽老弟是闹着玩儿的吗？ 等着吧，这回你可算犯在我手里了，看我怎么把你架空！ 我跟林泽老弟联手，那在警察厅就是无敌啊！ 林泽担心王小手安危，开言道：“我也到后面看看。” 高升平连连点头，“肯定是在刑讯室里，走，去看看，去看看。” 两人也不管许乔了，出门往后面大牢的方向走。 几排牢房的前面就是刑讯室。 一进门，只见几个侦缉员正忙活着把王小手解下来呢。 林泽搭眼一看，只见王小手身上好肉已经不多了，一条胳膊耷拉着，显然是断了，右眼鼓起来一个大包，肿的都发亮了，也不知道眼球怎么样。 林泽怒喝一声：“抬到外边车上去，送医院！” 兴许是听到林泽的声音，王小手左眼艰难的睁开一条缝。 见真是林泽，嘟囔着：“林爷，没给你丢人，这帮孙子手真黑，大家伙小家伙那是轮流招呼啊，得，这回我可有的吹了，谁他妈遭过这份儿罪啊！林爷，要是我死了......” 林泽一听，都气笑了，看来王小手没有性命之忧，都这样了还能耍嘴皮子呢！ 弯下腰来，“你可闭上你那张嘴吧，安心养伤，你死不了，等你好了，我给你弄个巡长干干，再把韩家胡同你那个相好的赎出来，让你成个家。” 到最后，林泽严肃道：“你放心，我必杀徐鹏。” 没想到，王小手缓缓摇了摇头。 林泽安慰道：“别看他是侦缉队长，我杀他，如同宰鸡。” 王小手艰难道：“不....不是这事儿.....林爷，不能....赎我那....相好的，我王小手，好的....就是这口儿，成亲，就，没意思了。” 得，林泽站起来，挥挥手，“赶紧送医院！稳当着点抬，不然我崩了你们！” 那几个侦缉员跟抬爷爷似的把王小手抬出去了。 第101章 真正的贵族 一行人把王小手送上卡车，拉到协和去了。 该说不说，这时候的协和对老百姓相当友好，经常搞义诊。 此时鬼子跟老美的关系还没破裂，协和作为洛克菲勒基金会投资的医院，目前还算安全，鬼子一进北平城就接管了许多医院，有的还改造成所谓的卫生试验所，但唯独没有干涉协和的正常运营。 协和借着这个便利，举办了多期军事医官培训班，还成立了几支学生医疗队，在前线战场发挥了很大作用。 协和医院的代理总务李先生跟红区还有不少联系，经常通过秘密渠道，给边区输送药品和医疗器械。 王小手虽然被打的挺惨，但看起来都是外伤，应该不难治，最多在床上多躺几个月就是了。 看着王小手被送走，高升平把林泽拽到一边。 “生民，今后怕是不好收场了，如今算是撕破脸，虽然你借了北原兰介的势，暂时压住许乔跟徐鹏，但以后若不弄出个你死我活来，恐怕难以善罢甘休。” 林泽递给老高一根烟，先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上一根，“厅长，姓许的会搞黑材料，咱们不会搞吗？等忙完了这次差事，我找人天天跟着姓许的，他既然玩阴的，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高升平思索了一会儿，冒出一句，“还得徐徐图之，毕竟我刚到厅里没多久，还有别的资历更深的副厅长......” 得，老高得陇又望蜀，竟然还想着把许乔拉下马他自己再进一步的好事儿呢。 说实话，这不太可能，就算把许乔拉下来，最多也就是让老高对侦缉队的掌握更加稳固，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要知道，侦缉队可以说是除了鬼子在城内的驻军和宪兵司令部之外，仅剩的一支准军事力量。 手里是有枪的！ 说完，高升平猛抽一口烟，狠狠道：“要是再给我一两年时间，就好办许多，这个狗日的徐鹏，真是喂不熟的野狗，本以为他被我敲打的已经老实了，没想到又跳出来咬人！” 林泽点点头，“您才喂他几个月啊，那姓许的可是喂他好几年了，不过事已至此，咱们也不跟他来花架子了，先从他的财源入手，这回不把他弄个伤筋动骨，他不知道您的厉害！” 高升平扔掉烟头，“这事儿我有数，生民，你不要受此影响，办好你的差事，让日本人满意，才是我们现在的立身之本啊。” 得，老高看的还挺清楚。 跟他告辞，林泽回了六国饭店。 卡车送王小手去医院了，在路上拦了好久的洋车才拦到。 拉车的是个老车夫了，车也破，许多地方的漆面已经斑驳，露出里面木头的颜色来。 干车夫这一行，往往到了四十多岁，人就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因为整日奔跑，又得不到营养补充，身体早已经垮了。 以前奔波一整天，好歹还能混上吃的，现在鬼子来了就不一样了。 物价飞涨不说，各行各业都受到不小的冲击，坐车的人变少了。 有的人找不着饭辙，自觉地身体还算可以，于是又加入了洋车行业，车夫就变的越来越多。 所以像这种老车夫，就愈发没有竞争力，只能选择“拉晚儿”，就是熬大夜，要是运气好，说不定撞见散了饭局的有钱人，能挣个几毛钱。 运气不好呢，说不定碰见喝醉的鬼子，要拉他们去兵营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白拉车不挣钱不说，还有可能挨打。 老车夫拉上林泽，心里边高兴。 高兴归高兴，还是跑不快，只能身子往前一探一探的，装作卖力气的样子。 到了六国饭店，老头儿的衣裳已经汗湿，晚风一吹，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 林泽随手丢过去一块大洋。 老车夫哭丧着脸，“这位爷，这可找不开。” 林泽一摆手，“走吧，走吧。” 老车夫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千恩万谢的走了，心说明早能买上两斤混合面，做成窝头又能吃上几顿了。 进了饭店，带来的安保人员都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有几个领头的来汇报。 “林爷，您看，这是弟兄们根据图纸做的检查，这个正门倒是没有什么太大隐患，到时候，把汽车离大门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形成一个卡口，既方便对入场人员进行检查，又能防止有人冲击大门。” 一边说，一边在图纸上指给林泽看。 “就是这大楼的左右两侧，各有两条外墙楼梯，这是防止火灾用的，但也极易被歹人利用，然后就是后面通往厨房的两个侧门，很宽敞，他们平时进货拉东西都用这两个门，再就是一个电力设备的维修通道，不过这地方跟大厅和宴会厅都不相连，倒是隐患不大。” 林泽点点头，接过来图纸，“弟兄们都辛苦了，今天都早点歇着，明天咱们继续，确保把这楼里楼外每一处地方都得检查到，尤其是宴会厅内部，一个头发丝儿都不能放过！” 大伙儿连忙称是，都不敢得罪这位日本人跟前的红人。 打发走了众人，林泽回了自己的房间。 经理戴尔莫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示好的机会，送来精致的夜宵，还有一瓶红酒。 亲自充当侍酒师，给林泽倒上。 “林长官，您看，晚上是否需要一些消遣，我们这里，有贵国美丽的南方女子，有活泼大方的北方姑娘，如果您想体验异国风情，还有曾经的白俄贵族小姐，是货真价实的贵族！” 林泽谢绝了他的好意，戴尔莫还以为他觉得公务在身不好意思，又劝说道：“您不用担心，就连驻屯军和宪兵司令部的军官们，也经常到我们这里消遣。” 林泽一听，装作不经意的点上一根烟，笑道：“他们不是管理很严格吗，还能到这里找乐子？” 戴尔莫露出一个你懂得笑容，“自然不是那些大头兵，都是有地位的军官或者文职人员。” 林泽点点头，“谢谢，戴经理，不过今天事情繁忙，我很累，改天再说吧。” 戴尔莫说道：“当然，林长官，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我们，祝您能休息的好。” 说完，识趣的走了。 第102章 盛大的宴会 如此这般折腾了两天，林泽带着人几乎把六国饭店翻了个底朝天。 连宴会厅的地毯都让掀起来扫描了一遍。 到了三十一号白天，北原兰介亲自来检查，对林泽的工作很满意。 林泽又汇报了晚上的安保方案：“到时候，所有出入口都有专人把守，包括饭店工作人员的通道，以及两侧外墙的消防楼梯，而在饭店正门，由数辆汽车组成一个卡口，来宾要在这里接受检查，入场结束后，汽车会依次排列，让整个大门包围起来，十余人来回巡逻，直到宴会结束所有宾客离开。” 北原兰介高兴的点了点头，“林桑，你很细心，也很有能力！” 又想起前两天的事，于是问道：“你那个手下，怎么样了？” 林泽说道：“他被徐鹏打伤，北原君，实不相瞒，这实际上就是那位许乔厅长和高厅长之间的斗争，我那位手下，不过是被牵连进来的可怜人，只可惜，我本来想让他再检查一下这栋楼上面几层有没有被潜入的风险，现在他住进医院，没法来查看了。” 北原兰介并不去评价京师警察厅的内斗，或者说，这种内斗本来就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他反而对王小手很感兴趣，“他是一个安保专家？” 林泽笑道：“他曾经是一个小偷。”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拍着林泽的胳膊，“林桑，鸡鸣狗盗之辈，也有他们的用处，这是你们古人的智慧，看来你理解的很好。” “多谢阁下夸奖！” 到了晚上，盛大的宴会终于开始了！ 被邀请的宾客纷纷到来，还真是场面宏大，维持会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京师警察厅也有不少人接到邀请，许乔跟高升平一同出现，两个人好的跟亲兄弟似的，有说有笑。 徐鹏也来了，肿着一张脸，他看着在现场负责安保的林泽，冷哼一声。 林泽伸出两根手指头指向他的眼睛。 徐鹏害怕的低下头，灰溜溜进场。 至于日本人方面，那阵容更强大。 松崎直人阁下亲临，据说原本寺内寿一大将都要亲自来致辞呢，但是因为战事，他没能抽出时间亲自到场。 不过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各部门头头脑脑都来了。 有人带着女伴，有人没带，没带也不要紧，六国饭店提供多国舞女，都经过了严格审查，可以说非常安全。 很多年轻一些的鬼子军官都奔着一个叫做“李梦娜”的舞女而来。 鬼子还没进城的时候，这位梦娜小姐就在六国饭店跳舞，不仅长得漂亮舞姿灵动，谈吐也不是常人可以比拟。 更关键的是，人家以前也阔过，听说家里是南边什么做生意的大家族，后来因为她父亲炒橡胶股票，不幸破产，她才沦落到艺场。 虽然说陪人跳舞，可她颇为洁身自好，不曾听说留宿哪一个，也不曾听说跟谁到外面去。 可越是这样，就越有人趋之若鹜，以前是北平城的富家公子哥跟洋人们追捧她，现在变成了日本人追捧她。 林泽进了内场负责安保，看了一眼这个李梦娜。 长得倒是挺漂亮，接人待物也彬彬有礼从容不迫，但身上的商业气息还是太浓厚了点。 连打情骂俏都得一板一眼，排练许久，那还有什么意思。 正观察着四周，门口的随员打开大门，大喊一声。 “松崎直人阁下到！” “宋弘义先生到！” 看来这就是正主了！ 不知道这位宋弘义，到底是何人？ 宴会厅里已经有人低声议论起来，有个鬼子军官凑到李梦娜跟前，卖弄道：“这个宋弘义，是个大官，可大官又怎么样，还是得投靠我们，哎，梦娜小姐，长官说我表现很好，我很快就能被提拔，我还没有结婚，不像他们，在日本老家都是有老婆的......” 李梦娜眼睛瞪大，小嘴微张，然后再用右手捂住，一脸惊喜的模样，她竟然会说日本话，“真的吗池井君？你真是太厉害了，斯国一！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军官了，没想到还会被提拔！” 池井勇人一看自己的女神这副模样，心都快化了。 搓着手不好意思道：“这个，也没有什么了，哈哈，多谢梦娜小姐夸奖。” 这边这个叫池井勇人的在泡妞，那边松崎直人已经站上讲话台。 “各位，晚上好！” “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盛大的宴会，就是为了欢迎，一位好朋友的加入，那就是，宋弘义阁下！” “宋桑曾经是中国第十四集团军第七独立师少将师长！”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就连鬼子自己都不敢相信，对面这么大的官都叛变了？ 林泽捏紧了配枪。 狗日的！ 只见这个宋弘义四十多岁年纪，长得倒是正气凛然，此刻听到松崎直人如此介绍自己，却是一脸无耻笑容。 在场还有多家报纸的记者，纷纷开始拍照。 就在不久前，第二战区方面在忻口跟鬼子展开激战。 宋弘义负责守卫南怀化阵地，因为上峰指挥不当，兼之军事装备差距，宋弘义所部在南怀化沿河阵地被反包围。 数次突围失败，真可谓弹尽粮绝。 最后一次突围中，他再也约束不住部队，士兵死的死，逃的逃，还有一些被俘虏，他暗恨阎老西对他们十四集团军的队伍坐视不管，只知道龟缩在太原城，一怒之下索性投敌。 恰好赶上吴四书被杀，南边大造舆论，这时候宋弘义对鬼子来说价值就更高了。 死了一个吴四书又怎么样，连堂堂的少将师长都投靠我们了！ 更何况，这个宋弘义位高权重，掌握着大量第二战区的军事机密，虽说现在整个三晋的主要城市基本落入鬼子手里，但接下来华北方面军还打算在三晋开展治安战，彻底消灭第二战区和红区在三晋的残余力量！ 就连寺内寿一大将都亲自下了命令，只要宋弘义公开宣誓效忠，就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让他加入华北方面军参谋部，指导三晋治安作战。 第103章 冲击六国饭店 松崎直人致辞后，热烈邀请宋弘义也讲两句。 面对着维持会的大小汉奸，面对着鬼子的大小军官，面对着北平城各界重要人士，面对着记者们的照相机。 宋弘义笑眯眯开口了。 “兄弟我年轻的时候，曾在东京振武预科军事学校学习，当时我就仰慕日本文化，认为，大日本帝国一定能够成为东亚的带领者，从而让我们东亚国家在世界竞争中脱颖而出！” “而这一次，兄弟我能有幸加入华北方面军，实在是得偿平生夙愿，兄弟我在这里也表个态，效当竭力，不负寺内寿一大将阁下之期望，以兄弟我个人的努力，为大东亚共荣圈建设，作出微薄贡献！” 全场掌声雷动！ 维持会的大小汉奸们都感动了！ 心说这么大的人物不也投靠日本人了吗？ 所以我们这些人投靠日本人，还算个事儿吗？ 以后安全啦！ 那些什么锄奸会救国团，你们睁大眼好好看看，要杀先杀这个宋弘义，可别跟我们这些小喽啰较劲啊！ 讲完了，宋弘义还激情澎湃的举起右臂领着大伙儿喊口号呢。 “天皇万岁！” 下边的人都傻了，心说这孙子挺彻底啊，我们这帮人投靠日本人的时候都还做了很久心理建设，你他娘的这是无缝切换啊！ 无奈，只能跟他喊，“天皇万岁！” “东亚共荣万岁！” “东亚共荣万岁！” “两国亲善万岁！” “两国亲善万岁！” 旁边的松崎直人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要是南边的将领都像宋桑这样懂事，大事何愁不成啊！ 不过这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今天宋桑的表现要是传到寺内寿一阁下耳朵里，他少不得要表扬宪兵司令部工作做得好！ 此前吴四书的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这边正兴高采烈的喊口号呢，突然，灯灭了！ 全场漆黑一片，人群顿时慌乱起来！ 李梦娜一下扎进池井勇人怀里，“池井君，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黑，人家害怕！” 池井勇人本来很警惕的想找个角落躲着，这一下都给他整不会了！ 我滴乖乖，真软和啊！ 真滑溜啊！ “梦梦梦....梦娜小姐，不要害怕，应该是电力设备出现了问题，很快就会好的。” 林泽抽出配枪，用日语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惊慌，我们有完善的安保措施，不会出事的！”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边说话一边蹿到徐鹏旁边。 原来这徐鹏脸肿成猪头，不好意思在人堆里晃荡，只好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喝闷酒。 林泽心说这真他妈是天意，也不用老子冒着风险去你家杀你了。 当即把配枪插回去，从空间弄出来一把匕首，左手揽住徐鹏的脑袋。 徐鹏感觉有人勒住自己，脸上此前刚被林泽痛殴，现在被这么一勒，疼痛异常。 刚要叫唤，只觉得胸口一痛，随即眼前一黑，想张嘴喊，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 徐鹏闷哼一声，当即死过去。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杀害高级官员，奖励：化妆术（中级）可大幅提高易容水平，降低被发现概率】 狗东西，这么痛快的死法，便宜你了！ 随即，林泽连尸体带匕首，都扔进空间里。 这才怒吼道：“戴尔莫，马上启用备用电源，应急组，马上到电力设备室去，检查是否有人破坏电力设备！” 这时候，北原兰介也来到门口，着急问道：“怎么回事！” 林泽回答道：“北原阁下，应该是电力设备出了问题，暂时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破坏的，保险起见，请安排松崎直人和那位宋先生到楼上，我会马上排查后门的情况，如果后门安全，可以护送两位长官离开。” 听林泽有预案，北原兰介放下心，去找松崎直人汇报去了。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枪响！ 林泽火速出了大门，只见一辆福特汽车冲向由数辆汽车组成的卡口，由于速度很快，几辆汽车被撞开，安保人员拔枪就打。 福特车上下来三个人，就近寻找掩体，不断向安保人员射击。 林泽一头雾水。 这是疯了？ 这是北平站安排的，还是什么自发性的锄奸团体。 这么冲击六国饭店，不是找死吗？ 能不能安排点有技术含量的操作啊！ 林泽根本没接到要配合他们的任务，根本不知道对面是哪方面的人。 大声喊道：“门口只有三个人，其他区域人员不要过来，去保卫重要宾客，门口安保人员顶住！外围宪兵马上就到！” 这三个人肯定冲不开哨卡，何况在六国饭店外围的几个路口，还有大量宪兵巡逻，他们能把车开到这，都算是一个奇迹了，至于冲进去杀人，那是想也别想。 随即，消防楼梯那边也传来枪声，紧接着，照明恢复。 很快，门口的三个人中枪倒地，在消防楼梯那里负责守卫的人跑过来汇报，发现一名可疑人员试图通过消防楼梯进入饭店，制止时对方开枪，已经被击毙了。 见场面已经被控制，林泽又找北原兰介汇报。 北原点点头，“很好！林桑，你做的很好！看来，敌人还是贼心不死，试图刺杀宋先生，以此造成恐慌气氛，不过，你粉碎了他们的阴谋！” “都是北原阁下亲自指挥！” 北原笑笑，去跟松崎直人汇报。 过了一会儿，松崎直人重新出现在宴会厅。 只见他神色激动，高声说道：“各位，我相信大家已经看见了，我们的敌人还在作毫无意义的反扑，而局势，却始终牢牢控制在我们的手中！各位，这些反抗分子已经被消灭，请大家继续享用美食美酒，接着奏乐，接着舞！” 有人挺害怕想回去，但这时候走岂不是不给松崎直人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在这跳舞。 李梦娜红着脸从池井勇人怀里挣脱开来，低着头整理发丝，“真是对不起，刚才我太害怕了。” “没没没...没事，你没事就好。” “呀，池井君，你流鼻血了！” 池井勇人用手一抹，很不好意思，可李梦娜却咯咯笑起来，拿起自己的手帕，轻轻给池井勇人擦拭。 “这个季节很干燥，是容易上火，回头我给你煮点梨汤，很滋润的。” 池井勇人感动极了，同时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确很上火！ 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第104章 徐鹏失踪了 那边酒会照常进行，这边北原兰介叫来林泽，一起勘察现场。 先是冲击大门的那三个人。 一个倒在台阶上，当时此人试图在混乱中冲进饭店，在两名队友的掩护下，甚至成功突破了外围哨卡，但最终还是被门口的保卫人员击毙。 另外两名死在福特车后面。 子弹穿过了车体，然后把他们打成了筛子。 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精壮男子，手上有枪茧，一看就是常年用枪的狠人。 那辆福特车就是一辆最普通的福特t型号车，后边还打着一个车行的标记。 北原兰介叫过来两个宪兵，“马上去封了这家车行，盘问车行的所有人，来租这辆车的人是谁。” 不过这个用处不大，北原兰介自己也知道，这车八成就是这三个人其中之一自己去租的。 但是该查还得查，万一能查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北原一边查看尸体，一边问道：“林桑，你怎么看？” 林泽想了想，“这三个人很明显就是冲着宋先生来的，不过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靠谱的情报，并不知道我们对于六国饭店的安保设置，否则也不会如此鲁莽，如果我们没有安排那一排汽车当作关卡，说不定他们还真能冲进大厅。” 如果这是北平站的同行干的，那么他们应该是察觉到今天北平的重要人物都往六国饭店汇集，或者从哪个被邀请的客人那里弄到了今天举行盛大宴会的信息，于是猜测这个宋弘义很有可能会在这次高规格宴会上出现。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次宴会上动手，可能是宪兵司令部把宋弘义保护的太好了，他们根本找不到其它动手的机会。 可惜，这次宴会的保卫工作太严密，这几个人都折在这里。 北原点点头，从尸体上搜出几个手雷，“你分析的没错，他们应该是想冲进大厅，然后引爆这些手雷，不过，这样真的能杀死宋先生吗？” 随后，一个宪兵来汇报，“电力设备室的安保人员被人打晕，的确有人破坏了那台为饭店供电的柴油发电机，导致饭店陷入黑暗。” 北原默不作声，随后又去查看了消防楼梯被打死的那具尸体。 这个人更年轻一些，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是胸膛中枪，头朝下倒在楼梯上。 翻开他的手掌，右手上有明显的黑色油泥。 看了几眼，北原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歹徒一共四个人，一个人负责破坏电力设备，其他三人看到饭店门厅的灯熄灭，就开车冲击哨卡，不过，他们只是吸引注意力的诱饵，这个破坏电力设备的人才是真正的杀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原本打算趁着正门大乱，从消防楼梯潜入饭店，混在人群中，等到我们修好供电设备，反而给了他刺杀的机会。” 随后，北原戴上白手套，又开始在那具尸体上翻找，“不过他没想到，我们在消防楼梯也安排了多人把守，他被发现，仍想杀掉守卫强行进入饭店，交火过程中被打死。” 翻来翻去，除了凶手手上拿着的手枪之外，还翻出一把袖珍手枪。 北原得意一笑，宪兵司令部之虎的名头不是白叫的！ “不用想，这肯定又是复兴社那帮人干的，没想到几次清理，北平城还有他们的余孽。” 想了想，又摇摇头，“或许是从他们所谓的第二战区那里得知宋先生投靠我们的消息，又特别派人潜入北平城，安排刺杀，真是可笑啊，难道杀掉宋先生，就能改变他们在正面战场上的节节败退吗？” 林泽附和道：“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他们越愚蠢，就越能帮助北原太君您立功，这次他们冲击六国饭店，您一根烟的工夫就调查清楚来龙去脉，真可以说是宪兵司令部第一神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北原兰介非常高兴，对林泽说道：“林桑，你只要努力学习，假以时日，也能像我这样，敏锐的根据现场分析出各种有用的信息！” 林泽一敬礼，“北原君，您就是我的老师啊！” 人人都有好为人师的毛病，北原一听这话，当时就卖弄起来，煞有介事又分析一通。 一边分析，一边对林泽的期待更高了，愈发想把他调到宪兵司令部来。 过完了瘾，北原兰介大手一挥，“林桑，你就跟我一起查这个案子，至于现场的警戒保卫，先让徐鹏负起责来，他不是也来了吗？” 随后吩咐随员，让他去把徐鹏找来。 林泽站在外面跟北原兰介抽烟，有说有笑的，期间北原还谈到少年时跟宫本先生的一些趣事，显然是没把林泽当外人啊！ 过了好一会儿，北原兰介有点生气，“这么久，连个人都找不来！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跟这种人在一起，怎么能建设好大东亚共荣圈呢！” 他正要发火，随员气喘吁吁赶来，“报告少佐阁下！没有找到徐鹏！” 纳尼？！ 北原兰介丢掉烟头，上去就是两个打耳光，“八嘎呀路！” 打的随员连说哈一，北原索性自己进了宴会厅。 扫视一圈，还真没见到徐鹏。 随即北原兰介沉下脸来，对旁边的林泽说道：“从宴会厅开始以后，这里一直是封锁的吗？” 林泽点点头，“根据我们的保卫方案，宴会一旦开始，每个出入口都是有人的。” 北原安排人对每个出入口的保卫人员进行盘问，所有人都没见到徐鹏。 然后又把六国饭店的各个卫生间、楼上的各个房间都搜查了一遍。 直到散场，也没找到徐鹏！ 北原兰介大怒，“难不成这个徐鹏是他们的内应，眼看事情不对，找地方跳窗逃跑了！” “林桑！快！你带人回侦缉队搜查，其他负责安保的人留下，我亲自带一队宪兵到徐鹏家里搜查！” 林泽心说，查吧，搜吧，你就是把北平城翻个底朝天，你也找不出来徐鹏在哪。 第105章 简直是活阎王 既然北原兰介下了命令，他只能带人去侦缉队。 到了那地方，门口的守卫一看是林泽，还带着一队人马，都没敢拦他。 林泽径直进去，熟门熟路找到徐鹏的办公室，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侦缉队的人一看，卧槽，这位林爷这么牛逼吗？ 前两天才把徐队长痛殴一顿，今天这是要干嘛？ 来砸他的办公室？ 好家伙，又有热闹看了！ “哎，快瞧，这不是那个林泽吗？” “听说前两天他把徐老大打的跟什么似的，许厅长都在场，愣是没敢说话！” “还说话呢，人家有日本人罩着，许厅长再厉害，不也得听日本人的？” “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位林爷才多大年纪，就如此的呼风唤雨，可怜咱们徐老大混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爬上侦缉队长的位子，临了还让一个小年轻给打了，没面子呦！” 眼见人群越聚越多，林泽索性对众人说道：“徐鹏突然失踪，上边怀疑他通敌，所有人不要离开侦缉队，所有中队、小队的队长，都在这里待命，等候审查。” 众人大惊，尤其是徐鹏那几个狗腿子，一听这话，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当时就议论开来了。 “不对吧，徐队长他会通敌？” “我是不信，咱们徐队长缺德带冒烟，坏的流脓，也就日本人要他，他投敌，哪个敌能看得上他啊！” “哎，你说话注意点，万一让人听见....” “怕什么，没听见说徐队长失踪了吗，我看呐，是让这位林爷弄死了也说不定呢！” “别扯淡了，这位林爷再跋扈，也不至于弄死一个侦缉队长吧，再者说了，徐队长他去哪不带着好几个弟兄，那是说让人弄死就让人弄死的？我看徐队长八成是跑了！” 且不说徐鹏有没有真的通敌，又到底为什么失踪，单看这来调查的人，那还能有个好吗？ 那可是凶名在外的林泽啊！ 一个副队长走上前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林爷，哎嘿嘿，林爷，您受累，给我们说说，这徐队长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 林泽瞥他一眼，一巴掌抽上去，“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套你爷爷我的话！” 【叮！检测到宿主无故殴打同事，奖励：徐队长的藏宝图。（徐队长多年来善于积累财富，他并不信任银行，而是将财产藏在一处无人居住的宅院当中）】 这一巴掌打的众人鸦雀无声。 林泽阴狠道：“宪兵司令部的北原少佐亲自下达命令，徐鹏牵扯到一桩大案子里，如今又无故失踪，这不是通敌是什么？所有小队长及以上级别的侦缉队成员，全部回自己办公室，写一份平日里跟徐鹏交往的自查自纠说明，一个钟头之内，交给我，谁敢打马虎眼，谁就是徐鹏的同党！” 说完，林泽扫视一圈，“要是真在这里找出来徐鹏的同党，那就对不起了，跟我到宪兵司令部走一趟吧，到时候，各位以前审讯别人的手段，这回自己少不得也得试试了！” 大伙儿一听这话，跑的比耗子还快。 他们平日里横行霸道飞扬跋扈，整天又是敲诈又是勒索的，可唯独有一样害怕的，那就是日本人。 林泽进了徐鹏的办公室，仔细搜查。 先从重要的文件资料查起，一查不要紧，这孙子竟然私藏了不少卷宗。 其中不乏一些反抗分子的案子。 不用说，徐鹏肯定是利用这些案子，敲诈勒索一些苦主，不过到了这时候，他私藏的这些卷宗反而成了罪证。 这下是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办公桌抽屉里还有一些大洋，林泽看不上这点钱，毕竟还有个什么徐鹏的宝藏等着自己去收呢！ 数了数一共几十块的样子，拿出去，都分给跟着自己一块来的弟兄。 大伙儿本来跟林泽是萍水相逢，因为要承担六国饭店的安保工作才在一起共事，现在一看林泽见了大洋不独吞，一个个很是高兴。 过了个把钟头，这些个中队长小队长，陆陆续续来交报告。 还有几个空着手愁眉苦脸，一问才知道，竟然不识字！ 可见这侦缉队已经混乱到了一定程度，不用说，这几个人都是靠着贿赂才爬上来的。 徐队长能敲诈勒索，他林泽当然也可以。 当下就把枪拍在办公桌上。 “好啊！你们几个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当得官！肯定是那徐鹏心腹之人，说不定就知道徐鹏通敌的内情！来啊！” 外边的弟兄们刚分了大洋，斗志昂扬的很！ 一听林泽召唤，一个个龙精虎猛涌进屋里。 “有！” “把这些人带出去，每人打四十棍，看他们招还是不招！” 这些抽调来的安保人员以前不是搞刑讯的，让他们玩那些刑具可能玩不转，但是打军棍谁不会啊，跑到侦缉队的器械室，每人挑了一根顺手的警棍，把这几个不识字的小队长绑了按在院子里，乒乒乓乓开打。 这些人哪受过这个啊，几棍子下去就哭爹喊娘。 有一个瘦小的男子撑不住了，他高喊道：“我有情况要单独给林爷汇报！” 林泽让人放他过来，那瘦小男人进了办公室，“林爷，还请让小的给家里打电话，小的听了林爷的教诲，才知道以前是鬼迷心窍，愧对这身衣裳，原来没少借着办案的机会捞钱，现在一想，这都是赃款，都得让林爷处置啊！” 林泽笑了，“别看你大字不识一箩筐，倒是很明白事理啊！来人，带他去打电话。” 【叮！检测到宿主敲诈勒索他人，奖励：盘尼西林*10箱】 呦呵，这可是好东西！ 要换钱，这是硬通货，要留着用，这是救命的东西。 那些人一看这瘦弱小队长，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纷纷大喊有事禀告，然后一个个排着队给家里打电话去了。 不多久，陆陆续续有人送赃款来。 有一封一封的现大洋，有一盒一盒的小黄鱼，还有直接送银行存单的。 有几个送的太少，林泽吩咐道：“哎，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死硬分子，打的不够，来人啊，给我继续打！” 伴随着院儿里的哀嚎，侦缉队的人听的直哆嗦。 这人比徐鹏还狠，真他妈是活阎王啊！ ................... ps.写了十来个小时，一共一万字，尽力了！ 第106章 徐鹏真不是个东西 那些个副队长、中队长们，一看林泽的狠辣手段，不敢再敷衍塞责。 一个个都商量着。 “老哥，您给说说，这姓林的，不会对我们也下手吧？” “这谁说的准呢，瞧这人的做派，哪像个巡警啊，活脱脱一个绿林好汉。” “那这说明，我可得好好写，您受累，帮我掌掌眼，看看我这样写行吗？” “兄弟，哥哥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顾不上你了，我这个还没写好呢，我寻思着，写的好与不好，最后还是得看这个。”说着，这人作了个点钱的手势，回自己办公室奋笔疾书修改说明去了。 林泽拿起一沓这些人写的说明翻翻看看，有的写的中规中矩，都是反映徐鹏平日里一些不当言论的。 但是有的提供的信息就很有价值了。 徐鹏再有手腕，也不可能把侦缉队这些人全都笼络住，总有跟他不对付的。 一个中队长不知道是跟徐鹏有什么过节，竟然把几个月前徐鹏一桩收钱放人的事情捅出来。 按理说收钱放人对侦缉队来说那是家常便饭，侦缉队的大小头目都是靠着这个发财的。 但是徐鹏放的这个人很有意思，此人被抓捕的理由是进行反抗宣传，他宣传发放的小册子里面，竟然有不少红区那边的理论！ 这不就对上了吗！ 徐鹏神不知鬼不觉玩起了失踪，这是红区那边惯常的做法！ 林泽叫来这个中队长，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倒是挺老实。 不过在侦缉队当差，能有老实人吗？ 林泽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这人恭恭敬敬回答：“小的名叫龚修伟，忝为侦缉队第三中队队长。” 按照等级来讲，侦缉队跟警署平级，林泽是副署长，相当于一个侦缉队副队长，比这个龚修伟大半级。 但实际上不能这么论，侦缉队的一个中队有五六十号人，人手众多不说，还都有快枪，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可以办大案，权力很大。 所以说龚修伟这个中队长，差不多能赶上一个副署长的能量。 偏偏又在林泽面前伏低做小，这就很有意思了。 林泽喝道：“龚修伟！你写的这徐鹏私自释放红区人士，是确有其事，还是挟私报复，从实禀来，若有半句谎话，打死你也只在爷我一念之间！” 没成想，这龚修伟噗通一声跪下，咣咣咣磕了三个头，额头都见血了！ 只听得此人带着哭腔，“林爷，我与那徐鹏，的确有仇！可他私放红区人士，也是确有其事，这事儿还是我经办的，当时徐鹏收了人家的钱，让我改了卷宗，这事千真万确啊林爷！” 这倒是有点意思！ “你跟徐鹏有什么仇什么恨，速速讲来！” “林爷，徐鹏简直就是个王八蛋！他是色中饿鬼，又一次到我家中宴饮，见了我闺女散学回来，没成想这混蛋起了心思，有一次安排我到津门办差，又派人到学校把我闺女接走，等我回来说，闺女却是已经死了，说是什么跟人起了争执，打斗间不小心被钝器砸中头部，可我看了尸首，分明是我闺女不堪受辱，一头撞死了！” 这个徐鹏竟然这么不是东西！ 自己属下的家眷，也能下得去手啊！ 随后看向这个龚修伟，本想问他为什么不跟那徐鹏拼个鱼死网破，想了想又没问。 他总是有理由的。 没想到他这边不问，龚修伟自己倒是说了。 “不瞒林爷，出了这样的事，我有心跟那徐鹏拼一个你死我活，大不了趁机射杀了他，自己吞枪自尽便是，可家里还有妻儿老小，我若杀了徐鹏，他们怕是也活不成了！” 林泽低声道：“那徐鹏，平日里看不看书？” 龚修伟一愣，徐鹏这王八蛋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可就是不看书，连带插图的金瓶梅他都不看，说看那玩意儿哪有看真人表演来的过瘾。 “回林爷，徐鹏不学无术，平日里不看书。” “龚修伟，你再想想，那徐鹏既然能放走红区可疑人士，那他看不看书？” 龚修伟也是京师警察厅的老油子了，什么构陷他人这事儿看来也没少干，一下子恍然大悟。 “看！他看书！他不光看一些红区过来的书，还经常有人给他送什么杂志！” “书呢？” “前两天，徐鹏在办公室烧了什么东西，兴许是把这些罪证都给烧了！” 林泽认可的点了点头，“你先回办公室，好好想想，想想前前后后这些事情。” 龚修伟明白，这是要让他想好各种说辞，不要穿帮了。 狗日的徐鹏，谁知道你他妈到底跑哪去了，老子再坐实你通红的事情，只要你敢冒头，看日本人收拾不收拾你就完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徐鹏再想冒头，也得是投胎之后的事儿了。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北原兰介终于赶到。 他满脸疲惫，神情有点失落。 “林桑，徐鹏的府里没什么可疑的，此人到底为什么失踪呢？” 林泽说道：“北原太君，事急从权，恕我没有跟您商量，给这里一部分人上了刑，倒是问出了点东西。” 北原兰介闻言大喜，搞这种调查，就怕对同事下不去手。 这个林泽竟然能毫不留情对同在京师警察厅体系内的侦缉队同事下手，果然是一心为了皇军的事业。 真是大大滴可靠！ “林桑，你问出了什么？” “这个徐鹏，有跟红区那边来往的嫌疑。” “纳尼？” 北原兰介懵逼了。 你要说这徐鹏跟复兴社有来往他都信，你说这家伙跟红区有联系？ 印象中，这个徐鹏不能说是流氓恶霸吧，也坏的流脓，红区还能看上这号人？ 林泽不多解释，叫来龚修伟，龚修伟从徐鹏放走红区可疑人士到徐鹏阅读红区书籍说了一遍。 北原兰介终于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如此一来，倒是能解释这人的无故失踪，也就是说，这次冲击六国饭店事件，很可能是徐鹏做的，这倒是说得通了，他没参与六国饭店的安保，以为这次宴会安保力度不大，因此安排人手试图刺杀宋弘义，可又发现事情不对，害怕那些枪手被捕将他暴露，所以在电力中断的时候，趁机逃跑了？” 北原兰介转了两圈，“既然这样，我马上安排下发徐鹏的照片，在北平、津门、保定等地排查此人！” 第107章 池井勇人是恋爱脑 宪兵司令部。 一间不起眼的宿舍里。 里面的家具被更换一新，不仅从六国饭店搬来豪华寝具，还打通旁边的屋子弄了个浴室。 松崎直人跟宋弘义正在屋里说话。 “宋先生，此地寒酸简陋，倒是委屈您了！” 宋弘义笑眯眯道：“松崎大佐一片苦心，让弘义怎么敢当，这条件已经很好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弘义投靠皇军，本是无奈之举，恨只恨那阎老西......” 松崎直人劝解道：“宋先生，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现如今寺内寿一大将阁下非常看重宋先生，相信宋先生一定能做出一番成绩。” 宋弘义点上一根烟，深深抽了一口，“是啊，松崎大佐，这些天，你们为了我的安全做了这么多努力，宋某深受感动，若是说原本是不得已而降之，现在则是对两国亲善抱定了无比的信心，松崎大佐，我们中国人，讲究交投名状，我也得给您做点什么贡献。” 说完，他拉开书桌上的台灯，“宋某没有别的本事，倒是对第二战区后续的一些游击安排略有所闻，我这就写下他们的游击区各项布置，为皇军在三晋的治安战，贡献一份力。” 松崎直人大喜，他们之所以这么看中宋弘义，除了看中他这个位高权重之人投降带来的象征意义，不就是还看中他掌握的大量军事情报吗？ 一看宋弘义这么上路，松崎直人客气道：“宋先生，天色已晚，您还是早点休息，这些情报不着急，反正您住在宪兵司令部，咱们可以随时交流。” “如此甚好，甚好。” ...... 六国饭店的酒会散场后，池井勇人迟迟不肯离开。 他对李梦娜说道：“梦娜小姐，今天你受惊了吧，不如我们再到饭店的酒吧喝两杯，也好睡的香甜。” 李梦娜似乎还是心有余悸，双眉微蹙，右手捂住心口，看的池井勇人都心疼了。 听池井勇人这样建议，李梦娜点点头，“如此也好，我要是现在就去休息，倒还真是睡不着，只是，又要麻烦您了，池井君。” 池井勇人高兴的跟三孙子似的，“不麻烦，不麻烦，能在这个夜晚为您这样的美人效劳，我求之不得啊。” 只见李梦娜换了一张羞涩笑脸，粉面微红，俏脸含嗔，轻轻拍了一下池井勇人的肩膀，“池井君，说话好让人害羞，怎么又是夜晚，又是效劳的......” 说完，轻轻别过头去，指尖揉捏着手绢。 池井勇人本来没有这意思，可听着这么暧昧的话从美人嘴里说出，连骨头都酥了三分。 梦娜小姐一定是对我有意思！ 不然怎么会这样对我说话呢！ 两人去了酒吧，又要了一些酒水，李梦娜没怎么喝，激动不已的池井勇人是一杯接一杯。 不多时便醉了，嚷嚷着要送李梦娜回房间，李梦娜矜持的拒绝，还贴心的让六国饭店的服务生帮忙叫了辆车，送他回驻屯军司令部去了。 第二天池井勇人酒醒，思索昨日种种，脸上不禁浮现恋爱大男孩的微笑。 梦娜她真是贴心啊！ ....... 等在侦缉队忙完，天光已然大亮。 吃过强化胶囊的身板就是棒，随员们都一个个哈欠连天，唯有林泽并不感到疲倦。 这里的事情既然已经查完，烂摊子还是丢给宪兵司令部处理吧。 侦缉队肯定要任命一个新队长，高升平倒是可以上下操作一番。 先给高府打电话，告知了高升平这边的情况，让他早做准备，林泽这才回了家。 一到家，两姐妹赶紧上来嘘寒问暖。 若雪说道：“爷不回来，我晚上都睡不好。” 兮月则是连忙戴围裙，“爷是不是又忙了一夜，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做。” 林泽想了想，“别忙活了，去巷子口老侯家买两碗馄饨，我吃了再睡一觉。” 兮月让若雪伺候林泽洗洗，自己去买馄饨。 若雪眨着眼睛说道：“您昨晚没回来，小澡堂的水没烧，我用大灶烧点水，给您擦擦吧。” 大灶烧水快，没多大会儿功夫就烧了一锅，若雪干活也挺麻利，拿一个洋桶，热水凉水兑好了，拎着进了屋。 低着头厚着脸，“您....您把外衫脱了，我给您擦擦。” 林泽笑道：“光脱外衫啊！” 若雪今天穿了一身蓝布衣裳，天气凉了，还套了一个小夹袄，夹袄领子立起来，显得她下巴尖尖，两腮又有点婴儿肥，大眼睛眨巴眨巴说不出的可爱。 经过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调养，愈发的肤如凝脂，青春俏丽。 一听林泽这样说，她嘟囔道：“那您脱别的，我也拦不住呀.....” 林泽一笑，脱了外衫让她擦洗。 擦着擦着，若雪只觉得自己跟喝醉了酒似的，脑袋晕晕乎乎。 心跳快的厉害，扑通扑通的。 腻声声开言道：“爷......” “不行，有好吃的得等你姐姐。” 等兮月回来的时候，只见林泽大喇喇坐在摇椅上，若雪正蹲着给他洗脚呢。 俏脸一红，进来关好门，“也不怕冻着，我去把炕烧起来。” 林泽示意不用，“这才什么天，烧哪门子炕啊，我身子骨棒着呢。” 兮月什么都没听见，就听见了“棒着呢”，小脑瓜顿时也晕晕乎乎的。 擦洗完了，换一身家常衣裳，坐着吃了两碗馄饨。 他这边吃完了，两姐妹还没吃完。 支支吾吾的。 ...... 在家睡了一觉，又到驻巡所叫了谢全等人，去协和看望王小手。 到了医院，只见王小手让包的跟个粽子似的，旁边还坐了一个女人哭哭啼啼。 这女人二十六七岁年纪，虽然穿一身朴素衣裳，但眉眼间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见呼呼啦啦进来一批人，为首的一个身量高挑气势非凡，知道是王小手的上司，连忙起来见礼。 林泽是来慰问看望来了，虽然没有摄像机跟着，但也和蔼异常，笑道：“您就是王小手的内人吧？” 一句话说的女子直笑，“我倒是想当他内人，他却总把我当外人！” 在场的众人都挤眉弄眼，心说王小手可以啊，别看长得其貌不扬的，笼络女人心倒是很有一套！ 王小手在病床上龇牙咧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林泽掏出两封大洋来，对王小手说道：“你也不用推辞，这是你该得的。” 转头又对众人说道：“王小手这次做的很好，受了那么重的刑，愣是一个字儿都不往外说，等他的伤养好了，我就把驻巡所的事情交给他，在我这里，从来都是有功必赏！” 众人的眼光顿时热切起来。 一个个恨不能也让抓起来打一顿。 跟着林长官干，有奔头！ .......................... ps.家中有事，这几天更新不稳定，这两章是在回去路上写的，还望兄弟姐妹们见谅，等回来之后一定爆更答谢！ 第108章 抄家与发财 林泽带人去看完王小手，还没刚回所里喝两杯茶，北原兰介的电话就打过来。 “林桑，徐鹏这次的叛逃事件，影响非常恶劣，他作为侦缉队队长，享受着帝国赐予他的优渥待遇，不仅不思回报，反而跟红区勾结，破坏帝国和皇军的事业，这种人如果不严惩，那怎么震慑其他有二心的人？” 林泽一听，心说还他妈震慑其他有二心的人呢，可着北平城这些人，当汉奸的挺多，但是真心实意投靠日本人的又有几个？ 绝大多数人还是被高官厚禄所诱、被残酷手段所恐吓罢了。 “北原太君，你说的极是，可是，这徐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又该怎么惩处他呢？” 北原兰介笑笑，“林桑，我听说，在你们的国家，有人犯了罪，就要对其抄家。” 林泽一听就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 “林桑，这种事不方便让宪兵去做，一来是影响不好，二来嘛……” 林泽心说这个北原兰介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整天喊口号，原来也黑的很呢！ “北原太君，我明白，我会带着几个巡警去对徐鹏的宅邸进行查抄，同时将徐鹏这些年贪赃枉法所得的赃款、赃物，一一记录成册，供您过目。” 北原兰介就是这个意思。 徐鹏富得流油，这谁都知道，鬼子没来以前，他就在侦缉队做中队长，没少搞一些敲诈勒索的事情。 等日本人来了以后，徐鹏更进一步，做了侦缉队长，这下好了，全北平城的有钱人家谁不打点他？ 现在既然徐鹏失踪，恐怕林泽不给他安上私通红区的罪名，日本人也会找个其它的名头给他安上。 谁让他有钱呢？ 现如今各地的宪兵司令部乃至驻屯军都跟出笼的恶犬，苦日子过怕了，拼命搜刮钱财寄往本土。 一时间，鬼子的战争热情非常高涨，不过这绝非是因为什么建立东亚共荣圈的梦想，而纯粹是金钱的刺激。 果然，听了林泽的话，北原兰介非常高兴。 “吆西！林桑，我就是这个意思，那你尽快去办吧，不过，还是要以清查证据的名义进行，先来司令部来拿搜查命令吧。” 挂上电话，林泽不禁吐槽，自己这个发展路线有点奇怪啊。 这北原兰介也不调自己到宪兵司令部去，反而整天让自己干一些脏活。 难道自己真的要做北原兰介这个鬼子少佐的心腹之人？ 下楼点了几个人，又叫上了谢全，一行人先去宪兵司令部拿命令。 北原兰介还贴心的给他们拨了一辆卡车，以便他们更方便的运输“证据”。 北原兰介也是瞎了心，什么证据需要卡车来拉啊！ 浩浩荡荡赶到徐府，也不用什么通传不通传的，林泽直接一脚踹开大门。 ［叮！检测到宿主毁坏他人物品，奖励：大力金刚腿法］ 呦呵！ 林泽没忍住又踹了两脚。 谢全赶忙上来拦着。 “林爷，我的林爷哎，里边好东西多着呢，咱犯不着跟大门较劲啊。” 里边，听见动静的老管家走出来，一见这帮人，吓得直哆嗦。 此前北原兰介带人来过一趟，把徐宅翻了个底朝天，虽然没拿走什么东西，但也把合宅上下吓得不轻。 老管家一看这又有人来了，这是怎么茬啊这是？ 刚一拱手要说话，林泽直接出示了搜查令。 “老家院，这是宪兵司令部的搜查令，您给行个方便吧？不然弟兄们这枪子儿可不认人！” ［叮！检测到宿主威胁他人，奖励：时间管理技巧］ 好家伙！ 这是逼着自己多线操作啊！ 老家院一听这话，苦笑一声，让到一边。 林泽一挥手，弟兄们如同饿狼一般开始搜查各个房间。 谢全贴心的让林泽亲自搜查徐鹏的卧房和书房。 林泽进了正房的卧室一看，好家伙，徐鹏这老小子还挺会享受！ 只见这卧房装饰的富丽堂皇，烟踏牙床一应俱全。 最重要的是靠墙放着一张巨大无比的千工拔步床，看来这徐队长姨太太还不少呢！ 根据经验翻了翻卧室里有没有暗格，果然发现了几个，不过里面钱不多，只找到几把手枪跟十来根大黄鱼。 不过自己有徐鹏的所谓藏宝图，林泽之前看了看，是一处在内城的宅子，想必这徐鹏把自己的财产都藏在那地方了。 毫不客气的把手枪跟大黄鱼都扔进空间里，又把卧房里摆着的那些古董花瓶和摆件都登记造册。 这些也是好东西，但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这些玩意儿对林泽来说没什么价值。 又到书房搜查一番，同样没什么东西，只有书桌上一对汉玉镇纸是好东西，这玩意儿给北原兰介纯属浪费，林泽索性一并受到空间里。 等林泽出来，外面已经是哭哭啼啼，原来徐鹏的家眷都被关到柴房里。 北原兰介只说了抄家，也没说徐鹏的家眷怎么处理。 林泽去看了一眼，这徐鹏的审美很旧派，正房夫人年龄大了就不说了，好几房姨太太也是传统的娇小型，小胳膊小腿小脚，姿色还算可以，但绝非什么绝色。 众人正往卡车上搬东西，谢全一看林泽空着手，有点着急。 跑过来低声道：“林爷，自古以来，这抄家……” 林泽瞪他一眼，“我心里有数。” 随后又对谢全道：“你也挑些东西，找些好拿的，也让你小子发一笔斜财。” 谢全说道：“得，林爷，那我就拿几件，反正留着也是便宜日本人。” 足足搬了三四个钟头，一卡车都快装满了，这些弟兄们也各自藏了点好东西，腰里揣的鼓鼓囊囊。 先到宪兵司令部跟北原兰介汇报，北原果然很高兴，安排人把卡车开走了，不知道要送到什么地方去。 等林泽汇报完走了，过了一会儿，卡车司机回来跟北原兰介说他看到的情况。 司机说其他巡警都拿了一些东西，只有林泽什么都没拿，不过那个谢全好像是林泽的心腹，他的那些东西说不定是给林泽拿的呢。 北原心里直呼吆西，这个林桑，有忠心有能力，不贪婪，但也不是完全不爱钱。 这种人，真是可用啊！ ………… 家族办白事，两夜没好好睡了，今天抽空用手机写了一章，明天五章，感谢大家的理解支持！ 第109章 唇语解读术 到了夜里，林泽换一身衣裳，悄悄出了门。 按照所谓藏宝图的提示，一路经过了赵家楼往北，在军用被服厂东临的武学胡同里边找到了那处宅子。 因为是在内城，宅子并不大，大门紧锁。 翻进去以后，撬开窗户进了正房。 在客厅桌案后边，挂着一幅山水画。 爬上桌子将画轴取下来，后边果然有一个嵌入墙体的铁箱子。 打开以后，林泽好悬没让晃花了眼。 只见那箱子里，一排一排码的都是大黄鱼！ 拿出来数一数，光大黄鱼就有三十根，还有一些外币、珠宝、手表之类的好东西。 林泽还是有点震惊的，徐鹏这孙子这么能捞！ 不过想想也是，这人是侦缉队长，放在后世那就是...... 三十根大黄鱼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把这些财货通通收进空间里，林泽又把徐鹏的尸体放出来。 取出一瓶化尸粉，打算试试这玩意儿的效果。 林泽打开瓶盖，把里面的白色粉末洒到徐鹏尸体上。 顿时响起滋滋啦啦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奇怪味道，约莫一根烟的功夫，徐鹏竟然化成的一滩水。 【叮！检测到宿主毁坏尸体，奖励：唇语解读术（初级）】 卧槽！ 这简直就是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的神器啊！ ...... 第二天一早，林泽刚起来就让若雪拉到正房客厅。 “爷，看看今天我们做了什么，小笼包子！” 原来是天气冷了，兮月跟若雪昨天晚上做了一些肉汤，过一夜就凝成肉冻，再把这东西跟馅料和在一起，包成小包子，上笼屉一蒸，汁水丰盈，好吃得很。 兮月又端上来辣椒油跟醋，外加一碟子蒜泥，挺凉的天，她忙活的额头见了汗。 几缕青丝被汗湿后贴在额边，给青春活泼的女孩子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林泽拿过来手帕给她擦擦，兮月又高兴又害羞，低眉垂首道：“爷，快吃吧，等会儿凉了。” 她越是这样林泽越有意逗弄她，“兮月，叫声好听的！” 兮月红了脸，“爷，这光天白日的.......” 若雪在一边笑嘻嘻，“姐姐的意思是，夜里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白天不行。” 林泽把兮月揽住，“你不叫声好听的，我这早饭吃的可没滋没味了。” 兮月啐了一声，“爷惯会捉弄人，这一桌，又是包子又是醋，还能没滋没味吗？” 若雪助攻道：“姐姐，爷就是想听你叫那个....” 兮月拗不过，总归是叫了一声，若雪更活泼，拉着林泽的胳膊摇晃，“好哒哒，您就吃饭吧，大不了我们吃了饭再陪您......” 林泽这才坐下来，吃了两笼包子，又喝了碗鸡蛋汤，换了衣服穿上大氅上班去了。 到了驻巡所，钮三儿已经把他办公室的炉子生好，屋里挺暖和，穿单衣裳也能待的住。 “钮三儿，吃了吗？” 钮三儿一边把林泽的外衣和大氅挂在衣架上，一边扭过脸来笑道：“回爷的话，吃过了，后边巷子里吃的老豆腐，我吃了两碗呢。” 老豆腐其实不老，类似于豆腐脑，但没豆腐脑那么嫩，捣碎了加上韭菜花酱油辣椒油卤虾油之类的，便宜又好吃。 林泽说道：“你是长个子的时候，光吃老豆腐哪行啊，得吃饭吃肉才行。” 钮三儿应了一声，拎起小炉子上的水壶，给林泽冲茶。 喝着茶，点上烟，林泽在那翻报纸，钮三儿不知道从哪弄了些花生、栗子，放在小炉子上烤，正好给林泽当茶点了。 正看一些大宅门儿的花边新闻看的全神贯注呢，电话铃响了。 钮三儿赶紧出了屋，林泽接起来。 “林桑，我是北原。” “北原太君您好，有什么吩咐？” “马上到宪兵司令部来一趟，有一些资料需要你签字。” 林泽放下电话，有点嘀咕。 什么东西还需要自己签字？ 随即想到此前北原兰介提到过，想把自己弄到宪兵队去，不会真把自己吸纳进宪兵队吧？ 去宪兵司令部肯定是好事，自己能接触到更多情报，也更方便培养自己的势力。 但是在北原兰介眼皮子底下办事，肯定也更危险。 让钮三儿去叫了辆洋车，林泽直奔宪兵司令部。 到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林泽敲敲门。 “进！” 林泽开门进去，北原兰介正坐在办公桌前唰唰唰写着什么。 见是林泽来了，北原兰介面带笑意，示意道：“林桑，请坐，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您忙您的，我站会儿就成。” 林泽心说，应该八九不离十，估计北原兰介想到办法了，要把自己弄到宪兵司令部来。 北原很快批完几份文件，抬起头来对林泽说道：“林桑，一直以来，我对你的能力都非常认可，你是大日本帝国非常需要的人才，帮助两国亲善的任务很艰巨，管理这么大一个城市，也需要很多人的努力，林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宪兵司令部？” 林泽一个立正，“北原太君，我只听从您的指示，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北原兰介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林桑，我已经向上面请示过了，如果你也愿意的话，可以用顾问的身份，加入到宪兵司令部来，这样，你既不用放弃你现在的工作，我还能名正言顺给你安排一些工作。” 北原，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两人正说着话，北原的助手进来，看了看林泽，转身要出去。 北原兰介叫住他，“有什么事就说吧。” 助手一脸为难，用日语说道：“那两个人，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要把他们带走。” 北原兰介的脸一下阴沉下来，“真是混蛋！他们把帝国军人的脸都丢尽了！” 站起来踱了几步，还是挥挥手，“算了，让他们带走吧，估计司令部也会给他们处罚。” 助手说了声哈一，转身出去了。 北原兰介让林泽签了几份资料，林泽就这样成了宪兵司令部的一名特别顾问。 跟北原兰介告辞以后，想着这里离京师警察厅不远，索性去看看高升平。 第110章 六国饭店俱乐部 到了京师警察厅，高升平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显然徐鹏的失踪使他完全掌握了侦缉队，手底下多了不少人马不说，孝敬肯定也多了不少。 见到林泽来了，高升平笑着递过来一根烟，“生民，你怎么有空过来，坐，坐。” 林泽接过烟，先给高升平点上，这才说道：“北原太君让我去见他，聘我做了宪兵司令部的什么特别顾问。” 高升平一听，很是羡慕，不过随即也释然了，自己已经是副厅长，现在又完全掌握了侦缉队，在日本人那里的地位还是挺高的。 “生民，这是好事，说明北原太君对你非常看重啊！你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只要给他们办好了差事，升官发财自然是不必说的。” 林泽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您的兵，有什么事情，我还得跟您汇报，听您的嘱咐。” 高升平都感动了，要是侦缉队那帮人都像林泽这样，那他还愁办不好差事吗！ “生民啊，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你救过我的命，我虽说是你的上司，但你我之间跟世兄弟也差不多了。” 林泽问道：“厅长，我刚才去宪兵司令部的时候，听他们说抓了两个华北方面军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高升平闻言哈哈一笑，“这是昨天晚上的事，当时我还带队去了现场，有个叫池井勇人的，还有个叫东保一郎的，都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军官，这两个人在六国饭店，竟然因为一个舞女大打出手，最后还要搞什么决斗，甚至动了枪，池井勇人受了伤，六国饭店的经理一看事情不对，赶紧报了案，我去了以后，把他们扣下了，又把人交给宪兵司令部。” 林泽一听，竟然还有这样的奇葩事情。 老高一脸你懂得的笑容，“我昨晚见了那个舞女，叫李什么，啧啧啧，长得真是我见犹怜啊，怪不得这两个军官为了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林泽说道：“厅长要不要也去六国饭店跳跳舞，说不定能俘获美人心呢。” 高升平连连摆手，“生民啊，我老了，是有心无力，家里那个都摆不平，别说外面的了，哎，不过你风华正茂，倒是可以去试试。” 林泽心想，这个女人怕是不简单，周旋于鬼子军官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 ...... 宪兵司令部。 林泽走后，北原兰介在办公室里想了许久，最后去了松崎直人大佐的办公室。 面对松崎直人，北原兰介态度非常恭谨。 身体绷直，微微前倾，低着头汇报道：“大佐阁下，昨天在六国饭店争斗的两个军官，已经被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派人来领走了。” 松崎直人戴着个黑框眼镜，不知道在看什么资料。 闻言头也不抬，冷哼一声，“现在正是帝国事业的关键时刻，我们的小伙子正在前线奋战，这帮公子哥却在这北平城喝酒跳舞，我看，司令部已经成了这帮公子哥镀金的地方了！” 松崎直人位高权重，这话他可以说，北原兰介并不敢附和。 转而请示道：“他们因为一个舞女争风吃醋，我简单查了一下这个人，此女名叫李梦娜，她在六国饭店很火爆，每天都有很多人请她跳舞，其中不乏维持会的高官和华北方面军的军官，我担心，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松崎直人摘下眼睛，喝了口茶，“一个舞女罢了，或许有几分姿色，你担心她是敌人的间谍？” 北原兰介小心翼翼道：“她接触的人太多，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为妙.....” 松崎直人对这种小事并不上心，挥挥手道：“那你就安排人查一下。” 说完，还没等北原兰介说话，松崎直人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北原兰介说道：“算了，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正好宋弘义闲着也是闲着，让他去查，你再安排个人去协助他。” 宋弘义提供了大量关于三晋的军事情报之后，用处不算很大了，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不好直接给他安排职位，就把他放到宪兵司令部，挂了一个反谍特别行动队队长的名头，但实际上没人也没经费，宪兵司令部的反谍工作还是由北原兰介主导。 但不管怎么说，姓宋的挂着这个队长的名头，都能跟北原兰介平起平坐了，更何况他在华北方面军还挂着参谋的职务，一时间成了北平的大红人，好多维持会的官员都争着抢着请他吃饭。 北原兰介一听，竟然让这个宋弘义去查李梦娜，顿时感觉有点不痛快。 这个宋弘义，不就是背叛了他以前的队伍，给帝国提供了点情报，凭什么能跟劳苦功高的自己平起平坐！ 或许是看出了北原兰介的心思，松崎直人补充道：“你安排一个可靠得力的人给宋弘义作助手，如果那个李梦娜没有问题，倒也好说，如果那个李梦娜真的有问题，倒是可以借此甄别一下宋弘义，不管查出来什么事，只要李梦娜有嫌疑，就让宋弘义把她处决掉。” 北原兰介一下高兴起来，松崎直人阁下还是最信任我啊！ 至于那个可靠助手的人选，那还用说嘛！ 林桑刚刚成了特别顾问，对我北原兰介忠心耿耿，还是中国人，让他去监视宋弘义，正合适！ ...... 当天晚上，林泽就西装革履的跟着宋弘义出现在六国饭店俱乐部。 林泽本来不想跟这个狗汉奸有什么交集，但无奈北原兰介表示他很适合给宋弘义作助手，既能保护又能监视，如果直接安排个日本宪兵跟着宋弘义，那就太扎眼了。 而如果安排其他人，北原兰介又不放心。 俱乐部一到晚上就很热闹，台上有舞蹈表演，台侧有乐队，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摇来晃去，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来俱乐部的大多是鬼子军官，当然也有不少中国人，维持会的头头脑脑对这种洋调调非常推崇，来六国饭店喝酒跳舞才是潮流，谁要去喝茶听戏，那就是土包子。 第111章 见谁跟谁来 别看宋弘义来北平没多久，可交际还真是广泛，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 林泽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喝着起泡酒。 “这位先生，能请您跳一支舞吗？” 在场的不是中年男人就是老头子，要么就是日本小矮子，林泽在这里相当耀眼，不时有舞女或者女性客人来请他跳舞。 宋弘义有点羡慕，对林泽说道：“老弟，你怎么不去跳一跳？要是跳的对眼了，说不定晚上就不用自己一个人睡觉了，哈哈哈。” 林泽问道：“宋先生，您以前干过反谍工作？” 宋弘义喝了一口酒，“老弟，我没干过反谍的活，但我想着，这事应该不难，一个人如果是特务，那他的生活，他的行动，他与人的交往，总会有与常人不同的蛛丝马迹，而只要找出这些不同，再利用各种手段进行调查，总能得到事情的真相。” 林泽点点头，“那您想怎么找到这个李梦娜的不同之处，咱们总不能天天在这看她跳舞吧。” 说着，往舞池那边看了看。 李梦娜正跟一个维持会的老头子跳舞，两人还聊着什么，她不时发出一阵娇笑，引得旁边的男人频频侧目。 宋弘义喝完杯子里的酒，把水晶酒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老弟，我以前虽然是个军人，但我看人最准，只要跟这个李梦娜聊上几句，我就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更何况，我还带了诱饵。” 说着，他指了指沙发一个公文皮包。 只见他走向李梦娜，跟她身边那个老头说了几句什么。 老头儿很给面子，让出了位置。 宋弘义高高大大，卖相还是不错的，他伸出手来，对李梦娜说道：“这位小姐，能请您跳支舞吗？” 李梦娜娇笑道：“人家还没跳完，你就要来抢，先生好霸道。” 一边说，一边把手递给宋弘义。 “先生贵姓？” “免贵姓宋。” 两人伴随着舞曲轻轻摇曳。 “宋先生，看您的气势，应该是位大人物。” “哦？李小姐也不小。” “讨厌，宋先生不要捉弄人，再说了，人家也没有很大啊。” 跳了一会儿，两人到一旁沙发上休息，李梦娜端着一杯酒递给宋弘义，“宋先生还没说，您在哪高就？” 宋弘义洋洋得意道：“倒是谈不上高就，不过是宪兵司令部的行动队长。” 李梦娜眼里冒光，“我想起来了，我见过您，之前为了欢迎您，宪兵司令部办了舞会，当时还停电了，是不是？” 宋弘义故作矜持的点点头。 没想到李梦娜直接挽住他的胳膊，一阵撒娇道：“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还捉弄我？不行，我要你赔。” 宋弘义问道：“我何曾捉弄你？” 李梦娜凑近了，轻声道：“您说我大，您怎么知道？这般信口开河，不是捉弄是什么？” 宋弘义暧昧的笑笑，“这也不算信口开河，不过目测倒是并不准确，晚上量一量就知道了。” 李梦娜又是一阵痴缠。 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看着这对狗男女，林泽恶心的别过脸去。 这李梦娜还真是腰里两副牌，见谁跟谁来啊！ 看来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那两个鬼子，就是被这样钓成翘嘴的！ 两人聊了许久，宋弘义一副喝多了的样子，走到林泽这边来，拿起公文包，然后回去跟李梦娜告辞。 “梦娜小姐，我得回去了，咱们明天再见。” 李梦娜面带幽怨，“宋先生，梦娜哪句话得罪你，你指点给梦娜，梦娜以后不再说就是，为什么说走就要走呢？” 宋弘义笑着揽住她，“美人，我也不舍得走，只是这包里有重要资料，不能带着在外面过夜。” 李梦娜像小孩子一样，抓着宋弘义的胳膊，噘着嘴痴缠，“不，我不要你走，我就不！” 随后又凑上前，用勾人的语气说道：“宋先生，你不是还要量......” 宋弘义一听，顿时走不动道了，让李美娜拉着朝客房区走了。 他还不忘回头给林泽使了个眼色。 林泽见状，心想这个李梦娜，八成有问题。 可她真的是特务吗？ 这也太禁不起试探了吧！ 见他们上了电梯，林泽去大堂给北原兰介打电话。 “北原太君，是我，林泽。” “哦，林桑，有什么发现吗？” 林泽说道：“宋弘义想了个办法试探这个李梦娜，他谎称公文包里有重要文件，现在李梦娜拉着他去客房了。” 北原兰介一听，也觉得这个李梦娜很可能有问题。 但他随即有点失望，相较于李美娜有问题，他更希望宋弘义有问题。 随后吩咐道：“林桑，你辛苦一下，今晚就在酒店等着，要时刻观察宋弘义的动向。” 林泽暗骂一声，心说自己怎么观察宋弘义的动向，难道要冲进宋弘义的房间，要求那对狗男女给自己来个现场直播吗？ 嘴里还是答应着北原兰介，北原很满意的挂了电话。 林泽才不会那么兢兢业业，直接让六国饭店的经理戴尔莫给自己开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林泽还叮嘱戴尔莫，如果李梦娜房间里的人出来了，就去敲林泽的房门叫醒他。 戴尔莫满口答应，还贴心的问林泽要不要准备点小节目，林泽摇摇头，上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林泽吃了早餐又在大堂里等了许久，宋弘义这孙子才下来。 只见他一脸疲倦，黑眼圈很重，无精打采的跟林泽打招呼。 林泽笑道：“宋先生，昨晚辛苦了。” 宋弘义老脸一红，“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上去以后，装作喝醉了把公文包放在套间外面的沙发上，然后跟她进了卧室，可是睡了以后，这个李梦娜并没有什么异常，一直没有出去过，甚至都没有打听那个公文包的事情，我装睡装了一夜，可困坏了。” 林泽让戴尔莫端来一杯咖啡。 “那这么说，李梦娜可能没问题，就是想攀附权贵而已？” 宋弘义喝着咖啡，摇摇头，“还不好说，说不定她是怕被我察觉，或者想放长线钓大鱼呢。” 第112章 李梦娜确实有问题 到了晚上，两人又捯饬的油光水滑去了六国饭店。 李梦娜正在跟一个瘦小男人跳舞，这人好像是维持会城市管理处的一个什么官儿。 宋弘义照旧上前说了几句，瘦小男人知道他是日本人眼前的红人，有心巴结，就把李梦娜让给了他。 林泽还是坐在沙发上，边喝酒边看着这两人。 见宋弘义来了，李梦娜很高兴，说了一句什么。 尽管有唇语解读术，但离得有点远，灯光又昏暗，林泽没分析出来她说的是什么。 不过以李梦娜的性子，估计说的是什么撒娇的话。 “宋先生，您那么高的身份，不得整天忙得很，怎么天天晚上有空过来？” 宋弘义油腻道：“我想你啊，一天见不到都不行，再忙也得来看看。” 李梦娜咯咯直笑。 两人跳完舞，又到沙发上喝酒，喝完酒，又上楼嗨皮。 到早上下来，宋弘义还是没什么发现。 林泽有点无语，“宋先生，咱们是不是换个方法？” 人家都是公款吃喝，你这老是公款睡舞女也不合适啊！ 合适不合适的倒也无所谓，反正花的宪兵司令部的钱。 关键是林泽都在这睡两个晚上了，兮月跟若雪肯定想他想的紧！ 一起做游戏习惯了，突然两三天不玩了，这心里不得空落落的！ 宋弘义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老弟，别着急，这就跟钓鱼一样，你想让鱼咬钩，就得先打窝，只有先打好窝，才能钓上来鱼不是？” 林泽暗骂，你他妈不是打窝，你他妈这是喂鱼。 随后几天，宋弘义不光晚上来跟李梦娜跳舞，白天还约着出去喝茶喝咖啡，或者去逛公园。 让林泽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有了转机。 这天早上，宋弘义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林泽本以为还是跟以前一样，除了睡觉之外一无所获。 没想到老宋灌了两口咖啡，严肃道：“这个李梦娜的确有问题，她昨晚动了我的包，翻看了里面的文件，我在里面放的是一份伪造的三晋治安战部署计划，她翻看了挺久才回来睡觉。” 林泽一听，卧槽，这姐们儿还真是个特务？ 想着要不要用追踪卡看看她的身份，不过想想还是别浪费一张卡了。 不管她是哪方面的，跟林泽的关系都不大，反正他没接到相关任务。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林泽没参与这次行动，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但现在林泽参与了监视行动，反而不好轻举妄动了。 “那现在怎么办，是抓还是怎么着？” 宋弘义想了想，“先给松崎直人大佐汇报吧，我觉得最好还是先不要抓，而是要跟踪监视，她既然得到了所谓的情报，总要把情报传递出去，说不准，我们能把这条线都挖出来。” 宋弘义回了宪兵司令部，林泽没跟着去，而是给北原兰介打了电话。 说明情况以后，北原兰介也认为应该跟踪监视。 他还骂道：“这个宋弘义，运气还真不错，如果这个叫李梦娜的女人是敌人的重要谍报人员，那他就立大功了！该死！” 骂归骂，北原兰介很有职业道德，并没有打算给宋弘义使绊子。 松崎直人听了宋弘义的汇报以后，也挺高兴，马上让北原兰介安排人手，监视李梦娜的行踪，顺便把李梦娜在六国饭店的房间安上窃听器。 然后让宋弘义继续跟李梦娜接触，可以适当地再放出一些假情报。 林泽本以为李梦娜露出马脚，那么他的任务也就随之结束了。 不过北原兰介却觉得，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宋弘义就完全没问题，所以让林泽继续当宋弘义的“助手”。 好在他也知道林泽这些天一直跟着姓宋的在六国饭店转悠，于是告诉林泽今晚可以回去休息一下，但是从明天开始，一定要盯紧宋弘义，不能放松大意。 林泽叫了一辆洋车，先去驻巡所露个面，顺便看看点心铺子有没有挂牌子。 只见老马穿一身皮袄，正在店里边忙活，外边并没有挂上牌子。 看来这个李梦娜要么跟自己一样是单独的一条线，是戴老板在北平埋下的一颗暗棋。 要么就不是特务处的人。 至于是谁的人，那可能性就多了，有可能是红区的，还有可能是一些战区军事情报部门的。 这几天外三区没出什么事儿，钮三儿简单给林泽汇报了一下，就叫了辆洋车送林泽回家休息。 一进门，两姐妹就扑过来。 若雪更是抱着不撒手，眼泪都下来了。 林泽拍拍她们，“行了，行了，不就是出去了几天吗，快做饭去，我饿了。” 兮月点点头，跑去巷子口二荤铺买菜，若雪则给小锅炉加炭。 林泽故意问道：“若雪，烧水干嘛？” 若雪有点不好意思，“洗...洗澡呀。” 林泽说道：“这两天住的是六国饭店，天天洗澡，不用洗。” 若雪着急了，小脑瓜开始运转，“爷，您在外头忙了好几天，晚上泡泡澡，睡觉舒坦，再者说了，您在外边洗，有人给您擦背吗？还是再洗洗吧!” 林泽笑道：“我看有人是馋了。” 若雪笑嘻嘻，“爷，你以前给我们的那衣裳，就是姐姐不好意思穿的那个，我晚上穿给您看。” 说着笑着，兮月买菜回来，若雪去给姐姐帮忙。 不多时候，把酒烫上，把菜端上桌。 白萝卜炖羊肉，芹菜炒肉片，黄花菜炖小公鸡，素炒茨菇，一个凉拌猪耳朵，一碟子咸鸭蛋。 兮月还说呢，准备的匆忙，让林泽将就着吃。 给他拿小盅把酒倒上，兮月在旁边不住地给林泽夹菜。 “行了，你也坐下吃。” 若雪附和道：“姐姐，快吃吧，吃完还得洗澡呢。” 兮月摇摇头，“不....不能洗。” 若雪瞪大眼，哎，我好不容说服主子，你怎么搁这掉链子呢！ 兮月红着脸继续道：“吃完饭就....不好，得歇一歇，晚点再洗。” 吃饱喝足，围着小炉子说了会话。 若雪回屋扎了个双马尾，穿上死库水。 肘！洗澡去！ 第113章 监听李梦娜 休息了一晚上，林泽早上起来喝豆浆吃油条，二条胡同马家油条很有名气，一根油条二两重，六寸长，咬一口酥脆，适合配着豆浆吃。 前段时间鬼子搞粮食管控搞得太严格，马家油条一度关门，好在后来黑市交易逐渐活跃，有地方买粮食了，马家人这才又开始炸油条，只不过还是得偷偷摸摸的卖。 手里有两个钱的出力人，讲究在早上吃糖油饼卷油条，顶饿，吃两张糖油饼卷四根油条，然后去正阳门火车站卸车，干一上午不带累的。 吃完喝完，林泽换了衣裳，对两姐妹道：“兴许还得忙活几天，你们不要乱走，晚上睡觉一定插好门。” 若雪就有点不舍得，眼泪汪汪的，兮月上前来给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轻声道：“爷，您放心吧，我们没事儿，倒是您，虽然忙着办差事，但也得仔细自个儿的身子，天凉，吃饭一定得吃热乎的。” 林泽笑笑，“我在六国饭店，好吃好喝，不用担心，之前六国饭店的电话也留给你们了，要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找我。” 说完出门叫了辆洋车，先去驻巡所看了看，叮嘱钮三儿跟谢全看好家，如果有什么事，谢全能处理就处理，不能处理的就去署里找人帮忙，外三区警署还没人敢不卖林泽面子。 钮三儿问道：“爷，我跟着您吧？不然喝茶倒水唔得也没个人伺候。” 林泽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是去监视宋弘义跟李美娜，又不是去享受的。 按照北原兰介的要求，林泽先到宪兵司令部找他。 这回盘查的没那么严格了，一来是林泽常来，二来是他现在有证件了，宪兵司令部发的特别顾问证，好用的很。 门口的宪兵还冲林泽敬礼呢！ 到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林泽说道：“北原太君，接下来是怎么个章程？” 北原兰介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了，但是精力倒是还很旺盛。 他兴冲冲的对林泽说：“林桑，我已经安排了一个跟踪小组和一个电讯小组，其中，电讯小组都是联合特高课的精锐人员，专门用来窃听李梦娜的房间，监视她的行踪，只要确定了她是哪方面的人，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北原兰介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示意林泽到沙发上坐下，他自己也坐到旁边。 自顾自点了根烟，“电讯小组就在李梦娜房间的楼下一间，林桑，你负责协调安排他们的行动，另外，松崎大佐已经安排宋弘义继续接触这个女人，你要留神，这个宋弘义到底有没有问题。” 林泽苦笑一声，“北原太君，我说实话，跟这个姓宋的相处了这么多天，此人贪财好色，又急于抓一个特务好立功，实在不像有问题的人，不过您放心，我会严格按照您的要求，细心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北原兰介很满意，拍了拍林泽的肩膀，“林桑，那就辛苦了。” “您客气，没有您，哪有我的今天，只要是您的安排，我都不竭余力去办。” 北原兰介点点头，“林桑，我给你安排了一辆车，配了司机，你以后要抽时间去学习开车，那样会方便很多。” 林泽有模有样的敬个礼，“哈一！”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林桑，你会讲日语，现在言行举止又像个日本人，我看，你以后入籍算了。” 我入你个姥姥! 面上赔笑道：“谢谢北原太君的夸奖，之前宫本先生也跟我说过这件事，我想，我得再为帝国服务几年，等帝国的事业完成了七七八八，再谈入籍的事也不迟。” 北原深以为然，想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那些花天酒地的权贵子弟，再看看眼前兢兢业业的林泽。 北原心里不禁骂了一声，他妈的，什么参谋的儿子将军的女婿，都他妈还不如一个汉奸呢！ 北原兰介给林泽安排的车竟然是一辆日本车。 小鬼子的汽车工业才刚刚开始起步，前两年才仿照雪佛兰卡车生产了一批，除此之外的成果就是这种model70型汽车，空间很大，能坐七个人。 这款车就是后世日产天籁的最初版本。 鬼子占了东三省以后，日产的创始人把工厂搬了过来，现在这种车在东三省和华北使用的比较多。 司机是个日本人，但会说中国话，简单打了招呼之后，就向六国饭店驶去。 下了车，林泽掏出一叠军票，没想到司机只是点点头，收下了，林泽想了想，又掏出十几块大洋递给他，“这几天要麻烦你了，请务必收下，算我请你喝咖啡。” 司机这才眉开眼笑。 他娘的，鬼子印的军票，连鬼子都不用。 进了六国饭店，先去电讯监视组所在的房间看了看。 里面两男一女，桌上摆着大大的监听设备。 这种设备不算高级，利用在李梦娜的房间放置一个监听收音装置，顺着电线延伸下来，然后在她楼下进行监听。 监听设备还配置了一个大型的磁带录制设备，据说是德国人支援的。 一见林泽进来，三人都警惕的站起来，其中一个男子还要去掏枪。 林泽掏出证件，用日语说道：“我是司令部特别顾问林泽，北原兰介阁已经下达命令，这个小组暂时归我指挥。” 为首那人显然此前得到过指示，连忙把枪收起来给林泽敬礼。 “对不起长官！” 林泽点点头，“目前有什么成果？” 那个鬼子低声道：“李梦娜晚上很晚才从俱乐部回房间，然后就睡了，到现在还没有起床，我们并没有监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林泽说道：“如果她真的是一名特工，那么把接头人带回自己房间的可能性不大，你们继续对她的房间进行监听，同时对六国饭店的电话也保持监听，有什么发现，立刻向我汇报！” “哈一！” 林泽又鼓励了他们几句，这才离开了。 宋弘义也在六国饭店开了房间，就跟林泽的挨着，敲敲他的门，宋弘义小心的开了一条缝，见到是林泽，才闪身让他进来。 第114章 父死母病弟读书 林泽进了屋，一看宋弘义红光满面，就知道他昨天休息的不错。 “宋先生，昨天没去跟李梦娜跳舞？” 宋弘义摇摇头，在小酒台上取了个水晶杯，倒了点威士忌递过来。 “没有，过犹不及啊，就算我要显得对她很痴迷，总也得间隔一天两天，上赶着不是买卖。” 林泽接过酒杯，端在手里没有喝。 宋弘义抽着烟，给自己套上外套，“我得去找戴尔莫，把六国饭店这些常驻舞女都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像李梦娜这样的情况，六国饭店这地方，哪国人都有，华北方面军跟宪兵司令部的军官们，都喜欢来玩，林老弟，你说这地方，适合干什么？” 林泽明白宋弘义的意思，面上笑笑，“还能适合干什么，适合倚红偎翠？” 宋弘义深深抽了一口烟，严肃起来，“兄弟，我是从三晋来的，以前我们那里，做生意的多，票号生意更是独步天下，你知道他们都在哪谈生意吗？” “在哪？” “在窑子里，听以前的人说，三晋的大家族给草原和女真人送物资，这些生意，都是在大同府的窑子里谈下来的，你说，这六国饭店，像不像个情报窝子？” 宋弘义一边说，一边把枪别在腰里，“兄弟，要是咱们能挖出大鱼来，哥哥我就算在日本人这里站住脚了，咱们弟兄俩一定要通力合作，到时候，哥哥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林泽站起来，“那我跟你一块去吧，这里的舞女不少，你看资料也得看几个钟头。” 宋弘义当然很乐意，两人下楼去找戴尔莫。 六国饭店的管理还是相对正规的，毕竟是北平城最高档的场所，这里边没有什么流莺，能来俱乐部参加每天晚上舞会的，要么是登记在册的舞女，要么是北平城里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姐，或者是名校的学生。 尤其是这些舞女，登记的都比较严格，册子上有照片，有籍贯，有真名，还要找人按手印作保。 林泽先翻开李梦娜的资料，左上角是一张小照，拍的非常好，李梦娜一手掐腰，脸蛋朝右上方看去，脖颈昂起来，纤细优雅，显得脸蛋愈发动人。 籍贯那里写的是吴县，从事此业原因写的自愿。 资料上还显示，她的真名就叫李梦娜。 最下面是详细的内容，何时至何时在何地生活，何时来到北平，等等。 按照这上面的记录，在北平沦陷以前，李梦娜就已经在六国饭店跳舞，按照她所描写的经历，也没有任何能跟特务机构产生交集的地方。 扬了扬手里的几张纸，“宋先生，这能看出什么来？恐怕这些人的资料，假的多，真的少。” 宋弘义却一个一个看的很认真，“越是这样越要看，先把从南边来的重点挑出来，再仔细看看她以前的经历，凡是纹丝合缝没有任何空白时期的，反而值得我们深入查一查，那些看起来有些漏洞的，却又比较真实了，老弟，你想想，这种花业从业人员的资料，又不是铨叙局里官员的档案，写的那么一丝不苟，条理清晰，是为了干什么？” 林泽一愣，看向正埋头翻看资料的宋弘义。 他真的是第二战区的一个军官？ 很快，宋弘义抬起头来，“哈哈，林老弟，我忘了你是巡警出身，又被北原兰介看重，想必你也是精通此道的，我不过是到了北平之后，在宪兵司令部闲的没事才看了一些这方面的书，若是有哪些地方考虑的不周全，林老弟尽管指出来便是。” 林泽笑笑，“宋先生言重了，宋先生学问通达，俗话说得好，一通百通，您这种人才，不论干什么，上手都是极快的。” 宋弘义被夸的脸带笑容，“哪里，哪里。” 两人看了几个钟头，把厚厚的一摞资料都看完了，找出来几个比较可疑的让人去查。 宋弘义还另外单独抽出来几几份资料朝林泽挤眉弄眼，“我看这几个舞女，姿色不在那李梦娜之下，林老弟若是有兴趣，晚上可以一块去跳跳舞，你放心，上边批下来的经费不少，再者说了，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 林泽说道：“宋先生，好意心领了，我的肢体不协调，还是坐在沙发上，享用美酒，听听音乐，也是一桩雅事。” 宋弘义似乎有意拉拢林泽，两人上去之后又在房间里谈了许久，这姓宋的又是倒酒又是递烟，一会儿夸林泽年轻有为，一会儿夸林泽相貌堂堂。 到了晚上，林泽去监听组那里看了看情况，宋弘义则先行一步去了俱乐部。 等林泽也赶到二楼俱乐部的时候，宋弘义正跟一个鬼子军官坐在沙发上，勾肩搭背说着什么。 见林泽过来，宋弘义热情招呼，“林老弟，快来，给你介绍下，这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军情参谋池井勇人先生，他分管着绘图室，这可是要害中的要害，池井勇人先生年纪轻轻就被如此重用，以后那还能得了？” “池井先生，这位是宪兵司令部的特别顾问，林泽。” 林泽一听，这就那个被李梦娜钓成翘嘴的鬼子军官啊？ 池井勇人脸上还有伤，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看样子喝了不少酒，勉勉强强跟林泽握了握手，就继续跟宋弘义抱怨。 “宋桑，之前你提供三晋敌人游击战相关情报的时候，咱们就合作过，我也不瞒你，我对这个李梦娜，是真的喜欢，可她总是忽冷忽热，今天像个热烈温柔的情人，明天却又对你爱答不理，不光如此，她竟然跟许多人都保持着这种关系，甚至还有我一位同事，这让我怎么接受！” 林泽心里觉得好笑，这个池井勇人年纪轻轻，竟然还是个痴情种，让李梦娜迷得不要不要的。 这跟去洗浴中心跟足疗技师谈情说爱有什么区别？ 要是李梦娜也来一套父死母病弟读书的桥段，那这个池井勇人不得咣咣爆金币啊！ 不对，说不定李梦娜要的不是金币，是情报。 第115章 秘捕安杰丽娜 宋弘义一听池井勇人这么说，连忙拍拍他的肩膀，跟他碰了碰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池井，我比你虚长几岁，托个大叫你一声老弟，哥哥劝你一句，你想玩，就别动感情，想动感情，就别在这地方玩，六国饭店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销金窟，这里的女人都是什么女人？那是眼里只有钱的女人，你倒好，要说钱，你肯定也有，要说权，你的职位肯定也不低，可你非得低三下四当什么绅士，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池井勇人一听，这个宋先生简直就是个爱情哲学家啊！ “宋桑，阿不，宋大哥！是吗？也就是说，只要我能充分展示金钱和地位，梦娜小姐就会回心转意，投入我的怀抱吗？” 宋弘义简直恨铁不成钢，“老弟，中国有句老话，叫做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个李梦娜有什么好？我实话告诉你，这个女人，跟许多人都不清不楚，不瞒你说，就连哥哥我也跟她跳过几回舞，约过几次会，你这样的身份，非要缠着这样一个婊子，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池井勇人双眼无神，“可我该怎么办呢.....” 宋弘义一拍桌子，“池井老弟，这样，你等我片刻。” 说完，宋弘义起身出去，找到戴尔莫，叮嘱了一番。 没过多久，竟然有个穿着和服的年轻漂亮女子，朝林泽这一桌走来。 这女人肌肤雪白，头发盘的整齐，脸蛋圆润，显得十分温柔可爱。 走到近前，微微下蹲行了个礼，“请问这位是池井先生吗？” 池井勇人都看傻了！ 宋弘义凑过来低声道：“兄弟，怎么样，我说了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个女人也是六国饭店的舞女，你以前怎么就没多看几个？一见到李梦楠就让她迷住了？我跟你说，好女人多了去了！” 说着，宋弘义示意这个和服女子坐到池井勇人身边。 “池井先生，我叫谢芸慧，我还有个日本名字，叫做下内智子，请您多多关照。” 池井勇人红着脸，点点头，“哈一，也请你多多关照。” 宋弘义笑道：“下内智子小姐本是中国人，但是她小时候，在东三省被一位日本商人收养，后来，那位商人不幸病故，智子小姐辗转来到北平谋生，池井君，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 池井勇人忙不迭点头。 宋弘义又凑近了对他说，“这个智子小姐，是我查过的，背景很清白，池井君，我实话告诉你，那个李梦娜背后的关系很复杂，你还是把她忘了吧。” 池井勇人此时眼珠子紧紧盯着可爱动人的下内智子，本就对李梦娜的养鱼行为感到不满，这时候一听宋弘义说李梦娜关系复杂，于是就下定了决心。 “宋桑，你放心，这个什么李梦娜，我以后是不会再看她一眼了！” 随后，他跟下内智子热切的聊了起来。 宋弘义拉着林泽去了其它桌，得意道：“老弟，怎么样，我跟你说，这个池井来路可不简单，年纪轻轻就被重用，咱们给他找的这个舞女，又清白，又会说日本话，省的万一李梦娜真是个特务，到时候池井再被牵扯进来。” 说完喝了一口酒，“你看吧，到时候如果李梦娜真出了问题被抓，池井得知消息以后，肯定得谢谢咱们！” 这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李梦娜一直待在房间里休息，连吃东西都是让服务生送去。 可惜的是，监听人员还是没有发现，李梦娜似乎很老实，既没有人进入她的房间，她也没有下楼打过电话。 ...... 第二天一早，服务生给林泽送了早餐。 只见这服务生拉着一个小车，上面一盘一盘都是早餐，他端起来林泽那一份，递过来，还送上一杯牛奶。 林泽突然想到了什么，递过去一块大洋，问道：“兄弟，你挺辛苦啊，一个人要送几个房间？” 服务生受宠若惊，高兴的收下消费，“先生，我们一个人要给这一层楼送餐，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不好！ 林泽迅速敲开隔壁宋弘义的房门。 “宋先生，咱们忽略了一点，这个李梦娜如果要跟别人接头，不一定需要打电话或者出门！” 宋弘义没等林泽说下去，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她的接头人，可能也住在这饭店里！” 两人对视一眼，“是服务生！李梦娜可以通过服务生传递消息。” 两人火速下楼，找来戴尔莫，让他不要声张，把李梦娜那一层的服务生给叫过来。 宋弘义和林泽把服务生叫到资料室里，老宋二话没说，直接亮出证件，又掏出手枪，指着服务生的脑袋。 “我问你，5011的李梦娜，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服务生吓坏了，浑身哆嗦着。 想了半天，他才说道：“昨天晚上，我去给客人送晚餐，五楼住了很多舞女，您说的5011.....没错，是叫李梦娜，她在我们这住了很久了，她昨天给了我一包烟，说是让我顺手给同样在五楼的安杰丽娜小姐送去。” 宋弘义问道：“那个安杰丽娜是外国人？她住哪个房间？” “安杰丽娜小姐是俄国人，听说来北平已经十几年了，现在已经不跳舞，她是这帮舞女的领班，住在5025号房间。” 宋弘义本想把这个服务生带走，但又怕李梦娜发现异常，于是狠狠威胁道：“你没见过我们，我们也没问过你话，如果今天的事你敢吐露半个字，我一定要你的命，不，我会把你带到宪兵司令部去，让你体验完所有的大刑，再要你的命！” 服务生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您放心，您放心！我绝不会往外说！” 宋弘义命令这个服务生继续去工作，然后对林泽说道：“事不宜迟，我去约李梦娜出去逛街，你给北原兰介打电话，马上对这个安杰丽娜进行秘捕，记住，一定要秘捕，不能惊动任何人！” 林泽点了点头，去大堂打电话了。 第116章 李梦娜被卖了 随后，宋弘义去找李梦娜，说要出去逛街买东西，李梦娜欢天喜地的换了衣裳跟着去了。 北原兰介接到消息后，大喜过望，亲自带着两个宪兵穿着便装来到六国饭店。 向戴尔莫要了5025的钥匙，打开房门后，那个安杰丽娜竟然还在睡觉。 一个宪兵掏出白手帕，捂住安杰丽娜的鼻子，很快她就晕了过去。 几人把她装进一个长条行李箱，搬上汽车，开往宪兵司令部。 路上，北原兰介很兴奋。 如果说鬼子在中国最大的对手是南边那些仍在顽强抵抗的义士，那么第二大的对手既不是米粒坚人，也不是英吉利人，而是北边的毛子。 红俄建立以后，大量的白俄难民涌入华夏。 这里边绝大多数是逃难的旧贵族，但也有许多特务混在其中。 从冰城到沪上，都有他们的身影，为北方那个庞然大物收集远东情报。 宪兵司令部和联合特高课，跟他们有很多次交锋。 不过因为他们相貌很容易分辨，所以鬼子轻易能够占据上风。 即便如此，大本营对于毛子还是十分忌惮，生怕毛子出兵东三省，给他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到了宪兵司令部，北原兰介直接把人带到审讯室。 林泽要回避，却被北原兰介拦住，“林桑，你不用回避，就在这里旁听吧。” 几盆冷水泼下去，安杰丽娜很快醒过来。 这女人三十多岁，已经有些发福，醒来以后见到这场面，并没有害怕，反而非常镇定。 用流利的中国话问道：“有烟吗，给我来一支。” 北原兰介示意给她上烟，林泽掏出自己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给她，掏出打火机点燃。 安杰丽娜不慌不忙的抽了一口烟，看看林泽，笑道：“好英俊的小伙子，看在你这根烟的份上，以后到六国饭店找我，我会给你安排最漂亮的姑娘，两个，你能吃得消吗？” 北原兰介沉声道：“安杰丽娜，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我们既然抓你，就是已经掌握了证据，我不愿对一位女士动刑，但如果你执迷不悟，那我为了工作，也只好不客气了。” 安杰丽娜笑笑，吐了一个漂亮的眼圈，“北原兰介对吗？冈山县人，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听说你正在积极运作晋升，至于运作的钱从哪来，听说你组织了一个黑市？” 北原兰介面色大变，一拍桌子站起来，“安杰丽娜，我知道你是红俄派来的，不要以为你故弄玄虚，我就会怕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自己不交代，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交代？” 安杰丽娜轻蔑一笑，“红俄？他们杀了我父母，我怎么会是他们派来的，不过，我倒是卖过情报给他们，北原少佐，请您不要激动，我哪方面的人都不是，我只是一个舞女领班，嗯，除此之外，或许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情报贩子？我不为哪一方服务，我只为钱服务。” 北原兰介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六国饭店里竟然藏着一个情报贩卖网络？ 见北原兰介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安杰丽娜继续说道：“十几年以来，六国饭店就是整个华北最大的情报交易中心，难道北原少佐不知道吗？我向许多人收集情报，也向许多人出售情报，我卖给你们东三省那位老张将军的情报，我卖给南边的人关于张敬尧的活动情况，当然，我还跟红俄的人接触，出售他们感兴趣的信息。” “北原少佐，现在能不能给我找身衣服换上，我们也是可以合作的。” 这下给北原兰介整不会了。 他娘的，这个白俄娘们儿真邪门儿！ 不过他也明白，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她的利用价值很大。 北原兰介冷哼一声，安排人去找衣服来给安杰丽娜换上，他匆匆去给松崎直人汇报。 松崎直人大佐办公室。 听到六国饭店竟然有个情报网络，松崎直人也有些错愕。 他拍拍脑袋，“我们进入北平以后，光顾着搜捕那些反抗分子，却是忘了六国饭店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不过听你这么说，这个安杰丽娜似乎很有用处，不管怎么跟她合作，总比杀掉她来得好。” 北原兰介点点头，“是的，大佐阁下，以前六国饭店就是各国大使、领事的活动中心，现在，北平的外国人乃至我们的军官，也都喜欢到六国饭店消遣，这里的确是个极佳的获取情报的场所。” 松崎直人拉下脸来，“这帮纨绔子弟，蛀虫！按照你说的，这个女人连你的信息都一清二楚，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六国饭店泄密呢！你安排清查一下六国饭店的舞女和工作人员，我们不能命令禁止华北方面军那帮混蛋去消遣，但至少可以尽可能的提高安全性！” “至于这个女人，你去告诉她，合作可以，让她先提供一份有价值的情报，这样我们才能确认她合作的诚意，否则，可以适当的给她上刑，也让她得到一点教训，现在的北平，是属于帝国的北平，这些情报贩子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要么乖乖配合我们，要么，迎接她们的将是酷刑和死亡！” “哈一！” 得到松崎直人的指示，北原兰介心里就有了数。 回到审讯室，安杰丽娜已经换上一身衣裳，不过宪兵司令部一时找不到女人的衣裳，只能给她套上一身男人的便装。 她大大咧咧在那抽着烟，一点恐惧的样子都没有。 北原兰介冷冷说道：“既然你说合作，可以，我们不缺钱，我们要的是有价值的情报，你怎么证明，你的情报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 安杰丽娜吐了一个烟圈，笑嘻嘻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是那个叫梦娜的女孩儿露出了破绽，才让你们发现了我，那我就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好了，这个梦娜不仅给我提供情报，她还是南边的特工，而且是采取单线联络方式的高级特工，而我，知道她联络人的地址。” 林泽一听，卧槽？ 自己这些同行玩的都这么花吗，一边给戴老板打工，一边还到处卖情报。 这下好了，李梦娜把自己折进去了！ 第117章 林桑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听了这话，北原兰介让其他人都出去。 他在里边跟这个安杰丽娜嘀咕了许久，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 随后，安杰丽娜被人送回六国饭店。 北原兰介面带喜色从审讯室出来，招呼林泽道：“林桑，你等一下，我去给松崎大佐汇报一下，再把斋藤跟宋弘义都叫回来，商量商量后面怎么办。” 林泽说了声“哈一”，去了办公楼的小会议室等着。 看北原的样子，这是来劲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李梦娜跟那个接头人。 价值最大化的处理方法，就是让他们为己所用，给戴老板传递一些假情报，误导南边的决策。 但想达到这样的效果也很难，要么继续跟李梦娜演戏，装作不经意的把情报泄露出去，可李梦娜也不是个傻子，时间一长，总会有所察觉。 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就把两人控制起来，利诱不行就威逼，威逼不行就动刑，甭管两人愿不愿意，通过各种手段强迫他们乖乖听话就是。 而这种方法虽然可操作性高一些，但就是不能确定那两人会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偷偷给南边传递他们已经暴露的消息。 林泽在会议室里一边思索，一边喝茶。 跑了好几趟厕所，斋藤他们才纷纷赶到。 一见面就热情的跟林泽打招呼，“林桑，有日子没见你了，回头咱们叫上高桑一块喝酒去！” 自从斋藤觉得自己进步无望了之后，感觉完全摆烂了，反正黑市能给他带来大笔收入，这孙子现在不是在眠花宿柳，就是在眠花宿柳的路上。 高升平会吃会玩，又想巴结斋藤，整天领着他吃吃喝喝，吃完了晚上就逛窑子。 吃的斋藤脸都胖了一圈，两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黑眼圈很深。 林泽表面上对他还是很恭敬，“斋藤君竟然还想着我，我真是感激不尽，改日我来做东，咱们去吃涮羊肉。” 斋藤连说吆西。 宋弘义也进了小会议室，他跟斋藤不算熟悉，只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别看斋藤对高升平跟林泽这些熟悉的人在一块挺随和，可面对陌生的中国人，他又拿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鼻子哼了哼，就算跟宋弘义打过招呼了。 宋弘义这个曾经位高权重的少将师长竟然不以为意，甚至还讨好的笑了笑。 林泽心说，这孙子还真是当汉奸的料，他这样的行为风格，再加上的确有两把刷子，倒是能在宪兵司令部吃得开。 想到这里，林泽心里一动。 脑海里的种种线索好像一下子被捋清！ 这个宋弘义肯定有问题！ 他是一个高级军官，平时研究的都是怎么排兵布阵，怎么调度兵马，就算这人很聪明，但如果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怎么会对秘密工作这么熟悉！ 林泽不禁想到排查那些舞女资料的时候，宋弘义的那番说辞，很明显体现了他在可疑人员排查甄别的专业知识。 随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会引起怀疑，还说什么在宪兵司令部看了一些书。 再后来，林泽发觉李梦娜传递情报的对象，很可能就在六国饭店，结果没等林泽说完话，宋弘义也马上察觉到了这一点。 他太专业了！ 而专业，就是他的破绽！ 这样看来，这个宋弘义八成就是自己的同行，只不过，复兴社特务处还有军衔这么高的成员？ 他打入鬼子内部的目的是什么？ 他玩了命要查出李梦娜的问题，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李梦娜是那个弃子，把她丢出来，就是为了让日本人更加信任宋弘义，好让宋弘义能在鬼子内部长期潜伏下去，以获取更多的情报？ 可这不太能说得通，南边想要情报不假，但更希望得到的是军事情报。 而即便宋弘义在宪兵司令部混的再好，他能接触到多少军事情报？ 即便他能接触到军事情报，什么级别的情报，值得戴老板和委座舍得让一个少将师长去投敌？ 这时，北原兰介从外面进来，林泽的思绪被打断了。 他先是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带着明显颓废气息的斋藤，这才安排道：“我刚刚给松崎大佐做了汇报......” 说到这里，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宋弘义。 宋弘义被叫回来以后，竟然也去跟松崎直人作汇报。 这让北原兰介很是不满。 他宋弘义一个被我们策反的人，他是什么档次？凭什么有资格直接给松崎大佐汇报工作？ 最可恨的是，松崎大佐原本就安排北原把六国饭店的舞女通通清查一遍，没想到这个姓宋的，竟然把这项工作做在了前面，早已经带着林泽查完了六国饭店舞女的档案，还筛选出了几个可疑人员。 这让松崎大佐非常满意，连连夸赞宋弘义。 而松崎越是夸宋弘义，就越让北原兰介难以接受！ “松崎大佐非常认可我们这次的行动，并命令我们妥善利用现在已经取得的成果，一方面跟安杰丽娜保持合作，另一方面，先不要对李梦娜采取什么行动，而是把她跟联络员的线切断，把她的联络员秘密逮捕，争取策反，如果策反不成功，再回头抓捕李梦娜，争取让她为我们所用。” 随后北原兰介的语气有点不甘心，“这次抓捕那个联络员的工作，由宋先生亲自负责。” 宋弘义面带谦虚的微笑，跟大家点头致意，然后说道：“北原君，我申请再让林泽帮助我几天，林泽他能力出众，又懂日语，对北平街面上的情况也熟悉......” 北原兰介内心怒骂无耻之徒，你一个中国人，不仅在宪兵司令部里威胁我的地位，影响我的工作，还想抢走我发掘出来的人才！ 林桑是我的人，谁也不能抢！ 北原兰介挥挥手，“宋先生，你可以自行调配成员，但是林桑已经辛苦了许多天，必须要休息一下，而且，我们还有其它秘密任务需要他去办。” 林泽心想，既然这个宋弘义有问题，不管他到底有什么计划，自己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北原的提议正中自己下怀。 不给宋弘义再说话的机会，林泽赶忙站起来朝北原兰介敬个礼，“是！感谢您的关心！” 北原兰介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林桑他果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第118章 唐婉儿的单相思 为了赶紧躲开宋弘义这个危险源头，林泽干脆跟北原兰介告辞。 “北原君，既然我不参与这次行动，也就不方便再参会，我先告辞了！” 北原点点头，温言道：“去财务处那里领一笔奖金，回去好好休息吧。” “哈一！” 林泽很满意，在六国饭店免费吃住，既不危险，最后还有奖金，这样的好工作上哪找去。 到了财务处，显然北原兰介已经安排好了，财务让林泽签了字，给了他两百日元。 看来北原的确把他当作了自己人，不拿军票那种东西糊弄他。 现如今的日元相当坚挺，美元兑日元大概在一比三左右，大洋兑日元大概在一比一点五左右。 这两百块日元大概相当于一百三十多块大洋。 别看林泽整天发邪财，空间里光大黄鱼都好几十根，但是这一百三十多块大洋，也够普通老百姓不吃不喝挣上好久。 林泽的任务结束了，不能再用宪兵司令部的车，林泽叫了辆洋车，先去了驻巡所。 王小手这厮竟然出院了！ 此时浑身上下还包着纱布，尤其是脑袋让缠了好几圈，左手夹着烟，右胳膊都断了，还在那挥舞着，正不亦乐乎的吹牛逼！ “我跟你们说，当时那徐鹏就拿着枪顶着我脑门，还在吓唬我呢，说！那个林泽有没有什么贪赃枉法的事儿！” “嘿！我一看，这孙子还他妈敢跟我犯浑，当我是吓大的呢？当时我就用脑袋抵着他的枪口，说你有种你就一枪打死我，不打你就是我孙子。” “你们猜怎么着？这个徐鹏愣没敢打！” 林泽上前，踹了踹他的凳子，“呦，王巡长，失敬失敬。” 王小手一听，咧着嘴笑道：“好说好说。” 回头一看是林泽，吓得他从凳子上摔下来，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的伤口，哎呦哎呦直叫唤。 林泽无语了，“我说王小手，你他娘的不在医院好好待着，怎么跑出来了？” 王小手爬起来，像个复活的木乃伊似的哈哈腰，“林爷，您回来了？回您的话，那医院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银子花的跟流水似的，还这不让干那不让干，再者说了，他们给我照了那个什么什么光，奥奥，叫爱克死，您说说这倒霉名字，这他妈没死也让他们克死了！” 林泽乐了，“那叫x光，看看你身体里边让没让打坏了。” 现在的大医院已经有了x光机器，协和更是很早就使用了这种机器，只不过很多老百姓不愿意用。 他们连照相都觉得是妖术，那x光还得了？那是照骨邪术啊！ “没错儿，说什么怕我的肺子受伤，结果您猜怎么着，我除了这胳膊断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林泽说道：“那你也别到处乱跑，没事儿就在家养着，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着什么急，哎，我说，可别这样上韩家胡同啊，再吓着别人。” 王小手嘿嘿的笑：“我就是在家待的闷了，才让人拉我到这来跟弟兄们说说话解解闷子，爷，现在我不用上韩家胡同了，她都是上我家来。” 得，改成上门服务了。 林泽不再管他，上了二楼的办公室。 钮三儿过来泡茶，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爷，我前两天去粤省义园那送粮食，婉儿姐一个劲儿的跟我打听您，还问我，能不能带她，远远儿的瞧瞧您。” 林泽一听，联想到上次见到唐婉儿时她的奇怪表现。 怎么着这是，挺凉的天儿，这妮子思春了？ 想了想，“我不方便到那边去，你让在黑市帮忙那几个小兄弟，淘换点棉衣棉鞋，给送去，省得那些孩子夜里受冻。” 喝了口茶，“至于这个唐婉儿......你就说外三区要清查叫花子乞丐的窝点，让她来找我报备一下，既然是公务，本署长到时候自然会接见她。” ...... 粤省义园那处破败宅院。 唐婉儿穿着一件夹袄，虽然破旧，但仍然难掩丽色。 照顾这些孩子不容易，她又清减了几分，下巴尖尖，显得眼睛更大，竟然有些异族风情，很像后世一个来自西北的女演员。 院子里堆了一些孩子们捡来的破烂门窗之类，还有零散的柴火。 唐婉儿生起火，煮了一锅棒子面粥，眼见就要到晌午，乞讨回来的孩子们要吃东西。 天越来越冷，吃不上饭的越来越多，自然要饭就更艰难。 要不是钮三儿带了几个孩子给那个人做事，经常能带回一些粮食，这个冬天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扛不过去呢！ 一想到那个人，唐婉儿不由得神色一黯。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就只见过那人一次，还被他用那样的手段对待...... 想想自己从小没娘，家里就她这一个孩子，她爹疼她疼的不行，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何曾有人如此粗暴的对待她？ 偏偏她就是忘不了那个可恶的家伙！ 正愣愣走神儿，钮三儿从外面进来，背着一袋子棒子面。 听到动静的唐婉儿回过神来，连忙帮钮三儿把面袋子放到屋里。 “钮三儿，你们小哥几个在外面做事也不容易，这边的粮食还有，孩子们上街，虽然要不多，但总还算能要一些吃食，不用送那么多过来。” 钮三儿笑笑，“这不算什么，我们跟着林署长，日子过得好，弄几袋棒子面，不算什么。” “他这么有本事？”唐婉儿眨眨美目，心里莫名欢喜。 她就喜欢听别人说林泽的事情，每次钮三儿过来，她都要问个不停，钮三儿只能捡一些能说的告诉她。 “那是，林爷本事大着呢，对手底下人也好，对辖区里的老百姓也好，谁不夸我们林爷？” 唐婉儿心里一痛。 自己还骂过他来着！ 是了，现如今的北平城，谁不仰日本人鼻息？ 想来林泽也是迫不得已才给日本人办事，他暗地里不知道从日本人手里救下来多少条人命呢！ 就像上回他抓到自己，不也放自己走了吗？ 第119章 抓捕现场的枪声 “那，林署长他......同意见我吗？” 钮三儿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说他不方便到这来，婉儿姐，你可去见署长，署长说外三区要进行叫花子窝点清查，不管是在帮不在帮的，都是清查的对象，咱们这个地方虽然不是什么窝点，但好歹也算个善堂，你跟署长去汇报汇报，这是应当应分的。” 唐婉儿的眼睛一下有了神采！ 又能见到林泽了！ 随即又忐忑起来。 林署长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 根据安杰丽娜提供的信息，李梦娜的联络人在崇德中学东边几十米开了一间小茶馆。 说是茶馆，其实装饰很洋气，里边有七八张桌子，桌子两侧都是高靠背的沙发。 店里不光卖茶水，还卖咖啡和精致的小蛋糕，很受有钱的学生欢迎。 有时候不光是学生，一些北平城里的洋派男男女女也会把这里当作约会场所。 老板四十来岁，说话带着绍兴口音，总是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不慌不忙的给顾客服务。 顾客都很喜欢这个调调，觉得有这样的老板，这家店也显得更高档了。 上午店里没什么人，老板亲自打扫卫生，把桌子擦得一尘不染。 宋弘义带着十几个人赶到这里，挥挥手示意大伙儿散开，守住四周，还派了两个人去了后门。 他则自己走进店里，“老板，来杯咖啡。” 老板放下手里的抹布，“您稍坐，马上就好。” 说完，就去忙活，不一会儿端上来一杯咖啡，“我们这还有蛋糕，您要不要尝尝？” 宋弘义拿起小勺搅了搅咖啡，喝了一口。 “老板，不妨坐下来聊聊。” 老板脸色微变，随即又堆起笑容，“您慢慢喝，我还得收拾收拾店里。” 宋弘义从怀里掏出枪，拍在桌子上，“何文瑞，坐下聊聊吧，我没有恶意，不然，就不会亲自来见你，哦，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宋弘义，在宪兵司令部做事。” “何老板，坐下吧，前门后门都是我的人。” 何老板收起笑容，过了片刻，还是选择坐下。 “不知道宋长官有何贵干？” “何老板，你是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李梦娜已经投靠了我们，您要是跟我们合作，高官厚禄先不说，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也不会公开你的身份，你可以两头领经费，怎么样？” 何老板冷笑一声，“狗汉奸，你做梦，从我来北平那天开始，就不在乎我这条小命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让我跟你们合作？呵，你让鬼子那个天皇到我跟前磕三个响头，我说不定会考虑考虑。” 宋弘义脸上仍然笑眯眯，“何老板，不管你跟不跟我们合作，对我们而言，影响都不大，我们手里已经有了李梦娜，大不了把你杀掉，让李梦娜过段时间重新跟南边联系，就说你不慎暴露被捕了，到时候，南边自然会安排新的联络人。” 随后，宋弘义抬起头来，“你的咖啡不错，在我喝完之前，都是你的思考时间，好好想想吧。” 何文瑞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艰难的点点头。 “柜台后面有密码本，我可以交给你们。” 宋弘义满意的笑了，“何老板，良禽择木而栖，别想太多了，不要耍花招，你去把东西取出来。” 随后，宋弘义用枪指着何文瑞，示意他去取密码本。 何文瑞沉默着站起来，走到柜台后面，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果然有一个小本子。 宋弘义吩咐道：“把它拿出来，放在桌上，你的手不要乱动。” 何文瑞自嘲的笑了笑，“宋长官，不用担心，我南边的家里还有小孩子，我无数次想过这种情况，本以为，我会毫无畏惧的去死，现在我明白了，我还是想活着。” 宋弘义表示赞同，“那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何老板，你放心，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何文瑞拿起那个小本子，底下竟然是一支手枪！ 只见何文瑞拿本子砸向宋弘义，然后迅速抄起那支手枪，对着宋弘义就是两枪，慌乱之间，宋弘义慌忙蹲下躲避，手里的枪也开火了！ 外面的人听到枪声，飞快冲进去。 只见宋弘义捂着耳朵，半张脸全是血，而何老板则是腹部中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宋弘义表情狰狞，怒吼道：“他妈的，这人不去干刺杀的活真是可惜了！快！送医院！一定不能让他死了！” 一行人把何文瑞抬上车，飞快朝医院赶去。 宋弘义则找了部电话通知宪兵司令部。 “何文瑞拒捕，腹部中枪，现在还有气，但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已经送到医院了，快把李梦娜控制起来！” 北原兰介挂上电话，暗骂宋弘义真是个饭桶，连秘捕都能失败！ “斋藤呢？把斋藤叫过来！去抓李梦娜！” 随后又拦住助手，“算了，不要叫斋藤了，我亲自去，从一大队叫十几个人，派一辆卡车，去六国饭店！” 说完，北原兰介匆匆下楼。 上车前，北原突然想到。 会不会是这个宋弘义有问题，故意想杀掉何文瑞灭口？ 本想上去跟松崎直人打小报告，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站不住脚。 如果宋弘义是南边派来的间谍，那他就不会把李梦娜揪出来了，何必多此一举，杀掉这个联络人，破坏宪兵司令部的计划呢？ 不过北原兰介已经打定主意，等抓回来李梦娜，如果她不肯合作，就让宋弘义亲自给她上刑。 一路开到六国饭店，直接将饭店封锁。 没想到这个李梦娜，上午刚跟宋弘义逛街，中午就跟别的男人在餐厅吃西餐。 仍旧是那副娇俏模样，不时捂嘴轻笑。 北原兰介叫来戴尔莫，“去把李梦娜叫出来，不要惊动了他。” 戴尔莫不敢得罪北原兰介，赶忙去了餐厅。 走到李梦娜附近，向她招招手。 李梦娜见经理叫她，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起身走过来。 “梦娜，梦娜，有个日本军官非要见你，或许是你的什么崇拜者，快去把他打发走，免得他在这闹事。” 李梦娜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不假思索跟着戴尔莫往外走。 很快，她就被宪兵控制，带回宪兵司令部。 第120章 宋弘义，你是日本人的一条狗 随后，宋弘义也带人赶回了宪兵司令部。 何文瑞还在抢救，不管能不能抢救回来，他跟日本人合作的可能性都不大了，说不定此人还会再次自杀。 所以现在李梦娜就成为关键人物，不管通过什么手段，只要能让李梦娜乖乖听话，就还能利用她这条线反过来误导南边的特务机构，甚至影响南边的决策。 而如果不能拿下李梦娜，那么这次的全部行动就没了价值，除了抓到两个间谍，宪兵司令部不会得到任何其它东西。 立功心切的宋弘义简单包扎了一下被击中的耳朵，样子颇为滑稽的冲进了审讯室。 已经等在那里的北原兰介嘲讽一笑。 “宋先生来了，宋先生这是什么装扮？” 宋弘义养气功夫再好，此时也笑不出来了，冷着脸说道：“我给宪兵司令部办事，中枪受伤，北原君在这里冷嘲热讽，不合适吧？你我合作是松崎大佐的命令，但不成北原君对松崎大佐有意见？” 北原兰介冷哼一声，“宋先生倒是好厉害的嘴皮子，让我不禁想到了，你们中国人的一种表演形式，叫做相声，不过宋先生倒是不必张口闭口提起松崎大佐，我是松崎大佐的老部下，自然听从他的命令，这一点，才刚刚加入宪兵司令部的宋先生就不用担心了。” 说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宋先生不用浪费时间了，既然你这么想立功，这个女人就交给你，我也好学习学习宋先生的手段。” 说完，北原注视着两人。 如果李梦娜二话不说把事情全撂了，还比较主动的跟他们合作，那北原认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毕竟李梦娜不是安杰丽娜那样纯粹的情报贩子，她可是复兴社的人！ 宋弘义有些气急败坏，指着李梦娜，“梦娜，你一个女人，我不想为难你，你也不要让我们难做，何文瑞已经被捕了，他已经交代了你们的身份，李梦娜，你是南边戴老板的人，没错吧？” 李梦娜花容失色，眼睛含泪，可怜楚楚，夹着嗓子说：“宋先生，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虽然不是夫妻，但好歹也是同床共枕过的人，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宋先生，让你把我抓到这见不得人的地方来，你说何什么，又是谁？” 宋弘义冷笑一声，面目有些狰狞，“李梦娜，不要再装疯卖傻，你给安杰丽娜卖过情报吧？何文瑞是你的联络人吧？我劝你不要负隅顽抗，只要你肯跟我们合作，你就能酒照喝舞照跳，我们可以给你很多钱，你何必再给南边卖命呢？” 李梦娜沉默了。 过了半晌，她抬起头来。 眼里的泪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坚毅。 “姓宋的，你痴心妄想，我是卖情报给安杰丽娜，那是因为跟总部联络不通畅，何大哥的茶馆不怎么赚钱，我们需要经费，可跟你们合作？宋弘义，你不过是日本人的一条狗，哪天日本人用不上你，说不定就把你杀了吃肉，你这个狗汉奸，有什么脸面来劝我？” 宋弘义只觉得伤口突突的疼，双目赤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你个臭娘们，我看在往日情面，好话说尽，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来人！” 两个宪兵进来，把李梦娜从审讯椅上拖起来，把她绑在刑架上。 双手双脚都被绑住，李梦娜仍旧痛骂不止。 宋弘义找出一块破布，把李梦娜的嘴堵上。 嘴角挂上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对旁边的北原兰介说道：“北原君，兄弟我只会开枪，这审讯的手段，倒是还要向你请教请教，先来点什么？” 北原兰介从旁边拿起一根钎子，递给宋弘义。 “都说，十指连心，不知道这位梦娜小姐，等会儿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宋弘义没有丝毫犹豫，接过钎子狞笑着向李梦娜走去。 ...... 中午林泽就在驻巡所吃饭，钮三儿去送粮食了，谢全儿客串了一把长随的角色，去饭馆子买了四个菜，打了一壶酒。 已经好几天没消停吃顿饭了，林泽连吃带喝，好不痛快。 吃完喝完，又在办公室小睡一会儿。 还没刚起来，传来敲门声。 “进！” 钮三儿从外面进来，轻声道：“爷，婉儿姐来了。” 林泽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唐婉儿期期艾艾走进来。 哪还有女侠的风范，低着头捏着衣角，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大姑娘。 林泽不禁笑道：“呦，这不是唐女侠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是不是又看上我这里什么东西了？” 唐婉儿被他这么一说，路上准备好的话早就忘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泽见她不说话，没忍住呵斥道：“你愣着干什么呢？来找我什么事儿？” “给您汇报.....汇报善堂的事儿。” “嗯，善堂什么事儿啊？” 唐婉儿懵了。 是啊，善堂有什么事儿啊？ 林泽有心捉弄她，“唐婉儿，你以前溜门撬锁，都偷到驻巡所来了，我大发慈悲放你一马，你又在我的辖区弄了这么多小叫花子，你想干什么？” 唐婉儿一听，有些着急，含泪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可怜的紧，平日里只是讨饭，并不惹是生非......” 林泽翘着二郎腿，“你开善堂，也得给警署报备，不然谁知道你那些孩子是真的无父无母，还是你偷来抢来的？” “那....那我给你报备....” “行，那你拿五十块大洋来，我给你开个字据。” 唐婉儿张张嘴，五十块？ 林泽中午喝了酒，不禁觉得这种调戏女侠的活动很有趣。 “没钱也行，过来给我捏捏腿。” 唐婉儿只觉得羞辱，她哪干过这种事？ 可林泽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脸上发烧，两条腿就跟不听使唤似的，朝着林泽走去。 “你站着怎么捏啊？” 林泽刚想说，去找个凳子。 结果唐婉儿扑通一声，竟然跪下了。 好家伙，无师自通啊！ .......................... ps.又是八千！读者老爷们多多支持啊！免费礼物送一送，还没评分的老爷们评评分，写写书评，感谢了！ 第121章 李梦娜说了几个地名 唐婉儿低着头，羞耻心不断刺激着她的大脑。 让她想要逃离却欲罢不能。 “在那愣着干什么呢？不愿意就走，谁也没逼你。” 林泽的态度就好像唐婉儿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物件，只是把她当作一种消遣，并不放在心上。 唐婉儿听了这话，紧紧咬着嘴唇，目光有些迷离。 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来，攥成拳头，轻轻在林泽腿上捶着。 林泽饶有兴致的看着，没想到无脑女侠还好这口！ 点上一根烟，翻起报纸，一看就是大半天。 唐婉儿很快就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跪麻了，这种酥麻又不断向上传导。 好在林泽放下腿，找出纸张唰唰唰写了几行字，就算一个备案，证明唐婉儿那处聚集了很多小叫花子的地方是个善堂。 “行了，你走吧。” 唐婉儿如梦初醒般瞪大双眼。 这就结束了？ 后面的事情呢？ 颤颤巍巍站起来，动作缓慢往外走。 又忍不住倚门回首，“我还能再来吗？” 林泽笑容有点玩味，唐婉儿见他的笑不是好笑，不禁又低下头去。 身子又是一阵战栗。 “这样吧，你那地方小叫花子太多，这都是不安定因素啊，你每隔七天，就来给我汇报一次好了。” 一股说不出来的欣喜从心底涌起，唐婉儿高兴的点点头。 回过味来又骂自己下贱。 到驻巡所来也是让他糟践，自己还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等唐婉儿走了，刚刚进行完女侠羞辱游戏的林泽心情大好，叫来钮三儿，“三儿！备车，反正没事，出去逛逛去。” 钮三儿听了也很高兴，署长他兢兢业业，一心扑在公务上，现在终于肯出去放松放松了！ “哎！主子爷，这就来！” 上街上紧着崭新漂亮的洋车拦了一辆，又回所里找了块崭新的抹布，吭哧吭哧擦车座。 车夫咂咂嘴，“我说，这位小爷，我的车干净着呢，用不着您这么擦，都快给我擦掉漆了。” 钮三儿仍旧在那擦车座，“等会儿林署长要坐这车，能不擦干净点吗？” 车夫大惊，“哎呦！您歇着，我来擦，您放心，今天我要是不把这车擦得能当镜子照，您把我车灯砸碎喽！” 过了一会儿，林泽换了衣服下楼，钮三儿适时给他披上大氅，威风凛凛好不气派。 “三儿，上哪儿玩去啊？” 钮三儿躬身道：“爷，您要是想散心，咱们不如去逛逛天桥，到了掌灯时分，就去戏园子里边听戏，晚上到砂锅居热热乎乎吃一顿，回去也好休息！” 林泽心说，有个秘书是方便些。 点点头，“头前带路，走着。” 车夫前边跑的很卖力气，小半个钟头就跑到了天桥。 虽然日本人来了以后，北平百业萧条，但天桥总归是天桥，相对于其它地方来说还是很热闹的。 以前的八大怪已经凑不全了，但是打把势卖艺耍大幡的还是不少。 林泽下了车，不时在边上买点吃食，边吃边看，倒是很有意思。 时间差不多了钮三儿又去戏园子买票，有家园子挂了四郎探母的水牌子，一看是谭富英扮的六郎。 当下很高兴，给林泽买了票，回来兴冲冲的说，“爷，真算是来着了，今天有谭老板的探母！” 晚上高高兴兴看了一场戏，下午吃了太多小吃，并不觉得很饿，散戏后索性回家休息去了。 两天没回家，兮月跟若雪自然想的厉害，都围着林泽说话。 林泽捏捏若雪的小脸蛋，“这两天听没听姐姐的话。” 若雪把脸在林泽手上蹭来蹭去，“爷，我什么时候不听话过？这两天跟姐姐学刺绣，姐姐都夸我学得快呢。” 兮月在一边，看的很是心动，却又不敢提要求。 林泽看出她的心思，在她脸上也捏了捏，兮月的眼睛顿时眯成了月牙，随后又关心道：“爷还饿不饿？” “算了，你怎么这两天在家里都绣了什么？” 兮月红着小脸不说话。 林泽说道：“拿出来我看看。” 若雪哒哒哒就去屋里拿，林泽一看，好家伙。 兜兜！ 若雪眨巴着眼睛问：“这个鸳鸯是我绣的，好看吗？” 林泽思考良久，“好不好看，穿上才能知道。” ...... 第二天，林泽本来想在驻巡所继续摸鱼，结果北原兰介又打电话来找他，让他去宪兵司令部一趟，直接去审讯室找她。 等林泽到了一看，李梦娜已经被打的惨不忍睹。 脸上倒是没什么伤痕，身上就惨了，两只手被吊起来，也是血淋淋的。 整个人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身子耷拉着，任由绳子吊着。 嘴里还在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 宋弘义坐在一边狠狠抽烟，跟个小烟囱似的，吸一口烟就烧掉三分之一，照这么吸，这孙子离肺癌也不远了。 看样子这两人可能审讯了一夜，北原兰介脸色很不好看，对林泽说道：“林桑，我们审了她一夜，也跟安杰丽娜沟通过了，这个李梦娜，是给安杰丽娜传递了情报，但那些是宋弘义故意泄露给她的诱饵。” 说着，北原兰介站起来，死死盯着已经让打的不成人样的李梦娜，“但是！一个小时以前，我们给她注射了一些有致幻作用的药剂，她吐露出几个词语。” 林泽一听，心中一凛，他妈的，这个李梦娜不会知道什么自己这条线的消息，给说出来了吧？ 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信息了？” 北原兰介沉重的点点头，“没错，她说的是几个地名，而这几个地名，我们跟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确认过了，都是三晋治安战的区域指挥机关所在，我们怀疑，李梦娜已经得知了三晋治安战的相关计划！” 牛逼啊！ 就是不知道李梦娜有没有把消息传出去，如果传出去，那可真是立大功了。 “林桑，我现在要去秘密抓捕跟李梦娜有关系的华北方面军军官，否则一但让华北方面军自行审查他们，这事儿就再也查不清楚了，而你，现在马上到六国饭店李梦娜的房间，要把所有的角落重新搜查一遍，看一看她有没有藏起来什么东西。” 第122章 池井勇人破口大骂 山城。戴公馆。 毛大成走进戴老板的办公室。 “处座，崇德学校的电台没有任何回应，计划应该已经开始了。” 戴老板正在书桌上挥毫泼墨，闻言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写他的字。 毛大成赶紧拿来宣纸叠在一起，戴老板每写一个字，他就拿着宣纸在上面蘸一蘸。 等写完了，毛大成一看，赫然是暗度陈仓四个大字。 “处座的笔力又精进了，还请把这幅字赐给卑下。”毛大成习惯性的拍马屁。 戴老板笑笑，“你要这字干什么，回头我给你写一幅励志冰檗。” 毛大成赶紧敬礼，“谢处座勉励！” 戴老板放下毛笔，拿起旁边的白毛巾擦擦手。 自顾自在屋里踱步。 晃悠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个人有消息吗？” 毛大成摇摇头，“处座，自从他到北平以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处座，要不要让金佛......” 戴老板长叹一声，“他现如今，就是一个过河卒，不朝前拱也得朝前拱了。” 毛大成担忧道：“处座，我担心他会......” 戴老板摆摆手，“谁都有可能会叛变，他不会，你不懂他，他学了一身的本事，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施展的机会，你以为他会放弃吗？最可怕的人，就是有执念的人，他就是有执念，你看看他找的那几个人，哪个不是家破人亡无亲无故？” 随后他停住，点了一根烟，“半个月后，不管事成与否，给金佛和北平站都下达命令，除掉他。” 毛大成心里掀起滔天骇浪。 这就是戴老板的手段啊！ “是，处座！” ...... 北平。 林泽骂骂咧咧领着几个宪兵往六国饭店赶。 这个北原兰介，使唤起来自己还没玩了！ 才给发多少工资啊！ 到了六国饭店，戴尔莫一看林泽又来了，苦笑着迎上来，“林先生，您这是？” 林泽拍拍他，“行了，老戴，别苦着脸了，我就是来搜搜李梦娜那间房，不耽误你做生意。” 说完，领着人上了五楼。 李梦娜的房间颇为小资，因为在这里常住，她添置了很多东西。 林泽带着人从衣柜到床底，连台灯的灯泡都拧开看看，愣是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最后一个宪兵还把人床垫子都割烂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想来也是，这个李梦娜就算弄到了关于三晋治安战的情报，那大概率也是哪个痴情鬼子喝多了说给她听的，怎么可能真拿计划书给李梦娜看？ ...... 内城一家咖啡馆。 池井勇人今天休假，作为一名贵族子弟，他从小就有喝咖啡的习惯。 这不出来找个咖啡馆坐坐，顺便等着到晚上去跟下内智子约会。 现在在池井勇人的心中，智子可比什么梦娜好多了！ 梦娜会撩拨人，智子也会，但智子撩拨人之后会时不时给点小甜头，梦娜她钓鱼连窝都不舍得打！ 昨天晚上，池井勇人偷偷出来跟智子见面，智子感动极了，临别前含羞带怯的给了池井勇人一个吻。 从那一刻起，池井勇人就觉得，他恋爱了！ 正想着昨晚的事情流露出痴汉般的笑容，三四个人宪兵冲进了咖啡馆。 二话不说，把池井勇人反铐起来，并且下了他的配枪。 池井勇人大怒，“八嘎呀路！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知道我舅舅是谁吗！八嘎呀路！” 带队的赫然是北原兰介，从底层爬上来的北原，最恨这种二代，一巴掌就给池井勇人扇懵逼了！ 顺手拿起来一张餐布，团成一团塞进池井勇人嘴里。 大手一挥，“带走！” 酒馆老板和顾客们都看傻了！ “这是怎么着了这是？我没看错吧，这日本人也抓日本人？” “嗨，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中国人能抓中国人，日本人就能抓日本人。” “狗咬狗，一嘴毛啊这是！” “我说你可小心点，让宪兵听见了，轻则一顿打，重则蹲监狱，你要是觉得不过瘾啊，你上宪兵司令部门口骂去，放心，你媳妇儿我替你照顾。” 到了宪兵司令部，池井勇人被关进审讯室。 宋弘义太困回去睡觉了，北原兰介虽然也很疲倦，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异常的兴奋。 看着被绑着的池井勇人，心里暗爽。 这些来镀金的权贵子弟，这些蛀虫，他们待在后方吃喝玩乐，军衔却升的比谁都快！ 听说日本国内还有不少报纸都在报道这些人的事迹，北原兰介想到这个就来气！ 待在北平吃喝玩乐睡女人，算什么为天皇效死啊！ 简直岂可修！ 挥挥手示意道：“时间紧迫，如果华北方面军发现这家伙失踪，找到我们这里来，那我们就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了，不用问他了，直接上刑，看看他到底给李梦娜泄露了多少情报！” 池井勇人一听顿时急了，不断挣扎，呜呜呜呜的嚎叫。 你有种先把我嘴里的布拿出来！ 到底是鬼子军官，宪兵也没敢真往死里打，除了开始北原兰介玩命抽了他几鞭子，剩下几个宪兵都是留着手的。 即便这样，池井勇人也觉得扛不住。 他从小就是家中小霸王，上学之后更是欺男霸女，参军以后，上上下下都照顾他。 池井少爷只吃过恋爱的苦，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见时间差不多了，北原兰介把他嘴里的布拿出来，“池井，你这个混蛋！快交代，你到底给李梦娜泄露了什么情报！” 池井勇人像疯了一样，“八嘎呀路！八嘎呀路！你这个混蛋，我什么时候泄露过情报！” 北原兰介冷哼一声，“你跟李梦娜谈过三晋的治安战计划对不对？你分管着绘图室，你知道三晋治安战的相关重要指挥地点，你泄密了！” 池井勇人愣住了。 北原兰介大喜，被我说中了！ 这个池井勇人果然泄密了！ 没想到池井勇人愣了半晌，眼睛都红了，用他新学的骂人话，使出吃奶的劲儿怒骂一声！ “我，操，你，妈！” 第123章 北原兰介蔫了 随后池井勇人就怒吼道：“是东保一郎！一定是东保一郎！三晋的相关图纸早就移交给了前线部队，绘图室并没有任何三晋作战的信息，东保一郎是作战室参谋，这个该死的家伙泄露了信息，北原，你就是个蠢猪！” 北原兰介愣住了！ 他想起来那个为了李梦娜跟池井勇人决斗的军官。 顾不上仍旧在破口大骂的池井勇人，北原兰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招呼，“所有人跟我走，去抓东保一郎！” 就在这时候，外面进来一群人。 看样子，是个华北方面军的军官，身边还有松崎直人陪着。 那人一见到池井勇人的样子，勃然大怒，“八嘎呀路！是谁把池井君打成这样！” 北原兰介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偏偏又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怒火。 冲一旁的松崎直人喊道：“大佐阁下！池井勇人已经供述，东保一郎有重大泄露军事机密的嫌疑！请您允许我去抓捕他！大佐阁下！” 没等松崎直人说话，那个军官轻蔑一笑。 “这位就是宪兵司令部的北原君吧，北原君，你太过分了，究竟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在不通知我们的情况下私自逮捕我们的军官，还使用刑讯手段！” 北原兰介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按照他们的制度，当案件涉及到华北方面军相关人员的时候，的确要先通报给方面军司令部，然后合作办案。 北原兰介咬牙切齿，“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事急从权.....” 那军官丝毫不给他面子，“北原君这么精通中国的古话，又肆意抓捕我们的军官，我看你才像一个间谍，专门破坏帝国军队的间谍！” 北原兰介目眦欲裂，“你！” “北原！好了！”松崎直人怒喝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交锋。 松崎直人刚刚甚至接到了寺内寿一大将的电话！ 寺内大将狠狠将松崎直人训斥了一顿，让他非常窝火。 原来池井勇人在咖啡馆被捕后，发现池井勇人消失的方面军司令部很快查到了是宪兵队将池井勇人抓走。 二话不说直接上报，一向护犊子的方面军大怒，就算我们的军官有错，什么时候你们宪兵司令部可以招呼都不打就抓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本来可以私下协商解决的事情，竟然传到了寺内寿一大将那里。 寺内位高权重，轻易不会管这些小事，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百忙之中亲自过问！ 这下事情就闹大了！ “快把池井君解下来！” 两个宪兵上前，把池井勇人解下来。 其实他根本没受什么伤，就是挨了鞭子，看起来血痕累累，此刻被放下来，顿时嚣张异常，走到那个高级军官面前。 “大佐阁下，给您添麻烦了!” 那个大佐军衔的高级军官竟然客气的很！ “池井君，没事吧？” “有事！我需要一个解释！到底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又为什么给我施加残酷刑罚！” 北原兰介一听这话，牙都快咬碎了，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顾忌影响，只用鞭子抽他。 早知道就该让他尝尝真正的残酷刑罚的滋味！ 松崎直人面无表情说道：“北原，给池井君道歉！” “大佐阁下！” “道歉！” 北原兰介走到池井勇人面前，还没鞠躬，没想到池井勇人直接给了他一个嘴巴子。 “这一巴掌先还给你，道歉就不必了，我要他得到应有的处罚！” 北原兰介嘶吼道：“松崎大佐，我可以承受屈辱，但请让我去抓捕东保一郎，他泄露了军事机密！” 那高级军官冷笑一声，“如果我们那里出了叛徒，我们会处理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等他们走了，松崎大佐又大发雷霆，把北原兰介训斥一顿。 这一训斥，把北原兰介的心气浇灭了。 想我北原，出身贫寒，一心一意为了帝国服务，为什么这些蛀虫，却总能一手遮天？ 就算池井没有泄密，他不遵守军纪整天外出喝酒泡妞难道不是事实吗？ 松崎大佐竟然让自己跟池井那个狗屎道歉？ 看着像霜打茄子一样的北原兰介，松崎直人心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北原啊北原，你年纪已经不小了，怎么还像年轻人一样气盛？ 那池井勇人违反军纪是不假，可是人家有一个在大本营当高官的舅舅啊！ .......... 等林泽回到宪兵司令部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 从北原助手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林泽想了想，还是去跟北原兰介汇报。 走到他办公室门口敲敲门。 “进。”里边传来北原有气无力的声音。 林泽推门进去，轻声道：“北原太君，我已经彻底搜查了李梦娜的房间，绝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现在我认为，李梦娜并没有拿到任何纸质材料，她应该是通过一些手段，听到了关于三晋治安战各地指挥机关的内容。” 北原默然点头，“林桑，你说的没错，而这个人，大概率就是东保一郎，不过他已经接受华北方面军的内部调查，我们无法对他进行审讯了。” 林泽笑笑，“北原太君，我想，即便李梦娜听到了三句两句，她也并没有将情报传递出去，所以三晋治安战的计划目前并没有泄露。” 北原走过来，递给林泽一根烟，“林桑，帝国的计划，很伟大，而伟大的计划，需要伟大的人去执行，我们就是那些在为了帝国的计划默默做贡献的人，可总有些人，不仅不付出努力，反而扯我们的后腿！” 我努力你个姥姥！ 林泽接过烟，“北原太君，我是您的属下，这些话本来不应该说，但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想说，您不必因为这些事介怀，既然心怀对帝国大业的无限忠诚，那就只管去努力就好，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天照大神会惩罚那些给帝国事业抹黑的人！” 他这么一劝，北原兰介心情好了一些。 拍拍林泽的肩膀，“林桑，你是我的属下，忠诚的属下！你也是帝国的朋友！” “北原太君过奖了，都是您教导有方。” 林泽心中遗憾，既然北原对池井勇人动刑，早知道自己该留在审讯室的，说不定还能趁机暴打那个池井勇人一顿，也好刷点奖励出来。 第124章 先生贵姓，免贵姓宋 当天晚上，憋了一肚子火的池井勇人去六国饭店喝酒。 跟下内智子一见面，智子就惊讶的捂住小嘴，惊呼一声。 “啊！池井君！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智子就去仔细查看池井脸上的伤口，眼里含满了泪水。 池井这孙子一看美人如此关心自己，顿时伤口也不疼了，满不在乎说道：“今天跟一个宪兵司令部的王八蛋起了冲突，那头蠢猪，无缘无故把我抓走，还不讲道理的打我，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智子眼泪汪汪，很罕见的爆了句粗口，“真是八嘎呀路，这些人太坏了，池井君这么好，他们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池井勇人非常受用，故作豪迈的一摆手，“不过，我也犯不上跟这种小人物过不去，自然会有人收拾他，这个蠢货真可笑，竟然认为是我泄露的三晋作战的情报，分明就是那个东保一郎......” 下内智子连忙拦住他，“哎呀池井君，这些都是你们的机密，你是大人物，怎么能随便在这种地方聊这些呢？” 池井勇人一心在美人面前装逼，此时酒意上涌，忍不住炫耀道：“智子，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如果不是父亲和母亲一心逼我来这个地方，我才不会到北平来，不过，我是幸运的，我在这里遇见了你，至于什么机密，以前倒是每个月都会对我们的社交关系进行审查，不过现在吗，呵呵，出了这样的事，我看谁还敢审查我！” 智子撅着小嘴，“池井君，咱们不说这些了，真无聊，你还能跳舞吗？” 池井勇人挨了不少鞭子，还疼着呢，但是美人相邀，怎能拒绝，龇牙咧嘴的跟智子跳舞去了。 ...... 晚上林泽下班回家，路过一条小巷子，闻到一股糖炒栗子的香味。 不由得奇怪，这小贩挺有能力啊！ 搞到栗子不算什么，搞到白糖可就了不起了！ 要知道，白糖可是跟石油一样重要的战略物资！ 走进巷子，果然在里边拐角隐蔽的地方有个小贩，支起来一个铁锅，正炒栗子呢。 “给我来两斤。” 小贩一听，高兴坏了，“这位爷，您别怨我多嘴，这东西现在可不便宜，两斤得一块大洋，不是我漫天要价，东西忒贵。” 林泽掏出一块大洋递给他，“行啊你，还能弄来白糖？路子挺硬。” 小贩高兴接过钱来，“不瞒您说，我也是有日子没开张了，这不，最近东墙根那边有个黑市，我好不容易才淘换来的，您要是家里缺什么东西，也可以到那寻摸寻摸，什么都有！” 自己挺长时间没到黑市去了，不知道是宫本疯了还是斋藤疯了，竟然连白糖这种东西都能弄出来卖！ 估计是斋藤，这孙子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追求了，除了挣钱就跟女人睡觉，听说还抽上了大烟。 “你在这炒栗子，不怕有人来查啊。” 小贩麻溜称了两斤栗子，拿纸包好了递给林泽。 随后神秘一笑道：“这位爷，您拿好，您别看我是笨人，可笨人有笨办法，做这生意，只要躲着宪兵就成，那宪兵都穿皮靴子，一走起路来咔哧咔哧响，您瞧见这巷子没有，往前面一点就是四岔路口，我只要一听见那靴子响，摊儿我也不要了，撒丫子就撩！” 林泽乐了，这都发明出游击战术了！ “那巡警不查！” “嗨，巡警都是街里街坊的，谁也犯不上毁了你的生意啊，不过我也是讲究人，每次一开张啊，我就吆喝两声，这附近的巡警，一听我吆喝，就来了，来了就罚钱吧？多不多少不少的，一个大洋他们也敢拿，几个大子儿他们也收，您想想，这罚款没有罚二回的，罚过一次，他们就不来了不是？” 林泽怔住了。 他全想明白了。 卖炒栗子的小贩都懵了。 这位爷什么毛病这是？ 让炒栗子香迷糊了？ 可他也没吃啊！ “我说，这位爷，这位爷？” 林泽回过神来，冲小贩点点头，离开了小巷子。 叫了一辆洋车，回了二条胡同。 凉风吹在脸上，路边的景色不断向后退去，一个完整的计划在他脑海里浮现。 首先这个计划，就是冲着池井勇人这个二代去的。 目的，肯定是他手里的某种军事情报。 计划需要有人在方面军或者宪兵司令部作为策应，所以宋弘义出现了。 而方面军和宪兵司令部，对于要害部门的军事官员，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进行内部例行审查。 所以，这个接近池井勇人的间谍，需要躲开例行审查。 于是，李梦娜成为那个牺牲品。 林泽想起来宋弘义对六国饭店舞女资料的梳理，又想起宋弘义介绍给池井勇人的那个叫智子的舞女。 一切都有了答案。 ...... 宪兵司令部。 李梦娜怎么也不松口，现在已经知道三晋作战的情报没有被传递出去，她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松崎直人下令，让宋弘义将李梦娜处决。 宋弘义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这个命令。 他跟几个宪兵，将李梦楠抬出来丢在卡车上，然后开车去了城外的一片乱葬岗。 汽车不断颠簸，副驾驶上的宋弘义身子也不断晃动。 他点着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短暂的聚成一团，又很快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先生贵姓？” “免贵姓宋。” “宋先生，看您的气势，应该是位大人物。” “哦？李小姐也不小。” 车子到了乱葬岗，李梦娜被拖下来，丢到地上。 宋弘义踩住她，举起了手枪。 ......... “砰！” 炒熟的栗子跟个小鞭炮似的，一捏就炸开。 兮月跟若雪到底还是少女，对这种甜甜的零食根本没有抵抗力，你一个我一个吃起来，时不时还喂给林泽一个。 若雪还感叹呢，“多甜啊，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兮月训斥妹妹，“若雪别乱说话，这是加了糖的，糖多金贵？怎么能天天吃？” 林泽摸了摸兮月的脑袋：“以后啊，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多人还得戒糖呢！” ……………… ps.最近每天都是爆更，今天请个假兄弟们，单位有事，还请见谅！ 第125章 去见安杰丽娜 面对糖炒栗子的诱惑，两姐妹显然没有把持住。 最后连晚饭都没吃成，两人吃栗子就吃饱了。 林泽笑道：“西山的农民，每到荒年，就靠吃栗子过活，我看让你们天天吃栗子，你们也能吃的下去。” 若雪认真想了想，一本正经分析道：“这是加了糖的，如果不加糖，单单是煮熟了来吃，恐怕吃个几顿就会受不了。” 兮月却摇摇头，“哪有什么受得了，受不了，要是真饿到那个份儿上，水煮栗子也是无上美味，只要能让人活命的，都是无上美味，现在的混合面也不好吃，谁家又曾嫌弃了？” 若雪深以为然，拱进林泽怀里，“要不是爷收留我们，咱们姐妹俩还不知道在哪地方吃了上顿没下顿呢。” 一边说，一边还扭来扭去。 林泽抱着她们去卧房，关上灯。 “小若雪，别扭了，扭也没有用，不让写！” ...... 昨天晚上光顾着玩耍，林泽屋里的炉子憋了气，熄灭了。 导致后半夜冷得很。 好在两姐妹都没回厢房，依偎在一起取暖。 后半夜温度下降的厉害，好在林泽就跟个小火炉似的，两姐妹四仰八叉缠着他，倒也没冻着。 俗话说得好，小伙子睡凉炕，全靠火力壮。 两姐妹身子骨还是有点弱，每次高兴个几回就不行了，真想彻底灭火，还是得看美惠子。 林泽从被窝里出来，火速给自己套上衣裤，好在客厅的炉子还没灭，弄了块煤球放上去，没过多久就引着了。 用火钳子夹着回了卧室，先把炉子里的煤渣清理清理，再把煤球放进去。 北平城的煤多是西山运来的，也有冀省沿着铁路拉来一车车的煤块。 每到天冷的季节，正阳门车站就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精壮汉子，站在车皮上边卸车，有的人身子壮，干活浑身冒汗，大冷天竟然也光着膀子干活。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把卸车之后剩下的那些煤渣煤灰收集起来，加点黄泥，打成饼，这就叫煤饼，形状高一点的就叫煤球。 后来人们发现，在煤饼上捅几个眼会更好燃烧，这就是蜂窝煤了。 兮月听见动静，睁开眼睛，一看林泽在换煤球，连忙下床。 “爷，我....我贪睡了。”说着，声音还带着哭腔。 林泽赶紧把她揽过来。 兮月最为懂事听话，平日里总是不争不抢让着妹妹，但干活又总抢着干。 真可谓一颗心全放在林泽身上，平日里林泽到家后换衣裳、喝茶、吃饭、喝酒，一直到洗澡睡觉，几乎处处都是兮月伺候。 “你们昨天累了，天冷多睡会，你快把衣裤穿好，大冷的天，别再冻着了。” 兮月小脸通红，原来着急之下，穿着兜兜就下来了。 若雪也行了，跟姐姐出去洗漱，然后端着温水来让林泽洗脸刷牙，兮月则是去做饭了。 若雪瞅瞅林泽，小声说道：“爷，你放心，我们多练练，指定能多高兴几回。” 完了，这小妮子的成长路线被点歪了，现在整天就琢磨这点事儿。 她胆子大，放得开，又清甜多汁，的确是男人的恩物。 林泽瞪她一眼，她就痴痴的笑。 吃了早饭，林泽去上班，路过宫本家门口，上去敲了敲门。 美惠子开的门，一见林泽，高兴的不得了。 “林君，你好久没来了.....” 林泽看看左右，“宫本不在？” “林君，他又去津门了，可能还要去岛城。” 林泽点点头，“行，我晚上来，准备几样小菜。” 这可把美惠子高兴坏了，连称哈一。 张老帅不是说过吗，女人就好比勤务兵，想让她听话，就得勤使唤着点。 溜达着走到驻巡所，钮三儿迎出来，跟着上楼，接过外套挂上，又给泡了一壶茶。 林泽问道：“我有日子没去东墙跟那边了，怎么听说，那边连白糖都卖上了？” 钮三儿低声道：“爷，是斋藤，他最近不是逛窑子就是抽大烟，还嚷嚷着要在老家买地盖房子，寄回去不少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不少好东西，不光有白糖，还有棉衣，我看那料子......” 林泽一听，这斋藤还真是财迷心窍，也不知道北原兰介知不知道这事儿，弄个黑市挣俩钱倒也无所谓，鬼子的不少师团旅团都做生意。 但是你倒卖这些物资..... 这不怕有命挣没命花啊！ “你给咱们的人都叮嘱叮嘱，不要掺和斋藤的事儿，看好场子就行了，他乐意卖什么就卖什么。” 钮三儿道：“爷，我明白，此前已经给他们叮嘱过，等中午的时候，我去找他们，再交代一遍。” 嗯，钮三儿办事很靠谱，不怎么需要自己操心。 中午吃完饭，北原兰介那边又打来电话。 “林桑，安杰丽娜说有个情报想跟咱们交易，我不方便直接跟她接触，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方面的情报，有没有价值。” 林泽答应道：“没问题，北原君，我这就去六国饭店一趟。” 对于这个安杰丽娜，林泽一直寻思着怎么让她为自己所用。 这个人颇有点神通广大的意思，在六国饭店混了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她的情报网络有多大。 但从上次的接触来看，这个女人的情报能力很不一般，说句不好听的，特务处北平站的情报能力，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她。 叫辆洋车去了六国饭店，戴尔莫正在大堂里忙活。 “老戴！” 戴尔莫现在一见林泽心里就打怵，从之前林泽负责宴会安保开始，只要碰见林泽，就没什么好事儿。 不是宴会遭遇袭击，就是舞女里查出间谍。 戴尔莫挤出一个笑容，“日安，亲爱的林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老戴，别整的这么肉麻，我得见见安杰丽娜，你给通传一声？” 安杰丽娜跟六国饭店并不在雇佣关系，相反，她给六国饭店提供了许多舞女，还依靠自己的关系带来许多客源，六国饭店对安杰丽娜很是尊重。 她不仅有一个长期包房，还在六国饭店六层以上的办公区有独立的会客室和娱乐室。 戴尔莫一听是这事儿，松了一口气。 “林先生，您请跟我上来吧。” 第126章 鸡肋的战略情报 六国饭店安装了奥的斯电梯，手拉门，门框上边还带一个半圆形的机械楼层显示器。 这个电梯需要一个专门的曳引机房，同时因为操作比较复杂，还需要专门的人来“开”电梯。 伴随着嗡嗡的噪音，电梯缓慢的到了六楼。 电梯服务生把安全钳上的绳索解开，这样电梯门就能打开了。 六层是一个个间隔开来的会议室和小型包厢、小宴会厅。 戴尔莫领着林泽到靠东侧的一间，敲敲门，进去说了些什么。 然后出来对林泽颔首道：“林先生，您可以进去了，安杰丽娜夫人在里面等您。” “谢了，老戴。” 戴尔莫扯扯嘴角，躬了躬身子离开了。 进去以后，只见约莫两百平米的一个小厅。 里边全是沙皇俄国风格的装饰，靠墙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彩蛋，不过看起来应该不是名贵的法贝热彩蛋，而是仿制品。 墙上挂着各种油画，有风景的，也有人物肖像的。 林泽看了看，没有认识的。 房间靠南侧摆了一排沙发。 安杰丽娜此时一身花纹繁琐的长裙，慵懒躺在沙发上，一派贵妇模样。 旁边有几个十七八岁的白俄女人，穿着仆人的装束，正无微不至的伺候着她。 有捶腿的，有喂水果的，有端着小铜盆的。 这娘们儿还挺会享受！ 林泽冲她点点头，“夫人，北原兰介阁下派我来见您，听说，您手里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安杰丽娜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林泽？你很有意思，至于你说的，是这个吗？” 说着，她把旁边一个侍女转过来，用手抬起她的脸蛋，让她面对着林泽。 你还别说，没结婚的毛妹还是很漂亮的，皮肤洁白细腻，眼睛的颜色很漂亮，一头淡金色的长发。 这女孩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哪怕被安杰丽娜粗暴的捏着，皱着眉头楚楚可怜的样子也都颇具风情。 林泽不禁想起来，后世大名鼎鼎的“燕子”。 不知道现在北边那个老大哥有没有开始培训女特工。 看着林泽不为所动，安杰丽娜有些不满意。 她看向被自己捏住脸蛋的少女，“艾琳娜，给你一根烟的时间，让这位先生喜欢上你，不然，你猜，我会用哪根鞭子教导你？” 卧槽，安杰丽娜这娘们还是个女变态！ 艾琳娜听到这话浑身颤抖了一下，安杰丽娜适时松开了手。 只见这个有着一头美丽金发，穿着修身侍女装的女孩儿缓缓朝林泽爬过来。 她抬着头，两眼始终看着林泽，眼神中既有哀求，又有渴望。 “夫人，如果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我就先回去了。” 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的安杰丽娜咯咯咯笑起来，“艾琳娜，你果然没有什么魅力呢。” 随后她坐了起来，把红酒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拍了拍手。 侍女们训练有素的退了出去，那个叫艾琳娜的出门前还回头看了看林泽。 嗯，挺哀怨的。 林泽走到沙发边，坐下，自顾自打开放在茶几上的雪茄盒，又从金色小碟中拿起雪茄刀仔细修剪，最后用白桦木火柴点上。 安杰丽娜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 “林泽，有意思，你的资料并不多，一年多以前，你来到北平，嗯，作为一个年轻人来讲，你升迁的很快，你跟一个叫宫本一郎的商人关系匪浅，还跟京师警察厅的副厅长是莫逆之交......” 安杰丽娜停下，因为林泽掏出枪指着她脑袋。 随后，林泽把枪口缓缓下移，再狠狠塞进安杰丽娜嘴里。 “夫人，宪兵司令部对你的情报感兴趣，而不是对你感兴趣，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卖弄你那拙劣的调查能力，或者再戏弄我，这把枪就会走火，而宪兵司令部会处分我，但不会杀掉我，明白吗？” 【叮！检测到宿主威胁信息咨询机构负责人，奖励：陶德曼的日记碎片】 安杰丽娜笑了，竟然伸出舌头转了两圈。 她偏偏脑袋，然后拿出手帕擦拭手枪。 “很有意思，林泽，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随后，安杰丽娜站起来，到酒柜旁边倒了两杯威士忌，风情万种的回来递给林泽一杯。 “既然你这么心急，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好了，我弄到了关于红俄打算向金陵方面提供低息贷款和帮助建立航空物资供应站的相关计划。” “来源是什么？” 安杰丽娜翘起二郎腿，把一根洋烟插到长长的象牙烟嘴上，点燃后优雅的抽了一口。 “林泽，虽然我对你很感兴趣，但这不代表我会把这种情报的来源渠道告诉你哦。” 林泽心里暗骂，这个臭婆娘。 “你不告诉我来源，我怎么判断情报的真实性？” “咯咯咯，林泽，我做情报生意已经许多年了，还从来没有拿假情报骗过人。” 林泽心中猜测，这个安杰丽娜，应该是一个分布在远东的松散情报网络的中心。 说她是中心，是因为她能够把从各个渠道汇集来的这些情报换成金钱，而这些钱又反过来驱动了这个松散情报网络的运转。 之所以说是松散的，这也是从安杰丽娜的行事风格中看出来的，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军事上或者zz上的目标，纯粹是为了钱而彼此进行情报交换。 要知道，不管是平津还是沪上，以前都是远东地区的情报中心，各国的谍报人员都在这里频繁的活动过，过手的情报更是不计其数。 林泽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夫人，你要什么？” 安杰丽娜也严肃起来，“一万美元，或者等价的其它货币，如果你们有同样分量的情报，我也可以考虑交换。” 真他妈狮子大开口！ 一万美元是什么概念？ 那是接近九千克的黄金！ 如果安杰丽娜提供的是北平站所有人员的详细名单，开价一万美元，那宪兵司令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 但是安杰丽娜的这种情报，纯属一种战略型情报，对宪兵司令部来说有什么意义？ 第127章 陶德曼的日记 不过必须得尽快想办法，控制这个安杰丽娜。 她竟然搞来这种战略级情报，说明她背后的这个网络，现如今仍然在维持着运转，并没有被日本人在东亚的一系列行动破坏掉。 这就很难能可贵了。 而且这个安杰丽娜似乎很热衷于搜集北平城各路要人的个人信息，如果这些信息能被林泽掌握，那升官发财就不用说了，还能给他的谍报工作提供难以想象的助力。 尤其是林泽并不打算一直给戴老板做事。 自己都有系统了，干嘛不建设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呢？ 甚至以后远赴海外，裂土封疆，也都是可以考虑的！ 想到这里，林泽把杯子放回茶几上。 轻蔑的笑了笑，“安杰丽娜夫人，这条情报，卖给大本营，值一万美元，卖给宪兵司令部，一千美元也不值，我还是建议，你派人到东京去吧。” 说完，林泽站起身来，“不过，我还是会如实向北原兰介阁下汇报，希望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夫人。” 安杰丽娜又拍拍手，那些侍女鱼贯而入，安杰丽娜从一个侍女手中接过一张卡片。 “林先生，我创办了一个很私密的俱乐部，我很欣赏你，不只是欣赏你巨大的潜力和良好的发展势头，我是说，你作为一个男人，跟那些人很不一样，欢迎你来我这里玩。” 随后，安杰丽娜又像个妖精一样凑过来，“我会把艾琳娜留给你的，她还没被人碰过，你放心，我会提前帮你教育好她的。” 林泽心里直呼惹不起，接过卡片，匆忙告辞了。 回宪兵司令部的路上，林泽开始查看那个系统奖励。 陶德曼的日记碎片。 陶德曼是谁？ 几张纸在林泽的脑海中浮现。 第一张纸上面写着日期，1937年12月9日。 嗯？ 竟然是十天以后。 日记的内容已经被译成了汉语。 “牛赖特阁下要求我继续做日本的工作，但我心里明白，内阁的意见不再重要，那群少壮派军官的意志，才能左右日本的选择。原本广田弘毅已经接受我们的建议，不再逼迫金陵方面对满洲国的承认，而将谈判的内容聚焦在华北自治和建立非军事区上，我亲自到金陵跟光头见面，虽然光头的态度看起来非常坚定，要求将局面恢复至事变以前的情况，但我已经看出来，他面对日本人提出的条件，内心是动摇的......” 【叮！陶德曼的日记碎片已发放，发放形式为陶德曼跟大使馆联络的亲笔信件照片，已存放在系统仓库。】 呦，筒子哥越来越贴心了，还知道给自己弄个实物。 不然的话自己知道这个情报也没用，还记得系统奖励的关于广安门的情报，要不是那时候戴老板刚好需要这样一则信息交差，否则光凭借林泽空口说白话，大概率不会被采纳。 这篇日记的信息量很大。 这个叫陶德曼的，看起来是来自德意志的一名外交官，而他的任务，则是对不断扩大的中日战事进行调停。 此时的果府，正在为了是否死守金陵而争论不休，有人认为，淞沪既然沦陷，那金陵就不能再守。 也有人认为，金陵作为一国之都，若是不加抵抗就拱手让人，那对于军心民心的打击毫无疑问是巨大的。 光头优柔寡断的性格在关键时刻继续稳定发挥负面作用，他竟然还抱着让列强干涉调停的希望。 尤其是对于德意志的调停，非常看重，他认为德意志对日本的影响很大，说话应该能有分量。 就因为这种不断秘密接触、谈判，宝贵的时间被耽误了，一会儿说要死守金陵，一会儿又说届时力有不逮可以撤离。 可无论是守是撤，都没有一个完备详细的方案，最终的结果，就是酿成了千古惨案。 林泽有点拿不准主意了。 刚骂完安杰丽娜的情报是看起来意义重大实际上没什么实操价值的鸡肋情报，转眼系统就送给自己一份这样的鸡肋情报。 自己知道这个陶德曼的会不断私下接触调停，也知道日本人会反复变卦，导致光头的国际介入调停美梦破碎，最终金陵沦陷。 可自己怎么处理这些消息？ 且不说无法对总部提供情报来源，就是能提供情报来源，戴老板敢把这样的情报拿给老头子看吗？ 难道老头子自己心里不清楚日本人不可信，德意志人的调停希望很渺茫吗？ 心里这样思索着，来到宪兵司令部。 一进北原兰介的办公室，林泽有点惊讶。 只见北原没有了此前那副萎靡样子，整个人又支棱起来了，说话都劲劲儿的。 还别说，这孙子的自我排解能力还挺强的。 “北原君，我去见了安杰丽娜，这个女人实在是狮子大开口，张口就是一万美元！” 北原兰介也吃了一惊。 “一万美元？她能提供什么情报？” “说是有关红俄给果府提供低息贷款，和建设航空供应站的。” 北原兰介点上烟，沉吟了一会儿。 “一万美元太贵了，这种物资，我们也用不上啊，她这情报哪来的？” 林泽低声道：“我问过她，她不肯说，不过我猜测，这人在六国饭店盘踞了这么久，又是白俄贵族出身，弄不好，她跟冰城和沪上方面都有联络，消息渠道多得很呐！她还说了，如果我们有同样分量的情报，也可以跟她交换。” 北原兰介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思考起来，花钱是不可能了，自己这边有没有同样价值的情报跟她交换？ 林泽心中一动，建议道：“北原君，我觉得，我们可以用另一种形式跟她合作，如果只是由她任意给我提供一些情报，这些情报我们并不一定能用得上，不如我们也给她一个顾问的身份，要求她按照我们的要求去搜集情报，这样一来，哪怕她开出高价，最起码这些情报我们能用得上啊！” 北原兰介眼睛一亮。 “林桑，你这个想法不错，我会尽快向松崎大佐汇报的，包括安杰丽娜这次开价一万美元的情报，说不定大本营方面会需要这样的战略级情报，到底要不要购买，还得让松崎大佐决定，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如果有新的安排，我会通知你的。” 林泽立正敬礼，“哈一！” 北原兰介满意的点了点头，让林泽出去了。 林泽心说，自己得赶紧找机会再刷点属下忠诚卡出来，万一自己的建议真的被采纳了，那到时候跟安杰丽娜的联络大概率也是自己出面。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安杰丽娜的上级。 不管怎么样，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 离开宪兵司令部，林泽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化妆，打算去见一见老马。 第128章 我们一定要努力 点心铺子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不过每天还是能卖出去十斤八斤点心。 从账面上看，这家点心铺子还是能勉强维持的。 否则光亏钱还一直开张就太明显了。 现在北平城的铺子除了那几家家大业大的，其它的倒闭了不少。 当然了，一些旧铺子倒闭了，很快就被人接手，说来也奇怪，这些人接手之后，生意就又红火起来。 还有人找先生来看风水，有明白其中内情的先生就直言道：“你这铺子，五行缺官，找个维持会里边当官的，送他点干股，这风水就好了！” 见到林泽，马掌柜很高兴。 有日子没见自家组长，无比忠诚的老马很是担心，一见到林泽，老马就问候道：“这位爷，您可有日子没来了，想吃点什么？” 林泽看了一眼柜台里摆的点心，“嗯，家里有点事，这些日子没过来，有新出锅的没有？” “这位爷，按理说这个时辰了，就不做新的了，但是您来了，没有也得有，请您后边稍坐，喝杯茶，我就让大师傅给你做去！” 两人到了后边，老马赶紧问道：“组长，没出什么事儿吧？” 看着一脸关切的老马，林泽很满意。 如果能把安杰丽娜拿下，自己的班底就能建个差不多了。 到时候再让钮三儿搜罗一批靠谱的孩子，教给他们用枪的知识，行动队就也有了。 到时候什么北平站，还是靠边站吧！ “老马，没有什么事，最近忙了点，没过来，总部有什么消息吗？” 老马摇摇头，“总部暂时没有什么新任务，组长，我看这样也好，毕竟总部那些人一会儿让您去搜集情报，一会儿让您去锄奸，就算您能力出众，可哪儿有这么用人的？我看，总部那些人只想着立功，才不管您危险不危险呢！” 哎！老马！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按理说搞情报的跟搞执行的的确应该区分开了，但是特务处对于单独条线的工作人员，使用起来又不管什么情报人员还是行动人员了。 这样的确更容易出问题，但对于总部那边来说，既提高了信息传达效率，又能减少行动协调环节，他们才不管你死不死呢。 林泽示意老马坐下，随后对他说道：“老马，有件事儿我得跟你商量商量，我从秘密渠道得知，宪兵司令部截获了一个德意志使馆跟一名德意志外交人员的通讯，这个外交人员，大概率是在南边负责交战双方的调停工作。” 等老马反应了一下，林泽才继续说道：“而根据通讯内容显示，德意志方面对于两国和谈已经不抱希望了，听他们的预测，最快下个月上旬，鬼子就会进攻金陵，他们已经为此做了大量的筹备工作，你觉得，这事儿有必要报告给上边吗？” 老马沉吟了一会儿，“这个情报很重要，上面对此肯定有大量的推演猜测，而这条情报，无疑是对上面推演和猜测的重要支撑，尤其是能给后面的部署安排提供依据，比如安排人员撤离之类的，只是.....组长，如果你弄到这样的情报，我怕戴老板他们会变本加厉，给你下达一些更危险的任务.....” 唉！鞭打快牛啊，会干的就多干，不会干的反而能少干，古今中外，都是一条定理。 老马想了想，“如果能通过别的渠道让上面得知这个消息就好了，不如我们想个办法，把这事儿泄露给北平站？” 林泽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泄露给北平站，势必要跟他们产生某种程度上的联系，这会影响自己的安全。 想来想去，这事儿还得落在安杰丽娜身上。 她本来就是情报贩子，不信她在南边没有自己的渠道，应该能把这情报传到南边去。 看来，拿下安杰丽娜还真是当务之急。 说不定有了这种证据支撑，果府就能多安排些人从金陵尽快撤离，也好让更多的人免于罹难。 “老马，没事了，我自己再想想吧，你也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老马感动的笑笑，“组长，您放心吧，咱们单线联络，而且发报员伪装的很好，不会出问题的。” 林泽又叮嘱了几句，拎着点心出门了。 找个没人的地方，变回原来的样子，把点心扔在空间里，打算晚上回去的时候给两姐妹吃。 直到路过宫本的宅子，才想起来今天答应了美惠子晚上要过来。 敲敲门，里边响起木屐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大门被打开，美惠子头发挽起来，打理的整整齐齐。 脸上化了淡妆，妆容里又有点小心机，上了一点淡红色的眉影粉。 大红色的口红，让她的嘴唇看起来愈发饱满。 “林君！快请进！” 林泽刚要脱掉靴子进屋，美惠子急忙请求道：“林君，拜托请不要脱！” “嗯？” 美惠子小心翼翼道：“等下，可不可以......” 额，穿着靴子踩起来可是会有点疼啊！ 桌上摆了七八样精致的小菜。 白色的小瓷壶里烫着酒。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一个白瓷小碗被林泽不小心碰到了地上，摔碎了。 “对不起啊。”林泽有点不好意思。 “啊，不！本来就是不值钱的便宜东西，请狠狠使用吧！” .............. 晚上回到家，把点心分给两姐妹。 若雪捧着一块水晶饼跟仓鼠式小口啃着。 兮月问道：“爷吃过饭了？” 林泽点点头，“吃过了，挺饱的。” 兮月高兴的点点头，林泽吃好喝好休息好就是她最大的愿望，至于是在哪吃的，那不重要。 剧烈运动后出了点汗，林泽让兮月去烧水，他洗了个澡。 怕两姐妹着凉，他让两人后面再洗，这样热乎气能让小澡堂最大程度的暖和起来。 兮月把林泽换下来的衣服收好，打算明天洗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把若雪拉过来，轻声说着悄悄话。 只见若雪的小眼神越来越坚定。 最后严肃点头道：“嗯！姐姐，我们一定要再努力一些！” 第129章 抽大烟的斋藤 此后一连两三天，北原兰介都没再召唤林泽。 想必是安杰丽娜的事儿比较敏感，很有可能连松崎直人都不一定能自己做主，还要层层向上汇报。 林泽乐得清闲，不是在驻巡所里喝茶看报纸，就是跟警署的同事或者北平城里的商家们吃吃喝喝。 这天晚上，高升平又打来电话，叫着林泽一块吃饭。 老高现在越来越有官威了，自从徐鹏消失之后，许乔就宛若惊弓之鸟。 虽然日本人暂时没有撤换他，但许乔明白，自己跟徐鹏交往太深，既然徐鹏出了事，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 所以别说处心积虑跟高升平作对了，他知道老高跟日本人关系好，巴结老高还来不及呢！ 官场中人最会看风向，眼看高升平在警察厅体系内即将成为说一不二的人物，这灶再不烧就来不及了！ 于是往他们家跑的人一天比一天多，老高收礼收到手软。 不过老高还算讲究，没忘了自己小老弟的好，隔三差五就喊着林泽搓一顿。 而且往往是两三个人的私密饭局，不是坐一大桌人的那种无效社交。 当有超过五个人以上坐在一起吃饭，那这顿饭也就只能喝喝酒吹吹牛逼了，谈不了任何事情，所以除非真的有一帮很好的哥们儿，轻易不要去这种局。 高厅长现在吃饭的档次也水涨船高，原来砂锅居就打发了，现在非得到北海公园的仿膳茶庄。 说是茶庄，其实就是饭馆子，看名字就知道，这家馆子做的是宫廷菜。 十来年前，冯上帝把小皇帝从宫里头赶出来，这些个什么总管啊御厨啊之类的，一下子丢了工作。 在御膳房工作过的赵仁斋就跟名御厨孙绍然、王玉山等人合伙，开了这家仿膳茶庄。 要说这仿膳的东西，可比以前真御膳好吃的多。 以前的御膳得时刻备着，都是做好了拿热水在底下温着，什么时候叫什么时候给端上去。 这仿膳茶庄的菜是现炒的，滋味当然不一样。 话又说回来，到这地方吃饭，滋味还不是最重要的，就是想体验一把皇上吃的饭。 一进门，玄关处摆着一张条案，上边是福禄寿三星。 各处宫灯高挂，金碧辉煌，这地方包间极少，想吃得提前订。 但是高厅长来了，当然有地方，更何况还有一个斋藤大尉呢。 林泽到了以后，跟两人打招呼，斋藤在屋里就抽上了，半躺在一张软塌上，抱着个烟枪吧嗒吧嗒抽。 只见这孙子眼窝深陷，面色蜡黄，抽一口就闭上眼睛，一脸的满足享受，过一会儿再睁开眼抽一口。 林泽看向高升平，“厅长，这......” 高升平低声道：“唉！别提了，这不知道斋藤太君这是怎么了，天天就干这么几件事儿，吃喝嫖抽，至于赌，他倒是不喜欢，说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搂着大姑娘抽两口呢.....” “厅长，我得给您提个醒，斋藤太君在黑市上卖的不少东西，可都犯忌讳，到时候，真让上面查住了，他是日本人，大不了打发他回国，可咱们就得替他吃挂落。” 高升平点点头，“生民，你放心吧，我知道此事，这黑市上有两本账，一本账，除了咱们的分润，剩下的都交给了宪兵司令部，由北原太君统一支配，这也算是补充军需了，至于另一本，那就是斋藤折腾出来的那些东西，跟咱们没关系，到时候真出了事，也别想让咱们背锅。” 你还别说，兴许是官儿越当越大的缘故，这高升平的水平也逐渐提升。 还真应了那句话，你就是没在位置上，你在位置上，你也能干。 过了一会儿，菜都上齐了，抓炒里脊、抓炒鱼片、抓炒腰花、抓炒大虾样样俱全，抓炒的技艺是宫廷菜的特色，另外还上了些一品豆腐之类的特色菜。 高升平叫斋藤，“斋藤太君，咱别抽了，先吃饭吧？” 斋藤这才坐起来，揉揉鼻子，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鼻烟壶，用小勺挖出一点来，放在虎口那地方，用鼻子一吸。 连打两个喷嚏，这才精神了许多。 林泽都看乐了，这个斋藤活脱脱一个八旗子弟，那点玩意儿，都让他学会了！ 他还在那说呢，“林桑，刚才我失礼了，不过我们是自己人，你不会见笑吧？” 林泽笑道：“斋藤太君，您这是哪儿的话？我看您这鼻烟壶可不错！” 斋藤洋洋得意，“林桑，这是我从琉璃厂买来的，是很名贵的鼻烟壶。不瞒你说，到了北平，我才知道什么是生活的享受！早上起来，先来一壶茉莉花茶，用你们的话说，要把茶喝透，然后去吃早点，吃完了，开始办公，到了中午，要一家饭庄子，边吃边喝，喝的晕晕乎乎，就去泡澡，泡完酒也醒了，这时候，让人一边按摩，一边抽福寿膏，吃饽饽，这才叫生活！” 高升平跟林泽对视一眼，两人无奈的笑笑。 高升平给他倒上酒，“斋藤君，来来来，喝酒。” 几人吃喝一番，席间高升平感慨道：“说起来那个叫宋弘义的，最近倒是弄出来不小动静，接连在多家报纸上发出文章，大谈两国亲善之事。” 斋藤醉眼朦胧，闻言哈哈一笑，“是啊，南边那些人可要坐不住了，这个宋桑，很有代表性意义。” 原来这个宋弘义，一连多日没有什么新任务，闲得无聊搞起文学创作了！ 还别说，这人理论功底很好，文章笔法又严谨，把两国亲善吹的是天花乱坠。 林泽听了高升平跟斋藤的交谈，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 不管这个宋弘义，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十四集团军少将师长宋弘义，但他真的在努力榨干自己最后一点价值。 估计那个下内智子的行动还在进行中，而为了使计划更加天衣无缝，显然这个宋弘义是不打算继续活下去了。 如果他大肆发表亲善言论，再被杀掉。 不但会让宪兵司令部更加相信他是一心要当汉奸，而且对那些狗汉奸们的震慑效果，也会很好吧？ ............................... ps.五章奉上！看在作者君还算努力份上，没有点评的书友老爷们给个好评吧！随着字数增多，本书评分慢慢增长，需要大家的帮助！ 顺便求个免费礼物！ 第130章 林署长心情不太好 斋藤在那喝了半天，眼看都要醉倒了。 却自己思考了一会儿，冷不丁来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个宋弘义的行为有点反常呢？” 高升平权当他在说醉话，有一搭没一搭捧哏：“斋藤太君，您觉得他哪里反常？” 没想到这一问，斋藤来劲了，煞有介事的分析起来。 他放下酒杯，“你们看啊，这个宋弘义，他投靠过来以后就遭遇了一次刺杀，按理说，他应该生怕果府那边的特务找上门才对，怎么还大肆发表文章，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活跃呢？” 高升平说道：“嗨，这也可以理解，他生怕太君们不信任他呗。” 斋藤听完，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酒意上涌，他无法继续思考，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吃完喝完，高升平要送斋藤回去，林泽自己回家。 到了第二天，北原兰介终于给林泽打了电话。 “林桑，安杰丽娜的事情，上边有安排了，你到司令部来一趟。” “好的北原太君，我这就过去。” 叫了洋车来到司令部，一见北原兰介，就看见他满脸喜色。 “林桑，安杰丽娜的事情，已经跟上边汇报了，不光是方面军司令部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甚至大本营方面都下达了命令，上面很重视这件事，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次机会啊！” 林泽笑道：“恭喜北原太君，您挖掘出这么重要的一个情报网，上边对您的能力肯定会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北原兰介矜持的笑笑，“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好了，先不说这些，林桑，我需要你去见安杰丽娜，按照上面的要求，这个安杰丽娜必须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尽量避免使用太过强硬的手段，看看能不能邀请她也成为我们的特别顾问。” 随后，北原兰介补充道：“而且，她肯定跟多国的情报人员都有一定的联系，所以我们不能做的太明显，我想，就由你来做她的联络人，负责跟她联系对接，至于那份情报，上面的意思是可以买下来，但不能太急切，明白吗？” 林泽一听，也很高兴，这事儿成了！ 点点头，“北原太君，那我看不如这样，我这一两天先不去跟安杰丽娜接触，她那份红俄的情报，除了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太合适的买家，中国有句话，叫上赶着不是买卖，过上几天，着急的就不是我们，而是安杰丽娜了，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能以较低的价格买下这份情报。” 北原兰介很满意，“林桑，你一向稳妥可靠，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等你再次跟安杰丽娜见面后，一定要及时跟我汇报。” 林泽敬了一个礼，“一切按照您的指示！” ...... 回到驻巡所以后，大伙儿发现林署长今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不是踢人两脚，就是骂人两句。 就连一向憨厚老实的二柱子都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 “我说二柱子，你看看你这地擦得，这不是糊弄人吗，重新擦一遍！” 说着，林泽像模像样的踹了二柱子一脚。 二柱子懵逼了，看了看地上锃明瓦亮的青石地砖，挠了挠脑袋。 不过署长怎么说就怎么做，二柱子也没多想，又去打了一桶水，闷着头擦地。 【叮！检测到宿主苛责下属，奖励：给你一板砖*5】 【给你一板砖：宿主可以主动召唤从天而降的一板砖，准确击中敌人后脑勺】 系统！ 你净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 我要的是属下忠诚卡啊！ 正在驻巡所里找事儿呢，高升平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有些不高兴，“生民，我听底下的人说，广安门那边竟然也出现了一个黑市，咱们生意受了不小的影响。” 林泽一听，喜出望外，“太好了！” “你说啥？” “那什么，厅长，我说，这也太不是东西了！查出来是哪部分的人了吗？怎么这么大胆子，敢在城里弄黑市，跟我们抢饭吃。” 那边的高升平叹了一口气，“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周思敬吗？” “厅长，我记得啊，周思敬不是死了吗？” “没错，他本来被任命为后勤供应管理处的处长，可他被刺杀，维持会新任命了一个，听说，这处黑市跟这个人脱不了干系，但是此人很可能是余市长的人，所以......” 林泽一听，“厅长，我是这么想的，不管他是谁的人，搞黑市就是扰乱秩序，当然了，咱们的黑市不一样，咱们的黑市是为了给宪兵司令部筹集办公经费嘛！所以这事儿得先给斋藤和北原通报一声，既然他是余市长的人，那咱们就不给他玩儿明的，要是论起来玩阴的，还有玩的过咱们的吗？” 其实高升平就是这个意思。 “生民，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您就擎好吧。” 挂了高升平的电话，林泽又给北原兰介打了过去。 “北原太君，有件事得给您汇报，最近，咱们那处夜间交易市场的生意比以前差了不少，我们查来查去，发现在广安门那边出现了一个黑市，应该是维持会那边的人弄起来的，您看这事儿......” 东墙根黑市给北原兰介贡献了源源不断的利益，甭管在哪国，想当官，就得有钱，北原兰介想进步，手里头没钱怎么行，而东墙跟黑市作为他的财源，势必是要维护的。 只听得北原兰介说道：“真是八嘎，不管是什么组织，没有我们的允许，怎么能在城里进行这种勾当，不过要跟他们交涉的话，又得跟维持会扯皮，我看不如这样，林桑，你带几个人，晚上......” 林泽一听，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挂上电话就下楼，把谢全叫过来。 “谢全儿，点上十来个弟兄，晚上跟我干点活去。” 谢全儿一看林署长又眉开眼笑了，心说今天真是邪门儿了，署长他一会生气一会儿高兴，怎么了这是？ “是！署长，我这就去！” 第131章 那张卡还没刷出来啊 当天晚上，众人就在驻巡所吃了饭。 等到天黑透了，一行人才往广安门那边走。 到了地方以后，林泽先在远处看看，这地方规模并不算大。 零零散散有人点着马灯，更多的人还是直接抹黑交易。 货品数量也要少的多，粮食这种东西不在明面上，单就摆出来的东西来说，看起来都是老百姓把自己家里的东西拿出来卖的。 靠外边蹲着一个老头儿，拿着旱烟袋吧嗒吧嗒的抽，抽一口就冒出很大一团烟雾，在黑暗中挺显眼。 他面前放着的竟然是三只公鸡，腿被绑在一起，只能躺在原地挣扎。 嘴也应该是被撑起来了，发不出声音。 林泽带着一群人走进了，“大爷，怎么卖的？” 老头儿抬眼一看，夜里黑乎乎，只见林泽身后跟着一大群人，也弄不清有多少。 一下就害怕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很快林泽他们就引起了看场子的注意。 五六个人朝这边赶来。 为首一个身量挺高，高大魁梧，压着嗓子低声问道：“干什么的？要买东西请自便，要卖东西先登记，否则赶紧走，别在这闲逛！” 林泽心说，没带王小手来真是可惜了，这小子最适合带着出来找茬。 谢全儿说道：“我们在这逛逛，还碍着你了吗？” 林泽拦住他，“谢全儿，你这么说哪有杀伤力啊，看我教你。” 随后仰起头，冲着为首那个高大的汉子说道：“爷爷我就在这闲逛了，你能怎么着？我说，你他妈黑灯瞎火的不在家搂媳妇睡觉，跑到这管闲事儿？吃饱了撑的吧你！好狗不挡道啊，赶紧滚！” 【叮！检测到宿主侮辱他人，奖励：破防卡*5】 【破防卡：可令使用对象暂时失去理智，情绪异常激动】 领头的那人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但考虑到他的职责是维护好黑市的秩序，保证交易正常进行，而不是跟人起什么冲突。 于是按下心中怒火，勉强一抱拳道：“这位爷，不知道有什么冲撞得罪各位的地方，这里是维持会的买卖，还请诸位爷高抬贵手，到别处遛遛去，改天我摆酒给各位爷道谢。” 林泽这边一个听差的打小在街面上厮混惯了，张嘴就是荤话，今天是署长带着他们出来找茬，当然要好好表现表现。 “我看也别改天了，今天晚上到你家里摆上一席，让你媳妇儿陪我们喝两盅就是了！” 林泽一听这话，连竖大拇指，你是懂激化矛盾的！ 直接甩了一张破防卡过去。 只见那个魁梧的男人先是愣了半晌，然后呼吸逐渐粗重，原本脸上还戴着黑布面罩，此刻被他一下撕下来。 怒吼了一声：“我x你姥姥！” 这一吼不要紧，整个黑市的人都听见了，有胆小的收拾了东西就跑。 墙根下摆着一个简易的窝棚，里边坐着一个很斯文的人，原本正在那喝茶驱寒呢，听到这声音，连忙起来往这边走。 已经破防了的魁梧汉子骂完这一声，随即就要去掏枪，狞笑道：“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个狗日的还尿炕呢，前年有人得罪了我，我连他没满月的孩子都一并杀了，今天我不把你胳膊腿都卸下来......” 没等他说完，林泽直接掏枪，冲他脑门就是一枪。 砰！ 魁梧汉子一声不吭，向后倒去。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杀人！奖励：余晋和的秘密】 余晋和的秘密是什么鬼？ 还不如维多利亚的秘密呢！ 林泽气的踹了那魁梧汉子的尸体一脚，他妈的，废话这么多，爆的奖励也不给力。 这边一声枪响，整个黑市瞬间大乱！ 有人卷了自己的东西就跑，还有人卷了别人的东西就跑！ 剩下几个看场子的人一看老大被杀，纷纷也要掏枪。 谢全儿二话不说，举枪就打，驻巡所的其它人也纷纷跟上。 一阵乒乒乓乓，那几个看场子的就倒在地上。 【叮！检测到宿主指使他人犯罪，奖励：小黄鱼*5】 【叮！检测到宿主指使他人犯罪，奖励：组织管理的心得体会】 【叮！检测到宿主指使他人犯罪，奖励：战场急救医学（初级）】 ..... 此时，那个斯文人已经来到现场。 他倒是胆子大，听到这边交了火，竟然还敢往这边来。 走到近前，他喊道：“诸位都别开枪，我是维持会的人，是哪路的好汉？要钱给钱，要东西给东西，只要划下道来，都好说！” 林泽说道：“都别开枪！” 谢全等人慢慢把枪垂下，但还保持着警觉，只要林泽一声令下，就能把这人打成筛子。 林泽上前两步，“你是维持会的人？你给谁办事？” 那个斯文男人颇有几分胆量，此时竟然还能笑出来，“这位好汉请了，兄弟我在军需供应处做事，不是好汉是？” 林泽咧嘴一笑，“好说，我在宪兵司令部做事。” 那人一听，艰难的咧咧嘴，“好汉说笑了，宪兵司令部怎么会随意在这里开枪杀人......我看不如这样，不管好汉是哪部分的，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这里的生意虽然不算太好，但是今天抽的份子也得有几百块现大洋，都奉送给好汉，算是弟兄们的茶钱......” 林泽有点为难的说道：“兄弟，我也不想杀你啊。” 斯文人连忙点头，“是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但是那张卡还没刷出来啊！” 斯文男人一愣，什么？ 砰！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杀害维持会工作人员，奖励：下属忠诚卡*2】 远处传来警哨声，林泽大手一挥，“弟兄们，风紧，扯呼！” 晚上值班的巡警遇到这种阵仗，一般只敢在远处吹哨子，根本不敢往前凑。 废话，他们连枪都没有，来抓谁啊。 一个月才几块大洋，犯不上玩儿命。 一行人跑回驻巡所，林泽回办公室拿了两封大洋交给谢全儿，“一人发五块钱，剩下的都是你的，让他们把嘴闭严实了。” 谢全儿接过钱，“署长，您放心吧。” 第132章 你什么档次 半小时以后，高升平亲自带人赶往广安门附近。 看着一地好几具尸体，高升平忍不住掏出手帕捂住鼻子。 好在天气不热，血腥味不是很重。 “这个生民，还真是一把尖刀，干的还真利索啊。” 高升平感叹一声，挥挥手，“把尸体都带回去。” 几个随员面面相觑，这...... 发生枪案的现场，还死了好几个人，不应该先侦查现场，搜集一下弹壳之类的吗？ 怎么厅长他上来就让我们把尸体都带走？ 犹豫了一会儿，几人还是选择乖乖听话。 侦缉队那批人干的最起劲。 徐鹏失踪后，大伙儿都争相给高升平表忠心，什么叫表忠心？ 干合规矩的事情不叫表忠心，干不合规矩的事情，才叫表忠心。 这边般尸体正搬的起劲，夜幕中开来一辆汽车。 停下以后，后座上下来一个穿着西装外边套着呢子大衣的中年男子。 高升平只扫了他一眼，认出来这是交民巷的英吉利裁缝做的大衣，顿时感到很不满。 你什么档次？跟老子穿一样的大衣！ 那人走过来，看着地上尸体，脸都吓白了。 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高升平。 “这位长官，我是维持会军需供应管理处的处长，我叫孟盛玉。” 高升平嘀咕一声，“猛生育？” 接过片子来，随便扫了两眼，揣在兜里，拱拱手说道：“兄弟我忝为京师警察厅副厅长兼任侦缉队长，这位孟处长，这大半夜的您不睡觉，到这凶案现场来干什么？” 孟盛玉一听，赶紧说道：“原来是高厅长当面，失敬失敬，请问出了这种枪案，厅长您打算怎么处理？” 高升平架子拿的很足，拿出金质的烟夹，抽出一根，在烟夹上磕了磕，这才叼上。 后面的随员给他点上火，猛抽一口，这才说道：“孟处长，这是办案机密，恕我无法奉告。” 孟盛玉有点急，“高厅长，能否借一步说话。” “嗯，好说，好说。” 高升平抽着烟跟他来到一边，孟盛玉低声道：“高兄，我也不瞒你，这地方是干什么的，我相信您也看出来了，说句不好听的，维持会上上下下，都指着这地方呢，就连余市长他老人家，也很关心这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请高厅长多多上心，早日捉拿凶手，也好安抚大家伙，到时候，孟某必有重谢啊。” 孟盛玉可明白京师警察厅这帮人是什么德性，那是吃完原告吃被告，吃完犯人吃苦主，你要真让他们缉拿匪徒，对不住，那根本不是他们的业务范围。 高升平心中冷哼一声，你把我老高还当成以前的老高吗！ 要是以前，能给余晋和示好的事情，那高升平肯定会上赶着去做。 但是现在，托林生民的福，老高是日本人跟前的红人！ 手里有人有枪，等闲人马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再者说了，余晋和是余晋和，这个孟盛玉是孟盛玉，你拿余晋和来压人，这算什么？ 不仅如此，给广安门这边的黑市找点麻烦，最好能让他们开不下去，这可是北原兰介都点了头的，什么余晋和不余晋和，能有北原太君有分量吗？ 最最关键的是，老高可是能从东墙跟黑市抽成的！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面对这个竞争对手，老高恨他们还来不及呢，还查案？ 且等着去吧！ 把烟头丢在地上，轻轻踩灭，高升平皮笑肉不笑说道：“好说，好说，孟处长，我一定督办好这件案子，给百姓一个交代。” 孟盛玉闻言大喜，连说感谢。 “孟处长，先别急感谢，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刚才说我看出来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了，恕我眼拙，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给我说说，这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开枪呢？” 孟盛玉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 驻巡所里，林泽给北原兰介打去电话。 “北原太君，是我啊，事情都办好了，估计老高这会儿已经带人洗地去了。” “吆西，林桑，你滴行动效率大大滴高，但也不能光顾着做生意，安杰丽娜的事情，一定要时刻放在心上！” “哈一！北原太君，我正想跟您汇报呢，我还时间也差不多了，明天上午，我就去找安杰丽娜，跟她沟通这件事情！” “吆西！辛苦了林桑！” “给皇军办事，不辛苦！” 挂上电话，林泽让谢全找辆洋车送自己回家。 晚上还是挺冷的，林泽寻思着必须得弄辆专车了，不然整天坐洋车也不是个事儿啊。 天暖和的时候还好说，现在天冷了，坐洋车吹风可不是什么美事。 不过怎么弄辆车倒是个问题，要说买吧，自己倒是能买得起。 可就是太乍眼了，你一个当差的，自己掏钱买辆汽车，你咋不买飞机呢？ 要是让上面给安排一辆，自己又没到那个级别。 想着想着就到了家，两姐妹还没睡觉。 屋里的炉子烧的暖和，林泽接过兮月递过来的热茶，喝完又在炉子旁边搓搓手。 兮月都心疼了，“爷，夜里天凉，改明儿我给您用毛线织一副手套。” 若雪走过来，把林泽的手揣怀里，“我给您暖暖。” 说完，凉的她一个激灵。 “嘶——哈！” 当晚，两姐妹跟林泽研究了半宿暖手的问题。 .......... 第二天上午，林泽连驻巡所都没去，径直到六国饭店去找安杰丽娜。 这回自己知道地方了，不用戴尔莫再去通传。 到了六楼安杰丽娜包下的那片区域，正巧那个叫艾琳娜的女孩子端着一个托盘要往屋里走。 “哎，你是叫艾琳娜吧？安杰丽娜在不在？” 少女艾琳娜闻言转过头，一看是林泽，不知道为啥俏脸一红，愈发显得肌肤如牛奶般雪白，淡金色的长发又给这幅画面增添了许多别样的美感。 “夫人正在用早餐......” “跟她说一声，我找她有事儿。” 艾琳娜点点头进去了。 第133章 六国饭店的情报沙龙 过了一会儿，艾琳娜开门请他进去。 只见安杰丽娜这个妖艳的女人坐在一张华丽的餐桌前，面前大大小小十几个碟子，旁边的杯子里像是橙汁。 这个天气北平城还有橙子？ 安杰丽娜果然聪慧，见林泽看向她的杯子，笑道：“这是橙汁粉冲的，米粒坚人呢总喜欢发明些小花样，不过味道还不错，要不要来一杯？” 林泽摇摇头，走到沙发上坐下。 安杰丽娜冲艾琳娜道：“看来我真是没教育好你，我之前怎么叮嘱你的？我们尊贵的客人林泽先生如果来了，你要先带他去舒服一下，你是怎么做的？” 艾琳娜看起来早已经习惯了安杰丽娜的神经质，背着手低头不说话。 “等客人走了，我会给你一百鞭子的。” 说完，安杰丽娜喝掉杯子里的橙汁，也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挥挥手让侍女都出去。 “亲爱的林，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是吗？” 一边说，一边给林泽点了一支雪茄。 “尝尝，正宗的哈瓦那货。” 林泽接过来，“谈不上好消息坏消息，你要的价格太高了，日本人还需要考虑。” 安杰丽娜两腿交叠在一起，又像个淑女了，她看着林泽，示意他说下去。 “但是宪兵司令部提出了一个合作方案，我们可以聘请你作为秘密顾问，这个关系是不对外公开的，这样，你就可以按照我们的需求，有目的的搜集一些情报，而宪兵司令部会为这些情报付费。” 安杰丽娜歪着脑袋想了想，“听起来很诱人，但是，我不为任何人工作，我只是个情报贩子，谁给我钱，我就给谁情报，至于我能搜集到哪方面的情报，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林，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林泽点点头，“我明白，但是，安杰丽娜，我必须告诉你，情况在发生改变，你也要发生改变，现在这个地方被日本人统治，如果你想继续你所谓的生意，就必须充分考虑他们的意见，并且对他们保持足够的尊重，否则你的生意会很难运行下去。” “我该把这视作一种威胁吗？” 林泽靠在沙发上，“你该把这视作一种忠告，或者对你这支雪茄的感谢。” “淞沪已经被占领了，外国人在中国的行动，将越来越受限制，宪兵司令部和联合特高课不仅仅警惕来自果府的间谍，他们对于像你这样的外国人同样警惕，而我刚刚谈到的那种合作方式，毫无疑问是最选择，既能增进双方的信任，还能让双方各取所需。” 这一次安杰丽娜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道：“林，你的口才不错，我想，我被你说服了，但我不能签署任何书面的东西，但请你、或者请宪兵司令部放心，如果我答应了合作，那我就会履行承诺，我的固定联络人是谁？林，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林泽笑起来，抽了口雪茄，烟雾在嘴里打个转，又缓缓吐出来，“安杰丽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会是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是你的上级，你要听我的话。” 安杰丽娜顿时媚眼横生，“那，亲爱的上司，你需要我做一些其它的事情吗？” 下属忠诚卡，使用！ 【叮！对象符合使用条件，下属忠诚卡已使用，使用对象：安杰丽娜】 安杰丽娜的眼神短暂失焦，随后变得坚定起来。 她发现自己竟然和林泽坐在一起，顿时变得惶恐，迅速站起来，“对不起！林先生，我真是失礼，请您责罚！” 系统，给力！ 下属忠诚卡，给力！ 林泽换了个放松的姿势，“不要紧张，安杰丽娜，你是我优秀的下属，坐下。” 安杰丽娜小心翼翼的坐下，后背挺得笔直，导致大雷晃得林泽眼花。 嗯，这沙发真白。 “安杰丽娜，给我说说你掌握的这个情报网。” “是，先生。” 安杰丽娜毫不犹豫的将她所经营的这个情报网络和盘托出。 说是经营并不准确，按照她的描述，她也只不过是这个情报网络上的一环，只不过是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一环。 民国六年，北边的邻居发生重大变化，大批贵族被杀，安杰丽娜就是在那个时候跟随她的父亲逃到了中国。 她的父亲不仅是一位贵族，还长期从事外交工作，跟后期白军的重要人物高尔察克将军交情匪浅。 在高尔察克的指示和帮助下，他在冰城、北平、沪上等地建立了简单的情报搜集系统，主要用于拉拢西方国家的外交人员，以求争取他们的支持，共同对抗红俄。 结果显而易见，高尔察克将军失败了。 但是安杰丽娜父亲努力的成果却被保留下来，其中一个最重要的成果，就是在北平六国饭店定期举办的外交官沙龙。 这个沙龙其实就是一个情报交易会，来自各个国家的情报人员会有选择的出售或者购买一些情报。 后来日本人逐渐开始主导华北的秩序，这个沙龙也停办了，但是围绕着安杰丽娜所展开的情报交易一直秘密运行。 安杰丽娜说道：“先生，由于日本人对外国人在华活动的各种限制，我们情报搜集的能力已经大大降低，而且情报的种类，主要集中在态度、方针之类的战略情报，而更加具体的情报搜集一直是我们的短板。” 林泽点点头，这倒是不要紧，完全够用了！ 那些具体的本地情报完全可以培养钮三儿他们慢慢搜集，安杰丽娜这里就作为一个补充，更重要的是，她还是林泽一个重要的对外联络窗口。 而她长期从事情报交易所积累的经验和人脉，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安杰丽娜，你跟米粒坚方面的人合作的多不多？” 安杰丽娜点点头，“米粒坚人非常重视在华利益，不过他们情报活动的核心是津门，我经常卖给他们一些他们感兴趣的情报。” 这就足够了。 “安杰丽娜，我需要你通过你的渠道，不管是通过米粒坚人也好，还是你在沪上的那些下线，总之你要让果府知道一件事，日本人很快就会撕毁谈判，进而进攻金陵。” 第134章 安杰丽娜是富婆 林泽从系统仓库中取出那张陶德曼的信件影印版，交给安杰丽娜。 安杰丽娜接过来一看，捂嘴惊呼道：“上帝！您不光能搞到情报，竟然还能搞到实物？我想，您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情报人员。” 林泽把雪茄放在烟盘上，“说到这个，你弄来的关于红俄的那份情报，我会向北原兰介尽量争取卖出一个高价。” 谈到钱的事情，安杰丽楠又坐直了身子，“尊敬的先生，一切都由您来做主，我的钱就是您的钱，任凭您使用。” 说着，她带着林泽进了里边那间屋子。 拿下来一张大油画，里面竟然是一个保险柜。 看着上面的纹路，应该是华兴公司出产的双麒麟牌保险柜，这家公司制造的保险柜，和日本松下的二十八年式保险柜在亚洲很流行。 尤其是这个双麒麟牌保险柜，不少警署的枪柜，用的就是这东西。 这个保险柜用的是两侧同时开门的设计，简单来说就是用锁具数量来增强防盗能力。 左右两个锁具同时钮合在一起，必须输入两个密码之后，同时拧下左右两边的把手才能打开。 这种保险柜相当沉重，外边是厚厚一层铸铁，里面是精钢，安杰丽娜向林泽展示了密码，然后用来打开柜子。 里边的现金不多，金条也只有二十几根，重要的是厚厚一沓票据。 “先生，我父亲的遗产，和我这些年做情报生意的积累，都在这里了，分别存在六家外国银行里，一共五十多万美元，另外，我在津门还有跟瑞士人一起合作的电车公司，尽管现在日本人占领了那里，但他们并没有没收我们的公司，每年还能创造一定的利润。” 尽管林泽猜到了安杰丽娜会很有钱，但没想到她会这么有钱，这可相当于好几百万大洋！ 当然了，对于以前的那些军阀什么的来说，几百万大洋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个人来说，这几百万大洋就是花几辈子也花不完了。 林泽点点头，“这些你都保存好，如果以后能用的上，我会通知你。” 回到外面的会客室，安杰丽娜又神秘一笑，“先生，我要献给您的财富还不止这些。” 随后，只见安杰丽娜拍了拍手，那个叫艾琳娜的少女又推门进来。 “艾琳娜，去把你的姐妹们都叫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个白俄少女鱼贯而入，数了数，竟然足足有六个人。 都是少女最珍贵的年纪，青春动人，肌肤雪白，淡黄金发，湛蓝的眼睛。 “这是？”林泽看向安杰丽娜。 安杰丽娜笑道：“先生，这些都是白俄贵族的后代，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贵族了，她们逃难到这里，被我精心挑选培养，原本是预备着送给那些有实力的外交人员，不过现在，一切都听您的处置。” 乖乖隆地洞！ 安杰丽娜深知我心啊！ “先生，您放心，这些女孩儿都很干净，而且在我的教育下，每个人都很懂事的。” 安杰丽娜加重了懂事这两个字。 以艾琳娜为首的女孩儿们纷纷眼神炙热的看向林泽。 在安杰丽娜的长期“教育”下，她们早已对安杰丽娜的话言听计从，哪怕安杰丽娜让她们去陪一个脑满肠肥的糟老头子，恐怕她们也会毫不犹豫。 但毫不犹豫是一方面，心里会不会悲伤痛苦是另一方面，此时一见年轻俊朗的林泽，而且连在她们眼里手眼通天、严厉狠辣的夫人都对他言听计从，怎么能让这些女孩儿不心动呢？ 见林泽靠在沙发上，颇有些心动的样子。 安杰丽娜笑笑，亲自端来一杯威士忌，又给他重新点一个雪茄。 “先生，您是不是有些累了，请休息放松一下吧。” 随后，对几个女孩儿说道：“都过来，给先生展示一下你们的学习成果。” ......... 一直到午饭后，林泽才从六国饭店逃离。 酒池肉林啊！简直是酒池肉林！ 这个安杰丽娜，回头一定要好好批评她，再这样弄下去，林泽都要没有奋斗的动力了！ 下不为例！ 从六国饭店出门，戴尔莫执意安排六国饭店的礼宾车送他回去。 林泽没有拒绝，塞给戴尔莫一张美钞。 老戴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汽车刚刚驶离，就看见另一辆车在六国饭店门口缓缓停下，上边下来一男一女。 女的是下内智子，男的正是池井勇人。 林泽心里明白，这个下内智子快要动手了。 这样一来，宋弘义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不知道上面会安排哪方面的人动手？ ...... 下内智子跟池井勇人下了车就直奔房间。 一进门，池井勇人迫不及待的把下内智子推在床上。 下内智子娇笑着推开池井勇人的脑袋，“池井君，不要着急嘛！天还没黑呢！” 池井勇人猥琐一笑，指了指被他丢在墙角的公文包，“智子，我太想你了，这次封闭开会这么久，我连绘图室的保险室都没回去，就直接来找你了。” 下内智子坐起来，捋着头发，“你就说你忙，也不知道是真忙假忙，你们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一连几天都不见面，还不知道去找哪个女人了呢，怎么样，她有我温柔吗？” 池井勇人急了，连忙表忠心，“智子，我心里可是只有你的，这几天真的有大事，华北方面军要打通津浦线......” 下内智子连忙捂住池井勇人的嘴，“哎呀，好啦好啦，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池井君，你以后是要当大官的，这些方面一定要注意，不能在外面乱说......” 池井勇人顺势握住她的手，“智子，还是你对我好，我都明白，这不是咱俩在一块吗，其它时候我都是很小心的。” 下内智子娇羞一笑，“你知道就好，池井君，我心里也只有你，好几天不见了，今晚能陪陪我吗？” 按理说，机密文件不能在外面过夜，但绘图室都是池井勇人说了算，他作为顶级二代，也没什么人敢对他指手画脚，此时已经色胆包天的他一口就答应下来。 “智子，我今天不走了！” “池井君，你真好！” 第135章 反谍处来了新同事 林泽从六国饭店离开以后，就去宪兵司令部给北原兰介汇报。 “北原太君，那个安杰丽娜高傲的很，一开始还说什么，她只做情报生意，并不给哪一方势力做事，最后我好说歹说，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她才答应做这个特别顾问。” 北原兰介高兴的点点头，“林桑，你辛苦了！你总是能不折不扣的完成任务，这件事，我会找机会跟松崎大佐汇报的，你滴，功劳大大滴！” 林泽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谢谢北原太君的夸奖，只是，那条红俄方面情报的价格，她还是不肯松口......” “哦？她既然答应合作，那以后我们就会源源不断向她购买情报，她怎么还不肯卖的便宜一些？” “是啊！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可您才她怎么说，这个娘们儿说什么，以前没跟宪兵司令部合作过，这第一条情报，当然要卖个高价，这样才能显示双方的诚意。” 北原兰介不屑的笑了，安杰丽娜这样死要钱，他反而放心了。 一个钻进钱眼里的情报人员，是最没有威胁的，她不为任何国家工作，只要给她足够的钱，她什么事都可以做。 “既然是这样，我会尽快向松崎大佐汇报的，她既然对金钱这么执着，那我们也不妨满足她一次，只要她以后能给我们提供高质量的情报，钱又算什么呢？” “哈一！” 说完了事儿，林泽刚想走，北原兰介却又把他叫住。 “林桑，等一下，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说完，他叫来助手，吩咐道：“让二松君到我这里来一趟。” 过了一会儿，一个鬼子军官进来，先是对北原兰介敬个礼，然后看向林泽。 林泽也看看他，只见此人一米六的个头，偏偏又有点胖，像个矮冬瓜。 脸上倒是带着笑容，只是眼睛眯着，上下打量林泽，让人很不舒服。 “林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新提升的二松大成大尉，他被调到我负责的反谍部门工作了，以后你们少不了打交道。” “大成，这是林泽，我们的特别顾问，他同时也是外三区警署的副署长，很有能力，同时，对帝国非常忠诚，对了，林桑的日语很好，又喜欢日本文化，你们以后可以多多交流。” 二松大成闻言朝林泽点点头。 林泽笑着伸出手来，“二松太君，以后请多多关照。” 二松大成敷衍的跟他握握手，“多多关照。” 见了面，二松大成就出去了。 林泽小心问道：“北原太君，那斋藤大尉他......” 林泽早已经接受过审查，又给北原兰介办了这么多事，北原兰介也有点把林泽当成自己人的意思，不然也不会专门介绍二松大成给他认识。 听林泽这样问，北原兰介有点恨铁不成钢，“别提了，斋藤那个家伙，竟然抽上了大烟，这事被松崎大佐知道了，同时还查出来他卖了一些不该卖的物资，松崎大佐训斥了他一顿，不过念在旧情，调他去治安处了。” 北原兰介倒是没有隐瞒，不过松崎大佐可不是什么念在旧情，而是念在金条的份上。 说起来斋藤这老小子也不傻，虽然又抽又喝导致整天浑浑噩噩，但该给松崎的孝敬他是一点也不少。 而且他整天跟高升平厮混在一起，好的没学到，把人情世故学了个七七八八，送礼水平那是直线上升。 这次要不是他卖白糖做的太过火，说不定松崎大佐过段时间就给他升官了呢！ 这次调任对斋藤来说反而是好事，他的状态显然不适合在反谍处工作了，整日哈气连天，万一搞抓捕的时候让人一枪崩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而治安处就很适合他，整天跟京师警察厅打交道，没事儿上街搞搞检查，饿了就吃，吃完再拿，不给就卡，没了就要，还方便他打理黑市的生意。 真是美滋滋啊！ 不过对于林泽来说，这不算什么好消息。 斋藤这条狗已经被喂熟了，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方便。 而这个二松大成，看起来不像个善茬，以后林泽跟他打交道，还得注意点。 又闲聊了几句，林泽跟北原兰介告辞，回了驻巡所。 等林泽离开，矮冬瓜二松大成又去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北原兰介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资料，手里还夹着烟，桌上的烟灰缸都满了，就这样，他也不让别人清理，就喜欢烟头堆积如山的样子。 见二松大成又来了，北原兰介问道：“是大成啊，有什么事吗？” 二松大成身子站的笔直，低着头，但声音却挺坚定，“北原君，这个林泽，他终究是个中国人......” 北原兰介闻言笑笑，把手里烟头按灭在那一堆烟头山里，随即烟头山里冒出烟雾，北原兰介满不在乎的拿起茶杯朝里边浇了一点水，“大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个林泽给我们办了很多事了，也接受过审查，放心吧，没什么问题。” “北原君，恕我多嘴，高级间谍总是隐藏的很深，他们往往不去执行容易暴露的小任务，甚至还会主动抓捕自己的同事，以证明自己的忠诚，但他们一但行动起来，往往会造成巨大的破坏......”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大成，不愧是到特高课本部培训过的人才啊！你的警惕性很高，这一点很不错，在我们反谍处工作，就是要警惕性高一点，这样吧，回头你找机会，再测试测试林桑就好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在没有确切证据以前，要维护好我们的团队，我们现在人手很紧缺，林桑的作用很大，帝国想要征服更多的地方，仅仅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找到朋友，明白吗？” 二松大成敬了一个礼，“哈一！北原君，我谨记您的嘱托！” 北原兰介挥挥手，“大成，不要那么紧张，虽然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但以前我跟你父亲是同事，他写信过来让我好好照顾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第136章 林署长，您可得帮帮我啊 林泽刚到驻巡所，就看着王小手站在门口，跟一个小老头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 王小手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断了的那只胳膊还吊在脖子上，其它地方的绷带都已经拆掉。 “我跟你说，你算是找对人了，这俗话说得好啊，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可着这外三区打听打听，还有哪颗树比我们林爷还粗，还大，还高......” 站在他旁边的小老头竟然是鑫新旅社的胡掌柜，也就是之前谢全儿他们逃进城内落脚的那家旅社。 “王巡长，您说的是，您说的是，林署长他急公好义，颇有义名，您呢，又是林署长座下的四梁八柱，这林署长要是咱们外三区的皇上，您就好比那保国护驾的国公......” 眼见这两人越说越没谱，林泽憋不住了，“呦，这不是王巡长吗，您老人家不在家里养伤，怎么想起来到这地方来视察来了？” 一听见林泽的声音，王小手差点没跪下，扭转身来紧走两步，麻利的给林泽打了个千，“林爷，林爷，嘿嘿，这不我们在这闲聊天玩儿呢，您这是有公务？我们都在这等了一天了！” 林泽瞪他一眼，“王小手，你再管不住你这张嘴啊，不用别人打你，我自己就把你另一条胳膊也打折了！” 王小手赔笑道：“林爷，林爷，您把我腿打折了我也愿意啊，只要能一直跟着您办事，我......” 林泽不想听他叨叨叨，赶紧说道：“行了行了，你这个碎嘴子，不去天桥说相声真可惜了，快着点，什么事儿？” 王小手把后边的胡掌柜拽过来，“林爷，眼看到晚上饭点了，能不能给老胡个面子，让他请您吃顿饭？” 随后王小手凑近了林泽，轻声说道：“林爷，好事儿，这老头儿给您送钱来了。” 林泽看看王小手，又看看胡掌柜。 只见胡掌柜一脸愁容，不断拱手，知道他是碰见什么事儿了。 要说这胡掌柜，从谢全儿他们住店开始，到兮月跟若雪暂时被安置在他店里，也算是打了不少交道。 如果他遇见的事儿不大，林泽能摆平，那帮帮他也无妨。 “吃饭先免了，到我办公室去，说说什么事儿吧。” 上了楼，王小手熟门熟路的给林泽沏茶。 他一只胳膊也不耽误伺候林泽，看的钮三儿是目瞪口呆。 跟小手哥比起来，我还得学啊！ 王小手又给胡掌柜也倒了一杯热的，关上门，冲着胡掌柜说道：“老胡，别在那磨叽了，说吧！” 老胡端着茶杯，有点不好意思，“署.....署长，您一直以来，对小老儿都多有照顾，小老儿感激不尽，今日又有一事相求，还请署长万万恩准.....” 林泽抽出一根烟叼上，王小手窜过去点上火，还不忘扭头吩咐胡掌柜，“我说老胡，你别拽你那套老词儿了，有事儿就说事儿，能办的署长肯定给你办，不能办的，署长也会明着告诉你。” “哎，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了，署长，能不能请您，收下我们旅店的三成干股！” 啊？ 林泽抽了口烟，有点纳闷儿。 让我收下旅店的三成干股，还求我？ 这算哪门子帮忙啊？ 随即反应过来，这个胡掌柜的旅店应该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老胡，干股不干股的，等会儿再说，你先直说，你到底遇见什么事儿了，甭绕弯子。” 老胡这才交代实情。 原来随着天冷了，旅店的生意倒是挺不错。 随着日本人逐步占领华北的大小城市，人员的流动又逐渐放开了，各地的客商，尤其是从关外来做生意的人，都多了不少。 老胡的旅店看着东便门火车站，地方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是设施齐全，服务周到，在客商群体中有口皆碑，自然少不了房客。 可生意好了是一回事，能不能挣钱是另一回事，随着胡掌柜的客人越来越多，打秋风的人也越来越多。 今天署里的人去一趟，明天侦缉队的人来一趟，后天日本人来收个什么治安费。 前边的倒还好说，尤其是日本人收的这个治安费，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胡掌柜挣得那几个钱，还不够孝敬他们的。 万般无奈，才想了这个法子，都说林署长跟日本人关系好，要是这生意里边他占干股，那日本人说不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少收几个钱。 嗨，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林泽点点头，“这样吧，你这三成干股，我收了，不过，两成的分红给我，一成的分红送到驻巡所跟署里，剩下的，谁再让你交钱，你告诉我，我去找他们。” 不用说，这个治安费肯定是斋藤那个老小子搞出来的。 老胡大喜过望，连连点头，“我按月给您把钱送来！”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持有非上市公司股份，奖励：经营效益加成卡*2】 【经营效益加成卡：宿主经营或持有股份的公司、店铺，经营效益加成百分之三十。】 林泽二话没说，先用了一张，这个鑫新旅社的生意估计好上不少，毕竟百分之三十的加成呢，老胡这干股送的不亏。 老胡又说晚上在丰泽园安排了一桌，请林署长务必赏光。 林泽想了想，答应了。 王小手很高兴，毕竟胡掌柜先找的他，而林泽这么爽快的答应，也是给他面子。 “都说林爷是外城及时雨，我看这话不假，老胡，你也是祖坟冒青烟，要是署长他不管你这摊子事儿，不出几个月，你就等着关门大吉，回老家种地去吧！” 老胡连连点头，又是不住地道谢。 晚上，林泽叫上钮三儿谢全儿二柱子等人，又把署里一个相熟的副署长也叫上了。 一桌人在丰泽园推杯换盏，林泽又把胡掌柜的事儿点给那个副署长，副署长眼明心亮，当下拍着胸脯保证，以后对鑫新旅社绝对照顾，不光署里不会有人去打秋风，以后谁家来个亲戚，家里住不开的，也都安排到鑫新旅社去住了！ 第137章 当汉奸者必杀之 林泽收下胡掌柜的干股，并且给旅社提供一定程度庇护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 一连几天，都不断有店铺老板来跟林泽商量给他干股的事情。 林泽也不照单全收，那些平时为人还不错，又的确因为这些该死的苛捐杂税经营不下去的铺子，他就酌情收一点。 至于那些明明能够正常经营，只是想跟林泽勾结一下赚更多的钱的，林泽就敬谢不敏了。 最搞笑的是，老马竟然也请王小手找林泽，让他收下点心铺子的三成干股。 不过林泽拒绝了，而是把从系统那刷出来的点心制作秘方卖给了老马，弄得老马很郁闷。 本来想借这次的东风，把外三区大大有名的林署长拉下水，好让点心铺子更加安全，没想到反而让他坑了几百块大洋的经费。 好在上边对金佛这条线很重视，经费提供的挺充足。 但老马还是很不高兴，经费充足是一回事，但花不完可以留着给组长呀！ 现在倒好，让这个林署长坑了一把。 到了十二月初的一个上午，林泽在辖区里溜达，没想到点心铺子竟然挂了牌子，请求跟林泽接头。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衣服，化好妆，林泽去见了老马。 略一寒暄就到了后屋，老马急切说道：“组长，山城方面联系了我们，给我们下达了一个锄奸任务，让我们杀掉宋弘义！” 林泽一听，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禁为之感慨。 随后说道：“杀掉宋弘义？姓宋的是这么容易杀的吗，他是日本人的重点保护对象。” 老马颇以为然，“组长，我看，咱们就见机行事，杀不掉他又怎么样，总部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专门派那些所谓的顶尖杀手来干掉他，您给总部搞了这么多情报，他们还把您当行动人员来用，未免有点太欺负人了。” 林泽点点头，“行了，我知道这事儿了，看看再说吧，要是有机会，我会试试的。” 离开了点心铺子，林泽心里有点乱。 到底要不要找机会干掉宋弘义？ 结果就在第二天，林泽接到了高升平打来的电话。 “生民，我现在去接你，咱们要马上到宪兵司令部去！” “厅长，出什么事儿了？” 林泽有点好奇。 “宋弘义死了！” 卧槽？ 难道北平还有高手？ 林泽意识到，或许山城方面不仅仅给自己下达了命令，为了确保宋弘义被干掉，他们可能给多个条线都下达了杀掉宋弘义的指令。 只不过自己昨天才接到消息，其它条线应该也差不多，宋弘义今天就死了？ 没过多久，高升平的车赶到驻巡所，林泽打开车门上车，问高升平道：“厅长，姓宋的在哪死的？” 高升平嘴角抽了抽，“在宪兵司令部后边的小院，他高调发表了一些文章之后，松崎大佐担心他的安全，把他转移到了那处小院，不光有我的人在那巡逻，还调了几个宪兵，专门负责保卫。” 随后，高升平长出了一口气，“可就在今天早上，宋弘义被发现死在卧室里，是中毒，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 “什么内容？” “当汉奸者，必杀之......” 说完，高升平觉得有点冷，使劲裹了裹大衣。 这他娘的，保卫严密的宋弘义都被杀了，那自己算不算汉奸？ 如果在果府眼里，自己这样的也算汉奸的话...... 那他们干掉自己不跟杀鸡一样简单！ 等林泽跟高升平到了宪兵司令部，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据说松崎大佐得知宋弘义的死讯后暴怒异常，尤其是当他得知纸条上的内容，更是怒骂守卫无能，嗯，北原兰介也无能。 首先，宋弘义的新住址，只有极少数的司令部核心成员才知道，如今宋弘义被杀，说明这个住址被泄露了。 这就很可怕了，宪兵司令部的核心层有人是叛徒！ 关键这些人还都是日本人，怎么查？ 另一个方面就是，宋弘义在被如此严密保护的情况杀掉，说明敌人的暗杀能力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水平。 既然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宋弘义，那他们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掉其他人？ 于是松崎直人也陷入了恐惧之中！ 见林泽来了，北原兰介马上吩咐道：“林桑，我要留在这里审讯可疑人员，你马上跟二松大成再去一趟案发现场，仔细把每一个角落都分析一遍，一定要找到可疑之处！” “哈一！” 二松大成这一次看着挺热情，对林泽说道：“林桑，听北原君说您能力过人，这次就拜托了。” “二松太君过奖了，还是以您为主，我给您打下手，您尽管吩咐吧。” 因为宋弘义的住所就在司令部后边，两人几分钟就到了。 此时这里已经被完全封锁，之前负责保卫和巡逻的那些人，全被当成嫌疑人拉去审问了。 院子不大，是个一进院，进门是个小院子，然后就是正房，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建筑。 二松大成说道：“松崎大佐之所以将他安排到这里，是因为这里不怎么起眼，而且建筑简单，方便保卫。” 一边说，一边观察林泽的反应。 可惜林泽只是轻轻点头，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 两人进了屋，“早上，宋弘义的尸体在桌边被发现，当时他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面朝桌子趴着，据保卫人员说，昨天晚上十二点钟，宋弘义还让他们送来一碗粥，说是有些饿了，喝完再睡觉。” “粥里有毒？” “应该不可能，做粥的那个人，是个宪兵，近期没有跟外面人接触过的记录，食材本身也被检测过，没有问题，至于宋弘义手边那个碗里剩下的粥，已经被收集起来带走了。” 林泽皱皱眉，“如果是有人下毒，那应该不会出现在现场吧？可为什么桌上会有一张纸条？” 二松大成说道：“就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没办法解释，除非那个下毒的人为了确认宋弘义死了，又偷偷溜进这间屋子，随后留下纸条，可他是怎么做到的？窗户，门，都没有任何痕迹，值班的巡逻人员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第138章 匪夷所思的密室杀人 宋弘义的卧室有两扇窗户，不是那种上下开启的老式木格栅窗户，而是合页式左右开启的玻璃窗，都是朝着院子的方向。 林泽走过去推开，仔细查看窗台，尤其是窗台两侧的砖石。 没有任何痕迹。 如果有人从窗户进来过，即使会功夫，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更何况如同二松大成所说，这地方日夜都有人巡逻，基本不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进来。 二松大成又把宋弘义的床铺、卧室里的柜子细细检查了一遍。 他拉开一个矮柜，里边都是瓶瓶罐罐，有杯子有碗。 宋弘义没被转移到这处院落来以前，行动还是比较自由的。 这人喜欢研究瓷器，没事儿就往琉璃厂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买回来不少玩意儿。 搬家的时候也不舍得扔，一并带到了这里。 二松大成仔细查看一件又一件瓷器，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他摘下白手套，皱着眉头，“真是奇怪，难道这个宋先生真是自杀？” 两人一无所获，回到了宪兵司令部。 二松大成不甘心，又申请去查看现场被封存的物品。 也就是宋弘义喝过的粥，和那张纸条。 至于宋弘义的尸体，已经被拉走尸检去了，他们看不到。 北原兰介派人带他们来到一间屋子，东西就放在这里。 二松大成跟林泽先去看那张纸条。 这是一张两指宽，大约三寸长的纸条，上面有一行钢笔字，字写的还挺不错。 “当汉奸者，必杀之。”二松大成轻轻念出声来。 随即转过身来对林泽说道：“林桑，这又说不通，如果宋先生是自杀，为什么会留下这张纸条？这分明是有人给宋先生投毒，然后通过特殊的方式留下纸条，以此来制造恐慌，威胁那些跟皇军合作的人士。” 林泽点点头。 心说这个老宋八成是自己下毒把自己毒死了，至于这个纸条，老宋本来就是南边的人，搞这么一出，一方面是为了阻碍宪兵司令部的调查，另一方面，也正如二松大成所说，有震慑汉奸的目的。 一个工作人员进来，对二松大成说道：“二松大尉，我们已经做了笔迹鉴定，通过跟宋先生以前的笔记对比，纸条上的字，的确不是宋先生写的，而且这种墨水，宋先生也没有使用过，这是一种叫做百利金的墨水，德国货。” 二松大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果然如此！宋先生绝对不可能是自杀！他之所以要把现场掩饰的天衣无缝，就是要误导我们的调查，我要申请大量人手进行排查，昨天晚上，所有接近过宋先生住所的人，都有嫌疑！” 林泽皱起眉头，心中有些不解。 老宋到底从哪弄来的这张纸条呢？ 还有，如果老宋要自杀，为什么总部还要多此一举，给自己下达铲除宋弘义的指令？ 他走过去，带上手套，接过二松大成手中那张纸条。 当汉奸者必杀之..... 当汉奸者必杀之..... 总觉得这个字迹在哪见过，但实在想不起来，索性不再去纠结。 不管怎么样，老宋的计划成功了，他已经死了，并且整个宪兵司令部都在为他的死忙碌着。 下内智子那边，不知道得手了没有？ 二松大成笃定的认为绝对有凶手潜入了现场，又开始去研究那碗粥。 他仔细端详那个粥碗，问道：“剩下的粥检测了没有？” “二松大尉，粥里的确有毒，是氰化物，致死剂量小，死亡速度快，死者应该就是因此而亡。” 林泽放下纸条，目光也转向另外一张桌子上的粥碗。 准确的说，桌子上有两个容器，一个是陶罐，一个是粥碗，想必那个宪兵煮好粥之后，用一个陶罐盛装，陶罐的口比较小，可以起到保温作用，然后宋弘义再把粥从陶罐里倒出来喝掉。 可惜没喝两口就一命呜呼了。 两人交流了一阵，没有什么新发现，只能回到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北原正在怒气冲冲的打电话。 “八嘎呀路！马上让他们把报纸都销毁！不准销售，一张都不允许流出去！外国人？外国人也不行！外国人也不能发这种文章！” 说完，他挂上电话，叽里呱啦抱怨道：“这帮无孔不入的记者！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宋弘义刚死，那边就有新闻了，真是该死！” 实际上不用记者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宪兵司令部忙成这样，有心人很快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维持会的一些高级官员已经恐慌起来，就连特别市长余晋和，今天都请了假，没去办公，看样子真是被吓到了。 “大成，林桑，有没有什么发现！” 二松大成一个立正，“北原君！我想，宋弘义应该不是自杀，首先，他并没有什么理由自杀，如果他是一个潜伏人员，那继续潜伏下去难道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自杀呢？其次，现场发现的那张纸条，并非出自宋弘义之手，这也证明了，一定有另一个人出现在现场，确认宋弘义死亡后，将纸条放在桌子上，至于为什么他没有留下痕迹，我想，这个人应该会武术，以前咱们在关外的时候，不也经常抓获一些能够轻松跳上高墙的反抗分子吗？” 北原兰介点点头。 他也不相信宋弘义是自杀，正如二松大成说的，如果宋弘义是自杀，那他图什么？潜伏下去不好吗？ 北原兰介也想过，宋弘义自杀是不是为了掩盖什么秘密计划。 可在他看来，这根本说不通，宋弘义唯一参与过的行动，就是抓捕李梦娜，并且将她杀掉，其它的时间里，他就是写写文章引导引导舆论，这能有什么计划？ 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北原兰介，林泽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宪兵司令部至今都对宋弘义把下内智子介绍给池井勇人的事情不知情，但当时自己可是在场的。 那么问题来了，宋弘义为什么笃定自己不会把下内智子的事情告诉北原兰介呢？ 第139章 段掌柜的儿子被抓了 忙了半天没什么头绪，二松大成兴冲冲带着大量人马盘查可疑人员去了。 不过他这个盘查范围未免有点太大，宋弘义住所方圆数百米内的住户，都在他的盘查范围之内，而且，他还要求北平所有车厂，提供当晚到过那附近的车夫名单，再查这些车夫拉过的客人。 还悬赏征集线索，凡是看见有人在午夜左右路过那附近的，都可以举报。 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还引起了一定的骚乱，有两家有仇的，彼此举报对方去过那里，反正这年头没有摄像头，他说看见了就是看见了。 二松大成也不问青红皂白，有人举报就抓，抓起来就打。 这里没了林泽什么事，他索性回了驻巡所。 到了下午，正翘着腿喝茶看报呢，谢全儿领着一个人上来，林泽一看，是之前请过自己吃饭的鑫汇盛绸缎庄段掌柜。 那时候鬼子还没进城，段掌柜隔三差五就找自己联络感情，有一回一出手就是五百法币，被林泽用来贿赂高升平了。 不过日本人来了以后，段掌柜的绸缎生意就大不如前，鬼子本来在纺织产业就是一霸，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每占领一地，就大肆倾销货物，许多日本洋行更是背景深厚，压的本地布商喘不过气来。 见到老熟人来了，林泽倒也算客气，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稳稳当当坐好，“呦，段掌柜，来来来，坐下喝杯茶。” 段掌柜苦着脸拱拱手，林泽一看，原来戴在手上那两三个碧绿碧绿的大戒指都没了，看来生意真是不好干了。 “林署长，哎呦，林署长，你可得帮帮我啊！” 林泽让他坐下，递给他一碗茶，示意谢全儿关上门。 谢全儿说道：“这两天街上不太平，我出去看看去。” 说完就下楼了。 “段掌柜，先喝杯茶，把气喘匀了，慢慢说。” 看来段掌柜是真急了，喘气喘的跟风箱似的，林泽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再过去了。 这时候段掌柜也不讲什么派头了，端过来茶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还拿袖子擦擦嘴，这才急忙说道：“林署长，犬子被宪兵司令部抓走了！还请您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段某人必有重谢啊！” 说完，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接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叠纸来，“林署长，这是一处宅子的房契，是孝敬您的！” 段掌柜是老江湖了，知道求人办事，最怕以后定要报答这六个字。 你报答就报答，还等以后干什么呢？ 求人办事的时候，就把要感谢的东西啊钱啊带过去，不管这事儿办没办成，这东西就是给人家办事情用的，只有如此，人家才能尽心尽力。 林泽没去接房契，反而把段掌柜扶起来，还给他掸了掸身上的土。 都说突逢大难方知人情冷暖，段掌柜这小半天都急坏了，找这个求那个，愣是一个搭茬的都没有，一听说他儿子让宪兵司令部抓了，一个个避之不及，有钱都送不出去！ 万般无奈才想起来以前一块喝过几回酒的林泽，可现如今人家是外三区警署的副署长，又听说能耐通天，早已经今非昔比了，人家能帮自己这个忙吗？ 但为了儿子，也不管什么要脸不要脸了，揣上房契壮着胆子就来找林泽。 林泽这一给他掸土，可把他的眼泪就掸下来了。 拉着林泽的胳膊嚎啕大哭。 “林署长！我求求你，帮忙把我儿子捞出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那宪兵司令部的大牢，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啊！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两短三长的，我这一家人就蹦活了！” 林泽把他按着坐下，“我说段掌柜，要是能帮忙，我林某人绝没二话，你给我说清楚，令公子到底为什么让宪兵司令部给抓去？” “这个逆子！我送他到汇文中学念书，结果这个逆子整日里谈情说爱，还找了个洋婆子！昨天就没回来，今天有人来告诉我，说那个逆子竟然让宪兵司令部抓去了！” 北平私立汇文学校是一所教会中学，鬼子来了以后，并没有接管这所学校。 段掌柜还是有点家底的，能把儿子送到这里，这里的学生以接受西式教育为主，高中毕业往往会去留学，看来段掌柜也想让儿子走这条路。 不过听段掌柜刚才的描述，这小子八成是因为二松大成扩大排查范围让逮进去了。 因为从汇文中学往北走用不了半个钟头，就是司令部后边那一排房子，宋弘义就是在那死的。 从那地方往东去，是很多高档旅社，弄不好段掌柜他儿子拐着洋婆子去开房了也说不准，然后就被查到在附近出现过，进而被抓。 林泽抄起电话来打给高升平，想问问抓的人在哪，没想到高升平说他也不知道，二松大成这孙子很不讲情面，非常不信任中国人，就连高升平，他也是爱搭不理的，这事儿压根就没让高升平掺和。 得，看来还真得去宪兵司令部跑一趟。 林泽带着段掌柜，叫了洋车去宪兵司令部。 可洋车一听说去那地方，纷纷拒载。 从今天上午，宪兵司令部就全城找去过那地方的洋车夫，弄的人心惶惶。 林泽暗骂二松大成真是个傻逼，要是真有那么武功高强的凶手，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宋弘义的住所，人家要用得着坐洋车去啊？ 最后还是拦住了一个经常给林泽拉车的洋车夫，段掌柜又用了点钞能力，两人这才得以前往宪兵司令部。 这样的事儿不值当的去找北原兰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二松大成押着一辆卡车开进来。 好家伙，这是又逮了一卡车人。 林泽赶忙上去拦住他，“二松太君，二松太君！” 二松大成挥挥手让宪兵把人都押到后面的牢房去，转过头来看见林泽，疑惑道：“林桑，你不是回去了吗？” 林泽笑道：“二松太君，有件事儿得请你帮忙。” 二松大成面无表情，“林桑，如果是涉及案子的事情，还请您免开尊口。” 林泽没想到这狗日的这么有个性，当下就有点恼火。 随即一想，这孙子看中国人都不顺眼，尤其对自己很不信任，不如借机跟他发生点冲突，这样的话，以后这孙子哪怕看出点什么来，北原兰介也会觉得有个人矛盾的因素在里面吧？ 第140章 林署长太讲义气了 于是林泽毫不客气的说道：“二松太君，如果不是你乱抓人，我也就不用跑这么一趟了，有个中学生被抓了，我就纳了闷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学生，他能杀人？” 二松大成没想到林泽竟然敢这样说话！ 他出身不好也不坏，他爹是个小军官，但是一直没升上去，在宪兵司令部里算没什么背景的。 正因为如此，他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当然了，对别人他要求更严格，所以从军以来，一直跟同僚处不好关系。 越是这样，他就越偏激敏感，整个一魔怔人，同事们看他跟有精神病似的，都不愿意招惹他。 这反而让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方式为自己赢得了尊重。 此时一听林泽这个中国人敢对自己这样说话，二松大成顿时大怒，“八嘎呀路！” 说着就要去掏枪，林泽不屑一笑，“你看把你牛逼的，还掏枪，老子是北原太君聘请的特别顾问，聘书是松崎大佐签的字，你他妈打死我来来来，不打死我你就是小娘养的。” 二松大成听不懂什么叫小娘养的，但知道是在骂他，一下就上头了，顿时把枪举起来。 周围的宪兵一看，都懵逼了。 林泽他们认识，虽说是个中国人，但听说很受反谍处的北原少佐看重，而且为人不错，经常以各种名义给他们送钱送烟，尤其是门口站岗的宪兵，谁没抽过林桑的香烟啊！ 二松大成他们也认识，宪兵司令部着名的魔怔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两人怎么干起来了？ 虽说二松大成才是日本人，但那有啥用，显然林桑才是我们的自己人！ 一群宪兵赶紧来劝阻，在宪兵司令部开枪可是大事儿。 没想到二松大成来了脾气，“八嘎呀路！你们太失礼了！” 照着上来劝架的宪兵，一人给了俩大嘴巴。 没辙，宪兵们都原地立正，连说哈一！ 表面上是尊敬了，心里怎么嫉恨他就不知道了。 外边远远看着的段掌柜都傻了。 林署长他他讲义气了！ 看这个架势，就跟来宪兵司令部劫法场似的！ 林署长他太牛逼了！ 就在这时候，北原兰介从办公楼下来。 “八嘎呀路，都住手！” 阴沉着脸看着二松大成和林泽，冷冷道：“你们两个混蛋，到我办公室去！不要在这里丢人了！” 二松大成冷哼一声收起枪，劲劲儿的上楼了。 林泽面带愧疚的对着北原兰介说道：“北原君，真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北原兰介看了看魔怔人二松大成，又看了看面带愧疚的林泽，心里叹了口气，作为日本人，他肯定更偏向二松大成。 但林泽这么一弄，北原兰介心中的天平，又稍稍往林泽这边倾斜了一点。 “上去再说吧。” 到了办公室，北原兰介先将两人都痛骂一番，然后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松大成怒视着林泽说道：“林泽他拦下我，说是有事请我帮忙，我不肯，他就指责我的工作！” 北原兰介点点头，“林桑，你说！” “北原太君，二松大尉抓了太多人，不光有洋车夫，还有汇文中学的一个学生，这学生是我一位好朋友的儿子，难道十几岁的中学生，也会是杀人凶手吗？” 就为了这事儿？ 北原兰介在心中痛骂二松大成不讲变通。 这年头，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宪兵司令部抓人都是扩大化抓捕，肯定有大量的无辜人员被抓。 这时候就会有各路人马来捞人，别说二松大成这个级别了，就连松崎大佐，时不时都会接到请求放人的电话。 只要审查一下没问题，放了也就放了，还能得一笔好处，宪兵司令部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干的，这个二松大成怎么就不知道灵活一点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话却不能这样说。 北原兰介阴沉着脸，对林泽说道：“林桑，你对宪兵司令部的贡献，我一直是看在眼里的，但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不好！抓捕昨晚出现在宋弘义住所周边的人员，是司令部的决定，要是都像你这样来要人，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下去？” 林泽自然明白北原兰介的意思，连连称是，“北原太君，您批评的是，我也是一时冲动，我向二松太君道歉。” 北原兰介很满意，这样就有台阶下了，“不过，你要的那个中学生，的确也不太可能是凶手，这样吧，念在你平日努力的份上，林桑，我给你这个面子，去让人再审查一下，然后把他带走吧。” 林泽也配合他的表演，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谢后出门去领人了。 二松大成很高兴，北原少佐阁下果然还是向着自己的！ 北原看着这个老朋友的儿子，感觉很无奈。 唉！为什么林桑他不是日本人呢！ 不行，一定要找机会，让他入籍！ 二松大成眼珠子转了转，对北原兰介说：“北原君，我还是觉得，这个林泽很可能有问题，我之前仔细翻阅了他的资料，您不觉得，他出现的很突然，成长的又太迅速了吗？而且，这半年来我们遇到许多奇怪的案子，都有这个林泽在里面掺和.....” 北原兰介心说，你要是有林桑一半会做人，你也会成长的这么快吧！ “哦，大成啊，你想怎么做？” “北原君，请您允许我，借着这次调查宋弘义之死，再对林泽进行一次测试，毕竟，内审也是我们的例行工作。” 北原兰介点燃一根烟，开始翻阅各种文件，随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那你就去做吧，不过，大成啊，我要提醒你，内审的确是例行工作，但是对那些能够为我们做出很大贡献的人，一定要谨慎，不要打击到他们，你明白我说的话吗？” 二松大成听北原兰介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非常高兴。 “哈一！” 随后兴冲冲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二松大成总感觉这个林泽很有问题。 而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141章 宋弘义的一生 林泽去了后边牢房，不一会儿就把这小子领出来。 段掌柜的儿子叫段文轩，可见他老子对他念书的殷切期望。 此时这小子已经让吓蒙了，估计被捕的时候还挨了打，右眼眶紫了，林泽捏捏他的胳膊腿，“还有哪里受伤了没有？” 段文轩摇摇头，“温蒂在哪？” 林泽一愣，“温蒂？温蒂是谁？” 段文轩涨红着脸，“温蒂....是我老师的女儿，昨天她跟我在一起.....” 好家伙，你小子真行啊！ 老师的闺女也敢搞！ 看段文轩这小身板，竟然能搞定洋婆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帮人帮到底，林泽又去找宪兵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个女孩根本没被抓，人家是米粒坚人，现在鬼子还没疯狂到对米粒坚下手的程度，对于这些老外，还是很客气的。 段文轩听说温蒂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林泽心中暗笑，你爹在外面急的要爬墙，你倒是关心女朋友关心的紧！ 林泽领着他在门口签字登记，自己则跟那些宪兵们聊天。 先是隐蔽的一人塞了几块大洋。 然后又约酒，“哎，八大胡同那，可又新开了几家日本小酒馆，听说正宗的很！还有你们老家来的女人呢！” 宪兵们一个个两眼放光，纷纷说等到休息日就叫上林桑一块去喝酒。 女人不女人的不重要，主要是想家了。 段文轩签完字，林泽拿起来看看，这小子字写的还不错。 拿着递给看守的宪兵，“这样就行了吧？” “林桑，可以了，你把人带走吧！” 看着那个登记表，林泽脑海里灵光一闪，他想起来那张纸条上的字迹在哪见过了！ 随后摇头一笑，这真是一出大戏啊！ 放到以后拍电视剧，不拍个三十集五十集的，都对不起这个剧情。 林泽在六国饭店跟宋弘义一起查那些舞女的资料时，曾经看过李梦娜的档案。 说是档案，其实是一张从业证明，上面记着舞女的姓名，籍贯，年龄，来历等等。 其中有一栏，叫做是否自愿。 这一栏需要本人填写，李梦娜在上面写了自愿两个字。 而那两字的字迹，跟在宋弘义住所发现的那张纸条上的字迹，颇为相似。 林泽领着段文轩往外走，段掌柜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了。 此刻看到儿子，右眼被打的跟大熊猫似的，心里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可随即又板起脸来，训斥道：“你这逆子，我送你读书，你却不思上进，整日只想着寻欢作乐，现在好了？就该让你在牢里多待几天，也好让你长长记性！” 段文轩耷拉着脑袋，自知理亏，不敢还嘴。 段掌柜一脚踹上去，“还不给林爷磕头！要不是林爷搭上风险来救你，我看你在这过上几天，大刑一上，小命也就没有了！” 段文轩是真知道害怕了，扑通一声跪下就磕头。 段掌柜看着儿子那样，又忍不住暗地里擦擦眼泪。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林泽把段文轩拽起来，对段掌柜说道：“行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赶紧把令公子带回去，好好吃一顿，洗个澡睡一觉，去去晦气。” 可段掌柜坚持要先请林泽吃饭，百般推脱不过，又见天也快黑了，只好跟他找了一家馆子。 雅间里，段掌柜很是高兴。 他并不太埋怨自己的儿子，少年慕艾，这是天理，谁能想到自家儿子出去谈个恋爱，竟然能让抓到宪兵司令部去。 要怨只怨这该死的世道，还好他认识林署长，能把儿子捞出来，这既是他的本事，又能体现他作为父亲对儿子尽到了责任。 于是段掌柜一口气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先是心疼儿子应该饿了，呵斥道：“逆子，还不赶紧吃！” 然后又端起酒杯，频频给林泽敬酒。 等喝的差不多了，段掌柜又把房契拿出来，一定要林泽收下。 林泽替他把儿子捞出来了，收点礼问心无愧，于是略作推脱，就把房契揣进怀里。 【叮！检测到宿主收受他人财物，干涉正常执法行动，奖励：宋弘义的一生！】 宋弘义的一生？ 这是什么奖励？ 跟段掌柜吃完了饭，林泽回了家。 两姐妹服侍着林泽洗漱休息。 林泽说自己有点累了，让两姐妹回厢房睡，然后躺在床上点开了这个奖励。 【叮！宋弘义的一生，开始播放】 宋弘义的人生就好比放电影一样，在林泽脑海中播放。 他本是定襄人，父亲是个小小的京官，他小时候随父亲在北平生活。 “弘义，你要努力成才，我们的国家虽然屡遭蹂躏，但气数不会尽，只要人人报效，自当有一番新气象。” 宋弘义始终牢记父亲的叮嘱。 庚子之乱的时候，他父亲死于兵灾，宋弘义随母到南方投奔做生意的舅舅。 在舅舅的资助下，他长大成人，东渡日本留学，回国后加入南边的军队。 在两广时期，他认识了一个人，他叫戴春风。 再后来复兴社成立，他成为最早一批成员，接受了秘密培训，之后按照老头子的安排，他仍然在军队任职。 “弘义，我们成立这个复兴社，就是要以驱逐倭寇，复兴中华为己任！” 随后就是征战多年，最后在三晋作战时兵败被围。 然后他的随军电台接到了一封电报。 紧接着，宋弘义叛变投降。 在六国饭店，李梦娜用饭店的意见簿和钢笔写下：当汉奸者必杀之。 宋弘义将这张纸条藏在身上。 随后李梦娜被捕，宋弘义将其处决。 计划的最后一步，宋弘义要用自己的死来调动宪兵司令部的侦查力量，以此保证下内智子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从而能顺利将情报送出。 戴老板担心宋弘义最后会偷生，仍然下达了铲除宋弘义的指令。 但宋弘义死意已决，他将准备好的氰化物抹在自己从琉璃厂购买的一只青花小碗上，带到了宪兵司令部为他准备的新住所。 然后小心摆好纸条，喝下人生最后一碗粥。 【叮！宋弘义的一生播放完毕！播放奖励：军事指挥知识】 一条条信息涌入大脑，林泽长叹一声，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142章 我信了你的邪! 第二天，林泽在家吃了早饭就去驻巡所上班。 还没刚坐下，北原兰介就打电话让他去一趟。 到了宪兵司令部，还没见到北原兰介，就在走廊上碰见了二松大成。 没想到这孙子一改以前的二愣子形象，见到林泽，先给鞠了一个躬。 “林桑！昨天的事，真是抱歉！迟迟抓不到嫌疑人，我实在是有些心急，所以才出言不逊，请您原谅！” 林泽眯起眼睛。 这孙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林泽满不在乎的笑道：“二松太君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为了工作，我昨天也是关心则乱，打扰了二松太君的正常工作，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糊弄完他，林泽就要走，“北原太君找我还有事，我先失陪了。” 没想到二松大成拽住他，“林桑，不着急，北原君被松崎大佐叫去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办公室，不如你先跟我到办公室去，我有好消息跟你分享。” 林泽暗骂这个傻逼，谁想听你的什么好消息。 但他揪着不放，林泽只能跟他往办公室走。 “二松太君，看你这么高兴，有什么好消息？” 二松大成一脸兴奋的说道：“林桑，北原君教给我一句话，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很有道理，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们的侦查有了重大突破，已经锁定了一个嫌疑人，而这个人，是特务处北平站的成员，如果他的供述没错的话，宋弘义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我们打算继续深挖，争取根据这条线索，把北平站一网打尽！” 林泽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我信了你的邪！ 要是老子没看过昨天系统播放的视频，说不定还有点可能上当。 现在你跟我说找到凶手了？ 我信你姥姥个腿。 进了办公室，二松大成请林泽坐下，随后到自己办公桌边指着一沓纸，“真是了不起的突破，我审讯了大半夜，这人把他的作案方式，还有他的上级联络方式都招了！” 随后二松大成一脸神秘道：“林桑，你知道，这个人是怎么作案的吗？” 林泽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哦？他是怎么杀的人？” 二松大成小声说道：“此人轻功十分高明，据他说是师承你们国家的一个侠客，名叫燕子李三的，他能向壁虎一样吸附在墙面上，随后爬上屋顶，揭开房瓦，趁着宋先生不注意，将毒药滴到碗中，这也能说明，为什么我们在碗里检测到毒药，但是那个陶罐里的粥却没有问题。” 人才啊！ 林泽已经明白二松大成要干什么，看来这孙子已经盯上自己了，这是搞内部甄别呢！ 当下作出一脸震惊的样子，“竟然是这样！二松太君，那....那张纸条又怎么解释？” 二松大成得意一笑：“当然是同样的办法，他用一根细线，蘸上一点水，细线就贴在纸上，慢慢放下去，等纸条落在桌上，一抽细线，就可以不留痕迹的将纸条留在桌子上了。” 林泽点点头，“这真是匪夷所思，二松太君，幸亏你没有放弃，要是换了别人，还真不一定能找出真正的凶手。” 听了林泽的话，二松大成心里滋味有点复杂。 这要是真的该多好啊！ 那样自己不就成了宪兵司令部第一神探！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宪兵，走到二松大成身边，耳语了什么。 二松大成对林泽说道：“林桑，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既然北原君没在办公室，你就在我这里等一会儿吧。” 林泽点点头，“那就谢谢二松太君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到哪里去。” 随后，二松大成匆匆出门。 等他走了，林泽冷笑一声，他妈的，还敢套路老子，老子有系统在身，还能着了你的道！ 随后就坐在椅子上打盹儿。 等二松大成回来的时候，林泽都睡了一觉了。 开门的动静惊醒了林泽，见二松大成回来了，林泽问道：“二松太君，北原太君他回来了吗？” 二松大成见林泽竟然在睡觉，笑容有点不自然。 真是八嘎，这个家伙，难道对这么重要的资料都不感兴趣吗？ 哪怕林泽不是间谍，也得有好奇心吧？ 而不管他是不是间谍，只要他因为好奇动了桌子上的资料，二松大成就有理由把林泽抓起来。 到时岂不是想怎么整治他，就怎么整治他！ 二松大成勉强一笑道：“还没回来，可能有是什么事情比较棘手吧，要不，我回头给北原君说一声，林桑你先去忙别的事？” 林泽站起身来，“这样也好，警署还有一堆事呢，回头我再来找北原君吧。” 说完，就告辞出门。 等林泽走了，二松大成赶忙来到桌子前，小心翼翼的翻看，见到留在资料上的一根头发没有动过，二松大成很是失望。 岂有此理，难道这个林泽真的没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二松大成去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一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北原兰介就知道这次甄别没什么结果。 “大成，怎么样？我已经说了，林桑他没什么问题，如果他真的有问题，这么多次的工作，他怎么会这么卖力？你还不知道吧，他跟那个高升平好几次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差点死掉，这样的人，怎么会是间谍呢，如果一个间谍打入了宪兵司令部，肯定会想着安全的潜伏下去，怎么会总让自己身处险境呢？” 二松大成不甘心道：“北原君，可是刚才我在试探他的时候，他明明对这件案子非常好奇，还问了我虚构出来的那个嫌犯是如何作案的！” 北原兰介摇摇头，“我说，大成啊，这么诡异的案子，谁都会有好奇心的吧？话又说回来了，在案子没有侦破之前，我还是建议你把精力放在案件上，而不是想着怎么甄别自己的同事，你明白我的意思？” 这话已经流露出了不满，二松大成不敢再说什么，连连称是，离开了北原的办公室。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林泽，你最后一定会落在我手里，就算你没问题，我也要让你出问题！ .................... ps.万字更新！水平不高，只能努力多写点回报读者老爷们！感谢支持！ 第143章 被人跟踪了 看来北原兰介给自己打电话，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目的就配合二松大成对自己的甄别。 不过林泽判断北原兰介对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疑心，主要还是二松大成这孙子在搞事情，否则这种甄别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从宪兵司令部出来，林泽索性直接回家休息。 兮月跟若雪正在家里做针线活，冬天到了，不光是要多做几身厚衣裳，铺的盖的也得换。 这可是个挺大的工程，一床被子连套带缝，往往半天工夫就过去了。 被子太厚，若雪又没戴顶针，一不小心就扎了手，哎呀一声，再看手指头，已经渗出来血珠。 兮月赶紧把妹妹的手指头放嘴里，过了一会儿才叮嘱道：“让你戴上顶针你不戴，扎到手了吧，行了，你歇会儿吧，也没多少活了。” 若雪本来不觉得疼，还笑嘻嘻呢，那边林泽进来了，她又嘟囔着小脸喊疼。 林泽把她抓过来打了两下，“就你会装模作样。” 若雪就是有些古灵精怪，兮月从小以姐姐的身份要求自己，看着妹妹如此被林泽宠爱，既高兴，又很羡慕。 林泽知道兮月的心思，把她也拉过来，“兮月辛苦了。” 兮月只觉得心里被幸福填满，小心翼翼抱着林泽的胳膊，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爷说的哪里话，不辛苦呢。” 林泽见两姐妹天天在家待着，除了到巷子口买菜，几乎不去任何地方，在家除了做饭就是做针线活。 于是心里一动，找来几张毛边纸，在上面打了格子，教两姐妹写字。 两姐妹是认得一些字的，但是认得不全，写的更不好，从小到大统共没写过几行字。 林泽倒也不是为了培养她们当什么知识女性，纯属给她们找点事情做。 没想到兮月说道：“爷，那你就按女诫上的文字教我们可好？” 林泽奇道：“你还看过女诫？” 兮月点点头，“先父曾教我们姐妹俩背过，不过也只是背，上面的字，很多不会写。” 以前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要看《女训》、《女诫》之类，尤其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可以说是人人必读。 这书是东汉时期班昭写的，班氏家族人才辈出，不论男女都有着作存世，这个班昭有个姑祖母，就是大名鼎鼎的班婕妤，班昭也是受其影响，才写下这本书。 看来姐妹俩那死去的老爹不简单啊，从他给两姐妹取得名字就能看出来，这人是读过书的，又从小让闺女背诵女诫，这样的人，怎么会沦落到去唱大鼓书呢？ 林泽就出门到书铺子里买了一本女诫，回来教两姐妹写字。 兮月学的很快，若雪看起来精明古怪，但一学习就歇菜了。 一上午写了好几张大字，林泽连连夸赞兮月写得好，又批评若雪道：“你得多跟姐姐学，看你写的字，不是多一笔就是少一画，七扭八歪，不像样子。” 若雪吐吐舌头，“我知道了，姐姐就是聪明嘛！” 兮月很喜欢这样三个人在一起的温馨时刻，迷恋的在林泽胳膊上蹭了蹭，领着妹妹去做午饭了。 在家跟两姐妹温存了一天，第二天刚一出门去上班，林泽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当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你的时候，你一定是有所感觉的。 林泽几次回头看，却都没有看见人。 系统给的危险探测卡也没有触发。 看来这人只是要跟踪自己，并没有想对自己动手。 会是谁的人呢？ 林泽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一个馄饨摊，坐下悠哉悠哉吃了一碗馄饨。 这地方空间比较窄，四下一览无余，那个跟踪自己的人显然不敢跟过来，只能远远躲着。 林泽吃完馄饨，又要了一碗汤，慢慢喝着。 远处的拐角，一个身材不甚高大，穿着普通灰布夹袄的男人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早上真冷啊！ 他也很想喝一碗热汤！ 林泽付了钱，站起身来，慢慢往驻巡所走。 这个灰衣男人继续远远跟上。 一进驻巡所，林泽上了二楼，没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又上一层到了堆放杂物的小阁楼，远远隔着窗户往外看。 果然见有一个灰衣男子装模作样走过驻巡所门口，然后过一会儿再折返回来，又拐进不远处一个小茶馆。 林泽骂骂咧咧的下楼。 他娘的，就这水平，还敢盯老子的梢！ 其实倒也不怨这个跟踪的人水平不够，要是换别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他，但林泽可是吃过精神力量提升胶囊的，感知能力好得很。 下了楼，正好看见谢全儿，招呼道：“谢全儿，叫几个人，你带上枪，跟我去旁边茶馆儿抓个人！” 谢全儿一听，好家伙又来活儿了这是，赶紧叫上几个回驻巡所休息的巡警，一行人气势汹汹去了那家小茶馆。 林泽一马当先进门，掌柜的一看林署长来了，连忙从柜台后面绕过来，弯着腰拱着手，“哎呦！林爷！我的林爷诶，您可有日子没到我这地方喝茶了，要是小的有哪地方伺候的不周到，您训示下来，可您总不来，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这满屋子的茶客，也都想您不是？” 林泽没工夫跟他扯闲篇，往屋里一看，就见到那个灰衣男子坐在角落里，眼见事情不对，就站起身来往后院方向挪。 “就是那人，给我拿了！” 谢全带人冲上去，碰翻了两张桌子，上前一脚就把那人踹倒了。 屋里的茶客慌乱往外跑，林泽说了一声，“哎，都给完钱再走啊！” 茶客们又跑回来，在柜台上撂下钱，撒丫子开溜。 掌柜的看着这场面哭笑不得。 谢全儿把那人踹倒以后，用膝盖压住他脖子，旁边的巡警上前把那人两手反剪到后面，拿绳子捆上。 直到那人都翻白眼了，谢全儿才把膝盖挪开，在他身上搜搜，竟然还搜出一把鸡腿撸子。 林泽一看这枪，就明白是谁的人了。 狗日的二松大成，还敢派人跟踪自己！ 这可犯忌讳了！ 第144章 多好的林桑啊 内部审查的手段有很多种，但主要分为三类。 第一种就是电讯监听，这是常规手段。 第二种就是关键信息测试，也就是二松大成编造有人被抓的消息，故意把文件留在办公室，以此来测试林泽。 第三种就是跟踪监视。 在宪兵司令部内部，对于电讯监听和跟踪监视有着严格的条件限制，想想也能理解，如果不加以限制，想怎么监听就怎么监听，想怎么跟踪就怎么跟踪，那下属会不会利用职务便利监听上司？ 特务部门会不会利用自身优势监视军队乃至大本营的动向？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电讯监听和跟踪监视这种需要动用特种设备和人员的，都必须由上一层级的主官批准才行。 也就是说，如果二松大成想要对林泽采用监听或者跟踪手段，必须得到北原兰介的同意才行。 而按照北原的态度，怎么可能会同意二松大成这样做？ 这不仅是出于北原兰介对林泽的信任，而是在这种时候，到底谁杀了宋弘义还没查清，怎么还能抽调人手去监视林泽？ 所以二松大成这狗日的一定是私自行动。 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林泽掏出配枪，“狗日的，还敢跟踪老子，我看你一定是南边的特务！” 被绑起来的灰衣人吓坏了，连忙说道：“桥豆麻袋！” 林泽冷笑一声，果然是宪兵司令部的人。 上前用枪柄朝他脑袋上砸了一下，灰衣人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伤害暴力机关工作人员，奖励：追踪卡*2】 回到驻巡所，林泽抄起电话给北原兰介打过去。 “北原君，我怀疑宪兵司令部有内鬼！” 北原兰介接到林泽的电话，还以为林泽有什么事，没想到林泽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他不禁瞪大眼睛，“纳尼？” “北原君，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到驻巡所上班，结果发现有人跟踪我，于是我带人抓到了这个人，没想到他竟然会说日语，身上还带着手枪，我想，是不是宪兵司令部出了内鬼？” 北原兰介心思转动，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林桑，你先别激动，把这个人送到宪兵司令部来，我会处理这件事的。” 挂上电话，北原兰介怒吼道：“把二松大成叫过来！” 助手一看北原兰介暴怒，连忙去叫二松大成。 二松大成一进门，北原兰介就笑眯眯的问：“大成啊，宋先生被暗杀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二松大成一看北原兰介态度很好，连忙汇报自己取得的成果：“北原君，我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其中有三个人，都有很大的作案嫌疑，我还在做进一步的审讯。” 这个二松大成不分青红皂白抓了很多人，凡是他觉得有问题的，统统上刑，很多人根本扛不住，顺着他的问话就“招了”，只求一个痛快。 不过这些人的所谓招供往往前言不对后语，根本不能形成完整脉络。 不过二松大成并不担心。 只要自己打的够狠，证据链一定会越来越完整的！ 北原兰介笑眯眯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二松大成身边。 “啪，啪！” 一个正手扇过去，又一个反手扇回来，二松大成的脸当时就肿了。 二松大成都让打懵了，目瞪口呆看着北原兰介。 这是失心疯了吧！ 上一秒还笑眯眯，怎么突然就打人呢？ “北原君，你......” “八嘎！蠢猪！该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官，你眼里还有没有纪律！谁让你派人跟踪林泽的？你给我汇报过吗？你得到批准了吗！？” 北原兰介真生气了，骂的唾沫横飞。 本来就糟心事一大堆，原来想着把二松大成调过来，一来是老同事的儿子，算是自己人，二来这小子在特高课本部培训过，能帮上自己的忙。 没想到这孙子被培训傻了，看谁都是特务，天天正事不干，净给自己添乱。 跟这样的蠢猪在一起，怎么建设大东亚共荣圈！ 北原兰介心里苦啊！ 谁又能理解自己的计划呢！ 自己为什么要拉拢像林泽这样的中国人？ 一方面林桑确实非常有能力，办事非常认真细致，而且对自己非常忠诚。 另一方面就是，北原兰介恨透了那帮二代们，宪兵司令部里这样的人也不少，靠着自己的关系，一个个尸位素餐，对于北原这样的平民子弟，他们总是爱搭不理。 北原就是要引入更多像林泽这样的人，培植自己的势力，才能更好的施展自己的抱负！ “我们宪兵，本身就是纪律的维护者，可你，却因为自己的个人矛盾，私自动用宪兵司令部的侦查力量，二松大成，我告诉你，单凭你这种行为，就可以被解除职务，送到前线去打仗了！” “滚！马上滚！一周之内，查出来暗杀宋弘义的凶手，这事就算了，如果查不出来，我会亲自给你处分！快滚！” 二松大成灰溜溜跑出北原的办公室，心里怒骂着派去跟踪的那小子真是废物，怎么这么快就让发现了。 又暗骂林泽走了狗运，竟然又没被自己抓住把柄。 至于有没有暗骂北原兰介，只有二松大成自己清楚了。 他来到审讯室，从宪兵手里接过鞭子，对着那些所谓的疑犯狠狠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等林泽把人送到宪兵司令部来，北原兰介一看，果然是反谍处的一个普通工作人员。 挥挥手让人把这个家伙带走，他不会像二松大成那样走运，毕竟他没有一个跟北原是老同事的爹。 “林桑，我想，这是一场误会，这个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私自跟踪监视你，我会让他离开宪兵司令部，到前线去打仗。” 林泽看着北原兰介，一脸委屈，过了半晌，才说道：“北原君，我知道您的难处，请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您，我受到怎样的遭遇，都不要紧，是您提拔了我，只要我还能帮到您，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林桑！” 北原兰介就差眼泪汪汪了。 多好的林桑啊！ 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入籍！这样的人才配做自己的班底，才配做自己的得力干将啊！ 第145章 宋弘义的葬礼 过了几天，宪兵司令部方面有了“重大突破”！ 在二松大成的不懈拷打之下，终于有一个嫌犯的口供听起来比较合情合理了。 虽然松崎大佐明白这里面恐怕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如果再不结案，北平的这些汉奸们恐怕都不是不去上班的问题了，不少人都得寻思着怎么往南边跑了。 在宣布已经抓获杀人凶手以后，宪兵司令部竟然还要给宋弘义举办葬礼！ 当林泽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有点懵逼了，日本人这么好心眼儿的吗？ 转念一想才明白过来，这葬礼不是给宋弘义办的，而是给那些大小汉奸们看的。 你们看到了吧，只要你们好好跟皇军合作，我们不光在你们活着的时候给你们高官厚禄，死了我们还给你风光大葬！ 够意思吧，皇军是讲究人，你们就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当汉奸吧！ 葬礼完全按照传统礼制举行，松崎大佐还讲了话。 大意无非是强调凶手已被抓获，宋先生已经瞑目了，宪兵司令部有能力维护北平的秩序，更有能力保护大家的安全。 主持葬礼各项仪式的人叫马良，不是神笔马良那个马良，也是个大汉奸。 这个老头儿都六十多了，早年是北洋新军出身，后来官至济城镇守使，本来是皖系的人，后来下野。 这人还是个武术家，对传武的发展起了很大推动作用。 后来鬼子占领平津，大肆拉拢马良这样的北洋老人，绝大多数人不为所动，可这个老东西却欣然接受鬼子的邀请，做了维持会的成员和华北治理委员会的委员。 灵堂之上，众人纷纷吊唁烧纸。 林泽也在吊唁队伍中，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为什么宋弘义会笃定他不会把宋弘义的异常行为告诉北原兰介。 虽然已经看过了宋弘义的一生，但那个影片只展示了宋弘义生平当中的一些重要片段。 林泽只能猜测，既然宋弘义是复兴社的早期成员，又受戴老板甚至是老头子的直接领导，那么他跟庄老师很有可能也认识，或许自己在金陵接受训练的时候，这个宋弘义曾经去过培训班，又或者他知道庄老师有自己这么一个得意门生。 不过林泽并没有印象两人见过面，他怎么认出自己的呢？ 随着宋弘义的死，可能这个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轮到林泽烧纸的时候，一阵风吹进灵堂里，火苗不断闪烁跳动，而后重新归于平静。 起灵之后，又在外面行了路祭，随后把棺材抬出城下葬。 高升平跟林泽都偷懒没跟着到城外去，忙活了一天，早就饿了，叫上斋藤找了个馆子开始吃喝。 斋藤在治安处过的相当滋润，一看就知道没少捞钱，整个人红光满面的。 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因为抽大烟，眼窝带着一股青灰色。 菜都是斋藤点的，只见他非常熟练的要了四个盘子八个碗，看的林泽有些好笑，看斋藤的做派，要不是说话还带点口音，说他是老北平都有人信。 高升平非常得意，给林泽使了个眼神儿。 那意思是牛逼吧，都是我教的！ 酒过三巡，林泽抱怨道：“斋藤太君，你这一离开反谍处，我们这些人的日子难过了许多，那个狗日的二松大成，真不是个东西，前两天竟然还派人跟踪我！” 高升平大惊，本来夹了一个虾圆子，此时也掉在地上。 “二松大成派人跟踪你？这是为什么？” 林泽喝了一口酒，“这孙子怀疑我呗！也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前段时间，他到处抓人，把我辖区里绸缎庄那个段掌柜的儿子抓了，他说什么也不放人，您给说说，一个中学生，能是杀人凶手？然后我们就起了冲突，这孙子从那以后就记恨上我了！” 斋藤一拍桌子，“这个二松大成，确实混蛋！他到了反谍处以后，不少以前的同事都来跟我诉苦，说是这个人办事不讲情面，有时候弟兄们出去喝顿酒，被他看到了，也要一顿训斥！而且以前我在反谍处的时候，隔三差五总要弄点好处跟同事们分了，他一来，这点好处也没有了！” 高升平也想起来了，借着酒劲吐槽道：“这位二松太君，眼睛朝上看人，有一回我见了他，跟他打招呼，没成想他哼了一哼，就过去了，姥姥的，咱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 有时候，说别人坏话会让人上瘾。 三个人你来我往，这个说二松大成不懂规矩，那个说二松大成是个死心眼儿，还有的说二松大成挡了他们不少发财的路子。 说来说去，斋藤眉毛一皱，“老高，林桑，不行，我们得教训教训这个二松大成，不然他仗着跟北原君有交情，以后恐怕要爬到我们头上去了！别的我倒是不怕，就怕这个混蛋发现了咱们的黑市生意，到时候再六亲不认耍他的性子，那就麻烦了。” 林泽一听，这倒是自己不知道的，“他跟北原君有什么交情？” 斋藤喝了一口汾酒，这孙子现在改口味了，已经不喝他老家的清酒了，顿顿不是二锅头就是汾酒，要么就是即墨老酒或者绍兴黄，就俩字儿，地道。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个二松大成的爸爸，跟北原君以前认识，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北原君才申请把他调到反谍处去的。” 原来如此。 高升平想了一会儿，“这事儿咱们得从长计议，他刚跟生民起了冲突，咱们即便要整他，也不能现在就动手，得等过段时间，想个完全的法子，最好能整的他翻不了身，免得他再出来咬人。” 林泽端起酒杯，“两位哥哥为我着想，我不多说了，干了！” 三个人一饮而尽，又开始讨论八大胡同哪家院子的姑娘比较水灵。 聊着聊着，斋藤的大烟瘾犯了，拉着老高去了八大胡同找烟馆过瘾去了，林泽把他们送走，推脱家里还有事，径自回家休息。 第146章 北平城里藏着一条大鱼 东鲁，德县。 山城方面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搞到了鬼子第10师团对德县的作战部署。 甚至连相关的火力配置，进攻的方向都搞到手了。 此时，津浦路沿线各地已经单独划归为第六战区，由冯上帝担任司令长官。 他派第八十一师驻扎德县，要求坚决守住德县，粉碎鬼子南下打穿津浦线的图谋。 随即，老头子又亲自电令韩向方，许诺给他调一个重炮旅，命令他马上指挥第三集团军的三个师北上，支援德县。 很快，德县的战斗打响了。 鬼子的先是炮轰小西门，随后大批的鬼子开始逼近城墙。 八十一师的展师长亲自督战，打退了鬼子数次进攻。 与此同时，后来表现拉胯的韩跑跑这次还算当了个人，把三个师拉到德县以西，阻击鬼子的增援部队。 济城。 韩向方官邸。 只见韩向方一身戎装，在签押房转来转去。 不一会儿，一个副官挥舞着电报纸，“司令，司令！前线部队损失过半，鬼子的炮火猛烈，弟兄们根本冲不上去，再这样打下去，咱们的队伍就打没了呀！” 韩向方一把接过译好的电报，扫了几眼。 “他妈的！老头子许诺的重炮旅呢！重炮旅呢！重炮旅到哪去了！” 副官嗫嚅道：“有人说，重炮旅被派到.....” “派到哪去了？” “重炮旅被派到汤司令那去了！” 韩向方气的要吐血。 他知道老头子不信任自己，但没想到老头子这么狠，都这时候了，还他妈玩儿手段啊！ 既然你不仁，那也不要怪我不义！ “电令前线部队，马上后撤，都撤回来！老头子想让咱们当炮灰，做他的美梦去吧！” 后来韩跑跑面对兵临济城的鬼子，不战而逃，绝对是千古罪人。 但是老头子在这里边也不干净。 去年二虎搞兵谏，韩向方通电支持二虎，甚至还要出兵断了何敬之部队的后路。 后来虽然事情得以解决，但韩跑跑跟老头子的梁子就算结下了。 这次老头子先把韩跑跑麾下的炮兵部队都调走，交给第六战区指挥，为了安抚韩跑跑，许诺给他一个精锐重炮旅，但最后还是没给。 表面说是什么统一调度，为了大局考量，但老头子真正是怎么想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德县。 展师长原本就打的很吃力，可到了下午，鬼子的攻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猛。 他很快反应过来，在德县西侧负责牵制敌人火力的韩部撤退了！ 德县成了孤城！ “狗日的韩向方，你不得好死！” 随后展师长朝着还在守城的军官、士兵怒吼，“弟兄们，也许我们就死在这儿了！不怕死的，跟着我一起上，不用再节约弹药，把所有子弹打出去，所有手榴弹扔出去，就算是用牙咬，也得咬掉小鬼子一块肉下来！” “谁要是怕死，我也不拦着，往后撤吧，撤到济城去，撤到金陵去，撤到山城去，但总有一天，我们退无可退！” “报告长官，俺不怕死！” “报告长官！俺们都不怕死！” “好！副官！组织敢死队，拖住鬼子一会儿，其他人，跟我到城里准备，鬼子进了城，咱们就跟他打巷战！” 炮火更猛烈了。 很快，小西门附近的城墙被炸开一个大口子。 鬼子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城墙上的敢死队很快打光了弹药，在长官的带领下，与冲进城的鬼子展开肉搏。 随后，艰难的巷战开始了。 鬼子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战斗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八十一师几乎全军覆没，在城内进行巷战的四八五团，更是一个不剩，全数牺牲。 展师长负伤昏迷，在几个卫兵的保护下，向南撤离。 .... 山城。 戴老板破天荒的在办公室喝起了酒。 他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连鬼子的作战部署都摸清了，德县竟然只守了一天。 他在心里不断怒骂韩向方。 “无能，蠢货，废物！” 办公室外，毛大成等人面面相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局面竟然成了这样子，难道真要亡国不成？ ........... 林泽无暇顾及远方的战事。 除了私底下收听短波电台，他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北平城里的报纸除了花边新闻，就是皇军又在哪哪哪取得了什么重大胜利。 他又被北原兰介紧急召集到宪兵司令部。 北原兰介的办公室里人不少，二松大成这孙子也在。 只见北原兰介双目赤红，喘着粗气。 林泽一看，这不会是那啥药吃多了吧？ 北原兰介兴奋的像一头看见苞米地的野猪，挥舞着手臂。 “大鱼！北平城里藏着一条大鱼！而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 “这一次，我们要以最迅速的行动，抓住这条大鱼，大家要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统一听我指挥，松崎大佐也亲自坐镇，就连大本营，都发来了命令，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 林泽一听，卧槽，不会是北平一站的站长行踪败露了吧？ 能让北原兰介如此兴奋的，得是多大的官儿啊！ 不过北原兰介说连大本营都发来了命令。 就算是抓捕一个特务处北平站的站长，也不用惊动大本营吧？ 第147章 这还怎么说正事儿 紧接着，北原兰介拉来一块大木板，在上面挂了几张照片。 “中明智也，一位非常着名的国际关系教授，几年前从日本来到中国，在辅仁大学工作，前不久，我们在国际信件审查中发现，这个人有很大的赤化嫌疑！” 北原兰介一边往上挂照片，一边给大家介绍。 赤化嫌疑？ 难道这次要抓的大鱼是红区的人？ 挂完了照片，北原兰介转过身来，继续说道：“中明智也在学界很有名气，我们在没有掌握确定的线索之前，不能贸然实施抓捕，因此，首先要对这个人进行监视，林桑。” 林泽赶紧一个立正，“有！” “你带领一个监听小组，除了负责对中明智也的电话进行监督之外，还要对其本人的活动进行监视。” “明白！”林泽敬了一个礼。 北原兰介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二松大成。 “二松大尉，你带领一个机动组，随时待命，一旦林桑发现任何线索，你要带人围绕这些线索进一步展开调查，必要时，要对中明智也进行秘密抓捕，记住，这个人有很大的影响力，甚至跟米粒坚学界都有不少联系，如果到时要抓捕他，一定要把影响降到最低。” 二松大成非常迫切希望通过几次行动，改善他在北原兰介心中的印象，因此身体站的笔直，用比林泽更大的声音喊道：“明白！” 林泽撇撇嘴，掏掏耳朵。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高桑！” 高升平努力收起肚子，让自己看起来干练一些，“北原太君，请您吩咐！” “你要组织侦缉队的精干力量，作为二松大尉机动组的补充，另外，你要派人密切关注北平的舆论，确保我们这次的行动不会被讨论，明白吗？” “属下明白！” 林泽不禁暗忖，看这次行动的规格，宪兵司令部对这条所谓的大鱼是真的重视到了极点，北原兰介不仅把自己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还动用了侦缉队的力量。 而且每一步流程都安排的很细致，还对行动的方式做了严格的要求。 要知道，以前北原兰介交代任务，都是确认一个目标和大体的行动方式，剩下的主要还是靠执行人员发挥自主能动性。 这条大鱼到底是不是红区的人呢？ 林泽觉得还是不太像，尽管北原兰介说中明智也有赤化嫌疑，但哪怕这个要抓捕的对象是红区的人，也不该惊动大本营啊！ 等北原兰介安排任务，让众人各自去行动，林泽又说道：“北原君，我还有事情要汇报。” 北原兰介点点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林桑留下。” 二松大成恨恨的看了林泽一眼。 就你能是吧！ 等他们都出去了，林泽低声道：“北原君，我想，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借助一下安杰丽娜的帮助？毕竟，她的情报网络比较广泛，我想，这条大鱼说不定会跟其中的某些情报人员接触过。” 北原兰介闻言大喜，“吆西！林桑，你的建议很有道理！” 说完，又想起来什么，“对了，这次上面批准了我们向安杰丽娜购买情报，不过，她要的是一万美元，我们不可能给她这么多外币，我们可以给她相差不多的黄金，你这次就带过去，她应该会同意的。” 如果按照民间兑换比率，一万美元能换八公斤多的黄金，但是日本人比较鸡贼，先按照官方比率把美元换算成日元，再按照他们的官方比率把日元换算成黄金。 即便是这样，也有七公斤多一点。 发财了！ 北原兰介领着林泽去了财务处，出示了凭据之后，工作人员拎出来一个小型保险盒。 又把这个保险盒装到一个木箱里，对北原兰介说道：“北原君，已经准备好了，保险盒的密码在这里。” 说完，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张小卡片，上面记着密码。 北原兰介点点头，接过来，把保险盒跟密码都递给林泽。 “林桑，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六国饭店找安杰丽娜，保险起见，我会派几个宪兵保护你。” “谢谢北原君！” 保护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监视。 俗话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拿上这笔钱，哪怕林泽跑到米粒坚去，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了，万一他要真携款跑路，北原兰介找谁说理去。 调配了一辆日产汽车，刚好这车能乘坐七个乘客，林泽就在六个宪兵的严密“保护”下来到六国饭店。 宪兵们一直把他送上电梯，按照指示，他们还要在这里等着林泽，直到林泽重新回到宪兵司令部。 上了六楼，林泽轻车熟路地去敲门，开门的正是艾琳娜。 这个毛妹少女此时看林泽的眼神颇为含情脉脉，都快滴出水来了。 林泽拎着箱子，捏捏她的小脸，“安杰丽娜呢？” 毛妹害羞的低下头，“夫人在里面。” 安杰丽娜已经听到声音，快速走到门口，“先生，快请进。” 随后对娇羞的艾琳娜说道：“可怜的艾琳娜，你的那儿又要被我打肿了，怎么能让无比尊贵的林先生在门口站着？” 进了门，林泽把箱子交给安杰丽娜，“这是价值一万美元的黄金，当然了，是按照小鬼子的汇率。” 安杰丽娜连连摆手，“不，先生，我有钱，请您留着这些黄金，或许这些东西在您那能派上用场。” 林泽摇摇头，放谁那不一样，空间里的金子已经够多了，现如今的北平，除了吃吃喝喝，其它的你是有钱也花不出去，不如先让安杰丽娜留着，她外国人的身份反而是一种保护，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再海外投资置业什么的。 “我说，安杰丽娜，你得多弄几个保镖，你这六楼谁都能上来，不太安全。” 安杰丽娜神秘一笑，拉开茶桌上的抽屉，里面竟然有一把枪，她把枪放在桌上，拍拍手，“艾琳娜，给尊贵的先生展示一下你的本领。” 艾琳娜乖巧的点点头，拿起枪来，眼花缭乱的把枪拆散，又眼花缭乱的装上。 林泽啧啧称奇，“这么会玩枪？” 安杰丽娜红唇微张，凑到林泽身边，“还有呢。” 随后，她看了一眼艾琳娜，毛妹少女缓缓在地毯上爬过来。 “哎，这还怎么说正事儿？” 第148章 监听与良友画报 “没关系的，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林泽深吸一口气，“安杰丽娜，宪兵司令部有个大行动，说是北平城藏着一条大鱼，而且，他让我调查的第一个人，是个大学教授，之所以盯上这个人，是因为宪兵司令部在例行的国际信件审查中，发现这个人有赤化嫌疑。” 安杰丽娜凝眉想了想，“先生，我不知道宪兵司令部在北平要找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是我想，有一件事或许跟宪兵司令部的行动有关联。” 随后，看着林泽的样子，安杰丽娜掩嘴轻笑，颇有一种成熟妩媚的风情。 她端来一杯红酒，又给林泽点上雪茄。 林泽长叹一声，堕落啊！ “好了，我又不是来享受的，快说吧。” “如您所愿，先生，前不久，红俄方面有一个重要人物，投靠了日本人。” 林泽有些惊讶，“红俄的重要人物，投靠日本人？” 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操作，要投靠也是往英吉利米粒坚之类的国家跑，怎么还跑鬼子那去了？ 安杰丽娜撩了撩头发，“根据冰城方面传来的消息，这个叛逃的人，是红俄克哥脖远东地区负责人，留希科夫，大将军衔，至于叛逃的理由，想来也不难理解，就在今年，红俄的十二个二级集团军司令全都被清洗，低阶军官更是不计其数，有的被直接处决，有的被押往集中改造场所，实话说，去了那些地方，还不如被处决。” “嘶，这么说，这个人怕自己被清洗，就跑了？” 安杰丽娜不满的低头瞪了了一眼艾琳娜，“小心些，不然后果你知道，” 随后才回答道：“应该是这样，他的叛逃给红俄在远东地区的情报网造成了重大打击，联合特高课冰城特务机关最近抓了很多人，都是毛子，所以，您刚才提到这个大学教授有赤化嫌疑，那我猜测宪兵司令部最后要抓的这个人，可能跟红俄脱不了干系。” 林泽皱起眉头。 这倒是可以解释北原兰介的兴奋，以及他所说的来自大本营的命令。 但是问题又来了，那个叛逃的留希科夫已经把这条大鱼的信息告知了鬼子，那鬼子为什么不像在冰城那样，直接安排抓人？ 更有可能的是，在北平潜伏的这个人，并不受留希科夫领导，而是直接跟莫城联络。 但是留希科夫毕竟是远东地区的负责人，或许知道一点这个人的信息。 “北平的毛子很多吗？” 安杰丽娜想了想，“红俄的领馆已经搬到山城去了，留在北平的毛子生意人也很少，剩下的，就是烟花女子。” 嗯，搞秘密工作的女人还是只占很少比例的，像安杰丽娜这样的更是少之又少。 宪兵司令部要找的那个人当然不是安杰丽娜，她整天贩卖各国情报，还跟红俄有血海深仇，或许卖给他们过情报，但要说她给莫城方面工作，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安杰丽娜对自己绝对忠诚，不可能隐瞒什么。 为什么北原兰介不让人把全北平所有登记在册的毛子都排查一遍呢？ 不过按照安杰丽娜所说，这个留希科夫叛逃已经有一段时间，说不定宪兵司令部已经这样做了也有可能，只不过没有任何发现，这才打算从那个大学教授身上入手。 又折腾了好一会儿，林泽才满面春风离开六国饭店。 在下面等待的宪兵们很疑惑，林桑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好在林桑下来以后，发现宪兵们甚至都没去喝杯咖啡，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一人给了十日元的钞票，这让宪兵们非常高兴。 回到宪兵司令部，林泽去找北原兰介汇报。 “北原君，黄金已经交给安杰丽娜，她也答应，会调动她能调动的力量，帮我们调查这个中明智也的各种社会关系，尤其是一些不同寻常的交往。” 北原兰介点点头，“很好，如果我们有了新线索，也可以及时给她通报一下，方便她帮我们推进侦查工作。” “哈一，北原君，那我就去安排跟踪和监听了！” 林泽带着监听小组直奔电话局。 监听小组还是老熟人，就是上次在六国饭店监听李梦娜的那两男一女。 他们一看这次还是林泽带队，都非常高兴。 毕竟林桑说话又好听，动不动就使用钞能力，谁能不喜欢他呢。 其中三十来岁那个男的叫雨森正人，他是真把林泽当好哥们儿了，路上一直说着等这次任务结束，一定得跟林桑好好喝几杯。 那个女孩子则是一直偷偷瞄着林泽。 林泽早就感觉到了，可惜这个鬼子娘们儿大脸盘还罗圈腿，回头还是撮合撮合他跟雨森正人吧，毕竟这哥们儿三十多了还没个对象，孤苦伶仃也怪可怜的。 到了内城电话局，出示证件以后，局长点头哈腰带着他们到了一间专门的监听室。 原来是没有这玩意儿的，后来宪兵司令部要求内外城所有的电话局都要改造出一间专用的监听室。 但也不是日常监听，那得用多少人力物力啊。 只是有任务的时候，这间屋子才会被启用。 监听对象的电话打给别人，或者有人打给监听对象，转接人员在帮他们接通的时候，还会多接一路到这间屋子里来。 就是这么简单，这么粗暴。 而且监听这个活非常不错，尤其适合有耐心还喜欢摸鱼的人。 因为一个人不可能一天到晚打电话，监听对象不打电话的时候，这些负责监听的人就可以快乐摸鱼。 雨森正人就带过来好多本杂志，林泽看了一眼，都是良友画报。 这真是挺好的刊物。 结果雨森正人很坦诚，“我就是为了看封面上的女明星。” 看着旁边一脸嫌弃的女同事，林泽心说你小子找不着对象真是有原因的。 让他们在这安心监听，有情况马上就汇报，林泽自己前去中明智也的住所进行监视。 中明智也教授相当有钱，毕竟人家在辅仁教书，领工资都是领的美元，这年头大学教授的薪水又很高，辅仁又不拖欠工资，因此他的住所相当轩敞，在景山东边的东老胡同有着三进的大宅院。 这在内城的核心地段就了不得了。 第149章 爱逛书店的管家 一连几天，这个中明智也的生活都相当规律。 早上起来，他的管家出门给他买早点。 这位中明教授很喜欢北平的吃食，整天不是焦圈儿就是麻球，要么就是火烧夹肉。 不过他好像不喝豆汁儿，没见他买过。 等吃完了饭，就由他的专属人力车夫拉着他上学校去。 这辆洋车应该是属于中明教授的，只是雇了一个车夫来拉。 这车一看就是中合兴车行的，车漆鲜亮，挂着两个电石灯，铜喇叭又脆又响。 那车夫把他拉到辅仁大学，中明教授就进去工作，车夫就在门口找个地方等他。 中午，中明教授通常在学校里边吃，偶尔也会跟同事、学生什么的出去下馆子。 下午下班以后，他不喜欢应酬，偶尔逛逛琉璃厂，买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瓶瓶罐罐，然后回家休息。 一连跟了三四天，都是这样。 而且监听小组也没有任何发现。 林泽有点奇怪，不会是北原兰介搞错了吧？ 该说不说的，这年头聊红俄的话题属于赶时髦，中明是个大学教授，会不会跟外国朋友在信里聊了几句，就被北原兰介当成有赤化嫌疑的人了呢？ 既然跟着中明智也没什么突破，林泽决定换个思路，跟着他那个管家。 这管家也是个日本人，是中明智也从日本带来的，这一点通过宪兵司令部的资料可以查到。 这位老管家跟随中明智也多年，也在中国生活了好几年，日常生活什么的也都门儿清。 整天不是买早点就是逛市场，行为非常符合一个管家的逻辑。 可到了第三天，林泽发现一点不对。 这天早上，老管家照例去买了早点，然后送中明教授出门上班，过了一会儿，中明教授的人力车夫又拉着空车回来了。 只见老管家上了车，一路去了外五区女子中学附近的一家书店。 然后在书店里待了有半个钟头，拿着两本书出来，上了洋车，回家去了。 这就很有问题了！ 要知道，逛书店一般不能由别人代劳，享受的就是那个逐本翻阅，最后找到那本自己喜欢的书的过程。 如果中明智也实在没空，让管家帮他去买书，那肯定会开好单子，管家到了书店也是买了就走，他在里边磨蹭什么呢？ 难道这个管家平时闲的没事还有看书的爱好？ 林泽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回去之后，马上把这个发现报告给北原兰介，然后北原兰介立刻派人在这附近蹲点监视。 既然有人去蹲点监视了，林泽又可以摸鱼。 每天不是去电报局看看他们的监听进展，就是去驻巡所喝喝茶。 这天也去买了两本良友画报，在驻巡所一边喝茶一边翻看，钮三儿敲门进来，“爷，婉儿姐来了。” 之前林泽跟唐婉儿说好了，每隔七天来“汇报”一次。 七天早过了，唐婉儿上次来没找到林泽，只能难过的回去。 好在这次来，林泽在驻巡所。 放下良友画报，“让她进来吧。” 钮三儿出去把唐婉儿领进来，然后退出去，把门关好，又下楼在楼梯口守着。 嗯，不能让人打扰林署长听取汇报。 林泽点上烟，又把良友画报端起来，看着怯怯不吭声的唐婉儿，“怎么着，几天不见，就忘了该干嘛了？” 唐婉儿目光有些迷离。 嗯！这该死的屈辱感！ 慢慢走到林泽身边，嘴唇轻咬，开始捶腿。 “你那处善堂怎么样了，天冷了，需不需要棉衣？” 唐婉儿心里一暖，“钮三儿他送了几回，孩子们这个冬天是冻不着了。” 林泽点点头，“粮食不够吃了就告诉钮三儿，到时我让他送去。” 唐婉儿点点头，“我替孩子们谢谢您。” “就这样谢？” 唐婉儿含羞忍辱低着头，“您说怎么谢......” 她在心里想，我这都是为了那些孩子。 一定是这样的！ 等唐婉儿汇报完，林泽让钮三儿找辆洋车把她送回去。 走之前林泽还对唐婉儿说道：“你不是会功夫吗，这下盘，还得练！” 唐婉儿的眼神都快失焦了，脸上带着相当奇怪的表情，闻言下意识的快速点头。 ....... 另一边，北原兰介派去的蹲点监视人员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这个老管家隔三差五就去那家书店一趟，而每一次他离开不久，就会有一个戴着圆框黑色眼镜，穿一身西装外边套着大衣的男人走出来。 拍下这个男子的照片之后，宪兵司令部展开了调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男子竟然是日本最大的报纸，每日新闻的雇员。 北原兰介既兴奋又担忧。 兴奋的是，一个隐藏在水下的秘密组织正在浮出水面。 担忧的是，这又是大学教授，又是着名报纸记者的，还都是日本人，这些人要是从事对帝国不利的活动，那得造成多大的损失啊！ 向松崎大佐汇报以后，松崎当即拍板：秘捕这个记者。 终于轮到二松大成行动了，这小子激动的不得了。 有活儿干才能立功，立功才能升官啊！ 这个记者名叫尾实秀夫，正儿八经的东大高材生，毕业后加入每日新闻，一年多以前，被派到中国，担任驻北平记者站的一名高级记者。 他住在每日新闻在北平购买的一处宅子，这宅子被改造成员工公寓，每一进院住三个人，尾实秀夫就住在前院的厢房。 为了避免在住所抓捕会引人注意，走漏风声，二松大成选择在尾实秀夫下班的路上动手。 到了晚上，加班写了一篇通讯的尾实秀夫走出报社，途径一条巷子的时候，被二松大成一棍子敲晕，绑起来带上汽车，开往宪兵司令部。 北原兰介要求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不管是心理战术还是残酷刑具，甚至是注射什么特殊药物，大家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争取在天亮前就审讯出成果，否则报社发现尾实秀夫失踪，肯定要派人寻找。 每日新闻可不是好惹的，这些人鼻孔朝天，连宪兵司令部都不怕。 第150章 给他打一针 林泽也被叫到审讯室，他跃跃欲试，心说这又是刷奖励的好机会啊！ 本来是轮不着他上场的，可是没想到这个尾实秀夫硬气的很，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嘴里就一句话。 “我是每日新闻的雇员，你们毫无理由抓捕我，还对我使用酷刑，我要曝光你们！大本营会严惩你们这些混蛋！” 北原兰介压力很大，因为尾实秀夫说的没错。 尾实秀夫肯定有问题，但是宪兵司令部手里没证据，如果不能撬开他的嘴，等每日新闻北平记者站的人发现他被宪兵司令部抓了，肯定会有一场风波。 二松大成打人打的气喘吁吁，终于换了林泽上场。 【叮！检测到宿主违规审讯他人，奖励：解剖的原理】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伤害他人，奖励：百变钢笔】 【百变钢笔：这支钢笔可以帮助你模仿任何你已知的字迹】 呦！这是好东西！ 林泽审的更起劲了。 连二松大成都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这个林泽真是个狠人啊！ 过了个把小时，尾实秀夫都快没人样了。 连林泽都不得不开始佩服这个家伙，不是什么人都能扛住这样的酷刑的！ 不过林泽相信，要是他使用炼狱针法，别说硬汉了，神仙来了也顶不住，但是这招不能在北原兰介等人面前使用。 眼见刷不出来什么好奖励了，狗系统又开始三块大洋五块大洋的蹦奖励，林泽放下手里的审讯工具。 “北原太君，我想，是不是我去秘密搜查一下这个家伙的住所，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北原兰介心急如焚，此时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点了点头，“他住的宅院里还有其他人，你一定要多加谨慎，不要惊动他们。” 林泽表示明白，在宪兵司令部领了点装备，带了个司机，匆匆出发。 这时候高升平也赶到了司令部，林泽匆匆跟他打了个招呼，坐车去了尾实秀夫的住所。 离着老远，就让司机停下，在这等着自己。 林泽一直走到司机看不见的地方，才爬上墙头，跳跃腾挪间摸进那处公寓。 好在厢房的窗户没锁，林泽小心翼翼打开窗户，翻进屋子。 屋里有电灯，但林泽肯定不能开灯，他戴上白手套，掏出从宪兵司令部带来的一个方盒手电筒。 这东西只有巴掌这么大，盒子里装着电池，一按就亮，往外一拔就灭。 打开手电筒，用身子遮住光，林泽在屋里搜寻起来。 房间不大，但看起来很干净，当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只有一把椅子，看来尾实秀夫这里平时没什么人过来。 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木架，木架上是脸盆肥皂之类的。 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林泽把被子里面，枕头底下，褥子底下和床底下都检查过了。 没有任何发现。 林泽有点纳闷儿，这小子道行这么高的吗，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靠着东墙是一个书柜，但里边书籍并不多，有一堆散乱放着的文稿，林泽翻了翻，都是废弃的新闻评论草稿。 书籍多是一些工具书，还有一些日本的文学着作，嗯，还有一套精装的三国演义。 突然，一本小说吸引了林泽的注意。 这本小说既不是中文，也不是日语。 看着封面上的文字，林泽努力回忆，这是哪国的文字来着？ 在金陵受训的时候，当然也有语言培训，但是主要是日语跟英语，对于其它语言，林泽这些人也有涉猎，但至于能不能掌握，培训班并没有强制要求。 想了半天，林泽才想起来，这是德语啊！ 自己以前还看过这本小说的中文译本，《阴谋与爱情》。 翻开小说，林泽发现这里边还真是德语原着，并不是译本，而且仔细观察这本书的页脚，已经稍微有点粗糙，这是被经常翻阅的痕迹。 尾实秀夫这小子还懂德语？ 难道跟尾实秀夫进行联络的，是个德意志人？ 这样不对啊，中明智也是日本人，尾实秀夫也是日本人，日本人跟毛子那是血海深仇，即便是这两个人加入了一个反日的组织，那这个组织也应该是毛子所领导的，怎么出现了一本德意志书籍呢？ 要么就是这本书出现在这里只是个巧合，毕竟现在鬼子正宣传德日友好，尾实秀夫又是高材生，有会说德语的可能。 要么就是...... 把书揣进怀里，仔细打扫了一下房间，林泽关掉手电筒，从窗户翻出去。 一直回到车边，林泽迅速上车，“快，快回宪兵司令部！” 司机很专业，没用多久就回到宪兵司令部。 林泽冲进审讯室，低声跟北原兰介说了什么，然后两人来到旁边的临时办公室。 林泽掏出那本书，“北原君，虽然我看不懂这上面是什么文字，但是在尾实秀夫的书架上，只有一本这种文字的书，我觉得很奇怪。” 北原兰介戴上手套，翻了翻这本小说，喃喃道：“德语啊......” 他突然感到脊背发凉。 这好像不是大鱼不大鱼的问题啊...... 又是大学教授，又是每日新闻的记者，现在又弄出了一本德语书..... 如果说，中明智也派管家跟尾实秀夫接头，而尾实秀夫的上级又是个德国人，那这个德国人会是这条链条的终点吗？ 北原兰介有一种预感，这会是自己面对过的、成员身份最牛逼的一个间谍组织。 眼看到了后半夜，除了找到一本书，宪兵司令部没有任何突破。 二松大成建议把中明智也跟那个管家也抓过来。 北原兰介暗骂一声蠢货，你就是把那个管家打死了，估计他也就是把尾实秀夫招出来，现在尾实秀夫都在我们手里了，还抓那些人干什么？ 请示过松崎大佐之后，北原兰介开始了最后的尝试。 凌晨五点左右，审讯室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军官。 面对北原兰介的要求，他面露难色，“这种药剂，还在试验阶段，虽然可以短暂让目标的意识产生混乱，从而可能提供有用的信息，但是也有可能很快导致目标的死亡。” 北原兰介下了决心，“给他打一针！” 第151章 牧羊人 穿白大褂的军官听了北原兰介的话，摊摊手，“好吧，如你所愿。” 戴上手套，打开那个随身的银色小箱子。 众人还没看过这样的场景，都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只见那个银色小箱子打开以后，里边是黑色的软布内衬，和一个个卡扣，卡着几支针管和一个个小药瓶。 林泽看着这一幕，心说难道这些药都是审讯用的吗？ 鬼子他娘的到底都研究了一些什么鬼东西啊！ 白大褂军官挑选了半天，从里面取出一支针管，又取出一个玻璃小瓶。 一使劲儿把小瓶掰开，针头伸进去，抽满了药剂。 嗯，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鬼子在天坛南边驻扎了一支所谓的军医部队，其实大伙儿都知道他们在那搞各种惨无人道的试验。 而正因为如此，他们的各种匪夷所思的药剂进展的非常快。 白大褂军官看向北原兰介，“北原君，你真的确定吗，我再强调一遍，他有可能会直接死掉，而我们将一无所获。” 北原兰介坚定的点点头。 白大褂军官举着针管走向尾实秀夫。 此时的尾实秀夫已经让打的有进气没出气，白大褂军官找到他脖子上的血管，准确把针头扎进去，然后缓缓推动针管。 众人都凑上去看，北原兰介紧张的盯着尾实秀夫。 过了一分钟左右，尾实秀夫剧烈挣扎起来，还伴随着阵阵嘶吼声音，晃得刑架咣当咣当作响，场面非常可怕。 几个宪兵连忙跑过去按住尾实秀夫。 白大褂军官皱着眉头说道：“他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你们知道什么，就赶快问！” 北原兰介上前，薅着尾实秀夫的头发，让他抬起头，“你的联络人是谁！” “你的联络人是谁！” 尾实秀夫还是不说话。 “八嘎！” 北原兰介怒骂一声，随后他突然意识道，自己应该找个会德语的过来，尾实秀夫听到德语，说不定会开口呢？ 这简直是重大失误，药剂已经打进去，眼看就要来不及了。 北原兰介怒吼一声，“谁会德语！” 没想到那个白大褂军官竟然咂咂嘴，“实不相瞒，我在德意志受训过，会说一些德语” 北原兰介大喜过望，“你来，你来问他，谁是他的联络人！” 没想到白大褂军官摇摇头，“我是个医生，不参与审讯工作。” 北原兰介急了，那你他妈说个屁的你会德语。 好说歹说，白大褂就是不同意，嘀咕着什么他是个医生，给犯人注射药剂是为了试验，但他不会参与审讯工作。 最后北原兰介不得不飞奔去找松崎大佐。 已经是深夜了，松崎老小子还没休息，显然，他也对这次审讯颇为上心。 毕竟谁都有上级，北原兰介想升官，松崎直人也想。 北原要对松崎的命令负责，那松崎就要对大本营的命令负责。 见北原兰介气喘吁吁来找自己，松崎大佐还以为是审出什么成果了。 “兰介，问出什么了吗？” 北原兰介很着急，“大佐阁下，暂时没有，但是有了很大突破，我们在尾实秀夫的住所里，发现了一本德语书籍，只有这一本书，非常奇怪，您找来的军医现在给尾实秀夫注射了特殊药物，正是讯问的最佳时机，我想，如果能用德语问他问题，说不定会有很好的效果，可是咱们的德语翻译已经到后面宿舍休息，等把他找来，我怕尾实秀夫已经在药物的注射下死掉，这个军医会说德语，但他说什么他只是个医生，不愿意配合我们。” 松崎大佐明白了，他摘下眼镜，站起身来，“这个家伙，还是那个样子，我跟你去一趟吧。” 北原兰介连忙带路，两人回到审讯室。 到了审讯室，松崎大佐对那个白大褂军官很客气，“油津俊介先生，我们明白，你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医生，但您别忘了，您还是一名军人，虽然我不是你的直接上级，但是我的军衔比你高吧？这个犯人，掌握着重要的信息，这关系到帝国的利益，请你配合我们这位北原少佐。” 原来这个军医叫做油津俊介。 油津俊介闻言，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 “好吧，北原君，你需要我问什么？” 北原兰介着急道：“快问他，他的联络人到底是谁？” 军医油津俊介走到尾实秀夫面前，轻轻用德语说道：“孩子，你现在很安全，我是你新的上级，告诉我吧，你之前的联络人是谁？” 尾实秀夫抬头看了看，双眼毫无神采，看起来非常迷茫。 过了片刻，他竟然奇迹般的开口了。 不过他用的确是日语，难道这小子会听会看不会说？ “牧羊人。” 北原兰介急忙道：“问他联络方式是什么？” 白大褂军官又用德语问道：“你跟他的联络方式是什么？” 没想到这回尾实秀夫头一歪，没了动静。 白大褂军官摸了摸他的脖子，遗憾地对北原兰介跟松崎直人说道：“他死了，这种药剂果然还不是很成功，不过，这次的效果已经比以前好多了，有一次我给试验品注射这种药剂，他很快变成一头发疯的猛兽，甚至丧失了语言能力，然后很快死去。” 北原兰介根本没听他后面的那些话，而是一脸懵逼，“这....牧羊人是什么？” 该死的尾实秀夫！ 我让你说名字，你说个代号我上哪找人去啊！ 那个白大褂军官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喂，北原君，我想，这个牧羊人应该指一个姓氏。” 北原兰介好比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绳子，仅仅拉住白大褂军官的胳膊，“真的吗？是什么？” 白大褂军官不满道：“喂，北原君，你弄疼我了，我只是一个医生，不是你的手下。” 北原兰介有求于人，只能忽视他那不怎么尊重的语气，收回手讪讪笑道：“不好意思，请您赐教，这是什么姓氏？” 白大褂军官轻声道：“谢弗，sch?fer，在德语里，这就是牧羊人的意思。” .................... ps.又是万字更新！感谢大家支持！ 第152章 查阅人员名单 “谢弗.....” 随后北原兰介分析道：“如果这个叫谢弗的，是尾实秀夫的上级，那么他会以什么身份留在北平呢？中明智也是教授，尾实秀夫是记者......” 北原兰介的眼睛越来越亮，“那么这个谢弗，很有可能也是一名学者，或者是新闻界人士。” 松崎大佐听了这话，却是摇了摇头，“北原少佐，查案不能想当然，虽然牧羊人的确可以指向谢弗这个姓氏，但也很可能只是一个代号，跟名字没有太大关系。” “哈一，您教训的是！” 白大褂军官油津俊介见他们讨论起来，默默把东西都收拾好，然后盖上那个银色箱子，“诸位，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工作了。” 松崎直人大佐被这个军医还挺客气，和煦说道：“今天非常感谢油津君，你辛苦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见到这一幕，北原兰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己是松崎直人的嫡系，可松崎大佐对自己一直以来都很严肃。 看着眼前这个军官，北原兰介心里明白，这家伙恐怕也有什么长辈，是什么高级官员吧！ 松崎直人亲自把军医送到门口，又安排一辆车送他回天坛军营。 等他回来，众人继续开始分析。 二松大成想在松崎直人面前表现一下，说道：“松崎大佐，您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能想当然，还是您经验丰富，一下就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依我看，这个牧羊人不光不一定是姓氏，甚至他都不一定是德意志人，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障眼法，想要迷惑我们的侦查方向。” 一听这话，北原兰介牙都快咬碎了，心里暗骂自己真是昏了头，当初怎么就看在老同事的面子上，把二松大成这个傻逼调到自己的反谍处来，这孙子纯粹就是智障啊！ 在这种场合里一向都当一个小透明的林泽却开口了。 “松崎大佐，我认为大家说的有道理，但俗话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看不如从现有的所有外国人资料开始查起，一方面，查一查到底有没有姓谢弗的人，另一方面，也能从中筛选出一些可疑人员，这虽然是个大工程，但也是目前最有可行性的方案。” 松崎大佐点点头，他喜欢这种务实的方式。 “林桑，北原少佐多次跟我提起过你，你很不错。” 林泽立正敬礼，“谢谢大佐阁下！不过，我都是在北原少佐身边耳濡目染，才对反谍工作有了一些心得，我觉得北原少佐对我最大的影响，就是他认真细致努力工作的态度，只要反谍处有任务，那北原少佐可能连续几天都不会休息，一直在办公室里调度工作，甚至还不顾安危，亲自到一些抓捕现场去，我会把北原少佐当成榜样，继续努力的！” 松崎大佐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北原兰介，“北原君，我平时很忙，有时候对反谍处的工作关心的不够，你辛苦了。” 北原兰介都快掉眼泪，立正大声说道：“大佐阁下！能在您的领导下工作，我感到非常荣幸，这都是我的职责，不辛苦！” 说完这话，北原兰介又看向林泽。 林泽给他一个眼神。 这一刻，北原兰介觉得林泽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下属了。 林桑是我的朋友！ 他是真正懂我的人！ 二松大成目瞪口呆，真是八嘎，这样也行？ 松崎直人清清嗓子，“好了，我们的最终目标还没有浮出水面，大家肯定还会辛苦一段时间，那么，北原君，接下来就由你来安排下一步任务吧。” 北原兰介一敬礼，“哈一！” 等松崎直人走了，北原兰介使劲抹了一把脸，让自己的精神振奋起来。 “林桑，你负责排查各领馆工作人员名单！” 这个活儿最轻松，很多领馆在鬼子占领平津之前已经撤到山城去了，留下来的说是所谓的领馆，其实就是办事处。 既然能留下，说明跟鬼子的关系还可以，都是给鬼子报备过工作人员名单的，到时候按图索骥就行了。 “二松大成，你负责去搜集所有学校里外国教师的名单，并且要仔细查找这些教师有没有异常行为，比如说是不是发表过赤化言论，等等，明天晚上之前交一份报告出来！” “啊？”二松大成张大了嘴。 北原兰介皱眉道：“大成，怎么，你能力不够吗？” 二松大成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情？ 事已至此，也只能立正敬礼，“我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 林泽看着他，心说无知的孩子，甭管在哪国体制内，有两件事是不能越级干的，一件是汇报不能越级，第二件，就是拍马屁也不能越级。 “高桑！你去排查所有的外国记者，把他们的名字都弄到手！” 天已经蒙蒙亮了，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老高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夜没怎么睡觉，看着都有点摇摇欲坠。 两个大眼袋跟后世一位着名主持人似的，林泽一看他就想起来“春天到了.....” “厅长，要不您先回去睡会？” 高升平点上一根烟，努力睁大眼睛，“不行，我得执行北原太君的命令。” 林泽撇撇嘴，你可别猝死了。 想了想，老高平时对自己不错，虽说他是个官迷，这时候立功心切，但自己总不能让看着他睡眠不足猝死吧。 于是拉住他，到外面低声道：“厅长，这事儿很好办，根本不用您亲自出马，您找两个得力之人，把北平城的报馆都跑一趟，尤其是洋文报纸，他们那都有近一年的报纸存档，你让人直接看新闻的署名，看到一个外国名字，就抄下来，去掉重复的，不就是一份名单吗？” 这样虽然听起来复杂，但也比老高直接去报馆、通讯社、记者站问人家要名单来得好，记者是无冕之王，外国记者那就是王中王，就算老高亲自去，人家也不一定搭理他。 但是要求查阅存档备查的报纸，就很正常了，那些报馆什么的一般都会配合。 老高一听，“兄弟，你真有一套！我这就去找人办，该说不说的，等会我真得补补觉，上了年纪，不比你们年轻人，熬不了夜了！” 林泽心说那得看怎么熬，你跟斋藤搂着美人打麻将的时候，一打就是一夜，也没见你喊困啊！ 第153章 调查陷入僵局 林泽拿着北原兰介开的证明，直接去了维持会的外事处。 作为鬼子所谓华北自治的管理部门，维持会的外事处负责的就是对外交流和管理工作。 但是这地方也只有一个招牌，真正跟外国人的交涉根本轮不着他们，都是方面军直接代劳。 不过一些资料倒是存在这地方。 外事处的处长看起来很洋派，西服革履的，还带着一个夹鼻小眼镜，头发梳的跟牛舔的似的，整个人油光水滑。 可一开口就有点雷人。 只听这小子脸上堆满了笑容，又是弯腰又是赔笑，“太君，您要什么资料，打个电话来，我就给您送去了，怎么还劳烦您跑一趟。” 林泽把北原兰介的证明收起来，“这个...咳咳，我是中国人。” 处长丝毫不见尴尬，一把握住林泽的手，“哎呀兄弟！同道中人啊！兄弟能在宪兵司令部任职，想必也是有些心得的，等兄弟办完了差，我在后边酒楼摆上一桌，咱们也算认识认识，哈哈，认识认识！” 别胡说啊！ 我连你老婆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谁跟你是同道中人。 林泽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处长客气了，不过事情紧急，松崎大佐等着消息呢，咱们能不能先去看资料？” 这人一听，连松崎大佐都关注这件事，整个人都激动了。 “当然，当然！您请！” 随后在林泽右前方半步左右引领着，整个身子向左扭转七十度，一路伸着右手，带着林泽去了二楼。 然后他亲自去档案室报来一摞资料。 “您看，这是两个月前刚登记的，凡是还留在交民巷的那些办事处，人员名单都在这里，上到领事、代办，下到厨子、守卫，都有了。” 林泽开始翻看，外事处长在一边喋喋不休，“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我虚长几岁，但是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一见如故之感呐！哈哈，这个有道是相逢.....” 放下手里的资料，林泽抬头看看这哥们儿，“老哥，松崎大佐还等着呢，咱们，回头再叙？” 处长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说完亲自去端来一杯茶，然后关上门，让林泽一个人在这静静的看。 一个上午的功夫，林泽把所有名单细细的过了两遍，愣是没有一个姓谢弗的。 难道那个牧羊人，并非像军医所说代表一个姓氏，仅仅是一个代号？ 这就有点麻烦了。 如果只知道一个代号，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的。 林泽倒不是非得抓到那条大鱼立功，而是现在宪兵司令部上上下下就跟魔怔了一样，一天不找到这个牧羊人，就一天也闲不下来。 林泽可不想整天在宪兵司令部耗着。 到了中午，林泽收拾东西走人，外事处长非得跟他约顿饭，自己只能留了他一张名片，说是以后有机会再约。 回了宪兵司令部，去找北原兰介汇报。 “北原君，我认真翻看了北平所有领馆、办事处的人员名单，没有发现有姓谢弗的，根据那边工作人员说，这份名单就是目前最新的了。” 北原兰介心中一沉，但好在高升平跟二松大成都还没回来，还有希望。 “林桑，你说这个牧羊人，会不会已经发现尾实秀夫失踪，躲起来，或者逃走了？” 林泽想了想，“北原君，我觉得即使他发现尾实秀夫失踪，也不会选择逃走，一个外国人，这时候离开北平太乍眼了，不管是坐火车还是走城门，都会被发现吧？” 这也是西方间谍在远东搞情报最大的一点不利因素，长得不像啊。 这时候不像后来有那么多移民什么的，没有那么多慕洋犬可以利用。 北原兰介点点头，“说的也是，松崎大佐已经下令火车站等重要卡口，重点注意外国旅客了。” “北原君，尾实秀夫的尸体怎么处理？” 北原兰介苦恼的挠挠头，“每日新闻那帮家伙派了个人就在司令部不走了，说是什么要监督我们办案，一定要把尾实秀夫找到，我们想把尸体运出去都不行，好在天不热，现在后边牢里找个地方扔着吧。” 随后北原兰介狠狠道：“等抓到这个牧羊人，我要先去把每日新闻的记者站查抄一遍！这些家伙，雇员里竟然有间谍，平时还那么嚣张！” 林泽笑笑，北原兰介只能是气话，就算每日新闻记者站出了间谍，人家照样还是能硬气。 这家新闻机构背后是各路权贵的力量，牛逼的很。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喝茶聊天，一直到晚上，高升平跟二松大成才回来。 老高精神头好了很多，看样子已经睡过一觉。 二松大成就不行了，北平的学校有不少，老外来当老师的少说也有几百个。 像辅仁这样的学校，根本就不理你什么宪兵司令部，二松大成要去看档案，就俩字，没门！ 最后他不得不求爷爷告奶奶，人家才把教职工名册给他，还只能在那看，不能带走。 但不管是高升平还是二松大成，都是一无所获。 北原兰介看着二松大成，“你就只看了名单？我让你调查这些外国教师有没有可疑活动，你查了没有？” 二松大成哭丧着脸，“北原君，实在是来不及了.....” “八嘎！你父亲脸都被你丢尽了！” 随后北原兰介展开了十几分钟的怒骂，骂的二松大成头都快低到裤裆里去了。 骂过了瘾，北原兰介坐在椅子上，无奈的点上一根烟。 “看来，这个谢弗可能真不是个姓氏......” 眼看天色渐晚，北原兰介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自己去找松崎大佐商量去了。 林泽跟高升平从宪兵司令部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喊：“兄弟！兄弟！” 林泽一看，竟然是那个外事处长。 没想到高升平认识这人，疑惑道：“卢处长？你怎么在这？” 卢处长一见高升平，高兴道：“高厅长也在这里，你跟这位兄弟认识？那太好了！我今天跟这位兄弟一见如故，要请他吃饭，这不来这门口看看能不能等到他下班，既然高厅长也在，那就最好不过了，兄弟我已经在春华楼定了桌，同去，同去！” 第154章 卢处长提供了关键线索 林泽跟老高对视一眼，人家都追到这儿来了，得，跟他吃个饭吧。 卢处长坐着洋车在前面带路。 后面高升平跟林泽坐在一起，一行人往春华楼去了。 “厅长，这人谁啊，我跟他非亲非故，他倒是上赶着叫吃饭。” 高升平闻言笑道：“这个外事处的卢安邦可是个名人，此人听说是留欧回来的，后来加入了维持会，做到外事处长的位子，他这个人，最信奉人脉，只要他觉得有价值的人，千方百计也得交往上。” 林泽一听，这人还真是个当官的料子。 “生民不用担心，估计这人就是想跟你认识认识，你是宪兵司令部的红人嘛！别看他整天上杆爬，跟这个吃饭，跟那个喝酒，但一般还真不麻烦别人，反倒是帮了别人不少忙。” 几人到了春华楼，卢安邦要了一桌丰盛席面。 虽说是跟林泽头一回吃饭，但这位卢处长热情的很，称兄道弟不说，还亲自给林泽倒酒，旁边又有高升平在一旁插科打诨，一顿饭吃的倒也融洽的很。 吃到一半，卢安邦说道：“生民兄弟，我还没有你的片子，可否赐下一张来？” 林泽笑道：“不瞒卢兄，兄弟我还没有印过名片。” 卢安邦端起酒杯，“生民兄弟存身高洁，不搞交际这一套，让人佩服。” 这人太会说话了，什么存身高洁，林泽以前是个巡警，就算是个巡长，谁要他的名片干嘛，根本用不着啊。 名片这东西都是他们这些维持会的官员、北平城的富商名流还有外国人才喜欢用的。 高升平在一旁说道：“生民，我跟你说，在北平城，就没有卢处长不认识的人，家里光各路名流的片子就好几箱子，以后你想认识什么人，尽管找卢处长。” 卢安邦矜持的笑笑，“惭愧，惭愧。” 林泽心里一动，问道：“卢兄管着这外事处，想必也经常跟外国人打交道了？” “那是自然，不管是领馆、办事处的洋人，还是那些洋行的雇员，只要是在北平的，都得到我这里来登记，生民你今天在我那看的那些资料，不就都是外国人的吗？” 高升平意识到林泽要问什么，放下酒杯，看向卢安邦，“那在北平的外国人，有没有没登记过的？” 卢安邦摇摇头，“那怎么可能，皇军对外国人盘查很严格，不可能没登记过。” 林泽跟高升平对视一眼，有点失望。 没想到卢安邦想了想，“说起这个登记，倒是......” 高升平连忙问道：“卢处长，这个登记怎么了？” 卢安邦说道：“领馆和办事处工作人员的亲属前来探亲，或者相关人员前来探访，只要持有相关信函、公文证明，经过海关查验以后，到了北平之后就不用再次报备了，当然，这只是针对短期居住而言，如果居住超过三十天，就要在寄留簿上进行登记了。” 寄留簿这玩意儿还是鬼子在关外发明的。 他们搞出来什么满洲国，然后大搞工业掠夺，主要城市的人口顿时暴增，同时也吸引了许多外国人，主要是毛子。 鬼子为了加强对这些人的管理，就发明了这个寄留簿制度，就跟临时居住证差不多意思。 林泽一想，自己这些人查了领馆和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名单，查了学校，查了报馆，唯独没查这个寄留簿！ 这也是惯性思维了，这年头外国人到中国来要么是因为工作，要么就是做生意，旅游的几乎寥寥无几，投靠亲友什么的也少之又少，北原兰介之前受中明智也和尾实秀夫身份的影响，把调查范围圈定在领馆、办事处、学校、报馆等机构，但唯独忘了这个寄留人员！ “卢处长，你说超过三十天就要在寄留簿上登记，那登记之后，这些人能住多久？” 卢处长笑笑，“生民，不瞒你说，这些制度都不是很完善，漏洞多得很，按照现在的规定，超过三十天，是要在寄留簿上登记，但还真没说在这之后能住多久。” 也即是说，如果这个谢弗，以到某个领馆探亲或者因公探访的名义入境，那么他就不会出现在领馆的工作人员名单上。 而只要他在寄留簿上进行了登记，他几乎是想在北平待多久，就在北平待多久！ 林泽站起来，“卢处长，咱们这酒喝不成了，你得马上带我们去外事处，去查寄留簿上的信息！” 卢处长为难道：“现在？生民，不是我推脱，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那的档案室不是一直有人值班的......” 高升平也劝道：“生民，不如吃完饭好好歇歇，明天把这事儿汇报给北原君就是了。” 林泽拽过来高升平，低声道：“厅长，咱们能想到，北原君跟松崎大佐未必想不到，如果他们发现了寄留簿还没查，到时候让咱们去查，那咱们就是执行任务，可如果咱们在他们发现之前就去查了，那这是什么样的功劳？” 高升平一听，眼睛都直了。 连忙到了卢安邦身边，亲自给他点上一根烟，“卢兄，你帮帮忙，兄弟我有情后补！” 卢安邦要的就是这句话，什么档案室的人下班了，把人叫回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果然，卢安邦一听，痛快道：“高厅长何出此言，既然您跟生民兄弟坚持如此，那我也没有不从之理，咱们现在就回去！” 说完三人下楼，卢安邦要会账，高升平不肯，坚持掏了钱。 好在饭馆门口又趴活的洋车，要了三辆，直奔外事处。 到了那里，卢安邦找出来备用钥匙，打开档案室的门，在里面翻找一会儿，拿出一个硬纸板文件盒，“从八月开始的登记，都在这里，如果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是八月之前来的，那就没办法了，那部分资料早就一并空运到南边去了。” 林泽点点头，“卢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承您这个情！” 卢安邦摆摆手，“快别说这个，你们看吧，我回办公室睡一觉去。” ........................ ps.今天工作忙，先三章。感谢“脸被驴踢了”老板的十个催更符，老板大气！也感谢读者老爷们的用爱发电，谢谢！ 第155章 把功劳让给高升平 林泽跟高升平开始埋头查找。 好在寄留簿上的名字不算太多，毕竟大多数外国人都是通过正常渠道进行了登记，要用寄留簿这种方式留在北平的还是少数。 过了一会儿，林泽发现了一个名字。 雷奥哈德·凡·谢弗。 林泽看向旁边一直在埋头查找的高升平，用胳膊肘碰碰他，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 “厅长，我觉得，应该是找到了。” 高升平一下子抬起头，来不及说话，先把资料接过来，虽然他看不懂德语，但是后面那个sch?fer，不就是他们最近苦苦寻找的那个谢弗吗！ “生民！咱们现在怎么办！” 林泽想了想，“厅长，我觉得应该带上这本资料，立刻回宪兵司令部。” 高升平不置可否，自己点上一根烟，过了一会儿，喷出两道长长的烟雾，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说道：“我看这上边是不是有住址？要不咱俩.....” 这个老高，当了厅长以后大权在握，做事竟然也大刀阔斧起来，按照他那个意思，两人是不是摸到这个谢弗的住处，把这个谢弗抓了。 这样一来，从发现到抓捕，全是他俩干的，这功劳还能小的了吗？ 如果回宪兵司令部汇报，虽然也有功劳，但后面的抓捕工作高升平大概率是插不上手了，面对这么重要的人物，北原兰介肯定是会出动大批宪兵进行抓捕。 林泽看着老高，想了想还是劝解道：“厅长，你说的有道理，但您看后面的地址，这个谢弗住在德意志办事处里，不是咱们说抓就抓的，办事处的武官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咱们就两个人，还不够人家一梭子子弹突突的。” 高升平刚才也就是一下上头了，此时也反应过来。 “生民，你说的没错儿，是我想当然了，而且，我估计宪兵司令部抓不抓这个人还不一定，他能以探访的名义住在德意志办事处，背后有什么根脚还说不定，我觉得太君们想必不会轻举妄动。” 两人拿着资料出了门，林泽突然停下脚步。 “厅长，我觉得，还是你一个人去汇报好了，你就说你回去以后，心里老是忘不了工作，于是去找你的朋友卢安邦，再次查阅相关资料，然后在寄留簿上发现了这个名字。” 高升平一愣，“生民，这......” 林泽笑道：“厅长，咱俩谁跟谁，后面的事儿估计咱俩能参与的不多，那发现这个名字，就是咱们能立的最大的功劳了，两个人立功还不如一个人立功，有您在前边带领，我还怕自己跑不快吗？” 老高是真心感动了，“生民，我记住你这份情谊！” 林泽笑笑，“厅长，快去吧。” 之所以让老高一个回去汇报，主要是自己才提拔没多久，又当了宪兵司令部的特别顾问，即使表现的再好，还是没啥用，估计短期内想要再得到提升概率不大了，除非让北原兰介对二松大成彻底失望，到时候自己或许能分管更多的工作。 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出什么风头了，把这个功劳让给老高一个人独享，老高还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更何况，林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高升平走远了，在远处街角拦了一辆洋车。 林泽收起笑容，转身回了外事处。 这个卢处长很诡异！ 就算是个社牛，也得有点分寸，尽管高升平说他一贯是顺杆爬，喜欢结交那些有一定能量和地位的人士，可为了跟自己吃饭，去宪兵司令部等自己也太奇怪了吧？ 他怎么知道自己回了宪兵司令部，又怎么知道自己当晚肯定会出来？ 如果不知道，难道他就是在那守株待兔，非要见到自己不可？ 还有这个寄留簿。 如果谢弗都能绞尽脑汁让自己不出现在领馆的工作人员名单上，为什么不会想办法解决这个寄留簿的问题，反而乖乖在上面登记？ 林泽在看寄留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别人都是注明了几月几号来到北平，然后登记的日期，一般距离这个几月几号超过了一个月。 但是这个谢弗的登记，没有他来到北平的日期，只有姓名住址和事由。 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登记的时候疏忽了。 第二种就是，有人刻意隐藏了谢弗来北平的日期，可目的是什么呢？ 卢安邦的办公室在二楼。 林泽敲门进去，只见这间办公室不大，但装修的很好，红木的大办公桌，后面是皮质的椅子，卢安邦正坐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卢处长，打扰你休息了。”林泽笑眯眯道。 卢安邦打了个哈欠，“林老弟，查的怎么样了？” 林泽点点头，“有一点发现，对了，卢处长，还得给您汇报一声，那本寄留簿，高厅长先带到宪兵司令部去了。”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查案重要，带走就是。” 林泽看着他桌上的茶杯，又看看墙角的水壶，走到近前拿起茶杯，殷勤的到墙角给他倒茶。 一边倒茶一边说道：“卢处长，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辛苦了，我借您的茶水，敬您一杯。” 说着话，趁转身的功夫，手一翻从系统空间取出一瓶吐真剂，往茶杯里倒一点。 卢安邦连忙站起身来，“哎呀呀，哪能让你倒茶。” 说着，到墙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茶杯，给林泽也倒了杯茶。 接过林泽手里的杯子，两人到靠墙的沙发边坐下。 林泽举杯道：“处长，谢谢了！” 自己的杯子自己的水壶，卢安邦并没有防备，喝了两口说道：“林老弟，别客气嘛，都是给皇军办事。” 话音刚落，他的眼神突然涣散起来，整个人一副呆滞的模样。 林泽一看他这样，知道吐真剂起作用了。 “卢安邦，你到底在为谁工作？” 卢安邦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机械的回答道。 “我是红俄克胳膊第一管理局东亚司的对外谍报调查员。” 第156章 卢处长的坦白局 尽管林泽此前就觉得这个卢处长有问题，但闻听此言还是非常震惊。 这个卢安邦竟然是克胳膊的人？ 等等，远东区的留希科夫叛变，供出了隐藏在北平城的大鱼，既然这个卢安邦是克胳膊的人，怎么还故意留下谢弗的线索呢？ “你知不知道谢弗是谁？” “谢弗是德意志人。” “谢弗的信息是不是你添加到寄留簿上的？” “是的。” “谁让你这样做的？” “我的上级。” “谁给你下达的命令？” “不知道，我每天会看发表在每日新闻第二版上的文章，然后上级会通过短波电台发送一组数字，这样我就能接收到指令。” “在北平还有没有你的同事？” “不知道，第一管理局外派的人员，除非有特殊任务，其他人都是单线联系。” 林泽沉思起来。 卢安邦说的肯定都是真的，那么克胳膊让他卖掉谢弗，肯定也是安排好的。 难道克胳膊早就料到尾实秀夫会被捕，然后供出谢弗的信息？ 或者说这只是他们的防备手段，如果谍报网被发现，就把谢弗丢出来，然后及时止损。 “卢安邦，你什么时候把谢弗的名字添加到寄留簿上的？” “半个月以前。” 半个月以前...... 这跟留希科夫叛变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说，克胳膊刚刚得知留希科夫叛变，很快就对北平方面下达了相关指示。 那么这个谢弗，就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大鱼另有其人。 不过弄明白这些就已经足够了，看来克胳膊在北平的情报网络，目标应该还是日本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人家已经做好了周密的部署，等到谢弗被捕，想必这条线就会被切断，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节外生枝了。 只是这个卢安邦怎么处理？ 自己之前没用过吐真剂，如果卢安邦清醒之后还保留着那段记忆，也只能杀掉他了。 过了一会儿，卢安邦的眼神逐渐不再那么涣散。 林泽看他差不多快醒了，作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卢处长，卢处长？” “啊？”卢安邦有点迷茫。 “林老弟，我这是.....” “卢处长，你刚才说着说着话就打起盹来，没事儿吧？” 卢安邦心里暗骂自己，一定是今晚喝酒喝多了。 “啊哈哈，林老弟，实在不好意思，这两天可能是太累了，我没说什么胡话吧？” 林泽笑道：“卢处长，你都快打呼噜了，还说什么胡话，快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卢安邦点点头，“不麻烦，不麻烦。” 林泽又跟他聊了几句，看来这个卢处长还真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吐真剂不愧是系统出品，这就给自己省了不少事儿啊！ 毕竟杀掉卢安邦不难，把尸体处理掉也不难，但如果卢安邦一失踪，肯定又会引起宪兵司令部的注意，自己到时候还得平添许多麻烦。 ........... 宪兵司令部。 北原兰介和松崎大佐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重新筛查一遍留在北平的外国人，对于可疑人员，一律进行监听监视。 虽然这样会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但为了挖出那条克胳膊的大鱼，他们在所不惜。 正说着话，门被敲响。 松崎大佐沉声道：“进来！” 一个军官走进来，敬个礼，“松崎大佐！北原少佐！高升平来了，想见北原少佐！” 松崎直人看了看北原兰介，都这个时候了，高升平来干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新发现？ 松崎直人冲北原兰介点点头，北原兰介说道：“让他到这来吧。” 高升平让军官领着到松崎直人的办公室去。 他高兴极了，原本只是想在北原太君那里露露脸，没想到松崎太君也在！ 要知道松崎太君可是宪兵司令部长官，又是北平维持会的最高顾问和华北治委会的高级顾问，余晋和之流在他面前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自己要是能得到他的赏识，那以后的进步还能慢的了吗！ 一进门，高升平就努力的挺胸收腹，敬个礼，“松崎太君，北原太君！” 松崎点点头，没说话。 北原问道：“高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高升平站的笔直，眼睛目视前方，一本正经说道：“北原太君，我回去以后，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工作，正好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外事处的卢安邦，我晚上又去找他，想再看看外国人相关的资料，然后我发现，此前我们一直忘了一种登记资料，那就是临时到各领馆、办事处探亲或探访人员的寄留簿！” 北原兰介一下站起来。 吆西！ “高桑，你看了寄留簿吗？” 高升平拿出那本寄留簿，“松崎太君，北原太君，我发现这一点后，连夜开始查找，在寄留簿上，发现了一个姓谢弗的外国人！” 北原兰介欣喜若狂，一把拿过那本寄留簿，按照高升平的指示，果然看到了那个名字！ 赶紧拿到松崎大佐身边，松崎大佐带上眼镜，也是看了半晌。 随后，他笑着看向高升平，“高桑，你的功劳很大！这次你提供了关键的线索！” “都是您跟北原君运筹帷幄，指挥得当，另外，林泽他也给我提供了不少建议！” 北原兰介点点头，“林桑的确很不错，高桑，你跟林桑都是我们的得力干将！” 又说了几句话，打发走心满意足的高升平，北原兰介和松崎直人继续商量起来。 “大佐阁下，要不要对这个谢弗进行抓捕？” 松崎直人想了想，沉声道：“此人住在德意志的办事处，我们还不清楚，他的具体身份到底是什么，我觉得，不能鲁莽的实施抓捕，先安排几组人员，全天跟踪他，看看他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我会亲自邀请德意志办事处的代办先生来做客，看看，能不能打听出这个谢弗的信息，最关键的是证据！涉及到德意志人，我们必须掌握充足的证据，最后才能实施抓捕！” “明白！大佐阁下，我这就去安排！” 第157章 辖区里死了人 林泽到家的时候都是半夜了，也没惊动两姐妹，打算自己洗洗就睡了。 倒是兮月听见动静起来，披着衣服，来给林泽这屋燊炉子，怕他冻着，又去烧了热水，给林泽洗脚。 林泽不由得感叹一声，还是小兮月最贴心啊！ 等给他洗好了脚，兮月就把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拿个大毛巾，包起来好好擦干净。 “爷，赶紧睡吧，别冻着。” 林泽把她揽过来，“兮月，你辛苦了。” 兮月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一边温驯的让林泽揽着，一边还不忘伸出一只手把他的被子叠成一个被筒。 “爷您说什么呢，我有福气，能遇见您，不愁吃穿，您还对我们姐妹俩这么好，我们下辈子还给您当丫鬟，伺候您。” 兮月脸上洋溢着安心又满足的微笑，小声表露自己的心意。 两人依偎了半天，林泽放她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若雪一看挂着的大衣，就知道林泽回来了。 赶紧冲进林泽的卧房，一下扑上床。 林泽接住她，揍了两下，“若雪，你越来越疯了啊！” 若雪挤来挤去，试图挤进林泽的被卧里，低声道：“爷之前还说疯点好呢。” 林泽哭笑不得，可让你记住了是吧。 小若雪那种清纯中带着痴狂的样子的确让人着迷，她跟姐姐完全不一样，每次兮月都是小心翼翼，有点克制自己。 若雪就不是，哪怕实在不行了，她也会要求林泽继续使用。 就跟暴食症患者似的，吃起来没够。 两人打闹着，兮月端着铜盆进来，让若雪给林泽擦脸，自己则在一边给他穿上家常衣裳。 对于这个服务，林泽一开始是拒绝的，自己又不是什么巨婴，但慢慢习惯了以后，哎，你还别说....... 早餐很是丰盛，有炒菜有粥还有油条，林泽就着腌黄瓜条和滋滋冒油的白洋淀咸鸭蛋，喝了两大碗粥。 这年头咸鸭蛋是底层老百姓不可想象的顶级菜肴，有些没什么钱又喜欢喝两口的人，平时一把花生甚至半截萝卜就打发了，要是遇上一个或者半个咸鸭蛋，那非得喝多不可。 等他喝完了，你一看那个咸鸭蛋，愣是没下去多少，就跟用牙签挑着吃的似的。 这黄瓜条是之前兮月自己腌的，咸菜坛子就放在柴房里头，现在腌了两三个月，刚好吃，味道不算太咸，脆脆的，非常下饭。 林泽估计宪兵司令部那边已经开始有动作了，既然没叫自己，大概率是直接动用了一部分精锐的宪兵和联合特高课的人。 不叫自己最好，这些天忙的跟陀螺似的，才领多少工资啊！ 吃完了饭，林泽把两姐妹叫到书房，“过来，让我看看你们写字写的怎么样了，这几天又练了没有？” 兮月就像一个迎接考试的优等生，小脸本着，非常正经，一丝不苟的研墨，拿起毛笔，舔饱了墨水，端端正正写起来。 林泽看了看，当初林泽买来许多碑帖，兮月却唯独挑中了颜真卿的字，这字女孩子可不好写，但兮月练的勤奋，兼之整日干活有些气力，笔下已经非常严整，结构布局也符合章法。 再看她写的，赫然是女诫上的文字。 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谓执勤也。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齐酒食...... 林泽笑笑，兮月就是对自己要求太严格，有时候太一本正经了。 他拿起笔在夫主两个字上画了个圈，“兮月，这是何意？” 兮月却慌张起来，“爷，我没有那个奢望.....” 林泽拦住她的肩膀，“等以后日子太平了，我把你娶进门来又何妨呢？” 兮月一下流泪了，这是她想也不敢想的事！ “我只想一辈子待在爷的身边，给您洗脚，给您换衣裳，给您做饭.....” 林泽又温言调笑几句，兮月终于破涕为笑，鹅蛋脸洁白细腻，梨花带雨更显几分动人。 那边若雪练的是女孩子更适合的柳体字，不过写的就远不如姐姐了，看起来平时肯定疏于练习。 林泽训斥道：“若雪，你平日里只是贪玩，以后每天写十张大字，写不完小心我家法收拾你。” 若雪赶紧点头，“爷，虽说我字写的不怎么样，但每日抽时间练功，非但大鼓没有丢下，就连身段也都常常练习呢！” 虽说这时候艺人本来就是下九流，但是不同种类之间也有高下之分，现在京戏最火最能挣钱，名角儿还受人尊敬，在作艺的行当里肯定地位要高一些，这些拉三弦的，唱大鼓的，地位就没有这么高了。 当然了，如果唱的还不错，养活自己和家人问题倒也不大。 所以这些唱大鼓的子弟，从小就要学几出戏，看看有没有唱京戏的天赋，这也算是人往高处走了。 林泽把凳子拽过来，兮月还贴心的拿来一个小枕头，给他垫着腰。 看着若雪，林泽点上一根烟，“来吧，展示。” 只见若雪娇俏一笑，轻启朱唇，“小红娘，将说是一声请......” 还别说，若雪可能真有这方面天赋，小红娘唱的是活灵活现，活泼动人。 等她唱完，林泽鼓鼓掌，“不错，不错，算你过关了，以后好好练啊，不要荒废了。” 林泽在家里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到了下午，电话响了。 还以为是宪兵司令部有什么事儿呢，结果是谢全儿。 “林爷，你要是有空，还是来一趟吧，辖区里死人了。” 到了冬天，见天儿死人，大伙儿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谢全儿既然打电话来，那就不可能是冻死的了。 “有人打架了？” “开烟铺子的，跟一伙要饭的起了冲突，两边人打了起来，一个要饭的被钝器打到脑袋，当时就不行了。” 这个烟铺子指的不是大烟馆，而是卖旱烟叶的那种铺子。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开烟铺子的怎么会跟要饭的起冲突。 难不成要饭的不要吃的改要烟叶了？ 第158章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换了衣服，又围上大氅，林泽在巷子口叫了辆洋车。 大冷的天，那车夫穿一件破破烂烂的夹袄，下面还是单裤，脚上蹬一双补丁摞补丁的布鞋。 车夫认识林泽，一见他来了，赶紧擦擦车座，“林爷，您请，您请。” 林泽点点头，上了车，“去东便门驻巡所。” 车夫拉着车跑出去，“您放心，林爷，我跑的最快，您抽根烟歇歇，用不了多大会儿就到了。” 林泽点点头，“那个谁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没把棉裤挣出来，还是你小子练了什么功，金刚不坏寒暑不侵了？” 车夫哭丧着脸，“林爷，我要是能寒暑不侵就好了，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这天热就流汗，天冷了也冻得慌啊！我夏天把棉衣棉裤当了，本来都算好了，入冬以后就赎回来，可您瞧瞧我身上穿的这个破夹袄，这叫号坎，什么治安处和维持会的交通处，命令全北平城的车夫，都买一件这东西，没有这个，就不能出来拉车！” 林泽点上一根烟，“号坎我知道，以前不就有吗？你多拉几趟也就把钱挣出来了，不至于棉衣都赎不回来吧？” “林爷，附近的人都知道您对我们好，我也就跟您说了，这号坎，以前是不贵，可现在人家改规矩了，你不能买，只能赁他的，就这么一个破夹袄，一个月，一块半大洋，还他妈不收军票，我们是交了车份儿，还得赁这个夹袄，连混合面都吃不饱，还谈什么棉衣不棉衣的呢？” 得，这他妈又是斋藤想出来的鬼点子。 要是论起来捞钱，恐怕谁也比不上这孙子，要是他真能捞个两年顺利回国，那还真能在老家当个大富豪。 说话间到了地方，这车夫也机灵，学着以前的老礼，一下单膝跪在那给林泽当脚蹬。 林泽本来没想踩他，可心思一转，还是踩着他后背下了车。 【叮！检测到宿主物化他人，奖励：两块大洋！】 掏出两块大洋来丢在地上，“去弄身棉衣去，你整天穿这、 一身在我那巷子附近转悠，我他妈都嫌丢人！” 大洋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车夫捡起来，几滴泪水就掉在地上。 站起来使劲眨眨眼，吐出一口气来。 林爷真是好人！自己还得使劲儿活着才行啊！ 朝着林泽的背影鞠了一躬，车夫拉起洋车，继续奔赴挣命的道路。 进了驻巡所，谢全已经等在那里，当间还停了一具尸体，王小手也来了，吊着胳膊在一边嘟嘟囔囔。 林泽上前一看，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蓬头垢面，衣服破破烂烂，已经看不出真颜色，连双鞋都没有，双脚冻得乌青发紫。 右侧头上血淋淋的，看来这是致命伤。 “到底怎么回事这是？” 没等谢全说话，王小手他忍不住了。 “爷，您还记得东边那家云雾居吗？就是卖关东烟的，铺子掌柜的原来是通县一土财主的儿子，他家里有亲戚在关东，听说混的还行，说他守着田地没什么出息，就让他到关东贩烟叶来卖，逐渐做起来买卖，可这孙子，太他妈不是人了！” 这家云雾居的掌柜不过三十多岁，名叫刘金成，你要说他坏吧，他倒也没杀人放火，但他是家里的独苗，从小让惯坏了，养成一副爱捉弄人的性子，说白了就是贱。 后来他那个不知道什么亲戚，在关外给日本人办事，他更加威风起来。 谢全儿看着王小手啰里啰嗦跟说书似的，怕林泽不耐烦，连忙把话接过来，“这个刘金成不愁吃喝，现在城里要饭的越来越多，他就喜欢在门口端着一碗粥，戏耍这些要饭的，让人家叫他一声爷，他就给人家喝一口粥。” 林泽暗骂一声，可话说回来，命都快没了，那叫一声爷就叫吧，他既然给人喝了粥，也就算了。 可谢全儿继续说道：“这不今天就出了事儿，中午吃完饭，这个刘金成就端着一碗粥在门口蹲着，不一会儿聚了几个要饭的，刘金成今天不让人家叫他爷了，让人家学狗叫，谁叫的最像，这碗粥就是谁的，玩了半天，又说分不出来谁最像，问他们狗得吃什么啊？” 林泽沉默了。 这狗日的，自己不把他铺子折腾没，自己就不姓林。 谢全儿看了看林泽的脸色，继续说道：“有一个人，看见远处有进城的牲口拉的粪......结果后来，这个刘金成说犯了恶心，今天一口粥都不给他们，这个要饭的就忍不住了，上去揪着刘金成要打，刘金成慌乱之间，抓到门口一个砸烟叶的木槌，朝这个乞丐的头上砸了几下，乞丐倒在地上就没气了，周围的人实在是看不下去，跑来驻巡所报了案。” 林泽沉声道：“人在哪？” “关在后边了。” 驻巡所后边有个临时关人的地方，其实就是一间小屋子，只不过多上了几道锁，有人在那看着。 林泽点上一根烟，看了看地上那具尸体。 “谢全儿，你说这人咱们要是送上去了，会是什么结果？” 谢全儿张张嘴，没说话。 王小手忍不住了，“林爷，谢全儿，要是把这孙子送上去，他再使点钱，那肯定毫发不伤让放出来，毕竟是那个要饭的先动的手，这孙子又是慌乱间才拿的家伙，至于他那样作践人....谁让死的是个要饭的呢！” 林泽点点头，“走，去见见这个刘金成。” 一行人朝后面走。 打开关押室的门，刘金成一见到林泽，连忙赔笑道：“哎呦，林署长，怎么还惊动您老人家了，今天小的一时失手，一时失手，不过那个要饭的竟然当街行凶，他肯定是想抢我的钱啊！还请林署长明鉴，小的出去以后，定有重谢！” 林泽笑眯眯道：“刘掌柜，饿了吧？” 刘金成一愣，“我中午吃了.....” 林泽打断他，“王小手，去，给刘掌柜弄点吃的，那个要饭的吃了什么，就让刘掌柜也吃什么。” 刘金成脸色大变，“这，这！林署长，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啊！” 第159章 谢弗博士的目的 王小手兴冲冲的去了，过了一会儿就用布包着鼻子，弄回来很多农家肥。 又过了个把小时，林泽宣布结案，刘金成跟乞丐两人互相殴打，双双死亡。 值得一提的是，刘金成比较幸运，他做了一个饱死鬼。 【叮！检测到宿主虐待他人！奖励：灵敏的嗅觉】 灵敏的嗅觉：您将对各种味道非常敏感！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杀人！奖励：黑暗的馈赠】 黑暗的馈赠：当您在夜间潜行时，您的身影将很难被发现 捏着鼻子回到办公室，林泽吩咐道：“先把他铺子给封了，让他家里人来收尸，钱不给够，别想领走尸体，要是不来，就一把火烧了，至于那个要饭的......明天让人送出城，找个地方埋了吧。” 这该死的世道。 让谢全儿把这事儿整理成书面报告报上去，想着几人挺长时间没在一块吃饭了，林泽提议道：“赶紧的，忙完了咱们找地方喝两杯。” 谢全儿办事很利索，没多久就整理好报告，林泽就是副署长，直接签字批了，让人送到署里去存档。 喊上钮三儿，叫上二柱子，一行人去了驻巡所街后面那家二荤铺。 还是那个大胡子巨汉老板，一见林泽来了，连忙招呼着，擦桌子搬凳子，让林泽等人坐下。 林泽想想，“大冷的天，来个酱肘子，炖一只鸡，再弄点热汤，其它的下酒菜你看着弄。” 老板忙不迭去忙活，现在生意不好做，虽然那些大馆子还是没受太大影响，但是原本这些二荤铺的消费群体，都舍不得再出来吃饭了，饭铺子一天也来不了两桌客人，像林爷这样的大主顾可不多见！ 钮三儿去柜上的酒缸里打酒，端过来四碗，他自己不喝。 二荤铺老板先端上来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几个人推杯换盏起来。 二柱子吃的最猛，逮着油炸花生米都快吃急眼了。 对他来说，没什么下酒菜不下酒菜的，有油水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王小手劝他：“柱子，哎，我说柱子，慢着点慢着点，等会儿还有肉的，这花生米是下酒的，哪有你这样一把一把吃的。” 谢全儿笑道：“这几个月，柱子胖了不少。” 二柱子闻言很自豪：“是啊，这年月，我竟然还胖了，要不是遇见了巡长，我现在还有没有命在，还不知道呢！” 王小手瞪他一眼，“是署长，署长！” 谢全儿听完倒是有点沉默了，默默端起酒杯，对林泽说道：“林爷，我敬你。” 林泽跟他碰了一下，王小手赶紧也端起碗：“我陪一个。” 林泽也跟他碰了碰，三人一饮而尽，只有二柱子还在憨吃愣喝。 喝了两碗酒，肉菜也都上来了，几人吃的热火朝天，自有一番滋味。 ................. 宪兵司令部。 松崎直人邀请德意志办事处的临时代办，到这里来商量关于保护德意志人在平津地区安全的有关事项。 办公室里，松崎直人满面笑容，“代办先生，德日友好带来了许许多多的良好成果，我到北平任职以后，还没跟代办先生好好交流过，这真是我的疏忽，还请代办先生原谅！” 德意志办事处的临时代办态度也很不错。 毕竟德意志需要鬼子在远东牵制那头红色巨熊的力量，随着鬼子的军队不断扩大战果，德意志也开始重新评估鬼子的实力，并且打算采取拉拢的态度。 “松崎先生不必客气，您对我们的工作提供了大量支持，我们非常感谢。”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大本营方面三番五次强调，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德意志朋友，这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两人寒暄了一阵，松崎直人突然提起，“代办先生，最近，针对外国人的暴力事件有增多的迹象，我想，您是不是能给我们提供一份需要保护的重点人员名单，我们也好有针对性的对德意志友人提供保护，当然了，我们也会在贵国办事处附近加强巡逻和安保力量。” 临时代办想了想，“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名单，此前我已经给外事处提交了一份，不过松崎先生倒是提醒了我，倒是真有一位重要的客人。” 松崎直人心里一动，“哦？代办先生请说，也好让我们有所准备，保护好这位重要客人。” “这位客人三个多月以前到北平来，他是一位学者，研究目前局势下的国际舆论问题，另外，他还有海因里希·希姆莱阁下的介绍信函，可以说地位非常重要。” “这位客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雷奥哈德·凡·谢弗。” 松崎直人一下明白了，这人搞不好还是个多面间谍！ 不过他没有透露任何口风，送走了德意志办事处的临时代办，马上把北原兰介叫过来，再次部署了一番。 随着调查的深入，这个谢弗的更多信息被宪兵司令部掌握。 他是洪堡大学的社会学博士，跟德意志很多官员都有交情，并且致力于国际关系各个方面的研究，很受德意志官方的信任和器重。 这次来远东，他名义上的目的是考察远东当前局势下舆论演化的一些课题，但他的真实目的，恐怕是要获取一些鬼子的重要情报。 而中明智也和尾实秀夫等人，就是他在北平组建的情报网络的成员。 宪兵司令部和联合特高课派出了最精锐的人员，一连监视跟踪了谢弗许多天，发现他生活很讲究。 平日里基本上吃住在办事处，但每隔几天就会去交民巷附近的一家西餐馆，吃完饭以后，他会去旁边的一家面包店，买一些面包带回去。 这人还经常从洋行购买一些酒水、巧克力之类的东西，看来挺有钱。 北原兰介判断，西餐馆只是障眼法，那个面包店才是他真正的联络点，估计他就是通过这里，跟莫城方面取得联络。 为了挖出谢弗这个情报网更多的成员，松崎直人指示不要实施抓捕，而是继续对谢弗进行监视。 第160章 限量供应的煤炭 到了十二月底，过了冬至，天上就落了第一场雪。 北平城白皑皑一片，无数的黑暗与罪恶被掩埋起来，整座城市和这座城市里的人们，似乎都因此变得干干净净了。 林泽早上起来吃完饭，刚要去上班，就见王小手吊着个胳膊站在门口，因为他这胳膊，所以棉袄只能穿一半敞开一半，冻得他直哆嗦。 “哎，王小手，大冷的天，你不去驻巡所烤火，在我门口站着干嘛？怎么着，嫌屋里头热，在这凉快呢？” 王小手苦着脸，“巡长，您就别拿我找乐子了，我这不是怕打扰您吗，没敢进去，在这等您出来呢。” 林泽明白了，王小手知道这宅子里如今有了女眷，不方便进去。 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自己是该换一处大宅子了，最少得是两进院，不然见个客人都不方便。 这年头，讲究人家来了客人，女眷得待在后院不能出来，只有通家之好，女眷才能出来见客。 林泽住的这一条胡同，房子有大有小，像宫本他们家，就是两进半的院子，后边带半个院子这么大的花园，林泽现在住的这处院子因为后边靠着路，所以只有一进院。 以前一个人住倒还算轩敞，可人多了，就觉得有点施展不开了。 当然了，这也是跟他的身份、家底相匹配的，南城多得是大杂院，一家老小好几口子人挤一间屋子的也不在少数。 林泽让王小手进来，王小手提高声音，“哎，林爷，那我就进来啦？” 两姐妹在屋里听到动静，自然去厢房待着不出来。 到了正房，林泽倒了杯热茶递给他，王小手忙不迭站起来接着。 “您看，我就说这一顿凉风没白吹，谁能有那个福气让您给倒茶啊！” 林泽坐在官帽椅上，“别在那贫了，快说，什么事儿？” “林爷，我就是来看看，您这买煤了没有，眼看都下雪了，再不存点煤，过了时候可就不好买了。” 林泽倒是忘了这一茬，钮三儿这孩子要了这么多年饭，人虽然机灵，可也没有宅门生活经验。 一到冬天，西山拉煤的煤车就开始进城，北平城里的大小宅门都开始论车买煤，这样买便宜，而且一次存够一冬天烧的，方便省事。 要是错过了这段日子，就得到南城的煤场去买，不光得自己雇车，价格还贵。 王小手喝了口茶，“林爷，您没看日本人贴了告示，今年的煤炭，限量供应！姥姥！说是什么战略物资，咱先不说什么物资不物资的，老百姓没有煤烧，难道大冬天的活活冻死吗？” 小鬼子对于煤炭的掠夺非常凶狠，占领平津以后，先是占下西山的煤场，然后在冀省把几个大煤矿都收归己有。 挖出来的煤炭，沿着铁路拉到秦皇湾，一部分继续北上拉到东三省，供应工业生产，另一部分就装船拉到本土。 当然了，在东三省他们也没少祸害，在鸡西大肆掠夺式开采煤炭资源，短短几年，就掠走煤炭一千六百多万吨。 “限量供应？按人头还是按户头？” “说是按户头，一户人家，两百斤煤，您说说，这他妈够谁烧的？” 北平老百姓取暖用的是小泥炉，好一点的用小铁炉，上边连着烟筒，通到屋外边去。 炉子上边有盖，平时就盖着，掀起来就能炒菜烧水。 这样的小炉子，一冬天少说也得五六百斤煤，这还是只在晚上取暖，省着烧的情况下。 要是大户人家，屋子多，那一冬天少说也得烧个几吨煤。 林泽抄起电话来打给高升平，让他找路子给自己拉两车煤来。 没想到高升平笑道：“林老弟，你有多少日子没到黑市去了？你让人去拉吧，要多少有多少！” 林泽心说你们是真黑啊，合着给老百姓限量供应，都倒腾到黑市上卖高价是吧？ 挂上电话，“你回去统计统计，所里还有没买到煤，或者买的不够用的吗，夜里叫上钮三儿，带大伙儿到东墙根黑市拉去吧，那的人认识钮三儿，让他给个便宜价儿。” 姥姥的，这黑市卖煤的钱还有林泽的一份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打发走王小手，林泽又叮嘱兮月，“天冷了，在屋里燊炉子注意烟筒别堵了，隔几个钟点就开门通通风。” 兮月给他披上大氅，“您放心吧，我们都记着呢。” “对了，下午的时候到巷子口二荤铺，弄两斤羊肉来，让他给切成片，咱们涮锅子吃，你再看看买点什么别的，再弄点韭花酱跟糖蒜。” “哎，我下午就去。” 交代完，林泽出门去上班。 果然大街上，驻巡所里，人们都在议论煤炭限量供应的事儿，林泽警告所里的人，不要把王小手晚上带他们去黑市买煤炭能便宜的事儿说出去，谁走漏消息，就开除谁。 众巡警连连点头，纷纷赌咒发誓。 钮三儿上楼给他泡茶，低着头，“爷，对不住，我忘了这一茬了。” 林泽点点头，“以后多跟王小手学着点，他毕竟比你多吃了几年饭，精明着呢。” 不管怎么说，钮三儿身为一个长随，就是得面面俱到，林泽可以对他好给他优厚的待遇，但是工作上出了瑕疵，就不能乱安慰他，而是要让他知道怎么做，跟谁学。 悠闲的日子又过了几天，眼看就到了公历新年。 话说小鬼子还没来那一阵，上边非得搞什么从西历所以便统计，硬生生把西历一月一号定为春节。 但老百姓不干呐，照样按旧历过日子，为此还闹出不少风波来，比如在西历一月一号强迫大伙儿庆祝，到了农历春节又不让大伙儿庆祝。 现在倒好，小鬼子一来，除了洋人也没人过什么元旦了，老百姓更不在意这一天，仍旧只过农历春节。 这天上午，林泽突然接到宪兵司令部的电话，让他去一趟。 林泽心说，应该是那个谢弗的事儿有谱了。 叫上一辆洋车，直奔宪兵司令部去了。 第161章 对谢弗实施抓捕 这天气坐洋车简直就是受罪。 前两天刚下了几场雪，道路上满是泥泞，根本走不快。 在下边走路虽然会踩得两脚都是泥，但好歹走的身上暖和，坐在洋车上，四面冷风吹着，那才叫一个冷，幸亏林泽身体倍棒，没怎么冻着。 但还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必须得弄一辆汽车了，或许等黑市分红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到时候托宫本给自己买一辆，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还没到宪兵司令部门口呢，只见一辆黑色轿车直溜溜撞向日本人设置的木栏杆。 门口的宪兵吓坏了，纷纷举枪。 林泽一看，这又是哪路好汉，大白天都冲击宪兵司令部了？ 小轿车后门打开了，高升平举着手，从后面出来，高喊着：“别误会！别误会！司机没刹住，打滑了！” 宪兵们认得高升平，但还是没有放下枪，林泽赶忙上前，用日语说道：“怎么不认识高桑了？都是自己人，快放下枪。” 宪兵们见到林泽，才把枪放下。 林泽扶着高升平往里走，老高丢了人，很不痛快，一边走一边骂着：“这个司机是个二把刀，虽说是下雪天，可离着那么老远，怎么还刹不住车？今天丢大人了！” 林泽劝解道：“厅长，算了，这有什么的，这汽车给您挡灾了，今年您指定顺顺利利，升官发财。” 高升平又说道：“还升官发财呢！刚才那几个宪兵要是真把我当成冲击宪兵司令部的反抗分子直接开枪，我他妈都吃不上中午饭了！”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还是好受了许多。 到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只见里边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二松大成站在最前边，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见人都到齐了，北原兰介清了清嗓子。 “诸位，经过我们连续多日对谢弗的跟踪监视，已经基本确认，此人就是一个双面间谍，表面上，他为德意志做事，但实际上，他却给红俄传递情报！” 北原兰介看着众人，继续说道：“在交民巷附近的一家面包店，就是他的联络点，我们已经秘密通过探测车确定，这家面包店当中，应该有一部电台，按照规律，今天谢弗肯定还要去西餐厅用餐，然后到面包店接头，所以我们决定，就在今天实施抓捕！” “现在，所有人都不能跟外界联络，统一听从指挥，现场抓捕的具体实施，由二松大成负责，其他人按照我的部署，分散在各个路口，决不能让谢弗跑掉！” 看来站在屋子里的人大部分都跟自己一样，是被临时叫来的。 而之前的跟踪调查又是秘密进行，所以这就确保了不会泄密。 一看二松大成那样儿，林泽就猜他肯定也参与了之前的调查，这个谢弗的行踪和面包店藏着电台，说不定就是这孙子掌握的，所以才这么骄傲。 随后，北原兰介对众人进行了分组，然后一起去领统一的枪械。 高升平偷偷跟林泽嘀咕：“让我直接参与抓捕，还他妈是在路口望风？我可是厅长！” 林泽嫌弃的把崭新的鸡腿撸子别到腰上，“厅长，看开点，这说明日本人很信任您啊，不然怎么让您来参与这么重要的行动，望风就望风，望风还安全，不然万一那孙子在身上绑了炸弹，那上去抓他的人，不都吃不上晚上饭了。” 嗯，中午饭看来大伙儿是都吃不上了，宪兵司令部压根儿没给这些人准备午饭。 快到中午，众人就分批前往交民巷，抵达指定位置。 按照计划，要让谢弗先到面包店去，等他出来之后再进行抓捕，随后有一组人会迅速冲进面包店，对里面的人进行控制，找到那部电台，最好能找到密码本，同时迅速对发报员进行审讯。 别看是中午，照样冷的厉害，林泽跟高升平在离交民巷不远的一个路口站着抽烟。 高升平冻得不断跺脚，“我说，这回弄得阵仗也太大了，就说咱们负责的这个地方，他就算跑，也不能跑这么远吧？而且要跑也是往巷子里跑，谁上大路上干嘛啊。” 他不断张望着来往行人和车辆，“哎，生民，正好晚上一块吃饭啊，喝点酒，暖和暖和，咱们上东安市场吃涮羊肉去。” 林泽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着天，注意着远处的动静。 十一点四十分，谢弗出现了。 他个子挺高，得有一米九左右，脚下蹬一双靴子，羊毛西裤，大衣一直到小腿还往下，面带微笑，像一个打量这古老城市景色的普通外国大叔。 手里提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轻车熟路去了西餐厅。 按照以前对他的监视，他吃饭并不慢，往往一个钟头左右就出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吃饭的时间格外的长，吃的格外的多，甚至还点了瓶红酒，一杯一杯喝起来。 北原兰介在远处的一栋房子里用望远镜看着，心急如焚。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下令直接冲进西餐厅抓人的时候，谢弗让服务生来结账，还慷慨的给了大笔消费。 然后他出了西餐厅，脚步轻快的向不远处的面包店走去。 这次没有耽搁很长时间，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提着一个牛皮纸面包袋出来。 装作路过的几个人先是不经意接近他，然后为首的二松大成一个手势，几个人顿时就扑了上去。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种偷袭一般人根本反应过来，更何况此前这个谢弗一直都很正常，不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的样子，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防备。 但这个谢弗反应的实在太快，一个便衣宪兵刚扑向他，他顺手就把手里的面包袋子砸向他的脸，然后就从大衣里摸出一把手枪。 便衣宪兵脸上被砸，动作顿时迟滞了一下，然后被一颗子弹直接带走。 枪声一响，街上顿时大乱，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很快充斥着街道，交民巷附近汽车不少，一听枪声，纷纷要加速离开这里，有两辆车甚至撞在了一起。 远处房间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的北原兰介气恼的砸了一下窗台。 真他妈是废物！ 不过，就算这个谢弗做什么无谓的抵抗，他都跑不了了。 第162章 妥妥的正人君子 二松大成一看谢弗竟然开枪了，还一枪就撂倒一个，顿时有点慌张。 这才想起来去掏枪，可那谢弗表面上是个博士，是个学者，实际上就跟接受过速射训练似的，又连开几枪，撂倒三四个人。 然后转身就跑。 二松大成急了，一边追，一边举起枪来。 “砰”的一声，在二松大成开枪的时候，他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砸向地面，大冬天的，交民巷又是石板路，二松大成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打出的子弹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谢弗回头见他摔倒了，回手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 然后继续飞奔，这人手长腿长，看起来运动细胞非常发达，跑起来速度飞快。 拦截的人一路叮叮当当开枪，都没打中，愣是让他跑出去百十米远！ 远处的北原兰介都傻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人不是社会学博士吗？ 为什么会这么猛！ 另一边，高升平一看前边乱了，掏枪就要上去。 林泽赶紧拉住他，“厅长，厅长！那周围布置了小二十个宪兵，咱们去干嘛？他们要是抓到谢弗，不用咱去，要是这么多人都抓不住谢弗，那去了也没用啊！” 高升平愣了一下，本来想着是凑热闹捡功劳，一听林泽这样说也对，“没错儿，生民，你说的没错儿，咱们就在这里守着，毕竟北原太君命令咱们在这守着。” 街上有一些汽车，因为路上湿滑，所以坐洋车的人也很不少，这就给谢弗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掩体。 只见这人边跑边开枪，很快一支枪的子弹打没了，直接丢掉，又从大衣里摸出一把枪来。 北原兰介直接下楼，大声命令各路口人员对谢弗围追堵截。 林泽正跟高升平在这看热闹呢，突然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 【叮！危险探测卡触发！危险探测卡触发！请宿主及时规避！】 只见谢弗这个大长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这边跑来，高升平哆哆嗦嗦抬起枪，谢弗一个急停，原地站稳两腿分开双手举枪，直接朝着高升平开枪。 林泽一把将高升平的身子按低，看着旁边有辆洋车，车夫已经吓得不知道跑哪去了，连滚带爬拉着高升平躲到后面。 结果这个谢弗不依不饶，一边靠近，一边开枪。 他只要跑过这个路口，还真说不定能让这小子从交民巷附近溜走！ 后面追赶的北原兰介也不敢太靠近，他刚才已经见识了这个谢弗的枪法，不能说百发百中吧，也只能说指哪打哪。 远远的追着，眼看这孙子快跑过路口了，目眦欲裂，“拦住他，快拦住他！”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谢弗一头栽倒，手里的枪也摔了出去，随后不断挣扎着朝前爬。 林泽举着枪，慢慢走过去。 本来想摸鱼看戏，让这哥们儿听天由命的。 可你差点要了我的命啊！ 还是拿来立功换取鬼子的信任吧。 毕竟他不管怎么跑，既然已经暴露了，九成九也跑不出北平城。 爬了一会儿，似乎是放弃努力了，谢弗就这么趴在冰冷的地上。 刚才林泽那一枪打在他的小腿上，没流多少血。 【叮！检测到宿主枪击他人，奖励，俄语精通！】 林泽上前踩住他，把他两手反剪，随后用膝盖压在他的背上。 随后赶到的北原兰介呼哧呼哧喘的跟风箱似的，见到这一幕，才放下心来。 “林....林.....林.....”北原兰介上气不接下气。 “哎，北原君，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先让人把这人绑起来吧，不是说是个学者吗？怎么这么猛！” 北原兰介挥挥手，两个宪兵上去把谢弗手脚都反着铐上，搜身之后，把他一只手绑在脚镣上，这样他只能跟大虾似的弯着腰，就算是再牛逼，这回也跑不了了。 北原兰介终于喘匀了气，“林桑，好枪法！这次多亏了你！” “北原君，实不相瞒，这纯属误打误撞，我当时紧张的都没敢睁眼，胡乱开了一枪。” 回到刚才的面包店门口给被打死的宪兵收尸，让人失望的是，二松大成这孙子竟然没死！ 他当时摔倒在地上，谢弗回头给了他一枪，子弹从他的脑袋跟肩膀间打过去，只是左脸颊擦破了皮，之所以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纯属是摔得。 只见他鼻子呼呼往外冒血，眼神要多迷离有多迷离。 北原兰介见了他，抡圆了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二松大成本来就迷迷糊糊的，又挨了两个嘴巴子，就更摇摆不定了，周围的宪兵一看北原兰介暴怒，也不敢扶着他，二松晃了两圈，又倒在地上。 北原兰介犹自大骂：“混蛋！废物！如果不是林桑，差点就让这个人跑掉了！” 有一说一，这个二松的确拉胯，这次闹出这么大乱子，主要责任还是在他。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没有敢说话的，还是林泽上前拉住北原兰介。 “北原君，北原君，二松大尉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能力平平，但好在非常积极啊，这回还差点让人一枪崩了，也不容易，您消消气，还是收拾了现场，把人带回去，估计闹这么大声势，很快德意志办事处就知道了，后边的事儿还得您处理呢！” 周围的宪兵一听，林桑，真是好人！ 用中国的话说，那就是妥妥的正人君子啊！ 大伙儿都知道二松大成跟林桑不对付，林桑竟然还替他说话！ 北原兰介一听，心里莫名有一种愧疚感。 当初他还听信二松这个混蛋的话，对林泽进行试探。 自己真是对不起林桑啊！ 事已至此，北原兰介招呼众人收拾现场，赶紧把谢弗带回宪兵队，好在面包店里的人没跑掉，被另一组人抓住了，电台也被查获，这次行动总算是达到了目标。 大伙儿都要走了，高升平才刚刚回过神，因为刚刚趴在洋车后面躲避，此时身上又是雪又是泥，狼狈极了。 他拉住林泽，“生民，生民！你又又又救我了一命啊！” 第163章 到底图啥呢 留下负责清理现场的宪兵之后，众人纷纷上车回了宪兵司令部。 到了之后，谢弗被数人押进审讯室。 随后北原兰介又调来两队宪兵，将审讯室附近团团围住，并且要求，除非松崎大佐或者他亲自下令要求相关人员进入审讯室，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 安排完之后，他又走到林泽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林桑，你这次立了大功，我会亲自向松崎大佐汇报的，你放心，宪兵司令部不会亏待每一个做出贡献的人。” 林泽敬了个礼，“北原君，我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只要能在您的带领下，为帝国的事业做出些许贡献，我就心满意足了！” 北原兰介欣慰的点点头，“好了，松崎大佐会亲自来指挥审讯，这里暂时没你们什么事了，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新的安排，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林泽领着神情还有点恍惚的高升平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此前给尾实秀夫打过药剂的那个军医又来了，因为他拎着个箱子，所以门口的宪兵正在检查。 他颇有些不满的嘟囔着，“是你们的司令长官请我来的，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名医生，更不能这样对待一名贵族。” 看来，松崎大佐已经做了完全的打算，如果这个谢弗不肯吐露有用的信息，那在必要的时刻，他不介意使用一些技术手段。 哪怕这种技术手段并不成熟。 毕竟，谢弗这种层面的间谍，搞得肯定都是非常重要的战略情报，而松崎大佐看重的则是北平城的秩序和稳定。 所以只要抓到谢弗，松崎大佐就已经完成上面交给他的任务了。 他甚至还想着，如果审不出来什么，是不是把这个人送到东三省去。 让那帮家伙去头疼吧！ 林泽带着高升平，叫辆洋车去了鑫园。 小伙计在门口迎着，“两位爷，您里边请，里边请！” 林泽吩咐道：“要两个小池子。” 他特地来着让高升平洗个热水澡，好好缓缓，毕竟老高也是有点岁数的人了，又养尊处优的，这种街头枪战还差点死在那的经历未免有点太刺激了。 泡了个通透，又找了个小伙计给高升平敲敲砸砸。 丢出两块大洋，“去，找个好馆子炒四个菜，要好菜，再打一斤酒来。” 小伙计忙不迭去了，眼看着快下午四点，两人才吃上一顿“午餐”。 林泽给高升平倒上一杯酒，他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恢复正常。 “生民，我都快不想干了，我都当了厅长，这宪兵司令部还把我当小兵使唤，生民你说说，今天我要是真让那孙子一枪崩了，我当这个官，挣这个钱，娶这么如花似玉的老婆，还有什么用？” 林泽又给他倒上一杯，“厅长，别想这么多了，现在的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谁还知道以后的事儿呢？再者说了，现在谁说了算？皇军说了算，他就是让咱们上刀山下火海，咱们也得去啊！” 高升平长叹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闷头又把酒干了。 “生民啊，你没注意，今天咱们在那辆洋车后面躲着，有颗子弹把车板打穿了，擦着我的头皮就这么过去了，当时我就想，完了，老子混了一辈子，连个儿子还没造出来，就这么交待在这了，你说这人啊，活这一辈子，图的到底是什么？” “厅长，您吉人自有天相，总能逢凶化吉，这回北原君不就说了吗，他会亲自把咱们的功劳汇报给松崎大佐呢！至于说这人图的到底是什么，厅长，您这个问题太深，我回答不了，我就想着，跟在您后边，多挣点钱，娶媳妇儿生孩子，好好过日子呗。” 高升平一听北原兰介还要给他们请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哪有什么功，光趴在洋车后边屁滚尿流了，要不是林泽及时出手，恐怕那个谢弗就跑了，自己负责把手那个路口，如果真让谢弗从那里逃掉，肯定要吃挂落。 举起酒杯跟林泽碰了碰，“生民，我不能再分你的功劳了，上回找到寄留簿，都是因为你机灵，这回我光拖你后腿了.....” “哎，厅长，你怎么还见外了呢？到时候，不管北原君怎么说，我都是一口咬定，当时是在您的指挥下开得枪，您在洋车后面观察谢弗的动向，然后抓住时机，命令我开枪射击，您可别说漏了啊。” 俗话说得好，出头的椽子先烂，长肥的猪先宰，林泽让高升平在前边替自己挡着，有功劳我给你分，有灾你可得替我扛啊！ 至于真出了事儿高升平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都这么深度绑定了，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他了。 一条线上的蚂蚱啊！ 等两人从鑫园出来，天已经擦黑了，高升平非得去八大胡同继续放松放松。 林泽心说老高把媳妇整天扔家里，他也真放心，怪不得嫂夫人天天跟个怨妇似的，老高家里有地他不耕，在外边倒是耕的挺起劲。 林泽没跟他去，让他找斋藤一块玩儿去吧，反正斋藤不是在哪家堂子就是在哪家烟馆，到八大胡同一定能找到他。 到家以后，发现家里多了两个雪堆。 肯定是勤快的兮月带着若雪把院儿里的雪都扫了。 见林泽回来，两姐妹都很高兴，兮月张罗着就要给他做饭。 林泽赶忙拦住，“中午饭吃的晚，一点都不饿，我就不吃了，你们吃了吗？” 兮月心疼道：“爷，您虽然外面的事情忙，可再忙也得吃饭，身子骨可是自个儿的。” 林泽点点头，看着院儿里的雪堆，“来来来，我领你们堆雪人。” 若雪瞪大眼睛，“雪人是什么？” 林泽领着她俩，先弄一个大雪球当身子，又弄一个小雪球当头，又在头上画出眼睛鼻子嘴，还到屋里找了个呢帽子给它戴上了。 姐妹俩欢声笑语不断。 她俩害怕林泽冻着，不时过来给林泽暖手。 看着堆好的雪人，林泽突然想起来高升平那个问题。 人活这一辈子，到底图啥呢？ 第164章 来了新任务 第二天一大早，林泽起来一看，昨天夜里竟然又下雪了，院里白茫茫的，让姐妹来去做饭，自己抄起来竹子做的大扫帚，三下五除二把院儿里扫干净。 雪都堆在墙角，在里边埋一个缸，这就是天然冰箱。 若雪在一边彩虹屁，“爷好厉害，我跟姐姐昨天干了小半天，才把院子扫干净呢。” 林泽把扫帚放下，“拍马屁也得好好练字，十张大字，一张都不能少。” 家里还有点冻豆腐，兮月取出点咸菜，做了个咸菜滚豆腐。 林泽大惊，这可是九族快乐菜，吃不得啊！ 该说不说，弄点浓稠的大米粥，吃这个咸菜滚豆腐也很好吃，看来这道菜不一定仅仅当作下酒菜。 吃完饭，看见路上的雪，林泽突然想起来唐婉儿那地方，房子都是破的，这么大的雪，别再给压塌了。 叫了辆洋车，去了粤省义圆那边的那处破败宅子。 小乞丐们可能都出去要饭了，只有岁数太小的，在那跟着唐婉儿学认字。 林泽想起来钮三儿带到黑市去帮忙的那几个小兄弟，还别说，这帮孩子里还真有人才，听说有个孩子在黑市那边很能吃得开，有些手段，下手也狠辣。 唐婉儿见林泽来了，连忙紧张的迎过来，“怎么到这来了.....” 林泽进去看了看，房子上那个大洞已经盖上了，但也就是弄了点稻草树枝之类的，胡乱盖上去，然后在上面抹上一层黄泥。 屋里边生了炉子，炭应该是钮三儿他们送来的，不过这房子四面漏风，破的地方太多，生炉子也没什么用处。 不过对于这帮小叫花子来说，今年的冬天，是他们经历过最温暖的冬天了。 看着唐婉儿给这些孩子上课，林泽心里一动，不禁浮现了一个想法。 不过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再找高升平挡在前面。 他对唐婉儿说道：“这些孩子天天跟你认字？” 唐婉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们太小，天冷了，不敢让他们出去讨饭，就留在家里，反正没什么事情做，就用木炭教他们认字，其实，我写的也不怎么好，小时候，都是我爹教我的，他也只是识字而已，不会什么四书五经。” 林泽叹了一口气。 其实唐女侠是个好人，但偏偏在这个时代，当好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 可以说，遇上林泽，唐女侠已经是非常走运了。 从兜里掏了一下，其实是从空间里把段掌柜给自己的那张房契拿出来。 之前林泽帮绸缎庄的段掌柜把儿子从宪兵司令部捞出来，段掌柜为了表示感谢，干脆送了套宅子，两进院，林泽本来想自己住，但这宅子在卧佛寺还往东，地方倒是安静了，就是离驻巡所太远，上班不方便。 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把房契递给唐婉儿，“以后这地方就是你家，哎，仔细着点住啊，让这些孩子勤快点，都打扫干净了。” 唐婉儿傻了，接过房契，看着上面的字。 随后眼睛模糊了，脑海里只剩一句：以后这地方就是你家...... “另外，这些孩子，你教他们也教不出来什么，我想个办法，过两天再说吧。” 林泽让唐婉儿这两天收拾收拾就搬过去，至于房门钥匙什么的，唐女侠擅长溜门撬锁，根本不用给她钥匙。 林泽转身走了，唐婉儿却喊道：“署长.....” “还有事儿？” “今天....今天又该去找您汇报了.....” 林泽摆摆手，“我这不来了吗，这次的汇报就免了，下次再说吧。” 看着林泽消失在门口，唐婉儿咬了咬嘴唇。 这个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明明说好七天去找他一回的！ 他来了，可什么也没干....... 想到这里，唐婉儿脸上发烧。 呸！唐婉儿，你下贱！ 暗骂自己一声，回屋去让孩子们收拾东西了。 林泽的计划是说服高升平，然后给宪兵司令部报备，在南城招收那些流浪的孩子，组成一个预备警员训练班。 只要他们批准，那这个训练班到底教些什么，就是林泽说了算了。 当然了，也不好太明着来，但从中选取一些有潜力的孩子，开开小灶还是可以的。 还没等他去找高升平，回驻巡所的途中路过点心铺子，看到老马竟然挂出了欲购从速的牌子。 这是上边来任务了？ 找了个背人的地方换了衣裳，化成教书先生的模样，林泽去了点心铺子。 “老马，上面有消息？” 进了后屋，林泽坐下，马掌柜捧来一杯茶，“组长，您喝杯热茶，暖和暖和。” 放下茶杯，老马低声道：“总部的命令，要求咱们摸清马良的动向，提供关于马良起居、出行、出席相关活动的情报，配合北平站，铲除这个大汉奸。” 看来戴老板对金佛的重视程度提高的很明显，现在都不直接让金佛去搞刺杀了，而是尽量让他专门搞情报。 当然，以后既搞情报又负责执行的情况肯定还会出现，毕竟这是个独立小组，顾不上那么多规定。 林泽嘀咕一声，“打听情报倒是可以，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这老小子年事已高，不像其他人那样频繁出来活动。” 马良就是之前主持宋弘义葬礼的那个老头，皖系出身，后来投靠了鬼子。 他都六十多了，又不像高升平那样天天逛八大胡同，也不太出来参加宴会什么的，除非维持会或者宪兵司令部有什么重要活动他才会出现，比如上次宋弘义的葬礼。 而且此人不太好杀，他身材魁梧，又会武术，又当过军阀，可以说buff叠满了，等闲三五个人近不了他的身。 老马说道：“组长，我们尽力就算对得起总部了，至于最后到底能不能搞来马良的行踪，那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总之您得保护好自己，不能为了任务，把自己搭里头。” 林泽点点头，“我明白，放心吧老马，你在这也多加小心。” 老马笑道：“最近那个林署长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呢，都不怎么上街了，我感觉轻松了不少，我都不太敢跟他打照面。” 第165章 吃肉与喝汤 离开了点心铺子，林泽换回装束去了驻巡所。 前两天巡警们都忙活得很，因为下了雪，晚上冻死的乞丐很多，尤其是年龄大的，肚里没食，往往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宪兵司令部要求尸体必须尽快处理，每天都派一辆卡车，按照固定路线在城里开一圈。 然后每个驻巡所就负责排查辖区内有没有路倒，如果有，就带回来，等卡车来了就丢上去，然后卡车就拉着这些尸体到城外焚化掉。 巡警们对于这样的工作一开始还感到惊诧，后来干脆就麻木了。 经过连续的风雪，那些年老体弱的乞丐都死的差不多了，巡警们的工作就清闲下来。 林泽到驻巡所的时候，用来给大伙儿休息的大厅里坐了十来个巡警，围着炉子喝茶聊天。 一见林署长来了，纷纷起来敬礼。 上了二楼，钮三儿又抱过来一大摞文件。 说起来，林泽确实应该到署里去办公了，但他在驻巡所这地方待习惯了，署里只能隔三差五把需要他看的文件都给他送过来，等他看完签完，钮三儿给他们打个电话，他们再派人来取走。 到了中午，钮三儿又来请示怎么吃。 林泽想了想，“好久没吃鸭子了，要只鸭子来吃。” 钮三儿就去给全聚德打电话，对于重要客人，他们是提供外送服务的。 为此还研究了一整套流程，夏天就好办很多，到了冬天，就要用专用的适合，外面再罩上一层棉被，跟个包袱卷似的，一个伙计加一个厨子，带着这鸭子和其它的菜，坐上洋车飞奔到目的地。 标准是到了地方，这鸭子不能凉，鸭皮不能软，然后打开，给客人现片现吃。 再重要一点的客户，连洋车也不用了。 全聚德跟汽车行都有合作，那边人家打电话要烤鸭，这边就给车行打电话，车来了，烤鸭也就出炉了，坐上车赶紧给客人送去。 当然了，价钱会比在店里吃贵出许多，但是能让全聚德这么对待的客人，还在乎钱不钱的吗。 林泽见下面人多，让钮三儿给全聚德打电话，送鸭子的时候，弄点椒盐鸭架子，再炒几个宽汁儿的菜，送五十个鸭油酥烧饼。 随着一辆福特小车嘎吱一声停在门口，一个小伙计跟一个年轻的厨子拎着几大盒东西冲进驻巡所，钮三儿早就在下边等着了。 到了林泽办公室，年轻厨子就开始片鸭子，伙计就把精致小菜摆在茶几上，还给温上酒。 钮三儿没关门，香味儿顿时传到楼下。 巡警们都扯着鼻子闻。 “嗯！香！就着这味儿，我那混合面窝头倒是好下肚了！” 有人就训斥，“甭弄那个做派，虽说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但咱们好歹还按月开饷，比那些老百姓不是好太多了？” 也有人不服气，“别管好不好太多？现在街面上生意不好做，那些掌柜的请客也请的少了，我就问你，你多长时间没上馆子里吃一顿了？” 过了一会儿，等林泽那边吃上了，钮三儿亲自提着食盒，右手还拎着一大袋鸭油酥烧饼下了楼。 把菜拿出来，又把烧饼袋子放桌上，“各位，一人三个烧饼，剩下的留着给还没回来的人。” 巡警们一愣，林署长平日里对他们很不错，他们也是感恩戴德的。 这回真没想沾林署长的光，毕竟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是人家的本事，自己这些人在这年月还能顾上一家人的吃喝，已经全是靠林署长照顾了。 愣了一会儿，一个年龄大一些的巡警拿起一个烧饼，瞪了旁边的人一眼，“吃啊，怎么不吃了，这回不用吃你的混合面窝头了。” 大伙儿默默吃起来，钮三儿笑笑，上楼去了。 署长又给自己上了一课，你吃肉，不能给底下的人也吃肉，但一定得给大伙儿喝汤。 等他上了楼，林泽招呼道：“菜多，坐下一块吃吧。” 钮三儿没拒绝，拿个小碗分了点菜，拿个烧饼到旁边屋子吃去了。 到了傍晚，老巡警回到家，他家住的不宽敞，虽说他当巡警，月月有饷银，还能分一些例钱，但是媳妇儿身体不好，整天得抓药，下边还有三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巴巴。 晚上，一家人就着咸菜棒吃混合面窝头。 老巡警拿出两个鸭油酥烧饼，分成四半儿，三个孩子和媳妇儿一人一半儿。 媳妇儿赶紧推让，“当家的，你吃吧。” 老巡警笑道：“这可是全聚德的烧饼，香着呢，林署长一人给发了三个，我中午已经吃了一个了，你们快吃吧。” 媳妇儿高兴道：“署长真是好人，自从他来了以后，可没少给你们好东西，每个月的例钱也多了，今年中秋，你还拿回家三斤油，可派上大用场了。” 孩子们小心翼翼捧着鸭油酥烧饼，一点一点咂摸着吃，香的眯着眼。 老巡警听了媳妇儿的话，笑笑没说什么。 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这些人的命，算是卖给林署长了！ ...... 傍晚，林泽给高升平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跟他商量，高升平让林泽到他家里去。 林泽这回空着手就去了，高升平反而很高兴，他是贪财不假，但有时候，也需要证明一下自己也是讲义气的人。 “生民，这就很好，以后再过来，千万不要带东西来。” 嗯，这样的事儿一回两回就行了，以后该带还是得带。 对近人要加倍细心，对远人不要太过殷勤，万万不可反过来。 “厅长，我这回来，有事儿跟您商量。” 高升平拉着他进了花厅，“我让你嫂子炒几个菜，反正也到饭点了，咱们边吃边说。” 说话间，嫂夫人从后边出来，穿一件粉色的夹袄，白狐皮的领子，尽显成熟风韵。 “生民来啦，你跟老高先喝茶，我去弄两个菜去。” 林泽站起来，“嫂子蹦忙活，我中午吃得多，一点儿都不饿。” 嫂夫人按着他坐下，不着痕迹在他胳膊上擦两下，“饿不饿的，到了饭点也得吃饭啊，你消停在这坐着吧，我都听老高说了，你又救了他的命，今天好好喝几杯，也算嫂子谢谢你！” 高升平笑眯眯，对夫人给他面子的行为很满意，“是啊生民，咱们坐着喝茶，让你嫂子忙活去吧。” 第166章 这就是治家之道 嫂夫人闻言白了高升平一眼，她最近没少翻菜谱，时不时还下去试着做一两道菜，就是为了林泽来的时候给他露一手。 让林泽安生坐着，她一摇三晃的到厨房去了。 高升平笑眯眯道：“看见没，生民，这就是治家之道，在家里啊，就得治的住媳妇儿，要是连媳妇儿都治不住，那还怎么在外面办好事情？” 你可别吹了！ 高升平要是真像他自己吹得这么厉害，也不至于整天奔八大胡同，不敢常回家住。 林泽一看就明白，这是失去自信的表现，至于是在哪方面失去了自信，那就见仁见智了。 “厅长，您不光把侦缉队调理的井井有条，在家里还这么说一不二，佩服佩服。” 高升平哈哈一笑，装作喝茶，掩盖嘴边的笑意。 嗯，甭管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只要牛逼吹出去了，别人还信了，这就行了。 两人就这么闲聊天，林泽话锋一转，说道：“那天我忘了问，厅长，你还记不记得在宋弘义的葬礼上，当总管的那个老头儿，我看着可挺魁梧的，那是谁啊？” 高升平整天就是研究各路人事动向，不管是哪个衙门的官，不管他见没见过，都熟悉的很。 他放下茶碗，卖弄起来，“生民，这可是位老前辈，资格跟江世尧差不多老，但是江老他一辈子待在北平城了，这位可是执掌过地方的。” 林泽一副吃惊模样，“来头这么大？” 高升平走到他的雪茄盒旁边，拿出一根剪好递给林泽，自己又剪了一根。 这盒雪茄是个商人送给他的，听说洋派人物都抽这个，老高抽了一辈子烟卷，如今官做大了，即便抽不惯这种大家伙，也得逼自己习惯。 不然怎么体现那种派头呢？ 用火柴点了半天，吧嗒吧嗒抽两口，然后放在烟灰缸边的小架子上，任由其燃烧。 这才回答道：“生民，你有所不知，这个人叫马良，以前是当过济城镇守使的，那可是一方封疆大吏，鬼子来以前，你猜猜南边给他封了什么衔？中将！这可是个中将啊！不过老头子年龄大了，也问不了什么事儿，平日里也就是有重要事情他才出来站站台。” “他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费这个劲，到北平来做个没滋没味的官儿？” 高升平嘿嘿一声，“生民呐，你不知道，这当官，也是有瘾的，我看，比那抽大烟的瘾头还大呢，你想啊，以前整日里都是前呼后拥，谈笑间能决人生死，一高兴在这修个亭子，不高兴在那拆几间房，至于黄金、美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不投靠日本人，南边也不会重用他，他能甘心在津门当个寓公？” 说完，高升平又炫耀道：“不过甭管他是什么中将也好，治委会的委员也罢，他也有求我的份儿，你是不知道，这老头非常怕死，想想也是，拼着晚节都不要了，投靠了日本人，要是没享受几天就让人杀了，那也太亏了，所以他平日里就在那深宅大院里不出来，家丁护院有二十几个，头几天还拿着片子找我，求我给他调拨一些精干巡警，在他住所周围巡逻。” 林泽捧他道：“那是，甭管是遗老遗少，还是这些北洋的将军，那都是以前的人物了，现在您执掌大半个警察厅，手里头还有一支侦缉队，满北平城除了宪兵司令部，就没有比您这更威风的衙门了。” 高升平得意极了，“生民，你放心，你的前程也少不了，有哥哥一口肉吃，肯定也得让你喝上汤。” “厅长一直对我栽培有加，我是铭记在心，那这个马良这么怕死，恐怕住的地方也很有讲究，我觉得虽然咱们不至于像他这么胆小，但是也可以学习学习，我最近正想换宅子呢，世道不太平，还是住着安生最重要。” 高升平深以为然，拿起雪茄来吧嗒吧嗒抽两口，突出淡蓝色的烟雾，“生民，你这话说得对，我也是受那老头的影响，正打算把这左右两边的宅子都买下呢，你是没看见马良那宅子，好家伙，在大纱帽胡同，东西一共三套院，南北到底是五进，东西两套院都是下人、家丁，这是为了拱卫他那中路院，中路院前后都是街，不挨着宅子，方便把守，安全极了。” 林泽点点头，“那还真是，他为了自己老命一条，还真舍得花钱。” “这算什么， 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济城是有名的商埠，他当了好几年济城镇守使，不知道弄了多少银子在手里。” 两人正聊得不亦乐乎，嫂夫人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是几碟小菜，一进来就说道：“哎呀，就知道抽，都臭死了。” 一看见林泽手里也夹着雪茄，又嘟囔着，“老高，你把人家送你那好的拿出来，别拿什么吕宋货糊弄人啊。” 老高急忙道：“那当然，这都是什么哈什么那产的，不是吕宋货，我能给生民抽那个吗？” 林泽笑道：“嫂子不光会做饭，对这外面应酬用的烟啊酒啊，看来也是颇有研究啊，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嫂夫人闻言又妩媚又幽怨的白了林泽一眼，心说老娘我还上得大床呢，奈何你小子总是装傻，不肯就范啊。 三人分宾主坐了，林泽推脱昨天喝多了，没怎么喝酒，菜倒是吃了不少，嫂夫人一看他爱吃自己做的菜，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吃饭的时候，林泽把自己想收容一些乞讨的半大孩子，组建一个训练班，这样也好给高升平培养一个完全忠诚的班底的事情说了。 老高一听很有兴趣，说以后有机会就给宪兵司令部提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看着时间差不多，林泽告辞，高升平亲自把他送出来。 回到家，兮月赶紧让他进屋暖和暖和，又端来一盅醒酒汤，里边有嫩豆腐，冬笋，鱼片儿和鸡蛋花，酸酸的，很是解酒开胃。 林泽接过来一饮而尽，“嗯，兮月的手艺愈发好了。” 若雪连忙举手，“今天我帮姐姐烧的火！” 林泽把她拽过来，“今天练大字了没有，拿过来我看看。” 若雪看来今天是用功了，拿来十来张大字，林泽翻看一些，发现越写越潦草，没忍住揍了她几下。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不得不开始大禹治水。 第167章 有人破防了 到了月至中天时分，三人才歇下，林泽推说自己有点乏了，让两姐妹回厢房去睡。 两姐妹回到屋里，兮月埋怨道：“不该玩的那样疯，没听爷都说了，他都有点乏了。” 若雪头发凌乱，脸颊潮红，此刻又累又困，眼睛微闭着，“姐姐还说我，你平日里看来不言不语的，一到这时候，竟然会说这么多让人心惊肉跳的话，我要是爷，恐怕我也舍不得放你走.....” 兮月啐了一声，“小蹄子胡说什么...明天我得再去买点羊肉，给爷补补，以前那些大婶都说男人.....可爷就跟不知道累似的，咱们都不行了，他才.....” 若雪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小嘴，“姐，快睡吧，大不了以后我在后面推，让爷省省劲儿.......” ...... 到了后半夜，林泽起来，换了一身黑袄，翻墙出去。 刚出门就吸了一口气，晚上是真冷。 慢慢跑起来，身上才暖和，一路翻墙头溜墙沿，又躲过巡逻的宪兵翻进了内城，这才到了大纱帽胡同。 找到高升平说的那处宅子，倒是没在周围看见什么巡逻的巡警，毕竟都是领工资的，谁大半夜的在这巡逻啊，即便是两班倒，夜里巡逻的那些人也早就找地方暖和去了。 不过那东西两套院竟然有些房间里还亮着灯，靠近了去听听，里边还有聊天推牌九的声音，想必这就是那马良的护院，在这值夜。 林泽又摸进中路院，这院子有五进，最前边是倒座房，然后是花厅，再往里是正房，然后是家眷的两层小楼，最后面带一个花园。 仔细记下各处房间地形，林泽想着，如果北平站要派人来干掉马良，最好还是从花园这边想办法进来。 不过他们应该没有自己这样的身手，这样干多少有点难度。 自己要不要摸进马良的卧房干掉他？ 林泽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这样有点奇怪，上面刚下命令搜集马良的行踪规律，结果马良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的，自己能不干这样直接杀人的活儿就不干，不然戴老板免不了又会“人尽其用”，既然你会干，那你就多干呗! 到时候如果北平站实在干不掉这个大汉奸，自己再想办法好了，到时候还可以在马良身上刷点奖励，不过一定不能让戴老板把马良的死跟自己联系起来。 勘察一番，林泽冻得不行，赶紧回了家。 第二天起来，林泽有点没精神，毕竟是冻了半夜，回来睡了个把钟头就起来了，吃什么身体素质胶囊也扛不住。 根据林泽对自己身体的观察，自己只需要睡三个半小时到四个小时左右，就能达到很好的休息效果，起来后一整天都龙精虎猛感觉不到累。 如果睡眠少于这个时间，有时候就会有点没精神。 但是不会觉得疲倦。 早上起来，细心的兮月一看林泽那个样，不禁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必须得给爷补一补！ 吃了早饭的林泽匆匆去了驻巡所，还没刚坐下喝两杯钮三儿泡的茶，北原兰介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林泽，是我啊。” “北原君，您有什么吩咐？” 那边的北原兰介听起来喜气洋洋，“哈哈，林桑，是好事儿，你到宪兵司令部来吧，等一下高桑也要过来，等你来了就知道了。” 林泽不知道北原兰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挂上电话之后又给高升平打了一个。 那边高升平的声音也喜气洋洋的，显然他已经知道去宪兵司令部有什么好事儿了。 “生民！司令部抓到那个谢弗之后，那人说了不少事儿，你还不知道吧，大本营特别表扬了北平宪兵司令部，因为咱们两个表现很突出，对抓捕谢弗的贡献很大，所以我估计这次叫我们过去，是要给我们点什么好处。” 林泽放下心来，“那就提前恭喜厅长了！” “哈哈，同喜，同喜，你还没出发吧？我去接你，你在驻巡所等我吧！” 林泽没拒绝，反正高升平有车，比较方便。 二十来分钟之后，高升平的车停在驻巡所楼下，林泽开了车门钻进去。 只见老高穿了一身崭新的制服，外面是新作的混纺大衣，大檐帽戴的板板正正。 “厅长今天格外精神。” 高升平露出一个标准微笑，“人逢喜事精神爽。” 然后就这么露着八颗牙看着林泽，林泽心说这又是什么毛病，别再一高兴痰迷心窍，中风了吧？ 高升平把嘴闭上，又咧开，把嘴闭上，又咧开。 “生民，你看我这样笑行吗？” “啊？” “我是说，如果松崎大佐要亲自表彰我，我这样冲他笑行吗？” 林泽赶紧点头，高升平抽了一辈子烟，一口大黄牙，一笑起来要多辣眼睛有多辣眼睛。 到了宪兵司令部，虽然地上积雪打扫的很高兴，高升平还是让司机远远就停车，避免重蹈覆辙。 两人先去找了北原兰介，北原先是跟高升平握手，然后又握着林泽的手使劲摇了摇，“走，跟我到礼堂去，恭喜你们了！这一次，松崎大佐要亲自给你们授勋！” 高升平大惊，“啊？” 他跟林泽又不是日本人，怎么能给他们授勋呢？ 北原兰介笑而不语，这还是他跟松崎大佐特别争取的。 北原兰介的理由是，随着他们在华北的治理不断深入，肯定会和东三省一样，吸纳很多中国人进入他们的体系，中国有句话叫千金买马骨，高桑和林桑立了功，只有表示帝国对他们的优待，才会有越来越多像林桑这样的人才，愿意投身到他们的事业中。 到了礼堂，很多人已经在那里了，都是宪兵或者军官。 不少人纷纷跟林桑打招呼。 没办法，林桑虽然是中国人，但是日语说的很流利，还精通吃喝玩乐之道，跟大家的关系都很好，他虽然不常去八大胡同，但总是能知道哪家的茶叶最新鲜最漂亮，深得大家的信赖。 高升平跟林泽被引导着坐在第一排，二松大成也在礼堂，这次授勋没他的份儿，只能坐在后面，这让他的眼神无比怨毒。 林泽感受了这目光，突然一转头，就看见二松大成盯着自己。 林泽笑笑，伸出两根手指，点点他。 二松大成竟然一阵慌乱，眼睛四处乱飘，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随后又恼羞成怒，自己这是怎么了！ 被林泽看见自己瞪他又如何，他一个中国人，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努力睁大眼睛瞪回去的时候，林泽已经转过去了。 这可把二松大成整破防了，整个人在椅子上不断扭动身体。 啊，好气！ 第168章 什么鸟勋章 在掌声中，松崎大佐上台发表了讲话，先是悼念了在这次重要抓捕行动中牺牲的宪兵，然后为十几名有功之士授予勋章。 这次颁发的都是金鵄（chi）勋章，小鬼子也是奇葩，弄个勋章还用鸟来命名。 传说“神武天皇”在东征时，神武天皇的弓停了一只发出金色光辉的鵄，迷惑了对手，这个形象流传很广泛，所以后来制定战功勋章的时候，就采用了这种形象。 金鵄勋章一共有七个等级，在整个抗战期间一共颁发了十九万枚，太平洋战争和东南亚战争期间更是颁发了超过六十二万枚，所以不怎么值钱。 毕竟宪兵司令部只是抓捕一个间谍，不是上战场打仗，所以其他人获颁的都是最低等级的功七金鵄勋章，而林泽和高升平两个最后单独上台，松崎大佐给他俩颁发了功六金鵄勋章。 先是互相敬礼，然后握手，高升平来了一个标准微笑。 松崎大佐恍惚了一下，扯了扯嘴角。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一向被怀疑是面瘫的松崎大佐竟然会笑！ 还是对着高桑笑的！ 怪不得这个高桑一直被重用，搞不好他跟松崎大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啊！ 只有林泽知道，老高的标准微笑到底多有杀伤力，松崎大佐那不是笑了，而是被老高的八颗大黄牙闪了一下，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了。 随后还有记者来采访，林泽坚决让高升平一个人接受采访，旁边还有个记者拿着照相机咔咔拍照。 北原兰介笑着对林泽说道：“林桑还是那么谦虚，都不愿意跟上司一起接受采访。” 林泽一本正经说道：“因为我实在受之有愧，这次行动之所以能成功，都是北原君您指挥得当，我只是按照您的要求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就被授予这样的荣誉，实在是受宠若惊，最应该被表彰的，其实是您啊！”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意气风发，“林桑，你太谦虚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大本营对我另有表彰，我指挥的再好，也离不开大家的忠诚执行，你开的那一枪，非常关键！” 其实林泽只是不想被拍照，虽然当初在培训班见过自己样子的人除了很少的十几个同学，就是庄老师这些人，但是还是小心为妙，这年头不知道谁说叛变就叛变了。 等老高接受完采访，北原兰介叫住他俩。 “高桑，林桑，到我办公室去，还有一件事。” 两人跟着北原兰介去了办公室。 礼堂里，二松大成久久不愿意离开。 看到林泽在台上被颁发功六金鵄勋章的样子，他的心都要碎了！ 此时他一下一下踢着身边的椅子，“八嘎！八嘎！八嘎！八嘎！” 管理礼堂的工作人员进来，疑惑道：“二松大尉，您没事吧？” 二松大成仰天怒吼道：“我—没—事！！！” ......... 北原兰介的办公室里。 林泽跟高升平站在办公桌前，北原兰介坐下喝了口茶，“高桑，林桑，再次恭喜你们被颁发勋章，也希望这枚珍贵的功六勋章能够激励你们，继续以加倍的努力，为了我们的事业而奋斗！” “哈一！” “哈一！” 北原兰介点点头，“很好，我接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二松大成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我希望你们俩能帮到我，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绝密，你们不准泄露任何信息！” 高升平跟林泽都严肃异常。 林泽心想，又有什么大事儿？ 看北原兰介的样子，这事儿的重要程度应该不亚于抓捕谢弗。 只听北原兰介压低了声音说道：“两周以后，会有一位重要人物经过北平南下，接替西尾寿造中将担任第二军司令官，华北方面军会在北平隆重招待这位重要人物，届时会举办一场宴会，这位重要人物的贴身安保工作不用我们负责，华北方面军会亲自调拨军队为其安全提供保障，寺内寿一大将阁下也会亲自到场，但是，我们需要保障宴会举行时场地外围的安全，并且对参加宴会的宾客进行安全审查，不能让任何一个有潜在风险的人进入宴会场地。” 华北方面军会调拨军队提供安保？ 都这样了，为啥还要办这场宴会呢？ 不办不是最安全吗？ 这人的来头也太大了，恐怕不只是即将到任的第二军司令官这么简单。 第二军司令官应该是个少将，顶多是个中将，要知道华北方面军的寺内寿一可是大将军衔，干什么要如此费心招待一个军衔低于自己的人呢？ 北原兰介说道：“现在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继续使用六国饭店办宴会，我担心会引人注意，毕竟，在宴会开始之前，我们可能要对饭店进行封锁，不再让他们接待任何新客人，然后要对饭店进行一次全面的安全检查，这样的话，很难不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 林泽先看向高升平，结果高升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办法。 林泽轻声道：“北原君，我觉得，不管咱们怎么小心，这么大的阵仗，想要不引人瞩目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可以这样，咱们选三家饭店，比如六国饭店，北平饭店跟东方饭店，都进行同样规格的安全检查，以此来迷惑可能存在的敌人，直到宴会开始前，不通知具体在哪家饭店举行，也不发请柬，所有宾客，由我们派人派车统一接送，您看怎么样？” 高升平不禁感叹，生民的脑子就是好用！ 北原兰介眼睛一亮，“好极了！林桑，你这个办法虽然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对我们来说，无疑是最合适的了，不用怕人手不够用，松崎大佐已经下达命令，接下来咱们司令部全部宪兵都围绕这件事工作，我们可以调动几乎所有人手。” 林泽心道，这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人，能让北平的鬼子这么紧张？ 高升平本来还想说招收乞丐办一个预备警员训练班的事，林泽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这时候不合适说这个，高升平就闭上嘴。 他很相信林泽的判断，听这个小老弟的准没错。 第169章 想到怎么杀马良了 出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林泽跟高升平往外走，他们要回去收拾收拾，最近就得住在宪兵司令部了，方便北原兰介统一调度。 高升平郁闷的点上一根烟，“我现在成了宪兵司令部专门干活的了，一点厅长的威风都没有。” 林泽笑道：“厅长，这就不错了，人家还给发了勋章呢，又让您上报纸，这都是荣誉啊，再说了，北原君是真没什么人可用了，宪兵司令部人是挺多，上千号宪兵，可这些人得负责北平城的治安，不是巡逻就是站岗，反谍处真能动用的人手没多少，现在斋藤君天天抽大烟，二松大成又不靠谱，剩下的低阶军官要么不熟悉情况，要么不能独当一面，他不指望您，还能指望谁？” 高升平点点头，嗯，还是生民老弟说话好听。 “哎，生民，你说这个要来北平的人是谁啊？这么大来头，北平这些日本人都上赶着拍人马屁，还他妈弄什么安全检查，不搞这个宴会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你脑子聪明，猜猜呗，可能会是什么大人物呢？” 林泽给他拉开车门，“厅长，您就别给我出题了，我倒是能猜出来您用不了多久肯定还能立功升官，但您让我猜来的是谁，那我真猜不出来，咱们还是快回去收拾东西吧，宪兵司令部里边住的可不怎么样。” 高升平深以为然，“这回得把被褥什么的都带来，还得多带些酒，天气冷，东西能放住，得弄点烧鸡酱肉什么的，咱哥俩晚上没事儿就来两杯。” “那我跟您沾光了。” 老高让司机先把林泽送回驻巡所，约定好下午再来接他。 林泽先给钮三儿谢全和王小手交待了一番，让他们这些天好好看着街面儿，不要出什么事情。 随后出门往家的方向走，路过一个没人的巷子，换了身衣裳，化化妆，折回来去了趟点心铺子。 马掌柜一见组长来了，连忙把林泽领到后边。 “组长，有什么事儿？” 两人刚见面没多久，林泽就又来了，指定是有什么事儿。 “老马，杀马良的事情，有眉目了。” “啊？” 老马懵逼了，我昨天跟你说这事儿，你今天就把办法想出来了？ “组长，您这就把马良的行踪摸清了？” 那也不对啊，就算找到马良住哪，也得跟踪监视几天，看看他平日里到哪去，行动有什么规律，这才能算摸清吧。 有时候盯梢行动持续个个把俩月都是很正常的。 林泽摇摇头，“不用查他的行踪了，马良住在大纱帽胡同，两周之后，日本人有一场重要宴会，马良九成会参加，到时候，日本人会派人派车去接他，他自己的护卫都不能跟着，是杀他的好机会，给总部建议，让北平站派人在大纱帽胡同附近埋伏好，我估计六点钟左右，马良就会出来。” 如果北原兰介按照自己的建议，派人派车去接这些参加宴会的宾客，但估计就是派个司机，顶多再派个宪兵押车，多了的话根本没有这么多人手。 北平站成功的几率很大，唯一的问题就是，到时候马良死了，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 林泽想了想，“你告诉总部，这几天务必要让北平站在马良的宅子附近制造一次不成功的袭击，比如往里边扔两个手雷什么的，告诉总部，这很重要，一定要让北平站照办！” 马掌柜见组长说的严肃，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组长，我肯定会在电报里着重强调这一点的。” 交待完，林泽这才离开点心铺子，找个小巷子换回衣裳，变回原来的样子。 回家了让两姐妹给自己收拾收拾换洗衣裳，听林泽说他可能要在外边小半个月，两人顿时眼泪汪汪。 尤其是兮月，爷还没吃上自己准备的羊肉馅儿大包子呢，就又得出去忙了。 林泽说道：“平日里把门插好不要乱跑，吃食就到巷子口二荤铺那地方买，缺什么也可以让他代为买来，有事儿就给准巡所打电话，如果有急事，就直接打到宪兵司令部，知道了吗？” 兮月抽噎着点点头。 林泽板起脸来，“行了，不要哭哭啼啼的，不吉利。” 两姐妹赶忙把眼泪憋回去，给他收拾换洗衣裳。 到了下午，高升平打电话来确认他在家，然后来接他。 林泽给两姐妹一人香了一个，这才出门。 当晚，北原兰介跟他俩进行了一番分工，就按照林泽建议的，选了三个举办宴会的场所，六国饭店，北平饭店，东方饭店。 其中北原兰介亲自负责六国饭店，林泽负责北平饭店，高升平负责东方饭店。 各带一队二十人的宪兵和四名技术人员，对饭店进行全方位的安全检查后，所有住宿人员就只出不进了，直到宴会举行前，再进行一遍全面安检，然后抓阄决定在哪个饭店举行宴会。 第二天，林泽就带人去了北平饭店。 最开始，北平饭店只是一个小酒馆，庚子之后，洋人在北平驻军，许多人跟着军队来做生意，两个高卢人就在兵营附近开了个小酒馆。 赚钱了以后，迁到了王府井南口，盖了一座五层的红砖楼，卖给中法实业银行以后，人家财力雄厚，嫌不够气派，又在旁边设计了一栋七层法式洋楼，跟原来的红砖楼连起来。 这楼设计的很华丽，底层利用大跨度的发券和穹顶形成首层大厅空间，顶层开设连续拱券形外窗，大厅装饰的金碧辉煌，挑高足足好几米，一进去跟进了哪个教堂似的。 不过以前再怎么辉煌，现在也得乖乖听日本人招呼，林泽进驻以后，要求饭店不再招待新的客人。 由于已经入住的客人很多都是外国人，日本人怕影响不好，不让直接赶出去，但是也要接受对他们房间的安全搜查。 林泽带人把北平饭店的角角落落都给筛查了一遍，还让技术人员用探测器到处扫，做的非常认真。 连跟他来的宪兵们都不由得感慨，林桑做事实在是太靠谱了，而且对人也很好，虽然他们都待在北平饭店不能出去，但是林桑让经理给他们准备最好的伙食，晚上还能看歌舞表演，一个个都高兴的很。 第170章 大纱帽胡同的爆炸声 三天后的夜里。 大纱帽胡同附近都是富人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虽然已经入夜，但还时不时有洋车或者汽车经过。 在这个年月，夜生活是有钱有权之人的专属。 甚至有的人讲究的是晚上呼朋唤友大吃大喝，满足了口腹之欲以后就开始打麻将。 八圈起步上不封顶，打的是昏天黑地，要是累了，旁边有烟榻、美人、上好的云省马蹄土，抽上几口，顿时就飘飘欲仙精神十足。 一直到天快亮了，吃上一碗白粥，配十几样小菜，这才洗漱去睡觉。 到了下午起床，工作两三个小时，又该吃晚饭了。 如此循环往复，把享乐主义贯彻到极致。 但马良不一样，这位曾经的马将军一辈子练武，讲究的是修身养性爱惜身体。 虽然有七八房姨太太，但他还是讲究养生的。 每天晚上吃完晚饭，他都会在后面花园里散步，然后就洗漱休息。 有时候也会跟小妾练练功，不过随着年龄增大，这样的事也愈发少了。 月至中天时分，马良睡的正熟，忽听一声巨响，久于行伍的马良一下翻身坐起来，是手雷的爆炸声！ 一下摸出枕边的手枪，迅速拉开卧室的衣橱，只见一个通道显露出来。 马良的身手根本不像一个老头儿，矫健钻进通道，又在里面把衣橱关上。 第一声爆炸之后，家丁护院迅速行动起来。 尤其是在前院倒座房的几个魁梧汉子，意识到有人往院儿里扔手雷，非但没有躲避，反而打开侧门就冲了出去。 “人在外边！出去抓住他们！” 为首一个人高喊一声，举着枪就迅速冲出去。 没想到外面的人早有应对，连开几枪，打死两个出来查看的护院。 一众护院又往回跑，大家互相看看，分成两拨，一波冲出门迅速往对面跑，另一波则贴着墙，朝袭击者靠近。 等到他们冲出来，只见两个黑影已经撤了挺远。 只能不断互相开枪，然后对面又扔过来一个小香瓜大小的东西。 “不好！又有手雷！” 护院们慌乱躲避，“砰”的一声巨响，又一颗手雷爆炸了。 等他们再起来追赶时，袭击者已经不见踪影了。 通过暗道跑到东路院的马良静静藏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屋里，手里紧紧握着枪，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声不吭。 直到爆炸声过去很久以后，不再有枪声传来，他才钻回地道，潜回自己的卧房。 此时他最信任的心腹正在卧房里急的团团转，见他从衣橱钻出来，这才放下心。 除了这个心腹之人，别人都不能靠近马良起居的地方，更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密道，连马良的姨太太们都不知道。 老头捋捋胡子，沉声道：“怎么回事！” 心腹护院连忙道：“有人想打进来，丢了一颗手雷，弟兄们出去抓，被打死三个，然后歹人逃跑了，没追上。” 马良又惊又怒，给侦缉队和宪兵司令部打电话！ 不用打电话，这边的动静太大了，侦缉队很快收到消息，带人赶来现场。 听马府的人一说情况，深知这事儿侦缉队是处理不了了，可找不到高升平，只能给宪兵司令部汇报。 治安处是斋藤负责，他根本不想管这破事儿，来之前，他还在八大胡同搂着美人睡觉呢！ 装模作样查看一番，就把皮球踢给了反谍处。 他的理由也很强大，有人要强闯马府，分明是要刺杀马良，既然是刺杀马良，那肯定不用问，指定是南边派来的特务干的。 可北原兰介根本没在宪兵司令部，正驻守在六国饭店呢，没办法，留在宪兵司令部的二松大成把电话打到六国饭店，给北原汇报了一番。 北原现在满脑子都是执行安保任务，一听是一次不成功的刺杀，也就没放在心上，让二松大成全权处理。 二松大成深感这是一次挽回自己形象的机会，带上他能叫上的人，连夜来到大纱帽胡同。 见了马良，详细询问了情况，然后仔细勘察起来。 这一查不要紧，袭击者使用的手雷，竟然是九七式，这是鬼子军队的装备啊！ 二松大成顿感此事重大，搞不好能挖出来重要情况，于是一番部署，要求宪兵们连夜开始调查。 宪兵们那个气啊，大半夜的，冻死个人，调查你奶奶个腿啊！ 马良倒是非常感动，皇军还是非常看重自己滴！ 自己这边一遇袭，就来了这么多太君，看来自己的安全还是很有保障滴！ ...... 一处药铺。 虽然已经是深夜，毛万里还没有睡觉。 按照总部的要求，他命令行动队派人去袭击马良的住所。 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总部要下达这么奇怪的命令。 既然让自己准备好一组精干力量，准备在一周多以后刺杀马良，甚至搞到了马良出行时间这种重要的情报，那为什么还要主动去打草惊蛇？ 不过毛万里对戴老板的命令向来是不折不扣执行，即使弄不明白，也还是让人去做了。 为此，还动用了经历千辛万苦才通过火车夹带的方式运进来的一批军火，这批军火是戴老板想方设法搞到的，全是日本货，为的就是给敌人的调查造成干扰。 到了第二天早上，药铺来了个抓药的。 “掌柜的，你按着这个方子，给我抓几服药，天冷，家里人受了风寒。” “哎，我看看方子。” 毛万里看了看人家的方子，麻利的抓了几服药递给那人。 “回去按照要求煎服，天冷，还是要多注意，不要乱出门，以免病情加重，如果吃了不见好，或者又添了什么其它症状，你再来找我，我给你调调方子。” 那人给毛万里的方子上的药名都是暗号，内容就是告诉毛万里，昨晚的行动顺利，相关人员已经全身而退。 送走抓药的人，毛万里长出一口气。 希望这次能够顺利杀掉马良，北平站经不起再出纰漏了，不然就算戴老板再信任自己，也会产生不满的。 而他一旦不满，会怎么处理自己，就真不好说了。 第171章 火车站戒严了 离宴会举行的日子还有三四天的时候，正阳门火车站开始戒严。 所有民用列车一律停发，只有军列和专用物资列车可以停靠。 不光是列车停靠受限制，就连火车站周围的商贩，也都被赶走。 东便门驻巡所里，王小手吊着胳膊嗑着瓜子聊着天。 虽然他已经是名义上的驻巡所巡长，但王小手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人物，还是跟以前一样，跟那些巡警、听差的勾肩搭背。 用他的话说，什么巡长不巡长的，他就是给林署长看家的，看好驻巡所就行了，至于大小事项，尤其是人事跟财务，大家该找林署长的还是找林署长，巡街那一摊子事儿就找谢全儿，只有听差的在外边平事儿的时候，他才会出面。 大伙儿因此对王小手又多了几分尊敬，都说他为人讲究。 王小手脚下已经堆了一片瓜子壳，旁边放着大茶碗，说的唾沫横飞。 “哎，你们都听说了吗，正阳门火车站那戒严了，这都一两天了，听说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日本兵，可不是宪兵，都是从丰台跟南苑的兵营调来的！” 谢全儿正好巡街回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到小炉子旁边拎起水壶给自己茶缸子里添上茶，他喝得是最便宜的高沫，倒不是喝不起好的，这东西有劲，一次抓一大把，冲出来的茶水黑红黑红的，喝了人倍精神。 他吹吹上面漂浮的沫子，吸溜吸溜龇牙咧嘴喝下两口滚烫的茶，“小手哥，你这是从哪得来的新闻，连从哪调的兵都知道？” 王小手来精神了，他就喜欢在谢全面前显摆。 “谢全儿，不是哥哥说你，咱们当巡警的，除了身上得有点功夫，枪法要准，胆子要大，还有一样顶要紧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谢全儿反正没事，乐得配合他，过去抓了一把瓜子，坐下休息，“是什么？” “要消息灵通啊！这打探消息，讲究的是无风不起浪，无洞不透风，什么事儿一但街面上开始传，那就一定事出有因，但是呢，这一件事儿经过千百人的嘴，虽然事儿还是那件事儿，但本来的面目就变了，你就得多方打听，互相一对比，往往真相就出来了。” 谢全儿一边嗑瓜子一边说道：“你这有点像什么，报上那个新词儿叫什么来着？侦探！” 二柱子拿着扫帚走出来，气急败坏道：“嘿！我这刚扫完的地，又让你们糟蹋了！” 王小手毫不在意，“柱子，哥哥中午领你吃猪头肉去。” 二柱子喜笑颜开，“小手哥，你只管扔，反正我扫的快！” 谢全笑道：“你小子也学会这套了啊，柱子，我看你一点也不傻啊！” “废话，谁不想吃猪头肉啊！” 正阳门一戒严，连带着上下几个站点的客人都少了很多，东便门更是如此，街上的治安压力倒是小了，可买卖家的生意被影响了不少。 不过有一些人倒是因祸得福，因为拉煤的小火车进不来，只能从西山用骆驼拉进来，骆驼行的人直呼遇到了这十来年都没有过的好生意，而且骆驼运力比较小，需要的力夫也多，不少人都因此干了几天扛大包的活儿，挣了一笔小钱。 ....... “林桑，你前面搭的这个通道，是什么意思？” 北平饭店，北原兰介前来检查安保准备工作。 林泽在饭店门口用铁条搭了几道长长的通道，四周都是栅栏，中间的通道曲折往复。 北原兰介有点疑惑，不太能看懂林泽的操作。 林泽说道：“北原君您看，以前咱们在重要场所设卡，都是远远的摆一道拒马，然后近处用汽车围上一圈，这样很不方便，每次有车要通行，都要移动汽车，我弄得这个通道，表面上看有点麻烦，实际上能很好的维护秩序，方便我们的检查，到时候，贵宾走专用通道，接过来的客人统一在拒马处下车，然后走过来接受检查，随后依次排队进入这个通道，然后在正门口再接受一次检查，这样就能很好提升我们检查的效率和有效性。” 北原兰介想了一会儿，连连称赞道：“林桑，你这个想法真不错！这个通道不光能维持秩序，而且因为曲折往复，人为拉长了距离，如果有人想闯入，要么翻栏杆，这肯定很困难，而如果走通道，又要来回奔跑，更方便我们进行控制，真不错！” “我倒是还没想到这个作用，还是您看问题一针见血。”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北原兰介其实是很务实冷静的一个人，但此时也不禁有点暗爽，笑着对林泽说道：“以后你会承担更重要的任务，当你不再执行具体的工作，而是着眼大局统筹兼顾，你就能发现以前发现不了的问题，你把这个东西画个图给我，三家饭店都要使用这样的通道。” 林泽答应下来，北原兰介又进了饭店内部进行检查。 北平饭店也有消防楼梯，北原兰介叮嘱一定要多安排人手把守这里，上次为了欢迎宋弘义而举办的宴会，差点就让人从消防楼梯闯进去。 “北原君您放心吧，这次咱们只负责外围安保，人手足够，到时候，我让人用木桩子跟铁丝，直接把消防楼梯入口围上一圈，别说外人进不来，咱们的自己人都不一定能进来。” 北原兰介满意的点点头，又去东方饭店检查去了。 到了宴会开始的头一天，北原兰介调派了大量汽车，甚至还征用了一些车行的汽车连带司机，并且拟定好了要接过来的客人名单，让人一个个打电话通知，到时候在家里等着去接。 既不告知他们宴会地点，也不告知宴会的主题，搞得许多人一头雾水。 然后北原兰介随即抓了阄，纸条上写着东方饭店四个字。 老高挺高兴，自己算是没白忙活。 向松崎大佐和华北方面军报告后，他们同意了这个地点，于是更加紧张的筹备开始了。 第172章 放破片背心 怎么准备昂贵的食材，怎么安排可靠的厨师，这些事都不用宪兵司令部管。 华北方面军直接派来许多军队方面的人员，从厨子到服务生一应俱全，吃的喝的用的也全都是专门运来。 一个个木箱子被送进东方饭店，高升平在外边跟林泽一块看热闹，老高捅捅林泽，“看到没有，这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天皇要来呢。” 林泽乐了，“天皇？要是天皇真来，咱们就不能站在这了，那不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天上得有飞机，连护城河里都得有潜水艇。” 高升平哈哈大笑，“生民你会说笑话，什么潜艇能开进护城河里。” 北原兰介确认了最后的人员安排，反正都是在外围，倒是没什么好部署的，只是他们几个留在门口注意调度安排就好了。 看到高升平跟林泽在抽烟，他也走过来，“给我一支。” 高升平忙不迭掏出烟盒，递给他一支烟，等他叼在嘴里以后又给他点上。 北原兰介深深抽了一口，有点疲惫的样子，“等明天宴会结束，就能好好歇一歇了，这些天都辛苦了，到时候你俩也放几天假，好好放松放松。” 高升平嘿嘿笑道：“给您办事，不辛苦。” 北原兰介摇摇头，“这不是给我办事，是给......” 说到这里，北原兰介又停下来，抽了一口烟，“算了，虽然咱们今天都得住在这里，也不怕泄密，但还是不要说了，反正你们明天就知道了。” 高升平心里暗骂一声，你不说你提这茬干什么，吊老子胃口。 ...... 第二天傍晚。 马良端坐在花厅，穿着马褂长衫，面色阴晴不定。 他昨天接到了宪兵司令部的电话，让他在家等着，今天有人来接他赴宴。 但他有点犹豫不决，前段时间他的住所刚刚被冲击，那个二松大尉倒是很积极，可到现在也没找到凶手，他都好些日子没有出门了，每天待在家里当缩头乌龟。 不过想一想，既然日本人这么重视这次宴会，还专门派人来接，想必会有万全的安保吧。 想到这里，马良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自己都这把年纪了，真有点后悔当时鬼迷心窍投靠日本人。 本来家里就不缺钱，自己身子骨也壮实，找个租界买套别墅颐养天年也是很惬意的，现在投靠了日本人，虽然名头挺响亮，但是手里实权也不大，就跟个吉祥物似的，还得天天担惊受怕。 何苦来哉啊！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已经上了日本人的贼船，那就只能跟着他们往前划了。 正坐着想心事，他最喜欢的六姨太出来了。 这位六姨太才二十多岁，还念过女子中学呢。 北平的女子中学已经成为不少人家给闺女谋求上嫁的一种渠道，不管是以前的军阀买办，还是现在的大小汉奸，都喜欢娶个女学生，运气好的甚至能做个填房。 因此有的老百姓哪怕家里没什么钱，咬着牙使着劲也把闺女往女子中学里送，一旦被权贵看上，那这一家就算是鸡犬升天了。 尽管老马大高个子，两百多斤，一把大胡子，长了一个赳赳武夫的形象，年龄也都够当六姨太的爷爷了，但谁让人家有钱有势呢，俗话说得好，宁做富人妾，不做穷人妻，显然六姨太贯彻的很好。 “老爷，怎么在这里闷坐啊，来喝点茶。” 六姨太端上来人参红枣茶，毕竟马良年纪大了，不保养不行。 马良这才回过神来，接过参茶，喝了一口，轻轻放在桌上。 六姨太站在后面给他捏肩膀，当然了，对于常年练武的马良来说，这力度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重要的是态度。 “老爷，可是有心事？” 马良喜欢六姨太，倒不全是因为她青春貌美，而是因为她念过书，颇为聪慧，有时候能跟他在一起商量事情，不像其她妾室，只能以色侍人。 “倒也谈不上心事，这几天总觉得不踏实，夜袭咱们宅院的歹人还没抓到，今天又要去赴宴，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南边那些人在北平活动的很猖獗，经常搞一些刺杀啊袭击啊，搞得大伙儿不得安宁。” “原来老爷要去参加宴会。” 六姨太拉着他的胳膊，“您带着人家去嘛，在家里都待的闷烦了。” 马良笑道：“我倒是想带你去，不过日本人说了，只能我自己去，不让带家眷，看样子规格很高，下次有机会再带你出去吧。” “日本人说日本人说，什么都是日本人说！” 六姨太撒娇卖痴，心里却想着，自己当初要能攀上个日本人就好了，总好过嫁给这个老头子，虽说有钱吧，但是人也老派，整天不让她出去，她羡慕的可是今天去跳舞，明天去喝咖啡的那些名媛。 “老爷，您去日本人的宴会，就穿这个？” 六姨太皱着眉头，看着马良一身长衫马褂。 “穿这个习惯了，以前不都这么穿，洋服才时兴几年？” 六姨太嘟着嘴，“给您做了西服还有大衣，您就是不穿，穿那个多气派？” 马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身上衣服，吩咐道：“你去把那个什么洋装，拿过来，伺候我穿上吧。” 六姨太去拿了，回来给马良换衣服的时候，看见马良回屋拿了一件东西出来。 “老爷，你拿这个干什么？” 马良穿上衬衫，鼓鼓囊囊的，然后套上那个跟背心一样的东西。 这是鬼子生产的防破片背心，本来是给飞机上的机枪手穿的，也可以当防弹衣用，淞沪战场上就有不少鬼子兵穿这玩意儿，确实有点效果。 这还是宪兵司令部知道他整天担惊受怕，才送给他的。 马良把防破片背心穿在里边，然后穿上西服，再套上大衣。 他本来就胖，这下倒是看不出来，而且由于常年练武，十来斤的防破片背心穿身上跟玩儿一样。 不禁眉开眼笑，“这个好，这下安全了！” 六姨太暗暗翻了个白眼，老头子真是越老越怕死！ 第173章 怎么没有提示 快到六点钟，陆续有客人被送到。 北原兰介和高升平、林泽在门口，指挥宪兵搜身，众人对他们这么大费周章非常不满，但不得不乖乖听安排。 人群里，林泽竟然看见了上次那个军医，油津俊介。 按理说，以他的军衔，怎么会成为这次宴会的嘉宾呢？ 林泽碰了碰北原兰介，“北原君，你看，那个是不是油津俊介？他怎么也来了？” 北原兰介看过去，不自然的紧了紧自己的手套，冷哼一声，“他父亲在参谋本部工作。” 明治之后，鬼子的军令大权被分离出来，名义上是由天皇裁决，实际上很少受到约束，后来更是根本不把内阁放在眼里。 陆军参谋本部和海军军令部的高官们往往权倾一时，不仅掌握着武装力量，还掌握着大量财富。 林泽点点头，原来这个油津俊介还是个二代，怪不得松崎大佐对他这么客气。 北原兰介心里则很不是滋味。 油津俊介一个大尉，竟然能被邀请参加宴会，而自己只能在这里“看大门”。 到了六点多，客人们陆续进场，果然没有看到马良的身影。 林泽有点疑惑，怎么系统还不给自己提示？ 按理说，自己提供了他的行踪，他被杀掉以后，多少得给点奖励啊。 狗系统不会想黑了自己的奖励吧！ ...... 大纱帽胡同。 一辆小汽车停在马府门口。 车上有一个司机，副驾驶上还有一名宪兵。 他们很客气的请马良上车，马良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宪兵摇摇头。 马良没办法，只能让自己的护卫在家里等他，他则艰难的挤进小车里。 宪兵司令部忒小气！ 弄一辆福特小车来接，对一个两百多斤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司机启动汽车，从大纱帽胡同往东行驶，准备拐进王府井大街。 就在转弯的时候，从大街东边一处铺子里窜出几个人，都穿着大衣。 见了这辆车，二话不说，从大衣里掏出手枪就打！ 因为车子在转弯，所以车头刚好对着这些杀手，几秒钟的功夫，挡风玻璃上全是单孔，司机跟坐在副驾驶上的宪兵脸上好几个单孔，趴着一动不动。 可司机的脚并没有从油门上拿下来，汽车继续行驶，因为方向盘一直不回正，所以转了一个圈，刚好把侧面暴露给杀手。 咣的一声，汽车撞在墙上。 马良肾上腺素飙升，展现了与年纪不相匹配的身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汽车刚开出来不远，自己只要能跑回大纱帽胡同，就能活命！ 打开左边车门，一下就钻了出去，然后猫着腰往胡同里边跑。 但杀手并不给他机会，一个人仅追两步，左右开弓，几声枪响，马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枪手为了保险，又上前两步，在他后心位置补了两枪，然后招呼同伴撤离。 尖锐的哨声响起，这地方离平汉路局不远，再往南就是各国的领馆、办事处，所以不光巡警很多，宪兵也有不少。 听到枪声以后，这些人纷纷往这边赶。 胡同里边，马良的护院家丁们听到枪声，意识到不对，纷纷冲向巷口。 见到马良趴着倒在地上，旁边有一滩血，汽车已经被打成筛子，都大惊失色。 “老爷！老爷！” 为首一人上前摸摸马良的脖子，“快，快！送医院！” 好死不死，从大纱帽胡同往南再往东一公里左右，就是日本人开的川田医院。 ...... 东方饭店。 等所有客人都接受检查后进入饭店。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十几辆汽车开到饭店门口，左右两侧还有护卫的军用卡车，一队队鬼子兵在后面跑步前进，然后分成四路，在军官的带领下将东方饭店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中间一辆豪华小车缓缓停下，宪兵们连忙把拒马搬开。 一个侍从武官下车后打开后面的车门，用日语高喊一声：“方面军第二军司令官阁下，东久迩宫稔彦王殿下到！” 随后又下来许多军官，甚至寺内寿一大将都在其中，簇拥着这位亲王朝饭店走去。 高升平长大了嘴，“乖乖，我说来个天皇是笑话，没想到，竟然来了个亲王！” 东久迩稔彦很多人不熟悉，一般来说都对朝香宫鸠彦这个畜生知道的多一些。 朝香宫鸠彦就是东久迩稔彦异母同父的哥哥。 其实在这个时候，东久迩稔彦在军队内比他哥更受欢迎一些，相比较于沉默阴暗的朝香宫鸠彦，东久迩稔彦虽然从小性格顽劣，但更加平易近人，深受中下层军官喜爱。 只见东久迩稔彦还亲切的跟在门口站岗的宪兵们敬礼握手，宪兵们有的都掉眼泪了。 林泽第一个想法是，要不要干掉这家伙。 但东久迩稔彦身边随时跟着四五个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除掉他，应该难度很大。 等东久迩稔彦走进宴会厅，饭店大门随即被封锁，林泽等人也进入饭店内，守在宴会厅门口。 寺内寿一大将先发表了讲话，然后东久迩稔彦照本宣科讲了一些勉励大家和感谢大家的话，随后宴会开始。 东久迩稔彦在高卢鸡生活了很久，生活比较西化，所以这次的宴会也采用冷餐会的形式。 大冬天的，也难为这些人了。 ...... 川田医院。 二松大成已经赶了过来，一名维持会和华北治委会的高层遇刺中枪，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大事，但今天宪兵司令部几乎都空了，他只能自己带着两三个宪兵过来。 虽然一直都挺魔怔，但二松大成也不傻，眼看天都黑了，他压根没敢到枪击现场去，只是让侦缉队派人把现场保护起来，他自己直接去了医院。 马良还在里边抢救，一个医生出来跟二松大成等人沟通。 “这位先生很幸运，他穿了防弹衣，这些子弹穿过铁甲后，冲击力已经大大减弱，但这同时也是个坏消息，这意味着这些子弹无法穿过他的身体，想要取出来，恐怕很困难，而且有可能伤到脏器。” 第174章 不成熟的小建议 东方饭店。 这次的宴会象征性意义比实际意义要大得多，一位皇室成员亲自抵达北平，华北方面军的士气能够得到极大提振，而华北治委会的建立本身在背后就有一系列高层推动，东久迩稔彦的亲临接见，也给大小汉奸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到了晚上九时左右，宴会结束了，亲王在军队的护送下到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下榻。 等把客人也都送走，北原兰介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自从得知要来的是一位亲王，他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已经两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他笑着对林泽说道：“林桑，咱们终于能好好歇歇了。” 林泽敷衍了几句，心情很一般。 因为他已经知道，马良这个老东西竟然没死。 就在鬼子亲王出现的时候，狗系统突然给了自己提示。 【叮！检测到宿主为暴力犯罪提供帮助，致人重伤，奖励：防弹软甲】 【防弹软甲：它是那样轻盈柔软，又是那样坚不可摧】 高升平在一边倒是很高兴，因为他负责的东方饭店最后被选为宴会地址，整个宴会期间都没出什么乱子，这肯定是加分项，有助于他继续升迁的。 “生民，宪兵司令部宿舍里，我还放了一箱酒在那呢，结果也没能喝成，咱们去把酒取回来，找个地方喝点？” 正好北原兰介招呼大家回宪兵司令部开个会，总结一下这次行动。 林泽就上了宪兵司令部派来的车，跟大部队一起回去。 办公室里，北原兰介并不吝啬对大家的夸奖。 从普通宪兵到低阶军官，再到高升平跟林泽，都夸了一遍。 林泽给高升平使了个眼色，高升平反应过来，现在正是说组建预备警员训练班的大好时机啊。 “北原君，我有一件事，要向您请示。” 北原兰介笑着挥了一下手，“高桑，说吧，是什么事？” “北原君，是这样的，最近天冷，北平城里多了不少叫花子，就是乞丐，年老的乞丐还好说，关键是有很多十五六岁、十六七岁的乞丐，这些人很容易成为不稳定的因素，最重要的是，如果反抗分子利用这些人来做什么坏事，我们将防不胜防。” 听了高升平的话，北原兰介收起笑容，严肃起来。 因为老高说的有理有据，如果这些青少年乞讨人员不加以治理，真的被人利用，比如许诺给几块大洋，甚至是一顿饱饭，让他们往哪个要人家里扔点炸弹什么的，说不定真有饿急眼的人去干。 “高桑，你说的很有道理，你既然提到这件事，想必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高生平笑笑，弯弯腰，“北原君，我是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不过还得由您来定夺，我想着，京师警察厅许多警署、驻巡所都有人员缺额，人力严重不足，与之相对应的，是有一些人尸位素餐，光领饷银不干事，相当一部分人也缺乏勇气，面对反抗分子的时候，往往士气地下，甚至听到枪声就逃跑，如果我们能选取一部分青少年乞讨人员，成立一个预备警员训练班，那么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有了一批可用之人，而且这批人经过培训之后，不光会具备专业的技能，还会有坚定的意志。” 北原兰介一听，非常心动。 不过这件事不能由他亲自出面去做。 毕竟北原是宪兵司令部反谍处的头子，要是真搞这么一批人整天在那训练，松崎大佐该睡不着觉了。 北原兰介想了想，“高桑，这件事，就由你出面去做，但是宪兵司令部会以合作项目的名义，给你提供帮助，比如提供经费、场地等等，我也可以不定期前去授课，回头我签发一个文件，你按照刚才的构想，和文件补充的内容去做就行。” 刚刚顺利完成安保工作，现在高升平又提出一个这么有用处的方案，北原兰介的心情好极了。 刚要再聊两句，桌上的电话响了。 北原兰介笑着说道：“你看，总是不肯让我休息哪怕一会儿。” 随后把电话接起来。 可没听两句，北原兰介的脸就阴沉起来。 挂上电话，他匆忙道：“高桑，林桑，你们累了，回去休息几天吧。” 然后就走到门口，吩咐助手，“快备车，我要去川田医院！” 林泽心里一动，川田医院吗？ 高升平在后面喊道：“北原君，如果有急事，我们也可以一起的！” 北原兰介摆摆手，让他们先回去。 倒不是他不信任高升平跟林泽，而是刚才打电话来的是二松大成，他已经带人守在医院了，如果再让林泽过去，两人又不对付，别再起什么冲突。 林泽拉住老高，“哎，厅长，厅长，您就别说了，万一北原君他真让咱去了，再忙活几天，那谁受得了？” 高升平狡黠一笑，“生民，他要是让咱去，刚才撂下电话就让咱去了，我这么一喊，不显得咱们很积极吗？” 两人随后去了宿舍，把高升平准备的那一箱子酒搬出来，老高非得想出去再吃一顿，林泽一看，这都快十一点了，想想还是拒绝了。 等林泽回到家的时候，两姐妹早已经睡熟，他动作轻，这次连兮月都没有惊醒。 第二天早上，兮月起来到院里扫地，早起洒扫庭院是这时候的一种风气， 哪怕不脏，也得扫扫。 结果扭头一看，林泽那屋的烟囱正冒烟呢。 随之一喜，爷终于回来了！ 都小半个月了都！ 刚想要进卧房找他，跑进堂屋的时候就停下了。 在外边忙了这么久，爷肯定累了，得让他多歇歇，回屋把妹妹拽起来，若雪一听林泽回来了，大眼睛都亮了！ 兮月说道：“赶紧去烧火，好好整治几样饭菜，爷在外面忙活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 若雪轻笑：“姐姐看来想爷想的紧呢！咱们爷是什么身份？在外边还能够吃不好吗？” 兮月轻轻打她一下，“快去，外边的再好，也没家里边吃着习惯！” 第175章 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兮月则是出了门，她要去巷子口的二荤铺多买点肉，中午好好给林泽补补。 话说人家二荤铺本来是饭馆子，卖菜的，现在倒好，做菜的食材往往会被兮月买走不少。 但现在生意也不好，吃饭的人不多，二荤铺老板也乐意卖菜给她，就赚个跑腿儿的钱。 兮月挎着篮子一到那儿院里，长得五大三粗腰里好几圈肉的老板赶紧迎出来。 荒年饿不瘦厨子，看来这话不假。 “宪太太，您今天来得早，我刚到黑市回来，您猜怎么着，有个乡下人家里杀了猪，愣是扛了半扇来卖，我知道您府上用肉用的多，一咬牙买了二十斤，反正雪还没化，能放的住。” 宪太太就是姨太太的官称，直接喊姨太太总是不好听，喊宪太太比较体面一些。 一开始，兮月总是慌张的解释自己不是什么宪太太，就是个端茶倒水扫地做饭的大丫鬟。 可二荤铺老板仍旧这样喊，而且执礼甚恭，眼睛都是看地上，都不带瞟她一眼的。 而且他发现了一个规律，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一称呼宪太太，这位就会比平时多买些东西。 “那你给我割十斤！” 二荤铺老板高兴坏了！ 豪客啊豪客，虽然一斤加个一毛钱的跑腿费不算什么，架不住人家买的多啊，这不就挣出来一块大洋了吗？ “你放心，我捡最肥的给您！” 兮月想起来林泽的习惯，连忙道：“不要最肥的，那半肥不瘦的就行，排骨也来一些。” 二荤铺老板犯难道：“宪太太，我没买排骨啊！” 这年头买肉，首要目标就是外面的肥膘，然后是五花肉，最便宜的是排骨。 因为人们缺油水，在一年吃不上两回肉的年代里，油脂的味道，就是幸福的味道，甚至是能救命味道。 乡下有人生了病，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毛病，炖上半只鸡，把鸡汤喝了，鸡肉吃了，可能病就好了。 其实就是长期缺少油水导致的营养不良。 二荤铺老板的眼睛就是尺，一刀下去，拿秤一称，十斤二两，用刀子在上面戳个眼，穿个草绳，放进兮月的挎篮里。 兮月问了多少钱，数出来给他，二荤铺老板接了，又从屋里捧出一筐子大约十五六个鸡蛋来，非要送给兮月。 给钱也不要，说是孝敬林署长的。 “署长能住在这，是我们这些人的福分，要是吃我两个鸡蛋我还要钱，那我还是人吗？” 兮月只能拎着小筐走了。 出门后，巷子外面的街上有报童跑过去。 “治委会委员马良遇刺！身中八枪奇迹生还！” 到了家里，林泽已经起来了，兮月顾不上跟他说两句话，连忙和面擀面条，又做了好几样卤子，有肉的有素的还有鸡蛋的。 都弄好了端上桌去，“爷，先吃着，中午我再多弄几个菜，您这两天就在家歇歇，下午我把小锅炉烧起来，我们伺候您好好洗个澡。” 林泽笑道：“还是我们兮月最贴心。” 然后打量着兮月的身段，打算给她们姐妹俩添点衣裳，什么狐裘暖毛，水獭的围脖，都安排上。 这时候外边传来报童的喊声，林泽让若雪买一份报纸来。 这是一份北平晨报，风格非常大胆，背景也比较硬，经常抢发一些新闻，有时候让宪兵司令部非常恼火，但顾及舆论，又不能一封了之，有时候往往报纸都卖出去了，又被要求收回来销毁。 林泽看着报纸上马良中了八枪还活着的新闻，暗道这老小子运气还真是好，也是人老奸马老滑，去日本人的宴会竟然还穿了防弹衣。 ........... 药铺。 毛万里双目赤红，暴怒异常。 旁边的行动队长焦振国低着头，一言不发。 毛万里背着手转来转去，“老焦啊老焦，你是老行动员了，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八枪啊，八枪！这个马良竟然还活着？” 焦振国资历很老，而且一直搞行动，当年刺杀张敬尧他就参与过。 北平一站接到铲除马良的任务后，一直在准备，毛万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甚至亲自让焦振国这个行动队长冒着风险亲自带队。 听到毛万里这样说，焦振国很委屈，“站长，就因为我是老行动员，才弄出这样的事情，当时天已经黑了，马良中枪倒下以后，已经有警哨声传来，而且事发的地方离马良的宅子很近，我如果过于靠近，可能来不及撤离，在天色昏暗又有一定距离的情况下，射击后心的位置是最稳妥的，我还开了两枪，谁能想到马良穿了防弹衣，而且就是算是防弹衣，谁能想到质量这么好？” 随后焦振国一拍桌子，“站长，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失败，责任在我，那个马良不是在川田医院吗，我今夜找机会，进去把马良杀了！” 这事儿的确不能怨焦振国，哪怕马良穿的是普通的防弹衣，也早死八回了，偏偏他穿的是防破片背心，前胸后背都有钢板，本来就是为了应对高射机枪给飞机上的机枪手准备的，焦振国用鸡腿撸子，即便打穿了钢板，子弹也没什么威力了。 毛万里冷静下来，“今天夜里不能去，日本人又不傻，马良要么会被转移，要么他们会在川田医院重重把守，等着咱们的人自投罗网呢，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我先不给总部汇报了，咱们再找机会吧。” 焦振国黯然的点点头，他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很不甘心，死在他手上的汉奸没有二十也有十八，当年连张敬尧那样的人物都杀了，而且也是连开三枪，打在前胸上。 没想到这次竟然在马良这里失了手。 看着焦振国，毛万里心里叹了一口气。 “振国，你也不必自责，干咱们这行的，遇到这样的事倒也平常。” 他不得不说软话，别看毛万里是戴老板的老乡，但焦振国来头也不小，他是 他是曹仲珊的长孙女婿，以这样的身份参加力行社，还在行动第一线，在老头子那里都是挂了号的。 第176章 宫本先生要开工厂 家里，林泽看着兮月买来的五花肉。 顿时吃一顿红烧肉，然而兮月并不会做这道菜。 没办法，她们姐妹俩的手艺还是偏向家常菜，然而红烧肉显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家常菜。 两姐妹从小一年到头吃不了几顿肉，更别说要用到冰糖的红烧肉了。 林泽给所里打了个电话，让钮三儿去弄两包冰糖，再送一袋大米过来。 这年头大米是稀罕物，属于鬼子重点管制的重要物资，在东三省，老百姓吃大米是犯法的。 不过对于林泽这些人来说，搞到大米还不是件麻烦事，黑市现在卖什么的都有，这些物资是从哪来的谁都说不清楚，卖的钱到哪去更是无法深究。 钮三儿过了个把钟头就把冰糖送来，林泽又让他连冰糖带肉，送到巷子口二荤铺，让老板做好再送来。 等钮三儿拎着食盒把红烧肉送来，已经是大中午。 “钮三儿，中午在这吃吧。” 钮三儿笑笑，“爷，您吃，我得回所里，大伙儿正拱着小手哥让他请客呢。” 林泽知道这样只是钮三儿的说辞，点点头让他回去了。 那边兮月已经蒸好了米饭，三人就着米饭开始炫红烧肉。 还别说，这厨子只开个二荤铺可惜了，这红烧肉做的可以说色香味俱全，非常下饭。 中午吃完饭，泡上一杯茶在屋里看杂志打瞌睡，院门被敲响。 兮月要出去开门，林泽拦住，自己走到院里，打开门，外边竟然是宫本。 “宫本君，你回来啦？” 宫本整个人又胖了一圈，还穿着大衣，戴着呢子礼帽，整个人像一个球。 他见到林泽，递过来两瓶洋酒，“林桑，这是给你的礼物，好久没见了。” 林泽接过来，“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让他进来，到堂屋里坐坐。 两姐妹已经回了厢房，林泽也懒得给宫本倒茶，宫本倒是没有介意，私下看看，皱眉道：“林桑，这间房子显然配不上你的身份。” 林泽笑道：“宫本君，我也想换房子，可又一想，如果我搬走了，不就不能跟你们两口子做邻居了，索性将就着在这住吧。” 宫本一听，深表感动，“林桑，我也有些换房子的打算，这外城毕竟还是不如内城安全，这样吧，我让人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最好是两座宅子还能挨在一起，到时候咱们一起搬家，还做邻居！你放心，如果在钱的方面有问题，我可以先帮你垫上。” 真是好人啊！ “宫本君，钱倒是没问题，我沾你的光，赚了一些钱，都攒着等着换房子娶媳妇儿呢。” 宫本哈哈大笑，“林桑是该成家了，男子汉一定要娶一个好女人，才能放心在外面打拼，就像我的美惠子，总是让家里井井有条，平时我不回来，她基本上连门都不出。” 嗯，她不出门，但我可是没少去啊！ “说到赚钱的事情，林桑，我这次来，还真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林泽一听，这哥们儿好不容易给自己送两瓶酒，原来还有事儿啊！ “宫本君，咱俩谁跟谁，别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就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军队对各种物资的需求越来越大，我又拿下了华北方面军的一大笔被服和相关军资供应合同，所以，我想在南城找一片地方，你在这一片待的时间长，比较熟悉情况，所以我想请你看看哪些地方比较合适。” 林泽一听就明白了，要是说找地方，宫本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找张南城的地图看就是了。 问题是南城虽然宅院不多，但到处都是私搭乱建的窝棚。 这两年到处混战，年成又不好，乡下的老百姓过不下去，就都涌进城里，内城肯定是进不去了，外城的繁华地方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于是外城最南边，尤其是东南角，就成了他们的落脚点。 想要找整块的地方建个工厂，想避开这些窝棚是不可能的，于是就涉及一件事，那就是拆迁。 虽然宫本跟北原兰介关系很好，但为了这事儿，根本不值当让宪兵司令部出面，像林泽这个外三区副署长就很合适。 宫本说道：“林桑，你这次也可以入一部分股，咱们是好朋友，有钱一起赚。” 要不怎么说宫本是商人呢，付出一点股份，就能收获一个强力保安主管，到时候如果有工人不听话，还能镇压一下，宫本这买卖干的不亏。 林泽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都不用看，宫本君，从卧佛寺往南往东，那一片地方都是些破败院落，要么就是临时窝棚，我赶明儿就派人去清出来，您再给维持会交通处的人打招呼，让他们把那边的路平一平，就能盖房子了，要是生产被服，也不用多好的地方，用砖一垒，上边搭上铁皮就行了。” 林泽想着，到时候就把不能去预备警员训练班的小叫花子都送进宫本的工厂里。 宫本一听，连呼吆西，没想到林泽连道路和厂房建设的事情都有考虑。 “林桑，你不愧是我的好朋友，是真心为了我着想的，我看这样，你象征性的出一部分钱，我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请你别嫌少，开办这个厂，要打点的人很多，实不相瞒，这里送一些，那里送一些，我的股份也不算很多了。” 林泽说道：“宫本君你这是干什么，我帮朋友的忙，难道还要好处吗？” 两人争执一番，宫本说不如这样，晚上你到我家去吃饭，边吃边聊，好好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到了晚上，在美惠子的无限期待中，林泽再次登门做客。 宫本先生一喝酒就豪情万丈，不断跟林泽描绘着他的宏伟商业计划，甚至表示他以后打算到上海，去开办一家造船厂，不过那需要相当庞大的资本，所以他不能懈怠，必须继续好好积累。 喝着喝着就喝大了，宫本先生再次沉沉睡去。 没办法，林泽只能跟美惠子讨论了一下入股问题。 第177章 林署长很忙 既然答应了宫本，那就得好好给人家帮忙。 不说别的，昨天在美惠子那里是入过股的，林泽是宫本未来被服工厂的股东，这也算是给自己干活。 早上起来，就着腌黄瓜吃了两碗粥，还来了一笼牛肉包子，心满意足换上衣服朝驻巡所走。 天放晴了几天，路上的积雪总算是化了。 这雪一化，人们又有点不习惯，原来那些垃圾、骡马粪便都被白茫茫的雪花掩盖，让北平城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干净。 现在倒好，雪水跟污物被踩踏成黑泥。 好在天气冷，不然又是臭气熏天。 北平的居住环境一直都很糟糕，除非内城的核心区域，有人看着，一般不让骡子啊马啊过去，但是像外城这种地方就没人管了。 以前还象征性的弄了个卫生公所，职责是修建公厕、清理垃圾什么的，但是天天收卫生捐，公厕倒是没见修几个。 现在维持会的卫生处更是直接摆烂，有时候鬼子一关城门，那些粪厂的工人进不来，那全城都萦绕在一股奇怪味道当中。 所以说北平人爱喝花茶，最开始不是觉得花茶好喝，纯纯是被逼的。 这地方的地下水早就被污染了，干净又卫生。 到了驻巡所，王小手正捧着个碗，跟大伙儿在那聊闲天。 虽然只有一条胳膊好使，但不耽误他吃早点，端着一碗炒肝，转着圈嘬，声音震天响。 “王小手？王小手！” 王小手一见林泽来了，赶紧放下碗站起来，“哎呦，林爷，今天这么早，要不怎么说该您升官呢，别的署长们恐怕还没起呢，这大冷的天儿，也就数您最勤劳奉公！吃了吗您？我去虎坊桥给您买俩肉沫烧饼去？” 林泽进屋，站在小炉子边上，拨拨里边的炭，让炉子烧的更旺一些。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两天虽然不刮风了，可气温明显又下降了几度。 “少废话，赶紧吃，吃完了点上十几个听差的，跟我走。” 王小手一听，端起碗来，也不嫌烫，三两口喝完，一抹嘴，去找听差的去了。 林泽抽根烟的功夫，王小手就点齐了人马。 “林爷，您吩咐吧，让弟兄们干什么去？” 林泽把烟头踩灭，大手一挥，“拆迁去！” 一行人往卧佛寺那边去了。 卧佛寺往东往南都是大片空地，这地方以前没人住，有人在这种菜，有人甚至挖了几个池子养鱼，有时候南城养鸟的那些人，也会聚在这里遛鸟。 不过这个天就没人来了，忒冷，鸟也受不了。 从去年开始，平津一带各种混乱，不少老百姓跑进城，就在这地方搭窝棚。 今天搭个睡觉的地方，明天搭个上厕所的地方，后天再搭个厨房，没用多长时间，这片窝棚区就扩展开来。 林泽跟宫本看上的那块要建工厂的地方，上边少说也得住着十七八户人家，一般都是男的去扛大包，女的缝补衣裳或者给人当老妈子，孩子去捡煤渣，一家老小齐出动，才能勉强不被饿死。 后来的那些反动混蛋文人要是在这体验两天生活，指定不再说这时候是什么黄金时代。 城里边地面都非常泥泞，这里干脆没法下脚了，一踩一脚泥，王小手心里边直呼失策，早知道是这样，就弄个滑竿，抬着林爷来了，那多威风，多体面。 最近煤炭已经卖的差不多了，所以火车站扛大包的活儿不多，不少人都闲在家里，一看十几号凶神恶煞的官爷到这地方来，心里都觉得肯定没好事儿。 虽然这样想，但也没什么人敢出来询问、接茬，有时候，长期的压迫带来的并非反抗，而是麻木。 林泽看着眼前这十几处窝棚，“都听好了！这片地方，上边要征用，现在要对你们的窝棚进行拆除！” 一双双眼睛里满是惊恐。 这住的好好的，怎么说拆就拆？ 更何况现在天寒地冻的，真把他们唯一的存身之所拆了，让他们上哪去？ 林泽又喊道：“抓紧时间，你们要是自己不拆，我们可就帮忙了，不用我说你们自己也知道，这地方是你们的吗？以前这地方可是有主的，就算因为种种原因，原主已经不在了，那也应该收归公用，岂能允许你们私搭乱建？” 人们都低下头。 其实这话说的没错，他们都是从乡下来的，乡下人对于土地和宅院无比看重，因为争地边甚至能引发村与村之间的大规模械斗，自然明白别人的土地不能随便占用的道理。 更何况，林泽穿着制服，套着大氅，威风凛凛的样子一看就是官家人，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卑微惯了，见到当官的腰先弯三分。 过了一会儿，人群中出来一个领头的，这人看起来年龄不小了，头发已经花白，一脸的皱纹，也是破衣烂衫的穿着，但林泽估计这人应该也就四十来岁，这年头，底层人都显老。 他拱拱手，“这位官爷，您说的有理，这的确不是我们的地方，但请您可怜可怜，您看看，这都是拖家带口，有老有小的，天冷了，上了年纪的跟孩子都禁不起折腾，请您容我们几天，我们一定另找地方。” 林泽叫过来王小手，对他耳语几句。 王小手面露喜色，林爷是个讲究人啊！ 随即上前跟那个领头的说了什么，那个领头非常激动，迅速跟邻居们低声传达。 林泽一挥手，“给老子拆！” 【叮！检测到宿主违规拆迁，奖励：窃听小飞虫*1。】 【窃听小飞虫：不论冬夏，小飞虫都能完美执行窃听任务】 听差们凶神恶煞冲向窝棚，然后非常和谐的跟大家一起拆屋子。 之前林泽把段掌柜给自己的宅子让唐婉儿去住了，她们之前住的那处破败宅院就空出来，离这里还不远，虽然比较破败，但比眼前这地方可好多了。 而且前后都有院子，倒是靠着墙把窝棚一搭，这些人的居住水平简直是直线提升！ 王小手还告诉他们，这地方回头要建个工厂，等工厂建好了，还能招一些年轻人当工人呢！ 那老头悄悄跪下朝着林泽磕了几个响的。 这位官爷，真是活菩萨啊！ 第178章 成教务长了 很顺利的完成拆迁工作，林泽就去找宫本。 宫本直接被林泽的工作效率震惊了，直呼林桑是征地仙人，他那边连买地的手续还没办呢，这边都拆出来了。 于是赶紧向维持会规划处买地，然后调度建筑材料，准备开始建工厂。 那边忙活着，高升平这边也没消停。 几天后的上午，高升平打来电话。 “生民，你那事儿成了，北原太君已经跟上面报备过了，允许咱们办这个预备警员训练班，奥不，不叫训练班了，松崎大佐亲自给起了个名，叫做预备警员训练学校，半年为一期，这些学生培训出来以后，不光能补充为咱们的巡警，其中表现优秀的人，还能被宪兵司令部和联合特高课深度培养，弄不好，能到宪兵司令部工作呢。” 林泽一愣，自己这是歪打正着了？ 原本只是想培养一下那几个小叫花子，没想到松崎直接给来了个扩大版。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鬼子在华北最缺的不是武器弹药，而是人手，很多地方只能靠几队伪军和维持会的治安队维持着，一些县城的宪兵司令部只有可怜的一两个小队的人马，至于负责搞反谍工作的，基本上没有。 要是能培养出一批可用之人，松崎大佐也不用整天打报告让上边从东三省派人过来。 而且这个模式东三省那边几年前就已经在搞了，那边的联合特高课里边甚至都有不少中国人。 北原兰介给他汇报以后，松崎大佐非常重视，让人编制了一个更加完备的方案，甚至把消防处原来的办公楼和宿舍都批给了这个筹备中的学校。 这可是好地方，离正阳门不远，南边就是印花税局、烟酒事务局等一系列衙门，交通便利，地方也气派，消防处因为规模扩大搬到其它地方以后，不少人都盯着这里呢，没想到最后落到老高手里，用来办了这个学校。 老高对这事儿的热情明显不一样了，因为原来只是林泽提议，他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只是出于对林泽老弟一贯的信任，帮帮忙而已，但是现在松崎大佐重视起来，那就不一样了。 高升平的工作原则是抓好两头，实在兼顾不了就放松下头抓好上头，上级能看见的、感兴趣的，才是值得努力的啊！ 最重要的是，松崎大佐来担任这个学校的名誉校长，北原兰介管着反谍处根本忙不开，斋藤这货又不靠谱。 所以这个执行校长的重任，竟然交给了高升平！ 校长！ 高升平总觉得，这个称呼比厅长还好听。 “生民，我现在去接你，咱们去消防处那地方看看，虽说地方够用，但肯定有些地方不能直接改成教室，肯定得改建改建，装饰装饰。” 林泽放下电话，心说老高还是没改财迷本色，什么改建，什么装饰，就是要找个说法再贪点钱。 没过多久，高升平的车到了驻巡所，接上林泽，朝内城开去。 从崇文门进城，走到东咸阳街的时候，正好远远瞧见川田医院。 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宪兵，看来把守已经松懈了许多，要是日本人真看重马良，就把他转移到在南城的军营医院去了。 马良啊马良，你说你到底图的什么呢？ 高升平也瞅见了，一脸不屑的说：“这姓马的，倒是命硬，听说了吗，他硬生生挨了八枪，可你猜怎么着，人家愣是穿了防弹衣，这么多天了，还没抓到凶手，这个二松大成，真他妈是个废物点心，我看北原君也不耐烦了，你瞧见没有，这门口就剩两个人站岗了，也不知道楼上还有没有人看着。” 林泽笑笑，“咱们都给太君们卖命，咱们说卖命，那都是努力办差，马将军卖命，那是真卖命啊，跑这儿测试防弹衣来了这是。” 高升平哈哈大笑，“生民啊生民，你可真够损的。” 等到了消防处那片地方，之间靠着街是一排二层小楼，进去是一个院子，虽然不算太大，但弄个小操场倒也够用了，再往后就是宿舍，也都是两层的，南边有一排平房，原来是器材室，现在倒是可以当成教室用。 高升平兴致勃勃的看着，“生民，这地方倒是不错，可有一点不方便，没有靶场啊！” 林泽一愣，“这个训练学校，还要教他们用枪？普通巡警可不配枪啊。” 高升平豪气冲天，“既然要办，那就办最好的，不教他们用枪，只是耍耍警棍的话，那还算不上最好的，不过这事儿倒也好办，南城的兵营有大片的靶场，到时候借他们的用用，让松崎大佐给他们打招呼，想必不难。” 林泽一听，卧槽，要是自己能进兵营..... 高升平在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他的各种计划，一会儿要在这里搭个台子，一会儿要把那两间屋打通，甚至想要把那一排器材室再往上接一层，都弄成两层楼，多好看。 说了半天最后一拍林泽的肩膀，“生民啊，你也别想偷懒，到时候你的事儿也不少！” “这里边还有我的事儿？” “那是，别忘了咱们是什么交情，我能忘了你吗？告诉你吧，我已经跟松崎大佐汇报过了，就让你来做这个学校的教务长怎么样？生民，你现在太年轻，资历也浅，兼了这个职位，等这些学生以后进了警察厅或者宪兵司令部，那也是一份儿香火情啊，你得知道，这升官啊，除了上面有人拽，下面还得有人推，你想想，以后警察厅的精锐，都是你学生，上面再有我拽着你，你还怕你升不上去吗？” 不管怎么样，老高对林泽还真没的说！ 林泽敬了个礼，“厅长，我全靠您栽培！” “哎，没有外人，不用说那个话，到时候，我再给你配辆车，毕竟你两边跑，没有车不方便嘛，你放心，松崎大佐既然看重这个事儿，那学校的经费就不会少，给你配个车，完全是小问题。” 老高这人可以。 能处！ 第179章 这是被吓傻了 深夜。 已经睡下的林泽爬起来，化妆换了个模样，换上一套黑色衣服，悄悄出了门。 黑暗的馈赠效果开始显现。 【黑暗的馈赠：当您在夜间潜行时，您的身影将很难被发现】 夜里的小风嗖嗖的，林泽不多作耽搁，全力朝川田医院的方向跑去。 在鬼子还没占领平津的时候，这家医院就已经开了十多年了。 医院的院长川田先生在北平很有名，不少名人都找他治疗过。 至于这家医院有没有干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那林泽就不知道了。 医院不大，四层楼，下边两层是诊室、手术室和办公室，上边两层是病房。 其中三层是普通病房，四层最靠里面的几间是特别病房。 好在这小楼是砖石结构，林泽用力扣着砖缝，向上爬去。 心里暗道，狗系统赶紧给自己奖励个轻工，不然整天爬墙真是费劲。 爬到四楼的高度，扒着窗台，总算省了点力气。 林泽沿着窗台一点一点移动，借着月光观察病房内部的情况。 马良被枪击之后，送到川田医院来，一开始，北原兰介对维持会的重要人物被刺杀非常愤怒，考虑凶手得知马良仍然活着的消息后可能会再次刺杀，因此在门口、四楼的楼梯和病房都安排了人手。 可过了十来天，根本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二松大成这个笨蛋又没发现任何线索，总不能让十几个人干在这耗着，反谍处也有很多别的工作。 而且马良这个吉祥物在宪兵司令部眼里重要程度也就那样，反正吉祥物多得是，这个不行换一个就是，松崎大佐除了一开始问了一下这件事的情况，后面都没再问过。 北原兰介也就把人撤了回来，只在医院大门安排了两个人，排查可疑人员。 马良的六姨太在得知马良被刺杀之后，心里狂喜！ 终于熬出头了！ 终于不用再伺候这个死老头子了！ 要知道，死老头子有两百多斤，弄不好是会压死人的！ 她早就跟管家商量好了，等风波过去，就来个卷包会，到时候往南方一跑，谁还能找到她，最好能跑到沪上租界享福去。 可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命这么硬！ 六姨太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那天马良穿防弹衣的时候，自己劝劝他就好了，去赴日本人的宴会，还穿什么防弹衣啊！ 但既然人没死，就得继续熬着。 六姨太顿时哭天抢地，在家里不断咒骂这杀千刀的匪徒，她家老爷这么好，这些人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骂完以后，她就要死要活，非得去医院陪着老头子，过了两天，安保放松了，马良也醒了，宪兵们只得放她进来。 该说不说，六姨太表面工作做得相当到位，马将军的吃喝拉撒从来不让他人插手，都是亲力亲为。 弄得马将军都感动了，心想小六是真心对我的，回去之后，就要把小六转正！ 这天晚上，六姨太服侍马良吃了半碗小米粥，又给他擦脸擦脚，让他睡下，自己这才在旁边的小床休息。 这几天她可累坏了，但他明白有付出才能有回报的道理，因此还咬牙坚持着，等马良睡了以后，她也匆匆睡去。 林泽在外面看准了屋里的人是马良，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带钩子的小铁条，伸进去，然后一转，窗户的销子就被拨开，然后腾出一只手，慢慢打开窗户。 马将军睡的昏昏沉沉，倒是六姨太有点不安生，似乎要醒，林泽上前两步，捏住她脖颈，六姨太只觉得脖子一疼，随后就昏了过去。 林泽走到马良床边，看着这个老头。 唉，要是不当汉奸，也能当一个名垂青史的武术家了。 马良留着一把大胡子，这倒是方便了林泽，揪着他的胡子，把他下巴抬起来，露出胖胖的脖颈。 这时候，马良醒了，他的眼睛惊恐的瞪大。 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 林泽俯下身子，“下辈子别当汉奸了。” 从空间里抽出一把刀，顺着喉咙就切下去。 马良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睛越瞪越大，非常骇人。 利刃瞬间切进脖子，然后卡在骨头上。 林泽上下移动了一下，刀刃沿着颈椎之间的缝隙，继续前进。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杀害他人，奖励：壁虎游墙功】 【壁虎游墙功：面对高墙，您将如履平地】 这系统，能处！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分尸，奖励：战地缝合术】 把人头摆好，林泽爬出窗户，小心擦掉窗台上的痕迹，然后关上窗户，用有钩子的铁条把销子插回去，这才用新学会的壁虎游墙功爬到地上。 ...........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 六姨太打了个哈欠，她要起床了。 做戏得做全套，现在老头儿醒了，更得好好表现，她得早早起来借用医院的厨房，给马良蒸鸡蛋羹。 慵懒的从床上坐起来，晃晃脖子，有点疼怎么回事，是不是睡落枕了。 都是这个死老头害的！ 开始穿衣服，往旁边的病床上扫了一眼。 顿时呆住了！ 整个人僵在那里，嘴唇不断哆嗦着。 半晌之后，才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 “啊！！！！” 先是医护人员跑过来，开门之后，当时吓倒了两个，随后有人去叫门口的宪兵。 两个宪兵嫌夜里外面太冷，偷懒在医院的值班室里睡觉，迷迷糊糊的被叫起来，听说四楼出事了，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上去。 一进门，宪兵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马良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时间应该不短了，血色都开始变得暗红。 宽大的身子没有头，而那颗硕大的脑袋，出现在马良肚子的位置，面朝门口，眼睛瞪的溜圆，又诡异又可怕！ “叫人，叫人！保护好现场都不要动，快给司令部打电话！” 一个宪兵吼叫着去打电话了。 六姨太则是目光呆滞，也不穿上衣服，就那样保持着刚才穿衣服的动作愣在那里。 这是被吓傻了！ 第180章 我昨天喝多了 林泽一大早起来，只感觉神清气爽。 昨天事儿办的顺利，都没耽误睡觉，此时只觉得精力充沛。 到院子里边打了一阵拳，头上冒了汗，还有热气蒸腾，跟小火车似的。 两姐妹看着院儿里充满阳刚之气的林泽，眼里直冒星星。 兮月拿着帕子给林泽擦汗，“爷，外边冷，小心着凉了，快进屋吧，早上饭马上就好。” 林泽接过手帕，“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练功就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的好了，那是寒暑不侵。” 两姐妹都没听见后边的话，光听见什么火力壮什么的了。 随即又脑补到一些场景，都红了脸。 兮月更是低了头去做饭，若雪则是一个劲儿的偷瞄。 林泽早上起来穿了个宽松的练功裤子，效果堪比后世的灰色运动裤，若雪一看就移不开眼了。 林泽笑道：“我说你，不给你姐姐帮忙去，你干什么呢？” 若雪背着手，低着头，跟干坏事被发现的小学生一样从林泽旁边溜走。 到了厨房，坐在风箱前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拉着，对姐姐说：“姐，好大的包！” “啊？什么好大的包，你让蚊子咬了？这么冷的天，还有蚊子吗。” “哎呀，不是，我是说那儿，爷的那儿......” 两人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院墙外边传来报童的喊声。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治委会马良委员被刺，川田医院惊现无头尸体！” 北平的小报最喜欢这样的新闻。 要么是沾点颜色的，谁家的姨太太又私奔了，谁家的闺女又跟戏子好上了，往往还描绘一些似是而非的场景，让读者欲罢不能。 另一种就是带点恐怖色彩的，哪地方疑似有山精鬼怪，什么地方又出现了可怕的命案，有时候还配上照片，用来吸引眼球。 不过这报纸速度倒是挺快，就算天刚亮马良的尸体被发现，到他们得知消息，改新闻，印刷出来，到现在送到街上卖也不过两个钟头吧？ 林泽不知道的是，这家小报用的不是排版印刷，他们没那个雄厚的实力，用的是蜡版印刷，原理跟九十年代老师油印卷子差不多。 在蜡板上写字儿，然后用滚筒沾了油墨印刷。 不过报纸用的滚筒不是手动的，由一个柴油机带动。 这些小报在各处都有眼线，提供线索还有奖，甚至比较重要的新闻，都能奖励好几块大洋，因此川田医院一个小护士偷偷用医院的电话给小报说了这件事。 小报根本都不带核实的，当下刻了蜡版就印刷，印了就卖，比的就是一个速度。 林泽打开院门，“卖报纸的！来一份儿！” 小报童不光只卖一家的报纸，他们身上挂着四五个帆布袋子，每个袋子里都有几十上百份报纸，非常沉重。 最贵的是大公报津门版，因为在北平已经不让卖了，得偷偷送进来，而且这报纸印刷精美，内容精良，不乏名家的文章，尤其是时评，非常宝贵，是知识分子的最爱。 不过这份报纸现在已经名义上停刊了，现在能买到的，都是地下印刷的版本。 “你喊的那个什么无头尸体，给我来一份。” 林泽掏出三个铜板。 现在货币使用的很混乱，除了有大洋、法币、军票，还有外国的各种钱币，比如说鹰洋，铜板也仍然在流通，不过只能买点小东西，比如说报纸。 “嘿嘿，这位爷，今天这份儿报得一大枚，您听听这标题，川田医院惊现无头尸体！值这个价儿，您来一份儿？” 林泽换了一枚当十文的铜钱给他，接过报纸。 只见这份报纸只有四版，纸张质量非常低劣粗糙，印的字也不清楚，头版头条就是马良被刺事件。 不过显然演绎了很多细节，比如什么头天晚上马将军老当益壮和六姨太不得不说的故事，第二天早上脑袋出现在六姨太怀里之类的。 剩下的所谓新闻要么是风月类型，要么就是一些奇闻轶事。 林泽把报纸随意丢在书房，正好那边儿兮月做好了饭，愉快的吃早餐去了。 吃了两大碗兮月自己包的馄饨，林泽刚要换衣裳去驻巡所，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那边是北原兰介。 “林桑，我打驻巡所的电话没找到你，你现在在家等着，我马上派车去接你，你到川田医院来看一下现场。” “好的，北原君。” 得，自己这也算是凶手回顾作案现场了。 没多久，一辆福特小车急匆匆赶来，接上林泽又往川田医院驶去。 司机林泽还认识，以前这哥们儿也给他当过司机，当时林泽给他军票他还不要，非得给他大洋他才高兴。 “林桑，您知道吗，川田医院出大事儿了！” 司机跟林泽说话很客气，现在林泽是北原兰介的红人，北原兰介又几乎是松崎大佐之下最有实权的，所以大伙儿必须得给林桑面子。 “唉，整天不消停，这次又出了什么事儿？” “那个马良，被人杀了！而且脑袋都让人割下来，简直是恐怖！” 说着聊着到了川田医院门口。 林泽下车就走，司机赶紧拦他，“林桑，这才是入口，那条路是往后面停车场去的。” “好，谢谢啊！” 林泽这才进了正门，一楼有几个宪兵，林泽问他们北原君在哪，他们说在顶楼的特别病房，靠里的那一间。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屋里边全是人，一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泽顿时干呕一声。 他这边一发出声音，屋里很多人都觉得恶心，喉头不由得滚动起来。 一个很年轻的宪兵终于忍不住了。 “哕！” 北原兰介很不满，一脚把他踹出去，“八嘎！出去吐！” 随后看着林泽，有点无奈，“林桑，你也是身经百战了.....” 二松大成也在屋里，看到这一幕，有点幸灾乐祸。 原来这个林泽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这点小场面就要吐吗？ 林泽掏出帕子捂住嘴，“不好意思，北原君，我昨天晚上酒喝多了，胃有些不舒服。” 第181章 老高被吓坏了 “要注意身体，你虽然年轻，但不要喝太多酒，那会伤害你的大脑，好了，你快看一看，现场有什么异常？” 北原兰介一这样说，二松大成又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要是自己说昨天晚上喝醉了酒，恐怕北原君会痛骂自己一顿吧？ 凭什么林泽说他喝醉酒，北原君就会关心他？ 想到这里，二松大成忍不住心中的嫉妒，狠狠看向林泽。 没想到林泽平静的看看他，眼里没有任何波澜，随后冲北原兰介点点头，“好的，北原君，我会尽力的。” 二松大成觉得自己被无视，更是气的不行。 病房内所有的东西都没被动过，除了那个六姨太被强行带走。 林泽看着病床上身首分离的马良，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床。 皱眉道：“当时病房里还有谁？” 北原兰介沉声道：“是马良的姨太太，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不过，我们问了她很久，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一直在颤抖，似乎是因为惊吓，有些失常。” “这么说，她可能看到了凶手行凶的过程？” 北原兰介点点头，“我也是这样猜测，所以，我已经让人带她去看医生，看看能不能让她恢复正常，最起码，让她能回答我们的问题。” 林泽想了半天，“北原君，我还有一个问题，当时门口有没有守卫？” 一提起这个，北原兰介就有点生气，“没有，距离马良上一次被刺杀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安排很多人，但是在医院正门，还是留了两个人，没想到那两个家伙，昨天竟然去睡觉了！” 林泽点点头，过去打开窗户，在窗台上仔细观察，又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的墙壁。 关上窗户，转过身来，“北原君，我觉得，要么凶手是从病房的门潜入进来的，要么，凶手就是那个在病房里的女人！” 二松大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简直是胡说！如果凶手是大摇大摆走进来的，为什么在走廊尽头值班的护士没听到任何动静，也没看到任何人？如果凶手是屋里那个女人，那凶器呢？我们找遍了这里，没找到任何凶器！” 林泽一摊手，“那二松君怎么认为呢？” 二松大成坚定道：“是窗户！凶手是从窗户进来的！他割下了马良的脑袋，那个女人看到了这一幕，所以吓傻了！然后凶手担心她大喊大叫，所以把她打昏，她直到拂晓才醒过来，然后发出了尖叫！” 林泽嗤笑一声。 北原兰介也没说话，再次走到窗户边看了看。 林泽这才说道：“二松君，这里是四楼，四楼，窗台上没有任何痕迹，没有人能这样爬上来，如果他使用工具，例如钩子，那么墙壁上一定会留下痕迹，而且，我刚才看了这个窗户，插销是在里面，而且是锁止状态，凶手怎么进来？” 北原兰介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一些奇人异士，功夫比较好，扒着墙缝爬上来，但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他拍拍手，“好了，二松，安排人把尸体运走去检查，看看马良的脑袋是被什么东西切下来的，我要去审讯那个女人，说不定，给她打一针，她能说出点什么。” 好家伙，北原兰介现在都有打针依赖了，看来他又要让那个军医去宪兵司令部了。 几人下楼的时候，高升平也匆匆赶来，他刚才送那个女人去了另一家医院。 他脸色不太好，看到林泽后朝他点点头，然后跟北原兰介说了几句。 北原兰介没让他们参加后面的审讯，自己坐车走了。 高升平点了一根烟，“生民，你看现场了？” “看了，挺吓人。” 高升平说道：“还记得那个吴四书吗，就是脑袋让钢琴线整个勒下来那个。” “厅长，您的意思是，这两件事儿有联系？” 高升平突然有点激动，“生民，这肯定就是南边那些人干的！太可怕了，这都不给留个全尸啊！而且我想了一早上也没想明白他们是怎么办到的，怎么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把马良的脑袋割下来，还对着门口......” 嘟囔了半天，他突然问林泽，“生民，你说，我没干什么很坏的事儿吧？” 林泽让他问的一个激灵。 老高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不等林泽回答，老高狠狠抽了一口烟，“兄弟，不瞒你说，早上我来的时候，真让吓了一跳，那些特务简直就是魔鬼，他们今天能杀马良，明天也能杀我啊！” 林泽这才放心，原来老高是害怕了。 “厅长，您能有什么事儿啊，咱们跟姓马的不一样，他是北洋旧人，他给日本人办事，南边自然不会放过他，但是咱们就是混口饭吃，难道平津丢了是咱们的错儿？以前咱们就是巡警，现在咱们还是巡警，厅长，我说句犯忌讳的话，您别介意，就算哪天南边又打回来了，咱们不还是照样当巡警吗？” 高升平忙不迭点头，“对，对，生民，还是你看的明白，不过依我看，咱们以后还是得小心点，这伤天害理的事，还是不要干，说到底，咱们还是中国人，唉，这他妈的世道！你听说了没有，三晋一些地方，红区的那些人搞什么阎王账，你被迫给日本人做事可以，但你要是祸害自己人，那就给你记账，记到一定时候，就会有人要你的脑袋，哎，你说，这次，会不会是红区那边的人干的......” 林泽乐了，老高这是让吓魔怔了。 唉，这也是为什么戴老板热衷在沦陷区搞暗杀的原因吧。 打也打不过，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对大小汉奸们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厅长，咱们别在这站着了，您上车吧。” 高升平丢掉烟头，“晚上一块坐坐，必须得喝点酒压压惊。” 现在老高跟斋藤把八大胡同当家，或许只有沉醉在温柔乡里，才能让他忘记恐惧。 林泽点点头，“行，到时候联系。” 第182章 就按你说的发 因为马良被杀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并非只有老高一个人。 余晋和的府邸。 作为鬼子的头号吉祥物，北平城的汉奸扛把子，余特别市长的府邸豪华异常。 他在内城的繁华区域圈了一块地，把上面的宅院都推平，然后建了一栋别墅，上下三层，几十个房间，不少建筑材料甚至都是从米粒坚运来的。 别墅四周没有任何建筑，而是大大的草坪，这是他咨询了很多专业人士才决定这样设计的。 没有任何遮蔽物，可以有效防止别有用心之人接近别墅。 不管白天还是黑天，别墅四周都有四十多名荷枪实弹的护院巡逻。 从冲锋枪到大狼狗，都一应俱全，就差把自己查修成碉堡了。 宽大明亮的书房里，余晋和坐在巨大红木书案前，捏着一张纸一言不发。 纸上，详细的描述了马良被杀的情况，相比那些小报三分真七分假的消息，显然余晋和能得到一手的信息。 管家敲门进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地面，“老爷，车已经备好了.....” 余晋和放下纸，“今天不去办公了，如果有人有重要的事情，就让他们到家里来找我，一般的事情都推了吧。” 管家点点头，小心翼翼退出去。 余晋和看向窗外的草坪，几个身强体壮的保镖正牵着大狼狗来回走动。 他感觉放松了不少。 不管是吴四书还是马良，每一次刺杀事件，余晋和都非常关注。 他倒不是跟这些人关系很好，而是希望从中汲取教训，以求改进自己的安保措施。 如果把命丢了，岂不是白白当了汉奸？ 听说在他绍兴府老家，他爹的坟都让人刨了，他这一支也被从族谱除了名。 所以他回不了头，只能好好活着，一条道走到黑。 如果真让别人打了黑枪，或者割了脑袋，那恐怕死了也不能闭眼。 太亏了！ 余晋和又拿起那张纸，仔细看着马良两次遇刺的经过。 被割掉脑袋太过诡异，暂时不知道怎么防范，总不能在脖子上戴个金属护颈吧！ 但是上次马良被枪击，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他得弄辆防弹车！ 现在虽然防弹车还不算多，但也不少重要人物使用，当年张老帅就有一辆定制的帕卡德防弹车，花了三万多美元，重要位置有装甲防护，最高时速能跑到八十公里。 不管是防范袭击还是逃跑，都够用了。 余晋和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 那个日本司机开着小福特送林泽回了驻巡所。 王小手照例在那跟人聊天，他消息真的很灵通，这都开始聊夜里发生的马良被杀事件了。 林泽过去就是一脚，“怎么着，王小手，你还想让侦缉队再逮你一回，把你另一条胳膊也打断啊！” 王小手讪讪笑着，“署长，我哪儿敢啊，天地良心，我这回真没胡咧咧，聊的都是报纸上写的。” “行了，别在这耍嘴皮子，赶紧的，带几个听差的到卧佛寺那边看着去，我估摸着宫本也该动工了。” 王小手赶紧敬礼，“是！” 钮三儿见林泽来了就泡好了茶，又把要看的文件都分门别类拿出来。 “钮三儿，厅里要建个预备警员训练班，你是要那儿去，还是继续留在这？” 钮三儿想都没想，“爷，我还是想跟着您！” 林泽点点头，其实去哪边都行，不过留下来也好，自己的确需要个跑腿的，“那你就把夜市那几个小兄弟叫回来，看看还能不能再挑选一些人，过两天，都送到训练班去。” 钮三儿一见林泽留下自己，高兴的不得了，“哎，爷您放心，我会好好叮嘱他们，让他们知道是谁给了他们饭吃，不，是谁给了他们一条命！” 这话倒是没错儿，要是没有林泽，这些半大小子别说吃饱饭了，今年冬天少说得冻死几个。 签完了各种文件，林泽直接翘班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上衣服化上妆，去了点心铺子。 临近年关，点心铺子的生意好了不少，不时有客人来买点心。 等了好一会儿，马掌柜才应付完客人，让小伙计看着店，自己领着林泽去了后屋。 “行啊老马，这地方让你经营的有声有色。” 老马给他倒上茶，“组长，也就是年关这几天，平时没有什么人，不过本儿也不大，您瞧见那个小伙计没有，不用工钱，管两顿饭就行了，年下再给个一块两块大洋的，是那么个意思。” “这人靠得住吗？” “您放心，他没爹没娘了，我把他捡回来救他一命，这孩子老实，光知道干活，而且我什么事儿也没往外透过，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泽喝了口茶，点点头，“马良死了。” “我早上也听见卖报纸的满街吆喝，正想问您这事儿呢，这是您干的吧？” “我来就是跟你商量商量，要不要给上边汇报，怎么汇报。” 老马一拍大腿，“组长，我觉得还是得汇报，这是多大的功劳啊，您信不信，要是您不说，过几天北平站那帮孙子就得把这事儿算在他们自己身上，到时候还得扯皮，不过我知道您的顾虑，要是漏了底，让上边觉得您身手了得，杀个把人如同探囊取物，那赶明儿上边就敢让您杀鬼子大将去。” 林泽放下茶杯，“我想着，这样说你看行不行，就说我机缘巧合，认识了马良的姨太太，然后这个姨太太收了我的钱，把马良给杀了。” 老马想了想，“组长，这法子不错，我有个小建议，我这么一说您这么一听，您不如说，这个六姨太，跟马府一个管事有奸情，两人在外边乱来，好巧不巧让您撞见了，刚好这个六姨太是个心狠手辣的，想卷了马良的财产跟管事私奔，你们一拍即合，教给这六姨太杀人的法子，最后马良授首，您看怎么样？” 林泽一听，这个果然更合理，“老马，就按你说的这样发，你说得对，功劳不要白不要，不能让北平站那帮废物抢了咱们的功！” 第183章 斋藤君的大生意 到了晚上，高升平打来电话，让人来接林泽去吃饭。 这次是到韩家胡同吃堂子菜。 斋藤也去了，不过他跟高升平都没让美人相伴，显然有事情要说。 这家堂子都快成了他们的秘密据点了，外边站岗的都不是绿头巾，而是侦缉队的侦缉员。 侦缉员给窑子站岗，这上哪说理去。 几杯酒下肚，斋藤开口了。 “林桑，这次一是跟你在一起聚聚，而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林泽放下筷子，斋藤能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帮忙？ “斋藤君，咱们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先说说看，如果我能办到，肯定不会推辞。” 意思就是我要办不到，推辞了你也别怪我。 斋藤低声道：“有一批货，需要出手，北原君说你跟一个外国女人比较熟悉，那个外国女人有比较强大的关系网对吗？你能否联系一下她，看看有没有潜在的买家，一定要是外国人！” “斋藤君，咱们不是有个黑市吗？您到黑市去卖不就行了。” 斋藤摇摇头，“这东西太敏感，不能在黑市卖。” 林泽一听，卧槽，这帮人不会胆大到卖军火吧？ “斋藤君，是不是这个？”林泽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枪的手势。 斋藤说道：“你不是外人，这批货卖出去，也有你一份，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是一批磺胺毗啶。” 乖乖隆地洞！ 斋藤做生意做魔怔了吧！ 这玩意儿可不兴卖啊，我看刑！ 而且现在这东西是最高等级的军用管制物资，斋藤是从哪弄来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看林泽的脸色变了，斋藤连忙说道：“林桑，你放心，单靠我一个人，哪能做这样的生意？这事儿，是通着天的。” 说着，斋藤朝上边指了指。 “而且，这批货绝对没问题，因为从理论上讲，这批东西，早就已经被用光了，不管是谁来查，都查不出破绽。” 林泽明白了，这背后的利益链条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说清的了。 首先，需要一个军队方面的大人物，然后需要军医方面的配合，比如说这个伤兵，需要用一支磺胺毗啶，那给他用半支，甚至干脆换成别的药，反正病人又不知道。 那剩下来的这些药，就被人弄出来，通过隐蔽渠道卖出去。 谁掌握隐蔽渠道？宪兵司令部。 从上到下，数不清有多少人从这堪比黄金的药物上挣钱。 斋藤生怕林泽不答应，又补充道：“林桑，而且，我们还能利用这件事，坑二松大成那个王八蛋一把。” 林泽这回有兴趣了，“哦？斋藤君请详细说说。” ............ 山城。 大量人口和财富的涌入，让这座城市变得无比繁华和热闹。 到处都是工地，有建工厂的，有建办公场所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大人物们到处圈地，给自己盖公馆。 这些来到大后方的高官显贵们，除了利用手里的资源搞走私，就是想办法征地给自己盖豪华住所。 听说，就算是运送军资的飞机，也得让他们塞上夹带的货物。 戴公馆。 戴老板忙的不可开交，老头子已经私下告诉他，要把复兴社特务处和军事xx会第二处合在一起，组成扩大版的统计调查局。 到时候，他虽然当不了名义上的一把手，但这个庞大组织的运转，肯定由他负责。 每当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锦衣卫指挥使啊！ 他现在要把所有的关系都理顺，等到三月份开完会，就全面整合资源，最好能够打几个漂亮仗，也能让老头子看看自己的真正实力！ 咚咚咚！ “进！”戴老板头也不抬。 毛大凤面带喜色，捏着一张译电纸进来。 “局座，金佛的消息。” 戴老板抬起头，“你啊你，什么局座，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还只是个处长，不要称呼的僭越了。” 毛大凤笑道：“卑下也算是提前练习，提前适应，这一次大整合以后，恐怕您的称呼会变得更快，到时候，恐怕我们更得多习惯、多适应呢。” 戴老板闻言笑笑，接过译电纸扫了几眼。 随即皱起眉头来。 毛大凤一看，有点摸不着头脑。 马良被杀了，这是多好的事情，怎么戴老板还皱眉头呢？ 随后，戴老板把译电纸轻轻放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 毛大凤忍不住了，“局座，您这是？” 戴老板摇摇头，“马良死早了，这也是我指挥失误，本以为杀这么重要的人，没有两三个月，根本不可能得手，没想到金佛先是很快弄来马良的行踪，这回更是在北平一站失手的情况下，联合一个女人干掉了马良。” “局座，卑下不明白，这是好事啊，怎么能说是您指挥失误呢？” 戴老板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 “你不懂，我且问你，这马良死了，为什么是好事？” “马良是大汉奸，杀了他，能够震慑那些叛国投敌之辈，另外，这也能显得我们特务处在您的带领下工作有方，才能够击杀这等巨奸。” 戴老板摇摇头，“马良被杀，是很好，但不够好，他死的不是时候，大凤啊，再过一个多月，咱们就要变成军统局了，如果马良死在那之后，该多好啊？” 毛大凤也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 新单位需要新气象，本来马良的死能作为一个开门红，结果现在他死早了，反而让后面事情不好办了。 你想啊，军统没成立前，都能杀掉马良这样的人，那等到军统成立了，上边又是给资源又是给钱给权，不得弄点更大的动静，给老头子展示展示吗？ 这一下算是把自己架住了。 “这样，封锁住消息，尤其要注意北平那边的报纸，不要传过来，如果真有人问起，就说这是鬼子试图诱捕我方重要潜伏人员的障眼法，不管怎么样，马良要死在一个多月以后。” 毛大凤点点头，“那金佛那边......” “密电嘉奖吧，找人想办法通过外国银行汇些钱，还是走沪上那边跟我们合作的外国洋行的渠道。” “是！” 第184章 上天言好事 转过天就是腊月二十三，到了明天，灶王爷就得上天汇报去了，因此今天必须得给人家勾兑勾兑。 一大早天还没亮，巷子里就传出卖糖瓜的叫卖声。 糖瓜就是趁麦芽糖热的时候吹起来，吹成筒状，然后用细线勒出一个个球形。 一般有钱人家会买几个，除了供奉灶王爷，也能给孩子们甜甜嘴。 今年卖糖瓜的生意格外的好，尤其是在内城。 往年内城的有钱人家都不屑于弄这个，让下人准备好东西，象征性的拜一拜就行了，但今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兴许是亏心事做多了，又或者是让马良的死吓坏了，面对即将上天禀告这一年来大小是由的灶王爷、灶王奶奶格外虔诚。 有的人家论筐买糖瓜，可把卖糖瓜的乐坏了。 林泽早上起来，开门喊过来小贩，买了几个糖瓜。 兮月把印有灶王爷形象的画纸，挂在厨房的神纸木夹子上，因为林泽还没成亲，只拜灶王爷就行，灶王奶奶就免了。 绝大多数人家不把灶王爷一年到头都挂着，因为厨房烟熏火燎的，挂一年这像就没法看了，往往是临到祭灶，去街上买一张画像，上边写着，司命之神，然后灶王爷两边是对联，右边是上天言好事，左边是下界保平安，或者写回宫降吉祥，横批是一家之主。 林泽觉得很有意思，大规模的祭拜“灶神”，这在全世界大概是独一份儿。 中华民族数千年来，对于吃饭的重视程度，要高于其它任何事情。 “兮月，摆贡品！” 兮月连忙放上三个酒杯，倒上二锅头，然后摆了一盘饽饽，一盘糖瓜，一盘豆子，还有一盘干草。 林泽一直没弄明白，这干草是干什么用的。 难不成是给灶王爷喂马用的？ “行了，这就等晚上来烧香，把灶王爷送上去就成了。” 晚上只能林泽来烧香，女眷不能靠近。 忙活完这些，兮月去做早饭，或许是后边有灶王爷的画像看着，兮月今天的早饭做的都有点小心翼翼。 吃饱了，换上出门的衣裳，林泽直接去了宪兵司令部。 尽管他已经答应了斋藤，但斋藤说，北原兰介这知道这件事儿，他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得给北原兰介汇报一声，万万不能不声不响就跟斋藤一块把这事儿办了。 到了北原兰介办公室，北原看样子也刚来，这段时间查马良被杀的案子查的他是头昏脑涨。 不过昨天晚上睡得还可以，状态还不错。 “林桑，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 “北原君，预备警员训练学校的事情还得给您汇报一下，现在里边的建筑都已经改造的差不多了，也从木器厂搬了一些桌椅板凳进去，您看，接下来是不是该招收学员了？” 北原兰介一听是这事儿，严肃起来。 “很好，你们的进展不慢，林桑，你作为教务长，一定要对学员的来历把好关，第一，尽量选择那些无父无母的流浪儿童，第二，如果有人介绍学员入学，一定要严格盘查来历，记住，家里跟南边有牵扯的人不能收，家里跟维持会或者原京师警察厅有牵扯的，也不能收！” 林泽听明白了，他们这是要弄一支崭新、干净的队伍。 不光不能跟敌人有可能存在的关系，甚至跟自己人也不能有牵扯。 “我明白了，你放心，即将招收的这些学生，绝对干净清白，经过我们一番培养，他们绝对忠于您的领导。” 北原兰介矜持的笑笑，“林桑，你以后说话可要注意了，不是什么忠于我，而是要忠于松崎大佐，忠于帝国。” 林泽赶紧道歉，北原兰介又摆摆手，“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你可以放松一些，林桑，虽然你是中国人，但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对你有足够的信任！” “北原君，感谢您的信任，还有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得跟您汇报一下，请您做决定。” “哦？什么事？” “斋藤君他说有一批......” 没想到北原兰介一下站起来，警惕的看了看办公室的门，打断了林泽。 然后示意他到沙发这边来坐下，北原兰介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林桑，你照他说的办就行了，这事儿我考虑过了，没什么风险，斋藤这家伙，现在跟松崎大佐走的很近，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林泽点点头，看来松崎这家伙掺和的很深，他突然想起来那个叫油津俊介的军医，那家伙是医生，又在兵营里头，还是个什么二代，他会不会也参与进来了。 “北原君，我明白了，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跟你汇报的。” 北原兰介非常满意，他还真没想到，林泽会专门来给他说这件事，不管怎么样，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林桑还真是忠诚啊！ 又勉励了一番，北原兰介这才让林泽离开。 从北原兰介办公室出来，林泽刻意溜达了一会儿。 远远从楼上看着二松大成走过院子，准备上楼，这才神色匆匆的下去。 在一个转弯，神色匆忙的林泽不出意外的跟二松大成撞在一起。 “八嘎.......”二松大成揉着肩膀，刚要骂，看到林泽，又有点打怵。 随即更加愤怒，暗骂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一个中国人啊！ 原本以为自己骂他八嘎，林泽得很生气。 没想到林泽有些着急的样子，看到是二松大成，眼神里竟然还有一些慌乱。 “原来是二松君啊，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 二松大成瞬间警惕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今天这个林泽，怎么这么客气了？ 他挤出一个微笑，“林桑，没事没事，这么着急，这是要到哪里去？” “啊！没什么，就是随便逛逛，二松君，那我就先告辞了。” 二松大成看着匆匆下楼的林泽，眼睛眯起来。 回到办公室，他拿起一个电话，“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没多久，一个宪兵去了他办公室，二松大成交代一番，这个宪兵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也急匆匆出门了。 第185章 林泽的奇怪行踪 出了宪兵司令部，林泽走到远处雇了一辆洋车。 交待车夫，“不用着急，慢慢跑，我吹吹风看看景色。” 车夫心想，这人多少沾点毛病，大冷的天，你吹得哪门子风啊。 林泽丢过去几个银角子，“往天桥那边去吧。” 车夫一看，乐坏了，去天桥不算远，这几个银角子就是给多了。 “这位爷，您擎好吧，您说快就快，您说慢就慢，您要说看风景，那我拉着您上西山都成！” “你想的倒挺好，拉一个上西山的活，你能歇上三五天了，要是还带来回，那就半个月不用干了，行了，甭废话，走吧。” 洋车慢慢悠悠的往天桥那边去了。 后边，便衣宪兵远远的跟着。 到了天桥，林泽漫无目的的乱逛，先是坐在茶摊上喝了一会儿大碗茶，然后就看打把势卖艺的，看高兴了还给赏钱。 都快到中午了，这才又叫了一辆洋车，去了六国饭店。 先去六国饭店的餐厅吃了一顿，然后直接上六楼。 安杰丽娜一见是林泽来了，高兴的不得了。 “先生，您有段时间没来了，就算我已经青春不在，难道艾琳娜也不能让您提起兴趣吗？” 艾琳娜在后边站的板板正正，闻言也忍不住红着脸看过来。 安杰丽娜三十来岁，绝对算不上老，而且常年搞情报，又聪明又成熟，别有一番韵味。 林泽拍拍她，示意到沙发上坐下，“找你有正事儿说。” 安杰丽娜乖乖坐在沙发上，给艾琳娜使了个眼色。 艾琳娜很快来到林泽身边，跪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把林泽的鞋脱了，看样子要给他来个足疗。 林泽没拒绝这种服务，点上烟对安杰丽娜说道：“日本人弄了一批药，是磺胺，估计这是第一批，后面肯定还会有，你有没有渠道，能卖出去？” 安杰丽娜笑道：“尊敬的先生，这太简单了，如果能把药运到津门或者保定，那么不管是南边的军队，还是红区的人，都会不惜代价的买下这些药的，尤其是南边，有专门的药品贩子，他们甚至连自己军队的药物都敢卖，更何况这种渠道的来的药品呢。” 林泽摇摇头，“不能直接卖给他们，最好找个外国人在中间过桥，至于那个外国人最后把药卖给谁，那咱们就管不了了。” 其实日本人把这药弄出来，最后会流向哪里他们知不知道？ 他们肯定知道，需要大量药品的就三家，除了鬼子，就剩南边和红区了，就算名义上卖给外国人了，难道外国人还能把药运回欧洲？ 但就算知道，也得套上一层皮，不能明目张胆的来。 安杰丽娜想了想，“我认识一个掮客，是德意志人，他以前是做煤矿生意的，现在日本人接手了大部分煤矿，他就改做紧俏物资生意，很有门路，资金也很雄厚，但他主要在津门活动，如果想让他购买，我们得保证这批药能顺利送出北平城。” 林泽点点头，“这个没问题，他只要肯买下，我保证他能把货带出北平城，但是津门那边，就得他自己搞定了。” 既然松崎大佐都参与了，那把东西送出城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到时候甚至都能开着宪兵司令部的车，明目张胆的带着药品出城。 林泽想了想，“这样，你联络这个德意志人，让他到北平来一趟，我得亲自见见他，他也可以验货。” “如您所愿，先生，我会尽快让他到北平来的。” 说完了事儿，林泽起身要走，安杰丽娜拦住他，“我从一家洋行里，买到了阿拉伯人生产的精油，我觉得您这么劳累，好不容易到这里来一次，应该好好放松放松。” 林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主要是为了多耽误点时间，迷惑别人的判断，绝对不是因为贪图享乐。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给了六国饭店多少钱，她几乎把整个六楼都改造了，这里甚至有一个不小的浴池和桑拿房。 据说这桑拿房的木头，都是不远万里从北欧运来的。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蒸了会儿桑拿，林泽才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空荡荡的，当间摆了一张真皮床。 不一会儿，安杰丽娜跟艾琳娜，还有一个林泽说不出名字的姑娘拿着各种玩意儿走进来。 还别说，安杰丽娜买的精油，又香又滑溜。 ........ 到了下午三点多，林泽才从六国饭店出来。 跟踪他的宪兵不敢进饭店，只能在外边一边转悠一边等，连饭都没敢吃，又冷又饿，此时见到林泽出来，赶紧跟上。 几个小时啊！他在里边都干啥了！ 自己必须跟二松君汇报，这个林泽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自己都快冻出毛病了！ 林泽继续东转转西转转，最后竟然去了川田医院。 这是斋藤之前联系好的，去了之后，直接跟川田院长密谈了一会儿，这个川田院长不知道怎么搭上了斋藤的线，也想吃下一部分药物。 宪兵看着走进医院的林泽，不禁瞪大了眼睛。 哎！ 这不是那个马良被杀的地方吗！ 卧槽，这个林泽不会真有问题的。 宪兵拔腿就去找电话，他得赶紧给二松君汇报！ 二松大成今天什么事儿都没干，光在办公室里琢磨了。 他一遍一遍想着林泽撞见他那时候的表情，越想越不对。 这个姓林的，不会是个间谍，大早上来这里窃取什么情报吧？ 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感到慌张呢？ 就在二松大成不断进行脑补的时候，电话响了。 “二松君，是我啊，我有重大发现！” “吆西！快说！” “二松君！这个林泽的行踪果然很诡异，他先是毫无目的的乱逛，显然是害怕有人跟踪，然后他去了六国饭店，在里边待了很久，就在刚刚，他又去了川田医院！” 六国饭店！ 川田医院！ “你继续跟踪他，放心吧，健太，虽然你刚刚从东三省调到北平来，但只要完成好这次的任务，我肯定提拔你，你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哈一！” 挂上电话，二松大成就想去找北原兰介说这件事。 可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 第186章 来自德意志的掮客 二松大成转身回到办公桌旁坐下，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北原君这么信任这个家伙，该死啊......” 不行，绝对不能先告诉北原君。 作为在特高课本部培训过的“高级人才”，二松大成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有一种直觉。 他觉得林泽有问题，那这家伙就肯定有问题，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 况且，林泽今天的行为太诡异了，他在六国饭店待了这么久，到底干了什么？ 又为什么去了川田医院？ 二松大成断定，这个家伙即使没亲手杀掉马良，也跟马良的死脱不了干系！ 六国饭店有很多外国人，搞不好这个家伙还是个多面间谍呢！ 想到这里，二松大成的眼睛炙热起来。 如果能拿到证据，抓住林泽的把柄，最好得到一份口供，到时候，自己就是整个宪兵司令部的大功臣！ 至于北原君...... 虽然他对自己有提携之恩，但是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等跟踪监视林泽的宪兵回来，他又对那人嘱咐了许多。 忙完这些，二松大成看着窗外的天空。 林泽，你死定了！ ...... “阿嚏！” 回到家的林泽打了个喷嚏。 兮月有点紧张，“爷，是不是今天出去着凉了？” 林泽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硬朗，揉揉鼻子，“没事，刚才鼻子有点痒痒，快去做饭，做完了饭送灶王爷上天。” 兮月领着妹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白萝卜炖羊肉，酸菜白肉，这是荤菜，用白菜心做的芥末墩，加上油炸花生米，这是素菜。 然后又下了一锅疙瘩汤。 等做完了饭，两姐妹就把厨房打扫干净，收拾整洁。 然后她们就让出厨房，林泽进去，先用糖稀抹抹灶王爷的嘴，然后点上三炷香，等香烧完了，拜上几拜，用松柏树枝点火，把灶王爷的画像填到灶膛里烧了。 这就算把灶王爷送上去了。 众人去了正堂吃饭。 ...... 没过几天，安杰丽娜打电话来，说那个德意志人到了。 林泽先打电话给斋藤。 “斋藤君，我找到一个路子，是个德意志掮客，外国人，把东西卖给他也算安全，您要不要一起见见？” 斋藤这会儿还没喝醉，脑子还在线，“林桑，我不方便见他，还是麻烦你跑一趟，把意思传达到，顺便试探试探，看看他有没有实力，人是不是可靠，我们需要一个长期的渠道，毕竟这东西，后面说不好还会有。” 林泽点点头，这些人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盗卖重要军资啊！ 对于林泽来说倒是没什么所谓，他们卖的越多越好，最好学学南边那种后方紧吃的本事，把当兵的口粮都卖了才好呢。 林泽告诉安杰丽娜，中午的时候，他请那个德意志人在六国饭店餐厅吃饭，到时候让安杰丽娜在一边当翻译。 安杰丽娜整天跟外交官和情报贩子打交道，会说好几国话。 十一点多，林泽去了六国饭店，跟那个德意志人见了面。 这人长得不高，长得有点像像憨豆。 不笑不说话，一见到林泽，就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问候道：“您好，林先生，感谢您百忙之中能抽时间见我，我在这给您请安了。” 林泽心说你会打千不会啊，跟他握握手，“怎么称呼您？” “叫我费力克斯就好。” “行，老费，咱们边吃边聊。” 三人去了餐厅，六国饭店的经理戴尔莫亲自招待。 既然这小子能说中国话，那安杰丽娜就不用费劲翻译了。 不过她仍然有很大作用，谈判是一门学问，安杰丽娜非常精通此道。 一开始，林泽先没说话，专心致志吃着头盘，六国饭店的熏鲑鱼还不错，配上白葡萄酒，偶尔吃一回，还是有点意思的。 常吃就不行了。 安杰丽娜仪态万方，“费力克斯，您来津门没有多长时间，就取得了现如今的成就，非常让人敬佩。” 你看，谁说老外说话直白的，也不知道这种印象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实际上，老外也很讲究说话的技巧，尤其是生意场合。 费力克斯也是老生意人了，还是做偏门生意的，自然不傻，他没有把这当成一种恭维，而是认真道：“我来中国的时间不长，这是我的劣势，但也是我的优势，我跟那些盘根错节的旧势力牵扯不多，但很快就在新贵群体中打开了局面，虽然没有安杰丽娜女士这般人脉广泛，当在一些特定的生意上，我有我自己的心得。” 林泽端起酒杯，“这鱼肉还行，虽然吃起来一股烟熏火燎的味儿，来，咱们喝一杯。” 费力克斯迅速端起杯子，先跟林泽碰了一下，又跟安杰丽娜碰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还反过来倒了两下，示意自己没养鱼，“尊敬的林先生，这是我来到这里学会的，这才是真正的干杯。” 林泽也一口干了，“老费，你大老远来中国，感觉这里怎么样？有人说，沪上是冒险家的乐园，我想津门也不差，机会多多啊！” “林先生，我跟那些在本土生活不下去，到远东来冒险、投机的家伙不同，我的家族跟礼和洋行有着很深厚的渊源，我来到这里，一方面是为了锻炼自己经营自己生意的能力，另一方面，这是为了对礼和洋行津门分行的财务进行监督，这涉及到我家族的利益。” 礼和洋行是最大的德意志在华洋行之一。 以前最大的业务就是军火，克虏伯公司就是礼和洋行的股东，后来更是什么都干，除了军火之外，还卖燃料，汽车，汽油，光学仪器，医疗仪器，橡胶制品，甚至还卖轮船。 在华一共有十二家分行，不过这些分行不是直属于总行的，而是更像是一个贸易联盟。 这小子背景很深，怪不得敢捞偏门，想想也是，连军火都能倒卖，弄几箱药品算什么。 这时候，那个叫健太的宪兵西装革履，挽着一个女人，走进了六国饭店的餐厅。 第187章 林泽的小纸条 高桥健太出身于青森市一个农民家庭。 参军以后，因为非常刻苦勤勉，且为人非常刚正，被选入宪兵司令部。 但很快，健太就发现要想得到晋升，单纯依靠自己的努力是不太可能的，虽然因为战争的扩大化，也诞生了不少幸运儿，因为战功得到升迁，不过概率也太低了。 在森严的等级序列中，要想快速进步，必须得抱大腿。 可很快高桥健太悲哀的发现，他连大腿也抱不上。 真正有势力的大人物，周围挤满了想要攀附的人，哪里有位置给他这样一个穷小子呢？ 因此，二松大成已经是他遥不可及的大人物，毕竟人家可是一名大尉呢！ 反谍处又是实权部门，上管天下管地，要是能成为反谍处的一名军事官员，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 这不，刚刚给二松大成汇报了一些林泽的动向，二松大成就奖励了他一大笔钱。 高桥健太挽着二松大成给他安排的女伴，走进了六国饭店的餐厅。 他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厉害，用余光看到林泽正坐在一张桌子边低头吃菜，同样坐在那张桌子旁边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外国人。 高桥健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更厉害了。 他迫使自己不去看那边，脸上流露出僵硬的傲慢，试图塑造一种上流人士的做派。 林泽那边的饭桌上，德意志掮客费力克斯努力展示自己的背景和雄厚的实力。 “尊敬的林先生，我已经听安杰丽娜女士说了，您有一批非常珍贵的东西要出手，是吗？我想，不管是我个人，还是礼和洋行，都会是您最合适的合作伙伴，没错，我想说的是，最合适，我们的渠道可靠、安全，尤其是可以提供雄厚的资金支持，事实上，我们已经做过不少次军火、粮食、猪鬃等紧俏产品的生意，从没出过差错。” 林泽放下刀叉，看着费力克斯。 安杰丽娜起身笑道：“对不起，先生们，我要先失陪一会儿。” 说完拿起自己的小包，去了洗手间。 “费力克斯先生，我的确有东西要出手，不过不是什么军火，那是杀人的东西，我卖的，是治病救人的东西。” 费力克斯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道：“是吗啡？” 其实他理解的没错儿，这年头吗啡简直是战场必备，堪称神药。 没错，就是药，早在近一百年前，军医就开始用吗啡为战士治疗。 他们惊讶的发现，哪怕伤兵只还剩一口气，只要给他来一针吗啡，那么他们很快就能忘记疼痛，最少能支撑到后方的战地医院。 到现在，医疗企业针对战场应用对吗啡的方便注射开展了大量的研究，米粒坚有一种叫西雷特的皮下注射器，一次性使用，每支里面是三十二毫克的吗啡。 这种规格的目的本来是为了控制吗啡用量，防止战士因为治疗导致吗啡成瘾，结果却为倒卖军资提供了方便，于是大量的吗啡针剂被倒卖出来，瘾君子们可以方便的给自己扎针。 不过，虽然吗啡很贵，但相比林泽要卖的磺胺砒啶，还是小巫见大巫。 林泽摇摇头，示意服务生拿个烟灰缸过来。 等他点上烟，才悠悠开口说道：“是最贵的药，最贵的，明白了吗，费力克斯先生。” 费力克斯一脸震惊，是磺胺！ 被列入最高级别军管物资的磺胺！ 价值是黄金的数倍！ 就算他见多识广，也不禁有点哆嗦，“林先生，您有多少？” “你能要多少？” 费力克斯下定决心，“林先生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黄金，美元，或者大洋，我们只接受这几样，你要多少，我们有多少。” 费力克斯靠在椅背上，猛吸一口气。 要发财了！ “林先生，价格呢？” “这东西偶尔也会出现在一些有关系的医院，他们是什么价，我们就是什么价。” 费力克斯严肃的摇摇头，“不，不，林先生，他们直接卖给病人，但我们还需要继续找到下家，按照那个价格，并不合理。” 林泽按灭烟头，“兹事体大，我得回去跟我的朋友商量商量，没问题吧？” 费力克斯赶紧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我就住在这里，随时恭候您。” 林泽不打算跟这家伙讨价还价，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得逼斋藤这小子跟这个费力克斯见面。 废话，斋藤说上边有人顶着就有人顶着？ 要是什么事都让自己干了，自己找掮客，自己谈价格，自己完成交易，到时候宪兵司令部翻脸不认人，自己找谁说理去？ 既然斋藤代表了松崎大佐，那就必须让他出面，谈价格是最合适的借口。 两人站起身来，林泽突然侧了侧身，迅速递给费力克斯一张纸条。 然后凑过去低声道：“如果中间你有急事要找我，就打上面的电话。” 其实上面留的就是安杰丽娜的电话。 费力克斯一脸懵逼。 这是怎么了这是，咱们虽说是倒买倒卖，但也不用跟特务接头一样吧？ 而且我就住六国饭店，安杰丽娜也住六国饭店，我给她打哪门子电话？ 不过出于对财神爷的尊重，费力克斯还是一脸感激的样子，重重点了点头。 然后林泽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妈的，二松大成太看不起自己了！ 弄这么一个二货来盯梢，穿上西装跟木头人似的，走路都快顺拐了！ 还有，哪有人进餐厅跟得了强直性脊柱炎一样脖子一动不动的，不都得四下随意看看找找坐哪合适吗？ 越是刻意，就越有问题！ 这个二松大成，连老高的水平都不如。 那边的高桥健太见林泽走了，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然后又意识到自己动作太大，强行让自己镇定。 自己得马上给二松君汇报！ 这个林泽，是一个间谍无疑了！还是个很高级的间谍，他都给外国人接头呢！ 想到这里，高桥健太只觉得升官发财就在眼前，三步并做两步出了餐厅，溜出去回宪兵司令部了。 第188章 该送年礼了 林泽回了驻巡所，打电话给高升平。 “厅长，是我，林泽。” “奥，生民啊，有什么事儿吗？” “上回，咱们跟斋藤君吃饭时候说的事儿，我有点眉目了，从津门那边来了个客人，他得见见。” 高升平沉默了一会儿，“生民啊，斋藤君他之前就说了，他不好见啊。” “厅长，到谈价的阶段了，他要是不好见，是您谈还是我谈？咱俩当巡警还行，做买卖就是外行了，谈高了还好说，要是低了，上面有人不满意，那不就好事儿变坏事儿了吗！” 高升平一听，卧槽林老弟说得对啊！ 没想到斋藤这个老小子，整天除了泡花姑娘就是抽大烟，整个人一天到晚昏昏沉沉的，还有这个心眼儿呢！ “生民，你说得对，我等会儿就去找斋藤，这事儿还得他出面，咱们可不能出这个头！” “厅长，到交货的时候，您可以多往前靠，出出力，这样咱们给他们找下家，又帮他们顺利交货，也算是有里有面儿，斋藤君也不会挑理的。” 高升平闻言，觉得非常有道理，“生民老弟，你真是活诸葛、智多星，你放心吧，我无不照办。” 挂上电话，高升平开心的哼了几句戏。 有了林生民，自己得少动多少脑子啊！ 驻巡所里，钮三儿进来倒茶，对林泽说道：“爷，该置办年货了，我开了一个单子，您过过目？” 说完，钮三儿递过来一张红纸。 他吸取了上次忘记给林泽买冬天烧的煤炭的教训，现在是事事想在前面，没事儿就抱着万年历看，生怕再错过什么大节，头两天送灶那灶王爷画像，就是他买了送过去的。 林泽接过来红纸，看了看钮三儿列出的东西。 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 林泽看着年轻的钮三儿笑了笑，有心培养他，“钮三儿，我问你，这逢年过节，重要的是什么？” 钮三儿想了想，“自然是家人团聚，辞旧迎新，顺带着祭拜天地祖宗，祈求风调雨顺，要么就是来年撞大运。” 大运可不兴撞啊！ “还有呢？” 钮三儿挠挠脑袋，半晌没说话。 “逢年过节，除了要跟家人团聚，剩下最要紧的就是走动，平日里，你想走动，还得找个借口，现在有现成的借口，怎么能不用？礼尚往来，而一年三节，就是最紧要的日子，过中秋，你给人送几个月饼，人家就算不吃，那也知道你有这份心，过年了，你去送半个猪一只羊什么的，人家包了饺子吃，是不是得念你的好？钮三儿，你记住了，管家可不是好当的，能当好管家的，给他个宰相他也能干了，这管家两个字，一个是内，一个是外，在内要管好丫鬟小厮，管好各项吃穿用度，在外呢？那就是人情世事，迎来送往了。” 钮三儿听完，麻利跪下来给磕了几个头，然后红着眼圈儿道：“爷，您给我说的这一番话，比金子还珍贵，三儿以后记住了，只要您不嫌弃我笨，我当牛做马跟着您，就算死了也值了！” 林泽摆摆手，“去去去，大年下的，甭在这说不吉利话，把礼单重写了拿过来。” 过了一会儿，钮三儿拿着几张礼单过来，“爷，您看看，当头一份儿是给高厅长的，都是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封多少大洋，还得您定夺，后面几份，是给厅里边许厅长和其他处长们的，再后面就是署里的几位副署长，至于宪兵司令部那边儿，我实在不熟悉，还得您来定夺。” 林泽看了看，这才满意了，吩咐道：“夜里到黑市把东西买了，明天雇车给人家送府上去，宪兵司令部那边你甭问了，去吧。” 等钮三儿去安排了，林泽看着左右没什么事儿，索性回了家。 没成想一到家，就听见若雪的哭声，还喊着姐姐姐姐我不敢了之类的话。 林泽赶紧进去看，兮月不知道因为什么生了气，正把若雪按在院当间的板凳上，拿着笤帚在那打呢。 兮月本来是柔弱善良的性子，此时柳眉微蹙，嘟着嘴打若雪的样子，倒是挺有意思。 “怎么了这是，怎么还打上了。” 若雪本来就是装模作样的喊，一看林泽来，就闭了嘴，生怕林泽觉得姐姐真打了她。 问了半天，才知道今天兮月在家炸吃食，什么茄盒藕盒萝卜丸子麻叶春卷之类的，见样都炸上半盆，这是留着过年用的。 可是若雪不老实，小嘴叭叭叭个不停，兮月让她别说话，她就是不听，最后还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才能炸完啊？” 按照此时的风俗，炸东西的时候不能乱说，多少沾点不吉利，像什么完字这样带有不好意思的字，连想都不能想。 这下兮月是真生气了，虽然不舍得使劲，还是按着若雪打了几下。 林泽笑道：“活该，谁让你乱说话的，快跟你姐姐赔不是。” 兮月小心看着林泽的脸色，他才是一家之主，要是有人真不小心惊扰了鬼神，影响的还是他的运势。 见林泽根本没生气，这才放下心来，让妹妹继续去烧火。 闻着阵阵香气，林泽感叹一声，新年真的要来了。 ........ “林泽真的是间谍！” 二松大成听了高桥健太的汇报，又惊又喜！ 他拳头紧紧攥住，压抑着心中的兴奋，“你确定吗？” 高桥健太拼命点头，“二松君，您放心，我亲眼看到的，千真万确，林泽给了那个外国人一张纸条！” “吆西！” 林泽，我终于抓到你的把柄了！ 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吧！ 二松大成冲向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北原君！” 北原兰介抬头看看二松大成，面无表情的低下头，“是二松大尉，有什么事吗？” “北原君，我发现了一些关于马良被杀案的新线索，希望能调用一些人手。” 北原兰介根本懒得理这个二皮脸，他现在觉得，把这家伙调到反谍处来，简直是他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写了个条子递给二松大成，“那你就查查看吧，反正最近也没有别的案子。” 二松大成捏紧了那张纸条。 林泽！ 等我把你抓起来，拿到口供，看谁还能护着你！ 第189章 怎么跟松鼠似的 腊月二十七。 林泽刚到驻巡所忙了一会儿，高升平就打来电话。 “生民，我给斋藤君说过了，他也决定要见见那个掮客，毕竟这东西价值太大，而且第一次交易的价格，会影响到后面的生意，你中午安排一下，见个面吧。” 林泽道：“厅长，在六国饭店怎么样？我让戴尔莫安排一个套间，送点吃的，到时候让斋藤君在里边边吃边聊，咱们在外边守着，这样既方便，也安全。” “行，这样就很妥当，你安排吧，我中午十二点钟跟斋藤一起过去。” 撂下电话，林泽又打给安杰丽娜。 “奥，先生，您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上次的精油怎么样？我让艾琳娜又学了几招.....” “咳咳，安杰丽娜，有正事儿，你通知费力克斯，中午有人要跟他见面，让他准备一下，另外，你让戴尔莫准备一个套间，我们谈事情要用。” “好的，如果您中午忙完有时间，请务必到六楼体验哦.....” 这个女妖精，人家都是上三楼，自己直接上六楼，快乐加倍啊这是！ ...... 中午十一点半，林泽不慌不忙的离开驻巡所，去了六国饭店。 门口远远的停着几辆黑色汽车。 其中一辆车的后座上，赫然是穿着便装的二松大成。 尽管穿的够多，还戴着手套，二松大成还是感觉有点冷，身子略微有些颤抖。 或者，是兴奋吧？ 他已经在这蹲守两天了，只要林泽再次出现在这里，再次跟那个外国人见面，他就会把两人一起抓回去。 到时候用什么刑具让林泽开口呢？ 该死，如果不是要第一时间拿到口供，那么他会选择慢慢把所有刑具都试一遍的！ 二松大成在心里怒骂，林泽，你让我出的丑，我要让你全部还回来！ 等你招供了，我就把你舌头割掉，看谁还能为你翻供！ 正沉浸在美好幻想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坐在前排的高桥健太压低了声音，“二松大尉，他出现了！” 二松大成连忙压低身子，看向远处的六国饭店。 果然，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家伙出现了，一身呢子大衣，让他显得愈发高大英俊。 二松大成心里的嫉恨又增加了几分。 只见林泽步履轻松下了洋车，还给车夫打了赏，在门口，一个外国人迎出来，两个人握了握手，然后一起进去。 二松大成怒骂一声，“该死的叛徒，都不掩饰了吗？” 随后推开车门，带着七八个人往六国饭店跑去。 饭店大堂，费力克斯态度摆的很端正。 他明白，能做磺胺生意的，绝对没有一般人，这个林先生的背后，恐怕就是鬼子军队的某个大人物，因此，哪怕是看在生意的份儿上，也要保持足够的尊敬。 “林先生，再次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戴尔莫经理为我们准备的房间在四楼，另外，我个人还为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等我们谈完了事情，我是直接送到您府上还是......” 呦呵，这家伙挺入乡随俗啊。 “好说，好说，老费啊，你太客气了，我觉得你送到安杰丽娜那地方就行，也方便。” 听到他叫自己老费，费力克斯咧咧嘴，“一切如您所愿。” 就在这时候，大堂里突然冲进来一群人。 “抓住他们！” 二松大成挥舞着手枪，怒吼一声。 高桥健太嚎了一声就冲上去，跑了几步发现不对。 哎，你们怎么不跟上啊！ 剩下几个宪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 狗日的二松大尉，说是让我们抓人，怎么抓的是林桑啊！ 这可是我们的好朋友林桑啊！ 我们可是一起去娱乐场所研究过博大精深的文化的！ 一个宪兵停下脚步，疑惑的对二松大成道：“二松大尉，您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林桑吗，这是我们宪兵司令部的顾问啊！” 二松大成气疯了，“八嘎！什么高级顾问！这两个都是间谍！你要抗命吗！” 一边是好朋友林桑，一边是二松军官，宪兵们有些为难。 有个脑子转得快的，诶，这不还有一个吗！ 于是直接冲向费力克斯，剩下的人也反应过来，一个个直奔费力克斯而去。 费力克斯瞪大了眼，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不会是这人倒卖军用物资被查到了吧！ 也不对啊，我们还没交易啊，关我什么事啊！ 没等他再想下去，一个宪兵直接一脚把他踹倒，费力克斯侧着倒在地板上，啪的一声摔了一个脆的。 然后大伙儿按头的按头，捆脚的捆脚。 老费还在那喊呢，“你们不能抓我！我是德意志公民！我要向办事处控诉你们的野蛮行径！” 那边高桥健太冲到林泽身边，刚要有样学样一脚踹倒林泽。 林泽一个鞭腿，直奔他的脑袋。 【大力金刚腿法！】 之前抄徐鹏家的时候奖励的腿法派上用场，只见林泽都踢出残影来了，正中高桥健太的脑袋，高桥健太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带着安详的笑容睡着了。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伤害他人，奖励：腿部强化药剂*1】 【腿部强化药剂：您可以随意强化您的任意一条腿】 “砰！” 一声枪响，大厅里顿时慌作一团。 原来是二松大成枪口朝上开了一枪。 “林泽！马上跟我回宪兵司令部接受调查！不要逼我开枪！” 连危险警示卡都没触发，不敢开枪你他妈瞎开什么枪啊！ 林泽上前几步，一巴掌把他的枪扇飞了，然后左右开弓，给了二松大成好几个嘴巴子。 二松大成让打的嗡嗡的，脸颊先是变红，然后变紫，鼓的跟仓鼠似的。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伤害他人，奖励：手速提升胶囊】 【手速提升胶囊：您的手将快出残影】 林泽叹了一口气，贴心的帮他把枪捡回来，塞在他手里，拍拍他的肩膀，“你说你何必呢，走，我跟你回宪兵司令部，看看你怎么审我。” 二松大成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不再眼冒金星。 见林泽愿意就擒，他很快把林泽的手绑上，还得嘟囔着，“理还港噶我，回库我昻理tiu哼唔得，tiu屎唔能！” 然后大手一挥，“肘！” 饭店门口。 高升平跟斋藤有说有笑的下了车。 老高看了看台阶上面，不由得笑道：“这哥们儿的扮相怎么跟松鼠似的。” 随后再往后一看。 “卧槽！这不是生民老弟吗！” ................................ ps.读者老爷们，免费的看视频送礼物搞一搞，点完催更就会有个弹窗，每人能送三次！谢谢大家！中秋放假一定爆更！ 第190章 快去请松崎大佐 斋藤只是抽大烟抽的有点恍惚，但也没抽成弱智。 此时他一看被打成猪头的二松大成，再看看后边被绑起来的林泽，又看看再后边还跟着一个外国人。 瞬间明白了这里面的事儿！ 不好，那个外国人恐怕就是林泽找的下家，只是二松大成这孙子这时候来捣什么乱？ 他抓林泽干嘛啊！ 赶紧上前两步，拦住二松大成。 “二松大尉，这是怎么回事，林桑是司令部顾问，这聘书可是松崎大佐发的，怎么能说抓就抓？” 二松大成此时已经适应了如何在面部肿胀的情况下说话，他眼睛本来就小，现在脸一肿起来，更是眯成了一条缝，狐疑的看着一身便装的斋藤，又看看后面的高升平。 嗯，很可能。 搞不好，这是一个间谍团伙呢！ “斋藤君，你先别问我为什么要抓这个林泽，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抽大烟的人，往往精神波动比较大，看起来比较神经质，二松这么一问，斋藤就爆炸了。 “二松！你是大尉，我也是大尉，我到这来干什么，还用得着跟你报备吗？我跟高桑来吃饭不行？我看你现在谁都不放在眼里了，二松，你是不是以为，你明天就能当司令长官了？” 二松大成被他这么一说，怒火也上来了，“斋藤大尉，我告诉你，你穿着便装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有问题！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抓这个林泽吗，好，你听好了，林泽是间谍！是隐藏在宪兵司令部的间谍！他跟一个外国人接头，被我抓了个正着，你还有什么话说？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了吧，这不是一个巧合吧？” 斋藤一听，脑子嗡的一下。 他全明白了。 他以前跟林泽和老高商量，要坑一把二松大成，但计划不是这样的啊！ 本来的计划是，等到交易完成了，找个机会，随便找个人给二松大成“告密”，就说有人倒卖军资，然后让二松大成去调查。 反正那时候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他能查出什么来？ 然后再给松崎大佐汇报，松崎大佐自然会出手解决这个不安定因素。 可现在情况好像不对！ 他们跟掮客见面的时候，竟然就被二松大成发现了！ 林桑肯定不会吐露什么，要是那个外国人真被他阴差阳错打的全部撂了，二松一旦拿到口供，这事儿可就大发了！ 万一这孙子再不知死活的逐级上告...... 到时候想把这风波压下去，就连松崎大佐都得大出血。 想了想，稳住心神，斋藤沉声道：“二松大尉，不管怎么样，你不能把林桑和这个外国人带回去，你有司令部的行动命令吗？私自带这么多人出来，还要逮捕一个司令部顾问，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二松大成嚣张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条子，在斋藤面前晃了晃，“北原少佐签过字的，就连这些人，都是北原少佐亲自拨给我的，怎么，你斋藤大尉还能管得着我们反谍处的事吗？让开！” 还是老高机灵，展现了跟他年龄不匹配的灵活，三步两步窜上楼梯，冲进酒店大堂，要给松崎大佐打电话！ 如果二松大成没撒谎，那条子真的是北原兰介批给他的，卧槽，那这里边的水可就太深了！ 北原少佐想干什么？ 难道他想借此扳倒松崎直人？？？ 就在这时候，安杰丽娜匆忙出来。 她听到了下面的枪声，又从窗户看到了在门口争执的一群人，其中一个正是林泽，竟然还被绑了起来！ 毛子娘们儿的剽悍劲儿可不是闹着玩儿，招呼着艾琳娜等人，抄着家伙就下楼了。 只见安杰丽娜手里一把短枪，后边跟着一群穿着女仆装的毛妹，拿什么家伙的都有。 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混迹情报界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直接举枪对着二松大成。 “放人！” 二松大成跟斋藤对视一眼，这他妈又是哪一出啊！ 林泽沉声道：“你先上去，我没事。” 安杰丽娜大眼睛充满了紧张，这么多年来，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放下枪，上楼去，这是命令！” 安杰丽娜咬着嘴唇放下枪。 转头看着二松大成，她虽然不认识这个军官，但还是要牢牢把他的样子记住。 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会让人一片一片把他的切下来。 斋藤眼看着站门口不是办法，这地方人来人往，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遍，他提议道：“二松大尉，这样，我跟你们一起回宪兵司令部，怎么样？虽然我不是反谍处的成员了，但毕竟我还是宪兵司令部的一员，更重要的是，如果真如你所说，林桑有问题，那么我所在的治安处也有参与调查的权力吧？” 二松大成心里比谁都急，他现在必须抢在北原兰介甚至是松崎大佐前面，用酷刑撬开林泽和这个外国人的嘴。 只要他们招了，谁也不能翻供！ 实际上这孙子还是想简单了，招供算什么？ 谁说有了口供就不能翻供？ “好，斋藤君，那你就跟我一起回宪兵司令部，不过我警告你，不要插手我的审讯。” 一行人回了宪兵司令部。 安杰丽娜回去后第一时间给北原兰介打电话。 “北原少佐，你为什么要抓人？” 北原兰介懵逼了，“等一下，安杰丽娜女士，我抓什么人了？” “林先生！北原少佐，我告诉你，林先生是我的联络人，他是否安全，直接代表了你们对我的态度，如果他受到任何伤害，那么我会永远取消跟你们的任何合作，你们就算杀了我，也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情报！” “纳尼？？！！！” “你说林桑被抓了？谁抓的人？” 北原兰介懵逼了，自己这边没抓他，京师警察厅更不可能抓他，那谁把林桑抓走了？ 不会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吧！ 难道林桑跟哪个军官起了冲突？ 北原兰介撂下电话，直接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打了过去。 呜哩哇啦说了半天，一头雾水的放下电话。 那边说没抓什么人，林桑到底被谁抓走了！ 第191章 精神注入棒 二松大成此时明白，自己必须要快！ 汽车开进宪兵司令部，穿过了前院，直接去了监狱旁边的审讯室。 斋藤下车就要去前面办公楼找北原兰介跟松崎大佐，没想到二松大成已经丧心病狂了，他亲自把斋藤按住，将他绑了起来。 “斋藤君，抱歉了，林泽是重要犯人，你既然要参与进来，就不能去任何地方，这是防止泄密的需要。” 斋藤心里那个恨啊！ 早知道就不抽那么多大烟，不喝那么多酒了！ 现在他纯纯一个软脚虾，根本不是二松大成的对手。 林泽跟费力克斯被带进审讯室。 老费已经看明白了，这是有两股势力在博弈，这个二松大成背后不知道站着谁，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他觉得咬死不说。 二松大成决定先从这个老外身上入手。 他上来就先抽了几鞭子，虽然冬天穿得厚，但西装革履的费力克斯也禁不住这样的打，顿时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林泽给了你什么！”二松大成怒吼。 费力克斯一听，卧槽，他倒是没给我什么，但他准备给我点什么，那可是磺胺啊，我他妈能说？ 他用德语说道：“我听不懂！” “纳尼？”二松大成也听不懂。 但这时候上哪儿找翻译去，只能硬着头皮来到林泽身边。 林泽还没说话，旁边被绑着的斋藤先不乐意了，在地上疯狂挣扎着，跟蛆似的，“二松大成！你要是敢动林桑！我保证你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明白吗！我这不是警告，我在陈述一种事实！” 二松大成冷笑一声，“林泽，你不是很狂吗？你再狂啊！” 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鞭子。 “啪！” 审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弹在墙上，发出声响。 耷拉着老脸的松崎大佐进来，后面跟着罕见露出慌张表情的北原兰介。 松崎还没说话，北原兰介就怒吼一声，“八嘎！二松！你在干什么！” 高升平在六国饭店打电话找松崎，结果松崎没在办公室，只能告诉他的助手，说林泽被二松大成带走了，是关于那件事，请松崎大佐赶紧制止这个疯狂的家伙。 助手不敢怠慢，连忙去找松崎大佐。 随后高升平又给北原兰介打了电话。 北原这才早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抓了林泽。 随后被惊出一身冷汗！ 要知道，他的确批准了二松大成的行动，但他不知道这孙子是想去抓林泽啊！ 他知道松崎大佐在搞什么勾当，要是被他误会自己想搞事，那自己的前途可彻底完了！ 此时的北原兰介急于证明自己的无辜，一个箭步上前，抡开胳膊，“谁让你抓林桑的！谁批准你的行动的！你不是说查到马良被杀案的线索了吗！谁允许你这样做的！八嘎！” 二松大成的脸本来就肿，这下根本没法看了！ 紫红紫红的脸颊，甚至带着一丝透亮。 这时候高升平也风驰电掣屁滚尿流的赶来，一进审讯室，顾不得跟松崎、北原等人打招呼，先看见被绑在刑架上的林泽，当时眼泪都差点下俩。 “哎呦，我的兄弟啊！” 赶紧上去给他松绑。 看的旁边的费力克斯一愣一愣的。 我说你是瞎吗！ 我这让打的一道一道的，你看不见吗！ 松崎恼怒的吼道：“够了！” 随后上前两步，盯着已经让打迷糊的二松大成，心中充满了恨意。 不管怎么说，倒卖军资是大罪，虽然他们这些高级军官都这么干，但这事儿能做不能说，更何况是卖磺胺这种要命的东西？ 要是真让二松大成审出点什么，就算他最后能压下去，那也是个大麻烦。 “这么说，二松大成，你是因为个人恩怨，欺骗长官，私自带领宪兵抓捕我们司令部的一位顾问，嗯，还有一位德意志友人，好，好，很好！” “来人，拿精神注入棒来！” 倒不是松崎大佐中二，而是这种用来惩罚的军棍，就叫精神注入棒，本来是海军发明的，因为其良好的体罚效果，迅速在军队流行开来，人们还给它取了个一听就很精神的名字。 早就有宪兵看二松大成不顺眼了，一听松崎大佐下令了，立刻把精神注入棒取来。 “二十棍，让林桑打！” 这也是松崎大佐的小手段，林泽虽然是中国人，但一直忠心耿耿，表现的很好，这次又是给他办事，帮他挣钱，竟然受到这种委屈，不安慰安慰是不行的。 可二松大成毕竟是一名中层军官，不能说杀了就杀了。 军队内部使用精神注入棒，一般也就是三棍五棍，打二十棍，基本上半条命就没了，就算还活着，大胯也基本上废了。 而且让林泽来打，更是让他发泄怨气很好的方式。 林泽揉了揉手腕，一脸感激的对松崎大佐道：“您的关心爱护，属下深表感激，但是，毕竟二松他是一名军官，我打他，这不好吧。” 松崎大佐一听，心里长叹一声，如果大家都像林桑这样，何愁事业不成功啊！ “林桑，你不必多想，这也是一种纪律，让你打，你就放心打。” 林泽接过沉甸甸的注入棒，自然有宪兵三下五除二把二松大成按在一张长条凳上。 “砰。” “啊！” 【叮！检测到宿主伤害他人，奖励：棍法精通】 “砰！” “啊！” 【叮！检测到宿主伤害他人，奖励：商业谈判技巧】 ..... 一连打了十几棍，刷了不少奖励，一开始还是技能书什么的，后来系统就拉了，开始奖励大洋什么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有什么防刷奖励机制。 “砰！” “啊！” 【叮！检测到宿主持续伤害他人，奖励：隔山打牛术】 哎！ 这个好！ 眼前就有试验品，林泽屏息运气，一股力量附着在棍子上，狠狠往下一挥。 已经被打的没什么知觉的二松大成突然浑身绷直，几乎要挣脱两个宪兵，然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 【叮！检测到宿主致使他人丧失生育能力，奖励：肾宝片*5】 【肾宝片：为您提供持续动力，让您无惧高强度劳动带来的损耗！】 第192章 回家过大年 打完了二十棍，松崎大佐嫌弃的挥挥手，让人把不断哀嚎的二松大成送走。 他打算过段时间把这家伙塞到前线军队里去，省的在这碍眼。 斋藤也被松绑，低声跟松崎大佐说了什么。 松崎大佐皱皱眉头，事已至此，他对费力克斯说道：“您好，这位先生，很抱歉，让您受委屈了，请到我办公室里喝杯茶，斋藤，去给这位先生找身衣服。” 费力克斯这会儿就跟看话剧似的，见林泽把二松大成打的这么惨，心里解恨的不得了。 同时也明白，这个大佐军衔的人，恐怕就是这次交易的背后大佬。 他当然乐意跟这样的人建立关系，不顾身上的疼痛，龇牙咧嘴跟着松崎大佐走了。 临走前，松崎大佐交待北原兰介，“我会重新安排人手，补充到反谍处去，这个二松大成，回头就送到方面军的前线部队吧，北原，我一向信任你，以后绝对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对了，记得给林桑一点补偿。” 说完，他带着斋藤跟费力克斯走了。 老高见松崎大佐走了，连忙上前，打量着林泽身上，“生民，那个混球没对你动刑吧，你看这事儿闹的，给皇军办事，怎么还让皇军抓了！” 这话是说给北原兰介听的。 看来老高现在真是通过斋藤搭上松崎大佐的线了，都敢这么说话了。 北原兰介看了老高一眼，没理他，叹了一口气对林泽道：“林桑，误会一场，让你受惊了。” 林泽苦着脸，“北原君，我对皇军忠心耿耿，怎么.....” 北原兰介拍拍他的肩膀，“林桑，别说了，我都明白，你放心吧，对于你这样忠心耿耿的人才，我看在眼里，松崎大佐更看在眼里。” 然后转过头对高升平道：“高桑，外三区警署的署长还没安排吧？” 高升平一愣，“还没呢。” “那你来安排吧。” 说完，北原兰介又温言对林泽说道：“林桑，回去好好休息吧，最近没什么大事，你就好好休养一下。” 等北原兰介也走了，林泽就跟高升平一块出了宪兵司令部。 高升平咧着嘴，“生民老弟，你这也是因祸得福！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年轻的署长，上哪找去？” “厅长，这不好吧？我才干了两年.....” 高升平大手一挥，“有什么不好，你没看这是松崎大佐的意思吗，回去我就跟许乔那老小子说，年三十之前，肯定把你的任命状弄出来，哈哈，到时候你要请我吃饭！” 林泽心说，得再给老高送几根小黄鱼。 老高让司机把林泽送回家，自己又不知道上哪个堂子玩儿去了。 ....... 转眼间到了年三十。 高升平已经让人把任命状送来，过完年大伙儿一上班，就让林泽走马上任。 钮三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他觉得自家老爷别说当个署长，就是当个皇帝也是小菜一碟，手拿把掐。 他又跟王小手请教了不少，买了许多艾窝窝、凉糕、花糕、豆面糕之类的小吃送来，两姐妹尤其是若雪高兴极了，女孩子都喜欢吃零食。 这年头很少有去买春联的，都是自己写，钮三儿送来许多红纸，兮月给裁成斗方或者条幅。 林泽的字倒还算能看，当下挥毫泼墨，上联是王道乐土春常在，下联是两国友好福无边。 横批：东亚共荣。 写完了自己看的都嘴角直抽抽。 算了，既然是当汉奸，那就贯彻到底吧！ 又写了一些身体安康出门见喜之类的，还有许多福字。 贴好了各处的福字春联，林泽跟两姐妹就开始忙活着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 穷苦人家一般中午的团圆饭的比较多，晚上点不起灯，而且也没什么好吃的，能吃上白面饺子的，那都算富裕人家了。 但有些家底的，就要晚上吃，因为吃完了刚好祭祀。 受螨清的影响，北平老百姓春节的祭祖活动比较复杂，首先贡品样数就比较多。 香斗、子五香是祭天的，大双包小双包是敬神的，檀香是祭祖的。 然后桌上摆满了蜜饯、果子、红枣、板栗等果品，当然也少不了酒水。 还要摆上桂花金银年糕，旁边再放上一根松柏枝子。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林泽松了一口气，“这年过得可不轻松，累人！” 兮月笑道：“爷这话说的，大人小孩儿都盼着过年，大人能借着这个时间松快松快，喝上两杯酒，吃上两口好饭，小孩儿就更不用说了，好吃的好玩儿的，不都是过年才能有。” 嗯，哪怕是欠了外债的家庭，只要能扛得住，到了年三十，债主也不会打扰你。 很多要债的一到年下甚至都住到欠债人家里，逼人家还钱，可到了三十这天，甭管有多大势力的债主，都得离开，让人家安稳把年过完，来年再说还钱的事儿。 兮月取出三双鞋，她们姐妹俩跟林泽一人一双。 新年要穿新鞋，说是踩小人。 给林泽做的那双鞋底很厚实，针脚密密麻麻，一看就结实，林泽穿上踩了两下。 “行，你们俩的手艺不错，正合脚。” 两姐妹听了很高兴，给林泽展示她们俩的新鞋。 姐姐穿的是粉红缎子面的，妹妹穿的是靛蓝缎子面的，鞋尖上还要缀一个绒球。 不大不小的脚儿，往上一撩裤腿，就露出白棉线的袜子。 林泽暗叫自己克制，什么都玉只会害了自己！ 到了晚上，姐妹俩通力协作，做了四个碟子八个碗，给林泽烫上酒，三人围坐在一起。 林泽端起酒杯，“咱们这也算是一个团圆年。” 这话一出，两姐妹眼睛里都带了泪花。 林泽吓唬道：“不能哭，好日子哭了不吉利。” 兮月破涕为笑，“爷，我们姐妹俩能遇见您，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愿您能平平安安，在外头事事如意，让我们能伺候您一辈子。” 说完两人起身，端着酒杯朝林泽盈盈一拜。 林泽喝了酒，两姐妹也喝掉小酒盅里的白酒，脸颊顿时绯红，灯光照耀下，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就连一向活泼的若雪，此时也安静的给林泽倒酒夹菜，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爆竹声，慢慢享受这一刻的温馨美好。 ..................... ps.读者老爷们，求免费礼物啊！不用您花钱，耽误一两分钟的功夫看点广告就能送！感谢！ 第193章 钮三儿当司机 到了初一，林泽起了个大早去拜年。 自然先去高升平家里，然后是许乔，再后面就是到宪兵司令部给北原兰介等人拜年。 他们对于春节没有那么重视，但该去还得去，这是个态度。 见了北原兰介，林泽说了几句吉祥话，又把礼物送上。 是钮三儿从金铺子里打的一套如意碗。 北原兰介很高兴，连说吆西，“林桑，这套碗太漂亮了，这简直是艺术品！” 林泽心说那能不漂亮吗，这可是金子做的。 “北原君，您能喜欢就好，碗代表着圆满，在中国，家家户户过新年都得买新碗新盘子，我也是看中了它的寓意，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工作圆满，家庭圆满。” 北原兰介把东西收起来，“林桑，你真是用心了，对了，我给你介绍个人。” 说着，他叫来助手，“去把清水大尉叫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来岁，看起来内敛又干练，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军官走进来。 给北原兰介敬了一个礼，“北原君！” 北原兰介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笑着对林泽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新调到咱们反谍处来的清水拓野大尉，以前一直在联合特高课工作，经验非常丰富，做事也干练。” “清水大尉，这是司令部的特别顾问林泽，还是外三区警署的署长，林桑对北平的情况非常熟悉，你们以后要通力合作，上面已经说了，今年要扩大咱们反谍处的规模，从而更好的保护北平的安宁，陆陆续续还会有人调过来，大家都要一起努力啊！” “哈一！”林泽跟清水拓野不约而同的回答道。 随后，清水拓野主动伸出手来跟林泽握了握，“林桑，我是清水拓野，以后请多多关照。” “清水大尉，关照谈不上，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林泽心里多少有点后悔，早知道不把二松大成折腾的这么狠了，现在倒好，二松大成不知道被松崎直人安排到哪去了，新来的这个清水拓野，看起来可不像二松大成那个草包，自己以后得小心点。 北原兰介笑道：“好，只有团结，我们才能做出更大的成绩，好了，林桑，现在是你们重要节日期间，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清水大尉，你留一下，咱们说说那件事。” 林泽跟北原兰介告辞，又跟清水拓野点点头，离开了宪兵司令部。 回到自己家，发现门口已经停了不少洋车，这都是来给自己拜年顺便送礼的。 因为他不在，钮三儿干脆在门口支了一张桌子，上边放上礼单，谁来了就在上面签名，下边写个顿首，这就算拜完年了。 再往下，就是写着送了什么什么东西。 来拜年的主要是辖区里各大商铺，以及外三区警署的下属。 虽然林泽还没有走马上任，但是消息已经传出来，等到初八大伙儿一上班，林泽就会正式就任外三区警署的署长。 说来挺有意思，此前果府就规定，大年初八开始上班，鬼子来了以后，还是延续了这个安排，这倒是跟后世差不多。 对于林泽上位这件事情，其他几位副署长倒是很快接受了现实。 其实从上面迟迟不肯任命外三区警署的一把手，他们就已经看出来端倪，谁都知道林泽跟高升平的关系，关键是人家还在宪兵司令部兼着差事，这个一把手的位置，显然就是给他留着的。 所以羡慕也好，嫉妒也罢，大家都收敛起心中的那点小心思，纷纷来给林泽拜年。 于是在林宅门口，一堆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对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不要钱似的说吉祥话，都给那些个商铺掌柜的看傻了。 早知道该多准备点礼物！ 钮三儿在那写礼单写的非常起劲，好家伙，都说北平城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可这些权贵们出手是越来越大方！ 过肥年过肥年，今年可真叫肥，有大胆的都是直接送钱，没两百块大洋都不好意思出手，讲究一点的，即使不送钱，那也送来各种或实用、或珍稀的玩意儿。 比如说有人就在瑞蚨祥的柜上存了钱，把存单送来，这样家里要用衣服、用布，就不用买了，直接上铺子里取就行，还有的干脆在大酒楼的柜上存了钱，同样是把存单送来，到时候吃饭可以直接划账。 这有点后世送购物卡、充值卡的意思。 打发走了这些人，林泽问钮三儿，“钮三儿，你车学的怎么样了？” 钮三儿连忙站起来，“回爷的话，我头几天见天儿都去司令部练，现在开的已经熟练了，您放心，等今天忙完了，我不分昼夜的练，肯定开熟练喽。” 因为办预备警员训练学校，司令部拨下来几辆车，高升平给林泽安排了一辆福特小车，虽然不怎么豪华，但总算有个代步工具，不用成天雇洋车了。 找司机是个问题，从外面雇一个，花钱不说，用着还不一定放心。 林泽干脆去找了斋藤，请他帮忙在宪兵司令部找一个老司机，教钮三儿开车，反正这年头街上车少，只要慢点开，新手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开一段时间就熟练了。 关键是用着放心。 “行，也不用不分白天黑夜的练，你会开了就行，等回头在路上跑个几天，也就开熟练了。” 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林泽让王小手安排人随行护卫，然后领着两姐妹去逛厂甸庙会。 这个庙会在琉璃厂的海王村公园那边，规模相当大，好几条街都是庙会的范围，从正月初一一直开到正月十五。 庙会上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可以说是包罗万象。 想看玩意儿，不光是天桥那些卖艺的都来了，还有不少外地的杂耍艺人，都卖力气，跟打擂台似的，想吃东西，各色小吃眼花缭乱，要不是鬼子的粮食管制，花样还能更多几分，想来点有文化的，这里有卖文房四宝碑帖字画的。 甚至连鬼子开的烟馆，都在庙会上支了烟摊子，不少人逛着逛着来了瘾，就在那吞云吐雾。 逛到晚上回家，若雪揉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呻唤，她在会上吃了不少零食，这是撑着了。 第194章 林署长走马上任 到了正月初八，随着咣咣咣一阵发动机轰鸣声音，一辆崭新的福特小车开到了胡同里，稳稳当当停在林宅门口。 穿着一身藏青色制服，头上带着大檐帽的钮三儿下车，等着林泽出来。 大人小孩儿都在这看热闹。 “哎，你看你看，汽车！好家伙，林爷这两年真是草鞋上拴鸡毛，蹿的快啊！” “我说，你他妈会不会说话，嘴上有把门儿的没有？咱们住在这一片儿，跟林爷沾了多少光啊，别的不说，你就说那些小偷小摸，敢往我们这边凑吗？” “对不住对不住，我抽自个儿一个嘴巴子成不成？我这不也是好心吗，林爷对咱们街坊确实不错，我这是盼着他能公侯万代呢！” “什么公侯万代，皇上都没了，怎么万代。” “满洲国不是还有一位吗？” 大伙儿要不是看过年，真想揍死这话痨。 小孩儿们围着汽车左看右看，不住的抽着鼻子闻汽油味儿。 真好闻！ 过了一会儿，林泽一身崭新制服，外面套着大氅，皮靴子擦得都能照见人影，腰带刹的很紧，挂着配枪，头上的帽檐压到眉毛那儿。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好！” 你当是戏台上赵子龙出场呢！ 有个经常在街面上走动的，夸张的跑上前去，抬胳膊甩袖子，动作幅度极大，一个千打到地上，“林爷，听说您又高升了，我这儿给您贺喜了！” 林泽笑骂一声，“过年没见你，你跑这来现眼来了，光贺喜不封银子，我看你是光图嘴痛快。” 一脚把他踢在一边，上车去了。 众人发出哄笑，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昂着脸看着大伙儿，骄傲极了！ 我能让林爷踢我一脚，还能跟林爷搭上话，你们能吗？ 旁边宫本家的宅子，美惠子从门缝里往外看，看着英姿飒爽的林泽，直到他上了车，才飞快跑回屋子。 得赶紧的！烧水洗澡！ ...... 汽车缓缓开动，钮三儿看起来挺紧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林泽没管他，等过几天就好了。 好在平平稳稳到了外三区警署，钮三儿松了一口气，给林泽打开车门。 林泽先没进去，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许乔跟高升平的车先后来到。 这俩人暗地里掐的你死我活，可现在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到了门口，许乔满面笑容，跟林泽打招呼，“林署长，好啊，你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我干了一辈子，头一回见到二十来岁的署长！” 林泽敬个礼，“都是上峰们栽培！” 后面的高升平给他挤挤眼睛，以他们的关系，自然不必多说什么。 林泽请他们进去，许乔跟高升平假模假样谦让一番，最后还是姓许的在前面，老高在后面。 到了会议室，所有的副署长和下面的科长们全到了，许厅长宣布了林泽的任命，大家或是感叹，或是高兴，或是沮丧，但没有不敢不使劲儿鼓掌的。 最后，当着许乔的面，林泽跟大伙儿说道：“我能任此要职，一是上峰栽培，二是工作勤恳，希望诸位，以后都能恪尽职守，人人争先，另外，以前各位副署长的分工，以及各位科长的安排，都不做任何调整，大家还是各司其职，不要出什么差错。”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会议室的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 许乔说他还有事，要先行一步，高升平掏出来一叠资料，说道：“生民，训练学校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你有空去给北原太君把老师的名单送过去，等他点了头，过完十五咱们就开学。” 林泽答应下来，高升平也走了。 总务科长齐振河凑过来，点头哈腰，“署长，您去看看办公室？要是有哪地方不合适的，我马上去换。” 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感叹，以前林泽还是巡长的时候，自己经常跟他一块吃饭喝酒，那时候还称兄道弟的，后来林泽当了副署长，齐振河虽然认为这是上司，态度也非常恭敬，但还没有现在的紧张感。 现如今，林泽成了整个外三区警署的一把手，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可得小心再小心，上司能把你当朋友，你不能真把上司当朋友啊！ 林泽笑道：“老齐，干嘛呢，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样？” 齐振河仍然点头哈腰，“署长，我明白了，过几天我们凑份子备下一席，恭贺署长右迁，还请署长赏光。” 林泽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毕竟是分区警署，地方比驻巡所可气派太多了。 这栋警署的办公楼是新盖的，沿着花市大街，上下三层，一层南北两边得有二十多个房间。 外三区的辖区很大，北到东便门火车站沿线，南到左安门沿线，西到崇文门大街，东到广渠门沿线。 几乎占了整个外城的四分之一。 地盘大，人多，商户多，收的例钱也多。 看着自己在三楼的豪华办公室，林泽不禁感叹，不愧是暴力机关，有钱啊！ 整个办公室得有五十多平米，地上铺着地毯，吊灯、沙发一看就是进口的，靠墙竟然还摆着个酒柜，沙发旁边是个软榻，林泽一看就知道，万一主官是个好抽两口的，这哥软榻直接就能当成烟榻使用。 办公桌是一方巨大的红木书案，后边放着一把宽大的皮面椅子。 齐振河介绍道：“署长，您看，这边还有个套间，您平常可以在里面休息，正门口也是一个小隔间，这是您随员的地方，谁想见你，必须先过这一关。” 腐朽啊！ 林泽不禁想，要是放到后世，得混到多高的级别能用这样的办公室？ 要是按照那个标准，这五十多平方的办公室，得部堂高官才能用上。 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老齐，你有心了。” 大冬天的，齐振河额头上愣是见了汗，毕竟新官上任，第一个要动的人就是总务科长，看来自己这第一关算是过去了，以后要积极向林署长靠拢。 必须要让林署长觉得，自己是他的人！ 门口的钮三儿已经飘飘然了，虽然只是门口的小隔间，但是自己竟然也有一片小地方了！ 等齐振河走了，林泽对钮三儿说，“回头去一趟你婉儿姐那儿，跟她说以后不要去驻巡所那找我了，就到这儿来吧。” 嗯，这里有套间，套间里有床！ 第195章 清水拓野抓到人了 在警署待了一会儿，林泽打算去找北原兰介做下汇报。 走马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听别人汇报工作，而是要找提拔你的人汇报工作。 正好高升平让他把老师名单拿给北原兰介审，这也有了去一趟的借口，不会显得那么刻意。 钮三儿开着车，慢慢挂上崇文门大街，没多大会儿，就到了宪兵司令部。 这车的号备案过，能直接开进去，不用在门口接受检查。 不过林泽还是下了车，先是给门口站岗的宪兵一人塞了一个红包，然后让钮三儿找地方停车，自己走着进去。 还笑着问门口的宪兵，“还用不用搜一搜？” 宪兵也笑，“林桑，快别说笑了，快去忙吧。” 林泽刚往里走，外边就进来一辆卡车，飞快的开到后面，一队宪兵押着四个人下来，随后清水拓野从副驾驶上下来。 呦呵，清水大尉才来没几天，这就开张了？ 不知道是抓的哪里的倒霉蛋。 清水拓野也看到了林泽，很和气的打了个招呼。 “林桑，来找北原君啊。” “是啊，有些文件要北原君审一下，清水大尉这是又立功了？” 清水拓野矜持一笑，“立功谈不上，说来也巧，本来是带人拉练，竟然碰巧发现有反抗分子搞刺杀活动，要杀的还是一名教......” 他刚说到这，林泽赶紧打断他，“清水君，您千万别再说了，咱们可是有保密纪律的，我没参与的行动，不能打听任何情况，您快去忙吧，我不打扰了。” 说完林泽就上了办公楼，一边走一边想。 这是一次总部那边安排的刺杀吗？ 清水拓野没说完的是什么，教......教授？ 杀一个教授干什么？ 还有就是，清水拓野说出去拉练凑巧碰上有人搞刺杀，这肯定是扯淡，从来没听说反谍处下面的宪兵还要拉练的，而且出去碰巧见到有人搞刺杀，还把人都抓了，这跟买彩票中十个亿有什么区别！ 林泽又扭头看了看，突然看见有两三个宪兵比较熟悉，这不是反谍处的人，倒像是斋藤所在的治安处的几个宪兵。 不过这也很正常，宪兵司令部的鬼子不多，一些大行动，经常跨部门借人。 到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林泽敲门。 “入ってきて(进来)！” “北原君，没有打扰您吧？” “奥，是林桑，请坐请坐。”北原兰介抬起头来，露出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北原君，今天我去分区警署上任了，特地来跟您汇报一下，以后如果有什么行动涉及到外三区，全警署和下面所有驻巡所的力量，都会绝对听从您的指挥，另外，我打算在警署内部试着推行皇恩教育，让这些工作人员，都对两国友好和东亚共荣产生更深刻的理解！” “吆西！林桑，你做的不错，不过，以后你在警署的工作就不用跟我说了，毕竟，警察厅还是在治委会体系之下的，哈哈。” “没有北原君，就没有我的今天，以后小事我不会打扰您，但是大事，我还是得请求您的帮助，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力，担心做不好这个署长，您既然提拔了我，可千万不能不管我啊！”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好，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意思就是我对你的态度很满意，以后你也可以继续给我汇报一些警署乃至警察厅的动向，成为我在警察厅体系内的重要眼线！ “对了，北原君，这是训练学校的教师名单，听高厅长说，都是从厅里的优秀人才中选拔出来的，除此之外，对于一些特殊课程，可能还需要您的帮助，最好能从司令部或者联合特高课选一些老师，可以以兼职的形式授课。” 既然松崎直人想把训练学校变成一个特务学校，那就得教授一些特务相关的知识，老高那里显然没有这样的人才。 北原兰介接过材料，点点头，“好的，我会尽快审核，对于兼职老师的事情，我会亲自跟松崎大佐汇报，应该问题不大。” 又聊了几句，林泽起身告辞。 下楼的时候，林泽想了想，顺便拐去了斋藤的办公室。 “斋藤君，是我，林泽，方便进去吗？” “啊，是林桑啊，你进来吧！” 林泽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又香又臭的。 只见斋藤在办公桌上用油灯烧着一个果子，直到烧的滋滋冒烟，才丢进茶杯里，喝了一口，露出舒服的表情。 见林泽进来，他还举杯道：“林桑，要不要尝尝我做的茶。” 这算什么茶，就是罂粟壳泡水，斋藤在司令部不敢抽大烟，就用这种方式过瘾。 “谢谢斋藤君，我刚刚在北原君那里喝过茶了，这次来给他汇报一些事情，顺便过来看看你。” “奥，北原君应该很高兴吧！清水那个家伙，还真是走运，复兴社北平站的特务们要刺杀管翼贤，竟然被清水他们知道了，还从我这里借了几个人呢，刚刚我的人回来说，这次一下就抓到四个，如果顺着挖下去，说不定能挖出大鱼。” 林泽就知道斋藤这个大嘴巴肯定得说点什么，更何况现在喝了罂粟壳茶，神志多少有点恍惚。 可他没想到，斋藤一上来就爆出这个猛料。 管翼贤是个文人汉奸，以前是益世报的记者，在新闻理论方面很有造诣，结果后来投靠了鬼子，在维持会从事两国友好宣传方面的工作，还在伪北平大学担任新闻学总论的教授。 看来，北平站的人应该是接到了任务，要刺杀管翼贤。 只是怎么会被清水拓野抓到？ 斋藤说清水拓野提前向他借了人，那就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会不会是北平站内部出了叛徒？ 而清水拓野之所以宣称是外出拉练凑巧碰到，是不是想保护信息源？ 可这个借口也太蹩脚了，北平站又不是傻子，肯定会意识到内部出了问题的吧。 林泽又跟斋藤聊起来八大胡同的风月，斋藤一下来劲了，拉着林泽直聊了个把小时，对比了数家堂子的十几位小姐姐，这老小子也能算是日理万鸡了。 第196章 站长心很累 从宪兵司令部离开以后，林泽上了车。 “从东便门那边走，我去驻巡所看看。” “是！”钮三儿稳稳发动汽车，朝东边开去。 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林泽思索起来。 如果那四个人被抓，真是因为内鬼泄密，那这个内鬼应该地位不会很高。 假设内鬼是毛万里身边的人，那根本没必要让宪兵司令部抓几个行动员，因为行动员不值钱，哪怕是行动组长甚至行动队长，抓到了也无非能打击一下北平站的行动力量。 而一个特务机构，重要的还是情报能力和联络能力。 如果宪兵司令部能抓到毛万里，不管用什么方法撬开毛万里的嘴，那么整个北平站毫无疑问会全军覆没。 这个内鬼地位也不会很低，如果内鬼只是一个普通行动员，不可能接触到自己没有参与的行动内容。 所以，内鬼要么是那四个人其中的一个，要么就是北平站的一个中层人员，比如给行动队下达任务的联络员，这个可能性很高，因为如果内鬼是行动队的人，清水拓野没有理由抓捕行动员，这毫无疑问会打草惊蛇。 思索间，汽车已经出了东便门，来到火车站前面的大街。 林泽看了一眼点心铺子，没有接头信号。 思来想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自己向上级报告，上级提醒了北平站，而北平站的内鬼恰好又得知了这个消息，那傻子都知道，宪兵司令部内部有人出了问题。 尽管这个可能性很低，还是不要去冒险为好。 林泽选择相信毛万里，他一定会发现北平战内部出了问题的！ 到了驻巡所，王小手带领大伙儿热烈的欢迎林泽。 “署长！大伙儿看看，署长来了，我就说吧，就算署长又升官了，也不会忘了大伙儿！” 林泽上去给他一脚，“滚滚滚，别在这胡沁，什么忘不忘，这地方离署里又不远，我有事儿没事儿就会过来遛遛，看看你小子在这胡作非为了吗。” 林泽升官以后，王小手自然而然接过了驻巡所的管理权，但这样说也不严谨，因为巡警们还是听谢全指挥，王小手管理着那些听差的，和所里的各种杂事儿、财务等等。 简单说就是谢全管业务，王小手抓全局。 两人之间既有合作又有制衡，能充分保障驻巡所在林泽走后不出乱子，又能让他始终掌握这块基本盘。 谢全犹豫着，最后还是咬着牙低声说道：“署长，您能不能带我到署里去？” 林泽看他一眼，“别着急，过些日子，等有空缺了，我也给你弄个巡长干干。” 谢全涨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小手哥在一块处的不错，我就是想继续在您身边。” 林泽拍拍他，不管是真是假，以谢全的性格能说出这番话也算可以了，“我刚过去就动人，不合适，过段时间看看吧，我自有安排。” 谢全这才点点头，又跟大伙儿闲聊两句，这才回了署里。 .......... 药铺。 一身掌柜打扮的毛万里面无表情看着外面的街道。 行动失败了，四个行动员被抓，里面还有一个行动组长。 虽然北平站已经小心谨慎的阻隔了行动队组与组之间的联络，即使有行动员被抓，也不会出大乱子，但他还是很疑惑。 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的？ 上面通过短波电台下达的任务，根本不存在被截获的可能。 行动员是他跟焦振国随机挑选的，然后联络人直接跟行动员联系，中间没有经过任何人。 难道联络员出问题了？ 这次负责传递消息的联络员也是老特务了，多少出生入死的事情都经历过了，没有道理投靠日本人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长棉袍的男子走进来，“掌柜的，我这舌头这两天老是发麻，您给我看看。” 毛万里示意他把手腕儿亮出来，“是不是花椒吃多了？” “没那个事儿，我平时不吃花椒，再说了，吃花椒吃的麻也就是麻一会儿，我是这两天说话都不利索。” 左右看看没人，那个来抓药的人低声道：“联络员没有异常，传递完消息之后，就回了住处，目前没再出来过，会不会是老焦那边出了问题？” 毛万里不想在任何人面前透露出对焦振国的任何怀疑，语气坚定道：“老焦跟我一起选的行动员，但是具体的行动细节，连他都没参与，都是我按照上级提供的情报，通过联络员直接给行动员下达的指令，既然别的环节没问题，那联络员肯定有问题！” “可是，如果是联络员有问题，就像您说的，这都是单线联络，一出了事儿，一查一个准，他要真是内鬼，能这么把自己往枪口上送？” 毛万里也沉默了，他也想不明白，难不成这个联络员鬼迷心窍了？ “他也是站里的老人了，这样吧，安排两个兄弟，仔细查查他，如果他有跟外人接触的迹象，直接除掉他吧。” 长棉袍男子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老焦那边，要不要通知他再找几个人，继续找机会干掉管翼贤？” 毛万里摇摇头，“在找到内鬼之前，停止一切行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找个无关紧要的行动员，编一个无关紧要的任务，让那个联络员，再传递一次消息。” 这倒不是他心狠手辣，而是他有更深的担忧，必须尽快测试出那个联络员到底有没有问题。 因为这件事焦振国是知情人，如果联络员没问题，老焦出了问题，那乐子可就大了。 尽管毛万里觉得老焦无论如何没理由叛变，但干他们这一行的，信任是一种伪命题，不存在于他们的脑海里。 他只能祈祷老焦没问题，联络员能尽快露出马脚。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烦闷，如果这件事焦振国完全没参与，那他想都不会想，直接下令干掉那个联络员，事情就解决了。 现在，还要搞什么审查，测试，麻烦得很。 过了一会儿，穿着长棉袍的男子提着两袋药走了。 毛万里继续趴在柜台上看着外面的大街。 心累啊！ 第197章 辖区里的桃色命案 一连几天，林泽都在豪华办公室尽情办公，绝对没有堕落的享受。 官越大，越轻松，这话不假，以前在驻巡所，林泽还要亲力亲为，管着很多事情。 现在到了署里，每个副署长各自分管一摊，哪个驻巡所有事，先报到各个科室，科室解决不了的，再找副署长，副署长没有权力拍板的，就会拟一个意见，请林泽定夺。 这些人都是老巡警了，一般来说拟的意见都挺合适，林泽就变成一个无情的签字机器。 刚过了十五，辖区里就发生了一起命案。 按理说，死人的事情天天有，一般闹不到署里，闹到署里的，往往都是大事儿。 这次的案子是一桩桃色凶杀案。 十五之前，北平城里有许多灯会，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看灯，就算是规矩森严的大宅门，也会让女眷们穿的严实一点，乘马车或者汽车出来逛逛。 毕竟人不能总圈在家里，要是一年到头不出门，非得憋坏了。 官马圈附近有个西河槽胡同，胡同里有一个李宅，以前也阔过，算是大宅门，祖上在螨清的时候还当过四品官，后来慢慢的就不行了。 好在老李家家规颇为严格，虽然相比祖上落魄了，但家底还没踢踏干净，今天卖块玉，明天卖俩瓶子，倒也能过活。 老李家四代单传，现在老李太爷跟老伴儿、儿子儿媳一起生活，平日里虽然经常光顾当铺，但好歹也算吃喝不愁。 唯独有一件苦恼，就是没孙子，儿子成亲四年多，儿媳妇愣是一个蛋也没下，他天天让老伴张罗着给儿子娶妾，可偏偏儿媳妇是个厉害的，说什么也不同意。 这天李家的小媳妇儿也到街上去看灯，她长得虽然不算国色天香，但皮肤很白，平日里吃喝又好，因此看起来颇有些珠圆玉润的意思。 这就让街上的混混给盯上了。 这些光棍混混每到这样的灯会，都会倾巢而出，人家看灯，他们看人，见到漂亮的，总要挤过去，挨挨擦擦，也算过把瘾。 街上有个吃偏门饭叫张小六的，生的人高马大，长得不错，从小没爹没娘，就在街上混，也学着人家上街过瘾，没想到就跟李家的小媳妇儿看对了眼。 小媳妇儿就想了，你们不是嫌我生不出孩子吗，说不定是男人的问题，我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试上一试！ 一试不要紧，没想到张小六是个痴心种，非要带着小媳妇儿私奔。 小媳妇儿就是一顿臭骂，老娘我在李宅吃香喝辣，跟你个破落户私奔，难不成以后去当窑姐儿养活你吗？ 都说十个光棍九个倔，没事儿别招惹光棍汉，这张小六就上了头，当天晚上，喝了两碗酒壮胆，怒从心头起，拿一把尖刀摸进了李宅，杀了老李头跟老伴，又杀了女人的丈夫，连带着一个老管家和一个老妈子，都让他攮死。 拽着这妇人的头发，逼问人家跟不跟他走。 妇人只是哭，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张小六竟然硬生生把妇人的脑袋割下来，拎着就往外走。 被巡夜的巡警撞见，可把巡警吓坏了，好在这张小六已经痴痴傻傻，也不逃跑，拎着血淋淋的脑袋嘀咕，“这回你肯跟我走了，这回你肯跟我走了。” 巡警回去叫人，把这张小六抓了。 出了如此大案，肯定要跟上边汇报，按照宪兵司令部治安处的规定，当发生多人死亡的凶案，尤其是灭门这类大案，除了要向警察厅报备，还要向宪兵司令部治安处报备。 林泽只能拿了犯人的口供，坐车去了司令部。 到了斋藤那，给他送上口供，“斋藤君，您说我这点子背不背，刚上任几天呐，辖区里就发生了灭门案。” 斋藤一听灭门案，来了兴趣，“哎，那家有没有钱？” 林泽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阔过，现在日子还算过得下去，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好东西，现场都封着呢，要不您去看看？” 斋藤来劲了，“嗯，我得亲自去勘察勘察，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呢！” 这老小子还真掉在钱眼里头了！ “斋藤君，那不如现在就跟我一块过去吧？到时候如果找到什么物证，我就让人给您送到指定的地方，就不用带宪兵过去了。” 斋藤闻言大喜，林泽算是跟他想一块儿去了！ 于是林泽就跟斋藤一块下楼，刚走到院儿里，就看见两个人跟着清水拓野，一个人脸上还乌青发紫，走路也一瘸一拐，另一个人倒是很正常，也没穿军服，而是穿着类似侦缉员的衣服。 林泽一愣，这两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天清水拓野抓的那四个人中的两个吗！ 等出门上了车，林泽才问道：“斋藤君，我看刚才跟着清水大尉的两个人，怎么像是之前的犯人？” 斋藤摆摆手，“嗨，清水这家伙，说是什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组建了一个编外小队，你没看错，这两个家伙，就是之前抓来的，愿意投靠咱们，于是清水就让他们干了侦缉员，但是并不去侦缉队，而是给他帮忙，帮他查案。” 林泽点点头，没再询问什么。 也不知道北平站的内鬼抓到了没有。 等等，内鬼！？ ........ 药铺。 穿着长棉袍的男子又来了。 “掌柜的，你给我抓的药不灵了，我的舌头还是发麻！” 毛万里轻声问道：“最近吃花椒没有？” “倒是吃了花椒，但也不至于一直麻啊！” “联络员有没有动静？” “联络员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有件事，得您亲自决定，那个被捕的行动组长，竟然被宪兵司令部招揽了，他动用了咱们跟行动队方面约定的临时死信箱，说他实在扛不住打，假意投靠，没想到鬼子那个官儿，正好想找了解咱们的情况的人帮他们干活，怎么处理这个人？” 毛万里大惊失色，“有没有盯梢？” 对面的男子摇摇头，“站长，您放心，消息传递到咱们这，除了要经过两道死信箱，还要进行同城发报，然后再向总部发报，最后总部的电讯处再通过短波电台跟我联系，或者直接跟您联系，不会出问题。” 话说特务处扩大在即，人手扩充了不少，戴老板也安排几个大站改进了联络方式，那种被顺藤摸瓜一网打尽的风险，的确是大大降低了。 毛万里沉思起来。 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呢？ ........................... ps.五章奉上！ 昨天送礼物的朋友不少，作者收到了近四十块，非常感谢！名单已在192章发布了作者感谢，在这里就不一一感谢了。不少读者老爷还花钱送礼物，破费了！大家看广告送点免费礼物即可，作者君在这里拜谢大家！ 感谢支持！ 第198章 谨慎地接触 毛万里有模有样的说了一声，“这位先生，你这个病奇怪的很，请到后面来，我给细细诊脉，再重新开一副方子。” 这间药铺是前店后宅，穿过前厅，经过一处抄手走廊和垂花门，就到了后院。 两人进了一间屋，这屋子陈设非常简单，青砖的地面，看起来有点年头了，都有点高低不平，靠墙是一排立柜，打开这个立柜，就是一个地道入口，能通到后面胡同口的一处宅子。 当间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个粗陶茶壶，毛万里在桌子边坐下，低声问道：“玉山，你是怎么看的？” 曾玉山，北平一站副站长，他是复兴社老人，能做到北平站这样重要大战的副站长，到后来也基本都当了将官了。 曾玉山在屋里踱了几步，斟酌着开口道：“站长，这事儿要说正常，倒是也正常，这里没外人，我说句原本不该说的话，咱们也研究过小鬼子的酷刑，实话实说，我要是去了能不能撑下来，都还两说，所以这个行动组长假意投敌，或许是真的。” 转过身来，他看着毛万里，“但是他启用死信箱，第一时间给我们解释，这我有点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是要当我们打入宪兵司令部的内线？这可真有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思了，如果这是鬼子的一个圈套，还真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 毛万里点点头，叹了一口气，示意曾玉山先坐下，倒了两碗茶，顾不上喝，紧接着说道：“是啊，咱们现在就像饿了一段时间的鱼，看见鱼饵了，是咬，还是不咬？不咬吧，那可是一个打入了宪兵司令部内部的内线，咬吧，生怕这鱼饵后边藏着锋利的鱼钩，咱们还没吃两口，就让人钓上去。” 曾玉山这回不说话了，谋可寡不可众，这种事儿还是得让毛万里做决定，想了半天，毛万里还是不舍得放弃这么个好机会。 “这样，玉山，隔离那个死信箱，那处地方，只能那个行动组长使用，然后选两三个干净清白的人，在那四周盯梢望风，一旦发现有尾巴，就立刻停止跟这个行动组长的任何接触，除此之外，咱们这条联络下，停止任何接触，所有联络，都通过短波电台进行。” 毛万里留了个心眼，只要是通过短波电台进行联络，那么总部的电讯科也能收到一份儿，他们是有责任对于各地的通讯、情报进行分析，尤其是对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进行评估的，一些他们认为有价值的信息，还会上报给戴处长。 到时候要是真出了岔子，他也不至于一个人担责任。 两人谈完事情，又回到前边，毛万里给他开了方子，又按照方子抓了几副药。 曾玉山拎着药包，付了钱，出门走了。 毛万里拨乱了柜台上的算盘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 山城。 特务处新办公楼。 整个山城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各个衙门的办公场所都紧锣密鼓的建设。 戴老板有人有钱有物资，自然率先把办公场所建好。 这个地方建的豪华又气派，有个大广场，后边是办公楼，还有配套的防空洞和监狱。 规模很大，房间很多，是为了过段时间扩大特务处变成军统局准备的。 毛大成敲开了戴老板的办公室，拿着一张译电纸。 “局座，北平方面，有个情况，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看看。” 随后，递过去译电纸。 戴老板今天心情看起来还可以，没说什么就接过来电报纸，扫了几眼之后，他先是冷笑一声，“这也能信？” 随后他又沉思了一会儿，“电复毛万里，让他保持谨慎接触，一定不要暴露自己，如果发现这个所谓假意投敌的行动组长有问题，那就将计就计，给鬼子喂点情报，必要时，可以丢出去几个人，让鬼子麻痹大意。” 毛大成点点头，这也是他们的一贯做法了，“局座，要不要让金佛帮忙查一查？” 戴老板想了想，“金佛很重要，不能轻易动用，你发现了没有，这个金佛的情报能力很强，而且情报准确度很高，我估计，他已经在鬼子或者维持会那里建立了相当强大的关系网，可越是这样，越容易阴沟里翻船，这样吧，过段时间你再提醒我，如果那个行动组长给北平站传递出来什么重要情报，你让金佛验证一下真伪。” 随后戴老板问道，“彭城那边怎么样了？” 毛大凤作为一名主任秘书，对各路信息相当熟悉，不假思索回答道：“局座，在彭城以南，淮关、蹦不，都已经失手，但咱们打的很不错，基本上将鬼子封锁在淮河以南，现在正在隔河对峙，彭城以北方面，沂水、莒城接连沦陷，同时122师师长王铭章殉国，藤县失手了。” 戴老板点点头，嘟囔了一句，“台家庄附近，要有一场苦战啊，电令各区、站，相机行事，搜集关于彭城方面战斗的情报。” 这是一种例行命令，实际上，基本上大家都搜集不到这种情报，因为不管是前线战场的决策还是一线的战斗情况，都离现有的情报核心站点太远了。 战争一旦大规模展开，哪怕窃取到什么全面计划，意义也不大，这就好比即使总部得到某月某日鬼子要从北至南在某地攻打台家庄的情报，也没什么用，因为如果你调集大量兵力在某地集结等待，那鬼子很可能会根据情况改变策略，比如对我部进行迂回包围。 此前宋弘义的情报为什么有那么大的价值，首先德县是鬼子南下的第一站，守住就是胜利，能守一天就是一天的胜利，第二他给后方的后续布置提供了提前量，让后面的调动可以更加从容。 只可惜因为各种因素，没能发挥这条重要情报应该发挥的价值。 毛大成敬了个礼，“是！” 说罢慢慢退出去，到了楼下电讯处，给各区、站下达命令去了。 第199章 训练学校开学了 正月十九，训练学校开学了。 高升平和林泽从各处搜罗来的乞讨少年中，优中选优，挑了一百名男孩子，和二十名女孩子，编入学校的五个班。 除了教他们文化的六名老师之外，宪兵司令部又从联合特高课安排了四个兼职老师，来教导他们“专业”知识，随着后续教学的进一步深入，老师的数量肯定还会进一步增加。 开学仪式办的相当低调，门口连个花篮都没有，也没放鞭炮什么的。 但规格又非常高，因为连松崎大佐都亲自前来训话。 在学校的小礼堂中，孩子们穿着统一的衣服，一排一排坐好。 之前林泽就给他们训过话了，他们也都十五六了，放在这年头，这个岁数成亲的都多的是。 以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如今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上学，没有不珍惜的。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林泽身上，嗯，林教务长亲自给他们发了衣裳，安排了宿舍，是个好人！ 松崎大佐上台训话，讲了学校的宗旨是为了两国亲善事业培养优秀人才，讲了学生应当努力学习，报答皇恩，讲了各位教职老师应该努力尽责，培养好学生。 他用日语讲话，这些孩子之前还是流浪儿童，哪能听得懂，林泽充当了一把翻译，松崎大佐说一句，他翻译一句。 孩子们或紧张或好奇的眼睛都看着林泽。 只有那几个原来跟着钮三儿混的小兄弟，看着林泽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这可是老大的老大！ 大哥大！ 这几个孩子也将在林泽有意无意的培养下，成为第一期训练班的骨干，然后以他们为脉络，串起所有学生。 等他们都认识字了，再给他们开开小灶，加点猛料洗洗脑。 不怕他们不唯林教务长之命是从！ 送走了松崎大佐，孩子们都去上课了，高升平笑眯眯的站在走廊上往下看，还真别说，那模样真有点像整天背着手四处乱逛巡视自己校园的中年校长。 “厅长，咱们现在也算是教育界人士了，什么感觉？” 高升平严肃起来，“生民啊，我只感觉重任在肩啊！你看这些孩子，咱们教给他什么样，他们就是什么样！” 随后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道：“生民，你是教务长，有时候，可以灵活一点，你看现在，日语课，比国文课多，虽然咱们明目张胆挤占日语课的课时不好，但是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增加嘛！比如说，松崎大佐既然要培养特殊工作人员，那是不是得对咱们的风土人情，街面上的大小事情非常了解？每天让他们念念新闻就不错。” 林泽笑道：“厅长，现在皇军这么厉害，眼看着就要东亚共荣了，让他们多学点日语不好吗？” 高升平挤挤眼睛，嘿嘿一笑，“咱哥俩说句那什么的话，不管怎么着，咱还是中国人嘛。” 林泽点点头，“您放心，我会安排的。” 这个老高，心理还挺复杂的。 ....... 一处不起眼的小茶馆。 北平站的行动队长焦振国穿着一身带补丁的棉袄，但却翘着大拇指，可拇指上却没有扳指。 一步三晃进了茶馆，揉揉鼻子，对伙计道：“来壶高的！吃了一肚子肉，得刮刮油。” 伙计心里嗤笑一声，一看这就是以前的旗人大爷，现如今落了魄了，还非得充面子，一到外边去，不是在哪家大馆子吃了饭，就是在家吃饱了肉。 明明没钱喝好茶叶，还愣是说就习惯喝高碎，喝别的牙碜！ 这位爷还算是好的，没用猪皮在嘴唇上抹上油。 心里边这样想，嘴上确实热情招呼，“这位爷，您里边请，您里边请！” 转身高声喊道：“给这位爷来壶高的！” 焦振国没往里边走，找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小心翼翼掏出个鼻烟壶，挖了一点鼻烟倒在虎口上，使劲一吸，然后痛痛快快打了两个喷嚏。 “舒坦！” 又小心翼翼把虎口上剩的那点鼻烟沫子吸进鼻子里，生怕浪费了一点。 茶上来了，焦振国不慌不忙摊开手巾垫在下边，倒在碗里慢慢喝。 伙计弓腰道：“这位爷，您还要点什么不要？我们这有饽饽花生瓜子。” “不要，不要，吃饱了肉谁还吃饽饽？” 伙计心里又是嗤笑一声，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号人，“成，您慢用着。” 过了一会儿，打门口又进来一个人，穿着长棉袍，手插在袖子里，一看就是老实人。 伙计见了他，连忙上去问好，“哎呦，孙二爷，您来了？” 孙二爷点点头，看起来不善言辞，抬脚就往窗边那张桌子去，可一抬头，就看见这张桌子已经坐了人。 伙计见状有点为难，跟孙二爷低声道：“二爷，这位客爷一来就坐到了这儿.....” 看来这位孙二爷是常客，以前都是坐这张桌子的。 孙二爷笑笑，“不妨事，不妨事，我到别处去。” 焦振国抬头，“这位爷，您要是不嫌弃，咱们就一处坐，也好说说话聊聊天不是？” 孙二爷想了想，“也好，也好。” 扭头对伙计道：“还是老规矩。” “哎！一壶茉莉花茶！一碟南瓜子儿！” 孙二爷走到桌前坐下，拱拱手，“叨扰了，叨扰了。” “您客气，本来就是我占了您的位子，一看您就是常喝茶的人，嘿，我也是好这口，一天不泡茶馆，浑身难受！” 孙二爷不太善言辞，只是笑，并不大搭茬。 伙计送上茶跟瓜子来，“您慢用。” 等伙计去招呼别人了，孙二爷低声道：“前段日子我去了趟津门那边的联络站，没在北平，你怎么没杀掉马良？他最后又是怎么死的？” 焦振国低声道：“上级下达任务以后，好巧不巧，特务处那边也下达了杀掉马良的命令，但是您也知道，马良是老北洋出身，我不管怎么算，也是北洋一脉吧？我开枪打中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穿了防弹衣，孙掌柜，您别怨我，枪我开了，他死不死，那是他的命，至于他后来为什么让人割了脑袋，这我真不知道。” 孙二爷面色不变，但声音却带了点怒气。 “你还有没有纪律性！” 第200章 清水要找人谈话 焦振国闻言冷笑一声，“纪律性？孙掌柜，我提醒你一下，我可不算你们组织的人，咱们是有合作不假，但那是为了杀鬼子，我看不上南边那套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做派，但同样也不相信你们那套理论，我兄弟死在鬼子手里，谁能让我杀鬼子，我就跟谁合作。” 孙掌柜一向淡定的脸上此时出现了一丝惋惜，“你还自诩老北洋一脉，我且问你，曹家这么多儿子孙子，怎么没见送别人来抗战，还是当特务！为什么偏偏，送了你这个孙女婿来？我告诉你，他们是腐朽的，你以为曹家是为了抗战？这是为了下注！” “您还有别的事儿没有？没有我就出去遛遛去。” 孙掌柜按下心神，直到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根据可靠的消息，最近，你们内部可能会有点问题，如果有可能，我是说，如果有可能，如果你能打入敌人内部，或许能发挥更大的价值，但就像你说的，你不是我们组织的人，我们只是提供一种建议，另外，三晋方面急需各种药品，如果你能想到办法，也可以联络我，还是老办法。” 焦振国没说什么，喝干净碗里的茶，掏出几个铜板丢在桌上，“伙计，会账！不是我说你们啊，你们这水，不像是甜水井里的水啊？喝着发涩！” 伙计来收好铜元，赔笑道：“瞧您说的，我们这是老茶馆儿了，多少年都是从甜水井买水，店里边客人多，要是小的伺候的有哪里不周到的，您大人有大量，请多担待，嘿嘿，请多担待！” 焦振国冷哼一声，“罢了，想我们家，都是喝玉泉山的水，兴许是喝顺了嘴了，走了！” “哎，您慢走！” 等焦振国出了门，伙计暗啐一声。 什么东西！ 还玉泉山的水，我看玉泉山来的水车，就没打你家门口路过过！ 指不定住哪地方的杂院子呢，皇上都没了多少年了，在这穷摆谱来了！ ........ 林泽回了署里，还没刚歇一会儿，北原兰介的电话就来了。 “林桑，现在有没有时间？” “北原君，瞧您说的，甭管我有没有时间，只要您招呼，就是手里有天大的事儿，我也得放下紧着您的吩咐去办啊。” 那边的北原兰介笑笑，“倒是也没什么大事儿，清水君从联合特高课过来以后，对之前的谢弗案很感兴趣，正好上边对谢弗这件案子，还有一些疑惑，所以他要找现场的人问问话，谢弗是你开枪击中的，你来跟他说说现场的情况吧，直接到他办公室找他就行，奥，对了，就是二松大成以前的办公室。” 清水拓野也不嫌晦气，竟然直接用了二松大成以前的办公室。 也可能是小鬼子不讲究这个。 不过他怎么突然对谢弗的案子感兴趣了？ 对于上边来说，谢弗被抓获，背后的确有很多小细节没弄清楚，但是人都送走了，案子也结了，上边还对宪兵司令部进行了嘉奖，从上到下，该升官的升官，该领奖金的领奖金。 对于这种案子，上边是绝对不愿意节外生枝的。 因此，北原兰介说什么上边还有一些疑惑，大概率是一种说辞。 那就是清水拓野本人把这事儿挑起来的了。 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初来乍到，借机找茬立威，还是要借此机会，在反谍处来一次内审？ 正寻思着，电话又响了。 林泽接起来 ，“喂，外三区警署。” “生民啊，是我，你接到电话没有，北原太君说，清水大尉要问话，说是什么关于谢弗的那件案子，问问咱们调查的情况，和现场的情况，这是唱的哪出啊？都结案了，还问什么问，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是大尉，可老子是厅长，也轮不着他问我的话啊！” 林泽笑笑，“厅长，他愿意问，就让他问呗，上边都结案、嘉奖过了，难不成他还能重启调查，不管他怎么着，跟咱们都没关系，他愿意折腾那就陪他折腾，咱们实话实说就是。” “奥奥，生民，那咱们一块去？我去接你。” “厅长，这事儿，还是不要一块去的好，我开枪打中的谢弗，我先过去吧，您半个钟点以后再去。” 高升平反应过来，毕竟是问话，你俩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跟对好了说辞似的，想干什么？ “还是你想的仔细，他妈的，天天陪着斋藤喝酒，喝的我五迷三道的，脑袋瓜都不好使了，那就先这样吧，我晚点再过去。” 撂下电话，林泽出门，叫上小隔间里的钮三儿，“去宪兵司令部。” “哎！” 钮三儿拿起大衣给林泽套上，两人下楼。 ........... 宪兵司令部，北原兰介办公室。 放下电话的北原兰介靠在椅子上，看着站在桌子对面的清水拓野，微微皱了皱眉头。 “清水君，以前二松大成也搞过类似的内审，还派人跟踪过林桑，最后闹成什么样，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林桑有没有问题，我能不知道吗？虽然例行内审是规矩，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一定要注意方法，适可而止，另外，谢弗的案子已经结了，就算你发现了什么，也不能擅自行动，那会让上司很被动，明白吗？” 清水拓野面带微笑，“北原君，谢谢您提醒，请您放心，我跟大家谈话，也就是例行审查，因为谢弗的案子疑点颇多，想发现咱们内部的人有没有问题，估计也只能从这里入手了，归根结底，我还是为了咱们的计划，毕竟，为了实施那个计划，咱们内部不能出现任何问题，不管是为我们工作的中国人，还是咱们的人，都会一个个谈话的，并不是针对谁。” 北原兰介点点头，“说到那个计划，清水君，你不愧是在联合特高课工作了多年的，真可以说是，胆大心细，如果真的成功了，那真是大功一件，不过，那些潜伏在北平的特务，也不是傻子，还是要谨慎行事。” “哈一！” .................................... ps.明天就是中秋佳节了，不管您在家还是在外，都衷心祝愿您身体健康，阖家欢乐！我也借此机会，感谢各位读者一直以来的陪伴、支持、指点、鼓励，不管本书成绩好坏，能交到大家这些朋友，我就已经感觉收获满满了！明天作者君会正常更新，我们一起共度佳节！ 再次祝愿大家中秋快乐！ 顺便求一波免费礼物！ 第201章 三国与水浒 钮三儿慢慢开着车，行驶在并不算宽阔的马路上。 林泽看着外面的景色，心里不断思索。 清水拓野大概率不是借机立威，因为这个办法并不是什么立威的好办法，如果想确立自己的威信，那先领着宪兵们随便抄了哪个富商的家，跟自己混的，那就给好处，不跟自己混的，那就找茬用军纪惩处一下。 至于像自己这样的顾问，则是应该先拉拢，再利用以后合作的机会敲打。 如果不是立威，那就是内审？ 可问题来了，之前二松大成就查过自己一次，还闹到北原兰介那里，从后面的发展来看，北原兰介对自己的信任是没问题的，为什么会同意再来一次内审？ 难道有更高级别的人在推动这件事？ 想着想着，汽车到了宪兵司令部。 在门岗警戒巡逻的宪兵认识这辆车，直接搬开了拒马，但林泽还是按照规矩下车登记，少不得又给宪兵们一人塞上一包烟。 大伙儿都热络的跟林桑打着招呼。 “林桑，最近很忙啊，都没怎么见你。” “我看你不是想见我，是想去找姑娘了吧！” “也想见林桑，也想跟林桑一起去见姑娘，你上次说的那几个玩法，我们还没试过呢！” 大伙儿都哄笑起来，林泽跟他们挥挥手，朝办公楼走去。 上了办公楼，林泽直奔清水拓野的办公室。 “咚咚咚。” “请进！” 一进门，清水拓野正捧着一本书坐在办公桌后面，见到林泽进来，抬起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清水君，北原君打电话给我，说你这边有些事情要问。” 林泽的眼神放松而又坚定，一直看着清水拓野的眼睛，对于桌面上放了什么，他捧着的又是一本什么书，没有丝毫兴趣。 清水拓野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望。 他从开始工作起，就在特高课本部工作，跟二松大成那种半路出家的货色不一样，清水拓野不仅对于各类案件的侦查非常在行，而且极其善于从一些小细节中判断一些人是否有问题。 如果是一名间谍，进来看到他正捧着什么东西看，大概率会先看他一眼，再扫一眼他看的书和桌上的东西，然后视线重新回到他身上。 不过，这个林泽没有乱看，说不定也是刻意的，如果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话，这一点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啊，是林桑，谢谢你能来，关于谢弗的案子，大本营方面又发现了一些疑点，让我们重新写一个报告交上去，抓捕谢弗的时候，我还没到反谍处来，因此只能麻烦你们这些参与了抓捕的同事，给我帮帮忙了。” 林泽在他说头几句的时候，还在看着他，等到后面，就四处看看。 等清水拓野说完，林泽点点头，“没问题，都是份内事......清水君也喜欢水浒？我可是水浒迷。” 清水拓野刚才捧着的那本书，正是水浒传，这是沪上新文化书社版本，一共有四册，很好辨认。 因为封面和封底，都画着一幅武松打虎图。 清水拓野闻言，终于断定这个林桑果然如北原君说的那样，八成没有问题。 如果他进来就看桌上的文件、书籍，那肯定有问题，如果他全程不看，那也有问题，这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的正常行为，尤其是别人在说一长段话的时候，偶尔看一下别的地方很正常。 “林桑，你请坐。”清水拓野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林泽旁边，然后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我也是刚开始看，这部小说非常好，里面有很多智慧，当然，我更喜欢的，还是三国演义，真是精彩啊！” 说到这里，清水拓野突然话锋一转，“林桑，你刻意练习过枪法吗？那天这么多人围追堵截，都差点让谢弗跑了，还是你打中了他的腿，既抓了人，又没有让他死掉。”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转折，林泽愣了一下，“清水君的思维还真是跳跃啊！实不相瞒，那天我开了好几枪，而且，我喵的其实不是腿，你也知道的，当时谢弗在跑动，我根本没办法瞄准，只能按照他逃跑的轨迹不断开枪，正巧有一枪打中了谢弗的腿，哈哈，不过清水君请放心，后来我一直努力找机会练习枪法，防止关键时刻耽误事情。” 清水拓野拆开一包极光牌香烟，这是满洲烟草株式会社产的，原料用的是关东烟叶，非常好抽，只是市面上不多，是鬼子发给军官的配给。 “林桑，请抽烟。” 林泽接过来一支，掏出来不知道从哪顺的一个铜壳镀金火机。 “清水君不来一支？” 清水拓野摇摇头，“我不吸食烟草，当然，也不喝酒，那会伤害我的大脑，林桑看起来家资颇丰，这个打火机很漂亮，是米粒坚货吗？” 林泽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哪次吃饭顺手拿别人的。” 清水拓野笑笑，“我看了关于抓捕谢弗的一些记录，听说那个登记了谢弗名字的寄留簿，是高桑发现的。” “没错，外事处的卢安邦跟高厅长是朋友，我们先是查了很多资料，都没发现这个谢弗，后来还是偶然的机会，高厅长发现我们忘记查阅寄留簿，最终发现了这个谢弗就在德意志办事处。” 随后，清水拓野又问了其它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和颜悦色把林泽送出来。 出了他的办公室，林泽表情严肃起来。 这个清水拓野很不简单！ 可他问了这么一堆废话，到底是什么目的？ 难道这样随便问问，试探试探，就能看出来谁有问题？ 刚准备走，随即想着来都来了，还是去北原兰介那里一趟吧。 敲门进去，“北原君，清水君跟我谈完话了。” 不知道为啥，北原兰介突然有一种负罪感。 装作随意的把正在看的文件放到一边，抬头温柔笑道：“啊，是林桑啊，这么快就过来了，只是一次普通谈话，没必要这么着急的。” “北原君交代的事情，在我这里都是加急办理。” 北原兰介张张嘴，该死！这负罪感更强了！ 第202章 高升平气坏了 刚出了宪兵司令部，就看见高升平的轿车开过来。 老高拧下来车窗，“生民！生民！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眼看着到饭点了，咱们跟斋藤一块吃饭去。” 得，还是让他逮住了。 林泽只能回应道：“行，您先去谈话吧，我在外边车里等着。” 高升平很高兴，朝他挥挥手，小车开进去了。 宪兵们也算给他面子，但心里都有些不忿。 哼！林桑每次来都把车停外面，又是登记，又是走进去，你回回招呼都不打，就把车开到办公楼下，多少有点嚣张了。 这也可以理解，老高现在左手侦缉队，右手预备警员训练学校，主打一个位高权重，一般来说混到这个地位，在宪兵司令部也是有几分面子的。 普通宪兵在他面前也只是小卡拉米，最起码得是个中尉大尉什么的，才值得他客气客气吧。 林泽在外面等着，也不知道老高得谈多久，天气有点冷，车里又没空调，看着钮三儿都冻得不行了。 “钮三儿，把车扔这，反正有宪兵们看着，咱们溜达溜达，找个茶馆，体验体验民情去。” 钮三儿心里感动，知道这是主子爷心疼自己，怕自己冻着了。 两人下车，东逛逛西逛逛，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个门脸不大的茶馆，虽然老旧，但茶客颇多，看起来买卖不错。 林泽信步往里走，小伙计一看这打扮，又带着长随，就知道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连忙撇下其他客人，上前去一鞠躬，差点鞠到地上，“这位爷，您瞧着面生，我伺候着您！你里边雅座儿请！” 林泽点点头，进去先四处看了一眼，屋子里本来聊天声、争论声、下象棋摔棋子儿的声音沸反盈天，他这么一进去，声音为之一顿，然后小了许多。 “哎，看看，这是谁啊，这么大派头！” “看衣裳，得是个巡警。” “巡警？你管这叫巡警？看着肩章了没有，这是个署长！知道署长是多大的官吗，就你那便宜妹夫，比你大二十多的那个，也不过是一个巡长，就这样，都能罩着你有事儿没事儿发笔小财了，可人家管着十几个巡长，你掂量掂量吧。” “哎，这话说得，我妹夫年纪是大了点，可身子骨硬朗！不就是五十来岁吗，正当年，正当年！” 林泽扫了一眼靠窗户坐的两个人，一个人穿着普通的棉长袍，另一个打扮的稍微精致一些，梳一个背头，蓄着胡子。 穿棉长袍的人背对着他，没看见长什么样，但刚好用左手端起来茶杯。 嗯，虎口有一圈茧子。 这是常年用枪留下来的。 林泽眼神连波动都没有，跟着小伙计往里走了。 看他没注意这边，那个梳着背头蓄着胡须的低声道：“不是冲咱们来的，应该误打误撞来了这地方，找新鲜来了。” 棉袍男人说道：“行了，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一切按照计划进行，记住，计划实施以后，你马上撤离，走安排好的交通线，沿路都会有人接应你。” 蓄着胡须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没说什么。 棉袍男人就站起来，在桌上放着几个铜元。 另有一个伙计赶紧上去，把铜元拿了，“孙二爷，您喝好了！您慢走！” 孙二爷点点头，把手插在袖口里，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蓄须男子也结账离开。 钮三儿在里边请示了林泽，随后对伙计喊道：“上好碧螺春一壶，有什么饽饽拿来几个吃！” 饽饽不是大馒头，就是点心，花生酥之类的东西，配茶吃的。 “得嘞！雅座儿！上好碧螺春一壶！” 林泽看着那两个人前后脚离开，压根没想管。 这又不是自己辖区，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北平城光登记在册的，就超过一百万人，至于那些涌进来的流民，过路的各类人物，这总人口就得奔着两百万去了。 这么多人，出一些好汉强梁、反抗分子、甚至是锄奸会成员，又或者在关外被鬼子剿的活不下去跑进关内来的绺子，太正常了。 没法管，也管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茶水上来，是掌柜的亲自给端上来的，又把各色吃食一样一样摆好了，“这位爷，您慢用，伺候到不到的，您多担待。” 林泽没说话，钮三儿摆摆手，示意掌柜的边上待着去。 掌柜的点头哈腰，倒退着走了。 【叮！检测到宿主待人傲慢，奖励：气质符】 【气质符：佩戴以后，可根据宿主所处环境，改变宿主的气质】 呦呵，这玩意儿不错，适合自己化妆后扮演不同的角色。 晚上回去得跟两姐妹玩玩角色扮演，看看自己当老师什么的有没有天赋。 喝了一会儿茶，眼见时间差不多，林泽跟钮三儿溜达着回去，还出了一个小插曲。 钮三儿要结账，老板说什么也不要，林泽只是瞪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质符的功劳，老板竟然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然后乖乖接了钱。 倒不是有钱没地方花，而是因为这地方不是自己辖区，没必要承别人的人情，在自己辖区里吃拿卡要，更多还是为保护这些商户找个借口，不然上赶着保护这些做买卖的，也太奇怪了，当好人也没有这么当的。 【叮！检测到宿主恐吓热心茶馆老板，奖励：一斤极品碧螺春】 两人回到宪兵司令部门口没多久，高升平就出来，脸色不是太好看，见了林泽，直接控制不住情绪了。 “生民！生民！你说说，这个清水是什么态度！他妈的，盘问起老子来，跟盘问犯人似的，说什么当时你开枪的时候我在哪，我当然在后边指挥啊！我这么大年纪，还能亲自开枪吗？又问我什么，为什么跟卢安邦认识，怎么这么巧要查案子，我就正好跟卢安邦认识？姥姥！满北平城的官儿，有几个是卢安邦不认识的，我看这个清水就是拿咱们立威来了，这个王八蛋，看起来还不如二松大成那个傻子呢！” 林泽赶忙拦住，“先上车，上车，到吃饭的地方再说，对了，咱们去哪儿？” 高升平按捺住怒火，“去东兴楼吃砂锅鱼翅，我都安排好了，我的车在前边，你们跟着我就行。” 第203章 清水拓野钻地道 东兴楼在东安门大街，离得不算远，到那一看，斋藤这家伙竟然先到了。 原来他偷偷到烟馆过瘾，已经提前跟高升平约好了，抽完大烟之后，有的人就饱了吃不下饭，有的人则食欲旺盛。 斋藤显然属于后者。 见了高升平跟林泽还埋怨，“怎么这么久？我都饿了。” 林泽心说这天还没见黑呢，你可真是个饭桶。 一听这个，高升平就来气，“清水那孙子问来问去，算了，上去再说吧。” 林泽让掌柜的给钮三儿找个地方，上点烩菜馒头什么的，看的高升平的司机一脸的羡慕。 钮三儿走过去，“这位哥儿，一块吃吧？” 高升平的司机忙不迭的道谢，跟着钮三儿一块去了。 林泽三人进了包厢，掌柜的亲自跟着，高升平道：“赶紧上菜的，两个凉菜四个热炒，你这不是有剑南烧吗，来三壶。” 掌柜的笑着道：“得嘞！这就给您上！” 过了一会儿，菜流水价的上来，就跟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林泽给他俩倒上酒，再给自己倒上，“厅长，斋藤君，来吧，天冷，先喝一杯暖和暖和。” 一杯酒下肚，高升平打开了话匣子。 “斋藤君，这个清水，到底是什么来路，妈的，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则阴险的很！他问我的那些话，句句都带着圈套，幸亏我回答的谨慎，不然就让这孙子装进去了。” 斋藤抽足了大烟，此时的思维非常清晰，又没喝多酒，煞有介事的分析道：“这个家伙是从联合特高课来的，你也知道，这帮人，整天就是琢磨人，就跟你说的，阴险！” 说完，他夹了一个虾圆子吃下去，“不过，他不一定是针对你，你们还不知道吧，他不光跟你谈话，听说反谍处的大小军官，除了北原君，他都谈话了，有几个表现突出的宪兵也没放过。” 高升平疑惑道，“这是为什么，搞内审？” 斋藤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跟高升平和林泽碰了碰，“不像，你们也知道，内审就是走个流程，除非谁出了差错，才会认真的查一查，或者像二松大成那样得了失心疯，才会见谁咬谁，这个清水不像是那样的人，我猜啊，指不定他憋着什么大事儿，排查内部人员，是为了防止有不可靠的人泄密，你们等着吧，指不定过几天，就有大行动。” 说完，斋藤把杯子里的酒喝干，咂摸咂摸，“这酒不错。” 得，这家伙都能品出酒的好坏了，以前天天喝清酒，给他喝二锅头他都觉得浓郁强劲。 高升平若有所思，抿了抿杯中酒，随后坚定道：“管他大行动小行动，我是不跟这个阴险的家伙共事，说不定就让他卖了，他要是有事找我，我就说训练学校忙，抽不开身，生民，你也得留个心眼。” 林泽点点头，“厅长，你放心吧，我会防着这家伙的。” 三人吃喝到九点来钟，斋藤酒意上涌，觉得自己又行了，非得去八大胡同找乐子，高升平不知道是转了性还是嫂夫人给他下了通牒，竟然说要回家。 于是三人分作三路，各自离去。 到了家，两姐妹正在灯下做针线活。 兮月给林泽端来醒酒汤，林泽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今天好好练大字没有，把写的字拿来我看。” 兮月满心欢喜去拿自己写的字，她蕙质兰心，天资聪颖，一天比一天写得好，没少被夸奖。 若雪眉毛暗皱，心道不好，磨磨蹭蹭把自己写的拿来。 林泽看了看兮月的，夸奖了她几句，兮月高兴的不行。 又看了看若雪的，嗯，前面两张还行，后面就开始走样了，甚至还画了一些小猫小狗之类的。 林泽板起脸来，“若雪同学，你又不专心学习了！” 若雪：啊？ “叫老师！” 若雪怯生生，甜腻腻，“老师......” 【叮！检测到宿主恐吓少女，奖励：jk制服*2】 嘶！ “来来来，跪在这，不好好学习，就要被惩罚！” 若雪咬着嘴唇，跪好。 翘起来。 ............ 宣武门往南，校场头条胡同。 一处不起眼的两进宅院。 一个黑衣蓄须男子静静坐在灯下，出神的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大衣柜里传来响动。 蓄须男子脸色阴沉下来，打开柜门。 从里面竟然钻出一个人，如果林泽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钻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清水拓野！ 而这个蓄须黑衣男子，赫然就是今天在茶馆里那两个人之一！ 清水拓野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带和煦的笑容，“彭景岳，彭先生，又见面了。” 彭景岳冷哼一声，“清水君，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想必那几个行动队员，你们也抓住了，刺杀管翼贤的计划，也失败了，现在可以放了我的女人吧？我可以保证，我们远走高飞，再也不回北平，我本人也会脱离复兴社，不再跟你们作对。” 清水拓野还是带着笑容，“彭先生不请我坐下吗？” 说完，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示意彭景岳也坐下。 彭景岳深吸一口气，坐在桌边。 “彭先生，为了见你，我可是费了不少工夫，你看看这个地道，隔着好几栋宅子挖过来，一来是方便跟你见面，二来，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也可以从这里逃跑，我可是真心想跟你合作的，至于你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放心，都好好的，每天都有专人照顾，生活可比以前好多了！” “清水君，明人不说暗话，我栽在你手里，我认，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我们离开，划出道来吧！” 清水拓野严肃起来，“彭先生，你作为北平站向行动队传达指令的联络员，应该能接触到行动队长焦振国吧？” 彭景岳脸色大变，“清水君，就算我能向焦振国传递消息，你们也抓不到他，就算你们能抓到他，他也不可能跟你们合作的，而且站里各个部门，彼此之间都是切断的，消息可以传递，但绝对见不到人！” 清水拓野诡异的笑起来，笑了半天，幽幽说道：“彭先生不要紧张，我只需要你传递一条消息而已。” ……………… 中秋快乐！万事顺意！阖家顺遂！ 第204章 什么是逼上梁山 听完了清水拓野到底要让他传递什么消息之后，彭景岳脸色惨白。 好毒的计谋！ 清水拓野看着一阵失神的彭景岳，“彭先生，不用着急，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做这件事，一周怎么样？哈哈，好在你的女人，怀孕的时间还不长，她还能等你。” 彭景岳握紧了拳头。 清水拓野一脸戏谑的看着他，好比看着一只已经逃不出手掌心的猎物。 过了半晌，清水拓野递过去一根烟，“好了，彭先生，办完这件事儿，你就能跟你心爱的人远走高飞，我们资助你去国外怎么样？欧洲看起来不太安生，不如去米粒坚，总而言之，你会过上你想要的那种安宁生活，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要严格执行我的命令，明白吗？” 彭景岳的拳头松开了，颓然的接过香烟点燃，猛抽一口，让吐出的烟雾掩盖自己的表情，点了点头。 清水拓野很满意，拍了拍彭景岳，“那我先走了，彭桑好好休息。” 他钻进大衣柜里的地道入口，回到巷子口一家小宅院，然后在几个宪兵的保护下回了司令部。 这么晚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竟然还亮着灯。 就算是一向心高气傲的清水拓野，心中也不由得产生一种敬佩。 北原君是他见过最努力的人了！ 不过，清水拓野随后把这种情绪压下去，他冷静的告诉自己，有些事情，仅仅依靠努力是远远不够的。 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 清水拓野推门进去，“北原君，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休息啊。” 北原兰介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清水拓野，不由得笑道：“原来是清水大尉啊，这么晚了，我还以为是谁呢，清水大尉，你很勤奋啊，那件事怎么样了？” 清水拓野也笑笑，“这都是您感召带领的好，都是深夜了，您是反谍处的负责人，虽然事情繁忙，但也得注意休息，您要是累倒了，那我们的工作可就全部瘫痪了，至于那件事，很顺利。” 北原兰介来了兴趣，“哦？这么说，那个叫彭景岳的，已经彻底屈服了？” 清水拓野自信的点点头，语气里带出来那么一丝骄傲劲儿，“当他因为女人被捕，主动选择跟我们接触的时候，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所有的犹豫不决，不过是虚伪的自尊心在作祟，他或许能狠心撇下那个女人，但他绝对丢不下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北原兰介点点头，“如果能够利用好彭景岳，最后把焦振国策反过来，那可真是大功一件，咱们绝对能把所谓的北平站一网打尽，说不准，还能抓住几条能让大本营都感到惊讶的大鱼呢！” 清水拓野笑笑。 策反？不，那叫逼上梁山！ ........... 几天后，药铺。 毛万里看着经过了好几手最后传到自己这里来的消息，心情更郁闷了。 他妈的，这是商量好的吧！ 故意给老子出难题？ 那个所谓假意投降的行动组长，传回消息，焦振国是内鬼。 这信还是不信，查还是不查！ 查吧，这焦振国是行动队长，可以说是站里三巨头，管着所有的行动组，又是北洋老人曹家的孙女婿，老头子那里都挂了号的，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要是不查，万一他真的有问题怎么办？ 毛万里漫无目的拨楞着桌上的算盘珠子。 从上次刺杀马良失败，毛万里心里就有一根刺。 那次的计划天衣无缝，眼看就能杀死马良，洗刷北平站的耻辱，他也能立下大功，在戴老板乃至老头子那里露露脸。 可没想到焦振国竟然失手了！ 至于什么他也没想到马良穿了防弹衣的说辞，毛万里压根就不相信。 子弹打进肉里，跟打到防弹衣上，那感觉、声音能一样吗！ 他本来是想着焦振国同属北洋一脉，而北洋除了几个不择手段的家伙，其余人一般都恪守着不能赶尽杀绝的原则，所以老焦可能是因为这个手下留情了，觉得那几枪也足够把马良打个半死，以后再也不能出来上蹿下跳了，没必要取他姓名。 可结合这个消息一看，还真他妈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还有就是，那个假意投敌的行动组长的种种行为本来就疑点重重，他传来消息，既不说他是怎么打听到这条情报的，也不说焦振国为什么要叛变，空口白牙说老焦是内鬼，会不会是日本人的计谋呢？ 想到这里，毛万里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狗日的也学会看兵法了！ .......... 山城。 特务处办公大楼。 毛大凤一脸凝重，拿着一张译电纸，敲开了戴老板办公室的大门。 “局座，您看看这个。” 戴老板接过来，扫了几眼，随后又凝眉认真看起来。 “这个焦振国....?” 毛大凤低声道：“就是曹三的孙女婿。” “曹三现在怎么样？” “他滞留在津门的租界里，倒是跟日本人泾渭分明，鬼子几次派人登门，都被拒之门外，不过根据津门方面传来的消息，曹三的身子骨已经不行了，也就是这两三个月的工夫了......” 嗯？ 戴老板站起来，走到窗边。 曹三的身子骨不行了，眼看就要撒手归西，现在传来消息说焦振国成了内鬼？ 戴老板不由得想起一桩旧事来。 说焦振国是曹三的孙女婿，其实并不准确，为什么呢，因为曹三早年间生不出儿子，就把侄子过继过来，这就是曹少珊，这位曹少爷很善于理财，没多久就把持了家里的财政大权，结果后来老曹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 这事儿就有点尴尬了。 曹少珊一直声称自己叫了老曹这么多年爸爸，当初管钱，那也是老曹安排的，所以现在曹家的存款、铺子、地皮都在曹少珊这里。 眼看老曹的身子骨不行了，斗争就愈发的白热化起来。 而焦振国，就是曹少珊的女婿。 戴老板疑虑起来。 会不会是曹少珊为了争家产，动了投靠鬼子的心思，让女婿打个前站？ 第205章 畜生真该死 林宅。 林泽一大早起来，就换上衣服，没穿制服，反而穿了一身长衫，兮月怕他冷，又给他罩上一件东三省来的狐皮大衣，结果不像个先生，倒像个商人了。 “哎，我说，我是去教课，不是去做买卖。” 许多天来耳鬓厮磨，兮月也活泼了不少，闻言笑道：“爷到时候进了屋，把大衣脱下来就是。” 前段时间老高说要多教孩子们国文，给他们念念报纸什么的，林泽心说这就是个机会，索性自己代劳了。 出门坐车去了训练学校。 进了教室，挂上大衣，学员们一见林泽来了，都乖乖坐好，眼神中带着崇敬看着林泽。 一来是林泽年轻，跟他们年龄相差不大，二来是他们的衣裳、用品，都是林泽亲自发的，有时候还会到宿舍去看看他们，一起说说话聊聊天，当然遇到不听话的，林泽也不吝惩罚，几个学员也领教过林教务长军棍的威力。 唯一的一个女生班对林教务长最为崇拜，没办法，林教务长实在是太帅了，堪比读者老爷。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今天还是念报，余学诚，你来领读。” 余学诚是以前跟着钮三儿的小兄弟之一，机灵聪慧，很快成了这帮学员的领头羊。 受到钮三儿的影响，他对林教务长崇敬到了极点。 听到林泽叫他，迅速站起来，拿出报纸，开始领读。 念了一阵，林泽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清清嗓子，“你们现如今，也都开始读书习字，还开始学本领，今天，我们就来讨论讨论组织与服从的重要性，首先来看看这个组织，今天大家都坐在这里，就同属于一个组织，余学诚，你来说说，人为什么要有组织？” “回教务长！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就好比以前我们在街上讨饭，单打独斗可不行，不光会被别人欺负，还要不到多少吃的，可后来我们在一起要饭，约定好谁负责哪片地方，要来的东西，也都统一分配，这样大伙儿都不会挨饿。” 没有人笑，这屋里八成的孩子都要过饭。 林泽点点头，“余学诚说的不错，还有呢？” 又有一个孩子站起来，“教务长，我觉得不仅仅是讨饭，我们这些人，能让教务长青睐，给我们住处，教我们本领，就是为了以后能做大事，而要做一件大事，必须每人都负起责任来，如果没有一个组织，每个人凭自己的心意做事，那就乱套了。” “那服从呢？” “服从就是听教务长的话！” 林泽笑了，“不，不，服从是听皇军的话。” 余学诚又站起来，“听皇军的话，就是听教务长的话！” 林泽生气道：“这是怎么说的，余学诚，罚你中午多吃一碗肉！其他人听着，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你们这是要害我呀！” 兢兢业业上了一上午课，林泽算是下了班。 让钮三儿开车送自己回署里办公。 路过崇文门大街的时候，找了个馆子顺便吃了午饭，刚要继续出发，就看见街边的胡同口围了一群人。 里面还不断传出吆喝声，“都来瞧都来看，小狗熊会说人话！都来看都来瞧，小狗熊会说吉祥话来！” 林泽眉头一皱，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朝着人群走去。 挤进去一看不要紧，肺都要气炸了！ 只见一个壮汉，手里牵着条绳子，绳子那头拴着一只“小狗熊”。 的确是狗熊的皮毛，没有多大，也就一米多长的样子，但熊头上赫然长着一张人脸！ 他妈了个巴子！ 这可是自己的辖区！ 这个地方应该是西沿河驻巡所的，巡长正是此前被林泽敲过一笔的钱大拿。 林泽对身边的钮三儿低声道：“去找个电话，让署里派一队人来这里，不要惊动西沿河驻巡所。” 钱大拿这个王八蛋要是跟这件事有联系，或者知情不报，林泽能整死这孙子。 历朝历代，这都是被官方严厉打击的残忍行为，采生折割！ 人贩子拐来孩子以后，长得好看的女孩儿都卖给养瘦马的人家，白净可爱的男孩子，都卖给戏班子或者相公堂子。 为了利益最大化，剩下的普通小孩儿会被“制作”成乞讨工具，有的被人为制造残疾，例如刺瞎双眼，拧断脚腕，把胳膊反折等等。 为了更好的博人眼球，一些心术不正之辈用银针在孩子肌肤上刺出一个个血孔，然后涂抹秘药，再将刚剥下来的狗皮、熊皮、羊皮等趁热覆盖在孩子身上。 用不了多久，那畜生的皮毛就跟孩子的肌肤长在一起，然后再按训练畜生的手段训练这些孩子，就能得到一个乞讨工具。 只是因为没有消炎手段，孩子被这样炮制以后，会反复发炎，通常活不了几年。 牵着孩子的那个壮汉，听口音应该是外地人。 常年抽叶子烟，露出一口黑黄黑黄的牙齿，左手牵着兽孩儿，右手拿着皮鞭，每次挥舞一下发出声响，兽孩儿就会哆嗦一下，然后两手摆出作揖的姿势，含混不清的说着吉祥话。 有知道内情的，心里不忍，又知道这帮跑江湖的心狠手辣，惹不起，如果选择默默离开。 但更多人并不知道这里边的内情，还真以为是熊崽子成了精，有说有笑的围着看，甚至有人还掏出几个铜板丢在地上，让兽孩给自己说吉祥话。 林泽分开人群，怒喝一声，“采生折割，你应该被凌迟处死！” 此话一出，人群一片寂静。 那汉子见有人竟敢来砸场子，也沉下脸来，一掀衣襟，露出一把尖刀。 “兄弟初到贵宝地，不曾拜过山门，若是冲撞了贵人，还请海涵海涵。” 众人一见这是要打起来啊！ 一下跑了不少，但也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在一边起哄。 一个歪着嘴转动两颗大铁球的无赖笑道：“哎，还对什么切口，上啊！别光亮家伙，把你那尖刀掏出来攮他！” 林泽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一个鞭腿，抽向这地痞无赖。 【大力金刚腿法！】 地皮无赖的脑袋被踢中，随后身子重重砸在地上，跟触电似的不断抽抽起来，手里的两个铁球掉在地上，轱辘轱辘乱滚。 【叮！检测到宿主殴打无辜路人，奖励：铁球功】 【铁球功：您的铁球将得到强化！可承千斤之重！】 第206章 谁有凌迟的手艺 那牵着兽孩的汉子大惊，这还是个练家子！ 他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人，知道所谓的武术，也不过比普通人能打一些，你拿刀捅他，他也淌血，你拿枪打他，他也玩儿完！ 但是刚刚林泽那一脚，却让他胆战心惊。 那还是人能踢出来的力量吗？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时也不管那个兽孩了，丢了绳子，转身就跑。 林泽此时已经怒急，瞅准地上一个铁球，飞起一脚！ 铁球顿时激射而出，正中那人膝盖窝。 壮汉惨叫一声，来不及停下，朝前飞扑出去。 【叮！检测到宿主在抓捕过程中过度使用暴力，奖励：点穴固定术】 【点穴固定术：您可以暂时控制对手，让其动弹不得】 此时围观的人们早都散了，钮三儿找地方打完电话没来，一看已经打起来了，赶紧从腰间抽出一把枪牌撸子，两脚分开，两手举起，稳稳的瞄着那壮汉。 兽孩害怕极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不住发抖，这个天气，外面之有一层熊皮，想来也是不怎么暖和的。 林泽慢慢上前，踩住那人脑袋，抽出他腰间的尖刀，把他一只手按在地上，一刀插了下去！ “啊！” 壮汉的头使劲想昂起来，身子不断挣扎，奈何林泽力量过人，他根本动弹不得。 【叮！检测到宿主在审讯过程中过度使用暴力，奖励：飞刀术】 【飞刀术：七步以内，刀比枪快，您的飞刀无往不利。】 “同伙在哪，还有没有这样的孩子！说！” 没想到壮汉还来劲了，“老子栽了就栽了，我告诉你，同伙也有，孩子也有，我就是不告诉你，你杀了老子，兄弟们见我没回去，就会杀了那些孩子远走高飞！呸！就凭你，也想行侠仗义！” 林泽一笑，硬汉是吧！ 这他妈是给自己刷奖励来了！ 林泽顺着口袋一掏，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掏出一根银针。 招呼钮三儿道：“行了，别在那练瞄准了，过来，把这孙子手绑上，再堵上嘴。” 虽然是在大街上，这样似乎有些不妥，但钮三儿没有丝毫犹豫，回车上拿了根牵引用的麻绳，把这畜生的两只手牢牢绑住，又撕下他一片衣服，堵上他的嘴。 就在这时候，署里的要案科长领着十几个人来到了。 他一看这场面，再一看见兽孩，就明白了，顿时咬牙切齿。 “署长！带回去审吧！采生折割不是一个人能干的，他肯定有同伙！” 林泽命令道：“都有了！背对着我，围成一圈，我要现场审讯！” 要案科长虽然疑惑，但行动上没有迟疑，跟一众巡警背对着林泽围成一个圈。 紧接着，他们就听见一阵毛骨悚然的哀嚎声。 这声音就好比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因为嘴被堵住，无法大声喊叫，反而让这种声音愈发瘆人。 要案科长打了寒颤，我的天爷，这地方什么刑具都没有，署长到底是怎么弄的？ 【叮！检测到宿主对嫌犯使用酷刑，奖励：驯兽术】 【驯兽术：您的宠物将异常忠诚聪明】 刚才还嘴硬的汉子，此时只想求饶，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只是轻描淡写的给自己扎了几针，自己就会产生深入骨头缝的疼痛，偏偏还越痛越清醒，一分多钟的时间，汉子身上的棉袄都被汗湿，整个人面色苍白，眼睛里满是惊恐。 林泽轻声问道：“你现在愿意说了？” 汉子疯狂点头。 “你们用针扎那些孩子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求饶过？” 汉子不由得想起来，一个个经过他们的手做成兽孩的孩子，曾经是如何痛苦挣扎，如何哭泣求饶的。 但他们却总能从那哭泣求饶声中感到一丝丝快意。 随后，刺骨的剧痛再次淹没了他！ 【叮！检测到宿主对嫌犯使用酷刑，奖励：创伤膏】 眼看这男的已经疼的快要过去了，林泽才示意钮三儿取出他嘴里的布，“说吧，同伙在哪？” “在.....高氏义园东边，有....我们搭的房子，挖的地窖。” 说完，男子再也撑不住，晕死过去。 林泽吩咐道：“来两个人，把这个畜生和那个孩子先带回去，其他人，跟我走！” 林泽上了车，让要案科长也上来，钮三儿慢慢开，巡警们跟在后面跑。 没有什么同甘共苦那一套，在现如今鬼子治下的北平，玩的就是尊卑分明，靠的就是心狠手辣，这是在署里，不是在以前的驻巡所，今天林泽敢慈眉善目，明天这些老油条就敢蹬鼻子上脸。 让他们跑跑，也算是拉练了。 外三区东南方向一大片都是各种义园，所谓义园，类似于公墓，有的是按照地区设置的，比如之前提过的粤省义园，原来是袁崇焕的墓地，后来粤籍京官们不断出资扩建，就变成了那些客死北平无力回乡安葬的粤省人的公墓。 同样的道理，还有浙绍义园、广安义园等等。 另一种就是以家族名义设立的公墓，族内的贫苦之人，都可以安葬在这里。 高氏义园是前朝一个姓高的财主捐办的，现在已经破败了，成了乱葬岗子，往东走了没多远，果然看到几处窝棚。 远远听着，里边还有人在吃饭喝酒。 桌腿上还拴着几条链子，底下是几个狗孩儿，桌上两个男人大快朵颐，鸡骨头什么的就扔在地上，引来几个孩子大肆争抢。 其中一个男的说道：“老三怎的还不回来？” 话音未落，林泽一脚把踹开，几把枪举起来，对准两个男子。 两人虽然喝了酒，但脑子还算清醒，一看好几把长枪短枪，顿时吓得举起了手。 林泽一看桌子底下几个脏兮兮的“狗孩儿”，又命人去找地窖。 果然，墙角有个木板，掀开以后，下面有个两米多深、三米多长的空间，几个孩子依偎在一起。 巡警们都红了眼，棍子、枪托就往那两人身上招呼。 家里都有孩子，看不得这个场面，狗日的这帮拐子手连畜生都不如。 林泽冷笑一声，“钮三儿，你寻摸寻摸，看看前朝那些有手艺的刽子手，还有没有后人，要是有会凌迟手艺的，就请他们去署里一趟，爷我赏十块大洋！” 钮三儿去了，林泽大手一挥：“都带回署里！” 第207章 署长真是活阎王 回到警署，没费多少功夫，就把来龙去脉给问清楚了。 这三个人是职业花子，不仅要饭，还顺带着干拐子手的勾当。 几年以前，跟一个老拐子学会了采生折割的方法，三人杀掉老拐子，然后开始搭伙儿干活。 这两年年成不好，在小地方根本要不着什么东西，几人索性进了北平。 没想到这真是他们的“福地”，北平城里到处都是流民，都不用拐孩子，穷苦人家为了活命，到处把孩子送人。 没想到把孩子送进了魔窟。 三人搜罗了七个孩子，又从一个安淮来的杂耍班子那里买了些动物，就这样炮制了七个兽孩。 他们一直在西沿河附近活动，那边买卖家多，有钱的人也多，表演一场下来，能弄好几块大洋！ 不过他们跟钱大拿并没有关系，也攀不上这个门路，但是钱大拿失察是肯定的，辖区里有这么恶劣的活动，他竟然没有发现。 林泽抄起电话打给西沿河驻巡所。 “喂，老钱，是我，林泽啊。” 钱大拿毕恭毕敬，“原来是署长，您有什么吩咐？” 说到这里，钱大拿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才多少日子，林兄弟已经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好在以前跟林署长关系不错，有几分香火情。 “老钱，你到署里来，我请你看一出好戏。” 老钱心里一突突，看一出好戏？ 左思右想，自己最近除了收了些黑钱，也没干嘛呀？ 而且黑钱人人都收，林署长的那一份，自己都留好了。 难道是林署长现在升官了，胃口变大了？ 想到这里，连忙让人包了两封大洋，叫了洋车去了警署。 钮三儿的效率很高，没用多久，就领来一个五十来岁年龄的老汉。 这人还穿着拉车的号坎，犹犹豫豫，不敢进去。 钮三儿催促道：“谢一刀，快走，署长等着见你。” 谢一刀苦着脸，“这位官爷，不是小老儿拿乔，只是皇上没了以后，我就没剐过人了，就算以前剐过，那时候我还小，都是给师傅打下手，这这这，我怕误了事啊！” 钮三儿瞪着他，“快着点，署长说了，你要是办得好，赏你十块大洋！够你喝多少地瓜烧的？” 一听十块大洋，谢一刀也不犹豫了，跟着钮三儿进去。 见了林泽，钮三儿汇报道：“爷，人找来了，以前的刽子手，叫谢一刀，不过他当年也只是学徒，那批老人现在都没了，也只剩下他了。” 林泽点点头，问谢一刀：“你就是谢一刀？” 谢一刀一看林署长的威严，顿时有点哆嗦，“是，是，小老儿就是谢一刀，也只是以前朋友给起的诨名，不敢污了您的耳朵。” 林泽笑笑，“老谢，你别害怕，这次请你来，是想看看你的手艺，你放心，只要你能剐的好，赏钱少不了你的，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尽管到署里来，有人给你做主。” 谢一刀小心翼翼道：“是，是，不敢瞒着您，以前我师父，号称京城第一刀，当年在菜市口剐人，足足四千多刀，那人都还没死，我一开始学的是砍头，倒也砍得爽利，都是一刀人头落地，不过剐人的本事，也练过几回，小老儿还请官爷为我准备两样东西。” “哪两样东西？” “刀子我自备了，还请您准备小烧一坛，参茶一壶。” 林泽挥挥手，钮三儿去办了。 等钮三儿把东西准备好，钱大拿也到了。 一看这么多人，心说这钱也不能光天白日的送啊！ “署长，嘿嘿，署长，我来了，咱们要不先去您办公室，我有点事儿给您汇报。” 林泽一看就知道他想给自己送钱，不由觉得好笑，“老钱，你安稳坐着，看完了戏，再汇报也不迟。” 警署的院子里已经摆了许多张椅子，副署长跟科长们都被请来坐下，钱大拿也惴惴不安的坐下。 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啊？难道要在警署里唱堂会？ 等他们都落座了，三个犯人被绑上来，随即两个巡警解开一个，然后绑在临时钉好的一个木架子上，手脚都牢牢捆好。 谢一刀上场了，先是痛饮一碗酒，然后再喝一口，吐在手上拿着的小刀上，又捏开犯人的嘴，给他灌了一碗参茶。 林泽怒喝一声：“光天白日，竟然胆敢在我辖区之内采生折割，虽说现在不兴凌迟了，但这等恶行，不凌迟不足以解恨！所以今天请来老师傅，也好让大伙儿看看老手艺！动手！” 谢一刀应了一声是，先在犯人胸口上猛拍一下，然后尖刀一旋，就割下铜钱那么大小的一块肉来，用刀尖扎着，跟大伙儿展示了一下，再抛向空中。 这犯人就是在街上牵着熊孩儿表演的那个。 此时灌了参茶，精神振奋，痛觉加倍，不由得惨叫一声。 在下面坐着的钱大拿就是一哆嗦。 这边一刀一刀的割，那边众人的汗一滴一滴的流。 眼瞅着快天黑了，第一个犯人也让割的差不多，林泽这才说了一声，“行了，大家都忙去吧，谢一刀，辛苦你今天熬熬夜，务必要把这三个人都剐了。” 【叮！检测到宿主指使他人施加酷刑，奖励：刽子手的传承】 【刽子手的传承：砍人脑袋手起刀落，决不拖泥带水！】 此时的谢一刀正剐的起劲呢，他仿佛又回到了菜市口，那时候的刽子手，是当之无愧的明星，每割下一刀，围观的百姓就大声叫好。 “林爷，您放心吧！” 钱大拿屁滚尿流，上前来哀求，“署长，署长，我是真的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啊！” 林泽拍拍他肩膀，“老钱，咱们是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不知情，但这些人在你辖区里开张讨钱，你是睁眼瞎，啊？” 老钱直接跪下了，“署长，卑下错了！卑下错了！” “行了，起来吧，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当一个巡长。” 其他人都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以后必须紧跟林署长的步伐！ 林署长说一，自己就不能说二！ 别看林署长整天笑眯眯，看起来很好说话。 但这就是个杀神，是个活阎王啊！ 第208章 得跟孙掌柜见一面 活剐了那三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痛快是痛快了，这七个小兽孩弄到哪里去就成了难题。 林泽左思右想，突然想到，反正唐婉儿那不少孩子，有照顾小孩儿的经验，不如送到她那里去。 “钮三儿，钮三儿！” 钮三儿赶紧过来，“爷，您吩咐。” “你去上木器厂，让他们送几个大木桶到你婉儿姐那去，我等会儿把这些孩子送过去，咱们得先把他们这层皮给扒下来，不然他们活不了几年。” 钮三儿点点头，开上车去了。 林泽又打电话问老高借了一辆卡车，等了半个钟头，卡车开到警署，装上这个七个兽孩儿，送到唐婉儿那里。 唐婉儿见了林泽，心下高兴，可再往后看，就见着七个形容骇人的小孩儿。 当下吃了一惊，然后就柳眉倒竖，“采生折割！我非杀了这帮混蛋！” 林泽一看，呦呵，女侠知道的还不少。 “行了，女侠，先把他们安置了，至于那帮畜生，你是杀不了了，我找了个刽子手，一刀一刀把人活剐了。” 要跟别的女孩儿说这个，那一定得吓得梨花带雨，可唐婉儿却挺兴奋。 “以前听我爹说，北平城里有老刽子手，练得一手凌迟的好手艺，一开始，要用渔网按在肉上，一片一片的往下削，到后来，就用不着渔网了，切下来的肉片片一样。” 这么生猛的女侠，一到了某些时候，就变成了逆来顺受的小女子，想想也是够反差。 “别说了别说了，我还吃不吃烤鸭了以后？赶紧的，腾出几间房来。” 唐婉儿点点头，招呼几个在家的小叫花子去收拾，然后也不嫌弃这些兽孩儿身上又脏又臭，一个一个给抱进屋里。 “林.....爷，这些孩子，得给他们把这层兽皮揭下来，不然的话，现在天冷还好，等天一热，就得四处流脓，熬上两年，也就没有命在了。” 林泽点点头，“我让钮三儿去找人送木桶来了，等会儿给他们泡干净，这些孩子让炮制成这样时间不算长，等会儿应该能少受点罪，我这里还有上好的创伤药，你每天都给他们抹抹，你不方便的，就让孩子们给他们上药。” 这边先一锅一锅烧上水，等天彻底黑透了，钮三儿才带着人，扛着好几个大木桶过来。 在木桶里加上水，林泽又掏出来系统奖励的创伤药，往里边撒了点，然后就把这些孩子们泡进去。 可怜这些孩子，似乎明白这些好心人是在救他们，热水一烫，有没长好的伤口就生疼，他们硬是一声不吭。 烫了快一个钟头，林泽亲自动手，拿一把小刀，狠着心把孩子们身上的兽皮扒下来。 好在天气冷，这些孩子吃的也不好，大多数地方没有长的严丝合缝，尽管如此，揭掉兽皮的孩子也是浑身鲜血淋漓。 林泽把他们洗干净又擦干，又把创伤药涂上去。 大一点的那个孩子看着林泽，“恩公，不疼了，涂上就不疼了，凉丝丝的。” 林泽摸摸他的脑袋。 这里有六个男孩一个女孩儿，林泽说道：“你们从大到小，以后的名字就是林一到林七，以后就安心在这里养伤，不会再有人欺辱你们了！” 孩子们躺在床上看着他，眨巴着眼，都没有说话。 有些孩子眼睛深处，还藏着对未来的恐惧。 年纪小小就经受如此摧残，想要恢复正常，恐怕得一段时间了。 林泽出了屋，外面的唐婉儿一脸焦急。 “爷，怎么样？” 林泽点点头，“没事了，都揭下来了，你找个聪明机灵的孩子，定期给他们涂药就行了，对了，里边有个女孩儿，分开安排吧。” 唐婉儿点点头，也是放下心来。 林泽难得的没折腾她，两人坐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唐婉儿心里都快滴出蜜来了，但又觉得哪里空落落的。 眼看时间不早，林泽坐车回了家。 唐婉儿送至门口，站了许久方才回来。 晚上唐婉儿把那些兽皮都拿出去烧掉，随手捡了条小树枝，拨动着兽皮，让它们更加充分的燃烧。 过了一会儿，看了看四周无人，鬼使神差的拿着小树枝打了自己一下。 随后俏脸腾的一下通红。 暗啐一声，唐婉儿，你下贱！ ............... 夜色已深，住在校场头条胡同的彭景岳悄悄出了门。 作为北平站领导层与行动队之间的联络人，他虽然不知道焦振国的住处，但掌握着跟他传递消息的途径。 他身形灵活的在小巷里穿梭，很快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活灵活现学了三声猫叫，随后在一张纸条上绑了一个石块，丢进院内。 很快，纸条被人捡起来。 等到焦振国真正收到彭景岳的消息时，已经快到第二天中午。 这张纸条经过两次传递和一个死信箱，最后经过一个他专用的取信人才送到他手里。 为了确保绝对的安全，这个专用的取信人是从小就照顾他的老仆，别看年龄挺大了，但是一双眼睛从没看错过人，多次为焦振国取回信息，从没出过差错。 看着被取回的纸条，焦振国皱了皱眉头，“费这么大功夫，为什么不发报到总部，再通过短波电台联络？” 一边抱怨，一边接过老仆手上的纸条，打开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明白这条信息为什么不通过总部来传播了。 这是彭景岳给他的示警信息：马良未死，刺管失败，上峰见疑，速寻后路。 那意思就是说，你去杀马良，结果放了人家一条生路，后来派你们行动队的人去刺杀管翼贤，结果又失败了，去了四个人都被人家抓住，肯定是有人泄密，现在上边有人怀疑你，你赶紧想招儿吧。 焦振国把纸条烧掉，他跟老彭虽然交情不深，但是上次鬼子搞全城搜捕的时候，他救过老彭的命。 而且老彭传递示警信息，就很可信，因为他在北平站高层、行动队和总部三方之间来回传递消息，应该能知道不少内幕。 焦振国此时已经怒火攻心，他妈的，老子堂堂名门之后，放着好日子不过，跑来干这个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你们还怀疑我？ 不行！ 得去跟孙掌柜见一面！ ........................... ps.又是万字更新，求免费礼物！！ 第209章 老孙同志，再见了 崇文门大街上有一家不大不小的杂货铺。 两间门脸，门板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头，被磨得发亮。 早年间，这间杂货铺由孙老掌柜经营，后来孙老掌柜病死，没过多久，从老家来了一个男人，自称是孙老掌柜的侄子，他给孙老掌柜出了殡，从此就留下来经营这家杂货铺。 别人问他名字，他总说自己行二，叫他孙二就行。 孙二是个老实人，甚至有点窝囊，他收了一个小叫花子当伙计，过着极有规律的日子，平日里早起开门，到了晌午头没什么生意了，就出去逛逛，或者找一家小茶馆喝杯茶。 今天一早，孙二爷指挥着小伙计下了门板，开门营业。 小伙计苦着脸，“掌柜的，这南货再进不来，咱们就只能卖些针头线脑了！” 随后看看左右，低声道：“掌柜的，我听说街上绸缎庄的掌柜有些门路，能从黑市上搞到不少好东西，不如咱们.....” 孙二爷还是没什么表情，“针头线脑就针头线脑，你啊，得念书，曾文正公说过，治业不为求财，我有这份产业，在这个年月不饿死就行了。” 小伙计不知道什么曾文正公还是曾武正公，他只知道铺子以前卖的最好的都是各色南货，现在打起仗来，南货进不来，再这样下去，别说发财了，饭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 不过孙二爷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像孝敬老爹一样孝敬他，自然也不会跟他顶嘴。 只能一脸忧愁的下好了门板，拿个笤帚把门口扫的一尘不染。 今天倒是交好运，刚开门，就有顾客上门了。 一个高大汉子进了铺子，“有绣花针没有？” 小伙计纳闷儿了，这人长得五大三粗，买绣花针干什么？ 不过开门做生意，只要是铺子里有的，人家要什么就得给什么。 “有，有！” 小伙计刚要去取，那汉子惊喜道：“哎，这不是孙二爷吗？那天在一块喝茶的是不是您？” 孙二爷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原来是您，先不忙买东西，后边喝杯茶。” 汉子倒也不客气，“那就叨扰了。” 小伙计一看，自己掌柜的这是转了性了，原来独来独往一个人，现在倒是开始交朋友 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高兴，以前自家掌柜的性子太阴沉了点，多交几个朋友也是好事儿，他麻利的拎着水壶，想冲点碧螺春，但一看罐子里没多少了，心里舍不得，悄悄拿起旁边那罐大叶子茶，沏了两碗，给送过去。 焦振国一瞧盖碗里的茶叶，对着孙二爷笑道：“老孙，你倒是找了个好伙计。” 老孙只是喝茶不说话。 “老孙，我答应你们，投靠日本人，做你们的暗线。” 孙二爷挑挑眉毛，“遇见什么事情了？” 焦振国死死盯着他，看了半天，没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什么来，随即泄了气，“我被怀疑了，以姓戴的手段，接下来恐怕就是把我调到山城去，然后是长年累月的审查，最后，把我扔到哪个清水衙门里，终日无所事事。” 自己此前绝对没跟日本人有任何瓜葛，这个焦振国自己心里清楚。 但他跟红区有联络！ 这才是他真正害怕的，在戴老板眼里，跟红区有瓜葛，比跟日本人合作还要不可饶恕。 上边怀疑自己投靠了日本人，但万一查出来自己跟红区不清不楚，那可不是审查那么简单了。 孙二爷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也不说透，只是点头道：“那你就直接去宪兵司令部，举着手，说你是谁，要见司令长官，他们对于你这样的重要人物来投靠，恐怕得一百个欢迎，等你在那站稳了脚跟，我的人自然会想办法跟你联络。” 焦振国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离开了铺子。 小伙计着急道：“哎，掌柜的，他不是要绣花针吗？” 孙二爷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哦，兴许是忘了，你先放那吧，他以后还会来的。” 回到自己的宅子，焦振国写了一封电报，交给老仆。 老仆一看，大为吃惊，“您这是？” 焦振国笑笑，“这封电报发出去，您就立刻出城，回津门的租界去，我的事儿，谁问也不能说。” “那可是龙潭虎穴啊！” “山城就不是龙潭虎穴了吗？” 老仆不说话了。 电报纸上赫然写着：焦振国叛变，行动队危。 当天中午，焦振国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走进了宪兵司令部。 ............... 不起眼的小茶馆。 彭景岳跟孙二爷在这里接头。 孙二爷低声道：“你马上撤离，焦振国已经打算去宪兵司令部了，鬼子一旦把他纳入彀中，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想想也是，鬼子用计把焦振国逼上梁山，以后他是能派上大用场的，万一彭景岳还活着，到时候焦振国再得知自己是被设计坑害的话，这人用着就不可靠了。 所以一旦焦振国上钩，鬼子肯定要杀掉彭景岳。 彭景岳闻言惨笑一声，“我走了，鬼子不会起疑心吗？” 孙二爷摇摇头，“就算鬼子起了疑心，他们还是得用焦振国，毕竟他对北平站太熟悉了。” “鬼子里面也有聪明人，如果他们开始怀疑这件事，那么利用焦振国打击北平站的 力量之后，很大的可能就是把他软禁起来，再也不让他接触宪兵司令部的重要事务，那我们费这么大工夫，还有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彭景岳痛苦的闭上眼睛，“况且，我的女人和孩子还在他们手上，老孙，说句实话，她们现在到底还在不在人世........这一切都怪我，我违反了纪律.......” 孙二爷心里长叹一声。 特工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可偏偏这份工作，又决定了感情对他们来说是危险品。 “老孙同志，再见了，就是不知道，鬼子会把我埋在哪，还是一把火烧了，等赶走他们的那天，请为我开一坛酒，我在地下，也要开怀痛饮！” 第210章 给清水一点情绪价值 傍晚，林泽签了最后几份文件，都是要报到厅里的案子，然后准备下班。 钮三儿过来给他披上大氅，林泽还问呢，“好几天没弄什么硬菜了，你打电话问问，全聚德晚上还有座儿吗，不行咱们叫着王小手他们去吃一顿。” 话音未落，电话响了，林泽阴着脸接起来。 “林桑，是我，清水拓野，有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办一下，别人去北原君不放心，你先到司令部来一趟吧，对了，你可以带些换洗衣服来，说不好要在这忙几天，不能跟外面联络。” 清水，你姥姥！ 给我发几个钱啊，天天让我加班！ “好的清水君，我回去拿些衣服就过去。” 又是几天不能跟外面联络，司令部又有什么大动作？ 林泽不由得想起来斋藤那天喝酒的时候说的，清水拓野这孙子可能弄了一个什么大计划。 不用说，肯定又是冲着北平站来的。 也不知道北平站找到内鬼没有。 还是不能让老马提醒上级说司令部有针对北平站的行动。 在没有确定内鬼被找出来之前，任何对司令部行动的泄露，都可能增加自己暴露的风险。 而且清水拓野这孙子太阴险了，跟二松大成不是一个量级的，谁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试探自己。 看来只能看北平站自己的造化了。 林泽回家拿了些衣服被褥之类的，两姐妹自然是依依不舍，没办法，林泽又耽误了一些时间，直到她们求饶，才匆匆出门上车赶往司令部。 钮三儿帮着把衣裳什么的送到他宿舍，又给他铺好床，接了热水，这才匆匆离开，按理说像钮三儿这样的身份是不能进来的。 但毕竟是林桑的随从，宪兵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收拾好了，林泽去办公楼找北原兰介。 正好清水拓野也在他办公室，老高不在，看来他们对老高的信任度比自己还是要低一些。 北原兰介精神奕奕，清水拓野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如果仔细看看，他今天的眼神也很兴奋，右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舒展开来。 北原兰介对林泽说道：“林桑，你来了，今天需要你带队跑一趟，杀一个人，记住，不用逮捕，不用审讯，闯进去，杀掉就行，随便开枪，如果惊动巡警，就说是司令部抓捕倒卖粮食的犯人。” 说着，递过来一张照片。 林泽接过来，心里一惊，脸上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这人他见过！ 梳着背头，蓄着胡须，就是那天自己被清水拓野问话之后，闲逛到一家茶馆里碰到的那两个人之一。 既然林泽参与了行动，后续还有一系列的抓捕和铲除计划，那多少也得告诉他一点信息，不然有时候信息差太大，是会出问题的。 北原兰介看了看清水拓野，清水拓野点点头。 清水对林泽还是比较放心的，一来是有北原君的背书，二来是自己从多方面审查、试探过他，那个叫高升平的一看就有很多小秘密，但应该不是什么间谍，这个林桑就很纯粹了，没什么问题。 “林桑，之前在北原君和司令长官的支持下，我们进行了一个秘密计划，我称之为梁山计划，现在，这个计划取得了重大成果，复兴社北平站行动队队长焦振国，已经投靠了我们。” 说完，清水拓野期待的看着林泽。 林泽非常配合，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纳尼？！真的是行动队长吗？这可真是一个重要人物！” 清水拓野很满意，他来反谍处没多久，就做出这样的成绩，的确是很值得骄傲的。 “没错，就是行动队长，焦振国。当然了，这一切，都离不开北原君的亲自指挥，我也要再次对北原君的支持信任，表达我的感谢！北原君，您辛苦了！” 林泽心里暗骂，他娘的这个狗清水比自己还会拍马屁！ 北原兰介矜持一笑，“继续说吧，清水。” “是！林桑，此前，我们利用一个北平站的联络员，成功抓捕了四名行动队员，其中有一个行动组长，经过我们的审问、拷打，有两名行动员答应投降，随后，我们利用他们给北平站传递虚假消息，声称焦振国是我们的人，然后通过这个联络员，让焦振国感受到不安，最后，促成了焦振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林泽继续震惊，给清水拓野提供情绪价值。 这么看来，那个内鬼，就是联络员了，也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 但是，那天被自己撞见的，跟他见面的长棉袍男子是谁？ 林泽故作疑惑道：“那我要杀的这个人是？” 到这一刻，清水拓野真正的爽了！ 他追求的就是这种智商碾压众人的感觉。 你看你看，北原君这么看重这个林桑，结果也不过如此嘛！ 我都解释了这么多，他竟然还没懂。 人，对于不如自己的人，总是愿意释放善意。 清水拓野耐心极了，跟教学生那样轻声细语道：“林桑，你也看过水浒传吧？你应该知道，逼上梁山是什么意思，想想看，焦振国虽然投靠了我们，但那是因为他觉得复兴社的上层已经不再信任他，如果他发现这是一个计谋，会不会引起他的激烈抵触情绪呢？” 林泽恍然大悟，先是冲北原兰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真是辜负北原君一直以来的培养了，清水大尉说到现在我才弄明白，看来，我要杀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联络员了？” 北原兰介一看，林桑果然是我忠诚的属下，这种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辜负了我的培养！ 这样的好下属，到哪儿找去啊！ 于是温言道：“林桑，你猜的很对，你要杀的就是那个联络员，清水君以前是联合特高课的精英成员，能力自然很强，不过你也不差，你学习的很快，现在已经是反谍处的骨干力量之一了！” 这番话既安慰了林泽，又敲打了清水拓野，你小子，别做出点成绩就飘飘然，我手底下的人才多着呢！ 第211章 彭景岳的祝福 天黑透了以后，林泽带了四个宪兵、一个司机，开了一辆七座日产去了校场头条胡同。 远远把车停下，林泽低声用日语说道：“慢慢分散开来，等一下从后墙搭人梯翻上去，一个在外面放风，一个守正房的屋门，一个正房后面的窗户，一个跟我进去杀人。” 几人猫着腰小心翼翼靠近彭景岳的宅子，然后一个宪兵靠墙半蹲，两手撑起来，另一个人一只脚踩上去，他猛地往上一拖，另一个人一使劲就扒住墙沿。 如此循环，等三个人都进去了，听了听里面没动静，林泽才踩着那个负责望风的人翻了进去。 正房竟然还点着灯。 林泽挥挥手，示意散开，掏出手枪，摸到房门处，一脚踹开，先没进去，而是停顿一下，再一个翻滚，进了屋子，此时保险已经打开，翻滚一拳，稳稳半跪在地上，枪口已经举了起来。 里面有任何风吹草动，一梭子子弹随时都能打出去。 令人尴尬的是，彭景岳坐在正房的太师椅上，安静的看着他。 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这样显得我很呆！ 该说不说，这个姓彭的绝对是一个中年老帅哥，胡子留的相当有男人味，关键是收拾的整齐利索，大半夜的，头发还用头油梳的整整齐齐。 见到有人闯进来，彭景岳竟然笑了，随后一愣，“是你？” 显然，他也记得林泽，那天在茶馆，林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随后面色一变！ 不好！ 这个人不光见过自己，还见过孙掌柜！ 随后，眼神里已经满是死志，那份从容也消失不见，手往腰间探去，林泽一个闪身上前。 伸出右手，飞快地在彭景岳身上点了几下。 【点穴固定术：您可以暂时控制对手，让其动弹不得】 这个彭景岳，问题很大啊！ 自己一进来，傻子都知道是来杀他的，可他好像并不害怕，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既然早就料到，为什么不提前逃走？ 难不成真有人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命长？ 再有就是，他看清自己的样子之后大惊失色，显然是想起来那天在茶馆见过，既然他已经抱定了死志，完全没必要因为见过他而慌乱。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他担心的并非是自己，而是那天在茶馆跟他交谈的那个人，而这个彭景岳又是鬼子策反焦振国的关键人物，因此那天那个长棉袍男子，肯定不是北平站的人！ 彭景岳只见这个年轻人在自己身上打了几下，然后自己就不能动了，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惊恐！ 他已经打算赴死是不假！ 可他不想经受那些残酷的刑讯手段！ 谁知道鬼子有没有什么能够迷人心智的东西，万一自己把孙掌柜招出来了，那这所有的努力，可全都付诸东流了！ 林泽搜了他的身，腰里没别着枪。 “你刚才做出动作，只是想让我快点杀掉你？” 林泽看着彭景岳，心里已经全明白了。 “在茶馆里跟你接头的那个人，不是北平站的吧？” 彭景岳眼里已经满是绝望。 完了。 “西边的，特科的是吗？” 彭景岳努力想要挣扎，可就像瘫痪了一样，全身都不听使唤。 林泽叹了一口气。 又是个局中局啊！ 恐怕焦振国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单纯，如果他跟特科没有联系，怎么会成为计划中的一环？ 就是不知道这个彭景岳是主动暴露还是被动暴露的。 总之，他暴露以后，清水拓野打算用他来钓鱼，这条鱼，就是焦振国。 清水的胃口很大，他不是要抓捕焦振国，而是要策反焦振国，只有这样，才能最大概率把行动队一网打尽，让北平站丧失任何行动能力，基本也就废了。 但是清水的计划也在特科的算计当中，至于他们有没有在焦振国被策反这件事儿里推波助澜，那就不为人知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于一个跟他们有联络的重要人物加入宪兵司令部，他们肯定是乐见其成的，相比于复兴社，他们更加缺乏打入鬼子内部的力量。 尤其是三晋方面愈发吃紧，鬼子的治安战不断推进，这给红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彭景岳不逃跑。 他不能跑。 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决不允许任何因素破坏这次计划。 这可能是他秘密战线生涯中，最杰出的一件作品了。 他不允许这件作品有任何闪失，哪怕要为之付出自己的生命。 林泽低声道：“我等会儿送你上路，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要是有什么不太麻烦的小事，我可以顺手帮你办了，当然，联络你的上级不行。” 说完，顺手解了他的穴。 彭景岳从错愕，到喜悦，到欣慰，再到平静。 “没有什么要麻烦你，不，得麻烦你给我个痛快，另外，你是哪方面的？” 林泽笑笑，“我是中国人。” 举枪，对准彭景岳的太阳穴。 砰！ 【叮！检测到宿主枪杀他人，奖励：彭景岳的祝福】 【彭景岳的祝福：秘密战线上的战友，祝你好运！】 林泽沉默了。 这可能目前为止最特殊的奖励，只有一句话。 谢了，老彭。 又在彭景岳身上补了几枪，林泽走出门，招呼几个宪兵把尸体扛走。 枪声果然惊动了附近的巡警，林泽掏出证件，“宪兵司令部办事，这个人倒卖粮食，还敢拒捕，没你们的事儿，都让开。” 巡警们不敢阻拦，放他们离开了。 回到宪兵司令部，清水拓野亲自验了尸，非常满意，挥了挥手让人去把尸体处理掉。 “吆西，林桑，北原君一直说你办事可靠，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清水大尉过奖了，我还有什么任务？” “松崎大佐还在跟焦振国谈话，估计后半夜我们要去扫荡北平站行动队所有的据点，不知道焦振国能不能提供关于北平站高层的信息，如果能知道一些重要人物的藏身处，可能还得重点抓捕，不过现在，林桑你先到三楼的小会议室休息一下吧。” ................... ps.读者老爷们，目前咱们已经进入书籍礼物榜前五百名了！继续求免费礼物！感谢大家支持！ 第212章 夜半大抓捕 松崎大佐的办公室。 焦振国被认真细致搜身之后，得以单独跟松崎直人谈话。 对于宪兵司令部取得的这一重大成果，松崎直人非常高兴。 一直以来都有传言，说寺内寿一大将可能要往上动一动，甚至可能回大本营担任军事参议官。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松崎大佐明白，无风不起浪，能任由这种消息在高层中不断流传，一定是有其原因的。 他向来紧跟寺内大将，如果能借此机会，将自己的位置也向上动一动，那是再好不过了。 因此，在这一时期，宪兵司令部能够做出一些耀眼的成绩尤为重要。 看着一脸平静的焦振国，松崎直人开口了。 “焦桑，真没想到，咱们有一天能面对面坐在这里，商量着对于北平站反抗力量的清理计划，首先很抱歉让你接受了这么长时间的问话、审查，请你理解，这是增进我们双方之间信任的必要之举。” 焦振国点点头，“松崎大佐，我完全理解，如果有一位司令部的高官被北平站策反，那么北平站也会进行严格的审查。” 松崎大佐笑了，“焦桑，你说的很对，不过，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好了，我是一个喜欢首先表达诚意的人，而不是像商人那样讨价还价，京师警察厅的侦缉队，一直让高桑兼任队长也不是办法，我看，这个位置由你来做比较合适，正好你以前有在反抗力量行动队工作的经验，可以提升一下那些侦缉员的能力。” 侦缉队好几百人枪，规模很大，但也得看怎么比，以前焦振国是行动队长，干的是杀汉奸、鬼子的活儿，自然比较痛快，现在即便是当了侦缉队长，上边也有很多婆婆，必须得仰人鼻息。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当侦缉队长等捞到的钱和这个身份附加带来的各种资源，要比他以前一个行动队长多得多。 焦振国点点头，“谢谢松崎大佐的信任。” 松崎大佐严肃起来，“那么，焦桑，请你告诉我，你能为我们提供什么？” “我会拟一份行动队所有行动小组安全据点的位置，和相关重要人员的名单。” 松崎直人盯着他，示意继续说下去。 “另外，我还会给你们提供一些关于毛万里的活动信息，但恕我直言，抓住他的概率不大，一来是最近一直有人盯着我，恐怕我走进司令部的那一刻，就有人察觉了什么，第二，没有人知道毛万里到底以什么身份潜伏在这里，跟他的联络需要周转多次，我猜测，最后是通过把信息传到总部，然后总部使用短波电台跟他单向联络。” 松崎直人马上问道：“那个新星电台是吧，我们已经检测了很久了，你有联络的密码本吗？” 焦振国摇摇头，“我的密码本，是一本大文书局出版的玉梨魂，但显然，每个高层手里的密码本都不一样，新星电台每天都在发出指令，但我能译出来的，只有特定的几条，这说明它不光承担了对北平站的联络任务，还承担着对其它大站的联络任务，而且就算我们用笨办法，拿市面上的各种书籍杂志去一个一个对，也没办法知道总部到底给毛万里说了什么，比如你可以译出来桌子这个词，但你并不知道桌子到底代表什么。” 松崎直人点点头，“这个我明白，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一方面，我们要利用你提供的线索，努力抓捕北平站的高层，另一方面，只要摧毁了行动队，北平站也就失去了绝大部分作用，焦桑，我这样说，是不是有些不顾及你的感受。” 焦振国笑笑，“此间乐，不思蜀矣。” 松崎直人也精通中国文化，三国演义更是看了不知道多少遍，闻言哈哈大笑，“那我们就赶紧行动起来，就像你说的，既然山城方面已经开始怀疑你，那说不定他们此时已经察觉了异常。” .......... 后半夜，林泽被叫到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此时里面已经站满了人，除了北原跟清水，还有许多宪兵的军官，另外，还有一个比较魁梧的汉子。 北原给林泽介绍道：“林桑，这是焦振国，焦桑，这是林泽，我们的特别顾问，外三区的署长，非常优秀。”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随后清水拓野开始分发任务，一个军官带十五个宪兵为一组，配备多种武器，每组安排一辆卡车，开始连夜对焦振国提供的各行动组据点进行突袭。 林泽分到了内城的一个据点，领了武器之后，大家立刻出发。 这个据点是贡院西大街的一家纸笔铺子，兼卖一些书籍杂志。 根据焦振国提供的信息显示，铺子里的一个掌柜三个伙计，都是行动队的队员，其中那个掌柜的是某组组长。 四人都有短枪，没有手雷等投掷型武器。 卡车开到西大街的入口，林泽带人下车，很快包围铺子的前后门。 随着林泽一声令下，宪兵们破门而入。 抓捕既顺利也不顺利，两个在睡梦中的伙计很快被活捉，从他们的床板下，搜出来了手枪，但掌柜的和其中一个伙计却不知所踪。 林泽没有进行现场审讯，而是把他们带回宪兵司令部，交给清水拓野。 天蒙蒙亮了，出去抓捕的各组陆陆续续回来，有的把该抓的人全部抓住了，也有的扑了一个空，但更多的还是像林泽这样，抓住几个，跑掉几个。 清水拓野有些不满，认为松崎大佐让人审查焦振国耽误的时间太久了，肯定是北平站那边察觉到了不对劲，命令大家转移，现在抓到的这些，都是还没来得及转移的倒霉蛋。 好在这已经是宪兵司令部取得的最大战果了，抓到这么多人，经过审讯之后肯定还能获取更多的线索。 后续的审讯工作，清水拓野没有让林泽参加。 “林桑，你先到后面宿舍休息一下，如果审出来什么，可能还要出去抓人。” 林泽巴不得好好休息，点点头到后面宿舍去了。 第213章 出城的药铺掌柜 第二天上午。 永定门检查点。 出城的人们排成了长队。 宪兵司令部虽然没有直接关闭城门，但要求出城检查点严格排查所有出城人员，一但发现手上有枪茧、言谈举止有异常、户口证明或者良民证有问题的，通通拘捕。 这个方法还真管用，一上午又抓了三四个想要混出城去的行动队员。 毛万里坐在一架马车上，穿着厚厚的棉袍，不时咳嗽两声，两手揣在袖筒里，不时焦急的看看队伍。 终于轮到他，宪兵把马车上上下下翻了一个遍，又让毛万里伸出双手仔细检查。 “证件！” 毛万里点头哈腰，掏出户籍证明跟良民证，“太君，太君，我是济世堂药铺的掌柜，这次出城，是要到安国去办药，办药，就是买药滴干活。” 宪兵呵斥一声，“你是反抗分子！” 毛万里两腿一软，直接跪下来，面带惶恐，两手抱拳不断告饶，“太君，太君！我是大大滴良民啊！皇军入城的时候，我还送过药品，慰问过伤兵，我就是个卖药治病的，绝不是什么反抗分子！” 宪兵哈哈大笑，把他拽起来，旁边跑过来一个巡警，宪兵们人手不够，从京师警察厅调了一些人帮着在城门口检查。 “呦，吴掌柜，这是出城啊？” “吴掌柜”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军爷，军爷，您给帮忙说说，我一个开药铺的，哪是什么反抗分子啊！” 巡警给宪兵陪着笑，“太君，这的确是个良民，你看看他那双手，整天给人号脉，软绵绵跟娘们儿似的，哪像个反抗分子的手啊！” 宪兵一看他那怂样，挥挥手让他走了。 毛万里就这样出了城。 直到城墙快消失在视野里，毛万里才回头看了一眼。 焦振国，我x你姥姥！ 你把北平站害苦了！ 原来焦振国的老仆给总部发报以后，总部大惊失色，现在就北平跟沪上是获取情报的最前沿，沪上那边让鬼子打的抬不起头来，今天这个被捕，明天那个被抓，不管是情报能力还是行动能力，都大受影响，基本上处于半瘫痪状态。 现如今要是北平站再让人一网打尽，那还组建什么军统局，大伙儿都回家抱孩子去吧。 戴老板紧急命令，北平站的高层全部撤离，一部分去津门，一部分去保城，观望一段时间再回城，电讯处直接静默，不收不发，所有电台都进行转移，所有行动队成员马上离开安全据点，自行出城或另寻安全地点躲避。 一通操作下来，总算保住了北平站的架构没被摧毁，但因为信息传递的效率问题，还是有不少行动队员被抓了。 好在各层级之间都做了隔离，毛万里等人又都跑路。 即便如此，北平站这一回也是伤筋动骨了。 毛万里心里那个恨啊！ 老子还指望着在北平做出成绩，以后扛上将星呢！ 早知道会这样，前段时间就应该直接把焦振国抓起来内部审查！ ........ 抓捕行动持续了好几天，林泽不时带队出去抓人，司令部后面的临时监狱都快装满了。 不过抓来的人数要远远大于行动队队员的人数，不用说，这帮鬼子到后面肯定是收不住手了，跟这事儿沾点边的，有敲诈价值的，能抓的都抓来了。 不用说，北平的生意人这回又得出出血了。 今年公历的三月三号是农历二月二，龙抬头的这一天，林泽总算结束了这次“公干”。 打电话让钮三儿来把自己接走。 一上车，钮三儿就说，“爷，您不知道，署里的电话都快让打烂了，都是找您的。” “找我干什么？” “捞人啊，司令部这回抓了不少人，大伙儿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我都说了您不在，公干去了，他们还不依不饶的。” “都知道司令部的监狱不是人待的地方，不过这次是大事儿，别管抓没抓错人，我可没那个本事捞出来，后面再有电话，你就都挡了，就说我执行任务，跟外面联系不上。” 街上到处都是剃头摊子，大人小孩儿都在这一天剃头。 钮三儿说道：“爷，我找了个理发师傅，常在交民巷的，手艺好得很，他在署里等着呢，咱们先过去还是先回家？” 嗯，钮三儿成长了不少。 “先去署里吧，是该理理发了。” 到署里让老师傅理了发，然后一边吃着钮三儿买来的炒糖豆，一边签着这些天落下的文件。 这时候电话响了，林泽看了看钮三儿，钮三儿会意，过来接。 “喂？奥！” 听那边说了两句，钮三儿连忙把话筒递过来，小声道：“不是捞人的，是高厅长。” 林泽接过电话，“厅长，什么吩咐？” “生民啊！我听斋藤说你们忙完了，赶紧给你打电话，今天二月二，咱们找个地方吃春饼，喝两杯啊！” 北平习俗，二月二除了吃糖豆，还要吃春饼，没钱的卷豆芽菜，有钱的卷酱肘子。 “厅长，我有日子没回家了，容我先回家一趟，咱们晚上一起吃，怎么样？”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你先回家好好歇歇，洗洗澡，晚上咱们堂子菜，吴县的小娘子亲手给咱们卷春饼，哈哈！” 放下电话，林泽心里暗笑，老高的心态很有意思，找自己岂止是吃春饼那么简单。 他那是要打听打听这次大行动的情况，人总是患得患失的，以前司令部老是找他办差，他嫌又累又危险，现在司令部不找他了，他又有点失落感，还忍不住乱猜，是不是上边对我有什么意见？ 唰唰签完了剩下的文件，林泽本想拿上剩下的糖豆带家里去，没想到钮三儿早准备好了，还是两份儿。 到了家，兮月跟若雪自然是惊喜的扑上来，先是高兴的又搂又抱，然后就开始掉眼泪。 “哎，龙抬头啊，不能哭，不吉利。” 兮月破涕为笑，“甭管我们什么时候哭，爷都说不吉利。” 林泽把炒糖豆递给她们，“饿了，大中午的，还没吃上饭呢。” 平日里他不在家，姐妹俩都是随便对付两口，这时候一听林泽饿了，兮月赶紧让妹妹先去烧火，自己则飞速到巷子口二荤铺买菜，打算给林泽做顿好的。 第214章 南郊自卫团 两姐妹不管在哪方面，都合作的很好，厨房里也是如此。 没用多久，就端上来六个菜，一个清炒豆芽，一个在外面买来的酱肘子，一个熘肝尖，一个干炸肉段，一个爆双脆，然后是炖羊肉又能喝汤又能吃肉。 若雪端来酒注子，给林泽烫上酒。 然后站在后面又是捏肩膀，又是捶后背。 “哎，行了行了，甭在这献殷勤了，你捶的我光咳嗽，怎么吃饭啊？” 兮月也拦着妹妹，“若雪别闹了，让爷安生吃吧。” 若雪眼睛一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神秘笑容，安静的坐在旁边的小桌上，乖乖吃饭。 林泽也没让她们非得一桌吃饭，不能用现在的习惯要求后世的人，更不能用后世的习惯要求现在的人。 春饼是现烙的，卷上豆芽菜是清爽甘甜混合着麦香，要是卷上肘子肉，那就是太解馋了。 端起一杯酒，先洒在地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一杯，一饮而尽。 身心这才放松下来。 “若雪这几天在家乖不乖？” 若雪闻言嘟着小嘴，“爷不问姐姐乖不乖，上来就问我乖不乖，我什么时候不乖了？” 兮月则是眼睛笑成了月牙。 林泽撇撇嘴，“让你写大字，你在上面画画，这是你吧？” 若雪心虚了，林泽不在的这几天，她都没好好写字。 转移话题道：“那也不能说不乖呀，爷让我摆个什么样儿，我就摆成什么样儿，还让我练什么一什么马，我不都是练的很好吗？” “咳咳，兮月在家辛苦了，多吃点，不要累着。” 只要一点小小的关心，兮月就会非常感动，懂事儿的让人心疼。 听林泽这样说，大眼睛又水汪汪的，也不知道是又想哭还是想干什么。 若雪笑道：“姐姐是很辛苦哦，她也练了什么马，姐姐身子软，比我可厉害多了，腿不光能成一条直线，还能再往上掰呢！” 卧槽！？ 兮月这么强的天赋吗？ 兮月不好意思道：“爷别听她瞎说，小时候，家里本打算送我们学京戏，耗过一段时间的腿，后来也没学成。” 耗腿就是把腿放在窗户上或者专门的“把杆”上吊着，唱京戏的都得练这个。 酒至半酣，林泽突然觉得一凉。 转头一看，嗯？若雪去哪了？ 过了一会儿，兮月也不见了。 这俩女孩儿就是贪玩。 ............... 到了晚上，林泽让钮三儿送自己去了韩家胡同的堂子菜。 推脱说中午自己喝多了，没怎么喝酒。 出乎意料的，老高没叫斋藤，而是就他们两个人。 先跟两个小厨娘调笑一番，然后老高使了个眼色，小厨娘识趣退下。 老高这才醉醺醺说道：“生民，你说司令部是不是对我不太满意啊，这次的事情这么大，动用的人手这么多，连治安处都有人被调过去了，怎么没安排我？” 老高的言外之意就是，连你小子都被叫过去帮忙了，我官比你大，又兼任着侦缉队的官儿，怎么没喊我？ 林泽低声道：“厅长，我觉得这是好事。” “此话怎讲？” “您想啊，您都现在这个地位了，要是司令部那边还动不动就让你到一线执行任务，那才说明他们不重视您，我觉得，就是因为您太重要了，司令部才怕您面临危险，还记得上回抓谢弗吗，要不是咱们运气好，恐怕都交代在那了，说句不吉利的话，我出了什么事儿不要紧，但要是您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侦缉队怎么办？京师警察厅怎么办？日本人上哪找一个像您这样能力强的？” 高升平很高兴，喝了一杯酒，“这么说，司令部还是很信任我的？” “您就这么想的，去抓人，谁都能去，但是又是办黑市，又是跟德意志人做生意的，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参与的吗？司令部可都让您参与了，就像跟德意志人做买卖这件事，很多情况我都不知道，您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吧？” 高升平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再说什么。 不过林泽还是得给他打个预防针。 现在焦振国投靠了鬼子，安排什么地方最合适？ 如果让林泽来安排，那首选肯定是侦缉队，松崎大佐他们又不傻，估计也是这样想的。 “厅长，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生民，咱们是什么关系，但说无妨。” “我觉得，您一直兼着侦缉队长，不是件好事儿啊，这两天我都在司令部里，不瞒您说，恐怕过不了多久，司令部那边就会提出一个侦缉队长的新人选。” 虽然有些失落，但老高还是能接受这一点的。 毕竟又干副厅长，又兼任侦缉队长，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无非是事急从权之策，谁都知道不能长久。 两人又聊了许多，眼看快十点了，才各自散去。 ...... 第二天一早，林泽刚到署里上班，就听到一个让人不愉快的消息。 副署长苏宏才有些慌乱的来到林泽的办公室，问钮三儿道：“署长现在有时间吗，有个棘手的事情，得请他亲自定夺。” 钮三儿一边说：“您先坐，我这就去问，署长嘱咐了，如果您有事找他，让我第一时间汇报呢。” 苏宏才心里暗爽，署长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嘛！ 他也是几个副署长里面最年轻的一个，才刚四十岁，现在分管着最南边的一片区域的几个驻巡所。 钮三儿进了里屋，“爷，苏副署长在外边，看着挺急的。” 林泽点点头，“让他进来。” 钮三儿又出来，对苏宏才道：“本来司令部有事儿，署长一听您来了，把那边的事儿都往后推了，您快进去吧！” “哎，哎！” 苏宏才进了屋，擦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站的笔直，身体略微前倾，“署长，有件事跟您汇报。” “老苏，坐下慢慢说。”林泽丢过去一根烟。 苏宏才并不坐下，两手接过烟拿在手里，先隔着书桌俯下身子给林泽点烟，自己却不点，沉声说道：“一帮南郊自卫团的人，到左安门大街上的各家铺子收例规，还打了人。” 林泽眉毛一挑，因为佩戴了气质符，此时一怒，自然有说不出的威压气势。 这回苏宏才是真额头流汗了，心里有点后悔，自己应该想出个解决的办法，再来跟署长汇报的！ ...................... ps.本书已进入谍战分类前十，感谢读者老爷们一如既往的支持！！拜谢！！继续求免费礼物！ 第215章 警署可以薅，别人不能薅 这些伪军自卫团的成份都挺复杂。 华北治委会的大汉奸们认为，自己这些人名头虽然响亮，但没有可以依靠的队伍，终归还是有点心虚，于是就给华北方面军司令长官寺内寿一大将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参照满洲的做法，成立一些治安维护队伍，这就是自卫团。 而且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现在随着战争的不断推进，皇军在华北地区基本上站稳了脚跟，下一步，治安就是重中之重。 只有维持好秩序，才能更好的进行经济掠夺，为战争提供源源不断的后勤支持。 现在北平城外围有大量的流民，这些人本身就是不安定因素，不如招募其中的青壮，组成地方自卫团，既解决了流民带来的治安问题，又能为建立秩序出一份力。 经过多次讨论，这个建议最后被寺内寿一批准了。 但是寺内寿一并不信任这些人，下达了一个奇葩的规定，那就是除了各地方自卫团的长官，其他成员一律不准配备武器。 当然了，他们如果自己弄点大刀片子、锄头把子什么的，那是可以的，就是不允许配枪。 自从寺内寿一同意之后，治委会行动的很快，在北平周边成立四支所谓的自卫团队伍，分别是南郊第一、第二自卫团，东郊第一、第二自卫团。 这个团并非军事单位，就是这么称呼而已，每个团只有大约三百来人。 别看这些泼皮混混组成的队伍毫无任何战斗力可言，但是欺负老百姓倒是好手。 林泽看向副署长苏宏才，“苏署长，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苏宏才脑瓜飞速运转，都快冒烟了，“署长，卑职认为，应该首先跟治委会方面联系，毕竟，这是他们的队伍，好歹算是军......” 林泽大手一挥，冷笑一声，“军队？呵，一群地痞流氓而已，手里连像样的家伙都没有，头几天连混合面都吃不饱呢，现在都敢进南城收例规了，老苏，我问你，你觉得他们错在哪儿？” 老苏汗都下来了，他们错在哪啊！ 他们错在哪我是不知道，我错在哪是知道了，我压根就不该自己来汇报，早知道会这样，就直接把事情告诉钮三儿，让钮三儿进来跟署长说了。 “他们错在.....不该欺压百姓，还无故打人.....” 林泽打断他，看向钮三儿，“三儿，你说，他们错在哪？” 钮三儿一个立正，大声道：“他们不该在署长的辖区里收钱！地盘，是署长的地盘，他们捞过界了！” 林泽点点头，“老苏，给各驻巡所打电话，让他们把能拉出来的巡警都叫上，能带的家伙都带上，兵发左安门！” 苏宏才眼皮子直跳，这可真是活阎王啊！ 弄不好这回要闯大祸！ 可他如同跟随诸葛亮去草船借箭的鲁肃，此时已经船到江心，靠不拢岸了，是死是活，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了！ “哎，我这就去！” “钮三儿，让署里的巡警都集合！” “是！” 分区警署也是有巡警的，而且更精锐，他们平时不用巡街，主要是办一些案子，绝大多数都有配枪。 外三区警署在册的直属巡警有四十七人，没有老弱病残，都是三十来岁的汉子，平日里就对林泽崇拜的很，都觉得这位新署长跟以前的那些不一样，体恤下属不说，办事也硬气，让人看着痛快。 此时一听林署长下令集合，凡是在署里的，都迅速集中在院里。 林泽下楼，站在对着院子的台阶上。 手里拎着一把长枪，大檐帽戴上了，大氅披上了，手枪套挂在腰间，站在那里，十分英挺。 “有一群地痞流氓，在左安门大街闹事，不光要闹事，还要打人，不光要打人，还要收例规！姥姥的，反了他们了！现在，全体都有！随我出发！” 巡警们都激动了！ 敢在左安门大街闹事，那必然不是地痞流氓，至少不只有地痞流氓这一个身份。 但是林署长这么一说，就给他们定了性了！ 而且他们还敢收例规，例规是什么，那是供养外三区上上下下这么多巡警的财源，不然光靠上边拨的那点钱，大伙儿连混合面都吃不上！ 就算是薅各个商铺的羊毛，警署薅的也很科学，不会影响他们的正常经营，而且在林泽的要求下，还会保护商铺的安全，平时遇到什么事，都很尽心尽力。 这更像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 但警署可以薅，别人不能薅！ 都来薅，把羊薅死了怎么办！ 一群人气势汹汹跟林署长直奔左安门而去。 大街上的行人都沿着墙根走，把路给让开。 “天爷爷，这得多大的案子，这么多巡警一块出来？” “不会又是谁家让灭门了吧？” “哎，听说上回有个灭门的事儿了吗，那家的媳妇儿勾搭光棍，结果又不跟光棍走，结果光棍恼羞成怒....” “你们看！那不是林署长吗！” 沿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放慢了脚步，这个拿手绢擦擦汗，那个把棉袄勒紧显露腰肢线条，对自己长相比较自信的，还会喊一声，然后咯咯直笑，吸引了无数目光。 不过林署长今天走的是高冷风，没给她们任何回应，倒叫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伤心不已。 .......... 左安门大街。 这里是北平城几条大街排名最靠后的之一。 繁华程度也比不上崇文门大街这些核心地段，但毕竟是进出要道，街两边还是有不少铺子的。 不过这些铺子做的都是老百姓生意，没什么有钱人来光顾。 像一家开了不少年的“四合春”饭馆，卖的最多的就是炒面炒饼炒疙瘩，总之都是主食，很少有人点菜，鸡鸭鱼肉就更不用说了，一天卖不出几盘子。 不过今天四合春饭馆的鱼肉却都送上了桌，按理说生意这么好，掌柜的该高兴才对，可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的老掌柜苦着一张脸，端着一盘菜，颤颤巍巍走到一张桌子旁。 那长条凳上，坐着一个穿着不伦不类制服的男子，脸泛油光，一条腿侧着踩在凳子上，就在那咧着身子大吃大喝。 第216章 你以为你是霍元甲啊 油腻男子名叫石狗子，早两年就是混南城的一个地痞，有时候也在牛行骆驼行里给人架秧子，就是在那起哄，当托，挤兑卖牲口或者卖牲口的人，有的人不撑挤兑，让人家一说，本来能卖二十块的牛，可能十八就卖了。 这时候买主就得给这些帮忙的人仨瓜俩枣的。 干这个行当，发财是不可能了，能不饿死就算不错。 可没想到石狗子走了运，他有个妹妹也算是深山出俊鸟，柴屋生美人，让维持会里一个老头子相中了，娶作姨太太。 这个石狗子常年在街市厮混，是个能说会道的，一来二去，竟然让他谋了个南郊第一自卫团副团长的职务。 见老掌柜那颤颤巍巍的样子，石狗子突出一块鸡骨头，油手在老掌柜衣襟上擦了擦，“我说掌柜的，你哆嗦什么，赶紧的，给每桌上一只鸡一条鱼，弟兄们吃完，还得执行任务呢！这可是皇军的任务，要是耽误了，我要你的脑袋，啊？” 一屋子二十几个地痞流氓哄笑起来。 后厨，老掌柜的小儿子握紧了切菜刀，咬着牙就要冲出去，被两个伙计死死拦下，“少掌柜，少掌柜，咱们惹不起这些人，别说您拿菜刀了，就是拿洋枪洋炮，咱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前厅里老掌柜苦笑着拱拱手，“军爷，军爷，我们是小买卖，哪有这么多鸡、这么多鱼，您老通融通融，大家街里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 石狗子笑一声，“好说，好说。” 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鸡腿撸子，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老掌柜吓得就是一哆嗦。 “掌柜的，来，你问问它，看看我这把家伙，答应不答应？” 石狗子得意极了，自卫团不配枪，但是他作为副团长，还是有一把手枪的，这枪和身上这身皮，就是他的胆，自从穿上了这身衣服，配上了这把枪，他走路也能挺直腰杆了，就连在床上也威风了许多。 老掌柜没办法了，掏出十几块大洋来，“军爷，不是我不想伺候各位军爷，实在是小买卖，想准备那么多鸡鸭鱼肉，都没地方买去，今天没伺候好各位军爷，您老拿着这点茶钱，到别处看看去？” 石狗子要的就是钱，但显然，十几块大洋没办法满足他的胃口，要都给这点钱，一条街几十家铺子也就弄个几百块，再给弟兄们分一点，给上边孝敬一点，落到他手里不过是一二百块大洋。 要搁以前，一二百块大洋是石狗子做梦都不敢想的巨款，可现在，抽两筒大烟，到韩家胡同玩两夜，这钱也就糟蹋没了。 “我说掌柜的，我看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这般不明事理，你掏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呢？” 说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你既不给我们做饭，又不给我们饭钱让弟兄们买吃的，你让我很难办啊！” 掌柜的就差给他跪下了，愁的实在没办法，膝盖一软，刚要跪下求饶，就听见外边传来一个声音。 “难办？难办那就别办！” 只见一个靴子锃明瓦亮，大氅挥袂生风的英俊青年走进来，正是林泽。 石狗子一瞪眼，“你是哪部分的！自卫团办事，快些离开！” 他没敢说粗话，因为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不像平常人，看穿着打扮，倒是像个巡警的什么官儿，可也太年轻了点？ 林泽冷笑一声，“你管老子是哪部分的？就你这样的货色，蛤蟆眼，瘪着个嘴，大板牙跟兔爷儿似的，你他妈也配盘老子的道？！” 一个石狗子手底下的兵听了这话，愣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随后跟进来的巡警们更是各个大笑，还嘀咕呢，“这孙子长得可真够难看的，回头给他画张像，让晚上打更的更夫带着，比带钟馗还好使！” 石狗子恼羞成怒，他从后面进来的人的装束断定，这些人就是一群臭巡警！ 兴许是左安门这边驻巡所的那帮人的，可没听说左安门驻巡所有这么个年轻人啊？ 知道是巡警，也就不害怕了，一脚踩着凳子，另一只手抓起桌子上的枪，一下举起来，“我们给皇军办事，你们这帮臭......” 一阵哗哗啦啦声响，石狗子只见十几只长枪短枪都对着他，外面还有人不断进来，都带着家伙。 外面还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喊，“报告署长！东便门驻巡所王小手带四十名巡警赶到！您下命令吧！” 屋里自卫团的土鸡瓦狗都傻了。 石狗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举起来的枪放下也不是，继续举着也不是。 林泽往前走了两步，“不敢开枪，你他妈举枪干什么？” 然后突然一个正踢，踢在石狗子迎面骨上，先是咔嚓一声响，然后石狗子惨嚎一声，脸朝下倒在地上，手里的枪也脱手了。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袭击预备武装人员，奖励：一百只烧鸡】 石狗子知道自己的小腿断了，那一瞬间的疼痛，让他脸上冷汗都出来了。 四周的自卫团成员先是愣住，随后就乱起来，一个个姿势非常夸张，这个喊大胆，那个喊放肆，张牙舞爪的，就是不往前上，仿佛脚底生根，显然下盘功夫练的极好。 林泽都看笑了，“苏署长！” 苏宏才连忙跑进来，“有！” 林泽指着这帮地痞流氓，“你看看，你看看，这他妈是南郊自卫团的人？我在这扔块馒头，狗都比他们有战斗力！” 在地上的石狗子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片子，“我.....有证件，老子是，南郊.....第一......” 林泽一把夺过来，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打火机把那张证件点着了，然后就着火把烟点上，又随意的把燃烧着的证件丢在地上。 “证件？什么证件能证明你是南郊第一啊，你他妈以为你是霍元甲啊！” 老掌柜都看傻了。 后厨好几个人趴在门口往前厅看，少掌柜看的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只想喊一声，爹！我要学这个！ 第217章 这回生民老弟真闯祸了 石狗子又崩溃又上头。 当一个人通过捷径乍一登上高位，过上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日子的时候，他不光不会谨慎的过好这种生活，反而会变得异常疯狂，一旦遭遇不顺心的事，极有可能失去理智。 石头子就是这样。 他趴在地上仰头看着装逼的林泽，心里恨意翻涌。 我连妹妹都献出去了，我连脸都不要了，我上赶着给那些大佬献殷勤，人家上车我给人趴着当脚蹬，人家无聊我给人家学狗叫解闷儿，这才换回来一个副团长的职务。 我不就是想翻身吗！ 我不就是想过人上人的日子吗！ 我不就是想欺压良善过过瘾吗！ 凭什么眼前这个人能站着，我就得趴着，最关键的是，他怎么能这么威风啊！ 想到这里，石狗子双目赤红，嚎叫一声，像发疯一般向前挪动着去捡枪。 没人拦着他。 捡到之后，他挣扎着一条短腿，哀嚎着想要站起来。 他要杀了眼前这个人！ 他那个五十多岁的妹夫是维持会的大官！ 他一定要杀了这个狗巡警！ 弓着身子，刚要直起腰，突然觉得脑门被凉凉的东西顶住了。 努力抬起头，翻着眼往上看。 林泽举着枪，对着他的脑袋。 “发疯是吧，我教你啊，下辈子记住，不敢开枪，就不要举起来。” “砰！” 石狗子额头出现一个血洞，子弹从后脑勺穿出去，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叮！检测到宿主枪杀预备武装人员，奖励：士气buff！】 【士气buff：宿主团队的成员会得到一定程度的信心加成，可在系统效果栏自主选择开启\\关闭】 【备注：士气buff开启后，根据团队规模自动消耗库存贵金属，贵金属耗尽时，buff自动消失】 狗系统竟然开发了新产品，以前虽然奖励过经营效果加成卡，但那毕竟是消耗品。 这个士气buff加成，更像是一种状态类道具，就是不知道加成幅度是多少，也不知道到底要消耗多少黄金、白银。 他这边一开枪，所有人都懵逼了。 他们知道林署长一直都很生猛，但没想到林署长竟然生猛到这个程度，那毕竟是一个自卫团的副团长，自卫团可是治委会下属的武装力量，他们宝贝的很！ 虽说他们捞过了界，可打断一条腿都足够夸张的了，也足够林署长树立起威信。 但是直接一枪崩了这种事........ 该说不说的，有点疯狂了吧。 人们都看着林署长，只见林署长举着枪，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石狗子。 大伙儿只觉得林署长莽不莽先不说，但心是真的大，杀了一个副团长，竟然面不改色，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故作镇定。 林泽还在那研究那个士气buff呢。 原来效果栏里有个程度条，林泽可以自己选择加成幅度，旁边是对应的贵金属消耗条。 系统仓库里有不少奖励的银元、金条什么的，其中银元都上万了，平时吃喝玩乐基本上不太用自己花钱，索性这次测试一下这个buff效果。 林泽直接把加成幅度拉满，范围选择在场的自己所有属下。 然后点击开启。 一瞬间，大洋跟流水似的被消耗。 本来站在林泽旁边的苏宏才心里叫苦不迭，心说林署长这回可玩大发了，此刻却像打了鸡血似的，嗷的一嗓子，抽出配枪来，大吼一声：“事已至此，不如我们杀了这屋里的兵，逃出城去，找一处地方，占了山头........” 这个离谱至极的提议竟然被许多人符合，一些巡警都开始寻找目标要下手了。 屋里那些个自卫团的臭鱼烂虾都吓傻了！ 刚才林泽直接枪杀他们的副团长，他们就觉得这人是不是不太正常！ 不就是在你地盘上收个保护费，你直接杀人？ 现在一看，他妈的这些人全都不正常！ 林泽看着贵金属消耗条，短短一分钟的功夫，就这么点人，直接消耗掉好几百大洋。 看来这玩意儿要想大规模应用是很难了，要是真弄个上万人的队伍，哪怕加成幅度不开那么高，消耗的贵金属恐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过在一些关键时刻，这玩意儿还是很好用的。 看看现在苏宏才的状态，估计林泽现在说去宰了寺内寿一老小子，他也会跟着去。 赶紧点击了关闭，林泽大喝一声，“好了！把这些伪装成自卫团士兵的地痞流氓都带走，交给厅里！” 苏宏才一哆嗦，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了？ 不过刚才那种感觉好爽！ 一群人压着一帮臭鱼烂虾，抬着石狗子的尸体回了署里。 左安门大街的商户夹道欢送！ 林署长这人行！ 有事儿他真上啊！ 回了警署，林泽给高升平打去电话。 “厅长，我又抓了不少扰乱治安的反抗分子，这些人坏透了，竟然还敢冒充自卫团的人，其中一个匪首竟然敢掏枪袭击我，我被迫还击，不小心打死了。” 高升平根本没当回事儿，“嗨，生民，你还解释什么，别说他敢袭击你了，就算他朝你瞪眼，你一枪把他打死了，那也是他活该，怎么，我还能让你写一份儿报告不成？哈哈，不过我还是得说你，你都是署长了，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君子不立危墙，这个道理懂不懂？” “厅长，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高升平像个苦口婆心的老大哥，“这就对了，你得让下边的人表现，要是什么活都让你自己干了，还要他们干什么？行了，不多说了，你让人把那些犯人都送过来吧，正好皇军在西山开煤矿，需要人手呢，回头我都给送过去，至于那个不小心摔死的，你就不要送来了，你们自己处理了吧，回头让人送份报告过来。” “谢厅长！” “嗨，咱们俩，还说什么谢字。” 高升平心情很好的挂上电话，点上一根烟，嘀咕道，这个生民，什么都好，就是不太会享受生活，还亲自去抓人，哎，我这个老弟就是太实在！ 正想着呢，秘书屁滚尿流的冲进来。 “厅长，不好了！” 高升平皱着眉头，“每逢大事有静气，怎么了？” 秘书还没开口，电话又响了，高升平示意他等会儿，接起来电话。 “喂？” “余市长！余市长您好！您有什么吩咐！” “什么！？” 撂下电话，高升平目瞪口呆。 卧槽！？ 这回生民老弟真闯祸了！ 过了半晌才想起来秘书还有事儿，“有事儿快说，在那愣着干什么！” 秘书苦着脸，“治委会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咱们的人杀了他们自卫团的一个副团长，要求我们立刻通报情况，估计他们的人已经到宪兵司令部告状去了！” ............................ ps.读者老爷们，求免费礼物啊！！！ 第218章 怎么连您都惊动了 林泽挂上高升平的电话以后，叫来了苏宏才，“老苏，把那些地痞流氓都送到厅里去，咱们这可没这么大的地方，要是再死上一个两个的，这事儿可说不清楚。” 苏宏才心想，你还怕说不清楚，你一枪把人家副团长都打死了，再死几个恐怕也没什么了。 不过他现在算是知道怎么面对林署长了，敬了一个礼，“是！” 林署长说什么，照办就是了，天塌下来有他老人家扛着呢！ 苏宏才去了没多久，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 是北原兰介打来的。 他上来就质问道：“林桑，你是不是杀人了？” 林泽惊讶道：“北原君，您怎么知道我上午遭遇了袭击！我认为这件事跟北平站脱不了干系，我带人扫了他们那么多据点，抓了那么多人，这是报复！绝对的报复！” “纳尼？” 北原君看了看在自己办公室里来告状的治委会的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看了一眼那个怒气冲冲的老头子，转眼想明白了什么，“林桑，这样，你来司令部一趟吧，我看这里说不定有点误会。” 等他挂上电话，老头子忍不住道：“北原少佐，这恐怕不是什么误会，这个叫林泽的署长，飞扬跋扈，当众杀害我们一名自卫团的副团长，我们的人已经到现场去问过了，看见的人可是不少，他分明是有意为之！” 老头子就是石狗子的便宜妹夫，叫苟三水，华北治委会治安专委的一名副主任，以前是个大大的乡绅，颇有些家资，治委会成立后，他攀附上大汉奸王会长，花了不少钱当了这个官。 连带着身边人都鸡犬升天，便宜大舅哥石狗子也在他的帮助下谋了个差事。 此时他生气，不光是因为自己那年轻貌美的姨太太在家里哭天抢地，而是林泽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如果是个日本人杀了石狗子，那他苟三水连个屁都不会放，可人是林泽杀的，大家都是汉奸，凭什么你这么嚣张？ 北原兰介听了他说的话，暗道林桑一向稳妥，怎么这回弄出这么大的乱子。 不过林桑是自己人，至于那个什么副团长，北原兰介根本不感兴趣，死了就死了，哪天还不死人？ 当下咳嗽一声，“苟先生，什么叫你们的自卫团，那是皇军的自卫团。” 苟三水委屈的不行。 我大舅哥都死了，你他妈在这教我说话来了是吧？ 但是还得赔不是，“您说的是，都是给皇军办事，出了现在这样的事，皇军也会秉公处理。” 北原兰介眉头一皱，有点不爽，你他妈拿话点谁呢！ 林泽慢悠悠坐车到了司令部，还没上楼，就撞见了清水拓野。 显然清水拓野也听说了这件事，笑眯眯说道：“林桑，听说你今天很是威风了一番。” 林泽一本正经：“我吓坏了，都让人拿枪指着头了，差点就死在那，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林泽弄出这样的事儿，清水拓野反倒放心了。 还是那句话，在宪兵司令部，没人在乎一个什么狗屁自卫团副团长的死活。 都是汉奸，相对他们来说，林桑是自己人。 而在清水拓野这个老特高课成员看来，此事还有一层别的含义。 那就是他终于可以对林泽放心了，表情、动作、说话都是可以伪装的，但是一名间谍，绝不会像林泽这样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引起这么多的关注。 “林桑，你快上去吧，估计北原君已经在等你了，提醒你一句，北原君肯定会站在你这边的，你得咬死了不能乱说，更不能服软。” 林泽暗骂，我就是为了防着你，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还挺像个好人的。 “谢谢清水君，我本来就是被袭击，正当开枪防卫，别说服软了，我还得查查这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呢！” 清水哈哈大笑，指了指林泽，让他赶紧上去。 到了办公室，北原君很严肃，“林桑，介绍一下，这位是治委会治安专委的苟三水主任。” 林泽一脸震惊，紧走两步到苟老头旁边，一把握住他的手。 “我不过是被歹人袭击，并没有受伤，还值当的惊动治委会？您能前来看望，我实在感激不尽，中午别走了，我做东！东兴楼的鲍翅席咱们也吃上一桌！” 苟三水都傻了！ 你也忒不要脸了！ 谁来看望你了！？ 使劲甩开林泽的手，“林署长，你当众枪杀自卫团的一名副团长，到底是什么居心！？你应该接受处置，今天我是代表治委会来的，我们要一个交待！” 林泽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笑眯眯的，现在一听这话，顿时变了脸。 “交待？老子是外三区署长，在我的辖区里日常巡逻，结果被一帮地痞流氓用枪指着脑袋，死的那个人身上一没有证件，而不自曝身份，现在你说他是自卫团的副团长，你证明给我看看？我还说我孙子是你爹呢！” 随后林泽冲北原兰介敬了个礼，“北原君，我今天被人持枪袭击，惊魂未定，今天来，一是跟您请几天假，我要在家休养一番，二来，我想请司令部调查此事，如果嫌犯不是自卫团的人，那背后有没有指使者，是不是针对司令部的一次报复活动，如果嫌犯是自卫团的人，那为什么自卫团的辖区在南郊，他却跑到城里来！也请治委会给我一个说法！” 北原兰介乐了。 这个林桑，真是猴精猴精的。 咳嗽一声，“林桑，我批准你的休假，至于调查，我会跟松琦大佐汇报的。” 宪兵司令部有意敲打治委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一开始，治委会只是个傀儡机构，压根儿没什么实权，但随着华北基本沦陷，鬼子为了更好攫取经济利益，开始将一些治理工作移交给治委会。 这大大影响了宪兵司令部的利益。 宪兵司令部因为自己是地方治理的天然决策者，你们一帮汉奸，那就是奴才，还想要权力？ 这事儿哪怕汇报给松琦大佐，松琦大佐也只会乐意看治委会吃瘪。 第219章 我作证，生民是被逼无奈 这边苟三水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就算面对北原兰介有点打怵，但此时他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大舅哥，他更是为了治委会的面子。 要知道，治委会的王会长可是寺内寿一大将的座上宾，现在治委会上下人人努力，正要开创一番局面，最大程度的消除宪兵司令部对于各种行政事务的影响，要是在今天这件事上退缩了，那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于是苟三水强行忍着惧意，语气颇为严肃的说道:“林署长果然好口才，黑的能让你说成白的，正的能让你说成反的，既然你不肯承认，那好，你是京师警察厅的人，我们已经通知了余市长，到时候，就请他来做定夺。” 嗯，余晋和不仅是日本人眼前的红人，更是治委会王会长的铁杆，林泽以京师警察厅外三区警署署长的身份杀人，让余晋和来管，的确说得通。 而余晋和如果坚持要处置林泽，那日本人也不好拦着。 北原兰介又皱起眉头来。 这个苟主任，很是讨人厌！ 气氛僵持之际，北原兰介的助手突然敲门进来，“少佐！京师警察厅的高桑来了，请求见您。” 北原兰介心里一动，这个时候高升平来干什么？ “让他进来。” “是！” 高升平胖胖的身子从外面挤进来，手里边还挥舞着一张纸，“查清楚了，查清楚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屋里的情况。 见林泽好端端站在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说我的生民好兄弟，你救了哥哥这么多回，这次我可是真出力帮你了！ 大冬天的，硬是急出一头汗。 故意不去看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苟三水，高升平大声说道。 “卑职听闻外三区辖区内发生枪案，随即余市长打电话到警察厅，声称有自卫团成员中枪身亡，卑职不敢怠慢，火速展开调查，共寻问目击证人四十余名” 苟三水眼皮狂跳，你他妈蒙谁呢！ 现在离事发不到三小时，你怎么问了四十多个目击证人？ 高升平自顾自说下去：“现已查明，南郊第一自卫团副团长擅自离开驻地，敲诈勒索商户，我厅外三区署长林泽发现后予以制止，而后副团长石狗子当众掏枪行凶，林署长无奈之下，进行自卫，我都查清了，所有被问话的人都在这张纸上签名画押。” 说着，将手里的纸张放在北原兰介办公桌上。 苟三水急了，“高厅长，这事儿要调查，也是余市长派人查，谁允许你私自调查的？” 老高早已今非昔比，如今大权在握，自有一番气势，根本不怵，瞪着眼道：“我分管着林泽，我连调查的权力都没有？倒是你，左一个余市长，又一个余市长，你跟余市长是什么关系？你说我没资格，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治委会的意思，要是治委会的意思，我现在就去辞职，然后带着棺材去治委会大楼要个说法！” 得，这又来一个要说法的。 北原兰介却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 “好了，都不用说了，如果说高桑没资格调查，那么余桑也没有。”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都是一愣，知道他定然还有下文，都等着他继续说。 “林桑是外三区的署长不假，但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宪兵司令部特别顾问，归我的反谍处管，而他，到左安门大街去，还肩负着我给他的秘密任务，苟桑，我要不要给你汇报一下具体是什么任务？” 苟三水瞠目结舌，瞪着眼说不话来。 他妈滴，这样也行！ 高升平听的都有点吃醋了，生民给北原兰介灌什么迷魂汤了，北原这么护着他！ 北原兰介继续面无表情道：“阻碍反谍处的人执行秘密任务，完全可以当做反抗分子处置，别说是一个自卫团的副团长了，苟桑，就是你在那里，林桑也有权利开枪，明白吗，嗯？” 苟三水脸色变换不定，最后站起身来，朝北原兰介鞠个躬，“我明白了，我会给王会长汇报的。” 北原兰介笑容玩味，“等会去签个保证书再走，林桑是我们的秘密成员，现在被你知道了，最近林桑如果出了什么事，肯定是你泄的密。” 苟三水那个恨啊！ 你个老鬼子你不公平啊！ 我也是汉奸，我对皇军也是忠心耿耿，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灰溜溜的出去，高升平也识趣的到外面等着。 等他们都走了，北原兰介一拍桌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是反谍处的一员，怎么能这么不谨慎！好狠斗勇，不是存身之道！” 林泽站好挨训。 他想的很明白，作为一个中国人，他在北原这里虽然暂时被信任，但随着“功劳”不断累积，北原心里肯定也得犯嘀咕。 人不能太完美！时不时也得犯点错让领导给你收拾烂摊子。 不然什么事儿你都办的尽善尽美，领导的作用体现在哪里！ “北原君，当时真是情况所迫，您说的对，我实在是没考虑周全，给您添麻烦了。” 见达到了效果，北原兰介挥挥手，“行了，也不全怪你，没事儿了，我会给松琦大佐汇报的，治委会那些人，不敢把你怎么样，放你三天假，回去好好休息吧。” 出了门，高升平在楼下等着他，又是好一通埋怨。 “大哥，什么都不说了，您救了我一回！” 高升平假意道：“你有北原君罩着，我不来，你也没事。” 林泽摇摇头，“他是为了司令部的面子，大哥你是真心为了我，这事儿您是担着风险的，对我来说，不亚于救命之恩了。” 林泽救过高升平好几次，高升平肯定是感激的。 感激归感激，时间一长，欠了这么大的人情总是还不上，心里多少得有点别扭。 林泽这么一说，老高觉得不枉自己费了那么大劲，总算还上一部分人情。 而且听林泽那意思，人家是不携恩图报的，从来不提救过老高的事儿。 于是皆大欢喜，除了被爆头的石狗子和被啪啪打脸的苟主任，其他人，都赢麻了。 第220章 伤口长得差不多了 到了门口，跟高升平各自上车回去。 高升平临走的时候还说呢，用不用给他调几个侦缉员在宅院附近巡逻，防止那石狗子的狐朋狗友铤而走险。 林泽想了想也有道理，虽说就他们那帮酒肉朋友，大概率没有人能为他报仇，就算是有那个心，面对林泽分区警署署长的身份，也不太可能铤而走险。 但小心无大错，“厅长，您还真提醒了我，不过不用您的兵出马了，我让王小手安排几个人在那附近巡逻也就是了。” 高升平一听，也是，上车走了。 林泽没回家，而是先回了警署。 把参与这事儿的巡警都喊来，一人给发了五块大洋。 然后顺便开了个会。 林泽一脸沉痛，表示自己今天冲动开枪，已经被批评教训，还得在家闭门思过三天，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以后有人在辖区闹事，打残就行，用不着动不动就开枪。 实在要开枪，一定得做好善后工作，比如搜集点目击证人的证据什么的。 大伙儿学的很认真，对林署长佩服的五体投地。 林泽又吩咐钮三儿，“等会儿送我回家以后，你去统计统计各驻巡所，都有什么人过去了，凡是今天到场的，一人三块钱大洋，东便门驻巡所的，一人五块，我不方便出面，你亲自去发，另外晚上让王小手办两桌，请这些巡长们吃饭，他陪好就行了，我就不过去了。” 钮三儿直呼学到了，这事儿办的才叫有里有面。 开车送林泽回家之后，钮三儿马不停蹄开车去办林泽交待的事。 林泽叫住他，“慢着，顺便给王小手说一声，让他派两个人到我这附近守几天，远远的守着就行，不要靠的太近。” “哎，我到所里就跟小手哥说。” 到了家，姐妹俩很惊喜，林泽最近很少回来这么早过。 好巧若雪正在练大字，献宝似的捧过来两张，林泽夸她两句，她就腻着挨挨蹭蹭的。 看着离吃晚上饭还有挺长的工夫，林泽索性出门闲逛。 转悠转悠就转到了卧佛寺那边儿。 心里一动，最近光忙了，也不知道那几个小兽孩儿恢复的怎么样了。 对了，不能再叫他们小兽孩儿了，人家现在有名字，从林一到林七。 到了唐婉儿住的宅子，林泽轻车熟路进去。 唐婉儿正在院内练拳脚，虽说是大冬天，可还是一身劲装，也不怕冷。 见林泽来了，唐婉儿一喜，随后担心他不喜欢自己这样子，连忙说：“您等一会儿，我去换身衣裳。” 林泽拽住她，“这不就挺好的？” 唐婉儿低头道：“这不像姑娘家穿的......” 你一个女侠，玩什么羞涩啊！ “没想到你功夫还行啊，来，跟我过两招。” 唐婉儿：？？？ 两人有模有样在院子里练起来，不一会儿唐婉儿就招架不住，主要是因为她总分神，一分神，招式就走样儿了。 林泽收了势，“行了先不练了，你这从小练功的，也白搭啊，给你喂招儿你都打不过。” 唐婉儿暗啐一声，要是别人，看我不把他打趴下，也就是你，不知道怎么的，现在一看见林泽，浑身力气就好像被抽走了似的。 “那几个孩子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个，唐婉儿就收起心中旖旎，正色道：“爷，您那些药真是神了，按理说就算是冬天，那伤口沾了水，兽皮又是脏东西，这些孩子不发烧也得溃烂的一块一块，可天天抹上拿药以后，孩子们的身上基本上都长好了，有的地方，连疤都不明显。” 说完，唐婉儿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有两个不太爱说话，嗯，林三和林四，这两个孩子竟然是一家人，一块被送走的，结果落到了拐子手里，他俩平时就在一起，也不跟别人说话，你问他三句，他能说一句就不错了。” 林泽点点头，“我去看看。” 先进来男孩子的屋，虽然他们眼神还是怯怯的，但明显亲热了不少，有的还开口道：“恩公来了，恩公您看，我身上都长好了，一点都不疼。” 林三林四倒是都看着他，但是没开口说话。 林泽刚想说点什么，只见林三林四双双跪倒在地，砰砰磕头。 赶紧把他俩扶起来，见两个孩子头上磕的通红，还是一言不发。 林泽摸摸他俩的脑袋，“行，不爱说话就不爱说话吧，等长大了给你们找个不用说话的活儿。” 这时候，林三开口。 “我们，长大，恩公。” 林四补充，“跟着。” 林泽自行组装了一下，算是听懂了这句话，“好孩子，没事儿跟你们婉儿姐学点身手，长大了好跟着我办事。” 他们都重重点头。 林七是女孩儿，安排在别处，林泽也去看了看她，小丫头片子生的颜色很好，想必拐子手也是看中了这点，小孩儿不会说什么感恩的话，但显然对林泽极为亲近，见林泽来看她，显得很高兴。 出了屋，林泽道：“有空就教他们认认字，练练武，让他们以后都能有出息。” 唐婉儿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您.....要不要到我屋里看看？” 一直到傍晚，林泽才从卧佛寺东边宅院离开。 唐婉儿没来送他。 火力全开之后，女侠体质也扛不住。 传闻江湖中有一种古彩戏法名叫三仙归洞，今天唐女侠使出一招三洞归根的绝技，才堪堪让林泽偃旗息鼓。 沿着东墙跟往北走，再转到东便门大街，打算从这里走回家。 路过点心铺子的时候，看到马掌柜竟然挂了写着请求接头暗号的牌子。 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北平站的行动队差点让人连锅端，即便还剩下人，也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猫着呢。 这时候要接头，难道是因为北平站废了，上边给自己下达了什么任务？ 最近几次，上边都没给自己直接下达行动任务，毕竟重要性提高了，总部那帮孙子也终于不再让自己身兼数职什么都干了。 但实际上，相比较于搞情报，林泽还是更喜欢搞行动。 杀人对他来说更简单，搞情报要更费脑子。 找了个僻静地方待了一会儿，等太阳彻底落山，林泽才换上衣服，化了妆，朝点心铺子走去。 ……………… ps.书又封了，正在积极修改等待重审，大家这期间多帮帮忙送点免费礼物做做数据，谢谢了 第221章 什锦花园胡同11号 此时天色已晚，马掌柜正擦拭着柜台，虽然晚上没有太多客人，他还是坚持营业到八九点钟，方能上了门板打烊。 此时见林泽走进来，赶紧上去迎着。 “这位客爷，您来了，还是老样子，一包红豆酥，一包定胜糕？” 林泽点点头，“还是老样子，家里孩子爱吃。” 老马伸出右手，“您请后边稍坐用茶，我这就让人去包。” 两人到了后屋，老马谨慎的关上门又插好，还趴在门板上听了半天。 林泽坐在桌上，端起茶杯，给自己倒上茶水，走了这一路，确实有点渴了。 老马走过来，看见林泽在倒茶，慌忙接过来，茶杯里倒了七分满，递给林泽，“组长，您喝茶。” 林泽点点头，接过来喝一口，“老马，是什么事情？” 老马低声道：“组长，上边先是传达了一个消息，北平站遭遇了重大打击，焦振国叛变，行动队几乎全没了，让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另外，还下达了一个情报任务，倒是不怎么危险。” 林泽点点头，示意老马继续说。 “上边从沪上方面得到消息，一个叫冈野增次郎的鬼子，前不久到了沪上，不日将启程北上，上边要求，近期严加注意什锦花园胡同十一号吴公馆的动向，一但情况不对劲，立刻向上边汇报，上边会进一步下达新命令。” 林泽放下茶杯，“吴公馆？吴子钰？这个叫冈野增次郎的要来北平，跟吴子钰有什么关系？” 老马说道：“此前吴将军雄踞中京的时候，这个冈野增次郎是他的顾问和日文翻译，跟他关系不错。” 林泽明白了，南边这是怕吴将军会出山为日本人办事啊！ 但是在自己的记忆里，吴将军好像没有过变节行为，到是跟他一个时代的风云人物齐英，现在正在治委会当着官呢，说来也巧，齐英就是之前被气坏了的苟三水的顶头上司，治委会治安专委的一把手。 都是老北洋，人跟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老吴下野以后，一直住在北平，长期以来，六子每个月给吴公馆打四千块大洋，供养老吴的生活。 去年北平要落入日本人之手的时候，南边一直邀请老吴南下，但是老吴迟迟不动身。 这就让南边产生了怀疑。 会不会老吴跟齐英一样，有了别的心思？ 现在冈野增次郎又要去北平，恐怕就是日本人的说客，一旦老吴公开为日本人做事，那对大家伙的抵抗信心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林泽点点头，“既然只是要关注吴公馆的动向，这不难，有消息了我就来找你。” 日本人如果要去请老吴，那肯定会弄得声势浩大，努力造势，只要留心观察，总能发现点什么。 拎着两个油纸包，林泽晃晃悠悠回了家。 到家了，姐妹来还担心林泽不回来吃饭呢，一见他拎着东西回来了，若雪就扑上去，“爷买的什么？” 刚说完，就皱着小鼻子闻来闻去。 “什么味儿？好熟悉哦。” 林泽推开她，“闻什么，跟小狗一样，点心的香味，我买了红豆酥，你少吃点，吃多了会胖。” 若雪笑嘻嘻，“我省着吃，然后每天练功，就不会胖，再者说，爷不喜欢肉乎乎的？” 林泽不去理她，把东西递给兮月，“看着点她，她吃起来没数，别又给撑着了。” 兮月笑道：“我锁进柜子里，一天只给她吃两块。” 若雪撅着嘴，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到时候........ 等姐姐求饶，我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晚饭已经做好，简简单单四个小菜，林泽洗手吃饭，不断盘算着吴公馆的事儿。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出错，那最后老吴肯定没问题，但总不能这样跟总部汇报，多多少少得弄点干货。 ........ 第二天，林泽先去了一趟小市口那边的空宅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归置归置，贵重的都扔进空间里，空间里还剩不少地方，主要是往里放的除了一些枪械子弹，各种衣服，剩下的就是贵金属，尤其是贵金属不占地方，一根小黄鱼实际上很小一个，堆上几百根也就那么大点地方。 收拾完之后，化了妆，粘上胡子，穿上长袍马褂，还戴上一个帽子，帽正是白玉的，这身打扮是上了岁数有钱人的惯常打扮，既不显得那么暴发户，又很体面。 翻墙出去，林泽就是一愣。 外边没什么动静，自己走大门也不会被看到，看来翻墙都翻出习惯来了。 溜达着找了一家隐藏在胡同里的老豆腐摊子，坐下来吃点东西。 说是摊子，其实是一个担儿，左边是一个水桶形状的砂锅，上边盖着盖子，里边装着老豆腐，右边是个筐子，里边是小碗小勺，上边还有一个木头托板，跟案板那么大，装着各种瓶瓶罐罐，这里边是调料。 旁边摆着两张小桌跟木板凳，这就是吃饭的地方了。 要是有人来查，老板能扛起担子，然后把桌子椅子挂在担子上，撒丫子就跑。 摊子老板一看这么阔气体面的老爷都来吃老豆腐，心里边自豪又紧张，生怕人家挑出毛病来，不敢自己放调料，把各种调料的小碗都摆在林泽面前。 “这位爷，以前没那个福分伺候您，不知道您的口味，您放着我看着，下回我就知道了，也好让您吃着舒坦。” 林泽搁上点麻酱汁，搁上点酱豆腐汁，多来韭菜花跟辣椒油，这摊子的老板就记住了。 “嘿嘿，那您慢用着。” 说着走到一边，免得站在那里让客人吃的不自在。 吃完老豆腐，林泽扔下一块小洋，说了声不用找了。 摊子老板又是鞠躬又是打千儿的道谢。 心说这可真是个阔主儿，穿得好不说，出手也大方，更不会自带干粮——对于穷苦人来说，吃一碗老豆腐就是打牙祭，往往得自己带好几个窝头，拼命往豆腐里加作料，吃一碗老豆腐，能就好几个窝头呢！ 第222章 想登门得排队 晃着晃着进了内城，往东走，到了什锦花园胡同，到那一看，好家伙，访客排了老长的队！ 虽说吴帅下野多年，但人家毕竟是以前顶尖的人物，面子相当大，在北平有什么事儿，只要拿着他的片子，很少有办不成的，因此来拜访亲朋旧友不计其数，有老家来的，有以前的老部下，有做生意的，有慕名来拜访的青年，还有穿着长衫拿着折扇的老式文人。 毕竟吴帅一向自诩旧派文人，经史子集都有研究，尤其精通《春秋》。 这一大片宅院左右三路，占地很广，从前到后不知道是五进还是六进，远远还能瞧见后边有两层小楼。 这也是小六子当年送给老吴的。 但是老吴收他的东西归收他的东西，对他可是丝毫不留情面，当年见了面第一句话就是呵斥，“你把你爹的脸都丢尽了！” 骂的小六子哑口无言，偏偏还不能还嘴，毕竟老吴跟他爹谈笑风生的时候，他还吃喝玩乐不着调呢。 门口两侧都驻扎着卫兵，说是卫兵，其实只能算是老吴的家丁。 但这些人以前的确是跟着老吴冲锋陷阵的，一直追随着他，相当忠诚。 站在门口，都穿着老北洋的军装，帽徽很特别，上边写着“孚威”，这代表着老吴孚威上将军的身份。 他们配枪，是司令部和治委会特别批准的，用来展示对老吴的尊敬。 林泽给门口的茶房递了片子，茶房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外城某绸缎庄掌柜谢。 茶房想了想，没听说过，暗道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想见自家老爷，连做小买卖的都来了，见这人也没有掏钱贿赂他的意思，眼皮子一翻，嘴上倒还算客气，拱拱手，“原来是谢掌柜，久仰久仰，您看，今天客人多，我们将军这两天又不大见客，对不住您，您要是有工夫，先等着吧？” “好说，好说。” 林泽很自觉的去排队。 说是排队，这些在这站上超过半个钟头的，基本上都见不到老吴。 重要的客人不用等，来了就进，次一等的会被请进花厅喝茶，坐着等，实在见不上管家也会出来陪着说两句话，再把人打发走，外面站着的这些人，都是既不重要，也不着急的人。 林泽一会儿抽根烟，一会儿挠挠额头，一会儿左顾右看。 茶房瞅见了，心里嗤笑一声，就这做派，还想见我们将军，连个红包都不知道送，你且等去吧！ 一直到大中午，人散去了不少，但不乏有人跟林泽一样执着，到附近找地方填填肚子，继续回来等。 直到日头偏西，人们才逐渐散去。 第二天，林泽换了身衣服，换了个模样，继续递片子。 这回写的是济城府甄香楼掌柜贾。 茶房一看这位，心说昨天来了个卖布的，今天来了个开饭店的，都这么不开眼，连个红包都不递，得，你跟昨天那位待遇一样，出去站着去吧。 等他出去了，茶房还跟旁边的碎催说呢，“你瞧你瞧，咱们将军还真是虎威不倒，昨天有卖布的求见，今天来了个开饭庄子的，赶明儿，说不定连拉车的担担儿的，都想来求见咱们将军了，他们也不想想，就算咱们将军再好客，可见的过来这么些人吗？” 说话间，一辆轿车开过来，一直到了门口才停下。 下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身量不高，比较瘦，留着一撇小胡子，黑衣服黑礼帽，看着眼睛有点歪。 茶房赶紧来见礼，“齐将军，您来了？” 来的正是齐英。 齐英点点头，“我大哥在家吗？” 茶房撇撇嘴，他是吴府老人，知道许多内情，虽说这齐英上赶着来，可自家将军却压根儿看不上他的为人，他一口一个大哥喊得亲热，自家将军可没认过！ 奈何老吴死心眼不肯去租界生活，非要住在北平城，这齐英现在可是给日本人办事的，惹不起。 脸上堆了笑，“在呢，在呢，您请！” 引着齐英往里走，给门口的碎催使了个眼色，这小厮自然一路跑着往里通传。 吴子钰正在书房作画，听了外边的汇报，说是齐英来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面色冷了下来，随口吩咐道：“让他在花厅里坐吧，我等会儿去见他。” 刚说完，想了想，改口道：“不，就让他到这儿来。” 过了一会儿，齐英进了书房，先是点点头，“玉帅，画画呢？” 吴子钰放下笔，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哦，齐主任来了。” “玉帅折煞我也，折煞我也。” 齐燮元表面上一脸惭愧，实则心中冷笑，你还在这拿架子呢！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齐主任，你来看看我这幅兰菊图画的如何？” 姓齐的武备学堂出身，后来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上学，再然后就是投身到军阀混战当中，你问他怎么抢地盘、刮地皮，他门儿清，你问他这画怎么样，就他那个斜楞眼，能看出什么来？ 装模作样上去看看，称赞道：“玉帅笔力雄厚，这画栩栩如生，画的好啊！” 吴子钰摇摇头，“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涂抹两笔罢了，画的虽然不好，但这兰花跟菊花，都是好东西，品性高洁，我看做人就得有兰菊之志，万万不能学那墙头草，看似左右逢源，可不知道哪天就会让人连根拔起。” 齐英当年也是一地雄主，现在能腆着脸给日本人办事，脸皮多厚就不用说了，老吴这点话的攻击力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一般。 当下哈哈一笑，“佩服佩服，玉帅就是玉帅，画个画都能说出道理来，实不相瞒，弟此来是有事跟玉帅相商。” 吴子钰背过身去，“吴某人早已不问世事，养花弄草，不过是了此晚年罢了。” “诶，玉帅，您还是正当年，多少人都想着您呢！别人先不说，可有一个人，对您可是崇敬已久，宪兵司令部的松崎大佐，对您的学问仰慕已久，想要学习古代文化，打算拜您为师呢！” 第223章 倒霉的清水君 到了傍晚，林泽回了家。 其实今天齐英去了吴公馆，林泽就已经能添油加醋弄出一篇像模像样的情报来了。 经常从事特工工作的朋友都知道，情报除了陈述事实，也是要经过加工的。 一个完整的情报处理流程，就是从搜集到处理，再到分析，最后进行整编与分发的过程。 而整个特务处每天会收集、整理、分发海量的情报，这些情报中的百分之九十九，并非需要林泽这样的间谍通过舍生忘死的危险方式获得，而是属于根据公开的信息搜集整理到的“公开情报”，后世也称之为“开源情报”。 像林泽这种通过盯梢获得信息的，就属于“人力情报”，需要通过一些主动进行的秘密活动来获得关键信息。 另一种就是信号情报，比如说林泽看到宪兵司令部的车辆大规模调动，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根据这种现象推测司令部有大规模行动，而行动对象很可能是北平，或者像司令部截获了总部的电报，这也是一种信号情报。 （这些科普性内容不占用剧情的字数，如果某章出现这些内容，只是为了更好的给读者老爷们解释背景知识，该章节的字数会适当增加，所以不是为了水字数！） 齐英去找吴子钰，肯定不是为了喝茶聊天去的，结合上边传过来的信息，冈野增次郎要动身来北平。 那么这个事件的脉络就可以还原出来了，鬼子打算通过齐英穿针引线，冈野增次郎晓之以情，来说服吴子钰出山。 后面的环节也可以通过分析来补全：先礼后兵是惯例做法，如果吴子钰不听劝，不管是齐英还是冈野增次郎都说服不了他，也不排除司令部会动用一些强硬手段，比如拿老吴的家人相威胁。 这时候，需要一个间谍做的真正的工作就显现出来了，林泽需要评估，吴子钰面对劝说选择投靠日本人的概率有多大，如果吴子玉坚持不动摇，那么他面对强硬手段威胁而选择屈服的概率有多大？ 林泽评估的结果，会成为总部下一步决策的支撑。 刚刚到家，北原兰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林桑，你不能继续放假了，现在有份名单需要你协助清水君进行审查，你直接来司令部找清水君。” “是！北原君，我这就到司令部去。” 林泽拿起电话又打给署里，让钮三儿开车来接自己。 放下电话，林泽有点疑惑。 又审查名单？ 没听说有什么宴会要进行啊。 难道鬼子还要给冈野增次郎搞个欢迎仪式？ 但这又有点说不通，冈野增次郎最多只能算个工具人，级别也不高，宪兵司令部没必要专门给他安排一个欢迎晚宴。 两姐妹服侍着换了衣服，钮三儿也来到了，林泽上车直奔司令部。 到了司令部，林泽没去跟北原兰介打招呼，而是直接去了清水拓野的办公室。 见了他，清水拓野笑着说，“林桑，不好意思，耽误你放假了，不过，这事儿比较着急，而且需要严格保密，说实话，别人我不太放心，这才申请让你来帮忙。” 自从林泽当众干掉石狗子，可以说清水拓野对他的信任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总算不再整天疑神疑鬼了。 林泽觉得这孙子脑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可能是在联合特高课工作的时间长了，总是有被害妄想症，他以前还真不是针对林泽，他连其他同事也不信任，甭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主打就是一个怀疑。 不知道他有没有防备着北原兰介。 “清水君哪里的话，这两天我休息的不错，能帮上你的忙就好。” 清水拓野点点头，不再说客气话，递过来一叠资料，“这些资料只有我们两个能接触，只能在这看，不能带走，所以今夜咱们恐怕得通宵工作了，你负责初步审查，重点看上面这些人的履历有没有明显漏洞，同时有没有过于完美的，如果有，你就抽出来交给我，我会做进一步识别。” 林泽接过来这些资料，坐在另一张桌子边看了起来。 上边无一例外，都是记者。 审查记者干什么？ 林泽不由得有个非常不妙的猜测。 卧槽，老吴这家伙不会真落水了吧！（当时南边称投靠日本人为落水） 如果是这样，那的确能对上号。 老吴如果即将出山就职，那鬼子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大造声势，记者招待会肯定是少不了的，到时候要防止出乱子，所以得对这些记者进行审查。 资料里很多都是日本记者，说明司令部连日本记者都不放心，主要是受之前谢弗那个情报团伙里有很多日本人的影响，当时那个团伙里不就有个每日新闻的记者吗。 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司令部对这次记者招待会的重视程度！ 老吴啊老吴！ 你可得争点气啊！ 林泽已经预感到，如果吴子钰真的落水，那将会带来轰动性的影响，到时候局面真的不好收拾。 审查了一整夜，林泽抽出来几份觉得有问题的资料，清水拓野熬的眼眶发黑，不断地抽烟，林泽暗骂，这孙子怎么不猝死呢。 【叮！检测到宿主诅咒同事，奖励：霉运符*1】 呦呵，这玩意儿不错！ 看着正坐那眉头紧皱不断抽烟的清水拓野，林泽心说，就拿你试试效果吧！ 对着清水拓野，林泽点了使用。 【叮！霉运符已绑定对象：清水拓野。绑定对象将持续一小时处于倒霉状态。】 清水打了个哈欠，把烟头暗灭在已经堆起一座小山的烟灰缸里，“林桑，我们去后面食堂吃点东西再回来看，实在是饿了，嗯，真想吃一碗热腾腾的荞麦面啊！” 两人穿上外套下楼，清水走路的时候，仰着脸打哈欠，不料一脚踩空。 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倒，脸朝下重重砸在台阶上，清水拓野惨叫一声。 “啊！” 砰砰砰砰，他滑下七八级台阶，倒在转角处。 林泽目瞪口呆，这么快就见效吗！ 早知道留着了，万一哪天见了寺内寿一，给他用个这玩意儿，岂不是十分爽歪歪。 不过一小时的时效有点短了。 林泽装模作样喊道：“清水君，你没事吧！” 怎么没摔死你丫的。 【叮！检测到宿主幸灾乐祸，奖励：霉运符*1】 林泽赶紧在心里又骂了几声，可惜系统没有动静，不知道狗系统是不是有什么反作弊机制。 几个宪兵听到动静跑过来，见清水拓野趴在楼梯转角处，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把他扶起来，清水拓野捂着脸含混不清道：“慢点！慢点！我的鼻子可能断了！” 众人手忙脚乱扶着他，送上一辆车，开着去医院。 这是一辆小福特，被一个司机开的飞快，从司令部出来拐进王府井大街，准备去南边的川田医院。 此时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司机拼命踩油门，按喇叭，行人见了纷纷躲避，只敢在心里骂几声。 好死不死，刚过东安市场，从梯子胡同出来一辆汽车，上边挂着治委会的牌子，这辆车向南拐弯，兴许是司机蛮横惯了，看也不看，径直开到大路上。 司令部的司机拼命按喇叭，使劲踩刹车，可根本来不及了。 咣当一声，两车撞在一起，坐在后边捂着鼻子忍着剧痛的清水拓野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冲到挡风玻璃上。 挡风玻璃直接干碎了，清水拓野血淋淋的脑袋露在外面。 “八.....八嘎.....” 说完，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当司令部众人得知清水拓野在路上又遭遇车祸的时候，都懵逼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样的运气！ 以后得离清水君远一点！ 不能沾染了他的霉运！ 北原兰介带着林泽去医院看望，医生表示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就是毁容是肯定的了，而且脑袋被撞击，现在还不知道醒来以后大脑会不会受影响。 林泽叹了口气，“可惜了......” 北原兰介也摇摇头，“是啊，可惜了，清水君还是很优秀的。” 第224章 记者招待会 因为清水拓野的面部受伤非常严重，被裹成一个大粽子，而且还处于昏迷之中，也没法安慰他两句，只能象征性的在病房里看看，北原还跟医生交流了一会儿，随后两人就离开了。 站在川田医院的门口，北原兰介感慨道：“林桑，还记得在这家医院里，马良的头被人割下来放在床上吗？” 林泽心有余悸的点点头，“那个场景太恶心了......”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林桑，你还是得锻炼啊，不过，那件案子没有破还是有点可惜，算啦，你们有句话我很喜欢，叫做不如意事常八九，我们反谍处的工作就是这样，往往忙上很久，却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也不知道敌人究竟在哪里。” 林泽递给他一支烟，想帮他点上，北原兰介却已经掏出了一个铜壳打火机，“不必客气林桑。” “北原君带领反谍处将敌人所谓的行动队一网打尽，这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我想北原君的反谍能力，就连大本营也是有所耳闻的吧？这哪叫什么不如意事常八九，这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北原兰介不知道听没听懂，连说吆西。 “啊，林桑啊，肚子有些饿了，司令部的食堂简直是给猪吃的，这样吧，我请你，去吃些早饭。” 然后北原兰介轻车熟路，回到车上脱下军服，穿上便服外套，然后领着林泽东转西转，竟然让他在一个胡同里边找到一家卖包子的！ 林泽惊叹道：“北原君，你已经完全是一个本地人了！” 北原兰介得意一笑，“没办法，否则他们看见我，就会跑掉，我们就没有吃的了，我一个反谍处的处长，怎么会管他们卖这些违禁粮食的事情呢！” 其实粮食已经禁不住了，有钱人照样想吃白面吃白面，想吃大米吃大米，大饭庄子照样顾客盈门。 所谓的粮食管制，已经成了鬼子掠夺经济资源的一种手段，不过这种掠夺，受伤害最大的还是老百姓。 包子摊的老板点头哈腰的过来，林泽要了两笼包子。 很快端上来，北原兰介直接上手，然后被烫的拿不住，只得用筷子夹起来，先咬一口，不断往外哈气，囫囵咽下去，觉得不过瘾，再蘸蘸醋，接着吃。 一个包子下了肚，北原兰介笑道：“真是美味！林桑，我觉得北平很好的一点是，这里有太多的美食，前段时间，有人给我介绍了一种美食，糖葫芦，真的很好吃！可糖是重点管制品，我没再看到街上有卖糖葫芦的。” 北原这家伙还是个吃货。 还以为只是个工作狂，不食人间烟火呢。 北原继续嘟囔，“不过北平有一点不好，太脏了！太乱了！老百姓普遍没有什么精神，病恹恹的，所以才需要皇军管起来啊！” 林泽心说你们管的不错，原来病恹恹，现在直接饿死了。 “是啊，北原君，别人先不说，自打皇军来了以后，我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继续吃包子。 两人吃完，上车回了司令部。 清水拓野现在这样是干不了审查工作了，北原兰介只能自己承担起来，两人又忙活了一上午，然后把那些看起来不太可靠的人员排除在外，终于拟定了一份邀请名单。 北原兰介很满意自己的工作效率，“真搞不懂为什么，松崎大佐坚持在那种地方举办记者招待会，我们有那么多酒店，都是检查过的，非常安全，在那人的宅子里，安全状况就不可控了，他那些所谓的卫兵，可都是配枪的，到时候还得安排人搜查他们的武器。” 林泽一听，难道要在吴公馆办记者招待会？ 这么说来，难道吴子钰真的落水了？ 虽然这跟自己的记忆并不相符，但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什么蝴蝶效应，让老吴改变了主意。 这下可麻烦了。 忙完以后，林泽离开宪兵司令部，回家睡了一觉。 到了傍晚时分，先到署里逛了一圈儿，然后才找个没人的地方化妆换衣服，去点心铺子找老马。 点心铺子后屋。 老马给林泽倒上茶，“组长，是不是有消息了？” 林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不能确定，但是鬼子要召开一场记者招待会，记者的名单已经拟出来了，举办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吴公馆。” 老马闻言大惊，“玉帅竟然真的跟鬼子合作了！？” 林泽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本意，要知道，他一家老小都在这里，不念自己也念着夫人，不念着夫人也念着儿子，更何况，他连孙子孙女都一大堆了，鬼子想要要挟他，太轻松了。” 老马长叹一声，“组长，那我还跟上边汇报吗？” 两人随后都沉默了。 一方面，为吴子钰可能被迫就范感到惋惜，另一方面，一旦给上面汇报了这个消息，上边会不会下达新的任务？ 万一他们头脑一热，不顾金佛小组的死活，要求刺杀吴子钰什么的，那可有点棘手了。 林泽想了想，“这样，你给上边发报，就说日本人频繁进出吴公馆，但每次去的人出来以后，脸色都不怎么好的样子，另外，你说日本人在筹备一场记者招待会，但不知道主题，也不知道地点。” 老马点点头，这样算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了。 如果什么都不给上边说，上边很可能会凭借自己的猜测进行下一步的部署，那样情况会更加糟糕。 老马问道：“组长，万一上边下令，要求刺杀吴子钰呢？” 北平站的行动队已经丧失组织这么高难度的刺杀的能力了，要是上边真下达这种命令，最后大概率还得落在林泽头上。 林泽冷笑一声，“谁爱杀谁杀，反正老子不杀，这对我来说太危险了，不是杀他危险，而是杀了之后怎么办，到时候如果真来了这种任务，你就回复日本人大搞全城搜查，不要给他们回电，等过一段时间，你就说接到电报后就跟我联系了，但是联系不上。” 第225章 特地来拜您为师 第二天，吴公馆迎来了两位重要的客人。 先是几队宪兵将吴公馆上下团团围住。 门口排队等着见玉帅的人都被驱赶。 站岗的家丁都被控制，被下了枪，凡是敢反抗的，宪兵们围上去就用枪托乱砸，然后拖上一辆卡车，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 门房吓坏了，赶紧让一个小厮进去告诉老爷。 老吴正在书房画画，小厮连滚带爬跑到书房外面，“将军！将军！来了好多宪兵，把咱们宅子围了，站岗的弟兄都让下了枪，这是怎么茬啊这是！将军，您得拿个主意。” 里边的老吴听了这话，长出一口气，放下毛笔，拿起毛巾擦擦手，走到门口，吩咐道：“让后宅的女眷都在屋里不要出来，把智忠、乾儿坤儿都叫来。” 老吴戎马一生，曾经地位尊荣，但有一点遗憾，那就是始终没有自己的孩子。 后来他过继了兄弟的孩子吴智忠当继子。 好在这个继子踏实孝顺，一直侍奉在老吴身边，老吴也就对他视如己出，对两个孙儿更是非常喜爱。 不多久，儿子领着两个孙子来了书房，都给父亲见礼。 老吴端坐在八仙桌上，看着自家的后代，面色平静道：“我家要有难了，若是只为难我一个，那尔等都能求一条生路，若是他们铁了心为难我们一家，那纵然是玉石俱焚，也不能有人当汉奸，你们都明白这个道理吗？” 吴智忠跪下给老吴磕了个头，老吴自打他小的时候，就不让他念洋学堂，而是请了先生在家里开蒙，又攻读四书五经，因此吴智忠是个端方君子。 “父亲，请父亲放心，孩儿自小听父亲教导这家国二字，绝不会贪图那一时荣华，做了让祖宗蒙羞的事，若是父亲有难，孩儿决不独活！” 两个小孙子只有十几岁，也到了刚刚懂事的年纪，此时也都跟着跪倒在地，小孙子眼里还流了泪。 吴子钰心中长叹一声。 “罢了，什么独活不独活的，这一大家子，还得指着你，话说回来，日本人纵使狼子野心嚣张跋扈，倒也不敢贸然杀了老夫，呵，不然这些个北洋故旧，他们还能拉拢的了谁？” 这倒是实话，曾经的老人都死了，吴子钰现如今就是一杆大旗，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哪怕他坏了日本人的好事，日本人再恨他，想对他动手恐怕也得斟酌一番。 毕竟杀了他，也没什么用，反而可能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 这边说着话，门口来了一辆小轿车，稳稳停下。 上边下了两个人，右边的正是松崎直人，左边这人年轻一些，没有穿军装，穿了一身西服，打扮的很精神。 松崎大佐上前，笑眯眯说道：“请您通报一声，就说宪兵司令部司令长官松崎直人携玉帅旧友，特来拜访。” 茶房心说完蛋，原来都是齐英那孙子来，现在什么司令长官都来了，我家将军这回恐怕难以招架。 想到这里，不由得悲从心来。 想当年将军虎踞中京的时候，他就当茶房，当年将军麾下兵多将广，搅动一番时局，连那洋人的什么时报都上了几回，各国领馆的使节前来拜访，都毕恭毕敬。 现如今一个宪兵司令部的长官，竟敢让人围了吴公馆。 不由得让人唏嘘。 茶房哈哈腰，挤出一个笑，“对不住，请您稍坐，我这就去通传。” 一溜烟跑过两进院儿，穿过花厅，到了四进院儿的书房。 “将军，将军！外边来了什么宪兵司令部的司令长官，还有一个日本人，说是什么您的旧友，特地来拜访您呢，您见是不见？” 吴子钰站起身来，“见，怎么不见，请他们到花厅奉茶。” 茶房又飞奔回去，将松崎直人跟冈野增次郎请到花厅，奉了两杯茶。 许久不见吴子钰出来，可松崎大佐却一直笑眯眯的，很有耐心。 茶碗添了两次水，吴子钰才慢悠悠从后面转出来，也不给松崎大佐打招呼，径自坐在官帽椅上。 冈野增次郎连忙站起来，敬了个礼，“冈野增次郎见过大帅！” 吴子钰不紧不慢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这才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冈野啊，当年你在我幕中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大威风啊，现如今，这又是围了我的宅子，又是打了我的卫兵，怎么，这就是多年未见，你给我的一份儿大礼，嗯？” 说到最后，玉帅虎目圆睁，语带不满，当年四处征战中原问鼎的豪气拿出来，自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在那儿。 松崎直人颇有兴趣的看着他。 来北平担任司令长官之前，头扇满前辈曾经告诉过自己，吴子钰是老虎，但这只老虎已经不再强壮了，他空有一身的气势，却没有了可怕的獠牙与锋利的爪子。 冈野增次郎不说话，松崎大佐却开口了。 “吴先生，还请你见谅，这是对吴公馆必要的保护，是我亲自下的命令，至于您的那些卫兵，我想纠正一下，他们准确来说应该是你的仆人，有些阻碍我们执行军务的，我也只不过让人去教训一下，吴先生不必担心。” 冈野增次郎赶紧说道：“玉帅，这位是松崎直人大佐，北平宪兵司令部司令长官，他听说您饱览群书，因为对中国文化心向往之，所以特地来拜您为师。” 吴子钰淡淡道：“不必了，老夫不收学生。” 松崎大佐笑笑，“中国人，最讲究礼数，吴先生应该是嫌我不讲礼数，不知道吴先生家里有几口人，有没有老人和孩子？我也好准备一些礼物才是，另外，这两队宪兵就先留在吴公馆，来保卫先生的安全，我是诚心诚意，先生就收下我吧。” 吴子钰气的胸膛起伏，只觉得一口气血翻涌上来，又强行忍住。 他早料到小鬼子会用他的家人相威胁，可松崎如此直白，还是让他见识到鬼子的丑恶嘴脸。 沉默半天，吴子钰惨笑一声，“好啊，你既然想学着做人，我收下你便是。” 松崎大佐笑了笑，“冈野君，你和吴先生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先告辞去准备拜师的礼物了，对了，过两天我要在这里办一个招待会，吴先生也得讲两句吧，冈野君以前就是吴先生的顾问，不如此事就由你来跟吴先生接洽吧。” 当年头山君允诺给吴子钰十万条枪，数百万大洋，都没能把他收买，可今日一看，不过如此。 头山君还是没抓到他的软肋啊！ 第226章 不惜一切代价 山城。 戴老板坐在办公桌后面，毛大凤站在对面，两人面面相觑，良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戴老板才疲倦道：“我汇报过了，那位已经说了，不管有没有切实证据，决不能坐视玉帅投敌，要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这个隐患。” 毛大凤急了，“局座，局座，北平站刚刚遭遇重创，玉帅不是说杀就杀的，他自己久于行伍不说，府上还有许多常年跟随他的卫兵，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这些阻碍，日本人如果真的要用他，那肯定会以万全手段把他保护起来，咱们......” 戴老板打断他，“这些话，咱们两个在这说可以，可谁去给那位说？谁敢去给那位说？” 毛大凤不说话了。 “好了，北平站遭遇重创，咱们不是还有金佛吗？” 毛大凤大惊失色，“局座！金佛单枪匹马，而且此人价值极高，屡屡传回重要情报，如果让他出手，一旦暴露，咱们在北平可就真的彻底丧失根基了！” 戴老板一拍桌子，“我不明白吗！？我难道不明白这个理？不让金佛去，难道让你去？” 随后他站起来，终究还是放缓了语气，“我知道，咱们培养一个金佛不容易，可不管什么事，都要从大局来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最吃劲的时候，尤其是军统局组建在即，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出乱子？如果在发布会上，玉帅真的公开宣布投靠了日本人，那会是什么后果知道吗？上边会对咱们失望至极！到时候别说组建军统局了，你我的位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随后戴老板压低了声音，神秘道：“你不懂，那位跟王先生斗的不可开交，如果玉帅投敌，那么王先生的理论就得到了支持，这是那位绝对不能允许的！去发电报吧，命令金佛，想尽一切办法，混入记者招待会，刺杀吴子钰！” 毛大凤不敢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庄。 但很快，这点犹豫就被他抛之脑后。 戴老板说的不错，现在是最吃劲的时候，妇人之仁要不得，哪怕金佛暴露了，以后还能培养出一个金佛，但如果这次的事情办不好，戴老板很可能因为上面的不满而被撤职，自己跟戴老板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跑不了的。 如此一来，只能苦一苦金佛了！ 以金佛的能力，说不定能全身而退吧！ ....... 谁也不知道吴子钰到底跟冈野增次郎聊了什么。 总之，冈野增次郎走的时候满面笑容，显然非常满意。 北原兰介又给林泽打了两回电话，安排他对吴公馆外围安保进行检查。 至于招待会现场的布置和安全工作，并没让林泽接触。 现在宪兵都能随意进出吴公馆了，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吴公馆门口的茶房在一天夜里上吊自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吴子钰听说以后，要求厚葬，但松崎直人认为这是非常时期，别说办丧事了，吴公馆的人连随便出门都不行，所以那个茶房的尸体被宪兵司令部拉走，不知道怎么处理的。 这天林泽正在什锦花园胡同的外围布置岗哨，突然见到一辆九七式自动货车开过来。 这种车在鬼子军队里有不少，有的被改成炊事车，有的被加高改成专用辎重车，还有的就改成了医疗车。 上面甚至能做一些简单的手术。 外围岗哨拦下这辆车进行检查，副驾驶上下来一个人。 竟然是油津俊介，就是之前接触过几次的军医，听说背景很强大，这一点还让北原兰介非常嫉妒。 林泽主动打招呼道：“油津大尉，您来这里做什么。” 油津俊介比较冷淡，像是根本不认识林泽一样，“你是这里的负责安保的军官？我是方面军驻扎在南营部队的军医，接到上级命令，来此处待命，防止意外事件的发生。” 林泽暗想，鬼子对这次招待会还真是重视，竟然还安排了军医。 这是害怕到时候有人刺杀吴子钰，方便抢救吗？ 宪兵们对车辆进行了仔细的检查，随后放行。 林泽亲自给油津俊介搜身，先解下来他的配枪，然后从上到下搜了一个遍，又打开枪盒子，看了看，还给他。 “油津君这是拿手术刀的手，没想到还会开枪啊？” 油津俊介没说话，接过来手枪套佩戴好，昂着一张脸上了车。 林泽呸了一声，狗东西，还挺狂的！ 又过了一会儿，高升平竟然坐着他的小轿车来了。 林泽上前道：“厅长，怎么连您都惊动了？” 高升平越来越胖，下车都有点费劲，下来以后拉开大衣提提裤子，“北原太君安排的，让侦缉员负责外围警戒，我提前来看看现场。” 林泽傻了，“还往外，我这地方都到胡同口了，再往外都到什么地方了？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在这包粽子呢。” 高升平笑道：“谁知道呢，这是让之前的事儿吓破胆了，你知道我们的范围在哪儿吗？东四大街！到时候这一片地方都他妈得管制，得，街上的铺子也甭做生意了，全赔他个小妹妹的了。” 说完，高升平脸上露出一丝不痛快，递给林泽一根烟，“哎，那个叫焦振国的，上我那报道去了，侦缉队长，听说这孙子以前是南边的人，反水过来的，我就纳了闷儿了，司令部是真敢这么任命，这孙子也是真敢接。” 林泽笑笑，“厅长，今非昔比了，要说以前，您还值得担心一下，可现如今，从厅里到队里，都是您的人，他就算去了，也是一光杆司令，不还是得听您的？” 高升平嘿嘿一声，没说话，心里边琢磨着怎么折腾折腾姓焦的，也好让他心明眼亮一点，知道往后该怎么办事儿！ 胖子肺活量大，老高只抽了三五口，一根烟就没了，“哎，生民，我看这架势，玉帅是要给日本人办事了？” 林泽摇摇头，“咱们上哪儿知道去，不过这年头，不靠着日本人，谁能活下去，就算玉帅他老人家不想，也架不住这一帮子孙男弟女的，总得活着您说是不是？” 第227章 从后面推一把 高升平喷出一条烟柱，把剩下的烟头丢在地上，踩了两脚，“是啊，都得活着，说起来这个，生民，头两天我遇见一个在南郊给鬼子带路搞治安清理的老头儿，你猜怎么着？” 所谓治安清理，其实就是扫荡，出了北平城往南，一进冀省，鬼子的控制区域其实就是大小城市中心，因为主力部队都在南边作战，所以他们没有足够力量占领广大乡村地区，于是反抗人员就在这些区域里活跃起来。 寺内寿一先是在三晋发明了治安战，随后开始向冀省和东山推广，因为他们不熟悉广大乡村的地形和人员情况，就催生了不少带路人员。 “老头儿？还有上了年纪的干这个啊，刀枪无眼的。” “我也是这么说，可你知道那老头儿怎么说？他说自打有皇上那会儿，他家里人就不断饿死，当年小皇帝的时候，不是涝就是旱，地方上群盗四起，一幅乱世景象，那时候，他爹娘饿死了，后来大统领起来了，安稳日子没过一两年，又征兵征饷，你打我我打你，今天来了段大帅，明天来了张大帅，后天来了吴大帅，曹三儿打北平的时候，冀省北边让打了个稀巴烂，地是种不成了，他进城要了饭，媳妇儿又饿死了。” 说到这里，高升平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是一二十年打仗，打的物价飞涨，要饭也不好要的，他唯一的孩子又饿死了，可等到日本人来了，发展带路人员，这老头儿竟然转了运，你想啊，他就是冀省北边的人，又常年在外要饭，对哪哪都熟悉，而且一家子都死没了，不怕别人戳脊梁骨了，办差事办的比谁都起劲！我见他的时候，好家伙，一身的绫罗绸缎，头发上抹的头油锃明瓦亮，吃的也有油水了，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还是皇军好，给皇军带路，说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有时候皇军的战利品还会给他一份儿当礼物，他说他活了一辈子，还是皇军最好！生民，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林泽也有点郁闷，“是啊，这事儿上哪说理去。” 两人闲聊了半天，又陪着高升平在东四大街四处转了转，确定了各个哨点的位置。 老高钻进车里回去部署安排了，林泽继续在那儿值班，过了一会儿，油津俊介走出来，没有开车。 那辆医疗车这几天会一直停在那里。 林泽冲他点点头，“油津大尉，回去啊，我找人送你吧？” 油津俊介生硬的冲他也点点头，“不必了，军营有车来接我。” 随后就走出了胡同。 林泽看着他的背影，心说这孙子多少有点毛病。 想来也是，本来是个医生，还是名门之后，结果参与了战争，不用想，肯定是他家里安排他来镀金来了。 这种情况，心理出点毛病也是正常的。 到了三月初的这一天，记者招待会终于要开始了。 在门口的检查就要进行三回，所有要参会的人员，一旦进入东四大街的范围，就要在第一道卡口被检查一次。 然后是林泽的第二道。 最后，所有有资格进入花厅的人要再接受一遍探测。 不过这一遍探测就是象征性的了，这些记者又是钢笔又是照相机的，滴滴乱响是肯定的了。 要说老吴家可真够大的，当年六子出手相当豪气，这左右三路院都送给老吴，中路院豪华的离谱，一个花厅快赶上六国饭店的宴会厅大了，在里边聊天就跟上朝似的，怪不得松崎选在这里开招待会。 一来这是老吴的家，非常有象征性意义，二来这地方确实比较宽敞。 不过让林泽感到惊讶的是，来的不仅有日本记者，还有许多西方的记者，米粒坚人有四五个，然后就是德意志记者，英吉利记者，高卢记者，嗯，没有毛子记者，他们跟鬼子关系很紧张，在北平的活动很少，尤其是谢弗被捕以后，不少毛子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北原兰介跟他站在一起，监督着宪兵们的检查是否仔细。 似乎是看出来林泽的惊讶，北原兰介说道：“这是松崎大佐安排的，听他的意思，这次要披露的信息非常重要，所以不仅仅要有我们的报纸进行报道，还应当具有国际影响力，所以邀请了这些人，我们没办法对他们的信息进行很细致的审查，因此搜身一定要加倍仔细。” 当然了，北原兰介并不认为这群人里面会有人铤而走险在这种场合闹事。 这地方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宪兵，就算打算搞暗杀或者破坏什么的也不一定能成功。 这边忙活着，那边油津俊介也出现了，拎着一个小药箱，打开，里边都是些药品、注射用的针管和一些器械。 宪兵们跑过来请示，里边有两把手术刀，能不能带进去。 北原兰介厌恶的看着油津俊介，却还是点了点头。 没必要在这上面为难他。 油津俊介拎着小药箱走过来，“北原君，按照安排，我会在花厅门口等候，如果有任何突发情况，您可以随时叫我过去。” 北原兰介一听，呦，这孙子终于会说人话了？ 赶紧点点头，“好的，你辛苦了。” 油津俊介脸上没什么表情，听了北原的话，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往里边去了。 北原撇撇嘴，得，结论下早了，对着旁边的林泽吐槽道：“真不知道军部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把他们的子弟送到这里来干什么？嗯？还什么军医，战场上血肉横飞，他那两把小刀子能干什么？” 林泽附和道：“看来不论在哪，都是这样，有背景的人要占尽好处，而那些依靠自己努力的人，却要付出更多的辛苦，像北原君您这样能够真正出人头地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北原兰介让自己的嘴角不要上扬的太明显，“林桑，你也很不错嘛！我们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不断前进的人！哈哈，谁让我们都没有什么好爸爸，在后面推我们一把！” 第228章 招待会的小插曲 等到记者们都入场了，气氛顿时有点紧张。 北原兰介让宪兵封锁胡同和吴公馆大门，然后带着林泽和一队宪兵进去，在花厅外守卫。 所谓花厅，并不是正房的客厅，因为一些有权有势之人，每天要接待很多客人，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到后面正房的客厅去的，所以花厅就是在跨院连接处或者前花园建一间大大的屋子，前后通透，中间摆一个巨大屏风或者接顶的木质隔断，前面摆上条案，再前是方桌，左右两边是官帽椅，然后在厅的两侧是两排椅子，专门会客用。 这种结构好处是光线充足，坏处就是开放式的空间给安保带来了难度。 北原兰介一直反对在这里办招待会，奈何松崎大佐铁了心。 此刻的北原兰介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嘟囔，抱怨这种安排给他增加了很多压力。 上午十点多，一个司令部文官进入会场，开始维持秩序，他先用日语说道：“各位记者朋友，吴子钰阁下，松崎直人大佐，冈野增次郎先生以及相关代表人士马上就会来到会场，请各位有序进行提问，保持秩序。” 随后，又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说了一遍。 一个米粒坚记者对旁边的同伴低声道：“我仍然感到难以置信，实际上，我来中国已经许多年了，十几年前，我就采访过吴，他是一名典型的传统军人，生活像一名清教徒，但对他的事业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热情和坚韧，你知道吗，多少米粒坚人都认为，吴是那个最有可能登顶的人，没想到今天，我要见到他向日本人屈膝投降的一幕。” 旁边的记者很胖，漫不经心的看着四周，“我不这么认为，你知道吗，几年前，日本人就曾经用假消息糊弄过我们，还记得吗？一头老虎不会那么容易被驯服的，即便这头老虎已经年迈，哇哦，你看看这里，多么漂亮的陈设！” “你不这么认为？拜托，你看看这里，全是日本兵，而且这里是那位吴先生的家，我想，等一下他就会向我们描述，他跟日本人的理念是多么契合，他跟日本人要进行多么充分的合作，该死的，这些小矮子总有一天要对我们发起进攻，他们的野心是全世界！” “好了，安静，安静，我们只是完成工作，不管他说了什么，我们只需要如实记录，然后传回国内，让伟大的米粒坚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当然了，谁又会在乎呢？他们在疯狂讨论的是那些电影明星。” 又过了一会儿，一行人从木质隔断后面绕出来。 领头的一个是冈野增次郎，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打理的很好，面带热烈的笑容，向记者们挥手致意。 随后，松崎大佐一身军服，从后面出来。 他好像不太善于面对这么多镜头，被镁光灯闪的几乎睁不开眼，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显得十分诡异。 然后出来的竟然是齐英，这人穿了一身黑色制服，胸前挂着怀表链，像个乡绅，微笑着跟大家点头致意。 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人群中一个日本记者突然站起身来，大喊一声。 “八嘎！为什么要屈服！为什么要背叛你的国家！” 随后竟然摸出一把手枪！ 手枪！ 过了三道检查，这孙子到底从哪来的手枪！ 随后，这名记者迅速开枪，砰砰两声，现场大乱！ 北原兰介和林泽几乎同一时间行动，冲了过去。 可这人开了两枪之后，似乎又害怕了，也不管打没打中，开始朝着扑向他的人乱开枪。 林泽一个翻滚，避开子弹。 北原兰介也绕到一根柱子前，犹豫着要不要开枪射击。 这么一愣神，就让这个记者跑出了花厅。 北原兰介怒吼，“开枪！开枪！” 随后从柱子后面绕出来举枪射击！ “砰！” 这名日本记者前胸中弹，随后又有人开了两枪，这人顿时死透了。 林泽抬头看去，只见在门口的油津俊介还是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不紧不慢把手里的枪插进枪套里。 还转头对着气急败坏的北原兰介说道：“北原君，解决了。” 林泽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这会不会是南边安排的人？ 他很快又排除了这个想法，如果戴老板有能力让一个鬼子记者为他办事，那北平站就不会整天让司令部压着头打了。 那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呢？ 一个狂热的反战分子？ 关键是，他开枪打齐英干什么？ 花厅里，齐英惊魂未定，那两枪都没有打中他，尤其是第一枪，当时他回头想看看吴子钰出来了没有，这个回头的动作救了他一命，子弹擦着他的耳朵边过去，他都流血了！ 毕竟是老行伍，枪一响他就闪身到木质隔断后面去了，因此第二枪也没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松崎直人面色铁青，随即站起来大声说道：“不要乱！有些人想要破坏我们的事业！正如大家所看到的，他已经被打死了！这就是妄图破坏帝国事业的下场！我宣布，招待会继续！” 在那名司令部文官的安抚下，大家很快又安静下来。 不得不说，能出现在这地方的记者们，个个都见惯了大场面，这点事儿对他们来说，或许只能算个小插曲。 随后，松崎直人对北原兰介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赶紧处理。 北原兰介怒火冲天，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亲眼看着宪兵搜查，这个记者绝对不可能把枪带进来！ 一定是有人提前放了武器在吴公馆！ 北原兰介冲林泽一挥手，两人到了院子里，顾不上保护现场了，叫了几个宪兵把尸体抬出去。 随后他们也跟着到了外面，北原沉声道：“林桑，你怎么看？” 林泽严肃道：“枪，绝对不可能是他今天带进来的，北原君，咱们可是一个一个看着他们的检查的，这人拿的是一把鸡腿撸子，又不是什么袖珍手枪，他能藏到哪里？” 北原兰介点点头，不管怎么样，都得一口咬定枪不是现场带进来的，不然就代表着他们负责的安全检查出了漏洞。 第229章 不会是认错了吧 北原兰介叫过来两个宪兵，让他们给这个死了的记者拍照，随后从尸体衣服里翻出来邀请函。 一看鼻子都气歪了，“每日新闻，又是每日新闻！这倒是个记者站，还是个间谍窝子！” 然后吩咐宪兵，“马上把记者站和这些人的宿舍都控制住！把这个人的资料调过来！” 油津俊介也走过来，把尸体摆好，拿起来他两只手看了看。 “根据我的经验，他可能真的是一名记者，你们看，食指和中指第一关节内侧有对称的茧子，比普通人要厚很多，这明显是长期写字形成的，虎口没有明显的痕迹，说明他很少或者没有握过枪。” 北原兰介点点头，“油津君，今天多亏你了，如果不是你及时开枪把他击毙，可能还要乱一阵子。” 其实即使油津俊介不开枪，外边那么多宪兵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到时候真要是乱枪齐发，乒乒乓乓的，那乱子可就大了。 油津俊介也不说点客气话，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毫不谦虚的接受了北原兰介的感谢。 北原兰介暗骂自己犯贱，跟着孙子说这些干什么！ 林泽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可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对着齐英开枪？” 北原兰介抬起头来，是啊！ 他要闹事，应该刺杀吴子钰才对，而且他喊得是“为什么要屈服，为什么要背叛你的国家”，齐英这货早就投靠鬼子了，今天要杀也是杀吴子钰啊！ 花厅里，吴子钰已经出来，穿着打扮都很精神，头发留的很短，这似乎是老北洋们的风格，都剃着拘留所式发型。 面对记者，他保持着微笑，这让松崎大佐松了一口气。 用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冈野增次郎站起来，大声说道：“各位记者朋友，今天请大家来，首先要拜托大家见证一件事，那就是，北平司令部司令长官松崎直人大佐阁下，一直以来，仰慕中国传统文化，众所周知，吴子钰先生除了曾经是一名职业军人以外，他还是一名有着卓越智慧的知识分子，尤其是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经义古籍有着非常高深的研究，因此，松崎直人大佐，今天就要正式拜吴子钰先生为师！” 下面顿时一片哗然！ 吴子钰竟然真的投靠了日本人！ 还弄出来什么拜师收徒的把戏来粉饰场面！ 这跟当年的水太凉、头太痒有什么区别？ 鬼子也真能下本，松崎以宪兵司令部司令长官之尊，拜一个下野的老将军为师，要知道，中国的习俗里可是师徒如父子的！ 那松崎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爹？ 一名记者当时就站起来问道：“请问，吴子钰先生除了要跟松崎大佐结为师徒之外，还会不会有更多更深的合作，吴子钰先生会不会出任治委会的有关职位？” 主持招待会的文官马上道：“这些问题，在仪式结束后都会回答，现在先请见证拜师仪式。” 在冈野增次郎的指引下，松崎大佐有模有样的给吴子钰奉上礼物，当然磕头是不可能的了，改为鞠躬致意。 吴子钰笑眯眯收下礼物，回赠了一套文房四宝。 松崎大佐演的跟真的一样，“先生！希望先生以后能对弟子严加教导！” 吴子钰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多习诗书，学为好人，学为好人呐！” 记者们咔咔咔照相。 打算把这张照片用作头版。 曾经的一方雄主，今天终于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吗？ 外面，听着花厅里传来的各种动静，林泽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北原兰介还在研究那把枪，“不好办，很不好办，这枪太多了，军队用，司令部用，民间也有不少，仅仅通过这支枪，恐怕也查不出来什么，而且现在这家伙已经死了，既然他敢混进来开枪刺杀，恐怕对于自己的各种关系都做了有效的掩盖，甚至可能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即便我们调出来他的资料，找到他平时都接触了什么人，恐怕也难以查到有用的信息。” 林泽看着那把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油津俊介在这站了一会儿，然后也不打招呼，就又回了花厅门口。 北原兰介安排道：“林桑，你到胡同外去找高桑，让他马上根据现有的信息先展开初步排查，然后你赶紧回来，咱们得在这盯着，防止再出什么事，等到招待会结束，咱们再深入调查这件事。” “哈一！” 林泽出门往外走，到了东四大街，找到坐在车里的高升平。 一见林泽，他从车里出来问道：“生民，出了什么事？我刚刚听到了几声枪响。” 林泽拽着他又上了车，低声道：“刚才里面出了点乱子，一个记者，日本每日新闻的记者，突然站起来开枪，然后被我们击毙。” 高升平大为震惊，“他妹妹的！南边的人把鬼子的记者都拉入伙了！” 林泽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有宪兵已经去封锁每日新闻的记者站和宿舍了，现在北原君走不开，让我告诉您，您先带队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些记者的资料都在宪兵司令部，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去调取，等这边招待会一结束，咱们就汇合。” 高升平顿时摩拳擦掌，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而且不危险。 “生民，那个家伙有没有说点什么，直接就让打死了？” 林泽想了想，“他说什么，为什么要屈服，为什么要背叛你的国家。” 老高一拍大腿，“肯定是北平站的人无疑了！你想啊，如果吴子钰真的落水，那对南边肯定是巨大的打击，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除掉老吴的！” “可问题是，这个记者开枪的目标，是齐英。” “嘎？” 老高一下噎住了，转了半天没转过来，“不是，他打齐英干什么？” 想了半天，老高突然来了一句。 “我说，不会是他一紧张，认错人了吧！吴子钰跟齐英长得的确挺像的，我之前远远见过吴子钰一回，齐英倒是经常见，两人都是长脸，头发都剃的挺短，要是只见过照片，没见过真人，说不定真能弄错喽！” 林泽听了直接懵了。 他妈的这也行！ 不过老高说的好像真的挺有道理！ 第230章 吴子钰的铮铮铁骨 让高升平赶紧去办差事，林泽跑回了吴公馆。 北原兰介在外边转来转去，一见林泽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 林泽点点头，“高厅长把东四大街封锁的水泼不进针插不进，我把您的安排告诉他了，他已经亲自去了记者站那边。” 北原兰介这才略微放心，继续研究那个记者的尸体，试图找出点什么线索。 看了半天，北原兰介气急败坏，“真是八嘎，这家伙根本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痕迹嘛！你看看他当时打的那两枪，都歪到哪里去了，不管谁是背后的指使者，为什么会派这样的蠢货来搞刺杀呢？该死！” 花厅里，拜师仪式已经举行完了。 松崎大佐春风满面，对着一众记者发表讲话。 他从自己对中国文化的喜爱，谈到了两国友好，从两国友好，谈到当前的局势，从当前的局势，谈到了帝国绝对不会亏待那些为帝国事业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士，而且帝国绝对不是有意带来战争和侵略，帝国要带来的是属于全东亚的繁荣！ 恰恰是因为南边那些人的顽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肯跟帝国合作，才导致了一场又一场悲剧的发生！ 如果南边想要放弃抵抗，转而跟帝国进行谈判，那么帝国愿意拿出百分百的诚意，帮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一个崭新的秩序。 随后他还举了华北治委会的例子，驳斥了那些声称华北治委会是帝国傀儡的言论。 “现在的治委会，各种职能基本完备，尤其是王会长，基本上开始全面负责各项政务，不管是华北方面军，还是宪兵司令部，都陆续退出了对一些日常事务的管理，转而随时跟王会长及相关人员保持沟通，帮助他们实行更好的管治，如今治委会还有了自己的军事力量，成立了几个自卫团，并且我们可以看到，在治委会的带领下，华北地区跟帝国的经济合作愈发紧密，煤炭、钢铁、布料的产量都大幅度提高，这正是帝国东亚共荣策略的最好体现！” 松崎大佐说的斩钉截铁。 放在后世看来，这些话简直就是放屁。 然而不得不承认，在此时，鬼子笼络了一大批文人学者，尤其是一大批中国的文人学者，把这些理论都研究闭环了。 鬼子忽悠的连自己都信了，南边不少人也深信不疑，并声称这是实现最终和平的唯一途径。 这种声音并不在少数，甚至一些大名人出来公开支持这种论调。 实际上真相是，随着战争的不断进行，当初抱着速胜论安排战争计划的鬼子，已经越来越看不到短期内彻底用武力征服南边的希望。 因此大本营开始采取舆论攻势，不断进行“劝降”、“逼降”、“促降”的策略。 吴子钰是这个计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以他的巨大声望，一旦导向日本人，将会让相当多的人放下顾虑，选择跟日本人合作。 记者们开始提问。 “每日新闻提问，请问松崎大佐阁下，您拜吴子钰先生为师以后，是否会在更多方面跟吴先生展开合作？” 松崎大佐看着每日新闻的记者，心中暗恨不已，他如果没看错的话，一开始试图行刺的那个记者，就是每日新闻的人。 该死！ 这家报社仗着自己的股东都是军部和企业界的强力人士，从来不把宪兵司令部放在眼里！ 等这次招待会结束，自己一定要借着这次事件好好收拾他们！ 但现在还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松崎大佐微笑道：“当然，吴先生作为我的老师，不仅仅在文化领域有着很深的造诣，我想大家并没有忘记，吴先生曾经还是一位将军，他的才华不能也不应该被埋没，关于这个问题，在这次招待会的最后，吴先生会向大家的发表一个讲话的，大家可以拭目以待。” “密勒氏评论报提问，请问松崎先生，贵方军队似乎已在津浦沿线展开大规模行动，能不能介绍一下行动的情况。” 松崎直人心里大骂，这些米粒坚人，根本没安好心！要不是寺内寿一大将希望有其它国家的报纸参加这次招待会，自己是绝不会请他们来的！ 骂归骂，还得保持微笑，“这是军部的事情，我作为北平宪兵司令部的长官，并不了解相关行动的情况。” 随后几个日本记者又问了一些事先安排好的问题，松崎直人都流畅的回答。 随后他说道：“好了！下面，就有请我的老师，尊敬的吴子钰先生给大家讲话，讲话前，为了解决语言不通的问题，我们会先把用中、日、英三种语言印成的讲稿发给大家。” 随后，主持招待会的文官给大家发下文稿。 几个外国记者一看，讲稿上赫然写着吴子钰将出任治委会副会长，全面负责华北区域治安管理的内容。 吴子钰冷笑一声，站起来，“倒也不必先行印发，我府中虽然没有什么人才，但是找个翻译，还是找的出来的。” 嗯，老吴下野以后，不光有许多卫兵继续追随他，原来的他幕中的秘书处、作训处、交际处等重要部门，也有不少人才跟随他来到北平，就住在府中，平时给他整理整理新闻，安排安排活动什么的。 一个年轻人不卑不亢的走进来，看来就是老吴的翻译了。 松崎直人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这时候又不能把老吴的嘴给捂上，只能硬着头皮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老吴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 “刚才，松崎提到了和平，本人认为，惟平乃能和，和必基于平，要想实现和平，以下三点，缺一不可。” “第一，日本应当无条件从华北撤兵，而后乃至逐步的撤出东三省。” “第二，我国的领土和主权完整，应该得到有效的保证。” “第三，他们的交涉对手，应当且必须是山城方面，而非其它什么被扶持起来的对象。” 这翻译果然是个人才，英语日语都精通，一字不差的把这些话翻成英文，又翻成日文。 全场一片寂静。 只有记者们做记录的刷刷声音。 松崎直人觉得这声音是那样的刺耳！ 第231章 松崎挨了两耳光 不光是屋里的愣了，外边听到这番话的北原兰介等人也愣了。 林泽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 牛逼！ 自己的记忆没出错，老吴不光把自己的命豁出去了，把全家的命也豁出去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齐英，他一下站起来，“哎呀，玉帅，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哈哈，这个，我想玉帅昨天喝多了酒，今天说一些醉话，定然是不作数的！” 吴子钰怒喝一声，“你也曾是个将军！如今奴颜婢膝，对得起祖宗吗！你在武备学堂里念的那些书，都念到狗肚子去了！” 齐英年龄比老吴小，但这时候也一把年纪了，让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死过去。 松崎大佐站起来怒喝一声：“好了！今天的招待会就到这里！讲话的原稿已经发给大家，我不希望报道有任何问题！” 他知道自己这话说了也白说，日本的报纸肯定不会胡乱报道，德意志人跟帝国有合作，应该也好疏通。 难缠是这几个米粒坚人。 松崎大佐狠狠瞪着吴子钰，“吴桑，你很好！你是嫌弃自己活的太好，太舒适了吗！” 吴子钰是什么人，当年拥兵几十万，你他妈一个大佐，跟我在这狂什么呢？ 他不屑道：“土肥圆见我都要毕恭毕敬，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张口闭口就是活啊死啊，我实话告诉你，我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松崎直人直接暴走了！ 他很想一枪崩了眼前这个老顽固，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吴子钰肯定得死，但不能这样死。 松崎大佐直接冲出了花厅，对着北原兰介啪啪就是两耳光！ 他速度太快，大伙儿都没反应过来。 北原兰介都让抽蒙了，过了一会儿才一个立正，低头道：“哈一！” 无能狂怒的松崎大佐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八嘎！你怎么负责的安保工作！为什么有人持枪闹事！给我查！如果查不出来，你等着被撤职吧！” 北原兰介阴沉着脸，“哈一！” 随后松崎大佐出了门，坐上车，直奔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这是要跟寺内寿一汇报去了。 一场闹剧般的招待会就这样结束，记者们窃窃私语着离开，北原兰介又生气又委屈，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别人都不敢靠近他。 只有林泽走过来，硬是塞给他一根烟，帮他点着了，“北原君！请您振作！您在我心中是一位真正的勇士，而真正的勇士，不会畏惧这些强加的不公！更不会让情绪影响自己判断，不会让愤怒蒙蔽了前进的道路！总有一天，您会把所遭遇的一切，通通还回去！” 北原兰介平民出身，从小要强，听了这话眼圈都红了！ 狗日的松崎，你平日里偏向那些有背景的人就算了！ 我对你忠心耿耿，大庭广众之下，你竟然这样对我！ 林桑说得对！ 我要继续往上爬，有一天我要狠狠的羞辱你，松崎！ 强忍着情绪，“林桑，走，我们去记者站，一定要找出那个记者背后是什么人！” ...........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啪！啪！”寺内寿一大将听了汇报以后，勃然大怒，站起来就给了松崎两个嘴巴子。 松崎大佐一把年纪，让打的脑瓜子嗡嗡的！ “哈一！” 寺内寿一狠狠盯着他，“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吴子钰开口讲话，只是把讲话稿发下去，不给他机会说话不就行了吗？蠢货！废物！无能！” 松崎大佐肠子都悔青了！ 他想的是这样会让效果更好，谁能想到吴子钰那个老东西面对家人被威胁的情况下，还能这么不配合！ “对不起，将军！” “对不起有什么用！如果不是现在正需要用人，我真想让你切腹！混蛋！” 松崎大佐快速道：“我会秘密除掉吴子钰，震慑这些拒绝与帝国合作的顽固分子！” “八嘎！真是八嘎！你是蠢猪吗！啊？你两个耳朵中间那是什么东西，能不能用点脑子啊混蛋！” 寺内寿一大将暴怒的冲松崎直人怒吼，“你这时候杀掉吴子钰，南边那些人只会暗自高兴明白吗！不光不能杀掉他，你还要对他好！你不是拜了他当老师吗，你给我经常去问安，经常去送礼，明白吗！蠢货，多读一点书吧，千金买马骨都不懂吗！” 随后，寺内寿一目光阴狠起来，“不过，这个该死的家伙，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逐渐的没人关注了，就用手段除掉他，要伪装成意外，明白吗？不要太心急，中国有句话，叫做如果你想要报仇，那么十年也不会觉得太晚，我们不用十年，过上一年半载，就可以计划除掉他了。” “哈一！” 发完了火，寺内寿一平静下来。 松崎毕竟是自己的心腹，替自己牢牢把控着北平城，还是立下不少功劳的。 “松崎啊，现在是关键时刻，不仅是帝国的关键时刻，更是我的关键时刻，不仅是我的关键时刻，更是你的关键时刻！出了错，不要紧，关键是你后面如何做，明白吗？” 松崎大佐明白了，看来传言是真的，说不定过段时间，寺内寿一大将就要回国担任军事参议官这一要职，自己绝对不能拖他的后腿。 后面那句话其实就是在暗示自己，如果自己能够帮助寺内寿一大将平稳度过这最后的关键时刻，那么最后，自己也一定会得到提拔。 “哈一！将军阁下，我明白！请您放心！接下来我们所有的行动，都会以稳妥为主！保证北平城不会出现什么乱子，影响到寺内寿一阁下您的布局！” 寺内寿一点点头，“回去吧，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至于你汇报的那个什么记者，我会给每日新闻方面打招呼的，不过你记住，不要大张旗鼓的查，搞得人心不安，哪个月不发生几次刺杀？我要的是降低影响，要的是不再有人关注我们的失误，明白吗？” “哈一！ ” 第232章 真相就是您说的这样 北原兰介带着林泽去了记者站。 高升平已经在那搜了半天。 那个死掉的记者名叫西林光，以前一直在国内工作，几个月前才被派到北平来。 这就很奇怪了，一个日本人，来北平才几个月，难道就被南边的人策反了？ 这可能性也太低了。 北原兰介问高升平，“有没有发现什么？” 高升平遗憾的摇摇头，“我先去搜了这个西林光的宿舍，然后又去了他的办公室，宿舍里非常简单，简单到奇怪的程度，除了床铺、书桌和几本杂志、一些报纸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多余的家具，这个西林光没有留下任何跟工作无关的文字，至于他的办公室，这个记者站的什么站长只允许我检查西林光自己的办公桌，不允许我检查别人的。” 北原兰介大怒，看向站在一边的记者站站长，这人五十多岁，头发花白，面容瘦削，一看就很不好惹。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重要人物险些遇刺，而凶手就是你们的记者，西林光！当时松崎大佐也在现场，你现在阻碍我们的调查，你能承担的起责任吗！” 老头儿一脸不屑，“我已经允许你们进行了搜查，但犯错误的是西林一个人，为什么搜查别人的办公桌，我告诉你，我们报社是有....” 北原兰介被松崎抽了两个耳光，此时余怒未消，直接把枪抽出来顶着老头儿的脑袋，“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报社的背后有很多大人物，那我现在问问你，如果我把你 干掉，那些大人物能不能让你起死回生，他们又会不会让我一个少佐军官为了你偿命！” 两个人互相怒视，过了半晌，老头儿站长终于妥协了，长出了一口气，“好，你们可以全面搜查这里，但是，不允许弄乱我们的东西，尤其是各种文稿，所有动过的东西，都要放回原处。” 北原兰介冷哼一声，放下枪，一挥手，宪兵跟侦缉员冲进去搜查。 他自己则带着林泽去了后面的宿舍。 这地方林泽来过一回，就是抓谢弗团伙里那个叫尾实秀夫的记者的时候，他曾来这里秘密进行过搜查。 一进这个西林光的宿舍，林泽一眼就看到了叠的很整齐的被褥。 不由得皱起眉头。 当时尾实秀夫的屋子也是这样，这个西林光的房间，还要更加的整齐、干净。 难道日本男人都这么爱收拾屋子？ 北原兰介也嘟囔了一声，“这家伙，一个单身汉，还挺会收拾屋子的。” 林泽觉得，这很奇怪，日本男人对做家务很不擅长，都是女人做这种事情，怎么这个西林光跟个强迫症似的，把自己房间弄得一尘不染。 北原兰介拿起来书桌上一些文稿，正如高升平所说，已经让日本宪兵来看过了，上面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都是一些新闻或者评论的草稿。 林泽闭上眼睛。 同样是爱干净的尾实秀夫，比尾实秀夫更加过分的西林光。 就像是自动送上门来的谢弗。 总觉得有一个人把他们都串了起来，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咦，林桑，是想到什么了吗？” 林泽睁开眼睛，苦涩一笑，“实不相瞒，北原君，是困了，最近太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北原兰介体谅的点点头，“是啊，你最近太辛苦了，不管今天能不能查出来什么，晚上你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毕竟相比于吴子钰发表的那些言论，这个家伙搞的一次并不成功的刺杀，算不上什么的，我们已经经历过太多刺杀案件了，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宿舍走到前面的办公地点，搜查了半天的宪兵和侦缉员还是一无所获。 该死！ 北原兰介找了几个记者谈话，大家都说，西林君平时并不算太合群，下了班也不会跟大家一起去酒馆喝酒。 不过对于前辈倒是比较客气，有时候会送一些礼物给大家，大家也只当他是个内向的人，不太善于社交，没有太在意。 至于下班后的时间，这个西林光总是一个人待在宿舍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其中有一个同事提到：“对了，西林君最近牙齿不太好，总是出血，还经常头痛，我们劝他去医院看看，前两天他才去了医院，买回来一些药，喏，他桌子上的那个小瓶子里就是。” 林泽拿起来这个药瓶，上面还贴着商标，满洲小山双龙牌薄荷锭。 这药倒是没错，薄荷锭有散风泄热的功能，北平很干燥，可能是这个西林光来了以后不适应，上火了。 但是问题在于，这药是满洲产的，不是随便可以买到的。 北平有几家日本人开的医院、诊所，最大的是川田医院，最小的是一家只有一个大夫坐诊的道山诊疗所。 听西林光的同事说，西林光前两天才去买了药，会不会他在买药的过程中接触到什么人，给他下达了刺杀任务呢？ 还没来得及给北原兰介说这件事儿，北原兰介却提出了一个猜测。 “桥豆麻袋！林桑，我有一个想法，会不会这个西林光，是吴子钰买通的？吴子钰似乎对齐英很不友好，齐英多次作为我们的代表，去劝说吴子钰，他是不是非常讨厌齐英，又希望搅乱我们的记者招待会，但却不敢对松崎大佐下手，所以买通了这个记者，想杀掉齐英呢？” 北原兰介越说眼睛越亮。 “这么一来，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咱们搜查的这么严密，为什么西林光仍然能得到一把手枪，这肯定是吴子钰提前在他的家里藏好的，也能解释为什么西林光没有对吴子玉开枪，反而在喊出那句话后，选择射击齐英。” 这番话乍一听很有道理，其实根本不能成立。 首先吴子钰最后说的那番话就足以搅乱整个招待会了，何必画蛇添足让人刺杀齐英，真要想杀他，这孙子三天两头到吴公馆去，什么时候不能杀，偏偏要在这时候？ 而且这个西林光才来北平几个月，他是怎么跟吴子钰接触上的，吴子钰又是用什么收买他的，钱还是女人？ 都没办法解释。 北原兰介不是个蠢货，他既然提出这种猜测，只有一种原因。 他躺平了，不想查了。 一次失败的刺杀，除了凶手没有任何人死掉，也没有上司的关注，里面还涉及到一个强势的新闻机构。 查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林泽放下小药瓶，“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北原君，我想真相就是您说的这样！” ................................... ps.读者老爷们！本书开始了新一轮推荐，求求还没评分的读者老爷给个书评吧！继续求免费礼物！谢谢大家了！ 第233章 打煤饼子 北原兰介一分钟都不想耽误，直接把这个结论向上边汇报了。 不知道是出于冲动打了北原两巴掌的愧疚，还是希望降低此事的影响，松崎大佐很痛快的就接受了这个结论。 于是林泽终于得以回家休息。 到家自然又是一番温存，连轴转了好几天，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把两姐妹思念坏了。 若雪屁颠屁颠去烧小锅炉，好让林泽洗澡。 烧了一会儿跑回来道：“爷，咱家的炭不多了！” 当初买煤的时候，王小手让人送来了很多。 别说就他们三口人在家，就算六口人也够烧的。 但是不管是林泽还是王小手都忽略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林泽的烧法跟现在的人不一样。 现在除了那种巨富之家，就算是普通的殷实人家，铺子掌柜之类的，也没有像林宅这样烧煤的。 别人都是晚上压炉子，用余温取暖，早上投开，烧水做饭，到了上午，太阳出来，这炉子就不烧了。 很多家庭还是早晚两顿饭，中午那一顿都是凑合，所以这炉子一直等到傍晚才点着，做了晚上饭以后，再压上。 其实一天用不了多少炭。 但林泽不一样，他发现了兮月这种非常省煤的烧法之后，非常严肃的制止了。 咱家还烧不起煤吗？ 于是林宅的两个炉子，从早到晚烧着，夜里兮月或者若雪还会起来两回添煤。 除此之外，这个洗澡用的小锅炉绝对是烧煤大户，一次要想灌满那个小池子，得烧个把钟头，用煤量直线上升。 林泽听了这话，抄起电话就打给王小手。 “小手，忙不忙？” 那边王小手高兴极了，“爷，瞧你说的，我就是娶媳妇拜堂成亲，您这边要有什么吩咐，我把大红花一扯也得给您办去啊！” 林泽都让他逗乐了，“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家的煤烧完了，虽说这天儿开始暖和了，但总还得烧个把月，你安排几个人，给我送一车来。” 王小手把胸脯拍的咣咣响，别看他已经是巡长了，可这个巡长怎么来的，他比谁都清楚！ 那是因为让徐鹏那孙子抓去毒打一番，他硬是一个字儿没招，林爷奖励他的！ 现如今林爷还想着他呢，让他办私事儿，他怎么能不高兴？ “爷，您放心吧，我让人挑最好的给您送去，要有一点碎渣子，您拿大嘴巴抽我，对了，我记得您家也烧那样的铸铁炉子吧，我让人给打些煤饼子送过去！” “行，赶紧办吧，别耽误烧。” “您放心吧，我亲自跟着，连做晚上饭都不耽误！”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收受管理对象财物，奖励：节煤炉图纸】 对于系统时不时抽风，林泽已经习惯了。 煤饼子就是蜂窝煤的前身，现在的人已经发现，在煤饼上戳几个窟窿，更容易烧，而且省煤，烧的时间长。 鬼子在满洲已经有专门的煤饼工厂，机械化生产，北平目前还没有，但是外城有个叫信宜斋的铺子，掌柜的原来是个铁匠，后来打出一种制作煤饼的工具，就跟家里那种压月饼的模具样子差不多，然后就雇了不少人天天打煤饼，销路不错。 挂上电话，林泽惬意的靠在软塌上，兮月在那又是捏肩膀又是捶腿。 半年时光，小姑娘已经不像原来那样清瘦，皮肤更加白嫩光滑。 过了半个多钟头，若雪跑来说水烧好了，让林泽去洗洗，松快松快。 林泽去泡澡，这回没让两姐妹服务，她们得赶紧去做晚饭，不然林泽洗完澡就吃不上了。 晚上兮月做了四样精致小菜，烫上一壶酒，端起酒盅滋溜喝一口，再夹一筷子葱爆羊肉，这些天的劳累，才算歇过来了。 中间王小手亲自带人来卸了煤，没敢打扰林泽吃饭，远远儿的说一声，就领着人走了。 当天晚上，两姐妹终于重新开始学习，毕竟中断了好几天，功课不能落下。 ........ 第二天一早，林泽神清气爽地起来，吃了早点就去上班。 路过宫本宅院，门开了一条缝。 里边是美惠子，痴痴地看着林泽。 林泽咳嗽一声，最近确实有点冷落她了。 径直进去，关上门。 “宫本没在？” 美惠子闭上眼睛，贪婪的嗅着林泽的气味，摇摇头。 “他又到津门去了，前段时间一直在，现在南边的工厂建的差不多了，他就到津门去看看生意。” 一说到这个，林泽想起来系统的奖励，从怀里掏了一下，掏出几张图纸来。 “这个，回头你交给宫本，问问他能不能想办法生产，我觉得这东西应该挺好卖，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呢！” 美惠子睁开眼睛，目光坚定。 林桑的任务又来了！ “哈一！林君请放心，宫本一定会同意的，他非常听我的话。” 日上三竿，林泽才从宫本宅走出来，心说以后不能这样，暴饮暴食伤害身体啊。 到了署里，问好声不绝于耳。 林泽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时点点头。 位置变高了，不能再跟驻巡所那时候，跟底下的人打成一片。 适当地保持高冷，也是对下属的一种提醒。 进了办公室，钮三儿道：“爷，我早上还是去接您吧，天还是冷。” “我走过来一路正好看看街面上的动静，如果我要你接，就给你打电话。” 钮三儿点点头，给林泽泡茶，然后拿出各种文件。 林泽不禁吐槽，看来不管什么时候，这些文件、资料都不少啊！ “这些天辖区里有什么大事儿吗？” 钮三儿掏出用硬夹板夹上的几张纸。 “爷，这是各驻巡所报上来需要署里定夺的事情，还有下面听差的报上来的一些舆论动向，加上我在各大报纸上剪下来的，跟咱们辖区有关的新闻。” 林泽一看，好家伙，这个钮三儿有点佛波勒的潜质！ “不错，哎，这个东西以后可以形成惯例，定时给我一份儿，范围可以再扩大一点，你试着调整，需要人手、经费的，给我打条子，我给你批。” 钮三儿受宠若惊，这还是林泽对他的工作表示过的最大的肯定了，连忙答应下来，暗道一定得把这事儿当成头等大事来办。 第234章 儿子去哪了 快到晌午，林泽站起来歇歇，顺着窗户往外看，大街上的老百姓大多数都是面带菜色，棉袄普遍破破烂烂，手插在袖子里，埋头走路。 不时也有几个一看就挺有钱的，要么闲庭信步，要么坐着洋车。 小汽车还是少，半天没见开过去两辆。 正寻思着中午吃什么呢，钮三儿进来说。“爷，鑫汇盛绸缎庄的段掌柜，说是找您有急事儿。” 段掌柜是老熟人了，上回帮他捞儿子，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套宅子，现在唐婉儿还在那住着呢。 “让他上来吧。” “哎。” 站在门口的段掌柜一脸的惴惴不安。 上回找林署长帮忙，他还只是个副署长，现在人家是正的了，年纪轻轻就管着这么大一片辖区，还能不能把自己看在眼里？ 段掌柜捏了捏袖口里的本票，略微放下了心。 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跟署长有元，署长肯定会帮忙的。 钮三儿开门，“段掌柜，署长一听您来，赶紧让我领您进去，咱们走着？” “哎，多谢，多谢。” 进了办公室，林泽没坐在办公室上，而是在沙发上等着段掌柜。 “段掌柜的，稀客啊，来来，坐。” 段掌柜一听这话，心又放下大半，当下都有点感动了。 看看人家林署长，富贵不忘旧交啊！ 林泽一看他手指上那碧绿碧绿的扳指、戒指又都戴上了，看来这段时间买卖应该不错。 “我说老段，行啊，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最近生意不错？” 老段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暗示什么？ 其实林泽根本没什么意思，但你地位到这了，就架不住别人解读了。 为什么有人说贵人语少贫子话多，其实不是因为语少才贵，而是贵了必然语少，不然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都是托您福，托您福，署长，自从您把我儿子搭救出来，买卖行里都知道我段怀广祖宗积德，能跟您攀上交情，所以在买卖上都愿意让我几分，一来二去，也算是能经营下去了，我早已打定主意，得送您三成干股，改明儿我就定期让人送账本过来。” 林泽笑了，“不是，老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要你的干股干嘛，你上次送我那宅子，都够好了。” 老段一听，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想要一套宅子？ “署长！署长，那套宅子地方太偏，不算什么，我回去就让人在找一处地方好的，起码是三进院，署长安排个什么人也方便啊。” 林泽无语了，干脆道：“老段，行了，不用弄那些，有话快说，找我什么事儿？” 段掌柜哭丧着脸，“署长，还是犬子的事儿？” 林泽惊讶，“不是，你儿子又让司令部抓了？” 段掌柜都快哭出来了，“倒是没被抓，人丢了！” “丢了？我见过贵公子，挺大一人了，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段掌柜迟疑着不敢说，只说道：“署长，我这次来，是想请您给各地方的驻巡所了，或者是别的警署什么的，打个招呼，发发照片，让他们帮着找找，看能不能把犬子给找回来。” 林泽一看他这样，就知道里边有事儿，“老段，你实话实说，你儿子是丢了，还是跑了？” 段掌柜大吃一惊，“署长，这.....这......” 林泽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不愿说，我也就不逼问，咱俩是老熟人了，你来这里的意思，我也明白，你放心吧，这点小事，我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上报的，你安生做你的生意，指不定哪天，你家还得指望你儿子光宗耀祖呢！” 老段一听这话，直接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署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个不孝子，给家里留了一封信，走了，说是去西边了，您想想，署长，这南边都去不得，更何况西边呢？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我这一家老小，还有命活吗？” 这个老段不愧是做生意的，弯弯绕太多，他这次来，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找儿子。 他给林泽送礼，如果林泽不问明白，就帮他找儿子，那这事儿就有了背书，万一以后他儿子在西边混出来什么名堂，被日本人知道了，也好有个说法：儿子当初是失踪的，我们还大张旗鼓的找过，谁知道他干嘛去了？要知道他去反抗皇军去了，我们还能找他吗？ 如果林泽打破砂锅问到底，恐怕这个段掌柜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就是方才痛哭流涕那番话，哭一场，送点礼，就算以后有人跑到司令部举报，也有林泽替他们家遮掩。 “行了行了，老段，赶紧起来吧，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说，留下的那封信，烧掉没有啊？可别想着什么留个念想，那东西留着，就是个炸弹，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署长您放心，我看完就烧了，这个逆子，孽畜！这是要把一家老小都架在火上烤啊！可怜我那老娘，这两天在家里日哭夜哭，喊着要孙子，您说说您说说，这个小畜生是要把一家人都逼死！” 他是表演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对林泽来说这事儿不过是举手之劳，走到办公桌，拿出纸笔，“过来，你就写，你儿子忤逆家长，争吵之后私自逃走，今你与他断绝关系，无论他是死走逃亡，跟你家就再不相干了。” 段掌柜止住眼泪，在纸上写了，又按了手印，然后忍不住又哭出来。 唉，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 听说西边穷的响叮当，没吃没喝的，也不知道这个大少爷过去了能不能适应。 段掌柜哭了半天，终于发泄完了，从袖口里抽出一张本票，是花旗洋行发的，一千大洋，见票即兑。 “林爷，给您买两斤茶叶喝，您别嫌弃。” 林泽倒也没拒绝，接过来，“我说真的，没点你，这钱我收了，什么干股什么宅子，通通不要，听见没有？别惹我不痛快。” 段掌柜热泪盈眶，林署长是真义气！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收受他人钱款，奖励：段掌柜的感激】 【段掌柜的感激：您可以对段掌柜提出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要求，段掌柜都会无条件去完成。】 嗯，这个奖励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第235章 小弟的小弟 中午在段掌柜的盛情相邀下，林泽跟他找了个馆子吃了一顿。 不过没有喝酒，下午林泽还得去预备警员训练学校上课呢。 林泽的课很受同学们欢迎，一方面他讲的都是大伙儿身边的事儿，领着同学们念报纸学汉字，肯定比那些枯燥的专业知识更能让孩子们感兴趣。 另一个原因就是，以余学诚为首的几个孩子，已经在这一期学员群体中建立了“绝对统治”，纯纯的孩子王，倒不是因为他们抱团霸凌别人，而是在林泽有意无意的支持下，他们经常能弄到一些零食和杂志、书籍，而且林泽经常表扬余学诚，余学诚在林泽那很有“面子”，还让他当了班长。 有一次一个学生偷偷喝酒，犯了校规，按理说要开除，可余学诚去求成，最后林教务长法外开恩，打了那个学生几棍子，又让他当众检讨，但是允许他继续在这学习。 这次事件之后，余学诚在学生群体的威望直线上升，可以说，现在这些学生都是跟着余班长混！ 而余班长又是林泽小弟的小弟。 现在林泽一听有学生叫他“教务长”，飘得连口音都变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谈论着........” 林泽上完课，正在教务长办公室里自娱自乐，说着不着调的台词。 过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自己这个学校的学生，回头大概率都去什么侦缉队甚至是司令部任职，过几年，等他们都升职了，自己不会变成大伙儿心目中的大汉奸头子吧！ 要是被什么锄奸组织盯上就搞笑了。 正寻思着，门被敲响了。 林泽咳嗽一声，坐直了身子，“进来！” 余学诚推开门进来，回手把门关上，走到办公桌前，给林泽敬了个礼。 “学生余学诚，见过教务长！” “余学诚，请坐。” 余学诚一板一眼拉开办公桌前面的凳子，端正的坐下，两手放在膝盖上。 随后低声道：“教务长，我已经组织了一个同学会，暂时还没起名字，希望由您来赐名，几乎所有在功课上表现良好，也很有骨气、不对日本教员卑躬屈膝的同学都加入了进来，我们也会秘密的阅读一些文章，收听一些电台。” 林泽严肃道：“余同学，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我一无所知，尤其是我平时在警署工作，不怎么到学校来，你明白吗？” 余学诚点点头，“教务长，我明白，我从没跟您单独谈过话。” 林泽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毕竟这还是孩子，但是在训练学校做这些又很重要，这都是自己以后的班底啊！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痛用了最后一张下属忠诚卡，不知道狗系统什么时候能再刷几张出来。 果然，忠诚卡使用之后，余学诚的眼神都变了！ 原来只是忠诚坚定，现在直接变得狂热起来！ “余学诚，继续你的行动，一定要注意筛查和保密。” “是！” 其实这事儿暂时危险不大，一来是余学诚顶多算是秘密结社，也没散播什么反抗小鬼子的言论。 第二就是从开学典礼以后，北原兰介一次都没到这来过，那些从司令部借过来的鬼子老师也不在这住，上完课就走。 从学校出来，林泽让钮三儿开车带自己找了个饭馆子，让做了四五个荤菜，掏钱连食盒、盘子、碗都买下来了。 他打算去看看林一那些孩子恢复的怎么样了。 到了卧佛寺那边儿，里边传来读书声。 唐婉儿正带着林一他们念三字经。 一见林泽来了，孩子们都围上来。 林泽看向唐婉儿，“怎么样，他们恢复的还行吧。” 唐婉儿笑着点点头，“都挺好的，身上的伤基本上好得差不多，现在吃得饱，我看这几个男孩儿都有点长个儿了呢，林七，你不是一直想跟爷说话吗，怎么现在害羞了？” 林七就是那个小女孩儿，现在收拾收拾，大眼睛翘鼻子长得还挺好看。 林泽把饭菜拿出来，“来，一块儿吃晚上饭。” 这些孩子在这能吃饱是肯定没问题的，但肯定也不能整天吃肉，林泽买的这些饭菜都是大馆子的，自然比他们平常吃的饭菜有滋味。 孩子们都不敢动筷，看着林泽。 林泽笑道：“我中午吃得多，先不吃了，你们快吃吧。” 孩子们又看向唐婉儿。 唐婉儿也说：“姐姐也不吃，你们快吃吧。” 林泽一皱眉，“行了，你也吃吧，有的是呢。” 唐女侠还是挺节俭的，平时也就是吃个三合面饼子，虽说比混合面的好一点，但也没什么营养。 万一饿瘦了怎么办。 唐婉儿美目盈盈，乖乖听话，拿起筷子跟孩子们一起吃。 不过还是给他们夹的多，自己吃得少。 林一看着林泽，小心翼翼说道：“爷，我们不想念书，我们想学拳脚。” 林三更活泼一点，右手拿着馒头，吃的满嘴流油，嘟囔道：“不是拳脚，是杀人的功夫！” 林泽乐了，“你们学杀人的功夫干什么？” 林七小声道：“保护我们自己，保护婉儿姐姐，保护您。” 林泽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些小孩有那样可怕的遭遇，再想把他们养的跟正常孩子一样，已经很难了。 “行了，先吃饭，学功夫也得识字，等你们认识字以后，我就带你们学开枪，怎么样？拳脚练的再好，面对手枪大炮也完蛋。” “好！” 吃完饭天都擦黑了，唐婉儿催促孩子们快去睡觉，她要享受和林泽难得的独处时光。 小心翼翼依偎着，见林泽没有拒绝，又是一阵欢喜。 “钱不够用就跟钮三儿说，不用过得那么省。”林泽交待道。 “是，也没有省，每天都吃得很饱呢，孩子们吃的也好，前两天有个孩子着凉咳嗽，我还去抓了药，西药好贵，几粒药就要十几块大洋呢。” “嗯，该吃药就吃药，吃药不行，就送医院，不要耽搁。” 聊到这里，林泽突然一愣。 药！ 他好像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第236章 都串起来了 林泽闭上眼睛，一幕幕场景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断浮现。 “实不相瞒，我在德意志受训过，会说一些德语......” “我是个医生，不参与审讯工作.........” “孩子，你现在很安全，我是你新的上级，告诉我吧，你之前的联络人是谁？” 是谁串起了所有线索？ 油津俊介！ 尾实秀夫被捕以后，打死也不招，油津俊介给他打了一针，还反复强调这种针剂还在研发阶段，并不稳定。 然后油津俊介用德语问话，尾实秀夫就招出了谢弗的名字。 当时看起来很合理的一切，现在看起来确实充满问题！ 按照油津俊介的说法，那种针剂打下去以后，接种者的意识会产生混乱。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意识都混乱了，为什么还能分辨语言，为什么还有选择的回答用德语提问的问题？ 难道日语作为他的母语，不是更容易分辨吗？ 只有一种可能，当初油津俊介给尾实秀夫注射的，很可能只是一种毒药！ 而尾实秀夫用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直到感觉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才按照计划说出了谢弗这个单词。 然后就是卢安邦的主动接触，给他们提供了寄留簿这个线索，再然后就是谢弗好像预感到自己要被杀，随身携带了多把武器去假装接头，杀了大量宪兵之后从容赴死。 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在留希科夫叛变的情况下，保住克胳膊在远东最重要的情报网！ 而这个网络的中心，就是油津俊介！ 鬼子的贵族出身，军医，这个身份太有利于他的潜伏了！ 这么说来，那个死掉的记者西林光，应该也是油津俊介的手下了。 油津俊介提前跟着那辆医疗车去踩点的时候，是随身带着配枪的，但油津俊介出来以后，不出所料的话，枪套里的那把鸡腿撸子，应该已经被他留在吴公馆的某个地方了。 所以西林光才能在接受重重检查之后，仍然能拿到枪械。 他们百密一疏，西林光桌子上的药瓶，给了林泽线索。 那种药是满洲生产的，除了日本人的医院，还有一种地方能够得到。 那就是军队。 现在只还剩两个疑点，为什么西林光要朝齐英开枪，北极熊老大哥的间谍组织克胳膊又为什么要参与到这件事里面呢？ 他们在这里有什么利益？ 虽然暂时想不通这两点，不过既然基本上确定了西林光是克胳膊的人，反而给林泽创造了捏造事实的条件，他可以让老马发报，给总部交差了！ ........... 第二天上午，林泽出门上班。 在署里待了一会儿，让钮三儿在办公室看着，自己出去溜达溜达。 找个僻静地方化化妆，换上衣服，林泽去了点心铺子。 吴公馆发生的事情，这两天开始在城里隐秘的流传，一路上听见不少人在悄悄议论。 但是日本人严禁北平所有的报纸对此事进行任何报道，所以流传的版本五花八门，有说玉帅已经落水的，有说玉帅因为破口大骂被鬼子枪毙，还有说玉帅跟松崎大佐拜把子的。 “哎，听说了吗，日本人逼着玉帅跟他们合作，还给了玉帅一个什么官当，玉帅当时就来了一出击鼓骂曹！听说还有嘎调呢！” “当你妈的屁，玉帅会唱戏吗？我怎么听说，玉帅他老人家要出山做官了，说不定还能领兵打仗呢！” “领兵？领什么兵，领着鬼子兵打咱们的人？” 对于那两家米粒坚报纸，鬼子竟然采取了无赖做法，把他们记者站的通讯设施都破坏了，还以通信管制的名义，扣押了他们的电台。 不过，一名密勒氏评论报的记者已经要求离开北平，鬼子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悍然扣押一名国际记者，他们也明白，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只能说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马掌柜一见到组长，连忙请他到后面去。 “组长，这两天吴公馆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到底怎么样了？” 林泽不紧不慢喝着茶，“给总部发报吧，我买通了一个日本记者，本打算在招待会现场刺杀吴子钰，没想到此人提前暴露，被乱枪打死。” 【叮！检测到宿主欺骗同事，奖励：下属忠诚卡*1】 老马感觉很震惊，一来是没想到组长的路子竟然这么野，还能收买日本记者。 二来是这个记者竟然这么菜，都混进去了，还能提前暴露，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玉帅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啊，根据我可靠的消息渠道，玉帅在招待会上，痛斥倭寇，并提出了三点意见，简单来说，就是要求鬼子撤出咱们的地盘，我国的各种权利应该得到保证，最后一点.....” 林泽顿了顿，“他要求鬼子的交涉对象，只能是山城方面，而不能是其它什么被扶持起来的主体。” 老马一愣，随后只感觉头皮发麻！ 赢了！ 赢麻了！ 他跟组长都赢麻了！ 玉帅说的前两点，很重要，但都没有最后一点重要。 老马都不敢想象，这条情报如果递上去，那位得有多高兴！ 为什么说交涉对象只能是山城，而不能是其它什么被扶持起来的主体。 因为山城的人现在也不都是一条心！ 别的先不说，那位跟王先生，两人的矛盾已经半公开化了！ 以玉帅说话的分量，他这句话一被公开，将成为对那位最大的舆论支持！ 这叫人心所向！ 而传递出这条信息，那得是多大的功劳？ 老马觉得，哪怕把宪兵司令部的司令长官杀了，都不一定能有这条消息更能让上边高兴！ “老马，尽快发报，招待会现场有米粒坚人，鬼子拦不住他们的，他们很快就会把新闻发出去。” “是！组长！您放心，估计吃午饭的时候，那位就能多喝两杯酒了。” 随后懊恼道：“忘了，他不喝酒，真是可惜了。” 林泽奇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老马嘿嘿一笑，“复兴社以前刚组建的时候，就是围着他转的，我们几乎都给他站过岗，平时也没什么好聊的，就聊他呗。” 第237章 谁是幕后之人 油津俊介的心情很复杂。 他费了很大工夫，才策划了这场刺杀。 他们本来就以搜集情报为主，很少直接进行这样的行动，所以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 可万万没想到，西林光竟然能紧张到认错了人！ 不过峰回路转，原本他们判断一定会投靠日本人的吴子钰，竟然在关键时刻痛斥日本人，让他们大大的丢脸。 虽然上级下达的这次任务，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但油津俊介也大概能明白为什么上边这么着急。 北极熊老大哥已经决定支持南边的抵抗，不光资助了大量资金、武器，甚至还直接派出了志愿航空队，由沙诺夫将军率领，这个航空队有超过一千架飞机，极大补充了南边的空中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北极熊老大哥显然不愿意看到一位曾经在华夏叱咤风云的人物倒向日本人，这种行为带来的连锁反应，会极大损害他们的利益。 所以克胳膊拟定了刺杀吴子钰的计划。 油津俊介此时穿着长大衣，压低了帽子，走进一家小型诊疗所。 这家诊疗所也是一名日本医生开设的，跟方面军还有一些合作。 油津俊介经常到这里来，名义是开展技术交流。 他跟这里的医生国保悠人先生在国内的时候就是好朋友，还是医学院的同学，因此他们的交往倒是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 “油津君，您来了，国保先生在办公室。” 同时担任着接待工作的小护士两眼放光的看着来拜访的油津俊介。 油津君长得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贵族出身，还是一名非常有前途的军官，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哈一，辛苦了。”油津俊介很客气，又让小护士一阵心动。 走到国保悠人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敲敲门，“国保先生，是我，油津俊介，方便进去吗？”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哈一，油津君，正好有一个新的治疗方案要跟您探讨，病人被重度烧伤，我想这个案例可能能在战场上派上用场。” “那太好了，国保先生。” 国保悠人闪身让油津俊介进来，把门反锁，这才回身到沙发上坐下。 “油津君，怎么样？” 油津俊介摇了摇头，“算不上顺利，但结果是好的，刺杀出了问题，不过，吴并没有投靠日本人，反而让日本人大大的丢了脸面，我想这两天，就会有米粒坚人的报道出来。” 国保悠人闻言愣愣神，随后露出喜色，“那就好，那就好，只要结果是好的，我想上级不会在意太多的细节，油津君，您辛苦了。” 油津俊介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请尽快给东京发报吧，向先生汇报这里的情况，另外，请告知他，我这次的行动非常冒险，短时间内，尽量不要给我安排新的任务。” “哈一，我会向先生汇报的。” 如果林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非常疑惑，为什么他们的电报，要发到东京去，而不是直接跟莫城联络。 还有，克胳膊是如何让这么多日本人，心甘情愿为了他们工作的？ 谁又是这一切的幕后之人？ .............. 山城方面。 戴老板的办公室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他罕见的让人送来一张唱片，亲自放在留声机上。 这是一张百代公司的唱片，演唱者是现在沪上租界内红极一时的大明星姚莉。 “玫瑰玫瑰最娇美， 玫瑰玫瑰最艳丽， 长夏开在枝头上， 玫瑰玫瑰我爱你......” 戴老板跟着轻轻哼唱，别看他天天干一些心狠手辣的勾当，但还是有点艺术细菌的，对女歌星和女影星，都有独特的鉴赏力。 毛大凤站在办公室里，看到这个场景不由得轻笑。 看来局座一定是受到表扬了。 想来也是，当他看到北平方面传回的电报时，也是大吃一惊，随后就是一阵狂喜。 而作为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戴老板，定然是比他还要高兴的。 戴老板转悠到毛大凤身边，笑道：“怎么样，当初你还不想让我给金佛下命令，现在怎么样？这就是天意啊！” 毛大凤赶紧恭敬道：“局座慧眼独具，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 “哈哈哈，不瞒你说，到了月底，就要召开会议，到时候，那位会提出改组军统局的事情，嗯，你追随我这么久，办事情一直稳妥，放心吧，到时候，少不了你的位置。” 毛大凤赶紧立正敬礼：“都是局座栽培！卑下定当肝脑涂地，报效局座！” “好了好了，不要动不动就表忠心，不过，你此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次给金佛下达这样的任务，也是无奈之举啊，没想到，他竟然神通广大到能买通一个日本记者去刺杀吴子钰，多亏失败了，不然，吴子钰就说不出那三条要求来了，哈哈！以后金佛这条线，就由你直接管理，不要再经过情报科了。” “是，局座，这次事情，是不是要给他一点奖励。” 戴老板摩挲着下巴，上面有一点没刮干净的胡茬，“奖励，肯定是要奖励的，不管怎么说，他把吴子钰的声明抢先传了回来，让我们有了准备的时间，这样吧，给老庄升一级，毕竟他是老庄的学生嘛，另外，通过外国银行，汇些钱过去，记得多转几手，隐秘一点，不要在这种事上出纰漏，上次已经给他申请了一个勋章，这次就不要发勋章了。” 他走了两步，暗自寻思着，过了一会儿吩咐道：“给他秘密晋升中尉吧。” “是！” 这不算什么，金陵训练班的学员很少，人才来之不易，一毕业就是上士，林泽留在北平担任独立小组组长之后，又按照惯例升了少尉，这么长时间才给个中尉，其实已经有点慢了。 像毛大凤这种机要秘书，现在已经是中校，等到军统成立，估计经过铨叙局铨叙之后会授予上校军衔。 等再过几年，军统权势滔天，八处四室的一把手几乎全是少将，外勤里面甲等站的站长，不是少将就是上校。 金佛出生入死，弄了这么多情报，才给安排个中尉，仅仅相当于特务处机要室普通秘书或者下面处室普通办事员的级别，可见搞外勤的升官速度永远比不上在机关的。 第238章 我有一个朋友 林泽从老马那回来，换了衣裳变回原来的样子，又溜达着回了警署。 又到了每天必须要思考去哪吃、吃什么问题的时间，林泽本来打算叫上王小手他们一块去吃炙子烤肉，结果高升平打来了电话。 “生民，中午没事吧？” 听起来，老高的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厅长，您找我，有事儿也得没事儿啊，什么吩咐？” “生民，中午一块吃点吧，斋藤君也在，咱们去吃烤肉怎么样？” 得，这算是想一块儿去了，大冷的天，吃点烤肉喝点酒，既解馋又暖和。 林泽挂上电话就让钮三儿开车送自己去烤肉季。 这地方没有包房，但是掌柜的有办法，一听说高厅长和一位司令部的太君要来吃饭，不想太吵闹，人家直接在后院儿给支了一处地方，这样就能安安生生的吃饭。 毕竟烤肉的吃法很豪放，几个人围着桌子站着，一只脚踩在条凳上，就这么边烤边吃，再文质彬彬的人，在这种地方说话也会粗声大气起来。 等伙计加热了炙子，腌制好的羊里脊牛里脊也端上桌，高升平跟斋藤正好赶到。 斋藤这家伙一副肾虚的样子，眼圈黑的跟让人揍了两拳似的，戴着厚厚的皮手套，还不断嘟囔。 “什么天啊这是，真冷！手脚都冻得没知觉了！” 林泽心说你那是肾气亏虚造成的，“斋藤君，最近是不是腰膝酸软，晚上睡觉的时候，脚半天也暖和不了？” 斋藤一听，眼睛亮了，“哦？林桑也有这个症状？” 你他妈骂谁呢！ “斋藤君，回头我给你泡点药酒，或许会管用，嗯，今天你多吃点羊肉，这个也有用的。” 高升平凑过来，“生民，我有一个朋友。” “大哥放心吧，怎么会少了您的？” 高升平一瞪眼，“怎么是我的？说了我有一个朋友......” 他也冷的够呛，围着炙子烤烤手，然后开始往上边倒肉。 酒是斋藤带来的高粱小烧，这孙子现在喝酒越来越老道了，从清酒到二锅头，再到津门的高粱酒，现在直接进化到土锅酒坊产的小烧，这种酒度数相当高，喝起来从喉咙到胃辣成一条线。 毕竟斋藤整天酗酒，味觉不断退化，需要更强有力的刺激。 估计现在给他喝清酒，那跟喝水差不了多少。 三人用小盅喝，互相倒满了。 斋藤端起酒杯，“我说两句啊，咱们有日子没聚了，感情深，一口闷，干了！” 林泽都傻了，这他妈都跟谁学的！ 高升平凑过来，“最近斋藤君迷上了去大酒缸，三晋人开的那种，跟那些老头儿一喝就是一天，人家愣是听不出来他是日本人。” 林泽服了，三人一饮而尽，不约而同的“哈！” 然后开始吃肉。 几筷子肉下肚，又喝了一盅酒，身上暖和了，话就多了起来。 “高桑，林桑，你们知道吗，我以前最希望的就是调回国去，不瞒你们说，现在赚到的钱，对我来说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我已经知足了，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去，不是因为舍不得钱，而是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哈哈！来，干！” 不理斋藤，老高跟林泽碰了碰杯，“生民，焦振国这孙子真不是东西！” “他怎么了？” 斋藤不满道：“喂！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把我当外人是怎么着？” 高升平无奈，只得坐直了身子说道：“这个焦振国，还真有一套，上任以后，是又打又拉，一方面出手很大方，另一方面呢，他妈的这个人是特务出身，搞黑材料很有一套，抓到底下人不少小辫子，现在他在侦缉队已经立起来了，我看再这样下去，我以后就指挥不动侦缉队了！” 斋藤大咧咧说道：“想个办法，把他处理掉就是，哎，要不要再用一回对付二松大成那招，跟那个德意志人的药品交易还在进行呢。” 老高摇摇头，“当然不行，上面又不是傻子，而且焦振国这个人很精明，轻易不会上当。” 林泽自然也没什么好的建议，这个姓焦的跟西边有不清不楚的联系，自己不想跟他产生任何纠葛。 既无意破坏他的潜伏计划，也不想给他提供什么帮助。 “生民，你觉得呢？” 林泽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沮丧道：“厅长，我也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我是觉得，这个家伙如果像您说的那样，精明谨慎，那他肯定会小心翼翼不让我们抓到什么把柄的，另外他好像是松崎大佐亲自安排的吧？如果动了他，不知道松崎大佐会是什么态度呢。” 老高叹了一口气。 林泽说的没错，这才是最难办的。 喝了半天闷酒，林泽突然道：“厅长，我倒是觉得，咱们想差了。” 高升平眼睛一亮，“生民，你说说，哪里想差了？” 林泽低声道：“焦振国要控制侦缉队，我倒是觉得，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他被任命为侦缉队长，不管是谁到那个位置上，都不想看到自己下边的人不听话不是？” 老高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 “我的意思是，您何必只往下看呢，这个焦振国就算再怎么折腾，名义上还是您的下属，只要您还分管着侦缉队，大事小情的，他就还得给您汇报一声，您应该往上看看，斋藤君，您说是吧？” 斋藤正狂炫烤肉呢，一听这里边还有他的事儿，连忙道：“林桑所言极是！” 高升平犹豫道：“你的意思是，许乔？” 林泽点点头，“没错，厅长，彼可取而代之啊，您要是彻底掌握了京师警察厅，那个焦振国再怎么折腾，还能翻出您的手掌心儿吗？” “可我到厅里不到一年，这.....” “咱们又没说现在立刻就要干什么，咱说的是未雨绸缪，谋定后动啊，这个位置非同小可，就算把许乔拽下来，您也不一定能顶上去，还是那句话，上边得有人拽着，下边得有人推着，我们这些人自然是不遗余力推着您，在上边找谁拽着，您就得自己寻思寻思了。” .................. ps.读者老爷们，求免费礼物啊！ 第239章 安杰丽娜的情报 中午吃完饭，林泽倒是没什么醉意，但是斋藤跟高升平就有点东倒西歪了。 两人整天大吃二喝，越来越肥胖，代谢能力早就不行了，因此酒量直线下降。 好在他们都带了司机，倒是不用林泽管，林泽把他们送上车以后，就上了钮三儿的车回了警署。 在办公室的小隔间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直到被电话声吵醒。 林泽坐了一会儿，才起来去接电话。 “喂。” “先生，是我，安杰丽娜，能麻烦您到六国饭店来一趟吗？” 林泽一下清醒过来，“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自己近期并没有给安杰丽娜交代什么任务，这次突然叫自己过去，肯定有事情。 想了想，拿起电话又打给北原。 “么西么西。” “北原君，有个事情跟您汇报，那个安杰丽娜刚刚打电话来找我，请求见面，我想，她是不是又有什么情报要跟我交易。” 北原君一听，原来是这事儿，“林桑，以后这种事没必要汇报的，你是我们的特别顾问嘛，你跟那个安杰丽娜联络，是松崎大佐批准的，情报交易的事情，上边也都知道，只要她开价不太过分，你就直接同意，然后打个条子到财务处那里领钱就是了。” “哈一，谢谢您的信任。” “好了，不要再客气了，你快去吧，回头告诉我是什么情报。” 林泽这才光明正大的让钮三儿送自己去了六国饭店。 饭店经理戴尔莫现在患上了林泽恐惧症，总之林泽一出现，那准没好事儿，他眼见着林泽从饭店门口走进来，苦笑着迎了上去。 “林先生，林先生，好久不见，您这是？” 林泽笑着打量他，“老戴，你胖了，是不是没少给自己加餐啊？” 戴尔莫只想打听出来这个瘟神是来干嘛的，“林先生，您说笑了，您这次来，不会又带着什么任务吧，麻烦您给司令部说说，北平饭店，东方饭店什么的也都挺好，如果有重要宴会，也可以考虑考虑他们的。” 说着，戴尔莫上前，掏出一沓子餐券，大概有十来张，这是六国饭店餐厅通用的餐券，一张面值是五十块大洋，如果你要兑换现钱，只需要缴纳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就可以。 北平城里不少人都拿这个送礼，不管是带家人来吃，还是换成钱，都很好用。 林泽现在收礼的动作已经熟练的无以复加，他跟戴尔莫一握手，餐券就到了他手里，然后手探进自己怀里，整理了一下里边的制服，再拿出来，餐券就没了。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奖励：我的主场】 【我的主场：以添加六国饭店为宿主主场，在主场范围内，宿主的行动敏捷程度将得到提升】 嗯，第一次遇见这种奖励。 行动敏捷程度得到提升？ 意思是自己如果在六国饭店被袭击，能跑的更快吗。 听起来有点鸡肋。 “老戴，你紧张什么，这次是北原太君派我来跟安杰丽娜见面的。” 戴尔莫松了一口气，随即有点肉疼，那可是十张餐券啊！ 五百大洋的面值！ 不过随即想到安杰丽娜那个女人，戴尔莫又打了个寒颤。 他还没当经理的时候，那个女人就住在六国饭店了，交往的都是一些名流，权势很大，性格又很古怪，现在又成了宪兵司令部的座上宾。 惹不起惹不起。 “那就不耽误您的正事了，您这边请。” 戴尔莫亲自为林泽按了电梯。 到了六楼，艾琳娜已经在门口等着，显然是安杰丽娜安排的，见了林泽，这个美丽温驯的少女灿烂一笑，恭敬道：“先生，夫人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林泽点点头，艾琳娜为他推开门，装饰华丽到有点浮夸的房间里，安杰丽娜穿着一身丝绸睡袍，金发碧眼，别有风情。 “奥，我的先生，您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见到您了吗？是那几个小花猫不合您的口味了吗，不要紧，不要紧，我会为您换一批的，让我来想想，中亚女孩儿，或者拉美女孩儿，怎么样？我认识一个贩子，只要付钱，他会把人从世界那边儿送到这边来的。” 林泽皱皱眉，气质符的作用显现，不用他说话，安杰丽娜就感受到了他的不满。 “对不起，先生，您请坐。” 安杰丽娜不敢再嬉皮笑脸，请林泽坐下之后，一板一眼的跟他汇报。 “我想您可能对这条情报感兴趣，这条信息来自一个经常到饭店找乐子的军官，方面军第五师团已经准备好南下，板垣征四郎师团长从三晋抵达了北平，我想，他正在与寺内寿一沟通关于打通津浦线的作战计划。” 林泽大吃一惊，板垣征四郎要南下？ 这是不是意味着，那场大战要打响了，那场真正提振了全体国人抵抗士气的胜利要来了？ 如果自己能帮上忙，会不会扩大一点战果呢。 哪怕是一点点。 板垣的外号叫做大脑袋，不知道是不是营养的问题，他很矮小瘦弱，但脑袋很大。 他跟土肥圆等人是同学，都是士官学校第十六期毕业生，这一期也被鬼子称之为所谓荣耀的十六期。 这一期十有八九后来都是战犯。 一开始，板垣大脑袋并没有被重视，当年干奉天特务机关长和津门特务机关长的时候，还一度因为碌碌无为而被免职。 但是大战开始之后，他逐渐在军中崭露头角。 而真正让他在鬼子国内声望如日中天的，还是几个月以前的三晋会战。 在忻口，他竟然率领第五师团对我们二十万人的正面防线发起冲击，连续进攻了二十三天，最终冲破防线，然后追着被打散的几十个师到处跑。 这让寺内寿一大将非常赞赏。 想必也正因为这样，寺内寿一大将才会调他南下吧。 不得不说，最近南边的部队打的不错，华中方面军迟迟无法越过淮河一线，打通津浦线的任务，只能交给华北方面军了。 第240章 清水上瘾了 随即林泽有点头疼，自己的印象里只知道縢县阻击战、台家庄会战之类的，但具体的时间，鬼子的行动路线，作战方式，都一无所知。 现在即便知道板垣征四郎要南下，对于接下来的战斗也没什么作用。 既然板垣征四郎来见寺内寿一，那他们肯定会在北平进行作战计划的拟定。 可自己都没去过方面军的司令部，目前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就算想把之前系统奖励的窃听小飞虫放出去，也不知道放到哪儿去啊！ 除非自己能找机会到方面军司令部去，最好还能见到寺内寿一，至少也要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安杰丽娜，这条信息很重要，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情报，要第一时间给我汇报，明白了吗？” “是！”安杰丽娜听林泽表扬她，高兴极了，忙不迭点头。 “最近还有没有什么具有价值的情报，随便找一条来，我去糊弄糊弄司令部。” 安杰丽娜想了想，起身去里屋的保险柜取出了一张纸。 回来放在桌上，“先生，说来也巧，您还记得费力克斯吗？就是那个礼和洋行的掮客，这个家伙不仅走私军火，贩卖药品，他还能弄到一些关于德意志的情报，我想这种战略情报，虽然司令部不一定感兴趣，但是他们的大本营应该还是希望看到这样的信息的。” 林泽把纸拿起来扫了几眼，结果没看懂，上面是德语。 “这是什么东西？” 安杰丽娜惶恐道：“对不起先生，我下次会翻译好的，这是一则战略情报，内容是关于德意志不日将吞并奥国的，据悉德意志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甚至私下里跟英吉利与高卢进行了斡旋，两国虽然表示抗议，但似乎都不愿意因此发动一场战争，按照这些推测，最迟到本月中旬，德意志就将占领奥国全境。” 林泽挑挑眉毛，“不错，这东西糊弄他们正好。” 见林泽满意，安杰丽娜才放下心来。 随后低声道：“先生，艾琳娜她们一直都在刻苦练习.......” “你呢？” 安杰丽娜双颊绯红。 .......... 从六国饭店出来已经是傍晚了，林泽没想到，这个在六国饭店的敏捷加成，竟然先派上了这种用场…… 林泽没耽搁，直奔宪兵司令部。 见到北原兰介，林泽把那张纸放在办公桌上。 “北原君，这是一则战略情报，我看不懂，但安杰丽娜说，是关于德意志方面的，我想，上面应该会感兴趣吧？” 北原兰介皱着眉头，拿起那张纸，他也看不懂，“大本营方面或许会感兴趣，不过，这个女人就不能搜集一些对我们来说又用的情报吗？” 林泽笑笑，“她接触的都是一些外交人员和外国商人，不过我已经告诉她了，让她尽量搜集一些南边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南边的特务组织相关的信息。” 北原兰介点点头，“这个多少钱？” “她开价两千大洋，不过我表示只能给她一千，软磨硬泡，最后她答应了。”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林桑啊林桑，没想到你还很会做生意，这样吧，回头你再给她说一声，这次就用大洋结算，以后尽量用日元。” 说完，北原兰介唰唰唰写了个条子，“你去财务处领钱吧，让财务处给你开一些本票，不要带着大量银元走来走去。” “哈一！” 宪兵司令部还是有钱啊，一千块大洋，都能买个小院子了，北原这家伙说批就批了。 走之前，林泽问道：“对了，北原君，清水大尉他怎么样了？” 北原兰介叹了一口气，“林桑，你很讲情义，还想着清水君，他已经醒了，状态不是太好，毕竟，唉，已经面目全非了，不过脑袋好像没受什么影响，我昨天还去看了他，跟他说了几句话。” 林泽点点头，“那我也去看看清水君吧。” 反正宪兵司令部离川田医院不远，林泽想去看看清水这个倒霉蛋到底怎么样了。 面目全非？ 只是毁容的话，感觉有点浪费一张霉运卡啊！ 让钮三儿找地方买点礼物，林泽去了川田医院。 在顶层的特别病房里，林泽见到了清水。 只见清水的脸上还是包着纱布，指露出两个眼睛，跟鬼一样，不过行动已经没有问题了。 见林泽来了，清水这家伙还挺客气，“林桑，你过来了。” “哈一，来看看清水君，您怎么样了？” 清水拓野兴致不高，坐在床上，垂头丧气，“怎么样？林桑啊，如果我把纱布取下来，恐怕会吓到你的，该死，玻璃的碎片划开了我的左脸，只差一点点，我的左眼就瞎掉了，可我宁愿吓一只眼睛，也不愿意在脸上留下这样可怕的伤疤啊！” 真正让清水感到难以接受的是，留下这样的伤疤，竟然因为是车祸！ 这让他以后怎么见人！ 人家一看，呦，清水君，一定是上过战场的吧，瞧瞧这伤疤，真是勇敢的军人呢！ 到时候他该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别人这是因为车祸吗？ 林泽也叹了一口气，递过去一根烟，“我很遗憾。” 你没摔死，我真的很遗憾！ 清水把嘴边的纱布往上翻了翻，然后把烟塞进去，拿起床头桌上的火柴点着了。 深深抽了一口，“好了，林桑，我们都是男子汉，不管怎么样，我很庆幸我的脑袋没问题，还能继续工作啊，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了。” 聊了一会儿，清水突然有点颤抖，夹着烟的手不断晃动，烟灰乱飞。 林泽心说，这是什么毛病，后遗症？ 清水急忙道：“林桑，没事你就回去忙吧，谢谢你来看我。” “哈一，那我就先告辞了，您好好养病。” 等林泽出门，清水拓野迫不及待的从床头桌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盒子，里边是一支注射器和一个小药瓶。 轻车熟路的给自己胳膊上扎了一针，清水拓野舒适的昂着头，浑身放松下来。 因为伤口的持续疼痛，医院给他用了吗啡帮助镇痛。 清水这家伙，上瘾了！ 第241章 跟着宫本视察工厂 过了两天，林泽早上还没出门，宫本竟然找上门来。 “林桑，林桑，是我啊！” 林泽出去开门，一见是宫本，惊讶道：“宫本君，你从津门回来了！” “哈一！林桑，图纸，那个图纸是你给美惠子的吗？您还会设计图纸吗？” 林泽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宫本说道：“我们到你家里去说吧，这里怪冷的。” “对，对，到家里去说吧。” 到了宫本的家里，美惠子一看林泽来了，连忙转过身去整理一番，确认没什么地方不得体，才转过身来，笑颜如花。 “哎呦，怎么把林君请来了，人家很忙的吧？” 宫本笑道：“美惠子啊，你不懂，林桑他要发财了呢！” 随后拉着林泽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美惠子越来越痴迷中国文化，在客厅里摆了好几张椅子。 现在宫本都快被带的习惯上坐椅子了。 “林桑，快说说，您还会设计图纸吗？” “哪是我啊，我们成立了一个预备警员训练学校不是吗？他们有绘图课，还别说，那帮孩子里，真有一个天才呢，他看学校里的炉子要烧很多煤炭，突发奇想，设计了这种节煤炉，我虽然看不太懂，但觉得这是很有用的东西吧？” 宫本一拍桌子，“太有用了！林桑，我有一种感觉，这个炉子或许会很好用！趁冬天还没过去，我们要加紧生产，不过就算是冬天过去了也不要紧，大家总是要生火做饭的呀！只不过可能不如冬天的需求那么旺盛而已，林桑，我们来合作吧！” 美惠子插话道：“这可是林君的图纸，宫本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啊，人家可是救过你的命呢！” 宫本颇以为然，“那是当然，我是个生意人，虽说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但我更加享受那种自己工厂里生产出的东西卖到各个地方的感觉！林桑，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们成立这个新工厂，利润你占七成，怎么样？” 说完，宫本眼巴巴看着林泽，又挤挤眼睛。 林泽笑道：“宫本君的投入不会小吧，而且这种炉子，要用到一些金属材料，还得需要宫本君跟炼铁所那边疏通关系，我看我们就五五分成，怎么样？” 宫本故作犹豫，“这.....不好吧....” “好了，咱们之间就不需要说这么多了，宫本君说希望看到自己生产的东西受欢迎，我何尝不是呢？我们是同道中人啊！” 宫本搓着手，开心的笑了。 五五分成都已经很照顾林桑了，毕竟只是图纸而已，如果不是美惠子的要求，恐怕三七开才是比较合适的比例。 不过宫本也认为美惠子做得对，毕竟林桑是救命恩人，做人就是要知恩图报。 想到这里，宫本愈发觉得自己娶了一个好老婆，在利益面前，能够这么懂得大道理，真是难能可贵啊！ 想到这里，讨好的冲美惠子笑笑，美惠子端庄大方的坐着，不着痕迹的瞪他一眼。 宫本心虚的移开目光。 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整天为了生意奔波，总而言之，他的身子骨是愈发不行了，简单一句话，那就是人菜瘾大。 而且越来越喜欢美惠子强势的样子，按理说在小鬼子那，女人的地位很低，老婆训斥自家男人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 可偏偏宫本对这种状态就甘之如饴，昨天晚上他回来以后，美惠子不仅没给他做饭，反而还呵斥他光知道在外面跑来跑去，结果宫本觉得一阵舒畅，巴不得美惠子多骂他几句。 想到这里，宫本就觉得一阵激动。 自己还是配不上美惠子啊，她青春年华，美丽优雅，自己却已经衰老，肥头大耳的，又很矮。 扭头看向林泽，宫本心里突然有点奇妙的感觉。 两人聊完了事情，林泽起身就要告辞。 美惠子连忙道：“林君如果上午没什么事的话，不如中午留下来吃顿饭吧，您拿出了这么重要的图纸，要好好感谢您呢！” 宫本连忙附和，“是啊，是啊，林桑就留下来吃饭吧，我也好跟你沾光，尝尝美惠子 的手艺呢。” 美惠子呵斥道：“不要在客人面前说这么丢脸的话！” “哈一！哈一！” 看着点头哈腰的宫本，林泽都无语了。 这他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门，这个宫本跟美惠子真是天生一对！ 看样子宫本老小子还乐在其中呢！ “现在还早，吃午饭还有很长时间吧？不如我先到署里，中午再过来。” 宫本提议道：“林桑，不如我们去看看外城的被服工厂，已经开始生产了呢，过几天就要给第五师团供货呢，嘿嘿，为了拿下这个订单，我可是找了不少关系，能赚一大笔呢，到时候，不会忘记给林桑分红的。” 林泽本来打算走了，一听这话，停下脚步，“宫本君，厉害啊！这么快就拿下订单了，分红什么的倒不要紧，不过工厂建设的时候，我也是出了力的，的确得去看一看。” 两人出门，宫本招手叫过来司机，两人上车去了外城。 原来窝棚被拆除后的一片荒地，如今已经建立起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面是三排“厂房”。 其实就是砖墙，上面覆盖上铁皮屋顶。 “林桑，你看，一共有三百多名工人，从岛城印染好的布料，通过胶济铁路转津浦铁路，然后再运到这里，这些工人会把切割好的布料进行缝制，每人负责一个部分。” 林泽点点头，这个宫本做生意的确有一套，原材料，运输，生产，销售，各个环节都很精通，怪不得能够借着战争的东风越做越大。 “林桑，别看这家工厂不怎么起眼，可利润相当丰厚！在岛城，布匹的印染质量高、价格低，咱们这里的人力又相当便宜，只需要管他们一顿饭，然后在他们生产的件数基础上给他们发一点点薪水就可以了。” “订单能及时交付吗？” 宫本非常自信，“放心吧，林桑，实不相瞒，第五师团的一位军需官跟我和北原君都是朋友，我们是同乡，又是老同学，第五师团开拔还需要一段时间，足够我们生产出那些军装和被服了。” ………… ps.今天请个假，本月一天没休，今天有一系列庆祝活动要参加，不能写了，不好意思！祝大家国庆快乐！祝祖国繁荣昌盛！ 第242章 笨蛋，关键是经济! 两人慢慢踱步，进了厂房内。 里面并不算暖和，因为害怕失火，连炉子都没有，这些活儿又不是什么体力活，工人们坐在那，不时搓搓手哈哈气，防止自己的手变得僵硬。 让林泽感到惊讶的是，里边竟然是男女工人都有。 要知道，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在印染纺织都比较发达的岛城、沪上等地，也很少出现男女同厂的情况。 尤其是这种制衣厂或者纺织厂，男人不屑于干这种穿针引线的活计，而女人们则考虑到“名节”，抗议工厂招收男工。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类工厂只招收女工的惯例。 “宫本君，这些男人能适应这些工作？” 宫本笑道：“当然，难道你没有发现，一些非常着名的裁缝，往往都是男人吗？当然，这里的男性还是要少一些，奥，我明白了，你想问，为什么他们能接受男女同厂，是吧？” 林泽点点头，“我在报纸上看，现在这个问题还有很大的争议，津门那边还因此闹出过乱子，我担心这个因素会影响到我们的生产。” 宫本看着这些人，轻声道：“林桑，现在对他们来说，能吃上饭，才是首要的问题，至于别的，那都是吃饱了的人才有空思考的不是吗？” 林泽当然明白这一点，现在纯属没话找话说，他得打听出来更多的关于宫本跟军队的关系。 “宫本君，您对工业生产和管理的造诣，实在是让人惊叹，我想您能成功的关键，就是准确的掌握了人和当下局势之间的关系。” 宫本好比遇到了知音，连连点头。 “我常常跟商社的管理人员们说，笨蛋们，重要的是经济！” 说完这句话，宫本背着手，颇有些自负道：“其实，这句话，那些军人也应该了解，到底是什么支撑了帝国庞大的行动？除了我们的小伙子们在战场上勇敢作战以外，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经济，就像我们生产服装一样，第五师团在三晋战场上损失颇大，各种后勤军资都亟需补充，而这里面最要紧的，又是食物和衣服，不然的话，难道要让我们的士兵光着身子发起冲锋吗？” 林泽附和的笑笑。 宫本感慨道：“林桑，你知道吗，那个日不落帝国，为什么能够称霸世界那么久，因为他攫取了全世界的资源，羊毛，棉布，矿产，黄金，石油，一切的一切，才让他们构筑起庞大的帝国，我们也应该如此，在满洲的时候，大本营对于资源开发非常重视，但现在到了华北，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军事行动上，这是愚蠢的行为！这里的资源多么丰富啊！这里也有矿产，有大片的农田，有数量庞大又很听话的劳动力！” 随后他指着正在辛苦工作的工人们，“这些，才是支撑帝国行动的力量啊！林桑，用不了多久，宫本商社还会继续扩张的，让我们一起发财吧，哈哈！” 林泽故作疑惑，“实不相瞒，宫本君，我只是个巡警，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些理论，按照你这么说，虽然我们只是供应后勤物资，但在方面军那里，影响力也很大喽？” “那是当然，寺内寿一阁下和板垣征四郎阁下都是亲自过问过这件事的，还督促我们扩大生产呢，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知道美惠子给我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啊，真是期待啊！” 两人走出来，林泽扭头看了一眼工厂，跟着宫本上车离开了。 回到宫本家，美惠子果然跟个小蜜蜂一样来回穿梭，把一盘又一盘菜端上桌。 宫本搓了搓手，“吆西，吆西，诶，又都是中国料理吗？” 林泽看看桌子上，热调羊肉，清炖甲鱼，猪头肉，白菜豆腐，还有各种下酒的凉菜。 “宫本君，你娶了个好老婆，又聪明手艺又好，这是学了多少菜啊！” 宫本骄傲道：“那是当然，不过如果有咖喱饭就更好了。” 美惠子瞪着他，“知道准备这些东西有多辛苦吗？咖喱饭咖喱饭，要吃咖喱饭，你就回日本吧！” 宫本赶紧赔笑，“哈一，哈一，夫人真是辛苦了，快请入座吧！” “真是失礼，不应该先请客人入座吗！” “哈一，哈一，林桑，请入座吧。” 小鬼子爱吃咖喱饭，林泽以前是不知道的，但是现在一看，这时候他们对这玩意儿还真的是喜欢，以前就听斋藤嘟囔过，好久没吃到过“正宗”的咖喱饭了。 这东西还是最先在海军流行开来的，而海军又是跟英吉利学的。 后来因为追求西化，各种西餐成为了小鬼子眼中高大上的美食，因为英吉利在白象国的驻军跟他们往来比较多，所以小鬼子觉得咖喱饭这种白象食物也成了“西餐”。 还按照习惯的口味进行了改良，用牛肉、胡萝卜、洋葱、咖喱粉做成黏糊糊的酱汁，然后浇在白米饭上。 美惠子拿出一瓶汾酒，“林桑，喝这个可以吗？” “中午就不喝酒了吧。” 美惠子眨眨眼，“都是下酒的小菜哦，还是喝两杯吧。” 宫本附和道：“是啊，我学了一句话，叫做无酒不成席，林桑，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我们少喝两杯就是了。” 两人开始推杯换盏，因为喝的量比较少，又喝的很慢，宫本迟迟没有醉倒。 美惠子都有点着急了。 结果 吃到一半，商社打来电话，说是岛城方面有客人过来，请宫本先生去见一下。 宫本害怕美惠子生气，也觉得自己有点不礼貌，编了个借口道：“啊，该死！岛城方面给我们的供货出了点问题，这可是涉及到军装生产的大事，没办法，我必须得去一趟了。” 林泽笑道：“您忙您的，已经很打扰你们了，不能再耽误您的正事。” 出人意料的，美惠子非但没有生气，还温柔道：“不用着急，慢慢处理就是了。” 宫本大为感动，美惠子她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等宫本走了，屋里就剩下林泽一个人吃饭。 嗯？ 美惠子去哪儿了？ 第243章 我毛万里又回来了 左安门。 一个穿着棉袍，戴着瓜皮帽，时不时用手擤鼻涕的中年男子坐在一架骡车上，排队准备进城。 不知道为什么，鬼子对于出城的排查比较严格，对于进城的人，只要有良民证或者登记页，能说清楚去哪了干了什么，一般都会放行。 而且这种工作通常由巡警代劳。 “哎，干什么去了！”一个宪兵跟一个巡警走过来，巡警冲中年男子问道。 “军爷，前几天去安国办药了，这不，刚回来。” 宪兵狐疑的打量着他，男子只是点头哈腰的赔笑。 巡警又问道：“这时候还有药市？” 中年男子赶忙说道：“哎呦，在皇军的治理下，现在地方安靖，停了一段时间的药市，就又开起来了，毕竟这人吃五谷杂粮，他就不可能不生病，生病就得吃药不是？我这回去了才知道，现在的药市上热闹的很！就连皇军的人，都在那里收购药材呢。” 安国市最大的药材市场，现在小鬼子的确在那儿买药，至于是拿钱买还是拿枪买，那就不得而知了。 巡警皱着眉头，“我怎么听你的口音不对劲呢？你是不是北平人？” 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跑路了一段时间的毛万里。 毛万里闻言赶紧把各种证件都掏出来，“您圣明，家父是浙省人，后来搬到北平，仍然不改乡音，我虽自小在北平长大，但还是受一些影响。” 巡警点点头，接过证件看看，这种直接说自己老家是南边的，反而没什么问题。 宪兵也放松了警惕，看着骡车上摞的几个麻袋。 巡警看着他的目光，“太君，药，这是药！” “打开！” 毛万里哭丧着脸，一个一个的打开，经过那巡警旁边的时候，塞给他几块大洋，“军爷，都是药材啊，可别弄坏了。” 巡警心里边有数了，不用那宪兵动手，他自己上去这个麻袋掏两下，那个麻袋踢两脚，“太君，检查过了，的确都是药！” 毛万里终于被放行，一路回到药铺。 把东西都卸下来，骡子牵到后院儿，心里暗骂，都是这个该死的焦振国，不然老子也不用受这么大的罪！ 这次去保顶，正好赶上人家那地方成立自卫团，那几乎是挨家挨户敲诈勒索，毛万里差点就暴露了，还是靠着大洋开路，才逃过一劫。 要是真露馅了，他连保顶也待不住了，干脆回山城，请求处罚，找个闲地方养老算了！ 拿起一块抹布，慢悠悠擦着柜台，毛万里叹了一口气。 行动队的队员五不存一，好几个联络员都死了，虽然北平站的高层都还在，可难不成要他亲自拿着枪去锄奸吗？ 他费了这么大功夫才把北平站发展壮大起来，没想到一个焦振国，就差点给全毁了！ 打扫了半天卫生，他出去挂上招牌，高层之间的联络人没出问题，他得尽快跟大伙儿联系上，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同时还得跟总部保持联络，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么多行动员都没了，就地招募显然不可能，听说总部又办了几个培训班，不知道能不能派些人过来。 ........ 东便门大街，点心铺子。 林泽乔装改扮一番，去跟老马接头。 他决定把目前得到的消息告诉上面。 就算北平站受到了重创，可又不是全被抓了。 再说了，弄不好上边在北平还有什么暗线呢，想要弄到鬼子关于在台家庄一线的行动计划，光靠自己可不行。 不单单是情报获取难度的问题，还是容易暴露的问题。 如果有多路人马同时行动，就算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也有可能扰乱敌人的视听，给自己的行动创造一些便利。 后屋。 “组长，上边汇了款子过来。” 林泽问道：“安全吗？钱倒是不怎么缺，别因为上边给咱们发奖金露出什么马脚。” “放心吧组长，花旗银行的，倒了好几手，查不出来是咱们，还有就是，组长，恭喜您，晋升中尉了。” 戴老板有点小气啊！ 不过想想自己才二十来岁，资历尚浅，也就无所谓了。 中尉不中尉的，自己也不指望这个，再给自己几年时间，到时候就算什么军衔都没有又如何？ “老马，没给你也升一级？” 老马憨厚一笑，“组长，我是上尉，想升到校官，恐怕有点难度。” 林泽无语了，这军衔倒挂的也太严重了，自己没升职前只是个少尉，那时候老马就是上尉了。 按理说，自己得服从他安排，不过隐蔽战线工作，不能用常理来论之，他这个小组，就是围绕着林泽建立的，搞情报也是以他为主，当然要听他指挥。 “老马，当个校官有什么难度，赶明儿咱们干票大的，你想不升职都难。” 老马问道：“组长，是不是有什么安排？” 林泽点点头，低声道：“给上面发报，就说发现了重大线索，板垣征四郎已经抵达北平，他的第五师团不日即将南下，承担打通津浦线的主力，那么，相关军事计划一定是在北平制定，请总部给各条线都下达命令，争取拿到相关情报！” 老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组长啊，你真是敢想敢干！ 说实话，老马职业生涯里，还没搞过这么牛逼的情报。 想想也是，一份鬼子先头部队进攻德县的军事计划情报，就让宋弘义李梦娜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组长想搞的可是一个师团的行动计划，而且还是承担着打通津浦线任务的主力师团！ 这得死多少人？ 看出了老马的想法，林泽说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咱们弄这个情报，是尽人事听天命，我不会以身犯险的，但关键是，咱们只要把这个线索传递上去，那就是大功一件，明白吗？” “组长，您放心吧，我会尽快发报的。” “老马，注意安全。” 出了点心铺子，林泽习惯性的绕了好几圈，这才找个没人的小胡同换掉衣裳，擦去脸上化的妆。 第244章 干饭五人组 第二天刚一上班，林泽就接到了高升平的电话。 本来以为老高又找他说怎么把许乔拉下马的事儿，结果上来老高就叹气道：“唉！生民，那什么，黑市得先停几天，我已经让人去清理了，给你说一声。” 林泽惊讶道：“厅长，一直弄得好好的，怎么说停就停？一天可是不少钱呢！” 黑市的抽成，林泽只能拿一小部分，大头是那些日本军官的，从松崎直人到北原兰介，人人有份儿，然后高升平拿走了一部分，宫本拿走了一部分，林泽拿走一部分，剩下的是维持运作的必要经费。 即便是这样，这个东墙根黑市也给林泽贡献了好几千块大洋了。 盈利能力堪比北平城顶级的几家大铺子。 一听这话，高升平感觉心里都在滴血！ 那可是钱啊！ 明晃晃香喷喷的钱啊！ “唉，别提了，这次大本营派了个什么视察官，严查物资倒卖的情况，听说他们毕竟家底子薄，战事迟迟不能取得明显突破，都着急了呗，关键斋藤这家伙也是，连白糖这种东西都敢弄出来卖，不知道松崎大佐怎么知道了，他害怕了，让我们先停一段时间，至少等视察官走了再说。” 嗯，鬼子的后勤保障是个大问题，刚开始物资还是很充沛的，但随着速胜战略的失败，各地战场的不断僵持，他们的后勤压力越来越明显。 而且大大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很多地方即使打下来，不光不能形成有效的物资补充，反而要付出大量人员和精力，去维护当地的秩序。 就拿三晋来说，现在到处都是打游击的，天天发动当地老百姓搞抗捐，弄得鬼子收不上来粮食和棉花，即便天天下去扫荡，也无济于事。 尤其是津浦线尚未打通，眼见还得来几场会战，到时候需要消耗的物资，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其实从宫本建的那个被服厂就能看出一二，第五师团要开拔南下，竟然要让宫本的工厂现生产相应的被服，可见鬼子在吞下三晋和华北后，已经产生了严重的消化不良，过长的战线导致他们的后期能力严重承压。 要是在一开始，倒卖点物资，那不算什么，可现在这时候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大家都在疯传寺内寿一阁下即将离任，不管是谁来接手，都不想让自己接管一个烂摊子。 所以在种种因素的共同助推下，大本营决定派人过来，严查物资倒卖问题。 “好吧，我知道了，厅长，你也不用太着急，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松崎大佐官儿再大，上边还有人不是，不过我觉得这也就是走个过场，等上边的人撤了，咱们还是该怎么卖就怎么卖。” “唉，希望如此，别到时候查到问题了，斋藤要是危险了，咱们也得吃挂落。” 林泽笑笑，“不会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 斋藤是疯狂了一点，但不是弱智，要说他没有得到支持的情况下敢自己弄出来白糖那种东西卖，林泽肯定是不信。 就算他敢，他也没那个本事啊。 这事儿不知道跟华北方面军的多少人有牵扯呢，此前连磺胺这种东西都能弄出来就可见一斑了。 “对了，生民，你赶紧让你那个司机来领油票，他妈的，油也要限量供应了，以后不能随便开车乱晃了。” 林泽的车是挂在训练学校名下的，一旦油品开始定额定量供应，训练学校这种非实权部门肯定分到的就很少。 挂上电话，林泽叫来外间的钮三儿，“你去训练学校找总务领油票去，对了，顺便给王小手他们说一声，让叫上谢全儿柱子他们，咱们中午找馆子狠狠吃一顿，过段时间也不知道有的吃没的吃了。” 不管是古今中外，既然要迎接检查，那肯定要认认真真做样子。 这些大馆子，天天顾客盈门，食材从哪来的？ 一些普通的吃食还说得过去，那些用精米精面做的，那些上了糖色的鸡鸭鱼肉，那些从烧锅子弄来的酒水，这些一看就有问题。 估计在视察官停留期间，无一例外，这些馆子几乎都得关门。 钮三儿赶紧去了，快到中午，他回来接林泽。 “爷，定全聚德行吗？我让他们先过去。” 林泽点点头，“行，咱们也走着，中午敞开了吃，只要不吐，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也不知道空间有没有保鲜功能，要不弄个十只八只鸭子实验实验。 到了全聚德，王小手他们早到了，都在楼下等着呢。 一见林泽，王小手又是哈腰又是打千儿的，谢全儿敬了个礼，但能看出来，能跟署长一块吃饭，他也很高兴，毕竟有日子没见了。 二柱子傻乎乎的笑，一个劲儿说，“爷，我亏了！我早上吃了九个窝头！” 王小手气的拍他一下，“吃吃吃，你就是吃九十个窝头，等会儿来两只鸭子也不够你造的！” 今天全聚德的生意好的出奇，不光全聚德，有头有脸的大馆子，都是满座儿，看来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大伙儿这是突击吃饭呢。 不过就算满座儿，全聚德也不敢不给林署长面子，毕竟不给林署长面子，那就是不给高厅长面子，同时也是不给宪兵司令部面子。 掌柜的愣是拒了一桌治委会的席面，留着包间给林泽。 上了楼，二话没说，先要了四只鸭子，又吩咐堂头，“我走的时候，带十只鸭子，你给后厨安排好，别耽误了。” 堂头张大了嘴，啊？ 反应过来，连忙记下来，“炒菜给您上六个碟子两个碗，外加四个凉菜您几位喝酒，这酒......” “菊花白吧。” “得嘞！”堂头麻利的下去，既然客人着急，他就不唱菜名了，即便不唱，他也知道林爷少不了给他的赏，这可是阔气的主儿。 “给弟兄们都说说，该买粮食的买粮食，别弄得到时候连混合面都吃不上。” 王小手愁眉苦脸，“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第245章 池井勇人的幸福生活 谢全儿现在越来越活泼，好像真正融入了这个集体。 听王小手这样说，他笑道：“想什么呢，这样的好日子，你还想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应该感恩戴德，永远沐浴在天皇他老人家的恩情之下！” 王小手撇撇嘴，“你还真是一套又一套，天天捧着个报纸看，原来净学这些词儿了。” 这边说着笑着，那边伙计们把菜端上来，酒送上来。 王小手抢过酒壶，先给林泽倒上，又要给谢全倒，争执一番，还是谢全接过了酒壶。 给王小手倒完，他又要给二柱子倒酒。 二柱子虽然傻乎乎，但也不会不懂礼数，赶紧接过来酒壶，给谢全儿倒上，最后给自己也满上。 钮三儿不喝酒，也不争抢着去倒酒，这是自己人吃饭，不是在外面，得给弟兄们一些表现的机会。 看着满桌的菜，二柱子早已经按捺不住，跃跃欲试。 林泽举起酒杯，“有日子没见了，不多说了，喝！” 大伙儿纷纷一饮而尽，开启胡吃海塞模式。 吃完这顿饭，全聚德派了好几个小伙计，把十个食盒从后座到后备箱一个一个塞满。 等到家，钮三儿给一个一个提到厨房去，把鸭子拿出来，食盒等会儿还得给人送去。 “爷，这......放凉了，也就不脆了，就算那全聚德过段时间可能关张，但是您给打个招呼，他总能烤个一只两只给送来，让他弄个几百只上千只鸭子弄不来，弄一只两只，对他们来说还不是小问题吗？” 林泽只是想试试空间的保鲜能力，“钮三儿，即便是走形式，也要认认真真走，视察官都来了，我还吃什么鸭子，以后啊，咱们就改吃窝头了，什么时候视察官走了，什么时候再吃好的。” 一直吃窝头肯定不可能，但是偶尔吃两顿还是可以的。 磨得细细的玉米面，掺上高粱面，再来点白面，嗯，用后世的话说，这玩意儿挺健康。 等钮三儿走了，趁着两姐妹觉得外边有外人还没出来，林泽把十只烤鸭都丢进空间。 过了一会儿，兮月跟若雪出来，兮月道：“爷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快进屋暖和。” 林泽摆摆手，“我不觉得冷，小伙子睡凉炕.......” 一看两姐妹又开始脸红，赶紧打住。 若雪小鼻子皱着闻来闻去，“好香，什么味儿？” 林泽把她揪过来，“闻闻闻，你是小狗吗？” 若雪古灵精怪吐吐舌头。 “汪！” ...............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军情参谋池井勇人最近很忙。 一方面是工作上很忙，近期按照大本营部署，华北方面军要承担打通津浦线的作战任务，与此同时，方面军控制区域内的反抗此起彼伏，各种治安战的实施都需要军情参谋们规划。 更何况池井勇人还分管着绘图室，这可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部门，每天有大量的公务需要池井勇人去处理。 还别说，池井虽然有个大官舅舅，但是工作上还是比较认真负责的。 尤其是在指挥别人干活方面，颇有心得，听说寺内寿一大将已经亲自关照过了，等津浦线的战事一结束，就给池井勇人晋升军衔。 到时池井中尉就会变成池井大尉。 如果这事儿顺利的话，横向对比起来，二十出头的池井将成为方面军司令部最年轻的大尉。 可以说升官速度仅次于帝国的好朋友林桑，但在地位方面，林桑就远不如池井勇人了。 除了工作很忙之外，痴情种子池井还要忙许多家事。 前不久，他跟在六国饭店认识的女友下内智子小姐同居了。 池井勇人兜里有钱，在方面军司令部往北不远的小甜水井胡同买了一处宅子，从此和下内智子过上了双宿双飞的生活。 如果林泽知道这事儿一定很惊讶，按理说下内智子跟宋弘义也有过交集，为什么一直没被人发现？ 这天傍晚，池井勇人忙完绘图室的一摊事，又安排好大家要连夜工作为即将到来的军情会议做准备，然后就美滋滋的回了家。 温柔贤惠的下内智子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 “您回来了，饭菜已经好了，还做了味噌汤哦，请去洗洗然后吃饭吧。” 下内智子接过池井勇人的公文包。 就在下内智子把公文包跟他的外套一起放好的时候，池井勇人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洗了把脸，池井坐在小桌前，端起饭碗，一脸幸福。 “呐，真是辛苦了，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下内智子把汤端到他面前，“池井君才辛苦了，最近都是这么忙，快多吃点吧，虽然工作很多，但也要注意身体呢。” “是啊，最近真的是累坏了，不过很快就要结束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去城郊逛一逛，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了，去爬山怎么样。” 下内智子温柔道：“都听您的安排，饭菜还合口味吗？” 池井勇人就着菜扒了两口米饭，“真是美味呢！” 一边吃饭一边抱怨，“板垣那个家伙真是很讨厌，竟然为了作战计划跟司令部争论不休，我不明白，那些一触即溃的军队有什么值得畏惧？他在三晋跟敌人打正面战的勇气哪去了？” 下内智子嗔怪道：“回家了还说这些，好吃就多吃一些吧，也不要太烦恼了，不是所有人都跟池井君一样勇敢的。” 池井勇人笑道：“我们智子真是很可爱啊，不过你说得对，你的丈夫是最勇敢的，板垣这家伙，想打策应就让他打去吧！” 下内智子嘟着小嘴，“你还说？再说了，什么丈夫啊，只是住在一起而已，还没有娶人家吧？” 池井勇人看着下内智子娇俏的样子，不由得心动，吃饭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会娶的，会娶的，等回国以后，就给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怎么样？” 下内智子红了脸，低下头，一点一点吃着米饭。 “什么啊，我还没有答应吧？” 第246章 工厂失火了 药铺。 毛万里在后院儿关严了门窗，打开电台，摊开纸笔，静静等待来自山城的播报。 一边等一边想，这个新星电台还真是立了大功，要是没有这个电台，光靠互相发电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过了一会，原本正常播送节目的电台突然换了内容。 “长江呼叫核桃，长江呼叫核桃。” 不得不说，毛万里的代号太诡异了，核桃？ “下面播发对你的指令，03,16........” 毛万里迅速记录。 “一小时后将重复播发，一小时后将重复播发。” 随后，毛万里关闭电台，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中华书局版本的大部头，《万病治疗全书》 译出来的内容让毛万里越看越惊讶。 “板垣在京，商议南下作战计划，命你配合罂粟展开行动，启用三号死信箱。” 罂粟？ 愣了半天，毛万里长出一口气，烧掉了纸条，面无表情的把那本书放回原处，然后打开窗户通风。 原来要南下作战的是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师团啊！ 总部为什么相信能窃取作战计划，甚至不惜让自己亲自当罂粟的联络人？ 如果那个罂粟有这么强的能力，难道就没有一条能跟总部联络的渠道吗？ ..................... 早上，林泽没在家里吃饭。 东拐西拐找了好几条巷子，才找到一个包子摊。 恶狠狠的吃了三笼包子，把老板高兴的眼睛都快没了。 生意不好干，他今天就包了三笼肉馅的，本以为不一定能卖完呢，没想到来了个大主顾。 于是乎殷勤极了，一会儿给送上来咸菜丝，一会儿端着醋瓶，问客爷要不要加点醋。 还表示歉意道：“爷，今天不敢收您的钱，您看，这辣椒油都没有了，没伺候好您，您下回再来，我把这些佐料都弄齐全，您呐，到时候蘸着醋吃一个，再蘸着辣椒油吃一个，配上两瓣蒜，嘿！” 林泽抹抹嘴，“你这个掌柜，看着憨厚老实，其实精明着呢，怎么着，你白送我三笼包子，我以后不得天天来？不然打你这路过要是不吃你的包子，我都觉得面上无光啊！” 包子摊老板只是赔笑，“哪能啊，瞧您说的，您能来吃是给小的面子，小的哪敢想那么多。” 林泽丢了几个小洋在桌上，“行了，多的算赏你的，能干一天是一天吧，指不定哪天就干不成了。” 说完，戴上大檐帽就走了。 掌柜的看着桌子上的钱，有点傻眼。 哎这位爷是什么脾气，你要给钱我也不拦着，你别咒我啊！ 特地绕路去了趟东便门大街，看老马没挂出请求接头的牌子，于是溜达着拐到南边，去了警署。 钮三儿本来在家门口接林泽，让林泽打发先来署里了，此时办公室也打扫干净了，茶水也泡好了，拿着简报进来给林泽。 “爷，昨天，南边好像失火了。” “失火了？嗯，天干物燥的，是容易失火。” 这是消防处的事儿，不归警署管。 以前消防处的办公地就是现在训练学校那地方，后来地方不够用了，就搬到了南城，钮三儿说南边失火了，那离消防处不远，应该出不了大问题。 正在这刷刷刷签文件，跟钮三儿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事儿呢，门被砰砰砰敲响。 钮三儿一愣，随即罕见的有些生气。 我才一会儿不在门口，就有人这么敲门，这是不给我钮大秘面子啊！ 转身出去，开门一看，还没出声，只感觉有个球从自己胳膊底下嗖的一下钻过去了。 林泽看着宫本以一个相当夸张的速度冲进来，就知道出事了。 果然，宫本喘的跟风箱似的，上气不接下气，“林......林.......林......林桑！” 林泽哭笑不得站起来，扶着他坐到沙发上，“我说，宫本君，喘匀了，喘匀了再说，这是着什么急啊，钮三儿，倒杯水！” “哎！” 钮三儿心说这矮冬瓜看着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身手这么敏捷。 看他喘的这样，别再一口气憋过去了。 他死不死的不要紧，可这是署长的办公室，不吉利！ 赶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还帮他拍后背顺气。 宫本咕咚咕咚喝两口，放下杯子，拽着林泽道：“林桑，工厂！工厂被人烧了！” 林泽心里一动。 随即做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腾的一下站起来，“什么工厂？哪里的工厂被烧了！” 宫本一拍大腿，“咱们的工厂！被服工厂！昨天夜里，一把火烧了个一干二净！有人纵火，一定是有人纵火啊！” 林泽严肃起来，“宫本君，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宫本着实是着急坏了，这点损失对家大业大的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关键这军服是方面军要的啊！ “异常？我上次去，还是跟你一块去的，工厂一直都正常生产，没有异常啊，怎么会这样，看仓库的两个小伙子都烧死了，他们可是我从家乡带来的，才刚刚结婚啊！” 唉！ 又多了两个未亡人！ 说到这未亡人...... 强迫自己不要走神，“宫本君，消防处的人去了吗，他们怎么说？” 宫本愤恨道：“就是他们给我说的，这是有人纵火！有人泼了汽油！” 林泽吩咐钮三儿：“让苏宏才带几个人，咱们去现场！” 钮三儿赶紧去了，让副署长苏宏才找五六个精明能干的，赶紧去现场，自己则是发动汽车在楼下等着。 不一会儿，林泽跟宫本下楼，宫本钻进自己的汽车在前面带路。 林泽上了钮三儿的车，一路上，林泽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思考。 被服厂被烧，听宫本的意思，还没交付的那些被服应该也让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么，第五师团南下的时间，会受到影响吗？ 第247章 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到了现场，才发现几间厂房除了大体结构还在，其余的东西已经烧的不剩什么了。 好在这地方周围的窝棚都被拆了，火势没有蔓延。 因为是晚上着的火，工人都下班了，死了的两个看仓库的还是日本人。 林泽问宫本，“不是，宫本君，这么多东西在这里，就两个人在这看仓库？” 大冷的天，宫本头上见了汗，这事儿不好解释！ 他悄声道：“林桑，谁能想到，有人敢动我们的工厂？白天这么多人工人在，不怕出问题，晚上......那两个小伙子都是武士家庭出身呢，身手很好的，还有枪，这个，生产是要讲成本的.....” 林泽无语了，宫本资本家的面孔暴露无疑。 合着就是觉得不会出问题，没人敢动日本人的工厂，为了省钱，就弄了两个人在这看着。 消防处的一个不知道什么官儿走过来。 “这位是林署长吧？林署长您好，久仰大名了。” 这人四十多岁，浓眉大眼，伸手跟林泽握了握。 “不敢当，不敢当，您是？” “奥，兄弟我消防处南城消防局满永春，这不，宫本商社的地方着了火，我就赶过来了。” “满局长辛苦，我听说还烧死两个人，那两个人在哪？” “林署长请跟我来，已经抬到一边存放了。” 不远处有两个担架，上边还盖着布。 一掀开，宫本就是一哆嗦，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小鬼子本来就矮，再这么一烧，基本上没什么了，还剩下几十公分焦干焦干的一截，跟木头桩子似的。 林泽打量两眼，随后又把布盖上。 尽管已经不能从这两具勉强称得上尸体的东西上发现什么，但九成九，这两个人应该是先被杀掉的。 满永春说道：“林署长，不是我们救火不力，眼睁睁看着东西烧完，这里边被人泼了汽油，昨天夜里我也来了，那火，根本浇不灭。” 其实满永春在胡扯，他昨天夜里搂着小媳妇睡觉呢，今天早上才听说日本人的工厂烧了，怕被怪罪，才这么殷勤。 北平城的消防，最开始叫水会，都是自发组织的，那些有钱的大商号大铺子，自己出钱或者几家凑钱，雇几个人，专门负责防火灭火。 后来在警示警察厅下边弄了一个消防警察处，再后来随着规模的扩大，就把他们拆分出来。 现在消防处归北平维持会管理，在各个城区都有局，每个局有二十几辆水车。 这个水车跟后世的那种消防车不能同日而语，这玩意儿一米多高，一米多长，刚好能储存一立方左右的水，关键是这东西是人力的，也可以用牲口拉。 哪地方着火了，就拉着这些水车，赶到了地方，一个人把管子接到水车上面的龙头上，然后旁边有一个杠杆，开始上下压，水就能喷出去了。 这种东西的灭火效果，可想而知。 面对浇了汽油的人为纵火，根本起不到作用。 但是不起作用归不起作用，消防处是个好地方，因为他们能单独向商铺和居民收一份儿“消防捐”，富得流油，这个满永春就娶了好几房姨太太。 林泽递给他一根烟，“这跟满局长没有关系，不过满局长刚才说，有人浇了汽油，您能不能给分析分析，得多少汽油能烧成这样？” 满永春虽然贪污受贿喝花酒养小老婆，但毕竟也是老消防了，专业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林署长，据我判断，这三间厂房，都能烧成这样，起码得半桶。” 这时候一桶大概是九十五升。 林泽点点头，没再说话。 苏宏才虽然先出发，但这时候才赶到，让人把现场围起来，将看热闹的人都赶走。 宫本在一旁着急道：“林桑，请务必抓到纵火犯！” 随后，他看了看左右，把林泽拉到一边，“要是抓不到人，咱们可就完了，方面军司令部对这批军资很是看重，要是耽误了大事儿，就算我跟他们关系再好，也不顶用了，这倒不是钱的问题.......” 林泽安慰道：“我明白，宫本君，冤有头债有主，你先不要着急，这一定是反抗分子干的，好好跟司令部方面解释就是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你尽快组织生产，从津门生产也好，甚至从岛城生产也好，关键是要以最快速度补上这批货。” 宫本忙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打过电话安排过了，不过是晚几天的事情，但就算晚几天，也得有人为此负责，所以一定要抓到纵火犯！” 就在林泽看着现场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远处呼呼啦啦过来一群人。 警署的巡警拦着不让他们过来，双方推推搡搡，闹出不小动静。 林泽皱着眉头看去，领头的竟然是焦振国！ 随即一个想法浮现，这火，不会是焦振国放的吧！ 难道西边的人也想延长第五师团南下的时间？ 他们也得到板垣到了北平的消息吗，那他们会不会也对那份即将出炉的军事计划感兴趣呢？ 林泽走上前去，怒喝一声，“都住手！” 随后冷冷看着焦振国，“焦队长，这是我的辖区吧？” 焦振国倒是面带笑容，“林署长，全城都是京师警察厅的辖区，没有我们侦缉队管不了的事儿。” 他娘的，你以为你是雨化田呐？ “焦队长来办案？” 焦振国走近前来，“林署长，我听说了宫本商社的工厂被焚毁，就马上带人赶了过来，我认为，这一定是反抗分子的破坏行动，侦查抓捕反抗分子，是侦缉队的份内事，林署长，行个方便吧？” 姓焦的难道真参与这事儿了？ 焦振国说的没错儿，这样的案子，其实侦缉队更有发言权，警署更多的职责还是维护辖区内的治安。 林泽故作生气，“焦队长刚一上任，还真是勤于任事啊，你人长得高大魁梧，手也挺长嘛!” 焦振国就跟听不出来似的，笑眯眯道：“那就谢谢林署长行方便了。” 随后一挥手，“封锁现场！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 ps.读者老爷们，动动发财的小手来点免费的礼物吧！ 第248章 北原的驭人之道 林泽本来就不想管这个烂摊子，焦振国想来折腾，那就让他折腾去吧。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目前显然围绕着被服工厂已经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林泽的直觉告诉他，离得越远越好。 不过就这么走了实在是有损林署长的面子，看来看去，一个不长眼的就送上了门。 这是一个焦振国新提拔起来的小队长，一看自家焦队长这么牛逼，顿时自信心爆棚。 只见这个小队长一边吆喝着“闲杂人等禁止入内！”，一边拽着苏宏才他们往外走。 也是他该倒霉，他拽了两个人见没人反抗，竟然走到林泽身边，倒是不敢直接伸手，而是贱兮兮的说道：“林署长，您请便吧？弟兄们还要在这办差呢。” 林泽一笑。 “啪！” 林泽的右胳膊抡圆了给了他一个嘴巴子，都抽出残影来了，那个小队长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倒在地上，脸颊迅速肿了起来，整个人在地上不停抽抽。 【叮！检测到宿主无故殴打同事，奖励：痕迹观察术（初级）】 【痕迹观察术：您将对犯罪现场留下的痕迹更加敏感】 现场的人先是愣了半分钟，然后焦振国怒道：“你！” “你什么你？你他妈一个新来的，以前还给南边办事儿，你狂什么？你不是想查吗，我给你查，现在我以宪兵司令部特别顾问的名义告知你，三天之内将调查结果向司令部汇报，明白吗？” 林泽点上一根烟，挥挥手，“走了，都是死人吗？下回谁再拽你们，直接开枪！” 苏宏才激动的直哆嗦，“是！” 侦缉队员瞬间离他们远远儿的，太残暴了这个林署长！ 林泽叫过来宫本，“这样，我回去跟北原君汇报，你最好也给他打个电话，不过这些侦缉队的人留在这也是好事儿，他们办的大案多，更有经验，说句难听话，署里接触的案子，还是偷鸡摸狗的事儿比较多，纵火案，真没遇见过几回。” 宫本这时候也已经冷静下来，“好，能查出来最好，这个侦缉队的人来的也巧，要是他查不出来，咱们就让他背锅，我现在想了想，如果我能在几天之内从津门那里调集被服过来，那么问题应该不大。” 林泽点点头，“那我先回署里，有情况随时打电话。” 回到警署，林泽先给高升平去了个电话。 “厅长，方便说话吗？” “生民啊？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林泽笑道：“这个姓焦的真是不消停啊，嚣张跋扈，狂的没边儿了！” 那边的高升平本来漫不经心的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跟林泽通话，现在一听林泽说这个，顿时来了精神，放下手里的东西，“怎么，他手都伸你那儿去了？” “我那个邻居宫本还记得吗？在我辖区里开了个工厂，是给皇军供应被服的，昨天晚上让人泼汽油烧了，刚才我正在现场勘察呢，焦振国带着一帮人接管了。” 老高很生气，“生民，他现在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他带着人出去办案，我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怎么，他焦振国把侦缉队买下来了？他眼里还有没有上司，还有没有我！我看再这样下去，他是不是连宪兵司令部的账都不买了！” 林泽没说话，默默听着老高在那发泄情绪。 有时候，当你暂时判断不出来一个人的目的，往往可以通过其他人的反应来进行推理。 焦振国肯定不是傻子，不光不是傻子，他还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接管这个案子呢？ 高升平最后说道：“生民，这样，你跟我一起到司令部去，汇报这个案子，另外，我要给北原太君乃至松崎大佐汇报！这个焦振国问题很大，不是一般的大，我看他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到这里破坏我们的工作来了！” “行，我现在就去司令部，在门口等您。” 挂上电话，林泽穿上外套，让钮三儿开车去司令部。 在门口等了一会高升平，老高的那辆车才晃晃悠悠赶到，在拒马前面刹住了车。 林泽跟高升平走进去，“厅长，你这个司机的技术是跟师娘学的，整天不是撞这就是碰那。” 高升平嘿嘿一笑，“生民老弟，你还没成家，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找司机，开车好不好，不是关键，他只要能开就行呗？还能给你开沟里去吗，但用着放心，很重要，要是还能脑子灵活，在家里能帮着你在夫人面前打圆场，在外面能帮你接人待物办一些事情，这就是个好司机！” 什么接人待物办一些事情，你就说帮你收礼呗。 两人先去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北原一看见林泽，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林桑，你来了，宫本君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这样，你把这个事情全面负责起来，下面所有的调查结果，都要向你汇报，尽快查出真相。” 说到这里，北原兰介顿了顿，“其实咱们心里都清楚，这事儿，九成九是反抗分子的干的，但是咱们得给方面军司令部一个交代。” “哈一！” 随后北原又看向高升平，“高桑，你有什么事？” 高升平说道：“北原君，我认为，焦振国的立场很有问题，自从他到侦缉队工作以后，已经多次干扰了我们正常的工作局面，还在侦缉队里拉帮结派，排除异己，侦缉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部门，更是北平城内重要的武装力量，一旦出了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 北原兰介听的很认真，其实他也觉得松崎大佐当初直接安排焦振国去干侦缉队长的决定有点草率。 “那高桑，你的意思是？” 老高咳嗽一声，“北原君，虽说，焦振国是我的直接属下，但是为了皇军的事业，我也不能护短，因此我想申请，对焦振国进行内部审查！” 北原兰介犹豫了一下，随后道：“这事儿我还得想想，这样，高桑，你先回去，如果我觉得内审有必要，会让人秘密安排的。” 其实北原兰介刚才就决定要对焦振国进行内审了，毕竟姓焦的又不是林泽，北原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因为一些内审的行动被发现而伤害他的感情。 但不能高升平刚提出来，他就立刻答应。 那不合驭人之道。 第249章 到底是谁干的 崇文门大街，杂货铺。 铺子没什么生意，小伙计拿个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掸灰。 孙掌柜在柜台上，拨拉着算盘，不时还写上几笔。 小伙计见状说道：“掌柜的，别算了，去掉咱们烧煤吃饭，这个月准得赔钱，我还是觉得，得从黑市上......” 孙掌柜放下笔，把算盘珠子拨好，“你啊，你啊，现在是赔钱，可要是从黑市上进货，万一被查出来，咱们的铺子都可能不保，前两年不是挣了些钱吗，还够咱们维持一段时间的，兴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小伙计一脸愁容，“好？掌柜的，我看是没个好了，得，您说的也对，赶明要是实在干不下去，我就去赁辆洋车，拉车养活您。” 孙掌柜笑笑，“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我让你读书习字，教你的那几个字，你练了没有。” 小伙计顿时不说话了，一副很忙碌的样子，这里扫扫那里擦擦。 孙掌柜摇摇头，随即开始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个高大汉子走进来，“哎，天暖和了，有樟脑球没有？” 小伙计赶紧迎上去，“有，有，我这就给您拿！” 抬头一看，这个人倒是认识，正是自家掌柜的新交的那个朋友。 “原来是您啊，掌柜的，来客人了！” 孙掌柜抬起头，“奥，您来了，铺子里有樟脑球，您要是不忙，来喝杯茶吧。” 高大汉子也不客气，“那当然好，溜达了半天，倒是渴了。” 小伙计暗道，还喝茶呢，这人倒像是个来打秋风的，要是回回来都得喝茶，得搭进去多少茶叶钱啊！ 卖那两个樟脑球，还不够赔的。 焦振国跟孙掌柜去了后边，小伙计沏了两碗大叶子茶，送过去。 随后又到前边看着铺子，拿着鸡毛掸子继续发愁。 “老孙，昨天外城一个工厂失火了，是日本人的工厂，生产被服的，应该有一支部队要南下，我猜测，八成是参加津浦线作战的。” 孙掌柜凝眉道：“你烧的？” 焦振国笑笑，“我倒是想，但手底下没有可用之人，总不能我亲自去放火吧，不知道是哪路人干的，还用了汽油，会不会是复兴社的人？” 孙掌柜点点头，“兴许吧，也有可能是锄奸团那帮学生，他们家里非富即贵，弄到汽油也有可能。” “我接管了这个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来，你最好给上边汇报，看那处工厂的规模，生产的被服军资应该不少，如果鬼子真在津浦线上补充兵力，那战事将会吃力很多。” 孙掌柜一愣，“你接管了案子？这会不会有风险，我说老焦，你现在应该谨慎潜伏，等待上面的指令，不要擅自搞什么行动，至于跟上边汇报，我会安排发报的，但你也知道，南边跟咱们现在是面和心不和，就算咱们把这种模棱两可的情报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而咱们在津浦线附近的力量很薄弱，有心无力啊！” 焦振国喝了口茶，“你放心吧，难道我什么都不做，日本人对我就放心吗？我知道这个案子敏感，才故意过去，反正火不是我放的，最近我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巴不得他们对我进行审查呢，那样反而能让我变得更安全，我这次过来也是跟你说一声，这一段时间我都不来跟你接头了，鬼子不知道哪天就要审查我。” 孙掌柜点点头，“你在侦缉队，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争取的人？” 焦振国想了想，“那些个侦缉员，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不能信任，至于其他有实权的，大多是一心给鬼子办事，我那个顶头上司，高副厅长，还有他那个心腹林泽，都是如此，总之，局面不好打开。” 孙掌柜叹了口气，“慢慢来吧，还是以保证你的安全为主。” 两人没聊很久，焦振国到前边拿了小伙计包好的樟脑球，丢了几枚小洋在柜上，“多的算给你的赏钱，下次给我弄点好茶叶喝。” 小伙计涨红了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焦振国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走出了铺子。 孙掌柜也从后面出来，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小伙计，“待人要厚道，你看，被人说在脸上了吧？” 小伙计把钱都放进柜上的抽屉里，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赏钱，不好意思的分辩道:“那碧螺春拢共拢剩下没有一两，您平时还得喝呢.......” ........... 林泽从司令部回来以后就待在办公室里。 心里不断思考着，这把火到底是谁放的呢？ 本来他有些怀疑焦振国，但是焦振国后来的表现，倒是排除了他的嫌疑。 如果这把火是焦振国放的，他肯定不会蠢到再跟这事儿扯上关系。 林泽也考虑过，是不是焦振国故意这样，好让别人觉得他心里没有鬼，但一番思考之后，还是排除了这个可能。 这样做风险太大了，焦振国好不容易才打入内部，贸然干这种事儿，明显得不偿失。 难道是自己通知总部以后，总部让北平站干的？ 但这也不太对劲，总部即使给北平站或者其他在北平的隐藏人员下达指令，也应该是奔着情报去的，现在把工厂烧了，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是为了拖延时间？ 可即便是这样做，又能拖延多久呢？ 左思右想，不会是油津俊介干的吧！ 如果说刺杀吴子钰事件，是北极熊老大哥出于自身利益考量，给油津俊介所在的小组下达的命令，那么如果这次纵火是油津俊介干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头绪，林泽索性让钮三儿开车再去现场看一看。 工厂那里，除了几个侦缉员还在那里看着，其余的人已经撤走了。 也不知道焦振国这家伙有没有发现什么。 几个留下来看守的侦缉员一看林泽来了，想想他的残暴，都低着头装作没看见。 林泽也没工夫搭理他们，径直走了过去，绕着大火之后留下的厂房废墟走了几圈。 现在有了痕迹观察术，林泽观察的非常仔细。 突然，几个脚印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250章 你要老婆不要 晚上回到家，若雪在那嘟嘟嘟吹着小泥哨。 林泽问道：“在哪弄的小哨子。” 兮月笑道：“有货郎走街串巷卖的，妹妹在院子里听见吆喝，非要买。” 这种泥哨子挺好玩儿，手艺人用陶土做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大多数是小动物的形状，比如小黄鸟，然后在上面留下发声孔，简单烧制，就变成一个小哨子。 几个铜板就能买一个，不过这东西不禁用，气温一变化，就容易开裂，如果不小心掉在地上，更是立刻会摔碎。 果然，吃完饭若雪又在那玩儿，不小心把泥哨子摔碎了，瘪着嘴，很是心疼。 林泽乐了，“行了，你还小啊！” 若雪扑过来，扭来扭去。 其实她这属于一种代偿机制，小时候家里没钱，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家里除了干活儿还是干活儿，没什么娱乐，现在生活好了，就会时不时展现幼稚可爱的一面。 林泽一边按住她不让她乱动，一边问兮月，“家里粮食还够吃吗？最近多去买点粮食，肉也多买一些，趁着天还不热，能放的住，过几天可能就没得买了。” 兮月也闲不住，总是想多干点活，此刻正就着灯在那绣着什么，林泽探头一看，竟然是个兜兜。 兮月见他往这瞅，连忙害羞的把兜兜盖住，“爷，家里粮食多着呢，嘿嘿，真好，我赶明儿去多买点肉，不行买一条羊腿，放在外边的缸里面。” “白天再绣吧，大晚上的，对眼睛不好。” 一点点关心就能让兮月心满意足，放下针线，走过来坐在林泽身边，轻轻拍着在那撒娇的妹妹。 “真好，看着米缸面缸都是满满的，不知道有多高兴呢，爷，您知道吗，以前爹爹他要去卖唱，我跟妹妹在家里做早晚两顿饭，天天都发愁呀！三合面都不够吃，我就往里边使劲兑棒子面，蒸出来的窝头一碰就散......” 若雪听了也不撒娇了，坐起来抱着姐姐，“姐，别想那些了，咱们跟着爷好好过日子，好好服侍他就是了，等以后主母进门了，也好好服侍她。” 兮月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一会儿像孩子，一会儿又像个大人了。” 林泽打了个哈欠，“不说了！洗洗，睡觉！” ......... 转过天上午，北原兰介给林泽打电话，林泽本以为他会问纵火案的事情，没想到北原兰介语气轻快的说道：“林桑，快到我这里来一趟，有好事!” 有好事儿？ 林泽挂上电话，钮三儿把大衣给他拿过来，“爷，出去吗？” 林泽点点头，“去司令部一趟。” 钮三儿下楼开车。 虽说现在有些豪华汽车已经有了暖风空调，但这辆福特小车显然没有这么先进的配置，冬天还是比较冷的。 不过钮三儿有办法，他用两个大暖水袋灌上热水，一个放在右后座上，这样等林泽下来，座位就是热的。 另一个放在旁边，用棉布包起来，可以让林泽用来暖手。 到了宪兵司令部，林泽上楼，敲门。 “进！” 推门进去，林泽朝着北原兰介点点头，“北原君。” 北原兰介笑着站起来，“林桑，来来来，坐下说。” 他也走过来坐到沙发上，林泽在旁边坐下。 北原兰介笑道：“林桑，据我所知，你还没有结婚吧？” 林泽懵了，“啊？” 北原兰介看他这个样子，笑的更厉害了，拍拍脑袋：“啊，我忘记了，林桑，等一下。” 说完，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拿过来一张照片。 回到沙发旁递给林泽，“林桑，你要老婆不要，只要你开.......” 林泽接过照片一看，上面是个穿着和服的温婉少女。 大眼睛，精致的小鼻子，樱唇一点，青涩可爱。 “北原君，您这是？” 北原兰介拍拍林泽的肩膀，“林桑，这是山口茉绘小姐，他的父亲山口见毅先生是一位商人，也是我的老朋友了，前段时间，他带着家眷从满洲搬到北平，一直拜托我帮他物色优秀的青年，林桑，我看你就很适合嘛！” 林泽心说，北原这家伙不去抓特务，当起媒人来了！ 不过这个山口茉绘，长得还真是漂亮可爱啊！ 见林泽不说话，北原兰介善解人意道：“林桑，你是不是担心身份问题？请不要担心，山口一家虽然有些钱，但不是什么高官显贵，要知道你可是宪兵司令部的明日之星啊！至于你是中国人......林桑，如果你们真的能发展下去，结婚以后我帮你办理入籍的手续不就行了吗！” 说完，北原兰介又严肃起来，“林桑，你要好好考虑，这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的！” 北原兰介以前就有让林泽入籍的想法，但那时候，他纯粹是因为欣赏林泽的能力。 但是在吴公馆的记者招待会后，他被松崎直人当众打了两耳光，是林泽给他塞了一根烟，还说了那番话。 北原兰介一直牢牢记着那番话！ “北原君！请您振作！您在我心中是一位真正的勇士，而真正的勇士，不会畏惧这些强加的不公！更不会让情绪影响自己判断，不会让愤怒蒙蔽了前进的道路！总有一天，您会把所遭遇的一切，通通还回去！” 林桑说的多好啊！ 自己想要爬的更高，自己想要让北原兰介这个名字成为一种荣耀，就必须有林桑这样的好朋友，好助手！ 自己必须帮林桑入籍，这样才能让林桑这样的人才更好的帮助自己！ 而且他给林泽选的这个女孩儿，绝对是他经过了多重考虑的。 首先是商人家庭出身，能给林泽提供财力支持，但没什么强大的背景，林泽还是得靠着北原兰介才能继续向上走。 其次女孩儿的父亲是他的朋友，这层关系可以更好的将林泽跟他绑定在一起。 而且据他了解，山口小姐非常温柔，善解人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女孩儿，如果她真的跟林桑走到一起，那林桑一定会对他充满了感激！ 第251章 约会进行时 看着默不作声的林泽，北原兰介笑道：“怎么样，见见面吧？” 林泽心想，见面就见面，反正老子又不吃亏。 “哈一，北原君，那就拜托了！” 北原兰介笑道，“你小子可真是走运，要知道，茉绘小姐在满洲的时候，可是号称新京之花呢，多少青年才俊都趋之若鹜呢！吆西，我这就去打电话！” 随后北原兰介站起来，愉快的点上一根烟，打给山口见毅。 “山口君，你拜托我的事，我已经找到人选了，当然，当然，没错，是我们这里最优秀的青年才俊，司令部的特别顾问呢！虽说是中国人，但是你不是要长期在这里做生意吗？当然，我会安排他入籍的，这样的话，让令千金跟他见见面怎么样，吆西，吆西。” 看来这个山口见毅，急于攀附上北原兰介，好在北平开展自己的生意，让他给自己女儿找对象，不过是拉关系的一种手段罢了。 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北原兰介挂上电话，抽了一口烟，“好啦，林桑，今天晚上六点钟，在交民巷的墨蝶林见面。” 墨蝶林是一家日本人开的餐馆，提供各种酒水，有日式料理，还有西餐，在北平很受小鬼子的欢迎。 北原兰介还叮嘱道：“林桑啊，记得换身衣服，不要穿着制服去，要学会哄女孩子开心，明白吗？我给你放一天假，反正纵火案还没查出结果吧？你今天就好好准备约会吧，哈哈！” 林泽站起来，“哈一，真是太感谢北原君了！” 北原兰介挥挥手，“祝你顺利，林桑啊，真希望你能早点入籍啊！” 林泽又是一阵感谢，离开了宪兵司令部。 上了车，林泽回了警署。 到了五点钟，林泽从空间里取出来那套以前系统奖励的手工西服三件套，还别说，真挺合身。 随便弄了弄头发，到外间叫钮三儿送自己去墨蝶林餐厅。 钮三儿一看自家署长这个打扮，有点纳闷儿，他在署长办公室里边套间的休息室放了不少衣服，但不记得放了这套西装啊？ 兴许是哪天署长自己放进去的吧。 “爷，去哪儿？” “交民巷，墨蝶林餐厅。” “哎。” 钮三儿灌了两个大暖水袋，匆匆下楼。 .......... 坐在日产小车里，精心打扮过的山口茉绘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景象。 这里比新京要繁华一些，但也显得更老旧。 不过不管是新京还是北平，她还是更喜欢自己的家乡一些。 想到这里，山口茉绘叹了一口气。 父亲好像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天赋呐，当初国内宣扬着要开发满洲，他就变卖了家产带着妻儿老小跑到新京，成立了什么山口商社，结果一起来的人都赚了不少钱，只有他在艰难维持。 前不久，因为一次贸易的失败，父亲又不顾一切把家搬到了北平。 还突然决定要给自己找一个什么如意郎君。 在山口茉绘看来，这不过是父亲想要在北平立足的手段吧，毕竟在这个家里，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妹妹，自己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受重视呢！ 车里很冷，山口茉绘穿着和服，只感觉小手冰凉，哈了一口气，使劲搓了搓，看着窗户上浮现的雾气，又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上面画了一条小鱼。 真希望不要是什么肥胖油腻的老家伙才好啊！ 听父亲说，这位林桑是什么顾问，还是一位署长，颇有家资。 这些词汇放在一起，怎么想也是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人了吧？ 这样的人她在新京看过不少，都是投靠了皇军以后发了财的，很热衷娶女学生呢，光是妾室就有很多房呢！ 到了地方，汽车夫有点冷漠的说道：“山口小姐，到地方了。” 这辆车是商社租来冲门面的，父亲不舍得给司机小费，还经常让他加班，导致司机很不满，一直闹着要离职呢。 “哈一。” 山口茉绘费力的推开重重的车门，小心的下车。 林泽已经到了，正站在门口抽烟。 看到一个和服少女下了车，顿时眼前一亮！ 北原君真是我滴好朋友啊！ 这个山口茉绘比照片上还漂亮，白皙嫩滑的脸蛋，怯怯的神情，娇小的身材，我见犹怜呐！ 丢掉烟头，林泽上前，“是山口小姐吧，您好，我是林泽。” 山口茉绘只感觉一个个子高大的男子挡在自己面前。 怔怔抬头，随后愣住了。 天照大神在上，怎么会有这么英俊的男人！ 笔挺的藏青色羊毛西装，外面是长大衣，不同于日本男人穿西装普遍的肥大笨拙，这套衣服充分的衬托了面前这位男子的高大挺拔，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胸膛，腰线收紧，恰到好处的展示出健康的身材。 大长腿配上擦得锃亮的皮鞋，狠狠戳中了山口茉绘对梦中情人的幻想！ “哈，哈一.....” 山口茉绘呆呆的点头。 林泽笑笑，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掏出两张十块钱的日元纸钞，走到日产小车旁边，敲敲驾驶座的车窗。 司机原本不耐烦的摇下窗户，但看到钱，两眼顿时放光。 “拿去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吧，不要走远，尽快回来等着山口小姐。” 山口茉绘继续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只见那个刚才还无比冷漠的司机一下堆满笑容，利索的打开车门，先是鞠躬道谢，然后才收下钱，“谢谢，谢谢您的慷慨，您放心，我不用吃饭的，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随后又朝着山口茉绘鞠躬，“祝您用餐愉快！” 林泽笑笑，转过身来对山口茉绘道：“外面很冷，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哈...哈一！” 对面的小馆子，正在呼噜呼噜吃面条的钮三儿目瞪口呆！ 自家署长这是从哪拐来一个日本女孩儿！ 山口茉绘看着走在前面推开餐馆门的林泽，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まあ！真是幸运呐！” 餐厅的服务生都是女的，长裙子，前边系着一小块白色围裙，见到这一对，也不禁感叹真是登对，连忙引着他俩到座位上。 第252章 烤肉一定很好吃吧 两人都不是奔着吃饭来的，林泽随便点了些东西，要了一份炸猪排。 没有帮山口茉绘选择，而是静静等待着她自己点。 过了一会儿，山口茉绘点了一份牛肉罐，然后要了一些饭后甜品。 牛肉罐在小鬼子那里也挺流行的，有人说最早是俄餐的一道菜，也有人说是米粒坚人带去的，其实就是用牛肉加上番茄罐头加上豆子罐头放在一起炖，然后装在一个小陶罐里。 有的餐厅还会在罐口放上一块面包一起烤制，有的则不会。 点完这道菜山口茉绘就有点后悔了，应该点一些吃起来很优雅的菜啊！ 但是没办法，实在是太想吃牛肉罐了！ 她能出来的机会并不多，通常都是在家吃饭，而山口见毅的口味比较传统，上顿咸鱼下顿纳豆的，这次能吃到牛肉罐，哪怕是丢一些脸也认了！ 林泽看着山口茉绘，笑道：“山口小姐喜欢吃牛肉？” “啊？哈一.....其实也比较喜欢里面的番茄和豆子的......” 其实山口茉绘是现在小鬼子里面很少见的肉食爱好者。 小鬼子受上千年来饮食习惯的影响，喜欢吃肉的很少，尤其是女生，就喜欢吃肉的就更少了，哪怕吃，也是追求时髦吃一些炸猪排之类的，还要切成很小的块，一次吃两口就不吃了。 山口茉绘心里暗道糟糕，这位林桑这么英俊，这么年轻，还如此优秀，应该会喜欢那种温柔贤淑的女孩子吧，自己会不会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那么，下次咱们可以去吃北平的炙子烤肉，嗯，牛肉和羊肉都有，用秘制的调料腌制，在导热均匀的铸铁炊具上烤制，很好吃的。” “啊？” 山口茉绘不控制住，咽了下口水。 他要带我去吃肉诶！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菜都上来，山口茉绘微微躬身，“失礼了，我开动啦！” 然后迫不及待的挑开罐子口的面包，用叉子把面包弄碎，让它浸在罐子的汤汁里，然后捞出一块牛肉，想了想，还是用袖子遮住小嘴，吃了起来。 嗯，偷感很强。 “山口小姐到北平多久了？” 山口茉绘没什么心机，闷声回答道：“啊，没有多久呢，到现在也不过是半个月而已。” 嗯，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个山口见毅，生意做的应该不怎么样啊，应该是属于那种在满洲经营不下去，然后得知自己的朋友北原兰介在北平，孤注一掷跑来投奔的啊。 怪不得这么着急的让他介绍青年才俊，还十分大方的派车送女儿来约会呢。 刚才看那个司机都不下来给山口茉绘开车门，看来，山口家的情况有些不妙。 不过这样也好，即便是为了方便以后自己潜伏，真要找一个日本女孩儿，那林泽也不想要一个背景很强大的。 除了会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以外，还会导致自己在司令部经营好的格局被打破。 林泽又要了一小瓶酒，服务生送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吃到了美食的原因，山口茉绘没那么紧张了，主动按照礼节给林泽倒酒，还冲他一笑。 “林君喜欢喝酒吗？爸爸也喜欢呢。” “咳咳，是啊，有时候会喝一些，山口小姐要喝一点吗？” 山口茉绘连连摇头，“会很晕呢。” 不过眼神倒是有点小期待，但林泽没给她倒，第一次出来就给人喝酒，好像有点奇怪。 都没看见她是怎么吃的，山口茉绘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牛肉罐，看着林泽盘子里的炸猪排跃跃欲试。 林泽吩咐服务生，给这桌再上一盘炸猪排。 “林君胃口很好呢。” 林泽笑道：“是给你的。” 山口茉绘小嘴张成o型，很快捂上，“是吗，我已经吃饱了呢.......” “那咱们一人一半吧，这个份量不多的。” 山口茉绘高兴的想唱歌！ 一人一半吃完剩下的炸猪排，又吃了一些甜品，山口茉绘恋恋不舍的跟林泽离开。 山口商社的那个司机果然等在门口，见他俩出来，连忙下车，恭敬的微微弯腰站在那里等待。 冷风吹来，山口茉绘耸耸肩，觉得有点冷。 “下次多穿一些吧，北平虽然比新京要暖和一些，但现在的天气，还是要多穿点衣服吧。” “哈一。” 两人正准备告别，远处三五个宪兵喝的醉醺醺的走过来。 林泽长叹一声，不要让我装逼啊！ 天不遂人愿，宪兵们看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儿，虽然看装束知道是日本人，旁边还停着汽车，看着应该是有些地位的，但是在酒精刺激下，还是都直勾勾的往这看。 其中一个人开口想要说点什么，林泽已经冷冷出声了，“你们是哪个部门的，嗯？这个时间喝了酒在交民巷乱逛，是想受到惩罚吗混蛋！” 看着西装革履的林泽，宪兵们不敢回嘴，互相拉扯着走了。 山口茉绘张着小嘴，愣愣看着挡在前面的林泽。 “好了，天已经不早了，快回去吧。” 司机赶忙过来给山口茉绘打开车门。 山口茉绘噘着嘴有点不满，这个家伙，现在这么勤快干什么啊！ 还有林君，吃了饭，不是应该邀请自己散散步吗？ 无奈的小声说了再见，山口茉绘钻进汽车。 钮三儿的车也缓缓开过来，“爷，回家还是去哪儿？” 林泽上车，“回家吧。” ............ 月牙胡同，山口家在北平的住所。 山口茉绘像只鸟儿跑进屋内，“我回来啦！” 欢快的甩掉鞋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起来。 山口见毅在客厅里坐着看报纸，皱眉道：“说了多少次，举止要柔美一点，甩鞋子算什么啊！” 山口茉绘摆摆手，“哈一！今天一直很柔美呢，我去睡觉啦！” 山口见毅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儿，一点都没有淑女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啊！ “喂！等一下，今天见面怎么样啊！” 山口茉绘欢快的脚步停下来，“爸爸啊，你吃过北平的烤肉吗？” 山口见毅一头雾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山口茉绘的脚步又欢快起来，跑着要去洗漱，不然大姐她们会霸占洗漱间很久的。 “北平的烤肉一定会很好吃的吧！” 第253章 清水回来上班了 第二天，林泽又去了宪兵司令部。 倒不是北原兰介急于问他跟山口茉绘聊的怎么样，而是清水拓野叫他过去。 这家伙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竟然回来上班了。 上楼去找清水拓野的时候，刚好碰见北原兰介要进办公室。 “林桑，怎么到这儿来了，快来我办公室，哈哈，昨天还不错吧？” 林泽点点头，“北原君，清水大尉打电话叫我来的。” 北原兰介皱皱眉头，“这个清水啊，我让他在医院里多休息一段时间，他就是不愿意，打电话叫你来，可能是想问你关于纵火案的事情吧，不着急，你先来我办公室吧。” 他都这么说了，林泽只能去了他的办公室。 北原兰介点上烟，还丢给林泽一支，热络的说道：“怎么样？山口小姐很漂亮很温柔吧，昨天聊的怎么样？” 嗯，很漂亮，很温柔，也很能吃。 “北原君，我们聊的还不错，山口小姐温柔大方，真是一个好女孩儿啊，我们在墨蝶林吃了东西，一直谈到八九点钟，还约好了下次再一起吃饭呢。”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原来给人做媒这么有成就感啊！ 随即丢过来一张名片，“呐，这是山口家的电话，没事多打打电话吧。” 然后心情莫名有些低落，“是啊，追女孩子要多打打电话，林桑，我年轻的时候，哪里有电话能打啊，都是写信，每天盼着她的来信，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啊！可惜啊可惜.....” 北原兰介自己一个人在北平，林泽也没问过他老婆孩子是在日本还是在东三省。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好像情况不太妙啊。 “对了，林桑，你如果有什么好的生意，可以拉上山口见毅一起做，这个家伙，实在是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天赋啊，要是再任由他这么折腾下去，那点家产都要被他败光了。” “哈一，北原君，我会留意的。” 北原兰介又笑起来，“当然要留意，说不定他一高兴，直接做主把女儿许配给你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清水拓野突然敲门进来。 这家伙戴了一个大大的白棉口罩，应该是用来遮住伤疤的，即便是这样，还是能看出一些可怕的疤痕。 他没想到林泽在这里，看着正在谈笑风生的两人，尤其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林泽的笑脸上，清水拓野突然感到一种愤怒！ 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明明是年轻有为的军官，为什么偏偏要毁掉我的脸！ 北原兰介看到清水拓野突然又怔怔站在原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清水啊，遭到这种打击，变得有些魔怔了，希望他能尽快走出来才好啊！ “清水君，你来了。”北原兰介淡淡打招呼。 林泽则是迎上去，“清水大尉，已经康复了吗？应该多休息一段时间的，你就是对工作的责任心太强了。” 林泽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清水拓野，没错，我还可以工作，对于男人来讲，军功章才是真的，长得好不好看，不重要。 只要有足够的权势，当个丑八怪又如何？ “北原君，林桑，我没事了，林桑，我正要找你，纵火案有什么新发现吗？” 林泽抱怨道：“没有，这个焦振国接管了案子，竟然什么进展都没有，真搞不懂他是怎么办事的！” 北原低声道：“我已经安排对他进行内审了，暂时还没发现问题。” 清水拓野看向北原兰介，“北原君，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应该跟松崎大佐汇报之后，司令部和方面军要通通气，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次的纵火事件，或许并非单纯是针对日资工厂的一种破坏行动。” 北原兰介严肃起来，“你是说......” 清水拓野道：“那家工厂是生产被服的吧？如果涉及到军队的行动......北原君，实话实说吧，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宫本先生的工厂现在为第五师团生产被服，而第五师团是前段时间从三晋调回来的吧？他们不可能长久待在北平，接下来肯定会有新的任务，我想这次纵火，应该是冲着第五师团接下来的行动来的！” 不得不说，清水拓野这小子在联合特高课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有两把刷子。 只听他继续说道：“根据目前的汇总的情况来看，消防处的人认为纵火者使用了汽油，林桑，没错吧？” 林泽点点头，“南城消防局的满局长的确这样说，根据他的专业判断，使用的汽油应该至少有半桶，考虑到燃烧导致一些痕迹消失，他们使用汽油的数量可能会更多。” “没错，从昨天到现在，我让人调取了所有相关机构汽油配额使用情况，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消耗，所以，这么多汽油是从哪来的？” 北原兰介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 清水拓野斩钉截铁，“我担心方面军内部出了问题。” 北原兰介随即往外走，“我这就去跟松崎大佐汇报，让他跟方面军特务部沟通。” 华北方面军也有自己的特务机关，但是他们现在不负责地方上的反谍工作了，只是负责搞军事情报和内部清查。 就在这时候，北原兰介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又回来接电话。 “是我，没错，林桑在我这里，好的，我转告他，你直接来司令部跟他汇合吧。” 挂上电话，北原兰介捏了捏眉心，“不用汇报了，方面军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林桑，是宫本君打来的电话，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寺内寿一阁下，他要求宫本君向他当面汇报，宫本君希望你陪同一起过去，顺便说一下侦查进展，你把我们的担忧，一并跟寺内寿一阁下汇报吧。” 清水拓野顿时看向林泽。 能当面给寺内寿一阁下汇报工作，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林泽答应下来，但是心里非常疑惑。 就这事儿，还用得着寺内寿一这种地位的人出马？ 就算被服工厂让烧了，过几天宫本照样能把所需的军资办齐，寺内寿一就算再重视津浦线的战事，也不至于亲自过问这件事吧。 林泽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工厂周围发现的那几个脚印。 那是昭五式军靴的脚印。 第254章 面见寺内寿一 林泽去了司令部门口等着宫本。 过了十几分钟，宫本的车到了，他着急的让林泽上车。 林泽让钮三儿在这等着自己，上了宫本的车。 “林桑，不用担心，到时候简单说说你的发现就行了，从津门抽调的物资已经开始装车了，再有两三天时间，就能把相应的军资都调过来。” 宫本并没有很紧张，反正工厂被烧又不是他的问题，而且他已经提供了解决方案，就算寺内大将很着急，也不会对他大发雷霆的。 林泽问道：“这种事，怎么都惊动到寺内寿一阁下了？” 宫本摇摇头，“我也很奇怪，可能是他对第五师团即将要参加的作战非常重视吧，不管怎么说，能见到寺内寿一阁下不是坏事是好事，在工厂被烧的情况下，咱们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集齐所需的物资，这也是一种能力啊！” “多亏了宫本君，不然这下可麻烦了，估计寺内大将得知物资供应不会受影响以后，也会很高兴吧，说不定会给宫本君下达更多的订单呢。” 宫本骄傲道：“林桑，其实我们已经承接了许多华北方面军的订单了，不少都是寺内大将直接下达的命令，他对我很信任呢！” 说到这个，林泽突然想到，“宫本君，那个节煤炉的生产，能不能再多引入一个股东？我可以把我的股权让一部分出来。” 宫本疑惑道：“哦？还有谁想做生意，值得林桑你这样做，如果是为了销售渠道方面的考量，或者是出于打点关系考虑，那大可不必，咱们的背景已经够强大了，没人回来找麻烦的，而且我的商社所建立的各种销售渠道，足以让咱们的节煤炉大卖了。” 林泽笑道：“不是的，是一位美丽女孩儿的父亲，他是个生意人，刚刚到北平来，希望在这里打开局面。” 宫本露出一个我懂我懂的笑容，“啊，我忘记了林桑尚未婚娶呢，没问题，回头我们把他请过来，细细商议吧。” 没多久到了方面军司令部，两人都下车接受了严格的检查，林泽的配枪被留下，等他出来的时候再还给他。 也不能开车进去，两人只能在一个卫兵的带领下往里走，宫本比较胖，走的气喘吁吁。 到了等待室，又等了将近两个钟头。 没办法，寺内大将日理万机，要见的人一波接一波，要开的会一个接一个。 好在中午时分，寺内大将终于拨冗见了他们。 寺内大将的办公室大的出奇，走进去竟然有一种空旷之感。 实际上里边放了不少东西，就是屋子太大，才显得空。 靠墙还放着一个博古架，林泽借着进门的工夫迅速扫了一眼，好家伙，上面都是好东西。 当间一个翡翠白菜不知道得值多少钱。 这家伙坐在办公桌后面，军服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喜怒，“宫本，你的工厂失火了，物资供应会不会受到影响？” 宫本努力站直了身子，大声道：“请伯爵放心！我已从津门调集相关被服、物资，三天之内，一定能送到北平，供应第五师团！” 寺内寿一不置可否，看向林泽，“你是宪兵司令部的人？这次纵火案查的怎么样了？” “阁下，纵火事件发生后，宪兵司令部高度重视，司令长官松崎大佐亲自调度指挥，北原兰介少佐拟定具体调查计划，清水大尉不顾身体病痛，坚持参与调查，京师警察厅、侦缉队全员出动，目前已经发现重要线索，根据现场勘察，纵火者使用了汽油来助燃，而目前所有的汽油使用都是配额制度，我们相信，只要坚持不懈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就一定能有新发现、新突破！” 寺内寿一被这种汇报方式整懵逼了，反应了半天，才归纳出来背后的意思：暂时没进展，但是有方向，我们很努力。 他寻思着，以后再给大本营述职的时候，倒是可以借鉴借鉴这种方式。 “宫本，方面军一直以来跟你合作的很好，你也从中赚了不少钱吧？赚钱不要紧，商人就是要赚钱，但是，赚钱不是第一位的，为了帝国的行动而服务才是第一位的，你明白吗？” 宫本一下出了汗，看来寺内大将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多，这是点他呢，以后别为了省钱就疏忽了对工厂的保护，多雇几个安保人员也花不了多少钱，以后再出这样的事儿，就别想跟方面军合作了，不光不能合作，你以前赚的钱也得吐出来！ “哈一！哈一！请伯爵放心！以后我会不惜成本，不计代价，完成好供应任务！” 寺内寿一终于微微点头，宫本这家伙是个做生意的能手，也给他送了不少礼，倒是没必要太苛责。 看向林泽，“宪兵司令部要加大调查力度，不要只是嘴上说说，却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尽快抓到犯人，并处以极刑，挖出背后指使者！” “哈一！将军阁下，我会第一时间传达您的命令，宪兵司令部上下将以您的命令为方向，为维护北平治安、推进帝国事业，做出更大贡献！” 寺内寿一：？？？听着这么爽怎么回事？ 挥挥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林泽跟宫本就跟退朝一样，倒退着往后边走，一直走到门口，才转身开门出去。 出去的前一刻，林泽默念。 窃听小飞虫，使用！ 【叮！窃听小飞虫已启用，不论冬夏，小飞虫都能完美执行窃听任务！】 【小飞虫剩余存活时间：12小时】 一只蚊子大小的虫子，晃晃悠悠飞到寺内寿一的办公桌下面，找了个角落趴在上面。 这还没完，林泽又默念道。 霉运符，使用！ 【叮！霉运符已绑定对象：寺内寿一。绑定对象将持续一小时处于倒霉状态】 出门以后，宫本总算松了一口气，拿出手帕擦擦汗，“每次见到伯爵阁下，出来后都是一身汗，不得不说，伯爵阁下还是很有威严啊！林桑，都这个点了，去我家吃饭吧，喝杯酒，压压惊。” 林泽点点头，“好吧，先回宪兵司令部，我的司机还在那里。” 宫本大手一挥，“不用，咱们直接回家，到时给司令部门岗那里打电话，让他饭后去接你就是。” 第255章 美惠子给足面子 寺内寿一办公室。 林泽他们走后，从里边套间竟然出来两个人。 一个有些谢顶，戴着圆框眼镜，脑袋很大。 另一个有些胖，鞋拔子脸，容貌丑陋。 寺内寿一不满的对那个丑家伙说道：“喜多君，以后不要再安排这种事了，我很忙，没办法天天这样演戏吧？而且，召见这两个人能有什么用，恐怕有心人都不知道他俩到我这里来了吧。” 喜多诚一，华北方面军特务机关长。 他闻言笑道：“寺内大将辛苦了，不过，做戏是要做全套的，只有召见这个商人和宪兵司令部的调查人员，才能显示您对第五师团的重视，您越重视，敌人就越有可能相信我们那份计划。” 寺内寿一皱眉道：“在参谋室之外，不要说这些事情吧。” 喜多诚一一听，连忙道：“您请放心，您的办公室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这里是整个司令部最安全的地方。” 寺内寿一无奈的点点头，对另一个人说道：“板垣君，你跟参谋部再多多推演一下东线进军的可能性，我会命令矶谷君的第十师团向西运动，争取消灭大运河以北的军队，造成从西线正面进攻的假象，第十师团必然遭到疯狂抵抗，你必须按照既定计划，按照规定时间拿下沂城，从而迅速直下峄州，能不能拿下彭城，打通津浦线，就在此一举了。” 板垣征四郎敬了个礼，“哈一！” 寺内寿一又道：“板垣君，你到外面等我一下，咱们一会儿到南苑去看看飞行队的训练，这次津浦线战事，我会调拨一部分空军协助你们作战的。” 喜多诚一等板垣征四郎走了，才低声道：“大将阁下，过几天，我就会让池井把假计划故意带回家去，池井那个家伙......事后要不要处理掉，最少，也要派回国吧？” 寺内寿一恢复了那张死人脸，再次变得面无表情，“为什么？他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吗，让他们结婚好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呢，这么好用的人，只使用一次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喜多诚一奸笑道：“也是，要给他舅舅面子嘛，池井这家伙有这么多事儿捏在我们手里，等您回了大本营，他舅舅还不得......” 寺内寿一看了他一眼，“不要多嘴。” 喜多诚一讪笑着出去了，他还得给大本营写报告。 刚才板垣征四郎在屋里，有的话不好说，他们故意烧掉被服工厂，除了所谓的迷惑敌人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大本营的视察官马上就要来了，华北方面军的布料使用数目跟实际情况根本对不上号，放这么一把火，有利于平账啊！ 见喜多诚一走了，寺内寿一大将穿上大衣，出了门，跟板垣征四郎一起下楼上车。 .......... 车上，林泽听着小飞虫传回来的声音，内心翻江倒海。 小鬼子果然奸诈歹毒！ 他们想让板垣从沂城方面南下，同时还要利用假情报，让南边相信藤县一带才是主攻方向！ 这个计划可以说近乎完美，即便到时候南边发现不对劲，想要驰援沂城，恐怕也来不及了，从藤县一带向沂城急行军，最少也得三天三夜！ 三天，都足够板垣拿下沂城，一路向南打到台家庄边上了！ 只要这个计划能成功，那到时候鬼子可以说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如果南边要调部队东进迎敌，那么西边的矶谷师团就会从佯攻变为主攻，如果要跟矶谷师团纠缠，那么只能任由板垣一路势如破竹。 林泽心道他原来还疑惑怎么下内智子就消失了，原来是跟池井勇人这家伙双宿双飞去了。 如果真的让下内智子把鬼子编造好的假计划传递出去，那这事儿就真有点麻烦了。 自己知道鬼子的真正计划，但没有证据，下内智子知道鬼子的假计划，可能还能拍到照片什么的。 到时候南边信谁的？ 不管怎么样，也不会相信自己说的吧？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阻止下内智子把情报传出去。 这不是为了戴老板给自己发的那两个钱，也不是为了什么军衔，什么勋章。 他是为了那些在台家庄战场上打生打死的战士。 坐在旁边的宫本见林泽一直不说话，笑道：“林桑，是不是被寺内寿一大将吓到了，哈哈，没关系，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你回答的已经很得体了。” 林泽心说我吓个屁，嘴上却道：“是啊，当时我后背都是汗，寺内大将的气势真是太强大了！” “没错啊，这才是帝国的英雄男儿啊！” 我去你姥姥的英雄男儿，早晚把你们都突突了。 到宫本家以后，宫本一边往里走一边喊，“美惠子啊，中午多做几个菜吧，要好好喝一杯才行啊！” 里边传来美惠子不耐烦的声音，“喝一杯，喝一杯，就知道喝一杯吗？如果只是为了喝一杯，还需要做几个菜吗？你自己喝不就行了？” 宫本一脸尴尬，同时心里有点小享受。 被老婆管着的感觉真不错啊！ 美惠子一边抱怨一边走到玄关，看着正在换鞋的林泽，一下呆住了！ 连忙鞠躬道歉，“私密马赛，真是失礼，我没看到您来了，我这就去做几个小菜，中午就让宫本陪您多喝两杯吧，在外面工作真是辛苦了。” 说完赶紧去忙活。 宫本一脸骄傲的用胳膊倒了一下林泽，“林桑，看到没有，找老婆就要找美惠子这样的，在客人面前，永远给我留足面子！” 你这又是足，又是面子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啊！ “哈一，这样的好女人，看来只有宫本君这样优秀的人才配拥有了，我找一个小家碧玉就可以了。” “哈哈哈！没关系的，林桑你只要努力，也是有可能娶到美惠子这样的老婆的！” “哈哈哈，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很快，美惠子做出几样小菜，“林君，快吃吧，来不及做太好的菜，请原谅。” 宫本搓了搓手，“啊，这就已经很好了！美惠子真是辛苦了！” 感觉自己度过一关的宫本非常高兴，接连劝酒，很快醉倒在地上。 美惠子又给足自己老公面子。 ............ 司令部，一辆小车在前后数辆汽车和三轮的簇拥下驶出。 随后上了大路，飞速赶往南苑。 车上，寺内寿一只感觉自己的右眼皮疯狂跳动。 他嘟囔了一声，“看来昨晚睡的不太好啊！” ……………… ps.读者老爷们，拜托大家多送送免费礼物啊，不用花钱，点完催更后看广告就可以送，本书礼物排名太低了，请大家帮帮忙！谢谢了！ 第256章 你不能死啊! 跟他同乘一辆车的板垣征四郎听他嘟囔，不由得问道：“大将阁下，怎么了？” 寺内寿一揉了揉眼睛，“奥，没什么，应该是昨天没太睡好吧。” “您实在是太辛苦了，虽然战事紧张，阁下身上肩负着帝国荣耀，但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啊！” “板垣君，津浦线迟迟不能打通，我怎么能睡得着觉！” 板垣征四郎赶紧表态，“请您放心，此次南下，我们一定能打下彭城，彻底打通津浦线，完成您下达的命令！” 寺内寿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板垣君，这哪里是我的命令，这是大本营的命令啊！” 南苑机场离城很近，寺内老小子的司机开的很快，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眼看机场就在前边，突然一声爆响，汽车的右前轮被一颗尖锐的石子扎爆胎了！ 车身瞬间偏离路线，好在司机经验丰富，没有乱打方向盘，稳住车身以后，慢慢刹停。 前后护卫的士兵迅速展开队形进行警戒。 “散开！散开！” “全体警戒！” 车上，寺内大将脸色有点阴沉，司机的汗都下来了，颤颤巍巍的说，“将军，实在抱歉，好像是爆胎了。” 板垣征四郎还在车上，寺内寿一也不好发火，只是说道：“板垣君，让你见笑了，我们换到后面那辆车吧。” 板垣连忙道：“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将军不必介意，我来为您开车门。” 寺内摆架子摆惯了，没有拒绝板垣征四郎拍马屁的举动，坐在那里等着板垣下车后绕过来给他开车门。 板垣动作麻利的下车，刚走到车尾处，突然听见一阵轰鸣声。 疑惑地四处张望一番，突然看到一个鬼子兵抬起头，张大了嘴。 板垣不由得也抬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飞！ 只见一架九五式双翼战斗机，打着转儿，跟钻天猴似的朝他们这边飞来。 不，准确来说，不是飞过来，而是摔过来，这架飞机显然失控了！ 板垣使尽平生力气高喊一声，“离开这里，卧倒!” 随后撒丫子就跑，车里的寺内寿一愣了一下。 纳尼，发生了什么事！ 但长期以来的军旅生涯让他笃信一个道理：当你感觉不对劲时，不要试图去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跑就对了。 只见寺内大将当机立断，以跟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速度下车，然后迅速朝旁边的树丛中跑去。 司机兼侍从军官见状也只能弃车不顾，跟着寺内大将冲了出去。 转眼的功夫，那家九五式双翼战机准确命中了爆胎的汽车，随后发生了剧烈爆炸，现场的鬼子死伤无数。 板垣征四郎已经窜的远远的，并没有受伤，眼看着那司机将寺内大将扑倒在地，压在他身上，爆炸结束后，两人都没了动静。 卧槽！ 寺内大将要是这么被炸死了，自己这些人全得完蛋！ 他一边跑过去一边嚎。 “大将啊！伯爵啊！你不能死啊！” ............ 毛万里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不断绕来绕去，甚至跑到天桥看了半天玩意儿。 虽说现在的天桥热闹程度已经大不如前，不像以前那样人挤人，但想要在这里跟踪一个人，还是很困难。 转来转去，毛万里确定没人跟着自己，松了一口气。 自己都快成了惊弓之鸟了。 转悠到一个小巷子，找到所谓的三号死信箱：一个空了很久的宅子外墙的一道隐秘砖缝。 死信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扣了半天，里面没有东西。 毛万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让他头疼的是，如果他真的弄到什么秘密情报，怎么安全的送出去呢？ 难道自己要再出一趟城？ 离开这个小巷子，又转悠到大街上，毛万里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一卡车一卡车的宪兵正朝城外冲去，巡警、侦缉队员都上了街，但并没有搞什么搜捕，只是在那四处转悠，似乎在监视街面上的异常。 毛万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敢久留，迅速回了药铺。 林宅。 林泽从宫本家刚回来，还没坐下喝口水，北原兰介就打来电话，“林桑！马上到司令部来！出大事了！两个小时之后，就要宣布全城暂时戒严！” 卧槽！ 这正好好的，全城戒严干什么？ 要知道，以前鬼子搞过几次关闭城门搜捕，动静就够大了，引起了不少势力的关注，那还是鬼子刚刚占领平津的时候。 后来连这样的大搜捕都不搞了，因为影响实在太大。 但是那种强度的搜捕，和戒严可没法比，鬼子的戒严措施相当严厉，除了通讯管制和沿路口设卡以外，所有老百姓都不能上街走动，如果没有相关通行证就上了街，那是可以直接击毙的。 除此之外，鬼子的戒严令还允许暴力机关暂时“监督”媒体的运作，对每一条即将发出的新闻进行最严格的审查。 林泽挂上电话，突然想到，自己给寺内老鬼子用了一张霉运符。 肯定是他出事了！ 林泽美滋滋的出门，钮三儿已经从司令部那边回来，在门口等着呢。 “钮三儿，把那个什么，通行证，放挡风玻璃下边，等会儿就要戒严了，别让人给咱突突了。” “爷，怎么突然搞戒严？” “那谁知道，兴许鬼子要搞什么演习吧。” 到了司令部，发现老高跟焦振国等人也在那里。 松崎大佐竟然亲自来布置任务，看来事情不小。 林泽被安排带一队人到宣武门大街设卡，跟老高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几个小时之后，城里竟然零星有枪声传出，显然是乱了套。 高升平负责的卡口在林泽北边不远，眼看天都黑了，他不耐烦一直在那站着，跑来找林泽抽烟。 林泽给他点上，高升平护着火，又拍拍林泽的手背，深吸一口，随即吐出一条烟柱，“姥姥的，在这能冻死个人！” 说着跺了两下脚，神秘道：“生民，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吗？” 林泽抽着烟，“厅长，我上哪知道去，您知道？” 第257章 你真是个人才 高升平神秘一笑，凑近了低声道：“我跟你说，你别给别人乱说啊！厅里边有人出城公干，说南郊那边有爆炸声，你想啊，南边是什么，除了兵营，就是机场，嘿嘿，等着瞧吧，这回有乐子看了！” 林泽惊诧道：“是谁干的？这些反抗分子还有这能耐呢？” 高升平满不在乎的摆摆手，“谁知道呢，哎，反正要么事儿很大，要么人很重要，不然不会搞戒严的，你看，原来不是让咱们去查这个，就是查那个，可这回呢，硬是让咱们来守大街来了，你看看负责去那些记者站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松崎太君的心腹，北原少佐都亲自带队出马了，肯定是有什么重要消息，他们想封锁住。” 还别说，老高是真的有水平，分析的基本差不多。 ...... 兵营。 手术室外，板垣征四郎、喜多诚一等人焦急的等待。 飞机跟汽车发生撞击后产生了剧烈爆炸，一时间，破碎的铁片乱飞，寺内寿一那个司机挺忠诚，关键时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后面，但还有许多铁片穿过了他的身体，扎进了寺内寿一的体内。 好在离兵营很近，医疗人员迅速赶来，先是通过一番急救措施为寺内寿一止血，随后又把他运到兵营手术室，为他取出那些铁片。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一个白大褂从手术室走出来，已经十分焦躁的众人迅速围了上去。 医生摘下口罩，“大将阁下出了不少血，但现在铁片都已经取出来，伤口也都进行了缝合包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就能好起来了。” 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因为跟寺内寿一有多深的交情，而是他这个级别的人要是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到时候连津浦线的战事都要受影响。 喜多诚一这些人也得受牵连，更不用说在场的南苑机场飞行队负责人了。 这孙子刚才连切腹谢罪都想到了，此时听到人没死，问题不算太大，一下就瘫软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站起来。 医生把寺内寿一推到病房休息，喜多诚一等人就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要我说，你们飞行队的训练也太不谨慎了！这不光是大将阁下因此受伤的问题，这还说明你们飞行队的训练体系有重大问题！” 喜多诚一此时仍然后怕，他负责寺内大将的安全保卫工作，要是大将死了，他也别活了，虽说现在人没死，但谁来背这个锅一定得说清楚，显然这个飞行队的负责人就比较合适。 那个负责人一听这话，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了，“是中岛飞机公司！他们生产的这种九五式1型战斗机有很大的设计缺陷，飞行不平稳，失控概率很大！我们的一个宝贵飞行员也因此牺牲了！这完全是飞机公司的问题！” 大伙儿一听，都不说话了，嗯，这个锅甩的很好啊！ 毕竟飞行队的人也算是自己人，让他来背锅，总感觉有点坑自己人的意思。 但是让飞机公司来背锅，大家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其实这个飞行队负责人说的很有道理，这种九五式1型战斗机的确有很大缺陷，最为致命的就是容易失控。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两年以后这个型号的飞机会被彻底淘汰，因为一个比寺内寿一还牛逼的人，北白川宫永久亲王在视察飞行训练时，竟然被一架失控的飞机当场砸成了肉饼。 喜多诚一阴沉道：“不管怎么样，等大将阁下醒了，我会跟他汇报的，到时候还得他亲自定夺。” 到了午夜时分，戒严取消了。 高升平很高兴，这个点，还不耽误去八大胡同啊！ “生民，走，咱们找家堂子过夜，都这个点了，还回什么家啊。” 林泽打了个哈欠，“厅长，我困的不行了，得回去睡一觉，改日，改日。” 高升平哈哈大笑，“生民，你这身子骨也不行啊，那我叫斋藤一起去。” 林泽心说你这是什么毛病，逛个堂子还得找人一块儿去。 这叫什么搭子？ ......... 第二天，林泽照常去了警署。 批了半天文件，起身跟钮三儿说道：“我出去逛逛，你不用跟着，中午叫几个菜，我就在办公室吃。” 钮三儿道：“成，中午我开车去大碗居买几个砂锅来，吃着热乎。” 林泽出门上了街，溜达了半天，才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了衣服化上妆，去了点心铺子。 老马一见林泽来了，赶紧四处看看，随后带着林泽去了后屋。 “老马，给总部发报，鬼子最近就会发起打通津浦线的战斗，主要作战力量是第十师团和第五师团，第十师团会沿大运河一线进攻，给我方施加压力，另外，板垣的第五师团会选择东线进攻，从沂城、峄州方向进攻，然后通过台家庄南下。” 老马愣了半天没说话。 “组长，这是鬼子的军事计划？” 林泽看看老马，“废话，不然是什么？” 老马就跟犯了牙疼病一样，嘶嘶的吸气。 立大功了！ 只要把这个情报传出去，那族谱都可以为他单开一页了！ 这是什么样的功劳？ 这是民族英雄啊！ 随后老马泪目了！ 这么重要的情报，真不知道组长是怎么拿到的，得吃了多少苦，冒了多少险啊！ 可组长这么轻描淡写的就说出来了！ 我老马想的是立功升官，想的是单开族谱，可组长他想的全是民族大义啊！ 林泽心说老马这又是犯什么毛病这是？ 老马兴奋道：“组长，这个情报来源是什么，我也得跟总部一并汇报。” “你觉得，这么重要的情报，能是怎么来的？” 组长好不容易考校一回，老马心说我可得好好表现，随即凝眉沉思起来。 “组长，您以前说过，因为您懂日本话，所以曾经给一个大汉奸当顾问，我想，是不是这个大汉奸给方面军司令部提供津浦沿线相关情况以及我方战区指挥官作战特点的时候，带着您进了司令部，然后您不经意间看到了这份作战计划。” 林泽拍拍老马，“老马，你真是个人才啊，就按你说的这个给上边发报吧！” “啊？” 第258章 喝闷酒的池井 傍晚，林泽下班回家后，换了身衣服又溜达出来。 特意跑到小市口的宅子，花了很长时间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给商社看门的浪人武士。 习惯性的翻墙出去，大摇大摆上了街。 现在小鬼子各种商社雇佣的这些护卫已经臭大街了，北平城的老百姓一见到他们就躲着走。 一般来说，街上的宪兵偶尔会对路人进行盘查，但是只要证件齐全，他们一般不会太过刁难。 但是这些浪人就不一样了，本来在国内过的是吃糠咽菜的生活，一到北平来，一下就抖起来了，你不招惹他，他也会主动招惹你。 而且他们往往看准了那些穷人下手，比如在小吃摊上闹事，或者调戏调戏街头卖烟的女孩儿。 但凡遇到敢反抗的，就是肆无忌惮一顿痛打，即便巡警来了，也不敢管他们。 当然了，在外三区不是这样，林署长当初掌掴鬼子浪人的事情传开了，下边的各个驻巡所也很硬气。 为了这事儿，也有人给宪兵司令部打过小报告，说这个林泽实际上是个隐藏很深的反抗分子，对日本人很有敌意。 不过这种言论只会被北原兰介等人当成一个笑话。 林桑是反抗分子，开什么玩笑？ 全北平城还能找到像林桑这样对帝国忠心耿耿的人吗？ 至于那些浪人，说实话，连宪兵司令部都很讨厌他们，这群底层人跑到北平来，整天招惹事端，司令部也很烦的！ 晃悠到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北面，小甜水井附近的一条街上，林泽大喇喇找了个茶摊。 一下子，茶摊上其他的茶客跟瞬移似的全消失了。 【叮！检测到宿主扰乱经营秩序，奖励：投资增幅卡】 【投资增幅卡：宿主的投资收益，将会获得一定增幅，幅度随机。】 茶摊老板看着这厮把自己的客人都吓跑了，敢怒不敢言，只能上来点头哈腰道：“太君，太君，您是要喝茶，还是要咪西？” 林泽瞥了他一眼，“我滴，喝茶，明白？” 老板赶紧去倒茶，背对着林泽往里吐了口唾沫，结果上边有沫子，怕被看出来，拿手指头搅散了，烫的他龇牙咧嘴。 林泽看了看老板放在桌上的茶碗，点点头，没去喝。 过了一会儿，只见池井勇人从南边走过来，表情看起来有点沮丧，然后进了一家居酒屋。 林泽大喜过望，没想到第一天过来就逮到这孙子，这下可省事了。 又坐了一会儿，林泽起身就走。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逃单，奖励：口舌生津】 系统，你有毒吧！ 这是什么诡异的奖励。 林泽感受了一下口腔，嗯，也没感受到什么变化啊！ 一步三晃的走进那间居酒屋，老板虽然皱着眉头，但还是接待了他。 “呐，一碟豆腐，一碟鱼干，两壶酒。” 老板见他并没有吵闹，放下心来，“哈一，您请坐，马上就来。” 另外一张桌子边，池井勇人已经自斟自饮起来。 只见他面前放着四盘小菜，但并没有吃两口，反而一杯一杯的喝酒，好像希望把自己灌醉。 林泽优哉游哉吃着小菜，并没有去喝清酒。 通过窃听小飞虫传来的对话，现在池井勇人还没有故意把假计划透露给下内智子，而现在寺内寿一应该是非死即伤，不知道喜多诚一还会不会让池井勇人继续实施这个计谋。 想要阻止下内智子将假计划传给总部，林泽唯一剩下的可行性操作，就是杀掉池井勇人。 至于试图去联系下内智子或者北平站什么的，林泽是想都没想过。 只要池井勇人一死，下内智子就会警觉，哪怕喜多诚一通过其它方式让下内智子接触到假计划，下内智子也不会蠢到意识不到这里面有问题吧。 过了一会儿，疯狂喝酒的池井勇人已经变得醉醺醺。 “老......老板，再来两壶清酒！” 老板犹豫着上前，想要劝说两句，但看着他一身军服，还是没说什么，又给端上来两壶清酒。 就在这时候，居酒屋的门被推开，一个和服女子走进来。 林泽心里一动，竟然是下内智子！ 只见下内智子慢慢走到池井身边坐下，“等了你好久呢，一猜就是在这里喝酒，最近经常一个人喝闷酒吧，池井君，有什么心事吗？” 池井见下内智子来了，憨笑着拉起她的手，“我们智子真是体贴啊，还担心自家丈夫，我没有什么心事，最近工作太累了，喝点酒放松一下。” 下内智子温柔的帮他解开一个扣子，“这样不闷吗？哎呀，回家也可以喝的，给你做你喜欢的小菜下酒就是了，要不要回去？” 池井勇人端起小酒盅，仰头一饮而尽，“智子啊，如果，我不在司令部工作，还会对我这样吗，嗯？” 下内智子脸上没有看到任何慌乱，温柔笑道：“喝多了就会乱说啊，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的工作，我倒是希望你不要那么辛苦，多在家里休息一下呢。” 池井勇人突然严肃道：“智子啊，你......” 下内智子眨着大眼睛，“池井君，怎么了？” 池井勇人脑海里激烈的斗争起来，过了半天，他颓然道：“没什么，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才喝了这么点就醉了，智子，扶我回去吧，我明天还要开会，商量重要的事情呢，好在快要结束了，等计划书一出来，就能好好休息了！” 下内智子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掩饰下来，扶着池井勇人慢慢站起来。 他俩走向柜台要结账的工夫，林泽没再犹豫，站起身来，叫嚷着走向柜台，让老板先给自己结账。 池井勇人本来就很烦躁，当时大为不满，“八嘎！” 可他话音未落，只见眼前这个浪人竟然掏出一把手枪！ “砰！”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杀害他人，奖励：顺风耳】 【顺风耳：您的听觉将得到大幅提升。本技能可主动开启\\关闭】 饭店老板先惊叫起来，下内智子明显慌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立刻蹲下查看池井勇人的情况。 林泽转身离开了居酒屋，迅速绕到已经踩过点的一条小巷里，换了衣服，抹抹脸，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 第259章 这事很不寻常 山城。 毛大凤拿着一张电报纸，面色凝重的走向戴老板的办公室。 这份电报，译电员一看开头几个数字，就不翻译了。 开头那几个数字，代表着“报戊”。 意思是报送给编号为“戊”的人，而这个人，正是戴老板。 毛大凤敲敲门。 “进！” 推门进去，把门关好，毛大凤特地让电报纸反面朝下，放在戴老板的办公桌上。 “局座，绝密电文，金佛小组发来的，需要您亲自译一下。” 戴老板原本正在低头写着什么，闻言不由得抬起头来，眉毛飞快的抖动两下。 毛大凤知道，这是戴老板在飞速思考的表现。 “好，我知道了，你先到外面等我。” “是！” 毛大凤转身出门，然后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到戴老板。 戴老板看着那份电报纸，金佛啊金佛，你又会带给我什么惊喜呢？ 随后到旁边的大书柜边，抽出一本书来，这是他跟金佛小组之间的单编密码本。 翻译电码很有意思，就跟刮奖差不多，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刮出再来一瓶，还是谢谢惠顾。 才译了十来个字，戴老板的呼吸就急促起来！ “报戊，金佛借翻译工作潜入方面军司令部，窃得津浦线作战计划.........” 因为老马的那部电台很安全，所以电报发的很从容，没有刻意压缩内容，电文比较长，但是戴老板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当他看到津浦线作战计划的时候，眼珠子就已经红了。 当他看到沂城、峄州这几个字的时候，拿着铅笔的手已经颤抖起来。 过了半天，戴老板才喊毛大凤进来。 毛大凤一进办公室，就看戴老板解开了领子，嘴唇稍微有点哆嗦。 他懵逼了，这是多大的事儿，能把一向沉稳的戴老板刺激成这样。 他妈滴，不会是金佛被抓了吧！ “局座，您.....” “大凤啊，除了电台的人和你，还有谁经手过这封电报？” 毛大凤有点紧张，“没有了，小王看到是直接报给您的电报，就交给了我。” 小王是个女发报员，江山人，年仅十七岁，深受戴老板信任。 听毛大凤这样说，戴老板深吸了一口气，“先把小王保护起来吧，大凤，你这段时间不要离开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明白吗？” 毛大凤立刻明白了，金佛没有被抓。 不光没有被抓，这个金佛恐怕还搞来了相当重要的情报。 戴老板所谓的把人保护起来，其实就算是软禁，这是他们内部防止重大情报泄密的一种手段。 至于要被“保护”多久，那就看运气了，在毛大凤的印象里，他们内部已经有一个倒霉蛋被“保护”了四年多。 当然，这种倒霉蛋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几个月就能恢复自由。 “是！局座，我这就去安排。” “安排车，我现在就要去找那位汇报。” 戴老板急匆匆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来。 转身问道：“罂粟那边有没有消息？” 毛大凤摇摇头。 戴老板背着手，皱着眉头走了两步，又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 “罂粟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 “查出来了吗？” 方面军司令部，喜多诚一皱着眉头问一个军官。 “暂时还没有，北平城里的浪人有很多，我们审讯了那个居酒屋老板，凶手的样子也画出来了，但是还没有找到这个人。” “那还不继续找！” “哈一！” 方面军特务部的一间屋子里，池井勇人的尸体摆在正当间。 除了喜多诚一，北原兰介，清水拓野还有林泽也在这里。 此前喜多诚一给宪兵司令部打了电话，说有件案子希望宪兵司令部协助调查，松崎大佐把这件事交给了北原兰介。 北原兰介开口问道：“您提到，现场还有一个女人？” 喜多诚一点点头，疲惫道：“北原君，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那个女人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但她跟凶手应该没有关系，如果这事是她做的，她不可能出现在那家居酒屋。” 下内智子已经上钩了，没有任何动机在这个时候杀掉池井勇人，就算要杀，她跟池井勇人朝夕相处，下手的机会多了，怎么会在外面让人当众枪杀池井？ 喜多诚一真正担心的是，会不会他想利用下内智子传递假情报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如果是那样，说明真正的作战计划也不安全了。 现在寺内大将正趴在病房里哎呦哎呦叫唤呢，肯定不可能再临时更换作战计划了，如果真的作战计划泄密，那才是致命一击。 不过喜多诚一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多心了，目前那份计划，除了寺内大将、板垣征四郎和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那帮参谋都不了解这次会战的全面安排，甚至为了保密，每次要求绘图室出图的时候，都会让他们同时提供相关的地图和十几种行军图，可把那帮孙子累惨了。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泄密，除非对面有神仙相助。 喜多诚一叹了一口气，池井一死，可惜了自己那个完美的计划了，不过下内智子应该还不知道方面军已经发现她是间谍，这个女人倒是还可以继续利用下去。 “北原君，你们司令部经常处理这种事件，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北原兰介根本不想管方面军的破事儿，两手一摊，“阁下，我说实话，这不像是一次蓄谋的刺杀，如果那个居酒屋老板没说谎的话，这更像是一次酒后争执，对方一时冲动，枪击了池井勇人，居酒屋老板不是说，池井骂了那个人吗？” 随后，北原兰介看向林泽，“林桑，你觉得呢？” 林泽点点头，“我同意您的看法，如果是蓄意刺杀，凶手应该不会进小酒馆喝酒后再杀人吧？我们办过的案件中，凶手一般都是埋伏在路上或者巷子里。” 见北原兰介没问自己，清水拓野有些不高兴。 “喜多君，北原君，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寻常！” 第260章 清水拓野的眼泪 清水拓野此言一出，在场几人纷纷看向他。 尤其是北原兰介，目光不太友善。 想出风头也没有这样办事的吧？ 我作为你的顶头上司，都很明确表示不想管这件事了，你又在这里逞什么能？ 难道就你聪明，我跟林桑都是傻子？ 林泽马上道：“清水君，因为发生口角就掏枪杀人，的确是匪夷所思了一点，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北原少佐说得对，如果是蓄意刺杀的话，应该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吧，凶手何必多此一举跟死者发生争执？” 清水拓野听懂了林泽的意思，林泽刻意把北原少佐这四个字说的很重，那是善意的提醒他，北原都发话了，自己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清水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个林桑，虽然长得太帅了让人讨厌，但还真是个好人啊！ 但是自己的心思他又怎么会明白呢？ 自己不能再在宪兵司令部里庸庸碌碌了，北原已经明显对自己表现出了反感，而车祸之后，自己也没什么脸面在司令部待下去了，现在那些宪兵看到自己戴着口罩的样子，尽管不敢当面说什么，也会在背后窃窃私语。 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清水拓野怎么忍受？ 所以，最好的选择是搭上方面军特务机关长喜多诚一的线，如果能通过他在其它重要城市谋得一个职位，那就再好不过了。 津门也行，济城也行，甚至再往南的金陵、沪上也行，总而言之，清水就是不想待在北平这个伤心之地了！ 北原兰介听了林泽这样说，非常满意，心说还是林桑说话办事有水平，清水这小子，难道是出车祸把脑袋撞坏了吗？ 清水拓野本来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就坡下驴，但一看北原兰介那厌恶的眼神，最后一点犹豫也没有了。 当即继续说道：“喜多君，我认为北原君说的虽有道理，但如果简单认为这是一桩偶发案件，未免有太多疑点不能解释，我也看了那个居酒屋老板的口供，他说池井勇人只是骂了凶手一句，那个凶手就迅速掏枪射击，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哪怕是两人发生争执情绪激动选择杀人，也得互相对骂几句才会生气到杀人泄愤的程度吧？” 喜多诚一默不作声，看着清水拓野。 清水一看他没打断，继续说下去，“还有就是，池井勇人当时可是穿着军装的，如果凶手真的是一个浪人，那应该是受雇于某家商社，或者在国内生活不下去，跑到北平城来妄想发财，这种人，怎么敢对一名军官动手？” 北原兰介冷冷道：“如果是他喝醉了呢？” 清水拓野已经豁出去了，“如果他喝醉了，怎么还能果断掏枪一击毙命？更何况，根据居酒屋老板的口供，凶手点了两壶清酒，但是到事发前，根本就没喝多少，怎么会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 北原兰介听了不怒反笑，“哎呀，清水君，你住院休养之后，说话倒是比以前更利索了！” 林泽心说，可怜的清水，你不明白这里边的道道，你以为喜多诚一找宪兵司令部的人过来，真的是为了查案吗？ 池井如果只是个普通军官，那他死了就死了。 关键是池井的背景相当硬，有个当高官的舅舅。 有个高官舅舅不要紧，关键是喜多诚一利用了池井勇人跟下内智子的关系，让池井勇人给下内智子提供假情报，看池井那副纠结的样子，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这里面无非就是一些威胁与妥协的勾当。 现在池井意外身亡，要是真查出个一二三来，池井的高官舅舅会不会因此怪罪喜多诚一，乃至对寺内寿一大将产生不满。 要知道，寺内寿一可是心心念念要回国当军事参议官的！ 怎么会允许这种不利的情况发生？ 果然，只见喜多诚一面无表情，看了看清水拓野，又看了看北原兰介。 “北原君，我觉得清水君说的有几分道理。” 清水拓野顿时大喜。 “但是！”喜多诚一斩钉截铁道：“即便一些猜测听起来很有道理，那也只是猜测而已，池井君因为工作劳累，喝了两杯酒，跟一个浪人产生冲突，浪人在醉酒之后，丧失理智，将池井君射杀，我们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年轻人，这同样也是帝国的损失！” 清水拓野瞪大了眼，“纳尼？！！” 北原兰介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 清水拓野不甘心道：“那凶手呢，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找到凶手？” 喜多诚一还是面无表情，“哦，我想，今晚就会找到的吧。” 弄个浪人当凶手，对于喜多诚一这样的特务头子来说，不要太轻松。 别说一个了，找十个、一百个，也能给你找来。 他不再理会气急败坏的清水拓野，心说北原君这是带了个什么手下，想立功想疯了吧！ “北原君，我需要宪兵司令部出具一份调查说明，没问题吧？” 北原兰介笑道：“喜多君，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去写，不过，我们最好联合署名。” 喜多诚一点点头，“当然，理应如此，那，我们先到我办公室去吧。” 两人没再看清水拓野一眼，径自离开了。 清水拓野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眼神空洞。 完了，这下全完了。 自己得罪了北原兰介，却没抱上喜多诚一的大腿。 该死啊！ 林泽拽着他走到外面，塞给他一根烟，“好了，别想这么多了，抽根烟吧。” 清水拓野行尸走肉一般，捏着烟，久久没有动作。 “林桑，我做错了吗？” 嘻嘻，你他妈来我们这干嘛了，你们这些小鬼子哪个没做错？ 别着急，会让你们用生命的代价来偿还的！ 林泽抽了一口烟，随意的吐出来，“如果说错了，那就是命运的过错吧。” 说着，打着了火机，递到清水拓野跟前。 清水哆嗦着就着火抽着了烟，然后竟然掉了眼泪。 “林桑，这烟，好苦啊！” 第261章 老登，我福特停门口了 等北原兰介从喜多诚一的办公室出来，也不理清水拓野，反而跟林泽肩并着肩往外走。 清水拓野此时已经收敛了情绪，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在后面跟着。 “林桑，喏，这是山口家的电话，没事就要多打打电话啊，哎，想当年，我那时候哪有电话啊......” 北原兰介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张卡片，上面是山口家的电话号码。 “谢谢北原君，我会经常跟山口小姐打电话的。”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林桑，虽然你办事很稳妥，但是在追求女孩子这方面看来不是很擅长啊，不光要多跟山口小姐聊天，跟山口见毅先生，也可以多多接触嘛，他是个生意人，你可以帮帮他，到时候，害怕不能抱得美人归吗？” 林泽连连称是，心说老子的确不太擅长追求女孩子。 都是她们粘着我啊！ 好烦！ 第二天，林泽索性没去上班，反正外三区警署现在是自己的一言堂，即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也会联系钮三儿的。 一觉睡到上午，两姐妹知道自家主子累了，很有眼力见的没有叫他吃早饭。 见林泽醒了，兮月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爷，您醒啦，粥还在灶上温着呢，要不要吃一点？” 林泽摆摆手，就着若雪端过来的小铜盆洗漱，“中午一块儿吃吧。” 吃完了午饭，林泽去书房，打电话给山口宅。 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颇为疲惫苍老的男人，不用说，这应该就是山口见毅。 “山口先生你好，我是林泽啊，北原君给了我贵宅的电话，真是冒昧打扰了，我想问一下，山口小姐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带她去吃烤肉。” 电话那边的山口见毅一听是北原兰介口中的青年才俊打来的电话，顿时热情起来，脑袋一下没转过来，脱口而出道：“吆西，林桑！你说的是我哪个女儿？” 林泽眼睛一亮，呦！ “咳咳咳，山口先生，是茉绘小姐啊！” “有时间！这丫头整天待在家里，不是做一些刺绣，就是读一些书，现在还努力学习厨艺呢！要说这丫头啊，是我最温柔的一个女儿了......” 山口见毅一边说，一边瞥着在走廊上跟妹妹争夺一盘糕点的山口茉绘，有点痛苦的眨了眨眼。 迅速捂住话筒，怒吼道：“喂！你们两个！再这样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山口先生，山口先生？” “啊，林桑，在的在的，刚才可能线路出了一点问题，茉绘她晚上有时间的，请问要去哪里吃饭呢？” 林泽听的直嘬牙花子，这老头儿也忒没眼力见了，赶紧把电话给你闺女啊！ 只能耐着性子回答道：“这样吧，山口先生，我下午五点钟到贵宅接茉绘小姐，您看如何？” “吆西，吆西！敝宅在月牙胡同，如果方便的话，晚上也可以到敝宅来做客。” 好家伙，这老头儿没把我当外人啊！ 林泽不明白山口见毅的窘迫，如果他再找不到能挣钱的路子，再过个一年半载，恐怕就得灰溜溜回国了，说不定还得欠几笔债呢！ 挂上电话，山口见毅看着正鼓着腮帮子吃糕点的山口茉绘，大为头疼，“茉绘啊，茉绘！别吃了，快去挑挑衣服，化化妆，晚上林桑要带你吃饭呢！” 山口茉绘张着嘴巴，随后伸着脖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本来不得体的动作，她却展现了十足的可爱，洁白细腻的脖颈露出来又缩进衣服里。 “啊？爸爸！你怎么不让我接电话！” “哎呀，谁接不还一样，快去吧，五点钟林桑就要来了。” 旁边的小女儿山口奈津子一边趁机把糕点盘子抱在怀里，一边叫嚷着：“我也要去！” 山口茉绘瞪她一眼，挥了挥小拳头，飞快跑回房间去了。 过了一会儿，孀居在家的大女儿山口绫佳迈着小碎步走出来，柔美贤淑的跪坐在妹妹旁边，给她抹去嘴边的糕点渣。 看着高兴的父亲，疑惑道：“父亲，生意有眉目了吗？” 山口见毅眉开眼笑，“当然，当然，就要有起色了，北原君介绍了一位在司令部任职的重要人物呢，虽说是中国人，但是很有势力呢！” 山口绫佳闻言不由得眉眼低垂。 看着优雅贤淑的大女儿，山口见毅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大女儿可以说是他们的骄傲，山口见毅的老婆生前可是把大女儿培养成了一名知书达理的淑女呢！ 后来山口绫佳在东三省嫁给了一名军官，在那位军官的帮助下，山口家的生意很是红火了一阵。 可没想到，半年多以后，那个军官竟然出车祸死了！ 从此周围的人都认为山口绫佳是个不祥之人。 到了北平以后，山口见毅本来想让大女儿再嫁给死了老婆的北原兰介，可是提了几次，北原兰介都把话题岔过去，只是说会帮他的二女儿留意合适的人选。 山口见毅明白，北原跟自己一样出身贫寒，这是憋着给自己找一个名门闺女呢！ 哼！我们山口家也是大家族好吧！只是我们这一家暂时没落了而已！ 还不到四点，山口茉绘就换好了衣服，但没化妆。 她的皮肤白白嫩嫩，满满少女感，根本不需要多加修饰，不过头发倒是打理了一番。 此时的山口茉绘一边照着镜子，一边哼唱着，“吃烤肉，吃烤肉，吃烤肉.......” 山口奈津子严肃道：“我也要吃烤肉！” 山口茉绘根本不理妹妹，继续哼唱道：“吃烤肉，吃烤肉，吃烤肉......” 五点钟，钮三儿开车载着林泽抵达月牙胡同。 林泽吩咐道：“按按喇叭。” 钮三儿按了几下喇叭，心说署长真牛逼，跑到人家带小姑娘出去吃饭，还在门口按喇叭！ 此刻的林泽很想喊一声，老登！我的小福特停门口安全吗！ 山口茉绘听到汽车的动静，飞快的到玄关穿鞋，冲了出去。 山口见毅还在口面喊：“吃完饭记得叫他来家里坐坐！” 到了门口，又放慢了脚步，拢了拢头发，迈着小碎步开门。 林泽看着开门走出来的山口茉绘，眼睛不由得一亮。 今天山口茉绘没穿和服，而是穿了一套洋装，上边是白色带着蓬松花纹点缀的白色绸缎内衬加上一件小外套，下边是长裤加小靴子。 还别说，山口茉绘没有日本女人长期跪坐导致的罗圈腿通病，反而双腿细长笔直。 拎着手提袋站在门口，亭亭玉立。 林泽不经意顺着打开的门往里看，只见正房门口的木制走廊上，站着一个老头儿，旁边还有一个美丽的.....大........姐姐。 给山口茉绘打开车门，“我们走吧？” 山口茉绘眼睛笑成了月牙，钻进车里。 第262章 山口见毅乐开花 去了烤肉宛，那边已经用屏风围出来一个专属的区域。 没办法，这地方原来就不是给达官贵人准备的，外边的桌子都很拥挤，一群大老爷们儿把腿踩在凳子上豪放吃喝，有人喝的脑袋见汗，还会光膀子。 可后来随着名气越来越大，不少名流权贵都来用餐，不适合在外面那样吵嚷的环境里吃饭。 可烤肉又烟熏火燎，总不能把炙子搬进包厢里。 掌柜的就想出一个办法，把后面两进院腾出来，专门开小门进出，然后零零散散放上几张桌子，用屏风围好，这样就算有女眷来用餐，也不用担心失礼。 一见大名鼎鼎的林署长带着一个妙龄少女来吃饭，掌柜的也没多废话，简单打了声招呼。 “林爷，您来了，地方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给您上肉还是？” “现在上，烫一壶汾酒。” 掌柜的又亲自上了几大海碗腌制好的牛羊肉，连带着温酒的家什一并端上来，就默默告退。 屏风合起来，围着热腾腾的炉子，看着热气氤氲，肉片跟炙子接触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下山口茉绘倒是吃的挺文雅，小口小口的，就是速度忒快。 那筷子都快使出来残影了，本来林泽还慢悠悠在那烤，后来一看不行了，这样自己根本吃不上啊！ 干脆一整碗全倒在炙子上，两人抢着吃。 最后愣是造了四碗肉，这就是二斤多。 林泽拿着热毛巾擦擦手，“怎么样，吃饱了没，过不过瘾？” “哈一！过瘾！” 山口茉绘的小嘴唇红彤彤油亮亮，举着小拳头一本正经说过瘾，又漂亮又有喜感。 钮三儿已经在前边结好账了，早已经发动了小福特等着他们。 林泽领着山口茉绘上车。 ............... 烤肉宛门口，穿着洋布棉袍的毛万里，把手插在袖子里，快速走过。 烤肉的香味飘过来，他没忍住抽了抽鼻子。 真香啊！ 其实他潜伏的很好，一时半会没有什么暴露的危险，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馆子了。 使劲闻了几下，毛万里收了收心神，快步朝着药铺的方向走。 他刚刚在死信箱里发现了罂粟留下的纸条。 上面的消息更是让他无比震惊。 罂粟认为她已经暴露了，而日本人之所以没对她下手，是希望通过她给南边传递假消息，但是罂粟并没有决定找机会撤离，而是选择继续留下来跟日本人周旋，另外她还要求核桃（毛万里）询问上级，上级最近有没有安排针对方面军司令部军官的刺杀任务。 刚才毛万里看到纸条的时候，差点决定连夜逃跑。 这个罂粟，如果她暴露了，为什么还要使用死信箱啊！ 过了半天毛万里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罂粟敢传递信息，就说明她对这个死信箱的安全性有把握。 自己得赶紧联络秘密电台，让他们把消息传回总部才行。 .............. 福特车上。 山口茉绘犹豫道：“林君......父亲邀请你到家里做客。” “行啊，吃了一肚子肉，去喝杯茶。” 山口茉绘见他爽快答应，高兴起来，习惯性的挽住他胳膊，“林君，等下我给你沏茶，我有一套很喜欢的茶具呢，一直带着，这次搬家来北平，还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碗，我当时还哭了。” 小姑娘叽叽喳喳，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收回自己的手，“林君，请原谅，跟姐姐说话的时候都是这样，习惯了。” 山口茉绘尴尬的脚指头都快把车底抠破了，才第二次见面啊，怎么能这样失礼呢！ 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揽住，然后一下侧着倒进林泽的怀里。 “那什么，钮三儿啊，慢点开，那么着急干什么？” “是，署长。” 接着，钮三儿又来个急转弯。 山口茉绘只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脸蛋滚烫，嗯，可能自己突然晕车了吧！ 本来走大路就能回去，可钮三儿愣是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到了月牙胡同，林泽牵着山口茉绘的小手下车。 山口茉绘打开门，带着林泽进了院子，“父亲，父亲！林君来了！” 山口见毅早就等急了，他连西装都换上了，要不是觉得实在是太上赶着，他非得到门口迎迎去。 推拉门一下被打开，山口见毅满面笑容，“哎呀，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林桑，欢迎你来做客啊！” 林泽突然想到，这头回上门，没拎东西啊！ 就在这时候，钮三儿一路小跑进来，手里拎着两盒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爷，东西忘拿了。” 原来福特小车的后备箱从来不缺各种礼品，有各路人马给林泽送的，也有钮三儿备着林泽随时送人的。 林泽接过来，钮三儿又一溜烟跑出去，就跟没出现过似的。 “山口先生，这么晚了，实在叨扰，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山口见毅笑的褶子一道一道的，赶紧接过来，“林桑太客气了，快请进，快请进。” 进了屋，几人分宾主坐下，他们家没有高桌，林泽不习惯跪坐，盘着腿坐下了。 这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绣白色花纹和服、发髻高攀的大姐姐端着茶盘给他们上茶。 山口见毅介绍道：“林桑，这是我的大女儿，绫佳，绫佳，这是林桑。” 山口绫佳只是看了一眼林泽，就低头不再看，行了个礼，进屋去了。 “林桑啊，一直以来，就听北原君称赞你，听说你不仅是司令部的特别顾问，还是一名署长，真是难能可贵啊！” 茉绘此时也进屋去换衣服，林泽喝了口茶，笑道：“全靠北原君提携，我也曾听北原君提起，山口先生是商海前辈，实不相瞒，后辈我也喜欢做些生意，看来以后要常来走动，多多跟您学习，还请山口先生不吝赐教。” 一听林泽这么上道，不用自己说，就把话题引到做生意上面，山口见毅欣喜若狂。 真是失礼了！早知道林桑这么懂事，自己还顾忌什么面子啊，就应该到门口迎接的！ 第263章 教授遇刺事件 山口见毅赶忙笑道：“是吗？林桑，那可真是太好了！实不相瞒，以前我也是有机会进入军队的，只不过我这个人，还是喜欢经营自己的事业，后来到了满洲，更是一直做生意，林桑既然对商业感兴趣，那咱们还真是投缘啊！” 说到这里，山口见毅欲言又止。 林泽一看他这样儿，心说老小子还挺要面子，明明是他要求人，还得让人给他台阶下。 “山口先生，我跟令千金相谈甚欢，今天又受到山口先生热情招待，不胜感激，刚才看先生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山口先生虽然初到北平，但跟北原君这样的大人物交好，想必有烦心事也难不倒您，不过您若是不想麻烦北原君，不妨跟晚辈说说，若是能帮上忙，也好让晚辈尽尽心意。” 山口见毅一听，就差感动的想跟林泽拜把子了。 说话跟说话不一样，都是那个意思，林泽要是说，你有什么事儿就赶紧说吧，我在北平混的很好，肯定能帮上你，你跟我客气啥？ 那山口见毅该说的还是要说，但肯定会觉得丢面子。 可林泽用这种方式说出来，既维护了山口见毅的尊严，又给他做足了铺垫，让他能顺水推舟的说出请求。 至于林泽为什么不直接邀请山口见毅一起做生意，非要让他自己说出来？ 话说到底，上赶着不是买卖，可以适当维护一下请求者的尊严，但不能求着别人接受你的帮助。 同时，林泽还点出了北原兰介这层关系，如果山口见毅通过林泽挣到钱，肯定还要去感谢北原兰介，到时候北原兰介又会对林泽的印象更上一层楼。 赢麻了属于是。 隔壁的小房间，偷听他俩说话的山口绫佳，美目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泽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山口见毅也不好再藏着掖着。 “林桑，说起来还是很不好意思，我虽说做了许久的生意，但是在满洲，实在没有赚到多少钱，这次到北平来，就是想要寻找一些机会，如果林桑这里有合适的机会，能不能带上我，你放心，我还是有一些股本的！” 林泽不慌不忙喝了杯茶，山口见毅赶紧亲自给他再倒满。 “哎呀，山口先生，怎么能劳烦你亲自倒茶？” “无妨无妨，林桑不必客气。” 林泽端起来茶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是宫本商社的社长，我回去以后问问他，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为你争取的！” 其实林泽早就打算让山口参与到节煤炉的生意中来了，这个生意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现在宫本天天忙着搞军需，万一腾不出工夫，岂不是浪费了系统奖励的图纸。 如果能让给山口见毅一点小小的股份，让他负责管理节煤炉工厂的日常事务，那林泽跟宫本都省事。 山口见毅一看林泽表态了，高兴的不得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泽起身道：“天色已晚，我就不叨扰了！” 山口见毅本来想说，不如就在敝处休息，一想家里还有一个寡妇跟两个大姑娘呢，无论如何也不合适，只能硬生生忍住了。 “林桑，招待不周，以后要常来做客啊！” 山口茉绘也出来相送，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 林泽笑道：“下次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山口茉绘这才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哈一！我会等着林君哦～” ....... 第二天上午，林泽本来想继续翘班休息，不料想北原兰介打来电话，让他去司令部一趟。 紧接着，老高也打来电话。 看来这是又出事儿了。 “厅长，是我，什么吩咐？” “生民啊，北原太君给你打电话没有？” “打了，让我去司令部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电话那边的高升平很烦躁，“他妈的，就在一个小时以前，周启明被枪击。” 卧槽！ 周启明可是大人物，影响力很大，这并非因为他是什么位高权重之人，而是因为他是个文化人。 没错，平津沦陷之前，北平城的那些个学者教授能南下的几乎都南下了，留下来的人，成分都很复杂。 这个周启明，在日本留学过好几年，还娶了个日本老婆，倾向一直很有问题，以前南边一直动员他南下，但他迟迟不肯走。 现在他在北平虽然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职务，但是是两所大学的教授，可以说是北平文化人里边的扛把子。 鬼子对于这些文化人的重视程度不亚于吴子玉这些曾经的军头，之前吴四书那种角色都让鬼子这么重视，更何况是周启明这样的大名士。 “人死了吗？” 高升平回答道：“还好人没死，不然松崎大佐肯定得气的要死，这个周启明还真是命大，子弹打在了他大衣的铜纽扣上，随后枪手被两个护院扑倒，结果枪手还有同伙，两个护院一死一伤，现在枪手逃走了，八里湾这边都封锁了，那几个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人，先不说了，在司令部见面吧。” 林泽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南边担心周启明落水，派人来把他杀了。 仔细一想可能性又不是很大，这时候总部应该正因为自己的情报忙的不可开交吧，而且北平站基本上算是废了，难不成他们为了杀个周启明，专门派几个人来北平吗。 林泽穿上大衣，让钮三儿送自己去宪兵司令部。 到了以后，还不忘叮嘱钮三儿，“回头再去做几身大衣，纽扣都给我用铜的！” 他娘的，这个姓周的运气好到离谱，子弹能打到铜纽扣上，这是什么样的几率？ 到了北原的办公室，只见他阴沉着脸。 最近的破事儿一桩接一桩，本来以为端了北平站的行动队之后，能消停一阵，可现在周启明竟然差点让人打死。 见林泽进来，北原兰介的表情舒缓了一下，“林桑，你来了。” “北原君，有什么安排？” “一个小时以前，有三个年轻人，去了八里湾周启明的住所，声称是津门的学生，要跟周先生商量赴日留学的事宜，周先生接见了他们，为首一人竟然举枪袭击，周先生万幸没有死，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我们派给他的两个护卫，一死一伤，那三个袭击者，全都逃掉了。” 林泽一听，怪不得护卫反应这么快，原来是司令部派去的。 看来这个周启明跟小鬼子交情挺深啊！ ……………… ps.读者老爷们，帮帮忙来点免费礼物啊！ 第264章 自己给自己找活儿干 正交谈着，高升平来了，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北原太君，那个受伤的守卫，因为被打中了肺部，在医院里死掉了。” 北原兰介心里一沉，两个守卫都死了，那抓到凶手的可能性就又降低了几分。 林泽倒是挺高兴，不管是哪方面的势力派出的杀手，反正周启明不算什么好鸟，抓不到人才好呢。 北原兰介定定心神，“走，我们现在去八里湾，看看周先生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几人一同驱车去了八里湾，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北原兰介没有叫上清水拓野。 八里湾附近已经被重重封锁，高升平苦着脸，“北原君，这地方不能封太久，住在这地方的人，不是教授就是官员，甚至还有不少遗老遗少，警察厅的电话是一个接一个，连治委会的人都在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要封锁八里湾。” 北原兰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后几人进了周公馆。 周启明的宅子并不大，毕竟这地方寸土寸金，买太大的宅子也不可能。 大门口有侦缉员和宪兵把守，甚至院子里也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守卫。 他们见北原兰介来了，连忙进去通报。 先出来的确是一个和服女人，北原兰介客气的跟她打招呼。 “周夫人，让你受惊了，周先生怎么样了？” 这位周夫人五短身材，矮矮胖胖，长得实在不能算是好看，眉眼中还流露出泼辣与烦躁，真不知道周启明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夫人。 “您好，您辛苦了，ご主人在卧室休息，请见谅，他受到了惊吓，感觉头晕目眩，只能卧床休息，不能招待各位了。” 周夫人的这样称呼周启明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而是此时的日本女人在外人面前一般都这样称呼自己的丈夫。 北原兰介点点头，“千万不要麻烦，我们进去问周先生几句话就好，请您也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抓到凶手的。” 周夫人领着他们进了后院儿正房的卧室，只见周启明面色苍白，留着小胡子，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此时他头上戴了个抹额，正捂着脑袋，眼睛微闭。 见几人走进来，知道是宪兵司令部或者警察厅的人，点头致意，“几位辛苦了，我倒是没受什么伤，除了胸口有些疼之外，就是有些头疼，不过这是老毛病了。” 北原兰介点头道：“您没事就好，周先生，您能不能跟我描述一下凶手的样貌？” 周启明努力回想，“当时，那三个人都戴着学生帽，帽檐压的很低，说话的时候又弯腰低头，开枪的那个人走进了院子里面，我倒是略微看清了一些，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长脸，嘴唇上略微有些胡茬，另外两个在门口站着，我实在看不清楚。” 这就麻烦了，仅凭十八九岁、长脸、有胡茬这几个特征，北平城里少说能找出十好几万这样的人来。 “周先生，那个凶手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枪？” 周启明摇摇头，“我是一介文人，哪懂得他们用的什么手枪。” 北原兰介把配枪抽出来，又让林泽高升平都把配枪抽出来，让周启明认，周启明只是摇头。 眼看周启明愈发头痛难忍，几人只能失望离开。 坐在车里，北原兰介问道：“高桑？从枪案发生，到你派人封锁这片区域，一共用了多久？” 高升平笃定道：“周夫人报案以后，周围的驻巡所不敢怠慢，直接在主要路口盘查，我得知消息以后，又派人将八里湾附近所有路口都进行了封锁，前后也不过是半个多钟头的工夫。” 北原兰介喃喃道：“司令部得知消息以后，就通知了各处城门，严格盘查年轻人，尤其是结伴出行的年轻人，但是一无所获，这么说，他们还在城里？” 林泽坐在前面，一言不发。 这年头又没有监控，北平城那么大，如果那三个学生根本不是从津门来的，而是北平本地的呢？ 要是他们把枪一扔，回家换身衣服，这人上哪找去？ 说不定人家第二天还照常去上学呢！ “林桑，你觉得呢？” 坐在前面看着外面发呆的林泽突然被提问，只能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北原君，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如果他们有人接应，早就买好了火车票，掐着点去刺杀周启明，不管成与不成，迅速撤离，在有汽车接应的情况下，沿着西四大街一路往南，再往东，半个钟头就能到车站.........” 正说着，汽车路过西安门大街，只见一处福音堂门口，停着一辆福特小车。 这车的车轮上沾满煤灰，侧面还有点泥水点子。 林泽声音一顿。 他娘滴，不会让自己胡言乱语说中了吧！ 坐在后面的北原兰介没注意到林泽表情，点头道：“虽然你说的这种方式对于一组杀手来说，太过紧凑了一些，但也有这种可能性。” 高升平倒是暗暗摇头，心说生民老弟一向脑袋灵光，怎么这回说了个这么离谱的猜测，现如今火车票可不是随便就能买的，不光得有证件，证件上的照片还得能跟真人对的上号，售票的工作人员才能卖给你。 就算那三个学生可以乔装改扮，甚至伪造证件，但人又不能把脸换了，宪兵司令部只需要查一查有没有三个人同时上了同一列车，然后按照买票时候的登记倒着查下去，总能查出点什么。 果然，北原兰介吩咐道：“林桑，你带人跑一趟路局，把这两个小时之内的火车票登记都查一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得，这回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活儿干了。 回了宪兵司令部，林泽就领着几个人去了平汉路局，查车站的旅客登记。 好在查询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现如今的火车不像后世那样，一个车站一天不知道得出发多少班车。 在周启明遇刺后的两小时之内，只有一列向津门方向的列车发出，两列南下的列车发出，其中一列还是货运车。 林泽索性把购票登记簿都查了，并没有什么能对的上号的发现。 第265章 津门人民的老朋友 回到宪兵司令部已经是中午，林泽跟北原兰介汇报了查阅购票登记簿的情况。 北原兰介看来应该没抱太大希望，听说林泽一无所获，倒是也没有太失落。 “清水他主动申请，又去八里湾那边勘察了，林桑，你先休息一下吧，下午松崎大佐应该会亲自调度这件事的。” 林泽一听，这个清水拓野还真是屡败屡战，该说不说，这家伙心性倒还挺坚韧。 幸亏自己通过霉运符让他毁容破相，然后就变得有点偏激执拗，要不然让这家伙在宪兵司令部成长起来，以后还真会是个难缠的对手呢。 因为周启明没死，所以这件事只是影响不好，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实际危害，北原早上因为松崎大佐大发雷霆而变得有些沉重的心情，此刻也放松下来。 对林泽笑道：“林桑，怎么样，有没有想到怎么帮助山口先生啊？我看我这个老朋友很着急呢，你只要让他尝到甜头，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把女儿嫁给你，哈哈！” 林泽严肃道：“北原君，我一直把这件事当成您下达的一项命令看待的，不管山口先生对我态度如何，我都会不遗余力帮助他，因为他是您的朋友，我已经在跟宫本先生商量了，看看能否让山口先生参与到他的生意当中去。” 说到这里，林泽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微笑，“我最近还想换房子，如果我自己从中也能赚到一点钱，就再好不过了。” 北原果然有些动容。 多实诚的林桑啊！ 真是把他的想法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了！ “林桑，你很聪明，但是在有些事情上，未免有些太单纯善良了，你给司令部办了这么多事，有时候，影响力，也是一种资源，明白吗？” 北原兰介朝他眨眨眼睛。 意思是你现在也算个人物啦，扯着宪兵司令部的大旗做点生意捞点钱，我们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用那么谨慎！ 你是我滴手下，只要你忠心耿耿，你就不会出事！ 两人正聊的火热，清水拓野敲门进来。 北原兰介迅速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唉，除了林桑，现在真是看谁都不太顺眼呢。 人就怕对比啊！ “清水君，有什么发现吗？” 清水拓野好像已经完全忘了在喜多诚一那里发生的事，依旧对北原兰介毕恭毕敬，“北原君，我有一些发现，我认为，这里面有外国人的帮助！” 林泽真想把这家伙掐死。 你才领几个钱啊，脸都撞烂了，你还那么认真干嘛啊！ 北原兰介并不太相信，他觉得清水君现在变得太激进、太想立功了。 “是吗，说说看？” “北原君，我申请逮捕八里湾福音堂的埃里克·利迪尔！” 林泽一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确实暗道糟糕。 他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家伙真有可能参与到这件事里了，他不一定是什么刺杀的主谋，但绝对有可能帮助那三个学生逃走。 埃里克·利迪尔有个中国名字，叫做李爱锐。 他的人生丰富的不行，有多重身份，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巴梨奥运会四百米项目冠军。 除此之外，他还是个出生在津门、喝着海河水长大的苏格兰人，同时还是个虔诚的教徒、传教士。 跟这件案子最为相关的一点是，这个李爱锐是一名高中理工科老师。 北原兰介却皱起眉头。 “清水君，你在开什么玩笑，利迪尔先生是能说逮捕就逮捕的吗？” 利迪尔，也就是李爱锐，这个名字在后世可能只有一些津门人才知道，但现在，李爱锐是妥妥的明星人物，影响力大的离谱，一方面是他经常在京津两地传教，认识不少洋人权贵，以及一些信仰新教的京津名流。 另一方面就是这哥们儿真是津门人民的老朋友，不仅在津门的一所高中担任理工科老师，还积极投身社会事业，又是修路架桥，又是建立慈善基金会，还主持修建了津门的民园体育场。 津门老少爷们儿对他的追捧，堪比余叔岩、孙菊仙这些津门顶流明星。 清水拓野才不管这些呢，只听他坚定道：“我找到了目击证人，八里湾福音堂的一辆小型福特车，在今天上午去了一趟火车站，三个人下车之后，利迪尔带他们进站，随后自己开车回了福音堂。” 北原兰介疑惑道：“可是林桑已经查过旅客登记簿了，没有符合条件的三个年轻学生。” 清水拓野心里暗骂，林桑林桑，你就知道林桑！ 他现在的心理很复杂。 一方面，他也承认林桑真是个好人。 另一方面，一看到北原兰介如此信任林桑，反倒是自己跟北原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清水拓野看看北原兰介，又看了眼林泽，说道：“如果，那三个人根本没买票呢？如果我没记错的，为了方便京津两地的外国人来往，同时也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是不是每周都会挂一次专用车厢，这个车厢不用通过车站买票吧？” 林泽一下站起来，“非常抱歉，我今天只是查看了旅客登记簿，我并不知道还有专用车厢这个情况！” 没想到清水主动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林桑不知道也很正常。” 嗯，他只是想立功，倒不是想借此让林泽难堪。 北原听清水拓野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由得纠结起来。 抓人吧，这个利迪尔影响力太大，现在帝国还没跟几个老牌流氓完全翻脸，要是这个利迪尔打死不承认，那这事儿闹大了影响会很坏。 可要是不抓，万一利迪尔送走的那几个人真的是凶手，怎么跟上面交代？ 随后北原想到一个主意，“这样吧，清水，你去给津门方面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有几个可能是刺杀周启明凶手的人乘坐外国人包下的车厢前往津门，让他们在火车站等着，如果发现这三个人，立刻扣下来！” 难办，难办那就不办，让津门特务机关头疼去吧！ 第266章 大将都瘦啦 天越来越暖和，到了四月初，大衣也穿不住了。 这时候，全北平，全华北，乃至全华夏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因为哪怕是小鬼子再怎么封锁消息，他们在台家庄的惨败也瞒不住了。 矶谷师团被打残，沂城成了板垣征四郎的噩梦之地。 南边的各种短波电台牟足了劲儿二十四小时播发胜利的消息，城内甚至开始有学生散发传单，宪兵司令部为此还搞了几次搜捕。 总部向金佛小组通报了详细情况，并且发来了进行重大嘉奖的决定。 上面在接到金佛发回的重要情报之后，展开了激烈讨论，最后第五战区司令官终于拍板决定，命令059军星夜驰援沂城。 不得不说，南边的指挥系统对于鬼子来说就跟透明的一样，板垣竟然提前截获了这条命令。 但他做出了一个让他后悔了一辈子的判断：他认为059军就算是天兵下凡，最起码也要三天才能赶到沂城，到那时候，他早已拿下沂城，在那里以逸待劳等着059军了。 据说板垣在作战会议上哈哈大笑，“这哪里是什么救援军，这分明就是送死军！” 然而，事情的发展跟他的想象有一点点不一样。 先是沂城方面的守军坚韧的超乎他的想象，明明工事几乎损失殆尽，面临着弹尽粮绝这样的绝境，竟然还能跟板垣打的有来有回，导致板垣迟迟拿不下沂城。 这让板垣非常疑惑，这还是我熟悉的南边军队吗？ 到了第二天，噩梦开始了。 059军竟然连续跑了一天一夜，赶到沂城，甚至绕到了板垣师团后方，在板垣师团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从后方发起了进攻。 而城内的守军此时竟然放弃的阵地，直接选择出城跟板垣师团决战。 板垣征四郎以不要命的正面突破打法为大本营所称道，但他仍然被深深震撼了！ 战斗了四天以后，板垣师团实在支撑不住，匆匆逃往莒城。 板垣这边一撤，在台家庄的矶谷师团就成了孤军。 随后矶谷选择了孤注一掷，不顾一切疯狂进攻，试图拿下台家庄向南移动，与运河以南的部队汇合。 关键时刻，台家庄守军指挥官池师长通电告知上峰：我师绝对战斗到底，与阵地共存亡，以报国家！ 第三次炮轰后，小北门完全塌陷，鬼子突入城内。 池师长当即组织敢死队，“每人赏大洋三十块！” 没有一个人要钱。 有人在笑，有人在哭，绝大多数人没有什么表情。 有人喊道：“我们还要钱干什么？今天就跟鬼子拼了！为了咱们的子孙后代，不用当别人的奴隶！” 一队队敢死队员趁着夜色冲入敌人阵地，用枪，用刀，用绑在身上的手雷，跟敌人以命相搏。 最终，第五战区完成了反包围，激战四天以后，击溃了第五、第十师团主力，歼敌两万余人。 金佛立下大功，被晋升为上尉，同时授予四等云麾勋章。 老马以及两个发报员，也各有相应晋升和嘉奖。 .................. 山城。 戴老板最近的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 那位对他们这次做出的成绩相当认可，甚至给他颁发了一枚三等宝鼎勋章。 这可比金佛那个云麾勋章稀罕多了！ 不过勋章不勋章的，戴老板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在此次事件的影响下，军统局的改组推进的相当顺利，可以预见的，他的权势在未来一段时间将持续提升。 戴老板心情好，底下人的心情就跟着好。 毛大凤送了一些文件过来，见戴老板又在听“玫瑰玫瑰我爱你”，不由得笑道：“局座，在您的带领下，咱们这次给军队出了大力，我听外面有人说，您一个人就能顶好几个师呢！” 戴老板咳嗽一声，“这是什么混账话，战士们在前面打生打死，咱们做的这一点事情，微不足道嘛！” 随后他接过来文件，低声吩咐道：“把金佛所有的资料都销毁，以后金佛的联络，重要信息一律直接报送给我，同时，把罂粟的资料复制几份，在多处进行存档，适当的提高一下密级。” 毛大凤明白戴老板的意思，现在金佛的价值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了，具体来说，就是已经值得在关键时刻牺牲一些高级谍报人员来保护金佛了。 “是，我这就去办。” 戴老板露出微笑，“老庄也晋升了吧？哈哈，这个家伙，倒是沾了他学生的光，这次咱们给第五战区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他们一定会来打听，让咱们继续给他们提供军事情报，记住，谁来找你，就让他直接来找我，千万不要接招，绝对不能暴露金佛的存在，第五战区让渗透的跟筛子一样，唉，我是有心想派人去查，奈何他们破事儿太多，不敢让咱们掺和啊！” “是，局座，卑下明白。” “想办法给北平多汇点钱过去，别看这又是晋升又是发勋章的，都不顶用，多发点钱才是真的，不能让金佛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搞情报，还在用钱的问题上不凑手吧？” ...............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寺内寿一大将办公室。 寺内寿一趴在一张软榻上，面色阴沉。 飞机失事跟汽车相撞以后，不少铁片穿透了司机的身体，嵌入到他身上。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一后背血赤呼啦，还在尴尬的地方也嵌了几块，弄得他现在都不怎么敢吃东西，生怕上厕所。 大将看起来都瘦啦！ 为了不让大将仰视自己，喜多诚一干脆坐在地上，还略微弯着腰，好在他个子不高，不至于太费劲。 “你是说，北平还有一个重要间谍，藏得很深，位置很高？” 喜多诚一点点头，“根据我们的人传回的消息，这次第五师团的作战计划，的确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泄密情况。” 寺内寿一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可这份计划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 第267章 不能亏了嘴 喜多诚一也很纳闷儿。 如果作战计划泄露了，那到底是怎么泄露的？ 难道寺内大将，自己，还有板垣征四郎，这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是间谍？ 喜多诚一闷声道：“他们不一定拿到了详细的计划，可能是通过绘图室，也可能是通过参谋部，根据一些蛛丝马迹，进行了推理。” 寺内大将深吸一口气，“会不会是板垣身边的人有问题？” 喜多诚一点点头，“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我已经安排进行清查了，宪兵司令部那边，要不要通知他们一声？” 寺内大将摇摇头，“尽量还是咱们自己先调查吧，如果连咱们内部都出了问题，那他们只会问题更大。” 寺内大将这样说，喜多诚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那个烂脸男。 那个家伙叫什么来着？ 清水拓野？ 怎么看怎么有点不正常啊！ “是，另外，视察官阁下已经到了津门，明天就会到北平。” 寺内寿一把脸埋在软塌里，瓮声瓮气道：“你不是要内部清查吗？不可靠的人，都控制起来吧。” 喜多诚一暗道还是大将阁下奸诈......高明，方面军内部的确有几个自以为清高的家伙上蹿下跳，尤其是对东厂一样存在的特务部频频表示不满，说什么特务部利用关系做生意敛财。 什么叫敛财？ 我们这是为了帝国的事业积蓄物质力量好吧！ 趁这次机会，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 “敛财，什么叫敛财？难道他们就那么干净！” 高升平的一处别院，斋藤已经喝多了，说话粗声粗气。 根据可靠消息，视察官很快就会到北平，据说宪兵司令部内部有人对斋藤意见很大，凭什么这家伙整天喝大酒逛窑子，躲在后面收保护费，既没有危险，又能吃的肚圆？ 甚至有人还写信给松崎大佐，要求惩办斋藤这个蛀虫。 好在斋藤的保护伞就是松崎。 不过松崎大佐也对斋藤进行了一番警告，赶紧把屁股擦干净，不然到时候真让视察官揪住，那就等着被丢出去当替罪羊吧！ 斋藤端着酒杯，“他们以为我害怕？姥姥！” 得，斋藤连口音都学的有模有样了。 “哼，老子手里的东西多着呢，想把老子丢出去，有那么容易吗？我把东西一亮，别说松崎大佐，就是寺......哼，就是再大的人物，也得出来保我！” 高升平给林泽使了个眼色。 斋藤这孙子已经疯了，得赶紧跟他切割。 不然非得让他带沟里去。 把一碟松花蛋推到他面前，“斋藤君，别光喝啊，吃菜，吃口菜，今天的菜啊，可都是致美楼的厨子做的，好吃着呢。” 林泽本来以为，视察官来了，这些馆子都关门了，老高跟斋藤该不能整天下馆子了。 结果还是老高有办法，不知道谁送了他一处宅子，他把这地方弄得格外雅致，六间厢房里边都摆了饭桌子，还从致美楼弄来一个厨子。 各种食材更不用说了，虽说黑市是关了，可老高弄几桌菜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于是这处别院就成了高氏饭庄，整天有人到这里吃饭，老高甚至趁着这个机会又结交了不少高官名流。 要不说还是老高适合当官啊！ “厅长，还是您高明，之前我还跟下边人说，趁着能吃，赶紧多吃几顿馆子，没想到您这，根本不耽误啊！” 高升平嘿嘿一笑，“亏什么不能亏了嘴，生民老弟，你等几天，再过几天我就在这建个烤鸭炉，让全聚德那师傅到这来烤鸭子！” “厅长，明天你也到车站去？” 高升平一听，把酒盅里的酒一口干了，“去啊！一个什么视察官，摆什么谱？听说他在津门没少折腾，这不，上边的人多少有点心虚，不得给足人家面子吗？明天火车站那边全都封了，还让老子亲自带队站岗去，你说说，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骂归骂，高升平还是很高兴的。 这么重要的接待，让他带队在外围站岗，这也是对他的一种信任嘛！ 喝了半天，斋藤醉的不省人事，让抬到卧房休息。 高升平低声道：“兄弟，南边的事儿，听说了吗？” 林泽夹了块猪耳朵，“南边什么事儿？” 高升平一拍大腿，“台家庄啊台家庄！” 说着，老高有点垂头丧气，“现在南边的电台是玩命儿的播音啊！我在家里，是又想听，又不想听，生民老弟，你说说，这，这南边不会真能越打越厉害吧？” 高升平现在的心态，就是北平城里大小汉奸的心态。 这次南边取得的大捷对他们冲击很大。 林泽摆摆手，“不会的，不过是侥幸而已，旁人不知道，咱们能不知道吗？皇军那是什么装备？那是什么样的后勤？局部的战斗，影响不了最终的结果。” 说完这话，林泽马上注意观察高升平的表情。 老高愁眉苦脸的点了一根烟，“生民啊，可我怎么听说，这皇军的后勤，越来越吃紧了呢？” 林泽义正严辞道：“怎么可能！都是谣传！不信谣不传谣啊厅长！来来来，喝酒。” 老高点点头，此时多想也没用，能享受一天是一天吧。 第二天。 正阳门车站附近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 这个来自大本营的视察官官职并不高，听说是参谋本部的一个什么官儿，但人家毕竟是钦差，不能怠慢。 连行动不便的寺内寿一大将都亲自来了，他不能坐车，不过也有办法，喜多诚一让人把一辆日产后面的座位都拆了，然后放了一张软塌，寺内寿一就这么趴着去了车站。 等到火车进站，欢迎的人们都涌上去，视察官一行下车。 看着寺内寿一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视察官很满意，很给面子啊！ 大将亲自迎接，有排面！ “越中君，您辛苦了！”寺内寿一打招呼。 越中谷司赶紧敬礼，“大将阁下，您太客气了！” “车已经备好了，先到司令部去吧。” 毕竟越中的军衔比寺内寿一低了不少，又是一个敬礼，“哈一！” 旁边的喜多诚一寻思着，这个视察官，看起来也没那么难打交道啊？ 第268章 混乱的后勤 一长串汽车一路开到方面军司令部。 众士兵先把日产车团团围住，然后把行动不便的寺内寿一大将抬下来，随后寺内寿一等人进了办公室。 为了方便寺内寿一行动，喜多诚一特地给他在一楼又安排了一个大办公室，两间屋子打通，装修的富丽堂皇，还让特务部的工作人员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个遍，连地板都掀起来换了新的。 一进办公室，越中谷司看着脚下的羊毛地毯，看着墙上的名人字画，又看看角落酒柜上那些镶着金边的玻璃杯，不由得皱皱眉头。 他从小家境也算不错，但一向崇尚勤俭，十分讨厌这种铺张浪费的豪华装潢。 喜多诚一一看他这样，心里大骂，你他娘的装什么装，这可是一位大将的办公室，难道非要弄得寒酸破旧，才让你满意吗？ 寺内大将也看出来了，微笑道：“越中君不要误会，这里面的装潢，一部分是我从国内带过了的私人物品，还有一部分是支持两国亲善的商人赠送的，虽说是赠送，但我不能收，所以都是写了字据，等我离任的时候，都会还回去。” 越中谷司心说我信你个鬼，但人家这样说了，你不管信不信都只能接受，“大将阁下这样廉洁奉公，真是值得军队上下学习效仿啊！” 越中谷司在军部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为什么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能承担这么重要的视察任务呢？ 因为他颇有点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意思，以前在国内承担过多次审查任务，也扳倒了不少人。 这次上头选人来平津视察，选中这个越中谷司，就是担心一般人会倒在银弹攻势之下。 满洲的那帮军头就是前车之鉴，现在满洲的部队对于大本营来说都快听调不听宣了，这跟军阀有什么区别？ “越中君，晚上，我们在六国饭店为您准备了欢迎晚宴，同样的，您的下榻地也在六国饭店，这是北平最好的饭店之一，我们进行了多次安全检查，安全性也很有保证，您看，您是先去饭店休息一下，还是我陪着您在司令部走走看看？” 旁边的喜多诚一满脸热情，弓着腰请示越中谷司。 越中谷司也是面带微笑，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让人愉悦了，“喜多君，不必铺张浪费，前线的小伙子们在用生命实现帝国的伟业，我又怎么能在后方享用美味佳肴？这样吧，还有时间，我能不能先看看华北方面军关于军需支出的情况资料？” 喜多诚一都懵逼了，大本营这是从哪找出来这么一个二傻子！ 举行个宴会而已，你在这装什么装啊！ “这个.......”他一边为难，一边看向强忍痛苦坐在软垫上的寺内寿一。 寺内寿一为了不丢面子，不好在越中谷司面前趴着，但此刻，伤口的疼痛让他愈发暴躁，一看越中谷司这么不懂事，更是心烦意乱，强忍着怒火道：“既然越中君这么勤于公事，呵呵，喜多部长，你就带越中君去看吧。” “哈一！越中君，请跟我来吧。” 喜多诚一根本不在乎，别看他是个特务头子，手底下着实有几个搞经济事务的好手，再者说了，华北方面军这个庞然大物，每天过手的军事物资不计其数，如果只是看大账，能看出什么来？ 尽管现在小鬼子在战场上不断攻城掠地，但实事求是的说，现在小鬼子的后勤体系相当粗糙，甚至跟南边相比都不相上下。 最为匪夷所思的一点是，南边还有类似粮秣委员会之类的东西，而小鬼子竟然连一个统一的后勤部门都没有！ 怪不得上到寺内寿一，下到基层军官，几乎全都在军需供应方面上下其手。 人家不多捞点，都对不起这么支离破碎的供应体系。 首先，鬼子的部队供应分成三块，第一部分是个人薪金，这就是所谓的军饷，是发给士兵的，现在这一块还是比较有保障的。 第二部分叫做部队薪金，主要是伙食费之类的资金。 第三部分是实物薪金，例如上面拨发的汽油、药品、设备等等。 这就给了大伙儿机会了，部队薪金发放以后，所需要的粮食、衣服等等，需要部队自行采购。 这也就是为什么第五师团能直接向宫本采购被服，而不是由上面直接配发。 然后华北方面军自己弄了一个《战时给予规则》，跟各个师团一起设立了许多兵站，负责采购与发放工作。 关键问题就在于，随着部队的不断调动，这些兵站随时会被成立和撤销，弄到最后，上面都不知道自己手里有多少物资，更没有统一的调度运输体系，下面的人也不知道上面究竟给他们发放了多少物资，也不知道什么时间会运过来。 这种情况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兵站直接超额采购了大量物资，然后这些物资又出现在了黑市上。 像斋藤这样有靠山的，连白糖、磺胺这种东西，都敢弄出来卖掉。 喜多诚一带着越中谷司和他的几个助手，去了一间办公室，里面有几张长桌，摆满了喜多诚一提前准备好的一摞摞账本。 “越中君，方面军的账目绝对没有问题，为了保障帝国的钱都花到有用的地方，我们可是经常进行审计的，你看看这些账本，一笔笔都写的很清楚。” 越中谷司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微笑，“喜多部长，非常感谢，我们也就是看看，相信华北方面军在物资供应方面一定不会出问题的。” 喜多诚一心里得意一笑，看吧，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要是能从账本上发现点啥，那真是见鬼了！ “那我就不打扰您的工作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说完，喜多诚一就离开了，还贴心的安排几个士兵到这里给他们端茶送水。 看着一屋子的账本，越中谷司长叹了一口气，要完成宰相大人交待的事情，看起来很有难度啊！ 第269章 必须帮帮场子 因为今天在车站迎接越中谷司的安保工作都是方面军司令部和警察厅负责的，没用到宪兵司令部的人，所以林泽反而清闲了一天。 胡同后边有两棵香椿树，也不知道是谁种的，早年间被胡同里的住户打了顶，不怎么往上长，反而是往四周发，长得非常好。 往年一到这个时候，你不勤盯着点，根本掐不着第一茬香椿芽，但今年不同以往，不用争抢，根本没有人去掐香椿。 不是大伙儿改口味了，而是这些天压根儿买不着豆腐。 不过对于林泽来说，这不是个问题，给钮三儿打了个电话，还没到中午，钮三儿就送来好几方豆腐。 “署长，高厅长那院子里什么都有，我给他那个管事打了电话，巧了早上新做了两锅豆腐，我就给拿来了。” 老高那地方真成北平美食乐园了。 “得，中午在这吃一口吧？” 钮三儿笑着弯弯腰，“我回署里，晚上您还有个宴会，到时候我来接您。” 有了豆腐，就能放心掐香椿芽了，可把兮月乐坏了，领着妹妹，掐回来一大筐。 弄回来洗干净，切碎了跟豆腐拌在一起，稍微来点盐，再搁上香油，这就是春天的味道。 除了香椿芽拌豆腐，还有煎的榆钱儿饼，把榆钱下到白面糊里，在鏊子上摊成饼，吃起来甜丝丝儿。 兮月要给林泽烫酒，林泽赶紧摆手，“中午不喝了，晚上还有事儿呢。” 若雪紧张道：“那爷晚上不回来了？” 兮月不满的看了妹妹一眼。 她们怎么能问爷还回不回来呢？ 再者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在外面办事，那是有本事有能耐，哪能天天窝在家里，退一万步讲，以后爷娶了太太，这话太太能问，她们不能问。 看到姐姐的目光，若雪吐了吐小舌头，“我就是想问问，要是回来，好提前暖床嘛！” 兮月笑道：“都是灌汤婆子，你暖过几回？” “嘻嘻，姐姐暖的多行了吧？姐姐又暖和又软和，怪不得爷.......” 林泽尝了尝香椿芽拌豆腐，“嗯，还是头茬的好吃，行了，你们别拌嘴了，我晚上回来，到时候再炒几个小菜等我，这种晚宴都是冷盘居多，没什么好吃的。” 兮月甜甜一笑，“哎！” 到了四点多，钮三儿就开车来接。 因为要接受检查，所以要提前过去。 到了六国饭店，一直折腾到六点多，宴会才开始。 寺内寿一大将亲自致了欢迎词，只是台上的越中谷司不时皱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泽跟宪兵司令部的几个人站在一起，斋藤这家伙也来了，不时嘟囔两句，时不时还打个哈欠，擦擦眼泪。 这家伙大烟瘾又犯了。 让人奇怪的是，清水拓野也一个劲儿擦鼻子，嘴角还一抽一抽的。 林泽问道：“清水君是不是着凉了？” 清水拓野抽了一下嘴角，勉强笑道：“可能吧，最近没休息好。” 看着他那样，林泽忽然心里一动。 这家伙，不会也吸毒了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 致辞结束，大伙儿就三五成群，吃着聊着。 长桌角落里还有很多小蛋糕，这可是好东西，又是奶油又是糖的，趁人不注意，林泽往空间里弄了几个。 越中谷司并不和大伙儿交谈，而是端着几杯酒，跟他带来的几个随员去了角落的沙发坐着，旁边还有几个站岗的。 寺内寿一见状冷笑一声，也不去管，离开了宴会厅。 林泽慢慢转悠过去，尽量凑的近一些。 顺风耳，启动！ 林泽只觉得先是一阵耳鸣，随后各种声音充斥大脑，一时间难以适应，只觉得头痛难忍！ 怪不得这个技能可以自行选择开启或者关闭。 要是整天使用，过几天非得聋了不行。 适应了一会儿，林泽感觉好多了，一边低头装作认真吃东西，一边听着越中谷司那边的动静。 “越中君，这里倒是个不错的交谈的地方，有音乐，人声嘈杂，实话说，我都不敢在房间里跟您大声说话，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安装什么窃听装置？”旁边一个随员，凑到越中谷司旁边说道。 越中谷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轻啜了一口起泡酒，“看来，他们对我们防备很深啊，不过，咱们之前派过来的那几个人，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你知道北平的黑市上，甚至会出现什么东西吗？白糖！” “是的，还是您有办法，在津门停留几天，多折腾一下他们，他就就把目光都放在津门了，这就给我们的调查提供了机会，不过，只是简单的证据，恐怕难以对一个司令官造成影响吧？” 越中谷司摇摇头，“并不需要把他怎么样，按照近卫文麿大人的说法，只要能够拿到实打实的证据，咱们就可以发动舆论，至少，能暂时阻止寺内寿一进入中枢。” 听到这里，林泽一下明白了！ 近卫文麿是宰相，文官的头头，也是非扩大派的领头人。 此前在攻打金陵之前，希望德意志人从中斡旋谈判的，就是他，只是最后军队根本不顾后果，执意扩大战争，才导致斡旋失败。 实话实说，如果真的按照近卫文麿的构想，军队不那样疯狂的四处出击，这场战争 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而寺内寿一等人就是扩大派的代表，他们疯狂到什么程度呢，现在他们甚至希望同时跟北边毛熊老大哥和南边同时开战。 因为只有越来越多的战斗，才能让军部的势力越来越强。 台家庄失利后，近卫文麿在斗争中占据上风，已经把此前叫嚣速胜论的那几个军头踢出了关键位置，现在他当然不希望寺内寿一能回国接任军事参议官。 这次派人来调查所谓的军需供应，恐怕只是个幌子，他们要借这件事大造舆论，让寺内寿一回国出任要职的计划付诸东流。 林泽思考起来。 显然，让寺内寿一这些扩大派掌权，最好提前挑起跟北方毛熊老大哥的战争，才是对华夏最有利的！ 嗯！作为宪兵司令部最忠诚的特别顾问，而宪兵司令部也在华北方面军体系之内，我林桑，必须要帮帮寺内寿一大将的场子！ ………… ps.郑重声明！本书时空完全架空，任何书中人物均没有原型！！！ 求一求免费礼物！ 第270章 轮到北原上赌桌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起泡酒喝多了，越中谷司的两个随员起身去了卫生间。 林泽赶紧跟上去，装模作样在卫生间附近绕了一圈就回来了。 走回宴会厅，他深吸一口气，找到北原兰介。 神秘兮兮的低声道：“北原君，我得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直接跟松崎大佐汇报，还是要越级找上方面军司令部，这一切都由您来决定。” 北原兰介放下手里的杯子。 睁大眼睛看着林泽。 两人沉默了半晌，最后北原兰介把林泽拽到宴会厅门口，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林桑，你发现了什么，是不是和视察官一行人有关？” 北原兰介这个人真是很有向上爬的潜力，他聪明又很务实，可以说是小鬼子军官群体里难得的人才。 只是他出身太一般，没有太强大的靠山，跟松崎大佐的关系也只能说是勉强超越了上下级，刚刚摸到心腹这一级别的边上。 这可不行，林泽得帮帮他。 北原兰介升的越快，跟林泽绑定的越深，林泽就越安全。 “我刚刚上厕所，后来视察官的两个随员进来，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样，说漏了嘴，他们这次，就是冲着寺内寿一大将阁下来的，他们不希望让寺内寿一大将回国任职，所以要借这次机会，查出大将阁下的问题，他们提前派人来了北平，很可能已经掌握了部分关于黑市的线索，除此之外，他们还提到一个名字。” 北原兰介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面对前程的贪婪和一直以来的谨慎同时对大脑发挥作用，整个人飞速思考起来。 初步判断，林泽的话是可以相信的。 寺内大将要回国任职的消息，只在很小的范围内流传，林泽不太可能听说这件事。 而且，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对林泽有什么好处？ “林桑，是谁的名字？” “我听的不太清楚，好像是近卫.......” 北原兰介只感觉，那渴望前程的野兽几乎快要冲破了理智牢笼的束缚，这个信息太关键了太关键了！ 现在，该轮到他上赌桌了！ 到底是给松崎大佐汇报，还是直接找方面军司令部！ 北原兰介哆哆嗦嗦掏出烟盒，又哆哆嗦嗦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 林泽看不下去了，掏出打火机来给他点上。 只见北原兰介猛吸三口，一根烟竟然几乎烧完。 香烟猛烈燃烧让北原兰介摄入了过量的一氧化碳，这让他感觉有些眩晕，等眩晕感消失的时候，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北原郑重的说道：“林桑，我知道了，我不会亏待你！” 随后，他径直走入人群，走向正在宴会厅一侧观察着人群的喜多诚一。 林泽露出一丝微笑。 寺内寿一大将要高升回国了，但是，喜多诚一这家伙肯定还会继续留在这里，把这个功劳跟他分润一下，显然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很快，喜多诚一匆匆离开宴会厅。 让林泽感到惊讶的是，在喜多诚一离开之后，北原兰介竟然又走到了松崎大佐身边。 北原这家伙，道行真不低啊！ “大佐阁下，我有要事汇报！” 松崎大佐闻言，放下酒杯，看了北原兰介一眼，然后跟他来到了角落。 “大佐阁下，林桑巧合之下听到了越中谷司随员的交谈，他们来北平，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是一起针对寺内大将的阴谋！” .......... 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寺内寿一大将办公室。 大将提前离开晚宴以后，就继续回办公室工作。 折腾了一天，终于能躺在他心爱的软榻上放松放松了。 寺内寿一甚至把腰带解开，舒舒服服的趴在那里，下巴枕在胳膊上，另一手拿着文件，凑在眼前。 就在大将看文件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寺内寿一大怒，“混蛋！” 来人正是喜多诚一。 他并没有理会正在提裤子的寺内寿一的怒骂，来到他身边坐下，严肃道：“我们的人听到了越中谷司他们的对话，他们是近卫文麿派来的，这是一场针对您的阴谋，在越中谷司到来以前，他们已经派人先来北平暗中打探，我想，如果让他们掌握了更多事情，他们会先通过舆论放大此事的影响，然后近卫文麿一系的人马会在大本营发起对您的质疑和攻击。” 寺内寿一一听，顿时把文件丢到地上，也顾不上提裤子了。 “纳尼！？此事确定吗？” 喜多诚一点点头。 寺内寿一镇定下来，“该死的，帝国早晚毁在近卫文麿这种奸臣手里！你弄得那些账目没有问题吧？” “大将阁下，现在账目有没有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哪怕他们派人在人们自发形成的以物易物的集市上拍几张照片，也能借此生事，之所以越中谷司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不过是想得到更多更重要的证据罢了！” 嗯，自发形成的，以物易物的，有军粮、煤炭甚至是白糖卖的集市。 绝对不是什么倒卖物资的黑市啊！ 两人密谋了半天，最终喜多诚一一咬牙，“阁下，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他们不是想发动什么舆论吗，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寺内寿一犹豫了一下，“做的隐秘一点，不要授人以柄。” “明白！我会安排宪兵司令部的北原兰介去做这件事，他一向稳妥慎重，对大将您更是忠心耿耿，由他出面，不会出问题的。” “北原吗？我倒是有点印象，如果这次事情办得好，你记得安排一下北原君的事情，这种人才，不能埋没了！” 喜多诚一心道，北原老弟，虽然大部分功劳在我身上，但哥哥我也算没亏待你！ 他离开了寺内寿一的办公室，接着给松崎大佐打去了电话。 “喂，松崎君，是我啊，还好你已经回了司令部，不然我还得去六国饭店找你，是这样的，我想向你借个人临时用两天，对，嗯？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挂上电话，喜多诚一不爽的晃了晃脖子，这功劳，又要多一个人分润了。 第271章 告他敲诈勒索 因为主要人物陆续离场，所以宴会结束的很早，林泽回到家才刚刚八点多钟。 进门前把在宴会上顺的小蛋糕取出两个，两姐妹听到他开门的动静，都站在门口迎接。 若雪一看见他手里的小蛋糕，大眼睛顿时水汪汪。 “干嘛，不能都给你，你俩一人一个，吃吧。” 若雪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开始掉眼泪。 对有些人来说，一点点关心，就能让生活非常美好了。 兮月也要掉泪，爷对她们真是太好了。 林泽赶紧把蛋糕举起来，“行了，要是掉地上可就没得吃了，给我做饭了吗？” 若雪这才松开手，梨花带雨的脸蛋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做啦，姐姐炒了两个菜，我炒了两个菜。” 兮月过来把蛋糕接过去，林泽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兮月马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虽然她总是很懂事，但也很享受这样的亲昵时刻。 到屋里一看，一个炒鸡蛋，一个葱丝松花蛋，一碟炸小鱼儿，还有辣椒炒猪头肉。 不用说，炒鸡蛋跟凉拌松花蛋是若雪做的。 小丫头对这种东西格外有天赋。 林泽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忘了是王小手还是谁送了他两根老山参，正好家里有一坛子高粱酒，就顺手往里扔了一根，也不知道泡的怎么样了。 “若雪，去，把配房那黑坛子里的酒打一注子来，别碰洒了啊！” 若雪勤快的去了，她盼着赶紧开饭，好吃蛋糕呢！ 把酒烫上，林泽开始吃喝，两姐妹晚上已经吃过东西了，此时坐在旁边的小矮桌上吃蛋糕，兮月时不时还分给妹妹一点。 林泽端起一盅山参酒，闻一闻，还真有一点山参那种甜甜的味道。 喝一口，咂咂嘴。 “这也没什么感觉啊？我看老高整天泡这个酒泡那个酒挺起劲的，难道是心理作用？” 到最后，两姐妹的蛋糕都剩下半个，一看就不太舍得吃。 睡前，兮月给林泽洗脚，热水一烫，林泽心道不好。 山参酒的效果有延迟啊！ 多少有点火力澎湃了！ ................ 第二天，林泽没在家吃早饭。 没办法，兮月跟若雪最后把剩下的蛋糕都吃完了，可能是吃多了肠胃不好，都没起来。 昨晚后半夜，林泽还去了宫本家一趟，宫本老哥又去津门了，家里的大事小事，林泽都得帮他操持一下。 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出门，连大衣都没穿，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钮三儿已经在门口等着。 “走，今天找个馄饨摊！” 钮三儿闻言，顿时苦着脸，“爷，您忘了？黑市都关了，街上哪还有馄饨摊啊！” 两人寻思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去老高那处美食乐园，别的地方没有食材，他那肯定有。 不过越中谷司这家伙应该在北平待不了多少天了，等着孙子一走，大家还是烤鸭照吃，美酒照喝。 到了那地方，管家都傻了，心说林署长这么大的瘾头吗，一大早到这来吃饭？ 好在林署长体谅他们辛苦，没有一大早就要大鱼大肉，点了几碗馄饨，这样管家松了一口气。 吃完早饭，刚到警署，北原兰介的电话就打过来。 听声音很高兴，“林桑，到宪兵司令部来，这次咱们得一块儿办一件事。” 林泽只能马不停蹄去司令部。 一见北原兰介，这家伙果然满面红光。 难道他昨晚也喝山参酒了？ “林桑，坐，坐，以后到我这里来，没有外人的时候，可以随便一些。” 林泽规规矩矩的敬个礼，又在沙发上板正的坐下。 北原兰介摇头失笑，“林桑，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讲规矩了！” 随后他也来到沙发上坐下，“昨天你提供的那个消息，很重要，寺内大将已经知道了，喜多诚一部长给松崎大佐也打了电话，林桑，如果说发现了这件事是很大的功劳，那么再把这件事解决了，就是天大的功劳！喜多诚一部长已经基本有了思路，这件事由我来具体实施，而我，需要你的帮助！” “北原君，您尽管吩咐，就算您让我假扮南边的杀手，夜里去杀了那个家伙，我也不带含糊的！”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你这个家伙，哈哈哈，你从头到脚，哪地方像南边的杀手？好了，言归正传，我需要你去八大胡同找个相公堂子，从那物色一个人选，然后还得找个商人，一定要可靠的！今天晚上，咱们就........” 林泽一听，卧槽，还是你们玩儿的花啊！ 堂子是什么地方都知道，相公堂子，原本叫像姑堂子，就是字面意思。 林泽去了韩家潭，这地方相公堂子多得是，没人敢不卖给林署长面子，找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小相公，威逼利诱了一番，让他在这等着，晚上自有人来接他。 这靠谱的商人，林泽想来想去，想到了段掌柜。 回到警署，打电话给绸缎庄。 “喂，老段，是我啊，实不相瞒，有一事相求，这事儿啊，可能得担点风险，不过你放心，一切有我照应着呢。” 林泽本以为段掌柜不会轻易答应，甚至都打算把系统奖励的【段掌柜的感激】给用掉，结果没想到老段还是个讲究人，一口就答应下来。 “林署长，您说这个求字，那就是打我老段的脸呢，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是需要用钱，还是需要用我的人，都是您一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的事儿，我老段也决不含糊。” 这就是办事讲究的好处，段掌柜知道林署长一向办事公允，不会强人所难，既然他开了口，就一定有万全的打算。 如果有人上来就打包票说什么你放心这事儿很简单绝对没风险，那段掌柜反而可能犯嘀咕，现在林署长说的很谨慎，反而让段掌柜放心了。 “好，老段，今天晚上，你上宪兵司令部告状去，记住喽，声势闹得越大越好。” “敢问林署长，这是要告谁？” “告一个叫越中谷司的。 “林署长，我要告他什么？” “自然是告他敲诈勒索，无故攀诬你勾结军队倒卖布匹，向你勒索十万大洋！” 段掌柜差点没拿住话筒。 十万大洋，把我全家卖了也不值十万大洋啊！ 第272章 场面太劲爆 又叮嘱了老段几句，林泽挂上电话，然后给北原兰介打过去。 “北原君，都安排妥当了，您放心，那个小相公惯在风月场上，最会演戏，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惹警察厅的人，一定会乖乖听话的，至于商人，就更加可靠了，这是我的老熟人了。” 北原兰介听了连夸林泽办事可靠又有效率，“林桑，你的商人朋友，只要这次不出岔子，皇军是少不了他的好处的！” “那我就代他谢谢北原君了！” .......... 当天晚上，寺内寿一大将再次热情的宴请越中谷司，为了不让越中谷司麻烦，又把地点选在了六国饭店。 整个餐厅全部被清场，这么多服务员全都伺候他们这一桌。 越中谷司有点纳闷儿，自己昨天那样驳了寺内寿一的面子，他也的确生气的提前离场，为什么今天又来宴请？ 一个助手担忧道：“越中君，他们这么热情，只怕是宴无好宴。” 越中谷司想了半天，“他是方面军的司令官，是大将，又是一名伯爵，如果我们三番五次不顾他的脸面，未免显得太过明显了一点，我看这样，今天咱们都去赴宴，看看这位大将阁下，又耍的什么花招。” 到了晚上六点钟，宴席开始了。 这次采用的是纯中式的酒席，为此六国饭店还从已经歇业的几大饭庄借了厨子。 寺内大将一身戎装，虽然走路一瘸一拐，坐板凳的时候龇牙咧嘴，但还是十分威武霸气。 分宾主落座，寺内大将端起酒杯笑道：“本来我有伤在身，不能饮酒，但是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无酒不成席，越中君既然到了北平，怎么能不尝一尝这里的美食，喝一喝这里的美酒呢？今天我特意安排了北平的名酒菊花白，请越中君尝尝。” 越中谷司也赶紧举杯，“大将阁下实在太客气了，越中羞愧难当，这杯酒我敬您，祝您武运昌隆！” “好，同饮，同饮！” 越中谷司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只觉得这酒冰冰凉，香喷喷，还挺好喝的。 这就是喜多诚一出的鬼点子。 白酒不能冰着喝，一但冰镇，辛辣感消失，变得特别好入口，尤其是像菊花白这种配制酒，冰过之后只有菊花香，让人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尽管越中谷司没有放松警惕，说话非常谨慎，生怕授人以柄，但是唯独没想到酒这一桩，他在国内也经常饮酒，自认为是海量，几小杯白酒，并没有放在心上。 喝到一半，寺内寿一大将实在坐不住了，“越中君，实在抱歉，我身上有伤，不能久坐，今天宴请您，主要还是看您昨晚既没有喝多少酒，也没有喝多少东西，今天没有那么多各界人士，都是咱们自己人，请多多吃一些吧，我就先告辞了！” 越中谷司巴不得寺内寿一赶紧走，此时大伙儿都站起来相送。 喝到这里，越中谷司已经略微放松了警惕。 看来寺内寿一没发现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这次设宴，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让自己给大本营那边多多美言罢了！ 寺内寿一走后，就由喜多诚一陪客，“越中君，诸位，恕我直言，中国的美酒太多，菊花白只是其中一种，还有一种黄酒，醇厚美味，在我们国家，许多贵族大人也非常喜欢。” 已经略微有点上头的众人纷纷附和，这时候小鬼子对于中国的黄酒还是很推崇滴。 于是又上来好几壶绍兴黄，这次是煮热了喝，里边加了冰糖姜丝，喝起来暖洋洋甜丝丝，还是十分好入口。 因为最大的官已经走了，大伙儿的警惕也都放松了，更是连叫带嚎，成碗成碗的喝酒。 越中谷司一连被敬了好几碗，又回敬了好几碗，根本来不及吃什么东西，此前喝下的冰镇白酒，被现在的热黄酒一激，让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随后黄酒的后劲儿也上来，现在全靠最后一丝理智撑着，不然就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大伙儿都看出了越中谷司的不对劲，喜多诚一赶紧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既然已经尽兴，不如您几位先送越中君上去休息？” 好在房间就在楼上，几个随员把越中谷司抬上去。 大家还暗自高兴呢，这次出差真是值，不光能完成大人物交代的任务，还又吃又喝又玩儿。 于是能喝的就下去继续吃喝，不能喝的就回房睡觉。 眼看快到九点钟，一个婀娜多姿、一晃三摇的男孩子走进六国饭店，随后一个服务员打扮的男子跟了上去。 又过了半小时，六国饭店突然来了一群记者，吵吵嚷嚷的向楼上涌去。 只见越中谷司的房间门大敞着，里面的豪华大床上，一个衣不蔽体的相公在那大喊大叫，旁边是一脸懵逼的越中谷司。 记者一看，好家伙！ 这也太劲爆了！ 小相公扯着嗓子道：“你住这么好的饭店，还给不起那几个钱？白玩就白玩吧，甭吹嘘你是什么视察官！” 记者们都傻了！ 本以为这场面就够劲爆了，听床上这小相公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白嫖的男子的身份，好像更劲爆啊！ 他们都是被一个个爆料电话叫来的，此时却有点犹豫。 这里面，好像有事儿啊！ 只有几家外国报纸，包括每日新闻的记者根本不害怕，玩了命的在那拍。 越中谷司强迫让自己的脑子清醒过来，怒吼道：“都出去！都出去！这是栽赃陷害！” 可惜根本没人理他，整个房间快成了大型新闻发布会现场了！ 一直闹到九点多，现场才被控制住，宪兵司令部的北原兰介少佐及时带人赶到，把那个仍然大吵大闹的小相公带到宪兵司令部去，又派了几个人在饭店站岗。 记者们仍然不依不饶，每日新闻那帮人可不害怕宪兵司令部，纷纷上前逼问：“请问房间内的那名男子，是不是前来调查军需供应的视察官？” “被逮捕的那个男子是不是来自八大胡同！” 北原兰介不堪其扰，“诸位，诸位，这种事情，我根本没有权限回答，不如先到司令部去，我会向上级请示的！” 大伙儿眼睛一亮，没有权限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第273章 真是太过分 一行人呜呜泱泱去了宪兵司令部，刚到门口，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踉跄跑过来。 “我要告状！我要被那个视察官逼死了！他勒索我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段掌柜。 只见段掌柜哭丧着脸，边喊边嚎。 跟着北原来到宪兵司令部的记者们都瞪大了眼。 还有猛料？ 今天真是来着了呀！ 这时候，在宪兵司令部“值班”的林泽跑出来，赶紧拦住段掌柜。 “我说，你在这嚎什么呢？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宪兵司令部！你有什么冤情，该去警察厅的去警察厅，该去递状子的就递状子，我们啊，管不了！” 段掌柜顿时痛哭嚎啕，“你们都说管不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家让他挤兑垮吗！我知道，他是视察官，你们不敢惹他！但我又倒了哪辈子霉！他问我要十万大洋啊，十万大洋！我要是不给他，他就诬陷我什么倒卖物资，天地良心，我倒卖的哪门子物资啊！” 记者们都围上来。 “这位先生，你刚刚提到了视察官，请问是视察官向你索要了十万大洋吗？” “这位先生，你是否有倒卖物资的行为被发现？” “北原少佐，宪兵司令部会不会对此事展开调查？” 北原兰介面色铁青，生硬道：“对不起，在上级给我命令之前，我什么都不能说！” 随后，那个小相公和段掌柜都被带进司令部，记者在外面等着，这是打算在这蹲守后续发展了。 进去之后，段掌柜有点颤颤巍巍的，“林署长，我演的怎么样？在家练了好些遍呢！” 林泽点点头，“不是我说你，你得掉眼泪啊，干嚎太假了吧？” 北原兰介倒是挺满意，“林桑，这倒是无妨，天黑，看不清楚。” 林泽又对那个小相公说道：“你得在这待一宿，明天就送你回去，你放心，以后在八大胡同遇到什么事儿，到外三区警署来找我！” 小相公娇滴滴说道：“那人家在这里谢过林爷了......” 天太冷了，林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先把老段跟小相公安顿在后面宿舍，林泽跟着北原兰介去了办公室。 北原给喜多诚一打去电话，两人又商量了半天，林泽识趣的出去抽烟，直到北原叫他，他才进来。 “林桑，你不用这么避嫌，这件事你的功劳最大，上面都是知道的！” 林泽嘿嘿一笑，没说话。 这件事儿在客观上的确是他功劳最大，可要说按照最后的受益程度排名，喜多诚一得排第一，北原兰介排第二，第三才能轮到林泽。 不过也得分怎么看，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从此以后林泽就算是有一道护身符了，只要是他不主动自爆，否则一般的怀疑，都扳不倒他。 “北原君，咱们这样，会不会糙了点？不管是越中谷司，还是大本营那边，应该很快就会回过味来吧？”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林桑，你还是年轻啊，这种事儿，就像两个高手下棋，无非是谁下先手的问题，难道近卫宰相他借军资被倒卖这件事攻讦寺内大将，做的就不粗糙吗？无非是为了师出有名罢了，现在越中谷司出了这种事儿，近卫文麿后面准备好的那些招数，就都不管用了，就算他不顾一切爆出方面军倒卖军资的事情，也不过会被视为对寺内寿一大将的报复，不光如此，还会引起其它几个方面军的强烈反弹，大家同气连枝啊！” 当晚，林泽在宿舍里住了一夜。 宪兵司令部这边是消停了，喜多诚一那边却还在行动。 他利用多年搞特务工作积累的关系网，跟多家外国报纸勾兑了一番，除了外国人的报纸，每日新闻他也着重打了招呼，为此还不惜自降身份，带着一盒小海鲜深夜拜访了每日新闻北平记者站的那个站长。 结果就是第二天，针对越中谷司以及他背后之人的舆论攻势如潮水一般涌来！ .......... 林泽派人把那个小相公和老段都送回去，老段走了后面的小门，那个小相公则是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口出去。 有记者专门跟着他，一路跟到韩家潭，于是更加兴奋。 原来这个越中谷司还真得白嫖，不光白嫖，他还好这一口！ 林泽则是让钮三儿送自己去了趟警署，化身无情的签字机器，把这几天积压的工作都料理了，随后直接回家休息。 进了巷子，看到宫本的车停在家门口。 过去敲敲门，果然是宫本回来了。 “林桑，我刚回来，正想去找你呢！咱们那个节煤炉工厂，你看选址在津门怎么样？我觉得，满洲市场对这东西的需求要大一些，把工厂建在津门，更方便运输。” 后面传来美惠子的抱怨，“怎么不请林君进来，多失礼！” “啊，你看，光顾着说话，林桑，请进来喝杯茶吧。” 两人穿过庭院，进了屋，坐在长桌旁边。 美惠子很快端来一个茶盘，上面是一套茶具，很利索的用一个盖碗洗茶泡茶，然后分到小盅里面。 宫本只夸美惠子的动作赏心悦目，林泽也端起茶盅品尝，“嗯，真是没错。” 美惠子绽开笑颜，“林桑不要走了，中午就在这吃饭吧！” “是啊，林桑，咱们喝上两杯，哈哈，你还别说，我现在对高粱酒，很上瘾呢！” 宫本一边说，一边用手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他醉酒醒来，美惠子对他都会相对温柔一些。 不过，宫本觉得，美惠子还是严厉一点更有风情呢！ 林泽想了想，“这样，咱们出去吃，我叫上山口见毅，顺便谈一谈工厂的事情，怎么样？” 宫本疑惑道：“出去吃？我听说，因为视察官的原因，大饭庄都关门歇业了！” “宫本君，我自有安排。” “好吧，我去换身衣服，你给那个山口先生打电话吧。” 美惠子的小表情有点幽怨，趁着宫本进去，林泽掐了一把。 美惠子马上眯起眼睛，像一只被捋毛的小猫咪。 第274章 都照顾的板板正正 林泽拿起电话打给山口家。 “么西么西？” 一个非常稚嫩可爱的声音传来。 “喂？请问是山口家吗？我是林泽啊！” “哈一，我是山口奈津子，请问您找谁？” 啊！ 吆西吆西吆西！ “能麻烦请山口先生过来接电话吗？” “哈一！” 过了一会儿，山口见毅接了电话。 “喂，林桑啊！实在抱歉，刚刚是小女儿在接电话，林桑有什么事情吗？” 林泽给山口见毅帮忙的动力更足了，“山口先生啊，中午我约了宫本商社的宫本君一起吃饭，请问你有时间吗？如果方便的话，就一起吧，顺便也可以谈谈生意。” “有空有空！我有时间的！那么，是在哪里呢？” “我半小时后去月牙胡同接你，可以吧？” “哈一！” 林泽有点懵逼，这山口见毅姿态放的这么低的吗，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挂上电话，林泽等着宫本换完衣服，然后拉着他坐了钮三儿的车，一起去了月牙胡同。 林泽把后排的位置让出来，自己坐在副驾驶上。 看到山口见毅从胡同里出来，就下车致意。 没想到山口见毅一路小跑，“林桑，真是辛苦了！” 宫本很给林泽面子，也下车鞠躬问好，山口见毅那鞠躬幅度，就差趴地上了。 三人都上车，“钮三儿，去高厅长那处别院。” 到了地方，管家自然给找了个僻静的房间。 宫本一看这地方，非常喜欢，“林桑，你找的这个地方非常不错！安静又雅致，你看看这博古架上，还有几块古玉呢！” 林泽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从潘家园弄来的。 自打这时候起，潘家园的造假已经形成产业链了，什么玉器杂项、书法字画，都有能人以假乱真。 不光如此，这些假货贩子相当与时俱进，整天跟学校里的那些化学老师混在一起，没日没夜研发小药水，真正做到了一勺清两勺唐，三勺回到秦始皇。 让老高这样的财迷弄真货当包厢里的摆件，他肯定舍不得，随便安排个人上潘家园抄几个摊子，这么些包厢里的摆件就都有了。 “你要是喜欢，我回头给你弄两斤来。” 宫本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茫然的点点头。 山口见毅确是肃然起敬！ 那古玉看起来，应该价值连城吧！ 林桑竟然用了“斤”这个单位！ 因为宫本已经习惯了喝高粱酒，所以就让管家给上了三壶高粱酒。 林泽还关照道：“山口先生，这酒劲儿大，咱们慢点喝。” “吆西吆西，这个我知道，高粱酒，在满洲的时候，他们都喜欢喝这个，非常烈！话说宫本君喜欢喝这样的烈酒，真是商界人士中少见的豪爽之人啊！” 宫本淡然一笑，他现在生意做得很大，自然不把山口见毅这样的小商人放在眼里，来这儿纯属是给林泽面子。 上菜上的很快，三人开始推杯换盏。 几杯酒下肚，林泽忍不住好奇问道：“山口先生，一直还没问过，家里除了茉绘小姐跟我那天见过的大姐，还有什么人呐？” 山口见毅脸色泛红，放下酒杯道：“林桑，不瞒你说，我们到满洲后不久，我的夫人就不幸病逝了，给我留下了四个孩子，三女一男，儿子现在还在满铁当职员，没有跟我们一起到北平来，其她的就是大女儿绫佳，三女儿茉绘，和小女儿奈津子了。” 好哇！ 在满铁当职员好啊！ “山口先生，不瞒你说，这次请您来呢，一是想让您跟宫本君见见面，二来，就是商量一桩生意，我们有非常先进的节煤炉制造方案，现在宫本君打算在津门开设工厂，山口先生是否有意参与进来？” 山口见毅一听，眼睛都亮了！ 顾不上喝酒了，几人顿时商量起细节来。 最后还是林泽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林泽让出两成股份，宫本让出一成的股份，山口见毅要根据工厂建设所涉及的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按比例购买这三成股份。 考虑山口见毅以前经历了多次生意失败的情况，家底实在不算丰厚，林泽同意可以分批给付他那部分的股权款项，山口见毅只需要先支付宫本那一成的股权转让款就可以了。 这个工厂可以预见的能赚钱，但对于宫本来说，这些都是毛毛雨了，他已经尝到了供应军需的甜头，因此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对于山口见毅来说就不一样了，这很可能是他翻身的机会，这么顺利的就谈下来，怎么能不欣喜若狂呢？ 于是举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敬酒。 喝着酒，宫本突然想起来，“我们得派个人到工厂去吧？我的生意太忙，林桑又有工作，要不........” 山口见毅早就在家待的够够的了，闻言当场提议道：“如果两位放心的话，就由我去负责实际经营怎么样？” 宫本想了想，这种原料加工销售的模式很简单，就算山口见毅再是个笨蛋，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而且原料这一环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林泽问道：“山口先生，工厂可是在津门，您过去了，家里怎么办？” 山口见毅两颊通红，醉眼朦胧，大手一挥：“这又何妨！绫佳已经大了，能照顾两个妹妹，再者说了，不是还有林桑你吗！” “山口君！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放心，我指定把茉绘还有我大姨子小姨子，都照顾的板板正正的！” 一场酒喝下来，山口见毅已经烂醉如泥。 没办法，林泽让宫本打电话让商社的司机来接他，自己则跟着钮三儿一起送山口见毅回家。 到了月牙胡同，两个人搀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山口见毅，林泽在门外喊道：“茉绘！茉绘！快开门！” 山口茉绘原本在屋里跟妹妹打闹呢，一听这个声音，再转眼看看被搞得一团糟的客厅，小脑瓜当时就宕机了！ 完了完了，这要让林桑看到了，会觉得我是个疯女孩儿的吧！ 第275章 大姨子的反应 “茉绘，快出来帮忙！山口先生喝多了！” 这时候大姨子山口绫佳听到声音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刚要出去，又停下，“茉绘啊，好像是林桑送父亲回来呢，你出去迎接一下吧？” 山口茉绘看着姐姐，突然眼睛一亮，“姐姐，姐姐！拜托了，请您去跟林桑说两句话，一小会儿就好，我要把客厅收拾一下！” 山口绫佳看着一团糟的客厅，无奈笑道：“你啊，都是该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天天跟妹妹打来打去。” “姐姐，拜托拜托，请您快去吧，明天我请您吃点心，怎么样？” 山口绫佳刮了刮茉绘精致的小鼻子，“你呀，那你赶紧收拾吧，听动静父亲好像喝醉了呢，我可拖延不了多久，奈津子，快来帮忙！” 奈津子撅着小嘴，不情愿的跟茉绘一起打扫客厅。 山口绫佳换了鞋子，迈着小碎步，优雅的到门口去开门。 一听到院里有动静，钮三儿就松开山口见毅，径直回到车里。 好在山口见毅这小体格，对于林泽来说不算什么，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把他撑住，不至于摔在地上。 山口绫佳打开门，先是一阵酒气扑面而来，随后就看到高高大大的林泽，像抓小鸡仔一样抓着自己的父亲。 低下头，手指在袖子里不断捏紧又松开。 哎呦，都怪妹妹，这时候该说什么好呀！ “原来是绫佳小姐，山口先生今天高兴，多喝了两杯，我把他送回来了。” 山口见毅还嘟囔着，“林桑，喝！你我兄弟之间，一定要痛快的喝上几杯！” 山口绫佳还是低着头，声音温婉，“想必是父亲的生意有着落了？这一定是林桑的功劳，父亲喝这么醉，还劳烦您送回来，真是失礼了。” 林泽心说这是什么毛病，咱们在这聊什么呢，赶紧的让我进去啊！ “那有什么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看山口先生挺难受，要不，先让他进去喝杯水？” 这时候，山口见毅突然挣扎起来，勉强站稳了身子，醉眼朦胧看了看，也不知道看清没看清，拉着山口绫佳的袖子就往这边猛地一拽，随后自己后退两步，勉强撑在门框上。 口齿不清边笑边说道：“真是天生一对！林桑，今天这酒，喝的高兴！我女儿，就托付给您了！请您放心，等工厂发展平稳了，我会，好好的为小女准备一份嫁妆！” 山口绫佳被他这么一拽，踉跄两步，不偏不倚摔到林泽怀里。 先是闻到一股烟草味，随后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山口绫佳甚至分不清这是一种气味，还是一种情绪。 林泽低头一看，大姨子两眼迷离，身子还有点颤抖。 心说这都他妈什么事儿啊，大大大姨子是很有韵味，但旁边还有山口见毅这家伙呢，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啊！ “那什么，大姨子，你看，先把山口先生送到屋里吧？” 山口绫佳猛然瞪大了眼！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从脸颊到耳根都变得粉红，连忙挣扎开来，头埋的更低了，要不是有阻碍，她就能看见自己的脚尖了。 转过身来，默不作声在前面带路，林泽一看大姨子害羞了，还嘿嘿笑了两声。 【叮！检测到宿主调戏大姨子，奖励：专项强化胶囊！】 【专项强化胶囊：您可以自行选择强化部位】 这笑不是好笑，绫佳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两下。 林泽把山口见毅拎进屋，茉绘正坐在客厅里看书，一见他进来了，温柔的行了个礼，“林君，您来了。” “奥，茉绘啊，看书呢？我把你父亲送回来了，他在哪屋？” 茉绘指了指客厅东边的一个房间，林泽送佛送到西，直接把他拎进房间，放到地板上。 山口见毅躺下就睡，不一会儿就开始打鼾。 林泽回到客厅，茉绘正跟凌佳坐在桌前聊天，“姐姐，你的脸好红啊！” “茉绘，刚刚帮忙搀扶了一下父亲，可能是太用力了。” 随后看到林泽又来了客厅，山口凌佳赶紧逃跑，“我去倒茶。” 客厅里只剩下林泽跟茉绘，看着青春可人的茉绘，青丝微挽，肌肤细腻，脚下还穿了一双白色棉袜，非常可爱。 有些酒意上涌的林泽没忍住凑了过去。 山口茉绘先是瞪大眼，随后剧烈的呼吸着，闭上了眼睛。 “喂，你在干什么？” 林泽停下来，扭头一看，一个小一号但是肉乎乎的茉绘站在西边一间卧室的门口。 茉绘不满道：“奈津子，真没有礼貌，快回你的房间去！” 山口奈津子蹦蹦跳跳的做着鬼脸，“我就不，我知道了，你们在恋爱吧？茉绘姐，你也不想抢我蛋糕吃的事情被林桑知道吧.....” 林泽都看傻了！ 山口见毅这家伙，长得干干巴巴，脑袋也不怎么好使，怎么有这么水灵灵的仨闺女！ 这个山口奈津子要是放到后世学校里，那得是多少人的白月光啊！ 可爱又灵动，脸上的婴儿肥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林泽咳嗽一声，拿出钱包，拿出一张100円的纸币，“奈津子，明天再去买些蛋糕，跟姐姐一起吃，好吗？” 奈津子噘着嘴，“没有了，父亲说现在已经没有卖蛋糕的了！” 忘了这一茬了，越中谷司那家伙还没走呢，像蛋糕这种东西很少有卖的了。 不过没关系，别的地方没有，六国饭店一定有！ “谁说没有了，我明天就让人送来，好吗？” 山口奈津子瞪大眼睛，“真的吗？” “当然，不信咱们拉钩。” “拉钩？” “你过来，我教你。” 【叮！检测到宿主不怀好意，奖励：我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宿主的言论可信度将得到永久性小幅提升】 山口奈津子慢慢走过来，林泽把钱放在桌上，耐心的教她怎么拉钩。 山口茉绘倒是有些不满了，“林君啊～” 林泽笑道：“放心，也会给你买很多蛋糕的！” 这时候山口绫佳端着小茶盘出来，看到这一幕，又低了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君，请喝杯茶吧。” 还真别说，山口家的茶，真是很好喝啊！ 林泽没多做停留，喝了茶就告辞离开了。 山口茉绘出来送他。 到了门口，当然是又卿卿我我一番，过了好一会儿，山口茉绘才回到屋里。 山口绫佳一看妹妹不时用手触碰一下嘴唇，还露出傻笑，不由得又低下了头。 跟林君这样高大英俊的男人在一起，很幸福的吧？ 外面的福特小车上，林泽兴冲冲上车，“钮三儿，明天去六国饭店找戴尔莫，要几大蛋糕送到山口家去！” “明白，您放心吧，我一早就去！” 第276章 署长他要的是人心 第二天一早，钮三儿到林宅门口接林泽上班。 林泽刚上车，钮三儿就汇报道：“爷，蛋糕已经送去了。” 林泽刚吃完早饭，可能是碳水吃多了，又有点犯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为了完成林泽随意的一句吩咐，昨天晚上钮三儿把林泽开车送到家里以后，直接开车去了六国饭店找戴尔莫。 然后让戴尔莫叫来了面点师，亲自确定了几个样式的蛋糕，其中还单独做了两个花样最多最特别的，这当然是给山口茉绘的。 当晚钮三儿就住在六国饭店，早上蛋糕新鲜出炉，他就一路慢慢开车送到月牙胡同山口家。 早上山口奈津子看着摆在客厅里的蛋糕，满脑子都是林泽！ 林君......不！姐夫好棒！ 当然，这些事情钮三儿是不会事无巨细都给林泽汇报的。 上位者要的只是结果，除非有必要，往往不怎么关心过程。 到了警署，钮三儿下车给林泽开门，林泽一路往里走，不时有人打招呼。 “署长！” “署长您好！” “署长早！” “您早班儿！” 林泽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也微微点头回应。 只有在楼梯口遇见苏宏才，才停下脚步听他汇报几句。 现在副署长苏宏才几乎天天早上都在楼梯口等着，这既能表示尊重，也能趁机汇报一些事情。 跟后世有人整天在电梯口转悠等着领导一样一样的。 这种“偶遇”，对有些人来说是脚趾扣抵的尴尬噩梦，对有些人来说，则是可能改变命运的重要机遇。 “署长，有个事儿想跟您汇报，下边有饭庄子掌柜的找我反映，这些日子，让什么视察闹的，大伙儿都买不到东西，没法儿开张，想问问这个月的例规是不是能.....当然了，您的那份不受影响。” 林泽想也没想，“跟下边弟兄透露一下，这个月例钱没有了。” 苏宏才点点头，“是，是，弟兄们肯定会理解的。” “让他们理解什么？过两天，等大小商铺把例钱送上来，把我的那份分下去吧，跟各个驻巡所也说一声，有切实困难不能经营的商户，可以缓一缓，但是弟兄们的例钱不能停，不能咱们吃饱了，让下边人挨饿吧？谁要是贪心不足，你就教教他们道理，懂了吗？” 苏宏才没说什么我也出一份儿钱的傻话，署长他要的是人心，可不能在这事儿上出风头啊！ “您放心，我会办好的。” 挥挥手示意老苏可以回办公室，林泽也上楼去办公室。 钮三儿把简报送来，“爷，第一页都是关于越中谷司的，一些大报的消息，我都剪下来贴在上面了。” 林泽拿起来看看。 喜多诚一那边行动很快，不知道给各家报纸塞了多少钱，很快他们就把越中谷司的丑事给爆出来，甚至还援引了多个所谓的知情人士的爆料，将越中谷司描绘的十分卑劣。 林泽喝了口茶。 当把一个人从道德上否定了的时候，真正的攻击，就要开始了。 ........... 方面军司令部。 寺内寿一趴在软榻上，翻着报纸，心情似乎不错。 喜多诚一照例坐在旁边，面带笑容，“越中谷司他们乱了套了，听说急于想找报社澄清，可咱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压根儿没人搭理他们，今天越中好几次给我打电话，说是想见您，都被我找理由推脱掉了。” 寺内寿一把报纸随手一丢，“什么叫咱们已经安排好了？越中谷司自己胡作非为，被正义媒体曝光，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如此道德败坏，身为帝国军人，还是国内派过来的视察官，不光敲诈勒索，竟然还跟不男不女之人搞在一起，真是丢人现眼，他是这副样子，想必背后之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喜多诚一凑近了一点，低声道：“已经跟大本营那边都联系好了，等这边的事情在国内发酵发酵，矛头就会指向那位宰相。” 寺内寿一沉声道：“这件事情，光靠大本营，不行，满洲、华中、华南，都联系了吗？” 喜多诚一赶紧说道：“您放心，都联系好了，尤其是您在担任陆军大臣期间提拔起来的旧部，大家对您的要求都是一口答应。” 寺内寿一闻言叹了一口气，“唉，正所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喜多君，这些事情一出，恐怕世人都会认为我针对的是近卫文麿，其实我何曾将个人荣辱得失放在心上？我考虑的都是帝国的利益！近卫这个家伙，软弱无能，总说什么帝国的底蕴还是太浅，应当徐徐图之，哼，他已经看不清现在的世界了！只有快，才是王道！现在既然南下、西进都受阻，他为什么迟迟不肯同意我们的北上论？难道北方的那头巨熊，就那样可怕吗？当年我们不也从他们手里拿下了旅大吗！” 面对这种大策略、大路线上的分歧，喜多诚一不敢插嘴，他只是个特务头子，这种能决定国运的战略问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寺内寿一问道：“尾高龟藏动身了吗？” “大将阁下，尾高师团长已经动身了，最迟后天就能抵达北平，只是，大将阁下，尾高师团长是满洲方面的.......” 寺内寿一淡淡说道：“我是华北方面军的司令官，他是满洲的十九师团长，私下见面，会引起误会是吗？喜多君啊，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吗，国内那些老头子，乃至宫里的那位，只能承认事实，而我们，在创造事实。” 喜多诚一有点颤抖。 以寺内寿一为首的激进派，野心太大了！ 他们希望在打通津浦线以后，倾尽国力来一场一举定胜负的超级大会战。 为了完成这个目标，他们甚至不惜对北面那头巨熊进行挑衅，以试探他们的态度。 如果北方巨熊并不是帝国军队的对手，那小鬼子就会更加从容的调动满洲的军队参加计划中的大会战。 而如果北方巨熊是块难啃的硬骨头，那么会战的兵力部署就要做出调整，以防止在敌人背后发起攻击。 第277章 清水他也想捞钱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泽接到了北原兰介的电话。 “喂，林桑，快到司令部来一趟，松崎大佐要见你，哈哈，你这家伙，今天要请客啊！” 林泽一听，就知道应该是自己的功劳要兑现了。 “好的北原君，我现在就过去！” 到了司令部，先去了北原的办公室，北原兰介也是喜气洋洋的，不知道这家伙得到了怎样的奖励。 “林桑，走吧，松崎大佐等着你呢，我带你去见他。” 北原领着林泽去了松崎大佐办公室。 一进去，两人都敬礼，向松崎大佐问好。 松崎的眼镜片有点反光，让他看起来略有些滑稽，只见他一改以往的严肃模样，拿着一叠资料走到林泽身边。 “林桑，好，很好！虽然，我一直以来都对你的忠诚可靠、能力出众有所耳闻，但现在，我才对你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林桑，你对方面军，对司令部，对寺内寿一大将的忠诚，为你自己赢得了荣誉，更赢得了信任！” “报告大佐阁下！我只是按照您的教导，做了一些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如果说有什么荣誉，那也应该是司令部的荣誉，是大佐阁下您的荣誉！” 松崎大佐哈哈大笑，“林桑啊，你就不要再谦虚了，喏，文件已经下来，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北平宪兵司令部反谍处特别行动小组组长，级别与中尉相同，至于具体的人手，就让北原君给你安排吧，另外，因为你一直以来的忠诚勇敢和突出贡献，决定奖励你1000円。” 这个奖励很重了，现在日元虽然有所贬值，但购买力还是比较强的，不过钱不钱的，林泽倒是无所谓。 空间里的大黄鱼小黄鱼堆了不知道有多少，不是不想花，而是根本花不出去啊！ 大钱不用他自己掏，小钱掏了人家也不敢要。 烦恼！ “谢谢大佐阁下！” “好了，林桑，北原中佐，你们去忙吧。” 林泽一听，呦！ 北原兰介也升了！ 出了松崎大佐的办公室，林泽低声道：“北原君，恭喜啊！” 北原兰介使了个眼色，“回办公室说。” 回到北原兰介的办公室，他再也忍不住喜悦，男人在外面混，要么为权要么为钱，对北原兰介来说，现在钱已经不算什么，权才是最重要的。 他现在晋升中佐，只要顺利发展下去，等松崎直人以后高升或者调离了，很可能就会由他来执掌宪兵司令部。 这自然让他非常高兴。 “林桑，说起来，这次我还是沾你的光。” 林泽赶忙说道：“北原君，如果不是您给我机会，我哪能有这样的造化，俗话说得好，火车跑得快，全靠......” 北原兰介笑着打断，“行了，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个，你这个特别行动小组，我给你配十二个宪兵，再给你一个少尉当副组长，负责平时事务，嗯，另外再给你一些经费自主权吧。” 系统，听见没！ 忠诚卡，赶紧安排上！ “谢谢北原君！” “谢就不必了，林桑，还是赶紧入籍，入籍以后，你就是正儿八经的军官了，对了，今天反正没什么事情，你这又是升官又是领奖金，是不是得请大伙儿吃饭啊！” 于是林泽中午就在老高的那处宅子安排了一桌，老高当然也来参加，反谍处的人几乎都来了，清水拓野也在座。 这家伙现在看起来又跟没事人一样了，有说有笑的，心理还挺强大。 一向不怎么饮酒的北原兰介今天兴致不错，接连举杯，又有高升平这个老油条作陪，一顿饭自然是宾主尽欢。 尤其是反谍处那些底层军官，他们没什么油水可捞，现在逮着一顿好的，自然甩开腮帮子猛吃。 吃完饭，老高自告奋勇把已经醉酒的北原兰介送回去。 其他人也各自返回宪兵司令部。 林泽正要离开，突然被叫住。 “林桑，方不方便聊几句？” 转头一看，是清水拓野。 这小子想跟自己聊什么？ 林泽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根，自己也点上，“清水君，有什么事吗？” 清水拓野抽着烟，眯着眼睛，看不出他的心思，“林桑，恭喜啊！恐怕再过段时间，我都得给你打下手了！” “清水君说笑了，我不过是混口饭吃，我这个身份，还能有多大的生发？” 两人扯了几句闲篇，清水拓野突然道：“林桑啊，前段时间，不是有些学生在城里发传单吗，抓了不少，很多都是一时被煽动起来的，既没有什么前科，背后也没有什么组织，现在还关着他们，挺占地方啊。” 林泽一愣，这是什么意思，挺占地方，难道要把他们都杀了？ 清水拓野把烟头丢掉，“之前有人托关系来捞他们，因为有些事还没查清，所以我没松口，现在都查清楚了，再关着，也不是个事儿 .........” 林泽这才听明白，清水这家伙，想捞钱就直说，怎么还拐弯抹角的！ 之前还有人托过林泽去捞其中几个学生，因为当时太敏感，林泽没答应，现在看来，清水是想借这次机会多弄几个钱。 话说清水拓野，以前一心扑在工作上，不太喜欢弄这些事情，现在这是怎么了？ 觉得前途无望，想攒点钱回国？ “清水君，你说得对，这家学生没什么危险，丢在牢里太占地方了，您放心吧，我回去就放出风去，只要他们的家人能拿出诚意，那就放了他们，您看如何？” 清水拓野连连点头，“林桑，我只信任你，这事儿，就不用经过其他人了，至于诚意嘛，你看着办就行。” 林泽答应下来，看着清水拓野上车离开。 回警署的时候，路过东便门大街，苏式点心铺子竟然久违的挂出请求接头的牌子。 这两天点心铺子已经做不出来点心了，原料都买不到，但是马掌柜也有办法，他用城外老百姓卖的野菜，和过一遍箩的混合面做成菜团子，卖的价格不贵，倒也有人来买。 现在城里很多铺子都得想尽千方百计维持经营，亏钱肯定是肯定的，不过大伙儿心里有数，只要熬过去这段时间，那活下来的铺子肯定能赚一笔。 到了警署，林泽没着急去跟老马见面，而是在办公室睡了个午觉，直到四点多钟，才出去溜达，没让钮三儿跟着。 第278章 余晋和真不是东西 乔装改扮去了点心铺子。 “老板，给我称一斤云片糕。” “这位爷，对不住您，买不着材料，点心都没法儿做了，您来点菜团儿怎么样，都是新鲜野菜，切碎了缠在过过筛的混合面里头，又松又软，绝对不牙碜！” “我要新上笼蒸的啊！来几个尝尝吧！” “您后边稍坐，马上就好。” 到了后屋，老马谨慎地关好门窗。 “组长，上边来了任务，这不是上次大捷以后，从上到下非常振奋，现在咱们改了军统局，上边想着趁热打铁，再杀一个重要人物，一来是延续士气，二来，也对那些狗汉奸形成震慑。” 林泽坐在椅子上，寻思了一会儿，“杀人？上边还敢让我搞行动？” 这他娘的，老戴也忒不是东西了吧！ 不是不能搞行动，但现在以他的份量，贸然出去杀人就有点离谱了吧？ 老马赶紧低声补充道：“组长，是这样的，上边这次选中余晋和作为目标，但此人的行踪非常神秘，有时候出门还会乔装改扮，上边想让您提供一些关于余晋和行动规律的情报，例如他的饮食喜好，有没有养情人，好去哪些地方，至于刺杀，这不用您来，上边说了，会派几个得力人士。” 林泽一听，“他们要派人来北平？老马，不管怎么样，一定一定不能跟他们派来的人产生任何接触。” 老马赶紧点头，“这个您放心，您的安全最重要，我觉得，这姓余的行踪不好打探，要是太刻意了，弄不好您会有危险，这次跟您见面，也是想跟您商量一下，要不然，咱们就编两条消息传上去，谁管他们刺杀能不能成功呢！我说句实话，组长，就您弄得那个第五师团的情报，总部都得感谢您一辈子！” 过分了啊，老马！ 工作还是要做滴！ 之前系统还给自己奖励过一个什么余晋和的秘密，到底怎么摸清他的规律，还得等林泽看了这个秘密再说。 出了点心铺子，随手把野菜团子往空间里一扔，找个没人地方换衣裳，林泽回了警署。 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林泽点开了那个余晋和的秘密。 脑海里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昏暗的地下室。 不断挥舞的鞭子。 余晋和原本儒雅从容的脸上，不时露出狞笑，眼神玩味的盯着几个不断哀嚎的稚嫩面孔。 过了一会儿，场景一转。 余晋和穿着一身皮袄，带着翻毛的帽子，手揣在袖筒里，脸上也化了妆，不像个大市长，反倒像个关外老客。 在一张茶摊上兴致勃勃的跟人家讨论养狗训狗的诀窍，他们的周围还有一个个笼子，里面是不同品种的宠物狗。 视频播放完了。 林泽点了根烟，这狗日的余晋和，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真他妈是个畜生啊！ 这明显已经超出了增加兴致的玩闹程度，这根本就是囚禁和虐待！ 何况对象还是孩子！ 不过，视频里后来的那段影像，是在西郊狗市吗？ “钮三儿，钮三儿！哪里有卖狗的地方没有？” .............. 余公馆。 一辆宽大的帕卡德防弹车缓缓驶入大门，随后几个护院很快停了几辆车在门口，把大门死死堵住。 汽车在别墅门口停下，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余晋和下车，把公文包交给边上的管家。 管家看了一眼余老爷的脸色，默不作声，看来今天老爷又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 果然，一进屋，余晋和就钻进书房，关好门以后，拉开书柜，走进地下室的入口。 他一开门，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汪汪声音。 余晋和露出微笑，轻声说道：“今天来玩抛球，赢了的，能上去吃一顿饭，输了的，老规矩。” 过了半晌，余晋和才从地下室出来。 打开书房的门，管家进来。 余晋和躺在烟榻上，呼噜呼噜抽烟，“那个七号，带上来吃顿好的，再给洗个澡，就是要让别的狗羡慕，彼此竞争，才能养出好狗，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城里来了几个会做兽孩儿的花子吗，后来怎么没动静了？” 管家小心翼翼道：“此前确实有人看他们表演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销声匿迹了。” 好在余晋和经过发泄以后，心情不再那么恶劣，挥了挥手，管家如蒙大赦，进了地下室带七号上来。 一边走，心里忍不住叹气。 老爷自从受伤以后，不能人道，可没成想，却添了这个癖好。 丧天良啊！ 可甭管丧不丧天良，自己一个奴才，只能听吩咐办事。 下一批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来，照这么折腾下去，再过个把月，就剩不下几个了吧？ ........... 警署。 钮三儿并不知道哪里有卖狗的地方，但他跑出去问了一圈儿，钮三儿很谨慎，没明着说，只是边闲聊边打听。 这小子挺聪明，很会套话，很快就弄清楚了。 “爷，护国寺那边逢会的时候有狗市，另外，原来善扑营有一批养鹰斗狗的，他们的后人不少有干这行的，都住在北边，不过都是单门独户，没有什么市场，要是再往大了说，出了城往西北走，到了沙河，有一个很大的狗市。” “沙河？” 林泽寻思起来，就算现在的权贵们吃喝玩乐，并不受人指摘，但是余晋和这种行为肯定已经超出了吃喝玩乐的范围。 从那些片段就能看出来，这孙子已经相当狂热了，不惜乔装改扮，跟那些狗市上的老客谈论养狗心得。 那么，他会不会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出城跑到沙河狗市呢？ 很有可能啊！ 快下班了，林泽想起来好些日子没去唐婉儿那了，于是打算去看看那些孩子。 钮三儿一直照应这边，这些孩子自然是不缺吃不缺喝，年龄大一些又机灵的，都被送到训练学校，这边留下的都是年龄小的。 一见林泽来了，唐婉儿高兴道：“爷，您来啦？林一他们都能认好多字了！” 林一他们也都冲出来，又叫又跳，围在林泽身边。 林泽也乐了，摸摸这个脑袋，捏捏那个的脸，“行了行了，都进屋说，你们婉儿姐可是说你们认了不少字儿，我可得检查检查。” 唐婉儿瞟了他一眼，孩子们叫你干爹，你又说我是孩子们的婉儿姐，那我叫你什么？ 这人，净占人便宜。 唐婉儿没跟着进屋，她喜滋滋的到厨房去，林泽来了，说什么也得让他吃口饭。 第279章 大本营的密电 在屋里跟孩子们玩闹了一阵，林泽发现他们都开朗许多，争着给林泽看他们学会的字。 过了不到一个钟头，唐婉儿端进来几盘菜，还给林泽温了一壶酒。 扭捏道：“我手艺不好，您将就着吃点。” 林泽问道：“这里不缺什么东西吧？” 唐婉儿赶忙道：“钱也不缺，粮食也不缺，钮三儿送的很多，都吃不完。” 林泽点点头，“都来一起吃，快点，孩子们，多吃饭，才能有力气，回头还要教你们练武呢！” 唐婉儿也听话坐下，给林泽倒了一杯酒，眼里满是开心。 ......... 接下来几天，林泽偶尔化了妆去余公馆附近转悠，但是除了见到余晋和的车上班时间出去，下班时间回来，并没有发现余晋和去过别的地方。 就在他想到北平市公署看看的时候，北原兰介却打来电话，让他赶紧到司令部去一趟。 到了司令部，林泽却在北原兰介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喜多诚一。 他来这里干什么？ “北原君，有什么吩咐？” 林泽冲喜多诚一点点头，但没打招呼，而是看向了北原兰介。 “林桑，喜多部长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喜多诚一，给自己安排任务？ 他就是特务头子，干嘛要找自己啊。 林泽心中警惕，脸上露出点惶恐的表情，“喜多部长，您有什么吩咐？” 喜多诚一严肃道：“林桑，北原君很推崇你的能力，希望你这次能完成好任务，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盯紧这个人，尤其是这个友藤真一，你要亲自盯着！” 说着，喜多诚一递过来三张照片和一些资料。 林泽接过来，喜多诚一特别交代让他亲自盯着的那个友腾真一，竟然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一个参谋，另外两个人，也都在方面军任职。 “喜多部长，只是盯着就可以吗？” 喜多诚一点点头，“只是盯着就可以，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一旦发现任何不正常的事情，你都要第一时间给我汇报，这是我的电话。” 说着，喜多诚一又递过来一张卡片。 林泽迅速做了判断。 方面军司令部肯定是出了问题，这三个人肯定是特务部经过内审之后认为不可靠的，而且这个问题还不小，否则喜多诚一不会选择借助外力，他自己就能安排人进行盯梢。 之所以选择向宪兵司令部借人，说明喜多诚一不太信任自己人了。 看着林泽，喜多诚一心里有点无奈。 尽管眼前这个年轻人在此前的越中谷司事件中表现的很可靠，也立了功，但不是万不得已，喜多诚一绝对不会让宪兵司令部看笑话的。 之所以选择这样做，实在是这次的问题太棘手了。 大本营那边竟然发来电报，说他们在东京发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人物，经过暗中调查，这个可疑人物竟然跟许多部队都有联络，其中就包括华北方面军。 大本营认为，这可能是一个非常庞大且隐蔽的间谍网络，要求喜多诚一在查出藏在暗处的间谍以前，最好借助宪兵或者联合特高课的力量进行调查，以免有内鬼，导致调查失败。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喜多诚一很敏锐的把这件事跟之前第五师团的作战计划被泄露一事联系起来。 很快，他进行了简单的内审，找到了三个最可疑的人。 然后又向北原兰介借人，毫无意外的，北原兰介推荐了林泽。 北原兰介严肃道：“林桑，一定要高度重视这次任务，务必要严格按照喜多部长的要求执行。” “北原君，喜多部长，请您二位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执行任务！” 离开北原的办公室，林泽去找了自己那几个属下，把另外两个人的盯梢任务安排下去。 林泽心想，这个友腾真一，不会是油津俊介那家伙的手下吧！ 回到警署，林泽告诉钮三儿自己这几天有任务，不用每天接送。 随后换了身衣裳，出门找地方化妆，这次并没有完全变了一个模样，而是按照基本的化妆技巧，让自己容貌的特征做出一些简单的改变，然后直奔方面军司令部附近。 按照喜多诚一提供的资料，友腾真一每天晚上都会出来吃饭，饭后则回到司令部的宿舍休息，暂时没发现他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 到了傍晚，友腾真一果然从方面军司令部出来，去了离的不远的一处小酒馆吃饭。 林泽不想浪费时间，要真跟个十天八天的，那自己也别干其它事儿了，只要确定这个友腾真一的身份，他到底有没有异常行为就不重要了，自己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一看追踪卡还有好几张，果断使用了一张。 【叮！追踪卡已启动。追踪目标：友腾真一。身份：近卫氏家臣，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参谋部参谋。状态：饥饿。】 这家伙的确有问题，他竟然是寺内寿一的死对头，近卫宰相的家臣！ 那么，喜多诚一要找的，就是近卫宰相埋在华北方面军的棋子？ 林泽随后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喜多诚一不会从宪兵司令部借人，查这种人不怕打草惊蛇，因为这是站队的问题，有时候，越是大张旗鼓一点，反而越能收获震慑效果。 这个友腾真一应该只是因为可疑行为引起了喜多诚一的注意，但并非喜多诚一要找的人。 ......... 诊疗所。 油津俊介正和这里的医生国保悠人低声交谈。 “国保先生，您已经决定了？” “俊介啊，我早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更何况，现在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与其死在病床上，还不如做点更有价值的事情吧！” 油津俊介显然有些犹豫，“如果坚持治疗的话......” “俊介，你我都是医生，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治疗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无非是早死几天和晚死几天的差别，东京那边，先生的处境已经很困难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第280章 鬼子也用死信箱 听了国保悠人的话，油津俊介沉默良久。 过了半晌，才沉声道：“这么说，您已经有计划了？” 国保悠人露出一丝微笑，“没错，说起来，我们运气不错，我已经跟那位先生汇报过了，他也同意我的计划。” “我们的运气不错？” 油津俊介惨笑一声，这半年来，各种状况频出，怎么也不能说运气不错吧。 “是啊，油津君，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这个小小的诊疗所，竟然能接连碰到大鱼，前段时间，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来，他有隐疾，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不到大医院去，这个信息，我可以留给你，说不定你以后有用。” “是谁？” “北平特别市长，余晋和。” 油津俊介微微一愣，余晋和来找国保悠人治病，这可真是个意外收获。 “这么说，您打算利用他，来完成您后续的计划了？” 国保悠人闻言摇摇头，“他只是个意外收获，尽管他在华北有些地位，但毕竟是个中国人，不太适合当那只留下的金蝉。”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最后油津俊介长叹一口气，“国保先生，以后我就不会来这里了，请您多保重。” 国保悠人脸上并不见什么凝重神色，反而非常轻松，他站起来送油津俊介出去，“新的联络点建好以后，会有人跟你联系的，油津君，为了正义的事业，加油吧！” ............. 方面军司令部附近。 林泽点上一根烟，然后找了个角落，把手揣在怀里打盹。 他并不打算到那家小酒馆去，即便友腾真一要跟人接头，也不会选在那里。 毕竟友腾真一天天去那吃饭，目标太大了，而且根据喜多诚一的资料，那家酒馆的背景和人员，已经让他查了个底朝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现在友腾真一已经被自己下了追踪卡，自己只需要看看他还会到哪里去就行了，如果他直接回司令部宿舍休息，那也没办法，没必要对喜多诚一安排的任务这么上心，能查出来算是一件功劳，查不出来，也是一种常态。 很快，友腾真一在酒馆吃完了饭，随后他开始漫无目的的散步。 根据小地图上的标记显示，友腾真一不断在这附近兜着圈子，过了好一会儿，进入一条小巷，在里面略微停留了一会儿，就走出来，径直回了方面军司令部。 林泽记下那个地方，快速过去查看。 这条巷子位置不错，可以说是闹中取静，每一处宅子都有人住。 走到刚才友腾真一停留的地方，林泽仔细观察。 巷子不过三四米宽，两侧都是青砖墙，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仔细查看墙面，果然发现一块砖四周的缝隙跟其它地方不太一样，伸手扒住缝隙，使劲活动几下，那块砖果然可以抽出来。 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缝隙，缝隙里赫然放着一张纸条。 林泽左右看看，把纸条抽出来，借着打火机的光亮迅速浏览。 “喜多借内审之命清除异己，尾高龟藏秘密抵达北平。” 林泽瞳孔微缩。 尾高龟藏？ 自己整天看报纸，尤其是日本人的报纸，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尾高龟藏，是满洲那边的一个师团长吧？ 他为什么要到北平来？ 林泽迅速把纸条塞回去，然后把砖块位置复原，抹掉脸上的妆容，走出一段距离，叫了辆洋车去宪兵司令部。 在路上，林泽思索起来。 不出意外的话，巷子里那个地方就是友腾真一与他的联络人约定好的一处死信箱。 纸条上的内容也足以说明，友腾真一的确是近卫文麿的人，他是近卫文麿安插在华北方面军的探子，现在内阁跟军队方面的信任已经几乎为零，互相埋伏探子并不奇怪。 友腾真一在纸条里提供的两个信息，前面那条关于喜多诚一借着内审的机会清除异己的，算是很常规的情报，这是为了让近卫文麿掌握华北方面军的人事动向。 那么后一条，他为什么要特别提醒尾高龟藏的到来？ 思索间，到了宪兵司令部，随手丢了一枚小洋，车夫惊喜万分！ 本来一听这人要到宪兵司令部去，就做好了这趟活白跑的心理准备了，嘿！没想到这人出手挺大方嘿！ 见车夫愣在原地，林泽皱眉道：“愣什么呢？你要进去坐坐？” 【叮！检测到宿主恐吓出行行业服务人员，奖励：汽油*1000升】 车夫赶紧收了钱，点头哈腰的拉着车离开了。 跑了一会儿，悄悄回头看林泽已经进去了，车夫这才放慢了脚步，哼了一声，“姥姥！你再威风，不也得给小爷一毛钱？真惹恼了小爷，小爷一扬车把，摔你一个大跟斗！” 车夫想到这里，不由得高兴起来，心想着再攒上几毛，又能找个半掩门子松快松快了，嗯，这回得找个好的！ 宪兵司令部，林泽快步上楼，敲开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北原兰介已经准备下班了，见林泽来了，不由得问道：“林桑，这么晚了什么事儿？” “北原君，喜多诚一让我盯得那个人，有动静了，我眼看他往一个砖缝里塞了东西，就赶紧回来给您汇报！” 北原兰介有点吃惊：“还真有问题！这么说，那是一个死信箱？” 林泽点点头，“我还没跟喜多诚一说呢，您先拿个主意，这事儿怎么办？” 北原兰介很满意林泽先来跟他汇报，“林桑，你做的很好！不过，这件事儿我不打算掺和，这样吧，你就在这里给喜多诚一打电话，看看是咱们派人蹲守，还是让他派人蹲守。” 林泽依言给喜多诚一打去电话。 喜多诚一压根儿没想到林泽这边这么快就能有进展，激动道：“林桑！快派人盯紧那个死信箱，务必把前来取东西的人抓住！” 挂上电话，北原兰介也点点头，林泽连夜安排了几个宪兵在附近蹲守。 那条巷子里有人住，友腾真一的联络人肯定不会让情报放在那里太久。 第281章 北原的运气真不错 尽管已经预计到友腾真一的联络人很快就会出现，但事情的顺利程度还是超乎了林泽的想象。 第二天晚上，蹲守的宪兵就抓住了前来拿情报的联络人。 林泽白天在那蹲了一天，晚上抓到人的时候，他并不在现场。 在现场带队的是那个被调来特别行动小组的少尉，才二十七岁，名叫小江大贵，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挺青涩，他知道林泽是司令部的大红人，因此并没有因为林泽是中国人就对他不尊敬，反而殷勤的很。 人抓到以后，小江大贵直接将人押到宪兵司令部。 见到刚在食堂吃完饭的林泽，小江大贵赶紧汇报：“组长，这个人有问题！” 林泽抽着饭后烟，“人当然有问题，没问题我抓他干嘛？” 小江大贵急了，“组长，不是这个有问题，这家伙身上有证件！而且，他一直喊着要见松崎大佐阁下！” 林泽丢掉烟头，疑惑道：“有证件？什么证件？” 小江大贵看了看四周，“外务省，情报本部的证件。” 小鬼子的情报体系挺复杂，主流就是宪兵司令部和特高课，这个之前已经介绍过了，但除此之外，文官系统也有自己的情报网络，比如说刚刚小江大贵提到的外务省情报本部，这是一个依托外交官群体发展谍报人员的情报网络，名义上是给外交决策提供情报信息支撑，实际上，早已经成为了内阁对外进行监控的工具。 这下事情就复杂了。 林泽问道：“死信箱里的东西带回来了吗？” 小江大贵点点头，“放心吧组长，抓到人之后，我就把砖头里面的纸条取了出来，直接封存了，没人看过。” “行，你带到审讯室去，在那等我。” 喜多诚一已经赶到了宪兵司令部，就在北原兰介的办公室里，林泽索性不先去审讯室，而是直接告诉喜多诚一他们这个情况。 果然，喜多诚一一听，也瞪大了眼。 “外务省的人？会不会搞错了？” 按照喜多诚一的设想，友腾真一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应该是大本营密电中提到的那个秘密间谍网的成员啊，怎么会是外务省的人呢？ 随即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下来。 “林桑，死信箱里的东西带回来了吗？” 林泽就知道他会关心这个，“封存好了，在审讯室里，小江少尉说，没有人看过。” 喜多诚一面色凝重道：“去审讯室！” 几人刚要出门，喜多诚一突然停下来，对北原兰介道：“北原君，我要借你办公室的电话用一下。” 北原兰介点点头，“您请便。” 见喜多诚一还是不动，北原兰介反应过来，“我们在楼下等您，您打完电话直接下来就好。” 喜多诚一这才进去打电话。 北原兰介一边下楼一边嘟囔，“你看看他那个样子，谁要听他打电话？” 林泽笑笑没吭声。 两人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喜多诚一皱着眉头下来了，三人一块去了审讯室。 到了地方，喜多诚一就让宪兵们都出去，只有他们三人留在屋里。 喜多诚一慢慢走到被绑起来的那人身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喜多诚一，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特务部部长，你是准备现在说，还是等我给你上完刑再说？” 那人哭丧着脸，“喜多部长，我久闻您的大名，都是误会啊！误会！我是雨森雅人，外务省情报本部华北特别调查员！真的是自己人啊喜多部长！” 喜多诚一怒喝一声：“外务省情报本部搞的是外交情报！什么时候在华北活动过！” 雨森雅人张了张嘴，顿时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说他就是来搞华北方面军的情报的吧？ 咽了口吐沫，雨森雅人艰难道：“喜多部长......” 喜多诚一没再说话，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来密封的文件袋，掏出那张纸条，看了两眼，面色不变，随手把纸条丢在旁边的小炉子里烧了。 雨森雅人一看，面色大变，大声道：“喜多部长！我的确是外务省的人！我有证件的！这只不过是例行的情报搜集，真的是例行的情报搜集啊！” 喜多诚一晃了晃脑袋，从火炉子拿出一把烧的通红的烙铁，嘟囔道：“北原君，你们怎么还用这东西，我都好多年没用过了。” 说着，拿着烙铁走到雨森雅人身边，面无表情的朝他胸口按了上去。 一阵滋滋啦啦声音伴随着雨森雅人的哀嚎，喜多诚一狞笑道：“还敢撒谎，快说，你到底是什么组织的人！为什么要刺探关于寺内寿一大将行动规律的情报！是不是想要刺杀大将阁下！” 雨森雅人懵逼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思考，虽然他还没来得及看那张纸条就被抓住，但是，友腾真一那家伙怎么会搞关于寺内寿一大将行动规律的情报？ 这不符合常理啊！ 喜多诚一又烫了几下，随后便失去了兴趣，随意的把烙铁扔在一边，转身对北原兰介说道：“北原君，这个间谍怎么这么脆弱，我才刚刚上刑，他怎么就死了？” 雨森雅人瞪大眼睛。 等等，我还没死吧？ 随后，惊恐浮现在他脸上。 林泽一听这话，直接说道：“我有点内急，对不起，先出去一下。” 北原兰介面带笑容的看着喜多诚一。 门外面的林泽眯着眼睛点上一根烟，喜多诚一这孙子太阴了，他要借着这个雨森雅人搞事情了。 外务省派人到华北搞情报，还是搞方面军的情报，这种事儿一旦拿到台面上说，就是一场轩然大波。 所以刚才喜多诚一肯定是跟寺内寿一通过电话了，他们要利用这件事情跟近卫文麿展开博弈。 不过最开始喜多诚一压根没想到友腾真一竟然是近卫宰相安排的探子，所以误打误撞让宪兵司令部参与到这件事里面，事已至此，他不给北原兰介一些好处是不可能的了。 北原这家伙，运气真不错啊！ 第282章 清水请客吃饭 过了一会儿，喜多诚一跟北原兰介从里面出来。 北原脸上带着笑意，对林泽道：“里面那家伙受不住刑死了，林桑，你辛苦一下，把尸体处理掉吧。” 林泽点点头，随后问道：“那另外两个人，还要接着跟踪吗？” 喜多诚一有点痛苦的闭上眼睛。 是啊，这桩事是完了，还有一桩事呢！ 本以为这个友腾真一是间谍，给某个潜伏在日本国内的组织服务，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这孙子竟然是给近卫宰相干活的。 那大本营密电中提到的间谍，到底隐藏在哪？ 想了半天，喜多诚一决定了，“林桑，剩下那两个人，你还是继续派人跟着，这个友腾真一嘛，就不必了。” 友腾真一活不了了，喜多诚一回去就会第一时间控制他，他交待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弄一份材料，让他按个手印，把这事儿找家报纸先透露出去，等着近卫宰相那边先自乱阵脚吧！ 至于大本营交待的事情...... 在寺内大将顺利升迁回国这件事面前，其它的事情，都是小事。 林泽点点头，叫来几个宪兵进了审讯室，雨森雅人这家伙这回是真死了，喉咙都让割开了，流了一地的血。 林泽骂骂咧咧，这也不知道是喜多诚一还是北原兰介动的手，弄利索点不行吗，瞧给地上造的，还得收拾。 “你们几个，两两一组，你俩，把这里收拾干净，你们两个，这尸体弄到后面炉子里烧了。” 司令部是有焚化炉的，只是一般不用，无关紧要的死人直接拉出城随便一扔，那些不方便扔到外面的才会焚化，毕竟烧尸体得用油，不用油烧不干净。 【叮！检测到宿主致使他人毁尸灭迹，奖励：记忆收集器】 【记忆收集器：本装备主动触发，当您接触尸体时，有一定几率获得死者生前记忆碎片】 这个奖励倒是不错，关键这个一定几率，到底是多大几率啊！ 自己接触了死鬼雨森雅人，但是系统没什么反应，看来是没爆出来什么记忆碎片。 把这地方弄利索了，林泽又去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此时喜多诚一已经走了，北原心情好极了，还轻轻哼起了歌。 “北原君，都收拾干净了，尸体送去了焚化炉。” 北原兰介看着林泽，突然笑起来，“林桑，你是聪明人，从这里面，看出来不少事儿吧？有的时候，大人物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会让人觉得很有意思啊。” 林泽沉稳道：“北原君，我看不出那么多，看出来了也没用，只要办好您吩咐的事儿，就比什么都强。”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林桑，不要那么耿直嘛，喜多诚一说他欠了我一个人情，他的人情，可是很宝贵啊，这次多亏了你，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好了，林桑，回去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跟北原兰介告辞，林泽出了办公室。 结果在走廊上碰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清水拓野刚好从转角处走过来。 话说清水这家伙，状态越来越好了，虽说脸上还是那副鬼样子，但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阴郁神态，反而非常精神。 “清水君，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清水拓野笑笑，“有点事情跟北原中佐汇报，林桑这是有事儿？” 林泽没回答他的问题，友腾真一的事儿牵扯太多，不说为妙。 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清水君，你上次跟我说的那批关押的学生.....我已经找了好几个人，都想把人接走，您明天要是没事儿的话，让他们表达表达诚意？” 清水拓野大喜过望，“林桑，我就知道没找错人！你放心，你那份儿绝对少不了！” 说着，他思考了一下，“这样，明天麻烦你定个好点的馆子，等办完了事情，咱们也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林泽笑道：“清水君，馆子都还没开门呢，要不去高厅长那儿吃？” 没想到清水拓野神秘一笑，“林桑，你放心吧，明天那些大小馆子准开门，越中谷司那帮人滚蛋了，今天夜市就恢复了。” 说到这里，清水拓野微微一愣，随后接上一句，“就这样安排吧，我找北原中佐还有事儿，咱们明天见。” 林泽扭头看了看他的背影。 这小子也掺和到黑市里边了？ 之前撒传单被捕的那些孩子家里都是有点门路的，这年头什么中学生大学生里边，就没几个家底子不厚实的。 出了事儿以后，自然都是上蹿下跳找门路，奈何宪兵司令部一直不松口，可把他们急坏了，现在林泽让钮三儿把风放出去，心明眼亮的人都给林爷上了孝敬，就是单纯的孝敬，不提要办什么事儿。 第二天上午，林泽让钮三儿一个个给那些人打电话，让他们十一点钟到仿膳见面。 还别说，真让清水拓野这孙子说对了，北平城的大小饭庄子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全都开门了。 关门这么久，可把一些个老饕们憋坏了，各大饭庄子也都憋着劲，要好好挣一笔，不过挣钱归挣钱，林爷要订桌，仿膳还是乖乖留好了一个包厢，人家还说呢，甭管中午林爷来不来，这包厢都给留着。 林泽有给清水拓野打电话，“清水君，咱们仿膳见吧？对，十一点，让那些人跟您见个面，您再给批个条子让他们去领人，咱们中午就在那吃得了。” 清水拓野满口答应。 到了地方，要捞人的那些家长一个个送上孝敬，林泽早就透露了标准，一个人六百大洋，都要外国银行的本票，可别晃晃荡荡带着现大洋来。 清水拓野童叟无欺，见钱就批条子，拿着条子就能去司令部领人。 最后清水拓野还给林泽留了两张本票，意思是林泽的好处费。 林泽笑着举杯道：“清水君，咱们之间，还用这个吗？我看这样，仿膳饭庄一桌菜可不便宜，今天您来请客，再上两壶好酒，也算犒劳我了，您看怎么样？” 清水拓野巴不得省点儿钱呢，当场举起酒杯来，“林桑，咱们是什么关系，别说是一顿饭了，就是天天到这来吃也行啊，来，干了这杯！” 喝下一杯酒，清水拓野笑容满面。 林桑真讲究！ 林桑真是好人！ 第283章 余晋和去了诊疗所 接下来就是一连几天的风平浪静。 林泽除了在警署办公，就是到宪兵司令部转转，让大伙儿都看见自己以后，就找机会开溜，继续去盯着余晋和。 终于到了四月初九这天，林泽有了新发现。 余晋和这孙子回家之后换了一辆车，然后去了一家诊疗所。 之前在吴府开招待会，有个记者西林光搞刺杀，在他桌上发现个小药瓶，为此林泽还查看了一些北平城里各种医院诊疗所的资料。 余晋和去的这家诊疗所是七八年前一个日本人开的，规模很小，现在不知道是谁在这当大夫。 余晋和进去了半天，最后略带沮丧的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还出来送他。 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 顺风耳，启动！ 只听那个大夫说道：“余先生，您不用着急，虽然是因为外伤导致的，不过只要坚持用药，不断观察，应该能找到办法的，我也会关注有没有相关的新药出现，这次开的药您服用几天，一周后再来检查检查吧。” 余晋和阴沉着脸点点头，“国保先生，那就谢谢了。” 随后上了车扬长而去。 林泽大喜，这不就找到机会了吗！ 赶紧去东便门火车站找老马。 苏式点心铺。 “老马，给上边发报，余晋和下周要去道山诊疗所，这孙子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去那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就带一个司机，这是好机会，让上边的人看着办吧。” 老马一听，赶忙道：“组长，您真是神了！您放心，这尽快安排发报！” 林泽叮嘱一句，“如果上面让我配合他们行动，你不要接招，就说暂时联络不到我了。” 上面应该不会让自己去冒险，但谁知道总部那帮人会不会再犯浑，毕竟北平站已经不中用了，总部从外地过来，那帮人对北平城不熟悉，说不定会想让自己给他们打配合呢。 老马点点头，“明白，绝不会让您跟总部派来的人有接触。” ........ 方面军司令部。 特务部审讯室。 喜多诚一看着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友腾真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友腾君，您还真是个硬骨头啊，其实不管说不说，都不影响什么，不过如果你能提供一点我们感兴趣的信息，我会给你一个痛快，怎么样？” 喜多诚一晃着一叠纸，上面是友腾真一的“口供”，内容无非是他是如何被人指使刺探寺内大将的行动规律，又是如何试图刺杀寺内大将的。 友腾真一艰难的抬起头，他的心里已经一片死灰。 近卫大人会因为自己的失误遇到些麻烦的吧！ 真是该死啊！ 喜多诚一冷声道：“友腾君，说吧，你是从什么时候给近卫宰相传递信息的，这之前，你都给他传递了哪些信息？” 要不是想着知道这些，喜多诚一早就把友腾干掉了，还费这些事干什么。 他向来谨慎，既然想利用友腾的存在跟近卫文麿博弈，最好能把近卫文麿从宰相的位子上拉下来，那就得尽量弄清楚友腾这家伙之前传递了什么情报。 要是近卫文麿手里真有寺内大将的猛料，那就得采取别的策略。 “帝国，会毁在你们这帮疯子手里。” 听了友腾真一的话，喜多诚一哈哈大笑，“哎呀，友腾君，你真会说笑话，这就是近卫那个家伙派你来的理由吗？” 紧接着，喜多诚一收敛了笑容，“等会儿给你用点东西，看看你还能不能守口如瓶。” 随后，他出了审讯室。 过了一会儿，带进来一个人，这人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手里拎着银色小箱子。 正是油津俊介。 喜多诚一对他倒是挺客气，“油津君，这次就拜托你了。” 油津俊介一边打开箱子，拿出他那些家伙什，一边皱着眉头道：“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是个医生，为什么总是找我来参加审讯？这是宪兵司令部那边告诉你的吧，喜多阁下，就这一次，下次我不会来了。” 喜多诚一撇撇嘴，心说你一个小小大尉，跟我差着好几级呢，你他妈狂什么狂。 要不是你背景够硬，老子会跟你这么客气？ 好在油津俊介的臭脾气远近闻名，喜多诚一又知道他油津家族在国内的影响力，所以不跟他一般见识。 油津俊介用针管抽取了一些试剂，面无表情的走到友腾真一旁边，扭头问道：“你确定？我再强调一遍，这药不稳定，他可能会说些什么，也可能直接死掉。” 喜多诚一笑道：“能用的刑具都用遍了，这家伙什么也不说，就算死了也没什么。” 油津俊介不再啰嗦，找到友腾真一脖子上的血管，扎了一针。 很快，友腾真一剧烈挣扎起来。 “想问什么就快问，他撑不了多久。” 本来还想让油津俊介出去，一听友腾这家伙撑不了多久了，喜多诚一赶紧上前，“友腾！你到底传递了什么消息！” 他本来想直接问你之前还给近卫文麿传递了什么消息，不过油津俊介在旁边，他换了一下说法。 这一换不要紧，友腾真一嘶吼起来，“尾高龟藏！尾高龟藏！你们疯了！你们会把帝国带到地狱里！” 喜多诚一暗道不好，还是大意了！ 这孙子怎么说这事儿啊，油津俊介还在旁边呢！ 顾不上后悔，喜多诚一当机立断，抽出枪来一枪结果了友腾真一。 旁边的油津俊介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喜多诚一根本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早知道刚才就不顾忌什么先让油津俊介这家伙出去了。 “哈哈，这个，油津君，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胡言乱语了？” 油津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说了，药有很大的副作用，他疯掉也是很正常的。” 听他这样说，喜多诚一略微放下心来，事已至此，总不能把油津俊介扣下来吧。 想了半天，油津听到尾高龟藏这个名字也没什么，他只不过是个军医，而且表面上看尾高龟藏这个人跟华北方面军八竿子打不着，只能叮嘱油津今晚的审讯是大本营安排的绝密任务，绝对不能吐露半个字，然后让人把油津俊介送走。 离开方面军司令部，坐在车上的油津俊介握紧了拳头。 他的运气太好也太坏。 好就好在他听到了尾高龟藏这个名字。 坏就坏在，当时屋里只有他和喜多诚一。 真是要命啊！ 第284章 山口绫佳的小心思 喜多诚一那边忙着帮助寺内大将跟近卫宰相斗法，压根顾不上查什么大本营交代的间谍。 林泽也就悠闲下来。 一连几天都是去警署摸鱼，在办公室里要么睡觉，要么看着文件发呆。 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有思考出结果。 那就是尾高龟藏这个满洲的高级军官，到底为啥秘密的跑到北平来？ 正寻思着，电话响了。 “喂，外三区警署。” “林桑啊！我是山口啊！请问您中午是否有时间到舍下来做客呢？” 那可太有空了！ “山口先生，我就不叨扰了吧？” “林桑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全家都很欢迎林桑来做客！另外，我过两天就要到津门去了，家里的事情，还要请林桑多多关照啊！” 你看你看，山口见毅位置摆的很正，压根没把自己当便宜老丈人，反而相当客气，相当懂事儿。 “山口先生，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挂上电话，林泽也不去想什么尾高龟藏了，毕竟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也不太可能跟南边的战事有关，八成是他们内部出了什么事情，或者寺内寿一这家伙在军队系统里边合纵连横，好跟以近卫宰相为首的保守派相抗衡。 林泽起身，穿着制服就上人家做客不太礼貌，林泽换了身长衫，然后到外间招呼钮三儿，“走着，月牙胡同！” 钮三儿赶紧下去发动汽车等着，还翻了翻后备箱，又找出来四样合适的礼物，署长又要到便宜老丈人家玩儿去了，空着手去可不行。 到了月牙胡同山口家，林泽一叫门，山口见毅很快就开了门。 看来应该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了。 一看见林泽手里的东西，山口见毅不高兴道：“林桑，你看看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林泽差点没笑出来，这老小子在中国这么多年，都学到精髓了！ “没带什么，都是些寻常东西，您家里肯定不缺，但也是我一份儿心意。” 这么一说，山口见毅就咧开了嘴，帮他拎着东西，进了客厅。 好在没坐什么榻榻米，两人在椅子上坐下，山口绫佳又出来奉茶。 只见她穿一身黑色绣花和服，白色的衣领，虽然裹得严严实实，但从脖颈还是能看出肌肤的洁白细腻。 低着头迈着小碎步，把茶盘放在桌上，蚊子哼哼一般说了句“请用茶”，就转身走了。 直到自己屋里，关上门，山口绫佳才抵在门后面，用手捂住胸口，剧烈的喘着气。 这个家伙，眼神很邪恶！！ 客厅里，山口见毅倒是没看林泽的眼睛，他亲自拎起小铁壶，给林泽倒了杯茶，“林桑啊，说实话，宫本先生的生意，做的很大，而且很多生意的内容，也不是我能想象的，要不是你的面子，恐怕我永远也得不到这个机会，更何况你们还慷慨的卖给我一些股份，林桑啊，上次喝醉了，这次我想认真的说一句，谢谢。” 林泽没怎么客气，山口的确占了大便宜，“山口先生这是哪的话，您是我的前辈，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山口高兴的点点头，“林桑啊，我想请教一件事情。” “山口先生但讲无妨。” “我到了津门去，跟宫本先生的接触肯定就会多起来，平时工厂有什么大事小事，我肯定也会跟他汇报，我想问的是，跟宫本先生相处，有什么要注意的？” 林泽都无语了。 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但这个山口见毅有点太离谱了，家里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和一个饱满多汁的寡妇，他不先商量商量他到津门后这三个女儿怎么生活，反而先问这种事。 不得不说，这家伙对做生意干事业还真是有一股子执拗和热情的。 “山口先生，您不必太过担心，宫本先生并不难相处，您没事可以约他吃吃饭喝喝酒，不过，宫本君对于生意上的事，眼睛里容不了沙子，您平时负责节煤炉工厂的管理，遇到拿不准的事情，一定要跟宫本君商量，另外，账目必须要明晰，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听林泽这么一说，山口反而放下了心，这都是最基本的要求。 他几乎做了一辈子生意了，之所以没有成功，倒不是因为他搞什么歪门邪道，一是运气不好，二来是经营上没有什么独到之处。 现在遇到这么好的机会，尽心尽力是不用说的，面对宫本商社这种庞然大物，他也不敢搞什么花招。 这边说的高兴，“绫佳啊！绫佳！吃的准备好没有！” 终于喘匀了山口绫佳拉开房门走出来，“只有两样小菜需要热一下，其它的已经准备好了。” “吆西，那就快点吧！” 山口绫佳忙前忙后，端来一碟碟小菜，还拿来两壶酒。 不得不说，他们这盘子也太小了，几块豆腐，上面滴点酱油，然后放两个葱花，就是一道菜了。 这还不够一口吃的呢！ 山口见毅非得要给林泽倒酒，林泽劝下来，“咱们各自倒各自的，对了，茉绘她们不来吃饭吗？” 山口见毅微微一笑，“那我就叫茉绘出来吧，茉绘啊，茉绘！来一起吃饭吧！” 这时候在鬼子那边，女人的地位还是很低的，男人喝酒吃饭谈事情，女人一般不上桌。 这不，连古灵精怪的山口奈津子都没出来捣乱，她知道这个“姐夫”是个大人物，上次一出手就是一百日元的大钞，而且第二天还送来了蛋糕。 并且从外边的谈话中，她也听出来父亲有求于他呢！ 听到父亲叫，趴在卧室门上偷听外面声音的两姐妹互相看了看，山口奈津子噘噘嘴，“看什么，叫你呢，还不快去！” 山口茉绘高兴的昂着脑袋哼了一声，拉开门跑出去了，跑了两步，又整理整理头发，然后两手叠在小腹，端庄的走出去。 “父亲，林君。” 山口见毅招手到：“来吃饭吧，给林桑倒酒。” 这便宜老丈人也是没谁了！ 山口茉绘高兴的上了桌。 这时候，端着小菜从厨房过来的山口绫佳看着妹妹一脸幸福的上了桌，不由得一愣。 咬了咬嘴唇，把小菜放到桌子上，没说什么又走了。 第285章 油津君，保重 不出意外的，山口见毅又喝醉了。 不断叮嘱林桑一定要照顾好山口茉绘，顺便也要照顾好他另外两个女儿，林泽自然是满口答应。 从山口家离开已经是两点多，林泽想了想，一身酒气的还是不要回警署了，“钮三儿，上六国饭店吧。” 到了六国饭店，一进大厅，戴尔莫心惊胆战的迎上来，心说这回又得搭上不少招待券。 “林桑，您来了，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林泽拍了拍他肩膀，“老戴，你忙你的，我到上面看看。” 说完就直奔电梯上了六楼。 戴尔莫松了一口气，伸手捏捏兜里的招待券，不由得高兴起来。 嘿！这不就省下了吗！ 见林泽来了，安杰丽娜相当惊喜。 眼神有点幽怨道：“现在我每天不想别的事，就想着先生什么时候过来，难道没有重要的事情，先生就不能来坐坐吗？” 林泽大喇喇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我这不是来了吗？喝酒了，快给我按按。” 安杰丽娜抿嘴一笑，尽显成熟温柔风情，让林泽侧躺着，把她的大腿当成枕头，轻轻按压他的太阳穴。 “等会儿在浴缸里泡一泡，让您解解乏。” 歇了好一会儿，林泽问道：“尾高龟藏，这个人的背景你了不了解。” 安杰丽娜不满的嗔怪道：“我就知道是有事儿！” 林泽随手掐了一把，“皮痒了是不是？快说。” 安杰丽娜娇呼一声，眼神儿都快拉丝了，“这个人不是十九师团长吗？在满洲那边儿，我了解不多，根据以前的各种相关情报来看，这个人是鬼子那边的激进派。” “他跟寺内寿一是什么关系？” 安杰丽娜想了想，她这些年来经手的情报太多了，各方面的都有，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想了半天，安杰丽娜兴奋道：“我想起来了？如果硬说他跟寺内寿一的关系，那就是寺内寿一在尾高龟藏的升迁中功不可没，尾高龟藏没什么背景，农民家庭出身，还是个养子，这在鬼子那边的军队系统内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这个尾高龟藏是寺内寿一的学弟，最开始只是关东兵站的一个小参谋，然后被调到教总本部担任课员，不知道怎么就获得了寺内寿一的赏识，然后就开始快速升迁。” 林泽坐起身来，“你是说，寺内寿一一手提拔的他？” 安杰丽娜点点头，“而且从他的履历上看，不出意外他就是寺内寿一的嫡系，寺内寿一曾经做过独立守备队司令官，这个尾高龟藏后来也担任过这一职位，再比如说尾高龟藏现在十九师团长，但是这支队伍其实是驻扎在高丽的咸兴，而寺内寿一以前恰恰担任过高丽军参谋长。” 林泽凝声道：“安杰丽娜，前不久，尾高龟藏秘密来过北平，你来分析分析，他可能是为了什么事情？” 安杰丽娜想了半天，随后建议道：“先生，您先泡个澡放松放松，我再去看看资料，仔细想想，好吗？” 林泽点点头，安杰丽娜抿嘴一笑，按了按铃，艾琳娜等人穿着标准的女仆衣裳走进来。 手里还端着小托盘，上边又是小瓶瓶又是小罐罐。 林泽长叹一声，“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啊！” ................... 诊疗所。 看着再次出现的油津俊介，国保悠人震惊不已。 一把将油津俊介拽到办公室里，把门反锁，“油津君！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了，你绝对不能来这个地方了吗？” 油津俊介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疲惫，“国保先生，仔细想了想，即便我不来了，到时你出了事，那些人就查不出我来过吗？别的不说，外面那个护士，也见过我吧？” 国保悠人严肃道：“这些我都考虑过，油津君不用担心，计划开始实施之后，那个护士就会病死。” 油津俊介笑了笑，“真是可惜啊，她年轻又漂亮。” 国保悠人搬了把椅子坐到他旁边，“油津君冒险来到这里，不是想跟我聊女人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国保先生，有烟吗？” 国保悠人看出他的不对劲，给他一支烟，又帮他点上。 油津俊介抽的直咳嗽，过了半晌，他才悠悠道：“计划肯定要继续实施，不过，要稍微做一些改变，国保先生，方面军司令部抓了一个间谍，让我给他打了一针，他死掉了。” 国保悠人大惊，“是我们的人？” 油津俊介摇摇头，又点点头，“国保先生，从他死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们的人了，不，准确的说，他是一个多面间谍，在跟别的组织合作的同时，他也接受您的领导，明白我的意思吗？” 国保悠人是个老特工了，明白了油津俊介的意思，“他得到了什么情报，值得你这样以身犯险？” 油津俊介长叹一声，“国保先生，我要说这是个意外，您相信吗？我宁愿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临死前，说出了一个名字，尾高龟藏。” “尾高龟藏？” “他一个华北方面军的参谋，就算是间谍，又为什么会说出尾高归藏这个名字呢？” 国保悠人瞪大了眼睛，“尾高龟藏跟华北方面军有联络！” 油津俊介点点头，“甚至不仅仅是有联络，我猜测，这个尾高龟藏很可能秘密来过北平。”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心中都浮现了一个地名。 国保悠人不愧是老特务，很快抓住了重点，“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有谁在场？” 油津俊介惨笑道：“只有喜多诚一，和我。” 国保悠人沉默了。 过了半天，油津俊介起身道：“国保先生，记住，那个人叫友腾真一，他是您的手下，另外，您打算推出去的那个人，再让他发挥一点作用吧，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兴许，我能逃过一劫呢？” 国保悠人点点头，“油津君，你不用太过紧张，你的身份摆在这里，到时候，只要我的计划不出问题，你不会有什么事的。” “国保先生，那就拜托了。” “油津君，保重。” 第286章 这他妈可褶子了 林泽从六国饭店离开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安杰丽娜不愧从小在间谍窝子里长大的，很快给他分析出一个可能性，并给他提供了一个地名。 实话说，这个结果让林泽多少有点失望。 这种战略级的情报，没有太大的实际用处，因为南边现如今很被动，面对鬼子和北方毛熊老大哥的战略博弈，很多时候只能接受最后的博弈结果，却上不了牌桌。 不过没有实际的用处，不代表这条情报不具备价值。 恰恰相反，搞到这种战略情报，能充分证明金佛小组的情报能力，这种能力不仅仅体现在情报的获取上，更多的还体现在利用现有信息对局势的发展做出分析和推测。 林泽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等余晋和那边的事儿了了，过段时间再把这条情报发出去也不迟。 而且最好找个平账大圣，毕竟能接触到这条信息的人太少，自己虽然已经很谨慎了，但毕竟主导了对友腾真一的监视和对雨森雅人的抓捕，万一鬼子发现重要情报被泄露，那么自己很容易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林宅。 春天到了，又到了........ 又到了吃春饼的时候。 兮月对这些时令吃食特别看重，兴许是以前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现在就格外珍惜。 林泽最近都不忙，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吃饭，这让两姐妹很高兴，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看林泽吃的舒服，比她们自己吃还高兴呢。 “若雪，若雪！去把水烧开了！” 兮月端过来和面的瓷盆，一边从面袋子里往外舀面，一边吩咐若雪。 只要不让若雪练大字，让她干活她也愿意，麻利的从外面拎进来水壶，挑开小煤炉上的铁盖，把水壶坐上去。 林泽放下手里的报纸，美滋滋喝了口茶，看着她俩在那忙活。 “兮月，烫面干什么？” 听到林泽问，兮月笑着说道：“爷，今儿吃春饼怎么样？菜我都买齐全了，门口那家二荤铺的厨子特地给咱们留的，说是今天一大早从进城卖菜的贩子手里买的，可水灵了！” 北平周边的农民种菜的多，因为城里头需求大，但他们压根儿不可能自己挑着担儿进城卖菜，都得在城外头卖给菜贩子，再由菜贩子运到城里卖给小菜贩，最后老百姓才能买到。 这个行当看着不起眼，但那些大菜贩背后都是有头有脸的角色，一年下来可不少挣钱。 就算是城里走街串巷的小菜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大多是爹带儿子，或者亲戚带亲戚，别的不说，光是怎么吆喝，可不是轻易能学会的。 要是自己上城外面弄点菜来卖行不行？ 先不说能不能顺利进城，要是让大街小巷上的菜贩子看见了你不是他们自己人，轻则掀了摊子砸了扁担，重则连人一块打一顿。 林泽放下茶杯，又举起报纸，“行啊，多烙点饼，中午让隔壁的宫本夫人也来吃。” “哎！” 兮月答应下来，但心里有点犯嘀咕，虽然没跟那位宫本太太接触过，但也知道那家的男人好像经常不在家，人家一个女人，能上这儿来吃饭吗？ 烙春饼得用烫面，先把盆里的面用开水烫熟，再另外取一点用凉水和好，两块面揉在一起，揪出来剂子，刷上油以后两两合在一起擀成薄薄的饼，在鏊子上烙熟了以后，从中间一揭，就成了两张了，这样不光烙的快，饼还薄，晶莹剔透的很好看。 每家的吃法不一样，卷什么的都有，不过大体也就是韭菜白菜豆芽菜鸡蛋之类的，有钱的再来点肘子肉，这就齐活了。 兮月干活麻利，又有妹妹帮忙，一个擀一个烙，不多时就弄了一筐子。 林泽到隔壁去叫美惠子。 美惠子开门见是林泽，高兴的不得了，“林君，您快请进。” “宫本又出去了吧？走吧，上我家吃饭去吧。” 美惠子受宠若惊，连忙回去换了身衣裳，跟着林泽去了家里。 两姐妹有点手足无措，她们很少跟外人接触。 面对一个劲儿鞠躬问好的美惠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双双福了一福，“宫本夫人，给您问安了。” 林泽都看乐了，“行了，都是自己人，别端着了，若雪，把菜端上来，卷着吃吧。” 春饼这玩意儿又能当菜又能当饭，吃起来倒是方便。 不用林泽动手，仨人跟流水线似的，一个又一个的给林泽卷，都吃不过来了。 “我说，别光顾着我了，你们自己吃自己的。” 仨人又互相给对方卷，嗯，非常和谐，非常融洽。 若雪机灵，好像看出了点什么，在旁边跟姐姐小声嘀咕，“姐，你看这个宫本太太，看咱们爷的眼神儿有点不一样啊？” 兮月戳了妹妹一下，“你别乱说。” 若雪悄声道：“真的，而且我听着这位宫本太太的声音，怎么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说完，一脸崇拜的看着林泽，来了一句，“咱们爷真厉害！”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若雪，你嘀咕什么呢？”林泽看过去。 若雪赶紧低了头吃饭。 就在这时候，系统突然来动静了。 【叮！检测到宿主协助他人进行谋杀活动，奖励：化妆术（高级）】 呦呵！ 中级的化妆术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不知道这个高级能有多给力。 吃完了饭，没什么事儿，本来想用锅炉烧点水洗澡呢，结果电话铃响了。 这让林泽很不爽，没好气的接起来电话。 “喂？” 那边传来高升平的声音，“生民！生民！我现在去接你！出大事儿啦！” 林泽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明知故问道：“厅长，您先别着急，出什么事儿了？”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在家等着吧，我马上过去！” 林泽这边只能换上出门的衣服，若雪撅着小嘴给他扣扣子，有点失望。 扭头一看，外边站着的美惠子也有点失望。 嗯？ 她失望个什么劲儿呢？ 老高果然很快，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到了，在外面一个劲按喇叭。 林泽出去，刚一上车，高升平就惊慌道：“这回可他妈褶子了！余晋和让炸碎了！” 第287章 积极的焦振国 “厅长，咱们去司令部？” 高升平摇摇头，“不去司令部了，直接去现场，北原君他们已经过去了，这事儿太大，松崎大佐都惊动了。” 看着高升平慌张的样子，林泽劝道：“厅长，他死了就死了，又不是咱们炸的，这半年整天有人遇刺，就算最后抓不到人，跟咱们也没关系啊？” 高升平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低声道：“生民，实话说，我才不怕这案子破不了，就算破不了，松崎大佐生气了，也跟我们警察厅没关系，我怕的是这帮杀手啊！你想啊，连余晋和这样的人物，他们都能摸清楚行踪，当街刺杀，那你我呢？” 林泽宽慰道：“咱们应该还入不了那些人的法眼吧，谁犯得着费那么大劲杀咱们啊？” 高升平摇摇头，不再说话，开始仔细回想自己有没有干过什么跟南边或者红区过不去的事情。 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只是热衷于捞钱，伤天害理的事儿，倒还真没干过，除了配合过司令部搞搞搜捕，真正死在他手里的反抗分子，还真没有。 高升平松了一口气，摇下车窗，点上一根烟。 林泽问道：“厅长，您还没说呢，余晋和怎么让炸碎的？” 高升平一听这话，直接把烟扔到外边，然后把窗户摇上去，“生民，到了你就知道了，太他妈惨了。” 汽车进了内城，开到诊疗所门口那条路。 这个区域已经被封锁了，里里外外不是侦缉员就是宪兵。 到了地方，两人下车，现场人不少，北原兰介、清水拓野等人都在，焦振国这家伙也来了，正有模有样的指挥侦缉员扩大封锁范围。 林泽上前打了个招呼，北原兰介点点头，严肃道：“这件事的影响太坏了！必须找到凶手，我亲自带队！” 林泽又看向清水拓野，这家伙也面色铁青。 林泽心说这孙子责任心也太强了，北原兰介着急，那是因为他是主官，你一个不受待见的大尉，跟着操什么心呐。 现场停着一辆日产车，车里两个人都死了，高升平说的没错儿，余晋和的确碎了。 北原兰介说道：“目击者描述，余市长从诊疗所出来，刚刚上车，就有一个穿黑色长衫戴着礼帽的人，枪法极准，先是一枪打死了司机，然后对着后排连开数枪，最后甚至不慌不忙走到车边，朝后座扔了一颗手雷！” 猛人啊！ 总部这回总算靠点谱，不知道从哪弄来这么一个杀神，还穿黑色长衫戴着礼帽，挺拉风啊！ 林泽知道北原兰介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了。 如果是几个人一同行刺，那么抓捕到人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可如果只有一个人，那搜捕难度就很大了。 林泽问道：“余市长来这儿干什么？看病？” 北原兰介叫过来一个大夫，“这是国保先生，他是这家诊疗所的医生，余市长是来找他看病的，他也是这次刺杀事件的目击证人。” 林泽看着这个大夫，皱着眉头问道：“余市长来找你看什么病？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国保医生面色惶恐，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惊吓，“余先生他.....他有难言之疾，我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大医院，但我是专攻泌尿外科的，是余先生自己找上门来的，他说是经过别人介绍。” 听了这话，大伙儿脸上的都有点尴尬。 没想到姓余的死在这上面。 一边的高升平恍然大悟，怪不得以前余晋和还是厅长的时候，自己给他送女人他不要，但送大黄鱼他就欣然笑纳！ 本以为他是不好这口，原来是不行啊！ 这边正问着话，那边焦振国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一顶帽子。 “北原太君！您看，在东面的小巷子里搜到的。” 说着，献宝似的把东西捧上去。 高升平撇撇嘴，上来就是北原太君，你眼里压根没我是吧！ 不由得碰碰林泽的胳膊，朝焦振国那边扬扬下巴，意思是你看这孙子，多不讲规矩。 林泽给老高一个眼色，意思是稍安勿躁，以后有的是机会整他。 北原兰介看着焦振国手里的衣服跟帽子，只觉的心里烦躁。 “这个人，已经提前踩好点了！他知道余先生要到这里看病，甚至摸清楚了余先生到这来的规律，把余府上下所有人都控制起来，另外，这间诊疗所里的所有人，也都带到宪兵司令部去。” 国保医生有点哆嗦，连忙道：“阁下，诊疗所只有我和一个护士，如果我们离开了，那这里就得关门！我向您保证，我是一个医生，我是绝对不会泄露病人的信息的！” 北原兰介挥挥手，“都带走。” 随后北原兰介又安排道：“侦缉队，把所有人都洒出去，在城里排查可疑人员。” 这纯属例行操作，就凭侦缉队那帮歪瓜裂枣，敲诈勒索还行，要是这种级别的刺客能让他们排查出来，那才真是有鬼了。 “清水大尉，你把医生和护士带回司令部，继续询问，要让他反复说跟余先生每一次见面的细节！” 北原吩咐完，清水却没吱声。 北原兰介皱眉道：“清水？” “啊！是！” 清水拓野抽了抽鼻子，嘴角不自然的咧了一下，“您放心，我这就带他们回去！” 北原兰介心里骂了一声，但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继续安排道：“林桑，高桑，跟我去余公馆，把那里的人控制住，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高升平一个立正，“哈一！” 他很高兴，北原君不叫别人，偏偏叫了他跟林泽，这是信任啊！ 林泽无语的看了看一脸高兴的高升平，老高在车上的时候还担心自己会成为暗杀对象，结果现在北原一给他好脸，他又灿烂起来了。 官迷啊！ 三人上了车，后边跟着一卡车宪兵，直奔余公馆。 大门口那些守卫都被下了枪，看在一边，管家大惊失色的迎出来，“诸位，诸位，我们老爷不在家，诸位这是什么意思啊？” 高升平上前一步，“这位是宪兵司令部的北原中佐，老家院，让公馆里的人都不要乱走动，你们老爷出事了！” 第288章 灵是停不成了 北原安排宪兵直接把余公馆包围，一个人也不许放走。 随后让管家带着自己这一行人到了书房里。 到了之后，北原也不客气，直接坐到大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掏出手枪放在桌上，问那个管家。 “今天余先生去干什么了？” 管家面色一变，“这，这......” 北原冷声道：“你知道对吧？你知道他去干嘛了，公馆上下，还有谁知道？” 管家一下跪在了地上，“长官，长官！这件事儿只有我跟老爷知道，但是天地良心，我跟了老爷一辈子，绝对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啊！对了，还有司机！家里的司机也知道！每次去诊疗所，老爷怕被人发现，都会换一辆车，但还是带着原来的司机！” 那个司机也死了。 北原并不认为是司机向外传递了消息，如果是那样的话，还费这么大劲干什么？直接让司机把余晋和干掉不就完了。 “说说吧，余先生怎么得的病，又为什么不去大医院，反而去了道山诊疗所。” 管家知道这事儿要是说不清楚，那知道内情的他很可能会成为泄露秘密的第一嫌疑人。 跪在地上一五一十把情况都说了。 “这一算，也得有七八年了，我们老爷有一次在南苑骑马，不小心摔了下来，偏偏地上有一块石头，结果伤到了要害，从此就.....就不能人道了，不瞒您说，老爷并非放着大医院不去，反而去诊疗所，实在是能看的大夫都看了，先是找了孔伯华，结果孔先生说这是外伤，他没办法，后来又去找了协和的克礼先生，结果克礼先生说他不擅长这方面的毛病，半年多以前，克礼先生推荐了道山诊疗所的国保大夫，说他擅长此类疾病，我们老爷陆陆续续去了几次，也吃了药，但一直没见好，谁知道........” 听到这里，北原兰介皱起眉头。 孔伯华是四大名医之一，名满北平，克礼是顶尖的洋医生，还是德意志人，一直以来只是行医治病，没听说跟哪方面势力有牵扯。 林泽在一边听着，心想你就查吧，能查出来什么才见鬼了。 北原兰介站起身来，“高桑，把这个人带回司令部，另外，你负责跟公馆内所有人谈话，林桑，把这间书房搜查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管家急了，“长官！长官！我真的冤枉啊！我对我家老爷忠心耿耿，怎么会害他呢！您把我关起来了，谁给我家老爷办丧事儿啊！我家老爷的尸体在哪？得带回来停灵啊！” 高升平把他拽过来，“老家院，你家老爷用盆装起来了，灵是停不成了，回头弄个牌位意思意思吧，甭废话了，先跟我走一趟吧。” 管家懵了。 用盆装起来是什么意思？ 等高升平把管家弄走了，北原兰介跟林泽开始在书房翻找。 还别说，余晋和这孙子办事挺大胆，在自家书房放了不少涉密的文件，看来对自家公馆的安保非常自信。 翻来翻去，林泽把书柜上面的书都搬下来，装模作样查看一番，然后不经意的敲敲书架。 咚咚咚。 北原一愣，林泽惊讶道：“北原君，空的！” 北原兰介赶紧过来，“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打开。” 两人研究了半天，发现书架底下有个滑轨，往两边推开以后，书架后边露出来一道门。 门是从外面插上的，没有锁，把插销拨开，两人走进去。 过了一会儿，北原兰介一脸晦气的上来，“林桑，安排人把这里的那些.......那些孩子都弄走，这个余晋和，不是不行了吗？怎么还弄这些。” 虽然林泽以前在余晋和的秘密那条视频里看到过这下面的场景，但是真的身处其中，还是觉得余晋和太变态。 这孙子死一万回都不冤。 查了半天没什么发现，北原兰介回了宪兵司令部。 林泽让警署派人来把地下室里那些孩子接走，找个地方先安顿了，然后也回了宪兵司令部。 等他赶到的时候，北原兰介正在训斥清水拓野。 “清水大尉，能不能认真一点？你看看你问的都是什么？你说你认为这个医生没问题，什么叫你认为？不会上刑吗！” 清水拓野嗫嚅道：“他是咱们国家的医生.........” “咱们的医生就不会出问题吗！还有那个护士！快去审！先上刑，再审讯！” 清水拓野不敢再分辩，灰溜溜的去了。 北原兰介沉着脸点上烟，有些烦躁的对林泽说道：“林桑，你来分析分析，那个杀手，究竟是怎么知道余晋和要去道山诊疗所看病的？” 林泽想了一会儿，分析道：“北原君，余先生有了那方面的毛病，肯定是遮遮掩掩，尽量不让人知道，我注意到，凶手是在余先生离开诊所的时候动的手，我在想，如果他早就知道余先生要来诊疗所，并且提前埋伏好的话，为什么不在余先生进入诊疗所之前就动手？” 北原兰介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那个凶手不一定提前知道消息，他可能是一直在跟踪余晋和，发现余晋和换了车出行，觉得是个机会，就一路跟踪到了诊疗所，在余晋和下车进去的时候，他还没做好准备，所以等到余晋和离开的时候，他才下手？” 我可什么都没说，这是你说的！ 北原心想，林桑不会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吧，只是自己当众说凶手一定提前得知了余晋和的行踪，早就踩好点了，林桑为了不让我丢面子，才一直没说出来。 林桑真是个会为我考虑的好下属啊！ “可如果是那样，咱们就更难以找到关于凶手的线索了。” 林泽表情“沮丧”的点了点头，“是啊，从凶手杀人，再到他丢掉的衣服，都说明这个家伙是个高手，对刺杀这种事非常熟练。” 一直到晚上，宪兵司令部还是没什么进展。 林泽索性回了家，没想到刚到家，就接到一个电话。 第289章 但你先别急 电话是安杰丽娜打来的。 “喂，先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得请您来一趟六国饭店。” 林泽一愣，“好，我这就过去。” 安杰丽娜是个有数的，她这么说，那就一定是出了大事儿，而且电话里不方便说。 戴尔莫一看林泽大晚上的过来，赶紧迎上来。 林泽没工夫跟他扯闲篇，把他推到一旁，“我说老戴，怎么每次我过来，你都跟防着我似的？” 戴尔莫赶紧摆手，“您这是哪里的话，我欢迎您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防着您.....” 林泽一瞪眼。 戴尔莫咬咬牙，还是掏出了那一叠招待券，塞到林泽口袋里。 林泽咳嗽一声，“老戴，不是我说你，手法越来越粗糙了啊！” 说完，上了电梯。 老戴欲哭无泪，在心里大吼一声，造孽啊！ 六楼，安杰丽娜早已等在电梯口，两人没去她的大客厅，直接去了靠里面用来谈话的小房间。 “先生，傍晚的时候，一个津门的下线卖给我一条情报，他说，尾高龟藏秘密来过北平。” 林泽一下都听懵了，怎么，这事儿普及率这么高的吗？ 连津门的情报贩子都知道了？ “情报来源是哪，知道吗？” “我当时就问他了，按理说，这行一般不透露信源，但这条情报没头没尾，我威胁说如果不能提供可靠信源，那我没办法出钱购买，那个人才说了情报的大致来源，是宪兵司令部。” “宪兵司令部？” 林泽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手底下那个少尉小江大贵在抓捕雨森雅人的时候偷偷看了纸条， 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小江大贵又不去一个人去抓捕，在场还有很多宪兵。 不管是谁，既然得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要卖给情报贩子呢？ 想到这里，林泽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一个身影。 随即起身道：“那个津门的情报贩子，对你来说重要吗？” 安杰丽娜毫不在意的摇摇头，“只是松散下线，更多的是生意关系，有时候我把情报卖给他，有时候他把情报卖给我。” 林泽想了想，“这事儿事关重大，我尽量把那个情报贩子择出来，不然真抓了他，对你在圈内的名声有影响，先这样吧，有事情随时联系。” 安杰丽娜知道他有正事要干，倒也没有挽留，送他进了电梯。 林泽迅速赶往宪兵司令部。 到了楼下，抬头一看，北原的办公室果然还亮着灯。 上楼梯的时候，却是遇见了清水拓野。 清水看到林泽也很惊讶，“林桑，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儿？” 林泽笑笑，“清水君，你审讯的怎么样了？” 清水拓野闻言苦着脸，本来脸上就伤疤纵横，现在一哭丧脸，直接难看到恐怖的程度。 “别提了，那个医生一看就跟这事儿没什么关系，北原君非得让我审，又能审出来什么呢？我都上刑了，那个家伙一开始还在解释，后来可能是被打急了，一个劲儿的说什么他在国内认识很多人，要控告我们虐待一个无辜的医生，我刚跟北原君汇报过了，北原君让我把人先丢到后面的牢里，唉，这事儿弄得。” 林泽点点头，“那你快去忙吧，我先上去一趟。”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清水拓野看着林泽的身影从楼梯口消失，才慢慢下楼。 “咚咚咚！” “进！” 林泽推门进去，反手把门带上。 这办公室里都快成了人间仙境了，烟雾缭绕的，好在北原这家伙抽烟抽不了几口，更多的时候是放任香烟自己燃烧，不然这屋根本没法进人。 “林桑？怎么回来了，有什么事？” 林泽走到办公桌前，低声道：“安杰丽娜给我打了电话，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北原兰介按灭了烟头，“说吧。” “一个津门的情报贩子卖给安杰丽娜一条信息，关于尾高龟藏秘密来北平的，她说这条信息很重要，北原君，尾高龟藏是干什么的？” 北原兰介听了也是一愣，“尾高将军？他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啊.........” 话没说完，北原兰介面露惊恐，大声道：“林桑！这条信息，是谁卖给那个情报贩子的！” “北原君，你也知道，安杰丽娜这种人，如果一再逼问，那就坏了规矩了，不过她既然跟我们合作，也是表达了几分诚意的，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情报来自咱们宪兵司令部。” 大事不好！ 北原兰介急切道：“现在这个消息，除了那个情报贩子，安杰丽娜，你，我，还有没有别的人知道？” 林泽摇摇头。 “林桑，你暂时不要回去了，就在司令部待着。” 既然林泽已经知道了，那就不用避讳他了，北原兰介也让他出去，直接开始打电话。 “喜多部长，是我，北原兰介。” “喜多部长，我问你，尾高龟藏师团长，是不是来过北平？” 电话那边的喜多诚一愣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他妈滴！ 这件事儿现在怎么这么多人知道了？ 连司令部的北原都知道？ 不对啊，他那天直接把那张纸条烧掉了，北原不应该知道这件事儿啊！ “北原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问到尾高师团长的事情！” 北原兰介沉声道：“喜多部长，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无意打听尾高师团长的事，但我要告诉您，如果确有此事，那么这件事已经泄密了。” 还有一句话没说，泄密的人来自宪兵司令部。 “我现在马上过去，这件事的知晓范围，不能再扩大了！” 北原兰介摇摇头，“我必须给松崎大佐汇报。” 电话那边的喜多诚一咬着牙，“好！我同意，但你得等我到了宪兵司令部之后再说！” 挂上电话，北原这家伙又点上一根烟。 这得多大的瘾头啊！ “林桑啊，这事儿不好办了，司令部不能背这个锅，你觉得，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卖出去了呢？” 北原兰介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他嗅觉很敏锐，知道尾高龟藏秘密来北平意味着什么。 不管寺内寿一大将跟尾高师团长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他们都会千方百计保守这个秘密。 可为什么是宪兵司令部的人把消息泄露出去了，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呢？ 北原兰介突然有点恶趣味的想，不会是松崎大佐泄的密吧？ ............................. ps.这类书很难写，尤其是到了后面，作者得仔细构思，花费大量时间写作，但不管怎么样，每天都会保持更新。因为是免费书，您的打赏对作者收益影响很大，作者不希望各位读者老爷破费，您只需要在点击催更之后，在弹窗的右下角点一下看广告支持作者，每人每天可以看三次，用不了您多少时间，但对作者来说真的很重要！ 谢谢各位读者老爷了！ 第290章 内审进行时 北原在刚刚的电话说他要去给松崎大佐汇报，但现在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反而一支接一支抽起了烟，还不时丢给林泽一根。 林泽默默打开了窗户，再让北原这么抽下去，迟早得肺癌。 就这样等了半个钟头，喜多诚一到了。 他冲进办公室，大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原兰介脸色有点不好看，就算你军衔高，就算你是寺内寿一大将的大红人，也不能这么不客气吧？ 这一刻北原甚至都有点后悔跟他打电话了，要不是牵扯到宪兵司令部的人，那北原完全不介意在一边看笑话。 他给林泽使了个眼色，林泽去倒了两杯茶。 北原起身，把喜多诚一按倒沙发上，“喜多君，先不要急，我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 喜多诚一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坐在沙发上，接过林泽递过来的茶杯，但没有喝，随手放在前面的茶几上，“北原君，我跟你实话实说，这件事事关重大，尤其是涉及到寺内大将和一位师团长，必须尽管查出泄密源，阻止消息进一步扩散！”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否则，这件事的后果，谁都承担不了，你不行，松崎大佐不行，我也不行。” 北原兰介点点头，“这样，我们先商量一下，然后一起去找松崎大佐，怎么样？我先来说说情况，我们跟一个情报贩子有合作关系，就在今晚，我们得到消息，有人把尾高龟藏来过北平的消息卖出去了，而这个人......很可能来自宪兵司令部。” 喜多诚一有点惊讶，这个人来自宪兵司令部？ “这还用商量吗？所有参与过跟踪监视友腾真一、参与过蹲点抓捕雨森雅人的人，都要第一时间控制起来，组织内部审讯。” 林泽在一边听的直冒火，你他妈还真不避讳我！ 跟踪监视友腾真一和蹲点抓捕雨森雅人行动具体实施人，就是林泽啊！ 北原坚定的摇了摇头，“喜多部长，内部审查可以，内部审讯不行。” 说着，他指了指站在旁边的林泽，“难道我们要审讯林桑？喜多部长，林桑帮了我们多少忙，不用我提醒你吧？” 喜多诚一此时脸上也有点尴尬，他也不认为林泽会泄露消息，而且林泽就算想泄密，他也不知道关于尾高龟藏的事情啊！ 这可真他妈邪了门儿了。 两人说了半天，还是没争论出头绪，只好一起去找松崎直人。 出办公室之前，北原兰介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林泽说道：“林桑，得委屈你一下了，先到后面的宿舍休息吧，这两天，不要离开司令部，不过你放心，你没问题，我心里有数，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 林泽点点头，“我明白，北原君，您去忙吧，如果需要我做点什么，随时叫我。” 林泽下楼去后面的宿舍，北原兰介跟喜多诚一则上楼去找松崎直人。 楼梯上，喜多诚一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林桑？我承认，他给我们提供了许多帮助，但在这件事情里，他参与很深，不光跟踪了友腾真一，还发现了那个死信箱，虽然抓捕雨森雅人的时候，他没在现场，但是如果他发现死信箱的时候，就已经看过里面的纸条了呢？” 北原兰介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所以那张纸条里的内容，就是关于尾高龟藏秘密到过北平的？” 喜多诚一尴尬一笑，没接话。 北原兰介继续道：“喜多君，这件事情泄露的消息，就是林桑汇报给我的，他是宪兵司令部与那个情报贩子之间的联络人，如果他真的有问题，何必给我汇报？而且，我想不到林桑有什么动机，就算他看过纸条的内容，何必把这条消息卖出去？难道是为了钱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喜多诚一。 不管那个人是怎么知道尾高龟藏来过北平的消息的，他为什么要把这条消息卖给情报贩子呢？ 两人去了松崎的办公室，跟松崎直人说了这件事儿。 松崎一听，也非常惊讶。 不过他惊讶的不是这件事儿被泄露了，而是脱口而出一句，“尾高师团长？他来过北平？” 说完，他颇有深意的看了喜多诚一一眼。 松崎直人虽说不像喜多诚一那样是寺内大将心腹中的心腹，但好歹也是核心班底，他迅速感知到尾高龟藏秘密来北平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摊摊手，“喜多部长，那就查吧，宪兵司令部会全力配合你。” 喜多诚一点点头，“在现场带队抓捕雨森雅人的那个少尉，直接跟那张纸条发生过接触，我需要对他进行审讯，另外，现场所有的宪兵，都要一个一个问话。” 松崎直人皱了皱眉头，“喜多部长，我建议还是先问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刑。” 要是跟这事儿沾边的是别人，那别说用刑了，就算是杀头，松崎大佐也没意见。 可涉及到宪兵司令部的一名军官，要是让喜多诚一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那队伍就不好带了。 喜多诚一无奈的点点头，又说道：“那个林泽.......” 松崎直人面露不解，“怎么，还有林桑的事儿？” “虽然他没参与现场抓捕，但是此前，他负责过一段时间的跟踪监视，死信箱就是他发现的......” 松崎直人大手一挥，“喜多君，那就不算参与，这样吧，我们支持你的工作，如果你有需要，林桑可以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这样行吗？” 喜多诚一气的要命，什么叫你们支持我的工作，这条消息要真是你们司令部内部的人泄露的，你们难道就没责任？ 但他心里也明白，作为尾高龟藏来北平的一手筹备协调者，这事儿一旦泄密，不管别人是怎么知道的，最大的锅，都只能由他来背。 当晚，小江大贵和当时在抓捕现场的宪兵，都被控制起来。 喜多诚一故意晾着小江大贵，先从宪兵开始问话。 第291章 你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林泽在宿舍里踏踏实实睡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先去食堂吃了饭，宪兵司令部的食堂还是很不错的，不光有小鬼子的吃食，还有面条馄饨之类的，也不知道他们是雇了本地的厨子，还是小鬼子厨师也学会了弄这些东西。 好吃归好吃，就是碗太小，就跟喝茶的茶碗似的，一碗馄饨拢共拢才五六个，林泽一口气吃了六七碗，这才填饱肚子。 在司令部吃饭不用付钱，直接用餐券就可以。 不过林泽很少在宿舍住，也就不怎么在这边的食堂吃饭，压根儿没去财务那里换过餐券，正想着掏钱，没想到食堂的人根本不要林桑的钱。 管食堂的那个军官笑道：“林组长，您就喝了点馄饨汤，不要钱。” 林泽一看，好像请这人去八大胡同的日本堂子回忆过家乡滴滋味，怪不得他这么客气呢。 于是把钱塞回兜里，又掏出来两张六国饭店的招待券，“老兄，六国饭店的招待券，西餐滴干活，带女孩子去，大大滴好用！” 那军官听着林泽这样说，高兴的收下了，还有点纳闷儿林桑这是什么说话方式，不像日本话也不像中国话。 走到前面办公楼去找北原兰介，结果这家伙两眼乌黑，就跟被揍了两拳似的。 坐在办公桌后面磕头打盹，林泽惊讶道：“北原君，您一夜都没休息？” 见林泽来了，北原兰介强打精神，“别提了，喜多君就像疯了一样，我现在觉得，会不会那个津门的情报贩子被骗了，这个卖情报的人，压根儿不是宪兵司令部的？” “喜多部长没审出来什么？” 北原点点头，“小江少尉绝对没问题，他交代的，跟在场那些宪兵说的，都能对得上号，他们在蹲点的时候，根本就没靠近那个死信箱，所以不可能看到里面的东西，抓到人以后，这么多人都在场，小江少尉的确把纸条取出来就封存了，压根儿没打开过。” 两人正说着呢，电话响了。 北原接起来，“喂？奥，喜多部长，嗯，林桑在我这，就不要到审讯室去了吧，你来我这里吧，也能喝杯茶歇一歇，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问林桑就是了。” 挂上电话，北原兰介摇了摇头，“喜多君已经疯了，他要问你话，我让他到这来了，林桑，不用担心，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这是宪兵司令部，他喜多诚一官再大，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北原还怪好的嘞！ “北原君，谢谢！”林泽作出感激的样子。 北原兰介笑笑，“林桑，不用客气，你是我的人，要不是这事儿太大，喜多君已经急疯了，否则我都不会答应让他来问你的话，哈哈，你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 崇文门大街，孙家杂货铺子。 随着越中谷司滚蛋，北平城里的买卖好做了不少。 而且说来也巧，虽然许多南货已经进不来了，但是现在满洲开始往平津大量运送商品。 货架前，小伙计高兴的拿着鸡毛掸子这里掸掸，那里扫扫。 “掌柜的，您看这些东西，我看啊，这满洲的东西，比沪上那边的还好呢！以后咱们也别卖南货了，就卖满洲货，怎么样？这满洲货呀，质量好不好先不说，它便宜啊！” 孙二爷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楞着算盘珠子，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苦笑道：“你知道，为什么这满洲货，这么便宜？” “嗨，掌柜的，它只要便宜就行，咱们还知道为什么便宜干什么？就好比说，我就吃着天桥上的枣花糕好吃，那我也不用跟人家学学这东西怎么做的呀，您说是不是？” 孙二爷哑然失笑，“你啊，你啊，让你念书习字，你不成，说起这道理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两人正聊着，只见一个高大汉子进了铺子。 “有关东烟没有？” 伙计一看，这是老主顾了，这人以前不是买针头就是买线脑，这回出手倒是大方，没白给他上好茶叶！ “有，有！您往这边看，正宗的蛟河烟，就在漂河镇喇叭口那一亩三分地上产的，可不是别的地方冒充的，您看这烟叶，多肥，多厚，金灿灿油亮亮的，您就抽去吧，一斤烟叶抽完，您要是咳嗽一声，来抽我嘴巴子！” 汉子笑了，“我说，你这小伙计，做买卖倒是利索！行啊，给我包上两斤。” 说着，走到孙二爷旁边，“掌柜的，好久没见了，讨杯茶喝？” 孙二爷站起来拱拱手，“瞧你说，请后边坐，我去给您沏茶。” 小伙计已经乐坏了，这蛟河烟叶可不便宜，八毛钱一斤，一下卖出两斤去，就得一块六，这对他们这小店来说，都算是大买卖了。 也不让掌柜的动手，先去给他们沏了茶，再麻利的用油纸打包烟叶。 后边，跟孙二爷一同坐下的焦振国喝着茶，“老孙，你这里的东西，多了不少啊？” 孙二爷点点头，“南货进不来，满洲那些日本人的厂子都趁机往这里倾销，从自来水笔到洋钉铁丝，现如今都是满洲货了。” “老孙，余晋和死了，你知道吗？” “前两天街上倒是都传出了事，却不知道是余晋和死了，哪边动的手？” 焦振国一笑，“说来也巧，要换是别人动手，我还真不一定能知道是谁，但是这一回，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谁干的，老熟人了，就是不知道，他逃出去没有。” 孙掌柜喝了口茶，“情况允许的话，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焦振国看了老孙一眼，“老孙，别想了，他跟我不一样，就算帮他逃出城去，他也不会跟你们合作。” 老孙严肃道：“是跟咱们。” “成，跟咱们，如果我没猜错，这事儿九成九是姓陈的干的，他手上沾了太多咱们这边人的命，就算他有意跟咱们接触，你敢要吗？” “是陈宁河？” 焦振国点点头，“当年，我跟他一起在六国饭店杀掉了张敬尧，我的感觉不会错的，这次的事儿，一定是他做的。” 第292章 这家伙真有问题! “林桑，说说你跟踪友腾真一到那条巷子的事情。” 北原的办公室里，喜多诚一坐在沙发上，看着另一边的林泽，非常严肃的问道。 林泽对这次问话看起来也非常重视，闻言先是想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 “喜多部长，我当时压根没想到我能这么幸运，友腾真一竟然这么快就露出了马脚，当时天色已晚，那条巷子并没有人走动，我担心打草惊蛇，所以离得比较远，当确认了友腾的动作是把什么东西藏在墙缝里之后，我第一时间回了宪兵司令部，因为我担心万一友腾的接头人很快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了，而我们没抓到人的话，这条线就断了。” 【叮！检测到宿主欺骗审查人员，奖励：审讯心理学】 除了把查看纸条那一段隐去了，其它的内容都是真的，林泽说的毫无压力。 加上有【我是认真的】buff加持，这话听起来比真的还真。 “抓捕雨森雅人呢？林桑，请你描述一下抓捕雨森雅人的过程。” 林泽点点头，“喜多部长，后来我在宪兵司令部给你打了电话，在接到你的指令之后，我连夜带人开始蹲守，一直到第二天白天，我都在小巷附近的车里，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藏有情报的那面墙，到了晚上，我离开现场回到司令部休息，由小江大贵负责现场的工作，后来发生的事，您都知道了。” 这话就有点夹枪带棒了，尽管是喜多诚一这样的人，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当初可是他找到宪兵司令部帮忙，然后北原兰介推荐的林泽，又不是人家硬往上凑的！ 为了喜多诚一的安排，林泽先是亲自跟踪，然后又亲自组织抓捕，忙了好一阵子，结果还要被内审问话，这多多少少有点不近人情了。 喜多诚一点上一根烟，叹了口气，“林桑啊，希望你能理解.......” 这边正说着，传来敲门声。 北原兰介皱皱眉头，去开门，外面竟然是小江大贵。 因为松崎直人坚持不让用刑，所以小江大贵被盘问了一夜之后，有限的恢复了自由，当然他不能离开宪兵司令部，也不被允许回宿舍，只能在办公楼休息。 “小江少尉，有什么事吗？” 小江大贵看了看屋里，“北原君，喜多部长，林组长，我想到一件事情！” 喜多诚一赶忙道：“进来说！” 北原把小江大贵让进来，然后把门关上。 小江大贵低声道：“我想到一件事情，把人抓回来以后，清水大尉曾经有意无意问过我这件案子，但我什么都没说，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我们都在反谍处工作，问一下同事负责的案子，也很正常。” 喜多诚一腾的一下站起来。 “清水？那个破相的人？” 林泽差点没笑出来，看来清水这家伙跟破相这个标签是分不开了。 北原兰介跟喜多诚一对视一眼，随后一起往外走。 不管清水打听这件事是正常也好反常也罢，既然有了新的线索，都要问一问，总比在这里盘问林泽强。 现在清水拓野还在忙着调查余晋和的案子，这不是什么好活儿，那个杀手相当专业，除了黑色的衣服和礼帽，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现场的弹壳和手雷残片，也都是鬼子的制式武器，根本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他正在办公室里整理卷宗，突然门被推开，倒是吓了一跳。 看着进来的北原兰介跟喜多诚一，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喜多诚一开口道：“清水大尉，请跟我们到审讯室去一趟。” 清水拓野一下站起来，神色有些慌乱，看向北原兰介着急道：“北原中佐，这是什么意思？” 北原兰介面无表情道：“清水君，只是例行问话，你配合一下，刚才林桑也接受了问话。” 清水拓野涨红了脸，容貌更加可怕，“那也没必要到审讯室去吧！” 喜多诚一冷不防来了一句，“你打听雨森雅人的案子干什么？” “啊？”清水拓野一脸懵。 这倒不像是装的。 喜多诚一没再说什么，北原兰介又催促了一句，“快去吧，只是例行问话，别耽误时间。” 没办法，清水拓野只能气鼓鼓的跟着他们走。 到了审讯室，喜多诚一反复盘问他之前为什么要向小江大贵打听雨森雅人的案子。 清水拓野坚持道：“我压根儿不知道什么雨森雅人，也不记得我打听过，如果有的话，也只是碰到了小江少尉，随口问他在忙些什么，我们都在反谍处工作，这样随意的问一句，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问到最后，清水有点激动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盘问我！我为司令部立下多少功劳？我甚至一手促成了对焦振国的策反！如果不是我，北平站那些特务现在可能还天天搞暗杀呢！我要见松崎大佐！” 见他情绪不对劲，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北原兰介开始打圆场。 “清水君，别激动，我说了只是例行问话，对了，余先生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那个医生还关着吗，有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清水一下子平静下来，“北原君，还没有什么线索，那个医生，他被吓得不轻，说的话前后也都能对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觉得，不应该在他身上费工夫，应该加强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目击者。”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案子，北原笑道：“好了，清水君，你继续回去忙吧。” 三人往外走，刚推开门，喜多诚一又冷不丁来了一句，“那条情报你卖了多少钱？” 清水拓野整个人愣了一下。 随后扯了扯嘴角，“喜多部长，什么情报？” 喜多诚一掏出配枪，顶住清水拓野的脑门，转头看向北原兰介，“北原君，我想，现在可以向松崎大佐申请用刑了吧？” 北原兰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清水这个狗东西，真的有问题！ ................................................................. ................................................................. ps.礼物排名进入全站前一百了。拜谢各位读者老爷，今天加一更。为了保障情节连贯和内容质量，每一章从思考到写得两个多小时，现在作者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在写，回报各位读者老爷的关心、帮助、支持！谢谢大家！ 第293章 毒瘾发作的清水 尽管清水大声喊冤，他还是被控制住，绑在了审讯室里。 很快松崎大佐批准，可以对清水适当的使用一些审讯手段。 这件事儿牵扯太多，北原兰介没动用普通宪兵，只是叫上了林泽，让他也来审讯室帮忙。 被绑住的清水拓野还在大叫，“到底是什么情报！为什么要诬陷我！” 喜多诚一随手拿了一把鞭子，冷笑一声，“清水，我在满洲搜集情报的时候，你都没入行呢，别装了，我试探你的时候，都没看向你，你愣什么神儿？” 其实喜多诚一这话说的也不对，清水拓野刚被问完话，他冷不丁来这么一句，那么清水拓野愣神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有可能归有可能，这的确是很可疑的表现，如果清水背景够硬，或者他深受北原兰介信赖，那他或许可以逃过一劫。 可惜清水拓野现在是人憎狗嫌，背后也没有大腿，用刑就用刑了，哪怕他真的是无辜的，又能怎么样呢。 喜多诚一唰唰几鞭子下去，清水拓野顿时惨嚎起来。 以前都是他在这间屋子打别人，真没想到今天轮到他尝尝这种滋味。 “喜多部长！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情报！” 从上午打到中午，林泽都饿了，清水这家伙还是什么都没招。 北原有点动摇了，难道这个家伙真是无意识的愣了那一下？ 三人出去吃了饭，再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清水有点不对劲。 这家伙目光有点呆滞，嘴角时不时抽一下。 喜多诚一瞪大了眼，紧走两步到他跟前，“你用什么药？！” 说着，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又自言自语道：“应该不是鸦片，鸦片没有这么大的劲儿.....” 随后，把清水的袖子撸上去，看到了他臂弯处的针眼。 “猫目锭还是吗啡！” 作为情报头子，喜多诚一当年没少用毒品达成目的，对这些玩意儿太熟悉了，猫目锭是小鬼子的叫法，其实就是冰。 “你打吗啡对吗？”喜多诚一很快做出了判断，猫目锭这玩意儿小鬼子生产了不少，甚至大量供应军队，但主要是片剂或者吸入式的小管子，很少有注射用的。 但是吗啡在此时一般都是注射剂，这样见效快。 知道清水这家伙使用毒品，喜多诚一顿时觉得他的嫌疑更大了。 转过身来对北原兰介说道：“他使用吗啡，看胳膊上的针眼，依赖性已经很强了，这倒是给我们省了事儿。” 北原兰介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向清水拓野。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清水拓野的状态更差了，之前还只是一抽一抽的，现在直接开始流口水，脸上还露出痛苦的表情。 “给我打一针！我的伤口开始疼了！给我打一针！” 喜多诚一看了看他脸上的伤疤，“你的伤口？你的伤口早就长好了，我明白了，你是在受伤的时候染上吗啡的吧，清水拓野，告诉我，你有没有卖过情报？只要你说实话，我会给你提供吗啡的，怎么样？” “给我打一针！我没有啊！我要见松崎大佐！” 随后，他疯狂的用脑袋撞击后面的木板，然后对着北原兰介嘶吼起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就因为林泽？还是因为我现如今的样子？在你眼里，谁都比不上林泽是吧！哈哈哈哈！你天天板着一张脸装好人，你以为我不知道黑市的事情吗？我有证据！北原！我有证据！” 北原还是看不出喜怒，只是静静的看着清水拓野。 林泽突然明白过来，之前自己帮清水拓野通过释放被捕学生的事儿捞钱，那时候清水无意间就提到过黑市，当时自己以为他也参与到黑市买卖当中了，没想到，这孙子竟然是暗中搜集北原兰介参与黑市交易的证据。 看来北原兰介明里暗里对他的打压，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 这时候，北原出去了一趟，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针管进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平静道：“我让人送过来的，是吗啡，清水啊，交待吧，只要你交待，我就给你打一针，怎么样？” 清水拓野看来是真有点扛不住了，看着那支针管，眼神开始挣扎。 又过了一会儿，他颓然的垂下脑袋。 “我中计了，我们都中计了，我是那个被丢出来的人，他们一定在掩盖什么！” 喜多诚一赶紧上前，“你是不是卖了一条情报？” “没错，尾高归藏的消息，我卖给了一个津门来的情报贩子，在正阳门火车站做的交易。”清水拓野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国保悠人！” 喜多诚一一愣，国保悠人是谁？ 北原兰介的脸色却变了，“那个医生？清水！是那个诊疗所的医生吗？他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他到底跟余晋和的死有没有关系！” “他让我帮他把情报卖掉，我能从中得到一大笔钱，仅此而已，余晋和.......我不知道。” 北原兰介对林泽说道：“林桑，去后面牢里，把国保悠人带过来！你一个人不保险，这样，你去找小江大贵，让他跟你一块去，千万不能出任何闪失！” 林泽点点头，出门去了。 根据刚才的信息，林泽已经猜了个差不多。 清水应该是车祸之后住院治疗期间染上了吗啡，毕竟他的伤虽然不算致命，但伤口那么多肯定是很痛的，而吗啡是现在普遍采用的镇痛药物。 出院以后，不知道是清水产生了依赖，还是因为北原兰介对他态度的改变而心情郁闷想找点乐子，反正清水就一直注射吗啡，用量越来越大。 作为一名司令部军官，清水不想因为使用吗啡这件事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找了一家小诊疗所，通过国保悠人购买吗啡。 现在的问题是，国保悠人一个大夫，从哪得知尾高龟藏来过北平这样的高级机密？ 他又为什么要让清水拓野把这条情报卖掉？ 先到办公楼把小江大贵叫来，随后到后面的牢里准备把国保悠人带出来。 国保悠人见了他们一脸惊喜，“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第294章 按下葫芦又起瓢 小江大贵很有眼色，没让林泽亲自干活。 他先拿出钥匙把铁门打开，然后给国保悠人上了个反铐。 正要把他带出来，旁边的监室传来一阵呜咽。 林泽探头一看，是个小护士，长得还挺好看的，正在那抽抽涕涕的哭呢，一边哭还一边小声道：“为什么要抓我......我想回家......” “哎，小江少尉，这个女的也是那个诊疗所的吧？把她也一块儿带过去。” 小江大贵应了一声，检查了一下国保悠人手上的铐子，然后到旁边的监室粗暴的把那小护士拽出来，同样上了个反铐。 正要往外走，突然一个军官慌张的跑进来，“快！快！林组长，紧急集合！” 林泽吃了一惊，紧急集合？ 这他妈又出了什么事儿？ 给小江大贵使个眼色，小江大贵也来不及给他们解开背铐了，直接将两人关进去，锁好门之后，急急忙忙往外赶。 北原兰介正在院子里等他们，不少宪兵已经开始列队。 见林泽过来，北原兰介抱怨道：“林桑，咱们的运气不太好，又有人遇刺了。” “又有人遇刺了！？” 卧槽，还是那个杀手干的？ 这人心也太大了，干掉了余晋和，不仅不跑，还留下来继续杀人，这事儿还有捎带手的吗？ 是不是觉得来一回北平不容易，多杀几个才够本？ 看这架势，被刺的人来头应该不小。 “北原君，那，审讯怎么办？” 北原兰介摇摇头，“那是喜多部长该头疼的事情，他刚刚也被紧急叫回去了，反正清水这个狗东西和那个医生都在咱们这关着，回头再审也一样，这回被刺杀的人........” 北原兰介还没说完，松崎大佐竟然也下楼了，站在院子里指挥一番，大伙儿上轿车的上轿车，上卡车的上卡车，坐挎斗的坐挎斗，声势浩大出了宪兵司令部。 林泽没跟北原兰介一辆车，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被刺杀了。 不过看着车队行进的路线，竟然是往方面军司令部那边去的。 果然，到了离方面军司令部没多远的一条街上，远远就瞧见前面围了一堆人。 车队停下以后，松崎直人大佐大声亲自部署，安排宪兵扩大搜寻范围，同时设立卡口。 凑近了一看，只见一辆汽车斜楞愣停在路上，玻璃都碎了，还有发生过爆炸的痕迹。 现场人不少，光林泽认识的，就有喜多诚一、高升平、焦振国，还有治委会的几个官员，油津俊介这家伙也拎着个小箱子在现场，应该是刚才来搞救护的。 难道人没死？ 见到林泽来了，高升平悄悄凑过来。 “生民！这下可麻烦了！治委会的王克敏，让打了黑枪啦！车里还扔进去一颗手雷！” 林泽大喜过......非常遗憾，“王会长？不会吧！” 王会长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全华北狗汉奸的一面旗帜，汉奸头子中的头子，寺内寿一的座上宾！ 这是哪边干的？ 感觉应该不是总部那边动的手，如果是那样的话，起码得让自己搜集点情报啊。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有其它暗线恰好掌握了王会长的行动规律，然后总部又刚好派了杀手来干掉余晋和，顺手让他再搞一次行动。 以总部那帮孙子的尿性，这种事儿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高升平叹了一口气，“我刚才也不相信，人家王会长，那是多大的官儿？要搁以前，那就是列土封疆啊！怎么会在街上让人打了黑枪，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好在没死！” 林泽无语了，没死你给我说这么半天！ “人没死，怎么还这么大阵仗？” “死是没死，不过受了伤，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肩膀，别看王会长这人瘦的跟竹竿似的，可身手还真他妈利索，中枪之后，硬是自己推开了车门，一下冲进了旁边的铺子里头，不然啊，他也得跟余晋和那样，不炸碎他，也得炸成三块五块的，他是利索，旁边那个日本顾问就不行了，那人胖，先是中枪，然后手雷在他怀里炸了，好家伙........” 林泽往人群里看去，只见喜多诚一阴沉着脸，不断地查看现场。 什么日本顾问，应该是喜多诚一的人，他们把王会长扶起来当狗，又不能完全放心，就派个人“帮助”他，这个人肯定相当重要，所以他的死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弄明白这里边的事儿，林泽就放心了。 这事儿肯定是寺内寿一大将过问了，所以松崎直人才会表现的那么积极。 但这些都是花架子，只要做出积极的态度就行了，至于能不能找到凶手，松崎大佐不关心，下面这些人更不会关心。 恐怕真正上心的，只有一个喜多诚一。 在前边瞅了半天的北原兰介也走过来，高升平点头哈腰的给他上烟。 “林桑，高桑，有点奇怪。” 高升平跟捧哏似的，“北原太君，您给说说，哪儿奇怪？” “我倒是觉得，这跟余晋和被刺杀，不是一个凶手。” “这何以见得呢？” “林桑，高桑，余晋和遇刺案的现场你们都看过吧，那个凶手的枪法相当好，而且心理素质过人，他在比较远的距离，一枪就打死了司机，然后连续几枪都击中了余晋和，随后才扔出手雷。” 说着，北原兰介狠狠抽了一口烟，香烟一下烧掉三分之一。 得，北原现在也成超级烟民了。 “你们再看这个现场，车身上有几个弹孔，说明这人的枪法很是一般，而且，王会长逃到旁边的店铺里，他竟然没有继续追上去，而是直接扔了一颗手雷到车里，接着就逃走了，显然，他也非常慌乱。” 这边刚说完，那边老高就给接上了，“您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啊！这么说......” 北原兰介摆摆手，“咱们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不管怎么样，让喜多部长查去吧。” 喜多诚一在那边指挥了半天，最后跑过来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虽然这件事儿性质恶劣，但这么多人在这也没用，这样，宪兵司令部或者警察厅这边再留一些人手帮忙，咱们还是先回去审........” 喜多诚一看了眼旁边的高升平，没再说下去。 北原兰介点点头，“高桑，带着你的人留下，跟方面军的同事一起调查这件事吧。” 第295章 疑点与收获 老高很不爽，但也只能留下了。 喜多诚一看起来很着急，拉着北原兰介和林泽、小江大贵等人上了车，马不停蹄赶回宪兵司令部。 王会长遇刺的确很重要，但现在尾高归藏秘密来北平的消息泄露才是第一优先级。 喜多诚一担心的是这事儿是冲着寺内大将去的，更害怕这里边有近卫文麿暗中搞鬼，万一近卫文麿那边故意让这事儿发酵，然后借此攻击寺内大将，那威力可比什么越中谷司吃拿卡要的丑闻大多了。 到了司令部，喜多诚一先去了审讯室，北原跟林泽、小江大贵三个人一起去把国保悠人带过来。 到了地方，却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护士，那个护士死了？” 负责临时牢房的军官指了指监室里，只见那个小护士双手被反铐，身子扭曲的躺在地上，上身微微拱起，嘴角还有白沫。 打开铁门，北原兰介迅速上前查看。 人的确没气了。 国保悠人凄惨道：“你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她有癫痫症！我刚才要求对她进行治疗！你们为什么不答应！” 北原兰介看向看守牢房的那个军官。 那人倒是挺耿直，“北原中佐，刚才你们都出去了，我找不到人汇报，又不敢贸然打开背铐，谁知道这种病这么厉害，她说死就死了。” 北原兰介深吸一口气，没再说话。 林泽跟小江大贵对视一眼，这他妈怎么看怎么是个阴谋吧！ “林桑，跟我把这个医生带过去，小江少尉，把这里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尸体。” 随后，林泽跟北原进了监室，押着国保悠人去了审讯室，在拽着国保悠人起身的时候，林泽不小心碰了碰女护士的尸体。 到了那里，北原把女护士死掉的消息告诉了喜多诚一。 喜多诚一狐疑的看了看国保悠人，点了点头，“算了，先审他吧，至于那个女人......我等会儿找个人来验尸。” 不知道是不是喜多诚一给清水拓野打了一针，现在清水的状态好了不少，虽然还有点抽抽，但不流口水了，眼睛也不再发直。 国保悠人一被带进来，清水就死死盯住他。 喜多诚一把国保悠人绑在清水拓野对面，笑道：“国保医生，怎么样，见到老熟人，为什么不打招呼？” 国保悠人一脸迷茫，“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抓我？我跟余先生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名医生，我会控告你们的！” 没等喜多诚一说话，清水拓野怒喝一声：“别再演戏了！你害我害的还不够惨吗！就是你，卖给我吗啡！还说只要我帮你交易一些情报，就能给我钱，或者免费给我提供吗啡！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国保悠人脸上既惶恐，又不解，“清水先生？我是卖给你过吗啡，可那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你说的什么交易之类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清水先生，是不是那些药品让你产生了幻觉？” 北原兰介冷声道：“所以你们以前就认识？余晋和的遇刺现场，当时你跟清水都在那里吧？如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话，怎么会装作不认识？” 国保悠人低下头，嗫嚅道：“我卖给他吗啡，那是违规的.......” 听到这里，喜多诚一冷笑一声。 “这位，国保医生，如果说刚才我还不能确定你跟那条情报有关的话，那么现在，我就可以确定了，不得不说，你的演技过人，但你忽略了一点，那些精心编排的理由，往往和人的本能相冲突，一位高官在离开你的诊疗所的时候遇刺身亡，在那种时候，如果你认识一位宪兵司令部的中层军官，一定会把他当作摆脱自身嫌疑的救命稻草，怎么会因为售卖过吗啡这种事情，而选择装作跟他不认识？” 一边说，喜多诚一开始挑选刑具。 随后，他跟北原兰介轮番上场，一直到天黑，这个国保悠人终于扛不住了。 此时他已经不太成人样，浑身血淋淋的，两只手更是没法看了，最可怕的是，喜多诚一这个疯子还用一根铁丝，给他来了个“乱弹琴”。 现在很多谍报人员，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俘，而一旦被俘，很多人几乎不怎么抵抗就招供，就是出于对这些刑罚的恐惧。 不是他们意志不坚定，而是人在折磨自己同类这件事情上，创意实在是太多了，有的酷刑，根本不是靠所谓的意志坚定就能扛过去的，更何况还有诸多“科学”手段，例如用电流导致神经紊乱，例如用一些干扰大脑思维的药物。 “国保悠人！那条情报是不是你给清水拓野的！”喜多诚一上前逼问。 国保悠人低垂的头，“是.......是我给清水拓野的......” “是什么情报！” “尾高龟藏........尾高龟藏.......” “为什么要让他卖掉情报，谁指使你的！” “一方面，是想赚钱.......另一方面......上级......要求给你们制造点麻烦.....” 喜多诚一都不知道先问哪个好了，这家伙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还让自己费那么大劲。 想了想，喜多诚一问道：“你是从哪弄到的这条情报？” “友腾真一..........” 对上了！都对上了！ 喜多诚一大喜过望，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既然这个国保悠人也是从友腾真一那里得到的消息，那就说明这个消息的泄密源还是只有友腾真一，并没有扩大范围。 “继续说！为什么友腾真一会告诉你这条消息，快点，不然我再给你穿一条铁丝！” “友腾.......一直跟我.....有情报交易.....远东....情报局.....” 说到这里，国保悠人声音低了下去，看来长时间的刑讯，让他彻底扛不住了。 喜多诚一凑近了，“上级是谁！快说！上级是谁！你们为谁服务！” 国保悠人嘟囔着说了一个名字。 喜多诚一瞪大了眼！ 这下坏事儿变好事儿！立大功了！ 国保悠人显然是为了远东情报局服务的，友腾真一不光给外务省搞情报，竟然还是远东情报局的人，光这个身份都够近卫文麿喝一壶的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国保悠人竟然还供出来一个上线，这应该就是大本营说的那个秘密间谍网！ 发达了！ 第296章 已经得到了答案，就不要再纠结过程 对面的清水拓野已经看傻了。 对自己因为扛不住毒瘾发作就招了有点庆幸，喜多诚一这家伙不愧是老特务头子，花招可真多呀！ 想问的已经问完了，喜多诚一不再去管已经奄奄一息的国保悠人。 转身走到清水拓野身边，“清水君，那个津门情报贩子的信息，麻烦你提供一下吧？” 清水拓野面露惶恐，“那可是个德意志人......” 喜多诚一根本就不跟他废话，转身就去拿铁丝。 清水拓野拼命的想要夹紧双腿，大喊道：“我说！我说！” 随后，清水拓野直接把他知道的全撂了。 林泽心道，这个喜多诚一果然做事果决，看来津门那个情报贩子也活不成了。 连一个德意志人都活不成，清水拓野这家伙，也该领盒饭了。 果然，喜多诚一笑眯眯走到清水拓野身后，直接把铁丝套到他脖子上。 清水拓野拼命挣扎，奈何被死死捆住。 “喜多部长，这不妥吧？” 喜多诚一手上使着劲，脸上却带着笑容，“北原君，我会给松崎君和你一个交待的。” 他肯定要灭口，尾高龟藏的事儿这么重要，他不会允许有任何差错，更何况国保悠人背后是远东情报局，万一大本营想要提审这个案子相关的犯人，到时候有关的人还活着就不好办了。 听了喜多诚一的许诺，北原兰介招呼着林泽，“走，出去抽根烟。” 林泽默默跟着北原兰介出去，喜多诚一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等他俩抽完一根烟回来，清水拓野已经没了呼吸，两眼瞪得很大，几乎鼓出了眼眶，舌头伸的老长，裤子已经湿了，传来一阵臭气。 他对面的国保悠人倒是还吊着一口气，但显然也撑不了多久了。 “北原君，拜托你安排人把这里清理一下，我去叫个人过来，一方面，看看那个女护士的尸体，另一方面，还要让这个国保悠人，再重新交待一遍。” 北原叼着烟，也不嫌脏，亲自跟林泽一起把清水拓野的尸体抬走，当时就在后面的焚化炉浇上汽油烧了。 【叮！检测到宿主毁坏尸体，奖励：解毒胶囊*1】 【解毒胶囊：不管任何毒药，一粒就见效！】 随后他让林泽回审讯室等着，然后自己到楼上松崎直人的办公室待了个把钟头。 应该是商量怎么从喜多诚一那儿得到更多好处的事儿。 眼看天已经黑透了，一辆军车开进司令部。 老熟人油津俊介骂骂咧咧拎着小箱子从车上下来。 喜多诚一把他带进了审讯室。 “喜多部长，我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我到底是个医生，还是个审讯人员，又或者是什么验尸官，有人不交代，你找我，有人被刺杀，你找我，我干脆不要回军营好了。” 喜多诚一今天收获满满，心情很好，笑着安抚油津俊介。 “油津君，能者多劳嘛，整个方面军司令部，没有哪个军医的技术能赶上你，而且你研发的那种药，上边可是都知道的，多多试验几次，也对你的研发有帮助，对不对？” 油津俊介又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喜多诚一好说歹说，他才给国保悠人打了一针。 只见国保一改刚才奄奄一息的虚弱模样，开始痛苦挣扎起来。 喜多诚一让油津俊介跟林泽都出去，他又开始审问国保悠人。 审讯室外面，林泽这才跟油津俊介打招呼，“油津君，又见面了。” 油津俊介高冷的点点头。 林泽没再说话。 之前接触那个女护士的时候，触发了记忆收集器。 在女护士的记忆碎片里，林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油津俊介。 到现在，林泽已经完全明白了。 国保悠人供出来的那个所谓的上级，恐怕也是假的。 林泽本以为油津俊介已经是这个谍报网的头目，没想到，真正的大人物竟然在东京。 他们费尽心思弄这么一出，恐怕是那个在东京的大人物受到了威胁，他们要抛出一个重要人物，来解除那个大人物的危机。 友腾真一压根不是什么国保悠人的下线，因为自己通过系统查看过友腾真一的身份，他根本不是为所谓的远东情报局服务的。 油津这家伙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得到了尾高龟藏来过北平的消息，一方面通过这种方式把他自己从这里面择出去，另一方面，也能完成他们为那位东京大人物解除危机的计划。 水平很高啊！ 林泽感叹一声，清水拓野还真是倒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现在根本没必要揭发油津俊介，那没什么好处，以后等自己遇到什么危机了，再把油津俊介抛出来，不管是方面军还是宪兵司令部，肯定都得乱一阵子。 过了一会儿，喜多诚一满面笑容，从审讯室出来。 “油津君，你的药还是不稳定啊，这个人死了，跟我去看看那个女护士的尸体吧。” 他一说到这个，林泽倒是想起来了。 那个女护士真是癫痫发作，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才死了吗？ 后面的牢房。 小江大贵还守在那里，没有人动过尸体。 油津俊介蹲下去，仔细查看，又用手按了按死者的喉咙。 “这人是不是有癫痫病？”油津俊介转头问喜多诚一。 喜多诚一心里顿时有了底，看来这个女人的死确实是意外，“油津君，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喉部肌肉痉挛，窒息死了，这个人很重要吗，怎么不及时救治？很容易救回来的。” 喜多诚一应付了两句，这时候北原兰介也回来了，两人一起把油津俊介送走，油津还把女护士的尸体也带走了，说是要回去解剖一下，看看有没有被下毒的可能。 喜多诚一说还是油津君专业，又认真又负责。 等油津俊介走了，喜多诚一又跟北原兰介私下说了些什么，随后就急匆匆离开宪兵司令部，还把那个国保悠人的尸体也运走了。 北原兰介笑了一声，“喜多部长立了功就着急去汇报呢，林桑，我看你好几次欲言又止，是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吧？” 林泽的确好几次欲言又止，不过那是装的。 “北原君，我……” 北原兰介是真把林泽当作自己人，甚至是晚辈、学生，耐心教导道：“林桑，你要明白，我们不是在追寻真相，我们是在完成任务，明白吗？既然已经得到了答案，何必再去纠结过程呢？” 看着林泽愣愣的样子，北原笑道：“好了，已经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这件事能顺利解决，你的功劳也不小，你放心，我已经跟松崎大佐汇报过了。” 第297章 还是大意了 忙了好几天，林泽终于回家了。 两姐妹当然高兴不已，当晚直接启用了小澡堂，让林泽好好洗个澡放松放松。 洗完了澡，三个人都累的够呛。 第二天早上连兮月都差点没起来。 好在现如今外面的早点摊子又多了起来，兮月到巷子口买了几碗面茶，又要了四笼包子。 吃过了早饭，林泽觉得自己这才算是歇过来了。 索性今天不去警署，反正有苏宏才在那盯着，自己去不去无所谓。 在家喝茶看报忙了优哉游哉了一上午，正琢磨着中午吃什么，高升平却打来电话。 “生民？怎么没去署里，我往警署打电话都没找着你。” “厅长，我今天要是再去署里，说不定得累死在那，这些天我可真是没日没夜的在司令部忙活，这好不容易能歇歇，您就别查岗了。” “哈哈，生民，我可不是查岗，那什么，中午上大陆春，咱们吃鱼去。” “厅长，您不是在查王会长遇刺的案子吗？” 说到这里，林泽突然想到，余晋和的案子之前是清水拓野在查，现在清水都让烧成灰了，那余晋和的案子怎么办，不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 自己那位同行，运气还真不错！ 哎，余晋和......... “嗨，生民，别提了，查，怎么查？现在又不让封城门了，说是影响不好，内城外城上百万人，我还查什么，这个杀手真他妈鸡贼，你想啊，方面军司令部附近，除了那几个日本人开的铺子，哪有老百姓敢到那闲逛啊！我们从昨天到今天，把那附近都摸了一个遍，愣是连个目击者都没找着。” 林泽突然灵光一闪，卧槽，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自己把余晋和这个因素忘了！ 在油津俊介下的这盘大棋当中，他几乎什么都算到了，但唯独没想到，余晋和会在诊疗所门口被刺杀。 而余晋和被刺杀，直接导致了他计划中的一个变数，那就是国保悠人提前被捕了！ 之前林泽一直觉得，自己从那个女护士的记忆碎片里看到了油津俊介的身影，那说明那个女护士很可能也是这个谍报网的一员。 现在看来自己想错了，那个女护士应该是因为国保悠人提前被捕，而没来得及被除掉。 这样一来，油津俊介的计划很可能因为这个女护士的存在而付诸东流，所以这个女护士必须得死。 而那边王会长遇刺，喜多诚一和宪兵司令部的人都赶了过去，这边女护士就“病”死了，也太过于巧合了！ 要么王会长是油津俊介刺杀的，要么王会长是油津俊介指使人刺杀的，而且，宪兵司令部还有内鬼！ 林泽闭上眼睛，此前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放心吧组长，抓到人以后，我就把砖头里的纸条取了出来，直接封存了，没人看过。” “北原君，喜多部长，林组长，我想到一件事情！” “把人抓回来以后，清水大尉曾经有意无意问过我这件案子，但我什么都没说......” 他妈的，还是大意了！ 小江大贵这家伙成为自己小组的成员的时候，自己该用身份识别卡查一查他的！ 喜多诚一有几句话说的没错，那些精心编排的理由，往往和人的本能相冲突！ 当时小江大贵接替自己在那地方蹲守，但他根本不知道这案子的重要程度，蹲守死信箱这种任务，哪个军官没干过？ 小江大贵为什么还特意强调他把纸条封存了，没人看过？ 后来喜多诚一盘问了他一夜，这家伙回去了不睡觉，反而又跑来汇报什么所谓的清水拓野打听过那件案子。 现在想想，清水拓野到底有没有跟他打听过都不一定！ “喂，生民，生民！” “厅长，现在能听见了吗？他妈滴，这个破线路，电话局那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行了，先不说了，生民，别忘了中午大陆春啊！” 到了中午，林泽让钮三儿送自己去大陆春饭庄。 这是一家江浙菜馆，以前不少文人教授什么的就喜欢来，那位爱吃沙琪玛的战斗型作家也来过，还写进了日记里。 嗯，那位战斗型作家的弟弟前两天还被几个学生打过黑枪，可惜没打死。 过了一会儿，高升平也来了，旁边还有一个人，正是斋藤。 进了包厢，高升平把红烧羊肚菌、烹鱼段、炸鱼尾什么的点了一个遍。 又要了两壶酒，“你们俩喝吧，我下午还得去城门口看看设卡盘查的情况，不能喝。” 斋藤也不客气，自顾自倒上，然后一脸八卦的问林泽，“清水那孙子，是不是没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林泽跟北原兰介去烧清水拓野的时候，焚化炉那边有宪兵看见了。 林泽端起酒杯，“斋藤君，说那些干嘛，来，喝酒，喝酒。” 斋藤心里就有数了，看来清水拓野是真死了。 端起酒杯来，还没喝，斋藤突然一拍桌子，“哎，邪门儿，真邪门儿！” 高升平吃着凉菜，“斋藤君，什么邪门儿？” “反谍处邪门儿！高桑，林桑，你们寻思寻思，从我，到二松，再到这个清水，是不是都挺不顺的？要不是松崎大佐罩着我，恐怕，我的下场也不会好！” 高升平一寻思，“哎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斋藤君，所以你离开反谍处，去了治安处，不是坏事儿，是好事儿！” “当然是好事儿！现在得吃得喝得玩儿，比以前不知道好到哪里去，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立功，什么升官，都是虚的！只有这个，才是真的！” 说着，斋藤比划了一个数钱的手势，又对林泽说道：“林桑，你在反谍处，可得小心点，你现在又是小组长了，说实话，实际权力跟以前的清水也没什么区别了，实在不行，去白云观雍和宫什么的，求个什么小物件戴在身上。” 你他妈可真是门儿清啊！ 然后斋藤就开始跟高升平讨论起来什么风水什么命运。 怎么越来越神叨了呢！ 第298章 陈老兄，路上保重吧 吃喝的差不多了，斋藤提议去乐呵乐呵。 “高桑，去之前那家苏帮堂子怎么样？虽说大同的婆子更热情，但我觉得，还是苏帮姑娘的声音更好听。” 老高跟他是一拍即合，不光他俩要去，还非得拉上林泽，“生民啊，你说说，我们都叫你多少回了，咱们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要是还不去乐呵乐呵，那还活个什么劲！你听我的，一定跟我们去看看！” 斋藤也醉眼朦胧的劝说道：“林桑，你不要再拒绝了，咱们就是去坐一坐，喝喝茶，最多再洗个澡，走吧，走吧。” 两人生拉硬拽，总算把林泽也弄去。 到了一家苏帮堂子，鸨儿赶紧迎上来。 来的可是大客户，十天得有八天往这跑，而且一个是宪兵司令部的治安处长，一个是京师警察厅的大官，怎么能不让她小心伺候。 “哎呦，两位官爷，又来照顾我们生意，让我怎么感谢您呢，您也是来得巧，姑娘们都起来梳妆打扮过了，要不都叫出来，让您品鉴品鉴怎么样？” 一边说，一边看向林泽，暗道一声好俊朗的青年，“这位爷倒是面生......” 斋藤不耐烦道：“你在这查案子呢，问来问去，这是司令部反谍处的，来看看你这有没有窝藏特务。” 虽说知道斋藤是开玩笑，这女人还是吓了一跳，吃这行饭的人都知道，治安处那只是要钱，反谍处是要命啊！ 当下重重福了一福，连称吉祥。 高升平跟斋藤都是老手了，倒也不急色，斋藤让找两个利索的伺候他抽烟，老高则是叫了几个姑娘打茶围，一会儿掷骰子，玩的烦了又开始打麻将，他跟林泽坐对家，两个姑娘坐对家，剩下的在一旁端茶倒水捶背揉肩。 这家堂子里有一只松狮，长得蓬松松毛茸茸非常可爱，这狗不知道是不是整天在这堂子里厮混的缘故，竟然有了大烟瘾，要是半天不闻大烟，就耷拉着眼昏昏欲睡，只要这边有人点上大烟，朝它脸上喷两口，立马就精神了，还会冲着那抽大烟的人作揖道谢。 斋藤跟这小狗都混熟了，看的林泽啧啧称奇。 那边一边摸二饼一边打麻将的高升平见怪不怪，“嗨，这算什么，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小吧，皇上还在呢，瑞公爷好养猫养狗，他府上那些猫猫狗狗的，嘿，过得那叫一个滋润，你猜怎么着，他最宠爱的那几条小狗，都有好几个老妈子伺候着，瑞公爷吃什么，它们就吃什么，瑞公爷抽大烟，它们也抽大烟，抽的还都是上好的滇省马蹄土！” 那边正抽的浑身舒坦的斋藤听了，“高桑，还是你们中国人会享受！” 这俩人不知道是身子骨不成了，还是真的喜欢这个调调，在这玩了两个多钟头，还真没借湿铺，斋藤抽足了大烟，自顾自睡觉了，高升平打牌喝茶，然后去城门那边检查去了。 “生民，跟我到城门一块儿看看？” “厅长，我就不去了，回家歇歇，累着呢。” “你啊，年纪轻轻就喊累，想当年，我夜御........” 老高今天净说些不让发的。 ....................... 广安门。 焦振国穿着黑绸褂子黑绸裤，外边不伦不类披着一个坎肩，挂着枪套，枪套是打开的，手就按在枪把上，打量着每一个出城的人。 来往的百姓都有点害怕，离这帮侦缉队员远远的。 这些侦缉队员也都是看人下菜，那些补丁缀补丁的穷老百姓他们不去管，进出的汽车自有宪兵去查，不归他们管，他们专挑那种看起来有两个钱的，做小买卖的，或者领着大姑娘小媳妇的上去检查。 前者是为了敲两个钱儿，后者是为了过过手瘾。 焦振国并不去阻止，只是站在那看。 一个穿着脏兮兮皮直缀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个长杆，袖着手准备出城。 检查的侦缉员走上前去，“嘿，说你呢，干什么的？” 那男人长得挺高大，但又是弯腰又是作揖，看起来像个软蛋，从怀里掏出一个两页的小本，“军爷，赶羊的，您看，这是我的良民证，到西山去赶羊，羊肉床子都等着用呢。” 京城用的羊肉，都是从口外来的，一般都是在春秋两季集中从口外赶到西山，那里有大型的羊圈。 冬天太冷，不能赶羊，夏天太热，羊走远路会掉膘。 所以每到春秋时候，西边就会有大量的羊倌进城出城。 这些羊被赶到西山，再根据城里的情况，分批赶进城里的各处羊肉床子，所谓羊肉床子，就是专营羊肉的肉铺，也零卖，但主要是供应各大饭庄子。 “赶羊的，不像啊？我看看你的手！” 那个侦缉员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他，因为这些羊倌一到赶羊的时候，手里往往能有几个钱。 可这一看，却是严肃起来，“你手上这茧子怎么回事！” 那羊倌吓坏了，一脸苦涩，“军爷！军爷，我天天出力干活，手上当然有茧子，您看，我这杆子，这么老长，这么沉，能不出茧子吗.....” 一边说，一边往怀里掏，掏出几枚小洋来，要递给那个侦缉员。 侦缉员有点犹豫，焦振国听到动静走过来，“怎么回事儿，嚷嚷什么呢。” 侦缉员把情况一说，焦振国看向那个羊倌。 还把他手里的杆子拿过来掂量掂量，“嗯，沉，是挺沉的，我说，跟一个羊倌废什么话。” 羊倌拿回来杆子，千恩万谢，把手里几枚小洋塞给那侦缉员，匆匆走了。 侦缉员拿着钱，讪笑着看向焦振国，“队长，您看这，嘿嘿。” 焦振国给了他一脚，“行了，拿着吧，跟我这还装什么，你们也是交好运，在这城门盘查几天，回去都快能娶一房小老婆了。” “队长，瞧您说的，顶多能到堂子里玩几回，娶小老婆得多少钱啊！” 焦振国没再理他，看向远处。 你再怎么化妆，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你呢。 陈老兄，路上保重吧，以后不要再遇见了。 第299章 大姨子心情很复杂 不得不说北原兰介还是非常体恤下属的，至少对林泽是这样。 知道林泽最近的确出了不少力，所以一连几天都没给他安排事儿。 在家闲了两天之后，两姐妹都有点扛不住了，若雪现在一看见林泽就纠结，既想往前面凑，又想往后面躲。 这也不能怨林泽，关键是这年头没电视没电脑，实在没什么娱乐，林泽吃的好睡得好，身体倍棒，不运动能干嘛去？ 这天早上起来，林泽突然想到，山口见毅去了津门，山口家可就剩两个小姑娘跟一个寡妇了，既然以前答应了人家要帮他好好照顾家里，自己怎么能食言呢！ 拿起电话来打过去，这次是大姨子接的。 “么西么西？” “哦？是绫佳吗？我是林泽啊，我想问一下茉绘，有没有时间出去逛逛啊？” 大姨子山口绫佳明显愣了一下，胸口起伏半天，采用平静的语气小声说道：“茉绘应该有时间的，林.......桑，我去叫她，你们说吧。” 这个桑和君，还是有点区别的。 “桑”是一种比较通用的而且比较正式的称呼，几乎适用于所有场合，陌生人也好，熟人也好，上下级也好，都可以用。 “君”一般有两种场景，一种就是上级对下级，比如领导对下属，老师对学生，另一种就是既尊敬又亲密的关系，也会称呼“君”，就像美惠子经常叫林泽为林君。 当然了，这个既尊敬又亲密也不一定限于男女之间，像林泽、高升平等人就会称呼北原兰介为北原君。 过了一会儿，山口茉绘蹦蹦跳跳的来接电话，山口绫佳随手拿了块布，在一边漫不经心的擦着桌子。 “林君！呀，是要去逛街吗？太好了，已经很久没去过了呢，今天要好好逛一逛，天气也很好呢！” 林泽笑道：“你姐姐妹妹要是没事儿的话，也一起去吧，人多了也热闹，而且有的商品，男人不太了解吧，比如衣服布料什么的，你们一起也好有个参考。” 山口茉绘非常认同，她捂住话筒，“奈津子！奈津子！要不要去逛街！” 奈津子飞快拉开卧室门跑出来，额头上几根呆毛飞舞，看起来非常可爱。 “当然！奈津子当然要去！姐姐，带我去吧，我不跟你抢蛋糕吃了！” 奈津子两手合十，撅着小嘴请求。 山口茉绘看向绫佳，“姐姐，一起去吧，好吗，你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家里，会很无聊的吧，一起出去逛逛吧，天气这么好。” 山口绫佳低头道：“我就不去了吧......还有家务......” 山口奈津子生怕大姐不去的话，二姐就不带着自己了，上前抱着山口绫佳的胳膊哀求道：“姐姐，姐姐，一起去吧，啊？家务什么的，回来也可以做吧，我会帮姐姐一起做的。” 山口绫佳看着奈津子。 是妹妹不断要求才去的，为了妹妹才去的，没什么问题吧？ 对吧？ “那....如果奈津子这么要求的话，好吧.........” 奈津子高兴的蹦来蹦去，山口茉绘重新把话筒放到嘴边，“喂，林君，我们三个都去呢，好，好，那我们等你来接。” 挂上电话，山口茉绘飞快跑回房间，她天生丽质倒是不怎么化妆，但是衣服可得好好挑一下。 山口奈津子也反应过来，一边往回跑一边说道：“姐姐，姐姐，借我件衣服穿吧？我的衣服都不怎么能拿的出手呢！” 山口茉绘直接拒绝，“你会把我的衣服撑坏的！” 过了个把钟头，林泽的车到了月牙胡同。 钮三儿问道：“爷，三个人，等会儿要是买东西的话，坐不开吧？要不我等会去找亮大点的车，日产就可以........” “钮三儿啊，你不懂，出门逛逛，就是挤一挤才比较温馨嘛！” 过了一会儿，三姐妹出来了，茉绘跟奈津子都是青春无敌，可爱动人，看到大姨子，林泽不由得眼前一亮。 只见山口绫佳穿了一身黑色和服，淡金色的??腰挂，正面有花草图案，看起来成熟典雅。 林泽下车，跟她们打招呼，“你们都坐后面吧，咱们先去劝业场怎么样？然后中午到六国饭店吃饭。” 奈津子一阵欢呼，山口茉绘眼里都是林泽，别说去劝业场了，上哪她都觉得好，山口绫佳则是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现在北平城里逛街买东西的地方，无非是东安市场、西沿河劝业场，青云阁和第一楼。 后两者一个是戏园子比较多，一个都是理发馆照相馆球馆之类的，没什么逛的。 东安市场最热闹，有小摊有商铺，但是也比较乱。 西沿河劝业场就比较合适了，横跨西沿河和廊坊头条两条街，装修豪华，既有那种敞开式的店铺，还有歌舞厅、电影院、弹子房等等。 弹子房就类似于台球厅跟酒吧的结合体。 选择劝业场的原因还在于，这地方属于外三区，就归林泽管，而且西沿河驻巡所的巡长还是钱大拿，到这里玩比较安全方便。 钮三儿应该已经提前通知钱大拿了，钱大拿老早就在劝业场后门那等着，还把所里能拿的出手的巡警都拉了出来，一个个站的笔直，跟接受检阅似的。 车一到，钱大拿亲自开车门，人一下来，巡警唰的都敬礼。 茉绘跟奈津子都是小女孩儿性子，只是觉得好玩儿，奈津子还像模像样的回礼。 绫佳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论古今中外，夫贵妻荣都是不变的道理。 绫佳叹了一口气，真的很羡慕妹妹，要是嫁给了林君，一定既幸福又风光吧。 “报告署长！外三区西沿河驻巡所钱大拿，听候您的命令！” 老钱整的相当正式，全套的制服，扣子系到最上面，腰带刹的很紧，直接把他的大肚子勒成了葫芦，努力抬头挺胸，倒是有几分看相。 虽说是下属，但是人家给面子，林泽不能端着架子，回了个礼，“行了老钱，甭端着了，让弟兄们都散了吧。” “报告署长！保护署长的安全，就是卑职最大的职责！” 得，那还说什么。 林泽点点头，示意让大伙儿散开在周围警戒。 钱大拿高兴坏了，他费这么大劲干什么？不就是为了林泽这一下点头吗？ 林署长来逛街那能叫逛街吗？那叫下来与民同乐，顺便检查工作。 林署长带来的女人，那都是署长的随行人员。 敢在这种场合不重视人家，到了提拔的时候人家就敢不重视你。 第300章 可见着回头钱了 一帮人浩浩荡荡进去，钱大拿在前面开路。 这家伙挺有眼力见，很快看出来山口茉绘是正主，茉绘看向哪个铺子，他就先跑进去检查一番，再交待掌柜的一定要尽心伺候，然后才请几人进去逛。 那些掌柜的也都是明眼人，谁不知道林署长的鼎鼎大名啊，且不说人家是宪兵司令部的大红人，单论这个外三区警察署长的身份，就把他们管的死死的，治委会的人来了都不一定好使，但林署长说话绝对管用。 话又说回来了，他们在这做买卖，的确是沾了林署长的光，这地方治安好先不说，单就这个例规，就比其它地方要少很多，只要叫上警署规定的例规，绝对没有其它小鬼来打秋风。 单就这一点，都让这些掌柜的感激不尽了。 这一路，又是绸缎庄又是珠宝行，可把三姐妹看花眼了，就连一向沉默的山口绫佳，脸上都有了笑容。 看来爱逛街真是女人的天性啊！ 说来也巧，老段的绸缎庄也在这里，听说林泽来了，老段笑眯眯在店里接待。 店里面都清场了，还专门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几碗不凉不热的茶，茶碗都是从旁边瓷器铺子新拿来的，用开水反复烫了才放心用。 茶叶是老段珍藏的，虽然这几碗茶摆在这里都不一定有人喝，但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那边三女在叽叽喳喳看布料，这边老段就捧出来一个账本，“林爷，您过过眼？” 林泽摆摆手，“行了老段，我又不是来查账的，那些分红你都按月给我送去了，又没出过岔子，我坐一会儿歇歇，这几个丫头忒能溜达。” 林泽这边坐下，那边伙计就奉上点心，然后搬过来一个软凳让林泽垫着脚歇歇，再奉上热毛巾。 凡是三姐妹看过的布料，老段都吩咐见样包上一匹，留了地址，到时候给送到山口家去。 奈津子一听，两眼直冒光。 这能做多少衣服啊！ 当下拽着林泽，“姐夫，你赶快娶了姐姐吧！” 林泽哈哈大笑，“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娶了姐姐，我就能再让你带着我来逛街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这么多绸缎，很贵的吧？” 这些年山口见毅生意不顺，生活肯定是没问题，但谈不上大富大贵，奈津子的生活水平比普通人家的女孩儿肯定是要高不少，但要说这么大手大脚的买东西，那还是头一回。 老段适时出现，“这铺子有林爷的份子，可以说是咱自家的买卖，您几位以后随时来挑，不，不，不用您几位亲自过来，什么时候来了新料子，我都让伙计送家去，您只要还看的上眼，尽管留下。” 随后又看向林泽，“林爷，您可别跟我客气，我倒是有心弄个金山银山来孝敬您，但咱没那个本事，可我这里别的不多，就是这些布料啊绸缎啊有的是，要是咱们家的人再用别家布料做衣裳，那我老段的脸可没地方搁了！” 奈津子听的对林泽愈发崇拜，继续摇晃他的胳膊，“姐夫，快娶了姐姐吧，最好住到我们家来，我的蛋糕都给你吃！” 林泽笑道：“行，赶明儿我娶了你姐姐，置办个大宅子，咱们一块儿住，见天儿领你到这买东西。” “好耶！” 山口绫佳听完差点没摔倒，随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一下红了。 刚才听段掌柜说什么“咱们家的人”，她心里就已经起了波澜，现在一听妹妹的话，更是难以自持。 赶紧拽过来奈津子，“妹妹，别胡说！” 几人说着笑着出了绸缎庄，林泽没忘了交待老段再挑几匹好的送到林宅去，家里还有俩呢。 买完布料又去看珠宝，说来也奇怪，这年头老百姓的饭都快吃不上了，这些珠宝铺子却始终没受什么影响，甚至生意有越来越红火的迹象。 当然，金首饰是不让卖了，但是翡翠玉石之类的，卖的不少。 虽说这翡翠在前朝就已经时兴过一阵子，但当时还算挺小众的，这些年，南边那位的夫人非常痴迷翡翠，上行下效，这东西才又流行起来。 在铺子里看了半天，三姐妹一样也没买。 毕竟几匹布料还说得过去，珠宝什么的就太贵重了，她们不想让林泽太破费。 最后铺子掌柜的看不下去了，一人送了一样小首饰，都是耳坠、纽扣之类的，值几个钱，但也不算太贵。 三姐妹起初说什么也不要，掌柜的着急的不行，对林泽道：“林爷，您好不容易上我这儿来一回，我要是不孝敬孝敬几位宪太太，那我还开什么铺子！您平日里没少照顾我们......” 林泽挥挥手，对三人说道：“行了，人家的一片好意，拿着吧。”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奖励：帝王绿翡翠镯子一对】 奈津子看着手里的耳坠爱不释手，小声问旁边的姐姐，“大姐，宪太太是什么意思？” 山口绫佳拿着一个温润的翡翠纽扣，想了半天，轻声道：“好朋友的意思吧。” 一直逛到中午，大包小包的都是东西，该去吃饭了，钮三儿为难道：“爷，后边都放满了，前边也堆上了东西，您只能挤后座了。” 林泽批评道：“钮三儿啊，你看看，怎么不提前考虑这种情况呢，算了，我就挤一挤好了。” 上了后排，山口茉绘怕挤着林泽，索性红着小脸坐到了他腿上，旁边就是大姨子，最右边是奈津子。 明明从东便门进内城就行，钮三儿这家伙非得绕来绕去，还有一段路不怎么好走，颠来颠去的，把山口茉绘的小脸颠的红彤彤。 车上又没有什么能扶着的东西，一个急转弯，林泽身子往右歪，右手随便在什么地方一撑。 嗯！ 润！ 大姨子腿部肌肉绷紧，咬着嘴唇，眼睛却看向窗外，一句话没说。 到了六国饭店，钮三儿停下车，擦了一把汗，这他妈也是个技术活儿啊！ “爷，到了！” 林泽咳嗽一声，把手收回来，“好了，都下车吧，吃饭去。” 茉绘有点依依不舍，“这就到了？六国饭店好近哦。” 钮三儿都懵逼了！ 这还快？我都绕了好几趟了！要搁平时，十分钟开不到这儿算我输！ 在六国饭店吃完喝完，戴尔莫还得奉上几张招待券，林泽没再要，反而让钮三儿去结账。 “老戴，行了，你当这个经理也不容易，不用见天儿给我招待券，我能来吃几回？” 老戴都快哭了！ 可他妈见着回头钱了！ 第301章 人力车夫事件 吃完了饭把茉绘他们送回月牙胡同，林泽随后也回了家。 两姐妹一见他回来，就叽叽喳喳道：“爷，有个婆子到咱们这儿来，送了好几匹布料，另有一些绸缎，我看着可好了！一开始我没敢要，后来那婆子说，是段掌柜让送来的，可我们也不认识什么段掌柜，她就说，是爷您的买卖，我们这才留下，您看，用不用给人家送回去？” 林泽笑着摸摸若雪的脑袋，“的确是咱们家的买卖，收着吧，天快热起来了，你俩做几件单衣裳。” 习惯了整天网上购物的后世人，可能不明白做新衣裳对这个时代女孩子的意义。 绝大多数普通人家的姑娘，一辈子估计也就两回穿新衣裳的机会，一回是出嫁的嫁衣，另一回，兴许就是寿衣了。 就这样的待遇，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很多人别说新衣裳了，旧衣裳都没得穿。 现在的人穿衣裳打补丁，而且根据林泽的观察，女人衣服上的补丁，要远远多于男人。 因为这时候男人是主要劳动力，一个家要是没男人，绝对是过不下去的，男人出门在外，肯定得做一身稍微好点的衣裳，要是男人干的是出力的活，那布料磨损的就快，家里有点布，还是得紧着他用。 所以现如今底层家庭的女性，往往是补丁摞补丁。 补丁也不是新布，都是这里攒一块，那里剪一块，慢慢收集起来的。 现在兮月跟若雪都不愁吃穿，生活水平绝对远超绝大多数人，但是那种能做新衣服的喜悦，还是无法磨灭的。 林泽咳嗽一声，又摸出那两个系统奖励的镯子来。 他对这东西没什么鉴赏力，系统说是帝王绿，那肯定是真的，拿出来对着太阳一看，倒是真的挺绿。 “喏，这东西，你们收起来，愿意戴就戴，不戴就留着传家。” 两姐妹没接触过什么珠宝，但是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不用懂，看一眼就能明白。 一向不肯让林泽破费的兮月，这次却一声都没拒绝，接过来抱在怀里。 她不是想要什么镯子，她看重的是林泽说的“传家”那两个字。 两姐妹心意相通，若雪明白姐姐的心思，笑嘻嘻道：“爷，没有孩子，怎么传家？” 看着眼泪汪汪却面带笑容的兮月，又看看调皮可爱青春无敌的若雪，林泽一手揽着一个。 “生！生他十个八个！” 看来两姐妹是真让林泽感动了，今天虽然还是一触即溃，但屡败屡战，把握关键部位，坚持中心导向，充分释放活力，甚至主动开辟新渠道，掌握新方法，打开新思路，切实把这次项目推向新的巅峰。 林泽的待遇也再一次得到了提升，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两姐妹能替他干的，坚决不让他动手，晚上吃饭的时候，酒是进口的，饭是直接送到嘴边的，想吃什么直接一个眼神，那边筷子就夹过来了。 ....................... 悠闲的日子没过几天，五月初的这天，林泽正出门准备去上班呢，就见老高的车风驰电掣进了胡同，在他面前一个急刹，没等停稳，老高就开车门下来。 “生民！快！让你的人都去天坛！电车修造厂出事了！” 林泽让他说的一愣，“电车修造厂？那里能出什么事儿？难道是厂子炸了，我说厅长，这事儿得找消防处啊，咱们的人又不会救火。” 高升平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警察专用电车票，气急败坏的扔到地上，“还不是让这玩意儿闹的！快走吧，去晚了，那帮车夫兴许真能把电车修造厂给炸了！来不及了，快上车！” 林泽上了钮三儿的车，到警署点齐人马，又给每个驻巡所打了电话，让他们派人到天坛那边的电车修造厂去。 从警署出来，老高非得拉林泽上他的车，在路上，林泽总算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电车公司赠票太多，票价又连年降低，人力车夫们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干，不知道怎么一下让煽动起来，今天一大早，把电车修造厂围了！ 这事儿听起来不算大，不就是人力车夫闹事儿吗，驱散就是了。 但实际情况可不是这样，从早上开始，全北平城的人力车夫你喊我我叫你，都商量着往电车修造厂那地方去。 要知道，现在北平城光是登记在册的人力车夫就有四万多人！ 这只是登记在册的，还不算那些自己买了车或者赁了车偷偷干活不缴税的。 人力车夫这个群体，虽然也有老人跟小孩儿，但主要还是青壮年男子，这些人要是聚在一起，到时候情绪一被点燃，把电车修造厂砸了还是小事儿，砸完了之后要是还不痛快，谁知道他们会上哪儿去？ 车上，高升平一脸凝重，“生民，据说方面军司令部已经命令南苑兵营集合了，咱们必须得把这些车夫们劝走，不然........” 不然，鬼子会大开杀戒，到时候会死多少人，就真不好说了。 到了地方，只见天坛往北，金鱼池往东的这片空地全是密密麻麻的洋车和车夫。 这地方本来很空旷的，现在一看，竟然是说不出的拥挤和喧嚣。 “取消免费赠票！我们要吃饭！” “停止增加线路，降低车夫税款！” 林泽的脸色沉下来，怎么还有人领着喊口号？ 侦缉队的人也全来了，焦振国带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人群。 巡警和侦缉员已经组成人墙，阻挡人群朝电车修造厂前进。 但大伙儿都是领工资的，犯不着玩命儿，面对成千上万愤怒的人力车夫，这些巡警和侦缉员是不断后退。 高升平满脸是汗，“带着家伙的都看好自己的枪！绝对不能开枪！不准开枪！” 如果枪一响，要是能吓退人群还好说，可要是吓不退，反而把他们点着了，就现场这几百号侦缉员跟巡警，还不够这些车夫一人一拳头砸的！ 就在这时候，宪兵司令部和治委会的人终于到了。 松崎大佐阴沉着下了车，一看这个场面，顿时眯了眯眼睛。 “方面军的兵，还有多久能到？” 旁边的北原兰介低声道：“已经跟那边联系过了，南苑兵营的士兵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准备开赴过来。” 松崎大佐深吸一口气，“他们来之前，尽量把事情解决，如果解决不了......” 说到这里，他语气森然道：“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把这里的场面留给他们处理吧。” 出了这么严重的治安事件，肯定是宪兵司令部的严重失职，正在升迁关键时刻的松崎大佐非常恼火。 第302章 两个大嘴巴子 松崎大佐带来的精锐宪兵，相较于那些巡警和侦缉员来说还是更有威慑力的。 他们上前顶住，总算阻挡了车夫们前进的脚步。 松崎大佐把大伙儿召集起来，商量着解决的办法。 北平的电车系统经过多年的建设，已经有五条线路，这五条线路大多是绕城线路。 例如从平安里到北新桥，或者西直门向南一路到宣武门再向东，转南向出城以后一直到永定门。 按照这样的设计，人们在绕城出行的时候，一般会选择电车，如果在城内出行，比如从某个胡同到某个胡同去赴宴，还是会选择洋车。 但设计只能是设计，在实际发展中，很快出现了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首先就是现在电车的票价便宜到了离谱的程度。 按照电车公司的收费规则，十里以上的路程，仅需十二枚铜元，折大洋三分钱左右。 十里以内，则是二十枚铜元。 之所以路远的便宜，路程近的反而贵，是因为电车每次停下再启动比较耗电，跑起来不怎么耗电，路程近的人上下比较频繁，所以反而比较贵。 换成洋车呢？如果洋车要跑十里路，那少说也得两三毛钱。 所以有些人为了省钱，他宁愿坐电车之后再绕一段路，也不愿意直接坐洋车。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只能算是商业竞争中新事物淘汰旧事物，但除了票价过低的问题之外，电车公司还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大量赠票。 也就是高升平刚才去找林泽的时候，被他扔在地上的那张专用电车票。 小鬼子占领平津以后，像电车公司这样的产业都被他们接收了。 既然是接收，他们就没有收回建设成本的顾虑，所以在他们的运营下，那是拼命发福利。 首先所有鬼子兵坐车一律不要钱，然后针对治委会、北平特别市公署、京师警察厅等机构有一定级别的官员，会发放一种免费季票，所以这些人坐车也是不用钱的，当然他们也不会坐电车，这种票往往随手给了别人。 然后就是针对下面这些巡警之类普通职员的赠票，光是这些赠票，一年就超过四万张。 这还只是明面上发放的，那些电车公司的职员、董事私下里发放的赠票，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几个人在那分析了半天，松崎还是拍板了，“电车公司可以停止赠票，派个人跟这些车夫沟通，让他们赶紧离开，不然宪兵司令部要抓捕带头闹事者，如果一刻钟内他们能散去，那宪兵司令部就既往不咎！” 这个主松崎还是能坐的，电车公司在他眼里还不算什么。 况且现在许诺了，也不一定真的要兑现，只要人群散了，今天晚上就能派宪兵抓捕那些带头的，那些人一被捕，这些苦哈哈们也就闹不起来了。 焦振国站了出来，“大佐阁下！我作为侦缉队长，经常在外跟这些人打交道，我试着去说吧！” 高升平闻言撇撇嘴，跟林泽使了个眼色。 林泽确实盯着焦振国，想从他的神色里看出点什么。 如果这事儿是焦振国为了增加司令部对他的信任度而搞出来的，那不管他是谁的人，林泽都会找机会杀了他。 这种行为就是在玩火，稍有不慎，很可能就是几十条乃至几百条人命。 听焦振国这样说，松崎大佐点了点头。 老焦走到人群跟前，不知道谁给他递了个用硬纸卷起来的圆筒，勉强当作喇叭。 “老少爷们儿们！我是侦缉队的焦振国！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我！现在都听我说！你们的要求，上面很重视！现在司令部的长官已经下了命令！电车公司的赠票，一律取消！请大家速速离去！只要大家尽快离开，司令部对今天的聚集行为，可以既往不咎！”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既往不咎是嘛意思？” 焦振国愣了一下，“就是今天大伙儿到这来，就不算闹事儿！司令部不会抓人！” 话音刚落，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 “我们在这里站着，也算是闹事儿？怎么，你们要抓人，抓好了！把我们全抓进去，反正我们也吃不上饭！要是能管几顿饱的，杀头也随你们！” 人群熙熙攘攘，一时间分不清是谁喊得这句话，可大家的情绪确是又被煽动起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老头儿一扯衣襟，敞开怀，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怒吼一声，“老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也苦了大半辈子！起早贪黑拉车，一天竟然挣不出自己的嚼谷！老子没老婆没孩子，孤魂野鬼一个！你们就把老子抓进去吧！” 他这么一吼，人群又往前涌，眼看着宪兵们就要顶不住了。 松崎大佐脸色阴沉，“让士兵准备开枪！方面军的人还有多久能到！” 林泽走到跟前，“大佐阁下，北原中佐，能不能让我试试？” 北原兰介急忙点头，“松崎大佐，林桑一向机灵过人，让他试试吧，方面军的人还没来，真要开了枪，怕是不好收场啊！” 松崎大佐只能点头，“林桑，你去试一试，注意安全，如果不行，就撤到后面来，我就不信，开枪先打死几十个，他们赤手空拳的，还敢往前冲！？” 林泽心说你妈了个巴子，老子早晚打你几十个窟窿眼。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林泽走到人群跟前，焦振国拿着那个纸喇叭，还想喊点什么。 林泽抡圆了胳膊。 啪！啪！ 焦振国被抽的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又转回来。 场面一下就安静下来！ 连已经上头的老大爷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这是？ 焦振国捂着脸，张了张嘴，刚想骂点什么。 林泽已经伸手把纸喇叭夺过来，一手掐腰，气沉丹田。 “他个小妹妹养的！谁他妈再敢说抓人，哪怕是侦缉队长，老子也照打不误！” 焦振国懵了。 车夫们也懵了。 巡警们面带喜色，侦缉队员们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焦振国这个冤呐！ 谁他妈说要抓人了！！？ 第303章 来啊，给我砸!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伤害同事，奖励：为你疯狂】 【为你疯狂：宿主对超过100人进行讲话时，将触发为你疯狂buff，人群对讲话内容的讲话程度、对宿主的信任程度得到大幅提升】 这是什么美术生buff。 队伍里，一个侦缉队员戳了戳旁边的人。 “哎，那可是我们队长，那位林爷再怎么有势力，也只是个署长吧？咱们队长手底下几百号人枪，他就这么打？” 旁边那人也愤愤不平，“就是，这也太狂了！就算队长跟他是平级，他也得客气着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我们队长，这不就是打我们侦缉队的脸吗？” 旁边一个小队长听到这边的议论，瞪着眼低声道：“都给老子闭嘴！还平级，姓林的天天在司令部待着，你看看咱们焦队长进一回司令部得费多大的劲儿？而且你们没瞧见林署长这是演戏呢，都闭嘴！” 好嘛，演戏就能抽焦队长的大耳光是吧？ 侦缉队这边议论纷纷，巡警那边就是得意洋洋了。 这帮侦缉队员，仗着人多枪多，从来不把普通巡警放在眼里，一个普通侦缉队员出去，都敢对一个巡长吆五喝六，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了这种地位。 但今天林署长这两巴掌，甭管是因为什么打的，但的的确确把巡警们的精气神儿打出来了。 王小手也带人来了现场，腰里挎着枪，制服的扣子都扣斜了，带这个大檐帽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 看到了这场面，王小手连连叫好。 “哎，都瞧着都瞧着，看看咱们林爷这个做派，这个威风，什么狗屁队长不队长的，谁敢跟我们林爷拽咧子，林爷可不惯着他！” 那边焦振国捂着脸想说点什么，林泽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两手一抱拳，点了三下头，“老少爷们儿！我是外三区警署的林生民！认识我的，咱们见个礼吧！” 焦振国愣了，这他妈滴，你是来驱散这些车夫的，还是来拜码头的，还玩儿什么凤凰三点头，你当这是青帮的堂口呢？ 没想到，车夫人群中净传来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林爷，原来是您老人家当面。” “林爷您吉祥！之前我还伺候过您呢！您多给我了两个小洋！要没那两个小洋，兴许我娘就饿死了！” “林爷！给您请安了！” 别看林泽整天办的都是大事，不是在警署就是在宪兵司令部，但他在底层群体里的名声还真不小。 主要有两件事被人津津乐道，一件是活剐拐子手，现在这事儿越传越邪乎。 另一件事儿就是林爷坐车不光给钱，还喜欢多给钱。 现在林泽就跟一个标志性吉祥物似的，哪个车夫要能伺候他一回，回去都得显摆好几天。 除了这两点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外三区的买卖好干，人们把这个功劳记在了林署长头上。 外三区的买卖家还是比较多的，地方又四通八达，坐车的人当然就多，另外外三区的 巡警不搞敲诈勒索那一套，不像内城有些地方的巡警，见了面你要是不孝敬孝敬他，他就罚你钱。 你不给？那就等着吃警棍，而且这帮人整治车夫都整治出经验来了，不打头不打脸，专门朝腿上打，而且打小腿或者脚脖子，一棍下去，你不歇个两三天甭想出来干活！ “老少爷们儿！看来有认识我的，有不认识我的！咱们街面上起了冲突、闹了别扭，都要请三老四少说和，今天我林某人斗胆，给大伙儿说和说和这个事儿！” 很快人群中有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你说和什么？他们是要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我们都活不下去了，还要你说和？” 林泽心道，这要是再让他煽动起来，就不好控住场子了，绝对不能给人群反应的时间，于是那边话音未落，林泽就怒喝一声：“你口口声声我们我们，你是谁？站出来跟林爷说话！躲在人堆后面，那别人当枪使，算什么英雄好汉！” 果然，他这么一喊，人们都四下张望，想看看到底是谁说的这话。 “大伙儿都看见了吧！甭让人当了枪使！谁家都有老有小，就算是打光棍，那活着也比死了强！老少爷们儿们，你们看看，前边这个大叔，难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要是没有个说法，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叫打死了，那能不亏的慌？死了也闭不了眼！你们要不听我说下去，我就不管这事儿了，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我林生民看不了那生离死别的场面，等到大军一来，那就是血流成河！我到时候给大伙儿捐棺材钱！” 前面那个敞着怀的老头儿就问，“林爷，我知道你，你是好人，不喝穷人的血，今天您要是管这事儿，能给我们什么说法？” “第一！司令部说了！赠票全部取消！可这取消虽取消，姥姥的，咱们让这个狗屁电车公司欺负了这么久，这口恶气怎么办！” 本来人们的诉求绝不仅限于取消赠票，只要这些电车线路还存在，他们的生意就还是大不如前。 但刚才让林泽一吓唬，这就没有敢带头的了，再加上林泽讲话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听下去。 “今天，我既然要说和这个事儿！就要帮大伙儿出这口恶气！来啊！把修造厂的电车给我推出来！” 后边的北原兰介一愣，随后就明白了林泽的意思，赶紧指挥道：“快去！把里边在修理的电车推两辆出来！” 宪兵还在前面排着人墙呢，王小手撸起袖子带人就进了电车厂。 这玩意儿没有轨道还真不好推，好在人多，不多大会儿功夫就把两辆电机坏了的车给推出来。 林泽大手一挥，“老少爷们儿！都看着！来啊！给我砸！” 修造厂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扳手锤头之类的，王小手率先跳上车，咣咣铛铛就砸了起来。 林泽举手高喊：“砸烂电车！” 人群中传来欢呼，“砸烂电车！” 第304章 集体送礼来了 不过一根烟的功夫，两辆电车就让砸成了废铁。 林泽掏出配枪，高高举起，“还有觉得没出气的没有！要是还有，拿着枪，崩了我林生民，我让你出这口气！” 没人敢说话。 “散了吧，散了吧，老少爷们儿，城里的人都等着坐车呢，晚回去一会儿，得少拉多少座儿啊！” 这话一出，人们的心思都活泛起来。 对啊，全北平城的洋车几乎都在这里了，这要是去那些繁华地方，还不是有的是要用车的客人。 有人当机立断拉着洋车就走，剩下的也都犹豫了。 林泽又给添了一把火，“家人们！再不走，兵营的大兵可都来了！那些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随后扭头看向后边的松崎大佐等人，“大佐阁下，请再给一刻钟的时间！我林生民作保，大伙儿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人群终于开始如潮水一般退去。 林泽走到那个老大爷身边，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又掏出两块大洋来，“老人家，回吧，回吧，那么多苦都扛过来了，何必这样呢。” 老大爷嗫嚅半晌，没说出来话，没接钱，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把外套拿下来还给林泽，转身拉着车走了。 走了几步，扭头过来，“林署长，小老儿算是看明白了，甭管我们这些人怎么挣命，都跑不出您这些人的手掌心啊！” 足足一刻钟以后，偌大的地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林泽终于松了一口气，冷冷看了一眼焦振国，转身走到松崎等人身边。 北原兰介第一个笑着鼓掌，“林桑，大功一件，大功一件啊！” 松崎大佐也微笑着点点头，“要是真让方面军的人过来，开了枪，还真不好收拾场面，林桑，你做的不错！” 林泽敬了个礼，“北原君一直教导我们，遇事要讲究方法，时刻以松崎大佐的利益、以司令部的利益为出发点，我不过是按照您和北原君的指示，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松崎大佐又勉励了几句，随后沉下脸来，“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指示，北原中佐，交给你了，晚上就开始抓人，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 “哈一！” 等松崎大佐上车走了，众人纷纷离去。 高升平过来，朝林泽竖了竖大拇指，“生民，干得好！” “厅长，是干得好还是打得好？” 高升平哈哈大笑，“生民，干的也好，打的更好，你没看焦振国刚才走的时候，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的，不过我说，你是不是留手了，这孙子脸没肿起来啊？” 林泽把他送上车，“别提了，这孙子脸皮厚，抽的我手都疼。” 高升平乐坏了，“成，生民，你快回去歇着吧，我得去部署抓人的事儿，改天我请你吃饭，为了这事儿，咱哥俩也得好好喝两杯，我看焦振国这孙子以后还怎么狂！” .............. 回到警署，大伙儿看林泽的眼神除了敬畏之外还多了几分狂热。 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些年巡警们见到侦缉队的人就矮三分，林泽今天这两巴掌，可真是把巡警们的腰杆子打直了。 尤其是外三区警署的巡警，有这么强势的署长在上面撑着，以后大伙儿办差也都有了心气儿。 苏宏才这个排名第一的副署长现在已经成了林泽的狂热粉丝，林泽下车，他给开车门，林泽进门，他弯腰在旁边伸着手。 这让钮三儿看他的眼神儿很是不善。 你一个副署长，怎么净干长随的活儿啊！ 苏宏才一路跟着到了林泽的办公室，还拿着林泽的茶杯给他泡茶，林泽制止道：“老苏，行了，你忙你的去，在这给我泡什么茶？” “署长！给您办事就是卑职的职责啊，您今天在那说了那么多话，肯定渴了，我给你泡茶........” 林泽摆摆手，“不是，你哪知道我习惯放多少茶叶，泡多久啊。” 苏宏才这才讪讪的放下茶杯，钮三儿傲娇的哼了一声，把杯子拿过去。 对于林泽的喝茶习惯，钮三儿光笔记就记了好几页纸，就凭你一个苏宏才，也想抢这个差事！？ 钮三儿先用滚开的水把杯子和盖碗都烫一遍，然后把罐子里的碧螺春舀三茶匙放在盖碗里，等水不沸腾了，再冲泡。 拿出怀表，一分钟以后，就把盖碗里的茶水倒进杯子里，再端进去给林泽。 林泽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行了老苏，忙你的吧，咱们都是自己人，还用来这一套吗？” 苏宏才这才高兴的离开。 嗯，署长说我是自己人呢！ 下午都快该下班了，钮三儿进来低声汇报道：“署长，来了个车厂老板，想见您。” “车厂老板？” 林泽还以为是电车公司的人呢，自己今天保住了他们的修造厂，他们这是来感谢自己的？ “署长，是辖区里人和车厂的，不算什么大车厂，但是这个老板刘四却是外城众多车厂老板的头头，年龄大，人望高，干车厂的都服他。” 林泽一听，人和车厂？刘四儿？ “领进来吧。” 林泽又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过了一会儿，钮三儿带进来一个老头儿。 说是老头儿，但身子骨相当硬朗，一米七多的个子，这已经挺高了，圆脸，留着两撇胡子，眼睛很大，又机灵又威风，戴着一顶瓜皮帽，身上是缎子面大瓜，一进来，就一个千打到地上，“林爷，刘四儿给您见礼了。” 林泽一摆手，“刘掌柜坐下说话，钮三儿，奉茶。” 刘四儿连称不敢，推让一番，才在沙发上坐了个边，跟扎马步似的。 “刘掌柜，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儿？” 只见刘四一拱手，“林爷，自打林爷上任以来，我们外城的车行同仁少来问候，实在是怕林爷忙，不敢来打扰，今天众同仁特地让我来给林爷问安。” 林泽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咳咳，林爷，这其二，就是今天我们这一行出了大事儿，您也知道，所以我们想让您拿个主意。” 一边说，刘四儿站起来，走到办公桌边，掏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随后又恭恭敬敬的退回去。 今天车夫们集体闹事，这些车行老板怕被牵扯，这是集体送礼来了。 第305章 你那有叫祥子的吗? 林泽看着低着头跟小学生罚站似的刘四儿，打算吓唬吓唬他。 毕竟钮三儿说了，这人虽然车行规模不是最大的，但却是外城车行老板的头儿，放在后世，也得是个行业协会会长的角色，论起来行业内的各种消息，肯定是比较灵通的。 林泽一拍桌子，“大胆！定然是你们这些车行老板看着电车公司抢了你们的买卖，这才唆使车夫们去闹事，最好是砸了电车修造厂，让电车线路不能运营，是不是！” 刘四儿一听，卧槽这林爷是什么脾气，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他已经快七十岁了，从前朝那会儿就在街面上混，庚子之乱的时候跟着那些大师兄二师兄什么的打过也杀过，坐过牢犯过法，混到如今，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民不与官斗，不管你是街面上的大混混也好，还是做生意的买卖人也罢，碰到官字两张口，那就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连忙弯腰拱手作揖，“林爷，林爷，您听小老儿说，这事儿跟我们实在是没关系啊！现在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多，这些人都想着拉洋车，所以我们的车不愁着往外赁，甭管他们生意好不好，每天的车份儿都是得交的，就这样，还有的是人想干这行呢，我们犯不着唆使他们闹事儿啊！” 这倒是实话，都说拉洋车很苦，但就是这份儿苦，也不是人人都能吃的。 有的人想吃，要么掏不起车份儿，要么不认识车行老板，人家还不租给他车呢！ 说到这个，现如今北平城里好几万洋车夫，有小一半都是旗人，甭管你是这个贝勒还是那个贝子，总得吃饭呐！ 所以后世总有人一说自己在旗就觉得挺骄傲，觉得祖上都阔过，实际上往上倒几辈儿，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呢。 像戏园子里跟包的，相公堂子和窑子里的服务业工作者，很多都是在旗的，这可都是下九流。 “犯不着闹事儿？车夫们拉座儿都拉不够饭钱，你们还天天逼着要车份儿，他们活不下去，可不得闹事儿吗？我看啊，不是你们唆使的，也是你们逼得！今天可是连方面军都惊动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儿？识相的，赶紧自己去宪兵司令部自首去，你们这钱可烫手，我不敢拿。” 刘四儿急了。 他都这把岁数了，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要让他再蹲一回大狱，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 “林爷，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片心意，知道不能拿些阿堵物脏了您的眼，所以里面是几份字据，打今天往后，外城所有的车行，都有您的三成份子，以后的花红，按月给您送来，林爷，天地良心，今天的事儿跟我们这些人可真没关系，我们是指着车行吃饭的，谁会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呢？” 卧槽，这帮人手笔还挺大的！ 一出手就是三成份子。 一家两家车行不怎么起眼，像刘四儿的车行，不过几十辆车，一年到头也无非是千把块大洋的利，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但对于林泽来说就不够看了。 可按照刘四儿的说法，这份子可不是一家两家的，而是外城所有车行的，现如今全北平城九百多家车行，大多数都在内城，但即便如此，外城也得有小两百家车行。 积少成多，即使一家每年给他分红两三百块，这么多家车行一年下来也是好几万。 “刘掌柜，那你说，这些车夫为什么都商量好了似的，今天早上都跑天坛那去了？” 刘四儿犹豫了一会儿，随后下定了决心，“林爷，我实话跟您说了，这就当是我的投名状了，车夫里边，也是有什么什么会的，这还是十几年前留下来的，以前倒是还组织过车夫搞什么罢工，跟车行谈价钱，后来就逐渐不成气候，多少年没闹事儿了，我听说这一回，有个车夫里的人物头，叫做贾春山的，这回的事儿，就是他扇起来的！” 林泽点点头，“你既然这么说，我就勉强帮帮你们，回去跟你们那些掌柜的说，如果有人来查，那就好好配合，要是有人想抓不该抓的人，就给我打电话，知道了？” 刘四儿大喜过望，“知道了，知道了！林爷您放心，您肯赏我们这个脸，以后外城的车行，就是您说了算，您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干！” 在车行群体中建立点势力倒也是好事儿，多少特务的伪装身份都是车夫，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儿，能多一张底牌。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持有非上市公司股份，奖励：车夫圣体】 【车夫圣体：当您拉上洋车，您将跑的飞快】 系统又抽风了。 “对了，刘掌柜，你们那，有没有个叫祥子的？” 祥子？ 刘四儿想了半天，“林爷，我们那没有这个人。” 嗯，看来只是个巧合，毕竟现在跟那本着作《骆驼祥子》里的时间也对不上。 林泽挥挥手，刘四儿千恩万谢的走了，回到他的车行，他就又变成了刘四爷。 昂首挺胸，背着手，迈着四方步，丝毫没有了刚才弯腰低头的小心样子。 不少车行老板都在这里等着他呢，一见他回来，纷纷问道：“四爷，怎么样啊？” “林署长他答应了没有？” “就是啊，现在满城风雨的，这可怎么办啊？” 刘四爷不慌不忙的咳嗽一声，立马有人端过来茶碗，只见他慢慢喝了一口，吐出片茶叶，坐到桌子边，点着了水烟，咕噜咕噜抽了好几口，才慢悠悠说道：“什么叫怎么样？林署长他还是卖老朽几分薄面的。” 众人一愣，随后大喜，“林署长他收下了。” 刘四爷“噗”的一声对着水烟壶吹了一下，燃尽的烟灰就被吹出来，慢悠悠捏了点烟丝填上，又点着了，这才说一句，“收下了。” “还得是四爷您出马！” “要不您怎么是咱们外城车行的头儿呢！” 刘四爷正色道：“林署长，才是咱们外城车行的头儿！” 第306章 都是钱闹的 山城。 罗家湾十九号。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止敌人的轰炸，还是为了更好的保密，军统的办公地点是相当分散的。 戴老板除了经常在戴公馆处理工作之外，罗家湾十九号就是他主要的办公地点，也是机要室的所在地。 另外文书、档案、密函等部门主要在两湖会馆办公，两湖会馆后面是特务总队的地盘，特务总队的看守所也在这里。 现如今，特务总队的看守所被称为“小学”，明年会成立的白公馆看守所到时候就被称为“中学”，而大名鼎鼎的息烽集中营则自然是“大学”。 剩下的上千名内勤办公人员，则分散在罗家湾附近两百多亩的范围内，这一片把守严密，进出都需要手令。 戴老板的办公室内，毛大凤正在低声汇报。 “局座，庐州、彭城已经先后沦陷，我们除了留下一部分就地潜伏人员以外，其他人已经撤往江城，至此，鬼子对于江城的觊觎已经不言而喻了，结合他们在南边沿海地区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很快就会集合兵力，进攻江城。” 戴老板眯着眼睛静静听着，一言不发，只是手指不断在椅子扶手上慢慢敲击。 军事决策轮不到他来插手，他关注的是围绕着军事部署展开的情报工作。 “局座，红区那边的五台边区成立以后，的确给鬼子的华北方面军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上个月底，他们的破坏行动一度导致平汉线中断，根据察绥、保城两个站传回来的信息，他们在冀省的矿区组织了起义暴动，声势浩大，控制了大面积的矿区、乡村地区。” 戴老板终于说话了，“在进攻江城之前，鬼子应该会解决这个麻烦吧？” “局座英明，有不少迹象都显示，鬼子一定会先对五台边区动手，只是用兵规模、相关的进攻方向，我们还没有相关的情报。” “电令北平站，以及罂粟、金佛等小组，最近的工作中心，放在收集华北方面军对五台边区用兵的情报上。” 毛大凤迟疑了一下，随后赶忙称是。 戴老板看了他一眼，随后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是帮了红区的忙？” 毛大凤赶紧立正，躬身低头，“卑下不敢。” 戴老板站起身来，背着手踱了两步，“大凤啊，现在帮他们，就是帮我们自己，可以预见的，那位接下来的所有精力，都会放在即将到来的大会战上，我们的工作，怎么做出彩？那就是围绕着那位的关注点来，如果能搞到鬼子进攻五台边区的相关情报，让红区那帮人多撑一段时间，最好能把华北方面军的一部分兵力牵制住，你想想，这是什么功劳？” 不得不说，戴老板这家伙对为官之道的修炼已经接近大成了。 本来只是个情报头子，能走到现在这一步，那还真不是幸运。 情报工作者就像夜壶，大多没有好下场，想要在那位的心里更有份量一些，只是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是远远不够的。 毛大凤眼睛一亮，“这是军功，甚至可以说，有可能影响战争走向的军功。” 戴老板微微一笑，“有明一朝，锦衣卫办过的案子不计其数，可又有几件，被人们记住了呢？但史世用凭借一册倭情备览，就能留名史册，宁远伯火烧倭寇的龙山大仓，靠的也是锦衣卫的情报，大凤，我观古人为今人呐！” ...................... 崇文门大街，杂货铺子。 那个高大汉子又来买关东烟。 小伙计心里又高兴又嘀咕，这人还挺能抽，二斤烟，这么些天就抽没了。 他在前面装烟，照例把人请到后面奉茶。 关上门，焦振国就怒气冲冲问道：“车夫闹事，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孙掌柜递给他一碗茶，“我再强调一遍，是我们，老焦，你什么都好，就是组织意识太差！” 焦振国冷哼一声，接过茶杯，“少废话，是还是不是！” 孙掌柜摇摇头，“那事儿我也听说了，我也很纳闷儿，为了创作潜伏条件，上边已经明确指示，不在北平城里搞工运，怎么还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焦振国这才收敛了怒火，孙掌柜这人虽说心思深沉了一点，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要不是姓林的，这回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不管是谁煽动的，我抓住了一定饶不了他！简直荒唐！” 孙掌柜劝道：“我建议你不要节外生枝，上面来了新的任务，老焦，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助手。” “助手？我干的挺好的，还要什么助手？” “搞技术的，刚从西边培训完回来，他听你的指挥，这次的任务很重要，我还会安排其他人配合你，老焦，你听好........” ................ 傍晚，林泽刚准备下班回家，老高的电话就来了。 “生民！去我那处院子喝两杯，哈哈，人抓到了！” 林泽倒是有点惊讶，“厅长，这么快？” “咳咳，说什么呢，不是我快，是那家伙太外行，电话里不方便多说，我先把人送到司令部去，等会儿咱们吃饭时候再说！”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只有林泽跟老高，斋藤没来。 “斋藤君呢？” 老高摆摆手，“别提了，他在治安处没干别的，光琢磨怎么捞钱了，逼着北平城的车夫买号坎儿，没有号坎儿就不能上街，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可以说跟他总是从车夫身上榨油水也脱不了干系，这会儿正在宪兵司令部挨训呢！” 林泽乐了，低声道：“没给上边孝敬？” 老高坐在椅子上，把配枪摘下来放在一边，衣服扣子也解开两个，“他啊，钻钱眼儿里了，黑市的那一份儿，他倒是一分不少给上边交，治安处那边捞的钱，都进了他的腰包，连我都别想喝口汤，湿湿嘴。” 嗯，看来老高跟斋藤的塑料友谊也产生了一点裂痕。 都是钱闹的。 第307章 终于能死了 等菜上来，吃喝了一会儿，老高咧着嘴笑道：“这回车夫闹事儿，倒是歪打正着！虽说那些车行挣得不多，可架不住车行多啊！生民，哥哥劝你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你辖区里那些车行收拾收拾！” 林泽心说，不用我收拾，人家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到这里，老高又感叹道：“我以为我就够能捞的了，可你猜怎么着，今天我去了几家车行，人家直接换掌柜的了！不是治委会的什么官儿，就是市公署的什么官儿，姥姥！我还只是要点干股，他们是直接吃干抹净啊！” 林泽算是明白为什么外城这些车行老板要让刘四来上赶着送干股了，合着是有不讲究的，把他们吓着了，送林泽三成份子，起码能保住自家的车行，要是换别人来，可能连买卖都让人吃干抹净了！ 什么叫强取豪夺啊！ “厅长，要不怎么说您讲究呢？现在外面都说您是北平及时雨，京师呼保义。” 高升平放下筷子，“是吗？哈哈，我也是考虑什么，那什么，红黑账啊，要是弄得太狠，兴许哪天就被人找上门来，这钱是有命捞，可也得有命花啊，该说不说的，生民，你也得早做打算，我想着再干几年，就辞了这官儿，找个乡下地方，买房子置地，过几年安生日子。” 嗯，谁都是这么打算的，可这地位权势，这来钱的路子，谁能舍得？ 两人没喝太多，主要是聊天儿，到晚上八点多就各自离开。 出了门，林泽刚要上车，却又改了主意。 “钮三儿，你回去吧，我溜达溜达，吃饱了消消食。” 钮三儿有点犹豫，林泽摆摆手，“行了，快走吧，没多少路，整天不活动也不成，明天早上到家接我就是。” 钮三儿这才离开。 林泽好像喝多了样子，晃晃悠悠往回走，放着大路不走，偏偏往巷子里拐。 一个人影远远的跟在后面。 林泽冷笑一声，妈了巴子敢跟踪我！ 本来以为是焦振国的人，这是想报那两巴掌的仇来了。 可转念一想，老焦可是红区的潜伏人员，没必要弄这种事儿吧？ 索性用了一张身份识别卡。 【叮！身份识别卡已使用！使用目标：仮野元。目标身份：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特务部工作人员！】 狗日的！ 是喜多诚一的人！ 他妈的喜多诚一真是丧心病狂，真打算灭口啊！ 不用说，还是为了尾高龟藏来过北平的那个秘密，现在国保悠人死了，清水拓野死了，估计那个津门的情报贩子，也被喜多诚一处理掉了。 松崎直人和北原兰介在他看来应该属于可信任的对象。 那就自己不可信任呗！ 呸！白给他干了这么多活。 仮野元出身武士家庭，被喜多诚一发掘以后，一直带在身边，身手很好，这次接到干掉林泽的任务，他很轻松。 一个年纪轻轻的中国人，那还不好杀吗。 看着前面摇摇晃晃的身影，仮野元露出一丝笑容。 跟了这么久都没发现，真是毫无警惕性啊！ 眼看林泽的身影拐进一条巷子，仮野元赶紧跟上，就是这里了！ 他刚转了个弯，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昏死过去。 大晚上的，街上压根没什么人，林泽一拳就把这家伙干晕了，摆了摆手，他娘的头还挺硬。 没费什么力气就扛起来，东绕西绕，进了小市口那处宅子。 自从有了空间以后，好久都没来这里了，院子里都长草了。 进了屋，把这个鬼子丢在地上，一样一样从空间里往外拿工具。 过了一会儿，林泽先用分筋错骨手卸了他的胳膊，然后打了这人两巴掌，仮野元悠悠转醒。 看着眼前的林泽，仮野元晃了晃脑袋，知道自己栽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手，我是帝国军人，劝你赶紧把我放了，有什么话，到了司令部再说，否则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林泽笑了。 谁他妈问你了！ 随便找个破布把他嘴塞上。 这不是现成的刷奖励工具人吗！ 先从这些日子在宪兵司令部学的那些手段开始试验。 什么签子扎指甲盖，什么把小腿反着往上掰，使其一点一点骨折，这个得慢慢来，如果一下子掰断了，骨头茬子的断口不整齐，很可能会刺穿皮肤露出来。 什么跪利刃，小火慢烤，林泽都试了。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刑讯他人，奖励：传统酷刑手法十种！】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刑讯他人，奖励：活地图】 【活地图：您对北平城的角角落落了如指掌！】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刑讯他人，奖励：霉运符*5】 刷到最后，系统干脆摆烂了，直接开始防作弊，爆出来的奖励都是大洋、日元之类的。 你林爷是缺钱的人吗！ 给这点钱，看不起谁呢！ 又用了两回炼狱针法以后，仮野元这孙子彻底崩溃了！ 鼻涕眼泪一大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前这个男人，简直是个恶魔！ 不！恶魔跟他一比都是大善人啊！ 林泽把他嘴里的布拿下来。 “求求你，求求你，我什么都说，给我个痛快吧！求求你！” 林泽面带和善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多硬气啊，就这？我问你，谁派你来的？” “喜多部长。” “为什么派你来？” “杀你。”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没了，喜多部长没给寺内大将汇报，他说一个重要的秘密泄露了，寺内大将知道了一定很生气，他要在寺内大将知道之前，解决所有麻烦。” 艹，怕被领导批评，就找人干掉我是吧！ “喜多那孙子住在哪，喜欢吃什么，你们说话还有什么暗语吗？” 仮野元眼神中露出无限的惊恐！ 他要干什么！ 林泽笑道：“你不说？那我就不给你机会了哈！” 说着，又要把破布塞进他的嘴里。 “我说！我说！喜多部长工作很努力，他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平时就住在套间里，他喜欢吃鱼和米饭，他很信任我，我们没有什么暗语。” 随后，林泽又让他描述了喜多诚一办公室的具体位置，等他说完，林泽把破布给他塞上，又用炼狱针法扎了他几次。 结果系统真的不给爆什么奖励了，这回连大洋都是十块八块的给。 没办法，只能一刀把这家伙结果了。 死的时候，仮野元眼里带着幸福。 终于能死了！ 太折磨了！ 第308章 报仇不过夜 林泽有点奇怪，自己干掉了仮野元，这个应该不算刷奖励作弊了，为啥系统不给自己奖励？ 难道是因为刚才仮野元太痛苦了，自己给他一个痛快，不仅不算恶行，还算是做好事？ 刚才为了方便用刑，仮野元的外套跟裤子已经让林泽扒下来，倒是没弄脏。 本来想把这家伙的尸体用化尸粉处理了，可略一思考，心里又有了主意，林泽换上他的外套跟裤子，又照着他的模样，给自己化了化妆。 在高级化妆术的加持下，不能说是完全一模一样吧，但是在夜幕的掩护下，也可以说是以假乱真。 忙活完了，把地上的工具都收起来，然后把这家伙丢进空间，林泽翻墙离开这里。 狗日的喜多诚一，想杀老子是吧？ 今天老子就要你的命！ 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站岗的士兵看到仮野元回来，纷纷敬礼问好。 其实这家伙一个小小的中尉，在司令部根本排不上号，但没办法，人家是特务部的，整天在内部搞审查，自然是威风的不行。 “仮野元”高冷的点点头，径直进了司令部。 按理说，不管是不是军官，进来出去都得盘查一番，一是对比证件，二是看有没有带什么违禁物品。 但还是那个道理，规定是规定，执行是执行，哪个普通站岗的士兵敢搜特务部的人？ 等“仮野元”走远了，门口的士兵才不满的嘟囔道：“这个家伙，也太高傲了！连个礼都不回！” “好了，想这些干什么，好好站我们的岗吧，后半夜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哎，过几天休假，要不要去娱乐所？” 娱乐所就是鬼子在八大胡同附近开设的一系列招待所、俱乐部等等，司令部的军人按照不同等级，可以领取相应的招待券，去吃喝玩乐。 “娱乐所有什么好玩儿的？以咱们的级别，能玩到的都是歪瓜裂枣，唉，咱们方面军，待遇还不是宪兵司令部呢，听说他们那有个长官，虽然是中国人，但是对我们这些普通士兵很好，他们还去过高级的堂子呢！都是家乡的姑娘，年轻的，漂亮的！” 这边站岗的士兵正聊的热火朝天，那边林泽已经摸到了喜多诚一的办公室。 方面军司令部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特务部有一片单独的区域，其它部门的人一般不过来，主要是嫌晦气。 喜多诚一的办公室是一个单独的中式平房，面积很大，一看里面就有套间。 林泽敲敲门。 “进来！” 推门进去，反手把门插上。 喜多诚一坐在台灯前，翻阅着厚厚一摞资料，挑挑眼皮子看了看，见是“仮野元”来了，低声问道：“办完了？” 林泽模仿着仮野元的声音，“哈一！” “很好！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又是去津门，又是跟踪那个林泽的，我给你批一笔款子，以调查经费的名义，你好好休息几天，也去高级饭店玩一玩嘛！” 嘿，喜多这狗日的还怪好的。 林泽越走越近，喜多诚一本来低头看资料，但发现光线一个身影挡住，抬头一看，皱眉道：“你凑这么近干什......” 这时候，喜多诚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个仮野元，怎么有点怪怪的？ 他刚要开口询问，林泽趁他抬头，准确将匕首刺入他的喉咙，然后一搅。 一句废话都没有。 林泽没有什么想问喜多诚一的。 也不想让喜多诚一死个明白。 死个明白也太便宜他了！ 就是要让这个狗东西死了也不知道“仮野元”为什么要杀他！ 【叮！检测到宿主杀害保密机关工作人员，奖励:记忆力增幅】 【记忆力增幅：宿主的记忆能力将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强】 林泽把喜多诚一丢进空间，然后把仮野元的尸体弄出来，随便放在地上。 又在仮野元的各种伤口上挤了挤，弄出来许多血迹，还洒了一些在地上。 看着喜多诚一办公桌上那么多文件，林泽想测试一下这个记忆力增幅到底好不好用。 带上手套略一翻看，好家伙，这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毕竟这个喜多诚一也算是方面军的高级军官了，级别上去了，能看的文件密级自然就高，林泽迅速记下几份有用的信息。 什么在冀东地区加快培训地方维持会骨干的方案，以及相关汉奸头子的名单。 还有特务部在津门扶持地下势力以搜集情报的进展汇报。 也有一些经济方面的信息，比如特务部利用自身职权从满洲搞一些商品到华北来卖，赚取所谓的经费。 突然，一个文件吸引了林泽的注意力。 准确来说，这不是一个文件，而是喜多诚一写的一道手令，显然这道手令还没发出，内容是关于派人秘密进入五台边区，进一步测绘相关地形以及摸清边区的游击部队大致部署的。 华北方面军要对五台边区动手？ 顺着这个文件往下翻，果然找到了一份参谋部的协调函，大致内容是参谋部已经编制了对五台军区的用兵计划，其中一些细节部分需要特务部提供情报支持。 林泽迅速浏览，记下上面很多地名，完县，曲阳，神泉，柏兰......... 尽管没看到参谋部编制的方案，但从这份协调函上，可以分析出很多东西。 华北方面军大部分兵力已经南下准备攻打江城，那么留下来打五台边区的兵力肯定不会那么多，因为这上面的内容里，虽然列举了很多地方，但只有四五个重点地名被圈起来。 想来也是，五台边区大得很，鬼子想要围攻，少说也得十几二十万的兵力。 这样看来，他们是打算从那几个重点区域集中突破，在占领中心县城以后，再朝周围进行扫荡。 翻完这些资料，林泽小心把它们放回原位，又检查了一遍屋里的情况，最后拉开了喜多诚一套间里柜子的抽屉。 好家伙，幸亏自己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是成摞的金砖，还有一沓子不记名本票，竟然不是鬼子的银行，反而是德意志或者米国银行的。 这孙子也太能捞了！ 喜多诚一肯定是觉得司令部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连个保险柜都没有，这倒是给林泽省了不少事儿。 反正他死了也花不了了，林泽只能勉为其难代劳了。 把这些金砖和本票都丢进空间里，林泽大摇大摆出了办公室。 第309章 想到了三种可能 过了一会儿，方面军司令部大门口的士兵看着“仮野元”又出去了，有点犯嘀咕。 “哎，这个家伙怎么刚回来，又出去了？” “你管他呢，特务部哪有正常人？我一直觉得，他们不能算是军人，每天都在跟阴谋打交道。” “嘘！你不要命了？好了，快站岗吧，别说那么多了。” 当晚，林泽又用了一份化尸粉。 【叮！检测到宿主恶意毁尸灭迹，奖励：属下忠诚卡*2】 .................... 第二天一早，喜多诚一的助手从宿舍回来，然后去饭堂，亲自看着厨子做了一份早饭，端着来到喜多诚一的办公室。 喜多诚一是高级军官，怎么会亲自去饭堂，每次的饭菜都是做好了让人送来，他是特务出身，对安全非常在意，所以每次吃的东西，都得让他的助手亲眼看着，再端过来给他吃。 昨天晚上助手没怎么睡好，光做那些不能说的梦了，睡眼朦胧的开门进屋，端着餐盘，想着先放到办公桌上再去套间看看喜多部长起来没有。 还没走到办公桌呢，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摔了一个大马趴，餐盘里的食物顿时洒了一地。 助手心说坏了，喜多部长要求严格，这回肯定要惩罚自己了！ 这时候扭头一看，才看到那个绊倒了自己的“罪魁祸首”。 助手大吃一惊，这不是仮野元吗！ 喜多部长的心腹啊！ 有的事儿自己都不知道，可这个家伙却能知道，为了这个自己可没少嫉妒！ 尸体的死状很惨，但在特务部工作的助手还不至于害怕，赶紧爬起来去里边找喜多部长。 “部长阁下，部长阁下！” 慌乱的推开套间的门，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助手的汗当时就下来了！ 这回事儿可大了！ 连滚带爬冲向了寺内大将的办公室。 离着老远就喊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大将的助手一看这不是喜多部长的人吗，怎么慌成这样了！ “等一下，大将阁下刚刚起来，正在吃东西，再者说，如果有要紧的事儿，为什么不让喜多部长亲自来？” “来不及解释了！快让我进去，天大的要事，你我都耽误不起！” 寺内寿一的助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请示了，过了一会儿，他出来道：“你进去吧。” 喜多诚一的助手赶紧冲进办公室，匆忙敬了个礼，对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寺内寿一快速说道：“大将阁下，喜多部长的办公室内发现一具尸体，是我们特务部的一名中尉，名叫仮野元，而喜多部长本应该在套间休息，现在，人不见了！” 寺内寿一放下手中的碗，使劲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纳尼！？” “你说喜多部长的办公室里有一具尸体，还是你们的一个中尉，而喜多部长不见了？” 对面的军官使劲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出去？” “喜多部长如果出门，一般都会让我安排车，但他昨天并没有跟我说他需要出去，而且，屋里的那具尸体......死状很惨，一看就是死前受到过刑讯。” 寺内寿一严肃起来。 这可是方面军司令部的特务部长啊！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他甚至还为自己一手操办了尾高师团长秘密到访北平的事。 寺内老谋深算，凭借军官简单的汇报，迅速推测了几种可能。 第一，有敌人潜入了司令部，杀掉那个仮野元，然后掳走了喜多诚一。不过这个可能性也太小了，怎么可能有人能突破重重把守，进来堂而皇之的杀个人，再把喜多诚一带走，而且还不被人发现？ 要真的是这样，那只有神仙能做到吧！ 第二，那个仮野元出了问题，喜多诚一对其进行了审讯，然后来不及通知其他人，自己出去调查了。 好吧，这也压根不可能。 那么第三。 寺内寿一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叫仮野元发现了什么秘密，被喜多诚一灭口，而喜多诚一，已经逃掉了！ 不会的，寺内寿一在心里劝自己。 自己跟喜多君相识多年，对他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自己，他还只是参谋本部一个小小的参谋呢。 如果不是自己让他担任津门的特务机关长，他怎么会有今天？ 兴许还在沪上出生入死搞什么军事情报呢！ 再者说了，喜多诚一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啊？ 心思越想越乱，寺内寿一大将命令道：“你现在马上动员特务部所有的力量，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尽最大努力寻找喜多部长！” “哈一！” 随后，寺内寿一叫来了自己的助手。 “给松崎直人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吩咐完，寺内寿一也没有心思再吃早饭了，他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林宅。 林泽神清气爽的起床，就着若雪端过来的铜盆洗漱。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胶囊那个胶囊改造的功劳，林泽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哪怕只睡三四个小时，也不会有疲劳感。 人的精气神比衣服还重要，此时的林泽两眼放光，皮肤温润如玉，五官立体，平添几分英气，坐下是大马金刀，走起来是虎步龙骧，气质这方面狠狠拿捏了。 若雪端着铜盆，看着看着就移不开眼了。 因为下过雨，小路多多少少有点泥泞。 林泽洗完脸，用毛巾擦干净，看着俏脸微红的若雪，不禁有点疑惑。 这也没干啥啊？ 早上吃的是羊肉烧麦，兮月不会做这个，但巷子口的二荤铺大厨会做，他是从口外来的，说是口外的人喜欢吃这个。 上好的面粉，蒸熟了是晶莹透亮的，但不是后世那种惨白惨白的颜色，这年头最好的面粉也没有那么白的，都是带点小麦色。 馅料就是羊肉大葱和一些调味料，羊肉最好是用半肥半瘦的，这样蒸出来才有油，油多了才好吃。 林泽哐哐干了两笼，这就是三十多个，算是吃了个七分饱，林泽出门上了钮三儿的车，直奔警署。 第310章 组长这么会开玩笑 走到一半儿，发现街上突然乱了起来，不时有人跑来跑去，还有不少拿着面袋子、挽着菜筐子的。 到了警署，苏宏才早已经等在那里，“署长，您来了，上边发来通知，让我们把人都派到街上，说是要维持好秩序。” “说什么事儿没有？” “没说。” 林泽点点头，看来方面军司令部不希望消息扩散出去，毕竟喜多诚一还没找着呢。 嗯，永远找不着了。 “那就按上边说的做吧，让弟兄们都出去溜达溜达的，我看街上现在就挺乱了，注意不要出现趁乱闹事的。” “是，署长！” 林泽上楼去了办公室，开始新一天的喝茶看报。 方面军司令部出了这种事儿，他肯定是掺和不上的，寺内寿一会不会安排宪兵司令部来查，都是两说。 喝了两口茶，电话响了，林泽接起来，那边是老高。 “生民，听到动静了吗？出什么事儿了？” “厅长，我还纳闷儿呢，怎么街上乱哄哄的，还让把巡警都撒出去。” “生民，你还不知道吗？现在城门都是许进不许出了，方面军的士兵在几个重要路口设了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难道是那个人.......” 高升平想说寺内寿一是不是出事儿了，但在电话里又不太敢说。 “厅长，我看啊，咱们也甭在这猜了，要是需要用咱们，那肯定会告诉我们，要是不需要，咱们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一定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得，我昨天睡得不好，补一觉去，生民，有什么消息及时跟我通气儿。” “放心吧厅长，您休息吧。” 挂上电话，林泽心说老高也没睡好，怎么着，也杀人去了？ 中午吃过饭，没有什么事儿，林泽索性上街溜达。 到了东便门附近，却发现点心铺子挂出了接头的信号。 林泽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了衣裳，化了化妆，去找老马。 有日子没来了，老马给点心铺子做了一点改动，原来摆着各种苏式点心的柜台只留下一半，剩下一半开始卖杏仁酪。 这东西润肺平喘，喝起来甜润细腻，北平城里的老百姓都挺喜欢喝，关键是买一碗也不贵，天热的时候，再搁点冰块，搁点核桃什么的，清凉解暑又好喝。 两人到了后屋，林泽问道：“老马，怎么还卖上杏仁酪了？钱不凑手？” 老马摇摇头，“这倒不是，托您的福，上边压根儿不限制我们的经费，只是这铺子的账老是平不了，要是一直亏钱，还一直开着这铺子，未免有点奇怪了，我想着多卖点东西，再做做账本，起码看起来不亏钱。” 说到这，老马还端来一碗杏仁酪，“您尝尝，味儿怎么样？” 林泽端起来喝了一口，“嗯，口感还行，就是不甜。” 老马笑道：“糖太贵了，加上倒是甜，可卖的贵就没人买了，对了，组长，街面上怎么回事儿？一上午乱哄哄的。” “兴许是又出了什么事儿吧，上面又有什么吩咐？” 老马也没多问，“组长，上面来了新任务，鬼子最近要对五台边区动手，让咱们尽可能的打探一下鬼子的兵力部署之类的作战情报。” 呦呵！ 戴老板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林泽一下就回过味儿了，眼看快六月，在鬼子的报纸上看，庐州、彭城等地已经被他们拿下了，东南沿海也很有进展，他们肯定打算集合兵力对江城动手了。 这样的局面，看似是鬼子节节胜利，但实际上他们急了，已经不管后勤能不能跟上，打下来的地盘能不能有效管理，甚至明明知道如果要在江城会战的话，那么后勤保障的要求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能力，还要执意发起进攻。 激进派已经红了眼了，当初他们提出的理论叫“断然一击”，可到现在，别说一击了，大仗打了几十场，小仗更是不知道有多少，那位愣是不投降。 而且之前已经介绍过，别看鬼子打下这么多地盘，但也只是控制一些中心城市和县城，广大农村地区根本没办法形成有效控制。 鬼子那边也有明眼人，当初想的是蛇吞象，可现在象不光没吞下去，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先噎死了。 所以激进派们希望“一战定胜负”，再赌一次，只要能在江城获得重大胜利，不怕那个秃子不投降。 戴老板这次下达这个命令，不纯是为了帮助红区，而是希望他们能牵制一部分兵力。 五台边区，那不就是自己在喜多诚一办公室看到的那些内容吗？ 林泽点点头，“行，我会找机会搜集这方面的情报的，等有了消息，我就来找你。” 活肯定得干，但干的太快也不行。 而且林泽现在所掌握的内容还比较片面，得再搜集整理一些，然后再给总部汇报吧。 老马点点头，“组长，一定注意安全。” 说着，情绪有些低落，“上边让我们搜集关于五台边区的情报，看来南边的战事又该吃紧了，不然以戴老板的性子，怎么会主动帮红区那边的忙？唉，金陵丢了，庐州丢了，彭城丢了，南边的鹭城也丢了，也不知道这次江城能不能保住，这仗，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泽拍拍他，“老马，不管江城能不能保住，最后胜利的，一定是我们，江城丢了，还有山城，哪怕山城丢了，还有西康，屡败屡战，小鬼子，撑不过我们。” 别看那么多人当汉奸，甚至不乏一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因为看不到希望而选择投敌。 但实际上微操大师那一小撮人还是意志比较坚定的，到了明年，西康会正式建省，开始大建设。 这就是为了山城沦陷后做准备，也向外界传达一种信号，那就是金陵丢了不要紧，江城丢了不要紧，哪怕山城丢了，还是不要紧，只要还有最后一点土地，还有最后一点军队，我们一定抵抗到底。 老马还以为林泽在说笑话呢，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没想到组长这么会开玩笑，西康？那是什么荒凉的地方？ ……………… ps.读者老爷们，不是我偷懒，剧情写到这里，每一张都要写很久，在爽的情况下尽量合理，每天没什么休息时间，几乎都在查资料、码字了。追更的读者老爷可以每天看看广告送个免费礼物，您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谢谢！ 第311章 真是见鬼了 方面军司令部。 松崎直人带着北原兰介赶到了。 两三个小时过去，仍然没有任何关于喜多诚一的消息，好像这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寺内寿一已经不再放心特务部，况且现在喜多诚一没了踪影，特务部不能群龙无首，他当机立断，让松崎直人接管了特务部。 松崎大佐高兴坏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希望永远找不到喜多诚一！ 北原兰介的心情也不错，如果松崎大佐以后到方面军司令部接管特务部的工作，那么宪兵司令部，是不是就能由他来领导...... “松崎，这件事非同小可，我现在授权你可以动用一切手段进行调查，第一，务必查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二，务必找到喜多部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松崎直人一个立正，“哈一！” 心里补充了一句，最好是死要见尸！ 带着北原兰介去了特务部喜多诚一办公室。 一进去，就看到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喜多诚一那个助手跟在旁边，北原兰介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今天早上六点多钟，往常，喜多部长都是这个时间吃早餐，我从饭堂带回来早餐，进来的时候，被绊倒了，仔细一看，才发现地上有一具尸体，死者叫仮野元，是我们特务部的一名中尉。” 松崎直人看了看地上的仮野元，皱眉问道：“你被绊倒了？这么一具尸体躺在地上，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吗？” 助手低下头，不好意思说自己昨晚做了奇奇怪怪的梦导致休息不好精神恍惚，“我当时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 北原兰介戴上手套，上前仔细查看。 “手法很专业，而且，像是我们内部人的刑讯手段，您看膝盖这个地方的伤痕，明显是跪利刃留下的。” 跪利刃，小鬼子非常喜欢用的刑罚，把小刀放在地上，用工具夹住，然后让人跪在上面，胫骨上没有太多肉，刀片很快就会抵在骨头上，伤害性不大，并不会致命，但那种感觉不光是痛苦，还会让人非常恐惧。 而且只要挣扎，刀刃就会和骨头产生摩擦，有时候甚至会发出瘆人的声音。 北原兰介又摸了摸仮野元的膝盖附近。 “松崎大佐，这里被反向折断了，而且手法很高明，断骨并没有刺穿皮肤露出来，说实话，这些手段........” 松崎大佐点点头，他明白北原兰介的意思。 要说这地方谁最精通这些手段，恐怕就是喜多诚一了吧？ 而且现在喜多诚一又失踪了...... 松崎大佐冷冷开口，问那个助手，“昨天晚上，都有谁在这里？” 助手回答道：“晚饭后，我帮喜多部长整理好文件，喜多部长就让我离开了，他有一个人在晚上静静思考的习惯，没有人敢打扰他.........” “没有人敢打扰他？那这个仮野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助手张了张嘴，没说话，他想说这里会不会并非第一现场，可随后自己又把这个想法否定了。 如果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难道是有人把仮野元杀了，然后再运进方面军司令部？ 这怎么可能！ 现在连这个助手都觉得，是不是这个仮野元发现了喜多部长什么惊天秘密，被刑讯逼问，然后杀人灭口，喜多部长直接潜逃了。 可什么秘密，值得喜多部长这样做？ 松崎直人吩咐道：“你去把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早上所有车辆进出司令部的记录都整理出来，包括有什么人进出过司令部，一并带过来。” 那个助手匆匆出去了，松崎大佐上前两步，低声道：“北原，你也觉得是喜多部长干的？” 北原兰介回答的很保守，“我说不太准，但是除了这样，好像没办法解释这一切。” 他随后站起身来，又走到办公桌前查看，桌上有很多文件，并没有被翻动的迹象。 突然，桌前的几点血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看起来还比较新鲜，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血迹？ “松崎大佐，您来看看这边。” 松崎直人走过来，凑近了仔细观看。 “收集一点，拿去检查血型。” 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先进的血液检验技术，但是查个血型还是可以的。 而且小鬼子对这一点研究的相当深入，因为他们对血型的偏执程度不是外人能理解的，甚至有的军队的编排部署，谁当什么兵种，谁负责什么阵地，都要参考血型的因素。 到了后世一些小鬼子公司还在招聘中搞血型歧视。 用工具收集了一点桌上的血液，北原兰介又去检查套间。 当他看到空空如也的抽屉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喜多诚一这家伙绝对是逃跑了，这抽屉里之前肯定有钱，或者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现在成了空盒子，如果不是他拿走了，那还有谁？ 假设这间屋子里真的出现了第三个人，而这个人能顺利在严密的盘查下进入了喜多诚一的办公室，然后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控制了喜多诚一，再对仮野元进行了残酷的审讯，最后干掉仮野元，把喜多诚一带走，那这个人得是一个多么牛逼的行动人员，为什么还要拿走休息间抽屉里的东西？ 北原兰介很笃定，这抽屉里八成放的是钱，因为外面的办公室就有好几个文件保险柜，喜多诚一压根没必要把重要文件放在这种普通小柜子里。 只有钱，才会被放在这种休息间的柜子里，因为文件按照规定必须严格保管，钱就不用了。 谁会在方面军司令部偷钱？ 北原兰介出去，给松崎直人汇报了这个发现。 就在两人已经开始猜测喜多诚一到底为什么要刑讯这个叫仮野元的家伙的时候，那个助手面容惊恐的冲了进来。 “门岗！门岗说昨晚见到仮野元走出了司令部！然后没再回来！” 北原兰介跟松崎直人对视一眼。 真是见鬼了！ “把昨晚在门口站岗的士兵，都控制起来！”松崎直人沉声道。 第312章 快去请林桑 很快，几个昨晚在门口站岗的士兵就被带到专门的谈话室。 这期间寺内寿一大将又过问了一次，让松崎直人感到压力不小。 他明白，寺内寿一大将除了关心喜多诚一到底是死是活，还对自身的安全产生了担忧。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凶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方面军司令部，杀掉一个人之后还能把一个人带出去，那寺内大将的安全岂不是也得不到保证？ 现在对寺内大将的安保已经提高到了最高等级，也就是他将二十四小时处于安保人员 的视线之内。 这种滋味可不好受，经常被留置配合调查的朋友都知道，有什么并不是打你你才觉得难受，往往那种一刻不停的注视，会让人心神不宁，烦躁异常。 所以寺内大将开始不断催促松崎直人，尽快查出真相。 问话室内。 “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看到的仮野元？” 坐在松崎直人对面的是昨晚站岗士兵的其中一个。 “昨天晚上十一点钟左右，仮野元从外面回来，大概过了不到两刻钟，他又出去了。” “他穿的什么衣服？” “穿的是便装。” 松崎直人皱了皱眉头，“穿便装？一个穿便装的人，就算他是军官，你们就不进行任何检查，放他进来，放他离开？” 对面的士兵生怕惹上事，赶紧解释道：“阁下，我们的确要对进出人员进行检查，包括对证件的核实和一定程度的搜身，但是......但是仮野元中尉他是特务部的人，特务部在方面军司令部非常强势，而且他们总是有一些特殊的任务，几个月前，我们检查了特务部的人，结果喜多部长大发雷霆，还处理了好几个士兵呢！” 其实喜多诚一这样做没什么问题，毕竟特务部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小秘密，举个例子来说，喜多诚一屋里的那些金砖，是怎么带进方面军司令部的？ 不还得靠人带进去。 更何况他们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身上可能有枪械、特殊设备和重要文件，当然不能让门岗随便搜查。 但以前很正常的事，在当前的情况下就有些不正常了。 “你是说，喜多部长曾经对你们的检查非常不满？” “没错，从那以后，我们就不敢再查特务部的人，生怕惹怒了喜多部长，阁下，您知道，我们只是普通士兵，而他是一名将军......” 另一间屋子。 北原兰介在盘问另一名士兵。 “你看到仮野元回来的时候，他的言行举止有没有异常？衣服合身吗？” 对面的士兵看起来有些害怕。 被特务机关找上门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知道哪句话说错，就可能沦为被怀疑的对象，然后接受残酷的审讯。 士兵努力还原着当时的情景，“仮野元中尉是喜多部长身边的红人，一向比较高傲，不怎么跟我们说话，所以昨天晚上，他也只是点点头，就进去了，至于衣服合不合身.....我没太仔细看，不过并没有松松垮垮的，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仮野元身形跟林泽差不多，不过林泽比他高一点壮一点，好在大晚上的，衣服稍微紧一点也看不出来。 不过喜多诚一就不行了，这孙子又矮又胖，跟个冬瓜似的，不然林泽扮成他的模样出来，效果会更好。 “出来的时候呢？出来的时候他的衣服看起来正常吗？言行举止怎么样？” “他还是不跟我们说话，衣服.......好像也没什么异常。” 问完话，松崎直人又跟北原兰介商量起来。 “北原，你怎么看？” 北原兰介有点烦躁的点了一根烟，“大佐阁下，实话实说，这事儿太奇怪了，我本来觉得，既然那个仮野元进来一次，出去了一次，他的尸体被发现在办公室里，那么出去的那个肯定不是他，可出去的那个是谁？喜多诚一？身形对不上啊！” 松崎直人点点头，“仮野元的尸体上是没有外衣的，所以出去的那个肯定不是他，不过你说得对，如果出去的是喜多诚一，那他们的身材相差那么大，门口的士兵怎么会看不出来？” 北原兰介都无语了，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又过了一会儿，办公桌上的血迹化验结果出来了。 好消息是，这份血迹样本的血型的确和喜多部长登记的血型一致。 坏消息是，和仮野元的血型也一致。 北原兰介气的想骂娘。 沉默了半天，北原兰介请示道：“大佐阁下，我申请让林桑过来，他破案很有一套，而且我感觉，林桑总是会给我们带来幸运，说不定让他看一看，能找到什么关键线索。” 松崎大佐想了想，还真是这样，以前只要是林泽参与的案子，基本上都顺利解决了。 既然这样，也顾不上考虑他中国人的身份了，“你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然后你到门口去把他带进来。” 外三区警署。 林泽正考虑中午吃什么呢，人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很少有不纠结的。 好久没吃鱼了，到底是去致美楼吃四做鱼，还是去厚德福吃瓦块鱼呢？ 想了半天，来了电话。 “林桑，是我，马上到方面军司令部来一趟，我在门口等着你。” “北原君，去方面军司令部？” “没错，来了你就知道了，赶紧过来吧，松崎大佐在等着。” “好的，我这就过去。” 挂上电话，林泽无奈起身出门，这是逼着自己重返犯罪现场啊！ 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接受了重重检查，北原兰介把他带进去。 边走边介绍了大致情况，然后又让他到喜多诚一的办公室看现场。 林泽看了半天，把北原兰介拉到一边。 “北原君，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这还用我特意看什么，一看就是地上这个家伙被人刑讯了，如果像你说的，喜多部长失踪了，那不明摆着是喜多部长干的吗？” 北原兰介苦笑道：“林桑，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地上这个家伙，被门口的卫兵看到进来过一次，又出去了一次，然后再没回来，如果最后出去的那个人是喜多诚一的话，身材对不上号啊！” 林泽装模作样琢磨了半天，“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北原兰介凑过来，“林桑，真相是什么？” 第313章 这里面水很深 林泽低声道：“北原君，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难的是证据链缺失，除了一具尸体，和办公桌上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血迹，剩下的人证物证一概没有，但简单的是，这个叫仮野元的既然已经死了，那死人就不可能走出方面军司令部，而喜多部长不见了，那一个大活人，不会凭空消失。” 北原兰介急了，“林桑，你说的都是正确的废话......” 林泽拦住他，“北原君，您看，又急！说实话，后边的这些话，我也只是守着您才敢说，这事儿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无非缺点证据，我的意思是，寺内寿一大将，他真的在乎证据吗？” 北原兰介听了这话，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林泽也不着急，出去点了一根烟，慢慢等。 他之所以敢杀掉喜多诚一，绝对不是一时冲动，也是经过一番思考谋划的。 首先，喜多诚一没有把他要派人杀林泽的事儿告诉别人，干掉他，这个最大的怀疑链也就消失了。 其次，喜多诚一是个特务头子，特务头子死了或者失踪了，和一个正儿八经的高级军官死了或者失踪了，那带来的后续影响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 因为特务头子掌握的秘密太多，谁敢往深里查？ 查出来有利于自己的事儿还好，要是查出来不利于自己的呢？ 最典型的例子还是戴老板，作为权倾一时的大人物，说撞山就撞山了，结果最后查了两年多，连个真正的结论都没有。 最后勉强找出了一个所谓的凶手，但大家都倾向于他是跟毛大凤斗争的失败者，而不太可能是真正导致飞机坠毁的策划者。 喜多诚一只是华北方面军的特务头子，可戴老板到后来可是整个南边最大的特务头子！ 一根烟抽完，里边的北原兰介出来了，他也点了一根烟，“林桑，多亏把你叫来了，用中国的话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这件事，已经不能从案子的角度来看待了，如果喜多诚一是自己逃走的，那这背后一定有惊天的大秘密，想必这种秘密，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如果他不是自己主动逃走的，而是被消失的.......” 北原兰介看了林泽一眼，做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能在华北方面军让喜多诚一被动消失，能这样做的，恐怕只有那位大将了吧........ 而在事发之后，寺内大将主动给松崎大佐打电话，选择让宪兵司令部来查，却没有使用特务部的人......... 这里面水很深啊！ 林泽看着一脸严肃的北原兰介，心说对，你接着脑补！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剩下的事儿就不是林泽能掺和的了，北原兰介把他送出方面军司令部，然后急匆匆去找松崎大佐了，他们肯定要先勾兑一番，再找寺内寿一汇报。 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了，林泽都饿过劲了，索性回警署，等晚上再吃点。 结果临近下班的时候，宫本竟然找了过来。 钮三儿来通传，林泽赶紧让他进来。 “林桑，好久不见！” 宫本又胖了一圈，穿着三件套，打着领带，脚下是锃明瓦亮的皮鞋，相当富态，给人一种我很有钱的感觉。 “宫本先生，快坐，快坐，钮三儿！泡两杯茶来，宫本先生，怎么有空从津门回来了？” 现在天已经暖和了，宫本又胖，还穿的这么板正，肯定热啊，一坐下就把领子解开，钮三儿送上茶水，然后拿了一条湿毛巾。 宫本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就是一顿猛擦，林泽一看，雪白的硬领子已经让他的汗泡的又黄又软。 林泽看的直咧嘴，“不是，宫本先生，咱们俩这样的关系，您以后到我这来，不用穿的这么正式。” “嗨，林桑，你有所不知啊！这个，这个，美惠子她比较喜欢西装革履的打扮，所以我......” 林泽看着宫本，心说可怜的人啊，你是有什么误解，美惠子的确有点制服控，但绝对不是喜欢你西装革履的打扮。 “原来是这样，宫本先生还真是关心妻子啊，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宫本擦完了汗，钮三儿突然不知道从哪出现，把毛巾接过去拿走。 宫本顿时羡慕道：“林桑，你有一个好助手啊，我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多日不见，来找你坐坐，对了，交民巷那边开了一个雪茄馆，咱们要不去玩玩。”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林泽就跟他去了交民巷，这雪茄馆也是日本人开的，小鬼子心理别扭的不行，一方面极度自大狂，另一方面又疯狂追逐这种西化的生活方式。 两人像模像样的抽了雪茄，喝了点洋酒，然后就到六国饭店吃饭。 在饭桌上，宫本还是说了一件事儿，“林桑，最近，我还要帮着方面军办一笔物资，我吸取上次被服工厂失火的教训，这次除了在本地安排生产之外，也从津门和琴岛调集了一批，到时候，货会运送到正阳门西货场，我想请你安排一些人，巡查警戒，保证货物的安全，你放心，你那份儿......” 林泽挥挥手，“嗨，什么我那份儿不那份儿，都他妈哥们儿，你开口了，我还能不帮你办吗？说吧，要多少人？” “不多，十几二十个就够了，到时候，我也会额外给他们一份津贴，来感谢他们。” 嗯，这几个人都不用出动警署的力量，让王小手安排那帮听差去站站，意思意思就行了。 关于这次的军事物资是干嘛用的，林泽一个字都没问。 但是几杯酒下肚，宫本自己憋不住了，“林桑！自从上次供应了军资以后，我还觉得，现在主要战事都在南边了，或许有一段时间会得不到订单，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单子，这是命运在帮助我们发财！” 林泽惊讶道：“这物资不是运到南边的？我听广播上，现在的战斗不都发生在庐州以南了？” 宫本神秘一笑，“林桑，你怎么还没明白，广播上播的，报纸上写的，那都是让你看的，像接下来会在哪进行战斗这种事儿，怎么会提前告诉你，不过根据他们补充的一些装备，我也能猜个差不多，这批物资和以前他们打三晋的时候物资要求很类似啊！” 第314章 正装圣体 回头自己一定得让老马给上级汇报，就说自己小组又多了一个情报员，得让上边多拨一份儿经费下来。 主要是宫本这家伙也太给力了，真是屡建奇功！ 林泽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那这回又能赚不少喽？” 宫本醉眼朦胧，炫耀的伸出一只手，“五万的基数，你说咱们能赚多少？” 这个五万的基数，就是以五万人的规模，准备相关的被服和物资装备。 但实际上用不了这么多，因为这个鬼子以前也不是光着身子打仗，那些被服能用的，还可以继续使用，那些饭盒啊水壶啊之类的，用很长时间也不会坏。 所以这中间的差额就进了一些人的腰包。 听到这个信息林泽就明白了，这次华北方面军要对五台边区动手，最少也得出动五万的兵力。 不得不说，寺内寿一也是下了血本，在大部队都去了南边的情况下，再抽出五万人，平津一带几乎快空了。 看来鬼子对解决五台边区这个后顾之忧真的挺迫切，侧面也说明江城的大会战已经近在眼前了。 其实情报搜集到这种程度，已经知道了大致的人数，大致的进攻方向，就已经可以交差了。 但因为还有时间，从准备物资到部队开拔，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林泽还想尽量弄清楚这五万的兵力是怎么分配的，毕竟从喜多诚一办公桌上看到那份文件里出现了很多地名，鬼子肯定不会把兵力平均分配到这些地方，一定有一个主攻的方向。 按照林泽的猜测，再结合鬼子以前喜欢的打法，不出意外应该是主力直取边区的核心，也就是阜平、五台等地，然后分多路进行包围式扫荡。 不过这个猜测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支撑。 吃完饭，宫本都快走不动道了，但还是坚持他来结账。 林泽也没跟他争。 戴尔莫亲自来收了钱，送他们出去的时候，又给林泽塞了两张招待券。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奖励：正装圣体】 【正装圣体：当宿主穿着正装时，获得大幅魅力加成。正装范围：传统唐装、长衫、中山装、西装、各类职业制服】 【魅力加成效果：对于异性，将大幅提升宿主吸引力。对于男性，将大幅提升宿主可靠、稳重、专业、诚实等优秀形象。】 这个奖励还不错，林泽很高兴。 这倒不是因为能更好的跟妹子交流，主要年轻人穿上制服，就得展示出那种精气神儿！ 拍拍戴尔莫的肩膀，“老戴，你不错，好好干。” 看着离开的林泽，戴尔莫愣了半天，林泽带人来吃饭，点的都是大菜，最后那个客人结账，然后自己又给了林泽两张大额消费券。 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把宫本送到家，美惠子刚一开门，就迷离了。 林泽现在穿的可是署长制服！ 裁剪得体的衣服衬托出宽肩细背乍腰，放到后世，当个擦边男博主也多少能火一阵，面容棱角分明，鼻梁很高，嘴唇很薄，眼睛坚定又有神。 被林泽一手提溜着的宫本还努力打招呼呢，“美惠子啊......嘿嘿，回来了....我们...” 看着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宫本，美惠子倒也没怎么厌恶，毕竟除了帅气的读者，还有谁能跟林君相比较呢？ 一看宫本已经喝多了，美惠子还挺满意的，省的到家再灌他了。 “林君，谢谢啊，又把宫本送回来了，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林泽提溜着宫本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他在哪屋，我给送过去。” 在美惠子的指引下，把宫本放到一个房间的地板上，又随便给盖了条被子。 回到客厅，美惠子已经倒好了茶，“您辛苦了，这里有茶和点心，招待不周，请您原谅。” 说着，美惠子来到旁边，一脸认真，“真是抱歉啊，应该多准备些东西的，请您一定要原谅我啊......” 接下来，美惠子开始道歉行动，一个多小时以后，才通过三种不同的途径完成了道歉。 林泽看她太累了，给了她一杯牛奶，“喝吧，补一补。” 美惠子感激的张大嘴巴。 ...................... 第二天，林泽亲自去了一趟东便门驻巡所。 王小手跟谢全儿带着驻巡所所有巡警列队迎接。 “报告署长！东便门驻巡所敢为署长效死，请您吩咐！” 王小手扯着个公鸭嗓在那喊。 巡警们也都跟着喊，看起来非常认真。 他们对林泽的认同感的确相当强，一方面是林泽当年在东便门驻巡所安排下来的福利制度都还在，所以这边的巡警日子要好过一点，他们自然对林泽感恩戴德。 另一方面，林泽现在地位越来越高，对于东便门的巡警来说是一种荣耀，毕竟林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他们与有荣焉，而且林署长的强硬众人皆知，是全北平城最强势的警署署长，跟着这样的上司混，绝对有面子。 林泽在众人面前没跟王小手插科打诨，而是还了个礼，“都有了！回到各自岗位，继续工作！” “是！” 巡警们这才散去。 林泽上了二楼的办公室，他升迁离开以后，王小手虽说接了巡长的位置，但还是在一楼办公，林泽在二楼的办公室，王小手天天亲自打扫。 林泽落座以后，王小手又忙着沏茶，钮三儿也上来了，这回他没抢着沏茶，小手哥以前对他不错，得给小手哥表现的机会。 谢全还是那副模样，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等着署长吩咐。 他不太会来事儿，但只要是署长的安排，他都会竭尽全力去办好。 “行了，王小手，你也是个巡长了，别整天不着调，赶紧坐那吧，我不渴。” 王小手把茶杯放到桌上，“我是什么长，也是您的兵啊，林爷，这回来有什么吩咐？” “你安排一些听差的，谢全儿，你亲自带队，最近去西货场那边巡逻，两班倒，不能放松，凡是去巡逻的，都能领一份儿津贴。” 王小手跟谢全儿点头称是。 “再有一个事儿就是，中午叫上柱子，咱们吃一顿去！” 第315章 二荤铺再聚首 他们几个人确实挺久没在一块儿吃饭了。 有好哥们儿的朋友都知道，哪怕在外面吃的宴请再多，喝了再多高档的酒，吃了再多高档的菜，也不如跟要好的哥们儿朋友，专门找那种小门脸小铺子，要么吃烧烤，要么就是那种粗犷的菜式，什么烤羊头扒牛脸之类的，喝上两口，聊聊天。 这是男人的顶级放松方式。 谢全儿下楼叫上二柱子，甭看二柱子天天在驻巡所里扫地拖地，但是现在在外面，谁不尊称一声“柱子哥”？ 因为大伙儿都知道柱子哥以前是跟林署长混过的，而且二柱子脑子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办事公平，所以大伙儿倒也都服他。 尤其是街面上的邻居街坊发生矛盾了，往往都倾向于找二柱子来评理。 别看二柱子平时三句话憋不出一个屁来，但人家心里边明白着呢，谁占便宜谁吃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给出的解决方案一般都能让大伙儿信服，不信服也不要紧，把枪解下来往桌子上一拍，就都信服了。 给人解决完了事儿，人家肯定得留着吃一顿，二柱子也不客气，坐下就吃，端起来就喝，这才半年的工夫，肉眼可见的胖了不少。 这个年月能吃胖，那都是祖坟冒青烟级别的运气！ 一听林爷喊着去吃饭，二柱子扔下抹布屁颠屁颠就在门口等着。 林泽看见胖了一圈的二柱子，上前拍了拍他，“好家伙，你这是没少吃拿卡要啊！” 二柱子憨憨一笑，“爷，啥叫吃拿卡要？” 王小手都无语了，真是憨人有憨福，“你啊，你啊，上辈子得干了多少好事儿，才能遇见林爷，还有你那帮兄弟们，要不是当初林爷心善，现在早就不知道在哪片乱葬岗子上了。” 二柱子不笑了，发自内心的点点头，“小手哥，你说的对，我们的命都是林爷的！” 王小手一个后仰，卧槽，你小子也挺会表忠心拍马屁啊！ 林泽乐坏了，“行了，都是活宝，走吧，还是上街后面那二荤铺，还开着吧？” 王小手乐道：“林爷，不光是还开着，别提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您爱到那儿去吃，结果呢，去的人越来越多，也就前段时间视察官来的时候关了一阵儿，现在生意好着呢，我看啊，再过个一年半载，他就能换个大门脸，开个饭庄子了。” 林泽来的时候就是便装，刚才也让王小手他们换了衣裳，这地方离驻巡所太近了，穿制服不好。 倒不是有什么规定，而是万一被人认出来，这饭就吃不成了，林泽在东便门这一片的影响力，那就跟大明星是一样一样的。 到了二荤铺，果然看出来扩大了不少，原来只有靠街的一间厢房是做生意的，现在两边的厢房都摆了桌子。 两百斤的可爱老板一看林爷又来捧场了，手都哆嗦了，一个闪身儿就去把大门关上了。 “林......林爷，您放心，在我这吃饭，绝对清净！” 王小手表示赞赏，有眼力见！ 林泽点点头，“行，就是耽误你做生意了。” “哎呦喂！要是没有您，我还做什么生意！您来吃这么一回，我能高兴小半年，您要来两回啊，我这一年就乐乐呵呵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生意变好了的缘故，这老板的嘴皮子也利索了不少，有掌柜的样子了。 凉菜要了花生米肉皮冻松花蛋和酱牛肉，然后又要了辣椒炒猪头肉，卤煮豆腐，炒羊杂，大肠炖豆腐，再来一筐子芝麻烧饼，这就行了。 除了酱牛肉，其它的几乎都是上不了席面的菜，是下力气的人解馋吃的，但这种感觉，在大饭馆可找不到。 二荤铺老板跟献宝似的捧出来几瓶直隶高粱酒，“这是特意给您准备的，不能总让您喝大酒缸里的酒。” 这玩意儿被称为“瓶子货”，不同于后世说瓶子货是说这酒华而不实，这年头玻璃瓶子可贵，这种白干比二锅头要贵得多。 拿过来一看，上面有个小标，写着“德昌号”，其实直隶高粱酒就是后来的衡水老白干，德昌号也是现在卖的比较好的几家酒坊，以酒凛冽清香出名，一出手都是六十多度的，烈但不烧喉咙。 后来这些酒坊共同组成了冀南行署国营衡水制酒厂，那个大名鼎鼎的衡水老白干就诞生了。 几人边吃边聊，热火朝天，大伙儿都是用菜下酒，二柱子不一样，二柱子用饭下酒。 只见他拿一个芝麻烧饼，在中间掏个窟窿，把辣椒炒猪头肉夹上几片塞进去，狠狠咬一口，嚼几下，再喝一口酒，送下去。 把王小手看的目瞪口呆，“哎，我说，你这是绝活儿啊！我见过喝酒不吃菜干往下咽的，唯独没有见过用酒往下送饭的，二柱子，你真不是一般人。” 二柱子嘿嘿一笑，“林爷，我敬您一个！” 林泽也看的乐呵，跟他碰了一杯，滋溜一口喝下去。 这年头酒盅没有大的，都是小小的酒盅，三钱杯都算大的，再想喝的痛快就用茶碗，一碗下去好几两酒。 林泽他们用的就是小盅，毕竟不是来拼酒的，主要还是聊聊天。 喝着喝着，谢全儿提了个请求，“林爷，您看，要是有机会，能不能让我上您那去，或者上侦缉队去，我.......” 王小手赶忙道：“爷，我可没排挤他啊！” 谢全儿笑道：“我就是不想天天在街上晃悠。” 林泽觉得谢全儿的性子也让磨的差不多了，做事也圆滑了不少，“行，这事儿我想着，有空就给你安排一下。” 旁边的钮三儿喝的最少，闻言连忙暗暗记在心里，打算回去记在本子上。 谢全儿听林泽答应了，连忙举起酒杯道：“谢林爷！” 林泽也跟他碰了一下，“行了，甭见外。” 这边吃喝的正开心，外面却突然传来嘈杂的动静。 林泽稍微皱了皱眉头，王小手直接站起来出去看是什么情况。 “我说董胖子，你他妈是涨行市了是不是？小爷我来吃饭是给你面子！你他妈还敢往外撵我！” 接着又传来那个老板的声音，“王少爷，王少爷，瞧您说的，我哪敢往外拦您啊！我这儿今天不开张，您改天再来，我肯定孝敬您一桌，您看怎么样？” 接着就传来杯子盘子落地杂碎的声音。 “爷我今天还非吃不可！吃的高兴尚且另说，吃的不高兴，我砸了你的铺子！” 第316章 这是驻巡所还是忠义堂啊 王小手开门走到外边，只见一个穿着亮蓝大褂，头发梳的苍蝇都站不住脚的年轻人掐着腰趾高气昂，这人白净面皮，眼窝深陷，两颊潮红，一看就是沉迷酒色的人。 按理说这种人一般不会到二荤铺来，但王小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要是搁平时，王小手非得跟他掰扯掰扯，现在林泽在屋里面，王小手不想扰了林爷吃饭的好兴致，当下一拱手，“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王少爷，您不去全聚德、春华楼唔得，怎么上这儿来了？” 这年轻人名叫王康安，原本只是个外城的破落户，天天给人帮闲过日子，后来那些个遗老遗少自己兜里也没两个子儿了，自然养不起什么帮闲，而且这个王康安在帮闲群体里也是那种等级最低的。 高级的帮闲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放鹰斗狗样样全行，可这个王康安大字都不识一箩筐，别说琴棋书画了，倒是有一点，就是能票上几句戏，擅长的还是旦角，所以有一段时间倒是有几个口味儿独特的遗老遗少捧过他。 因为手里没钱，所以以前的王康安吃顿二荤铺也算是开了荤了，但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他来吃二荤铺，那叫怀念过去在街面上的日子，改不了这口儿！ 人家现在趁起来了，他有个本家大爷，是治委会内务总署调查一处的处长，叫王光远，这王光远年近五十，还没有儿子，着急之下，就要在本家里面过继一个。 王康安长得还算不错，又能说会道，这王光远就选中了他。 这不，王少爷现在走路都是一摇三晃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爹是内务总署的处长，一般的人物，还真不放在他的眼里！ 王康安见了王小手，脸色略微缓和了一点，敷衍的一拱手，“原来是本家啊，你给说说，可气不可气！我王康安现在是什么身份？就跟你说的那样，我就算到了全聚德、春华楼这样的大馆子，他们掌柜的也得尊着敬着，这董胖子倒好，我今天就想这一口了，到他这来，他跟我说什么今天不做生意，这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吗！” 王小手心里呸了一声，滚你娘的，谁跟你是本家，你一个兔爷，在我面前放什么份，还春华楼掌柜的也得尊着敬着，你真听不出来好赖话了是吧！ 当下也不客气了，“王少爷，今天这里边有贵客，您改日再来吧。” 本来王康安觉得王小手在这，能给自己几分面子，毕竟他只是个小小的巡长，自己那便宜老爹可是治委会的官儿，差着不知道多少级呢！ 没想到王小手竟然一点都不客气，开口就要撵人。 这穷人乍富和小人得势，最怕别人看不起他，一遇到这种事儿，八成都得上头。 王康安这就上头了，那种无赖劲儿又使了出来，“还贵客？这破铺子能有什么贵客，是拉车的还是担担儿的，我说王小手，你一个以前街上的三只手，能有什么贵客？哈哈，我看怕不是什么堂子里的龟公，来跟你........” 王小手一听，面色大变，绝不能让他再说下去！ 刚抬手要打，只见从屋里窜出一个身影，飞起一脚，直接把王康安踹出去三米远。 上前两步，踩住王康安的脑袋，顺手就把枪掏出来上了膛。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钮三儿。 王康安都傻了，这一脚踹的他气血翻涌，几乎要吐血，可抬头就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愣是没敢说话。 钮三儿看都不看他，反而扭头看向王小手，“小手哥，主辱臣死啊！” 王小手又气又急，都红温了。 这年头的人对士为知己者死这件事儿看的太重了。 王小手、钮三儿这些人以前都是最底层的人，是林泽给他们铺了一条往上爬的路。 就拿王小手来说，以前是人人喊打，现在辖区里谁不尊称一声王巡长？ 可今天就在辖区里头，竟然有瞎了心的敢骂林爷，林爷可就在屋里呢！ 这不是打林泽的脸，这是把王小手的脸打的啪啪响，要不是钮三儿反应快，一脚踹翻了这孙子，真让这孙子再说点什么难听的话，王小手就一头撞死算了。 越想越气，王小手掏出枪来，“我他妈崩了这个王八蛋！” “慢着！” 林泽不慌不忙的走出来，“别弄脏了人家董掌柜的地方。” 在一边的董胖子张大了嘴。 还得是林爷啊！ 这可是王处长的儿子，过继的儿子，那也是儿子啊！ 就林爷这一句别弄脏了地方，那看来带走以后不把人弄死，也得卸胳膊卸腿了。 谢全儿等人也走出来，二柱子一脸冷酷，上去扭着王康安的胳膊，他可不会什么分筋错骨手，全靠蛮力，只听咔啪一声，也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脱臼了，王康安惨叫起来。 【叮！检测到宿主指使手下伤害他人，奖励：食物的安全我把关】 【食物的安全我把关：宿主进食时，系统会进行自动检测，确保宿主进食安全】 林泽在心里打骂，什么进食不进食的，说的多难听，那叫吃饭！ 那边把人绑了，林泽吩咐钮三儿会账，然后把人带回了驻巡所。 驻巡所的巡警们一看这怎么吃饭还吃回个人来，一打听，知道这孙子在林署长面前出言不逊。 当时就炸了。 “署长！让我来！不管他是谁，我把他脑袋砍下来，大不了我偿命！” “林爷，他砍的不行！还得是我！我一刀就能砍下来，小时候我少看菜市场砍头！” “署长，还是我来吧，砍头多便宜他，先把这孙子手脚都折断，然后上城外乱葬岗子找几条野狗，这些狗都是吃过人肉的，眼睛都是红的！饿上几天，再把这孙子跟狗关在一起，嘿嘿。” 王康安吓得浑身直哆嗦，你们这是驻巡所还是忠义堂啊！ “林署长！林署长！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爹是内务总署的王光远，咱们是自己人啊！” 哦？还有这层关系吗？ 林泽笑了。 这段日子光忙着工作，好久没闹事儿了。 现在治委会跟外务省走的很近，嚣张的不行，对军方也不那么老实了。 自己打一打他们的脸，不管是宪兵司令部还是华北方面军，都会挺高兴的吧？ 第317章 爹，我是康安啊! 林泽挥挥手，把众人义愤填膺的声音压下去，“你们啊，我说了多少次，办事要动脑子啊！” 随后吩咐王小手，“把人看好，我打几个电话。” 上楼进了办公室，拿起电话先打给北原兰介。 过了一会儿，北原才接了电话，语气听起来既兴奋又疲惫，他跟松崎一直忙着处理喜多诚一的事情，也不知道处理到哪一步了。 “喂？” “北原君，有件事情向您汇报。” “林桑，你说吧。” “北原君，有个人侮辱了我，他声称是治委会内务总署第一调查处处长的儿子......” 北原兰介脸色阴沉下来，他可太知道这个内务总署是怎么回事了！ 内务总署本来的职责应该是办公室一类的工作，但这个治委会新成立的内务总署，完全是在外务省那帮人的扶持下建立起来的！ 也就是说，外务省利用治委会，给自己在华北的情报行动套了一层壳子！ 要说特务机构最恨的是谁？ 不是什么敌人，而是系统内的其它特务机关。 如果说宪兵司令部跟方面军司令部的特务部还算是同出一源，平时经常合作，那跟外务省那帮家伙就是完全的死对头！ 毕竟一个是为军部服务的，一个是为文管系统服务的，掐起来也很正常。 果然，北原兰介愤怒道：“什么内务总署？还调查处，他们能调查什么，无非是巧立名目敲诈勒索罢了，林桑，你记住，你是宪兵司令部特备行动小组组长，而宪兵司令部不需要惧怕任何人，谁侮辱了你，你就让谁付出代价，我说的！” 看来喜多诚一的事情他们处理的不错，大概率松崎直人要上位了，要知道特务部部长可是少将的位子，松崎直人应该很快要升官。 那北原兰介自然也会跟着提拔。 这不，说话都硬气了！ “好的，北原君，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北原兰介叮嘱两句，“林桑，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动用小组里的宪兵，我这边还忙着，不跟你说了。” 北原挂上电话以后，想了想，还有点不放心，自己的宝贝属下林桑可别吃了亏，于是又打电话给小江大贵，交待了一番，让他召集小组的宪兵，随时待命。 林泽挂上电话，又给高升平打了一个。 “喂，厅长，忙着呢？” 老高那边的声音有点不对劲，跟正跑步似的，呼哧呼哧的。 “那什么，生民啊，你这个电话打的，可真不是时候！” 林泽心说你也忒那啥了，我打的可是你办公室的电话啊！ 会玩！ “厅长，有正事儿，你跟内务总署的王光远熟不熟？” 那边没了奇怪的动静，老高笑道：“熟？谁跟那帮孙子熟啊，生民我跟你说，可别跟他们走的近，这帮内务总署的人天天在这里调查那里调查，其实就是敲诈，让我带人收拾好几回了！” 怪不得老高是这样的语气，原来内务总署在跟老高抢生意啊，看来人人都想收保护费啊！ “明白了，我跟王光远有点冲突，回头再说吧。” “生民，哎，生民！别挂啊！” 高升平提着裤子挂上电话，旁边凑上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老高的口味很独特，不太喜欢年轻的。 “厅长，再来啊.......” 老高咳嗽一声，“那什么，今天太累了，状态不行，刚刚来电话了没听见吗，有正事儿，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吧。” 驻巡所，林泽打完电话下楼，招呼王小手，“去，搜集点这孙子犯的事儿，最好是有证人的那种。” 又看向钮三儿，“去通知署里一声，贴告示，一方面征集这个王康安的罪行，另一方面，老子今天下午，要公审这个王康安！” 王康安在地上跟蛆似的扭来扭去，嘴里还是那句话，“林署长！林署长！我有眼不识泰山啊！我爹是王光远，我爹真是王光远，咱们是自己人啊，都是给皇军办事的！” 林泽笑眯眯过去，“王光远？” 王康安疯狂点头。 “内务总署调查一处的？” “嗯嗯嗯嗯嗯！” “你说是就是啊？” 王康安脑瓜子疯狂转动，这是要好处？ “林署长，林署长，这样，您让我打个电话，我让我爹来给您赔不是！” 好家伙，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林泽转过身来，“谢全儿，带他去打电话！” ................. 治委会内务总署办公的院子。 王光远捧着小茶壶，两腿翘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哼着小曲儿，心情相当滋润。 他以前也不是什么人物，而是王一唐的一个长随，就是跟在身边打杂的，后来王一唐当了汉奸，出任了新组建的内务总署署长，看着自己这个长随倒是听话可用，而且也姓王，索性让他干了一个调查处长。 现在王光远是既当了官，又发了财，还过继了一个儿子，生活美滴很。 当然了，老王也做了两手准备，除了过继了王康安给他当儿子，还一口气娶了好几房姨太太，都水灵灵的，说不定就能拼个儿子出来呢！ 想到这里，老王更高兴了，琢磨着是不是早点回家，喝点药酒，尽快发起战斗，早战斗早结束，三五分钟的，够用了。 就在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只见王处长坐直了身子，接起来电话，清了清嗓子，颇具威严的说了一声，“喂！” “爹！爹！是我啊，我是康安啊！我让林署长抓起来了，您快来吧！在东便门驻巡所！”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老王沉声道：“什么林署长？什么什么驻巡所，这都什么事儿啊！” “外三区警署的林署长啊！我在东便门驻巡所呢，您快来吧！来晚了，兴许就见不到我了，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啊，爹！” 老王倒是知道林泽，主要是当初他上任的时候，王一唐给他交待了几个要注意别惹到的人，其中就有宪兵司令部特别调查小组组长，林泽。 挂上电话，老王定了定心神，亲儿子还没拼出来呢，这个过继的儿子肯定是要救的，不如先去请示一下王署长，要是能拿着王署长的片子去，那林泽应该得卖面子，不至于让场面太难看。 第318章 这你不早说 内务总署署长王一唐刚好在办公室。 这家伙今年已经六十出头了，螨清还没亡的时候，他中过进士，可以说是个人才，然后督练公所又保送他去东洋留学。 没想到这一留学，留出个汉奸来。 留学回来以后，他先后担任了兵部主事，以及吉省督练参议等职，真正崭露头角，还是在改良以后。 因为当过元大头的秘书，所以一路青云直上，一直干到吉省巡按使，也算是封疆大吏了，后来因为各派系的斗争一度下野，跑到租界研究佛法，等日本人的势力逐渐进入华北，他才又开始冒头。 所以对他来说，给谁当官不重要，有官当很重要。 王光远小心翼翼的敲门进去，王一唐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对襟的褂子，捧着一本书，白胡子飘飘，倒是一副好卖相。 看着王光远那畏畏缩缩的样子，王一唐把书放下，“有什么事就说，你现在也是一处之长了，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道这人还是得读书，不然就像王光远这样，你给他个官做，他也没那个派头。 王光远点头哈腰道：“我宁愿不当这个处长，也想当老爷您的长随，以前我跟着老爷的时候，那时候您总是办公到很晚，我给您熬的燕窝粥，生怕凉了，就........” 王一唐摆摆手，“行了，光远啊，我知道你有事儿，快说吧。” “您明察秋毫，是这样的，署长，您也知道，我不是过继了一个儿子吗，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今天出门儿，不小心遇见了那个林署长，结果那个林署长脾气大啊，两人不知道怎么起了冲突，他就把我儿子扣下了，我儿子哭着喊着让我去捞他呢。” 王一唐眉头一皱，“林署长？你是说林泽？” “没错儿，就是他。” 王一唐开口就要骂，你惹谁不好，去惹林泽，他要只是个小小的警察署长，那王一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可人家还是宪兵司令部的红人。 话没出口，王一唐想了想林泽在宪兵司令部的地位，又想了想内务总署现在的处境，虽说靠着外务省，这个架子总算是立起来了，可要一直跟宪兵司令部这么紧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个林泽，倒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于是装模作样道：“光远啊，你跟了我也多少年了，现如今你后继有人，我也是高兴的，这样吧，我就亲自走一趟，给那位林署长说一说，让他把人放了，他可能得卖我几分薄面吧！” 王光远大喜过望，好家伙，要是王署长他老人家亲自去一趟，不怕那个林泽不给面子！ 马屁赶紧跟上，“您在捭阖风云的时候，林泽那小子还没出生呢，您别说可能啊，只要您一去，他敢不给您面子？” 说着，做了个伸手的动作，“那我备车去？” 王一唐自信一笑，“不急，让他们先耍着，光远，为人处世，养气功夫是第一，遇事不要慌乱，咱们这么着急赶去，反而让那林泽觉得咱们上赶着，咱们晚点再去，那急的就不是我们，而是他。” 王光远心说你可是不急，被扣了的不是你儿子啊！ 嘴上还得继续拍马屁，“要不说我怎么只能给您当长随呢，您的本事，随便透那么一星半点儿出来，都够我学半辈子了！” ........... 驻巡所，林泽一边抽烟喝茶看报纸，一边不断听汇报。 先是钮三儿回来说告示已经贴出去了，还从警署带来了人，就在驻巡所外边搭台子，在台子上公审，效果会更好。 嗯，这才是合格的秘书，不光能认真执行命令，还能发挥主观能动性。 也不用怕巡警们没有搭台子的手艺，整天给人扎棚顶的张老四就住在东便门这边，一个招呼就把他给喊来了。 一听是给林署长干活，高兴的他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拍着胸脯道：“您就放心吧！甭管是扎棚顶还是搭台子，我都门儿清！保准给您弄得利利索索的！” 林泽笑道：“你可得留点神，我们要的是地上的台子，不是天上的棚顶，你要是弄反了，我们可不能站天上搞公审去。” 这话也没多好笑，可众人愣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张老四更激动了，好家伙，林署长跟我开玩笑，这要是不吹个一年半载，都算我是个哑巴！ 因为林泽在，张老四干的的确挺卖力，不光把自己的众多徒弟指挥的团团转，对来帮忙的巡警也不客气。 巡警们干的甚至比徒弟还卖力，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木板，一个人就能扛起来。 林泽不禁感叹，要是平时都有这样的劲头儿，那什么犯人抓不住啊！ 那边王小手也没闲着，王康安这孙子还真没少干坏事儿，一开始老百姓听说来搜集他的犯罪证据，一个两个都不敢说话，都知道王康安现在势力大，怕被他报复。 可王巡长亲自出马，拍着胸脯保证王康安这案子是林署长亲自安排办的，老百姓就开始犹豫了，但真正出来反映问题的还是寥寥无几。 王小手坐不住了，派了几个巡警，看似无心实则有意的跟大伙透露：王康安这孙子完啦，他得罪了林署长，这回林署长要把他往死里办，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老百姓纷纷一拍大腿，这你不早说！ 得罪了林阎王，光这事儿就够他王康安死八回的了，早知道是这样，我们还害怕个什么劲儿。 于是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从王康安以前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到他得势以后敲诈勒索，讹人家的财产，占人家的铺面。 甚至一个六十多的奶奶都出来慷慨激昂，说王康安调戏过她，大伙儿都笑，这老奶奶恼羞成怒，大喊道：“怎么了怎么了？别看我年纪大了，可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一枝花，那天我在街上，跟那个王康安撞了个满怀，这不是调戏，是什么？” 王巡长颇以为然，大手一挥，“这就是调戏，给记下来，这位苦主，等会儿你可得亲自上台指认呐！” 老奶奶头一昂，“指认算什么，脸我都给他抓花喽！” 第319章 这回装了个大的 到了四五点钟，台子搭好了。 看起来很像是那种后世两千年左右条件不太好的中小学，在运动会的时候临时搭建的那种台子。 不过这上面连红地毯都没有，还是段掌柜听说了林署长要在这讲话，虽然不知道林署长具体要干什么，但只要是林署长的事儿，往上凑就对了。 在库房里找了许多黑色的老粗布，把台子铺上。 林泽看了，对段掌柜说道：“我说老段，这可都是钱啊。” 段掌柜喜气洋洋，“署长，这不值几个钱，这种布现在也不好卖了，真穷的人，连这个也买不起，兜里稍微有两个子儿的人，都买东洋布，虽说质量不怎么好吧，可胜在价格便宜，染得也好，穿出去体面。” 说完，段掌柜看了看四周，凑上来神秘兮兮压抑着喜色说道：“署长，我给您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回来了！还别说，出去晃荡一圈，吃过了苦，听话多了！这两天正说要找个差事干呢！” “好事儿啊，老段，回头跟你喝两杯。” 这会儿正忙着呢，林泽也没空跟段掌柜多聊。 过了一会儿，五花大绑的王康安被押上台，也不知道是谁绑的，跟以前在菜市口斩首那种绑法是一样一样的，王康安实在是吓坏了，都不用人踢他膝盖窝，自己腿一软，就在台上跪下了。 围观的老百姓乌央乌央的。 好家伙，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场面了？ 仔细算算，也得快三十年了！ 自从改良以后，废除了砍头，改为枪毙，北平的老少爷们儿就少了一项喜闻乐见的精神娱乐活动。 今天来围观的不光有老少爷们儿，还有姊妹娘们儿，她们不是来看审犯人的，是来看林署长的。 在【正装圣体】buff的加持下，林署长身姿笔挺，表情严肃，那种冷酷却又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模样深深刻在了大姑娘小媳妇的心中。 看着人聚的差不多了，谢全儿拿着一张纸走上台。 没让王小手上去，是因为这家伙形象实在是不怎么样，等会儿围观群众们该分不清正反派了。 谢全儿还是头一回干这事儿，稍微有点脸红，走路姿势也有点僵硬，不过想着林署长还看着呢，只能咬着牙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 “哎，这位长官身材也挺硬朗的，个子也高！” “是啊，咱们这辈子跟林署长那种人物是沾不上边儿了，弄个这样的尝尝也行啊！”这是那些敢光天白日喂孩子的泼辣小媳妇儿说的，没出门子的姑娘们不敢这么奔放，但都竖着耳朵听，听的面红耳赤又不舍得离开。 “哎，你们看，林署长的鼻子多高！” 按捺不住的大姑娘们就问了，“你们怎么都看他鼻子啊？” “嗨，等你出了嫁就懂了！” 林泽一看不行，这关注点都歪了啊，给谢全儿打了个手势，让他赶紧开始。 谢全清了清嗓子。 “静一静！都静一静！” 等大伙儿安静下来，谢全儿继续道：“今天，我们在这里召开一个公审大会！所谓的公审大会，就是对一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公开滴进行审判！以此来震慑狂徒，维护治安！” 大家都叫好，甭管听没听明白，叫好就对了。 “经查，王康安，宛平县人，长期流窜于城中，作恶多端，民愤极大，侮辱多名妇女，对多家商铺进行敲诈勒索.........” 这边说，那边什么臭鸡蛋之类就砸上去了，这还是王小手让人勉强找来的，老百姓一般都是拿石头子儿打，至于烂菜叶子，别开玩笑了，只要是菜叶子，那都不叫烂，煮煮都能吃。 谢全儿赶紧站远点儿，以免被误伤。 这边正热闹着呢，一辆黑色别克小车开过来，朝着人群按喇叭。 人们纷纷转头看。 眼见进不去，小车索性停下来，上面先跑下来一个人，正是王光远。 王光远一路小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扶着王一唐下来。 这孙子穿着一身长袍马褂，拄着拐杖，戴着玳瑁水晶眼镜，倒像个读书人。 一看这场面，王光远心里没有底了，“署长，署长，您看看，这怎么闹成这样子了？” 王一唐也皱了皱眉头，很快又镇定道：“无妨，年轻人，总喜欢标新立异，无非是虚张声势罢了。” 两人往前走，老百姓们看他俩有几分气势，纷纷让开路来。 走到前边，王一唐拱拱手，“敢问哪位是林署长当面？” 林泽挑挑眉毛，“我是林泽，您二位？” 林泽听说过王一唐，但两人真不熟，就算见过面也是远远的看过，印象不深。 王一唐微微一笑，没出声，旁边的王光远赶忙道：“这位是内务总署王署长，在下是内务总署调查一处处长王光远。” 林泽乐了，打了小的，出来老的了！ “既然来了，就一块儿看吧，王署长是吧，来，你站中间，等会儿还有现场指认呢，可精彩了。” 王一唐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不给面子啊！ 这一下倒是被架住了，他来的时候，压根儿没考虑有这种情况，这林泽再狂，他这个内务总署署长、改良老人，都亲自来了，还能怎么样？ 王光远倒是沉不住气了，“林署长，林署长，不瞒您说，台上这个不成器的，正是兄弟我的犬子.......” 说到这，一看王一唐面露不满，知道是嫌弃自己丢了面子，只能语气稍微强硬一点道：“不知道林署长想怎么处置？” 林泽一笑，“怎么处置？你这个犬子不一般啊，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他占齐了，就他犯的这些罪过，别的不说，光是有人证有苦主在的，就够枪毙他十回八回的了。” 王一唐忍不住了，“林署长！枪毙不枪毙，也不是你一个警察署长能说的算吧，就算是你们的厅长，许乔，他要是在这里，也得给老夫几分薄面！” 林泽一摊手，“那你去找他去啊，来这儿干嘛啦？” 一直关注着这边儿的王小手直接深吸一口气。 爽了！ 署长这回装了个大的，自己亲眼目睹，以后也能装一个二手的逼了！ 一想到能跟别人说“当初我们林爷面对王一唐那老头如何如何”，王小手就舒坦的浑身发麻！ 第320章 谁的枪走火了 王一唐哪受过这个！ 这些年来，就算有人在报纸上骂他，那也是文人之间的对喷，哪有过这种街头无赖式的对话。 当下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体面了，拐杖往地上一拄，冷声道：“林署长！你虽然嚣张跋扈，可这北平，终究不是你一个人的北平，老夫今天就在这里看着，你究竟能把人怎么样！要是搁在以前，你这就是私设公堂！搁在现在，你也是罔顾法律！明日一早，老夫就要到治委会，到京师警察厅，到宪兵司令部，告你一状！” 王光远都要哭出来了！ 他这个后悔啊，早知道不把王署长带来了，本以为能壮壮声势，让林署长给个面子，谁成想闹成了这样！ 他看向王一唐，眼巴巴的哀求，你可别再激他了！ 他可是年轻人啊，万一头脑一热，真把我儿子崩了，我这个小号还没练出来啊！ “林署长，犬子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兄弟我在这给您赔不是了，实不相瞒，兄弟我也略有家资，愿意赔偿林署长您的损失，只要您说一个数........” 王光远正求着，王一唐却嫌他丢人了，怒喝一声：“光远！你这么低三下四的，干什么！他警察署有人有枪，他宪兵司令部有人有枪，我们内务总署，就没人没枪吗！” 这句话一出口，王一唐有点后悔。 他奶奶的，让一个小年轻给刺激了，这话说的有点犯忌讳，容易授人以柄。 于是画风一拐，嘲讽道：“我看，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口口声声说什么枪毙，林署长，你倒是开一枪给我看看！” 林泽哈哈一笑，“你个老棺材瓤子，还给我玩儿上计谋了！” 随后不慌不忙点上一根烟，喊了一声，“他妈的，谁的枪走火了！” 现场都是一愣。 随后，站在台上的谢全儿二话不说，掏出配枪，举起瞄准。 “砰！” 只用了一枪，刚才还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王康安一头栽倒在台上，红的白的都流出来。 谢全儿冷着脸，“报告署长，我走火了！” 【叮！检测到宿主指使他人当众枪杀嫌疑人，奖励：枪法精通：高级】 【枪法精通：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王康安的尸体上，这回是王小手，他兴高采烈的举着枪，跟中奖似的，“报告署长，我也走火了！” 随后就是砰砰砰声音不绝，连钮三儿都开了一枪。 要是搁以前，枪一响，老百姓都得跑，可今天这些人不但没跑，还欢呼起来！ 王光远一下子瘫在地上，王一唐脸色煞白，看着意气风发的林泽，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林泽转过身来，笑眯眯问王一唐，“王署长，怎么样，我也有配枪，你猜，我敢不敢开枪？” 王一唐这老头儿还挺有劲儿，一把将地上的王光远拽起来，“光远，你还不算老，万一生出来一个呢！走！” 今天这事儿，林泽也是考虑过的。 搞这么大，一方面是狠狠打一下这个内务总署的脸。 另一方面，也要让大伙儿看看他对外三区警察系统的掌控力。 他担心等北原兰介上去了，会让他全职在司令部工作，这样势必要给外三区找个新署长。 不管谁来当这个署长，这些都是林爷的基本盘，基本盘可不能丢。 至于搞这么大声势，会不会引起怀疑，别扯淡了，哪个间谍会这样干？ 可能会有人觉得林泽嚣张，觉得林泽跋扈，觉得林泽靠着宪兵司令部无法无天，可要说林泽的身份有问题？ 那纯纯是脑子坏了。 .............................. 接下来几天，整个北平城都讨论着关于林署长的传说。 北原兰介也给林泽打来电话，让他到司令部去一趟。 跟以往的疲惫略带兴奋不同，这次的北原兰介倒是不怎么疲惫，但一点兴奋劲儿都没有了，反而有点蔫吧。 难道是事情没办好？ 到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林泽一推门，好家伙，里边就跟人间仙境似的，烟雾缭绕。 在这个环境里待久了，准得肺癌。 北原兰介瘦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为了喜多诚一的事儿忙坏了，坐在那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见到自己的心腹林泽来了，也只是点点头。 “北原君，您这是？” 北原兰介把烟头狠狠按灭，“林桑啊，为什么想做点事，这么难？” “北原君，是不是那边的事儿不成功？” 北原兰介摇了摇头，“那边的事儿很成功，毕竟是一位少将失踪了，证据链肯定要做足，我们从守门的卫兵那里拿到了口供，他们看到喜多诚一行色匆匆出了门，接着，喜多诚一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是结论，都是陈述，没有倾向，寺内大将签了字，大本营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 嗯，最好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寺内大将也不允许查出来什么，反正人就是失踪了，办公室里还有个他属下的尸体，尸体还被刑讯过，这就是事实，但到底为啥会这样，那不知道，不知道就是结论。 这不挺好的吗？ 北原兰介继续道：“寺内大将已经不再信任特务部，松崎大佐被调去担任特务部长，重组特务部，未来，特务部肯定要和宪兵司令部有更多的合作。” 林泽听到这就明白了，松崎大佐的事儿很顺利，看来，北原的事儿不顺利啊！ 果然，北原兰介幽幽道：“津门宪兵司令部长官矶谷向隆，被调来担任北平宪兵司令部长官，因为他是大佐军衔，级别上更合适，调令已经发出了，他应该很快就要来北平了。” 一听这个名字，林泽就悟了。 第十师团师团长就姓矶谷。 小鬼子多少有点过分了，也不能全是裙带关系啊！ 看把北原中佐给打击的！ “北原君，您在宪兵司令部的成绩，有目共睹，我想，不管是谁来，大伙儿真正服从的，还是您！” 北原也知道这是在安慰他，但还是很感动。 这也是他打电话叫林泽来的原因。 到了这个时候，北原是脆弱的，只有林桑，能懂他的心啊！ 第321章 身份问题解决了 北原兰介点点头，“林桑，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来了宪兵司令部，恐怕我连这个中佐也升不上去，更何况现在都能去争取司令长官的位子了。” 北原兰介说的是大实话，林泽到了宪兵司令部以后，也算是“屡建奇功”了，这些功劳到底给小鬼子挖了多少坑先不说，但的确实打实的让松崎大佐和北原兰介这些人受益了。 林泽赶紧谦虚一阵，然后话锋一转，问道：“既然松崎大佐已经去担任特务部长，那他为什么......” 这话的意思是，松崎这老小子不地道啊，他自己成功上位了，为什么不拉你一把。 其实林泽猜也能猜出来，松崎直人这个家伙再不讲究，也不可能这么差劲，估计还是矶谷向隆在后面偷偷使劲了，强行摘了桃子。 但猜到归猜到，问还是要问的，安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给他讲道理，而是陪他一起骂人，不仅能帮助他发泄，还能拉近跟他的距离。 北原自己肯定也骂人了，但自己偷偷骂，跟当着别人的面骂，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为啥有的人看起来老实巴交，喝点酒以后却会说这个骂那个，其实就是想借着酒劲儿，获得一点爽感。 果然，林泽这么一说，北原兰介先是抬头看了看门窗，然后又点了一根烟，夹在手里，这才低声道：“这事儿不怨松崎大佐，全怪矶谷向隆那个王八蛋！” 说着，他招招手，示意林泽别站着了，过来坐。 林泽到他办公桌对面坐下，也点上一根烟，两人探着头，就跟上学的时候说小话一样。 “林桑啊，于情于理，松崎大佐肯定是要推荐我接任的，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几天前，他还跟我说，虽然寺内大将暂时没有表态，但是寺内大将对我的工作还是非常认可的！” “那怎么又变卦了？” 北原兰介说到这里就生气，一拍桌子，“还不是那个矶谷向隆，他在津门特务机关提了大佐，这个级别，再担任津门特务机关的司令长官就不太合适了，但以他的资历，又不能直接下去当联队长，所以他就上下活动，来咱们这儿过渡一下。” 除了北平的特务机关司令长官是大佐军衔，其它地方一般是中佐，甚至一些小城市只有宪兵队，没有宪兵司令部，还有少佐当队长的。 北原兰介又骂了一阵，无非是什么蛀虫、靠关系上位的小人之类的话，骂完了以后，心情好了不少。 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我今天叫你来，还有一件事，林桑，你现在是宪兵司令部的正式军官了。” 林泽接过文件来看了看，有点惊讶。 “北原君，我还没入籍啊？” 北原兰介点点头，“没错，但是军部更新了相关规定，现在不入籍，也能担任军官了，本来是满洲那边先搞的，他们吸收了很多白俄人，这些人以前打过仗，经验比较丰富，当大头兵来用可惜了，所以就开了这个口子，让他们也能担任军官，松崎大佐现在是特务部长了，给你争取了一个名额，所以，你现在是正规的中尉了，喏，文件和相关证件都在这里，林桑，恭喜你了。” 好家伙，讲究啊！ “北原君，这都是您的功劳，那警署那边？” 北原兰介摆摆手，“警署那边你还是照常任职。” 如果北原兰介上位了，那他肯定不会再让林泽干什么署长，而是会让他全职在宪兵司令部工作，现在矶谷向隆要来了，让林泽保留一个署长身份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样转圜空间更大一些。 说白了，就是身上还有别的差事，到时候矶谷向隆安排什么任务，就有更多的借口可以推脱了。 北原兰介可不想让林泽这种人才为矶谷向隆所用。 对林泽来说，这就属于最好的安排了！ 当天晚上，得到消息的斋藤和高升平等人非得给林泽摆酒祝贺。 林泽高度怀疑，这两个家伙就是找借口喝酒而已。 饭桌上，高升平频频举杯，“生民，你这一步走的好啊！来，哥哥我祝你继续高升！” 林泽笑道：“厅长，我还是外三区的署长，还是您的兵。” 高升平摆摆手，“以后这种话就不用说了，外面人听了不好，你现在是宪兵司令部正儿八经的中尉，体统都要立起来，接人待物也不要太客气，你越不讲情面，他们越怕你。” 老高倒是真心的高兴，他算是看明白了，以后说不定就是他指望林泽了，自己已经老了，不管是脑力还是体力，都没法跟林泽比，既然跟林泽有这么长时间的交情，那就好好维护就是了，只要林泽老弟越爬越高，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这就好比一个成绩中等的学生，或许会嫉妒那些比自己分数高个十分八分的同学，但绝对不会嫉妒高考状元。 喝了半天，老高问斋藤，“这个矶谷向隆，什么路数？” 斋藤自从被松崎大佐训了一顿之后，那种敲诈勒索收保护费的财路已经断的差不多了，现在主打一个做生意，对各路人马都有所了解。 “高桑，林桑，不用担心，矶谷大佐是矶谷师团长的同族兄弟，这种人，跟我们不一样，他是来过渡的，不太会动以前的人，而且此人能力非常一般，他想要在北平站住脚，还得靠咱们这些人，不然，什么案子都破不了，就算他上面有人，也是说不过去的。” 高升平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咱们的黑市.......” 斋藤摇摇头，“这事儿他掺和不了，听津门那边的朋友说，咱们这位矶谷大佐搞走私搞的风生水起，现在还把持着那一摊子不肯放手，黑市他不一定能看得上，就算看得上，他也吃不下，这是松崎大佐的生意，还是那句话，松崎大佐是咱们的长官，就算他去了方面军特务部，也还是咱们的长官，这一点，恐怕连矶谷向隆都是默认的。” 第322章 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第二天上午，林泽又去了一趟司令部。 北原兰介召集了反谍处的所有成员，宣读了对林泽的任命。 底下压根就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和表示不爽的。 开玩笑，林桑一言不合就撒钱，现在才给个中尉，就是直接给个大尉军衔，大伙儿也是拍手叫好滴！ 整个宪兵司令部，谁不羡慕反谍处？ 不是因为反谍处的岗位有多么吃香，而是因为反谍处有林桑。 果然，等北原兰介走了，林泽大手一挥，“今天有一个算一个，晚上八大胡同的料亭，我请！”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欢呼。 料亭就是小鬼子的高级风化场所，吃喝玩乐一条龙，一般来说，只有军官们能享受这种高级服务，倒不是普通士兵掏不起钱，而是小鬼子的等级观念相当严重，严重到连逛窑子都得体现尊卑不同。 不过既然是林桑带着去，那就没有人会说什么。 现在成了正式军官了，也不用再用以前的特别调查小组的办公室了，而是拥有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说来也巧，就在以前清水拓野的办公室旁边。 以前清水拓野的办公室，又隔出来好几片空间，让特别小组的几个人在那办公。 林泽吩咐小江大贵，“小江少尉，来我办公室一趟。” 娃娃脸的小江少尉连忙答应一声，“哈一！” 不尊敬不行，现在整个反谍处都没有大尉军衔的人了，林桑就是北原中佐以下第一人了。 就算以后要提拔一个大尉，估计也就是林桑了。 进了林泽的办公室，小江大贵恭恭敬敬的站着。 林泽则是使用了一张下属忠诚卡。 前两天系统又奖励了这玩意儿，倒是不用省着用了。 【叮！对象符合使用条件，下属忠诚卡已使用，使用对象：小江大贵！】 小江大贵的眼神短暂失焦，随后变得坚定起来。 忠诚！ “小江少尉，跟我下楼散散步，我有事儿要问你。” “是！” 在宪兵司令部内部，技术监视的使用是被严格限制的，也就是说如果要在林泽的办公室安装监听设备，那不光要北原兰介同意，司令长官也得同意，所以办公室里说话大概率还是安全的。 不过小心无大错，林泽想问点关于油津俊介那个特务组织的事儿，还是到室外环境说比较好。 到了下面的小广场，两人就像正常散步交流工作那样，交谈起来。 “小江啊，你是不是远东情报局的人？” 小江大贵点点头，低声道：“组长，我的确为远东情报局工作。” “详细说说。” “是！远东情报局在我们本土的活动，很早就开始了，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已经有了相当数量的本地雇员，因为我就是那个时候被资助的。” “被资助？” “没错，他们会选择一些成绩优异、而且最好能考入军事院校的学生进行秘密资助和培养，然后选择其中优秀者，进入情报局工作。” “你跟谁联络？” “国部敬太。” 林泽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后勤处的一名军官。 “他上面还有什么人？” 小江大贵摇摇头，“我从离开国内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单线联络。” 林泽有点失望，不过想来也能理解，像小江大贵这种级别和年纪，也不可能接触太多东西。 “所以，那个诊疗所的护士，是你杀掉的。” “当时，国部敬太装作跟我偶遇的样子，让我想办法把那个护士跟医生关在一起，后来外面乱了起来，我刚好有机会，就把他们关在一起了，至于那个护士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 林泽点点头，“如果他再跟你联络，你就继续为他们工作，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小江大贵低声道：“您放心，组长！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及时向您汇报！” 当天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治委会的人竟然还真找上门来了。 那个王一唐安排了几家报纸，说什么外三区警署目无法纪，当街杀人，连续发了好几天文章，发现对林泽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废话，都当了汉奸了，道德攻击根本没用了。 而老百姓看到这种新闻以后，对林署长非但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愈发滴崇拜！ 至于期待中的警察厅的回应，压根儿就没有。 许乔这老小子眼看着林泽成了司令部的正式军官，还在反谍处拥有巨大的影响力，正想着怎么修复跟林泽的关系呢，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痛快。 至于高升平？ 老高在治委会的人打来电话的时候表示，老子从来不看报呀！ 再说了，林泽现在是司令部的人，你们要是真想掰扯掰扯，就找司令部去！ 治委会没办法了，王一唐又咽不下这口气，只能硬逼着王光远去司令部告状。 王光远心里那个恨啊！ 可没办法，只好苦着脸来了司令部。 门口的宪兵一请示，倒是让他进去了。 还顺利见到了北原兰介，巧的是，林泽也在屋里。 一见到林泽，王光远顿时瞠目结舌。 这他妈还怎么问啊，我问什么呀？ 北原兰介使了个眼色，林泽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问道：“你是来告我的状的？” 这话把王光远问懵逼了。 “我....我.....这个....” 林泽乐了，“你到底干嘛来了，说啊？” “前两天，有人在街上，当众开枪杀人......内务总署的王署长让我来问一问........” 林泽不耐烦道：“不说了是走火吗？你也在现场吧，你没看见吗？” 说着，林泽掏出了配枪，那意思你要没看见，我再给你表演一个。 “我看见了！看见了，这不，我过来就是给您说一声，内务总署也认为是走火，这就对上了，对上了！” 北原兰介没有耐心了，字正腔圆的说道：“滚出去。” “哎！”王光远麻利的倒退到门口，滚出去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王一唐，你个老东西，我跟你不共戴天！ 人就是这么奇怪，他竟然不怎么恨林泽，反而恨王一唐恨得咬牙切齿。 第323章 战略级情报 下了班以后，林泽让钮三儿送自己回家。 晚巴晌，他又溜达出来，找了个地方换衣服化妆，然后去找老马。 点心铺子，后边的房间。 老马只感觉自己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已经快按捺不住了，“组长，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他指的是关于鬼子要进攻五台边区情报的事儿。 林泽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等等。 现在从宫本那里基本上也套出来兵力了，不过还剩下一个部署的问题，万一等两天能有新突破呢。 反正现在鬼子离开拔还得有十天半个月的。 “老马，不是为了这事儿，我搞到一个战略情报，说不定会很重要。” 老马严肃起来。 战略情报，往往是高级谍报人员的手笔。 能搞到战略情报的人，往往潜伏的身份会相当的位高权重。 他们的调查、分析、判断，甚至能影响局势的走向。 这才是谍报人员的梦啊！ 不过这些事儿跟绝大多数普通情报人员都无关，因为人家往往是先位高权重，再被情报机关吸收，然后对外传递情报。 像老马这样的，这辈子基本不可能了。 不过，组长能弄来这种情报，难道是不光打入了鬼子内部，还做到一定位置了？ 心里虽然好奇，但没有问出口，“您说吧，我会尽快跟上级联络的。” 林泽慢慢说道：“这一两个月，鬼子在筹备江城战斗的同时，很可能会在张鼓峰一带与北边老大哥产生试探性的冲突。” 张鼓峰是一个高地，在图们江的左岸，哈桑湖附近。 自从小鬼子和北边老大哥关系越来越差，尤其是北边老大哥开始直接派出航空队参战以后，两边的摩擦几乎就没停过。 而张鼓峰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这种摩擦和冲突，文官系统乃至他们那个所谓的天皇，都认为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挑起对北边老大哥的战争，最好连冲突都不要有，相关方面要保持克制。 但是在激进派看来，什么狗屁老大哥，在帝国的兵锋面前都不堪一击，甚至有人喊出了两面作战的口号，就是一边跟老大哥打，一边跟南边打。 当初林泽得知了尾高龟藏秘密来过北平的消息以后，跟安杰丽娜一起分析出来的那个地名，就是张鼓峰。 虽然寺内寿一也挺激进了，不过他们倒还不至于疯狂到真的和老大哥开战。 所以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在江城的战斗开始之前，用一场局部的摩擦与冲突，试探老大哥的态度和实力，如果老大哥怂了，那关外的部队就能更多的调入关内，参加他们所谓的国运之战。 如果老大哥没怂，那也不要紧，找个合适的机会停止冲突就是了。 如果南边能及时给老大哥通风报信，一方面能向老大哥证明南边的情报能力，另一方面也能让老大哥提前布置，让鬼子多吃点亏。 不过老大哥这边八成已经开始布置了，毕竟油津俊介那家伙那家伙肯定已经把情报传回去了。 但是就算他们已经知道了，还是得通风报信，这是一种实力的证明，也是一种互相帮助的态度。 老马一听，卧槽！ 组长在北平，怎么还能搞到满洲那边的情报！ 离开了老马那儿，林泽换回原来的模样，东绕西绕的回家。 到了门口，却看见钮三儿又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辆卡车。 “钮三儿，这拉的什么？” “爷，听说您又迁了，这是总商会他们送来的，是个床垫，听说可贵了，叫什么席.....” “席梦思？” “对，席梦思，还是您见多识广。” 这玩意儿进入中国的确好几年了，但是因为卖的比较贵，用的人还是很少的。 去年，席梦思沪上工厂的厂务主任张孝行出来单干，创造了一个安眠思品牌，卖的也很好。 林泽跟钮三儿一块把床垫扛进去，然后钮三儿就走了。 林泽又招呼兮月跟若雪铺上床单被褥什么的。 坐上去，果然很有弹性。 “来，一块儿来试试。”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 山城。 罗家湾十九号。 毛大凤拿着一封密电，走进戴老板的办公室。 密电上面开头两个字已经译出来，是“报戊”。 这就是送给戴老板亲自看的意思，后边就不能译了。 就算译也译不出来，后面那些数字跟前面这两个字根本不是一套密码本。 “局座，金佛小组的电报，绝密件。” “哦？” 戴老板抬起头来，心说难道是鬼子进攻五台边区方面的情报有消息了。 暗中盘算着，这也太快了，是不是拖一拖再透露给红区那边，毕竟，是希望他们拖一拖鬼子的兵力不假，但最好也不要让他们全身而退，两败俱伤的局面最好了。 送完电报，毛大凤很讲规矩的出去了。 戴老板抽出一本书，自顾自开始译出电文。 越看，他的眉头就越紧。 过了半晌，他把毛大凤叫过来。 “大凤，这封电报，谁接收的？” 毛大凤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小王。” 戴老板点点头，“先把小王保护起来，大凤啊，你这段时间也住在罗家湾吧，先不要回家了。” 毛大凤懵逼了。 不是吧！ 又来！ 小王之前被“保护”一个多月，直到台家庄那边的仗打完，才被放出来，后来毛大凤猜测，金佛的那封电报，应该跟鬼子在台家庄附近的行动有关。 当时他还感叹，这个金佛真是有两把刷子，连这种情报都能搞来，虽说连带着他也在单位住了个把月没能回家，但也值了。 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自己又得睡办公室了？ “是，局座，我这就安排对小王的保护。” 戴老板点点头，“安排人备车，我要去一趟云岫楼。” 毛大凤震惊！ 上次弄到这样级别的情报的时候，戴老板本来也想直接找那位汇报，可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去。 这次怎么直接决定要去当面汇报了？ 来不及多想，赶紧去安排车辆。 第324章 新长官与焦振国的大案 到了五月底，新来的宪兵司令部司令长官矶谷向隆到任了。 宪兵司令部的头头脑脑们都到车站迎接，特务部的松崎大佐也来了。 不，现在应该是松崎少将了，听说大本营的任命已经下来了。 松崎跟北原兰介在车站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嘀咕什么。 过了一会儿，列车进站。 像矶谷向隆这种级别，还不能使用专列，最多是给他加挂一节车厢，待遇基本上跟后世长距离押运的犯人相同。 经常被抓捕的朋友都知道，后世的条件好了以后，如果有稍微重要的犯人在外地被抓住，要坐高铁押回去，为了确保其他乘客的安全，铁路部门往往会给安排加挂一节车厢。 当然了，重要节假日期间除外。 所以尽量不要在节假日期间被抓。 矶谷向隆这家伙卖相挺好，已经四十来岁的人了，看起来就跟三十来岁似的，皮肤白净，身材也没走样，看起来挺干练。 脸上的笑容一看就是专业训练过的，非常标准，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一下车，就给松崎直人敬礼。 主动问候道：“部长阁下，怎敢劳烦您亲自来接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松崎直人跟他寒暄两句，侧身介绍道：“这是反谍处的北原中佐，你们以后要一起共事了，北原中佐非常有经验，你们要多多合作才是啊。” 北原例行公事的敬了一个礼，“矶谷大佐，您一路辛苦了。” 矶谷向隆一脸惊讶，“原来您就是有着司令部之虎美誉的北原桑！能跟你一起工作，实在是我的荣幸，以后，还请你多多帮助啊！” 他姿态这么低，北原兰介倒是不适应了，硬挤出一个笑容，谦虚了两句。 其他人就没有单独介绍的必要了，众人回了宪兵司令部。 矶谷向隆又召集中层军官们开了会，还讲了话。 大致意思就是，大家以前干的很好，以后继续这么干，只要大家肯出力，我是不会亏大大家的。 他这么一弄，众人对他的评价倒是很好，北原兰介的脸色却更阴沉了！ 会上，矶谷向隆还专门点了林泽的名。 “林桑，我之前跟松崎大佐通话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人才啊！以后好好干，我看，你这个中尉，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变成大尉了！” 林泽都纳闷儿，他娘的，这还是鬼子吗？ 一股办公室老阴比的感觉。 到了晚上，林泽主动请北原吃饭，这倒让北原的心情好了不少。 要是连林桑都被矶谷那个家伙撬走，那北原可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就在大家还在适应新的司令长官的时候，焦振国却悄无声息的干了件大事。 这天一早，林泽炫完两碗豆腐脑两笼包子，正在外三区警署的办公室里喝茶，北原兰介突然打电话来。 “林桑，出事了，你马上带着特别小组，到侦缉队布防，我跟矶谷向隆马上就到。” 林泽都懵了，“到哪布防？” 北原兰介强调了一遍，“去侦缉队的办公区布防！” 林泽纳闷儿的挂上电话，然后打给小江大贵，让他带着人出发，跟自己到侦缉队汇合。 在路上，林泽寻思着，难道是焦振国这家伙暴露了，要去抓他？ 到了地方才发现不是，焦振国正指挥着侦缉员跟赶来的宪兵们一起把这片区域围起来。 见到林泽，焦振国倒是没拿架子，反而主动点点头，问道：“北原中佐跟矶谷大佐还没来呢？” 林泽看了看四周，“在路上呢，这是怎么回事儿？” 焦振国苦笑道：“你听了也走不了了，估计得留在这，待上一段时间。” 他这么一说，林泽就知道出了重大泄密事件。 侦缉队在遇到重大泄密事件的时候，执行的是跟宪兵司令部一样的标准：就地关押，就地审讯，严格控制人员流动，所有参与人员，一律统一吃住。 当然了，规定是规定，像之前喜多诚一处理泄密案的时候，也没按照这个规定操作，因为那事儿本身见不得光，是秘密中的秘密。 看来焦振国这是抓住有重要泄密嫌疑的犯人了。 也难为他了，领着侦缉队这一帮歪瓜裂枣，还能抓到这么重要的人。 过了一会儿，矶谷向隆跟北原兰介的车也到了。 他们问了同样的问题。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焦振国低声道：“抓了一个人，本来只是看着可疑，弄回来审一审，没想到这个人招了一些事情，跟........跟方面军的行动有关。” 这已经算违反保密纪律了。 但人家司令长官都问了，你不说也不行。 矶谷向隆的汉语不是特别好，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随即变得非常严肃，他可能也没料到，自己刚上任就能遇到这样的案子。 跟方面军的行动有关........那是不是方面军内部还有内鬼？ 矶谷向隆把北原兰介拽到一边，商量了半天。 然后北原兰介朝林泽招招手，“林桑，你过来一下。” 林泽很不情愿，艹，他们肯定是要让自己出面了。 你俩不想待在这里统一居住、工作，难道我就想啊！ 果然，矶谷向隆说道：“林桑，你对反谍很有经验，这事儿，我会向松崎大佐汇报，既然是泄密，肯定要对泄密内容进行判定，他们应该会请方面军派几个高级参谋过来，你就作为我们宪兵司令部的代表，留在这里工作吧。” 说完，矶谷向隆还拍了拍林泽的肩膀，“林桑，放心吧，应该不会太久的，这种泄密案，只要判定了泄密内容，很容易找到泄密源的。” 这是哄三岁小孩儿的，泄密源哪有这么容易找到的，就算抓到的这个人供出他的上家，那说不定上家还有上家，中间还可能面对各种证据被销毁的情况，一般来说，查个十天八天，都算是快的。 既然涉密，那案子查多久，人就要在这里住多久。 艹！ 我的席梦思床垫啊！ 回到焦振国那儿，把决定一说，焦振国倒是主动建议，“我已经听了审讯内容，所以必须在这不能离开，林中尉就不必了吧？在这待这么长时间，影响工作的，等方面军那边的人来了，我陪着就是了。” 矶谷向隆想了想，还是坚持让林泽留在这里。 毕竟焦振国在宪兵司令部没职务，要是这样的案子没有宪兵司令部的参与，也太不像话了。 第325章 想立功的焦振国 这也能看出来领导风格的不同，如果喜多诚一还在，他根本不会管这些所谓的保密纪律，直接把人提回方面军司令部，到时候想怎么审就怎么审，想怎么炮制口供就怎么炮制口供。 如果说喜多诚一是个结果型选手，那么松崎直人就是个过程与结果并重型选手，说白了就是比较谨慎，刚刚接手特务部，生怕被人挑出毛病来。 至于矶谷向隆这家伙，那就是平庸型选手。 只要按照规定留下人了，留的还是林泽这个宪兵司令部破案好手，那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案子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会带来什么影响，别说这事儿涉密了，就算不涉密，他也不太想知道。 在后世，基层的工作人员最怕遇见这种来过渡的领导，遇到这种人，基本上就意味着他过渡多久，单位的工作就要停滞多久。 没办法，既然矶谷向隆发了话，就算是北原兰介也不好直接反驳。 林泽只能让钮三儿回去给家里说一声，自己跟着焦振国进了侦缉队。 焦振国这家伙还挺不好意思，搓搓手，递过来一根烟，“兄弟，没想到还得让你在这累几天。” 呦呵，老焦怎么不像以前那么狂了？ 现在老焦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在高升平的各种打压之下，一个好好的侦缉队，都快弄成边缘部门了，整天派人去看城门，别说办案子了，连去商铺敲诈勒索的机会都不多。 看来高傲的老焦也被打磨平了棱角。 林泽想了想，还是把烟接过来，夹在手里，焦振国掏出一个银质打火机，想给他点上。 林泽摆摆手，“刚抽了，这两天嗓子不好，不想多抽。” 焦振国闻言笑笑，自己点上一根烟，“兄弟，走，我给你安排个临时办公室，再找个住的地方。” 办公室倒是好找，侦缉队人多钱多，地盘大，屋子很多，收拾收拾就是一间办公室。 至于住的地方，肯定不能让林中尉住侦缉员的宿舍，好在后面还有一排小院子，是给队长、副队长这样人偶尔休息用的，现在侦缉队这边被管控了，他们也不能来这里休息，简单收拾收拾，就是不错的住所。 忙活了半天，焦振国又要安排去吃饭。 林泽对他的热情还挺不适应，“焦队长，别忙活了，这还不到中午，早上吃过没多长时间，不饿，这样吧，反正还得等方面军的人过来，咱们先去看看卷宗吧。” 现在的卷宗制度已经比较成熟了，改良以后，逐步推广刑事民事分离，对于刑事犯罪的卷宗要求比较高，主要是学习西方。 鬼子进入平津以后，对侦缉队这样的暴力机关进行了一定制度的改造，比如在审讯时，要遵守“审讯守则”，这个审讯守则里，就要求编制卷宗，其中要包含侦查过程、技术认证、物证的数量和分类，受审人的口供和笔供，佐证人的口供和笔供等等。 这个要求在平时执行的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基本没有。 比如侦缉队看上了哪个铺子，要敲两笔钱，他们往往会给掌柜的随便安个什么罪名，或者找个乞丐的尸体，丢在铺子门口，然后把掌柜的带走。 像这种以要钱为目的的抓捕和审讯，肯定是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卷宗的。 但这次的泄密案就不同了，焦振国只要不傻，资料就肯定是全吧。 哪怕一开始他没做，也会赶紧补齐。 听林泽说要看卷宗，焦振国先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两人去了审讯室旁边的一间屋子，那里面放着案卷。 说来林泽对这个地方还挺熟悉，旁边的审讯室，就是当初王小手被抓来审讯的地方。 案卷室里有个年轻点的侦缉员，焦振国解释道：“当时他负责记录，因为也听了相关内容，就让他留在这了，总好过再另找人来，扩大知情面。” 林泽没在意这些，焦振国其实也犯不着跟他解释这些。 坐在桌上开始翻看相关的记录。 这个犯人倒是挺倒霉。 他昨天傍晚的时候打算出城，正好焦振国在城门口巡查。 这个良民证上名字为吕鑫的中年男子，神色多少有点飘忽不定，本来焦振国只是看他有点紧张，上前多问了两句话，没想到这人竟然开始打起哆嗦来！ 焦振国觉得有点不对劲，把人带回了侦缉队。 一开始，还觉得这人是不是有案子在身上，比如小偷小摸什么的，所以先把这人晾了半夜，让他想清楚了，好好交代。 到了下半夜，两个百无聊赖的侦缉员开始审讯，一开始这个吕鑫还是不吐口，后来一套大记忆恢复术下来，这家伙终于开口了。 一开口不要紧，当时就把两个侦缉员吓了一跳。 案卷上记载，这个吕鑫当时说的是：我去保城送情报，鬼子要打五台边区了！ 焦振国本来都在后边小院儿里睡下了，听到侦缉员的汇报以后，立刻来到了审讯室。 让人遗憾的是，这个叫吕鑫的不知道是不是精神崩溃的还是怎么样，后面怎么都不说了，只是不停怒骂，骂汉奸不得好死，骂小鬼子杀了他的家人。 到了早上，焦振国不敢再审下去，让人封锁了侦缉队的办公区，所有接触过这个人和参加过审讯工作的，都得留在这里不能随便离开，然后给宪兵司令部和方面军司令部的特务部都作了汇报。 看到那个吕鑫提到五台边区的时候，林泽皱了皱眉。 这事儿要不是焦振国安排的，林泽都能把这卷宗吃喽！ 看来，红区那边也想搞到关于鬼子进攻五台边区的情报。 焦振国应该就背着这个任务。 林泽突然抬头道：“老焦，这个人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你直接把人送宪兵司令部去，不就省事儿了，你还审了这么半天，还封锁办公区，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林泽说的，才是正常人的做法，这就好比一个π出所，抓到一个人，这个人说他是江洋大盗杀人无数，那应该先干嘛？ 肯定先联系上级单位啊，让刑大乃至刑支的人来接手，而不是自己在那盲目的审。 这个问题，林泽不问焦振国，肯定还有别人会意识到。 焦振国闻言先是笑笑，笑了半天，才凑过来低声道：“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啊，这不是想立功吗。” 嗯，这样说倒是勉强能圆过去。 可是，他抓这个吕鑫，还弄这么大声势，到底是想干啥呢？ 第326章 骆驼行的账房 林泽不再搭理焦振国，表面上低头继续看卷宗，实则在心里不断思考。 现在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就是焦振国他们已经拿到情报了，要推出来一个背锅的，否则等鬼子发现情报泄露，暗中查起来，会很麻烦。 那这个吕鑫的身份就很有意思了，按理说，红区那边就算要找一个背锅的，也不会找个自己人吧？ 既然情报已经到手了，没必要啊！ 可如果不是自己人，这个吕鑫明知道必死，为什么又会乖乖的听话配合呢？ 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焦振国他们还没拿到情报，但要让自己人以身做饵，把情报钓出来。 这种情况下，后续能进行的操作就多了，比如作战计划肯定不止有一套，他们可以先让鬼子相信其中一套泄密，然后在吸引到足够的关注度以后，想办法搞别的方案。 再比如他们可以通过一个所谓的嫌疑人搞乱局面，方面军肯定要派人来验证，而来验证的那个人，一定是知道真正情报的。 只需要派人埋伏在路上，把这个军官绑走，然后突击审讯，说不定就能搞到真正的情报。 当然了，这样做风险太大，且不说突击审讯能不能成功，起码这样的事情一出，焦振国肯定是暴露了。 在案卷室里待了半天，方面军的两个参谋终于赶到了。 焦振国跟他们见了面。 这两个参谋对老焦还是挺高傲的，但是跟林泽说话的时候就很客气，毕竟林泽好歹也算自家军官了，领头的那个叫伊沢圭吾是大尉，军衔比林泽高一级，跟着他来的那个叫天平悠太的，就跟林泽平级了。 而且林桑出手阔绰，人脉广泛，可以说从宪兵司令部到方面军司令部，林桑滴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就是排面！ 伊沢圭吾寒暄了几句，也要求看卷宗。 两个参谋又坐那看了半天，过了一会儿，伊沢圭吾皱着眉头道：“我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判断这个犯人还有没有同伙，如果他只是个诱饵呢？如果是那样，很可能他的同伙已经出城了！” 伊沢圭吾的话听起来很专业，其实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 送情报又不是运毒品，不会搞什么疑兵，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个诱饵，那也不会是为了掩护其他人把情报送出去，而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送情报这种事儿，人越多风险越大，人数跟风险呈现指数上升，不会有人搞多线操作。 不过考虑到伊沢圭吾只是个参谋，能想到这一点，已经算是脑子好用的了。 焦振国犹豫了一下，“那申请协查？让各地的卡口都排查可疑人员？” 伊沢圭吾点点头，“我亲自给松崎部长打个电话说明此事吧。” 等他打电话回来，几人又进了审讯室，继续审问那个吕鑫。 林泽打量着这个人。 三十五岁左右，身材瘦小，神色非常紧张和焦虑，频频左顾右盼，怎么看怎么不像个特务。 当然了，人不可貌相，人家也可能是装的。 伊沢圭吾和天平悠太中文都比较一般，也没有什么审讯经验，所以还是焦振国负责问话。 老焦一拍桌子，“吕鑫！我告诉你，现在各城的城门都已经关闭，所有出北平的路线都设了卡口，严格排查，就算你有同伙，也跑不出去，我劝你老实交待，如果你能配合，我可以保证，会留你一命。” 伊沢圭吾在旁边生硬的补充了一句，“中国有句老话，叫，嘻嘻物姐为俊杰，如果，你能交待出同伙，我们，不仅不杀你，还会让你，在侦缉队任职，怎么样？” 这边说了半天，吕鑫还是一脸的紧张，但始终不曾开口。 没办法，那就只能用刑了。 两个参谋没啥刑讯的经验，林泽也不太想动手，只能焦振国亲自上了。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研究了多少新刑具，第一步先上鞭子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这既是刑讯的传统，又能给犯人营造一种恐惧的氛围。 相比较于皮开肉绽的痛苦，那种不知道下一鞭何时落下，只能努力竖起耳朵听皮鞭破空的风声好让自己有心理准备的折磨感，才是让犯人最恐惧的。 经常玩鞭子的朋友都知道，想营造这种恐惧，就不能按照节奏打，而是要让被鞭打的人掌握不到规律，技术好的人，往往很快就能让被鞭打者情绪崩溃。 显然，这个吕鑫的就抽搐起来。 不是疼的抽搐，而是那种由于心理崩溃而产生应激反应的抽搐。 焦振国赶紧趁机问话，“你到底是哪方面的人？” “我冤枉啊！我冤枉！我不是真想加入北平站的，我........” 吕鑫看来是真崩溃了，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这个人的确跟鬼子有血仇，但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吕鑫是热河人，当初是给鬼子办事的，也不算当地的大汉奸头子，无非就是跟着混吃混喝，普通带路党的角色。 结果有一次鬼子喝酒喝大了，看中了他的妻女，然后就是一场悲剧。 妻子之后自杀，小闺女当时就死了。 吕鑫有心报仇，又没那个胆子，更没脸在老家过下去了，只身跑到北平城，因为识几个字，所以给骆驼行当写账的。 骆驼行就类似于物流公司，规模大的有几千匹骆驼，规模小的也得有几十匹，冬天运煤，夏天拉货。 “那你是怎么跟北平站联系上的？” 吕鑫苦着脸，“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北平站，我经常跟着驼队到口外去，每次到了地方，总要在一家大车店歇脚吃饭，次数多了，就认识当地一个买卖人，后来一次喝多了，他说他是给什么什么局办事的，问我要不要帮他们送东西送情报，送一次，就能给十几块大洋，我在骆驼行虽然挣得也够花，可谁不想多挣钱啊，而且我经常跟着驼队进城出城，这钱不挣白不挣。” 林泽有点疑惑，难道这家伙真是北平站的人？ 不应该啊，如果是北平站的人，怎么会这么巧让姓焦的逮住。 第327章 我们得商量商量 林泽看了看系统，追踪卡剩的不是很多了，但身份识别卡还有不少。 索性用了一张，就当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叮！身份识别卡已使用！使用目标：吕鑫。目标身份：鑫晟平骆驼行工作人员，五台边区情报大队聘用制顾问】 好家伙，看来五台边区那边已经谋划很久了啊！ 估计这个吕鑫只是一步闲棋，因为他能跟着驼队往返北平和口外，所以边区的情报人员故意接近他，用钱让他帮忙做点事。 嗯，这都算不上雇佣关系，不在编的。 加上这家伙底子很不干净，所以丢出来也就丢出来呢。 怪不得不怕他露馅儿呢，这个吕鑫就算把知道的全抖落出来，也不会对边区的情报人员或者焦振国这种人造成什么影响。 “你怎么拿到的情报？”焦振国继续问道。 吕鑫哭丧着脸，“我真不知道这是情报啊！以前，我都是给他们送东西，有时候是药，有时候是别的什么，前几天我到口外去，又跟那个人见面，结果这回，他说让我去一次保城，可我们没有要去保城的驼队，本来想不接这个活，结果他一出手就是一百大洋，我就答应了，他让我每天去牛街的一个地方看看，如果里面出现了小纸条，就把小纸条的内容背下来，到了保城以后，再重新找张纸把内容写下来，然后塞到保城北大街的大悲阁，东墙，从南往北数第七块砖下边。” “纸条呢？” “我吃了......” 林泽差点笑出来，这家伙真是个人才。 审到这个程度，来龙去脉也都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确认这个吕鑫掌握的内容，到底有没有真的泄密，如果泄密了，那到什么程度了。 当然，等忙完这个，还要根据吕鑫的口供安排进一步的抓人工作，比如牛街那地方肯定有个死信箱，保城的大悲阁下边也是，至于口外那个跟吕鑫接头的，不太好抓，现在红区的人在那边很活跃，去十个八个抓捕的，别说抓不到人了，自己说不定都得搭里边。 焦振国不再问话，看了看座钟，都十一点多了，“两位长官，林署长，咱们先去吃点饭吧，下午两位长官还得确认泄密内容，我们就不陪着了，这个吕鑫，看起来也很配合了。” 忙活了一上午，确实也饿了，既然吕鑫现在这么听话，那倒是不急于一时，不过肯定不能远离，让之前的审讯人员在里面看着，林泽等人到旁边的案卷室去吃饭。 侦缉队后面有厨房，焦振国封了办公区，厨子自然也封到里面。 侦缉队队长要吃饭，还有鬼子的官儿，厨子不敢等闲对待，他本就是大馆子出身，于是使出浑身解数，用现有的食材，做了七八道菜。 这还是因为没法出去买菜去，不然花样更多。 鲤鱼焙面、锅贴豆腐、炸八块、筒子鸡......... 吃的两个参谋大呼痛快，没想到今天来办案，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尤其是这个锅贴豆腐，焦振国跟林泽都没捞着吃，光吃别的了。 林泽看着那道鲤鱼焙面，“老焦，你不是封了办公区吗，怎么还有活鱼？” 这菜必须用活鱼做，这样才能肉质紧实，要是死鱼，哪怕是刚死的，那肉质也不一样。 焦振国捧着个小碗，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吃饭倒是挺斯文。 “后面有个小池子，以前都是金鱼，后来那厨子放了不少鲤鱼鲫鱼什么的进去，现吃现捞。” 侦缉队还真是挺有钱，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没有下属单位，所有收上来的钱，自己就分配了。 而且他们能全城收钱，勤快一点的，甚至在周围的郊县也能跟一些当地大户谈谈心，让他们支持一下侦缉队的工作。 但外三区警署的收费范围只有一个区而已，收的还比较克制，收来的钱驻巡所留一部分，再交到署里，这样警署的财力就相对来说有限了。 当然了，这也只是相对来说，像侦缉队这么奢侈，全北平城也找不出几家来。 换句话说，这也是侦缉队主动授人以柄，主要是给上面的一种把柄。 有了这个把柄，谁要是不听话，上面直接就用太能捞钱的理由把人换掉了，这样上面才能放心侦缉队的存在。 不然的话，好几百人，还基本上都有枪，还在城里，有人该睡不着觉了。 “林署长，等办完了这件案子，您哪天有空，我做东，您把高厅长也叫上，说起来，我到侦缉队的时间也不短了，高厅长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还没好好请他老人家吃过一顿饭呢。” 林泽看了他一眼。 老焦这是想服软了。 不服软不行，现在高升平功力大涨，连许乔都服了，厅里几乎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以前焦振国的想法是彻底的掌控侦缉队，把侦缉队打造成独立王国，这样能方便他干很多事儿。 没想到老高的权术还是很高超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林泽支持他，这就让焦振国很被动了。 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该认怂就得认怂。 嗨，都是为了工作，老焦这样劝自己。 林泽看他一眼，点点头，“行啊，有空我把高厅长叫上，就让你这个厨子做菜的，他做的的确不错。” “改明儿我让他到您府上去？” 焦振国的意思是，这个厨子我就送你了。 虽说经过了二十多年的改良，但以前权贵们的习惯还是流传下来不少，一高兴送个厨师班子，送个戏班子什么的，对这些人来说都不在话下。 “算了吧，我可养不起。” 养肯定是能养起的，但谁敢用焦振国送来的厨子啊！ 老焦笑笑，他也就是客气客气。 这顿饭吃的倒也算快，毕竟都没喝酒，伊沢圭吾跟天平悠太真没出息，吃的肚子溜圆。 吃完午饭，人总是容易犯困，更何况这俩参谋都炫了不少米饭。 只能先找个办公室休息，喝喝茶抽抽烟再继续工作。 林泽反正不着急，后面也没他什么事儿了，乐得清闲。 第328章 关键的信息 等两个参谋休息好了，他们又进了审讯室。 这次林泽跟焦振国都没进去，而是在门口守着。 林泽一边跟焦振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边开启了顺风耳。 审讯室肯定是隔音的，但也就那样，平时犯人的惨叫外面都能听到，所谓的隔音，也不过是多弄两层木板，让外面听不到正常说话的声音罢了。 吕鑫本来就不是什么硬汉，上午的时候既然都撂了，此时也就没隐瞒什么。 伊沢圭吾问道，“说说吧，纸条上面的内容是什么。” 吕鑫背了好几遍，印象很深刻，因为怕再挨打，毫无不犹豫的回答道：“敌军主力将从望都、保城等地西进，占领曲阳、易县之后，向五台进攻......” 听着听着，伊沢圭吾皱起了眉头。 要是说这次的作战计划泄密了吧，那计划中的主力部队的确要从望都等地西进。 关键问题是，这个都不用泄密，就能猜出来，华北方面军西进的方向就那几条，如果想剿灭五台边区，肯定不能从南边走，因为太行山是从东北到西南的狭长走向，从南边走再绕回来，路远不说，还会打草惊蛇。 从北边走也不现实，如果走北线进攻五台，那得绕到北平的北边然后再向西，还得穿过恒山，路线上虽然比南线短一些，但路不好走，不适合大规模行军。 所以从保城一带向西进发，翻过太行山，直接进攻五台，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至于占领曲阳、易县....... 这是肯定的，因为这些地方就在行军路线上，又是相对来说较大的城镇，鬼子一直以来的打法就是以城镇为中心，向周边辐射扫荡。 听完了吕鑫的供述之后，伊沢圭吾第一反应是，就这？ 无奈，他又让吕鑫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伊沢圭吾跟天平悠太对视一眼，两人都很纠结，他们这次来，是要出报告的，还是要在报告上签字的。 而报告的内容，就是要评估这次到底是否有泄密的情况，泄密的规模又是怎么样的。 这还怎么写，如泄？ 又不能干脆说没泄密，因为人家第一个阶段说的很对啊，就是从保城往西进攻。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审讯室出来，“焦桑，我们需要一个单独的办公室，用来撰写报告。” 焦振国点点头，“都准备了，您二位跟我来。” 林泽赶紧收了顺风耳。 主要是老焦一直在旁边嘀嘀咕咕说话，在顺风耳的扩大之下，那声音简直是震耳欲聋。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是个碎嘴子。 焦振国领着两个参谋去了旁边院子里的一排房间，指着中间一个说道：“二位，您看，这是我收拾好的，知道您二位需要找个地方商量商量，撰写报告，我已经让人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这房间里面的装饰不错，甚至还铺了地毯，办公桌也很大，摆了几张椅子，钢笔毛笔纸张台灯一应俱全，靠墙还有两张沙发。 伊沢圭吾本来都要进去了，听到焦振国说“商量”这两个字，又停下了脚步。 问道：“已经检查过了？” 焦振国点点头，“放心吧，都探测过了，这排房子没人办公，中间这间办公室，还是最近才装修的，准备留着讨论案件用的。” 现在已经有金属探测器这种东西了，警察厅包括侦缉队使用的是一种叫做m-scope的探测器，从米粒坚进口的，价格相当昂贵，只有几台，下边的警署都没有这东西。 伊沢圭吾四下看了看，旁边一间办公室的门也开着，这一间就简陋很多了，旧桌子旧板凳，上面的漆面都掉了，屋里空荡荡的，也没有什么装饰，除了一个靠墙的座钟，和一个坏了一条腿的文件柜子，没有别的东西。 这反而让伊沢圭吾满意。 中间那个办公室，里面的东西太多了。 “我们用这间，至于中间这个，焦桑，林中尉，你们就在里面休息吧。” 焦振国摊摊手，那意思你们爱用哪个用哪个，怎么还不信任人呢。 伊沢圭吾跟天平悠太拿着纸笔去了那间办公室，把门都关上，在里面不知道商量些什么。 林泽跟焦振国进了中间这屋，“焦队长，这院子平时都没人用？” 焦振国矜持的笑笑，“侦缉队地方大，许多侦缉员整天在外面跑，除了中队长小队长之类的，其他人连个办公室都没有，也不需要，所以用不了这么许多地方，这个院子稍微偏一点，更没人用了，不过用来商量一些涉密的案子就很适合了，回头我让人把旁边几间屋子也拾掇一下，这样既能在这开会，又能在这睡觉。” 看看屋里的装饰，林泽笑道：“你们还真是阔，一个讨论案情的办公室，装的这么豪华。” 焦振国神秘一笑，“都是从疑似反抗分子的家里抄出来的，仓库里还有一大堆呢，林署长要是需要，改天我让人送辆车过去。” 林泽摆摆手，他对这些二手货可没兴趣。 为了不让焦振国再唠叨，林泽半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做出闭目养神的样子。 焦振国果然不再自讨没趣的说话，在那百无聊赖的喝着茶。 顺风耳，开启！ 不知道是不是伊沢圭吾跟天平悠太的说话声音又放低了，还是距离更远中间还有墙的原因，这次听的更不清晰了。 不过从只言片语中，还是能听出来大致的计划。 毕竟两个人要评估泄密情况，不可能闭着嘴不说话，势必要讨论到真正的计划，就算说的很隐晦，结合以前林泽掌握的信息，也能猜个差不多了。 鬼子这次真是下了血本，林泽没猜错主攻方向，但是这次又听到两个非常重要的点。 第一个就是，鬼子这次采取分兵的策略，誓要把边区的部队牢牢控制在包围圈里，听伊沢圭吾的意思，分兵的方向多的离谱，至少要在十路以上，也就是说，在自东向西进攻的路线上，从紫荆关到满城，到曲阳，甚至到井陉、孟县，都有鬼子的部队！ 第二个非常关键的信息就是，林泽听到了代县这个地名。如果仅仅是从东线进攻，怎么也不可能走到代县去。 是109师团！鬼子还动用了驻扎三晋的109师团，自西从代县向五台进攻！ 这个信息，意义很大！ 老焦真是好人，自己这回又要立功了。 就是不知道老焦怎么得到情报，他又没有顺风耳，难道要监听？ 第329章 熟悉的年轻人 到了傍晚时分，两个参谋从那间办公室里出来了。 他们写好了报告，当然，报告的内容不会给林泽跟焦振国看。 既然这么顺利，也就没必要再封锁这地方了，等这两个参谋回了方面军以后，上面应该很快就会通知解除这地方的封锁。 林泽跟焦振国去了他的办公室，等着上面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之前在案卷室出现过的那个年轻人进来了，给他们送了两杯茶。 现在没什么事儿，林泽留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 这一留意不要紧，林泽顿时皱了皱眉头。 自己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想了半天，心里一动，眼前这个人，不就是段掌柜的儿子段文轩吗！ 林泽当即问道：“文轩，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段文轩见到林泽，也没慌乱，敬了一个礼，“署长，之前在案卷室我就认出您来了，看您忙，没敢跟您打招呼。” 焦振国闻言有点惊讶，放下茶杯，“哦？林兄弟，你认识小段？” 林泽冷笑一声，“我认识他爸爸。” 焦振国笑道：“小段可是侦缉队里不可多得的文化人，汇文中学的学生，前段时间，因为不好好上学，跑出去摸爬滚打了一番，哈哈，年轻人都这样，谁不想出去闯一番事业呢，结果，这小子吃不了苦，又跑回了北平城，刚好我这里招人，他来应聘，我一看，这小子字儿写的不错，还会洋文，就留下来做一个记录员，” 看着装模作样的焦振国，跟努力镇静的段文轩，林泽心说你们倒是好算计，连我都算计进去了。 林泽故意点他们，“摸爬滚打？文轩，你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儿吧？” 段文轩到底还是十六七的小孩子，经验不足，勉强笑道：“署长，瞧您说的，我能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儿，就是学着我爸最开始做生意的时候，在外面低买高卖，做点小买卖，结果我当时走的时候，身上就没带多少钱，干赔了两笔买卖，只能回来了，还好焦队长收留了我，要不然，我都没脸回家。” 林泽笑笑，“好，跟着焦队长好好干。” 看着这俩人，林泽弄不清这是老焦的主意，还是段文轩到西边以后，被那边的人摸了底，觉得他跟自己的关系可以利用，又给派了回来。 总而言之，段文轩在这次的事儿里肯定扮演了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自己之前还疑惑，焦振国到底怎么偷听那两个参谋的谈话。 现在看来，搞不好他还真的装了窃听设备，而操作者，很可能就是这个段文轩。 他们是看中了段文轩他爹跟自己的关系，即使到时候段文轩露出什么马脚，自己在调查的时候，也会投鼠忌器。 毕竟这层关系不太好说清楚。 过了个把小时，宪兵司令部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北原兰介先跟焦振国说了两句，然后让他把电话给林泽。 “喂，北原君。” “林桑，辛苦了，没什么大事儿，估计所谓的泄密，是北平站那边的人连猜带蒙弄出来的，不过听方面军参谋部的人说，这个犯人还供出来两个死信箱和一个在口外的接头人，这个我们要安排人去抓，你再辛苦一下，等会儿先到宪兵司令部来一趟，安排一下去抓人吧。” “没问题，北原君，我现在就过去。” 挂上电话，林泽就跟焦振国告辞。 焦振国知道他公务在身，没多挽留。 等他走了，段文轩才迫不及待走到焦振国身边，“队长，刚才我吓坏了，林署长他那双眼睛，就像要把我看穿了似的。” 焦振国摇摇头，“小段呐，你今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该跟他打招呼的。” 段文轩委屈道：“我哪儿敢啊！队长，林署长对我有恩，但我挺怕他，您说，咱们这回，是不是把他算计了.......” 焦振国哑然失笑，“不能算吧，最多是利用一下你们的关系，而且，这次咱可没想到司令部那边会派他进来，我还以为会派个日本人呢，没想到，那个北原兰介，已经这么信任他了。” 段文轩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队长，我觉得，咱们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如果那两个日本人什么也没说，咱们什么也听不到，那怎么办？” 焦振国拍拍他的肩膀，“文轩，你怕死吗？” 段文轩倒是一脸坚定，“队长，我不怕死！别看我就去了边区几个月，可我打心里觉得，咱们是一定能胜利的，为了胜利，牺牲我一个，倒不算什么，反正我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该享的福都享了，至于家里......我爹还不算老，兴许能再生一个呢。” 焦振国没有再笑，“文轩，这次的情报，事关边区的生死存亡，你觉得，如果咱们什么都没听到，那两个参谋，还能走出这地方吗？” 段文轩愣了一下，“那林署长？” 焦振国没再说话。 在他的计划里，如果不能顺利监听到参谋的谈话，或者谈话中根本没有有效的信息，那么，被封锁了的侦缉队办公区，就是一个天然的突击审讯场所。 只不过，审讯的对象，会变成那两个参谋。 到时候，焦振国会留下来维持局面，然后让段文轩出去跟孙掌柜接头。 不过那样一来，焦振国就是十死无生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决心，明明几个月之前，还觉得老孙他们心眼子太多来着......... 两人没再多聊，焦振国安排道：“把带子都销毁，我去把那两间屋子的座钟都拆下来，这次的确太危险了，那两个参谋倒没什么，要是林生民看出来什么就麻烦了。” ................... 林泽出了侦缉队，钮三儿的车还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等自己。 上了车，林泽问了一嘴，“钮三儿，几点了？” 穿制服的时候，林泽一般不戴怀表。 怀表虽然看起来体面，还是有点不方便，回头得买块手表戴戴。 钮三儿回答道：“爷，六点一刻了。” 林泽闻言，突然一愣。 老焦干活太糙，哪有在审讯室里放钟表的！ 还有那个闲置的办公室，一座钟还挺贵的，侦缉队再有钱，也不可能把这东西放在那儿吃灰吧。 “去宪兵司令部吧。” 第330章 沐浴更衣 当天晚上，林泽安排小江大贵连夜去口外抓人。 另外还派了两组人，分别盯着牛街和保城的死信箱。 不过林泽心里明白，人大概率抓不到，死信箱更不可能再有人去放东西或者取东西。 这就是焦振国和他背后的人设的一个局，都是一次性的，估计那个曾经跟吕鑫一块吃饭喝酒的人，已经不知道撤到哪里去了。 晚上，林泽还干了一件事儿，那就是处理了吕鑫的尸体。 也不知道是焦振国动的手还是别人动的手，反正方面军那边在看了报告后，认为这个吕鑫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直接下令处决。 至于伊沢圭吾答应吕鑫说要留他一命。 只能说这都是审讯策略。 这种尸体不能直接丢到乱葬岗，所以又拉到了宪兵司令部。 北原兰介连看都没看，安排林泽去烧了。 吕鑫太瘦小，林泽一个人就把这事儿办了，在身上多抹点油，然后推进焚尸炉，点火，中间再添点油。 烧的很干净。 【叮！检测到宿主毁尸灭迹，奖励：监听的基本原理】 【监听的基本原理：您将掌握有线监听的布线方法、伪装方法和记录方法。】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不过这玩意儿有点鸡肋，系统奖励这东西还不如奖励那个窃听小飞虫呢。 这年头还不存在无线监听，毕竟步话机才刚刚尝试着使用的，设备还特别大个儿，不太适用于秘密监听。 所以现在所谓的监听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电话监听。 这个很简单，现在都是有线电话，每个电话局都有专门的监听室，这是司令部下达的命令，需要监听谁，拎着东西到那去，在线路上多接一条到监听室去，想怎么听就怎么听。 还能录制，旁边放一台韦伯斯特的机器，安上带子，只需要把听筒做的大一些，线路里的通话声音就相当于被外放了，就能被录制下来，跟灌唱片的原理差不多。 除了电话监听之外，主要又是布线监听了。 这个就比较麻烦，所以为什么焦振国不想把吕鑫送走，而是伪装成在审讯中才得知泄密事件，造成必须就地封锁的假象。 因为要布置监听线材，就跟搞装修差不多了，不在自己的主场，是很难完成的。 但是器材就很简单，只需要三样，拾音器，线束和听筒。 原理就好比有线麦克风，拾音器就是那个麦克风，监听者使用的听筒就是音响，所以后世在家用这些设备自己做一个有线窃听器，效果都比现在的好。 等忙完回到家，已经快九点钟了。 这个时间在后世还是夜生活刚刚开始，在这时候，很多人都快睡一觉起来了。 当然了，大户人家不会睡得太早，毕竟人家有娱乐项目。 两姐妹一见林泽回来，赶紧迎进屋里。 天热了，刚好之前段掌柜的绸缎庄子送来的布匹里，有两匹纱。 兮月就给自己和妹妹做了两件居家穿的褂子。 平时罩上外衣，在屋里的时候，可以把外衣脱下来。 微露，才是王道。 “爷，累了吧，我给您捏捏。” 若雪又过来讨巧卖乖，给林泽捏肩膀。 “行了，甭捏了，跟你姐姐一块儿，做点饭去，我晚上还没吃呢。” 林泽晚上没吃饭，对姐妹俩来说，这就是天大的事儿，可以启动应急响应的那种。 当下也顾不上围着他打转了，双双进了厨房。 半个钟头，就端出四样菜一壶酒，外带一大碗疙瘩汤。 兮月把菜放桌上，又拿来热毛巾给林泽擦手擦脸，“爷，您先吃着，我还烙着饼呢，等您喝的差不多了，我在端过来，省的凉。” 没提前发面，兮月就烙那种薄饼，加点油和面，里面放上葱花椒盐，又香又脆。 在她跟妹妹看来，伺候林泽吃好穿好玩好就是天大的事儿，林泽在外面辛苦，给她们吃给她们喝，对她们更是不打不骂，这就是神仙日子，要是连家里的活儿都干不好，那还有什么脸在这待着？ 林泽这边吃饭的时候，若雪已经去烧水了，等他吃完，喝了会儿茶，又舒舒坦坦泡了一个澡。 洗完澡，穿上居家衣裳，兮月跟若雪又兴致勃勃的拿出她们给林泽做的衣裳，让林泽试试合不合身。 林泽嫌麻烦，“都量过了，还试什么，等穿的时候再试。” 若雪不依，摇着他的胳膊，“爷，试试吧，我们好不容易做的呢，要是哪里不合适了，也好改一改，试试吧，行吗？不用您自个儿动手。” 林泽哑然失笑，“我不动手，怎么试？” 若雪轻咬红唇........ 嗯，沐浴更衣，这顺序没错儿。 ..................... 第二天林泽没去警署，因为两个死信箱都还派人看着呢，所以得去司令部调度一下。 到了地方，先跑到食堂吃了两碗不要钱的馄饨，抹抹嘴刚要上楼，碰巧撞见了矶谷向隆。 矶谷向隆有钱，但刚一上任，就在附近买宅子居住，影响不太好。 以前的松崎大佐，包括北原兰介，都是住在司令部里的。 林泽给他敬个礼，矶谷向隆笑眯眯道：“林桑，听说事情办的很顺利？” “报告大佐阁下，还算顺利，只不过，还没抓到接头人。” 矶谷向隆压根不在乎这个，随着战事的发展，占领区越来越多，他还指不定上哪儿去呢，按照他的设想，最好先找一个在后方的部队，当一个联队长，等开始会战了，跟着敲敲边鼓，到时候一叙功，不就成少将了吗！ 所以他在宪兵司令部，只要不出事儿，就万事大吉了。 想要不出事儿，对于林桑这样名声在外的人才，一定要重视起来，不然光用笨蛋草包，那不出事儿才怪呢。 又勉励了林泽两句，矶谷向隆这才笑呵呵的上楼。 林泽觉得有趣，这家伙虽然没什么水平，一路靠关系上来，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到了办公室，听下面人说了一下蹲守的情况。 当然不可能有收获，林泽要求继续蹲守，对面一个宪兵领命又去了。 ………………………… ps.读者老爷们，礼物榜狂掉，大家抽时间来点免费礼物吧，免费的就行，不用破费！ 第331章 松琦的晚宴 一连几天，别说所谓的接头人了，连人毛都没抓到一根。 但是林泽丝毫没有气馁的样子，依然坚持每天听取汇报，整理蹲点材料，然后给上面报送。 矶谷向隆对林泽的态度非常满意，他是从津门来的，津门那地方不能说乱象丛生吧，只能说妖魔鬼怪。 因为是重要港口，还是北上南下的交通要道，又是青帮的老地盘，所以三教九流什么人的都有，而且当地的商业势力搞别的不行，搞腐化是有一套的。 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津门特务机关最大的业务就是搞走私，甚至一度为鸦片、军火等违禁品的贩卖提供武装保护。 小日子的确把鸦片列为违禁品，但这个违禁品不是全面禁止的意思，而是只有他们能贩卖，只有他们能开烟馆，别人不行。 这种畜生才能挣的钱，他们当然是看的死死的。 所以，津门特务机关就别谈什么战斗力了，红区和南边都在那有大型联络站，各国的谍报人员也都在那里汇集，堪称东方卡萨布兰卡，这么一比，连沪上都稍有逊色。 在这种对比之下，每天认认真真踏踏实实一丝不苟工作的林泽，简直就是模范员工代表。 矶谷向隆甚至在宪兵司令部内部公开赞扬了林泽的工作，这下大家对林泽更客气了，普遍认为，林泽肯定能成为反谍处下一个大尉。 就这样过了几天，北平城又迎来一场重要晚宴。 大本营的人终于来了，带着对松琦直人的任命文件。 去的人几乎都是有头有脸且非常重要，像以前的晚宴会邀请商人，这次就没有。 林泽勉强算是有头有脸，也基本上比较重要，因此也在邀请之列。 饭店还是用的六国饭店，松琦这家伙对这里情有独钟。 以林中尉现在的地位，不用亲自带人搞安保了，小江大贵负责带人搜查了一遍酒店，然后跟方面军的人一起在附近设了几道卡。 据说寺内大将也会过来，不知道这孙子的屁股好了没有。 去饭店的时候，林泽还在外围的外围看到了高升平跟焦振国。 林泽下车跟老高打了个招呼，老高不由得感叹，当汉奸也分三六九等呐！ 他一个副厅长，只能跟焦振国这家伙在外面保卫，林泽老弟竟然都能登堂入室了！ 林泽看出来高升平的心情，递给他一根烟，“厅长，这种晚宴肯定吃不饱，晚上咱们再喝一杯？” 高升平接过烟，心情大好，斜着瞥了一眼焦振国，那意思是，连林泽老弟都对我这么客气，你个外来的还天天呜呜喳喳，你有什么好狂的？ 焦振国心里也有点五味杂陈，人比人气死人啊！ 只能在心里默念，我是卧底，我是卧底，我不是真汉奸，没必要羡慕他。 老高点上烟，“没问题，生民啊，你快进去吧，去晚了不好，等你这边儿结束了，咱们去我那处院子，一起喝一杯。” 林泽刚要点烟，焦振国凑过来，掏出一个打火机，啪的一下打着。 犹豫着想说点什么，又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很有反差感。 林泽笑笑，就着他的火点着了烟，给老高使了个眼色。 老高冷哼一声，有点不高兴。 他娘的焦振国，不愿意当我的狗，上赶着当生民老弟的狗是吧！ 虽然如此，但把焦振国拉到自己这边，对老高的升官大业还是有好处的，现如今人家主动示好，那就不能仅凭内心好恶来做判断。 于是老高挤出一个笑容，“焦队长最近也辛苦了，晚上也来喝一杯吧。” 林泽适时上车。 晚上的晚宴没什么意思，吃的都是冷盘，寺内大将终究还是没来，大本营的一个官员和松琦直人成了主角。 尤其是松琦，满面红光，走路带风。 这可以理解，在鬼子的三等军衔制下，从准尉到少尉，从大尉到少佐，从大佐到少将，这三个门槛是最难跨的。 尤其是这最后一步，跨过去就是海阔天空，跨不过去，也就一辈子当个大佐了。 而且这一步的难度，还不是什么表现、功绩上的门槛，而是有两个潜规则。 第一，得是陆大毕业的。第二，得是贵族。 如果两个都满足，那么恭喜你，只要不死的太早，那么早晚能弄个将军当当。 如果只满足一个，那就得看命了。 松琦直人此时就觉得自己的命相当好。 宴会开始，大本营来的军官先宣读了晋升命令，随后松琦直人讲话。 先是照例感谢了一下皇恩，随后又称赞了大本营的领导，再接着回顾了一下在宪兵司令部的工作经历。 讲到这里的时候，松琦直人竟然提到了林泽！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担任北平宪兵司令部司令长官期间，促成了林泽，担任我们的正式军官，事实证明，林桑在司令部任职期间，屡次立下功勋，为我们的反谍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 在场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林泽。 林泽正在那炫小蛋糕呢，吃的不亦乐乎，没料到松琦直人来这一手，端着小盘子，尴尬的跟大家挥挥手，又冲松琦直人敬了个礼。 现场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当然，也有嘲笑，中层军官群体里也有看林泽不爽的。 不过林泽不在乎，看我不爽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人群中，北原兰介也哑然失笑，这个林桑，办案子时精明能干，不过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嘛！ 他明白为什么松琦直人特别提到林泽，这话是说给矶谷向隆听的。 林泽只是个典型代表，松琦的真正意思是，司令部的军官都是我提起来的，矶谷你小子可得好好寻思寻思，你这个司令官到底该怎么干。 那为啥非得说林泽，不说北原兰介呢？ 北原此前是司令长官的有力竞争候选人，现在人家矶谷都上任了，再提北原，那就不是善意的提醒了，那是纯纯打矶谷的脸。 松琦是陆大毕业的，但不是贵族，他可不会干这种事儿。 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宴会结束了。 第332章 北原送来大礼 晚上出来，八点多钟，老高跟焦振国还没走，还在外边把守着呢。 晚上的小风微凉，老高没穿外套，忍不住有点打哆嗦。 “生民，你可出来了，赶紧的，咱们走。” 林泽却摆摆手，“厅长，你俩吃吧，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儿。” 自己可不想跟焦振国多掺合，既然姓焦的要去，那就让他跟老高勾兑去吧，焦振国无非是干了件大事儿，心里没底，想跟更多人掺合在一起，这样到时候就算被怀疑了，也能尽量的留点后手。 老高一听，还以为林泽是给自己创造空间，让自己跟焦振国好好掰扯掰扯呢。 别的先不说，光是侦缉队每个月收上来的孝敬，以后到底怎么给老高上贡？ 光这事儿就有的聊了。 “那行，生民，前两天有人给我送来一坛子虎骨酒，改天咱们喝了它。” 老高嘿嘿一笑，做了个你懂得的表情，林泽就知道肯定不止是虎骨酒，指定还有其它部位泡的酒。 回到家，兮月跟若雪抢着给他换衣服。 尤其是若雪，还装模作样拿着鸡毛掸子给他的衣裳掸灰。 “小若雪，今天怎们这么积极？” 兮月笑道，“爷，她知道您今天去赴宴去了，想吃小蛋糕呢。” 林泽一拍脑门，还真忘了往外顺点小蛋糕了，不过没关系，空间里有的是。 不管是宴会还是去六国饭店办事儿，只要遇见小蛋糕，就往里放两个，都快形成习惯了。 主要是女孩子都喜欢吃，时不时拿一块两块回来，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兮月跟若雪现在在林宅，耳濡目染的也长见识了，知道六国饭店的蛋糕好吃，东方饭店的面包好吃，当然了，如果有从津门弄来的起士林，就更好了。 看着一脸期待的若雪，林泽说道：“等会儿啊，在外面的车上呢，我去拿去。” 其实钮三儿已经回去了，林泽出门转了一下，回来手里就拎了三个小蛋糕。 若雪眨眨眼睛，自己一个，姐姐一个，那还剩一个呢？ ……………… 第二天早上起来，若雪跟兮月对视一眼，都红了脸。 第三个小蛋糕还是被吃掉了。 若雪看着姐姐脸红的样子，突然痴痴的笑起来，兮月打她一下，“不准笑，是你先抢着吃的。” 若雪揽着姐姐，“我是想吃蛋糕嘛！” 兮月都不好意思说她，你那是想吃蛋糕吗！ 两人起来烧水做饭，伺候林泽洗漱吃饭。 今天包了馄饨，看着林泽吃的过瘾，兮月异常满足。 林泽炫了三碗，把筷子一放，这边兮月就递上来热毛巾，擦好了站起来一伸手，若雪就过来给他换褂子。 天热了，但是警察厅没有短袖的制服，只能穿长袖的，不过办公室里有香云纱小褂，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换上，那个穿着凉快。 换好衣服，出门，钮三儿已经站在车边等着。 见林泽出来，马上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护着头请林泽进去。 这该死的仪式感呐！ 到了警署，苏宏才等人排着队来汇报工作，林泽正听着苏宏才说辖区里出现一例当街持械伤人案。 两家铺子门对门，两个小伙计都在门口吆喝。 这本是常有的事儿，奈何这俩傻小子说着说着上头了，一开始只是说自己馆子好吃，后来就开始攻击对方了。 一个小伙计急了，也许是想吓唬人，冲到厨房拎了一把刀开始比划。 对面那伙计非但不害怕，还伸着脖子叫嚣着：“孙子，你有种往爷爷这儿砍，你今天要是不砍，爷爷可真看不起你！” 年纪轻轻的，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一被刺激，当时眼就红了，势大力沉劈下去，好在没什么砍人的经验，拿刀奔着肩膀去了。 这是一把砍骨刀，对面那小伙计真没想到他真砍，吓得忘了躲，被一刀砍进肩膀里，差点让卸下一条膀子来。 “人没死？”林泽喝了口茶，问道。 苏宏才摇摇头，“膀子兴许是保不住了，人应该可以，现在送协和去了，砍人的那个伙计跑了，铺子掌柜的掏的钱。” 好家伙，这掌柜的也够冤的。 “发个协捕吧，另外，还是得让那个掌柜的出汤药费，谁让他的伙计砍了人呢。” 苏宏才能拿这件事儿来请示他，肯定就是这个掌柜的不想再掏医药费了。 但现在林署长开了口，他不掏也得掏。 苏宏才领命去安排了，接下来就都是些小事情。 别看辖区这么大，一天也得死几个人，但绝大多数不需要警署过问，比如路边冻饿而死的，就拉到城外埋了，也有跑进城来的乞丐，因为抢地盘互殴致死，这种也不用管，当成饿死的就完了，因为这些人没家没口，死了连个苦主都没有，更没人告状。 但像刚才说的那种饭馆伙计不行。 这年头，当伙计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一些大饭庄大铺子招伙计，严格程度不亚于后世的大型企业招聘，当然了，这年头倒是不要求学历，但得聪明机灵。 别的不说，就说背菜名、记下客人点的菜和上菜的顺序，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 而且还得身家清白，比如说你是乡下逃难来的，那肯定当不成伙计，因为没人给你作保。 所谓作保，又有铺保和人保，这就不一一介绍了。 忙完这些事儿，林泽又马不停蹄去宪兵司令部。 他现在是正式军官，北原兰介虽然没要求他天天去，但还是多去为妙。 到了那里，先去跟北原打个招呼。 “林桑，去口外和保城抓人，有消息了吗？” 林泽遗憾的摇摇头，“北原君，没有，而且牛街的那处死信箱，已经蹲守好几天了，也没有任何人来接头。” 北原兰介皱起眉头，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不过很快他又提了一件事儿，“林桑，我想让你推荐一个人，现在自卫团弄的越来越不像话了，松琦少将去方面军赴任前，特地请示了寺内大将，又跟治委会的人商量了一下，治委会也服软了，我们可以推荐一个人去自卫团当军官，但必须是中国人，林桑，我除了你跟高桑等人，其他人接触的不多，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吗？” 林泽一听，乖乖咙嘀咚，北原君，太够意思了！ 这是一份儿大礼啊！ 第333章 林桑的建议 虽然很心动，但林泽还是先说道：“北原君，这不好吧？听您的意思，这个人选还挺重要的，由我来推荐……” 甭管哪朝哪代哪个国家，人事都是最敏感的问题，谁能上位是很重要的问题，谁能决定谁上位更是重要中的重要。 就好比后来懂王再次上台，世界人民都关注着他怎么搭班子。 听林泽这么一说，北原兰介笑起来，点上一根烟，端着茶杯坐到沙发上，示意林泽也过来坐。 “林桑，你这个人，就是太讲规矩了，不过是一个南郊自卫一团副团长的位置，实话说，司令部不在乎谁来做，只要是自己人就可以，我们不过是想对外传达一个信号，不管是什么形式的武装力量，都应该在方面军、在宪兵司令部的掌控中。” 林泽一听，放下心来。 一个南郊自卫团的副团长，算不了什么，自己还杀过一个呢，最后屁事都没有。 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北原兰介又多跟他聊了两句。 “唉，搞治安军本来是寺内大将的主意，这也是学满洲那边，没想到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京郊有几千人，全华北有两万多人，结果不仅没有形成战斗力，反倒浪费了不少粮饷，以前是指望他们控制一下乡村，结果现在倒好，快成了游击队的武器粮饷供应商了！” 在电视上经常看到伪军、皇协军之类的，伪军就是鬼子扶持起来的汉奸队伍的统称，这些队伍质量莠莠不齐，有烂的，还有更烂的。 名称也五花八门，叫什么的都有，还有叫“大汉义军”这样中二名字的。 而皇协军就专指华北治安军，寺内寿一对这支队伍是给予厚望的，当初也是给了治委会很大的自主权，这一度让治委会的人大喜过望，觉得鬼子是真想帮他们建立一个“国中之国”，你看看，这都帮他们成立军队了！ 一开始，是想让吴子玉来出任这支队伍的总司令的，奈何老吴不从，还在记者招待会上狠狠的打了鬼子的脸，这个人选只能换成了齐英。 于是齐英就出任治委会治安总长，兼任治安军的总司令。 然后就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寺内成立这支队伍的初衷，就是让治安军直面那些零散的反抗力量，把鬼子的军队从无穷无尽的游击战里解脱出来。 结果治安军的表现之拉胯，让所有人惊掉下巴。 一开始，还能正儿八经打几仗，到了后来，红区的人很快掌握了应对治安军的方法。 他们摸清了治安军大小军官的底下，老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然后，大名鼎鼎的红黑帐就出现了。 你是军官住在城里是吧？那你乡下还有没有祖坟？还有没有亲戚？ 宗族除名怕不怕，满身骂名怕不怕！ 还有那种家乡的老妈妈给当了治安军军官的儿子写血书痛骂的剧情。 然后治安军就演起来了，什么对着天空放枪都是基操，把枪支子弹卖给红区的也不罕见。 最牛逼的还有成建制投降的，哦不，不叫投降，那叫起义。 前不久在冀东的一个县，一个治安军麾下自卫团的团长亲自带着大伙起义，一个县的大小汉奸被一窝端，轰动一时。 在这种背景下，寺内寿一也明白自己成了大冤种，不得不开始投入力量加强对治安军的管理。 更重要的是，随着治委会的一些人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寺内寿一开始产生一种不信任感。 我都让你当孙子了，你还想当儿子？ 这有点没数了吧！ 这就是当前汉奸们的处境。 听北原兰介介绍了一遍，林泽心里有了数，“北原君，所谓举贤不避亲，不瞒你说，我手里还真有个人，是我以前在驻巡所里的属下，人很能干，也很老实，重要的是，对帝国是相当的忠诚，就是一点……” 北原兰介笑道：“林桑，咱们是什么关系，有话就直说，只要有合适的人，那就不用顾忌什么。” 林泽配合的流露出感激的表情，“北原君，这个人叫谢全，合适是合适，就是级别太低了，连巡长都不是……” 北原兰介大手一挥，“那怕什么，你来操作就好了。” 有北原兰介这句话，这事儿就算成了。 林泽心里也很高兴，南郊自卫一团啊，也算是一支不小的武装力量了！ 手里有人有枪，晚上睡觉才能放心啊！ 想到这里，心思一动。 “北原君，说到治安军，我倒是有个想法。” 北原兰介把烟头按灭，喝了口茶，“哦？说说看。” “成立治安军，无非是为了绥靖地方，好让皇军的精力更集中的应对正面战场吧？” 北原兰介点点头。 “既然是这样，治安军的规模一大，还是容易顾头不顾尾，岂不是又陷入了之前的困境吗？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何不搞一个联防呢？” 北原兰介认真起来，“联防？” “没错，联防，我觉得可以在北平城试行，以几户或者一条巷子为单位，选数个联防员，这些联防员，主要是定期向上通报情况，如果发现异常，更是要第一时间汇报，平时有什么突发事件，还可以作为一支机动力量把他们召集起来，最重要的是，跟治安军的庞大投入相比，养这么一批兼职人员，成本就小多了，虽然不能拿着枪去打仗，但治安治安，关键突出一个治字，真到了要打起来的地步，不是反而说明治安失败了吗？” 北原兰介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 他出身不行，想要往上爬，靠什么？ 除了努力建立自己的人脉，更关键的是要在工作上拿出成绩来。 而怎么叫出成绩？ 能办好具体的事情是小成绩，能总结梳理推出一套新的工作模式那就是大成绩！ 听林泽这么一说，北原兰介真的心动了。 宪兵司令部是干什么的，说白了就是维持占领区的治安稳定的，要是推行这个做法，能提升治安水平，那…… “林桑，再详细说说！” 第334章 提拔，狠狠的提拔 林泽对这事儿已经胸有成竹，所谓按照几户或者一条巷子为单位，招聘联防员，实际上肯定不能这么操作。 他考虑的是各个驻巡所的那些听差，也就是临时工。 如果能借着推行联防制的东风，把这些人纳入进体系里，那作为提议者的他将被这些听差感恩戴德。 这就好比没有编制的人，眼巴巴盼着更好的待遇，然后林大善人大手一挥，给他们解决了问题。 简直是活菩萨啊！ 如果宪兵司令部让林泽牵头做这个事儿，把全北平各个驻巡所的听差都组织起来…… 那什么侦缉队在他面前就是个弟弟，侦缉队才有多少人？ 全北平有多少听差？ 果然，听林泽继续忽悠，不，继续描述了一会儿，北原兰介是真心动了。 谁嫌自己手底下人多呀！ 林泽觉得以后这些听差都是他的人，北原兰介也有这种想法，在他看来，林桑是他的人，林桑要是得到授权组建了这么一支队伍，那不就相当于他手底下有这样一支队伍吗？ 想了一会儿，北原兰介安排道：“这样，你先把手头其它的事情放一放，把这个联防制度的方案做出来，我会通过松琦将军，争取亲自和寺内大将做汇报。” 嗯，他压根儿没提矶谷向隆的事儿。 既然是来过渡混日子的，那就不要来分我们的功劳了！ 林泽故意提了一嘴，“那蹲守抓捕……” 北原兰介挥挥手，“这么多天都没抓到人，可能敌人已经感觉到不对劲，把那些死信箱放弃了，再者说，现在方面军既然有了结论，那这事儿已经不重要了，算了，你让人都撤回来吧，省的浪费你的精力，林桑，你记住，你这个建议很重要，一定要认真对待！” 林泽早就不想再浪费时间安排人蹲守，还得天天写报告。 那破地方压根就不是什么死信箱，怎么可能抓到人。 “是！北原君，您放心！” 出了司令部，林泽回了警署，忙了一会儿，换了便服出门溜达。 找个没人的地方打扮打扮，去找老马接头。 点心铺子后屋。 “老马，那事儿有眉目了。” 老马一脸激动。 组长威武！ 组长牛逼！ 他搞了大半辈子情报，像组长这样百发百中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现在对林泽是绝对忠诚，只觉得组长真是天降特务之才，可能从娘胎里就开始学怎么搞情报了。 “鬼子这回动作很大，除了在东线分十几路进攻以外，最重要的是还动用了109师团，从代县方向进攻。” 老马咂咂嘴，“那五台边区还真是危险了，也不知道他们顶不顶得住。” 都是抗日的，虽然派系不同，但那是上面大人物要考虑的事儿，老马这样的，是真心希望五台边区能扛过去。 毕竟这是在鬼子眼皮子底下搞的一个边区，而且搞的有模有样，给鬼子制造了很多麻烦，也给很多人带来了信心，要真是被剿灭了，那会是很沉重的一个打击。 “能提前得到鬼子的进攻路线，应该没问题，他们擅长游击，这么大的地方，鬼子这五六万人是挺多，但是一撒出去，真不够看的，要是再能打几个伏击，说不定能有不小的斩获呢。” 老马担心道：“他们要是打几个伏击，您岂不是有危险？” 老马的意思是，如果鬼子被打伏击，会不会怀疑计划泄露，别再顺藤摸瓜找到林泽。 林泽笑笑，“这倒是不用担心，你正常给上面发报就行。” 老焦，好人呐！ 说起这个，林泽见到段文轩之后，本来想把老段那绸缎庄的干股退了。 转念一想，还真不能退，现在退股，以后出了事儿就说不清了，而继续保持跟老段的交往，即便以后焦振国和段文轩暴露了，林泽反而能撇清关系。 只好继续拿分红了！ 老马突然兴奋道：“这个情报传回去，上边很可能再给您升官。” 林泽严肃道：“老马，我们是为了最后的胜利，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老马一脸崇拜！ 林泽心里吐槽，升个屁的官，上面给的那仨瓜俩枣，还赶不上现在自己收入的零头。 再者说了，军统的官有个屁用啊！ 要说那些真正领兵的军官还有很大的统战价值，军统嘛…… 那是有血仇的…… 至于以后的路，林泽早就规划好了，想想都激动。 不过这事儿还是得等把小鬼子赶跑了再说。 …………………… “玫瑰玫瑰最艳丽 长夏开在枝头上 玫瑰玫瑰我爱你 玫瑰玫瑰情意重 …………” 罗家湾。 戴老板的办公室门口。 毛大风拿着一封电报，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心道局座这段时间心情还真不错。 戴老板心情的确很好，金佛搞来战略情报以后，他亲自面见那位，那位对他们的工作成效大大赞赏了一番！ 要知道，现在处境艰难，从那位嘴里听的最多的就是娘希匹，想听几句夸奖可不容易。 毛大凤敲门进去，“局座，金佛的密电。” 戴老板抬起头，笑道：“哈哈，又有电报来吗？这个金佛，一人能抵一个站啊！” 接过来电报纸，也没让毛大凤出去，自顾自译起来。 这是违规操作，但没办法，老戴对大凤秘书信任的很，而且这段时间毛大风一直住在罗家湾，都没回家。 毛大风现在生怕金佛再弄出什么大情报，要是那样，自己就把那栋别墅卖了吧，反正整天住单位宿舍。 他也没有家人，结发妻子在江山老家，没接过来。 现在也没和那位姓向的着名女特务结婚，当然，也还没被戏称为“绿毛龟”。 译完了电报，戴老板更高兴了。 这个金佛，竟然真的搞到了方面军进攻五台边区的情报！ 这事儿还得通知第二战区那边，通过他们和红区进行勾兑。 以戴老板的能力，肯定能把这事儿玩出花来。 戴老板越想越兴奋，一拍桌子吓了毛大凤一跳。 “提拔！必须狠狠提拔！以前没条件，只给他个中尉，现在必须把他提起来！” 第335章 林署长现场办公 戴老板现在多少是有点豪横的气质在身上的。 或者说，以前让憋的太狠了，现在多少有点穷人乍富的感觉。 南边的军衔制度的确有点跟不上形势发展的需要了。 以前搞的铨叙制，结果最后弄得论资排辈风气盛行，而且那位为了让老北洋们归心，至少是看起来归心，动不动就给将军衔。 想想也是，要是论资排辈，谁能排的过老北洋啊！ 接着问题就来了，要知道，许多耀眼的军事人才，往往崭露头角的时间是非常迅速的，甚至几场战役乃至一场战役，就能出现一个明星式的军官。 但因为铨叙军衔的限制，这些被临时委以重任的军官，军衔又特别低。 戴老板就是受害者之一。 他作为六期生，在一众前辈面前真是个弟弟，所以直到改良二十五年，他的铨叙军衔竟然只是个中校！ 要知道，那时候他已经担任特务处长好几年了，手底下那么多特务站，没有万把人，也得有大几千号人了。 后来大战爆发，上面实在看不下去，在改良二十六年的时候给他弄了个上校。 再后来，那位也发现铨叙制已经没意义了。 因为随着大战的进行，尤其是几场会战的爆发，军官们今天当排长，明天就能当营长，后天可能就是团长了。 升迁速度有多快，主要取决于上面的人阵亡和投降的有多快。 这种情况下，还铨叙个屁啊（可以把铨叙理解成考察、审核、商议的意思），所以又搞了一个职务军衔，就是你的军衔跟着你的位置走。 这下戴老板爽了，终于在职务军衔上晋升了少将，人家现在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将军了。 而且戴老板现在自认为，放眼将军群体里面，势力有自己大的，已经没多少了。 军统现在开始了疯狂扩张，这种扩张不仅仅是在沦陷区进行的，在内部，戴老板的势力也不断膨胀，从警备队到军队，再到各个办事机构，都有戴老板的人，比锦衣卫还锦衣卫。 戴老板深知要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的道理，如果金佛这种顶尖的人才，最后因为待遇问题出了岔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大凤，你说，给他定一个什么级别好呢？” 毛大凤多多少少有点酸溜溜的。 职务军衔推行以后，自己作为戴老板心腹中的心腹，机要秘书的头子，戴老板都没亲自过问过自己的级别晋升。 当然，前不久毛大凤还是跟大伙儿一起集体晋升了职务军衔，现在他跟几个重要处室的一把手，都是中校，再过不久会变成上校，再过上几年，等军统势力达到顶峰的时候，这些人都是少将。 嗯，职务军衔也是越来越贬值的。 “局座，要不，给他提一级，定个上尉的衔？毕竟他那个小组，只有四个人，要是军衔太高.......” 戴老板一挥手，“这个不能看多少人，毛万里原来一个北平站几百号人，又能怎么样呢？” 毛大凤面色一滞，他跟毛万里是亲戚，也不知道戴老板说这话是不是在敲打自己，当即不敢再吭声了。 这家伙给自己当官定下了三字秘诀，忍，等，狠。 虽说现在的养气功夫还不像后来那样深厚，但还是有一定功底的。 后来戴老板把那个相好的女特务嫁给他，他相当于帮戴老板养小老婆，养了好几年，愣是相敬如宾、其乐融融，结果戴老板一死，他就把那女的关精神病院去了。 后来他上位，因为工作不力被那位当众用皮鞋抽脸，他还能笑着说这是那位的爱护，可见此人有多么可怕。 戴老板刚才自己提了一嘴，又想起北平站的事儿了，问道：“对了，毛万里那边怎么样了？” 毛大凤连忙说：“下面的各个组、队已经重新建起来了，除了我们给他派了一些人之外，他还吸收了不少人，陆续也有情报传过来，总算是正常运转了。” 戴老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想了半天，“这样吧，给金佛一个少校，不能亏待了有功之臣，你去办吧。” 林泽就这样跨级升迁，成了林少校。 毛大凤连忙去办了。 出了办公室，他在心里嘀咕，自己追随戴老板这么多年，现在是个中校，这个金佛混了没两年，就少校了。 此人上眷正隆，看来以后得好好拉拢才行，反正他远在北平，一时半会儿还威胁不到自己。 ...................... 北平。 林泽不知道也不会在意南边给他升官的事儿，他正忙着给谢全操作各种手续呢。 自卫团的副团长级别跟警署的副署长差不多，想让谢全名正言顺的去上任，还得给他提一提。 先让钮三儿把谢全叫来。 谢全不知道署长找自己什么事儿，但隐隐约约觉得是好事儿，总不能把自己找来喝茶聊天儿吧？ 进屋敬个礼，“署长，您有什么吩咐？” 林泽示意他坐下，“谢全儿，在驻巡所干的烦了没有，想不想换个地方？” 谢全儿本来已经坐下半边，挺着腰跟扎马步似的，闻言又一下弹了起来。 “署长，您让我在驻巡所，我就在驻巡所，您让我去别的地方，就去别的地方，只要是署长的安排，我都会无条件执行！” 林泽笑笑，“坐，坐，不用那么紧张，倒是有个地方，不知道你想不想去，南郊自卫一团缺个副团长，你是怎么想的？” 谢全儿一听，这是要去皇协军当军官？ 转念一想，似乎明白了林泽的意图。 “报告署长！我的命是署长给的！谢全还是那句话，署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林泽满意的点点头，掏出几张纸。 第一张是写给警察厅的：兹因外三区警署治安事务繁忙，拟增加副署长一名，为褒奖有功之士，拣拔干练之才，望从基层巡警中择优提拔一名，当否？ 第二张是以驻巡所的名义写给警署的。 本所有巡警谢全，忠勇奉公，屡破大案，闻警署拣拔人才，特作推荐。 然后自己提笔在上面批了一个：经查实情如此，拟令巡警谢全担任外三区警署副署长。 放下笔，拿起电话打给高升平。 “厅长，是我啊！有个事儿，我那个小兄弟，谢全儿，你也见过，想给他提一提，不占位子，也就是过渡一下，对，对，主要是宪兵司令部那边的安排，现在有个报告，我给您送去？” 高升平是这里面的行家了，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人家是要把级别提上来另做他用呢，既然林泽开口了，那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生民啊，还送什么，你替我签了吧！” 嗯，林署长现场办公，为警署提拔了一名优秀的人才，手续这就办完了。 第336章 城墙下的女尸 谢全又在办公室里跟林泽聊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随后林泽又给北原兰介打了电话，告诉他这边都办好了，司令部这边可以安排谢全择日到自卫团上任了。 因为联防制度对林泽来说至关重要，这事儿要成了，不光是手里有了一支重要力量，基本上全北平的街面，林泽都有相当强的话语权了。 说不让你摆摊就不让你摆摊的那种，威风滴很！ 所以晚上，林泽回家了还加班。 家里西厢的书房已经好久没干过正事儿了，以前都是当角色扮演的场景使用的，今天林大官人好不容易的坐在书桌前面写写画画。 差生文具多，现在送礼很流行送金笔，弄得林泽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金笔。 什么pilot，华孚，关勒铭，派克之类的，各种各样。 挑了一支关勒铭，摊开重磅道林纸，林泽开始写写画画。 那边若雪一看林泽进了书房，马上换了身裙子。 听林泽说，这裙子叫什么窄尅，若雪不知道为啥叫窄尅这么奇怪的名字，但林泽喜欢，拿她就穿。 换上半天了，眼看书房那边没动静，林泽也不叫自己跟姐姐。 眨眨眼，看向姐姐。 兮月拍她一下，“别闹，说不定爷有正事儿呢。” 若雪不信，借着送茶的机会去看了看，回来都震惊了！ “姐姐，姐姐，爷真的在写字呢！” 兮月也有点惊讶，但还是说道：“书房，不就是用来写字的吗？” 若雪张张嘴，没说出来什么，对奥，书房就是用来写字的。 兮月怕林泽累着，赶紧去做一碗杏仁酪，忙活了半天，回来发现妹妹不见了。 端着碗到书房一看，不禁哑然失笑，爷忙着，妹妹也忙着呢。 一直加班到午夜，陪着林泽加班的两姐妹身体扛不住了，林泽叹了口气。 想好好工作，真难啊！ ................ 转过天去了警署，正打算继续写联防制度的方案，钮三儿探进头来。 “爷，钱大拿来了，有急事儿。” 林泽放下笔，把桌上的资料都收进抽屉里，“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钱大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急匆匆敬个礼，“署长，署长！出事儿了！” 如果说一命二运三风水，那么钱大拿觉得，自己命不好运不好可能祖坟风水也不好。 按理说，他这种没什么背景的，能干个巡长，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毕竟上能检查夜总会，下能制裁小摊贩，在辖区里还是威风八面的，可以做到一年到头天天有酒宴，想办点什么事儿也方便。 现在回乡下，钱大拿祭祖的时候都能站前三排的。 可这两年，确实是不顺，先是辖区里出了一个宪兵遇刺案，老钱几乎把家底都掏出来，才把事情摆平，保住了自己的位子。 没想到不到一年，就又出事儿了。 今天一大早，钱巡长兢兢业业到驻巡所上班，路上吃了两碗老豆腐，两碗卤煮，一笼包子，心满意足的到所里，吩咐人沏茶。 还没刚坐下，一个巡警屁滚尿流的跑回来，说城墙底下，铁道旁，发现了一具尸体。 钱大拿当时就应激反应了，惊恐道：“又是宪兵？” 巡警摇摇头。 钱大拿长出一口气，“既然不是宪兵，你这么慌乱做什么？” 一边说，一边端起小茶壶喝一口，压压惊。 那巡警哭丧着脸，“洋人！巡长，是洋人啊！还是个洋人娘们儿！” 钱大拿一口茶喷出来，给巡警洗了个脸。 坏了！ 急忙带人赶往现场。 发现尸体的现场靠着城墙根的铁道，离站点有一段距离了，两边又有路障拦着，平时压根儿没什么人来，今天早上有个溜达的老头儿，一时内急，跑到这边方便，结果发现了这具尸体，好悬没给老头吓过去。 按理说，这年头，尸体太常见了，北平老百姓都是久经考验的，别的不说，就上个冬天，谁还没见过几具路倒啊。 但这具尸体不一样。 到了现场的钱大拿很快就明白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是一具女尸，金色头发，脸皮被人整个剥下来，褐红色的面部肌肉全部暴露出来，天热了，还有点招苍蝇，不知道是因为生前痛苦还是怎么着，嘴巴大大的张着，相当可怕。 尸体被人开膛破肚，光溜溜敞着腿，看不出来有没有被侵犯过。 钱巡长并非专业出身的警察，换句话说，全北平的巡警就没有几个专业出身的，而且以前就算有命案，也无非是用枪打，拿刀砍，把头砍下来就了不得了，何曾见过这样惨烈的景象？ 当时老钱就把两碗老豆腐，两碗卤煮，一笼包子吐了出来。 好在他还有点数，知道这事儿自己这个小小的驻巡所是解决不了了，连忙让人封锁了现场，不要乱动尸体，自己亲自去找林泽汇报。 警署里，林泽一听，也很重视。 根据钱大拿的描述，这个人是个洋人，那么查清她的身份就很重要，要真是什么重要人物，那就麻烦了。 当下给北原兰介和高升平打了电话，然后赶赴现场。 该说不说，北平老百姓的心还是很大的，这么惨烈的现场，竟然还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要不是有巡警拦着，估计他们都能走近了看。 林泽皱皱眉头，让巡警把围观的老百姓都驱散。 还有人不想走，林泽喊了一声，“不想走的都别走了，来啊，都扣下来，让他们家人来赎，没有十块大洋，别想走！” 这么一喊，围观群众都跑了。 最早发现尸体的那个老头儿被留下不让走，哆哆嗦嗦站在那，一见林泽来了，连忙过来，麻利的打了一个千。 “林爷您吉祥，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您看，能不能先让我回去？” 回是回不去了，他得到警署做笔供。 跟他这么一说，老头哭丧着脸。 “这.......这.........我是肯定听您的吩咐，只是我这黄鸟儿..........” 林泽这才发现，这老头手里还拎着个鸟笼子呢，得，还是个旗人。 “你先给我说说，当时发现尸体的情形，然后去做个笔供，你就能回家了。” 第337章 马凯汽水公司 在这外三区住着，就没有不知道林署长的大名的，小老头不敢得罪，顾不得惦记自己的黄鸟，只能一五一十又说了一遍。 “我早上起来，吃了两碗棒子茬粥，就寻思出来溜溜，虽然说这铁杆庄稼倒了，但苦着自个儿，也不能苦着黄鸟儿啊，我这鸟儿，叫的可好听了.......” 林泽一瞪眼，“你要这么说，那可就回不去了！” 老头让吓得一哆嗦。 【叮！检测到宿主恐吓老大爷，奖励：徐忠明制精美鸟笼*1】 养鸟，是老辈子旗人传下来的爱好。 他们不事生产，天天吃喝玩乐，都快玩儿出花来了。 养的鸟有讲究，鸟笼子更讲究，甚至有的人都不养鸟，就玩鸟笼子，这上哪说理去。 徐忠明是这时候制鸟笼子的大师级人物，系统奖励的这个鸟笼子，四壁由竹丝编制，挂钩用錾花錾刻工艺制成，挂盘的铜托上画的是三国故事，里面还配有精良的鸟食罐、鸟食杯，用料极其名贵，里面还有紫檀、象牙之类的材料，真要卖，也能卖个千八百的。 老头定定心神，赶紧捡主要的说，“我溜达到这边，因为这里草多树多，有活食儿，我想抓点喂黄鸟呢，一时内急，分开草丛想来方便，就看见这具尸体了。” “你看到什么人没有？” 老头儿摇摇头。 这地方确实挺隐蔽，往前走十几米是铁道，这边全是半人高的草，再往后几米就是栅栏，要不然这老头也不能跑这来方便。 挥挥手让人把老头先带走，林泽寻思起来。 这肯定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尸体的脸都让揭掉了，还让开了膛，这地上的血迹却不多。 可如果是抛尸，为什么不抛到城外去？ 在这地方虽然隐蔽，但时间长了，一发臭，肯定还会被发现。 看看尸体的面部，可以说剥皮的手法很高明，要知道，剥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具尸体的面部肌肉都没怎么被破坏，行凶者绝对有技术。 过了一会儿，高升平急匆匆赶来，身边还带了一个人。 要是一般的死人，老高不会这么紧张，但死的是洋人，性质就不一样了。 老高在心里祈祷，最好是个白俄服务业从业者，或者是什么外国商人的家眷，那样麻烦可能还小一些。 走到近前，看了眼尸体，老高到底还是老巡警出身，倒没怎么觉得恶心，给林泽介绍旁边那个人，“生民，这是司法处的韩世清处长，老韩，这是林生民。” 林泽赶紧拱手，“韩处长，久仰了，您是北地名探，您能来，我就放心了。” 这位韩世清确实不是一般人，京师警察厅的司法处下面有三个科，分别是刑案科、缉捕科和考察科。 老韩家是祖传的仵作，后来警察厅成立，他就进了考察科，还留洋进修过法医，回来以后在三个科都工作了一遍，然后一步一步干到处长。 这人能力极强，很会破案，属于警察厅里的一股清流。 一般这样有能耐的人，都有点架子，但韩世清却挺客气，还礼道：“林署长过誉了，我先看看现场。” 说完，韩世清就开始工作。 高升平拉着林泽到远处，点上烟，“生民，我已经安排排查了，洋人就这么多，如果很快能排查出来，那就说明此人大有来头，如果排查不出来，反而好办。” 因为排查不出来说明没人在意，死了也就死了。 林泽点点头，看着韩世清在那围着尸体仔细观察，然后戴上手套，开始翻动尸体。 他翻的很细致，很耐心，甚至还把手探进腔子里，那画面，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翻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结论，林泽跟老高只能耐心等着。 快到中午，一辆小车开过来。 北原兰介和一个白胡子白头发老头下来。 走到跟前，北原兰介介绍道：“这位是德意志领馆的弗里德里希爵士，他的女儿，昨天离家之后，一夜未归。” 老高瞬间面色惨白。 林泽一听，呦，老头儿还是个贵族，不知道在领馆是什么职务。 弗里德里希却顾不得寒暄，他远远就瞧见了尸体那一头金发，然后发了疯似的冲过去。 因为尸体的面部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来什么了，所以弗里德里希还在尸体身上翻了翻，过了一会儿，他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上。 “雷奥娜，是我的雷奥娜，我可怜的孩子！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孩子！” 北原兰介面色也不太好看，对林泽说道：“林桑，这下就棘手了，务必尽快破案，弗里德里希爵士是德意志派驻远东的顾问和观察员，他的地位甚至远高于德意志的领事，而且，帝国跟他们之间........” 看来这个老头儿是德意志那边派来跟鬼子勾兑的。 林泽问道：“北原君，这个雷奥娜是什么情况？” “我来之前，为了应对这种糟糕的结果，提前让弗里德里希爵士登记了雷奥娜的资料，雷奥娜今年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 林泽看着这个德意志老头儿，感觉少说也得七十多了吧？ 老当益壮啊！ 似乎是看出了林泽的疑惑，北原兰介解释道：“是养女，弗里德里希爵士二十多年前就到了中国，此后一直作为德意志在远东，尤其是在华北的利益代表，斡旋于远东各种势力之间，十八年前，他在北平的一座教会福利院收养了雷奥娜。” 看着弗里德里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凄惨样子，看来他跟这个养女的感情还挺好的。 突然，老头儿不再嚎哭，而是冲到林泽等人身边，他中文很流利，怒吼道：“是米沙，是那个畜生！他得不到我的雷奥娜，就毁了她！该死的英国佬！” 老高赶紧问：“爵士先生，您慢慢说，米沙是谁？” 弗里德里希握紧拳头，“是个英国混蛋小子，他追求过我的雷奥娜，雷奥娜曾经把他带回家过，但他在做梦，这个英国小混蛋怎么可能得到我的雷奥娜，一定是他毁了我的雷奥娜！他是马凯汽水公司的副理，你们快去抓他！” 马凯汽水公司现在挺有名的，就在交民巷，既有英资股份，又有法资股份，全名叫法国马凯汽水公司，至于马凯是谁，林泽也不知道，应该是哪个创始人的名字的音译。 建国以后这地方变成了一个湘菜餐厅，名字还是叫做马凯，后来还评上了老字号。 第338章 消失的心脏 高升平立刻安排去抓人，北原兰介安抚着弗里德里希，把他带走了，走前还叮嘱林泽跟高升平，一定要尽快破案。 这时候，韩世清也看完了尸体，一脸凝重的走过来。 高升平期待的问，“老韩，怎么样？” 韩世清摇摇头，“很奇怪。” 高升平不解，“很奇怪是什么意思？” “面部的皮肤被剥去，手法很专业，就算是以前的老刽子手，会剥人皮的那种，也不一定有这个手艺，凶手还在面部肌肉上反复划了几刀，我猜，是为了破坏死者的面部，防止被别人认出来，但是胸腔和腹腔的伤口，看起来又很业余，有的地方划的太深了，都伤到了内脏，有的地方明显又太浅了，反复划了好几刀，死者是因为窒息而死的，脖颈有明显勒痕，还有就是，心脏没有了。” 林泽有点疑惑，心脏没有了？ 韩世清补充道：“手法很粗糙，就像强行把心脏拽下来一样。” 高升平听的有点发毛，晃了晃脖子，又点上一根烟。 “所以，老韩你的意思是，剖开她肚子上的，和剥掉她脸皮的，不是一个人？” 韩世清凝重道：“没错，至少从手法上看，不是一个人。” 高升平长叹一声，“这样，生民，等会儿你去厅里，负责审那个什么米沙，老韩，你跟我一起，先把会剥脸皮的人找出来，你觉得，什么人能有这个手艺？” 韩世清想了想，“老皮匠，杀猪宰牛的，还有.......医生！” 高升平一拍手，“没错儿，医生！不管是皮匠还是杀猪的，应该犯不着招惹一个洋女人，咱们先从医生找起，我去调这个雷.......” 林泽提醒，“雷奥娜。” “对，雷奥娜，我去调雷奥娜的资料，咱们一家医院一家医院的找，看看她都接触过哪些医生！” 随后，老高让人把尸体带回去妥善放置，然后几人开始分头行动，林泽去了厅里。 钮三儿还去警察厅附近的餐馆弄了点饭菜让林泽吃，胡乱扒拉几口，外面有人汇报，马凯汽水公司的副理米沙带回来了。 虽然米沙也是洋人，但是对鬼子来说，英国人跟德意志人相比，就不需要怎么认真对待了，大伙儿早都看出来了，以后早晚得翻脸。 所以这位米沙的待遇就不怎么好，还被上了铐子，直接押到审讯室里。 米沙还喊呢，“你们这是犯罪！你们不能这么粗暴的对待我！我是大英帝国的公民！你们这样会引发一场外交争端！” 林泽进了审讯室，旁边的记录员摊开本子。 米沙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竟然不远万里跑到北平来，还当了一个汽水公司的副理，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这小子卖相也不错，长得挺阴柔，放在后世就是那种制片人老爹很喜欢的男演员类型。 “米沙，马凯汽水公司副理是吧，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听林泽这么一问，他当时挣扎起来，“该死的！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抓我？你们不能这么粗暴的对待一位绅士！你们太失礼了！” 林泽暗道，这小子倒不像是装的。 时间紧迫，也没跟他废话，“认识雷奥娜吗？” 米沙一愣，停止挣扎，急忙问道：“雷奥娜她怎么了？” 林泽冷冷道：“雷奥娜死了。” 米沙呆住了。 随后他涨红了脸，哭喊道：“是弗里德里希那个老混蛋！是那个老混蛋！他杀了雷奥娜，他想永远的占有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儿！他为了阻止雷奥娜跟我在一起，就杀了雷奥娜！这个老混蛋，我要跟他决斗！” 卧槽！ 审个案子，还能吃到这种瓜呢！ 一听雷奥娜死了，米沙心神巨震，都不用林泽问，自己把前前后后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这个雷奥娜以前在津门念一所教会学校，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被弗里德里希叫了回来，他还打算把雷奥娜送到德意志去。 可是雷奥娜从小在平津长大，压根儿不想回去，因此跟弗里德里希吵了几架。 前段时间，雷奥娜在一次舞会上认识了青年才俊的米沙。 她倒是没怎么着，米沙却动心了。 用米沙的话说，“雷奥娜她说现在并不想恋爱，但她把当作好朋友，好哥哥，而我，从第一次看到他，就深深的爱上了她！” 靠，死舔狗啊！ “后来，雷奥娜带我到她家里做客，没想到，弗里德里希那个老混蛋出奇的愤怒，甚至莫名其妙的打了我一拳，雷奥娜又跟他发生了争吵，这之后我才知道，这个老混蛋跟我的雷奥娜天使有很不正常的关系！他的夫人已经死去十几年了，早在几年前，他就把雷奥娜.........该死的！” 记录员听的两眼放光，手里的笔唰唰唰的，还问呢，“然后呢？” 林泽瞪他一眼，他才回过味来，不好意思的冲林泽点头哈腰。 看着失魂落魄的米沙，林泽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一周以前。” “一周以前？” “一周以前，我跟雷奥娜见了面，她看起来很憔悴，我知道，是他那个禽兽继父又做了什么，我说，我想带她回到英国，我们可以过上崭新的生活，没想到，雷奥娜坚定的拒绝了，我一直以来就感觉，她还有别的男人，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我带那个男人一起回英国就是了！但我怎么问他，她都不说，最后她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难过极了，一周以来都没去找她，一定是弗里德里希那个老混蛋杀了她！” 林泽听的目瞪口呆！ 当舔狗能当成这个米沙老兄这样，也很少见啊！ 林泽让人看好这个米沙，然后亲自带人去搜查了他的住所。 结果一无所获。 其实这个米沙还是挺有嫌疑的，爱而不得，因爱生恨，这样的杀人动机也说得过去。 但他的家里什么都没有发现，虽然乱糟糟的，但没什么血迹之类的，更没有疑似凶器的东西。 而且那种剥皮的手法，应该不是小白脸米沙能掌握的。 难不成，真是老变态弗里德里希杀了自己的养女？ ………………………… ps.读者老爷们，求免费礼物！ 第339章 老白男玩的花 就在林泽一筹莫展的时候，北原兰介让林泽去司令部一趟，说是弗里德里希爵士有新的线索要提供。 林泽坐车去了司令部，在北原兰介的办公室里，又见到了弗里德里希这个老白男。 此时老白男已经恢复了冷静，只是还有些发红的眼睛，证明他前不久哭了一场。 实话说，甭管哪个时代的贵族，都乱的出奇。 像老白男这种跟自己养女有一腿的，已经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儿了。 不管哪朝哪代，所谓的成功人士们获取快乐的阈值要更高一些，因此不断弄出来一些稀奇古怪乃至伤天害理的操作。 什么老爹婴儿油，泰勒奥利奥.......... 林泽打量着弗里德里希，虽然米沙一个劲儿认为是弗里德里希杀掉了雷奥娜，但林泽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 以弗里德里希的能量，杀掉雷奥娜然后处理掉尸体，简直不要太简单。 根本没必要又是剥皮又是开膛，还把尸体扔在草丛里。 北原兰介开口道：“林桑，弗里德里希爵士回家之后，有一些新的发现，我想，这桩案子可能并不简单。” 随后，北原兰介示意弗里德里希说说他的新发现。 “我有一批函件丢失了。”老白男端着一杯威士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林泽耸耸肩，“爵士阁下，你得让我知道，大概是什么样的函件，我才能做出判断。” 弗里德里希用浑浊的蓝色眼睛看着林泽，一时间没有说话，北原兰介解释道：“林是可以信任的人。” 弗里德里希这才继续道：“是关于我国跟日本方面进行沟通的一些函件，尤其是对北方老大哥的策略问题上，函件的内容都有提及。” 说到这里，弗里德里希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说下去了。 其实林泽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既然这个弗里德里希是德意志派来的利益代表，他跟鬼子能商量啥事儿，无非就是商量怎么打北方老大哥。 这时候的鬼子还在北上和南下两个策略之间纠结，鬼子认为，南下势必要牵扯到米粒坚的利益，而现在的鬼子并不太想跟米粒坚爆发什么冲突，毕竟，从当年的黑船开始，鬼子对老米多多少少是有点恐惧心理的。 所以鬼子就想北上，跟北方老大哥干一架。 打仗吗，队友越多越好，鬼子当然想拉上德意志，所以这时候应该是在谈判磋商呢。 纵观整个战争时期，德意志跟鬼子在北方老大哥这个问题上，不能说互帮互助吧，只能说互相挖坑。 历史上，今年下半年小鬼子跟北方老大哥在远东打的热火朝天，然后德意志人反手就签了个互不侵犯条约，还跟老大哥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嗯，明年他们俩还联手瓜分了波澜。 三年后，就在德意志筹备巴巴罗萨行动的时候，鬼子也给他们送上了一点小惊喜，就在巴巴罗萨行动开始的两个月前，鬼子跟北方老大哥签了一个中立条约，然后鬼子的部队在远东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盟友陷入冰雪泥潭。 而就在莫城前线打的惊天动地的时候，鬼子的海军干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他们炸了珍珠港，然后给德意志招来一个好对手—米粒坚。 林泽看着弗里德里希，“爵士阁下，这些函件，也是昨天丢失的？” 弗里德里希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昨天早上还在，中午的时候，雷奥娜说要出去，我没有在意，今天中午我回去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些函件，却发现它们已经不见了。” 林泽跟北原兰介对视一眼。 这还真不是个简单的杀人案，凶手也不是单纯的变态杀人魔。 他或者他们，兴许是冲着这些函件来的。 “爵士阁下，请您回想一下，最近雷奥娜都接触过哪些人？尤其是像医生这种职业的。” 弗里德里希想了半天，颓然道：“这两年，雷奥娜不怎么愿意跟我说话，尤其是到津门上学以后，出了那件事，我狠狠的训斥了她，从此她就用一种对抗的态度面对我，我只知道，她跟那个叫米沙的家伙走得很近，至于其他人，我真的不知道，不过雷奥娜身体很好，没看过什么医生。” 北原兰介皱眉道：“在津门出了什么事？” 沉默半天，弗里德里希还是说了，“她跟学校的一名董事搅在一起.......” 这个雷奥娜小姐姐也很奔放啊！ 一般来说，凡是死者为女性的，激情杀人的比例比较高，尤其是因为感情问题而冲动杀人的。 现在看来，最强舔狗米沙所猜测的，那个雷奥娜的男人，很有嫌疑。 可惜米沙也不知道他是谁。 还有一点就是，弗里德里希提供的这个线索，非但没有帮助破案，反而让这事儿更加扑朔迷离了。 如果凶手是为了得到那些函件，为啥要对尸体采取那些操作呢？ 那些函件又是不是雷奥娜主动偷走的呢？ 在科技没有发展到一定水平之前，破案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 很多时候，所谓的推理很难得到最后的真相。 而且即便靠着推理捋清了各个环节，但是找不到物证，抓不到人，也是白搭。 到了傍晚，老高跟韩世清也来了司令部。 老高看起来累坏了，上楼梯的时候，胖手努力拽着扶手，好让自己省一点力。 韩世清倒还是那副样子，不温不火的，不时凝眉思考着什么。 “厅长，怎么样？” 林泽把他俩带去自己的办公室，给他们倒了两杯茶。 高升平也顾不上烫，接过来咕咚咕咚喝完，掏出自己的烟夹，抽出一根来，点着了狠狠抽一口。 “别提了！北平城能动手术的洋人外科医生就那些，我们跑了一天，全查了个遍，这些洋人的行踪一般都很固定，他们也不到外面乱跑，单独行动的就更少了，压根儿没有能对得上号的。” 高升平把袖子撸起来，一天的忙活却一无所获，这让他有点烦躁。 韩世清补充道：“只能说，暂时没有能对得上号的，毕竟凶手也不傻，可能对自己的行踪做了伪装，或者在接受问话的时候隐瞒了一些细节，没办法查证的。” 嗯，又没有摄像头。 除非行踪被人目击，不然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340章 有新的发现 林泽说道：“韩处长，你是此中老手，咱们再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也好去给北原君汇报。” 高升平连连点头，“是啊，老韩，咱们自己人关起门来说话，我当年也跟过一些案子，但现在实在不行了，多少年不盯着具体的案子了，下面怎么查，你说个方向，我们都听你的。” 韩世清想了半天，“厅长，林署长，我是这样想的，首先，剥去尸体脸皮的，跟划开胸腹取走心脏的，绝对不是一个人，如果说前者不容易摸排，那么后者，应该不会那么谨慎，这一点，从粗糙的手法上也可以看出来，所以我们能不能一边加大对所有符合擅长用刀、尤其是擅长剥皮的这个群体的排查，另一方面，围绕尸体发现的地点，撒网式的向四周搜寻相关证物.......” 老高听了暗自点头。 破大案，就得有大阵仗。 还是那句话，没有足够的科技加持之前，充足的人力往往是破案的保障。 之前那么多绿林好汉，枪法又好又会轻功什么的，为啥最后还是落网了？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这个道理。 后世再牛逼的悍匪，哪怕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也架不住几千上万人手拉手去搜山排查。 一力降十会的道理，在破案上也是成立的。 韩世清不愧是司法处的老人，他提供的这个方案，可以说是目前最可行的了，这种大面积撒网式的排查，万一能发现点什么刀子、血衣之类的，说不定这案子就能有很大进展。 但林泽把这个方案否决了。 “厅长，韩处长，这事儿，参与的人不能多，已经涉密了。” 老高挑起一条眉毛，“涉密了？这里边还有别的事儿？” 林泽点点头。 老高一拍大腿，“他娘的，这就麻烦了，这没有种，再好生养的婆娘，她也生不出来孩子啊！” 韩世清是文化人，听了这话直咳嗽。 他把话接过来，建议道：“要不然这样，我们明天，再扩大一下盘查的范围，今天咱们只问了那些外科医生，明天咱们把什么产科的，哪怕是儿科的，都算上，看看能不能有收获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去跟北原兰介简单汇报了之后，林泽跟老高和韩世清去司令部的食堂吃饭。 高升平看样子饿坏了，他比较胖，消耗也大，偏偏饭堂的饭菜都是每份一点点，林泽把负责饭堂的军官找来，让他给老高弄一大份炒饭。 也没白麻烦人家，跟这个军官握握手，两张六国饭店的招待券就到了他手里。 军官眉开眼笑的去了。 不多久，高升平就呼噜呼噜吃起了炒饭。 “挺久没这么忙过了，我这老胳膊老腿，是真吃不消，生民，老韩，说实话，我干这行也有小半辈子了，还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案子，就算是当年的宛平县三人命案，也没有这么离谱。” 高升平说的宛平县三人命案，是二十多年前的一桩大案，死的三个人里面，有人是受害者，有人是凶手，两个人是拜把子兄弟，另一个人是这两个拜把子兄弟共同的姘头，总而言之十分的曲折离奇，当时轰动一时。 韩世清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细嚼慢咽的吃完了饭，“厅长，林署长，我晚上还想去检查一下尸体，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林泽没跟他说弗里德里希有重要函件丢失的事儿，只是叮嘱他不要太过劳累，适当的休息一下。 等他走了，老高感慨道：“韩处长一遇到案子，就这个样，除了破案，什么爱好也没有，也是个奇人。” 林泽跟老高去司令部的宿舍休息，这地方有固定留出来的房间，有专人打扫，就跟旅馆似的，来了就住，住完就走，不用收拾。 不过这里的被褥什么的很不舒服，以前老高跟林泽过来都是自己带被褥，现在就没这个条件了。 睡到后半夜，没想到韩世清跑来把他们叫醒了。 “咚咚咚！” 林泽的房门被敲响。 他一个翻身，枪已经在手里，先闪到门的一侧，没吭声。 外面传来动静，是韩世清。 “林署长，林署长，我有新的发现！很重要的发现！” 林泽侧着身把门开了一条缝，直到看到韩世清的全身，才把门完全打开，不动声色的把枪揣回去。 “韩处长，有发现了？” 韩世清挺兴奋的，这还是林泽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情绪变化。 这家伙真够拼命地，毕竟不是小年轻了，大半夜没睡觉，熬得脸都有点发黑，额头上泛着油光，但一双眼睛亮的很。 旁边的房间，老高终于打开门，探出头来问道：“怎么了？” 林泽分明看到老高有个把手放在后面的动作，他应该也把枪掏出来了。 不由得一笑，老高这家伙，还是留着一手的，应该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了，不知道他在八大胡同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这样。 三人下楼，去了停尸处。 凌晨两三点钟，最黑的时候，停尸处是审讯室后面的一个半地下室，相当阴凉。 几盏灯错落的排列，倒是把里面照的挺亮堂，就是电压有点不稳定，总是在闪烁。 老高打了个哆嗦，苦着脸，“不是，两位老弟，明早再看，也来得及啊？” 韩世清没理他，指了指尸体。 又放了一天，颜色多多少少又有些变化，尤其是脸上，被剥了皮还横七竖八划了好几道子，让灯一照，有种难以言说的可怕感觉。 “厅长，林署长，因为我看尸体的时候，那个洋人就已经来了，他当时确认了这是他女儿，我就没检查牙齿。” 年龄推断是法医的必修课，牙齿的各种特征，是非常重要的判断依据。 看来夜里老韩闲着没事儿，又检查了一遍尸体的牙齿。 高升平打了个哈欠，“她镶了大金牙？大金牙丢了？” 老高这么问是有原因的，这年头因为金牙而杀人谋财的案子很多发。 头两年有个瓷器贩子，出城的时候让人杀了，身上财物被洗劫一空，最后凶手销赃的时候被抓住，一审问，是因为那瓷器贩子跟人说话的时候金牙太闪耀了，凶手临时起意，尾随杀人。 韩世清摇摇头，“她拔了一颗牙，是第二颗磨牙，手艺非常好，依据愈合的情况来看，应该拔了有几个月了。” 老高精神了。 “牙医？” 第341章 什么小胡子buff 韩世清摇摇头，“厅长，牙医是重点，但不是最重要的，你们看........” 老韩用一个撑子把尸体的嘴撑开，老高简直不忍直视。 “因为这颗磨牙被拔出来了，所以能更好的观察旁边的两颗磨牙，太专业的分析我就不说了，总而言之，根据这两颗磨牙的种种特征来判断，这具女尸的年龄，绝对要超过二十岁，如果不那么保守的话，应该说在二十二岁以上，之前说那个雷奥娜多大来着？” 林泽的表情凝重起来。 老高瞪着眼，“不是说才十八吗？” 三人面面相觑，弗里德里希，有问题啊！ 为了不打草惊蛇，林泽没选择直接找弗里德里希，天一亮，就开始排查全城的牙科诊所。 找到那个牙医，就很有可能确定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 很快，一个开在使馆区的牙科诊所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开办诊所的大夫叫做普伦蒂斯，英国人。 周围的铺子也证实，普伦蒂斯的牙科诊所前天下午一直没有开门营业。 更让三人振奋的是，这个普伦蒂斯竟然已经买了一张去津门的车票！ 还是那句话，如果他是德意志人或者米粒坚人，那么司令部可能还会注意影响，但既然是英吉利人，那就无所谓了。 林泽给北原兰介简单汇报了一下，北原也意识到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一边让人秘密监控弗里德里希，一边给矶谷向隆和松崎都作了汇报。 然后批准了对普伦蒂斯的抓捕。 普伦蒂斯三十来岁，身材不算高大，但也结实有力，头发打理的很干净整齐，蓄着胡须。 被抓捕时，略有反抗，但并不激烈，只是强调着他是英吉利人，不管是什么原因，随便抓他可能会引起一场纠纷。 林泽没理他，让人把他带回宪兵司令部。 随后，封锁了这个牙科诊所，开始搜检。 高升平很兴奋，应该是抓到正主了！ 不过到了司令部，北原兰介却让老高先回去休息，这让老高有点郁闷。 老子忙活这么长时间，就差这一哆嗦了，你不让我继续了？ 郁闷归郁闷，还是得听北原兰介的，羡慕的看了一眼林泽，老高领着韩世清走了。 林泽暗笑，老高这是这个德性，一见有立功的机会就想往上生扑。 厅长啊，这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不参加后面的审讯也是好事儿。 审讯室里。 林泽负责审，北原兰介亲自看着，屋里除了他俩和被绑起来的普伦蒂斯，没有别人。 审讯是有技巧的，两边都掌握着有限的信息，如果在手段有限的情况下，那更像是一种博弈。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宪兵司令部用刑可没什么限制，这种加持之下，人人都可以是一名神探。 林泽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你为六处工作？” 普伦蒂斯一脸茫然，“我只是个医生，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抓捕我，更不明白你说的什么六处。” 林泽沉声道：“那些函件在哪里？” 普伦蒂斯仍然只是说着什么他只是个医生之类的话。 林泽看向北原兰介，北原点点头。 大记忆恢复术，启动！ 【叮！检测到宿主残忍刑讯他人，奖励：老伦敦口音】 【叮！检测到宿主残忍刑讯他人，奖励：驾驶技术精通】 【叮！检测到宿主残忍刑讯他人，奖励：群体的狂热】 【群体的狂热：当宿主拥有成建制的追随者时，会触发群体的狂热buff，群体忠诚度得到一定幅度增加】 卧槽！ 这是什么小胡子buff！ 上了半天刑，系统的防作弊应该被触发了，最后奖励了一千瓶润滑油之后，就开始十块八块的给。 林泽看着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 这时候普伦蒂斯都快没人样了。 他早就想招了，奈何林泽一直没给他机会。 “好了，普伦蒂斯先生，现在我们继续聊聊吧？那些函件呢？” 普伦蒂斯低垂着脑袋，艰难道：“烧了........” 所以说，在不断进步的刑讯技术下，几乎没有人能扛住。 “你跟谁联络？” “跟沪上的，上级........” “用电台？” 普伦蒂斯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说了一个地址，是使馆区后面的一座小洋楼。 “情报已经传递出去了？” “只是一部分.....是德意志人，关于根据日本人在远东的行动，而评估下一步跟日本的合作方式的......这类的情报，我总是会发回一部分，等到经费到位之后，分析整理清楚，再跟沪上联络。” 北原兰介听了，暗骂一声。 虽然跟德意志人合作是大本营的策略，轮不到他来置喙，但是北原兰介对德意志一直没什么好感。 这些家伙，怎么可能真心的想帮助帝国？ 他们到现在还给南边卖军火呢！ 所谓根据鬼子在远东的行动来评估下一步的合作方式，无非就是可以锦上添花，但绝不雪中送炭！ 林泽倒是很高兴！ 还有意外收获啊！ 这个普伦蒂斯透露出来的东西，整理整理，加工加工，就又是一条很有用的战略情报啊！ 又要立功喽！ “为什么要杀掉雷奥娜？” 这话是有用意的。 林泽几乎断定，那具尸体不是雷奥娜，如果林泽这样问，普伦蒂斯把真相说出来，那么说明他前面的话也是可信的。 如果他觉得林泽压根不知道他们偷梁换柱的事儿，在这上面撒了谎，那说明前面的话也不可信。 那就只能再来一遍大记忆恢复术了。 普伦蒂斯沉默了半天，最终说道：“死的不是雷奥娜，是一个白俄舞女。” 果然如此！ 狗日的老白男演技还是挺好的，一开始，林泽还有点奇怪，为什么尸体的脸都成那样了，老白男还能认出来。 本来以为是因为老白男跟他继女有一腿，所以能认出一些身体上的特征。 没想到，这他妈都是安排好的！ “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吧，现在再隐瞒什么，也都没意义了。” 普伦蒂斯黯然地点点头，然后竹筒倒豆子的交代了所有的事儿。 他跟雷奥娜是在半年前认识的，当时雷奥娜刚从津门回来，去他那治牙，一来二去，对这个精致医生挺有好感。 第342章 普伦蒂斯全交代了 普伦蒂斯一开始也就是玩玩，毕竟雷奥娜年轻又漂亮，他反正不亏。 因为他长得的确还可以，手里又有两个钱，说话也比较风趣幽默，所以说这种女孩儿早就不知道过手了多少个了。 普伦蒂斯一开始也只把这当成一场游戏。 可后来得知，雷奥娜竟然是弗里德里希的养女，普伦蒂斯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获取情报的机会！ “其实准确来说，我并不是全职为六处工作，六处的主要力量还是在欧洲，除此之外，就是中东和白象国，在华夏的很多工作人员都像我一样，是先来的华夏，然后才被六处的人吸收的，以前，我只是为六处搜集一些公开的情报，提供一些华北的动态消息，与其说我是一个潜伏的间谍，不如说我更像是一个记者，然而，雷奥娜的出现，然我有了新的想法。” 英吉利是有钱的，他们给情报人员的资金和报酬相当丰厚，尤其是普伦蒂斯这种非正式的谍报人员，跟六处更像是一种交易关系，普伦蒂斯想利用雷奥娜的关系，来获取去一些情报，从而赚到更多钱。 然后他就开始不断cpu雷奥娜，什么最爱的是你，一定会娶你之类的。 这年头的西方女孩儿也还是比较在意结婚这种事情的，所以这招屡试不爽。 随后事情的发展跟他的想象有点不一样，雷奥娜的确爱上了他，但普伦蒂斯也没办法再保持理智与冷静，这个可爱姑娘的温柔善良和热烈奔放共存的性格，也让普伦蒂斯渐渐的沦陷。 “我发誓，一开始我是绝对没有动心的，我已经三十岁了，而雷奥娜只是个女孩儿，可是她那么可爱，那么善良，尤其是却又那么开朗，那么热烈，她的确给我的灰暗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我开始弄不明白对她的感情了。” 说到这里，普伦蒂斯的表情有点痛苦。 “直到那天，他跟我说了他父亲的事情，这个狗杂碎，他竟然如此对待雷奥娜这个纯真的女孩儿！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情，我们拥抱，我们........” 林泽咳嗽了一声打断他，“那什么，不用描述细节，接着说，说重点。” 就在普伦蒂斯陷入这段感情无法自拔的时候，没想到，弗里德里希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对养女有着异样情感的弗里德里希，早就把养女的行踪摸清了，同时也发现了普伦蒂斯的不对劲。 而他找上门来，不是为了揭穿普伦蒂斯的身份，反而是想要通过普伦蒂斯，把一些德意志的重要情报卖给英吉利！ 弗里德里希已经想开了，他认为，德意志是不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的，什么贵族，什么顾问，只有钱才是真的，只要弄到足够多的钱，到时候往新大陆一逃，该咋咋滴吧！ “他整天摆着什么狗屁的贵族架子，实际上，他当初来远东，就是因为家族已经落魄了，他听说远东是冒险家的乐园，这才利用最后的人脉关系，谋得了一个顾问的职位，来远东讨生活，实际上，这些年他利用在远东的影响力，给自己捞了不少钱，但他又迷恋赌博和女人，这些钱又几乎都被他挥霍了，而他找上我，就是为了卖情报！” 弗里德里希跟普伦蒂斯的情报合作一直很顺利，直到德意志方面给他传达了关于跟小鬼子合作方向的最新指示。 这种情报，一旦泄露，很容易被察觉。 而且六处那边早就跟筛子一样，弗里德里希越来越害怕翻车。 “因为以前的情报有很多被六处采用，不知道是我们那有内鬼，还是关于什么谈判的博弈被发现不对劲，总之，弗里德里希被审查了一次，从那之后，他害怕极了，但就在这时候，那个重要的情报被送到北平，我们商量了足足两天，最后还是决定进行交易。” 弗里德里希在金钱的诱惑下，还是决定干最后一票，既然是最后一票，就得给自己留出足够的转移财产的时间和渠道，于是弗里德里希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他让普伦蒂斯物色了一个头发、体态跟雷奥娜差不多的女子。 将其杀害之后，普伦蒂斯划烂了她的脸。 如果尸体不被发现，他们就继续秘密转移财产，如果尸体被发现了，弗里德里希刚好得到一个挡箭牌，他可以说是那些函件跟养女一起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财产之类的都转移完，弗里德里希应该也能跟米粒坚人完成接洽，相信他们不会拒绝弗里德里希这样的人投奔他们。 而真正的雷奥娜，早已用那个舞女的身份，购买了一张前往津门的车票，她会在那里登船，前往新大陆。 说到这里，普伦蒂斯突然笑起来。 “弗里德里希这个蠢货！他还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把绝大部分情报交易经费交给他！这张存单已经在我亲爱的雷奥娜那里，她会在津门把钱取出来，然后利用那个舞女的身份上传，再之后，我们会在米粒坚汇合，至于那个该死的老男人，我走之后，会给你们寄来一封信，让你们去抓他的，只是没想到，你们的动作这么快...........” 北原兰介听的很入神。 他也没想到，这里面的事儿竟然这么曲折。 林泽继续问道：“你把尸体的脸划破了，那心脏呢？” 普伦蒂斯愣了，“心脏，什么心脏？” 林泽看他这样，觉得奇怪，这家伙不知情？ 跟北原兰介对视一眼，北原示意继续问下去。 林泽沉声道：“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被开了膛，心脏不见了。” 普伦蒂斯先是震惊，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急切问道：“你们在哪发现的尸体？” “城墙下，铁路边，杂草丛里。” 普伦蒂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后愤怒起来，剧烈的挣扎着，“该死！该死！该死的克利福德！这个混蛋欺骗了我！” ……………… ps.亲爱的读者老爷们！来点免费礼物吧！祝大家越来越帅气越来越漂亮每天长一厘米！ 第343章 变态都觉得变态 林泽心道，果然另有隐情，一拍桌子，“说清楚！克利福德是谁！” 普伦蒂斯的愤怒挣扎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安静下来，只见他咬牙切齿道：“一个该死的米粒坚皮条客！我给了他一百镑，让他处理掉尸体！他向我许诺，他经常干这种事情，他会把尸体带到城外，扔的远远的！该死的克利福德！” 随着林泽的不断盘问，普伦蒂斯说出了更多信息。 克利福德是一个混迹在交民巷附近的皮条客，经常给大人物们物色一些上等货色。 普伦蒂斯跟这个克利福德之所以结识，倒不是因为他是克利福德的客户，而是他们都是一个秘密天体会的会员。 这年头天体会相当之流行，尤其是在欧洲，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是所谓的天体会会员，后来还发展出什么天体公园天体沙滩之类的。 现在比较流行的是天体聚会，大伙儿坦诚相见，喝酒聊天，然后做做运动。 普伦蒂斯跟克利福德认识以后，经常一起交流，这个皮条客的确神通广大，处理过很多脏事儿，所以在普伦蒂斯勒死那个舞女并剥掉她的面部皮肤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克利福德答应帮普伦蒂斯处理尸体，还收了钱。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把尸体潦草的丢在城里一处偏僻地方，而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丢到城外。 根据普伦蒂斯提供的地址，林泽亲自安排了对克利福德的抓捕。 这家伙住在交民巷后面的一处小院落里。 这片宅子以前属于某个领馆，后来他们南撤了，这里被低价长期租出去。 到了门口，让宪兵们散开守好周围，然后挑了几个精干的，跟着自己破门而入。 抓捕顺利的离谱，这个克利福德竟然躺在床上抽大烟呢！ 他个子在一米七左右，但瘦的惊人，完全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就这个样子，普伦蒂斯竟然会相信他，只能说六处的确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不愧是情报界之耻。 除了大烟的气味，屋里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林泽抓住他，把他提溜起来，“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吗？” 克利福德就像是抽嗨了，露出一个相当诡异的笑容，牙缝里，还有几根肉丝。 卧槽！ 林泽嫌弃的直接把他丢在地上，挥挥手，让宪兵过来把他绑回去。 很快，真相大白。 克利福德有很严重的毒瘾，主要是吸白面，抽大烟对他来说那都算养生了。 他也的确处理过不少尸体，比如不听话被打死的服务行业从业人员，处理的也都不错，在这行里算是有口皆碑的，所以普伦蒂斯才会找到他并相信他。 然而，普伦蒂斯不知道的是，这家伙除了整天参加天体派对，还是一个叫做圣杯会的邪恶教会成员。 至于这个圣杯会是干嘛的，简单来说，就是搞血食祭祀的，很多人认为西方那么多吸血鬼之类的作品，就跟类似于圣杯会的这一类邪恶教会有关系。 在一众邪恶的教会中，这个圣杯会是其中的佼佼者，人家光祭祀，圣杯会的人不光祭祀，还自己吃。 克利福德前天夜里毒瘾和肉瘾都发作了，几乎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然后挖出了舞女的心脏，用残存的意识把尸体丢弃在一个自认为隐蔽的地方。 接着就回家过瘾去了。 这事儿的变态程度连北原兰介这个鬼子都觉得变态。 不管怎么说，这案子到这里算是破了。 至于怎么处理弗里德里希，那就不是林泽能管的了。 只有老高，后来听林泽说抓了一个吃人魔，多少有点犯恶心，据说好几天没能好好吃饭，都瘦了。 ............ 兵营。 油津俊介今天休假，趁着今天阴天，不算太热，正好出去散散步。 门口的卫兵还礼貌的跟油津俊介打招呼。 这倒不完全是因为油津俊介的军校比他们高，而是因为油津俊介的医术高明，而且相当热情，就算是普通士兵找他，他也会耐心诊治。 在方面军的驻军群体中，油津医生的口碑好得很。 兵营附近有很多日本人开的商铺、居酒屋之类的。 油津俊介逛到中午，随意的找了一家居酒屋。 要了一份豆腐，一小碗炖牛肉，一碗米饭，还颇有兴致的点了一壶清酒。 扎着头巾的服务生很快端着一个托盘给他上菜。 油津俊介熟练的从托盘下面取下来一张贴着的纸条。 “八色鸫已飞走。” 油津俊介微微笑了一下。 今天的菜做的可真好吃啊！ .............................. 到了月底，北平城附近多了很多流民。 听说是南边发了大水，老百姓死伤无数，有往南跑的，也有往北跑的。 能跑到平津一带的，都算是幸运的，更多的人死在了逃难的路上。 能一路跑到这儿，说明身体都还可以，林泽去巡视了几趟，果然是青壮和年轻女子比较多，很少见到老人和小孩儿。 鬼子很乐意接收这些流民，把他们都送到西山去挖煤。 俗话说，家有一口粥，不上门头沟。 从下井的那一刻，命就不属于他们了。 但逃难的人们顾不了这么多，下煤井可能会死，但不下煤井一定会死。 流民带来的另一个影响是，北平的人牙子发了一笔小财，他们挑选流民中清秀漂亮的，给两个窝头就能让人签卖身契，再加以一定的训练，然后把人卖给大户人家当佣人小厮。 药铺，后院。 毛万里一个人喝着闷酒，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碟花生米，但不怎么见他吃，倒是频频举杯，喝的脑门儿上全是汗。 因为这波流民，他安排底下的人秘密招了一批底层行动队员，这些人听话，好控制，因为给他们饭吃，所以对北平站的人感恩戴德。 这本来是好事，但毛万里就是高兴不起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 这一场大水，又能挡住鬼子多久呢？ ............... 这边乱成了一锅粥，远东也并不消停。 没过一个月，张鼓峰附近的冲突爆发了。 一开始，鬼子发现北方老大哥的士兵在修筑工事。 尾高龟藏按照跟寺内等人密谋的计划，抓住这个机会挑起冲突。 在没有得到大本营命令的情况下，他向对面发起了进攻。 北方老大哥肯定不会惯着，早有准备的他们连坦克都出动了，又夺回了张鼓峰。 随后双方围绕着这个重要高地，展开了你来我往的交锋。 很快，尾高龟藏发现了不对劲。 敌人的准备似乎有点太充分了！ 战役开始没多久，对面的空军竟然就介入了战场，开始对鬼子的部队进行轰炸，甚至还炸掉了后方的交通设施，让鬼子的补给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来不及多想，尾高赶紧给大本营打报告，要求空军支援。 结果大本营的命令让他傻了眼。 大本营认为，十九师团未经过允许就开枪的做法，很容易挑起一场大规模战争，因此别说空军支援了，连坦克都不准使用！ 第344章 林君，你怎么流鼻血了! “心中有事难合眼, 翻来复去睡不安。 背地里只把东皋公怨, 叫人难解巧机关。 ......... ” 福特小车停在唐婉儿的宅子门口。 林泽一边哼着戏一边下来，钮三儿从后备箱里拿出大包小包的东西。 前段时间忙得很，林泽一直在弄那个联防制度。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现在全北平各个驻巡所的听差基本上都转为联防员，宪兵司令部还专门设了一个机构，叫做联防会，北原兰介出任会长，但他不干活，主要的工作都由林泽这个副会长来干。 现在站在宅子门口的是：北平宪兵司令部反谍处中尉、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京师警察厅外三区警署署长、北平联防会副会长，林，空一格，泽！ 林泽还推荐老高担任这个联防会的顾问，这样事情就更顺利了，还把老高乐的什么似的。 生民老弟就是讲究，没忘了自己！！ 联防员们除了以前的薪水之外，还多了一个月一块半大洋的补贴，因此也很卖力，这次改组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至于这个联防会以后到底能发挥什么作用，还需要慢慢观察，但是根据北原兰介目前的了解，最起码对北平城内的控制更细致了，基本上做到了以巷子为单位的信息搜集，这让他非常满意。 钮三儿敲敲门，来开门的是林一。 这么长时间吃好的喝好的，还有高强度的锻炼，这孩子现在跟小牛犊子似的。 见到林泽，林一挤出一个微笑，“爷，您来了。” 林泽在他脑袋上揉了几下，把他的头发弄乱，林一很高兴，他喜欢这样的亲近感觉。 进了院子，唐婉儿已经迎了出来。 现在她轻松了不少，除了林一他们，剩下的孩子合适的都送去训练学校了，还有一些在黑市那边帮忙，年龄再大一些的，都塞进了联防员队伍里，过上一年半载，这些人就是联防员里的中坚力量，好用的很。 因为不用照顾那么多孩子，所以唐婉儿比以往丰腴了一些，皮肤也更白了。 天天带着孩子们练武，所以完全没有赘肉。 嗯，是一种既成熟又有力量感的美。 接过林泽手里的东西，小声道：“回回来都拿这么些，爷，我们用不了这许多东西。” 林泽隐蔽又迅速的掐了一下，“给你就收着，这些布料啊吃食啊，都是宜多不宜少的，别说孩子要做衣服，你也得多做几身，之前我给你画的那些图样.......” 没等他说完，唐婉儿脸唰的一下红了，逃进屋里。 林一他们非要给林泽展示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在院子里摩拳擦掌，这个踢腿那个翻跟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是个戏班子呢。 看了半天，林泽给他们鼓掌，孩子们都乐开了花。 林泽吩咐钮三儿，“再过一段时间，我写点东西，你每天来教他们。” 钮三儿点点头记在心上。 这些孩子光练功夫肯定是不行的，理论啊，枪械啊之类的，肯定都是要学的。 中午就在这吃了饭，打发林一他们去睡午觉，林泽也在正房躺在唐婉儿的腿上打盹儿。 唐婉儿拿个小扦子，给林泽掏耳朵。 “等回头我换了宅子，你就搬我那去住吧，现在也没多少孩子需要照顾了，你老住外面也不是个事儿。” 唐婉儿又惊又喜，大眼睛扑簌簌流下泪了。 林泽一皱眉，“哭什么？” 说来也怪，林泽一呵斥她，她心里就会有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爷，我是高兴的。” 女人表达高兴和感动的方式，往往比较简单。 到了傍晚，林泽才离开这里，他答应了山口茉绘，晚上要去山口家吃饭。 唉，跟赶场似的，麻烦滴很。 山口家。 山口奈津子在客厅里竖着耳朵，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也不跟姐姐打闹了，也不吃零食了，聚精会神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没有动静，山口奈津子憋着嘴道：“呐，姐姐，姐夫他真的会来吗？” 另一边在收拾桌子的山口绫佳，闻言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山口茉绘。 山口茉绘正往小桌上摆茶具，“放心吧，林君他肯定会来的，我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是答应了的。” 正说这话，外面响起突突突的发动机的动静。 嗯，这年头的汽车动静很大，尤其是像福特这种便宜车。 山口奈津子欢呼一声，跳起来，“我去开门，我去开门！” 雪白的足袋踩在木屐上，脚丫往前一探就穿上，下了门口的台阶。 穿过院子，来到门口，用力打开大门。 一看林泽正从车上下来，欢呼道：“姐夫，你来啦！” 然后冲过去，拉着林泽的胳膊大呼小叫。 咣咣咣的，晃的林泽眼花，赶紧从钮三儿手里接过来小蛋糕，“好了好了，奈津子，不要再跳了，我带了蛋糕，是六国饭店的，咱们快进去吧。” 一见有蛋糕，奈津子赶紧拿过来，往院子里跑，又回身扭头叫林泽，“姐夫，快进来！” 林泽差点摔倒。 这地太滑了。 脱鞋进屋，茉绘高兴的给他泡茶，山口绫佳倒是一脸端庄的打了招呼，然后说道：“林君，失礼了，我去准备晚餐。” 林泽点点头，“辛苦了。” 山口绫佳不敢看他，默默起身要去厨房。 “对了，绫佳啊！” 山口绫佳有点慌乱，不敢回头，“林君，怎么了？” “也给你带了小蛋糕，等会儿来吃吧？” 山口绫佳的呼吸都急促了，双手紧紧捏住和服的下摆，轻轻说了一声，“哈一.....” 然后迈着小碎步去厨房了。 客厅里，吃着小蛋糕的山口奈津子抱怨道：“姐夫最近好忙的，很久没来了吧？” 林泽笑道：“以后会常来的。” “嗯！也可以多待一会儿，今晚就不要走了吧？” 山口茉绘脸红道：“奈津子！不要乱说哦，吃你的蛋糕吧。” 山口奈津子调皮笑道：“我是让姐夫住爸爸的房间，姐姐在想什么啊，嘻嘻！” 两人打闹起来，还不小心把蛋糕蹭到脸上，奈津子可能是不想浪费，用手指刮下来，放到嘴里。 突然山口茉绘惊呼一声，“林君，你怎么流鼻血了！” ……………… ps.家人们，求免费礼物啊！都快掉出前一百了！ 第345章 大姐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听到客厅惊呼，山口绫佳绷着小脸冲过来。 看着流鼻血的林泽和慌乱的两个妹妹，山口绫佳顾不得仪态，挽了挽袖子，走到近前，扶着林泽的脸，让他把头扬起来。 如果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山口绫佳的话，那就是，润。 她的风情跟茉绘的那种纯欲和奈津子的清纯可爱完全不同，那是一种优雅的、知性的，又无时无刻不在不由自主展示风韵的美。 旗袍圣体啊！ 林泽暗道，自从吃了什么健康胶囊以后，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又是大夏天，上火也是在所难免的。 想治疗这种流鼻血的症状，还是堵不如疏啊！ 让林泽把头扬起来不要动之后，山口绫佳又哒哒哒跑去取来一条毛巾，用凉水浸湿后再拧干，然后轻轻给他擦拭鼻下的血迹。 茉绘和奈津子看了半天，不由得自愧不如。 还是大姐姐会照顾人啊！ 因为林泽仰着脑袋，山口绫佳又俯下身子给他擦拭，这种角度，难免有点旖旎。 今天大姐姐穿了一身“吴服”，没错儿，就是东吴的那个吴。 在小鬼子那，这种衣服属于和服的一种，特指那种高档的蚕丝或者绢之类的高档面料。 这种形制的衣服相较于其它样式的和服来说，有两个特点，第一就是更宽松，第二就是衣襟的分叉比较大。 所以穿起来比较舒服，比较适合在家穿。 但是，不太适合弯腰。 山口绫佳原本在细心给林泽擦拭，随后只感觉一道道粗重的呼吸打在自己脖颈往下的位置。 手上的动作还是变形。 再过了一会儿，只觉得手里的毛巾重若千斤，竟然有点拿不住了。 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唤过来两个妹妹，“茉绘，奈津子，你们来照顾林君吧，我去准备吃的。” 说完直接逃走，没去厨房，而是去了自己房间的方向。 应该是想去换衣服吧。 林泽说了一声，“绫佳姐姐，今天的衣服很好看，以前怎么没见过？” 山口绫佳的慌乱脚步突然停下，没太敢转头，嗫嚅着说了一句，“是上次跟林君逛街买的布料，新做的一件。” 说完，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也不回房间了，径直去了厨房。 奈津子凑过来，观察着林泽的鼻孔。 林泽感觉不再流鼻血了，把头低下来，“奈津子，看什么看？没见过鼻孔吗？” 奈津子跪坐在地上，两手叠在一起放在林泽的膝盖上，晃着脑袋：“哥哥的鼻梁好高。” 一会儿叫姐夫一会儿叫哥哥，不知道奈津子是真迷糊还是假迷糊。 山口茉绘则是捧着毛巾，眉毛微蹙，一脸的担心，“林君，要不要去看医生？” 林泽把她揽过来，“这点小事，还去看什么医生，天气太干燥了而已，喝的水有点少。” 茉绘有点害羞，但很享受林泽的怀抱，还用鼻尖蹭了蹭，“林君一定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太累了。” 该说不说，男人啊，绝不可能只是抱抱的。 林泽的手好像有他自己的想法。 茉绘的脸通红，浑身有些颤栗。 奈津子瞪大了眼。 .......... 晚上的饭菜多且精致。 不知道是不是照顾林泽的饭量，原本用来盛菜的小碟，被换成盘子。 米饭也蒸了一大锅。 山口绫佳还端来一套酒具，小酒壶小酒盅，看起来挺可爱。 “算了，绫佳，我不喝酒了。” 林泽主要是不想喝清酒，度数太低还不好喝。 没想到绫佳低着头轻声道：“是专门买的高粱酒呢.....” 吆西！ 不得不说，绫佳真的很贴心，总是能恰到好处的给他倒酒，感觉她都没吃多少东西，注意力全放在林泽这边了。 山口奈津子则是胃口大开，“姐姐今天做的菜要好吃很多哦！我们这样一起吃饭的感觉真好，像一家人一样，姐夫会经常来的吧？” 绫佳给妹妹添了一点饭，嗯，姐夫，她很喜欢妹妹对林君的称呼呢！ 林泽喝了一口酒，点点头，“只要有时间，会多过来的。” 奈津子高兴的站起来又蹦又跳，咣咣咣的，晃的人眼晕，绫佳让她坐下乖乖吃饭，奈津子吐吐舌头，凑到林泽身边，低声道：“林君，有没有发现姐姐喜欢你？” 林泽瞄她一眼，这小丫头，人大鬼大的，“你父亲要把你姐姐嫁给我，她当然喜欢我。” “哎呀，我说的不是二姐啦！” 林泽看了一眼山口绫佳。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绫佳只是低头吃饭，可碗里明明没有什么东西。 你搁这无实物表演呢！ 说说笑笑到了快九点，外面突然打起雷来。 奈津子很高兴，“哥哥，在这里休息吧！万一着凉了，就不好了。” 茉绘有点羞涩，但又很期待，“林君，有客房的，万一淋到了，很伤身体的，何况你才刚刚流了鼻血。” 绫佳没说什么，只是起身去拿被褥，抱到客房里。 林泽喝了酒，只感觉热力奔涌，怎么能拒绝山口三姐妹的好意。 出去给钮三儿说了一声，让他明早到这儿来接自己就行。 然后回去继续喝酒吃菜。 又过了一个小时，雨下的大了起来，奈津子毕竟还是贪睡的年纪，开始眼皮打架，茉绘打发她先去睡觉。 林泽去洗漱，然后给茉绘使了个眼色。 茉绘红着脸，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一道身影拉开客房的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又反手把门关上。 “茉绘？” “林君.............”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少女，还是太没有见识了。 茉绘连摇摇车都没坐过，林泽不得不手把手教她。 坐了三次以后，茉绘实在是累坏了，林泽扶着勉强去洗漱间重新洗洗，就回到客房沉沉睡去。 绫佳的卧房里。 大姐姐跪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念诵着什么。 她的呼吸很急促，似乎在与什么念头抗争。 过了半晌，没有锁上的门，被林泽拉开了。 随着脚步走近，绫佳的身体颤栗起来。 “大姐啊，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嗯？” 第346章 苏宏才，你记一下 清早，被雨水冲刷了一夜的北平城格外清新。 在山口家吃了早饭，林泽站起身来，伸开胳膊，山口绫佳带着温柔的笑容过来给他穿上褂子。 大姐姐简直是容光焕发，光彩照人，皮肤白里透红，气色好的不得了。 奈津子自告奋勇来给林泽穿鞋，至于茉绘，还没起床呢。 去了警署，喝上茶，林泽翻开钮三儿准备的简报。 最近北平的治安还是恶化了不少。 绝大多数流民都是安分守己的，只要能有一口吃的，不，即便是一口吃的都没有，绝大多数人也不会闹事。 更何况鬼子还在源源不断把他们送到西山去。 影响了治安的主要是那批所谓的绿林人士，黄淮下游，本来跑江湖的就不少，这些人有曾经漕帮的后人，有落了草的响马，甚至走街串巷卖十三香的，都可以说是江湖人士。 这年头，不会两句切口，在街上吹个糖人剃个头，都有人砸你的摊子。 本地的这些吃江湖饭的，对地盘看的很重。 好比你在这条街上剃头，结果有个外来户，也来支了摊子，那肯定影响你生意。 要是放在以前，这个外来户肯定会广拜四方码头，要么花钱，要么靠人脉，让本地的弟兄赏个吃饭的地方。 可现在是灾年，本来就是逃难过来的，就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了。 所以就产生了许多纠纷甚至打斗。 林泽把苏宏才叫来，没多大会儿，老苏进来，点头哈腰的站在那儿，还拿着个小本本。 “苏宏才，你记一下，我作如下部署调整。” 苏宏才一听，这是有大事儿啊！ 连忙捧起来小本本，拧开自来水笔，等着署长的训示。 “西沿河、东便门、水关这三个驻巡所，从普通巡警到巡长，全部上街巡逻，尤其是巡长，一定要亲自带队，要绝对确保东便门大街和铁路沿线不出问题。” “另外，甘露寺、雷家胡同、卧佛寺这三个驻巡所，辖区里有很多撂地的、做买卖的，让他们全面摸排登记，谁是以前的老户，谁是新来的，都调查清楚，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划出新的区域来，让那些流民做生意，记住了，做生意得缴纳例规，得遵守我们的规矩，那些不听招呼的，都给我送到警署来，我先杀再问！” 苏宏才一哆嗦，先杀再问，都杀了，还问什么呀？ “玉清观一线三个驻巡所，左安门一线三个驻巡所，让他们把守好进城要道，对过往行人严加排查，那些不肯亮海底的，说起来云山雾罩的，都给我拿了！” 海底，就是在帮的人说的那些切口、规则、典故之类的，而亮海底，也有自报家门的意思，就是说说打哪儿来到哪儿去，干什么的。 要是不肯说，那肯定身上有事儿，一抓一个准。 苏宏才对署长的安排历来都是高度重视，敬了个礼，就出去布置了。 林泽这样做，绝对是这么多警署里的一股清流。 按照他这么布置，下面的驻巡所肯定是会很累的，但受益最大的，还是那些老百姓跟开铺子的商人，这些人在林署长的辖区里生活，属实是沾光了。 当然了，林泽也是有私心的。 联防制度弄得差不多了，总得弄一场专项行动，展示展示成果。 就凭林泽的生花妙笔，到时候弄一份报告，说不定会在整个华北都树一个典型呢！ 到了十一点，正寻思中午吃点什么呢，王小手来了。 他上楼之后，客客气气地请钮三儿通传一声。 钮三儿笑道：“小手哥，您是署长的什么人？那是真正的自己人，要是您来了我还通传，署长会不高兴的。” 王小手很高兴，但还是坚持道：“三儿，你尽管去，现在是在署里，凡事得讲规矩，要是让别的副署长看见我不用通传就进了署长的办公室，他们得怎么想？” 钮三儿点点头，进去跟林泽说了一声。 本来就在找饭辙，现在王小手来了岂不是正好，让他请一顿就是了。 “赶紧的，让他进来吧，把那个别人送我的毛尖给他沏一碗儿，这孙子整天抱着大茶缸子喝高碎，咱们也让他吃点细糠。” 钮三儿知道署长这是对自己人好，别人来，可没见他让自己泡极品毛尖。 王小手进了屋，先敬礼，再鞠躬，觉得不过瘾，还打了一个扦。 “行了行了，你跟三朝老臣似的，这礼都让你行乱了，来这有什么事儿？” 王小手笑道：“多长时间都没来看您了，这回有个事儿跟您请示。” “有话就说。” “林爷，西单牌楼的邱家铺子在东便门那儿新开了一间分号，这不是托着我了，让我请示一下您，以后想每天给您送酸梅汤，您看成吗？” 夏天，北平人人都爱喝酸梅汤。 这玩意儿丰俭由人，想要奢侈的，从冰，到梅子，到山楂、甘草、陈皮、黄冰糖，每一样儿是不讲究的，最后还得加点桂花露，恨不得卖大几毛一碗。 便宜的也有，冬天存的河冰，加上乌梅的下脚料泡的水，兴许搁点甘草，陈皮什么的就别想了，一大子儿就能买一碗，喝完了窜稀可不能怨人家，这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邱家铺子属于做那种精品高端酸梅汤的，看来买卖做的不错，都开了分号了。 这年头做生意得有人罩着，开布店的，就得给这片地方有势力的人送布，同理，饽饽店的就送饽饽，饭馆子就经常送点吃食，总而言之，只要是到了一定地位，基本上不花钱了。 现在林爷就是外三区头号大佬，人家自然得来拜码头。 林泽想了想，这酸梅汤跟衣裳啊之类的东西还不一样。 要是见天儿送，搞不好会有危险。 “这东西是好喝，但也不能天天喝啊，这样吧，你跟邱家的掌柜说，什么时候我想喝了，就让钮三儿去买，不用他们天天送了，你中午找个地方，咱们一块儿吃饭去。” 王小手眼珠子一转，“林爷，还找什么地方，咱们去谢全儿那，让他安排！” 第347章 快回来，那是林泽啊! “嗯？” 林泽看了一眼王小手，示意他把话说明白。 以王小手的性格，能自己亲自安排林泽吃饭的机会，怎么会拱手让给别人。 王小手挠挠脖子，有点不好意思。 “那什么，林爷，我跟谢全儿这家伙也算一个锅里吃饭，前前后后处了一年多，也是有感情的，再者说，我们都是给您办事儿的，能拉他一把，当然就得拉他一把。” 林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怎么，谢全儿在自卫一团干的不顺心？他不好意思给我说？” 王小手连连摆手，“不不不，也不能算干的不顺心，谢全儿比我强多了，自卫一团的那些人怎么是他的对手，他办事又公平，不喝兵血，下边的人都服他，就是那个团长，纠集着一帮人，处处跟谢全儿作对，谢全儿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我帮着出了几个主意，也不管用。” 林泽放下心来，这样看，谢全在那干的还挺好的。 经常担任空降领导，尤其是空降副职领导的朋友都知道，想干一番事到底有多难。 下面的人怎么样且不说，就那些平级的、级别比你高的，他们的不配合都不能叫使绊子，那种主动给你出阴招的，才叫使绊子。 因为人家不配合是正常的，凭啥配合呢？ 林泽站起身来，回到里边的套间，板板正正换上警署的制服。 出来大手一挥，“走着！” 王小手凑过来，活脱脱一个狗腿子，“林爷，要不要叫上驻巡所的弟兄们？” 林泽摇摇头，“谢全是驻巡所出来的，叫以前的同事去新单位耍威风，影响不好。” 王小手没敢反驳，心说您去了指定要找茬，还担心什么影响不影响。 林泽出门走到走廊上，大喊一声，“苏宏才！” 老苏在楼下，一下冲了出来，敬了个礼，大声道：“署长，您吩咐！” “点二十个弟兄，跟我出去吃饭！” “是！” 王小手一竖大拇指，点二十个人，还出去吃饭，论说话，那还得是署长，多离谱的言论，从人家嘴里说出来，压根儿不带违和的。 很快，苏宏才挑了二十个人高马大、杀气腾腾的小伙子。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那个小胡子buff生效了，林泽总觉得这些人的精气神有了很大提升。 一个个站的笔挺，背着枪，就跟随时要出去拼命一样。 “老苏，去调辆车，我先去买点东西，等会就出发！” 老苏去厅里要卡车了，林泽跟王小手坐了钮三儿的车，去买点东西。 既然是自卫团看谢全儿，那就不能空着手去。 从羊肉床子弄了四只羊，又在黑市的仓库里弄了一扇猪，这就行了。 黑市的生意规模现在愈发的大了，林泽估计，这地方都快成了全北平乃至附近地区最大的物资集散地了。 旁的不说，连冰库都建起来了！ 谁家的黑市还带冰库的？ 等都准备好了，一辆小轿车，一辆卡车，从左安门开出了城。 还是拜林泽所赐，自卫团不允许随意进城。 以前这个约束对这帮兵痞来说就是放屁，自从林爷当众枪杀了一名副团长之后，这条规定变成了自卫团人人都牢记在心的纪律。 出了城往南走不到二里路，就看到一片营房。 说是营房，也不是那种帐篷，毕竟是治委会手里唯一的力量，不能整的太寒酸了。 士兵住的是小土房，军官则住在后面的几排砖房里。 同样的，团部也在后面。 到了门口，林泽顺着车窗一看，哨卡什么的还像模像样。 主动下车，跟门口站岗的小伙子客气道：“这位老总，麻烦你通传一声，我找你们谢团长” 这小伙子应该不是什么兵痞，不然也不能乖乖在这站岗。 看着散发着上位者气势的林泽，再看看他身上的制服，又看看后面那辆卡车和摩拳擦掌的巡警们。 小伙子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您是.........？” 王小手上前一步，“这位是宪兵司令部反谍处特别行动小组中尉组长、京师警察厅外三区警署署长、北平联防会副会长，林爷！” 门口的小兵肃然起敬，倒是没有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进去通传。 不多时，谢全儿带着几个人到了门口。 一见到林泽，连忙敬礼，“署长！您来了！” 林泽笑笑，“行了，快让人把我带来的这些羊啊猪啊，弄伙房里去，天热，放不住。” 谢全儿赶紧安排下去，一行人往里面走。 有几队人在校场上操练，但比较乍眼的是，校场旁边的小平台上，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歪戴着帽子，敞着怀，叼着烟卷在打叶子牌。 林泽停下来，看着他们。 谢全赶紧低声介绍道：“这里面有一个是治委会新提上来的副团长，剩下的都是底下的营长，我现在负责队伍的训练，他们很不服气，每次底下的士兵在训练，他们就在这玩乐，弄得人心浮动，团长刘建章表面上批评他们几句，实际上，这就是他搞的鬼，我查了账，给士兵多发了津贴，刘建章他们很不满意。” 林泽也没吭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在小平台上打牌的那几个人。 他这一停下，跟着的人都停下来。 二十几个人，都静静的看着这几个人。 过了几分钟，几个军官实在是让看毛了。 那个被新提起来用来制衡的副团长，骂了一声，把牌摔在地上，翻身跳下了小平田。 “狗日的谢全儿！谁让他往军营里领人的！” 后面一个营长仔细看了看，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连忙低声喊道：“回来，快回来！那是林泽！是林泽啊！” 副团长骂骂咧咧，脚下根本不停。 “这什么天儿啊！他妈的，热的我一身汗，都坐不住，还是溜达好啊，嗯，溜达。” 然后麻利的绕了一个圈，又跳回了平台。 一个营长还恭维的，“还是您脑子灵，有办法！” 副团长这回的汗是真下来了，不是热的，是吓得，“艹！刚才我幸亏没说什么阿猫阿狗，话都到嘴边儿了，不知道为什么，愣是改成什么人了，这真是祖宗保佑，谢全儿怎么把这个杀神弄到这儿来了！” 第348章 林署长，刚才外面人多 看了半天，直看的那几个军官心里发毛。 林泽慢悠悠走过去。 “谢全儿，安排人，把这几个人看在这里，哪也不许去，不许随便走动。” 谢全一个立正，“是！” 那个敞着怀的副团长赶紧站起来。 “您....您.....您又不是我的上峰，您不能随便处置我，我.....” 也不知道他是怂还是硬气了。 林泽虎目一瞪，“老子是宪兵司令部特别调查小组组长！现在怀疑你有通敌嫌疑，很可能是间谍，你有什么意见？” 对面的军官都懵逼了。 我是间谍？ 我这样的，想当间谍，人家也得要我啊！ 生怕激怒了林泽，这个杀神再一言不合掏枪，连分辨都是很小声的，“林组长，您怀疑我通敌，那也得有证据啊，我们就是打个牌......” 林泽冷笑一声，“对啊，你们打个牌，我看，那些叶子牌就是你们交流的暗语！王小手！” 王小手一挺肩膀，“有！” “你见过什么好人在军营里打叶子牌的？” “报告署长，我没见过！” 他当然没见过，他以前就没进过军营。 林泽满意的点点头，“所以这几个人，嫌疑大大滴！来啊，看管起来，哪都不许去，就在这蹲着，谁敢随意走动，可以先枪毙再上报！” 对面的副团长痛苦的闭上眼。 完了，全他妈完了。 我是副团长啊，怎么有种秀才遇见兵的感觉？ 整个校场上操练的士兵都看了一出大戏，兴奋极了！ “哎，那是谁啊！” “卧槽，你是不是北平人，林爷你不认识？以前我拉车的时候，林爷还给过我赏钱呢！” 嗯，谢全儿的能力还是有的，他拉拢的，基本上都是像这样以前卖过苦力，后来自卫团成立后被招募进来的。 至于那些老兵油子，自然是爱滚哪就滚哪去，反正他负责操练，这是上面任命的，看不顺眼的，也只能用刚才那种在校场打牌的方式来捣乱了。 “原来这就是林爷？他可是皇军跟前的红人！” “红人不红人的不知道，人家对老百姓好，不欺负穷人，听说外三区警署的人待遇可好了，可惜我进不去，要是能跟着林爷干，谁来当这个黄狗子啊！” “哎，我说，你不能自个儿骂自个儿吧，关键是你把我们也骂上了，这身衣服虽然不好看，可好歹能让我们吃上饭！” “还吃饭，你看看谢团长没来之前，咱们过得什么日子？顿顿吃发霉的高粱米，就这还不管饱，听说上边给咱们拨了不少钱，钱呢？谢团长来了以后，我才头一回见着饷银！” 路过操练队伍的时候，谢全儿适时喊道：“大家伙儿都听着，好好操练起来！林爷来看大伙儿了！瞧见后面的羊肉、猪肉没有？中午给大家加餐！” 众人自然一阵欢呼，然后更积极的训练。 见谢全这样做，王小手也松了一口气。 谢全儿这人行，没忘本，他今天要是不喊这么一嗓子，那王小手以后就会少跟他来往。 一行人去了后面的团部。 刚刚得到消息的团长刘建章急匆匆的赶来，又是倒茶又是寒暄，热情的不得了。 “哎呀，哎呀，林署长大驾光临，我实在是有失远迎啊！您这次来，是来看看谢全儿的？您放心，谢团长在我们这干的不错，我很支持他的工作！” 林泽笑眯眯接过来茶杯，“刘团长，瞧你说的，我跟谢全儿有什么关系？” 他就这么看着刘建章，刘建章转了半天眼珠子，也没说出话来。 林泽没喝茶，转手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刘团长，我这次来，不是来看谁的，是来办案的，自卫一团，有坏人！” 刘建章的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这，这....林署长，林中尉，这从何说起啊！” 王小手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浑身舒坦。 就爱看林爷装逼！ “从何说起？刘建章，我办案，还要跟你汇报吗？我看，这些间谍、反抗分子，能在自卫团这样的地方扎下根，恐怕跟你这个当团长的不无关系！这样吧，你跟我去宪兵司令部走一趟！” 刘建章的脸一下红一下白，红是因为气的。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治委会下面治安军的一个团长，那也是十里八乡一个人物好不好！ 你姓林的就这么不给面子！ 脸白则是让吓得，宪兵司令部是什么地方？ 没听说人家说吗，这个林生民现在是司令部第一红人，听说跟那几个大太君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以前枪杀一个副团长，人家跟没事人似的，连罚酒三杯都算不上，自己要是去了宪兵司令部，那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吗？ 林泽大手一挥，“王小手，去给司令部打电话，让他们把焚尸炉预热一下，这样烧的快，烧的干净！” 刘建章绷不住了！ 哆哆嗦嗦地拱拱手，“署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林泽冷哼一声，起身跟着他进了里边的小办公室。 没想到一进去，刘建章一下就跪下了。 “署长，刚才外面人多，我给您跪下了还不行吗，我知道您是为什么来的了，我发誓，以前我真不知道谢全儿跟您有这么深的交情.......” 他知道谢全儿跟林泽混过，但本来以为林泽也就是对谢全有知遇之恩，就为了这个，他都不敢亲自出面跟谢全儿对垒，只敢让底下人给谢全儿使绊子。 没想到这个林署长，竟然这么护犊子！ 我是团长，谢全才是副团长啊！ 我拿捏拿捏他都不行？ 林泽一瞪眼，刘建章赶紧改口，“不，不，您跟谢全儿压根就没什么交情，您说的对，您是来查案的，要不，下面那几个人，您带走？” 林泽又哈哈一下，一拽他的衣裳，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还像模像样的给他掸掸土，“刘大哥，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兄弟我来查案，怎么查，还不是得给您面子？都好说，都好说！” 刘建章都快哭了，你他娘的一会儿瞪眼一会儿笑，玩儿来了是吧！ “林署长，多谢，多谢，这个人情我刘建章记下了，您但凡有什么吩咐，我刘建章要不是照办，我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一边说，刘建章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是我太怂包，是这个林泽太不讲理啊！ ……………… ps.读者老爷们，求礼物！ 第349章 那我这个汉奸不是白当了 林泽跟刘建章在屋里说说笑笑，外面的人听着里面的说笑声，面面相觑起来。 这是闹撞客了还是发癔症了，刚才还剑拔弩张的，现在怎么谈天说地了？ 谢全儿是有能力的，在忠诚方面也没问题，但人情世事，多少就有点欠缺了，他只是认准了紧跟林署长的步伐，至于其它方面的关系，把握的就不是特别到位。 要不然也不能摆不平那几个军官。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放心啊，军人嘛，有能力就行了，不要在有些方面太聪明。 谢全儿听着里面的笑声，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明白，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王小手，低声道：“小手哥，里面这是干嘛呢？” 王小手看他一眼，“你看，我以前就跟你说，让你好好跟署长学学，再不济，你跟我学学也成啊，现在不灵了吧？是不是想不明白了？” 谢全儿知道王小手就是这样好卖弄的性子，也不介意，“小手哥，你说得对，我这不要学吗，你跟署长的时间长，上上下下都佩服你，快给我说说吧，改天我请你喝酒。” 王小手很满意谢全儿的态度，这才指点道：“我问你，刘建章是什么人？” “团长啊！” “错，是治安军的团长！” “没错儿，是治安军的团长，小手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吧，等会儿署长该出来了。” “谢全儿，你看啊，这个刘建章，是不是明里暗里跟你不对付，跟你使绊子，今天署长干嘛来了，是给你出头来了，给你出气来了，帮你立威来了，但是署长跟他们不一个系统啊，虽说宪兵司令部什么都能管，可这话在这儿说可以，跟那些治委会的头头们，就好比治安总司令齐英这帮人，这话就有点牵强了，总之一句话，现在不是署长枪毙那个副团长的时候了，你也不是你了，署长更不是原来的署长了！” “小手哥，那你呢？” 王小手嘿嘿一笑，“谢全儿，你小子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我啊，还是王小手！” 谢全儿认真的拱拱手，“小手哥，谢了。” 今天要不是王小手把林泽领来，恐怕谢全儿想收拾那些军官，还得一段时间工夫。 王小手一摆手，“谢什么，都他妈哥们儿！” 谢全不傻，刚才听了王小手的解释，就明白了这里面的道理。 署长今天来，威风肯定是要抖的，但抖完了呢？ 难道真的一枪把这个团长毙了？ 那就有点过火了，以前的林泽可以这样干，现在林泽是司令部的大红人，反而不能这样干了，打脸可以，杀人不行。 毕竟人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团长，不像之前冒犯林泽的那个王康安，王康安的便宜老爹就算再牛逼，那也保不了他，因为他是他，他爹是他爹。 反过来是一样的道理，林泽会杀了王康安，但绝不会公开对王康安他爹动手。 当然了，今天也是这个刘建章比较上道，否则林泽也不介意跟他耍耍，杀不了他，还不能让他生不如死吗？ 过了一会儿，林泽跟刘建章从屋里出来，刘建章走过来一把握住谢全儿的手，“哎呀谢全老弟，你看你看，我刚才听林署长说了，才知道有人给你使绊子，你说你也是，我把你当亲弟弟，你不认我这个哥哥是不是？以后有这样的事儿，你要是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看我跟不跟你急！” 谢全先是感激的看了林泽一眼，然后也演上了，另一只手也攥上来跟刘建章紧紧相握，“大哥，以前兄弟我不是不好意思吗，现在好了，有大哥你这句话搁在这，我就什么事儿都不用担心了！” 刘建章晃了两下手，“不过我也得感谢你啊，要不是这样，我还见不到林署长，说实话，我对林署长，那是真的久仰大名，心向往之，哈哈，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交情，我说什么也得通过你拜访拜访林署长，当面聆听教诲啊！” 大伙儿演了一阵儿，还是林泽大手一挥，“谢全儿，让人把羊炖了，中午吃肉！” 刘建章跟个狗腿子似的在后面，“对，对，中午还请林署长赏脸，好好喝几杯！” 谁也没提那几个军官的事儿。 中午，大盆的羊肉端上来，还有一海碗一海碗的羊汤，泼上红红的辣椒油。 自卫团的伙房没什么水平，但羊肉这东西，想做的难吃也很难。 外面的士兵也跟着开了荤，虽然一人分不了多少肉，但这都是荤腥啊！ 小平台上那几个军官就惨了，灰溜溜的蹲在那里，眼巴巴看着大头兵们吃喝，又热又累，但一句话也不敢说。 看守他们的巡警也都端着碗吃饭，呼噜呼噜的，这声音对这几个军官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 治委会。 治安军总司令部。 齐英没穿军装，穿着黑云纱的小褂，绸缎裤子，像个富家翁。 对面一个人，绘声绘色描述着今天林泽在自卫一团的所作所为。 齐英听完，面无表情。 对面那个副官不甘心道：“抚帅，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齐英的字是抚万，他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司令，反倒喜欢别人叫他抚帅。 或许是颇有些怀念以前北洋时代的荣光吧。 别看齐英当了狗汉奸，这孙子以前也是雄踞东南半壁的人物。 齐英听了这话，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算了？应该说，林生民就这么算了，真是万幸！” 说罢，他站起身来，背着手走了两步，回身道：“不然怎么样，咱们是能杀他，还是能把官司打到方面军那儿去？” 副官不说话了。 齐英冷声道：“给林生民下个帖子，我在庆林春请他吃饭。” 副官惊讶道：“抚帅，您，请他吃饭？” 齐英突然发怒，抓起书桌上一方镇纸砸过去，“是要请他吃饭，我，一个老头子，一个上将军，请他这个警察署长吃饭！” 副官连滚带爬捂着被砸中的额头出去了。 地上有几点血迹。 齐英有点萧索的笑了一声，嘀咕了一句。 “这他娘的什么世道，我都当了汉奸，竟然还被这么一个小字辈折辱。” 转念一想，更感觉憋屈。 “那我这个汉奸不是白当了？” 第350章 联防队立大功 转过天来，传来一件大喜事。 一个联防队员在例行走访的时候，竟然意外发现线索，随即抓获了一个在宪兵司令部那里都挂了号的江洋大盗！ 此人可不简单，在津门砸当铺、抢珠宝行，团伙被打散以后，大伙儿都以为他要么南下了，要么干脆找个乡下地方隐姓埋名躲着，谁想到这家伙来了个灯下黑，跑到北平来了。 也该是他命不好，他本来早就在北平准备了一处宅子，当作自己的窝点，没想到在生火做饭的时候，让一个联防员看见了。 当时这联防员就纳了闷儿，这宅子一向没人住，怎么还有人生火做饭？ 联防员也机灵，没有贸然上前敲门，而是找来许多人，把守住门口，带着家伙，这才敲门叫人。 这个江洋大盗手里虽然有枪，但面对这么多人，跑肯定是跑不出去了，抵抗一番，就被擒住。 林泽得到消息以后，亲自进行了审讯。 只见林署长站在审讯桌后面，威风凛凛，一手指着江洋大盗：“你老实交待，尚能对你从宽处理，要是执迷不悟，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江洋大盗很纳闷儿，你来之前，我就招了呀！老子抢也抢了，吃也吃了，玩也玩儿了，这一辈子算是值了，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就是，怎么还整这一出。 旁边的记者端着个镁粉照相机，忠实的记录下林署长审讯悍匪的这一幕。 摆完了姿势，林泽交待做好笔供，一定要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那大盗这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哭笑不得，还是你们这些人黑啊！ 宪兵司令部。 北原兰介笑呵呵的给林泽递了一根烟，“林桑，做的很好，没想到，你这个联防制度，这么快就做出了成果。” 林泽接过烟，要先给北原兰介点上，北原摆摆手，示意自己有火。 林泽这才笑道：“要不是北原君鼎力支持，这件事儿哪能这么容易推进，更别说出成绩了。” 北原兰介是真的高兴，他走到现在这一步，接下来就是图谋司令长官的宝座，想坐上这个位置，光靠反谍处的工作出成绩是不行的，毕竟宪兵司令部是个综合性的机构，除了反谍，治安也是重中之重。 “斋藤那家伙还找我抱怨呢，说什么这本来是治安处的活儿，咱们一弄这个联防，把他们的活儿都抢了。” 两人都没把斋藤的抱怨放在心上，这家伙只是捞钱，他抱怨就让他抱怨去吧，只要联防会不触碰他的金钱利益，他就不会再说什么，顶多腹诽一下。 北原抽了几口烟，“林桑，你把这件案子形成一个报告，我要给方面军汇报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建议在整个华北都推动这个联防会的建立。” 还别说，北原的目光相当精准，如何成为一项制度的最大受益者？ 当然是将自己所创立的制度不断进行推广，那么所带来的红利就能无限复制。 今天北平抓了一个江洋大盗，这是联防会的功劳，北原兰介有份儿，可如果这个联防会在各地都推广了，那么别的地方作出了新成绩，北原兰介同样也有份儿。 林泽答应下来，心说还是让苏宏才去写的，自己前段时间写材料写的想吐，实在是不能再写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随着北原兰介越来越把林泽当成心腹，说话也就越来越随意。 在外人看来，北原兰介是个不苟言笑的工作狂。 但实际上，只要是人，哪能没有七情六欲呢？ 只要有七情六欲，就不能在心里憋着，就需要有一个倾诉的对象，现在北原兰介时不时就把林泽叫过来，也不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想聊聊天。 林桑有才，说话又好听，北原兰介觉得跟林桑聊聊天简直都是最好的放松。 男人聊天，聊到最后都会归结为两个话题，一是职业上的各种事情，比如对他俩来说，肯定得聊体系内各种人事变动，种种传闻内幕，二就是女人。 反正没外人，北原兰介也不再端着，嘿嘿笑着讨论一些大家都懂得的话题。 林泽说道：“北原君，我听说有家料亭，新来了很多姑娘，都是从帝国本土来的，个个都很年轻，又会照顾人，您最近工作这么忙这么累，不如......” 北原兰介咳嗽一声，“不好吧？” 装，你再给我装！ “北原君，这家料亭的汤寮很好，虽说是烧的水，但环境布置的，也不比真正的温泉差多少了，无非就是去泡泡汤，放松放松而已，没什么的。” 见北原兰介颇为意动，林泽补充道：“我会安排好，不会有其他客人，只接待您一个人。” 北原兰介装模作样点头道：“那就去泡泡汤，喝点酒，放松放松也好，已经很久都没休息了，我现在积攒的假期，估计都能休上几个月了。” 林泽赶紧递个台阶，“是啊，您为帝国的事业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不过只工作不休息也不行，适当地休息，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嘛！” 不怕上司太严肃，就怕上司没爱好啊！ 小鬼子对温泉这种东西有一种别人难以理解的执着，说温泉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泡澡。 哪怕家里地方再小，卫生间里也得弄个小浴缸，腿都伸不开，坐在里边泡。 林泽马上亲自去那家料亭，直接宣布封闭搜查。 料亭老板本来苦着一张脸，但一听林泽说有宪兵司令部的大人物要来，马上喜笑颜开，相当配合。 鬼子的上下尊卑感强的离谱，对于一个料亭的老板来说，像北原这种角色，那已经是通了天的大人物了。 嗯，就好比洗浴中心老板遇到了........的二把手。 总之很厉害就对了。 池子都是反复清洗的，小菜都是现做的，姑娘都是反复叮嘱过的，房间都是打扫的一尘不染的。 当晚，北原兰介罕见的没有回宪兵司令部，而是留宿在这里。 然后林泽找来老板，提出要购买三成的股份。 老板喜笑颜开，说长官这是哪里的话，不就是三成股份嘛，我送了！ 可林泽坚持掏了钱，老板只好象征性的收了一百日元，还订立了字据。 林·料亭股东有个计划，要把后世各种私人会所的模式搬过来，不管是北原兰介还是松崎直人，都得拿下！ 搞腐蚀，林泽绝对是有一套滴！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持有非上市公司股份，奖励：一套先进的室内监听设备】 嗯，有了监听的基本原理，再给自己一套设备，这很合理。 【叮！检测到宿主出入私人会所，搞钱x交易，奖励：温柔乡buff】 【温柔乡buff：位于特定建筑物内的人群对宿主的好感度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温柔乡buff绑定建筑物：樱鳟·料亭】 第351章 林署长的夏日时光 到了八月，北平热的出奇。 连洋车夫都不太敢上街，生怕中暑。 酸梅汤铺子和冰行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不过老百姓可用不起冰，酸梅汤也不能整天喝，只能尽量中午的时候休息，傍晚凉快的时候再干活。 可有些活计，你不干，有的是人去干。 正阳门的西货场，每天因为抢着中午的时候卸车，都要热死不少人。 监工会随意的把这些尸体拉出去，然后自然会有下一批吃不上饭的苦力填补这些空缺的岗位。 街头巷尾的柳树都被晒得蔫蔫巴巴，为数不多的几处公共水井，总是挤满了人。 有赶车的老汉着急，给牲口喂了凉水，拉车的牲口被激炸了肺，躺在地上不断喘息。 老汉难过的直哭，本来日子就不好过，现在又死了牲口，这可该怎么办？ 有人说，热的这么离谱，是兵戈之相。 南边的确打的难解难分。 安庆早就丢了，上个月底，南下的鬼子围了浔阳，然后一路向西逆流而上，一路试图渡江向南。 那位为这场会战押上了一百万人。 鬼子再一次“赌上国运”，几乎把能送到华中的兵力都送来了，足足二十五万精锐，试图一举打垮南边的抵抗力量。 第一百零一师团和106师团沿着南浔路向前进攻，很快，他们将领略到那位“老虎仔”的厉害。 与此同时，西南边的一条重要公路通车了。 围绕着这条公路，将诞生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二条胡同。 “都留神脚下，注意点门框，对，对，往前往前。” 钮三儿指挥着冰库送冰的工人，小心翼翼的把大冰块抬进林宅。 最近开始，每天上午他都会来送一次冰。 来太早了不行，后宅有女眷，不方便。 前不久钮三儿买了几个大号的冰鉴，得有一米多见方，正房、卧房等地都摆上。 每天冰库的冰送来，都就放在冰鉴里，能凉快一整天。 这种大块儿的冰都是河冰，冬天，河冻上了，冰库的人就把这些冰割成一大块一大块的，放在地窖里或者专门挖出来的山洞里。 到了夏天，这些冰就能拉出来卖了。 还有一些小型的冰块，这是用来吃的。 河冰不能吃，太脏，路边上那些便宜的酸梅汤，有用河冰做的，客人吃了上吐下泻，甚至有因此丢掉性命的。 这些小冰块都是北平制冰厂产的，用的是泉水。 这家制冰厂本来是王雨生开的，他叔叔是军阀王德贤，当过北湖省的督军。 后来被鬼子接管了，改成水产株式会社北平冷冻厂。 再后来，这家厂子生产一种汽水，叫北冰洋。 钮三儿还送来一种小刨子，专门用来刨冰，然后就能制作各种美食。 若雪高兴极了，她最爱吃这种，买点水果，捣碎了，在刨出点冰沙放上去，酸甜可口还解暑。 林泽看着若雪在那忙活，“先别忙了，把你美惠子姐姐叫过来，估计她也热得很，一块吃点冰沙，解解暑。” 宫本的生意越来越忙，现在大半时间都在津门，美惠子跟兮月若雪已经很熟悉了。 她也经常出入林宅，没办法，宫本拜托林泽照顾她的嘛！ 过了一会儿，美惠子过来了，穿了一身浴衣和服，脸颊绯红，不要多想，这是热的。 林泽抱来一个西瓜，一切两瓣，若雪用勺子把瓜瓤挖出来，装在碗里，然后刨出来冰沙撒上去，另一半就用冰镇着。 “别吃太多，当心肚子疼。”兮月交待妹妹。 美惠子就比较优雅了，用勺子小口抿着。 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主要是能在林泽身边。 在大冰鉴的作用下，屋里很快凉快下来。 林泽毫无形象的躺在软榻上，兮月轻轻摇动扇子，给他送来凉风。 美惠子时不时送一勺子西瓜冰沙到嘴边。 若雪大眼睛转了几下，这个冰块，好像不光能吃啊！ 玩儿了一下午，晚上美惠子做了冰镇荞麦面，还买了几瓶双合盛五星啤酒，用冰镇了半小时，给林泽倒在杯子里。 听着蝉鸣，喝着冰镇啤酒，吃着荞麦面，这就是林署长的夏日休闲时光。 ........... 过了几天，林泽在上班的路上看到老马的点心铺子挂出了请求接头的牌子。 没急着去，在警署里忙活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换衣服化妆去找老马。 一到后屋，老马就兴奋道：“组长，鬼子对边区的扫荡无功而返了，听说那边还派人在湖河安又搞了个边区，弄得鬼子头疼的很！” 林泽点点头，等老马兴奋完了，才说道：“过两天，你再给总部发个报，我又弄到一条战略情报，德意志人现在正在评估鬼子在远东的行动情况，他们面和心不和，鬼子对德意志人在远东销售军火很不满，但是他们迫切需要德意志人的支持，估计会急于在南面的战场上取得突破，来换取跟德意志人的真正结盟。” 这就是大方向的战略情报了，对上面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但对底下的人来说就没什么卵用。 不过戴老板应该会很高兴，那位就喜欢这样高大上的东西。 老马早就被组长震撼的麻木了，当即熟练的送上一波彩虹屁，然后说道：“组长，上面有任务，而且挺奇怪。” “挺奇怪？” “是的，这一看就是无差别的任务，应该给在北边的各个区站、各个小组都发了，内容主要有两个，第一，上面通报了绥远站的情况，鬼子不知道怎么破获了绥远站的活动，按照上面的意思，绥远站凶多吉少了，弄不好，很可能全军覆没。第二，上面要求，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各区站、小组，要对骏马的活动提供帮助，尽最大可能，保住骏马。” “完了？” “完了。”老马一摊手，表示他也很无奈。 “这个骏马是什么情况？” 老马生气道：“组长，他们就是这样，既要让我们出力，又什么都不肯说，咱们都不知道这个骏马是谁，人在哪，又怎么能帮到他？我看，这个命令听听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老马不知道，总部发出这样的命令，的确是已经毫无办法了。 第352章 林署长要出差 山城，罗家湾。 金佛方面传来的战略情报，让戴老板所在的戒备森严的小楼里，迎来了难得的松快气息。 此前的两天时间里，这里的氛围压抑到了极点。 北方的绥远站被连根拔起，是真正的连根拔起，从最高层的站长，到最普通的行动员，一个都不剩。 据说戴老板接到消息的时候暴怒，在办公室里整整怒骂了半小时，还有人听到戴老板怒吼：“就算照着名单抓人，都抓不了这么齐全！吴正云简直是一头蠢猪，一头愚不可及的蠢猪！” 吴正云就是绥远站的站长。 本来察哈尔和绥远是一个站，就叫察绥站，但是随着鬼子在北方不断改变治理区划，尤其是加大了在绥远地区的活动之后，就把绥远站单独分了出来。 这个站情报搜集的任务不重，因为也没什么情报好搜集的。 但不代表这个站不重要，恰恰相反，绥远站相当重要，因为它承担着信息传递和建立跟北边老大哥来往的交通线的任务。 绥远站全军覆没，代表着跟北边的交流线路被斩断了一条，这才是最重要的损失。 而且戴老板之所以如此恼怒，恰恰是因为他到现在连绥远站到底为什么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都不知道。 肯定出了叛徒，但叛徒是谁？ 是吴正云吗？ 应该不可能，根据传回来的消息，吴正云被抓捕时激烈反抗，最后饮弹自尽。 尽管这条消息没得到验证，最后的发报员发出电文后应该也被捕了。 但戴老板还是选择了相信。 毛大凤小心翼翼的站在办公室里，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触了戴老板的霉头。 戴老板几天没睡了，神色很疲惫，“金佛传来的消息很重要，让人备车吧，我送去那位那边，骏马有消息了吗？” 毛大凤遗憾的摇摇头，“局座，骏马主动停止了跟我们的联络，我们也不敢贸然发报，毕竟绥远站全军覆没，他那边就很危险了。” 戴老板难得的露出后悔的表情，“我不该让吴正云去绥远的，他接触过骏马，但愿他真的死了，否则......” 毛大凤安慰道：“局座，察哈尔那边，暂时还没什么消息，倒也没必要太过担心，您几天没休息了，要注意身体啊。” 戴老板点点头，“是啊，现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 北平。 方面军司令部。 林泽在特务部的一间屋子里百无聊赖的等待，热得不行。 今天松崎直人突然把他跟北原兰介叫去特务部，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一来到，就先跟北原兰介单独谈话，谈了半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过了好半天，终于让他进去。 松崎少将勉励的看着林泽，“林桑，这次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派人去办，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你跟北原君一同前去，这期间，你要听从北原君的命令，要切实把这件案子办好，回来后，我会给你请功的！” 艹，要出差！！！ 出了特务部，林泽赶紧问北原兰介，“北原君，到底是什么事情？” 北原兰介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低沉着声音说道：“林桑，北边出了大成绩，军统的绥远站被金井章二那个家伙一网打尽了，现在，想要根据相关的线索，对军统的察哈尔站进行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寺内阁下不放心金井章二这个家伙，所以让我们协助在察哈尔的调查。” 金井章二是整个口外地区的特务头子，这家伙绝对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人物。 他是特高课出身，事变以前，就到了口外。 这地方虽然不至于鸟不拉屎，但和东三省、华北、沪上这样的地方相比，绝对是偏远地区中的偏远地区。 被派到这种地方来，基本上就跟前途这个词汇没什么关系了。 但谁也没想到，他在口外竟然玩儿出花来了。 先是跟那些草原王公打成一片，后来又在华北方面军跟关东军之间左右逢源，然后不知道怎么跑通了大本营的关系，硬生生把口外分成三个区域：草原、察南和雁北。 最离谱的操作来了，这个家伙在三个区域都扶持了维持会，后来改成当地的治委会，而金井章二当了这三个地方的最高顾问！ 从此，矿产、土特产、毛皮、牲畜经过他的渠道源源不断向外贩卖，这家伙到底弄了多少钱，谁也不知道。 靠着金钱开路，他的势力愈发膨胀，加之华北方面军在口外驻军很少，这家伙都快成了口外地区的太上皇了。 怪不得寺内寿一不放心，要借着这次的机会派人去“协助调查”，实际上就是不想让金井章二再立下大功，派人去分分权罢了。 北原兰介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次去，除了这个任务，还要找一个人。” “找人？” 林泽心说，不会是那个骏马吧！ 北原兰介口风挺严，“现在不能说，去了看看情况再说吧。” “北原君，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走。” 林泽点点头，突然北原兰介又叫住他，“林桑，口外风沙比较大，到了之后，条件会很艰难.........” 林泽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北原兰介的意思，嗨！想去料亭再享受一下就直说呗，整的这么拐弯抹角，还得让别人猜。 装作遗憾的样子，“这样啊，北原君，咱们这一去，不知道得多久，我看这样，不如今晚到料亭去，泡泡温泉，休息休息，精力充沛了，到了口外才能好好工作啊！” 北原兰介矜持的点了点头，“按理说，背负这么重要的任务，不能贪图享受，但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听你的吧，不过，下不为例啊！” 当天晚上，北原兰介又在樱鳟料亭享受了一次全方位的招待。 他是真喜欢这个地方，安全，清净，放松。 当然，还有来自家乡的姑娘，可以解一解他的思乡之情。 宪兵司令部之虎北原中佐，也有普通人的一面啊！ ……………… ps.读者老爷们，求礼物啊！ 第353章 接待与下马威 去张家庄很方便，坐火车去就行了。 北平到张家庄每天都有数辆列车往来，有拉货的，有拉人的。 跟着北原沾光，林泽也享受了一把专用车厢的待遇。 当然了，专用车厢的待遇也一般般，只是不用那么拥挤。 除了北原兰介和林泽，他们还带了六个宪兵，领头的是小江大贵，对于这个安排，林泽很满意。 小江大贵可是他林泽的忠实手下！ 这条线上没有蓝钢特快，火车晃晃悠悠，大半天才跑完两百公里的路程。 到了地方，当地要人已经在车站迎接。 为首一个中等身材的，戴着一副眼镜，留着仁丹胡，穿着军装，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金井章二了。 林泽非常惊讶，这个金井章二竟然只是少佐军衔！ 这可是口外地区的太上皇啊！ 怪不得特意安排北原兰介过来，北原君的级别高呀！ 下了火车，金井章二很热情，跟北原兰介又是敬礼又是握手，北原给他介绍道：“金井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反谍处的特别小组组长，林泽，林桑，这是金井少佐。” 金井章二一看是个中国人，有点惊讶，但很快主动敬了个礼。 林泽也还礼，“金井少佐，您好！” 接着，金井章二又一一给他们介绍来接站的人。 站在头一排为首的一个是察南治委会最高委员，于品卿，这人身量不高，穿着宽大的马褂，还带着瓜皮帽，大眼睛，肿眼泡，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如果不是金井章二的介绍，林泽还以为这家伙是什么乡下财主。 就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察哈尔这片区域屈指可数的汉奸头子。 紧接着一个是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用胖这个词形容不准确，这家伙相当敦实，跟个相扑手一样，金井章二介绍道：“这位是德王的首席秘书，巴特尔。” 德王是草原王公的头子，也是金井章二扶持起来的傀儡。 巴特尔主动伸手，笑眯眯的打招呼。 金井章二还补充道：“李守信司令也想过来，但他在草原训练部队，一时赶不到，还请北原中佐勿怪。” 李守信是当地的伪军司令，德王的亲信，也是个大汉奸，干了不少坏事。 下一个被介绍的是张家庄警署督察长，叫做张抚之，这个人看起来倒是挺干练，瘦长脸，腰背挺直，敬礼也干净利索。 张家庄警署挺奇怪，到现在一直没有署长，张抚之这个督察长就是老大，他跟金井章二关系很好。 而且张家庄警署的人员众多，据说能有上千号人，这已经不算警署了，就是一支小军队，应该是为了跟李守信互相制衡，故意这样做的。 后面的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无非是什么商会会长、当地治委会的官员之类的。 众人上了几辆小车，这么多人不能都坐小车，后面的人都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北走，进城。 张家庄的市治在万全县，但铁路线并不穿城而过，而是在城南面，所以要往北走一段路才能进入县城，后世这个县城为了靠近铁路方便发展，就搬到铁路线这边来了。 一路上，林泽打量着窗外的景色。 这地方降水量少，没什么植被，黄土漫天。 往很远的地方看，才能看到零星的绿色，那是草原。 不过看来现在的畜牧承载量就已经挺高了，草皮都被啃的不成样子。 路上竟然还看到了几片罂粟田，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种植。 这毫不奇怪，鬼子控制口外几省的鸦片产销，从热河到察哈尔，再到雁北，都有大片的罂粟田。 “热河土”虽然比不上“滇南土”质量高，但胜在量大，价格便宜，成为不少瘾君子过瘾的不二选择。 北原兰介看的有点眼热。 看看人家这个少佐当的！ 自己都中佐了，还在北平装孙子呢！ 进了万全县城，发现这里的建设还是不错的。 毕竟靠近铁路，商业发达，又是口外这么多物资的汇集中心，砖石结构的建筑很多，也有不少三层小楼。 路过了一个超级百年老店，朝阳楼饭庄，据说什么李自成什么慈禧都在这吃过饭，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但是今天的宴请不在这，朝阳楼饭庄太粗犷了，没有燕翅席，中午宴请的饭馆在新修建的怡安街上，名字叫做燕宾春。 整座小楼张灯结彩，一看就是为了接待从北平来的贵客准备的。 众人先行下车，分列两旁，然后北原兰介跟林泽等人才下车，在大伙儿的簇拥下进去。 北原感觉很爽，颇有一种在北平你叫我北原中佐，出了北平你叫我什么的感觉。 金井章二是这地方的土皇帝又怎么样，见了我，还不是得客客气气的？ 可很快，金井就给了北原兰介一个下马威。 中午的宴席相当豪华，山珍海味齐全，当地的上层人士也是下了血本，采用了“双席”的规格。 所谓的双席，就是先上海参席，吃得差不多，全部撤下去，然后再上一桌燕翅席，按理说人肯定吃不完这么多菜，要的就是这个排场。 宴席开始，当然是其乐融融，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北原兰介心里还算有数，坚持不喝酒，金井章二也没怎么硬劝。 可吃到第二席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巴特尔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非要给北原兰介敬酒。 北原兰介坚持不喝，巴特尔竟勃然大怒，“你是北平来的官，就可以不尊重草原的风俗吗？金井君跟我们喝酒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们都尊重金井君！” 金井章二一拍桌子，“八嘎！巴特尔，你太失礼了！” 北原兰介面色铁青！ 好好好，玩儿这一套是吧！ 林泽站起身来，朗声道：“金井少佐陪你喝，已经是你的面子够大，不，应该说，是德王的面子够大，你还想让一位中佐陪你喝酒吗？” 北原兰介大喜，说得好！ 上下尊卑啊！你一个小小少佐，敢给我玩下马威？ 林泽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继续说道：“想喝酒还不简单吗，你要是能把我喝倒，北原君就亲自跟你喝上三杯！” 北原还没高兴完呢，听了这话又大吃一惊。 林桑！这话可不兴说啊！ 这个巴特尔看起来三百来斤的体格，你能喝过他？ 第354章 医生，快去找医生! 巴特尔听了这话，晃了晃腮帮子上的肥肉。 这怎么不按剧本来啊？ 不是应该北原兰介拍案而起，察哈尔众人群情激奋，然后金井君居中调停，再打报告给大本营告状吗？ 而且就面前这个叫什么林泽的体格，他能喝过自己？ 其实林泽已经算相当魁梧了，一米八多的个子，虽然高，但不是细狗，一举一动都很有力量感，充满了那啥张力。 但在巴特尔眼里，靠，不超过两百斤，算什么男人！ 巴特尔盘算了一会儿，不知道林泽打的什么主意，当即看向了金井章二，金井给他使个眼色。 在金井章二看来，这个林组长显然是北原兰介极其信任的心腹，这时候站出来，不过是逞能表忠心罢了，开玩笑，他能喝过巴特尔这样的酒桶？ 巴特尔心里有数了，说道：“好，既然这位林先生挑战了我，那我只能应战，不过，得按我们草原的规矩喝！” 林泽轻蔑一笑，“你这么大个子，心眼还挺多的，在这玩儿什么字眼呢，还挑战不挑战的，你长得跟个麻袋似的，还值当的我挑战？我那叫替你爹教育你，废话少说，上酒！” 在座众人都倒吸一口桌子上烤羊肉的香气。 好狂的年轻人！ 惊讶之后，纷纷幸灾乐祸的看着林泽，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可别喝死了，那可就太可惜啦！ 北原兰介有点焦躁，但这时候，也不能拦住林泽了。 只能向漫天神佛祈祷，赐予林桑海量吧！ 巴特尔被林泽当面这样说到脸上，不怒反笑，狞笑一声，拍了拍手。 几个伙计进屋，排了几张桌子，在上面摆了一个又一个碗，然后拿起酒坛子就倒。 碗就是那种粗糙的黑陶碗，一碗能盛一斤左右的酒。 按照普通人的酒量，这一碗下去，能撑十分钟不倒，那就算能喝的了，当然了，也不排除一些地方有猛人，能喝个两碗三碗。 林泽笑道：“说你们玩儿心眼子吧，你们还不承认，拍拍手就有人上来搬桌子倒酒，你们要说没提前安排好，谁信啊！” 金井章二瞪了旁边的随员一眼。 艹，整这出干什么，简直八嘎！ “行了，不跟你们废话了，一人一碗，喝不下去就滚蛋，这账啊，有的算呢！” 林泽说完，端起一个黑陶碗，一仰脖，干了！ 众人也有些侧目，卧槽，这年轻人！ 巴特尔在酒上还真没玩什么花样，他酒量过人，三斤五斤不是事儿，七斤八斤也能撑，越是胖，就越能喝急酒，他在这方面很有信心。 见林泽一副豪爽的样子，也不甘落后，也端起一碗喝起来。 你一碗我一碗，我一碗，你一碗。 两人连个花生米都没吃，咣咣咣连干三碗酒。 巴特尔面不改色，林泽倒是没上脸，但明显皱起了眉头。 巴特尔嘿嘿一笑，“林先生，喝酒，也是能喝死人的，现在，我能跟北原中佐喝了吧？” 林泽要的就是这句话，表情痛苦道：“我就是喝死在这，也不会让你们算计北原君！” 北原兰介又是心疼林泽，又是对金井章二愤怒异常，脸色又红又白。 坐在那里，仍然一言不发。 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林泽最后撑不下去，他就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直接坐上火车，打道回府，先到寺内寿一大将那里告上一状！ 他妈滴，没料到这个金井的胆子这么大，这回倒是大意了！ 巴特尔嚣张大笑，“哈哈哈，好啊，我最佩服林先生这样的人，那就继续！” 你一碗来我一碗，我一碗俩你一碗。 巴特尔再能喝，他也是个人，此时已经放慢了速度，还在偷偷观察林泽。 只见林泽表情是越来越痛苦，但喝酒速度不见慢啊？ 现在已经喝下去五碗了，五斤酒啊，这他妈喝水也得喝撑了吧！ 到第六碗的时候，林泽身形晃了晃，还捂了捂嘴。 巴特尔大喜，他不行了！ 赶紧说道：“不能吐啊，吐了就是输了！” 林泽醉眼朦胧，口齿不清，“谁，谁吐了，接，接着喝！” 巴特尔看他晃了半天，最后竟然又稳住了，还接着端起第七碗酒。 心里暗骂一声，他自己也是喝了六碗了，还喝的这么快，此时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脑袋也有点发蒙。 但眼看这小子就不行了，只得端起第七碗酒来。 喝完第七碗，巴特尔身子也晃荡了，两手撑在桌子上，多少有点朦胧。 可林泽没给他休息的机会，接着端起第八碗酒，“来啊，再喝！” 北原兰介瞪大了眼。 神仙显灵了这是！ 林桑牛逼！ 喝到第十碗的时候，巴特尔已经晃悠了。 他不甘心的又端起一碗，还没送到嘴边，整个人轰的一下砸在地上，感觉周围的桌子都震了几下。 全场一片沉寂。 这个北平来的林组长，竟然这么能喝？ 十碗强者，恐怖如斯！ 北原兰介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鬼子要面子是出了名的，今天要是让金井章二拿捏了，那北原兰介的面子就没了。 一个中佐，在口外被一个少佐欺负了，这事儿传出去，就算北原通过告状找回场子，那也是大大滴丢人。 可现在，局面完全被反转了。 林泽冷笑一声，老子有空间，你跟老子喝！？？ 北原则是趁机拍案而起，“八嘎！金井！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金井章二脸黑到了极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麻利的一鞠躬，“此地民风如此，还请北原君不要见怪，我会惩罚这个巴特尔的。” “哼！惩罚？寺内大将命我来调查察哈尔的间谍组织，现在我宣布，此地的一切事务，暂时由我接管，谁再搞小动作，谁就是反抗分子！” 金井章二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咬牙切齿闷声说了一句，“是！” “还不快带林桑去休息！” 林泽影帝附体，晃晃悠悠冲北原兰介拱拱手，“北原君......我........尽力了！” 然后软倒在地上。 北原兰介差点掉眼泪！ “医生！给我去找医生！” 第355章 北原兰介，孺子可教啊! 本来金井章二安排北原兰介一行住在大阪市张家庄贸易调查所，但北原不怎么放心，他跟铁路上比较熟悉，最终决定去铁路事务所后面的一排院落下榻。 大阪市张家庄贸易调查所，这个名字就很奇怪，实际上，所谓的贸易调查所，就是一个进出口机构，因为张家庄汇集了北方各个地方来的毛皮，鬼子国内很需要这些东西，所以就成立了这个半官方的机构。 那前面为啥要加上大阪市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大名鼎鼎的大阪师团了。 现在的大阪师团已经经过彭城会战以后被调往华中了，但在一年前，他们一直在满洲、口外等地来回驻防。 现在看来，金井章二跟他们应该也有关系，不然大阪师团很招摇的在这地方专门成立一个贸易所。 把林泽抬回住所，医生也来看了，判断没什么生命危险，灌了点糖水就走了。 但巴特尔就惨了，先是给大伙儿表演了一下人体喷泉，然后开始吐血！ 这可把金井章二吓坏了。 别看这个巴特尔只是德王的秘书，但不要被他狂野的外表骗了，相反，他既有粗犷的一面，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德王非常信任他。 而且这家伙也出身于草原王公家庭，身上是有所谓的爵位的。 别小看了这个东西，后世有些人回草原，一些牧民还挂上欢迎某某王爷的条幅呢！ 要是他喝酒喝死了，那么金井章二也会很麻烦。 歇了一夜，林泽很“虚弱”的起来了。 北原兰介亲自端来一碗熬的烂糊的小米粥，米油都被单独盛出来放在一个小碗里。 口外这地方土地贫瘠，但小米格外的好。 “林桑，来，喝点粥，接着休息休息。” 林泽感觉一阵别扭，北原温柔起来，真让人受不了啊！ “北原君，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北原感叹道：“林桑，没想到你这么能喝！” 林泽叹了口气，“北原君，你也知道，我不是好酒之人，平时偶尔喝两杯，也只是消遣，我也不知道我能喝这么多酒，当时.......” “林桑，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说到这，北原兰介目露凶光，“这个金井章二，简直无法无天，昨天要不是你，我会大大的丢脸，看我怎么收拾他的！” 林泽摆摆手，“北原君，正事要紧，咱们的目的是办好差事，至于金井章二，不足为虑。” 北原兰介惊讶道：“这话怎么说？” 林泽只能耐心给他分析。 只有北原君越来越聪明，官位越来越高，林泽才能越安全啊！ 加油吧，北原君！ “北原君，你想想看，如果金井章二真的在口外有说一不二的能量，他还用安排昨天那一出吗？越是那样，越是说明他色厉内荏，他既害怕我们的到来触碰了他的利益，却又不敢用什么过激的手段，只能用这种拼酒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及对上面安排的不满，可就算真的撕破了脸，他又能怎么样？” 北原兰介若有所思。 林泽继续说道：“这个金井章二的确很有能力，但能到如今的局面，也就是他的极限了，第一，他在上层没什么支持，不然也不可能直到现在还是个少佐，第二，口外这地方，势力复杂，草原王公、治安军和华北方面军、关东军之间互相角力，为什么金井章二能存在？因为他压根儿就不是话事人，而是势力与势力之间的调和剂。” 其实这种角色很常见。 比如后世一些三四线小城市，经常会有一些很风光很有人脉的“大人物”，这种人往往是四五十岁的大叔，如果有职务，那么他的职务不会太高，如果有产业，也不会特别有钱，他们会开个茶叶店，或者代理一下某种酒，下面是高档烟酒店楼上有包间能吃饭的那种。 然后他们也没什么事，每天就是从这个酒局奔赴那个酒局，谈笑有权贵，往来无社畜。 整个小城有头有脸的人，那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难道他真的能量很大，或者能说了算吗？ 非也，这种角色的存在，只是出于各种利益之间互相调和的需要。 北原兰介基本上明白了，“林桑，所以......” “所以，咱们又不是来跟他争权夺利的，就算寺内大将想敲打这个家伙，想限制这个家伙，大将阁下也会安排好后手的，我们只需要办好差事，就是调查军统察哈尔站的事情，主导这次调查，本身就是对金井章二的限制，如果金井章二也能明白了过来这里面的问题，他会老实的，不光会老实，他还会主动示好的。” 话音未落，小江大贵在外面禀报，“中佐阁下，组长，金井章二在外面求见，想探望一下林组长。” 林泽跟北原兰介对视一眼。 北原只觉得拨开云雾见青天，颇有一种“我得林桑能成大业”的豪情万丈。 其实这里面的弯弯绕很好理解，好比省里派了某处长下到地方上督导调查某件事，难道是这个处长想跟地方上过不去吗？ 当然不是。 所以地方上当然会对“被调查”这种事有抵触情绪，搞点小动作是正常的，但想明白之后，还是会乖乖配合，好好招待，因为抵抗毫无意义，你就是把这个处长打死了，把他的住处一把火烧了，又能怎么样呢？ 只会换来更严厉的惩罚。 教训是极其深刻的，代价是极其惨痛的。 过了一会儿，金井章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 到了屋里，二话没说，对着北原兰介跪下，匍匐在地上。 “北原君，请您原谅！” 这就是小鬼子啊！ 不同等级之间，尊严是什么，不存在的。 北原兰介听了林泽的分析，没有继续为难金井章二，上前把他扶起来，“金井君，过去的事就不说了，我想说一句话，你我都是平民出身，靠着自己打拼才有了今天，像你我这种人，应该并肩作战，而非互相拆台，上面怎么想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我个人，对你金井君是非常认可滴！” 金井章二泣不成声！ 床榻上，林泽露出欣慰的笑容。 北原兰介，孺子可教啊！ 第356章 把骏马的缰绳解开 想要把察哈尔的军统人员一网打尽，这是一个相当系统的工程。 而这个行动的关键，就是利用绥远站跟察哈尔站的联系，根据绥远站被捕人员的口供，顺藤摸瓜。 察南治委会的办公区，一间会议室里。 北原兰介、金井章二、张家庄警署的督察长张抚之，当然还有林泽，开了一个四人会议。 本来巴特尔也要来的，但他喝酒喝的胃出血，还在察南医院里躺着呢。 金井章二发下来一叠叠资料，强调了只能在这看，不能带出去。 然后给大伙儿介绍道：“绥远站的站长叫吴正云，这个人在被抓捕的时候，激烈抵抗，最后自杀了，他掌握着绥远站跟察哈尔站的联络，不过好在绥远站的联络组长被我们策反了，他提供了几份此前绥远站跟察哈尔站联络的电文，我们或许能通过电文有一定的发现。” 林泽明白了，恐怕绥远站的覆灭，就是因为这个联络组长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锄奸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先不急着杀掉这个联络组长。 张抚之问道：“金井君，电文是什么内容，资料里怎么没找到？” 金井章二尴尬一笑，“张督察长问到了关键所在，我们缴获的其它信息，通过这个联络组长，都能译出来，但是唯独最后这几份，联络组长手中也没有对应的密码本，而唯一有可能翻译出来电文内容的译电员，虽然已经被我们抓捕，但她到现在还没有开口。” 北原兰介皱皱眉头，“没有用手段吗？” 金井章二解释道：“根据那个联络组长提供的信息来看，这个译电员，目前是我们所掌握的、还活着的，唯一能译出电文内容的人，我们的确上了刑，但考虑到这个译电员是女性，担心强度太高的手段会影响她的心智甚至让她丢掉性命，所以主要还是以劝降为主。” 林泽疑惑道：“那就算她配合了，怎么确定她译出来的东西是有效的？如果她乱说一通，我们岂不是要围绕一个假电文忙活半天？” 众人面面相觑，林泽提出的疑问，的确是最棘手的问题。 北原兰介问道：“人在哪？” 金井章二说道：“为了防止消息走漏，更为了防止军统的人主动杀掉这个译电员，把她秘密从绥远带回来以后，就关在我的宅邸里。” 北原兰介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金井章二真没亏待自己，他的宅子在马道底街跟白王庙街交汇的地方，五进到底的大宅子，旁边就是蒙疆银行，往南是满洲第一银行，东边是电话局，北边是法院。 这就是在cbd跟政务区的核心位置，给自己弄了套五进四合院。 女译电员名叫潘淑贤，被关在三进院的一处库房改成的牢房兼刑房里。 这个潘淑贤不过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土里土气，倒像个农村妇女，此刻被绑在凳子上，脸上乌青，身上也难免有血迹。 见有人进来，艰难的抬了抬头，然后又重新低下去。 北原兰介亲自劝道：“这位女士，只要你愿意跟帝国合作，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甚至，我们会给你自由，只要这件事情结束，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如果你担心会被军统追杀，我们会给你换一个身份，让你去满洲，你会过上安稳的生活，怎么样？” 潘淑贤一声不吭。 北原兰介是真的觉得棘手，看这个样子，打也打了，劝也劝了，这娘们儿这么能扛，能怎么办？ 叹了口气，“要是油津在这里就好了。” 林泽差点笑出声，要是那家伙在这，恐怕这事儿能麻烦的超乎你的想象。 林泽倒是巴不得这个女的不招，要是毫无头绪，过段时间这事儿说不定就不了了之了，全当在这旅游了。 然而，到了晚上，事情就出现了转机。 绥远那边传来消息，这个潘淑云，竟然有个只有几岁大小的女儿，她被捕以前，把女儿托付给当地一个农户，可还是被查了出来。 金井章二很兴奋，连夜进行了审讯。 潘淑云扛过了这么多刑罚折磨，但面对女儿的性命，还是开口了。 几份电文上的内容很有价值，尤其是其中一份关于军火转运的，提到了张家庄一个地点。 不出意外的话，这地方应该是个类似交通站的存在。 这是一处位于西沟北大街的皮货行。 西沟顾名思义，是两山之间的一道峡谷，这个地方是张库大道的必经之地，一条街都是皮货行，从草原来的毛皮，在这里被商人收购，然后发往各地，因此人员流动性极大，难怪绥远站要把跟察哈尔站的交通站放在这里。 在这地方抓人，跟在北平城里抓人可不一样。 这里民风剽悍不说，管治也相当松弛，跑草原的马帮驼队什么的，哪家手里没有几条快枪？ 北原兰介立即安排，“金井君，张督察长，马上安排人手，要多多的安排，越多越好，一队堵住西沟的东侧，一队绕过去在大道方向待命，防止相关人员逃窜！” 除了这个关于交通站的重大发现，还有一份莫名其妙的电文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把骏马的缰绳解开。 北原兰介大为兴奋，思考了很久，把林泽叫到外面。 “林桑，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骏马，是一名军统的高级间谍，他的隐藏身份应该不简单，察哈尔站的事情，就让金井他们去办，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这个人找出来，不过从这份电文的内容来看，这个骏马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任务很艰巨啊！” 林泽心中警惕起来！ 看来在方面军司令部的时候，北原兰介提到的要找一个人，就是骏马了。 可方面军怎么会知道骏马的存在？ 如果是通过别的渠道得到了这个线索还好，如果是总部出了问题........ 艹！ 林泽心里暗骂一声，不靠谱呀！ 回去之后得跟老马说一声，跟总部的联络频率不能这么高了。 ……………… ps.整理了一些照片，所以晚了。为了不影响阅读，照片以评论的形式发在对应段落下面，喜欢的朋友来点免费礼物吧！ 第357章 骏马啊骏马 察南医院。 说是医院，这地方顶多算个大诊所。 不过，在张家庄这种地方，这就是医学的高地了，平时大多数人生病是不会看医生的，就算看医生，也是找那种学过几本医术的老头儿，抓两副药，吃好了就好了，吃不好就拉倒。 病房里，巴特尔躺在床上，一张不小的床铺，被他塞的满满当当。 一个浓眉大眼，方面阔嘴的男人走进来，很有一番气度。 巴特尔一看，连忙挣扎着要坐起来，来人制止他。 巴特尔恭恭敬敬道：“王爷，您事务繁忙，怎么还把您惊动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现如今草原王公扛把子，德王。 德王看着面色苍白的巴特尔，皱眉道：“那个北平来的年轻人，真把你喝成这样儿？” 巴特尔也很郁闷，“我听说有一种人，身上有酒漏，这边喝了，那边就流汗，怎么喝也不醉！” 德王叹了一口气，“你啊，金井拿你当枪使，你素来聪敏过人，这回怎么要出这个头呢？” 巴特尔低声道：“我不是因为金井，我是为了王爷。” 德王没吭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爷，北平来的人，是来查案的，绥远那边的事情您都知道了，恐怕，察哈尔的军统也过不去这个坎了，王爷，您的那些信.......” 德王一瞪眼，“没有什么信！我也不知道什么军统民统的。” 话虽然这样说，德王心里这个恨啊！ 奶奶的，姓戴的太不靠谱！ 话说德王一心想谋求草原的自主，这些年来想了不少办法，跟北边老大哥接触过，后来鬼子在口外势力越来越大，又跟鬼子合作。 合作了半天，发现不对劲儿，人家只是想掠夺资源，压根儿不提让草原自主的事儿啊！ 于是不甘寂寞的德王，又偷偷摸摸跟南边眉来眼去。 巴特尔说的那些信件，就是德王通过察哈尔跟绥远站跟那位的直接通信。 德王甚至提出来要到山城去，不知道为什么，那位死活不同意，让他好好在这里忍辱负重。 他这回来就是看看巴特尔怎么样了，毕竟巴特尔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要真因为喝酒喝出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没地方说理去。 说了几句话，德王明显心情不太好，见巴特尔没有性命之忧，匆匆离开了。 看着德王的背影，巴特尔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思考。 .......... 西沟北大街。 林泽跟北原兰介坐在一辆小车上，北原还探出头来，拿个望远镜张望。 这是一条狭长的街道，两边都是窝棚，路边全是一个又一个的木架子。 木架子上搭着各种皮毛，整条街上臭烘烘的。 人还不少，有皮货栈的掌柜，有光着脊梁腰间系着围裙的皮匠，还有大热天仍旧穿着羊皮袄，夹着长刀的汉子。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眼神犀利，走路沉稳。 北原兰介很不爽这里的氛围，要是在北平，有人敢这样带刀上街，怎么着也得带回司令部教他做人。 “金井章二，只知道捞钱，把这个地方管成这个样子......” 林泽附和一声，其实他明白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北平宪兵司令部，当然兵强马壮，人手充足，但这是张家庄。 宪兵就那么几十个，所谓的治安军也就千把人，这地方要像北平管的那么严，把这些人都累死也做不到。 而且几百年前，这地方就是商贸重镇，这么长时间下来，自然有独特的规则与秩序。 过了一会儿，张抚之带人冲到那家皮货行门口，他足足带了三十号巡警。 这些巡警跟北平那些拿着木棒子巡街的可不一样，各个端着水连珠快枪，凶猛的很！ 张抚之使个眼色，为首一个巡警一脚踹开木门，众人瞬间涌了进去。 随后里面就传来枪响！ 北原兰介紧张起来，张家庄的同行干活太糙了，千万要留下活口啊！ 那边枪一响，北大街上的人不但不跑，反而还都停下来看热闹。 也有比较警惕的，纷纷掏出家伙，护着马队离开。 林泽估计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身上肯定都背着人命。 想想也是，这地方跟杀虎口、府谷口并称三口，走西口的人，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没点真本事在身上，怎么吃这碗刀尖舔血的饭？ 华夏人安土重迁，而每一次大的迁徙，都是伴随着血腥味的，这本质上是对资源分配权的争夺，好比绵延了千年的土客之争，那打起械斗来，跟战争也差不多了。 过了一会儿，枪声逐渐停歇，里面陆陆续续有人被押出来。 最后押出来一个很年轻的汉子，相当桀骜不驯，身上受了伤，甚至还在呼呼淌血，两手被捆在后面，就这样还不断挣扎。 张抚之这家伙看起来挺斯文，下手还挺黑，用手里的枪把照着年轻汉子的后脑勺就是一下，那年轻汉子当场昏过去，被抬着走了。 一共打死了两个，抓了四个，也算是战果丰富了。 接着北原兰介安排查抄这家皮货行，但比较遗憾的是，除了搜出来几把枪，没有什么其它的发现。 北原最想要的是文字性的东西，但别说什么信件之类的东西了，这家皮货行里竟然连账本都没有，最有文化的物件是一本好几年前的黄历—这些人用来撕着卷旱烟的。 因为抓了四个人，所以得分开审，北原不想再去金井章二的宅子，而是让张抚之在警署安排了几间屋子。 北原兰介亲自审问那个挣扎最激烈的年轻人。 林泽随便挑了一个。 没想到挑的这家伙是个软骨头，还没上刑呢，吓唬两句就招了。 不过这也是大多数被捕者的常态，反正最后扛不住还是得招，何必呢。 根据这人的供述，林泽明白了这家皮货行的作用。 以前绥察站本来就是一个站，但两个地方离得又不近，那么交通就很重要。 所以这个皮货行被建立起来，那个年轻人就是掌柜，是什么交通组的组长，剩下几个人都是普通成员。 他们平时就负责在绥远跟张家庄之间运送一些必要的物资，比如军火什么的，有时候还要承担一些联络的任务，不过后者都是组长亲自去做，他们并不知情。 林泽问道：“听过骏马这个名字吗？” 这个人一脸的茫然。 林泽很头疼，骏马啊骏马，到底是谁呢？ 第358章 搜查杂货栈 出了门，看到张抚之正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盒烟，看到林泽出来，他举着烟盒示意一下。 林泽走过去，张抚之抽出两支烟，林泽拿了里边那支。 各自点上，张抚之深吸一口，“林组长，这几天辛苦了。” 林泽笑道：“张督察长才辛苦，以前跟张督察长接触不多，本以为督察长是位儒将，今天一看，原来是能文能武啊！” 张抚之哈哈一笑，并不放在心上，“我负责审的那个，只是个小杂鱼，早就审完了，我都在门口转悠一圈了，不过想必北原中佐负责审讯的那个年轻人，知道不少东西，看来，今天有的忙了，晚上又睡不成喽。” 果然让他说中了，北原兰介那边的审讯，竟然从白天审到晚上，从晚上审到第二天早上。 林泽凑合着在一间办公室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去审讯室找北原兰介的时候，饶是林泽见多识广，还是被吓了一跳。 惨，太惨了。 具体不好描述，总而言之这个年轻的交通组长，已经看不出人样来了。 可能是前两天休息的好，北原兰介虽然有点倦色，但不至于太过疲惫，见林泽来了，嘿嘿一笑，“林桑，没想到这家伙，知道的还不少，嘴硬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撬开了，这次有大收获，他不光供出了察哈尔站几个重要人员，竟然还交待了一个红区的潜伏人员，这个潜伏人员跟他接触过，想争取他给红区办事，这次咱们一并抓了。” 林泽挑挑眉毛，那意思是，有关于骏马的消息吗？ 北原兰介遗憾的摇摇头。 不过北原兰介倒是没怎么气馁，骏马这种级别的人物，一个交通组长不知道，很正常，等抓到察哈尔站的高层，说不定就会有突破。 林泽又把张抚之找来，让他带队去抓人。 张抚之接过名单，惊讶了一下，“嚯，还不少呢！” 林泽建议道：“要不你分我两队人，我也带着去？” 张抚之却是委婉拒绝，“林组长，怎么能让你亲自出马，我安排几个得力的，分头去抓就是了。” 林泽没再强求，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要是有外地同行到外三区办案，林泽也不会让他们亲自动手的。 北原兰介倒是特意交代，名单上有个叫范康成的，非常重要，让张抚之亲自去抓。 因为都是按图索骥，所以抓捕的很顺利，察哈尔站的几个人都是单独居住的，所以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跑了一个电讯组长，虽然有点可惜，但已经不重要了。 还有一个名单上的人也跑掉了，那个交通组长也不知道这人的名字，只知道大伙儿都喊他周老三，表面上开个杂货栈，实际上是给红区那边弄物资的。 现在红区什么都缺，几乎是有什么要什么，从粮食到布匹，从药品到工具设备。 张家庄有红区的人出现并不奇怪，从这里再往西去，过了绥远，几乎就到了他们的主场了，由于红黑账的赫赫威名，张家庄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很少有愿意跟那边的人过不去的。 平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都是卖货挣钱，卖给谁不是卖。 别看红区那帮人穷的叮当响，但买货的时候很大方，都是现钱结账，而且使的都是大洋，绝不拿什么军票糊弄人。 这个周老三之所以接触军统的交通组长，是想利用军统在察哈尔与绥远之间的运输线路，如果再给他一段时间，这事儿说不定就让他谈成了。 可惜功亏一篑。 北原兰介听闻有两个人跑掉，也没说什么。 这种事太正常了，就算在北平，拿着名单抓人也有让人跑掉的情况。 毕竟人又不是猪，不会傻傻的等在那里让你去抓。 说不定就在警署附近放了眼线什么的，看到风声不对，就赶紧回去报信，那边直接撒丫子开溜。 北原兰介说很重要的那个范康成倒是抓到了，他是察哈尔站的副站长，根据那个交通组长的交待，察哈尔站的站长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没见过他的真容，所以这个范康成就是负责察哈尔站运转的一把手了。 北原兰介顾不上休息，就要继续审讯这条大鱼。 他也没忘了那个逃跑的红区人员的事儿，吩咐林泽：“这边的人办事太不细心，你再去查抄一遍那个杂货栈，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林泽急匆匆带着小江大贵赶去。 张家庄的城区面积不大，还没有林泽的外三区面积大，但别看地方小，主要的几条大街是相当繁华的。 尤其是武城街，商铺、洋行林立，有不少外国人在这做生意。 往前倒几十年，张家庄是整个远东最大的皮毛交易市场，这里的交易额甚至能高达上亿两白银，影响着全世界的毛皮价格，被称为“皮都”，现在虽然因为鬼子的到来而有些败落，但在武城街上还能看到当年的繁盛景象。 那家杂货栈门脸不算很大，里边倒是什么都有。 货架上还摆着各色货物，看来那位周老三走的很匆忙。 杂货杂货，店里的确什么货都有，皮货、布料、各种家什、烟草、水烟壶等等，各色各样。 靠近柜台的地方，一个小货架用玻璃罩起来，里边摆着很多香烟。 林泽一瞅，好家伙，还有大炮台呢。 这时候有地位的人喜欢抽三炮台，尤其是军官们，抽三炮台是一种有身份的体现。 但其实大炮台比三炮台还要昂贵，这烟分两种，有十支装一盒的，卖两毛钱，有五十支一罐的，正好一块大洋。 一罐烟一盒大洋，要是用一块大洋买旱烟，抽不了两年也能抽一年半。 相比于三炮台，大炮台生产的比较少，没想到还能在张家庄见到。 像模像样搜了一会儿，林泽心里突然想到什么。 转身回到烟柜旁边，让小江大贵先出去，然后把那些大炮台香烟收进空间里。 【叮！检测到宿主私吞财物，奖励：烟卷生产线】 【烟卷生产线：来自英美烟草公司的最新生产线，已经确认订单，将由太古洋行运送。】 看着空间里的烟，林泽无奈笑了一下。 唉，张家庄的同行，办事儿是真不细致啊！ 难道他就是骏马？ ……………… ps.本月最后几天，已经连续更新几个月没有断更了！读者老爷们来点免费礼物吧，帮我月末冲刺一下礼物榜吧！谢谢！ 第359章 巴特尔遇刺事件 张家庄警署。 审讯室。 范康成的待遇格外的好，只是给他上了铐子，连脚镣都没有，还给了他一把凳子。 他在特务群体里，年龄算比较大的了，都是年近半百的人了，两鬓斑白，温文尔雅，像个和善的教书先生。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人，主导着察哈尔站的运转，屡屡刺杀当地汉奸。 北原兰介坐在他对面，笑眯眯道：“范先生，看你的年纪，干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有什么手段，就不用我多说了，只要范先生肯配合，我们绝对保证你的安全，可以把你送到满洲去，不管你是买房子置地，还是要做生意，我们都会提供帮助，不知道范先生意下如何呢？” 范康成也报以微笑，“彼其娘之，我二十一年的时候就进了复兴社，十几年来，一次差错都没出过，你们能抓到我，想必也是因为叛徒出卖，大丈夫讲究威武不能屈，你有什么手段，我还真想试试，范某人不才，文不成武不就，唯独有一点，就是骨头硬。” 北原兰介的脸色阴沉下来。 又是一个想当英雄的！ 来华夏以前，北原兰介向来是笃信刑讯的力量。 什么叫折磨？ 超出人类意志力极限的刑罚才叫折磨，否则只是叫挠痒痒。 能忍受这些非人刑罚的，北原兰介以前是一个也没见过。 偏偏这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见了好几个。 “范先生，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人，可后来，你们都跪在我的脚下，恳求我原谅他们，我们有的是时间，就是不知道，范先生能扛多久？” 说完，北原兰介站起身来，叫过来两个宪兵，要把范康成绑到刑架上。 刚把他拽到木头架子跟前，范康成突然猛烈挣扎，然后一下将下巴磕在木头上，随着一声闷哼，一截肉乎乎的东西掉在地上。 宪兵都傻了。 那是舌头。 范康成扭过脸来，张开血淋淋的嘴，朝北原兰介展示了一下，然后竟然笑了。 北原兰介眯着眼睛，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过了半晌，才冷冷道：“给他止血，没有舌头，还有手，他要能扛一天一夜，我亲自给他找个好坟地。” 说罢，北原兰介强忍着剧烈的情绪波动，走出了审讯室。 正好这时候林泽回来，他主动向林泽要了一根烟。 深吸了一口，才恨恨道：“我不明白，这些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多问，把查抄杂货栈的情况汇报了一下，“北原君，没发现什么异常，没有电台之类的东西，倒是翻出了一些账本，我粗略看了一下，不像有什么暗语的样子，要不要派人去追？” 北原兰介摇摇头。 这地方不比北平，出了城，就是山，翻过山，就是茫茫草原，随便找个地方一躲，上哪找去？ 就算能找到，那投入的人力也是无法承受的。 “这个姓范的不配合，还自己磕掉了舌头，我们抓紧审讯其他人。” 林泽心道，真是条汉子。 范康成是硬汉，但并非人人都像他那么硬，一直审到晚上，终于弄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被捕的一个察哈尔站中层交待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很可能关于骏马有关。 察哈尔站一直由范康成这个副站长主持工作，而那位站长则从未露过面。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在这次绥远站被一网打尽之前，察哈尔和绥远两个站竟然没出过任何问题，一次都没有。 行动组长交待，有一次，范康成授意他处理了一个内鬼。 而这个内鬼竟然只是刚刚投靠金井章二，还没来得及进行什么动作，就被发现然后干掉。 北原兰介断定，骏马就是站长，而骏马，就隐藏在察南这地方的高层人物中，不是在金井章二身边，就是治委会或者警察署的人。 林泽不禁想到了那些烟。 昨天张抚之递给他的烟，就是大炮台。 晚上。 张家庄突然一阵骚乱，先是医院附近传来枪声，然后有几处地方都起了火，其中一个地方竟然还是德王府。 接到消息，北原兰介如临大敌。 一定是骏马感觉到了不对劲，制造的骚乱！ 金井章二急匆匆来见北原兰介。 “北原中佐，北原中佐！不好了，巴特尔被枪击，张抚之失踪了！” 北原兰介猛然抬头！ “关闭城门，咱们去医院！” “哈一！” 林泽急忙跟上，两辆小车开去医院。 张家庄城区面积不大，一会儿就到了，这地方已经戒严，金井章二解释道：“巴特尔不仅是德王最信任的人，他本人也是一位草原王公，此人相当重要，敌人挑他下手，肯定是有目的的。” 北原兰介一边走进病房，一边问道：“确认凶手了吗？” 没想到，病房里的巴特尔虚弱的声音传来，“不用查了，是张抚之那个狗东西！” 大伙儿面面相觑。 北原兰介走到病床前。 巴特尔这家伙实在是够惨的，先是喝酒喝的胃出血，还没好呢，又被枪击，幸亏他反应快，子弹打在肩膀上，也实在是够惊险，要是再偏个二十几公分，巴特尔就得脑袋开花。 此时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上，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因为失血，胖胖的大脸白的吓人。 北原兰介问道：“你看到是张抚之了？” 巴特尔冷哼一声，想要坐起来，可能是伤口太疼了，额头上都是汗珠，最终放弃了努力，躺在床上虚弱道：“他以为换了衣服，蒙上脸，我就认不出来他了，我盯了他太久了，怎么会不认得他的身形！” 北原兰介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巴特尔没有回答，反而看向金井章二。 金井章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巴特尔，察哈尔的情况复杂，相信北原君也是能理解的，只要你没有立场上的问题，不管发生了什么，上面都不会怪罪你。” 巴特尔嘲弄的笑了一声，“金井君，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个张抚之经手了大量各类物资，这些物资跟大阪师团有关吧，最后这些东西都去哪儿了？” 第360章 巨大的草台班子 既然都到这份儿上了，巴特尔也就和盘托出了。 他又挣扎了一番，坐起身来，“给我一支烟。” 林泽一笑，故意从兜里摸出一包大炮台，慢悠悠拆开，递给他，“巧了，查抄杂货栈的时候看到有烟，摸了两盒，北原君，我这不算私吞赃物吧？” 他这么一说，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总算没有那么紧张了。 没等北原兰介说话，金井章二先说道：“林桑喜欢抽这种烟，回头我让人找几箱过来，这烟在张家庄不太好买。” 巴特尔没吭声，看了林泽一眼，接过烟，林泽又给他点上。 北原兰介催促道：“好了，巴特尔先生，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吧。” “看北原君跟金井君的样子，现在咱们应该算是在一条船上了，那我也直言不讳了，张家庄这个地方，别看土里土气，可每年过手的大洋，也是相当可怕的数字，我们这些人出来做事，为了什么？说到底还是为了四个字，升官发财，从金井君的特务机关，到治委会，再到治安军和警署，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背后都有几家铺子，做生意也好，收钱也罢，总归是这个路数。” 说到这里，他又抽了一口烟，胖子肺活量大，这一口下去，基本上烧到头了。 “张抚之手底下有人有枪，自然也做生意，看渐渐地，我看出一点意思来，这个家伙除了弄皮货，还走私药品、布匹之类的东西，大阪人弄的那个贸易所，本来是没有他的份子的，可他不惜用几家大皮货行作为置换，硬生生挤了进去，这件事，金井君也知道吧？” 金井章二点点头，“你是说，他有别的目的？” “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注意他的，实话实说，张抚之是汉人，跟我们不对付，我搜集那些东西，也有想扳倒他的意思，没想到这一搜集，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张抚之这家伙有电台！” 北原兰介急切道：“你确定吗？” 巴特尔沉声道：“这个怎么不确定？我派人潜入了他的宅子，亲眼见到的！这家伙八成是复兴社的人，他弄得那些物资，说不定就通过绥远站南运，然后通过三晋的人，运去山城或者什么地方，北边的老大哥现在不是跟山城穿一条裤子吗，兴许，这里边还有他们支援的军火呢！” 北原兰介怒道：“你以前怎么不说？” 巴特尔说了这么多，有点累了，重新躺下，“说，怎么说？你问问金井君，大伙儿同气连枝，张抚之连贸易所的事情都掺和了，我说他通敌，大阪师团能愿意？张抚之通敌，不就是大阪师团通敌？” 北原兰介沉默了。 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盘根错节的关系。 不用说了，张抚之肯定就是骏马！ 之所以潜伏那么久还没出事，原来是这家伙跟大阪师团有关系啊！ “那你现在怎么说了？”北原兰介问道。 巴特尔不回答了，反而是看向了金井章二。 金井章二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北原君，你也知道，大阪师团调到南边去了......” 以前在口外，华北方面军跟关东军的势力互相制衡，而大阪师团靠着做生意，竟然混成了这地方的统治性势力，大伙儿一起闷声发大财，自然谁也不会主动把这事儿捅出来。 可现在大阪师团滚蛋了，华北方面军的寺内大将已经透露出要将口外收入囊中的意思，这个时候再不上赶着抱大腿，可就真没机会了。 所以把张抚之卖了，让他一个人背锅，对大家都好。 他娘的，北原兰介现在都怀疑张抚之到底是自己看情况不对想逃跑的，还是跟这些人商量好了才逃跑的。 “北原中佐，我知道你的疑惑，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之间只不过是松散的利益关系，您可以理解为，生意伙伴，对张抚之干的那些事情，我们绝对没有参与，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情，哪怕是我，也只是知道个一鳞半爪，兴许是张抚之意识到我在调查他了，才会来打我的黑枪。”巴特尔主动解释道。 林泽看着这个胖子，心道这家伙不简单呐，心思灵活又通透。 这下，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察哈尔和绥远的军统能够这么长时间平安无事，张家庄警署的督察长，就是军统在口外最大的特务头子，这上哪说理去？ 出了医院，北原兰介跟林泽同乘一辆车回去。 看着窗外的景色，北原兰介突然道：“林桑，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林泽道：“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北原君，恕我直言，寺内大将会相信的。” 北原兰介长叹一声，“是啊，我现在明白了，察哈尔站不重要，骏马也不重要，在这片地方不断涌动的财富，才是寺内大将看中的啊，骏马只是个引子，寺内大将真正想要的，是金井章二和围绕着他的这个利益共同体，整个投到大将的门下。” “您办成了这件事，大将会很高兴的，察哈尔站被毁灭性的打击了，范康成被抓了，骏马虽然跑了，但不要紧，重要的是金井章二等人重新站了队，北原君，结果还是很好的 啊！” 北原兰介沉默半晌，微微一笑，“谁说骏马跑了？他在我们的突击行动中，被打死了，范康成，可以证明这一点。” “北原君高见！” 北原兰介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的腰背不那么酸痛，他好几天没有休息，的确是累坏了，“如果不是绥远站的那个联络组长偶然得知有个叫骏马的高级谍报人员长期潜伏在口外，咱们也不会有这次机会，命运啊，总会给你一些馈赠。” 林泽看向窗外。 看来总部应该没出问题，而是绥远站自己出了岔子。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特务组织也不例外，很多时候，一些不经意间的小差错，就能酿成破坏力巨大的恶果。 为什么一个普通的联络组长能得知骏马的消息，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不对。 林泽突然想到，那个狗日的联络组长就在张家庄，还活的好好的呢！ 第361章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林泽故作为北原兰介着想的样子，犹豫道：“北原君，这边的事了，相关的人是不是........” 可能是因为过于劳累导致反应迟钝了，北原兰介一时没太反应过来，“你是说？” 林泽提醒道：“绥远站那个联络组长，被金井章二策反的那个，他还在呢，如果咱们想把这件事办成铁案......” 很多时候都说铁案铁案，但真正的所谓铁案是很难存在的。 因为铁案并非没有人翻供或者没有人质疑，而是从客观上、从证据上、从各个办案链条上，根本不存在被质疑的可能性。 这次北原兰介远赴张家庄办理军统察哈尔站一案，同时也是为了找出骏马这个人，虽说军统察哈尔站的确被打击的差不多了，但是围绕着骏马这个人，还存在很多疑点。 现在他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想多做牵扯，认定了张抚之是骏马，还宣布了他的死亡，那就要在各个环节上都使使劲了。 比如这个联络组长，他虽然不知道骏马到底是谁，甚至他连骏马跟绥远站的联络内容都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绥远站跟这部电台的联络频率的。 这也属于知情的一种。 北原兰介点点头，“林桑，你再辛苦一下，第一，先把那个联络组长解决掉，第二，把张抚之的宅子再细细查抄一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北原君，放心吧，您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亲自带人去办这两件事。” 北原兰介很满意，难得露出笑容来，“林桑，等这里的事办完，你我都是大功一件，等回了北平，上面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北原君，要不是您提携，我哪有这样的机会，上面怎么表示我不管，但您得表扬表扬我，我看重的是这个！” 北原兰介的笑容变成了大笑，“你啊你啊，好，那我回去以后，在那家料亭请你吃饭，怎么样？” 林泽没忍住吐槽，你自己也很想念那个地方吧？ 这样看来，自己得把那个料亭老板手里剩下的股份也弄过来了。 至于用什么办法，当然是强取豪夺.......当然是公平买卖了！ 把北原兰介送回铁路事务所，让他先休息，自己领着小江大贵去张家口特务机关，那个联络处长临时住在这里。 金井章二也从巴特尔那里离开了，回了特务机关，这倒是省的林泽麻烦。 林泽去接去找金井章二，“金井君，那个绥远站的联络组长，叫什么来着，我得提走。” 金井章二为难的站起来，“林桑，这.....” “金井君，这也是北原君的意思，咱们的差事办到这个程度，我也多给您说一句话，要是别人，我肯定不会多嘴，但金井君在口外名声不错，都说你不会亏待朋友，我才愿意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想跟寺内大将建立联系，甚至是让寺内大将继续支持你在口外的工作，需要一个渠道，需要一个引子，这个渠道、这个引子就是北原君，我再说明白一点，不管您愿不愿意，您的命运都掌握在寺内大将手里，而寺内大将对你的观感，又取决于北原君汇报的内容。” 金井章二一咬牙，“林桑，实不相瞒，这几年在张家庄，我也攒下不少......” 林泽赶紧打住，“金井君，这事儿你自己跟北原君谈，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们在口外做生意做的挺好的，怎么不在北平也设一个办事处呢，这样的话，联络什么的，都方便！” 金井章二懂了，“林桑所言极是！只是在下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精力来，不过林桑在北平交游广阔，请您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帮我租个地方，开起来这个办事处，明天我就安排蒙疆银行的人给您汇一笔款子......” 林泽笑道，“好说，好说！” 【叮！检测到宿主暗示他人行贿，奖励：草原的友谊】 【草原的友谊：宿主连干十碗烈酒，让巴特尔甘拜下风，已经成为草原男儿崇拜的好汉，您的威名将传遍草原，从张家庄到库伦，您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草原人对宿主的友好程度将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 这个就比较厉害了，属于群体施法。 当然，林泽估计系统的这个buff的提升幅度不会特别高，应该是会让朋友变成好朋友，但不会让敌人变成朋友的那种。 不过，什么叫暗示他人行贿？ 我是真心要给金井章二帮忙啊！ “金井君，那个联络组长，让我带走吧？” 金井章二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联络组长，他在乎的是在口外的地位，只要能保住他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地位和权势，让他干什么都行。 上次林泽“醉酒”之后，他去看望林泽，实际上就看看北原兰介的态度。 当时北原表示了认可，但金井章二还是惴惴不安。 现如今案子办的比较顺利，他又从林泽嘴里听到了让他安心的话，终于能稍微放下心来。 “林桑，我亲自带您去，那人叫李俊才，就在后边。” 特务机关办公区后边有几排院子。 其中一个小院儿里，一个面容清瘦的男人正坐在石桌旁边喝着小酒。 一边喝，一边拿着小刀割一条烤熟的羊腿。 嘴里还嘀咕呢，“吴正云呐吴正云，咱们每天过手那么多物资，可过得还是那么苦，我要再跟你这么干下去，那跟三秦那帮泥腿子有什么区别？老子只不过是偷偷弄了批药出来卖，你就要处罚老子，现在好了，你死了，老子还活的好好的，哈哈！” 说到这里，李俊才笑的很开心，随后又想到，也不知道自己偶然听到的那个高级秘谍，太君们找到了没有。 如果能找到，自己岂不又是大功一件？ 也不求太君们给我弄个什么大官当，哪怕到警署干个什么队长，也比以前在绥远那地方吃沙子强多了！ 到时候再娶上几房小老婆，咱苦了一辈子，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他正在这做美梦呢，门突然被打开了。 李俊才被吓了一跳，看到是金井章二，连忙站起来谄媚道：“原来是金井太君，金井太君，您吃了吗？” 第362章 老张，你辛苦了 金井章二知道林泽干什么来了，肯定是来灭口了。 本来想呵斥李俊才，结果看到他手里还拿着割羊肉的小刀，不想多生事端，于是换了一副笑脸，“李先生，吃着呢？” 李俊才嘿嘿笑着，“让您见笑了，左右没什么事儿，喝一点闲酒，您也来点？” “我就不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北平来的林组长，他有事要问你，你跟他走一趟吧。” 李俊才一听，哎呦，中国人？ 这哥们儿看起来混的不错啊，连金井章二对他都这么客气！ 都是当汉奸，自己是不是也能混成他这样儿啊！ 也没多怀疑什么，把小刀放下，洗了手，屁颠屁颠就要跟着林泽走。 林泽使了个眼色，跟着过来的小江大贵飞起一脚就把李俊才踹倒了，然后三下五除二绑起来。 李俊才惊恐极了，“这是哪一出啊！金井君，金井君！您给说句话啊！” 金井章二才不理他，笑眯眯对林泽说道：“林桑，那您忙着，我不打扰了？” “等一下，金井君，你们这儿有焚尸炉没有？” 金井章二砸吧砸吧嘴，心说北平的同行就是残暴，动不动就焚尸炉。 “林桑，您说笑了，张家庄是个小地方，我们的特务机关，还是以生意为主，焚尸炉什么的，哈哈.........” 李俊才吓得直哆嗦。 什么焚尸炉，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刚才还吃着羊腿，这就要给我烧了？ 林泽想了想，“那这样，金井君，这个人，先借你们的牢房用一用，关起来，我还得去抄张抚之的宅子，等忙完了那边，我再来处理这个人，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能让他跑了。” 金井章二心里奇怪，不用这么麻烦吧，反正都是灭口，带出城去，一抹脖子，然后随便扔在哪就是了？ 难不成这个林桑，对焚尸炉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没有这东西，就杀不了人？ 腹诽归腹诽，金井章二还是一口答应下来，“林桑，你放心吧，我让人看着他，随时等你过来。” 李俊才还要挣扎，金井章二嫌弃的一脚踢到他脸上。 叫什么叫！别影响了我们林桑的心情！ 出了特务机关，小江大贵疑惑道：“组长，干嘛不直接杀了他？” 林泽摇摇头。 那孙子刚吃完羊腿，吃了好东西接着就上路，有点太便宜他了吧？ 而且林泽还想用这个李俊才刷刷奖励呢，等夜里或者明天慢慢跟他耍耍。 两人去了张抚之的宅子。 这个张抚之，的确很有问题，这么大的官，这么大的宅子，竟然没有家眷！ 也不能算没有家眷，倒是有两房姨太太，但是没有当家太太，也没有孩子。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张抚之没钱。 这他娘的说出去都没人信，手里掌握着这么多资源、拥有数条商路、还是贸易所股东的张抚之，竟然没钱！ 家里都被翻遍了，没有，蒙疆银行的账户里，没有。 那钱呢？ 这两天张抚之家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查过，因为北原兰介提前安排两个宪兵在这守着，各处倒是没怎么被破坏。 后宅那两个姨太太长得一般，林泽也没为难他们，让她们到厢房等着被问话，然后就带着小江大贵开始搜。 还别说，这一搜，真有点收获。 按照之前巴特尔的描述，他派来的人曾经看到过电台。 之前林泽还疑惑，要是有电台，人家能让你这么轻易就看到吗？ 而且，这可是督察长的府邸，是说潜入进来就潜入进来的吗？ 结果到这一看，巴特尔这家伙说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一来是这宅子并不算大，二来，宅子里的下人不算多，尤其是后宅，只有一个老仆能进出，别人都不行，要是张抚之不在家，派个人摸进来，还真有可能发现点什么。 林泽在书房发现了电台，不能说完全没有遮掩，只能说聊胜于无。 张抚之把这玩意儿放在了一个大书箱子里，上面还摆了几摞书。 林泽估计，张抚之是真没想到，有人敢偷摸进警署督察长的宅子。 而要是有人光明正大的进去查抄，那什么掩饰也都没用了，所以才这么随意的放置这个电台。 林泽心说，回去以后可得跟老马交待交待，对待工作还是要严肃认真啊！ 一想起来老马，林泽突然一愣....... 卧槽，这不对啊！ ................................... 伊克昭盟。 戈壁上，高温让空气变得扭曲。 往南再穿过两座山口，就是三秦的地盘了。 张抚之趴在马背上，舔了舔嘴唇。 这回可遭老罪了！ 还好，接应的同志们已经在前面等了好几天，接上张抚之后，先找了个安全的交通站休息。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出现在交通站。 “老张，你辛苦了！” 一见到这个圆眼镜男人，张抚之很激动，站起身来，“秘书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圆眼镜男人拍了拍张抚之的手，“听了这边的情况，我特意赶过来看看你，很快，我还得飞到桂城去，现在江城打的很惨烈，如果江城丢了，那么我们预计，星城也守不了太久，桂城还会成为下一步作战的一个焦点。” 张抚之低下头，“可惜！如果不是那个联络组长出了问题，我还能为组织做更多的事。” 圆眼镜男人笑道：“你现在的功劳就已经大的不得了了！这些年，要不是你在口外主持局面，我们对口外的影响力恐怕就所剩无几了，老张啊，既然回来了，就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心里不要有包袱，我会给你安排新的工作的，我打算在三秦建一个学校，你去做内勤怎么样？培养出来更多的人才，我们在这条战线上，才能有更大的作为！” 张抚之敬了一个礼，“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随后，张抚之低声道：“这次既然能见到您，我想给您汇报一个人的情况，此人是北平宪兵........” 听了半晌，圆眼镜男人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个信息很重要啊，对了，骏马怎么样？” ………… ps.读者老爷们，最后两天了，求免费礼物！ 第363章 林署长是收钱的行家 “骏马怎么样了？” 山城，罗家湾，戴老板问道。 站在他对面的毛大凤捏着一张电报纸，“察哈尔站的张抚之，启用了独立电台，传回来最后的消息，泄密的人，是绥远站的联络组长李俊才，紧接着，察哈尔站也遭到打击，副站长范康成被捕，张抚之担心牵扯出咱们跟骏马的联络，更害怕那位王爷会遭遇不测，于是主动暴露，他说，打算主动投靠红区那边，等到时机合适，再建立联系。” 戴老板沉默半晌，随后冷笑一声。 天色暗了，他也不把灯打开。 落日的余晖无力的透过窗户洒进屋里，艰难的把戴老板的半边脸照亮。 “你信张抚之的话吗？” 毛大凤低下头不敢说话。 戴老板似乎有些疲惫，把整个身子埋进椅子里，有气无力道：“二十二年的时候，鬼子打下了热河，长城以北，尽落敌手，那一年，我去了张家庄一趟，见到了当时还是一名巡长的张抚之。” 房间里落针可闻，只有戴老板悠悠的声音。 毛大凤知道，戴老板只是喃喃自语，这些话，不是说给他听的。 深深低下头，静静等着戴老板说完。 “五年了，那个小巡长，现在手底下已经千把个人、几百条枪了，听说，口外的贸易，他有不少份子，这得是多少的银子，多大的富贵？” 说到这里，戴老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随后又平息。 他爱钱，但相比于钱来说，对权力的渴望才是支撑他走到今天的动力。 口外太遥远了，他能弄到钱的办法多了去了。 别的不说，那条刚刚开通的生命线，每天运送来的大量物资里，不就掺杂着大量走私的货物吗？ 这些货物，那些通了天的大人物自然拿大头，但也少不了他戴老板跟着喝汤。 “这五年来，察绥站就好比一个藩镇，听调不听宣，他能跟咱们接触，自然也能跟红区那边接触，现在张抚之给了咱们一个台阶，咱们得下！” 毛大凤抬起头来，“局座，此例一开........” 毛大凤想说的是，张抚之好歹也算是军统的一方诸侯，他甩袖子去了红区那边，军统要是什么都不表示，岂不是开了一个坏头？ 戴老板摇摇头，“你不懂！现在要紧的是骏马，如果咱们对张抚之做了什么，骏马彻底倒向了那边，到时候，那位也会震怒！” 说到这里，他猛然起身，斩钉截铁道：“张抚之那边，冷处理吧，后面我自有安排，不过张抚之一走，咱们跟骏马的联络就断了，他们如果换人，咱们都不一定能知道，派可靠的人去口外，看看能不能把这条线续上。” “是！” “另外，那个什么李俊才，让北边的几个站、小组，想办法杀掉，吴正云这个人，识人不明到了极点！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竟然成了绥远站的联络组长，这次的教训，不可谓不深刻，你回头去研究一下，以后各个区、站的联络处长、联络组长，尽量由总部统一派去，如果条件不允许的，确实需要他们自行任命的，必须严格按照咱们的程序进行审查，平时也要有必要的定期内审，万万不能再出现绥远站的情况！” “是！” ....................... “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张家庄特务机关，林泽叼着烟，把手里的鞭子随意丢在一边。 李俊才已经是伤痕累累。 “爷爷，祖宗，我是真心投靠太君的啊！您到底想问什么，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的别打了！” 这才哪到哪！ 林泽呸的一声吐掉烟头，“我看你这家伙还是不老实，小江少尉，拿家伙来！” 小江大贵“哈一”一声，递过来一把钳子，心说组长的确奇怪，打了这么半天，到底想问什么啊！ 不过奇怪归奇怪，只要是组长的吩咐，照做就是了。 忠！诚！ 【叮！检测到宿主违规使用酷刑，奖励：忠诚探测器（永久）】 【忠诚探测器：杀人放火，居家旅行，掌握下属的忠诚度必不可少。忠诚探测器，帮您时刻掌握下属的忠诚情况！】 【备注：“下属”指与宿主有上下级关系的个体及直接或间接被宿主雇佣的劳动者、产生特定亲密关系的异性、被宿主抚养的个体。】 吆西！ 大大滴吆西！ 看着露出诡异笑容的林泽，李俊才的精神崩溃了！ 这他妈的是什么怪物啊！ 【叮！检测到宿主违规使用酷刑，奖励：m1式加兰德步枪*1000，配套子弹。】 【叮！检测到宿主违规使用酷刑，奖励：小黄鱼*5】 【叮！检测到宿主违规使用酷刑，奖励：大洋*10】 然后系统就开始十块八块的往外蹦奖励了。 林泽把手里的家伙什丢到一边，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李俊才现在也就剩下半条命了。 见林泽不打算继续了，他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激动。 恶魔，这个恶魔终于要停手了。 “小江少尉，来，你也来练练刑讯，给这家伙上上强度！” “哈一！” ................. 直到第二天早上，承受了一晚上酷刑的李俊才被一闷棍打死，然后拉到城外。 都不用埋，有的是红了眼的野狗。 金井章二见到李俊才的惨状，见多识广的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卧槽，林桑整天笑眯眯，下手真狠啊！ 赶紧上前赔笑：“林桑，您辛苦了，我这就让人安排早餐，关于我说的蒙疆银行那笔款子，您看，您是要随时可取的本票，还是要汇到哪个账户里.......” 林泽一本正经道：“我给你们帮忙建办事处，绝对不是为了钱，我看这样吧，你让人新成立一家贸易所，然后办事处的各项经费就由这家贸易所来出，至于谁来运营，哎，小江少尉，我看小江少尉就挺合适，让他负责这个贸易所的日常工作吧！” 金井章二一听，行家啊！ 什么运营不运营的，成立一家贸易所主要是为了在银行开户头，看来这个小江少尉，还挺受林组长信任的！ 第364章 那还不憋坏了! 案子办完了，北原打算明天就启程离开。 金井章二昨天晚上跟北原兰介勾兑了一晚上，各种利益，肯定都谈好了。 现在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简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尽管北原兰介再三推脱，但金井章二还是为他准备了盛大的欢送晚会。 如果说上次的欢迎宴会，大家还是各怀鬼胎，既要看看这位北原中佐的成色，也要考虑考虑后路，既要给人家一个下马威，还不能把人家得罪死，心里边有事儿，自然就放不开，何况还发生了拼酒的闹剧。 这一回，关于利益的事情谈好了，场面变得格外的和谐，格外的融洽，金井章二甚至弄来一批姑娘，有小鬼子本土来的，有平津来的，有南边的，还有云州的。 年轻一些的口外上层人士，普遍喜欢南边的姑娘。 也不管说话能不能听得懂，要的就是个娇滴滴的调调。 老一辈的不一样，这些老一辈的财主，只认云州婆姨，专一的很。 年轻的表示老头子们太守旧，老头子表示这些年轻娃什么都不懂，说话好听有个屁用，说话好听能当饭吃？ 至于那些草原王公，来者不拒，什么都行。 此时的巴特尔就左拥右抱，他虽然个子不高，但体格太壮，两个姑娘一左一右，违和的很。 他也不管肩膀上有伤，前不久还喝酒喝的吐血，在宴会跟没事儿人一样，又吃又喝。 甚至端着酒杯主动找到林泽，说了不少亲近的话。 林泽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家伙，藏得挺深啊！ 张抚之可疑的地方很多，但最大的疑点，还是那部电台。 就好比林泽不会把电台放在自己那里，骏马又怎么会把电台大摇大摆的放在自己家里？ 林泽判断，张抚之跟骏马的关系，更像是马掌柜跟自己的关系。 只不过，老张比老马的级别高得多。 而且张抚之可能的确是军统的察哈尔站长，但此人一定也帮红区做事。 哪怕军统的站长弄了钱自己不享受享受的？ 老张这办事的风格，这崇高的觉悟，一看就是接受过教育的嘛！ 至于骏马....... 巴特尔可能是骏马，德王也有可能是骏马，换句话说，这帮草原贵族，人人都可能是骏马。 这个仍然抱有草原复兴美梦的小团体，以骏马的名号跟各方势力联络，他们在红区、南边和鬼子之间游走，提供金钱、物资和情报，最终是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林泽知道，他们到最后也没能成功。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能为抗战出力的，现在都可以是自己人。 所谓的保住骏马，要保住的不是哪一个具体的人，而是要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让草原王公们仍然有跟戴老板、跟那位合作的意向和渠道。 巴特尔也看着林泽。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林泽多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好感。 主动举杯道：“林泽兄弟，你是真汉子，我心悦诚服，以后到口外来，一定知会哥哥一声，咱们吃羊喝酒，不谈别的，只为了高兴！” 林泽跟他一碰杯，“巴特尔老兄，多多保重啊，我等着下回吃你的羊，喝你的酒。” ................... 来的时候，北原只安排挂了一节专列车厢，走的时候却挂了两节。 没办法，张家庄的头头脑脑们太热情，送的礼物太多了。 到了北平，北原兰介安排林泽把这些东西处理一下，不要弄得太招摇。 林泽说道：“北原君，放心吧，我都办成不记名的存单。” 北原兰介拍拍他，那意思是你来操作，我很放心。 然后北原就马不停蹄去了方面军司令部找松崎少将汇报，林泽则是安排前来接站的钮三儿处理礼物。 简直不要太好处理，黑市是个好东西，别看名字叫黑市，很多东西进去转一圈，就变成白的了。 你就说神奇不神奇吧！ 回到家里，两姐妹高兴坏了！ 这回是林泽离家最长的一次，怎么能让人不想念。 以前林泽整天在家里，就算有差事的时候在外面住，兮月跟若雪也知道他在北平，这回林泽十几天不在家，还是去了外地，那种失去了主心骨的滋味可不好受。 越是过过苦日子的女孩子，就越需要安全感。 她们明白，这种比蜜还甜的生活，是林泽带来的，对她们来说，林泽就是一切。 “爷！” 林泽刚进门，若雪就扑上来，跟个树袋熊一样，接着就开始掉眼泪，兮月在旁边抱着他的胳膊，也红了眼眶。 林泽安慰着，“好了，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整天哭，先进屋，把我带的东西打开，里面有牛肉干呢，可好吃了。” 两人抽抽噎噎的跟林泽进屋，然后又欢快的围着他转来转去。 这个拿热毛巾让他擦脸擦手，那个端来茶碗，这个拆开牛肉干你一口我一口，那个扳起来林泽的腿，把鞋子脱掉，也不管洗没洗，就开始捏脚。 忙活了半天，兮月把林泽的衣裳挂好，看着给林泽捏脚的妹妹，轻轻一笑，这个小妮子，还真能讨好主子！ “我去擀面条，爷想吃什么卤子？” 兮月一边问，一边系上蓝布围裙。 林泽想了想，“弄点萝卜，弄点豆芽，弄点黄瓜，总而言之，弄点菜，最近天天吃肉，吃的都不行了。” 上车饺子下车面，兮月斗志昂扬，今天一定得好好做几碗面条。 外面的饭菜再好，也不如家里的好，加油吧，兮月！ 捏了半天，若雪问道：“爷，口外是什么样？” “没什么样，光秃秃的，除了风就是沙，还有羊。” “有羊我知道，以前总听人家说口外来的羊口外来的羊，原来就是爷去的这个口外。” 聊了一会儿，小妮子促狭的笑笑，“口外的姑娘美不美？” 小丫头脸蛋清纯动人，但眉眼间又满是风情，蓝布碎花的褂子，梳一个长辫子，还用红头绳在辫梢扎了一朵花。 林泽枕着胳膊往软塌上一躺，“忙着办差，哪顾得上看姑娘美不美。” 若雪非常心疼。 这一去就是十来天，那还不把爷给憋坏了！ …………………… ps.读者老爷，免费礼物啊！本月最后一天，冲！ 第365章 威风凛凛去上班 第二天一早，林泽神清气爽的起床。 两姐妹的体质好了不少，就这样还能起来准备早饭呢。 吃了几张肉沫烧饼，喝了一大碗打了六个鸡蛋的鸡蛋茶，嗯，里面还有香油，清爽又去火。 伸着手让若雪帮忙穿上警署的制服，林泽出门。 钮三儿早已经利利索索等在门口，车擦的那是一尘不染。 见到林泽出来，高兴道：“署长，去警署？”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兴，总之这种给林泽当长随的生活，让他相当享受，署长去了张家庄这么久，可把钮三儿闲坏了，他不喜欢抽不喜欢喝，也不像王小手那样整天逛韩家胡同。 给署长当长随，把一个长随该干的活儿研究透彻干出水平，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了。 就好比给林泽开车门，他不像旁人那样，抢着上去护着门框。 因为这辆福特小车多少有点局促，林泽个子又高，他要是早早上前护着，未免让林泽的动作受限。 钮三儿先是拉开车门，然后迅速后退一步让开空间，等林泽做出弯腰的动作，他再左腿上前半步，探着腰护住门框防止林泽碰头。 这样既显得尊重，又不会影响林泽的动作。 林泽上了车，“去警署，这么多天不在，积压了不少工作吧？” 钮三儿麻利的发动汽车，“署长，必须得您签的文件，我都分门别类放好了，都有纸条，上面是摘要，然后这段时间的大小事情，也都做好了简报，我昨天已经把您回来了的消息给苏副署长他们说了，估计他们要排队跟您汇报呢。” 瞧瞧，司礼监就是这么起来的。 但钮三儿相当恪守本分，在林泽的生活的方方面面，他是事无巨细，但凡是涉及到工作的，他是一言不发。 所谓的一言不发，就是只搞服务，但不会提供任何多余的建议。 这些天苏宏才他们也不是没“请示”过钮三儿，但钮三儿永远都是那句话，“急事儿就往张家庄打电话，不急的事，一律等署长回来再说。” 到了警署，大伙儿都忙忙碌碌的，不管是真忙假忙，反正突出一个热火朝天。 都没有走路的，全是一路小跑，连门口扫地的那大爷，笤帚都快抡冒烟了。 “署长好！” “署长您来了！” “署长早！” “署长您早班儿！” 从进门到上楼，问候声就没停过，林泽脚步不停，微微颔首示意。 亲民也得分时候，这时候还挨个打招呼，那今天也别上班了，就打招呼吧。 况且跟底下人太亲近没有必要，保障好大家的待遇就行了，工资给够，哪怕天天黑着脸骂人，底下人也都干劲十足。 果然，苏宏才等人已经排着队等在办公室门口。 除了这些副署长，底下那些驻巡所的巡长几乎也都来了。 林泽笑骂一声，“平时没见你们这么殷勤，几位副署长留下，其他人都滚回去该干嘛干嘛，实在没事儿干，就拎着棍子巡街去。” 这些巡长们等的无非是这句话。 署长出了这么长时间的差，终于回来了，还不主动来露露脸，那是想干什么？ 所以让署长见到他们来了就行了，压根儿不用说话。 王小手也在其中，他一本正经的上前一步，敬个礼，“报告署长，您一路辛苦，刚回来就忙着工作，下边弟兄们感动莫名，一方面，我们要以署长为模范，克勤克俭，另一方面，弟兄们想给署长接个风，还请署长赏脸！” 林泽一脚踹过去，“回头再说，忙你的去吧。” 大伙儿都羡慕的看着王小手。 挨这一脚的人要是我该多好啊！ 王小手得意洋洋领着众人下楼，林泽又冲苏宏才等人点点头，然后进了办公室。 不能上来就让苏宏才他们汇报，林泽得先通过简报了解了解情况。 所以，当官容易得很，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一切都有人安排好，你不懂的没关系，有相当专业的且整理的通俗易懂的资料供你参考，你精力不够也不要紧，下面人会把大多数事情都做好，然后关键的事情找你来拿个意见。 但当官又很难，从副署长到巡长，再到普通巡警，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诉求，诉求要满足，但不能全满足，工作要推进，但要分轻重缓急的推进。 一份份文件一个个签字的背后是各种各样的利益，如果掌控不了的利益的平衡，那么就会被利益所吞没。 钮三儿倒了一杯茶，然后给林泽解释各种文件，过了一会儿，林泽让苏宏才他们进来。 苏宏才当然排第一个，“署长，这一路还顺利吧，您真是辛苦了，要我说，完全可以再休息两天，上面也太不近人情了。” 林泽丢过去一根烟，苏宏才受宠若惊的接过来，“行了老苏，说说吧，这个联防会扩充人员资金的事情。” 林泽虽然是联防会的头头，但不可能全盘管着所有的事儿，老高也不可能，北原兰介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老苏就被委以重任，整理整理材料什么的。 “署长，上次抓到那个大盗以后，上面很认可联防会的作用，还在各地区推广这个联防会，然后高厅长就提议，既然要推广，那咱们肯定要做的更好，首先是这个联防会内勤的架子要搭起来，各类人员都要配齐，既然要配齐人员，资金肯定也要跟上，您出差不在家，我就草拟了这个方案，请您把关。” 说白了这事儿很简单，无非又有人需要安排，这些人当普通联防员肯定是觉得掉价，人家要坐办公室，作为交换，厅里也好，或者其它什么衙门也好，愿意拨一批资金过来。 对联防会的发展来说，这算是好事儿，但前提是，安排过来的这些人得听招呼，还不能过于草包。 “你这样，你把人员配置的结构和数量都梳理清楚，交给我，我让北原君签字，再让司令部设置一个门槛，如此一来，既能进来一部分人，进不来的，也不敢怪罪司令部，该给咱们的资金，一分也不能少。” 苏宏才暗暗竖起大拇指。 扯虎皮这事儿，算是让署长玩儿明白了。 第366章 什么叫强取豪夺 一上午都在署里忙活，中午随便对付两口，林泽去了一趟司令部。 带着小江大贵和几个宪兵，气势汹汹去了樱·鳟料亭。 既然这地方有系统奖励的buff，那仅仅是持有三成的干股，显然就不合适了。 还是小鬼子开的买卖，那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拿来吧你！ 到了地方，料亭老板，不，应该说即将成为料亭前老板的小个子中年人点头哈腰的迎上来。 这人叫池谷司，名字听着就像开澡堂子加饭馆的。 这家伙出身相当一般，是鬼子箱根那边儿的农民，箱根那地方，就是温泉多，家家户户都开温泉旅店，但在小鬼子那，除了那种很隐蔽的高档场所，泡温泉收费都很便宜，还得清理打扫什么的，也就挣个辛苦钱。 池谷司一开始也在家开温泉旅馆，后来鬼子那边发布了拓殖鼓励的条款，号召大伙儿去满洲，池谷司也去了。 不得不说，小鬼子的普通人，到了满洲，也是有点特权的。 在那里，池谷司先是打了两年工，然后开了一家小小的料亭，再后来，生意慢慢的扩大，今年更是跑到北平，开了这家料亭。 能泡汤，能吃饭，还能玩耍。 如果按照这个剧本发展下去，他应该能成为一个洗浴大亨。 很可惜，他遇上了林中尉。 “林先生，您来了！快请快请！要不要泡汤放松一下，我这就让人准备食材......” 林泽没怎么给面子，“池谷司，我们得谈一谈。” 池谷司看着严肃的林泽，不由得一愣。 哎，我前段时间刚送你三成干股，每次你过来，我都忙前忙后亲自服务，你这是来的哪出啊？ 池谷司小心翼翼道：“林先生，是不是有哪地方让您不满意了，奥，奥，分红！林先生你放心，到这个月底，我一定把分红送到您府上，也是全靠您庇佑，这个月的生意好了不少......” 林泽看了一眼小江大贵。 小江大贵很好的扮演了狗腿子的角色，直接掏出枪来，“八嘎！” 在小鬼子那里，等级的森严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后世尚且如此，别说这时候了，面对一位宪兵司令部的少尉，不管他做什么，池谷司也只能赔笑脸，更何况现在小江大贵拿枪指着他，他现在连笑脸也挤不出来了。 林泽倒是轻松笑笑，“小江少尉，掏枪干什么，看把池谷君吓的。” 随后，林泽去了茶室，池谷司哆哆嗦嗦的跟上。 林泽摆弄着茶台上的各种茶道器具，“池谷君啊，这个地方，现在涉密了，你不能再经营下去了。” 池谷司都傻了。 我一个澡堂子，涉密了？ 林泽盯着他，“我是宪兵司令部反谍处的中尉，我说涉密了，你还不相信吗？” 在门口的小江大贵又把枪掏出来。 池谷司要哭了，我敢不信吗！ “林先生，求求您给我指一条路，我应该怎么做？” 林泽哈哈一笑，“池谷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要说求这个字嘛，咱俩处的不错，我也是真心想帮助你的，这样吧，你这个地方，宪兵司令部买了！” “宪兵司令部，买我的料亭？” “当然了，宪兵司令部也没办法跟你签合同，我勉强帮这个忙，代表宪兵司令部，把这地方买了，上次三成份子，给了你一百日元，那么剩下七成，按照这个价格来算就是.......” 林泽算了一会儿，“嗯，是两百三十三块三毛三分.......算了！都是讲究人，我给你凑个整，两百五十块，小江少尉！！” 小江大贵走进来，拿出一叠纸，放在桌上，然后数出两百五十块日元，也放在桌子上，最后把配枪“砰”的一声，拍在茶台上。 池谷司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直哆嗦。 无耻啊！ 无耻！ 帝国的皇军都没你无耻啊！ 见他不签字，小江大贵眉头一皱，“嗯？” 池谷司真掉眼泪了，抽抽噎噎的说：“笔，倒是给我一杆笔啊！” 【叮！检测到宿主严重破坏辖区营商环境，奖励：商人的天赋】 【商人的天赋：宿主可挑选一名下属，使其获得商人的天赋】 【备注：该天赋的使用对象必须已使用下属忠诚卡】 等池谷司签完字滚蛋，这家料亭就算正式易主了。 林泽想了想，把这个天赋给了小江大贵。 这家伙帮自己打理产业的话，还能有一层身份保护，好使得很。 当小江大贵获得了商业天赋之后，突然凑过来低声道：“组长，我突然想到，不应该给他钱，交易的前提，是不能明抢，我们能明抢，干嘛要给钱啊！” 林泽愣了。 卧槽，这个商业天赋是这么回事吗？ “那什么，小江君，你先别说这个，跟我说说，这家料亭要是交给你，你怎么经营？” 小江大贵嘿嘿一笑，“组长，首先，这里要改成会员制，而这个会员，不能主动申请，只能由您来邀请，您应该邀请北原中佐乃至松崎少将这样的实权人物，然后再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一些商人，随后，我会对这家料亭进行一定的改造，泡汤的地方全部改成私汤，吃饭不能只吃我们的料理，还要去大饭馆挖几个大厨，嗯，还要有做西餐的，茶舍也要改造，要完全隔音，有独立的通道，然后.....” “然后？” 小江大贵两眼放光，“然后还要有姑娘，漂亮滴姑娘，经过培训的姑娘，再然后我们就售卖酒水储值卡和招待券，这些东西可以兑换现金，但只能八折兑换，另外我们也可以根据通过这地方获得的一些消息，投资一些生意，比如说军需之类的......” 林泽拍拍小江大贵的肩膀，“小江啊小江，你真是开窍了！这家料亭就交给你了，司令部那边有我罩着，你先把这家料亭改造好，动作要快！” 小江大贵立正敬礼，“哈一！组长，您放心吧！这里绝对会成为最一流的娱乐场所！” 说的林泽都想给这地方改个名字了。 还是算了。 一切都是为了和谐！ 第367章 大大滴嘉奖 最热的天总算是过去，北平老百姓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出去干活儿不至于动辄中暑，担忧的是眼瞅着入了秋，再过俩月，天就冷了，可过冬的衣裳还没着落呢！ 正阳门大街往东一处叫豆腐巷的胡同，二荤铺里头，林泽正呼噜呼噜吃着一大碗卤煮。 铺子老板看看林泽，再看看外边守着的巡警，又看看在一旁不断打量自己手里剁火烧动作的一个年轻人，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林署长吃的不满意，把自己铺子再给砸喽。 卤煮这东西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欢，这一类老北平美食，其实都是穷人乐。 吃不起正经的肉，弄点下水，多加佐料，然后再加俩火烧，既解馋，又补充了碳水，干起活来有劲儿。 除了卤煮，下力气的人还喜欢吃炖油渣，烂肉面之类的吃食，也都是这个道理。 林泽吃的额头见汗，招呼道：“掌柜的，再来一火烧。” 掌柜的赶紧把切好的火烧放到林泽碗里。 火烧得切井字刀，这样才能更好的吸收汤汁。 豆腐要切三角的，然后小肠、肺头之类的要剁的小一些，上边浇上蒜泥辣椒油豆腐乳韭菜花，林泽觉得挺好吃，偶尔来一顿也不错。 当然了，这种有钱人偶尔尝鲜的吃食，已经是穷苦人家无上的美味了。 日子稍好过一点的，讲究的是忙了一段时间后让自己休息休息，找个澡堂子，泡上一上午，这边泡着，那边就让小伙计出去找铺子炒菜，菜不用多，一个就行，最好是软溜肉片，宽汁儿，再来八两面片或者面条。 泡完了出来，找个敲背师傅，那么有节奏的一通敲，浑身舒坦，要是还舍得花钱，再找个修脚的，修完了之后，一边摸着光滑的脚后跟，一边吃青萝卜喝高碎。 吃的差不多了，那边菜也来了，打上四两地瓜烧，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小酒，吃完喝完，把面条往里面一倒，攉匀喽，吸溜着吃完，往床上一躺，再睡一觉。 然后到了晚巴晌，晃晃悠悠回家。 林泽丢下一毛钱，出了二荤铺，上车直奔六国饭店。 小鬼子挺喜欢搞宴会，这不，又弄了一个嘉奖晚宴，范围不大，主要是嘉奖一下出差有功的北原兰介跟林泽。 因为是冷餐会，所以林泽不爱吃，提前弄碗卤煮垫垫肚子。 虽然今天来的人不多，但都很重要，六国饭店门口照例戒备森严。 车肯定不能开到门口，离着老远，林泽就下车接受检查。 高升平这回不用苦逼的亲自带队负责保卫，他也在宴会的邀请之列。 所以在外围带队搞安保的就变成了焦振国。 林泽还笑眯眯跟他打了个招呼。 焦振国深吸一口气，默念，他是汉奸，我不羡慕，他是汉奸，我不羡慕。 念了好几遍，觉得好受多了。 寺内大将当然不会出席这种宴会，不过松崎少将倒是来了，这就很给面子了。 宴会上还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金井章二！ 这家伙前两天就来了北平，拜访了寺内大将，还跟林泽沟通了一下设立办事处的事情。 嗯，主要是给林泽一笔款子，这可不是什么行贿，弄办事处可不得花钱？ 六国饭店的宴会厅里，一见到林泽，金井章二就热情的过来打招呼。 “林桑，你来啦，恭喜啊，我听说你又要被嘉奖了。” 看着笑容满面的金井章二，林泽就知道他跟寺内大将沟通的应该挺顺利。 肯定是没少给寺内大将好处，但对他来说，只要能让他继续维持在口外的地位，钱不钱的，无所谓了。 “金井君，看来你在北平住的还挺适应，都胖了。” 金井章二嘿嘿一笑，“林桑，这都是你那个料亭的功劳，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 说完，他又惋惜的摇摇头，“可惜啊，林桑，我明天就要动身回张家庄了。” “那怕什么，就半天的路程，以后有时间了，来玩两天就是了。” 经过小江大贵紧锣密鼓的筹备，料亭已经重新开业了。 金井章二当然去消费了一波，还充了会员，用他的话说，这是对林桑事业的一种支持！ 不过花钱归花钱，金井章二觉得真心不亏，各种全新版本的玩法让他大开眼界。 就是容易腰疼。 过了一会儿，北原兰介也到了，同样是春风满面，没有很热情的上来的跟林泽寒暄，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算是打招呼，然后就去一边社交去了。 嗯，关系到这了，已经不需要再弄那些见外的礼节了。 钮三儿把张家庄各界名流送的“土特产”都处理掉了，然后在德意志人的洋行里开了几张存单，见票即兑，前两天林泽去找北原兰介汇报工作的时候捎给了他。 北原君相当满意。 一直等到六点半，松崎少将终于来了。 众人都安静下来，听他讲话。 “各位！今天，我们在这里小聚，主要是为了特别嘉奖两位优秀的同事......” 这种嘉奖没什么实惠，就是口头表扬一下，所以林泽也没放在心上，专注于偷小蛋糕。 高升平倒是羡慕的不行，凑过来低声道：“生民老弟，你这回可是出风头了，在张家庄抓了不少人？” 林泽心道，恐怕抓人不是关键，给寺内寿一弄了一条发财的新路子才是被表扬的原因。 高升平随即又担心道：“不过生民啊，你得注意点。” 说着，他看看左右，“红黑账啊！可不能上了黑账，冀东那边儿，闹起来了，听说了吗？” “冀东闹起来了？” “生民，我跟你说，太他妈吓人了，好几个县，都让他们打下来了，那些维持会长，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蓟县的警署署长，让他们点了天灯！” “卧槽，这么生猛？” 台上，松崎讲完话了，大伙儿都鼓掌。 晚宴结束的时候，北原兰介叫住准备离开的林泽。 “林桑，安排一下，今天松崎少将想放松放松。” 第368章 人在澡堂子坐，情报从天上来 料亭。 因为松崎要来，所以今天就不接待其他客人了。 虽然北原兰介极力推荐这里，但是松崎却不以为意，他当官这么久，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见过？ 在车上还跟北原说呢，“北原啊，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喝两杯就好了，不要弄得这么麻烦。” 北原兰介微微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泡在池子里的松崎微微仰着头，旁边的和服少女给他喝了点进口酒。 松崎长叹一声，艾玛，真香！ 林泽跟北原兰介也在泡汤，北原兰介笑道：“少将阁下，还不错吧？” 松崎满意道：“北原，林桑，你们安排的很好，这个地方很好，还有，不要再叫我什么少将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就叫我松崎大哥吧！” 看看，看看，这不就让关系更进一步了！ 会所真乃搞关系之利器，后人诚不欺我啊！ 吃着烤鳗鱼，喝着进口酒，泡着澡，松崎直人只觉得这些天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尤其是旁边和服小美人那种崇拜的、敬畏的、含情脉脉的眼神，更让他舒爽不已。 他不知道，这都是专业培训的。 小江大贵挖来一个服务行业的资深人士，叫刘青娥，当年也是韩家胡同的头牌姑娘，后来年纪大了，才转到幕后，从事一些培训工作。 林泽又提供了一些培训的方向和建议，让刘青娥非常震撼。 看着林署长年龄不大，难道他从上辈子就开始逛堂子？ 这都是怎么研究出来的呢你说！ 男人在小美女面前喜欢干什么？ 当然是喜欢展示实力。 这一点，不管地位高低，都不能例外。 松崎淡淡说道：“北原啊，你要好好努力，矶谷向隆那家伙在这也就是过渡一下，干不了多久的，等他走了，我会向寺内大将推荐你的。” 北原兰介赶紧说道：“少将阁下，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只要是您的命令，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坚决执行！” 松崎相当满意。 又看向林泽，笑道：“林桑也很不错，反谍处是不是缺一个大尉？到时候，可以一并解决了嘛！” 林泽当然也是一番感谢。 北原兰介有点担心的看着林泽，都说反谍处的大尉这个位置很不吉利，我滴好朋友林桑能升官当然是好，但千万别因为这个惹上什么麻烦啊！ 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冀东的事情。 还是北原兰介先问的，“松崎大哥，听说冀东那边闹的很厉害？” 松崎直人可能是泡的有些热了，坐起身来，和服少女迅速拿来一个藤编靠背，让松崎直人靠着，然后继续给他递吃的。 要多贴心，就有多贴心。 又吃了一串烤鸡肉，松崎吧唧着嘴说道：“是闹的很厉害，我这些天就在忙这个事情，如果冀东那些治安军不能尽快解决掉那些闹事的人，恐怕就麻烦了，现在咱们手里没有兵啊！” 林泽听的津津有味。 人在澡堂子坐，情报从天上来。 这上哪说理去！ 北原兰介疑惑道：“听说他们连蓟县县城都打下来了，原来不说是一批闹事的矿工吗，怎么这么能打？” 松崎直人摇摇头，“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开滦的几个矿有工人闹事，当时下面也有情报报上来，但咱们都没放在心上，只是让当地治安军处理了，毕竟是北平以外的事情，咱们不好插手，寺内大将应该也没放在心上，都没有专门的命令。” 说到这里，他又喝了一口酒，和服少女开始给他按摩肩膀，舒服的他直哼哼。 “但后来事情不一样了，根据可靠的情报，红区的人开始在冀东活动，他们很有可能从他们所谓的平西根据地派了人过来，冀东这个地方，民风剽悍，厂矿又特别多，这些人一但被组织起来，当然会给我们造成大麻烦，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冀东这地方，枪太多了！” 松崎直人指的枪太多了，说的是民间的枪太多了。 冀东这地方民风彪悍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不光剽悍，还很与时俱进，以前是练武，现在是玩儿枪。 在那地方，有枪的人家简直多了去了，有钱的就买大镜面甚至是水连珠，没钱的就买家庭作坊生产的“洋炮”，打铁沙子的那种。 现在冀东一些地方的洋炮生产都成了规模了，像丰润、玉田这些地方，七八块大洋就能买一杆洋炮，厉害的不行。 根据那个所谓的冀东治委会的粗略统计，光是民间大概能统计到的枪，就超过了二十三万支。 这还是能统计到的，以这时候的统计能力，估计真实数量得是这个统计数量的好几倍之多。 要知道，整个冀东，只有五百万人口！ 北原兰介问道：“现在寺内大将怎么说？” “哼哼，他让齐英带部队过去，你也知道，那些所谓的治安军，能打什么仗？如果治安军有用，那么蓟县也不会丢，我看，最后还是得调南边的部队回来。” 北原兰介不吭声了。 说到这个程度，再谈下去就不是闲聊的范围了。 现在华北方面军的主力在江城打的难舍难分，可不是说调就能调回来的。 其实还有一种选择，就是找关东军借兵，他们离冀东也近的很。 只不过这样一来，寺内大将就会大大的丢脸。 当晚，松崎大佐跟北原兰介就留宿在这里。 林泽交待小江大贵，把今天伺候松崎直人的那个服务员专门养起来，只要松崎直人过来，就让她去服务。 小江大贵还问道：“要不要小范围的把松崎少将来过的消息透露出去？” 林泽摇摇头，“现在还为时尚早，以后再说吧，只要他多来几次，有心人肯定会知道的，对了，你得经常检查那些线束，别出问题了，平时不用监听，我安排你的时候，你再监听。” 小江大贵重重点头，“我明白，您放心吧，都是我亲自弄的，绝对不会出问题。” 林泽这才离开了料亭。 第369章 不光安全，还方便 好不容易过了一段时间消停日子，林泽又忙活起来。 这次倒不是因为什么公事儿，而是他要搬家了。 从挺久以前就打算换宅子，毕竟现在这地方不管从位置还是从身份上，都跟如日中天的林署长不太匹配了，别的不说，宅子连个花厅都没有，会客都不方便，总不能一来客人就让女眷回屋躲着去。 但因为林泽一直忙，也没工夫去找合适的房子，这回能搬家，还是多亏了宫本。 前段时间宫本从津门回来了一趟，待了没两天，就兴冲冲来找林泽。 “林桑，有件事儿要跟你商量！” 林泽乐了，赶忙道：“宫本君，我也有件事儿跟你商量。” 宫本惊讶道：“哦？林桑，是不是想问津门工厂的情况，你放心，运行的很好，都已经盈利了，年底就能分红，山口先生在那干的也不错，他这人还是很勤恳的。” 林泽让他进屋，“不是津门工厂的事儿，你在津门盯着，我还能不放心吗，至于分红不分红的，那都是身外之物，我看重的是钱吗？是咱们的友谊！” 宫本挺高兴，在桌子跟前坐下，“林桑所言极是，咱们一起做点事情，主要还是为了咱们的友谊，你我果然是同道中人，哈哈！” 林泽沏茶的手抖了一下，洒出点茶水来，不动声色的把盖碗递给宫本。 “宫本君，先不说那个，我有个很重要的事儿跟你商量，咱们弄个烟厂吧？” 宫本一愣，“你要，贩烟土？” 林泽赶紧摆手，“嗨，你想哪去了，我怎么会弄那东西，再说了，那些买卖，背后都站着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咱们既然能开工厂，何必碰那东西。” 宫本连连点头，“那就好，烟土这买卖，还真不如开工厂。” 有人可能就疑惑了，这贩毒，难道还不如开工厂吗？ 实际情况是这样的，除非能把产销链条上所有环节打通了，否则做烟土生意，还真不一定能挣大钱。 先说生产，从种植到刮出生烟膏，再熬煮，这个过程挣钱吗？ 挣钱，一亩地的大烟，翻翻手就是一两百块大洋的利润。 但关键问题是这钱到不了种植者手里，也到不了熬烟的人手里，全让驻军把着呢，只有人家才能在辖区里收烟，别人想收？等着吃枪子儿吧！ 所以烟贩子赚的是什么钱呢，是从产地把烟膏买回来以后，分销给众多烟馆，然后烟馆再卖给吸食者的钱。 这个钱也不好赚，每到一地，都要给各路神佛孝敬，况且烟馆也不是谁都能开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钱是大钱，对于林泽、宫本这样的工厂主来说，这点就不算什么了。 这年头什么最贵，工业品最贵。 话又说回来了，即使贩烟土能挣钱，林泽也不会去做。 这事儿太缺德。 “宫本君，我弄了一条英美烟草公司的生产线，太古洋行已经联系我了，不日就能到货，我想放在津门，怎么样？” 宫本差点跳起来，“林桑，你弄了个什么玩意儿？” 林泽掏出一包大炮台，“这个，生产这玩意儿的生产线。” 宫本懵圈了，“这你也能搞到？” 他知道现在的林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但他实在是没想到，林泽竟然能弄到这东西。 为什么几十年来英美公司的烟草能大行其道，压的国货抬不起头来，主要就是因为两个字，便宜。 为什么能便宜？ 那就是因为便宜的原料，先进的生产设备，和较高的管理水平。 想要复制英美烟草公司的成功，便宜的片料，这个可以有，以宫本的能耐，弄到烟叶太简单了，较高的管理水平，这个也可以有。 唯独生产设备，这个不好弄。 林泽解释道：“我不是去了一趟张家庄吗，认识了一个新朋友，金井章二，他这人很有门路，本事很大，所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宫本明白了，这条生产线是金井章二弄来孝敬林泽的！ 真是下血本了！ 他这两天回来也听说了金井章二的大名，毕竟人家在北平疯狂撒币，交了不少朋友，而且口外的商机很多，宫本当然关注。 他没想到的是，现在林桑真的成长到这种地步了！ 他现在的地位，跟以前北原君的地位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了吧？ 想到这里，宫本的语气再次谦卑了一些，“林桑，您的意思是，咱们继续合作？” 林泽不是没想过自己干，但一是没有这么多精力，二是宫本有现成的经验和销售体系，所以合作是个比较好的选择，当然了，分成是要好好谈谈的。 “宫本君，咱们实话实说，生产烟卷，制造是关键，销售也是关键，我有生产线，你有渠道，不如咱们再合作一把，不为了赚钱，都为了友谊！怎么样？” 宫本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林桑，为了友谊，你七我三，怎么样？” 林泽哈哈一笑，“宫本君，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只要你开口了，就算是我三你七，我也愿意答应啊，嗯？” 宫本又思考了一会儿，一咬牙，“林桑，这样，你八我二，财务你来安排，可以吗？” 林泽这回端起茶杯来，跟宫本碰一下，“你看你看，这么客气干什么，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其实宫本要负责运营和提供渠道，给他两成，也就是赚个辛苦钱了。 但是生意人嘛，投资的是未来，林泽的上升速度太快了，两人好不容易以前有这么好的交情，这时候不表示，什么时候表示？ 谈妥了这事儿，气氛又好了很多。 林泽问道：“宫本君，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宫本嘿嘿一笑，“林桑，搬家吧，我们一起搬！我弄了两套宅子，在城隍庙街，还是挨着的，虽然不算太大，但也是到底的三进院儿，咱们看看去？” 林泽怀疑宫本这家伙绝对有什么特殊嗜好。 还有上赶着送宅子，继续求着自己做邻居的？ 看到林泽狐疑的眼神，宫本赶忙道：“林桑，您可别误会，我是觉得，跟你挨着住，安全啊！” 是，不光安全，还方便啊！ 第370章 城隍庙街的新家 城隍庙街的地段相当好，在内一区，就是后来的东城。 这条街以后会改名叫北总布胡同，和东西总布胡同组成着名的文化人住宅区，住过不少名人。 所谓的总布，实际上是总铺，时间长了，把字儿念白了，就叫总布胡同。 铺是以前保甲制度下的一个单位，坊是一个大片区，类似于街道，坊下面是牌，类似于社区，牌下面就是铺，就类似于小区了。 每个铺也有管事儿的，叫铺头，还有工作人员叫火夫，总铺，就是管好几个铺的小机关。 林泽跟宫本去看了看，这地方果然不错。 原本是一个旗人家的，分东路院西路院，挨在一起，都是三进的宅子，二进院有花厅，三进院是后宅，还带一个小小的后花园，抄手走廊、垂花门什么的一应俱全，总算有个大户人家的样子。 林泽问这一套宅子得多少钱，宫本大手一挥，说都他妈哥们儿，什么钱不钱的，这就把房契送给你。 林泽也没跟他客气，现在北平城里房子不值钱，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么一套宅子的价格肯定还是个天文数字，但对宫本这些人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既然决定要搬家，肯定得收拾收拾，改造改造，比如这套宅子就没有小澡堂，还得重新弄一个。 钮三儿负责这事儿，他干的起劲儿极了，因为等搬过来以后，一进院的倒座房会有他一间。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当长随不住在主子家的倒座房里，算什么长随！ 房子维护的很好，倒不需要大拆大建，钮三儿安排人把地砖全起了，从西山拉来上好的青石雕花条砖，这边铺一个五福临门，那边铺一个鱼穿莲叶。 又弄来几个大瓷海，摆在各处，既能养鱼观赏，还有防火的作用。 然后加高了院墙，花厅加了二层，二层是木结构的，周围缀着缦子，夏天的时候，在这纳凉饮酒，是一桩雅事。 到了西历的九月二十一，也就是闰七月的二十八号，钮三儿找了好几个先生查黄历，都说这天适合搬家。 然后收拾了原来宅子里的家什，浩浩荡荡搬进新家。 卧房里，林泽看着博古架上什么汉玉，什么宣德炉，什么官窑瓷器，什么田黄印章。 “钮三儿，这都咱家搬来的？” 钮三儿认真的点点头，“好些人送来的，他们都说是咱家的，我都造了册了。” 林泽接过来一看，好家伙，什么人都有，从辖区里的商户，到驻巡所的巡长、警署的科长、副署长，再到厅里的同事，甚至连宪兵司令部的同事们都凑份子送了礼。 小鬼子把这一套学的挺全乎啊！ 既然是搬家，自然有许多人来贺喜。 来贺喜了，总要留人家吃饭。 林署长向来讲究，除了在二进院摆了十来桌上席以外，从一进院一直到外面的街上，还摆了几十席。 送八百一千的不嫌多，送三块五块的不嫌少，甚至有个拉车的，说是受过林署长的照顾，跑来送了二十枚大子儿，咣咣咣磕了仨头说了几句吉祥话，人家没好意思留着吃饭，钮三儿硬是按着在街上席面上坐下了。 车夫感动的直掉眼泪，钮三儿劝道：“这位大哥，你放心的吃，敞开肚皮的吃，你能想着署长，署长就不会亏待你，你今天要是不吃，署长知道了非得怪罪我不可！” 车夫呜呜道：“这位家院，赶明儿您给署长提一嘴，说我牛四儿恭祝他老人家公侯万代，以后但凡有能用得上小的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钮三儿当然不会把这些小事儿告诉林泽，但他自己却记住这个人，安慰了两句，又去忙去了。 高升平也来了，跟斋藤坐在花厅里喝酒。 斋藤憋了半天，来了一句，“高桑，咱们这位小兄弟，真不是一般人啊！！” 高升平心里很骄傲，那还用你说！ 端着酒杯劝道：“斋藤君，生民老弟好了，咱们都跟着沾光，我算是看出来了，弄不好，咱们以后都得指望他，生民老弟要是有什么事儿麻烦咱们，咱们可不能装熊啊！” 斋藤刚想说点什么，林泽过来一桌桌敬酒。 到这一桌的时候，高升平劝阻道：“行了，生民啊，都没外人，我们自己喝着就挺好，你忙你的。” 林泽笑嘻嘻掏出几张卡，给桌上的人一人发了一张。 “那什么，诸位哥哥，我偶然得知一个地方还不错，今天中午喝了酒，大伙儿下午去那休息休息，爱泡澡的就泡澡，爱打麻将的就打麻将，不管是唱曲儿的姑娘，还是软塌烟床，都应有尽有。” 斋藤眼睛一下就亮了，把卡片收起来。 “林桑，是樱鳟料亭吧，我早就听说了，听说连松崎少将都经常去？” 他这话一出口，全桌人的眼睛都亮了，原本很随意的把卡片放桌上的人，此刻也都小心翼翼的收好。 林泽笑道：“嗨，来的都是客，这地方也不是我开的，我还真不知道都有谁喜欢去。” 他这么一说，大伙儿心里都有数了。 松崎少将是什么人，现如今是北平城乃至整个华北最大的特务头子，深受寺内大将的信任。 连他都喜欢去的地方，可见含金量有多高了。 嗯，还安全。 ................ 宫本跟林泽同一天搬家，相较于林泽这边的名流云集，他那边的客人主要以商人为主。 而且小鬼子总是假客气，看起来挺有礼貌挺热情，实际上骨子里有一种警惕的疏离感，所以刚过了中午，那边客人就散的差不多了。 不像林泽这边，老高大手一挥，请了个班子来唱堂会。 这让钮三儿懊恼不已，自己该想到这一茬的，大户人家乔迁，可不得唱堂会吗！ 按理说，这种堂会都得提前预定准备，但既然是林署长府上要唱戏，那满京城的戏班子谁敢怠慢？ 最后老高选了一个叫华乐社的戏班子，不为别的，这个戏班子的坤角儿比较多。 …………………… ps.搬家了，免费礼物在哪里 第371章 宫本主动灌醉了自己 点了几出戏，唱了一下午，到了晚上，众人才散去。 这边刚忙活完，那边宫本又来请，说是晚上小聚一下。 这家伙中午喝了不少酒，晚上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故意的，又是一杯接着一杯，没多大会儿功夫就醉倒。 美惠子倒是挺高兴。 当天晚上，美惠子没在自己的新家休息，反而去了林宅那边。 没办法，林泽也喝多了，需要人照顾。 第二天一早，宫本看着一脸倦容回来的美惠子，赶紧关心道：“美惠子，你没事儿吧？” 美惠子挑挑眉毛，“我能有什么事儿，昨天都是你，非要拉着林君喝那么多酒，他都喝多了，我不得照顾照顾他？” 宫本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咱们邀请的林桑，既然他喝多了，你照顾他也是应有之意。” 美惠子摆摆手，“我去洗澡休息，早饭你自己吃吧。” 看着踉踉跄跄进了浴室的美惠子，宫本没由来涌起一股火热。 ...................... 林宅。 早点比以往又丰盛了太多。 熬得浓稠的小米粥，六必居的小酱菜，什么馄饨、包子、大油条，一应俱全。 钮三儿不光操持着翻新了这座宅子，还招了许多丫鬟、婆子，连带着做饭的厨娘，都物色了两个。 这些人被他翻来覆去调查了许多遍，尤其是厨娘，都是带着孩子来林宅的，没孩子的他不要。 几排倒座房里，还住了几个护院，都是从署里抽调来的精干小伙子。 对于能给林署长看家护院这件事儿，这些人别提有多高兴了，这就是家丁兵啊！ 在署里办差，哪有给署长当家丁兵有前途！ 虽说是多了丫鬟婆子，但兮月跟若雪还是恪守本分，该干活的干活，一点也不曾偷懒，林泽倒是没多说，这样也好，尊卑有序才是这年月大宅门的生存之道，真要养出来骄娇二气，以后反倒会出岔子。 吃了早饭，在兮月的服侍下换了外出办事的衣裳，虽说仍旧是警署的制服，可制服跟制服也大不相同。 林署长的制服是从瑞蚨祥专门定做的，最上等的料子，最上等的裁缝，不显山不露水，但又透着那么一股贵气，关键是穿着舒坦。 换了大宅子，坏处就是从卧房到大门口都得走一会儿，一路上凡是碰见林署长的下人都低头万福行礼，口称“老爷”。 到了门口，钮三儿已经等在那里，林泽上车后，钮三儿问道：“爷，去署里？” 林泽点点头，汽车稳稳发动。 现在住了内城，倒是方便每天从东便门那边路过。 好巧不巧，老马今天竟然挂出了要接头的招牌。 到了警署，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贺喜，这个说恭祝署长乔迁，那个说署长乔迁新居，不久定又有一番升腾，总之都是吉祥话。 这些人都凑份子给林泽送了礼，林泽一一点头回应。 在署里忙活了半天，林泽出门逛逛，找个地方换了衣裳化了化妆，去点心铺子找老马。 这几个月市面比较稳定，因为华北方面军的主力都跑到南边去了，对各种物资的需求一下大大减少，所以鬼子对百姓的盘剥倒是没那么狠了，各种铺子的生意好了一些。 不过老马的点心铺子还是那个老样子，每天虽说卖不出去多少，但总算能勉强维持。 老马是相当有演技的，没有客人的时候，他要么在柜上算账，要么袖着手在门口晒太阳打盹，谁也想不到，这个一脸和善的老头儿，竟然是个军统的特务。 见林泽进了铺子，老马赶忙道：“客人，您来了，还是老规矩？” 林泽点点头，“还是老规矩。” “得嘞！您请后边喝茶，等会儿就给您包好。” 到了后屋，老马掩好门，“组长，上头连着发来两条指令，头一条，是要求北方各站各组尽量找机会，杀掉那个导致绥远站遭到重大打击的叛徒，此人名叫李俊才........” 林泽听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谁把叛徒是李俊才的事情告诉总部的？ 是巴特尔还是已经跑掉的张抚之？ 不过现在李俊才已经死了，看来总部跟口外的联络也不是那么顺畅了，否则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林泽虽然已经把李俊才杀了，但不想把这事儿报告给上级。 以他现在的地位，应该尽量跟具体的行动撇开关系，不然总部那帮孙子会不停的给他下达行动任务。 况且跟他以前那些功劳相比，刺杀李俊才已经不算什么了，这点功劳，对他来说是弊大于利。 略微一思索，计上心来。 “老马，你给总部发报，就说我们能不能自行招募一两个行动员，咱们小组现在的配置不合理，总不能既让我搞情报，又让我搞行动，当然了，也请总部放心，行动员的人选我会慎之又慎的。” 招行动员只是个借口，不管是钮三儿还是小江大贵，都可以搞行动，只不过这些人跟自己牵扯太深，会带来一定的风险。 林泽的想法是，用林一他们加上预备警员学校一些可靠的人，建立一个行动队，这个队伍跟自己之间至少要有两道隔离，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当然，钱不能自己出，得上边拨款。 等着小组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北平站一旦出缺，林泽不上谁上？ 要是戴老板真的不放心林泽，就是按着他不让他上位，那北平站就等着被架空吧！ 这种大站的站长，以后都是少将啊！ 这个身份还是很有用的，比如以后面对各路接收大员的时候........ 当然，这事儿目前来看还只是一步闲棋，想要真正发挥作用，恐怕还得过个几年。 听了组长的吩咐，老马赶紧点头，“您放心，上面应该会同意的，您这一年多立了多少功劳？上边要是连这种小要求都不答应，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说到这，老马的声音更低了，“一处的人最近活动很频繁，以前上面就例行通报过，让我们注意一处的行动，听说他们要来北方设立一些统计室，老板对此非常警惕，所以这个时候您提出要求，老板肯定会同意的。” 第372章 中统在北方的活动 老马口中的一处，是习惯性的老称呼，人家现在叫中统了。 虽说在许多影视作品里，军统的出镜率要大大高于中统，但是在这个年头以及未来的两三年里，两边到底谁的势力更大些，还真不好说。 中统那边的人手目前要比戴老板这边多得多，不过主要是搞内调的多一些，以前内调比较重要，那位非常看重，毕竟他提倡攘外必先安内嘛。 但随着战争的发展，现在是一切给打仗让路，戴老板屡屡弄来重要军事情报，出尽了风头，看起来暂时占了上风。 但是中统那边也没闲着。 他们以前主要深耕南方，比如这次的江城会战，他们的汉口统计室就没少出力，但是在北方就没有太多他们的势力。 为了弥补这个缺陷，那位徐副局长开始派人到北方重要城市设立统计室（相当于站），以后两边算是少不了交锋了。 林泽点点头，“老马，你刚才说有两道指令，第二条是什么？” 老马沉声道：“组长，冀东的局面恐怕要坏，上面让我们尽量搜集鬼子对冀东围剿的相关计划，以求保全一部分冀东的抗日力量。” 林泽有点惊讶，“冀东还有咱们的人？” 林泽本来以为，这次冀东的暴动都是红区那边的人搞的，这里面怎么还有军统的事儿？ 老马抽了抽嘴角，“津门站那边眼看着红区的人在冀东搞得声势浩大，觉得有机可乘，弄了一支队伍，叫忠义救国军，里面什么人都有，有青帮的混混，有学生，有生意人，也有庄户人，可以说，这些人是咱们在华北的铁杆支持者，结果让津门站这么一忽悠，又是打县城，又是杀二鬼子，现在底牌都亮出来了，要是让鬼子剿灭了，损失会相当大！” ................... “要是咱们的队伍都让鬼子剿灭了，损失会难以估量！” 崇文门大街上的孙记杂货铺，孙掌柜正一脸沉痛的跟焦振国低声交流。 焦振国一脸难以置信，“怎么会弄的声势这么大！” 本来冀东的暴动，是一种小范围的攻击，例如袭击鬼子的小队，或者杀几个汉奸示众之类的。 但没想到，这地方的民风太彪悍了，太有血性了，义旗一举，大伙儿纷纷来投，还是自带武器和干粮的那种。 短短一个多月，冀东的抗争队伍竟然发展到了十几万人之多！ 接着，那些因为鬼子主力南下而防守空虚的县城，一个接一个被打下来，打下七八个县城之后，连国际社会都惊动了，洋人的报纸都在报道鬼子后方失守，江城的战斗恐怕会增加新的变故！ 这下谁都知道，鬼子要派重兵围剿了。 说句实话，这些临时组织起来的队伍，打几个县城是很轻松，但不管是从武器装备还是从战斗训练上来讲，都远远不是鬼子的对手，一时间形势变得相当严峻。 十几万人，何去何从，打要怎么打，走要怎么走，都依赖情报的支撑。 孙掌柜低声说道：“现在鬼子在华北的兵力很少，还要把守各个战略要地，所以上边希望我们能弄清，鬼子试图从哪里调兵，如果他们要进攻冀东，那么打算从哪里下手，兵力部署又大概是怎么样的。” 焦振国苦着脸，“我当时真不应该去侦缉队，你们该把我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呀！” 孙掌柜摇摇头，“老焦，我知道这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比如从军需..........” ................... 从点心铺子出来，林泽把两包点心扔进空间里，然后找个地方换衣裳，擦擦脸。 下午署里没什么事儿，林泽索性去了料亭。 小江大贵也在这里，他现在热衷于做生意，连反谍处那边都不怎么去了。 这倒没什么，反正反谍处的工作也不需要坐班，连林泽这个组长都不去，小江大贵经常不在那里，倒也没人会说什么。 尽管是邀请制，但是料亭的生意好的离谱，一些有钱的家伙，恨不得天天泡在这座销金窟里。 毕竟对于现在的人的娱乐体验来说，樱鳟料亭还是太超前了！ 从舒适的洗浴，到美味的食物，到安静舒适的住宿，无聊了可以听曲儿看戏，还能到专门的房间试试手气赌上两把，关键能在这地方交到很多有用的朋友。 简直是天堂！ 没从正门进去，而是走了一侧的专用通道，可以避开大多数在前面玩乐的客人。 一见到林泽，小江大贵就兴冲冲的给他介绍一个新玩意儿。 料亭的占地面积实际上是比较大的，空旷的地方很多，原来这些地方都是一些树木、庭院什么的，小江大贵觉得没必要，而且太空旷了，还容易影响私密性。 他在这些地方搭建了许多主题舞厅。 “组长，您看，我打听了津门、沪上他们的玩法，到咱们这里来的客人，除了有那种单独来放松，对私密性和安全性最为重视的客人之外，还有那种结伴而来，喜欢热闹的，这时候，简单的温泉和美食以及按摩，就无法满足他们，我就弄了这些舞厅，用了隔音材料，两侧是吃饭喝酒的桌子，中间这个加长加高的是舞台，在这里一边吃喝，一边看着台上的舞蹈，应该会很不错........” 难道他真的是个天才！ “舞蹈演员从哪弄？” “组长，找不到活儿的白俄女人多得是，她们都会跳，我还打算去津门招募一批，您放心，关于安全性，我会把好关的，合同也会非常严格。” 这种舞蹈更类似于那种桌面舞，就是可以尽情展示大长腿的那种，再来点欢快的音乐，三五好友来玩一玩，的确很有意思，而且很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这种感觉不是去八大胡同逛堂子能带来的。 照这样发展下去，小江大贵搞不好会成为引领北平娱乐潮流的娱乐教父！ 林泽想了想，“这样吧，这种外国女人，还是得慎之又慎，否则松崎那些人知道了，会很介意的，我去物色一批，你就不用管了。” 林泽打算让安杰丽娜帮忙，这个娘们儿有多重角色，其中之一就是不断给流亡的白俄女孩儿找到“归宿”，让她招一批舞蹈演员，应该会可靠的多。 随后，林泽低声跟小江大贵吩咐了一下，最近要留意有没有人谈起冀东那边的动向，然后就去了自己专属的泡汤房间，惬意的泡着澡。 一个穿着浴衣和服的少女温顺的进来，端着各种水果和酸梅汤。 这是小江大贵安排，专门给林泽服务的，不接待其它客人。 听说来自秋田，肌肤相当白嫩细腻。 第373章 海军情报处的人 一连几天，林泽都在想办法搞到关于鬼子向冀东地区用兵的情报。 料亭那边也让小江大贵监听了不少关键人物，可都一无所获。 警署办公室里，林泽拧开收音机。 “我英勇无畏忠义救国军在冀东高举义旗，击毙倭寇数百名计.......” “滋滋滋滋.....中国人民决不屈服于倭寇的残暴统治，冀东的英勇义士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我们也正告....” “滋滋滋..........at least over troops are rebelling in this area, and the japanese are struggling to cope with the situation” 冀东的事情已经开始扩散了，不光是南边跟红区的短波电台天天发，就连老外都关注起来。 这一定会让上面相当恼火，说不定还会惊动大本营。 林泽正思考着，电话响了，是安杰丽娜打来的。 “先生，我想，您需要到六国饭店来一趟。” 林泽不知道是什么事，“电话里方便说吗？” “先生，有个人想见您，我觉得他比较有价值，安保工作我会做好的，见您之前，他会被反复搜身。” 挂上电话，林泽起身，走到外间，“钮三儿，去六国饭店。” 正在整理各种资料的钮三儿赶紧起身，先跑下去开车。 等林泽下来，一路到了六国饭店。 顾不上跟戴尔莫寒暄，直接上了六楼。 艾琳娜果然等在电梯口，见到林泽很是激动。 随着林泽越来越忙，能到这地方来放松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弄的艾琳娜等人天天忍受相思之苦。 林泽拍一拍她，“是什么人？” 艾琳娜眼里水波荡漾，“是个米粒坚人。” 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像是个军人。” 林泽脚步一滞，这是什么鬼，一个米粒坚军人，跑到了北平？ 就算现在小鬼子跟老米还没掐起来，但在很多国际事务上也是有争端的，比如老米已经明确说明，他们不承认所谓的东北亚共荣，这让鬼子很恼火。 津门的租界里倒是有老米的办事处，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到北平来找自己？ 推开会客厅的门，安杰丽娜一脸高冷的坐在主位上，面前是个老长的桌子，长桌对面，是一个三十来岁，面容严肃，一头金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男人。 艾琳娜说的没错，这家伙一看就是当兵的。 见林泽进来，安杰丽娜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很快又收敛回去，起身让出位置，“先生，您请坐，这位是戴尔森·劳伦斯，米粒坚海军情报处的人。” 林泽看了这个劳伦斯一眼，很快做了两个判断。 第一，这么明目张胆，他肯定不是以个人的名义来找林泽的。 第二，他要找的，也肯定不是林泽，而是林泽背后的宪兵司令部，搞不好这家伙带着什么任务。 果然，见林泽站在那里没有动，劳伦斯有些不满的皱皱眉头，但随即又平复了脸色，平静的问道：“女士，不给我也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吗？” 林泽笑笑，“劳伦斯先生不知道我的身份吗？咱们到沙发上坐吧。” 也不容劳伦斯质疑，径直走到沙发那边。 安杰丽娜有钱，这地方相当豪华，除了大沙发，还有华星格尔椅，里面都是袋装的弹簧组，相当舒服，地上是厚重的羊毛地毯，脚下还配了一个脚踏。 见林泽过去坐了，劳伦斯只得也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安杰丽娜端来两杯咖啡，又往里面兑了点威士忌，然后给林泽剪了一支雪茄，优雅笑道：“绅士们，你们谈吧。” 说完，她就去了里面的房间。 林泽问道：“劳伦斯先生，你不在沪上，怎么到北平来了？” 米粒坚的海军情报处虽然没有其它几个情报机构出名，但实力相当强，尤其是在远东地区，几乎承担了所有搜集远东情报的任务。 下面有三个部门，海外情报部门，技术情报部门和特别情报部门。 不过他们的主要活动中心在沪上，一向很少在北方活动。 劳伦斯耸耸肩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林先生，恕我直言，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中国人。” 林泽没吭声，看着雪茄升腾的烟雾，等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好吧，我的确为海军情报处工作，但我还有一个身份，是驻津门办事处的武官。” 林泽笑道：“那你更不应该来见我了，不管你是海军情报处的间谍，还是米粒坚办事处的武官，都是我们的重点监控对象吧？” 鬼子对米粒坚还是比较警惕的，尤其是在南边有很多不愉快，要不是担心跟他们翻脸会影响海上运输，鬼子早就把这些在华活动的米粒坚情报人员都抓起来了，宪兵司令部里关于他们的资料都有厚厚好几摞。 劳伦斯坐直了身子，“林先生，正因为你是宪兵司令部的重要人员，我才会通过安杰丽娜女士找到你，我们需要合作，真正的合作，因为我们正在面对共同的威胁。” 林泽扬扬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通过技术手段截获了一份情报，是关于德意志人跟日本下一步合作计划的，林先生难道不想知道，我们是从什么势力那里截获了这条情报，而这条情报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吗？” 林泽听到这个消息，脑海里很快浮现了一个名字。 雷奥娜。 那个德意志顾问的养女。 她不是去米粒坚了吗？ 林泽问道：“从北边那头巨熊那里？” 劳伦斯重重点头。 林泽靠在沙发上，慢慢端起旁边小桌上的咖啡。 可怜的普伦蒂斯跟老弗里德里希，让一个年轻女人玩的团团转。 劳伦斯继续说道：“林先生，我们跟北方巨熊的斗争还在继续，他们在这里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所以我们也打算增加力量，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利益是共同的，我希望贵方能为我们的活动提供便利，当然，请你们放心，大多数活动还是在租界里，同时我们也希望在北平设立一个办事处。” 米粒坚现在对战争的态度还是隔岸观火，但他们跟那头北方巨熊似乎是天生的冤家，只要能给对方找麻烦的，那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去做。 颇有点贱兮兮的风格。 第374章 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林泽放下咖啡杯，“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需要跟上级汇报，劳伦斯先生住在哪里？” 劳伦斯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西装，主动伸出手来道：“我就在六国饭店住，有消息了林先生可以随时找我。” 林泽跟他握了握，随后劳伦斯离开了。 安杰丽娜从里面的屋子出来，走到林泽身后，给他按摩肩膀。 “安杰丽娜，这个劳伦斯是什么背景？” 安杰丽娜轻轻摇头，“米粒坚人最近几年出了名的不想惹事，他们在乎的是生意，我查了一下劳伦斯，他在海军任职多年，又有外交方面的经历，似乎很受器重，不然也不会被派到北方来，而且听他的语气，他是有一定的决策自主权的。” 林泽闭上眼睛，把头向后仰，放松着身体。 劳伦斯说的是真的，但他没说全。 米粒坚人的情报部门想要插手北方的事情，除了对北方巨熊天然的敌视之外，恐怕还另有原因。 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无理由的发生。 随着战争而不断扩大的军工产能需要出口，对于那帮资本家来说，武器卖给谁不重要，卖出去才重要。 实际上，直到鬼子偷袭了那座港口之前，他们跟米粒坚私底下都有秘密的军火交易。 这种大家心照不宣的交易，除了一部分是通过挂着贸易所或者洋行牌子的“公司”进行，另一部分，就是通过各路情报机构秘密交割。 武器不知道从哪里来，钱也不知道到哪里去。 这里面的事情，无非是从一个黑箱，走进另一个黑箱。 林泽起身要离开，安杰丽娜却眨眼道：“先生不想试试这个椅子的弹簧？” ................. 忙活了一上午，四仰八叉躺在大沙发上，偶尔张嘴吃着艾琳娜送到嘴边的牛肉，林泽突然想起来，料亭那边还缺一批舞女。 拍了拍安杰丽娜，“行了，先别忙活了，有个正事儿，我需要一批舞女，要干净的，可靠的。” 安杰丽娜此时容光焕发，表情慵懒，如同一只金毛小猫，“没问题，先生，我会专门训练一批，要不要专门给您留几个？” 林泽咧咧嘴，这个娘们儿，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离开六国饭店，林泽直奔宪兵司令部。 见到林泽的车，门口站岗的宪兵连查都不带查的，离着老远就把路障搬开。 以林泽现在的地位，自然不需要下车寒暄，等会儿钮三儿自然会过去每人送上两包烟，或者六国饭店的招待券。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送，那会让宪兵们觉得理所应当。 林泽会让钮三儿观察有没有站岗的宪兵特别的狗腿子，比如像刚才这样提前搬开路障，还主动敬礼赔笑脸。 遇到这样的，林泽就会额外关照一下。 弄得他们都卷起来了，整天想着怎么讨好大方的林中尉。 毕竟这些底层士兵待遇还是很一般的，有时候林中尉给他们一张招待券，能让他们到六国饭店享受一下高级招待，这还是很让人心动的！ 北原兰介正忙的焦头烂额，办公桌上的各种资料都堆满了。 见林泽进来，赶紧说道：“林桑，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的忙，松崎少将给我安排了这么多事情，还交代必须亲力亲为，我一个人怎么做得完？” 林泽赶忙道：“北原君，涉密的吧？” 北原兰介一笑，“我会挑一些给你的，放心，不违反纪律。” “北原君，我也有个情况要给您汇报，有个米国人找上我了。” 北原兰介果然抬起头来，“米国人？” 他站起身来，示意林泽跟他到沙发上坐下，可能是伏案太久，还晃了晃脖子，咔吧咔吧的，一看就是颈椎不怎么好。 “北原君，是海军情报处的，叫劳伦斯，他现在是米粒坚津门办事处的武官，通过安杰丽娜跟我见的面，还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 林泽把劳伦斯跟他见面和雷奥娜的事情都说了。 北原兰介也很吃惊，“这么说，雷奥娜应该是北方老大哥的人？弗里德里希他们都被这个女孩儿耍了？” 林泽问道：“那个弗里德里希后来怎么样了？” 北原兰介摆摆手，“他已经回德意志了，相关情况肯定也会通知他们本土的安全部门，这个不用我们操心，劳伦斯还说什么了？” “他希望得到我们的支持，如果能合作，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们想要遏制北方老大哥在远东的情报活动。” 北原兰介冷哼一声，这帮米国佬，真他妈吃饱了撑的，满世界捣乱。 北原是很讨厌北方老大哥，但他同样也很讨厌米国人。 “林桑，不要相信海军情报处的鬼话，他们在远东卖了多少军火，收了多少黑钱，我看，恐怕连他们自己也数不清了，你还不知道吧，去年在沪上战场上，他们一边给我们提供武器弹药，一边给南边提供武器弹药，我们的小伙子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他们却在后面数钱，现在冀东的局势很乱，他们为什么在这时候出现？哼，他们想跟我们牵上线，卖东西罢了。” 林泽心说冲锋陷阵你妈了个x，你们都挺该死啊！ “北原君，那我回绝他？” 北原兰介想了想，“先晾着他吧，这事儿，我还得跟松崎少将商量商量，如果他们愿意将宪兵司令部或者特务部当作独家的对外渠道的话，这事儿倒是可以谈一谈。” 北原就是口嫌体正直，毫无疑问，跟海军情报处接触是有利可图的，情报上的合作先不说，在军火、药品等物资上的合作，都能大捞特捞。 现在华北方面军的主力跟物资都在江城那边呢，想要解决冀东的乱子，既要有兵，还要有装备，更要有后勤保障。 这些东西，当然是谁给的回扣多就要谁的。 枪，华北方面军是不缺的，但是其它的物资，是可以好好谈一谈的！ 说完，北原兰介又回到办公桌旁边，“林桑，这样，你先来帮我整理资料，这是冀东治委会报上来的各种情况，你把临榆、抚宁一带的单独拿出来，其中涉及到当地叛乱人数、位置和火力情况的，要重点摘录下来，单独列成一册。” 林泽开始整理这些资料。 临榆就是山海关一带，为什么特务部的松崎需要这方面的资料？ 难不成，寺内大将真的要借关东军的兵，从临榆入关围剿冀东的起义军？ …………………… ps.林署长指示，各级各部门要切实扛牢责任、主动作为，真正将免费礼物工作当成中心任务、关键任务、首要任务来抓，切实保障作者进行创作的物质条件！ （狗头） 第375章 焦振国在行动 接下来两三天，北平城风平浪静。 在北平这种地方，风平浪静显然不太正常。 连高升平都有点儿纳闷儿，以前不是这里死人就是那里爆炸，什么北平站、锄奸队、红区的社工，各路人马就没停歇过，更别提各种势力为了利益各种明争暗斗。 虚假的商战是尔虞我诈，真实的商战是往对方铺子里扔手榴弹。 就在老高从金边象牙面镶翡翠的豪华烟盒中抽出一支哈德门，刚要点上，电话就响了。 老高一个哆嗦，把打火机放下，“喂？” 对面是焦振国，这家伙被整治几次之后，慢慢开始伏低做小了，该送的孝敬也都没少，总体来说，高升平还是比较满意的。 “厅长，是我，内三区后井儿胡同发生枪案，一群人明火执仗闯进人家里，有个护院死了，丢了不少东西，这宅子主家是治委会的一个处长，我去接管过来吧？” 老高一听，不慌不忙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 这才对嘛！ 好几天都没案子，老高都觉得这个世界不正常了！ 一听只是个治委会的处长，老高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现在副厅长当着，好兄弟林泽又是宪兵司令部的中尉，平日里不是跟这个太君吃饭，就是跟那个太君洗澡，区区治委会的小处长，并不值得他亲自出马。 “行，老焦，你看着办吧，该抓人就抓人，当然了，主家要是有钱，让他们也出出力嘛！” “我明白，放心吧厅长。” 挂上电话，焦振国感慨一声，都说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当这个侦缉队长，想要秉公执法、克俭奉公倒是很难，还不出成绩，可要是吃完了原告吃被告，到处给人平事儿收黑钱，不光能发财，还能交朋友，甚至破案率都跟着上去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至于老高说的让出事儿的主家帮帮忙，这都是惯例了，你家里让抢了，我帮你办案，你给弟兄们些茶水钱，不过分吧？ 这处宅子的主家不是旁人，正是治委会军需供应管理处的处长，孟盛玉。 焦振国上午刚把人撒出去勘察，还没到中午，这个孟盛玉就拿着帖子来拜。 段文轩找焦振国请示，“队长，那个孟处长，拿着帖子想来见您。” 焦振国故意晾了一会儿，过了半拉钟头，才让段文轩把人叫过来。 要说小段这孩子当秘书还是差太远了，要学的太多，单说这晾人，他既不给人换茶，又不陪着说话，就让孟盛玉一个人在会客室等着。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人呢，等的孟盛玉是焦躁不安，就差拔腿离开了。 在心里是怒骂不止，你一个侦缉队长，有什么狂的？老子管着军需供应，每天过手的银子无数，拿着帖子来拜你，你还抖上了！ 等焦振国来见他的时候，可把这孙子渴坏了，本来过来的就着急，结果等半天就喝了一盖碗茶，也不见有人来换，不渴才怪呢。 一见焦振国进来，强忍着怒气笑道：“焦队长，久仰久仰，兄弟我忝为军需处长，因为家里被抢一案，特来拜会队长。” 焦振国也拱手还礼，“孟处长，请坐请坐。” “诶，焦队长，坐倒是不着急，要是你们这有茶水，能否给兄弟来一碗，不怕您笑话，来到这就喝了半碗茶，实在是渴的厉害。” 焦振国回头瞪了段文轩一眼，示意赶紧去倒茶。 要不说孟盛玉这孙子能屈能伸呢，喝上茶，施施然坐在椅子上，也不说什么事儿，只是邀请道：“焦队长办案辛苦，兄弟我在东兴楼备下一席，知道队长公务繁忙，贸然叨扰，还请焦队长拨冗赏光啊！” 焦振国一听，这他妈滴，没等我上赶着找你，你倒是找上我来了，这可太好了。 脸上却故作为难，“这......不瞒孟兄，兄弟我倒不是公务繁忙，只是这个中午有了约，下午还得提一个人犯......” 孟盛玉连忙道：“焦队长，兄弟确是感念队长办案辛苦，想要略表心意，队长要是不去，兄弟我实在心下不安定........” 焦振国一咬牙，“得，文轩呐，你去给厅长打个电话，就说我中午家中有事，不去吃饭了。” 段文轩愣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跑着去了。 中午，焦振国跟孟盛玉去了东兴楼。 东兴楼在东安门大街上，号称八大鲁菜饭庄之首。 老掌柜安树堂是个传奇人物，一辈子兢兢业业，把名不见经传的东兴楼发展成这般规模。 他在东兴楼实行人力股，也叫身股，大家能拿多少钱，直接跟买卖好坏挂钩，这样一来，哪还有偷奸耍滑的？ 每天早上，老安掌柜第一个到店里，到了晚上，他最后一个走，总是拱手跟那些炒菜师傅、跑堂伙计道辛苦，这在北平城的饭庄子里算是独一份儿，而且每到年节，他总要亲自带着东西到那些师傅、伙计家里去看望。 有一句俗话，叫“吃上东兴楼，娶媳妇不用愁”，说的就是东兴楼的待遇好，所谓吃上东兴楼，就是在东兴楼干活儿有身股的意思。 不过去年老安掌柜去世，他儿子接着干掌柜，大伙儿都说大不如前。 到了楼上包间，孟盛玉一招呼，各色佳肴流水般上来。 什么葱烧海参，烩乌鱼蛋汤，芫爆肚丝，芙蓉鸡片，摆了一大桌子，酒就更丰富，北平的二锅头，直隶的高粱小烧，西边来的汾酒，还有通化来的葡萄酒，张裕的白兰地等等。 通化的葡萄酒厂是日本人在去年建立的，今年就出了酒，而且很流行。 孟盛玉这人一天能吃四场宴请，各种漂亮话那是张口就来。 推杯换盏之间，气氛逐渐火热，孟盛玉大着舌头，端起酒杯，“队长，算了，我不叫您队长了，我叫您一声哥哥，您放心，我就是请您吃饭，略表寸心，没什么大事儿，我绝不麻烦您。” 焦振国听出点意思，“兄弟，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哥，那就别怕麻烦我，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 孟盛玉借酒说话，“大哥果然豪爽！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一桩小事儿。” 第376章 为什么是宝坻 焦振国等的就是孟盛玉有事儿求他，此时怎么会拒绝，顿时豪爽道：“你都叫我一声哥哥，难道还用生分不成？小事儿也好大事儿也罢，只要是我能办的，都给你办了。” 孟盛玉凑近了一点，低声道：“大哥，登记我府上被抢走财物的时候，下人是不是说有黄货？” 黄货就是金条。 焦振国眯起眼睛看着他，“兄弟，你府上的管事倒也忠心耿耿，第一时间就盘查丢了什么东西，不光有黄货，还有这个吧？” 说着，焦振国比划了一个“六”字，这是大烟的意思。 孟盛玉笑笑，从兜里取出一张存单，应该是一千块大洋一张的，不记名的那种。 “我那管事没见过世面，让贼人吓破了胆，我府上的确丢了一些瓶瓶罐罐，也丢了几百块现大洋，至于什么黄货，什么烟土，那自然是没有的，大哥，这是一张花旗银行的存单，我的花押在后面，见票即兑，给大哥买点茶喝。” 焦振国先是一愣，这是什么操作？ 你丢了金条跟烟土，为什么偏偏说你没有丢。 这也就是老焦，要是林泽，没来吃饭之前都得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老焦想明白了，心里暗骂一声，他娘的，你们这帮狗日的，是真黑啊！ 丢了东西却不敢声张，硬说自己没丢，这东西怎么来了，想必就有说头了，联想一下孟盛玉军需供应管理处处长的身份，这孙子胆子不小，连鬼子的军需，都敢上下其手。 话又说回来了，人家既然有这个胆子，就肯定有其中的道理，军需供应管理处不仅要经手一部分鬼子的军需，主要还是供应治安军那小几万人的粮饷，说不定这孙子跟治安军司令齐英有什么关系呢。 现如今治安军在冀东让一帮农民打的节节败退，脸上大大的无光，这时候要是爆出来军需处长家里有大量金条烟土被抢，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焦振国现在也锻炼出来了，收这种钱，毫无心理负担。 他不由得想着，这帮孙子果然有钱，一出手就是一千大洋，孙掌柜一年的经费才多少钱？ 有了这钱，倒是可以补贴补贴孙掌柜，或者换成物资，运到平西根据地去。 想到这，突然一愣。 我什么时候这么高尚了？ 笑眯眯接过存单，揣进怀里，端起酒杯问了一句，“老弟，那万一抓到了人，东西找回来了......” 孟盛玉正色道：“都没有东西，怎么找回来？就算发现了什么，那也是贼人在其他人那抢的，跟我没有半分关系，大哥随意处置便是了。” 焦振国嘿嘿一笑，有没有东西我还不知道吗，都是我安排人抢的，原本还想借着迅速破案归还赃物的理由接近孟盛玉，现在既然孟盛玉这么上道，这张存单连同那些金条、烟土，焦振国只好一并笑纳了。 解决了这事儿，孟盛玉显然去了一桩心病，喝酒更豪放了。 更是嫌小酒盅不过瘾，让掌柜换了大杯子，点上吕宋雪茄，倒上白兰地，开始享受美食美酒。 白酒掺洋酒，肯定要上头，两人你来我往，亲近的话儿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往外扔。 焦振国是有意拉近跟孟盛玉的关系，孟盛玉就别说了，谁不愿意结交侦缉队长啊？人家那是正经的手底下有人有枪的一方大佬！ 吃喝半天，都醉眼朦胧了，想要跟焦振国搞好关系的孟盛玉透露道：“大哥，既然咱们这么投缘，兄弟我有一桩买卖，大哥不妨也给我指点指点。” “什么买卖？” “上头最近要安排一批物资，去宝坻，还有很多没凑齐，粮食自然不必说，布匹，药品，油料，只要有货，钱是没问题的，这次上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痛快，早早拨了款子下来，以前这种大宗物资，上边都不会让我们军需处办的，这回应该是太君那边的粮台都跟着去南边了，才用了我们，这是发财的好机会啊！” 焦振国一脸苦涩，“兄弟，发财的机会是不假，可又是粮食又是油料的，我没路子啊！算了，算了，我先找找路子再说，来，喝酒！” 孟盛玉点到为止，他透露这个消息，已经是一种很强烈的示好姿态了，如果焦振国能弄来物资，他当然会采购一批，让他发一笔小财，弄不来物资上不了这趟车，那也怪不上他。 表面上跟孟盛玉聊天喝酒，焦振国却在心里犯嘀咕，宝坻，宝坻。 为什么是宝坻？ ......................... “第三旅团？你确定你听到了第三旅团？” 料亭的一间密室，林泽看着对面的小江大贵，有些疑惑。 小江大贵笃定道：“昨晚，方面军的几个参谋来喝酒，其中一个我还见过，是参谋部的副职，经过监听，他们的确提到了第三旅团，这还是因为有个人喝多了，很快那个带头的就制止了他们的谈话。” 林泽点上一根烟，挥挥手先让小江大贵出去忙。 小江大贵敬个礼，转身轻轻出去，不打扰组长的思绪。 第三旅团，是哪个第三旅团呢？ 是关东军的，还是华北方面军的？ 现在为了江城会战，华北方面军的编制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以前方面军有两个军，也就是第一军和第二军，其中第一军有14、20、108、109四个师团，以前还包括16师团，后来16师团划到第二军去了，然后为了江城的战斗，把整个第二军直接划给了华中派遣军，可能是上面也觉得这样不太厚道，对华北方面军的削弱实在太大了，所以前两个月把第5师团划了过来，也就是之前在台家庄被痛打的那个板垣师团。 这么多师团，第三旅团多了去了，怎么判断那几个参谋提到的是哪个呢？ 这也是情报工作的常态了，很多时候得到的信息都是碎片化的，需要经过加工处理，让这些碎片的信息不断拼接起来，最终呈现一条完整的情报。 林泽不断思索着，之前北原兰介让自己收集临榆、抚宁一带的资料，那么这个第三旅团，会不会是关东军下属的某个旅团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目前为止大概的兵力数量就得到了，进军路线也差不多了！ 第377章 林泽的几股势力 从料亭出来，林泽上了车，让钮三儿送自己去唐婉儿那里。 让唐女侠总是在外面住也不是个办法，自己连老婆都没有，养什么外宅啊。 现在搬了家，房子多了，后宅十几间屋都填不满，索性让唐婉儿也搬过去。 林一他们现在已经识字了，武艺也没撂下，但这些孩子以前经历过非人的遭遇，心理多多少少还有点问题，得让他们出去接触社会，一来是能更好帮他们成长，二来是作为未来的高级特工，必须对这个社会运转的方方面面、三教九流都有所涉猎。 “钮三儿，林一他们几个孩子就交给你安排了，不管是安排到黑市帮忙，还是找个铺子当伙计，总之三五个月就给他们换个环境，让他们多多适应，对了，倒座房也给他们收拾两间屋子出来，平时他们也能去住住什么的。” 钮三儿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哎，我今天就去办，您放心吧，林一他们都是好样的，这些孩子经历的多，韧劲儿也强，听婉儿姐说，甭管是识字还是练武，只要是您吩咐的，一个个都抢着去干，能吃苦！” 林泽微微一笑，看向窗外。 现在他的势力主要分为这么几块。 一块是以北原兰介为代表的上层力量，包括高升平、斋藤这些人，还有围绕这几个人辐射出去的其他官员人脉，这块力量不仅能给林泽的情报工作提供极大的便利，还给他的安全提供了保障。 甚至可以说，就算林泽暴露了，都能争取出跑路的时间。 第二块就是预备警员训练学校的那些学生，可以说都是他的门生，林泽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刷刷脸，半年为一期，现在一期学员都毕业上岗了，都是从巡警干起，但可以预见的，这帮人会进步的很快。 这些学生也有远近亲疏之分， 比如说曾经钮三儿的小兄弟，现在的内一区后赵家楼驻巡所的巡警余学诚，就属于心腹，他所在的辖区正好是林泽新家的位置，余学诚上学组织起来的那个一期同学会，里面的成员都是比较可靠的，关键时刻，这些人都能派上用场。 其他的学生虽然没有那么可靠，但对林泽绝对是毕恭毕敬的，等这些人都成长起来了，林署长在北平大小警署、驻巡所，绝对是说一不二。 第三块就是林一到林七这些孩子，以及用过属下忠诚卡的这些人了，绝对的忠诚可靠，可以为了林泽豁出命去的那种。 其实还有第四块，那就是林泽曾经给过恩惠的三教九流，以底层人士为主，什么小摊贩、人力车夫之类的，也不要小看了这些人，弄不好是能救命的，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这年头还是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况且林爷给他们的也不算什么滴水之恩，比如大冬天遇见一个快冻死的车夫，让钮三儿给他买几个包子。 这也算是救命了。 到了唐婉儿那里，跟孩子们一块儿在这个宅子吃了饭。 林泽破例给他们倒了点酒，端起来碗来，“人们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不这样认为，以后你们的路，虽说有我指点，但关键还要你们自己走，来，喝了这碗酒，出去闯吧！” 孩子们都站起来，“干爹！” 吃完喝完，唐婉儿看着林泽有点羞涩。 林泽推开卧房一看，原来唐婉儿早就把衣裳打了一个包袱卷，整整齐齐摆在床上。 林泽看了不由得笑道：“就这么想进我的门儿？” 哪怕是已经跟林泽切磋过多次的女侠，谈到这种事情也难免双颊绯红，低头看鞋尖。 嗯，看不到。 林泽轻轻把她揽过来，“没法子给你操办一场，倒是委屈你了。” 闻言，唐女侠感动的扑簌簌流下泪来。 “爷，只要能守在您身边，我什么都不要，再者说了，人家都是一顶小轿从后门抬进去，您还有小汽车呢！” 就像唐婉儿说的，这年头纳偏房，大操大办的比较少，一顶小轿子，还不能是红的，从侧门或者后门抬到家里，这就算完事儿了。 要是宠爱这个偏房的，会在家里置办一桌两桌，热闹热闹，当然这种情况也不多见。 现在兵荒马乱的年月，所谓的姨太太，就跟个什么物件差不多，不过是有钱有势之人的玩物罢了。 谁会在乎玩物的心情呢？ 所以有林泽这么句话，唐婉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光有小汽车也不行，这样吧，我在府上摆上两桌，晚上热闹热闹，走，先迎你回家！” 说着，拦腰把唐婉儿抱出去。 “爷，怕人看见！” 唐婉儿微微挣扎，小拳拳打在林泽肩膀上，原本能打断一棵小树的拳头，愣是连衣服上的褶子都没打平。 钮三儿背对着车，等他们闹完了，才上车，目不斜视。 到了林府，唐婉儿又有些紧张。 他是知道林家没有主母的，可就是紧张。 一路上丫鬟婆子都给她和林泽见礼，唐婉儿生怕失了礼数，频频颔首回应。 等他们去了后宅，这么多丫鬟婆子竟然没有敢议论的。 且不说林爷现如今的地位，单说钮三儿这个管家，治下极严，定下的规矩很大，而且一向是赏罚分明，下人们没有敢不规矩的。 开玩笑，钮大秘现在也是跟着林署长吃过见过的人，要是连几个下人都管不好，那也甭干了。 到了后宅，兮月跟若雪先是看看唐婉儿，又互相对视一眼。 然后深深一福，“姐姐......” 没想到那边唐婉儿也出声了，也是深深一福，“姐姐.......” 林泽见状哈哈大笑，“这个倒不用分什么先来后到，你们按年龄称呼，应是兮月跟若雪小一些。” 两只大萝莉赶紧又跟唐婉儿见礼，倒也一片和谐。 林泽大手一挥，“我让钮三儿整治几桌酒席，请几个要好朋友来，今天，就算把你们都收了房了！！” 兮月跟若雪听了这话，先是怔住，随后齐齐拜倒，愣是磕了几个响的，随后呜咽哭泣。 “我们....我们姐妹俩....这算是有家了！” 第378章 林署长一纳就是三房 兮月跟若雪这边一哭，唐婉儿又跟着掉眼泪。 倒不是他们矫情，就跟两姐妹说的那样，林泽正式把她们收了房，她们这才算是有家了。 都说姨太太地位低下，地位低下是不假，但也得看怎么比，跟下面被收用却没名分的丫鬟或者是养在外面的外宅相比，她们就是让人羡慕的对象了。 换句话说，那些都是临时工，她们算是有编制了！ 而且以后如果有了孩子，这就算是一房人，改良以后的法律规定，这是有继承权的！ 当然了，规定是规定，她们过得怎么样，还得看受不受宠，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林泽对她们的一份抬举，一份保证，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林泽这边大手一挥要收房，可把钮三儿忙坏了。 眼见这都下午了，他忙着写帖子安排人去送，又去饭馆子定厨子定菜。 一听说林署长要在家里办席面，各大酒楼都摩拳擦掌，有关系的找关系，没关系的直接带着厨子家什各色食材到府外面候着，等着钮管家翻牌子。 最后致美楼成功脱颖而出，掌柜的得意洋洋的朝四周拱手，“哎嘿嘿，各位掌柜的，承让了，承让了！” 随后马不停蹄开始准备，虽说林泽打算就开两桌，但席面跟席面可不一样，林署长的两桌，跟普通人的两桌，那能一样吗？ 致美楼掌柜的亲自跟钮三儿商量，定下了一桌双席，先上海参席，吃得差不多撤下来，再上燕池席。 菜色也略有改动，总之一句话，什么豪横上什么。 什么红烧鱼翅、清汤银耳、清炖燕菜、锅塌桂鱼、水晶肘子、八宝烧猪之类的大菜，是应有尽有。 有的食材像鱼翅之类的得提前发，来不及准备，那也不要紧，派人去各大酒楼截胡，一听说林爷要办席面，那是没有不从的，纷纷把最好的食材免费奉上，弄得系统还爆了好几次奖励，不过都是金条大洋之类的，没什么太好的东西。 到了晚上，高升平、斋藤、宫本、段掌柜等熟识的朋友都来了，就连焦振国这家伙也包了红包来凑热闹。 快开始的时候，北原兰介竟然匆匆赶来。 这让大伙儿不禁感叹，林生民在宪兵司令部混的还真是风生水起啊！ 谁听说过北原中佐去哪家吃过饭？ 北原兰介还笑着恭喜呢，学着旁人拱手的样子，“林桑，我也给你道喜来了，略备薄礼，讨杯水酒吃吃。” 说完他自己笑起来，大伙儿都跟着笑。 关键没有敢不笑的。 北原兰介这份薄礼可不算薄，他又给了林泽半成黑市的份子，这可不是八百一千大洋那么简单，这是源源不断的财源。 林泽赶忙拒绝，“北原君，您能来，就是天大的面子了，这我可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北原兰介却认真道：“林桑，如果说以前我把你当作一个很有能力的下属，那么现在，我认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没有兄弟姐妹，没想到认识了一个你这样一心帮助我的兄弟，和你的付出相比，这点东西算什么？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大的事业！” 见实在推脱不得，林泽也只得收下。 【叮！检测到宿主收受灰色产业干股，奖励：中级身体素质提升胶囊*1】 哎，这个不错。 现在林泽吃过普通的身体素质提升胶囊，还有精神力量提升胶囊，以及手速提升胶囊和专项提升胶囊，还有解毒胶囊扔在系统仓库里没用呢。 可以说，林泽的身体素质嘎嘎棒，平时睡三五个小时就精神的不行，身子骨相当结实，胃口也好，吃嘛嘛香。 可在这个医学不那么发达的时代，谁会嫌弃自己的身体好呢。 大伙儿纷纷入了席，开始大吃大喝。 因为是娶姨太太，所以也没有那么多规矩，更不会有人不长眼的提出要看看姨太太长什么样子这种话，电视剧那些桥段当不得真，这年头谁要是敢这样，那再怂的怂货也得跟他血溅当场。 在座的也都是吃过见过的主，虽说席面丰盛又好吃，但是大伙儿的注意力都不放在吃饭上面，社交才是主要的。 一个个端着酒杯推杯换盏，大家不太敢灌北原兰介，林泽就成了集火对象。 北原兰介在旁边看着，也不阻止。 让你们见识见识林桑的酒量吧！ 林泽果然豪爽，酒到杯干，根本不带打怵的，第一个倒下的是斋藤。 喝多了也不要紧，钮三儿自然会安排人送回去。 斋藤被带上车前还嘟囔着，“送我，送我.....去料亭！” 得，斋藤现在快把料亭当成家了。 这孙子是真有钱，听小江大贵说，他每次去，都得要两个姑娘，有时候什么事儿也不，就让人端茶送水拨水果。 可就算什么事儿都不干，可钱是照收啊！ 斋藤每次去料亭都得花个大几百，人家压根不当回事儿。 段掌柜倒是很克制，没跟林泽喝太多，更多是坐在一边当气氛组，喊两声，鼓个掌什么的。 主要是他跟在座众人地位差距稍稍有点大，不好意思上赶着。 林泽确实坐到他旁边，叫过来焦振国，“老焦，段掌柜是我的朋友，听说他儿子在你手底下，你可得多多照顾啊！” 焦振国笑的有点尴尬，“好说，好说。” 老段倒是有点坐立不安，“署长，我后来才知道文轩那孩子去了侦缉队，你说这事儿，早知道他想干这个，我早就求您，让他去给您端茶送水了。” 林泽哈哈一笑，“老段，甭说这个，咱们谁跟谁啊，诸位，不瞒你们说，老段的绸缎庄还有我的份子呢，大伙儿以后用布料，都去老段那儿啊！” 大伙儿自然都应和。 北原兰介慢慢喝着酒，往这边看了一眼，倒是没多想什么。 老焦不知道是高兴是失落，让林泽这么一弄，段文轩以后不管干什么，林泽都算是撇清了，就算他继续跟段掌柜一块儿做生意，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第379章 洞房花烛与腐化的生活 到了天黑下来，基本上也就散席了。 林署长一次纳三房姨太太，在座的连个开玩笑的都没有。 顶多是高升平这样关系要好的，说了一句生民是个有本事的。 在大伙儿看来，像林泽这样少年得志的青年才俊，纳个三房五房的又有什么大不了？ 把客人都送走，林泽也回去歇息。 新家的卧房比原来那宅子的大了不少，钮三儿还给改成了套间，外面是个小厅，摆个软塌，放上桌椅，平日里可以在这闲坐，里面就是卧房，放着超大号的千工拔步床。 这张床就跟个小屋子似的，前面有幔子，掀开之后是四周的木头脚踏，就跟地板似的，往前一米多，又是一层帐子，掀开了以后，才是一张大床。 这东西可谓是古朴与科技的结合，一张从津门定做的超大号席梦思床垫铺在上面，罩上床单，表面看不出什么，实际上睡起来相当舒服。 娶姨太太可以用红盖头，也可以不用，为了增加点神秘感，林泽还是让府上的丫鬟弄了红绸子，给三女蒙上脸。 大红的绸缎衣裳，肩膀上还带着璎珞，粉红色的小睡鞋，或许是听到林泽进来，有些紧张，足弓都微微绷紧。 所谓环肥燕瘦，这里面若雪娇小可爱，兮月身材匀称，唐女侠则是身姿高挑，大长腿堪比超模。 ........... 知道林府有喜事，大家都很贴心的不去打扰林泽，北原兰介这两天也没给他安排任务。 所以这两天林泽在家里的生活堪称腐化至极。 早上起来，刷牙洗脸，兮月就奉上一碗极品碧螺春，喝了以后，不着急吃饭，到后花园跟唐女侠过两招。 虽说只是为了锻炼身体，但偶尔露出来的一招半式，还是会让唐女侠崇拜不已。 怪不得爷这么强，原来有这么好的身手，恐怕早已练出传说中的内力了吧？ 有时候想着想着，就红了脸，动作也走了样。 练武不需要大汗淋漓，练到微微出汗，就可以歇歇了，气氛组小若雪停下鼓掌夸赞，去拿来热毛巾，轻轻给林泽擦掉额头上的细小汗珠，又拿起缎子面大氅，给他披上，生怕吹风着凉。 回屋休息一会儿，让唐女侠来个专业的运动后拉伸按摩，其实就是捶捶腿什么的，这就可以吃早饭了。 一桌子十几样早点，挑喜欢的吃两口，最后吃不完也不要紧，剩下的钮三儿跟家里的下人们会收拾走一块吃。 这不仅是对大伙儿的一种犒劳，还是出于安全的考量。 然后上午就坐在躺椅上，看看报纸，看看钮三儿送来的简报，听听收音机，让若雪唱唱曲儿，欣赏一下兮月的身段儿，吃着上好的水果。 一晃悠就到中午，要是想出去，就从一大堆饭局邀请里面抽出一张来，不想去，就在家里吃，吃完让钮三儿开车送自己去料亭，在专属的房间里泡个汤，热乎乎睡一觉。 晚上或是宴饮，或是听戏，或是通宵达旦的取乐。 就这么享受了两天，北原兰介终于打来电话。 “林桑，上边同意跟劳伦斯保持一下接触，但是，得让他展示一下诚意，这样，今天晚上，我请他吃饭，你来安排一个地方。” 林泽答应下来，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现在的小鬼子对米国人是又爱又恨，有送上门来的合作机会，当然不会直接拒绝，更何况劳伦斯的理由还是很充分的，现在相比于美国人，小鬼子还是更讨厌北方老大哥一点。 林泽又给安杰丽娜打去电话，让她知会劳伦斯，所谓的展示诚意，就是让劳伦斯提供点有用的东西，比如说他们所掌握的一些重要情报，不然你空口白牙，什么都不出就想谈合作，谁会搭理？ 或许能建立表面上的合作关系，但要是想做生意，比如卖点物资什么的，那肯定是不可能了。 安杰丽娜说道：“是，先生，对了，您吩咐让我找的那批舞女，我也找好了，一共十六个人，有白俄落魄贵族，也有从东欧弄来的，您放心，个个都美丽动人，而且我已经训练了好几天，回头她们去了料亭，我也会让艾琳娜去训练她们的。” 林泽随口夸赞一句，“做的不错。” 安杰丽娜咯咯笑了两声，“先生，还有更不错的，我还挑了四个人，继续培训着呢，这四个姑娘干净的很，我打算让她们学习舞蹈和唱歌，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林泽很头疼。 你就拿这个考验署长？ 我又不是将军，弄什么欢乐组啊！ 挂上电话，林泽叫来钮三儿。 钮三儿现在去后宅都是低头看脚尖走路，也不怕摔着，到了二进院三进院之间的垂花门，先大声通报一下，防止冲撞了女眷，这才迅速去书房。 他当时装修这宅子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一点，从二进院到后宅的书房，有一条单独的游廊，两边栽了竹子，可以说用心了。 至于林泽怎么叫他，钮三儿在各处都安了电铃，按三下是找钮三儿，按两下是让外面准备，林泽要出门，按一下就是让丫鬟婆子过来有吩咐。 真可谓服务出了水平，服务出了高度。 果然，林泽按了三下铃之后，钮三儿悄无声息来了书房。 “爷，您吩咐。” “让署里派几个人，去六国饭店例行安全检查一下，不要弄太大的阵仗，让戴尔莫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四周查一查就行。” 钮三儿麻利的去办。 到了晚上，林泽先给北原兰介打电话，确认可以出发，然后换了衣裳，去了六国饭店。 戴尔莫见警署的人过去安全检查，本来还挺紧张，一看林泽来了，反倒放松下来。 林爷好啊，林爷只要招待券，他不折腾人啊！ 赶紧上前问好，“林爷，您来了，给您请安。” “好啊，老戴，你这北平话越来越熟练了！” 戴尔莫笑着，“托您福，托您福。” 一边说，一边把十来张招待券不着痕迹的递给后面跟着的钮三儿。 嗯，林爷地位高了，几张招待券，不值当的亲自收。 第380章 知道是哪支鬼子部队了! 六国饭店餐厅的包厢。 劳伦斯打扮的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还戴了个领结。 林泽推门走进来，看了一圈，又亲自对劳伦斯搜身，然后才让北原兰介进来。 已经吩咐过戴尔莫，使者上菜的时候把餐车推到门口，然后交给钮三儿就行了，不允许进房间。 本来林泽想安排西餐，后来北原兰介却要求上炒菜，好在六国饭店也有中餐厨子，倒是好办。 几盘菜上桌，没上酒，三人开始聊天。 不知道北原兰介是什么心态，今天他有点倨傲，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劳伦斯，慢慢说道：“劳伦斯先生是吧？谁允许你们海军情报处在北方活动的？” 劳伦斯面不改色，轻声说道：“中佐先生，我这次来，一是表达对您的尊重，二是期待着我们的合作，在某些事务上，我们有共同的利益，当然，如果您不希望我代表海军情报处，我也可以以办事处武官的身份，跟您交谈。” 一个小鬼子，一个米国佬，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交流，也挺逗的。 没办法，北原兰介中文说的还行，英语勉强能看一点，说就不行了，还不如用中文方便。 听了劳伦斯的话，北原兰介冷哼一声，“那你来说说看，你我之间，有什么共同的利益？” 劳伦斯摊摊手，“中佐阁下，我的确抱着诚意而来，我现在就可以向您通报我们通过技术手段截获的一些信息，据我们判断，有一个北方老大哥间谍，就潜伏在北平，此人级别不低，拥有一定的权限，可惜，他们似乎察觉了我们已经破获他们的密码，后来就更换了更高级的密码本，不过，以我们的解密能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次截获他们的通信，而这个间谍的代号，叫做医生。” 北原兰介眉头一皱，“你们什么时候截获的信息？” 劳伦斯回答道：“几个月以前。”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这他妈不是国保悠人吗，还高级间谍，“哈哈哈，劳伦斯先生，恕我直言，你对你们的情报能力，未免有些太过自信了，你口中的这个医生，此前已经被我们抓获，他已经死了，所以你们的情报，毫无价值。” 劳伦斯面色有点难看，他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情况。 林泽在一边只顾着吃菜。 什么国保悠人，这个所谓的医生，九成九就是油津俊介。 没想到海军情报处也盯上了他，这帮孙子也是吃饱了撑得，净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他们肯定是想利用这条情报打开跟宪兵司令部合作的通道，方便下一步通过宪兵司令部售卖物资。 没想到人家玩了个金蝉脱壳，在宪兵司令部看来，“医生”已经死了。 死的透透的。 劳伦斯并没有气馁，所谓的情报只是开胃菜。 “中佐阁下，据我所知，由于南方激烈的战事，贵国的海上运力捉襟见肘，而我们海军情报处背后是什么势力，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实不相瞒，你们紧缺的东西，我们都有，比如说，油料。” 北原兰介眉头一挑，“你们官方不会允许这样的行为吧？” 劳伦斯笑了两声，“中佐阁下说笑了，这不是什么官方行为，如果我们能达成合作，那也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友谊。” 林泽狠狠吃了一口芫爆肚仁，他娘的，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米国佬在海上的运输力量的确强的离谱，不光是运输，他们还掌握着关键航道，这也是小鬼子最为忌惮的地方，为什么后来鬼子跟疯了似的在东南亚和太平洋玩命儿，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海上补给线。 凡是情报部门，就没有干净的，反正情报部门又不用弄什么预算，钱花哪了，物资用到哪了，谁也不知道。 海军情报处看的很准，现在鬼子什么都缺，尤其是油料这种东西，而米国人依靠强大的海上运输能力，又能源源不断把油料运来。 一拍即合啊！ 北原兰介不说话了，默默吃菜。 过了一会儿，他沉声问道：“你们有多少油料？” 劳伦斯胸有成竹，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又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水，“中佐阁下，你们需要多少？” “从津门上岸？” “从津门上岸，这需要你们的配合。” 林泽突然一个激灵。 等等，从津门上岸？ 如果是调关东军到冀东作战，为什么这批油料不从金州上岸？ 去津门干什么？ 难道这不是给冀东战斗准备的，不过这也说不通，如果要走私，把油料往民间卖，那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工夫。 民间才能消耗多少汽油柴油啊？ 从军需里面漏一点就够卖的了，林泽在黑市有份子，对这个情况一清二楚，黑市的大头永远是粮食，最赚钱的也是粮食，偶尔一些公司或者酒店去买油料发电用，一次也要不了几桶，挣不了多少钱。 北原兰介用毛巾擦擦嘴，然后站起身来，“我需要进一步跟上面汇报。” 劳伦斯站起来伸出手，“没问题，我等着您的好消息。” 北原兰介没跟他握手，转身离开了。 到了饭店门口，北原兰介说道：“林桑，我得去方面军司令部，你先去忙吧。” “您慢点。” 林泽看着北原兰介的汽车远去，转身也上了车。 从津门上岸......从津门上岸...... 闭上眼睛，好似有一幅地图在脑海中展开。 从津门往北，再往东，就是冀东。 蓟县已经让起义的队伍打下来了，那么就是....... 宝坻！ 林泽睁开眼，卧槽，小鬼子这回是真急了，冀东的事情已经让世界关注，估计大本营也是震怒异常，他们不光要调关东军进关，还要让某一支在江城的部队回援！ 这不光是为了万无一失，恐怕也是寺内寿一从自己的面子上着想，要是只靠关东军收拾乱局，他的脸往哪搁？ 他势必也要派出一支部队。 而油料之所以从津门上岸，恐怕就是给这支部队准备的。 需要大量油料的部队，结合小江大贵之前听到的第3旅团...... 知道是哪支部队了！ 小鬼子华北方面军第一军的独立混成第三旅团！ ……………… ps.林署长先有纳妾之喜，后又获得重要情报，求免费礼物啊！点催更后看视频就能送！ 第381章 死了四个参谋 独立混成旅团是小鬼子为了适应不断扩大的战线而采取的新编制，一般来说，这种旅团的战斗力很一般，主要是发挥守备的功能。 但华北方面军第一军的独立混成旅团有所不同，由于华北方面军的兵力数量大大减少，反而给了他们提升部队装备的机会。 寺内寿一大将对麾下的几个独立混成旅团相当重视，几个旅团长一水的少将，而独立混成第三旅团的司令官佐佐木到一更是中将军衔。 此人劣迹斑斑，在华夏犯下了罄竹难书的罪行，可谓畜生中的畜生，垃圾中的垃圾。 这个第三旅团在参加完彭城的战斗以后，一直向南部署，为了江城会战做准备，由于一直处于战斗外围，所以几乎保留着完好的建制。 如果说寺内寿一准备把第三旅团调回来，从逻辑上也能说得通。 一方面，请关东军入关是为了两面夹击，确保解决冀东的起义力量。 另一方面，把战斗力强悍的第三旅团调回来，是为了保证华北方面军在这场围剿当中起主要作用，这样就能保住面子。 眼看天色已晚，这时候去找老马也不方便，索性先回家，明天再说。 晚上虽然上了不少菜，林泽也光顾着吃了，但是心里想着事儿，时刻得注意北原兰介跟劳伦斯谈了什么，所以味同嚼蜡，更不可能吃饱。 到家里，赶紧招呼着：“弄碗面条来！” 兮月最体贴细致，一看这样就是林泽在外面吃饭了，但没吃好，这种情况下给林泽弄吃的，就不要只图着精致了，快是第一位的，吃着还得过瘾。 没让家里的厨娘动手，三个人争着到后厨忙活。 兮月赶忙道：“这么多人也忙活不开，婉儿姐给爷换衣裳，沏杯茶吧。” 唐婉儿一想也是，都去厨房忙活去了，谁来伺候林泽啊。 到卧房里给林泽换上家常衣裳，又拧了一个热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哎呀，爷，别乱动。” 她那边给林泽擦着脸，林泽感觉闲着也是闲着，反正两只手也没地方放。 嬉闹一阵，才从卧房出来，坐在躺椅上喝着茶。 到了晚上喝茶叶不好，容易睡不着觉，所以林府上晚上都沏菊花、海棠之类的茶，有安神的作用。 “婉儿，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 唐婉儿眼波流转，一边给林泽捏着肩膀，一边轻声道：“爷，我高兴极了，您待我好，两个姐姐也待我好，只要能守着您，天底下没有比这儿再好的地方了。” 兮月跟若雪喊她姐姐，她也叫那两姐妹姐姐，这还真是后宅和睦。 当然了，这也是林泽功劳。 放别的大宅门，光是争老爷晚上到谁房里，就能整天争风打架。 可在林府，三个人要是不通力合作，那第二天就别想起来了，非得累散架喽。 这边聊着天，那边兮月端来一大碗手擀面。 若雪跟在后面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各种佐料，用羊油炸的辣椒油，香辣诱人，还有黄酱、小葱、生蒜、糖蒜之类的。 兮月问道：“爷，要不要烫一壶酒？” 林泽摆摆手，吃面就是吃的狼吞虎咽偶尔吃口蒜的那种感觉，喝酒则需要闲情逸致，二者不太搭调。 不过要真是好酒之人，就着面条也能喝两杯。 唐婉儿端了一个小几过来放好，面碗和托盘都放在上面，林泽坐起身来，先舀了羊油辣椒放进去，但不急着搅开。 尝一筷子不加佐料的面条，果然劲道爽口，麦香浓郁。 面跟面是不一样的。 林府用的面粉，都是大和恒特别供应的。 这大和恒是北平城有名的大粮店，鬼子来了以后，因为粮食管制，所以一度关门。 可满北平城的达官贵人总不能都吃混合面啊，所以后来又不声不响的开门了。 大和恒是前店后厂的模式，自家也磨面粉，他们的面都是从豫省买来当年新麦，精挑细选，细细磨成，不是亮白色，而是看着就香的麦白色。 买回家来，用鸡蛋和面，略微醒发以后，再和一次，里面没气泡了，这面就劲道了。 玉泉山的上好泉水烧开，等这水开了，那边才开始切面，边切边下，捞出来稍稍过一下凉水，然后放到盛满羊汤或者高汤的碗里。 这能不香吗！ .............. 第二天上午，林泽刚准备出门，钮三儿到后边来汇报。 “爷，出了点事儿，方面军司令部东边，死了四个参谋。” 林泽一听，凝眉道：“什么军衔？” “三个是尉官，另一个据说是方面军司令部参谋部的后方作战主任。” 林泽猛然抬头，这事儿大了！ 鬼子还是比较重视参谋体系的建设的，这些参谋被他们称为“秀才”，基本上都是陆大毕业的。 这些人级别也通常比较高，如果是在参谋本部，一个课长基本上都是大佐了，也有一部分比较年轻的是中佐，而下面的班长都是少佐，横向对比一下，以前的北原兰介管着最重要的反谍处，才是个少佐。 在华北方面军的参谋部，不设班这一级，部长下面是课长，当然这个课长要比参谋本部级别低，通常是中佐担任，课长下面是作战主任，作战主任有尉官担任的，也有资历深一点的少佐担任的。 如果死的这个后方作战主任是个佐官的话，影响肯定很大。 嗯，就跟北原兰介死了差不多，鬼子高层肯定要震怒的。 果然，这边还没说完，书房里的电话已经响了。 “林桑，马上到方面军司令部来，出事了！在东四牌楼北大街跟传染医院交叉口的地方！” “我这就过去！” 撂下电话，林泽起身往外走，“钮三儿，去传染医院！” 到了现场，周围已经戒严，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宪兵，松崎少将都来了，矶谷向隆跟北原兰介也在，几分钟的工夫，高升平跟焦振国等人纷纷赶到。 林泽看着焦振国，见他神情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事儿是红区的人干的，还是北平站干的。 要是北平站的话，看来他们也支棱起来了！ 第382章 谁家大早上吃鱼 在现场，松崎少将召集众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 无非就是这事儿影响极其恶劣，尤其是现在冀东闹的这么厉害，各方目光都盯着华北，一下有四个后方作战参谋死亡，其中一个还是少佐军衔的后方作战主任，这对清缴冀东反抗势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寺内大将很生气！ 所以特务部、宪兵司令部、京师警察厅和侦缉队，要全力合作，尽快破案，抓到凶手。 说完，松崎少将匆匆离开，应该是找寺内大将汇报去了。 松崎一走，大伙儿都看向矶谷向隆，毕竟他现在是在场名义上最大的官儿了，矶谷向隆搓搓手，表情严肃道：“刚才松崎少将说的，大家也都听见了，北原中佐经验丰富，这次就由你来主持破案，大家都要听北原中佐的命令！” 林泽抽抽嘴角，这个矶谷向隆也是让人无语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你还想躲清闲啊！ 不过大伙儿也都坦然接受，毕竟要是真指望矶谷向隆这个草包，那案子甭想破了。 等矶谷向隆也走了，北原兰介开始布置。 “凶手的人数应该超过四个，分工非常明确，显然已经提前踩好点了，最近参谋部的人经常工作到半夜，然后会出来找家居酒屋喝酒放松，他们显然是抓住这个规律，提前埋伏，刺杀发生的时间大概在早上的五点一刻，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枪声，在现场没有找到轮胎的印痕，凶手应该不是乘车离开的。” 给大伙儿通报了一下情况，北原兰介命令道：“凶手的人数多，这是好事，只要能抓到一个，就能把他们都揪出来，高桑，你安排巡警和侦缉队，一方面以案发地为中心，向四周逐户排查，另一方面，重点排查南城的可疑人员。” 老高收着肚子，站直了敬个礼。 北原还是很老道的，这种集体作案，得手之后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跑的远远的，一个是就近隐藏。 跑的太远的可能性不大，从五点多到现在，也不过两个小时，这个时间没有开出北平的列车，外城的城门倒是开了，但是大多是进城的菜贩子，出城的几乎没有，而且这时候出城，肯定会遭到严格盘查。 所以凶手大概率还在城里。 案发地附近都是各种机构，周围的胡同也都是大户人家，这个比较好查，如果有生面孔比较好发现。 南城就不太好办了，鱼龙混杂，很多人犯了事儿喜欢跑那儿去，人口流动性也大。 “林桑，你负责排查搜集现场的线索，如果有新的发现，第一时间上报，好了，都行动起来！” 随后，四具尸体被抬走，大伙儿开始各忙各的。 老高羡慕的看了林泽一眼，现场线索的搜集可是个好活儿，不用东奔西跑，而且即便没有什么发现，也不会有人怪罪。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北原的心腹呢，得，忙活吧！ 林泽带着小江大贵几人，开始对现场的弹壳、脚印、痕迹进行搜集固定。 弹壳有不少，这几个人估计枪法不是特别好，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比较谨慎，从那几具尸体的状态也能看出来，有三具身上都是四五个枪眼，再来几枪都成筛子了。 只有那个作战主任除外，一枪正中脑袋，干净利落，心口处有一个枪眼，这应该是补枪。 杀掉作战主任的这个人，是个高手。 枪械也不难判断，就是鸡腿撸子。 现在这枪都快成了杀手标配了，反正小鬼子都用这枪，连宪兵司令部配发的手枪都是这玩意儿，所以就算弄明白是什么枪械，也没什么用。 林泽是有【灵敏的嗅觉】和【痕迹观察术（初级）】的，比如说北原一开始只是让人观察了有没有汽车或者自行车的轮胎印，但林泽就能看出更多东西。。 现在足迹鉴定的理论和实践都还比较原始，但林泽还是从现场的几枚并不明显的脚印中看出一点端倪。 这些脚印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右脚的足迹比左脚的足迹要重。 如果只是普通的重一些，那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绝大多数人的右腿肌肉会相对来说更为发达，更为有力，如果你在地上铺上平整的沙子，走过去之后也会发现右脚脚印深一些。 但现场的这些脚印却不同，首先右脚脚印要比左脚的清晰许多，再者右脚的右后侧留下的痕迹相当平滑。 留下脚印的人，平时应该经常负重，比如说扛大包，或者挑担。 从这地方再往东去，就是十条胡同跟横街的交叉口。 林泽看着周围地形。 这几个参谋喝酒的居酒屋，在方面军司令部往东往北一点，东四牌楼北大街的路东边。 如果凶手摸清了他们的行动规律，想要埋伏，那就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在路西边的巷子里藏着，等着这几个人喝完酒出来，这时候街上人少，对方又喝了酒，很容易得手。 不过这个方案有两个缺点，一是路西边已经进了方面军司令部的警戒巡逻范围了，时不时就有鬼子巡逻，二是跟目标隔着一条路，动起手来没有遮掩，如果对方反身逃跑，想追他们还得穿过一条大街。 所以藏在路东边几条巷子交叉口的地方更合适。 这地方都是大宅门，大户人家起的晚，不怕撞见人。 交错的巷子，一个又一个的岔口，也方便逃跑。 林泽继续往东溜达，然后开启了【灵敏的嗅觉】。 也多亏了这个技能是个主动技能，要是一直有这么灵敏的嗅觉，那夏天能愁死，这年月北平城的卫生比以前好了一些，但也只是好了一些，各种味道混杂，也是相当酸爽。 现在天不那么热了，开启灵敏的嗅觉以后，倒没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 可走着走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传进林泽的鼻子里。 谁家大早上吃鱼？ 仔仔细细看着四周，终于在一处拐角的墙砖上发现了端倪。 指甲盖那么大小的东西，亮晶晶的，像是鼻涕干了的状态，看着挺恶心。 但这不是鼻涕，因为旁边有一小片鱼鳞。 第383章 骡子粪上的车辙 林泽点上一根烟，不慌不忙的戴上手套，将那处痕迹擦掉，然后把手套丢进空间里。 慢悠悠往回走，几个宪兵还在案发现场努力，看看能否发现什么。 小江大贵苦着脸凑过来，低声道：“组长，这得什么时候能弄完啊，料亭那边忙着呢，昨天客人多，账还没盘呢，我还得跟那些服务人员开会，有几个女孩子，光顾着劝客人开酒，她们好拿提成，虽然客人没说什么，但长此以往，是会影响体验的！” 林泽瞪他一眼，“老实待着，那么想做生意是吧？有什么事儿，等勘查完现场再说！” 作为一名潜伏的特务，有很多地方需要注意，但林泽觉得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你得认真干活儿。 可以弄点别的事儿，可以收黑钱，但必须要做好“本职工作”，这能很大程度上减小暴露的可能性。 小江大贵只能乖乖领着人把现场所有能收集的东西都收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林组长亲自监督的原因，这些宪兵们一个个相当卖力。 有时候，太卖力了也不好。 有个宪兵收集完案发现场周围的痕迹还不过瘾，顺道儿就往南溜达溜达。 这一溜达不要紧，竟然让他有了新的发现。 “马粪，是马粪！” 他一惊呼，林泽跟小江大贵对视一眼，只能领着几个宪兵过去。 准确的说，他发现的是骡子粪，北平城里马匹不算多，骡子跟驴比较多。 只见这处骡子粪上，赫然有一道车辙。 是黄包车的车辙。 那宪兵兴奋道：“看这处马粪的新鲜程度，应该是昨天的，根据车辙的痕迹来看，被车轮碾开，应该就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当时天都不亮，哪有什么人坐车？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凶手逃跑时候坐的！” 林泽挑挑眉，看着这个兴奋的宪兵。 你他妈对屎还挺有研究的。 只不过，难道杀手逃跑，还得坐洋车？ 林泽又想起来那些脚印。 如果一个人长时间挑重物，的确会导致一脚深一脚浅，但是杀手又不会挑着扁担去杀人，为什么脚印深浅的差别会那么明显呢？ 难道他身上有伤，而且还是腿脚上的伤？ 想到这里，林泽不由得又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宪兵。 “行了，你在这看着这坨粪，直到北原中佐派人来接管。” “啊？” 林泽不理他，回宪兵司令部找北原兰介。 “北原君，倒是没有其它有用的发现，不过有个宪兵倒是在案发现场南边发现一坨骡子粪，上面有一道黄包车的车辙。” 这事儿不汇报不行，虽说即便他不汇报，那个宪兵也不太可能越级找上北原兰介，但这种事情留着就是雷，平时或许没事儿，真到出了事儿的时候，这就是能置林泽于死地的证据。 不过汇报归汇报，林泽也是轻描淡写的一说，北原兰介倒是挺感兴趣，主要是破案压力太大了，他不想放过任何可能性。 “这样吧，我让人去看一看，林桑，你辛苦了，先去休息，有事我再叫你。” 出了宪兵司令部，林泽先回了警署，然后出门换了模样打扮，急匆匆去找老马。 要是北原兰介真查出来点什么，弄不好会有连续几天的加班，还是早点跟老马接头比较好。 在后屋，老马掩上门，林泽先吩咐道：“老马，你得换个地方，这个地方也用了一年多了吧？虽说没什么问题，但是谨慎起见，还是换了，这样，你在内城找个铺子，卖什么都行，最好是杂货一类的。” 老马连连点头。 甭管是接头的地方还是安全屋，过一段时间肯定得换，这个点心铺子都算时间长的了。 林泽也没非得让他在内一区找个地方，离家太近反而不好，只要在内城，接头都还算方便，因为内城饭庄子比较多，吃完饭，就近买包烟什么的，这很合理。 何况林泽还是改头换面的状态，不太会被有心人盯上。 “组长，过两天我就贴上告示，就说卖点心不挣钱，把铺子兑出去，然后找个牙行，让他们在内城找个不大的铺子，卖点南北杂货什么的，反正现在干不下去的小铺子也不少，倒是不难找。” 林泽点点头，“这事儿不用跟总部汇报，你换铺子的时候不用遮掩，大张旗鼓的，甭管是街坊四邻还是牙行里的中人，不要掩饰你以前开过点心铺子。” “明白，组长，您放心吧。” 老马经验老到，办事还是挺靠谱的，加上绝对忠诚，倒是出不了岔子。 林泽喝了口茶，又不着痕迹放在旁边。 他现在不是极品碧螺春，就是特等明前龙井，偶尔喝点花茶，也得是吴裕泰张一元之类的大铺子，出的极品九窨茉莉花茶。 老马这地方的茶叶也算不错，但还入不了林署长的法眼。 “老马，给总部发报，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会调独立混成第三旅团回来，从宝坻往东北方向清缴，同时关东军也会派一部人马从抚榆入关，两面夹击，忠义救国军的人要想保存实力，估计难了，当务之急是化整为零，不要再一窝蜂打县城了。” 老马捧着茶壶要给林泽添水的手一哆嗦，茶壶都差点掉地上。 我的组长哎，这方面军司令部是您家开的不成？ 怎么这情报，一个接一个的！ 老马干了半辈子特务了，以往搞这样的大情报，死几个人都是轻的，人家都是一个站一个站的上，组长倒好，一个人单枪匹马，弄出来的情报一份儿比一份儿重要。 “组长！我下午就去安排发报，您又要升官了！” 林泽倒是不指望，这都中校了，还升官，往哪升？ 不过上边肯定得给点好处是真的。 “老马，你得润色润色，别让上边觉得我们干的那么容易。” 老马了然，表示这事儿我熟，总部那帮孙子这回要是不表示表示，我老马就把电台砸喽！ 我老马不像总部那帮孙子，我只会心疼我家组长！ 又叮嘱几句，林泽离开点心铺子。 第384章 那什么，再把小王保护起来 药铺。 巷子里来了个汉子，一身短打，脏的吓人，远远就能闻见一身鱼腥味儿。 挑着一个担儿，两边都是大木桶，里边堆着冰块，冰里埋着的是小黄花鱼，这一担子连冰带鱼的可不轻，相当有份量。 不论穷富，北平人爱吃煎小黄鱼，这东西本身有盐味儿，都不用放盐，小心翼翼弄点油煎一煎，有条件的再撒点五香粉，煎完了拿张饼把锅里的油细细擦一擦，菜和饭这都有了。 要是再能弄上二两地瓜烧，这就算过年了！ “哎嗨～黄花鱼来卖～” “哎嗨～津门的黄花鱼来卖～” 药铺子也是前店后家，后边就是掌柜的住的地方，宅门打开，毛万里袖着手，“卖鱼的，什么价儿？” “这位掌柜，论斤就是两个银毫子，论条就是八个大子儿。” 毛万里皱皱眉，“八个大子儿？八个大子儿都能买碗馄饨了！” “哎呦我的好掌柜，您要是几年以前，那能买碗馄饨，这都什么年月了？八个大子儿您顶多喝碗白片儿汤了！” “行了，甭在这门口耍嘴皮子了，抬进来，我得挑挑，话说在前头，那臭的我可不要啊！” 鱼贩子一边进门，一边叫嚷着，“头天晚上从津门出水，搁上冰就用大车送来，要是有臭的，您抽我大嘴巴！” 掩上门，往里走几步，毛万里低声道：“鱼贩子，得手了没有？怎么城里没动静？” 鱼贩子那种小摊贩的市井狡黠气质一收，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与煞气，“站长，放心吧，四个鬼子，一个都没跑，估计鬼子正查着呢，不想大张旗鼓吧，可我得说一句啊，您这回弄得这批人，也太他妈次了，拿枪的手都不稳当，要是再来这么几回，我非得折进去！” 毛万里一听说刺杀成功，高兴极了，扭头又注意到鱼贩子撇着腿站着，不由得玩笑道：“你这腿怎么弄的，步子迈大了，扯着了？” “说这个就晦气，前天鱼行打架，我也是终年打雀让雀啄了眼，一个狗日的趁我不注意，一梭镖给我囊上了，气得我一刀砍在他肩膀上，就差没给他砍成两扇了。” 毛万里倒是心疼自家弟兄，“包上了吗？要不我给你拿几服药，你说你也是，打架就打架，你往上冲什么？” “我说站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当鱼老大的，抢鱼都不上，我还怎么当鱼老大，赶明你去，我来开药铺行不行？放心吧，都包上了，上好的金疮药，过两天就好了。” 鱼贩子打架是最狠的。 因为贩鱼利润高，那些把持蔬菜贩卖渠道的菜贩子看着都眼红。 以前鱼贩子还在鲜鱼口卖鱼的时候，就整天打的不可开交，后来鲜鱼口变成了热闹繁华地方，卖鱼的大多去了广安市场，更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 后来更是拉帮结派，形成了鱼伙、鱼帮等小团体，跟津门的鱼锅伙类似。 谁打赢了，谁就能拥有更多的份额，就能从城外贩进来更多的鱼，这也意味着他们能赚到更多的钱。 怪不得这个鱼贩子要选择这个职业作为潜伏的身份，鱼伙内部相当团结，吃住都在一起，整天一起拼命，谁受伤了，这个渔伙能养他一辈子，谁为了渔伙打架丢了性命，渔伙也掏钱养着他的一家老小。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鬼子去抓人，估计那些卖鱼的都敢抽起鱼刀来拼一拼。 送走了鱼贩子，毛万里迫不及待安排人去发报。 干掉一个佐官啊，这是多大的功劳！ 总算是一雪前耻了！ 戴老板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 山城，罗家湾。 天已经黑了，戴老板忙的还没吃晚饭。 毛大凤看着手里两份电报，有点纠结的敲敲门。 “进！” 毛大凤推门走进去，反手把门带上。 “局座，您还没用晚饭呢，公务繁忙，也得注意身体，咱们军统上上下下这么多弟兄，可都指望着您呢。” 戴老板对于这样的马屁早已经免疫，抬头看见毛大凤手里的电报纸，有点期待的问道：“金佛的消息？” 本来毛大凤想先把北平站的消息汇报给戴老板的，现在听戴老板这样说，也只能先把下面那份拿出来。 金佛的电报密级很高，戴老板还得自己再译一遍，他就像一个拆礼物的孩子，也不把毛大凤支走，抽出一本书，迫不及待的译了起来。 当看到独立第三旅团的时候，戴老板的眼就不可控制瞪大了。 发达了！ 独立第三旅团即将奉调北上的事情提前泄露，对在冀东的忠义救国军来说肯定是个好消息，这会给他们充足的时间跑路。 但在戴老板眼里，忠义救国军的死活无关紧要，因为冀东的事儿主要是红区闹起来的，津门站鼓捣出来的这个忠义救国军，本来也就是抱着分一杯羹的心态去的。 但是这个消息，对江城的战局很重要！ 既然提前得知了敌人的动向，要是能让前线加以利用....... 搞不好能弄出很大的成绩！ 而且那位就喜欢这样的情报，因为有了这样的情报，才方便他微操呀！ 戴老板按捺住兴奋，“还是小王收的电报是吧，那什么，先把她保护起来......” 毛大凤都无语了！ “局座，小王已经申请，以后就住在这儿算了，我在电讯室旁边给她收拾了一间屋子，听说她把外面的房子都处理掉了。” 没办法，有房子也不能出去住，整天被“保护”，以前小王心里苦，现在小王都习惯了，反正在这里有吃有喝，还能立功，何乐而不为呢！ “好，很好！备车，我要去见那位。” “这个....局座，还有一份电报，北平站的，他们取得了很大突破，一口气杀了四个鬼子，其中一个还是华北方面军参谋部的佐官。” 戴老板心情大好，接过来看了一眼，“嗯，不错！北平站也大有起色啊！告诉毛万里，让他好好干！” 毛大凤：就........就这！！？ ………………………… ps.读者老爷们！礼物榜又掉出百名开外啦！求免费礼物！ 第385章 既生泽，何生振国啊! 到了深夜，去跟那位汇报的戴老板才赶回罗家湾。 即便大半夜没睡觉，也难掩他的兴奋神色。 果然不出戴老板所料，那位一听到独立第三旅团被调到北边去的情报，就把戴老板大大夸奖了一番，并要求他继续搞一些这样的军事情报。 戴老板自然是连连答应，实际上他自己明白，除了北平站的金佛和沪上一些能力出众的特务，其他站想搞到军事情报，几乎不可能。 不可能归不可能，戴老板趁着那位高兴，还是汇报了许多军统在军事情报方面的努力，什么积极策反对方高层人员啊，什么派得力之人打入对方内部，还有跟西方国家展开情报交换，就是这么做的代价很高，花费也很高昂。 那位表示只要能有效果，钱算什么，回头就让宋主任给你专门拨一笔款子。 现在宋钱袋子是华夏银行董事会主任，妥妥的财神爷。 一条情报，既获得了那位的赞赏，还弄来了一大笔款子，这怎么能不让戴老板高兴？ 回到罗家湾，马上把毛大凤找来，也不睡觉了，开始研究怎么奖赏金佛小组。 戴老板也想过继续给他提升军衔，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个少将，毛大凤等人不过是个上校，现在金佛已经是中校了，要是再升，难免有些说不过去。 倒不是金佛的功劳不够大，而是要照顾毛大凤这些心腹之人的观感啊！ 想到这里，戴老板暗暗有点后悔，上次不应该那么大方，直接给金佛升了中校。 “大凤，也不知道金佛在鬼子那边是什么官儿了？” 毛大凤想了想，“以前听那边汇报说他给一个大汉奸当翻译，后来就不知道了，估计在治委会干个什么科长什么的，能弄来这么重要的情报，很可能跟那个大汉奸有关，会不会是那个治委会的王会长？” 总部也很想弄清楚金佛的潜伏身份是什么，但是庄老师说他不知道后来金佛干什么去了，问老马，老马只是以安全起见为理由推脱，人家远在北平，总部也不好逼着问，否则真有点想加害人家的意思。 闹不清楚现在金佛到底混的怎么样，索性不想了，只要他能源源不断带来情报就行了，戴老板是个实用主义者。 “这样，上次你不是说，金佛小组请求自主招募一批行动员吗，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干脆给他一个丙级站的编制，当然了，名义上还是一个情报小组，按照编制给他拨款，同时告诉他，因为金佛小组地位特殊，相关人员，可以由他自行安排，不用向总部汇报！” 毛大凤大惊，差点脱口而出，局座使不得啊！ 军统的站分为三级，甲等站，乙等站和丙等站。 像北平站、津门站这些都是甲等站，站长现在都是上校，过一两年几乎都是少将，核定编制是一百六十人，而实际上，因为甲等站的经费充足，经常超编招募一些临时工。 乙等站的编制是一百一十人，站长是上校军衔。 丙等站规模最小，往往是一些偏远地区，只有六十人的编制。 一个站要运转起来，除了站长之外，还需要副站长或者助理站长，然后得有一个情报编审，再配上助理编审，再就是司书和译电员、发收电员。 讲究的大战还会细分人事、总务、会计、交通各科、处。 如果给了金佛小组一个丙等站的编制，就相当于让他在北平的间谍领域里“列土封疆”了，这不纯纯打北平站的脸吗！ 想了想，毛大凤开口道：“局座，给他丙等站的编制和经费倒是没问题，只是，卑下心中有个疑惑，金佛小组的自主性太强，他会不会像张抚之那样......” 戴老板并不认同他的看法，大手一挥道：“怕咬了舌头，难道就不吃饭了？就算他成了第二个张抚之，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我看重的，是他能弄到多少情报，话又说回来了，张抚之对咱们有什么危害吗？他不光没给咱们使绊子，反而帮咱们在口外站稳了脚跟，要是没有上次的事情，张抚之还会继续跟咱们合作下去，岂不是你好我好？” 听了戴老板这样说，毛大凤不敢再分辩，只是提醒道：“局座，北平站这次也立了大功，不知道该怎么.......” 戴老板摸摸下巴上的胡茬，“毛万里这次做的不错，大凤啊，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的对，办大事，靠的还是咱们自己人嘛，这样，给北平站嘉奖一次，实施这次刺杀的相关人员看情况发个合适的勋章，再给他们发点奖金。” 毛大凤抽抽嘴角。 就这？？ 转念一想，这就不错了，金佛立了这么大的功，不也才是个中校，发了几回勋章，奖了点钱吗？ ..................... 转过天，北平，崇文门大街上的杂货铺。 焦振国借着搜查凶手的机会，转悠到这里，跟孙掌柜接头。 “老焦，你是说，鬼子很可能从南边调一队人马回来？” 焦振国点头，低声道：“没错儿，我从孟盛玉那里套出来了话，鬼子要把大量军需送到宝坻去，说明那里就是他们清缴冀东的前站，现如今华北没什么兵，他们应该是从南边调人回来，如果他们要用关东军的兵，何必在宝坻屯物资？” 孙掌柜闻言，细细思索一番，觉得很有道理。 “老焦，你这回立了大功了，我代表冀东的同志们感谢你！” 焦振国觉得很有成就感，心里有点暗爽。 他觉得搞情报这方方面面的，自己还是很有一套的！ “老焦，还有一个事儿，需要你多留意。” “老孙你赶紧说，我不能久留。” 孙掌柜不卖关子，简短说道：“那个外三区警署的署长，林泽，上面要我们留意他的言行，看看有没有争取的可能性。” 焦振国突然就跟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 怎么的，我不是人才是吧！ 你们怎么都眼巴巴想拉拢林泽！ 日本人信任他，警察厅的人都服他，老百姓崇拜他，现在连红区都要争取他！ 焦振国很想大吼一声。 既生泽，何生振国啊！ 第386章 竟然真抓到人了 警署里，林泽正在摸鱼。 是真的摸鱼。 早上林泽让钮三儿带着他去东安市场逛了一圈儿，在鱼摊上逛了挺久，钮三儿还以为林爷想吃鱼了。 结果林泽逛了半天，一条鱼都没买，只是吩咐钮三儿，去知乐鱼庄弄几条金鱼放办公室里养着。 北平人爱养金鱼，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穷苦百姓，都喜欢在家里养上几条。 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路子。 穷苦老百姓找个小陶盆，搁上水，去淘换几条人家选育挑剩下不要的小鱼，这就算苦中作乐了。 富人们讲究去知乐鱼庄，这是全北平最大的金鱼养殖场，连外国报纸都有相关报道，着实风靡一时。 钮三儿买了一个大瓷缸，找人看了看办公室里所谓的风水位，然后买了七条红龙睛和五花龙睛，这鱼相当昂贵，六块大洋一条，不带还价的，价格令人咋舌。 倒是挺亲人，林泽把手放在水面上，金鱼就过来用脑袋一顶一顶的，倒是解压。 这边正摸鱼呢，那边电话响了。 接起来，高升平颇为兴奋的声音传来，“生民，你猜怎么着，真抓着人了！” “厅长，抓着什么人了？” “昨天北原太君让我们多留意拉车的，结果今天就在南城发现了一个小子，你猜怎么着，这人以前拉一天车，连嚼谷都混不上，可现在不光有一搭没一搭的干活，手里头还有钱了！跟他住一块儿的人都说了，他是早上两碗卤煮火烧，中午吃吊炉芝麻烧饼配韭菜花老豆腐，晚上还得到大酒缸去喝两盅，我已经把人抓了，送宪兵司令部去，你也过去吧，人就交给你来审，嘿嘿。” 老高是好意，这是让他挣功劳呢。 可林泽着实不想掺和这事儿。 希望老高抓的不是参与了刺杀事件的人，否则北平站又得有麻烦。 都怪那个多事的宪兵，过两天得好好给那孙子穿穿小鞋。 “厅长，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太忙活了，我头晕目眩的，您先把人送司令部再说吧，要是人手充足，我就不过去了。” “哎呦，那你可得仔细着点，甭扛着，不行就去瞧先生，去洋人的医院也成。” “厅长，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您快忙吧，不耽误您的事儿了。” “得嘞！” 林泽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根烟，想了半天，拿起电话来，确实打给绸缎庄的段掌柜。 接到林泽的电话，段掌柜受宠若惊，连说署长有什么事儿要效劳，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带眨一下眼的。 林泽突然想起来，系统奖励过一个【段掌柜的感激】还没用呢，不过那个奖励也算挺厉害的，不管提什么要求，段掌柜都会无条件去完成，现在用了未免太过可惜。 “老段啊，没什么事儿，我给你说一声，这不又到月底了吗，以后账本儿送到钮三儿那就成，我事情太多，就不看了。” “署长，我赶明儿亲自给钮管家送去。” 又闲聊几句，林泽随意问道：“老段，上次吃饭的时候人多，也没来得及细说，令公子在侦缉队干的怎么样，要不要我打声招呼什么的？” 谁不愿意自己儿子有个好前程？ 段掌柜连忙道：“这孩子没规矩，我跟他说了多少回，让他去给您请安，结果他倒好，在侦缉队忙的跟什么似的，天天不着家，我都不知道他在那干的怎么样了，嘿嘿，署长，实话实说，要是有机会能给那位焦队长带句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您放心，我老段不是不懂事儿的，明天我备两份儿礼，连账本儿一块给您送去。” 林泽豪爽道：“咱们什么关系，还用得着送礼，我不用，焦振国那里也不用，我打个电话，跟他托付托付就是了。” 段掌柜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扯了一阵，林泽这才撂下电话，然后打到侦缉队。 先是一个接线员接的，林泽一通报身份，又等了一会儿，焦振国才把电话接起来。 话说焦振国跟老孙接完头，又在附近装模作样排查了半天，刚回侦缉队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呢，林泽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一听是林泽打来的，焦振国有点纳闷儿。 这个林生民，老孙才刚提起来他，他怎么就找上门了？ “喂，林署长啊，有什么事吗？” “老焦，这几天忙得不行，等忙完了，我想着叫上厅长，咱们一块坐坐，上次在家里吃饭，人多，也没吃好，我过意不去啊！” 你来我往客气几句，林泽又说道：“这不，那个段文轩，他爹你也见过，我跟老段啊，合伙做了点买卖，今天跟他闲聊，他想让我帮忙捎个话，请你多多提携提携这个段文轩，还备了两份礼，我当时就说了，我跟老焦是什么关系，这还用送礼吗！自己的子侄，哪有不照顾的道理。” 焦振国哈哈笑道：“林署长，你放心吧，有您这句话，我肯定好好照顾段文轩，过段时间有了缺，我就让他干个小队长，慢慢往上升嘛！” 他在心里嘀咕，我肯定得照顾好文轩，虽说这小子有点愣头愣脑，但确是货真价实的自己人。 东拉西扯了半天，林泽抱怨道：“忙活这两天，连个毛也没找到，听说厅长那里有点收获，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看这帮凶手指定没走，不知道在哪藏着呢，明天我打算找几个三教九流多的地方排查排查，像什么天桥，鸟市儿，东安市场之类的，到时候要是人手不够，焦队长你借我点。” 焦振国嗯嗯啊啊的敷衍着，挂上电话，他心说林泽这家伙一向是破案高手，弄不好凶手可能真在这几个地方藏着？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抗日义士，要是让林泽这个日本人的狗腿子抓了去，未免太过可惜。 当即也顾不上休息了，点了几队人马，直奔林泽说的那几个地方而去。 焦振国想的是，先来个敲山震虎，要是凶手真在这些地方，看到自己这么大张旗鼓排查，肯定得想办法跑路。 这样做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说不定上边还会觉得自己干活卖力呢！ 警署办公室里，打了一圈儿电话的林泽站起身来，继续摸鱼。 嘴里还哼着京戏。 “........ 凭阴阳如反掌执掌乾坤，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 …………………… ps.求免费礼物哇！ 第387章 也该是文爷点子背 广安市场。 侦缉队的人气势汹汹闯进市场，开始挨个摊子排查。 别看这帮侦缉员抓特务不行，听到枪声就往后边躲，可见了老百姓，当真是威风凛凛，腰杆也挺起来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这个摊子拿两个苹果，那个摊子拿两个梨，摊主们只能敢怒不敢言。 毕竟吃两个水果都是好的，真要惹到他们，抓人到侦缉队的牢房里，没有个百八十块大洋，你就别想出来了。 在市场卖茶的几个老头儿赶忙上来，又是作揖，又是问好。 为什么是卖茶的上来说话呢？ 这些人就好比市场的管理方，他们每天天不亮就在这地方用大水壶烧茶，各个摊贩、铺子都到这来买茶水，四十枚大子儿一个摊子，谁都不能不买。 他们烧的水都是苦水井的，这些摊贩兜里也是有两个钱的，谁喝这种水？ 所以这钱就是保护费。 你交了茶水钱，市场上出了什么事儿，这些人就会出头。 倒也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秩序。 焦振国看着侦缉队员四处抄检，也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一个卖茶的小老头小心走过来，拱拱手，陪着笑，“官爷，嘿嘿，这位官爷，什么事儿惊动了您的宝驾，这地方污水横流的，要是脏了您的靴子，那就不值当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跟小老儿说，甭管是要钱还是要人，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那什么！” 说着，他扭身冲一个汉子打了个眼色，那汉子就捧着一包用红纸封着的大洋过来，少说也得几十块。 这小老头在还有皇上的时候就在这地界上混，知道这种大摇大摆来广安市场查抄的人惹不起，能花钱消灾，已经是最好不过的方案了。 因为这广安市场即便是没有特务藏匿其中，它也经不起查。 现在小鬼子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列入管控品，在市场偷偷卖粮食的且不说，单说那些卖南货的，这些货是怎么来的？ 这年头，连刷子上的猪鬃都是重要军事物资！ 卖鱼的一排摊子在广安市场里边，现在都是下午了，冰都化了，没卖出去的小杂鱼堆成几堆放在地上，发出难闻的腥臭气味。 侦缉员路过这个地方，都捏着鼻子打量。 卖鱼的人好打架，这事儿不假，但他们也省心，甭管打生打死，从不惊动官厅，该有孝敬，也都一分不少。 见侦缉员打量，几个五大三粗的鱼贩子都点头哈腰，一点骨气也没有，有一个还粗声粗气道：“官爷，剩的这点鱼，您拿回家去吧，小杂鱼贴饼子，烫上二两酒，比什么都强！” 侦缉员大怒，“放你姥姥的麻花屁！爷我八大饭庄都吃不过来，谁要吃你这臭鱼！” 说完再也忍不了腥臭气味，转身走了。 卖鱼的也不生气，其中一个汉子继续赔笑，然后眯起眼睛看着这帮侦缉员。 难道露馅了？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应该不会，否则他们早就动手抓人了，他们这应该是例行搜查。 不管怎么说，他们既然搜到了这个地方，就要防备阴沟里翻船，为今之计，还是去躲一躲比较好。 当即对周围几个卖鱼的说道：“弟兄们，晚巴晌我去津门贩鱼，要是行情好，我就留在那几天，顾上大车往北平拉，你们在城外注意接货。” 卖鱼的众人纷纷答应，“头儿，那你当心着点，现在津门也不太平，几个鱼锅伙天天茬架，听说有一伙人投靠了汉奸，当了二狗子，还动了火器！” 那边焦振国等着侦缉员搜完了，才接过那一包大洋，随后大手一挥，“这个老头儿公然行贿，人证物证俱在，这地方果然藏污纳垢，弄不好就有特务！给我带走！” 老头儿一听傻眼了，你他娘的真不是个吃粮食的东西！ 随后焦振国沉声喝道：“剩下这些卖茶的听着，抓紧把你们市场里的为非作歹之辈交出来，否则，这个老头就出不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你们才他妈是为非作歹的吧！ .................... 到了晚上，老高又打电话来，“真他妈晦气，这拉车的，竟然是个吃死人饭的，哪是什么特务呀！” 林泽倒是有点惊讶，抓的不是正主儿？ “厅长，是吃死人饭的？” “是啊，我晚上得去料亭泡一泡，真他妈晦气，这孙子跟一帮人在各个义园挖坟包，挖出来好东西当然是好，要是没有陪葬的东西，就把衣服也扒下来，洗吧洗吧，就卖估衣铺了，多丧天良啊你说！” 林泽也无语了，老高抓了个不入流的土夫子，结果累的他打了一圈儿电话。 “得，厅长您也不要太着急了，该抓到的人跑不了，您晚上到料亭歇歇，我给那边说一声，让他们好好准备准备。” 老高在料亭也有专门的单间，对这个安排他很感动，要知道，像北原兰介这种人才能在料亭拥有一个单间，他老高也享受到了，这岂不是北原级别的待遇？ 晚上，南城的一家车厂。 一个车夫蹲在那儿擦车，旁边收车的人看着，纷纷嘲笑，“我说，文三儿，你他妈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既不去寿长街，也不找暗门子，你就算蹲在这擦出火星子来，它也不解渴啊！” 众人都哈哈大笑。 要是放在以前，车夫文三儿说什么也得回两句嘴，可他今天心里装着事儿，心烦意乱的，一时间倒是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车行老板端着小茶壶出来，“我说，收了车，就麻利儿来交车份儿，在这瞎白话什么呢？人家文三儿擦车也碍着你们了？你们天天在外边不要命的跑，回来也不收拾收拾车，这车我得少用多少年啊！赶紧的交车份儿，文三儿干得不错，免你半天的车份儿！” 这倒不是老板多好心，他这是拿文三儿当例子，点这些不爱惜洋车的车夫呢。 文三儿也不当回事儿，他兜里有五块大洋，沉甸甸的，才不在乎二十个大子儿的车份儿钱。 想到这五块大洋，他又有点后悔了。 今天外面净是巡警和侦缉队的人，不用说，就是找那几个人的！ 艹！早知道是这样，文爷说什么也不接这单买卖，也该是文爷的点子背，在大酒缸喝多了酒，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拉着洋车回车行，怎么就碰上那帮人了呢！！ 不过文三儿也不傻，他知道，这钱啊，先不能花！ 第388章 听到绝密信息 又过去几天，别说破案了，连线索都没有。 原本以为那坨骡子粪上的车辙印是个突破点，查了好几天，除了抓了一个土夫子，另外查到两个偷东西的，其他的一无所获。 后来仔细又分析了一下，那洋车的印子，分明是回力牌橡胶轮胎的印子。 没错，就是也卖球鞋的那个回力。 而回力轮胎比较便宜，全北平的洋车，几乎用的都是这个牌子的轮胎！ 这可查去吧，一查一个不吱声。 眼看都十月份了，北原兰介没办法，悄悄把林泽叫来。 “林桑，寺内大将多次问了案子的进展，你说，咱们是不是该破案了？” 林泽很机灵，一下子明白过味儿来，“我去操办一下？” 北原兰介想了半天，“这事儿终究还是有风险，这样吧，你把高桑叫来，我让他办，与此同时，咱们还是得秘密的继续调查，否则再出什么恶性案件，到时候寺内大将还是得怪罪下来，该死的北平站，跟野草一样，烧掉一茬，又出来一茬！” 现在北平的谍战江湖就像回合制游戏，两边轮流出招，今天你抓我几个人，明天我弄几场刺杀。 今天你差点让我全军覆没，等我缓过劲儿来就杀你几个高级参谋，让你肉疼。 林泽回自己办公室去给高升平打电话，“厅长，快来宪兵司令部，有好事儿。” 高升平一愣，“生民，给哥哥透露透露，什么好事儿？” “厅长，上面催的太紧，那案子，得结了。” “结案？没抓到人怎么结案？” 林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高升平反应过来，“奥奥！我这就过去！” “厅长，直接找北原中佐就行。” 老高显然很兴奋，没等说完就挂上电话。 这种事儿，老高以前肯定也没少干过，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嘛！ 既然找不到凶手，那就创造一个凶手！ 不过这也需要技术，口供比较简单，就是做证据链要麻烦一些，还得保证“凶手”不能乱说话。 这种脏活儿肯定是有隐患的，所以北原不太想让林泽亲自去做，毕竟他要把林泽培养成宪兵司令部的明日之星，这种脏活儿还是不干为妙。 但对于老高来说，隐患不隐患的已经无所谓了。 京师警察厅的一把手许乔显然大势已去，老高一门心思想继续进步，他巴不得帮北原干这种事儿呢。 在跟北原兰介面授机宜以后，老高只用了两天就办完这件事儿，充分证明了他真是个当官的料子，能办事儿也能扛事儿，这样的好同事到哪儿找！ 紧接着，北原兰介就带着林泽和高升平去方面军司令部汇报。 开了两辆车，北原兰介坐在后面一辆，林泽跟老高坐在前面一辆。 老高挺紧张，特意新做了一套制服，还在车上不断演练。 “卑职京师警察厅副厅长高升平，参见大将阁下！” 还参见，你以为你是蜻蜓队长呢！ “卑职高升平，参见大将阁下！” “哎，生民老弟，你说，我还用不用带上职务，带上职务感觉正式一点，不带职务显得我比较干练利索。” 林泽是会迎合别人心理的，挺认真的想了想，“厅长，还是带上吧，寺内大将要是记住了，下回等厅里一把手腾出位子来了，应该一下就能想起来您，我先提前恭祝厅长了。” 高升平乐的合不拢嘴，“生民啊，生民，甭说这个，这都是没影的事儿！”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畅想，等到自己当上一把手，那威风，那气派，那金条......... 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又是一通搜查，北原兰介的配枪得以保留，林泽跟高升平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要不是林爷的名号也传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恐怕连腰带都不会给他们留，跟进局子差不多。 老高提着裤子，把腰带重新穿进去，嘟嘟囔囔，嫌弃搜查的士兵弄皱了他的衣服。 “真他妈吃饱了撑得，抽老子的腰带干什么，我还能拿着腰带把寺内大将.....” 他想说的是还能拿着腰带把寺内大将勒死，说到一半儿，感觉失言，又闭上嘴。 进去之后，先见了松崎少将，然后松崎领着他们去见寺内寿一。 好在门口没人排队，一会儿就进了寺内寿一的办公室。 可怜高升平练了这么半天，结果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全程都是松崎直人在说话，然后北原兰介补充了几句，呜哩哇啦说了半天，老高也听不懂。 不得不说，这次的案子“办”的还是很漂亮的，材料扎实，人还都抓住了，寺内大将夸赞了两句。 见林泽也来了，还有心情勉励一番，“林桑，你做的不错，给我们的反谍工作出了不少力。” 林泽赶紧说道：“大将阁下命令一下，松崎少将、北原中佐都不眠不休开始排查抓人，高升平厅长也亲自带队挨家挨户搜查，幸不辱命，抓到了凶手，不过我们还得继续努力，只要北平站敢冒头，我们就毫不留情的出击！” 寺内寿一点点头，看向高升平，高升平赶紧挺胸抬头，还给林泽使个眼色，那意思是你给我翻译翻译。 结果寺内大将什么都没说，一个军官过来，说参谋长来了，寺内大将挥挥手，松崎直人赶紧带着几人出去。 他们刚好跟华北方面军参谋长打了个照面。 今年七月份这位参谋长才到任，正是后来大名鼎鼎所谓马来之虎的山下奉文老鬼子。 他本来是皇道派的中坚力量，二二六事件之后一度想要去职，但随着战争的爆发，竟然又让他一步步爬了上来，也是个有手腕之人。 松崎连忙带着几人行礼，可山下奉文连看都不看，径直进了寺内寿一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林泽心里一动，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启了顺风耳。 【顺风耳，启动！】 过了一会儿，马上要出了这个院子，他终于听到一句有用的信息。 只听寺内寿一沉声吼道：“简直八嘎！他们划走了我的第二军，现在又要第五师团去岛城，干脆把第一军也拿去好了！” 第389章 老高迷醉了 回去的车上，高升平低声问：“生民，你跟寺内大将叽哩哇啦说的什么？” 林泽随口道：“我说您身先士卒，亲自带队昼夜盘查，甚至因为过度劳累而头晕目眩，也不肯回家休息。” 高升平开心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哎呀，生民啊生民，还得是你啊！哈哈，他们都嘲笑我不会说日本话，我不会又怎么样？生民老弟会啊！他们日语说的再好，他们有生民老弟吗？哈哈，今天晚上，料亭，我请！” 林泽应付两句，回头得跟小江大贵打招呼，今天老高兴高采烈，得给他上几盘最贵的菜，不让他花个千八百的，都算料亭薄利多销了！ 与此同时，林泽不断在心里盘算，寺内寿一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5师团要去岛城，第5师团在台家庄战斗元气大伤，本来就在黄县、岛城一带休整，为什么还说去岛城呢？ 再者，山下奉文是参谋长，也是实力派军头，他亲自去找寺内寿一秘密商议，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可现在鬼子的注意力都在江城的战斗上，又有什么大事，跟第5师团有关呢？ 难道要调第5师团去江城，那也跟岛城没有任何关系呀！ 想了半天，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只能默念几遍好奇心害死人。 几人在宪兵司令部分开，老高还强调了好几次，晚上一定要去料亭，好好乐呵乐呵。 林泽推脱不掉，只能答应，回警署的时候，路过点心铺子，老马竟然挂出来接头的牌子。 快到傍晚，林泽才到点心铺子找老马。 “总部有任务？” 老马显然比较兴奋，激动道：“组长，没任务，但是总部回话了，不光给您特别嘉奖，还命令扩大咱们小组的规模，一下子给了一个丙等站的编制！相关的款子，委托米粒坚人的洋行一应办理，如果咱们需要武器，也可以通过津门站给咱们送过来，哈哈，组长，总部那些家伙，总算当一回人了！” 林泽摆摆手，“不需要武器，绝对不能跟津门站有任何接触！” 开玩笑，系统仓库里那些武器多的都用不完，别说津门站送来的东西了，现在那位手里最精锐的部队，一水儿的德意志装备的那种，手里的家伙都不一定有林泽的这些精良。 而且津门站忒不靠谱，不甘寂寞的弄了一个什么忠义救国军，搞得现在很被动。 跟这些人打交道，百害而无一利。 老马自然为唯泽马首是瞻，点头道：“是！您说的对，安全最重要，只要有编制有经费，人可以慢慢培养，武器可以慢慢搜罗，跟津门那边联系，还是很有风险的。” 嗯，越老的特务越苟，老马这个风格，林泽还是很认可的。 “除了这事儿，总部就没说点别的？” 老马有点惊讶，组长这是怎么了，这么想给总部干活儿？ 见老马摇头，林泽暗骂一声，他娘的，寺内寿一老鬼子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他离开院子了才说那句话，隔着一堵墙一道门还能听到一些，出了院子是真听不见了，这不是让人心里痒痒吗！ 到了晚上，老高果然在料亭大排筵宴。 小江大贵专门给他开了一个刚装修好的小厅，带舞台的那种，让他体验一下。 当那些金发碧眼，裙子只到大腿根，身上还有亮闪闪的银片片，一看就洋溢着青春健康气息的姑娘们伴随欢快的音乐出场的时候，厅里的人都震惊了！ 开洋荤了！ 甭管是老高这样自诩有点老派的人，还是那些鬼子，都欢快的跟着又扭又跳。 小江大贵贱兮兮的过来推荐，“高桑，这里有神龙套，不贵，一套1299日元，你要不要？” 老高一听，什么玩意儿1299日元？ 虽然我收各路孝敬收的飞起，但也不到不把钱当钱的程度啊！ 下意识问了一嘴，“你说那个什么套，是什么东西？” “高桑，神龙套啊！六瓶上好的酒，从优中选优的二锅头，再到汾酒，再到高粱烧，然后是威士忌、香槟和清酒，绝对都是质量最顶级的，关键不是酒，咱要的是脸面，您眼看着就要走马上任厅长的大位，开六瓶这样的酒，就当讨个彩头了。” 要是别人这么说，高升平肯定不屑一顾。 关键小江大贵是日本人，还是个少尉，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了，老高有点纳闷儿，这个小江大贵怎么拼命推荐酒水，而且自己每次来，他都在这地方，这地方难道是他开的？ 顺着想下去，如果这地方是小江大贵开的，那可就不得了了！ 小江大贵可是宪兵司令部的人，他年纪轻轻，怎么能开这么大一个销金窟？ 背后指不定站着什么人呢，联想到刚才他说什么厅长啊彩头啊，老高拿不准了。 这不会是暗示吧？ 索性不再犹豫，一拍桌子，叫来旁边的服务生，“那个什么，什么龙套，给我来一套！” 说完，自我感觉也很豪气，端着酒杯左顾右盼道：“咱们也爱听戏，更爱捧戏子，说起来那些唱坤旦的，那身段，那水灵劲儿，哈哈哈，妙不可言！但咱还没试过龙套呢，今天大家一起试一试！” 大伙儿都跟着笑。 很快，大家捧场的笑声就变成了惊呼，只见六个比舞台上还要漂亮、还要健康、还要环保的洋妞儿，一人举着一托盘，上面放着一瓶酒，现场的音乐也随之改变，甚至还有跟随的灯光！ 林泽看的津津有味，本来他还想让小江大贵安排上烟火棒来着，后来考虑到来这儿的人对火药味太敏感，为了防止出乱子，还是不弄了。 虽说没有烟火棒，可效果也不差，六个金丝猫围着高升平可了劲儿的跳，前面跳后面跳，坐身上跳。 跳的众人又是激动欢呼又是哈哈大笑，快把老高跳出心脏病来了。 然后又传来中、英、日三语播报。 “感谢贵宾高先生消费神龙套！祝高先生人生如这狂欢！财源滚滚，事业兴旺，永无止境！” “砰！” 无数小彩带从上空洒下。 老高带着笑容，眯着眼睛，看着大雷。 他，迷醉了！ 第390章 在山口家的享受 十月初的清晨，林泽在山口家醒来。 之所以没回自己家，是因为昨天奈津子给他打了个电话，娇滴滴地问姐夫什么时候来玩儿。 这谁能忍得住，林署长不为了别的，主要是山口老头儿把闺女托付给自己，这是一种信任，这么长时间不去看看，的确对不住人家。 而且奈津子能打这个电话，还说明两点，第一，肯定是茉绘把电话号给她的，不然她也打不到警署。 第二，山口绫佳肯定默许了这事儿，说不定大姨子也在暗中期待呢。 自从林泽出现在山口家的生活中，三姐妹的生活可以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奈津子年纪还小，经事不多，只觉得姐夫实在是太有实力了！ 就算林泽不来，这些日子什么衣服、香水、首饰也都没听过，有些是林泽让送去的，有些是钮三儿从黑市看到好东西，留下来然后分成几份儿送过去的，人人都有，绝对不会落下谁。 整天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供应着，直接把奈津子给攻陷了，天天想着犒劳犒劳姐夫。 至于山口茉绘，那更是一心都放在林君身上，天天在家日思夜想，还学了不少菜式，想着做给林君吃。 至于大姨子山口绫佳，更是被林君填的满满的。 所以昨天一听说林泽要来，三姐妹就在家里忙活开了，本来就一尘不染的整洁屋子，愣是又打扫一遍，然后翻箱倒柜挑衣裳，再通力协作做了十几个菜。 等林泽赶到的时候，鞋子都是奈津子帮忙换的，然后就大喇喇坐在椅子上，一边享受山口茉绘温柔的按摩，一边等着开饭。 吃饭的时候，绫佳倒酒，茉绘夹菜，奈津子不太安分，净搞些小动作，吃完的时候一只脚穿着袜子，另一只脚却没穿。 第二天离开的时候，林泽神清气爽，丝毫不见劳累的样子。 ................. 早上刚到警署，北原兰介就打来电话。 “林桑！上面怀疑我们内部出了内鬼！” 林泽一愣，连忙问道：“北原君，发生什么事了？” “军队在冀东的收获寥寥无几，那些暴徒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县城，主力部队消失的无影无踪，寺内大将震怒，这一定是消息泄露了！这次的行动这么隐蔽，那些暴徒有十几万人的队伍，之前还在攻打县城，为什么突然就化整为零，甚至有的还跑到平西去了！一定是有内鬼！” 林泽心说那肯定了，有没有内鬼我还能不知道吗？ “咱们的队伍已经到冀东了？不是都在江城吗？” 北原兰介长叹一声，“唉，说来话长，你先到司令部来吧，我们已经有怀疑对象了，对了，通知高桑也过来。” 没等林泽答应，北原兰介又道：“算了，我亲自给他打电话，你赶紧过来吧。” “好的北原君，我这就过去。” 今年冷的早，十月份就只有十几度了，加上现在没什么城市热岛效应，小风一刮，体感温度会更低。 林泽倒是还穿着长袖单衣，有些人都换上大褂了。 让钮三儿送自己去宪兵司令部，林泽寻思着，北原兰介说已经有怀疑对象了，会是谁呢？ 虽然大概率不会是自己，但林泽还是检查了一下系统仓库里的枪械，又吩咐钮三儿，“你就在门口等着，不要熄火，带枪了吗？” 钮三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爷，我带枪了，要不要现在就走。” 林泽笑笑，“没那么严重，你自己注意点，不要走神，观察着四周。” 说完，他下车进了司令部。 守卫的宪兵笑呵呵跟他打招呼，并没有对他搜身。 看来问题不大。 到了宪兵司令部，北原兰介正在那呼哧呼哧抽烟，见林泽进来，很随意的摆摆手，“林桑，自己倒茶，等高桑来了一块说。” 说着，还把烟盒举了举，“抽烟吗？” 林泽过去拿了一根，点上之后又坐在沙发上。 “林桑，你对焦振国怎么看？” 林泽一听，这是怀疑老焦了？ 你们猜的还挺准。 “北原君，我跟此人交集不多，不过我看啊，这人有点假正经，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实际上比谁都喜欢收黑钱。” 北原兰介摇了摇头，没说话。 要只是收黑钱那就好了。 焦振国是松崎少将亲自安排担任侦缉队长的，要是真出了问题，从松崎到北原，都难辞其咎。 过了一会儿，高升平气喘吁吁敲门进来。 有的胖子不怕冷，有的胖子非常怕冷，老高就属于后者，这个天，他都穿上大衣了，圆滚滚的身子，一身黑大衣，还带着礼帽，跟米粒坚黑帮老大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能端出芝加哥打字机跟人家火拼。 北原兰介按灭烟头，“林桑，高桑，此前，为了应对冀东的局面，方面军调回了独立第三旅团，这是顶着很大压力做出的决定，江城的战斗不轻松，这时候调部队回来，寺内大将是做了一番努力的，为了确保能够一举消灭冀东的暴徒，甚至还从关东军那里借了兵，没想到，部队还没部署到位，冀东的那些暴徒竟然提前溜走，一部分化整为零藏在民间，还有一部分逃到了平西，我们的部队虽然也大了几仗，消灭了一些人，也抓了一些人，但远远没达到效果！” 林泽有点理解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友的爽感了。 有时候，一个人或许真的不能改变进程，但如果因为自己的努力，能救下一批人的命，那种成就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每多一个同胞从这些畜生的手里逃生，那就又多了一些胜利的火种。 “显然，暴徒们提前得知了消息，我们内部，很有问题！” 高升平一哆嗦，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北原兰介，又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林泽。 卧槽，这不是冲我来的吧！生民老弟，你说句话呀！ “高桑！” 高升平被北原这么一叫，身子往前一倾，行云流水般顺势跪在地上，“北原太君，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泽傻了，北原兰介满头黑线。 造孽啊！ …………………… ps.求免费礼物！你不投我不投，急的作者直发愁！ 第391章 心疼老高三秒钟 北原兰介给林泽使了个眼色，林泽赶紧上前一步把高升平拽起来。 没想到老高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此时身子使不上劲，林泽只能硬生生把他拖回沙发上。 “厅长，您想什么呢？” 北原兰介沉声道：“高桑，怀疑的对象不是你，是焦振国，不过，你作为警察厅的副职，也脱不了干系！” 高升平心里这个冤枉啊！ 要不是对面坐的是北原兰介，他就开骂了。 我就是个副厅长，原来还分管着侦缉队，后来焦振国来了，这一块就由他掌管了，再者说了，上面还有个许乔呢，关我什么事啊！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那边北原兰介又开口了，“不过，高桑一直以来，还是做了不少事的，上面对你总体也算认可，我看这样，你去把焦振国控制住，带到宪兵司令部来，如果审的顺利，以前的事，也算是既往不咎了，林桑，送高桑出去吧。” 林泽连托带拽，又把高升平拽出去。 到院子里，给他点上一根烟，等他缓的差不多了，才说道：“厅长，您这是怎么了？” 高升平哆哆嗦嗦的抽着烟，“生民，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可这些小鬼....这些太君们，比老虎还厉害，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他们要是真想把这事儿栽我头上，我又怎么洗的清？我之前的确对焦振国又打又拉来着！” 林泽指点道：“厅长，您以为北原君他们就那么想认定焦振国是间谍吗？” 高升平一愣，随机道：“生民老弟，这时候就别卖关子了，你一向足智多谋，快给老哥分析分析。” “厅长，我且问你，这焦振国，是谁任命的？” “松崎少将？” “现在松崎少将是什么职务？” “特务部部长！” “你想想，如果焦振国真是间谍，那么一个现在的特务部长，任命了一个间谍当侦缉队长，这事儿还能有好吗？” 高升平眼睛一亮，手也不哆嗦了，“所以说，上面怀疑归怀疑，但只是焦振国可能有什么可疑的行为，但没有确凿的证据........” 林泽斩钉截铁道：“没错儿，你该抓人抓人，该审问审问，该让宪兵抽鞭子就抽鞭子，但至于能不能审出什么来........” 是啊，高升平明白了，能不能审出什么来，这还不是全靠操作吗！ 让老焦咬死了不开口不就行了！ “可是生民老弟，我又想起来一桩事，如果审到最后没有头绪，就算老焦不开口，上面又急着查明真相，这可怎么办？” 林泽很凝重的思考了片刻，随后一咬牙一跺脚，“厅长，我不能看着您吃挂落，这事儿全在我了，我先弄清楚焦振国干了什么事儿让上边怀疑，说不定，咱们能找到别的可疑对象呢？” 这就是同气连枝带来的威力，一个焦振国，就让高升平使劲儿想帮对方脱罪，甚至北原兰介和松崎直人也不希望真的认定焦振国就是间谍。 以后要是林泽被怀疑....... 都能想象那个场面了，从老高到北原兰介再到松崎少将，不得拿着自己的官帽子跟上面保证啊！ 我们的林桑绝对没问题！ 高升平郑重的一拱手，“生民老弟，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救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哥哥都铭记在心，有情后补吧！” 说罢，高升平匆匆离开，林泽转身又上了楼。 北原兰介见他回来，轻声问道：“他去抓人了？” 林泽点点头。 北原兰介长叹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儿！” 林泽趁机问道：“北原君，焦振国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怎么突然开始怀疑他了？” 北原兰介起身也坐到沙发上，他现在觉得林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有着超越工作关系的兄弟感情，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丝毫不摆架子。 “林桑，你是不知道，本来寺内大将生气以后，要求各个系统都开始内审，争取找出间谍，没想到我们这边还没开始，治委会那里先有了动静，军需供应管理处的处长，叫什么孟盛玉，他可能是害怕还是怎么样，跟治委会的王会长告密说焦振国以前找他套过话，他酒醉之下，说出了大量军需物资要运到宝坻，结合焦振国的位置，上面觉得他没有理由想要了解这些事，所以断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呦呵！ 看来焦振国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他没弄到关于关东军也要入关清缴的情报，但红区那边应该是得知有一支部队要从宝坻向东北方向清缴的情报了，所以才会把队伍都拉到平西去。 当然了，这支队伍的组织相当松散，绝大部分人要么开小差，要么跟大部队走散了，到了平西的人马十不存一。 不过走散了也不过是跑回老家去，总比对成队成队的消灭要好得多。 从这个角度来讲，焦振国还是给红区立大功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林泽说道：“那这样看来，焦振国还真是很有嫌疑，他一个侦缉队长，打听军需的事儿干什么，哈哈，难不成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也想贩运物资，发笔财？” 北原一听，叹了一口气，“要是这样就好了，如果焦振国真的查出什么问题来，一层层责任追究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让高桑去查，这事儿我都不打算插手，当初任命焦振国当侦缉队长的是松崎少将，虽然我一开始不同意，可后来也是表示了赞成了的.......” 林泽直接拍案而起，“北原君，您对我有恩，现在出了这样的麻烦，我怎么能站在干岸上看着？您不用管了，我必须想一个解决办法出来......” 北原兰介欣慰的笑道：“你啊你啊，好了，不用担心了，如果他真的有事儿，我们就把高桑扔出去背锅，然后让你做这个副厅长不就行了？” 心疼老高三秒钟。 林泽适时道：“北原君，您还记不记得那个弗里德里希的事情？” “那个德意志顾问？” “他当时，好像也是主动报案，说重要信函丢失了吧？” 北原兰介明白了林泽的意思，“你是说孟盛玉.......” 第392章 老焦，你的事发了 侦缉队门口停下几辆卡车。 打头的是一辆小车，高升平从上面下来，黑风衣黑礼帽，一伸手抽出一根烟，又一伸手掏出打火机。 等卡车上的巡警和一部分宪兵都下来，他带人进了侦缉队。 侦缉队的人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那不是高副厅长吗？” “没错儿，高副厅长又胖了！” “瞧你那嘴碎的，他胖不胖，跟咱们有关系吗，问题是他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了？” “要不要上去拦着？” “拦着？你看这又是巡警又是宪兵，你再看看高副厅长那脸色，都跟我家的锅底灰差不多了，你去拦吧，我给你准备好棺材，放心，汝妻女吾养之。” “滚！” 一时间，老高带着人穿过一个个院子，竟然没遇到阻拦。 快到了焦振国的小院儿，才遇到人上前盘问。 “干什么的！” 老高也是有狗腿子的，这种场面自然不用亲自说话，顿时有几个厅里的狗腿子上前，“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见高厅长来了吗！干什么，当然是检查工作，你们焦队长呢！” 那几个对焦振国忠心耿耿的侦缉员面面相觑，一个人跑回去通报，另外几个则是抽出家伙跟高升平带来的人对峙，气氛一时间有点紧张。 老高皱皱眉头，“都把家伙收起来，自家兄弟，不要伤了和气。” 他心里暗骂北原兰介，这种事儿，让宪兵出马就行了，非让自己来抓人，侦缉队有人有枪，焦振国这家伙看起来还是收买了一些人的，要真动起手了，不光是伤和气的问题，这差事也算办砸了。 副厅长跟侦缉队长大打出手，明天这爆炸性的新闻都能传到津门，成为老少爷们儿的下酒谈资。 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老高一个劲的嘀咕，自己穿的这劳什子防弹衣，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过了一会儿，一个侦缉员跑回来，“焦队长请高厅长进去！” 一个狗腿子立马炸毛，“他娘的，让你们队长出来，跟我们走！” 随着气氛再一次紧张，鬼子的宪兵也不耐烦了，什么队长不队长的，在他们眼里还不算盘菜，可着北平城打听打听，我们这些宪兵除了听林爷的话，还怕过司令部之外的哪个人？ 眼看就要开枪，高升平硬着头皮阻拦，“都慢着！北原中佐阁下将此事交给我，现场的人都要听我指挥，都在这等着，我去见焦队长！” 看起来挺有逼格的，实际上心里从焦振国到北原兰介都骂了一个遍。 壮着胆子进了院子，又推开门进屋。 只见焦振国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悠哉悠哉泡茶呢。 高升平略微松了口气，走过去，把枪拍在桌子上，“老焦，你我以前虽然不对付，但咱们都看在生民的份儿上，后来也处的不错，哥哥我没有想害你的意思，只是你的事发了，跟我去宪兵司令部吧。” 焦振国眨眨眼睛，一脸惊讶，“厅长，我以为您今天气势汹汹的来，是因为兄弟哪地方孝敬的不到位，怎么，去宪兵司令部干什么？” 老高好久不用的大脑疯狂运转，尽量组织着语言，“老焦，你也知道，咱们这些人，在司令部那里，是不可能获得完全的信任的，有时候被怀疑，被内审，也是正常的事情，去把事情说清楚，上上下下的弟兄们都会帮忙的，你不信我，也得信生民。” 焦振国不说话了。 他在心里苦笑，他娘的，还是被发现了不对劲吗？ 得，老子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从复兴社到红区，干的一直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活计，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个结果，也是早有预料。 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有三个方案。 第一就是开枪干掉高升平，然后趁乱逃跑。 但先不说能不能跑出去，跑出去之后怎么办，还是一个问题。 第二就是乖乖跟老高走，但是可能受到相当残酷的刑讯折磨。 说实话，焦振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扛住。 第三就是直接吞枪自杀。 就在这时候，段文轩端着茶盘进屋，一看到这场面，顿时愣住了。 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这.....这是怎么了？ 看到段文轩，焦振国心中惨笑，唉，这孩子还不到二十，还没娶媳妇儿呢。 当即说道：“你这孩子，见了厅长就害怕？你哆嗦什么，我的关东烟又抽完了，回头给我买二斤来，等我回来抽。” 说罢，跟高升平道：“厅长，这孩子是段掌柜的儿子，林署长也打电话让我多关照的。” 高升平看了段文轩一眼，点点头。 随后焦振国站起身来，“厅长，既然您都亲自来了，我就跟您走一趟，反正我问心无愧，上面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这本来是焦振国面临绝境无心说出的话，没想到老高信了，他也觉得焦振国这家伙是间谍的概率不大，上面不过是搞内审搞得走火入魔了。 想到林泽的交待，老高知道松崎少将也不想让焦振国被实锤是间谍，心里就有数了，心想这是不卖个人情，什么时候卖人情？ 拉过来焦振国，低声道：“记住，到了司令部，咬死了，什么都别说，我自会替你活动，生民也说了，上面也不想卖掉你。” 说完，老高心里洋洋自得，要是这一次焦振国能够躲过一劫，那以后对自己还不是感恩戴德，纳头便拜？ 他这么想着，带着焦振国往外走，却没看到焦振国古怪的表情。 老焦听完高升平的低声叮嘱，都懵逼了！ 卧槽！ 难道高升平也是自己人？ 这个孙掌柜，还真是荤素不忌啊！ 高升平这样的货色你们也要啊！ 可随即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他现在也算是受过“教育”的人，基本上也摸清了组织上选人的逻辑，像老高这种人，或许可以成为合作的对象，但绝对不会被吸收。 因为他虽然不算十恶不赦，但过于贪生怕死，不适合干这行。 那就是林泽？ 焦振国觉得，林泽应该不是哪方面的人，毕竟这家伙太坏了，整天捞钱，还是北原兰介的铁杆狗腿子。 可他毕竟跟自己还是称兄道弟的，又一起喝过几次酒，想要搭救自己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焦振国竟然有点泪目。 林署长，好人呐，讲义气！ 我再也不暗地里骂你了！ 第393章 林署长兵发治委会 崇文门大街，杂货铺子。 孙掌柜看着失魂落魄的段文轩走进店里，不由得大惊失色！ 段文轩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焦振国出事了！ “文轩，你怎么来了？老焦呢？” 段文轩到底是年轻，哪经历过这个，虽说以前也曾许下过抛头颅洒热血的誓言，但是大难临头，岂能不害怕。 能找到孙掌柜这来而不是自己溜走，都得算这孩子胆子大了。 “孙掌柜，焦队长他出事了，被警察厅的人带走了！” 孙掌柜皱眉道：“你怎么没事？” 老孙是老江湖了，一下就切中问题要害。 首先，鬼子如果真吃定了焦振国，怎么会让警察厅的人动手？ 肯定是鬼子军官带着宪兵直接上门抓人，回去秘密审讯了。 而不光是警察厅上门抓人体现着鬼子方面的犹豫，段文轩能出现在这里本身也是一种信号。 如果那些人想把焦振国往死里整，怎么会把他身边的人留下？ 段文轩哭丧着脸，“焦队长跟来抓他的高升平说，林署长特意交代过要照顾我，高升平跟林署长关系好，兴许是看这个面子。” 孙掌柜心道，又是这个林署长啊！ 随后皱皱眉，“你紧接着就找到这儿来了？是只放过了你一个，还是老焦那些亲信都没事？” “孙掌柜，我不敢耽误啊，等他们走了，我就找机会溜过来了，高升平就带走了焦队长一个人，其他人都没事。” 孙掌柜暗道老焦一时半会还不至于陷入死地，只是他们在宪兵司令部里没有别的眼线了，暂时也弄不清老焦的情况。 段文轩能顺利脱身，应该不是个陷阱，但为了保险起见，孙掌柜还是起身到前面交代店里的小伙计，“你在这看几天店，刚刚有人来送信，我老家出了事，过几天我就回来。” 小伙计是忠心耿耿，也不说俏皮话了，“掌柜的，您放心吧，我指定把铺子看的好好的。” 随后孙掌柜揪着段文轩离开，去了一处提前准备好用来躲藏的宅子。 过了不少时候，街上并没有什么动静，也不见大队人马出来搜捕，孙掌柜问段文轩，“文轩，你还敢回去吗？” 文轩想了半天，一咬牙，“我爹还不算老，他还能生！孙掌柜，我回去，如果没什么动静，我就去杂货铺子买东西，你在这待几天再回铺子，如果你那小伙计告诉你我去过了，那说明焦队长没什么事，如果我没去过杂货铺子，那说不好连焦队长带我，都牺牲了！” 孙掌柜倒是对段文轩刮目相看，这小子平时毛毛躁躁的，没想到每逢大事有静气，竟然还能做出这样一番布置。 不由得笑道：“也不知道你是孝顺还是不孝顺，你就别让你爹受累了，放心吧，发现事情不对，你就马上出城直奔西山，带着这东西，走广安门，那儿守门的是自己人。” 说着递过来一个桃核红绳手链，给段文轩戴上。 “文轩啊，你还年轻，记住喽，不要逞一时之勇，回去以后，若是风平浪静，就给铺子报信，要是发现事情不对，不需要你坚持，马上就跑，跑到平西根据地，你就安全了，明白吗？” 孙掌柜给他整理好那手链，眼神里多了几分怜爱，说起来，他本来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的。 “那焦队长怎么办？” 孙掌柜拍拍段文轩的肩膀，“我这就去给上级发报，放心吧，会有办法的。” 他嘴上这样安慰段文轩，心里确是有些酸楚。 真的会有办法吗？ 虽说老焦跟自己合作时间不长，但确实给红区立下了大功，都是一心为了抗日的同志，现如今面临这种局面，怎能不让人心中难受？ ..................... “快着点！快上车！” 宪兵司令部，小江大贵招呼着二十几个宪兵赶紧上卡车。 他要跟着林爷出去抓人，不过小江大贵只想快点抓完人回来，他还得打理生意呢！ 林泽的语言艺术绝妙，虽然没有跟北原兰介直说，但也成功的意识到，这个孟盛玉，问题也很大啊！ 不能因为他告发了焦振国就放过对他的审查，万一他是贼喊捉贼呢？ 而且如果这个孟盛玉才是真正的泄密者的话，这事儿就皆大欢喜了，焦振国不用继续被审问，他跟松崎少将也能松一口气。 唯一头疼的可能是治委会那边，可那边头疼不头疼，关宪兵司令部什么事儿？ 能活就活，不能活死去！ 说干就干，北原兰介给松崎少将打了电话，松崎一听，果然也同意了。 北原当时就命令林泽去抓人。 本来他也不想让他最信任的林桑干这种脏活，奈何高升平在“审”焦振国，小江大贵难以独当一面，毕竟是去治委会抓人，林泽不出面，还真镇不住场子，只能委屈林桑一下了。 北原还千叮咛万嘱咐，“林桑，他们要是态度嚣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带人去办他们，注意自身安全，最好穿上防弹衣。” 要是高升平听见，肯定又得大发牢骚。 老子去抓焦振国，那可是有人有枪的侦缉队长！你都没这么叮嘱，林泽去治委会抓个小小滴军需处长，估计那人连枪都不会开，还穿什么防弹衣？ 就治委会大楼门口那几个拿木棒子站岗的，谁敢拦林爷？ 等人都准备好了，林泽下楼，他换了一身中尉军装，自己觉得实在是丑的辣眼睛，这小鬼子的东西果然不怎么样，不过好在他肩宽腿长，天生的衣服架子，外人看起来倒也威风凛凛。 大手一挥，“目标治委会，出发！” 上了前面的小汽车，一行人直奔治委会而去。 到了门口，林泽一瞪眼，呦呵，治委会门口什么时候有人荷枪实弹把守了？ 只见几个穿着自卫团军装的人，端着枪站在门口晃悠，大门前面还有木质的拒马。 治委会这是鸟枪换炮了？ 见一辆小车和一辆卡车开过来，卡车上站的还都是宪兵，站岗的兵赶紧过来，紧张的敬了一个礼，不知道对面这是什么阵仗。 第394章 老子是林泽，你算哪根葱 这种情况自然不用林泽出面，小江大贵下车一顿训斥，掏出宪兵司令部的证件，几个站岗的自然不敢阻拦，搬开拒马，让车子开进院子里。 当然他们也不傻，已经让人跑着去跟管事儿的汇报。 这栋治委会的楼里主要是那些人数较少的部门，其它像什么内务部之类的都有自己的办公地点。 但是治委会的大佬王会长可是在这里办公的，所以外面的喧闹很快又引来了一些人的重视。 随后，一个头发花白气质雍容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来。 此人叫朱博渊，现在是治委会的事务长，也就是办公室主任的角色。 这家伙也算不倒翁了，本来是光绪年的贡生，后来跑到东洋留学，在帝国大学读法政，改良以后一直在法律口工作，后来平津沦陷，他非但不愿意南下，反而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 毕竟他曾是留学东洋的，当起汉奸来，有天然优势。 随后就投奔了王会长，现在也算位高权重。 林泽下车，整理着自己的手套，也不先打招呼。 朱博渊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不知是哪位长官当面，到这里来，可是有什么公务？” 身为治委会的事务长，怎么可能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林泽，也不会因为林泽换了身鬼子军服就认不出来他了，有此一问，就是为了让林泽自报家门，然后再以平等的地位交谈。 朱博渊觉得，就算你有公务，也得照规矩来吧？ 带人硬闯算是怎么回事儿。 林泽不慌不忙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小江大贵很狗腿的上前打着了火机。 林泽却没就他的火，自个儿又掏出一包长杆火柴，划着了，深吸一口烟，晃两下火柴，然后随意把火柴扔到朱博渊脚边。 【叮！检测到宿主随地乱丢垃圾，奖励：纯金抬臂煤油打火机】 林泽不屑一笑，狗系统，老子天天有饭局，各式各样的打火机不知道摸来多少个，奖励这玩意儿干什么。 没想到朱博渊会错了意，以为林泽这种不屑的笑容是故意挑衅，当即拉下脸来，“治委会办公重地，阁下如果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 林泽看看他，“宪兵司令部抓捕间谍，挡路的，都带回去。” 后面的宪兵齐刷刷往前走，小江大贵更是直接掏枪。 跟在朱博渊后面的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两步，当汉奸的都怕鬼子，哪怕王会长玩了命想提高治委会地位也白搭。 朱博渊愤怒道：“就算你们抓捕间谍，要进治委会的办公楼，也得有手续吧？否则王会长怪罪下来，直接告到寺内大将那里，你们也得吃挂落，再者说了，你空口白牙说什么抓间谍，你又是哪个？” 林泽弹弹烟灰，“老子是林泽，你算哪根葱？手续，老子的话就是手续，全体都有，进去抓人，敢阻拦的定是同党，不用请示，直接开枪！” 此话一出，小江大贵就领着人往上冲。 朱博渊虽然生气，但他不傻，一边让开路一边吼叫，“王会长会打电话给寺内大将的！你们等着吧！” 林泽嫌他太烦，一边掏枪一边走过去，没想到朱博渊直接开溜，蹬蹬蹬蹬往楼上跑，那速度，小年轻看了都瞠目结舌。 他一跑，那些跟着他的工作人员更是吓破了胆，谁不知道林泽的大名啊！这人简直是治委会的克星！ 纷纷低头往一边溜，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没多大会儿功夫，小江大贵就揪着一个人下来，正是孟盛玉。 这人脸上一块肉通红，肿的老高，显然是刚才不老实，挨了一枪托。 楼上的一间豪华办公室里，一个瘦的跟竹竿似的老头儿正往窗户外看，背后的朱博渊一个劲儿叫唤，“会长，您再不出面，他可真把人带走了！” 王会长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这正是他们的计谋，若是老夫下去了，这个孟盛玉以后被查出什么事情来，岂不是我也要跟着受牵连，再者说了，林泽小子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去见他？” 说到这里，王会长暗骂手底下人不争气，你们怕什么！你们跟林泽拼啊！ 哪怕是拼出人命来，只要闹大了，自己就能去找寺内寿一抗议！ 你们现在怂了，指望我去给你们出气，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 想到这里，又不禁想到齐英，他本来对齐英抱有很大期望，又是从鬼子那里要人，又是从鬼子那里要钱，好不容易组建了治安军让齐英去管着，结果在冀东被一帮农民打的落花流水，这让寺内大将很是生气！ 要不是这样，王会长也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朱博渊忍不住道：“会长，那就这样让他把人带走？” 王会长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林生民这人，为什么非要跟治委会过不去呢，想必从自卫团的事情开始，跟他的梁子结的就太深了，今年过年，让人给他送一份大礼，也算咱们的诚意，这样就仁至义尽了，要是他再不识抬举，找机会，除掉他。” 老王心狠手辣，想当初号称“钱鬼子”，阴招除尽，敛财无数，岂是什么良善之辈，现在如此蛰伏，一来是此前寺内大将寄希望于治安军摆平冀东的乱子，结果治安军太拉胯，根本不堪一击，这样治安军乃至背后的治委会利用价值大减。 第二就是，跟王会长私交很好喜多诚一少将，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已经七十来岁的王会长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要忍耐！ 如果能拉拢林泽这个新星汉奸当然最好，如果不能，就算做掉他会出乱子，日本人会生气，可那又怎么样呢？ 还能为了一个林泽，把他这个治委会的一把手给撤了吗？ 嗯，王会长真是那么想的，他觉得自己资历老，螨清那会儿就到鬼子那留学了，所以忍无可忍的时候出一点昏招，鬼子也会原谅他的。 后来他面对另一位“王”汉奸的时候，也是仗着自己在鬼子那里的面子争权夺利，结果被小“王”汉奸直接挤兑的下了台。 第395章 查抄孟宅发现证据 林泽就这么把孟盛玉带走了，留下治委会一帮人面面相觑。 有几个什么处长、主任的比较机灵，回去以后就叮嘱下面的人，以后见了林泽就绕着走，千万别惹他！ 到了宪兵司令部，直接把孟盛玉关进审讯室。 此时的孟盛玉已经吓尿了，裤子湿了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宪兵司令部啊！ 在北平人的眼里，进了这地方，等于一只脚已经踏入阎王殿了。 看着审讯室里各种各样的刑具，偶尔还有没擦拭干净的血迹，孟盛玉上下牙直打颤，哆哆嗦嗦的告饶，“林署长，林爷爷，小人真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署长，一向少给署长问安，的确是我的不是，这样，这样，小人也有一些家资，虽然不多，但也愿意给署长一份孝敬.......” 林泽咧嘴一笑，这孙子在军需处长的位子上没少捞钱，还给我孝敬？把你办成间谍，你那些钱一样都是我的。 “孟处长，招了吧，你是怎么泄露军事机密的，嗯？” 孟盛玉连忙大喊，“我冤枉啊！都是焦振国，是他，绝对不是我啊！” 林泽一拍桌子，“你说是焦振国就是焦振国，你把前因后果都说一遍！” 孟盛玉就把他宅子失窃，然后焦振国带人查案，他请焦振国吃饭，喝酒聊天的时候，就把一批军需物资要运到宝坻的事情说了。 林泽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也就是说，你的宅子先失窃了，焦振国才因此跟你打了交道，我再问你一遍，军需物资的事情，是他主动问的，还是你主动说的，你们俩的口供要是对不上，我只能用刑了！” 孟盛玉张口咋舌，那天喝多了酒，到底是焦振国问的，还是他主动说的，这事儿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凭着印象，好像，大概，焦振国也没主动问吧？？ 孟盛玉此时在心里大骂自己，灌点马尿，瞎显摆什么啊，现在好了，出了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能绕开这一茬，试图分辨，“林署长，天地良心，我对皇军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啊！我真没有泄露军事机密，我也不知道把军需运到宝坻是为了什么啊，我既然不知道，又怎么泄露呢？” 林泽不再跟他废话，叮嘱小江大贵，“你负责审他，卷宗、口供一应材料都要天衣无缝，他不招你就打，总而言之，要让他认的心服口服。” 小江大贵摩拳擦掌，等着办完案子好回料亭，“放心吧组长，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硬骨头，给我半天时间，要是办不好这事儿，我就不在反谍处干了，专心经营料亭去。” 林泽上去一脚，“你做生意做魔怔了是吧？” 孟盛玉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 你们好歹避着点人啊！？ 就这么大声密谋怎么栽赃陷害我是吧？ 林泽出了审讯室，带上一队宪兵，直奔孟盛玉的宅子。 既然孟盛玉是这次泄密事件的最大嫌疑人，那查抄一下他的宅子，很合理吧？ 他的宅子在内二区，地段不错，五进的大宅，比林署长还要豪横，看来真没少捞，想想也是，治委会过手的军需物资是个天文数字，从上到下，没有不过过手的，且不说偶尔还要给华北方面军供应，就单单是治安军这一项，都够他们吃的了。 孟府还有几个护院，但见到鬼子宪兵，愣是连个屁都没敢放，被缴了械捆起来。 林泽冷笑道：“一个小小的军需处长，护院还配枪，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此獠着实可恶，都有了，给我认真的搜，一个房间都不要放过，后宅我亲自搜！” 孟府的老管家一开始还强调他们老爷的身份，后来一看这帮人压根不怕，心里也明白他们老爷出事儿了，只能不断哀求林泽不要惊动了家眷。 林泽也没为难老管家，让人把他关到倒座房里，自顾自掏枪进了后院儿。 此时后院儿已经是鸡飞狗跳，有的丫鬟小厮趁乱来个卷包会，有想溜到前院儿的，有想跳墙逃跑的，都被宪兵拿住，哭的喊的撒泼的，乱成一团。 林泽朝天鸣枪，场面又一下安静下来。 “都听着，孟盛玉的事发了，你们这些女眷，都到各自房间里，不要随意走动，枪子儿可不长眼睛！” 【叮！检测到宿主强闯民宅，恐吓群众，奖励：恶霸气质符】 【恶霸气质符：效果可主动开启，散发的恶霸之气能令人心生畏惧】 林泽直接开启，一时间，后宅的莺莺燕燕们只觉得这人愈发可怕，明明这么高大俊朗一个人，怎么看起来跟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似的。 几个娇滴滴的小姨太本来还存了心思，孟盛玉倒台了，来抄家的这个军官既年轻又威武，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还想用娇弱一面勾起他的保护欲，可现在一看他满脸凶气，也不敢说什么了，连滚带爬跑回房间。 林泽还有闲心数了数，别看孟盛玉这孙子长的像个瘦猴儿，弱不禁风的体格，竟然娶了七八房姨太太。 能忙得过来吗他！ 看来自己还得努力啊。 孟宅的正房跟书房连着，面积也不小，先到书房，靠墙是落地的博古架，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古玩玉器，林泽也没客气，顺手就丢空间里了。 当间一张大书案，打理的还算整洁，各种信笺、名帖放在一起，角落摆着砚台和笔架。 林泽当然不会费力去找什么证据，掏出百变钢笔。 【百变钢笔：这支钢笔可以帮助模仿任何你已知的字迹】 在桌上翻出孟盛玉写的一张帖子，又找出一张纸，对比着写下：军需不日运到宝坻。 然后在最后两个字上涂上墨迹，揉成一团。 证据，这不就有了吗！ 孟盛玉写纸条给他的接头人，写第一张的时候，不小心被墨水弄脏了，所以他团成一团丢在废纸篓里。 第二张纸条被他送给了接头人，但这第一张由于他的粗心大意，没有及时处理，被林泽发现了！ 【叮！检测到宿主伪造证据栽赃陷害，奖励：孟盛玉的小金库】 第396章 好，很有精神! 坐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林泽好整以暇查看着这个孟盛玉的小金库。 【孟盛玉的小金库：孟盛玉并不信任银行，他将贪腐所得钱财都兑换成黄金，藏在卧房床下的暗格里，床头有一个铰链，可以打开暗格】 林泽起身回到孟盛玉的卧房，一张千工拔步床映入眼帘。 所谓的千工拔步床，不仅仅是一张床，有脚踏有地板有顶板有廊柱，就跟一间小屋子差不多，既舒适又私密，有钱人家会让服侍的丫鬟就睡在下边的地板上，方便随时伺候。 林泽暗骂，这个孟盛玉什么档次，跟老子睡一样的床。 走进去，把被褥掀开，找到了那跟伪装成电灯线的铰链，使劲一拉，靠墙的那边地板就被拉起来一块儿，露出下面的一米见方的空间来。 顿时金光闪闪一片，里边全是大黄鱼！ 就连林泽也不禁惊讶，这还只是一个孟盛玉贪的钱，怪不得治安军那几万人战斗力这么低下，那些物资、军饷、油料，得让他们贪掉了多少啊！ 没耽误工夫，把金条往空间里收。 粗略一数，竟然有两百多根！ 早两年，一根大黄鱼能换三百多大洋，可正所谓乱世的黄金，后来金银比价一路攀升，现如今一根大黄鱼能换接近五百块大洋了。 算下来，这就是差不多十万大洋啊！ 孟盛玉干上这个处长才多久？ 真·年薪十万的工作了属于是。 【叮！检测到宿主非法隐匿赃款，奖励：随身空间升级】 【随身空间升级：宿主的随身空间扩大至100立方】 林泽这回是真高兴了，这些黄金虽然多，但林泽不缺钱，而且一时半会也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说实话，要是能扛到最后，当上什么接收大员，光那些逆产就是一笔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数字。 但随身空间这玩意儿是真有用，以前十个立方虽然不多，但也够用了，因为大多数系统奖励的东西都存在系统仓库里，不占用他自己的空间。 可空间越大，玩法就越多，以前只能在里面放点金条放点衣服什么的，现在100立方的大小，都能放进去一辆小汽车了！ 把床铺恢复原样，林泽往外走。 宪兵们还在霍霍每一间屋子，林泽叫停了他们，吩咐一个曹长，“这里的东西都是赃物，你带他们收集整理，每一样都要登记造册，以后是要给北原中佐看的，另外，这里的人也要看好了，案子结束以前，不许进不许出！” 这个曹长也是很想进步的，没有背景的底层军官，想要跨越曹长到准尉这个门槛，那比登天还难。 现在林组长在宪兵司令部如日中天，这时候不巴结，什么时候巴结？ 于是一个立正，脚后跟一磕，气沉丹田，“哈一！” 这声音都传到后院儿去了，吓得女眷们一哆嗦。 林泽满意的点点头，“好，很有精神！” 听林泽表扬他，这个曹长涨红了脸，小跑着就去指挥宪兵们干活儿了。 等林泽回到宪兵司令部，没去看孟盛玉怎么样，而是先去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林桑，你来了，怎么样？” 林泽一脸喜色，走到北原兰介办公桌跟前，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北原兰介。 “北原君，我开始听孟盛玉交待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按他那个描述，分明是他先提起来的话头，怎么会是焦振国问的他呢？我虽然跟焦振国不对付，但也不会在这上面给人家扣屎盆子，那焦振国明明就是因为孟宅失窃案，偶然接触到了孟盛玉，不像是蓄意为之，所以我就去查抄了孟宅，想看看能有什么收获，没想到发现了这个。” 北原兰介把纸条展平，看了一会儿，皱眉道：“如果是孟盛玉有问题，那为什么这张纸条还会在他家里？” “我是在废纸盆里发现的，您看，这张纸条被墨水污损了，我想着，应该是孟盛玉写第一张的时候不小心滴上了墨水，他随手丢弃，写了第二张，但此人不怎么专业，转过头把这事儿忘了，才留下了证据。” 北原一听，卧槽，合理啊！ “吆西！林桑，你做的很好！” 林泽低声道：“北原君，还有更好的呢，孟盛玉这孙子没少贪，家里有不少好东西，我让宪兵在那登记造册了，回头就给您送来，另外.....” 装模作样看看门窗，悄声道：“另外，还有二十根大黄鱼！晚上我给您送来。” 到了北原兰介这个位置，钱不钱的，无所谓了，如果是那种产业、股份之类的，他还会动点心思，像二十根金条这种级别的，他还不放在眼里，光是黑市的分红、方面军倒卖物资给他的份子，都花不完吃不尽了。 随意挥挥手，“你办案辛苦，又刚搬了家娶了姨太太，花钱的地方多，你留着用吧。” 林泽严肃道：“这怎么行，您要是不支持我到治委会抓人，这案子也不能办的这么顺利，这样，我把这些金子折成大洋，都给您放在料亭的账上，这样您去消费也方便。” 所谓存在料亭的帐上，也不过是给北原兰介增加点消费额度，反正他每次去料亭也不花钱，给他记一万大洋的账，想怎么扣就怎么扣，一瓶酒扣五百，一个姑娘扣八百，没几天就扣完了。 即便是花完了，以后也不会让北原兰介结账，要的是那个意思，以后“不经意”拿出账本来让北原一看，好家伙，原来在这花了这么多钱啊，这钱可都是林桑掏的，真是好兄弟！ 这一点跟后世一些绝对隐蔽的会所或者山庄有异曲同工之妙。 北原兰介问道：“孟盛玉招了吗？” “北原君，小江大贵审着呢，我下去看看去？” 北原兰介点点头，“既然有了证据，那就务必把材料做扎实，这事非同小可，寺内大将很关注，孟盛玉又是治委会的官员，一旦出了岔子，又是一桩麻烦事。” “您放心，我亲自去盯着。” ……………… ps.昨天写到半夜，读者老爷们，看看广告来点免费礼物吧！这样既不用大家破费，本书成绩也能得到改善！谢谢！ 第397章 孟盛玉是红区的人? 林泽下楼要去审讯室，正好跟小江大贵打了个照面。 小江大贵兴冲冲说道：“组长，审出来了！” 林泽一看表，这才过去小半天，就审出来了？ “审出什么来了？” “组长，孟盛玉通红！” 啊！？？ 林泽是真懵逼了，不是，看孟盛玉这个样儿，他通红？ 不可能啊，如果孟盛玉通红，焦振国还费劲巴拉跟他扯上关系干什么，红区那边直接从孟盛玉手里拿情报不就行了？ “小江啊，你仔细说说，他是怎么交代的？” 小江大贵干脆带着林泽去了审讯室，只见孟盛玉已经被整的凄惨无比，胸脯上全是血印子，老虎凳也上了。 对于宪兵司令部的手段来说，这才刚刚开始呢，真正能摧毁人抵抗意志的道具还没上，他就招了。 见林泽进来，孟盛玉挣扎着说道：“林爷爷，我真招了，全招了，饶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实在是受不住了。” 林泽没理他，拿起孟盛玉的口供。 看了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孟盛玉这个军需处长经手最多的物资就是粮食，治安军的兵是吃不到足够的粮食定量的，能给他们一半就不错了，剩下的自然都卖了。 可如果通过黑市卖，那少不了得分出去不少利润，所以孟盛玉经过几个不怕死的粮商，往西边卖粮食。 西边，那就是红区开辟的平西根据地了。 孟盛玉心里跟明镜似的，西边能高价买这么多粮食的，也只有红区的人了，他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自认为通过他人之手卖粮食，就算出事儿了，也不会怎么样，把他几个下家卖了就是了。 可没想到这次情报泄露，让鬼子开始大规模内查，恰好本来应该运到宝坻的粮食又被他卖了一批，害怕之下，他主动举报了焦振国，想找个替死鬼，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搭进去了。 对林泽来说，这真是喜讯。 本来还要做什么证据，结果这下直接实锤了！ 也不用担心拿下孟盛玉以后平西根据地就买不到粮食了，治委会上下蛇鼠一窝，孟盛玉不卖，还有别人卖。 林泽笑眯眯走到孟盛玉跟前，拍拍他的肩膀，“老孟，你看，都到这份儿上了，剩下的事儿，你也扛了吧？你放心，我一向办事讲究，你不让我为难，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给你个痛快这是小意思，临走前我还让你吃一顿饱饭，怎么样？” 孟盛玉现在一心求死，在这鬼地方，活着比死还难受。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认命的点了点头，“林署长，我认，我吃也吃了，玩也玩了，这辈子值了，不想再受罪，你们说什么我都认，我签字画押，给我个痛快吧。” 林泽抄起笔来，以孟盛玉的口吻，把如何借着卖粮食的机会泄露军情的事儿写了一遍，然后孟盛玉签字画押，就是手指头都让夹肿了，写的字儿跟鬼画符似的，不过无所谓，人家老孟可是真心实意招供的，没有半点虚假。 后面的事儿就好办了，北原兰介很快宣布结案，方面军司令部认可了这个结果，倒霉蛋焦振国吃了好几天的苦头，终于被放出来。 从高升平口中得知林泽为这事儿奔忙了好久之后，焦振国久久没能说出话来。 孟盛玉吃了两个大馒头，然后被一枪崩了，拉到城外胡乱一扔。 北平城又恢复了宁静，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 警署，在忙活了几天之后，林署长终于又能摸鱼了。 买来的几条金鱼应该是适应了环境，游的愈发欢快，林泽一走到鱼缸跟前，它们就会凑过来，等待着投喂。 “叮铃铃铃.........” 林泽接起电话，却是安杰丽娜打来的。 “先生，劳伦斯想见您，他说希望在六国饭店请您吃饭。” “他说什么事儿没有？” 林泽有点奇怪，上次劳伦斯跟北原兰介见面以后，两边就油料的问题达成了一次合作，后面随着冀东战事的结束，就没有了下文，不知道劳伦斯这次找自己是什么事儿。 “先生，劳伦斯说上次的合作成果颇丰，您起了很大作用，这次想专门感谢您一下。” 这是扯淡，米国佬的谍报人员，这么好心请自己吃饭？ 挂上电话，给北原兰介打过去。 “北原君，劳伦斯想要见我，没说有什么事，我去不去？” 没想到那边的北原兰介思考了很久，最后才斟酌着说道：“我刚想找你说这个劳伦斯的事情，这样，你去见他，试探一下他的口风，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目的，记住，不要谈任何军事上的事情，如果他询问你这方面的问题，及时向我汇报。” 林泽有点奇怪，前段时间才刚刚合作，现在怎么又互相试探起来了呢？ 鬼子现在还没跟米国佬翻脸，怎么气氛突然这么紧张？ 到了傍晚，林泽换了身衣服，去了六国饭店。 劳伦斯这家伙还挺有心，点了一桌子中餐。 不过六国饭店的中餐中不中洋不洋，口味针对外国人做了一些改良，上次林泽吃了一回，觉得很不怎么样。 劳伦斯倒是殷勤的给林泽倒酒，林泽推脱道：“这两天身体不舒服，酒就不喝了，劳伦斯先生不要客气，合作的决定是上面做出的，我只不过从中穿针引线而已，没有什么实际帮助。” 一看林泽不喝，劳伦斯也不强求，把酒瓶放在一边，“林先生此言差矣，要不是通过您，我也不可能跟北原中佐接触，何谈后面的合作呢，所以我又请求安杰丽娜女士代为联络你，就是想向您正式的表达感谢。” 一边说，劳伦斯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推到林泽跟前。 林泽瞄了一眼，花旗银行的支票，劳伦斯已经提前在上面写了一千美元。 出手就是四五千块大洋，倒是很大方。 林泽一副贪财样子，笑着收起支票，“哎呀，劳伦斯先生，客气了，太客气了！你我虽然相处不久，但性格相投，都是朋友，弄这些干什么，下次不要这样了。” 第398章 华南的利益冲突 气氛一时间大好，林泽也不再提身体不舒服这一茬，重新倒上了酒，二人推杯换盏起来。 酒过三巡，劳伦斯突然说道：“油料的合作非常顺利，不过，最近海军情报处听到了一些消息，如果未来，日本人与我们在华南的利益上有所冲突，海军情报处的意见是，希望不会影响到在北方的合作，林先生在宪兵司令部位高权重，不知道日本军方上层的意见是什么呢？” 林泽表面醉醺醺，心里清醒的很。 顿时明白过来，劳伦斯这次找自己，恐怕是什么事情出了变故，他来试探态度来了，之所以不直接找北原兰介，一来是北原兰介直接谈这些事情不方便，二来是劳伦斯也希望在他跟北原兰介之间建立一层缓冲。 毫无疑问，林泽就是最合适的递话人。 可劳伦斯说的，未来可能在华南的利益上有冲突，这指的是什么？ 鬼子现在依然深陷江城战斗的泥沼，怎么会在华南跟米粒坚有利益冲突？ 难道是鬼子有一些大型商社开始在南边做生意，跟米国佬抢市场，可这又关军方什么事呢？ “劳伦斯先生，别说什么位高权重，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尉，还是中国人，在司令部，只有干活的份儿，没有说话的份儿。” “您过谦了，来，喝酒，喝酒，林先生，回头我送你几瓶米国酒。” 林泽撇撇嘴，你们那地方有什么好酒。 劳伦斯把话说出来，目的就达到了，他知道林泽肯定会把他说的话告诉北原兰介。 吃吃喝喝，八点钟左右就结束了酒宴，劳伦斯把戏演到底，一副喝的大醉的样子，跟林泽说了不少“交心话”，然后上楼休息。 林泽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宪兵司令部。 工作狂北原兰介果然还没有休息，林泽敲门进去，他还在伏案工作。 “北原君，劳伦斯今天很奇怪。” 因为解决了情报泄露的事情，所以北原兰介这两天心情不错，示意林泽坐下，笑着问：“怎么奇怪了？” “他先东扯西扯说了一堆没有营养的话，然后突然问我，如果帝国跟他们在华南的利益有冲突，那么会不会影响咱们跟他们的合作，想知道高层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说完，林泽盯住北原兰介，本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没想到北原兰介也是一脸茫然，那样子不像是装的。 “冲突？能跟他们有什么冲突。” 在屋里转悠了几圈，北原兰介撇撇嘴，“英米鬼畜，不足以信任，他们有着自己的心思，所谓的合作，也不过是一时的利益驱使，至于劳伦斯说的什么冲突，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这事情我会向上面汇报的，这个劳伦斯也是痴心妄想，难道仅仅凭借一次合作，我们就要向他透露高层的态度吗？” 现在小鬼子对米国佬的恶意几乎来到了顶点，小鬼子这个民族很奇怪，如果把他打服，他就会极尽卑躬屈膝之能事，可要是他缓过劲儿来，又会觉得以前的卑躬屈膝是一种屈辱，还会嚷嚷着洗刷耻辱，脑回路之异常，不是正常民族能理解的。 他们对于米国佬的恶意，恐怕从黑船事件时期就开始了，现在随着实力和野心的膨胀，这种恶意也被放大。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知道了，对此五星上将评论道........... 没能从北原兰介这里得知想要的信息，林泽也不气馁。 情报这种东西，努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而且不能着急，着急是会出人命的。 林泽笑道：“北原君，这个劳伦斯还给我一张一千美元的支票，说是感谢我的，我得上交吧？” 北原兰介赶紧低声道：“林桑，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实诚了，这种事情很常见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一千美元对你来说不算小钱，但对于司令部来说，这点钱算什么？好了，回去休息吧，没有什么一千美元，劳伦斯只是找你聊了聊，就这样。” 回到家，林泽还是又找补了一顿，他饭量大，在六国饭店实在是吃不饱。 好在三女下午刚好包了一些韭菜小馄饨。 韭菜这东西，喜欢的很喜欢，不喜欢的则觉得味道难闻。 林泽刚好可以接受。 林宅的馄饨，相当讲究，馄饨皮是洁白光亮近乎透明的，韭菜里放点小虾米皮，加一点鸡蛋，不能加太多，否则吃起来就是三鲜饺子的味道。 因为馄饨比较素，汤就得下点功夫。 天冷了，白洋淀一带的野鸭子又开始一批一批往北平城里送，这种野鸭子肉比较柴，缺乏油脂，不能用来做烤鸭，但吊汤确实再好不过的。 把两只野鸭一只老母鸡放锅里，再加两块棒骨，小火慢炖，随时打出沫子，炖上一天，这汤就味道相当鲜美，而且看起来很清澈。 馄饨煮得了，捞出来加香油香菜白胡椒紫菜，然后浇上高汤，再把鸡肉撕碎了盖在上面，这就成了。 唐女侠看着林泽狼吞虎咽的样，不由得心疼，心中暗想，爷在外面处处跟鬼子周旋，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力，连饭也吃不饱！ 一连吃了三大碗，吃的额头见汗，林泽这才慢悠悠喝着小半碗汤消化食。 唐女侠在一边又是递毛巾，又是上水果。 她身量高，其实更符合后世审美一些，主要还不是那种没有肉的类型，而是恰到好处。 尤其是大长腿，典型的酒杯腿，高挑又有力量感。 或许是知道林泽的喜好，唐女侠有时候在家里也是一身劲装，和传统练功服的宽松不同，这种衣服比较紧绷贴身，更显得她线条完美。 若雪看的直羡慕。 兮月笑道：“看什么呢，你眼睛都看直了。” 若雪回过神来，小眼神坚定道：“嗯，没事！我们有两个！也不是经常说吗，什么双倍快乐！” 兮月红着脸打她一下，“死丫头说什么呢！” 屋子里暖意融融，吃饱了饭，跟女眷嬉戏说笑，这是多少人家羡慕的太平生活。 第399章 焦振国心中百味杂陈 一大早，崇文门大街，杂货铺子。 焦振国穿着一件烂坎肩，袖着手走进铺子里。 他也乔装改扮了一下，前边的小伙计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他。 见掌柜的又把人拉到后面喝茶，心里边还嘀咕呢，掌柜的还真是交游广阔，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认识，就这么一个落魄的主儿，掌柜的竟然还请他喝茶。 到了后面，焦振国跟孙掌柜坐下来，面面相觑，一时间唏嘘不已。 这就是干这行的惊险，差一点两人就见不到了。 “孙掌柜，你这边没事儿吧？” 孙掌柜笑笑，“你刚被带走，我就收到了消息，文轩这小子还真是成长起来了，年轻人慌乱是难免的，可很快就镇定下来，说到底，他这次没逃跑还真是起了大作用，不然他一失踪，恐怕鬼子就会发现异常，你兴许就真出不来了。” 焦振国端起茶碗啜了一口，这才黯然道：“谁也不想到阴沟里翻了船，孟盛玉那孙子把我给点了。” 孙掌柜好奇道：“后来怎么又没事了？” 踌躇了半天，焦振国才说道：“林生民救了我？” 孙掌柜很惊讶，“林泽？那个署长？？” 焦振国看着孙掌柜的惊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儿，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能点点头，“就是他，他抓了孟盛玉，审出来孟盛玉给平西那边卖过粮食，顺便就把这事儿栽到了他头上，我虽然吃了不少苦，但审我的人是高升平，所以我心里就有数了，咬死了不招，最后就这么被放出来了，官复原职。” 孙掌柜皱眉道：“林泽为什么要救你呢？” 一说起这个，焦振国也纳闷儿，“你问我，我还想问他呢，我出来之后，就拜托高升平请林泽出来坐坐，于情于理，人家救了我，虽说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我得承他这个情，谁知道那家伙说什么也不见我，还让高升平递话，说什么他只是抓间谍，正好抓到了孟盛玉，不是为了救我，还让我以后小心点，如果犯到他手上，他一定会亲自抓我，绝不留情，孙掌柜你说说，这人不是当汉奸当出滋味儿来了吗！” 孙掌柜则是品味着其中的意思，一时间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安慰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没出大事就是万幸，不然咱俩也见不到了，另外，我觉得这个林生民本性不坏，说不定还真能争取，你也不着急，保持着接触，另外，上面也知道了这次的事情，暂时也不会给你派什么任务，对你的安全还是很有利的。” 两人喝了几碗茶，焦振国起身告辞。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老焦心里嘀咕，他娘的，林生民，老子欠你一条命。 ............... 林署长刚从家门出来，就看见旁边的宫本宅门口停了一辆小车。 宫本回来了？ 过去敲敲门，过了一会儿，来开门的是美惠子。 看到林泽，顿时眼睛一亮，这小妇人越来越有韵味，举手投足都是温柔妩媚的风范，“林君，您来了！” 随后跺跺小脚，“可惜宫本也回来了。” 林泽乐了，“行了，我就是来看看他的，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别这样，再者说了，回来了又怎么样，他酒量又不行，不是还能喝醉吗？” 美惠子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低下头。 林君好坏...... 但是好刺激！ 林泽古怪的看着她，你还害羞上了，每次都是你弄得这些花样好吧！ 跟着美惠子进去，宫本家跟林宅几乎是一样的格局，穿过二进院的花厅，就到了后宅。 嗯，这就叫穿房过屋妻子不避，简直是托妻献子的交情。 大大滴好！ 宫本看样子刚到，风尘仆仆的，正跪坐在矮几前面吃早饭。 他的早饭跟林泽的一比可就差远了，桌上可怜的摆了一小碟豆腐，上面盖着几个虾米皮，淋上酱油，然后是一小碗米饭，一小碗汤，就这么吃。 “林桑来了，我本来想休息一下就去找你，吃早饭了吗？” 宫本很热情，一边说还一边让出位子。 “您得着您得着，不用管我，我在家吃了，宫本老哥啊，你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就吃这个？” 美惠子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去下碗荞麦面来。” 宫本放下手里的米饭碗，喝了一口汤，感慨道：“还是家里的饭好吃啊，这就已经很好了，美惠子操持这个家已经很辛苦了。” 不过看到美惠子径直去了厨房，他还是很高兴。 “林桑，看到没有，美惠子就是这么贤惠的女人啊，她下的面，那可是一绝，劲道爽滑，真是想念啊！” 林泽笑着附和，啊是是是。 “林桑，这次山口先生也跟我一起回来了，说起来，卷烟厂的运转良好还是超过了我的想象，山口先生还是比较有管理才能的，咱们的烟卖的不错，尤其是我新设计的一种大海牌，在津门和附近的市场上备受好评。” 卖烟很挣钱，堪称暴利，林泽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的确好像在街上看到过烟贩卖这种大海牌，价格适中，二十支装的十五个大子儿就能买一包，换算下来，二十支装的三炮台需要五六十个大子儿才能买到，大海牌香烟就显得很便宜了。 （注：大子儿指的是当二十文的铜板，此时兑换比率大概在一块大洋换一百二十五到一百四十个大子儿） 别看单价不贵，这样的一包烟，成本不超过两个大子儿，就是这么暴利。 而且大海牌用的卷烟机比较先进，烟卷看起来光滑精致，不像别的烟又粗糙又瘪，一抽净是烟沫子，所以更受欢迎。 “宫本老哥果然是做生意的好手，要是换了别人，怎么能这么快就打响一个品牌？” 宫本颇为自满道：“林桑，不瞒你说，这也是我辛苦付出的结果，为了找到合适的烟叶，我还跑到东山和豫省去，最后通过当地宪兵队和守备队的关系，才低价弄到了可靠的烟叶供应，仅凭这一点，咱们就比其它香烟要强得多！” 第400章 香烟也是重要军需 “宫本老哥，真是辛苦了，那么这次来，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做东，叫上山口先生，咱们不醉不归。” 宫本却神秘的摇摇头，“林桑，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把我们的大海牌纳入到军需供应里，相比较零售，这才是赚大钱的路子，你知道今年到目前为止，华北方面军采购了多少香烟吗？” 林泽倒是还真没了解过，“宫本老哥，我对这方面没有你熟悉，方面军一共采购了多少？” 宫本深吸一口气，“超过18亿支，这就是九十万箱！哪怕我们一箱只赚十块大洋，这就是九百万！当然了，这么多供应，不可能全交给我们，帝国的华北卷烟厂肯定要分走一大部分，但从目前的供应来看，华北卷烟厂的产能完全达不到，方面军还要从满洲采购一大部分，而这一部分，就是我们的机会！” 卧槽！ 听到这个数字，林泽也是相当震惊的，鬼子能抽这么多烟？ 实际上，还真能抽。 按照现在鬼子的后勤要求，一名一线士兵每天应该得到二十支香烟的配给，而华北方面军足足有二十多万人，即便把第二军划给了华中，这仍然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而且二十支香烟只是标准配给，那些老兵一人一天抽两包烟跟玩儿一样，多出来的部分，他们会交钱给军需官，让军需官额外采购。 陆军马鹿抽鹏翼牌、金鵄牌比较多，当然这些好烟主要供应给军官，普通士兵主要抽协力和誉牌，黑心商人什么都敢往里掺，掺树叶子都是好的，什么锯末子、草叶子都不在话下。 海军马鹿有钱，抽的都是专门供应的旭光牌，还特别设计了烟嘴，虽然没有过滤棉，但是烟嘴可以避免烟草沫子抽进嘴里，提升口感。 “宫本老哥，这买卖能干，需要我做点什么？” 宫本也不吃饭了，认真道：“林桑，说实话，虽然我跟北原有一定的交情，但是现在看来，北原君对你相当信任，我需要你通过北原君，将此事汇报给松崎少将，然后由他出面，打通采购的各个环节，不过你放心，每个人的分成比例，我都安排好了，他们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说干就干，林泽准备去找北原兰介，刚好这时候美惠子端了两碗荞麦面出来。 见到林泽要走，美目传情哀怨道：“林君，吃点东西再走吧？” 林泽摆摆手，“我吃过了，回头再来。” 宫本大喜过望，吆西！一人独享两碗面，还是美惠子亲手做的，这是何等的享受！ .............. 宪兵司令部。 林泽找到北原兰介的时候，北原正在惬意的听着留声机。 “北原君今天好兴致啊！” 见林泽来了，北原兰介笑眯眯把留声机关上，“最近没什么事，倒是难得的清闲，林桑，坐，自己倒茶。” 林泽拿过来北原兰介的茶杯，先给他倒满，自己却不着急倒茶，：“北原君，我有事儿给您汇报。” “哦？说说看，什么事情？” 林泽没有丝毫隐瞒，把和宫本一起成立卷烟厂，希望能纳入到方面军采购体系的事情说了，当然，设备怎么来的就没细说。 北原一听大为惊讶，“林桑，没想到你还有做生意的天赋，生意规模都这么大了，这可不简单！” 林泽：是时候开始我的表演了！ 只见林泽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语气也带了感情，“北原君，还记得您上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安慰您，说不管怎么样，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迎来好的结果，我知道，不是贵族出身一直是您的心结，要不是这样，以您的功劳，恐怕地位已经远超如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屈居于宪兵司令部副职的位子上，后来我想到，即便不是贵族出身又如何？在这个时代，黄金，要比血统更高贵！只要我们有足够的钱，您还怕升不上去吗？我跟您说实话，这个卷烟厂属于我的那部分利润，您可以随便使用，用来打通前进路上的每一个环节！！” 北原：卧槽！！ 我得林桑，简直如鱼得水啊！ 像这样真心为我着想的好兄弟，我能遇到，这也是天照大神保佑了！！ 其实后面那些话都是屁话，宫本都给北原兰介留好份额了，这么大的体量，给他个百分之几都足够北原兰介用来送礼的了。 但架不住林泽说的太真诚，北原想起往日种种，要不是有林桑在，或许我早已心灰意冷了吧！ “好兄弟！你放心，钱不钱的先不说，我必须支持一下你的事业，我这就去找松崎少将，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北原兰介也不傻，这事儿并不难办，毕竟方面军也需要大量香烟供应，能买自己人的，干嘛买满洲的？ “对了，你们的香烟是什么牌子？” “大海牌！” 北原却摇摇头，“这个名字不好，如果要给方面军供应，需要重新设计一个牌子，我看，就叫千人针牌，士兵们一定会喜欢的！” 林泽一脸懵，千人针，这是什么名字。 实际上，千人针指的是一千个女人每人在布上缝一针，这玩意儿是小鬼子那边类似护身符一样的东西，鬼子出征以前，家里的女人会拿一条白棉布，在街上请人缝制。 小鬼子认为，这种布条会给他们带来好运，往往会缠在腰上甚至头上。 呸！ 别说千人针了，万人针也避免不了他们死了还得下地狱的下场。 “北原君亲自命名，那肯定没有问题了，回头我要告诉宫本，得付您一笔起名费。”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到宫本那家伙了，这样，我尽量把松崎少将约出来，晚上在料亭，咱们一起聚一聚。” 林泽爽快道：“没问题，我来安排，不管松崎少将有没有时间，咱们今天都去料亭放松放松。” 随后林泽低声道：“您好久没过去了，料亭新来了一批洋马，大大滴吆西！” 北原哈哈大笑，吆西，非常吆西，洋马才有征服感啊！ ………………………… ps.四百章啦！这两个半月一天都没休息过，求免费礼物！ 第401章 山口:我怎么觉得我才是客人 当天晚上，几人顺利在料亭见面。 山口先生也来了，他姿态放的很低，竟然先给林泽鞠躬问好，这事儿弄得，林泽只能给他还礼。 “林桑！真的非常感谢您，在津门的工厂，我又重新找到了属于我的价值，这不是赚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证明了我不会一直失败，是您和宫本桑给了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工作，请您放心！” 其实这也是小鬼子的习惯，别管咱们私交如何，只要是上下级关系，那就必须一板一眼的。 虽然山口先生是工厂的运营负责人，但林泽是妥妥的大股东，所以在山口看来，面对林泽卑躬屈膝一点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山口先生不要客气，我已经听宫本老哥说了，您在津门的工作非常有成效，卷烟工厂能够运行的这么顺利，您绝对功不可没。” 山口又是一个鞠躬，“您过奖了！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会继续努力的！” 林泽无语了，也不再管他，想鞠躬就鞠躬吧。 宫本也表现的一本正经，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努力收着肚子，脸上挂着经过刻意练习的笑容，毕竟今天松崎少将来了，这是货真价实的大官，位高权重，他得好好表现。 林泽把他们送进了带私汤的小房间，随后就主动离开。 松崎少将很赞许的点点头，对北原兰介说：“林桑这个年轻人，既忠心耿耿，又很有眼力，真是个值得培养的人啊！” 为什么林泽要离开呢？ 因为即便是帮着牵线搭桥，也得避讳一点，如果林泽在场，他本身是宪兵司令部的军官，又是卷烟厂的大股东，那看起来成什么了？ 自己采购自己生产的物资？ 有些事情，尽管实际上是那样的，但看起来不能是那样的，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都要非常注意。 这不光是为了安全，同时也会让别人觉得你很可靠。 如果出门在外，咋咋呼呼，言谈中全是认识谁谁谁、做了多大的买卖，这就是典型的不靠谱，甭管说的是真也好假也好，都只能说明此人极不成熟。 北原兰介骄傲一笑，心想那当然，林桑可是我发掘培养出来的！ 优秀滴很！ 林泽去了密室，戴上耳机监听他们的谈话。 总之松崎少将很给面子，大伙儿也没玩儿什么花招，宫本和林泽会单独就方面军的采购拿出百分之十五的份额，分配给环节上的各个关键人物，其中寺内大将要独占百分之五，松崎和北原合占百分之五，剩下的人分其余的百分之五。 不要小看了这百分之五，如果运行的稳定，同时采购规模能够得到扩大的话，那每年就是十几万甚至数十万大洋的收益，因为实际的收益肯定要比宫本按照每箱10元利润计算的多得多，毕竟给大头兵抽的烟，质量只要过得去就行，不需要很好的烟叶，甚至可以掺点东西。 而松崎这些人不需要生产，不需要操心，只需要动动嘴，批个条子，就能稳赚不赔。 他们怎么有拒绝的道理？ 谈了半天，又泡了温泉，几人轻轻松松换上浴袍，开始享用美食。 这时候林泽又出现了，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当晚松崎和北原就留宿在料亭，林泽负责送宫本和山口回家。 宫本已经大醉酩酊，山口虽然一直很紧张没敢多喝，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在车上，宫本还嘀咕，“扩大，一定要扩大规模！林....林桑！你那条生产线好是好，可扩大规模以后，就不太够用了，我们，得再采购几条生产线！” 随后，他摇头晃脑，“真该死，沪上的那帮人不会卖给我们的，羊城又太远了，如果我们能把羊城拿下就好了！” 林泽本来坐在前面，此时突然瞪大了眼睛。 羊城！ “宫本老哥，羊城能买到生产线？” 宫本醉醺醺的下意识回答道：“当然了，不要看沪上那么繁华，羊城那边才是英吉利人和米国佬的老地盘，他们的洋行无处不在，只不过，太远了，光是用船运来就是不少的时间，但你不要担心，我会解决好这个问题的。” 羊城，到处都是英吉利人的洋行！ 林泽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寺内寿一说的那一句第五师团要去岛城，还生气的说什么干脆把第一军都拿走算了！ 这就说明，第五师团很可能要脱离华北方面军的序列，而去岛城，不是去岛城驻扎，而是要去岛城登船！ 再联想到，劳伦斯所说的如果在华南有利益冲突........ 林泽明白了！ 鬼子在江城迟迟不能取得突破，他们要打羊城！ 只要截断了粤汉铁路，那么江城的防守价值就大大降低，说不定南边会主动撤退！ 这样级别的情报，是什么价值？ 可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上面会相信吗？ 把宫本送回家，又去送山口。 刚一进门，三姐妹就跑出来。 “诶！是喝酒了吗？没事吧！” 山口醉醺醺的笑了，这就是家的温暖啊！ 有几个女儿，是真的很不错！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三个女儿都跑到林泽身边。 “林君，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汤？” “姐夫，让奈津子来给您按摩吧，最近有好好学习呢！” “林君.....我去给你弄一个热毛巾，你先进屋坐着休息，不要在外面吹风了。” 山口：纳尼？？？ 三女这才注意到山口先生也回来，绫佳不好意思道：“我得去弄热毛巾，父亲快回房休息吧！” 山口先生只能尴尬笑笑，“是啊，林桑是客人，你们要好好照顾他。” 转眼又看到林泽大喇喇坐在客厅里，奈津子在后面给他按着太阳穴，茉绘则端来蜂蜜水。 怎么跟林桑相比，我才像是客人呢？？ 山口先生只感觉胸口发闷，算了，还是不去想了，林桑有钱有势，又是他山口的恩人，如果没有林桑，自己也不能掌管一个工厂。 只能两眼一闭，选择性失明，默默回房间睡觉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泽才告辞，当然也没直接回自己家。 美惠子还眼巴巴的盼着呢！ 第402章 带着北原兰介吃卤煮 虽然并不确定上面会不会采纳这条情报，但是第二天，林泽还是选择去跟老马接头。 这不是为了升官，不是为了发财，而是这条情报能影响的事情太大了！ 但凡那位能稍稍重视，那不光能拯救很多人的性命，甚至能改变这场战斗的格局！ 点心铺子。 老马先给林泽汇报准备换地方的情况，“组长，我已经找好了地方，在东四牌楼南大街，门面不大，但是后面带院儿，这样就更好了，咱们见面也会更安全，我打算弄个南北杂货店，兼卖一些香烟汽水什么的，您过去也方便。” 林泽点点头，“行，操办的热闹点，不用害怕，另外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尽快跟总部联络。” 老马一愣，这就又有情报了？ “组长，您说，我下午就去安排发报。” “鬼子的第五师团很快会从岛城登船，到南方去，目的是羊城，肯定不会只有这一支部队，鬼子应该最少会组建一个军的兵力，攻打羊城，切断粤汉线，从而导致江城的防守价值大大降低！” 老马让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这是真的，那弄到这条情报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荣誉？ 升不升官已经不重要了，只能说，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到时候，他作为金佛小组的重要成员，岂不是也能享受一把留名青史的待遇！ “老马，你需要用最严肃的措辞向总部汇报，务必要让他们相信这条情报，想必你也明白这里面的份量，咱们这次，不是为了升官，也不问他们要什么经费，这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做的事情，他们早一天部署，就能少死很多人，他们多在羊城拖一天，就会给鬼子造成更大的损失，而我们的胜利，也会更快到来！” 老马一把年纪的人了，愣是热血沸腾，浑身颤抖。 “组长，您放心，我绝对准确无误把您的意思传达到！” 离开点心铺子，林泽回了警署。 快到中午的时候，北原兰介打来电话，“喂，林桑，忙不忙？” “北原君，什么吩咐？” 北原兰介笑道：“没有什么事情，最近实在是清闲，这不，我想着让你带我到这北平城里逛一逛，吃点小吃，整天待在司令部里，人都要发霉了。” 林泽心说你还真是闲得蛋疼。 “没问题，就到外三区如何？我的辖区安全一些。” 北原兰介一口答应，“那这样吧，我直接到你警署找你，不要穿制服了，咱们穿便装，坐洋车，真正放下工作的事，好好休息休息。” 林泽有点纳闷儿，北原兰介碰见什么好事儿了，这么高兴？ 以前这家伙即使没事，也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听张唱片都算了不得的享受了，今天怎么想着到外面溜达了。 十一点多，北原兰介的车开到警署，他果然穿了便装，不知道从哪淘换的，绸子小褂，里面应该穿了棉布的里衣，不然肯定冷，下面是洋布裤子和内联升的软底布鞋。 不过一撇小胡子还是很扎眼，一看就是小鬼子。 林泽也换了身衣服，领着他出门转悠。 转着转着，北原兰介好奇道：“林桑，我发现，你的辖区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北原君，怎么个不一样法？” “感觉这里更有秩序，各种铺面的买卖也明显好一些。” 林泽笑而不答。 外三区各个驻巡所在林泽的大力整顿之下，相当有纪律，除了例规之外，决不多收钱，在老百姓那里口碑相当好，甚至署里有人统计，这一年来，搬到外三区的老百姓多了不少。 人口多了，没有人天天捣乱，生意能不好吗？ 生意越好，这些买卖人挣得就越多，同样的消费也就越多，这是一个正向循环。 今年在外三区又新开了两家戏园子，娱乐场所的增加，是消费活力的最好体现。 当然了，这也就是相对来说，外三区是比其它地方好一点，可在小鬼子各种畜生般的规定之下，吃不上喝不上的仍然大有人在，眼看着到了冬天了，今年路边恐怕也少不了路倒。 转了一会儿，北原让林泽找一辆洋车，林泽在路口趴活的洋车夫人群里一看，突然眼睛一亮。 呦，这不是文三儿吗！ 当即招呼道：“拉车的！” 几个车夫当时就过来争抢，林泽点了点文三儿，文三儿骄傲的仰起头，“甭争了，甭争了，人家这两位爷就要我的车，两位爷，您慢点，我叫文三儿，我伺候您二位。” 话还没说完，他觉得怎么看林泽怎么熟悉。 然后突然想起来，哎呦喂，这不是那位林署长吗！ 随即想到，难不成我的事发了！ 这么一想，腿肚子就有点转筋，一边寻思着，一边拉起车。 “我说，到天桥，找个卤煮的摊子。” “啊？您这样的身份，吃卤煮？” 林泽乐了，“我什么身份？” 文三儿心说，应该不是抓我来了，不然跟我废这个话干嘛啊，随后回过味儿来，人家林爷这个身份，抓人还用亲自出马吗？ 不过要是文爷犯了事儿，倒是值得林爷亲自来抓。 “林爷，刚才小的眼拙，一下没认出您来，您这是微服私访来了？” 林泽笑道：“我又不是皇上，微服私访什么呀。” “您在这地界可不就是皇上吗，大伙儿都敬您，您也照顾大伙儿，就算是小.......” “不要乱说话！” 林泽截住文三儿的话头，这文三儿，毁就毁在长了一张嘴，北原兰介可还在车上呢！ 看向北原，北原却是不以为意的笑笑，没跟一个车夫一般见识。 到了天桥，文三儿兴奋道：“林爷，这地儿我常来！我给您找一家最好吃的，嘿，那摊子掌柜的是我一拜的兄弟，您放心的吃，今天的账小的给您会了，也算是表表心意！” 到了地方，只见一个卤煮摊子，周围几张桌子长凳，中间置着一大张桌子，这桌子中间是空的，是一口大锅，炭盆在下边，锅里的味道可以说是又香又臭的，总之很上头，围着大锅一圈放的都是卤煮，这样有热乎气儿。 旁边摆了一只白瓷花瓶，里面确是放满了筷子，筷子瓶旁边就是一摞摞的白瓷大碗。 文三儿停下车迫不及待道：“林爷，您看这儿怎么样？” 第403章 得，又他妈喝高了 林泽打量了一下这个小摊子，虽然不算轩敞，但好在还算干净，点点头，跟北原兰介下车。 文三儿一见林泽点头，连忙小跑到摊主跟前，一条腿伸出去，一条腿站直了，翘起大拇指，却压低了声音，“我说杨老黑，看到没有，这是哪位爷认识吗？” 杨老黑的卤煮摊子在南城已经开了两代人，做生意的人，必须得有眼力，不光要会察言观色，还得认人，老主顾自然不必说，必须一口叫出人家的尊姓，就算偶尔来过一次的，也得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人。 附近区域的头面人物，甭管黑白两道，也都得门清。 没有这个本事，像这种小买卖是干不长的，用不了多久就会让人吃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杨老黑看了看林泽，又看了看文三儿，“三儿，这位林爷，咱们外城谁不认识？可旁边这位倒是瞅着面生，瞧着倒像个日本太君。” 文三儿骄傲一笑，怕被林泽听见，赶紧低声道：“这都是哥们儿，赶紧的，两碗卤煮，弄得干净点，要是得罪了这二位，把你切切卖了也不够赔的！” 杨老黑知道文三儿又在吹牛逼了，也不跟他较真，反而一笑，“得嘞，您擎好吧，您也拉了小半天车了，坐下歇歇，我给您盛一碗，算孝敬您的。” 文三儿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最近买卖不好，一天拉不了多少钱，交完了车份儿，不剩几个大子儿了，买上三个芝麻酱烧饼，一顿一个，吃不饱就灌凉水，跑起来肚子都晃荡。 “嗨，文爷我最近吃的腻，一大早还就着羊杂碎汤吃了好几个门钉肉饼呢，还真不想这口呢，不过既然你有这个心，我就坐下尝尝，你放心，我不白吃你的，以后有客人要吃卤煮，我都拉着到你这儿来。” 杨老黑一边切火烧，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那我真是沾您的光了！您坐着，马上就好！” 文三儿这才跑到林泽旁边，拿袖子殷勤的给他们擦擦桌子。 林泽赶紧打住，“行了，你别忙活了，我看你那袖子，比抹布干净不了多少！到一边坐着，给自己也要一碗卤煮，等会儿吃完了，拉着我们回去。” 文三儿也不觉得难为情，哈哈腰笑笑，坐到旁边的桌子上，心说要是能来碗酒，这就算过年了。 不一会儿，两碗卤煮端上来。 可北原兰介看着碗里又是肠子又是肺的，有点为难，“林桑，这......” “北原君，放心吃吧，要是觉得味儿奇怪，就多加蒜泥，我跟你说，别觉得闻起来挺怪，可要是吃顺了嘴，几天不吃还真想的慌！” 北原兰介还是犹豫，“林桑，要不，来碗酒？” 林泽招呼掌柜的，“掌柜的，给烫碗酒！” 杨老黑有点为难，手攥着围裙，不断的搓着，都不敢凑得太近，离着一米开外弯着腰说道：“爷，我这小地方，不知道二位贵客驾临，没准备好酒，就只有地瓜烧......” 林泽大手一挥，“就给烫一碗地瓜烧！” 如果有人觉得地瓜烧好喝，那这个人一定不会喝酒，地瓜酿出来的酒，跟传统粮食白酒根本不是一个味儿，只能算是粮食短缺时候的权宜之计，过过瘾可以，别指望有什么香味。 如果喝地瓜烧还能喝出来什么绵甜、什么柔顺，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掺东西了。 这时候没有那么多科技，喝地瓜烧就一个感觉—剌嗓子。 不过老北平的底层酒鬼们就爱这一口，便宜，上头快。 林泽非常怀疑，所谓的上头快，是因为这时候工艺不到位，杂醇太多。 所以以前的人为什么总喜欢烫酒喝，还认为冷酒伤人，烫酒喝了养身体。 实际上这就是长期喝酒形成的经验，林泽猜测应该是因为加热之后能让一部分杂醇挥发，所以喝完了不难受。 杨老黑端上一碗地瓜烧来，北原兰介反正是来找新鲜的，也不管是什么酒，端起来就喝。 一口下去，眼睛都红了。 长出了一口气，咧着嘴，“林桑，这是什么酒？太辣了！” “北原君，这叫地瓜烧，真正男人喝的酒，只有最勇猛的人，才能降服这种烈酒。”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吆西！吆西！我们这种人，就应该喝这个。” 借着酒劲儿，壮着胆子吃了一块小肠，更是连呼吆西！ 吃饱喝足，北原只感觉浑身暖和，脑袋晕晕乎乎，果然很舒服。 文三儿早就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碗，林泽瞥见了，招呼杨老黑又给他上一碗。 这让杨老黑很惊讶，卧槽，这文三儿难道真的交了好运，攀上贵人了？ 撂下一块大洋结账，剩下的算打赏，在杨老黑千恩万谢声中，坐上文三儿的洋车，回了警署。 到了地方，林泽又是一块大洋出手，“我说，省着点，买点粮食，别都喝了酒了！” 文三儿心里乐开了花，多少天没见过这整大洋了！ 随即又有点纳闷儿，林爷怎么知道我好喝两盅？ “林爷，您教训的是，我攒起来，留着好娶媳妇儿。” 林泽笑笑，让他该干嘛干嘛去，这家伙跟王小手是一路人，不过王小手逛的是韩家胡同，文三儿只能睡暗门子。 有了一块大洋，文三儿打算下午给自己放个假，溜达着买了两个褡裢火烧，切了点羊杂碎夹里头，这就有菜有饭了，本来告诫自己不要再喝，可走到大酒缸又走不动道了，借他们的瓶子打了一斤酒，晃晃悠悠回了车行。 到了晚上，车夫们陆陆续续回来，看着悠哉悠哉哼着小曲儿坐在大通铺头里喝着小酒的文三儿，都惊讶道：“三儿，今天拉着好活儿了？这日子过得不错啊！要是再有个娘们儿，那可就齐活了！” 文三儿斜楞一眼，滋溜一声喝一口小酒，“姥姥！有娘们儿就过不上这个日子喽！就这褡裢火烧跟高粱小烧就算日子不错了？哼，要不是中午两碗卤煮吃的太饱，我晚上少说也得炒个软溜肉片再配上一斤面条！” 大伙儿面面相觑，“三儿，你这是挖着金子了，还是捡了大洋了，以往一个芝麻酱烧饼就凑合了，今天怎么当起爷了？” 文三儿美滋滋道：“这人啊，不能一直走背字儿，文爷我也交上好运了！中午那顿是林爷请的，晚上这顿是我自己买的，钱？钱就是王八蛋！” 大伙一看，得，又他妈喝高了！ 第404章 寺内大将要滚蛋 山城，罗家湾。 毛大凤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碟蒸鱼，一盘青菜，一小碗粥，敲了敲戴老板办公室的门。 “局座，用点晚饭吧？” 里面传出戴老板闷闷的声音，“不吃了，不要打扰我。” 毛大凤纳闷儿，局座这是怎么了？ 自从接到一封金佛的电报，就把自己关屋里。 转过身来往回走，毛大凤突然想，金佛不会死了吧？ 办公室里，烟灰缸中满是烟头。 有人说戴老板不抽烟，这也不准确，他私底下不抽，认为烟会上瘾，会影响他的判断。 但他随身带着香烟，偶尔应酬的时候也会抽一支。 除此之外，就是在十分疲劳和忧愁的时候，也会在办公室抽两根。 抽了半天，只觉得嘴里发苦，又喝了一口茶。 端着茶杯半晌没放下去，心中叹了一口气。 金佛传回了情报，说鬼子要对羊城动手。 这可了不得，为了江城的战斗，那位几乎抽调了所有能抽调的队伍，羊城守备松弛，一旦鬼子拿下羊城，切断粤汉铁路，那么江城的防守意义会大大降低。 反过来说，如果能在羊城提前部署，拖住鬼子的部队，那么江城又能多撑很久。 可问题是，万一这条情报出了问题呢？ 那他戴老板得拿脑袋来赔！ 不向上汇报，什么事都没有，即使羊城丢了，也跟他没关系。 向上汇报，要是鬼子真打羊城，那他就是泼天的功劳，如果最后鬼子没打羊城，那他就得掉脑袋。 这是押上性命的豪赌啊！ 天色已晚，戴老板终于拿定了主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 过了两天，宫本兴冲冲来找林泽。 “林桑！林桑！好消息！” 他刚进了林泽在警署的办公室，就迫不及待的嚷嚷。 钮三儿见状赶紧出去，顺手关上了门，守在外面。 林泽给他倒杯茶，“宫本老哥，慢慢说，什么好消息？” 接过茶杯，也不嫌烫，喝了一大口，然后龇牙咧嘴道：“方面军决定先期采购五万箱，后面估计还会有更多，我们要发财了，哈哈！” 林泽也挺高兴，“中午我做东，咱们喝一杯，好好庆祝庆祝。” 宫本却摇摇头，“酒就不喝了，我马上就要赶回津门去，山口要跟我一起走，我们会亲自盯着生产，确保这批货不出问题。” 这家伙还挺敬业。 “宫本老哥辛苦了，连日奔波，都不能好好休息。” 宫本一点也不觉得累，这都是钱啊！ “谈不上什么辛苦，就是家里还得拜托你了，这次估计又要忙很久，美惠子一个人在北平，我总是不放心，不过有你在就好多了，还得拜托林桑没事多去看看，美惠子一个女人家，许多事总是不方便。” “你放心，一切有我呢，过两天天就冷了，我回头让人送两车煤过去，然后看看家里还缺什么，都给置办一些。” 宫本正儿八经的鞠躬，“林桑，谢谢！” 你看，他还得谢谢咱呢！ “宫本老哥太客气了，你我之间，不用说谢字，你就放心的去忙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宫本急匆匆走了，林泽在办公室左右没什么事，下午就想翘班回家，没想到北原兰介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难道又想吃卤煮了？ “林桑，下午你带人到车站做一下检查，明天上午车站周边都要警戒，大本营有人过来。” “好的北原君，我这就过去。” 挂上电话，林泽寻思，大本营这时候派人来北平干嘛？ 又来查军需倒卖？ 应该不太可能啊，上回才查完了没多久，总不能又来，真不把寺内大将放眼里了啊！ 想到寺内寿一，林泽突然反应过来。 不会是寺内老小子要滚蛋了吧！ 让钮三儿把自己送到宪兵司令部，林泽点齐士兵要去正阳门站，没想到北原兰介也下楼了。 “林桑，一起去吧。” “北原君，您公务繁忙，这种检查安全的小事，就交给我吧！” 北原兰介笑笑，“这可不是小事，明天你就知道了，总之，一起去吧。” 说着北原兰介叫来自己的小汽车，宪兵们都上了卡车，浩浩荡荡往车站去。 为了确保安全，明天车站将全面戒严，周围两百米以内不允许有人，所有商铺暂停经营，超过二楼的建筑物，都会有宪兵上去把守。 北原兰介一丝不苟，亲自带着宪兵检查月台、铁路、车站内部各个地方。 林泽一句话也没多问。 直到回去的路上，北原兰介才感慨道：“寺内大将来的时候，也是我带人去检查的火车站，林桑，时间过得真快啊！” 林泽没搭话，只是点点头表示附和。 “林桑，大将阁下要走了。” 林泽这才惊讶道：“寺内大将？是要升迁了吗？” 北原兰介落寞的笑笑，“大将的父亲就是大将，他现在又是大将，父子两个大将，还要往哪升迁呢，是回国担任军事参议官，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授予他元帅的称号吧。” 林泽知道，北原兰介这是心里又不平衡了。 这没办法，古今中外，爹是一如既往的重要竞争力。 寺内寿一他爹寺内正毅是大军头，长州军阀的带头人，有元帅的称号，但干过首相，所以寺内大将在拼爹派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羡慕不来。 “寺内大将回国，对一直追随他的手下，也会妥当照顾的吧？” 北原兰介收敛起笑容，看向车窗外。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道：“松崎少将找我谈过话了，但是仍旧模棱两可啊，直到现在，他们都不肯明确的许诺给我一个司令官的位子。” 嗯，北原兰介又emo了。 “北原君，我想不管是谁来做这个方面军司令官，帝国的利益肯定是摆在第一位的，而要维持帝国的利益，又必须保证有一个强大的宪兵司令部维持好地方秩序，想要宪兵司令部发挥作用，就需要真正有能力的人担任司令官，北原君，我们有下面的人支持，而在上面也有一定的门路，还有强大的资金保障，不管怎么样，都要保持信心才是。” “林桑，你说得对，让我们都向前看吧！” ……………………………… ps.不好意思今天发晚了。请大家放心，如果某天实在太忙不更新，我一定会提前向大家请假，如果没有请假，那就肯定更新。有朋友觉得两章有点少，我给各位读者老爷汇报一下，我没有存稿，码字的时候需要字斟句酌，因为我想让每个人物都丰满立体，每个人说话都有自己的特点，所以每一章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当然，读者老爷们希望多更新，也是对我的一种认可和鼓励，谢谢大家，我会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尽量多写的！本书已近百万字，未来还会写很久，不论成绩如何，真的衷心感谢各位读者老爷，正所谓没有君子不养艺人，对小说作者来说也是一样。 谢谢各位！！ 第405章 傻瓜圆到了 第二天，林泽终于知道是谁要来了。 一大早，大批的宪兵就被调到火车站附近负责戒严。 巡警、侦缉队员都在外围巡逻。 这场面，跟上回那个亲王到北平来也差不多了。 林泽在火车站外面晃悠，有一搭没一搭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别说异常了，连大街小巷经常见到的流浪狗都不敢往这边挨。 特务喜欢搞暗杀不假，但特务不是傻子，就这个保卫力度，来一个团都不一定能杀进去，而且周围人群都被驱离，四下一览无余，想接近火车站都困难，更别提暗杀了。 点上一根烟，刚想找个背风的地方歇一会儿，北原兰介匆匆跑过来，“林桑！火车马上进站，跟我进去，负责里面的安全！” 林泽只能狠抽几口，然后把烟头丢掉，跟着北原兰介进站。 月台上，寺内寿一跟山下奉文站在最前面，寺内大将神情从容，倒是山下老鬼子板着个脸，跟谁欠他钱一样。 后面依次站着松崎少将等人，大家都神情严肃，默默等待。 还有一个林泽意想不到的人也在接站的人群当中，竟然是维持会的王会长。 看来大汉奸王会长在鬼子那里还是有点地位的，至少在表面上有点地位。 就算是个吉祥物，也得时不时拉出来遛遛不是？ 一列火车缓缓开进月台，林泽掏出怀表看了看，刚好十点半。 等列车停稳，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先打开车门下车，然后在车厢门口列队。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军装，披着大氅，身量不算太高，但是相当结实粗壮的男人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他长着一颗大脑袋，四四方方，显得不太聪明，右眼上方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狰狞。 一下车，他先主动敬了个礼，然后拉住寺内寿一的手，“学长！” 寺内寿一笑道：“杉山桑，辛苦了！” 林泽听力极佳，虽然站的不近，但还是听到了两人寒暄的话语。 原来是被称为傻瓜圆的杉山圆这个老东西啊！ 怪不得他叫寺内寿一学长，这两个老鬼子关系还算不错，毕竟寺内家是大山头，一般的军头都不敢得罪他，都想跟他搞好关系，而且这两个人很有缘分。 杉山圆比寺内寿一小一岁，在士官学校时两人是相差一级的学长学弟，到了陆大时期两人又是相差一级的学长学弟。 而且两人的任职多有交集，比如此前杉山圆当陆军教育总监，离任之后寺内寿一接替了他当教育总监，现在寺内寿一即将历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杉山圆又来接替寺内寿一。 缘分呐！ 杉山圆跟寺内寿一没完没了的寒暄，丝毫不管旁边的山下奉文脸色越来越难看。 之所以山下老鬼子感觉这么别扭，是因为寺内寿一跟杉山圆都是二二六事件的受益者，尤其是杉山圆，他在两派之间左右逢源，坐收渔翁之利，更是借着两边斗争的机会，直接坐上了参谋次长和陆大校长的位子。 这一步也让他实现了晋升上的弯道超车，虽然后面因为被牵连辞去了次长的职务，但一个陆大校长的位子所带来的资源和加成，就让杉山圆受用不尽了。 而山下奉文确是妥妥的二二六事件中的失败者，一度被扔去高丽，差点再无出头之日，今日见面，怎么能让他不觉得别扭。 好在过了一会儿之后，杉山圆又主动跟山下奉文打招呼，气氛这才有所缓和。 林泽看着这一幕，勾了勾嘴角。 第一次见面，怎么也得送个见面礼啊！ 【霉运符，使用！】 【叮！霉运符已绑定对象：杉山圆。绑定对象将持续一小时处于倒霉状态】 【霉运符，使用！】 【叮！霉运符已绑定对象：寺内寿一。绑定对象将持续一小时处于倒霉状态】 【霉运符，使用！】 【叮！霉运符已绑定对象：山下奉文。绑定对象将持续一小时处于倒霉状态】 一口气用了三张，见霉运符只剩下两张了，林泽这才停下来。 寒暄过后，众人有说有笑的朝外走，出站的地方有十几级台阶，杉山圆紧了紧大氅，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士兵，心里很高兴，寺内学长安排的还是很不错嘛！ “寺内学长，北平在你的治理下，看起来真是井井有条........” 话没说完，他突然踩空了一节台阶，整个人往后一仰，寺内寿一走在他旁边，见状赶紧拉他，用胳膊撑住他的后背，想帮他站稳。 没想到众人一看未来的方面军司令官差点滑倒，都想表现表现，一齐上前想要扶住杉山圆。 这下可坏了菜了，拥挤之下，连着寺内寿一连带杉山圆，从微微后仰的姿态，一下被挤得身子前倾，然后在惊呼当中，两人不受控制的往前面栽去。 杉山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离台阶的棱越来越近，只能努力闭上眼睛，微微偏头。 咔啪一声，也不知道是哪里摔断了，杉山圆的左眉骨瞬间飙血，整个人晕死过去。 寺内寿一下意识的用手撑地，那声咔啪的声音就是从他胳膊上传来的。 不出意外的，应该是断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整个现场随即乱做一团，跟在后面的北原兰介目瞪口呆，看着林泽。 这算咱们安保失误吗？ 林泽推推他，“北原君，表现的好机会，快救人！” 北原兰介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往前凑。 林泽就在外围表现出很忙碌的样子，一会儿喊一声：“司令官阁下没事吧！” 一会儿招呼着：“快来人，安排车去医院！” 反正就是出工不出力。 山下奉文在一边抱着手看着这一幕，心中竟然有点窃喜。 你们学长学弟叫的亲热，怎么，连摔倒也要一起吗？ 杉山圆这家伙，今天可算丢大人了，到北平头一天就把自己摔得头破血流，还连累了寺内大将！ 脸都丢尽了！ 这样一来，你还凭什么在方面军司令部立足！ 就在这时候，一声枪响打断了山下奉文的幸灾乐祸。 随着惊呼声和先是一阵发麻后来又是疼痛的感觉传来，山下奉文意识到了问题。 自己中弹了！ 第406章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山下奉文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肩膀，那里正有鲜血流出。 纳尼！？ 松崎少将一听到枪响，已经顾不上许多了，紧急情况之下，直接让北原兰介把杉山圆和寺内寿一塞上日产轿车，火速在护送下开往医院。 然后几个人直接冲到山下奉文身边，用身体把他护住，送他上车。 松崎少将在现场大喊，“不要随意开枪！不要随意开枪！” 见很多士兵还在紧张的举着枪，松崎少将继续喊道：“把枪口都朝下，所有人面向外面，很可能是走火！” 不得不说，松崎到底是老特务了，反谍的活儿干了这么多年，对于刺杀这种事情有很高的理解。 他迅速判断，这应该不是刺杀，而是意外，否则山下奉文就那么站着，行凶者没道理不开第二枪。 再者说了，周围两百米都戒严了，凶手怎么可能摸进来？ 很快，开枪的人被找到了，是内侧负责保护的一名宪兵，准确的说，枪不算是他开的，该死的南部十四式手枪走火了！ 那个宪兵被几个人压在身下，三下五除二的绑起来，吓得直掉眼泪，“不是我的错啊！我想去救将军阁下，跑动中手枪走火了啊！” 松崎少将暗骂一声，不知道大本营在想什么，这种枪已经被骂了十几年，到底为什么还在使用啊！ 这里就不提一提南部十四式饱受诟病的原因了，除了性能极其不可靠，撞针总是断裂以致于不得不随枪配发一根备用的之外，这枪在设计上也是槽点满满。 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枪的走火率绝对远超其它枪械，南部十四式的保险是旋转式的，但跟其它枪械大多配备旋转弹簧或者旋转幅度小相比，南部十四式的保险打开方式堪称奇怪，它需要使用者把保险掰动一百八十度。 可以想象一下手枪的使用场景，等你把枪掏出来，把保险掰动一百八十度，再把子弹上膛，敌人都已经在你的尸体上跳舞了。 所以不管是作战也好，还是像现在这种重要安保任务也好，士兵一般都会选择提前让手枪保持保险打开、子弹上膛状态。 按理说，即便是这样，小心一点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起南部十四式奇葩的扳机护圈了，尽管后来的几批南部十四式的扳机护圈已经扩大了一些，但以前生产的这款手枪，扳机护圈小的出奇，看起来就跟戒指似的。 如果是光着手使用还没什么，关键是冬天士兵是要戴手套的。 这就导致了，紧张情况下士兵往往会选择把手指放到扳机上，可过小的扳机护圈导致士兵带着手套的手指一放进去，就会触发扳机，走火就这样发生了。 只不过今天走火事件的受害者太过特殊，竟然是华北方面军的参谋长。 可以预见的，这名走火士兵的下场不会太好。 这下好了，什么欢迎宴会也不用准备了，老哥仨直接在医院会师了。 当天整个北平城如临大敌，一度关闭了城门，弄得红区的人和北平站的人都相当紧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 尽管司令部已经在努力封锁消息，但不可避免的，三位将军同时受伤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小道消息就是这样，明明已经做了万全的防备，可这些消息就好比空气，能够自发的向外交换、传递。 又过了几天，消息在传播的过程中开始变样儿。 “哎，听说了吗！鬼子的三个大官儿，都他妈受伤了，有一个还是枪伤呢！” “我说，你小点声，不想要脑袋了？好不容易出来吃碗馄饨，你还不消停。” 一处馄饨摊上，几名食客正兴奋的讨论。 现在北平城里的粮食供应总算是稳定下来，因为方面军大量的士兵都去南边了，所以粮食消耗有所下降，黑市上粮食的供应也就愈发充足。 因此以前因为买不到原材料而关门的一些小摊，也偷偷摸摸重新开张，鬼子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上面不下令整肃，谁也不想费那个事儿上街去查抄去。 “姥姥！要不是这些狗日的鬼子，咱们能落到这份儿上，吃碗馄饨都算是好不容易！你还不知道吧，我有可靠消息，他们这是内讧！” “内讧？不能吧，他们还能自己打自己？” “要不是内讧，为什么三个大官儿一块受伤？” 周围的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都端着碗凑过来。 “劳驾劳驾，您给我们说说？” 更是有人直接利诱，“我说掌柜的，给这位爷来一份炸小丸子，快着点。” 这种摊子上的炸小丸子大多是萝卜丸子，不值什么钱，几个大字儿就能买一个。 但能被别人请客，这是一种认可。 那吃馄饨的汉子觉得与有荣焉，拽了拽衣领，正色道：“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们就是那么一听，谁也别到处传去啊！” “那是自然，你放心说。” “就是，放心大胆的说，谁要是乱传谁是孙子！” “好，那我就透露一点，这个鬼子的一个大官啊，他跟另一个大官起了冲突，起冲突不要紧啊，鬼子那边的皇上就说，两位爱卿既然争吵不休，那我就派一个钦差去说和说和吧，这钦差就来了，既然钦差来了，这俩大官再不对付，也得去接人家吧？可没成想，在火车站接人家的时候，俩人又吵起来了，光吵还不过瘾，还要动手，这鬼子钦差也不高兴了，你们俩这他妈是不给我面子啊！得，三人直接来了一套全武行！打着打着，擦枪走火，差点没把这钦差的脑袋给崩开了花！” 众人听的那个兴奋啊！ “后来呢？”有人迫不及待的问。 正美滋滋吃着别人送的炸小丸子那汉子，听别人这么一问，不由得有点心虚。 后来？ 我哪儿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啊！ ................... “北原君，没事了吧？” 北原兰介的办公室里，两人正喝着茶聊天。 北原闻言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寺内大将的胳膊骨折，杉山大将的眉弓断了，这下是彻底破相了，至于山下参谋长，他虽然受了枪伤，但好在不算严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这次事情，连大本营都震惊了，屡屡发报来问，简直是丑闻啊！” 说到这里，北原心里边嘀咕。 这个杉山圆，不会是什么被诅咒的人吧，怎么刚来北平，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转念一想，不对，也可能是寺内大将的运气有问题，前段时间刚让炸了屁股，这回又摔断了胳膊。 这事儿闹的！ ……………………………… ps.冬至了，读者老爷们是吃水饺还是喝羊肉汤？冬至快乐！祝大家这个冬天暖暖和和，继续发大财！ 第407章 北平的初雪 因为三个老鬼子的受伤事件，宪兵司令部很是忙了一阵子。 对于这事儿怎么定性，大伙儿都犯了难，如果说什么事儿没有，那这三个人都得住院一段时间不能露面，只会让风言风语愈演愈烈。 如果将这次意外定义成反抗分子的阴谋，那岂不是说明了宪兵系统的无能，一次性让人撂倒三个大将，这已经不是丢脸的问题了，这是把脸皮揭下来让人反复碾压的问题了。 可如果说是因为意外导致三个大将同时受伤，且不论外界是否会相信的问题，关键是这样会让三个老鬼子显得很愚蠢。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窜稀大统领给世人打个样，让大家看看什么叫草台班子，现如今对于上层人物的要求还是很高的，要聪明，要坚强，要有魄力....... 最后还是林泽给出了个主意，就说是反抗分子搞袭击，但是没有伤到大将们分毫，为了安全考虑，大将们将会隐蔽办公一段时间。 松崎少将把这个方案汇报上去，然后杉山圆很快就同意了。 紧接着，矶谷向隆和北原兰介就开始部署抓人，因为压根不存在什么袭击大将的反抗分子，所以宪兵司令部把矛头对准了那些地痞流氓。 北原兰介更是给各个警署、各个驻巡所都下了任务，每个驻巡所最少要抓一个不少于五人的团伙来交差。 一时间，北平城里鸡飞狗跳，很多在津门混不下去跑来北平的混混可就遭了殃了，有些人干脆铺盖一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北方的三大码头混过两个了，既然津门和北平都待不住，咱们干脆奔济城吧！ 十一月，北平迎来了初雪。 雪花覆盖了肮脏发臭的水沟，遮掩了外城地上随处可见的骡子粪，古老的城市仿佛重新变得圣洁而又庄严。 东便门驻巡所，王小手正盯着大伙儿搞卫生。 “我说，弟兄们，都弄得干净点，林爷要来检查，他老人家这就算是回家了，咱们要是邋里邋遢不像样，先别说林爷会不会生气，咱们自个儿这一关就先过不去！” 柱子现在简直是内务标兵，打扫卫生已经打扫出经验来了，拿着硬毛刷子，带着几个巡警趴在地上铆足了劲刷，把青砖都刷出真颜色了。 二楼林泽原来的办公室更不必说了，所有的东西都还放在原位，打扫的是一尘不染，这事儿都是王小手亲力亲为的，哪怕为此耽误了去韩家胡同寻欢作乐的时间，他也乐此不疲。 到了十点多，林泽的小车停在驻巡所门口。 王小手赶紧带人出门迎接。 钮三儿知道王小手的做派，没跟他抢着开车门。 王小手上前几步，把车门打开，又赶紧后退，立正敬礼。 林泽一身制服，外面是黑色大氅，又精神又大气，俗话说居移体养移气，久居上位者自然有一种气场在身上。 这种气场虽说难以准确形容，但也有方法可循，比如放慢说话的速度，放低说话的声音，语调起伏变化不要太明显，身上的动作不要太大等等。 当然了，一切还要跟实力相匹配，该装孙子的时候就不要端着，不想当孙子就要学会知足。 不能既想出人头地，又不想先给人当孙子，那就活的拧巴了。 “署长，恭迎您来视察！” 林泽回了个礼，冲后面的巡警喊道：“行了，大冷的天儿，都进去，在门口杵着干什么？” 这一句话，让那些巡警心里热乎。 现如今林爷是什么身份，他们这些巡警是什么身份？ 可林爷不抖威风不拿架子，还是惦记着弟兄们，这怎能不让人感动？ 直到现在，这些巡警聚在一起最喜欢聊的还是林署长，聊自从林爷到东便门驻巡所以后，他们的生活有多大改善，想办法弄来煤炭，烧炉子给他们取暖。 聊林爷自己吃鸭子，都不忘给兄弟们买鸭油酥烧饼。 聊当时连混合面都快吃不上了，林爷给大伙儿发白薯，让大伙儿的家人老小不至于饿死。 现如今外三区的局面越来越好，巡警的待遇也越来越高，这可都是林爷的恩情！ 王小手哈着腰跟在林泽旁边，“林爷，水都坐开了，咱们这虽然没有玉泉山的水，但也都是从甜水井买来的，茶叶也准备好了，您看，到楼上去坐坐，喝杯茶暖和暖和？” 林泽看了看干净整洁的驻巡所，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王小手这家伙虽然油滑了一些，但正事儿上不含糊，把这个驻巡所管的很好。 “我说，王小手，喝茶先不忙，你给我说说，别的驻巡所都把辖区里的反抗分子抓了不少了，你这儿怎么没动静？” 外三区除了东便门驻巡所，其它所有驻巡所都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不就是抓地痞流氓吗，这太容易了，要知道这可是外城，什么菜霸鱼霸粪霸车霸不计其数，左安门驻巡所光是粪霸就抓了十几个，这些人把持着左安门附近的掏粪业务，一方面向那些宅门收所谓的卫生费，定期上门掏粪，然后再把这些粪卖给城外的农民，收两份钱。 不要小看了这个行业，一些大粪霸都是祖传的买卖，几辈子人都掏大粪，家里的宅子都是三进五进的，怎么也有几万大洋的家底。 王小手闻言苦着脸，“林爷，这真不是我们偷奸耍滑，您想啊，您在东便门这么长时间，北平城的三教九流，谁不知道您的大名，什么地痞流氓，不是，什么反抗分子敢上这地方来？咱们东便门驻巡所的辖区里不说是路不拾遗吧，也得说是夜不闭户，我总不能杀良冒功，随便抓几个人来交差吧？” 王小手还真没乱说，当初林泽枪杀那个从津门跑来开赌坊的混混以后，鼎鼎大名就传开了，后来随着林爷的地位越来越高，还真没有什么人敢来这地方捋虎须，就算辖区里有几个车行老板、澡堂子掌柜之类的以前也是吃街面饭的，可人家早就洗白上岸了，按月交例规，守规矩的很，不好随便乱抓。 第408章 治安军的现状 说话间，林泽上了楼。 柱子眼见楼梯的台阶也擦得干干净净，林爷没挑出毛病，乐滋滋准备到后面休息。 林泽瞅见了，回身喊道：“柱子干嘛去？一块上来喝茶！” 大伙儿都羡慕的看着柱子。 巡警这个群体里面，绝大多数人都是眼色活泛心眼儿通透之人，这也正常，毕竟整天在街上溜达，见得人也多，人自然圆滑。 像二柱子这样单纯的人倒是不多见，林泽寻思着，现如今钮三儿已经成了自己的大总管，王小手已经当了巡长，再过个一年半载，兴许就提拔到署里了，谢全更不用说，团长当着，有人有枪。 就柱子还没着落呢，单看柱子这个一根筋的性子，还真不知道什么地方适合他。 或许，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待在所里，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到了楼上办公室，王小手忙着倒水沏茶，钮三儿跟柱子就站在门口。 林泽好久没来，坐到原来的办公桌前，招呼着：“都别杵着，找地方坐。” 几人都坐下，林泽思考了片刻，“小手，回头你去左安门驻巡所，让他们协助你抓几个人，反正那地方靠着城门，地痞流氓有的是，捡那种作恶多端的抓，尤其是从津门跑过来蹚江湖的，那种在街面上无所事事的半大小子，教育教育就行了。” 王小手喜出望外，“哎！有您这句话，就全齐了！不然我还真愁的睡不着觉，要完成任务吧，辖区的老百姓得骂我，可要不完成任务，我要吃挂落不要紧，关键我怕影响您啊！现在好了，两全其美，嘿嘿！” 林泽笑骂道：“你整天往韩家胡同钻，出了什么岔子还得我给你兜着，行了，给谢全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空，中午咱们再搓一顿。” 这回柱子高兴了，太好了，又有的吃了！ 署长相召，谢全没空也得有空，按理说他不能随意进城，但规矩都是人定的，换身衣裳，低调一点，没人查他，反正治安军都烂成筛子了，而且现在谢全在自卫团说一不二，谁敢挑毛病上眼药？ 谢全一接电话，就换衣裳准备进城，还给那个名义上的正团长打了个招呼，正团长一听说是林署长召唤，愣是连个屁都没敢放，连说你放心去，我给你看好家。 嗯，上道！ 中午几个人又在二荤铺把酒言欢，二柱子一个人愣是吃下去一整只肘子，林泽怕他撑着，“柱子，慢点吃！王小手平时饿着你了？” 二柱子喝了口酒，把肉送下去，咧着嘴笑道：“爷，小手哥对我好着呢，明日里不是油饼就猪头肉，就是芝麻烧饼配馄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着好吃的，就总想吃，而且我饭量大，总觉不着饱！” 谢全默默道：“柱子小时候饿过劲了，他气力大，吃得多，从来没吃饱过。” 林泽咂摸了一口酒，“那你吃吧，只要别给自己吃顶了就成，平时你的那些津贴、例规什么的，甭省着，该买着吃就买着吃。” “爷，我还得攒钱娶媳妇儿呢！” 大伙儿都笑起来，钮三儿暗暗把这事儿记在心里，都是自家弟兄，既然柱子想娶媳妇，那就给他寻一房。 最好是那种农村来的，心眼儿好，娘家没有什么多能耐的人，这样才能让人放心，不然柱子一根筋的心眼，容易让人拿捏。 王小手确道：“爷，您甭看柱子能吃，可他气力是真大！头两天街上的一匹骡子惊了，硬生生让柱子扯住缰绳摁住了，连骡马市的人都说呢，他们干经济干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能一个人摁住惊骡子的！” 林泽看着柱子，心说这放在古代也得是一员猛将。 吃喝了一会儿，胖乎乎得有两百斤的可爱老板出来敬酒，林泽跟他碰了一下，把他乐的像一个快乐的孩子，临走的时候说什么不肯要钱，还是钮三儿强硬的丢下一块大洋，并用眼神制止他继续推让。 胖老板有点发怵，心说这个长随，倒是比林爷眼神还冷酷。 还是林爷好啊！对咱们这些人多客气！ 吃饱喝足，众人都散去，只有谢全跟着林泽去了警署。 关上门，让钮三儿沏上茶，林泽示意谢全坐下。 他知道，谢全想借着这次机会给自己汇报汇报自卫团最近的情况，现在谢全进一趟城不容易，也不能总给林泽打电话，那样多多少少有点犯忌讳。 丢过去一根烟，林泽问道：“谢全儿，现在治安军那边是个什么路数？不是说鬼子给钱给枪，怎么在冀东让打成这样？” 一听这个，谢全就忍不住大倒苦水。 “署长，您别提了，就治安军那些人，那他妈哪儿是兵啊！就拿我那个自卫团来说吧，整整一个团的编制，您猜猜实际上只有多少人？满打满算一千出头！” 因为治安军是齐英牵头组建的，他们的编制人数跟其它部队不一样，还是沿用了北洋时期的老习惯，比如一个团一千五六百人的编制，这样养起来比较轻松，说出去也好听。 如果像谢全所说，一个一千六百人编制的团，实际只有一千露头，这还得去掉那些保障人员，什么拉车的做饭的之类，剩下的岂不是只有八九百人？ “署长，这还不算，剩下的这些人里边，还有不少歪瓜裂枣，都是走各种各样的门路进来的，有的别说训练了，让他跑两步都费劲，还有的抽大烟，之前训练的时候，一个兵突然倒下吐白沫子，我还以为是羊羔疯，结果一问才知道，这孙子烟瘾大，我团里管的严，他弄不来烟膏，这是犯病了！” 林泽都听笑了，他估计，北洋后期齐英这些人手下的兵也是这个德性，所以遇到南边那帮小青年就不灵了。 “不过，好在我整编了这么一段时间，倒是挑出五六百可用之才，这些都是附近的农家子，署长，我发现啊，这些人没那么多心思，当兵也不是为了给谁效力，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要是加以培养......” 林泽喝了一口茶，“你看着办，我太忙，管不了这么多事儿。” 谢全心里有数了。 第409章 必须干掉他 今年的头一场雪接连下了两天。 除了让文人们得以煮酒赏雪排遣雅兴之外，同时也带来了许多路倒。 骤降的气温，每个夜晚都会带走许多露宿街头的人。 各个驻巡所的板车再一次出动，每天清晨在街上拉了尸体送到城外去。 “我一线将士于羊城痛击日寇，同时江城方面............” 警署的办公室。 林泽一边摸鱼，一边收听“敌台”。 这种短波电台没办法禁止，宪兵司令部对此非常头痛，甚至一度要求把电台相关频率废止，命令在售的小型收音机不能具备收听短波台的功能，或者在机器的相应频段上贴封条。 这种奇葩举动当然没有任何作用，大伙儿该听还是听，避着人就没问题。 看来自己的情报起作用了啊......... 就是不知道羊城能撑多久，不过就算能多撑一天，那么带来的收益也将是无法想象的。 目前来看，南边的军队还是很难跟鬼子抗衡，但我们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极大的纵深。 江城的战斗，几乎已经榨干了鬼子所有的家底，接下来，鬼子再也组织不起来这样规模的战斗了。 而只要羊城多拖住一天，鬼子就会在江城这个泥沼中投入天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战士们，加油吧，拖垮这些畜生！ “咚咚咚。” 林泽回过神来，“进！” 钮三儿推门进来，反手把门带上，走到近前低声道：“署长，东墙根的黑市分红出了点问题，上个月给您的分红比以往少了快三分之一，我安排在那的人看了账，粮食的进项和出项都大大降低，会不会.......” 林泽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担心有人动手脚？” 钮三儿没说话，黑市的参与者，上到松崎，下到宫本，这些人但凡有一个动了手脚，处理起来都是麻烦事儿。 林泽本来想跟高升平约个饭，试探试探，随即一想到自己从电台里听到的消息....... 进项和出项都变少了，会不会鬼子的后勤吃紧，撑不住了啊？ 思索片刻，林泽拿起电话，打给津门卷烟厂的宫本。 一等就是十好几分钟，没办法，这都算快的，这种跨城市线路，得用人工一段一段的转接，到最后还不一定能打通。 好在最后宫本倒是接了电话。 “宫本老哥，是我啊！没别的事儿，我就是问问你在津门怎么样，供货顺利吗？” 因为长距离传说，宫本的声音有点走样，瓮声瓮气的，“林桑，你放心，有我亲自坐镇，不会出问题，只不过我太忙了，恐怕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回去，美惠子怎么样？” “宫本老哥，美惠子好着呢，吃得饱穿得暖，我看她身子骨有点弱，给她推荐了高蛋白饮食，现在看起来都容光焕发的！” 宫本这家伙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抖，“那就好，那就好！哎呀，林桑，真是麻烦你了！” “卷烟厂不是有山口先生在吗？怎么会把宫本老哥忙成这样，很久不在你家喝酒了，还真是有点想念！” 宫本迟疑了一下，“这个......我也很希望能跟林桑一起在家喝一杯，这样吧，我会找机会回去的，其实卷烟厂的工作按部就班，算不上特别忙，只是方面军最近对其它物资的采购需求大了很多，国内那边的船以前源源不断开过来，可最近总是隔几天才会到岗一批，不知道岛城那边是不是这样，所以，许多以前能直接运送过来的物资，现在都需要就地采购了，好在钱款的拨付暂时还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宫本相当好心的提醒道，“林桑，我得给你提个醒，你听听就好，不要告诉别人，如果你手里日元不少的情况下，可以想办法兑换一些贵金属，如果你在北平不方便，就让人带到津门来，我帮你处理，我感觉，日元的购买力下降了不少啊！” 林泽心说，那肯定得下降啊！ 小鬼子今年的货币估计超发了四五倍，要不是占领区逐渐扩大，帮着消化了一部分，恐怕早就崩溃了。 好在林泽手里日元不多，几乎全是黄金和大洋。 “好的，宫本老哥，我会注意的，如果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什么时候回来，给我说一声！” “吆西，林桑，再见！” 挂上电话，林泽心里有数了，看来小鬼子的后勤供应是真的吃紧了。 不知道过完年会不会有缓解，要是没有缓解，北平城里这些大小饭庄子，恐怕又得因为买不到原料关门一批。 换了身大衣，让钮三儿送自己回家。 到了下午三点多钟，林泽又转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化妆换衣服，直奔东四牌楼大街。 大街路东，一家名叫迎客来的新铺子开业了，门脸不大，货也不算多，除了南北杂货，兼卖一些蜡烛和针头线脑之类的家常用品。 门脸旁边挂了个幌子，上面写着“新到烟丝” 因为这两天冷，没什么客人，老马在柜台旁边坐着，围着小火炉，袖着手打盹。 林泽走进去，“有三炮台没有？” 老马睁开眼，“客人说笑了，我这小店，进不来好烟，不过有黄烟的烟丝，都是好货，切的细细的，绝没有烟渣子，您后面尝尝？” “好，那就尝尝。” 到了后边，老马低声道：“组长，上边有安排。” 林泽却问道:“上次那情报，上边回话了没有。” 老马摊摊手，“没提这事儿。” 他妈的，不知道戴老板是不是把自己的功劳昧下了。 “上边什么安排？” 老马赶忙汇报：“齐英这段时间一直带人在冀东清缴，之前他栽了跟头，一直想找回面子，忙活了这么多天，堵住了一个忠义救国军被打散的小队伍，这个狗贼........他把这些义士的皮都剥了示众.......上边让咱们尽量搜集齐英的行踪，估计是想除掉他。” 林泽听完，半晌没说话。 当汉奸当到这个程度，齐英这狗日的已经不能用畜生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必须干掉他！ 第410章 给金佛的奖赏 林泽不知道的是，戴老板纠结怎么给他论功行赏已经纠结好几天了。 山城，罗家湾，戴老板的办公室里。 许久没被启用的留声机再次响起来。 “玫瑰玫瑰情意重， 玫瑰玫瑰情意浓， 长夏开在荆棘里， 玫瑰玫瑰我爱你！” 听着欢快的歌曲，戴老板负手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山城的冬天有些阴冷潮湿，但戴老板不愿意用火炉，他打算让下面的人在墙边砌一个壁炉，这样既显得大气，又能带来温暖。 搓了搓稍有些凉意的手，戴老板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金佛的情报起到了大作用，可以说，这是军统成立以来，取得的最好成果之一，直接对战斗的局面产生了影响。 当然，戴老板认为自己在这里面的确是功不可没，若不是他下定决心，担着天大的风险将这份没有任何佐证的情报递上去，那么纵然金佛再厉害也终究是枉然。 只是，怎么给金佛奖赏呢？ 升官？ 金佛这家伙都快创造军统的升官记录了，现如今已经是中校，如果给他个上校，他一使劲再弄几份这样的情报，岂不就成了将军呢？ 到了最后，难免面对赏无可赏的局面。 再者说了，毛大凤这些人追随自己多年，要是他们的军衔被金佛反超，难免会有怨气的，下面人一旦有怨气，队伍就不好带了。 戴老板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眼角，难道继续给金佛钱吗？ 且不说他缺不缺钱，前不久才刚刚给了他一个丙等站的编制，编制就是钱啊，而且金佛在北平，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就算给他个金山银山，往哪儿花呢？ 正寻思着，门被敲响。 戴老板重新收敛了神情，沉声道：“进来！” 毛大凤拿着几张电报纸走进来，脸色不怎么好看，戴老板见状就知道有事儿，挥挥手，“把留声机关了吧。” 毛大凤依言把留声机的指针拨到一边，然后关掉留声机，走到戴老板的办公桌前面，一边把电报纸放下，一边顺手拿起茶杯，要给他添水。 “局座，沪上那边的消息，梅、高二人去了沪上，我觉得很有问题。” 戴老板闻言一愣，“王先生手下的梅思和、高之武？” 毛大凤倒上水，把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局座，就是他俩，他们拿着协调外国资金的批文，去了沪上，到了那里，没跟任何人联系，一头扎进租界里，我担心........” 戴老板不说话了，拿起电报纸来细细观看。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备车，我要去见那位。” 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毛大凤，“金佛立了大功，到底怎么奖励他，我还没有主意，你考虑一下，拿个章程出来，弄得妥帖一点。” 见戴老板走了，毛大凤有点痛苦的闭上眼睛。 让我给金佛叙功？ 艹！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儿吗？ ............................. 出了迎客来杂货铺，林泽袖着手在街上晃悠。 这倒是不怎么眨眼，他穿的不错，又用一副好奇眼光四处打量，就像个家里有钱的高中生或者大学生，整日不知愁苦，大冷的天也四处闲逛找乐子。 一路到了帅府胡同，这里就是齐英在北平的宅子。 但一看门房里嗑着瓜子跟一个茶房说闲话的老头儿，林泽就知道，齐英肯定不住在这地方。 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齐英作为老北洋，对于保命这件事情是很有心得的，别看他现在是堂堂的治安军总司令，但他在北平竟然连一处公馆都没有。 帅府胡同这处宅子，是他在没投靠鬼子以前“隐居”的地方，占地不大，三进的院子，许多地方看起来已经十分老旧。 他靠着当汉奸重新得势以后，肯定又找了其它住所，但这个住所林泽竟然从来没听任何人提起过。 据说齐英见客人，都是在治安军司令部的衙门里头，从不让人到自己家去。 林泽一时间有些犯难，听说齐英在津门的租界里头还有房子，难道要去津门一趟吗？ 如若不然，就只能摸到治安军司令部杀他了，尽管林泽艺高人胆大，可还是想尽量规避没必要的风险。 帅府胡同头里有一处大酒缸，所谓的大酒缸，就是晋省人开的小酒馆，靠墙摆着一排大缸，一半埋在土里，光是露出地面的这半截，就有半人多高。 他们从晋省运来的酒，就存在着缸里，卖完一坛，再开一坛，一坛比一坛贵。 因为这酒在这缸里存着，又接了地气，时间长了就变得醇和有力，没有半点燥气。 溜达了半天林泽也饿了，信步进去。 此时才四点来钟，天还没黑，不到饭点，店里没有人，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掌柜，穿着黑布棉袄，戴着瓜皮帽，正在柜后面盘账，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念着数字。 林泽把棉布门帘子一掀，冷风吹进来，掌柜的这才抬头，还以为是送柴的人来了，刚要抱怨掀这么大门帘子把屋里热乎气儿都要放跑了，结果看到穿着大衣、高大白净的林泽。 话到嘴边儿打了一个转，出口就变成了，“哎呦，少爷，天寒地冻的，您快进来歇歇，我把炉子烧热点！” 林泽找了个桌子坐下，“烫二两酒，要最好的，有什么小菜儿？” 掌柜的心里高兴，心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大主顾，拿来大长毛巾使劲儿擦林泽面前这张桌子，“少爷，小门小店，可能伺候不好您，我这里现成的有酱牛肉酱驴肉，咸盐花生米，拌三丝，冻青萝卜冻梨，您要想吃点别的，我这就上街给您买去！” “弄半斤驴肉，来盘花生米，切几片冻萝卜.........” 俗话说得好，三个菜不喝酒，可这小店面都是凉菜，实在不知道再吃点什么好。 这掌柜做生意成精，一下就看出了林泽的迟疑，“少爷，我再送您个炒疙瘩，您别见笑，这个既当菜又当饭，吃起来还热乎，您赏个脸？” 林泽摆摆手，“就这么弄吧。” “得嘞，您坐着，我这就给您弄去！” 第411章 看门老头爱喝酒 因为都是现成的菜，所以上的很快，除了炒疙瘩稍微慢一点。 掌柜的生怕怠慢贵客，一刻钟左右，连炒疙瘩也端上来，酒用小锡壶烫好了端上来，特别给拿来一个细瓷的小酒盅。 旁人来喝酒，掌柜的都是用粗陶碗，这倒不是势利眼，因为来这地方的都是好酒之人，就着几片萝卜干就能喝半斤，喝的也都是最便宜的地瓜烧，你给人用细瓷小酒盅，那不是寒颤人家吗？ 反正天还早，林泽不慌不忙，慢慢品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吃着驴肉。 汾酒清冽，在大酒缸里存了几年之后，那种清爽凛冽背后又多了几丝醇厚，配上酱驴肉的香，花生米的脆，冻萝卜的甜辣爽口，倒也不失为人间一种绝妙的味道。 细心观察的掌柜见林泽没挑出毛病来，这才放下心，重新开始算账。 还不忘把林泽的这份儿钱也加进去，哪怕林泽不再要酒，单桌上的这些东西也得好几毛了，这消费实力杠杠的。 喝到天色将黑，林泽刚准备结账走人，棉布门帘子又被掀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走进来，粗着嗓子，“老规矩，打二两，一碟果子米，我说，别糊弄我，酒里要掺水我能尝出来！” 林泽一看，这不是刚才在齐英老宅门口跟茶房说话聊天的那老头儿吗？ 这老头儿看不太出来是六十多还是七十多，脸上皱纹不少，以前应该是留辫子的，剪了辫子以后就留了个不伦不类的半披肩头，脑门儿锃光瓦亮。 身量不算太高，但腰杆笔直，说一口徐蚌官话，还真挺有气势。 进屋来表面上跟掌柜的说话，实际上一双眼睛已经扫到林泽这里，林泽顿时装作不经世事学生的样子，一副好奇又不好意思多打量的怯懦模样。 老头儿这才找地方坐下，心说哪里来的学生，跑巷子里喝酒来了，还用小盅，矫情，老头子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使海碗喝酒了！ 掌柜的见到老头儿，态度竟然比对林泽还恭敬，这种恭敬不是见到生客时那种略带表演性质的夸张奉承，而是一种颇有默契心照不宣的服务。 先是拿出一张毯子，给老头儿把腿盖上，随后就去端酒，酒应该是以前留的，专门放在一个小坛子里，虽说老头儿只要了一盘花生米，但掌柜的还是切了十几片驴板肠，一并送过去。 老头这还不念他的好呢，一边点起了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一边道：“哎，昏了你的头，我点这幌子了吗？像你这么干买卖，还不得折了本！” 掌柜的笑道：“我的好大爷，您就吃吧，这是我孝敬您的，怎么，今天府里头没事儿？” 老头儿看来是常客，也不客气，磕磕烟袋，拿起筷子就吃，吃了两口之后，才拿起酒盅滋溜一口抽干，那边掌柜的赶紧又给他倒上。 “天天有么事？上将军他忙，现如今又不在北平，平日里就十天半月不来这里一回，现在就更不来了，我是吃饱了等饿，等哪天一闭眼，也就不用白糟蹋这么多粮食了。” 掌柜的奉承道：“谁不知道您是上将军的老家院了，多少年的老人儿了，上将军这是养您的老呢，您啊，就好好享福吧！” 老头儿哼哼两声，摆摆手示意掌柜的该干嘛干嘛去，自顾自喝起了小酒。 林泽这才结账离开。 山重水复疑无路，或许能从这个老头儿身上打开突破口呢！ 第二天第三天林泽都没来，兢兢业业在署里办公。 期间让钮三儿派人去估衣铺买几件下力的人穿的衣裳，特意叮嘱他不要亲自去。 到了第四天，林泽化了妆，换了一身破衣烂衫，跑到帅府胡同远远盯着。 到了晚巴晌，那老头儿果然又去喝酒。 过了一会儿，林泽进去，袖着手，弯着身子，掀开门帘子进去，一开口也是一嘴的徐蚌官话，“哎掌柜的，有酒没有来一碗，这什么天也，能冻死人！” 他这边一说话，老头儿眼睛亮了。 掌柜的把林泽让进来，拉上门帘子，“天冷还不赶紧进来，热乎气都放跑了，再者说了，门口的幌子这么大，我这就是卖酒的地方，能没有酒吗？” 林泽嘿嘿一笑，在柜上排了三个大子儿，“地瓜上给俺来一碗，俺不识字，幌子上的子儿认识俺，俺不认识它！” 掌柜的拿出一个黑陶碗，给他倒了一碗。 看他穿着打扮，也知道他要不起菜，正好昨天炒的一锅花生米还没卖完，已经不怎么酥脆了，抓了有十几个，递给林泽。 “就和着吃吧，不吃点东西干喝酒，还不得伤身子？” 林泽赶紧接过来，不住的打躬道谢，“俺这是碰见好人了！” 那边老头儿滋溜喝了一口酒，“掌柜的！” 掌柜的赶紧小跑过去，“种大爷，您吩咐？” “给切一盘驴肉，送给他下酒。” 掌柜的看了看老头儿，又扭脸看了看林泽这一身破衣烂衫，脏兮兮的头发，弯下腰低声道：“种大爷，我多说一句，您老人家是好心，可实在犯不上，穷苦人多了，您能管他一顿，还能顿顿管他？” 老头一瞪眼，掌柜的不敢再说了，“得，您心善，就听您的。” 回去切了一盘驴肉，放到柜上，“爷们儿，找个地方慢慢坐着吃吧！” 林泽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急的龇牙咧嘴。 实际上是这地瓜烧真不好喝，一股子杂醇的味道，林泽心说我这也算为了任务牺牲身体了，真喝出毛病来，得算工伤。 “哎呦掌柜的，俺可没点这个啊，俺没有那么多钱！” “安生吃吧，有人惦记着你呐，该是你交好运，吃吧吃吧。” 林泽扭脸一看，老头儿端起酒盅跟他示意一下，又是滋溜一口。 “这位爷，俺一时间认不出来，咱们认识？”林泽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头儿一笑，“爷们儿，听你口音，老家是哪的？彭城的还是蚌城的？” “俺是彭城的！二爷，您是哪的！” 那边受水浒文化的影响，见人不喊大爷，喊二爷。 老头儿一听，更高兴了，“爷们儿，俺也是彭城的，来来来，坐着来，一块喝两盅！” 第412章 姐夫，斯国一! 林泽看看自己身上，一副犹豫状，老头儿却豪爽道：“谁还不是穷苦人出身？老乡见老乡，你就过来坐着喝吧！” 可以看出来，老头是个爽狂人，一坐下，话匣子就打开了。 林泽捧着他聊，让他愈发高兴。 出生入死一辈子，老头儿临了也没成个家，更没有孩子，一个人在北平城，说是当管家，其实齐英很少来这，他也就算个看宅子的。 能在老家来的后生面前讲一讲现如今的优渥生活，也足以使他老怀大慰了。 碗里的酒喝完了，又打了四两，四两喝完，再打四两。 掌柜的来劝，喝上头的种大爷一瞪眼，掌柜的就不敢再说了。 “爷们儿，俺给恁说，我跟着上将军这些年，好的孬的那些事儿咱不评价，但是上将军对俺，真没说的，要不是上将军，俺早不知道饿死冻死在哪个路口了！” 林泽点头道：“那是，二爷，您是好命，现在上将军还常来这里看看吧？” “人家忙！现在上将军是治安军司令，当这个差事可不易！放着这么大的宅子不住，在司令部后面，专门置办了两进院的小房，这谁都不知道！平时有谁找他老人家办事，都是到司令部去，谁能想到那么大一个司令，就住在司令部后面的小房里呢，为的是什么，就是怕人家打黑枪！” 林泽心说，这就得了。 他既然怕别人打黑枪，我就去打他的黑枪吧！ 怪不得齐英总是神出鬼没的，帅府胡同有宅子，津门有公馆，可平时总不见他去住，都说人老奸马老滑，看来齐英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玩了一手灯下黑。 就像种大爷说的那样，谁能想到一个治安军司令，住在司令部后面一个小小的两进院里？ 鬼子的上层或许知道，齐英的贴身人也知道，但谁要跟这些人打听，可能当时就得让抓起来，要不是这个种大爷跟了齐英这么多年，深受信任，兴许也不知道这事儿呢。 而且老头儿喝多了酒，又见到“老乡”，多炫耀了几句，要搁平时，指不定得有多警惕呢！ 眼看老头儿喝的要往桌子底下出溜，林泽跟掌柜的把他扶回去。 告别的时候，老头儿还说呢，要是后生在北平没有个落脚的地方，尽管到帅府胡同来找他！ ............ 虽说知道了地方，但林泽没急着行动，还是得抽空过去踩踩点，现在齐英有没有从冀东回来还不知道呢。 连着几天没事，山口奈津子打来电话，她们得知林泽搬了家，一定要来恭喜一下。 这都是借口，应该是林泽有日子不去，她们有点着急了。 林泽没拒绝，让钮三儿把三人接过来。 到了林府门口，山口绫佳还有点纠结，“茉绘，奈津子，这样是不是太唐突了？” 奈津子心说姐姐就是虚伪，明明比谁都想来，还要装模作样。 “哎呀姐姐，姐夫帮了咱们这么多，他现在搬了新家，咱们早就应该来贺喜，现在来已经是礼数不周了，还有什么唐突不唐突呢？” 说着，奈津子举了举手里的礼物。 茉绘闻言笑道：“没想到只知道吃零食的奈津子，现在已经这么懂事理了呢。” 奈津子讨好的冲姐姐一笑，她现在不敢跟茉绘拌嘴，毕竟人家茉绘才是正主，她只能算个搭头，以后真要跟姐姐姐夫一起生活，受不受宠，姐姐的态度也很重要呢！ 想到这里，奈津子颇为骄傲，别看我年龄小，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钮三儿打开大门，请几人进去。 穿房过院，到了后宅，林泽穿着家常衣裳，捧着紫砂小茶壶，“来了？欢迎欢迎，来就来吧，带什么东西。” 奈津子献宝一样举起手里的东西，“姐夫，这是给你的贴身衣服，都是我跟姐姐亲手做的。” 山口绫佳低头看着地砖，不说话。 奈津子补充道：“嗯，大姐也帮了许多忙呢，她还做了许多糕点，都是你最爱吃的呢！” “好，辛苦你们了，快进屋，外面冷。” 屋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 兮月跟若雪在屋里，看着结伴而来的山口三姐妹，对视一眼。 若雪用眼神示意，姐姐，快看！来抢活儿的了！ 兮月则是告诫妹妹，不许没礼貌。 林泽放下小茶壶，“来，介绍一下，这是山口绫佳，这是茉绘，这是奈津子，这两位是我府里人，兮月跟若雪。” 听林泽这么介绍，若雪笑开了花。 就算是妾室，那也是府里人，山口三姐妹再漂亮，可还没着落呢！ 奈津子眼珠子一转，上去抓着若雪的胳膊，“哇！姐姐你好漂亮！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这下把若雪整不会了，别看她心里张牙舞爪，其实最没用，人家说两句好话，她就软了，拉着奈津子问这问那，一会儿就处成闺蜜了。 说话间，唐婉儿端着糕点过来。 奈津子张大嘴，“好....好长的腿啊！” 奈津子的中国话很标准，唐婉儿听见，俏脸一红，随即道：“爷，饽饽都拿出来了，吃一点吧。” 坐在软塌上的林泽笑看众女说话聊天，“好，都吃点。” 有点假正经的山口绫佳正襟危坐，一副淑女状态。 林泽大喇喇道：“绫佳喂我吃一个？” 屋里诡异的安静下来。 山口绫佳手攥紧衣服。 相当纯良贤惠的脸蛋上闪过红晕，大眼睛眨啊眨，峨眉似蹙非蹙。 这个坏人，当着妹妹们的面...... 连大姐都不喊了吗.... 茉绘则是尽显风范，轻笑着推了推姐姐。 山口绫佳素手拿起一小片云片糕，不敢看林泽，羞羞怯怯的递过去。 “你这哪是喂我啊，都快杵到我脸上了。” 一听“杵到脸上”这几个字，绫佳终于破功，温柔如水坐到林泽旁边，轻轻把云片糕喂给他吃。 奈津子震惊的睁大眼睛。 姐夫....斯国一！ 看来得好好讨好姐夫了！只要有了姐夫的宠爱，自己是不是也能这样拿捏大姐！ 过了一会儿，林泽喝多了茶，起身去方便。 奈津子跟在后面，林泽看到了，问她：“我去方便，你跟着干嘛？” “我....我也可以帮忙的！” 第413章 段文轩的老同学 林泽在家温存的时候，东安市场附近，葆荣斋，段文轩穿着大衣，系着围巾，推开门走进去。 葆荣斋这名字听起来像一家古玩铺子，实际上是咖啡馆。 跟英林、国强这两家咖啡馆齐名，属于非常“摩登”的场所。 英林和葆荣斋学生比较多，尤其是葆荣斋，不少女学生经常光顾，是这时候北平的富家摩登子弟谈恋爱的绝佳场所。 国强则是“精英”人士常去的地方，洋行的买办，鬼子的翻译，赶时髦的买卖人，都喜欢约在这里谈事情。 段文轩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身上的青涩逐渐褪去，眼神愈发沉稳，举止更加干练，不再像以往那样时常惊慌无措。 走到里边靠墙的位子边，一个跟段文轩年龄差不多大的男青年已经等在那里。 见段文轩来了，那人笑道：“文轩，你现在算是行了，请我喝咖啡，却让我在这等你。” 段文轩一边脱下大衣摘下围巾交给服务生，一边拱手抱拳道：“瑞林兄，实在抱歉，我现在是端人的碗服人的管，当差干活，时间上当然不自由，不管怎么说，是我来晚了，等会儿喝完咖啡，咱们去下馆子，好好吃一顿。服务生！来一杯咖啡，加奶。” 现如今北平的咖啡馆里没有那么多花样，只有黑咖啡和奶咖啡两种，反而是吃的比较多，从面包到牛排，既可以按照正餐的顺序给你上，也可以单独点某一种。 绝大多数人都是单点某一种，因为这地方价格太高了，一杯咖啡加上面包要六角钱，这钱能在二荤铺急头白脸吃一顿，再喝四两酒，这还不一定能花完呢。 张瑞林看着段文轩，“老同学，之前你突然不念书了，我们都说，你去干大事了，怎么又回了北平，还去了侦缉队？” 张瑞林跟段文轩是高中同学，两人非常要好。 “瑞林，这事儿说来话长，你现在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过了年等着到辅仁去念书，等念完书......嗨，兴许到我舅舅那里谋个差事。” 说到这，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张瑞林的舅舅是齐英，他爹死的早，舅舅家大业大，不差一点两点，把妹妹和外甥都接到身边照顾，单从这方面来讲，齐英也算是有情有义。 沉默良久，张瑞林低声道：“文轩，你不找我叙旧，我也要找你，你如今在侦缉队做事，许多事情，了解的比我们多，我信任你，所以有个事情要跟你打听，不久之后，锄奸团那边要来一批枪........” 段文轩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张瑞林接下来的话。 这个已经初步成长起来的青年替自己的伙伴感到紧张和担忧，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这种事情脱口而出？ 随即想到，以前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凭着一腔热血，并不怎么在意细节。 “瑞林，你信任我，我很感激，但以后这种话，决不能再随便乱说了，我既然在侦缉队谋了差事，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更何况你做这些事，你舅舅......” 提起舅舅，张瑞林不但不骄傲，反而很苦恼，“别提他！文轩，别说我舅舅，锄奸团的人，有几个不是家大业大......” 见段文轩又瞪眼，张瑞林只好打住，“好，好，我不说。” 鬼子一直拿这个锄奸团很头疼，不是因为他们手段有多高明，恰恰相反，锄奸团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学生，这些人在宪兵司令部眼里，都是生瓜蛋子，但生瓜蛋子跟生瓜蛋子不一样，这些人的爹啊、叔叔啊、舅舅啊，个顶个的厉害。 除了齐英的外甥，剩下锄奸团的成员里还有伪满治委会一把手的两个亲孙子，还有大富商乐家的千金，还有袁大头的两个侄孙，至于剩下那些什么治安军所谓将军的儿子、闺女，更是多得很。 就这些人，平时就搞搞破坏，真杀人还让人找不到证据，弄得宪兵司令部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麻烦的很。 张瑞林问道：“文轩，说了半天，我还没问你，你这次找我什么事？” 段文轩心中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来，“瑞林，既然我已经谋了这个差事，那就要好好干，你舅舅既然位高权重，我想着，能不能走走他的门路......” 张瑞林青涩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这还是以前的段文轩吗？ 段文轩继续道：“我前段时间想到治安军司令部拜码头，结果连门都没进去，想问问你舅舅现在是不是跟你们住在一起，有机会的话，我想登门拜访。” 张瑞林心中膈应，但他也没当场翻脸，只是说道：“我和舅舅并不住在一起，他整天担心别人害他，自己住在治安军司令部后边的小院子里，有多人看守。文轩，今天我们也见面了，也聊天了，饭就不一起吃了，我有句话想告诉你，当亡国奴的滋味不好受，咱们不能光想着自个儿的前程，要是被功名利禄蒙住了心，弃良心于不顾，那就真不算人了。” 说罢，起身就走，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又转回身来，掏了两块大洋放在桌上，“今天算我的。” 看着离去的昔日好友，段文轩面无表情喝了一口咖啡。 他娘的，真苦。 离开咖啡馆，回了侦缉队。 焦振国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进去以后，段文轩闷闷不乐道：“弄清楚了，齐英住在治安军司令部后面的小院儿里，护院有不少，他本人也很警惕。” 看着他的样子，焦振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笑着问道：“怎么，被人家骂汉奸了？” 段文轩终于忍不住道：“队长，我真不明白，齐英杀了人，可那是南边的人，那些所谓的忠义救国军，是什么好东西吗？我们要动齐英，得担着多大的风险啊！” 焦振国收起笑意，严肃道：“齐英是汉奸，他杀的是中国人，此例一开，如果不除掉他，其它汉奸会不会有样学样？知不知道咱们为什么在根据地弄红黑账，就是为了震慑，而杀掉齐英，对于华北这些大大小小的汉奸，就是最好的震慑！” 第414章 斋藤看上了厚德福 这边林泽正筹划着刺杀齐英的事儿，也到治安军司令部后边看了看。 那处小院儿倒是的确不大，可外墙高的出奇，墙高也不要紧，林泽蹭蹭两下就能上去，前后左右四个角上还有高台。 他妈的，齐英是属王八的，快把自己的宅子弄成炮楼了。 正在办公室琢磨呢，电话响了，却是高升平打来的。 “生民老弟，忙不忙？” 林泽笑道：“厅长，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忙不忙也得给您效力啊。” 以往林泽这么说，高升平都会很高兴，可这回他只是干笑了两声，听起来有点尴尬，“生民啊，还真有点事儿，这样吧，我去警署找你。” 林泽纳闷儿，什么事儿还值当的高升平亲自跑一趟，电话里不方便说？ “那我就等着厅长来视察工作。” “嗨，什么视察不视察，等会儿我就到，到时候再说吧。” 高升平看来是真有事儿，不到半个钟头的功夫，就急匆匆到了外三区警署。 林泽在门口迎他，他刚下车就低声道：“去办公室说。” 到了楼上，关上门，高升平这才坐到沙发上，气喘吁吁道：“他妈的，我早晚让斋藤害死！” 林泽一听，这里面怎么还有斋藤大尉的事儿。 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到底怎么回事儿，厅长，慢慢说。” 高升平接过茶，也不嫌烫，龇牙咧嘴喝了一口，这才放到桌上，“生民，斋藤这家伙，看上厚德福了！” 厚德福是豫菜馆子，就在前门大栅栏北边，小小的胡同，小小的门脸，原本只是一间上下两层，后来买卖干大了，把对面两层楼也买下来，全改成雅间。 别看这饭馆子不起眼，可包子有馅不在褶子上，人家家底厚着呢，早几十年就走红了，袁大头在位的时候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全北平的饭庄，数厚德福最火爆。 然后在西京、济城、岛城、江城、羊城乃至港城，都开了分号，用日进斗金来形容，真不为过。 掌柜的姓陈，真是一把经营的好手，把饭庄子做的是风生水起，鬼子来了以后，除了一开始生意受到一点影响，后来照样是宾朋满座。 他们家的铁锅蛋，瓦块鱼，核桃腰等等，都是在北平独一份的名菜。 “厅长，斋藤看上厚德福是什么意思，他要强行入股？” 高升平一拍大腿，“他要是只要个一成两成的干股，人家说不定给他了，这孙子胃口太大，他要把厚德福买下来！你猜猜他出多少钱，一千块大洋，姥姥，亏他说得出口！” 林泽只是喝茶，没说话。 就算斋藤再不怎么地道，高升平也不至于这么义愤填膺吧，难不成老高一改以往的吃拿卡要，开始打抱不平了？ 果然，见林泽不吭声，老高只能继续往下说。 “生民啊，你也知道，我这人没别的，好个吃喝二字，跟陈掌柜呢，也算有点交情，以前我在那处别院宴客，陈掌柜整天派厨子去给我帮忙，现在人家摊上事儿了，我不能不管是不是？” 林泽心道，这都是扯淡，陈掌柜肯定许给你好处了。 “厅长，您真是急公好义，那您就去给斋藤说说，他得给你这个面子吧？” 高升平让林泽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和盘托出。 “生民，咱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陈掌柜找我了，只要我能把这事儿平了，他愿意出这个数。” 高升平一边说，一边伸出一根胖胖的手指头。 嗯，一万大洋，怪不得老高这么上心。 一万大洋对旁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对厚德福来说，这么多年的积累，咬咬牙还是能拿出来的。 相比于被斋藤吃个干净，还不如拿钱消灾，掏这笔钱找人来平事儿。 “生民，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要直接去找斋藤，哥哥也不怕你笑话，虽然我整天跟斋藤在一块吃一块喝一块玩，可你不知道啊，这孙子简直没把我当盘菜，他觉得他高高在上，而我呢，全是靠着日本人才有今天，你想想，他能把我放在眼里吗？我思来想去是想去思来，哎，生民，我就想到你了！” 林泽笑道：“厅长，您别开玩笑了，要是斋藤连您的面子都不给，他能给我面子？” 老高赶忙道：“生民，话不能这样说，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那是宪兵司令部的中尉，离着斋藤也就差着一步了，而且北原太君多信任你啊？他如今管着那么多事儿，反谍处几乎全交给你负责，你的身份，你的地位，跟斋藤能打个平手！” “厅长，能不能打平手先不说，可这事儿我不好管啊！” 高升平早就料到这一节，当即就说：“生民，你得帮哥哥这个忙，人家陈掌柜求到我头上，我最后要是没办成，那还混什么？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我在乎的，是这个！” 说着，老高还轻轻在脸上拍了拍，肥肉一晃一晃的，挺有乐儿。 老高是生怕林泽不答应，“生民，办法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就让陈掌柜联合其他掌柜的去司令部告状，就说斋藤盘剥太甚，恐怕会有民变，你只需要在北原太君那里添油加醋一番，让他找斋藤谈话，只要斋藤知难而退，这事儿咱们就算办成了，你放心，一万大洋，全是你的，我分文不取，只要能保住我的面子，什么都好说！” 嘿！ 老高还挺讲究！ 这事儿对林泽来说不难，就跟高升平说的一样，今时不同往日了，别看斋藤是个大尉，但他那个治安处处长的位子，含权量还不如林泽呢，没看现在斋藤见了林泽都是客客气气的？ 林泽心思一转，计上心来，要让斋藤知难而退，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林泽手里头关于斋藤的黑材料，多着呢！ 脸上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厅长，您都开口了，我能让您为难吗，钱不钱的不要紧，就是都孝敬给您，我也心甘情愿啊，只是这事儿，我觉得不能这样办，咱们只需要如此这般.......” 第415章 给斋藤上眼药 说话间，林泽跟高升平定下计来。 老高笑眯眯的走了，林泽则是穿戴整齐，让钮三儿送自己去宪兵司令部。 进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林泽差点没让熏死。 真不知道北原在里边抽了多少烟！ 他抽的是特别供应给军官的金蝙蝠，这是一种晒制烟，抽起来怪怪的，宫本送给他几箱上好的“千人针”，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抽。 北原兰介的眼睛有些红，看来这两天都没休息好，应该还是在为了自己进步的事情烦心，眼看寺内大将都走了，这事儿要是再定不下来，后面就不好办了。 北原之所以这么烦躁，还是应了那句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本以为自己鞍前马后，给松崎少将，给寺内大将出了这么多力，不看功劳看苦劳，自己的问题总得解决一下吧？ 可松崎少将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表态，让他既焦躁，又伤心。 林泽打开窗户，让烟气散出去，“北原君，抽这么多烟太伤身体了。” 北原兰介勉强一笑，“林桑，抽烟还伤身体吗？倒是没怎么听过，不过会影响牙齿健康倒是真的。” 看着北原兰介那样儿，林泽心想，北原要是真能再进一步，对自己也有好处，得想个办法，推他一把。 “北原君，寺内大将什么时候走？” “本来定的这两天就乘飞机回去，不过他胳膊断了，虽然不是腿上的毛病，不耽误行动，但医生还是建议他再休养两天，反正他是回国又不是去前线，早几天晚几天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林泽轻声道：“过两天，我从津门的卷烟厂调一笔款子，北原君啊，给寺内大将准备一份礼物吧？” 关于送礼这件事，北原兰介不是没想过。 但是到了寺内大将这个位置，钱不钱的，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得多贵重的一份大礼，才能打动他？ 北原兰介摇摇头，“林桑，你为我着想，我很高兴，但是只是金钱的话，恐怕很难买来一个司令长官的位置吧？” 林泽笑了。 什么东西都有价码，你觉得买不来，那是因为钱没给够！ 而且送礼跟送礼不一样，送大洋，送银行存单，送金条？ 俗了！ 寺内大将缺那点金条吗！ 林泽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需要的钱不是一笔小数，不过这钱不用他出，还有宫本老哥呢！ 掏钱替北原君买前程，这事儿有的是人想干，让宫本老哥出钱，那都是看在同道中人的面子上，他还得谢谢咱呢！ “北原君，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办，能办成最好，即便办不成，也只当是给寺内大将留下好的印象了。” 说到这里，林泽突然一脸严肃，“不过，北原君如果想进步，除了多多努力以外，还要确保这段时间宪兵司令部不能出任何岔子，因为杉山圆大将刚刚到任，他对您的观感至关重要，如果这时候出了问题，传到杉山圆大将那里，到时候即便寺内大将作出了许诺，也很难实现了。” 北原兰介一听，颇以为然，“林桑，你想的真是周全！矶谷向隆那家伙就是个吉祥物，宪兵司令部要真出什么问题，板子还得打在我身上！我想想，反谍处可是重中之重，你得替我看好这里，没事就多来办公，约束好下面的宪兵！” 林泽笑笑，“北原君，这当然没问题，反谍处怎么会扯你的后腿？我担心的是.......” 说到这里，林泽又打住，“嗨，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 北原兰介大手一挥，“林桑，你这就没意思了，以咱们的关系，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哈哈哈，就算你告诉我，你是南边的间谍，我还得跟你讨论讨论当间谍的心得呢，哈哈哈！” 北原兰介觉得这个笑话说的很好，自己跟着笑起来。 林泽也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他妈真是个人才呀！ “好，北原君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当一回小人，嚼嚼舌根子，最近我听说，斋藤大尉置办了不少产业，可他胃口越来越大，我是担心，现如今北平城里剩下的这些产业，哪个背后没有人？要是他一个不留神，惹出了麻烦，那就不妙了，要知道，平时不足挂齿的小事，在关键的时候，也能成为杀人的刀啊......” 有了前面这么多铺垫，谁能想到林泽就是为了告刁状来的？ 说到这里，林泽还自嘲的笑笑，“不瞒您说，我跟斋藤君整天吃吃喝喝，算是很好的朋友，现在这样说，确实有点对不住朋友了。” 北原兰介一听，为了我，林桑连朋友都不要了！ 他真的，我哭死！ “这个斋藤，实在太不像话，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妥当处理的，林桑，我不留你喝茶了，你先去忙吧。” 出了门，林泽直奔自己的办公室，虽然不怎么来，但小江大贵收拾的还不错。 天天忙着料亭的事，还有空给自己打扫办公室，也是难为他了。 关上门，抄起电话，林泽打给斋藤。 还真难得，斋藤竟然在办公室，“喂，林桑，是要去喝酒吗？” 林泽压低声音，语速极快，“事情紧急，我长话短说，你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听说有大人物给北原君打招呼了，北原君很生气，你想好应对的办法，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说完，不给斋藤反应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扣上。 治安处办公室里，斋藤本来美滋滋的寻思着中午到哪儿吃，吃完了去哪玩儿，玩过瘾了晚上在哪睡。 突然接到林泽这个电话，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是，我干啥了！ 想来想去，这孙子愣是没想起来厚德福的事情，他干这种强取豪夺的事儿不是一回两回了，压根没当回事儿。 琢磨了半天，才回过味来，听说厚德福的陈掌柜人脉深厚，不会是这家伙攀上了什么方面军的大佬，把我给告了吧！ 就在这时候，一个少尉军官推门进来。 “长官，北原中佐让您过去一趟。” …………………… ps.上午不忙，又码出来一章，今天加个更。月底了，数据掉的厉害，读者老爷们多捧捧场啊！ 第416章 斋藤学聪明了 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北原兰介还高了两级。 把斋藤叫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也不说什么事儿，就是骂，斋藤只能立正低头，哈一哈一。 骂够了，北原兰介沉着脸说道：“斋藤，钱，是赚不完的，有时候太贪心，会把一个人毁掉，你明白了吗？” “哈一！”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希望有人惹事，更不希望惹出麻烦的人是你，你明白了吗？” “哈一！” 直到离开北原兰介的办公室，斋藤才缓过神来，一拍大腿，有点后悔。 早知道先摸摸厚德福的底了！ 回到办公室，赶紧给林泽打电话，但没人接。 过了一会儿，斋藤又打到警署，林泽果然是回去了，电话被接起来。 “喂？” “林桑，是我啊！多亏了你给我通风报信，北原君果然很生气，可我听了半天，到底是什么事情也不确定啊？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能不能给我透露透露？” 林泽低声道：“斋藤君，我没给你打过电话，更没通风报信过，你是不是记错了？” 斋藤这才反应过来，“是啊，是啊，你看我，喝多了，刚才做了个梦。” “斋藤君，好久没聚了，要不晚上去厚德福？听说那是家老馆子，各地都有分号，在金陵的分店更是火的不得了，不少将军都去吃过，咱们晚上去那吃饭，我让他们的陈掌柜亲自给咱们上菜。” 说到这，斋藤再傻也明白了。 “好兄弟！什么也不说了，你这么帮我，我记住了，有情后补，咱们晚上厚德福见！” 林泽挂上电话，这个斋藤，真分不清自己是哪国人了，还有情后补，中国话说的倒是挺溜，就是不干人事儿。 接着林泽又打给高升平，“厅长，晚上厚德福，你跟那个掌柜的交代好，要热情，但也得稍微端着点。” 老高一听，高兴坏了。 生民老弟太有实力了！ “生民，这就办好了？” “厅长，北原君把斋藤叫去，训了一顿，他应该害怕了。” “生民，还得是你啊，那就晚上厚德福见！” 傍晚，厚德福。 陈掌柜的手心一直在出汗，不断催促着伙计，“再看看那雅间还缺什么东西不缺，桌子再擦擦，象牙筷子从库房里拿出来了吗？快着点，快着点！” 堂头看陈掌柜焦虑，有心劝解，上前开玩笑，“掌柜的，晚上这是皇上要来，还是太后要来？要是皇上来，我可不敢给他报菜名，别让他看上了，再收进宫当个太监，那可坏了菜了！” 陈掌柜知到堂头是好意，自从出了斋藤要强买厚德福这档子事儿，他一直都是自己扛着，不曾告诉过底下人。 现如今高厅长给回了话，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一半，也有心情跟下面的人白话两句了。 “我说堂头，这年头没有皇上也没有太后，不对，兴许满洲那边还有一位，可我告诉你，今天来的这几位爷，你要是伺候不好，别说把你小头割了，你的大头也照样咔嚓一刀！” 堂头一听，缩缩脖子，扭过脸招呼小伙计，“我说都麻利点！桌子再擦擦，象牙筷子摆好，盘子用银的，快着点！” 等到太阳彻底落山，一辆小车开到门口。 先到的是高升平跟斋藤，随后高升平要先上去，斋藤却拦住他，“高桑，我们等一等林桑吧。” 高升平心里那个爽啊！ 你不是狂吗？ 你不是牛逼吗？ 怎么今天眼巴巴在门口等生民老弟呢？ 老高很有代入感，仿佛斋藤专门等待的人是他一样。 斋藤面不改色，“我最近新学了一句老话，叫做兄友弟恭，林桑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当然要友善一些，等一等他也无妨。” 陈掌柜在屋里，有心出来招呼，又不太敢。 这高厅长跟斋藤老鬼子站在门口等的人，得是谁啊？ 过了十几分钟，林泽的小福特到了。 一下车就拱手抱拳，“署里事多，竟然让两位哥哥先到了，失礼失礼，该罚该罚。” 高升平笑笑没说话，看向斋藤。 果然，斋藤咧着嘴笑道：“你忙的是正事，我们也刚到，外面冷，快上去暖和暖和。” 高升平憋着笑给林泽使了个眼色。 陈掌柜适时掀开门帘，“几位爷，雅间备好了，您几位楼上请。” 斋藤看了一眼陈掌柜，眼神复杂，但是没说什么，闪身让开通道，“林桑，请！” 到了楼上雅间，三人落座，堂头唱了一回菜名，见客人没有意见，就吩咐上菜。 这桌席面丰盛的离谱，连熊掌都上了，什么飞龙，什么大乌参，应有尽有。 斟满酒，斋藤先举杯道：“林桑，今天实在谢谢你，要不是你提前告诉我，我两眼一抹黑，要是在北原中佐那里说错了什么话，可就完了。” 高升平装傻充愣，“你们说了这半天，什么事儿啊？” 斋藤喝了一盅酒，才把发生的事情说了。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林泽，“林桑，高桑，今天既然来了这个地方，就拜托你们二位，跟那个掌柜的说说，我想做生意，本是临时起意，现在我没那么多钱，买不起这家饭庄，以前所谓的收购，就让它过去吧！” 高升平一拍桌子，“这掌柜的这么大谱？他认识的人再多，还能有斋藤君认识的多？要是不办了他，这面子往哪放？” 本来斋藤是有这个想法的，觉得很丢人，现在让高升平一说，他反而冷静下来。 “高桑，话虽如此，但是也要知道，县官不如现管，北原君既然发话了，我就要有相应的行动，否则就是不给他面子，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高升平跟林泽大为震惊。 数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斋藤这孙子学聪明了呀！ 左一个老俗语，右一个古语有云，他这是要考研呐！ 林泽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既然弄不清这位陈掌柜背后站着的是谁，那就不要弄清了，等会儿请他来喝两杯酒，不谈以前的事，只谈以后的事，斋藤君管着一个治安处，他以后少不了麻烦你，给你点孝敬是顺理成章的，他一提这事儿，你就果断拒绝，这样一来，他能不为斋藤君多多美言？不管他背后是谁，这总算是结个善缘，俗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斋藤深以为然，又端起酒杯来，“林桑，还有高桑，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真心为我着想，我太高兴了！今天在这喝完，咱们去料亭，我安排！” 第417章 奇葩的奖励 吃喝了一会儿，高升平把陈掌柜叫过来，一起喝了几杯酒。 斋藤不傻，装模作样跟人聊了几句，解开了两人之间的矛盾，所谓收购的事情，就都不再提。 至于斋藤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那不重要，有了这次的事情在前，下次斋藤再想搞点什么小动作，也得掂量掂量。 且不说北原兰介对他的警告，单说这次摆平厚德福的事情，林泽可是在场见证的，既然在场见证了，那就是这桩事情的参与者。 以后斋藤要是不管不顾再想翻起什么浪花来，那就是极大的不给面子。 吃完了饭，高升平跟斋藤去了料亭，林泽没跟着去，推拖着这两天没休息好，要回去睡觉。 已经有些醉意的高升平笑道：“生民啊，是不是娶了亲，才知道这男人的难处，哈哈哈....” 林泽没好意思戳穿他，看嫂夫人平日里那样子，老高这家伙肯定不怎么顶用啊！ 送走二人，林泽上车回家。 今天回来的不算太晚，兮月若雪跟唐婉儿都还没睡下，正在后宅里一边坐着女红，一边聊天说话。 林泽一回来，几人都赶紧迎上来，林泽大喇喇坐到旁边，接过兮月递上来的茶壶，喝了一口，不冷不热，刚刚好，这里面是菊花加了陈皮，再放点冰糖，酸甜可口，尤其适合酒后饮用。 一般到了晚上，兮月就不给他泡茶叶了，担心影响休息。 “这是绣什么呢，我看看？” 林泽拽过来唐婉儿手里拿着的小衣，用的是粉红色的缎子，中间绣着一个鸳鸯戏水的纹样，四周还缀着花边，此时还没绣完。 虽然经常跟林泽切磋武艺，如今更是正式“过了门”，但这种衣裳被林泽拿在手里，还是羞不可抑。 唐婉儿作势要去抢，结果看到林泽耍无赖似的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自己“啐”了一声，“爷欺负人，您这样的身份，怎么偏偏欺负奴奴，好不庄重。” 她嘴里这样说，自己倒是先软了三分。 兮月捂着嘴轻笑，若雪在一边作怪，嗲声嗲气模仿道：“偏偏欺负奴奴..........” 唐婉儿又跟若雪打闹起来。 外房有个碳炉，连着烟道穿过屋内，室内温暖如春。 .................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两姐妹和唐婉儿罕见的没能起床。 林泽的武艺又进步了，连唐婉儿这样的女侠都过不了几招。 溜达着出门，想着找个地方吃早点，路过老马的杂货铺，看到老马竟然又挂起了牌子，先不忙着去接头，找了个摊子，要了两碗老豆腐，多加辣椒韭菜花，再从旁边摊子买了两个火烧，夹上羊头肉，再来一碗馄饨，痛痛快快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才找个背人的巷子，换了衣裳化上妆，找老马接头。 一大早，杂货铺压根没人，老马把林泽拉到后面，脸上的神色又高兴又纠结。 “老马，总部又有任务？” 老马摆摆手，“组长，没有什么任务，也没催齐英那事儿，是您的嘉奖下来了！” “哦？这回总部给我什么奖赏？” 总部这帮孙子，抠得要死，弄点嘉奖跟挤牙膏似的。 林泽心里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肯定是担心那帮坐办公室的心里不平衡，戴老板不敢一次性给自己太多奖励，尤其是升官这种事儿，牵扯的范围太大，万一哪个孙子太眼红，偷偷摸摸使坏把林泽给点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不管怎么说，欠林泽的都得吐出来，以后慢慢陪着总部玩儿吧！ “组长，上面任命你为，通县警备司令......” 林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差点没笑出来！ 总部有创意啊！ 南边的官制里面，有很多司令，什么剿匪司令，防务司令，警备司令。 这种司令不是什么常设职务，而是根据战斗或防务的需要，在某地设置一个这样的司令，来负责辖区内一应军务。 权力比较大的，像什么淞沪警备司令，那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从理论上讲，从辖区内的部队到间谍部门，都归他管，比如沪上站的站长，同时也是警备司令部的一个处长。 当然了，这只是理论上，实际大家还是各干各的，不过有级别和名义上的上下级关系，沪上站的站长见了淞沪警备司令也得客客气气的。 再往下，南边还在各个重要地点设置了警备司令，比如奉节警备司令之类的，虽然地盘不大，但是油水丰厚。 像给林泽的这个通县警备司令，明面上应该是个上校的职务，这也算变相给林泽升官了。 那为什么说总部鸡贼呢？ 因为通县是敌占区啊！ 要兵没兵，要枪没枪，简直是光杆司令中的光杆司令，这跟任命林泽当月球警备司令有什么区别？ 说升官又不像升官，如升。 林泽心里冷笑一声，总部这可真是打错了算盘！ 他们不知道，这个警备司令的名头对林泽来说意味着什么！ 光给了名头，也没规定编制，那等过几年小鬼子滚蛋了，辖区里突然出现一支几万人的队伍，不奇怪吧？ 什么？你说地盘只是通县？ 没错，地盘只是通县，可通县有多大，还不是林泽说了算！ “老马，电复总部，就说戴老板厚爱，金佛感激莫名，一定克己奉公，干好这个警备司令！” 老马张张嘴，心说组长这可是让气坏了，都开始说反话了！ “对了，既然要电复总部，索性一并告诉他们，齐英的住所找到了，但不知道这老小子现在回没回来，他就住在治安军司令部后面的一座两进小院儿里，把守严密，如果总部要派人动手，一定要小心谨慎。” “组长，您真是神了！” 老马又忍不住愤愤不平起来，总部这帮不吃人粮食的，我们组长这么努力，受了这么大委屈，还是一心搞情报，你们给组长升个官还玩心眼子。 不当人子！ “组长，实话说，总部真不讲究，咱们现在有钱有编制，不如单干吧？” 林泽拍拍老马，“老马，耐心点，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就算要登台唱戏，也得先把基本功练好了，把徒弟带出来，是不是？ ” 第418章 声优都是怪物 齐英从冀东回来了。 一身军服，剃的很短的头发，两撇胡子，看起来倒也有些威风。 今天一天，他都在治安军司令部接见各路人马，中午还抽空去了医院，探望了受伤的三名大将，给他们汇报了工作。 想着白天的情形，齐英不由得微微一笑。 三个将军都受了伤，竟然还不住在一家医院，而是分开住，真是怕死啊！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日本人的大将都这么谨慎小心，自己也应该多加注意，后面的那套小宅子如今看起来还不是什么万全之策，过几天得让人建一处公馆，面积得足够大，在周围设几道卡口，这样一来，南边的人还怎么指望刺杀自己，难道用飞机来炸吗？ 到了下午，忙活了一天的齐英准备回去休息。 贴身的副官拎着他的包，虽然只是短短一小段路，但是齐司令还是得坐车，这是出于安全考虑，他离开司令部的时候，所有人员都得回避，上车之后，四个士兵分别站在脚踏板上，这是专门给他挡枪的。 别看这活儿危险，多少人都抢着干呢！ 齐司令讲究，凡是给他挡枪子儿死了的，一律重赏其家人，如果有孩子，那他保这孩子一个前程！ 上了车，副官笑道：“司令，几位大将应该都很满意吧？您这次在冀东，真是大显神威，估计那些反抗分子，现在还吓得哆嗦呢！” 齐英矜持一笑，“俗话说，乱世当用重点，剥几张人皮算什么，今天新到任的杉山圆大将很是勉励了我一番，还答应继续加大对治安军的投入，回头我在冀东弄几个团的兵力，展开持续性的扫荡，谁敢反抗，就剥谁的皮！” “司令英明，我看，王会长也老了，这治委会的会长，以后还是得司令来做，到时候上马管军，下马管民......” 齐英听的哈哈大笑，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这话不要乱说，现在王会长在日本人那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副官适可而止，拍马屁也不能太密集，不然会起到反效果。 “对了司令，表少爷来看您，就在家里等着呢。” “哦，瑞林来了？我倒是有段日子没见这孩子了。” “我听家里人说，好像表少爷想通了，想找您谋个差事做做呢。” 齐英一听，非常高兴，“好，好，最近可以说是喜事盈门啊！我这个外甥，是极有才学的，可惜以前念书念的愚钝了，不肯出来做事，如果他能来帮我，那是再好不过了，先从文书做起，慢慢来嘛！” 说话间，到了后面的小院。 侧面有个大铁门，汽车能直接开到院子里，可见齐英为了自己的安全费了多大的工夫。 副官给齐英开车门，“司令，现在就去见表少爷还是？” “不急，让瑞林等等，我再看看文件，等晚上让他到书房找我吧，年轻人，就是得去去他的焦躁之气，什么时候能坐得住、等得住了，他也就长大了。” 说完，齐英就去了书房，副官给他准备晚饭。 这老头儿吃的比较简单，但每一样饭菜都得副官先尝过他才肯吃。 还得当着他的面尝。 等齐英吃了晚饭，天已经黑透了。 林泽穿着旧袄，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子，来到小院门口。 这个打扮，倒是跟那个种大爷有九分相似。 看门的护院隔着老远就拦住他，“干什么的！” “种大爷”一口浑浊的徐蚌官话，“瞎了你的眼，我是老种，有重要的事要见大帅，你去通报，府里的人自然知道我。” 护院的没敢怠慢，他隐约记得跟别人聊天的时候，听过这么个人，是跟着齐司令的老人了，现在负责看守老宅。 一般来说，齐府上称呼齐英为“司令”的，都是北平时期才跟随齐英的，称呼齐英为“大帅”的，则是北洋时代的老人了。 连忙进去通报，副官一听，这老头儿怎么来了？ 放下手里的事情，去门口看。 一看，果然是老种。 “种爷，您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对于他们排查严谨，林泽倒是不意外，咕哝着说道：“最近老宅附近有贼羔子转悠，我怕是冲着大帅来的，得亲自跟大帅汇报。” 副官一听，也觉得这事儿非同小可，老种跟了司令一辈子，不会在这样的事上乱说，连忙道：“种爷，您稍等片刻，我去给司令通传。” 林泽挥挥手示意让他赶紧去，自己还掏出一个烟袋锅，挖了一袋烟，冲门口那个护院道：“后生，有洋火吗？” 护院赶紧掏出火柴给他点上，林泽吧嗒吧嗒抽起了烟袋。 书房里，听了副官的汇报，齐英皱起眉毛。 “老种？他眼睛一向毒，我这才让他在老宅看家，竟然有人敢窥探老宅吗？不知道是哪路人马，这样，你让他进来吧，我听他说说。” 副官又出来领着林泽进去，还让人上上下下爱搜了身，然后去了书房。 这宅子从外面看着不算大，但是因为没有家眷，所以各处屋子都修的宽敞，这间书房相当广亮，靠窗摆着一张大书案，齐英就坐在书案后边。 两人进去，齐英脸也没抬，拿着放大镜看着一份报纸，“你去让瑞林一会儿来找我。” 这话是给副官说的，副官应声去了。 “老种，你看清楚了？在老宅附近晃悠的，不是要饭的花子吧？” 齐英话音未落，林泽已经一个箭步上前，绕到齐英后面，取出一节钢丝绳，一甩手绕在齐英的脖子上，抬起膝盖顶住椅子，使劲儿往后勒。 他的力道太大，齐英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嗬嗬”的声响。 杀人不能多说话，多说话必然会出岔子。 林泽连跟齐英聊两句的心情都欠奉，这样的狗贼，杀了就杀了，多看他一眼，都是给他脸了。 更何况，这样的畜生哪里有资格做一个明白鬼？ 过了几分钟。 【叮！检测到宿主故意杀人，奖励：声优都是怪物】 【声优都是怪物：您可以模仿大部分已知的声音】 第419章 林署长第一时间赶赴现场 松开齐英，林泽把椅子挪了挪，让齐英的尸体背对着房门。 然后从窗户跳出去，小心抹去痕迹。 窗户后面就是夹道，夹道后面是高大的院墙。 林泽刚想出去，就听得书房的门被打开了，随后是一个年轻人低声说话，再然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院子里很快乱了起来，接着传来那个副官的叫喊。 “来人！来人！有刺客！” 然后又是一声枪响，副官没声音了。 紧接着，前门方向乒乒乓乓爆豆般枪声传来。 林泽纳了闷了，这是什么情况？ 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当下翻过院墙，穿房过巷，回家睡觉。 这一觉才睡了个把钟头，就被电话吵醒了。 第一个是北原兰介打来的，“林桑，出事了，速去治安军司令部，后面有个巷子，我们在那集合，现在来不及细说，到了再说吧。” 挂上北原兰介的，高升平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的声音中流露着一丝惊恐，“生民！真他妈的，齐英死了！” “厅长，北原君已经给我打电话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命啊，我他妈也不知道啊，这还是侦缉队接到的消息，老焦打电话跟我说的，我现在过去，咱们到了再说吧。” 林泽开始换衣服，没想到这时候电话又响了。 “喂，署长，打扰你休息了。” “老焦？有什么事儿吗？” “署长，我刚给厅长打完电话，齐司令出事了，他的住所被袭击，本来是巡逻的侦缉员听到枪声过去查看，没想到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宅子，竟然是齐司令的住所，这下事情麻烦了，地方就在治安军司令部后面，您也快过去吧。” “好，我这就过去，咱们到那见面吧。” 林泽一边换衣服，一边盘算起来。 自己听到的第一声枪响，是从齐英的书房里传出来的。 是齐英提到的那个“瑞林”，还是那个副官？ 可随后的第二声枪响之后，那个副官就闭嘴了。 这个“瑞林”对齐英开枪之后，又杀掉了副官灭口？ 那这个瑞林到底是谁呢？ 穿戴整齐后，林泽去倒座房叫起来钮三儿，两人开着车去了治安军司令部。 为了防止还有同行埋伏在现场，别再捎带手把自己干掉了，林泽特地交代钮三儿开慢一点，枪械也都上了膛。 好在到了地方以后，那里已经人声鼎沸了，几个大探照灯，照的周围跟白天似的。 焦振国已经在那里，北原兰介因为距离较远还没来到，没想到距离最近的老高竟然也没到。 大冷的天，焦振国的大衣领子立起来，嘴里叼着烟，不时喷出一股浓浓的烟柱。 见林泽来了，他走上前来，“署长，都死了，就剩下一个副官。”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车里，果然，那个副官正坐在里面，瑟瑟发抖。 林泽心想，那就是这个副官把那个叫“瑞林”的干掉了。 随后又看看焦振国，自己离开齐宅之前，正门处传来密集枪响，会不会是焦振国的人干的呢？ 看着门口大量的弹壳，林泽皱眉道：“封锁附近了吗？” 焦振国为难道：“实在是太晚了，一时间凑不齐那么多人手，直把旁边几条巷子封闭了，要是扩大范围，得等宪兵司令部派人来才行。” 这倒是实话，这个点，估计那些侦缉员早已经钻被窝了，等他们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看门口留下交火的痕迹来说，这次从正门袭击齐宅的，少说也得有十个八个的，如果北原兰介及时下令关闭内城，弄不好还真能找出几个来。 过了一会儿，高升平来了，紧接着北原兰介的车也到了，后面跟着好几辆卡车，一队队宪兵跑下来。 焦振国又给他们说了一遍现场的情况。 北原兰介神情凝重，虽然他对齐英这种人并不感冒，但死了一个治安军司令，可不是小事。 “全境治安”是寺内寿一大将制定的策略，而治安军虽然烂到家了，但仍然是寺内大将重点包装的“成功经验”，这一点，连大本营乃至他们那个皇上都是认可的。 杉山圆大将作为寺内大将的学弟，已经表态要继续执行“全境治安”的策略，这个节骨眼上，治安军司令死了，这不是添堵吗？ 北原兰介先是指挥宪兵四散展开搜索，虽然他也明白，这都一个多小时了，那些袭击者肯定能藏的藏，能跑的跑了，不过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或许也能成为破案的重要线索。 “林桑，高桑，焦桑，你们几个，跟我去现场勘察。” 一行人跟着往里走，老高小声跟林泽嘀咕：“生民，这事儿不简单！” “厅长，怎么个不简单？” “你看门口那个交火的激烈程度，为什么护院都死了，却没有袭击者的尸体？” 林泽一听，也觉得这是个问题，“厅长，会不会那些袭击者也有伤亡，只不过尸体被带走了？” 高升平摇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看看再说吧，生民，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点奇怪，你等会儿别往上凑，北原太君叫你了再说。 ” 说话间，到了最里面的院子，也就是齐英书房的所在地。 书房门口，躺着一个年轻人，趴着倒在地上，手边还有一把枪牌撸子。 后心有一处枪眼，都不流血了。 从姿势上看，应该是前胸中枪，栽倒在地上，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那个副官打死的了。 跨过尸体走进屋里，只见齐英背对着房门坐着，后背上一处枪伤。 北原兰介松了一口气，这倒是好办了。 门口那个年轻人，进来杀掉齐英，随后被听到动静赶来的副官干掉。 只要弄明白年轻人背后的势力，就能让这起案子水落石出了。 大伙儿凑近了查看齐英的尸体。 焦振国把齐英坐的椅子挪正，在一旁的高升平突然惊呼道：“不对，快看他的脖子！” 只见仰着头的齐英，脖颈上赫然是一道明显的勒痕。 几人面面相觑。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 ps.读者老爷们，求礼物啊！ 第420章 齐英被杀了两次 “纳尼！？” 看到齐英脖子上的勒痕，北原兰介也懵逼了。 “这么看来，齐英被杀了两次？这显然是齐英先被勒死，然后门口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发现，又打了齐英一枪，那么勒死齐英的人是谁？” 北原兰介自顾自嘀咕了半天，“焦桑，马上把那个副官送到宪兵司令部，林桑，你跟我亲自去审！” 林泽出了书房，看了看院里的足迹。 因为进来了许多人，院子里已经乱了，但在痕迹观察术的加持上，林泽还是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个“瑞林”的脚印，竟然是从正房延伸到书房，而且是单独一条路径，旁边没人跟着。 另外比较显眼的一行脚印，是从前院到后院，到了书房门口以后，又退了回去。 北原兰介一边匆匆往外走，“高桑，你看守好这里，不要让任何人动现场，另外，发动北平城所有的巡警，开始找人！门口参与交火的人数众多，不可能完全销声匿迹！” 高升平建议道：“我建议同步查一查这些护院的身份，我怀疑有内鬼，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些护院被全部干掉，而袭击者却全身而退。” 说完，他突然又有点后悔。 万一让自己说中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些反抗分子不会盯上自己吧？ 北原兰介一听，觉得有道理，“焦桑，你接下来就听高桑安排，不用跟我们回司令部了，务必把这些护院的底细都查清楚，如果出了内鬼，那很可能内鬼不在这些尸体当中！” 焦振国只能立正敬礼，服从安排，心里暗骂高升平多事。 林泽跟着北原兰介上车，把那个副官带回去。 到了司令部，副官已经缓过来了，起码不再一直哆嗦，林泽没跟他客气，把他按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手镣脚镣都上了。 副官当时就不乐意了，“长官，我是齐司令的侍从军官，怎么给我上铐子？人是表少爷杀的，你们抓我干什么？” 林泽一拍桌子，“问你话，你再说，要是这么喜欢说话，我就给你上点手段，让你说个不停，怎么样？” 副官不敢说话了，他也反应过来，宪兵司令部好像不是什么讲理的地方。 北原兰介冲林泽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林泽拿出纸笔，开口问道：“姓名！” “程勇军。” “职业！” “华北治安军司令部侍从室主任、司令副官。” 林泽心道，这个齐英还挺能讲排场，他什么级别，还学南边那位弄了个侍从室。 怪不得都说他不老实，这老小子所图甚大啊。 不过现在成了死狗一条，有什么野心也白搭了。 “程勇军，念在你我都给皇军办事的份上，我先不给你上手段，现在你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不能添油加醋，也不能故意隐瞒，知道了吗？我告诉你，如果你不配合，就算今天把你打死在这里，治安军也放不出半个屁，明白？” 程勇军连忙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两位长官，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班以后，我跟司令一起回了家，就是事发的这处宅子，这里是司令一手置办的，不光是离司令部近，还不那么起眼，司令觉得这样很安全。到了晚上，老宅的管家来找司令说事情，我就去了正房，因为司令家的表少爷来了，他叫张瑞林，司令待他很好，我们也不敢怠慢，我在正房陪着表少爷说了一会儿话，过一会儿，表少爷就要去见司令，您想想，他们自己家的事儿，我哪敢掺和，也不敢先去通报，就让表少爷先去了，可没一会儿，竟然传来枪响，我赶忙跑出门看，就见到表少爷拿着枪，神色慌张，要跑出门，我赶紧大喊有刺客，结果表少爷竟然要对我开枪，慌乱间我开枪打死了表少爷，这时候，前院也传来枪声，我吓坏了，赶紧找了个防火用的大水缸藏着，过了一会儿，枪声停了，我听见外面有脚步，一直等脚步声没了，我才敢出来。” 林泽盯着程勇军，观察着他表情的细节。 “你说老宅的管家来过，他什么时候来的？” “天刚刚黑透。” “那他人呢？” 程勇军一愣，对啊，种大爷跑哪儿去了。 看他瞠目结舌说不出来，北原兰介皱皱眉，“林桑，这个管家，记一下，让人查一查。” 林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种老头可不是一个人在老宅待着，还有个茶房陪着呢，兴许老头儿昨天又去大酒缸喝酒了，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程勇军，这个张瑞林，是什么时候到宅子里去的？” 程勇军不假思索道：“昨天下午，昨天下午表少爷给我打电话，说要见司令，想让司令给他谋个差事，因为司令很看重表少爷，我不敢怠慢，就先让表少爷到宅子去等着。” 林泽皱皱眉头，“你是说，齐司令回府以后，没有直接见这个张瑞林，而是先见了这个老管家，这期间，你陪张瑞林说了话，是吗？” 程勇军神色不变，点头道：“表少爷在正房用茶，我怕他一个人无聊，也不知道司令要跟老管家聊多久，就去陪着说说话。” “程勇军，随后，你在不知道老管家有没有离开的情况下，就让张瑞林自己去找齐司令？” 程勇军终于露出一点惶恐的神色，可随即又镇定下来，“长官，您有所不知，司令对这位表少爷，那是当亲儿子看待的，表少爷要去找司令，我哪敢拦着？” 林泽一拍桌子，“大胆！既然这张瑞林这么受齐英喜爱，人家自家人在正房，还需要你去陪着说话？既然你去陪着说话，这么体贴客气，又为什么让他一个人贸然去见齐司令，而不是先行通报一声？你前言不搭后语，我看不上手段是不行了！” 看了一眼北原兰介，北原兰介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一挥手，林泽出去叫来两个宪兵。 程勇军瞪着眼睛，“不是，我真没撒谎啊！不要上刑啊！” 第421章 现在有三个问题 在审讯中常常出现一种现象，那就是犯人往往有“尝试”心理，尤其是没有经受过刑讯的犯人，他们往往试图尝试一下刑罚的份量，再评估自己能否承受得住，进而决定是否招供。 显然，程勇军也是其中之一。 可惜他并非什么硬骨头，让宪兵抽了几鞭子就开始颤抖哀嚎，林泽恐吓道：“这才哪到哪，程勇军，你不说实话，苦头还在后面！” “我招，我招！” 北原兰介点点头，示意宪兵出去，林泽开始记录。 程勇军喘着粗气，“表少爷是拿住了我的把柄，我替司令打理家务，经常处理一些别人送的东西，因为数量太多，所以我偷出几件来，司令也发现不了，可表少爷有个同学家里是开古董铺子的，有一次我去卖两个梅瓶，好巧不巧，表少爷也在那里，后来表少爷就要求我，一旦司令回了北平，就要第一时间告诉他，我发誓，我真不知道表少爷竟然要杀司令啊！” 说到这里，程勇军一脸懊悔，“昨天我的确在屋里陪表少爷说话，不过我是在劝他，我以为他又要去跟司令争吵，想劝他不要对司令这么忤逆，可谁知道话不投机，表少爷越来越激动，后来更是直接起身往书房去了，我想拦又不敢拦，只能等他跟司令见了面，再过去打圆场，没想到后来就传出枪响，我出去看的时候，表少爷已经拿着枪站在门口，他杀红了眼，朝我举枪，我这才开枪还击的！” 林泽跟北原兰介对视一眼。 “程勇军，按你所说，这个张瑞林跟齐司令本是舅甥，齐司令对他也多有照顾，为什么张瑞林会干出这等事来？” “我真不知道啊！” 程勇军都快哭了，这他妈的，外甥把舅舅杀了，我哪知道为什么？ 眼见问不出来什么，北原兰介叫来宪兵吩咐道：“你们在这继续用刑，继续审，林桑，跟我出来一下。” 程勇军懵逼了，我都招了，怎么还要审！？ 到了外面，北原掏出烟盒，不忘递给林泽一支。 林泽掏出火机先给北原点上，北原兰介沉声道：“这个副官应该没说假话，那么现在有三个问题，第一，那个旧宅子的老管家既然出现在了现场，为什么又凭空不见了，齐英脖子上的勒痕到底是不是他做的，第二，这个张瑞林又为什么要枪击齐英，这也是最大的疑点，从道理上讲，这完全说不通，第三，从正门袭击的那群人，跟张瑞林或者这个老管家，到底有没有关系，林桑，你去搜张瑞林的家，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我去让人抓那个老管家。” 林泽心说，北原兰介这家伙倒是有两把刷子，三两下就把事情安排明白了。 回屋向程勇军问出了张瑞林的住址，林泽带了几个宪兵前去。 忙活了这么半天，天已经大亮了，在路上林泽还顺手买了几个包子，简单填了填肚子。 张宅在内三区一处胡同，两进的院子，这周围住的以文化人居多，属于比较好的地段。 除了张瑞林的母亲在家，剩下的就是两个婆子，看来张家虽然背靠着齐英这棵大树，倒不算什么豪富，不过是中上之家的光景。 张瑞林这小子挺有个性啊，别人摊上这么个舅舅，早就琢磨着升官发财了，至不济也要讲点排场，怎会如此低调？ 张母年近五十，看上去朴素典雅，不过终归是妇道人家，应该读书不多，一来是儿子彻夜未归，二来一大早就有鬼子的宪兵上门，不由得心里慌乱，偏偏又是缠了足的，扶着门框，小步快速走出来。 “几位军爷，来敝府所为何事？我娘家哥哥是齐英，要是有什么事，也得请各位多多担待。” 林泽犯不着跟她较劲，温言道：“这位夫人，我们是奉命来查看情况的，令公子牵涉进一些事情，我们来查一查，不过您放心，有齐司令的朋友多方协调，不会有什么事。” 张母一听，爱子心切，当即抹起了眼泪。 “我的瑞儿啊！我说他多少次，他不听，让他念书他不好好念，整日里到处乱跑，军爷，是不是我家瑞儿跟他的那些朋友，学会了什么走鸡斗狗，招惹了是非，与人打架了？军爷放心，敝宅虽不是豪富，但也有些家资，我们赔偿就是了！” 林泽心道，你儿子可没走鸡斗狗，人家大义灭亲去了。 “老夫人，你刚刚说张瑞林那些朋友，最近张瑞林可曾与谁来往比较密切的？” 张母想了想，“这位军爷，不瞒您说，先夫去得早，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得许多道理，平时这家里，倒都是瑞儿做主，他虽有一帮要好的同学，但平日里只是谈天说地，倒不曾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倒是前段时间.......” 林泽问道：“前段时间怎么了？” 张母犹豫一会儿，见林泽浓眉大眼的不像是来害她们一家的，终究是叹道：“倒是前段时间，我儿终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愁眉苦脸，茶饭不思，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不过这两日我儿又出去走动，我才放下心来。” 林泽一听，知道里面有事儿，严肃道：“老夫人，我得搜一下你家的书房。” 听了这话，张母大惊，这是要抄家？ “老夫人，只是在书房里找找一应证据，看能否帮到令公子。” 其实话到这里，张母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她虽没念过什么书，但也是见过世面的，来的这些人看穿的衣裳，不像是她哥哥那边的人，这个带头的虽然挺客气，但不像旁人那样因为齐英的缘故对张家又敬又畏。 她隐隐约约知道是出了事，可却无计可施。 这个刚刚还在抹眼泪的妇人竟然强自镇定起来，吩咐一个婆子，“领几位军爷去少爷的书房。” 随后又对林泽说：“这位军爷，我家瑞儿一向不准我们到他书房去，不过军爷此来既然是要帮我家瑞儿，倒也无妨了，只是还请军爷不要弄乱了东西，我家瑞儿回来后还要使用的。” 说着，低下头，“要是弄乱了，他回来是要生气的，是要生气的。” 林泽心里叹息一声，跟着那婆子去了。 第422章 老高超水平发挥 书房不大，甚至都称不上雅致，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乱。 各种书稿混杂的放在一起，桌子上铺了毡子，已经满是墨迹。 毛笔散乱的挂着，几支自来水笔七零八落摆在桌上，书房角落里竟然还有几个酒瓶子。 这个状态显然不太对劲，这年头的文化人就算再放荡不羁，绝大多数也会选择把自己的书房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不会像这样杂乱不堪。 林泽进去仔细查看，书桌上一个小相框首先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相框里有张照片，不过是两寸左右，是一男一女的半身像，男的应该就是张瑞林，西装革履，青年才俊模样，女的穿着学生装，不算天姿国色，但是笑容真挚亲切。 因为许多书籍文稿都是随手放置的，清理起来倒是挺费劲，林泽只能一边归类，一边信手翻阅。 翻了小半个钟头，竟然一无所获。 坐在书桌前藤椅上想歇歇的时候，不经意一扭头，在书柜与墙壁的角落里看到一个册子。 册子已经散乱开来，先是被人使劲丢过去的，因为这个角落位置挺隐蔽，不坐在这藤椅上还真不一定能看到。 林泽起身过去捡起来，刚要翻动，从里面掉下一页纸来。 一封信，娟秀的钢笔字。 “瑞林，见信如唔。 天已转凉，请常添衣物，莫道年少力壮，如果受了寒，不是闹着顽的。我已准备到平西去，托同学将此信付你，不用经过搜检，料想没有问题。请原谅我冒险的举动，但在离开前，我多想和你说说话！与你一起的日子，是世上最甜蜜的岁月，瑞林，我心里对你充满了感激，你让我饱尝了爱情的喜悦。我的爱人，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到平西，并非不认可你以及你团体的工作，只是我认为，单靠铲除一个两个人，并不能尽快的将我们的土地、我们的人民从地狱中搭救上来，虽然以我浅薄的知识并不能自己想到一条更好的道路，但我愿意相信依靠动员大多数力量进行广泛的抵抗，才能让我们取得最终的胜利。瑞林，我就要投身于这条道路了，你会为我祝福吗？愿我们胜利时相见！” 这信没有落款，但应该就是照片上那个女孩子写的。 信开头写了“天已转凉”，现在都快过年了，说明这信写了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这个女孩子去了平西根据地，紧接着，冀东的暴动的发生了。 那么这个女孩子会不会又到冀东参与相关的工作？ 再然后，齐英带着部队去了冀东。 从信中提到的“铲除一个人两个人”来看，这个张瑞林，九成是锄奸团的人。 这年头，能念高中读大学的，都不是一般家庭。 两个少爷小姐，本来可以靠着家里余荫，享福一辈子，就算受到战火波及，大不了跑到租界去，虽说也要颠沛波折，但跟普通人相比，这就已经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可一个参加了锄奸团，另一个更是直接投奔红区，把鲜血洒在了这片大地上。 林泽摘下帽子，把这封信连带桌上的照片都收进空间里。 然后出门招呼几个宪兵，“你们留在这里，把里面的所有文稿都打包好，送到司令部去。” “哈一！” 随后林泽先行一步，回了司令部。 北原兰介没在办公室，林泽又去审讯室找他。 探头一看，这不是种大爷吗！ 种大爷坐在审讯椅上，倒是没吃什么苦头。 北原兰介见林泽回来了，捏了捏眉心，出了审讯室。 “林桑！真是见鬼了！这个老头昨天在齐英旧宅附近的一家酒馆喝酒，一直喝到晚上，然后酒馆老板把他送回去，茶房安顿他住下，怕他夜里吐，就一直跟他睡一屋，我让人把这老头带过来的时候，他才刚醒酒呢！” “还有这事儿？那程勇军看到的是谁？” 北原兰介也懵逼了，这的确说不通啊，程勇军没有在这上面撒谎的必要啊！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北原咬咬牙，“这老头先不管他了，再接着审程勇军！对了，你在张瑞林的家有什么发现？” 林泽很沮丧的摇摇头，“倒是发现了一些东西，无非是一些不该看的书刊之类的，可这也不能成为他杀齐英的动机啊。” 北原兰介不说话了，所谓的不该看的书刊，就是从南边或者西边流传过来的小册子之类的东西，就这玩意儿，北平的学生十个人有八个人都看，难道张瑞林受到了鼓动，一气之下直接把自己舅舅干掉了？ 要是他这样给上面汇报，那上面得先把他干掉。 说话间，高升平回来了，北原兰介顿时期待的看着他。 老高来的路上肯定也吃包子了，牙上还有菜叶子呢，“北原君，生民，还真有内鬼！齐宅的护院，都是从治安军司令部调过去的，司令部有名单，我们把现场发现的尸体和名单对比，果然少了一个人，这人叫杨嘉赐，真名假名不知道，从现场的尸体的致命伤分析上来看，也的确有人从后面开枪了。” 林泽想起来他发现的那一串脚印。 北原兰介听了高升平的汇报，本来跌落到谷底的心情倒是有点回暖了，“既然他是从治安军调过去的，那肯定不少人见过吧？马上去安排人画像！” 高升平微微一笑，“北原君，我来之前，已经让焦振国去办这事儿了，我让他先找有没有此人的照片，与此同时，同步安排人画像，有照片当然更好，如果找不到，那就把画像分发，说什么也得把这个人找出来！” “吆西！高桑！” 北原兰介很高兴，高升平这家伙今天超水平发挥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高桑整天跟林桑待在一起，倒是耳濡目染学到了不少本事，尤其是工作态度上，这都积极向林桑看齐了！ 老高还傻乐呢，顶着两个肿眼泡，黑黑的眼窝，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都辛苦了，这样，我还没吃早饭，咱们一起到食堂吃点。” 第423章 北原君高明，高厅长老辣 几人又往食堂去，一边走，林泽一边给高升平介绍了程勇军明明说老管家出现在现场，可老管家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件事。 没想到老高一拍大腿，笃定道：“这个程勇军没说实话！” 北原兰介停下来，“高桑，怎么这样说？” 老高本来想下意识的卖个关子，可随即意识到这是北原兰介发问，当即低声道：“北原君，生民，人不可能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按照生民刚才所说，那个小酒馆的掌柜，和齐英旧宅子的茶房，都证明了那个老管家喝醉酒就在家睡觉，咱们想一想，像酒馆掌柜这种生意人，最是胆小怕事，凭什么帮一个老管家作伪证？就凭他是老主顾？所以，他们说的肯定是真的，那么程勇军就肯定没说实话！” 北原兰介皱眉道：“所以你是说.......” 高升平很笃定，“弄不好，齐英脖子上的勒痕，就是程勇军弄出来的！” 林泽心里高呼，哎呦我的哥，你可太有节目了！ 分析的太好了！ 北原兰介沉默半晌，可能实在是饿的不行了，“走，弄点吃的，边吃边说。” 几人进了食堂，见北原兰介来了，负责食堂的军官连忙小跑着过来。 “中佐阁下！您想吃点什么？” 毕竟北原是司令部仅次于矶谷向隆的大官，不小心伺候不行。 而且矶谷向隆还是个吉祥物的角色，混资历的，他头脑很清醒，反正不太懂反谍和治安的工作，多做不如少做，少做还能少错，整天待在办公室不出来，小日子惬意的很，这也让他跟北原兰介相安无事，司令部里的权力格局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北原兰介只想填饱肚子，要了一份中华炒饭，一碗萝卜丝丸子汤。 来到北平以后，北原兰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小鬼子的那些所谓的料理，早被他忘在脑后，现在只要条件允许，他就吃中餐。 高升平跟林泽都吃过了，但还是要了点馄饨小菜什么的。 饭菜很快送来，北原兰介搓搓手，喝了一口丸子汤，哈出热气来。 “啊，真是该死啊，现在真是感觉到自己岁数大了，以前办这样的案子，都不会感觉到疲倦，今天我的胃一直在抽搐，喝口热汤，果然很舒服啊！” 自己在那感慨完了，才看向高升平，“高桑，刚才没有说的很明白，你继续说说。” 高升平好不容易有一次表现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会儿表面上在吃饭，实际上默默在那打腹稿呢，此时北原一问，他放下手里的筷子，煞有介事的分析起来。 “我是这么认为的，到目前为止，最大的疑点其实不是程勇军，甚至都不是张瑞林，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齐司令的副官，一个是他的外甥，都是跟他最亲近的人，既然亲近，那就肯定有什么事发生，即使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但我们可以确定，他们之间是有可能产生杀人动机的，但那个老头子不一样！” 说到这里，老高有点嗨了，自顾自点了一根烟，“北原君，生民，你们想想，如调查显示，这个老头子跟着齐司令鞍前马后一辈子，是从北洋那会儿就当亲兵的老人了，现在被安排在老宅当一个所谓的管家，其实就是给他养老了，这样的日子，既体面又快活，他犯得着去杀齐英？再者说了，以他这个年纪，还能有几年好活？如果真是他杀了齐英，痛痛快快承认就完了，也算临了办了一件大事，何必还咬死了不认，难道年龄大了，觉得活的没劲，想让咱们给他上刑，多吃点苦头？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林泽听的直嘬牙花子。 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老高这家伙，老巡警出身，干了几十年，别说已经不在一线了，就是再笨的人，几十年下来看也看会了。 他这回还真分析到点子上了，种老头压根没动机没理由出现在那里，更不可能对齐英下手。 北原兰介听了，也放下手里的勺子，把嘴里的炒饭咽下去，“你的意思是说，这个老头根本就没有出现，是程勇军骗了我们，那他为什么凭空编出这么一个人来？” 高升平心说你可问到这了，我早就想好了！ “北原君，您想啊，不管是通过现场，还是通过程勇军目前的供述，整个事发现场，刨去那个老头，一共只有几个人？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里，齐英已经死了，张瑞林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程勇军，如果他不编造出一个其他人，那这凶手还用查？” 林泽露出一副沉思状：“厅长，姜还是老的辣，我就没想到这一点，您就别卖关子了，一口气说完吧。” 高升平微微一笑，生民老弟，你虽然机敏过人，但老夫也是老谋深算滴！！ 别看老夫平时不显不露水，真要给你们露两手，那也能称得上一句宝刀未老啊！ “所以我觉得，这个程勇军故意编造了种老头在现场的事情，来扰乱我们的思路，他为什么不编造其他人呢？因为种老头出现在现场，已经是最合理的一种说法了，他是老资格，是齐司令的老亲兵，也只有他，能够这么顺利的见到齐司令，程勇军要是说一个其他什么人，咱们能相信他？” 北原兰介一拍桌子，“程勇军在处理齐英财产的时候动了手脚，这事儿被张瑞林发现了，程勇军担心张瑞林告诉齐英，以齐英的性格，到时候肯定饶不了他，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哄骗张瑞林到宅子里，不知道通过什么花言巧语，说服张瑞林杀掉他自己的舅舅，而实际上，程勇军已经提前勒死了齐英，张瑞林击中的，只是一具尸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现场发现，齐英的尸体是背对着房门的！随后程勇军编造了一个根本不存在于现场中的人物，干扰了我们的思路，这样即便他自己也得被上刑，吃点苦头，但到最后很可能因为查无实据被放出来，那个种老头这么大年纪，如果禁不住折腾在司令部被打死了，那就更中了程勇军的下怀，这样一来，齐英死了，张瑞林死了，凶手另有其人，程勇军出来以后就能拿着钱远走高飞过好日子，此人真是好计谋！” 林泽跟着一拍桌子，“北原君，高明！高厅长，老辣！” ………………………… ps.感冒发烧，晕着写了两章，求礼物啊读者老爷们！ 第424章 先有的答案才出的题 几人顿时情绪高涨，也不继续吃饭了，北原兰介匆忙扒拉两口炒饭，一抹嘴，站起身来，“现在方向更明确了，一个是拿到程勇军的口供，把杀人这个环节办成铁案，另一个就是继续抓捕从正门袭击齐英住所那批人，高桑，你继续负责去抓人，林桑，跟我接着审程勇军！” 三个人从食堂往外走，林泽悄悄给高升平竖个大拇指。 高升平得意的眉飞色舞，用口型对林泽说道：“今晚上料亭，我请。” 好啊好啊，又能宰老高一顿了！ 得到了北原兰介的肯定，老高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路小跑着出去，上车就去监督焦振国抓人去了。 林泽跟北原回了审讯室，程勇军还挺激动。 是不是要把自己放了？ 这孙子好了伤疤忘了疼，还嬉皮笑脸呢，“长官，能不能给口吃的，这一天一夜水米没打牙，实在是扛不住了。” 林泽把卷宗摊开，“行啊，你要是配合，回头给你吃顿饱的。” 一看林泽这么好说话，程勇军更放松了，老高分析了这么多，倒是有一点没分析错，这个程勇军早给自己找好后路了，他从齐英那里昧下的财物，大多都弄去了津门。 他本来想的是万一哪天齐英倒台了，他就去津门租界里，置办一处宅子，再娶几房姨太太，养几个胖丫头，下辈子就享清福就行了。 没成想齐英死了，看来自己这清福得早享几年了。 “程勇军，你勒死齐司令，用的是绳子还是钢丝？” 这边程勇军正畅想以后的美好生活呢，林泽乍这么一问，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了一声：“绳子？” 林泽在纸上写下：案犯供述，凶器是绳子。 北原兰介都笑了，挥挥手，“行了，林桑，让宪兵上刑，然后把细节补充好。” 程勇军傻眼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啊！ 你们是先有的答案，才给我出的这道题啊！ 这次审讯很迅速，林泽还上手刷了点奖励，不知道是程勇军这家伙没什么价值还是怎么回事，奖励净是些零散大洋。 这边按下不表，高升平跟焦振国从白天搜到晚上，竟然真让他们抓住了人！ 人是在一家烟馆里发现的，这个叫杨嘉赐的心也够大的，犯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还跑到烟馆过瘾，甚至叫了两个姑娘给他装烟、敲背。 听到下面人的汇报以后，焦振国亲自带人抓捕，不知道是急于立功还是什么，他一马当先冲进烟馆，杨嘉赐有心反抗，摸出一把大镜面，焦振国眼疾手快，一枪打中这家伙的 脑袋，脑浆子淌到烟榻上，两个姑娘吓得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 过了一刻钟，收到消息的高升平着急忙慌的赶到。 见到人死了，一拍大腿，“老焦，你不该打死他！” 焦振国苦着脸，“厅长，您看这厮的手，都是枪茧子，是个惯会用枪的，我要不先开枪，赶明您就得上我家吊唁去了。” 高升平咂咂嘴，没再说话。 人抓到了是好消息，但把人打死了，这线索也就断了。 北原兰介心中狐疑，焦振国这家伙会不会是内鬼？ 现在不是内审的时候，打定主意回头让林桑再好好查查他。 杨嘉赐的尸体被弄回司令部，高升平一心表现，亲自上手抬尸体。 林泽瞧见了，赶紧上去帮忙，“厅长，您快歇着吧，费这个劲干什么？” 高升平眨眨眼，“生民，我这叫趁热打铁，光出主意可不行，还得卖力气啊！” 林泽都无语了，老高一边担心自己上了什么红黑账，回头被打黑枪，一边见着表现的机会就往上冲，生怕比别人慢了。 纯纯矛盾综合体。 虽然杨嘉赐死了挺可惜，不过拿到了程勇军的完整“口供”，也能跟上面交差了，至于杨嘉赐是哪方面的人，这个随便安就行，说他是西边的就是西边的，说他是南边的就是南边的。 当晚老高请大伙儿在料亭里好好乐呵了一番，喝多了之后更是在小姐姐的怂恿下又来了两回“神龙套”，小江大贵笑的合不拢嘴，亲自去给老高倒酒。 大客户啊！可得让他多喝点！ ............... 转过天来，崇文门大街的杂货铺。 焦振国穿着烂皮袄，鬼鬼祟祟钻进铺子里，被老孙拉着去了后面。 “老孙，长话短说，最近我不能再过来了，杨嘉赐拿了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出城，反而找了一家烟馆过瘾，抓捕的时候被我一枪打死，鬼子说不定要怀疑我！” 说到这，又忍不住埋怨，“你们找的这都是什么人！他但凡着调一点，我都不会冒这个险！” 孙掌柜也委屈，这孙子要是着调，能被我们用钱和烟土收买？ 好在两人都知道这不是清算责任的时候，孙掌柜急忙道：“你确认了没有，齐英真的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焦振国没好气道：“死的不能再死了！这回真是邪了门，各路人马赶到一块儿去了，当时我打进后院的时候，齐英就已经死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先是被勒死，又让打了一枪，开枪的竟然是他外甥，这事儿闹的，早知道如此，咱们还费这么大劲干什么？给上边汇报吧，我能保证，齐英确实是死了。” 老孙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了这回的行动，他们可是花血本了，弄来那些精锐的行动员不说，钱也花了不少，别看老孙负责北平，可他们钱不富裕，要是费了这么大劲最后没成功，还是很肉疼的。 “振国同志，不管怎么说，你立了大功，甭管齐英怎么死的，我都会把这事儿安你头上，我代表上级，感谢你为抗日事业作出的贡献，如果在冀东牺牲的那些同志知道了齐英授首，也会瞑目了。” 老孙说的郑重其事，焦振国心里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升腾。 故作不忿的摆摆手，“行了，就会说好听的，最近我不跟你联络了，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儿，到时候再说吧。” 离开之前，焦振国扭过头，“老孙，那什么，介绍人得几个来着？” 整天板着一张老脸的孙掌柜，突然笑的很灿烂。 第425章 他都跑了，难不成真要完 案子结了以后，虽然齐英的死讯还在严密的封锁中，但张瑞林的尸首还是允许其家人领回去。 当天张母没有露面，而是委托了一个亲戚，遇上这种事儿，亲戚也是面露悲怆。 对于张瑞林到底怎么死的，隐约知道一点情况的张家人讳莫如深，仪式也并不盛大，念了几天经以后，把尸体停到南城的义园，准备择日送回家安葬。 停灵的那天，林泽在家里画了一个圈，留了个开口，指着南边义园的方向。 随后点着了那封信和那张照片，丢进圈里烧了。 林宅院墙高大，却不知道平白从哪刮过来一阵风，圈里燃烧的纸张和照片打了一个旋，飞舞几下，又慢慢落到地上。 照片上，张瑞林和那个女孩儿充满阳光的笑容渐渐隐去，随后化为一摊灰烬。 林泽拿来铁锹，把这些纸灰都埋上，转身回了后宅。 北平城不会因为一个两个人的死去而停止运转，车夫照旧拉车，摊贩照旧吆喝，多灾多难造就了大伙儿的波澜不惊，如果拿着放大镜仔细观看，会发现这样或那样的悲伤故事，可若是将视野拉远，又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们，一日负一日的忙碌奔波罢了。 到了月底的一天，林泽还没出门，街上突然躁动起来。 报童的喊声此起彼伏。 “王填海河外艳电！支持近卫三原则，响应和平谈判！” “本报率先披露电文内容，王填海谏言山城方面！” 林泽掏了两个大子儿，唤了声路过林宅的报童，“我说，来份报！” 小报童大冬天还穿着草鞋，脚指头冻得黑红，哈着气跑过来，活动活动僵硬的手指，捻出一份报纸来，“先生，给您报。” 林泽看他的样子，把大子儿收回去，掏出两块大洋，“以后见天给我送一份，哪天要是落了，我扒你的皮，什么时候报钱不够了，就告诉我。” 【叮！检测到宿主恐吓报童，奖励：文思如泉涌】 【文思如泉涌：当宿主撰写公文时，自动触发此技能，较大幅度提升宿主写作水平】 好家伙，这孩子还是个欧皇，之前打那个程勇军，打那么狠就弄了点大洋，现在只是吓唬了一下这小孩，系统就爆技能了。 小报童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砸傻了。 别看他年龄小，打去年就开始卖报，什么时候见过现大洋啊！ 林泽拿着报纸，门口的护院正要关门。 报童哆哆嗦嗦道：“先生，您要报纸，可以直接跟报馆订，像您这样每天都订的，报馆会给您便宜。” 林泽转过头，看着脸蛋冻得通红的小家伙。 “钮三儿，钮三儿！” 钮三儿从倒座房跑出来，小报童一看吓坏了，我这是哪句话没说好，这位爷要找人教训我一顿？ 报童挨打，那是经常的事情，谁都能欺负他们，街上的醉汉不顺心了，把小报童堵在巷子里打一顿，脾气不好的住户，早上被报童吵醒了，出来踹人家两脚。 就连年龄稍大点的报童，为了争送报的地盘，也会揍那些年龄小的。 钮三儿看看门口这小孩儿，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爷，您吩咐。” “给他安排个地方，另外，这些孩子整天走街串巷，消息灵通得很，你看着想想主意，怎么能为咱们所用。” 钮三儿心里面热乎，“哎，您放心吧！” 走到那报童身边，伸出手，“走，我领你吃饭去。” 报童跪下咣咣咣磕头。 磕完了爬起来，“这位先生，这位家院，谢谢您二位，可我还得送报，我娘在家里给我准备饭了。” 林泽跟钮三儿对视一眼，都笑了。 林泽摆摆手进屋去了，钮三儿看着小报童，“那你送完了报，再到这儿来找我，我有差事交给你，你挣点钱，也好买吃的，行不行？” 这回小孩子点头了，咧着嘴继续跑着卖报。 他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回到书房，林泽摊开报纸。 每日新闻用了两个整版大肆报道这件事，除了把电文的全文都印上去以外，还旁征博引，大赞王填海此举的正确性。 所谓艳电中的“艳”，实际上代指日期，发报很贵，为了减少字数，就用韵目代替日期，排到他发报的这一天，就是“艳”字。 现如今的局势是这样的，江城大战以后，鬼子也算看出来了，以他们的国力，想要再用这样的大战，迫使南边投降，基本上希望不大了。 所以除了仍旧嗷嗷叫的军部，其他的掌权人物，都开始重新思考对待华夏的策略。 军事上继续施压是肯定的，但是光施压不行，还得拉拢，所以近卫内阁就提出了大名鼎鼎的近卫三原则。 但是鬼子说的话，但凡信半个字，那就是脑子有包。 不管王填海是真信也好，假信也好，反正他说他信了。 此人经过滇省，在那位龙省督的放水之下，跑到安南的河外。 过了不久，就通电发了这封电报。 林泽估计，以戴老板的能力，绝对知道王填海有别的心思，既然戴老板知道，那位肯定也得知道。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家伙会如此果断的跑路！ 以王填海的资历和地位，他的落水，对抵抗事业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合上报纸，林泽长叹一声。 随着寺内寿一即将回国，近卫内阁的倒台也不远了，近卫一倒，什么狗屁几原则，都成了一场空，鬼子这次的手段比较高明，把王填海架到了那里，从他坐上飞机离开昆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回不了头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刚点上一支烟，电话铃响了。 却是高升平打来的。 第一句话就是，“卧槽！生民！你看报纸了吗！” “厅长，我刚看见，你说的是那事儿？” “卧槽！生民！你说这他妈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不可能吧？” 林泽无奈笑道：“厅长，真真假假，咱们不知道，不过要是真的，他倒跟你我是一路人了。” 高升平还沉浸在那种吃到大瓜后的震惊中，“他都跑了，难不成真的要完？” 林泽没说话。 不会的。 ……………… ps.带病写了两章，读者老爷们，今年最后一天了，求免费礼物哇！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身体健康阖家欢乐，发大大大财！ 第426章 北原要调查焦振国 跟高升平通完电话，林泽本想收拾一下去上班，结果电话又响了。 林泽不禁暗骂一声，通讯手段的进步给人们带来方便的同时，也极大剥夺了人的自我空间，让工作渗透到生活的每个角落。 “喂？” “林桑，是我，快到司令部来一趟，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 电话那边是北原兰介，林泽有点纳闷儿，这两天又没出什么事儿，北原有什么事情找我商量？ 关于帮助北原给寺内寿一送礼的事儿，林泽已经跟宫本通过气了，不过宫本暂时还没赶回北平，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继续推进。 “好的北原君，我这就过去。” 让钮三儿送自己去了宪兵司令部，见到北原兰介，发现他面色并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像个大烟囱似的在那呼呼抽烟。 看来问题不大。 “林桑来了，坐，尝尝我的茶，从南方来的，据说是很好的茶叶。” 嗯，鬼子占了粤广跟八闽，倒是弄了不少好东西。 他们对茶还是比较痴迷的，而且茶叶现在也算是一种军需，当然了，普通士兵抽抽烟就好了，茶叶这种东西主要是供应给军官的。 林泽接过来茶杯，坐到沙发上，“北原君，有什么安排？” 北原兰介也坐过来，“你早上看报纸没有？” 林泽苦笑，“北原君，我早上还没醒呢，就让满大街卖报纸的小孩子吵醒了，王填海去了河外，下一步他要去哪？是直接去日本，还是去沪上或者金陵之类的地方？” 小鬼子能用计骗的王填海走上不归路，的确算是他们的“重大突破”，但正所谓祸兮福所倚，这一举动同样斩断了那位的后路，导致他除了坚持抵抗，再无其它选择。 如果王填海不出走，那位究竟还存不存着和日本人眉来眼去的心思，这就谁也不知道了。 北原兰介也笑了，“这我可不知道，据说这是外务省和驻沪上特务机关那帮人搞出来的事情，我也没想到，他们能取得这样大的进展，现在各个方面都想争取他，毕竟他去了哪里，哪里就会成为下一步帝国关注的重点，当然了，我想华中派遣军那帮家伙，是不会放手的。” 说到这里，北原兰介颇为神秘的低声道：“也就是咱们两个聊聊，万万不要泄露出去，据说上面有风声，现在江城打完了，为了统筹作战，大本营有意把华北和华中两个方面军合在一起，恐怕这个王填海在哪，总司令部就得设在哪，以便于接下来的治理工作，不知道杉山圆大将有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林泽很配合的吃瓜，但实际上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乃至对总部来说也是毫无价值。 聊了半天八卦，北原兰介终于坐直身子，“扯远了，我叫你来是有一件事，今天，南方的诸多报纸，都登载了齐英的死讯。” 林泽心里挺无奈，他杀了齐英以后，都没跟老马说这事儿，为的就是不想让总部太早把这事儿捅出来。 但是现在小鬼子在舆论上占了上风，上边也顾不上保护什么潜伏人员了，既然你说王填海出走，那我就登一个你们治安军司令被杀的消息，你们能劝人当汉奸，那我们就能锄奸！ 总部能得到消息，也在林泽意料之中，齐英死了这么些天了，早就在上层人士中传开了，要是总部连这点消息渠道都没有，那就别混了。 “北原君，你怀疑有内鬼把消息泄露了出去？” 北原兰介摇摇头，“这事儿还需要内鬼吗？前段时间咱们还在封锁消息，可到了现在，知道的人肯定已经不少了，不过我因为此事，想到一个事情，焦振国这家伙在抓捕那个护院的时候，直接开了枪，把人打死了，当然，也可能是我多心了，当时情况紧急，先发制人保护自己也是对的，不过我想了许久，觉得还是查一查比较好。” 说到这里，北原兰介喝了一口茶，“林桑，你抽空查一查？” 林泽心道，你还真会给我找活儿！ 查焦振国这事儿不好办，林泽对他的身份心知肚明，要是查出点什么，鬼子直接把老焦杀了，那可有点捅娄子了。 可要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以后老焦出了事儿，自己岂不是也得被怀疑？ 心里想着，嘴上确是一点都没迟疑，“您安排的事，我肯定全力去做，没问题，我马上着手开始调查他，当然，我会注意方式的，如果他没什么问题，我们也不能寒了他的心。” 北原兰介很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你办事稳妥，所以我才交给你去办，实话说，焦振国这些日子倒也出了不少力，你就当成正常的内审来办吧，不要大动干戈，避免伤了和气。” 林泽严肃道：“您放心吧，对了，我还得给宫本说一声，给寺内大将送礼那事儿，可能得缓一缓，等我忙完焦振国这事儿再说，应该来得及，寺内大将的伤还没好，总还得养一些日子吧？” 他这么一说，北原兰介反而迟疑了。 查焦振国有没有问题，这事关宪兵司令部的利益，可是给寺内大将送礼跑官，事关自己的前途啊！ “林桑，要不......” 林泽笃定道：“您放心吧，虽说寺内大将没伤在腿上，不耽误走路，但胳膊骨折那也是骨折啊！我们有句话说得好，叫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才多少天？” 林泽越劝，北原兰介越不放心，“等等，让我再想想，寺内大将这都养了这么长时间伤了，万一大本营催他回去，他就得走啊！反正他腿又没受伤，不耽误走路.....不行！你还是得先办送礼这事儿，再催一催宫本，让他赶紧带着款子来北平。” 林泽为难道：“可查焦振国的事儿？” 北原兰介想了半天，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林泽眼睛一亮。 “北原君，我倒是突然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您看，高厅长怎么样？” 第427章 放心吧，这钱有人出 北原兰介迟疑了一下，“高桑？他.......” 北原是有点犹豫的，实话说，他觉得老高这个人还可以，但是能力也就是那样，如果换别人在北原这个位置上，可能会觉得老高是个人才，但是一方面北原自己就是从底层一步步摸爬滚打上来的，本身就属于水平过硬的精英了，另一方面就是有林泽珠玉在前，所以北原兰介对高升平就不太感冒。 见北原兰介犹豫，林泽一咬牙一跺脚，“这样，还是我来，我尽力而为，最快速度办好这两件事，您看怎么样？” 北原心里一暖，有林桑这样一心帮助我，从来不畏惧困难不推三阻四的好朋友，我何愁不成功啊！ 当下大手一挥，“林桑，你就去跟宫本办那件事，至于焦振国的事情，我想了想，反正只是例行查一查，以防万一而已，又不是真要拿下焦振国，让高桑去也没什么问题，这样，你去给高桑打电话，跟他通个气，让他到宪兵司令部来一趟。” 林泽点点头，“没问题，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 北原笑眯眯道：“不着急，不着急，再喝杯茶，抽支烟。” 说着还掏出自己的金蝙蝠香烟，给林泽来一颗。 甚至还要掏出火机给林泽点上，林泽赶紧站起来，“北原君，这可使不得。” 北原兰介笑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讲规矩了，你们不是有句话，叫做大敬小，越敬越好吗？” 林泽说什么也不让他点，甚至直接跑出了办公室，“北原君，烟就不抽了，我先去给高厅长打电话。” 北原兰介看的哈哈大笑，心情好的哼起了家乡的小曲。 出了他办公室，林泽心累的叹了一口气，点上烟，站在走廊上歇了一会儿。 这他妈哪是谍战啊，这全是人情世故！ 随即下楼去自己办公室，路过小江大贵的办公室，小江大贵又不在， 心道回头得说说小江大贵，干生意归干生意，也不能整天不来司令部啊！ 隔壁的大屋有几个低阶军官在那办公，一看到林泽来了，都站起来立正敬礼。 林泽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板着一张脸，没有太客气。 小鬼子就这样，如果是上下级的关系，不能跟他太客气，不然他们自己都不习惯。 时不时甩两个嘴巴子才是正常操作。 进了办公室，给高升平打去电话。 “厅长，忙着呢？” 老高打了个哈欠，“我刚到厅里，你说。” 刚上班你就困！ “厅长，北原君有个重要任务，本来让我去办，后来我一想，您之前在齐英的案子上刚立了功，这不就是趁热打铁的好时候吗？好说歹说啊！北原君才答应我，这样吧，电话里说不太清楚，你到司令部来一趟，先来我办公室，然后我带着你去找北原君。” 高升平一听，当时就不困了！ “生民，快过年了，家里还缺什么年货，回头我给你送去！” 艹，高升平这是要给林泽送礼了。 简直倒反天罡！ 林泽笑道：“我的厅长哥，咱们兄弟之间还需要说这个吗？晚上料亭，你请！” “生民老弟，别说今天晚上我请，天天晚上我请我都愿意，行了，你等着我，我现在就过去！” 二十分钟之后，气喘吁吁的老高出现在林泽的办公室。 “生....生.....生民.....” “厅长，先坐先坐，你看你，又急，好饭不怕晚，不差这一会儿啊！” 高升平坐到沙发上，把皮带松了松，整个人瘫在那里，好似米粒坚甜甜圈吃多了的胖巡警。 等他喘匀了，这才迫不及待道：“北原太君到底是什么安排？” “查焦振国。” 高升平惊讶道：“查焦振国，他犯什么事儿了？” 林泽递给他一杯茶，“之前齐英宅子的那个护院，还记得吗？焦振国抓他的时候，把他打死了，北原君觉得有点可疑，当然了，也只是有点而已。” 高升平咧咧嘴，“我是警察厅的副厅长，他是侦缉队长，我查他？生民，这，这.....” “厅长，你放心，要是那么棘手的事儿，我能找您吗？北原君说了，也就是例行查一查，而且也不想伤了和气，所以得找一个信得过的又有经验的，我一想，您不是最合适吗？再者说了，这事儿既算是司令部的公事，又算是北原君自己的安排，说白了，他还是没怀疑到那份儿上，要真是怀疑到那份儿上，不就直接抓人了？还弄这么麻烦干什么。” 高升平觉得生民老弟说的太有道理了，“那我就，查，最后，查无实据？” 林泽端起茶杯，“厅长，那我可不知道，您怎么查，能不能查出来什么，还不是您说了算？当然了，要是能卖个人情，老焦也得感激不尽吧？” 高升平哈哈大笑，随即又赶紧收敛了声音，生怕被外面人听到。 林泽带着他去找北原兰介，“厅长，此事你知我知。” “生民老弟，明白，你给我打了电话，我刚到就让你带着我去找北原太君了，其它的，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的很顺利，北原给高升平安排了任务，又嘱咐了细节，老高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倒让北原颇为满意，暗道自己以前对高桑有点偏见，其实高桑还是不错滴。 当天晚上，老高在料亭大排筵宴，包下一个小厅。 他还相当豪放的揽着小江大贵，“小江君，今天，在座的酒杯都不能空，喝一轮就上一轮，喝一轮就上一轮，直到我们倒下为止，明白？” “明白！高桑，姑娘呢？” 老高大手一挥，“都叫来，排好队，让弟兄们挑，小江君，你也来两个！” 小江大贵点点头，马上去安排了，至于老高说让他也挑两个姑娘，小江大贵没有挑，但是这两个姑娘的账却是记上了。 音乐声中，林泽跟老高客气，“厅长，太破费了吧！” 老高酒喝多了，正喝着汽水，“生民，放心吧，这钱有人出！” “谁出？” “哈哈，我查谁，谁就出啊！” 林泽心里默念，厅长啊，这可真不怪我了，以后要是出了事儿，我会尽量帮忙的！ 第428章 给寺内寿一的礼物 宫本终于从津门赶回来了。 下了火车，连家都没回，直接来警署找林泽。 他对北原兰介更进一步这件事比谁都上心，不同人其他人有各种各样的心思，宫本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的。 现在寺内大将还未离开，是敲定北原兰介以后接手宪兵司令部的最好时机，只要能让寺内大将开口给一个承诺，那么杉山圆是不会不给老学长这个面子的。 而如果不能在寺内大将离开前敲定这件事，以后想走杉山圆的路线来晋升，就要困难很多了，毕竟北原跟杉山圆在任职经历上从未有过交集，人家也有自己人，凭什么用你？ 另一个方面，就是宫本能接受在这件事花多少钱。 宫本也不知道是怎么算的，跟林泽商量后提出，他可以承受最多不超过六万日元的“赞助金”。 很显然，宫本提出了一个巧妙的数字。 六万日元是个天文数字，现在小鬼子的军官，月薪不过几十日元。 但对于宫本来说，这又是个可以承受的数字。 即便出了这笔钱以后，北原没能顺利上位，那宫本也不会伤筋动骨。 而如果北原顺利上位了，那就更好不过，一个北平宪兵司令部长官，能给他带来多少生意？ 别的不说，单单是军需采购这一项，就能让背后的利益团体赚的盆满钵满。 更何况，宪兵司令部作为暴力机关，能起到的作用可不仅仅是提供一些采购的订单，他甚至能用各种手段帮助宫本在某些领域实现垄断地位！！ 林泽摸着下巴，看着坐在对面的宫本。 这个家伙，从刚来北平时候的小商人，如今已经成长为一方商业大佬了。 “这样，宫本老哥，钱当然不能只由你来出，我和北原君肯定也会出相当一部分的，事不宜迟，你把这笔资金，兑换成有关的外汇、存单和债券，最好是英镑，美元也可以接受，然后等待我的消息。” 宫本这家伙执行力还是很强的，他明白，自己能出这笔钱，就相当于上了牌桌了，但他做生意虽然有一手，对于这种层次的博弈就不擅长了。 所以掏钱就行了，剩下的，都听林泽吩咐。 出办公室以前，宫本忍不住回头看了林泽一眼。 刚认识林桑时，林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巡长，现在却已经成长为能左右宪兵司令部权力格局的大人物了啊！ 眼中的佩服与赞赏又多了几分，随即出门，行色匆匆去办事了。 林泽则是在办公室给北原兰介打电话。 他是有钱，甚至他比宫本还要有钱。 别看宫本麾下好几个工厂，尤其是被服厂、卷烟厂、节煤炉工厂等，都嘎嘎挣钱。 但首先，这些钱里有林泽一份，与此同时林泽其它买卖都是“无本买卖”，你工厂生产总得有成本，林泽杀人抄家就能弄来常人难以想象财富。 但是有钱归有钱，还得看怎么花。 给北原兰介买官的确是当前最重要的事，但这事儿不能花自己的钱。 “喂，北原君，说话方便吗？” “林桑，你打我办公室的电话是安全的，没有人会监听这条线路。” 北原兰介这倒真不是狂妄自大，小鬼子的监听设备也不是说用就用的，他们也知道这是双刃剑，如果不加以严格控制，很可能有不太安分的下属给上司造成麻烦。 所有的监听设备都由宪兵司令部管理，连方面军的特务部都没有，这也是考虑到方面军整天传递各种军情，不允许有这种东西出现。 而北原兰介作为宪兵司令部主持工作的二把手，要是真被人监听了，那绝对是能引发一场残酷清洗的大事件。 “北原君，宫本准备了六万日元，我让他换成外汇或者债券之类的，但我想，区区六万日元，还不太保险，因此我想再用黄金打造一份礼物，送给寺内大将，虽然用料比较多，但无非是小几万日元的事情，这样吧，我存款还有不到一万，让底下各个驻巡所凑一凑，应该还能凑出来一些.......” 北原兰介斩钉截铁道：“林桑，你出的力已经够多了，为了我的事忙前忙后，实话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放弃了，怎么能让你再花钱？再者说，你以后还要成亲，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希望你在日本置办一些产业，所以，你那些钱就留着吧，几万日元，我还是拿得出来的，我这里有些金条和饰品，你过来拿去用吧。” “北原君，这.....” “好了，不要婆婆妈妈了，林桑，执行命令吧。” 就这样，林泽找北原兰介取了黄金。 这家伙平时的心思虽然没放在搞钱上，但家底还是丰厚的惊人。 没办法，宪兵司令部挣钱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 上百根大黄鱼摆在保险柜里，金灿灿的还挺好看。 林泽知道，这也只是北原兰介财富的一部分，大头应该早就存到银行里了。 北原兰介跟林泽趴在保险柜前，一根一根取出来，装进袋子里。 这玩意儿还真沉！ 末了，北原兰介还说了一句，“林桑，拜托了！” “北原君，放心吧！” 回到警署，把金条锁进保险柜里，林泽给东便门驻巡所打电话。 “喂，王小手？” “是我！爷，您吩咐？” “给你个任务，给我搜罗几个金匠来，要手艺好的，嘴巴严实的，最好是有家有口的那种，要抓紧办，找到以后，都送到警署来。” 王小手一听，来了精神。 俗话说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要是让他侦查什么案子，那王小手可能真不在行。 可他先是从街面上的三只手混起来，又跟着林泽当了听差，再成为巡长，别的特点没有，就是认识的人多，什么三教九流，没有他不熟的朋友。 当即拍着胸脯道：“爷，你放心！半天，半天的功夫，我就带着人过去，咳咳咳咳！” “行了，赶紧去，你没事儿也练练，这身子骨都瘘了，还巡长呢！” 第429章 林桑，今天不醉不归 到了下午，王小手屁颠屁颠的带了六个人来了警署。 “爷，都是顶好的金银匠！您放心吧，我都嘱咐过了，嘴严着呢，而且他们知道是给您办事，也都愿意的不行，绝对不出岔子！” 林泽很和蔼的跟这些手艺人打招呼，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受宠若惊，拱手道：“林爷，您折煞我们了，能给您办事，是我们的福分，王巡长已经交代过，这活计得保密，您请放心，我们金银匠整天出入大户人家打首饰打家什，嘴严得很，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要是谁没了规矩，您就是给我们两枪，我们也没说的！” “倒不至于，只要手艺过硬，能管住嘴就行了。” 这人说的其实没错，好的金匠银匠，出入的都是大家府邸，毕竟平民老百姓也没那么些金银让他们打，大宅门规矩多，要是有那种不懂规矩的，也活不到今天。 何况王小手找到都是有老婆有孩子的，这就更不敢乱来，本本分分干活就是了。 见林泽留下这几个人，王小手识趣儿的离开。 林泽给他们找了一间大屋，当作这几天干活的地方，吃喝也在这里。 那中年金匠请示道：“不知道林爷要打什么东西？有没有图样，金料是您准备，还是我们派人去买？” 林泽抽出来卷成筒的一张纸，缓缓摊开。 这是从宪兵司令部拿来的一张华北通用地形图。 ................... 两天以后。 这件礼物打造成了。 林泽给送到宪兵司令部去，北原兰介和宫本都来看。 把办公室的窗帘都拉上，打开灯。 林泽费劲的把一个托盘放到了办公桌上，然后揭开了上面的布。 金光差点闪瞎了北原兰介跟宫本的眼。 宫本已经是目瞪口呆，一向稳重的北原兰介，也伸出手指着面前的这玩意儿，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天，宫本喃喃道：“林桑，我并非要恭维你，不得不说，你实在太会送礼了！” 北原兰介咧着嘴，“吆西，吆西！” 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用黄金打造的华北地形沙盘！ 有山有水有河流，上面还嵌着松石、翡翠，价值高昂，意义独特！ 这要是让寺内寿一看见了，他不得高兴死！ 林泽直嘬牙花子，他娘的，自己也是尽了力了，这他妈要是传出去，以后可真洗不白了。 拍马屁拍到这份上，人家都离任了，还送人家一个黄金做的华北地形图，这是汉奸中的汉奸啊！ 北原兰介道：“林桑，这个礼物，在价钱上先不说，就只是那个造型，这个意义，都足以让寺内大将为之动容了！” 宫本附和道：“林桑，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如果我是寺内大将，别说宪兵司令部长官了，任命北原中佐当方面军参谋长都行！” 咳嗽一声，林泽用布把这玩意儿包上，然后放到专门打造的木盒子里，“北原君，事不宜迟，您晚上就去医院探望寺内大将吧？” “好！好！你跟我一起去！” 宫本有点小怨念，我呢我呢？ 虽说我没有林桑这么聪明，但我掏钱了啊！ 那可是足足六万日元，宫本想起来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在烟花之地请下女陪侍，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一天一夜不过两日元，这还是在吃饭喝酒的情况下，这样一算，六万日元能在那玩三万天？ 林泽看看宫本，故作为难道：“这不好吧？” “没关系，你在车里等着我，不上去就是了。” ...................... 当天晚上，等北原兰介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喝醉了一样。 摇摇晃晃的上了车，坐着一言不发。 林泽试探的问道：“咱们回司令部？” 过了半天，北原高声道：“去料亭！林桑，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这事儿成了！ “司令官阁下，恭喜了！” “林桑！多亏了你！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哈哈！不过这个称呼为时尚早，寺内大将明确答应，过段时间矶谷向隆会到华中去，到时候，宪兵司令部就由我来接手！林桑，这真的像做梦一样，真的像做梦一样！” 林泽坐在前面，靠在椅背上。 他奶奶的，总算是成了。 等北原兰介上位，自己的安全就又得到了更大的保障！ 晚上在料亭狂欢，结果北原兰介太过兴奋，还没到十点钟，就醉倒在那里。 让小江大贵拖着他去专属的休息室，林泽自己回了家。 不知道为什么，晚上喝完酒以后，总是会特别的饿，林泽喜欢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几女还没睡，等着他呢。 兮月迎上来，给他脱去外衫，换上居家衣服，唐婉儿拿着热毛巾，细致的给他擦脸擦手。 若雪则是等林泽坐下以后，先拿个脚踏给他垫脚，然后到后面，轻轻柔柔给他按着肩膀。 兮月最细心，看出林泽喝了酒，轻声道：“爷，要不要吃点什么？” 林泽想了想，“不用麻烦了，弄个锅子，弄点小炸丸子，豆腐，羊肉，再擀半斤面条，我凑合吃点算了。” 现在林宅条件好了，尤其是换了大宅子前院有小厨房，养着两个做饭的婆子，随时备着许多食材，不用像以前那样出去到二荤铺买。 很快，下面的人就送来一个托盘，里面搁上水，放上炉子，点上核桃碳。 锅底就是清水，加点葱姜之类的。 羊肉是冻在雪里的，一切一个卷，先把羊肉下了，等会儿再下别的就更有味儿。 唐婉儿端来各色调料，先是蒜蓉搁上陈醋、酱油、葱花、香菜、辣椒，拌匀了，点上香油。 大晚上林泽不想吃芝麻酱，这就是蘸料了。 旁边是一碟子韭菜花，一碟子糖蒜。 羊是上好的口外羊，下锅就熟，吃得差不多，再把豆腐，小炸丸子之类的下进去。 所谓小炸丸子，其实就是萝卜丝加上五香粉之类的调料，挤成拇指大小，刚炸出来的酥酥脆脆，可以当零食吃，放软了之后，涮锅子吃别有风味。 吃的身子暖和了，肚子也觉得踏实了，半斤切面下进去，呼噜呼噜吃完，既解酒，又舒坦。 第430章 生民，是不是腰疼 进了腊月，在大本营的不断催促下，寺内寿一总算是准备滚蛋了。 这次他准备乘飞机先到满洲，随后再经过满洲回日本。 寺内大将要滚蛋，这对平津乃至整个华北的局势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前来送行的人竟然达到了上千口，北平和津门两地的鬼子高官和大汉奸们自然不必说，连保城、济城、岛城这样的重要城市，也都派了代表来相送，甚至口外的金井章二也来了。 他这次来不光是给寺内大将送行，还顺便带来了大量礼物，都是一些土产，牛羊肉自不必说，什么山珍野味，什么上好的毛皮，在北平大肆送礼，林泽也得到了一份儿，足足有半车。 有了寺内寿一的背书，金井章二这孙子也算是站起来了，他们以前就好比小儿持金过闹市，四处都是觊觎的眼光，吓得他们哆哆嗦嗦，有钱都不敢外露。 现在好了，起码能拿出钱来多送送礼，编织一下在北平的关系网。 林泽还贴心的给金井章二推荐了料亭，让他多在那请请客。 果然这个土包子一去料亭就被深深的震撼了，连续几晚都包下好几个厅，给林泽创造了大量利润。 进了腊月这一天，欢送仪式在南苑机场举行。 寺内寿一的胳膊看起来还是没好利索，用绷带吊着，不过外面穿了大氅，不明内情的人，应该看不太出来。 杉山圆也来了，他虽然摔断了眉骨，好在问题不大，不影响正常行动什么的，相比寺内寿一算是幸运的。 山下奉文的肩膀中弹，导致他的整条膀子不能活动，走起路来一边胳膊动一边胳膊不动，让人不明觉厉，心说这个山下参谋长是什么路数，独臂大侠？ 就这样，三个受伤的家伙在飞机前聊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还把松崎少将跟北原兰介叫过去。 远远的只看见北原一个劲儿的鞠躬，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送行的人群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着这几个孙子没完没了的聊天。 老高裹紧了大衣，别看他胖，那都是虚的，其实不抗冻，过一会儿就手脚冰凉，又不敢随便跺脚，只能袖着手，不停晃着身子。 “我说，厅长，您老人家别晃了，我眼都晕了。” 林泽就站在他旁边，其实眼晕倒还没什么，关键是老高占地面积太大，他一晃，旁边的人都得跟着晃，看起来跟跳舞似的。 “生民，这真是遭了罪了，你说他们聊什么呢？这老半天还没说完！” “我上哪知道去，这么远，这么大的风，他们就算扯着嗓子喊，咱们也不一定能听到。”林泽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有点疲倦。 其实他开了顺风耳，还真能听见一句两句。 不过聊的事情没什么营养，主要是寒暄，外加寺内寿一要求松崎和北原好好支持杉山圆大将的工作，其实就是点杉山圆，这两个是我的人，你得好好照顾。 然后又聊了一下关于治安战的事情，杉山圆表示今年会继续推动治安战，延续寺内寿一的路线，真正实现华北的全境治安。 高升平一愣，卧槽，生民老弟竟然打哈欠了。 这小子以前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生龙活虎的，今天怎么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坏笑着撞了一下林泽，“生民，怎么着，是不是腰疼？哥哥跟你说，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不知道累，顶风尿三丈啊！可现在你猜怎么着，不是腰酸就是背疼，有时候怎么也睡不醒，睡醒了也跟没睡似的，就是没精神，不过不要紧啊，我有个方子，回头给你，你照着方子抓药，吃上一阵就好了!” 林泽笑笑：“厅长，你还别说，最近兴许是太忙了，真有点累！” 心中暗道，铁人也得睡觉，我昨天一夜都没睡，还在外面冻了大半宿，我能不累吗！ 老高仿佛找回了自信心似的，也不嫌弃冷了，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跟林泽八卦：“生民，你看这个寺内大将，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哎，听说了，早在前两天，他就安排了一列专列，拉了好几十车厢的东西去津门，从那地方装船，你说这都是什么？” “什么？” “都是宝贝！你想想啊，今天这个送一件，明天那个送一件，这都得多少好东西？抛开那些金银玉器不说，光是那些个瓷器，摆件，是吧？那都是小鬼....那都是日本人眼里的好东西，他当然得带走！” “有这么多？那得值不少钱啊！” 高升平一看林泽搭茬，顿时来了劲，“我跟你说，用火车送走的，还不算顶尖的好东西，看到后面那架飞机了没有？说是给大将伴飞的，我估计啊，是给大将送东西去的！” 林泽有点惊讶，老高可以啊！收礼都收出经验来了！ 他还真没说错，后面那架飞机还真是给寺内寿一送东西的，里面光保险柜就二十多个，装的都是大将最机密的文件和最喜欢的物件。 寺内寿一这帮人足足聊了一个多钟头，终于上了飞机。 在挥手和祝愿声中，飞机起飞。 大伙儿也能回家搂媳妇儿，睡个回笼觉。 ................ 新京。 寺内寿一要在这里换乘另一架飞机。 转移行李的时候，随员照例进行清点。 漫不经心的数了数要运下去的保险柜，随员很快瞪大了眼睛。 纳尼！？ 怎么少了一个？ 是我数错了吧，昨天晚上搬上去的时候明明数了好几遍，还贴了标签，怎么会出错呢？ 又数了一遍之后，这个随员恐慌起来。 慌忙叫来上级，两个人排查了一遍，终于发现编号为23的那个保险箱不见了！ 上级也瞪大眼睛，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行李是昨天晚上搬上来的，一直有人看守，怎么会莫名奇妙的少了一个？” 关键问题是，现在已经到了新京，就算发现丢了一件东西，难道要飞回北平找吗？ 这个军官痛苦的闭上眼睛。 完了，他的前途，全完了！ 第431章 大妈正好找你有事儿 到了腊月二十三，林泽照例是一通忙活，把灶王爷送上天。 从这天开始，北平城里一天比一天热闹。 甭管哪行哪业，都让伙计使出浑身解数招揽客人，希望在年前能再赚一笔，补补亏空。 南城更是热闹非凡，天桥附近的杂耍班子、戏班子、说书的唱大鼓的、演古彩戏法的都忙活起来。 过年之前的这七八天，是游人们打赏最豪爽的，甚至比闹元宵那几天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概是因为大伙儿手里都捏着两个钱过年，这时候花起来会大方一些，等过完年，钱就有点不凑手了，不会那么大方的给杂耍艺人丢铜板。 鬼子现如今的粮食管控已经彻底沦为了捞钱工具，去粮店只能买到混合面，但是去黑市，从棒子面到精米精面，要多少有多少，这倒是让那些小摊小贩能安生做几天生意。 虽然这些食材的价格上涨让他们也不得不跟着涨价，但总算还有一些手里头不差钱的食客光顾。 要是买不着米买不着面了，那就只能收了摊子，去赁一洋车，运气好能顾上嘴，运气不好，就在哪个风雪的夜里，在某个小巷子里冻死，然后被拉到城外乱葬岗。 这些努力干活挣命的百姓无暇去思考是什么造就了现如今的这一切，他们只是抓住一切可以挣钱的机会，争取让今年的年关能好过点。 东便门大街，林泽正在这检查工作。 身边只有王小手跟着，“爷，您瞧瞧，不是我吹，这东便门大街有您打下来的底子，还真不是别的地方能比的，您看这街上干净的，您再看这些铺子的生意，嗬，满四九城，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 林泽嘱咐道：“我可告诉你，一个是你这个东便门驻巡所，另一个就是左安门驻巡所，你们这两个地方人烟辐辏，南来的北往的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年关将近，必须留神，要是出了事儿，你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俩在这溜达，路过不时有人给林泽打招呼。 “林爷，您吉祥！” “林爷，刚出炉的火烧，您来两个？” “白水羊头啦，林爷林爷，您瞧这个，吃什么烧饼？还是得吃羊头！” 各种各样的问候让林泽心情大好，这地方就是自己的基本盘啊！ 别的不敢说，哪天真出了事儿，跑到这一藏，估计告密的人不多。 绝大多数是不想，更多的人是不敢。 乖乖，敢跟林爷过不去，你不想活辣！ 凡是在东便门附近居住或者做买卖的，哪怕就是个抽拉车的，谁没受过林爷的恩惠？ 一逛逛到了中午，今天太阳好，外面暖和，东便门大街上人更多了。 王小手高兴道：“爷，您看，我是不是没说瞎话？现在咱们这地方，跟外城的大栅栏，内城的东四牌楼大街，绝对有一比！” 林泽去火烧摊子上要了两个火烧，又让卖猪头肉的切了半斤肉，全是拱嘴，夹到火烧里，自己一个，王小手一个，拿上两瓣蒜，就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吃。 吃完了，王小手又到旁边摊子端来两碗羊杂汤，多放辣椒，既暖和，又管饱。 钮三儿之所以今天没跟着，是因为他在忙着办年货。 这倒不是说林宅过年能用多少年货，就林泽家里那几口人，胡吃海喝又能吃多少？ 再者说，林宅的年货不用办，这边送一车，那边送一车，库房里都搁不了。 不管是东北的野味还是南方的火腿，是川蜀的锦缎还是草原的狐狸皮大衣，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 钮三儿置办的主要是用来给各路人马送年礼的东西。 这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首先去年林泽初露头角，很多抱着烧冷灶心态的人就在过年的时候给他送了礼，那么今年就得还回去一份，价值还要大概相当。 另外那些高官要人，从松崎一直到高升平，每个人都不能落下，还得体现出各自的区别。 再就是警署的各位同事，这类似于年终奖，是林泽特别交代的。普通巡警能得到几斤油，几斤面，有突出表现的，再给弄几斤肉。 巡长这个级别的，按照例规的比例，给他们多分点钱。 副署长的待遇当然更高，除了钱，还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比如段掌柜铺子里的绸缎，黑市里的各色珍贵食材。 这是一个大工程，要放在以前，钮三儿还不一定能玩得转。 可现在钮三儿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管家了，带着他那一帮小兄弟，有条不紊的把这件事办的妥帖又利索。 ..................... 小兴隆街后面的一条胡同，普通巡警张老四下了值，溜达着回家。 他是穷苦人出身，早早没了父母，好在留下一处小宅子，有个安身之所。 一开始在火车站扛大包，后来总觉得不是个事儿，跑去考了巡警。 好在有把子力气，在车站也练出了一副机灵劲儿，成功吃上了这碗饭。 从张大帅在北平的时候他就干巡警，到了如今鬼子来了，他还是干巡警。 这都小二十年了，以前他一个月拿八块钱，现在一个月还是拿八块钱。 这么些年，连个媳妇儿都没混上。 不过张老四也看开了，自己都奔四十的人了，还找什么媳妇，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这么过着，也挺好！ 可自打那位林署长上任以后，事情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虽说薪水还是八块，但他们这些大头兵，竟然也能从例规中分一杯羹了！ 张老四现在每个月能分四五块钱，这可不得了了，相当于收入涨了一大半！ 想到这里，张老四不禁看了看手里提着的这块肉。 这得有三四斤吧？ 今年过年得包肉馅饺子，好好吃一顿！ 正往家走着，街坊王大妈瞅见了，这地方的破宅子，往往没什么院墙，扎点破木头苇片子，就算是墙了。 王大妈一看张老四手里的肉，惊讶道：“我说老四，怎么着，买这么大一块肉，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张老四笑笑，“这不过年吗，再者说了，我这不是买的，是上面发的。” 王大妈惊讶道：“你们这臭....你们这当巡警的，还发肉？” 张老四干这份工作，没少受窝囊气，到今天，才咂摸出一点骄傲的滋味儿。 挺直了腰板儿，跺跺脚，“发肉算什么，还有白面，还有油呢！托林署长的福，以前一个月拿八块钱，去了嚼谷，都不够买两个火烧的，现如今，所里管吃管喝，偶尔还发点东西，嘿！” 张老四倒是没说他也能拿例规的事儿。 王大妈眼珠子一转，“老四，大妈刚好找你有事儿，我有个侄女儿啊，虽说是个寡妇......” 第432章 春节(一)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街面上正宣泄着一整年最后的热闹。 要说这一年北平的老百姓过的真够苦，一开始大家还在抱怨混合面，到了后来，能买的起混合面顾上一家老小吃喝的，都成了大伙儿羡慕的对象。 可不管怎么说，年还是得过。 大伙儿停下手里的工作，出门上街，有钱的称两斤面买块豆腐，没钱的买两斤棒子面，回去用箩过一遍，过出来的细面蒸窝头，粗渣子烧一锅汤，再买半块咸菜疙瘩，细细切了滴上几滴香油，一家老小吃了，这也算一顿好饭了。 就这样的伙食，老人和妇女通常还是不舍得吃，掰下一角尝一尝，剩下的都让给孩子跟家里的壮劳力。 火车站扛大包的和在景山制铁所干活的男人们则宽绰些，这种宽绰并非是因为他们薪水有多高，而是因为他们往往没家没口——过于繁重的工作会让他们的身体迅速衰败，往往过了四十就老朽的不成样子，一般人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种人。 他们倒也看得开，这样的世道，今天吃了晚饭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明天的早饭，谈什么娶媳妇？ 所以到了年下，歇了工的他们三五成群，逛一逛天桥，到最低等的澡堂子洗一个“浑汤”，然后到二荤铺要上一荤一素，几个人吃两个菜，地瓜烧倒是能喝不少，往往喝到最后都东倒西歪了，菜还没怎么动，铺子掌柜就让伙计把菜倒锅里，加上水，煮一锅面条，让这些穷苦的男人饱餐一顿。 东便门驻巡所，王小手指挥着柱子贴对联。 “柱子，歪了，歪了！我说，东边这个再往上点，对，对！” 柱子站在凳子上，贴上两边的对联，再垫着脚贴上横批。 然后一跃从凳子上下来，抱着胳膊仔细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王小手过去拍拍他，“我说柱子，你能看懂？” 柱子乐呵呵道：“小手哥，这不是能不能看懂的事儿，这是个心情，活着不容易，我爹我娘要是活着，也想不出来我会过得这么好，连我自己也想不到，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死在战场.....” 王小手赶紧拦住，“哎，说话当心点，什么战场不战场的，你是巡警！” 别看柱子整天傻呵呵，但是心明眼亮，知道王小手是真心对他好，“小手哥，我记住了，这不是守着你吗，在外面我不会乱说的，今天过年，你回去就行，这儿有我看着呢！” 王小手撇撇嘴，“回？往哪回啊，我就算再喜欢逛堂子，可也没有大过年的往八大胡同里钻的道理吧，今天晚上我安排酒菜，还有几个值班的老弟兄，咱们就在所里过这个年了！” 柱子大喜过望，“那感情好！人多热闹，我再去擦擦地去！” “哎！那青砖都快能当镜子照了，别擦了！” 眼见拦不住柱子，王小手摇摇头，上楼去给全聚德打电话，让他们送菜。 小手记得，柱子是很爱吃烤鸭的，准确来说，只要是肉，柱子没有不喜欢吃的，但今天过年，总不能用肘子之类的就打发了。 让全聚德外送，一只鸭子加上菜，少说也得十几块大洋，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但他王巡长如今跟以往不能同日而语了，不管是林爷的赏钱，还是他能分到的例规，虽说大半都花在了八大胡同，但就是剩下的那些，他一个单身汉就花不完了。 想到这里，王小手晃了晃脖子，不由得唏嘘一番。 两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在街上偷东西的小偷儿，俗话说别只看贼吃肉，还得看贼挨打，偷东西也不是百试百灵的，偷上十回，少说得挨三回揍！ 谁能想到他王小手能有今天？ “遇上了林爷，我们老王家也算祖坟上冒青烟了......” 正嘀咕着，远处来了一辆洋车，王小手眼睛尖，老远就看见上面坐的是绸缎庄的段掌柜。 他知道段掌柜跟林爷有交情，打招呼道：“段掌柜，过年还这么忙啊！” 段掌柜人情通透，不会因为攀上了林泽，就对王小手甩脸子，恰恰相反，自从王小手当上了巡长以后，段掌柜隔三差五就来送点东西，还拿出不少布匹，给东便门驻巡所的巡警做了新制服。 见是王小手，段掌柜让车夫停车，下来拱拱手，“王巡长，我到柜上盘账，今天好让伙计们早点上门板，歇一歇，我们这一行，跟别的不同，从明天开始一直到闹元宵，才是做买卖的好时候，虽说有不少人，年前也做了新衣裳，可过了年没事儿上街溜达，大姑娘小媳妇最喜欢去的，可不就是我们绸缎庄吗？” “哎呦，您老发财，您老发财！” “都是借林署长的光，哈哈，借林署长的光！” 两人寒暄了一番，段掌柜重新上车。 拉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文三。 文三儿听这位主顾跟那位巡长聊天，提到了林署长，眼珠子一转，一边卖力的往前跑，一边大声道：“这位爷，您也认识林署长啊？” 段掌柜惊讶道：“哦？这位小哥也知道林署长？” 文三儿一咧嘴，“嗨，哪是知道啊！不瞒您说，我啊，跟林爷还算有点交情，这不，就前段时间，林爷带着一个鬼子大官儿出来吃卤煮，还是我拉着他们去的呢，您也知道，林爷这样的身份，吃东西得注意，正好我一个把兄弟就是干这个的，嗨，谁让林爷信任咱呢？” 他这又是林爷又是鬼子大官儿又是卤煮的，差点没把段掌柜说宕机，等到了地方，段掌柜掏出一块大洋来。 文三儿赶忙道：“哎呦这位爷！这可使不得，这太多了！” 段掌柜笑道：“小哥，拿着吧，过年了，当我给你拜个年，啊？” 对于段掌柜来说，一块大洋算不了什么，甭管这人说的是真是假，结个善缘而已，成本是极低的，万一产生了收益，那回报是很大的。 文三两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钱来，狠狠鞠了一躬，“这位爷，您买卖兴隆，买卖兴隆！” “好，那就借你吉言了！” 第433章 春节(二) 有了这一块大洋，文三儿心气儿当时就高了。 自顾自嘀咕着，“艹，谁说文爷不是发财的命？前段时间弄了五块大洋，这眼看着要花完了，今天又挣了一块现大洋！这大过年的，我还拉什么车啊！” 当即收了车，也不着急回车行，晃晃悠悠逛了一回天桥，然后找了个大酒缸，弄了一个花生米一个猪耳朵，想了想，过年不能就吃两个菜，一咬牙，又要了一盘调萝卜丝，一盘酱牛肉。 这就两个荤菜了！ 菜什么的倒是无所谓，酒不能次，大过年的要是还喝地瓜烧，那明年不还是喝地瓜烧的命吗？ “伙计，给我来一瓶二锅头！” 小伙计一瞧，嘿！我这是看走眼了啊，这家伙面黄肌瘦，穿的也破烂，披着号坎一看就是个拉车的，没想到出手倒还豪爽？ 小伙计这么一愣神，文三儿一拍桌子，“我说，快着点！” “哎，来了，来了您内！” 从中午一直喝到下午，花生米跟萝卜丝都吃完了，猪耳朵跟酱牛肉却还剩下不少，文三醉眼朦胧晃了晃酒瓶子，一看还有一半多一点，满意的笑了。 晚上又是一顿啊！ 拍出大洋来结了账，拿了找的钱，又让小伙计找油纸把剩下的菜包起来，拎上油纸包，拿着酒瓶子，出门晃晃悠悠拉着车，回了车行。 在路上，文三儿都琢磨好晚上怎么跟那帮穷苦哥们儿吹牛逼了！ ........... 段宅。 段掌柜去铺子里盘完账，就早早回了家。 别人家过年都是热热闹闹，段宅却有点冷清。 前两天，段掌柜拿出大半积蓄，在津门的租界里置办了一处房子，把媳妇儿和其他家人都送了过去。 今天过年，段文轩下午也从侦缉队回来。 一进家，换下制服，换上家常衣裳，走到正房，只见父亲一个人坐在八仙桌旁边，桌上摆着几样小菜，白瓷酒盅里面烫着酒。 段文轩一愣神，“爹，我娘呢？” 段掌柜不慌不忙喝了一盅酒，看向儿子，“文轩啊，你过来，咱爷俩喝一盅。” 段文轩有点奇怪，段宅规矩不小，按理说父子不能同席，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还是走过去，在下首坐了，先给父亲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盅。 老段自顾自喝了，示意儿子继续倒酒。 “文轩呐，咱们家几辈子做买卖，没出过做官的，所以自打你出生，我就琢磨着让你念书，现在不兴科举了，可我寻思，要是能进个大学，再留洋弄个文凭，这不就是洋进士吗？俗话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说到这，老段又端起酒盅，滋溜一口，哈出气来。 “哈哈，文轩啊，你小时候，我找人给你算过命，你猜怎么着？算命的说你是天生的文武将，要么拿笔杆子，要么拿枪杆子，以后最少也是个道台、藩台的出息！” 段文轩也跟着笑两声，“爹，现在哪还有什么道台、藩台？” “儿子，后来啊，这世道越来越乱，先是你打我，后是我打你，今天张大帅进了关，明天吴大帅倒了台，到了如今，日本人又来了，我又想，咱们家吃穿不缺，只要一家人稳稳当当的就好了。” 段文轩不知道老爹要说什么，沉默下来。 “你娘，还有一应家人，我都送到津门去了，现如今，就还咱们爷俩，儿啊，你爹我就会拨楞算盘珠子，没什么大出息，那些学生喊的什么救亡啊，什么图存啊，我是似懂非懂，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又不明白该怎么办，我只嘱咐你一句，你是我老段家的独苗苗，爹希望你机灵点，总归不能把自己搭里头，再就是，办事要讲究，就算做不到滴水恩涌泉报，也不能给人家使绊子、耍手段，文轩，你明白了？” 段文轩愣了半晌，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爹，我明白了。” 段掌柜笑了两声，起身回了卧房，出门前，扭脸道：“我跟账房说了，以后你要用钱，就到柜上去支，随你用多少。” 说完这句，段掌柜出了屋。 而段文轩呆呆的坐在桌前，直到夜里也没起身。 ................... “起菜，起菜！我说，脚下留神，不能出差错，大过年的，不吉利！” 跟段宅的冷清相比，林府简直热闹极了。 大冷天的，钮三儿愣是忙活出一头汗，指挥着下人们往后宅送菜。 林府之所以这么热闹，不光是因为家里多了女眷，山口三姐妹也来了，宫本又在津门回不来，林泽索性把美惠子也叫来，一块儿热热闹闹的过年。 人多了，林泽的地位也比以往更高，过年的排场也就更大。 诸多食材都是好些天前就开始预备的，钮三儿对待菜单相当重视，亲自操刀，改了又改，最后送给林泽过目，才算定下来。 后宅正房里暖意容容，摆了张大桌子，除了吃不尽的珍馐美味，还有几个锅子，下边点着蜡。 今天没再分大小桌，林泽要求所有人都上桌，一开始她们还拒绝，但架不住林泽瞪眼。 林泽当然坐在主位，本来让兮月跟若雪坐到两边，可两姐妹执意要让山口茉绘坐到林泽身边，于是若雪就跟茉绘换了座。 剩下几女依次坐下，林泽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和谐嘛！ “今天是团圆饭，不用拘谨，敞开了吃，都是自家人！” 山口绫佳听完红了脸，美惠子则是露出痴迷神色，其她几人倒是一脸的幸福。 山口奈津子用她的小夹子音感叹道：“斯国一！姐夫，好丰盛的晚餐！” 林泽看了看小姨子，嗯，这桌子高度正好，能让奈津子搁在上面，不累得慌。 宴席快要开始，林泽拉了拉铃，钮三儿跑到外面。 “爷，什么吩咐？” “钮三儿，一块来吃吧！” “爷，您先吃着，后边还有菜，我得盯着，晚点过来！” 有林泽这句话，钮三儿只觉得高兴极了。 他当然不会来打搅，可林泽哪怕是客气的邀请一下，也说明想着他呢。 林爷怎么不邀请别人呢？ 钮三儿招呼着丫鬟婆子、护院家丁弄了几桌菜，感谢他们一年的辛苦。 随即端着一盘花生米，一碗炖鸡，回了自己的倒座房。 破例给自己倒了一盅酒，估计连一两都不到，夹了一粒花生米，又喝了一口酒。 听着外面的热闹动静，钮三儿高兴的笑了。 …………………… ps.看到这的朋友们都是老粉了，恳求大家多支持点免费礼物，排名对曝光的影响很大，本书最近流量不是很好。谢谢大家啦，祝大家发大财！ 第434章 戴老板的计划 山城，罗家湾。 从复兴社时期开始，戴老板就不过什么春节了。 他对于工作是百分百的投入，哪怕那些千娇百媚的女明星，也不过是工作之余的调剂，当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春节时的迎来送往上。 更何况，今年的情况与以往更加不同。 经过一年多艰苦的战斗，局面似乎重新稳定下来，鬼子后劲不足，只要能继续撑下去，把战线维持在江城一带，同时保证滇缅路的畅通，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到来。 这本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可大家刚刚稍燃起来的欢快情绪，被王填海出走打消的一干二净。 因为这件事，那位可没少发脾气，又是对着戴老板骂了不少句娘希匹。 对此，戴老板是有点委屈的。 王填海的手下去了沪上，我给你汇报了，王填海跟几个关系密切的大员总是密谋，我也给你汇报了，王填海东去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借道滇南，这事儿我也给你汇报了！ 可你偏偏认为他不会走，还出主意让人家去欧洲，这不是流放吗？ 想到这里，戴老板叹了一口气，争名也好，夺利也罢，可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情，王填海这次出走河外，的确是太犯忌讳了，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当汉奸呢？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戴老板的思绪。 “进来！” 毛大凤推门进来，反手带上门，提着一个食盒，走到办公桌前，摆出几样小菜，还有一盘饺子。 “局座，怎么说也是年三十，吃点儿东西吧？” 戴老板摆摆手，“我又怎么能吃得下？听说那位这两天气的上火，牙都肿了，现在倒好，姓王的叛逃，棍子却打在我们身上，这个说我们监视不利，那个说我们情报滞后，他妈的，龙省督放跑了姓王的，为什么不找龙省督的麻烦？还不是看人家有人有枪，位置重要，难道老子就没人没枪吗？” 毛大凤心想，局座真是气急了，这话说的没凭没据，人家龙省督是滇南王，真正的一方诸侯，你麾下人手再多，那也是个特务头子，这怎么好比较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道：“局座为国操劳，想必那位心里也是明白的，他冲您发脾气，恰恰是信任您。” 听毛大凤这样说，戴老板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沉吟了许久，轻声道：“我们得做点什么，那位现在恨极了姓王的，这样，派人去安南吧，争取除掉他。” 说到这里，戴老板心思转动，那位之所以恨王填海，是恨他落水呢，还是恨他断了那位的后路？ 毛大凤听了戴老板的吩咐，大吃一惊，现在派人去安南？ 如果事成了还好，如果事情不成....... 没想到，戴老板继续吩咐道：“除此之外，我们在其他方面也得有所动作，通知北平方面，原上草计划，提前开始实施。” 这回毛大凤真忍不住了，戴老板这是疯了！ “局座，派人去安南，这还可以办到，秘密进行就是了，只是，原上草计划，恐怕还不成熟吧？” 戴老板一拍桌子，“事在人为，现在要以大局为重！什么事情都等时机，最后只会一事无成！” 听他这样坚决，毛大凤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嗫嚅道：“我通知北平站和罂粟，金佛那边......” 戴老板大手一挥，“这次不要动用金佛，时机还不到，我留着他还有用，不要让他跟罂粟这条线产生任何接触！” 毛大凤心里这个恨啊！ 正反话都让你说了！ .................... 年后歇了几天，林泽又开始到警署办公。 到了初七上午，北原兰介打电话来，让林泽到司令部开个会。 在司令部门口，林泽又碰见高升平。 老高气色不错，看来这个年过得挺好，在家好好休息了一番，没有到处乱跑。 他一看见林泽，就招呼道：“生民，生民！开什么会啊，有没有消息？” 林泽摇摇头，“北原君只说让来开会，倒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高升平一边跟林泽并排往里走，一边看看左右，随后低声道：“开完了会，我还得给北原中佐汇报，查焦振国也查了不短时间了，我觉得他没问题。” 林泽看了一眼高升平，也不知道老高收了焦振国多少钱。 不过焦振国应该也没露出什么马脚，上次的事情之后，只要焦振国脑子还正常，都不会有什么动作了，安静蛰伏一段时间才是正理。 “有日子没见了，生民，晚上我叫上焦振国，咱们一起喝一盅。” 呦呵，看来这段时间老高还真没少跟焦振国勾兑，要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喊焦振国喝酒的。 林泽打了个哈哈，“好啊，看看开会什么情况吧，要是没有特别的安排，咱们晚上就聚一聚，去料亭？” 高升平想了想，“也不能老去，我再安排地方吧。” 说话间上了楼，去了司令部的大会议室。 除了他俩，剩下的都是司令部的头头脑脑，斋藤也来了，主动过来打了个招呼，还冲林泽笑道：“林桑，晚上咪西咪西？” “斋藤君，过两天，我晚上还有点事儿。” 高升平暗骂，这个斋藤，怎么不先问问我有没有空？ 过了一会儿，矶谷向隆和北原兰介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油津俊介！ 这家伙到宪兵司令部来干什么？ 很快，矶谷向隆宣布了这次会议的主题，“今天召集大家，一是向大家通报杉山圆大将对我们接下来治安工作的要求，第二，就是宣布一项任命。” 矶谷向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不会不做事，但也决不多做事，开会纯属照本宣科，讲了杉山圆要求宪兵司令部全力配合方面军进行“全境治安”计划，尤其是在反谍工作上，要加大投入，争取让反抗分子无处遁形。。 接着，北原兰介没什么表情的宣布，“除了矶谷大佐刚刚说的事，宪兵司令部还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门，也就是技术处，由方面军的油津大尉担任处长，主要承担技术审讯、技术鉴定等方面的工作，希望大家通力配合。” 林泽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做的这个决定，但是他知道，宪兵司令部快成了间谍窝子了！ 第435章 大家都在演 开完会，高升平果然单独去找北原兰介汇报工作，等出来以后，兴冲冲拽着林泽，“生民，都妥了，晚上去我那处别院吧，我让人弄几个菜，咱们喝喝酒，聊聊天，就是不能喝多了，过年这几天，我快泡在酒缸里了！” 林泽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晚上六点，到了高升平的别院，老高跟焦振国早已经在那里。 焦振国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丝毫没有被调查的紧张和不安。 一见林泽就笑道：“林署长，过年我可是去你府上了，不过没见着你，今天好不容易见了，给你拜个晚年。” 林泽赶紧拱手，“焦大哥客气，别署长署长的了，要真论起来，你这个队长还比我高半级呢，叫我生民就好。” 焦振国大喜过望，“那我就讨个大，叫你一声生民老弟，今天高厅长做东，咱们不谈公事，踏踏实实喝一场。” 进屋以后，分宾主坐了，管事儿的安排上菜。 过年这些天，顿顿大鱼大肉，这顿饭高升平特意安排了以青菜为主，大冷的天，这都是西山的窖房出的菜，价格令人咋舌，都是底下烧地龙，硬催出来的。 三杯酒下肚，老高似乎有了醉意，夹了一筷子糖拌白菜心，又自顾自喝了一口酒，“他娘的，那帮子学生还整天骂咱们汉奸汉奸的，现在好了，王填海都跑了，他难道就不是汉奸？” 说到这，又滋溜喝了一口，“哈，我看啊，这气数是到了，咱们这些人，还不知道得给人当多长时间的孙子呢！” 这话听着奇怪，也有点犯忌讳。 林泽当即道：“厅长，我得拦一句，这话说的不对。” 焦振国没什么表情，专心致志吃着菜，实际上已经跟竖起耳朵，仔细听林泽要说什么。 林泽点上一根烟，“要不是太君们来了，咱们能吃香的喝辣的，能在大冬天吃上这些青菜？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这些新臣，何必怀恋去国？去年我就作了一副春联，今年我又作了一副，厅长倒是可以为我斧正一番。” 说着，林泽念道：“八紘一宇浴仁风,旭日萦辉递藐躬，横批是，天皇万岁，厅长，怎么样？” 高升平跟焦振国的嘴角一同抽搐起来。 老高心里不禁埋怨，生民啊，你这个汉奸，是不是做的太彻底了一点？ 听林泽这么肉麻的表态，焦振国也是一拍桌子，“我觉得生民说得对，高厅长，我以前可是在南边干过的，又在北平站做了一个所谓的行动队长，实际上南边跟皇军相比，又怎么样呢？这我不好说，我只觉得，给太君们办事，倒是爽快的很，现如今我有钱有地位有宅子，以前我在北平站有什么出息？” 老高沉默不答，过了半晌才举杯道：“嗨，咱们说这些干什么，来，喝，喝！” 这场酒又喝了快两小时，三人才各自散去。 焦振国跟老高喝的都迈不动步了，林泽也醉态可掬。 老高上车之后，眼神竟然又恢复了清明，吩咐司机，“先去司令部。” 远处，焦振国在车上也坐直了身子，冷哼一声。 高胖子，就凭你还想试探我？ 真当我这么多年特务白干的？ 只不过这个林生民，好起来让人感恩不尽，可坏起来也让人恨得牙痒痒，单说他那副狗屁不通的对联，又是浴仁风又是递藐躬的，实在让人不齿。 上面还让我接触他，他这样的人，真有可能被争取吗？ 福特小车上，林泽慢悠悠喝着钮三儿准备好的蜂蜜水。 心道高升平试探焦振国就试探好了，何必拉着我，搞得我又得表演一番，他妈的，念那两句对联念的自己心里都犯恶心！ ............. 宪兵司令部。 高升平身上带着酒气，匆匆下车进门。 门口的宪兵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拦下来盘查一番。 这回老高倒是挺硬气，“我可是因公喝酒，林署长也是在场的，你们搜来搜去，耽误了公事怎么办？” 宪兵根本不鸟高升平，你再是什么厅长，还能管到我们宪兵头上？ 可听到了他晚上跟林署长一块儿喝的酒，宪兵确是给林署长面子，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让老高进去了。 老高顿时信心大增，走路姿势都开始六亲不认起来，搓搓鼻子，叼上一根烟。 “他妈滴，一个小小的宪兵也敢给老子脸色看，还不是得给老子放行？老子现在可是北原太君的心腹，等以后老子跟生民老弟一样，在司令部兼个一官半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些小丫头养的！” 到了北原办公室门口，老高丢掉烟头，整理好衣服，跺了两下脚，这才轻轻敲门。 “进来！” 高升平推门进去，腰杆不自觉弯了几分，喝完酒之后的笑意愈发狗腿子。 “嘿嘿，北原君，按照您的安排，我已经提前通知焦振国内审结束了，晚上又叫他吃了饭，试探了一番，奥，对了，林生民也去了。” 北原兰介抬头，皱起眉来，“纳尼！？高桑，我好像，没有让你叫林桑过去吧？” 北原兰介心说，这个高桑，办事比林桑差远了，我之所以找你，就是因为当时林桑忙不过来，既然他没参与这次审查，那就不要把他掺和进去啊！ 高升平赶紧道：“北原君，我是觉得，如果我单独叫焦振国吃饭，那么他可能会起疑心，把林泽老弟也叫上，气氛更融洽嘛，根据焦振国晚上的表现看来，他没什么问题，嗯，林泽老弟也没问题。” 北原兰介心中冷笑，林桑有没有问题，我还不知道吗，还用你说？ “奥，对了，林泽老弟还作了一副对联呢，嗯，八紘一宇浴仁风,旭日萦辉递藐躬，横批是，天皇万岁。” 北原兰介虽然中文流利，但这玩意儿对他来说还是有点超纲。 高升平又给解释了一下，“就是说，世间的四面八方都沐浴着陛下的恩德，帝国旗帜的光辉不断温暖着我们的身躯。” 北原兰介哈哈大笑，“吆西，高桑，你要多多向林桑学习啊！” 第436章 文三的同行 因为段掌柜的那一块大洋的赏钱，文三儿的确又快活了几天。 他这次倒是在某些方面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吃菜喝酒，并不再去暗门子，加上每天上午还是坚持出去拉活儿。 可能是那一块大洋带来的好运，也可能是过年期间街面上人多，这些天着实拉了几个远路的客人，又挣了一块多。 可这种日子到元宵节以后，就戛然而止了。 到了今天上午，文三儿趴了一上午，愣是没一个人坐车。 捏捏兜里剩下的两枚小洋，文三儿看了看路边的肉沫烧饼摊子，咽了咽唾沫。 姥姥的，前两天不那么胡吃海喝就好了，整天拌三丝花生米，还要喝两盅，这钱花的能不快吗！ 文三儿开始暗骂自己不会过日子，手头有了钱，应该第一时间存下来一些，好为没钱的日子做准备。 当然了，像这样的懊悔，文三已经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可每次手里稍微宽绰点，就又忍不住打半斤酒，或者找个暗门子过过瘾。 离开肉沫烧饼摊子，文三儿买了六个杂和面窝头，要了一根手指那么长的老咸菜，也算混个肚圆，拉着车有一步没一步回车行。 本打算中午稍微歇会儿，下午再出去等活儿，没想到回去的时候，车夫休息的大通铺里正热闹。 车夫们把炕收拾出来一角，摆上炕桌，上头搁这几样菜，两三个粗陶碗，闻闻味道，里面应该是酒，车夫们谁也不嫌弃谁，粗陶碗传来传去，轮流着喝。 文三儿从鼻子里哼出气来，“呦呵，这是搭伙儿吃好的？” “这不是文三儿吗？寻思你这些日子手里头宽敞，整天不是酱牛肉就是褡裢火烧，我们这些小饭菜，想你也是看不上的，就没让人去喊你。” 文三儿那股气顿时烟消云散，转而有点不好意思，这些天他可没少吃独食，买来好吃的，可没说让让这帮弟兄。 其中一个叫钟光亮的车夫招呼道：“文桑，这是我请的客，你要是肚子里还有空，也一块儿来吃点，喝两盅，明天我就搬出去了，弟兄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着。” 文三儿羡慕道：“小钟，找着包月了？” 包月是车夫们梦寐以求的工作，有地方住，有地方吃，要是遇到大方的人家，还经常给些赏钱。 当然，也有那种苛责小气的主家，不过倒也少见。 钟光亮脸上带着那么点倨傲，“文桑，我现在给太君做事了，前几天拉车，伺候了一个太君，他看我会说几句日本话，就让我专门给他拉车，这位太君，可是一名军官呢，以后有什么事儿摆不平，你们尽管找我。” 文三儿这才回过味来，原来这孙子叫的是“文桑”，刚才还以为这孙子嘴没说利索呢。 屋里的人听了钟光亮这话，都低下头，全当听不着，有酒有菜，不吃白不吃，你管他当不当汉奸呢？ 文三儿觉得刚才因为自己吃独食而萌生出的不好意思，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自己只是吃独食，这孙子是当汉奸啊！ 还有比当汉奸更不要脸的事情吗？ 这孙子都一脸的骄傲劲儿，自己又凭什么不好意思呢？ 脱下号坎，在炕上打了几下，文三儿躺上去，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 “我说小钟，行啊，你小子生发了，哎，没听说你家还有日本人的种啊？你怎么学的日本话？” 众人想笑又不太敢，钟光亮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刚想发作，又听文三儿说道：“头两天，林爷也让我给他拉包月来着，我一想，人家林爷是照顾我，他有小汽车坐着，还用咱的洋车吗？人家讲究，咱也不能下三滥，我当时就回绝了，现在想想，我要是有你这个脸皮，还真就住到林府上去了。” 钟光亮顿时不敢撂脸子了。 这文三儿说的有鼻子有眼，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自己攀上的只是个鬼子小军官，林爷那可是大红人，惹不起，惹不起。 ................ 过了两天，林泽正在办公室摸鱼，电话突然响了。 “喂？” “林桑，是我，到司令部来一趟吧，出事了。” “北原君，我现在就过去。” 挂上电话，林泽骂骂咧咧，整天出事出事，也不知道哪有这么多事，这回是北平站还是哪边？ 让钮三儿下去备车，林泽换上制服，随后下楼上车，直奔宪兵司令部。 司令部的小会议室。 里边烟雾缭绕的，除了北原兰介，油津俊介竟然也在里边，剩下的就是其它部门的几个头头，老高倒是不在。 见林泽来了，北原兰介掐了烟头，示意他坐下。 “人齐了，下面通报一个情况，方面军司令部又出了事，有个小军官，跟一个女人呢眉来眼去，泄露了不少情报，松崎少将认为，被这个女人拉下水的军官应该不止一个，大家看看资料，然后我们要接手这次调查，资料只能在这看，不能带走。” 拿到资料，林泽扫了一眼。 下内智子！？？ 这不对吧，方面军司令部不早就知道下内智子是有问题的，为什么还留着她到现在，还让她继续拉人下水？ “油津君负责对那个军官的审讯，林桑，你跟我到办公室一趟。” 林泽起身，跟北原兰介去了办公室。 等关上门，北原兰介才气急败坏道：“不是我对松崎少将不满，只是方面军的特务部，简直是一群蠢猪！现在又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下内智子已经控制住了，林桑，你跟我亲自审这个人。” 林泽故作一脸茫然，“北原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原兰介回到办公桌跟前，又点上一根烟，这才平复了情绪。 “唉！这个下内智子，是南边派来的特务，以前她接近了方面军的参谋池井勇人，两个人还差点结婚，当时喜多诚一还在，他本来想利用这个女人，用假情报迷惑南边，没想到池井莫名其妙的死了，后来喜多诚一也失踪了，特务部乱成一团，顾不上管这个女人，我以前建议过直接把她杀掉就好了，可松崎少将觉得，杀了她多少有点可惜，索性养起来，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现在好了，明知道人家是间谍，还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咱们的人拉下水，也不知道这个下内智子到底有什么手段，这次被捕的这个军官，就是负责看守她的！真该死！” 第437章 审讯下内智子 林泽听了半天，大呼震撼。 这还真是女中豪杰，都是一盘死棋了，她还硬生生又走了几步。 “北原君，她就算把看守她的军官拉下水，感觉也没什么用吧？一个小军官，又能泄露多少情报？” “让人生气的就是这个！在那个军官的帮助下，下内智子住的地方都快变成俱乐部了，整天有人在那吃饭喝酒，谁知道这会牵扯到多少人？那个该死的军官甚至专门雇佣了洋车夫帮他接送客人！松崎少将最担心的是，现在第二军还在华中地区，但是相关的参谋机关，很大一部分留在了北平，这两者之间有不少军情往来，如果这些军情泄露了，那么对第二军会有很大影响，而华中那边肯定会把责任甩给我们！” 小鬼子的参谋制度比较复杂，像第二军这种级别的单位，他们也有自己的参谋部，与此同时，因为第二军以前隶属于华北方面军，他们很多事务以前都是方面军直接安排，所以在方面军的参谋部还保留一个跟第二军进行军情联络的参谋办公室。 而之前为了配合江城的作战，第二军又暂时听从华中派遣军的命令，所以他们还会接收华中派遣军的指令，不过因为建制问题，他们反而跟华中那边联系不多，只是听令作战而已。 所以，想弄到华中方面的情报，渗透到鬼子的一线部队可能性是不大的，情报的主要来源一个是沪上，另一个就是北平。 江城的战斗结束后，鬼子在华中包括华南又进行了一系列布置，这是高度机密，还跟大本营的一些博弈有关，不用说，戴老板肯定对这些情报有想法。 北原兰介发泄了一通，终于平息了怒火。 他有些抱歉的对林泽道：“抱歉，林桑，我有些失态了。” 林泽笑眯眯表示没事。 其实林泽知道，北原兰介这么生气，压根不是因为什么情报有泄露的风险，华中方面的情报会不会泄密，关他屁事？ 他生气的是松崎少将不自己查这件事，把调查甩给宪兵司令部这件事，查的顺利还好说，查的不顺利，北原兰介搞不好会背锅。 北原现在一心求稳，就是等着矶谷向隆滚蛋以后好上位，现在又出现波折，肯定是很暴躁滴，这种情绪又没办法跟别人倾诉，只能他最信任滴林泽说说了。 “北原君，这可真是大事儿，我要不住在司令部？这也是保密需要吧。” 北原兰介摆摆手，“那些都是虚的，我还不信任你吗？真想泄密的人，住在哪都能泄密，要是都像林桑你这么可靠，也就不会出现这种烦人的情况了，好了，我们去审那个女人，必须要让她在最短时间内开口，然后开始抓人。” 两人下楼，去了靠后面的一间审讯室。 隔壁已经传出阵阵惨叫，看来油津俊介这小子已经开始审了，下手还挺狠的。 这时候一个宪兵从后面的临时牢房拉着一个年轻男人过来，这家伙没少挨打，身上穿着号坎，看起来倒像是个拉车的。 “北原君，怎么还有一个？” 北原兰介看了一眼，随口道：“这就是那个军官雇佣的洋车夫，该死，他怎么不专门租一辆汽车呢？” 进了审讯室，下内智子表情平静的坐在椅子上。 抬眼看了一眼进来的北原兰介，却是看都没看跟在后面的林泽。 “智子小姐，我不得承认，你是个很有魅力，又很了解男人的间谍，但是魅力在宪兵司令部不管用，我不忍心用残酷的刑罚破坏你的美丽，如果你能配合，那我不介意给你一个更有尊严的死法。” 下内智子眨了眨眼，她的嗓音温柔又轻盈，“长官，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的未婚夫莫名其妙的死去，我也联系不上北平站的人，看守我的军官强迫我招待他的朋友，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我承认，以前我为复兴社做事，可现在，我只是个无依无靠，被动接受着命运的可怜女人！” 北原兰介冷笑一声，“一个被动接受命运的可怜女人，为什么会藏着大量秘密文件，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让那个车夫带着你去一处死信箱转悠！对了，那地方是个死信箱吧，你放心，我已经派人蹲守，用不了多久，你试图接头的人，就会被我抓获。” 下内智子凄苦一笑，“那是个死信箱，但好像已经没用了，我只是想跟上面建立联系，让他们帮助我脱离苦海，至于你说的那些文件，那都是他们放在我家的，我都没办法跟上级联络，为什么还要窃取你们的机密，难道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吗？” “八嘎！”北原兰介生气了。 随后亲自开始用刑。 北原兰介挥舞着鞭子，下内智子不断哀嚎。 林泽掏出烟盒，刚想装作出去抽根烟，突然下内智子看了林泽一眼。 这个眼神制止了他的举动，林泽收起烟盒，说道：“北原君，看来这个女人太狡猾，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让她见识更多的手段吧？” 北原兰介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下内智子，我保证，你会比在地狱里还要痛苦，你还不说吗？” 下内智子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好，好，林桑，拿钎子过来！” ................ 药铺。 毛万里穿着一身棉袍，袖着手在柜上打盹。 不多时，一个穿着长衫带礼帽的中年男子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皮包。 “掌柜的，最近总是咳嗽，我找了一个方子，给我抓两副药吧？” 毛万里睁开眼睛，看了看门外。 随后起身道：“行了，最近很安全，到后边说吧。” 药铺是前店后家，穿过一个中堂，就是后边的院子，院子左右都有配房，毛万里推开门，这屋子的窗户纸糊了好几层，里面有些昏暗。 转过身，毛万里吩咐那中年男子，“把门带上，钱都汇过去了？” ………………………… ps.转过身，龙井茶问道：“免费礼物都送了？”读者老爷们，继续求免费礼物啊！ 第438章 油津俊介不愿使用药剂 中年男人把皮包放在桌上，从里面掏出一沓票据，然后又掏出一个小包袱。 “站长，好不容易弄到了那家伙的账户，走的花旗洋行的路子，没留下什么手尾，另外，这是您需要的大黄鱼，还有几张本票。” 毛万里听到事情还算顺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自从接到总部的命令，他的神经就时刻处于紧绷状态。 尽管他也明白现如今局势比较微妙，戴老板急需做出点成绩来证明军统不是一帮饭桶。 但毛万里觉得实施原上草计划的条件实在还不成熟，计划成功的概率相当渺茫，如果计划失败了，单单损失一些经费还好说，毛万里真正担心的是把他自己也搭进去。 把包袱里的金条和本票收起来，毛万里叮嘱道：“你最近不要再到这地方来，也不要跟外界有什么联络，去那处安全屋，藏一阵子。” 中年男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到了傍晚时分，毛万里换了一身衣裳，拎着一个小包，转悠进一处宅子。 掌上灯，静静等待。 一个钟头以后，门被敲响，毛万里掏出手枪，出了屋，来到院门旁，“是送煤的还是送水的？” 外面的人语气生硬道：“送煤的，从西山过来。” 毛万里开了门。 外面站着一个身量矮小的男人，相貌平庸，微微有些发福，一脸的不高兴，见毛万里开门，还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闪身进来。 毛万里冷笑一声，把门插好，转身也进了屋。 那男人一进屋就恶狠狠用生硬的中文道：“我需要一个解释！司令部正在内审，你们这样草率的要求见面，会害死我的！” 毛万里哼了一声，“山高先生，这是戴老板的命令，你最好祈祷我们的合作能顺利进行下去，否则不光你会死，还会死很多人。” 不知道这个日本人有多害怕戴老板，毛万里说完这话，他就收敛了情绪，低声道：“我会尽力配合，但也只能是尽力，你们也知道，不管是资历还是背景，我在参谋部根本算不上什么。” “山高先生，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奥，就是不用自己看轻自己，况且，戴老板对你很重视，我们不会让你做什么冒险的举动的，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方面军司令部的内部审查，然后在安全的情况下，把你们内部的变化告知我。” “仅此而已？”这个日本人有点惊讶，还以为这帮间谍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冒险联系自己，是要什么重要情报呢。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不禁有些后悔，当年在关东军服役的时候，就不应该一时财迷心窍，跟那个可恶的家伙进行交易，现在好了，把柄捏在人家手上，不配合也得配合！ 毛万里点点头，“仅此而已，山高先生，这里有些黄金跟本票，作为你跟我们合作的报酬，不过我建议你妥善处理这些财产，不然如果被审查出来，要费很大的力气去解释。” 一下子，小鬼子内心中的后悔被贪婪所掩盖，抓过包袱，嘟囔道：“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倒是不需要你来提醒。” 看到这一幕，毛万里心里叹了一口气。 就这么一个喂不熟的东西，真能承担这么一个计划吗？ .................... “真该死，这个女人的嘴巴就是撬不开！” 宪兵司令部，北原兰介在审讯室外面透气，有些气急败坏。 整整一天时间，所有能让人感到痛苦但一时间不会威胁生命的手段，北原兰介几乎全试过了。 那个女人也逐渐接近崩溃，从一开始的求饶到后来的怒骂，可无论怎么样，就是不肯开口。 林泽抽着烟，“北原君，要不要再来点更厉害的手段？” 北原兰介确是摇了摇头，“她能提供的信息，是最有价值的，如果把她打死了，我们会面临很大的困难。” 这边正说着话，另一间审讯室的门打开，一脸疲惫的油津俊介走出来。 北原兰介赶紧问道：“油津大尉，怎么样？” 油津俊介这家伙，走到哪都是那副死人脸，面对北原兰介也不例外，现在北原兰介都习惯了，这孙子不是针对他，这孙子见了谁都那样。 “北原中佐，暂时没有什么突破，那个洋车夫倒是提供了一些地点，不过根据我的分析，并没有什么价值，这些场所无非是一些吃喝玩乐的地方，另外，那个军官倒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下内智子，声称他被下内智子迷住了，只是帮她组织饭局，让他提供参加的饭局的人员，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覆盖面太广了，都无法判断真假。” 北原兰介有点焦躁。 这种案子，跟抓特务还不一样，因为涉及到方面军司令部内部，所以必要做到精准、迅速，调查面不能扩大，否则那些军官背后的势力会感到不满，现在看来，下内智子利用自己的交际天赋，真把自己家变成了一个吃饭喝酒的军官俱乐部了，去过那地方的军官恐怕不在少数，这些人里面肯定有人跟下内智子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但绝大多数应该就是为了吃喝玩乐去的，如果真要一个一个审查，那就站在了方面军中层军官的对立面，北原兰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这就是为什么松崎老鬼子不愿意自己查，反而要丢给北原兰介的原因。 油津俊介补充道：“我感觉，这个军官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但是他担心，即使他如实招供，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不说，所以我打算用点技术手段，比如给他来一针。” 北原兰介眼睛一亮，他是见识过油津俊介发明的那种药剂的厉害的。 “油津大尉，能不能给下内智子也来一针？” 油津俊介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药剂的效果是不可控的，女性的体质弱一些，如果下内智子忍受不了剧烈的反应，可能会直接死掉。” 北原兰介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 林泽看着面无表情的油津俊介，总觉得他在这件事里，应该也扮演了某种角色。 第439章 参谋部出了大问题 随后北原兰介找了个大夫给下内智子做一些简单的治疗，防止她死掉，然后跟林泽一起到食堂吃点东西。 因为不放心别人，北原兰介让林泽把小江大贵叫来，看守好下内智子。 今天林泽没回家，直接在司令部的办公室里对付了一宿。 没想到半夜时分，办公室的门竟然被敲响。 林泽掏出枪，清了清嗓子，“哪位？” 外面传来小江大贵的声音，“组长，是我。” 林泽手里的枪仍然没放下，把门开了一个缝。 先不着急让他进来，“这么晚了，你不是在审讯室看守下内智子吗？” “几小时以前，北原中佐又过去了一趟，把那个女人关到临时牢房去了，我上来休息一下，结果接到一个电话。” 林泽开门让他进来。 没把门反锁，反而把灯打开。 林泽从办公桌里拿出一瓶酒，摆上两个杯子，各自倒了半杯，低声道：“边喝边说，长话短说。”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应该是内线，要求我明天配合搜查一些证据，咬死相岛大辉，随后就挂了电话。” 不用说，这是远东情报局的人。 甚至有可能是油津俊介亲自打的电话。 在他们的视角下，小江大贵还是为他们服务的。 “相岛大辉是谁？” 这个人小江大贵还真知道：“组长，他也去过料亭，是第二军作战参谋主任。” 林泽端起酒杯，示意小江大贵也喝，自己靠在沙发上，怔怔出神。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现在有几个问题，第一就是，下内智子这次的举动，到底是总部授意的，还是远东情报局授意的？ 如果是远东情报局授意的，那么这个下内智子恐怕是个多面间谍，会不会把自己咬出来，她在审讯室里看自己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随后林泽判断，且不说她没有理由攀咬自己，即便她说自己是间谍，也不会有人会相信，因为宋弘义已经死了，自己跟下内智子也没有明面上的任何交集。 另外一种可能是，下内智子压根和远东情报局没有任何关系，这次的事情她自己不小心暴露或者是由总部安排，而油津俊介认为这次是个机会，想要借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油津俊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什么要借着这个机会咬死那个第二军作战参谋主任？ 这对远东情报局又有什么好处呢？ 跟小江大贵大声闲聊了一会儿，林泽让他回去休息，桌子上的酒瓶酒杯也没收拾，就摆在那里。 早上天还没亮，北原兰介过来把林泽叫醒。 看了看桌上的酒瓶，笑道：“林桑，喝酒怎么不叫我？” 林泽不好意思道：“昨天怎么也睡不着，看小江少尉回来了，叫他喝了两杯，怕影响您休息，没敢叫您。” 北原兰介打了个哈欠，“我昨天几乎一夜没睡，不过油津大尉那边倒是有消息了，他给那个军官打了一针，虽然那家伙没抗住副作用，还是死了，不过倒是说出了一个名字，这个人我知道，相岛大辉，是一个作战主任，该死，他们果然是为了第二军的情报。” 两人随后下楼，顾不上吃早饭，北原兰介吩咐小江大贵带着宪兵去抓这个相岛大辉，他自己则带着林泽又进了审讯室。 不多时，下内智子从临时牢房被提过来，整个人已经有些浑浑噩噩。 北原兰介笑道：“智子小姐，我之前就说过，抵抗是徒劳的，你的狡辩不会起任何作用，是相岛大辉，对吧？交待吧，你们从他身上得到了什么？即便你不说，我们还是能得到答案，所以乖乖配合吧，还能少吃点苦头。” 北原兰介一边说，一边低头点烟。 当他说到相岛大辉这个名字的时候，林泽敏锐捕捉到下内智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的浑浑噩噩。 这是什么意思？ 下内智子是因为北原兰介这么快就得到了正确的名字而惊讶，还是因为这个人根本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等北原兰介抬起头，下内智子已经面如死灰，喃喃道：“相岛.....大辉.....” “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第二军，在洪州.........” 听了这话，北原兰介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纳尼！？！洪州？第二军在洪州有行动吗？相岛大辉把这个情报给了你？” 显然，北原兰介也不知道这种级别的行动计划。 不过，这也太夸张了吧！为了一个女人，一个作战参谋主任就能出卖这么重要的情报吗？ 突然，下内智子的眼角留下泪水，眼中不再有生机，“杀了我吧，行动没有完成，相岛答应给我情报的，但我还没拿到，就被捕了，如今你们既然知道了是他，那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杀了我吧..........” 北原兰介坐不住了，“林桑，看好她！我得去方面军司令部一趟！” 方面军司令部。 松崎少将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 这间屋子以前是喜多诚一的，按理说多少有点不吉利。 但松崎少将不在乎，他觊觎喜多诚一的地位已经很久了，现在好不容易上位，还换什么办公室，他就是在这间办公室才有手握权柄的感觉。 一个军官匆匆进来汇报：“北原中佐来了，请求见您？” 松崎少将有些惊讶，这时候北原兰介来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那个女人的事情？ 实话说，尽管知道下内智子跟不少军官有交集，但松崎少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一来这个问题是喜多诚一留下来的烂摊子，跟他的关系实在不大。 二来是松崎少将觉得，这个女人无非是利用了自己的美色，吸引了一些中下层军官，现在华北方面军又没有什么大的行动，能泄露什么情报？ 这事处理不好，还会引起方面军内部中层军官的不满，他们对于特务部早就看不顺眼了，所以松崎少将把事情甩给北原兰介，他感觉这一手很高明。 “让北原君进来吧。” 军官刚出去通报，北原兰介已经闯进来，“少将阁下！参谋部出大问题了！” 第440章 给他一枪托 松崎一皱眉，“纳尼！？北原啊，你现如今也能独挡一面了，遇事不要口不择言，什么叫参谋部出事了，如果参谋部出事了，那咱们司令部岂不是也出事了，连司令部都出事了，咱们在前线的部队怎么办？” 在方面军，参谋部跟特务部可以说是最强势的两个部门，参谋部的人都是天之骄子，要么能力过硬，要么背景过硬，自然是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 特务部更不用说了，总觉得自己想查谁就查谁。 一来二去，当然会有点小摩擦。 松崎少将接手特务部的时间不长，不是很想跟参谋部产生大的冲突，至少不想产生明面上的大冲突，所以对部下一言一行的要求比较高。 北原兰介暗骂你个老棺材瓤子，你跟我还装哪门子逼！ “松崎少将，是这样的，我们审讯了下内智子和那个军官，他们的供词都指向一个人，就是参谋部第二军作战参谋主任相岛大辉，据下内智子交待，她之所以接近相岛大辉，就是想弄到关于第二军在南方的军事情报，还提到了洪州这个地方，我已经派人去扣押这个相岛大辉了！” 北原兰介也是很谨慎滴，都没用抓捕这个说法，反而用了扣押这个词。 松崎少将现如今身居高位，可以说是方面军的几巨头之一了，看问题也更全面更深入。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北原，你确定供词没问题吗！” “松崎少将，绝对没问题，如果只是下内智子招供，我还不信，但是油津俊介用了技术手段，给那个军官打了一针，那个军官死前说出的名字，就是相岛大辉！” 松崎少将瞳孔收缩，机会，这是一个机会！ 他想到的并非什么打击间谍的机会，而是在方面军司令部扩大自己权势的机会！ 如果能借着这个相岛大辉，名正言顺的把这次审查的规模扩大，甚至在征得杉山圆大将的同意之后，可以对参谋部的其他高级军官上点手段，那他松崎少将的权势，岂不是大大滴增加？ 小鬼子搞内斗也是很有一套的，从各方势力争夺王填海就能看出来，鬼子内部各派人马的小心眼多着呢。 所以松崎老鬼子有这个心思，也不奇怪。 “北原，你做的很好，我也安排人配合你，马上把相岛大辉控制起来，把他们的问题坐实！你马上回宪兵司令部主持局面，我现在就去找杉山圆大将汇报！我们随时电话联系！” “哈一！” ............ 有了特务部在方面军内部的配合，相岛大辉很快被控制起来，带回宪兵司令部。 按理说方面军司令部的军官，肯定是要住在司令部里面的，但是这条规定跟废纸差不多，有点级别的军官都不差钱，谁不想住的舒服，几乎都在司令部附近置办了房子。 小江大贵相当顺利的在相岛大辉的宅子里发现了相当多的机密文件。 不过倒是没有关于南方战事的，即便如此，把这么多机密文件带出来，相岛大辉也是罪责难逃了。 不过这家伙的态度相当嚣张，被押回宪兵司令部的时候，还在不断怒骂。 “混蛋！蠢猪！你们凭什么抓我？！让矶谷向隆那个家伙出来见我！我是作战参谋主任，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 楼上，矶谷向隆的办公室门窗紧闭，留声机放着音乐，矶谷向隆一边喝茶，一边听音乐。 听到外面传来的怒骂，矶谷向隆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蠢货，我已经运作去担任一支守备部队的司令官，大概率是去关外，倒是既没有危险，还能捞钱，我会在这种时候管你的事？ 让北原兰介那家伙去折腾吧！ “混蛋！快把我放开！我要到杉山圆大将那里去告你们！” 宪兵司令部这两年抓了这么多人，像这家伙这么嚣张的，还是头一个，不少宪兵都探头探脑的看热闹，楼上不少办公室的门都开了，还有军官趴在栏杆上，一边抽烟一边往下看。 林泽见状，拿过旁边一个宪兵手里的步枪，高举枪托，狠狠朝相岛大辉脸上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相岛大辉的脑袋猛地偏向一侧，势大力沉的撞击让他眼冒金星，一侧脸颊当时就肿起来，他嗬嗬几声，吐出几颗牙齿。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叮！检测到宿主使用暴力手段对待犯罪嫌疑人，奖励：五郎八卦棍】 林泽看向四周，冷声道：“都不用工作吗？” 一扇扇门窗关上，很快，看热闹的人们就消失了。 几个宪兵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林中尉平时笑呵呵的一团和气，但有时候还真是很严厉呢，看来以后得对林中尉更客气一点才行。 一些基层年轻军官倒是异常激动。 林中尉太牛逼了！ 方面军司令部的人又怎么样，到了我们宪兵司令部，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 林中尉威武！ 一枪托让相岛大辉认清了现实，他很快老实了，被带到审讯室里。 过了没多久，北原兰介匆匆赶回来，一进审讯室，看着相岛大辉肿起来的脸颊，不由得一愣。 “油津大尉，林桑，你们已经开始审了？” 油津俊介摊摊手。 林泽解释道：“北原君，这家伙不老实，我教教他什么叫尊敬。” 北原兰介失声笑了，“林桑真是耿直，不过也好，都到了这一步，相岛大尉还骄傲些什么呢？” 油津俊介说道：“小江少尉在他家里发现了大量的机密文件，这家伙的问题相当大。” 听了这话，头晕目眩应该是脑震荡了的相岛大辉又忍不住辩解起来，“我那是为了办公，我从没向任何人泄露过那些文件！每次处理完了，我都会放回去的！” 北原兰介根本不搭理他，扬扬下巴，示意林泽开始记录，随后问道：“相部大辉，你什么时候认识下内智子的？” 相部大辉相当迷茫，“纳尼？智子小姐？我只是经常到她那里喝酒而已，难道这也有问题吗？” 第441章 还有意外收获 北原兰介冷哼一声，“别装了，就算你们不知道下内智子的真实身份，你们总知道他以前跟池井勇人好过吧？池井不明不白的死了，下内智子也被审查过，这么敏感的人，你整天跑去喝酒？” 相岛大辉急了，“这太没有道理了！大家就是知道她被审查过，才到她那去喝酒的，被审查过难道不是更安全吗？而且，池井君已经死了，作为池井君的好朋友，我们不应该照顾照顾未亡人吗......” 林泽都听笑了，这尼玛，好强大的理由。 “你们？还有谁经常去？” 相岛大辉倒是毫不隐瞒，“我明白了，是下内智子出了问题对吧？你们冤枉我了，我跟下内智子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去那里的人很多，智子小姐温柔漂亮，还会唱歌，大家喜欢到那放松，不光参谋们喜欢去，偶尔还会有中国人的官员，比如说京师警察厅的许，我在那里还见过他呢！” 林泽眼睛一亮，卧槽，还有这个意外收获呢？ 要是这回能顺手把许乔扳倒，老高是不是就能上位了？ 北原兰介道：“你把你所知道的人都写下来，只要你配合，我就不会让你吃苦头，说不定最后你会没事呢？” 相岛大辉忙不迭点头，他之所以这么配合，一方面是他觉得只要供出的人足够多，尤其是说出参谋部的人足够多，那宪兵司令部就不敢把他怎么样，因为法不责众，宪兵司令部再牛逼，能把参谋部所有人都抓起来吗？他们不担心山下参谋长的怒火吗？而且相岛大辉真心觉得自己冤枉，他就是跟同事们去找智子小姐喝喝酒，最多摸摸小手，根本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啊，难道宪兵司令部连别人的私生活都要管吗？ 另一个方面的原因是，这家伙高材生出身，这么多年纸上谈兵，压根没吃过苦，林泽毫不留情的那一枪托实在是把他打怕了，脑袋现在还晕晕乎乎呢，他不想再挨打了。 林泽这时候主动站起身来，“北原君，我回避一下吧？” 毕竟可能涉及到一份长长的名单，这时候还是表一下态最好。 北原兰介摆摆手，“好了，不必如此，这样，你去再审一审下内智子，让她也提供一份名单，咱们对比印证一下。” 林泽点点头，出去了。 油津俊介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来了一句，“北原君很信任林中尉啊。” 北原兰介很反感这个话题，从二松到清水，宪兵司令部从来不乏质疑林桑的人，后来北原才明白，那不是质疑，那是嫉妒心在作祟。 如果他们有林桑十分之一优秀，自己也会那么信任他们的！ 于是冷冷回应道：“油津大尉不必担心什么，林桑早已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忠诚与能力，他不是靠关系走上高位的人，而是依靠自己一点一点的努力。” 这话稍微有点刺耳，油津俊介却一反常态的笑笑，“北原中佐说的没错。” 油津俊介也只是随口一说，他只是觉得林泽这个人挺奇怪，从自己知道这个人以来，他的成长速度快的超乎人的想象。 如果自己能招揽到他，远东情报局的工作会开展的更加顺利吧？ 东京的那位先生也会很高兴的。 另一间审讯室里，林泽坐到椅子上，看着对面的下内智子。 “相岛大辉已经被抓过来了，我们需要更多的名单，除了相岛大辉，还有谁跟你接触密切？你可以自己写，也可以你说，我来写。” 下内智子艰难睁开眼睛，“呸！狗汉奸！” 林泽不怒反笑，“都到了这一步，你这样还有什么意义？相岛大辉都交待了，有参谋部的人，还有中国人，比如京师警察厅的许乔，我说的没错吧？你既然把相岛大辉说出来了，不交代其他人说不过去吧？我奉劝你好好配合，不要让我对你动刑。” 下内智子又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似乎没有力气再骂，重新闭上眼睛。 林泽勃然大怒，快速起身出门，重新回去找北原兰介。 “北原君，这个女人不仅不配合，还骂我，我申请继续对她用刑！” 北原兰介哑然失笑，“好了，再打她就要死了，林桑，审讯得用点技巧，她之前也一直不开口，我们最后不还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吗？这样吧，等一下我去审她，你忙了这么久，回去休息一下吧，有事我再打电话叫你。” 林泽感激的道谢，随后离开宪兵司令部。 先没回家，而是让钮三儿送自己去了警署。 林泽拿起电话打给高升平。 过了一会儿，那边接了。 “生民，你再晚打两分钟，就找不到我了，怎么样，一块去吃饭吗？我都定好馆子了。” 老高对于在饭庄子跟别人推杯换盏的热爱程度简直高的离谱，每天不是在饭局上，就是在去饭局的路上，这已经成了他的生活方式了。 “厅长，有时候我挺感慨，您说，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次天赐良机呢？” 老高愣了一下，随后压低了声音，“生民，最近我看你挺忙的，在忙什么？” “在宪兵司令部瞎忙，哈哈，厅长，您可别让我犯错误，我忙无非是抓人什么的，抓谁还真不能告诉您。” 老高又是沉默了半晌，可能大脑已经运转到极限了。 “生民啊，我在津门租界里有处宅子，年久失修，要不我找时间去打理打理？” 林泽都无语了，老高这是属耗子的，整天担惊受怕的，自己都说了是天赐良机，他还担心是不是他自己出了事儿，琢磨着是不是要跑路呢。 “嗨，现在去津门干嘛，您随便安排个人替您打理打理就是了。” 那边传来点烟的声音，又过了半根烟的功夫，老高低声道：“生民，你总叫我厅长厅长的，这样叫不好，我就是个副厅长，让人家听了，还以为我有什么心思呢？” “厅长，您多心了，这样叫挺好的，主要是您人缘好，上上下下都照顾的到。” 老高的声音一下就粗重了，“生民，啥都不说了，咱们有情后补吧！” 第442章 我举报许乔，他通敌啊! 给老高打完电话，林泽收拾了一下，让钮三儿送自己回家。 到了后宅，几女见林泽这么早就回来，自然高兴不已。 这几天林泽太忙，顾不上她们，几女倒并非贪图温存，只是担心林泽这样忙碌，不能好好休息。 兮月上前接过外套，左看右看，总觉得林泽瘦了，心疼道：“爷，您晚上想吃点什么，要不我让厨房弄个羊肉锅子，您先泡个澡，晚上喝两杯，也好歇息。” 若雪也乖巧的让林泽到软榻上坐了，轻轻给他揉捏肩颈。 唐婉儿一看这可不行，自己也得表现呀，于是良性竞争开始了，跪倒膝行两步，给林泽把靴子脱了，轻轻按摩。 “倒是不急着洗澡，先吃饭，吃完了洗澡。” 说着还笑笑，兮月一瞧，这笑不是什么好笑，霞飞双颊，嗔怪道：“爷，喝酒了洗澡不好。”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只要是林泽的吩咐，她并不会忤逆，有多少次明明感觉很有难度，不还是银牙暗咬秀眉微蹙坚持下来了？ 风摆柳一般出门，吩咐厨房弄吃的。 若雪给林泽按了一会儿，干脆伸出藕臂圈着林泽的脖子，在他耳边道：“爷，等洗澡的时候，我们给你来个花样。” “花样？什么花样？” “嘻嘻，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呼吸打在耳朵上，还怪痒痒的，林泽推开若雪的脑袋，“就是顽皮，看看你婉儿姐，多端庄。” 唐婉儿此时脸颊绯红，本想推开林泽作怪的脚丫子，可以听他夸赞，又停止了动作，跪坐在那，长身挺立，方便林泽动作。 不多时，兮月端来一个锅子，先在桌上垫上一个铜盘，里面加点水，然后锅子放上去，点着了炭火。 林宅用的是银丝炭，没有半点烟气，还带着淡淡的果香，人家都是烹茶时用一些，讲究个已经，他倒好，直接用来涮火锅。 厨房的婆子又送上几盘子羊肉，这可不是后世火锅店那种盘子大肉少所谓手切羊肉，而是羊肉床子每天送来新鲜宰杀的羊，拿冰压上，随吃随切，讲究一个细嫩脆弹，一盘就有半斤多。 不过吃羊肉不撑肚子，好消化，一般人吃羊肉要比吃别的肉能吃些，更不用说有武艺在身的林泽了。 光吃肉也不行，再配上点西山来的火坑青菜，各种小料，这就全齐了。 兮月拿来青花酒器，一个酒瓮里面加了热水，随后把酒注子放进去，里面大概是三两左右的汾酒。 林泽大喇喇起身，坐下吃喝，几女在旁边忙个不停，这个涮菜，那个给夹到盘子里，还有随时递上热白毛巾擦嘴擦手的。 吃完歇了个把钟头，家用小澡堂也烧热了，林泽自去池子里泡着。 过了一会儿，门扇轻响，随后被关上。 林泽换了个姿势，转过脸来一看，氤氲水汽中，三个女孩儿身着白纱，翩翩舞动。 林署长叹了一声，就拿这个考验署长？哪个署长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 .................... 天已经很晚了，老高仍旧坐在办公室里。 这可是见怪事，以往老高从不加班，到了这个时候，不是在八大胡同跟小姐姐打麻将，就是在料亭撒币，至不济也要到饭庄子或者自家别院吃喝一番。 办公室的水晶吊灯没开，只开了桌上的台灯，这让老高的身子大半藏在黑暗中，脸上没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老高伸出手使劲搓了搓脸，还拍打两下，心里给自己打气。 “生民都帮我到这份儿上了，我要是怂了，那还有什么脸面在大伙儿面前混！？当官当官，没有风险，哪来的官，这事儿，干了！” 随后老高拉开抽屉，拿出一沓子纸。 这是他长期以来搜集的关于许乔的材料。 比如许乔贪污巡警饷钱的，比如许乔收钱帮人平事儿的，甚至还有许乔往西边倒卖粮食的。 这些事儿在平时都不算事儿，哪怕是往西边倒卖粮食，只要他咬死了自己不知情，都是底下人干的，再推两个替罪羊出来，那谁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可现在不一样了，听生民在电话里那意思，许乔应该是出问题了，搞不好被牵扯进什么案子里，犯到了宪兵司令部手里。 俗话说得好，趁他病，要他命！ 如果能把许乔拉下马，即便高升平没办法直接当上这个厅长，也能趁乱掌握更多警察厅的实权！ 干了！ 心中有了决断，高升平起身穿上大衣，把这些材料放好，下楼，让司机送自己到宪兵司令部。 因为宪兵司令部最近在办大案，所以出入盘查严格了许多，老高又不像林泽那样，有免检的权利，在大门口折腾了半天，甚至用门岗的电话给北原兰介打了一个，得到北原兰介的许可后，才让高升平进去。 这样的折腾非但没打消老高的念头，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老高眼里闪着光，等老子爬上高位，司令部也得敬我三分！ 看你们这些站岗的还敢不敢为难我！ 到了北原兰介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 北原兰介的语气不是太好，他的确很烦躁。 这案子弄到现在，还是不可避免的扩大化了，相岛大辉供出一部分去过下内智子那的人员名单以后，北原兰介又重新提审了下内智子。 这女人可能是实在扛不住打了，也可能是觉得反正相岛大辉都被抓了，再扛着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也说了一大串名字。 北原兰介感觉查下去会很棘手，但松崎少将却很兴奋，这是他们特务部踩参谋部一脚的机会，坚持让北原兰介查下去。 北原心里暗骂，他妈的，你自己怎么不查，让我来做这个坏人，我不成了夜壶了吗？ 干脏活的时候想到我了，其它时候你是一点人事儿不干啊！ 还不如寺内大将呢！ 等高升平进屋，北原兰介不耐烦道：“高桑，我很忙的，你有什么事？” 高升平一个敬礼，斩钉截铁道：“北原君，我要举报许乔，他通敌啊！” 第443章 生民，我在所不辞啊! 听了高升平的话，北原兰介瞪大了眼。 “纳尼！？” 反应了片刻，北原兰介翻出了那份名单，许乔的名字赫然在列！ 本来他从下内智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压根没当回事。 许乔是什么货色他自然知道，之所以这个家伙去下内智子那里，估计就是奔着跟那些军官结交去的，这家伙捞钱可以，能力却是相当平庸，没事儿就往家里娶姨太太，他能给下内智子提供什么情报？ 可没想到，高升平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举报了他！ “高桑，你说许乔通敌，你有什么证据？” 高升平早已打好腹稿，掏出那叠资料，恭恭敬敬放在北原兰介的办公桌上，随后又后退两步，抬头挺胸道：“北原君，从我到厅里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跟我诉苦，说许乔欺压太甚，不光收黑钱，连下面弟兄们的赏钱，他都要过一手，一开始我的确存了明哲保身的心思，不想去管这事，毕竟许乔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就算有心，也无力制止他的行为，直到前段时间，有人说许乔绕开咱们的黑市倒卖粮食，最关键的是，这粮食最走私到了西边！” 不得不说，老高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告刁状还是很有一套的。 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说的比较明白，真假掺杂，而且是八成真，两成假，最后几句话于公于私都把许乔否定了，私下里的利益放在了前面，那就是许乔绕开了黑市倒卖粮食，要知道，北原兰介在黑市是有份子的，许乔绕开黑市，这伤害了北原兰介的利益，而把粮食走私到平西，这是司令部命令禁止的事情，属于需要打击的行为。 听到这里，北原兰介心里也不由得暗骂，这个许乔，真是贪得无厌，当初松崎少将看他是一条好狗，也相中了他的平庸，由这样一个平庸又听话的人，来当京师警察厅长，还是很合适的。 如果这个人太有能力，反而不太适合，毕竟警察厅是北平重要的武装力量之一，一把手如果太能折腾，很难让上面放心啊！ 没想到这个许乔越做越过分了！ 刚想发火，北原兰介随即想到现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要不要立即法办许乔，还得再做思考。 收下材料，对高升平说道：“高桑，你做的不错，你对帝国的忠心耿耿，我会给上级汇报的，这样，你先回去吧，如果需要你做什么，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老高的心凉了半截。 不是，你个北原老鬼子不是特务吧？我都给你这么多材料了，你还不赶紧办了许乔？ 说话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是，北原君！” 转身出门，老高免不了垂头丧气。 看着高升平的背影，北原兰介突然狐疑起来。 为什么下内智子刚刚招出许乔的名字，高升平就把材料送来了？ 他为什么昨天不送，明天不送，偏偏今天大晚上送来？ 这是不是林桑安排的，可林桑又为什么会这样做？ 北原兰介实在不想怀疑林泽，但这件事未免太过巧合。 正当他内心陷入挣扎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 林宅。 家用小澡堂，地上都是水花，还有薄纱的碎片。 林泽洗的相当舒坦，两个多小时后，擦干了身子，穿上家居衣裳，担心着凉，又披上一件大衣，去了书房。 看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拿起电话，打给北原兰介。 “喂，北原君，还没休息吗？” 接了电话的北原兰介有点错愕，怎么是林桑打来的？ “林桑，有什么事吗？” “北原君，有件事情我想了想，还是得给你汇报一声，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北原兰介皱起了眉头，林桑一向稳重，这次搞什么鬼？ “林桑，把事情说清楚点。” “是这样的，那个相岛大辉不是说了许乔也去过下内智子那里吗？ 我回家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许乔当初是松崎少将安排的人吧，搞不好他背后还走了喜多诚一的路子，您即将执掌宪兵司令部，京师警察厅的厅长不是自己人怎么能行？ 所以我就给高升平打了电话，让他举报许乔，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借着这次的案子，把许乔办了，至不济也要把他调离，这样的话，您不就能安排一个自己人掌握警察厅了吗？ 这样的事，如果您亲自安排，传了出去难免有些不好听，我怕方面军高层会认为您这是弄权，所以我一力承担，给高升平打了电话，希望您不要介意。” 听了林泽的话，北原兰介沉默了半晌。 这哪是林桑啊，这简直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他真的，我哭死！ 他怎么这么能替我着想啊！ 想到自己刚才还对林桑起了疑心，北原兰介一时没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喂，北原君，您还在吗？” “啊，林桑，我在，我听明白了，这样，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你来司令部一趟，把许乔这事儿给办了。” “是！” 挂了电话，北原兰介心里发誓，等自己执掌宪兵司令部，一定好好安排一下林桑，区区一个中尉的位置，怎么能跟林桑的能力相匹配！ ..................... 高升平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径直去了书房。 坐那想了半天，还是拿起电话，打给林泽。 “喂，生民老弟，这么晚打扰你了。” “厅长，说那些干什么，有什么吩咐？” “唉，生民老弟，我去了一趟司令部，这事儿......不顺当啊！” 林泽故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道：“厅长，我本来不想掺和这事儿，可事到如今，我再不替您谋划，谁还能替您谋划？这样的机会不容错过，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岁数不占优势，这回要是上不去，还不知道得等多久，这样，这事交给我了！我明天一早就去司令部，就是撒泼打滚胡搅蛮缠，也得让北原君同意，办了许乔！” 高升平嘴唇都哆嗦了！ 生民老弟这是以身入局啊！ “都不说了，老弟！以后我的就是你的，只要有你一句话，哥哥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啊！” 第444章 必须审出点什么 第二天，林泽早早赶到宪兵司令部。 对于这种吃完上家吃下家、同时让北原和老高欠人情的操作，还是需要谨慎对待的。 很多时候，人们会给上位者强行加上一层光环，但是却忘了一点，往往环境对人的塑造，要大于人对环境的改造。 林泽能做出这种一鱼两吃的操作，除了他对局势和人心的判断与拿捏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上位者之间彼此的信息不流通，给他提供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明明上位者本身掌握了信息，为什么还说他们彼此之间信息不流通呢？ 这里的信息不流通，指的是“相互求证”的概率。 比方说，你是一方大佬，听到一个传闻，说另外一个一方大佬要给你使绊子，这时候难道你会找他求证吗？ 你只会记在心上，甚至暗暗做一些准备。 这种相互求证概率的降低，给了许多人操作的空间。 这也是后世许多人每次看到通报“xx骗子”的时候就很不理解，这些人位高权重，得是什么样的人，能骗的了他们？ 实际上，在不会相互求证的情况下，所谓位高权重的大佬，也经常会出现误判。 普通人就不行，你听说你的同学a要针对你，可能下了课就莽过去了，然后你俩一聊，发现不对，一起把那个传闲话的打了一顿。 所以是环境给了人操作的机会，暂时没有这种环境的，不需要学习掌握太多的人情世故，在财富、职位和家庭各个方面提升自己就完了，否则听再多进步的小曲，也不能进步。 先讲到这，下课！！ 到了司令部，林中尉的车子直接开到院子里，这也算是他的一项特权了，这么冷的天，难道要让我们亲爱的林中尉走着进去吗？ 当然，林中尉从来没忘了这些普通宪兵，他上楼，钮三儿去停车，然后就从后备箱拿出两条千人针香烟，给站岗的宪兵分一分。 这烟现在在华北方面军内部还是很流行的，鬼子抽了都说是家乡的味道，这纯属放屁，林泽就是烟厂大股东，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林中尉很受尊敬，连带着钮三儿都变成了“钮桑”，一群宪兵接烟都是双手的，甚至年轻一点的新兵蛋子，还会来个九十度鞠躬。 “给您添麻烦了！” 钮三儿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中尉惦记着大伙儿呢，平时有什么难处，或者是家里急着用钱，一定要告诉我，我来帮大家解决！” 那边钮管家忙着跟普通士兵联络感情，这边上楼的林泽却正好碰见了油津俊介。 连着忙了好几天，一直油光水滑的油津大尉也有点萎靡了，头发有些散乱，眼窝微微凹陷，眼睛发红，一副缺少睡眠的样子。 这家伙不穿白大褂改穿军装，还真让人有点不适应。 “油津大尉。”林泽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油津俊介一向高冷，平时遇见了也就是点点头，他身份特殊，林泽巴不得离远点，也不会过度热情。 油津俊介停下脚步，愣了半晌，挤出一个微笑，“林桑，来的早啊，吃早餐了吗？” 林泽一阵头皮发麻，脖颈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你他妈快别笑了！ “油津大尉，谢谢关心，我找北原君......” 油津俊介拦住他，“林桑，我听北原中佐说了很多你的事，对你很是钦佩，我这个人，有时候太过生硬了，这并非我的本意，我也是很希望交朋友的，请你理解。” 我信你个鬼！ 要不是老子知道你的底细，就着了你的道了！ 油津俊介这种人是很可怕的，一个间谍，想要扮演一个社牛不难，但想演好一个社恐，不简单。 刚才那些话，要是别人说出来，会让人觉得很别扭，很违和，但油津俊介的高明就在于，他能让人觉得这种生硬和别扭本身就是他的风格。 这样一来，即便他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行为，别人也只会付之一笑：油津大尉本来就是个怪人啊！ 你演我也演，林泽索性掏出烟来，递给油津俊介一支，“油津大尉，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自从你来宪兵司令部，我一直想跟你学习，奈何总是没有机会，这些天你忙着案子，实在是辛苦了，这样，等这个案子忙完，我请你吃饭，有一家不错的料亭.......” 这就是林泽的人设，圆滑，自来熟，但有分寸，关键时刻靠得住，能解决问题，还会搞钱。 一般人很难拒绝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油津俊介接过烟，但却没抽，自顾自道：“这些天是很累，这次的案子比较奇怪，相岛大辉跟下内智子提供的名单，我们也提审了不少，可他们的说法都跟相岛大辉一样，只是去那里喝酒，最多在喝多的时候聊几句工作，但绝对谈不上什么泄密，这让我们很被动，听说山下参谋长到现在都没有表态，看来他也在等一个结果，我们必须审出些什么。” 林泽点上烟，深深抽了一口，笑道：“这些我也不太懂，油津大尉，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快去忙吧，我得上去找一趟北原君，失陪了。” 油津俊介点点头，慢吞吞的往下走。 走到楼下，回头看了一眼林泽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咚咚咚！” “进！” 林泽开门进去，反手带上门，“北原君，早上吃东西了吗？” 北原兰介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摇摇头，“我现在哪里还吃得下饭，相岛大辉供出了那些去过下内智子那里的人之后，就再也不肯说什么，坚称自己没有泄露任何情报，算了，先不说这些，林桑，你这次做的很好，我又想了想，拿下许乔，不仅能帮我们控制京师警察厅，还是一个重大的成果嘛！” “都是北原君运筹帷幄。” 北原兰介挥挥手，“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你带两队宪兵，去把许乔控制住。” 林泽面露难色，神情有些犹豫。 北原兰介惊讶道：“林桑，你怎么了？” 第445章 许乔，你的事发了 林泽上前两步，低声道：“北原君，抓许乔难度不大，但是去京师警察厅抓，会不会影响不好？不如打个电话，让他来宪兵司令部开会........” 别看姓许的管着全北平的巡警，也算是个“军头”，但他自己不是行伍出身，反而是文官出身，开枪都开不利索，抓他根本不用费劲。 如果林泽只是宪兵司令部的一个中尉，那去哪抓许乔压根不用多考虑，在哪抓不是抓？ 但关键是，林泽是外三区的署长啊，他是整个巡警体系的一份子！ 带人去治委会抓人，那是打别人的脸，弟兄们只会觉得扬眉吐气。 可是带着宪兵去警察厅抓许乔，多少有点带着外人到自己家闹事的感觉了。 北原兰介倒是没想到这些弯弯绕，不过他觉得林泽说的有道理，许乔毕竟是警察厅的一把手，太过于公开的抓捕，未免会落人口实，招来许多指责。 “这样吧，林桑，我把许乔叫到宪兵司令部，控制了他以后，你马上带人把他的宅子、办公室都保护起来，一定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明白？” “明白！” 林泽转身出门，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抄起电话打给老高。 “厅长，做好准备，办公室你负责，宅子我负责，北原君说了，要有切实的证据，明白？” 高升平的声音都哆嗦了，“生民，明白，明白！什么时候动手？” “许乔一走，你那边就能动起来了。” 许乔干过不少烂事儿，只要上面决定弄他，证据还是很好找的，不过这事儿林泽不想亲自办，他不想脏手。 林泽负责抄许乔的宅子，让高升平负责许乔的办公室，这话的潜台词是，这次的事情我出了大力，厅长你也得拿出实力来，要是你搞不出来切实的证据，那谁也帮不了你，至于许乔的那些家产，这次就不给厅长你一起分了，那都是我滴！ 奥不，都是我跟北原君滴！ 对于这个条件，老高心里只有感恩戴德！ 别说查抄许乔的宅子没有老高的份儿，就是让老高额外再掏钱，他也愿意啊！ 现在是什么？是花许乔的家产，办他高升平的事儿，生民老弟，简直大大滴的高明！ ............... 京师警察厅。 许乔在办公室里，心烦意乱的看着报纸。 放在烟灰缸上的雪茄已经熄灭了，青春靓丽的女秘书走过来，拿雪茄剪把前面那一部分剪掉，重新点燃，继续放在烟灰缸上。 许厅长就是喜欢闻这个味道，他拿雪茄当线香使。 女秘书是从女子中学毕业的，早年间有一帮养瘦马的，弄了好些个女孩子，先是教着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后来洋派女孩儿越来越流行，眼见这批姑娘得砸手里，好在那养瘦马的脑子灵活，咬牙花了一笔大钱，把几个姑娘送进女子中学，剪了头发，穿上学生装，你还真别说，这样一来，身价大增。 许厅长位高权重，这个女秘书，就是那批姑娘当中的一个，别人送来孝敬他的。 “厅长，您看了半天了，喝杯茶歇歇吧？” 女秘书的声音软软糯糯，让许厅长烦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叹了一口气，端过来茶杯，抿了一口。 自从那个叫林泽的家伙逐渐崭露头角，许乔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先是高升平这个草包屡出奇招，分走了相当一部分权力，然后是侦缉队长莫名其妙失踪，新来的焦振国跟高升平眉来眼去，显然已经是同一个阵营的人了。 他有心整治一下那个林泽，可人家跟宪兵司令部的北原兰介好的跟什么似的！ 现在当了司令部的中尉军官，他许乔见了人家，也得客客气气的！ 想到这里，许乔的心火又上来了，哪有这么窝囊的厅长！ 他倒是也想过干脆离开京师警察厅，可一来是打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上位，多少有点舍不得。 二来是哪里有合适的地方呢？ 到处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这个级别，想去治委会，人家未必想接纳，想在北平特别市担任副手，他又多少有点不够资格。 一把拽过来女秘书，“给我去去火！” 女秘书一阵的娇柔的欲拒还迎，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 许乔勃然大怒，抄起电话刚要开口，只听那边说道：“我是北原兰介，许厅长，你到宪兵司令部来一趟，我有事找你商量。” 许乔腾的一下站起来，身子笔直，微微前倾，字正腔圆来了一句，“哈一！” 挂上电话，赶紧吩咐女秘书，“快，快，把我的大衣拿来，安排车，我要去宪兵司令部！” 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北原中佐阁下亲自给我打电话，这是不是要重用我呢？ 听说最近宪兵司令部都在忙什么案子，会不会北原中佐让我出马，负责一部分调查？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机会，自己可得抓住。 什么林泽，什么高升平，不都是靠着日本人的关系吗？ 只要自己能跟北原中佐搭上线，到时候自己还怕他们？ 换好了衣裳，下楼出发。 老高在办公室看的清清楚楚，等车开远了，带着几个得力手下，气势汹汹把许乔的办公室围了起来。 随后老高一马当先，踹开办公室的门，大手一挥，“所有资料，全部搬走，一张纸都不要留！” 小秘书大惊失色，泫然欲泣道：“高副厅长？这是怎么了？” 老高狰狞一笑，“许乔的事发了！” .............................. 到了宪兵司令部，许乔乖乖接受检查，配枪之类的东西自然不能带进去，门口的宪兵竟然把他的腰带都抽走了。 这可把许乔气坏了，正寻思着要不要发作，检查室门口过来一个人。 许乔提着裤子，抬头一看，脸上挤出笑容，“生民啊，你来的巧，麻烦你给说说，北原中佐找我有事儿，我不能这么提着裤子去见他啊？” 林泽笑眯眯，“许厅长，你想带什么进去？” “嗨，我能带什么，配枪肯定是..........” “你还想带枪？看来你对司令部的调查心怀不满，意图行刺北原君啊，来人，绑了，送到审讯室！” 第446章 谁是带头大哥 就像林泽之前说的那样，以许乔的小身板，根本形成不了什么反抗，三下五除二就让宪兵按倒了，绑了个结实。 许乔生怕这帮孙子给自己来几下狠的，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的，能扛几下？ 所以也不挣扎，只是嘴上喊着，“林生民！林泽！你放肆！你怎么敢的！” 林泽冷冷道：“是啊，你想想，我怎么敢的？” 这话一出，许乔顿时不再说话。 乖乖的被押着去了审讯室。 直到坐在审讯椅上，许乔才稍微缓过劲儿来，苦涩道：“生民，我愿赌服输，给我根烟。” 林泽递给他一根烟，又亲自给他点上。 许乔狠狠抽了一口，“我输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这么听你的？你是有利用价值，难道我就没有？” “许厅长，我是来抓你的，不是解答你疑惑的，你要是配合，那就好好配合，我还等着去抄你的家呢。” 许乔又抽了一口烟，沉默半晌，自嘲一笑，“我配合不配合，还有什么意义？咱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干净？只是想不想办的问题，不是能不能办的问题，你既然抓了我，肯定也做了其它准备吧？我栽了，不过，林生民，我家里有些财产，可大部分都在洋行里头，就算你都能弄走，也得费一番功夫，你答应我，不要动我一家老小，那些钱，我都给你，你把票据拿来，我签字用章。” .............. 林泽用了整整三天，才办完许乔的案子，大量的存单转成不记名的票据，分成几部分存入几个银行和大洋行中，这笔钱高达七十多万大洋，去掉中间各种手续各种打点花掉的费用，足足剩下六十多万。 从松崎直人到北原兰介，依次分润下来，林泽手里还剩下四十多万。 再加上刷出来不少奖励，可以说一波暴富。 还是抄家挣钱啊！ 宪兵司令部，北原兰介的办公室。 北原今天心情不错，许乔被拿下，高升平开始代为主持工作，可以说，京师警察厅彻底纳入了北原兰介的势力范围，为他过段时间的上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除此之外，还弄了一笔横财，之前给寺内寿一送礼花了不少钱，这次不光一次回血，小金库还又扩大了。 当然，下内智子的案子也有了新突破，在各种手段的加持之下，相岛大辉终于承认，他跟下内智子交往的过程中，曾有意无意泄露了一些情报，因为这家伙的确违规把一些重要文件带出了方面军司令部，所以上面接受了这个说法，已经开始着手物色新的第二军作战主任参谋人选，显然，山下参谋长放弃了相岛大辉这个家伙。 “林桑，最近辛苦了，坐，喝杯茶。” 林泽接过茶杯，欠了欠身子，“北原君，这样是不是就能结案了？” 北原兰介点上烟，“理论上是这样，但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上边这次留了一个心眼，既然相岛大辉被坐实有问题，那他们就要安排一个新的主任参谋，大将的意思是，特务部要对候选人进行严格的审查，防止再出现相岛大辉这样的事情了。” 说着，他也到沙发这里坐下。 “说实话，林桑，我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的，我总是感觉，这个下内智子还有别的目的，咱们自己人说话，倒是不用避讳什么，就凭相岛大辉招供的那些东西来看，值得下内智子把命豁出去？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们很多天了，我们会不会中计了呢？” 别说北原兰介，林泽现在都有点懵逼。 眼看这事儿都要结束了，下内智子到底想干什么呢？ 她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两人琢磨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什么，最后北原兰介按灭了烟头，“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反正这是方面军司令部的事情，要不是松崎少将这次坚持让我们来负责，我才不想管这摊子事，对了，听说候选人有三个，如果松崎少将还是让我们来审查，那么我跟你，还有油津大尉，各自负责一个人吧。” 林泽心里一动。 对啊，这事儿从下内智子露出马脚被捕开始，到现在以许乔和相岛大辉被拿下结束，在这个过程当中，根本不存在什么有利可图的地方，既没办法弄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也不能证明什么人的可靠。 但如果，下内智子，或者说总部的目的，压根就不是这个案子本身呢？ 下内智子本身是个弃子，总部是不是利用这个弃子，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布局呢？ 那么........ 那三个候选人，是不是其中的一个，是总部的人呢？ 林泽想到这里，又有点难以置信。 不是，总部要是有这个能力，北平站这两年还会过得这么惨？ “北原君，咱们去审方面军司令部的人，这......” 北原兰介意气风发，大手一挥，“放心，现在不是以往了！咱们这次的案子，让参谋部非常忌惮，他们不敢再说什么，至于特务部嘛，松崎少将对特务部的能力很不满，相对来说，还是更倚重我们一点，林桑，好日子到了，咱们宪兵司令部的权势，会越来越大的！” ........................ 离开宪兵司令部，林泽让钮三儿送自己去了料亭。 今天跟老高约好了，在料亭小聚一下。 车子开到，这才发现高升平、斋藤、焦振国等人都在门口。 随后老高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没等车停稳，他一路小跑上前，等车停下，他拉开车门，随后侧身让出空间，胖胖的脸上挤满笑容，“生民，你来啦？” 林泽下车，没有惶恐，没有夸张的动作表情，淡淡的笑着，“厅长，这怎么使得？” 高升平也恢复了正常的笑容，稍稍弯了弯腰，没再说什么。 林泽紧了紧大衣，快步朝里面走。 “斋藤君，老焦。” 斋藤站直了身子，微微前倾，“林桑，你来了！” 焦振国也低下头，“林署长，里面请。” 林泽昂首阔步，从专用通道走进料亭。 后面跟着的，是北平宪兵司令部治安处处长斋藤，是京师警察厅主持工作的副厅长高升平，是侦缉队长焦振国。 别看斋藤整天吃喝嫖赌抽，他能混到这一步，心里跟明镜似的。 别说什么林桑都是靠北原兰介才混起来的，宪兵司令部里整天接触北原兰介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怎么没混起来？ 而且现在大家都看明白了，林桑不是只会拍马屁的那种人，人家是有真本事，没看见北原兰介对林桑的态度吗？ 用倚重那都是遮着说的，北原兰介都快患上林泽依赖症了！ 有点路子的人都知道，北原兰介被内定了接任宪兵司令官，这里面林泽有多大的功劳？ 而当许乔被拿下，老高眼看着要成功上位，这种功劳就具象化了。 能左右这种级别的人事安排，这是什么样的能量？ 只能说此子恐怖如斯！ 人都不是傻子，当林泽的能力稍稍高于他们的时候，或许还有嫉妒的心理存在，当林泽的表现已经堪称妖孽的时候，那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来不及了，快上车！ 抱紧林桑的大腿，大伙儿一起升官发财啊！ 料亭的小包间，酒菜已经备齐。 高升平让林泽坐主位，林泽拒绝的很坚定，“老哥，你我之间，还讲究这个吗？” 把高升平按在主位上，林泽在他右手边坐下，斋藤坐了另一边，小趴菜焦振国坐在下首，一点怨念都没有。 林泽救过他焦振国的命，他还有什么可豪横的？ 到了现在，哪里是主位已经不重要了，林泽坐在哪里，哪里就是主位！ 高升平亲自斟满酒杯，先递给林泽，随后自己举杯道：“生民，斋藤君，振国，别的都不说了，我先表个态，以后生民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只要他一句话，别管是用钱还是用人，我绝无二话！我干了！” 老高是真感慨了，他没想到，这一步竟然是这样走出去的。 回想这几十年，自己给人当了多少年孙子？ 又是送钱，又是送女人，一步一个坎走到今天，没想到这最后一哆嗦，竟然会这么顺利！ 这都是生民老弟的功劳啊！ 斋藤不甘示弱，端起酒杯来，“高桑，你不要自己喝，我陪一个，林桑，咱们处了这两年，早已经情同手足了，虽然我的治安处不怎么强势，但还是能办很多事情的，有事你说话，都在酒里了，我干了！” 这孙子是真的完全融入了，小词儿一套一套的。 焦振国也举杯，“我也一样！” 一顿酒喝的其乐融融，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大伙儿才各自散去。 临走之前，高升平又醉态可掬的拉着林泽的手，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 他不傻，他现在还只是主持工作呢，虽然这也算板上钉钉了，但是这些年来，他见过多少所谓板上钉钉的事儿，最后没办成的？ ...................... 老高今天确实喝了不少，回到家的时候走路都晃悠了，嫂夫人难得的出来接。 搀扶着老高，回到正房，让他在太师椅上坐下，又给他递了一杯茶。 这样的态度转变，并非因为老高最近表现有多好，而是因为老高升官在即。 副厅长的太太，哪有厅长太太更荣耀？ 太太圈也有三六九等，也有鄙视链，以前几个太太聚在一起打麻将，总是许厅长的夫人赢得多输得少，难道是因为她牌术高超吗？ 嫂夫人想到许厅长夫人在场时，那一浪接一浪的漂亮话，心里不由得激动，双手捏紧了手帕，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以后，那些漂亮话，那些故意输出去的钱，那些送来的珠宝首饰，都是我的了！ 想到这里，拿手杵了杵醉眼朦胧的高升平，“老高，你多喝点茶，我给你洗洗脚吧？” 老高是眼醉心不醉，闻言抬眼看了看自己这个风情万种的太太，到了他这一步，女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妨碍了，再漂亮的女人，可能会值得他想一想，但不会成为心病，同样的道理，他媳妇对他好也罢，不好也罢，热情也罢，冷漠也罢，也不会太影响他的情绪。 老高明白一点，要是真遇到一颗心拴在你身上，豁出去一切对你好的，那就是死也不能负了人家。 其她的，不管是像他太太这种为了利益结合的夫妻，还是逢场作戏的交际花，只要你手里还有米，鸡就会跟着你。 嫂夫人端来洗脚水，老高大喇喇抬腿，让她脱下皮鞋，除去袜子。 “老高，这事儿算是办妥了吧？” 老高拉开旁边桌上的小抽屉，掏出一根雪茄，不慌不忙的剪好了，又用长火柴点上，等吐出一口烟雾，才大着舌头说道：“什么叫办妥？你们娘们儿家，少管外场上的事儿，你以为这是你娘家的兄弟当个巡长的事儿呢？这是厅长！这是九门提督！要是搁在前朝，这就是从一品的武官，这辈子能有机会沾沾边，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嫂夫人低着头撇撇嘴，心说老高你狂什么，这还不是林生民的功劳？ 想到生民弟弟，嫂夫人又馋了，都说得不到的在骚动，这个生民啊，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 “老高，人家生民帮了这么大的忙，咱们不得表示表示？” 高升平冷哼一声，“说你不懂，你还掺和，人家这么大的恩情，表示什么？给钱还是给女人，要不然把你送过去？这样的事儿，那些东西不足以表示了，以后我就算跟生民绑在一块儿了，你没看到今天那个场面，我是服了，心服口服，这就是派系，这就是山头，而林生民，就是那个领头的，明白了吗？” 嫂夫人听高升平说“要不然把你送过去”，心里就是砰砰直跳，后来再听高升平描述今天的场面，又开始脑补林泽的英姿，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给高升平洗刷干净，去了卧房。 老高今天高兴，功力大增，聊了十来分钟以后才休息。 ........................................ ps.读者老爷们，这是二合一大章，以后有连贯剧情的，我尽量这样写，看的也舒服些。继续求免费礼物！ 第447章 妹夫绝对好这一口 清晨，林泽难得没有早起。 现在案子基本上办完了，以林泽如今的地位，各种材料基本上不需要他亲自整理，自然有下面人代劳，方面军那边对于几个主任参谋候选人的审查还没开始，所以林泽终于能忙里偷闲，放松几天。 看了看卧房里的座钟，已经九点多了，掀开褥子起来，咳嗽一声，早在外面等着的兮月就进来。 按理说林府如今到了这个排场，这种活计不应该由几个女孩子再干了，但兮月很是坚持，林泽也就由她去了。 他能理解兮月的心思，本来这个时代就很少有女人出去抛头露面，在家里也都是围着男人转，要是连这点伺候的活都不让她干，只是简简单单养起来，那她就真的跟那些随便娶进来的姨太太没什么两样了。 兮月今天穿了淡蓝缎子面的对襟小褂，盘扣上还绣了图样，衣服是高领的，愈发衬的瓜子脸精致细嫩，头上梳一个丫鬟鬓，略用些桂花油，让发丝服帖，不耽误干活儿。 因为已经开了脸，所以可以在后脑勺挽一个发髻，清纯中带着几分成熟韵味。 在林府好吃好喝，经常滋养，身量也长开了许多，本来就是从小练身段的，如今走起路来肩膀收紧，下巴微微含起，目光轻柔似水，步子不大，但并不细碎，一步一步又快又稳，端着个托盘，不像个丫鬟，倒像是上台给人颁奖的礼仪。 走到近前，先绽开一个甜甜的微笑，把托盘放一边，拿起热毛巾，“爷，先擦把脸。” 又轻柔又细致，给林泽擦擦脸，这才拿过来沾了牙粉的牙刷，递给林泽。 这一通洗漱完了，林泽起身，那边若雪已经进来，递上一个小壶，茶水温度正好，直接拿在手里喝。 外间，唐婉儿负责摆饭，各色小菜，包子馄饨油条，应有尽有，跟吃自助餐似的。 今天早上若雪一直眼巴巴的往林泽这里看，林泽权当看不见，吃过了早餐才把她抓过来。 “一早上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如果说兮月是那种贤妻良母端庄温柔型的，那若雪就是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活泼又好动，大胆的很，一双大眼睛充满灵气。 她揽着林泽的脖子，整个身子依偎过来，贴紧了，好夹住林泽的手不让他乱动，“爷～，你又欺负人，我一早上又是泡茶，又是伺候您吃饭，就差没拿嘴喂了，哪里鬼鬼祟祟？” 兮月听的红了脸，暗啐一声，唐婉儿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刚才说了，兮月贤妻良母温柔端庄，若雪古灵精怪，那腿长又高冷的唐女侠就是反差了....... 跟美惠子那种明着来不一样，唐女侠平时看起来还是相当高冷的，而且她的脸相当有攻击性，鼻梁很高，眉骨也高，长得有点像西疆人的样子，平时抿着嘴，像个冷酷无情大姐姐。 林泽按住若雪不让她动，“我还不知道你？你不说是吧，那我去署里了，晚上才能回来。” 若雪赶紧从实招来，腻声道：“爷～，今天是三月三呀！” 一边说，一边在林泽怀里拱来拱去。 林泽恍然大悟，小妮子这是想出去玩儿了。 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整天在家里，确实是有些闷了。 这倒不是林泽心狠把她们关家里，这年头，外面不太平，就算有人跟着，随便上街也不一定不出事儿。 三月三是北平的“蟠桃盛会”，正所谓“三月初三春正长，蟠桃宫里看烧香”，从崇文门一直到蟠桃宫，这一路上全是摆摊的卖艺的，各种好吃的好玩儿的，打把式唱戏的，应有尽有。 不过林泽估计今年应该不会重现往年的热闹，毕竟老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饭都吃不饱，谁还看玩意儿啊！ 而且小鬼子对于这种人群的聚集还是比较警惕的，林泽每听说司令部有什么相关的计划，那就说明今天的蟠桃会应该规模不大。 不过就算这样，出去逛逛也不错，逛累了，还能到南郊去放风筝。 说干就干，林泽谁也没落下，给山口家打了电话。 “喂，是谁接的电话？” “姐夫，你猜猜我是谁？” 得，奈津子小脑瓜不太好使。 “小姨子，给你两个姐姐说，准备准备，等会我安排人去接，咱们今天去放风筝滴干活！” “诶！斯国一！” 挂上电话，奈津子欢快喊道：“姐姐！姐姐！快换衣服，姐夫要带我们去放风筝！” 山口茉绘哒哒哒跑出来，“奈津子，真的吗？” 放不放风筝的无所谓，好多天没见到林君了。 想他！ 山口绫佳也急匆匆跑过来，来到客厅，又放慢脚步。 嗯，就喜欢大姨子这端着的性格，欲拒还迎的，美妙滴很啊！ “当然，姐夫亲自打的电话呢，说是等下有人来接。” 三姐妹飞快跑回去换衣服。 山口茉绘天生丽质，小皮肤又白又滑，跟牛奶似的，不用多施粉黛。 山口奈津子人家的优势不在颜值，这年头没有这方面科技，所以她的优势是别人不能比拟的，没办法，天生的。 山口绫佳有点小心机，换了一套黑色带金绣的和服，带上白腰带，然后画了画眉毛，让两道娥眉始终保持似蹙非蹙的样子。 再一撇小嘴，一个面露哀伤，强颜欢笑的未亡人形象就诞生了。 根据山口绫佳的直觉，妹夫绝对好这一口！ 至于为什么，那不重要，他喜欢就行了！ 林泽还叫上了隔壁的美惠子，毕竟宫本老哥交代了，得好好照顾人家，这种出去休闲放松的集体活动，不能单独把人家落下。 美惠子感动坏了，还带上了绳子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俗话说上边一张嘴，下边跑断腿。 林泽要带众人去踏青游玩，整个林府在钮三儿的指挥下迅速行动起来。 先是一应家什都要收拾好，吃的喝的玩的用的。 另外就是林府只有一辆小车，这显然不够用，不过没关系，钮三儿一个电话打到厅里。 “喂，厅总务处吗？林署长他要到南郊看看治安，麻烦调过来两辆日产车。” 要是别人敢这么给厅总务处打电话，总务处的人能气炸喽。 但钮三儿不一样，人家是林署长的长随！ 什么！？你问为什么一个署长能支使厅里的总务处？ 今天你敢把林署长只当做署长，明天林署长就能让你下岗！ 接到钮三儿的电话，总务处连个屁都没敢放，处长亲自安排，连司机带车，都开到林宅去。 总务处长都安排好了，乐滋滋去找高升平表功。 现在老高开始主持工作，正所谓居移体养移气，这当二把手和当一把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当初在外三区呼风唤雨说一不二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坐在偌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厅长，嘿嘿，您忙着呢？” 高厅长翻了翻眼皮，看了总务处长一眼，然后重新低头看文件，那意思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看到我忙着你还问个屁？ 总务处长擦擦汗，心说高胖子这气势的确见涨啊！ “厅长，刚才林署长的长随打电话来，说是林署长要到南郊看一看，要了两辆车，我把厅里最好的两辆日产，连带着司机，都安排过去了，您看这样行吗？” 说完，总务处长松了一口气，等着高升平表扬他，心说这回可算抱上厅长的大腿了。 俗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总务处是搞后勤的，以前主要是给许乔服务的，跟高升平虽然没什么过节，但也没怎么好好巴结。 他娘的，谁能想到许乔说倒就倒？ 高升平闻言，皱起眉头，“我说，如果生民只是个署长，那倒没什么，可人家现在是宪兵司令部的中尉，兼着特别小组的组长，反谍处没有大尉，生民就是实际上的一把手，你就拿两辆日产糊弄人家？没有更好的车，不会去租吗？” 总务处长都懵逼了。 不是，你真上赶着舔啊？ 他再牛逼，他跟你差着两级呢！ 他是署长，我是总务处长，他的长随打电话，我都笑眯眯的，这还不行？ 真让我跪下是吧！ 行！ 那我跪............ 总务处长一个立正，低着头，“对不起，厅长！卑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高升平点点头，他这样做，一来是敲打，传递自己的权威，二来也是释放信号，以后招子都放亮点，别分不清大小王，我是坐着的厅长，那生民老弟就是站着的厅长，谁敢得罪生民老弟，那就是跟我老高过不去！ “行了，下不为例，总务处虽说不是业务部门，但后勤保障，是重中之重，你一年得过手多少钱？对人要小心，对事要认真，好了，你去吧。” 总务处长冷汗都下来了，心说今天晚上必须得带上小海鲜拜访拜访老高。 对了，林署长要出去，自己直接跟着去服务多好！ ................ 到了上午十点多，一切准备停当，山口三姐妹也到了。 钮三儿到后边请示，是不是可以出发。 林泽点点头，“走吧，先到崇文门附近逛逛，咱们人多，就不要下车了，然后直接去南郊，看看景色，放放风筝。” 钮三儿低头恭敬道：“是，正好自卫团的谢团长打来电话，说自卫团要在南郊拉练，周围都圈起来了，应该不会吵闹。”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分明是钮三儿担心安全问题，打电话给谢全，让他带人在周围清场，反正自卫团那帮人闲着也是闲着。 这样表忠心的机会，谢全怎么会放过，不光清场，还派人从周围收了一些兔子之类的东西放过去，万一林爷兴致来了，想打猎呢？ 林泽笑笑，“你啊你啊，想得太多，以后要注意影响，下不为例啊！” 出了门，女眷都上后面的两辆车。 总务处长在门口等着，笑成一朵菊花。 “署长，今天我就为您服务了，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这场面太滑稽，好比总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拉着分公司的老总献殷勤。 林泽隐约记得这人姓聂，主动跟他握握手，“聂处长，别这么麻烦，你公务繁忙，不用跟着，心意我领了，改天我得跟厅长说一句，咱们的后勤工作，做得好啊！” 这总务处长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有林泽这句话，自己这一趟就没白跑！ 浩浩荡荡出行，经过崇文门往西一看，果然，今年的热闹程度不复以往，索性直接向南，到天坛那边放风筝。 到了地方，休息的帐篷也支起来了，吃的喝的也摆好了，周围也清场了。 女孩子们拿着各式各样的风筝，你追我赶，欢声笑语。 林泽惊喜的发现附近有不少野兔，钮三儿早就准备好了弓箭，林泽搭弓引箭，射了几只兔子，让中午烤着吃。 只是时不时就会有一个或者几个女孩儿消失在帐篷里，过个把小时又出来。 到了中午一点多，林泽恶狠狠的吃了两只烤全兔。 没办法，郊游也是很累的！ .................... 这样休息了两天之后，北原兰介终于打来电话。 “林桑，来司令部，咱们要开始审查了。” 不得不说，这次方面军也是认真起来了，毕竟一个主任参谋被认定成间谍，这都属于大大的丑闻了，在杉山圆大将的直接安排下，这次的候选人名单，是松崎少将直接送来的，在开始调查之前，连松崎都不知道这三个人是谁。 大伙儿也不知道这三个人到底谁才是上边倾向的人选，总之，一切都是秘密。 小会议室里，松崎、北原、油津俊介和林泽坐在桌边。 从这个安排也可以看出，现如今林爷在司令部的地位。 松崎面无表情，掏出三个小纸团，“三个候选人，在纸条上，你们随即抽取，抽到谁，就负责调查谁，记住，这次调查是绝密，你们可以安排下面人承担一定的工作，但不能告知他们调查的具体目的，尤其要注意把工作拆解，不能由一个人负责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 “明白！” 三人同时伸手，抓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张纸条。 林泽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个名字。 山高康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