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门》 第一章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一切都显得有生气,但川江大学栅栏墙的另一面,仍然荒凉、寂静。虽然去年的风波后,那里没再出过什么事,但给人们心里留下的阴影却并不容易抹去。学校也在试图改变那里的环境,想方设法开发老校区,可至今仍没一个象样的方案。 今年的川江暖得特别早,爱美的女孩子们争先恐后都穿起了裙装。周小红自不例外,只是那场风波过后,她又胖了一些,这给她增添了不少烦恼。有时,见到同窗好友楚若男和李灵,她禁不住都要问一句:“你们吃的也不少,怎么还那么苗条?” 楚若男和李灵几乎形影不离,倒有点冷落了小红,搞得小红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两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总不能为这点事就……(楚若男和李灵以及周小红的故事参见《致命的咒语》一书) 过去,小红和同宿的舍友李枚关系很一般,自从李枚失恋后,两人倒一下子走得很近,大概是同病相怜吧。 大二的课程多少比大一轻松一些,小红和李枚便经常到图书馆里看些闲书,有时还看的挺晚,直到图书馆闭馆。 今天,图书馆的人不多。小红看看表,才九点不到,图书馆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今天怎么啦?小红心里嘀咕了一下,便又专心看起书来。 好一会儿,小红偶一抬头,发现对面的李枚不见了,她刚才看的书还平放在桌子上。 去卫生间了?小红这样想着,看了一下表。 怎么还是不到九点?! 小红又仔细看了看表,表的秒针还在跳动,不象坏掉的样子。再抬头看一下阅览室墙壁上的钟表,时间也没错呀。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在空旷的阅览室走走,活动一下。 这个死李枚,去趟卫生间要这么长时间。小红心里埋怨道。 她看看窗外,宿舍楼里都已经熄灯了。 不对呀!宿舍楼是11点熄灯,而图书馆是10点就关门了,这么说——这时,图书馆里的灯一下子灭了,周围死一般寂静。 小红心里怕极了,也算是为自己壮胆吧,她喊着:“李枚!李枚!” 声音在图书馆走廊里回荡,显得特别响亮。 忽然,她感到胸前的那颗水晶在抖动,不时发出“喀、喀”的声音,象是要碎裂。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知道,她这是遇到不好的东西了。 透过窗外的灯光,小红看到走廊那边,似乎有一个黑影在向她慢慢移动。 此刻,她感到一阵胸闷,快要窒息了。情急之下,她抓起桌上的水杯向窗户上砸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咣!”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校园里回荡着。 清明节的上午,楚若男和李灵来到青松园公墓,在江欣茹的墓前祭扫一番。 想起去年给江欣茹的墓地迁葬时的情景,两人不禁都有一些感慨。 当时,还是李放选的一块风水极佳的地方,在埋的时候,若男发现棺木的一角露出来了。 可能是坑挖得太浅。没办法,大家合力又把坑挖深些。 奇怪的是,连挖了三次,不管坑挖得多深,棺木都能露出来。 “看来,她还是不愿意离开大家。”李放流着眼泪说。 “也许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周中合也插了一句。 没想到,话音未落,棺木旁的土“哗啦”一下子塌下不少,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李放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开始放声大哭,在场的人都不禁落下了眼泪。 这时,江欣茹的父亲江荫楠教授走过来,抚着棺木小声说了些什么。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棺木自动地深陷了下去,在场除若男、李灵等经历过去年那场风波的人以外,都大为惊讶。一时,这件事被绘声绘色地传遍了校园。 回来的路上,李灵对若男说:“我一直觉得,迁葬时的情形,是江欣茹在想方设法给我们传递信息,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若男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再说,吴自良都死了,铜牌的下落也有了,还会有什么事呢?” 李灵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在前面走着。 “没事别想的太多了,改天我们叫上小红,出去玩玩儿,散散心。”若男笑着说。 “倒有些天没见小红了,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哪儿疯去了。” “我最了解她了,小姐脾气,疯够了会想起咱们来的。”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快到学校了。 老校区那边还是那么荒凉,两人不禁都驻足看了一眼。 这时,一群孩子在一旁做游戏,嘴里唱着儿歌:上面小楼拆,下面大门开,小龟到处跑,大龟哈哈笑。 小胖子,白又白,身子圆圆眼咪咪。 问他饭量有多大,一口吃掉半边天。 “现在孩子们的儿歌跟我们小时侯的不一样了。”若男对李灵说道。 “是啊。我前两天就听到过这首儿歌,也不知道是谁编的,挺有意思。”李灵说着,笑眯眯地看着这些天真活泼的孩子们。 “看来你挺喜欢孩子,可惜现在要不成。”若男装出遗憾的样子。 李灵脸一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人刚进学校的大门,迎面碰上和小红一个宿舍的李枚,正着急地往外走。 “干什么,这么着急?”若男问。 “哎呀,你还不知道?小红出事了!” “什么?!”若男吃了一惊,一旁的李灵连忙问:“出了什么事?” “别提了。”李枚叹了口气。“昨天我和小红去图书馆看书,中途我就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就不见她了,以为她早回来了呢。谁想到,到半夜也没回来,我以为她去找你们,在你们的宿舍,也就睡下了。可这一大早,保卫处的人来说小红出事了。” 李枚罗嗦半天,早把若男急坏了:“快说,她到底怎么了?” “唔——”李枚吱唔了一下,才说:“她现在在医院里,正昏迷不醒呢。” “哪家医院?”若男急促地问。 李枚指了指学校对面仁和医院的方向:“就是那里了,我这不也要去嘛。” 若男一转身,也没和李灵打招呼,就向仁和医院跑去,李灵和李枚便在后面紧紧追赶。 第二章 小红的病床边,系主任,小红班里的辅导员,以及保卫处的一位干事都守侯在那里,若男她们赶到时,小红还在昏迷。 “你们是——”保卫处的那位干事问。 “我们是小红的同学,小红怎么啦?”若男问。 那位干事把三人拉到外面,小声说:“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们先不要声张,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们的,我姓刘,是学校保卫处的。”说完,他转身要走。 三人哪里肯依,若男忙说:“我们都是她的好朋友,总得知道她究竟怎么了吧,再说了,我们也可以轮流照顾她呀,你们都是男的,不太合适吧。” 这倒是个现实的理由,刘干事犹豫了一下,说:“你们等等,我先请示一下。” 很快,系主任便和刘干事一起出来了,他先问了三人的名字,然后又再三强调一定要保密。若男她们赶忙答应。 见系领导对此事如此神秘,三人均想:小红的事一定有古怪。 系主任和辅导员有事先走了,小红的病床边就只剩下刘干事和三个女孩子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若男不失时机地问。 刘干事压低声音说:“本来是不该告诉你们的,但你们也早晚会知道,还不如我现在就说了呢。” 他清咳了一声,又说:“昨晚,我们保卫处巡逻,半夜12点多,正到了图书馆附近,就听见”当“的一声,图书馆的玻璃被人打碎了。我们赶忙跑过去,见玻璃碎片都在外面,估计是从里面打碎的,我们赶忙进了图书馆。在二楼的阅览室里,周小红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们就把她送到这里来了。这件事挺奇怪,那么晚了,她黑咕隆咚地在那干嘛?还自己打碎窗户,召唤我们去救她。” 李灵这时插话问:“怎么知道是她自己打碎的窗户?” “天亮后,我们又仔细看了看,打碎玻璃的是一个水杯,我们经过调查,确定,这只水杯,正是周小红平时用的。” “小红现在怎么样?”若男问。 “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医生说她现在很虚弱,意识还没恢复。刚送来的时候,心跳都快没有了,医院也查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种情况的发生。” 李灵皱皱眉头,望着若男,若男明白李灵的意思,小红现在的情况和文小宇非常相似,不知道她醒来后会不会也…… “她的手怎么啦?”若男见小红右手上缠着纱布,便问。 “对了,还忘了告诉你们了。”刘干事好象才想起来:“我们把她送到医院时,发现她手上紧紧攥着什么东西,都攥出血了,医生好不容易才掰开她的手,取出那东西,给她包扎好伤口。” “那是什么东西?”若男问。 刘干事向墙角垃圾桶一指:“喏,大概还在那里,都碎了。” 若男、李灵赶到垃圾桶那里一看,在许多盛过药品的玻璃瓶子中间,几块带血的碎玻璃一样的东西扔在那里,其中一块碎片上还穿着红绳。 “这不是小红的那块水晶吗?”若男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李灵蹲下身,小心地把这几块水晶碎片取出来,仔细看着。 碎片一共有四块,对在一起正好完整,李灵琢磨了一下,说:“这是天然水晶,应该不那么容易摔碎呀。” “这可不是摔碎的。”若男看了看,十分肯定地说。“如果是摔碎的,或者是砸碎的,这块水晶表面应当有破损的痕迹,你看,这几块碎片对在一起多完整。” 李灵又仔细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这的确不象是摔碎的,可这又是怎么碎的呢?” “会不会是——”一旁的刘干事插话,说到一半,又打住了。 “什么呀?”若男扭头问道。 刘干事笑笑,说:“我刚才想说,过去为了防空袭,玻璃上要贴上胶布,怕爆炸声震碎玻璃伤人,也就是说,声音也能弄碎玻璃之类的东西。但又一想,这不可能,当时没听到那么大的响声,再者说,窗户上的玻璃一片也没碎,所以——这种可能也就不存在了。” 李灵想了想说:“那不见得。” “怎么?”刘干事诧异地问。 “有些声音正常情况下是听不到的。”李灵说。 若男想起爸爸说过的录音里的情况,也说:“对呀,超声波和次声波人的耳朵是听不到的。不过,声波也应当是辐射的,不会造成只震碎水晶的情况呀。” 李灵没再说什么,眼睛注视着水晶碎片,在想着什么。 “你们还是排排班吧,轮流照顾一下周小红,这里有空床,可以休息。”刘干事说。 “那好吧,这里有我们呢,您有事先忙吧。”若男应承着。 送走了刘干事,若男真的要给大家排班了,李枚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怕,晚上不敢……” “那算了。”若男打断她的话,“我和李灵轮流值班吧,第一天我先来。” 李灵没吱声,还在想着什么,若男笑着说:“好啦师姐,快给我打饭去,回头再想吧。” 李灵和李枚走后,若男一个人坐在小红床边,望着小红苍白的脸,心里很难受,刚才当着李枚和刘干事的面,她不想多说,其实,在她心里,早已经认定,小红的事和去年的那场风波有着某种关联。她相信,李灵一定也在这么想。 不一会儿,李灵就把饭打了回来,让若男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快呀?” “我没回学校,在医院食堂买的饭。” 若男这才注意到李灵拿的不是学校用的饭盆,她又问:“李枚呢?” “我把她打发走了,这件事不同寻常,她这么胆小,跟着只会坏事,再说了——” “怎么了?”若男问。 “也没什么。”李灵接着又说:“下午我去咱们学校物理教研室,向专家讨教一下。晚上我来陪你。” “不用了啦,晚上我一个人足够。” 李灵晦涩地笑了笑:“只怕,我们两个也未必够。” 若男一楞,她知道,李灵在这方面比自己强,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便不再坚持。 第三章 李灵说的专家叫陈小石,和李灵是一个县出来的老乡。上中学时,李灵的父亲李放还曾经教过他,那时李灵就和他认识了,不过没有过多的交往。陈小石从川江大学物理系毕业后,留校任教。 李灵对这个不善言辞的老乡颇有些好感,从物理系同学们的议论中知道,陈小石是个非常好强上进的人,刚读完硕士,马上又要读博士,据说课讲得也很好。 陈小石见了李灵,似乎有点惊喜:“找我,有事吗?” “当然,我有点事想请教你这个物理学专家。” “专家谈不上,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陈小石热情地说。 李灵也不客气,把那几块碎裂的水晶拿出来:“你先看看这个。” 陈小石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问:“这是块水晶,我想,你该不是问它的品质吧?” “真聪明,我当然不是问品质呀,我是问它会是怎么碎的?”李灵笑着说。 “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呀?现在,这块水晶的主人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呢。” “那你总得给我说个范围吧?究竟你知道多少,全部告诉我吧。” 李灵想了想说:“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 陈小石见李灵很神秘的样子,便把她拉到另一间空的办公室里,问:“出了什么事了,如此紧张?” 李灵把小红的事一五一十地对陈小石说了,陈小石仔细地听着,不时地皱皱眉头。 “真有这事儿?”陈小石仔细看着手中的碎水晶。 “那还有假,不然,我一个学历史的,找你干嘛?” 陈小石笑笑说:“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他拿着那块碎水晶走了出去,李灵知道,他一定是拿到实验室用仪器去研究了。 好半天,陈小石才慢慢走进来,脸上仍然带着疑惑。 “太奇怪了!我仔细看过,这块水晶的内部结构没有任何变化,外部也没有破损,没有切割或打击的痕迹。在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下,除非,是被掰碎的。当然,一个人要是能掰碎水晶,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罗嗦了一大堆,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李灵听不明白,有些着急。 “就是说——我也搞不清楚。”陈小石一脸的无奈。 “净耽误工夫。”李灵生气地白了陈小石一眼,拿过碎水晶就要走。 “不过——”陈小石欲言又止。 “什么?”李灵忙问。 “咦,你不是要走吗?” “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快说嘛。” 见李灵真着急了,陈小石说:“你们一定认为,我们这些搞自然科学的,一定不相信什么迷信说法吧。其实,我最反对把我们现在还不认知的东西都称作迷信的,有多少科学家,用毕生的精力去研究这些被称作迷信的东西,虽然成果似乎很小,但不能就此否认这些东西的存在。比如牛顿,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嘛。” 李灵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去年的经历至今还让她刻骨铭心,这些居然能让一个物理学的专家认同,她的心里不禁有些激动。 陈小石接着说:“这块水晶在你描述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碎裂的。但是,如果换到另外的空间,就不一样了。” 李灵还不太明白:“另外的空间,指的是什么?” “我们看到的空间以外,很可能会有另一个空间和我们并存,许多科学家都对此有过研究,因为人们还不能接受,所以这些科学家在表述时大都很隐晦。相对论你大概不陌生吧,爱因斯坦曾说过,在光速情况下,一把宝剑可能会变成一个铁钉。你想想,如果再快,可能连铁钉也不是了,根据物质不灭的原理,宝剑会去哪儿呢?” 李灵插话道:“那个空间是不是人们说的冥界呢?” “我说不好。”陈小石笑笑说,“不过,我坚信,和我们人类生活空间并存的另一空间是存在的。从古到今,有许多船只、飞机甚至整个部族莫名其妙地失踪,至今仍无法用现代科学来解释,那么,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呢?” 李灵瞪大眼睛,静静地听着。 陈小石继续说:“我认为,他们可能恰巧在两个空间的结合部,在时间和地点都很恰当的情况下,转移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李灵想起李枚和刘干事所说的情况,似乎有所印证。的确,李枚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没看到小红,图书馆关门的时候,管理员也没看到小红,那么这段时间小红去哪儿了? “这水晶是辟邪的,怎么会——?”李灵仍有些不解。 “可能这就是它会碎裂的关键所在。我猜想,越是这样的东西,到了另一个空间,也许它会变得很脆弱。”陈小石若有所思地说。“也许,只有到了那个空间,对那里的情况才能认知,也许……” 见陈小石陷入沉思中,李灵忙打断他:“好了,迷信的大科学家,如果你真的能揭开另一空间的奥秘,就该拿诺贝尔奖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陈小石笑着说,“早晚有一天,我们的后人会做到的。” 第四章 从陈小石那里出来,李灵见天色不早了,便到食堂打了点饭,向医院走去。 让李灵感到惊喜的是,小红居然已经醒了。 “你没事吧?”李灵问。 小红显然还有点虚弱,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笑笑,说:“我没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灵问。 一旁的若男忙冲她使了个眼色,李灵便不再吭声了。 一会儿,护士来给换药,若男把李灵拉到外面说:“看来小红受的刺激太大,对那段事情一点也记不得了。” 李灵吃惊地说:“怎么,小红得失忆症了吗?” 若男点点头:“也许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李灵知道若男的意思,失忆使她免受更大的刺激,否则,恐怕她会和文小宇一样疯掉的。 回到病房,若男和李灵陪小红聊了会儿天,小红显得还有些虚弱,很少说话。 看看天色不早了,李灵忙把准备好的符挂起来,把病房布置的象个道场。 “你这是干嘛?”小红问。她过去见过李灵在宿舍里弄这些东西来辟邪,现在见她又这样,知道一定又有什么情况发生了,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没什么大事。有我们俩陪着你呢,别担心。”李灵安慰道。 李灵的话还真应验了。医院病房这边真的没出什么事,但是——学校那边就不一样了。 川江大学的规定是,晚上11点钟宿舍熄灯。大部分学生提前都做好了就寝的准备,但是总有一些精力旺盛又蔑视校规的男生们还在外面闲逛。钱大为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刚刚追求一个女孩子失败,心情郁闷,一个人到校外的小饭馆里喝了些闷酒,晕晕忽忽地回到校园里时,已经快12点了。脑瓜兴奋的他还是不想回到宿舍里去,他觉得宿舍里太压抑了。 校园昏暗的路灯下,他一个人慢慢地溜达着,一阵清风吹过,让他感觉一阵清爽。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清楚起来。总不能这样溜达一夜吧。他想。 正想往宿舍方向走,忽然,他看到远处墙根下的阴影处,一个白衣女孩儿正在缓缓前行。 这么晚了,这个女生怎么还出来,难道和我一样,感情受挫失恋了?也许我们是同病相怜哪。 失恋的人是最需要倾诉的,何况,眼前倾诉的对象又是一个或许有同样遭遇的女孩子。 钱大为不由自主地朝那个女孩子走去。 看着走近了,那个女孩子似乎又加快了脚步,总和他保持10步左右的距离。这一下,把钱大为的好奇心勾出来了。他想,这女孩儿该不会是逗我的吧。他停下脚步。奇怪的是,那女孩子也停下了脚步,似乎站在那里等着他过来。 这时,他已经看清楚了,那女孩子中等身材,长发飘飘,穿的是白色的睡袍,背影看去,亭亭玉立。钱大为更加好奇了,快步向那个女孩子走去。 那女孩子又往前走了,好象背后生了眼睛似的。 不对!钱大为忽然停下脚步。前面的女孩子虽然穿着睡袍,但他仍能看见她走起路来似乎两腿不动。 莫非是——钱大为心念一动,一股冷汗随即冒出。他慢慢地转过身,想赶快离开此地。 可是,一抬眼,那个白衣女孩就站在他面前,不过仍旧是背对着他。 “你是在找我吗?”那女孩阴沉的声音吓了钱大为一跳。 “啊,没,没事。”钱大为结结巴巴地说。 “那你为什么总跟着我?”那女孩的声音严厉起来。 “我,我以为你有心事,想——帮帮你。”钱大为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回答道。 “想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那女孩说着,转过脸来。 一刹那间,周围的路灯、树木都在钱大为的眼前消失了,他看到的只有那女孩的一张脸,那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不仅没有血色,就连眉毛、鼻子也没有,只有三个黑黑的洞,占住了眼睛和嘴的位置。 此刻,钱大为已经连呼救的能力也没有了,喉咙里只发出微弱的“哧、哧”声。 第五章 医院里,若男和李灵整整戒备了一夜,连一点异常的动静也没有。天已经蒙蒙亮了,若男埋怨李灵“神经过敏”,害得大家都没睡觉。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李灵解释着,心里也在嘀咕:难道我真的是神经过敏? 上午,医生来给小红重新检查了一下,说小红没什么大事,可以出院了。叮嘱她现在身体有点虚,要多注意休息。 办完出院手续,三人出了医院,向学校走去。 迎面一群孩子嘻笑着在作游戏,嘴里念着儿歌:小胖子,白又白,身子圆圆眼眯眯。 问他饭量有多大,一口吃掉半边天。 “又是这首儿歌。”李灵嘴里嘀咕了一句。 “对孩子来说,这大概就相当于流行歌曲吧。”若男笑着望着这些可爱的孩子们。 “也不记得咱们那时的流行歌曲是什么了。”李灵说着,不经意地望了一下一直不吭气的小红。 不知怎的,小红此时忽然抓住自己的头,一脸惊恐的样子呆望着前面。 “你怎么啦?”李灵赶忙过去,扶住小红。 小红没说话,眉头紧锁,好象在想着什么。 若男看到小红有点不对头,顺着小红的目光看了看,也没看到什么。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若男问。 “没有!”小红使劲摇摇头,大声说。 李灵和若男对望一眼,均想:究竟是什么事对小红的刺激有这么大呢? 这时,周围的孩子们又往远处跑了,边跑还边念着:上面小楼拆,下面大门开。 小龟到处跑,大龟哈哈笑。 一会儿,小红神情松弛下来,说:“我没事了。” 三人默然无语,往学校走去。 刚进女生宿舍,见李枚正拿着几个饭盆往外走。 “嗨,小红!你没事了?我还说给你们送饭去呢。” “没事了。”小红勉强笑笑说。 “没事就好,正赶上开饭,我们先去吃饭吧。”李枚显得很高兴。 “我不饿,你们去吃吧。”小红懒洋洋地说。 “怎么?”李枚一愕。 李灵见状,连忙说:“小红身体还有点虚,先让她休息一下,我那里没人,先去我那里好了。” 来到李灵的宿舍后,若男去食堂买回些饭菜。 小红靠在李灵的床上,没吃两口饭便吃不下了。李灵给她冲了点炼乳,才勉强喝下去。 “你呀,就是大小姐的命,得我们两个使唤丫头伺候着。”若男对小红开着玩笑。 小红这时的精神头好多了,对若男说:“好哇,若男丫头,给我揉揉肩,捶捶背。” 这时,李枚走了进来,还打着饱嗝,看来吃的不少。 “你们说什么哪?”李枚问。 “第三个丫头来了。”若男笑着说。 “什么丫头?”李枚摸不着头脑。 李灵瞪了若男一眼,叉开话题,对李枚说:“估计小红这两天上不了课了,你和小红一个班,回头把上课的笔记给她看看,别叫她落下课。” “没问题。”李枚很爽快地说。 “还有,这两天太热了,把小红夏天穿的衣服拿过来两件。 李枚犹豫了一下:“好吧。”说着话,又打了个嗝。 “你吃了多少?”若男忍不住问。 李枚嬉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见李枚走远,若男捂住鼻子说:“这个李枚,多少日子不洗澡了,身上有股怪味儿。” “也许是打嗝的味儿吧。她平时挺爱干净的。”小红在替她的好朋友辩护了。 李灵皱皱眉,没做声。 “下午我去保卫处解释一下,也算有个了结,省得他们惦记。”若男说。 “好吧,那你就辛苦一趟。”李灵笑笑说。 小红身体虚弱,而李灵又一夜未眠,两人没聊几句,便都进入了梦乡。若男见下午上班时间到了,便独自去了保卫处。 还没到办公楼,远远地就看见校学生会宣传部长卢建新从办公楼里匆匆地走出来。一见若男,便说:“我正要去找你呢,校篮球队就要出征了,让你写的稿子写好了没有?” “糟了!”若男想。光顾着小红的事,把这茬给忘了。 川江大学篮球队马上就要参加省大学生篮球联赛了,若男是校学生会宣传部的骨干,采访参加联赛的篮球队员的任务就交给她了。本来她想这两天把采访稿写出来,可一忙小红的事,也没顾上写。 “还没有,我会尽快写出来。” “没写正好,我和你说件事。”卢建新说着,把若男拉到一边。“你以前采访过钱大为吧。” “当然了,他是主力中锋,这次联赛咱们学校能不能拿冠军全靠他啦。这次我还要重重地写上他一笔呢!” 卢建新叹了口气:“别写啦。” “怎么了?”若男纳闷地问。 “他死了。” “什么?”若男大吃一惊。“怎么死的?前天还好好的。” 卢建新摇了摇头说:“据说是心脏病。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若男想了想,问:“在哪儿死的?” “就在这里了。”卢建新指了指办公楼前面的一块地方。“据说,是今天凌晨保卫处巡逻回来发现的。当时,他就躺在那里,已经死去多时了。” 若男不禁望了望老校区那边。“半夜他到这里干嘛?” “鬼才知道。”卢建新苦笑了一下,见若男不做声,又说:“这次,你得重新考虑你的稿子了。低调一点。” 若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第六章 保卫处的几个干事正在议论着什么,看到若男走进来,便问:“你有事吗?” 这时,坐在里边的刘干事认出了若男,说道:“是你呀。那个周小红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就是身体有点虚弱,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没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她可能受到什么刺激,那天的事记不起来了。” “哦?”刘干事皱皱眉。 “正好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们。” “什么事?”刘干事问。 “我是校学生会宣传部的,负责采访校篮球队的主力中锋钱大为。可刚听说他死了,想了解一下情况。” “这——”刘干事面色有些为难,“这我可说不好。” “那我怎么跟同学们交代呀?篮球队就要出发参加联赛了,同学们都关注着他们的情况呢。” 旁边的一位干事插话道:“就说是心脏病嘛。” 若男说:“心脏病怎么会半夜死在这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见了鬼了吧。” 刘干事忙说:“别胡说!你又没亲眼见到。” “不是见到鬼了,会有那么恐怖的表情?”那位干事不服气地说。 “他死时的表情什么样?”若男赶紧问。 “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都要突出来了,脸部肌肉扭曲,表情极度恐惧。我刚一见到时,还吓出一身冷汗呢。” “别说了,影响多不好。”刘干事忙打断他。随即,他又对若男说:“钱大为的事情我们正在调查之中,没有定论的东西,你不要乱传,这对学校影响不好,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你是校学生会的,更要注意正面宣传。” 若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钱大为带着恐怖的表情死去,小红因为受到巨大的刺激而失忆,这些都浮现在若男的眼前,若男想:难道去年的事又要发生了吗? 去年的那件事让若男至今还刻骨铭心。那次,小红很侥幸才拣了一条命,怎么这次又要发生在她头上?难道那咒语还没解除? 她心里有一连串的问号,想赶紧找李灵商量一下,可回到李灵的宿舍,见李灵和小红睡得正香,也不忍打扰她们。 其实她现在也很疲劳,也很想合一下眼,不过,那低调的报导总要写出来吧,否则明天校报那边又没法子交代了。 要想低调,就要平淡。要想避讳,就要简单。有了这两个因素,若男的稿子很快便完成了。她伸了个懒腰,想在一边的床上靠一会儿。 “你在干嘛?” 李灵的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环境里突然传来,把若男吓了一跳。 “醒了也不哼一声,吓人一跳。”若男埋怨道。 “你的胆子不是很大吗?怎么这就吓到你了?”李灵笑着说。 “人家正在想事情嘛。”若男扁着嘴说。 “那好了,我不打扰了。”李灵转过脸去又要睡。 “不行,你睡半天了,该我睡了,你去给我打饭去。”若男过去在李灵身上呵着痒。 “好了,我去,我去。”李灵边抵抗着,边坐起身。 “我有个特大新闻,等你打回饭,我告诉你。” “还知道卖关子。”李灵咕哝了一句。 当若男把下午从保卫处那里听到的情况和李灵说了以后,李灵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喃喃地说:“看来我想的没错,那祸事真的来了。” “什么祸事?你想的是什么?”若男着急地问。 “当我看到给江欣茹迁葬的情景后,就有这种担心,现在看来——去年的那件事可能还没完。” “你是说,那咒语还没解除?” 李灵想了一下说:“也许比这要严重得多。”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若男此前一直没觉得事情会有多严重,直到听说了钱大为的事,才感到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李灵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小红,压低了声音说:“刚开始,在江欣茹迁葬时,我看到江欣茹不肯下葬,就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她为什么不肯下葬呢?是墓穴选的不好吗?不会,青松园主墓区本来就是精心挑选的地方,随便葬在哪里也不会比原来的地方差。更何况又是我老爸亲自挑选的,绝对不会错的。难道她在原来的那个墓穴里呆了三十年,还没呆够?” “那你说是什么原因?”若男插话问。 李灵想了想说:“我反复琢磨过,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江欣茹当时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她在用这种方法提醒我们。” “提醒我们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李灵缓缓地说:“危险即将来临。” 李灵的声音不大,但若男听起来,每一个字都象一记重锤敲击在她心上。 “这危险会是什么呢?”若男问。 “我也说不好,但眼下的事,我想,大概只是个开始吧。” 若男想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我们去找江教授吧,或许他能知道什么?” 李灵摇摇头说:“这个我想过,铜牌的下落已经有了,害死江欣茹的元凶也死了,老人的心愿已了,他还会管这件事吗?况且许多事情还只是推测,现在去找他为时尚早。” 若男过去也曾找过江教授,结果一无所获,她知道,江教授并不是个好沟通的人。 “那我们怎么办呢?” “静观其变吧。”李灵看来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见若男沉默不语,便说:“你晚上也搬到这里来吧,一方面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另外,有什么事也好一块商量。” “好吧。”若男答应一声,就要回宿舍拿东西。 “那个李枚也真是的,让她拿的东西到现在也没拿来。”李灵咕哝着。 “我去拿吧。”若男说。 “算了,明天再说吧。”李灵说着,又在宿舍里挂起符来了。 第七章 小红的宿舍有四个人,顾静在小红的下铺。去年小红总做噩梦,搞的顾静也睡不好,对小红意见很大,加上小红挺娇气,顾静又最烦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因此,顾静和小红虽是同一宿舍的舍友,关系却很紧张。 宿舍的另外两人——李枚和杜春丽从不卷入这场冷战。李枚失恋后,内心非常痛苦,心地善良的小红时常安慰她,一来二去,两人便走的很近,这让顾静很不高兴,常常对李枚冷嘲热讽。说来也怪,这四个人还都是外地的,别看不对眼,还非得呆在一起不可。 这两天,小红出了事,顾静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她的几个老乡出去逛了一下午,到晚上很晚才回来。 川江市今年的天气也真是,刚入夏就这么热,要人命啦!顾静心里嘀咕着,摇摇暖壶,见里面还有半壶开水,便拿起脸盆准备去洗澡。 李枚这时靠在床边,用异样的眼光正看着她。 顾静这两天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李枚的这种眼神了。这种眼神,她从男人眼里看到时,总让她有一种满足感,从女人的眼里看到这种眼神还是第一次,顾静心里不禁有些别扭。 马上就要熄灯了,女孩子们都已陆续洗漱完回宿舍就寝了,洗脸间里就顾静一个人,她倒也乐得清静。 正洗着,忽然看见洗脸间门口,李枚正站在那儿盯着她。 虽然都是女人,可顾静还是下意识地抓过衣服挡在胸前。 “你干什么?”她有些恼怒地问。 “没事儿,看看。”李枚不紧不慢地说着,转身轻笑一下离开了。 “有病!”顾静骂道。 这时宿舍里已经熄灯了,只有走廊的灯还亮着。顾静气鼓鼓地回到宿舍,借着从窗外透过来的光线,见李枚躺在床上,似乎还没睡。 顾静此时真想把她揪起来,好好问问她。又一想,现在这么晚了,她这一闹,动静太大了。 明天再跟你算帐!顾静躺在床上这样想着。 李枚那种只有男人才有的眼光,让顾静心里嘀咕起来,她想:李枚别是有那种意思吧。 难道她和小红是那种关系?现在小红病了,她又看上我了? 管它呢,明天先给她散布一下,管保以后大家都躲着她。想起大家见了李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样子,顾静心里说不出的兴奋,竟有些睡不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忽听李枚的床边有动静。李枚好象起床要出去。 这才睡下多一会儿呀,就要去厕所?顾静想。 不对!昨天她也是这个时候出去的,好象天快亮了才回来,莫非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顾静的好奇心陡起,她今天一定要看看这个家伙要干什么勾当。 她爬起身,蹑手蹑脚地跟在李枚后面。 果然,李枚没有去厕所,顾静心里不由得一阵欣喜:好哇,可让我抓到你了! 李枚下了楼,从一楼洗脸间的窗户爬出去,沿着学校的小路径直往前走着,顾静看出,这是通向学校办公楼的路。 难道她是和哪个老师有什么——? 顾静大喜:这可是特大新闻!这下,你可攥在我手里了。她也爬出洗脸间远远跟在后面。 办公楼到了,李枚路过一个拐角的阴影处,忽然象消失了一样,再也没走出来。 怎么回事?顾静远远地注视着办公楼,从她这个方向看,一楼的窗户都关着,玻璃门也从未开过。 真怪了,难道她飞了? 顾静怎么会让煮熟的鸭子再飞了。她快步走到李枚消失的地方。 这里光线很暗,顾静逐渐适应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往四周看着。 周围很安静,她看了半天,一点她感兴趣的东西也没看到。 真怪了!顾静有些沮丧,她直起身,刚想往回走,见学校保卫处巡逻的几个人走过来。 不行,不能让他们看见!否则,我这么晚到这里来算什么?那可真算“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里的草丛灌木很多,她连忙往离她最近的草丛后面一躲。 还算好,那几个巡逻的没看见他,径直往远处走了。 顾静长出一口气,站起身刚要走,忽然,她感到脚下有一个软软的东西。 这是什么?她俯下身,用手摸摸。 妈呀!顾静差点叫出声来,这是一个人,正躺在那里,她的脚正踩在那人的手上。 顾静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抚了抚胸部,让自己安静下来。 那个人八成是死了,否则我踩在他手上,他还能躺在那里不动? 不行,我得离开这里,否则我可就说不清了。想到这儿,顾静快步向宿舍楼跑去。 第八章 从洗脸间爬进宿舍楼,顾静才喘了口气,稍稍稳定了一下,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个死人不会是李枚吧?顾静进了房间,到李枚的床边看看,李枚不在。 李枚的上铺是杜春丽,此时正睡得香甜。一点都没察觉什么。 顾静躺在床上,想着李枚的事,她已经确定无疑——那个死人一定就是李枚了。 顾静想不出,李枚怎么会死在那里?难道是去约会什么人,被前来约会的人杀死了?还是得了什么急病? 顾静此时哪里还睡的着,翻来覆去地想,该不该报案呢? 忽然,她想到:不行啊,我的脚印留在了现场,我还踩了她一脚呢,怎么办? 天已经蒙蒙亮了,也许尸体已经被发现了,现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看了一眼睡得香的杜春丽,也许我该告诉她,毕竟是舍友呢,也许还能为我作个证明。 “才几点,你干嘛呀?”杜春丽不满地揉揉眼睛。 “快起来,我有急事。”顾静仍然用力摇着杜春丽。 “好了好了,我起来啦。”杜春丽坐起来,看了看表。“你疯啦,才四点多。” “我有急事嘛。” 杜春丽还是第一次看到顾静急成这样,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便也不再表示不满,问:“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李枚死了。” “啊!”杜春丽差点叫出声来,问道:“怎么回事?” 顾静把半夜里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对杜春丽讲述一遍。 杜春丽听完,皱皱眉头,没作声。 “这下我完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顾静垂头丧气地说。 “你也别着急,我总觉得,这件事应该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为什么?”顾静似乎又生出一点希望。 “你想,如果李枚被约会的那个人杀死,那个约会的人也会留下点痕迹,应该不会只有你的,再说了,你和李枚有什么仇,到了杀她的地步吗?如果是得急病死的,那就更没事了。” 顾静想了想,也觉得杜春丽的话有道理。心里多少稳定了些。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报案嘛,正好解脱自己。”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顾静也没别的主意了。 她穿好衣服正要出去,门忽然开了。 李枚竟出现在门口! 这一下,把两个人吓了一跳,顾静躲到床上,嘴里还结结巴巴地说着:“你、你、你别过来。” “你们怎么了?”李枚好象很纳闷地问。 还是杜春丽先反应过来,笑着说:“有人梦游了。” “谁梦游了?”李枚问。 杜春丽笑着冲顾静努努嘴。 李枚盯着顾静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躺到自己的床上。 顾静象见到怪物一样盯着李枚,好象生怕她扑过来似的。一直到该吃早餐了,她才拿起饭盆逃了出去。 杜春丽洗漱完毕,见李枚躺在床上看书,便问:“怎么不吃早饭?” “我不想吃,你去吧。” 杜春丽转身出去,心里嘀咕着:真是个怪人。 这两天,李枚身上的气味有点难闻,杜春丽在李枚上铺,深有体会,女孩子大都喜欢干净,可这个李枚却太不象话了,都这样了,也不去洗个澡,长期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过去也没见她这样呀。 她打了点早餐,坐在食堂饭桌旁边吃边想:顾静说李枚死在外面了,真的是在说梦话吗?虽说李枚还活着,可她毕竟是半夜三更地在外面一直呆到天亮的。而且,她还不困,躺在那里看书。 这时,她看见经常和周小红在一起的楚若男打好饭正往外走。 小红出事后,杜春丽还一直没探望过,虽然平时关系也就过得去而已,但毕竟是舍友,面子上总得表示一下嘛。 见若男拿着几个饭盆,不用说,一定是给小红打的饭,便连忙叫住若男。 过去若男经常去小红宿舍,认识杜春丽。 “有事吗?”若男问。 “小红和你在一起吗?” 若男点点头:“你找她?” “我想去看看她,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她好多了,现在我们都在李灵那里。” “告诉小红,我一会儿去看她。” “好的,我一定转告。”若男笑着说,转身要走,忽然,她又想起什么,对杜春丽说:“让李枚拿的小红的衣服到现在还没拿到,一会你给捎过去吧。” “好的。”杜春丽爽快地答应着。 杜春丽回到宿舍,见李枚还躺在床上看书,便问:“周小红的衣服你怎么还没送上去?” “我没找到。”李枚声音很低。 杜春丽扭头看看壁橱,小红的壁橱根本没锁。怎么会找不到呢? 平时和小红关系那么好,这点事也不办,真是过分!杜春丽心里有气,不想再说什么,径自去壁橱那里翻出几件小红的衣服,重重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第九章 当杜春丽走进李灵的宿舍时,小红正在吃着若男买来的早餐,李灵和若男则在一旁说着什么事情。 “你怎么来了?”小红笑着对杜春丽说。 “我来看看你呀,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杜春丽关心地问。 “说来挺奇怪,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还有这事儿?”杜春丽听起这种事还真有点不相信。 “是真的。”一旁的若男凑过来说:“医生说,这叫失忆症。” “怎么引起的?”杜春丽还是不明白。 “可能是因为强烈的刺激吧。” 多大的刺激能让人失去记忆呢?杜春丽心里琢磨着。 “衣服拿来了吗?”若男问。 “拿来了。”杜春丽递过小红的衣服。 小红记得是让李枚给拿衣服的,便问:“李枚呢?” “她正躺在床上看书呢。”杜春丽没好气地说。 李灵听出杜春丽的话有弦外有音,便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怎么会不舒服?晚上熬了一夜,白天还不困,躺在那里看书,你说她会不舒服?” 杜春丽提起李枚便有些气。 “晚上熬夜干什么?”李灵问。 “谁知道,反正这两天她怪怪的。” “到底怎么回事?”小红关心她的好朋友,便着急地问。 杜春丽便把顾静梦游和李枚早上才回来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梦游?”李灵皱着眉头,好象在自言自语。 “是啊,李枚活得好好的,她非说人家死了,不是梦游是什么?”杜春丽觉得这是当然的事。 若男也仔细想了想,冲李灵使了个眼色。李灵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你们这里弄的是什么?”杜春丽望着墙上和门口挂的符说。 “这是辟邪的符。”小红说。 “还挺迷信哪。”杜春丽过去从不信这些,见到这里居然挂这个,她觉得有些好笑。 聊了一会儿,杜春丽起身告辞走了。 “看来李枚是出事了。”若男望着李灵说李灵点点头:“如果是这样,也许顾静要有麻烦了。” “我们应该马上提醒她。”若男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李灵说:“最好把她叫到这里来。” “知道了。”若男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你们在说什么?李枚怎么了?”小红问。 小红她们宿舍没人,若男跑到教室,只找到了杜春丽,等一节课结束,若男把杜春丽叫出教室问:“顾静和李枚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顾静早上出去,我就再也没见到,李枚现在不在宿舍吗?” 若男摇摇头:“见到顾静,让她去李灵那儿找我。”说完,若男又往图书馆跑去。 此刻,顾静正躲在她老乡政治系大二刘佳的宿舍里,连门都不敢出,心里七上八下,就象个逃犯似的,生怕有人找到她。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刘佳见顾静行踪诡异,便问。 “没什么。”顾静敷衍着。的确,这件事说起来很荒唐,谁也不会信,可顾静心里非常清楚,她决不是什么梦游。 想起李枚那奇怪的眼神,尤其是早上盯着她看时,顾静觉得,李枚的眼里放出的是一种凶狠的光,似乎想把她一下子吞下去。想起这些,顾静身上不禁不寒而栗。 大家都上课去了,刘佳宿舍里现在只有顾静一个人,她把门窗关严,独自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大气也不敢出。 好容易捱到刘佳下课回来,见顾静这种状态,便狐疑地问:“你该不是作了什么亏心事了?” “你说什么呀,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怎么这样见不得人?” 顾静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摇摇头说:“你别问了,总之我先在你这里呆两天,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刘佳皱皱眉头:“好吧。” 整整一天过去了,非常平静,顾静的心里也平稳了许多。刘佳她们又去上课了,顾静躺在床上看着小说,渐渐地有点困意。 忽然,她听到门外好象有人走动。 本来,门外经常有人匆匆走过,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可这次,那脚步声长时间在门外徘徊,顾静的心悬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终于走远了,顾静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早上,若男从杜春丽那里得知顾静下落不明时,匆匆地赶来和李灵商量。 “李枚在吗?”李灵问。 “据杜春丽说,李枚早上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难道我们想错了?”李灵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想错了?”一旁的小红插话问。这两天,小红一直觉得若男和李灵有事在瞒着她,心里有些不高兴。 李灵想了一下,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也该让小红了解点情况了。便说:“你不觉得李枚和过去有点不一样了吗?” 小红想了想,点点头:“好象有那么一点。” 李灵接着说:“我们怀疑,有什么东西附在李枚身上了。” “啊!这怎么可能?”小红吓了一跳。 “怎么不可能!”若男接话说,“你和李枚同去图书馆,你差点没命,而李枚却什么事儿也没有。” “你们就为这个呀。”小红松了口气,“李枚不是都解释过了嘛。” “还有呢。”若男接着说:“李枚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壁橱?据杜春丽说,钱大为死的那天晚上,顾静看见李枚也出去了,那么晚了,她去干嘛?顾静叙述她亲眼看到的情况难道真的是梦游?” 若男说得太快,小红一时没转过弯来,低着头还在想着。 李灵这时已经在想别的问题了,喃喃自语着:“如果顾静说得情况完全属实,那李枚现在是——”忽然,她一下子站起来说:“这太可怕了!” “怎么了?”若男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便问。 李灵又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没什么,那不可能。” 第十章 晚饭过后,学生们大都到图书馆和教室看书去了,留在宿舍的只是少数几个心情不好的家伙。 顾静一个人呆在刘佳的宿舍里,心里很烦闷,真想出去走走,可又不敢,只好独自在宿舍狭小的空间里踱来踱去。 好容易熬到快九点了,估计刘佳她们也该回来了。她拿起刘佳的脸盆,准备去洗脸间。 走到门口,她又犹豫了。 这会儿,洗脸间大概就我一个人,多害怕呀,要不再等一会儿。 不行,人家刘佳回来该用脸盆了,我光占着多不合适呀。 顾静打开门,站在门口听了听,没什么动静。 她想:那个李枚怎么会想到我在这里?我也太胆小了吧。 洗脸间里真的没人,顾静刚想好好洗洗,猛然看见角落里的垃圾筒口有一个东西伸出来。 这里的光线昏暗,顾静看不清楚,她放下脸盆走近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一具女尸正蜷曲在里面。 她刚想叫喊,这时,洗脸间里刮起一阵阴冷的风,那女尸好象忽然又活了一样,向顾静扑了过来…… 晚上九点半了,若男,李灵和小红正在宿舍里看书,忽然,从楼下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出事了!”若男第一个反应过来,对李灵说:“你和小红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说完,也没等李灵和小红说什么,起身向楼下叫声的方向跑去。 惊叫的声音不时想起,若男已经分辨出,叫声是从政治系女生宿舍传来的,在若男赶到前,已经有几个女生先到了。 走廊里,一个女生还在掩面大哭,几个先赶到的女生围着她,问什么她也不说,只是哭,大家也不知该怎么好。 “别哭了!”若男冲她喊道,“快说,到底怎么啦?” 这下,那个女生抬起头来,哽咽着指了指洗脸间。 若男连忙走进洗脸间,赫然看见垃圾筒里伸出一只脚来。 她慢慢地走近,往里一看,也不禁吃了一惊。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蜷曲在里面,一只脚伸在外面,估计已经死去多时了。 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女生也象若男一样往前凑了凑,看到尸体的样子都不禁扭过脸去。 “快去找保卫处!”若男说,一位女生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若男稳定了一下心神,慢慢俯下身去,轻轻拨开盖在女尸脸上的乱发。 不看则已,一看,她不禁大吃了一惊。 这女尸竟是李枚! 看来我们都判断错了。若男这样想着,同时,自己也退后两步,拦开围观的女生。 这时,保卫处的干事们来了,领头的又是那个刘干事。 刘干事倒是很镇定,指挥着保护现场,又把若男等几个先到现场的几个女生留下。洗脸间对面的宿舍临时充当了办案人员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警察也赶到了,领头的警官向若男等人了解情况,另外几个警察忙着勘察现场。 那个先见到尸体的女生还在抽泣,若男就先把情况详细叙述了一遍。那个警官边听边在本子上记录着。 一会儿,一个穿白大褂的象是法医的警察把警官叫到外面,说着什么。若男坐在靠外的一张床上,多少能听到些他们的谈话,她听到那个法医说:这里应当不是第一现场,从尸体腐败程度看,死者死亡时间应当在三天前。 三天前!若男心里一惊,这怎么可能! 警官回来后,又问了若男她们几个问题,便让她们回去了。 因为出了这样的事,女生宿舍今夜不熄灯。若男回到李灵那里,把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小红还没怎么样,李灵倒是倒吸口凉气。 “怎么会是这样!”李灵喃喃地说。 “怎么啦?”若男奇怪地看着李灵。 “这是我们谁也对付不了的东西。” 听李灵这么说,若男心里也不禁一颤。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红也问。 李灵沉默了一下,缓缓地说:“普通的野鬼,没什么法力,在阴气很重的夜里才有可能显形,不过,一般也害不了人。冤魂厉鬼的法力,能在夜间阴气重时,出来害人,可以上人的身,可以使障眼法。” 若男和小红想起李金标的的事,似乎有所印证。(李金标的故事参看《致命的咒语》一书) 李灵接着又说:“如果能够借尸体出来活动,而且还能在白天阳气很重的情况下出来活动,那恐怕就不能叫鬼了。” “那是什么?”若男问。 “妖!”李灵说出这个“妖”字时,表情异常严肃,她看了看墙上挂的符,又说:“这些根本挡不住它,之所以我们还活着,也许是因为它并不想现在就害死我们。” “这么说,这个水晶也没用啦?”若男拿出自己胸前的水晶说。这块水晶还是李灵放假回家特地为若男挑选的。 “也不见得,小红还活着也许就和它有关呢。”李灵说着,又叹了口气:“但可以肯定,这个起不了决定作用。” “那我们怎么办?”小红又害怕起来。 李灵想了想,说:“别怕,也许,它也有所忌惮。” “谁能克制它?”若男问。 李灵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还不知它的来历,以及它到这里的目的。” 若男盯着小红,皱皱眉头,说:“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灵忙问。 若男问道:“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现在,被那东西害过的只有谁还活着?”说着,她瞟了一眼小红。 李灵也转头看看小红:“那又怎么样?她不是记不起来了吗?” 若男笑笑说:“有办法。只是,我不认识心理学教研室的那帮家伙。” “找他们干嘛?”李灵问。 “催眠。” 第十一章 李灵通过陈小石的关系,找到川江大学心理学专家岑教授。岑教授过去一直以为,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所谓灵异的现象多半是心理障碍产生的幻觉。但碍于面子,岑教授还是答应帮这个忙。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岑教授不客气地说:“催眠也不是百分之百成功,而且还可能产生一些副作用。” “什么样的副作用呢?”李灵问。 “催眠的同时,能让被催眠的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如果是一件非常可怕的回忆,会使得被催眠人痛苦万分,严重的还会——”岑教授不再往下说了。 在座的人,包括小红都明白岑教授的意思。李灵和若男不禁把头都转向小红。 小红咬了咬嘴唇,说:“与其这样提心吊胆地活着,还不如试一试。” 岑教授看了看大家:“你们大家要是都没意见,我可就开始了。” 岑教授不愧是心理学专家,很快就把小红催眠了。 大家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岑教授的问话,当问到图书馆的时候,若男和李灵的心都悬了起来。 “那天,你是和谁一起去的图书馆?”岑教授的问话语气非常和缓。 “和李枚。” “你们两个一直在那里看书,直到图书馆关门,是吗?” “不。” “中间有谁先走了,是吗?” “李枚——去了——卫生间。”小红很费力地说。 “她又回来了吗?” “没有。” “她没和你打招呼就走了吗?” “不。” “那是怎么回事?”岑教授皱皱眉头。 “她没拿书。” “那是什么时候?” “九点吧。” “那时,图书馆人多吗?” “没人,就我一个人。” 若男和李灵不禁对望了一眼,她们都知道,图书馆从来都是人满为患的,除了放假期间,从来没有才晚上九点就没人的时候。 “你再想想,是九点吗?” “我当时——看了表的。” “后来呢?” 小红脸上已经显现出痛苦的表情,费力地说:“灯灭了。” “你看到了什么?” “门那边好象有个影子!”小红的表情很惊恐。“它在向我靠近!不!” “它什么样子?”岑教授的问话也急促起来。 “小个子,圆脸,白白的,它过来了,不——!啊——!”小红发疯一样大叫起来。 岑教授猛一下子站起来,抓住小红的双肩喊道:“快醒醒!” 若男见小红马上要说出真相了,不肯这个时候放弃,便大声问道:“它到底是什么?” “不行!”岑教授冲若男喊道。 小红终于醒了,双眼微睁,喘着粗气。她的身体本来就虚,这样一来更加吃不消了。 “你没事吧?”岑教授问小红。 “还好。”小红有气无力地说。 “你还能记得刚才的事吗?”若男问。 小红摇摇头:“刚才怎么了?” 若男无奈地回头看了看李灵,意思是完了,没收获。 李灵也有些失望,勉强笑笑,说:“没关系,慢慢来,” “还要来?”岑教授对若男和李灵说:“你们知道吗?这次差一点出事。” 一旁的陈小石看出岑教授已经很不高兴了,忙说:“这次就这样了,有什么以后再说。” 若男和李灵也识趣地连忙扶起小红,准备往外走。 “等等。”岑教授拦住她们,指着小红说:“让她先休息一下,你们跟我来。” 若男和李灵只好让小红重新躺下,跟着岑教授走到隔壁房间,陈小石不放心,怕岑教授发脾气,也跟了过来。 岑教授示意若男和李灵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若男说:“你知道吗?刚才非常危险。” “对不起。”若男有些尴尬地说。 “你们究竟想知道什么?” 若男想了想,知道再不说不行了,她看看李灵,见李灵没作表示,便说:“您知道学校最近发生的事吧?” “你是指死了两个学生的事吧,听说过。” “小红,也就是刚才被您催眠的那个女孩子,可能是这件事的唯一幸存者。” “所以,你们想用这种办法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对吧。” 若男点点头。 “如果我没想错,这个叫小红的女孩子可能患有精神疾病,应当马上住院治疗。” “什么?!”若男吃惊非小。“您的诊断依据是什么?” “她有严重的妄想倾向,经常会出现幻觉,这很危险。” 若男心里一凛,随即淡淡地说:“您怎么知道她看到的是幻觉?” “事情明摆着,那种情况可能发生吗?” “照您的说法,学校死了两个学生的事也是不存在的?” “这些不一定都能扯上关系,也许,早点注意他们的心理健康,他们也不会死。” 若男还想说什么,李灵连忙插话道:“会考虑您的建议的,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说完,拉上若男便往外走。 “你不会也信他的话吧。”若男望着李灵说。 “你也不想想,和他争还有个完吗?再争下去,连你也送精神病院了。” 两人去隔壁扶起小红往回走。 一会儿,陈小石从后面追上她们。对李灵说:“怎么样?我当初就和你说了,他不信这个,让他给做,准弄个灰头土脸。” “你倒是信,那你给做一个呀。”李灵没好气地说。 “这不是我的专业嘛。”陈小石有点不好意思。虽然陈小石的身份是教师,但不知为什么,在李灵面前,心里似乎总有点忐忑不安。 第十二章 回到宿舍,李灵对若男说:“这样的尝试以后不能再作了。” “为什么?”若男问。 “你没看到岑教授的样子?再这样下去,不单小红会进精神病院,连我们恐怕也会被当作疯子。” “那就这么完了?”若男有些不平地说。 李灵摇摇头说:“按说,这个东西的出现,一定会有什么能克制它,我们如此接近它,应该能得到一些信息的。” “信息?”若男问。 “是啊。”李灵说:“世间万物的产生都有一定的规律,相生相克,否极泰来,都有定数,毒药的解药往往就在毒草的周围,这也是大自然的法则。”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快成半仙了。”若男调侃着。 “这都是我爸爸说的,我的这点东西都是他教的。” “可惜你爸爸不在。”若男怏怏地说。 “他可能快来了。” “什么?”若男惊喜地问。 李灵看了若男一眼,犹豫了一下,说:“是江教授要求的。自从吴自良死后,川江大学在古文字研究方面就出现空白,江教授力荐我父亲到川江大学工作,弥补这个空白,可能这些天就快到了。” “你干嘛不早告诉我。” 李灵笑了一下,低头不语。 “我知道了。”若男虎下脸来。“你是怕我嘴不严传出去影响你爸爸的调动。还有,你不让去找江教授,是怕一旦江教授不高兴会迁怒于你爸爸,是吗?” 见若男真的生气了,李灵忙陪着笑脸道:“好啦,别那么小家子气,我错了还不行吗。 等我爸爸来了,我请客赔罪。“ 小红又睡着了,李灵出去打饭,若男倒在床上苦思冥想。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不知道这个,怎么能找到克制它的办法呢。按照李灵刚才说的理论,也许答案已经有了,难道李灵的父亲李放是那东西的克星吗? 想起李灵的话“任何事物的产生都有一定的规律”,若男不禁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小红。 也许,小红在催眠时已经暗示了我们。 她把小红在催眠中的话反复回忆着。 当她想到小红在被叫醒前所说的话:“小个子,圆脸,白白的……”时,心念一动。 这种描述好象在哪里听到过。一时她又想不起来。 李灵打饭回来,若男示意她轻着点,别吵醒小红。 李灵看看小红苍白的脸,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啦?”若男问。 李灵苦笑着摇摇头,小声说:“小红太可怜了,怎么这些厄运总降临在她的头上。今后,说不定哪句话刺激到她,她又会受不了。也许岑教授说得对,应该让她接受点心理治疗。” 若男听到这儿,忽然想到什么,问李灵:“对了,你还记得小红上次受刺激的样子吗?” 李灵想了一下:“记得呀,是我们从医院回来的路上。” “还记得是被什么刺激的吗?” “当时——”李灵努力回忆着。 “当时有一群孩子,是吗?”若男提示着。 李灵点点头,看着若男,没明白她的意思。 “孩子们唱的儿歌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听过好几遍了,怎么会不记得,有什么问题吗?” 若男学着孩子们的样子背诵着:“小胖子,白又白,身子圆圆眼眯眯……” “等等。”李灵打断她的话,说:“你的意思,是说小红的事和这首儿歌有关系?” 若男点点头,说:“我现在终于明白,小红当时是被这儿歌刺激了。” 李灵沉默了一会儿,说:“过去,倒是听说过从小孩子口中说出未来的事情,难道这次也是——” 若男道:“你看过《三国演义》吗?” “当然。”李灵是学历史的,当然不会放过这部取材于《三国志》和《后汉书》的文学名著。 若男缓缓地说:“我记得有这么一段描写,在董卓被杀前,曾听到儿歌”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活。“这”千里草“就是一个董字,而”十日卜“,则是卓字,预示着董卓要被杀。我讲的对吗?” 李灵迟疑了一下,说:“《三国演义》毕竟不是正史,不足信。再说,我们听到的儿歌也没什么意思,能说明什么呢?刺激了小红纯熟偶然嘛。” 若男摇摇头道:“我倒不这么想,《三国演义》如此描写必有用意,即便三国时代没有此事,罗贯中的时代也一定有类似的事情,要不,他也不会凭空杜撰出这样的东西。至于我们听到的儿歌嘛,为什么小孩子们要编出没意思的东西呢?读得还挺顺口,小孩子们编它干什么呢?” 李灵低头想着,没再作声。 若男又说:“这儿歌的意思,我们还没想透,可它是有意义的,这一点可以肯定。” “那它的意思是——”李灵问。 若男摇摇头:“我还没想好,不过,”小胖子,白又白,身子圆圆眼眯眯“,意思是告诉我们那东西的样子,这和小红看到的一样,应该没有问题。至于后一句嘛——” 李灵见若男停住不说,知道她也想不出,便也冥思苦想起来。 好一会儿,若男才想起,还没吃饭呢,便笑着说:“问他饭量有多大,一口吃掉半边天。光问别人的饭量,自己还饿着呢。” 第十三章 李枚死后,顾静象是换了个人,整天蒙头大睡,既不上课,也不去食堂吃饭。同宿的舍友杜春丽实在看不过眼,用力把她晃醒,问她怎么了,顾静只是茫然地摇摇头,倒头又睡下了。 “真是的,好象几辈子没睡过觉似的。”杜春丽咕哝了一句。 杜春丽平时学习很用功,很少过问功课以外的事情,但现在,小红搬到李灵那里住了,李枚也死了,宿舍里只剩下她和顾静两个人,顾静又成天这个样子,让杜春丽心里觉得空荡荡的,一下子还有点适应不了。 下午,警察来找杜春丽了解关于李枚的一些情况,毕竟她和李枚是舍友,对李枚的了解比别人多些。杜春丽本人也觉得很正常,可送走了警察,她总感到周围的同学们都在躲着她,甚至晚上在图书馆看书,她刚坐下,旁边的几个便站起来挪到离她远一点的地方。气得她直瞪眼。 难道你们都认为李枚是我杀的!杜春丽越想越气,索性书也不看了,她气鼓鼓地离开图书馆。 宿舍里,只有一个蒙头大睡的顾静,连个聊天的也没有。杜春丽心情异常烦闷,漫无目的的在校园小路上走着。 不知不觉,她感到光线在变暗,看到前面的栅栏墙,她意识到,已经到了新老校区的边界了。 杜春丽也听说老校区里发生的事,可她从不相信有鬼在作祟的说法。有时,她真想进去转转,证明一下到底有没有鬼。 走到跟前了,她倒犹豫了。 荒凉的老校区在夜里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一栋栋的破旧楼房象一个个鬼影子一样矗立在那里,好象正在等着她进去,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杜春丽不禁身上一抖。 她回头看看,校区里有的宿舍已经熄灯了,杜春丽苦笑了一下,慢慢往回走去。 顾静还在睡觉,杜春丽简单洗了洗,便上了床。 杜春丽的睡眠一向很好,而且很有规律,可今天,她睡不着了,在她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失眠。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杜春丽听到下铺好象有动静。她翻过身看了看。 借着从窗口透过来走廊的光线,她看到房间里有人走动。 “是顾静吗?”杜春丽大着胆子问。 那人影似乎又看不到了,杜春丽刚想坐起来仔细看看,忽然,她的床铺边探出一张脸来。 杜春丽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借着走廊的光线,她看清,是顾静正站在那里看着她。 “你还没睡?”顾静的声音显得瓮声瓮气的。 杜春丽长出一口气,心里有气,也没搭理她,翻过身去。 听着顾静犹豫了一下,接着,旁边的床上发出“吱呀”一声,顾静似乎又躺到她的床上去了。 顾静刚才的那张面孔一直萦绕在杜春丽的脑海中,那是一张苍白憔悴略带点浮肿的脸,她不明白,顾静这是怎么了,不吃不喝,把自己搞成这样,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亦或是得了什么病? 作为舍友,看来得多关心一下她了,杜春丽现在多少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态度了。 又过了一会儿,杜春丽又听到顾静那边有动静,这次她没动。也许顾静要去厕所吧,她想,等她回来,好好跟她聊聊,反正也睡不着。 不对呀,怎么这么长时间她还不回来? 杜春丽翻身下床,到厕所里看看,没看到人。 怪了,她能去哪儿呢?杜春丽想。她想起顾静曾跟她说过李枚的事,便走到走廊的尽头,从窗口往下看。 校园的路灯虽然不太亮,但从这个位置看去,也能把通向教学楼的路看得很清楚。 校园里非常寂静,小路上,一个孤单的身影正缓缓走着,从身形上判断,杜春丽几乎可以肯定,那人正是顾静。 这么晚了,她往教学楼那边干什么?杜春丽心里纳闷,正想下楼跟过去。 这时,顾静在一个拐角处消失了。 这么晚了,万一我找不到她可就——杜春丽想起顾静跟踪李枚的事,心里有些嘀咕,难道李枚的事是顾静干的? 整整一夜,杜春丽也没敢合眼,可顾静一夜也没回来。 顾静死了,死在老校区里,由于学校封锁消息,学生们没人知道她的死因。随之而来的便是种种猜测,一时,川江大学里人心惶惶。 若男一大早便得到了消息,想打听一下详情,可这次,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别问了。”李灵对此不以为然,“顾静的死因是什么,我们应该早就清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对方的来历。” 若男点点头,在她和李灵看起来,顾静的死因和钱大为、李枚的不会有什么不同,仅仅是死亡的时间、地点的差别而已。 刚听说父亲李放的调动手续已经办好,就要来学校报到了,李灵显得有些兴奋,顾静的事似乎已经不放在心上,若男看到李灵哼着歌进进出出高兴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发沉。 看来,这件事目前就得靠我自己了。若男想。 第十四章 这两天,女生宿舍,办公楼,老校区总有警察出入,搞得气氛有些紧张,若男心里也逐渐烦闷起来。 遵照学校领导的指示,校学生会要组织学生们搞搞活动,名义上是要纪念“五。四”青年节,实际上是要冲淡一下学校里的紧张气氛,学生会宣传部长卢建新又给若男派活儿,弄得若男也无心再想顾静的事了。 下午,若男赶着去办公楼开会,在办公楼门口,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往办公楼里走。 “王然!”若男冲那人喊了一声。 王然回过身,也认出了若男:“呦,这不是若男吗?怎么这回不叫叔叔啦。” “你忘啦,是你不让叫的,想反悔?”若男调皮地说。 “我说过吗?”王然扶扶眼镜,装作想不起来的样子。 若男倒没时间跟他耍贫嘴,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嗨,别提了,你们学校的案子惊动了省厅,派我来协助破案,这不,我得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了。”王然的话里显然表现出有点不情愿。 “派你这个搞痕检的来?难道说,这个案子留下许多破案线索?”若男试探着问。 “不多,但挺麻烦,也挺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若男赶忙问。 王然刚想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啦?”若男有些着急地问。 “这是秘密,我可不能说。” 若男想了想:“那好吧,不说就不说。不过,你得请客,所谓”他乡遇故知“嘛。” “为什么要我请,你难道不想给我接风?” “这个问题你找我爸去。每月才给我那么点儿,自己吃饭都成问题,还请客?不象你,挣着工资,出差还有补贴,那补贴留着干什么用。” 若男刁钻古怪,又是省厅刑侦处长的千金,遇到她,王然只好认命了。“好吧,晚上我请客。” 若男选的餐厅环境很幽雅,菜也很别致。若男点了几样爱吃的菜,便和王然攀谈起来。 话题无非又是围绕着学校的事件。 王然似乎早有戒备,一说到关键之处,便转移话题,任凭若男用尽所有的聪明才智,王然仍然不泄露案情的分毫。 这家伙!真够顽固的!若男心里嘀咕着,难道非得让本美女牺牲色相吗? 若男是有些生气,才会这样想想而已,可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旦出现,竟让她久久挥之不去了。 不会吧。难道我喜欢上他了?若男在心里问着自己。 按说,王然长得蛮英俊的,身材也不错,条件很好,只是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潇洒帅气的男人,象他那样文质彬彬的形象早已经过时了。何况,王然又比若男大四、五岁,又是若男爸爸的同事,怎么可能嘛。 王然见若男忽然不说话了,微低下头,脸色发红,以为她又在想着什么鬼点子,便开玩笑说:“你爸爸那么老成持重,怎么会有你这么精明外向的女儿,你一点都不象你爸爸。” “是吗?”若男回过神来,怕王然看到她的窘态,忙把头往四周看看,避开王然的视线。 若男的表现倒让王然感到意外,忙问:“你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想起去年的那件事,心里有点别扭。” “哪件事?” 王然这一问,倒提醒了若男:对呀,何不就此和盘托出,兴许能收到意外的效果。 第十五章 “还记得去年你帮我处理过的那盘录象带吗?” 王然想起录象带中的那个黑影,便说:“记得,那个黑影我还帮你打印出来了。我还没问过,那件事到底怎么样了?” “那是在一个大冤案中死去的冤魂形象。” “别逗了。”王然哪里会相信这个。 “我说的是真的。”若男见王然不信,便把去年的那场风波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你是在编故事吧。”王然还是不相信。 “我骗你干嘛?”若男又着急了,“我差点连命都没了,有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吗?再说了,吴自良不是死了吗?” 王然想了想,说:“我刚来的时候,听说过吴自良的事,可人们都说那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而自杀的。” “学校也只能这样解释了,这么多年来,老校区死了不少人,全都是猝死,这也太巧了吧。” “可照你的说法,吴自良既然已经死了,那件事就应当结束了。” “所以我才想问问清楚嘛。”若男终于回到了正题。 王然笑笑:“既然结束了,不管原来的是不是鬼在作祟,眼下的事情应该和鬼扯不上关系了吧。” “怎么不能?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案情?” 王然眯起眼睛问:“你知道什么?” “这一系列死亡事件中,有一个受害人叫李枚吧?” 王然点点头,没说话。 “发现李枚尸体时,李枚已经死亡三天了,对吧?” 王然眼睛睁大了些,仍没说话。 “还有人证实,在法医确认李枚已经死亡的这三天里,李枚本人还和大家一起生活。” 这下王然开口了:“你从哪儿知道的?” “我本人就是证明人之一,我亲眼看见李枚在这三天里还活着。” 王然低下头沉默着。 “怎么,你不相信我?”若男两眼紧盯着王然。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然显得有些尴尬。 若男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把这几天的事,从小红在图书馆遇险开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王然很仔细地听着,不时地还问了几句。 “看来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还复杂。”王然摸着光光的下巴,若有所思。 “这么说,你原本想的就不简单?”若男不失时机地问。 “有些你可能还不了解。”王然说,“学校办公楼是有监控录象的,我们发现,在顾静死的那天夜里,顾静进过办公楼。” 若男有些吃惊:“她去那里干什么?” “我们也很奇怪,从监控上只能看到顾静进了办公楼,好半天才出来,至于去了哪里,由于办公楼各个楼层夜里都不开灯,所以目前还无法知晓,省厅派我来,原想在这方面有所突破,可现在看来恐怕不行了。” 若男想了想说:“门口不是有人值班吗?怎么没拦住她?” “这一点也很奇怪,值班员硬说没看见有人进去。当时我们想,肯定是睡觉了,怕挨处分才这么说的。” “办公楼里能有什么让她这么感兴趣呢?”若男自言自语地说。 王然说:“从监控上看,大约凌晨两点钟,顾静拿着一卷东西出了办公楼,这卷东西是什么,目前还是个谜,因为在顾静的尸体附近,并没有找到这些东西。” “顾静到底是怎么死的?”若男问。 王然看看若男,犹豫了一下,说:“从表面上看,没有外伤,现场只有顾静一个人的足迹,法医的结论是猝死。” “死亡的时间呢?” “当天凌晨三点左右,也就是顾静从办公楼出来不久。” 若男低头想了一下,说:“这和李枚的情况不太一样。” 王然点点头:“根据法医的结论,李枚和顾静的死亡原因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李枚的尸体是在几天后才被发现的,而且还是在宿舍楼里经常有人出入的地方,这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顾静是死在老校区里,她去老校区干什么?” 王然摇摇头:“顾静留下的足迹太少,从目前仅有的足迹上分析,顾静是从老校区往新校区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事猝死的,至于她到底去了老校区的什么具体位置,就无法查清了。” 若男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对王然说:“我觉得这里面还有好多问题需要搞清楚,能否让我看看顾静在办公楼里的录象带,或许我能看出一点东西来。” 这对王然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他本人现在就住在市公安局的技术室里,但是,他也不能完全没有顾忌。他认真想了想,说:“其实,这个案子已经基本确定了死亡原因,问题的关键是现在谣言四起,李枚和顾静死亡的过程究竟是怎样,必须要搞清楚,否则影响太坏,你如果能对此提供帮助,那就太好了,只是——,这样一来,我得请示一下。” “请示什么?你带我去不就行啦。” “这样不好吧,我可不想这样偷偷摸摸的。” “为了破案嘛,否则,你还想在这里呆多久?” 若男的话倒是无意中触动了王然的心事,本来,如果没有川江这件事,王然是计划要在本月结婚的,川江的事不结束,王然的婚期就得无限期拖延下去。 “好吧,我就破一回例。” 王然也觉得若男的分析有道理,如果让若男帮忙,早日揭开这个谜团,不管结果如何,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剩下的该如何解释的工作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了。 第十六章 有王然带着,市公安局的大楼并不难进。虽然是晚上,这里的一层仍然显得忙忙碌碌,若男看得出,这一定是刑警队在加班办案。 二层以上则开始清静起来,直到技术室所在的第五层,若男都没见到一个人影。 都说忙的忙死,闲的闲死。看来是不假。若男心里感慨着。 技术室的防卫相当严,走廊外还另设一重铁栅栏门,里面每一间房门都用铁皮包着,若男开玩笑道:“你在这里住倒是最安全的。” 王然从柜子里取出一些录像带,开始播放了。 先播放办公楼大厅的带子,为了节省时间,王然把播放程序调整了一下。 画面上出现若男所熟悉的川江大学办公楼大厅的情景,画面的一角显示着当时的时间是凌晨两点零三分。 两点零五分,顾静出现了,她从大厅中间缓缓穿过,上了楼梯。 “她怎么不用电梯?”若男象在自言自语地问。 “也许她要上的楼层不高吧。”王然说。 “会不会从别的楼层上了电梯?” “不可能,电梯只要一启动,电梯内的摄像机就会拍到她。” 若男点点头,又问:“各个楼层的监控都没拍到她?” 王然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说:“大楼里除了一层大厅里开着灯,其余的楼层连走廊都关着灯,光线太暗了,各个楼层的监控都拍不到有价值的影像。你看看。” 王然说着,拿出一盘带子播放起来。 画面上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顾静进来后,办公楼的各个楼层都这样吗?” 王然点点头:“这个办公楼一共十八层,除了第一层外,都这个样子。” 若男想了一下,忽然心念一动:“放一下八层的带子吧。” 王然没说话,换了一盘带子,从两点零五分开始播放。 画面上还是黑漆漆的,只有走廊尽头的小窗户能透过一点微弱的光线照在走廊的墙壁上。 “这一层有什么问题吗?”王然不解地问。 若男没回答,紧盯着画面,一声不吭。 当画面上显示在两点十分时,黑漆漆的楼道内忽然有一丝不寻常的光线一闪而过。 “停!”若男说道:“这是什么?” 王然皱着眉头看了看,说:“也许是外面的手电筒之类的光线照射进来了?” “把这个位置放大好吗?” 王然点点头,把那个光线局部放大。 现在可以看出,这是个竖长条形的很微弱的光线,如果是来自外面手电筒之类的光源是不会照成这样的。 两人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王然忽然说:“会不会是这样。” “怎么?”若男见王然有发现,忙问。 王然让若男先走出去,自己关上屋内的灯也走出来,他让若男站在走廊的尽头,然后关上走廊的灯。 这时,走廊里漆黑一片,若男站在那里静静地观察着。 一会儿,她也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线,她忙叫道:“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王然打开走廊和屋内的灯,脸上带着笑意说:“果然不出所料,这光线原来是屋内的窗户上透进的一点光,能映在走廊里,说明这个时候——” “有人开门!”若男抢着说。 王然点点头,接着又说:“我不明白的是,你怎么会知道是在八层?” 若男没回答,走到操作台前,对王然说:“根据这个光亮的位置应该能够确定是哪个房间吧。” 王然眯着眼睛看了看:“应该没有问题,现在基本能确定是在走廊的中部靠近楼梯的地方,明天我再实地观测一下,就可以确定了。” 中部靠近楼梯?若男在心里盘算着。 想着想着,若男忽然脱口而出:“应该没错,就是那里!” “是哪里?”王然问。 若男有些兴奋地对王然说:“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应该是吴自良的办公室。” 王然想了想说:“还是等明天实地看完再说吧。” 第十七章 若男很晚没回宿舍,李灵和小红一直很担心,看看都快熄灯了,李灵就要出去找。小红忙说:“这么晚了,上哪儿去找哇。” 的确,李灵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找,急得她团团转。 若男终于赶在熄灯前回来了,李灵一见到若男,上前一把抓住,问:“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回来?” “哎呀,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们啦。”若男连忙告饶。 小红也说:“你把我们吓死啦。” 若男不住地道歉,说:“我真的是有要紧事。” “快说,是什么事?”李灵仍在逼供。 “好啦,躺在床上我全交代,现在,让我先洗洗脸好吗?” 经过几天的休息,小红的身体恢复了许多,若男和李灵的谈话她也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还插上一句。 等若男叙述完,李灵问:“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件事跟吴自良有关的?” “你不是讲过,去年的那件事还没完吗?办公楼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能不想到他吗?再说了,自从他死后,学校一直没有再设文法学院的专职院长,院长一职由林副校长兼任,这样一来,他的房间很可能还空着。” “那又怎么样?”李灵还是不解。 “你想呀,顾静进了办公楼,拿出一卷东西,而警察一直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要是顾静进了经常有人办公的房间,丢了东西还会不知道?” “可大楼里还有别的房间是空的呀,比如档案室。” “档案室我曾经去过,那里没什么有价值的材料。” 李灵不再说什么了,她总感觉若男找到第八层有运气的成分。 “吴自良那里会有什么呢?”小红插话问。 若男想了想说:“如果吴自良的房间没被清理过的话——” “当然不会被清理。”李灵有些不平地说:“到现在,学校对这件事的态度还很暧昧,谁去清理他的东西呀。” 若男道:“如果真是这样,我猜,顾静拿出来的那卷东西很可能是江教授的文稿。” 小红一惊:“你是说,还有人对那咒语感兴趣?” 李灵叹了口气:“恐怕是这样。” 小红还有点不相信:“那顾静怎么会卷进这里去呢?难道她也想研究这个吗?” “你怎么还不明白?”李灵说:“顾静只是个傀儡罢了。” “可谁会对这个这么感兴趣呢?”若男自言自语地说。 李灵想了想说:“也许那首儿歌会告诉我们。” “什么儿歌?”小红问。 “你还是睡觉吧。”李灵说。 若男知道李灵怕刺激了小红,也帮腔道:“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我们会告诉你的。” 若男和李灵不再说话了,小红心里有气,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翻个身睡觉。 小红睡了,若男和李灵却谁也睡不着,两人都在心里默想着那首儿歌。 夜深了,李灵已经睡着了。由于今天这件事让若男有些兴奋,所以她还没睡着,不过毕竟若男没有熬夜的习惯,此时的她多少也有些困意了。 窗外枝叶摇动起来,刮起一阵清凉的风,让潮热的屋子里有了点清爽的感觉,若男闭上眼,准备乘着这丝清凉进入梦乡。 忽然,她感到似乎有人在说话,她仔细听了听。 窗外只有风吹树枝发出的声响。 她刚放下心,那声音又传了过来。若男听出,这绝不是树枝发出的声音,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那声音忽远忽近,好象在说:“别着急呀,你们会都是我的……” 若男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轻轻叫着:“李灵,快醒醒!” 李灵也刚入睡不久,再加上她平时睡觉就很轻,若男这一叫,她马上就醒了。 “怎么啦?”李灵问。 “你听!”若男压低声音说。 李灵坐起来,大气也不敢出,仔细听着。 一会儿,风停了,那声音也渐行渐远,慢慢地听不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灵问。 若男长出一口气,摇摇头说:“我也想不透。” “刚才我做了个梦,梦见吴自良在给我们作报告,看他那个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个伪君子。”李灵愤愤地说。 “难道吴自良跟这件事有关吗?”若男喃喃地说。 李灵没作声,低着头在想着什么。忽然,她抬起头,眼睛睁的老大:“我好象想到了。” “想到什么?”若男赶忙问。 “那首儿歌说的就是吴自良!” “什么?”若男还不敢相信,“你说清楚点。” 李灵显得有些兴奋,对若男说:“那儿歌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若男反复地念着:“一口吃掉半边天,一口吃掉半边天,一口——啊,我知道啦,这是个”吴“字!” “是呀,我太苯啦,现在才想起来!”李灵拍着大腿说。 “得了。”若男心里有气,“你该不是在说我更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算啦。”若男拿出一副不和她计较的架势,说:“即便你说对了,也不一定是说吴自良嘛。” “那倒是,姓吴的何其多也。”李灵说着,又躺到床上。 若男想了一下,说:“如果把儿歌的后一句连起来,我倒觉得那真的是吴自良了。” 李灵忙问:“你怎么说?” “问他饭量有多大,一口吃掉半边天。你想想,那第三口他该吃什么?” “对呀!”李灵重新坐了起来,“没有自己的粮食,不就”吴(无)自良(粮)“了吗?” 这时,从下铺传来小红的声音:“我觉得还有另外的含义。” “你怎么还不睡觉?”李灵嗔怒道。 “你们这么大声音,我能睡吗?” 若男笑道:“隔墙有耳,何况这中间连墙也没有哇。” “那你说,另外的含义是什么?”李灵问。 “半边天,在我们国家不是专指女人吗,他的目的是要把女人都吃掉吧。” 若男笑出声来:“真有你的,亏你想得出来。” 李灵倒非常严肃:“笑什么!我倒觉得小红说得有道理。” “怎么?”若男真的不笑了。 “你忘了刚才的事了吗?” 想起那个在女生宿舍窗外的声音,再联想起小红的话,若男心里不禁一惊。 李灵和若男都不再作声了,此时,她们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别着急呀,你们都会是我的……” 第十八章 不知是害怕,还是思虑过重,三个女孩子都睡不着了,直到天蒙蒙亮,才陆续进入梦乡。 一阵敲门声把三人惊醒,若男最先爬起来,看了看表。 “我的天呐,都十点多啦!李灵、小红,快起来吧!”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更急促了。 “来啦!别敲啦!”李灵喊道。 门外真的不敲了,三个女孩子在屋里穿衣服,梳头,擦脸,忙作一团。好一会儿,才算告一段落,李灵走过去打开门。 “爸爸!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李灵惊喜地叫道。 站在门外的真是李放,高高的个头,四方大脸,戴一副深度眼睛,显得很有学问。 “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成何体统。” “人家一夜没睡嘛。”李灵边说边把父亲让进屋。 李放见若男和小红也在,有些诧异地问:“你们也在,都是一夜没睡?” 若男笑着点点头说:“我们是怕李灵一个人寂寞,来陪陪她。” 去年的风波李放全都了解,自然对若男和小红不陌生了。他狐疑地望着三人:“你们在一起搞什么名堂?” 下午,王然找到若男,很神秘地把她拉到宿舍楼拐角处,这里挺僻静,正是谈话的好去处。 “那地方过去真的是吴自良的办公室。” “是吗?”若男有些得意。 “你一定知道什么吧。” “当然。”若男背过身,一副卖关子的样子。 “顾静拿走的究竟是什么?” “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若男回过身,调皮地望着王然。 “好,我请你,就今天晚上。” “好吧,那我告诉你。”若男顿了顿,说:“那应当是川江大学古文字专家江教授的手稿,被吴自良弄走了。”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王然好奇地望着若男。 “其实我也是猜的,不过,我认为和这些怪异事件有关的可能只有这个东西了。” 王然皱皱眉头:“都这么长时间了,手稿怎么还在他的办公室里。” 若男“哼”了一声:“学校都忙着掩盖这件事,哪有工夫管这些。” “那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王然显然还不相信。 “为了它,死过那么多人,你说它神奇不?” 王然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谁会对它这么感兴趣?” “还有谁呀。”若男淡淡地说:“就是吴自良自己。” 王然吃惊地说:“他不是死了吗?”“我想,他要是不死,还没这么大的法力。” “真是不可思议。”王然似乎还转不过弯来。“看来,我们警察队伍里也要招些道士进来了。” 若男觉得好笑,又说:“我今天刚听李灵的爸爸说,吴自良结过婚,还有一个孩子,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离婚了,孩子由女方抚养,你能帮我打听一下那母子的下落吗?” “打听他们干吗?” “我总觉得,吴自良人都死了,还这样阴魂不散,他究竟要干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报复吗?” 王然也想不透,两眼直盯着若男。 若男见王然不吭声,便接着又说:“照理,他害死那么多人,有这个下场也算便宜他了,他还不知足吗?还有,那个咒语在冥界难道还有用?竟值得他费这么大力气来拿。我觉得,他在阳间一定还有值得他留恋的人或事,会不会与那母子俩有关呢?” 王然插话道:“我真搞不懂,照你的说法,他有那么大法力,为什么不自己取走手稿,还要借助别人呢?” 若男说:“这个原先我也不懂,还是李灵告诉我的,冥界的鬼法力再大,在阳间做事,也要借助人或自然的力量,手稿再轻,他在原地看可以,要想拿走却很难。” 王然想了一下,说:“要是我的话,那间办公室反正也没人去,干脆就在那里看不也挺好嘛。” 若男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好象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王然有些莫名其妙。 “我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了。”若男有些兴奋。 “你说的是吴自良吗?” 若男点点头说:“他先利用李枚的尸身探听我们的情况,同时晚上去办公室看手稿。天太热,李枚的尸身发臭,他又弃掉李枚,转而附到顾静身上。那天夜里,顾静看到李枚的尸体躺在办公楼旁的草丛里,那是真的!钱大为一定是无意中撞上他,才被害死的。他附到顾静身上后,也许又觉得总去办公室看手稿不安全,于是就拿走手稿转移到其他地方继续研究。我想——会不会他把手稿藏到老校区的什么地方了。” 王然挠挠头:“他去办公室看手稿时,为什么非要带着李枚的尸身去呢?这样目标不是太大了吗?” 若男想了想说:“如果他不带走李枚的尸身,万一被提前发现,他所要图谋的事情可能会败露。”说到这儿,若男迟疑了一下,接着又说:“也许,他也不想害死更多的人吧。” “他害的人还少吗?顾静、钱大为不都是他害死的吗?”王然显然已经相信了若男的话。 若男叹了口气:“那也许是不得已吧。” “说了半天,你还没说清找那母子干什么呢。” 若男笑了笑:“我也是瞎猜,也许他们能知道他究竟图谋什么。” 王然皱皱眉头,显然没明白。 “好啦,李灵找我有事,我先回去了。”若男说着,冲王然摆摆手。 “那我请你吃饭的事——” “限你两天,查到了那母子的下落,这顿饭就免了。查不到,再加一顿。” 第十九章 李灵找若男是要商量江教授那边的消息。 原来,李放调到川江大学的手续已经办好,择日就要报到了。这次,他是先来探望江教授的。李灵把情况和他通报了以后,李放也觉得事态严重,马上去和江教授商量。江教授听说后有些吃惊,一时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李灵很着急,觉得如果江教授都没有办法,事情岂不糟糕。 若男冷静地想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我觉得,江教授之所以没办法,是由于不了解对方的意图,只要我们搞清楚这些,就能找到对付他的办法。” “还用你说!问题是我们怎么能知道对方的意图呢?” “别着急嘛,总有办法的。”若男笑着说:“那个儿歌咱们不是破解了嘛,慢慢来,总有办法的。” 这下,李灵好象想起什么,对若男说:“我记得那首儿歌还有另一段,是吗?” 李灵这么一说,若男好象也想起来了,忙说:“对啦,孩子们说的时候,是还有一段,我记得好象是——上面小楼拆,下面大门开,小龟到处跑,大龟哈哈笑。是吧?” “唔,你记性还不错。”李灵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李灵说:“这段儿歌如果和上一段儿歌一样,都预示着什么,那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儿歌里的”大龟“、”小龟“就不是乌龟的那个龟,而一定是魔鬼的鬼——”大鬼“、”小鬼“。” 若男点点头,笑着说:“这里面有地方方言的因素,还有,大家总以为从孩子口中说出的一定不会是那么可怕的东西,自然就往那些可爱的乌龟身上想啦。” 小红在一旁也插话道:“乌龟那么可爱吗?我怎么不觉得。” 李灵有些恼怒:“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小红冲若男吐吐舌头,再看看李灵好象真的生气,便低头不语了。 李灵靠在床头想着什么,若男和小红见她专注的样子,知道不便打扰,便躲在一旁小声说话。 小红最近没事看看报纸,最近报上登载着文物古迹遭到破坏的事,她是学历史的,对这些从来都深恶痛绝,和若男提起此事,若男叹了口气:“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小红说:“这些古建筑里都有极高的文物价值,如果不加以保护,毁在我们这一代手里,将来恢复起来就难了,子孙后代会骂我们,会说我们这一代人没文化的。” “本来就没文化。”若男也有点生气,“我刚听说,我们这里原先有一个保存很好的提督衙门,一个混蛋商人说要把它改成什么”民俗博物馆“,政府就批准了。” 小红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呀,有人投资,既保护修缮,又有收益。” 若男苦笑着说:“建好后才知道,那里都拆了,盖成楼房出售,只腾出几间来作”民俗博物馆“就算完事了。” “这不是败家子吗?”小红生气地喊道。 “有些人为了所谓经济效益,哪管将来的事。” 这时,李灵突然插话了,她们的谈话声音很大,李灵当然听到了。 “会不会是这样?” 若男知道李灵一定又想到了什么,忙问:“你说什么?” 李灵迟疑了一下,说:“我在想那首儿歌,刚听你们说话,我想,会不会是又要拆毁什么地方,导致——” 若男恍然大悟:“对呀,上面小楼拆,下面大门开。那大门该不会是”鬼门关“了吧。” 李灵想了一下,说:“晚上我们去见见爸爸和江教授,听听他们的意见。” 李放现在就住在江教授的家里。自从江欣茹迁葬后,师生两人的感情愈加深厚,至今,江教授仍为李放没能成为自己的女婿而倍感遗憾。 江教授显得越来越苍老了,视力和听力都明显下降。看来,精神因素在人生命中的作用是非常重要的,自从江欣茹的事真相大白后,老人似乎失去了唯一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过去,在学术上追求的动力来自于为江欣茹复仇的欲望,而现在,当这些因素都消失的时候,老人的生命也到了快要终结的时候。 听了若男、李灵和小红的叙述,江教授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放想说什么,见江教授不吭声,觉得自己先发言不妥,便也不作声了。 终于,江教授说话了,苍老的声音中夹带着凄凉:“我不中用了,这件事还得靠你们了。” “您别这么说。”李放连忙安慰他。 “这是实情。”老人缓缓地说:“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个思路。据说,当年张天师在划定阴阳界的时候,刻了些带有符咒的碑埋在地下,并在上面修筑了庙宇,以镇冥界之鬼。随着历朝历代统治者的观念的变化,这些庙宇早已改变,或改供其他神灵,或已经损毁不存,到现在,究竟哪个是当年的天师庙,恐怕很难知晓。” 说到这里,老人看了看眼前的三个女孩子,又说:“你们说的那个儿歌,恐怕就是线索,对手的目的可能要在天师碑被损毁时有什么举措。那时,祸事就要到了。” 第二十章 第二天上午图书馆刚开馆,李灵、若男和小红三人就一起来查阅资料,若男负责查找近期有关拆除古建筑的事,李灵和小红负责查阅地方志之类的古代典籍,找寻天师庙的位置。 很快,李灵和小红那边就有了成效。地方志记载,这一带还真有个天师庙,根据地方志描述的情况,这个天师庙的位置应当就在川江市内的某个地方。这个天师庙在明末时还有过记述,后来就在各种文献中消失了。 “会不会就是清秀山上的那个三清观呢?”小红想起去年曾去过的那个道观,便问。 李灵想了想,说:“那个道观倒蛮古老的,可现在那里香火很盛,谁能拆掉那里呀。” 这时,若男走过来,脸上带着失望的表情:“查遍了,去年倒有,今年要拆除的最古老的建筑,是民国时期的一所会馆,要改建成商厦。” “是离我们学校不远的那个广东会馆吗?”小红问。 若男点点头:“那个广东会馆够破的,放在那里挺扎眼的,又没什么文物价值,里面好象还住着人,要我说,早该拆了。” “什么时候动工?”李灵问。 “就在最近了。”若男说着坐在李灵身边。 李灵说:“我倒觉得那个广东会馆的样子倒有点象庙宇,兴许和天师庙有关呢。” “是吗?”若男想了想。“那我们去看看吧。” “我也要去!”小红显得有些兴奋。 李灵皱皱眉说:“你刚恢复,就别去了。” “这么近,怕什么?”小红挺坚决。 若男也道:“让她活动一下也好。” 李灵也没再说什么,三人还了书,便朝广东会馆方向走去。 出了校门没走多远,就见好多人在往前跑,好象在去看热闹。 “出什么事了?”若男拦住一个人问。 “打架啦!听说打得还挺凶。” 李灵小声咕哝一句:“吃饱了没事,打什么架。” 又往前走了一段,见前面围着一群人,小红想去看看,李灵一把拉住她:“看这些干什么,无聊!” 若男眼尖,说道:“那里不就是广东会馆吗?” 李灵一看,果然,围着一群人的地方就是广东会馆的门前。 三人忙凑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热闹的人在外面围了一个大圈,三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去。 若男先挤进去,李灵为了照顾小红,便和小红在外面登高往里看。 动手打架的场面刚刚过去,目前是两方正在对峙,靠近大门的一方有男、女、老、少各色人等,显然是这里的住户;另一边是清一色的小伙子,都戴着安全帽,象是来施工的人员。 看来是为拆迁引起的纠纷。若男心想。 这时,施工方面一个管事的人正气急败坏地喊着:“你们非法占用房产,拒不搬迁,还动手打人,还有王法吗?” 话一出口,住户那边立刻嚷成一片,其中一个老者的声音最大,嚷着:“我住这儿几十年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非法占用!你们敢拆,我们就和你们拼啦!” 等喊声稍停,那个施工方管事的又说:“你们说合法,好!拿出房产证来!” 住户那边这时倒没人回答了,只是偶而传出一句漫骂声。 那个施工方的人喊道:“没有房产证就是非法,而我们施工是有手续的,你们要想清楚,警察马上就来啦!” “警察也不能不讲理!”住户们又喊声一片。 住户那边的那个喊声最大的老者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施工的人说:“你们想想,我们住在这里几十年了,今天又成非法的了,你们说说,让我们住哪儿?” “这个可以谈嘛,开发商那边可以考虑呀。” 老者指指大门里面说:“看见那个小楼吗?我们住得那么挤,都没人去住那个小楼,知道为什么吗?那原来是关帝庙,供关老爷的地方,你们有钱不保护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拆了它,不怕报应吗?” 原来这里真的有庙。若男想。 其实,这是若男不了解,过去的商会一类的地方,大都供奉着财神,关公在民间被称作武财神,被供奉最多。因此,在这个广东会馆里有关帝庙也就不奇怪了。 “我们早了解过了。”施工方的那个人说:“这个并不是文物保护单位,年久失修,早该拆了,再说了,保护文物是政府的事,你跟我们说不着。” 这时,几辆警车开过来,下来足有二十几个警察,先把围观的人群驱散,然后又劝解争执的双方。 若男也只好跟着人流后退,直到李灵和小红站的地方。 “看来我们今天白跑了。”李灵有些遗憾地说。 “那也不见得。”若男倒挺高兴。“我知道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小红一听来劲儿了。 “这个院子里的小楼就是个关帝庙。” 李灵一听有点泄气:“我当什么呢,会馆里都有关帝庙,这有什么奇怪。” 若男一愣,随即说:“看来我白高兴了。” “那也不一定。”李灵边往回走边说。 “怎么?”若男忙紧走几步,追上李灵。 李灵说:“我刚才在远处,虽然听不清他们具体吵什么,但站在那边高处,恰好能观察一下整个会馆的格局,我发现,这个广东会馆和别的会馆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李灵笑了笑说:“有机会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跟我还保密?” “不是保密。”李灵依旧笑着说:“是现在还不敢确定。” “可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呢?”小红边走边回头看了看。 “这倒容易。”若男一脸的轻松。“他们又不是总在那里对峙。” 第二十一章 若男说得还真准,下午,广东会馆的门前便恢复了正常。这个时候,三人才能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在她们心中不同寻常的地方。 广东会馆的院落很大,由于年久失修,从外观上看,已经显得很破败了——门楼上长满荒草,牌匾上的漆也已经被腐蚀掉了,整个外墙的墙皮几乎完全脱落,一点也没有了当年的红火壮观的景象。 三人刚要进去,门洞里闪出两个年轻粗壮的小伙子拦住去路。 “你们找谁?”两个年轻人厉声问。 若男早就编好了托词,忙道:“我们是学历史的,想考察一下这里,也许这里还有保护价值。” “好哇!”两个年轻人一听这个,来了精神。“你们考察吧,我先去通报一下。”说着,客气地让三人进去。 “这么顺利?”小红有点惊喜。 李灵怕被人听见,连忙瞪了小红一眼。小红赶紧低下头不再作声。 接下来便是李灵和小红的强项了,两人一会儿低头看看地面,一会儿观察一下周围环境,一会儿小声说着什么。若男没什么事,也打量着这个院落。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大院落,被四重小院落隔开,每个小院落又有两排厢房左右排列。最里面的院落里正对着院门有一座两层楼阁,若男想,这大概就是住户们说的关帝庙了吧。不知里面是否还供奉着关老爷。 现在,除了关帝庙,这里每一间都住上了人,许多厢房外还搭建了一些临时的棚子,使得每一座院子都显得凌乱而且拥挤。 “你们是哪里的?”背后忽然有人问,若男回头一看,见今天上午在住户这边领头的那个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 “我们是川江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听说这里有古迹,想来考察一下。请问您是——” 老者听到这个,似乎有些失望:“我叫段之信,叫我老段就行了。唔,原来你们不是考古研究所的。” “怎么,你们约了考古研究所的来考察吗?”若男问。 老段点点头:“我们写过信,可到现在还没见回音。” 若男看看周围:“听说,这里只是民国时期的建筑?” 老段摇摇头:“这个会馆是民国时期建的不假,可据我们老辈们传下来的话,这里原来是一座古庙,应当算文物吧。” 若男心想:这是要拆迁了,才说是文物需要保护,不想搬走才是真的原因吧。 “照您说,这原先是什么庙呀?” “这个我可说不好。”老段连连摇头,“老辈们只是说,这座古庙能保佑四方水土,万万拆不得。” 若男这时又想:也对呀,如果真的算文物了,这里的住户也是一样要搬走的。难道他们抗拒商业开发真的是为了保护什么吗? “古庙不是已经改建成会馆了吗?” 老段没明白她的意思,说:“这古庙据说是被张献忠的起义军给烧毁的,一直到民国才改建的广东会馆。” 若男笑着又解释了一遍:“我是说,这古庙已经被拆除掉了,还怎么保佑四方呢?”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老段有点生气,大声说:“老辈们传下来话的时候,古庙已经被烧毁了,说明这古庙的灵气还在嘛,现在要盖那么高的商厦,地基要挖很深,哪里还会有灵气嘛。” 这时,李灵也凑过来,问老段:“这里有什么石碑之类的东西吗?” “有,就是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带我们去看看好吗?” “好!”也许是若男的话刺激了老段,他大步向后院走去,李灵、若男和小红忙跟在后面。 走到关帝庙前,老段指着院子的一角说:“那不是嘛。” 三人赶忙过去,见墙角里倒放着一块长方形的石碑,经历多年的风雨剥蚀,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仅从石碑的上部隐隐约约能辨认出这里曾雕刻着一个盘龙的形象。 “能给弄点水吗?”李灵问老段。 “行。”老段挺爽快,一会儿,给端过一盆水来。 李灵把水浇到石碑上,洗净碑上的浮土和碎屑,然后和小红一起趴在石碑上仔细辨认起来。 好半天,李灵和小红才直起身。 “怎么样?”若男关切地问。 李灵摇摇头:“只能断断续续地认清几个字,连不成句,搞不懂它的意义,也无法判断这个碑的年代。” “看来得找江教授帮忙了。”若男说。 “也许我爸爸也能帮上点忙。”一旁的小红插话道。 “还真是,”李灵眼睛一亮,“我怎么把文物鉴定专家给忘了。” “不过,我可叫不动他,除非——”小红说着,看看李灵和若男。 “快说嘛。”若男有点着急。 “除非是江教授叫他来。”(小红的爸爸周中合的情况参见《致命的咒语》,这里不再赘述) 李灵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我仔细看过,这里的确曾是一座庙宇,前面的几进院落里还有大殿的基址,包括眼前的这座关帝庙,它的基址和殿堂、梁柱都不相配,很显然不是一个时期的。” 小红也说:“如果给文物局打报告,能确定它的文物价值,把它定为文物保护单位,拆迁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李灵笑了笑:“就凭我们?文物局会搭理我们这两个未出道的大学生?” 若男说:“让江教授想办法,一定能行。” 若男说的没错,如果江教授能出面,凭借他的威望,省文保所会很快派出考察组,专程来鉴定广东会馆的文物价值。 第二十二章 三人回到学校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学校食堂已经关门了,李灵说:“先去找我爸爸和江教授,然后让我爸爸请客去吃担担面。” 然而,事情往往会出乎人的意料。 就在她们准备找江教授说明情况时,却传出一个不好的消息——江教授病倒了。 当李放把这件事告诉三人时,三人都吃了一惊,若男问:“怎么这么不凑巧,得的是什么病?” “心脏病。现在非常危险,正在抢救。” 李灵皱皱眉头,咕哝一句:“又是心脏病。” 若男问道:“过去江教授有过心脏病史吗?” 李放摇摇头:“这个倒没听说,不过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 “我们赶紧去看看吧。”若男说道。 “我刚从医院回来,”李放说:“学校的领导们都在,我回来拿些东西,顺便也避避风头。” 李灵知道爸爸是个学究,性子比较孤傲,便对若男和小红说:“我们去看看吧。” 小红问:“我爸爸知道了吗?” 李放说:“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估计明天就会到了。” 三个女孩子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见抢救室的门外有不少人在等待探望江教授,若男说:“看来我们得等一会了,不如——咦?怎么你也来了?” 李灵和小红回头一看,见陈小石站在身后。 “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吗?”陈小石笑笑,接着说:“我是学理科的,但也挺喜欢历史。虽然没有与咱们的历史学泰斗有过交往,不过我一直很仰慕江教授。” 李灵往抢救室的方向看了看说:“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呢?” “你们还没吃饭吧?”陈小石问。 李灵点点头:“那还用说。” “正好我也没吃,不如一块吧,我请客。”陈小石爽快地说。 李灵看了看若男和小红,见两人没反对的意思,便说:“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由于挂记着江教授,三个女孩子都没什么胃口,倒是陈小石吃得津津有味,让李灵看得有点不舒服,没好气地问:“你几天没吃饭啦?” 陈小石一愣,随即明白了李灵的意思,笑笑说:“看来你们和江教授的感情还挺深的。 说实话,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毕竟比你们年长几岁,心理承受能力强一些。江教授今年已经将近八十岁了,按我们那里的说法,算是喜丧了。“ “什么喜丧,人还没死呢。”若男忍不住说了一句。 陈小石有些尴尬,勉强笑了一下,不再作声了。 李灵知道陈小石不是这个意思,忙给他开脱:“其实,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只不过现在说起来,大家还接受不了。” 见陈小石不作声,李灵又道:“你们学理科的作学问没的说,可在人际交往上就差些了,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场合,对不同的人说,效果会差很多,这个你该能明白吧。” 李灵说话的样子俨然是老师在教育学生,小红有点看不过去了,说:“陈老师也不是有意这么说的,也许人家心里比我们还难过呢。” “李灵说的对。”陈小石望着李灵认真地说:“我说话的确不注意,今后说话该多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若男的思路此时已经回到江教授身上了,她喃喃地说:“据我所知,江教授身体一向很好,上次我去看他,他还说今年初才作的检查,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怎么忽然就病了,还病得这么重。” 陈小石说:“心脏病在没发病时往往是检查不出来的。” 若男想想也对,便没说什么。 李灵说:“我们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等一会儿人少了,问一下大夫不就行了。” 第二十三章 几个人到了医院,见李放已经等在那里了,由于抢救室门外的人还是不少,李放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大约到了晚上十点钟,医生才出来。周围的人们赶忙围上去询问。 医生没回答,只是看看四周问:“哪一位叫李放?” 李放正在和李灵、陈小石等人说话,猛听有人在问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 还是若男反应快,忙推了推李放说:“快去吧,可能是江教授要见你。” 小红高兴地说:“一定是江教授脱离危险啦。” “真是奇迹呀。”陈小石也说。 李灵知道陈小石没恶意,但总觉得他的话有点不中听,便回头瞪了他一眼。陈小石忙低头不语。 陈小石一直很喜欢李灵,只是他嘴笨,又好面子,不敢提出来。其实这一点李灵也清楚,她对这个有点不擅长交往的老乡也颇有好感,只不过碍于女孩子的矜持,总不能让她先表示吧。 好一会儿,李放才从抢救室出来,一位学校领导走过来问了一下情况,李放也和他说了几句,由于距离比较远,说话声音又小,若男他们这边听不清楚。 小红有些着急,望着那一群人说:“真讨厌,干嘛老缠着别人哪。” 李放好容易才脱身,朝若男他们几个走过来,李灵忍不住迎了上去。 “怎么样?”李灵问。 李放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去再说。” 若男看出李放一定有难言之处,便也不再问,拉了拉小红,跟在李放的身后出了医院大楼。陈小石好象接受了教训,不再说话,也默默地跟着。 刚出医院的大门,李灵就有点忍不住了,拉住李放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把人都闷死啦。” 李放看了看四周,见没别人,便说:“江教授暂时没什么危险了,他这次叫我进去,是想告诉我,有人给他下了咒语,让我们提防一点。” “咒语!”四个人几乎同时说了出来。若男问:“难道那个铜牌的事又出现了?” 李放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江教授已经感觉到有人给他下了咒语。” 若男爱咬文嚼字,似乎听出李放的弦外之音,问道:“您是说”有人“下的咒语吗?” 她特意把“人”的音加重,以便提醒大家她的意思是说这下咒语的是活着的人。 李放缓缓地说:“我听江教授说过,这铜牌上的咒语实际上是凡间的人动用冥界的力量来达到害人的目的,也就是说,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用它来对付活人。” 若男想了一下,问:“江教授又是怎么确定是这个咒语在害他呢?” 李放叹了口气说:“我并不知道那铜牌的内容,也没有参与过这方面的研究,因此,我也说不好他是怎么确定的,只是猜想——大概是感应吧。” “感应?”若男不太明白。 “是啊,感应。”李放停顿了一下,又说:“人被施咒的前后肯定会有所不同的,江教授对此研究颇深,应当能够感应到。” 小红想起自己曾被下咒的事,便问:“那么江教授又是怎么躲过咒语的呢?” “他应该能躲过。”李放说:“可不知怎么,他并没有完全躲过。” 李灵想了想说:“难道这个下咒的人道行比江教授还高?” 几个人听了这话,都不再作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放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刚进学校的大门,陈小石把李灵拉到一边,说:“我们是不是太小题大做,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李灵有点纳闷。 陈小石一本正经地说:“学校里发生这么多事,包括小红出事,难道都是人为的原因? 很显然,这都是另一空间的鬼魂所致,怎么现在又成了人为的啦?还有那个什么咒语,难道使用了什么咒语就能和另一空间沟通?这也太奇怪了吧。“ 李灵知道陈小石不了解去年的那场风波的情况,便说:“咒语的事我们都经历过,那是千真万确的事,你只要相信我,就不要怀疑这件事。以后有时间我会详细跟你说的。” 陈小石摇摇头说:“就算有咒语这回事,小红难道也是被那个咒语给害了?” 李灵想了一下,说:“这个还说不好,但我觉得江教授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陈小石苦笑了一下:“凡事也别太神经过敏吧,我倒觉得,江教授这么大年纪,得了心脏病也不算意外。” 这话李灵虽然不爱听,但她知道陈小石口不择言的毛病,也不和他计较,冷冷地说:“以后你最好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没恶意,不然——” 陈小石忙陪着笑:“对不起,我又——,可我说的是实话呀。” 李灵也觉得陈小石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便也不难为他,说:“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 第二十四章 李放和陈小石一起去江教授家住,三个女孩子也回到李灵的宿舍,一进宿舍,小红就笑眯眯地对李灵说:“那个陈老师别是看上你了吧。” “别瞎说!”李灵脸一红,推了小红一把。 “哎——,我怎么是瞎说呢!陈老师不住地盯着你看,那眼神嘛——” 若男笑着说:“别逗师姐啦,你没见她的脸都红了。” “再胡说,我不理你们啦!”李灵嗔怒道。 若男和小红对视一笑,不再作声。 小红的心事少,躺在床上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等小红睡熟了,若男小声对李灵说:“你觉得江教授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灵也在想着这个事,见若男问,便说:“我还没想清楚,想了几种可能,哪一种都排除不掉。” 若男说:“那你说说看,都哪几种可能。” 李灵坐起身,想了一下,说:“从现在的情形上看,似乎被吴自良所害的可能性最大,但这里面又有几个地方挺令人费解。” “哪几个地方?”若男问。 李灵道:“我刚才问过爸爸,江教授吃过晚饭,回到书房看书。不一会儿,爸爸听到书房里吧嗒一声,好象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忙走过去,见江教授歪倒在书桌旁昏迷不醒,这才打电话送医院抢救。这个过程,我总觉得和小红遇险时不太一样,难道吴自良改变了做事的方式?” 若男说:“我觉得,吴自良害人的可能是有的,但可能性并不大。你想想看,如果吴自良的道行高过江教授,他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下手呢?即便死后法力很大,恐怕也不敢轻易接近江教授吧。毕竟他法力增强的原因在于那铜牌上的咒语,在这一点上,他还远不及江教授。” 李灵道:“江教授对鬼神符咒方面好象并没有什么研究。” “可你爸爸懂呀。有你爸爸在场,不可能连这个也看不出来吧。” 沉默了一下,李灵说:“照你看,吴自良害人的可能性不存在吗?” “我也不敢肯定,也许你爸爸和江教授都疏忽了,被吴自良偷袭了。” 见李灵不说话,若男又说:“目前,这种可能虽然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现在说说你的第二种可能吧,” “第二种可能就是——江教授毕竟年岁大了,也许是他自身的原因导致他心脏病发作的。” 若男笑着说:“你是受那个书呆子的影响吧。” 李灵说:“我没和你开玩笑,陈小石虽不太会说话,但他说的有些东西是有点道理的,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另一空间的理论,就是听他说的。” “所以你就心有所属啦。” “你又来了,说点正经事就不行吗?” 李灵的声音有点大,见小红翻了个身,忙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若男说:“我认为,这个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 “为什么?!”李灵有点不相信。 若男道:“对这个铜牌研究最深的,就是江教授了。咒语的使用方法,以及使用后的结果,江教授是最清楚了。尤其是经历了去年的事,更增强了他对咒语的认识。如果有人对他使用了这个咒语,他一定能感应到。” “可他为什么避不过呢?”李灵问。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若男说:“如果是吴自良在自杀前发出的咒语,江教授早应当知道,避开它不是问题。” “这难道就是江教授说的,他是被人所害的原因?”李灵还似乎还不太相信。 若男明白李灵的意思,说:“江教授推断他是被咒语所害,一定是出于你爸爸说的那种感应,至于是不是吴自良发出的,只是我个人的判断,我也不懂咒语的使用方式,只是觉得江教授居然能被他的研究成果所害,足见对手对此的研究之透,对江教授了解之深,准备之充分。” 李灵想了想:“如果事实真如你说的,江教授是被咒语所害,那么对手可能是利用咒语发出的突然性,当时江教授正在用餐,这个时间发出,江教授最不防备,也许还来不及避开,所以才着了道。” 沉默了一下,若男说:“你想过没有,这个对手究竟会是谁呢?” 李灵说:“刚才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目前,符合你说的那几个条件的人,好象只有——” 李灵说着,扭头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小红。屋内虽然光线很暗,但若男仍能看清李灵的这个动作,小声说:“你是说她爸爸?” 虽然若男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李灵仍然对她“嘘”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看看小红没动静,李灵才开口说话,声音低到若男都快听不见了。 “没事的,你稍大点声也没事儿。”若男说。 李灵又看了一下小红,确认她已经睡熟后,才把声音放大一点:“其实,我早就觉得有件事挺蹊跷,可一直没好说出来。” “什么事?”若男干脆凑到李灵的床上,问道。 “还记得那个铜牌的下落吗?” 若男知道李灵是指江欣茹当年把铜牌交给谁了,便道:“当然知道啦。” 李灵又道:“文革中,江欣茹被抓走,受了三天的酷刑,最终惨死。她至死也没说出铜牌的下落,可这个时候,铜牌的持有人又在干什么呢?他就眼看着同门师妹被别人折磨死而无动于衷吗?” 见若男低头不语,李灵又道:“文革后这么多年,他一直把这个铜牌拿在手上,如果不是这场风波,他恐怕是不会交出来的。我想搞清楚的是,他收藏这个铜牌的目的是什么?” 若男插话道:“这个铜牌是个有价值的文物嘛。” “仅仅是为了这个?”李灵的话中有点愤愤不平:“为了这个就可以无视同门师妹的生命?” 若男想了一下,说:“如果说周中合……” “嘘——”李灵见若男说出周中合的名字,忙阻止她说下去,同时看看小红。 停顿了一下,若男接着又说:“如果他了解铜牌的秘密,想把它据为己有,独占这个秘密,那岂不和吴自良一样了吗?” 李灵道:“他是江教授的弟子,能不知道这个秘密吗?” “可我还有点不明白,他既然承认并交出了铜牌,为什么又选择这个时候对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下这样的毒手呢?” “我想,”李灵沉吟着说:“交出铜牌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等人们对此淡忘了,他再下手,以便没人再怀疑他。” 若男想了想,觉得李灵的说法有些站不住脚,如果真的是周中合干的,那么交出铜牌并不能证明他的清白,反而会使人怀疑到他,试想:知道这个咒语并曾完全占有过这个铜牌的人,活着的目前只有江教授和周中合了,周中合这么干,无疑是自投罗网嘛。 可现在,若男也没什么更好的理由说服李灵,同时,她也认为目前周中和的嫌疑最大,毕竟除了江教授以外,他是最有可能掌握这个咒语的人。 若男觉得这样谈论也说不出个结果,便说:“算啦,等明天他来了,看看他的表现再说吧。” 第二十五章 周中合是坐船赶到川江的,沿途风景如画,许多游人不停地对着周围指指画画,不时地拿出相机来拍照。周中合心中有事,无心欣赏这些诱人的景色,他只是低着头在甲板上走来走去。 当船要靠岸时,周中合一眼就认出了站在岸边接站人群中的李放。忙冲李放用力地挥手。 李放也看到他了,也激动地冲他挥着手。这两年,发生在他们身边的事太不寻常了,两个老同学这次重新聚首,心里各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老师怎么样?”周中合一上岸,便问李放。 “已经苏醒了,医生说目前还没脱离危险,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那我们快去医院吧。” “要不你先安顿下来,休息一下再说?” 周中合摇摇头:“我就住在学校招待所就行了,先去看老师,然后再和你一道去学校。” 李放苦笑了一下:“想探望他老人家的很多,医院有规定,一次只能有一个人进去,治疗时间还不能探望,现在,学校领导还有很多没排上号呢。” 周中合叹了口气,感慨地说:“我们这些人,越作学问就顾虑越多,如今都什么年月了,还考虑这么多?你考虑别人,谁考虑过你呀。我才不管什么领导呢,我是他的学生,我就要马上见到他。” 李放想:当年的周中合可不是这个样子,如今年岁大了,性格倒是改变不少。 周中合在上大学时,性格有点象今天李放的这个样子,做事前喜欢瞻前顾后。而李放当年倒是大大方方率直得很,难怪当时的校花江欣茹都喜欢上了他。而现在,周中合和李放完全倒了个,岁月竟让人变化如此之大,李放边走边感慨起来。 到了医院,李放提着周中合的行李走在后面,周中合大踏步地向急救室走去,刚到急救室门口,一位女护士拦住他:“您找谁?” “我来探望江教授。” “对不起,您得排队,要探望他的人太多了。” 周中合有点火了:“排队?搞清楚,我几十年前就是他的学生,我们的感情有多深要不要也排排队?” “我不管,这是制度。”女护士很倔强地说。 一旁的李放忙对那护士说:“他刚从大老远来,破破例就让他见一下吧。” 乘护士和李放说话的时候,周中合猛地从护士身边穿过,推开门进去,那护士还想拉周中合,李放拦住说:“您就高抬贵手吧。” “还知识分子呢,怎么这么没涵养。”护士嘟囔着。 好一会儿,周中合才从里面出来,表情异常凝重。 “怎么样?”李放问。 “老师病得不轻,我担心……” “先住下,吃过饭再说吧。” 周中合点点头,边走边说:“老师说,这里有一座古庙?” 李放昨晚探视的时候,把李灵她们在广东会馆见到的情况告诉了江教授。李放知道,江教授一定是把这件事托付给了周中合。 李放把情况简单对周中合叙述了一下,周中合想了想说:“你先带我看看再说。” “好,什么时候去?” “吃过饭就去。” 两人刚走到学校门口,迎面正碰上若男、李灵、小红和陈小石。 “爸爸!”小红看到周中合,心里一阵惊喜,连忙跑过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周中合问。 “去看江教授呀。” 李灵和若男也过来打招呼。周中合没见过陈小石,李放给作了介绍。 “我看你们还是别去啦。”周中合笑着说。“我刚才差点吃了闭门羹,估计你们去了也见不上。还是一起去吃饭吧。” 若男说:“我们刚在学校吃过。” “那就陪着我吃。”周中合显得非常豪爽。“吃完饭我们一起去考察古庙。” “太好了!”小红兴奋地说。 周中合到底是个文物鉴定专家,很快在古庙里找到了一些依据。据他推测,这座古庙的基址应当在南北朝以前,那座碑刻上的花纹年代也已经很久远了,应当说这座古庙极具历史研究价值。 “那我们就赶紧打报告阻止这次拆迁吧。”李放也显得很兴奋。 陪着大家一起参观的老段也激动地说:“到底是专家,就是不一样。” 老段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李灵和小红感到有点不自在,老段没发觉,仍然对着周中合竖着大拇指。 周中合对李放说:“那你就作为发现人,和我一起回省城去,咱们一起把报告写出来。” 李放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第二十六章 周中合和李放回到招待所,就忙着商量写报告的事。陈小石负责给两人买明天早上回省城的船票。 送走了周中合一行,老段感到有点累了,看了看门口站岗的两个小伙子,便回屋休息了。 也的确,这些天拆迁办、居委会以及开发商不断地来做工作,每次都是老段亲自出马来应付,好容易下午要休息一会儿了,周中合等人又来考察,忙到这会儿才得空休息一下。 也许是周中合一行人的考察结果让他觉得兴奋,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天渐渐黑了。广东会馆的大门也要关了,老段爬起来,照例到门口看看。 这个时间,院子里的人们大致都吃完了饭,有的在屋里说着话,或者看看电视。上点岁数的人还是习惯到院子里坐一会儿,乘凉聊天。 这个大杂院里就属老段的威望高了,邻居们见了他都忙着打招呼,每当此时,老段心里都会感到很满足——他这个岁数,还求什么?只求大家对他的认可就行了。 后院是关帝庙,晚上一般不会有人,可老段每天还是会去扫上一眼,尤其是今天的那个专家说的确定这个古庙的依据主要就在这里,他更得看上一眼了。 天闷闷的,好象要下雨的样子,老段摇着手里的扇子,慢慢地往后院走着。 刚到院子门口,迎面忽然刮起一阵凉风。 本来,这么热的天,有点凉风总是件好事,可老段却觉得不太对劲儿——这风好凉!刚才出的汗一下子收住不说,身上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段过去听人说起过这种情况,心里想:这难道就是“阴风”? 他回头看了看,见离他不远就有人在说笑,聊天,他想:有什么可怕的,这是咱的地盘,鬼神也得敬咱三分吧。想到这儿,他不再犹豫,大踏步地进了后院,站在院门里扫视着周围。 光线虽然不太好,可还是能大致看清这里的环境,老段缓缓打量着四周。 怎么回事?这么晚了,廊柱下怎么还站着个人。 老段又往前走了一步,仔细打量了一下,的确,在廊柱的阴影处真的站着一个人。 “那是谁呀!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哪?” 那人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连忙沿着走廊向大殿后面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老段以为是贼,喊叫着往前追去。 转过大殿的角落,前面的那个人忽然不见了。 这里能有什么东西值得偷吗?老段站在那里想着。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找我吗?”前院里的人听到老段刚才的喊声,也纷纷往这边跑来。有几个人还拿着手电筒。当他们找到大殿后面,却看到老段倒在地上,手指着前面,两眼瞪的老大。 “老段!你怎么啦!”前面的两个忙过来扶起老段。 老段拼出最后一点力气,嘴里发出他在人间的最后的声音:“格、格、格——鬼!” 他最后的那个字说得非常清楚,周围听到这个字的人们不禁都吸了口凉气。 这个字一说完,老段那个笔直往前伸着的手终于垂了下来。只是他的那双眼睛还在惊恐地瞪着。 广东会馆的拆迁情况若男是很关心的,几乎每天都要去看看。因此,她第二天就知道了老段的死讯。 当老段的邻居们把老段死时的情况告诉若男时,若男吃了一惊。难道说,吴自良又对这里下手了?她心里不断嘀咕着。 这件事一时在周围地区传得沸沸扬扬,众多的猜测也加了进去,最盛行的猜测是开发商为了赶走这里的拆迁户,雇人扮鬼想把人吓走,结果吓死了老段。也有人说这里就是有鬼,还编出了离奇的故事…… 等若男回到宿舍,要和李灵商量时,李灵却先告诉她一个坏消息——江教授的病情恶化,已经不行了。 “什么?!”若男几乎惊呆了,忙问:“怎么回事?” “医院里说:江教授拒绝治疗。他的病情本来已经很严重了,又是这么大年纪——” “怎么没人劝劝他?” 李灵低着头,叹了口气说:“恐怕来不及了,心脏病本来就不能太激动,这一下,谁也没办法了。” “你是说,他已经……” 李灵默默地点点头,扭过身去。 天哪!若男好象丢了魂儿似的一下子跌坐在床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半天,若男才回过神来,问:“小红呢?” “还在医院。”李灵扭过头,擦擦眼泪,说:“我先回来等你,咱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若男眼前浮现出那个刚毅、果敢的老人,那个忍受了三十年丧女之痛,最终救了自己和小红命的老人,此时,她最想作的就是大哭一场,哪里还能想什么下一步的事。 “对了,还有件事。”李灵说:“刚才,有一个警察来找你。” “警察?”若男脑子有点乱,一时想不起来哪个警察会找她。 “他说他姓王,以后再来找你。” 是王然!他来干什么?此刻,若男还想不起自己托付的事,她现在一心想要去医院看看江教授,哪怕就见一面也好。 第二十七章 王然是下午来到川江大学的,没找到若男,便在附近转了转。 到了傍晚,还是没见到若男的踪影,王然有些失望。刚想回去,忽然,他看到一个人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借着校园昏黄的路灯光,王然不经意地看了那人一眼。 这不是“他”吗?王然想。这么晚了,他这么着急要去哪儿呢? 看那人去的方向,象是往办公楼走去,王然心里一动,便慢慢地跟在后面。 眼看快到办公楼了,那人忽然向西一拐,朝老校区方向走去。到了新老校区之间的栅栏墙边,那人停下脚步,向四周看了看。王然连忙附下身,把自己隐藏在一丛灌木后。 那人显然没看到什么,翻过栅栏墙,朝老校区深处走去。 看那人走远,王然也悄悄翻过栅栏墙,远远地跟着。 月亮升起来了。 今天的月亮特别圆,皎洁的月光多少缓和了老校区里阴森的气氛,这也让王然视野开阔些,至少能够看得清前面的路。前面的人似乎很熟悉这里,也不用辨认路径,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 到了一栋教学楼跟前,那人停住脚步,好象在想着什么。 王然曾经观察过这里,知道这就是2号教学楼,心想:他到这里干什么? 停了一会儿,王然看到一丝细微的光亮,他知道那人一定是打开了手电筒。接着,只听“吱呀”一声,那人推开了楼门,走了进去。王然也悄悄走近楼门口,见大门没关,便往里看了看。 里面传来的脚步声象是有人在上楼梯。王然轻轻走进去,仔细听了听。 楼上似乎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王然慢慢地沿着楼梯向上走着。周围太静了,好在王然今天穿的是双旅游鞋,脚下发出的声音不大。 到了二楼的楼梯口,他停下来听了听。 这里好象有动静,象是有人在翻动什么东西。王然刚想往走廊里面走,突然,有一扇门“通”地一声打开了,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手里的手电筒不断地摇动,显然是十分慌乱的样子。王然连忙往三楼方向连上几步楼梯以免那人从楼梯口经过看到自己。 那人下了楼梯往外跑去,王然忙走到窗口,见那一束光亮在向新校区方向移动。 怎么回事?王然想,难道他发现自己了? 借着从窗外透过来的月光,他看到那扇大开的门就在走廊的另一边,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地向那扇门走去。 这个房间很大,估计原来是一间教室,房间里只有几张破桌子,墙角靠着一个书柜,书柜上的玻璃已经没有了,王然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书柜里凌乱地放着些似乎是报纸、杂志之类的东西,王然从里面拿出一本来,习惯性地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奇怪!上面的灰尘好象并不多,看来不久前有人翻动过。王然又摸了摸,确认手里拿的确实是一本杂志之类的装订本,他想了想,又往柜子里摸了一下。 在柜子的一角,摸到一卷东西,他心里一动,把那卷东西慢慢拿出来。 他摸了摸,那卷东西是没有装订的,纸张很薄,有的页面还卷曲着。他想了一下,又把他放回原处。 这时,他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象是有什么人在惨叫。 王然定了定神,慢慢地走出房间。 那声音越来越清楚,是个女人的惨叫声,王然放轻脚步,向楼下走去。 走到一楼了,那声音也愈加清楚了,连那惨叫声中间夹杂着的呻吟都听得清清楚楚。王然摸到这个楼梯旁似乎还有个楼梯,那声音就是从那楼梯下传过来的。 王然知道,这里一定有地下室,他顺着楼梯摸索着往前走着。没多远,脚下果然有台阶。沿着台阶向下走,走了一会儿,那惨叫声停止了,前面忽然灯火通明。 王然连忙停下脚步,闪在一个角落里定睛观看。 前面是一个大房间,两个身穿绿衣服的男人正在给一个赤裸的女人穿衣服,那女人好象没了知觉,任由两个男人在摆布着。 给那女人穿好衣服,两个男人开始抬起那女人往外走,王然连忙摸索着往后退,脚下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声响。 那两个男人好似没听见,抬着那个女人往楼上走,王然退到一层,闪到一边,仔细观察着这两个人的动静。 那两个人好象非常熟悉这里,也不用照明,径直把那女人往楼上抬。王然也大着胆子跟在后面。 到顶楼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推开通向顶楼平台的小门,两人把那个女人抬进平台。 不好!王然心里已经意识到要出事了,虽然他现在身上没有带枪,可作为一名警察的一股责任感告诉他——此刻他必须挺身而出了。 他一下子冲进平台,见那两个人正要把那女人从楼顶仍下去,忙大喊一声:“住手!” 那两个人好象没听见,照样在做自己的事,眼看着就要把那个女人扔下去了,王然急了,猛地扑上去,想要阻止他们。 就在这时,王然心念一动:这两个人作事也太奇怪了,看他们的装束,别不是…… 可一切都晚了,王然刚刚意识到他看到的可能是幻觉,就感到脚下一空,他知道——一切已经完了。 就在下坠的刹那间,他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握在手里…… 第二十八章 一大早,天就乌蒙蒙的,象是要下雨。 若男、李灵和小红昨晚没睡好,今天起得都很早,洗漱完毕,一个个坐在床上发呆。 在她们心中,江教授是依靠,没有了江教授,她们不知该怎么对付吴自良。 好一会儿,小红懒洋洋地说:“我该给我爸爸打个电话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到。” 若男和李灵都知道,江教授去世了,在小红心里,只有周中合和李放才是依靠,他们来了,小红的心才会放下。 小红走后,若男说:“我们就这么傻坐着?” “还有什么办法?”李灵叹了口气。 “可我们也不能等死吧。” 李灵看了若男一眼,说:“吴自良也未必是想我们死吧。” 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江教授去世了,吴自良不也没对她们下手吗?可若男知道,李灵说这个话,表明了她心中的无奈,看来,她有点失去信心了。 可若男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打气,因为——她首先得需要别人给她自己打气。 “你说,周叔叔会不会是那种人呢?”若男想和李灵讨论个话题,也算让李灵提点精神。不过,她无意中已经把周中合称为周叔叔了,其立场可以说显而易见了。 “我觉得不可能,看他那个积极的样子就不象,再说了,这次没人下什么咒语,江教授拒绝治疗,明显是自己不愿意活着嘛。” “那个铜牌在周叔叔的手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拿出来,难道他也没有什么解释?” 李灵说:“这正是他为当年的事懊悔所致,听我爸爸说,当年江欣茹被抓走后,周叔叔怕连累自己,没有站出来救自己的师妹,后来听说江欣茹至死也没供出他来,他便感到非常愧疚,事情过去后,他也一直没胆量说出这件事来,直到小红遇险后,他才向江教授表示了忏悔。” “江教授原谅他了吗?”若男问。 李灵点点头:“江教授觉得在那种情况下,人们都自身难保,周叔叔那么做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况且就算他站出来,也不一定救得了江欣茹。” 若男皱着眉头说:“看来不是有人下咒语。可我不明白江教授为什么会编出有人下咒语这样的话来呢?” “我早说嘛,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人弄铜牌上的咒语,现在看来,还是……”李灵想说还是陈小石的话有道理,可话说到一半停下了,也不知是为什么,她不愿意说出陈小石这个名字,好象这个名字和她有多大的关联似的。 若男的话题显然没把两人的精神头提起来,两人又重新沉默起来。 一会儿,小红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一进门便对两人说:“出事啦!” “什么事?”若男和李灵一下子从床上跃起来问。 两人的动作倒把小红吓了一跳,吱唔了半晌才说:“我也没弄清楚,反正老校区那边来了好多警察,肯定是出事啦。” “我还是去看看吧。”若男对李灵说。 也许川江大学对这种事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若男到栅栏墙边的时候,围观的学生并不多。 “出什么事了?”若男问旁边的一个男生。 那个男生见身边来了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女,顿时来了精神:“嗨,你问我算问对啦。我可是第一个来的,虽然警察和保卫处的把这个地方圈起来,可也瞒不过我的眼睛。哎,你是哪个系的?” 若男见他说了这么多也没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点恼火,便没好气地说:“我问你的事还没回答,怎么又问起我来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当然知道!”那个男生见若男不相信自己,连忙说:“我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死人了,这次死的估计还是个人物。” “什么人物?”若男问。 “前几次死的是学生,来的是咱们当地的警察。这一次不同,你看那边停的车子,一看牌子就知道是省公安厅的车,你想,省公安厅都出马啦,这能是咱们这帮学生享受的待遇吗?” 若男顺着那个男生指的方向看了看,还真不假,其中有一辆,若男记得还是爸爸他们刑侦处的。 会不会爸爸也来了。若男这样想着,眼睛就开始在那群正在忙碌的警察中搜寻着。 在现场附近有几个穿便衣的人在交谈着什么,若男一眼就认出那个背对栅栏墙的人正是她的爸爸——刑侦处处长楚志强。 第二十九章 “爸爸!”若男高声喊着,兴奋地又跳脚又挥手。 这时,在场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投向若男,旁边那个男生本来还想套近乎,见这情景也愣在那里不吭气了。 楚志强回头见是若男,皱着眉头朝她挥挥手,意思是有事以后再说。可若男不管这个,依旧在那里又蹦又跳地挥着手。 楚志强没办法,只好对身边的几个人抱歉地点了点头,转身往栅栏墙方向走来。 两人避开围观的人群,隔着栅栏谈话,楚志强埋怨若男道:“爸爸在工作,你在这个时候添什么乱?” 若男嬉笑着说:“出了什么事?您也亲自出马啦。不过,对我倒是件好事,能在这儿见见你。” “好事?”楚志强低下头叹了口气,“我的一个得力干将死了。” “谁?”若男一下子收起了笑容,她本能地预感到爸爸说的会是谁了,因为她知道省厅派到这里来的是谁。 “王然。” 楚志强的这两个字一出口,若男好象听到了一声霹雳,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楚志强见女儿这种表情,感到很奇怪。 好一会儿,若男仿佛大梦初醒,隔着栅栏抓住爸爸的手问:“他怎么死的?” “原因不详,表面上看是自己从楼上摔下来的。” “绝不可能!”若男急了,“王然怎么可能自己跑到老校区,然后又从楼上摔下来呢?” “我也很奇怪。”楚志强摇着头说:“不过从现场的情况上看,事实的确如此。” 见若男脸色涨红,一声不吭,楚志强问道:“你在这儿和王然接触过?” 若男点点头说:“我还托他打听点事呢。” “难怪。”楚志强苦笑了一下,想问问是什么事,又觉得女儿都这么大了,该有点自己的秘密了,而且,他很了解若男的脾气,如果她不想告诉别人,任何人也休想让她吐露分毫的。 若男本想让爸爸帮这个忙,又觉得好象没这个必要了,因为现在她和李灵都认为,这些事情不可能是活着的人在图谋不轨。 天上掉起了雨点,楚志强对若男说:“回去吧,好好学,爸爸等你学成归来的日子。” 不知怎的,若男的喉咙里好象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勉强说了一句:“您也多保重。” 说完,若男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若男跑到女生宿舍附近,这里正是上次王然和她谈话的地方,若男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扶住旁边的一棵树大哭起来。 的确,江教授刚去世,王然也离奇地死亡,这一连串的打击让若男透不过气来。对若男来说,王然是截止目前唯一一个能激起她心中涟漪的男人,他的死,让若男悲痛异常。此刻,她一定要大哭一场,发泄一下心中的痛苦。 哭,对很多女孩子来说的确是一种不错的排遣方式。 待到若男回到宿舍,对李灵讲述刚才的事情时,心情居然已经平静下来。可不管若男如何掩饰,细心的李灵还是从若男红肿的眼睛上看出了问题。 “你哭啦?”李灵问。 靠在床上的小红一听,也连忙凑了过来盯着若男。从中学到大学,小红都和若男在一起,她最了解若男了,在她心里,若男属于那种打掉牙往肚里咽的人,小红还从没见她掉过眼泪。 “真的象是哭过,你怎么啦?”小红扶住若男的肩膀说。 “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若男扭过头去。 李灵知道,若男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江教授的去世虽然对她打击很大,可还不至于哭出来,难道是为了那个王然? 是啊,若男这些天和王然接触不少,也许是若男和他产生了感情?如果是这样就难怪了。可李灵同时也想到,依若男的性格,她决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很可能会作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第三十章 中午,李放和周中合来了,两人在江教授的灵前痛哭了一场。到了晚上,李灵和小红去和她们的爸爸共进晚餐,若男心情不好,推说有事独自呆在宿舍里。 有人敲门,若男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若男估计是小红和李灵回来了,心里嘀咕着:都有钥匙,干嘛不自己开门。 等若男打开门,却惊喜地发现门外站着的竟是楚志强。 “爸爸!”若男一下子抱住楚志强,这是楚志强在一天内第二次带给若男惊喜了。 “你怎么才来呀。”若男说话有些哽咽。 “爸爸刚忙完就来看我的宝贝女儿了,还不行啊?”楚志强慈爱地笑着说,“你怎么搬到这儿来了?刚才让我找了好一会儿。” 若男把这边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下,楚志强认真地听着,没做声。等若男说完了,楚志强问:“你托王然了解的事到底是什么,能告诉爸爸吗?” “那已经无关紧要了。”若男低着头说。 楚志强迟疑了一下,点着一支烟,深吸一口,说:“王然死时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我不知道和你托付的事是否有关。” “什么线索?”若男忙问。 “在他死时,手里紧紧抓着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经过了解,确定这是他在川江临时办公室的门钥匙和办公桌的钥匙。我们仔细翻阅过办公桌里的东西,如果说王然握住这个钥匙是为了给我们提供线索的话,那么只有一张纸是最有可能的了。” “一张纸?”若男不解地问。 楚志强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不是托他查个人?” 若男点点头:“你怎么知道?难道这张纸——” 楚志强没做声,好象在想着什么。 “对了!”若男猛然想起来,昨天下午,王然来找过她,一定是查到眉目了。便急急地问:“纸上写的是谁?” 楚志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若男一听,几乎惊呆了。 “你认识这个人?”楚志强见若男这个表情,便问。 若男点点头。 “不过,在楼顶,我们只发现了王然一个人到过那里的痕迹。目前,已经基本上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若男陷入沉思中。 这件事与那个人会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楚志强站起来说:“我还有事,要连夜赶回省厅,你在这里要多注意安全。目前公安机关既然已经有了结论性意见,你也不要再插手了,我会继续调查下去,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清楚的。”说着,楚志强从包里拿出一个食盒来交给若男,说:“这是你妈妈做的,你最爱吃的红烧鱼,想办法热热吃吧。” 送走了爸爸,若男独自靠在床头,回想着这两天经历的事情,总觉得哪些地方好象不太对劲儿。可能是现在她的心里无法平静的缘故,她一时也想不透究竟是那里不对。 外面的雨停了,一股清凉的晚风从窗外吹进来,让若男感到精神一爽。她心想:何不到外面走走? 这场雨把前两天闷热的感觉一扫而空,校园小路上散步的人也多了起来,似乎都想感受一下川江市难得的清爽时刻。 若男是这散步的人群中唯一一个独自散步的,也许是她不愿被人打扰,若男慢慢地离开散步人群集中的地方,向老校区方向走去。 这时,小红的舍友杜春丽也在和她新交的男朋友散步,见若男低着头独自从面前经过,好象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有些担心地对男友说:“她这是怎么啦?” “她是谁呀?”男友问。 “法律系的楚若男,和我们宿舍的周小红关系不错。” “喔——”男友好象想起来什么,说:“我们宿舍还谈论过她,给她打的分还不低呢!” 杜春丽瞪了男友一眼,没说什么。 隔着栅栏墙,若男凝视着老校区那一栋栋建筑物。在黑夜笼罩下,那些建筑物仿佛象一个个黑色的恶魔,站在那里和若男对峙着。 这里死过多少人哪!又有多少秘密埋藏在这里呀!若男心里生出无限感慨。 秘密!这个词在若男心中一闪念,让她心里不由得一动。对呀,王然不会无缘无故在大晚上到这个地方来的,难道这里有什么秘密吗? 一股冲动在若男的心头涌动:我不能让他白白地死去! 稍稍迟疑了一下,若男抓住栏杆几下子爬了过去。 站在老校区那边,若男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摸平时总不离身的小手电筒,拍了拍戴在胸前的小水晶,然后毅然迈步向2号教学楼走去。 第三十一章 若男走后不久,李灵和小红就回来了。李灵见宿舍灯开着,桌子上放着一个饭盒,若男却不在,便说:“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小红打开饭盒,见是红烧鱼,便说:“哈!若男乘我们不在,想独自享受呢。” “怎么会?”李灵知道若男的为人,便接过饭盒来看了看。 “咦?这个饭盒不是我们这里的。” 小红笑着说:“一定是哪个仰慕者给送的吧,若男的追求者可不少呢。” 说着,小红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到嘴里。 “唔,手艺不错,不亚于若男妈妈的水平。”小红显然是吃过若男妈妈的红烧鱼。 “若男妈妈?”李灵看着饭盒里的红烧鱼,想起今天刚刚死了个警察的事,便说:“难道若男的爸爸来过?” “没准儿。”小红边吃边说:“也许若男和她爸爸出去吃饭了。” 李灵摇摇头说:“不象,若男要是和爸爸一起去吃饭,一定会带着妈妈亲手做的红烧鱼的。” 小红听到这个,也停下筷子,说:“你的意思是——” “快点去找她!”李灵好象预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 李灵在女生宿舍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若男的影子,刚回到宿舍,小红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说:“不好啦,若男可能是去老校区啦!” “你怎么知道?”李灵问。 “刚才我碰到杜春丽,她说看见若男一个人往老校区方向去了。” 若男是大踏步地走到2号教学楼前的,可到了这里,被这里阴森可怖的气氛感染,心里多少开始发虚了。她的胆子再大,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到了这种地方,不怵才怪。 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真想转身回去,但最后,她还是咬咬牙,慢慢推开了教学楼的大门。 打开小手电筒往前照了照,没什么异常,若男这才大着胆子走到门厅的中央,想着王然来这里的情形:他当时也一定在这里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向楼上走去的。 走到楼梯旁,若男想:从这里往下,就是地下室了。要是江欣茹还在就好了,至少在心里好能有个依靠。 若男今天穿着高跟鞋,走在楼梯上发出的声音显得特别刺耳,若男走几步便要停一下,她不能让这刺耳的声音连续折磨她的神经。 快到二层了,若男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里,好象还夹杂着另外一种声音,这声音在她每次停顿时大约还持续半拍左右。 怎么回事?难道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在这大楼里走动?若男的这个念头在大脑中一出现,立刻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她又试着往前走了两步,那声音又出现了。她感到,那声音好象来自她的身后。 此刻,若男已经站在二层走廊里了。她慢慢地转过身,手电筒向后照了照。手电筒的光线并不强,但还是能照到楼梯的拐角处。 什么也没有。 若男长出了口气,心里想:大概是回声吧。 她继续向楼上走去,当她走到四层的时候,发现那声音又听不见了。 难道这个地方没有回声吗?若男有些纳闷儿,她站在原地仔细想着。 这时,楼下好象有细微的声音时隐时现,若男想了一下,脱下高跟鞋,赤足站在地上。 外面刚下过雨,空气有些潮湿,水泥地面显得有点凉,若男稍稍适应了一下,转身慢慢向下走去。 这一次,若男脚下真的没有任何声音了,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没敢关掉手电筒。 当她走到第二、三层中间时,居然清晰地听到“吱呀”一声,象是哪里开门的声音。 在二层!若男听的很真切,她慢慢地走到二层的走廊里,用手电筒照了照。 没看到什么人,那个声音也没有了。若男想:也许是风把门吹动发出的响声吧。 她的心稍稍稳定了些,然后往二层走廊的深处走去。前面的确有一扇门虚掩着,若男的心一下子收紧了,她在门外犹豫着。 蓄积了足够的勇气后,若男轻轻拉开门,门依旧发出“吱呀”的声音。 她用手电筒往里照了一下,见没什么情况,便放心地走了进去。 第三十二章 这个房间正是王然曾经来过的房间。 若男走到那个很显眼的书柜前,用手电筒往里照着。 当她看到那一卷纸的时候,心里竟掠过一阵惊喜:这会不会是被顾静拿走的那卷手稿呢?难道被我找到啦? 她刚想伸手去拿,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捂住了她的口鼻,她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儿。 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醒了,发现周围还是一片漆黑,自己的手脚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把椅子上。 这时,一束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一下子睁不开眼,她躲着那束光,同时,努力想看清那束光后面的人。 “你醒啦。”一个沉沉的声音从那束光后面传出来,若男没有心理准备,竟吓了一跳。 “你是谁?要干什么?”若男问。 那束光忽然消失了,周围又是一片漆黑,若男听到眼前有“嚓嚓”的脚步声,知道那人正在那里踱步。 “一会儿,你就要到另一个空间生活了。”那个沉沉的声音说:“不过,你不用害怕,很快,空间的界限就要被打破,我们就可以自由地穿梭于时空之间,超越生死的界限。你想,那该多好哇。” “那不可能!你别做梦了。”若男气愤地说。 “人类今天的成就,在过去都会被认为是做梦,这并不奇怪,可人类终究是要进步的,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 “即便你成功了,但你想没想过这样做会产生多少问题,秩序会是怎样?道德标准又是什么?” “哈哈——”那个声音显得很轻松,“人类会有新的秩序,会比现在更合理,更公平。 至于道德嘛,当人们相信灵魂的永恒后,自然会信守各自的道德准则,不去做恶,不去做违背良心的事。你说,那时,这个世界该多美好啊。“ “不对!”若男倔强地说:“两个空间到时候没有了约束,会产生新的不平等,新的君主,那时,这个世界绝不会美好。” “好啦。”那个声音有点阴狠了,“有人想见见你,我们该走了。”说着,那人解开部分绳子,抱起手脚还在绑着的若男往外走去。 若男已经听出这是谁了,还想再用言语打动他,那人看出若男的企图,说道:“你不用再费口舌啦,还是想想一会儿见了那个人该说什么吧。” “那个人?是那个鬼吧!”若男气愤地说。 “你别惹我!”那人显然生气了,喘着粗气说:“临死前还想皮肉受苦吗?” 看来没什么希望了,若男闭上眼睛,不再说什么。 到了顶楼平台,那人把若男绑在一根排气管道上,若男光着两只脚,平台上有许多小石子和碎玻璃,若男的脚一沾地便被扎破了,痛得她一咧嘴。 “你就让我在这儿等那个老混蛋吗?”若男横下一条心,骂道。 “啪!”若男的脸上挨了一记,火辣辣的疼。 “你的那个来了,去照料一下,这儿交给我了。”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若男听着那声音忽远忽近,一时还辩不清它来自哪个方向。 “好的。”那个抱若男上来的人应承着,若男听到他的脚步声在往远处走去。 “这就是你的道德准则吗?!”若男冲着那脚步声喊道。 脚步声停了一下,随后便是一阵急促的下楼声,接着什么也听不到了。 第三十三章 “你好哇,我们又见面了。”那个沙哑的声音说。 “吴自良!”若男心里异常恐惧,话音有些发抖。 “好聪明的丫头,我早就知道这一切都瞒不过你,可我还是想逗逗你,毕竟,我们还没玩够嘛。” “你想把我怎么样?”若男紧张得连气都喘不匀了。 “这个由你来定。” “我不明白。”若男的汗已经湿透了衣裙。 “一种就象江欣茹的死法,另一种,则毫无痛苦。” “看来我是活不过今天了。”若男话音中带着一丝悲凉。 “生死又有什么区别?我之所以选择死亡,并不是我要退出角逐,而是要打开阴阳界,创造新的天地。而你,将来会伴随我成功,成为我成功的见证。” “为什么会是我?” “因为我喜欢你,你的聪明,气质还有美貌,都打动了我。” “你不觉得羞耻吗,你比我爸爸的岁数都大。”此刻,在若男的心中,愤怒已经多于恐惧了。 “岁数根本不代表什么,穿梭于两个时空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岁数的概念。” 若男知道自己不能幸免了,心里倒冷静了下来,说:“我在那个世界还会是这样聪明、美貌吗?” “你的聪明、气质是变不了的,而美貌,是你的德行修来的。” “那你又该是什么样子呢?”若男的口气似乎在嘲讽。 若男的话好象真的触动了吴自良,他不耐烦地说:“快说你的选择吧。” “你还没说选择的条件呢?”若男好象已经真的抛开了恐惧。 “如果你肯站在我这边,帮我,我会让你没有痛苦地到这边来。” “如果我不呢?” 吴自良哼了一声:“你会尝到江欣茹死前的滋味,不过,江欣茹死的时候,我还不会控制这一切,现在嘛——你不答应是死不了的。” 天哪!怎么会这样?若男心里非常痛苦,她想起江欣茹的话——死是一件多么渴望的事呀。 “想好了没有!?”吴自良的口气非常严厉。 “告诉我,王然是怎么死的。” “他是自己跳下楼的。” “我不信!他一定是被你们害死的!” “嘿嘿——”吴自良阴险地笑了起来,“不信你自己看吧。” 吴自良说完话,若男的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见王然出现在楼梯口,嘴里好象在说着什么,接着便跑着跳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若男看不明白。 “我只是让他看了江欣茹死前的情形,没想到他却自己跳了下去。” 若男恍然大悟:“你用幻觉害死了他!你知道王然身上的罡气很重,你吓不死他,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你这个混蛋!” “死对他来说不是件坏事,是解脱而已,看看我的世界你就全明白了。” 吴自良的话音刚落,若男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变了,她站在一片旷野上,身上的绳索都不见了,四周是荒凉的山丘,天色非常昏暗,远远的地方耸立着一座高大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阴阳界。 不过,若男看到石碑旁隐约好象还站着一个人。 “这就是阴阳界,也就是——地狱之门!打开它,就会有新的秩序。”吴自良得意地说。 这时,若男也已经看清了吴自良的形象,小小的个头,胖乎乎的脸,一点没有了当年院长的样子。 “咦——”吴自良环顾四周,好象忽然看到那个石碑旁的人,一下子愣了。 那个人这时也看到了他们,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过来。 “江教授!”若男惊喜地喊着。 来人正是江教授,只不过他现在并不象个老人的样子,倒象个精神矍铄的壮年人。 “你想怎么样?”吴自良的声音依旧沙哑。 “带你回去!”江教授的声音显得铿锵有力。 “我要是不呢?”吴自良咬着牙说。 “这由不得你!”江教授的口气非常严厉。“你在人世的时候恶贯满盈,现在到了冥界,居然还是不思悔改,为了自己的野心和贪欲,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你以为你真的能得逞吗?实话告诉你说吧,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即便我不赶来和你见面,你依然不能得逞,这是天数!” “我不相信!”吴自良恶狠狠地说。 “你还串通了一个人来为非作歹,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给他,让他替你做你在人世间做不成的事。殊不知,你这样做,最终会害了他。” 吴自良退后一步,咬着牙说:“那就看看天数到底是什么吧。” 刹时间,大风骤起,飞沙走石,若男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 好一会儿之后,风停了。 江教授和吴自良仍站在那里,江教授依然显得气定神闲,而吴自良则好象快站不住了。 “走吧,”江教授的语气和缓了些,对吴自良说:“阴阳界是否能打破,让人类自己决定吧,这是天数,我们无法左右。” 吴自良回头看了看若男,然后垂下头,摇摇晃晃地随着江教授向阴阳界的另一面走去。 “江教授!”若男朝江教授喊了一声。 “有事吗?”江教授回过身看着若男。 若男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地说:“您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江教授笑着说。 若男目送着一高一矮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上,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儿。 忽然,一阵清风,若男一下子醒了。周围还是一片漆黑,自己的手脚还是被绑着,脚上被扎的创口还是那么疼。 若男明白了,刚才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多希望那个梦是真的呀,可现在,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三十四章 李灵让小红去找李放和周中合,自己带上手电筒朝老校区跑去。快到老校区2号教学楼时,李灵又停下了脚步。 万一若男不在这里,我这样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望着前面阴森的教学楼,李灵犹豫着。 这时,从侧面跑过来一个人影,李灵吓了一条,颤声问:“谁?!” “别怕,是我!”那人打着手电筒,李灵的手电筒光也照到了他。 “小石,是你!”李灵惊喜地叫了一声。 来人正是陈小石,他在这个时候出现,让李灵无形中感觉多了一份依靠。 “我看到你翻过栏杆往这边来,怕你出什么事,就跟过来了。” “你来了就好。我们一起去找若男吧。” 李灵拉上陈小石,往2号教学楼走去。 “你怎么知道若男会在这儿?”陈小石边走边说。 “是有人看到她来这里了。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尽快把她找回去。”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2号教学楼门前,见大门张开着,李灵说道:“看来若男真的在里面。” 因为身后有陈小石在,李灵胆气壮了许多,她快步走进教学楼里,站在门厅里喊着:“若男,你在哪儿?” 声音在空旷的大楼里回响着。李灵仔细听了听,没听见什么动静。刚想再喊,陈小石说道:“别喊了。若男要在,不会听不到的。我估计她可能不在这儿,或者也许已经回去了吧。” 李灵想了想,说:“不会呀。如果她回去,我们应该能碰到她的。” “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来呢。”陈小石晃着手电筒左右照了照。 “既然来了,还是在这里找一找吧。”李灵不甘心地说。 “好吧。”陈小石说着,在前面引路上了楼。 李灵发现陈小石的手电筒的光柱很细,便说:“你用这个吧,能照得远些。”说着,把自己的手电筒递给陈小石。陈小石也不客气,把自己的手电筒与李灵的作了交换,然后继续上楼。 “不对呀!”李灵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陈小石转身问道。 李灵迟疑了一下,说:“没什么。咱们还是去找若男吧。” 两人接着又往楼上走。李灵不自觉地和陈小石保持着几步的距离。这让陈小石挺纳闷,他边走边问:“你怎么了?” 李灵没有回答。继续保持着距离跟在陈小石的后面。 到顶层了,前面就是通向屋顶平台的阶梯了,陈小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李灵也停下脚步,面对着陈小石,一言不发。 “你好像看出什么了?”陈小石淡淡地说。 “你把若男怎么了?”李灵问。 “我没把她怎么样。”陈小石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李灵边后退边喊道。 陈小石真的站住了。望着李灵,说道:“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灵扬了扬手中的手电筒,说:“这是若男的手电筒,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是若男的手电筒?” “这手电筒后边有个小绸布,错不了的。” 陈小石叹了口气,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陈小石的声音低沉下来,缓缓地说:“吴自良是我的亲生父亲。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灵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陈小石淡淡地说:“我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如果能帮我父亲做成这个事业,我也算功德无量了。” “事业?你们害死了那么多人,这就是你们的事业?废话少说,你把若男弄到哪儿去了?” “她就在上面。运气好的话,也许还活着。”陈小石说着,往旁边走了走,让开路。 李灵看着陈小石,犹豫了一下,然后快步向上跑去。 上了平台,李灵小心地往四周照了照,很快便发现了被绑在管道上的若男,连忙向她跑过去。 “你没事吧?”李灵跑到若男身边,一边给她解绳子,一边关切地问。 若男也听出李灵的声音,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是我带她来的,没想到你还没死。”李灵的身后,传来陈小石阴冷的话。 “李灵小心!他是吴自良的儿子!”若男忙着提醒李灵。 “我父亲真够仁慈的,居然让你活到现在。” “你想怎么样?”李灵一时解不开绳子,怕陈小石偷袭,忙站在若男身边,用手电筒照向陈小石。 “李灵,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白,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会帮你做那种丑恶的事吗?”李灵坚决地说。 “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李灵不再说话,抱住若男沉默着。 “怎么样?决定了吗?”陈小石的口气阴冷起来。手电筒的光直射在李灵的脸上。 李灵依旧没有回答。 “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那你就到那个世界去等我吧!”陈小石恶狠狠地说着,然后一步步地向李灵和若男逼过来。 “别过来!”李灵的声音颤抖了,她知道,凭她的力气绝不会是陈小石的对手。 这时,从陈小石的后面打过几束很强的光线,把陈小石、李灵和若男三人的情形照得清清楚楚。陈小石本能地也把手电筒往后照了一下,借着这束光,若男和李灵看见,这是小红带着李放、周中合以及保卫处的人来了。 原来,当小红带着众人奔向老校区时,看到楼顶上晃动着手电筒的光亮,知道那里又要出事了,大家便一齐向楼顶跑去,刚好看到眼前的一幕。 陈小石仰头看看天空,喃喃地说:“怎么这次没提醒我?” 若男和李灵离陈小石比较近,陈小石的话声音虽不大,她们却也听得清清楚楚,李灵虽还有些疑惑,但若男心里似有所悟:看来陈小石每次来这里都有吴自良暗中保护他,这一次——难道刚才的梦是真的? 过了一会儿,陈小石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对李灵说:“我会在那边等你的。” 说完,陈小石一纵身,从楼顶跳了下去,唬得李灵和若男连忙闭上眼睛。 第三十五章 事情似乎结束了,一切都归于平静,周中和、李放等人给文物局打的报告始终石沉大海,没有音讯。可最终,开发商还是放弃了开发广东会馆的这项投资计划。其原因开发商方面并没有透露,而据此引发的传闻却很多,被认为最可靠的,据说是从开发公司内部传出来的消息,称:由于这个地方闹鬼,将来无论开发成商铺还是住宅,都不会有人来这里经营或居住,销售前景极不乐观,因此开发商才取消了投资计划。 目前,地方政府正在加大力度对这个地区招商引资,但时至今日,仍无人对广东会馆及其周围地区感兴趣。 若男一直说不清自己在楼顶见到吴自良和江教授的事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但有一点挺奇怪,事后才发现,若男胸前戴的那块水晶居然有了一条裂痕,而且和小红那次一样,也没有任何外力的痕迹。 若男脚上的伤很快就好了,李放来看望她,见李灵和小红也在,便提起了铜牌的事。原来,江教授已经研究出了这个铜牌的秘密,他在自己的最后时刻才告诉他的传人,不用说,三个丫头也知道,江教授选定的传人肯定就是李放了。 “那么这个铜牌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若男知道李放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一定不想对她们隐瞒这个秘密,便问道。 果然,李放开始讲述了,三个丫头也聚精会神地听着。 “这个铜牌上面记载的实际上并不是针对我们人类的咒语,这个也是后来江教授再次走访那个发现这个铜牌的村落时悟到的。” 见三个丫头困惑的眼神,李放又说:“当初张天师划定阴阳界,担心日后的后人无知,破坏界碑符咒,便将他的咒语铸成铜牌传下来,又怕落入无耻之徒手中为非作歹,便用这种古文字来传承,那个村落实际上就是天师的弟子聚集在一起逐渐形成的。” 若男问:“那这个铜牌怎么又会落到江教授的手里呢?” 李放道:“这个大概就是传承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吧,以至于后人拿到了铜牌,却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早已废弃一旁了,而江教授研究古文字,见之自然如获至宝了。” 若男想起江教授心脏病被救醒后急着要见李放的情形,心里有所感悟,便笑着说:“您现在告诉我们这个,也是怕传承出现问题吧。” 李放笑笑说:“万一出现问题,我可就是罪人了。” 这时,李灵想起陈小石的话,便插话问道:“照这么说,空间是可以打破的,那么时间是不是也可以穿梭变换呢?” 李放沉默了一会儿,说:“按说,也应该是可以的,现在有一种说法,认为我们现在看到的飞碟,就是我们的后人穿梭时空来看我们,也许,将来我们的后人真的能做到这样。” “那历史是不是也可以改写呢?”李灵接着又问。 李放笑了:“这个问题你还是问我们的后人吧,但愿你还有机会问。” 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当晚,若男作了个梦,梦见在那个地下室里,她被赤条条地吊在梁上,一个凶神恶煞似的家伙在拼命拷打她,她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惨叫起来,一下子便醒了。 这时天已大亮了,小红和李灵正忙着起床准备去上课。听见若男的惨叫声,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若男。 “哎呀!若男,你看你出的汗,身上跟水洗了似的,又作噩梦了吧。”还是小红先打破沉寂,走到若男床前关心地说。 若男没做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地想着:穿梭时空,改写历史,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这一切又会发生…… (全书完)